《特种女兵被摄政王金屋藏娇了》 第1章 穿成蛇蝎渣女 盛夏,蝉声阵阵,艳阳高照,正是午睡十分。 轻纱床幔微扬,女孩洁白如玉的长腿从一片深深浅浅的粉色中伸了出来,薄被滑落,露出身上仅有的纯白色里衣。 她长睫垂着,乌黑的发丝如瀑般散成一片,正睡得香甜。 突然—— 哐当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女孩惊得腿一抖,一个翻身坐起来,单膝跪床,做出防御状。 “崔望遥!谁准你收项成煜的东西?!” 面前的男人一脸阴翳,脚边是被踢倒的凳子和碎成几段的玉簪。 隔着纱幔,崔望遥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芝兰玉树,就连生气的模样都丰神俊逸。 不过—— 这是哪? 黄花梨木雕花大床、案机上的香炉、木质梳妆台、铜镜、以及窗上挂着的薄纱,头顶的流苏,无一不彰示着这是古代女子闺房。 崔望遥眉头紧拧,她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她在执行任务时中了一枪,那一枪正中心脏,就算大罗神仙在,也救不了她。 “崔望遥,不说话,你这是在无视我?” 崔元翊手指紧握成拳,眼中是喷火的暴怒,若不是床上的人没有穿衣服,他早上前一把把人揪起来了。 “你是谁?”崔望遥一手做格挡状,一手拾起旁边的薄被披在身上,眼睛盯着崔元翊,一刻不曾放松。 崔元翊要被眼前的人气笑了,他是谁?! “崔望遥,项成煜能给你什么?!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别做梦了!” 项成煜? 这不是她正在追的一本名叫《摄政王又被郡主给撩了》的小说里的角色名吗? 巧的是,她的名字和这部小说里女配的名字一模一样。 而这场景,怎么和书中女配勾搭其他男人被喜欢她的崔元翊发现过来质问时一模一样? 难道说—— 她试探着问,“崔元翊?” “崔元翊是你叫的?!” 崔望遥跌坐到床上,身上的防备也随之卸下。 天哪! 她这是穿书了! 穿书就穿书吧,为什么穿到这个蛇蝎女配身上? 《摄政王又被郡主给撩了》是一部古代言情小说,讲述的是出生寒微的楚澜山一步步凭借自己的能力走上摄政王的位置与郡主项成滟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 而崔望遥则是里面最坏的一个角色,还是里面的终极大boss。 她不仅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脸,而且心思歹毒狠辣,张扬跋扈,皇子皇孙都敢杀。 这也就算了,关键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渣女,身边男人无数,只要有些能力与姿色,她就要收入裙下,身边的男人不计其数! 更恬不知耻的想把男主纳入自己的后宫。 最后阴谋失败,死无全尸。 崔望遥想想都觉得……唉…… 不过…… 总比死了的好。 想到这,她摸摸自己中枪的位置,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生命倒计时5分钟!” 崔望遥神情立马紧张起来:??? 系统再次提醒,“按照剧情,让眼前男人原谅你续命。” 你是系统?崔望遥心里一问。 声音再次响起:“是的,生命倒计时4分28秒。” 刚刚死而复生,崔望遥可不想再死一次。 这本书里,崔元翊是原主第一个蛊惑的人,也是她最大的靠山和资本。 她仗着身为国公府世子的崔元翊对她的偏宠,有恃无恐,一步步登上高位。 如果没有崔元翊,原主就只是一个被锁在深闺的小姐、妇人。 为了活着,崔望遥果断开口,“翊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声音如水般温柔,连她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崔元翊握紧的手指没有松,反而更紧了,一字一句,“你错哪了?” 崔望遥看了一眼地上的玉簪,“我不该收成煜哥哥送的礼物。” 崔元翊一把掀开床幔,“成煜……哥哥?” 因为没穿外衣又在床上,崔望遥本能的往后缩了缩,看着不但气没消,脸色反而越来越难看的崔元翊不明所以,她都已经道歉了啊!难道哪里说错了? “生命倒计时2分6秒。” 崔望遥摸了摸头上的冷汗,皱着眉,“嗯,我以后再也不收成煜哥哥的礼物了,我保证!”举起双指,信誓旦旦。 “你哥哥倒是多,项成煜是你哪门子哥哥?” 哪门子哥哥? 要论血缘那是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她还是可以跟着二房的四小姐叫一声哥哥的。 崔老爷子位列国公,膝下三儿两女,三个儿子都是朝中重臣,大女儿崔永珍是原主的嫡母,原主的亲生母亲不过一个婢女,因为崔永珍一直无所出,又喜欢孩子,婢女生下原主后就一直养在崔永珍膝下,认作崔永珍的孩子。 后来原主的父亲谢斟获罪满门抄斩,英国公和国公夫人提前得到消息,心疼自家女儿果断让崔永珍与谢斟和离。 崔永珍为保全谢斟唯一骨血,坚决带走崔望遥养在国公府,自己却因为积郁成积撒手人寰。 算起来,崔望遥和英国公府的所有人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若不是住在国公府,他们可以说是连关系都没有。 跟项成煜就更不可能有了! 项成煜是二房崔永逸夫人的妹妹与西北王的嫡子。 崔望遥实打实的回答,“他比我年长,不该叫哥哥吗?” 崔元翊怔了一下,年长的都是哥?!那天底下的哥哥多了去了! 他转过身,一把扯开垂下的床幔,戾气太大,床幔被扯的乱七八糟。 他扔掉手里柔的似云的薄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生命倒计时1分07秒!” 崔望遥手心里全是汗,也顾不得没穿外衣,撂开薄被,飞扑下床,拉住崔元翊的手,“翊哥哥,我都认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崔元翊回过头,就看到她祈求的目光,往下是雪白一片。 他立马抽回手,转过头,厉声喝道,“把衣服穿上!” 崔望遥垂眸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类似于现代的v领睡衣。 以前她穿得少,也不代表没穿过,她去当特种兵之前,夏天穿吊带那是常有的事。 她现在身上的夏天满大街到处都是。 不过看崔元翊的态度…… 她赶紧跑到床边取了衣服,一边穿一边道,“伱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见崔元翊不出声,她披上衣服跑过去张开双手挡在崔元翊面前,“原谅我好吗?” 幽暗的眸子对上祈盼的目光,崔元翊瞬间软了几分,“以后不许再见项成煜。” 好字在嘴边刚要出口…… 系统:“剧情重要人物,不能不见!” 我tm想砸了这破系统! “宿主请冷静,生命倒计时36秒!” 崔望遥胡乱抓住头发,36秒、35秒…… 这么短的时间她怎么可能搞定? 小说里原主是怎么求原谅的? 这本书一共三百多万字,她追了两年多,她怎么可能记得原主说了什么?! 就算她现在抓破脑袋也想不出啊!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崔元翊讽刺一笑,眼神早已恢复之前的冷凝,抓住崔望遥的手,一把把人拉到身边,崔望遥没防备,跌进他的怀里,耳边声音幽幽响起,“崔望遥,你别后悔!” 后悔个屁! 她只想活着! “生命倒计时9秒!” 系统无奈,“友情提醒,崔元翊喜欢崔望遥。” 喜欢? 崔望遥抬起头,正对上那双幽暗如同深渊的眼睛。 为了活,她也是拼了! 她踮起脚,冰凉的唇吻在男人的脸上。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身体,吻了就吻了。 男人一把推开她,气急败坏,“崔望遥,你干什么?!” “危险解除,生命延长24小时,经验值+2,距离升级还差3个经验值。” 崔望遥退后一步,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下的罂粟花,“没干什么,我累了,你走吧。”既然危险解除,也就没有必要虚以委蛇,她还得想想这是怎么回事呢。 崔元翊的心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冲进云霄又突然跌落谷底,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拧着眉,“你什么意思?” 崔望遥已经坐到梳妆台前,她拿过铜镜一照,吓了一大跳! 镜子里的人哪是小说里描写的样子,分明就是自己! 难道不是魂穿是身穿了? 摸摸胸口,没伤啊,虎口也没有常年握枪的茧子,也不像是身穿了! 正想着,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走面前的铜镜,“你到底什么意思?” 崔望遥抬起头,有些烦,烦她穿的恶毒女配,烦面前不依不饶的人,“听不懂?你和我之间能有什么?一个吻你都接受不了要把我推开,还能干什么?你能娶我?能给我想要的?我总不能一辈子守着你吧?我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再不找个如意郎君,我下半辈子怎么过?!” 崔元翊是小说里非常重要的角色,虽然喜欢原主,但碍于两人的身份地位、家族荣辱始终没有要娶原主的意思,只想把原主困于他的方寸之间。 她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崔元翊的角色很矛盾,内心很复杂,阴晴不定偏执有病,掌控欲极强,这样的人早点撇干净的好。 她可没有原主的驭心之术,能把这样的人牢牢的捏在手心为己所用。 崔元翊垂下眼,停顿片刻转身离开,走到门口,他望着外面摇曳的竹林,眼神放空,“给我点时间。” 若崔望遥不是罪臣之后,没有一直寄居在他们国公府,他和她还有丁点希望。 可如今这般状况,他想娶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崔元翊闭了闭眼,跨过门槛走了。 崔望遥回过头只看到消失的衣角,她叹口气,想到自己仅剩的生命,不禁问到,“怎么才能续命?” 第2章 让她按照原剧情当渣女 系统打了个哈欠,“完成任务续命。” 任务? “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让项成煜喜欢你。” 系统你给我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宿主请消气,打死我你也要完成任务续命!” 崔望遥手枕着头,一脸沮丧,这不就是让她按照原剧情当渣女吗? 罗姑姑跑进来,因为急,差点摔倒,“小姐,世子他没……”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喜鹊、鹦鹉也跑了进来,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又偷偷瞄了眼小姐,见小姐没事,这才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 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的玉簪,那可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就这样摔了。 崔望遥知道罗姑姑想问什么,绞着手指,心不在焉的道,“没事。” 罗姑姑也没有多问,拿起梳子帮小姐梳妆,崔望遥没有拒绝,乖乖的任她摆弄。 “小姐,好了,看看满不满意?” 崔望遥接过喜鹊递过来的镜子,兴致缺缺,瞄了一眼,看到身后人的脸,怔愣住…… 罗阿姨? 她家的家政阿姨也穿书了? 她忙站起身,拉住罗姑姑的手,一脸惊奇,“罗阿姨,你也在这?” 罗姑姑一脸茫然,“小姐,我一直都在啊!” “罗阿姨在我面前你不用装,我和你一样,都穿书了!” 罗姑姑皱眉,“穿什么?小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这下,崔望遥也不确定了,她松开罗姑姑的手,再次试探着问,“我家在洛广市时代豪庭9栋1单元17楼2号,你还记得吧?你每周一三五都会过来帮我父母打扫卫生。” 罗姑姑:??? “小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们一直都住在这啊!” 怕小姐生病,她伸出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没发烧啊!” 崔望遥挥挥手,“算了算了,你们出去吧,我静静。” 罗姑姑一脸懵,心里虽然有疑问,但小姐吩咐了她也不好多问,只好出去。 崔望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 想要延续生命就得完成任务,24小时内要让一个男人喜欢上自己委实有些难,若是原主,倒还有可能,毕竟对方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可自己,二十一年来,别说谈男朋友了,就是一个追求者都没有,她怎么看也看不出她这张脸能够魅惑众生。 小说里面原主利用自己的美貌和翩若惊鸿的舞姿以及凄惨的身世赢得了项成煜的喜欢,而自己…… 崔望遥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可算了吧! 而跳舞,她更是不会,散打擒拿格斗射击她倒是游刃有余。 射击? 崔望遥眼里闪过光,“喜鹊……” 喜鹊小跑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崔望遥凑近喜鹊耳朵,“去……” 话还没说完,喜鹊扑通一声跪下来,“小姐,您饶了我吧,若是让世子知道,非扒了奴婢的皮不可!” 崔望遥蹲下来,也不扶喜鹊,只幽幽开口,“伱不去,本小姐现在就可以扒了你的皮……” 小姐的脾气喜鹊知道,阴晴不定,不高兴的时候能因为茶水凉了一分就把人拖出去杖责二十大板,可违背世子的意思…… 喜鹊哆嗦着,进退维谷。 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纤纤玉手搭上她的胳膊,“你只要把事情办好,世子那边我自会保你,可如果你办不好……” 喜鹊会意,连连点头,“小姐,我这就去。” 崔望遥邪魅一笑,多看点宫斗剧也是好的,看吧,一下子就把人给唬住了,“好,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 …… 朗逸院前院大厅内。 崔元翊冷着脸坐在主座上,岿然不动,秦时跪在地上,已经把查到的消息全说了,表小姐不过是去逛花园的时候路过二房恰好遇到了项世子,两人一起逛了一会儿园子而已,哪知道项世子会特意买了玉簪送过去。 要说私情,两人确实没有,就算有,表小姐那样的出生,项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断然不会求娶表小姐。 后面的秦时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口。 崔元翊冷哼一声,恰好? 早不逛晚不逛偏偏项成煜出现的时候逛? 哪里不好逛,还偏偏逛到二房后面去? 要说府里最漂亮精致的园子不就是他朗逸院和她朗月院间的花园吗? 为了她高兴,他可是把全京城所有奇珍异草都搬了进来,她会喜欢看二房后面的花园? 秦时也觉得“恰好”有些牵强附会,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主子的事,他只管用心办好,主子之间的事,不是他这个当奴才的可以插嘴的。 “树德,母亲那边最近可有什么事?” 站在一旁的树德茫然,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后院的小事?突然想到表小姐,树德恍然大悟,“小的立刻去查。” 第3章 等待猎物 最后一抹夕阳余晖落尽,朗月院里刚掌灯,喜鹊捧了崔望遥要的衣服进来,犹犹豫豫的开口,“小姐,您真要……” 崔望遥扯过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想去的,可不去,她怎么活过明天? 喜鹊见小姐心意已决,也没有再劝,只觉得就她们两人难以把事情办成,二夫人看着柔善,手腕却是一等一的,小姐在国公府地位尴尬,万一被她知道小姐的算计,没有人帮忙那可怎么办?怎么也得把罗姑姑和鹦鹉叫上,“小姐,真不让罗姑姑和鹦鹉跟着?” 崔望遥摇摇头,鹦鹉是崔元翊安在原主身边的人,罗姑姑又是以前原主嫡母身边的老人,把原主当闺女看,若是让她们知道,那她今天这个事还怎么办得成? 换好衣服,崔望遥假借自己要休息,让人不要进来,和喜鹊偷偷翻窗跑出了自己的院子。 夏日炎炎,即使天已经黑了,热气还是没有消散,反而如蒸笼般闷热。 崔望遥倚在墙角,摇着手里的团扇,皱着眉,“人来了没?” 喜鹊躲在小路尽头的树后面,悄声回应,“还没。” 崔望遥有些不耐烦,她已经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了,项成煜竟然还没有回来,再不回来,蚊子都要被她喂饱了。 这古代的公子哥真好,整天游手好闲、寻欢作乐,还附庸风雅的说成是潇洒风流。 项成煜来了京城,隔三差五的就要往摘心楼跑,听歌赏曲,美人入怀。 今天也不例外。 “来了来了……” 崔望遥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把团扇放在台阶上,顺手拿起地上的剑…… 喜鹊正要跑过来,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岷文还没回来?”项成煜字岷文。 “回夫人,还没。”回话的是二房管家徐壮。 苏芹捻着手帕,擦了擦额角的细汗,语气嗔怪,“这孩子,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玩够!” 糟糕,不是项世子! 喜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猫着身子赶紧跑过去拉住崔望遥,“小姐,不是项世子,是二夫人…….快藏起来。”说着就要去扒之前她照小姐吩咐布置的东西。 这里可是二房的院子,东西若是被二夫人瞧见,指不定要怎么惩罚她家小姐。 崔望遥一把拉住她,“别慌,她们不一定会发现这些,我们先藏起来。” 两人跳下台阶,藏到一堆灌木丛里。夏天的蚊子又凶又饿,灌木丛里蚊子又特别多,不大一会儿手上脚上便全是手指大小的红色疙瘩,痒又疼。 喜鹊早已受不住,只想二夫人赶紧走,不料她却在灌木丛前停了下来,“你有没有听见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徐壮往灌木丛里望了望,天太黑,灌木丛又高又密看不清,耳边唯有蝉鸣、蛙声,“夫人,夏天蛇虫鼠蚁多,明天我就让人撒些药驱一驱。” 二夫人听到蛇虫鼠蚁立马抬起脚,“岷文回来了让他明早来我这一趟。” “是。” 等二夫人一行人走远,喜鹊和崔望遥才站了起来。 喜鹊使劲抓了一把手臂,血珠马上冒了出来,她也顾不得,拉过自家小姐,轻轻的吹拂,“小姐,我看项世子回来还早,我们还是先回去上药吧?”现在走还来得及,虽然小姐会保她,但世子盛怒之下挨打肯定是免不了的,趁着被蚊子咬了回去对谁都好。 崔望遥摆摆手,她上辈子当特种兵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这点不算什么。 “你去守着,看项成煜回来没有。” “小姐这些蚊子有毒,不上药恐怕……” “没事,办完事再回去擦药。”森林里毒蚊子更厉害,也没多大事。 “可是……” “没有可是,你快去!”崔望遥推了一把喜鹊,喜鹊踉跄一下,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无奈只好去树下守着。 一刻钟后,隐隐有光点闪烁,喜鹊藏在树后,定睛看着,光点越来越近,一副英俊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眼前,不是项世子是谁? 喜鹊赶紧打了个手势通知小姐,又急忙躬着腰跑过去,在约定好的位置上做好准备。 “世子殿下,王妃今日传信说郡主不日就会抵达京城,让您有事多和郡主商量。”项平提着灯笼,半低着头,恭恭敬敬,生怕说的话惹了世子不快。 “我姐要来?”项成煜揉了揉太阳穴,他嫡姐文武双全、能言善辩,要不是女儿身,估计世子之位都是她的! “算时间,应该后日上午就会抵达。” 项成煜点点头,没有多日不见亲人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有些不舒服。 他姐姐项成滟,说话做事如同他半个母亲,事事都要管着,怕是以后这摘心楼去不成了。 什么东西拂过脸颊,项成煜烦躁的伸手抓住,打开一看,却是一朵洁白的槐花,如同天上的圆月,皎洁无暇。 他抬起头,只见漫天的槐花飞舞而下,飘飘洒洒,似北方冬日黑夜里的雪,把整个人间都洗涤了一遍,透彻清明。 “世子快看,那是……” 第4章 美人救英雄 项成煜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百年槐花树顶红衣纷飞,月色洒满银剑,飞舞的槐花宛若翩跹的蝴蝶环绕红衣少女。 她背对着,看不清脸,即使一个背影也让人心驰神往。 似仙若神。 倏地,树上的人儿腾飞而起,剑意所向披靡,英姿飒爽又柔媚似水。 蓦然回首,肌肤莹白如瓷,眉心红色朱砂刺眼耀目。 “那、那不是表、表小姐吗?”项平激动出声,魂早被勾走了。 树上的美人好像现在才发现树下的人,明媚一笑,宛若悄然开放的昙花,不是凡夫俗子能够窥见的。 项成煜心跳都漏了一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树上的人身上,抬手拍在项平脑后,“是你能看的?” 项平转身垂眸。 突然—— 一只箭从侧边射了过来,直取项成煜要害。 听到风中声响,项成煜侧眸一瞥,瞳孔倏地放大…… 他母亲怀他的时候正遇上叛变,意外之下不慎跌倒出血,好在保住了他的命,却在娘胎里就留下病根,身体羸弱不能习武,比起普通人都要不如。 千钧一发之际,树上的人飞身而下扑向项成煜,在距离眼睛不足一寸的地方挥剑截下射来的箭,因为距离太近,项成煜本能的往后退,撞上身后已经傻了的项平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崔望遥伸手揽住他的腰,手一捞,将人捞了个满怀。 身体相贴,四目相对,对方眼中自己的倒影清晰可见,项成煜的心猛的收紧。 “成煜哥哥,没事吧?”声音温柔绵软,话里满是关切,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璀璨夺目。 项成煜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不期然又撞上朱红的唇。 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 想再移开,目光却像着了魔一般移不了!心跳加速伴随着没来由的慌张,乱作一团。 绵软的声音再次响起,眼里带着疑问,“成煜哥哥?” 崔元翊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一顿,抬眼便看到了不远处交缠在一起的两人。 肌肤相亲,近在咫尺。 好一出大戏! 他不禁回忆起第一次对她有印象的时候—— 那是一个春天,万物复苏,百花齐放,一切生机勃勃,花丛中却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出于好奇,他循着哭声掰开了花丛。 哭声戛然而止,花丛里的姑娘双手抱腿,瑟缩着往后退,盈满泪水的双眼直勾勾的看向自己,澄澈清明,不知所措。 小脸沾上了污泥脏兮兮的,反而衬得脸上其他地方更加清透白皙,头上顶着掉落的花瓣和杂草,狼狈中难掩生动。 她的衣服很旧,身上没有半点珍贵首饰,若不是下人提醒,他还以为是新买的丫头…… 父亲全族被抄,嫡母积郁而亡,本就与国公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若不是崔永珍临死都在为她说情,让崔老夫人好生照顾,怕是要流落街头。 无父无母,无人疼爱,亦没有人照顾。高门大院里的下人都惯会捧高踩低,一个不受宠还是庶出的表小姐,没有下人把她当正经主子,甚至连受宠的奴才都敢随意欺负她。 从那刻起,他可怜她,照顾她,暗地里护着她,不知何时竟成了习惯。 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情绪被她的情绪牵着走,她高兴他就高兴,她难过他就难过,她要天上的月亮,他就要想办法摘给她! 可她现在在干什么? 耍心机弄手腕的引起项成煜的注意? 迫不及待的要把自己献出去? 那他又是什么? 他不经觉得当年他们之间的相遇就像今天她和项成煜的相遇一样,都是她精心安排设计的! 设计就设计吧! 为什么还想要项成煜?是他不够好? 越想崔元翊越气,扶住树干的手因为戾气太盛,生生扣掉了一层树皮,手指磨破,血染在了上面。 树德和树仁站在身后,耷拉着脑袋,连呼吸都怕声音太大惹了自家世子不快被株连。 秦时更是把自己当死人,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直没有听到系统提示,崔望遥再想还要怎样才能让项成煜喜欢自己,难道她美女救英雄还没有让项成煜动心? 需要再靠近点? 她微微俯身、凑近…… 起伏的胸口如同云雾里的山峦,香甜的气息洒在他脸上,项成煜呼吸一滞。 项平回过神来,连忙扶起90度下腰的项成煜。 崔望遥也不好一直揽着对方的腰,松开手,退后几步。 项成煜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被人打扰了美梦,他下意识的瞪了项平一眼,项平被瞪得莫名其妙。 还没听到系统提示,崔望遥一脸挫败,看来还是长得不够祸国殃民的问题。 “谢谢你望遥,要不是你,我今天就死……” 死字还没出口,崔望遥的手指已经堵住了对方的嘴,“不要说那个字,不吉利!”美色不行,白莲绿茶总可以吧?她不会,不代表她没看过电视剧。 项成煜心瞬间暖的一塌糊涂,伸手就要抓住崔望遥的手,不远处传来踩踏树叶的簌簌声,崔望遥立马缩回手,像受了惊的小白兔转身逃跑,跑出一段距离,回眸一笑。 项成煜被笑容晃了眼,就像凛冬的一缕骄阳,随便的就能迷倒众生,他嘴角不自觉的跟着上扬。 扶着树的崔元翊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项成煜有什么好? 废物!废物! 项平看到地上的箭,这才恍然回神,大喊,“刺客!刺客!”显然为时已晚。 喜鹊早就清理好“作案”现场,按计划一溜烟跑了。 听到刺客,崔元翊思绪拉回,项世子入京遇刺不是小事,若是调查起来,崔望遥的这些小手段经不起查。 到时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诱惑勾引就能了事的,发配杀头都有可能! 即使她做了这种事,他也不能弃之不顾。 “树仁,处理干净。” “是。” 第5章 祸水东引 崔望遥跑出好远,才停下,都这样了系统还没有提示,只说明她失败了! 明天下午就是最后期限,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项成煜喜欢呢? 前面的树枝垂下,她跳起来折了一支握在手里,随意的扯着上面的树叶,一片又一片。 今天不成,明天上午还有机会,她就不信拿不下一个纨绔! 可瞬间又沮丧起来,话说得好听,深庭大院的,明天连项成煜的面都不一定见得到。 快到住的小院门口,她拉过跟在后面的喜鹊,“明天一早,你再去打听打听项世子的行踪。” 喜鹊扑通一声跪了,今天闹出那么大动静,她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问题,哪还敢再去?再说,今天项世子遭了刺客,身边侍卫一定会增强,她哪里还能打听得到? “小姐,您饶了我吧!” 崔望遥赶紧扶她起来,这古代人一言不合就下跪的毛病她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算了算了……”出了刺客的事,整个国公府都会戒备森严,想打听项世子的事就更难了,没必要为难别人。 “谢小姐。” 今天项成煜受了惊吓,“明早给我准备一份燕窝粥,我亲自给项世子送去。”这样总有机会了吧? 喜鹊垂着眼,尽量把话说得委婉,“小姐,未出阁的姑娘不太方便见外男吧?” “哪有什么不方便?算起来我该跟着四姐姐叫表哥呢!” 喜鹊急了,小姐莫不是忘了她自己的身份?这些年若不是有世子,她家小姐怕是院门也出不了。 二房的宅子是小姐说进就进的?还没到院门口就有人通报,没有二老爷二夫人的允许连大门也进不了。 就算进去了也必不会让小姐到项世子的卧房。 “小姐,恐怕二夫人……” 崔望遥望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喜鹊,刚开始没太明白,后来想到了原主的身份,立刻明白了。 原主看似是主子,其实就是一个寄住在这里还无依无靠无所产的人,衣食住行都要看别人脸色,哪有什么权利和地位? 崔望遥撇撇嘴,回到自己房间,洗洗睡下了。 …… …… 诺大的国公府灯火通明,前院大厅里,英国公神色严肃的坐在上首,下面垂手而立的是他的三个儿子和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崔元翊,以及跪了一地的侍从。 项世子竟然在府里被人行刺了?!那可是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的独苗!幸好无碍,不然他们国公府难辞其咎!不说皇上和西北王会追究,就连和他们政见不和的那些朝臣的折子就能把他们压死! 英国公脸色难看到极致,刺客都能随意出入他府上了,要地上这些人何用?“来人,拖出去。” “国公爷饶命!国公爷饶命!” 英国公看也没看地上的人,目光移向自己的二儿子。 崔永逸额上冷汗直冒,立马拱手谢罪,“是儿子不够谨慎,请父亲责罚。”即使官至工部尚书,位高权重,可在自家父亲面前依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英国公冷哼一声,他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心大,西北王在京城有的是府邸,需要住在他们院子里?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 他们国公府虽然不及王府势大,但也没必要攀附,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说他们结党营私,那可如何是好? 就是个不成器的! 英国公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只剩下他的三个儿子和崔元翊。 “等项世子修养好了,找个由头……”英国公挥挥手,用意明显。 崔永逸只觉冤枉,项世子自己说想要在这里住,他身为姨父也不好赶人,但父亲都发话了,他也只好找个由头,“是。” “刺客有线索了吗?”英国公年事已高,府里的事务一向交给大房处理,若不是事关项世子,他不会出面。 “禀父亲,还没有。”听到消息,崔永赋立马加强守卫,把原来五十步一岗换成了十步一岗,巡逻队伍更是增加了一倍,又立即派了人去现场取证,可现场什么痕迹都没有,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查无可查。 英国公端起茶杯的手顿住,都一个时辰了还没有线索,就是这样办事的? 哐当一声,茶杯重重落下,茶水撒了满桌,英国公正要发作,崔元翊站出来,“祖父请息怒,刺杀项世子的箭有些特别,箭羽用的是雕羽,尾部染了色,是极鲜明的红色……” 英国公蹭的站起来,“确定?” 崔元翊叫了一声,树仁捧着箭走了进来,英国公急匆匆的从上面走下来,拿起箭,皱眉,“项世子怎么会惹上……” 英国公的三个儿子也凑了过来,端详着自己父亲手里的箭,身为刑部侍郎的崔永辉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是正在被通缉的江洋大盗聂磐的穹羽箭吗?” 死在聂磐手里的官员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小到县令大到刺史,甚至上月永平侯折断了腿都与这聂磐脱不了关系! 刑部追查了几年,甚至连这聂磐具体长什么样都不确定,只知道他高约七尺,身材偏瘦,二十五岁上下,一手执弓,一手执剑,武功出神入化,有万夫莫当之勇。 崔永赋(逸)神色震惊,“聂、聂磐?” “正是。”崔元翊神色自若,语气笃定。 英国公长吁一口气,刑部几年都抓不到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抓得到?但事情出在他们府里,不管怎么样都得对项世子有个交代,“闻衍,这事就交给你了,务必给项世子一个交代。”崔元翊字闻衍。 “是。” 从前厅出来,树仁忍不住为主子打抱不平,那只穹羽箭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只有一只,本来世子是留着以后有大用的,没想到是用在了这等小事上,还是帮表小姐遮掩腌臜事。 越想树仁越气,世子对表小姐比对自己亲妹妹还好,表小姐转头便见异思迁,世子又何必…… “世子,我觉得李家小姐就很好,与您门当户对,表小姐这样对您,您何必……” 崔元翊停下脚步,回过头,手背在后面,眼神凌厉,树仁吓得一激灵,连忙后退一步,大气都不敢出。 “别以为在我身边久了,你就能肆无忌惮。” “是小的口无遮拦,请世子责罚。”扑通一声膝盖跪在坚硬的石子路上。 崔元翊面无表情,“好好跪着。” 树德越过树仁,使劲戳了戳树仁的脑袋,同情又怪对方没脑子,“表小姐是你能说的?”那是世子头上都敢动土的人,世子都不忍心说一句重话。 树仁翻了个白眼,臣为君死,奴为主亡,没有世子就没有他,就是跪死在这,有些话他也不能不说。 第6章 变着法提醒她 翌日。 天刚蒙蒙亮,辗转反侧一夜的崔望遥掀开纱帐,立即有人为她拿来绣鞋要为她穿上,崔望遥不习惯,夺过丫鬟手里的鞋子,脚一蹬穿上了。 鹦鹉捧来熏过香的衣服,罗姑姑耐心的为小姐绾着长发。 崔望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愁得很,“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辰时。” 辰时? 崔望遥挠挠耳朵,语文不好,记不住古代十二时辰对应的时间,不过看天,大概七八点吧,不知道项成煜醒了没? “喜鹊呢?”一早上没见到人影,昨晚没成功,今天她还得去,院子太绕还得喜鹊带路。 “她感染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小姐,所以没来。”鹦鹉低着头。 崔望遥皱眉,感冒啦? “吃药了吗?” “吃了。” “吃了就让她过来。” 鹦鹉为难,“小姐,您身子金贵,万一过了病气给您就不好了。” 过病气也比死了的强,而且还是感冒这种小病,“没事,我身体好,你把她叫过来。” “小姐,身体要紧,有什么活交给奴婢吧!” 她想溜进项成煜房间,交给你,还不得没出门就被崔元翊拦了,“把喜鹊叫来。”语气强硬。 “小姐,我们也是为您的身体着想!”鹦鹉躬着腰,头低得更低了,就差跪下了。 崔望遥看了一眼鹦鹉,又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所有人都埋着头瑟缩着,像藏着脑袋的鸵鸟,这分明是有什么事瞒着她,“罗姑姑,你说,怎么了?” 罗姑姑赔着笑,轻描淡写,“都是下人的事,小姐您金尊玉贵,何必管?厨房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八宝粥和糖醋藕饼,我让人跟您端上来。”说着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去端。 崔望遥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冷着脸,“她在哪?” 罗姑姑和鹦鹉知道瞒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其他下人见了也纷纷跪下,整个屋子跪倒一片。 “还不说?是不是都想挨二十大板?” “小姐,喜鹊……喜鹊她在……在尤院。” 尤院又称罪院,在英国公府最北边的角落里,里面关着的全是犯了错的奴仆,等待着他们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发卖。 崔望遥骤然起身,“带路!” “尤院晦气重,小姐金枝玉叶不能去!” 崔望遥哪里肯听,甩开抱着自己腿的罗姑姑,“让开!” 见小姐转身出了屋,众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上。 鹦鹉转出院子,往朗逸院方向而去。 崔望遥回头刚好看到鹦鹉往那头跑,“鹦鹉,过来!” “是。”声若蚊蝇。 “你带路!” “小姐……那种地方……您还是不要去了!”知道自己带小姐去尤院,世子爷饶不了她。 “我是小姐还是你是小姐?” “奴婢不敢!” 崔望遥望着眼前的尤院,只觉得从繁华的大都市一下子到了扶贫山区,从葱葱郁郁的夏天走到了落败的冬天,连脚底的草都没有任何的生机,站在院外就听到了里面不断传来的哭声,凄凄切切。 说是在国公府里,但这里与国公府的院子隔得很远,又有一层层高低错落的树木、花草掩着,若是没人带路,她怕是把国公府逛个遍也不一定找得到。 她没有进去,只吩咐门口守着的小厮把喜鹊放出来,小厮不敢擅自做主,又怕面前的小姐怪罪,只好先把喜鹊带了出来,又让人去把这件事通知把人关过来的树德。 树德不敢隐瞒,立马把事情通报给了正在处理公务的崔元翊。 崔元翊写完最后一笔,将笔放下,一个丫鬟而已,她想放就放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只是想提醒她,她做什么事他都一清二楚。 “表小姐人呢?”崔元翊站起身,整理了下身下的衣袍,昨晚因为崔望遥的事他忙了一晚,虽说被他蒙过去了,但事情总要个证据、结果。 “回世子,应该是回去了吧……”树德模棱两可,小姐去了哪早有人来报,可是他不敢说,怕说出来世子想杀人。 崔元翊合上刚从书架上拿起的书,“什么叫应该?说!” “表小姐去……去了……二房……”来报信的人亲耳听到表小姐让鹦鹉带她去项世子的卧房,可这话他怎么能直接说出来,只能避重就轻。 “二房?哼!”哪里是去二房,分明是上赶着往项成煜那里跑!他倒要去看看这一大早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走!” 第7章 项成煜送定情物 崔望遥已经在二房院子外转了三圈,恁是没有找到机会溜进去。 问了才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闹大了。 她当时只是想上演一出美人救英雄完成任务,没成想这就变成行刺了?还好有崔元翊,不然她现在就在哪间牢里蹲着了。 不过崔元翊也真是会瞎编,聂磐都能被他栽赃! 小说里对聂磐描写的不多,她印象不太深,只记得他是一个专杀贪官污吏、行侠仗义的侠客,可在世人眼里他却是一个手段狠辣杀人无数的江洋大盗。 崔望遥摇摇头,因为喜鹊的事她本来想找崔元翊算账的,好好的姑娘被打得皮开肉绽,可出了刺客的事,她还有什么脸去?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惹的祸! 崔望遥抬头,眯缝着眼看了眼太阳的高度,还有两三个时辰一天的时间就到了,她再完不成任务,就只能消香玉陨。 “鹦鹉,让门口的侍卫进去通报,就说我找四小姐有事。” 四小姐?见面就掐架的关系,“小姐,您找四小姐什么事?” 笨,不说找四小姐还能说找项成煜?当然是先找个理由溜进去,再想办法,“你先去!” 鹦鹉应了一声,慢吞吞的走向正门,在距离两三步的地方停下来,四处张望了一番,没看到想看到的人,停顿片刻想倒回来,崔望遥叉着腰,明知故问,“等谁呢?” 鹦鹉避开崔望遥的目光,眼神闪烁,“没等谁……” “那还不快去?!” 鹦鹉又扫了一眼,依然没看到有人来,没办法只能去,好一会儿门从里面开了,走出来一位和罗姑姑差不多大的中年女人,脸上赔着笑,“表小姐,让您久等了,里面请,四小姐正等着您呢!” 崔望遥跟着来人进了院子,拐角的时候趁对方不注意直接跑了。 等走出好长一段,四小姐院子里的李姑姑才发现表小姐不见了,身边只有她的一个丫鬟跟着。 “你家小姐呢?” 鹦鹉笑得谄媚,拉着李姑姑的袖子套近乎,“姑姑,我家小姐临时有事走了,让我把这新做的糕点送给四小姐尝尝。”举起手里的篮子给李姑姑看,又从袖子里拿了锭银子悄悄塞进李姑姑手里。 见四下无人李姑姑接过篮子,不情不愿的开口,“你回去吧,糕点我替四小姐收了。” 鹦鹉咧着嘴笑,心里把人骂了千百遍,装什么清高?都是下人,还以为自己高了几个头? 崔望遥在院子里乱转,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项成煜住在哪。二房的院子比她那一眼忘到头的院子大多了,一个四合院里有好几个小四合院,样子又都差不多,来来往往又都是巡逻的侍卫,实在不知道项成煜会住在这里的哪个院子,只能挨个找。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崔望遥以为是巡逻的侍卫,赶紧躲在了柱子后面。 “把这个给我送过去,就说我约她午时在昨晚的花园见面。” 项成煜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递给项平,项平接过盒子,神色担忧,“世子,刺客还没有抓到,您出去怕会有危险。” 项成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身边的项平,昨晚表小姐刚走,就有一名崔世子身边的小厮上来捡走了地上的箭,当时他正要躬身去捡,却被对方抢先一步,他看得清楚,那就是一只普通的箭,箭尾是一般的鹰羽,哪是什么穹羽箭? 西北曾经死过一名县令,正是被聂磐所杀,所以穹羽箭他见过,绝不可能是昨天那只。 之前因为事出突然,他没有细想,昨晚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终于明白了。 “你放心,不会有事。”如果她想,他倒是愿意成全她。 崔望遥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是项世子是谁? 她嗖的一下从柱子后面蹿出来,脸上的笑容如清晨含苞待放的玫瑰霎时绽放,“成煜哥哥,我们好有缘,又见面了!” 虽然昨晚已经被这张脸惊艳到了,再次见到,依然让他如坠深渊不能自拔,就想捧着这张脸,沉醉在温柔乡里。 至于有缘?这里可是二房的西厢房…… 项成煜不揭穿她,只意味深长的笑笑,他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倒是急不可耐,“望遥妹妹,这个送给你。” 项成煜从项平手里拿过檀木盒子递给崔望遥,崔望遥接过盒子看了一眼项成煜,得到肯定的眼神后,她打开盒子。 里面是半只玉佩,上好的汉白玉,通体温润,晶莹剔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崔望遥拿起来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仔细一看,上面刻了一个字——煜,显然是贴身之物,“这个送给我?” 项成煜点点头,从袖中拿出另外一半,“这个是留给我的。” 崔望遥视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遥”字,“成煜哥哥,你这是……?” “这是我昨晚亲手刻的,你我各一半,算是我俩的定情信物,你可愿意?” 定情信物? “你喜欢我?”崔望遥眨巴着眼睛指着自己,不可能啊,系统现在都还没有提醒。 “我看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骗人呢!系统都还没出声! “你真的喜欢我?” 项成煜拉住崔望遥的手,贴到自己胸口,“让伱看看?” 崔望遥赶紧缩回手,笑笑,“算了,算了……”看了也没用。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可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系统怎么还没反应? “系统!系统!系统!”崔望遥在心里吼了半天,也不见系统反应,“破系统,烂系统,项成煜到底喜不喜欢我啊?我的任务到底完成了没有?” 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项成煜再次发问,“你可愿意?” 没有完成任务,崔望遥哪敢随心所欲,当然要顺着项成煜了,“我当然愿意!” 项成煜激动不已,一把拉过崔望遥,将人搂在怀里。 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现代人,被一个陌生又不喜欢的人搂在怀里那也是相当不适,崔望遥本能的想挣脱,却听到项成煜在耳边柔声细语,“你先回去,等着我的好消息。” 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你先回去等着,一定让你如愿。”说完,项成煜松开她,吩咐项平送她回去。 崔望遥哪里肯,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还有一个多时辰她就要一命呜呼了,怎么能回去? 她伸出食指勾了勾项成煜的袖口,“成煜哥哥,我舍不得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项成煜被这软绵绵情切切的声音勾了魂,心猿意马,反手握住崔望遥的手,“你等着我,一会儿我过来找你。” 崔望遥还想留住他,却听到一声系统提醒,“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生命延长3日,经验值+6,成功升为1级,获得原主舞林秘籍一份,琴谱一份,请宿主尽快修习,以免让人看出端倪。” 说完,系统长吁一口气,它绝对不会说是自己睡着了昨晚没有及时提醒宿主完成了任务,不然宿主一定想打死它。 “那我就先走了,如果你忙,也不用来找我。”委婉的拒绝。 可听在项成煜耳里,却是心疼他,“你放心!” 崔望遥脸上笑容堆砌,敷衍的呵呵一声走了。 第8章 项成煜嘴里的好消息 从朗逸院到二房,穿过花园、假山群和一个人工湖,距离稍稍有些远,走路至少两刻钟。 崔元翊心中有事,走路如疾风骤雨,路上不忘询问,“让你查的事呢?” 树德知道世子问的是大夫人的事,“大夫人最近从大老爷门生中挑了几个才学兼备的人出来,出生都不高,但家世清白。” 话说到这里,崔元翊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亲妹妹早已出嫁,庶妹们年纪都还小,他母亲也不可能闲的发慌替她们找好人家。而二房的四妹妹、五妹妹,三房的七妹妹自然有二房、三房操心,轮不到母亲管,到适婚年龄的就只有崔望遥,难怪她最近老是接近项成煜。 项成煜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比这些门生高,就算是妾的身份以后都是侧妃,只要项成煜宠爱,身份比一般官员的夫人还要金贵。 崔元翊揉了揉眉心,她真想嫁过去为妾? 二房已经到了,人前他不可能与崔望遥多亲密,甚至要保持好距离拿捏好分寸,毕竟一府世子,连自家院中的亲妹他都不可能时时见到,更何况寄居在府里无依无靠名义上的表妹?逢年过节遥遥见过才是正常。 因此他只能迂回的去项成煜的住处就昨晚刺客的事给一个交代,顺便把崔望遥弄出来。 可刚走进院子就听下人说项成煜和二夫人去了老夫人院里,说是商量什么事。 这个时间有什么事商量的?若是刺客的事或者搬回王府的事也理应同祖父商量才是,和祖母商量什么? 崔元翊直觉不太好,顾不得细想,吩咐树德去查崔望遥刚才在二房的事,自己往老夫人院子而去。 刚走到大厅门口就听到项成煜的声音,“祖母,您就答应我吧,我对望遥一见钟情,虽然妾的身份的确低了点,但我一定好好对她,谁也不敢欺负她!等以后正妃进了门,我一定给她一个侧妃的名分!”项成煜讨喜,一直跟着四小姐崔元毓叫崔老夫人祖母。 “娘,我看岷文这孩子是真心喜欢望遥那丫头的,望遥嫁过去也不算委屈,您就答应了吧!”见老夫人没有回应,苏芹忙帮忙说话。 若不是刚才岷文一直求她,她也不会答应,崔望遥是很漂亮,就是家世不好又是罪臣之后,实在不是良配。不过妾就无所谓了,摆在家里,喜欢就看看,不喜欢就放在后院,也不影响什么。 老夫人没吭声,她虽然不喜欢她这个便宜孙女,恨她母亲勾引自己的女婿谢斟才有的果,但到底答应了自己可怜的女儿要把她扶养成人找个好人家,就不能随随便便打发了,不然百年之后她有什么脸去见自己的女儿? “岷文,你和你姨母先回去,这件事我要问问望遥,总要她同意才行。”望遥年龄不小了,她其实早就让自己的长媳在大儿子的门生中挑合适的人选,画像已经送过来好几日,她只是看到崔望遥就想起她那个狐媚的娘,生气一时半会又不想劳神费力,便搁置到了现在。 这样也好,就让她在这几个人和项成煜里面选,选得好不好,就看她自己的造化。 崔元翊手握成拳,眼底猩红,他没有进去,转身往朗月院而去。 项成煜也不急,笑着答应,“谢祖母,那我就回去等着祖母的好消息了。” 老夫人点点头,笑容慈祥,等项成煜走了转头让身边的王嬷嬷去请表小姐过来,又让人把大夫人前段时间送过来的画像拿出来。 崔望遥完成了任务心情极好,一蹦一跳的回了朗月院,刚进院子里就看到门口放了好几个大箱子。 她扔掉刚摘了不久就有些蔫了的喇叭花,指着箱子问,“这是什么?” 罗姑姑赶紧拿着蒲扇过来给小姐煽风,轻轻摘掉小姐头上莫名多出来的柳条编的花环,“小姐,这是项世子派人送过来的说是送给您的礼物,您不在,我就让他们先放到外面了。” 崔望遥点点头,难道这就是项成煜刚才说的’好消息’? 莫不是报答她昨晚的’救命之恩’? 到嘴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打开看看。” 小厮们立即上前,把四口一米长半米高的楠木箱子打开。 棱罗绸缎、脂粉头饰、古董玉器应有尽有,看得崔望遥眼花缭乱。 “小姐,这些料子都是京城裳罗轩上好的烟云纱,一寸一金。”罗姑姑笑得合不拢嘴,好像这些东西都是送给她的,“小姐,这个发簪真漂亮,极品枣红色蜜蜡,牡丹金丝花镶边,戴在您头上简直国色天香。” 崔望遥接过发簪仔细端详,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还有,还有,十斛东珠,十二颗夜明珠……”罗姑姑早已被眼前的礼惊掉了下巴,好东西她不是没见过,只要是好东西世子爷都会给小姐送过来,她们院子里不缺,什么珍奇稀罕物都有,但项世子送的哪是珍奇,而是豪气。 谁会送一箱烟云纱?十斛东珠?十二颗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的夜明珠?她家小姐房间晚上都不用点灯了! 还有那些首饰头面,上面的珠宝玉器一看就十分珍稀。 项世子还真是有心了! 第9章 王妃别做梦了! 下人们纷纷围过来,露出艳羡之色,小姐真是命好,不仅有世子爷护着,现在又有项世子关心,若是能嫁给项世子,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鹦鹉站在一丈余远,听着大家小声的议论,恨不得抽这些吃里扒外的人几个大耳刮子,世子爷那么好,若没有世子,朗月院里的奴才活得还不如乡下农户,项世子就送了一次礼,就想着小姐嫁过去了? 崔望遥对其他的都不太感兴趣,若是能带回去换钱那就喜欢,带不回去换不了钱又有什么用?不过夜明珠就不一样了,她没有见过!还真是稀奇! 她捧着两颗夜明珠就往屋里走,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发光,“罗姑姑,把房间里的窗和纱帘都关上……” 崔元翊站在院门口,看着手里捧着夜明珠笑得像孩子一样的崔望遥,心里说不出的各种滋味杂陈。 他也送过她夜明珠,她也像现在一样笑得天真烂漫、纯洁无暇。 同样的东西她还能这么高兴? 还是因为送的人高兴? 他来的路上只有一个念头,质问她就那么想去给项成煜做妾?若不是今天早晨她去项成煜院里找他,两人商量好,项成煜会这么快就去祖母那要人?定是两人早已说好的。 可这么多年,他又算什么?她难道不清楚他对她的心意? 他至今以各种理由延迟与李沐恩的婚期,不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他们能在一起的机会! 可她呢? 笑得比初升的太阳还要火热。 “世子。”鹦鹉最早发现站在门口的崔元翊,小跑着过来恭敬的请安,其他下人听到世子来了顿时安静下来,“给世子爷请安。” 崔元翊这才回过神来,抬脚踏进院子,崔望遥早已经跑到屋里,把十二颗夜明珠放到寝室的不同地方摆好,又把窗户和纱帘都关上。 幽幽的光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挂在夜空中的十二轮圆月,唯一不同的是光呈黄绿色,把屋子里的陈设都渡上了一层翠,在炎热的夏日让人清凉欢愉。 真漂亮! 崔望遥扑到床上,翻个身,翘着二郎腿,欣赏着这壮观的奇景,突然觉得穿到这个女配身上也不赖,毕竟是最大boss,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 没想到一辈子苦哈哈没享过一天福的她,死了能够这么爽! 突然—— 划拉一声,紧接着一道强光射了进来,晃花了她的眼睛,她赶紧用手臂遮住,“罗姑姑,把窗户关上!”谁让她开的?! 罗姑姑没吭声,窗户也没有关上。 “罗姑姑!”被扰了兴致,声音明显有些不耐。 罗姑姑依旧没有出声。 崔望遥直觉不对坐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的崔元翊。 “你怎么来了?”看小说的时候,除了男主,她最喜欢的就是崔元翊了,虽然性格不太好,但心有乾坤,长相更是一绝。 看小说的时候只是一个大概的想象,徒有轮廓,却看不清脸,全靠脑补。如今见到了真人,真的是见一次吞一次口水的颜,狂甩流量小鲜肉几条街,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项成煜跟祖母要你了……世子侧妃。”崔元翊进来本来是想砸了这些夜明珠的,可一进房间,看到她躺在床上享受着夜明珠带来的幽光,又生生忍住了,舍不得让她生气,吐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这么心平气和说出来的。 崔望遥没明白,“啥?”要是几个意思?她难道是什么摆件? 崔元翊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想骗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崔望遥蹦下床,“我想要什么了?” 崔元翊冷笑,脸上划过一丝嘲讽,要什么你自己会不知道?别装了!可为什么心这么痛?他娇养着的姑娘,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人,终有一天要离他而去,还是主动的。 “侧妃,这个位置还满意吗?”崔元翊偏头对上崔望遥的眼睛,目光像淬了毒要与盯上的人同归于尽。 我呸! 侧妃不就是个妾吗? 正妃都不满意! 崔望遥摇摇头,“我不满意。”若是摄政王妃,哼哼,就是男主楚澜山的正妃那还可以考虑。 “想当王妃?” 崔望遥想着梦寐以求的男主,傻笑。 笑? 呵呵,原来是不满意位份,他还幻想着那一点点的可能性,原来都是他一厢情愿! 崔元翊一把抓住崔望遥的手,将人箍到怀中,嘴唇贴着她的耳朵狠狠道,“王妃?别做梦了!” 可不就是梦吗? 不过,没有男主,有崔元翊也不错!毕竟颜值在线! 罗姑姑匆匆忙忙跑进来,眼睛看都不敢看抱在一起的两人,敛下心里的慌张,尽量让自己把话说清,“世子,王嬷嬷来了……” 要是被王嬷嬷知道世子爷在她们这,怕是满院子的下人都要被打死!所有人绝不可能说世子爷有错,有错的都是后宅的女人,用尽腌臜手段上位。可到底是谁缠着谁?这可不好下定论。 崔望遥一把推开崔元翊,王嬷嬷是谁?书里人物太多,像这种小角色她怎么可能记住?不过看他们这表情,她也猜出了大概。 崔元翊不慌不忙,理了理刚才因为太过用力弄歪的衣领,“让她在外面等着。” 罗姑姑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把王嬷嬷挡在外面,不让她进里屋。朗月院的下人嘴严的很,王嬷嬷在,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外表丝毫不显内心的慌乱和担心,只希望世子藏好,千万别被王嬷嬷发现了。 屋里,崔元翊被罗姑姑打扰后已经平静下来,他的人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就算祖母同意了又怎样?双方你情我愿又怎样?他不同意,就是不行! “你去吧,祖母找你有事。”崔元翊坐到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壶茶。身居高位、手握重权就是好,他不同意的事,他能想出一百种方式阻止。 崔望遥看着坐在凳子上举止投足温文尔雅与之前阴阳怪气暴戾恣睢判若两人的崔元翊有些懵,转化之快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那我去了?” 崔元翊抿了一口茶,酸甜酸甜的竟然是果茶,也就她这,茶壶里的不是正儿八经的茶叶泡的,“去吧。”希望越大,最后失望就越大,到时候还得回到他这里来。 第10章 选婿 崔望遥拉开帘子走了出去,一刻钟不到,王嬷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表小姐,老夫人还等着呢!”一副她才是这里的主人模样。 崔望遥不与老年人计较,“走吧。” 好多年没踏进过这座院子了,王嬷嬷走出院子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朗月院偏僻,表小姐又常年不受宠,按理说院子里不该有这么多仆人才是,嫡出的小姐屋里也就一个姑姑、两个贴身丫鬟、四名粗使丫头,外面再有四个小厮而已,可这院里,她看到的丫鬟至少十个,小厮七八个,这配置怕是赶上大夫人了。 难道是大夫人可怜表小姐特意安排的? 可非亲非故的,怎么可能? 说是表小姐,她哪是什么真的表小姐? 还有这外面巡逻的人,怎么比她们老夫人院外的人还多? 树德躲在树上看着下面的王嬷嬷,直想把这老妪赶走,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好的院子?除了外表,他敢打包票,朗月院是国公府里最奢华最气派的院子了,如同杉木盒子里装的是颗夜明珠。 夜明珠?树德想煽自己一耳光,什么比喻不好比喻成夜明珠,没看到刚才表小姐拿着夜明珠笑的时候世子脸多黑? 树德摇摇头,等再往下面看时一行人已经走远了,崔元翊从院子里出来,树德立马纵身跃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 “把这个消息放给宫里和项成滟。”项成煜来京城是干嘛的,他自己都忘了吧?他这就让人提醒提醒。 …… 崔老夫人坐在堂上只手撑腮打着盹,褶皱略显疲态的脸在满头银发的衬托下越发苍老,即使头发、妆容打理的一丝不苟也难掩岁数大了的事实。 两边的丫头小心翼翼的摇着扇子,风小了怕把老夫人热着,风大了怕把老夫人弄凉。 王嬷嬷领着崔望遥进来的时候,崔老夫人听到脚步声醒了,年龄大了,睡不沉,一点声响就能醒。 她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逆着光走进来的崔望遥,“来啦?” “外祖母好。” 崔老夫人愣了下,爱怎么叫怎么叫吧,反正是要送出去的了,“项世子你认识吧?他想纳了你,许了你世子侧妃的位份,你可愿意?”她老了,但眼睛没瞎,心也跟明镜似的,若两人私下没来往,项成煜未必会直接提妾的事,就是不知道妾她愿不愿意而已。 崔望遥赶紧摆手,头摇的跟筛子似的,“我不愿意,不愿意……” 崔老夫人松口气,又立马提起来,“正妃你想都不要想!” 说得像谁稀罕似的,“不敢、不敢!” “你不敢最好!”顿了顿,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丫鬟,丫鬟会意,立马拿了之前准备好的一堆画像出来,“你也不小了,我到你这个年龄已经成婚了,这些都是我和大夫人给你挑选的合适人选,你看看喜欢哪个?” 丫鬟们一人拿着一幅画像,在崔望遥面前一一展开。 崔望遥看也没看,撇开丫鬟,笑呵呵的,“外祖母,我还小,还没好好报答您和舅舅舅母的养育之恩,要不再等两年,我好好报答报答你们再说?”恋爱都没有,就要结婚?算了吧! 王嬷嬷翻了个白眼,报答?蛀米呢!还有,老夫人说了没有外人在让她别外祖母外祖母的叫,今儿怎么不听啊! 王嬷嬷咳了两声。 崔望遥只以为她嗓子不舒服。 崔老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嫁早好,崔望遥在一日,她见了就会想起她可怜的珍儿,到死都在为谢斟考虑。 可谢斟呢?却和贱婢生了眼前这么个孽障!最后还要他们崔家养!白占她外孙女的位置!真是上辈子造的孽! “这些人都是大爷的门生,假以时日都是人中龙凤,你嫁给他们任何一个都不吃亏,好好选选吧!” “外祖母……”崔望遥嘟嘟嘟的跑上去,扶住崔老夫人的肩膀也不问同不同意就谄媚般捏起来,“外祖母,我都没有好好孝顺您,伱就让我在您身边好好孝顺孝顺吧?成婚的事我不急!” 王嬷嬷急了,冲上来要把崔望遥拉走,老夫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和表小姐有身体接触,还没拉住人,崔望遥又蹿到崔老夫人另一边捏起手来,“外祖母,您就答应我吧?”看着崔老夫人,努力想从黑曜石般的眼睛里眨出两滴泪来,想用真情感动她,奈何眨不出来。 崔老夫人抽出被崔望遥拽住的手臂,直接起身,整个人都在抖,“你好好选,不选就我和大夫人帮你选!” 崔望遥不知道崔老夫人为啥反应这么大,她也没说什么,女汉子的她第一次献殷勤她还不高兴,选就选,选了再破坏掉不就好了。 “好吧,既然外祖母不想我在面前尽孝道,我就只好嫁人了!” 她记得小说里也有这段,崔老夫人和大夫人为原主物色了合适的人选,但一直没有把画像拿出来,等想把画像拿出来的时候,原主已经攀上高枝,哪还需要这些? 或许是因为项成煜的原因,这件事提前了。 崔望遥撇撇嘴,眼睛扫过一幅幅的画像,一个个都很普通,普通得若不是衣服颜色不同,她几乎分不清他们哪里长得不一样。不过大夫人也算有心了,没有将歪瓜裂枣画上来,是用心挑过的,不过她都不喜欢,她喜欢帅的! 没有喜欢的就随便选一个吧!反正又不会真嫁!权宜之计! 崔望遥点兵点将随便点一个,手刚指到最后一幅…… “这里还有一幅……” 一个丫鬟匆匆拿起遗落在桌边的一幅画展开,崔望遥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缓缓呈现在她眼前…… 澜山? 她并肩作战的战友! 画的旁边写着他的名字——禁军校尉楚澜山。 小说里的男主,上辈子她的生死搭档,同样的名字,同一张脸! 崔望遥咽了口唾沫,指着画像,“就这个!” 第11章 命运之轮总会相遇 已近正午,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扔个鸡蛋下去都能烤熟。 宫门口,楚澜山翻身上马,身后小厮金戈立马跟上,嘴里喃喃替主子抱怨,“公子,您何必来宫里受这份苦?夫人这是故意给您谋了个禁军校尉的职,往好的想是近身为皇族效力,干的好一跃龙门,往不好的想,若是出了丁点差错那都是要送命的!” 金戈虽然只是小厮,但看得通透,宫中贵人多,皇上皇后、各宫嫔妃、皇子皇孙哪个都比侍卫大,可能只是一句话的错,就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夫人哪是为公子谋差事?分明就是想借机对公子不利,老爷还偏偏觉得夫人是为公子好,为公子谋了个平步青云的机会! 若是世家子弟可能还有希望,说错一句话家里人求求情,贵人看在世家的面子上还可能放过,可他家公子出生商户,虽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但终归是商户。 士农工商,商最末,也最轻贱。 若真是为公子好,她怎么不让二公子去? 楚澜山巡了一晚上的夜,脸上没有半点倦怠之色,策马扬鞭,潇洒奔腾,对金戈的话不置一词。 他娘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他爹楚舟很快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继室,又生了一儿一女。 他这位继母心思细腻,巧舌如簧,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 他爹本来想给他捐一个七八品的虚衔,即能提升身份地位又不用干实事,以后继承家业当一方富贾,可他继母偏偏跳出来说她拖了好多关系打听到禁军中有职务空缺,花了三万两银子才把这个肥差敲下来。 他爹起初不同意,禁军哪是什么好职务?在皇宫当值听起来挺神气,可就和当兵一个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为国捐躯了!兵还好点,战死沙场真正的为国捐躯。禁军呢?得罪了贵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澜山是他和原配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舍得让他儿子去? 他坚决不同意! 然而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在温柔乡里就改变了主意! 没人知道他继母跟他爹说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他爹就兴高采烈的给他说了一大堆当禁军的好处,硬是让他在禁军中好好干! 他没拒绝,第二天直接去报了到。 算起来,他当禁军已经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如他继母的意? 往时人声鼎沸的街道此时寥寥无几,小贩摊位上没人,都躲到摊位后面乘凉去了。地面热气蒸腾,铁质马掌踏在上面,仿佛要被融化。 崔望遥坐在万宴楼二楼的包厢里,踢掉绣鞋,懒洋洋的看着窗外洒了一地的金色,抱怨自己吃多了没事干大热天非要跑来这万宴楼吃饭。 刚才看了画像离开养颐院经过二房时,听到一个婆子在说万宴楼,她忽然就想起书中描写的万宴楼的美味珍馐比起御膳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肚子里的馋虫爬了出来,于是她就坐到了这里。 刚点了菜,屋子里放了冰,但还是很热,鹦鹉贴心的摇着蒲扇将冰释放出来的冷气扇向自家小姐。 崔望遥双手捧着下巴,百无聊赖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些犯困。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崔望遥顿时来了精神,定睛一看…… 远处一人一马奔腾而来,风驰电掣,让慵懒而静谧的街道顿时鲜活立体起来,仿佛一切都有了生机与活力! 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了一层辉,换个角度,竟然能看到他身上折射出来的彩虹光圈。 崔望遥嘴角微扬,好一个翩翩少年郎,即使看不清脸,她也敢肯定此人长相不俗。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大,马上的人转眼已到眼前,眉如崇山,鬓若刀裁,眼似星河,轮廓锋锐。 只一眼,崔望遥就认出了他,“山哥!” 马蹄一跃而过,马背上的人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山哥!山哥!”崔望遥忙从窗口探出身子。 马上的人似乎没有听到呼喊声。 又一匹马跃过,是金戈,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小姐,眼里藏不住的惊愕,立马挥鞭想赶上自家公子,“公子、公子,有位小姐叫您!”公子您快看,好漂亮,像话本里说的妖精。 楚澜山回头,瞪了一眼追上来的金戈,正欲回过头来,就看到一个白色身影从二楼窗台纵身跃下,朝他飞奔而来,“山哥、山哥你等等我!” 鹦鹉一张小嘴张成o型,惊魂还未定就看见小姐安然无恙的落在地上,剩下的就只剩惊愕,以及…… “小姐,鞋!鞋!鞋!”鸡蛋都能烤熟的地面怎么能让小姐光着脚,而且这还是在外面,她赶紧提着鞋冲下楼。 二楼另一间包厢的窗户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人一手提着三彩凤首壶,一手捏着镶金兽首玛瑙杯,一边斟酒一边透过窗眺望远方。 楚澜山鬼使神差勒住缰绳,调转马头那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中了邪。 崔望遥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马前,伸手抓住楚澜山的衣摆欲把他拽下来,“山哥,你下来!” 楚澜山一夹马肚,衣摆刚好从纤纤玉手中挣脱,“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楚澜山!”这次任务的战友、搭档,怎么可能认错,“你不记得我了?”崔望遥指着自己鼻子。 楚澜山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面如冬夜银雪,色若春日荆桃,身轻如羽,可惜他真的没见过。 从他的眼神中,崔望遥得到了答案,哪是什么不记得,分明就是没见过。可是她刚刚第一眼真的觉得这就是她的搭档山哥,没有来由的熟悉感,这怎么就不是山哥了呢? 崔望遥皱眉,“你不是山哥?”难道像罗姑姑一样,并没有穿书?他们都只是小说中人物?只是长得一样而已?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小姐……小姐……”鹦鹉气喘吁吁跑出来,手里提着绣鞋,“鞋子……鞋子……” 看见鞋子,崔望遥顿时觉得脚底好烫,蹿得一下跳了起来。 幸好没脱袜子,不然她脚就要起泡了。 鹦鹉把鞋放在小姐旁边,蹲下正想帮小姐穿,崔望遥就已经踩进去穿好了,再抬头时,就看见楚澜山鞭子一挥扬长而去…… 第12章 目无王法当众抓人 崔望遥看着已经跑远了的马屁股撇撇嘴。 “小姐,您认识那位公子?”鹦鹉望着快要消失的人影满眼疑惑,她从小就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认识的人她都知道,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公子,仪表堂堂,英武不凡。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不过……”崔望遥挑了挑眉梢,笑得得意。 “不过什么?” “没什么,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鹦鹉更加疑惑了。 “走了,回去吃饭了,也不知道菜上齐没有?” “应该差不多了,小姐饿坏了吧?” 崔望遥闻着里面飘出来的香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真的饿了。 她三步并做两步,一只脚刚踏进万宴楼的门,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位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崔望遥顺着手看去,眼前是一张十分白净却布满皱褶的脸,笑得像朵花却不达眼底,只叫人觉得猥琐厌恶。 崔望遥退后一步绕过眼前的人直接往二楼包厢而去。 赵淌还没有这样被无视过,当即变了脸,“你给我站住!” 崔望遥当没听到,这么热的天跑出来,好吃的还没吃上一口,糟心事倒一大堆,她可没心情搭理他! “再不站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崔望遥揉了揉耳朵,聒噪! 鹦鹉看着周围站满了的黑衣侍从,怛然失色,扯着小姐的衣服,低声道,“小姐……” 崔望遥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没事,一会儿他们冲上来你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可是……小姐……” “没事!你放心!” 见面前的姑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赵淌大手一挥,“来人,把人给我抓住!” 周围食客见情况不妙,纷纷缩着脑袋躲在一边。 “你们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就敢当众抓人!还有没有王法?!” 赵淌斜了一眼人堆里站出来说话的白面小生,微抬了下下巴,立即有两个侍从上前二话不说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这是从我们府里跑出来的两名丫鬟,把她们抓回去理所应当!”赵淌使了个眼色,围着崔望遥的侍从立马上前想要抓住她。 “谁是你们家丫鬟?”崔望遥一脚踢倒近前的两名侍从,拉着鹦鹉往外跑。 两名侍从躺在地上抱着肚子痛得嗷嗷叫。 赵淌和其他众侍从当即愣了下,这种事他们没少干,能跑的就没有,没想到这个身上还有些功夫,是个辣的。 眼看着人要跑出门口,“快点!把人给我抓住!” 侍从们不敢怠慢,主子要的人没抓住,脑袋就别想要了。 七八个侍从追上来,崔望遥拉着娇弱的鹦鹉跑不快,眨眼就又被包围了。 “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免得受皮肉之苦!”赵淌走上来,笑得阴恻恻。 崔望遥冷哼一声,不就七八个人吗?上辈子她当特种兵时,这些都是小菜一碟。 两只粗手伸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崔望遥反手拉住其中一只,一个过肩摔将人撂倒,手顺势搭在鹦鹉的肩上,借力一个回旋踢,只听到哀嚎一片。 鹦鹉张着嘴,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这还是她那个娇滴滴的小姐?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愣着干什么?跑啊!”崔望遥拉着鹦鹉就开跑。 赵淌气得龇牙咧嘴,对付一个女人,他还没吃过这么大亏,“给我追!你,回去调派人手,一定把人给我抓住!” 突然—— 系统:“任务提醒,接近端王延续生命。” “哪呢端王?” 系统:“抓你的人的主子。” 崔望遥瞬间刹住脚。 逗我玩呢?不早说!那还打什么打?跑什么跑?! “系统能不能做个人?” “对不起,我不是人。” 崔望遥咬牙切齿。 “小姐,您怎么停下了,快跑啊!” “你先跑!我脚崴了!” 鹦鹉哪里肯,誓要和主子共进退。 “我脚跑不动了,你快回去找哥哥过来救我!”崔望遥半蹲着,佯装揉腿,见鹦鹉依旧犹豫不决,使劲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出好几米远,“傻愣着干嘛!快去啊!” …… 楚澜锋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彩瓷竹菊蛐蛐罐从外面回来,罐上面的竹子青翠欲滴、栩栩如生,竹叶上的蛐蛐斗志昂扬,一看就是少有的名品。 刚下马车正好碰到散值回来的楚澜山,一身藏青色飞鹰禁军服森冷威严,楚澜锋本能的畏缩,“大哥。” 楚澜山“嗯”了一声,目光在楚澜锋手里的蛐蛐罐上停顿了一秒移开,让人把马牵了下去,自己大踏步往自己院子里走。 等楚澜山走远,楚澜锋将手里的蛐蛐罐递给了小厮阿远,“拿回去好好照顾,我去一趟娘那,你不必跟着。” 阿远小心捧过蛐蛐罐,目送二公子离开。 楚澜锋坐在楚夫人旁边,脸上表情难看,“娘,我刚才看见大哥了!” 楚夫人看着自己儿子,“怎么了?” “娘,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为哥谋了个那么好的差事,伱看他现在天天出入皇宫多威风多神气!这么好的职务你不给我就算了,还给了大哥,你到底怎么想的?” 楚澜锋一肚子埋怨,他能力本来就比不上自己大哥,父亲也有意把生意都交给大哥做,如今大哥又进宫做了禁军校尉,以后这个家里哪还有他说话的份?家产更不必说! 楚夫人刚用过饭,喝了一口漱口水吐了,没说话。 楚澜锋更急了,“娘,你看还有没有这么好的差事让我也去?” 楚夫人瞪了他一眼,她这个儿子哪都好,就是这脑子不够灵光,“你去?你是肩能扛还是手能提?禁军那是卖命的地方,你打得过谁?” 楚澜锋低下头,也是,他马都不会骑,怎么能当禁军? “那也不能便宜了大哥啊!你看他现在多神气!” “神气什么?宫里贵人多如牛毛,指不定哪天得罪人就死了。” 楚澜锋却是不信,“大哥都去一个月了,也没见得罪了什么人。” 对此楚夫人也有些犯愁,楚澜山去之前,她可是上下“打点”了的,就是想看楚澜山犯错,死在皇宫才好,没想到这都一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之所以会让楚澜山去当禁军,就是因为她听说短短一年时间这个职务上的人已经换了三四拨,全是得罪了宫里贵人被赏军棍打死的。 “他刚去做事自然小心,时间久了松懈了就好了。” 楚澜锋却是不信,从小到大她娘说收拾他大哥,到头来他大哥还不是好好的,反倒是他经常被他大哥、爹收拾。 “好了,你就放心吧!”就算楚澜山不犯错,她也会想办法让他犯错,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也别天天游手好闲玩你那个什么蛐蛐了,楚澜山不在,你多帮帮你爹,说不定你爹一高兴,就把生意交给你了!” 哪有那么轻巧,“是。” 第13章 端王忌讳 这边,楚澜山换下禁军服,“最近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铁马拿了件常服替公子穿上,“夫人近日命人拿了一幅您的画像送进了英国公府。” 楚澜山接过金戈递过来的茶,“英国公府?” “夫人和英国公大房的王姨娘交好,应该是给了王姨娘。” “是想把王姨娘生的庶女塞给我?” 铁马摇了摇头,“王姨娘生的女儿才十岁,还不到婚嫁年龄。” 这下楚澜山纳闷了,那是要给他塞谁? 他早已到了成婚年龄,这几年他爹催得紧,一直让他这位继母帮忙操持物色人选。 他家是商户,地位低,他爹就想替他找一个官宦人家结亲,未来在仕途上能有人提携。 官宦人家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商户,可二女儿、三女儿……就不一样了,再说他们也不是白娶,而是许以重利,聘礼其一就是白银一百万两,更别说联姻后的利益互换。 对于那些有重大亏空的官员来说再好不过。 不过以国公府的地位不可能将嫡女嫁于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庶女,“去打听打听国公府里还有哪些到成婚年龄的小姐没有定亲。” “是。” …… …… 吱呀一声,包厢门从里面拉开,崔望遥被推了进去。 “主子,人带来了。”赵淌躬着身子,样子谄媚。 主座上的人点了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崔望遥看过去,只见对方一身玄色销金祥云绸袍,腰间青白玉螭龙带钩与头上白玉鎏金发簪交相辉映,一看就是贵不可言之人,定是端王无疑。 他身边一左一右各一个侍女,模子出挑,眼神犀利,不似寻常一般侍女低眉顺眼,纤纤弱质,反而给人一种狠厉强势的感觉。 端王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个侍女会意,上前给崔望遥松了绑,人却没走,退后一步站在崔望遥身后。 “你叫什么名字?”端王走近,伸手捏住崔望遥的下巴,崔望遥头一偏,躲过了。 端王嘴角微扬,收回手,“本公子就喜欢烈的,身手也不错,比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好多了。” 崔望遥想呸他一脸,书中端王恶贯满盈,大街上随意劫掠抢夺少女纳入自己后院,受害女子多不胜数。 关键这样的恶行却无一人状告,家属全部打掉牙齿和血吞。 究其原因是他干这事从来不在人前显露,全部是手下做的,做完之后立马找到对方家人威逼利诱,威逼利诱不成就灭口。 关键他从不对贵女下手。 也不知道系统怎么回事,非要她接近这货,恶心! 可怎么算接近呢? 系统:“只要他对你有一分信任就行,以后的慢慢来。” “还有以后?” 系统眼神闪烁,“呵呵,这个以后再说,关键你先自救!” 崔望遥撇撇嘴。 端王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不怕他的女人,他更喜欢。 再看这身段,这腰肢,还有这绝世出尘的脸,哪一样都让他心痒难耐,他伸手揽住崔望遥的腰,崔望遥一个转身又躲开了,身后侍女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另外一个侍女随即上前摁住另一边,崔望遥被两个侍女一左一右钳制,半点动弹不得。 崔望遥眉头拧成川字,她早看出来这两个侍女不一般,却没想到这两个侍女功夫这么厉害,手劲不是一般大,饶是她一人对付两个也够呛。 端王笑意盈盈,“别挣扎了,你从了我,我保证以后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烈女的坏处就是自尽,他也不是没抓到过烈女,就是留不住,稍有松懈就自尽了。 其他的也就算了,今天这个可是绝世美人,他可不想明天见到的就是尸体。 崔望遥微微一笑,“真的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脑子里飞速运转,回想着小说里端王的弱点与破绽。 “当然!”端王没想到这女人这么容易屈服,笑容更甚,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崔望遥的脸,滑腻柔嫩如同凝脂,顺着脸颊划过下巴再到脖颈,薄薄的衣料下是春光一片。 可惜,衣领太高,生生被遮住了。 他两指捏住衣领—— “端王殿下!等一下!”崔望遥大声阻止。 衣领上的手顿住,奴才们在外面从来不叫他王爷,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她是怎么知道的? 若是贵女,这事就不好办了,现在他二哥敬王正在找他的错处。 他收回手,目光一凛,“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为了行事不出差错,京中贵女他全部看过画像,并没有眼前这个女子。 崔望遥嘿嘿一笑,“我不仅知道您的身份,我还知道您有隐疾。” “放肆!”端王恼羞成怒一把掐住崔望遥的喉咙,眼中火光冲天。 两个侍女下意识的低下头,抓住崔望遥的手微微颤动,连力度都小了些。 隐疾是端王最大忌讳,谁敢提,谁就是死罪,每次端王犯病,她们都少不得一顿打,原因只是因为她们看到了。 崔望遥觉得她快死了,窒息得难受,手脚还被束缚着不能动。 她挣扎着,从喉间艰难挤出几个字,“我……我……能……治……能……治……” “你能治?呵呵,御医都治不好,你能治?”说话间,手里的力道又增大了些。 崔望遥雪白的脸一片通红,慢慢的开始转青,瞳孔放大,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一旁的侍女吓得直哆嗦,手上的力度无意识的松懈了些。 崔望遥几乎已到极限,求生欲让她本能的拼命挣扎,命悬一线之际潜能爆发,手瞬间挣脱,抓住端王的手腕逼迫他松手。 端王养尊处优惯了,即使骑马射箭都擅长,但到底比不上特种兵出身的崔望遥,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他瞬间松手。 两个侍女见状,哪还有其他心思,立马上手抓人,崔望遥头一埋脚一蹲避过两人,手撑着桌子一个720度翻转,一跃到窗台。 眼看就要跳下窗台逃之夭夭,她却停了,“你经常全身瘙痒难耐,红疹子遍布,还咳嗽不止,严重的时候全身都要被抓烂,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像是要死了一般!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你说你还有可能成为太子吗?” 两个侍女当即变色,杀了崔望遥的心都有,自己想死不要紧,为何搭上她们?端王被威胁,就是她们办事不力,端王府不养闲人,办事不力的都被杀了丢到乱葬岗喂狗了。 两个侍女不等端王下令,一左一右飞身而出。 第14章 关键时刻救星赶到 崔望遥顾不得任务完没完成,保命要紧,一个翻身欲跳下楼逃跑,却听得一声厉喝,“慢着!” 两个侍女立马收回手,崔望遥一手攀着屋外的窗台,一跃又跳到了窗台上坐着,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端王却换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好像刚才勃然大怒要人命的不是他,连声音都降低了几度,像是闲聊,“你怎么知道我的隐疾?还这么清楚?” 他的隐疾除了贴身侍候的婢女就只有他母妃、给他看病的张太医知道,连他父皇都不清楚。 眼前的女子为何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他府里出了奸细? 这个女人断不能容,决不能让她跑了,他手背在后面做了一个动作,身后侍女风花看了悄悄跑了出去。 