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守卫》 第1章 雨夜猎盗,英勇牺牲 2014年6月1日晚,9点30分左右,森警王守林与他的好搭档林森,二人因接到了线人提供的线索,而紧急动身赶往天木保护区。不知不觉,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整个画面的镜头,徐徐转到江辽省延吉天木保护区一处斜坡处,一阵冷风裹着大量雨水猛然袭过,全都一股脑儿砸到了王守林的脸上。 此时可谓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给人一种随时都要刮台风的感觉。当鲜血夹杂着雨水从王守林的额头处徐徐滑下,他强忍着痛楚吐出了一大口血水,咬紧牙关用手堵住腹部流血的那个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那片丛林。 那片丛林里亦极其喧嚣,时不时还会传出几句狂笑跟怒吼,中间还夹杂着各种很难听的脏话土话。 只见丛林之中有一个浑身浴血,身穿黑色防弹衣的男子,这名男子是王守林的好搭档,他的名字叫林森,而如今早已跌落到了一块巨石前,正用一种极为轻蔑的眼神,逐一扫过面前这群心狠手辣的盗猎者。 至于林森身上的那件黑色防弹衣,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鲜血如同喷泉那般从其体内不断疯狂喷射而出。但林森就像完全感受不到疼一样,即使血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眸,还彻底染红了鼻子跟嘴唇。林森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只不过笑容看上去格外奇怪,其实就是对面前这群盗猎者的不屑一顾。 “花姐,还真没看出来呀,这小子倒是个硬骨头哈,硬挨了这么多枪都还不死。”就在这时,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林森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听起来特别难听,就像那种常年抽烟的人把嗓子给抽坏了一样。 林森顺着声源缓缓扬起脑袋,用舌头舔舔嘴角的血,感受着口腔之中的腥甜,突然又仰头狂笑了起来,继而又将脑袋微微一侧,对另外一个人大吼道:“花姐,你要杀便杀吧,别整这么多没意思的花架子!” “不错,这小子确实挺有骨气,居然能如此看淡生死。”在花姐身旁有一个打扮颇显阴柔的人亦缓缓开了口,只不过因为对方身上穿着那种黑色的帽衫,林森只能听见声音,而看不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 只见那位被林森称之为花姐的女子右手一摆,余下的花狍盗猎队成员,也在瞬间统统闭嘴不言了。 “臭小子,我敬你是一条好汉,但是命这个东西,随时能说没就没了,要不我跟你做一笔生意吧,我给你拿十万块钱,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知你意下如何呢?”花姐抬手扯了扯自己脸上的面纱,冲林森开口提议道。 “花妈,这家伙杀了大哥!”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传出,众人齐齐看了过去。 只见那是一个除了将眼睛暴露在外头之外,身上各个地方都全方位遮盖严实的年轻女子。 花姐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回头瞪了一眼,那女子与花姐对视数秒后,最终缓缓低下了脑袋。 众人一时间无话可说,而是一同再次看向了地上的林森,显然此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林森则一直在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喜事,当他停止发笑后,轻轻冲花姐喊道:“过来。” 花姐应声慢慢走到林森的跟前,花狍盗猎队别的成员刚想开口阻止,却被花姐给摆手拒绝了。原因亦特别简单,此时的林森身中数枪,这在花姐眼中无疑已经是半个死人了,根本就不具备任何危险性可言。 当花姐走到林森身旁后,林森轻轻摆动了一下脑袋,再次开口吐出两个字:“蹲下。” 花姐依令徐徐蹲下,可就在她刚要贴近林森,问对方是否答应完成这次的合作之时。 突然,一口极为腥臭带着粘稠的液体,从林森的口腔之中如飞箭般喷射而出。花姐刚要后退进行闪躲,但血水喷射的速度要远快她数倍。霎时之间,花姐那张原本洁白的面纱,就被淋上了特别腥臭的血痰。 花姐知道这是一种羞辱,她整个人顿时就怒了,没想到一个快死的人还敢如此羞辱自己。 “花姐,老子的血够不够味儿,我可攒了好几分钟!”林森张开嘴对花姐哈哈大笑起来。 “所有人一起开枪,给我乱枪打死他!”花姐的话音刚落,身后花狍盗猎队的众人一同持枪,齐齐对林森扣动了扳机。随后,只见这些冰冷的子弹迅速穿过林森的身体,可林森就如同麻木了那样,依然保持着狂傲不屑的姿态。 王守林听到了如此密集的枪声,此时可谓心如刀绞,他无比后悔不该轻信线人提供的线索,也错误低估了敌人的火力情况,而好搭档林森亦因此惨烈牺牲。王守林拼命张开自己的嘴巴,试图疯狂呐喊跟嘶吼,但嗓子就跟哑了那样,居然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王守林用全身仅有的力气举起了手枪,想要瞄准林中那些丧尽天良的嚣张盗猎者,可到后边才发现自己连用手指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之间,一道耀眼的闪电迅速划过夜空,让王守林眼前所见之景开始光速瓦解,全都在瞬间变成了一块块碎片。而这些碎片最终也因王守林的彻底昏死过去,而随之逐一消失不见,感觉所有的人和事就像未曾出现过那样。 第2章 故人之女,突发案情 时间的巨轮开始无情飞速转动,很快就转到了2019年4月20日,上午9点40分左右,整个大地都在被太阳的热量疯狂炙烤。地点则位于江辽省延吉森林公安分局,森侦大队大队长的办公室内,因太过忙碌而趴在办公桌上陷入沉睡之中的王守林,整个人忽然猛地一下从梦魇里惊醒了过来,他又一次梦到了好搭档林森牺牲的场景。 王守林先是抬手抹掉了额头上的那些汗珠,继而定眼望着面前办公桌上那张自己与林森的合照,开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倘若真要算起来或许连他自己都记不清,这些年究竟梦到过多少次林森牺牲的场景,如果真要较真的话最少都有不下数百次。 “还真是时间匆匆如流水,不知不觉五年过去了,该死的花狍盗猎队这些年也一直不知所踪,但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们给一网打尽!”王守林望着合照上的林森喃喃低语,脑海中依然不停浮现出之前梦中曾出现过的一些场景。尤其是好几次梦见林森倒在血泊之中,死之前都还保持着用手敬礼的姿势,表明对方到死那一刻都没忘记自己是一名警察。 梦里头的王守林特别想跑到林森面前去跟对方敬个礼,然后好好讲一下这几年打击盗猎的重大战果。可他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侧头举目眺望到窗外,此刻森林公安分局外是一片房屋,房屋外的远方树木丛生巨树纵横。 当阳光洒落而下,声声鸟鸣从窗外传入,看起来是如此的生机勃勃,让王守林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至于分局的内部亦别有洞天,有几名年轻的警官不用当班,正在篮球场上打比赛,互相来回厮杀个不停。不过,也有一些年龄较大的警官,特意选到了一个阴凉处,对一些去年才入职不久的小警,仔细讲解着分局过往侦破的奇案大案。 王守林先是使劲甩了甩脑袋,才伸手拿起办公桌上事先泡好的凉茶,打开茶盖儿直接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将杯子给放回原处,结果办公室的门却在此刻被突然敲响,门外清楚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报告!” “门没锁,有啥事进来说吧。”王守林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才冲门外头的警员喊道。 只见一个身着警装常服的年轻警官,手中拿着几份档案纸,亲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王队,这是今年要加入咱们分局的警员档案,请您过目一下。”年轻警官客气地说道。 “好,我看看有没啥好苗子。”王守林拿起桌上的几份警员档案,开始仔细浏览了起来。 王守林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心里头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每年都有一大部分警校毕业学员,会从高校进入到警局中去。只不过,因为王守林所在的森林分局有一定特殊性,很少有警员愿意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任职。而且还有一些在森林公安大学或森林公安专业的就读生,都会想办法各种托关系,宁愿去派出所当个民警,也不愿到森林公安局来吃苦受累。 不过,王守林也明白人各有志,如果非硬要让人到森林分局来就职,多半也只会是强扭的瓜不甜。 然而,森林公安之所以让这么多人唯恐不及,那便是其本身就潜藏着危险性,以及职业环境的特殊性。在森林公安局内办公属于四处山林危机重重,享受跟热爱大自然的警员自然愿意沉醉其中,可向往繁华都市的警员则恰恰截然相反。 王守林正翻着手里的警员档案,突然看到一个名字映入眼帘,随即浑身一颤当场愣住了。 只见在那张洁白的档案纸上写着林念二字,照片上的女孩嘴角带笑,还留着一头齐耳短发。 王守林对于林念这个名字,自然能算是无比熟悉了,也可以说是他最为心怀愧疚的人之一。 王守林永远都无法忘记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在林森的灵堂内有一个身着高中校服哭泣的女孩。 那个女孩就在雨夜之中颤抖着瘦弱的身子,怒吼着追问他,要如何才能亲自给自己的父亲报仇。 而当年的那个满心想要为父报仇的女孩,如今也已亭亭玉立,还成功从警校毕业了。 “林念,你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啊!”王守林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翻阅别的警员档案。 随后,王守林在后边的那些警员档案之中,又成功发现了一名让他眼前一亮的男警员。 “秦卫山,这个小子有点儿意思,警校期间还去当过兵,专业分数居然是第一名?”王守林没忍住笑了笑,将全部的警员档案归拢,放到桌旁的空旷处,而后看向如钢枪一般站立的年轻警官,低声发问道,“这些新警目前都啥时候来?” “王队,新来的警员们下午到!”年轻警官望着王守林,开口道出了一个时间。 “好,那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王守林微微点点头,冲年轻警官摆了摆手。 年轻警官立刻退出了王守林的办公室,还轻轻将办公室的门给掩好,整个人才松了口气。当年轻警官离开王守林办公室十米后,他才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小汗珠,嘴里也小声嘟囔着:“今天王队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样子,那脸色实在太难看了,幸好我没出啥岔子不然又要挨批。” 不出一会儿,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烈日依然散发着热量灼烧大地,那原本凉爽的自然风在太阳的照耀之下,也变成了让人心烦意乱的滚滚热浪,直接扫到了一名身着绿色体能半截袖青年的脸上去。 青年的长相十分帅气,属于较为少见的剑眉星目,脚下踩着一双看起来油光锃亮的牛皮鞋,右手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小手包,颇感兴趣地看向身边的一名女生。这名女生的五官也很好看,留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齐耳短发,双眸内仿佛蕴含璀璨星辰,正兴趣十足打量着身边的环境。 不过,女生的穿戴也比较偏中性,下半身是一条蓝色的牛仔裤,上半身为浅白色半截袖。 青年抬手拉了一下半截袖,不动声色低声发问道:“大妹子,俺叫秦卫山,你叫啥能告诉俺不?” 女生只随意瞥了秦卫山一眼,完全不想过多理会,站着标准的军姿,静静等待着那位大队长来点名。 今天是这些小警从警校毕业之后,正式入职森林公安分局的第一天,自然都想着要给未来的上级留下一个好印象。因为每一个新警员的脸上,看上去都严肃无比,但如果仔细查看的话,会发现不少警员的嘴角处,其实都带着淡淡笑意。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嘴角处的笑意开始逐渐消失,因为眼下的鬼天气实在是太热了。 随后,队伍里很快就稀稀拉拉地传出了讨论声来,也渐渐在队伍之内开始小范围传开。 “兄弟,你听说了吗?咱们森侦大队王大队长,可是步法追踪术的传人,俺听俺的二大爷跟俺讲过一句话,分局辖区内别管谁家丢了什么东西,找王大队长都能给找回来!”一个中等身高长相粗犷的男子,正低声跟身边的青年吹嘘道。 “废话,这玩意还用你跟我讲吗?王大队长可是俺们那嘎达的传奇警察,之前俺们市局领导特意请他过去,就为了侦破一个所谓的闹鬼奇案!据说当时那个奇案还惊动了数十个专家,还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专家们当时一个比一个抓瞎,王队去到凶案现场之后,只是鼻子动了动,然后用手指摸了摸现场的一些痕迹,就直接把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范围给锁定了!” “俺来的时候听一个牧民说起过,当年王大队长帮他们找到了丢失三天的娃和羊!” “对,还有一些别的案子也是贼邪乎,反正我觉着王大队长本人就是警界的传奇啊!” 可就在这时,一位身着警装常服的中年警官,正迈着标准的齐步,从分局内部缓步而出。 众新警看到他的身影之后,霎时间就齐齐闭嘴了,全都标准立正站好,不敢继续讲小话。 当然,新警里有小部分人在看见他时,双目还绽放出极其强烈的光彩,脸上满是崇敬之色。因为来者就是王守林,他右手持了一份点名册,走到一众新警面前,先是清清嗓子,而后大声喝道:“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而后整齐的小碎步开始踏起,铿锵的声音环绕分局之内,引起不少途经的人驻足观看。 “向前,看!”随着王守林的口令声落下,面前的那帮新警员们齐齐甩头并以军姿站好。 王守林先是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礼,才拿起了点名画册,继续缓缓往后说道:“稍息!” “立正!” “先稍息!” 接下来点名的声音缓缓开始传出,所有被点到姓名的新警员先是立正,而后才再次稍息应到。这整个点名的全过程,持续了三分多钟之久,等点名流程完全结束之后,王守林才开始往下继续讲话,他讲述的内容也不外乎是众新警未来将要工作的内容,以及会面对的那些危险,枯燥的工作内容与居安思危的想法。当这些东西都统统讲完了,王守林特意留下了秦卫山跟林念,其余新警便跟随副大队长前往分局内熟悉工作。 此刻的秦卫山内心一脸懵逼,完全看不懂这位传说中的王大队,为啥要特意点名留下自己。 秦卫山又悄悄看了一眼王守林的面部表情,发现没啥异样之后,才将心中的担忧慢慢放下。 秦卫山在延吉警察学院读大一时,便征兵入伍了,三个月新训结束后,抽调到空军航空大学警卫连工作,在航大警卫连当兵的这两年,他所接触过的高阶军官不在少数,正师级大校每天也能见到数次,因此在察言观色的能力之上,他亦算颇有经验了。 王守林面带笑意走到了二人的跟前,他先望了望林念,缓缓开口说道:“林念,好久不见。” 林念则抬手向王守林敬了一个标准的礼,然后才开口说道:“您好,王叔叔,好久不见。” 秦卫山听到王守林前一句话时,便有些诧异,当他听到林念叫王叔,心态差点就当场崩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来搞这一套,可这王大队长本就无妻无子,不是说连最好的搭档也在几年前牺牲了,那这个林念是从啥地方突然冒出来的关系户?”秦卫山默默咽下了一大口唾沫,内心对林念跟王守林的关系很疑惑。 与此同时,秦卫山再次想起一件闹心事来,他之前还叫过林念大妹子,专门问过对方的姓名。 “老天爷,她不会把俺当成小流氓了吧?这林念难道说找王队偷偷告了我黑状,不过这也不太合理呀,当时并没瞧见她摆弄手机,我以后应该不会被穿小鞋吧?”秦卫山内心一边胡思乱想着,但腰杆子却下意识越挺越直了。 “小念,你什么时候报考的警校?连王叔我都不知道这事儿,我记得前几年听你妈曾经讲过,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你从警了。”王守林越说声音就越小了,因为他在林念的那张脸上,依稀看到了昔日林森的模样。 “王叔叔,您应该没忘记吧,那是五年之前的事了,我告诉过您我要为父报仇,我要亲手抓捕杀害我父亲的盗猎者,把那群嚣张的罪犯给彻底绳之以法,这事我曾在父亲的灵位前发过誓,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实现这个誓言!”林念说着还特意挺了挺胸脯,放到裤缝线上的双手亦更加用力了。 王守林望着对方双手指缝间凸出的茧子,内心自然心疼不已,但最终却化为了一声叹气。 “唉,这点你跟你父亲真像,都是那么倔跟认死理,你妈最近咋样?”王守林继续问道。 太阳依然很热,阳光照射到林念的脸庞上,她开口回答道:“她很好,王叔叔不用挂念。” “报告!”就在二人闲聊之际,一名身着警装常服的警官一路小跑,立定后敬礼说道。 王守林先是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摆了摆手,一脸淡然之色道:“有啥事儿赶紧说。” “王队,接到作良县的一个牧民的电话报案,牧民声称曾在他家住过一天的着名摄影师张兴铭失踪了!”年轻警官把这个情况给道出后,同时还不忘用手抹去脸上的汗水,因为他接到牧民的报案后就直接跑了过来。 话音刚落,王守林听罢眉头微皱,失踪者既然是一位着名摄影师,他心里头很快就有了相应的初步判断。明显是又发生了那种摄影师进入深山之后离奇失联的情况,分局这几年里也处理过不少类似的案例,无外乎是当事人在林中迷了路,更差一点的情况就是受了伤无法及时脱险。 第3章 独门绝技,圈踪寻人 林念和秦卫山神情凝重地齐齐望向那位警员,内心都开始暗自思索了起来,皆因二人都是正规警校毕业的警校生,在警校放假之时亦有申请去派出所等单位实习,并非那种完全没有半点从警经验的纯新丁。 虽然这二人并没像王守林那样拥有从警多年的经验,能够在瞬间分析出诸多线索以及大概事因,但也都各自凭借自己的看法,提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来,毕竟破案大多时候要靠集体智慧,而非所谓的个人英雄主义。 “王队,您觉着这位离奇失踪的摄影师,有没可能被野兽给袭击了?”秦卫山试探性发问道。 王守林听后先抬眼扫了一眼秦卫山,便站在原地思考了起来,因为被野兽攻击亦算是一种可能。 但王守林的内心很清楚一点,如果摄影师在保护区失踪了,那自然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因为在当今社会,只有一小部分人知晓野外生存技巧,也不知道这名失踪的摄影师是否带足了干粮与干净的饮用水。倘若摄影师真如秦卫山所推测那般,不小心被林子里的啥野兽给袭击了,如果没能及时处理好伤口,导致伤口感染亦同样会致命。 “那名摄影师失踪几天了?”王守林这么问显然是想知道,有没错过最佳的搜救时间。 “王队,严格算起来人至少失踪三天了,那名摄影师曾跟牧民提到过一次,说白天进山拍照,晚上的时候就会回来,但人一直迟迟未归,所以牧民心急之下才打电话报了案。”警员答话时面部表情也有些难看,差不多每隔半年左右,分局都会专门安排专人组织警官到各地进行巡讲,一旦发现有居民失踪超过一天没有消息会立刻上报,但还有一些居民认为麻烦而不积极上报,这也就导致一些居民因抢救不及时而失去生命,这也是警员为啥如此着急的真正原因。 “俺滴个老天爷呀,居然过了三天才打电话报案,立刻出警对摄影师展开搜救工作!”王守林没有过多思考,因为当下的所有猜测大多都是浪费时间,只有真真正正找到了那位摄影师,才能判断出对方为何会失踪。 “是!”年轻警官先是赶忙抬手敬礼,然后就转身一路小跑,回到了办公室里开始报备。 王守林等那位年轻警官离开之后,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秦卫山和林念,然后思考许久才再次直视着二人的双眼,用颇为严肃的口吻说道:“你们俩跟我一起去执行搜救任务,但进山之后没我命令不可擅自行动。” 秦卫山一听此话点头如捣蒜那般,内心顿时狂喜无比,这意味着领导愿意重用自己了,对他而言这本就是一种认可。于是,当王守林讲出这一句话时,他整个人别提有多高兴了,才刚来局里就有机会去展开搜救工作了。 “是!”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同时敬礼,而后便一路齐步,跟着王守林去取配枪以及压缩饼干,饮用水等重要物资。皆因这些物品都是进山展开搜救的必备品,因为人一旦进到了山野丛林之中,生命便不由自己完全把握了。虽然,大自然从某一个方面而言,确实天赐的人类福祉,但有时亦会成为灾厄的根源。 不出一会儿,王守林就换了一身便装,与秦卫山林念二人顺利汇合了。 此刻的秦卫山和林念,看着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王守林望着二人能如此之快进入到工作状态,内心之中同样略感欣慰,看来这警校还真是没白上。 当王守林带着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开始往前步行,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才顺利抵达了一处马厩。 马厩内有七八匹马,有的马正在站着打鼾,还有的马忙着吃草料,其中有三头马匹最为出众。排头的那一匹马浑身赤色,如烈焰予身般昂扬挺胸,看起来最为气势非凡。第二头马则浑身褐色,身形比赤色马还要壮上许多。最后一匹马则是浑身雪白,感觉犹如白雪那般圣洁,让人看了都不由眼前一亮。 王守林快步走到了赤色马匹跟前,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马匹的鬓毛,一边还不忘回头看身后的秦卫山和林念,缓缓开口介绍道:“这一匹是我的马,它名为赤龙,陪着我快将近十年了,那匹褐色的马叫青龙,是之前一个牧民送给咱们局里的谢礼,它的脾气特别烈,咱们局里除了我之外,别人都不让随意碰。” “后边这匹白马叫白龙,之前是老林的老伙计,可自打老林走后,它就一直住在马厩闷闷不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活动了。”王守林的视线又落到了白龙身上,他仿佛忆起了过往跟好搭档林森,在保护区驰骋的场景,眼角不由再度湿润了起来。 林念则痴痴地望着那匹吐着沉重气息的白龙,犹豫再三还是鼓起了勇气,缓缓向前走过去,随后她将右手轻轻放到了白龙的鬓毛处,开始缓缓为它梳理毛发。可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发生了,一向暴躁从不让别人触摸的白龙,此刻竟然无比温顺低头静静让林念抚摸,偶尔还会用那硕大的头颅,开始轻轻蹭林念的衣襟。 眼前的这一幕让王守林不禁看呆了,片刻之后心中那复杂的情绪,最终全都化为了一声暗叹。 “行了,赶紧都陆续上马吧,我们出发去找人,反正尽量快去快回。”王守林说罢就翻身上马,还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老伙计,赤龙也很快给了他一个回应,在地面上不停摩擦着马蹄,看起来就是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 秦卫山在看到王守林选择了赤龙,而白龙与林念如此之要好,佯装咳嗽了一声,慢慢向青龙走去。 只不过,王守林刚刚提到过青龙脾性比较大,还不让别人随意触摸,因此秦卫山内心有点小慌。 虽然秦卫山也懂一些骑马技巧,但那也仅限于脾性好的马匹,倘若马没骑上还被马给当场飞踢了一顿,那自己在领导心中的印象,可算是彻底砸了个稀碎。秦卫山一边暗自吞咽着口水,一边朝青龙的方向龟速前行。 青龙只是淡淡瞄了一下走过来的秦卫山,目光之中充满了轻蔑之色,当秦卫山出现到它的右身侧之后。青龙才又微微移动硕大的头颅,很冷淡地看着秦卫山,那眼神别提有多冷漠了,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既视感。 “青龙大哥,俺就骑你一小会儿,你配合配合呗,等任务结束我请你吃大餐如何?”秦卫山望着青龙低声哀求道,显然想以这种方式来收买眼前的青龙马,好让自己不至于当着领导的面大出洋相。 “嘶!”青龙低声吼叫了一下,也不知有没答应秦卫山的条件,反正没立刻扬腿使出飞踢。 秦卫山则大起胆子缓缓抬起了右手,也学着林念和王守林的那样,想要用手去抚摸青龙的鬓毛,结果没有想到手才刚拿出来,青龙就又突然仰头叫了一声,这一下可让秦卫山尴尬到了极点,摸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此时的秦卫山有点骑虎难下,但是手已经伸出去了,所以无论如何这一下他都要摸到。 “青龙大哥,我求你配合一下小弟吧,任务结束你想吃啥都行啊!”秦卫山低声哀求道。 话音刚落,只见秦卫山伸出去的右手,也成功抚摸到了青龙的鬓毛上,看来食物诱惑起效了。 秦卫山见青龙并没有太过排斥,内心自然也是一顿窃喜,他立刻轻轻翻身上马,相当意气风发。 “咱东北人办事敞亮,青龙大哥你放心吧,老弟一定给你安排明白!”秦卫山再次郑重许诺道。 而林念眼看着秦卫山和王守林都已成功上马了,站在原地沉默片刻之后,一脸尴尬之色看向了王守林,很难为情地低声说道:“王队,我不太会骑马,这次由您和秦卫山去吧,我通知局里别的同事替我吧。” 此话一出一时间陷入沉默,王守林则咧嘴笑了笑,最后轻轻招手道:“来,林念,你跟我一起吧。” 其实对于摄影师失踪一事,仅靠王守林自己就能完全解决,而林念与秦卫山这两名刚刚分配过来的新警,对他的帮助并不会太大。可王守林选两个新警一同参与山林寻人,这背后的动机也非常简单,自然是希望能重点培养这两个好苗子。 林念为掩饰尴尬轻咳一声,最后还是跟随着王守林骑上了赤龙,因为她内心确实也很想去出警寻人。 随后,伴随着身后别的警官目光相送,赤龙和青龙两匹烈马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就扬腿狂奔而出了。 骑在赤龙身上的林念,正感受着风顺着她的脸颊呼啸而过,身边的场景一个接一个快速转换,内心也在瞬间升起一股别样的豪情来,人活一世能够骑马驰骋草原,肆意潇洒是一件多么让人向往跟羡慕的事啊! 当然,骑在青龙身上的秦卫山可就不这么想了,赤龙有王守林这位经验老道的老骑手驾驭,可他秦卫山的骑马经验根本不够看,偏偏还骑了青龙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此时的秦卫山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紧跟在王大队长后头,最好能快点到达目的地。 秦卫山这一路对青龙的称呼,也从最初的青龙大哥变成了青龙大爷,心里特别怕会被撂下马去。 三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众人陆续下马,将马匹牵引到树桩进行固定位置,还检查了马包上的装备。 在检查完装备齐全之后,王守林抬手招呼了秦卫山与林念一声,便打算带着二人朝丛林深处行进。 此刻的秦卫山正在风中凌乱,原本耷拉的短发,被风一吹便竖立起来,看起来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当秦卫山和林念顺利步入丛林后,这二人自然也不敢胡乱多言,只能静静紧跟于王守林的身后。 王守林进入到丛林之后,走了大概九里地左右,便突然停了下来,脸上也渐渐露出喜悦之情。 “有了!”王守林突然开口自言自语道,显然心情非常不错,因为他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 “王队,啥子有了?您是发现了什么吗?”秦卫山一时间有些不解,便出言低声发问道。 不过,王守林并没回答他提出来的问题,紧跟在一旁的林念眼看秦卫山还欲出口打扰。 林念赶忙用眼神制止了秦卫山,随后低声提醒道:“这是王队的独门绝技,步法追踪术中的圈踪。” “步法追踪里的圈踪是个什么玩意儿?”秦卫山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完全听不懂,虽然他在来森林分局之前便对王守林的大名有过初步了解,但也只听过对方那神乎其神的追踪能力,还真不清楚啥玩意叫圈踪。 “圈踪,是由中心现场逐步向外围勘查,以便发现可疑的痕迹。”林念特意开口解释了一句。 “等一下,可这鸟地方啥也没有呀,那能圈到啥玩意呢?”秦卫山看了看四周,还是一脸疑惑之色。 此刻的王守林双目明亮,在搜索周圈一百米之后,最终锁定到了一处平坦的地面上,在此搜索期间之内,他的鼻子仿佛被赋予某种魔力,时不时就会不停微微抽动,让紧跟在后的秦卫山和林念看了都颇感奇妙。 秦卫山见王守林这般姿态,也学着开始抽动鼻子,嗅起了这丛林之中的味道来,或许秦卫山实在是天赋异禀,学起来也挺有鼻子有眼。只不过,秦卫山除了闻到芳草跟泥土的气息之外,并没闻到啥别的气味儿。 王守林成功锁定了区域之后,依旧不停抽动着鼻子,双目也如同某种带有高辨识力的识别仪,一直就那么眨个不停,就好比在眨动的过程之中,能够清楚识别地上与周围环境的细微变化,将那些细微的变化给一一传输到脑海里去。 最后,王守林走到了一块被露水打湿的地面,没有继续往前移动,而是缓缓蹲了下来。 秦卫山和林念也悄悄来到他的身边,顺着目光看过去,只不过二人觉着并无啥特别之处。 王守林回头看向二人,注意到秦卫山抽动着鼻子模仿他,不禁轻轻一笑,最后用手指了指被露水打湿的地面,主动开口说道:“秦卫山,这里头有足迹存在,我看你小子对步法追踪挺感兴趣,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你能观察出来吗?” “王队,可在我眼中这地方,与别处并无不同啊!”秦卫山眼睛睁开老大,人也是有些犯迷糊。 一旁的林念亦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跟秦卫山也是同样的感受,根本就没瞧出来里头的门道。 王守林笑着站起身子,用手指着面前的某处,再次开口引导了一下:“你们二人再仔细看看?” 秦卫山闻言立刻蹲下,仔细顺着王守林手指的方向望去,结果还没过片刻,他整个人顿时就被惊呆了,嘴里不由惊呼道:“王队,这里头还真有足迹,您这双眼睛未免也太神了吧,这么不显眼的足迹您都能捕捉到!” 随后,王守林又再次特意指引着林念看足迹,林念在观察片刻之后,脸上也立刻露出了惊讶之色。 片刻之后,林念在王守林和秦卫山的惊讶之中,竟然掏出了一个小迷你画本和一根2b的铅笔,开始在纸张上画出枚足迹来。王守林没有出言催促林念,片刻后继续对秦卫山说道:“这名摄影师身高一米七左右,体重估摸一百五十斤左右,右腿稍微有一些瘸,应该是因陈年旧伤所致,但走路却极其稳当,脚上还特意穿了一对作战靴,我想此人可能有过从军经历。” 秦卫山听着不由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扭过头反问道:“王队,这你都能看出来?” “能,因为步法追踪术主要包括两方面,其一是观看足迹,通过深浅中心和边缘模糊分布程度,来判断当事人的一些特征信息。其二便是从足迹的排列之中,也可以倒推出这个人走路的姿势和某些生活习惯。”王守林抬手指着那枚足迹,专门冲秦卫山讲解了一番。 第4章 特别嗓音,新仇旧恨 秦卫山听罢依旧还是用疑惑之色看向王守林,虽不清楚王大队长为啥会专门给自己讲解步法追踪的原理,但内心却因此变温暖了起来。不过,秦卫山就算知晓了追踪原理,亦同样对王守林的判断存有些许怀疑,仅凭一个脚印就能判断出足迹之人身高的体重,实在有点太过天方夜谭了。 秦卫山打小就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内心深处只会高度相信党,如果王守林真能做到凭足迹便推测出足迹之人的种种特征,那这跟活神仙基本上没啥区别了,可谓是有了一双神眼啊! “当然,我的数据可能也会有出入,虽然我还排除了张兴铭所携带的摄影机等物品的质量,但我不清楚他是否有携带别的物品,这些都能或多或少影响数据分析准确性。”王守林再次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希望出入不会太大哈,不然我们找人就难了。”秦卫山微微颔首接茬道。 林念也趁着二人交谈之际,顺利描绘完了底踪足迹,她还特意冲王守林比了个手势。 王守林见底踪足迹标记已完成,就继续抽动鼻子,带着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向着北部走去。 毕竟要搜寻的范围是保护区整个森林,如果没有王守林这位步法追踪高手带队,想要在短时间内搜寻出一位失踪的摄影师,不派二三十个警员通力搜查估计很难找到人,但很有可能就算派出了二三十个警员一起搜查,最后亦会寻不到摄影师的踪迹。 一行人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路,秦卫山的肚子不受控制叫了起来,饥饿犹如连锁反应那样,林念的肚子也发出了打鼓声,王守林这才意识到一点,鉴于这次出警太过突然,秦卫山和林念还没到分局食堂用过餐。 “原地休息十分钟,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王守林思索片刻,主动提出了原地休息。 王守林特别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想要让马儿跑,先要让马儿吃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秦卫山听后不禁讪笑一声,寻到一处较为干净的巨石旁,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巾,用纸巾将石头上的泥土擦拭干净,望向王守林的方向说道:“王队,您坐这休息吧,这地方没那么大太阳!” 王守林则缓步走到石头旁也不客气,就慢慢坐了上去,同时他在内心对秦卫山的打分又提升了一点,他虽然极其讨厌溜须拍马之人,但对于秦卫山这等有眼力见的小警员,他还是比较喜欢。更何况他也清楚一点,这块刚清理完的石头,他要是不坐的话,秦卫山和林念也不好意思坐,这石头就相当于白擦了。 当王守林落坐在石头上后,秦卫山和林念也围绕着王守林,盘膝坐到了野草上,因为这几天没有降雨,因此野草还不算太潮湿。就在这时,王守林的脸上显露出了一抹微笑,他突然扭过头去,低头看向石头背面一些干干巴巴的痕迹。 “你俩来瞧瞧,有个好玩意儿。”王守林仿佛发现什么宝贝一般,赶忙左手招了招笑道。 秦卫山和林念依言立刻跑到了王守林的身旁,顺着王守林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王守林手所指石头的一处区域上,长满了一些外观很丑的干蘑菇,虽然看起来特别丑,但整体感觉还是很新鲜。 “你们俩之中谁认识这个东西?”王守林的视线依次扫过二人,才淡淡开口发问道。 秦卫山和林念都摇头表示不清楚,因为二人都是从小生活在城市之中的孩子,可能秦卫山接触到的东西要比林念稍微更多一些,但面对这些数以千计的野生植物,他一时间还真分不太清楚。 “这个东西的名字叫石耳,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生长在石头上,并且和木耳很相似的野生菌,咱们东北这边又将其称为岩菇、岩耳、石壁花。”王守林讲完又为之一顿,才继续往下进行科普,“石耳是属于腐生性中温型真菌,它和绝大多数的野生菌不一样,石耳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阴湿的石缝里,整体较为扁平,呈不规则的圆形,上面主要偏褐色,而背面有黑色的绒毛,看起来就像是紧贴在石壁上的木耳。一些不认识它的人,常会误以为它是枯叶,而认识它的自然知道,它属于极品野生菌,用它炖鸡可是绝配。” 秦卫山跟林念二人一时间都听着连连点头,显然是开了眼界,没想到王守林见识如此广。 “平时想碰到石耳都难,这样的佳物放到古代,那可都是要进献皇帝,王爷的好东西。”王守林一边解释着一边笑,“貌似前几年的市场价,都被炒到了八百块一斤,属于真正的稀罕物!” 秦卫山不可思议地望着这像树皮一样的蘑菇,眼神之中充满了激动之色,片刻后大胆提议道:“王队,要不咱把这些都刮下来拿去卖了?如果真按八百块一斤算,估计能卖不少钱回来。” 王守林和林念几乎是同时翻了一个大白眼,秦卫山一看赶忙讪笑一番,不继续胡乱提议。 其实,王守林在刚成为森林警察之时,遇到这种天材地宝也会搜刮一些,毕竟他们拿的是死工资,能随手赚点额外收入不美吗?可虽然大自然是属于全人类,但与王守林这种公职人员相比,那些穷苦的牧民们更需要这一份收入。因为不与民争利和从警为民,亦是王守林坚守的两大原则。 王守林没有专门给秦卫山和林念讲述这个道理,他相信二人会慢慢明白啥叫从警为民。 当秦卫山拿出压缩饼干以及饮用水,挨个发分给王守林跟林念之后,三人便开始咀嚼。 王守林吃东西很快,差不多是秦卫山的两倍,可若跟林念相比的话,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王守林吃完东西也不闲着,而是在四处继续抽动着鼻子,开始仔细寻找了起来。 在这一过程之中,王守林的眉毛随之紧锁了起来,因为闻到了一个不太好的信号。 “真是太奇怪了,居然不止有一个人的气味。”王守林神情凝重地喃喃自语道。 也就在这时,王守林迈步走到了一处长满黑色小果的灌木前,定眼望着这看起来枝繁叶茂的黑色小果子,许久之后才缓缓伸出右手,挨个把果子给摘了下来,大概摘了二十多个之后,才折身回到了休息处,将黑色小果分发给了秦卫山和林念,他才开口发问道:“知道这是什么果子吗?” 秦卫山此刻也吃完了一整块压缩饼干,喝光了小半瓶水,才起身回复道:“黑天天!” “你小子可以哈,恭喜回答正确!”王守林哈哈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秦卫山的肩膀。 而林念则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这个黑色的小果,她真不太清楚是什么玩意儿。 “黑天天,也叫龙葵,算是咱们保护区的一种水果,放心吃没毒。”王守林特意解释道。 秦卫山没有林念那么拘谨跟保守,也不管这龙葵洗没洗,就一个接一个放入了嘴里去。 秦卫山跟王守林又等了林念五分钟,三人才陆续起身向王守林刚刚认定的位置继续前行。 在这前行的过程之中,王守林还不忘教导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他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们俩吃饭的速度太慢了,特别是小念,外出任务不比休假野炊,我们所耽误的每一分钟,都是受害者所要承担的生命流逝风险,你们两个记住我这句话啊!” 秦卫山和林念都觉得很羞愧,于是二人点头如捣蒜一般,表示受教会把这个谨记于心。 而王守林搜寻二十分钟后,发现所追踪的足迹变淡,他迅速跑到一处果树旁,折下一根树杈来。亦是从此处开始,他的鼻子抽动频率加快,右手所持的那根树杈也不断在地上划线画圈,给人的感觉仿佛正在进行某种特殊标记。 根据秦卫山的暗中观察,他也发现王守林的追踪术有个特点,对方并不总是低头盯住地面,而是向前一望就看出很远的地方去。还会根据足迹和周围的地理环境,以及追寻对象的心理进行综合分析,由此展开合理的判断,最终才会以极快速度前进。至于王守林用树枝画过圈的地方,别人常常看不出什么足迹,唯独他自己能明白代表着什么含义。随着不断深入山林,很快天色亦逐渐变暗,远处的天空之中闪过一抹红晕,朝阳缓缓向着山的另外一旁开始降落。原本那种炽热无比的感觉,也随着烈阳的逐步陨落,而渐渐变淡了起来,总算不那么热了。 林念与秦卫山二人望着五彩缤纷的天空,呼吸着保护区清新的口气,心情随之轻松不少。 就在烈阳完全消散了光芒,稀稀拉拉的月光照在三人身上时,王守林猛地一停顿吐出一口浊气,用很肯定地口吻说道:“最终的足迹在这里,但整体已经变乱了,显然除了张兴铭之外,还有别人也出现了!” 话语刚落,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就为之一颤,脑海中同时出现了同一个猜测。 “盗猎者?”秦卫山小跑到王守林跟前,看了一眼那些痕迹,才低声发问道。 “极有可能。”王守林用不太肯定的语气回答道,他又继续围绕着此处区域开始圈踪。 王守林的判断还真没出错,在他的圈踪下,陆续发现了除张兴铭之外,多出来的三个足迹。 “这突然多出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人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四十斤,第二人身高一米七四,体重一百八十斤,第三人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一百三十斤。”王守林在仔细侦查完足迹之后,斩钉截铁地宣布了勘验结果。 同时,王守林的目光逐渐变寒,而且还隐隐带着一种杀气,因为这三个人的身高体重数据,跟他记忆之中必擒拿的三人,差不多是完美重合了,虽然有一点点小出入,但王守林的心还是提了起来。 “你们俩把枪都准备好,一会儿我们或许会有一场恶战!”王守林咬着牙低声提醒道。 秦卫山和林念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之色,没确定对方身份就掏枪,也太草率了吧!再者二人虽然都接受过警校的射击训练,但工作第一天就要展开刺激的枪战,会不会有些太快了点! 虽说如此,二人还是从枪包内取出枪跟上膛,除了保险栓没拉外,几乎一切准备就绪。 王守林右手一个战术手语,秦卫山和林念顿时压低身形,三人在夜色之中缓缓向深处走去。让秦卫山最为感慨的还是,王守林不仅在白天有着出色的追踪能力,就连黑夜时分也如同白昼一般,对其没有丝毫的影响可言。 半个小时之后,王守林在漆黑的丛林之中,发现树木丛正中央亮起了一抹光亮来。 这个燃起的是火光,王守林赶忙把右手一压,秦卫山和林念立刻匍匐趴到了地上去。 或许是周围的能见度太低了,王守林下的战术手语明明是让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侧身匍匐前进,但二人却极有默契那般,直接保持了低姿匍匐状态。下令的王守林也不因此气恼,只是静静猫在原处,开始暗中观察起了远处的情况来。 与此同时,一阵粗犷的歌声徐徐飘了过来,缓缓传进了三人的耳朵里。 “没事儿串个门,找俺的好哥们儿!” “喝了几瓶绿棒子,吐了人家一脸盆儿!” “想出门透口气,还拽了个大屁股墩儿!” “波棱盖儿卡秃噜皮儿,幸好没磕到我的大脑门儿!” 随着时间的逐步推移,唱歌的调子也慢慢变高了许多,显然那些家伙正在唱歌喝酒逗乐。 此时的王守林双眸在黑夜之中明亮似白昼,他眼中仿佛夹带着无尽的怒火,很是气愤地盯向了篝火处正在唱歌喝酒的那些人。如此特别的嗓音王守林怎么都不会忘,他干等整整五年之久,那该死的花狍盗猎队总算再次出现了! 第5章 神眼显威,解救目标 此刻位于不远处的篝火处,有三个男人正在一边唱土歌饮酒,一边还很惬意地烤着肉。 三个男人仿佛心情都很不错的样子,其中一人看起来整体偏精瘦,但双眸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第二个则比较偏肥胖臃肿,反正看着就是感觉不咋太灵光。至于最后一位就完全不同了,此人上半身全是腱子肉,显然属于极其彪悍凶猛那一类人。 伴随着不太着调的歌声徐徐传出,这三个男人的面貌也映入到了王守林一行人的眼里。 虽然双方之间相差距离很远,但在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眼中却仿佛没有差距那般,特别是王守林这位步法追踪高手,眼神极其明亮不说,就连视力都极好,这夜间侦察自然不在话下。 至于秦卫山曾经在航大警卫连工作过一阵子,有机会跟飞行学员进行招飞检查。结果这一查是相当惊喜,秦卫山竟然是歼击机完美的飞行人选,他的双眼裸视力甚至还超过了一些飞行学员,达到了极其标准的双眼c字表1.2。至于林念在视力方面,相距王守林和秦卫山还是有很大距离,她只可以看到较为模糊的一些小点儿。 王守林聚精会神地细看了篝火那边数分钟,最终还是没发现那位失踪的摄影师张兴铭。 正当王守林陷入沉思之际,一直低姿匍匐的秦卫山却突然伸出了右指,精准指向篝火旁帐篷上一个悬挂着的模糊身影,压低声音开口提醒道:“王队,您看那边的帐篷处,依稀可见有一个悬挂的人影,我想那就应该是失踪的摄影师了!” 王守林一直没有太过留意那边,此刻在秦卫山的提醒之下,猛然凝神一看,果真发现了一个微弱模糊的身影,但他一时间还无法精准确认,微弱模糊的身影就是那位失踪摄影师张兴铭。 “你确定那是个人吗?”震惊从内心一晃而过,王守林侧头认真望着秦卫山发问道。 “我确定。”秦卫山严肃地答道,他的视力异于常人,从小到大看到的事物都特别清晰。 “那你视力挺好啊!”王守林说着抬手拍拍秦卫山的肩膀,随后转头看向了远处的篝火。 恰逢此时此刻,篝火处那三个男人正在闲聊跟喝酒,虽然王守林并听不清对方聊了什么内容,但能够看出来一点,这帮家伙非常开心。那篝火虽然略微昏暗,但蔺永清正在专心烤肉,肉上还洒满了韭菜花,烤肉入嘴之后,既充斥着肉的鲜美,也夹带了韭菜花的咸香,虽然他看起来阴晴不定的样子,但双眸还显出了一丝狡黠,可见内心之中相当喜悦。 “野驴,咱们这次算是大功告成呀,那些皮子咋也有个小十斤,等搞回去再卖个好价钱,咱兄弟几个又能潇洒快活好一阵子了!”一个体型略微有些肥胖的男子,侧头望着正在撕咬烤肉的蔺永清笑道。 “老六,你个欠儿登?现在胆儿肥了哈,居然都敢不喊我五哥了!”蔺永清则扭头望向了于宗源,同时还不忘将口中的肉疯狂咀嚼,然后直接吞咽到肚子里,抬手抹掉嘴上的油调侃了一句。 “野驴,现在这摄影师该咋整?”就在这时,一个体型健硕的男子打断了蔺永清和于宗源的对话,他看起来很像是三人组里的老大。此人的话语刚落,蔺永清和于宗源就慢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了代号为舌头的初禹阳。 “那家伙看到了我们抓狍子,还悄悄进行了偷拍,要不就按a计划去处理吧,至于选择用啥死法,胖子一会儿你去他面前提出来,让他自己挑一个吧,咱也算满足他死前最后一个心愿。”蔺永清望向初禹阳和于宗源说道。 “妥了,那就这么整!”初禹阳和于宗源二人异口同声表示赞同,显然杀人犹如杀狍子。