崔望遥看见了,却没太当回事,左不过叫人在窗下等她跳下时抓她,可房间里现在就只剩一个侍女了,两个她不一定打的过,但一个那是绰绰有余,到时候挟持了端王,还怕出不去? “我不仅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且我还有药可治!” “你?笑话!”民间有名气的太夫他都看过,并没有人可以根治,只能治标不治本,过不了多久又会犯。严重时,他连上朝都去不了,只能躲在府里。 “你可以不信,但你为何不试试呢?万一治好了呢?” 比起治好,他更担心她走漏风声让父皇知道他的病。 时间差不多了,“抓住她!” 端王的人训练有素,不过一两分钟时间,楼下已经布满了侍从,就等崔望遥跳下一举抓住。 包厢里的雪月听到命令脚一蹬腾空而起直击崔望遥要害,崔望遥身子灵活,微微一偏刚好躲过。 门外一群侍从冲了进来,纷纷朝崔望遥扑来。 雪月哪里肯放过,连环出招,招招瞄准崔望遥的要害,崔望遥心里把系统骂了个遍,她就不应该听他的来完成什么鬼任务,换一个时机来多好?偏偏这种情况下。 崔望遥一脚一个侍从,走转腾挪,不硬接雪月出的招,而是不停躲闪走位,最后成功近了端王的身。端王一向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女子进前,当即一展雄风出拳欲抓住崔望遥。 抓是抓住了,不过是崔望遥故意为之,只见她手一转,劣势瞬间化为优势治住端王,另只手敲碎桌上酒杯,抵在端王喉间,“别动,再动我就割断他的喉咙!” 雪月投鼠忌器,当即举手站定一步都不敢动。 “你敢伤我试试?我灭你九族!”端王身子隐隐发抖,他高高在上惯了,还是头一次被人抵着脖子,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能会死。 崔望遥想死的心都有,她其实不想闹成这样的,闹成这样了任务还怎么完成啊?不过她得先保命不是?至于九族…… 崔元翊虽然偏执了些,但他对她挺好的,还有那一院子的人,罗姑姑、喜鹊…… 怎么也得努把力,“端王爷,今天我可以放了你,还可以帮你保守隐疾秘密,更能治好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挟持本王,还敢跟本王谈条件?!” “王爷,条件的事我暂且不说,你就不想治好伱的病?若我真会把你隐疾的事捅出去,怎么会等到你在大街上无意之间抓我的时候说与你?我说与你的劲敌敬王不就好了?” 端王一双黑眸微眯,“那是为何?” “我自然不想得罪王爷您,更不想卷入是是非非,我只想治好王爷您的病,得到恩赏!” “把这事说与敬王,他也能给你恩赏。” “那不一样,我治好您得到恩赏不会得罪人,若是我说与敬王便得罪了您,您能放过我?” 端王冷哼一声,勾唇,“可你现在已经得罪我了!” 崔望遥嘿嘿一笑,装孙子,“那不是没办法嘛,为了活命。” “不过我敢保证,我真能治好你!若是治不好,你杀了我便是!” “主子,崔世子求见。” 赵淌心惊肉跳,这个时候他本该把崔世子拦住,可是崔世子说什么都要进来,还说自己表妹在里面。 里面哪有他表妹,可一看他身边跟着的丫鬟不就是刚才跟在那位美人身边的丫鬟吗? 眼下王爷被挟持,有崔世子劝解一番也是好事。 英国公府在敬王和自家王爷竞争太子一位中一直保持中立,若因为崔世子表妹挟持一事自家王爷饶了英国公府一家,那英国公府必然归顺自家王爷。 想到此处,赵淌立马来报。 崔望遥松了一口气,好在崔元翊来了,转而又担心起来,会不会连累他们? 不过就算他不来,端王之后也能查出她的身份。 想到这,崔望遥也就不纠结了,“王爷,崔元翊是我表哥,若我真有心害您,早就对敬王说了。崔元翊马上上来了,你总不想多一个人知道您的秘密吧?我先松开您,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保证把您治好,到时您也不用担心这件事泄露出去了!” 端王不置可否,英国公府一向不参与党争,他一直有意拉拢却不得要领。 这个女人说的也不无几分道理,若她真想把事情说出去,等不到现在。若是他不放了她,英国公乃当朝重臣,崔元翊更是深得父皇信任,这件事势必闹到父皇面前。到时候一审问,难免把事情闹大,弄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今天干的事以及隐疾的事就瞒不住了! 只是留着这个女人终究是隐患,今日姑且给崔元翊一个面子,先放了眼前这个女子。 至于她说的治好他…… 说他不心动那是假的,这么多年了,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想争取,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试。肉体的折磨久了就变成了精神折磨,他实在不堪其扰! “你先松开我。” 崔望遥收起瓷片,雪月立马上手抓人,却被端王阻止了,“算了。” 雪月不敢置信,“王爷,她……” “端王爷。”崔元翊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看到崔望遥没事,掩下心里的慌张拱手行礼,“舍妹年少不懂事,若是有什么得罪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端王摆摆手,“无妨,你这个妹妹有趣的很。” “若王爷没有旁的事,臣和舍妹就不打扰殿下的雅兴了。” 崔元翊上前把崔望遥拉到身后准备离开。 “你这个妹妹我怎么没见过?”风花从外面进来,和雪月一左一右侍立在端王旁边,一人摇扇一人斟茶。 “这是臣的表妹,平时极少出门,殿下没见过也属正常。” 端王点点头,没有深究,“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喝喝茶。”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崔元翊看了一眼崔望遥,一番眼神交流确定她无碍后,方才坐下。 第15章 女主出没 项成煜从崔老夫人的养颐院出来,丧着一张脸,他实在想不出来崔望遥为什么会拒绝,难道他会错意了? 他第一次见到崔望遥是在他姨母的花园里,她身边没有旁人,只有她一个,正在花丛中扑蝴蝶,天真烂漫,笑靥如花,明媚得像春日的骄阳。 只一眼,他便记住了她。 她头上没有什么饰物,唯一一根簪子还是木头的,做工粗糙。衣服虽然是新的,但款式却是去年的。 那天和崔世子一行人去了笔墨坊,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对面的玉器店,就想起了她。 他差去送簪子的小厮回来说,表小姐很喜欢。 第二次就是那天晚上刺客出现她救了他。 那条路是他回去的必经之路,那么晚了她却在那里舞剑? 那里还是二房的院子……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 第三次就更巧了,她出现在他住的西厢房,那可是二房客人住的地方。 怎么看都是她故意出现在他面前,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况且,她收了玉佩,他问她愿不愿意的时候,她明明说了愿意! 而今他主动想纳了她,她为何拒绝? 项成煜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子,皱着眉,“你说崔望遥这是什么意思?” 项平垂着头,他哪知道? “世子,兴许表小姐压根没有那意思。” 项成煜停下白了他一眼,他哪只眼睛看见她没有那意思了?!分明是有意! “若表小姐有意,怎么会立马选了一个禁军为婿?”摆明了对他家世子无意。 说到这项成煜就气不打一处来,拒绝了他不说,还选了个只有从八品上的校尉,这是看不起谁? “走,去朗月院看看。” “世子,这不好吧?”项平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家世子是外男,怎么能随便出入闺阁女子的院子?弄不好会坏了女方的名声,更会被人骂登徒子。 “有什么不好的?我去看看我表妹怎么了?” 那是你表妹吗?项平心里腹诽,嘴上却不敢说,只能跟在后面。 “咋咋呼呼的,去哪呢?!” 刚走出没几步,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项成煜不用瞧就听出了是谁,“姐,你不是明天才到吗?” “我若是明天到,还不知道你能闯出什么祸来!” 按照正常行程,她乘坐马车是要明天才到,可今早接到消息说项成煜正准备纳妾!听到这个消息,她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坐马车?直接翻身上马把大部队甩在了身后。 项成煜心里老大不爽,他闯什么祸了?他这个姐就是没事找事专挑刺,照这样还怎么嫁得出去?哪个男人会喜欢这么霸道的女人? “姐,瞧你说的,我能闯什么祸?” “闯什么祸?”项成滟已经走到近前,她一身银色骑装,黑色的头发束在后面,英姿勃勃。显然是刚跳下马,还没来得换衣服就过来了,“你记得你这次是来干什么的吗?” 项成煜点点头,他当然记得。 “那你还敢随意纳妾?!”项成滟声音陡然拔高,眼神犀利,若不是年龄摆在那,还以为是母亲教训自家不听话的小儿子。 “不就是个妾嘛,怎么就不能了?再说我只是想把亲事定了,至于迎娶之事我定是会等到正妻入门,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不行!”语气不容置喙。 “怎么就不行了?” 项成滟像看傻子一样看项成煜,“若这件事让皇上知道,你未娶妻先定了妾,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参加公主选婿?” 项成煜心里有些发虚,嘴上却强词夺理,“只要你不说,这府里人不说,皇上怎么可能知道?再说,我又没有把人接到王府……” “伱!”项成滟气得想扇他一耳光,不成器的东西!难怪父王想让他迎娶公主留在京城以保西北安定。 她长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心情平复,“走,跟我回去,纳妾的事休要再提!” 项成煜哪里肯听?若是顺着他的意好好说,他兴许还能答应,可他姐对他耳提面命,崔望遥还直接拒绝了他,他堂堂七尺男儿,不要面子的吗? “姐,你舟车劳顿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一溜烟跑了! “项成煜!你给我回来!” 项成滟要去抓,旁边左禅立刻拱手,“郡主,不妨放世子去,只要崔老夫人不答应,亲事就成不了。” 项成滟收回踏出去的脚,站定。 左禅说得有理,只要崔老夫人不答应,他那个弟弟就没有办法,“走,去拜见崔老夫人。” 项成煜跑出去老远,回头见项成滟没有追来,心里悬吊吊的。 多年经验告诉他,项成滟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定是憋着什么坏在那等他呢! 眼下他也没心情想这么多,他就想问问崔望遥到底怎么想的?侧妃不当,要去当一个从八品夫人? 第16章 崔元翊逆鳞 朗月院外,罗姑姑将项成煜挡在了外面,没想到项世子也是不懂事的,闺阁女子的院子岂是外男说进就进的? “项世子,我家小姐不在。”就算在,也不能进。 “她去哪了?”项成煜完全没想到崔望遥会不在,她倒是悠闲得很。 罗姑姑摇了摇头,“奴才不知,老夫人叫去后还没有回来,应该还在老夫人院里。” “我刚从老夫人院里过来,没看到表妹。” 罗姑姑笑笑,面上态度极好,“那奴才就不知道了。” 没用的东西,自家小姐去哪了都不知道,“你家小姐回来了差人通知我一声。” “是。”罗姑姑嘴上答应着,可通不通知还得看她家小姐的意思。不过看小姐对项世子送的礼物的喜爱程度,应该还是会见项世子的。 只是项世子忒没眼力见了,直接跑到姑娘家院里是怎么回事?万一传出去,对她家小姐名声可不好。 项成煜站在外面巴巴的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是院子,不就是一栋二层小楼,旧得像是下雨都会漏水,还这么偏僻,想来她在府里没少受苦。 想到这,他对崔望遥又生了几分怜香惜玉之情,“去打听打听,看表妹去哪了。” 项平得令打听去了,项成煜没见到人,只好回自家院子里等。 这边,崔元翊领着崔望遥从万宴楼里出来上了马车。 刚上马车,崔元翊便忍不住拉住崔望遥左看看右看看,“今天有没有吓着?” 怎么没吓着?她今天差点就要交代在那里了,特别是端王掐她脖子那会儿,现在还疼呢! 可看到崔元翊焦灼的眼神,她又不忍让他担心,“没有,我说我是你的表妹,他就没有为难我。” “真的?”崔元翊不信,端王私下里干的那些事多多少少他都知道些,今天会把崔望遥抓走,定是觉得她不是贵女又长得漂亮,才起了歹心。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她是他表妹这种话放了她?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还能看到我端端正正的站在你面前?” 这倒也是,从鹦鹉跑来找他,再到他赶过来,少说也有两刻钟,若真出事…… 他不敢想! 他抬起头,注视着崔望遥,他捧在手心里的人,“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真想出来我陪着你……” 崔望遥额前的碎发有些乱,一缕青丝垂了下来,崔元翊伸手想帮她捋到耳后,崔望遥下意识的往后避了避,自己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又顺手将如瀑的长发整理了一下放到背后,免得在身前碍手碍脚。 再回过来头时,只见崔元翊手握成拳整个人都在发抖,脸色黑得跟碳似的,眼底一片猩红,像是被困住的野狼,随时都可能张开大嘴撕碎一切。 崔望遥怔愣住,反省自己是不是她刚才做错了什么,惹怒了他? “哥哥,你怎么了?” 崔元翊伸出拇指轻轻摸了摸崔望遥脖子上的淤青,满眼心疼,刚才衣领和头发遮住他没看见,崔望遥理头发的时候刚好露了出来,“梁丰裕那个杀千刀的!哥哥现在就去把他杀了给你泄愤!” 崔望遥一把抓住要跳下马车的崔元翊的手,“哥哥,没事的,他就是掐了下我的脖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崔元翊才不信,那种禽兽怎么可能…… 想到望遥受的委屈,自己却什么都没做,还和那种禽兽坐下来喝了那么久的茶,他就恨不得拿剑把自己捅出个窟窿! “别拉着我,我非要去杀了那个禽兽不可!” “哥哥,我真没事!刚才我就骂了他两句,他一时气急就掐了我,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那也不行!”崔元翊掰开死死攥着自己衣袍的手就要走,崔望遥哪里肯放他下去,扑通一下从坐凳上翻下来抱住崔元翊的大腿。 “哥,你冷静冷静!他是王爷,若是你杀了他,我们英国公府上百口人命就没了!不说其他人,光是我也逃不掉一死的!” “再说,他真的只是掐了我的脖子,你就来了!若他真的对我……”后面的崔望遥没有说出口,但崔元翊知道她的意思,“你觉得我现在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还不得撞墙自尽!” “别胡说!”可就算如此,梁丰裕到底是把心爱的人给弄伤了,那脖子上的淤青一大圈,看着都瘆人,平时就是被蚊子叮上一个包他都会心疼,“不能就这样算了!” “哥,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在于这一时!”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崔元翊双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露,“他伤了你!”可自己却还得顾虑整个国公府上百口人命! “哥,真没事,就一点皮外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都怪哥哥没用!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伱!”崔元翊垂下头,若是其他人,他早把人的头给拧下来了,可对方是端王,是皇子,他到底是要顾忌些,至少不能冲动行事。 不然端王没死,他们英国公府却要日暮途穷了。 想要为望遥出气,还得从长计议,筹划布局! 崔元翊攥紧拳头,他势必要让他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崔望遥知道崔元翊听进去了,至少现在不会去搭上国公府上百口人命冲动行事,她抱着崔元翊的胳膊晃了晃,“哥哥,你怎么会没用?你就是望遥心里最棒的哥哥,就没有你办不到的事。” 崔元翊艰难的挤出一抹笑,也就她受了委屈还会来安慰他,他伸手摸了摸崔望遥的头,“我们望遥真乖,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为他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崔望遥连连点头,“好,我相信哥!但哥一定要答应我,不能莽撞行事。” “好。” 第17章 项成煜好会想 崔望遥回到朗月院,罗姑姑刚给她上了药,项成煜就来了。 朗月院的小厮们知道轻重,没有得到小姐的同意恁是没让项世子走进一步。 崔望遥折腾了一天本想好好休息睡一觉,没想到他又来了,只好起身来到院门口。 “成煜哥哥,你怎么来了?”鹦鹉利索的给小姐搬了个椅子过来,又在下面和后背各放了一个垫子。世子爷刚才特意嘱咐了,让她好生照顾小姐。 项成煜看着坐得极其舒坦的崔望遥,又看看没有任何要给他搬张椅子意思的奴才咳了咳。 “成煜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项成煜撇撇嘴,懒得计较,“侧妃的事你怎么拒绝了?” 没有理由答应,崔望遥尽量说得婉转,“望遥哪里配得上成煜哥哥?自不敢妄想。” “你哪里配不上?只是委屈你了。” 委屈了你还来问? 崔望遥只想把人赶紧打发了好回去睡,突然想起他送的几箱子礼物还有玉佩,虽然舍不得夜明珠,但无功不受禄,他送那些礼物应该是想送给他侧妃的。 “谢谢成煜哥哥送我的礼物,可惜太贵重了,望遥受不起。”说着招了招手,示意人把礼单拿来。 鹦鹉本来就见不得这些个礼,立马跑进去拿了出来,双手递给项成煜。 项成煜哪里肯收,他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就是些普通玩意,妹妹喜欢就收着,不喜欢扔了便是。” 崔望遥巴不得他不收,他自己说的扔了便是,那就当她扔了,反正以后说出来她也没拿他什么东西。 不过定情信物是一定要还的! 之前她收玉佩不过是想完成任务,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就没有必要把这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东西留下。 她从袖笼中摸出玉佩,鹦鹉立马接过递到项世子面前,“这个望遥不能收,成煜哥哥还是送给你以后的意中人吧!” 项成煜双手背在身后,一点要拿的意思都没有,目光灼灼的看着崔望遥,“你就是我的意中人!” 这话崔望遥没法接,她对这种纨绔无感!她看了一眼鹦鹉,鹦鹉会意,将玉佩直接塞到了项平手里。 项平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忽地觉得这价值千金的玉佩比那烫手山芋还烫! 崔望遥站起身,“那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进去了?” 项成煜看着项平怀里的玉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愿意的吗?” 崔望遥不知道怎么解释,想挠头,手伸上却发现头发绾起来的,远比不上现代直接披着头发来得舒服。 “那个……那个……”一时编不出,又不可能说实话,随便说了个,“我以为就是随便一个玉佩……” “随便一个玉佩你为什么要还?” 崔望遥不知道该说他脑子好使还是脑子不对,明显的托词啊! “反正我不愿意当你的侧妃就是了!玉佩伱就拿着吧!”崔望遥不想再和他多说,说那么多还不都是废话,反正她对他又没有那种意思! “你真的愿意嫁给那个什么禁军校尉?” 崔望遥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听到这话…… 她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她连恋爱都没谈过,怎么可能愿意随随便便嫁人? 不过楚澜山嘛…… 人家可是男主,就算她愿意嫁,人家还未必愿娶呢! 娶了自己,女主怎么办? 可对项成煜,她只能道,“长辈之命媒妁之言。” 项成煜突然有些明白了,或许不是崔望遥不愿意嫁给他,而是崔老夫人压根就不愿意她嫁给自己。 自古以来女子的婚事都是父母说了算,盲婚哑嫁不在少数,崔望遥又是这样的出身,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自然一切都听崔老夫人的。 “遥妹妹你等着,我一定会让崔老夫人同意的!”说完眼神坚定毅然离开。 崔望遥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项成煜离开的背影有些懵,她难道说了什么让他会错意了?她拒绝得不够明显? “小姐,晚膳备好了。” 崔望遥抬头瞅瞅天,太阳已经落下,连余晖都悄无声息的溜走了,黑色正在慢慢爬满天空,将黑未黑。 说起晚膳,她今天午膳都没有用,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恁是一口也没有吃着。 刚开始还觉得饿,可饿久了就没有知觉,反倒没有了食欲。 现下听到晚膳,又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就是可惜了万宴楼的菜她是一口没吃着,下次一定要再去一次。 崔望遥刚坐下,菜陆陆续续端上了桌,三荤两素一汤,素菜她都见过,凉拌三丝和清炒白菜,看着颜色挺漂亮,可是她最近体力费得多,就想吃肉食。 荤菜嘛,三个里面她只认得一个红烧狮子头,每个狮子头都有她半个拳头那么大,颜色鲜亮,上面还有汤汁,看着就有食欲。 她赶紧夹了一个,刚送到嘴边发现太烫了,只好吹了吹,还没凉立马送进嘴里咬了一口,肉质细腻q弹,比她以前吃过的都好吃! 一个吃完,她又夹了一个,连续夹了三个,这才觉得满意。 眼睛瞟到旁边的盘子,上面五个金灿灿的同心结摆成一朵花样,中间放着一朵新鲜的蔷薇花,花上面还有点滴水珠,看起来不像一道菜,倒像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崔望遥眨巴着眼睛,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手,“罗姑姑,这是什么菜?”做工好精致。 “回小姐,这是您爱吃的同心生结脯啊,您怎么忘了?”小姐今天这是怎么了?虽说是有些时日没上这道菜了,也不至于忘啊! 崔望遥揉了揉头,呵呵干笑,“可能是没睡好,脑子有些晕。” 罗姑姑顾不得多想,赶紧上前要帮小姐揉头,满脸担忧,“小姐,要不要找大夫过来瞧瞧。” “不用,我吃完饭睡一觉就好了。”说着夹了一块金灿灿的同心结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里面竟然是肥瘦相宜的猪肉。 罗姑姑见小姐吃得香,还没等一个吃完又夹了一个放在小姐碗里,“小姐慢慢吃。”也不知小姐怎的,这吃相像是三天没吃过饭的一样,狼吞虎咽的。 吃完饭,崔望遥又喝了两大碗汤,她没想到这里的饭菜竟然这么好吃,比五星级大酒店做的菜都好吃。 想想她之前的生活,常年在外出任务风餐露宿,吃的几乎都是干粮——压缩饼干、罐头、干肉脯、蔬菜干,喝的都是冷水,几乎就没有吃过热食,大部分时候还是一边执行任务一边用餐,情况复杂时要求两分钟用完一餐。 与现在想比,那简直是一个地狱,一个天堂! 突然有点喜欢这里了怎么回事? 看来人都会被美好享受的生活消磨意志。 第18章 续命任务机制 洗漱完,崔望遥静静的躺在床上休息,十分惬意。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打扰了她难得的清静,“宿主请注意,您的生命还有38个小时,请尽快完成任务续命!” 崔望遥想把系统捶死,这大晚上的,她怎么去完成任务?!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系统:“我是好心提醒。” “你是好心,可时候不对。” “我是想让你有紧张感,好赶快想办法完成任务。” 呵呵…… 紧张感是有了,就是困意全无。 她突然想到今天在万宴楼就想问的问题,只是情况紧急,后来又一直有事,一时忘了,“我怎么感觉这个任务一点规律都没有,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有没有什么任务一但完成就能够续很长命的?” 系统:“任务是有规律的,只是故事才刚开始,都是按时间顺序接触的人给你安排任务的,你自然还没有摸到规律。至于续很长命的任务有是有,就是你现在还没有机会接触到。” “那你给我说说有什么规律?我好有个方向。” “这个……” 崔望遥听出了系统的犹豫,“只有知道了规律,我才不容易出错啊!万一前面的任务和后面的任务有联系,我也不至于完成了之前的任务就不管后面的了,弄得事倍功半。” 系统想想也是,崔望遥现在的每一个小任务都和后面的任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没弄清楚之间的关系,她完成了一个任务就把人撂在一边,只会增加之后完成任务的困难度。 “你在原来的世界本来已经死了,想要继续活着就要补全生命值。” 崔望遥点点头,这个她理解,“那要怎样补全生命值?” “人的生命是由一天一天这样组成的,昨天今天明天,昨天是过去式,明天是未来,只有今天是实打实的。” “不要绕弯子、讲道理,说重点!” “一天十二时辰,补全这十二时辰你就能补全生命值,就能拥有无数个今天。” “那要怎么补?”崔望遥跃跃欲试。 “找到在这十二个时辰交替十分出生的六个人,用他们自愿奉献给你的心头血和热泪凝结成晶做成手串戴在手上就行。” “十二时辰交替出生?”好难找的样子。 “对,亥时末子时初、丑时末寅时初、卯时末辰时初、巳时末午时初、未时末申时初、酉时末戌时初,这六个时辰点。” 崔望遥一个头两个大,“这要怎么找?难道我要挨个挨个去问?” “不用,系统已经找到了,只需要你完成任务得到他们自愿给你的心头血和热泪就行。” “已经找到了?”崔望遥从床上坐起来,她似乎明白了,崔元翊、项成煜、端王梁丰裕就是其中三个,难怪做这么奇怪的任务。 “那我得到其中一个人的热泪能续多久的命?” “按难易程度不等,端王最容易,得到他的热泪能得到一个月的生命值,得到心头血能得到三个月生命值。” “啥?端王最容易?我差点死在他手上!” 系统咋咋舌,的确是最容易的。 “那谁的最难?” “楚澜山的最难。” “啥?这六人之中还有男主楚澜山?” 系统点点头,虽然宿主看不到,“是的,得到他的眼泪能得到一年生命值,心头血三年生命值。” “那也不多啊,我想长命百岁。”按这算,把六个人加起来说不一定都没有十年。 “宿主不用担心,只要集齐六人的做成手串戴在手上,就能长命百岁。” 崔望遥晃了晃猛甩头发,把头磕在床上,一阵无力,好难…… 男儿有泪不轻弹,谁会把泪献给她? 还有那什么心头血?让她扎自己心脏一下取心头血,她也是不愿意的!那可是心脏!不是手指!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心甘情愿给她?除非那人疯了!不要命了! 崔望遥一阵绝望过后,“另外两个人是谁?” “现在还没有出现,到时你就知道了。” 系统检测到宿主情绪低落,意志消沉,安慰道,“要对自己有信心!伱行的!” 崔望遥只想呵呵…… …… 翌日,楚澜山刚用完早膳,禁军中突然来人传信让他即刻进宫。 今天本是他的休沐日,按理说不该传他,可既是传他,必然有什么新的差事落在他头上。 他即刻叫了金戈把他的马牵出来,换上禁军服纵马朝皇宫方向而去,金戈紧随其后。 路上早已人头攒动,如今夏日天气炎热,午时太阳太烈,老百姓全部趁着早晨凉爽早早的出来赶集。 楚澜山骑马经过闹市,因为避让行人速度自然而然慢了下来,经过端王府门前时,金戈突然语带兴奋,指着端王府墙角道,“公子!你看那不是昨天拦你的小姐吗?她怎么穿了一身男装?” 楚澜山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小厮正站在角落里东张西望,只是那张脸怎么看都不像一名小厮。 肤白如雪、朱唇皓齿、未施粉黛却依旧耀眼夺目。 眉毛刻意画了男人的剑眉,看起来英挺了不少,比起昨日更添了几分生动和灵气。 楚澜山别过脸挥鞭向前,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似乎他刚才看的不过是街边随处可见的一棵树,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金戈张了张嘴,这么漂亮的姑娘自家公子竟然不动心?至始至终连眉毛都不曾动过!也不知什么样的姑娘能入得了他家公子的眼?这可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了!说是京城第一美人都委屈了她! “铁马查的怎么样了?” 金戈这才将目光从崔望遥身上移开,“已经查到了,国公府里符合条件的小姐只有一个。” “是哪房的庶出小姐?” 金戈看了一眼自家公子,欲言又止,“不是庶出的……” “不是庶出的?”楚澜山眉头微皱,国公府就算没落了也不可能将嫡出的女儿嫁给一个商户,更何况现在的英国公府如日中天,“那是……” 金戈低着头,不敢看自家少爷,这位小姐的身份实在太过尴尬,娶进门来不但对公子没有助意,反而是种拖累。 楚澜山察觉出蹊跷,“说!” “……这位小姐名义上是国公爷的外孙女,其实她跟国公府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只是一个婢女生的,一直养在国公爷大女儿崔永珍膝下,后来崔永珍病逝,她就一直寄居在国公府里。这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她还是罪臣之后。” “罪臣之后?” 金戈点点头,声音降低了些,“叛臣谢斟的女儿。” 楚澜山冷哼一声,他的这位继母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若是娶了这位小姐,名义上是和国公府结了亲,实际上却八竿子打不着,试问谁会在乎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孙女?恨不得早点甩掉包袱才对! 而且还是叛臣之后,半点助意没有,拖累倒是十成十。 他倒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地位,更不需要靠任何人,只是她继母这样,他怎么可能如她的意? “按之前的处理。” “是。”金戈并不意外,别说是这位身份如此特殊,就算是之前县丞的嫡出二小姐,他家公子也是拒绝了的。 他也不知道他家公子想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姑娘,似乎就没有一个姑娘能入得了他的眼。 第19章 潜入王府 半个时辰后,楚澜山入了宫。 “还有半月之期就是名徽公主选婿之日,各国王子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京师,为保各宫和各位王子安全,从今日起加强守卫……” 说话的是禁军统领身旁的副将罗桩,正在安排最近的执勤任务。 “名徽公主选婿在即,为方便公主行事保护公主安全,皇上特意增加公主近前护卫,从原来的8人增至16人……” 罗桩目光扫过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禁军,目之所及禁军全部垂下眼眸,不敢与之对视,生怕被选上。 名徽公主是已故纯贵妃所生,深受皇上喜欢,地位超然。当时还是安嫔的安贵妃与纯贵妃交好,念名徽公主年幼丧母无人照料特意去求了皇上让其照顾。 皇上本来不允,但见名徽公主喜爱安嫔,每次去看她,她都要吵着闹着要安嫔,又见安嫔的确把名徽公主照顾得极好,这才允了。 名徽公主身份尊贵,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养母安贵妃虽然不是皇后,但皇后去世后皇上一直没有立后,中宫空悬,后宫又不能一日无主,皇上便将凤印交由安贵妃暂执,安贵妃又对名徽公主极尽宠爱,要什么给什么。 可以说名徽公主的受宠程度比起所有皇子都要高。 这也让名徽公主养成了专横跋扈、侍宠而娇的性子,底下的宫女太监但凡出了一丁点差错,轻则三十大板,重则乱棍打死,全凭心情。 身边的侍卫若是多看了她一眼,都会被视为不敬,让人挖了眼珠。 她身边的侍卫,除了安贵妃留在她身边的两个亲信,其他的都是换了一波又一波,非死即伤。 致使没有人愿意去她身边当侍卫。 外人都以为跟了公主是顶好的差事,以后定然官运亨通,殊不知那就是一个要人命的地方。 “薛圭、王二娃、楚澜山……你们八人到公主身边伺候。” 被叫到名字的人没有一个人应的,全都不情不愿哀嚎一片,没叫到名字的人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们聋了?”罗桩没有听到回应厉声喝道,可惜还是没人应。 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从后面冒出来,“叫我们去公主身边,不就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罗桩何尝不知,“不去也行,军法伺候!” 嚷嚷的人瞬间没声了,不服从军令当逃兵,本身就是死罪,到公主身边只要不惹到公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现在还有没有人不愿去的?不愿去的站出来!” 大家都知道轻重,没有人站出来。 罗桩很满意,“楚澜山即日起升为公主护卫长,公主的安全由你全权负责,不得有误!” “是。” 散了后,薛圭一脸丧,他就不该来当什么禁军,被选去当公主侍卫的这八人若他记得不错的话全部都是家中无权无势的,那些有些权势的人压根不会被选去。 好事轮不到他们,坏事却全栽他们头上! 他看了一眼旁边若无其事神色淡淡的楚澜山一眼,心下满是好奇,“我说楚兄,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担心什么?” “担心小命啊!一个不小心就被公主……”薛圭跳起来,动作浮夸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担心有用吗?” “没用……” “没用还担心什么?”楚澜山换好公主护卫的铠甲,将佩剑插入腰间。 薛圭点点头,这倒也是,担心也没用,他一个小小的禁军什么都左右不了。 可越是这样,他越难过,他一个鲜活的人,命却掌握在别人手里,多可悲?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打起精神好好想想怎么能不被公主注意,办好差事。”楚澜山正了正头上的头盔,确认没歪之后踏出了门。 “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的? 话还没说完,楚澜山已经消失在门后,薛圭把话咽了回去,拿上衣服跟了出去,“唉,楚兄,你可要特别当心啊!你以后可要天天在公主面前晃,比起我们你更危险!” 这边,崔望遥围着端王府外面转了一圈,找了一个最为僻静的地方趁四下没人一跃翻了进去,刚好落在一簇簇花丛中。 一群侍卫从不远处的路中巡罗而过,崔望遥赶紧俯下身藏了起来。 等到脚步声渐远,她这才抬起头,才走了两步,又有脚步声传来。没办法,她只能再次藏了起来。 “动作快点!王妃还等着呢!”说话的是一位年长的嬷嬷,她皱着眉神色不太好,随时要发火的样子。 “是。”六位侍女排得整整齐齐,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捧着托盘。 崔望遥有些后悔,早知道白天来王府这么多人,她就应该昨天晚上来,大白天的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发现。 若是她所剩生命时间多,她断然不会冒险前来,可是睡了一个晚上,她现在只整下29个小时了,若不能完成任务,小命就只有呜呼! 等到侍女们走远,崔望遥迅速窜进了附近的房间里躲起来。 她本来想着穿一件小厮的衣服掩人耳目,可现在看来却异常惹眼,王府里的人不管侍女、侍卫还是仆从穿得都是统一的衣服,要想混入其中,总得找一件一样的衣服穿上才行! 她在屋里搜了搜,运气好刚好找到了一件仆从的衣物换上,就是大了点,其他的没啥毛病。 她打开房门,环顾左右没人,这才从里面出来。 王府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起国公府更加气派森然。 若是让她一间间找,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前方一个和她穿着一样衣服的男子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崔望遥迎上去,赔着笑脸,“这位哥,我是新来的,刚才风花姑娘让我来花园折几枝花给她送过去,院子太大给我绕晕了,不知怎么回去……” 仆从抬头看了一眼崔望遥,只觉得面前的人长得特他妈娘,他还有事,这人又是新人他懒得管,随手指了指,“往那边走。” 崔望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除了一进进的房子,她什么也没看见。正想询问,一回头发现人已经走远。 还真是够敷衍的! 崔望遥撇撇嘴,发挥她问路的本事,碰到一个问一个,问了三个人终于找到了风花所在之处。 也不知怎的,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不是王府中人,也真是够笨的! 第20章 我有个条件 崔望遥没有马上过去,而是躲在廊下,只见风花正命人端了凉水和冰来,她看了一眼,接过东西让其他人离开自己端了进去。 一大清早的,要冰和凉水做什么? 崔望遥趁其他人不注意,从旁边的窗子翻了进去。 关上窗,她猫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往卧房走,刚走没几步…… “去!把人给我抓来!” 崔望遥吓得一哆嗦,差点没摔倒!心里一慌,难道被发现啦? 风花、雪月面有难色,“王爷,她人在国公府……”大白天的,她们怎敢进国公府抓人? 崔望遥一手拉着窗户,一只脚搁在窗台上正准备跑,忽然听到这句话,立马将脚放了下来,把窗户关好,蹑手蹑脚的走到屏风处,探出头往里面瞧。 只见端王光着身子坐在床沿,身上红疹密布,上面一条条抓痕明显,好多地方沁出了血,看着还挺瘆人的。 “咳咳~咳~”端王止不住咳出声来,好不容易止住咳,“蠢货!一个女人都抓不来!” 风花、雪月额头抵着地,国公乃朝中一品,借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明抢啊! 风花努力让自己平静,撞着胆子,“王爷,那个女人说不一定只是为了活命骗你的呢?!她才十五六岁,太医都……” 端王哪里不清楚,昨天他还好好的,睡了一觉,他又发病了!病急乱投医,若不是他这个病隔三差五的发作,他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 就算最后治不好,他也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试一下,万一呢?万一呢?! 端王咬了咬牙,找回点理智,“去,就说王妃在王府举办赏花会,请国公府的小姐们都来赏花!让那个表小姐一定要来!” “是!” 原来端王爷要找她啊!那还不容易? 崔望遥从屏风后大摇大摆的走出来,“不用费那么大功夫了,我就在这!” 风花、雪月看见房中多出来的一个人立马警觉起来护在端王身前,“何人竟敢擅闯王府?” 端王神色一紧,当即拿起床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生怕别人看见了他身上的痕迹。 崔望遥明媚一笑,“你们不是要到国公府抓我吗?我自己来了。” 端王系腰带的手一顿,犀利的眼刀子递了过去,风花、雪月如临大敌,除了眼前的人,暗处是不是还藏了有? “来人!抓刺客!” 金革之声伴随着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手持利刃的侍卫推门而入…… “端王,我是来帮你的……”崔望遥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端王的身体,“就我一个人,你府上这么多人抓我,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端王抬了抬下巴,示意侍卫们将周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 侍卫们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崔望遥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面上满是得意,“我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啊!” 端王瞟了一眼她身上的仆人衣衫,不得不说这么单调毫无样式的男人衣服穿在她身上别有一番风味,那张脸愈发的突出,让人移不开视线。 “哪偷的衣服?”端王瞄了一眼雪月,这就是王府里的守卫?东西都能让人随便偷了! 雪月垂下头,知道是自己管理不善才让人钻了空子。 “端王何必计较这些,我就是翻墙进来的时候随便去房里找了件衣服,没想到这么好用!” “你胆子倒不小!” “嘿嘿,我这不是预感到您可能需要我吗?昨天回去,我连夜赶制了药,特来送给端王殿下。” 崔望遥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是几粒药丸。 书中端王的病症看起来严重,其实就是普通的过敏。起初御医也诊断是过敏,可惜却一直没有找到过敏源。 端王用的所有事物包括可能接触到的都一一检查过,却没有一样是导致他过敏的。御医试着用过敏的药物给他治疗,刚开始的确有效,可过不了几天又会复发,甚至更加严重,而且复发得毫无规律可言。 后来御医更加不确定了,也不敢按过敏来治,每次都只开一些消炎止疼的药物缓解,治标不治本。 实际上端王过敏症的症结并不在于他对柳絮过敏,而在于他房中负责起居的婢女身上。 那个婢女无意之间发现端王和她乡下的大婶一样,春天的时候遇到柳絮就会全身红痒、呼吸困难。她从小就和她哥哥进了王府做事,有一次,他哥哥不过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拉肚子,跑茅厕的次数多了碍了端王的雅兴,便被拖出去被活活打死,端王还美其名曰助兴! 为了让太医查不出来病症的起因,她收集了很多柳絮,打扫房间的时候悄悄的放一些在端王的棉被、枕头、衣服……里,第二天再悄悄的收走,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她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放多次,自然不会有人察觉。 秋天冬天又没有柳絮,可端王依旧病得不轻,太医们自然不会想到过敏源竟然是柳絮! 昨天回去后,崔望遥便让罗姑姑去药铺买了治过敏的中药,她又命人把药材熬了,把药盛了出来,混合在面粉中制成药丸。 可惜没有西药,不然也不用那么麻烦。 风花走过去,从崔望遥手中拿过药,一脸狐疑。 端王看着盒子里黑乎乎手指头大小的药丸伸手拿了一粒,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他张开嘴…… 忽而,他笑了,看向崔望遥,“你该不会是想毒死我吧?” “你不信?要不你随便找个人试一试?” 端王想想也是,直接拉住雪月将药塞进了她的嘴里。 “咳咳……咳咳……”那么大一粒被逼直接咽了进去,雪月止不住的犯呕咳嗽。 “王爷,想要让这药发挥奇效彻底根除您的病症必须辅以药熏,您将您房中负责洒扫起居的几个婢女叫来,我把方法交给她们,我保证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半月之内您就会完全康复,永远不会再复发!” 端王半信半疑,可心里明显已经动摇了,就像黑暗里呆久了的人见了曙光,总要伸手去够一够。 “若你治不好呢?” “治不好,随便王爷怎么处置!”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好!” “不过我有个条件……” 第21章 呜呜,生命值还会掉 端王将药盒子盖上,勾了勾唇,若是她不要好处,他倒觉得事有蹊跷,不一定能治好他。 可要好处,就说明她至少有一定的成算,“什么条件?只要你能治好本王,本王什么条件都可以满足你!”金山银山甚至是显贵的身份,他都可以给! “我想要王爷的一滴眼泪!” “放肆!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关进暗牢!” 雪月飞身而出,誓要亲手抓住崔望遥,若不是她闯入王府,王爷也不会认为她管理不善! 风花没动护在端王身前。 崔望遥连忙后退,一个劲摆手,她实在想不通好好的端王为什么突然要抓她,“王爷,有话好好说,难道你就不想治好你的病?” 端王冷哼一声,“抓住你,本王照样有办法让你治!”他这辈子除了在父皇和母妃面前哭过就没有掉过眼泪!她想要他的一滴泪,这不是羞辱是什么?他怎么可能忍? “你抓了我对你没好处,我可是国公府的人!崔元翊一定会来找我的!” 身披铠甲的侍卫从外面进来,瞬间将崔望遥包围,端王推开面前的风花,走到崔望遥近前,嘴角勾起,“谁看见我抓你了?我一直在王府里,门都没有出。崔元翊大可以来要人,更可以去御前告本王,不过诬陷王爷可是大罪!” “王爷,我不过就是要一滴泪,你何必大动干戈?”崔望遥心里委屈,要个眼泪这么难?系统还说端王是最简单的,应该是最要命的才对! “哼!”但凡要些别的,他都能理解。要他的眼泪有何用?除了看到他脆弱的一面嘲讽他,他想不出别的!“给我抓住她!” 侍卫们一拥而上,加上又有一个高手雪月助阵,实力悬殊,崔望遥自知以自己的能力很难逃出端王府,直接缴械投降。 “好好想想,把你的药方和治疗方法写出来,若是有用兴许本王还可以留你一命!若伱不写……就别怪本王大刑伺候!带下去!” “是!” “要不我现在就写给你,你把我放了?刚才的条件就当我没说!”崔望遥觍着脸,眼泪可以下次要,先保命!若是被关进了暗牢,她完不成任务续不了命,还得遭受酷刑,想想都疼,她才不要! 端王哪里肯,他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疑点重重,一个寄居在国公府无依无靠的闺阁女子不仅武艺高强,还知道他的隐疾,对他与敬王的关系也是十分清楚,更通晓医术,怎么看都十分蹊跷! 上次若不是有崔元翊在,他断然不会放过她!况且她还曾拿瓷片抵住他的喉咙威胁他! 今天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怎么可能放过?! 他递了个眼神,侍卫长得令,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押着崔望遥离开。 “王爷!王爷……”崔望遥被拖着,拼命呼喊,“王爷!” 崔望遥刚被带出门,就看见赵淌从门外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王爷,名徽公主来了。” “这个时候她怎么来了?”端王看着面前的冰水咬着牙,身体太痒,他忍不住想挠,唯有用帕子浸了冰水敷在身上他才觉得舒服些,他极力忍住身上的不适,“更衣。” 崔望遥在外面听得清楚,眉心一动,“王爷,你现在这个样子若让名徽公主发现端倪那可不好!名徽公主心里藏不住事,最近因为选婿敬王可有不少机会和她在一起……” 赵淌帮端王穿衣服的手一顿,下意识的抬头看端王的神色,好在端王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赵淌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的继续帮端王整理衣服。 雪月往屋内看了一眼,没见自家主子有任何吩咐,扬了扬嘴角,眼里带着胜利者的轻蔑,“给我堵住她的嘴!” 崔望遥哪里肯就犯,趁着侍卫拿帕子的空档拼命吼出四个字,“我有办法……”后面两个字因为嘴被捂住声音唔唔的,可并不妨碍让该听到的人听到。 “把她带进来。” 崔望遥心中一喜,雪月瞪了她一眼,不情愿的让人把她带了进去。 端王已经穿好衣服,手指在袖笼中蜷着,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挠,表情却不受控制的有些扭曲,咽喉就像被人用手扼住一般呼吸困难,他忍着难受,“什么办法?” 崔望遥上前一步,雪月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靠近端王,崔望遥停住脚步耸了耸肩,不跟这个侍女计较,“王爷,你现在吃三粒我给你的药症状就会减轻,我保证名徽公主一定发现不了!” 见端王没有反应,崔望遥继续,“王爷,雪月吃了这个药已经这么长时间了,若真有毒她早死了!而且我不是还在你手里吗?” 端王抬眼看向雪月,的确没有任何异样。 “王爷你可不能信她的,万一这是慢性毒药呢?!”雪月脱口而出。 “反正我在你们手里,真有问题难道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我姑且信你一次。” 端王一抬下巴,赵淌立马提了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双手递上。 他从盒里拿出三粒药丸就着水一口吞了下去。 “恭喜宿主获得端王信任一分,生命值延长5天,经验值+10,距离下一次升级还差12个经验值。” 崔望遥喜出望外,她不过是想拖延点时间,没有想到这样就得了一分信任意外完成了任务。 系统:“端王吃了你的药自然是对你有一丝信任在里面,想要得到他的眼泪就要增强他对你的信任。每增强一分信任都会有生命奖励。” “啧啧啧……若失去他的信任生命值会不会掉啊?” 系统斩钉截铁:“当然会掉!” ”呜呜……我给他的药就是普通的药又不是神药,怎么可能吃了一次就见效?我刚才不过是忽悠他的!” 系统张大了嘴,“宿主自求多福!若是信任值降为负,不仅会扣掉之前的奖励,还会扣生命值作为惩罚。” 崔望遥欲哭无泪,赶紧想办法补救,“王爷,虽然您吃了药,可是这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我之前说的要辅以药熏……” “这事不急。”端王挥挥手,“带下去!” “王爷!我对你有用,你就放了我吧!” “有用的人更要留在身边,带下去!” “是!” 崔望遥翻了个白眼,还真会过河拆桥! 但她不能不使出浑身解数增加信任值,“记得一日三次,一次三粒!身体不能被衣服捂着,所以和公主在一起不能超过一刻钟!” 热心的嘱咐传入耳中,端王的眉眼出现少见的波动,声音温和了些,“关起来,不可用刑。” “是。” 第22章 其他人我都可以送你,这个不行! 被押出门走了不过十几丈,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往这边而来,领头的是两名身穿铠甲的侍卫,两边是四名随行的侍女,手里均举着掌扇将日光遮得严严实实,扇下的女子一身白色薄禅纱裙,裙摆用金线绣着一片片银杏叶,耀眼夺目熠熠生辉。 所有人见到来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退到两边,低着头行礼问安。 崔望遥被侍卫拉着退到后面。 “三哥哥,你怎么不出来接我?好热!我都要被烤化了!” 与正厅还隔着一大段距离,名徽公主就忍不住抱怨,裙子太长、袖子太长,走了一段路闷得慌,她从宫里赶来,她三哥哥竟然没出门迎接她! 她声音小,又隔着好一段路,端王压根没听见。 “三哥哥!三哥哥!” “名徽公主!” 崔望遥大吼一声,名徽公主被这突然的大声喊叫吓了一跳,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她冷冷看了过去,侍卫赶紧拉住想要冲出去的崔望遥,另一人掏出手帕欲堵住她的嘴。 名徽公主眉头一皱,手一拂,“掌嘴一百。” 所有人噤若寒蝉。 崔望遥一怔,不是吧?这么凶残?掌嘴一百她还不得变成猪。 “项世子说想你了!” 名徽公主一愣,停住脚步忽而笑了,摆摆手示意抓住崔望遥的侍卫把人带过来。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战战兢兢的押着崔望遥走到名徽公主跟前。 “你认识项世子?”小时候项成煜经常来宫里,每次都从宫外带很多东西,又新奇又好玩。他还会逗人开心,每次她不开心,他总能讲许多笑话逗她。 在她看来,她和项成煜就是青梅竹马。 可造化弄人,项成煜在京城没呆几年就回了西北。如今她也到了适婚年龄,她跟父皇提了,她中意项成煜。可他父皇不同意,偏偏要给她公开选婿。 其实她心里清楚,他父皇就是忌惮西北王,怕西北王功高盖主拥兵自立,心里早有动西北王府的念头。 崔望遥点点头,“我是英国公府里的丫头,上次项世子和四小姐谈起公主您,说多年未见甚是思念。” 名徽公主回过神,眼里闪着光,像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他还说什么了?”她就知道她的成煜哥哥和她一样,想她了。 “还说想在选婿之前见见您。” 名徽公主低头一笑,全然不见之前的冷凌和肃杀,只有女孩子的娇羞,忽而又面色凝重,按礼参加选婿之人在选婿之前是不可以见自己的,之前她听说他来了,本想邀他相见,奈何他一直住在国公府,她也就不好派人去请了。 不然被其它参选国家的王子知道了,定要被诟病不公,父皇本来就不希望她嫁给项成煜,若是被父皇知道了取消项成煜的选婿资格得不偿失。 崔望遥知道她的心思,小说里名徽对项成煜情根深种,多年不见思念成疾,此一听项成煜也想见她,定然是想去见一面的。 崔望遥站起身,刚往公主面前踏了一步,旁边侍卫寒刀一挡。 “山哥!”哎呀,错了,赶紧改口,“楚澜山,楚公子,你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还能把公主怎么样了不成?我就是想跟公主说句悄悄话而已!” 楚澜山纹丝不动,手上的刀一点也没有让开的意思。 崔望遥瞪了他一眼,扒拉着他的手腕推开他的刀,又朝公主说了个“约项成煜”的口型。 楚澜山面无表情任凭崔望遥摇晃,却始终没有让一步,直到名徽公主开口说让她过来,楚澜山这才收了刀。 崔望遥朝楚澜山吐了吐舌头翻了个白眼,让你不让我! 楚澜山目不斜视,一张扑克脸无动于衷。 崔望遥跑到公主身边,附耳道,“公主,如果你想见项世子,我可以帮你约他出来,保证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名徽公主有些犹豫,怕被别人发现被父皇知道影响选婿。 崔望遥打包票,“公主放心!一定没有人知道!” 名徽咬了咬唇角,若是没有办法她还能克制自己说服自己,可如今只需要她点头…… 心里的欲望如火,越烧越烈,她一咬牙,点了点头,“好。”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有事你派人通知一声哥哥进宫找你啊!”端王一眼看见公主旁边的崔望遥,皱了皱眉厉声道,“还不把人带下去!” 两名侍卫朝公主拱了拱手,上前欲抓住崔望遥,楚澜山横刀挡住两人去路,“公主近前谁敢放肆!” 崔望遥已经悄悄挪到了公主身后,小声道,“公主,府里姑姑让我出来采买东西,路上遇到了端王爷,端王爷就把我抓来了这……” 楚澜山耳力极好,虽然声音很小,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撒谎倒是一流!光看她那一身扮相和今早的行为他就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不过她来这端王府干什么? “妹妹,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片子何劳你费心……” 丫头片子? 名徽公主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一番,刚才她只顾着说话,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原来是个丫头,只觉得这个奴才长得清秀了些。 现在仔细一看,肤白如瓷,浓眉大眼,耳垂上还有两个耳洞,的确是女孩子。 “哥哥,这个丫头我很喜欢,你就送给我吧!伱想要什么美人妹妹定帮你物色!送你十个可好?”她哥哥的德行她还是知道的,定是小丫头长得好,他哥哥就把人抓来了。 “妹妹,其他人我都可以送你,这个不行!” “公主,您帮帮我,您在国公府没人帮你和项世子传信,我可以啊!”崔望遥拍着胸脯。 名徽公主伸手拿下她头上的帽子,黑色的头发瞬间垂了下来,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她三哥哥不肯给。 “哥哥这个姑娘有什么特别的吗?我看着也就比别的姑娘好看几分,况且她还是英国公府的丫头,你这样强留也不太好!要不先放她回去,你若真想收了她,找人去跟英国公府说一说,以礼相待还怕他们不答应你?” 第23章 推楚澜山当了挡箭牌 “不……”是你想的那样。 端王话还没出口,崔望遥赶紧抢了白,“王爷,您放心,您的事我一定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吧!还有,我保证英国公府表小姐的未婚夫楚护卫一定不会将今天这件事告诉国公爷!楚护卫,您说是不是?” 楚澜山睫毛微动,看她那一脸狡黠的笑容,这丫头是拿他当挡箭牌? 不过一瞬,楚澜山立马拱手,“属下身份低微,入不得英国公的眼。” 一句话,既没有否认他是国公府表小姐的未婚夫又没有承认,更强调了他与国公爷不熟,侧面说出了他不会将此事告知英国公。 崔望遥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至少他没有否认他和国公府表小姐的关系。 名徽公主对这个新来的护卫长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就是长得俊了些,此时才拿正眼瞧了过去。 披坚执锐,眼神锋利,鼻梁如峰,下颌线干净利落,是她见过的所有禁军里最为英武的。 名徽公主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端王,“既然这样,三哥哥就依了我让人把这丫头送回去。” 端王目光在楚澜山和崔望遥之间来回转动,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几句话就让他不得不放了她!若是不放,英国公丢了表小姐势必会大动干戈,楚护卫又是她未婚夫…… 只是现在看来,这楚护卫定然不知道眼前这人就是表小姐。 “妹妹都发话了,哥哥若是再不答应岂不是不对?好了,你走吧!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崔望遥激动得比了个耶,“谢过王爷,谢过公主!” 崔望遥转身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悄声道,“公主不妨在王爷这多留些日子,我一定给公主带来好消息!” 名徽公主喜上眉梢,“好。”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你拿着这个来这里找我便不会有人拦你。” 崔望遥接过玉佩,“谢公主!” “楚护卫,帮我把她送回去。” “是。”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走。”说完一溜烟跑了。 跑出端王府崔望遥才安心,手中原本冰凉的玉佩被她握暖了,她这才有心思仔细端详,玉佩通体肉红色,上面一只凤凰昂首直冲九霄呼之欲出,凤尾上刻着一个“徽”字。 她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揣好,有了这块玉佩,她出入王府还不是随心所欲?只要找到那名给端王房里放柳絮的婢女,端王的隐疾就全捏在她的手里。到时候要他好他就好,要他犯病他就得犯病! 哈哈哈哈…… 崔望遥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用手捂住嘴。 楚澜山跟在几丈之外,也不知道这刚死里逃生的丫头有什么可高兴的! 等看到她从后门进了国公府这才转身回去复命。 …… 朗月院内,丫鬟小厮跪了一地。 崔元翊坐在正厅上,“小姐去了哪你们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 “鹦鹉,你说,小姐去哪了?” 鹦鹉整个头磕在地板上,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回世子,一大早我进房看小姐的时候……小姐……小姐已经不在了……” 砰! 茶杯砸了过来,擦着鹦鹉的额头重重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地上的众人趴的更低了,就差把脸贴到地面上。 说来他们也冤得很,他们和往常一样卯时初就起来忙活了,这么多人并没有一人看见小姐离开,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直到辰时末小姐还没有起床,鹦鹉去房里一看才发现小姐不见了。 府里都找遍了,并没有看到小姐踪迹,门房也没有看到小姐出门。 “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飞了不成?”崔元翊捏了捏眉心,昨日端王盯上了望遥,以他的性子指不定会干出什么龌龊事,怕就怕有人潜入府里…… “树德,你去端王府看看!” “世子这没有证据恐怕不好吧……” 啪! 崔元翊一掌拍在桌子上,树德听到桌子细微的断裂声,“等有证据了,小姐还有命?” “是,小的这就去!” “还有你们!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就都别想活了!” 所有人提心吊胆,祈祷着小姐千万别出事! 树仁从外面回来与出门的树德擦肩而过,两人都从各自的神色中看到了不安。 “世子,我已经派人在街上找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加派人手,再去找!” “是!” 崔望遥从后面的花丛翻过栅栏进了朗月院,又翻窗进了自己房间把衣服换了。 崔元翊发火的声音太大,想不听到都难!她换好衣服又翻窗出去,从朗月院的正门进入。 “小姐!” “小姐……您回来啦?!” 跪在最外面的小厮最先看到崔望遥,两眼放光。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抬起头朝外面看去,果然是他们小姐! “小姐回来了!” “小姐回来了!” …… 崔元翊腾的从位置上站起来,一个健步跑了出去,看到崔望遥没事整颗心都放松了下来。 他拉住崔望遥的手,“没事吧?” 崔望遥摇了摇头,“没事。” “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语气里满是担忧。 “我就去大街上逛了逛。” “想去逛哪里哥哥陪你去,以后不许一个人出门了!” 崔望遥抽出被崔元翊握着的手,“翊哥哥,你不用太担心,我是个成年人,我还能丢了不成?” 崔元翊戳了戳她额头,“伱才多大?就成年了?” “脖子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呢,这么快就忘了疼?外面坏人多,你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 崔望遥撇撇嘴,她不出去才不安全呢!随时都会因为没有完成任务香消玉殒。 可老这样偷偷跑出去也不是办法,遭殃的都是她院里的人,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这么多人因她受罚,她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崔望遥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翊哥哥,你先让他们起来吧,是我偷偷出去的,跟他们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没照顾好你就是他们失职!” 啧啧……说不清,“那你让他们先起来吧!” “没听到小姐的话?”崔元翊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 “谢过小姐,谢过世子。”众人从地上爬起来膝盖都在打颤,罗姑姑因为跪得久又年事已高,撑着地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还是后面的丫鬟看见了两人一起才把她搀扶起来。 第24章 他好看还是我好看 “我给你带了皇上新赐的蜜瓜过来,你尝尝?” 御赐的蜜瓜? 她还没吃过皇上赏的,有点激动,“什么样的,好吃吗?” 又不是没吃过,还问?“金色的皮,果肉香甜多汁。” 鲁番王子阿连努前来参加选婿,顺道带来了鲁番国给大梁的朝贡,其中就有这蜜瓜。往年要到夏末这蜜瓜才能送到,今年因为选婿倒是早了不少。 皇上就赏了三个给国公府,崔老夫人院里一个,大夫人院里一个,另一个就在这朗月院了。 “那我们快进去吧!”崔望遥蹦蹦跳跳踩着欢快的步伐跑进了屋内,扫了一眼桌上又扫了一眼案上,别说蜜瓜了,一个盘子都没有看到,“蜜瓜呢?” 崔元翊忍住笑,“现切的才新鲜,我这就让人削好了送来。”轻挥了挥手示意。 崔望遥咽了口唾沫,忍住馋,“那我等着。” 崔元翊掀开袍子随意的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崔望遥一心都在蜜瓜上,没看见崔元翊的动作,直接在崔元翊的对面坐了下来。 崔元翊不禁摇头失笑,这蜜瓜虽然是稀罕物,可每年他都会让人送过来,除了宫里赏的,他还花重金让鲁番来的商人带过来,怎么也不至于馋成这样。 蜜瓜还要些时候端上来,崔元翊倒了一杯水递给崔望遥,“前些日子我刚得了前朝琴圣谷雨的澄和月琴,本来想给你送过来,事情一多就给忘了。今日得闲,给你送了过来。” 手一招,秦时双手捧着一张古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琴身与普通琴不同,似蜿蜒流水,又似翩飞衣袂,黑漆面,漆上有如梅花般的断纹。 一看就是古董,稀世之宝。 崔望遥伸手隔空抚了抚。 崔元翊见她喜欢,“试试?” 崔望遥狂摇头,“不了,不了!”从小到大她就只见过别人弹琴的,自己连琴摸都没有摸过,怎么会弹? “你不是最喜欢谷雨的吗?满屋子都是他的琴谱,这会儿得了他的琴你还不弹了?” 崔望遥一愣,竟忘了原主琴艺卓绝,若她得了这张琴还不得立马弹奏一曲! 可自己哪会啊? 她扯着嘴角笑,“梦寐以求的琴我当然想弹,可是昨天被端王吓得半死,到今天手脚还会不自觉的抖,哪弹得了……” 刚说到这,崔元翊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怎么没早告诉我?来人,请大夫!” 崔望遥慌忙制止,“不用了,不用了,过几天就会好!” “怎么不用?留下病根就不好了!该死的梁丰裕!” “真的不用叫大夫!” 崔元翊扶住她的肩,一脸严肃,“乖乖听话!” 崔望遥拗不过他,只能算了,“那我下次再弹?” 崔元翊点点头,心里哪还有琴的半点影子,全副身心都在手上。 崔望遥长吸一口气,终于躲过了,看来上次得的什么琴谱、舞林秘籍她得赶快学起来! 蜜瓜终于端了上来,只见白玉圆盘上似有一朵淡橙色的芙蕖绽开,崔望遥对这精致的摆盘功夫叹为观止。 细细一瞧,这不就是哈密瓜吗?亏她期待了这么久! “怎么了?蜜瓜不合心意?” “没有没有,就是想到一会儿要看大夫心里紧张。” “没事,有我在。”崔元翊拿了块蜜瓜递给她,“等了这么久,快尝尝。” 崔望遥接过蜜瓜咬了一口,满嘴的清香甜蜜,“翊哥哥,你也吃。” “好。” 两人坐在一起吃瓜,随意闲聊着。 吃到一半,崔元翊突然道,“你怎么选了那个叫什么楚澜山的?” 他昨天得知消息后就想问,可突然出了端王那件事一时之间哪还有心情。又想到她刚被吓着了,他怎么能责问?只能等到现在她心情极好才问。 他真的摸不清她到底怎么想的,若真的喜欢项成煜又怎么可能直接从画中选了一个?若不喜欢,那之前的事又是在干嘛? 崔望遥吃瓜的动作一顿,她选楚澜山是因为她和上辈子的山哥长得一模一样,她好奇,还有……他是小说里让所有看书的女孩犯花痴的男主。 有这个选项她当然要选! 可她不能这样回崔元翊,“嗯,他是所有画里长得最好看的,我当然选好看的。” “那我好看还是他好看?”崔元翊凑近,直勾勾的盯着崔望遥的眼睛。 崔望遥被看得一哆嗦。 别说,崔元翊温柔的时候还真蛊。 “你好看,翊哥哥最好看!谁比得上我翊哥哥?!”埋头继续吃瓜。 崔元翊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若你不喜欢,我可以想办法推了这门婚事。” 崔望遥急了,她还得靠这层关系接近楚澜山续命呢!得他一滴眼泪续一年命,虽然难了点,可要端王的就不难吗? 凡事都难!就看你怎么想怎么做! “不用不用!” 崔元翊瞬间收了笑容,他不过就是试探问问,婚是必须退的,他怎么能让她嫁给其他人?! 崔望遥察觉到气氛不对,刚才还燥热的房间突然间阴恻恻的,她瞟了一眼崔元翊,果然这位是变脸界翘楚。 她腆着笑,“翊哥哥你想啊,我都多大了?就算伱把这门亲事退了,老夫人、大夫人还不得上赶着替我找下一门亲事?所以你何必费劲?反正我又不是马上嫁,就是把亲事定下来而已,不是楚澜山还会有赵澜山李澜山!你说对不对?” 这些道理崔元翊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他不甘心!他不愿意! 秦时领了大夫进来,两人的注意力就此转移。 第25章 万宴楼不见不散 送走大夫和崔元翊,崔望遥这才想起帮名徽公主约项成煜,她让人取了笔墨纸砚,拿起毛笔的那一刻,她又开始犯愁。 上辈子读小学时倒是学过几天毛笔,真的就是几天,长大后有了手机电脑,写字的机会寥寥无几,写得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名字,用的还都是签字笔,连钢笔都几乎没碰过,更何况毛笔? 原主虽然只是寄居在国公府,可好歹是个小姐,从小受教。即使字写得不好,也不至于像她这样压根不会写。 崔望遥想了想,以免引起怀疑她还是不要动笔的好。 “鹦鹉,过来。” “小姐。” 崔望遥将手里的毛笔递给她,“来,我说你写。” 鹦鹉一脸疑惑,“小姐?” 崔望遥将毛笔塞她手里,把她拉到桌前,“叫你写你就写,别磨蹭。” 鹦鹉没办法,只好照办,“小姐,您要我写什么?” “你就写——成煜哥哥,明日午时万宴楼不见不散。” 啪! 毛笔落在纯白的纸上,墨汁四溅,瞬间染了污。 鹦鹉扑通一声跪下,“请小姐责罚!” “没事起来吧,换张纸写。” 鹦鹉依旧跪着,“小姐,奴婢不敢,奴婢斗胆还请小姐三思,小姐待字闺中怎可约外男……相会?若被人知道,对小姐名声不利!” “是对我名声不利还是你怕世子爷怪罪?” 鹦鹉低着头,“奴婢当然是怕影响小姐,也怕世子爷知道了会动怒。” 崔望遥瞄了她一眼,慢悠悠的捡起纸上的毛笔放到象牙笔山上,又换了一张纸铺上,鹦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那些话她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说的,小姐的脾气她知道,忤了她的意少不得一顿打,可若世子知道她帮小姐约项世子,那可不是一顿打能了事的! 身边有个打小报告的人实在不妥,要么打发了,要么把她变成自己的人,崔望遥蹲下身幽幽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世子的人,可你要想好,你到底是在谁手底下办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发卖了去?你觉得世子会不会为你求情让我饶了伱?” 鹦鹉一张鹅蛋小脸瞬间惨白,身体不自主的抖动着,她还能清楚的听到自己上牙齿磕到下牙齿的咯哒声,连说话都开始口齿不清,“求……求求……小姐……小姐……饶……了我吧!” 崔望遥眉头一挑,果然经不住吓,“饶了你不是不可以,可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谁的人?你觉得是我能保你还是你的世子爷能保你?” 鹦鹉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世子爷宠小姐,她一个下人,若小姐要卖了她,世子定不会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若是世子要打杀她,小姐求情那定是一求一个准! 可是,小姐和世子又有什么不同?这么多年了,小姐就没有替下人求过情的时候,她不骂不打不杀已经是好的了!唯一的一次关心下人还是上次喜鹊出事的时候。 她蜷着身子,一时之间感觉昏天黑地,穷途末路。 崔望遥知道她的顾虑,原主那不把下人当人的性子,身边怎么可能有忠仆? “你放心,只要是我的人我自然会保护,就像喜鹊一样,我绝不会让她出事。” “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起来回话。”崔望遥站起身,她在想要不要换个人来写信? 刚走了没几步…… “小姐……我写……我写!” 崔望遥唇角微勾,“这就对了。” “你写完了就去把信交给项世子身边的那个小厮,叫什么来着……” “项平。” “哦,对!项平!然后你就在外面等着,项世子去不去让他给你回个话。” “是。” …… 因为刺客的事,项成滟管着项成煜不让他出门,项成煜百无聊赖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刚起来衣服还没有穿好正准备用早膳,项成滟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项成煜!你干的好事!要不是安贵妃把消息给拦了,你未娶妻就想纳妾的事早传到皇上耳朵里了!” 项成煜脑子还有些懵,看着项成滟艴然不悦闯进自己房间本来还想质问她发什么神经,可听到项成滟说的话后直接蔫了。 做贼心虚,“这事我只是提了提,怎么可能就传到了宫里还让安贵妃截了?” 项成滟戳了戳他脑袋,“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反正也没有成,担心什么?”项成煜强词夺理,想着反正这事也算是黄了,用不着怕。 项成滟恨铁不成钢,什么叫没成就不用担心?若真被皇上知道了,怎么也得取消他参加选婿的资格! 再说这消息被安贵妃截了,他们西北王府本来跟安贵妃没什么往来,这下岂不是欠了安贵妃一个人情? 人情好欠不好还! “为免横生枝节,从今天起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她还听说了,她没来之前她这个弟弟天天往摘心楼跑,以往在西北他爱玩就算了,现在来了京城,一言一行都得慎重!保不齐就被什么有心之人利用了! 项成煜怎么可能愿意? 当即反对,“凭什么不让我出门?我又不是你的奴仆,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你的长姐!母妃不在,长姐如母!” 项成滟说完直接掀裙头也不回的走了,“来人!把世子给我看住!若他踏出院子一步,我唯你们是问!” 众侍卫听令,“是!” 门砰得一声关上,项成煜气得七窍生烟! 他这个世子就是个摆设,看看这满院的西北侍卫除了项平谁听他的?全部都是他姐的走狗! 项平从院外回来,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郡主惶惶不安,世子又怎么惹郡主不悦了? 还有这满院的西北侍卫又是怎么回事? 一打听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看着手里鹦鹉递给他的信,犹豫着要不要给世子看。 若是给了世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怎么办? 不给,世子以后知道了他还不得吃不完兜着走? 正踟蹰不前,房门突然开了,项平猝不及防赶紧将信藏到身后。 第26章 局中人阿连努就位 “藏什么了?”项成煜皱眉。 项平赔笑,“没藏什么,就我娘给我写了一封信。” 项成煜信他个鬼,他娘给他写的信需要藏? “把信拿给我看看。” “世子,这样不好吧?这是我娘写给我的……”项平捏着手里的信,再用点劲都要皱成抹布了。 “有什么不好的?拿来!” 项平低着头,不拿。 “再不拿来,我就抢了!”项成煜上前拉住项平,直接从他手里将信抢了过来。 他拆开一看喜出望外,没想到是崔望遥写给她的,他就知道她是喜欢他的!不然怎么会约他见面? 项成煜眼角眉梢都是笑,捏着信封敲在项平头上,“臭小子,还敢藏我的信?看在本世子高兴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以后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项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是是是!” 项成煜看了一眼门口和院子里的侍卫,一把将项平拉进屋里,脚一踢将门关上,悄声询问,“遥妹妹还说什么了?” 项平老实回答,“送信的是表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鹦鹉,她让我等您看完信后给她回个话。” 项成煜脸上的笑容更盛,“你去回她,就说明日我一定去。” “可是世子,郡主不是……” “她还能关的住我?” “这么多侍卫,您怎么可能出得去?”再说出去了,万一闹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项成煜拍拍项平的肩,“相信我!快去回话!”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崔望遥又让鹦鹉写了一封信装进信封,将身上名徽公主给的玉佩交给她,“你拿着这个玉佩去端王府,把这封信交给名徽公主。” 鹦鹉这才明白,“小姐,您是帮公主约的世子?” 崔望遥点点头,“那是当然!我要是约项成煜,国公府哪里没有地方?非得去万宴楼?” 鹦鹉刚觉得自家小姐对项世子没有意思,突然有被这个话雷到,肆无忌惮说的不就是她家小姐吗? 转而想到端王和公主,眉头忽得拧成了一股绳,“小姐,昨天端王……” 崔望遥知道她的担忧,“没事,你拿着这块玉佩去,保管没事。还有,端王虽然坏,可有崔元翊在他不敢对我怎么样,所以你就放心吧!” “那公主……”鹦鹉记得自家小姐跟名徽公主根本不认识,更别提帮忙牵线搭桥的事了。 “今早认识的。” “啊?”鹦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崔望遥懒得再解释,推了推她,“快去!” …… 名徽公主从侍女手中接过信脸上的笑容就没有离开过,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还真有这本事。 “来人,让裳罗轩把最近出的新衣服全部给本公主送来!” “是。” “楚护卫,让人去把万宴楼包了,明日除了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 楚澜山拱手,“是。” 名徽公主身边的管事宫女玉螺看了一眼楚澜山示意他等一下,“公主,您选婿在即,若是这样大张旗鼓恐怕对您和项世子都不好,不如明日我们乔装打扮悄悄去,也免得被不相干的人知道了落人口实。” 名徽公主抿了抿唇,如今京城到处都是来京城参加选婿的各国王公世子,玉螺说的不无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玉螺眉眼立马舒朗,“是。” 楚澜山看了一眼名徽公主和玉螺,悄声退了出去。 暂时没事,趁四下无人楚澜山快步出了端王府,金戈见自家公子出来,连忙迎上去,“公子。” 楚澜山点点头,示意金戈靠近,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明日午时万宴楼,务必让人将阿连努王子引来。” “公子放心。” 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万宴楼下,两名异域模样的男子一前一后跳下马,店小二九十度弯腰,嘴角笑得差点咧到脑后,“两位客人里面请。” “恪达儿这就是你说的有好酒的地方?”阿连努皱着眉,中原的酒太淡,喝一坛都不会倒,哪像他们鲁番的酒醇厚浓烈,酒量不好的人一杯就起不来了。 这次来参加选婿,他足足带了两车酒,可路途遥远,半路就喝了一大半,到京城的时候就只剩下三坛,这都半个月了,他早喝完了。正馋着呢恪达儿就来了,说是万宴楼的九酿春比他们鲁蕃的酒还要淳厚。 恪达儿在阿连努面前微微俯身,笑容可掬,“您喝了就知道了,包您满意!” “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不满意,明年我帐下的生意你就别做了!” 恪达儿哈腰赔笑,“王子,这可别,我还指望着您讨生活呢!不过这酒是真的好!我可不敢骗您!” 阿连努瞪他一眼,油腔滑调的商人!脚一抬,大刀阔斧的进了万宴楼,店小二在前面领路,“两位爷,楼上雅间请。” 此时正值午间,楼下大堂人声鼎沸,喝酒划拳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隔的老远,阿连努就闻到了酒香,“好酒!” 店小二笑得更欢了,“这是九酿春,十里飘香,来我们这的人都喜欢喝这酒。” “先给我来三坛!” “好嘞!” 雅间门打开,阿连努一脚刚踏进去…… “小二,那是哪里来的仙女?好美!”恪达儿抬了抬下巴搓着手,瞪直了眼,就差流哈喇子了。 店小二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样子讳莫如深,“别看了,那是名徽公主,若是惹了公主不悦,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阿连努收回脚,朝恪达儿看得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他们说的名徽公主。 她一身淡粉色绣荷长裙外面罩着一层雪白色金丝薄纱,轻盈灵动。与往日华贵张扬的样子截然不同,没有了公主的架子,倒像是一般的贵女。 她在笑,发自内心的喜悦,这是阿连努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算起来,他有两年年没有见过她了! 若不是为了她,他才不要再次跋山涉水历经三月来此! 他抬起脚,恪达儿伸手拦住了他,“王子您来参加选婿按礼选婿之前是不可以和公主私下见面的。” 阿连努哪管这些,“我们又不是私下见面而是碰巧遇见的,讲什么虚礼?!”阿连努拂开他就要走,被恪达儿拉住。 “王子,您可以不讲虚礼,可众口悠悠万一被其他国王子知道了势必会大做文章,这次选婿的题目又完全是由公主出题,若是到时候您得选,众人非说是公主提前将题目透漏给了您,您岂不是百口莫辩?到时候被取消资格得不偿失!” 阿连努犹豫了,他们鲁蕃没有那么多礼节,可这里毕竟不是鲁蕃,来参加选婿的又不止是他,周边国家的王公世子都来了,若是落人口实的确不好。 想到这,他只好算了。不过他没直接进雅间,而是站在原地看着心里的人儿,想多看会儿。 第27章 有一只小花猫 名徽公主在约定好的雅间门前停下,理了理衣裙,又摸了摸头上的簪花和发钗,再三确定后这才让身边的宫女敲了敲门。 项成煜提前了半个时辰等在雅间里,听到敲门声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打开门愣了,“公主?” 名徽公主一脸娇羞,“成煜哥哥……” 项成煜眉头极轻的皱了一下,往外四处张望,没看到想看到的人,肩头瞬间垮了一截。 “成煜哥哥,你在看什么?” 名徽公主回头望了望,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 项成煜回过神来,眼底已不见半分失落,他正了正身子,“公主怎么在这?” 名徽公主一脸莫名,“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项成煜脑子急速飞转,明明是崔望遥约的他…… 有客人从雅间门口穿过,来来往往人多复杂,公主站在门外不合适,况且若是被有心人撞见添油加醋他们百口莫辩。 想到这,项成煜拉开门,“公主请进。” 名徽公主两颊绯红,将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提着裙摆往里走。 刺啦—— 薄纱裙尾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啊”的一声,名徽公主一个踉跄跌倒,刚好扑到项成煜怀里。 店小二诚惶诚恐,“公主饶命!是小的不小心踩……踩到了……公主饶命啊!” 项成煜扶起名徽公主,“公主没事吧?” 名徽公主拉住项成煜的手站稳,眼里杀人的怒火在项成煜看来的一霎那烟消云散,“没事。” 店小二还在求饶,声音不高。 项成煜认识名徽公主多年,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她的狠辣,但还是知道她的脾性,“既然没事,拉出去打十个大板就算了吧。” 名徽公主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该死的奴才,算你命大! “就听成煜哥哥的。” 项成煜挥挥手,示意项平将人带下去,又递了个眼神,项平跟随项世子多年,当然知道他此时所想定是未赴约的表小姐让他出去找。 阿连努隔得远,只看到门口的两人相拥而入。 恪达儿皱眉,小声喃喃,“那不是项旷的儿子吗?他怎么和名徽公主在一起?还……” 阿连努手握成拳,脸色铁青!那个男人他再熟悉不过,西北王项旷的儿子!若不是项旷,西北地区早就是他们鲁蕃的地界了!他们鲁蕃也不至于对大梁国俯首称臣,更不用年年上供! 没想到冤家路窄就算了,如今连自己心仪已久的…… 还要什么公开选婿?干脆直接下旨得了! 阿连努推开挡着他的恪达儿,往名徽公主所在的雅间而去。 恪达儿被推了个趔趄,站定的时候阿连努已经跑出好远,他连忙追上去,“王子、王子三思啊!不要把事情闹大了!那可是西北王的独苗!里面还有名徽公主啊!” 一听这话,阿连努火气更甚!两国现在并无交战,他一国王子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世子不成? 难道他千里迢迢来,活该当冤大头? 说什么他也要个说法! 不仅公主要给,连带大梁国皇帝也得给所有来参加选婿的王公世子一个说法! 恪达儿还在后面追,“王子、王子有话好好说!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私会、拥抱、共处一室、就差…… 他还要怎么想? 雅间门口侍卫见来人气势汹汹,刚拔出刀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阿连努一脚一个踹翻。 …… 端王府门外几百米处,楚澜山坐在一个凉棚里慢悠悠的喝着茶。 公主要微服会意中人,怕人多碍眼只带了她身边的两名亲卫。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金戈坐在楚澜山旁边,“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好生安置得罪了公主的店小二。” “公子放心,已经让人送走。” 楚澜山抿了一口茶,虽说是最普通的茶叶,可喝的人并不觉寡淡,“敬王现在何处?” “在敬王府。” 楚澜山点点头,当今皇上子嗣单薄,大皇子早幺,只剩下二皇子敬王三皇子端王两个儿子。 二皇子乃湘妃所生,性子敦厚仁善,胸襟宽广,爱民如子;做事却优柔寡断、瞻前顾后。 三皇子端王暴戾恣睢,为所欲为,视百姓于无物。可这些都是人后,人前他光风霁月,为百姓请命,为大梁国殚精竭虑。又是皇上宠爱的安贵妃所生,皇上自然偏爱些,即使偶尔犯错,也只是小惩大诫。 不过储位毕竟关系着大梁国的兴衰,当今皇上圣情不怿,立储迫在眉睫。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进了端王府,她今天换了身丫鬟的衣服,楚澜山眉头微动。 金戈沿着自家公子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端王府的大门,“公子,您看什么呢?” 楚澜山放下茶杯,“看一只小花猫。” “哪呢?”金戈把四周扫了一个遍,别说猫,一只鸟都没有。 “跑了。”话说她怎么又来了?公主又不在,她来干什么? 不过还得感谢她,她昨天给公主的提议甚好,免得他劳心费神。要不是她,他还得精心设计一番。 楚澜山拿起放在桌上的剑,起身往端王府走。 “公子,您不是说要回府一趟吗?” “不了。” …… 第28章 寻找关键人物 崔望遥手里拿着玉佩直接进了端王府,她没有去找端王,而是找了个年纪大的管事嬷嬷让她把负责端王房间洒扫起居的丫头都叫来。 管事嬷嬷没有见过崔望遥,以为是新来的丫头,脸上满是不屑,直到崔望遥将玉佩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才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按崔望遥吩咐的去办。 崔望遥又找了个侍女问话,“负责端王房间洒扫起居的侍女一共几人?” 侍女微微躬着身子,眼睫垂着,“回姑娘,一共四人。” “哦,都住在哪?” “负责洒扫起居的婢女都是通铺没有单独的房间。” 崔望遥点点头,“那你带我去她们房间看看。” 侍女微微抬头,“姑娘,您不是让嬷嬷去叫人了吗?” 崔望遥摆摆手,“她们来了就让她们先等着,你带我去她们房间看看。” 侍女心下疑惑却没有再问,名徽公主身边的人不能得罪,“姑娘,这边请。” 确定屋里负责端王房间洒扫起居的丫头已经全部被嬷嬷叫走后,崔望遥才推开房间门。 房间并不大,里面只有一张木桌子,一个大通铺,一个有四个隔间的大衣柜,还有就是放杂物的箱子。 “你在外面等着。”崔望遥转身将门关上,没有让带路的侍女跟上来。 小说里给端王房里放柳絮的婢女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寥寥几笔崔望遥怎么也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没办法只能靠搜了。 哪个人的物品中有柳絮哪个就是! 可这件事她不能大张旗鼓的搜,更不能让端王府里面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若是知道了端王不就知道了他发病的原因?她想再用他生病的事获得他的眼泪不就不可能了吗? 所以就算是搜也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搜!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找的是柳絮! 崔望遥扫了一眼房间,四个人住一间跟她以前住宿舍一样,日常生活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她以前和战友住一起的时候每个人的柜子还有锁,可这里的柜子连锁都没有,想要藏匿柳絮不被人发现并不容易。 崔望遥将床铺枕头挨个翻了个遍,又拆开被褥瞧了,什么也没有发现。 衣柜和箱子她也找了,除了衣物和女儿家的一些贴身用品、首饰其他的就没了。 会放在哪呢? 崔望遥目光逡巡,咬着自己的食指甲思考。 柳絮轻盈蓬松,遇风飞扬,想藏就得拿东西装着。 可这房间里,被褥枕头里面都没有,衣服里面也没有,更没有包袱之类的东西。那还有什么可以装的呢? 崔望遥又把房间来来回回扫了一遍,目光落在衣柜里的香囊上。 香囊? 对了! 香囊! 若把柳絮藏在香囊里佩戴在身上,她大可以堂而皇之的将柳絮带进端王房间,随手拆开取下一点放下,神不知,鬼不觉。 真是聪明! 四个柜子里只有第二个柜子里的香囊最多,足足有七八个,一般的婢女哪需要这么多香囊?定是拿来放柳絮的! 崔望遥随意的拿了一个香囊拆开,里面果然有柳絮! 找到物证后,她将房间整理了一遍,确认和之前差不多后方才打开门。 侍女是个懂事的,也不多问,只默默的在前领路。 楚澜山肩头靠着墙,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难道婢女的房间里有什么她想要的东西? 嬷嬷领着四个洒扫婢女已经在之前的地方等了许久,见人一直没来以为她有事走了正准备挥手让大家散去,就看见崔望遥从假山后面的小径走了出来。 管事嬷嬷走向前,脸上堆着笑,“姑娘,人我已经给您叫来了。” 崔望遥点点头,“谢谢嬷嬷,你有事忙你的去吧!” “是,姑娘有事再叫我。” 崔望遥走到四个婢女跟前,装模作样的让她们报了自己的名字和具体负责的事宜,又拿腔作势的训诫了一番,这才大张声势的让她们好好打扫端王的房间,为了端王的身体健康往后要如何如何,又拿出事先备好的药芯让她们以后每天清晨点燃把屋子熏一熏。 最后才拿出从她房间带出来的香囊,一共四个,“刚才我去了一趟你们的房间,发现你们每个人的香囊都很精致味道也极好闻,便每个人都取了一个想看看里面都有什么香。可后来一比较,发现这个绣着柳叶的香囊的香我更喜欢,其他的我便没有拆开,你们自己拿回去吧。” 崔望遥将挂着香囊的左手伸过去,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方才怯生生的从她手里拿过香囊。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崔望遥看了一眼没有拿香囊的婢女,“你留下,跟我说说你的柳叶香囊里都有什么香?说得好本姑娘有赏!” 其余三个婢女艳羡的看眼春华,更有一个和她交情好的婢女扯了扯她的衣角悄悄提醒她让她好好抓住机会。 春华对提醒她的婢女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湿。 等那三个婢女走远,崔望遥才道,“跟我来。” 春华低着头跟着,心下自觉不妙。 等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崔望遥这才停下,开门见山的道,“端王房里的柳絮是你放的吧?” “姑娘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什么柳絮?” 崔望遥吸了口气,“别装了,伱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你无意之间发现端王对柳絮过敏,每当你想起你哥哥,你就会在端王房里放柳絮让他苦不堪言。” 春华埋着头不说话,十指下意识的捏紧。 “我知道你恨端王,恨他就因为你哥吃错了东西拉肚子碍了他的眼就被活生生打死,你想报复想杀了他,可你却无能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每天逍遥快活!所以当你知道他对柳絮过敏时就想出了这么一招!” 指甲嵌进肉里,血珠浸了出来,春华眼里早已蓄满了泪,却执拗的没有滴落下来。 若刚才她还有害怕,此时想起她那无辜惨死的哥哥心里却只有恨,只想豁出命去杀了那个畜牲! “其实我也讨厌……”端王…… 崔望遥还在想怎么说服春华成为自己的人,谁料春华忽的取下头上的簪子刺了过来。 第29章 和市井泼妇打了一架 楚澜山坐在屋顶吹风,手随意的搭在曲着腿的膝盖上,隔的远他并没有听清她们在说什么,也没有特别留意她俩的一举一动。 忽然,一道刺眼的光射了过来,楚澜山直觉不对望过去,就看到那个婢女取了头上的簪子刺向那位姑娘。 他顾不得多想,袖中飞刀已出…… 然而不等他施救,对面看起来柔弱的女孩已经抓住对方的手腕一个过肩摔将人重重摔到了地上。 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应变能力甚至与他相比也不遑多让。 楚澜山默默收回刀,又恢复了刚才潇洒恣意的样子,只是看向崔望遥的眉眼多了几分兴味。 春华不过一个弱女子,哪经得起崔望遥一个强有力的过肩摔?直接躺在地上翻不了身,等过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崔望遥,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崔望遥眨眨眼,蹲在地上,“谁说要杀你了?” “那你想怎么样?!想折磨我?” 崔望遥摇了摇食指,“我只想要你帮我。” “帮你?” “对,帮我!我想要得到端王的一些东西,只有治好他的病得到他的信任他才会给我,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把柳絮放到端王房里了。” “还有,若是我治好了他,他反悔不给我东西,你再帮我给他放点料,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春华冷笑,不过一个想利用她渔利的小人!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不帮我,若我把这件事告诉端王,你知道后果的!” 她拔出簪子那一刻就没想过后果,“无所谓,你去告吧!” 崔望遥怔愣住,把柄不好使? 良久,崔望遥绞尽脑汁,硬的不好使来软的,“你就不想为你哥哥报仇?” 春华瞥了她一眼,眼里都是不屑,“别想拿我哥哥来激我,伱不过是想利用我!就算我活着,我也报不了仇!只会因为把柄被你利用!” “对,我是想利用你!你有价值我才利用,你没有价值连利用的机会都没有!” “呵!那我还得感谢你觉得我有价值?” 崔望遥抿唇笑了,摆手,“不用谢,不用谢!” 停了停,崔望遥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你不想被我利用当个牵线木偶,可你要换个角度想啊,活着总比死了的强,活着才会有机会!若是现在你因为一时逞强不帮我丧了命,那你连机会都没有了!” 这个道理春华懂,可是就算她活着,她不过一个婢女,也不可能把端王怎么样,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干更多伤天害理之事! 崔望遥知道她心中所想,“你是不能把端王怎么样,但是你可以做些什么让端王怎么样啊!” 春华听得糊涂。 “你想啊,这大梁国能扳倒端王的是谁?” 春华顺着思路思考,“皇上……” 崔望遥摇摇头,那是他爹,儿子犯再大错,也会包庇一二。 “敬王?” 崔望遥想摇头,小说里敬王仁善,对他这个人弟弟宽仁,争储也没想过要他这个弟弟的命,即使后来端王三番五次想杀他,他也没动杀念。 真正要了端王命的是未来的摄政王楚澜山。 现在的楚澜山不过名徽公主身边一个小小侍卫,春华怎么可能相信? 崔望遥果断点头,一脸坚毅,“你想啊,皇上就两个儿子端王和敬王,太子未立,两人定争得头破血流!你难道想端王当上太子,以后当这大梁国的皇上鱼肉百姓?” 春华猛地摇头,她心里没有装什么家国大义,可若是看到罪恶滔天杀害自己哥哥的仇人当上皇上,她死不瞑目!怎么也不能让他称心如意! 崔望遥觉得有戏,继续努力,“所以你不能死!你经常出入端王房间又是府里老人,你大可以当敬王的眼睛!把端王的一举一动汇报给敬王,为敬王成为皇上添砖加码!端王只要当不了太子成不了皇上,你就算成功了一半!还有,争储哪有不脱成皮的?你看历代争储的,都是成者为王,败者要么被圈禁,要么……”崔望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可我不认识敬王……” 崔望遥一掌拍在她身上,“笨!你先把端王的一举一动掌握好,若是端王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你就去禀告敬王。到时候若是有人拦,我把公主玉佩借你,没人敢拦你!” “你为什么帮我?”春华不相信有人这么好心。 “你帮我,我就帮你!我只是想要端王身上的东西,只要我得到了,端王死不死的跟我没关系。” 顿了顿,想到自己被掐的脖子,“不过我倒希望他死的,那天我差点死他手上,现在脖子还疼呢!昨天我还差点被他抓进暗牢!” “原来那个人是你!”她昨天听侍卫闲聊说了有个姑娘闯入王府,本来要被抓入暗牢严刑拷打来着,中途遇上名徽公主不知怎么就被放了,没想到竟然是眼前这位姑娘。这样看来,她不大会帮端王,应该和她说的一样是想要端王的什么东西。 “好,我帮你。” 崔望遥眼眸一亮,“真的?” 春华点点头,她又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比之前那个理由更充分更让她有动力! 两人聊了些具体细节后,崔望遥从怀里拿了一个木盒出来,“昨天给端王的药他应该快吃完了,你把这个药给他,先让他康复。不能再在他屋里放柳絮了,若是他不肯答应我的条件再让他后悔!” “好。” 楚澜山坐的有点久了,换了条腿曲着,不知道下面那个姑娘跟婢女说了什么,刚才还想要她命呢,现在却一直听话点头。 楚澜山眉头微蹙,直觉这个女人心机手腕颇深!昨日也是三言两语就诓了公主救了她的命,今日还真能把项世子请去万宴楼,身份绝不可能是她所说的英国公府婢女! 可若说是英国公府小姐…… 小姐怎么会像她这样的? 正想着,王府外一阵马鸣声,名徽公主一脸煞气急冲冲的赶回来,头上的珠钗东倒西歪,蝉纱麟带褶皱丛生,不像是去约会,倒像是去了市井遇到泼妇打了一架。 身边的两名亲卫鼻青脸肿,佩剑都不知道丢哪去了!侍女更是狼狈,活像斗败的鸡。 楚澜山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有趣。 第30章 杀了便杀了 名徽公主气势汹汹,直接闯入端王的书房,“三哥哥、三哥哥、你一定要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一定要杀了他!” 端王刚就着水吃了崔望遥昨天留下的药,听到声音赶紧将药盒藏了起来,“妹妹又怎么了?” 语气里有一丝不耐烦,抬头看见名徽公主的样子那一丝不耐烦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想笑,大梁国不可一世的公主竟然如此狼狈不堪,不过他生生憋住了笑,咳了咳,“妹妹这是怎么了?谁敢把你弄成这样?!”厉害! “鲁番那个杀千刀的阿连努!” “哥哥你快派人去把他给我杀了!” “阿连努王子?” 名徽公主一个劲点头,“他竟然敢对我不敬!我非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灭了他的国!” “哥哥你快带人把他给我抓回来!” 端王伸手帮她理了理衣服,又把她头上快掉的珠花取下来重新戴上,“你先去梳洗一下,你这样哪还有公主的威仪?” 名徽公主现在哪还顾忌什么形象?急得火烧眉毛! “这事不急,先把阿连努杀了才是正事!” 端王松开她转身,阿连努连他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岂是说杀就杀的?真是小孩子脾性! 端王转身那一霎那,名徽公主懂了,她三哥哥不愿意帮她,不愿意去杀了阿连努! 也是,那可是一国王子! 不过,她可不怕! “三哥,我和成煜哥在一起的时候被阿连努看见了,他现在正要去皇宫面见父皇。父皇本来就不想我嫁给成煜哥,若是这事让父皇知道了,他定要取消成煜哥的选婿资格。我这辈子只想嫁给成煜哥,三哥你一定得帮我!” 端王叹口气,样子为难,“不是三哥不帮你,阿连努是王子,我怎么能光天化日在他去皇宫的路上杀了他呢?再说,若是阿连努在京城无端死了,定会引起两国纷争,遭殃的可是边境百姓!” 名徽公主冷了脸,这会儿还想起边境百姓了? “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端王拉住名徽公主的手,意味深长,“妹妹,不要闹小孩子脾气,项世子固然好,可西北王雄踞西北拥兵自重,父皇对其早有戒心,怎么愿意将你嫁给项世子呢?所以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名徽公主甩开端王的手,退后一步,冷哼一声,“既然三哥不愿帮我,那我也没必要帮你在父皇面前隐瞒伱有隐疾一事了!你猜父皇要是知道了你常常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全身红疹密布、关键是治不好会怎么样?会不会立刻立二哥为太子?” 端王脸色顿时大变,震惊过后是无边无际的恼怒! 他咬着牙,恨不得掐死眼前的人,“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话一出,名徽公主心里笑了,她不过只是偶然间听到下人说而已,刚才进来的急,看见端王慌慌张张的收拾东西,也只是联想了一二,不敢确定。可如今他这样问,便是确凿无疑了。 “你以为就只有你贴身的人知道?只有贵妃娘娘知道?告诉你,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想知道的,就没有打听不到的!” 端王手握成拳,若是其他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说这话,他早就扒了她的皮!可眼前的是名徽,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他就算再气,他也不能动手! 威逼完了,名徽公主又来利诱,“三哥哥,你想清楚了!帮我杀了阿连努,对你只有好处!二哥负责此次选婿的一切事宜,若是阿连努死了,二哥便是失职!两国因此交战,那也是二哥的责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话是这么说,可阿连努死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彻查,到时候若是被查到了…… 名徽公主知道他犹豫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三哥做事都这么畏首畏尾,这储君之位何时才能到手?” 端王被这么一激,顿时雄心万丈,“不过一个小国王子杀了便杀了!” 名徽公主嘴角漾开一抹笑,眼角眉梢都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不过……”端王拧着眉。 名徽公主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不过什么?” “我们不能明目张胆的杀了他,而要……” “什么?” 端王凑近名徽公主的耳朵,“……” 砰! 一声响。 声音不大,安静的房间里却听得真真切切! “谁?!” 端王一声厉喝,立即有侍卫出动将屋外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人抓了进来! 楚澜山轻轻将屋顶的瓦盖上,从里面轻轻抽出压在下面的黑色遮光粗布,马踏飞燕般掠过一条条屋脊,最后出现在端王府后面的一条小巷,金戈正等在那里。 “公子!” “叫我们的人跟着阿连努,一有情况立即通知敬王。还有,派人跟着端王的人,必要时帮他们一把!” 金戈拱手,“是!” 崔望遥和春华商量好后,便美滋滋的回国公府了。她还有几天时间,不急!等两天端王有好转了她再去端王跟前邀功。 她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的往朗月院走,地上的台阶能被她玩出花来。 鹦鹉站在院门口,焦急的等着她家小姐,终于在等了一个半时辰后看到了她家小姐的身影,赶紧冲上去,“小姐,不好了!” 崔望遥一脸莫名,“什么不好了?” “项世子被打了!”鹦鹉努力压制住自己惊恐的声音。 “被打了?”崔望遥不敢置信,去和公主约会怎么会被打了呢? “被谁打的?” 鹦鹉摆摆手,“不知道,不过看项世子的伤势挺惨的……” “小姐……要是被人知道了是您把人约出去的,你说我们会不会被……” 崔望遥拍拍她的肩,安慰她,“没事,一切有我,而且人又不是我们打的,怕什么?” “可是小姐……”人毕竟是我们约出去的啊! “我待会想办法去看望看望他……”小说里没有这一出啊!小说中直到选婿当天名徽公主才和项成煜见面,根本没有项成煜被打一事。 那到底是谁打得呢? 崔望遥敲了敲脑袋,实在想不出谁和项成煜有过节! 第31章 窥见女主出没 这边,项成煜遮着脸偷偷摸摸的溜回院子,却被项成滟抓个正着! “去哪了?!”项成滟手里拿着鞭子,疾言厉色。 项成煜看着那条浸染过无数鲜血森冷的皮鞭顿时躲到了项平身后,“有话好好说,拿什么鞭子?!” 项成滟掂了掂手里的皮鞭,笑了,没想到这小子怕这个,“你不听话,当然要拿鞭子!” “母妃都没有打过我!你敢!” “可是现在母妃不在……” 项成煜将项平拉得更紧了,“你敢……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项成滟挑眉。 “我可是世子!” “世子怎么了?我可是你长姐!” 项成煜心里苦,怪就怪他打娘胎里落下了病根身体弱不能习武,才处处落于下风!不然,看项成滟还敢不敢教训他! “快说今天去哪了?有没有闯祸?!” 闯祸?不知道算不算闯祸,阿连努那厮打了他,还说要去皇上那告他和公主私会!他冤啊!比窦娥还冤!他只想见遥妹妹,哪知道名徽公主会出现在那里,还被阿连努撞见! 这件事项成煜不敢隐瞒,畏畏缩缩的将头从项平肩膀处探了出去,笑呵呵的,“姐……” 项成滟脸色骤变,“你脸怎么了?!” 项成滟大步走近,扯开项平,扶住项成煜,他这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她虽然平时对他严厉,动不动凶他、吓他,可从来没有打过他!别说她,就是父王母妃也没有打过他! 是谁?!竟然敢打他们西北王府的世子? 是不把他们西北王府放在眼里?! “是谁打的你?姐现在就去把他废了!” 项成煜没想到她姐这么关心他,一时感动却不敢说,万一事情闹大了,鲁番和西北边境再生摩擦那可不好。 “没事姐,就是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你再摔一个我看看!” 项成煜啧了啧,这怎么行? “真没事姐,人我已经打了,算是扯平了,不用你去!”知道瞒不过去,项成煜只好说了。 项成滟却是不相信,更咽不下这口气,“项平,你说!” 项平看了一眼自家世子,又看了一眼愤怒的郡主,想到这件事关系重大,万一阿连努真的去告了皇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就不好了,只好实话实说,“世子……” 项成煜喝止,“项平!” 项成滟气势更强,“说!” 项成煜努力使眼色!千万别提遥妹妹!千万别提遥妹妹啊! “世子今日想喝万宴楼的九酿春,便和小的一起溜了出去。在万宴楼却意外碰上了名徽公主……” 项平知分寸,懂自家主子,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拿捏的到位,除了没提崔望遥,其他一概如实禀告。 项成煜稍稍松了口气,可想到之后要解决的事又一阵脑仁疼。 项成滟来回踱着步,当今皇上对她父王早有芥蒂,为了西北太平西北王府的安宁这才想让她弟弟娶名徽公主永驻京城,好让皇上安心!若是因为今天这件事项成煜被取消了选婿资格…… 况且她弟弟被人打了,若是其他人她随便去打一顿就好,可对方是阿连努,就不能粗暴处理。 为今之计,只能是…… “来人,请御医!” “姐,就是些皮外伤,没必要请御医吧?!” “怎么不需要?你看看你这脸,都肿成猪头了!” “你才猪头!” “好了,姐还有要事,伱好好休息!”项成滟随手将鞭子递给身边侍卫,看了一眼身边的左禅,左禅会意,这才大踏步离开。 “姐,阿连努的事怎么办?”项成煜急忙跟上。 项成滟看他一眼,“这件事姐会处理,你好生休息就是。” “哦……”项成煜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只能麻烦他姐了,等看着项成滟离开他才转身回了卧房。 “世子,待会御医来了您就在床上好好躺着,若是御医问,您只管喊疼。”左禅执剑立在旁边,不卑不亢。那样子哪像是侍卫?倒像是主子。 项成煜不明所以,这是让他装严重? 既然是姐让左禅留下,想必是想出了什么办法,他听就是。 崔望遥站在二房院外的一棵树后面,她倒想去看望项成煜,奈何侍卫太多她根本没法进去。 正要离开,就看见一位穿着干练的红衣女子从院里出来,她眉目疏朗,有男子的英武。细看,一双桃花眼又有女子的妩媚。举手投足之间不见闺阁女子的娇柔,有的是指点江山的大气磅礴。 崔望遥长吸一口气,小说里有这种气势的女子她只知道一个,那就是女主项成滟! 在项成煜被打的这个节骨眼上,又从二房院里出来,那绝对是女主了! 为了再三确定,她指了指对面的人,“鹦鹉,那是不是项成滟?” 鹦鹉点点头,“正是平西郡主。” 崔望遥咬了咬手指,小说中项成滟和楚澜山认识是在名徽公主选婿当天,那天项成煜被人谋害险些丧命,楚澜山出手施救,却被赶来的项成滟误认为是伤害项成煜的人,两人就此缠斗,楚澜山处处忍让,项成滟招招致命。幸好敬王赶来,才化解了两人的误会,两人也因此结缘。 名徽公主选婿的日子就在半个月后,也就是说半个月后男女主就会相遇,然后上演一出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可她还要楚澜山的眼泪和心头血啊!楚澜山可是她活命的关键!若是让他们俩在一起了,她还怎么要楚澜山的心头血? 绝不可以! 她和楚澜山的定亲得抓紧了! 可是…… 这本书里的女主项成滟她很喜欢,性格豪爽不羁、洒脱自在,和楚澜山的爱情故事跌宕起伏、耐人寻味,她怎么忍心破坏掉? 可她得活命啊! 该死的系统!就不能用点其他的办法让她续命? 系统打了个哈欠,“不能,这是你的宿命。” 崔望遥恨得牙痒痒。 看来只能先委屈一下女主了,等她从楚澜山那里取了眼泪和心头血,她再把楚澜山还给她! 崔望遥看着项成滟离开的方向双手合十眯着眼,“请你原谅我吧!” 鹦鹉摸了摸耳朵,一脸疑惑,“小姐,您这是在求菩萨保佑吗?” 崔望遥伸出葱白般细嫩的手揉了揉鹦鹉的头,“我是在求这世上拥有光环的人。” “光环?”鹦鹉一头雾水,更不解了,小姐说的什么她听不懂。 “没事,不懂没关系。” 第32章 布局结束,只等收网 崔元翊下朝处理完公务刚回来,官袍还没有脱下,就听到管家秦时说项成煜被打了。 微疲的崔元翊顿时有了精神,“谁打的?”打得好! “听说是鲁蕃的阿连努王子。” “阿连努?”丫鬟丁香垂着眼,心无旁骛的帮崔元翊脱下衣服,换上一件白色织银云纹常服。 秦时点点头,“是的,听说是在万宴楼阿连努突然冲进雅间打了项世子。” 崔元翊理了理衣襟,抿了一口丫鬟递过来的茶,“因为何事?” “项世子和名徽公主在万宴楼私会被阿连努撞见了。” 崔元翊神色一凛,“项世子和名徽公主私会?” “具体的不清楚,也有可能是偶遇。” “世界上有那么巧的事?” 秦时垂下眼,恭敬的立在一边。 崔元翊挥了挥手,将丫鬟打发了下去,“他倒是好,前几天还吵着嚷着要望遥,今儿就去和公主私会了!真是风流快活!”莫来由的一通气,想着之前崔望遥为了他还设计了一出美人救英雄……呸,是狗熊,真是瞎了眼,怎么想的? “这事表小姐知道了吗?” 秦时交握在一起的手紧了紧,抬眼瞄了自己主子一眼又立刻垂下,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些,“……表小姐应该是知道了……”不然怎么会在二房院外呆了大半个时辰呢? “她什么反应?”崔元翊感觉到不对。 秦时支支吾吾,“去……去了二房……”顿了一下,又立刻强调,“没进去!” “哼!没进去?是没进去成吧?” 秦时头低得更低了,世子正在气头上,不想被迁怒他最好当个隐形人。 “她现在人呢?” “已经回朗月院了。” “走,去看看。”崔元翊拧着眉,他就想不明白了崔望遥到底怎么想的?若说她对项成煜无意,又为何要去找他?若说有意,又为何拒绝了他,选了那个禁军校尉?那天他问她,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 从皇宫出来穿过通天大道往南两里的广康街上厚重的正红朱漆大门紧闭着,上面六十三颗铜制镏金门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门左右两侧分立着一雌一雄石狮子,威严肃穆。 门侧侍卫身披铠甲手握刀剑,如雕如塑岿然不动。 镶金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规规整整的题着三个字——敬王府。 嗖—— 一只箭如流星般乘风而来,划破端王府门前的安静,侍卫剑拔出鞘一阵张皇却没有看到任何刺客。 转过头,只看见一只箭钉在门前的柱子上,箭头上有一封信。 侍卫取下信打开一看,脸色大变,立马将信呈了进去。 书房里敬王一脸忧心忡忡,今年靖州多雨,已连续降雨半月,堤坝常年失修朝廷早已拨款加固堤坝,怎料堤坝尚未加固就被冲毁,至此一发不可收拾。周边城镇、房屋、农田尽数被毁,百姓流离失所。 当地官吏怕被问责隐而不报,致使情况越演越烈,灾民越来越多。 “该死!”敬王疾首蹙额,“好大的胆子!” “王爷息怒。” “报!王爷,有人在王府门前射了一封密信。” “密信?”近卫宋霄接过侍卫递过来的信打开一看。 敬王看宋霄神情不对,“写的什么?” 宋霄将信双手呈给敬王,“说是有人欲杀害鲁番王子阿连努,让我们速速营救。” 敬王接过信,看了一眼,“抓到送信的人了吗?” “属下无能,只看见飞来的箭,并没有看到人。” 敬王也不责怪,只挥挥手,“你下去吧。” “是。” “宋霄,你看这消息可不可信?送信之人又是什么目的?” 宋霄摇摇头,沉思片刻道,“王爷,如今您正负责公主选婿接待各国来参选的王公世子,责任重大,稍有纰漏就会被端王一派揪住不放。不管这可不可信,我们都应该带人过去看一眼以防万一。” “可什么人想杀害阿连努?送信之人为何又要将这消息送到我们这?”敬王踱着步,想不通,若是为阿连努的安全考虑,他大可以将此事告知京兆府或者负责城内安防的禁军。 宋霄也不清楚,“要不我先派人跟着阿连努保护他?” 敬王摇摇头,“我们派人跟着虽是保护,可万一被阿连努发现误认为我们派人监视他们就不好了。” “那怎么办?” “我亲自过去看看,若有刺客可以保护他,若没有刺客就当是增进两国友谊。” “可万一有刺客伤了王爷……” “多带点侍卫,而且也不一定真的有刺客。” “可是——” “无妨!” 晡时,楚澜山向名徽公主告了假,说是家中有事。 名徽公主一心都在杀阿连努身上,哪有什么心情管她身边的这些侍卫,一口答应了。 对于策划杀害阿连努一事,除了她身边的两名近卫和端王的人知道外,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其他人,以免人多口杂坏了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么大的事最后都得灭口,她总不能把身边人全灭口了吧? 楚澜山从王府里出来,金戈牵了马等在外面。 “敬王那边怎么样?” “已经带人往城郊去了。” “很好,阿连努人呢?” “被名徽公主的管事宫女玉螺骗去了城郊。” “那端王的人呢?” “在路上了。” 楚澜山唇角微扬,“人手怎么样?” 金戈默了默,“人手不多八个,若是对付阿连努一个错错有余,可对付敬王身边的侍卫,恐怕……” “跟铁马说让我们的人帮帮端王。” 金戈颔首。 “罗桩今天在干什么?” 金戈一脸疑惑,突然提罗桩干什么? “今天是他的休沐日,应该在家。” “那就把敬王遇刺一事告诉他!” 金戈不明所以,“敬王遇刺?” 楚澜山挑了挑眉,“正是。” 金戈挠了挠,有些摸不着头脑,“公子这是……” “罗桩好大喜功,若是知道敬王遇刺会怎么样?” 楚澜山翻身上马,金戈还是不太明白,把这事告诉了罗桩,他要是带着大队禁军赶来怎么办?他们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罗桩不是收了我继母的钱把我安排在名徽公主身边当侍卫吗?既然收了钱,就得办事。” “可万一他……” “放心!他会先来!” 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金戈当然相信,公子就没有出过错,“那他来了……” 楚澜山难得一笑,眉眼尽是智珠在握,“杀了。” 金戈抹了一把汗,要是罗桩知道他收的那一万两银票是买命钱,他会怎么想?定然悔不当初!不该贪财! 第33章 瞎了眼 太阳慢慢隐于天与地的交界处,却不肯认输的使出浑身解数绽放光芒,染红了整个天际。 阳光穿过云朵,给它镶了一圈金边,夜色慢慢席卷而来,灰色、蓝黑色、金色、橙色、红色汇成了一片绚烂的晚霞。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风吹了过来,树叶沙沙作响。 城郊的苍岚山山顶正是看夕阳的好地方,下面是湖,周围是山,水天相接,一望无际。 阿连努站在山顶一块巨石的最高点上,手里握着一枚乳白色雕狮象牙扳指,等着他心心念念的人。 一个时辰前,皇宫门口他刚跳下马正准备进宫面圣将今日之事禀报皇上,一个宫女举着这枚扳指说是名徽公主想要单独见他,约他黄昏十分在苍岚山顶相见。 这枚扳指是他十二岁生辰时捕了一头大象取了象牙做成的。 在他们鲁蕃,每个男子十二岁生辰都会去捕猎大象将象牙做成扳指以示能力。若捕获成功,家族则会将部分事务交于其打理,若未能靠自己力量捕获大象,则会等到来年生辰再次进行。 而象牙做成的扳指更是他们身份地位的象征,虽然材质相同,可不同的人在上面雕刻的纹饰却大不相同。一般的族人只能雕刻花草鱼虫,只有王族才能雕刻狮子。 三年前他曾带领使臣来到大梁,在大梁待了一年之久。 他第一次见到名徽公主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她翘着腿坐在一棵百年海棠的树干上,一身绯色衣裙与海棠融为一体。 他从树下经过,大片花瓣砸了下来。 起初,他以为是风将花吹了下来,并不在意。 走了两步,细小的树枝掉了下来,从他的眼前划过,他踏了过去。 树上的人一生气,折了枝大的砸了下来,刚好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抬起头,就看到红色海洋里一张赛雪的脸,睁着大眼睛朝他做了个鬼脸。 一眼万年或许说的就是他。 他永远记得她当时的样子,调皮捣蛋、古灵精怪,像书里的妖精。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 而后的日子里他只要进宫就会想着法的去看她,变着法的给她送东西。 可好景不长,他身为鲁蕃王子不可能一直待在大梁,父王急召他回国。 临走之前他将贴身扳指送给了她,并写了一封信表明心意。 她收了扳指却迟迟没有回信,他母后病重不能耽搁只能匆匆离开。 而今重新看到这枚扳指,又听宫女说当年公主写了回信,送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问他是否还想看那封信的内容? 他当然想看了! 所以他站在了这里。 霞光渐渐暗淡了下来,慢慢的慢慢的隐去,夜色逐渐爬了出来,一切归于黑暗。 脚步声传来,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阿连努直觉不对,拔刀而出,八个黑衣人迅速将他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他,所有人都像是哑巴,只顾冲杀。 厚重的铁链划破夜的静,直勾勾的冲着他的四肢而来,阿连努纵身一跃,避过脚下的铁链,一挥刀,斩断左侧勾向他手臂的链条。 但一人难敌众人,况且还是精挑细选的杀手,握刀的手不幸被铁链栓住,他松开刀,反手握住铁链,使劲拉住铁链将黑衣人拖了过来。 身后有刀砍来,他弯腰避过,又有铁链呼啸而来。 这次他没有那么幸运,纵使他天生神力,也难逃寡不敌众,两只脚被铁链栓住,重心不稳直接摔在地上被拖掖前行…… “王爷!阿连努!” 敬王收到信后就派人寻阿连努了,听说他去了皇宫,可到宫门口的时候发现他没进去,驿馆也没有人,他常去的地方也没有人,最后还是在中午和他一起喝酒的商人那知道他要去苍岚山看夕阳,这才赶了来。 没想到有人要杀阿连努这事还是真的! “快!救人!” 宋霄拔刀而出,脚一蹬飞身砍向握住铁链的两名黑衣人。 持铁链的黑衣人瞬间倒下,其他黑衣人见有帮手情急之下对地上的阿连努噼里啪啦一阵乱砍,幸好脚下羁绊已除,阿连努就势翻滚躲避。 侍卫迅速将黑衣人整个围了起来,两方人马拼杀,很快黑衣人就败下阵来,正在穷途末路之际,突然一大波黑衣人出现,与之前的黑衣人的装扮一模一样。 受伤的黑衣人头目大喜过望,“主子派你们来的?” 后来的黑衣人头头不说话,只点头。 “好!杀了阿连努回去领赏!” 宋霄把受伤的阿连努拉到身后,命令其他侍卫,“保护王爷!” 侍卫们纷纷退后,眼里是藏不住的惊恐,黑衣人的数目是他们的三倍之多,力量悬殊,又要保护敬王和阿连努,怎么可能取胜? “给我杀!”黑衣人头目摸着受伤的手臂一脸得意。 所有黑衣人一拥而上,敬王坐下的马一声长鸣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敬王勒住马拔出佩剑与侍卫们一起拼杀。 这边,罗桩刚从摘心楼出来走到家门口,就有一支箭射了过来,擦过他的头顶钉在了门前的柱子上。 他四处环顾却没有看到人。 取下箭,上面有封信。 他打开一看大惊失色,立刻翻身上马往禁军营方向而去,可刚跑出几米远,他又勒住缰绳倒了回去,“来人!” 府里管家跑了过来,“老爷……” 罗桩将身上的令牌取了下来扔给管家,“拿着我的令牌到禁军营找罗帆,让他迅速调集一队人马到苍岚山顶!” “是!”管家像捧着一件圣物捧着令牌,再抬眼时罗桩已经骑马飞奔离开,只留下一个疾驰的背影。 管家也不敢耽搁,立即让人牵了马来朝禁军营赶去。 第34章 杀了敬王 苍岚山顶,凉凉夜风里泥土的气息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砍杀声、嘶吼声、兵器碰撞的铮铮声响彻云霄。 侍卫们奋勇杀敌舍生忘死一路护着敬王和阿连努往山下逃,可黑衣人太多,很快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侍卫们只好孤注一掷与黑衣人拼杀,宋霄拖着受伤的阿连努护着敬王先逃。 “杀了阿连努赏黄金千两!” 黑衣人不与侍卫纠缠,避开侍卫追击阿连努。 正在此时,罗桩骑马赶到,看到一路逃窜的敬王三人连忙下跪,“敬王,卑职救驾来迟!” 敬王瞟了一眼快要追来的黑衣人,扶起罗桩时松了一口气,“副统领快请起……禁军人呢?”敬王往罗桩身后看去,没看到想看到的人马。 罗桩拔出刀,“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禁军马上就到!” 敬王拍了拍他的肩,“好。” 正说着,背后有劲风袭来,黑衣人淌血的刀砍了过来! 罗桩手起刀落,黑衣人瞬间倒下。 他能当上副统领,总是有本事的,几个黑衣人奈何不了他。 “王爷,您们先走,这里有我!” “罗副统领小心!” 宋霄护敬王和阿连努逃,罗桩不动如桩站在路中央,誓要以一己之力护卫敬王将黑衣人赶尽杀绝。 只可惜,他完全低估了黑衣人的数量和能力,以为只有眼前和侍卫纠缠的十几人,殊不知四面八方全是黑衣人。 戴着面巾的铁马勾了勾唇,等得就是这个傻子! 手一挥,“杀!” 一声声惨烈的叫声穿过树林,惊起一群一群的飞鸟扑腾,侍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汩汩的血似溪流一般流淌。 罗桩万万没想到这些黑衣人远比他想象的厉害,全部都武功高强训练有素,若是只有三四个他还能轻松应付,可如今他被重重包围,别说救敬王,连他都得搭进去。 他突然有些后悔,就不该孤身前来,是他刚愎自用。 四五把剑同时向他刺来,他奋力横刀一挡,将那七八个黑衣人逼退。后背却毫无防备,锋利的剑刺了过来,贯穿背心刺破肚皮,他提刀砍过去,不料左右两侧又有剑同时刺过来,他自顾不暇,只能任由刀剑在他身上留下深深地窟窿。 血从嘴里不自主的往外冒,四肢无力砰的一声跪在地上,他用尽最后一口气,撑着刀挺着。 铁马挥退黑衣人,眯缝眼里满是精光,他凑近罗桩耳朵用只有罗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家主子让我问你,给你的一万两银票买你的命可值得?” 罗桩不明所以,怔怔的看向他。 铁马眼眸里满是笑意,“我家主子还说了,谢谢你让贤。” 罗桩更糊涂了,什么让贤?什么一万两?一万两?哦,楚澜山的继母给了他一万两,用一万两万买楚澜山的命。 楚澜山? 铁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匕首自颈间一划…… 端王派来的黑衣人头头拉住铁马,“这是禁军副统领……唉……我们要杀的是阿连努!”杀禁军副统领不是徒惹是非吗? “还不赶快去追阿连努!” 铁马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收起剑往敬王方向追去。 敬王三人一路跌跌撞撞,三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本来以为罗桩带了救兵来,却没想到还没跑出几步,罗桩就英勇牺牲了。 敬王叹口气,罗桩也算是为了救他而死,“宋霄,回去一定好生抚恤罗桩家人。” 宋霄点头,“是。” 敬王仰头,皎洁的月亮如同玉盘,身后却是穷追不舍的黑衣人,敬王嗟叹一声。 阿连努拖着最后一口气,“敬王,他们要杀的人是我,你把我交给他们,你是王爷,他们定然不会为难你!” “这怎么行?”敬王干不出这种事。 不过片刻,黑衣人便将三人团团围住。 端王派的黑衣人头头抬手示意了一下,黑衣人停住手里的动作,听他指示。 “王爷,我们要杀的是阿连努,您把他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不敢为难您!” 端王说了杀阿连努,虽说端王和敬王不慕,可毕竟是兄弟,没有端王的命令,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杀敬王。 “哼,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杀鲁蕃王子!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王爷,我们无意为难,请将阿连努交给我们,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敬王将阿连努往身后挡了挡,“我看你们谁敢!” 阿连努咳了咳,血从嘴里吐了出来,“王……王爷……你们走……不用……不用……管我!” 敬王搀扶住阿连努,“少说话,禁军马上来了!再撑一撑!” “王爷,刀剑可不长眼,再不交出阿连努,休怪我们伤了您!” 敬王亮出剑挡在身前,他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黑衣人头头咬咬牙,“上!” 所有黑衣人一拥而上! 宋霄本已受伤,面对黑衣人紧逼只能步步退让,敬王虽然习武,但功夫一般,根本就不是黑衣人对手。 很快,刀就架在了敬王三人的脖子上。 “杀了阿连努!”黑衣人头头下令。 “敬王不死,我们都得死!杀了敬王!” 此言一出,黑衣人头目脸倏地白了,拉住铁马的衣袖怒气冲天,声音却克制的压低,“敬王死了,我们怎么交差?嗯?” 铁马甩掉他的手,声音响彻山林,“杀了敬王!” 一呼百应,“杀了敬王!” 即使刚才刀架在脖子上,敬王也没有像现在一样胆颤心惊,这一声声的喊杀声像一道道重鼓敲在他的胆上,似要将他的胆敲破。 一个黑衣人举起刀…… 第35章 关键时刻 一个黑衣人举起刀…… 就在此时,几道银光闪过,只听啊的几声,抓住阿连努和敬王的黑衣人纷纷倒下,一个白色的人影落在敬王和阿连努身前。 夜色太深,看不清脸,可那双明亮深邃带着坚毅的眼睛让人顿时有了希望。 “王爷,您没事吧?” 脚下被一根枯树枝绊住,敬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楚澜山及时伸手抓住敬王的手臂。 此时敬王才发现自己手心早已湿透,连带双腿都在打颤,他摇摇头,尽量让自己显得从容镇定,“没事。” 打眼一看,眼前的年轻人一身月白色祥云袍,身形颀长,手握利剑,如同话本里走出来的江湖侠客一身正气。 他从未见过,更不知道此人是谁。 “又来个找死的!给我杀了他!”黑衣人头头恶狠狠的道。 他也不知道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每次要杀了阿连努就会有人冲出来破坏。 黑衣人冲杀过来,无数道飞刀从袖中飞出,载着月色,如同一片片银色的竹叶在空中翻飞,瞬间击中冲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倒了一片,后面的黑衣人本能的后退。 黑衣人头目心下一惊,面上却不显慌乱,立刻稳定人心,“只有他一人,杀了他!” 之前后退的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鼓足势气后举起手中刀剑再次冲前,楚澜山拔出剑,脚踩在一个黑衣人的尸体上腾的一下跳起来,脚掠过一个个黑衣人的头顶,剑尖直取黑衣人头目心脏。 黑衣人头目完全没想到这个人会直接冲着他来,慌忙举剑一挡将楚澜山的剑挡掉,却不料楚澜山另一只手里的飞刀已出,直击他的命门。 速度之快,只在眨眼之间。 只一招,黑衣人头目便命丧当场。 其余黑衣人脸色顿时惨白,纷纷后退。 铁马取代黑衣人头目发号施令,“杀了他!”剑尖直指楚澜山。 很快,众黑衣人将楚澜山围住。 “王爷,你们先走!” 敬王脸早已惨白,帮着宋霄搀住阿连努晃晃悠悠的往山下逃。 “杀了阿连努!杀了敬王!” 除了几个和楚澜山缠斗在一起的黑衣人外其他黑衣人纷纷朝敬王三人追去,其中就有铁马。 很快敬王三人被追上了,铁马挥刀砍向敬王,宋霄提刀挡住,刀剑相碰擦住星星火花,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热烈。 铁马并不恋战,收刀的一瞬间一脚踢在宋霄胸口,将人踢出一丈余远。 一口鲜血喷出,宋霄眼前模糊,朦胧中只见不远处刀光闪现直击敬王要害,他想伸手,浑身上下却没有半点力气,“王、王爷!” 刀尖直逼喉咙,敬王瞳孔猛得放大…… 没想到此处竟然是他的葬身之地,枉他胸有大志,一心为国为民,满腔抱负还没有施展…… 靖州的百姓还没有安置,水患还没有治理,贪官污吏还没有治罪…… 砰! 兵器碰撞的声音! 刺啦…… 刀划破衣衫,有血渗了出来,楚澜山抚住被砍伤的左臂将敬王护在身后,“王爷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 敬王舒了一口气,站在楚澜山身后,虽然危险尚未解除却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铁马又一刀砍来,刀刀都往楚澜山身后的敬王身上招呼,楚澜山以命相博。 至少在敬王看来就是以命相博,以命相护。 远处火光传来,铮铮铁蹄声由远及近。 铁马停住攻势,大吼一声,“不好,禁军来了,撤!” 黑衣人顿时有序撤离,唯有几个黑衣人惊慌失措,逃跑的毫无章法。 楚澜山趁势追击,几片飞刀过去,那几个黑衣人全部倒下,唯有一个黑衣人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回事,居然没被飞刀击中,楚澜山也没有去追,而是折返回来护在敬王身边。 “王爷,有没有哪里受伤?” 敬王都是些皮外伤,并不严重,“无碍!” 罗帆带着禁军赶到慌忙下马,“参见王爷,卑职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敬王摆摆手,“刺客往那边逃了,赶紧去追!务必抓住刺客!” “是。”抬头忽然看见楚澜山也在,罗帆站起身微微拱了拱手,“楚护卫长怎么也在?” 楚澜山原是禁军校尉,职级在罗帆之下,可楚澜山刚升了名徽公主的护卫长,虽然权力变小,可官职却在罗帆之上。 楚澜山从容不迫,“今日家中有事告假半日,不巧在这碰上王爷遇袭。” 敬王看向楚澜山,眼里都是欣赏和感激,“你是禁军中人?” “属下楚澜山,原是禁军校尉,近日刚调到名徽公主身边当护卫长。” “名徽身边……”想到名徽的性子和平日里嚣张跋扈为非作歹的样子,敬王面色凝重,“嗯……委屈你了……” “能为公主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今日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本王早就……” “王爷言重,这本来就是属下的职责。” 忽然外围传来一阵骚乱,似有人闯入,敬王神色一紧,“怎么回事?” “属下去看看。” 楚澜山护在敬王身边,遥遥一望看见一个人影,可禁军太多挡住了来人的脸,只隐约可见藕色衣裙。 是个女人,这个时候会是谁? 罗帆走近,看见来人立刻躬身行礼,“名徽公主,您怎么来了?” 名徽公主脸色不好,看也没看他一眼,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到了敬王跟前。 “二皇兄,你怎么在这?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名徽公主扫过地上一片狼藉,眼睛里早已换了一副神情,满是迷茫和无措,以及对敬王的关心。 “没事,一点皮外伤。” “怎么没事?来让我看看。” 敬王躲开名徽公主的拉扯,“真的没事,你怎么来这了?”这么晚了,荒山野岭的。 “哦,我约了阿连努在山顶上见。” “你约的阿连努?” 名徽公主点点头,“上次他来京城送了我一枚扳指还有一封信,当时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回,这次他来了,我便把他约出来想把事情说清楚。” “可我刚过来就看到这里一堆禁军,阿连努人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他?” 敬王指了指不远处的担架上,“他受伤了,正在为他包扎。” “怎么受伤了?严不严重?”名徽公主语气担忧,心里却恨不得他马上死,若不是她怕端王行事有纰漏事先安排了人在这里,不然等阿连努回去定然会把她列为重大嫌疑人,毕竟人是她约出来的。 “有刺客刺杀阿连努。” “啊?”名徽公主捂住嘴,“刺杀?谁这么大胆子?” “不知道,我会调查清楚的。”能在京中养这么多刺客的,定是身居高位权势滔天。可阿连努来到京中这么些时日,并未听说他得罪了什么人,难道说是有人想挑起大梁和鲁蕃的战事? “都怪我,要不是我约他出来,他也不会受伤,我过去看看他。”名徽公主探出头,往担架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围在担架处在为阿连努清创敷药。 她抬起脚刚踏出一步就被敬王拉了回来,“你是公主又是女孩子,阿连努我会让人好生照顾,伱赶快回去!” “可是……”名徽公主望着阿连努,样子关切。 “没有可是,快回去,这里不安全。”敬王虽然不喜欢他这个骄横的妹妹,但毕竟是妹妹,关心还是有的。 “来人,送公主!” 第36章 苦肉计 “来人,送公主!” “卑职楚澜山护送公主回宫。”楚澜山从一群人中站出来,他本来就是公主的护卫长,这个时候理应护送公主。 名徽公主这才看向人群,刚才人太多,她一心都在如何摆脱嫌疑身上,自然没有看到随众人行礼的楚澜山。 她眉尾一挑,“你家里不是有事吗?怎么在这?” “回公主,山下的农庄和这山上的果林是卑职家产业,近年干旱庄稼和果子收成不好,卑职特意请了假和管啊啊啊事的一起查看能不能修一道渠将山后湖里的水引过来,不巧正好碰上王爷遇刺。” “那些刺客都是你杀的?”来的路上她已经听派来的人说了,端王的人已经将敬王和阿连努三人逼入绝境,却突然冒出来一人硬是挡住了刺客拖延时间直到禁军到来。 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护卫。若早知道他会坏事,她怎么也不会允他的假。 此时,名徽公主看向楚澜山的眼神已不是之前看自己身边一个普通护卫那么简单了,能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救下敬王三人,武功可想而知。 可惜,坏了自己的事,该死! “卑职不敢邀功,都是王爷的亲卫和罗副统领奋勇杀敌、以命相博的功劳。” “你救了我二皇兄,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本公主定然允诺。” “谢公主。” “这样吧,我看楚护卫身手了得更有万夫莫敌之勇,又救了本王,当一个护卫长属实屈才。如今罗副统领英勇殉职,禁军副统领职务空缺,明日我便奏请父皇封楚护卫为禁军副统领。妹妹,你觉得这样的赏赐可好?” 名徽公主不过随便说说,没有马上赏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就已经不错了,还想给他升官? 若他当了禁军副统领,她想要找理由杀他岂不是还要多费点心机? “二皇兄,楚护卫只是一名小小的护卫,突然提升为禁军副统领恐怕不太合适吧?” “合不合适自有父皇说了算,妹妹只要愿意割舍就行。” 名徽公主笑容勉强,“我有什么不愿意的?” “那行!罗帆,派人送公主回去!楚护卫你留下来协助搜寻刺客!” “是!” …… 楚澜山将敬王送回王府已是半夜,回到自家院内一眼看见铁马跪在书房外的台阶下。 他换了衣服,身上是一件楚府小厮服,身上的血腥气早已洗尽,样子温良,完全没有之前在苍岚山上的残暴蛮横。 “跪着干什么,起来!” 铁马却是没动,头磕在地上,“是小的伤了公子,请公子责罚!” 楚澜山笑笑,伸手拉他,不小心扯到伤口,“嘶”的一声,铁马赶紧扶住楚澜山,神情焦急,“公子没事吧?都是小的的错!” 楚澜山拍拍他的手,“是我叫你砍的,你何错之有?再说,若不受点伤,怎么演得逼真?” 铁马却并不这样想,说什么都是自己伤了公子,就有罪。 瞧他的神色楚澜山就知道他肯定还在自责,“这样吧,就罚你这个月不许喝酒!” “公子……” 嘶~ 楚澜山故作疼痛,““还不赶紧帮我上药?” 铁马慌做一团,赶紧进书房拿药。 “兄弟们情况怎么样?” 铁马小心翼翼的帮楚澜山上着药,一边道,“回公子,两人死亡,三人重伤,十人轻伤。” “好好安葬死了的兄弟,拿最好的药给大家治疗。” “是。” “被我飞刀伤到的兄弟没事吧?” “没事,兄弟们都按您的吩咐在胸口藏了铁板和血包,您的飞刀精准无误,都没有受伤。” “那就好。” “薛圭呢?” “我按您的吩咐让他逃了,不过端王派的人就只有他一个活口,端王和名徽公主肯定不会放过他。” “无妨,你派人盯着点,务必保住他的命,他可是重要人证。”那天在端王书房外,薛圭意外听到了端王和名徽公主的对话,为了保命薛圭自告奋勇去杀阿连努以此投诚。 铁马不懂,“公子,您为什么不把薛圭直接交给敬王?刺杀阿连努掀起两国战事可是大罪,皇上定会治罪。” “治了端王和名徽公主的罪于我有何义?” 铁马帮楚澜山穿好衣服,依旧不懂,“那为何还要保护薛圭?反正没有意义。” “现在没意义不代表以后没意义。” 铁马似懂非懂,不过他也不需要懂,听公子的就行了!他就是公子手里的一把刀,让他杀谁就杀谁! 翌日一大早,金戈踩着晨露进了楚澜山的房间。 “公子,昨日夫人已经把你的庚帖和崔家表小姐的庚帖做了交换。” “无妨,让人查查这位表小姐的行踪,照以前的方法让霓虹去。” “是。” …… 朗月院内。 “不是这个。” “哎呀,这个不行!” “这套不够干练!” “鹦鹉,我让你给我找项成滟的同款衣服,你找的都是什么啊?!” “还有这个发带,我怎么感觉没有项成滟的飘逸?” …… “小姐,伱您干嘛要和郡主穿得一样?”鹦鹉怀里抱着一大堆小姐不满意的衣服心里委屈,自家小姐这么漂亮,何必穿得跟郡主一样?分明就不是一个类型。 崔望遥手里拿着一套红色短打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你不懂!” 既然小说里面楚澜山喜欢项成滟那一挂的,为了活命,她扮一扮牺牲一下也是可以的。虽然她没有项成滟的精髓,至少外表相像嘛! “好了,就这件!”崔望遥看着手里的衣服很满意,跟之前在二房看到项成滟穿的基本一样。她记得小说里项成滟就喜欢红色和白色的,又尤以红色最多。 话说回来,其实她也喜欢红色的,可因为她时常都在外执行任务,穿的大多是迷彩服,或者以绿色黑色为主,早就忘了自己的喜好了。 鹦鹉帮小姐穿上衣服,仔细将袖口和裙摆理好,笑嘻嘻的,“小姐穿什么都好看!” “就你会说话!” 崔望遥挪到镜子面前左右转了转,衣服是一样了,可这气势吧……似乎弱了些。 “鹦鹉,来,给我梳一个和项成滟一样的发型。”崔望遥认定是发型的问题,还有她身上没有佩剑。 “小姐……”没必要这样吧? “快点啊!” “哦……好。” 半个时辰后,崔望遥终于copy好了项成滟,兴高采烈的出门。 第37章 冒出来个姐姐 刚踏出国公府,只见一个女人从对面走了过来。 她一身粉色桃纹纱裙,上面桃花的刺绣十分繁复,仿若真花开在肩头、腰际、裙摆。 一张鹅蛋脸小巧精致,却又婉约动人。有江南女人的柔美,又有京都女人的高贵,还有烟花之地女人的妩媚。 腰身极细,似乎一只手掌就能完全握住。 崔望遥突然想到一个词——丰臀蜂腰,用来形容眼前的女人再合适不过。 崔望遥正欣赏着眼前的美人,不曾想美人忽的抓住了她的手,笑意盈盈,“妹妹……”声音柔的似水,一声妹妹叫的那叫一个绵软动人。幸好她不是男的,而她叫的也不是哥哥,不然她还不得整个人都要化了。 “你认错人了吧?”崔望遥环顾一下四周,没看到其他女人。 美人笑魇如花,看她的眼神要多炙热有多炙热,“我怎么会叫错,你就是我妹妹……” 呵呵……呵呵…… 崔望遥小心撇开她的手,“你真的认错人了。” 美人依旧笑,完全不顾手刚刚被撇开,干脆双手拉住崔望遥,掰开她的手心,热情的拍了拍,“你是国公府的表小姐,闺名崔望遥吧?” 崔望遥愣了愣,美人继续道,“那就是了!你就是我妹妹!” 这怎么就是了?看她这身打扮也不像来攀亲的啊! 美人见崔望遥一脸懵,连忙解释,“你不是要和楚哥哥定亲了吗?那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我比你先认识楚哥哥,又比你先和楚哥哥在一起……”说着摸了摸肚子,眼里盛满温柔,意思再明显不过,“……以后在一个屋檐下,你自然得叫我姐姐!” 楚哥哥? “你是说楚澜山?” 美人眨巴着一双迷人的狐狸眼点点头。 “楚澜山叫你来的?” 美人卷着手里的丝帕,“楚哥哥哪有那个闲工夫?他怕是连你的闺名都不知道吧!” “哦……” 音拉得老长,美人以为崔望遥听进去了,笑容更甚。 怕是无论哪个女子听说自己要嫁的人屋里已经有了人还有了孩子都会退亲的吧? 正得意着,忽然听到一阵笑声,崔望遥反手拉住美人的手,学着她的样子拍了拍,“姐姐……以后伱就是我姐姐了!哦!是叫霓虹姐姐吧?你的名字真好听!” 霓虹怔愣住,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她是怎么知道的? 片刻,霓虹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意,只是这笑意连眉梢都未及,“妹妹消息还真是灵通,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未来相公的事情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崔望遥眉飞色舞,一脸得意。 要说那些配角的事她可能记不清,可男主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霓虹不过是他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还是一年都不会见一次的那种。 霓虹扭了扭腰肢,捻着兰花指擦了擦额头,尽显媚态,“没想到妹妹对楚哥哥情深义重,还没过门就这么关心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楚哥哥会不会喜欢你?”她压低声音,故作娇嗔,“多年经验告诉我,他喜欢身材曼妙的……” 她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崔望遥,眼睛从脖颈一直往下,在山峰处停留,转向腰肢,一直往下…… 最后啧了啧,“你好像不太及格……”掩着面,笑出了声。 崔望遥想捶死她,说谁身材不及格呢?! “你的条件倒是可以得满分,奈何暗恋你主子多年,竟然一年也不一定见得到他一面!”顿了顿,勾唇邪魅一笑,“哦,还是因为有一次你看他的眼神太炙热,他极不舒服,后来就什么事都让金戈铁马通知你,再也没有找你到近前做事。” 被戳中内心最深的痛处,霓虹全身僵硬宛若石化。这么多年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主子会突然不让她到近前做事,有什么事也不直接吩咐,而是让金戈铁马传话。难道真的如崔望遥所说?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知道的如此清楚! 霓虹眼神陡然变得锋利,伸手扼住崔望遥手腕,恶狠狠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说!” “我说了,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崔望遥反手握住霓虹的手,一掌将她推开,“说话就说话,别动粗!多影响你这妖艳的长相!” “还有,我和楚澜山的亲事只要一天还在,我就算是你半个主子,你可别想着杀了我之类的!”最毒妇人心,这位楚澜山的忠实倾慕者后来可没少给项成滟使绊子。 霓虹咬了咬牙,既然崔望遥什么都知道,她也没必要再装了,“你放心,你很快就会被退亲的!” 崔望遥挑了挑眉,说得谁好像非楚澜山不嫁似的,她只是想活命好不好! “你让楚澜山亲自来跟我说,或许我一高兴主动退了,他也不用得罪国公府。” “我再问一遍,我们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国公府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竟然对他们的事了如执掌,越想越觉得蹊跷,她的存在就连楚老爷和楚夫人都是不知道的。还有,她对主子的情意她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她又是如何知道的?连她的小心思都一清二楚。 “你就当我是算命的好了,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逗我呢?!快说!” 崔望遥不和她纠缠,再纠缠下去就没完没了了,趁着霓虹不注意,一溜烟跑了。 第38章 云端的美人蕉 楚府对面的街道的拐角处,崔望遥背靠着墙,手里拿着剑在身前比划来比划去。 小说里面楚澜山和项成滟第一次见面就是一场打斗,她要不要也来段打斗?等他一出来,她像武侠电视里演的一样腾的一下飞跃而出,再大喝一声“看招”,然后就是一场风驰电掣的高手对决! 不过她不会腾的一下飞起来。 崔望遥抬起头看了看房顶,她是不会飞,可从二楼房顶张开双臂跳下来,姿势再优美点,也和飞差不多。 要不先爬上去试试效果? 楚澜山从门口出来,金戈指着对面拐角处的屋顶,语气惊喜,“公子!你看,那天那位小姐怎么在那?” “呀!她在那干嘛呢?爬那么高会不会摔到?” 不用金戈提醒,楚澜山早就看到对面屋顶上红衣翩跹,有如一株生长在云际的美人蕉。而那美人蕉的脸最近老是出现在他眼前,想认不出都难。 “哎呀!遭了!她要跳下来了,摔断腿就完了!公子,要不我去接一下?” 见公子没反对,金戈当做是默认,飞奔跑了过去。 崔望遥展开双臂手里还拿着剑感觉不合适,又换了个姿势,一手执剑向前,一手张开。为了气势震撼,她又捡了些瓦片到脚下,到时候跳的时候脚一跺,带起瓦片掉落地上砰砰响,算是伴奏了。 她如此天才,相信一会儿效果一定相当好! 先跳一个试试? 崔望遥找准好位置,手里拿着剑,脚一跺…… 霎时,楚澜山一跃而起,金戈只看到一团人影从眼前掠过。 美人蕉堪堪落入楚澜山怀抱,被抱着转了好几个圈。 崔望遥整个人懵了,说好的飞跃呢?说好的打斗呢?说好的势均力敌呢? 她这哪是与楚澜山过招?分明就是被救,可她不、需、要! 窘迫、尴尬、恼怒、愤恨! 她的计划泡汤了!谁需要他救?!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救了你,你还不感谢?” “我谢谢你!”几个字从牙缝中蹦出,显而易见的不悦。 楚澜山松开抱住她的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算了,举手之劳而已。” 金戈眼睛睁得像铜铃,他家公子何时这么乐于助人了?以前张瓦匠掉下来,也没见公子接啊! 张瓦匠:是我不配。 楚澜山扭头要走。 崔望遥本来就是为了楚澜山而来,虽然见面的方式和自己的预期有很大出入,但她也不能就这样让他走了,总得拉进点关系有点收获吧? 她叫住他,“楚澜山!” 楚澜山停住脚。 崔望遥追上去,莞尔一笑,“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当然要知道!” “哦?” “我叫崔、望、遥!” 崔望遥…… 崔望遥? “你今天还让霓虹来找我了呢,怎么,这就不记得了?” “原来是你……”难怪事情还没有定呢她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在端王府的时候随口就拿他当了挡箭牌。 “怎么?是满意呢还是失望呢?”崔望遥凑近,踮起脚仰着脸,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似一般熏香倒像是果香,如橙子样清新。怼脸太近,他甚至能看到她瓷白的小脸上一根根细小的茸毛,婴儿般娇嫩。 楚澜山呼吸一滞,不动声色的移开眼,往后退了一步。 “霓虹没跟你说清楚?” 崔望遥往楚澜山身前移了一步,“说了。” “那你……怎么想的?” “没关系啊……她当姐姐,我当妹妹,完全可以啊!” “咳……咳咳……” 楚澜山被崔望遥的话呛到,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你不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我可大度了!” 崔望遥又往前挪了一步,没办法楚澜山只能又往后退了一步。 “伱退什么退?难道我能把你吃了?” 话都说到这程度了,楚澜山哪里还能退?手抵着唇清了清嗓子,视线飘向远方,不敢看近前的人,皱着眉,“你站好!” 哟~ 脸红个什么? 原来楚澜山怕撩? 她还没开始呢! 崔望遥像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笑容诡谲。 “你笑什么?”他总觉得她的笑太蹊跷,酝酿着什么阴谋。 “我笑你长得好看!” 楚澜山愣住,表情千变万化,她说他长得好看?他又不是女人! 正出神,一双纤细柔荑伸了过来,小指勾住他的衣领,“你马上就是我的人了……” 楚澜山避之不及,“亲事未定,姑娘请自重!” “哈哈……哈哈……哈……” 崔望遥松开勾住他衣领的手,后退一步,笑得前仰后合,“你真有趣!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逗你玩呢!” 楚澜山脸极黑。 “哎呀,别生气嘛!就跟你开个玩笑!”顿了顿,“你放心,我不会退亲的!刚才说的也是真的,我俩成婚你不就是我的人了吗?” 楚澜山长吸口气,他没觉得哪里好笑,“我不是什么良人,你还是主动退亲的好,免得被耽误。” 崔望遥眨眨眼,等她得到她想要的,她就退亲。现在嘛?她才不要! “反正我是不会退亲的,我看上你了!”崔望遥弯着腰,又把脸凑了上去。 楚澜山想把那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推开,却生生克制住了。 冷着脸,“姑娘若没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直接转身,一吹口哨,马奔了过来,楚澜山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望遥努力挥着手,“楚澜山!拜拜!拜拜!” 空气中仿佛都是她的笑脸。 楚澜山拧着眉…… 拜拜?什么意思? 金戈骑马跟在身后,嘴角快咧到后颈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家公子和哪位姑娘离得那么近。 “今天崔姑娘那身装扮真好看,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楚澜山瞪了他一眼,哪好看了?丑死了!巾帼不让须眉?她都巾帼不让须眉了,要他们这些个男人做什么?在家绣花吗?那天的小厮服都比这好看。 金戈被瞪得莫名其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哪里说错了!崔姑娘的确好看啊,穿什么都好看! 直到楚澜山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崔望遥才停下挥舞的手。 一大早就劳心劳力、斗智斗勇的来博人欢心还是很累的啦! 她要回家躺尸! 正收起剑,脑中突然传来一阵系统提示音,“经验值减2,生命值减少12个小时,生命值剩余4天3个小时。” 心提到嗓子眼,“系统什么情况?” “生命值减少12个小时,生命值剩余3天15小时。” 崔望遥慌了,“???” “生命值减少12个小时,生命值剩余3天3小时!” “生命值……” 第39章 直线掉命 “生命值减少12个小时,生命值剩余3天3小时!” “怎么回事?系统!系统!”崔望遥急得团团转,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连成一串,周身都被浸湿了,“破系统,烂系统!” 连续提醒了三次系统才喘过气来,“端王对你的信任值正在下降,你若是再不采取措施,若他对你失去信任,你的生命值将会被全部扣除!” 还没听完崔望遥撒腿就跑,她怎么知道端王对她的信任什么时候会完全消失?她必须赶快去挽回端王的信任才行!不然上一秒她还活鲜鲜,下一秒她就死翘翘了。 “生命值减少12个小时,生命值剩余2天15小时!” “能不能别扣了?扣的我心惊胆战!” “没办法啊!宿主你要抓紧了!” 崔望遥风也一样往端王府跑,路上趁人不备抢了一匹马,随手将将剑扔给了对方,“借一下马,到英国公府给你钱!” 那人手里拿着咬了一块的烧饼,不急也不恼,“借你了!” 到了端王府,崔望遥急忙忙找到春华,“你又给端王放东西了?” 春华正在晒被子,用棍子使劲拍了拍,“我答应了你的,你没有说,我自然不会放。” “真的?” “我还骗你不成?” 崔望遥眉头紧锁,那是怎么回事? “端王病情加重了?” 春华放下手里的棍子,摇摇头,“没有啊!我今天早晨打扫房间的时候看见他都好些了,抓挠的时候明显比前日少很多。” 那他为何对她的信任值会下降? 崔望遥咬着食指,想不通,“那端王今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春华想了想,“没有……不过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好,摔了好几盏茶杯……哦,对了,他还骂了风花雪月一顿,说她们一点事都办不好之类的,是废物。” 心情不好? 除了他的隐疾,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办事…… 办什么事? “你知道端王交代风花雪月干什么了吗?” “我哪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是什么好事…… 又办砸了的…… 崔望遥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会是什么事。 小说里端王在名徽公主选婿当天与名徽公主合谋想杀了阿连努把责任推给敬王治敬王的罪,可惜阴谋失败。 但这件事还早,还要十多天呢,这期间端王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怎么会突然心情不好? “系统,伱知道这两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 崔望遥想把抓狂的表情包送给他,什么都不知道,除了给她分任务就什么功能也没有了! “错!宿主我还有很多功能,只是你还没有升级解锁。” “例如?” “天气预报、急救室、商超、空间……太多了……” “还有商超?” “是的。” “商超里面有什么?” “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买不到,堪比某宝。” 崔望遥咋了咋舌,正想着买一份火锅料diy火锅的时候,突然—— “生命值减少12个小时,剩余生命值2天3小时。” 被当头一棒,崔望遥清醒过来,现在哪是想吃的的时候?活命要紧! 若再这样扣下去,别说火锅了,她今天晚上连西北风都吸不了了! “端王在哪呢?” 春华呆呆的看着蓦地拉住她心急火燎的崔望遥,傻愣愣的往后面指了指,“应该在卧房……” 话音刚落,人就跑得没影了。 …… 端王阖眸斜躺在榻上,白色里衣半敞着,胸前红疹隐约可见。 他额上青筋暴露,眉心皱成一个川字,阖着的眼皮下眼珠来回转动。 地上碎瓷片裹着茶叶散了一地,浅褐色茶水从源头朝四面八方流下,仿佛无数歪歪扭扭的溪流。 白色的裙摆被茶水浸湿,染了污。额上的血滴落下来,啪嗒啪嗒,与那“溪流”汇在一处。 伤口隐隐作痛,风花不敢擦拭额上的血,低着头跪在一片狼藉处。 雪月跪在她旁边,双肩微微抖动。 赵淌小心翼翼的将新换的茶递过去,脚步如猫般轻,就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怒了榻上的人。 端王缓缓睁开眼,眉心的川字拧的更深。 今日早朝,皇上下令由敬王主理,大理寺、刑部共同协助查办阿连努遇刺一案,要求务必找到真凶严惩不贷。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派出去的人不仅没有杀掉阿连努,还全军覆灭给他惹了一身骚回来。 怪只怪地上的两个废物,一点事都办不好! “来人……” 没等下一句,风花连滚带爬移到端王脚下,“王爷、王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待罪立功!” 端王一脚踹开她,头也没抬,“带下去!” 话音一落,便有两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将风花拖下去。 风花哪里肯走,双手死死抠住地面,拼命挣扎呼喊哀求。 “王爷求求你饶了我吧……王爷……王爷……” 端王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侍卫利索的将风花塞了嘴拖走。 雪月看着地上长长的拖痕浑身发抖,煞白的一张小脸上眼里是无限惊恐。 在端王府,下令被带走的没有一个能活着,甚至白骨都找不到一截。 她和风花共事多年情同姐妹,此时却不敢出头求半句情,只求端王能看在这次任务不是她领头的饶她一命。 隔的老远,崔望遥就看到被两侍卫架着拖出来的风花。前几日的万丈气焰烟消云散,灰暗的眸子里只留下死水样绝望。 崔望遥走近,拿出玉佩又塞了一袋碎银子小声询问侍卫,“这怎么了?风花犯了什么事?” 两名侍卫相互看了一眼,并不敢收银子,摇摇头。 “不说没关系,东西收着。”崔望遥拉开其中一个侍卫的手,直接把银子塞了进去,又取下手上的一只玉镯塞给了另外一个侍卫。 眼见四下无人,盛情难却两侍卫没有再推迟,只为难道,“姑娘,我们只知道昨晚风花姑娘把王爷吩咐的差事办砸了,可具体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 对此崔望遥并不怀疑,风花算是端王身边的心腹,到了要处死心腹的地步肯定是机密大事。 越是机密的事知道的人越少,普通侍卫当然不可能知道其中关键。 第40章 被殃及的池鱼 崔望遥客气一笑,“没关系,容我跟风花说两句话。” 没等两名侍卫同意,崔望遥已经扯掉风花嘴里塞的东西,蹲下身,“你想不想活命?” 风花一脸木然,谁不想活? “你若是想活命就告诉我,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一声冷笑从唇缝中溢出,风花死灰般看向她,“救我?呵呵,你还是想着怎么自救吧!若你的药治不好端王,怕是你要和我一样。” 崔望遥默了默,其实她也不敢百分百能救她,毕竟现在自身难保,端王又是个不讲情面的狠人,她说这个也不过是想从她口中套话。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帮你?你被拖出来可有人为你求情?我猜没有。你若告诉我,我倒是愿意现在就带着你进去帮伱求情。哪怕最后没有成功,你也多了一次机会不是?” 人都有求生欲,没有人在临死前看到救命稻草不拉着的,即使知道这救命稻草不一定能救自己命。 风花内心动摇。 旁边侍卫着急催促,“姑娘快点。” “再说我不会拿我自己的命开玩笑,若是没有一定把握,也不敢在端王面前替你求情。” “你真的想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保不齐端王会杀了你灭口。” “灭口岂不是更好?路上有人陪你了!” 风花苦笑,她是个孤儿,反正要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说与不说都是死,若她能帮忙求情固然好,若不能拉个垫背的也不错! 想到这,风花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 崔望遥附耳过去,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了个一清二楚。 可问题来了,风花说的这些书里要十多天后才发生,地点也不一样,故事的起因也不同。 书里是因为名徽公主选婿当天,阿连努意外发现名徽公主对项成煜有意,故意将选婿考题透漏给了他,不出意外驸马定是项成煜无疑。 阿连努赫然而怒,一气之下直接让手下扮成刺客欲杀了项成煜。 楚澜山刚好撞见救了项成煜,并与项成滟相识。 名徽公主哪里容得下有人对她喜欢的人动手,在知道刺客是阿连努派来的后,鼓动端王杀了阿连努。 之后的就和风花说的基本一致了。 当然书里的这些都是楚澜山设计好的,若不是楚澜山故意让人将阿连努引过去,阿连努怎么可能知道名徽公主喜欢项成煜?又怎么会知道名徽公主有意泄题给项成煜?还有救项成煜,更是在楚澜山的计划之中。 唯一不在他计划之内的就是与项成滟的相识。 他救项成煜其一是因为欣赏西北王,不想他断了唯一香火。其二便是想让西北王欠他一个人情,日后好携恩求报。 每一步都算无遗策,堪堪漏了项成滟。 那这一次呢? 故事出奇一致,定是楚澜山的手笔。 可为何提前了这么多? 崔望遥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将最近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是她帮名徽公主约了项成煜在万宴楼…… 崔望遥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那天楚澜山也在!他知道她帮名徽公主约了项成煜,所以直接顺着她搭好的竿子…… 真有他的!倒便宜了他,免得他还得绞尽脑汁找机会设计阿连努和名徽公主。 算起来,还是她帮了他!就是苦了她,平白无故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端王此时正在气头上,若贸然替风花求情,不仅救不了风花反而会引火烧身。 正在思考犹豫时,风花突然笑了,“怎么?想反悔?我劝你还是不要过河拆桥的好,不然我现在大吼一声,端王一定会出来,到时候……” 崔望遥磨牙瞪了她一眼,“放心!我说话算数!我先进去,你在外面呆会儿,我一定帮你求情。” 转而看向两名侍卫,“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我进去求求王爷。” 两名侍卫神色为难,“这……” “你们放心,有什么事我担着,若是王爷问,你们就说是我拿着名徽公主的玉佩逼你们的。” “姑娘,要不……”其中一个侍卫瞄了一眼风花,眼珠在风花和塞嘴布上转了好几个圈。 崔望遥会意,直接塞了风花的嘴将她带下去她不就吼不出来了吗? 不过……这样好像不太道义。 崔望遥微微摇头,拍拍风花的肩膀,“在外面别出声,只管等着。” 崔望遥悄然到了卧房门口,将玉佩在两侧侍卫面前晃了晃,食指放到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侍卫垂眸退到两侧,门被崔望遥轻轻推开一拳宽的缝,低沉得让人寒栗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次便饶了你,别再让我失望,再出差错你就去陪她!” “谢王爷!谢王爷!”略带哭腔的声音里满含劫后余生的喜悦。 随后是两声头磕着地的砰砰声。 崔望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替里面跪着的人疼。 “谁在外面!” 一声呵斥,崔望遥一个没站稳扑了进去。幸好她身手矫捷,前仰后合几次后终于站定,笑呵呵的跟端王打招呼,“嘿嘿,王爷是我……” 端王看了一眼外面的守卫,他王府何时成了她想来就来的地方?名徽也是不知轻重,那么重要的东西说给就给了。 “你怎么还敢来?就不怕我再把你抓到暗牢?” 雪月站在端王身后,下颌处手指印分外显眼。 崔望遥将目光从雪月身上移开,笑了笑,“王爷,我说了要治好你就得把你治好,所以当然要来啦!总得来瞧瞧您恢复得怎么样了!” 端王冷哼一声,“你还有脸提?那些药一点效果也没有!若你治不好,就休怪本王不客气!” “王爷,不是药没有效,而是你怒火攻心导致病情加重了!这个病最忌讳的就是发怒、暴躁、焦虑,若你不信你可以试试,长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多几次就会有所缓解。” 崔望遥瞟了一眼赵淌,“赵公公拿一些冰和凉水过来。” 赵淌压根没把崔望遥的吩咐当回事,看向端王。 端王挥了挥手,示意他照做。 若说崔望遥给的药倒也不是完全没用,昨天前天他明显感觉有所好转,至少痒得没有那么厉害了,呼吸也要比之前发病时通畅。 可不知为何,从昨晚开始他就越发难受,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愈发痒,连带呼吸都困难。越难受他就越心浮气躁,越想杀人。 特别是今日早朝后,想到因为风花等人办事不力给他带来的麻烦他就愈发控制不住自己。 第41章 随口就是胡诌 冰和凉水端了上来,崔望遥拧了一把帕子递给雪月,示意她给端王擦身子,又从旁边拿了一把扇子,将冰的寒气轻轻的扇向端王。 冰凉湿润的帕子敷在身上,端王身上的火气瞬间降了不少,寒气笼罩,心也跟着静了。 赵淌双手交叉垂在身前恭敬的站着,只是看崔望遥的眼神颇为不屑。 冰和凉水不就是之前他们用过的吗? 要不是因为王爷雷霆之怒他只顾着自保不出错,他怎么会忘了这些? 崔望遥见端王气顺了些,开始下一步,“王爷,你跟着我吸气呼气……” 端王点点头。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气……” …… 几个回合后,端王明显感觉舒服了不少。 身体舒畅了些,脑子又不听使唤般想起阿连努的事。这件事不处理,他怎能心安?若被敬王查出点什么,储位便要与他失之交臂。 派出去的人都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还有名徽的那个侍卫居然没死,他派出去追杀的人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当初就不该听名徽的给那个侍卫机会,就该杀了!免得现在担惊受怕。 想到这,他忍不住咳了咳,身体里燥热之气袭来,全身上下难受至极,似乎连身上沾了凉水的帕子都变成了热的。 “王爷,别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昨日我在表哥书房外意外听到他跟大舅舅说您贤明仁德比起敬王更胜一筹,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 崔望遥一边说一边示意雪月换帕子,“他还说上次在万宴楼和你相谈甚欢认为你会是一代明君,愿意成为你的肱骨之臣辅佐你。相信不久王爷就会收到国公府的诚意。” “崔元翊真的这么说?”端王站起来,眼睛里精光毕现,言语惊喜,阿连努的事被抛诸脑后。 崔元翊只想废了你,“当然!我亲耳听到的还有假?王爷你就等着吧!” 端王搓了搓手,兴奋溢于言表。 “而且王爷你还有一件喜事!” 端王看向崔望遥,他哪来的喜事?倒霉事还差不多! “名徽公主喜欢项成煜,王爷与公主又是贵妃一手拉扯大的,关系亲密……” “这关我什么事?”端王面露疑惑。 “当然关你的事了,项成煜是西北王的嫡子,若他与名徽公主成婚,不就是你的妹夫?有着这层关系,立储的时候西北王不得站你这边?” “这我怎么没想到啊!”端王拍手而起,眉梢眼角难掩激动,当初因为父皇不喜项成煜,不愿意名徽嫁给他,他还劝过名微,没想到…… “皇上的确不喜西北王,正因如此您才更加要拉拢西北王啊!” 端王缓缓坐了下来,稍加点拨他就懂了。西北王希望朝中有人帮其说话,而他刚好也需要更强的势力。 “所以王爷你喜事连连,大可不必烦恼,若朝中有事,我表哥定然也会帮伱的!你也知道,皇上现在对我表哥极其器重。” 端王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在立储一事上,英国公府一向中立,并无表态。 “你不会是骗本王的吧?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听到这些?” “若我仅仅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表小姐,那日崔元翊又怎会冒着得罪王爷您的风险来找我?” 端王咂出一点味来,眼睛扫过崔望遥那张绝世出尘的脸,不得不说任谁看了这张脸都难以忘怀,只想据为己有。 崔元翊正值血气方刚之际,又没有血缘关系,喜欢也属正常。 崔望遥知道端王听进去了,笑着道,“所以王爷你就放宽心,先把病治好。我可以当你和崔元翊之间的桥梁,就像名徽公主和项成煜之间的桥梁一样,传递消息什么的……” 崔望遥顺手从袖中拿出之前做的药,双手奉到端王面前。 端王接过药瞧了一眼,和之前给他的一样。又闻了闻,这才放心。 抬起头时不经意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倾国倾城之姿,七窍玲珑之智,这样的女人谁不想得到? 他拿起药喂到嘴里,接过赵淌递过来的温水一饮而下,“好,那就这么定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恭喜宿主获得端王信任,生命值延长6天,剩余生命值共计8天3小时,经验值+12,成功升为lv2,可开启空间、商超、急诊室,三者任选其一。” 端王刚放下手里的杯盏,就听见一道咯咯声,“你笑什么呢?嘴都快合不上了?” 端王有时候真搞不懂眼前这女人,说她精明吧,这笑起来的时候傻乎乎的。刚才谈的事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的? 崔望遥回过神来,“能为王爷效力,我当然开心啦!要是我办的好,王爷可否给我赏赐?” 原来是想着要赏赐,“只要不过分,要什么赏赐都行。” 崔望遥可不敢再随意要眼泪,“谢王爷。” “王爷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端王坐直了些,闭眼感受,也不知为何此时他心情舒畅,身上也没有那么痒了,连带呼吸都变得畅通起来,喉咙也没有了干涩灼烧的感觉。 他颔首,“好些了。” 进去这么久了里面都没有动静,风花早已按捺不住冲动,扯着嗓子想要鱼死网破,侍卫眼疾手快立马塞了她的嘴。 “对不住了风花姑娘,你还是老实呆着吧!” 一句“走狗”在嘴里骂不出来,风花恶狠狠的睇着两人。若眼神能杀死人,两名侍卫早已死了千八百遍了。 两名侍卫和风花一样急,进去这么久了万一出点什么篓子,他们也要跟着完蛋。 两人一商量,决定还是不等崔望遥了,先把人押下去再说。 里头崔望遥也不提风花的事,只是突然哎呀一声,一拍手做出一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端王忙问,“怎么了?” 崔望遥支支吾吾、犹犹豫豫不肯说。 端王大手一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崔望遥似乎是得了恩准这才敢说,“王爷,我给你的药虽然能够帮您缓解病情,但并不能保证不再复发……” 端王神色立马一紧,“你不是说让人每日用你给的药把房间熏一遍就能好吗?下人们已经照做了,现在又怎么不能保证了?” 崔望遥苦着一张脸,“这本来是可以的,可我给王爷制的药只剩下刚才给您的一盒了,要想完全康复还得制一些药才行……” 第42章 圣旨到 崔望遥苦着一张脸,“这本来是可以的,可我给王爷制的药只剩下刚才给您的一盒了,要想完全康复还得制一些药才行……” “无妨,你再制些来就行。” “可是差一味药……” “什么药?我让赵淌给你送去。”端王满不在乎,不就是药嘛,他端王府还能没有? 崔望遥弱弱的看了一眼端王,“这味药王爷怕是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就算是御用圣药他也拿得到,更何况其他的? “你只需说出来,我定让人给你送去。” “这药名叫溭罂,不知王爷有没有听过?” “溭罂?”端王眉头深皱,这名字他倒是听过,可这只是传说。 传说在天狼山上的悬崖峭壁上,生长着一种五色花,会随着阳光照射的不同变化出不同颜色,傍晚夜幕降临它是蓝色;到了夜晚又变成了墨色;正午太阳正烈,它又变成了火红色;这个五色花就是溭罂。 相传溭罂能化腐朽为生命,只要还有一口气用了溭罂就能起死回生。 但溭罂有五种颜色,不同颜色的溭罂对应着不同的属性,能救人也能杀人。 世人只知它是神药,却不知哪种颜色下是神药,哪种颜色下是毒药。 况且自大梁开国以来就没有听说过有谁上得了天狼山顶。 天狼山腰间云雾缭绕,已是在云层深处,山顶更是没入蓝天之中,与天融为一体。山下一片郁郁葱葱,各种飞禽走兽遍布其间。可从山腰开始便寸草不生,白雪皑皑,别说人,就是一只鸟一只蚂蚁都没有。 也有人为了传说中的溭罂殊死一搏,可最后却变成了天狼山上的一堆白骨。 “这不过是传说,世上哪来溭罂?你莫不是治不好在找借口脱罪?” 崔望遥连忙挥手,装出一副冤枉的样子,“王爷我哪敢?天狼山上真的有溭罂,只要有人愿意上山去采,一定能采到。” “荒缪,天狼山顶就没人上得去,就算有也采不到。” 崔望遥啧了啧,哪是什么采不到,是没本事,楚澜山就采到了呀! 有一次项成滟被人投毒无药可治生命垂危,楚澜山为了救她抱着一线希望上了天狼山,九死一生终于采到了溭罂救了项成滟的命。 当时这段她还看哭了呢! 为了项成滟,楚澜山千疮百孔、命悬一线,撑着最后一口气拿着溭罂回来将溭罂递给金戈之后就倒了。 其实天狼山就是太高了,比起珠穆峰都高,越往上空气越稀薄。现代的登山队爬珠穆峰都带了氧气瓶和各种装备,楚澜山什么都没有,在氧气稀薄的条件下还要在悬崖峭壁上采溭罂,没死都是因为有男主光环。 不过着实被虐惨了,她就当行行好,先把溭罂采回来,到时候他需要她就要个好价钱卖给他。正好她升级了,有急诊室,让武功高强的风花背个氧气瓶上去应该没问题。 “一般人的确上不去,因为天狼山上有毒气,没有药物到了山腰就会中毒身亡。可我有解药,只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带着我给的药物,我保证一定能上去。” 端王半信半疑,他怎么觉得这么玄乎。 崔望遥继续道,“王爷不相信没有关系,试一试总行吧?只要你派个会武功的人给我就行,若是不成功,王爷您也没有损失。” 这话有理,端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雪月。 雪月刚刚死里逃生,忽见端王看过来,脸唰的一下白了。她不想死!去天狼山采溭罂跟死有什么区别? 崔望遥赶紧开口,“雪月姑娘还要保护王爷,去采溭罂不太合适。” 雪月松了一口气,原本对崔望遥的憎恶都化作了感激。 “那谁合适?” “我刚才看到风花被押了出去,想必是死罪,何不让她戴罪立功去天狼山?若能回来当然皆大欢喜,若不能回来那也是她的命。” 端王默了默,“好,就依你。” “谢王爷。”崔望遥笑魇如花,连她自己都钦佩自己胡诌的本事,上辈子没去做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 楚澜山一路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也不知这是谁在念叨公子?”金戈笑道。 楚澜山看他一眼,金戈赶紧收起笑容认认真真看着路。 “人怎么样了?” 这人问的自然是薛圭,“东躲西藏了一晚上,找他的人都被我们的人引开了,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顿了顿,“把人看住了。” “公子放心。”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名徽公主住的韶华殿,楚澜山抬起头,瞧了一眼镶着金边的匾额微微一笑,这该是他最后一天在这里当值。 宫中早已有人传来消息,昨晚敬王在皇上面前力荐他出任禁军副统领一职,皇上因他身份低微又升迁太快不允,欲从禁军其他人中挑选合适人选。 淑妃正好在,笑意盈盈奉了杯安神汤进来,瞧见敬王脸上伤痕,脸瞬间白了,手里的安神汤险些撒了一地,又是要传太医又是要问责伺候的人。 得知是楚澜山救了敬王后,非说要看看楚澜山亲自赏赐他。 敬王顺势而为,话里话外将想让楚澜山任禁军副统领而皇上不允道了出来。虽说后妃不得干政,但淑妃却是个例外,皇上喜她帮念折子,偶尔也会问询于她,不过淑妃从不僭越,总是以臣妾愚钝当做藉口,皇上也喜欢她这一点,对她更是纵容。 这次淑妃却难得开了口,“皇上,不就是一个禁军副统领嘛,多大点事。禁军的责任就是保护皇上,保护皇子皇孙,出身门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功高强以一敌百,这样才能保护皇上啊!” 淑妃转到皇上身后,纤细柔荑搭在皇上肩上缓缓捏着,凑近皇上耳朵温声道,“皇上任人唯贤,那个叫什么……” 淑妃一时忘记名字,看向敬王,敬王忙回,“楚澜山。” “那个叫楚澜山的既然有万夫莫当之勇,又奋不顾身救了敬王,破格提拔也并无不可。关键,这刺客连敬王都敢杀,有此人保护也是好的,毕竟皇上您只有敬王和端王两个儿子。” 皇上睁开半阖着的眼,眉头深皱,眼瞳一缩,胆敢刺杀皇子的—— 想来也没有几个。 摆摆手,“就依丰余所言。”看向敬王,关切道,“以后出门多带些人手,把楚什么山的带上。” “谢父皇恩典。”敬王喜上眉梢,赶紧跪下谢恩。 “早些回去休息,把伤养好。” “是,谢父皇关心。” 正想着今早送来的消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双手捧着圣旨,身后跟了一群宫人过来了。 第43章 公主赏赐 正想着今早送来的消息,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双手捧着圣旨,身后跟了一群宫人过来了。 “公主护卫长楚澜山接旨——” 名徽公主从韶华殿里出来,李公公连忙收了圣旨站到一边,恭敬的行了个礼,“见过名徽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名徽公主瞟了他一眼,不大高兴,“起来吧。” “谢公主。” “这是给楚澜山的圣旨?” 李公公笑着点头。 “既然是圣旨,公公念吧!” “是。”李公公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楚澜山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圣旨,“谢皇上隆恩。” 正欲起来,名徽公主蹲了下来,微微一笑,“你倒是爬得快,才来我这几天,这就升了了副统领?我要给你点什么赏赐呢?” 挥了挥手示意李公公离开,李公公说了句“老奴告退”匆匆离开了。 他在宫里多年,对各主子的脾性知道的一清二楚,名徽公主怎么可能记得某个奴才的好赏赐呢?八层是楚澜山得罪了名徽公主,公主正要拿他开刀呢!还是躲远点的好。 楚澜山神色自若,“都是敬王和公主提携。” “我昨天说了要赏你,赏你什么好呢?”名徽公主摩挲着指甲盖,似乎是在认真思考。 “保护敬王和公主殿下是卑职份内之事,无需赏赐。” 名徽公主摆摆手指,“嗯嗯……要赏的,这样……” 她招了招手,玉螺双手捧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面放着一个荷叶状的琉璃碗。 “这是用今年巴国新进贡的雪耳做的冰镇雪耳汤,最是消暑解渴,楚副统领尝尝?” 名徽公主抬了抬下巴,玉螺蹲下身将托盘递了过去。 楚澜山没有推拒,“谢名徽公主赏赐。” 正欲伸手端碗,玉螺手一抖没端稳,琉璃碗从托盘中滑了下来,里面的雪耳汤尽数倒在楚澜山身上,阳光下晶莹剔透的琉璃碗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最终停在名徽公主脚边。 玉螺急忙扑在地上,“奴婢罪该万死,请公主责罚。” 名徽公主一脚将旁边的琉璃碗踢开,“还不赶快给楚副统领擦擦!” 玉螺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往楚澜山身上擦,楚澜山身子往后,站起身,“谢公主,卑职无碍。” 目光扫了一眼身上大片的污渍,“若公主没事,卑职先告退。” 名徽公主抬手,“慢着。” “公主还有何吩咐?” “衣服湿了先进去换一件,玉螺你去把楚副统领的新官服拿到这里来,小窗子你领着楚副统领先到你房间休息片刻。” “是。” 没等楚澜山谢绝,太监小窗子已经做了个请的姿势,楚澜山便跟着他进了韶华殿。 等人进去了,名徽公主这才使了个眼色给玉螺,“让你准备的准备好了么?” 玉螺谄媚一笑,“公主放心。” …… 风花被放了出来。 她不过是在暗牢里呆了一个时辰,闭月羞花的脸上便布满了人世沧桑。 重新看到刺目的骄阳,她用手遮了遮,并没有太大重获新生的喜悦。 天狼山—— 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晚死几天而已,并没有太大区别。 侍卫将她带到崔望遥面前松了绑。 崔望遥挥挥手,侍卫知趣的拱了拱手离开了。 “你就是这样给我求情的?让我去帮你采药?你倒是真会一石二鸟!”风花不但不感谢,反而恶语相向。 若是可以,崔望遥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救她,白白浪费她升的级。 她本来想开启商超功能的,想吃啥吃啥,火锅海鲜烤肉一应俱全! 可为了救她,她不得已开启急诊室获取氧气瓶和一些急救药物,她还不领情? 崔望遥神色淡淡,“天狼山你爱去不去,不去伱就回你的暗牢好好待着。没有你,溭罂我照样取回来。” 不就是登山嘛,上辈子翻山越岭、野地作战就没有她不会的。天狼山对于他们之所以困难重重,原是因为海拔太高空气稀薄,越往上温度越低,没有氧气瓶没有防寒服和急救药死在途中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而这些对她都不是问题。 风花一噎。 虽然去天狼山是九死一生,可回暗牢却是必死无疑。 没有人想死,即使只是在黑暗中瞥见一丝光,人也会想尽办法抓住。 她压低声音,气势明显弱了下来,语气里还有几分逢迎,“崔姑娘你真有办法让我登上天狼山保我不死?” 崔望遥斜睨了她一眼,变得倒挺快,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那我先谢谢崔姑娘了。若我不死,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姑娘。” 崔望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刚才还冷言冷语把她当仇人似的盯着的人,此时一张笑脸。 这人啊,她真喜欢不上来。 “你只要按我的吩咐把溭罂采回来就行。” 风花点点头,“听姑娘安排。” “过两天再出发吧,我还要给你备些东西,到时候我会来找你。”崔望遥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朗月院,已是晚饭十分。 罗姑姑在院门外等着,远远看见崔望遥回来赶紧迎上去,神色焦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出去的事可就瞒不住世子了。” 崔望遥睁大了眼睛,“怎么了?”崔元翊怕她出事,吩咐了门房不让她出门,她今天是从后面翻墙出去的。 罗姑姑拉着崔望遥的手往里走,“世子让树仁过来叫小姐您过去吃饭,已经来催了两次了,我都以换衣服为由拖着,就等小姐回来。” 崔望遥不解,“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让我过去吃饭?” 罗姑姑:“?”以前不是小姐最爱去世子院里吃吗?说是世子院里的厨子做的饭比她们院里的好吃。 罗姑姑皱着眉,“这倒没。” “我不去行不行?出去了一天好累。” 罗姑姑神色为难,她家小姐以往常常去世子院里转悠,最近一段时间别说去转悠了,就是主动找世子的时候都没有。她倒觉得没什么,世子和小姐年龄都大了,虽说有情意,但毕竟都是要定婚的人了,少见面也是好的。 可是世子爷不这么想啊!看树仁那架势,今天不把小姐请过去,他是不会罢休的。 都是做奴才的,罗姑姑心里明白,若不是世子的意思,他也不敢。 若世子生气,遭殃的何止郎逸院的奴才?她们院里也得被殃及。 “听树仁说,今天厨房弄了一大桌子的菜,都是小姐您喜欢吃的。碳烤羊排、蟹羹、三鲜蒸饺……小姐不妨过去尝尝。” 第44章 胡诌成真 崔望遥撇撇嘴,想到美食她就委屈一下自己吧,反正她还有事跟崔元翊商量。 回房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到等在一边的树仁。 树仁松了一口气,憨憨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着迎上来,“小姐,总算把您盼出来了。” 崔望遥笑笑,“走吧。” 树仁走到崔望遥身后。 崔望遥一懵,“你跑我后面去干嘛?” 树仁更懵,看看后面看看前面,再看向小姐,他一个奴才不走后面难道还能走在小姐前面? 穿书这么久,她就没去过郎逸院,这路怎么走她就不知道,“你走前面,天都要黑了,万一蹿出个老鼠还不得吓我一跳。” 树仁看看天,夏日白昼长,几乎要到戌时末天才会黑尽。现在酉时才过半,这天亮得晃眼的很,怎么就要黑了呢? 不过小姐说啥就是啥,万一真有老鼠呢?所以他果断走前面引路,眼睛一刻不肯松的观察着前方犄角旮旯处,就怕有老鼠出来惊了小姐。 很快,书房到了,树仁笑得跟朵花似的邀功,“小姐,没老鼠。” 崔望遥咧着嘴笑,树仁蛮可爱的嘛! 管事秦时已经在外等候多时,看见崔望遥眉开眼笑迎了过来,“小姐,世子在里面等着呢,都是您喜欢吃的——” 话还没说完,崔元翊从里面踱了出来,站在台阶上,神色柔和,“怎么现在才来?” 崔望遥抬头看他,万丈霞光从右边射了过来,刚好落在他一侧的脸颊上,光辉灿烂。另一侧的脸躲在阴影里,却毫不逊色。一明一暗反而将他的这个五官衬得更立体鲜活了些。 崔望遥静静的看着,她找不到形容词,就觉得眼前的人如山川巍峨,大海磅礴。 “午睡得沉了些,让翊哥哥久等了。” “饿了吧,快进来。” 崔望遥撩起裙摆踏上台阶,崔元翊伸手去扶,崔望遥避了避,“我自己来。” 崔元翊收回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望遥跟他生分了许多,不似以前总爱黏着他。 “翊哥哥,怎么不走了?” 崔元翊拉回思绪,笑着应道,“这就来。” 书房内加长的餐桌上玉盘珍馐丰富异常,每一样都像一件工艺品精雕细琢。 崔望遥拿着筷子流着哈喇子踌躇着,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若是有手机,她一定要先挨个拍张照,弄个18宫格配上“宫廷御宴”四个字晒到朋友圈显摆显摆。 “怎么不吃?”崔元翊盛了一碗草菇蛋花汤递到崔望遥面前,“不合胃口?要不要让厨房重新做?” 崔望遥忙摆手,“不用不用,这就挺好的,我很喜欢。” “那先喝汤,尝尝这个百花酿鱼肚,特别鲜嫩。”崔元翊用公筷夹了一块放到崔望遥碗里。 崔望遥咕咚喝了一口汤,味道极鲜,夹起碗里的鱼肚喂到嘴里,入口一霎那眼睛都亮了。 她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崔元翊见她喜欢也跟着高兴,又夹了一块鹿尾儿放到崔望遥碗里。 崔望遥喂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哥我自己来,你也吃。” 崔元翊将虾饺放到崔望遥碗里,“好。” 崔望遥吃得开心,好多菜都是她以前没有吃过的。崔元翊院里的菜似乎比她院里的好吃,菜品也更加丰富,难怪原主总喜欢到崔元翊的院里来蹭饭。 吃得差不多了,秦管事端来一份切好挑了籽的西瓜放到崔望遥面前,“小姐,吃块西瓜解解腻。” 崔望遥已经撑到靠在椅背上不想动了,可看到西瓜又觉得自己还能塞一块进去。 崔望遥用竹签插了一块喂到嘴里,香甜的汁液瞬间填满唇齿,她忍不住又插了一块。 等下人将饭菜撤了桌子打扫干净,崔元翊从旁边桌案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崔望遥,“送你的。” 崔望遥已经撑到直不起腰,索性半躺在椅子上,双腿交叉搭在另一把椅子上,粉色的衣裙自脚边垂下散了一地。 她接过盒子,“什么呀?”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崔望遥揭开盒盖,里面是一枚琉璃簪子。簪子通体樱花粉,透着光,一朵朵樱花凑在一起争奇斗艳,花蕊用极细的银丝制成,拿在手里,轻轻摇曳,平添灵动。 “喜欢吗?” 崔望遥点点头,“喜欢。” 崔元翊接过崔望遥手里的簪子,另一只手扶着椅背,眼睛在崔望遥的发髻上扫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正准备将簪子没入她乌黑的发间,崔望遥忽的坐直身子,抬起头,眨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崔元翊,红唇微启,“翊哥哥,你怎么突然想起送我簪子?我还有好多簪子呢。” “路过一个摊子觉得好看就买了。” 立在门边的秦管事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口,粉色琉璃难得,世子让人寻了很久才找到的。 “谢谢翊哥哥,我先收着,这么漂亮的簪子我可舍不得戴,等逢年过节再拿出来炫。” “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喜欢哥哥再给你买就是了。” “怎么不稀罕?哥哥送我的我都稀罕。”崔望遥从崔元翊手中拿过簪子轻轻的放到盒子里装好。 虽然戴簪子没什么,可崔元翊靠近她,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像是安全领地被入侵了一般极其不适。 “就会贫嘴。”崔元翊语气纵容。 崔望遥收好盒子,神色突然郑重了几分,“哥哥……” 崔元翊直觉有事,眉头微微蹙在一起,“怎么了?” “端王那天欺负我,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 说起这个,崔元翊内心惭愧,这么多天了,他竟还没有找到端王错处参他一本。本想派人给他点颜色,可端王府守卫森严,他的人一时半会儿还没找到机会。 昨日敬王遇刺,倒是一机会,若是能找到证据将此事引到端王身上再好不过。 “是哥没用。” 崔望遥摇摇头,“翊哥哥怎么会没用呢?只是没有好的机会而已。” 崔元翊叹了口气,一向自负的他也有觉得力有不及的时候,“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只是哥哥还需要点时间好好谋划。” “哥哥,我倒是有一计。” 崔元翊:“?” “那天我看端王有意拉拢你,你何不向端王示好?靠近他获取他的信任找到罪证。” 这他不是没想过,可他代表的是英国公府,举手投足都有无数人看着,祖父严令不许掺合立储一事,他不能陷整个国公府于不利。 崔望遥知道崔元翊的顾虑,“翊哥哥不用忧心,明面上你大可不必跟他示好,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私底下伱可以多和他往来,让他产生误会……” 这样她才能更好的获得端王信任。 崔元翊想了想,这倒不失为一种办法,“好,就依你说的。” 第46章 是哪个贱蹄子 这边,楚澜山在房里等了许久,大热天的衣服都要干了玉螺才捧了干净的官服过来。 满口歉意只停留在嘴巴上,“楚副统领恕罪,玉螺取大人官服走错了路来晚了。” “无妨。” “奴婢替大人更衣。”玉螺伸出手就要来帮楚澜山解衣。 楚澜山一转,“不必了,我自己来。” “怎么可以让大人亲自动手……”玉螺迎上去。 “无妨,你可以出去了。” 玉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垂着眼泫然欲泣,“都怪奴婢不小心将汤洒在了大人身上,若是我此时出去了,公主一定会觉得是我怠慢了大人。”顿了顿,“大人您知道公主的脾气,一生气轻则二十大板重则……” 玉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大人就当可怜可怜我,若嫌弃奴婢为您更衣,我不更就是。我就站在屏风外,只要不出门就行。” 楚澜山眉梢微动,“好。” “谢大人!那奴婢在屏风外候着,大人若有吩咐随时叫奴婢。” 楚澜山点了点头,玉螺福了福躬着身子退到了屏风外。 隔着屏风,楚澜山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将官服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换上。 “大人,好了吗?” “好了。” 玉螺从屏风处出来,笑容可掬,“公主说雪耳汤副统领还没喝上,特地命人端了过来。”说着拍了拍手,门外一个宫女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玉螺捧起雪耳汤,“副统领请。” 楚澜山看了她一眼,二话没说端起碗一饮而下,“公主现在何处,微臣领了赏该去谢恩才是。” 玉螺脸上笑意更甚,“公主乏了,说不必去谢恩了,副统领请自便。”说着福了福身子出了门,领着外面一众宫女走了,也没让人领他出殿。 以往他们值勤都在韶华殿外围,并没有进入后殿。除非公主宣或者事出紧急,他们才能进入前殿。 楚澜山抬脚往外走,一路上竟没有碰到一个宫女太监,他像是进了一个鬼宅,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人。 之前带他进来的小太监也不知何时早已不见了踪影。 突然—— 眼前的事物开始摇晃,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头痛欲裂,脚步不稳…… …… 崔望遥揉了揉肚子,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她一点消化了的感觉都没有,撑得慌。 “你想吃又不是没有,吃那么多干嘛?”崔元翊接过秦时递过来的消食汤送到崔望遥手里,“把这汤喝了,有助于消食。” 崔望遥瞅了瞅黑乎乎的汤水,嫌弃的摇头,“我不喝,我出去走走运动运动就好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被压皱的裙摆,“翊哥哥,我走了,拜拜。” 一边走,一边挥手,脚刚跨过门槛就和跑进来的树仁撞了个满怀。 脚一拐差点跌倒,还好崔元翊眼明手快拉住了她。 崔元翊阴沉着脸,“冒冒失失的干什么呢?” 树仁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也来不及请罪,磕磕巴巴的道,“大、大夫人来了!已经到后院了!” “这么晚了我娘过来干什么?” “小的也不知道。” 秦时赶紧跑了出去。 崔望遥扫了一圈书房。 崔元翊的书房宽敞明亮,一应陈设打眼可见,并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书案底下倒是可以藏,就是太危险,万一大夫人围着书案转一圈那可就遭了。 书房旁边还有个房间,是供崔元翊处理事务累了临时休息的地方,崔望遥指了指,“要不我在里面先藏一藏?” “大夫人安,世子正在书房处理公文。”秦时挡在崔大夫人面前,恭恭敬敬的问安,故意抬高了嗓门。 “这么晚了还在处理公务?晚膳用了吗?”崔大夫人语气关切。 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才华横溢,十六岁就中了状元,被陛下看中,如今俨然已是英国公府的支柱。 就是平时话少了些,闷葫芦一个,和李大小姐的亲事都定了多久了,除了逢年过节派人送礼物就没有约人家姑娘出来过。想早些把婚事给他办了吧,他又以各种事由推脱,非要再等些时候。 如今也老大不小的了,房里居然还没有一个伺候的。 “回大夫人的话,世子已经用过了。” 崔大夫人点点头,抬脚往里走,秦时一时心急,“大夫人!” 崔大夫人脚步一顿,拧着眉,“怎么了?”怎么感觉今天秦管事怪怪的。 秦时瞄了一眼书房内,只希望表小姐已经藏好,他能拖的已经拖了。 他咧开嘴笑,“没什么,就是天暗了看不清路,大夫人小心脚下。” 崔大夫人只觉莫名其妙,这不是有丫鬟掌着灯吗,再说这院子里四处都是灯,哪就看不到了? 不过她并没有放到心上,只道,“无妨。” 崔元翊也别无他法,只能让崔望遥藏到后面的房间,自己坐到书案前,把早已批阅完的公文展开来,装模作样的拿起狼毫笔。 树仁则低着头站在一旁研磨。 看到崔大夫人进来,崔元翊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迎上去,“这么晚了娘怎么过来了?” “娘就不能来了?”自从她给他定了李家那门亲事,她这儿子就不爱往她那里跑了,她想见儿子,还得让人来请。请的次数多了吧,他还以公事缠身推脱。 沐恩那孩子要才学有才学,要模样有模样,门当户对,是极好的亲事。 可他儿子就是不上心。 “娘说哪里的话,怎么不能来?” 崔元翊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崔大夫人,“娘,喝茶。” 崔大夫人在边上的榻上坐下,转眼看到案几上的点心和水果皱了皱眉,“你不是不喜欢荷花酥和西瓜?说太甜了。这是……” “哦,最近天气燥热有些口苦,就让人拿了些过来。”崔元翊不动声色的拿了一块西瓜含在嘴里,又端起盘子递给崔大夫人,“娘,尝尝。” 崔大夫人犹疑的看了一眼崔元翊,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崔元翊又将盘子往崔大夫人面前递了递,崔大夫人勉强拿起一块喂到嘴里,没想到这西瓜竟比她这一夏天吃过的瓜都甜,口感还脆,她甚至怀疑她之前吃的都是些陈货。 “你这里的西瓜真甜。” “这是树仁在一个鲁蕃商人手里买的,娘喜欢的话我让人给您送过去。” 崔大夫人笑眯了眼,“还是儿子孝顺。”又拿了一块西瓜喂到嘴里。 “娘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跟儿子讲吗?” 崔大夫人咳了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明天是沐恩那孩子十六岁生辰,侯夫人送了请柬过来,说是就自家人聚聚。你若是没事,也去祝贺祝贺和沐恩多说说话。” 崔元翊放下手里的西瓜盘,脸色肉眼可见的冷了下来,“礼物前几天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 “礼物是礼物,沐恩又不缺你送的礼物,你说你们都定婚两年了,你见过沐恩几面?感情都是需要培养的,现在培养好了,以后成亲了才能相濡以沫共白首。” 相濡以沫共白首? 崔元翊一个字都不想听,“娘,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回吧!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说着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坐下,抬手拿起一份公文看起来。 崔大夫人气的牙痒痒,“沐恩哪里不好?侯府嫡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安贵妃都夸她是大梁才女,你怎么就不上心呢?” “儿子与她的婚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喜欢就好,我上不上心的有什么重要?” “你……伱……”崔大夫人指着崔元翊,一口气提不上来。 这么晚了她来提醒他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他倒好,倒怪起他们来了! 丫鬟连忙给崔大夫人顺气,“大夫人您消消气,世子只是太忙了。” “忙得连休沐的时候都没有了吗?”她可记得清楚,明天是他的休沐日。 丫鬟低下头,这……她也不知道如何劝了,只能一个劲的给大夫人顺气。 崔元翊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书,却一个字也没有看清。 望遥是不是都听到了?她会不会生气? 他还记得他和李沐恩定亲那天,她闯到他书房,将他桌案上的东西扫落一地,抢了丫鬟手里的扫帚将他的房里的一应陈设砸了个稀巴烂,香炉、花瓶、书、砚台、字画散落一地。 东西倒是不可惜,换了就是。 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想到这,崔元翊的眉头不自觉的拧在一起,眉心如寸草不生的山丘,只有绵延不绝的褶皱。 崔大夫人到底心疼自己的儿子,看他愁眉不展又拿着公务,以为是公务上遇到了难事,叹口气,算了算了。 她这儿子是还没有尝到男女之情的愉悦,等他尝过了,定能瞧出沐恩的好来。那么漂亮的姑娘,她就不信他儿子不喜欢。 罢了罢了,早日将沐恩迎进门才是正事。 “罢了,你不去就不去,好好处理公务,娘不勉强你。” 说着抬脚往外走,崔元翊松口气,愁绪却迅速袭上来,一会儿望遥他要怎么哄? 正想着,只见崔大夫人忽然弯下腰,像是捡了个什么东西起来。 崔元翊看向树仁,抬了抬下巴。 树仁摇头,隔的远又背对着,他也没看清大夫人捡了个啥。 两人挤眉弄眼之际,崔大夫人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树仁,拿着手里的东西怒不可遏,“说!到底是哪个贱蹄子进了世子的书房?” 第47章 只是衣物 两人挤眉弄眼之际,崔大夫人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树仁,拿着手里的东西怒不可遏,“说!到底是哪个贱蹄子进了世子的书房?” 树仁噗通一声跪下,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哐响。 崔元翊瞪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崔大夫人已经走近,在树仁的身前站定,将手里的东西砸了下去,“说!这是哪个贱蹄子的?竟敢背着我勾引我儿子?” 树仁头埋得更低,鼻子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崔元翊面不改色的朝地上的东西看上去,是一条白色的丝帕,上面绣着一簇簇蔷薇。 “不过是丫鬟遗落下的,娘何必大惊小怪。”崔元翊不紧不慢的道。 “丫鬟的?”当然是丫鬟的,不然是谁的?难不成国公府里还有其他什么女人?他就是想看看是哪个丫鬟竟然敢勾引她儿子! 她自来到书房,就在她儿子身上闻到一股香味,不似寻常熏香,味道很特别,清新淡雅还有种果香混在里面,和他房间里正燃着的苏合香的味道大相径庭。她只当是房里的和熏衣服的香用的不一样,也没太在意。 直到她在门口捡到这块手帕,上面的香味和她儿子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而且更浓。 崔元翊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肯定道,“的确是丫鬟不小心落下的。” 崔大夫人笑了,“那你把院子里的丫鬟都叫过来,我瞧瞧。” 崔元翊头一偏,“树仁,去。” 树仁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子出去了,“是。” 出了门,树仁脸上表情甚是为难,他们院里就一个丁香,其他的早就被打发了。若是让崔大夫人知道他们院里只有一个丫鬟,还不得怪罪他们伺候不周? 可这么晚了上哪去找其他丫鬟?就算找了,对院里的事一问三不知岂不是更糟? 秦时在外面早就把里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拍了拍树仁的肩膀,“只有先把丁香叫过来了。” 树仁别无他法,只能点点头。 不一会儿,丁香来了,树仁早已将事情交代给了她。 她一进来,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崔大夫人脚边,“大夫人,是奴婢不小心将丝帕落在了房里,求大夫人责罚。” 崔大夫人看也没看地上的人,斜睨着树仁,“我说的话没听懂?” “夫人,世子院里就只有这一个丫鬟。” 啪! 崔大夫人一巴掌拍在案上,“这你也敢诓我?”秀才还有一个丫鬟呢,堂堂国公府世子院里岂止一个丫鬟服侍? 树仁被这一巴掌拍得心惊,正要回话,崔元翊开口了,“娘,我院里确实只有这一个丫鬟,平时院里的事都是儿子身边的小厮负责。” 崔大夫人哪里肯信?定是将人藏起来了。 她朝身边丫鬟月桂使了个眼色,“你去。” 月桂福了福,“是。” 崔大夫人也不理地上的丁香,她身上的香味和手帕上的不一样,断然不可能是她。再说,若真是她,他儿子也绝对不可能把她带上来。 崔大夫人环顾四周,书房小卧房的门紧闭着,桌上的荷花糕、西瓜、她来时秦时的表现、熏香,无一不透漏着古怪。 突然一个想法撞进脑海,她站起身,径直往小卧房而去。 崔元翊的脸色难得变了变,疾步挡住崔大夫人的路,“娘不是要找丫鬟吗?何不亲自去看看?” “有月桂去就行了。”崔大夫人绕开他,伸手便要推门。 里面的房间并不大,除了一张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一张紫檀八角几、一个弦丝雕花四件柜,其余的就是一些小摆件,一眼就能望穿,万一人没有藏好,被发现可就遭了,有嘴也说不清。 崔望遥身份本就尴尬,若是被他娘发现,怕是要闹到祖母那里去,背上不耻污名。 崔元翊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挡住门,“娘,这么晚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崔大夫人哪里肯,崔元翊越是阻挠她越是觉得可疑,拉开崔元翊,“你让开,我今天非要进去看看藏了谁?!”起先她只道他是因为还没有尝过男女之事才对沐恩冷若冰霜,可如今看来怕是屋里早已有了人。 屋里有人没关系,他总需要人伺候,通房丫头她原本就想给他塞。可若是他对这通房丫头上了心,一心一意,对未来正妻爱搭不理,那这通房丫头就是媚主! 为了家族兴盛安宁,这样的狐媚子万万留不得! “娘——” 崔大夫人一掌推开门,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门开的一霎那,崔元翊的心猛得一缩!他倒没关系,主要是望遥—— 树仁惨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念叨——这下完了! 崔大夫人绕过黄杨木雕竹屏风,一眼望去,除了屋子里的摆设什么都没有。 崔大夫人的目光在床下和四件柜上扫了扫,走到四件柜面前,抚了抚上面的雕花,慢慢移向把手—— 崔元翊瞬间绷直了脊背,“娘,里面就是儿子的衣物,您这是不信儿子?” “若只是衣物,为娘的看一眼怎么了?!” 第48章 不是滋味 “若只是衣物,为娘的看一眼怎么了?!” 崔元翊无言以对,这是生她的娘,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让人把她叉出去。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们真要兴师问罪,那也是他的罪,他会一力承担,绝不让望遥委屈。 轰的一声,崔大夫人拉开门扇,崔元翊拱手,已经做好请罪的样子,岂料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几件衣物什么都没有。 崔大夫人完全没想到,不由得一愣,停了片刻后扭头看向床。 崔元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在柜子里,难道真在床底下? 崔大夫人脚踩风火轮般走到床边,趴下望去,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里面半点人影都没有。 崔元翊长舒口气,感觉今晚他把活了二十年的紧张和担心都用完了。 可是这一个大活人去哪了呢?他的院子建在府里的湖边,书房刚好临水,推开窗就能看见湖面。崔望遥不会水,不可能跳水游走。 “娘,我说没有人吧你偏不信!这下可看明白了?” 崔大夫人自知理亏,“是娘多心了,娘也是关心你。” 崔元翊哪有心思和崔大夫人废话,崔望遥不见了,万一翻了窗—— 他铁着一张脸,“娘还是请回吧!儿子还有公务要忙!” 恰好月桂进来了,冲崔大夫人摇了摇头。 崔大夫人瞧见崔元翊黑沉的一张脸,知道今日之事是她鲁莽了,“那你早些休息,娘先走了。” 崔元翊拱了拱手,半点相送的意思也没有。 待崔大夫人走出房门的一霎那,他一个健步扑到窗前推开窗,湖风吹了进来,长袖翻飞,湖面微漾,银色月光在水里摇啊摇。 哪里有崔望遥的影子? 除了望不见尽头的夜色和湖水,什么也没有。 屋里也没有人…… 崔元翊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来人!快、快、快去找望遥!” “翊哥哥,我在这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崔元翊悬着的心顿时安定。回了神,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人。 “翊哥哥,这里!这里!我在上面!” 崔元翊循着声音抬头,便看见崔望遥正悠闲的坐在房梁上,样子要多轻松有多轻松,如同在花园里的秋千上。 崔元翊不由的皱起眉头,眸子里满是焦躁和不安,“你小心点,这么高摔下来可怎么办?别怕,我马上让人拿梯子来!树仁!赶紧拿梯子来!” 树仁还没回过神来,傻愣愣的道,“哦……哦……”然后一溜烟跑了! “拿什么梯子?我跳下来就好了!” 崔望遥拍拍手上的灰正要跳,崔元翊急忙举起双手做出接她的准备,“别、别、别跳!小心摔断腿!” “不会!这也不是很高。”崔望遥往外挪了挪屁股。 “先等等,梯子马上来了!来了!” 崔望遥撇撇嘴,看崔元翊那担心的架势想着还是别跳了,一会儿她没事把他的心脏病吓出来就不好了! 很快,树仁拿来了梯子。 等到崔望遥安全的从房梁上下来,崔元翊一颗心才算真的落了地。 “有没有哪里受伤?” 崔望遥摇摇头。 “那么高你怎么爬上去的?” “就踩着窗台爬到四件柜上一跳就攀上房梁了。” 崔元翊回头看了一眼,从窗台到四件柜上已是不容易,更别说踩着四件柜纵身一跃了。若是没攀到房梁扑了个空,岂不是要断手断脚?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摔到哪就不好了。” 崔望遥点点头,“翊哥哥放心,我有分寸。” 崔元翊伸手戳了戳崔望遥的额头,“你要真有分寸你之前就不会跳上去了!” 崔望遥被戳了个措手不及,摸了摸微痛的额头,嘟着嘴,“我还不是怕被发现……” 崔元翊眸子里的光暗了暗,“让你受委屈了……” 崔望遥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没想到崔元翊会自责,“翊哥哥,我一点也不委屈,你看我还学会了攀房梁的本事,多好!” 崔望遥笑容爽朗。 崔元翊心里苦笑,面上却开玩笑道,“还是我们望遥厉害!” 顿了顿,忽然想起他娘在外面跟他说的话,“望遥……我和侯府小姐的婚事……你不要生气,我……” “我不生气啊……”没等崔元翊把话说完,崔望遥打断他,眨巴着眼,“我一直觉得李沐恩很好,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哥哥以后若是娶了她,一定会很幸福。” 崔元翊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股郁气堵在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崔望遥说的到底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若是真心祝福,那之前得知他们定亲为什么到他这里大发脾气?若说是气话,可她那表情…… 觉察到空气中的氛围不对,崔望遥扭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落在她后面的崔元翊,“翊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崔元翊摆摆手,“没有。” “哦。”看崔元翊的面色沉重,崔望遥还是有些不放心,“是不是累了?累了就早点休息。” 崔元翊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极力掩下心底的烦躁,“没事,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哦。” …… 崔大夫人从郎逸院出来,面上的忧思没有半点消减,反而更加浓重。 月桂跟了崔大夫人多年,对崔大夫人的习性十分了解,眼下愁眉不展,定是还有没弄清楚的地方。 “大夫人,您是还有什么疑虑?” 崔大夫人微微摇摇头,越走越慢。 她在房里虽然没有找到人,可她闻到了香味,比崔元翊身上的更浓,而且那帕子明显不是跪着的那个丫鬟的,那个丫鬟身上的香味和帕子上的完全不一样。 她敢断定,她儿子房里一定有人。 崔大夫人停下来,吩咐道,“伱让人多留意下世子院里,院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 “是。” “还有,给世子院里挑几个丫鬟过去。” “是。” 第49章 栽赃 金戈在神武门的侧门外来回踱着步,早就过了下值的时辰,天都快黑了他家公子还没出来。若是以往,他并不担心。可今日他收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他家公子进了名徽公主的韶华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公子刚坏了名徽公主的事,依名徽公主的脾性,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家公子?他们本以为有敬王相护,阿连努的事情又在风口浪尖上,名徽公主会收敛一二不会这么快下手,却没想到名徽公主如此肆无忌惮,这么快就会对他公子下手。 金戈搓着手,满头大汗如雨,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愁眉紧锁又无计可施,只能焦急的站在门外干等着。 宫里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除了之前传出来的消息外,这么久了竟然没一条新消息传来。 金戈踮着脚昂着头往宫门里面望,除了雕塑般立在一旁的侍卫外什么也没有。 金戈不放弃,依旧看着宫门内,忽然远处一个人影朝宫门处走了过来。 松柏之姿,葳蕤风华。 不是他家公子是谁? 金戈笑容绽放,大手一挥,“公子!公子!” 楚澜山点头回应,很快走到神武门侧门处拿出腰牌递向守门侍卫。 守门侍卫一看,拱了拱手正要放行,突然一声厉喝,“慢着!” 楚澜山回头一看,领头的身穿黑色绣金叶侍卫服,腰间别着佩刀,剑眉星目,周身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身后还跟着四名同样穿着的侍卫。 这人他认识,安贵妃安在名徽公主身边的侍卫莫北。 莫北走近,抬手向天遥遥一拱,“奉公主之令,楚澜山对公主宫女玉螺意图不轨,犯下重罪,带走!” 此言一出,众侍卫抽刀,将楚澜山团团围住。 “公子!”金戈拔出刀欲冲上去救楚澜山,刀还未拔出鞘就被楚澜山抬手制止。 “无妨,你且先回去。” “可是……公子……”金戈目光焦灼,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楚澜山摇摇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金戈从小跟着楚澜山,对楚澜山每一个眼神的深意都了然于胸,退了一步。可心里还是不放心,握着刀的手始终没有松懈。 楚澜山看向莫北,神色从容,“敢问莫侍卫,公主说我对宫女玉螺意图不轨可有证据?” 莫北黑沉着一张脸,“到了皇上面前你就知道了!带走!” 紫宸殿内大梁帝王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凤目不怒自威。 左侧,安贵妃、名徽公主立在一旁。 下手一宫女匍匐在地,正是名徽公主身边管事宫女玉螺。 莫北押着楚澜山跪拜在地,“皇上,嫌犯楚澜山带到。” “你就是楚澜山?”大梁帝问道。 “回皇上,正是。” “公主殿里管事宫女玉螺状告你对她行不轨之事,你可知罪?” 楚澜山伏地一拜,“回陛下,微臣谨守本分不敢有半分逾矩,更不敢行任何不轨之事!望陛下明察!” 名徽公主站出来,“父皇,楚澜山信口雌黄,玉螺好心给他送衣服更换,他却见色起意!趁房里无人行不轨之举!父皇,您可要为我殿里的人做主啊!” 大梁帝看向地上的玉螺,“你说楚澜山对你不轨可有证据?” 玉螺抬起头,卷起衣袖擦了擦两行泪珠,“回陛下,这是楚澜山逃离现场时不小心落下的物证。” 玉螺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内侍,内侍接过瞄了一眼呈给了大梁帝。 就是块普通的青玉,样子别致,一重重青山,山脚下刻着一个字,正是楚澜山的澜字,大梁帝拿起玉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澜山面色平静,“回陛下,就是一块玉佩而已,怎么就能证明我对玉螺姑娘有行不轨之事呢?” “你还敢狡辩?!”名徽公主直指楚澜山,“难道玉螺会拿自己的清誉冤枉你不成?!冤枉你对玉螺能有什么好处?!” 楚澜山朝大梁帝拱了拱手,“陛下,一块玉佩尚不能证明,况且这块玉佩还不是微臣的。” “怎么不是你的!这是伱越窗逃跑时我亲眼看见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况且上面还有你的名。” 楚澜山晕倒后她让人从他身上拿下来的,怎么不是他的?证据确凿! 楚澜山低笑一声,“陛下,我的玉佩就在我身上,并没有遗失,您手上那块确实不是微臣的。” 说着,楚澜山从腰间解下玉佩递给内侍。 大梁帝拿着两块玉佩皱了皱眉,这两块玉佩一模一样毫无差别,什么也证明不了,反而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名徽公主眼力好,早瞧出来两块玉佩一样,“父皇,楚澜山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并不稀奇,很有可能是他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怕东窗事发,所以拿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戴在身上。” 安贵妃适时帮腔,“陛下,名徽说得有理。” “请皇上明鉴,我的玉佩上面刻的澜字并没有三点水,而是在每重山的山脚下以雕的湖面代替水,三重山三重湖水,取得是意境。” 大梁帝闻言仔细看去,楚澜山呈上来的玉佩的确刻的是一个“阑”,左边山脚下依次以波浪雕着湖面,乍一看还未必看得出是湖。 而玉螺呈上来的却刻的“澜”字,山脚下也没有湖。 同样材质、同样雕的山川,却因为这小小的湖意境大改,哪个是仿的一看便知。 名徽公主神色微微一变,知道这一计已经不成了。 玉螺猛得抬起头,这玉佩分明就是楚澜山的!怎么就…… 大梁帝伸手一拍龙椅,呵斥道,“大胆玉螺,诬陷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玉螺被吓得身子一缩,却一口咬定,“陛下,奴婢句句属实,定是楚澜山设计好的!” 名徽公主轻轻咳了咳,似是嗓子不适,“玉螺,你跟了本宫多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你从实招来,本宫一定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 玉螺抹了一把眼泪,忽然起身扑向楚澜山,嘴里谩骂,“楚澜山你这个禽兽!污了我还想要给我泼脏水,我给你拼了!” 两人跪得近,也就一人之隔,玉螺伸手就抓住了楚澜山的衣领使劲拉扯—— “来人!快把这个罪奴给朕拖出去!” 没等外面侍卫进来,莫北先一步拉住玉螺欲把人带走。玉螺却像厉鬼般缠住楚澜山,揪住楚澜山胸口衣服不放。 楚澜山跪在地上,任由她胡乱拉扯。 一团白色丝状物在纠缠中从楚澜山胸口掉出来铺在地上,名徽公主蓦地睁大眼睛,“慢着!” 莫北退后,玉螺也停了下来。 大梁帝盯着自己的女儿,“名徽,怎么了?” 名徽公主捡起地上的手帕,盯着楚澜山,“大胆楚澜山!我给贵妃娘娘绣的百花簇麋鹿丝帕怎么会在你身上?” 第50章 证据 安贵妃走过来,接过名微公主手里的丝帕仔细端详,语气平和,“名徽啊?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不要弄错了才好!” 名徽公主侧过脸,十分笃定的道,“我自己绣的我还能认不出?这就是我绣的,打算娘娘您生辰那天送给娘娘,也算我一份心!” 安贵妃目光陡然一沉,拿出后宫之主的气势,“大胆楚澜山!竟敢偷公主送予本宫的丝帕,实乃大不敬之罪!” 转而看向大梁帝,“陛下,楚澜山犯下大不敬之罪依律当斩!” …… 敬王刚去驿馆看望了阿连努,确认他并无大碍正准备回宫面见皇上,将阿连努的情况禀告皇上,谁知刚走到甬道就听到有太监小声议论,言语间多有提到楚副统领,他抓了两个人来问才知道楚澜山被抓了,正在紫宸殿里受审。 虽然他和楚澜山相处不过一两个时辰,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定不会错!况且受害者是名徽宫里的,名徽是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这一出十有八九是名徽设计好的。若不是楚澜山现在身居要职,官至从五品,怕是闹不到皇上那里去,早私下处置了。 敬王“马不停蹄”赶往紫宸殿,刚走到玉墀台处,就看到淑妃端了一盅汤过来,笑意盈盈的,“敬王殿下。” 敬王匆忙拱了拱手,“淑妃娘娘安。”话毕直接转向守在紫宸殿外的内侍,“烦劳公公通禀,我有急事面见父皇。” 淑妃并没有觉得哪里有怠慢,脸上的笑容不减,“刘公公,我给陛下送了消暑汤来,一块通禀了吧!” 刘公公一揖,弯腰退回殿内。 片刻后,内侍走了出来,“皇上让淑妃娘娘和王爷进去。” …… 大梁帝神色凛然,扫了一眼名徽公主,“这真是你的丝帕?” 名徽公主不假思索,“正是女儿的。” 大梁帝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既然证据确凿—— 刹那,大梁帝将手中玉佩扔了出去,刚好砸在楚澜山的脚边,飞溅的碎玉从楚澜山身旁擦过,“朕念你护驾有功救了敬王,免你死罪,杖责一百,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来人!带下去!” 立即有两名侍卫进来将楚澜山带下去。 “皇上,淑妃娘娘端了消暑汤过来,敬王也在外面。” 大梁帝挥挥手,“让他们进来。” “是。” 敬王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侍卫押着楚澜山,他神色一凛,“慢着!” 两侍卫不敢不听,只好押着楚澜山站在一边。 敬王跪下,“父皇,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儿臣相信楚澜山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求父皇明察!” 名徽公主趾高气昂,“二皇兄,楚澜山偷了本宫送给贵妃娘娘的生辰礼,犯了大不敬之罪,如今没有斩了他,已经是父皇仁慈。你何必给这种大逆不道之人求情?” 敬王一脸茫然,“不是说对宫女意图不轨吗?何时变了?” 刘公公凑上来,附耳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讲了一遍,淑妃站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弯着眉眼将消暑汤端到大梁帝跟前,“陛下,先尝尝这消暑汤,可是我亲手做的呢,花了我两个时辰。” 大梁帝拍了拍淑妃的手,还是淑妃体贴。 他抿了一口,冰凉入口,身上的燥气消了一半。 一旁的安贵妃拧着帕子,就差拧出水来。 论谄媚,宫里就这么个淑妃,一进宫就把恩宠都抢了。要不是长了张和已故纯贵妃一样的脸,皇上怎么会看起她? 名徽公主更是不待见淑妃,对淑妃的嫌弃全写在脸上。只觉得淑妃是凭着和自己的生母有几分相似才得了她父皇的宠。 淑妃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并不生气,反而微笑着朝安贵妃问安,又夸了几句名徽公主越发漂亮之类的话,大梁帝对此甚是满意。 敬王跪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帮楚澜山脱罪,转而看向名徽公主,“名徽,那帕子真是你绣的?你不是最讨厌女工吗?” 名徽瞪了他一眼,“正因我不喜我才记得最清楚,这是我绣来送给贵妃娘娘的,花了很多心血。” 敬王一时无措,若是宫女之事他还好想办法,可这关系到安贵妃,若名徽一口咬定,这可怎么办? 淑妃微笑着走近名徽,“我还没见过名徽绣的花呢?一定很漂亮,可否给我看一看?” 名徽平日就见不惯淑妃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自是不愿意拿给淑妃看,当即拒绝,“这是我送给安贵妃的礼物,你看我怕污了这手帕!” “大胆!怎么跟淑妃说话呢!”大梁帝一拍龙椅,斥道,“还不赶紧将你这手帕拿给淑妃!” 名徽哼了一声,将手帕扔向淑妃,手帕因为轻,半路轻飘飘落到了地上,淑妃面上笑容不减,弯腰将手帕拾了起来,仔细一看,“名徽,你这丝帕用的什么料子?” 名徽眼睛看天,哪里愿意回答。 大梁帝:“名徽!” 名徽这才随口一搭,“我送给贵妃娘娘的,当然要用东桑进贡的蚕锦。” 淑妃皱眉,“哦?东桑的蚕锦?怎么摸起来这么粗糙?” 话音刚落,敬王猛的站起身,从淑妃手里拿过手帕仔细摸了摸。 蚕锦产自东桑,稀少珍贵,一匹价值千金。每年进贡到大梁的不过两百匹,这两百匹一部分分给了各宫殿的妃子,一部分赏给了大臣家眷。 今年他家王妃比往年多得了两匹高兴了好些天,做好衣服还特意穿给他看,在他面前唠了半天蚕锦如何如何柔软细腻轻盈适合做夏裙。 “这不是蚕锦!这手帕根本不是你的!” 名徽公主翻了个白眼,帕子虽然不是她亲手绣的,但绝对是她宫中的,为了咬死楚澜山,她特意让玉螺取了蚕锦打底的丝帕藏入楚澜山衣服的夹层间,还特意做了拉口,只要找准位置,轻而易举就能从夹层中扯出来。 “这怎么不是蚕锦?二皇兄的衣物都是皇嫂打理的,怕是伱连云锦和蚕锦都分不出吧?” 第51章 信任值 “我可能分不出,但宫中尚衣局的人总分得清吧?父皇,儿臣恳请传尚衣局的人过来看看这条手帕到底是什么料子做的。” 大梁帝咳了咳,“安贵妃和淑妃都在,让她们俩看看就行了。淑妃,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料子的?” 淑妃又摸了摸手帕,打眼看了一眼皇上,生平第一次说出不合君意的话,“臣妾摸着像是一般的棉布料子,着实不是蚕锦,况且这绣的花样与之前听说的也有不同,公主说绣的是花团簇麋鹿,可这帕子上哪有什么麋鹿?不过是只山羊。” 淑妃掩面笑了笑,“臣妾觉得还是请尚衣局的人来看看好了。” 名徽公主瞬间黑了脸,一把扯过手帕,仔细一瞧—— 不对!她让玉螺放的分明就是蚕锦做的,如今怎么这么粗糙?还有这花样……她宫中的怎么会绣山羊? 这不是她让玉螺放的那一条! 名徽公主陡然抬头看向玉螺,玉螺满脸委屈,轻轻摇了摇头。 那这丝帕怎么就变了? 大梁帝看了一眼淑妃,眸子晦暗不明。 敬王跪在地上双手一拱,“恳请父皇传尚衣局之人。”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大梁帝也不好不传,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内侍传人。 尚衣局的尚宫很快就来了,请完安后拿起手帕端详片刻,“回陛下,此丝帕料子粗糙,只是一般棉布,而且并非宫中之物。” 敬王问道,“何以见得不是宫中之物?” “今年宫中盛行百花簇麋鹿图,民间纷纷效仿,可又怕冲撞了贵人,所以将麋鹿绣成山羊以示不同。这条丝帕绣的正是山羊。” 敬王看向楚澜山,“楚副统领,这条丝帕是……” “回王爷,这是卑职房中丫鬟的。” 敬王了然于胸,朝大梁帝拱了拱手,“父皇,既然这条丝帕不是名徽的,那——” 大梁帝站起身,“来人,将玉螺拖出去杖毙!楚澜山官复原职。” “谢父皇!” “谢皇上。” 名徽公主还想说什么,遇上大梁帝看过来的眼神瞬间蔫了,生生憋了回去。 大梁帝又看了一眼淑妃,拂袖而去。 安贵妃摇摇头,瞥了瞥名徽公主,“你啊你,何必跟一个侍卫计较?还非得闹到你父皇这来?” 名徽公主委屈,“我……我……” 安贵妃却不再搭理她,径直走了。 淑妃笑了笑,嘲弄般的眼神看向名徽公主,“呀!不太聪明的样子!”说完也走了。 名徽咬着牙气得直跺脚。 敬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以前我觉得你还有些分寸,可如今皇兄只觉得你恶念太深!构陷朝廷命官这事你也敢做?!” “二皇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构陷朝廷命官了?父皇都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冥顽不灵!”敬王撂下四个字转身扶住楚澜山,“让楚副统领受苦了!” “谢敬王搭救之恩。” 敬王摇摇头,内心惭愧,都是他这个妹妹无中生有冤枉人,他哪有什么搭救? …… 崔望遥回到房中洗漱好躺在床上。 她今天系统升级,开启了急救室,想着要给风花拿氧气瓶。 “系统,急救室开启了帮我哪些氧气瓶出来。” “对不起,信任值余额不足,不能兑换氧气瓶。” 崔望遥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想要兑换急救室药品,需要相应的信任值,不同药品所需信任值不同。宿主目前只有12个信任值,不能兑换氧气瓶。” 崔望遥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一张脸拧得像抹布,“有没有搞错?急救室的药品还要兑换?讹我呢?” 系统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没办法,你得想办法挣信任值才行。” 崔望遥垂着一张脸,“等我挣到信任值再让风花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况且,现在端王正等着呢,除了端王那,我还能去哪挣?” “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只要信任你就能产生信任值。依照他们对你的信任度不同,产生的信任值的多少就会不同。” 崔望遥抬了下头,一脸迷,“不是只有那特定时辰出生的六个人?” 系统摇了摇头,“不是。那六人也会产生信任值,可他们产生的信任的最大作用是提升伱的生命值,以及涨经验值升级。只有其他人的信任值相当于现实中的钱,是用来兑换的。” 崔望遥苦着一张脸,“系统你杀了我吧?我不仅要搞定那六人,我还得搞定其他人获得信任值?我不累的吗我?” 系统嘿嘿一声,“你周围都是人嘛,丫鬟、小厮、公主,随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会产生信任。放心,除了那六位的信任值消失会扣生命值,其他人的不会,而且信任度消失了也不会扣之前得到的信任值。” “你现在那12个信任值就是鹦鹉和名徽公主产生的。现在她们对你的信任度都是20%,每天给你产生2个信任值。” “这个信任值是怎么记取的?” “信任值是根据信任度来的,一个人对你的信任度在10%—20%每天得2个信任值,20%—40%每天得4个信任值,40%—60%每天得6个信任值,依次类推。当然,等信任度达到100%,每天额外奖励2个,一共12个。” 崔望遥咋舌,规则倒是清晰,“氧气瓶需要多少信任值?” “26个信任值。” “这么多?” “这还是少的,你以后开启了商超也是要用信任值买东西的,所以宿主加油挣信任值,这样才能享受美食哦。” 崔望遥倒在床上,她真是奔波劳累的命啊!不仅要为自己的生命奔波劳累,还要努力挣“钱”劳累,唉! 躺了好一会儿,她坐起来,她得撸起袖子加油干才行! “鹦鹉!” 第52章 寻马的无赖 鹦鹉听到喊声跑了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崔望遥笑吟吟的招了招手,“你过来。” 鹦鹉走近,站在床边,“小姐?” 崔望遥拍了拍床,“坐!” 鹦鹉哪里敢坐小姐的床,立马摇头,“小姐,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坐!” 崔望遥把她拉过来按在床上坐着,“叫你坐你就坐。” 鹦鹉诚惶诚恐,“小姐,这……” 没等她说完,崔望遥从柜子里翻出一朵金丝绒梨花簪花塞到鹦鹉手中,“你帮了我这么多忙,送给你。” 鹦鹉看着手里的簪花,这可是小姐最喜欢戴的簪花,她哪里敢要?连忙推拒,“小姐,奴婢做的都是份内之事,不需要赏赐。” “叫你拿着就拿着,不是赏赐,是送给你的。” 送和赏在鹦鹉看来都是赏,“小姐,这可是您最喜欢的簪花……” 崔望遥笑了,“这哪是我最喜欢的?分明是你最喜欢的!每次你让我选簪花,里面都有这支,还特意跟我说这支好看。”崔望遥其实觉得都差不多,都很漂亮。 鹦鹉垂下眼,涨红着脸,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我……我……” “喜欢就拿着,我还有很多。” 鹦鹉看小姐真心实意,自己也确实喜欢,忍不住握在了手里,“谢小姐。” “来,我帮你戴上。” “小姐,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为了不让小姐给她戴,鹦鹉赶紧将簪花戴在了头上。 “很适合你,真漂亮。” 鹦鹉娇羞一笑,“谢小姐。” 等鹦鹉出了门,崔望遥迫不及待,“系统系统,鹦鹉的信任值有涨吗?” “没有。” 崔望遥皱眉,“怎么没有?” “哪有那么容易?” 崔望遥叹口气,“我只能随时对她们好了,争取涨信任。” “信任度不一定是对她们好,她们就会信任你哦!你对她们好,涨的可能是他们对你的喜欢、忠诚度等等……” “那要怎么涨信任度?” “宿主,这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想想你是如何对一个人产生信任的?” 崔望遥眯着眼想她信任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与她并肩作战的搭档—— 楚澜山抱着她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崔望遥陡的一激灵,慌忙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他又不是她的搭档! 崔望遥醒醒神,往她的搭档楚澜山身上想。 要说信任,她和楚澜山刚认识的时候互相也是没什么信任可言的。只把对方当战友,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还是一起经历了多场硬仗之后…… 崔望遥望着头顶的流苏,思绪回到一年以前…… …… 第二天一大早,崔望遥正吩咐罗姑姑准备一些鸭绒,门房跑了过来,说是大门上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赖着不走,非说崔望遥抢了他的马,让他来府里拿钱。 门房本来打算一棍子把人赶走,可那人是个泼皮,直接躺在地上不走了,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影响不好,他只好来找崔望遥。 崔望遥经这一提醒,想起是有这么个事,让鹦鹉拿了钱自己跟着门房去了大门口。 那人手肘着地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恣意洒脱,倒有种以天为盖地为床的气势。 衣衫褴褛,乍一看和街头巷尾的乞丐没什么区别。不过若是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衣服虽然破但干净,衣服上并没有乞丐积年累月的污垢。 他头发蓬乱,随意的披散着,遮住了他大半的脸。胡子拉渣,皮肤黝黑,典型的糙汉一枚。 唯有那双眼睛,如黑夜中闪着光的星,炯炯有神。 地上的男人见崔望遥从门里出来,从地上坐了起来,“我马呢?” 马? 马还在端王府呢!她走的时候忘了。 崔望遥在距离那人一人远的地方蹲下来,“谢谢你把马借给我,马不在这里,要不我给你银子吧?” 崔望遥伸手,鹦鹉取出装银子的口袋递给她,崔望遥拿在手里掂了掂,确认银子足够了才递给那人,“银子。” 那人没伸手,抬眼看着崔望遥的眼睛,“我就要我的马!” 崔望遥收回银子,“那要不你晚上过来?你马不在府里,我去把马给你骑回来。” “我很久没吃饭了。”那人摸了摸肚子。 崔望遥从口袋里取出一锭银子,“给你。” 那人摇头,“我不要银子,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你什么东西敢让我家表小姐请你吃饭?给你银子已经算是你上辈子积德了!”门房呵斥道。 崔望遥喝止,“怎么说话呢?” 门房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退到一边,在崔望遥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地上人一眼。 “要不我让人给你端点吃的出来?” “那就谢谢表小姐了。” 崔望遥微微一笑,“不客气。”回过头,“鹦鹉,给他拿点吃的出来。” 鹦鹉福了福身子,“是,小姐。” “哎!我要烧鸡、酒、还要牛肉!再来碗蹄花汤!” 只想拿馒头的鹦鹉停住脚,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你家呢?” 那人耸了耸肩看向崔望遥。 本来就是她抢了马理亏,请吃饭不过分。崔望遥挥了挥手,示意鹦鹉去准备。 鹦鹉撅嘴睨了眼地上的赖皮,转身去取吃的。 等她把菜端来,那人又说,“没桌子可怎么吃?” 鹦鹉想把碗砸他头上,“那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看着崔望遥,咧嘴笑,“要不给我搬张桌子椅子来。” 好人做到底,崔望遥让门房搬了桌椅放在门口,“这样行了吧?” “行了。” “那你先吃着,我去取马,你晚上再来取马。” 那人一手抓起烧鸡,另一只手扯了一个鸡腿放到嘴里嚼着,点点头。 崔望遥没让鹦鹉跟着,而是让她帮罗姑姑用鸭绒赶制一件新衣出来,她自己独自去端王府取马。 刚走到一半,后面的轿子突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一个姑娘从马车上下来,挡住崔望遥的去路。 姑娘冲崔望遥一揖,“姑娘,名薇公主有请。” 第52章 她怎么在这? 眼前的姑娘并不是日前名徽公主身旁的玉螺,崔望遥愣了愣神,有些犹疑,“玉螺姑娘怎么没来?你是——” “回姑娘,我是名薇公主身边新来的管事宫女彩云,玉螺她……恐怕以后都来不了了。”说着叹了口气,“姑娘还是请上车吧,公主还等着你呢!” 崔望遥看向马车,马车上有公主的标志,的确是公主,“可知道名徽公主找我何事?”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崔望遥略一思索,停顿片刻后上了马车。 …… 金戈换上侍卫服笑开了花,“公子,你说以后夫人见了我按规矩是不是要行礼啊?” 楚澜山戳了戳他的头盔,“看把你小子乐得!” 金戈笑容更盛,“那是当然!我现在可是禁军校尉,从八品。” 楚澜山笑笑踏出门槛,金戈立马跟上,突然想起什么,“公子,昨日因为名徽公主,有件事忘了跟您汇报。” 楚澜山转过头,“什么事?”能被金戈提出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平西郡主前日去了万宴楼,封了所有人的嘴,包括楼里的人和可能看到公主的客人。”金戈压低声音,“还让小二一口咬定和项世子一起进万宴楼的是她,而不是公主。” “哦?”楚澜山拧着眉,声音百转千回,“之后呢?” 金戈摇摇头,“之后就没有了,我也觉得奇怪,不知这郡主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两日平西郡主可有进宫?” “我听西华门的侍卫说,前日好像是要进宫的,人都到宫门口了,又折了回去。” 楚澜山“嗯”了一声,对具体缘由已经猜出一二。 定是平西郡主怕阿连努在皇上面前参项世子,这才想让万宴楼里的人做假证。欲进宫参阿连努殴打项世子,却看到阿连努调转马头走了,只好先回去见机行事。 “那天在苍岚山还有没有其他人?比如平西郡主?” 金戈大惊,“不会吧……” “让铁马好好查查。” “是。”金戈拱了拱手,调转方向走了。 楚澜山在甬道上走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在皇宫?这方向是往——韶华殿? 名徽公主叫她来做什么? 楚澜山眉心微蹙,脚步不自觉的跟了过去。 崔望遥被彩云领进了韶华殿,名徽公主正坐在榻上心不在焉的扯着花,一瓣一瓣洒满了脚边地面。 崔望遥隔得老远福了福身子,“给公主请安。” 名徽公主抬起头来,往日不可一世的气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闺阁姑娘常有的愁绪,“你在英国公府可知道项世子身体如何了?伤好些了吗?” 项成煜回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收到消息,她倒是想打听,英国公府跟铁桶似的,下人的嘴巴严的跟用针缝了一样,什么都问不出。她现在和项成煜的身份尴尬,贸然探望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又得大做文章。 所以她只好找了崔望遥。 原来是问项成煜的事,崔望遥放下心来,“他没事,请了太医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恢复了。” 名徽公主睁大眼睛,身子前倾,“真的?” “真的,他好着呢,我今早还看到他在园子里散步呢!” 听到这些,名徽公主脸上的愁绪瞬间散开,“那就好。”转而又皱起眉头,“也不知他会不会怪我?平白让他挨了顿打。都怪那个该死的阿连努!” 名徽公主将手里的花揉碎扔在地上。 崔望遥扫了眼地上几乎捻成泥的花,小心答道,“项世子怎么可能怪公主,要怪也是怪这动手之人。” 名徽公主叹口气,她本想杀了阿连努泄愤,人没杀成不说,还弄得端王在她面前发了好大一通火,说都是她惹得祸。 这也就算了,如今她想除了楚澜山,费了那么大周章,不仅没除了,反而惹了父皇生气,二皇兄怪罪。 真是诸事不顺。 崔望遥见名徽公主眉心不展,问道,“公主可有什么烦心事?” 名徽抠着指上金光闪闪的绯色寇丹,微微摇了摇头。 “公主可是还在担心项世子?” 名徽停下手里的动作,突然想到一件事,阿连努没死,他伤好了会不会又去父皇面前告状? 若他想起了再去该怎么办? 如今阿连努被禁军严加保护,她再想杀了他难如登天。 况且她一个公主,除了身边侍卫以外,别无可用之人。 端王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帮她! 名徽思忖了一会儿后问道,“你可认识项世子的姐姐平西郡主?” “见过一面。” “那你可否帮我带封信给她?” 崔望遥眉头微动,名徽要给项成滟说什么? 转瞬恢复正常,微笑道,“平西郡主一直住在府里,公主把信交给我就行。” 名徽看了一眼彩云,彩云会意,从怀里拿出一袋金豆子递给崔望遥。 “只要你好好帮本宫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崔望遥接过袋子一揖,“谢公主赏赐。” “你且在这等着,本宫写好信让人交给你。”名徽公主起身,往书房走。 “是。”停顿片刻,在名徽公主掀帘而去的当口,崔望遥提了一句,“公主要不要给项世子也写一封?” 名徽公主回过头,眼中万千星火,停了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公主,奴婢名叫望遥。” “本公主记住你了。” 一个时辰后,名徽公主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信封,一个金色云纹信封,一个粉色描花信封。 “这个金色的是给平西郡主的,这个粉色的是给项世子的,记住了?” 崔望遥点点头,“记住了。” 名徽公主再三强调,“不要弄错了。” “公主放心,奴婢不会弄错。” “你是英国公府里谁房里的丫鬟?” “回公主的话,是表小姐房里的。” “表小姐?”名徽公主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英国公府里还有个表小姐。 “我家表小姐是崔老夫人的外孙女,因爹娘去世的早,一直住在英国公府里由老夫人带大。” 名徽公主“哦”了声,神色淡淡的转过头,她就是随口问问,至于其他的她不大关心。 “好了,你回去吧。” “是。”崔望遥将信好好的放入怀中,“奴婢告辞。” 名徽公主挥了挥手。 彩云领着崔望遥往外走。 楚澜山站在韶华殿外一侧的甬道口,看着崔望遥出来侧了侧身子。 她一袭鹅绒色衣裙,头上翠色镶珍珠簪子珠光潋滟,丹唇皓齿,眉目如画,一颦一笑灼灼其华…… 楚澜山愣了愣神,再看去时,人已经从甬道另一边的门踏了出去。 他随即跟上。 ------题外话------ 各位小可爱们: 从今天开始到这周末每天两更,一更上午11点左右,二更下午20点左右。下周一开始我尽量两更,但可能性较小。我工作比较忙,回家还有吞金兽要照顾,家里没有老人帮忙。码字的时间很少,只能挤睡眠时间。所以大家20点左右等不到二更就别等了。谢谢大家的体谅。 第53章 这是你给我的信? 一路上名徽公主身边新来的宫女对她客气有加,看来名徽公主并没有为难她。召她进宫,可能是想通过她打听项世子的情况。 “那不是崔家表小姐吗?”金戈办完事回来,远远看到自家公子跟着两个姑娘后面走,悄悄的跟了上来,从楚澜山身后探出头问道。 楚澜山偏头面无表情的看了金戈一眼。 金戈立马闭嘴,乖乖的跟着。 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崔家表小姐怎么到皇宫来了?她身边的宫女怎么看着像是名徽公主身边的?公主找她什么事?不会是知道她和公子定婚了,陷害公子不成想从她身上下手了吧?” 楚澜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看像吗?” 金戈看过去,崔望遥正从衣袖里拿了个钱袋出来,看了眼四周趁没有人悄悄将钱袋塞到了宫女的手中,宫女推辞,崔望遥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宫女便高高兴兴的将钱袋收了。 金戈摇摇头,“……公子,这看不出什么啊!宫里的人都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拿钱不办事的比比皆是,若公主真知道了崔家表小姐和您的事,依名徽公主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楚澜山略一思忖,“她与我只是定亲,况且她再怎么说也是英国公名义上的外孙女,名徽公主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崔家表小姐这么爱到处乱逛,名徽公主随便找几个人趁她出门把人——”金戈一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英国公就算查也只查得到这几个人身上……” 楚澜山揉了揉眉心,名徽公主要对付的是他,不该牵连她,“你派几个人跟着。” 金戈扯着嘴角笑,“是。” 楚澜山被笑得莫名其妙,“还不快去?” 金戈拱了拱手,笑着跑开了。 …… 等出了宫门,崔望遥从怀中将信拿了出来,也不知道名徽公主跟项成滟写了什么?小说里根本没有这些情节。 如今事情的发展与小说中的情节已经开始渐行渐远。 封口处浇了火漆,想要不留痕迹的拆开需要费些功夫。 崔望遥想了想,还是不拆开的好。不管名徽公主写了什么,她相信女主项成滟的人品定然不会同流合污做什么坏事。 她将信收好揣回了怀里,去端王府牵了马,回到英国公府的时候时辰还早。 她本以为早晨在门外找马的人已经走了,要入夜才会来取。可没想到,她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被人叫住了,“哎!那个表小姐,你怎么就要进去了,我的马呢?” 崔望遥回过头,就看到那人双手抱拳斜倚在柱子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直直的看着她。 崔望遥收回脚,扫了一眼四周,她确定她刚才回来的时候他根本没在这。 “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那人耸耸肩,嘴角微勾,“表小姐是贵人,怎么可能看到身如草芥的我。” “不是说傍晚来取吗?你一直在这等着?” “我一个异乡人无处可去,不在这等着去哪?”那人松开抱着的手,换了个姿势背靠着柱子。 “马刚才我让小厮牵了进去,你在这等着,我让人给你牵过来。” “好。” 很快马牵了过来,崔望遥又拿了几锭银子塞到他怀里,“拿着,就当是我给你马的租金。” 那人挑眉,银子在他手中被抛了起来,瞬间又落回他手心,“那就谢谢表小姐了。” 崔望遥笑了笑,“谢谢你那天借我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人把玩着银子,嘴角微扬,“聂舟。” 说完转身一跃跳上马背,“驾”的一声消失在路的尽头。 …… 崔望遥回到朗月院休息了片刻,便让鹦鹉去二房把项平叫了来。 崔望遥站在二房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下,项平上来一揖,“不知表小姐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成煜哥哥伤好些了吗?” 项平点点头,“已经好多了,表小姐放心。” 崔望遥从怀中将信取出来递给项平。 项平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去接,上次就是崔望遥写了信约世子出去,没想到一出去就出了事,这次—— “不知表小姐找世子是有什么事?” 崔望遥挥了挥手中的信,“不是我给成煜哥哥的,是名徽公主让我转交的。这个粉色的是给他的,这封金色的是给郡主的。” “名徽公主?” 崔望遥点点头,“嗯,上面还有名徽公主的火漆印。” 项平接过信封一看,果然上面有名徽公主的火漆印。可公主的信怎么是表小姐送来的呢?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遥妹妹,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项成煜。 他刚送走前来调查阿连努一案的刑部侍郎。 阿连努出事之前只与项成煜有冲突,刑部自然而然将目光放到了项成煜身上。 他算是倒霉,不仅被打了一顿,如今还平白无故的被当成了嫌疑人。 崔望遥从倚靠着的大树上起来,站直身子,“成煜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送走刑部侍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树下。” “哦,你伤好些了吗?” “就一些皮外伤,不碍事。幸好你那天没来,不然你也会跟着遭殃。话说那天你约我出去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崔望遥咧开嘴笑,眼神飘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吧真怕项成煜会生气。 若不是之前系统没有跟她讲续命的办法,只一味地让她完成任务,她也不会写信将人骗去。这下好了,信任感都会因此降低。 “其实上次……” “项平,你手上拿着什么?”项成煜接过项平手里的信,“遥妹妹,这是你给我的信吗?” 项成煜眸光闪动。 第54章 对你没好处 项成煜眸光闪动。 “这……那个……不……” 项成煜只当是崔望遥不好意思,翻动信封想拆开,却一眼看到了上面的火漆。 