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篝火中的火光因为木材快烧完了而逐渐变淡,蔺永清填补了几块新的干燥木柴又喝了一小口酒之后,才到一旁的帐篷开始休息了起来,而初禹阳短暂消食过后跟蔺永清一样钻入帐篷内开始休息。 于宗源则完全不同,他看着自己两个好大哥进去休息后,慢慢走到了被悬挂在帐篷旁边的张兴铭身旁。此刻的张兴铭,脸庞上还有两道血淋淋的疤痕,他的双眸微睁,呼吸气息薄弱,四肢都被牢牢拴到了一根木棍上,浑身上下根本动弹不得,很明显被野驴和胖子,还有舌头这三个家伙狠狠折磨过一番。 “臭小子,四哥让我来问问你,你想要个什么死法?如果是吊死你觉得咋样?”于宗源望着张兴铭,还很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目光好似是在看自己捕猎的猎物那样,完全没把面前的张兴铭当人看。 “我可以自己选死法吗?”张兴铭虚弱地睁开了双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开口反问道。 “自然,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你,给你个痛快没问题,你下了地狱也别埋怨我们哥几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倒霉,拍到我们在办事了!”于宗源冲张兴铭挤眉弄眼答道。 “那我选老死。”张兴铭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你个小瘪三,小爷我还给你脸了不成?”于宗源顿时就火上心头了,抬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嘴上还骂骂咧咧道,“老子是让你选个死法,你还想拿老子开涮,别白扯扒瞎了,要是个带把的爷们儿就痛快决定,别磨磨唧唧没点尿性!” “你还别说,我真有尿了。”张兴铭故作听不懂对方的嘴里方言,嘴角微微裂开嬉笑道。 没过片刻,整个帐篷处就响起了一连串的巴掌声,如果是个普通的牧民,这一连串巴掌下去,估计早就被抽了个晕头转向。但张兴铭之前有过从军经历自然不同,不论对方抽的有多狠,他都会在第一时间转过头去,然后轻蔑地盯着对方。 “信不信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于宗源恶狠狠地吼道,但扇巴掌的手从未停止。 大概持续了约莫十分钟,于宗源的手掌也因过度扇嘴巴而有点红肿起来,便吐了一口粘稠的唾沫到手上摩擦消肿,而后就把屁股一撅,直接向帐篷内走去,跟已经酣睡的初禹阳蔺永清躺到了一起,准备开始休息。 张兴铭整张脸肿到像个猪头一样,而且意识也开始模糊了,但他始终没向盗猎者低头。 几声痛苦的沉吟从张兴铭喉咙里传出,他正痛苦地挣扎着,但眼下没任何办法能够脱身。 张兴铭并非没有想过逃跑,可显然那三个盗猎者不是等闲之辈,这捆绑比消防救援绳还要紧,而且还在绳索上布满了尖刺,他每次扭动都会划破手臂,野驴每早也会检查他的手臂,当发现因挣扎形成的鲜血痕迹,就立刻又是一顿猛打。或许是野驴他们刻意折磨,这几日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也会给他一些食物,让他保持身体机能运转。 “你们这一群该死的狼子,等有机会老子一定弄死你们!”张兴铭内心恶狠狠地吼了一句,但实则很清楚当下的情况,如果今晚没有奇迹发生,他将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估计连痕迹都找不着那种。 张兴铭不禁想起了自己刚刚满月的女儿,满头白发的老父亲,两行清泪不禁夺眶而出。 这泪水与脸庞的鲜血融合,逐渐化为清澈却有点浑浊的淡红色液体,慢慢滴落到了地上。 张兴铭想起自己曾经的军旅生涯,想起曾畅想过的未来,而后双目所见就越来越模糊。 不知过去多久,突然之间,张兴铭的耳旁传来了一声轻微呼唤,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铁子,你小点声,要是没嗝屁就轻轻嗯一声,要是嗝屁了你就......” “卫山,怎么唠嗑呢?”另外一道略微浑厚的声音随之传出,很明显是个中年男人。 耳旁这两道差异巨大的声音刚刚响起,张兴铭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了,他浑身开始不受控颤抖了起来,努力睁大自己的双眸,满脸惊讶之色望向声源之处,显然是有奇迹要发生了。 只见声源之处,正有三个人保持着低姿匍匐的状态,缓缓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前进。 “王队,我这不看他都蔫吧了,依照惯例问一嘴吗?”秦卫山一时间有些委屈地说道。 王守林和林念同时翻了一个白眼,但林念也因秦卫山的这种小玩笑,而巧妙化解了心里头的紧张。 “同志,我们是来救你的人。”王守林战术手语命令秦卫山和林念停下,而后迅速爬到张兴铭身旁低声道。 “你们是什么人?”张兴铭内心很是激动,望着突然出现的救星,用近乎颤抖地声音问道。 “我们都是警察!”王守林言简意赅回复道,而后双手轻轻撑地,慢慢站立起来,这一过程之中,没有发出丝毫响动。同时,王守林的鼻子也在疯狂抽动,他还没忘记五年前那群人身上的气息,在锁定了对方的足迹后,内心便已经有了相应猜测,此刻通过气味分辨的过程之中,脸上的表情亦越来越严肃。 五年前那伙人身上的气息,早就牢牢刻到了王守林的脑海之中,如蛆附骨再也挥之不去。 此刻,这种气味正顺着王守林的鼻腔涌入脑海化为信息,不断跟他记忆之中的味道重合。 一股滔天的怒气涌上脑海,王守林强行压住心里的怒气,片刻后望着张兴铭道:“小兄弟,你一定要撑住了,千万别发出声音,我现在动手给你解绳子。” 张兴铭自然点头答应,而王守林解绳子的办法也干脆利落,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柄警刀,开始切割。切割的过程之中,难免会发出一些声响,为了避免将另外三人给吵醒,王守林手脚并用,将绳子强行绷直固定,而后才进行切割。虽然绷直固定绳子的过程,也会让王守林的手脚摩擦受伤,但救人心切的他此刻视若无睹。 王守林这个状态整整持续了十多分钟之久,张兴铭才被从固定的长棍上顺利取了下来。 张兴铭被解救下的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急速回流,脑海亦一阵眩晕,双目也开始感觉到了刺痛,他仿佛能够嗅到空气中自由的味道,能够看到远处的妻女正在向自己招手,激动和热血涌上全身,他不禁再次流下两行热泪,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 张兴铭被整整捆绑了数日,他的身体机能大幅度下降,虽然王守林用力扶着他,但还是让他在站立于地面之上时,产生了小范围的踉跄,并且不小心踢到了一旁的瓦罐,顿时间一股巨大的声音回荡于丛林之内。 一直提心吊胆的秦卫山和林念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可能要坏事了,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腰间的枪,并且拉开了保险栓。在声响过后,丛林内也开始传出来一些动物的嘶鸣声,仿佛很不爽就这么被吵醒了。 王守林的额头之上分泌出大量汗水,他清楚,如果真是五年前那群盗猎者,随后将会马上展开一场恶战。而罪魁祸首张兴铭此刻的激动,也完全变为了后怕和担忧,他刚刚才被解救,害怕的情绪自然最最多。同时,张兴铭也很清楚一点,现在的自己就是面前三位警察的大累赘。 万幸动物再度陷入沉睡,整片丛林又陷入死寂,偶尔也只有帐篷内会传出的微弱鼾声。 “这未免太刺激了点儿,差点没吓死俺,这张大摄影师可真是不靠盘儿啊!”秦卫山呼出一大口气,望着天空上微微闪烁的星辰,将腰间的配枪缓缓放入枪套里,忍不住小声吐槽了一句。 “别说你了,我刚也吓了一大跳。”林念也笑了笑,双眸明亮的看向秦卫山,她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吐槽,而觉得秦卫山的性格不好,反而她却认为,如果有危险,面前的男子一定会冲到前锋,这便是他对于秦卫山的看法。 张兴铭在地上尝试走了几步,但歪歪扭扭且速度极慢,明显是被捆绑的时间太长所致。 王守林也不恼,在发现对方行动能力受阻后,直接将头颅放到了对方的腰部,而后微微一抬,将张兴铭整个人给扛了起来。虽然张兴铭不轻,但王守林的力气极大,一边就这么扛着对方,一边轻轻向秦卫山和林念走去。 没过片刻,秦卫山也彻底的看清了张兴铭的样子,随后面露震惊。 “俺滴个亲娘咧,王队您可真是神眼呀,这还真是身高一米七六,体重一百五十斤,您分析的个人体貌特征完全正确啊!”秦卫山望着张兴铭颇为惊讶地说道,内心对于王守林的敬佩又加深不少。 林念望了望秦卫山的表情,捂着嘴笑了笑,随后低声回复道:“王队厉害的地方,在以后你就知道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难不成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本事?”秦卫山颇为不解地反问道。 “当然,那你是没见过王队隔三十公里,仅凭一个吸管就逮到了嫌疑犯!”林念回答道。 “这未免也太强了吧,真没看出来王队还有这本事!”秦卫山睁大眼睛出言感慨了一句。 “行了,你们俩别浪费时间瞎扯淡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局里说去!”王守林的眉毛随之皱了皱,又回头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秦卫山和一脸骄傲的林念,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继续向着远处走去。 第6章 生机茫茫,后有杀机 虽然王守林三人已经尽量保持用最快的速度移动,但为了不发出声响惊动帐篷里头的那三个人,整体速度还是比平常要慢上许多。王守林眼看着就即将成功离开篝火,踏入丛林之际,一直以来发出浓重鼾声的那个帐篷,在此处猛然间鼻音加重。而后形势突然急转直下,只听一个打喷嚏的声音,猛然从帐篷里头传了出来。 这一声喷嚏放到此时犹如雨夜前夕的闷雷,将王守林三人给彻底惊住了,而张兴铭则更加夸张,他瞬间就变成了一根木头棍子,直接强行屏住呼吸,趴到了王守林的肩膀上,根本不敢轻易动弹半分。 随后,王守林将右手使劲向下一挥,一个战术手语打出,秦卫山与林念立刻向前,一人扛住了张兴铭的头部,一人顶住了他的双腿。众人当即向前来了一个短暂冲刺,到达了一处巨树后,就地顺势蹲下去,先安顿好了张兴铭。王守林的右手摆出噤声战术手语,在场者立刻闭嘴不言,还默默降低了自己的呼吸声。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行云流水,从王守林发号施令,到成功完成不过用了短短数秒而已。 “野驴那个二椅子可真是尿性,那呼噜声跟打雷一样,扇大嘴巴子都打不醒他。”一个体型肥胖的男子,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了帐篷,脸上的表情相当不爽,明显对蔺永清有很大的看法。 王守林悄悄探出头来,双眼紧紧盯着于宗源,脑子里却开始暗中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办。 如果是蔺永清那个家伙醒了,以他的性格势必会第一时间查看张兴铭有没逃脱,而于宗源和初禹阳则未必如此。此刻,王守林发现于宗源并没朝捆绑张兴铭的长柱那边看,内心不由松了一口气。 结果下一秒之后,王守林的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心跳的节奏也随之加快了。 只见于宗源一边打着哈欠,用单手提着腰带,一边向王守林等人所藏匿的巨树走来。 “他这是要起夜?还真会找地方!”秦卫山吐出一大口浊气,看了一眼屏住呼吸,一脸紧张的张兴铭。此刻,秦卫山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如果等会要发生激烈枪战,他必然要第一时间把这受了重伤的退伍兵抗走,这并不是故意逃避,而是在此等情势之下,张兴铭本身就是一个累赘,亦是敌人眼中活脱脱的枪靶子。 于宗源这个家伙起夜之后,并没太过用心去观察捆人的长柱,自然也没发现张兴铭已经逃脱了。皆因在他的潜意识世界里,野驴所使用的捆绑术除非用刀子割,否则绝对不可能逃脱,虽然那家伙没发出声响,他则默认对方是因重伤而陷入了沉睡。 于宗源缓慢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此刻他的视线所见还有些朦胧,打心底里就不太认为这大晚上的荒郊野岭会发生啥危险,他一边悠闲地打着哈欠,距离王守林一行人所藏匿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很快,于宗源来到了巨树旁,王守林这边几人已经将头深深藏到了双腿下,希望能够躲避对方的视线,不会因此暴露了藏身之地。说句实话,王守林心里头一直都有一种冲动,那便是果断掏枪射击,直接将面前这个家伙给毙于枪下,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这样有违内心的原则跟底线。 王守林一直暗中观察着对方身高跟体重,以及某些局部的特征,包括特有的那种气味跟嗓音,通过以上种种这些独特元素,他早就已经能够确认了,面前这个家伙就是让他苦等五年之久的花狍盗猎队成员! “老子差点让这泡尿给憋死,早知道刚才就不喝那么多酒了!”于宗源砸吧砸吧嘴骂了一句,慢慢用手将裤腰带给解开,而后一边呼吸草木的香气,一边痛快开始放起了水来,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惬意。 可就在这时,于宗源稍微眯着眼向下望去,结果意外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布袍丝绸物。 于宗源的双眸瞬间睁大,连心跳亦因此慢了小半拍,连双腿都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来。 于宗源身在花狍盗猎队多年,绝对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二愣子,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所有猜忌缓缓放下,然后故作轻松开始哼起了不着调的土歌来,同时还重新系好了裤腰带,准备转身离开。 “这情况不太对劲,估计要坏事儿了!”王守林心中暗自寻思了一番,连带着脸色都变阴沉许多,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王守林的视力与听力,乃至嗅觉都要远超旁人,就在刚刚一直屏住呼吸隐藏的他,听到了于宗源突然加快的心跳声。亦通过对方哼的那首不着调土歌,听出了些许紊乱的颤音。 此刻的王守林当即决定,既然已经被发现,那他绝不能坐以待毙,自然要变被动为主动,来一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随后,王守林的右手以雷霆之势快速敲击秦卫山的肩膀,并将一个眼神传达过去,秦卫山接到命令立刻就扛起张兴铭,迅速向着从林外开始一个劲狂奔。 而林念见到王守林的指令后,也稍微犹豫了一小会儿,也立刻朝着秦卫山的方向追过去。 至于另外一边的那位于宗源,他本以为对方还要藏匿一段时间,内心是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回到帐篷轻轻叫醒舌头跟野驴,但此刻看来这个计划是要搁浅了,他狠狠摇头看向捆绑张兴铭的位置,发现对方的身影消失后,于宗源一直狂跳的心再也无法平静。 “那孙子居然逃脱了?不愧当过兵的家伙,还真有点儿本事,但你这是找死呀,大晚上林子里瞎跑,又能有啥作用呢?”于宗源用舌头舔着嘴唇,浑身杀意猛然爆发,他可是夜间追捕猎物的好手。 可就当于宗源准备展开追击之时,一张又黑又暗的男人脸,突然闯入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于宗源在看清这张男人脸后,仿佛兔子遇到了狼,当场就打了个踉跄,肾上腺素瞬间爆表,大脑则短暂失去了运转能力,双目黯淡无光,狠狠跌倒到了地上,随后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欲望,一边狼狈向后爬,嘴里还不忘嘶吼着:“救命,有鬼啊!” 王守林可顾不上这些了,他快速走到于宗源面前,直接抬腿一脚朝对方的头部踢去。 这一脚的力度控制比较微妙,既没有夺取于宗源的性命,又成功让对方陷入了昏迷状态。 在成功放倒于宗源之后,王守林一个后撤步,又重新隐匿于丛林之中,也开始向着秦卫山奔走的方向追赶而去。至于昏迷前的于宗源还保持着震惊和不可思议,今夜与王守林突然打了个照面,仿佛是他这辈子发过最大的噩梦。 周遭又重新陷入了宁静,篝火处的帐篷内鼾声依旧,好似舌头和野驴完全没有被惊醒。 只有几声音调较大的咳嗽,充斥在篝火堆附近。过去了大约三分钟,突然一个嘴角不停扭动的身影,匍匐着从帐篷内爬了出来,更加诡异的是虽然他已经苏醒,但喉咙依旧能传出呼噜声。 这道身影第一眼看去的方向,便是之前捆绑着张兴铭的那根长柱,在发现长柱上的身影已经消失后,他又将目光移到了于宗源所处的位置。此刻的于宗源躺在地上生死未知,但这道身影丝毫不在意,而是向着别的方向开始搜寻。 整整持续了三十多秒,这道声音的呼噜声越来越小,也慢慢开始攀爬站立起来。接着昏暗的月光,依稀能瞧见他右手一直紧握着一把猎枪,如果被他发现了任何人影以及蛛丝马迹的话,这把猎枪将会瞬间喷射出子弹射击目标,可见此人有多谨慎和小心了。 “舌头,出来吧,没有人。”蔺永清呼出一大口浊气,掀起身旁的帐篷,嘴上缓缓说道。 帐篷内,持枪保持射击状态,口中一直没有结束呼噜声的初禹阳这才放下心来,紧握着一把猎枪,也随即钻出了帐篷。 “话说现在是什么情况,胖子这虎登子没死?”初禹阳惊魂不定地冲跟前之人发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摄影师跑了,胖子起夜没看清,正好碰到了逃跑的摄影师,把自己给吓昏了吧。”蔺永清先看了看胖子躺着的地方,又用略微疑惑地口吻解释了一下,显然这是目前较为合理的一种推测。 “操,胖子咋这么不靠谱,太虎了吧!”初禹阳从怀中取出一包香烟,取出两根后,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将其中一根递给了蔺永清,另外一根则放到了自己的嘴里。二人将香烟吸入肺中,感受着尼古丁的刺激,也成功赶走了脑海中所剩的最后那一丝困意。 两人就这么叼着烟,慢慢走到了于宗源身旁,蔺永清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呼吸,确定对方还活着之后,直接抬手一个大嘴巴子就扇到了于宗源的脸上。只听啪一声脆响,原本昏死过去的于宗源醒了,他迷迷糊糊张开眼睛,当看到是蔺永清打醒了他之后,也不生气挨了一耳光,而是直接抱住了蔺永清的双腿,用极为畏惧地口吻吼道:“五哥,有鬼,有鬼啊!” “有你奶奶个腿的鬼!”蔺永清见对方还不太清醒,一个又一个的大嘴巴子就扇了上去。 果真只有大嘴巴子能唤醒不太清醒的人,当于宗源挨了不少巴掌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胖子,跟哥说说你今晚到底看到了什么玩意?居然能给你吓成这个鬼样子?”初禹阳缓缓走到了胖子的身边,蹲下身将抽到只剩烟屁股的香烟强塞到了于宗源嘴里,严肃地问出了关键问题。 “四哥,俺滴个亲娘呀,俺看见王守林那家伙了!俺咋记得五年前他不是被大姐给毙了吗?”于宗源用力抽着嘴里的烟,仿佛这烟屁股是他人生中最后的烟草一般,见状,初禹阳又给他续上了一根,随后看向了蔺永清。 虽然蔺永清经常被喊为老五,低了初禹阳一头,但蔺永清却是被大家公认的智囊兼军师。 “胖子,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王守林吗?”蔺永清眉头为之一皱,内心的疑惑也变大不少。 “五哥,俺用脑瓜子跟你担保,俺绝对看到了王守林,你也知道,林子里那些玩意俺都不怕,也不可能会被吓昏过去!你仔细瞅瞅吧,我这脑瓜子还被踢了一脚丫子啊!”于宗源语无伦次,一边上手比划一边说道。 蔺永清厌恶的看了一眼于宗源,吐出一口唾沫,走到他身前查看,还真在其头部右侧发现了一处淤血。但这并不表示他已经相信对方的见鬼说法,五年前王守林心脏中枪随后失踪是他们都知晓的事实。 “胖子,我跟你继续确认一次,你确定不是眼花看错了?”蔺永清盯着对方再次发问道。 “两位哥哥,你们可要相信俺呀,王守林那张老脸都刻我脑瓜子里多年了,咋可能会轻易忘记,俺真没骗你们!”于宗源情绪极为激动,因为他明明是说了实话,咋就没有人肯相信自己。 “行了!”就在这时,初禹阳一脚踢向于宗源,于宗源顿时闭嘴,而蔺永清也闭嘴了。 “依我看咱们直接追上去吧,就算王守林当年没死,他带着个拖油瓶也跑不远,更何况还没确定真是那个狗鼻子!”初禹阳说着还提了提枪,阴狠地补了一句,“如果真是那狗鼻子跟猴眼睛,咱们干了他不就完了!” 初禹阳说完之后还是看向了蔺永清那边,毕竟他也清楚一点,对方的脑子确实比他好使。 “行,现在我们也没别的好办法,事不宜迟赶紧动身追吧,那摄影师看到了我们长啥样子,要是回警局后被详细描述出来,然后趁机发个通缉令,就算不被警察抓到,大姐也要把咱们仨扒皮了!”蔺永清微微颔首附和了一句,显然他也赞成去追王守林,然后想办法干掉对方,不能让事情越滚越大。三人统一战线之后,自然也不继续墨迹,直接扛枪朝王守林等人遁走的方向追击而去。 而此刻的王守林一行人,已经逃遁了整整十分钟有余,跟野驴等人也拉开了数百米的距离,在这个过程之中,王守林一直循着来时的路线遁走。虽然这其中的路径有些曲折,但如果蔺永清他们想找也不难。 王守林又不能反其道而行,往丛林深处去逃遁,因为那样要面临的不可控风险太大了。 “王队,您可真了不起呀,您说的体重身高特征跟那胖子和这位摄影师全对上了!”秦卫山体能的很强,在短距离的逃遁后,跟王守林交换了一下位置,此刻正是由他扛着张兴铭的躯干部,但饶是如此,他说话也没有丝毫大喘气。 与之相比,林念的体能就不太够看了,崎岖的山路加上负重百米冲刺,现在的林念呼吸频率都变重了。但这也坚定了林念要好好锻炼体能的决心,她决定回分局之后就跟秦卫山请教,要怎么样才能提高自己的体能,这样下次出警时才会不拖后腿。 “快走吧,一会儿他们就会追上来了,咱们可不能让对方追上!”王守林严肃地催促道。 “王队,要不您和林念休息一会儿吧,我扛着张兴铭跑一段儿!”秦卫山又开口提议道。 “不行,那样的话你坚持不了太久!”王守林明白秦卫山的好意,内心也不由感慨年轻真好,但瞬间的思考直接让他回绝了这个提议,因为人要学会保存适当体力,属于山林中的不二保命法则。 “三位警官同志,谢谢你们,你们为了救我,真是太不容易了。”张兴铭感慨了一句。 话音刚落,随后砰一声枪响炸响了整个丛林,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可谓平地一声雷。只见有一颗子弹犹如狂风巨龙那般,从秦卫山的肩膀处擦肩而过,打到了他附近那一棵巨树的主躯干上。 巨树的躯干瞬间被子弹砸出一个大坑来,树皮也化为了各种尖锐的碎片,其中一块碎片经由各种碰撞之后,反向刮到了秦卫山的脑门处,紧接着血淋淋的鲜血,就从他的面部缓缓流下,这个场景一时间看着很是让人心惊胆战,很明显那些该死的盗猎者已经追上来了! 第7章 山林追逃,激烈枪战 “靠!”秦卫山顾不上用衣袖止住流血的伤口,怒骂一声后,加快速度朝远处快速奔逃。 至于王守林也是适时从张兴铭的头部位置撤出,主动掏出枪向着后方开了好几枪反击。 王守林从腰部掏出配枪,加上拉开保险栓进行射击,几乎就是瞬间完成,虽然刚刚那一声枪响很突兀,但王守林身为从警多年的老警以及对枪声源头判断,还是能迅速判断出敌人开枪的方向。 当子弹从王守林手枪的枪管发射出去后,子弹闪出一阵耀眼的光火,直接激射到了初禹阳身旁的大石头上,摩擦出的火花还溅到了他身上,让其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愤怒,初禹阳破口怒骂道:“奶奶个腿儿,还真是狗鼻子!” “我说你先别瞎废话了,赶紧麻溜上呀,不然这事如果没兜住,回头大姐一定会扒了咱仨的皮!”蔺永清出言提醒之时,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正在骂人的初禹阳,而他手里的猎枪正不断朝着王守林的方向射击。 虽然,蔺永清也很震惊王守林没死,但他强行压下了这份震惊,因为眼下的情况比较特别,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能用到这没有意义的猜测与震惊上,如果这次事情败露那很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念至此,蔺永清脑子里又不禁自动想起花姐那些非人的惩罚手段,不由打了个哆嗦。 而原本平静的森林,在接连不断的枪声之下也变热闹了,不少动物的嘶吼声也随之传出。 王守林完全顾不上这些被吵醒的动物,在射击后他没有盲目留下对抗,而是迅速撤离。 因为现在还带着张兴铭,这一点也直接导致原本的三人战斗小队锐减成了两个人,而其中还有一个战斗力并不是很强的林念。虽说花狍盗猎队的那三个人没有经过标准的枪械训练,但王守林根本不会因此小觑对方,在法治规章没有完全完善之时,盗猎者手中那把猎枪沾染的人命跟兽命可谓高达数百。在这些数量的背后,便代表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枪法磨炼,那都是用血喂养出来的技术。 成功迅速与初禹阳三人拉开距离后,王守林也很快追上了秦卫山与林念,现在的秦卫山正扛着张兴铭疯狂奔跑,虽然速度不算特别快,但在扛着一个人的情况之下,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王守林颇为欣赏地看着满头大汗的秦卫山,鼻子不停抽动几下,而后指了指右手边的一个方向道:“你等会赶紧往那边跑,今晚我们估计是没机会躲开这帮狼子了,他们的速度远比我们快,体力也保存较好,我们想个法子绕绕他们。” 话毕,王守林用右手拍了拍秦卫山的肩膀,然而毕竟有趣的是,此刻秦卫山除了点头应好之后,并没有继续讲什么多余的话语,他的眼神之中除了坚定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了。 四人小队立刻开始奔逃,奔逃的过程之中,王守林也适宜扔下了一些无用的压缩饼干等物品,来以此诱导初禹阳一行人走岔路。可惜,负责追击三人也不杀,看到诱导物的第一眼便判断出了,随后紧紧循着王守林等人的方向奔跑,还不到五分钟的时机,二者之间的差距又拉近了五十米。 这五十米距离若是在操场之中,一个初中生都能用几秒钟冲到终点,只可惜此刻所有人都是在丛林之中,且身处黑夜的状态下。往往初禹阳三人刚刚发现王守林等人的身影,王守林等人就在下一秒突然消失不见,这让初禹阳更加愤怒了不少。 初禹阳本就是一个不善动脑,特别崇尚武力的人,若是放到往常的时候,恐怕早已暴怒乱砸东西了,如今虽然是如此境遇,初禹阳依旧被气坏了,因为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样。 片刻之后,当初禹阳再度看到王守林时,直接开口怒吼道:“狗鼻子,你个无胆怂瓜!” “狗鼻子,你都跑五年了?咋这会还要跑?这么着急是要出门子(姑娘出嫁)?老子还以为你跟林森那个虎懵子一起嗝屁了,没想到你个鬼头蛤蟆眼“狗活”至今啊!”初禹阳继续破口怒骂,而且还是专挑王守林的心结下手。 前半段话语刚落下,王守林并没任何反应,可当对方提到“林森”这个名字时,王守林心中那一直燃烧着的怒火,就仿佛被彻底给点燃了那样。原本一直保持着清明的双目,亦在瞬间泛红,不过短短几十秒时间里。王守林脑海中忆起这五年自己所做过的噩梦,在那些噩梦之中,他无助地看着林森死掉一次又一次,而自己只能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下一秒后,王守林怒火中烧立刻反手持枪,迅速回头侧身,朝初禹阳那边猛扣动扳机。 这一发子弹急速射出,仿佛寄予了王守林内心无尽的怒火,从枪膛爆炸而出后,由远处射击到了初禹阳三人近前,虽然没有准确射击到花狍盗猎队三人,但也着实将他们给吓了一大跳,最后这一发子弹射到了一处质地干脆的石头上,那石头瞬间就爆裂开来,炸成碎片撞入了蔺永清的胸部。 或许是蔺永清比较走运,这些石头弹并没击穿他的身体,可撞击的力度让他呻吟了一句。 “舌头,你还傻愣着作甚,赶紧给老子开枪反击啊!”蔺永清抬手捂着胸口处大声喝道。 “砰!” “砰!” 一时间无数枪响疯狂回荡,中间穿插着两方人马因愤怒,而喷出来的各种土话与脏话。 最后,王守林等人已经在逃遁的过程之中跑远了两公里,虽然这两公里距离离开森林还有一定差距,可若是在不远的百米后继续展开激烈枪战的话,这声音必定会传出到丛林之外去。 若是有牧民在此刻放牛放羊,甚至骑马散步林间,听到声响后肯定会第一时间就报警。 那个时候就等于迎来了大部队的支援,花狍盗猎队那三个家伙,最终也会被绳之以法。 其实,森林公安分局内有一部分警员,已经开始担忧王守林为何迟迟不归,甚至还想派出新一批警员外出寻找,可惜这个请求被一些警龄较大的警官婉拒了,而拒绝的理由也很简单。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王队失误,上山找人这等简单的事就不要大动干戈了,可能王队他们是因为背了伤员,下山的速度自然会比较慢,所以才略微耽误了一些时间,不用太过担心了。” 另外几位年轻警员在大龄警官的这番说辞之下,也慢慢消除了心里头最后的那一点担忧。 而森林之中的王守林四人依旧在逃遁,在逃遁的过程里,林念不止一次掏出手机想要联系救援,但很现实情况相当残酷,不论是移动还是联通,全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最离谱的情况是偶尔手机还会显示假信息,莫名其妙刷出来一个2g,可依然与没信号没啥差别,连一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王守林看着林念尝试用手机呼叫支援,也没有出言打扰,最后只是默默叹了一口气。如果国家真能够将所占有的每一寸土地都插上电缆,可能也不会减少那么多无人区死亡案例了,只可惜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卫山和林念扛着张兴铭的速度逐渐变慢,最后二人都开始气喘吁吁。 王守林见状立刻迅速接过张兴铭的身体开始奔逃,这一刻是与盗猎者的一场生死时速。 当张兴铭的身体从秦卫山身上转换到王守林身上后,秦卫山突然有点不太适应,但随后他就从腰包掏出枪械并打开了保险栓,采取五步一回头的方式,时刻密切观察着背后的情况变化。 虽然是黑夜,可在他眼中视若无物,只要有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那他会立刻将之击毙。 虽然王守林接过张兴铭那一瞬间,他的内心有些许颤抖,因为这意味着王守林将后背交给了他,但片刻这颤抖就转化为了自信。他与普通的警校学员有着很大的差别,而这最大的差别,就是他曾经有过一阵子的从军经历。在从军期间,秦卫山没有机会拿到二等功,但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荣获了三等功,在训练的过程之中他更是格外刻苦认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秦卫山在从军期间,他所接触的相关枪械训练,自然也是远远要超过同期的警员。 秦卫山此时双目明亮,如一头自带夜视功能的孤狼,双目锁定了后方的一道身影。 突然一声枪响从秦卫山左边响起,一道短暂光火猛然闪现,狠狠射向了他的头部。 秦卫山在短时间内只能凭借着本能反应,迅速地侧过头去躲避,还望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只见,距离秦卫山大概四十米左右的地方,一个嘴角挂着阴险笑容,顶着短卷发的男子正手持一把猎枪,满眼杀气地盯着他,而那个眼神就好像是恶狼看到了猎物,让人看了都不禁心生惧意。 或许是老天保佑,这颗子弹没击中秦卫山,而是以距离秦卫山头部仅三分米的距离跃过。 “真他妈够邪乎!”秦卫山低声呢喃,右手本能直接抬枪,瞄准了野驴蔺永清的方向。 下一秒,秦卫山迅速扣动扳机,结果这一颗子弹也是近乎擦着蔺永清的脸庞而去,让蔺永清面色大变的同时,也破口大骂了几句。这一次的生死危机,以蔺永清和秦卫山二人打平暂时停战,随后又开始了全新的追逐战。 不过,如果想这么一直无止境奔逃下去,自然也不太现实,因为总有体力吃不消的时候。 首先,王守林本身的体能基础,就与初禹阳等人差不多,而王守林小队又有一个急速消耗体力的拖油瓶,继续这么干耗下去,一定会被蔺永清三人给团灭。随后,经过较为简短的商议之后,王守林选定了保护区西南方向的一处小潭来进行反击。 当然,也有考虑过要兵分两路,由王守林单独一路来引蔺永清三人,而秦卫山与林念则趁机带着张兴铭离开,可这个提议几乎是刚刚浮现于脑海之中,就被王守林自己给果断否决了。 如果这个提议被小队给采用了,王守林没有把握在救援来到前能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 因为在没有来到保护区之前,完全不清楚张兴铭的失踪与花狍盗猎队有关,因此就算心中有着无数的猜测与计划,可子弹的数量绝对比不过花狍盗猎队那边。最坏的情况很可能是王守林这边的子弹全部打光了,而蔺永清那边才打了三分之一。 最终的下场也很容易预料,那肯定会是王守林被对方给俘虏了,然后还会遭到残忍虐杀。 如果这一系列事情发生迅速的话,秦卫山二人同样会危险,因此王守林打消了这个想法。 又是整整二十分钟的逃遁,当距离小潭最后一百米时,王守林果断丢下一句:“冲刺!” 而这两个字仿佛蕴含无尽魔力那样,让近乎筋疲力尽的秦卫山和林念立刻疯跑起来,王守林虽然扛着张兴铭,但也不比两个年轻人差。这一番小小冲刺,直接让双方的差距拉开了整整百米。其实,在逃遁之中,这样的行为是愚蠢的,因为冲刺会短时间耗尽体力,远远不如保持原速度逃遁。可王守林这边的小队情况,实在太需要这样一个出其不意的机会了! 在到达小谭后,王守林立刻看到了一颗宽度极大的巨石和一棵巨树,他右手当即做出了指挥,四人小队顿时分散开来。林念和秦卫山则自动躲到了巨树后头,而王守林和张兴铭则藏匿于巨石后。 张兴铭虽然一路上并没有逃遁,也没讲什么多余的话,可观察他铁青的表情就可以发现,他现在比王守林等人还要紧张不少。虽然,他打心底很相信人民警察,但也害怕对方把自己当累赘扔下给盗猎者当活靶子。 同时,在看到蔺永清和王守林展开枪战之后,张兴铭内心中的恐惧被放大到了最大化。 现如今早已经是法治社会了,竟然还有如此嚣张的不法分子,敢公然与警察激烈枪战。 最为倒霉还是,这群不法分子张兴铭还遇上了,还遭这群瘪犊子绑起来虐待了那么久。 通过先前林中的那番追逃与枪战,张兴铭也意识到,对方连警察都敢打,还会怕什么呢? “警官同志,谢谢您,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张兴铭有些感激地望着王守林,一般吐出粗气一边说道。 “客气了同志,为人民服务是我们警察的义务跟责任。”王守林则淡淡一笑,右手却摆出一个噤声的战术手语。 当张兴铭顿看到这个战术手语后,立刻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不敢轻易多说半句话。 虽然张兴铭离开军伍已有将近快十多年,可一些记忆会永远刻在他的脑海深处。 但下一秒,张兴铭就有些心生疑惑了,对方怎知自己能看懂战术手语呢?百思不得其解下,张兴铭还是压低了声线,用近乎苍蝇般柔弱地声音问道:“警察同志,您怎么知道我能看懂战术手语?” “我看过你留下的脚印,穿着作战靴,受伤右腿,标准起步,我判断你有过当兵经历。” 张兴铭一听此话自然更加疑惑起来,仅看过自己的脚印就能判断出如此重要的信息? 随后,有一道略微有些自信的声音,缓缓从巨树旁传到了张兴铭的耳朵里:“张大摄影师,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可是我们森警大队的王大队长,王守林的大名你应该有听说过吧?他亦是特别擅长步法追踪的警界传奇,只需要看看你的脚印,就能分析出不少与你相关的特征信息。” 第8章 突出奇招,扭转战局 当张兴铭听到王守林这三个字时,脸上的神情亦随之大变,那副模样别提有多震惊了。 张兴铭前往保护区进行摄影拍照,早就多次听闻王守林的大名与其侦破的那些古怪奇案。 张兴铭最初听闻王守林破案有多厉害时,他其实还有点不大相信,可奈何身边牧民不停给他灌输王守林破案如神的事迹。张兴铭如今也算是王守林的铁杆粉丝了,而他怎么都没料到,今夜自己居然会被王守林亲自带队给救了。 “好了,全部噤声!”王守林见战术手语没有起到应有效果,才重新开口低声下令道。 随着王守林的一声令下,另外三人当即闭嘴,时间正在慢慢流逝,紧张感亦随之萌生。 王守林先将张兴铭给安置好,眼下唯一的优势,那便是人数再度持平为三对三状态。 可王守林这方的劣势还是很大,因为一旦战局失控,最终只能迎来失败这个悲惨结局。 毕竟,蔺永清一行人能边打边退,但王守林这边完全不行,张兴铭此刻毫无战斗力可言。 况且当下也没多余的手枪,能分给张兴铭防身,因为王守林最初就以为是上山搜救寻人。 不过,王守林一干人还是静静躲在隐蔽处,耐心等待着猎物出现,然后好打一个突击战。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三个人也没闲着,背上均背着一把猎枪,四处搜寻王守林的下落。 “那个狗鼻子可真膈应人,长相磕碜就不说了,偏偏命还跟小强差不多硬,感觉好像咋打都打不死他一样!”于宗源怒气冲冲地冲初禹阳抱怨着,显然这家伙心里对王守林的怨气特别大。 “行了,你就别搁我这旮沓找补了呗,你丫纯粹就是一个二愣子,活生生的大活人都能给你吓晕过去,要是后边让大姐知道此事,肯定会把你的眼珠子给挖了。”初禹阳一边走一边望着于宗源,嘴里还吐出了一口痰,脸上自然满是嘲笑之意。 初禹阳不说这话还好,一听到大姐要挖眼珠子,于宗源的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一阵恶寒场景。虽然大姐并没这么对待过他们,可鞭子和大嘴巴子都挨过不少,也见识过大姐对一些所谓反盗猎人士的残忍惩罚。 想到这里,于宗源哭丧着脸哀求道:“五哥,您千万别给我上眼药,不然俺就要遭罪了!” “你个蠢货快给老子闭嘴吧,我说你这脑瓜子咋就不会转弯呢?你好好开动脑筋仔细琢磨琢磨,如果成功抓到了王守林,那自然话语权就落到我们手里了,抓不到的话就活该你受罚,你这碎嘴都整整叨叨我一路了!”蔺永清气不打一处来,从怀中取出一包八块钱的粗杆长白山,迅速取出了三根烟来,自己嘴上叼上一根后,把剩下两根随意扔给了初禹阳跟于宗源。 三人成功点燃香烟之后,他们一边大口吸着烟,一边继续仔细寻找王守林逃窜的痕迹。 不出一会儿,这三个人嘴里叼着烟,背上背着猎枪来到小潭附近,谨慎度也随之提高了。 蔺永清仔细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主动将手中的香烟强行掐断,而后严肃地望向了身后的初禹阳和于宗源,并冲二人比了个掐烟的手势。初禹阳见到蔺永清的表情和状态略微皱眉,一时间有些不解,为何要突然掐掉香烟,但二人还是依令照做了。 就在这时,蔺永清摆动着眉毛,开始无声发问道:“你俩有没发现,这地方不太对劲儿?” 初禹阳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皱着眉头想判断出对方说了啥,片刻后才开口反问道:“野驴,你搁那儿干嘎巴嘴,叭叭叭光说个啥子呢?我就只问你一句,你能不能好好给我讲人话?” 胖子此刻也怒刷了一波存在感,他低声反问道:“四哥,您是想说王守林就藏在此处?” 蔺永清望着犹如木楞子一般的初禹阳一个劲儿摇头,随后又冲胖子于宗源使劲点了点头。 这一系列无声交谈直接给不善动脑的初禹阳套上了一层枷锁,他仔细思考片刻之后,才明白了里头的门道,继续无声道:“野驴子,胖子,那个卑鄙肮脏的狗鼻子难不成钻到了咱们的后面?还是说狗鼻子打算采取打游击战偷袭的方式?” 胖子看到初禹阳又讲了一大堆话,最后貌似理解了真正用意,一脸认真地看向蔺永清那边说道:“五哥,四哥说让咱们出其不意,直接杀上去,把那个狗鼻子和他的手下都一起当场干翻!” 蔺永清对这个效果很满意,使劲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就是这个意思,掐掉香烟是为了不提前暴露我们的位置,如今敌人躲在暗处,我们身在明处,但可以确定他们一定藏身于这一块区域内,王守林那家伙带着一个大累赘,一定不敢轻易露头,风吹着咱们身上的气味那个狗鼻子铁定能闻到,咱们等会都各自小心一点,一会儿舌头你去左边,我去右边,胖子你跟我一起走。” “行,野驴,那咱们就这么干,我冲着后面直接开枪,先吓唬吓唬他们,然后你俩从左右包抄。”初禹阳一脸认真之色,进行着相关的安排跟任务分配,显然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套行动方案。 “还五哥脑瓜子灵光,就您这智商我们可真是比不了啊!”于宗源开口吹捧蔺永清道。 蔺永清听了于宗源的吹捧后,他直接翻了个白眼,破口骂道:“山炮,你给老子滚犊子!” 话音刚落,等完全确定好作战计划之后,蔺永清先舔了舔下嘴唇,才迅速伸出三根手指。 于宗源和初禹阳见状立刻扛起了猎枪,二人此时的状态都极好,一点儿都不犯困和疲惫。 在心中默念数字的蔺永清,很快就收回了一根手指,紧接着右手握拳,行动正式展开。 只见初禹阳先是一个大跳,极其潇洒地回头转身,可谓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张嘴大声怒吼道:“狗鼻子,小爷我看到你了,你要是个长鸟的汉子就别跟个娘们一样躲躲藏藏,快滚出来跟爷斗斗枪法!” 随后,初禹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向着有树木的躲藏物开枪,一梭子子弹迸射到目标物,炸出许多巨屑与刺耳噪音。而胖子则是扛起猎枪,向着前面横冲,横冲的过程之中也不断射出子弹。 只有蔺永清一脸懵逼站在远处,蹑手蹑脚如一个盗贼那般,才刚刚走出了几步路而已。 片刻之后,蔺永清貌似看明白了一些东西,他那一张长脸瞬间涨红,随后张口大声冲前面的两个人骂道:“你们俩个蠢蛋子,脸上的眼睛是腚眼子嘛?老子说的话你俩都听成什么了,你俩真是比猪还要蠢的队友!” 蔺永清骂完立刻加速跑动,直接跑到一处树木后,开始躲藏了起来,他察觉出局势不对。 而初禹阳则是在开完一枪管子弹后,怒视着躲起来的蔺永清,颇为不解地发问道:“野驴你个狗东西,怎么可以临阵脱逃?不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作战计划?咋光让我跟胖子往前冲呢?” “你快给我死过来,岔了全他妈岔了!”蔺永清嘴上如此说着,还不停冲初禹阳打手势。 初禹阳看到那个手势之后,也意识到估计出了啥岔子,于是果断跑过去与蔺永清汇合。 这其中最倒霉的人当属宗源,当一个人独自冲锋之后,发现蔺永清和初禹阳并没一起追上来,反而一个隐藏了起来,另外一个居然还开始折返回去了。于宗源回头看着初禹阳和蔺永清,立刻出声质问道:“两位哥哥咋不跟我一起冲锋?” 可当他看到初禹阳脸上的尴尬表情后,也瞬间明悟了一个道理,他听错了蔺永清的话。 “我这个脑子啊!”于宗源这一次不敢贸然冲锋了,而是提枪保持着面朝前方疯狂后退。 果真,就在于宗源提枪火速后退之际,一发子弹直接全轰到了他左手边的一棵巨树上。 这一发子弹飞行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因此在动能转化为势能的过程中,得到了极大保留,子弹与树木激烈碰撞后,从中爆发出来的能量亦不容小觑,无数碎屑犹如尖刀那样,刮碎了于宗源的衣襟跟皮肤。 于宗源这个原本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大胖子,顿时间身体四周血流不止,看着格外恐怖骇人。可以说,这些子弹虽然没能成功击中于宗源本人,但对于他造成的伤害丝毫不亚于击中本体。 远处,躲藏在巨石后的王守林继续瞄准于宗源开始射击,而他锁定的位置均不是要害。 虽然面对这种凶恶的盗猎者,警员有权直接击毙,可从警多年的王守林并不会这么做。 这是王守林的生死大敌,他要将对方交给法院审判,让其在牢狱之中忏悔着过完后半生。 当然,这些话王守林没有对秦卫山和林念说过,如果秦卫山林念两人击杀了对方,王守林也会在心中怒骂一句恶有恶报。只是有一件事成了王守林心里永远的痛,因为好战友林森永远都回不来了。 场景拉回战局之内,于宗源在枪林弹雨之中不断逃窜,那模样别提有多狼狈不堪了。他一会儿扭动着身躯向左边跳去,一会儿扭动着胳膊向右边侧滑,感觉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醉鬼那样。 虽然这样的土办法看着极其粗鄙,但亦是于宗源在此刻,唯一想到能躲避子弹的法子了。 然而最离谱的还是,这个土法子还真让于宗源,给成功扭回到了初禹阳和蔺永清身旁。 “日,胖爷我差点挂了!”于宗源望着面前的二人爆了句粗口,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行了,胖子,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继续冲吧!”初禹阳阴沉着脸色说道。 “你还让我冲个啥子?我可是刚从鬼门关跑回来啊!”于宗源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极为气愤地质问着,甚至还特意揉了揉自己身上几处流血的伤口,那言外之意可谓不言而喻了。 随后,于宗源又立刻补了一句:“你们俩自己冲吧,胖爷我就不奉陪了,我再冲这条命就真没了。” “可咱们刚才都暴露了,如果不冲的话,咱仨窝着干毛?”蔺永清直接出言怒斥道。 于宗源挨了一顿骂之后,渐渐低下头去,但双目之中的怒火,也一点点慢慢散开了。 在刚刚的那番交火中,他们也判断出了王守林等人藏匿的位置,就在巨树和巨石后头。 可惜,这两处障碍物太过厚实了,他们三人只能从左右包抄才能射中对方,并且还不能保证在冲刺的过程中不会被对方的子弹干扰。如今的情况很是被动,可以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这极为短暂的熄火时间,也给了王守林一干人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这一次交火王守林战绩最佳,他几乎每发子弹都给于宗源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与伤害,相比较之下,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就有些远远不如了。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秦卫山和林念也给王守林打了很好的辅助。 “砰!” 一颗子弹惊醒了因为疲倦而犯困的秦卫山,秦卫山瞪大充满血丝的双眸,努力调整呼吸。 王守林特意出言安抚好了高度紧张的张兴铭,手里拿着自己的枪,整个人都严阵以待起来。只见,王守林手中的战术手语不停变换,但最后都被他自己所驳回了,在这样条件混乱的战场之中,没有固定命令与指挥反而就是最好的命令与指挥。 “砰!” 又是一颗子弹激射而来,直接打到了王守林身旁的巨石之上,王守林依然咬牙静静等待。 