项成煜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眼崔望遥,“怎么是名徽公主的?” 崔望遥咬了咬唇,“这是名徽公主让我带给你的。” 项成煜眉眼一动,停顿片刻,“所以……上次也是帮名徽公主?” 崔望遥垂下眼睑,弱弱的点了点头,“嗯。” 项成煜咬咬牙,手指蓦地握紧信封,将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崔望遥!你是怎么想的?” 崔望遥慌忙蹲下身捡起还在地上打滚的信,轻轻展开弄平,“这里面还有名徽公主给郡主的信,你怎么说扔就扔啦!”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怎么想的?当真对我……无意?” 崔望遥叹口气,她好难,她还想要他的眼泪和心头血呢,可她也不能骗人感情吧?之前不过是想完成任务,撩一撩还行,可如今这样她总不能—— 唉,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成煜哥哥,我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真的没那方面的想法,只把你当哥哥。我帮名徽公主给你送信,只是因为她帮我解围,恰好她喜欢你,而你又住在这,近水楼台我就帮她约你算是感谢她了。”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性质差不多。 项成煜闭闭眼,没有说话。 “骗你是我错了,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不好?”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以后别这样做了。” 崔望遥点点头,把粉色信封递给他,“这是名徽公主让我给你的……” 项成煜深深地看了崔望遥一眼,“名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崔望遥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有啥好处。 半晌才想起信任度的事,不过这信任度哪都可以得,也不一定非得落在名徽公主身上。只是名徽公主贵为公主,让她传个信,似乎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处倒是没有,可我要是不送那坏处就是一大框!”崔望遥掰着手指,“我何必得罪公主呢?” 听到这话,项成煜心中的郁气消了一大半。 他见了名徽公主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崔望遥呢?一句话说错了都可能被名徽公主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想到这,项成煜的态度缓了下来,接过崔望遥递过来的信,拆开来看。 里面就是一些问候的话语,以及—— 项成煜的眸子亮了亮,将信折好,放回了信封。 “另一封信是……” 崔望遥将金色信封的信递过去,“说是给平西郡主的。” 项成煜接过,将两封信一起放入怀中。 崔望遥眨巴了下眼,扔信的是谁?现在像宝贝一样揣着的谁? 崔望遥稍一动脑,大概猜出了里面的内容。 项成煜望向崔望遥,难得十分正经的道,“以后少和名徽来往,对你没好处。” 崔望遥抿了抿嘴,点点头,“知道了。”她也不想有什么来往。 …… 回到朗月院,罗姑姑正按照崔望遥描述的方法在做羽绒服,看到崔望遥回来连忙把衣服拿过去递给崔望遥看,“小姐,你看这衣服是这样做的吗?” 崔望遥拿到手里看了一眼,衣服做工精细,外料用的上好狐裘,防风防水,里面塞了很厚很密的羽绒,保暖性极好。 崔望遥点点头,“嗯,明天能做好吗?” 罗姑姑笑着道,“小姐放心,我们这里好几个人呢,明天一定能够做好。” “辛苦罗姑姑了。” 回到房间,崔望遥蓦地想起信任值的问题,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对她的信任度提高了? “系统,今天我的信任值有没有增加?” “鹦鹉今日产生2个信任值,名徽公主产生4个信任值,合计共18个信任值。” 崔望遥眼前一亮,“名徽公主不应该是2个吗?” “名徽公主对你的信任度提升至36%,每日产生4个信任值。” “什么时候提升的?你怎么不提醒?” “宿主你的等级太低,现目前仅对关于生命和任务的事进行提醒,其他的需要你达到lv3级,才能慢慢开启。” 崔望遥哼了哼没说什么,还差8个信任值才够26个,算上明天产生的6个,还差2个。所以,要么能有一个新人对她产生信任,要么提升鹦鹉对她的信任度。还有一个摆烂的方法就是等到后天。 崔望遥趴在桌子上,准备摆烂。 忽而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崔望遥抬起头,“进来。” 喜鹊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在她脚边跪下。 崔望遥一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扶她起来,“怎么了?快起来说话。” 喜鹊却不肯,磕了一个头,“谢谢小姐,若不是小姐救了奴婢,奴婢早就没命了。” 之前她挨了板子身上皮开肉绽,伤口没得到及时治疗,导致感染发烧,被救下时已经昏迷。崔望遥去看过她几次,可每次都是吃了药睡着的时候,崔望遥便没有打扰她休息。 昨天她精神好点了就想来给小姐磕头道谢,可小姐从世子那里回来的太晚,她怕打扰小姐休息就没有过来。 崔望遥扶她起来,“这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让你帮忙,你也不至于被翊哥哥打。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喜鹊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听到下一句,她直接给吓懵了。 “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希望你不要怪我!” 她家小姐阴晴不定,面上笑着,可能手上一个巴掌就过来了。这下给她道歉?天下哪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道理? 莫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小姐? 喜鹊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小姐,奴婢不知哪里说错了,请小姐责罚!” 崔望遥:“???”懵。 “你没有做错啊!是我对不起你!” 喜鹊以为崔望遥在说反话,一个劲的磕头,“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崔望遥叹口气,想把喜鹊从地上扒拉起来,可一碰她,她整个人都在抖,崔望遥直接盘腿坐到地上,让她把头抬起来。 喜鹊不敢不听,抬起头来看着小姐。 崔望遥语气真诚,“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的,你不用怕,我不会责罚你的。你就当我是变了个人,突然变好了。” 喜鹊一怔,她家小姐的确像是变了个人,若是以前,她就算被打死小姐也不会求一句情,更别说到下人的房间来看她了,更是不可能。 虽然她睡着了不知道小姐来看她,但鹦鹉和罗姑姑说了好几次她睡着的时候小姐来看过她,还专门吩咐人给她请大夫、煎药。 “赶紧起来吧,你看你趴在地上我坐在地上多不舒服?” 喜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扶崔望遥,“小姐,地上脏,坐凳子。” 喜鹊搬了根凳子用袖子扫了扫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放到崔望遥身下。 “你身体还没好全,最近就不用过来伺候我了,先把身体养好。若是缺什么,就跟罗姑姑说。” “小姐,我已经好多了,已经可以干活了。”已经躺了好几天,她哪里还敢继续? 崔望遥也不勉强她,免得她有心里负担,“那也行,不过不要逞强,累了就回去休息。” “是。” 等喜鹊走了,崔望遥叫了鹦鹉过来,“喜鹊说身体好了要过来伺候,你注意着点,重活累活不要让她碰,若是发现她不舒服,要及时拉她去休息,知道了吗?” 鹦鹉点点头,应下了。 第55章 楚夫人埋雷 楚府。 高朋满座,宾客如云。 前来贺喜的车马堵满了整条大街。 楚舟大摆筵席,庆贺自己儿子高升。 端王听说楚府设宴,还特意命人送了礼物过来,楚舟收下端王送的礼物,整个人春风满面,等送礼之人走了,拍着一旁楚澜峰的肩膀道,“好好学学你大哥,才去禁军两月就已经是禁军副统领,光宗耀祖、前途无量!” 楚澜峰撇撇嘴,没吭声。 楚舟偏头,一掌拍在楚澜峰后脑勺,“说话呢!” 楚澜山不情不愿的道,“知道了爹。” 楚舟这才满意的点头,“好了,你哥不在,赶紧进去帮忙招待客人,不能怠慢了!” 楚澜峰“嗯”了声,转身进去随手拿了个酒壶先给自己斟了两杯。 等到喝得差不多,贵客皆已离去,他跌跌撞撞的进了楚夫人的房间,四仰八叉倒在椅子上。 楚夫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还没看到人先闻到一股酒气,嫌弃的用帕子扇了扇。看到是自己儿子又心疼起来,连忙上前把他扶正,“喝这么多干什么?伤胃!来人,去给公子盛一碗醒酒汤来!” 楚澜峰撇开楚夫人的手,“娘,你不是说当禁军是个苦差事吗?你还说过不了多久楚澜山就会死在……” 楚夫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她看了眼身边丫鬟阿碧,阿碧挥了挥手领着周围人都下去。 见人都走了,楚澜峰继续,“你上次不是说楚澜山会死在皇宫吗?你看看现在?他死了吗?他不仅没死,还升官了,从五品!从五品!多大的官儿!京兆府各县令见了都要拜,还有那户部员外郎,娘你今天是没看到那人的嘴脸,以前都是我们求着他办事给他送礼,今儿倒好,他一脸殷勤来给我们送礼!还一直问爹楚澜山在哪,他要当面贺喜……” “现在连楚澜山身边的小厮金戈都是禁军校尉了,我们平民,按道理见了他还得给他行礼!娘,你说这……这……” 楚澜峰双手一摊,满脸无奈。 楚夫人叹口气,她也没想到楚澜山运气这么好,出门就遇到敬王被行刺救驾有功,翩翩禁军副统领死了,禁军中有了空职让他给顶上。 这运气怕是踩了狗屎! 她也是倒霉,刚给了罗副统领一万两银子人就死了,白白花了冤枉钱。 如今还想要对付楚澜山怕是不行了,只能慢慢筹谋。 楚夫人拍了拍楚澜峰的手,“金戈就算当了禁军校尉,那也是我们楚府的奴仆!哪有主子拜奴仆的道理!你不必在意!” 顿了顿,“儿子,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放心,这个家里的所有都会是你的。” 楚澜峰才不相信,“你没看到今天爹的样子,那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还说楚澜山光宗耀祖!照这样下去,爹还不得把家产都留给他!” 楚夫人也愁,她怎么会没看见?刚听到楚澜山当了禁军副统领时,楚舟高兴得说不出话,拍着手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还说要大摆三天三夜流水席,这不,现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吃席的人呢! 现在她也拿楚澜山没办法,只能宽慰自己的儿子,“来日方长,你爹身体康健,娘会给你慢慢筹划!” 这不就是个空口白话? 楚澜峰叹口气,除了叹气,他也没办法。 “不过不能再让楚澜山这样继续下去了……”若是以后再立个功升个官什么的,这楚家以后还不得他一人说了算?他们母子说话做事都得看他脸色! 楚澜峰凑过来,“娘有什么办法?” 楚夫人抿了口茶,“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她得去给楚澜山埋个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 翌日,崔望遥躺在床上睡懒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每天都忙着这样那样的事奔波劳累。 她好不容易决定摆烂一天,等着明日信任值达到26,她就能兑换氧气瓶给风花了。 突然一声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获得端王信任,生命值延长8天,剩余生命值共计14天13小时。经验值+15,经验值共计45,距离下次升级还需15个经验值。” 崔望遥腾的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啊?怎么突然就……哈哈…… “系统、系统这怎么回事?”声音难掩激动。 系统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可能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提升了端王对你的信任度吧!” 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明天问问风花。 不过不管什么事,她都能好好休息几天!等到风花把溭罂带回来,她就有本钱问端王要眼泪了。 崔望遥捂脸笑,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我的信任值有没有涨?”崔望遥停下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问,万一和昨天一样,有谁给她涨了信任度呢? “宿主你现在的信任值是28个。” 崔望遥一把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脑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28个?怎么来的?” “鹦鹉对你的信任度涨到了40%,今天产生了4个信任值。喜鹊对你的信任度从0变成了20%,产生了2个信任值。” 崔望遥笑出了声,“什么时候涨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抑制不住的兴奋。 系统眨眨眼,他知道,他就是不说! 早在昨晚崔望遥叫了鹦鹉进来,鹦鹉的信任度就涨了。后来鹦鹉又去喜鹊房里把崔望遥交代的给喜鹊说了一遍,喜鹊感激涕零对崔望遥产生了信任度。 崔望遥得不到回答也不纠结,反正她现在信任度够了,可以去办事了! “鹦鹉!” “小姐什么事?” “你去把端王府的风花给我叫来!记住……”崔望遥做了个“嘘”的动作,鹦鹉会意,点点头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风花来了,崔望遥将打包好的一应物资丢给她,里面备了防寒衣物、干粮、肉脯、药物等等。 又将氧气瓶拿给她,教了她使用方法,因为氧气有限,特意嘱咐她要在呼吸开始困难时使用,以免还没下山就消耗殆尽。 风花带上东西一揖,走了。 趁着闲暇,崔望遥正准备打开之前得到的舞林秘籍看一看,没想到崔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过来了。 第56章 下聘 王嬷嬷一揖,笑容满面的道,“恭喜表小姐,贺喜表小姐。” 崔望遥一脸懵,等着王嬷嬷的下一句,“什么?” “楚家今日敲锣打鼓下聘来了,聘礼浩浩荡荡一直从老夫人院里排到了大门口,还有好多没搬进来。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堆积如山!还是表小姐有眼光,如今姑爷已是从五品禁军副统领,身居高位,家里又是京城有名的富商,表小姐嫁过去可有福享了!” 王嬷嬷一脸殷勤,和上次来这儿时简直判若两人。 上次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崔望遥是奴婢呢! 才过了几天这态度可是180度大转弯,肉眼可见的恭恭敬敬。 这可多亏了楚澜山,从一个禁军校尉一跃成了敬王跟前的红人,官至从五品。 连她都跟着沾光。 不过—— 楚澜山来下聘了? 他不是想要退婚吗?怎么可能来下聘?这聘礼一下这亲事就算是真正定下来了! 崔望遥皱眉,“楚澜山来了?” “未来姑爷没来,是姑爷的弟弟替代他来的,说是姑爷正忙着帮敬王追查刺客,实在抽不开身。楚老爷和楚夫人想着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就让姑爷弟弟来了。” “哦……”崔望遥点点头,懂了,偏头看了一眼鹦鹉,鹦鹉立马从怀里拿了银子出来塞给了王嬷嬷。 王嬷嬷看着手里的好几两银子笑逐颜开,“谢谢表小姐!” “老夫人正等着您呢,表小姐快随我过去吧!” “好,我换件衣服就来。” 崔望遥进去换了件粉色彩蝶纱裙跟着王嬷嬷去了养颐院。 崔老夫人正坐在堂上喝着茶。楚家人放下聘礼已经回去了,大堂内、走廊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木箱,上面系着红绸,喜气洋洋。 崔老夫人放下茶杯冲崔望遥招了招手,“过来坐。” 崔望遥应了一声,“是。”小心踏过一个个红箱子在崔老夫人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崔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崔望遥一眼,不得不说崔望遥眼光极好,一眼就相中了楚澜山。短短几日功夫摇身一变就成了敬王跟前的红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只是崔望遥这身份……崔老夫人眉头微皱。 半晌才开口,“你与楚家大公子的婚事已定,你的嫁妆你母亲身前就给你备好了!我和大夫人分别给你备了一份添添妆。你和楚家大公子的年龄也不小了,婚期将近,你好好准备准备,该绣的婚服、被套等等可要抓紧时间了,需要什么就跟王嬷嬷讲,王嬷嬷自会给你准备妥当。” 王嬷嬷看向崔望遥笑了笑。 崔望遥回以微笑,看向崔老夫人,“谢谢外祖母。” “还没见过楚大公子吧?” 崔望遥能说什么?只能腼腆一笑。 崔老夫人继续,“明日大夫人要去游湖,你跟着去吧。” 崔望遥点点头,“是。” …… 崔元翊下值回来,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府里的人忙前忙后的在搬箱子,箱子上挂着红绸,如同过年一般。 他跳下马看向一旁的树德,“怎么回事?” 树德跟了崔元翊一天他哪里知道,赶紧抓了一个下人问。 崔元翊听完,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一般下聘都会提前通知,怎么没人告诉我楚家今日会来下聘?” 树德躬着身子,垂下眼,他也不知道啊!他这边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回世子,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崔元翊扫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德一揖,连爬带滚的跑了。 树仁和秦时正懒懒散散的站在廊下闲聊乘凉,看到自家世子回来,直觉气氛不对立马站直了身子。 树仁和秦时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两人挤眉弄眼之际,崔元翊突然开口,“表小姐的身世楚家还不知道?” 树仁低着头,“回世子,按您的吩咐已经将表小姐的身世透漏给了楚澜山。” “那他为何还来下聘?”按理说,楚澜山今非昔比,为了以后仕途顺遂断不会娶崔望遥这种身世如浮萍的女人,更何况崔望遥还是罪臣之后,对仕途毫无帮助不说,还可能被政敌拿来当把柄利用。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娶她。 树仁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楚澜山怎么想的?只是表小姐嫁过去未必不是好事,毕竟世子和表小姐也是不可能的。这些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断断不敢说的。 崔元翊一腔怒气堵在心头出不来,如今纳采、问名、纳征都以完成,崔望遥和楚澜山的婚事就算是定了!楚澜山已经是崔望遥名副其实的未婚夫! 名正言顺! 崔元翊大手一挥一把将桌案上东西洒落在地,砚台、笔、公文……掉了一地。 树仁和秦时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树德跑了进来,看见地上跪着的两人也跪了下来,“回世子,下聘的时候楚澜山没来,是楚家二公子代他来的。” 崔元翊一把掀翻桌案,“他这是什么态度?既然想娶望遥又不亲自来?!他当我家望遥是什么?!” 说完他一愣,转而大笑,笑声嘲讽又憋屈。 他既不愿楚澜山来下聘,又不愿崔望遥在任何事上受委屈!下聘不亲自来就是楚澜山不看重崔望遥!这就是委屈! 他感觉他就是一个矛盾体,楚澜山不看重崔望遥,两人之间没感情,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更气! 地上的三人吓得一哆嗦,树德鼓起勇气开口,“据小的所知,这次下聘是楚夫人一手操办的,楚夫人不是楚澜山生母,怕是想利用表小姐的出身对楚澜山不利。” 崔元翊闭了闭眼,算来算去没算到这茬。 不过没有进洞房就都不算,他就不信他找不到方法让他主动退亲! “去,把京城所有三品以下七品以上官员未出阁的小姐的名册和画像给我整理出来。” 三人不明所以,更不知道世子要这些做什么,只是点头照办。 秦时走到一半,想到世子可能想知道,退了回来,“世子,大夫人明日要带着表小姐去游湖。” “哦?”除了逢年过节顺便带崔望遥出门,这府里就没有人主动带崔望遥出去过,这个时候出去,用意明显。 崔元翊思维转了好几道弯,这才道,“我记得二房的四丫头元毓还没有定亲?” 秦时一怔,“是。” 崔元翊勾唇一笑,“很好。” 第57章 修罗场 翌日。 崔元翊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让树仁带了礼物往二房项成煜住的院子而去。 “成煜,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我刚好得了一株千年雪灵芝,对你的伤大有裨益,特意给你送过来。” “谢谢,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项成煜挥挥手示意项平收下灵芝。 “最近公务繁忙,没有过来看你,你不会怪我这个当兄长的吧?” 项成煜笑笑,“兄长别多心,我怎么会怪兄长呢?” “那就好。最近府中事忙,又逢望遥表妹喜事,若哪里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一定要跟为兄讲……” 项成煜顿时坐直了身子,“遥妹妹喜事?” “你还不知道吧?昨日楚府已经过来下聘,楚澜山和望遥表妹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两人还没见过,母亲今日就要带着望遥表妹去游湖赏荷。” “昨日过来下聘了?”项成煜昨天一直在院子里休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项平也未曾跟他提过半句。 项成煜偏头看了项平一眼,视线相撞的一瞬,项平低下了头。 “你不知道?”崔元翊一笑,“你是没看到那些聘礼,红彤彤一片犹如长龙一直从祖母房里排到了府门外,把整条街都堵了,珍玩玉器、金银首饰数不胜数,府里的人盘整了一天才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顿了顿,感叹一声,“要说还是望遥表妹命好,之前我还担心她嫁给商户算是低嫁了,毕竟她也是我们国公府出去的人,可谁知楚澜山摇身一变如今已经是敬王跟前的红人从五品禁军副统领。” “就是……唉……” 崔元翊突然叹口气。 项成煜从萎靡中提出一丝劲来,“就是……怎么了?” 崔元翊看项成煜一眼,默了默道,“就是为兄听说这楚澜山外表仪表堂堂,生性却残忍暴戾,手段狠辣。也不知道望遥表妹嫁过去是福是祸……这万一……京中也不乏这样的人……” 项成煜急了,“既如此,那崔老夫人为何要答应这门婚事?” 崔元翊笑了笑,轻飘飘的道,“你知道的,望遥表妹跟我们国公府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祖母能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就盼着把她早日嫁出去呢!人又是她在一干画像中自己选的,祖母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至于以后如何……那都是她的命。” “那你身为兄长就不担心?” 崔元翊拍了拍项成煜的肩膀,“我这算哪门子的兄长?一年才见一两回。我也就是突然说到这才跟你闲话一两句而已。”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崔元翊站起身,“身体不适要多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兄弟二人再一起喝酒。” 项成煜眉目间阴云密布,勉强笑着应付,“好。” 等送走了崔元翊,项成煜吩咐项平,“你去打听一下大伯母今日游湖赏荷的安排。” 项平神色为难,“世子……这不好吧?世子想想您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公主吗?表小姐她……” 项成煜睨了项平一眼。 他何时为了名徽公主?他不过是为了西北王府、为了整个西北的安宁而已! “还不快去?” 项平犹豫片刻,见项成煜态度坚决只好去了。 …… 府门外下人套好了马车,崔大夫人拍着崔望遥的手,笑容慈祥,“今日楚夫人和楚大公子也会去,到时候你好好看看……” 崔望遥微笑着点点头。 见她不说话,崔大夫人以为她第一次见面紧张,笑着安慰她,“不用紧张,人都有第一次,多见几次面熟识了就好。” 崔望遥点点头,“知道了大舅母,我们快上去吧!” 崔望遥扶着崔大夫人的手上马车。 “大伯母、大伯母等等我们!”崔元毓拉着项成滟一路小跑赶了来,终于在最后时候赶到了。 崔大夫人偏过头,“郡主?元毓?你们……” “崔大夫人安。”项成滟礼节周全。 崔元毓喘了好几口气,嘟着嘴,“大婶婶带望遥妹妹去赏荷,怎么不叫上我?” 她正在家闲的无事,百无聊赖之际突然听到下人说东湖的荷花开得正好,大夫人要带着表小姐去赏荷,恰巧项成滟来找她,她一把抓住项成滟就跑了过来,要一起去赏荷。 “我怕叫你你还在赖床,扰了你的美梦。”崔大夫人笑着玩笑道。 “我不管,就是大伯母不带着我!大伯母得补偿我!”崔元毓抱住崔大夫人的胳膊撒娇。 “你要什么补偿?”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问大伯母要。”说着一溜烟钻进了马车,掀开帘子招手,“表姐,你快上来!” 项成滟摆了摆手,“你去吧,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今天天气好阳光明媚,正是赏荷的好日子,快点上来。” “表妹,你们去就好,我去看看岷文。” “表哥能有什么好看的?”崔元毓跳下马车,一把扯住项成滟的袖子往里拖,“走,我们一起去,不然多不好玩!” 项成滟拗不过,只好上了马车。 崔大夫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转念又没有说,人都上马车了也不可能让她们下来,只希望到时候元毓别捣乱才好。 崔望遥一懵。 这是什么意思? 项成滟要和她一起去? 崔望遥看了一眼崔大夫人,目光征询。 崔大夫人拉起她的手拍了拍,“让她们去帮你壮壮胆!” 崔望遥苦着一张脸,泪都要憋出来了!让项成滟去见楚澜山?不带这么玩她的! “舅母,我肚子疼,要不您让人通知楚夫人说改日再去?” 崔大夫人掩面一笑,把崔望遥往马车里一推,“你这些招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用过了!不顶用!别害羞!你今日不见也还有下次,躲是躲不过的。” “崔望遥,你上不上来?我们都在等你呢!”崔元毓掀开帘子没好气的道。 小说里崔元毓和原主水火不容,一见面就掐架。 崔元毓打心眼里瞧不上崔望遥。 崔望遥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坐到崔元毓对面,眼睛却看向项成滟。 她一身红色洒花长裙,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红色发带系着,头上除了一根白色玉簪外再无多余首饰。 雾鬓云鬟,山眉水眼。 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第58章 就等着打脸吧! 崔望遥深吸口气,声音拘谨,“郡主安。” 项成滟点点头,目光早就把面前的人瞧了一个遍。 面如远山芙蓉,色若春日荆桃。 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当真是绝世美人。 难怪她弟弟一心想纳她为侧妃! 一旁的崔元毓瞄了一眼崔望遥,神情鄙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穿得花枝招展去会你的未婚夫呢!” 崔大夫人连忙咳了咳,这没眼力见的,今儿不是去见崔望遥的未婚夫是去干嘛? 崔元毓完全没在意,双手抱拳,“你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嫁得还不就是一个商户?商户油嘴滑舌牙尖嘴利,也不知道你那未婚夫是不是也长得和那市井商户一样尖嘴猴腮!” 崔大夫人瞪了崔元毓一眼,恨不得把她赶下去,“元毓!怎么说话呢?!” 崔望遥手抵着下巴思考着要如何缠住楚澜山,不让楚澜山和项成滟见面,哪有多余的心思和崔元毓吵架,敷衍道,“到底是不是尖嘴猴腮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到时候亮瞎你狗眼! 原书中崔元毓对楚澜山一见钟情,为了楚澜山闹出好些事来! 崔望遥噌的一下坐直! 突然发现一个惊人的真相——对面坐了两位情敌! 崔望遥手捂着脸叹口气,她怎么这么背?! 半晌,崔元毓回过味来,看向崔大夫人,“不会真的是去见她的未婚夫吧。” 崔大夫人点了点头。 崔元毓咯咯咯的笑出声,“我倒要去看看你那未来夫婿到底长多丑!” 崔大夫人神色一厉,“元毓,楚大公子相貌堂堂,不许胡说!” 崔元毓吐了吐舌头,手撑开嘴做了个鬼脸,“相貌堂堂?哈哈,不会是个矮子吧?还是个矮子商户!” “休得胡言!楚大公子身居高位,从五品禁军副统领岂是你可以随便编排的!”崔大夫人只想一掌拍过去好好教育,奈何不是自己的女儿轻不得重不得。 虽说楚家原来是商户,可今非昔比,虽然官职和国公府相比还差的远,可这人谁又说得清呢! 崔元毓瞪大了眼,“不是说只是个禁军校尉吗?” 崔大夫人不想理她! 项成滟精神一阵,看向崔大夫人,“望遥妹妹的未婚夫是新任的楚副统领?” 崔大夫人神色一转,笑着道,“正是,望遥福气好。” 崔望遥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项成滟和楚澜山认识了?什么时候? 她的命啊! 她试探着问,“郡主认识?” 项成滟摇摇头,“听说过,没见过,今日倒有机会认识一下。” 崔望遥呼吸一滞,咬着指甲盖挖空心思想辙。 崔元毓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从五品的官吗?有什么了不起?!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东湖。 楚夫人几经等候多时,看到国公府的车驾立马迎上去,笑容满面的虚扶住崔大夫人,寒暄起来。 崔大夫人笑容端方,看了一眼身后的项成滟介绍道,“这位是平西郡主。” 楚夫人哪见过什么郡主、公主?见得最多得不过是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妾,态度好点的跟她说两句话,态度不好的只把她这个商人妇当下人,连正眼都没有。此时见到郡主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跪拜,“民妇见过郡主。” 项成滟没什么架子,在楚夫人膝盖着地前扶住了她,“楚夫人不必多礼,把我当望遥的姐姐看就行了。” 崔大夫人转向崔望遥,“望遥,还不见过楚夫人。” 崔望遥正四处张望,听到声音身子微微一福,“望遥见过楚夫人。” 楚夫人望向崔望遥,她和大房的王姨娘交好,之前在国公府里远远的见过一回崔望遥,当时就觉得她长得极好,没想到近看更加水灵,就是出身不太好。 楚夫人满脸堆笑,拉着崔望遥的手道,“长得真俊,嫁给澜山真是委屈你了。” 崔望遥正欲开口客套一句,不料崔元毓忽的一声,“咦?怎么还没看到你的未婚夫?在哪呢?” 崔元毓踮着脚看。 不说崔元毓,崔望遥也十分好奇。她下车的时候就四处看了,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楚夫人眼神闪烁,笑着道,“澜山怕崔大夫人和小姐们累着,先去前面的满荷山庄准备了。” 崔大夫人皱了皱眉,第一次和未婚妻见面难道不应该先过来接人吗? 到底是商户出身,这礼节上还是不太周全。 不过算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楚家家底殷实,楚澜山官职不低,崔望遥能嫁到楚家,已经是三生修的福气。 她不过是完成任务,只要能把人嫁出去就好了。 须臾,崔大夫人面色恢复如常。 崔望遥可不信这事这么简单。 崔元毓撇了撇嘴,小声道,“定是长得奇丑无比不敢见人。” 虽然声音小,但不妨碍所有人听见。 崔大夫人瞪了她一眼,转而赔礼道,“我家四丫头不懂事。” 楚夫人一笑而过,“无妨。” 崔望遥看了崔元毓一眼摇了摇头,就等着打脸吧! “你那什么眼神?” 崔望遥耸耸肩,懒得理她。 崔元毓哪受得了被无视,气得跺脚,“崔望遥!你——” 崔大夫人深吸口气,她就不该带崔元毓来! 项成滟拉住崔元毓,小声道,“在外面呢,你这样哪里像大家闺秀?” 崔元毓这才消停下来。 “你不是要赏东湖的荷花吗?还不快走?” 崔元毓顺着项成滟的目光看过去—— 一望无际的翠绿与碧蓝的天空连成一线,朵朵粉色瑰宝镶嵌其间。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如佛光普照度化万物。 她哪还有心思计较,拉着项成滟往荷花深处跑去。 第59章 扒拉上 满荷山庄内,楚澜山翻着一页页的账本细细看来并没有发现错漏处。反而觉得这满荷山庄的账目做得极好,简单明了,每一笔款项的日期、经办人、用处都写得明明白白,一点含糊都没有。 楚澜山关上账本,眉头深皱。这账半点问题都没有,他爹怎么会让他来查账?还说满荷山庄的账目出入巨大,让他今日务必查清。 除非他看到的是假账本,可是他翻来覆去看过了,不像是假的。 “金戈,可有什么发现?” 金戈刚从外面进来,拱了拱手,“公子,我查过了,您手中的的确是真账本,没有半点问题。” 楚澜山站起身踱了两步,不知道他爹为什么非要他今日来查。 正想着,满荷山庄管事快步走了进来躬身一揖,“大公子,夫人和崔大夫人一行已经到山庄外了,夫人让您过去相迎。” “崔大夫人?” 管事点了点头,“同行的还有平西郡主、未来的少夫人、以及崔四小姐。” 楚澜山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来,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他家继母真是好计谋! 昨日刚趁他不在,偷偷让他二弟替他去下了聘。今日就想趁热打铁让他与对方见面? 楚澜山冷哼一声,“走!” 金戈跟在身后,“公子,这满荷山庄四周都是荷塘,出入山庄只有一条路,我们怎么走?” 楚澜山脚步一顿,回头睨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金戈继续,“公子,我觉得崔家表小姐挺好的,就是出身不太好。如果被退了婚,以后再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你之前不是对夫人给我定的亲事很不满吗?这会儿怎么了?还为对方考虑了?” 金戈摸摸脑袋,“以前是不知道崔家表小姐长什么样,现在知道了,觉得崔家表小姐和公子您长得特别般配。再说,公子您又不需要靠女方家族扶持,她出身好不好也没多大影响……虽然……” “你懂什么?”楚澜山冷冷看他一眼,“夫人为何这么想让我娶她其中缘由你不知道?” 金戈沉默,他当然知道。只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拿那些事大做文章,所以他才改口的。 可万一对公子不利—— “那现在怎么办?” 楚澜山双手背在身后,这婚事必须退! 然而这话不能由他说。 即使崔望遥不是英国公的亲孙女,但面上总还是孙女,若他主动退亲,打的就是英国公的脸。 只是上次霓虹出面,她都没有半点要退亲的念头,这次…… “走,先去看看。” …… 沿着东湖的赏荷长廊很快就到了满荷山庄。 崔大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匾额,满荷山庄四个字苍劲有力。 因被东湖环绕,夏天的时候山脚下全是荷花所以得了满荷山庄这个名,倒是恰如其分,十分应景。 满荷山庄虽美,却是私产,并不对外开放,崔大夫人也是第一次来。 “满荷山庄不是不对外开放吗?楚夫人是如何说服这个庄主的?” 楚夫人敛着自豪笑了笑,“这满荷山庄正是我家私产。” 崔大夫人颇为震惊,满荷山庄群山叠嶂,各种珍稀树木、花草、药草、飞禽走兽数不胜数,脚下东湖一望无际,湖中莲更是归满荷山庄所有。 光是莲子、莲蓬、莲藕每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更何况山中的一应物资。 “崔大夫人若是喜欢,以后每年都可以过来避暑,这里可是京城里少有的避暑胜地。” 崔大夫人点点头,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 一行人走了两步,“怎么还不见楚大公子?” 楚夫人笑着解释,“满荷山庄许久没有人过来,可能是在忙着布置,崔大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崔大夫人望了一眼面前的山庄,“怎么会?” “姐姐!表妹!伯母也在……”项成煜慢悠悠走来,样子十分闲适,倒像是在这赏荷无意间碰到了。 项成滟皱眉,“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在家休息?” 项成煜拍拍胸脯,“我都好了,难道只许你们来赏荷就不许我出来看看美景?” “世子怎么也出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谢伯母关心,我好多了。”项成煜看向楚夫人,又看了眼满荷山庄的匾额,“你们这是……” 楚夫人连忙出来请安,项成煜手一挥免了。 “逛累了,我们正要去满荷山庄里歇歇。” 项成煜眸光闪动,样子惊喜,“不是说满荷山庄不对外开放吗?今儿怎么……” 崔大夫人看了眼楚夫人,笑着道,“这是楚夫人家私产,我们今天是沾了楚夫人的光。” “那我也去沾沾光可好?” “世子爷说哪里话,您们能来,楚家蓬荜生辉。” “咦,遥妹妹也在?”项成煜像是现在才看到崔望遥一般。 崔望遥收回张望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嗯。” 瞒得了众人,瞒不了项成滟。项成煜什么心思,项成滟一看便知。 她拉过项成煜,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望遥妹妹已经定亲了,少在这胡闹!” 项成煜双手一摊,眨眨眼,“姐,你误会我了,我就是恰好遇到你们而已。” 项成滟瞪了他一眼,这话鬼都不信。 崔大夫人看着两人低语,也觉出点味来。之前项成煜想纳崔望遥为侧妃的事还引了不少非议出来,难道—— 崔大夫人转而看向崔望遥。 崔望遥正踮脚往山庄里面望,丝毫没注意身边的事。 崔大夫人见崔望遥对项成煜并没有任何关心,这才放下心来。 “各位里面请。”楚夫人笑意盈盈做了个请的姿势。 与此同时,楚澜山远远走了过来。 崔望遥第一时间发现了楚澜山,不待众人反应,直接跑了过去,拉住楚澜山的手就往山庄里面拽。 肌肤相接的一霎那,手心像被烙铁烫了一般,楚澜山猛的抽回手,却不料崔望遥突然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心跳漏了一拍,楚澜山恼羞成怒,“崔望遥!你干什么?!”声音却不大,隔得远只有崔望遥能听到。 崔望遥扒拉着他的胳膊眨眨眼,眼睛笑成一轮弯月,“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楚澜山撇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撇不了,刚撇开一只另一只又扒拉上来。 楚澜山皱着眉,“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 第60章 危险悄然而至 “你是不是想让我退婚?你若是想就跟我来!” 楚澜山一怔,答应了。 楚夫人正要介绍迎面而来的楚澜山,话刚到嘴边,就看到崔望遥已经跑了过去,瞬间僵在哪里。 崔大夫人也是一愣—— 片刻后脸色极其尴尬。 崔望遥这是在做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呢?!唉,国公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楚夫人见崔大夫人脸色难看,笑着打圆场,“都是年轻人,况且他们已经定亲了,亲密些也并无不可。” 崔大夫人得了台阶,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现在的年轻人我们是管不了了!” 正说着,项成煜追了过去。 “岷文!你干什么去?”项成滟急得跺脚,正要去追,手被崔元毓拽住。 只见崔元毓痴痴的看着不远处,“表姐,那……那个人就是崔望遥的未婚夫婿?” 项成滟哪有心情跟她废话,“嗯”了一声。 崔元毓忽然低眸笑了,两边面颊绯红。 项成滟挣开她的手,却又被她拉住,耳边温声传来,“他是禁军副统领?” 项成滟不耐,“嗯”了一声,拽开她的手再抬起头来时,项成煜早已跑远,连同崔望遥和楚澜山也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楚夫人轻轻咳了一声,笑着道,“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吧,我们先进去休息片刻可好?” 崔大夫人还能怎么样?只能就坡下驴。还好楚家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不然今天这一出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说她管教不严,教女无方。 崔望遥一边拽着楚澜山往偏僻地方走,一边往后看,确定项成滟没有跟上来,这才松口气。 “你这一步三回头的,看什么呢?” 崔望遥松开楚澜山的胳膊,眉毛一挑,“没看什么啊!” 楚澜山轻哼一声,分明像是在躲谁! “说吧。” 崔望遥睁着大眼睛,“说什么?” “退婚的事,你什么时候退?” 崔望遥嘟着嘴盯着楚澜山的眼睛看,“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退婚呢?” 楚澜山呼吸一滞,不期然撞上载满日月星辰的眼,顿时手足无措。 他退后一步,别过脸,“好好说话。” 崔望遥站直,撇了撇嘴,“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 “你才见过我几面?满嘴油腔滑调!” 崔望遥转过头,伸长脖子凑近楚澜山的脸,声音缱绻,“一见钟情,不可以?” 楚澜山:“……” “遥妹妹,大家都在等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崔望遥身体顿时紧绷,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项成煜身后,抓着楚澜山的手就要跑。 然而这次楚澜山却是不动了。 崔望遥皱眉,“你怎么不跑了?跑啊!” “我为什么要跑?” 眼看着项成煜就要到了,项成滟就在不远处,崔望遥急了,“就当是帮帮我的忙。” 楚澜山看了一眼追过来的项成煜,“你躲项世子干嘛?” 崔望遥一懵,但也没解释,也无法解释,只呵呵一笑。 楚澜山见她神色焦急,犹豫片刻拉住她的手,一个转身,消失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 项成煜走近,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摸了摸脑袋,“人呢?刚才还在这呢!” 项成滟赶了过来,低声呵斥,“你这是做什么?想想你是来京城干什么的?望遥妹妹已有婚约,你就别添乱了!” “楚澜山并非良人,遥妹妹嫁给他不会幸福。” 项成滟深吸口气,“就算楚澜山不是良人,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你!” 项成煜懒得和项成滟掰扯,拂袖而去。 也不知楚澜山把遥妹妹带哪去了?不会有事吧?还未成婚,应该不至于…… 项成煜沿着崔望遥消失的路口继续寻找,没找到人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他这样似乎也不是个办法,以望遥的身份就算不喜欢楚澜山也断不可能自己主动退婚,一来国公府未必会同意,二来影响她未来定亲。 他得想个办法让国公府的人主动退掉这门亲事才行。 “表姐、表哥,你们怎么跑这来了?楚大公子他们呢?”崔元毓四处张望。 项成煜拍拍手,“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崔望遥也真是的,懂不懂什么叫矜持?矜持!第一次见面就主动迎上去把人拽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项成煜皱眉,经崔元毓这么一提醒,似乎两个人之前就认识。 “也不知道崔望遥是不是踩了狗屎运,本来以为只是个不起眼的校尉,没想到摇身一变就是禁军副统领,还长得……” 说到这,崔元毓正了正身子,咳了咳,“也不知道楚大公子被崔望遥带到哪去了?” 项成滟白了她一眼,她就不应该跟着崔元毓出来。 这边,楚澜山领着崔望遥抄了一条小道绕进了山坳里。 楚澜山松开手,“说吧,你躲项世子干嘛?” “我哪有躲他?” “没躲他,你跑什么跑?” “我若不跑,怎么能和你单独相处?”崔望遥嬉笑着一张脸,一双眼睛闪着灼人的光。 楚澜山避开她的目光,忍住没去摸发烫的耳垂,绕过崔望遥伸手折了一根树干,从袖中掏出匕首将多余的枝丫修剪干净握在手里。 “山上荆棘丛生,跟着我。”说着挥着棍子将脚下的草丛和荆棘拨开,一步步劈开一条路来。 崔望遥跟着他,脚步前所未有的轻松。 以前到这种荒山野岭,都是她自己辟路的。山上蛇虫鼠蚁巨多,她不仅要防敌人偷袭,还得防毒蛇猛兽。 有个人在前面披荆斩棘,这感觉真好。 崔望遥捧着脸,笑得像个孩子。 山坳两侧全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将太阳遮了个严实,偶尔有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漏了下来,在草丛中留下斑驳的阴影,却没有温度。 越往山里走,温度越低,再抬头时早已没有了阳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雾气。 崔望遥来回搓着手臂,身体的温度并没有多少回转。 楚澜山停下脚步,将外衣脱了下来,随手递给崔望遥,“穿上。” 崔望遥停顿一瞬,伸手接住递过来的衣服,“谢谢。” 两人无话,静静的往山上走。 细细密密的雨落了下来,滴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下起雨来了?”崔望遥皱着眉。 “山里就是这样,有时山下出太阳,山顶却下着雨。” 崔望遥撇撇嘴,“也不知道这雨会不会下大?” 崔元翊看了一眼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葡萄大小的雨滴落了下来,雨势骤然变大,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光线忽然昏暗,顷刻间白天转黑夜,若不是崔望遥一直睁着眼,她都会以为这是夜幕,而不是晌午。 头顶上的雨忽然小了些许,崔望遥抬起头,楚澜山正撑着两片芭蕉叶。 可惜风雨太大,芭蕉叶瞬息被掀翻。 崔望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露出笑脸,“没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楚澜山点点头,“往山上走危险,我们倒回去。” 他本来是想翻过这座山,带崔望遥去对面山腰的庄上休息,没想到风雨来得这般突然。满荷山庄后面连绵群山,开发出来的不过几座。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并没有开发,也就没有路,是纯粹的深山,下着雨再往前走未知数太多。 崔望遥看了眼身后,她们已经在山中走了很久,倒回去似乎太远了,可往前走又看不到目的地。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原路返回的好。 崔望遥“嗯”了声。 倾盆的雨浇下来,崔望遥整个人像是刚从泳池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滴着水。 裹着泥土的浑水从山上滚滚而来,一股接着一股从他俩的脚背上流下去。 楚澜山眉头紧拧,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拉住崔望遥的手,“这里危险,快走。” 刚跑出两步,只听“咔擦”一声,面前的大树被风拦腰折断,轰然朝他们倒下,紧接着是第二棵第三棵…… 第61章 剑拔弩张 “跑!”楚澜山拉着崔望遥避开倒下来的树往左侧跑,却不料崔望遥的裙摆刚好被倒下来的树干压住。 曳地裙摆太长,崔望遥使出浑身解数怎么也扯不掉,楚澜山调转头,刚拔出匕首,轰隆隆的巨响振聋发聩,两人都被这声音惊吓住,齐齐往声音方向看去,滚滚泥沙伴随着混浊的雾气倾泻而下,瞬间荡平沿途的参天大树朝他们冲来。 气吞山河,在大自然面前,他们如同蝼蚁微不足道,转瞬就可能被掩埋。 楚澜山瞳孔猛的放大,一刀挥下大手猛的一扯将裙摆撕了下来,抓起崔望遥往山上跑。 巨石翻滚、树木倾倒,饶是训练有素的崔望遥也有避之不及的时候,腿部被石头砸中,鲜血淋漓,眼看犹如黄龙般的泥石流近在咫尺,腿却怎么也动不了。 楚澜山拉不动崔望遥,回头一看。 崔望遥挣开他的手,她的腿跑不动了,楚澜山带着她跑不快,到最后他们都得死。 “你快走,不用管我!”常年的野外作战让她把不拖累队友写进了骨髓里。 楚澜山不说话,看了眼她腿上的伤,回转身揽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扛到肩上。 “你别管我,带着我你跑不快。” 楚澜山一声不吭。 刺耳的山鸣咆哮着,轰隆隆……轰隆隆…… 更大的泥石流顷刻而至,瞬间掩埋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楚澜山将崔望遥从肩上卸下,崔望遥心里一阵咯噔,虽然她不愿拖累楚澜山,可危机时刻抛下她,她也难免震惊此等小人之举。 然而下一秒她就发现她大错特错了,楚澜山将她打横抱起举过头顶,用尽浑身力气将她抛了出去。 她在纷乱的山坡上翻了好几个滚,终于在一堆大石和倒下的树木面前停下。 浑身疼痛难忍,她艰难的睁开眼朝泥石流的方向望去,除了石头、黄土、杂乱的树木枯枝什么都没有,连楚澜山的衣角都不曾看到。 “楚澜山!楚澜山!楚澜山!楚……” 嚎啕大哭,声嘶力竭,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哀恸。 轰鸣声没有了,风雨停了下来,乌云散开,耳边有虫鸣。 崔望遥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 大批官军赶过来牵了警戒线封锁了满荷山庄,崔家侍卫、楚家家丁、西北侍卫和官军快速行动,清除障碍、打开通道、疏散山民…… 崔大夫人一行人所在的山并未发生泥石流,除了被山崩地裂的之势吓得不轻以外,什么事都没有。 在见到崔大夫人一行人那一刻,崔元翊提着的心松了下来,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目光扫过一个个面孔,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心里恐惧骤生,“望遥妹妹呢?” 望遥? 惊甫未定的崔大夫人这才想起崔望遥,眼中慌乱,“望遥……望遥……” “望遥在哪?”崔元翊握住崔大夫人的双手,情绪激动。 项成煜被刚才的地动山摇吓得不轻,经这一提醒这才想起望遥,内心自责,“遥妹妹和楚澜山往后山跑了,我们没找到就……” 后山? 后山不正是发生泥石流的地方吗? 崔元翊一拳挥了过去,项成煜嘴角瞬间渗出血来,“这就是你的喜欢?啊?她需要保护的时候你在哪?!” “崔元翊!”项成滟站出来护住项成煜。 崔大夫人大惊失色,他儿子从来没这样失态过,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像是住着一头困兽,随时可能跳出来撕毁一切。 “这不怪项世子,是望遥她……” 崔元翊偏过头,眼里的困兽呼之欲出。 崔大夫人突然禁声。 崔元毓躲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所以人跟我去后山!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你们就都去死!” 崔大夫人怔怔的看着远去的儿子,仿佛她从来就不知道他儿子到底什么样。 项成煜不顾嘴角的血迹,追了出去。 “岷文!”项成滟也追了出去。 原来的山坳被掩埋,变成了连绵的山丘。到处都是大树的断肢残垣,小动物的尸体,林立的巨石。 官军不遗余力的开路,其他人纷纷拿起铲子铁锹刨土。 可惜,这是座未开发的山,平时根本没有人,更不可能有人生活过的气息,茫茫大山,如何找被掩埋的两人? 崔元翊手里拿着铲子拼了命的铲土!手里起了泡,渗出血来。 树德树仁开始不管不顾的刨土。 找遍了其他地方的所有人汇聚过来,没有消息的他们,只能跟着挖。 金戈、铁马把能调来的人全部调了过来,一边挖,一边大声呼喊。 项成煜茫然的站在废墟中,若他紧追不舍,若他一开始就抓住了她,若他不放弃找她,她会不会就不会出事? 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啪! 啪! 啪! …… 项成滟拉住项成煜的手,“就算你把自己打死有用吗?” 没用。 项成煜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用,是没用,可他不打自己他还能干什么来消除他的负罪感? …… “快来人!这里!这里!” 所有人奔了过去! 崔元翊推开所有人,没有看到崔望遥,被救起来的是楚澜山。 他浑身泥污,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松柏之姿,整个人奄奄一息。 崔元翊冲上去,扯着楚澜山的衣领,“望遥呢?望遥呢?” 楚澜山半眯着眼,嘴里说着什么,又好像没说什么,一个字也吐不清。 其他人还没有任何消息,在楚澜山旁边的泥里也未曾发现崔望遥,崔元翊失控,他要罪魁祸首楚澜山立马死! 他揪住楚澜山,铁马一掌推开崔元翊,力度过大,崔元翊被摔出几丈远。 双方人马立即剑拔弩张! “大胆刁民,竟然伤了我家世子!来人!杀了他!”树仁扶住自家世子命令道。 金戈背起自家公子,在一行人的拥护下往山下走,根本不理崔家一众侍卫。 铁马拔出剑,山头上的人纷纷拔出剑,“是你家世子想伤我家公子在先!我家公子乃朝廷命官,岂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第62章 死一百次都不够! “给我上!”树仁一声命令! 眼看一场厮杀在所难免,项成滟跳了出来,将剑举过头顶,厉声喝到,“你们还救不救崔望遥?不想救你们就打!” 树德树仁咬了咬牙,将剑收入鞘中。 “走!”铁马收回剑,转身去追自家公子。 “世子!世子!小姐!小姐!” 所有人闻声望过去。 又有人惊呼出声,“世子,是小姐!是小姐!”崔元翊撇开树仁,却发现脚步发软,踉踉跄跄的奔过去,中间几次差点跌倒。 崔望遥浑身是伤的躺在一块巨石旁边,周围全是折断的树木枝丫,原本瓷白的脸上满是泥垢,血迹和泥土混在一起。 要不是侍卫搬动树枝,根本看不到折断的树底下藏了人。 崔望遥晕过去后,临近的一棵树折断,树冠刚好砸到巨石上,将崔望遥藏在了下面。 崔元翊蹲下身,将人抱进怀里,颤抖着手确认呼吸。 直到确认崔望遥没事,他才放下心来,想将她打横抱起,却发现他整个人早已脱力。 “世子,我们来吧!”树仁伸手,声音担忧。 崔元翊点点头不情不愿的放下崔望遥,无力的看着命悬一线的崔望遥被抱走。 树德扶起崔元翊,眩晕感突然袭来,崔元翊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缓了好久,终于缓了过来。他不敢耽搁,顾不得身体上的不适,追了过去。 …… 朗月院内乱做一团。 罗姑姑、鹦鹉、喜鹊哭红了眼,她们家小姐平时被蚊子叮一下都喊疼的人,伤成这样? 右小腿血肉模糊、身上多处擦伤、浑身淤青,连脸上都留了一条半寸长的划痕。 幸好不深,不然就要留疤了。小姐是多么爱美的人?留了疤岂不是要她的命? 大夫们来来回回。 崔老夫人来看过一眼,问过大夫,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吩咐大夫全力救治就走了。 崔大夫人在自己院里,心有余悸。 不是被泥石流吓的,是被她儿子吓的、气的!崔望遥固然是妹妹,可—— 她是娘啊! 半点没有问她这个娘有没有被吓着,第一句话反而问的是崔望遥。 到现在也还没有来看过她,问候她,反而去了朗月院。 即使崔望遥伤重,可他不是大夫,守着有什么用? 崔大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 …… 房间内,崔元翊坐在床边,看着陷入昏迷的人。 她眉头紧拧,嘴唇微动,样子十分痛苦。 崔元翊将耳朵凑近,只微微听到一个“楚”字。 手掌一点点握起,楚澜山!都是楚澜山惹的祸! 若不是楚澜山,望遥能受这么重的伤? 大夫说了,她的右腿被砸中,骨头断裂,内附脏器也有所损伤。 该死的楚澜山,他还有脸活着?! 崔元翊放下帘子,“树德!” 树德忙不迭的进来,目不斜视。 “楚澜山!” “是!”树德拱手退了出去。 项成煜站在朗月院外,看见出来的树德,忙问,“遥妹妹怎么样了?” 树德一揖,“表小姐无碍,项世子请回吧。”说完径直走了。 项成煜哪里肯走,从找到崔望遥开始,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到崔望遥。只看到围着她层层叠叠的人群。每次他稍一靠近,就会有人出来拦住,说崔世子有令不让他靠近半步。 他自知有错,可—— 项成滟拍了拍他的肩,“望遥妹妹会没事的,你在这也没有办法,我们先回去。” 项成煜摇头看向院中,半步不肯挪动。 项成滟无法,只好任由他,自己先走了。 罗姑姑端了熬好的药进来,崔元翊扶起崔望遥,一勺一勺吹凉喂入崔望遥口中。 罗姑姑这才发现世子手上的伤,全是水泡,好些已经破了,血连着皮黏在一起。 世子多金贵一个人,手竟然伤成这样,她壮着胆子道,“世子,老奴先帮您处理一下手上的伤,不然小姐醒了怕是要心疼。” 崔元翊喂完药,将碗递给罗姑姑,摆了摆手,“无妨。” 在药力的作用下,崔望遥终于安稳了些,嘴里没有再念叨,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崔元翊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步也不肯离开。 罗姑姑拿了金疮药过来,小心翼翼的帮世子清理了手,上了药,绑上纱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点了灯,崔元翊坐在床沿下,手撑着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楚澜山!” 崔望遥骤然睁眼,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可惜身子太重,仿佛不是自己的,怎么使劲都撑不起来。 崔元翊被这一声吓醒,抬头看见崔望遥醒了,惊喜不已,“望遥,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翊哥哥,楚澜山呢?楚澜山怎么样了?”崔望遥抓住崔元翊的手,语气急切。 “你问他做什么?你刚醒,先躺好,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哥哥自会为你做主。” “找到他了吗?他有没有事?不行,我得去找他!”崔望遥掀开被子挣扎起来,抬腿的时候右腿根本不听使唤,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腿被石头砸中骨折了。 崔元翊将她按住,“你这样怎么去找他?再说,若不是他,你会变成这样?” “哥哥,若不是楚澜山我早死了!是他在危难中背起我,泥石流来了也是他倾尽全力将我抛向安全地带,自己却被……”崔望遥抱起右腿挪下床,“不行,我得去找他!” “他没事!已经回府了!”崔元翊将崔望遥抱回床上,“你好好养伤,我已经派人去看过了,他没事,好好的,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人已经醒了。” 崔望遥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安慰了些,但还是不放心,“真的?” “哥还会骗你不成?” “我想去看看他。” 崔元翊掖被子的手一顿,片刻回道,“你伤成这样怎么去?你先把腿养好,到时候哥亲自带你去可好?” “可是……我担心他……要不是我拖累他……他也不会……”崔望遥垂下眼,心里自责。 崔元翊微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哥每日派人去给你问他的情况可好?” 崔望遥不说话。 “你们现在还没成婚,楚家毕竟不是自己家,你现在也不方便去。等你腿好了,哥保证一定让你见到他!” 崔望遥想想,别无选择只好点头,“那好吧。”顿了顿,“那哥一定要事无巨细的问清楚,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崔元翊笑笑,“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觉,争取早日康复。” 崔望遥点点头,“嗯。” 等崔望遥睡着,崔元翊给她掖好被子这才出门。 树仁神色担忧,低声询问,“世子,树德已经派人去了,表小姐这边……要不要派人去把德哥叫回来?” 崔元翊瞪了他一眼,蠢货! “叫回来干嘛?” “楚澜山救了表小姐……” “救了小姐?哼!若不是他把望遥拉到偏僻的山坳里,望遥能遇到危险?能受这么重的伤?他该死!”死一百次都不够! “那若是表小姐问起来……”树仁神色为难。 “怎么回话还要我教你?” 树仁垂下头,让到一边。 ------题外话------ 各位小可爱们,从今天开始可能没有二更喽,如果有,我会在一更时候说的。请大家原谅!吞金兽每天不睡觉,我一个人带着他实在没有时间码字。 第63章 都不如意 半夜,树德回来了,直接跪到了崔元翊脚边。 “是小的无用。” 立在一边的树仁猛的抬头,眉眼都是惊愕。 树德带去的可都是精卫死士,怎么可能失手? “怎么回事?”崔元翊缓缓睁开闭着的眼。 “小的起先派了六名死士进去,可他们进去了就没有出来,小的在外面连半点打斗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你就不会多派点人进去?”崔元翊目光陡然狠戾。 “派了,小的又派了十二名死士进去,可依旧一点声响都没有。正当小的准备进去一探究竟,里面的人出来了,让我……让我……” 树德声音越说越小,垂下头不敢抬眼。 “让你什么?!” “让我……让我……带句话回来……” “什么话?” “小的……小的不敢说!” 崔元翊眼神一厉,陡然拔高的音量裹挟着雷霆之怒,“说!” “他说……说……”树德眼一闭心一横道,“事可一可二不可三,若还有下次,修怪他们无情将事情做绝!” 崔元翊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茶壶茶杯发出哐当的声响,水洒了一地,“好大的口气!” 树德浑身颤抖着,小声提醒,“怕是他们已经知道是我们做的,短时间内我们也不好再……况且楚府的守卫……”固若金汤。 最后四字树德不敢再说。 崔元翊一口恶气出不来,他怎会不知?他养的死士他清楚他们的实力,一般的侍卫十个也不是一个死士对手,而树德派了十八名死士进去却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可想而知楚府守卫有多森严。 想要进楚府刺杀楚澜山已是不可能,只能令想办法。 …… 楚府内。 楚澜山喝了药坐在床上,他身体除了皮外伤并无大碍,只要多加休息就能恢复如常。 铁马走了进来,“公子,人已经处理干净。” 楚澜山点了点头,“知道是谁的人吗?” “是英国公府世子崔元翊派来的。” “崔元翊?”楚澜山皱眉,他实在想不出崔元翊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派了这么多人来刺杀他。 “原因是什么?” “应该是误以为公子害了崔望遥。” 崔望遥? “她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 “回公子,已无大碍。” 楚澜山这才放下心来,当时情况危机,他来不得思考,只能将她往泥石流侧边抛,虽然他尽量避开地上的障碍物,但难免磕磕碰碰伤了她。 既然已无大碍,那崔元翊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这不合常理! 崔望遥和英国公府半点血缘关系没有,崔元翊不过是崔望遥名义上的表哥!这个表哥从小身居高位、众星捧月,大家族里兄弟姐妹众多,怕是崔望遥连见他的机会都不多,两人应该没什么感情才是。 可如今看来,崔元翊紧张崔望遥得紧,甚至不惜为她刺杀朝廷命官! 这又是为何? 楚澜山眉头紧蹙,看来崔望遥在英国公府的地位并不像看起来那样无足轻重。至少在崔元翊那里,堪比珍宝。 “查一下……”刚起了个头,楚澜山挥了挥手,算了,这要怎么查? 也许就是他想多了而已,崔望遥性格开朗讨喜和崔元翊走得近些也不是不可能。 楚夫人房内。 噼里啪啦…… 碎瓷片、茶杯茶盏、香炉等等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楚夫人手里拿着花瓶啪的一声又摔了下去。 泥石流都要不了他的命!可真是命大! 早知道她就多派些人先去挖,找到人直接掐死! 都怪那叫什么金戈铁马的两个小厮,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一批人,轻而易举的就把掩埋着的人挖了出来! 说来还真是楚澜山命好,泥沙未把他整个人埋住,半个鼻孔露了出来,挖出他时他刚好被夹在两座大石头之间,所以才一直没找到。 “夫人何必生气,眼下大公子重伤,正是大好时机。”身边跟了多年的丫鬟阿碧笑着道。 楚夫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过去,“这话怎么说?” “大夫不是说大公子五脏六腑皆有伤吗?” 是啊!是有伤,那又怎么样? 楚夫人让她继续。 “五脏六腑那可是内伤,万一没养好也怪不到夫人头上,怪只能怪泥石流伤了大公子的根本,不治而亡。” 楚夫人眉梢的乌云尽散,她怎么没想到呢? 她记得隔壁有一小户家儿子在外面被一群纨绔子弟打了,看着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看了大夫,大夫说伤了五脏六腑好好养着就能好,可没想到半个月后人却死了。仵作开了膛才知道是脏器破损不治而亡。 楚澜山从小身体康健,连感冒都极少,更别说其他的病。 这次是绝佳的机会。 到时候死因也是这个。 楚夫人不禁笑出了声,忽然又眉头紧锁,“楚澜山的东西都是他院里的人经手办的,这药……” “夫人放心,奴婢和大公子院里一个伙房婆子认识。” 楚夫人言笑晏晏,握住阿碧的手,“这事就靠你了,事成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 “谢夫人。” …… 英国公府二房院内,崔二夫人苏芹坐在崔元毓床边,端起丫鬟递过来的燕窝粥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崔元毓嘴里,“今天吓着了吧?” 崔元毓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点点头,“娘,今天可把我吓惨了,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这不是好好的吗?毓儿放心,有娘在,娘会保护你的!” 崔元毓扑到苏芹身上抱住她,“还是娘好!” 孙芹暖暖一笑,拍了拍她的背道,“好了,先把粥喝了。” 崔元毓松开手,喝了一口苏芹喂来的粥,“娘,你不知道今天大哥哥有多吓人……” 苏芹微笑着,随口问道,“怎么了?” “就因为崔望遥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说什么表哥没有照顾好崔望遥,一拳过去把表哥嘴角打出了血,他还瞪大伯母,吓得大伯母都不敢吱声,直接甩袖就去找崔望遥了!” 苏芹惊得放下了碗,“竟有这事?” “对啊!而且崔望遥受伤这事吧,也怪不得表哥和楚公子,是她不知廉耻一见到楚公子就像蜜蜂见了花一样扑上去,拉着楚公子跑了,怎么能怪到表哥和楚公子身上? 楚公子也是倒霉,若不是被她拉走,也不至于被泥石流掩埋差点丧命。” 崔元毓捏着被子捣鼓,有些惆怅,“也不知道楚公子怎么样了……” “你大哥哥后来直接去找崔望遥了,没有照顾你们?” 说起这个崔元毓就来气,“对啊!一个侍卫也没有给我们留,全部带走去找崔望遥了!山上的路断了,没有侍卫还是那些前来处理灾害的官军将我们送下了山。大哥哥也太偏心了!大伯母还在呢!” 苏芹眉头深皱,这听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崔元翊应该少有和崔望遥接触的机会,两人应该不熟才是。可看这表现,崔元翊似乎极其在意崔望遥。 说起崔望遥,她也好久没见过了。今年端午的时候远远看到也只是匆匆一眼。 “望遥好像受伤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不知道,好像挺严重的。”崔元毓语气毫不在乎,看了一眼被放在矮凳上的燕窝粥,撅着嘴,“娘,我还要吃,你给我喂。” 苏芹一脸宠溺,“好好好,娘给你喂。” 第64章 楚澜山怎么样了? 翌日,苏芹让人拿了人参燕窝等一应补品去了朗月院。 院外,树德树仁都在,老远看到苏芹赶紧跑了进去。 昨晚,崔元翊不放心怕崔望遥病情反复,在门外守了一夜。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正要回自己院里,却不料崔望遥腿疼得厉害。 虽然她一句疼也没有喊,可咬牙切齿翻来覆去的样子以及头上止不住冒出来的汗珠骗不了人。 他哄了好久,又是讲笑话,又是表演杂技这才让她放松下来。 还没来得及走,苏芹就来了。 “闻衍,这么早你也来看望遥?”苏芹手里捻着手帕笑着道。 “二婶婶,望遥病重我过来问问情况,没想到刚到就碰到了二婶婶。” 信你个鬼!这样子哪像是刚到?苏芹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你娘怎么样了?昨天没有吓着吧?” “谢二婶婶关心,我娘回来后喝了安神茶睡下已经好多了,并无大碍。” “那就好,昨天你四妹妹也吓坏了。” “幸好四妹妹没事。” 苏芹叹口气,“望遥就没那么幸运了,要不是你急时赶到,她怕是凶多吉少。” 崔元翊摇摇头,“都是我这个做大哥哥的不好,虽然望遥不是我亲妹妹,可她毕竟是我们国公府的人,我这个做大哥的,自然是都要照顾到。” 苏芹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喜鹊道,“望遥好些了吗?我进去看看。”说着也不等喜鹊回话,直接往里走。 喜鹊拦住深深一揖,“二夫人,小姐好不容易睡下,还请二夫人下次再来。” 这小贱蹄子还敢挡路?! 二夫人正要发作,崔元翊忽然道,“既然望遥妹妹刚睡下,我们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照顾。” 喜鹊福了福身子,“是。” 二夫人嘴唇动了动,到底没发作,“好好照顾你家小姐,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 “二夫人放心,奴婢定然尽心尽力。” “二婶婶,正巧我正要去看看四妹妹,不知方便不方便?” 苏芹眉眼含笑,“哪有什么不方便?你四妹妹知道你去看她,定高兴得合不拢嘴。” …… 昏昏沉沉的,崔望遥用了药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鹦鹉扶着她坐起来,喜鹊将参汤吹凉喂到崔望遥嘴里,等她喝完又端了大骨粥来。 胃里暖和了,身体也跟着舒缓了些,崔望遥看了眼外面的天,“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已经戌时了。” “戌时了?” 算算时间该回了,“风花有来过吗?”崔望遥看向鹦鹉。 鹦鹉茫然的摇摇头。 崔望遥眉头倏地皱成一团,糟了!风花没来找她定是直接把溭罂带回去交给了端王! 她早料到风花可能越过她将溭罂交给端王邀功,本来打算在天狼山下等风花将溭罂抢过来,却没想到会遇到泥石流,自己又受了伤! 她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下床,鹦鹉大惊失色拦住,“小姐,你腿还没有好,您有什么事让奴婢去办就好。” 崔望遥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叹口气,她这样就算去了也打不过风花,还怎么抢溭罂? “小姐,你有什么事让奴婢去办。”喜鹊急忙扶住崔望遥,生怕她摔着碰着。 崔望遥摇摇头,她们的好意她心领了,只是她们都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去? 看来她身边缺人,缺一个能打能扛的人。 溭罂就这样白白给端王? 她费了这么大功夫,怎么能就这样送人? 她本来还打算用溭罂让楚澜山欠她人情呢! 她想了一会儿,“去帮我把翊哥哥叫来。” 鹦鹉回道,“世子今日还没有回府。” “这个时辰了还没回府?” 鹦鹉点点头,之前世子派人来问过小姐情况看小姐醒了没,说是会较晚回府,说小姐醒了让人去通知他。 “你派人去府外守着,他一回来就让他过来,我有重要事要跟他商量。” “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世子小姐您醒了,世子知道您醒了,定会快马加鞭赶回来。” 崔望遥本来不想这么麻烦,可万一端王拿着溭罂直接煎水服了那可怎么办? “那好,你快派人去。” “是。” 崔元翊正在和几位同僚商量如何解决靖州洪涝、抗洪救灾安顿流离百姓的事。 听到崔望遥醒了,立马起身拱了拱手,“救灾的事辛苦几位大人,先按我们之前商量的方案来办。家中还有事,先行告辞。” 几位大人纷纷起身,拱了拱手,“崔世子慢走。” 崔元翊跳上马,也不等树德树仁,扬鞭飞奔回府。 “望遥,你醒了?腿还痛吗?”崔元翊小心翼翼的问。 崔望遥听到声音想撑起来,崔元翊一个健步扶住她的肩膀将她扶起来,“躺着说就好,起来干嘛?” “没事,躺了两天了想坐坐。” 崔元翊从旁边拿了两个枕头放在崔望遥身后,“你不是有重要事跟我说吗?” 崔望遥点点头,犹豫了片刻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了崔元翊。 唯一没说的就是她的真实目的,只说是想借此目的接近端王报当日扼喉之仇。 崔元翊当即冷了脸,“你这是胡闹!你知道端王什么人吗?你竟然敢——” 崔望遥拉住崔元翊的手晃晃悠悠,眨巴眨巴眼睛,“哥哥,我这不是气不过吗?你看,我这不没事!” 崔元翊哪会真生气?他就是担心而已!崔望遥一撒娇,他的态度就软了下来,“你还知道有我?你就不应该去与虎谋皮!你有什么事哥替你去做,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 崔望遥莞尔一笑,若崔元翊是她的亲哥哥就好了,这么好的哥哥谁不想要? 她也想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可是她要是不出去,她哪还有命? 她又晃了晃崔元翊的衣袖,“可事情已经这样了,哥哥你就想想办法把溭罂拿回来吧!有了溭罂,我的腿也能很快恢复,说不一定还能参加公主选婿。” 崔元翊瞪了她一眼,手指戳了戳她额头,“你啊你!以后不许这样了,有什么事交给哥去办!” 崔望遥听话的点点头,“知道了,谢谢翊哥哥,你是最好的哥哥。” 崔元翊难得笑了,这两天因为担心崔望遥,整日寝食难安,现下看见她能说能笑比什么都好。 “那你先休息,我去去去就回。” “哥哥注意安全。” “嗯。” 崔元翊刚走到门口,崔望遥突然叫住他,“哥!” 崔元翊回过头,“嗯?” “那个楚澜山怎么样了?” 第65章 乖乖送过来 崔元翊脸上的微笑僵了一瞬,转而绽开,“我让树仁问过了,他没什么大碍,比你好,已经能下床活动了。” 崔望遥面露喜色,“真的?” 崔元翊扯了扯嘴角,“真的。” “太好了,谢谢哥!”顿了下,“哦,哥,明天记得也要派人去问,最好能详细点。” “嗯,好。” …… 崔元翊前脚刚走,项成煜就来了。 他和崔元翊一样,一直守着崔望遥。只是崔元翊可以进去,他却被拦在了外面。 他身体本就虚弱,比不上崔元翊,又受了伤在外面站了一天,身体不支晕了过去。 项成滟把他带回去休息,这才刚醒又跑了过来。听说崔望遥醒了,他吵着嚷着要进去。 崔望遥本来已经要躺下休息了,听到外面的动静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成煜哥哥在外面?” 鹦鹉蹙着眉头,心里对项成煜百般厌烦,打扰小姐休息! 可小姐问,她也只好答,“回小姐,是项世子在外面。” “他是想来看我?” 鹦鹉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那你让他进来吧!” “小姐,这可是您的闺房!怎么能让一个外男进来呢?” 崔望遥:“……”古代封建思想。 “翊哥哥刚才也进来了啊!你怎么不说?没事儿,你让他进来吧!” 鹦鹉嘟着嘴,“项世子怎么能和我们家世子比?” 崔望遥咋了咋舌,瞄了一眼自己的腿,“那你是想让我出去?” “小姐,奴婢不是那意思!” “那不让他进来,我又不能出去,你让他在外面吵一晚上弄得我睡不着觉?” 鹦鹉急了,“小姐!” 崔望遥微微一笑,“无妨,你让他进来,搬根凳子坐得远远的不就好了。” 鹦鹉没有办法,只好照办。 “项世子,小姐让你进去。”鹦鹉没好气的道。 守院门的小厮松开手,退到两边。 项成煜喜出望外,理了一下衣服,到了门口的时候轻轻敲了下门,“遥妹妹,方便进来吗?” 崔望遥理了理衣领和被子,“进来吧。” 项成煜默了一瞬,慢慢得往里走。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在外面的时候他想进来,可进来了吧,他又怕。 他没脸见她。 “成煜哥哥,你坐。”崔望遥突然觉得屋子里的气压和氛围有些低。 喜鹊搬了根凳子放在项世子身下。 项成煜缓缓坐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对面的女孩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面色苍白,嘴唇发干,凝脂般的脸上多了一条划痕。想起那天晚上她一袭红裙在树上翩翩起舞,生机盎然,灵动活力。如今却不得不躺在床上…… 项成煜低下头来,“遥妹妹,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害你……” “这怎么能怪你呢?跟你没有关系,这是天灾,只是我运气不好刚好遇上了。” 项成煜摇摇头,“不,就是我不好,要是我坚持找你,你就不会——” “成煜哥哥!”崔望遥打断他,“是我自己跑掉的,跟你们都没关系!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不用自责!” 项成煜看了眼她的腿,虽然被被子遮住了看不到,可今早上院子里忙来忙去他看得清清楚楚,虽然他没听到她喊一声疼,可丫鬟婆子们焦头烂额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这怎么可能是好好的呢? “都是我不好!”除了承认自己的不好,他想不出还能怎么道歉?怎么补偿?怎么补偿都补偿不了! 崔望遥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说他还是会自责,不过若是能让他心里好受点也是好的。 “成煜哥哥,若是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不如满足我一个愿望吧!” 项成煜看过来,灰暗的眼睛里有了光,“你说,别说一个愿望,就算一百个我都答应!” “我现在还不知道要什么,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好不好?” 项成煜点点头,“好!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崔望遥笑笑,“那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想起了告诉你。” 她看得出来,项成煜一身疲惫,往日的偏偏公子荡然无存。 “那好,那你也快点休息,好好养病。”项成煜不想走,可想到崔望遥还病着只好先离开。 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崔元翊走了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他没有见过,不是府里的人。 崔元翊挡住他的去路,“项世子,你既然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不要再来打扰她!” 项成煜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等崔元翊走了,项平喃喃道,“世子,你有没有觉得崔世子很奇怪,对表小姐似乎过于关心了?上次他来院里找世子您跟您说的话好像与他的行为完全矛盾。” 项成煜皱眉,这两天他只想着崔望遥,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的。经项平这么一说,他回想了遍,的确自相矛盾。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对崔望遥极其在意,不然也不可能在屋外守了一夜。 若只是妹妹…… 项成煜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朗月院,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崔元翊进了房间,身后跟着的正是风花。 他走到半路,刚好碰到奉端王命令来找崔望遥的风花,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来送溭罂的。 崔望遥大喜过望,端王能这么好?到手的东西还给她送来? 风花福了福身子,“见过崔小姐。” “去天狼山可有受伤?” “多亏了小姐备的东西,一切顺利。”她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不行了,心慌胸闷得厉害,喘不上气,脑子晕乎乎的差点晕倒,幸好按照崔望遥的吩咐用了她给的叫什么氧气的东西这才恢复。 “那就好,你过来是……” 风花将装着溭罂的盒子拿出来递给一旁的鹦鹉,“端王说让小姐你赶紧制药,他还等着呢!” 崔望遥接过鹦鹉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一团手掌般大小,样子如同新鲜银耳般的墨色花静静的躺在里面,这墨色和其他事物的墨色不同,莹莹闪着光,竟比那牡丹的红还要好看。 传闻溭罂只需要一点就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这么大一朵…… 崔望遥眼睛里闪着光,捧着盒子的手微微一抖,小心的盖好盖子,将盒子放在了自己床头,“端王没让你们把它熬了?” ------题外话------ 今天七夕,祝小可爱们七夕快乐!以表诚意,加更一章。和第一章一起放出来哦! 第66章 一半给他 风花眼眸动了动,端王拿到溭罂如获至宝,当即免了她的罪,还让她像从前一样在身边任职。 端王又立刻传了府医过来,让府医煎水熬了。 