巨树后的秦卫山脑海中闪过许多他曾在部队,警校学过的知识,最后他一咬牙看向林念。 “林念,我嘱托你个事,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秦卫山极为严肃地看向林念低声道。 经过一天的追寻和半夜的山林逃遁,此时的林念看上去相当邋遢跟疲倦,双目中也透露出非常浓重的困意,可她极为清楚如今要面对的局面,很快便回复秦卫山道:“我可不敢贸然答应,你先说说看啥事吧。” 话音刚落,秦卫山将身上所穿的一个外套脱下,而后卷成团递给了林念,并专门开口叮嘱道:“一会儿你听我指挥,我说3,2,1,在说到1的时候,你直接将我这衣服顺着你的方向扔出去。” 林念听罢不由瞪大了双目,她一时间相当不解,而后开口追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我曾经在部队学过的一些知识,广泛应用针对狙击手,大概原理就是在持枪士兵精神高度击中的条件下,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的注意力都会被直接吸引过去,当然我也不确定,那帮盗猎者会不会被成功吸引,可如今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到时候如果真被衣服吸引了,我就直接出去干翻他们!”秦卫山特意出言解释了一下。 林念听着对方的奇思妙想,一个劲儿摇头道:“秦哥,你这不是让自己陷入到生死危机之中了吗?假如那帮盗猎者没被成功吸引,那你可就太危险了呀,到时候你便成了一个活靶子啊!” “林念,眼下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在部队的时候,我们老连长就说过一句话,三等功站着拿,二等功躺着拿,一等功家属领,虽然二等功和一等功难拿,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机会拿到,难的是有心去拿一等功和二等功的人。”秦卫山说这番话时,眼里满是坚毅之色,他侧过脸望着林念,又随之补了一句话,“虽然我当警察没有舍生入死的觉悟,但眼下唯有突出奇招,方可找出机会来扭转战局!” 第9章 中弹负伤,兄弟反目 秦卫山的这番话给林念内心带来了极大冲击,导致对方此刻萌发了强烈的敬佩之情。虽然秦卫山也算是帅哥一枚,可对方此刻双眸里所透露出的那股坚定,却如同一阵烈风不断侵袭着林念。 而秦卫山看到林念没有摇头拒绝后,立刻望向了左手边王守林的位置,不停比划着战术手语,还特意指了指自己已经脱下,卷成一个圈的衣服,这意思自然不言而喻,他相信王守林应该能看明白。 王守林望着这个胆大的小警,眉头不禁微微一皱,但片刻后就渐渐松开了,如今的局面确实要破而后立。既然没有机会去破局,那自然就要想法子创造出机会来,这是王守林当年在读警校时,一名白衬衫的老警官,曾语重心长跟他说过的话,王守林多年来一直奉为真理。 王守林仔细权衡之后,迅速将手枪弹夹取下,又换上了全新的弹夹,使劲儿点了点头。 秦卫山看到王守林点头应允,整个人深吸一口气,随后徐徐抬起右手,摆出来一个手势。 “3,2,1!”秦卫山嘴上倒数完之后,右手立刻握成拳状,林念则马上使出浑身最大的力气,将那个捏成团的衣服奋力扔出,这一件衣服就仿佛有了翅膀那般,高高飞到了半空中去。 而一直保持着高度精神力集中的蔺永清三人,在看到巨树旁出现了疑似秦卫山行动的身影,想都没想便迅速调整猎枪的枪口方向。随后,不要命一般疯狂扣动着扳机,很快不计其数的子弹,正哒哒哒狂从枪管里狂喷而出,于宗源更是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嘴上一边破口怒骂,同时还不忘展开激射。 林念距离外套的位置最近,无数颗子弹从其身旁呼啸而过,她一时间也被吓坏了。 林念实在无法想象,如果这些子弹打全都打到人身上,估计早就变成人肉筛子了。 倘若要是一不注意被子弹或流弹给爆了头,那可就是要当场毙命,血浆四处横流。 “操,没子弹了!”于宗源一声怒吼后撤,一边从怀里掏子弹,一边注意着残破的衣服。 初禹阳也很快打没了全部子弹,但与于宗源完全不同,他直接向前展开短距离冲锋。 蔺永清可以说是三人之中最冷静的存在,他在打出一发子弹后就不继续射击了,因为剩下的那些子弹,将会是他用来保命的底牌。因为不管是任何战斗,拼到最后都是拼武器的库存量。 秦卫山听到吼声后便猛地侧移,匆匆一探头锁定好位置,迅速用枪瞄准了于宗源,而后疯狂扣动扳机。不出一会儿,一连串的子弹火速射出,前四颗犹如长了眼睛的小毒蛇,很巧妙地避开了于宗源的方向,这一情况让巨石后一直紧紧盯着,初禹阳和蔺永清的王守林狠狠咬紧了牙关。 如果还不能成功击中花狍盗猎队三人中的一人,那么接下来的结局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全靠你了!”秦卫山单眼瞄准于宗源,将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射出,嘴上还低吼道。 话音刚落,那耀眼的火光从枪管最前端爆发,巨大的后坐力让秦卫山握紧手枪的右手微微颤抖,而这股颤抖还慢慢传到了右臂上,然后还一点点传到了早已布满汗水与鲜血的额头上。 因为之前急速奔跑的原因,额头上的鲜血被风一吹,倒流到了他的头皮之上,此刻的秦卫山满头的汗水与鲜血,虽然汗水流到伤口上会让人疼到直呲牙,但此时秦卫山脸上的神情除了无比认真与严肃外,就没有任何别的多余表情了。 如果说秦卫山的脸上非要有点什么东西,那也只能有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不败意志! 随着最后一颗子弹激射而出,它在空中不断急速飞驰,一时间山林中的呼啸风声亦灌入了秦卫山双耳之中。这一颗子弹穿越数十米之后,犹如一条最猛烈的毒蛇,狠狠咬向了于宗源,只不过与毒蛇不同的是,它并没有强大毒性,而是带着超强的穿透性。 这颗子弹不负所托击中于宗源的右腿,而后疯狂不断深入将右腿的血管组织给全部破坏了,从腿部另外一边穿越而出,还击中了背后的一棵巨树,在不断反复反弹后,才静静掉落到地上。 秦卫山嘴角微微一笑,他成功击中了对方,将喜悦给强行压下,钻回到了躲避的巨树后。 果真,又一阵密集枪声如约响起,一直没有消耗多余弹药的蔺永清双目通红,不要命那般向着秦卫山的方向开枪,只可惜因为黑夜的影响,也因他内心过于激动所致,结果没有一发子弹成功击中目标。 虽然射击无果,但蔺永清不恼怒,他知道在战局中若失去冷静,那就等于已经提前败了。 不过,初禹阳却完全不同,他本就脾气暴躁,性格也容易怒,发现一颗子弹都没有打中秦卫山后,直接开口怒吼:“一群没胆子的怂货,光躲着算什么英雄好汉,狗鼻子你敢不敢出来跟爷爷斗枪法,你还想跟五年前一样躲着看林森死吗?” “俺还记得当年林森死时有多惨,他哭着跪着跟俺们求饶,让俺们放他一条狗命,一个劲儿疯狂磕头,把脑门子都磕出血了,狗鼻子你还没忘记这些事吧?俺听说他还有个漂亮的闺女,那女娃老子也惦记她很久了!”初禹阳故意出言刺激道,只想以此激出躲藏着的王守林。 原本无比平静的王守林呼吸开始便急促起来,而在他的内心之中,仿佛天使与恶魔都苏醒了,二者正在展开激烈搏斗,天使让他好好呆在原地,寻找机会一次性歼灭敌人,而恶魔则不断叫嚣着让他出去给林森报仇。 此时的王守林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念在听到如此侮辱后,已经压抑不住心里的无尽怒火,直接掏枪就冲着初禹阳狂射。皆因在之前逃窜的过程里,林念的弹药可以说是保存最为完整,因为她一直是负责安慰张兴铭的主要成员。 无数颗子弹从林念的手枪中飞射而出,秦卫山见状亦换弹夹,咬牙持枪跟林念一起射击。 双方又进行了一段激烈的枪战,但彼此还保留着不少距离,这使局势一直处于胶着状态。 变故就在双方换弹进行短暂休息时发生了,于宗源这才感觉到右腿传来的强烈刺痛感。 最开始的时候于宗源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中弹了,只是发觉右脚突然一瞬间冰凉,他还以为是踩到了某个石头扎到了穴位,可如今低头仔细去看,才发现右脚居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眼儿,这个窟窿眼还不断往外头狂喷血。 于宗源张开嘴痛嚎一声,直接跌坐到了地面上,用双手死死捂住了正在流血的伤口处。 其实中枪这件事还真是挺神奇,特别是在战场上,中枪的人一瞬间没啥感觉,而是在休息的过程中发觉。一旦发觉中枪了,会让伤者原本的气势直接萎靡到最低点去。如今的于宗源就是如此情况,他只感觉双目渐渐变空明起来,一股难言的压抑从脑海中开始扩散,浑身上下的精气神立刻涣散。那无尽痛苦也在此刻从其腿部,开始快速传输到神经,继而继续传到大脑深处,显然是中弹的痛楚开始折磨人了。 “啊!快痛死老子了!”于宗源的张大嘴巴痛苦哀嚎,面部表情也特别扭曲狰狞,双手不断疯狂扒拉着两边的土地,向后面如同蛆虫那般缓慢移动。只不过,在于宗源移动的过程之中,速度正在一点点越变越慢了。 此刻于宗源右腿的血洞宛如喷泉,不断向外喷射着鲜艳的血水,可以清楚看到一个伤口变化,就是其右腿的伤口被子弹击穿之后,于宗源并没第一时间察觉,这也使右腿血洞内布满了灰尘跟土渣,他每一移动一下,这些灰尘和土渣都犹如利刃那样,不断刺激着腿部的伤口。 “四哥,五哥,救命啊!”于宗源开始高声求救了,在这求救声中,能听出痛苦跟慌乱。 蔺永清和初禹阳已经杀红了眼,并没太留意于宗源的高声求救。因为二人在某种程度上而言,都默认于宗源也杀红了眼,正在疯狂咆哮跟放狠话。过了好一会儿,当二人意识到于宗源是在求救,才猛然发现胖子已经身负重伤了。 可此时于宗源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儿,他如同蛆虫一般不断挪动,最起码也应该移动出了战场范围百米之内,可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十米的野驴跟舌头,他清楚今夜自己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我真是一点力气都没了!”于宗源虚弱地哀求道,“四哥,五哥,俺中弹了咱快撤吧。” “废物!”初禹阳完全不怜悯中枪的于宗源,反而满脸怒气,显然是怪胖子拖了后腿。 “野驴子,胖子中枪了,后边咋办?”初禹阳发问完之后,还是侧目望向蔺永清的方向。 蔺永清一时间面露纠结之色,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七八条计谋,但都被他自己给一一排除了。最后,蔺永清先是看了一眼负伤的于宗源,然后冥思苦想了许久,才低声下令道:“带上胖子撤!” 蔺永清下了这个命令之后,似乎还是心有不满,回头又看了一眼胖子,双目顿时凝出杀机,继而冷声出言警告道:“胖子,你他娘可真是山炮,这大晚上的都能中枪,回去大姐就算不扒你皮,老子也要啃下你一块肉!” 听着蔺永清和初禹阳的话语,于宗源内心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委屈,但这种委屈感又很快被他给强行压制下去了。皆因于宗源很清楚一个残忍的事实,如果初禹阳和蔺永清不出手搭救他,他自然就是粘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随意宰割。最后,于宗源只会有两个结局,要么是被警察击毙,要么是被抓牢底坐穿。 于宗源内心不禁万分感叹,走上当狼子这一条不归路,很多时候除了钱之外,别的东西都是狗屁。于宗源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眼前这两位所谓的四哥跟五哥,一旦发觉局势不对会立刻放弃自己。 “舌头,你扶着胖子,咱们撤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蔺永清望着初禹阳低声道。 “为啥子让我搀扶呢?你的枪法比我准?”初禹阳有些恼怒反驳了一句,在他看来搀扶弱者永远都是山炮才会去干,像他这样的英雄好汉,就应该直面危险跟枪林弹雨,这样才有意义。 “废话少说,你还叽叽歪歪当心我削你!”蔺永清瞪着初禹阳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 结果就因此话一出,也彻底让本已处于纷争状态的花狍盗猎三人小队直接分崩离析。 原本在追逐王守林等人的过程中心态就有些炸,在他们看来王守林比傻狍子的速度还快。 负面情绪不断积累叠加之后,没想到又迎来了一场小枪战,按正常情况来判断,王守林那边本就有一个大累赘,能够用来出战的就只有两个人,但最后胖子这家伙偏偏还意外中枪了。 此时的局势很鸡肋,可以说是原本有一手好牌,直接被不给力的猪队友给打了个稀巴烂。 原本的蔺永清沉着冷静,实在不屑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可是猫追老鼠的游戏到最后变成猫被戏弄,他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下去了,如同一个火药桶直接被点燃了,心里的怒气也在瞬间爆发出来。 “野驴子,你就这样跟四哥说话吗?”初禹阳愤怒地瞪着蔺永清,咬紧牙关狠狠质问道。 “笑话,你真配当四哥吗?你除了有一个不善于思考的脑袋,你还有什么东西呢?强壮的肌肉配上萎缩的脑干?你这么要面子爱当大哥,咋不能主动扶一下胖子呢?”蔺永清同样出言反问初禹阳。 这次争吵的结果很明显,初禹阳又一次落了下风,蔺永清真不愧是花狍盗猎队公认的头号军师加核心智囊,脑海中的想法一个接一个,脑子可谓转速特别快,换成一般人还真斗不过。 当然,于宗源也参与了讨论,可他只有偶尔的呢喃和痛苦沉吟,因为人微言轻没存在感。 最开始,他还能看清初禹阳和蔺永清二人的身影在自己身边不断徘徊,也能听清二人激烈的争吵声,可随着时间不断推移,他发觉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脑海的意识也一点点变淡了,视线也开始变模糊不清。 最终,导致于宗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是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明明脑海之中有清晰的想法,但喉咙就像被什么给封闭了一样,连基本的震动发声都办不到,就像一个无法开口发声的哑巴。 最后,初禹阳和蔺永清的争吵貌似有了结果。只不过,于宗源却认为这个结果极为诡异。 只见,初禹阳举起了手里的猎枪,极为愤怒地对准蔺永清,同时将猎枪保险栓狠狠扣下。 第10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舌头,你他娘是猪油蒙了心,还是脑瓜子短路了?居然还敢拿枪指着我,你个瓜怂要干什么?”蔺永清破口怒骂了起来,他一直清楚初禹阳是一个不擅动脑,只喜欢用肌肉和拳头解决问题的家伙,但怎么都没料到在如今这么关键的时刻,对方居然调转了枪头对准自己。 “别的事我都不管,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个结果,到底是你去扶胖子,还是我去扶?”初禹阳同样怒吼着答道,纵观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让他认为扶胖子多了另外一层意义。这一层意义就是谁动手去扶于宗源,谁就默认了自己较为弱小,而这一点初禹阳绝对不会允许。 因为以论资排辈来看,他本就是三人小队之中的四哥,自然象征着绝对的权威,若是放在平常彼此脾气心情都比较稳定的时候,他也许会去听蔺永清的安排,因为他自认在脑子方面确实不够用,但他绝不承认自己就真比对方差。 “舌头,老子真是彻底服你了,我自己去扶胖子成了吧,赶紧把你的猎枪放下,要是走火打伤我,老子回头真跟你没完啊!”蔺永清嘴上一边快速说着,一边去搀扶起近乎昏厥的于宗源,然后才向着远处跑去,内心还是有点小后怕,怕舌头那个一根筋真给送自己一颗子弹。 而初禹阳见状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猎枪迅速收回后,跟随着蔺永清的方向跑去。 王守林等人早就听到了初禹阳与蔺永清的争吵,按照常理而言,这算一个绝佳突击机会。 毕竟,当一个小队伍内部生分歧的时,借机展开突击快攻,是最有希望获胜的法子。 但王守林却用战术手语阻止了秦卫山和林念,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群盗猎者,因为这些家伙看起来很愚蠢,但耍诡计和心眼的功夫一个比一个精,他有点担心是对方故意抛出的诱饵或诡计。 当然,除此之外,王守林还有一点要慎重考虑,那便是子弹已经所剩不多了。王守林最后一个手枪弹夹内只剩下三颗子弹,眼下估计林念的手枪子弹最多,他要在对方逃遁的过程之中成功交换弹药。 过去了三分钟,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很是焦虑,这绝对是一个乘胜追击的最佳机会。 同时,这二人也很清楚一句话,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战机往往就是一瞬间。 可此时王守林仍然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模样,让二人看着那心情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三分钟之后,距离小潭不足二十米的一处草丛内,脸已经憋到通红的初禹阳心里有些恼怒,他猛然侧头看向身边的蔺永清质问道:“野驴子,你不是说他们一定会追过来吗?我现在连条毛都没见着,还是说你要故意要放他们走?” “你少给我胡乱喷粪,你说话能过过脑子不?我为啥要放他们走呢?”蔺永清反驳道。 “你又骂我没脑子,野驴子你是不是想死了?”初禹阳一时间很是气愤,他最讨厌被人骂没脑子,很明显还没从刚刚的对峙之中缓和过来,“反正我就一句话,他娘的今天他们要是走了,我铁定跟你没完啊!” 蔺永清的脸与双耳瞬间涨红,熟知他的人都清楚,这是一个他独属的特点,他家住梅河口,性格就跟驴一般倔强,因此才会被称为野驴,更因为这一个特点,被花姐冠了一个独特的外号,梅河赤耳野驴。 “舌头,我先不跟你倔,这次算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我可以跟你道歉,但你先别忙着生气,我们继续观察观察,狗鼻子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好机会。”蔺永清仔细思索了片刻之后,还是决定暂时放弃跟初禹阳争论,面对脑子不太好使的人,他一向都是这么宽容。 只不过,蔺永清也有底线,如果初禹阳还要玩火挑衅,那他会让对方知道惨字到底咋写。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这么干等下去,胖子都快嗝屁了!”初禹阳继续发问道。 蔺永清一听不禁低头看向于宗源,现在于宗源的状态很不好,右腿依旧在向外不断流血,嘴唇与面色也苍白如纸,双目正空洞无神地望向自己。虽然不能说于宗源必死无疑,但是在这种无止尽失血的状况之下,如果一直无法得到及时治疗,还是会有很大风险丢掉小命。 “撤退!”蔺永清一咬牙说道,他也不想于宗源就这么死了,毕竟是相处多年的好兄弟。 “野驴,现在撤退你怕是疯了吧?今晚的事如果大姐知道了,她能把你和我的皮都给扒下来!”初禹阳整个人当场就惊呆了,因为在他的理解之中,虽然蔺永清的性格稍微有一些阴柔且特别细心,而且脑袋瓜子也确实比较好使。 “那你告诉我后边该咋办吧?咱们俩联手把狗鼻子给宰了,还是找个地儿先把胖子给埋了?先不说我们继续耗下去有没有用,最关键的问题是你有把握能杀了狗鼻子和那两个小警察吗?如果杀不了反而被对方咬住不放,你到时怎么摆脱追击呢?”蔺永清一连串的疑问提出,让初禹阳的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很快他便想通了蔺永清话里的利害关系。 “行,那咱们撤吧,毕竟带着胖子确实不太可能打赢狗鼻子!”初禹阳开口附和了一句。 “呵呵,只会跟自己人照亮(发生矛盾)的狗腿子,我还真以为你会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呢!”蔺永清内心暗暗嘲讽着初禹阳,嘴角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而这微笑背后的真正含义,是足以让人为之发毛的杀机。 仅仅这么一个瞬间,蔺永清便已经快速思考清楚了,要如何将矛盾跟问题全都引到初禹阳身上去。到那个时候,花姐不但不会惩罚他,甚至还会在某种程度上,对他好好进行一番表彰。这就是花狍盗猎队心细如发,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军师初禹阳,他发起狠来连自己人都能算计。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情况也有变化,秦卫山正不停跟王守林比划着手势,他心里的想法比较纯粹,现在的战斗局面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就是碾压局面,此时不乘胜追击要等何时才追呢?如果现在不趁机展开追击的话,不就等于又把这群心狠手辣的盗猎者给放虎归山了吗?最为关键是这群盗猎者也极其知晓该如何规避警察的抓捕,到那时想抓对方就难如登天了! 可惜,秦卫山的情绪太过激动,而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王守林乃步法追踪的传人。 王守林之所以不贸然出手,那是因为敌人的气息一直都在鼻中萦绕,完全没有消散掉。 同时,鲜血的味道一直在变浓,而不是变淡,而且最诡异的是没听到打斗和枪声传出。 结合以上种种条件,最终王守林判断出了唯一的一种可能性,那便是初禹阳等人没有离开,而是在所谓的争吵过后,就近偷偷埋伏了起来,准备趁着王守林这边追捕或者逃遁的过程中展开致命偷袭。 王守林望着情绪激动的秦卫山,不禁微微摇头轻叹,他其实很能理解秦卫山,毕竟对方正值年轻,贪功冒进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当然,一向不善言辞,保持沉默的林念在此刻也不停打着战术手语,她希望能跟秦卫山一同出去剿敌,在林念自己看来,今夜能够立下猎盗战功,那便是对自己父亲最好的交代,亦算是为父报仇的路上迈出了重大一步。 不过,王守林还是摇头拒绝了,因为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是导致行动会失败的主要原因。 王守林从警多年与各种悍匪和连环杀人犯都打过交道,深知身处山林战场先要观察敌势敌情,不要把对方当做大傻子,不能随意轻视自己的对手,当然更不要妄想把敌人当成手里的猎物。因为很多时候猎人和猎物之间的关系,要想转换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 林念望着不远处一动不动,不断比划着拒绝手势的王守林,脸上亦显露出了极大的失望之色。随后,林念侧头看向了秦卫山,低声提议道:“秦哥,要不我们追过去吧!王队他现在是老了,可能不想耗费体力追凶,就想把张兴铭给安稳送回局里去,我有信心能追上那些家伙,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去追凶?” “小念,如果单靠咱俩去追的话,依我看要不还是算了吧,服从上级命令,听从指挥是我们的天职,王队不让咱们展开追击,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上山之前还答应过王队,一切行动都要听他的命令。”秦卫山侧过脸看着林念,目光坚定地答复道。 虽然秦卫山一直在请求王守林外出追敌,可在他心中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仍是当下首选。 而服从命令听指挥这一大最重要觉悟,并不是他在警校所学习到的东西,而是那让他一生难忘的两年军旅生涯,他的新兵连老班长亲自言传身教。如果不听从命令贸然行动,后果会非常惨烈,更严重一点还会搞出人命。 林念望着拒绝自己的秦卫山,紧咬着下嘴唇,内心不断反复斗争了起来,追还是不追呢? 毕竟,杀父仇人如今就在眼前了,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要亲自为父报仇。 更何况对于林念来说,她已经在最开始保持冷静一直逃遁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此刻对方那边有人中弹,这就是她一直苦等的机会。如今机会近在眼前,她怎么可能不去搏一把呢? 因为林念失去父亲这五年并不好过,自从父亲离世后,母亲就仿佛丢了魂那样,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一直浑浑噩噩。原本身为女儿的林念也一夜长大,不断引导母亲要向未来看齐。 当然,对林念而言高三的生活,是她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段时光,时至今日都无法忘怀。 虽然父亲身为警察,每年的假期没有几次,可林念一直都没忘记,也很向往每一次的见面,享受那最为独特的父爱。她还清楚记得一件事,父亲曾说过她上高三之后,会特意跟局里请假,亲自照顾自己一段时间冲刺高考。 林念的呼吸频率逐步加快,脑子里全是与其父相处的画面,连带着拿枪的手都有点颤抖了。她更是没忘记自己的父亲牺牲后被评为烈士,高考还因此加了二十分,很多同学在角落暗暗讨论她,说凭什么她是烈士之后就可以多加分? 林念当时没跟对方发生争吵,而是哭着说道:“我宁愿不要这二十分,我也要我爸活着!” 在高考毕业之后,她以高于本地公安大学一分的成绩被录取,几乎踩线,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因素,竟然是自己父亲牺牲后,政府所给予她的加分政策。母亲则是铁了心一样,坚决不允许她报考警校,可她将自己的想法认真讲了出来。最后,还是如愿以偿成了一名警校学员。 警校期间林念疯狂学习着森林知识跟森警知识,也训练出了极其强大的绘画能力和记忆能力,她每天用来鞭策自己的东西,便是父亲身穿警服的照片。这一张小四寸的照片,陪伴她从高三走到了现在。 想到这里,林念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子,虽然已是中年但模样还是很帅气,浓眉大眼不说,看起来也是一身正气,鬓角那几缕白发更是张扬着其独特的个性。如果细细观察照片左胸上的一串数字,依稀能够清楚瞧见,那由银色字迹所组成的警号,整齐的标注着这六个数字。 林念将照片重新揣入到怀中,拿枪的手也没有继续颤抖了,双目逐渐变坚定起来。 “王叔因为爸爸的事情愧疚到现在,如果说在场的人谁比我更着急,那一定非王叔莫属了,我应该相信王叔的判断才是。”林念暗自权衡一番后,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下意识看了王守林那边一眼。 当林念琢磨明白之后,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沉吟,而后只见蔺永清扛着于宗源慢慢站起来,在他的身侧初禹阳也是直接一个鲤鱼打挺,那一声沉吟正是从他口中传出。 “舌头,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小声点?”蔺永清将要爆发的火气压下,有些不满地质问道。 “为啥子要小点儿声,咱们蹲点都快十分钟了,那边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依我看那个胆小的狗鼻子,多半又跟五年前一样自己先跑了!”初禹阳有些不以为意,极为不屑地出言反驳道。 “真是个山炮加二百五,咱们花姐真是瞎了眼,才选你来当四哥啊!”蔺永清内心疯狂腹谤着,可还是没初禹阳直接正面起冲突,因为蔺永清非常清楚这货的尿性,逼急了还真容易干出一些脑残事儿。 “走吧,赶紧带胖子去治伤,不然等会他真要去见阎王爷了!”蔺永清翻了个白眼说道。 初禹阳应答一声,从怀里取出一包长白山,点上两根之后,又主动递给了蔺永清一根。 虽然他现在看蔺永清极其不顺眼,但在东北有一句老话,烟还是跟兄弟一起抽最有感觉。 蔺永清接过烟叼在嘴里,让尼古丁冲刷着疲倦,也冲刷着长时间枪战所导致的肌肉酸痛。 在此刻的初禹阳和蔺永清看来,烟可真是个好东西,特别提神醒脑不说,还能抵抗困意。 而就在这时,王守林一直保持拒绝的战术手语猛然改变,让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喜出望外。 出了有喜出望外的表情之外,二人的内心几乎同时开始后怕,并疯狂怒骂起蔺永清来。 这群狡猾的盗猎者,居然还真想反过来搞伏击,果真是一帮不怕死胆子贼大的亡命徒啊! 如果秦卫山或者林念刚刚没有听王守林的命令,擅自行动那后果可能是已经壮烈牺牲了。 只不过,片刻后林念的表情就有些失落起来,因为王守林的战术手语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句话。其中的大意是让林念留下看伤员,把子弹交给秦卫山,由王守林和秦卫山去进行抓捕! 林念刚想要开口拒绝,可这想法下一秒就化为了烟散,双眼还因此微微泛红且闪着泪花。 只见王守林再次开口,用嘴型对林念说道:“小念,你放心,王叔一定会为你父亲报仇!” 林念一边点头一边抬手抹掉泪花时,一股暖意也随之涌上心头,她那颗因为仇恨而冰冻的复仇之心,亦逐渐被熔化了。林念很欣慰原来王叔一直都没有忘记,要为自己的父亲和他昔日最好的老搭档报仇雪恨。 第11章 斗智斗勇,反向追击 林念脑海深处的各种想法转瞬即过,最终从怀里掏出剩余的弹夹,迅速交给了王秦二人。 随后,王守林跟秦卫山相视一眼,二人则当机立断,直接朝着花狍盗猎三人小队的方向追赶而去。虽然此刻正值黑夜,并且蔺永清三人有意躲避还绕了不少弯路,可这些障眼法都骗不过王守林。 王守林步法追踪第一人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只要有人走过必定会留下痕迹,能用于追踪缉凶。一旁的秦卫山对王守林也非常信任,沿途一句话都没多讲,只是静静跟着王守林的脚步进行追踪。 至于留守原地的林念,她也稍微踌躇了片刻,才从巨树后移动到巨石后张兴铭的位置。 不过,张兴铭的身体状态非常不好,他已经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本来就有点儿体力不支,虽然刚刚逃遁的过程中没耗多少体力,可被别人扛在身上逃亡,也不是啥好体验,一路颠簸让其更为虚弱不少。 “你感觉怎么样?”林念从兜里摸出几块压缩饼干,递给张兴铭之后,低声发问道。 张兴铭一看到林念手中的压缩饼干,顿时就双目直冒光,显然是早已经饿到极限了。 不过,还真没法怪张兴铭瞧见几块压缩饼干,就双眼直冒光,实在是太久没吃过正常的东西了。蔺永清那个家伙为了不让他被活活饿死,基本上都是喂生的动物器官,以及一些难吃苦涩的蘑菇果子。 张兴铭的肚皮开始叫唤起来,他看着林念尴尬一笑道:“你刚也听到了,我就是饿了。” 林念赶忙将压缩饼干递到对方手上,并且出言安慰道:“你就把心给放肚子里吧,马上我们就能下山去了,到时候你也能吃几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缓缓,眼下先吃点压缩饼干垫垫肚子。” “谢谢!”张兴铭道谢之后也不假客气,将压缩饼干给打开来,半块半块塞到了嘴巴里。 张兴铭咀嚼饼干的过程之中,随着接触面积逐渐变大,甜味在口腔之中越发明显,感受着辛甜从自己的口腔之中炸开。张兴铭一边吃着饼干,但肚子反而越来越饿,同时他的眼眶不知从何时起,居然覆盖上了一层泪水。 虽然张兴铭被捆绑着的时候,曾经好几次要想过放弃生命,毕竟之前的遭遇确实是受尽了非人折磨,每次他都凭借着一股坚强意志硬扛。可如今,他只有对救自己性命的这三名警官,表示无尽感激! “谢谢你,警察同志!”张兴铭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咽下后,慢慢调整好坐姿,上半身挺直后,认真而又肃穆地朝林念敬了一个礼。如果没有这三位警察神兵天降,那今夜的张兴铭必死无疑,基本上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遭那帮盗猎者给折磨死。 林念在看到张兴铭所敬的礼,先是一阵错愕,最后轻轻一笑,同样迅速给对方回了个礼。 当敬礼结束之后,林念静静望着王守林跟秦卫山离去的方向,不禁为二人默默担忧起来。 虽然她跟王守林已经五年不见,秦卫山也是才刚刚相识,可在这近乎12个小时的追捕和逃遁之中,三人已经结下了出生入死的战友情来。这份情谊跟特殊经历,在林念看来格外珍贵。 “放心吧,王队肯定不会有事,好人会有好报,老天也会庇佑。”张兴铭出言安慰道。 与此同时,花狍盗猎队那边也有了新的突发情况,因为于宗源突然彻底昏死了过去。 “野驴,胖子好像昏死过去了啊!”初禹阳见状不禁叫喊了一声,这声音在蔺永清的耳旁炸响。可蔺永清丝毫没有理睬对方,而是将肩上的于宗源提了提,靠近自己的背部后,双手成钩将于宗源背于身后。结果这一背真是要了半条命,蔺永清深刻体会到了啥叫泰山压顶。 “死肥猪,平常让减肥也不肯减,真他妈服了这猪队友!”蔺永清内心不停疯狂腹谤道。 “野驴,你他妈听见老子说话了吗?还是你把老子的话当放屁了?”初禹阳见蔺永清压根就不理睬自己,右手猛然一拍肩膀,那意思好比如果蔺永清还不搭理他,他就会立刻握拳轰击,让对方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你这脑瓜子绝对被门夹过,胖子晕了就晕了,咱们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把他撇下完全不管吗?”蔺永清两道眉毛一竖,一边走一边冲初禹阳反驳道,“反正咱们怎么都要把他扛到山下!” “野驴子,你他娘又骂我,我跟你丫没完啊!”初禹阳顿时就不开心了,当听到蔺永清所说要将胖子撇下不管时,双眸内突然闪出思索之光。蔺永清看着对方双目中的思索之光,内心一阵不由发毛,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笨蛋思考。 这位大哥不管啥想法就没靠谱过,因此每次出任务,花姐从不指派初禹阳一人单独行动。 原因是这家伙太混球了,他如果在大树上睡觉受气了,都能拿枪把大树狂轰一顿的狠人。 “野驴子,我觉得你刚才那话挺有道理,我们或许可以把胖子直接扔下,带着他也是一个累赘啊!”初禹阳先是故作深沉提议,并且试图继续游说,“而且就算把他带下去,估计也是个废人,你看他那条破腿,以后八成要当个死瘸子,咱们还要养他,要不回头干脆把胖子的死推到王守林身上?” 蔺永清听着这些话,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他还是低估了初禹阳这个家伙有多心狠手辣。 “野驴子,你他娘咋又不跟我说话,一直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初禹阳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冲着身侧之人再次质问,“还是你觉得我刚才说到你心坎里了,你他娘拉不下来面子呢?” “适可而止!”蔺永清侧头,瞪着初禹阳吼道,“他是我们的兄弟,你说放弃就放弃了?” “咱们仨都是过命的兄弟,曾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你还有良心吗?”蔺永清冷声质问道。 初禹阳被对方如此一质问,猛然间人还有点小懵,但下一秒他就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野驴子,你平时也不是这个性格呀,我知道你最喜欢搞钱,最讨厌冒风险,如果换成平常时候,就胖子受伤这种情况,你绝对会第一个会提议丢下累赘!”初禹阳有些疑惑地说道。 “此事你不要提了,让我丢下兄弟苟活,绝对不可能!”蔺永清冷漠拒绝道,但内心却冷笑不止,“你个蠢货,丢下累赘这招我能想不到?如果真把胖子给干死了,谁他娘给老子背锅呢?” 而距离蔺初二人五十米开外的地方,王守林和秦卫山正保持着高姿匍匐,以高出蔺初二人几米每秒的速度进行移动。这个情况很显然是猎人已经咬上猎物了,王守林独门的步法追踪起效了。 “记住,别开枪把他俩毙了,要抓这帮人背后的那位主谋!”王守林轻声叮嘱了一句。 “明白,反正咱们尽量抓活人!”秦卫山也微微颔首,低声回应道。 二人望向天际,此刻天空之中的一抹霞虹已经出现,王守林从怀里取出早就将亮度调到最低的手机稍微扫了一下,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三点半,只需不久夜晚就会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王守林内心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就是要用各种办法,去拖慢对方逃离山林的速度! 王守林对山林的情况也很熟悉,只需拖到白天到来,那时一定会有牧民赶到林念位置的百米范围,到时林念就可以正式冲局里进行求助,等到救援大部队到来之后,这三个花狍盗猎队的成员插翅难逃! 当然,眼下最关键的一环,就是要拖住对方,如果没能成功拖住,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不过,这个拖也要把握好一个度,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还要给对方一种能脱身的假象。 倘若逼急了另外二人把于宗源抛下逃窜,王守林还真没有信心能留下蔺永清跟初禹阳。 “卫山,一会儿接近三十米的距离后,你跟我一起开枪,但尽量往他们身周打,现在他们带着个累赘,根本就跑不快,只要不丢弃那名伤员,我们能活抓三人的机会很大!”王守林叮嘱着秦卫山道。 “明白,咱要吓唬猎物,但又不能把猎物给吓跑,这是狩猎心理战啊!”秦卫山接茬道。 突然,就在二人继续前行时,不远处的初禹阳打了一个哈欠,他回过头去跟身边的蔺永清说:“野驴子,我肚子不太舒服想开大,昨晚吃那些玩意估计吃坏了肚子,早知道就不吃那么多肉了。” 蔺永清的嘴巴抽了抽,一脸无奈之色看向初禹阳:“胖子都快不行了,你不能憋一会儿?” “他不行了关我毛事?”初禹阳双目瞪大丢下一句,“老子先去开个大,你等我一会儿。” “懒人上磨屎尿多!”蔺永清暗自腹谤着,但也没法阻拦一心一意想要排泄的初禹阳。 不一会儿,初禹阳扭着身子向后走去,而他行走的方向正是王守林跟秦卫山藏身之处。 “我去,这个家伙真会选地方啊!”秦卫山内心一个劲疯狂暗骂,实在是太不赶趟了。 “快别傻愣着了,赶紧动起来,咱们去那棵树后头!”王守林立刻低声冲秦卫山下令道。 二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唯有以乌龟级别速度,向着远处缓慢移动,可谓相当提心吊胆。 “喂,舌头你丫带手纸了吗?”就在初禹阳即将接近王守林与秦卫山三十米的范围之内时,蔺永清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这声音显然带着一种调侃的意味儿。 “我这有纸,你不用操心哈!”初禹阳也笑着回复了一句,显然是想起了什么趣事来。 “日,那你昨天咋不借给我,让老子用树枝解决!”蔺永清怒气冲冲地骂出了这句话来。 初禹阳没有继续回复蔺永清,嘴里哼着小曲儿,从怀中取出香烟,可惜当他从怀中取出长白山时,香烟只剩下最后一根了。初禹阳见状眉头一皱,对他来说开大不能没烟,没烟的话他宁愿不开,毕竟没有那个味道,自然也就缺少那种氛围感。 如果只有一根烟,根本建立不了气氛,想到此处,他就站在原地,开始翻找自己的口袋。 王守林和秦卫山自然趁着这个机会,已经险之又险转移了阵地,藏到了一棵巨树后头。 秦卫山见没被对方发现,心跳才渐渐舒缓,而王守林同样如此,毕竟要把握好那个度。 因为并不是说被对方发现,王守林和秦卫山就会有危险,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危险的是初禹阳和蔺永清,但王守林纯粹是不想冒险。只不过,这个险王守林虽然不想冒,老天爷却偏偏不愿顺其意。 只见初禹阳目光一亮,从怀里掏出了一截香烟,虽然这根香烟已经有些发软,但初他还是把烟给放到鼻尖,轻轻一嗅很过瘾。尤其是烟草的香气传入鼻中,然后又涌入脑海里,让初禹阳更加满意了。 随后,初禹阳先是慢慢解开了裤腰带,而后才向着王守林和秦卫山所藏匿的大树走去。 当然,在行走的过程之中,初禹阳还不忘将香烟叼到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深深吸上一口。 初禹阳这家伙绝对是个老烟鬼,当烟雾吸入肺中后,他没立刻吐出,而是屏住呼吸。当他吐出烟雾后,那烟雾已经淡到如同水雾。他口中的曲子还在哼着,渐渐歌声也传入了王秦二人耳朵里。 当初禹阳来到树前时,裤子早已脱掉,随后不管不顾,一扭屁股直接蹲到了地上。 随后,初禹阳口中传出暗自用力的声音,同时也没停止吸烟。一股恶臭从他身上蔓延而出,这让距离初禹阳最近的秦卫山满脸抽抽,同时不断向王守林那边打着眼色,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虽然蔺永清距离二人位置还有三十多米,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对方绝对赶不上驰援。 到那时,如果顺利拿下了初禹阳,蔺永清一定会丢下宗源独自逃窜,这么干绝对不亏。 “老子总算舒服了。”初禹阳一边抽烟一边低声骂了句,这让秦卫山更加吃不消了。 可王守林却还是微微摇头,因为他双眼的余光瞟到初禹阳的左手一直紧握着一把猎枪。 倘若初禹阳的反应速度够及时,枪法也不是很差那种,怎么都会击中王守或者秦卫山。 况且如此近距离,若被猎枪给打了,那绝对是稳稳地天女散花,而且肯定会必死无疑。 第12章 逮捕胖子,求助牧民 秦卫山见王守林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只能默默忍受初禹阳那边传出来的恶臭味儿。 秦卫山觉着初禹阳这家伙多半吃坏了肚子,那超强的恶臭味儿,都快要让他当场窒息了。 王守林的面部表情与秦卫山完全不同,依旧是那副扑克脸,好像就没被这股恶臭干扰。 秦卫山内心暗自给王守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王大队长,忍受能力确实很强悍。 “真爽呀!”初禹阳说着将抽至烟屁股的烟丢到排泄物中,这个画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秦卫山顿时觉得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强行忍住想要冲出去抬腿给初禹阳一脚的冲动。 随后,初禹阳又从马上怀里取出了那最后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之后,继续吞云吐雾。 同时,通过初禹阳脸上愉悦的表情可以说明,此刻他内心是真开心,完全没有因为于宗源受伤昏迷而担忧,甚至连半点焦急之色都瞧不见。主要这一次上山干活,一行三人也收获颇丰,成功打了几十只狍子,皮草已经堆了一个后备箱。只不过,这三个人内心相当贪婪,决定还要多打几只狍子,所以才会与张兴铭相遇,同样亦因此引来了宿敌王守林。 初禹阳只要一想起那个五年前早就该死,但一直没死透的狗鼻子,面色便随之一沉,最后吐了一口黄痰骂道:“狗鼻子那家伙还真有够命硬,那套步法追踪的本事也神鬼莫测,被他给咬上不死都要脱层皮啊!” “大姐这下指定要暴跳如雷。”初禹阳摇了摇头,又吸一大口烟,随后才拿出卫生纸。 秦卫山被恶心坏了,虽然他不停强行压制,但还是无意触碰到了右手边的一颗小石子。 这一颗小石子原本被埋没砂石之中,稳定性本就不强,被秦卫山不小心碰到后,立刻如高崖之巅的巨石,开始迅速陨落。这颗小石子若是放到繁华都市,让它加一百倍音调也不会被人听到,可这地方偏偏是极为安静的森林。 初禹阳刚把手纸叠好,听到石子滑落的声音后,整个人一停顿,但片刻就又继续处理了。 “我后面有声音,不会是狗鼻子真带人追上来了吧?”初禹阳内心暗自揣摩了起来,同时也暗骂道,“难道狗鼻子想对我搞偷袭,野驴那个家伙确实料事如神,脑瓜子真他娘好使啊!” 初禹阳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想法,最后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那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虽说,初禹阳确实善于动手解决问题,并不善于动脑用智慧,可他也不是胖子那种傻子。 初禹阳把手纸随意丢到一旁,慢慢提起腰带,同时握紧猎枪,缓缓朝着蔺永清的方向走。 当然,在行走的过程之中,初禹阳不停对蔺永清疯狂眨眼,并且以无声的嘴型模式说道:“野驴子,狗鼻子那家伙带人追上来了,就在我开大的那棵树后面藏着,还傻乎乎以为老子没发现他们呢!” 蔺永清见初禹阳的情况不大对劲,表情也是转瞬严肃了起来,只不过他不是王守林和秦卫山,根本没有近乎飞行员那种惊人视力,只能够看到初禹阳的嘴动来动去,他一时间十分疑惑,开个大嘴巴咋还开出问题来了? 蔺永清打量着初禹阳无声问道:“舌头,你是痔疮破了拉血?还是到了肛肠癌晚期?” 初禹阳见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以为对方听清了自己的意思,就一个劲疯狂点着头。 “舌头,你可真牛逼啊!”蔺永清迅速朝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只是为了调侃一番初禹阳,也清楚对方的视力不咋好,能如此恶搞一下初禹阳,倒让他对此人的那种厌烦减少了一些。 蔺永清觉着情况不对,特意压低声音问道:“舌头,你到底咋了,你难道发现了狗鼻子?” 结果初禹阳却摇了摇头,而后无声回复道:“野驴子,这办法行不通,咱们还是打回去吧,他们在大树后面埋伏,就说明他们畏惧我们,大姐不是说过一句话吗?恐惧是最好的利器,咱们杀丫一个措手不及!我觉得这个法子最为合适!” 蔺永清眉头一皱,不是王守林?那初禹阳为啥要无声跟他讲话?还是因为上次的行动玩上瘾了?又深思片刻,蔺永清实在是听不懂对方传递着什么消息,不禁想起上一次发生的尴尬情况,他摆出一个手势和表情,像极了那个无奈的表情包。 “野驴,你这几个意思?到底上还是不上?好歹给我一句准话啊!”初禹阳无声骂道。 而一直藏身大树后的王守林,立刻从腰间取出了手枪,将保险栓拉开后,看了一眼早就蓄势以待的秦卫山,不动声色地轻轻点了点头,手中战术手语不断变化着,嘴上亦低声下令道:“敌人有两名,十三点钟方向,发起突击冲锋,务必将之击中,但两个都要留活口!”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秦卫山摆了一个ok的手势,而后坐在原地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王守林同样回了对方一个标准的礼,在初禹阳刚刚离开之后,他便下定决心要出击了! 这是一个绝佳机会,以王守林对花狍盗猎队老四的了解,对方虽然是个硬茬子不假,但脑瓜子明显不咋好使。他虽然发现了王秦二人的身影,没有第一时间举枪就射,其实已经给王守林创造了机会。这个机会如果利用得好,王守林有信心能将三人给一网打尽,并且还是活抓的那种。 果真,初禹阳正磨磨唧唧跟蔺永清争论,就是一个绝佳的信号,显然还没达成行动共识。 