可不到一刻钟,府医便捧着盒子回来了,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自己不敢煎水熬,说自己不知道溭罂什么颜色下有剧毒会伤了王爷,更不知道什么颜色下才是神药。 他将溭罂拿去时还是蓝色,可转眼就变成了墨色,溭罂五色,即使被采摘下来依然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色。这五色,书中并无记载什么颜色下是毒药,什么颜色下是神药。 端王转脸问她,她不过是去采药的,她哪里知道? 端王骂她无用一气之下将手里侍弄花草的剪刀扔了过去,擦着她的脸落在地上,府医也被拖出去杖责了二十大板。 没办法,端王只能命她带着溭罂来找崔望遥。 风花答非所问,“您知道这溭罂五色什么颜色下是神药吗?” 崔望遥抿唇一笑,原来是不知道这个呀! 这个嘛,她当然知道! 书里这也是极其精彩的部分。 话说楚澜山去天狼山取了溭罂回来就晕倒了,金戈拿着溭罂要去熬,可刚要熬的时候,溭罂变色了,由红变成了蓝。 金戈当即不敢熬了,怕救不了项成滟反而毒害了她。只能等楚澜山醒来。 楚澜山醒来后,溭罂又变成了黑色,五种颜色根本不知道哪种有毒哪种没毒,楚澜山看项成滟生命垂危,再不救治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当即扯了一片溭罂以身试法。 没想到他不仅没事,身上的伤口反而开始愈合恢复。 崔望遥看了一眼风花眼角下三指宽的划痕,挑眉一笑,“你可以回去了,告诉端王,药明天送到。”谁让你想抢功劳?若是不抢,也不至于毁容。 风花抿了抿唇,不情不愿的回了声,“是。” 等风花走了,崔元翊坐下来,“你真知道哪种颜色下是神药?” 崔望遥点点头,“哥,你放心,我是真的知道。”顿了一下将身边的盒子拿过来放到腿上,扯了两片花瓣出来递给鹦鹉,“拿去煎了,说不定明天我就能下床走动了呢!” 鹦鹉张了张嘴不敢置信。 喜鹊更是高兴得跳了起来。 崔元翊抓住她的手,“真有这么神奇?” 崔望遥认真想了想也不敢确定,毕竟自己没试过,可书中项成滟服了之后直接好了,所以应该没多大问题,“等喝了药不就知道了?” 崔元翊抑制不住兴奋,朝鹦鹉挥挥手,“赶紧去!赶紧去!” 崔望遥又将溭罂掰成了两半,命喜鹊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你这是?”崔元翊不明白这好好的溭罂为什么要掰成两半分别放。 崔望遥将其中一个盒子递给崔元翊。 “这是给我?我又没有受伤,这么珍贵的东西……”崔元翊说着把盒子往崔望遥身边推。 崔望遥摇摇头,“不是,这是给楚澜山的,他不是受了内伤吗?服了这个立马能好。哦,对了,喜鹊拿纸笔来,我得把用法和用量给他写清楚,不然他弄错了就不好了,这么珍贵的东西也不能牛嚼牡丹全熬了……” 崔元翊僵在原地,手还停在推拒的动作上,直到喜鹊拿了纸笔来,他才勉强扯了扯嘴角。 呆了好久才问出口,“你怎么对他那么上心?”选婿也是,看了一眼画像就确定了。 崔望遥认认真真的写着字,随口答道,“他都是因为我才受的伤,我当然上心。” 崔元翊嘴角微微扬了扬,没有表情,他只恨那天救她的为什么不是他?而是楚澜山! 崔望遥写完了才发现她写的毛笔字就跟蚯蚓在纸上爬了一般,难看的很,她将纸揉做一团扔在地上,睁着大眼睛看向喜鹊,笑着道,“你帮我写吧!” 喜鹊点点头,心里疑惑小姐的字怎么……虽然以前也写的不好,可也不像今天这…… 可能是在床上不好施展吧! 喜鹊接过纸笔,崔望遥念,她写。 等写完晾干墨,确认无误后崔望遥将纸折好放进了盒子里,叮嘱道,“翊哥哥,辛苦你派人送一趟了!” 崔元翊点点头,“好。” 等出了门,崔元翊将盒子递给了树仁。 树仁拿着盒子皱着眉,不知道世子是什么意思。 世子脸色不太好,他纠结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要送还是不送,壮着胆子问,“世子,是现在给楚澜山送去?” 崔元翊偏头,目光如利刃般刺过来,“送什么送?” “那这……”树仁举着“烫手山芋”。 崔元翊闭了闭眼,“找个看不到的地方好好保存。”毕竟是神药,以后用得上。 树仁点点头,“是,世子。” …… 楚府。 金戈下值回来,正看见膳房的唐姑姑端了药往公子房间而去,到了门口,将药递给了守在外面的铁马。 铁马接过药,犹疑道,“唐姑姑,怎么是你送过来的?不是该庄妈妈送来的吗?” 唐姑姑笑容慈祥,“庄妈妈有事,和我换了班。” 铁马接过药,“这有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唐姑姑点点头,“大公子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唐姑姑放心,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那就好。”唐姑姑从怀里拿出帕子,里面包着东西,她小心翼翼打开来,里面是白白亮晶晶的小方块,“这是冬瓜糖,大公子喝了药苦,含一块在嘴里就不苦了。” 大公子不喜欢吃糖,但铁马还是接过了唐姑姑重新包好的糖,“唐姑姑,你快回去吧!” 唐姑姑笑了笑往回走。 金戈放下刀,“公子今天可有好好休息?” “你知道的,公子闲不住,看书呢!” “看了一整天的书?” “可不是。” 两人说着端着药拿着糖进了房间。 “公子药来了,趁热喝。” 楚澜山接过药,刚放到嘴边,看到金戈欲言又止,问道,“禁军中可有事?” 金戈拱了拱手道,“刁统领今日询问公子您的伤势,说公主选婿在即公子有伤在身若不能履行副统领之责,他将命罗帆暂代公子之职。” 铁马冷了脸,“岂有此理,他这是要趁公子有伤在身架空我们公子!” 金戈神情愤慨。 楚澜山放下药,“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你明日回刁统领就说我后日便可上值。” “可是公子——”铁马神情紧张。 楚澜山摆摆手,“没事,就是些小伤,这点伤无碍。” “可大夫说了,最近不宜动刀剑,恐加重肺腑之伤。” “禁军中有不少我们的人,再说金戈在我身旁,有什么事我自会交给金戈。” 金戈拍了拍胸脯,“公子放心,我一定将事情安排妥当!” 金戈担心公子,可也不想之前的努力化作泡影,公子刚上任禁军副统领,若不能在军中树立威信,那副统领之职就只是一个空衔。 铁马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就是放心不下,万一出现什么纰漏,那可怎么办?难保不会有人在公主选婿时故意闹事。 铁马皱着眉,“公子,要不让我也跟着您?” “不行,你有其他事要做。” 铁马自知自己身份并不适合出现在大众之中,只是太过关心乱了方寸。 金戈拍了拍铁马的肩膀,“有我在,我一定保护好公子,你放心。” 铁马无奈,点了点头,看到楚澜山药还没喝提醒道,“公子,您的药。” 楚澜山端起放下的药一饮而尽。 第67章 楚夫人得逞 楚夫人搓着手在房里来回踱着步,看到阿碧回来两眼放光,急切道,“怎么样?喝了吗?” 阿碧笑容满面,“喝了喝了,夫人放心。” “太好了!”楚夫人拍着阿碧的手喜不自胜,转而又皱起眉,“他突然出事,万一老爷发现了端倪怎么办?” “夫人放心,这是慢性药,两三天后才会发作,而且没有任何中毒症状。到时候药渣药碗早已处理干净,怎么也查不到夫人头上。” 楚夫人眯眼一笑,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翡翠镯子递给阿碧,“辛苦你了,事成之后夫人我重重有赏。” 阿碧摸了摸翠绿的镯子,小心收入袖中,“谢夫人。” …… 崔望遥吃了溭罂后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身体前所未久的轻松,完全没有疲惫感,像是回到了十一二岁时的状态,朝气蓬勃,活力四射。 崔望遥坐起来抬起脚试着踩地,触地的时候还是有点疼,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沉重感。因为是骨头断了,溭罂虽是神药也不可能让骨头这么快结合长好。想要这个腿完全好,还得靠时间慢慢养。 “小姐,快躺下好好休息。” 崔望遥摇摇头,她已经躺了将近三天了,全身都睡疼了,她才不想躺着,她想去外面呼吸新鲜空气,想去花园看花。 “我不想躺了,你陪我去外面花园看看吧。” 鹦鹉皱眉,“小姐,您的腿还没好……”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你扶着我,我这只脚不沾地不就好了。” “可万一……”鹦鹉还是担心。 罗姑姑端着一盆水进来看到小姐下了床,赶紧放下水盆伸手扶住崔望遥,“小姐,您怎么下来了?快躺回去!” “我吃了药,现在全身轻松,精力充沛,已经没事了,你们放心吧!” 罗姑姑心里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能没事? “小姐,您要好好养身体,脚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崔元翊走了进来,罗姑姑赶紧迎上去,“世子,您快劝劝小姐,小姐这腿还没好呢,怎么能去花园?” “翊哥哥,我真好多了,你看——” 崔望遥举起双手要给崔元翊表演个单腿转圈圈,刚转了一半,就被崔元翊扶住,“小心点,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那你要不要我去花园玩?” 崔元翊点了点头,“让鹦鹉和喜鹊陪着。”她开心就好。 他进门的第一眼就发现了,她今日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脸上的血气和精气神都恢复了,除了腿还不能着地,其他的和往日无异。 看来溭罂真的是神药。 崔望遥笑容明媚,欢欣雀跃得像个孩子,“谢谢翊哥哥。” 看着崔望遥开心,崔元翊也跟着开心。 “哦,哥,别忘了派人把药给端王送去。”为了端王能立刻好,崔望遥忍痛割爱扯了一片花瓣在原先的药里。 “我记着呢,你放心。”顿了一下,崔元翊有些不明白,“端王有隐疾岂不是更好,为何非要治好他?治好他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哥,光靠一个隐疾对端王没有太大影响,就算当不了太子,他还是王爷!我们治好他,就能获取他的信任找到他的罪证让他翻不了身。” 崔望遥当然不会说她想要的是续命,至于端王这个恶人谁来治,书中早已安排好了人。 崔元翊笑笑,“我们望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 崔望遥吐了吐舌头,“我本来就很机灵。” 崔元翊陪着崔望遥去了花园,叫人搬了凉椅过来,在下面垫了凉垫,脚下放了矮凳,方便崔望遥放脚。又命人在头顶支了一顶大伞,确定她能舒舒服服赏花了这才走。 花园里各色花朵在艳阳里争相开放,一簇簇一团团的三角梅爬满栅栏,红得绚丽。脚下白兰花静静开放,不争奇不斗艳,却让人心中舒缓安宁。 彩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清新淡雅的茉莉花香飘来,崔望遥懒懒的躺在凉椅上深深嗅了嗅,好香。 耳朵听着鹦鹉念的书,是一本游记,讲述了作者踏遍山川的所见所闻,很是有趣。 喜鹊在旁边慢悠悠的扇着扇子,三人一幅景,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 崔望遥听着听着,打起盹来,喜鹊拿了一条薄被盖在她身上,以免着凉。 朦朦胧胧之间,系统声音传来,崔望遥一颤。 “小姐,怎么了?”喜鹊神色担忧,鹦鹉也停了下来。 崔望遥摆摆手,“没事,做梦。” 喜鹊和鹦鹉这才放下心来。 耳边系统声音继续,“恭喜宿主获得端王信任,生命值延长15天,剩余生命值共计25天17小时,经验值+8,经验值共计53,距离下次升级还需7个经验值。” 崔元翊亲自将药送给了端王,端王喜出望外,服了药之后不到半个时辰,身上的红疹就全部消失了,身体像是年轻了好几岁,精力比以往都旺盛。 对崔望遥的信任达到峰值,不仅因为她治好了他的病,更是因为她能让崔元翊亲自过来送药。还有上一次,崔元翊在早朝时替他说话,向他示好。如今有了英国公府的支持,他争太子之位的胜算又多了一分。 崔望遥也猜到了定是因为药和崔元翊的缘故,她才能这么容易又得了半个月的命,接下来就是眼泪了。 崔望遥皱了皱眉,这可不好办,她得好好想想办法才是。 …… 两日一晃而过,下值回来刚走到府门前楚澜山突然一口鲜血喷出。 “公子——” 楚澜山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摆摆手,“无妨。” 金戈神色担忧,“怎么会没事,都吐血了,公子您等着,我马上去请大夫!” 金戈一溜烟去请大夫,霓虹正有事禀报刚好撞见这一幕,“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楚澜山缓了缓劲,“没事,可能是内伤还没有好。” “都怪那姓崔的,若不是为了救她,公子您也不会受伤!” 楚澜山摆摆手,“不关她的事。”声音有气无力。 “怎么不关她的事,就是她害了公子!” 楚澜山没力气和她扯这些,问道,“你怎么来了?” 霓虹想着公子有伤不宜操心,只道,“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公子您好些没?” 楚澜山看她一眼,他早跟她说过没事不要到楚府来,有事找金戈铁马,她也一直言听计从,如今这般定是有事,“有什么事,说!” 公子都问了,霓虹自是不敢隐瞒,低着头,“刑部将万宴楼封了,传了所有人去回话,恪达儿也被叫了去,说是要查阿连努遇刺一事。” 这是预料中的事,阿连努只在万宴楼和项成煜有过争执,刑部自然要查。 如今霓虹来问,这中间定是有什么问题。 楚澜山偏头,“怎么了?” 第68章 平西郡主的名字一概不许提 霓虹皱着眉,“之前平西郡主来过……” 这事楚澜山记得,她是不想影响项世子选婿所以让万宴楼所有人做假证…… 若只是阿连努打了项世子这样做没问题,皇上只会传一两个人去问话,他们的人自然知道分寸不会乱说。 可如今是刑部,又牵扯到阿连努和敬王,甚至牵扯到皇上对西北王府的态度,大刑伺候加屈打成招…… 亦或是根本不需要人招,皇上需要的不过一个罪状……杀了按了手印…… 霓虹知道事情重大,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处理,“公子,这可怎么办?” 楚澜山默了一瞬,“当日之事让我们的人照实说,平西郡主的名字一概不许提!” “是!” 楚澜山扶住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顺着脸颊划了下来,后背早已湿透,他忍着疼一步步往府里走。 霓虹上前把他扶住,“公子,我扶您进去休息。” 铁马赶了过来接过霓虹,“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楚澜山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没事,先扶我进去,霓虹你先回去。” 霓虹缩回手,“是。” 等到铁马扶着楚澜山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转身离开。 金戈很快找了大夫来。 大夫把了脉,不太确定的道,“可能是公子最近太过操劳导致内伤加重,我先开几副药,公子好生休息,切记动武。” 楚澜山点点头,让金戈送大夫回去。 铁马内心担忧,也不知是不是公子在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以公子的身体伤势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加重?明明昨天已经好很多了。 可若是有大事发生,他定然早就收到消息了啊!如今没有…… “公子,今天您动刀剑了?” 楚澜山摇摇头,“未曾。” “那这伤势……” 楚澜山也有些犹疑,他自觉内伤并不严重,以他的身体何至于这么多天了还吐血?之前都没有这种症状。 铁马从小跟随公子,公子一皱眉一眨眼他都知道什么意思,“要不我重新找个大夫过来看看?” 楚澜山点了点头。 铁马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大夫不一会儿就来了,给楚澜山号了脉,也没有看出个究竟,和之前大夫一样都让楚澜山好生休息。 都这么说,楚澜山也就没再深究。 “公子您要不先告假在家中休息,等身体好了再去禁军中也不迟。”铁马劝道。 金戈也在一旁附和。 楚澜山抬手制止,“大夫说了只要不动武就行,公主选婿在即,再说阿连努遇刺一事牵扯到平西郡主……” 铁马不解,“平西郡主关我们什么事?”公子身体重要。 楚澜山摇摇头,“此事已定,无需多言。” 金戈铁马相互看了一眼,都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他们只能想办法好好保护自家公子。 …… 朗逸院内。 崔元翊正在作画,画上的女子眉眼灵动,一双大眼睛如星辰闪动。她躲在花丛中,透过花朵直直的看过来,茫然而生涩。 树德走了进来拱手一揖,“世子。” 崔元翊看着画上人没有抬头,“查得怎么样了?” “回世子,刁统领怕楚澜山抢功,公主选婿当日只安排楚澜山负责皇宫内苑的守卫。” “皇宫内苑?” “是。” 崔元翊在女子脚下画了一地花瓣,“这可不行,想个办法帮帮他……” “是。” …… 崔望遥最近每日都服用了一片溭罂,身体恢复特别快,脚已经可以轻轻触一下地了。不出几日,她的腿就能彻底康复。 虽然每天树仁都有来跟她汇报楚澜山的近况,可是她还是觉得听来得不如亲自去看的好。况且他救了自己的命,说什么也得当面感谢一番才是。 崔元翊不让她出门,说她的腿没好不许乱跑。这怎么能叫做乱跑呢?她可以坐轿子去啊,一点也不会伤着脚。 想到这,她冲鹦鹉招了招手,“过来。” 鹦鹉附耳过去。 “你悄悄的去准备一顶轿子,记住不能让翊哥哥知道。”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你的腿……” “你和喜鹊扶着我,我坐轿子,一点事都不会有。” “可……”鹦鹉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是的,你快去!” 半个时辰后,崔望遥到了楚府门外。 “喜鹊,你去门房,就说有事找金戈。” 喜鹊疑惑,“小姐,你怎么不直接找楚大公子?” “找楚大公子门房肯定要问明身份才会去通报,找金戈就不一样了,金戈是小厮。” 喜鹊去找了门房,金戈很快从府里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轿子里的崔望遥。 “金戈,你这是去哪?”霓虹从另一头赶了过来,她不放心公子,特地过来询问金戈情况。 金戈抬了抬下巴,“喏,未来的少夫人来了。” 霓虹顺着金戈的目光看过去,崔望遥正笑着朝她们招了招手,红光满面,完全不像是生病的人。倒是她家公子被她害得五劳七伤! 霓虹瞪了一眼金戈,“什么少夫人?公子可没有承认!” 她越过金戈抢先一步走到崔望遥面前,“崔望遥,你这是害我们家公子还没害够,今儿又想来害我们家公子?” “是你们家公子害我们家小姐摔断了腿,我们小姐没有跟你们计较好心好意来看你们家公子,你们倒是先怪罪起我们来了?还要不要脸?”鹦鹉叉着腰义愤填膺。 “要不是你家小姐硬拉着我家公子往山里跑,我家公子会遇上泥石流?若不是为了救她,以我们家公子的身手会躲不过?她就是扫把星、灾星!我家公子断不会娶她!你们还是快走吧,莫要我赶你们走!” “你——”喜鹊性子静,不太会骂人,气得直跺脚! “你以为谁想来?就是你家公子想娶,我家小姐还不想嫁呢!不过一介商户、武夫!根本配不上我家小姐!还胆敢在这叫嚣!” 崔望遥拉了拉鹦鹉,示意她别说了。 金戈用剑戳了戳霓虹,使了个眼色给她,可霓虹翩翩不听,“是你家小姐配不上我家公子!你还当你家小姐真是国公府的小姐啊,不过是寄居在国公府而已!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 “霓虹你够了!”金戈怒目而视,“这里是楚府,公子说了没有重要的事一律不许你出现!” 霓虹咬了咬牙,“我哪一句有说错?若不是崔望遥,公子能受伤?她的身份,对公子百害而无一利,她凭什么让公子娶她?!” 崔望遥心中万里无云的晴空突然阴了下来,的确,若是没有她,楚澜山根本不会受伤。娶她?她从未真正想过,不过是想续命而已。 只是这样对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毕竟他救了她,她也总不能毫无负担的利用他吧? 第69章 威胁 鹦鹉瞪着眼,还想骂回来,崔望遥拉住她,摇了摇头,问道,“你们家公子好些了吗?” 金戈一揖,“小姐不用挂心,我们家公子身体并无大碍。” 崔望遥点点头,本来是想去看看他当面感谢一番的,可如今这一闹,见面了也不知说什么,想来服了溭罂应该已经痊愈。 她默了默,“代我感谢他,谢谢他那天救了我。救命之恩来日我必将报答。” 金戈拱了拱手。 “鹦鹉,回府。” “是,小姐。”鹦鹉哼一声瞪了霓虹一眼,抬手示意小厮们起轿。 霓虹哪里受得了气,就要追上去,被金戈伸手一拦,小声警醒,“婚约一日未取,崔小姐就是公子的未婚妻。你这样,让公子很难办!” 霓虹这才停住脚步。 崔望遥坐在轿子里掰着手指神色恹恹,自从她穿书了之后,为了续命,她一直都在不停的完成任务,项成煜是,端王是,楚澜山也是。 虽然撩楚澜山看见他那些小表情很有趣,可那毕竟不是真的,她也并没有要嫁给楚澜山的意思。若哪天他真娶了她,让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她怕是要哭。 可她需要楚澜山的眼泪和心头血啊!还要心甘情愿,这可怎么破? 崔望遥手撑着头,愁云惨淡。 该死的系统!这不是坑她吗? 还是先得到端王的眼泪要紧! 突然她觉得端王的是比其他人的眼泪和心头血好取,至少她已经有了谋划。而其他人的,她还一筹莫展。 “走,去端王府。” 鹦鹉皱着眉,“小姐,您不是要回府吗?怎么……” “先去端王府,我有事。记住不许跟翊哥哥讲。”端王吃了药已经好几天了,这几天他应该很快活,是时候去要眼泪了。 “可小姐,您的腿……” “你看我坐在轿子里和坐在家里有什么区别?还不是一样!放心!没事的。” 很快端王府到了。 里面酣歌恒舞,一片欢腾。端王端着琉璃酒杯搂着美人的腰欣赏着台下一群衣着清凉的女人的曼妙舞姿,时不时拍手喝一声,“好!” 坐下一群宾客随声附和,“好好好……” 尽兴时,端王干脆丢下旁边的美人混入舞姬之中,跌跌撞撞扑来扑去。美人一声娇嗔,却也不真的生气,面容含笑扯了颗葡萄含在唇齿之间。 大厅里全是美人娇柔的嘻笑声以及男人狂放的声音,从外面听来,尽是靡靡之音。 崔望遥不想进去,怕脏了自己眼睛。拿出公主给的玉佩,吩咐门口的侍卫,“你去禀报端王,就说我有事请王爷到书房一见。” 侍卫拱手一揖,“是。” 端王正玩得高兴,听到崔望遥来心中大悦,崔望遥简直是他的福星,不仅治好了他的病,连一直保持中立的英国公府如今也倾向于他,更重要的阿连努的事刑部大理寺都没有追查到他身上,反而把目光盯向了项成煜和项成滟。 端王端着酒壶斟了一杯酒,“让她进来。” 侍卫躬着身子眼睛看着地,“她说有要事相商,在书房等王爷。” 端王点了点头,以为是崔元翊有什么事跟他商量派她过来,也不生气,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放下酒杯,整理了下衣服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你治好了本王的旧疾,想要什么赏赐跟本王讲,本王一定满足你。” 端王醉眼朦胧一身酒气走了进来。 崔望遥轻轻扇了扇鼻子,皱着眉头尽量站得离端王远点,“既然王爷您都这样说了,我就不客气了。” 端王点点头,示意她说。 崔望遥看了眼他身旁的风花雪月和外间的侍卫道,“王爷可否让她们先出去?” 端王摆了摆手。 “王爷——”风花皱眉。 端王打断,“无妨。” 风花雪月福了福身子,只好离开。到门口时,崔望遥抬了抬下巴“嗯”了一声,示意他们把门关上。 端王坐下来,“想要什么赏赐,说吧!” “那我可说了。” 端王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皮,“嗯。” “我想要王爷您一滴眼泪,就一滴!”崔望遥伸出食指强调。 “大胆!”端王拍案而起,案上的茶杯被惊得一阵叮叮当当乱响,“上次没被关进暗牢,这次还想进去?!” “王爷,我只是想要你的一滴眼泪而已,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给你准备了东西,你只要看一眼眼泪就会下来。” 端王胸口起伏怒不可遏,“要不是看在崔元翊的面子上,本王早把你拖出去了!以后休得再提,若再提及,我定不轻饶!”说着拂袖而去! 崔望遥叹口气,知道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在端王拉门之际,忽然道,“王爷!我能治好你的旧疾就能让你旧疾复发!我什么都不想要,就只要你一滴眼泪!你到底是要旧疾复发病痛缠身还是给我一滴眼泪,你自己看着办!” “你敢威胁我?” “望遥不敢!望遥费尽心思就是想要一滴眼泪而已。” “哼!”嘴里说着不敢,样子却是十足的敢,他就不信了,他还真能让他复发! “来人!把她给我撵出去!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不许她踏入王府半步!” “是!” 风花雪月幸灾乐祸,抓起崔望遥就要扔出去。 端王咬着牙,“这次我就看在崔元翊的面子上饶过你!若还有下一次,玉皇大帝都救不了你!” 手腕被风花握得生疼,崔望遥瞪她一眼,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她救她,她早死了! 风花将崔望遥推出去,还好崔望遥单脚直立不在话下,要不然这腿又得受伤! 喜鹊鹦鹉赶紧扶住她,神色担忧,“小姐没事吧?” 崔望遥摇摇头,“没事。走,我们回去。” 鹦鹉瞪了一眼风花的背影,打抱不平,“小姐就不该让人帮她准备衣物,那衣服可是上好狐裘所制,费了我们好些功夫呢!没想到这贱人转脸就不认人!” 崔望遥叹口气,“算了算了,何必跟小人计较?反正得了溭罂,我们也不亏。若没有她采了溭罂,我的腿还恢复不到这么快。” 喜鹊抿唇,“小姐就是性子太好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姐这么宅心仁厚?难道是以前误会小姐了? ------题外话------ 周末加个更。 第70章 一计又一计 楚府。 楚夫人搅了搅手里才端上来的莲子羹尝了一口又放下。 丫鬟小心翼翼问道,“夫人,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我让人重新做?” 楚夫人心不在焉的摆摆手,眼里的愁绪就要漫出来。 她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阿碧留下。” “是。” 等到人都出去了,楚夫人看向阿碧,语气着急,“你不是说两三天就……这都七八日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阿碧抠着手指,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按道理大公子早该…… 可那边半点好消息都没有传来,反而天天都可以看到大公子精神抖擞的去宫里当值了。 难道药他没有喝? 阿碧摇摇头,“要不我们再等两日,万一是大公子身体康健,毒发得慢一些,所以才……” 楚夫人等了这许多日,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既然上一次没被发现,要不再给他加点量?” 阿碧有些犹豫,这万一被发现了…… 楚夫人瞟了她一眼,“既然已经开始了,就要做到底,荣华富贵全在你自己手上,嗯?” 阿碧心一横,接过楚夫人递来的银票,“夫人放心,一切交给奴婢,奴婢一定办好。” 楚夫人抿唇一笑。 …… “公子——”金戈惊慌失措,已经记不清这是公子第几次吐血了,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可就是不知道症结所在,只说是公子五脏六腑伤得厉害,需要好生调理。他们按照方子煎了药,可公子吃了那么多药,就是一点起色也没有,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公子,要不我把帮里的冷大夫叫来?” 楚澜山面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摆了摆手,“冷大夫在江北,路途遥远……再说帮里不能没有他。” “可是公子您的身体……” “无碍,就是比以前虚了点而已。” “禀副统领,敬王急召您去天策殿。”侍卫进来在跟前拱手跪拜道。 “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楚澜山用手背将嘴角的血擦拭干净,走到衣架旁,将盔甲拿了下来,金戈立马接过,“公子,您的身体……要不先告假吧?” 楚澜山看了他一眼,“盔甲——” 金戈咬了咬牙,帮楚澜山把盔甲穿上。 楚澜山正了正头盔,将佩剑拿在手中,收起之前的病态,眉目一转立刻冷凛起来,竟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卑职参见敬王。”楚澜山屈膝拱手一拜。 敬王将他扶了起来,“免礼。” “谢王爷。” “今日召你前来,是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楚澜山拱手,“但凭王爷吩咐。” “刁统领忽然一病不起,后日就是名徽选婿的日子,整个宫中防务不能没有人主持,你暂代刁统领的职主持这次选婿的一切事务。” “刁统领病了?”楚澜山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昨日还好好的。” 敬王叹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刁统领这病来得突然,今早骑马时忽然肢体麻木从马上摔了下来。”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中风。” “刁统领正值壮年,身强体健,怎么会……?” 敬王摇摇头,这个他也不清楚,“好了,事出紧急,你赶紧去安排吧!” 楚澜山拱了拱手,“卑职告退。” 从天策殿出来,楚澜山眉头的疑虑就没有消除过,刁万武功高强有万夫莫当之勇,刁家世代从军刁万更是马背上长大的,怎么可能从马上摔下来? “公子……” “你马上派人查一下今早刁统领是怎么从马上掉下来的。”他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是。” …… 驿馆内。 阿连努修养了一段时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只是当日失血太多,身体还十分虚弱。 “王子,那日刺客您可有怀疑的对象?”跟着阿连努一起来的鲁蕃使臣布吉征眉头深蹙,他家王子遇刺已有十日,大梁一个刺客没抓着,甚至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如此这般,倒真是不把他们鲁蕃当回事! 阿连努在床上躺了十日,一直昏昏沉沉的,刑部和大理寺来问过几次话,他脑子都不太清醒,也没有说出什么重要的线索来。 如今身体好些了,他再回想,总觉得这件事太过巧合。 他在宫门外被名徽公主的侍女拦住,得知公主在苍岚山顶等他,他调转马头直接去了苍岚山顶,紧接着就遇到了刺客。 与其说遇到了刺客,不如说刺客早就埋伏在了那里! 这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有人跟踪他,一路尾随到了苍岚山。要么就是名徽公主利用他的感情故意将他引到了苍岚山。 可若是有人跟踪他,为何迟迟不动手,非要等他上了山顶才动手?苍岚山风景实美,可地处偏僻,山路崎岖,若想要他的命,大可以在半路动手。 敬王又如何得知他会在苍岚山遇刺,特地带了侍卫过来救他? 还有后来的一波刺客,看似和第一批的刺客是一伙的,可他们的身手招式和第一批明显不同,看起来更加训练有素。 阿连努摇摇头,他是有所怀疑,可这也仅仅是猜测,他不能妄下定论。 “你去请敬王,就说我醒了,想见他一面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布吉征左手置于胸前,“是。” 敬王听闻阿连努醒了,放下手中的公文跃马赶至驿馆。 他前几次也来看过阿连努,每次前来阿连努精神都不太好,他也就没有过多打扰。 “阿连努王子,身体感觉如何?” 阿连努撑着坐起来,脸色比前几日好多了,也多了些精气神,“谢敬王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你好好养伤,若是缺什么只管跟本王说。” 阿连努点点头,神情突然凝重,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致谢,敬王赶紧扶住他,“阿连努王子,你这是……?” 阿连努躬着身子左手置于胸前,“谢敬王当日救命之恩,若他日敬王有什么地方需要阿连努帮忙的,我阿连努必竭尽全力。” “阿连努王子不必客气,您来我大梁参加公主选婿是我们大梁的贵客,您们的安全本来就由本王负责。” “不管怎么样都是王爷您救了我,我阿连努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 “阿连努王子您有伤在身,先起来。”敬王将阿连努扶起躺回床上。 “不知王爷当日怎么会知道有人在苍岚山刺杀小王?” 敬王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得知的告诉了阿连努。 “也就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我要去苍岚山,并将这件事告诉了王爷您,您这才赶来救我?” 敬王点点头,他让宋霄查了,纸和箭都极其普通,大街上随意一抓便是,完全查不到送信之人是谁。 阿连努皱眉,他去苍岚山是临时决定的,能知道这一消息的只有名徽公主或名徽公主身边的人。而名徽公主身边除了宫女侍卫就只有端王和安贵妃了。 他和端王没有任何过节,端王杀了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阿连努王子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敬王突然问道。 阿连努猛地抬头,敬王负责这次名徽公主选婿的一应事宜,若他死了,敬王定然难辞其咎,最终获益的就是端王! 第71章 疑点重重 可没有证据,阿连努摇摇头,“哦,我只是在想我去苍岚山是临时决定的,不知道刺客是怎么知道的?” “刺客定是早就盯上你,见你去了苍岚山,人烟稀少是下手的好地方,这才痛下杀手。”敬王顿了一下,叹口气,语气怪罪,“这都得怪名徽,若不是她约你出去,也不会出事。” 阿连努笑笑,他现在心里最大的怀疑就是名徽公主和端王。 可名徽公主和端王一个是敬王的妹妹,一个是敬王的兄弟,敬王一向重情重义,他不过一个外人,敬王难保不会…… “这不怪她,就算她不约我出去,那些想要我命的人也会想其他办法。” “王子宽宏大量,我在这替妹妹谢过王子。” 两人又客套了一阵,敬王见时候不早了,这才起身告辞。 敬王前脚刚走,名徽公主就来了。 她身边没有跟其他人,只有彩云一人跟着。身上穿了一件纯白色普通纱衣,头上戴着一顶粉色帷帽,光是从穿着和样貌看,根本认不出来是名徽公主。 阿连努正在想名徽公主的事,没想到她就来了。 “名徽公主,你怎么来了?” 名徽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下去。布吉征看了一眼阿连努,得到示意后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名徽微微一笑,“我听说你醒了,特意过来看你。要不是我那天约你出去,你也不会遇到刺客,都怪我。” 名徽公主垂下头,样子自责。 阿连努坐直身子,他心里怀疑,可只是怀疑,如今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心忽然软了,见不得她泫然欲泣的样子。 “这不怪你,就算你不约我出去,刺客也能找到机会。” 名徽抬起头来,看着阿连努的眼睛,“你不怪我就好。”顿了顿,“你知道那些刺客是什么人吗?” 阿连努摇摇头,苦笑。他若是知道,还用得着刑部大理寺调查吗? “那日在万宴楼,你和项世子起了争执,如今刑部大理寺都追着项世子不放,说是他嫌疑最大。就他那性子,怎么可能害你?” 脑中一根弦忽然绷紧了,连同脊背一起绷紧。阿连努看着名徽,等她继续。 “再说,就算他想害你,他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啊!他从小身体弱,不能习武,说是世子,可真正掌着权的是他姐姐平西郡主。” “还有,那天你看到我和项世子在万宴楼,不过是偶遇,我当时就想跟你解释,可你就是不听,上来就把我的人和项世子打了。” 说到这,名徽公主还委屈起来,撅着嘴,“那天为了劝架,我头发都弄乱了妆都花了,这都怪你!”说着挥着小拳头砸向阿连努,眼神嗔怪。 阿连努躲闪不及,拳头砸到肩膀,他身体还很虚弱,可也不觉得疼,反而有种别样的感觉。见名徽公主还要打,他赶紧低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行了吧?” 名徽公主收回拳头,“这还差不多。” “那你觉得你遇刺一事会是项世子或者平西郡主做的吗?” 这一点阿连努倒是没想过,不过绝对不可能是他们! 鲁蕃边界和西北相邻,两边时有摩擦,他虽然痛恨西北王项旷,但也佩服他治下严明,西北王府和其麾下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绝不会做出刺杀这种事。 况且若他遭遇不测,鲁蕃必然要与大梁开战,遭殃的首当其冲就是西北百姓,项成煜和项成滟绝不可能为一己私欲置西北于不顾。 可如今名徽公主突然这样问—— 阿连努不置可否,只道,“一切交由刑部大理寺调查。” 名徽公主摩挲着手指抿了抿嘴,低垂的眉眼看不出喜怒。 停顿片刻,她看向阿连努,“那你还去父皇那状告我和项世子私会吗?” 阿连努整理弄乱了的被子的手一顿,这些就是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么? “那你和他是在私会吗?” 名徽公主挑眉,“如果那算是私会的话,那我来驿馆看你岂不更是私会?” 阿连努怔愣住。 “这不同,你是来看望我这么个病人。” 名徽公主撇撇嘴,“那我约你去苍岚山你还去?那就不算私会?” 阿连努一噎,半晌才道,“好了,你放心,那天的事我不会告诉皇上。” 名徽公主喜笑颜开,“真的?” “真的。”阿连努看着她的眼睛道。 “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名徽提起裙摆,戴上帷帽,阿连努一句“那天你约我去苍岚山想跟我说什么”还没有脱口,她已经挥挥手微微一笑拉开门走了,只留下阿连努一人在房里怅然若失。 刺客到底是不是她派的? 阿连努摇摇头,她就是一个小姑娘,又久居宫中,怎么可能招那么多人刺杀他?再说他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总不至于怕他去皇上那告状就设计杀了他吧? 一定不是她! 那就只剩下端王的嫌疑最大了。 “布吉征……” 布吉征从门外进来,“王子有何吩咐?” “让人查查端王,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我。” “王子是怀疑刺客是端王的人?” “现在还没有证据,你只管派人盯着。” “是。”布吉征退出门外转身离开。 房间里空气憋闷,在床上躺了十来天浑身都不舒服,阿连努掀开被子打算出去转一圈,低头的一霎那一方纯白色丝帕映入眼睑,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金线所绣的银杏上金光闪闪。 阿连努拾起那一方丝帕,定定的看了一眼,想归还,可人早已走远。他小心折好放入衣袖,想着后日选婿便能进宫,到时再归还也不迟。 彩云跟在名徽公主身后,有些不解,“公主,您真信阿连努不会去皇上跟前告御状?” 名徽挑了挑眉,“他不去最好,去了就别怪我不给他机会。”上一次事发突然,若阿连努去告御状,她根本就来不及拦。这次可不一样,为了防止他去父皇那,她可是打点好了一切。只要他一入宫门她就会得到消息。 “那公主您何必阿连努一醒来就过来看他呢?” “你傻啊,万一他怀疑是本公主派的刺客?我总要去探探虚实,洗脱一下自己的嫌疑,更要看看他会不会把这事栽赃给成煜哥哥。” “还是公主英明。”彩云奉承道。 ------题外话------ 周末加更 第72章 空间or商超? 风花低着头手里捧着一盆冰水站在一旁,盆里的水晃来晃去,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手不要抖,以免冰水溢出。可越是努力,手抖得越是厉害。 雪月把帕子放入水中拧了一把,怯生生的掀开端王的衣服,“王、王爷,敷、敷一下会好点……” 身上奇痒难耐,端王咬着牙,双手紧紧扣住椅子上的扶手才忍住不去抓自己的脸。 这次旧疾复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连眼皮上、鼻子上、耳朵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甚至连头皮他都觉得痒的受不了,呼吸困难,咳嗽不止。 见端王不语,雪月轻轻的将帕子铺到他身上,帕子没拧干,一滴水顺着帕子的边缘流下来,沿着端王的肌肤一路往下…… 抓心挠肺的痒…… 端王一把掀翻风花手里的水盆,将后背的帕子扯了下来。水花四溅,端王的裤腿、衣衫、脸上全是水。 风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腿都在打颤,“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屋子里的所有人全部匍匐在地,低着头,眼里是说不出的惊恐。 端王舔了舔后槽牙,一脚踹在风花身上,“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所有人的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够钻进去躲起来。 “竟敢威胁我!她竟然敢威胁我!”端王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雪月大着胆子道,“王爷,要不找崔小姐来?” 崔望遥! 崔望遥! 她竟然敢! 该死! 全部该死! “去!把人给我抓过来!”定要叫她吃遍苦头,尝遍酷刑! 风花雪月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一拱,“是。” 赵淌抬起头来,小心劝谏,“王爷,崔元翊这才刚刚站在王爷您这边,若是直接将崔望遥抓来,恐怕……” 端王双拳紧握,他何时竟要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可他好不容易让英国公府站在他这边,若此时和崔元翊决裂,岂不是把崔元翊往敬王那里赶! 赵淌见端王犹豫,继续劝道,“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奴才有一计,定能够助王爷您恢复健康,又能够解您的心疼之恨,还能够让崔元翊誓死效忠王爷您。” “哦?什么计策?”端王眉头一动。 赵淌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下去。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他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凑近端王小声道,“……” “好,就这么办。你即刻去把崔望遥给我请过来,就说本王答应她的条件。” 赵淌满脸堆笑,“是。” 崔望遥正在房里学古琴赵淌就来了,她本来以为还要几天,没想到春华办事这么快。 她放下手里的琴谱,跟着赵淌来了端王府。 “小女拜见王爷,王爷您这是想好了?” 端王挥退左右,“本王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可本王自成年以后就没有掉过眼泪,就算本王有心给你,怕你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得到。” 崔望遥莞尔一笑,这她当然知道去,早就准备好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颗暗红色果子,又拿出一把小刀,将果子对半切开递给端王,“王爷,你只需看会它,眼泪自然就出来了。” 端王瞅了一眼外表暗红色,里面一层一层像是百合一样嫩白的肉疑惑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蔬菜,名叫洋葱,只要看着它,就会掉眼泪。” 端王哪认识这种在宫里只能当配菜和佐料的蔬菜?平日里就算见过那也是切得好好的,像这种整个的压根没见过,更别说知道它的功效了。 “你不会有什么诡计吧?” “我能有什么诡计?我只要一滴眼泪,然后立马把药给你,你服了马上就会好。” “你为什么非要本王的眼泪不可?” “这个……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就当你的眼泪是一味药引子,有了它就能治好某些病吧!” 端王将信将疑,“好,本王现在给你,你可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王爷放心,我得了眼泪立马给你。” 端王接过崔望遥递过来的洋葱看了看,果然不出片刻,眼睛就感觉到刺痛熏得慌,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崔望遥赶紧掏出一枚水晶瓶接住。 “恭喜宿主,获得端王眼泪一滴,生命值延长一月,剩余生命值共计47天8小时,经验值+20,成功升级lv3,提醒机制全面启动,可开启空间、商超其中一项功能。” 崔望遥将水晶瓶的盖子盖上,盯着里面看起来和水差不多的眼泪啧啧两声,就这一滴,耗费了她多少心血?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得到。 她小心翼翼将水晶瓶放好,从袖中将药丸拿出递给端王。这一次她加大了溭罂的量,端王一服下,整个人就开始恢复,不出一个时辰完全康复。 回家的路上,系统不断提醒,“宿主,空间和商超功能你选哪个功能?” 崔望遥很纠结,她想吃蛋糕、冰淇淋、烤肉、火锅……她想选商超。可是这些得用信任值买,她想吃还得努力赚信任值。 信任值哪是那么好赚的?这么久了她也只得到三个人的信任,这些信任值还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买药,哪还有信任值供她享乐? “我现在有多少信任值?” “名徽公主和鹦鹉每天产生4个,喜鹊产生1个,现在已经有102个信任值。” “102个信任值能买些什么?” “宿主是要买什么?” “好吃的吧!” 系统按她喜欢的说,“能买十顿火锅。” “十顿?”崔望遥瞪大了眼睛,“还是挺多的嘛!” 系统点点头,“宿主是想开启商超?” 崔望遥点点头。 系统却皱眉,诚心建议,“商超虽好,可并没有太大用处。空间就不一样了,它有很多功能,不仅能够储物,遇到危险还能够躲避灾难,只要你思想一动,就能藏进空间,相当于隐身,关键时刻能救命。” 崔望遥咬着手指,这听起来空间似乎的确更有用处…… 系统继续,“别忘了,你最重要的是续命,集齐六人的眼泪和心头血获得生命,在这过程中还有很多危险等着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想想怎么得到端王的心头血。” 崔望遥挠了挠头,端王的心头血?还要他心甘情愿?怎么可能?眼泪都不愿意的人怎么可能给她心头血?她觉得她去要崔元翊一滴眼泪还要容易得多。 “而且开启空间里面还有附赠功能。” “附赠功能?是什么?” “开启了你就知道了。” 崔望遥仔细想了想,这怎么看空间也更有用些。只是可怜了她的美食…… 她一咬牙,“开启空间。” 第73章 装备——枪 系统开心一笑,“恭喜宿主,空间已开启,您现在可以进空间看一看。” 崔望遥看了眼四周,她正在回家的轿子中,这突然不见了怎么也说不过去,“等回家吧。” 回到朗月院,崔望遥直接进了房间,嘱咐鹦鹉和喜鹊道,“我想休息会儿,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 崔望遥按照系统说的方法,心里一念,眼一闭,就进了空间。 再睁眼时,面前是一堵白色的墙,环顾四周,四面都是白色的墙,只有其中一堵墙上面有窗户。透过窗户往外看,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空间很小,只有三四平米,只够摆下一张双人床。 “这外面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这个空间还是初级阶段,窗外面的世界还未开启,你需要努力升级扩大空间,完成续命任务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崔望遥咂了咂舌,这真是时刻不忘让她努力升级。 “不会是扩大空间也需要信任值吧?” 系统摇了摇头,“空间不需要,空间是宿主升级后自主选择扩大。” “哦,那还好。” “可这里面也太小了吧?而且什么也没有!”崔望遥一脸嫌弃。 系统耸了耸肩,“你买新房的时候也什么也没有啊!这个空间就类似于你买的新房。” 崔望遥撇撇嘴,“好吧。”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系统说的附赠功能问道,“你不是说有附赠功能吗?” 系统手一挥,对面的墙上突然出现一块黑色的显示屏,红色的字跳了出来—— 以下预测功能三选一: 地质灾害预警。 天气预报。 自然灾害预警。 崔望遥看着屏幕上十分醒目的字:“……” 好半晌才面无表情的道,“这些都是什么鬼?逗我玩呢?我要这些功能有什么用?就没有什么实用点的功能吗?” “这三个预测功能都很实用啊!比如上次你遇到的泥石流就是地质灾害,若能提前预警,你的腿也不会受伤。” 话是这么说,可地质灾害又不是天天有,她的运气也不至于那么背,刚刚遇到了泥石流,马上又来个地面塌陷之类的吧? 崔望遥摇摇头,地质灾害预警她没兴趣。 “那就天气预报吧!系统的天气预报特别准,能精确到几时几分下雨、出太阳、下雪,更能预测近三个月的天气变化。” 崔望遥抿了抿唇,除了提醒她出门记得带伞,她想不出还有什么用。 系统挑了挑眉,“要不就自然灾害?干旱、洪水、海啸都能预测。” 崔望遥翻了个白眼,这些离她都很远,她就算预测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天气预报吧,至少你能知道什么时候天晴什么时候下雨,出门带把伞也是好的。” 崔望遥呵呵一声,她期待的附赠功能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罢了,有总比没有的强,“就天气预报吧。” 系统,“ok。” “那我出去了。” “等等等一下……”系统急道。 “还有什么事?” 系统笑呵呵的,“忘了跟你说了,因为升级,给你配了趁手的武器。” “武器?”崔望遥睁大了眼,“什么?” “一把手枪。” 话音刚落,崔望遥手中就多了一把手枪。 枪身外部线条流畅硬朗,锃亮的银色外表散发着冷芒。重量、质感还有手感与她之前用的一模一样。 仔细一看,手柄的下部刻着两个英文字母——wy。 崔望遥面露惊喜,连眼睛都闪着光,“这是我之前那把?” “是的。” “这里怎么会有我的枪?” 系统挑眉,“系统什么没有?” 崔望遥张了张嘴,好吧,系统厉害。 “可这没有子弹啊!” 系统摸了摸头,吞吞吐吐,“啊……初始赠送六发子弹,其他的……需要……需要自己买……” “还要买?” 系统也很无奈,规则是这样的,他也没办法,“你努力赚信任值吧,有了信任值就能买。” 崔望遥不和他计较,看了一眼手里的枪,突然有个严重的问题,“子弹在哪买?” 系统沉默一瞬,硬着头皮小声道,“商超。” 崔望遥:“……” …… 大暑已过,这天正好是立秋,太阳已经没有了前段日子的毒辣,俨然已是一只病老虎。 湛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看不见一朵白云。 围绕着宫前殿的空地搭起了高台,一共三层,位置按照官阶品级的高低自上而下。 崔望遥跟着崔元翊坐在第三层左边位置上,离皇上和公主的位置仅仅隔了安贵妃和敬王。 崔望遥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崔元翊使了个眼色想让她注意点形象,可她压根没看见。 崔元翊看了眼四周,趁没有人看见,一手将她的二郎腿拍下来,小声训道,“你这成什么样子?” 崔望遥放下二郎腿拍了拍手上的灰,苦着个脸,她本来以为公主选驸马特别精彩,可谁知都在这露天广场坐了半个时辰了仪式都还没有开始。 又没有手机,又不认识人,她百无聊赖只能磕瓜子。 “翊哥哥,好无聊,我想坐到下面去。”崔望遥看了一眼坐在下面一层的崔元毓,那感觉不要太好,身边没有皇室贵胄盯着,要多惬意有多惬意,随便翘二郎腿磕瓜子。 崔元毓抬起头来也在看她,一双眼睛恨不得把她瞪穿。 崔元毓摇着苏芹的手臂,委屈道,“凭什么崔望遥可以跟着大哥哥坐在上面?我们却只能坐在下面?”上面宽敞又气派,下面每个人的空间比上面的少一半不止,连桌上的果子拼盘也和上面不是一个规格。 苏芹拍拍崔元毓的手,安慰道,“听说端王给望遥下了帖子,特意邀她过来,当然要和你大哥哥坐在上面了。” 崔元毓两眼放光,“端王给她下了帖子?莫不是……看上她了吧?”最后一句崔元毓特意压低了声音,谁人不知端王好色,府里姬妾成群,看上崔望遥也不是没可能。 苏芹皱眉摇了摇头,这她就不太清楚,不过跟端王扯上关系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可崔望遥已经定亲了啊!端王若真看……” “你小声点。”苏芹掐了崔元毓一把,一个劲的使眼色,人多眼杂的,说话要注意分寸。 崔元毓以手捂嘴,突然乐了起来,“若真是这样,那也挺好。” 苏芹一脸不解,“好什么好?还有你笑什么?这耳朵怎么红了?被蚊子咬了吗?” 第74章 螳螂捕蝉,螳螂何其多? 崔元毓将苏芹摸她耳朵的手拍开,“妈,要开始了,别说话了。” 苏芹闻言转过头去往台下看。 崔元毓目光流转,终于在一个人的身上定格。 那人身穿铠甲手持利剑,眉如崇山,鬓若刀裁,松柏之姿,葳蕤风华,气势如虹。 就是脸色比第一次她见到时苍白了许多,是之前的伤还没有养好? 崔望遥顺着崔元毓的目光看过去,楚澜山正忙着指挥,额角有细密的汗渗出,崔望遥抬头看了眼天,今日立秋微风送爽一点不热啊,还有他的脸色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公主选婿禁军事务太忙操劳的? 崔元翊大手在她面前挥了挥,“看什么呢?” 崔望遥收回目光,“嘿嘿,看今天天气好。” “坐在这不好吗?还想下去?” 崔望遥撇撇嘴,“在上面多拘束,身边全是皇亲国戚朝中重臣,还是在四姐姐那里舒服,没有人盯着。” 崔元翊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啊你,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上来坐这个位置!要不是祖父今日抱恙,我们也未必能坐在这里。” 崔望遥吐吐舌头,她才不稀罕。 “快开始了,你好好坐着。”崔元翊叮嘱道。 “哦……”崔望遥朝外面人流涌动的地方忘过去,只见参加选婿的各国王子世子在给他们安排好的位置上依次入座。 “哇,那个人是谁?也太胖了吧?”崔望遥捂住嘴,瞥了一眼正前方戴着帷帽坐着的名徽公主,那么胖怕是一个熊抱下去得把公主压折了。 “嘘,小点声。”崔元翊皱眉,“那是东桑国的二王子东瑜。” “东桑国二王子?” 崔元翊点点头。 “那也太胖了吧?简直是肉墩。” 崔元翊瞪了崔望遥一眼,“说了小点声,东瑜最恨人说他胖,为人又小肚鸡肠……” 崔望遥明白,崔元翊是怕东瑜听见了记恨她,“隔这么远,他又没有顺风耳。” “隔墙有耳没听过?” 崔望遥挑挑眉,再往台下看,只见中间一人病怏怏的,公主招的驸马怎么可能要一个病秧子? 崔望遥抬了抬下巴,“那个人是谁?怎么病病歪歪的?” 崔元翊顺着方向看过去,“那是鲁蕃的阿连努王子,前段时间遭了刺客受了重伤,到现在还没好。” 崔望遥点点头,原来是阿连努,“长得倒是挺帅气,你看那鼻梁,好挺!那眼窝,好深!那……” 崔元翊一巴掌拍在崔望遥后脑勺上,“看什么呢!” 崔望遥抬头恶狠狠的瞪向崔元翊,抬手朝崔元翊后脑勺拍去,让你打我,让你打我! 崔元翊被拍了个猝不及防,整个人傻愣了,小丫头长大了敢造反了!伸手就要拍回去,树仁环顾四周咳了咳,小声提醒,“世子!” 崔元翊这才停手,佯怒,“没大没小!” 崔望遥吧啦吧啦做了个鬼脸,就没大没小了怎么样? 隔着看台,楚澜山眉心微蹙。看样子两人关系很好很亲密,若不是他知道崔望遥的身世,怕是要以为他们是一个房里长大的亲兄妹。不过英国公府二房全部坐在第二层中间的位置,崔望遥却能和崔元翊一起坐在最高层和敬王相邻,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合常理…… 金戈顺着目光看过去,笑了笑,“好像是因为端王给崔小姐递了帖子,她才能坐在上面。” “端王?”楚澜山满眼疑惑,端王不是想把她关进暗牢吗?怎么突然…… “崔小姐和端王好像挺熟的,公子您之前不是让我派人保护她吗?我们的人看过好几次崔小姐去端王府,好像是去办什么事,可具体什么事,派去的人能力有限,并没有打探到。” 金戈顿了顿,“可能跟崔元翊有关吧,我们的人发现最近崔元翊和端王走得挺近的,有一天还去了端王府。我估计现在英国公府是打算站在端王一边了。” 楚澜山摇了摇头,以崔元翊之智怎么可能选端王?可他近日又为何与端王走得近? “副统领,敬王让您过去一趟。”敬王身边的禁卫朝楚澜山拱了拱手道。 楚澜山拉回思绪,“知道了。” …… 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阿连努看向坐在皇上一侧的名徽公主,她一袭胭脂红绣彩蝶翻飞掐金丝衣裙,头戴永葆珍珠头冠,绿松石、琥珀、红宝石镶嵌其间为配,色彩绚烂,华贵无比。正如她的人一样高高在上,脚踩万物,俯视一切。 阿连努掏出袖中的丝帕看了眼,这毕竟是女孩子的私物,他得想办法还给她才是。 第一场是武试,主要考核的是体能和应变能力,他前段时间刚受了伤,皇上特许他不用参加武试,只需参加后面的文试和公主的亲试。 项成煜坐在阿连努后面,中间隔了一个人。文试和亲试他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武试他心中无底。他身子本来就弱,才智计谋方面又资质平平,想要入围实属不易。 武试的题其实很简单,参选的王公世子一共二十八人,能进入文试的只有十个名额。兵部在校场内一共放了九匹马,这些马都是些精壮野马,未被训化,脾气里还有兽性。就算是有经验的驯马师,稍不注意也可能被马踢。 只要能在半个时辰内训化其中一匹马,骑着马从校场走出,就算通过。 西北王早在年前就通过各方打听得知了武试的规则,找了七八个驯马师日日教项成煜驯马,奈何项成煜身体不济,每日训练不到两个小时就胸闷气短。 项成煜倒是没叫一声苦,坚持训练。可王妃娘娘不忍心,怕他累出个好歹来,每日只让驯马师教他两个时辰。 项成煜这方面却没有天赋,至今为止驯服过的只有两匹马,一匹半人高的小马,一匹项成滟的坐骑。 好在这次野马是由西北的马场觅得供给兵部,为了能顺利通过,项成煜在马场呆了两月有余,又是装成小厮跟着送马的队伍进的京,目的就是跟马“混个脸熟,套个近乎”,等到驯马的时候能够比别人更有优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前段时间他突然得知马被换了,不用西北马场出的马,而是兵部自己在野外山林捕获的马,野性更足。 这事还是名徽公主通过崔望遥送信给他,他才知道。 可知道又如何,他苦练半年也没学会,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 正在他苦恼时,项平悄然来到身后,凑近他耳边。 他听后,起身跟着项平离开了。 名徽公主突然起身,朝大梁帝微微福了福身子离开了。 阿连努摸了摸袖笼中的丝帕,眼前一亮,也起身了。 树德从下面上来,凑到崔元翊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崔元翊嘴角微微牵起,“按原计划进行。” 树德拱了拱手,退到后面转身离去。 崔望遥手里拿了个水蜜桃咬了一口,满嘴汁液,睁着眼睛好奇道,“翊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崔元翊看着崔望遥嘴边的汁液,拧着眉,从袖中拿出一条帕子,“你看你,哪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崔望遥把脖子缩了回来,一把抢过崔元翊手中帕子,“我自己来。” 又咬了一口,“我又不是大家闺秀!” “你再这样,看以后谁愿意娶你?”崔元翊剥了颗葡萄玩笑道。 崔望遥挑挑眉,“这就不劳烦哥哥了,我已经有人娶了。” 崔元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递葡萄的手停在半空中,转瞬被扔进了盘子里。 “翊哥哥,你怎么不吃了?都剥好了……” “好好吃你的桃。”崔元翊擦了擦手,偏头看了身旁的树仁一眼,树仁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宫女端了冰镇西瓜汁过来,福了福身子在崔望遥身边蹲下,依次将西瓜汁放下。 崔望遥正渴了,拿起其中一杯喝了一口,宫女站起身,躬身往后退,脚不知怎的被凳子绊住,一个趔趄刚好撞在崔望遥身上,水杯落地,西瓜汁溅了一身。 宫女扑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崔元翊面露不悦,“哪个宫的?” 崔望遥抖了抖身上的西瓜汁液,白色的撒花曳地裙上被星星点点的红色点缀,倒像是开在云间的花,“翊哥哥没事,你看还挺好看的,就饶了她吧?” 崔元翊瞄了地上人一眼,“起来吧!” 宫女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谢崔世子、谢小姐。” 崔元翊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宫女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等一下……” 宫女停下脚步,抬起头来,“小姐有何吩咐?” “那个这件衣服脏了,有没有换洗的衣服给我拿一件?” “小姐,请随我来。” 第76章 撞破 宫前殿左边的偏殿一直没有主人,空置了好多年,也就每月例行打扫一下,其他时候都是杳无人烟。偏殿的后面有一处花圃,多年没有人整理,五颜六色的格桑花淹没在半人高的杂草中,分不清谁是主谁是次。 名徽公主站在花圃中间的六角亭里,秋风习习,红色的衣袂翻飞。 阿连努摸出折好的丝帕正欲上前,突然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亭子一端转出,正是项成煜。 阿连努停下脚步,一时怔愣住—— 名徽公主从袖中拿出一只手指大小的黑色哨子递给项成煜,“成煜哥哥,进了较场你只需要吹一声这只哨子,我为你选的马就会闻声偏过头来,到时你只需要做做样子驯服驯服,差不多了的时候吹三声,马就会乖乖听话。” 项成煜接过名徽公主手里的哨子握在掌心,垂下的目光意味不明。 不见欢喜也不见忧思,他轻轻扯了扯嘴角,“谢谢你名徽。” “你跟我客气什么?你本来就是我想嫁的人,其他人不过就是陪衬。” 项成煜微微笑了笑,笑容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小的时候他把名徽公主当妹妹,知道她没有母妃,觉得她挺可怜,便经常逗她开心,给她买她没见过的宫外的小玩意。 可大了些,他发现她蛮横无理,娇纵跋扈,不把下人当人。他也劝过她,告诫过她,可她压根不听,还能给你找出一百个理由,都是别人的错,别人都该死。 于是他渐渐疏远了她。 他父王让他娶她,刚开始他坚决反对,誓死不从。可是所有人都跟他晓以大义,跟他讲利弊—— 皇上忌惮他父王,早就想对西北王府动手了,只是碍于没有正当的理由,迟迟没有动手,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 西北需要一个人作为皇上和西北王府的纽带,而那个人就是名徽公主,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若能在西北与皇上之间斡旋那再好不过。 况且他娶了名徽公主后,他将和名徽一起住在京城的公主府,他父王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皇上总该放宽心了。 就算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可当他父王扔给他一本本血淋淋的历史文献,看遍所有因功高盖主最后惨遭灭门的教训后,他屈服了。他有母妃,他有姐姐,他有喜欢的西北的花草树木、街头巷尾…… 他从小没什么本事,成天游手好闲,什么事都干不好,若能以他的婚事换来西北的太平,也值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遇见崔望遥。 原来真的有一见钟情。 项成煜摇摇头,抬眼的时候笑容如往日般灿烂,“心有灵犀,一点通。” 名徽两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低下头来,露出少见的娇羞。 阿连努看着不远处名徽公主的一颦一笑,攒紧拳头,手臂因为用力过大青筋暴露。 她昨天跟他怎么说的?怎么说的? 没有私情? 他们这些来参选的王公世子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武试都可以作弊,更别说文试和亲试了!怕是早就知道题目了! 他还傻傻的以为只要自己赢了所有人,就能有机会! 呵呵… 机会?他至始至终就没有! 不过,既然他不好过,他们也都别想好过! 他扔掉手里攒皱的丝帕,怒火中烧的冲了过去! “名徽,你怎么在这?” 阿连努刹住脚,侧头一看,说话的是端王。 名徽公主回过头,“三皇兄。” “成煜见过端王。”项成煜拱了拱手。 端王抬手,“项世子不必多礼。” 项成煜转而看向名徽公主,“那我先过去了。” 名徽点了点头。 等项成煜走后,端王拧眉,“哥哥劝你,还是不要嫁给项成煜的好。” “三皇兄,我的事不用你管。” 端王摇摇头,“你我虽不是一母同胞兄妹,但也算一起长大感情甚笃,我不忍心看你以后后悔。”他顿了顿道,“你可知阿连努被刺,父皇有心将此事安在西北王府头上?” 名徽公主大惊失色,“成煜哥哥什么都没做,还被阿连努打了,这事怎么也安不到西北王府头上啊?” 端王摇摇头,第一次觉得名徽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阿连努来京这么久从未与任何人有过龃龉,唯一的就是打了项成煜,而且刑部还查到项成滟当日去了万宴楼封了所有人的口,企图让他们做假证!你也知道父皇一心要打压西北王府,这是一个绝佳机会,父皇怎么会错过?至于口供……死无对证!” 名徽嘴唇颤了颤,胸口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过,心慌意乱。 成煜哥哥是她要嫁的人,不能有事!这事根本不是西北王府做的,为何要赖在西北王府的头上? 对!不是西北王府做的! 她抬起眉眼,一双凤眼里寒意瘆人,骨子里的凶狠露了出来,“刺杀阿连努这件事是你做的!我不管,无论你用什么办法你都要洗清西北王府的嫌疑!不然,就别怪妹妹我心狠捅到父皇面前!” 端王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额角的青筋被气得抽搐。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冷笑,“我做的?要不是你用激将法激我让我帮你杀了阿连努,我会派人去?如今变成这样,关我什么事?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名徽公主可不管这些,“是我叫你去的又怎样?人又不是我的?都是你派出去的!若你不帮西北王府洗脱嫌疑,那就只能我自己去父皇那说了!” 端王要被她气死,他当时怎么就脑子短路被她绕进去了呢?还说陷害二皇兄,害他自己还差不多! “你别忘了,你也是主谋之一!到时候不仅我会受罚,你也难辞其咎!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要为了一个外人断了我们兄妹间的情谊毁了你自己的一生,还是断了你对项成煜的念想!”端王说完拂袖而去! 名徽站在原地,看着端王的背影越来越远。 她脑子乱得很,她要怎么办才能救项成煜?都是她害了他!都怪她一时冲动,用了最愚蠢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现在怎么办?这件事总要有个替罪羊,谁当替罪羊? 不不不……西北王府倒了没关系,她可以去求父皇,放了项成煜哥哥,她只要成煜哥哥! 可是父皇不一定会答应…… 他不答应…… 父皇最爱她,最疼她…… 哦,对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她怀了成煜哥哥的孩子,父皇总不至于杀了她腹中孩子的爹爹吧? 禁足也没关系,只要成煜哥哥在…… 哐当~ ““谁!”名徽公主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眉眼凌厉。 阿连努一张惨白的脸上尽是惶然迷茫失魂落魄,他没想到……没想到…… 他全身无力,像被什么抽干了精神和灵魂。 环顾四周,萧索荒凉,他一个异国王子…… 他转身逃离,不小心绊倒了脚底的花盆,他顾不得那么多,此时此刻一切都是浮云,他想要的想做的只有回到他自己的势力范围才能做!报仇也是! 他脚步虚浮,跌跌撞撞…… 名徽一眼认出了他的背影,惊愕失色,他都听到了? 她抖着手,“快、快,快去把他给我拦住!快啊!”最后近乎歇斯底里大叫! 彩云哆哆嗦嗦,“公、公主,侍、侍卫不在。”私会项成煜,为防人多眼杂,名徽公主把人都支走了,只留下她。 名徽一巴掌下去,“侍卫不在,你不会去找?!赶紧让人去把阿连努抓来!不然死的就是你!” 彩云捂着脸风也似的跑去找侍卫。 名徽为防万一,朝阿连努跑的方向追了出去。 第76章 诡计 崔望遥被喜鹊扶着跟在宫女身后,她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基本上已经能自己走了。 走过宫前殿的长廊,穿过一道门,欢腾热闹的声音渐渐远去,越往里走甬道上宫女太监的身影越来越少。 咔嚓~ 崔望遥低头,她踩碎了一片干落叶。 咔嚓~ 又是一声,是前面的宫女踩碎了干落叶。 崔望遥抬眼望去,甬道上零零散散的躺着些许干落叶,墙边的缝隙里有小草倔强的探出了头,路尽头的门开着,不似上次去韶华殿进的各大宫门新色朱红,宽敞明亮,而是十分陈旧,大片的红漆掉落,露出带着黑色斑点的原木。 她忽然发现,周围很静,静得可以听见鸟鸣声。 崔望遥停住脚步,“这是去哪?” 宫女回过头来,面带笑容,态度十分恭谨,“回小姐,这是宫前殿的偏殿,更衣室就在里面,请随我来。” “这里怎么如此荒凉?” 宫女微微一笑,“这里常年无人居住,自然荒凉。” “更衣室怎么会设置在这里?” “离看台最近的就是这宫前殿的偏殿,为了方便各府的夫人小姐,暂时将偏殿设置成了各府夫人小姐休息更衣的地方。” 就算是无人居住,被设置成了休息更衣的地方也该打扫才对。这里明显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 崔望遥直觉不对,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 “小姐,请随我来,穿过门拐个弯就到了。” 崔望遥抬起脚往前踏了一步又停下来,踟蹰着。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喜鹊问道。 多年执行任务的经验让她对危险格外敏锐,崔望遥抓住喜鹊的手,眉头深皱,“走!回去!” “小姐,你是哪里不舒服?”喜鹊语气担心。 崔望遥摇摇头,忽然一阵眩晕,头痛得厉害。 她揉了揉太阳穴,却无济于事。 她直觉不好,“快,走!” 喜鹊也不多问,忙扶住崔望遥转身往回走。 转身的一霎那,崔望遥突然感觉四肢无力,眼前一片朦胧。 嘭! 啊! 朦胧之中,崔望遥看见一根木棍朝喜鹊砸了过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喜鹊一起栽到了地上。 宫女走了过来,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太监,将催望遥打横抱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慢,敬王已经等不及了!”太监责备道。 “奴婢知错!” “要是耽误了敬王的春宵一刻,看敬王怎么收拾你!”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哼!” 敬王?崔望遥眯缝着眼睛,身体被太监抱得摇摇晃晃,她想挣脱,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片刻后,她被扔在了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床很硬,摔得她生疼。她努力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好不容易虚条缝,房间里的光线却很暗,她只能隐约看见周围有两三个人影。 门吱呀一声开了,光透了进来,崔望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光晃了眼,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逆光而来。 门再一次被关上,崔望遥看不清那几人的脸。 只听到刚进来的男人沉声道,“都准备好了?” 宫女回道,“都准备好了,王爷放心享用。” “那就好,你们先出去吧。” “是。” 崔望遥皱眉,敬王?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周围安静的出奇,脚步声一声一声的朝她逼近,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脏上。 男人伸出手,手背至她鬓发划过脸颊挑起她的下巴,“真是美人,你以为你逃得了我的手掌心?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屈服于我身下。敢威胁我?哼!威胁我的人都死了!” 崔望遥被惊得一哆嗦,这声音,这语气,不是端王是谁? 她使出浑身力气,从喉间挤出几个字,“若你敢……敢……崔、崔元翊……不会……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端王有恃无恐,“今天这事吧,可不是我干的,是我那道貌岸然的二皇兄敬王!他不仅凌辱了你,还杀了你灭口!你说若崔元翊刚好撞见这一幕,那会怎么样?” “你、你敢!”崔望遥一腔怒气冲天,声音却有气无力。 “呵呵……你看我敢不敢?”端王压住崔望遥的手,凑近,“到时候崔元翊就只能站在我这边,当我的马前卒和我那二皇兄斗得你死我活,哈哈哈……” …… 楚澜山将看台与宫前殿几个紧要处巡视了一遍,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并没有任何纰漏。可他就是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几天体力越来越不济,胸口和腹部隐隐作痛。太医也看了,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让他好生休息,切忌动武。 铁马不放心,鹞鹰传信给了江北,让冷神医即刻赶过来。 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咳咳咳……”楚澜山捂住嘴,打开一看——一口鲜血。 他不动声色的捏在手里,这个时候他病重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金戈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楚澜山拉住金戈的手。 金戈喘着粗气,“不、不好了……崔、崔、崔小姐不见了!” 楚澜山崇山般的眉毛聚拢,忍着胸口突如其来的剧痛,“怎么回事?” “我们的人看崔小姐和崔元翊坐在一起,周围都是禁卫,就晃了个神,崔小姐就不见了!” 楚澜山将口中的血腥气咽下,“可派人去找了?” “找了,可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崔小姐!” 楚澜山看了一眼安然坐在看台上的崔元翊一眼,他神色如旧,眉眼没有半点波澜,只是常跟在他身边的两名小厮都不见了。 “如何确定她出了事,而不是觉得无聊回府了?”两名小厮都不在,极有可能护送崔望遥回府了。 “绝对没有!负责保护崔小姐的人在宫前殿偏殿的甬道上找到了一枚簪子,他们确定这是崔小姐的。” 金戈将簪子递给楚澜山。 这是一枚冰蓝色莲花珍珠簪,莲瓣颜色由浅入深,如同开在云间。 他见过她戴过几次。 “走!带我去看看,她定在那附近!” ------题外话------ 不好意思,上一章的章节号写错了,这章才是76章。啊啊啊 第77章 最毒妇人心 崔元翊放下茶杯,目光看似什么都没看,实则一直注视着楚澜山。 从刚才开始,楚澜山的神色就不对,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快就知道了?可树德树仁还没有回来复命,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崔元翊手指轻扣桌子一下一下,目光将看台上坐着的人扫了一圈。 奇怪,主角名徽公主不在,端王敬王也不在,连项成煜也不知道去了哪? 望遥! 对! 望遥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崔元翊心中顿觉不安,连忙起身,之前端西瓜汁过来的宫女神色惶惶的跑过来,在他脚边跪下,“崔世子,不好了!崔小姐不见了!” 崔元翊一把将地上的人扯了起来,“什么叫不见了?!啊?” “崔小姐在宫前殿的房间里换衣服,我出去倒了杯水回来崔小姐就不见了,我出去找,却、却在偏殿的房间里看到之前跟着崔小姐的丫鬟躺在地上……死……死了……” “死了?”崔元翊松开手,一掌将宫女推出去好远摔在地上,径直往偏殿而去。 他疾走如飞,紧握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腿不听使唤的打着颤,轻飘飘的就像腿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望遥啊望遥,你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都怪他!怎么就没有派个人跟着! …… 阿连努一路往回跑,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跑动的时候因为幅度大伤口被牵动,他捂住腹部的伤口,汗一滴一滴从脸颊上划过,流向干涸的嘴唇,他无意间抿了下唇,咸的。 前面有脚步声传来,阿连努拐进就近的门里藏了起来。 此时,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踪迹,这里是皇宫,名徽正在派人追他,又有端王在,宫里的禁军谁都能要了他的命! 若想保住性命,他只有两条路,一面见大梁帝,二即刻率鲁蕃使团回国。不过就算他面见了大梁帝,若大梁帝有心包庇他的一双儿女,他空口无凭,也不能把名徽和端王怎么样!甚至可能被倒打一耙。 如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面见大梁帝,找理由回鲁蕃,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若今日不幸不能回鲁蕃…… 阿连努仰望着天,深吸口气。 大梁不仁,他当不义。 他拔出匕首,掀开里面白色里衣,划开一角扯下一块,割开手指,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脚步声走远,阿连努将血书折好藏入袖笼之中,转了出来。 他疾步如飞,愈合的伤口撕裂,名徽的声音传入耳中,“人呢?!快给我找!废物!废物!” 声音很小,断断续续,但他知道隔得不远。 突然,一道冷芒射了过来,阿连努身子一偏,刚好避过刺来的剑。 两名穿着禁卫服的人从墙上跳下来,一前一后挡住阿连努的去路。 阿连努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兵器,只有一把匕首。 两名禁卫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朝阿连努发难。 阿连努本来就有伤,又加之逃了一路,伤口裂开,根本就不是两名禁卫的对手。他虽殊死搏斗,但力量悬殊,很快就遍体鳞伤,手上、腰上、腿上全是剑伤,对方似乎并不想杀他,只朝他的腹部浅刺一剑,听到脚步声,迅速扔下剑跑了。 阿连努奄奄一息从地上爬起来,耳边传来名徽公主悠远的声音,“人还没找到?废物!废物!” 那两个不是名徽公主的人? 阿连努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惶恐与不安,不是名徽公主和端王的人,谁还会想要他的命? 那两人本来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却只是让他受伤,还都是皮外伤,看着吓人却不致命。 为什么? 为什么? 阿连努想不出来,他只后悔不该来大梁。大梁人心险恶,处处都是尔虞我诈,阴谋诡计。 砰的一声,他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啪嗒~啪嗒~ 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他爬起来摔倒,爬起来又摔倒……筋疲力竭…… “哈哈,原来你在这啊……”名徽公主听到摔倒的声音,转过墙角,就看到了阿连努。 “你倒是很会跑,现在怎么跑不动了?”也不知道是她的哪名侍卫找到了人,却没杀干净。 阿连努自知自己已经穷途末路,干脆坐到地上,吐了一口血,“名徽,我们认识多年……我、我以为就算、就算你不喜欢我……我、我们也是朋友……” “朋友?”名徽勾唇一笑,“是你一厢情愿!本公主曾几何时拿正眼看过你?你一个蛮夷小国的王子也敢觊觎本公主?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阿连努笑出了声,笑声爽朗干净,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与嘲讽,“蛮夷?小国?你会后悔的!” 名徽捡起地上的剑,后悔?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 “去死吧!下辈子别再让我看到你!见你一次杀你一次!” 长剑插入胸口,溅了一身血。 彩云和莫北赶了过来。 莫北看了一眼地上的阿连努,咬了咬牙,“公主,快走!” 名徽扯了扯嘴角,眼里尽是血色。 彩云看着地上的尸体和血迹,被吓得魂都没了。 “公主快走!若是被人发现就遭了!” 名徽公主扔下手里的刀,跟着莫北跑了。 …… “公子,就是这里!”金戈指了指地面,“他们就是在这里捡到簪子的。” 楚澜山环顾四周,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墙上的油漆脱落,斑驳陈旧。甬道上一共三道门,左边墙上两道,尽头一道。 这座偏殿的大门因为没有人居住而常年锁着,楚澜山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来,“是谁让人打开的大门?” “回公子,是名徽公主。” 名徽公主? 楚澜山眉头紧锁,指着第一道门,“你,带人搜这边。” 又看向金戈,指着第二道门,“你搜这边。” 他自己带着三五禁卫朝甬道尽头而去。 宫闱深深,连墙接栋。即使只是一个偏殿,前院后院加起来房间也有十数间。 楚澜山将前院房间翻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副统领,在往后院的路上发现半个脚印。” “走!” 第78章 一人携光而来 昨晚大雨,常年失修的地面坑洼里积了水,混着泥土,水蒸发后就变成了泥浆。 人不小心踩到后便在地面留下了脚印。 后院花草树木无人打理极其茂盛,花坛里杂草丛生,疯狂乱长。树冠更是因无人修理窜得比屋顶还高,整个将房屋掩映在了树叶之下。 有细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因为太小听不真切,更分辨不出具体方位,楚澜山只好寻着声音一间间找。 蛛网密布,蚊虫嗡嗡,楚澜山举起剑柄将一道道蛛网撇开往里走。 吱呀~ 关门声传来。 楚澜山一下子确定了方位! “无、耻!”崔望遥无力的躺在床上,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无耻?”端王放声大笑,“我现在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无耻!” 端王欺身压上来,伸手抓住崔望遥的衣领开始扒。 