随着王守林手中的数字由三变到一,只见他与秦卫山二人如同暗夜刺客那般,猛然从巨树的背后蹿出来,举枪分别瞄准蔺永清和初禹阳。而二人要攻击的目标,也在刚刚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由秦卫山进攻距离相较他来说,比较近的初禹阳,而距离远的蔺永清,则交给王守林负责。 这个分配简直让秦卫山大呼妙极,因为刚刚闻初禹阳发出来的恶臭,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只见秦卫山举枪瞄准后,不停扣动扳机激射出子弹,子弹就如同火龙那样,不断迸射到初禹阳的身周,但很可惜并没击中初禹阳,只是通过初禹阳四周的一些树木跟石子,溅射出各种碎片造成轻微伤害。 王守林也急速抬枪瞄准了蔺永清,可蔺永清早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劲,在二人窜出的第一时间,他就地一个驴打滚到了巨石后头,而且整个过程只花了0.5秒,这0.5秒对于王守林来说并不能射中蔺永清,因此他果断调转枪头,瞄准了初禹阳。 王守林的枪法可以说是又稳又准,一颗颗子弹有节奏地迸射而出,有的子弹擦着初禹阳的脸部皮肤飞驰而过,有的则擦着他腿部的皮肤,最后一颗子弹甚至差点就击中了初禹阳的腹部,但让初禹阳一个卧倒给侥幸躲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秦卫山和王守林更换弹夹的时间,毕竟已经决定正面火拼,弹药可不能少。 初禹阳一声暴怒,举起猎枪开始攻击,只不过秦卫山和王守林很聪明,二人采取的办法是边打边退,主要想以此给对方造成一个错觉。同样,也是为了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当子弹打没的时候,二人也早就找到掩体躲藏了起来,虽然这样的打法会极大影响命中率,可对比生命安全而言,这点命中率根本无伤大雅。 初禹阳枪里的子弹也很快打没了,与秦卫山和王守林不同,他是站在原地激射,打完子弹后,他一边向着蔺永清的方向奔跑,一边装卸着弹药。而在他奔跑的过程之中,王守林和秦卫山从掩体身后跑出,继续向着初禹阳的位置开始追击。 蔺永清躲藏在巨石后目睹了全部过程,一直暗中骂初禹阳是猪脑子,他低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于宗源,又抬头看了一眼向他狂奔而来的初禹阳,狠狠吐了一口血痰,起身直接向森林远处开始奔跑。 至于昏迷不醒的于宗源,就这样被蔺永清给果断放弃了,连带着初禹阳也成了抛弃品。 当然,初禹阳看到蔺永清的第一眼,他内心其实狂喜无比,可当他发现蔺永清并不是来支援自己,甚至还开始向反方向进行奔跑,整个人一下子就慌了神,显然野驴这个家伙要溜了。而且最为关键的一个地方,还是蔺永清没带上于宗源! 正在不顾一切逃跑的蔺永清,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的奔跑速度一定比不上年轻气盛,又经过警校专业训练的秦卫山,若还要带着于宗源那个死胖子,最终的下场一定是被警方逮捕。因此,蔺永清没有迟疑很长时间,当机立断就选择了独自跑路。 但这种行为,在初禹阳眼中看来,就是赤裸裸背叛,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胖子都不要了? 不过,你想抛弃胖子我也同意,但之前不是你不同意抛弃胖子吗,现在又跟我玩这出? “野驴子,你真他娘不是个爷们儿!”初禹阳的双目怒火中烧,举起装填好了子弹的猎枪,却没有选择向后方展开射击,而是瞄准蔺永清逃跑的方向,直接狠狠扣动扳机打出了一梭子。 不知道初禹阳在极度愤怒之下,是否会给子弹准确度有所加成,但不得不说这一枪还真挺准。其中有几颗子弹直接击中蔺永清急速穿梭而过的一棵树木上,可以这样说,蔺永清若是晚了一步,这一梭子直接会把他当场打爆。 蔺永清知道初禹阳对他开枪了,心里的愤怒也达到了最高峰,他一边怒吼着一边往前奔跑道:“舌头,我日你大爷,你可真是牛飞了,就会跟自己人窝里斗,你他娘有子弹不射狗鼻子居然来射我!” “你个没鸟的叛徒,老子要毙了你!”初禹阳嘴上继续骂道,同样奔跑的速度也没落下。 至于紧跟在二人身后的秦卫山,只感觉面前的场景太戏剧化了,敌人居然开始窝里斗了。 从追击到被追击,其实只需一颗子弹。而这枚子弹足以扭转局面,这就是计策起效了。 初禹阳继续疯狂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王守林和秦卫山面前,向蔺永清逃跑的方向追去。 初禹阳这种瞬间暴涨的速度,让跟在后头的王守林和秦卫山都一愣,爆发力太过惊人了。 当二人路过于宗源昏迷之地,王守林侧头吩咐道:“你带他去找林念,下山找牧民援助!” “王队,那您怎么办呀,您一个人能应付他俩吗?”秦卫山一时间有些担忧地发问道。 “放心吧,我跟他们这帮盗猎者斗了小半辈子了,你不用担心我!”王守林笑着回复道。 见王守林回答如此果断,秦卫山叹出一口气后不继续劝说了,立刻侧身跑到于宗源的身旁,取出腰后的手铐将于宗源铐上之后,就背着昏迷不醒的于宗源,朝着林念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在距离林念原本藏匿位置一百五十米外左右,有一个牧民正骑着马,嘴里还不断哼着歌,正在保护区的四处溜达。他的脸上写满了舒适与自在,一会儿看看四周美丽的景色,一会儿抽动着鼻子闻空气里的芬芳。 现在时间正值五点半,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牧民来说,本该正是起床做早饭的时候。 牧民从怀里取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烟用火机点燃,沉浸在那飘飘欲仙的感觉之中。 可就在这时,牧民瞧见一个身着紧身衣的女子,扛着一个看起来体力不支的中年人,正在远处呼唤着他。牧民微微一皱眉,想起以往来到此处遛马,从没遇到过这种突发情况,而面前二人的长相也让他感觉很陌生。牧民的内心一时间很是疑惑,但还是果断调转了马头的方向,向着林念和张兴铭的位置赶去。 林念带着张兴铭来到这里不是偶然,自从王守林跟秦卫山离开后,林念一直暗中掐算着时间,并不停留意四周的声音变化。当时间来到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她才在这个方向听到了有马蹄声传出。 林念听到马蹄声的第一个本能反应是大喜,但大喜过后却又变成了质疑。因为按常理来讲,这个时间会来到保护区的一定是牧民,可经历过昨夜与盗猎者的一战之后,林念有些害怕对方是不是盗猎者。这才导致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林念才带着张兴铭走了一百五十米,最终二人才抵达了此处,冲不远处那位骑着马的人招手求救。 第12章 逮捕胖子,求助牧民 秦卫山见王守林一直坚持自己的想法,也只能默默忍受初禹阳那边传出来的恶臭味儿。 秦卫山觉着初禹阳这家伙多半吃坏了肚子,那超强的恶臭味儿,都快要让他当场窒息了。 王守林的面部表情与秦卫山完全不同,依旧是那副扑克脸,好像就没被这股恶臭干扰。 秦卫山内心暗自给王守林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王大队长,忍受能力确实很强悍。 “真爽呀!”初禹阳说着将抽至烟屁股的烟丢到排泄物中,这个画面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秦卫山顿时觉得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强行忍住想要冲出去抬腿给初禹阳一脚的冲动。 随后,初禹阳又从马上怀里取出了那最后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之后,继续吞云吐雾。 同时,通过初禹阳脸上愉悦的表情可以说明,此刻他内心是真开心,完全没有因为于宗源受伤昏迷而担忧,甚至连半点焦急之色都瞧不见。主要这一次上山干活,一行三人也收获颇丰,成功打了几十只狍子,皮草已经堆了一个后备箱。只不过,这三个人内心相当贪婪,决定还要多打几只狍子,所以才会与张兴铭相遇,同样亦因此引来了宿敌王守林。 初禹阳只要一想起那个五年前早就该死,但一直没死透的狗鼻子,面色便随之一沉,最后吐了一口黄痰骂道:“狗鼻子那家伙还真有够命硬,那套步法追踪的本事也神鬼莫测,被他给咬上不死都要脱层皮啊!” “大姐这下指定要暴跳如雷。”初禹阳摇了摇头,又吸一大口烟,随后才拿出卫生纸。 秦卫山被恶心坏了,虽然他不停强行压制,但还是无意触碰到了右手边的一颗小石子。 这一颗小石子原本被埋没砂石之中,稳定性本就不强,被秦卫山不小心碰到后,立刻如高崖之巅的巨石,开始迅速陨落。这颗小石子若是放到繁华都市,让它加一百倍音调也不会被人听到,可这地方偏偏是极为安静的森林。 初禹阳刚把手纸叠好,听到石子滑落的声音后,整个人一停顿,但片刻就又继续处理了。 “我后面有声音,不会是狗鼻子真带人追上来了吧?”初禹阳内心暗自揣摩了起来,同时也暗骂道,“难道狗鼻子想对我搞偷袭,野驴那个家伙确实料事如神,脑瓜子真他娘好使啊!” 初禹阳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想法,最后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那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虽说,初禹阳确实善于动手解决问题,并不善于动脑用智慧,可他也不是胖子那种傻子。 初禹阳把手纸随意丢到一旁,慢慢提起腰带,同时握紧猎枪,缓缓朝着蔺永清的方向走。 当然,在行走的过程之中,初禹阳不停对蔺永清疯狂眨眼,并且以无声的嘴型模式说道:“野驴子,狗鼻子那家伙带人追上来了,就在我开大的那棵树后面藏着,还傻乎乎以为老子没发现他们呢!” 蔺永清见初禹阳的情况不大对劲,表情也是转瞬严肃了起来,只不过他不是王守林和秦卫山,根本没有近乎飞行员那种惊人视力,只能够看到初禹阳的嘴动来动去,他一时间十分疑惑,开个大嘴巴咋还开出问题来了? 蔺永清打量着初禹阳无声问道:“舌头,你是痔疮破了拉血?还是到了肛肠癌晚期?” 初禹阳见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以为对方听清了自己的意思,就一个劲疯狂点着头。 “舌头,你可真牛逼啊!”蔺永清迅速朝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只是为了调侃一番初禹阳,也清楚对方的视力不咋好,能如此恶搞一下初禹阳,倒让他对此人的那种厌烦减少了一些。 蔺永清觉着情况不对,特意压低声音问道:“舌头,你到底咋了,你难道发现了狗鼻子?” 结果初禹阳却摇了摇头,而后无声回复道:“野驴子,这办法行不通,咱们还是打回去吧,他们在大树后面埋伏,就说明他们畏惧我们,大姐不是说过一句话吗?恐惧是最好的利器,咱们杀丫一个措手不及!我觉得这个法子最为合适!” 蔺永清眉头一皱,不是王守林?那初禹阳为啥要无声跟他讲话?还是因为上次的行动玩上瘾了?又深思片刻,蔺永清实在是听不懂对方传递着什么消息,不禁想起上一次发生的尴尬情况,他摆出一个手势和表情,像极了那个无奈的表情包。 “野驴,你这几个意思?到底上还是不上?好歹给我一句准话啊!”初禹阳无声骂道。 而一直藏身大树后的王守林,立刻从腰间取出了手枪,将保险栓拉开后,看了一眼早就蓄势以待的秦卫山,不动声色地轻轻点了点头,手中战术手语不断变化着,嘴上亦低声下令道:“敌人有两名,十三点钟方向,发起突击冲锋,务必将之击中,但两个都要留活口!”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秦卫山摆了一个ok的手势,而后坐在原地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王守林同样回了对方一个标准的礼,在初禹阳刚刚离开之后,他便下定决心要出击了! 这是一个绝佳机会,以王守林对花狍盗猎队老四的了解,对方虽然是个硬茬子不假,但脑瓜子明显不咋好使。他虽然发现了王秦二人的身影,没有第一时间举枪就射,其实已经给王守林创造了机会。这个机会如果利用得好,王守林有信心能将三人给一网打尽,并且还是活抓的那种。 果真,初禹阳正磨磨唧唧跟蔺永清争论,就是一个绝佳的信号,显然还没达成行动共识。 随着王守林手中的数字由三变到一,只见他与秦卫山二人如同暗夜刺客那般,猛然从巨树的背后蹿出来,举枪分别瞄准蔺永清和初禹阳。而二人要攻击的目标,也在刚刚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由秦卫山进攻距离相较他来说,比较近的初禹阳,而距离远的蔺永清,则交给王守林负责。 这个分配简直让秦卫山大呼妙极,因为刚刚闻初禹阳发出来的恶臭,已经让他忍无可忍。 只见秦卫山举枪瞄准后,不停扣动扳机激射出子弹,子弹就如同火龙那样,不断迸射到初禹阳的身周,但很可惜并没击中初禹阳,只是通过初禹阳四周的一些树木跟石子,溅射出各种碎片造成轻微伤害。 王守林也急速抬枪瞄准了蔺永清,可蔺永清早就感觉情况不太对劲,在二人窜出的第一时间,他就地一个驴打滚到了巨石后头,而且整个过程只花了0.5秒,这0.5秒对于王守林来说并不能射中蔺永清,因此他果断调转枪头,瞄准了初禹阳。 王守林的枪法可以说是又稳又准,一颗颗子弹有节奏地迸射而出,有的子弹擦着初禹阳的脸部皮肤飞驰而过,有的则擦着他腿部的皮肤,最后一颗子弹甚至差点就击中了初禹阳的腹部,但让初禹阳一个卧倒给侥幸躲了过去。 接下来,便是秦卫山和王守林更换弹夹的时间,毕竟已经决定正面火拼,弹药可不能少。 初禹阳一声暴怒,举起猎枪开始攻击,只不过秦卫山和王守林很聪明,二人采取的办法是边打边退,主要想以此给对方造成一个错觉。同样,也是为了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当子弹打没的时候,二人也早就找到掩体躲藏了起来,虽然这样的打法会极大影响命中率,可对比生命安全而言,这点命中率根本无伤大雅。 初禹阳枪里的子弹也很快打没了,与秦卫山和王守林不同,他是站在原地激射,打完子弹后,他一边向着蔺永清的方向奔跑,一边装卸着弹药。而在他奔跑的过程之中,王守林和秦卫山从掩体身后跑出,继续向着初禹阳的位置开始追击。 蔺永清躲藏在巨石后目睹了全部过程,一直暗中骂初禹阳是猪脑子,他低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于宗源,又抬头看了一眼向他狂奔而来的初禹阳,狠狠吐了一口血痰,起身直接向森林远处开始奔跑。 至于昏迷不醒的于宗源,就这样被蔺永清给果断放弃了,连带着初禹阳也成了抛弃品。 当然,初禹阳看到蔺永清的第一眼,他内心其实狂喜无比,可当他发现蔺永清并不是来支援自己,甚至还开始向反方向进行奔跑,整个人一下子就慌了神,显然野驴这个家伙要溜了。而且最为关键的一个地方,还是蔺永清没带上于宗源! 正在不顾一切逃跑的蔺永清,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的奔跑速度一定比不上年轻气盛,又经过警校专业训练的秦卫山,若还要带着于宗源那个死胖子,最终的下场一定是被警方逮捕。因此,蔺永清没有迟疑很长时间,当机立断就选择了独自跑路。 但这种行为,在初禹阳眼中看来,就是赤裸裸背叛,你不帮我也就算了,胖子都不要了? 不过,你想抛弃胖子我也同意,但之前不是你不同意抛弃胖子吗,现在又跟我玩这出? “野驴子,你真他娘不是个爷们儿!”初禹阳的双目怒火中烧,举起装填好了子弹的猎枪,却没有选择向后方展开射击,而是瞄准蔺永清逃跑的方向,直接狠狠扣动扳机打出了一梭子。 不知道初禹阳在极度愤怒之下,是否会给子弹准确度有所加成,但不得不说这一枪还真挺准。其中有几颗子弹直接击中蔺永清急速穿梭而过的一棵树木上,可以这样说,蔺永清若是晚了一步,这一梭子直接会把他当场打爆。 蔺永清知道初禹阳对他开枪了,心里的愤怒也达到了最高峰,他一边怒吼着一边往前奔跑道:“舌头,我日你大爷,你可真是牛飞了,就会跟自己人窝里斗,你他娘有子弹不射狗鼻子居然来射我!” “你个没鸟的叛徒,老子要毙了你!”初禹阳嘴上继续骂道,同样奔跑的速度也没落下。 至于紧跟在二人身后的秦卫山,只感觉面前的场景太戏剧化了,敌人居然开始窝里斗了。 从追击到被追击,其实只需一颗子弹。而这枚子弹足以扭转局面,这就是计策起效了。 初禹阳继续疯狂加速,很快就消失在了王守林和秦卫山面前,向蔺永清逃跑的方向追去。 初禹阳这种瞬间暴涨的速度,让跟在后头的王守林和秦卫山都一愣,爆发力太过惊人了。 当二人路过于宗源昏迷之地,王守林侧头吩咐道:“你带他去找林念,下山找牧民援助!” “王队,那您怎么办呀,您一个人能应付他俩吗?”秦卫山一时间有些担忧地发问道。 “放心吧,我跟他们这帮盗猎者斗了小半辈子了,你不用担心我!”王守林笑着回复道。 见王守林回答如此果断,秦卫山叹出一口气后不继续劝说了,立刻侧身跑到于宗源的身旁,取出腰后的手铐将于宗源铐上之后,就背着昏迷不醒的于宗源,朝着林念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在距离林念原本藏匿位置一百五十米外左右,有一个牧民正骑着马,嘴里还不断哼着歌,正在保护区的四处溜达。他的脸上写满了舒适与自在,一会儿看看四周美丽的景色,一会儿抽动着鼻子闻空气里的芬芳。 现在时间正值五点半,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牧民来说,本该正是起床做早饭的时候。 牧民从怀里取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烟用火机点燃,沉浸在那飘飘欲仙的感觉之中。 可就在这时,牧民瞧见一个身着紧身衣的女子,扛着一个看起来体力不支的中年人,正在远处呼唤着他。牧民微微一皱眉,想起以往来到此处遛马,从没遇到过这种突发情况,而面前二人的长相也让他感觉很陌生。牧民的内心一时间很是疑惑,但还是果断调转了马头的方向,向着林念和张兴铭的位置赶去。 林念带着张兴铭来到这里不是偶然,自从王守林跟秦卫山离开后,林念一直暗中掐算着时间,并不停留意四周的声音变化。当时间来到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她才在这个方向听到了有马蹄声传出。 林念听到马蹄声的第一个本能反应是大喜,但大喜过后却又变成了质疑。因为按常理来讲,这个时间会来到保护区的一定是牧民,可经历过昨夜与盗猎者的一战之后,林念有些害怕对方是不是盗猎者。这才导致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林念才带着张兴铭走了一百五十米,最终二人才抵达了此处,冲不远处那位骑着马的人招手求救。 第13章 循迹追踪,紧急出警 牧民骑着马来到林念跟张兴铭的身旁之后,顿时就被二人当下的状态给吓了一大跳。 林念的情况相对比较好一点,本身就比张兴铭要好些,况且她不过折腾了一天有余。 但张兴铭却目光无神,浑身都是邋里邋遢,怎么看都像逃荒者,这也不能怪牧民见识少。 “你们俩是之前掉坑里了,才整成这埋汰模样?”牧民咽下一口唾液,有些吃惊地问道。 “大叔,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啥地方呀?”林念抬眼望着牧民,迅速反问了一句。 虽然,林念第一感觉对方并不太像是盗猎者,但依然想要从对方口中获取到准确答案。 “俺姓刘名东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小丫头冲我问东问西,你俩该不会是盗猎者吧?”刘东海原本疑惑地双目瞬间迸射出警惕光芒,只见他的左手迅速放到了马包处,目不转睛观察着林念和张兴铭的面部微表情。 刘东海是土生土长的东北牧民,自然清楚盗猎者对于保护区的危害,而且他亲三舅姥爷就是死在了盗猎者手里,因此他十分憎恨这群“狼子”,此刻的他越看林念跟张兴铭,反而越觉得二人极可能是盗猎者。 林念为了能自证身份,赶紧从怀中的钱包里,取出一张在警校门口拍的照片递给刘东海。 与此同时,张兴铭也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证件来,正是他之前考取的摄影师资格证。 刘东海依然保持着谨慎,右手伸出去接二人手里的东西,但左手却一直没从马包上挪开半分。因为这个小马包之内,装着他专门用来狩猎野兔的弓箭,而且也是能用来防身的唯一武器。 刘东海看着照片上的林念站在警校门口敬礼,又扫了扫张兴铭提供的摄影师资格证,不断反复多次确认之后,稍微有些相信面前的小姑娘是一名警校毕业生,他把照片和资格证又分别还给了二人,但脸上还是非常疑惑,继而开口发问道:“你们俩咋到这鬼地方来了,偏偏还整成如此邋遢的模样?” 林念接过照片重新装回钱包里,钱包里还有另外一张照片,那是她跟父亲林森唯一的一张合照,把钱包装回裤袋之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而是仰头开口道:“您能不能带我们回一趟延吉森林公安分局,我会支付您费用。” 刘东海见对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恼,想到或许是有一些机密问题不太方便泄露吧。 刘东海骨子里还是一个十分热心肠的人,心中对分局的森林警察很感激跟敬仰,特别是分局的王守林大队长曾抓到了他的死敌,那个杀害自家亲三舅姥爷的盗猎集团头目,当下就果断点了点头,抬手拍了一下马道:“上来吧,不过我这马最多只同时被两个人骑过,三个人骑速度可能会有些慢。” “那您就带他一个人回去吧,我暂时就先不回去了。”林念思索片刻重新开口说道。 其实,让她和张兴铭一同回去,或者张兴铭一人回去,结果都没啥大区别,分局支援只要顺利赶到,那三个盗猎者肯定难逃法网。当然,林念内心还是很担忧秦卫山跟王守林,所以也不愿就这么先行离开。 刘东海果断答应了林念的请求,随后二人就一起搀扶着张兴铭坐上了马背。 可就在刘东海刚调转马头,即将离开此处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林念!”这一声呼唤干脆而又富有磁性,林念瞬间就听出来这是秦卫山的声音。 如果换成是别的人,仅仅相处一天时间,绝对无法将对方的声音清楚记在脑海里,可林念天生就与众不同。她之所以能记住秦卫山声音主要有两点,一是秦卫山的声音长相很有辨识度,另一点则是林念本身就记忆力超群。 听到秦卫山的呼唤后,林念果断打断了正要离开的刘东海,并且大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秦哥,我在这儿,你赶紧过来一趟啊!” 原本秦卫山在到达小潭后并没发现林念的身影,内心焦急万分,生怕对方会遇上啥事儿。 在稍微踌躇片刻之后,秦卫山才开始呼唤对方,如果蔺永清等人在周围,秦卫山自然不敢这样做,而秦卫山之所以会大声呼唤,也是为了给林念传递消息,而这个消息的内容就是此刻一切安全。 秦卫山听到林念的答复之后,立刻就向着声源处狂奔而去,虽然秦卫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奔跑,可奈何背上还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胖子于宗源,还是让他略微有一些降低了速度。 “这个死胖子,还真有够沉啊!”秦卫山内心暗自腹谤一番后,脚下再次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当秦卫山来到林念面前时,一行人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吃惊的表情。 林念舔了一下嘴唇,有些疑惑地问道:“秦哥,咋不见王队,你咋把这胖子给锁回来了?” 林念瞧见秦卫山背着于宗源的第一眼,心中就产生了一个疑惑,王守林咋没一起来呢? “王队去追那两个叫野驴子和舌头的盗猎者去了。”秦卫山先把气息喘匀,才开口答道。 “那两个盗猎者你们联手都没抓到?”林念顿时感觉有些失望了,在她看来秦卫山和王守林一起出动,拿下一个三人小队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这三人小队之中还有一个失去战斗力的拖油瓶。 “林念,你是不知道当时的那个情况,那叫舌头的家伙可真生猛,急眼起来连自己的队友都打!我们本来计划好了咋抓活口,就是在他这出现了问题,而那个舌头干了啥事儿,我就不想说了,反正那事儿特别恶心。”秦卫山打内心认定,林念还是不要知道详细过程为好。 “好吧,秦哥,我是有些心急了,那后边咋办?”林念咽下一口口水,望着秦卫山问道。 “这位大哥是谁?”秦卫山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马匹上的刘东海,疑惑地追问道。 “这位大哥叫刘东海,他是当地牧民,我和张兴铭本来就打算跟他求助,让他带张兴铭回局里去找援兵,本来刚想出发你就赶过来了。”林念瞧见了秦卫山双目内的警觉,急忙开口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那真是要谢谢刘大哥了!”秦卫山敬了个礼,将于宗源从身上放下来,而后拖着他向刘东海的方向走去。秦卫山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刘东海的名字就觉得有些忍不住想笑,脑子里总冒出东海龙王四个字来。 秦卫山到了刘东海身前,先是轻轻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道:“刘大哥,这个胖子是个盗猎者,不过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哈,他现在已经受了重伤,我刚刚给他简单止了血,暂时没有啥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快点把他送到医院去。” 只见刘东海先是眉毛一皱,而后满脸愤怒之色,望向已经昏迷的于宗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等一下,你说这死胖子是个盗猎者?你为啥不直接掏枪毙了?这帮盗猎者破坏大自然不说,还残害稀有动物跟人命,送医院救治就是浪费医疗资源!” 秦卫山者赶忙打圆场道:“盗猎者不能乱杀,我们没资格也没权利,他要交给法律审判!” “你少给俺扯什么狗屁的法律审判,俺只知道盗猎者全都该死!”刘东海直接怒喷道。 这话一出反而让秦卫山陷入了尴尬境地,多亏林念在一旁打圆场道:“刘大哥,恶人自有恶人磨,如果痛快杀了这等败类,不如把这些人都丢到监狱去,我懂您对盗猎者的那种痛恨,我父亲当年就死在了盗猎者手里。” “唉,俺刚才也就是说气话,毕竟杀人犯法。”刘东海将于宗源从秦卫山怀里接过,而后带着他上到了马背上。于宗源被放到了张兴铭与刘东海的中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掉落。 刘东海从怀里拿出了烟叶来,卷了一根旱烟叼在嘴上,直接调转了马头,向着分局的方向前进。只不过,潜行的速度异常缓慢,毕竟刘东海的马体格也很一般,胖子那家伙的体重实在太重了,因此更加拉慢了马前进的速度。 在刘东海离开后,林念立刻望向秦卫山,焦急发问道:“秦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秦卫山先沉思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将某些情况讲给林念听,大约过了三分钟,林念才从渐渐缓和过来,她皱眉抬头望着面前之人发问道:“秦哥,你说那舌头放了一个屁,把王队给熏到了?” 秦卫山的头如小鸡啄米那般,一个劲儿疯狂点个不停。皆因在他编纂的故事之中,因为他闻到恶臭而碰到石子的故事,已经彻底变成王守林闻屁而动。对此,林念沉思片刻就释然了,而她脑补出来的内容也很有趣。 “王叔他是步法追踪传人,鼻子极其灵敏,这还真怪不了他,可能对我们来说只是简单的臭味,但对于王叔来说却是地狱般的折磨。”林念还特意替王守林辩解了一下,表示很理解这种突发情况。 秦卫山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就乐翻了,嘴上却附和道:“对,这事还真不怪王队!” 秦卫山之所以会这么编,自然也是很清楚,林念绝对不会跟王守林提起这件糗事来。 在秦卫山看来毕竟只有没啥心眼的大傻子,才会想找上级描述这种让人尴尬的糗事。 “秦哥,你认为我们是循着王队的痕迹去追,还是在原地等呢?”林念紧接着又追问道。 “小念,你怕是跟我开玩笑吧,咱俩想循着王队的痕迹?而且还不会步法追踪这种神技能,这么大个保护区,咱拿啥玩意儿追踪王队?”秦卫山顿时苦笑不已,这想法确实特别的美好,但现实同样极为残酷。 林念直到现在才明白,她跟王守林相处的一天时间内,已经形成了听令干活的思维定式。 “难道站在原地等?”秦卫山自言自语,但片刻就摇头否决了,原地待命不是他的性格。 秦卫山一想到站在原地等待救援,内心就有点发毛了,虽然他没有王守林那么强的觉悟跟山林追踪神技能,碰到危险第一个上,内心没有丝毫怨言,可他也不想就这么干等,等待能消耗掉人的大量耐心,如果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人会越来越焦躁不安。 “小念,我还有一弹夹子弹。”秦卫山自言自语道,从腰间取出一个弹夹来,从里边扣出三颗子弹递给林念,他咧嘴淡淡一笑:“凡事还是要争取一下,我观察咱王队步法追踪一天了,王队能找到别人,咱多半也能,干脆一起试试吧!” “好!”林念的眼神中也写满了坚定跟执着,将那三颗子弹给装好,使劲儿点头回应道。 在与保护区相隔数千米外的公安局,一个中年警官在原地踱步,有个年轻警官正在汇报。 “师父,您说王大队长那边会不会有啥危险?”年轻警官有些担忧,舔了舔下嘴唇问道。 严格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来问自己的师父了,王队上山寻人的时间已经严重超时了。 师父前两次的答案都是让大伙放心,王队很有经验之类,但等了一夜都没消息难免慌神。 因为按照以往寻人的规律来说,王守林是一个做事果断,干脆,利落的老森警了,外出任务从不拖泥带水,找人这种事王守林更是几个小时就能完成,最晚也就半天时间,可这次已经超过了24小时。 中年警官又吞下几口口水,汗水从他的脑门分泌而出,最后才下定决心般冲自己的徒弟说道:“继续等半个小时,王队那边要是还没有信儿,就立马组织二十个警员,跟我一起上山展开搜救!” “是,那等会我来负责安排这事儿!”年轻警官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回答道。 随后,二人开始站在警局门口等了起来,可惜二人没等到心心念念的王守林,反而是等到了一个风尘仆仆骑着马的牧民,而且马上还驮着两个大男人。不久之前,刘东海与林秦二人分别之后,就快马加鞭朝警局赶,他也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不敢耽误太久,等马骑到公安局门口之后,他直接提高嗓门大吼道:“俺来搬救兵!” 中年警官和年轻警官面面相觑,这等新鲜事已经好几年没发生了。此刻,二人还没有把面前的男子跟王守林一事联想到一起,本能误以为刘东海是因为一些别的琐事来拜托警局帮助。 可中年警官双眸一扫,看到于宗源腿上的伤口,和没有精神的张兴铭后,立刻严肃起来。 “警察同志,俺今天一早骑马进山,碰到一名女警官和一名男警官,也是这两位警官让俺赶过来求援,说是在山里遭遇了盗猎者!”刘东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反手一指马背上的两个人介绍道,“我身后的这两个人,比较胖的那位是盗猎者,没精打采的那位是一名摄影师。” 等听完刘东海的汇报之后,中年警官脸色也接连变换数次,浑身的气质在瞬间发生了改变,只见他右手狠狠一招,站在身后的年轻警官者转身向警局内部跑去。年轻警官在奔跑的过程之中,嘴里还不忘高声喊道:“兄弟们,有十万火急的任务,快收拾好装备出警!” 第13章 循迹追踪,紧急出警 牧民骑着马来到林念跟张兴铭的身旁之后,顿时就被二人当下的状态给吓了一大跳。 林念的情况相对比较好一点,本身就比张兴铭要好些,况且她不过折腾了一天有余。 但张兴铭却目光无神,浑身都是邋里邋遢,怎么看都像逃荒者,这也不能怪牧民见识少。 “你们俩是之前掉坑里了,才整成这埋汰模样?”牧民咽下一口唾液,有些吃惊地问道。 “大叔,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啥地方呀?”林念抬眼望着牧民,迅速反问了一句。 虽然,林念第一感觉对方并不太像是盗猎者,但依然想要从对方口中获取到准确答案。 “俺姓刘名东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小丫头冲我问东问西,你俩该不会是盗猎者吧?”刘东海原本疑惑地双目瞬间迸射出警惕光芒,只见他的左手迅速放到了马包处,目不转睛观察着林念和张兴铭的面部微表情。 刘东海是土生土长的东北牧民,自然清楚盗猎者对于保护区的危害,而且他亲三舅姥爷就是死在了盗猎者手里,因此他十分憎恨这群“狼子”,此刻的他越看林念跟张兴铭,反而越觉得二人极可能是盗猎者。 林念为了能自证身份,赶紧从怀中的钱包里,取出一张在警校门口拍的照片递给刘东海。 与此同时,张兴铭也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证件来,正是他之前考取的摄影师资格证。 刘东海依然保持着谨慎,右手伸出去接二人手里的东西,但左手却一直没从马包上挪开半分。因为这个小马包之内,装着他专门用来狩猎野兔的弓箭,而且也是能用来防身的唯一武器。 刘东海看着照片上的林念站在警校门口敬礼,又扫了扫张兴铭提供的摄影师资格证,不断反复多次确认之后,稍微有些相信面前的小姑娘是一名警校毕业生,他把照片和资格证又分别还给了二人,但脸上还是非常疑惑,继而开口发问道:“你们俩咋到这鬼地方来了,偏偏还整成如此邋遢的模样?” 林念接过照片重新装回钱包里,钱包里还有另外一张照片,那是她跟父亲林森唯一的一张合照,把钱包装回裤袋之中,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而是仰头开口道:“您能不能带我们回一趟延吉森林公安分局,我会支付您费用。” 刘东海见对方没回答自己的问题也不恼,想到或许是有一些机密问题不太方便泄露吧。 刘东海骨子里还是一个十分热心肠的人,心中对分局的森林警察很感激跟敬仰,特别是分局的王守林大队长曾抓到了他的死敌,那个杀害自家亲三舅姥爷的盗猎集团头目,当下就果断点了点头,抬手拍了一下马道:“上来吧,不过我这马最多只同时被两个人骑过,三个人骑速度可能会有些慢。” “那您就带他一个人回去吧,我暂时就先不回去了。”林念思索片刻重新开口说道。 其实,让她和张兴铭一同回去,或者张兴铭一人回去,结果都没啥大区别,分局支援只要顺利赶到,那三个盗猎者肯定难逃法网。当然,林念内心还是很担忧秦卫山跟王守林,所以也不愿就这么先行离开。 刘东海果断答应了林念的请求,随后二人就一起搀扶着张兴铭坐上了马背。 可就在刘东海刚调转马头,即将离开此处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林念!”这一声呼唤干脆而又富有磁性,林念瞬间就听出来这是秦卫山的声音。 如果换成是别的人,仅仅相处一天时间,绝对无法将对方的声音清楚记在脑海里,可林念天生就与众不同。她之所以能记住秦卫山声音主要有两点,一是秦卫山的声音长相很有辨识度,另一点则是林念本身就记忆力超群。 听到秦卫山的呼唤后,林念果断打断了正要离开的刘东海,并且大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了一嗓子:“秦哥,我在这儿,你赶紧过来一趟啊!” 原本秦卫山在到达小潭后并没发现林念的身影,内心焦急万分,生怕对方会遇上啥事儿。 在稍微踌躇片刻之后,秦卫山才开始呼唤对方,如果蔺永清等人在周围,秦卫山自然不敢这样做,而秦卫山之所以会大声呼唤,也是为了给林念传递消息,而这个消息的内容就是此刻一切安全。 秦卫山听到林念的答复之后,立刻就向着声源处狂奔而去,虽然秦卫山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奔跑,可奈何背上还背着一个一百多斤的大胖子于宗源,还是让他略微有一些降低了速度。 “这个死胖子,还真有够沉啊!”秦卫山内心暗自腹谤一番后,脚下再次加快了速度。 不一会儿,当秦卫山来到林念面前时,一行人不禁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吃惊的表情。 林念舔了一下嘴唇,有些疑惑地问道:“秦哥,咋不见王队,你咋把这胖子给锁回来了?” 林念瞧见秦卫山背着于宗源的第一眼,心中就产生了一个疑惑,王守林咋没一起来呢? “王队去追那两个叫野驴子和舌头的盗猎者去了。”秦卫山先把气息喘匀,才开口答道。 “那两个盗猎者你们联手都没抓到?”林念顿时感觉有些失望了,在她看来秦卫山和王守林一起出动,拿下一个三人小队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这三人小队之中还有一个失去战斗力的拖油瓶。 “林念,你是不知道当时的那个情况,那叫舌头的家伙可真生猛,急眼起来连自己的队友都打!我们本来计划好了咋抓活口,就是在他这出现了问题,而那个舌头干了啥事儿,我就不想说了,反正那事儿特别恶心。”秦卫山打内心认定,林念还是不要知道详细过程为好。 “好吧,秦哥,我是有些心急了,那后边咋办?”林念咽下一口口水,望着秦卫山问道。 “这位大哥是谁?”秦卫山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了马匹上的刘东海,疑惑地追问道。 “这位大哥叫刘东海,他是当地牧民,我和张兴铭本来就打算跟他求助,让他带张兴铭回局里去找援兵,本来刚想出发你就赶过来了。”林念瞧见了秦卫山双目内的警觉,急忙开口解释了一下。 “原来如此,那真是要谢谢刘大哥了!”秦卫山敬了个礼,将于宗源从身上放下来,而后拖着他向刘东海的方向走去。秦卫山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刘东海的名字就觉得有些忍不住想笑,脑子里总冒出东海龙王四个字来。 秦卫山到了刘东海身前,先是轻轻咳嗽一声,缓缓开口道:“刘大哥,这个胖子是个盗猎者,不过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哈,他现在已经受了重伤,我刚刚给他简单止了血,暂时没有啥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快点把他送到医院去。” 只见刘东海先是眉毛一皱,而后满脸愤怒之色,望向已经昏迷的于宗源,怒气冲冲地质问道:“等一下,你说这死胖子是个盗猎者?你为啥不直接掏枪毙了?这帮盗猎者破坏大自然不说,还残害稀有动物跟人命,送医院救治就是浪费医疗资源!” 秦卫山者赶忙打圆场道:“盗猎者不能乱杀,我们没资格也没权利,他要交给法律审判!” “你少给俺扯什么狗屁的法律审判,俺只知道盗猎者全都该死!”刘东海直接怒喷道。 这话一出反而让秦卫山陷入了尴尬境地,多亏林念在一旁打圆场道:“刘大哥,恶人自有恶人磨,如果痛快杀了这等败类,不如把这些人都丢到监狱去,我懂您对盗猎者的那种痛恨,我父亲当年就死在了盗猎者手里。” “唉,俺刚才也就是说气话,毕竟杀人犯法。”刘东海将于宗源从秦卫山怀里接过,而后带着他上到了马背上。于宗源被放到了张兴铭与刘东海的中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他掉落。 刘东海从怀里拿出了烟叶来,卷了一根旱烟叼在嘴上,直接调转了马头,向着分局的方向前进。只不过,潜行的速度异常缓慢,毕竟刘东海的马体格也很一般,胖子那家伙的体重实在太重了,因此更加拉慢了马前进的速度。 在刘东海离开后,林念立刻望向秦卫山,焦急发问道:“秦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秦卫山先沉思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将某些情况讲给林念听,大约过了三分钟,林念才从渐渐缓和过来,她皱眉抬头望着面前之人发问道:“秦哥,你说那舌头放了一个屁,把王队给熏到了?” 秦卫山的头如小鸡啄米那般,一个劲儿疯狂点个不停。皆因在他编纂的故事之中,因为他闻到恶臭而碰到石子的故事,已经彻底变成王守林闻屁而动。对此,林念沉思片刻就释然了,而她脑补出来的内容也很有趣。 “王叔他是步法追踪传人,鼻子极其灵敏,这还真怪不了他,可能对我们来说只是简单的臭味,但对于王叔来说却是地狱般的折磨。”林念还特意替王守林辩解了一下,表示很理解这种突发情况。 秦卫山脸上不动声色,可心里早就乐翻了,嘴上却附和道:“对,这事还真不怪王队!” 秦卫山之所以会这么编,自然也是很清楚,林念绝对不会跟王守林提起这件糗事来。 在秦卫山看来毕竟只有没啥心眼的大傻子,才会想找上级描述这种让人尴尬的糗事。 “秦哥,你认为我们是循着王队的痕迹去追,还是在原地等呢?”林念紧接着又追问道。 “小念,你怕是跟我开玩笑吧,咱俩想循着王队的痕迹?而且还不会步法追踪这种神技能,这么大个保护区,咱拿啥玩意儿追踪王队?”秦卫山顿时苦笑不已,这想法确实特别的美好,但现实同样极为残酷。 林念直到现在才明白,她跟王守林相处的一天时间内,已经形成了听令干活的思维定式。 “难道站在原地等?”秦卫山自言自语,但片刻就摇头否决了,原地待命不是他的性格。 秦卫山一想到站在原地等待救援,内心就有点发毛了,虽然他没有王守林那么强的觉悟跟山林追踪神技能,碰到危险第一个上,内心没有丝毫怨言,可他也不想就这么干等,等待能消耗掉人的大量耐心,如果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人会越来越焦躁不安。 “小念,我还有一弹夹子弹。”秦卫山自言自语道,从腰间取出一个弹夹来,从里边扣出三颗子弹递给林念,他咧嘴淡淡一笑:“凡事还是要争取一下,我观察咱王队步法追踪一天了,王队能找到别人,咱多半也能,干脆一起试试吧!” “好!”林念的眼神中也写满了坚定跟执着,将那三颗子弹给装好,使劲儿点头回应道。 在与保护区相隔数千米外的公安局,一个中年警官在原地踱步,有个年轻警官正在汇报。 “师父,您说王大队长那边会不会有啥危险?”年轻警官有些担忧,舔了舔下嘴唇问道。 严格算起来,这是他第三次来问自己的师父了,王队上山寻人的时间已经严重超时了。 师父前两次的答案都是让大伙放心,王队很有经验之类,但等了一夜都没消息难免慌神。 因为按照以往寻人的规律来说,王守林是一个做事果断,干脆,利落的老森警了,外出任务从不拖泥带水,找人这种事王守林更是几个小时就能完成,最晚也就半天时间,可这次已经超过了24小时。 中年警官又吞下几口口水,汗水从他的脑门分泌而出,最后才下定决心般冲自己的徒弟说道:“继续等半个小时,王队那边要是还没有信儿,就立马组织二十个警员,跟我一起上山展开搜救!” “是,那等会我来负责安排这事儿!”年轻警官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回答道。 随后,二人开始站在警局门口等了起来,可惜二人没等到心心念念的王守林,反而是等到了一个风尘仆仆骑着马的牧民,而且马上还驮着两个大男人。不久之前,刘东海与林秦二人分别之后,就快马加鞭朝警局赶,他也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因此不敢耽误太久,等马骑到公安局门口之后,他直接提高嗓门大吼道:“俺来搬救兵!” 中年警官和年轻警官面面相觑,这等新鲜事已经好几年没发生了。此刻,二人还没有把面前的男子跟王守林一事联想到一起,本能误以为刘东海是因为一些别的琐事来拜托警局帮助。 可中年警官双眸一扫,看到于宗源腿上的伤口,和没有精神的张兴铭后,立刻严肃起来。 “警察同志,俺今天一早骑马进山,碰到一名女警官和一名男警官,也是这两位警官让俺赶过来求援,说是在山里遭遇了盗猎者!”刘东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反手一指马背上的两个人介绍道,“我身后的这两个人,比较胖的那位是盗猎者,没精打采的那位是一名摄影师。” 等听完刘东海的汇报之后,中年警官脸色也接连变换数次,浑身的气质在瞬间发生了改变,只见他右手狠狠一招,站在身后的年轻警官者转身向警局内部跑去。年轻警官在奔跑的过程之中,嘴里还不忘高声喊道:“兄弟们,有十万火急的任务,快收拾好装备出警!” 第14章 声东击西,忆友落泪 当那名年轻警官喊完之后,局里几乎所有警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陆续起身认真地看向他,随后极其有秩序和规律地开始跑步,直奔喊话的年轻警官而去。等年轻警官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在场的警察脸上表情都严肃了许多。因为对于森林警察而言,最严重的事情莫过于闹狼子,也就是有狡猾的盗猎者出现! “报备一下,我们出发!”其中一位看起来跟王守林差不多年龄的警官,轻咳一声说道。 众警听罢他的命令之后,一时间也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前去进行报备,并领取出警装备。 而与此同时远在几千米之外,王守林正在森林内浴血奋战,他已经成功咬住了初禹阳。 “狗鼻子,你个没种的老怂货,光就知道玩偷袭游击战啊!”被追击的初禹阳彻底发毛了,此刻他正躲在一棵大树的后头,给自己的猎枪填补子弹,嘴上同样没闲着,继续破口大骂,“你五年前咋不硬气点呢?现在才来针对小爷我!” 初禹阳已经愤怒到了一定程度,而蔺永清也在王守林的追击下,而被迫躲到一块巨石后。 “舌头,你还有子弹?”蔺永清望向初禹阳那边,怕被王守林听到,特意压低声音问道。 “野驴,你个王八犊子,老子现在不想搭理你,你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初禹阳明显还没从刚刚被蔺永清欺骗的阴影中走出来,显然对这件事相当介怀,而且已经有点不信任蔺永清了。 “舌头,你他娘就是个猪队友!”蔺永清破口大骂,侧头望向王守林的方向不停观察。 王守林这一路的追击过程之中,状态其实也不太好,虽然是一路都有进行射击,但每一颗子弹都被另外二人巧妙避开,同时二人的反击也会击中碎屑,从某种程度上也让他受了点皮外伤。 王守林对比当年已经不年轻了,特别是这五年老被噩梦缠身,让他现在感觉特别疲惫。 “你们俩快快束手就擒吧,我能保你们性命无忧!别继续做无谓挣扎了,分局的援兵马上就到!”王守林喊话时还擦了擦发红的额头,那里有一处伤疤,正在缓缓淌血,不过按照趋势,再过半小时差不多就止血了。 “让我自动投降不可能,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初禹阳瞬间暴怒,狠狠反骂了一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蔺永清同样厉声吼了一句,显然他也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王守林见劝降没啥用,就不继续浪费口水了,向前一个箭步冲向藏在巨树后的初禹阳。 蔺永清发现王守林向前冲锋,眼前一亮从巨石后探出身来,用枪瞄准王守林就要射击。 可接下来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虽然王守林是冲向初禹阳躲藏的巨树,但他瞄准的位置却一直都是蔺永清藏身的巨石。当一颗子弹从蔺永清头部上方十厘米处炸开,滚烫的子弹碎片和石子直接扎到了蔺永清的皮肤里。让蔺永清因此痛苦咆哮起来,体内的鲜血就如喷泉那般,疯狂从伤口出喷涌而出,亦是在这一刻,蔺永清丧失了所有斗志。 与此同时,初禹阳也不太好受,他听着脚步声自然清楚王守林是向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因此一直在等蔺永清展开反击,可没想到等来了蔺永清痛彻心扉的惨叫。 “狗鼻子,你丫可真彪啊!”初禹阳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起身猛地向右一跳瞄准射击。 初禹阳射击结束之后,他完全都不看结果,直接转头就跑。而蔺永清也是如此,在看到初禹阳跳出射击吸引王守林之后,他奔跑的速度比初禹阳还要快上一些。因为蔺永清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他爆发出潜藏于体内极强的逃跑潜能。 王守林在初禹阳跳出射击后,便已经提前右侧身躲避,成功躲过了对方的这一次突击。 王守林的年龄比二人要大,因此躲避后调整状态进行追击的速度,实在比不上这俩家伙。 王守林跟二人又差了好大一段距离,嘴上则很气愤地说道:“逃跑的本事倒是挺厉害!” 王守林说着吐出一口浓痰并捂住肺部,有些不甘心地看向蔺永清和初禹阳逃跑的方向。 在不久之前,王守林为了你能追上二人,便已经耗尽了体力。如果想强行继续追击,他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但思索片刻,王守林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咬咬牙继续向前追击而去,可速度却肉眼可见变慢了许多。 不知追击了多长时间,就在王守林有些心灰意冷之际,一处呼唤从他身后淡淡传来。 “王队,俺们来找你了!”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秦卫山,言语里还充满着喜悦之情。 王守林双目顿时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片刻后他回应道:“快过来,我在这儿!” 秦卫山和林念立刻跑到王守林面前,当林念看到满身是伤的王守林后,热泪充满了眼眶。 在这一刻,林念非常肯定王守林已经拼尽全力,履行着不久前对自己许下的那个承诺。 而秦卫山没林念这么大的情感表露,他谨慎观察四周后,望向王守林道:“另外俩人呢?” “全都跑了,我刚刚没能留住他俩。”王守林吐出一大口浊气,话一出口就陷入了沉默。 随后,王守林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来,很疑惑地问道:“卫山,你和小念怎么找到我的?” 王守林能够轻而易举追踪到逃亡的初禹阳跟蔺永清,是因为他有着很独特的步法追踪能力,可秦卫山和林念这两个新警不同,这二人重新碰头之后,按照常理来讲,跟王守林相距至少三千米,这样的距离在森林之中十分遥远,没有独特的追踪能力很难准确找到自己的方向。 “王队,昨天跟你一起追击之后,我就一直暗中观察着您用步法追踪,我这次也学着您的模样,用鼻子闻空气之中另类的气味,通过脚印大小痕迹试图判断身高体重之类,虽然俺不咋会,但昨天咱们一路追踪奔逃,不少脚印都清晰可见,空气中也有一股子硝烟味,最后我和林念在几百米处观察到了战场作战留下的痕迹,于是我判断您就在这附近,才会出言呼唤您。”秦卫山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谦虚地笑了笑解释道。 王守林听罢顿时就正视起面前的这位年轻警官了,其实在一开始与对方相处,王守林就已经发现了秦卫山异于常人之处,特别是对方的观察能力很强,学习能力也很异于常人,就像一块能够疯狂吸水的海绵那样。王守林第一次觉着秦卫山是个好苗子,其实特别适合继承自己的步法追踪绝技。王守林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没在这时浪费多余的时间,而是开始思考起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王守林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追击蔺永清和初禹阳,继续追下去的话,也不一定能追上,二人说不定早就已经跑了。但除此之外,王守林又不放心让秦卫山和林念冒险去展开追击。毕竟这一路折腾下来,二人的体力消耗非常大,子弹估计也不够,并不适合打持久追击战。 秦卫山见王守林进入到了思考状态,顿时将想要说的那些话,全都一股脑儿憋了回去。 林念也是一脸心疼之色看向王守林,在她心中在乎的人不多,除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外,还有自己的母亲,以及几个从小玩到大,但现在已经好几年没联系的朋友,除这三者之外,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也有王守林。 虽然她已经五年没见过王守林,可当初父亲还在世时,她也知道王守林对自己很喜爱。 大约过了三十秒,王守林重重叹了一口气,望向秦卫山和林念道:“我们一起下山吧。” 秦卫山听罢眼睛瞪成老大,虽然他确实很想休息一下,但亦不想放过抓捕蔺永清和初禹阳的机会,他赶紧开口劝说道:“王队,这要是把舌头野驴子给放跑了,我们想再抓他俩可就难了啊!” “那你自己去抓他俩如何?我已经没力气和子弹了。”王守林侧着脸看向秦卫山质问道。 “我也快没子弹了。”秦卫山有些尴尬摸摸后脑勺,他忘记了子弹数量这一要命环节。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追击的必要了,我知道你们都想抓到盗猎者,可我现在先打一个假设,如果舌头和野驴没有跑远,而是在不远处想埋伏我们,卫山你自己说吧,我们就算及时发现了,有没有可能会受伤?” “完全有可能,如果对方铁了心打伏击,必定又是一场恶战。”秦卫山立刻点头回复道。 “假设就算真没有埋伏吧,我们三个人一路追击,有多大可能追上二人呢?有时候人不要强逞能要学会量力而行,我知道你俩的体力也已经消耗到了极限,现在贸贸然去追还有可能会变成对方的猎物。”王守林接着话茬又补充道。 “还真不确定能不能追上,如果真从猎人变成猎物,那就完蛋了。”秦卫山有些后怕道。 “唉,我知道机不可失,就算追上也不一定能撑到支援来呀。”王守林又叹了一口气道。 “没事,还会有机会,他们又不是金盆洗手了!”林念见秦卫山有些泄气,赶紧打气道。 此刻,天边的烈阳已经高挂到了空中,耀眼的阳光透过丛林,照耀到了王守林三人身上。 偶尔一处角落,布满着水珠,阳光洒落出现的丁达尔效应极其美丽。一些小动物也完成了午夜的休息,开始发出了属于各自的独特声音,一时间整个森林格外热闹,相当的治愈人心。 王守林三人想简单休息进食一下,发现所带的压缩饼干全由林念给了张兴铭,这下就有些尴尬了。但三人还是找了一处巨石处,各自小憩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晚上太过劳累跟精神高度紧张,猛然一下子进入到放松状态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是刚坐下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而王守林则没有休息,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张老合影照片,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笑。 那张合影上是身着警装的王守林和林森,二人当时十分年轻,笑容很腼腆,警衔也不高。 王守林将照片缓缓翻到了背后,那里有林森写的一句话,祝我王哥20岁生日快乐。 王守林原本很开心地笑着,可眼角就不自觉滑下了泪水,这泪水在他的脸庞上滑动,遇到鲜血便融合到一起。直到最后从他的下巴处滴下,涌入了一处地面上。而那个地面上,有着一朵已经发芽的小花,或许在明年王守林等人再次来到此处时,这一朵发芽的小花已经完全生长,绽放出新生之花来。 “老林,我终于有机会为你报仇了。”王守林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抹泪,自言自语道。 整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当烈阳已经彻底高挂天空之后,远处才传来了人的呼唤声。 “王队,您在哪儿?”微弱的呼唤让疲惫到意识近乎涣散的王守林顿时就变精神了起来。 王守林听出来了,这是他们警局一位年轻警官的声音,便大声回复道:“我们在这儿!” 没过片刻,一群身着防弹衣的警察就已经来到了王守林身旁,而且每一个人看着都精神百倍,双手都握着一把枪,当看到王守林并没有危险后,才又大大出了一口气。 “王队,您这边目前什么情况?我听牧民来报是遇上盗猎者了?”年轻警官将手枪慢慢塞入腰包,有些紧张地发问道。 “对,我遇上了五年前的狍盗猎队!”王守林言简意赅回了一句,双手不自觉握成拳状。 “什么?”年轻警官被王守林这话吓坏了,如果是普通的盗猎队,那还可能没那么重视。 当然,此处的重视只是相对花狍盗猎队而言,因为森林分局跟花狍盗猎队可谓仇深似海。 但如果对方正是花狍盗猎队的话,事情的整体严重性可就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说森林分局从成立到现在,多年来唯一一处污点,那绝对就是该死的花狍盗猎队! 这个花狍盗猎队不仅跟分局警员玩猫捉老鼠,还每一次都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并且无数次展开疯狂挑衅,违法乱纪的事多到数不胜数,甚至在盗猎者的眼中,人命都不如皮子值钱。 “王队,您一共遭遇了几个花狍盗猎队成员?” “一共又三个。”王守林开口答复道。 “另外两个呢?” “往那个方向跑了!”王守林立刻用手指初禹阳跟蔺永清逃离的方向。 “好,那王队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会有另外一个小队来接应您,我们先去那边仔细搜索一下!”年轻警官很认真地开口答复道,显然是想去找找另外两位盗猎者有没留下什么痕迹。 王守林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只是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中了。随后,年轻警官也微微一笑,将右手给动了动,跟他所处一个小队的成员,立刻向着王守林所指的方向追击而去。 第14章 声东击西,忆友落泪 当那名年轻警官喊完之后,局里几乎所有警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陆续起身认真地看向他,随后极其有秩序和规律地开始跑步,直奔喊话的年轻警官而去。等年轻警官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在场的警察脸上表情都严肃了许多。因为对于森林警察而言,最严重的事情莫过于闹狼子,也就是有狡猾的盗猎者出现! “报备一下,我们出发!”其中一位看起来跟王守林差不多年龄的警官,轻咳一声说道。 众警听罢他的命令之后,一时间也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前去进行报备,并领取出警装备。 而与此同时远在几千米之外,王守林正在森林内浴血奋战,他已经成功咬住了初禹阳。 “狗鼻子,你个没种的老怂货,光就知道玩偷袭游击战啊!”被追击的初禹阳彻底发毛了,此刻他正躲在一棵大树的后头,给自己的猎枪填补子弹,嘴上同样没闲着,继续破口大骂,“你五年前咋不硬气点呢?现在才来针对小爷我!” 初禹阳已经愤怒到了一定程度,而蔺永清也在王守林的追击下,而被迫躲到一块巨石后。 “舌头,你还有子弹?”蔺永清望向初禹阳那边,怕被王守林听到,特意压低声音问道。 “野驴,你个王八犊子,老子现在不想搭理你,你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初禹阳明显还没从刚刚被蔺永清欺骗的阴影中走出来,显然对这件事相当介怀,而且已经有点不信任蔺永清了。 “舌头,你他娘就是个猪队友!”蔺永清破口大骂,侧头望向王守林的方向不停观察。 王守林这一路的追击过程之中,状态其实也不太好,虽然是一路都有进行射击,但每一颗子弹都被另外二人巧妙避开,同时二人的反击也会击中碎屑,从某种程度上也让他受了点皮外伤。 王守林对比当年已经不年轻了,特别是这五年老被噩梦缠身,让他现在感觉特别疲惫。 “你们俩快快束手就擒吧,我能保你们性命无忧!别继续做无谓挣扎了,分局的援兵马上就到!”王守林喊话时还擦了擦发红的额头,那里有一处伤疤,正在缓缓淌血,不过按照趋势,再过半小时差不多就止血了。 “让我自动投降不可能,我就是死也要拉你一起!”初禹阳瞬间暴怒,狠狠反骂了一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蔺永清同样厉声吼了一句,显然他也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王守林见劝降没啥用,就不继续浪费口水了,向前一个箭步冲向藏在巨树后的初禹阳。 蔺永清发现王守林向前冲锋,眼前一亮从巨石后探出身来,用枪瞄准王守林就要射击。 可接下来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虽然王守林是冲向初禹阳躲藏的巨树,但他瞄准的位置却一直都是蔺永清藏身的巨石。当一颗子弹从蔺永清头部上方十厘米处炸开,滚烫的子弹碎片和石子直接扎到了蔺永清的皮肤里。让蔺永清因此痛苦咆哮起来,体内的鲜血就如喷泉那般,疯狂从伤口出喷涌而出,亦是在这一刻,蔺永清丧失了所有斗志。 与此同时,初禹阳也不太好受,他听着脚步声自然清楚王守林是向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因此一直在等蔺永清展开反击,可没想到等来了蔺永清痛彻心扉的惨叫。 “狗鼻子,你丫可真彪啊!”初禹阳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起身猛地向右一跳瞄准射击。 初禹阳射击结束之后,他完全都不看结果,直接转头就跑。而蔺永清也是如此,在看到初禹阳跳出射击吸引王守林之后,他奔跑的速度比初禹阳还要快上一些。因为蔺永清出于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他爆发出潜藏于体内极强的逃跑潜能。 王守林在初禹阳跳出射击后,便已经提前右侧身躲避,成功躲过了对方的这一次突击。 王守林的年龄比二人要大,因此躲避后调整状态进行追击的速度,实在比不上这俩家伙。 王守林跟二人又差了好大一段距离,嘴上则很气愤地说道:“逃跑的本事倒是挺厉害!” 王守林说着吐出一口浓痰并捂住肺部,有些不甘心地看向蔺永清和初禹阳逃跑的方向。 在不久之前,王守林为了你能追上二人,便已经耗尽了体力。如果想强行继续追击,他清楚自己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但思索片刻,王守林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咬咬牙继续向前追击而去,可速度却肉眼可见变慢了许多。 不知追击了多长时间,就在王守林有些心灰意冷之际,一处呼唤从他身后淡淡传来。 “王队,俺们来找你了!”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秦卫山,言语里还充满着喜悦之情。 王守林双目顿时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片刻后他回应道:“快过来,我在这儿!” 秦卫山和林念立刻跑到王守林面前,当林念看到满身是伤的王守林后,热泪充满了眼眶。 在这一刻,林念非常肯定王守林已经拼尽全力,履行着不久前对自己许下的那个承诺。 而秦卫山没林念这么大的情感表露,他谨慎观察四周后,望向王守林道:“另外俩人呢?” “全都跑了,我刚刚没能留住他俩。”王守林吐出一大口浊气,话一出口就陷入了沉默。 随后,王守林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来,很疑惑地问道:“卫山,你和小念怎么找到我的?” 王守林能够轻而易举追踪到逃亡的初禹阳跟蔺永清,是因为他有着很独特的步法追踪能力,可秦卫山和林念这两个新警不同,这二人重新碰头之后,按照常理来讲,跟王守林相距至少三千米,这样的距离在森林之中十分遥远,没有独特的追踪能力很难准确找到自己的方向。 “王队,昨天跟你一起追击之后,我就一直暗中观察着您用步法追踪,我这次也学着您的模样,用鼻子闻空气之中另类的气味,通过脚印大小痕迹试图判断身高体重之类,虽然俺不咋会,但昨天咱们一路追踪奔逃,不少脚印都清晰可见,空气中也有一股子硝烟味,最后我和林念在几百米处观察到了战场作战留下的痕迹,于是我判断您就在这附近,才会出言呼唤您。”秦卫山抬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谦虚地笑了笑解释道。 王守林听罢顿时就正视起面前的这位年轻警官了,其实在一开始与对方相处,王守林就已经发现了秦卫山异于常人之处,特别是对方的观察能力很强,学习能力也很异于常人,就像一块能够疯狂吸水的海绵那样。王守林第一次觉着秦卫山是个好苗子,其实特别适合继承自己的步法追踪绝技。王守林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没在这时浪费多余的时间,而是开始思考起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王守林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追击蔺永清和初禹阳,继续追下去的话,也不一定能追上,二人说不定早就已经跑了。但除此之外,王守林又不放心让秦卫山和林念冒险去展开追击。毕竟这一路折腾下来,二人的体力消耗非常大,子弹估计也不够,并不适合打持久追击战。 秦卫山见王守林进入到了思考状态,顿时将想要说的那些话,全都一股脑儿憋了回去。 林念也是一脸心疼之色看向王守林,在她心中在乎的人不多,除了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外,还有自己的母亲,以及几个从小玩到大,但现在已经好几年没联系的朋友,除这三者之外,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也有王守林。 虽然她已经五年没见过王守林,可当初父亲还在世时,她也知道王守林对自己很喜爱。 大约过了三十秒,王守林重重叹了一口气,望向秦卫山和林念道:“我们一起下山吧。” 秦卫山听罢眼睛瞪成老大,虽然他确实很想休息一下,但亦不想放过抓捕蔺永清和初禹阳的机会,他赶紧开口劝说道:“王队,这要是把舌头野驴子给放跑了,我们想再抓他俩可就难了啊!” “那你自己去抓他俩如何?我已经没力气和子弹了。”王守林侧着脸看向秦卫山质问道。 “我也快没子弹了。”秦卫山有些尴尬摸摸后脑勺,他忘记了子弹数量这一要命环节。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追击的必要了,我知道你们都想抓到盗猎者,可我现在先打一个假设,如果舌头和野驴没有跑远,而是在不远处想埋伏我们,卫山你自己说吧,我们就算及时发现了,有没有可能会受伤?” “完全有可能,如果对方铁了心打伏击,必定又是一场恶战。”秦卫山立刻点头回复道。 “假设就算真没有埋伏吧,我们三个人一路追击,有多大可能追上二人呢?有时候人不要强逞能要学会量力而行,我知道你俩的体力也已经消耗到了极限,现在贸贸然去追还有可能会变成对方的猎物。”王守林接着话茬又补充道。 “还真不确定能不能追上,如果真从猎人变成猎物,那就完蛋了。”秦卫山有些后怕道。 “唉,我知道机不可失,就算追上也不一定能撑到支援来呀。”王守林又叹了一口气道。 “没事,还会有机会,他们又不是金盆洗手了!”林念见秦卫山有些泄气,赶紧打气道。 此刻,天边的烈阳已经高挂到了空中,耀眼的阳光透过丛林,照耀到了王守林三人身上。 偶尔一处角落,布满着水珠,阳光洒落出现的丁达尔效应极其美丽。一些小动物也完成了午夜的休息,开始发出了属于各自的独特声音,一时间整个森林格外热闹,相当的治愈人心。 王守林三人想简单休息进食一下,发现所带的压缩饼干全由林念给了张兴铭,这下就有些尴尬了。但三人还是找了一处巨石处,各自小憩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晚上太过劳累跟精神高度紧张,猛然一下子进入到放松状态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是刚坐下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而王守林则没有休息,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张老合影照片,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了笑。 那张合影上是身着警装的王守林和林森,二人当时十分年轻,笑容很腼腆,警衔也不高。 王守林将照片缓缓翻到了背后,那里有林森写的一句话,祝我王哥20岁生日快乐。 王守林原本很开心地笑着,可眼角就不自觉滑下了泪水,这泪水在他的脸庞上滑动,遇到鲜血便融合到一起。直到最后从他的下巴处滴下,涌入了一处地面上。而那个地面上,有着一朵已经发芽的小花,或许在明年王守林等人再次来到此处时,这一朵发芽的小花已经完全生长,绽放出新生之花来。 “老林,我终于有机会为你报仇了。”王守林一边笑着,一边抬手抹泪,自言自语道。 整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当烈阳已经彻底高挂天空之后,远处才传来了人的呼唤声。 “王队,您在哪儿?”微弱的呼唤让疲惫到意识近乎涣散的王守林顿时就变精神了起来。 王守林听出来了,这是他们警局一位年轻警官的声音,便大声回复道:“我们在这儿!” 没过片刻,一群身着防弹衣的警察就已经来到了王守林身旁,而且每一个人看着都精神百倍,双手都握着一把枪,当看到王守林并没有危险后,才又大大出了一口气。 “王队,您这边目前什么情况?我听牧民来报是遇上盗猎者了?”年轻警官将手枪慢慢塞入腰包,有些紧张地发问道。 “对,我遇上了五年前的狍盗猎队!”王守林言简意赅回了一句,双手不自觉握成拳状。 “什么?”年轻警官被王守林这话吓坏了,如果是普通的盗猎队,那还可能没那么重视。 当然,此处的重视只是相对花狍盗猎队而言,因为森林分局跟花狍盗猎队可谓仇深似海。 但如果对方正是花狍盗猎队的话,事情的整体严重性可就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说森林分局从成立到现在,多年来唯一一处污点,那绝对就是该死的花狍盗猎队! 这个花狍盗猎队不仅跟分局警员玩猫捉老鼠,还每一次都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并且无数次展开疯狂挑衅,违法乱纪的事多到数不胜数,甚至在盗猎者的眼中,人命都不如皮子值钱。 “王队,您一共遭遇了几个花狍盗猎队成员?” “一共又三个。”王守林开口答复道。 “另外两个呢?” “往那个方向跑了!”王守林立刻用手指初禹阳跟蔺永清逃离的方向。 “好,那王队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会有另外一个小队来接应您,我们先去那边仔细搜索一下!”年轻警官很认真地开口答复道,显然是想去找找另外两位盗猎者有没留下什么痕迹。 王守林轻轻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只是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反正一切尽在不言中了。随后,年轻警官也微微一笑,将右手给动了动,跟他所处一个小队的成员,立刻向着王守林所指的方向追击而去。 第15章 从警初心,起意收徒 虽然王守林和一众警官的交谈声音很大,但最为诡异的事还是发生了,秦卫山与林念丝毫没受到啥影响,而且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由此可见二人的疲惫程度。年轻警官的安排还是很靠谱,果真只过了短短的五分钟,就又出现了一批十人小队,这十人小队的武装与前一批差不多。 这十人小队的小队长是王守林曾经教导过的一名警官,从出任务以来他便一直相当的担心,当看到王守林没啥大碍之后,内心那块巨石才猛然落了地。一个标准的敬礼结束后,年轻警官颇为关切地问道:“王队,真是辛苦了,您有没啥地方受伤?” 王守林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无碍,而后侧头望向了陷入昏睡状态的秦卫山和林念。 突然,王守林有了一种不忍心叫醒这两个小警的愧疚,但为了不给搜救小队添麻烦,他还是慢慢走到二人面前。他先是用手温柔地推了推林念,林念立刻由原本的沉睡状态苏醒了过来,在苏醒的一瞬间林念便本能将右手放到了腰间的枪包上,双目凝视着谨慎观察起四周来。 当发现四周都是身着防弹衣的警官后,不禁大出了一口气,突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林念也在这一刻开始理解自己的父亲了,虽然她还是不清楚为什么父亲会选择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但也清楚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是一名英雄。那未来自己会成为一名英雄吗?林念不清楚也不敢去展开细想,她感觉自己没有资格能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因为缺少舍生取义的魄力。 不过,这一切突发的想法,在林念脑海中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就算是一种职业感慨吧。 王守林也走到了秦卫山的面前,开始试图唤醒对方,他抬手温柔地摇晃着秦卫山,可秦卫山一点反应都没给他,该打呼噜还是打呼噜。王守林就持续摇了十几秒,结果见秦卫山依旧没苏醒,便掐住对方的右手开始使劲儿。 王守林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秦卫山那个家伙还是没能醒过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小尴尬,他望了望对方布满血迹的脸庞,想抬手轻扇对方嘴巴子的那只手,怎么都狠不下心落下去。 就在这时,林念在一旁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音乐软件,软件内播放着紧急集合的哨声,果然这哨声才刚刚响起,只见秦卫山双目瞬间睁开,一个侧跳便站起了身来,目光狰狞仿佛这哨声让他很不爽那样。 当肌肉记忆强行把人唤醒后,秦卫山的意识还处于涣散阶段,迷糊地开始凭空扎腰带。 片刻之后,当秦卫山意识到自己处于森林,看到王守林和别的警官后,才彻底弄清形势。 “同志们,让你们见笑了,我这是出于本能的自然反应。”秦卫山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王守林则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得不说有过当兵经验的人,紧急集合哨确实是一个唤醒军人的绝佳办法,但个人建议不要这么做,除非你能打过对方,不然这个后果很有可能会相当严重。 “行了,反正你小子也醒了,那咱们就走吧。”王守林随口说了一句。 随后,年轻警官留下五人,带着王守林这个三人小队下山离去。 至于剩下的五人,则跟随着前面一个小队的成员,继续展开山林搜索。 秦卫山又打了一个大哈欠,林念在他身后望着对方的背影,悄悄捂着嘴轻笑。 林念播放的紧急集合哨声是她在没报到之前,通过浏览短视频所下载一个非常有趣的视频,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够派上用场。不得不说,这个世上万事万物都有着本应存在的道理。 当顺利来到了山下,看到那三匹烈马之后,王守林三人心里的疲惫一扫而光,至少没那么愁眉苦脸了。当三人再次按照来时的姿态骑马,向着回去的路狂奔时,马背上每个人的心情都各有不同。 王守林自然是因为终于有了花狍盗猎队的踪影,而从内心深处感到开心,这个让他困扰了五年之久的盗猎团伙,终于在这一天重新显露出了痕迹来。王守林在心里头暗自发了一个誓,接下来的后续相关调查,就算让他豁出自己的这条命,也要想尽办法将花狍盗猎队给全员缉拿归案。 而林念的心情也很复杂,用跌宕起伏形容最适合不过,早在一天前,她还对自己父亲曾经工作的单位出现过质疑,但当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这一份质疑就彻底灰飞烟散,江辽省延吉森林公安分局里的每一位警员,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林念也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快速成长了许多,也更加理解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她还不清楚,为什么有人就算连命都不要了,也想去心中的扞卫正义。毕竟,林念一直都觉着人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念也不太想做英雄,她认为英雄不好当,其次自己也没资格成为像父亲那样的英雄。 可此时的林念还不知道,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将会完成一次自我的重生蜕变。 正如传说中的凤凰在没有涅盘重生之前,也不过是一只平凡且没有任何方向感的凡鸟。 至于秦卫山的心态就完全不同了,此刻内心就像他的发型一般飘荡肆意,如果说林念和王守林还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天里的巨大收获,那么此刻的秦卫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回到局里去大睡一觉。 不为什么,实在是因为骑着的这匹青龙太不给面儿,或许是青龙比较不满秦卫山一天时间都没有管他,在这一路的过程之中,特别放荡不羁。时而一个加速,时而一个减速,时而一个大转弯,让秦卫山的身体反复颠来倒去,差点没把胃液都给倒腾出来。 “青龙大哥,我求您了,您稍微慢点成不!”秦卫山原本的样貌很是英俊,可在狂风袭来的过程中,他的面部表情特别放荡不羁,就如在狂风暴雨里奔跑的疯子。可身下的青龙大哥根本没理会他,依旧我行我素,不停加速狂奔。 秦卫山只好一个接一个许诺条件,青龙这才慢慢调整成秦卫山可以接受的速度。 直到顺利抵达分局之后,王守林给林念与秦卫山介绍了即将入住的警员专属房。 林念对此很是感兴趣,相比而言秦卫山就只有双目空洞,脑子里在想下一次出任务是啥时候,烈马喜欢吃什么食物。骑马本应该是一个很潇洒爽快的事,但在此刻秦卫山的心中只有折磨。 “早知道当初我不逞能了,跟林念一样说我不会骑马就好了。”秦卫山内心不禁苦笑道。 等到了二人各自的宿舍后,有警官怕新来的两位小警挨饿,特意给送来了美味的食物。 二人一阵风卷残云将食物全部吃完,然后直接啥都不管倒头就睡,因为实在是太疲惫了。 而王守林简单交代了一些警员,要看守好病房内的于宗源以及张兴铭后,就转身离去了。 张兴铭跟蔺永清和初禹阳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他是专业的摄影师,想必后边通过他来描绘出二人的模样不出问题,就算不考虑这一点,分局里也有专业的绘画人才。王守林暗自琢磨着后续的行动安排,也考量着要不要跟上级申请发动相关通缉令。当然,如果想顺利发出通缉令,还需要描绘出嫌疑人长相后才能执行。不管无论如何,那个该死的花狍盗猎队,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王守林仔细想明白了之后,就躺到了办公室内的短床上,一闭眼就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两个小时后,设定好的铃声响起,王守林将闹钟关闭,打着哈欠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王守林看着镜子内已经有些苍老的自己,不知为何轻轻笑了笑,虽然后边要跟花狍盗猎队博弈,注定会很疲惫也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性,但王守林依旧很开心,这意味着他有机会为老搭档林森报仇了。 清醒过后,王守林回到办公室开始等消息,等搜查队是否搜查到蔺永清和初禹阳的踪迹。 这段等候消息的时间,有警员请王守林去医护室做身体检查并且对受伤的地方进行止血治疗,但王守林全都委婉拒绝了,虽然他认为搜查队搜到蔺永清和初禹阳的机会很渺茫,可还是抱着很微小的期望,万一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那对后续调查将会有很大助力。 林念跟秦卫山也是刚刚入睡没多大一会儿,便被一些警官给请到了医护室。 秦卫山的脑门上被绑了一层绷带,林念的小腿和腹部也被缠上了白色绷带。 按道理来讲,二人回到警局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对伤处进行治疗,可受伤的地方并不是很严重,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因此都没有太当一回事,直接吃完东西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王守林自己处理好伤口后,依旧焦急等待着,他现在也有点耐不住了,因为时间拖太久了。直到十点的钟声响起,外边烈阳照耀着王守林的背部微微发汗,一通电话才突然打了进来。 “王队,我这边有个消息要告诉您一下。”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缓缓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王守林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用近乎颤抖的声音发问道:“我是,逃跑的俩人都抓到了吗?” “没有,王队,让他们给跑了,我们小队寻找了保护区的每一个角落,结果都还是没有发现那两位盗猎者的身影,甚至连脚印痕迹都没有发现,仿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男子回复道。 王守林听着狠狠地咬了咬牙,虽然他早就预测到了极可能会是这个结果,至于脚印自然是存在的,只是很多人并不懂步法追踪,因此而忽略了微小的脚印痕迹。由此看来花狍盗猎队的反追踪能力比五年前更强了一点。 “留下一组小队继续进行追踪调查,其余人回局里开案情大会!”王守林下了最新命令。 “是!”随后通话挂断,原本王守林想继续休息一段时间,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穿上警官常服,他迈着齐步走到了马厩内。让他更为吃惊的是,此刻的马厩内还有一个熟悉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不久前刚从医护室出来的秦卫山,秦卫山与王守林相同,本想回去继续好好补个觉,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梦乡了,随后他索性就来到了马厩看他的青龙大哥。只见秦卫山不知从啥地方搞来了几个苹果,正在温柔的喂着青龙。 看见青龙舒服的发出哼声,秦卫山则一脸满足之色,显然他很满意青龙如此给自己面子。 “卫山。”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让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青龙身上的秦卫山直接吓了个一哆嗦,而后秦卫山看向王守林,赶紧抬手敬了一个礼道:“王队,您咋也不言语一声,差点被您吓一跳。” 王守林看着秦卫山这恭敬模样,突然就想起他当年也是刚刚毕业,见到自己所属责任警官(师父)时的自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他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你小子不去好好补个觉,特意跑这里喂青龙来了?” “王队,我之前答应了青龙,等任务结束后要给它吃好东西!”秦卫山咧嘴哈哈一笑道。 “嗯。”王守林点了点头,严肃而又认真地问道,“卫山,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森警?” 这个问题直接把秦卫山给问住了,他身为一个警校毕业的警员,对于这一道题目一定很熟悉,无论是高考毕业后报考警校的政审还是日后的课堂内,这一个问题其实都跟随着他们大部分警员。 王守林眼看秦卫山就要回答,连忙先伸手制止了他:“我不想听你背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答案,我想听你内心的真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森林警察?” 秦卫山的嘴角一动,笑了笑才回答道:“王队,我当森警的理由很简单,也很接地气。” “因为我的大舅是警察,大爷也是警察,所以打小就很向往穿这身警装,我想成为山林和稀有动物最坚定的守卫者,我想成为我自己的英雄,成为父母的骄傲,成为大自然的保护者!”秦卫山讲这番话时,眼睛里都散发着别样的星光。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你也是个警察世家子弟啊!”王守林听着不由放声大笑,这个答案倒是跟他当年的回答近乎相同,没有官话那么啰里啰嗦,就是简简单单表达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你为什么要当兵呢?”王守林仿佛故意刁难那般,紧接着又开口追问道。 “我当兵是想充实自己,完善自己的不足之处,同时,我有一颗扞卫国家主权,保家卫国,驰骋疆场的血性和心!”秦卫山如实回答了王守林提出的问题,因为去当兵就是为了锻炼心志。 王守林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来:“那你为什么想要到咱森林分局来?” “王队,到分局当森警能保护大自然跟动物,本就是我从警的初心。”秦卫山回答道。 “好,非常好!”王守林又咧嘴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发问道,“卫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 “王队,您有啥问题尽管问就是了。”秦卫山憨笑着回答道,他很喜欢和王队展开交流。 “卫山,你愿不愿意成为我步法追踪的传人?”王守林犹豫片刻,才抛出了这个问题来。 第15章 从警初心,起意收徒 虽然王守林和一众警官的交谈声音很大,但最为诡异的事还是发生了,秦卫山与林念丝毫没受到啥影响,而且还发出了细微的鼾声,由此可见二人的疲惫程度。年轻警官的安排还是很靠谱,果真只过了短短的五分钟,就又出现了一批十人小队,这十人小队的武装与前一批差不多。 这十人小队的小队长是王守林曾经教导过的一名警官,从出任务以来他便一直相当的担心,当看到王守林没啥大碍之后,内心那块巨石才猛然落了地。一个标准的敬礼结束后,年轻警官颇为关切地问道:“王队,真是辛苦了,您有没啥地方受伤?” 王守林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无碍,而后侧头望向了陷入昏睡状态的秦卫山和林念。 突然,王守林有了一种不忍心叫醒这两个小警的愧疚,但为了不给搜救小队添麻烦,他还是慢慢走到二人面前。他先是用手温柔地推了推林念,林念立刻由原本的沉睡状态苏醒了过来,在苏醒的一瞬间林念便本能将右手放到了腰间的枪包上,双目凝视着谨慎观察起四周来。 当发现四周都是身着防弹衣的警官后,不禁大出了一口气,突然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与此同时,林念也在这一刻开始理解自己的父亲了,虽然她还是不清楚为什么父亲会选择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工作,但也清楚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是一名英雄。那未来自己会成为一名英雄吗?林念不清楚也不敢去展开细想,她感觉自己没有资格能成为父亲那样的英雄,因为缺少舍生取义的魄力。 不过,这一切突发的想法,在林念脑海中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就算是一种职业感慨吧。 王守林也走到了秦卫山的面前,开始试图唤醒对方,他抬手温柔地摇晃着秦卫山,可秦卫山一点反应都没给他,该打呼噜还是打呼噜。王守林就持续摇了十几秒,结果见秦卫山依旧没苏醒,便掐住对方的右手开始使劲儿。 王守林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气,秦卫山那个家伙还是没能醒过来,一时间气氛有些小尴尬,他望了望对方布满血迹的脸庞,想抬手轻扇对方嘴巴子的那只手,怎么都狠不下心落下去。 就在这时,林念在一旁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音乐软件,软件内播放着紧急集合的哨声,果然这哨声才刚刚响起,只见秦卫山双目瞬间睁开,一个侧跳便站起了身来,目光狰狞仿佛这哨声让他很不爽那样。 当肌肉记忆强行把人唤醒后,秦卫山的意识还处于涣散阶段,迷糊地开始凭空扎腰带。 片刻之后,当秦卫山意识到自己处于森林,看到王守林和别的警官后,才彻底弄清形势。 “同志们,让你们见笑了,我这是出于本能的自然反应。”秦卫山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王守林则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得不说有过当兵经验的人,紧急集合哨确实是一个唤醒军人的绝佳办法,但个人建议不要这么做,除非你能打过对方,不然这个后果很有可能会相当严重。 “行了,反正你小子也醒了,那咱们就走吧。”王守林随口说了一句。 随后,年轻警官留下五人,带着王守林这个三人小队下山离去。 至于剩下的五人,则跟随着前面一个小队的成员,继续展开山林搜索。 秦卫山又打了一个大哈欠,林念在他身后望着对方的背影,悄悄捂着嘴轻笑。 林念播放的紧急集合哨声是她在没报到之前,通过浏览短视频所下载一个非常有趣的视频,没有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够派上用场。不得不说,这个世上万事万物都有着本应存在的道理。 当顺利来到了山下,看到那三匹烈马之后,王守林三人心里的疲惫一扫而光,至少没那么愁眉苦脸了。当三人再次按照来时的姿态骑马,向着回去的路狂奔时,马背上每个人的心情都各有不同。 王守林自然是因为终于有了花狍盗猎队的踪影,而从内心深处感到开心,这个让他困扰了五年之久的盗猎团伙,终于在这一天重新显露出了痕迹来。王守林在心里头暗自发了一个誓,接下来的后续相关调查,就算让他豁出自己的这条命,也要想尽办法将花狍盗猎队给全员缉拿归案。 而林念的心情也很复杂,用跌宕起伏形容最适合不过,早在一天前,她还对自己父亲曾经工作的单位出现过质疑,但当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这一份质疑就彻底灰飞烟散,江辽省延吉森林公安分局里的每一位警员,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 林念也在这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快速成长了许多,也更加理解了自己的父亲。虽然,她还不清楚,为什么有人就算连命都不要了,也想去心中的扞卫正义。毕竟,林念一直都觉着人好死不如赖活着。 林念也不太想做英雄,她认为英雄不好当,其次自己也没资格成为像父亲那样的英雄。 可此时的林念还不知道,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她将会完成一次自我的重生蜕变。 正如传说中的凤凰在没有涅盘重生之前,也不过是一只平凡且没有任何方向感的凡鸟。 至于秦卫山的心态就完全不同了,此刻内心就像他的发型一般飘荡肆意,如果说林念和王守林还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天里的巨大收获,那么此刻的秦卫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回到局里去大睡一觉。 不为什么,实在是因为骑着的这匹青龙太不给面儿,或许是青龙比较不满秦卫山一天时间都没有管他,在这一路的过程之中,特别放荡不羁。时而一个加速,时而一个减速,时而一个大转弯,让秦卫山的身体反复颠来倒去,差点没把胃液都给倒腾出来。 “青龙大哥,我求您了,您稍微慢点成不!”秦卫山原本的样貌很是英俊,可在狂风袭来的过程中,他的面部表情特别放荡不羁,就如在狂风暴雨里奔跑的疯子。可身下的青龙大哥根本没理会他,依旧我行我素,不停加速狂奔。 秦卫山只好一个接一个许诺条件,青龙这才慢慢调整成秦卫山可以接受的速度。 直到顺利抵达分局之后,王守林给林念与秦卫山介绍了即将入住的警员专属房。 林念对此很是感兴趣,相比而言秦卫山就只有双目空洞,脑子里在想下一次出任务是啥时候,烈马喜欢吃什么食物。骑马本应该是一个很潇洒爽快的事,但在此刻秦卫山的心中只有折磨。 “早知道当初我不逞能了,跟林念一样说我不会骑马就好了。”秦卫山内心不禁苦笑道。 等到了二人各自的宿舍后,有警官怕新来的两位小警挨饿,特意给送来了美味的食物。 二人一阵风卷残云将食物全部吃完,然后直接啥都不管倒头就睡,因为实在是太疲惫了。 而王守林简单交代了一些警员,要看守好病房内的于宗源以及张兴铭后,就转身离去了。 张兴铭跟蔺永清和初禹阳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他是专业的摄影师,想必后边通过他来描绘出二人的模样不出问题,就算不考虑这一点,分局里也有专业的绘画人才。王守林暗自琢磨着后续的行动安排,也考量着要不要跟上级申请发动相关通缉令。当然,如果想顺利发出通缉令,还需要描绘出嫌疑人长相后才能执行。