崔望遥哪还顾得上那么多,这个时候就算被人看见她凭空消失,她也要先保住自己再说。 她心头意念一动,就要躲进空间。 砰的一声巨响! 门被踹开了! 瞬间涌入的光如同昏天黑地中天上出现了一个口,佛光普照,普度众生。 一人手持利剑携光而来。 端王偏头,“谁让你们进来的?给我……”滚!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飞来的人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楚澜山扶起崔望遥,“你没事吧?” 崔望遥扯了扯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谢……” “别说话,我带你走!” “走?往哪里走?”端王从地上爬起来,眼睛适应了强光看清了来人的脸,“楚澜山?哼!破坏了本王的好事只有死!来人!” 风花雪月在外面解决了楚澜山带的禁卫闻声而至,“王爷!” “杀了他们!” 风花雪月剑拔出鞘。 楚澜山蹲下身,将崔望遥揽在背上背好,“有些晃,你忍忍。” 崔望遥趴在楚澜山肩上点点头。 他的背很宽很厚,有些硬,似乎只有骨头没有肉,但很舒服。 就像是一张只属于自己的温床,只要躺在上面,工作一天的辛劳与烦恼通通都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温暖与惬意。 她一点都不担心楚澜山打不过风花雪月,在她的印象里,书里的楚澜山武功盖世所向披靡,是大梁国当之无愧的战神! 风花雪月这种级别的,在他手下过不了三招。 然而事实并非她想象的那样,风花雪月仅仅几招就将楚澜山逼到了墙角,他提剑格挡的时候手都在抖,似乎那把佩剑有千斤重,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身体一晃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却极力用手揽住她不让她摔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 有伤在身? 就算有伤,楚澜山也不至于连风花雪月都对付不了。 书里有一段是楚澜山出兵征战中了埋伏,深受重伤之下仍凭一己之力杀了东桑国第一勇士突出重围。 区区风花雪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如今这般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不多了,赶紧杀了他们!”端王双手背在身后阴翳着一张脸厉声道。 风花抽回剑,刺过来—— 楚澜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背着崔望遥腾空而起避过风花的剑,雪月乘胜追击一剑斩下来,楚澜山避之不及,腹部被刺中。 嘴角鲜血溢出,楚澜山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崔望遥护在身后。眼睛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睁不开,朦朦胧胧的只看见有剑刺了过来。他提剑要挡,却怎么也提不动—— 砰! 一声巨响。 砰! 又是一声。 楚澜山只听见两声振聋发聩的声音,就再也没了知觉。 千钧一发之际,崔望遥掏出手枪,隔得近,根本无需刻意瞄准,两枪皆射中逼近的雪月要害。 风花扶住倒地的雪月,速度太快,她只看到了锃亮的武器,至于射出来的是什么暗器她完全没看清。 雪月的腹部和腿部迅速染满鲜血,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断了气! “雪月!”风花歇斯底里,“我要杀了你们!” 她拿起剑,一扭头原来躺在地上的楚澜山和崔望遥却不见了! 风花站起身四处张望,人呢? 她转头看向端王,端王盯着崔望遥和楚澜山消失的地方目瞪口呆。 刚刚明明还在那,可两声巨响之后人就突然不见了! 赵淌着急忙慌的跑进来,“王爷,崔元翊已走到院外!” 端王来不及想那么多,如今事情失败他只能先赶紧离开,“将雪月尸体带上!” 走到门口,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敬王。如今崔望遥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想要陷害敬王已经是不可能了。若把他留在这,不仅对他无益,反而会让他这个二皇兄怀疑到他头上。 他咬了咬牙,“把这个废物带上,送回宫前殿。” 赵淌扶起敬王。 风花咬了咬牙,雪月与她情同姐妹,如今—— 该死的崔望遥,要是让她找到她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 崔元翊破门而入,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地上有大滩血迹,一共两处。房间里的桌椅板凳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细看,有拖曳的痕迹。 一滴一滴的血从墙角附近一直往外,显然有人受伤逃了。 “给我追!一定要把我表妹给我找回来!”崔元翊过来的时候让人找了罗帆来,这里毕竟是皇宫,他一个臣子并没有权力调动任何一只队伍。 罗帆大手一挥,身后的禁军立即分头行事。 “崔世子,令妹一定不会有事,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就放心吧!” 崔元翊哪里放得下心,他就不该让崔望遥单独出去! 可这大滩血是怎么回事?这里明显有打斗痕迹,看这样子不止两个人,望遥到底是被谁带走的? 望遥得罪了过什么人…… 端王! 除了端王他想不出第二个! 崔元翊忽的转身,“罗大人,端王现在在何处?” 罗帆摇头,他之前看到端王出去了,但具体去哪他也不清楚,“我立即派人去查,不过……” 罗帆神色为难,“若这事与端王有关,恕在下无能为力……” 崔元翊不强人所难,“你放心,你只需告诉我端王在哪。” 罗帆拱了拱手。 树仁树德听闻消息赶了过来,“世子!” “快去找望遥!务必要保证她的安全!”崔元翊心急如焚。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禁军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罗帆拉住他。 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该不会是望遥—— 他拉住那名禁卫,声音颤抖,“出了什么事?快说!” 禁卫被崔元翊瘆人的目光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呆呆的一动都不敢动,脑中早已忘了有什么事。 “快说!”崔元翊捏住禁卫的衣领! 第79章 真俊 禁卫这才回过神来,“阿、阿、阿连努王子死、死了!” “阿连努王子死了?阿连努王子怎么会死呢?”罗帆脸色顿时大变,眉眼间全是惊愕。 禁卫快要被眼前的两尊大佛吓哭了,“属、属下也不、不知道啊!” “在哪呢?”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少不了所有当值的人都会被问责。 禁卫往外指了指,“就在偏殿的西厢院子里。” 罗帆也顾不得那么多,朝崔元翊拱了拱手,往西厢飞奔而去。 崔元翊全身紧绷的情绪仿佛瞬间卸了下来,他松开禁卫的衣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禁卫如蒙大赦,一溜烟跑了。 崔元翊长吸一口气,汗水从额间流了下来,他抬手想擦拭,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无力,手指头不自主的颤抖着。 他定了定神,看向一旁的树德树仁,阿连努是怎么回事? 树德树仁相互看了一眼,眼里都是震惊。他们盯着的,派出去的暗卫绝对没有杀阿连努,只是伤了他而已,怎么可能死? 树德树仁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 崔元翊叹口气,死了就死了,有西北王在,量鲁蕃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无非就是西北又要打仗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望遥! “快去找望遥!” “是。” …… 端王从偏殿出来,看也没看趴在风花背上雪月的尸体,轻描淡写的道,“赶紧把尸体处理了,别让人发现。” 风花咬了咬牙,“是。” 如今崔望遥和楚澜山没死,若是让他们活着,崔元翊定然要跟他翻脸,保不齐还会联合敬王一起对付他。 所以崔望遥和楚澜山必须死! 端王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去,务必在崔元翊之前找到崔望遥和楚澜山,杀无赦!”他就不信了难道会有人凭空消失?一定是趁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藏到哪里去了! 赵淌得了命令派人找去了。 端王面色已恢复如常,往看台上走,刚踏了一步又觉得不对,他们能藏哪?打斗的地方并无藏身之处,崔望遥中了迷药,楚澜山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根本就没有能力逃。 可他们若是没有逃,难不成真的凭空消失了?端王摇头失笑,这怎么可能? “端王!” 端王正想着,崔元翊叫住了他,冲他拱了拱手,“端王,可否见过微臣表妹望遥?” 端王一脸茫然,“她不是一直和你坐在一起吗?” “望遥衣服不小心弄脏了,去换衣物时人不见了。” 端王皱眉,一副关心着急的样子,“那赶紧派人去找啊!要不要本王派一队人帮你?” 崔元翊摇摇头,“谢王爷,不必了,我已通知禁军的罗帆,让他帮忙寻找。” 端王点点头,“那找到了一定要派人通知我,望遥可是本王的福星,若她出了什么事,本王的福气不就断了?” 崔元翊拱了拱手,“是。”转身走了。 无凭无据,对方是王爷,崔元翊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他还是得到了些有用的信息,端王身边的两名侍女都不在,赵公公不在,甚至他身边的侍卫也不在。 若真是端王想对望遥不利,现在一定还没有得逞,不然也不会把身边的人全部派出去,他们现在一定还在找人!又或者是将望遥藏了起来? 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额角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王爷、世子,可让奴才好找!出大事了!皇上让王爷和世子赶紧去紫宸殿一趟!” 崔元翊早有预料,阿连努一死,必然引起两国纷争,战争一触即发。 端王却还是一无所知,急忙询问,“刘公公,可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阿连努王子死了!鲁蕃使臣正闹得厉害!” “阿连努王子死了?他怎么会死?” “是被刺客杀害的,应该是之前那拨刺客,上次没得手,这次趁着公主选婿人多眼杂……” “刺客?”端王脸色大变,他根本没有派人……难道是名徽? 可名徽为何突然杀了阿连努? 端王一阵脑门疼,名徽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查到他身上? “端王,赶紧随奴家走吧,皇上该等不及了!” “好,走。”端王定了定神,先去看看再说。 …… 崔望遥摇了摇身边的楚南山,没有任何反应。 空间里很静,一点其他的声响都没有,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崔望遥能听到楚南山微弱的呼吸声,还好,还有气。 崔望遥爬到窗口,将她之前放在窗台的盒子拿了下来,打开取了几片溭罂,塞了一片在自己嘴里,又爬回之前的地方将楚南山扶了起来,捏开他的嘴把溭罂塞了进去。 可是溭罂花瓣是一片一片的,和玫瑰花瓣差不多大小,楚南山昏迷着,根本没有办法咀嚼下咽。 崔望遥想把溭罂捣碎了喂给他,可空间里什么也没有,拿什么捣碎?就算捣碎了没有水,楚南山现在这种状态也吞不下去。 若是有商超就好了,她就能买工具和水。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系统突然提醒,“急诊室有生理盐水!” 崔望遥眼前一亮,对啊,她还有急诊室,怎么没有想到。 “系统,赶紧给我一瓶生理盐水。”想了一下,“哦,还有水杯、研磨棒,快!” “对不起,没有水杯、研磨棒,有量杯。” “量杯就量杯,快!” “得花费10个信任值兑换。” 崔望遥连连点头,“好,快点!” 瞬间,崔望遥身边多了一只量杯和一瓶生理盐水。 崔望着将生理盐水拆开,倒了小部分到量杯中,溭罂太大又是片状必须弄碎,没有研磨杯…… 崔望遥看了一眼呼吸越来越弱的楚南山,咬了咬牙,不管了,救人要紧! 她将溭罂放入口中嚼碎吐入量杯中摇匀,扶起楚南山,“别怪我哦,这可是为了救你!” 她一只手从后面环住楚南山,捏住楚南山的下巴,另一只手将水喂到他嘴里。 刚喂进去,水就从嘴角溢了出来,再喂,水依然溢了出来。 难道要像电视剧里面的用嘴喂才不会溢出来? 崔望遥顾不得那么多,救人要紧,再说在现代人工呼吸再正常不过。 崔望遥将楚南山放平躺在地上,含了一口水在嘴里,俯下身去—— 将量杯中的水喂完,崔望遥用袖子帮他擦了擦嘴角,之前没注意,现在静下来才发现他的唇很薄,唇线明显,上面有细细的纹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五官硬朗,面部线条锋利,鼻若悬梁,墨眉似剑,睫毛浓密纤长,比很多女孩子的睫毛都好看。 崔望遥忍不住伸出食指轻轻的拨了拨他的睫毛,一根根,根根分明。手指往下,蹭过他的鼻尖,他的鼻梁骨凸出,蹭过的时候硬硬的,像座小山峰。 楚澜山的睫毛颤了颤,崔望遥慌忙收回手,捏住刚才那根食指。 想笑,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她刚才是被美色迷昏了头,才会去拨他的睫毛的吧? 崔望遥嘴角不自觉的咧开,她双手捧着下巴,没想到女孩子也有被美色迷倒的时候! 哼哼~ 崔望遥喉间哼了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她是这么肤浅的人吗?就是单纯的觉得好看而已,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儿?长得可爱的娃娃都想掳过来捏捏脸呢,更何况长得这么俊的儿郎? 第80章 像只小白兔 咳咳~ 楚澜山咳了声,崔望遥偏过头看他,只见他眼珠转动,似乎是要醒过来了。 不能让他知道空间的事,不然准把她当怪物。 她在空间里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外面已经没有人了,端王也一定不会料到他们还在这。 崔望遥拉住楚澜山,意念一动出了空间。 片刻后,楚澜山睁开眼睛,一眼看到了身边的崔望遥,端王他们已经不在了。 他撑着坐了起来,“你没事吧?” 崔望遥摇摇头,“我没事,你感觉好些了吗?” 楚澜山只觉身体内一股热流,浑身轻松无比,之前脏腑内的疼痛消失不见,就连被刺中的地方也没有了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我好多了,端王他们呢?”他只记得剑刺了过来,听见两声巨响,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他们已经走了。” “端王怎么肯放过……” “公子!公子!” 金戈赶了过来,他在那边没有找到崔望遥,却意外发现阿连努的尸体,派人来通知楚澜山,却没有找到人。 阿连努一死兹事体大,处理的不好他们所有人都得遭殃,他家公子又是暂代刁统领之责负责今日选婿大典守卫,出了这样的事,皇上第一个要降罪的就是他家公子,他只能先将阿连努的事禀报皇上,并着人调查阿连努的死因,尽快找出凶手,以免皇上降罪公子。 等吩咐完这些,发现他家公子竟还没回来,他便沿着之前分开的路找了过来。 看到地上大块已经干涸的血迹以及公子身上的血迹,金戈吓得魂都没了直接扑了过来,“公子!公子!您没事吧?” 金戈扶住楚澜山看向伤口处,伸手要帮他处理,楚澜山拉住他的手,“已经没事了。” “你放心,你家公子服了药已经没有大碍了。”崔望遥转眼看向楚澜山,“回去再把我之前送给你的药每天服一片,直到伤口完全康复。” “药?你什么时候给过我药?”楚澜山听得云里雾里。 崔望遥:“?” 看楚澜山的表情好像的确不知道,“就上次你在泥石流中救了我,我让翊哥哥派人送了溭罂给你。” 楚澜山:“溭罂?”他听过,可溭罂就是个传说。 “是啊,就这个。”崔望遥把手放进袖笼中,从空间里取出溭罂递给楚澜山看。 楚澜山接过来看了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溭罂?” “对啊,不然你的伤怎么能这么快好?” 楚澜山感觉得到,他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可已经好了七八分了,传说溭罂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果然。 “谢谢你。” 崔望遥莞尔一笑,“你也是为了我才受得伤,该道谢的是我。”顿了一下,“我之前让翊哥哥给你送药了,你没收到?” “你让崔元翊给我送的?” 崔望遥点点头。 楚澜山爽朗一笑,崔元翊不杀他已经好了,怎么还会给他送药? “你笑什么?”崔望遥觉得莫名其妙。 楚澜山摆摆手,“没什么。” 崔望遥将手里的溭罂递给他,“既然你没收到,我这盒给你了,省着点用,只有这么多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楚澜山哪里肯收,他拉过崔望遥的手,“你留着,我已经无碍了。” 崔望遥将手缩回去,“给你你就留着,既然翊哥哥没有给你,那另一半一定在他那,我问他要就好了。” 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升起,楚澜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是心里闷闷的,但具体为什么闷闷的他也不清楚,就是突然之间—— 他看着手里的盒子,既然崔元翊有,他就不再推辞,“谢谢。” 金戈突然想起大事来,“公子,不好了,阿连努死了!” “阿连努死了?!”楚澜山和崔望遥异口同声道! 金戈点头,“皇上大发雷霆,正在处理此事,公子您快去紫宸殿。” 楚澜山知道其中厉害,阿连努王子一死,他和敬王都难逃失职之责。 他看了一眼崔望遥道,“金戈,你把崔小姐送回去。” 崔望遥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小说里阿连努是名徽公主选婿之后在回鲁蕃的路上死的,如今却这么早就死了,足足提前了半个多月。 那凶手会是谁? 小说里是因为阿连努派人刺杀项成煜未果,被名徽公主发现,名徽公主心生报复在他离京后派了刺客追杀。 阿连努与人无仇,这次应该还是名徽公主干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 崔望遥咬了咬唇,阿连努死在皇宫里,若查不到凶手,遭殃的就是楚澜山和敬王。 她追上已经走远的楚澜山,提醒道,“阿连努应该是名徽公主杀的,你可以想办法在名徽公主身上找证据。” 楚澜山停下,“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你往名徽公主身上找证据就行了!”崔望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怕一会儿楚澜山又要问她,赶紧溜了,“翊哥哥一定担心死我了,我先走了,拜拜!” 崔望遥挥挥手一溜烟跑了。 金戈在后面追,“崔小姐你慢点!等等我!” 楚澜山看着像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溜远了的崔望遥的背影摇头失笑——真像个孩子。 “那不是楚澜山和崔望遥吗?” 风花撇开一人高的杂草头,禁军来了,楚澜山不好对付。可崔望遥身边只有一个人,她举起手指了指崔望遥离开的方向,“追!” “是。” …… 布吉征站在殿门口,望着殿内担架上用白布盖着的尸体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身边有侍卫扶着。他一步一顿的朝尸体走,每挪一步脚下都像有千斤重,他不敢去看更不愿相信他家王子…… 遒劲有力的手颤抖着伸向白布,却在距离半寸处停下了。布吉征手指蜷了蜷,闭上眼心一横掀开了白布。 眼睛缓缓睁开,担架上的人脸如同一张白纸,毫无生气,嘴微微张开,嘴角的血已经凝固。 布吉征握住阿连努早已僵硬的手失声痛哭,大梁帝神情哀恸,“贵使请节哀……” 不提还好,一提—— 死的不是他们王子,他们当然能节哀! 布吉征抹了一把眼泪,看向坐在龙椅高高在上的大梁帝,“我家王子千里迢迢来到大梁,却惨遭毒手死于非命,大梁必须给我们鲁蕃一个交代!” 第81章 都想治他于死地 “使臣放心,朕一定派人彻查此事,抓住凶手。” “抓住凶手?哼!难道抓住凶手就完了吗?来参加公主选婿王公世子的安全皆由你们大梁负责,皇宫守卫如此森严,我家王子却在这皇城当中出了事,大梁难辞其咎!” 大梁帝自知阿连努王子之死若不好好处理,定然引发两国纷争,鲁蕃虽小,但如今国库空虚,为了这事两国再起兵刃实属不智。再说,阿连努王子接连遇刺,竟死在皇宫之中,可见他这皇城守卫如同四面漏风的墙。 大梁帝扫了一眼殿下站着的一群人,厉声道,“刁万人呢?” 崔元翊出列,“回皇上,刁统领前日从马上摔了下来,禁军守卫皆由副统领楚澜山负责。” “楚澜山人呢?” 众人皆不知,纷纷垂下头。 “回皇上,之前在看台处微臣见楚副统领急匆匆走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哼!”大梁帝一拍皇案,“来人,去把楚澜山给我叫来!” “是。” 崔元翊回头朝吏部侍郎朱闻递了个眼神。 朱闻会意,站出来拱了拱手道,“皇上,禁军副统领楚澜山玩忽职守,竟让刺客混入皇宫,置阿连努王子惨死,置皇上与各位皇子、娘娘与危险之中,理应革职治渎职之罪!” 大梁帝对此不置一词,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端王勾唇一笑,楚澜山竟敢跟他作对,刚才让他躲过了没有杀掉他,现在……呵呵…… 端王出列,“父皇,楚澜山本就一介武夫,不堪大用,如何担得起禁军副统领之责?再则,今日名徽选婿这么大的事,他竟敢擅离职守,置父皇您的安危于何地?若今日刺客行刺的不是阿连努王子,而是父皇您,那……” 后果不堪设想! 大梁帝勃然大怒,“好一个禁军副统领!” 端王趁胜追击,看了一眼身后的刑部尚书周冶,不动声色的抬了抬下巴。 周冶出列,拱手一揖道,“皇上,敬王负责公主选婿的一应事务,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不见敬王影子?这楚澜山又是敬王一力保举……” 大梁帝扫了一眼周冶和端王,神色不明,“敬王现在何处?赶紧传他过来!” “是。”刘公公退到殿外,愁眉不展。他倒是想找到敬王,可之前宫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敬王。如今,他还要去哪找? 刘公公叹口气,拂尘一甩,吩咐众太监宫女道,“赶紧去找敬王,若半个时辰没找到,就等着受罚吧!” 太监宫女们人心惶惶,迅速开始寻找。 敬王是被一众宫女太监叫醒的,他揉着朦胧的睡眼瞧了眼四周——宫前殿的书房。 他怎么在这睡着了? 他摇摇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记得一名宫女不小心撞倒了茶杯,茶水溅了他一身,他过来换衣服怎么就睡着了? 刘公公走到近前,神色担忧,“王爷,您赶紧去紫宸殿吧,皇上和重大臣都在殿里等你。” 敬王手一顿,“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阿连努王子在宫里遇刺身亡了。” “什么?!”敬王腾的一下从床上站起来,身上的疲倦感瞬间消失。 “什么时候的事?”敬王整理衣服匆匆往紫宸殿赶。 “回王爷,就半个时辰前。”刘公公在后面跟着。 “现在什么情况?” 刘公公将事情大概跟敬王讲了一遍。 敬王听到楚澜山忽的停住脚步,“楚副统领也不知去了何处?” 刘公公点点头。 敬王皱眉,他总觉得这事有蹊跷,他不过换个衣服人就睡着了,关键他什么都不记得,楚澜山也不知去向。就这么会儿,阿连努就死了。 怎么看这都不是偶然。 “现在人找到了吗?” 刘公公摇头,“已经派禁卫去找了,各大宫门的守卫并没有看到楚副统领离宫,应该还在皇宫中。” 敬王站在台阶上眺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宫宇,尽头处湛蓝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团团乌云,霎时风云变幻狂风呼啸。 宋霄气喘吁吁跑了过来,他今日肚子闹腾,跑了十几趟恭房,刚出来就又闹起来,只能守在恭房外。后来让人拿了药吃了,这才好些。 一出来,就听说了阿连努一事。 宋霄拱手一揖,“王爷。” “先去把楚澜山找来。”敬王吩咐道。 “是。” 紫宸殿内,大梁帝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正要兴师问罪派人再找,敬王和楚澜山到了。 敬王和楚澜山撩袍跪下,“儿臣参见父皇(属下参见皇上)。” “来人!楚澜山身为禁军副统领玩忽职守,先拖出去狼棒杖责一百!” 狼棒杖责一百? 若是寻常杖责一百,楚澜山或许还能抗住,可狼棒一头以玄铁为套,一棍下去,皮开肉绽,骨头断裂。杖责一百,非死不可! 端王双手交叉藏于袖笼之中,得意洋洋的勾唇一笑。 崔元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敬王却是大惊失色,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父皇,楚副统领来迟并非玩忽职守,而是刺客尚在宫中,为了刺客不伤及其他王公世子,确保父皇安危,楚副统领与儿臣带禁卫封锁了宫门,搜查刺客踪迹,这才来晚了。求父皇收回成命。” “二皇兄,若非楚澜山玩忽职守,阿连努王子怎会丧命?若刺客刺杀的是父皇,那该当如何?二皇兄,你还是不要因个人私情罔顾王法替罪人求情!” 周冶礼节周全的朝敬王拱了拱手,“敬王爷,臣深知楚澜山于您有救命之恩,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楚澜山玩忽职守乃板上钉钉之事实。” “楚澜山并未玩忽职守,而是——” 楚澜山手肘轻碰一下敬王,接过话头,“回皇上,臣近日查明前段时日阿连努与敬王遇刺一事与失踪的禁军校尉薛圭有关,今日在看台上无意发现貌似薛圭之人混在太监之中,臣怕他伤害敬王殿下,一路追至宫前殿偏殿,却不料中了幕后之人圈套,被刺了一剑……”楚澜山直起身,指向腹部,“皇上若是不信,可让人验伤!” 第82章 扭转态势 信口雌黄!端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下了! 大梁帝扫了一眼,楚澜山衣服上血迹斑斑,袖口、手臂、和肩膀处衣物破损,衣摆上粘着泥灰,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可是否受伤还需一验,大梁帝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公公。 刘公公会意,上前掀开楚澜山受伤地方的衣物,血早已干涸,血腥气还在。 血止住,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愈合,周围血看起来像刚刚伤到的,可再看伤口的恢复程度又不像。 刘公公看一眼楚澜山,四目相对片刻,刘公公放下楚澜山的衣角,“回皇上,楚副统领的确受伤了,伤口很深。” 楚澜山继续,“等臣再赶去时,阿连努王子已经死了!皇上,这就是一个圈套,幕后主使为了杀害阿连努王子特意将微臣引开,就是为了好方便下手!” 大梁帝摩挲着大拇指,眸底染了一层薄雾。 “父皇,就算如此楚澜山也难辞其咎,若不是他擅离职守,阿连努王子也不会死!请父皇处置楚澜山!”端王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楚澜山伏地一拜,“皇上,臣未能保护好阿连努王子自知有罪,臣已查到线索,恳请皇上准我戴罪立功抓住刺客。” 大梁帝身子往前一倾,“你已有线索?” “是。”楚澜山抬起头来,“阿连努死于宫前殿偏殿厢房外,偏殿久无人居住,阿连努王子为何会出现在那?” 众人也颇为疑惑,偏殿荒芜破旧,常年锁着,阿连努怎么会突然去那? “为何?”大梁帝问道。 “定是偏殿中有阿连努认识的人,且对偏殿熟悉,知道极少有人出没。” 大梁帝皱眉,“今日宫中认识阿连努王子的人不在少数,这如何查?” “回皇上,假扮太监引我前去的薛圭定然还藏匿于皇宫之中,只等皇上下令搜宫,定能抓住他!” 端王抓住话里的重点——薛圭! 薛圭自那晚就逃了,他派了大批人去找却始终没有下落,他怎么可能在宫里呢?楚澜山又怎么得知薛圭参与了刺杀? 楚澜山的伤分明是雪月所刺,他为了脱罪胡编乱造说是刺客所为,此时又要搜薛圭,莫不是薛圭真在宫中? 就算不在宫中,楚澜山知道了薛圭,若是抓住他,他和名徽就算完了! 想到这,端王身子微微一晃。 可到底是皇子,见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他很快稳定心神。 “父皇,凶手敢于在宫中刺杀阿连努王子,定然做好了万全准备早已逃跑,后宫之中妃嫔众多,加之今日文武百官家眷皆在宫中,仅凭楚副统领一面之词下令让禁军搜宫太过草率。儿臣只怕这样不仅不能抓到刺客,反而打草惊蛇!” 大梁帝食指一下一下轻扣着皇案,有些犹豫。 崔元翊洞若观火,一眼瞧出了端王听到薛圭名字时的心虚。 若是之前,他定然会向着端王置楚澜山于死地。可崔望遥下落不明,端王又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站出来拱了拱手道,“皇上,宫禁森严,若刺客中真有薛圭,搜宫定能将他抓住。”想要搜宫是假,借禁军搜宫找到崔望遥才是真。 出了这样的事,罗帆不可能再帮他找崔望遥,他在宫中无人,端王又是王爷,若他有心藏匿崔望遥,他如何找得到?但若皇上下令搜宫,那事情就不一样了。 楚澜山目光扫过崔元翊,眉心微蹙。崔元翊不是想置他于死地吗?落井下石才对,为何还要同意搜宫? 然而下一秒,他看明白了。 崔元翊连余光都没有给地上的人,接着道,“搜宫可以,可刺客是在楚副统领手底下逃脱的,罪责难逃,皇上不如令禁军中其他人负责搜宫!”想戴罪立功?想得美! 端王一个劲的给刑部尚书使眼色。 周冶样子为难,被端王一个劲的催只能硬着头皮道,“皇上,臣以为后宫皆是女眷,让禁卫搜宫怕是不妥,不如就由端王殿下领着宫里内侍搜宫,也好方便行事。” 端王瞪了眼周冶,他是这意思吗?他是不想搜宫! 周冶也没有办法,刺客就在宫中,搜宫势在必行,他怎可说不搜? “皇上,不可!刺客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内侍大多不会武功,端王殿下乃万金之躯若是碰上刺客被挟持受伤那可如何是好?” “崔世子所言极是!”朱闻附和。 大梁帝手一挥,正欲下旨,敬王突然道,“父皇,儿臣认为楚副统领是搜宫的不二人选!论武艺,禁军中楚副统领武艺最高——” 话还没说完,朱闻打断道,“敬王殿下,统领禁军并非要武艺最强之人,更重要的是统率能力,楚副统领进禁军不过两月,何来统率能力?”说完,合袖朝大梁帝一揖,“微臣以为,刁统领不在,由罗副将暂时统领禁军搜宫最为妥当!” 敬王还想力争,大梁帝已然一声准奏。 楚澜山神色无恙,又是伏首一拜,“皇上,微臣有罪,还望随禁军一同前去戴罪立功!” 崔元翊心下一声冷哼,“不知楚副统领要如何戴罪立功?” “微臣定亲手将薛圭擒获。” 亲手?“如若不能呢?” “如若不能,微臣干愿受狼棒之罚!” 敬王扯了扯楚澜山的衣袖,摇头道,“楚副统领,不可!”那可是狼棒! 楚澜山定定的看着敬王,目光坚定:放心! 崔元翊勾了勾唇,搜宫如大海捞针,没有了统率禁军的权力,仅凭一人想要亲手抓住刺客谈何容易? “皇上,既然楚副统领都这样说了,不如给他一次机会。” 大梁帝点头,“朕准了!” “谢皇上!” 第83章 阴魂不散 金戈跟在崔望遥身后,步履沉重心神不宁。 他家公子一人去了紫宸殿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皇上是否会降罪?他不在,他家公子行事会不会不方便? 崔望遥没有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就看到金戈一脸忧思,就差把所思所想写在脸上了。 “你是不是在担心你家公子?” 金戈点点头。 “要不你先去找你们家公子?反正出了这道门就是宫前殿了,那里人多,我不会有什么事。” 金戈摇头,态度坚决,“不行,公子说了让我把您送回去,我怎么能半路走了。” “那要不你把我送到宫前殿,那里离看台不远,我自己去找我表哥。反正现在阿连努王子死了,宫门锁了我也出不去。” “可是……万一……” “你不担心你家公子?”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不就对了,我没事,你去你的。楚澜山可是我未婚夫,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崔望遥笑着调侃。 金戈内心动摇,可又十分纠结,这万一崔小姐出了事,他如何向公子交代? 走过偏殿大门,旁边就是宫前殿,崔望遥拍拍他的肩,“宫前殿到了,你快去!” 金戈犹豫不决,脚已经踏出去又收了回来,“崔小姐,我还是先把你送到看台崔世子身边再走吧!” 崔望遥推了他一把,往看台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么近,不会有事,你赶快去找你家公子!” 金戈往看台方向看去,从宫前殿到看台处也就一里左右,那里人头攒动,声音嘈杂,想来因为阿连努王子的事都有些人心惶惶。好在禁军维持着秩序,才不至于太过紊乱。 此时此刻,公子更需要人手帮忙! 抓不住刺客,找不到证据,公子将难辞其咎,轻则丢官,重则—— 想到这,金戈不再犹豫,朝崔望遥行了一礼,“崔小姐,您快去看台找崔世子,我先走了。”说完转身飞奔而去。 “风姑娘,这是最佳时机,若错过了……”身边侍卫提醒。 风花怎会不知,手一抬,一声令下,“上!” 刀风从身后劈来,崔望遥反应灵敏,侧身一躲,回转身子一眼看到了风花。 还真是阴魂不散! 也对,事情都做了,若是不杀了她,岂不是让崔元翊日后都要与他为敌。 端王她可不怕,可如今闹成这般模样,端王的心头血她要如何得到? 正想着,风花和几名侍卫的剑同时刺了过来,她手上没有兵器,不能挡,又近不了他们的身,只能躲。 好在她身手敏捷,几个回合下来,风花他们半点好处没捞着。不过她被围在中间,也跑不掉。 子弹还有四发,崔望遥一边闪躲,一边盘算着要不要用枪?毕竟商超还没有开启,先不说信任值够不够的问题,而是买不到子弹的问题。她得把子弹用在救命时刻。 “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禁军都在看台处,隔得远,看台处人多嘈杂,根本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 风花和几名侍卫听到崔望遥呼喊,都有些心虚,阿连努王子死了他们也听说了,现在阖宫都在搜查刺客,这万一被抓住,那可是百口莫辩!阿连努王子不是他们杀的也变成了他们杀的! “抓刺客!抓刺客!” 几名侍卫心虚的往回缩,风花厉声喝道,“禁军都在看台处!先杀了她!为雪月报仇!违令者——死!” 听到这话,侍卫们只好硬着头皮上。 崔望遥趁着他们打退堂鼓的间隙冲出包围,一路往看台处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抓刺客!抓刺客!” 跑得急,没看路,一头撞上拿树枝遮着蹲在角落里的人。 只听“哎呦”一声,那人四脚朝天的在地上翻了一翻,手上的树枝掉在地上,被崔望遥踩了一脚。 崔望遥扶起他,帮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没事吧?” 那人摇了摇头,“没事。”声音低沉沙哑。 崔望遥抬头一看,竟是位老者,头发胡须花白,脸色却是老年人少有的红润,精神矍铄,就是行动似乎有些迟缓。 风花已经追来,崔望遥轻推了下老者,“老爷爷,您先跑!” 老者一声苦笑,他走路走久了都累得慌,如何跑?看来今日命该如此啊! 很快侍卫将崔望遥和老者包围住,崔望遥右手揽住身边的树,以树为着力点,一个三百六十度飞转踢向包围住她的侍卫。 侍卫纷纷倒地,崔望遥迅速跳下,从地上捡起一把侍卫的刀握在手里。 正得意,风花突然哈哈大笑道,“想不想救他?想救就放下刀,给我跪下!” 崔望遥抬起头,就看见风花正把刀搁在老者脖子上。 “就一个老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无耻?” “什么叫无耻,这叫兵不厌诈!” 崔望遥无语。 “不想他因为你命丧当场,就赶紧给我跪下!” 风花抬了抬眼皮,背后侍卫一刀劈来,崔望遥哪是这么容易被偷袭的,一弯腰,刀锋刚好从背部划过。崔望遥手上刀一转、一插,背后的侍卫当场丧命!其他侍卫见势,纷纷不敢上前。 崔望遥直起身,拿起刀盯着上面还在流动的鲜红的血,样子像是在欣赏什么名画,眼睛看也没看老者一眼,耸了耸肩,“无所谓啊,你杀吧,反正我又不认识!” 风花面露惊诧,“你真不救他?” 崔望遥挑了挑眉,“反正半截身子都在土里的人了,早晚得去,你就送送他吧!” 风花难以置信,她从小就是在刀刃上讨生活,这种场景见过无数,也使过无数,有些良知的无一例外的都会就范,崔望遥这是—— 还没等她想明白,刀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刺向她的手臂。 千钧一发之际,风花只得松手拿刀去挡,崔望遥一个健步上前将老者护在了身后。 风花捂住被划伤的胳膊,狰狞着一张脸,“你使诈!” 崔望遥吐了吐舌头,“让我教教你,这才是兵不厌诈!” “那里怎么了?” “好像有打斗!” 禁军从看台冲了过来。 风花见势不妙,恶狠狠的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然后逃了。 第84章 天台监 老者抚了抚胸口,长吁一口气,“小姑娘,谢谢你救了老夫。” 崔望遥摆手,“都是我拖累了你,该我对您说对不起才对。” 老者笑了笑,“他们是谁?怎么会追杀你?” 崔望遥耸耸肩,就算她说了是端王派人来的又能如何?牵扯到皇子,总得皇上做主,皇上总共两位皇子,一向偏私,总不会为了她把端王杀了吧? 到时候端王一口咬定说她栽赃陷害,皇上是相信谁? “我也不知道,可能跟阿连努王子的死有关吧!” 老者点点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若有所思。 禁军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和刀,又看了一眼老者,抱拳跪下,“属下拜见天台监冯大人。” 这是天台监冯大人? 崔望遥张了张嘴,她有些印象,天台监掌管司天台,负责监察天文、稽历数。司天台相当于现在的天文台,可又有不同,司天台还负责占卜卦象,问吉避凶。 大梁帝极其信奉,每逢大事都要让司天台占卦象,测吉凶。 没想到这位老者竟然是天台监。 冯瑞麟抬手,“起来吧!” “冯大人可否受伤,属下派人找太医过来?” 冯瑞麟转过头看向崔望遥,“姑娘,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崔望遥摇摇头,“没有。” “不用传太医了。”冯瑞麟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这些跟杀害阿连努王子的刺客有关,赶紧去追!”抬手指了指风花逃跑的方向。 “宿主,赶紧找地方避雨,5分钟后会有大到暴雨。” 崔望遥:“……”有人下药怎么不提醒?下个雨不痛不痒的提醒个啥? 系统听到崔望遥心声,“宿主,系统不是万能的。天气预报是你解锁空间后得到的附加功能。” 崔望遥撇撇嘴,算了。 抬头看了看天,宫宇围成的四方天地间一朵乌云都没有,哪来的大到暴雨?可天气预报都说了,还是先信一回。 她看向冯瑞麟,提醒道,“爷爷,天马上要下雨了,我扶你去看台躲雨吧!” 冯瑞麟看看天,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天万里无云,怎么可能下雨?”闭眼掐指一算,“第一场秋雨约莫在三日后……” 话还没说完,忽然狂风大作,地上的沙尘被卷起,树木被吹弯了腰,树叶沙沙作响。 乌云齐聚,天突然暗了下来。 拇指大小的雨粒打在脸上,冯瑞麟拿手摸了摸,还真是。 他看向崔望遥,嘿嘿一笑,“这不是本监刚才说的秋雨,是夏末的最后一场暴雨。” 崔望遥回以嘿嘿,“爷爷,快走吧,再不赶快我们就要变成落汤鸡了!” 冯瑞麟点点头,跟着崔望遥加快脚步往看台走去。 刚走到看台,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至。 崔望遥撇了撇肩上的雨水,往之前的位置走去,冯瑞麟叫住她,“小姑娘!” 崔望遥回过头,“?” 冯瑞麟笑容慈祥,“你刚才是怎么看出来马上要下雨的?” 那得多亏了天气预报! 崔望遥笑了笑,“我也是掐指一算。” “小姐!” “小姐!” 树德树仁惊喜万分,他们把周围都找遍了也没找到崔望遥,就差后宫没找了,可他们又进不了后宫,正发愁,想着再来看台寻一寻,没想到就找到了。 “小姐,您没事吧?” “有没有哪里受伤?” 崔望遥摆手,“我没事,没有受伤。” 树仁眼尖,一眼看到了崔望遥衣服上的血,一脸惊恐,“小姐,您身上的血怎么回事?哪里受伤了?我马上找太医来!” 崔望遥没注意,听他这一说,低头一看,腹部、胸口、腿上都有血渍,应该是之前楚澜山和那侍卫的。 树仁转身要去找太医,崔望遥一把拉住他,“都是别人的血,我没受伤。” “小姐,真没哪里受伤?” 崔望遥郑重的点点头,“真没受伤!” 树德树仁这才放下心来。 “翊哥哥呢?” “被皇上叫去紫宸殿了。” “哦。”也对,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肯定要把他叫过去。 “小姐,您先上去休息一下,我给你找件干净的衣服过来。”树德道。 崔望遥点点头,正欲抬脚往里面走,想起冯瑞麟,回过头道了声别,这才随着树仁上去了。 不一会儿树德找来一件衣服,怕被雨淋湿外面用另一件衣服包裹住,“小姐,您先委屈一下,我只找到一件宫女的衣服。” 崔望遥接过来,“没事。”忽想起和她一起去的喜鹊,坐了这么久还没看到人,“喜鹊呢?” 树德树仁相互看了一眼,低着头,含糊其辞,“喜鹊……喜鹊她……” 崔望遥皱眉,“喜鹊怎么了?” 树仁看了一眼树德,“小姐,没事,她就是不舒服,我们让她先回府了。” “回府了?” 树仁点头,树德见崔望遥看向他也跟着一个劲的点头。 “说!到底怎么了?阿连努王子死了,宫中到处在查刺客,她怎么回府?” 树德瞪了一眼树仁,笨!撒谎都不会! 树仁万万没想到小姐什么都知道,只怪自己脑子不好使。 崔望遥见两人脸色难看,神色为难,点名道,“树仁你说!” “喜鹊……喜鹊她……”树仁偏头看树德,喜鹊的事瞒也瞒不久,现在说还是不说呢? “不说是吧?不说我自己去找她!”崔望遥手撑桌站了起来。 树仁急了,“小姐,喜鹊她……她死了!” 崔望遥:“……” 半晌,“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树仁垂下头,语气更咽,“……喜鹊……喜鹊死了。”虽然不在一个院子,但他们从小认识,怎么可能不难过? “死了?”崔望遥摇头,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她记得喜鹊跟着她,她叫她走,然后……她记得有一根棍子砸了下来。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 “喜鹊是被勒死的。”树德声音悲凉。 “勒死?” 树德点点头。 崔望遥跌坐到椅子上,喜鹊死了? 都怪她!都怪她! 若不是她,喜鹊怎么会死?都是她害了她! 活鲜鲜的生命……就这么…… 第85章 风雨已来 活鲜鲜的生命……就这么…… 溭罂?对!溭罂! “喜鹊尸体呢?尸体呢?”崔望遥抓住树仁,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崔望遥身体颤抖着,连声音都带着战栗。 树仁不明白小姐为什么问尸体,可看她着急慌张的样子还是一五一十的说了。 “走,带我去。”崔望遥站起身也不顾外面正是狂风暴雨,一个劲的往外走。 “小姐,那种污秽之地您还是不去的好,等可以出宫了,我们会把她带回去好好安葬!” 崔望遥摆摆手,“有溭罂,兴许还能救她一命也说不定!走!快点!” 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的溭罂都给了楚澜山,剩下的都在崔元翊身上,“树德,你去把翊哥哥手里的溭罂拿来!” “小姐,溭罂是药,不是救命丸,没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树德不忍戳穿,可事实就是如此,他们总不能真把小姐带到那种地方去。 崔望遥皱眉,是啊……溭罂是药,不是救命丸!若溭罂能救命,书中楚澜山又何必那么着急…… 崔望遥绝望的回转身,都是她害死了喜鹊!正是大好青春年华…… 树德怕崔望遥自责伤心过度,忙安慰,“小姐,您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都是端王……”心狠手辣。 树仁胳膊肘撞了一下树德,眼睛瞟了一下四周,看向树德:注意你说的话,这里可是皇宫!你说的可是端王! 崔望遥抓住了关键—— 对! 端王! 都是端王! 打晕喜鹊就够了,为何要杀了她?为何? 崔望遥手握成拳,咬牙切齿,面部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她拿出枪,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她要去杀了他!杀了他!为喜鹊报仇!为许多枉死的花季少女报仇!为无辜的百姓报仇! “小姐,您去哪?”树德急了,小姐那样子他从未见过,眸底全是杀气。 树仁也急了,“小姐,这么大的雨,有事我们好生商量。” 崔望遥舌头抵了抵后槽牙,“你们就在这等翊哥哥,我去去就来!”对付端王,她一颗子弹就可以。 “小姐,您不要冲动,您一个弱女子……就算世子在他也需要从长计议的啊!”树德道。 “是啊,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端……”树仁看了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压低了声音,“端王是皇子,若我们明目张胆……罪等同于弑君谋逆,逞了一时之快,那整个英国公府呢?该怎么办?” 崔望遥收回踏出去的脚,是啊,一枪毙命很容易,那之后呢?之后怎么办? 崔望遥颓然的将枪收回空间,她现在什么都干不了,什么都干不了! 哐当! 一拳砸在桌子上!杯盘碟盏响个不停! “小姐,机会有的是,也不急于一时!这仇世子会为您报的!”树仁蹲下身。 “是啊,小姐!端……他作恶多端,定然没有好报!” 崔望遥咬唇,定然没有好报?是啊!楚澜山会杀了他,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这,崔望遥稍微好受了些。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这时间提前! …… 崔元毓捏着手帕躲在苏芹的怀里,嘟着嘴,“娘,我们要在这呆到什么时候啊?” 苏芹目光看向外面手持枪剑穿着蓑衣一动不动立在雨中的禁卫,耳朵听着从各处传来的禁卫搜查的声音,轻拍怀里崔元毓的背,“没事儿,等抓到刺客我们自然就能回去了。” 崔元毓直起身子,眨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那要是抓不到呢?” 抓不到? 苏芹抚着崔元毓,帮她把弄乱了的鬓发捋到耳后,“这不是我们女人该关心的事,你只需要好生休息,其他的自然有你爹、叔叔伯伯他们操心。” 崔元毓撇撇嘴,趴回了苏芹腿上。 …… 项成煜在位置上如坐针毡,他前脚刚从偏殿出来,后脚阿连努就死在了偏殿。若是被人查出来他去过偏殿,这要如何解释? 项成滟站在一旁看着外面连成线的雨,愁眉不展。 阿连努王子一死,公主选婿定然不能继续下去了。让项成煜娶名徽公主的计划只能被搁置。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万一刺客没抓住,鲁蕃兴师问罪,把阿连努的死怪在大梁身上,两国战事将一触即发,西北百姓又得遭殃。 她父王也不复当年,吹风下雨天气变化骨头就痛,甚至有抬不起手的时候,腿脚也因为以前打仗受过伤,时不时疼痛。外人不知道,以为她父王盖世英雄永远不会老。可她知道,她父王老了,也有精疲力尽体力不支的时候。 项成煜身体不好,西北王府后继无人。以往跟随她父王南征北战的老将也是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又或者和他父王一样外表看着雄风依旧,其实内里早就开始坍塌。 年轻一辈里又没有能带领三军的人。 鲁蕃死了王子,将士悲愤交加义愤填膺。若此时交战,鲁蕃定然气势如虹。 项成滟捏着眉心,不行,她得马上休书一封传回西北,让她父王做好万全准备。 项成滟命人拿了纸笔来,写了封密函交给左禅,让他立马传回西北。 项成煜怕他去过偏殿的事被查出来,拉住项成滟的衣袖,想让她心里有个准备,“姐……” 项成滟皱眉,项成煜这个表情,难道是又做了什么错事? “怎么了?” “姐,那个……就是……那个……”项成煜怕被骂,又有些不敢说。 项成滟心中本来就烦躁,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就更加烦燥了,“有什么事?说!” 项成煜这才下定决心,“我刚才也去了偏殿,我刚才偏殿出来,就听说阿连努死了。” 项成滟腾的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 项成煜忙摆手,“人不是我杀的。” 项成滟自然知道阿连努不是项成煜杀的,阿连努是鲁蕃勇士,就算身体有伤项成煜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那你去偏殿干什么?”项成滟语气责备。 “是名徽约我去的……”项成煜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项成滟摩挲着下巴,名徽给过她一封信,她大概看了,名徽公主怕阿连努王子破坏项成煜参与选婿,将行刺一时栽赃给成煜,特意让她多留意阿连努的一举一动。 她当时没太在意,阿连努王子虽然和项成煜有摩擦,可鲁蕃人向来豪爽,一是一,二是二,绝不会小人行径栽赃陷害,所以她直接烧了。 可如今看来,总觉得名徽公主似乎过于操心了。 而且这两次阿连努遇刺,似乎都有名徽公主的影子…… 第86章 目之所及,心之所至 雨越下越大,似乎永远都不会停。 雨帘外一人头戴雨笠、身穿蓑衣,穿戴和所有禁卫的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就是瞬间入了项成滟的眼。 松柏之姿,傲然于天地间,仿佛世界都停顿安静了,身边只有哗啦啦的雨声。 他眉眼锋锐,像是利刃出鞘,薄唇微启,正和身边人说着什么,突然抬眼向这边看了一眼,项成滟眼神闪烁,却发现那人不是看她的。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台上人影绰绰,不知道他到底在看谁,不过他的目光比之前柔和了许多,锋芒被收敛了起来。 不过须臾,他回过头,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冷肃。 她抬了抬下巴,问左禅,“那人是谁?” 左禅打眼看去,“回郡主,是新上任的禁军副统领楚澜山。” 原来是楚澜山,难怪一身杀伐果决之气。上次在满荷山庄她顾着看住项成煜,只看到了楚澜山的一个侧脸,时间太久,早就忘了长相。 如今阿连努一死,首当其冲要被治罪的应该就是他了! 且看敬王跟前的这位新晋红人怎么应付。 楚澜山隔着层层雨帘眺望,水汽太重,视线有些模糊,不过他还是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人。 她脸色似乎不太好,样子有些生气,白色的撒花曳地裙上血迹斑斑。 楚澜山回过头,“找件干净的衣服给崔小姐送去。” 金戈:“……”崔世子身边的小厮都在,他们肯定会给崔小姐找衣服,他何必多此一举送衣服?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公子的麻烦,找到刺客。 金戈张了张嘴,正欲拒绝,楚澜山开口了,语气不悦,“怎么?还不去?” 金戈把话咽了回去,“马上去。”顿了一下,“薛圭我已让人安排到指定位置,公子放心。” 楚澜山点头,金戈做事他一向放心。 金戈看了一眼天,这么大的雨,他到哪去找衣服?他家公子还有闲情管崔小姐的衣服,他刚才都着急死了。幸好他家公子有先见之明,早早的把薛圭藏在了皇宫之中,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端王怎么也想不到薛圭竟然藏在这皇宫之中。 …… 崔元翊接到树德树仁传来的消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望遥!” 崔望遥听到呼唤回过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翊哥哥!” 崔元翊喜不自禁,又“近乡情怯”般的不敢靠近,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她涉险,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委屈? 崔望遥见崔元翊不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忙迎上去,眨着双眼,“哥,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崔元翊这才看清她身上红色的斑斑点点是血,他一把扶住崔望遥的肩,神色惊慌,“哪受伤了?叫太医了吗?来人!快叫太医!” 崔望遥摇摇头,拉住崔元翊将他的手从肩上拿开,“翊哥哥我没事,这都是别人的血,我一点伤都没有!” 崔元翊不信,“让我看看。” “这怎么看?真的没有,若我受伤了,我能这么生龙活虎?” 这哪里生龙活虎了?惨白的一张脸,连平日殷红的唇此时都黯然无色,没有一点生气,“真没受伤?” “真的,我骗你干嘛?” 崔元翊这才放下心来,忽然想起偏殿里大滩的血,问道,“那偏殿里的血是……” “是楚澜山和端王的侍女雪月的。” “楚澜山?”崔元翊刚刚舒展的眉头忽的皱起。 崔望遥点点头,“今天多亏了楚澜山,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救了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是他救了你?” “对啊!要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受伤!” “他的伤是因为救你?” “对啊!” 崔元翊眉头紧拧。 刚才在大殿上,楚澜山分明说他是被薛圭引去偏殿中了计受伤,望遥却说他的伤是因为救她所致…… 也就是说楚澜山在撒谎,他根本就没被薛圭引去。那薛圭之事… 他在皇上面前说要抓住薛圭戴罪立功…… 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油然而生,好一个楚澜山,薛圭应该早就被他抓住了! 崔元翊咬了咬牙,正在气愤中,金戈捧了一个紫檀木盒子过来,四周溅了些水,他用袖子擦了擦递给崔望遥,“崔小姐,这是我家公子让我给您送过来的。他说您衣服脏了,怕您没有换的,特意让我找了一件送来。” 崔元翊冷哼一声,“你家公子倒是闲,不好好抓刺客,倒关心起衣服来。” 金戈拱手一揖,礼节周全,语气不卑不亢,“刺客一事我家公子自有主张,不劳世子爷费心。” 崔望遥接过檀木盒子,一脸诧异,“他没事吧?皇上有没有罚他?” “崔小姐放心,我家公子没事。” “那就好。”毕竟是男主,有光环,崔望遥听到没事就安心了。 崔望遥打开紫檀木盒子,上面盖了一层油纸,揭开油纸,上面还有一层丝绢,想必是怕雨淋湿所以多覆了几层保护,也真是有心了。 里面是一件水蓝色云纹广袖收腰长裙,腰身处用银线与碧绿线勾勒出一朵朵浪花,碧海蓝天白云朵朵。 “替我谢谢他。”崔望遥合上盖子。 “崔小姐喜欢就好。” 崔元翊黑沉着一张脸,“树德,你们给小姐找的衣服呢?” 树德摸了摸头,有些难以开口,更不敢把刚才自己找的衣服拿出来,楚澜山送来的衣服一看就做工精致价值不菲,而他只找了件宫女的衣服过来。金戈还在,他拿出来不是给世子爷丢人吗? “在哪呢?” 见世子追问,树德不得已拿了出来,“世子对不起,我只找到这件。” 崔元翊接过来一看—— 捏在手里一把扔树德脸上:你怎么想的? 树德也很委屈,这是皇宫,里面住的女人不是嫔妃就是公主,再就是宫女,他上哪去找一件女人穿的衣服?除了宫女的衣服能借之外—— “翊哥哥,你别怪树德,衣服能穿就好,都一样。” 崔元翊这才消了火,“我让元毓陪你去换衣服,我在外面守着。” 崔望遥知道崔元翊又怕她出事,没有拒绝,“好。” 金戈拱了拱手,“崔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崔望遥点头,“好,记得替我道谢哦!” “崔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带到。” 等金戈走了,崔望遥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抬起头,看向崔元翊,“翊哥哥,我让你把另一半溭罂送给楚澜山,你没送?” 第87章 翊哥哥,你以后有福了 她抬起头,看向崔元翊,“翊哥哥,我让你把另一半溭罂送给楚澜山,你没送?” 崔元翊愣了一下,面露疑惑,“我差人送了啊?难道他没收到?” 崔望遥一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崔元翊转而看向树仁,神色严肃,问责道,“我让你给楚澜山送溭罂,他没收到,这是怎么回事?” 树仁小心的看了眼崔望遥又看了一眼崔元翊,扑通一声跪下,“对不起世子爷,是小的没送到。” 崔元翊怒气冲天,“没送到?送个东西还能没送到?” 树仁低着头,语气委屈,“世子、小姐,不是小的不送,是小的去送,楚大人身边的小厮根本就不让我进府,还把我赶出来,说是我们小姐害得他家公子受伤,还把我骂了一顿,根本就不收我送的东西。” 崔元翊脸上和缓了些,“那你为何不早说?” 树仁抬起头来,“世子,我怕说了影响小姐和楚公子的关系,这才瞒了下来,小的将溭罂收藏好,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再把溭罂送给楚公子。” 树仁往前挪了一步,看向崔望遥,“小姐,都是我的错,您罚我吧!” 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再说她去楚府还被人拦在门外见不着楚澜山呢,更何况树仁。怕是脚还没挨着楚府的地儿,就被赶了出来。 “没事儿,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 “小姐,是小的的错,小的办事不力。” “真不是你的错!你快起来!” 崔望遥说着伸手要去扶树仁,崔元翊咳了咳,“既然小姐都不怪你了,还不赶快起来?!” 树仁这才谢过崔望遥从地上爬了起来。 “去把四小姐请上来。” “是。” 崔元毓听到叫她过来的原因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过来了,“不就换个衣服嘛,还要人陪?!”矫情! 崔望遥正要怼她,崔元翊发话了,“一天不吵吵嚷嚷的会死?” 崔元毓到底害怕严肃板正的崔元翊,嘟嘟嘴不说话了。反正在位置上坐了大半天了,走一走当是散心了。 “你衣服怎么弄的,上面是什么,怎么有点像血?”乌云密布,天下着雨灰蒙蒙的,光线昏暗,两人又隔着一人的距离,有些看不清。 这说来话长,也不适合叫崔元毓知道,崔望遥岔开话题,“这雨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府?” 崔元毓看眼天,对啊,什么时候能回去? 她刚才看到楚澜山了,他好像很忙,在看台呆了一小会儿就冒着雨走了,一定是忙着抓刺客去了。 说起来,他俩还不认识呢! 崔元毓绞着手帕,思绪飘远。 崔望遥换好衣服从里面出来,衣服很好看,水蓝色极其衬她的皮肤。 崔元毓被崔望遥身上的衣服吸引,真漂亮!但她不会夸崔望遥,撇了撇嘴,“我说表妹,今天我们来的是皇宫,你怎么也得带一件今年新出款式的衣服,这都前年的款了,你怎么还穿?你就不怕让人家嘲笑我们英国公府?” 李沐恩衣服被雨水溅湿了,换了一套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崔四妹妹,今儿你是怎么了,眼光退步了?遥妹妹身上这件可是裳罗轩前年的珍藏版,价值不菲,一般人想买还买不到呢!” 说完才看到抵在墙角的崔元翊,耳根唰的窜红,声音柔了好几度,“闻衍也在啊。” 崔元翊疏离却不失礼貌的问候了一句,“李小姐好。” 李沐恩偷偷瞟了眼崔元翊,他们已经定亲,说话不用如此客气的。 可崔元翊如此客气,她一时不知道该叫他的字“闻衍”比较好,还是随众人叫他世子? 可刚才已经叫了字了,“闻衍,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沐恩就好。” 崔元翊拱了拱手,淡笑无言。 崔元毓被拆了台,脸色不太好看,“李姐姐,你说这是裳罗轩前年的珍藏版,我怎么没见过?” 李沐恩笑笑,“裳罗轩就出了三十六套,一天就售罄了,你没见过那是正常的。” “那李姐姐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认识裳罗轩里的一位姐姐,提前定了一件粉色的,就上次我生辰穿得那件。” 崔元毓想起来了,那天李沐恩身上衣服的款式的确和这件一样,就是花纹不一样而已。 可崔望遥哪里来的银子买珍藏版的?连她都没有。 只是有外人在,崔元毓不便细问。 崔元翊却是听到了关键,“李小姐是说这件衣服是前年的珍藏版?价值不菲?” 崔元翊难得主动和自己说话,李沐恩脸上顿时泛起潮红,手指不自觉的紧了紧,“对啊,这件衣服定价是九十九两纹银,价格本来就贵,可只出了三十六套,很多贵人抢着买,竟将价格抬到了几百两纹银一件。”顿了一下,像是捡到了宝般开心,“不过因为我和裳罗轩的姐姐认识,我那件是以定价买的。” 崔元毓一脸羡慕,拉着李沐恩的手道,“李姐姐,你什么时候把那位姐姐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李沐恩微微一笑,“改明儿我约个时间。” “真的?”崔元毓高兴得要跳起来。 崔元翊却是疑虑丛生。 这里是皇宫,楚澜山到哪里去借一件这样的衣服?宫女是定然没有这么多钱买的,就算有,也不一定会借给楚澜山。况且,这说是借,其实是赠予。 看李沐恩对这件衣服的喜爱程度,若是换作侯府嫡女的她也定然舍不得把这件珍藏版的衣物随意送人。 那这件衣服楚澜山哪来的? 三年前买的?他一个男人—— 崔望遥倒觉得没什么,就一件衣服,以楚澜山的实力,什么东西他拿不到? 不过他这种时候肯为了她花心思,也算是有心了。 看来之前她没有白救他!这溭罂用得值! 崔望遥瞄了一眼李沐恩,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未来的嫂嫂,羊脂玉般光洁的脸上有一双潋滟生辉的眼睛、小巧殷红的唇,一颦一笑仪态万方。崔望遥只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两个成语突然有了鲜明的形象。 崔望遥爽朗一笑,“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嫂子啊,真漂亮!”看了一眼崔元翊,“翊哥哥,你以后有福了!” 第88章 崔元翊生疑 李沐恩羞红了脸,瞟了一眼对面崔元翊一眼,蓦地低下头,“遥妹妹,你说什么呢!” 有什么福? 崔元翊气得胸口疼,偏偏这时候不能发作。 他沉着一张脸,“走,回去了!” “嫂子,走,和我们一起过去坐坐?”崔望遥真心喜欢李沐恩,不仅漂亮,性格还好,小说里因为原主一直纠缠着崔元翊不放,导致崔元翊和李沐恩最终也没有成婚。 她不想她这么好的哥哥孤独终老,古代男女见面的机会少,崔元翊没有喜欢上李沐恩可能就是因为见面少、不熟悉,若是让他多了解了解李沐恩,说不准就喜欢上了。 崔元翊瞪了崔望遥一眼,笑着对李沐恩道,“小孩子不懂事,侯爷该等急了,我派人送李小姐回去吧!树仁!” 李沐恩本来还想说什么,可看崔元翊这样子,又吞了回去,“那我就先回去了。” 崔望遥一时怔愣住,想叫住李沐恩,可撞见崔元翊的眼神又憋了回去。 等李沐恩走了,崔望遥才嘟着嘴,“翊哥哥,那是你未婚妻,你怎么就不多陪陪人家?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崔元翊脸色难看,一语不发。也不知道面前的人说的是真心话还是气话。培养感情?他和谁培养感情呢? 崔元翊不理她,径直走了,没走出多远就放慢了脚步,努力和后面的人保持相当的距离,不远不近。 崔望遥不明所以,“怎么就生气了?” 崔元毓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在家里,李小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跟我们去?你也不想想?知不知道什么叫礼数?活该哥生你的气!”说完转身追崔元翊去了。 崔望遥呆在原地——是这个原因吗? 崔元翊趁后面两人还没有追上来,冲树德招了招手。 树德靠近。 “去查一查小姐身上那件衣服是谁的。” “是。” …… 天色越来越暗,雨幕中一队队带着刀的禁卫来回穿梭,雨滴连成线从刀尖流下,与过脚踝的积水融为一体。 禁卫们神色凝重,几个时辰了,阖宫都搜了一个遍就是还没有抓到刺客。 皇上震怒,说是刺客就藏在宫里,若是再找不到,他们全部都要获罪。 看台上文武百官家眷以及参加选婿的王公世子见此阵仗个个人心惶惶,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牵连,又怕刺客混在他们当中引发骚乱。 东瑜和阿连努王子私交不深,只说过几次话,今天来时在路上还碰上了,一同进的皇宫。 他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想到自己虽贵为东桑王子,但这里毕竟是大梁的地盘,他随行不过百人,若真遇上些麻烦,他说不一定也和阿连努王子一样任人宰割。 就像现在,他堂堂东桑二王子却只能在这里甘等着,连皇宫都出不了! 狂风呼啸,雨被风带了进来,扑了东瑜一脸。 东瑜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往后挪了挪,气得直想叫人去把天捅个窟窿。 奈何人在屋檐下,他什么也干不了。 他看了眼天,叹口气,“这公主选婿怕是办不了了,等雨停了我便去向大梁帝辞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一同来的使臣凌宁偏过头来,“二王子,您不想娶名徽公主了?” 东瑜往之前名徽公主坐过的位置看过去,名徽公主的确国色天香,可阿连努一死,这场选婿怕是办不成了。他留在这里,也是多余,还不如早早打道回府。 “算了,我不过是来捧场的,你看我这样子,名徽公主能看上我?”东瑜摸了摸仿佛怀胎十月的肚子自嘲道。 凌宁低垂着头拱了拱手,“二王子不必妄自菲薄。”入殓 东瑜摆摆手,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不过就是父王叫来图个乐呵的,他也没想过我真能娶名徽公主。” 凌宁拱着手,看着脚下不说话。 “你去准备准备吧。” “是。” …… 布吉征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踏上紫宸殿的台阶,端王正站在紫宸殿外搓着手神色晦暗,眉宇间一抹忧色,看到布吉征过来,努力收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布大使,这么大的雨,你先在殿里歇歇,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若是抓到了刺客,他们会把人押过来。” 布吉征抬眼,布满血丝的眼睛深邃混浊,眸底氤氲着雾气,让人猜不透。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浑然有力,“端王爷,有人看到您去过宫前殿的偏殿,就在我国王子出事之前……” 端王撞见布吉征的眼神,慌忙移开,强装镇定,“布大使莫不是怀疑本王?本王爷为何要害阿连努王子?” 布吉征勾唇,“王爷莫要惊慌,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端王拂袖,不悦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盘问过了,项世子、崔世子、名徽公主、敬王以及楚副统领今日都去过偏殿,楚副统领自不必说,是被引过去的,崔世子与我国王子无仇无怨,甚至没有交集,凶手定然不是他。名徽公主温柔善良,也不可能是。敬王之前以命相互,自然也不可能是。剩下的就只有项世子和王爷您了……” 端王一头冷汗,名徽善良温柔?蛇蝎毒妇还差不多! 他刚才出了紫宸殿,冒雨一路去了韶华殿,刚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一脚踏进去刚好撞见名徽的掌事宫女彩云把名徽脱掉的衣服拿去烧,他拿起衣服一看上面全是血。 他抓住彩云的衣领问她是怎么回事,奈何她打死也不说。 没办法,他只能扔下彩云进去质问名徽。 名徽正在里面修指甲,见他来了像个没事人一样让他坐。 他哪有心思和她废话,开口直接问她阿连努的死是不是和她有关。 哪知名徽吹了吹指甲,轻描淡写的回,“我杀的,怎么了?” 如今他们去过偏殿这事被布吉征知道了,名徽不仅不是被怀疑对象,反而被首先排除了! 自己这个什么都没做的人却被当成了怀疑对象? 若是楚澜山真抓住了薛圭,薛圭招了,岂不是成了铁证如山? 风吹来,卷起衣袖,端王不经打了个寒颤。 布吉征绕到端王身后,“我家王子跟王爷您并无过节,倒是和项世子多有矛盾,刑部上次还查出平西郡主让人做假证的事。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证明是项世子做的,还是要等到禁军抓到人证。” 布吉征说完笑笑,“这里风大雨大,王爷还是随我进去等吧,只要抓到薛圭,一切就都清楚了。” 端王眉宇忧思更重,正想着如何脱罪,台阶下,一人拿刀押着一人,后面跟了几个禁卫。片刻,罗帆赶了过来。 第89章 事与愿违 端王定睛一看,那被押着的正是薛圭。这种小人物,他平时定是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怎么可能记得?然而人一直没抓到,他怕东窗事发,日夜难眠,找了画师画了几十幅薛圭的画像让人拿着去找,看得多了,就记住了。 廊下漂了雨进来,端王脚底打滑,面露惊恐差点摔倒,幸好身后的布吉征扶住了他。 “王爷,小心。人证已经抓到,幕后主使很快浮出水面。” 端王心脏骤停,马上又跳动个不停,仿佛马上要跳出来一般。 “走吧,王爷。”布吉征道。 风大雨大,温度骤降,风雨当口端王手心却全是汗。 紫宸殿内,楚澜山押着薛圭跪下,“皇上,微臣已将刺客薛圭抓住。” 大梁帝看向薛圭,他一身太监服,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不黑不白,乍一看和宫里的太监没什么两样。倒是很会隐藏身份。 大梁帝看向罗帆抬了抬下巴,“罗副将,你看看这是不是薛圭?” 罗帆早在殿外就看清了,拱手一拜,“回皇上,此人的确是薛圭。” 大梁帝点点头,“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薛圭抬起头来,不过半月,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精神不济。 他每日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如今跪在这堂皇的殿中反而心安。 他伏首一拜,扫了一眼大殿,目光落在端王身上,“回皇上,是端王和名徽公主,是他们想杀了阿连努王子将责任推到敬王身上,好让敬王无法竞争太子之位。” 此话一出,堪比地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端王。 大梁帝眉头动了动,威严不改。 端王当即慌了神,面上却不显,“大胆逆贼!竟然敢陷害本王,说,是谁派你来的!” 薛圭看向皇上拱了拱手,“皇上,小的句句属实,当日我随名徽公主一起去……” 薛圭正要将那日的所听所见以及苍岚山上的事细细说一遍,布吉征忽然从禁卫腰间抽出刀架在薛圭脖子上。 薛圭吓得一愣。 楚澜山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像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大梁帝像没看到一般,不置一词,等着事态的发展。 布吉征怒目圆睁,“说!你幕后之人到底是谁?端王与我国王子并无恩怨,名徽公主更是我家王子欲娶之人,他们怎么可能杀害我家王子?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薛圭摇头,看向皇上,“皇上,属下所说句句属实,那日名徽公主与项世子在万宴楼私会,被阿连努王子发现,名徽公主怕阿连努王子进宫告御状,便去端王府鼓动端王杀了阿连努王子。” 布吉征将刀从薛圭脖子上挪开一寸,回头瞥了端王一眼,“端王,是这样吗?” 端王赶紧摆手,“布大使,别听他胡说!名徽单纯可爱,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再说,本王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么小的事情杀害阿连努王子,想想都不可能。”顿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想起,“不过……那日名徽的确来找过本王……” 端王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大梁帝和布大使,神情为难,“本来为了名徽的清誉,做哥哥的不该说的,可这事牵扯到阿连努王子的死因,本王不得不说……” 所有人看向端王,大梁帝身子往前探了探,“说!” “名徽和项世子情根深种,那日的确在万宴楼见过面,被阿连努王子撞见,阿连努王子因此还打了项世子。名徽心里委屈,跑到我府里来诉苦,不过仅仅是诉苦而已。” 顿了一下,“其实今日……” 布吉征追问,“今日怎么了?” 端王看了眼大梁帝,大梁帝示意他说下去。 “今日我本来是想去宫前殿休息片刻,却看到名徽一个人往偏殿方向而去,我怕她出事,便跟了过去,刚好看到……看到她和项世子在一起。今日本是名徽选婿之日,私会外男实属不妥,我便上前将二人训斥了一顿。项世子自觉行为欠妥,先行离开了。” 布吉征似乎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端王爷是说项世子先离开了?” 端王点点头,一副不知道布吉征为何有此一问的样子,“之后就听说阿连努王子出事了……唉……” 周冶适时站了出来,拱了拱手,“皇上,据刑部这段时间调查,阿连努王子的确在万宴楼打了项世子,平西郡主还特意为项世子请了太医,据说伤势不轻,而后平西郡主去了万宴楼,将万宴楼当时的目击者全部’请’了过去……要说嫌疑,恐怕项世子的嫌疑最大……而且据臣所知,薛圭祖籍封城,正是西北地界。”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皇上,西北地域辽阔,禁军中有不少人均来自西北,不能说薛圭来自西北,就定然和项世子有关。”楚澜山本想借薛圭摆脱困局,打击端王,没想到却牵连到了项世子和平西郡主。 最奇怪的是布吉征的态度,人证在此他却完全不相信,反而帮着名徽公主和端王。 楚澜山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何。 周冶看了也没看楚澜山一眼,声色俱厉,“楚副统领,人是你抓的,莫不是你和薛圭串通好了一起来构陷端王爷?” “周大人,端王是君我是臣,臣岂敢?臣抓薛圭只是奉命行事!将功补过!” 布吉征冲大梁帝深深一揖,“皇上,端王乃皇子,人品贵重,怎可能杀害我国王子引起两国纷争?就现在的证据而言,臣以为项世子的嫌疑最大,不如把项世子叫来当面一问,也好帮他洗清嫌疑。” 大梁帝看了一眼旁边立着的刘公公道,“去,把项世子和平西郡主叫来。” “是。” 第90章 欲加之罪 崔元翊站在一旁不置一词,他倒是想顺着楚澜山抓的证人证词置端王于死地,可他从小生在官宦之家,又在朝中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炉火纯青,看皇上神色,他根本不愿将阿连努王子的死归咎于他的一双儿女,即使是,他也不会让这件事公诸于众。 再则,皇上早就想对西北王下手,只是碍于没有证据,如今大好良机,怎可错过? 怪就怪在鲁蕃大使布吉征,都在盼抓住薛圭,好从他嘴里撬出幕后主使。可如今薛圭指证端王,布吉征没有条件反射兴师问罪主使,反而剑指证人,这反应属实有些不正常。 其他朝中大臣亦和崔元翊一样,都在看皇上的态度,毕竟事涉端王和公主,小心些总是好的。 殿中人正想着,项成煜和平西郡主来了。 项成滟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浑身湿透,手被绑在身后,颈部一条划痕,血还没有完全干涸,想来是刚划的。 项成滟眼一偏,就看到了提着刀的布吉征,刀上有细微血迹。 如此剑拔弩张,他们又被叫了过来,项成滟直觉不对。 “参见皇上。”项成煜(项成滟)跪地一拜。 “起来吧!”大梁帝手微微一抬,面带笑容,威严之中透着慈祥,“叫你们来是因为阿连努王子一事。” 项成滟站起身,拱了拱手,“不知是何事?” 大梁帝往布吉征方向看去,布吉征得到示意,礼节性的冲项成滟和项成煜微抬手,“项世子,你今日是否去了偏殿?” 事关重大,项成滟早和项成煜说过若有人问定要如实回答。 项成煜答:“的确去过。” “那可否见过端王殿下和名徽公主?” 项成煜看了眼端王,如实答道,“见过。” “那你是不是比端王和名徽公主先一步离开?” 项成煜连着被问了好几个问题,不知道布吉征为何这样问,脑子里满是疑问,却只能顺着布吉征的思路答,“是。” 布吉征拿剑指向薛圭,又问,“那世子可认识地上之人?” 项成煜仔细看去,地上的人五官端正,皮肤黝黑,就是太瘦了,眼窝下凹,精神不太好。 他摇了摇头,“不认识。” 布吉征:“请世子仔细看。” 仔细看那也没见过,“我的确没见过。” 布吉征仰起头,“此人正是今日抓获的刺客,若项世子没见过,那就请项世子杀了他。”布吉征走过来,将刀递给项成煜。 项成煜被布吉征的行为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 项成滟接过布吉征递过来的刀,横眉冷目,“布大使,这里是紫宸殿,不是你们鲁蕃的大帐!手执兵器入内,按罪可当场诛杀!” 既而掀袍跪地将刀高举过头顶,“皇上,鲁蕃虽痛失王子,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鲁蕃使臣不遵大梁律,私带兵器入内,理应被罚!” 布吉征大笑一声,“郡主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不仅敢杀害我国王子,如今还想要赶尽杀绝让皇上治我的罪?” 项成滟偏头,怒视的时候即使是一双桃花眼也能蹦出杀伐之气,“血口喷人!我与阿连努王子无冤无仇,况且阿连努王子死了对西北半点好处都没有,处理不好还会引起两国交战祸害百姓,我怎么可能杀害阿连努王子?” 布吉征冷哼一声,“那为何你们不敢杀了这名刺客?” “刺客自有刑部处理,哪里轮得到我们私自处理!” 布吉征冷笑,双手背在身后,“我怕是刺客就是你们派来的,自己人当然舍不得杀!” “你——”项成滟性格刚烈正直,哪容得下别人诬陷,当即手指布吉征。 布吉征却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请皇上做主,项世子刚才的回答与端王陈述完全一致,时间地点都能对得上,薛圭又是西北之人,凶手定是项世子无疑!” 项成煜吓得直冒冷汗,这—— 赶紧跪下,“皇上明察,我连一只鸡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 布吉征抬头,“项世子杀人何须亲自动手?” 项成滟道,“皇上,无凭无据,这是栽赃陷害!仅凭地上的刺客是西北人就认定是我们派的,未免太过儿戏!” 周冶得到端王示意,拱手道,“据查,今日去过偏殿的只有端王、名徽公主、敬王、楚副统领、崔世子和项世子,而且只有项世子与阿连努王子有过节……” “阿连努王子与家弟的确有过冲突,但那都是小事,我们不至于因为一件小事就杀了阿连努王子,伤了两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 布吉征冷哼一声,“所以才找了个刺客故意被抓到,好把罪名嫁祸给端王和名徽公主!” 项成滟惶恐,连忙伏地一拜,“请皇上明察!” 敬王拱手道,“父皇,我看此事疑点众多,平西郡主和项世子一向谨言慎行,儿臣以为一定不是他们所为!” 崔元翊紧随其后,虽然知道作用不大,可项成煜和项成滟和他们家本来就沾着亲,此时敬王已经领头,他自然要站出来说句话。 “皇上,臣也以为此事疑点众多,不如先把薛圭收监审讯,待找到充足证据再行定夺!” 大梁帝颔首,看向地上的项成滟和项成煜,“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你们,朕当然不相信事情是你们做的,但事关重大,朕不能偏私,你们就暂时住在宫里,等事情调查清楚了再回去。” 项成滟一抿唇,皇上口中证据不过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一个实际的证据都没有,却想把他们都留在宫中,其中意图自不必说。 项成滟心中即便千般不愿也只能答道,“是。” 项成煜虽然身体不好,但不是傻子,他看了一眼项成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的跟着答,“是。” “这件事就交由刑部调查!” 这件事若交给刑部调查,那结果只能是端王想要的,崔元翊道,“皇上,阿连努遇刺一事一直是敬王殿下会同刑部、大理寺一起查办的,敬王对案件又十分清楚,不如还是将这事交由敬王和刑部、大理寺一起查办吧?” “今日之事乃敬王失职,不宜再担此重任,罚敬王回去面壁思过一月,好好反省!”抬眼,看到了跪在最后面的楚澜山,“至于楚澜山,抓住了刺客薛圭将功补过,免去狼棒之刑,罚俸一年!” “谢皇上隆恩!”楚澜山高呼,面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崔元翊知道皇上心意已决,退了回来,不再多言。 第91章 大大咧咧崔望遥 风停了,雨也慢慢的小了。 崔望遥伸出手,只有几粒细小的雨滴在手心。 看来,这雨算是停了。 很快,宫门开了,各官宦家眷以及王公世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着了地。纷纷带上早已收拾妥当的东西欢呼雀跃的回自己的府邸,面上却都稳得住,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唯有各家年纪小的小姐、公子兴奋的吵吵嚷嚷,长辈们皱眉,拎着耳朵训斥一通这才完事。 暴雨又大又急,甬道低处的积水早已漫过小腿肚,宫人们提着水桶一桶一桶的将积水舀走。可水太多,一时半会排不干。 在看台呆了一下午,又怕在宫中有变数,心急的人顾不得积水,直接淌了过去。 有人领头,后面的就好了,有样学样也顾不得身份了。 崔望遥不着急,在看台等崔元翊。 隔得远远的,就看见崔元翊和楚澜山一前一后的走过来。 楚澜山脸色不太好,敛着眉眼,周身都罩着低气压。 崔元翊走近,样子有些疲倦,“望遥,走了,我们回家。” 崔望遥点点头,“怎么样了?刺客抓到了吗?” 崔元翊颔首,“抓是抓到了……” 崔望遥眨眨眼,“怎么了?” 崔元翊笑笑,“没什么,你不用操心,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翊哥哥是不想告诉我?” “哪有?” “那你跟我讲讲嘛,我就当在听故事,不操心。” 崔元翊叹口气,将紫宸殿中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遍。 难怪楚澜山是那副表情,他辛辛苦苦留下的证人不仅没有起到作用,反而牵连到了项成滟和项成煜,任谁都高兴不起来。 现在故事的发展与书里的已经相差甚远,人物的生活轨迹早已发生变化,她想预测接下来要发生的已经很难。 之前书里完全没有今日紫宸殿发生的一幕,项成滟和项成煜也没有被软禁在宫中。 崔元翊手在崔望遥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崔望遥微微一笑,“没什么。” “走吧,回去了。” “嗯,好。” 一行人走到出宫必经的甬道处,大部分的人已经走了,可里面的积水还没有清除掉,宫人们还在不停的排水。 