不管无论如何,那个该死的花狍盗猎队,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王守林仔细想明白了之后,就躺到了办公室内的短床上,一闭眼就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两个小时后,设定好的铃声响起,王守林将闹钟关闭,打着哈欠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王守林看着镜子内已经有些苍老的自己,不知为何轻轻笑了笑,虽然后边要跟花狍盗猎队博弈,注定会很疲惫也充满了不确定的危险性,但王守林依旧很开心,这意味着他有机会为老搭档林森报仇了。 清醒过后,王守林回到办公室开始等消息,等搜查队是否搜查到蔺永清和初禹阳的踪迹。 这段等候消息的时间,有警员请王守林去医护室做身体检查并且对受伤的地方进行止血治疗,但王守林全都委婉拒绝了,虽然他认为搜查队搜到蔺永清和初禹阳的机会很渺茫,可还是抱着很微小的期望,万一真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那对后续调查将会有很大助力。 林念跟秦卫山也是刚刚入睡没多大一会儿,便被一些警官给请到了医护室。 秦卫山的脑门上被绑了一层绷带,林念的小腿和腹部也被缠上了白色绷带。 按道理来讲,二人回到警局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对伤处进行治疗,可受伤的地方并不是很严重,有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因此都没有太当一回事,直接吃完东西就倒头呼呼大睡了。 王守林自己处理好伤口后,依旧焦急等待着,他现在也有点耐不住了,因为时间拖太久了。直到十点的钟声响起,外边烈阳照耀着王守林的背部微微发汗,一通电话才突然打了进来。 “王队,我这边有个消息要告诉您一下。”一道有些低沉的声音缓缓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王守林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用近乎颤抖的声音发问道:“我是,逃跑的俩人都抓到了吗?” “没有,王队,让他们给跑了,我们小队寻找了保护区的每一个角落,结果都还是没有发现那两位盗猎者的身影,甚至连脚印痕迹都没有发现,仿佛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男子回复道。 王守林听着狠狠地咬了咬牙,虽然他早就预测到了极可能会是这个结果,至于脚印自然是存在的,只是很多人并不懂步法追踪,因此而忽略了微小的脚印痕迹。由此看来花狍盗猎队的反追踪能力比五年前更强了一点。 “留下一组小队继续进行追踪调查,其余人回局里开案情大会!”王守林下了最新命令。 “是!”随后通话挂断,原本王守林想继续休息一段时间,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穿上警官常服,他迈着齐步走到了马厩内。让他更为吃惊的是,此刻的马厩内还有一个熟悉身影。 这道身影正是不久前刚从医护室出来的秦卫山,秦卫山与王守林相同,本想回去继续好好补个觉,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梦乡了,随后他索性就来到了马厩看他的青龙大哥。只见秦卫山不知从啥地方搞来了几个苹果,正在温柔的喂着青龙。 看见青龙舒服的发出哼声,秦卫山则一脸满足之色,显然他很满意青龙如此给自己面子。 “卫山。”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让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青龙身上的秦卫山直接吓了个一哆嗦,而后秦卫山看向王守林,赶紧抬手敬了一个礼道:“王队,您咋也不言语一声,差点被您吓一跳。” 王守林看着秦卫山这恭敬模样,突然就想起他当年也是刚刚毕业,见到自己所属责任警官(师父)时的自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来,他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你小子不去好好补个觉,特意跑这里喂青龙来了?” “王队,我之前答应了青龙,等任务结束后要给它吃好东西!”秦卫山咧嘴哈哈一笑道。 “嗯。”王守林点了点头,严肃而又认真地问道,“卫山,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森警?” 这个问题直接把秦卫山给问住了,他身为一个警校毕业的警员,对于这一道题目一定很熟悉,无论是高考毕业后报考警校的政审还是日后的课堂内,这一个问题其实都跟随着他们大部分警员。 王守林眼看秦卫山就要回答,连忙先伸手制止了他:“我不想听你背下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答案,我想听你内心的真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当森林警察?” 秦卫山的嘴角一动,笑了笑才回答道:“王队,我当森警的理由很简单,也很接地气。” “因为我的大舅是警察,大爷也是警察,所以打小就很向往穿这身警装,我想成为山林和稀有动物最坚定的守卫者,我想成为我自己的英雄,成为父母的骄傲,成为大自然的保护者!”秦卫山讲这番话时,眼睛里都散发着别样的星光。 “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你也是个警察世家子弟啊!”王守林听着不由放声大笑,这个答案倒是跟他当年的回答近乎相同,没有官话那么啰里啰嗦,就是简简单单表达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那你为什么要当兵呢?”王守林仿佛故意刁难那般,紧接着又开口追问道。 “我当兵是想充实自己,完善自己的不足之处,同时,我有一颗扞卫国家主权,保家卫国,驰骋疆场的血性和心!”秦卫山如实回答了王守林提出的问题,因为去当兵就是为了锻炼心志。 王守林满意地点了点头,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来:“那你为什么想要到咱森林分局来?” “王队,到分局当森警能保护大自然跟动物,本就是我从警的初心。”秦卫山回答道。 “好,非常好!”王守林又咧嘴笑了笑,饶有兴致地发问道,“卫山,我能问你一个问题?” “王队,您有啥问题尽管问就是了。”秦卫山憨笑着回答道,他很喜欢和王队展开交流。 “卫山,你愿不愿意成为我步法追踪的传人?”王守林犹豫片刻,才抛出了这个问题来。 第16章 藏身烂树,案情大会 王守林提问的话音刚落,秦卫山则一脸震惊看向面前之人,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秦卫山没正式入职分局之前,对王守林的事情和个人了解不是很多,可在简短的接触之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步法追踪的强大与神奇之处,在之前跟着王守林一路追踪的过程之中,秦卫山目睹全程可谓大为震惊,王守林一路就是凭着步法追踪,成功咬上了那两名逃窜的盗猎者。 秦卫山自然很清楚彻底学会步法追踪,对未来自己的从警生涯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他也能跟王守林一样,仅仅光凭一个脚印便判断出所追踪之人的身份信息和各种特征,这种能力绝对是神乎其神的绝技,但王队为什么会选自己当传人呢? 秦卫山内心最大的一个疑惑就在这儿了,他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最关键的还是秦卫山在警局内部也听没说过,王守林之前有选定过传人的事,由此可知王守林从警这么多年,都一直没将自己步法追踪本事对外传授过。秦卫山还真不太信这么多年来没出现过什么天赋异禀之人,况且就算自己真有天赋,王守林在他和林念之间也应该选林念,而不是选自己当来传人才对。 秦卫山暗叹了一口气,他其实特想九叩大拜直接拜师,让对方把这步法追踪传给自己。 可人贵有自知之明,秦卫山也很聪明,他不认为自己能有啥特别的长处会被对方给看上。 “王队,要不您还是把这个技能传给林念吧,她怎么说都是烈士之后,毕竟以您和她之间的关系上来看也更合适,您选我来当传人不太合适呀。”秦卫山抬手挠了挠自己脑门上缠绕着的绷带,神情有些尴尬地开口拒绝道。 “你开啥玩笑,现如今谁还讲关系这套?”王守林抬眼望着秦卫山,不解地出言反问道。 这一句反问与秦卫山刚到警局时,内心暗自腹谤林念与王守林关系的那一席话不谋而合。 “我是看中你有过军旅生涯,也在警校读了这么多年,而且最关键是你从警的本心很纯粹。”王守林说着又淡淡一笑,继续自顾自往下补充,“我们生在红旗下的使命和担当,是扞卫我们国家的荣耀,是保护老百姓的利益不受到侵犯,警察归根到底也是为人民服务,可你知道这背后的含义吗?你给我好好记住——执法为公,从警为民!” 这八个字可谓犹如晴天霹雳,猛然间让秦卫山豁然开朗了许多,他开口接过话茬道:“王队,可我还是认为自己没资格继承您步法追踪的本事,首先我脑瓜子不是特别聪明,反应也慢,而且我......” “没有那么多而且,你想问我看上你啥了是吗?”王守林走到秦卫山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欣赏你的坚定,欣赏你的勇气,欣赏你的无畏不惧,虽然我们相处时间很短,但在一天的时间内,我看到了你领先同龄人太多的优点,特别是处于生死战斗的关头,你依旧能保持理智冷静思考如何破局,这就是你特有的大优点。” “当然,我最看重你的一点原因,是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一样都有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而且还特别的有眼力见儿。”王守林说着脑海中自动浮现刚刚到保护区,秦卫山用卫生纸给他擦拭石头当休息地的画面。 秦卫山听着王守林如此夸赞自己,内心还是忍不住有点小欢喜,毕竟在一天之前,他还与对方毫不相识,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名传奇老警的事迹,而如今这样的人物居然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成为了唯一的关门弟子。 秦卫山内心特别清楚,普通警员想成为大队长的亲传弟子,这件事估计非常不容易。而且,当一位警官升到大队长职务后,也很少会担任其他警员的责任警官,这样对于他们的工作会有一定影响。 秦卫山不禁咬了咬牙,想起王守林昨日在森林内追踪的场景,点了点头喊道:“师父!” “好孩子。”王守林定眼看着秦卫山,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片刻后开怀大笑起来。 自从五年前林森去世后,这王守林头一次如此开心,仿佛又回到了林森还在的那段时光。 与此同时,位于保护区最边缘的角落地带,有两名躲藏在烂树核心的男子正闭目休息。 在这棵烂树的百米范围之内,有几名武装特别严谨的警官正在仔细展开巡查。其中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警官从怀中摸出一根香烟,主动递给了与他相熟的“烟友”后,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唉,没想到才时隔五年,又开始闹盗猎者了。”警官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仔细想想五年前森哥走了,你说今年会不会还有别的兄弟要走,干咱们这行都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啊!” “老杨,你个烂舌头,瞎说八道什么呢!”在他身旁一个中年警官赶紧开口阻止了。 中年警官自知说话内容有些问题,赶紧呸呸呸去去晦气。随后,他们继续巡查,包括那一棵枯树。而因为这棵枯树长相十分怪异,一众警官完全没想到里头藏了人,又巡查了半小时后,便齐齐回到了警局汇报情况。 等到所有警官全部消失后,从这棵枯树之内,才走出来两个灰头土脸,满身血迹的男子。 这二人正是花狍盗猎队的蔺永清和初禹阳,初禹阳在从藏身的枯树内走出后,第一时间观察自己的四周角落是否有异动,当发现除了他和蔺永清外只有动物的叫声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香烟来。 虽然也不太清楚是从何处变出来的香烟,将烟缓缓点燃深吸一口,初禹阳低声骂道:“日了,这狗鼻子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咱哥俩这次差点就栽了,但还是让胖子那家伙落警察手里了,这等回去之后咋跟大姐说呢?” 蔺永清有些反感看了对方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向保护区外,停着的一台猎车走去。 可以说蔺永清和初禹阳之所以能够逃脱警察的搜查,蔺永清的那个脑子占了最大功劳,他利用了警员们“灯下黑”的心理,也就是俗话常说的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很难想象二人所藏身的位置,居然会是一棵造型怪异且空心的枯树。 其实,蔺永清原本不想如此冒险,可他没有办法,一晚上的折腾他和初禹阳都没有太多力气,继续跑下去迟早要被抓,所以只能赌一把选择一个藏身处,等待负责搜查的警员们陆续撤离。 “行了,你也稍微走快点,别跟这儿瞎墨迹了,半小时后会有另外一批警员来换班,到时如果咱们运气不好撞上了,那即将会步胖子的后尘,落到狗鼻子那家伙的手里。”蔺永清叹了一口气,出言催促着初禹阳走快一点。 如果放在五年前跑了就是跑了,警方或许还不会继续派人驻守森林搜查,但这五年的时间变化很大,警队的人手质量跟数量都提升了,每一个人的抓捕能力也在专业训练下慢慢变强,而这群盗猎者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蔺永清又不禁怀念起花姐刚崛起的那个年代,国家在某些保护区甚至都没有安排森林警察,如果要保护野生动物的话,完全是凭借牧民自发成立的防盗猎团队。但时代在一点点往前变化,违法乱纪的事在天罗地网之下,终究还是会浮出水面。可究竟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这一切要看每一个人内心如何去想和定义了。 走了大概半小时,蔺永清和初禹阳才离开保护区,来到一处由树杈组成的小陷阱内。二人合力将树杈全部挪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皮卡,皮卡后备箱里有五六个大皮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初禹阳望着这一辆大皮卡,咽下了一大口口水。特别是看向那五六个大皮袋的时候,他眼皮直跳,明显可见欣喜异常。与他反应不同的则是蔺永清,在于宗源被放弃之后,他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找挽救行动失败的理由,因为最起码要找一个不牵累自己的法子,毕竟花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蔺永清现在已经没兴趣去管面前这价值不菲的皮子了,在他看来能保护好自己身体上的零件儿,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儿,可笑的初禹阳还沉浸在卖皮子暴富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 “野驴子,咱赶紧出发把皮子交给花蕊,然后就能等着分钱了!”初禹阳笑着从后备箱取出一条长白山香烟,分给一根蔺永清后,他又重新粗鲁撕开了一包,嗅着烟草发出特有的气味,忍不住浑身都为之颤动。 蔺永清内心却暗自嘟囔道:“我亲爱的四哥,五弟我能不能不受罚,可完全就看你喽。” 与此同时,位于森林分局的食堂内,王守林带着秦卫山跟林念正在同一张餐桌上吃东西。 如果说吃相的话,这其中以秦卫山最为放荡不羁,而林念最为腼腆。王守林吃的东西很少,对于上了年纪的他来说,不仅是食欲迅速减退,更是连带消化能力也明显降低了。 “师父,咱们接下来咋办?”秦卫山先将嘴里的米饭和茄子咽下,才冲王守林发问道。 “一会召开案情分析大会,大概在八点半左右,到时候你俩也都来参会旁听吧,当是好好学习学习长长见识。”王守林说着也笑了一声,突然想起案情分析大会的事还没通知面前的二人。 其实,王守林很清楚对于目前的秦卫山和林念而言,以二人的身份和资历完全没资格接触到花狍盗猎队这个案子。虽然,这两位新警在一天前还跟盗猎者浴血奋战过,但在警局的一些老前辈眼中,还是会希望这两个年轻人先学习跟磨砺,而不是才入职就要接触如此危险的案子。 不过,经由王守林的解释以及极力推荐之下,二人还是破格拥有了参与此次任务的权利。 “王叔,我将之前那张底踪的照片,以及嫌疑人的轮廓大概描述出来了,张兴铭进入医院后一直在检查伤势以及修养身体,等他休息好了我再去找他,画出舌头和野驴二人的详细模样。”林念抬头看向王守林,有些腼腆地说道。 在一个半小时前,王守林收下秦卫山成为其责任警官后,也特意跟林念讲述这件事儿。 最后,自然没有任何悬念,王守林也成了林念的责任警官,但称呼还是随林念自己喜欢。 “行,那这件事报备之后就你负责吧,张兴铭那边身体状况调整的应该会很快,你明天早上可以去一趟,等他吃完早饭把舌头跟野驴的肖像给画出来,这对后边发通缉令有着关键用处。”王守林听着又微微颔首,替林念安排好了明天一早的行程。 其实,根本不用靠张兴铭,他和秦卫山也能描述嫌疑人的长相,如果说非要有个比对的话,秦卫山在视力方面更胜一筹,描述的也会更为清晰。但可惜没完全跟蔺初二人平静的接触,每一次看到对方的相貌,也是在枪林弹雨跟黑夜之中,王守林也怕描述的容貌会出现瑕疵,因此还是需要找张兴铭的配合跟帮助,让林念画出绝对完美的两张肖像图来。 而后,在警局内召开了案情分析大会,负责主持大会的警官是王守林。 这一次大会,王守林所制作的ppt极其严谨和用心,ptt展示了近五十多张照片,内容所含极广,有五年前花狍盗猎队涉及的案件,以及杀掉的一些受害者,也有作案动机跟非法贩卖皮毛所获得的利润分析。 当然,这场案情分析大会绕不开一个重要的人,那就是五年前牺牲的森林警察——林森。 当林森的照片出现到ppt之上后,几乎所有的警员都低下头表示尊敬,也再次对花狍盗猎队那帮罪犯产生了滔天怒意。王守林也主动起身望着林森的照片,先抬手敬了一个礼,随后客观分析了关于林森案件的所有问题。 不过,在本次的场案情分析大会中,值得庆幸的是与五年前没掌握犯罪嫌疑人的长相不同。这一次不仅成功掌握了对方的说话习惯,还掌握了具体的相貌特征,相较之下算是大有突破。 众警经过本次会议达成了一个共识,通缉令将于张兴铭描述完在逃的两位盗猎队队员相貌后,统一下发到各分局与各大派出所和关键交通出入口,这样一来能最大可能避免花狍盗猎队这两名成员逃离出本市。 虽然在案情分析大会之中,众多警员对花狍盗猎队的案情进行了长久分析,但依旧有一团迷雾围绕在参会警员的心理。首先,暂时还不清楚花狍盗猎队一共有几个人,这几年有没加入什么新成员。其次,还不知道对方到底藏匿于何处,以及那位被逮捕的嫌疑犯于宗源是否会如实招供。 如果于宗源最终将一切都和盘托出,那心里的迷雾自然会逐渐消逝,可如果于宗源选择死扛到底闭口不言。那么对于分局这帮干警来说,除了获取到舌头跟野驴的画像之外,依旧没有获取到关于花狍盗猎队的其余线索。 第16章 藏身烂树,案情大会 王守林提问的话音刚落,秦卫山则一脸震惊看向面前之人,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虽然,秦卫山没正式入职分局之前,对王守林的事情和个人了解不是很多,可在简短的接触之后,他才真正体会到了步法追踪的强大与神奇之处,在之前跟着王守林一路追踪的过程之中,秦卫山目睹全程可谓大为震惊,王守林一路就是凭着步法追踪,成功咬上了那两名逃窜的盗猎者。 秦卫山自然很清楚彻底学会步法追踪,对未来自己的从警生涯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他也能跟王守林一样,仅仅光凭一个脚印便判断出所追踪之人的身份信息和各种特征,这种能力绝对是神乎其神的绝技,但王队为什么会选自己当传人呢? 秦卫山内心最大的一个疑惑就在这儿了,他也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最关键的还是秦卫山在警局内部也听没说过,王守林之前有选定过传人的事,由此可知王守林从警这么多年,都一直没将自己步法追踪本事对外传授过。秦卫山还真不太信这么多年来没出现过什么天赋异禀之人,况且就算自己真有天赋,王守林在他和林念之间也应该选林念,而不是选自己当来传人才对。 秦卫山暗叹了一口气,他其实特想九叩大拜直接拜师,让对方把这步法追踪传给自己。 可人贵有自知之明,秦卫山也很聪明,他不认为自己能有啥特别的长处会被对方给看上。 “王队,要不您还是把这个技能传给林念吧,她怎么说都是烈士之后,毕竟以您和她之间的关系上来看也更合适,您选我来当传人不太合适呀。”秦卫山抬手挠了挠自己脑门上缠绕着的绷带,神情有些尴尬地开口拒绝道。 “你开啥玩笑,现如今谁还讲关系这套?”王守林抬眼望着秦卫山,不解地出言反问道。 这一句反问与秦卫山刚到警局时,内心暗自腹谤林念与王守林关系的那一席话不谋而合。 “我是看中你有过军旅生涯,也在警校读了这么多年,而且最关键是你从警的本心很纯粹。”王守林说着又淡淡一笑,继续自顾自往下补充,“我们生在红旗下的使命和担当,是扞卫我们国家的荣耀,是保护老百姓的利益不受到侵犯,警察归根到底也是为人民服务,可你知道这背后的含义吗?你给我好好记住——执法为公,从警为民!” 这八个字可谓犹如晴天霹雳,猛然间让秦卫山豁然开朗了许多,他开口接过话茬道:“王队,可我还是认为自己没资格继承您步法追踪的本事,首先我脑瓜子不是特别聪明,反应也慢,而且我......” “没有那么多而且,你想问我看上你啥了是吗?”王守林走到秦卫山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欣赏你的坚定,欣赏你的勇气,欣赏你的无畏不惧,虽然我们相处时间很短,但在一天的时间内,我看到了你领先同龄人太多的优点,特别是处于生死战斗的关头,你依旧能保持理智冷静思考如何破局,这就是你特有的大优点。” “当然,我最看重你的一点原因,是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一样都有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而且还特别的有眼力见儿。”王守林说着脑海中自动浮现刚刚到保护区,秦卫山用卫生纸给他擦拭石头当休息地的画面。 秦卫山听着王守林如此夸赞自己,内心还是忍不住有点小欢喜,毕竟在一天之前,他还与对方毫不相识,只能从别人口中听到这名传奇老警的事迹,而如今这样的人物居然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成为了唯一的关门弟子。 秦卫山内心特别清楚,普通警员想成为大队长的亲传弟子,这件事估计非常不容易。而且,当一位警官升到大队长职务后,也很少会担任其他警员的责任警官,这样对于他们的工作会有一定影响。 秦卫山不禁咬了咬牙,想起王守林昨日在森林内追踪的场景,点了点头喊道:“师父!” “好孩子。”王守林定眼看着秦卫山,嘴角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片刻后开怀大笑起来。 自从五年前林森去世后,这王守林头一次如此开心,仿佛又回到了林森还在的那段时光。 与此同时,位于保护区最边缘的角落地带,有两名躲藏在烂树核心的男子正闭目休息。 在这棵烂树的百米范围之内,有几名武装特别严谨的警官正在仔细展开巡查。其中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警官从怀中摸出一根香烟,主动递给了与他相熟的“烟友”后,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唉,没想到才时隔五年,又开始闹盗猎者了。”警官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看起来心情很糟糕“仔细想想五年前森哥走了,你说今年会不会还有别的兄弟要走,干咱们这行都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啊!” “老杨,你个烂舌头,瞎说八道什么呢!”在他身旁一个中年警官赶紧开口阻止了。 中年警官自知说话内容有些问题,赶紧呸呸呸去去晦气。随后,他们继续巡查,包括那一棵枯树。而因为这棵枯树长相十分怪异,一众警官完全没想到里头藏了人,又巡查了半小时后,便齐齐回到了警局汇报情况。 等到所有警官全部消失后,从这棵枯树之内,才走出来两个灰头土脸,满身血迹的男子。 这二人正是花狍盗猎队的蔺永清和初禹阳,初禹阳在从藏身的枯树内走出后,第一时间观察自己的四周角落是否有异动,当发现除了他和蔺永清外只有动物的叫声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香烟来。 虽然也不太清楚是从何处变出来的香烟,将烟缓缓点燃深吸一口,初禹阳低声骂道:“日了,这狗鼻子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咱哥俩这次差点就栽了,但还是让胖子那家伙落警察手里了,这等回去之后咋跟大姐说呢?” 蔺永清有些反感看了对方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向保护区外,停着的一台猎车走去。 可以说蔺永清和初禹阳之所以能够逃脱警察的搜查,蔺永清的那个脑子占了最大功劳,他利用了警员们“灯下黑”的心理,也就是俗话常说的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很难想象二人所藏身的位置,居然会是一棵造型怪异且空心的枯树。 其实,蔺永清原本不想如此冒险,可他没有办法,一晚上的折腾他和初禹阳都没有太多力气,继续跑下去迟早要被抓,所以只能赌一把选择一个藏身处,等待负责搜查的警员们陆续撤离。 “行了,你也稍微走快点,别跟这儿瞎墨迹了,半小时后会有另外一批警员来换班,到时如果咱们运气不好撞上了,那即将会步胖子的后尘,落到狗鼻子那家伙的手里。”蔺永清叹了一口气,出言催促着初禹阳走快一点。 如果放在五年前跑了就是跑了,警方或许还不会继续派人驻守森林搜查,但这五年的时间变化很大,警队的人手质量跟数量都提升了,每一个人的抓捕能力也在专业训练下慢慢变强,而这群盗猎者是越来越不好混了。 蔺永清又不禁怀念起花姐刚崛起的那个年代,国家在某些保护区甚至都没有安排森林警察,如果要保护野生动物的话,完全是凭借牧民自发成立的防盗猎团队。但时代在一点点往前变化,违法乱纪的事在天罗地网之下,终究还是会浮出水面。可究竟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这一切要看每一个人内心如何去想和定义了。 走了大概半小时,蔺永清和初禹阳才离开保护区,来到一处由树杈组成的小陷阱内。二人合力将树杈全部挪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辆皮卡,皮卡后备箱里有五六个大皮袋,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初禹阳望着这一辆大皮卡,咽下了一大口口水。特别是看向那五六个大皮袋的时候,他眼皮直跳,明显可见欣喜异常。与他反应不同的则是蔺永清,在于宗源被放弃之后,他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找挽救行动失败的理由,因为最起码要找一个不牵累自己的法子,毕竟花姐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蔺永清现在已经没兴趣去管面前这价值不菲的皮子了,在他看来能保护好自己身体上的零件儿,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儿,可笑的初禹阳还沉浸在卖皮子暴富的幻想之中无法自拔。 “野驴子,咱赶紧出发把皮子交给花蕊,然后就能等着分钱了!”初禹阳笑着从后备箱取出一条长白山香烟,分给一根蔺永清后,他又重新粗鲁撕开了一包,嗅着烟草发出特有的气味,忍不住浑身都为之颤动。 蔺永清内心却暗自嘟囔道:“我亲爱的四哥,五弟我能不能不受罚,可完全就看你喽。” 与此同时,位于森林分局的食堂内,王守林带着秦卫山跟林念正在同一张餐桌上吃东西。 如果说吃相的话,这其中以秦卫山最为放荡不羁,而林念最为腼腆。王守林吃的东西很少,对于上了年纪的他来说,不仅是食欲迅速减退,更是连带消化能力也明显降低了。 “师父,咱们接下来咋办?”秦卫山先将嘴里的米饭和茄子咽下,才冲王守林发问道。 “一会召开案情分析大会,大概在八点半左右,到时候你俩也都来参会旁听吧,当是好好学习学习长长见识。”王守林说着也笑了一声,突然想起案情分析大会的事还没通知面前的二人。 其实,王守林很清楚对于目前的秦卫山和林念而言,以二人的身份和资历完全没资格接触到花狍盗猎队这个案子。虽然,这两位新警在一天前还跟盗猎者浴血奋战过,但在警局的一些老前辈眼中,还是会希望这两个年轻人先学习跟磨砺,而不是才入职就要接触如此危险的案子。 不过,经由王守林的解释以及极力推荐之下,二人还是破格拥有了参与此次任务的权利。 “王叔,我将之前那张底踪的照片,以及嫌疑人的轮廓大概描述出来了,张兴铭进入医院后一直在检查伤势以及修养身体,等他休息好了我再去找他,画出舌头和野驴二人的详细模样。”林念抬头看向王守林,有些腼腆地说道。 在一个半小时前,王守林收下秦卫山成为其责任警官后,也特意跟林念讲述这件事儿。 最后,自然没有任何悬念,王守林也成了林念的责任警官,但称呼还是随林念自己喜欢。 “行,那这件事报备之后就你负责吧,张兴铭那边身体状况调整的应该会很快,你明天早上可以去一趟,等他吃完早饭把舌头跟野驴的肖像给画出来,这对后边发通缉令有着关键用处。”王守林听着又微微颔首,替林念安排好了明天一早的行程。 其实,根本不用靠张兴铭,他和秦卫山也能描述嫌疑人的长相,如果说非要有个比对的话,秦卫山在视力方面更胜一筹,描述的也会更为清晰。但可惜没完全跟蔺初二人平静的接触,每一次看到对方的相貌,也是在枪林弹雨跟黑夜之中,王守林也怕描述的容貌会出现瑕疵,因此还是需要找张兴铭的配合跟帮助,让林念画出绝对完美的两张肖像图来。 而后,在警局内召开了案情分析大会,负责主持大会的警官是王守林。 这一次大会,王守林所制作的ppt极其严谨和用心,ptt展示了近五十多张照片,内容所含极广,有五年前花狍盗猎队涉及的案件,以及杀掉的一些受害者,也有作案动机跟非法贩卖皮毛所获得的利润分析。 当然,这场案情分析大会绕不开一个重要的人,那就是五年前牺牲的森林警察——林森。 当林森的照片出现到ppt之上后,几乎所有的警员都低下头表示尊敬,也再次对花狍盗猎队那帮罪犯产生了滔天怒意。王守林也主动起身望着林森的照片,先抬手敬了一个礼,随后客观分析了关于林森案件的所有问题。 不过,在本次的场案情分析大会中,值得庆幸的是与五年前没掌握犯罪嫌疑人的长相不同。这一次不仅成功掌握了对方的说话习惯,还掌握了具体的相貌特征,相较之下算是大有突破。 众警经过本次会议达成了一个共识,通缉令将于张兴铭描述完在逃的两位盗猎队队员相貌后,统一下发到各分局与各大派出所和关键交通出入口,这样一来能最大可能避免花狍盗猎队这两名成员逃离出本市。 虽然在案情分析大会之中,众多警员对花狍盗猎队的案情进行了长久分析,但依旧有一团迷雾围绕在参会警员的心理。首先,暂时还不清楚花狍盗猎队一共有几个人,这几年有没加入什么新成员。其次,还不知道对方到底藏匿于何处,以及那位被逮捕的嫌疑犯于宗源是否会如实招供。 如果于宗源最终将一切都和盘托出,那心里的迷雾自然会逐渐消逝,可如果于宗源选择死扛到底闭口不言。那么对于分局这帮干警来说,除了获取到舌头跟野驴的画像之外,依旧没有获取到关于花狍盗猎队的其余线索。 第17章 全城通缉,惨遭断指 王守林召开的案情分析大会持续了数个小时,本次会议成功确定了大致的后续调查方向。 不过,对于目前案情进展来说,警方所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点,如果想破案就要在这一个阶段的时间内搜集出关键线索,并且要确保犯罪嫌疑人不会在此期间内离开本市。直至会议正式结束之后,所有的参会警员干部,都陆续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秦卫山和林念也很疲倦,跟王守林一阵闲聊之后,才又都回到了各自的宿舍进行休息。 等到第二天清晨,林念便马不停蹄跟随两名警员赶往人民医院,为了完成相关的画像任务。先是到重症患者室慰问了一直看守的两名警员,得知于宗源状态之后,一行人才去往了张兴铭的病房。 于宗源的状态虽然不是很乐观,但在医护人员的保守估计之下,如无意外五天内应该会苏醒过来。到了那个时候能否从于宗源口中,顺利挖出线索分析出更多有利条件,就要看于宗源愿不愿意积极配合了。如果于宗源积极配合,那么对于警方来说绝对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倘若于宗源不配合硬抗到底,那情况很可能又陷入到五年前了。 一行三人来到张兴铭的病房,此刻张兴铭正满脸微笑喝着小米粥,吃着香喷喷的包子和小咸菜。通过张兴铭脸上的笑容也不难看出,在入住病房接受治疗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十分愉悦。 而张兴铭本身也没啥大问题,在他当兵那几年磨出了很强的体能底子,因此在花狍盗猎队三人的折磨之下,张兴铭没留下什么严重伤势,就是之前的老胃病又犯了,目前正在调理饮食状态养胃。 当看到林念三人进入房间后,张兴铭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林警官,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通过昨日医院巡房的主治医生口中,张兴铭顺利打听到了王守林身边两位小警的姓名。 对于这三位救过自己性命的森林警官,张兴铭心中有着百分之一万的感激和无尽敬佩。 当然,昨天陪护的警员也跟他提到了,今早林念将会要求张兴铭进行协助画疑犯肖像。 “老张,你没忘记舌头和野驴的具体长相吧?”林念也不爱讲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同时,林念方才用的这个称呼也非常微妙,不动声色成功拉近张兴铭与警方之间的关系。 毕竟,林念曾与张兴铭一起出生入死过,此时开口喊一句老张也还算合情合理。 “林警官,我自然没忘。”张兴铭信心满满地点点头,然后又反问道,“您有纸和笔吗?” 林念的眉头先是为之一皱,而后才慢慢舒缓,片刻后很惊喜地问道:“老张,你会画画?” 张兴铭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意外消息瞬间让警队三人有些惊喜,因为自己所在的森林分局,本身刑事类案件的案发率就不太高,自然也没有配专业的画像师,不少有绘画天赋的警员都是兼任画像师一职。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没有专职画像师,在描绘犯罪嫌疑人的画像中必定会出现瑕疵。 不过,张兴铭本身就会绘画,那这种所谓的瑕疵将会被无限缩小。 想到此处,林念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画册跟素描笔,直接一股脑都交到了张兴铭手里。 “老张,你先吃吧,吃完再画!”林念看对方直接将勺子放下要开始绘画,连忙开口道。 “哈哈,我没事儿,要不是林警官你当时给我喂了压缩饼干,我估计早就被饿死了,咋可能还有机会吃到包子和小米粥呢?所以咱们先办正事吧,至于这些东西啥时候吃都没问题!”张兴铭很感激地回答道。 随后,张兴铭在床桌上直接开始动笔画,林念三人也各自找到了休息的地方等待起来。 由于林念并不认识与自己同行的两名警官,因此并没有跟对方闲聊,也不想打扰张兴铭。 林念一行人大概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张兴铭才将初禹阳的画像交给了林念。只见画像上的男人脸极长,皮肤整体偏黝黑,头上顶着一个锅盖头,下方虽然有一对双眼皮,但眼神看起来略偏猥琐,同时也有一点点无法言说的邪气。 接下来又过了一个小时,蔺永清的画像也被张兴铭给画了出来,画像上的男人没有如初禹阳那么清晰,原因是张兴铭跟初禹阳接触的次数并不太多,一般都是初禹阳和于宗源来给他喂食和惩戒。至于那位蔺永清,几乎每次与张兴铭见面,都会在某种程度上遮掩自己的相貌,明显是心里有很大的忌惮跟防备。虽说如此,但对方的具体身体特征,面部特征还是呈现到了画纸上。 林念把初禹阳和蔺永清的画像收好后,主动向张兴铭表示感谢,并且再度探望了于宗源。 可惜,于宗源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回到警局将画像交给王守林后,王守林立刻提交给了上级,并且顺带还申请了制作通缉令。时间来到下午时分,通缉令已经在互联网和每一个能够离开本市关卡的工作人员手中,可谓是最快速度达到了全城通缉的效果。 随后,众警又继续陷入到了等待之中,主要是等于宗源苏醒过来,然后好展开相关讯问。 同一时刻,位于森林分局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内,这个小村落看起来很平常,牧民们正常作息,还有不少人家会烧火做饭,偶尔几个孩童在土墙附近攀爬,是不是会传出很悦耳的欢声笑语。 可在这小村落的最东边,有着一处近乎报废的车库,这个车库早就已经被废弃多时了。 从外观上看这个车库的空间极小,但如果进入到车库里去,就会发现内里另有乾坤。 车库的正中央原本停着一辆已经报废的皮卡,但将这皮卡挪开三米,车下藏着一道暗门。 只要把暗门打开就能瞧见一个近两百多平米的地下室,里头有三个人正聚在一起吃火锅。 这次火锅所使用的底料,是初禹阳在外面杂货店选购的麻辣底料,热气夹杂着滚烫的白烟从盆内徐徐飘荡而出,初禹阳和蔺永清同时咽下一大口口水,有些畏惧望向正中央一个身穿黑衣个头不太高的男子,此人名叫王鸿阳。 如果说初禹阳的皮肤足够黝黑,那么跟初禹阳相比,这个王鸿阳就有点像黑煤炭了。 虽然王鸿阳的皮肤黝黑,但其双眸却极其明亮,好似一头孤狼,正虎视眈眈监视着猎物。 王鸿阳将一块羊排丢入火锅器皿内,刚刚涮上几十秒钟,就直接用筷子将羊排夹了出来。 但筷子上夹着的羊排还没完全熟透,上面还清晰可见血迹斑点,可王鸿阳丝毫都不在意血迹,直接上嘴撕咬起来,白色与鲜红一同涌入嘴中,他很满意的大呼了一口气。 “这次的羊肉还挺不错,吃起来很有劲道。”王鸿阳一边吃一边咧嘴笑了笑,看向还没举起筷子的蔺永清和初禹阳,眉头皱成一团质问道,“嘿,我说你们俩咋不动筷夹着吃呀,再拖一会儿肉就该煮老喽,肉要带血吃起来才有味儿知道不?” 话落,王鸿阳面带笑意从锅中取出一个已经煮到发烂的辣椒,然后还缓缓站起了身来。 蔺永清和初禹阳在看到这枚辣椒时,二人不由浑身一颤,心都自动提到了嗓子眼上。 “二位,这辣椒该赏给谁呢,你们谁能告诉我?”王鸿阳用很冷漠的声音发问道。 “三哥,胖子被抓跟我没关系呀,是野驴子这货卖了胖子,这辣椒您给野驴子吧!一道带着颤抖和畏惧的声音缓缓传出,只见初禹阳右手轻轻指了一下蔺永清,把所有责任都甩给了对方。 “情况真是这样吗?”王鸿阳将夹着辣椒的筷子,缓缓移到了蔺永清的面前,嘴上还不忘冷笑着发问,“真是你小子卖了胖子?” “三哥,我没出卖胖子,这事真跟我没关系。”蔺永清很冷静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们干脆猜拳好了,谁输了辣椒就给谁。”王鸿阳突然怪笑着提议道。 “三哥,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爱吃辣椒,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只装着咱们几个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出卖胖子,让他被警察抓去呢?”蔺永清见事情有所转机,两只手舞来舞去,又继续诡辩了一下。 就在这时,王鸿阳突然将目光转向初禹阳,冷不丁突然张嘴问道:“你小子也不喜欢吃辣椒吗?可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辣了,十年前你刚入伙的时候,我们吃火锅都吃清汤,就你小子非要点一个麻辣锅。” “你为啥子又说不喜欢吃辣椒了呢?是马路牙子把你的小脑给磕萎缩了吧?” “三哥,正常的辣椒我爱吃,您这辣椒我可吃不消啊!”初禹阳很为难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那夹着辣椒的筷子已经松动,随后一根烂透的辣椒就仿佛核弹那般,投放到了初禹阳的空碗内。这一根突降的辣椒,直接将初禹阳给震麻了,他有些不可思议望向了王鸿阳,不停吞咽着口水,仿佛觉得这是某种天方夜谭。 最后,初禹阳挣扎着起了身,望着王鸿阳说道:“三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不能这么干,俺好歹也为大姐,为咱们这个小队伍流过血流过汗,您可不能忽悠我,我不信这是大姐的意思。” 不过,王鸿阳却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那只右手,原本一共有着五根手指头,现在却只剩下了三根。而在手指的端截处,只剩下一个特别恶心的肉团,看起来就极为恐怖跟瘆人。 但下一刻,他就戴上了一个真皮的黑色手套,穿戴好手套后他的手指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舌头,你要清楚明白一点,如果真犯错了,必然就要挨罚,正所谓规矩就是规矩,我没有必要传达大姐的假命令。”王鸿阳说着摇了摇头,缓缓坐下再度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吃了起来,“你也别跟我这瞎墨迹了,早干完早休息,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完成。” “三哥,我不干,我不信,我本来就没犯错,要么你让我见大姐一面!”初禹阳有一些崩溃大喊道,“要么你把钱分给我,我们从此分道扬镳,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到大姐和你的面前!” 就在初禹阳崩溃大喊的同时,原本一直提心吊胆的蔺永清突然就舒缓了下来。 因为蔺永清之所以不出言为自己辩解,就是为了等对方讲这句不过脑子的话。 “舌头,你不想干了?”王鸿阳颇有兴趣抬头看向了初禹阳,随后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舌头,你还真是个山炮二百五!”王鸿阳突然侧头问道,“野驴,你觉得我有没说错?” 蔺永清遭此一问浑身一抖,他既没点头表示认同,也没摇头否认,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在这一刻,蔺永清彻底把心放肚子里去了,因为接下来的事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初禹阳见王鸿阳微笑,还以为事有所转机,可当他听到对方的话语后,转身就要逃离。 至于花姐为什么要特意派出王鸿阳来监督这次惩罚措施,自然也是有其特殊的原因。 只见王鸿阳猛然冲出,速度爆发到极致瞬间追上想逃的初禹阳,将对方直接按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王鸿阳的右手迅速掏出悬挂在腰间的刀,还用左膝盖抵住了对方的头颅,而后左手握紧对方的手指,右手直接拿着刀狠狠滑了过去。伴随着手指的断裂声,还有初禹阳悲痛到极致的惨叫声。 五指连心这句话很是真切,在手指断裂那一瞬间,初禹阳首先感觉到了手部的寒冷。 犹如被温度极低的冰块敷到了小拇指上,而在这短暂冰冷过后,便是无止尽的痛楚。 王鸿阳用刀顺利将初禹阳的小拇指切掉后,整个人也迅速起身,躲避开了对方喷溅出来的鲜血,随后有所预料般从右挎包内取出一瓶消毒水和绷带,扔给了在地上如蛆虫般扭动的初禹阳。 “啊,我的手指没了,我的手指没了!”初禹阳在惨叫的过程之中,一边爬着一边放声哀嚎,当看到了已经脱离自己手掌的右手小拇指后,他的眼泪又随之变多了,而且眼里还有很强的恨意。 “舌头,你可真是个二愣子,还不快谢谢三哥?要知道刚刚你讲的那些屁话,三哥完全可以把你所有的手指都给砍了。”蔺永清在这哀嚎的惨叫中轻轻咳嗽,随后很认真地善意提醒了一句。 可初禹阳因断指而陷入到了极度的痛苦与崩溃之中,完全听不进蔺永清所谓的善意提醒。 王鸿阳则像一个没事人那样缓缓坐回原位,继续往火锅器皿内扔入了几块生羊排,而后略微感慨地自言自语道:“你说这人啊,有时候还真他娘奇怪,没犯错误之前吊儿郎当自以为是,可犯了错误之后,就如同从爷爷变成了孙子,不想承担责任就算了,反而还满脑子琢磨该咋逃避。” “野驴,你说人心是不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王鸿阳意味深长地看向蔺永清发问道。 蔺永清自然不敢随意答话,只是学着王鸿阳的模样用筷子夹菜吃,保持沉默才是王道。 “你说这个小舌头,平常仗着自己没脑子,没少犯各种错误,但大姐心善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也没给过他啥惩罚,反而是让他亲眼看着我和花蕊受惩罚,这是不是偏心呢?”王鸿阳说着不禁阴险一笑,“只可惜,他犯了咱们这行都忍不了的错,那就是抛弃自家兄弟,并且还想举枪射自己人!” “野驴,这要是我当家,直接把他毙了都行,还是大姐太善良了!”王鸿阳摇头说道。 渐渐地下室的哀嚎声开始逐渐变淡,整个氛围亦越来越压抑,反正让人感觉心里很别扭。 偶尔有几声很淡的惨叫声传出,但这惨叫在咀嚼食物的声音之下,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随后,舒服的打嗝声传来,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整个地下室再度陷入到黑暗与安静之中。 第17章 全城通缉,惨遭断指 王守林召开的案情分析大会持续了数个小时,本次会议成功确定了大致的后续调查方向。 不过,对于目前案情进展来说,警方所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点,如果想破案就要在这一个阶段的时间内搜集出关键线索,并且要确保犯罪嫌疑人不会在此期间内离开本市。直至会议正式结束之后,所有的参会警员干部,都陆续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秦卫山和林念也很疲倦,跟王守林一阵闲聊之后,才又都回到了各自的宿舍进行休息。 等到第二天清晨,林念便马不停蹄跟随两名警员赶往人民医院,为了完成相关的画像任务。