崔元翊看了一眼崔望遥脚上的绣花鞋和及地长裙皱了皱眉。 崔望遥望着地上的积水,撸起袖子将长裙捞起来绕了一圈正欲在在膝盖处打结,崔元翊一脸诧异,这是在做什么?一手拍掉崔望遥的手,裙摆又落了回去。 看了眼四周,幸好人不多,没有人注意,“在外面呢,女孩子要注意,别动不动捞……”崔元翊看崔望遥一眼,责备都在眼睛里。 崔望遥满不在乎,这不是积水吗?要过去当然得把裙子捞起来了,再说这裙子这么贵,要是在这积水里拖一路就直接报废了,她可舍不得。 “捞起来才能走过去啊!”哦,她还得把鞋子脱了,这绣鞋又漂亮又费工夫,让她绣,怕是十年也绣不出来一双。 崔元翊白她一眼,蹲下身,“上来,我背你过去。” 树德树仁赶紧蹲下身,抢着道,“世子,让我们来,我们背表小姐过去。” 崔元翊瞪他们一眼,男女有别不知道? 树德树仁立马懂事的靠后。 “哥!我也要你背!”崔元毓正不情不愿的往小厮身上趴,一眼看到不远处崔元翊蹲身背崔望遥,立马跑了过来。崔望遥能让哥哥背,她也要,而且与崔望遥相比,她与大哥哥更亲! 崔望遥本来就不想让崔元翊背,正想如何拒绝,崔元毓就来了,她赶紧道,“翊哥哥,你背元毓过去吧。” 崔元翊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崔元毓,“树仁!背四妹妹过去!” “是。”树仁蹲下身,“四小姐,小的背你过去。” “我不,我就要大哥哥背!” “别闹!” “我哪里闹了?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过是不想其他人背我,大哥哥能背崔望遥,就不能背我?”崔元毓委屈,她刚才听得清楚,是大哥哥主动要背崔望遥的,怎么到了她这,她就是闹了呢?她才是妹妹好不好?崔望遥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崔元毓说着说着眼泪就要下来了,她委屈,她超级委屈。 苏芹走了过来,拍了拍崔元毓的背,安慰,“你大哥哥不是不背你,是先答应了望遥,要不就让树仁背你?” 有了娘在身边,即使娘不帮着说话,也感觉身边有了人撑腰,底气也足了,崔元毓扯着嗓子,“我不,我就是要大哥哥背!” 苏芹无可奈何,看眼崔元翊。 崔元翊被吵得脑仁疼,而且苏芹在,他不想因为这事以后苏芹给崔望遥穿小鞋,只好答应。可刚想说背了望遥再过来背元毓,崔望遥就开口了,“翊哥哥,你还是先背四姐姐吧?” 苏芹笑了笑,“还是望遥乖,一点都不像你这个四姐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都这样说了崔元翊还能怎么办,只能道,“四妹妹,上来,我先背你过去。” 崔元毓立马不哭了,擦擦眼泪,小鸟般跳到崔元翊身上,咧开嘴笑了。 崔元翊将人背到身上,对崔望遥道,“等我,我马上过来。” 崔望遥点点头,等他们走了,崔望遥把鞋子脱了,开始捞裙子,她才不要背,这么点积水她若是还等着人来背,岂不是丢特种兵的脸!以后她穿回去,都是脸上无光! 树德树仁可不敢拍掉崔望遥的手,只能苦口婆心的劝。 “小姐啊,您还是等世子过来吧!” “小姐,姑娘家脚不能露出来……” “一会儿扎到脚就不好了。” “这里这么多外人,小姐快快把裙子放下!” “小姐……” 崔望遥哪里肯听,正要迈腿进去,身后突然一双大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起,崔望遥正要挥拳,一张绝世出尘的脸映入眼中。 眉如崇山,鬓若刀裁,眼似星河,轮廓宛锋。 不是楚澜山是谁? 崔望遥不动了,乖乖的躺在楚澜山的怀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楚澜山看。 第92章 皇宫里没有乞丐 这还是她第二次隔这么近看他,这身姿、这臂力、这五官真真好绝!看得她移不开眼。 她保证她绝不是好色之徒,她就是单纯的欣赏美!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被好看的皮囊深深吸引!她也不例外。 “干嘛盯着我看?”楚澜山抱着她往前面走,身姿笔直,不像是抱了个人,倒像是抱了只猫般轻松。 “你好看。” 楚澜山抿了抿唇,这女人,老是这样。 “你抱我干嘛?” “看你太可怜。” “我哪可怜?” “脱鞋捞裙淌水还不可怜?” “这就可怜了?那乞丐不是更可怜,衣不蔽体,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不见你去救济救济?” “皇宫里没有乞丐,只有你。” 崔望遥一时语塞,这话……哎呀,脸怎么突然好烫? “你脸怎么了?”红彤彤的。 乍然被抓包的窘迫,崔望遥摸了摸,“嗯……那个……可能是有点热……” 楚澜山看了一眼崔望遥身上的衣服,热?难道是他送的衣服太厚了?可……这看起来不厚啊。 崔望遥被他看得全身不舒服,咳了咳,“好好看路。” 楚澜山自觉不妥,忙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看路。 两人无话,好一会儿,崔望遥突然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今天这事不怪你,就算你不把薛圭交出来将功抵过,他们也能将这件事推到项世子和平西郡主身上。皇上本来就想动西北王,端王又是皇上的儿子,这个时候皇上定然不会任由薛圭指认端王。所以你不必自责。” 楚澜山眉眼微动,这些他何尝不知,他只是怪自己处理事情之前没把事情看透,只想着自己如何摆脱困境。如今这局面,西北王府怕是凶多吉少。 “谢谢你。”多年来,少有人知道他心中所想安慰他。 崔望遥莞尔一笑,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耳边又传来一句,“这些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崔望遥眼珠一转,嘿嘿道,“翊哥哥不是在殿里吗?他跟我说的。” “崔元翊说的?” 崔望遥连忙点头,“嗯嗯嗯。” “他倒是对你知无不言。”朝堂上的事竟然给她讲得这么清楚,怕是给英国公也未必讲这么清楚吧? “我和翊哥哥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什么都跟我说了。” 楚澜山看着前路,不语。 路已经到了尽头,崔望遥突然有点舍不得下来。公主抱真舒服,她就想这样一直抱下去。就像是spa,舒服得飘飘然不想起来。 “到了。”楚澜山毫无不舍的将她放了下来。 崔望遥叹口气,转脸就看到崔元翊黑沉着一张脸,“楚副统领,你逾矩了,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请你以后不要干这种影响家妹的事。” 楚澜山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直接绕过二人往前走。 崔元翊还从来没有被这样无视过,“你给我站住!我说得话你听清楚了吗?” 楚澜山哪里会理,仿若无人般径直向前。 崔元翊气急,就要上前抓住楚澜山,崔望遥赶紧抓住崔元翊伸出去的手,笑着道,“哥,他是我未婚夫,不影响不影响。” 楚澜山脚步顿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崔元翊要被崔望遥气死,他看着崔望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骂也不是,他还无法反驳! 李沐恩站在甬道处,看着已经走到另一头的崔元翊一行人,黯然神伤。崔元毓有哥哥,崔望遥有未婚夫,她的未婚夫似乎看都没看到她,更别说主动背她了。 “沐恩,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顺安侯夫人问道。 李沐恩摇摇头,“我只是有些累了,娘你不用担心,休息一会儿就好。” 顺安侯夫人抬了抬手,“给小姐搬根凳子来。” 小厮立马搬了过来。 “要不要让旺达背你过去?”其他人家的小姐都是家里哥哥弟弟背过去的,又或者是小厮背过去的,她家这个非要等着积水排干了自己走过去。顺安侯夫人心里急,但自家女儿不愿意,她也只能陪着。 敛着愁的眉眼自有一股柔美风流,李沐恩摆摆手,“不用了。” 顺安侯夫人只好作罢。 …… 冷神医接到传信,马不停蹄的赶来,途中累死了三匹马,日夜不停赶路半刻不曾休息。到了楚府,楚澜山却不在,铁马本想把她送入皇宫,谁曾想他们刚到宫门口,就传出封锁皇宫搜查刺客的消息,无奈他们只好在宫外等。 雨停了,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宫门开了,有人从里面出来。 铁马和冷神医伸长了脖子往里看,直到脖子僵硬才看到楚澜山出来。 铁马着急,催促着,“赶紧给公子看看。” 冷如梅皱了皱眉,从面色上来看,公子并无大碍,何以在信中说的那么严重? 冷如梅伸出手捏住楚澜山的手腕,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还有些虚而已。 冷如梅摇摇头,铁马吓得脸色惨白,“冷神医,怎么样了?你别吓我!” “公子并无大碍……” 铁马心急如焚,“怎么可能?公子这几天动不动就吐血,身体每况日下,连剑都……” 楚澜山收回手,“我们回去再说。” “是。” 铁马纵有千百个疑问,听到公子吩咐,也不敢再说,只小声问道,“冷神医,确定公子没事?” “我的医术你还不相信?” 铁马自然是信的,可公子早上走得时候因为身体不支,几次差点跌倒,若不是身体底子好,怕是这会儿已经躺下了。 不过他看得出来,公子现在的状态比早晨的时候好多了。 楚澜山翻身上马,铁马和冷如梅随即跟上。很快,几人就到了楚府。 到了自己院中,楚澜山将今日崔望遥用溭罂救他一事告诉了冷如梅,又将这几日的病情说了一遍,铁马在旁边补充。 冷如梅只听过溭罂,从未见过溭罂,一时两眼放光,“公子确定崔小姐给您服的是溭罂?” 第93章 一眼看破阴谋 楚澜山从怀中拿出崔望遥送她的溭罂递给冷如梅,“冷神医,这就是崔小姐送我之物。” 冷如梅小心翼翼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黑亮黑亮的,外形像是被分成了好几块的花,她用手扇了扇,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公子确定是服了这个之后伤就好了?” 楚澜山摇头,“我当时已经昏迷,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体轻松,之前的病症全部消失不见,就连刚受伤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后来才知道是崔小姐给我服了此药。” “公子可否让属下看一眼伤口?” 楚澜山点头,将外衣脱了下来,掀开里衣。 冷如梅凑近仔细观察,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只剩下伤痕和未清理掉的血迹。 冷如梅大惊,“公子确定这是今日受的伤?” 楚澜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也是一脸惊讶。之前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过几个时辰,这伤口就已经完全愈合了。 “的确是今日受的伤。” 铁马心疼,杀千刀的端王!又一旁佐证,“公子之前并未受过剑伤。” 冷如梅拿着溭罂喜不自禁,虽自知不妥,但还是厚着脸皮道,“此等神药公子可否送予我一片?”怕公子不给又补充道,“只要一片即可,我拿去研究研究。” 楚澜山想了想,从冷如梅手里拿回盒子,摘下一片花瓣递给冷如梅,“拿去吧!” 冷如梅喜出望外,赶紧道谢。 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小心翼翼的将那片花瓣包好揣入怀中,这才抬起头来道,“公子现在已经大好,之前的病症属下不曾看到。但据公子和铁马描述,公子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铁马愕然。 冷如梅点点头,“若公子是因为在泥石流中伤了五脏六腑,当即就会出现相应病症,可公子是几日后才出现吐血等病症,只可能是中毒。” 铁马怒不可遏,“来人!将所有经手过公子药物的人全部抓起来!”胆敢祸害公子,只有死! “慢着!”楚澜山摆手制止。 铁马不解,“公子?” “这家中谁想害我?” 经这一句点播,铁马立马想通,想害公子的自然是夫人。 这么多年,他们对夫人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防,从来没真正意义上的还击。 若不是公子想着她毕竟是楚澜锋的娘,是自己弟弟的娘,她怕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直接下毒?真是最毒妇人心! “小的立马让人把夫人抓来!” 楚澜山看他一眼,“不用!” 他已经仁至义尽,既然对方不放过他,他也就没有理由再宽以待人。 楚澜山捏了捏手腕,看向铁马,“我继母的娘家好像是在……平都?” 铁马颔首,“是,她娘家邱氏一族是平都第一富户。”平都离京城一百多里,是离京城最近的大城。 “她好像有个哥哥?” “她父母年迈,现在邱氏一族皆由她哥哥邱雍掌管。” “平都的第一富户该换人了,邱雍也不用留了。” 铁马拱手,“是。” “还有,将院中的人查一遍,只要是和我继母那边的人走得近的,一个不留。” “是。” 片刻后,庄妈妈跪在院外的台阶上,磕的头破血流喊冤,“公子啊!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近日我身体不适,都是唐姑姑送的药,不关我的事啊!” 唐姑姑气得嘴角抽搐,撸起袖子,一脚踹上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妇,竟然利用我给公子下毒,亏我还好心帮你!你心思真是歹毒啊!” 庄妈妈哪里肯认,从地上爬起来,抓住唐姑姑就是打,“分明是你害我!是你趁给公子端药的机会下毒!还想诬陷我,你的心肠怎么这么黑!” 两人谁都不甘示弱,很快扭打成一团。 铁马看不下去,厉声喝道,“够了!” 庄妈妈唐姑姑立马停手,像两只鹌鹑一样立在一边,嘴里还不忘喊冤枉。 铁马冷哼一声,“唐姑姑你可以走了。”老年人还是不要看血腥场面的好。 唐姑姑得到准许,赶紧撒丫子跑了。 庄妈妈自知自己凶多吉少,撞着胆子,“铁马,真不是我,真不是我,是唐姑姑,是唐姑姑……” 铁马拔出刀。 庄妈妈瞳孔猛得放大,“你们没有证据……没有……” 刀插入腹部,洞穿肋骨,血从刀尖滴落下来,嘀嗒嘀嗒…… 铁马抽回刀,庄妈妈应声倒下。 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来人,收拾干净。” “是。” …… 罗姑姑和鹦鹉欢欣雀跃的迎出来,“小姐,您可担心死我们了,现在总算是回来了。”府里国公爷、老夫人、大夫人得知宫里的消息后担心得要死,都聚在前面大厅里等消息,他们这些人自然也就知道了。 “害你们担心了。”崔望遥满脸疲惫,拖着身子往里走。 树仁将崔望遥送到院门口转身回去了。 鹦鹉往院外望了望,“小姐,喜鹊怎么没和您一起回来?难道是又跑去哪里偷懒了?” 崔望遥脚步一顿,若是能去偷懒就好了,她宁肯她偷一辈子的懒。 崔望遥抿了抿唇,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鹦鹉见崔望遥神色有异,忙扶住崔望遥道,“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崔望遥摆摆手,“没事,我很好。” “您看您脸色白的,这怎么好了?今天这么大雨,又在宫里受了惊吓,怕是得了伤寒。”罗姑姑在一旁担心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后,“等喜鹊回来,一定要训斥她一顿,这个时候不照顾小姐,跑去哪了?” 崔望遥长吁一口气,喉头忍不住一酸,更咽道,“喜鹊她……她……” 晶莹的泪珠滑落,“她……”死字说不出口,“她变成星星了。” “……星星” “……星星?” “星……” 鹦鹉和罗姑姑不太懂小姐的意思,可看小姐的神情大概明白了。 “出去还好好的……这怎么……”鹦鹉眼里闪着光。 第94章 大丈夫哪来的泪?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喜鹊她也……”崔望遥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小姐,这不怪您,要怪就怪端王!”鹦鹉悲愤交加。 “是啊小姐,这不关您的事,都是端王心狠手辣。”罗姑姑拍着小姐背安慰道。 事情因她而起,怎么可能说不关她的事,崔望遥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你们不用安慰我,喜鹊的仇我一定会为他报的!” 罗姑姑满脸忧心,小姐只是个弱女子,怎么报仇?再说,喜鹊就是一丫鬟,能为主子死那是她的荣幸,“小姐,端王可是王爷,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万一哪天他又想对您不利,那可怎么办?我看啊,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出门也要和世子一起。” 鹦鹉不同意这种说法,要不是她家小姐,风花能找到溭罂?端王的病能治好? “小姐,我相信你,邪不胜正!您一定能为喜鹊报仇!而且我们有世子爷帮忙,一定行的!” 崔望遥点点头,意志坚定,“你们放心,这天一定很快就到了!” 罗姑姑却是忧心忡忡,心里打着颤,“小姐,这事就交给世子,我们还是好好呆在府里,端王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罗姑姑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小姐执拗,罗姑姑也不便再多言,只能先伺候好小姐,再想办法把这事跟世子说一说,让世子爷管一管。 世子爷的话,小姐一定会听。 崔望遥梳洗好躺在床上,手背在脑后,看着屋顶发呆。 她的生命值也就一个多月,要想续命,还得想办法。端王她是不想了,他想杀了她解恨,她想杀了他报仇。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给她心头血? 项成煜又被关在宫中,她见一面都难,更别说得到眼泪了。 现在可以想的就只有催元翊和楚澜山。 楚澜山吧…… 崔望遥控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轻易流眼泪?那本书里从头到尾楚澜就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即使项成滟命在旦夕,他也只是红了眼眶。 他俩不过刚刚熟了点,怎么可能为了她掉眼泪?不是真心地,洋葱也不顶用。 唯一的就是崔元翊了! 崔元翊对她那么好,一滴眼泪总还是愿意给的吧?到时候她也准备颗洋葱把眼泪给他熏出来。 不过崔元翊的眼泪能换几个月的生命值呢? 系统突然冒出一句话,“5个月。” 5个月? 这么少? “是的。” “好歹崔元翊也是书中关键人物,怎么才5个月?” “生命值的多少不是按人物的重要程度确定的,而是看难易程度确定的。想要得到崔元翊的眼泪和心头血属于中等难度,所有得到眼泪只有5个月,心头血9个月。” 崔望遥撇撇嘴,满脸无奈,好吧,系统说多少就是多少喽。 翌日,崔望遥早早带了一颗洋葱就往朗逸院跑。 崔元翊正在院中练剑,一身黑色束腰练功服将他肩宽腰窄的好身材展露无疑。 额上有细汗冒出来,看到崔望遥跑进来赶紧收起剑递给一旁的树德。 树仁将帕子递过来,崔元翊接过胡乱擦了擦额上的汗,“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崔望遥腼腆一笑,“嗯,的确,我有一事想求翊哥哥。” 崔元翊挑眉,“什么事都用上求字了?” 崔望遥看了一眼四周,将崔元翊拉到一边道,“你让他们都先出去。”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你先让他们都下去,我就告诉你。” 崔元翊笑了笑,挥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崔元翊道,“现在该说了吧?” 崔望遥抿抿唇,低着头,“那我说了你可不许不答应我!” “你总要让我知道要我答应什么吧?” “反正不伤天害理,你轻轻松松就能做到!而且还没有任何损失。” “那你说说看。” 崔望遥长“嗯”一声,摇晃着身子要说不说。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崔望遥拉住转身的崔元翊,“别走啊,我不是怕你觉得奇怪才不敢说的嘛!” 崔元翊转回来,扣住崔望遥的肩,“你跟我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说,只要我能办到,我就答应你!” “真的?”崔望遥双眼放光,“那我说了,你可别反悔!” 崔元翊点点头,“说吧!” “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一滴你的眼泪?”崔望遥伸出食指凑近崔元翊,“一滴就好!” 崔元翊:“?” “你要什么?”他怕是听错了。 “眼泪,我就想要你一滴泪。” 要眼泪干嘛?“胡闹!” 崔望遥撅嘴,“看吧,又骗我!刚才才说了答应我,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崔元翊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要求?你这要求又无理又儿戏。你哥哥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能轻易掉眼泪?还是逗你玩?” “哪是逗我玩?是我的命!你就当我病入膏肓给了我眼泪就能救我命!” 崔元翊伸手堵她的嘴,“怎么说话呢?好好的别胡说!” 崔望遥将他的手掰开,“那你给不给?” 崔元翊摇摇头,“你换一个吧!哥实现你一个愿望!” 崔望遥眨眨眼,“我的愿望就是要你的一滴眼泪。” “望遥,别闹了!哥哥是大丈夫,哪来的泪?” 崔望遥哼一声,怎么可能没有,男人也有虚弱的时候,也有难过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眼泪? 若是没有,定是未到伤心处! 不过她有洋葱,完全不必到伤心处。 “哥,你放心,我准备了杀手锏,只要你看一眼,眼泪自然就出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崔望遥从袖中掏出一枚洋葱递到崔元翊面前,“喏,就这个。” “这东西还有这种功效?”洋葱他见过,有一年他去蜀中游学在乡间见到过一次,后来在后厨也见到过,不过平时都当做主菜里的配菜或做装点用,倒不知还有这种功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不我给你试试?” 崔元翊忙摆手,“不要!” 第95章 报应不爽 “哥,你答应我的,怎么能反悔?” “我可没有答应你,我只是叫你说出来让我听听再做决定!” “你怎么能耍赖?”崔望遥生气。 “这怎么就是耍赖?” “你就是耍赖!” “好了,好了,望遥不生气了,你说个其他想要的,哥哥保证给你。” “我不要,我就要眼泪!你不给我就算了!我不理你了!”崔望遥气得跺脚转身就要走。 崔元翊拉住她,“真生气了?” 崔望遥双手环胸,不理他! “看眼这洋葱真能落泪?” 崔望遥哼一声,还是不理他! 崔元翊认输,“好好好,那我就看一眼这洋葱,眼泪若是掉不出来你也不能再生气了!” 崔望遥立马笑了,“好!” 崔元翊一阵苦笑,真是拿她没办法。 崔望遥拿出准备好的刀将洋葱切成两瓣递到崔元翊面前,片刻崔元翊的眼泪就下来了,崔望遥赶紧拿瓶子接住。 “谢谢哥哥。”崔望遥笑颜如花。 “这下不生我气了吧?” 崔望遥连忙摇头,“不生气了。” “吃早饭了吗?没有的话一起吃?” 崔望遥忙摆手,“不了,不了,哥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一溜烟跑了。 崔元翊看着崔望遥的背影叹口气,还真是刚办完事就卸磨杀驴了。 等人影消失了,崔元翊才发现忘了问她拿眼泪做什么。 崔望遥兴高采烈的回到朗月院,一路上都没有听到系统提醒,难道系统出问题了?“系统,怎么还没有生命值增加的提醒?” “对不起宿主,刚才的眼泪无效。” “无效?怎么可能?” 系统耷拉着脑袋,“就是无效,我又不可能骗你!” “上次端王都行,为什么崔元翊就不行?” 系统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是因为崔元翊的眼泪不是出于真心的吧?” “刚才他明明答应给我的啊,若不是真心怎么可能给我?” 系统双手一摊,“那我就不知道了!” “破系统!烂系统!” “宿主,我听得到。” “听得到就好!证明你耳朵没问题!” 系统:“……”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没有成功?若是早知道,我当场就重新要眼泪了!” “提醒服务有待升级。” 崔望遥想一拳砸烂它!什么都要升级! 这下好了,这次没成功下次崔元翊不一定会配合,而且她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万一又搞砸了怎么办? 啊……生活好难! …… 楚夫人笑容满面的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厮,抱的抱布匹,提的提盒子,扛的扛箱子…… 这些布匹、首饰、珍玩……都是他儿子今天给她选的。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儿子第一次主动陪她逛街,给她这个娘亲买东西。 这可得多亏了楚澜山,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主动去老爷面前将三宝街铺面的管理权交了回去,说是禁军中事务太多忙不过来。三宝街是金银首饰一条街,达官贵人最喜欢逛那边,他们出手阔绰,喜欢的话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愿意买。可以说那边的店铺全部都是一本万利! 楚澜山不愿意再管,她就去求了老爷将管理权给峰儿,没想到老爷竟一口答应了! 楚夫人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腕上的金镯子,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根根羽毛都雕刻得清清楚楚,不愧是有着百年传承的工艺人雕的,真是漂亮! 楚夫人让小厮将东西都放下,又找了人让她们把今日买的东西都盘点收拾好,这才抬脚往卧房而去,逛了一天街,她也累了。 脚刚踏进去—— “啊——” 一声凄厉的叫声,光从声音里都听出了吼叫之人心里的恐惧。 外间的丫鬟、婆子听到吼声急冲冲的跑进来…… “啊——” “啊——” …… 尖叫声不绝于耳。 胆小些的丫鬟直接吓晕过去,好些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都不敢再抬头看。 也有胆子大的婆子,尖叫过后抬眼看的—— 紫檀十字海棠纹拔步床前的正中间,一根金丝面条粗细的铁丝穿过房梁,末端系着的正是楚夫人贴身丫鬟阿碧的脖颈。 铁丝太细,嵌入阿碧的肉里、骨头里,血还在滴—— 一滴一滴,地上的鲜血汇成一片,朝房间的各个方向流淌,如同没有具体方向的河流,朝着四面八方不断延展。 阿碧睁着眼睛样子狰狞,如同恶鬼般怒视着不远处地面上的人,刚好对准已经吓得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楚夫人。 在深宅大院里讨生活的老婆子也不是没见过吊死的丫鬟,可死的如此惨不忍睹的还是第一次见,怕是往后的几个月都要被这一幕扰的夜不能寐。 邱姑姑压住心中的恐惧,手却不听使唤的颤抖着,她伸手扶住楚夫人,楚夫人被这猝不及防的触碰吓得又是一声尖叫。 “夫人,是我。” 直到听到是邱姑姑的声音,楚夫人这才怯生生的抬起头来。邱姑姑是她的陪嫁丫鬟,跟了她几十年。 “夫人,别怕。来人!来人!赶紧把这里打扫干净!快点!” 丫鬟婆子哪里敢?赶紧连滚带爬的逃出去找小厮进来清理。 邱姑姑想把夫人扶起来,可夫人全身瘫软,她一个人根本扶不起来,“你们还不快过来帮我把夫人扶起来?!” 众人哆嗦着身子,畏着手脚走近楚夫人,眼睛瞟都不敢往床的方向瞟一眼。 “不好了!不好了!” “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人从外面跑进来,跑得急,脚下被门槛一跘,直接摔倒趴在地上。 他顾不得从地上爬起来,急切道,“夫人,邱家出大事了!邱老爷……死……死了……太老爷太夫人伤心欲绝一病不起,怕……怕是……快不行了!” 楚夫人血气上涌,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 “夫人!” “夫人你没事吧?夫人!” “来人……快来人!” “赶紧叫大夫!赶紧叫大夫!” “夫人!” “夫人!大夫!赶紧叫大夫!” “快去!” …… 第96章 他俩认识 屋子里乱作一团。 大夫很快来了,掐了掐楚夫人的人中,楚夫人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游走,一眼看到人群中从娘家赶来的管家,她顾不得头疼翻身起来,拉住邱府管家,“你说我哥……我哥怎么了?” 邱府管家泪流满面,别过头,“老爷他……他死了……呜呜……” “死了?”楚夫人目光呆滞,神情木然,眼泪无声的流淌着,“这怎么可能?我哥……我哥他……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邱府管家更咽着,“前日晚上府中遭遇盗匪,将府里洗劫一空,老爷拔刀去追盗匪,却被那盗匪一刀……一刀毙命……” “盗匪?”楚夫人目露疑惑,“平都城一向太平,哪来的盗匪?” 邱府管家擦了擦眼泪,“官府的人说是江洋大盗聂磐干的……” 聂磐? 这个人她听过,前段时间京城到处都贴满通缉令,悬赏黄金万两捉拿聂磐。可聂磐与她家无冤无仇,为何突然洗劫她娘家? “官府抓到人了吗?” 邱府管家更难受了,那官府的人只派了两名衙役装模作样的去抓人,他跑去责问,却碰了一鼻子灰。说西北王的独子项世子被聂磐刺杀,整个刑部都出动了也没抓到人,他们这些人怎么可能抓到?让他回家好好等着,等刑部的人抓到人了自然会通知他们! 他就这样被打发了,人不仅白死了,府里值钱的东西也被搬空。 这些还不是事,太老爷太夫人悲伤过度,几次昏厥,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却只剩一口气。邱老爷尸骨未寒,那些族人见邱家无人掌管,公子小姐又还年幼,纷纷跑来抢夺财产。 现在邱府早就乱作一团。 更有邱府生意上的对家甚至原来的合作伙伴借机打压吞并邱府的产业,如今邱府外忧内患,眼看着大厦将顷。 他这次来就是想请夫人回去主持大局,力挽狂澜! “夫人,您赶紧跟我回去吧,再不回去,邱家的产业就要落入其他人之手了!太老爷太夫人还等着您呢!老爷……老爷还等着您回去入土……” 楚夫人泪如泉涌,也不顾得自己头疼欲裂,掀开被子,“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邱姑姑拉住楚夫人,“夫人,你现在身体这么虚,怎么能奔波劳累呢?要不休息一日再走?” 楚夫人扒开她的手,“那是我哥,我爹我娘还等着我,我怎么能安心休息?!” 刚走出一步,脚步一软,差点跌倒,幸好有邱姑姑拉着。 “夫人……您这样……”还怎么回去? 楚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努力站定,“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回去!” …… 楚澜山一袭白衣坐在屋顶之上,清扬婉转的箫声如同吹箫的人一般无波无澜,让人顷刻安静下来。 黑夜为幕,明月为衬,箫声作乐,公子为景。 “啪啪啪……”三声击掌声,“吹得好!” 来人轻踩树枝,从一棵树上飞掠至另一棵树上,转眼就到了楚澜山近前。 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手持折扇,忽的一下撑开装模作样的扇了起来。 见楚澜山面上毫无波澜,就像没看到他一样继续吹着箫,他忍不住用扇子在楚澜山面前挥了挥,“你用我的名杀人劫物,你看到我还这么淡定?要不要脸?” 楚澜山放下箫,瞄他一眼,“怎么?今天喜欢上这身文人墨客的样子了?不伦不类倒是符合你的气质。” 聂磐气得张牙舞爪,“信不信我去官府告发你?!” “邱府的东西不是在你府中?” “你、你、你——”聂磐折扇一合,指着楚澜山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道,“以后再败坏我的名声小心我不客气!” 楚澜山嘴角微扬,“你有名声吗?若是有,那也是坏的。” 聂磐:“……” 过了一会儿,聂磐忽又高兴起来,“你那未婚妻我去看了……” 楚澜山干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聂磐看了楚澜山一眼,靠近些,继续道,“你那未婚妻当真是少见的美人胚子,大江南北我都去过了,就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胆子还特别大,闹市上就敢抢我的马。而且心地善良,怕我没钱,还送我银子。” 聂磐说完又瞥了一眼楚澜山,见他依然无动于衷,又道,“我听说你不喜欢她?要不你把婚退了,我立马上门提亲!” “你?”楚澜山抬眼。 “我怎么了?难道不行?”聂磐站起身,在屋脊上来回走动。 “你个通缉犯,别去祸害人。” “我是通缉犯?我可是堂堂——”顿了一下,“配崔家表小姐绰绰有余。” 楚澜山摩挲着手里的玉箫,眼里意味不明。 见楚澜山不说话,聂磐咧开嘴笑了,蹲下身凑近楚澜山,“舍不得?” 楚澜山站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你不合适。” “我不合适?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我吗?我怎么就不合适了?说不一定她嫁给我会幸福一生呢!”聂磐双手叉腰,得意洋洋。 “我说不合适就不合适!” “什么叫你说?合不合适得问问人家姑娘不是?” 楚澜山无言。 聂磐小跑着追上楚澜山,“若你真不喜欢,那我就去问问她,你说好不好?” 楚澜山脚步一顿,回过头来上上下下将聂磐打量了一番,“她的眼光应该没有这么差。” 聂磐咬牙切齿,“是你的眼光差。”快速转到楚澜山前面,“若你真不喜欢,那我就去喽?” “要去就去!问我干嘛!”楚澜山双手一背飞身而下,往自己房间走去。 聂磐撇撇嘴,真是臭鸭子嘴硬!他倒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这样一想,顿时心生一计。 …… 第97章 不识货 鹦鹉从外面摘了一束粉红相间的绣球花配着蓝中泛着紫的蓝雪花回来,将花插入一只长颈翠玉瓶中放到崔望遥房中。 崔望遥正坐在桌边,双手撑在桌子上捧着脑袋萎靡不振。 看到鹦鹉将花放到梳妆台前,她招了招手,“放我面前来。” 鹦鹉将花搬了过来,“小姐,你怎么不高兴啊?愁眉苦脸的。” 崔望遥从花瓶中抽了一枝蓝雪花来,扯下一朵,一瓣瓣撕掉,“无聊。”她这几天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其他办法得到崔元翊的眼泪,前天她又去了一次崔元翊院里,又哄着崔元翊用洋葱熏了下眼睛,可依然没用。想再来一次,崔元翊死活不同意。 也是,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她都两次了,第三次崔元翊怎么也不可能答应,就算答应了,万一还是不成功怎么办?还是算了吧! 只是这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的生命值一天天消耗,要是再不想办法续命,她怕到时候她又得回到担心随时会掉命的状况。 可是如今除了崔元翊,她实在想不出还能从谁身上下手。 楚澜山是最难的,用洋葱崔元翊都没有成功,楚澜山就更不可能了。 现在就剩下项成煜,他被软禁在宫中,见一面都困难,怎么从他下手。 崔望遥突然灵光一闪,项成煜还差她一个愿望,她倒是可以用洋葱在他身上试一下看行不行。 可怎么才能进宫见到项成煜呢? 崔望遥放下手里的花,揉了揉太阳穴。 “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按按头?” 崔望遥摆手,“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去吧,我去睡个午觉,晚饭的时候再叫我。” “那小姐您休息,我就先出去了,有事叫我。” 崔望遥点点头。 崔望遥正躺在床上思考怎么样才能进宫,突然“咚”的一声,很轻,可崔望遥耳力好,听得清清楚楚。 外面正吹着风,也许是风吹开了窗,崔望遥懒得管,继续躺在床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咚……”又是一声。 崔望遥皱了皱眉,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她往声音方向望了望,什么也没看见,顿了一下后又躺下了,应该是风吧。 想要进宫见项成煜,她得找个人帮忙才行,能帮他的就只有崔元翊。看来晚上他还得去求一次崔元翊。 “咚……”又是一声。 崔望遥有些烦了,吵得慌。她翻身下床想要去把窗户关上,刚绕过屏风就看到一道白色衣角从窗户缝隙里钻出。 她眉头紧锁,快步追上,掀开窗跳出去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她回过头,往屋顶看了一眼,上面并没有人。 她又将四周查探了一翻,也没有人。 怪了,是谁闯了她的闺房?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说是端王派人来杀她?可若是端王派来的,怎么可能连她的身都还没近就跑了? 崔望遥摇了摇头,想不通。 没找到人,她又从之前的窗户翻了进去。 刚进去就看见她之前放溭罂的抽屉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崔望遥将抽屉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放溭罂的盒子。 那是今早树仁送过来的,溭罂没有送出去,崔元翊就命树仁将溭罂送还回来。 英国公府守卫森严,她这院子里更是十分安全,她也就没有上锁,只是把放溭罂的盒子放在了抽屉里。 谁会料到竟然有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偷走这个? 怪她大意了! 崔望遥咬了咬唇,知道她有溭罂的就只有几个人,楚澜山不会干这种事,就只有端王了! “来人!” 鹦鹉听到声音不对,赶紧跑了进来,看到小姐正蹲在地上,担忧道,“小姐,怎么了?” “你快去看看翊哥哥回来了没?” “是。” 若真是端王派人来偷的,他们只能想办法偷回来。 “慢着!” 鹦鹉回过头,“小姐?” “算了,还是不去看了,晚上我再去他那里找他。”去端王府偷溭罂,崔元翊肯定不会允许她去。若是派别人去,端王府那么大守卫又极其森严,万一被抓住就不好了。 她去过端王府很多次,对路熟悉,她去最好。 所以还是不告诉崔元翊的好。 鹦鹉不明所以,疑惑道,“小姐,怎么又不去了呢?” “突然想到晚上去可以蹭饭,好久没去翊哥哥那里蹭饭了,正好今天有时间就去。” 鹦鹉微微一笑,“原来小姐是馋了,我这就去告诉秦管家让厨房多做几个菜。” 崔望遥点点头,“好。” 聂磐回到家,将盒子打开一看,就一朵淡蓝色干枯的花,也没啥好看的,也不知道那姑娘是脑子不好使还是脑子有问题,一朵干枯的花竟然当宝贝似的放在这么好的雕花紫檀木盒子中,还小心翼翼的放进抽屉,确认了好几次才合上抽屉。 他还以为拿了件什么珍贵宝贝,没想到就这? 他本来还想去楚澜山面前炫耀一番,说是崔望遥送的。现在看来,他是没脸去了,去了指不定被楚澜山怎么笑话呢! 聂磐撇了撇嘴,大马哈的将盒子随手一甩,手掌大小的盒子就消失在一堆杂物里。 一招不行,看来他得用第二招了。只是现在阿连努刚死,他这第二招还得等些时间。 …… 崔望遥早早去了崔元翊的书房等他回来一起用晚膳,院子里的灯依次亮了起来,墨蓝色的天空逐渐变成了纯墨色。 崔望遥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可崔元翊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秦时从外面进来,笑得殷切“表小姐,要不您先用着,饿坏了身子可不好。”世子回来还不得骂他们。 崔望遥往门外一望,院子里静悄悄的,连一声蝉鸣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她叹口气,看着满桌的菜垂涎欲滴,要不先尝尝? 秦时见崔望遥没有拒绝,立马拿了一双公筷夹了一块蒜蓉蒸排骨放到崔望遥的碗里,“表小姐先垫垫底。” 蒜香裹着肉香飘进鼻子里,崔望遥着实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开动。 等吃得七分饱的时候崔元翊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她听到脚步声迎了出去,崔元翊脸色不太好,脸上像是冬日里的早晨氤氲着浓浓的雾气。 “翊哥哥,你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 第98章 薛圭供状 崔元翊听到崔望遥的声音,脸色瞬间和缓了下来,笑着道,“没事。” 转而看了眼秦时,“小姐过来了,怎么没派人通知我?” 秦时哆嗦着正要解释,崔望遥笑着道,“是我让秦管家不要告诉你的!你事情多,我只是过来吃顿饭,没必要让你提前回来。” 崔元翊目光在秦时脸上停留片刻,算是提醒。 “等久了吧?饿着没?” 崔望遥心虚的笑了笑,“翊哥哥,我实在太饿了,一时没忍住……” 崔元翊摸摸崔望遥的脑袋,“没事,饿了你就先吃,不用等我。” 崔望遥头往前一偏,“哥,我都不是小孩了,以后别摸我的头,搞得我跟三岁孩子似的。” 崔元翊愣了一下,收回手,“以前不都这样吗?你大了,难道哥连摸摸你的头都不可以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还小是小孩,现在我都是大姑娘了……”崔望遥低头,抠着手指,“所以……这样不好……” 崔元翊皱眉,话是这么说,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前望遥不是这样的。 她黏他,依赖他,缠着他,总是不经意间亲近他。 如今……他怎么觉得她像变了个人似的?那天在皇宫里她还想自己从积水中淌过去,若是换作以前,别说是积水了,就算是地面上只是湿了些,她也是不会自己走过去的,就怕鞋面沾了污垢。 “翊哥哥,你想什么呢?” 崔元翊回过神来,笑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真的长大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哦……人都是会变得嘛!” 崔元翊颔首,“嗯,人是会变。”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呢?” 崔元翊摆摆手,“也没什么事,你一个女孩子不用管那么多。” 崔望遥撇撇嘴,“是不是成煜哥哥的事?” 崔元翊心猛得一紧,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就是听不得从崔望遥口中冒出成煜哥哥这四个字,“怎么?你担心他?” 崔望遥眼睛往上看,想了想,“毕竟从小认识,又算是亲戚,怎么可能不担心?也不知道他们在宫里现在怎么样了?” 越说崔望遥越担心,小说里名徽公主选婿虽然有小插曲,可还是顺利结束。最终项成煜成了驸马,项成滟与楚澜山相识。可如今名徽公主的婚事搞砸了,项成煜也没有成为驸马,项成滟和楚澜山似乎也没有什么进展。项成煜和项成滟还被软禁在了宫中。 她实在猜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是西北王府的世子,他在皇宫里吃得好睡得好你不用操心。”崔元翊没好气的道。 崔望遥想想也是,毕竟是世子,吃穿用度自然不会短缺,只是不知道刑部调查怎么样了?看崔元翊的表情,应该是不太好。 “翊哥哥,我想……” 话还没说完,树仁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世子,二夫人来了!” “二婶婶?她怎么来了?”崔元翊皱眉。 崔望遥只觉得头疼,上一次是大夫人,今天又是二夫人,她的运气怎么这么好?每次来都要撞到人。 崔望遥无奈,“翊哥哥,我进去了。”关于躲藏,崔望遥已经驾轻就熟。 崔元翊也很无奈,“委屈你了。注意安全,别像上次一样爬那么高,安全第一。” 崔望遥眨眨眼,“知道了。” 苏芹手里捏着手帕像是要捏出水来,着急忙慌的走进来,整个人愁眉不展。 一看到崔元翊也不客套了,直接说重点,“闻衍啊,我听说刺杀阿连努王子的刺客今天死在了天牢里,留下了一份指认成煜的口供……” 说到这,苏芹更急了,“你也知道,成煜平时也就爱玩纨绔了些,可不管怎么说他也不敢派人刺杀阿连努王子啊!如今公公病了一直在家休养,你二叔是工部的,别看着官职高,可在这些事上面根本说不上话,如今也就你天天在皇上跟前,你帮帮成煜,在皇上面前多替他美言几句!” 崔元翊脸色没什么变化,“二婶婶先坐。” 苏芹哪有心情坐,可看崔元翊的动作大有想让她坐下慢慢说的样子,只好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 崔元翊在对面坐下,不慌不忙的等秦时上了茶才慢慢道,“阿连努王子一案一直是刑部在调查,三叔是刑部侍郎,二婶婶可去问了三叔?” 提到这,苏芹叹口气,“我怎么可能没问过?你三叔因为沾了亲,为了避嫌,他主动退出了阿连努王子一案的调查。这件案子,从头到尾他半点没有插手!更别说帮上忙了!” “二婶婶莫急,皇上还没有定项世子的罪,还有回旋的余地。二婶婶要不先回去等消息,我这边一有消息定会派人通知二婶婶。” 苏芹哪是得不到消息,项成煜是他的亲外甥,如今所有证据都指认他,她这个当姨母的怎么能不急?皇上对西北王有所忌惮她也不是不知,如今这种状况,也不知道皇上要怎么处置成煜和成滟。现在家里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也就崔元翊了,她当然要过来。 “闻衍啊,皇上对你多有倚重,家里也就你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二婶婶求你一定要帮帮成煜和成滟这两孩子。” “二婶婶严重了,我一直把项世子和平西郡主当弟弟妹妹看,如今他们有事,我定然不会坐视不理。二婶婶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为项世子和平西郡主求情。” 苏芹听到崔元翊肯定的答复,眉头舒展了些,“那二婶婶就先替他们谢谢你了。” “二婶婶客气了。” “那一有消息记得立刻通知我?” 崔元翊点点头,“二婶婶,天色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苏芹还想说些什么,可崔元翊已经起身,看他一身官服还未换,她也不好过多打扰,只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你好好休息。” “那侄儿就不送了。” 苏芹站起身,走到门口时不经意往里间瞥了一眼,书房里摆了一张条形方桌,方桌上杯盘碗盏,少说也有十几个菜。秦时察觉到目光,将帘子放了下来。视线被隔绝,苏芹收回目光,心里却满是疑惑,桌上放了两副餐具,其中一副已经用过。 第99章 随口答应 崔元翊年龄也不小了,房里有人不稀奇,可这人竟敢不等着主子回来先行用膳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只能说崔元翊对这个通房丫头十分偏爱,甚至是宠溺。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正妻还没入门呢,照这样下去,以后若是比正妻先生个一儿半子,岂不是要骑到正妻头上? 出了院门苏芹摇摇头,这事她得跟大姐说一声,崔元翊可是英国公府的继承人,府里的荣耀和辉煌都寄托在他身上,断不能让后宅那些狐媚的贱皮子分了他的心。 可如今她有事求崔元翊,若此时处理那狐媚子怕是崔元翊不高兴,还是等阿连努一事过去再说也不迟。 崔望遥从里面出来,拍了拍胸脯安抚她担惊受怕的心灵,“幸好这次我没落下什么东西被二夫人捡到,不然又要搜一次。” 崔元翊笑笑,“上次是我母亲,我不好拦她,让你受委屈了。” 崔望遥忙摆手,“不委屈,不委屈。”顿了一下,忽然想到刚才二夫人说的话,眉头肉眼可见的拧在了一起,“二婶婶说薛圭在大牢里死了的事是真的吗?” 崔元翊点点头,“嗯,今日下午快要下衙的时候,说是畏罪自尽。” “那口供?” “临死前签字画押说是项成煜指使的。” “这绝不可能!这一定是他们屈打成招,最后杀人灭口!” 崔元翊也不相信,可口供写得清清楚楚,现在人又死了,死无对症,一切矛头都指向项成煜。鲁蕃使臣布吉征又三番五次向皇上施压,要求尽快处置项成煜。 如今看来,此次项成煜是凶多吉少了。可项成煜毕竟是西北王的独子,就看皇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就算我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又如何呢?刑部尚书是端王的人,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只希望项世子能吉人自有天相,西北王府能想出办法救项世子和平西郡主了。” 崔望遥眉心皱成一个川字,项成煜若是死了,她得不到眼泪和心头血,她不得跟着陪葬? “紧急任务——解救项成煜,限时三天。”系统突然冒出一句。 崔望遥被惊得一跳—— 还有紧急任务? “是的,项成煜是重要人物,如今生命受到严重威胁,若是他死了,你的任务完不成,最后也只有死。所以,你必须马上解救项成煜!成功可获得生命值和经验奖励,还会有意外惊喜随机降落!失败……你懂的,后果很严重。” 崔望遥长吁一口气,她本来是想通过崔元翊去皇宫要项成煜的眼泪的,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要去救人! 不过项成煜对她一直挺好的,看在认识一个多月的交情,以及他送了那么多礼物的份上,她就去救他吧! “望遥,你没事吧?刚才那是怎么了?”又是跳又是叹气的。 “没事,就是觉得世事无常,前几天成煜哥哥还是人人羡慕的世子,现在马上就要变成阶下囚了。” 崔元翊摇摇头,“官场风云变幻,就是这样。” “翊哥哥,我想去看看成煜哥哥,你明日可不可以带我进宫?” 崔元翊刚用湿帕子擦了手坐下来准备用膳,就听到坐在他旁边的崔望遥这样说道,顿时没有了胃口,“你去看他干嘛?” “好歹我们也沾着亲,他现在身陷囹圄,我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他人在宫中,如今这个时候,不宜去见他。就算是我,也要努力避嫌,以免让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这能有什么把柄,你和他本来就沾着一丝亲,如何避嫌?” “那是二婶婶的亲,与我们英国公府的关系不大。” 崔望遥撇撇嘴,“那你刚才还跟二夫人说会在皇上面前帮成煜哥哥说话来着。” 那不过是随口答应而已,又不是白纸黑字。白纸黑字还可以撕毁呢,更何况是嘴上应承。如今这形势,他怎么也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找机会我一定会向皇上求情的,但是你不能去,去了除了见他一面也没有任何用。” 用处可大了,她是要去当救世主的,救项成煜也救自己! “这万一皇上要处置成煜哥哥,我这不提前去看他一眼嘛。” “这点你大可放心,西北王没有回应前,皇上是不会杀了项成煜的。所以,你还是好好在家待着吧!你若是担心他,我每日将他的消息给你送过来可好?” “可是……” “没有可是!”崔元翊拿起筷子,夹了个蒸饺放到崔望遥碗里,“刚出笼的,小心烫。” 崔望遥不吃,“翊哥哥,你就带我去嘛!好不好?”崔望遥拉住崔元翊的衣袖拽了拽。 崔元翊任她拽,“不、好!”顿了一下,“你别说了,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答应的!” “哥!”崔望遥甩开崔元翊的衣袖瞪着他,样子生气。 “再瞪眼珠子要出来了!丑!” 崔望遥收了收自己的眼眶,依旧瞪着,“你不答应,我就瞪你!” 崔元翊咬了一口蒸饺,汤汁溢了出来,崔元翊伸手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好吃,灌汤的,皮薄肉嫩,要不要尝一口?” 崔望遥摇头,态度坚决,“不要!” 崔元翊也不理她,继续吃菜,“嗯,这香煎羊排也不错,你要不要来一块?” 她哪是这么没有志气的人?崔望遥双手环胸别过头去,“我、吃、过、了!” 崔元翊笑笑,咬了一口羊排,“啊,好香,好酥脆。” 崔望遥吞了一口唾沫,抿抿唇,她哪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不吃!不吃!不过那羊排确实好吃,她刚才只吃了一块。 “不吃算了啊!我可吃完了!” “不带我去就算了啊!我不理你了!哼!” 崔元翊不理她,又夹了一块羊排,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真香!外酥里嫩,还有嚼劲。你看这肉上面,细小的油珠还在吱吱吱的叫……” “还有两块,你不吃我可吃了啊!反正你不吃,我也不会带你去。” 不吃白不吃!崔望遥拿起筷子,旋风般将盘子里的两块羊排席卷到自己碗里。 崔元翊摇头失笑,把自己的那块排骨也放到了崔望遥碗里,“都是你的!” “这还差不多!”崔望遥也不计较了,看崔元翊这架势,他是铁了心不让她去。她就算她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没有用。 她已经想好了,崔元翊不行,还有楚澜山。他可是禁军副统领,带一个人进去轻而易举。 就看楚澜山愿不愿意了! 光是拿嘴皮子求他可不行,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慢慢吃,又没人和你抢!” “怎么没有?你就和我抢了!” 崔元翊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和你抢了?” “你吃了我的羊排!” “哦哈哈,这是我的院子,要抢也是你抢我的!” “我不管,就是你抢我的!” 崔元翊懒得和她争,“好好好,我抢的,我抢的!” 吃过饭,两人又说了会话,崔望遥才起身离开。 第100章 夜闯端王府 回到自己院子时已经是亥时初刻,崔望遥想着自己丢了的溭罂,关上门换了一件黑色的衣服,然后从后面的窗户跳了出去。 崔望遥坐在端王府外的一棵参天大树上往端王府里看,里面的守卫和之前大为不同,巡逻和站岗放哨的人明显变多了,岗哨之间的距离缩近,彼此之间相互看得到。 又不是皇宫,搞得跟皇宫似的,守卫这么严! 若是有锚索就好了,她直接可以将铁钩发射到屋顶然后顺着绳子爬过去。可惜,她手上没有工具。 “宿主,锚索可以在商超买,价格从3000到信任值不等。” “3000到?你怎么不去抢?我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凑齐3000的信任值?” “所以,宿主你要加油!不仅要续命,还得赚信任值,不然你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 崔望遥挠了挠头,这辈子她不用赚钱,却要赚信任值,这还不是一样?都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等我先有了商超再说吧!” 一队巡逻队伍刚好走过,崔望遥从树上纵身跳下,刚好落在院墙上。又从墙上翻身一跃,进了端王府。 巡逻的人虽然多,可她来过端王府很多次,早就把端王府的地形和结构摸得清清楚楚了,之前她还特意将端王府里能够藏身、躲避、视野盲区等地方都记了下来,就是以防万一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好在有备无患,她轻而易举就摸进了端王的书房。 书房里没有人,黑漆漆一片,除了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外,一点光也没有。 书房外巡逻的队伍比其他地方都多,几乎每三分钟就有一队人员经过。 崔望遥轻脚轻手的在房里乱翻一通,没有灯,看不太清楚,她想点一盏灯照照,摸了摸身上,平时都是院里的人点的灯,她身上并没有火折子。 要是有电筒就好了,没有电筒打火机也行啊! 可惜,啥也没有。 “宿主,好好加油,只要有了商超,你想买啥没有?” 崔望遥歪了歪脖子,“我怎么感觉你这两天话特别多?” “因为我高兴啊!” “你个系统,你有啥好高兴的?” “我不告诉你,你以后就知道了。” “你不告诉我,我还不想听呢!”崔望遥心里嘀咕,将拉开的抽屉合上,叹了口气,“唉!这么黑,这要怎么找?” 正在她犯难的时候,“咚”的一声,有东西掉下来,刚好滚到她的脚边。 她弯下腰拾起一看,竟然是一把火折子! 可这火折子怎么在这呢?难道是刚才她翻抽屉不小心带出来的?抑或是从桌子上掉下来的? 反正就很怪。 崔望遥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忽然角落的地上一块方形的亮块引起了她的注意,是投射进来的月光,不过不是从窗户而是从屋顶投射进来的。 崔望遥抬头看,除了淡淡的光束外,什么也没有看见。 外面有脚步声经过,是巡逻的队伍。 崔望遥收回向上的目光。 聂磐坐在屋顶凝神屏气,他没想到崔望遥的警觉性这么高,差点就被她发现了。 不过她到底在端王的书房里找什么? 等巡逻的队伍过去,崔望遥赶紧打开火折子,点燃一盏烛台,四处翻找起来。端王的书房很大,可以放东西的地方特别多,巡逻的间隔时间又特别短,没办法,崔望遥只能分好几次找,每当巡逻的队伍快要过来时,她就把火给灭了,等巡逻人员一走,她又点燃。 书房被她彻彻底底翻找了一遍,可惜,什么也没有找到。 难道是在卧房? 崔望遥趁巡逻的队伍还没有过来,溜出了书房往端王卧房奔去。 聂磐紧随其后。 他轻功极好,又隔了一段距离,崔望遥并没有发现。 卧房的灯也是熄的,现在天色已晚,是睡了?崔望遥没有立马进去,在四周看了看,屋子外并没有看到风花和赵淌。 以往她每次见端王,至少能看到风花雪月赵淌三人中的一人,今天一个都没有看到…… 若她所料不错,卧房里应该没有人。 她不敢大意,趁没有人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从后窗翻了进去。 可能是方位问题,卧房里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比之前书房里少了很多,黑压压的。 崔望遥立在窗边没有动,侧耳仔细聆听,屋里并没有半点声音。 她不敢大意,沿着以往走过的方位来到屏风后探出头瞧了瞧,里面没有人,看来端王并没有在卧房。 崔望遥松了口气,趁着没人,赶紧搜索。 床上、衣柜、抽屉、暗格,甚至是可以藏物的各种瓶瓶罐罐崔望遥全部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 难道说不在卧房? 那会在哪? 库房?王妃房间?又或者有暗室?再或者端王随身携带? 崔望遥猜不着,端王府这么大,若是靠她这样一间间找,何时才能找到她丢失的药物?再者,像这么宝贵的东西,端王时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也是有可能的。 若真在端王身上,她要怎么拿? 崔望遥眉心微微一蹙,看来她得先打听到溭罂在哪里才行。 外面传来脚步声—— 和巡逻的脚步声不同,巡逻侍卫的脚步声铿锵有力,整齐划一。而此时的脚步声轻慢松快没有章法,是最随意的脚步。 该是端王回来了。 崔望遥往来时的窗户处走,走得急脚被椅子腿绊了一下,她倒没事,椅子被脚一带重重的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响。 端王顿住脚,偏头看向风花。 风花领命,手一挥,道,“来人,将卧房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 “是!” 聂磐蹲在屋顶,将屋内屋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一瞬间端王卧房就被围得跟铁桶一般,想要从里面安然出来,只能从屋顶。 端王的屋顶极高,最低处离地面也有两三丈,若不借助外力想要从地面跳上来并打开屋顶盖的瓦片根本不可能。就算是他,也得借由柱子登顶,再一手抱柱,一手掀开屋顶。 可若是这样,耽误的时间足够下面的人拿箭瞄准射来。 聂磐叹口气,今日真是出门不利啊!他从腰间取出绳子往下面一扔—— 小声唤了声,“崔望遥!” 与此同时,门被一掌推开!“崔望遥”三个字被淹没在巨大的嘎吱声中。 第101章 以己为饵 屋子被灯火照得亮如白昼! 屋子里除了一应陈设,一个人影都没有,端王厉喝,“给我搜!”从他们听到声响,再到将屋子围住,只是顷刻之间,根本没有人从里面出来!所以人一定还藏在屋子里! 聂磐在他们点灯的一霎那,俯身往下看时没有看到屋子里的崔望遥,立马将绳子收了回来。 这下完了,崔望遥一定是躲在了哪个角落里,屋子就这么大,早晚会被搜出来! 聂磐从怀里取出面具戴在脸上,兄弟的未婚妻,说什么也得救。 他现在只能等崔望遥被抓住,他再跳下去给端王一个措手不及,趁机救走崔望遥。 屋子被侍卫们翻了个底朝天,能藏人的地方找了无数遍,可就是找不到人。 端王哪里肯信,撞倒的椅子还躺在地上,屋外又全是侍卫,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声不响的逃出去! “再搜!”端王抬起头看了一圈,“来人,将房梁和屋顶的各个位置搜个遍!” 侍卫们没搜到人,心惊胆战,“是!” 聂磐小心翼翼将瓦片合上,端王的屋子就那么大,十几个人来来回回搜了好几遍,若人真在卧室,怎么可能搜不出来?可若说崔望遥不在端王房间内,那更是不可能! 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他放绳子下去的时候崔望遥还在屋里,只是门推开的一霎那他晃了下神,再往下看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他猜她是没看听到他的声音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可现在端王没找到人,那么短的时间里,她能藏在哪还不被发现? 聂磐顶了顶后槽牙,为今之计也只能当是崔望遥藏得好,他就当一次诱饵罢,希望她能趁此机会逃出去。 风花跳上屋顶,一眼看到了坐在屋顶的聂磐,喜出望外,“大胆贼人,竟敢夜闯端王府!来人!”风花拔出剑! 其他侍卫纷纷跳上屋顶,将聂磐团团围住。 端王从屋里出来,走到外面朝屋顶看去,只看到屋顶上立着一人,长身玉立,白色衣袂翻飞,面上罩着一面银色狐狸面具,微微勾着的唇角邪魅狂狷。 如此之人,定不是一般贼人! “抓住他!留活口!” “是!” 聂磐嘴角扬出一个大的弧度,偏头看向端王,“就凭他们?”语气轻慢嘲讽。 说完纵身一跃,踩着侍卫的头盔沿着屋脊迅速逃离。 眼睛被头盔遮住,侍卫们愣了愣神,这才赶紧将头盔扶正,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 风花咬牙,“愣着干什么?追!” “是!” 实力悬殊,来人的轻功极好,风花和其他侍卫根本不是对手,被甩开好几丈远。眼看着就要被那人逃走,端王一声令下,“弓箭手!一定不能让他逃了!” 端王府里的弓箭手齐齐就位,在聂磐逃离的各个方位设下关卡,只等聂磐过来就万箭齐发。 聂磐万没有想到端王府里面的弓箭手这么快就集结完毕,在各个位置等着他,身后风花及侍卫又是紧追不舍。 如今他也只能想办法先逃了,至于崔望遥,他只能再帮她争取一点点时间,若她够聪明,定是能逃出去。 聂磐回转身,从身后的侍卫手里抢了一把刀纵身跃下,往端王府邸深处跑去。 端王府里房屋几十上百间,游廊小道假山盆景无数,又有妇人内眷,穿梭其间弓箭手定然不敢随意放箭,以他的身手躲避起来也不是难事。 一排排拉弓待发的弓箭手一个个傻眼,靶子都跑了,他们要怎么办? 端王被气得吹胡子瞪眼,“愣着干嘛?还不赶快追!” 弓箭手及其他侍卫闻声赶紧追出去,可追了两三个院子,从看到人影进了房间,又看到人影跳了出去,几个回合后人就不在了。 风花一时心里也没有了底,她分明看到人进了房间,她追进去却没看到人,绕到屋后的侍卫也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端王跟了过来,“人呢?!” 风花低着头,“跟丢了……” “跟丢了?这么多人,连一个人也抓不住?”端王一巴掌抽在风花脸上,“废物!” “一群废物!” 一个侍卫跑出来,手里拿着银色狐狸面具,“王爷,在前面的偏房里捡到这个。” 端王接过面具,纯银打造金丝镶边,一看就是精心打磨雕琢,戴面具之人一定家境殷实,生活讲究。 如此之人来他府上自然不会是来偷一般财物的,那他来府上—— “他一定还没跑远,丢了面具定是混在府里人中间,挨个挨个给本王查!一定要把人给本王揪出来!” “是。” …… 聂磐趁着所有人搜索之际,拖了一名侍卫将其打昏,换上侍卫服粘上胡子,趁所有人不备以搜查之名从侧门溜出了王府。 从王府出来他径直去了楚澜山的院子。 楚澜山已经睡下,听到动静一个翻身下床拿起放在床边的佩剑,看到来人的脸又把剑放下,“怎么?今天又扮起侍卫来了?” 聂磐将头盔卸下扔到一边,大跨步走到桌子前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完,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喝完,这才缓过气来扯了一条凳子坐下,“为了救你的小媳妇今天差点就没命回来了,你不感谢一声便罢了还在这讽刺我?” 楚澜山没听明白,“什么小媳妇?谁还伤得了你?” “不就是与你刚定亲的崔望遥!那小丫头胆子大得出奇,一个人就敢偷进端王府找东西,被端王发现,要不是我,她早被抓住了!” 聂磐口还有些渴,又倒了杯水。 “崔小姐?她去端王府干嘛?” “我怎么知道?我跟着她就看到她翻墙进了端王府将端王的书房和卧房翻了个底朝天,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她现在人呢?回府了吗?” 聂磐摇摇头,“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 “你不是说你救了她吗?” 聂磐眉眼垂下,“端王进屋后崔望遥就藏了起来,侍卫将房间搜了好几遍都没找到人。当时房里太暗,我也没有注意到她藏哪了,只能引开侍卫。她那么聪明,侍卫撤了,一定知道趁机逃走。” 这样一说,聂磐刚才被楚澜山一问后对崔望遥的一丝担忧消失殆尽,大手一挥,“所以你不用担……” 第102章 真动了气 话还没说完,只见楚澜山已经穿好衣服带上剑要出门。 聂磐一脸诧异,“你这是要去哪?” “去端王府。” “去端王府干嘛?” 楚澜山懒得废话,“金戈!” “公子有何吩咐?” “你去英国公府看看崔小姐有没有回府。” “铁马!” “小的在!” “你随我一道去端王府!” “是。” 聂磐一时愣住,“你现在去端王府干嘛?说不一定崔望遥早就回到府里了,而且经过刚才我那一搅,端王府里只会更加森严。你就这样去,难免遇到危险。” 楚澜山好看的眉峰如同一把利剑,看向聂磐的眸子里透出凌厉的寒光,语气更是森冷,“说不一定?你这说不一定好是轻松!说不一定人已经在端王手里了!”想到那日在宫前殿偏殿里发生的事,若是他晚去一步……他不敢想!今日之事他更不敢想! 聂磐与楚澜山相识多年,天大的事他也不曾如此着急,更从来没有真同他动气,可今日……他是真动气了。 聂磐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只顾崔望遥胆子大,又身手敏捷聪慧过人,想着把侍卫引走她就能想办法脱身。他是把她当男子看了!没想过万一—— 这万一她没有脱身,又或者她出来时不小心被人发现了…… 说到底他只是看在楚澜山的面子上帮她,出了三四分力,却没有尽全力。若今日困在端王府的是楚澜山,他定会拼死也要将楚澜山一起带出来。 他只道楚澜山对崔望遥有意,却没想到楚澜山的反应却是这般—— 聂磐叹口气,站起身,楚澜山早已走得没有踪影。 聂磐追上去,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跟在后面一路到了端王府。 金戈气喘如牛,“公子,崔小姐根本没有回府。” 楚澜山的瞳孔难得一见的猛地收缩,转瞬又恢复平静,面沉如水的道,“你们就留在此处接应。” 聂磐心中一沉,他真没想到……也不知现在崔望遥有没有被抓…… 他自知有错,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她救出来!” 楚澜山冷冷的抛下一句“不用”,脚下借力,转眼之间已经凌空飞起跃至屋顶之上,飞檐走壁很快就消失在重重屋脊之间。 金戈铁马还没来得及答话,人已经不在。端王府刚被闯了一回,现下正是铜墙铁壁,他们怎么可能留在此处接应任由公子冒险?可公子已经发话,若他们贸然行动,会不会影响公子安排? 两人正踌躇间,聂磐拍了拍他们的肩,“你们就听澜山的话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若有状况,烟花为号。” 金戈铁马对视一眼,还是不放心。 “若你们还是担心,不如回去调队人马过来以备不时之需,你们进去用处并不大,还不如留在外面接应。” 金戈铁马又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聂磐说的不无道理。 “那我去调人马,你们万事小心。”铁马道。 金戈点点头,“快去快回!” 聂磐脚一踏飞身一跃朝楚澜山离开的方向追去。 …… 夜已深,已经是丑时初刻。王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贼人还没有被抓住。 侍卫在柴房里发现了被打晕扒光了的侍卫,以及贼人身上的白色衣袍。显然,贼人已经逃脱。 端王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风花办事不力,再一次被端王当狗一样踹翻在地,完全没有把她当人看。 若不是赵淌求情,今日又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端王长吸一口气,他身边的人都是废物!杀阿连努杀不了!杀楚澜山杀不了!杀一个崔望遥那样的女人还杀不了!如今任何一个江湖人士都赶闯他端王府邸了,他养这么多人有何用? 赵淌心细如发,壮着胆子道,“王爷,奴才倒是知道一位江湖人士,他武功高强,杀过不少正道高手,如今正被到处追杀,若王爷能将他收入麾下,还怕杀不了那些与王爷作对的人吗?” 端王正愁没有趁手的人用,听到这里,眼前一亮,“这人是谁?你可有方法收服?”江湖人都有一身傲气,特别是高手,从不甘于人下。 “王爷放心,此人树敌颇多,若能得王爷庇佑,定能为王爷所用。” 端王对风花等人的气性瞬间消失了大半,“好,此事就交给你处理。” 赵淌拱手一揖,“是,王爷。”上前扶住端王,“王爷,这么晚了,王爷还是早些休息。勿因为一些小事生气伤了身体。” 端王忙了一整天公务,晚上回来又被这样折腾一番,早已精疲力尽。 赵淌极有眼色的招招手,婢女们提着心小心翼翼的进来服侍端王洗漱休息。 等到端王躺下床,呼吸渐渐平缓,赵淌和风花这才轻手轻脚的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赵淌瞄了眼风花,长发凌乱,浅蓝色衣裙上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脚印子,他挥了挥手,皱眉道,“这有我守着,你先去梳洗一下再过来。” 风花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拱了拱手,声音清冷,“谢赵公公。” 等到外面没有了动静,崔望遥才从空间里出来。 门被踹开的一霎那,她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急切却没有一丝张皇,反倒是沉稳有力,唤的竟然是她的名字。她正想往声音方向望去,门外的火光已经照了进来,她只能心中默想进了空间。 可那声音到底是谁的呢?她听不出。又或者是她听岔了?根本没有人唤她? 不过她后来确定,的确是有人唤她的,那人藏在屋顶,被端王发现追了出去。她在空间里看不到外面发生的事,但耳朵听得见。 那人武功极高,即使端王调了弓箭手出来也未能将他抓住。 崔望遥本想趁着所有人都去抓贼,卧房无人把守逃出去,可转念一想,这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她就在卧房,依照端王的习惯自是会回卧房休息,若溭罂在他身上,等他睡着了,她再从空间出来取岂不是最好? 这样想她就这样做了。 她从空间里出来,蹑手蹑脚的走到端王床前。 第103章 若不小心割到大动脉…… 端王平躺在床上,他模子生得一般,平日里有蟒袍加身,天家威仪浸染,一般的模子生生被衬出几分雄姿英发。可如今躺在这里,卸了冠,去了皮,看起来和普通人差不多。可就是面目可憎了些,心思不正恶毒的人,就算睡着了长期狰狞的模样也舒展不起来。 他睡得不是很安稳,嘴角抽动,时不时翻一下身踢一下腿。崔望遥站在旁边,看着面前可恶的嘴脸,一时没忍住抽出匕首—— 如今她就站在端王床前,只一刀就能为喜鹊报仇,为百姓除害! 杀了他,她大可钻进空间,任谁也不可能查出是她做的。 银色刀光在眼中闪过,崔望遥匕首一挥—— “宿主!不可!”系统大喊一声,全身力气仿佛被这一刀抽空了一般。转瞬才发现自己不过一机器,哪来的感觉? 匕首在端王脖颈处停下,离大动脉只差一毫。 崔望遥没有收回手,问道,“怎么了?” 系统心急如焚,又急又气,“你忘了?杀了端王你也活不成!你一日没得到他的心头血,他一日不能死!” 崔望遥咬咬牙,极不情愿的抽回匕首,没想到他的命还和她的命连着? 大好的机会白白溜走? “宿主,以后机会多得是,你何必急于一时?还是自己的命要紧!” 崔望遥再不甘也只能算了,毕竟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不值当! 端王忽然伸手挠了挠胸口嘴里喃喃,崔望遥闪到一边屏声静气,等听不到端王声音了探出头来。 端王翻了个身,被子被他用腿夹住,又睡着了。 崔望遥走近,手从端王腰间伸进去小心翼翼探了探,端王似有所觉,张开腿又往里翻了个身,崔望遥只好把手缩回来,等到端王没了动静,手又从胸口伸了进去。 可惜,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崔望遥正欲收回手,只听门外传来两声“咚咚”,然后是细碎的窸窣声。 怕是有人来了,崔望遥眼一闭,瞬间藏入空间。 极轻的脚步声传来,声音很小,但崔望遥听得出这步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坚韧的岩石之上。 来人一定不是赵淌和风花,更不可能是一般侍卫。 赵淌一名太监,步子虚浮。 风花一个女人,步子没有这么大。 侍卫未经允许,自是不敢擅闯端王寝殿。 那这人只可能是其他什么人。 可惜空间里看不到外面,不然她就可以偷偷看一眼是谁如此大胆进了端王卧房。 脚步声走近,最后在端王床前停下。 剑与剑鞘碰撞的“铮铮”声传来,这是拔剑的声音。 不好! 有人要刺杀端王! 端王虽死不足惜,可他暂时还不能死! 崔望遥速即从空间里出来,只见一个身着黑衣之人手执利剑架于端王脖颈间,房间里光线太暗,她站在那人身后看不清楚,只看见长剑反射过来的锃锃亮光刺眼无比。 那人喉间滚动正欲说什么,一个字还未出口,腰间被一硬物抵住,身后传来恶狠狠的威胁之音,“不想死就把剑放下!”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香气…… 心中一喜。 可这抵在他腰间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端王几次想要她的命,她这是怎么回事?帮着端王杀他? 楚澜山心中刚起的喜如同昙花瞬间凋谢,嘴角刚起的笑意被寒霜瞬间侵袭。 他回转过头,黑色的眸子里云雾缭绕。 崔望遥被这一眼惊得目瞪口呆,不看脸,光是看这双如星河般漂亮的眼睛她也认得是谁。 她收回枪,眼中满是惊喜,小声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 声音里没有情绪,但崔望遥听得出来,他似乎情绪不高。可刀架在端王脖子上,幸好端王睡得沉还在打呼噜,一时没有发现。可若是不小心割到大动脉—— 崔望遥拉住楚澜山,“快点,先把剑收了!” 楚澜山一动不动,“他欺辱你,杀你丫鬟,你不想杀了他?为何还帮他?” 崔望遥一时说不清,这如何解释? “我当然想杀了他,可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端王偏了偏脖子,嘴角动了动,像是在做梦。 崔望遥吓出一声冷汗,就差一点,差一点脖子就碰到了刀刃! 崔望遥心提到了嗓子眼,立马蹿到楚澜山跟前,握住楚澜山拿剑的手腕往上抬,“快点把剑收了我们走。” 楚澜山没收剑,他之前并没有想过要杀端王,他不过是想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问出崔望遥的下落,奈何刀刚架在他脖子上,崔望遥就出来了,还拼命保护他! 他想不通!这是为何? 他一来,崔望遥便出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崔望遥一直在房间里! 房间就这么大,若端王真想把崔望遥搜出来,怎么可能搜不出来? 难道说二人之间有什么秘密? “赵公公,您去歇着吧?这由我守着。” 风花来了,崔望遥冲楚澜山眨眨眼,食指放到唇中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楚澜山的手要往窗边走。 楚澜山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端王,收起剑,他是来救崔望遥的,其他的以后再说。 聂磐看到楚澜山拉着崔望遥的手安然无恙的从端王府卧房里出来松了口气,幸好没事,不然他的罪过大了。 等出了端王府,楚澜山看向崔望遥,“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为何要帮端王?” 崔望遥抿抿唇,她这要如何解释?解释了会信吗? 今天楚澜山又为何会夜闯王府行刺端王?今天是她在,阻止了他杀端王。若她不在,今天端王是不是已经死了?一定要打消楚澜山行刺端王的念头,决不能让他再次行刺端王! 崔望遥背过双手,盯着楚澜山,一副审视的模样,“那你先说你为何要行刺端王?” “行刺端王?”楚澜山面露疑惑。 “刀都架到端王脖子上了,不是行刺是什么?” 楚澜山轻点了下头,他不知道是该笑呢还是该戳戳她的脑门? 算了,没有他她照样可以从端王府出来,是他想太多。 “端王的人伤了我,又在朝堂之上算计我,我自然怀恨在心,杀他理所应当!” 崔望遥脑仁疼,书里的楚澜山可从没行刺过端王。 “你下次不会还要去行刺端王吧?” 第104章 并肩而行 今夜明月高悬,月光洒在地面上,给整个人间都铺上了一层银辉。 街道上空无一人,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崔望遥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焦急的神情落入楚澜山的眼中,他皱了皱眉,“你怕我杀了端王?” 哪是怕他杀了端王,是怕她自己小命不保,“你能不能答应我先不要杀了端王?他对我还有用。”崔望遥拉住楚澜山的袖口摇了摇。 楚澜山抽回袖子,“什么用?” “那个……这个……唔……”崔望遥眼睛左右来回转动,一时竟想不出如何解释,“就是……那个……反正就是对我还有用,你杀了他,我的小命就没了!” “你被他下毒了?还是有人威胁你?”楚澜山声音陡然提高了些。 崔望遥怔愣一瞬,摇摇头,“……反正就是他现在还不能死。” 楚澜山看她一副不愿说的样子,他也不逼问,端王毕竟是皇子,岂是他现在说杀就能杀的?杀了端王对他也无益。 “你放心,我不会去行刺端王。” “真的?”崔望遥咧开嘴笑了,笑容如同冬日里盛开的腊梅,在满地雪色里灿若明霞。 楚澜山点点头,“真的。” “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 两人并肩在悠长的深巷里慢慢走着,脚下是满地银辉,头上是皎皎明月。夜很静,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睡熟了。 突然一阵狗吠声传来,吓了崔望遥一跳。 楚澜山条件发射般扶住崔望遥,却被崔望遥的惊跳撞了个满怀。也不知是被狗吠吓得,还是被崔望遥忽的一惊吓得,他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好半晌才安静下来。 “别怕,是狗。” 崔望遥挣开楚澜山的怀抱,叉着腰,“我什么时候怕了?我刚才就是出了下神,突然一声狗叫,我还以为怎么了!” 这话不假,长长的巷道悠远深邃,她走在楚澜山的旁边感觉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慵懒的,随意的,思想放空。 “你没被吓着就好。” 崔望遥微微一笑,“我怎么会被狗吓着?” 两人又往前走。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崔望遥不想回去,她就想这样静静的走走,“要不你陪我多走走?” 楚澜山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踩着慢悠悠的步调往前走着。 再长的巷子也有尽头,转角的时候,崔望遥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任务来着。 她试探着问,“我听说薛圭供状里说项世子是幕后主使?” 楚澜山飘远的思绪被这一问拉了回来,“你怎么知道?” “翊哥哥告诉我的。” “崔元翊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那可不是。”顿了顿,“你是不是想救项世子?” 楚澜山对此不置一词。 崔望遥停住脚步在楚澜山面前站定,睁着双大眼睛,“我可以帮你啊!” “帮我?”楚澜山笑了笑,“是帮你自己吧!” “你难道不想救项世子?他可是因为你抓了薛圭才被诬陷的。” “我不是不想救,只是如今形势……” 崔望遥打断他,“我有办法!只要你能带我进宫!” 楚澜山不想她再卷进来,皇上明显要的不是真相,而是既能给鲁蕃一个交代又能打压西北王府的契机而已。 现在这样的局面就是皇上最想要的。 “我知道你与项世子交情匪浅,可这件事牵扯太多,你还是不要掺合的好。” “现在能救项世子的只有名徽公主,你与名徽公主不睦,让我去,我一定说服名徽公主救项世子!” “名徽公主已经在皇上面前求过情了,没有用。” “光是求情当然没有用!你让我进宫,我一定能想出办法救项世子!” 楚澜山摇头。 “难道你想等西北王千里迢迢只身冒险来京城救他的一双儿女?” 楚澜山当然不想,西北王若是来了京城,那定然是凶多吉少。 “可他若是不来,他的一双儿女能获救?你还是让我去试试,万一成功了,西北王也不用冒险进京!” 楚澜山还是不肯,救项世子他自会想办法。 “你是担心我会有危险?” “英国公府快到了。” 顾左右而言他,还有两条街呢! “你现在是禁军副统领,刁统领又不在,难道你还保护不了我?你就让我去一次,就一次,好不好?”崔望遥拉着他的衣袖甩了甩,瘪着嘴求道。 楚澜山抽回袖子拍了拍,目光放在崔望遥的手上,“你求人都是这样的……?” 崔望遥咧开嘴笑笑,“我一般不求人……” 楚澜山绕过她往前走,崔望遥赶紧追上,跑到楚澜山前面张开双臂挡住,“你到底答不答应?” “不……”不字还没出口,远处有人打马而来,声音急促,近了才看清是崔元翊。 崔元翊跳下马,神情紧张,拉住崔望遥上上下下看了一个遍,“望遥,你没事吧?” 崔望遥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崔元翊本已经睡下,鹦鹉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说是楚府派人来问小姐回府了没,她一直以为小姐已经睡下,殊不知她进房一看,小姐根本不在房里。楚府的人得知小姐不在,匆匆忙忙走了,鹦鹉知道事情不对,便赶紧跑去朗逸院通知了他。 崔元翊不知道崔望遥去哪了,派人把周围搜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人,又派人去楚府寻人,还是没找到。 无奈他只能派人四处寻找,终于在这碰上了! “我再不来,你岂不是要被这浪子拐跑?!”崔元翊看向楚澜山,眸子的烈焰如同夏日山火连绵。 看到崔元翊楚澜山突然改主意了,转眼看向崔望遥,“你先回去,你刚才说的,我答应了。” “真的?”崔望遥欢欣雀跃。 楚澜山挑眉,“当然是真的。”说着从崔元翊的旁边擦身而过,“明日午时我来国公府接你。” “我等你!”崔望遥激动道。 崔元翊满腔郁气,像是有人当头给了他一巴掌,他却不知道如何反击。反而像个局外人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疑惑问道,“他答应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