先是到重症患者室慰问了一直看守的两名警员,得知于宗源状态之后,一行人才去往了张兴铭的病房。 于宗源的状态虽然不是很乐观,但在医护人员的保守估计之下,如无意外五天内应该会苏醒过来。到了那个时候能否从于宗源口中,顺利挖出线索分析出更多有利条件,就要看于宗源愿不愿意积极配合了。如果于宗源积极配合,那么对于警方来说绝对是一个特大的好消息。倘若于宗源不配合硬抗到底,那情况很可能又陷入到五年前了。 一行三人来到张兴铭的病房,此刻张兴铭正满脸微笑喝着小米粥,吃着香喷喷的包子和小咸菜。通过张兴铭脸上的笑容也不难看出,在入住病房接受治疗之后,他的心情一直十分愉悦。 而张兴铭本身也没啥大问题,在他当兵那几年磨出了很强的体能底子,因此在花狍盗猎队三人的折磨之下,张兴铭没留下什么严重伤势,就是之前的老胃病又犯了,目前正在调理饮食状态养胃。 当看到林念三人进入房间后,张兴铭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林警官,麻烦你们跑一趟了!” 通过昨日医院巡房的主治医生口中,张兴铭顺利打听到了王守林身边两位小警的姓名。 对于这三位救过自己性命的森林警官,张兴铭心中有着百分之一万的感激和无尽敬佩。 当然,昨天陪护的警员也跟他提到了,今早林念将会要求张兴铭进行协助画疑犯肖像。 “老张,你没忘记舌头和野驴的具体长相吧?”林念也不爱讲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同时,林念方才用的这个称呼也非常微妙,不动声色成功拉近张兴铭与警方之间的关系。 毕竟,林念曾与张兴铭一起出生入死过,此时开口喊一句老张也还算合情合理。 “林警官,我自然没忘。”张兴铭信心满满地点点头,然后又反问道,“您有纸和笔吗?” 林念的眉头先是为之一皱,而后才慢慢舒缓,片刻后很惊喜地问道:“老张,你会画画?” 张兴铭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意外消息瞬间让警队三人有些惊喜,因为自己所在的森林分局,本身刑事类案件的案发率就不太高,自然也没有配专业的画像师,不少有绘画天赋的警员都是兼任画像师一职。最主要的一点还是没有专职画像师,在描绘犯罪嫌疑人的画像中必定会出现瑕疵。 不过,张兴铭本身就会绘画,那这种所谓的瑕疵将会被无限缩小。 想到此处,林念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画册跟素描笔,直接一股脑都交到了张兴铭手里。 “老张,你先吃吧,吃完再画!”林念看对方直接将勺子放下要开始绘画,连忙开口道。 “哈哈,我没事儿,要不是林警官你当时给我喂了压缩饼干,我估计早就被饿死了,咋可能还有机会吃到包子和小米粥呢?所以咱们先办正事吧,至于这些东西啥时候吃都没问题!”张兴铭很感激地回答道。 随后,张兴铭在床桌上直接开始动笔画,林念三人也各自找到了休息的地方等待起来。 由于林念并不认识与自己同行的两名警官,因此并没有跟对方闲聊,也不想打扰张兴铭。 林念一行人大概等了约莫一个小时,张兴铭才将初禹阳的画像交给了林念。只见画像上的男人脸极长,皮肤整体偏黝黑,头上顶着一个锅盖头,下方虽然有一对双眼皮,但眼神看起来略偏猥琐,同时也有一点点无法言说的邪气。 接下来又过了一个小时,蔺永清的画像也被张兴铭给画了出来,画像上的男人没有如初禹阳那么清晰,原因是张兴铭跟初禹阳接触的次数并不太多,一般都是初禹阳和于宗源来给他喂食和惩戒。至于那位蔺永清,几乎每次与张兴铭见面,都会在某种程度上遮掩自己的相貌,明显是心里有很大的忌惮跟防备。虽说如此,但对方的具体身体特征,面部特征还是呈现到了画纸上。 林念把初禹阳和蔺永清的画像收好后,主动向张兴铭表示感谢,并且再度探望了于宗源。 可惜,于宗源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回到警局将画像交给王守林后,王守林立刻提交给了上级,并且顺带还申请了制作通缉令。时间来到下午时分,通缉令已经在互联网和每一个能够离开本市关卡的工作人员手中,可谓是最快速度达到了全城通缉的效果。 随后,众警又继续陷入到了等待之中,主要是等于宗源苏醒过来,然后好展开相关讯问。 同一时刻,位于森林分局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内,这个小村落看起来很平常,牧民们正常作息,还有不少人家会烧火做饭,偶尔几个孩童在土墙附近攀爬,是不是会传出很悦耳的欢声笑语。 可在这小村落的最东边,有着一处近乎报废的车库,这个车库早就已经被废弃多时了。 从外观上看这个车库的空间极小,但如果进入到车库里去,就会发现内里另有乾坤。 车库的正中央原本停着一辆已经报废的皮卡,但将这皮卡挪开三米,车下藏着一道暗门。 只要把暗门打开就能瞧见一个近两百多平米的地下室,里头有三个人正聚在一起吃火锅。 这次火锅所使用的底料,是初禹阳在外面杂货店选购的麻辣底料,热气夹杂着滚烫的白烟从盆内徐徐飘荡而出,初禹阳和蔺永清同时咽下一大口口水,有些畏惧望向正中央一个身穿黑衣个头不太高的男子,此人名叫王鸿阳。 如果说初禹阳的皮肤足够黝黑,那么跟初禹阳相比,这个王鸿阳就有点像黑煤炭了。 虽然王鸿阳的皮肤黝黑,但其双眸却极其明亮,好似一头孤狼,正虎视眈眈监视着猎物。 王鸿阳将一块羊排丢入火锅器皿内,刚刚涮上几十秒钟,就直接用筷子将羊排夹了出来。 但筷子上夹着的羊排还没完全熟透,上面还清晰可见血迹斑点,可王鸿阳丝毫都不在意血迹,直接上嘴撕咬起来,白色与鲜红一同涌入嘴中,他很满意的大呼了一口气。 “这次的羊肉还挺不错,吃起来很有劲道。”王鸿阳一边吃一边咧嘴笑了笑,看向还没举起筷子的蔺永清和初禹阳,眉头皱成一团质问道,“嘿,我说你们俩咋不动筷夹着吃呀,再拖一会儿肉就该煮老喽,肉要带血吃起来才有味儿知道不?” 话落,王鸿阳面带笑意从锅中取出一个已经煮到发烂的辣椒,然后还缓缓站起了身来。 蔺永清和初禹阳在看到这枚辣椒时,二人不由浑身一颤,心都自动提到了嗓子眼上。 “二位,这辣椒该赏给谁呢,你们谁能告诉我?”王鸿阳用很冷漠的声音发问道。 “三哥,胖子被抓跟我没关系呀,是野驴子这货卖了胖子,这辣椒您给野驴子吧!一道带着颤抖和畏惧的声音缓缓传出,只见初禹阳右手轻轻指了一下蔺永清,把所有责任都甩给了对方。 “情况真是这样吗?”王鸿阳将夹着辣椒的筷子,缓缓移到了蔺永清的面前,嘴上还不忘冷笑着发问,“真是你小子卖了胖子?” “三哥,我没出卖胖子,这事真跟我没关系。”蔺永清很冷静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们干脆猜拳好了,谁输了辣椒就给谁。”王鸿阳突然怪笑着提议道。 “三哥,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爱吃辣椒,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只装着咱们几个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出卖胖子,让他被警察抓去呢?”蔺永清见事情有所转机,两只手舞来舞去,又继续诡辩了一下。 就在这时,王鸿阳突然将目光转向初禹阳,冷不丁突然张嘴问道:“你小子也不喜欢吃辣椒吗?可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辣了,十年前你刚入伙的时候,我们吃火锅都吃清汤,就你小子非要点一个麻辣锅。” “你为啥子又说不喜欢吃辣椒了呢?是马路牙子把你的小脑给磕萎缩了吧?” “三哥,正常的辣椒我爱吃,您这辣椒我可吃不消啊!”初禹阳很为难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那夹着辣椒的筷子已经松动,随后一根烂透的辣椒就仿佛核弹那般,投放到了初禹阳的空碗内。这一根突降的辣椒,直接将初禹阳给震麻了,他有些不可思议望向了王鸿阳,不停吞咽着口水,仿佛觉得这是某种天方夜谭。 最后,初禹阳挣扎着起了身,望着王鸿阳说道:“三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不能这么干,俺好歹也为大姐,为咱们这个小队伍流过血流过汗,您可不能忽悠我,我不信这是大姐的意思。” 不过,王鸿阳却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只见他的那只右手,原本一共有着五根手指头,现在却只剩下了三根。而在手指的端截处,只剩下一个特别恶心的肉团,看起来就极为恐怖跟瘆人。 但下一刻,他就戴上了一个真皮的黑色手套,穿戴好手套后他的手指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舌头,你要清楚明白一点,如果真犯错了,必然就要挨罚,正所谓规矩就是规矩,我没有必要传达大姐的假命令。”王鸿阳说着摇了摇头,缓缓坐下再度用筷子夹起一块羊肉吃了起来,“你也别跟我这瞎墨迹了,早干完早休息,我还有别的任务要去完成。” “三哥,我不干,我不信,我本来就没犯错,要么你让我见大姐一面!”初禹阳有一些崩溃大喊道,“要么你把钱分给我,我们从此分道扬镳,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到大姐和你的面前!” 就在初禹阳崩溃大喊的同时,原本一直提心吊胆的蔺永清突然就舒缓了下来。 因为蔺永清之所以不出言为自己辩解,就是为了等对方讲这句不过脑子的话。 “舌头,你不想干了?”王鸿阳颇有兴趣抬头看向了初禹阳,随后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舌头,你还真是个山炮二百五!”王鸿阳突然侧头问道,“野驴,你觉得我有没说错?” 蔺永清遭此一问浑身一抖,他既没点头表示认同,也没摇头否认,只是默默低下了头。 在这一刻,蔺永清彻底把心放肚子里去了,因为接下来的事已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初禹阳见王鸿阳微笑,还以为事有所转机,可当他听到对方的话语后,转身就要逃离。 至于花姐为什么要特意派出王鸿阳来监督这次惩罚措施,自然也是有其特殊的原因。 只见王鸿阳猛然冲出,速度爆发到极致瞬间追上想逃的初禹阳,将对方直接按倒在地上。 不一会儿,王鸿阳的右手迅速掏出悬挂在腰间的刀,还用左膝盖抵住了对方的头颅,而后左手握紧对方的手指,右手直接拿着刀狠狠滑了过去。伴随着手指的断裂声,还有初禹阳悲痛到极致的惨叫声。 五指连心这句话很是真切,在手指断裂那一瞬间,初禹阳首先感觉到了手部的寒冷。 犹如被温度极低的冰块敷到了小拇指上,而在这短暂冰冷过后,便是无止尽的痛楚。 王鸿阳用刀顺利将初禹阳的小拇指切掉后,整个人也迅速起身,躲避开了对方喷溅出来的鲜血,随后有所预料般从右挎包内取出一瓶消毒水和绷带,扔给了在地上如蛆虫般扭动的初禹阳。 “啊,我的手指没了,我的手指没了!”初禹阳在惨叫的过程之中,一边爬着一边放声哀嚎,当看到了已经脱离自己手掌的右手小拇指后,他的眼泪又随之变多了,而且眼里还有很强的恨意。 “舌头,你可真是个二愣子,还不快谢谢三哥?要知道刚刚你讲的那些屁话,三哥完全可以把你所有的手指都给砍了。”蔺永清在这哀嚎的惨叫中轻轻咳嗽,随后很认真地善意提醒了一句。 可初禹阳因断指而陷入到了极度的痛苦与崩溃之中,完全听不进蔺永清所谓的善意提醒。 王鸿阳则像一个没事人那样缓缓坐回原位,继续往火锅器皿内扔入了几块生羊排,而后略微感慨地自言自语道:“你说这人啊,有时候还真他娘奇怪,没犯错误之前吊儿郎当自以为是,可犯了错误之后,就如同从爷爷变成了孙子,不想承担责任就算了,反而还满脑子琢磨该咋逃避。” “野驴,你说人心是不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王鸿阳意味深长地看向蔺永清发问道。 蔺永清自然不敢随意答话,只是学着王鸿阳的模样用筷子夹菜吃,保持沉默才是王道。 “你说这个小舌头,平常仗着自己没脑子,没少犯各种错误,但大姐心善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也没给过他啥惩罚,反而是让他亲眼看着我和花蕊受惩罚,这是不是偏心呢?”王鸿阳说着不禁阴险一笑,“只可惜,他犯了咱们这行都忍不了的错,那就是抛弃自家兄弟,并且还想举枪射自己人!” “野驴,这要是我当家,直接把他毙了都行,还是大姐太善良了!”王鸿阳摇头说道。 渐渐地下室的哀嚎声开始逐渐变淡,整个氛围亦越来越压抑,反正让人感觉心里很别扭。 偶尔有几声很淡的惨叫声传出,但这惨叫在咀嚼食物的声音之下,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随后,舒服的打嗝声传来,又不知过去了多久,整个地下室再度陷入到黑暗与安静之中。 第18章 提审交锋,当年往事 时间一天天快速飞驰而过,就在第四天的晚饭时分,王守林正式接到了医院那边的相关通知。由于于宗源的身体状态逐渐开始转好,并且已经恢复了清醒状态,警方可以随时对其进行提审工作。 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就算于宗源与王守林是宿敌,可王守林在沉思过后,决定将提审放到医院内进行。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于宗源心生反感,也可以借机打打感情牌去感化对方。 当第五天清晨到来后,所有参与到花狍盗猎队的警员们,全部换上了整齐的警装,随后坐上了公职人员专用车辆,前往人民医院。当车子停到人民医院的正门后,所有病患和医护人员几乎同时驻足观看。因为如此多数量的警察到医院来,还是之前未曾见过的一种另类盛况。 当王守林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以及随队精英警员进入人民医院后,围观群众则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这也使王守林一行人更加畅行无阻了。几分钟之后,王守林带队来到于宗源的单独病房,在病房前看护的两名警官先是敬了一个礼后,便跟王守林介绍起于宗源的身体状况。 于宗源的枪伤并没伤及到要害,只是因为没有及时止血而导致昏厥,并且他平时不注意休息跟调理身体。在诊治完枪伤之后,医院又诊断出对方身上一堆的大小毛病,所幸的是并没患啥不治之症,不然等正式审判还要考虑诸多问题。 进入到病房之后,于宗源正在吃水果,表情看起来特淡定,仿佛他只是如平常一般养伤。 王守林右手摆出一个手势,示意两名资历较老的警官莫要上前,一个人带着秦卫山和林念,慢慢走到了于宗源的身前。于宗源并没有搭理王守林三人,依旧淡定吃着手中的新鲜桃子,当桃子被完全吃光之后,他抬头望向了王守林三人。 “胖子,水果好吃不?”王守林打开话匣子发问道,用胖子这个称呼是为了拉近距离。 “还真挺甜,我谢谢你们哈!”于宗源又扫了一眼面前的王守林,随口很敷衍地感谢道。 “胖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应该清楚我们来这是为啥,你也知道未来即将面对什么结果,而你现在要好好寻思寻思,怎么办才会减轻结果。因此不论是站在你的角度,还是站在我的角度,我都希望你能尽力配合。”王守林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开解道,“而且你也不要妄想坐牢就能免除一切处罚,以之前你犯下的种种罪行,挨几次枪子都够了,据我所知你手中可不止一条人命!” “然后呢?”于宗源神情狰狞地看向王守林,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胖子,你居然还想听然后?人死了就啥都没有了!”王守林的右手轻轻一摆,“但如果你能配合我们警方,将你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我可以尽力保你一命,甚至你以后在牢狱之中认真服刑改造,还会酌情对你进行减刑,说不定未来还能重新做人!” “别妄想你的大姐和好兄弟会救你,你也清楚那伙人的德行!”王守林压低声线提醒道。 “狗鼻子,反正是人死鸟朝天,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你别以为我跟你一样没骨气!虽然大姐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最起码我跟着她的时候,老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我绝不会跟你们说任何东西!”于宗源突然把身体向前拱了一下,鼻子直贴着王守林的面部。 秦卫山和林念见此情形,正要上前阻止于宗源,却在王守林的手势之下,及时停了下来。 “胖子,如果现在是古代的时候,我一定会用各种酷刑来扒开你的嘴,但可惜现在不是古代。”王守林的双眸内闪过无尽怒火,嘴上继续劝说道,“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毕竟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狗鼻子,你别想借此威胁我,老子不怕挨枪子儿!”于宗源突然爆出粗口,瞪着王守林继续叫嚣,“你要是有本事就现在毙了我,老子一句话都不会说,反正出卖大姐跟兄弟的事我绝对不会干!” 于宗源又继续威胁道:“我相信大姐最终会像干掉林森一样,让你给胖爷我赔命!” 话语刚落,王守林的右拳紧握,就在这一个瞬间,他突然有了想疯狂揍人的冲动。 但身上的警装不允许王守林这样做,从警数十年的原则跟底线也不允许他如此冲动。 一旁的林念更是气到牙抖,特别是对方最后一句,让林念的双眸内似有泪水闪耀。 于宗源死扛着不愿开口,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两名警官,其中一位缓缓上前了。 这位警官的长相特别和蔼,属于那种一看就让人如沐春风,神清气爽的既视感,他走到于宗源与王守林身旁后,先是严厉斥责道:“王队,你说话尽量温柔点,要是吓到了眼前的病号咋办?” 随后,他转头看向了于宗源那边,用很柔和的语气说道:“于宗源同志,你涉嫌的犯罪类型有点多,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够挨枪子了,王队刚才说的话没有错,如果真按法律来判,被判处死刑也绰绰有余,可你如果愿把事情和盘托出,我们会尽量帮忙争取判无期,或者更轻的罪行。” “要不这样你看成不成,我们姑且先打个商量呗,你适当跟我们稍微说一些情况如何?我们本身也没有太大恶意,您这样适当提供也不算背叛,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不是吗?” 这一番游说的话语下来,王守林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秦卫山和林念齐齐深感震惊。 这话可谓极具艺术,当然也是王守林等人提前商议好的套路,主要是为了唱一出双簧。 在病房内的警员,除了秦卫山和林念外,余下的至少都有十五年以上警龄,对付疑犯很有一套。只不过,秦卫山和林念虽然接到了这样的信息通知,可看到资深警员的输出表演还是被惊到了。 类似这种手段套用独具特色的东北话来讲,实际上用两个字就可以彻底概括——忽悠。 当然,于宗源也确实有点上道了,当警员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他也抬头看向了对方那边。 不过,于宗源明显没被彻底忽悠晕,脸上的表情由懵逼瞬间转化为嘲讽,再次看向资深警官,突然笑了出来。而且笑声中有一种嘲讽意味,仿佛已经成功看穿了面前的警察要使啥鬼把戏。 “于宗源,你笑什么呢?”资深警官很疑惑地发问道,显然不太理解对方为何发笑。 “警官同志,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于宗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出言反问道。 资深警官沉思片刻之后,很认真地回答道:“我姓杨,名柠睿,你觉得这有啥问题吗?” “杨柠睿,原来是杨大警官!”于宗源很戏谑地笑道,“你可真是一个娘炮,二百五啊!” 由认真的姿态转化为戏谑,这一幕差点把局外人秦卫山给逗笑了,但他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状态严肃,但那时而翘起的嘴角还是显露出了内心真实想法,很显然于宗源是故意拿杨警官开涮。 “杨大警官,你真以为老子是无脑傻瓜吗?你想忽悠老子出卖兄弟跟大姐,你这手打算盘的功夫很可以啊!”于宗源说着还故意鼓起了掌来,“不过你未免也小看老子了,老子虽然看起来憨傻,但绝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 “你!”杨柠睿反而被气得不轻,咬着牙刚要骂回去,王守林却用眼神及时制止了对方的行为。 此时此刻的于宗源用油盐不进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反正不管怎么游说就是死扛着不招。 “老杨,我们先走吧。”王守林轻轻摇摇头,看向了杨柠睿和另外一位资深警官说道。 杨柠睿背对着于宗源给王守林打眼神,是想王守林以快制动,从于宗源口中挖出线索。 不过,王守林之前也抓了不少的盗猎者,也提审了许多如于宗源这种死不开口的顽固派。 王守林最后还是没有采纳杨柠睿的提议,直接下令带着一众警员离开了于宗源的病房。 在彻底离开病房之后,杨柠睿自然极为不解,他望向王守林皱眉发问道:“王队,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虽然我们无法让于宗源供出别人的线索,但从别的方面入手调查亦很有可能。” 王守林轻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道:“老杨,你很久没经手盗猎案和提审疑犯了吧?” “咱们审落网的盗猎者不能操之过急,要学会用温水煮青蛙那一套,适当晾一晾对方松弛有度,因为这些人习惯了不受道德法律约束,我行我素干违法的盗猎勾当,所以只要落到警方手里后,首先不是思考自己的未来,而是会特别不适应,以及从心底产生不真实感,第一时间提审的确会造成困难,不急等冷却一段时间他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后果,必然会主动选择坦白从宽。”王守林心平气和地开解道,“老杨,我知道你很急,可我心里比你更急,但此事不能急,一急就必定会坏事儿,还有可能影响后边的大局。” 一干警员听着王守林的解释,特别是秦卫山和林念觉得豁然开朗,林念更将王守林这番话给记下来了,并决定回局里后将它记到自己的日记本上,因为由前辈总结出来的那些宝贵经验,可以让自己这种后来者少走弯路,这除了是恒古不变的规律,同样也是实践出来的真理。 等到回到警局,已经接近中午,在食堂用餐后,所有警员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干活。 而秦卫山和林念则完全不同,在王守林的提点之下,二人已经参与到了花狍盗猎队的专案小组里,目前不用跟同届警员那样去干一些枯燥无味的工作。不过,因为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林念和秦卫山也暂时回到了各自的寝室休息。 林念回到宿舍之后坐在写字台前,用手机打开了资料,仔细学着一些与森侦相关的案件。 秦卫山则是直接八字躺掏出手机,打开了七猫小说app,开始浏览追更已久的网络小说。 至于,分局森侦大队长的办公室内,唯有王守林一人满面愁容望着窗外的美丽风景。 此刻微风轻轻吹拂而过,飞鸟畅快翱翔天际,在空中滑翔的同时,还发出极悦耳的声音。 这就仿佛某种连锁反应,当鸟儿吟叫后,一直趴在警局门口的狸花猫也跟着喵喵叫了起来。这只狸花猫并不是警局养的宠物,而是一个叫张大力的牧民家所养。狸花猫也俗称为中华田园猫,最大的特点就是皮实,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头狸花猫总愿意到警局这边来散步。 警局内也有许多喜欢宠物猫的警员,对于这只狸花特别照顾,只要看到它就会投喂。 “张大力,也不知道他现在日子过的咋样了。”王守林想到了猫主人,又叹了一口浊气。 王守林快步走到了办公桌边,拿起一杯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突然笑了笑。 “张大力,还有陈磊那个家伙,算起来也有很久没见了。”想到陈磊二字,王守林的心情格外复杂,毕竟当年林森的事与陈磊有密切关联,片刻后他摇头轻笑,又自言自语道,“唉,真是年龄大了,都快把这个老伙计给忘了。” 至于王守林口中的那位老伙计,自然便是张大力的姐夫——陈磊。 这个陈磊说起来倒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时间大概倒回去十一年前,陈磊是一个盗猎团伙的头目,而当时负责抓捕陈磊的主要警官,就是王守林和林森二人。二人当时从警也没多长时间,为了能抓到如狐狸般狡猾的陈磊,也付出了很大的一番力气。等陈磊正式被捕入狱之后,因其所犯下的罪行并不算特别严重,而其本身也极其配合警方工作,只判处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等陈磊正式出狱之后,王守林和林森见对方悔改意识极强,不禁也动了恻隐之心,帮助对方担任了一处保护区的护林员。陈磊就这样从一个盗猎者成了护林员,这个事王守林每次对外提及都觉得甚是有趣。 只不过,最可惜的是陈磊入狱不久,同年他妻子不幸难产而死,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王守林其实也有猜测过陈磊之所以狠心悔改,或许也考虑过儿子吧,毕竟要为后辈积德。 不过,陈磊这些年也一直不太敢跟王守林见面,主要原因还是当年林森壮烈牺牲之事。 因为,当年与花狍盗猎队相关消息的提供者就是陈磊,如果他不给消息林森也不会牺牲。 第18章 提审交锋,当年往事 时间一天天快速飞驰而过,就在第四天的晚饭时分,王守林正式接到了医院那边的相关通知。由于于宗源的身体状态逐渐开始转好,并且已经恢复了清醒状态,警方可以随时对其进行提审工作。 但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就算于宗源与王守林是宿敌,可王守林在沉思过后,决定将提审放到医院内进行。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于宗源心生反感,也可以借机打打感情牌去感化对方。 当第五天清晨到来后,所有参与到花狍盗猎队的警员们,全部换上了整齐的警装,随后坐上了公职人员专用车辆,前往人民医院。当车子停到人民医院的正门后,所有病患和医护人员几乎同时驻足观看。因为如此多数量的警察到医院来,还是之前未曾见过的一种另类盛况。 当王守林带着自己的两个徒弟,以及随队精英警员进入人民医院后,围观群众则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这也使王守林一行人更加畅行无阻了。几分钟之后,王守林带队来到于宗源的单独病房,在病房前看护的两名警官先是敬了一个礼后,便跟王守林介绍起于宗源的身体状况。 于宗源的枪伤并没伤及到要害,只是因为没有及时止血而导致昏厥,并且他平时不注意休息跟调理身体。在诊治完枪伤之后,医院又诊断出对方身上一堆的大小毛病,所幸的是并没患啥不治之症,不然等正式审判还要考虑诸多问题。 进入到病房之后,于宗源正在吃水果,表情看起来特淡定,仿佛他只是如平常一般养伤。 王守林右手摆出一个手势,示意两名资历较老的警官莫要上前,一个人带着秦卫山和林念,慢慢走到了于宗源的身前。于宗源并没有搭理王守林三人,依旧淡定吃着手中的新鲜桃子,当桃子被完全吃光之后,他抬头望向了王守林三人。 “胖子,水果好吃不?”王守林打开话匣子发问道,用胖子这个称呼是为了拉近距离。 “还真挺甜,我谢谢你们哈!”于宗源又扫了一眼面前的王守林,随口很敷衍地感谢道。 “胖子,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应该清楚我们来这是为啥,你也知道未来即将面对什么结果,而你现在要好好寻思寻思,怎么办才会减轻结果。因此不论是站在你的角度,还是站在我的角度,我都希望你能尽力配合。”王守林先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开解道,“而且你也不要妄想坐牢就能免除一切处罚,以之前你犯下的种种罪行,挨几次枪子都够了,据我所知你手中可不止一条人命!” “然后呢?”于宗源神情狰狞地看向王守林,有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胖子,你居然还想听然后?人死了就啥都没有了!”王守林的右手轻轻一摆,“但如果你能配合我们警方,将你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我可以尽力保你一命,甚至你以后在牢狱之中认真服刑改造,还会酌情对你进行减刑,说不定未来还能重新做人!” “别妄想你的大姐和好兄弟会救你,你也清楚那伙人的德行!”王守林压低声线提醒道。 “狗鼻子,反正是人死鸟朝天,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你别以为我跟你一样没骨气!虽然大姐也不是啥好东西,但最起码我跟着她的时候,老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我绝不会跟你们说任何东西!”于宗源突然把身体向前拱了一下,鼻子直贴着王守林的面部。 秦卫山和林念见此情形,正要上前阻止于宗源,却在王守林的手势之下,及时停了下来。 “胖子,如果现在是古代的时候,我一定会用各种酷刑来扒开你的嘴,但可惜现在不是古代。”王守林的双眸内闪过无尽怒火,嘴上继续劝说道,“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毕竟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狗鼻子,你别想借此威胁我,老子不怕挨枪子儿!”于宗源突然爆出粗口,瞪着王守林继续叫嚣,“你要是有本事就现在毙了我,老子一句话都不会说,反正出卖大姐跟兄弟的事我绝对不会干!” 于宗源又继续威胁道:“我相信大姐最终会像干掉林森一样,让你给胖爷我赔命!” 话语刚落,王守林的右拳紧握,就在这一个瞬间,他突然有了想疯狂揍人的冲动。 但身上的警装不允许王守林这样做,从警数十年的原则跟底线也不允许他如此冲动。 一旁的林念更是气到牙抖,特别是对方最后一句,让林念的双眸内似有泪水闪耀。 于宗源死扛着不愿开口,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两名警官,其中一位缓缓上前了。 这位警官的长相特别和蔼,属于那种一看就让人如沐春风,神清气爽的既视感,他走到于宗源与王守林身旁后,先是严厉斥责道:“王队,你说话尽量温柔点,要是吓到了眼前的病号咋办?” 随后,他转头看向了于宗源那边,用很柔和的语气说道:“于宗源同志,你涉嫌的犯罪类型有点多,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够挨枪子了,王队刚才说的话没有错,如果真按法律来判,被判处死刑也绰绰有余,可你如果愿把事情和盘托出,我们会尽量帮忙争取判无期,或者更轻的罪行。” “要不这样你看成不成,我们姑且先打个商量呗,你适当跟我们稍微说一些情况如何?我们本身也没有太大恶意,您这样适当提供也不算背叛,而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不是吗?” 这一番游说的话语下来,王守林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秦卫山和林念齐齐深感震惊。 这话可谓极具艺术,当然也是王守林等人提前商议好的套路,主要是为了唱一出双簧。 在病房内的警员,除了秦卫山和林念外,余下的至少都有十五年以上警龄,对付疑犯很有一套。只不过,秦卫山和林念虽然接到了这样的信息通知,可看到资深警员的输出表演还是被惊到了。 类似这种手段套用独具特色的东北话来讲,实际上用两个字就可以彻底概括——忽悠。 当然,于宗源也确实有点上道了,当警员说出最后一句话后,他也抬头看向了对方那边。 不过,于宗源明显没被彻底忽悠晕,脸上的表情由懵逼瞬间转化为嘲讽,再次看向资深警官,突然笑了出来。而且笑声中有一种嘲讽意味,仿佛已经成功看穿了面前的警察要使啥鬼把戏。 “于宗源,你笑什么呢?”资深警官很疑惑地发问道,显然不太理解对方为何发笑。 “警官同志,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于宗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出言反问道。 资深警官沉思片刻之后,很认真地回答道:“我姓杨,名柠睿,你觉得这有啥问题吗?” “杨柠睿,原来是杨大警官!”于宗源很戏谑地笑道,“你可真是一个娘炮,二百五啊!” 由认真的姿态转化为戏谑,这一幕差点把局外人秦卫山给逗笑了,但他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状态严肃,但那时而翘起的嘴角还是显露出了内心真实想法,很显然于宗源是故意拿杨警官开涮。 “杨大警官,你真以为老子是无脑傻瓜吗?你想忽悠老子出卖兄弟跟大姐,你这手打算盘的功夫很可以啊!”于宗源说着还故意鼓起了掌来,“不过你未免也小看老子了,老子虽然看起来憨傻,但绝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蠢货!” “你!”杨柠睿反而被气得不轻,咬着牙刚要骂回去,王守林却用眼神及时制止了对方的行为。 此时此刻的于宗源用油盐不进来形容最为合适不过,反正不管怎么游说就是死扛着不招。 “老杨,我们先走吧。”王守林轻轻摇摇头,看向了杨柠睿和另外一位资深警官说道。 杨柠睿背对着于宗源给王守林打眼神,是想王守林以快制动,从于宗源口中挖出线索。 不过,王守林之前也抓了不少的盗猎者,也提审了许多如于宗源这种死不开口的顽固派。 王守林最后还是没有采纳杨柠睿的提议,直接下令带着一众警员离开了于宗源的病房。 在彻底离开病房之后,杨柠睿自然极为不解,他望向王守林皱眉发问道:“王队,为什么不快刀斩乱麻?虽然我们无法让于宗源供出别人的线索,但从别的方面入手调查亦很有可能。” 王守林轻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道:“老杨,你很久没经手盗猎案和提审疑犯了吧?” “咱们审落网的盗猎者不能操之过急,要学会用温水煮青蛙那一套,适当晾一晾对方松弛有度,因为这些人习惯了不受道德法律约束,我行我素干违法的盗猎勾当,所以只要落到警方手里后,首先不是思考自己的未来,而是会特别不适应,以及从心底产生不真实感,第一时间提审的确会造成困难,不急等冷却一段时间他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后果,必然会主动选择坦白从宽。”王守林心平气和地开解道,“老杨,我知道你很急,可我心里比你更急,但此事不能急,一急就必定会坏事儿,还有可能影响后边的大局。” 一干警员听着王守林的解释,特别是秦卫山和林念觉得豁然开朗,林念更将王守林这番话给记下来了,并决定回局里后将它记到自己的日记本上,因为由前辈总结出来的那些宝贵经验,可以让自己这种后来者少走弯路,这除了是恒古不变的规律,同样也是实践出来的真理。 等到回到警局,已经接近中午,在食堂用餐后,所有警员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干活。 而秦卫山和林念则完全不同,在王守林的提点之下,二人已经参与到了花狍盗猎队的专案小组里,目前不用跟同届警员那样去干一些枯燥无味的工作。不过,因为目前没有任何线索,林念和秦卫山也暂时回到了各自的寝室休息。 林念回到宿舍之后坐在写字台前,用手机打开了资料,仔细学着一些与森侦相关的案件。 秦卫山则是直接八字躺掏出手机,打开了七猫小说app,开始浏览追更已久的网络小说。 至于,分局森侦大队长的办公室内,唯有王守林一人满面愁容望着窗外的美丽风景。 此刻微风轻轻吹拂而过,飞鸟畅快翱翔天际,在空中滑翔的同时,还发出极悦耳的声音。 这就仿佛某种连锁反应,当鸟儿吟叫后,一直趴在警局门口的狸花猫也跟着喵喵叫了起来。这只狸花猫并不是警局养的宠物,而是一个叫张大力的牧民家所养。狸花猫也俗称为中华田园猫,最大的特点就是皮实,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头狸花猫总愿意到警局这边来散步。 警局内也有许多喜欢宠物猫的警员,对于这只狸花特别照顾,只要看到它就会投喂。 “张大力,也不知道他现在日子过的咋样了。”王守林想到了猫主人,又叹了一口浊气。 王守林快步走到了办公桌边,拿起一杯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突然笑了笑。 “张大力,还有陈磊那个家伙,算起来也有很久没见了。”想到陈磊二字,王守林的心情格外复杂,毕竟当年林森的事与陈磊有密切关联,片刻后他摇头轻笑,又自言自语道,“唉,真是年龄大了,都快把这个老伙计给忘了。” 至于王守林口中的那位老伙计,自然便是张大力的姐夫——陈磊。 这个陈磊说起来倒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时间大概倒回去十一年前,陈磊是一个盗猎团伙的头目,而当时负责抓捕陈磊的主要警官,就是王守林和林森二人。二人当时从警也没多长时间,为了能抓到如狐狸般狡猾的陈磊,也付出了很大的一番力气。等陈磊正式被捕入狱之后,因其所犯下的罪行并不算特别严重,而其本身也极其配合警方工作,只判处了五年的有期徒刑。 等陈磊正式出狱之后,王守林和林森见对方悔改意识极强,不禁也动了恻隐之心,帮助对方担任了一处保护区的护林员。陈磊就这样从一个盗猎者成了护林员,这个事王守林每次对外提及都觉得甚是有趣。 只不过,最可惜的是陈磊入狱不久,同年他妻子不幸难产而死,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儿子。 王守林其实也有猜测过陈磊之所以狠心悔改,或许也考虑过儿子吧,毕竟要为后辈积德。 不过,陈磊这些年也一直不太敢跟王守林见面,主要原因还是当年林森壮烈牺牲之事。 因为,当年与花狍盗猎队相关消息的提供者就是陈磊,如果他不给消息林森也不会牺牲。 第19章 孑然一身,走访故友 王守林将手里的水杯放回原处,重新坐回办公室的那把长椅上,不由皱眉沉思了起来。 片刻之后,王守林用手把办公桌里的一个抽屉给打开,从屉子里取出了一包被严格密封的香烟。这烟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长白山,具有浓厚的东北地域特色,但与初禹阳蔺永清所抽的不同。王守林手中这包拆掉密封包装后,很显然可以看出来打开很久了,并且已经封存了很长时间。 如果有知晓这包香烟历史的警员在此必定会惊诧不已,因为这包烟是五年前林森所抽。 当年,林森只把这包烟给抽了一半,人就突然牺牲去世。而这半包香烟也被王守林当成了宝一样放在抽屉内密封着,一直都没有轻易拿出来。更值得一提的是另外一件事,王守林曾经有很严重的烟瘾,但自打昔日的好搭档林森去世后,他便狠心将烟给戒了。王守林轻轻拿出一根浮上灰尘的香烟,放到鼻尖处狠狠一嗅,好似能凭此闻出自己挚友曾经存在过的气味跟痕迹。 王守林随后又是一番仔细寻找,总算成功找到了一个路边一块钱的不防风火机,先将窗户给打开,才上手把这根香烟点燃,轻轻将烟叼到嘴里头,一边吮吸着这上了年限的特殊老烟,一边思考着陈磊那边是否会有花狍盗猎队的消息。 王守林将一口烟吸入肺中,极强的咳意随之出现,但他却咽下了要咳嗽的意愿,享受着烟草气息的另类冲击。渐渐尼古丁疯狂卷入脑海,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让王守林的脑海一时间飘飘然了起来。 过了片刻之后,这种眩晕感就消失不见了,身心的疲惫渐渐散去,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王守林一边抽着烟一边皱眉沉思,许久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在手边的那一张白纸上,重重写下了陈磊二字。这个名字王守林本能不愿去提及,因为一想到这个名字,自然便会忆起老搭档林森,而此刻关于林森的全部记忆,于他而言都很沉重。 这五年每到林森的忌日,王守林都不敢去探望,而是会选择一个特殊的节日——大年初一。在王守林的心目中,林森不单单是他的战友,也是他的好兄弟,更是他最亲密和在乎的亲人。王守林又熟练吐出一个大烟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无妻无子,算是彻底嫁给大自然喽。” 王守林还没忘记当年林森结婚他去当伴郎,无论是林森还是林森的妻子都一直想给他介绍对象,但都被他给一一回拒了。此时想起当年林森脸上的尴尬笑容,王守林将已经抽到烟屁股处的香烟掐断,淡淡抬眼眺望远方道:“这天下,都知我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老林,但很可惜呀,我这一生,既已许国,既已许了自然,那便无法许卿了。”王守林又自顾自重复了一下当年的回答,也正是因为这回答让林森当场尬住,反正在场者怎么都没料到最终会听到这个答案。 下午五点整,警局的食堂处,秦卫山正在埋头狂吃美食,而林念则在一旁温柔斯文地吃着。坐在二人对面的王守林速度依旧风卷残云,在秦卫山和林念刚刚进入到饮食状态之后,便已经结束了用餐,默默看向了还在用餐的秦卫山和林念。 秦卫山心里头一时间有些发毛,最后实在扛不住了,轻轻咳嗽一声问道:“咋了师父?” 虽然王守林那日在出任务期间曾经提到过,让二人加快自己的饮食速度,也是为了提升以后的任务效率。但秦卫山和林念的吃饭速度还是很慢,这可能跟他们以往的作息有着很大的关系。 “卫山,你当过兵,给我讲讲新训时关于饮食最精彩的事儿呗?”王守林以问代答道。 王守林一提到部队这一块儿,秦卫山整个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笑了笑回答道:“师父,我在部队的时候,一共发生过三次关于食堂的趣事儿,而这三件事儿也让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师父,如果说关于食堂方面,我在部队印象最深刻的事儿,那便是浪费食物要受到严厉惩罚,我们队有一个总愿意浪费食物的大哥,有一次倒饭被排长抓到一个新鲜的馒头,排长直接让他从饭桶里捡出来吃了,要知道那个饭桶里可都是同志们吃剩的菜,甚至还有大鼻涕纸等,但那哥们还是捡出来吃了,没办法他种下的苦果要自己尝!” “嗯,浪费粮食确实可耻。”王守林很冷静接茬道,仿佛对这个故事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秦卫山则一脸尴尬轻咳了几声,紧接着讲起第二件关于部队食堂的故事:“有一次我们队列训练表现不算太好,于是我们的责任班长强烈要求进行整齐队列训练,而当时这个整齐训练就放到了食堂,我们走到所属的餐桌后,要如一个平面一般整齐坐下,随后进行有序打饭,但一个队好几十个人很难整齐,有一天责任班长为了训练我们的整齐度,整整练了半个多小时!” 王守林听罢依旧是平淡点着头,对秦卫山讲的第二个故事仍不太感兴趣。 但一旁的林念已经瞪大了双眼,军旅生活是她一直都没敢考虑过的事情。 “还有一次我们训练成果不好,排长为了惩罚我们,只给我们一分钟吃饭时间,一分钟后不管吃没吃完都要倒掉。”秦卫山有些不好意思讲述道,却没想到此话一出口,王守林瞬间来了兴趣。 “那你当时吃完了?”王守林抬眼直视着秦卫山,很是好奇地追问道。 “当然吃完啦,我当时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秦卫山略显骄傲地回答道。 “那你为啥现在吃饭这么慢呢?”王守林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顿时之间,秦卫山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很尴尬地看向了对方。 王守林心中暗自算了算时间,等秦卫山和林念彻底吃完,早就是两分钟之后的事了。 直至三人走出食堂后,王守林跟林念寒暄几句后,便让对方离开,回到宿舍去休息。 而后,王守林单独留下了内心有些惶恐的秦卫山,显然是要跟秦卫山单独谈话的节奏。 此刻的秦卫山依旧是一脸懵逼状态,不清楚师父为什么又单独留下自己,但暗自寻思很大可能要挨训。等林念彻底离开之后,秦卫山赶紧抬手对王守林敬礼,随后用很诚恳的口吻说道:“王队,我错了!” 王守林先是有点不解,而后才嘴角带笑轻声反问道:“既然如此,你说说错在何处吧?” 秦卫山想起王守林跟他交谈的内容,便直接脱口而出道:“我错在您曾经提醒过我要注意饮食速度,但还没有改过来,把您的话当了耳旁风,这是我的错误之一,但师父您尽管放心,我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我保证在以后的生活工作中严格要求自己,把您的话时刻记在心中,保证按时完成您布置的每一个任务,时刻谨记记住您教导的从警经验。” 王守林听到最后有些于心不忍,抬手拍拍秦卫山的肩膀,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你的用餐速度是要提高,因为保不齐以后随时就要紧急出警。”随后,王守林把话锋一转,“我单独找你谈话,是有件事儿要和你商量。” “师父,是啥事儿呀?”秦卫山内心有些激动,感觉王守林要传他步法追踪的诀窍了。 “主要还是跟花狍盗猎队的案子有关,于宗源没有松口之前暂时还没啥线索,所以我想你跟我走一趟,咱们师徒俩去见一个人,或许他那里会有一些线索,对咱们破案能起到不少助力。”王守林神情复杂地回答道。 “师父,咱们这次要去见啥人?您能给我先介绍介绍?”秦卫山有些疑惑不解地追问道。 “主要是去见一个护林员,他曾经是一个盗猎团伙的头目。”王守林深吸一口气答复道。 “盗猎团伙头目当护林员?”此刻秦卫山脸上的表情,像极了那个爆火的黑人表情包。 在秦卫山的认知中,一个盗猎者就算了,最起码也要坐好几年牢,更何况是个盗猎头目? 而且,秦卫山脑海中最大的问题还是,这样的人能在服刑结束后,真正当好护林员吗? “师父,您说这个人靠谱吗?”秦卫山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内心之中最大的疑惑。 “反正我认为他靠谱,他放出来之后之所以能当上护林员,中间也有我和林森的特意帮助跟举荐,而五年前关于林森牺牲的那个案子,相关线索的提供人就是他。”王守林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咱们啥时候动身去找他呢?”秦卫山微微皱眉发问道。 “明天一早吧,你要早点起来,我们早点出发。”王守林想了想回复道。 “师父,这件事咱要不要跟林念说,毕竟与她父亲的也有关。”秦卫山想起林念愁眉不展的模样,虽然清楚了王守林之所以没留下林念,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有原因,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了,我对林家亏欠太多,我不想让林念那孩子因为我,再次卷入这场充满危机的生死斗争之中,毕竟上一代人结下的恩怨情仇,不应该由后一辈来偿还,我这样说虽然有点自私,但也是因为我心中有愧,所以无论如何林念她都要好好活着,这亦是我唯一能替林森做的事了!”王守林讲述内心的想法,时不时吐出一口浊气。 可这话在秦卫山那就变了味儿,危险不让林念去,您反而让我去,您可真是我的好师父! 王守林自然察觉不到秦卫山内心的变化,他轻轻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后,独自转身离去。 秦卫山则无奈摇了摇头,回到餐厅内取出几个苹果,向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因为秦卫山明天又要用青龙大哥了,不提前好好收买一下的话,怕是很难让其高度配合。 一夜时间转瞬即过,次日清晨五点半,秦卫山和王守林吃了点东西,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醒,特别是在森林分局,几声清脆的鸟鸣卷着空气芬芳,吹入了秦卫山的鼻腔之中,让他更加精神百倍了。不过,秦卫山灵敏的鼻子却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烟味,而这烟味儿来自于王守林。 对此,秦卫山没有开口多说什么,甚至他还想跟王守林要一根一起抽。不过,他没敢开口讨烟,主要是怕会挨师父训。二人来到马厩之后,分别骑上了赤龙跟青龙,秦卫山跟着王守林往陈磊所居住的地方疾驰而去。 二人此时自动化身为草场骑士,驾马肆意奔涌于无边的草场上,无数风景在疾驰的过程之中向后闪过,而迎面吹过的微风跟特有的清新味儿,都让秦卫山格外感觉神清气爽。今日的青龙,或许是因为秦卫山昨日的讨好,并没突然大发脾气,反而如赤龙对待王守林一般对待青龙,或许在青龙的眼中,秦卫山算是一个真正对它好的人吧。 而在疾驰的过程之中,王守林和秦卫山也会偶遇几位骑着骏马享受清晨空气的牧民。 毕竟东北的保护区不像可可西里那样,所有的牧民都是身着皮衣保暖,就比如面前秦卫山所遇见的那些牧民,普遍都是那种一身干练简短的半截袖,配上一条牛仔裤,倒也别具特色。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分局内的林念,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如往常一般,赶到了洗漱间洗漱,结束后换上常服到警容镜前整理仪容仪表。林念完成这一切之后,才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往食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到了食堂后,林念很意外没发现王守林和秦卫山的身影,这让她一时间有些小疑惑。 虽然,林念内心想着王守林和秦卫山,是不是因为一些事儿而导致起晚,但这又不太能说通。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可能导致二人同时起晚,并且他俩对待早起都有着严格要求,又怎会犯这等错误? 林念心存疑惑的状态下,快速吃完了早餐,随后打算去办公室寻找王守林和秦卫山。 当林念即将到达大队长办公室时,一名年轻警官却摆手留住了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笑意。 林念一时间则面露不解,因为并不认识面前的年轻警官,她开口问道:“王队人呢?” 只见年轻警官嘴角带笑,抬手敬了一个礼后说道:“林警官,王队走之前特意给我留了话,他带小秦要去执行一个比较危险的行动,出于对你的个人安全考虑,所以并没通知你一起,王队说你这几天在局里专心学习,静心等他的好消息即可。” 第19章 孑然一身,走访故友 王守林将手里的水杯放回原处,重新坐回办公室的那把长椅上,不由皱眉沉思了起来。 片刻之后,王守林用手把办公桌里的一个抽屉给打开,从屉子里取出了一包被严格密封的香烟。这烟就是那种很普通的长白山,具有浓厚的东北地域特色,但与初禹阳蔺永清所抽的不同。王守林手中这包拆掉密封包装后,很显然可以看出来打开很久了,并且已经封存了很长时间。 如果有知晓这包香烟历史的警员在此必定会惊诧不已,因为这包烟是五年前林森所抽。 当年,林森只把这包烟给抽了一半,人就突然牺牲去世。而这半包香烟也被王守林当成了宝一样放在抽屉内密封着,一直都没有轻易拿出来。更值得一提的是另外一件事,王守林曾经有很严重的烟瘾,但自打昔日的好搭档林森去世后,他便狠心将烟给戒了。王守林轻轻拿出一根浮上灰尘的香烟,放到鼻尖处狠狠一嗅,好似能凭此闻出自己挚友曾经存在过的气味跟痕迹。 王守林随后又是一番仔细寻找,总算成功找到了一个路边一块钱的不防风火机,先将窗户给打开,才上手把这根香烟点燃,轻轻将烟叼到嘴里头,一边吮吸着这上了年限的特殊老烟,一边思考着陈磊那边是否会有花狍盗猎队的消息。 王守林将一口烟吸入肺中,极强的咳意随之出现,但他却咽下了要咳嗽的意愿,享受着烟草气息的另类冲击。渐渐尼古丁疯狂卷入脑海,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让王守林的脑海一时间飘飘然了起来。 过了片刻之后,这种眩晕感就消失不见了,身心的疲惫渐渐散去,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王守林一边抽着烟一边皱眉沉思,许久才拿起办公桌上的签字笔,在手边的那一张白纸上,重重写下了陈磊二字。这个名字王守林本能不愿去提及,因为一想到这个名字,自然便会忆起老搭档林森,而此刻关于林森的全部记忆,于他而言都很沉重。 这五年每到林森的忌日,王守林都不敢去探望,而是会选择一个特殊的节日——大年初一。在王守林的心目中,林森不单单是他的战友,也是他的好兄弟,更是他最亲密和在乎的亲人。王守林又熟练吐出一个大烟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我这辈子无妻无子,算是彻底嫁给大自然喽。” 王守林还没忘记当年林森结婚他去当伴郎,无论是林森还是林森的妻子都一直想给他介绍对象,但都被他给一一回拒了。此时想起当年林森脸上的尴尬笑容,王守林将已经抽到烟屁股处的香烟掐断,淡淡抬眼眺望远方道:“这天下,都知我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老林,但很可惜呀,我这一生,既已许国,既已许了自然,那便无法许卿了。”王守林又自顾自重复了一下当年的回答,也正是因为这回答让林森当场尬住,反正在场者怎么都没料到最终会听到这个答案。 下午五点整,警局的食堂处,秦卫山正在埋头狂吃美食,而林念则在一旁温柔斯文地吃着。坐在二人对面的王守林速度依旧风卷残云,在秦卫山和林念刚刚进入到饮食状态之后,便已经结束了用餐,默默看向了还在用餐的秦卫山和林念。 秦卫山心里头一时间有些发毛,最后实在扛不住了,轻轻咳嗽一声问道:“咋了师父?” 虽然王守林那日在出任务期间曾经提到过,让二人加快自己的饮食速度,也是为了提升以后的任务效率。但秦卫山和林念的吃饭速度还是很慢,这可能跟他们以往的作息有着很大的关系。 “卫山,你当过兵,给我讲讲新训时关于饮食最精彩的事儿呗?”王守林以问代答道。 王守林一提到部队这一块儿,秦卫山整个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笑了笑回答道:“师父,我在部队的时候,一共发生过三次关于食堂的趣事儿,而这三件事儿也让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师父,如果说关于食堂方面,我在部队印象最深刻的事儿,那便是浪费食物要受到严厉惩罚,我们队有一个总愿意浪费食物的大哥,有一次倒饭被排长抓到一个新鲜的馒头,排长直接让他从饭桶里捡出来吃了,要知道那个饭桶里可都是同志们吃剩的菜,甚至还有大鼻涕纸等,但那哥们还是捡出来吃了,没办法他种下的苦果要自己尝!” “嗯,浪费粮食确实可耻。”王守林很冷静接茬道,仿佛对这个故事并不是特别感兴趣。 秦卫山则一脸尴尬轻咳了几声,紧接着讲起第二件关于部队食堂的故事:“有一次我们队列训练表现不算太好,于是我们的责任班长强烈要求进行整齐队列训练,而当时这个整齐训练就放到了食堂,我们走到所属的餐桌后,要如一个平面一般整齐坐下,随后进行有序打饭,但一个队好几十个人很难整齐,有一天责任班长为了训练我们的整齐度,整整练了半个多小时!” 王守林听罢依旧是平淡点着头,对秦卫山讲的第二个故事仍不太感兴趣。 但一旁的林念已经瞪大了双眼,军旅生活是她一直都没敢考虑过的事情。 “还有一次我们训练成果不好,排长为了惩罚我们,只给我们一分钟吃饭时间,一分钟后不管吃没吃完都要倒掉。”秦卫山有些不好意思讲述道,却没想到此话一出口,王守林瞬间来了兴趣。 “那你当时吃完了?”王守林抬眼直视着秦卫山,很是好奇地追问道。 “当然吃完啦,我当时狼吞虎咽往嘴里塞。”秦卫山略显骄傲地回答道。 “那你为啥现在吃饭这么慢呢?”王守林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一句。 顿时之间,秦卫山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很尴尬地看向了对方。 王守林心中暗自算了算时间,等秦卫山和林念彻底吃完,早就是两分钟之后的事了。 直至三人走出食堂后,王守林跟林念寒暄几句后,便让对方离开,回到宿舍去休息。 而后,王守林单独留下了内心有些惶恐的秦卫山,显然是要跟秦卫山单独谈话的节奏。 此刻的秦卫山依旧是一脸懵逼状态,不清楚师父为什么又单独留下自己,但暗自寻思很大可能要挨训。等林念彻底离开之后,秦卫山赶紧抬手对王守林敬礼,随后用很诚恳的口吻说道:“王队,我错了!” 王守林先是有点不解,而后才嘴角带笑轻声反问道:“既然如此,你说说错在何处吧?” 秦卫山想起王守林跟他交谈的内容,便直接脱口而出道:“我错在您曾经提醒过我要注意饮食速度,但还没有改过来,把您的话当了耳旁风,这是我的错误之一,但师父您尽管放心,我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我保证在以后的生活工作中严格要求自己,把您的话时刻记在心中,保证按时完成您布置的每一个任务,时刻谨记记住您教导的从警经验。” 王守林听到最后有些于心不忍,抬手拍拍秦卫山的肩膀,笑着摇了摇头:“没事儿,你的用餐速度是要提高,因为保不齐以后随时就要紧急出警。”随后,王守林把话锋一转,“我单独找你谈话,是有件事儿要和你商量。” “师父,是啥事儿呀?”秦卫山内心有些激动,感觉王守林要传他步法追踪的诀窍了。 “主要还是跟花狍盗猎队的案子有关,于宗源没有松口之前暂时还没啥线索,所以我想你跟我走一趟,咱们师徒俩去见一个人,或许他那里会有一些线索,对咱们破案能起到不少助力。”王守林神情复杂地回答道。 “师父,咱们这次要去见啥人?您能给我先介绍介绍?”秦卫山有些疑惑不解地追问道。 “主要是去见一个护林员,他曾经是一个盗猎团伙的头目。”王守林深吸一口气答复道。 “盗猎团伙头目当护林员?”此刻秦卫山脸上的表情,像极了那个爆火的黑人表情包。 在秦卫山的认知中,一个盗猎者就算了,最起码也要坐好几年牢,更何况是个盗猎头目? 而且,秦卫山脑海中最大的问题还是,这样的人能在服刑结束后,真正当好护林员吗? “师父,您说这个人靠谱吗?”秦卫山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内心之中最大的疑惑。 “反正我认为他靠谱,他放出来之后之所以能当上护林员,中间也有我和林森的特意帮助跟举荐,而五年前关于林森牺牲的那个案子,相关线索的提供人就是他。”王守林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咱们啥时候动身去找他呢?”秦卫山微微皱眉发问道。 “明天一早吧,你要早点起来,我们早点出发。”王守林想了想回复道。 “师父,这件事咱要不要跟林念说,毕竟与她父亲的也有关。”秦卫山想起林念愁眉不展的模样,虽然清楚了王守林之所以没留下林念,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有原因,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了,我对林家亏欠太多,我不想让林念那孩子因为我,再次卷入这场充满危机的生死斗争之中,毕竟上一代人结下的恩怨情仇,不应该由后一辈来偿还,我这样说虽然有点自私,但也是因为我心中有愧,所以无论如何林念她都要好好活着,这亦是我唯一能替林森做的事了!”王守林讲述内心的想法,时不时吐出一口浊气。 可这话在秦卫山那就变了味儿,危险不让林念去,您反而让我去,您可真是我的好师父! 王守林自然察觉不到秦卫山内心的变化,他轻轻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后,独自转身离去。 秦卫山则无奈摇了摇头,回到餐厅内取出几个苹果,向着马厩的方向走去。 因为秦卫山明天又要用青龙大哥了,不提前好好收买一下的话,怕是很难让其高度配合。 一夜时间转瞬即过,次日清晨五点半,秦卫山和王守林吃了点东西,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醒,特别是在森林分局,几声清脆的鸟鸣卷着空气芬芳,吹入了秦卫山的鼻腔之中,让他更加精神百倍了。不过,秦卫山灵敏的鼻子却闻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烟味,而这烟味儿来自于王守林。 对此,秦卫山没有开口多说什么,甚至他还想跟王守林要一根一起抽。不过,他没敢开口讨烟,主要是怕会挨师父训。二人来到马厩之后,分别骑上了赤龙跟青龙,秦卫山跟着王守林往陈磊所居住的地方疾驰而去。 二人此时自动化身为草场骑士,驾马肆意奔涌于无边的草场上,无数风景在疾驰的过程之中向后闪过,而迎面吹过的微风跟特有的清新味儿,都让秦卫山格外感觉神清气爽。今日的青龙,或许是因为秦卫山昨日的讨好,并没突然大发脾气,反而如赤龙对待王守林一般对待青龙,或许在青龙的眼中,秦卫山算是一个真正对它好的人吧。 而在疾驰的过程之中,王守林和秦卫山也会偶遇几位骑着骏马享受清晨空气的牧民。 毕竟东北的保护区不像可可西里那样,所有的牧民都是身着皮衣保暖,就比如面前秦卫山所遇见的那些牧民,普遍都是那种一身干练简短的半截袖,配上一条牛仔裤,倒也别具特色。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分局内的林念,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如往常一般,赶到了洗漱间洗漱,结束后换上常服到警容镜前整理仪容仪表。林念完成这一切之后,才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往食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到了食堂后,林念很意外没发现王守林和秦卫山的身影,这让她一时间有些小疑惑。 虽然,林念内心想着王守林和秦卫山,是不是因为一些事儿而导致起晚,但这又不太能说通。不管什么情况都不可能导致二人同时起晚,并且他俩对待早起都有着严格要求,又怎会犯这等错误? 林念心存疑惑的状态下,快速吃完了早餐,随后打算去办公室寻找王守林和秦卫山。 当林念即将到达大队长办公室时,一名年轻警官却摆手留住了他,脸上却带着淡淡笑意。 林念一时间则面露不解,因为并不认识面前的年轻警官,她开口问道:“王队人呢?” 只见年轻警官嘴角带笑,抬手敬了一个礼后说道:“林警官,王队走之前特意给我留了话,他带小秦要去执行一个比较危险的行动,出于对你的个人安全考虑,所以并没通知你一起,王队说你这几天在局里专心学习,静心等他的好消息即可。” 第20章 梦中相见,勿忘执念 “让我这几天休息等消息?”林念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年轻警官,仿佛不信对方刚才所言。 不过,这也不怪林念此刻会有些失态,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被王守林给闲置了。 “难道是因为我前几天山林追猎的表现不好太吗?”林念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但还是强颜欢笑看向年轻警官,微微点了点头答道,“好,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好的,那林警官我就先去忙了哈,王队说您如果有一些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也可以在休息好后来调研室学习,专门看看分局过往侦破的案件记录也行。”年轻警官和气一笑说道。 “好,我明白了,真是麻烦您了。”林念极为尊敬地回复道,静静目送着年轻警官离开。 随后,林念果断转身离开了,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内,此时她的内心很是伤感与挫败。 因为花狍盗猎队的案子与林念的父亲相关,同时也是她最大的心魔,满心欢喜想着可以参与案件调查。可林念怎么都没料到王守林会以保护她的安全为由选择了闲置,还在没有通知她的前提情况下,单独带着秦卫山去查案了。 这一情况让林念的内心产生了羡慕,同时也夹带着严重的自我怀疑。她虽然也认同自己在前几日的追捕任务过程之中,表现远远不如秦卫山好,确实也不如秦卫山那么有魄力跟体能。. 可林念心里最介意的还是王守林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就默默把她给摘出了行动之外去。 “或许认为我性子倔,就算跟我说了,我也硬要去吧。”林念一边说着,一边面露苦笑。 林念内心最深处本就有一块关于仇恨的寒冰,这一块寒冰在抓捕于宗源的过程之中已经成功融化了一大半。但此刻因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不辞而别,让她内心的寒冰又随之滋生了许多。因为对于一个高中时期就丧父,从此将自己人生目标定为给父报仇的女孩而言,此刻眼瞅着大仇明明可以报,但却无缘参与侦破案件,这对本就有些痛苦的林念来说,无疑是更加火上浇油了。 其实,这件事还是王守林太欠缺考虑,他没有考虑到林念个人的性格问题,也没仔细考虑林森的死对于林念有多大的打击。当然,王守林更没有意识到,林念的性格是发自骨子里跟她老爹一样死倔。不过,站在王守林的角度来看,他只是单纯想要保护自己的侄女,保护老搭档林森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但他怎么都没考虑到,在林念的心中能亲自为父报仇,亦是其今生最大的一个执念。林念甚至可以为了实现这个执念,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然,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英雄主义,只不过这种英雄主义以旁观者视角来说,太过偏激,也太过不成熟。林念将橱柜内一个悬挂在衣架上的警装取下,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警装,一边轻轻摇头叹气。 这身警装光从警衔和尺寸上,就可以判断并非林念所有,而且常服上还有些潮湿,明显已经很长时间没清洗过了。因为这警装是林森留下的遗物,林念一直将其随身携带,每当她心有困扰,或极为疑惑的时候,便会将这身警装给拿出来,轻轻用手加以抚摸,感觉就仿佛父亲仍在自己身边那样。 林念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驱逐掉,走到书桌旁,翻开了一本书籍,试图进行充电学习。她从小便被父亲严格约束,进行着军事化管理,本科考入公安大学后,在四年内更懂得在警队什么最重要,那便是要服从上级命令。坚决服从上级命令对于一个纪律严格的队伍必不可少,无论是军队还是警队,只有纪律严明,队伍才能够被大众给认可,被老百姓们爱戴。 林念有过要不顾一切去找王守林的念头,可她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深知不能这样做。 林念带着压抑的状态,虽然正在翻阅着面前的书籍,但根本没有记住书里的半个字。 等林念就这样一直看书学到疲倦劳累后,就默默脱去了常服的外套,侧身躺到了床铺上。 外面的风景很是美丽,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有一些警员在处理完工作后,正在院内散步聊天。也有几个年龄大的警官,时而摘下一朵花束,时而抚摸院内散步的大狸花,脸上还带着笑意,可心中有事的林念根本加入不了这种充满快乐的队伍里。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好像很久都没社交了吧。”林念抬眼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自语道。 渐渐在疲倦和痛苦,以及自我怀疑的过程之中,林念夹着一床被子,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按照以往的情况而言,林念基本上不会做啥梦,但现在她却梦到自己进到了一处森林。 这个梦境感觉很真实,有魁梧的巨树,奔涌的河流,几条带着兴奋冲出水面的漂亮鲤鱼。 而且还时不时能听到鸟儿悦耳的鸣叫,以及马儿潇洒狂奔的蹄声,显然很是生机勃勃。 在这片没有危险,充满着希望,自然且清新的森林之中,林念往前走着,一步又一步。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念走到了一处湖畔,而当她看到这湖畔的时候,整个人就当场呆住。 美丽的飞鸟从湖畔正上方飞驰而过,阳光洒落水面,波光粼粼,一种绝美的自然美景映入眼中,那轻松愉悦感亦直入内心。林念好似还能闻到一股特别的水香味,卷杂着自由向她奔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念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锁链,将她的全身都给狠狠捆住了。 这锁链坚不可摧让林念无法轻易动弹,更是无法发出任何的呼救声,仿佛中了某种咒语。 在强行挣扎的过程之中,林念也开始一点点绝望了,最后彻底放弃挣扎,选择自暴自弃。 林念反而觉得这锁链也没有什么不好,无非是让自己无法发出声与外界展开交流。 “一个人一直这样过,不也挺好吗?”林念轻轻自嘲道,仿佛已经全都释然了。 可就当林念甘愿被困的想法刚产生时,湖畔处出现了两个身影,那是一个上半身穿着宽大半截袖,下半身为大裤头的中年男子。而在中年男子身旁,有一个扎着马尾辫,表情天真灿烂,身着高中校服的女高中生。 女高中生表情委屈讲述着一天发生的糟糕事,但中年男子仿佛感受不到女孩的委屈一样,偶尔还会笑出声来。看着这一幕,一直表情平淡的林念,泪水就像被扭开闸门的水龙头,瞬间夺眶而出狂流个不停。 林念特别想控制自己的泪水,但泪腺好似不受人控制那样,滚滚热泪一直往下狂流不止。 在林念的情绪暴涨后,捆绑束缚的锁链仿佛有了松动,感受到松动后就强撑着身体,一步步朝中年男子和女高中生的方向走去。良久之后,林念才走到了女高中生和中年男子的身后,那可恶的锁链再度束缚,而林念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但这不妨碍内心激动的林念,在这个距离,她已经能听到女高中生和中年男子的对话。至于这个湖畔是何处,她也已经想了起来。这个湖畔是父亲林森没去世前,带自己去的最后一个游玩地点。 “老爹,你可真是太不靠谱了,不是说好了周四来我学校,专门给同学们授课讲讲森林警察抓盗猎者的事嘛?”女高中生撅了噘嘴,然后继续娇嗔道,“你老早就答应我了,到头来又放我鸽子!” 中年男子苦笑着摇摇头,摸了摸女高中生的头,极为溺爱地说道:“闺女,赖爹,但爹也是真忙呀,你也知道你王叔叔那人是啥性子,我都跟他说了要陪我大闺女,但你王叔死活不肯放人啊!” “哼,你和王叔就知道忙工作!你知不知道李莹莹她妈顶替了你的讲课机会?反正让我老丢人了,李莹莹她们背地里指不定要咋笑话我!”女高中生仍然相当不满,掐着自己的腰愤愤道。 “对不起,爹一会儿请你吃火锅好不好?你就原谅爹这一回吧。”林森一脸无奈之色道。 “你请一次火锅就想收买我?那我坚决不原谅你!” “哈哈哈哈,你一般说不原谅就是原谅了!”林森摸着高中林念的小脸蛋,开怀大笑道。 “哼!如果还有下次,我可就绝不原谅你了!”林念噘着小嘴,掐着林森的胳膊威胁道。 “爹下一次肯定来讲,等你高中毕业,爹带你去旅游,你觉着怎么样?”林森一边观察着林念的状态,一边小心翼翼发问道。 “你真带我去旅游吗?”林念很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用带着些许疑惑的口吻反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爹我可是警察,绝不会食言!”林森极为笃定地点头回答道。 “那你不能骗人,骗人就是小狗,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说话要算数!”林念瞪大双眼,撅着小嘴认真道。 而林森也伸出小拇指,带着笑意勾住了林念的小拇指,侧着头认真许诺道:“骗人是小狗,说话要算数!” 听着高中时期的林念和林森之间的对话,林念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整个人早已泣不成声。林念看着面带笑意的父亲认真承诺,看着高中时期的林念一脸天真无邪,张开嘴哭着大声喊道:“爸爸,你骗人,你是小狗!” 泪水打湿了林念的衣襟跟脸庞,但饶是如此,她依旧没将目光从林森的脸上移开。 林念嘴里不停嘟哝着林森欺骗自己,而后她因情绪太过激动,而导致人有点缺氧。 “老爹,我想你了......”林念一字一顿,无比悲怆地说道。 但中年的林森和高中的林念仿佛没听见一样,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 而就在这时,高中时期的林念双眼动了动,问出了一句话:“老爹,今天上学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我们语文老师的父亲去世了,她想要回家看亲,但我们教导主任因为课程原因拒绝了我们语文老师的请假,后来语文老师跟教导主任吵起来了,说就算她工作不要了也要去看父亲一眼,您说这事是教导主任的错,还是我们语文老师不讲道理?”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高中林念觉得有些尴尬,用手擦了擦鼻尖。其实以她个人的角度来看,语文老师的父亲去世去看父亲最后一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教导主任的阻拦让认为很不讲道理。 但如果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去思考,这的确是一个比较难以抉择的问题,是要继续完成工作,还是要看父亲最后一面?中年林森被问愣住了,最后失笑着说道:“大闺女,你这还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只不过困难的问题也有界定,这个界定就取决于人,也取决于工作的特殊性。” “放大了说,在我们国家早些年间,有的烈士选择了保卫国家,而放弃了自己的小家,在我们现在,有的同志放弃了生命,其实也是放弃家庭的一种表现,而这背后都是为了打击那些该死的盗猎分子。”林森觉得这个话题一时间有些沉重,不太适合跟女儿聊,又把话锋一转,“但我们今天不对这个话题进行延伸,单独说你语文老师的事先,其实这件事很好理解,语文老师请假,教导主任不许,如果你们老师不想回家见父亲最后一面,这样的借口和理由足以敷衍她的亲朋好友,这样可以不落口舌。” 林森先是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解释:“而教导主任的拒绝确实是不太近人情,但这是他的工作本分,放弃了同事之间的情谊而坚持工作,你们教导主任也不是坏人,只是做了站在他角度认为最正确的事。” “不过,因为这件事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哈。”林森说着笑了笑,略有深意地问道。 高中生林念还沉思方才那番话,在林森提出问题后,猛然回过神后,过了片刻才点点头。 “小念,假如你遇见了一个事情,这个事情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支持你去做,但这件事情却是你内心的执念,你不做会后悔十几年甚至一辈子,你会怎么去取舍呢?”林森摸了摸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挑着眉头发问道。 “先让我仔细想想吧。”高中时期的林念回答道,如果是一个人不支持她去做,她或许还会义无反顾,但如果是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支持她去做,那她继续选择坚持下去,岂不是太过愚蠢了? 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出事情的不妥跟问题所在,那林念又为什么会选择强行坚持到底呢? 高中林念的双眸内只闪过了刹那迟疑,片刻后就抬起了头,骄傲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回答道:“如果这件事是我的执念,就算我身前有千万人阻挡,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做,我要成为最好的自己,成为您的骄傲,成为我自己的骄傲!” “如果连被别人否定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成为自己的英雄呢?”林念微笑着说道。 “好,真不愧是我闺女!”中年林森抬手拍了拍高中林念的肩膀,非常欣慰地称赞道。 就在这时,中年林森突然将目光看向掩面哭泣的林念,林念有些吃惊跟中年林森对视。 “小念,如果连被别人否定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成为自己的英雄?”中年林森口中悠悠说着,而后又补充了另外一句,“如果有一件事是你的执念,就算前方有千万人阻挡,你也要去完成,这是你曾经给我的答案啊!” 第20章 梦中相见,勿忘执念 “让我这几天休息等消息?”林念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年轻警官,仿佛不信对方刚才所言。 不过,这也不怪林念此刻会有些失态,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会被王守林给闲置了。 “难道是因为我前几天山林追猎的表现不好太吗?”林念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但还是强颜欢笑看向年轻警官,微微点了点头答道,“好,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好的,那林警官我就先去忙了哈,王队说您如果有一些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也可以在休息好后来调研室学习,专门看看分局过往侦破的案件记录也行。”年轻警官和气一笑说道。 “好,我明白了,真是麻烦您了。”林念极为尊敬地回复道,静静目送着年轻警官离开。 随后,林念果断转身离开了,重新回到自己的卧室内,此时她的内心很是伤感与挫败。 因为花狍盗猎队的案子与林念的父亲相关,同时也是她最大的心魔,满心欢喜想着可以参与案件调查。可林念怎么都没料到王守林会以保护她的安全为由选择了闲置,还在没有通知她的前提情况下,单独带着秦卫山去查案了。 这一情况让林念的内心产生了羡慕,同时也夹带着严重的自我怀疑。她虽然也认同自己在前几日的追捕任务过程之中,表现远远不如秦卫山好,确实也不如秦卫山那么有魄力跟体能。. 可林念心里最介意的还是王守林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就默默把她给摘出了行动之外去。 “或许认为我性子倔,就算跟我说了,我也硬要去吧。”林念一边说着,一边面露苦笑。 林念内心最深处本就有一块关于仇恨的寒冰,这一块寒冰在抓捕于宗源的过程之中已经成功融化了一大半。但此刻因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不辞而别,让她内心的寒冰又随之滋生了许多。因为对于一个高中时期就丧父,从此将自己人生目标定为给父报仇的女孩而言,此刻眼瞅着大仇明明可以报,但却无缘参与侦破案件,这对本就有些痛苦的林念来说,无疑是更加火上浇油了。 其实,这件事还是王守林太欠缺考虑,他没有考虑到林念个人的性格问题,也没仔细考虑林森的死对于林念有多大的打击。当然,王守林更没有意识到,林念的性格是发自骨子里跟她老爹一样死倔。不过,站在王守林的角度来看,他只是单纯想要保护自己的侄女,保护老搭档林森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但他怎么都没考虑到,在林念的心中能亲自为父报仇,亦是其今生最大的一个执念。林念甚至可以为了实现这个执念,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当然,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个英雄主义,只不过这种英雄主义以旁观者视角来说,太过偏激,也太过不成熟。林念将橱柜内一个悬挂在衣架上的警装取下,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警装,一边轻轻摇头叹气。 这身警装光从警衔和尺寸上,就可以判断并非林念所有,而且常服上还有些潮湿,明显已经很长时间没清洗过了。因为这警装是林森留下的遗物,林念一直将其随身携带,每当她心有困扰,或极为疑惑的时候,便会将这身警装给拿出来,轻轻用手加以抚摸,感觉就仿佛父亲仍在自己身边那样。 林念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杂念驱逐掉,走到书桌旁,翻开了一本书籍,试图进行充电学习。她从小便被父亲严格约束,进行着军事化管理,本科考入公安大学后,在四年内更懂得在警队什么最重要,那便是要服从上级命令。坚决服从上级命令对于一个纪律严格的队伍必不可少,无论是军队还是警队,只有纪律严明,队伍才能够被大众给认可,被老百姓们爱戴。 林念有过要不顾一切去找王守林的念头,可她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深知不能这样做。 林念带着压抑的状态,虽然正在翻阅着面前的书籍,但根本没有记住书里的半个字。 等林念就这样一直看书学到疲倦劳累后,就默默脱去了常服的外套,侧身躺到了床铺上。 外面的风景很是美丽,此刻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有一些警员在处理完工作后,正在院内散步聊天。也有几个年龄大的警官,时而摘下一朵花束,时而抚摸院内散步的大狸花,脸上还带着笑意,可心中有事的林念根本加入不了这种充满快乐的队伍里。 “自从父亲去世后,我好像很久都没社交了吧。”林念抬眼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自语道。 渐渐在疲倦和痛苦,以及自我怀疑的过程之中,林念夹着一床被子,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按照以往的情况而言,林念基本上不会做啥梦,但现在她却梦到自己进到了一处森林。 这个梦境感觉很真实,有魁梧的巨树,奔涌的河流,几条带着兴奋冲出水面的漂亮鲤鱼。 而且还时不时能听到鸟儿悦耳的鸣叫,以及马儿潇洒狂奔的蹄声,显然很是生机勃勃。 在这片没有危险,充满着希望,自然且清新的森林之中,林念往前走着,一步又一步。 不知过去了多久,林念走到了一处湖畔,而当她看到这湖畔的时候,整个人就当场呆住。 美丽的飞鸟从湖畔正上方飞驰而过,阳光洒落水面,波光粼粼,一种绝美的自然美景映入眼中,那轻松愉悦感亦直入内心。林念好似还能闻到一股特别的水香味,卷杂着自由向她奔来。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念四周突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锁链,将她的全身都给狠狠捆住了。 这锁链坚不可摧让林念无法轻易动弹,更是无法发出任何的呼救声,仿佛中了某种咒语。 在强行挣扎的过程之中,林念也开始一点点绝望了,最后彻底放弃挣扎,选择自暴自弃。 林念反而觉得这锁链也没有什么不好,无非是让自己无法发出声与外界展开交流。 “一个人一直这样过,不也挺好吗?”林念轻轻自嘲道,仿佛已经全都释然了。 可就当林念甘愿被困的想法刚产生时,湖畔处出现了两个身影,那是一个上半身穿着宽大半截袖,下半身为大裤头的中年男子。而在中年男子身旁,有一个扎着马尾辫,表情天真灿烂,身着高中校服的女高中生。 女高中生表情委屈讲述着一天发生的糟糕事,但中年男子仿佛感受不到女孩的委屈一样,偶尔还会笑出声来。看着这一幕,一直表情平淡的林念,泪水就像被扭开闸门的水龙头,瞬间夺眶而出狂流个不停。 林念特别想控制自己的泪水,但泪腺好似不受人控制那样,滚滚热泪一直往下狂流不止。 在林念的情绪暴涨后,捆绑束缚的锁链仿佛有了松动,感受到松动后就强撑着身体,一步步朝中年男子和女高中生的方向走去。良久之后,林念才走到了女高中生和中年男子的身后,那可恶的锁链再度束缚,而林念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但这不妨碍内心激动的林念,在这个距离,她已经能听到女高中生和中年男子的对话。至于这个湖畔是何处,她也已经想了起来。这个湖畔是父亲林森没去世前,带自己去的最后一个游玩地点。 “老爹,你可真是太不靠谱了,不是说好了周四来我学校,专门给同学们授课讲讲森林警察抓盗猎者的事嘛?”女高中生撅了噘嘴,然后继续娇嗔道,“你老早就答应我了,到头来又放我鸽子!” 中年男子苦笑着摇摇头,摸了摸女高中生的头,极为溺爱地说道:“闺女,赖爹,但爹也是真忙呀,你也知道你王叔叔那人是啥性子,我都跟他说了要陪我大闺女,但你王叔死活不肯放人啊!” “哼,你和王叔就知道忙工作!你知不知道李莹莹她妈顶替了你的讲课机会?反正让我老丢人了,李莹莹她们背地里指不定要咋笑话我!”女高中生仍然相当不满,掐着自己的腰愤愤道。 “对不起,爹一会儿请你吃火锅好不好?你就原谅爹这一回吧。”林森一脸无奈之色道。 “你请一次火锅就想收买我?那我坚决不原谅你!” “哈哈哈哈,你一般说不原谅就是原谅了!”林森摸着高中林念的小脸蛋,开怀大笑道。 “哼!如果还有下次,我可就绝不原谅你了!”林念噘着小嘴,掐着林森的胳膊威胁道。 “爹下一次肯定来讲,等你高中毕业,爹带你去旅游,你觉着怎么样?”林森一边观察着林念的状态,一边小心翼翼发问道。 “你真带我去旅游吗?”林念很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用带着些许疑惑的口吻反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爹我可是警察,绝不会食言!”林森极为笃定地点头回答道。 “那你不能骗人,骗人就是小狗,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骗,说话要算数!”林念瞪大双眼,撅着小嘴认真道。 而林森也伸出小拇指,带着笑意勾住了林念的小拇指,侧着头认真许诺道:“骗人是小狗,说话要算数!” 听着高中时期的林念和林森之间的对话,林念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整个人早已泣不成声。林念看着面带笑意的父亲认真承诺,看着高中时期的林念一脸天真无邪,张开嘴哭着大声喊道:“爸爸,你骗人,你是小狗!” 泪水打湿了林念的衣襟跟脸庞,但饶是如此,她依旧没将目光从林森的脸上移开。 林念嘴里不停嘟哝着林森欺骗自己,而后她因情绪太过激动,而导致人有点缺氧。 “老爹,我想你了......”林念一字一顿,无比悲怆地说道。 但中年的林森和高中的林念仿佛没听见一样,二人自始至终都没朝她的方向看过一眼。 而就在这时,高中时期的林念双眼动了动,问出了一句话:“老爹,今天上学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我们语文老师的父亲去世了,她想要回家看亲,但我们教导主任因为课程原因拒绝了我们语文老师的请假,后来语文老师跟教导主任吵起来了,说就算她工作不要了也要去看父亲一眼,您说这事是教导主任的错,还是我们语文老师不讲道理?” 在问出这个问题后,高中林念觉得有些尴尬,用手擦了擦鼻尖。其实以她个人的角度来看,语文老师的父亲去世去看父亲最后一眼,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教导主任的阻拦让认为很不讲道理。 但如果以一个成年人的角度去思考,这的确是一个比较难以抉择的问题,是要继续完成工作,还是要看父亲最后一面?中年林森被问愣住了,最后失笑着说道:“大闺女,你这还真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只不过困难的问题也有界定,这个界定就取决于人,也取决于工作的特殊性。” “放大了说,在我们国家早些年间,有的烈士选择了保卫国家,而放弃了自己的小家,在我们现在,有的同志放弃了生命,其实也是放弃家庭的一种表现,而这背后都是为了打击那些该死的盗猎分子。”林森觉得这个话题一时间有些沉重,不太适合跟女儿聊,又把话锋一转,“但我们今天不对这个话题进行延伸,单独说你语文老师的事先,其实这件事很好理解,语文老师请假,教导主任不许,如果你们老师不想回家见父亲最后一面,这样的借口和理由足以敷衍她的亲朋好友,这样可以不落口舌。” 林森先是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解释:“而教导主任的拒绝确实是不太近人情,但这是他的工作本分,放弃了同事之间的情谊而坚持工作,你们教导主任也不是坏人,只是做了站在他角度认为最正确的事。” “不过,因为这件事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哈。”林森说着笑了笑,略有深意地问道。 高中生林念还沉思方才那番话,在林森提出问题后,猛然回过神后,过了片刻才点点头。 “小念,假如你遇见了一个事情,这个事情你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支持你去做,但这件事情却是你内心的执念,你不做会后悔十几年甚至一辈子,你会怎么去取舍呢?”林森摸了摸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挑着眉头发问道。 “先让我仔细想想吧。”高中时期的林念回答道,如果是一个人不支持她去做,她或许还会义无反顾,但如果是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支持她去做,那她继续选择坚持下去,岂不是太过愚蠢了? 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出事情的不妥跟问题所在,那林念又为什么会选择强行坚持到底呢? 高中林念的双眸内只闪过了刹那迟疑,片刻后就抬起了头,骄傲地看向自己的父亲,一字一顿回答道:“如果这件事是我的执念,就算我身前有千万人阻挡,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做,我要成为最好的自己,成为您的骄傲,成为我自己的骄傲!” “如果连被别人否定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成为自己的英雄呢?”林念微笑着说道。 “好,真不愧是我闺女!”中年林森抬手拍了拍高中林念的肩膀,非常欣慰地称赞道。 就在这时,中年林森突然将目光看向掩面哭泣的林念,林念有些吃惊跟中年林森对视。 “小念,如果连被别人否定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成为自己的英雄?”中年林森口中悠悠说着,而后又补充了另外一句,“如果有一件事是你的执念,就算前方有千万人阻挡,你也要去完成,这是你曾经给我的答案啊!” 第21章 骑马追友,寻求线索 “老爹,你不要走啊!”林念嘴上惊叫着从梦中彻底惊醒了过来,她定眼望着已经被泪水打湿的枕头跟一小部分床单,整个人用手迅速掀开被子,猛然坐起身子无比愕然地看向前方。 随后,林念将自己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披在椅子上的那套警装,泪水则再度奔涌而出。 “如果有一件事是你心里的执念,前方就算有千万人阻挡,你也要去做,这可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答案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父亲在梦境之中的这句话,让林念整个人都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句话是高中时期的林念给父亲的一个答案,但现在已经从警的她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现在还真是,越活越不如当年了。”林念失神感慨着,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她缓缓起身,穿戴好常服外套,又慢慢坐到了座椅上,开始轻轻抚摸起林森留下的警装。在抚摸的过程中,双目渐渐从迷茫,转化为了一种果决。或许是林念前几天的表现不好,没被王守林认可,又或者是王守林怕她有危险,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林念决定要成为自己的英雄,要去将自己心里的痛苦枷锁全部打碎。 想到此处,林念坚定站起身将刚穿好的警装常服脱下,换上便装之后,才大步向外走去。 “千万人阻挡都不怕,何须怕一个人的误解?”林念一脸淡然之色,脚下的速度亦加快。 不一会儿,林念便来到了马厩旁,白龙轻轻喘着气,正在休息,可当它看到了林念的身影后,鼻息瞬间加重,双眸也越来越有精神。如果白龙会说话,此刻的它一定会亲昵称呼林念为小主人。 林念迈步走到了白龙的身旁,用右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鬓毛,并且轻轻发问道:“白龙,愿不愿意跟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调查?” “我们一起去找王叔跟秦哥吧!”林念望着白龙的眼睛,随后又坚定地补了一句。 “呼!”白龙的双鼻处吹出一股热气来,好似表达着我愿意。 林念笑着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又轻轻拍了拍白龙的鬓毛:“白龙,我不会骑马,你多照顾照顾我。”虽然这句话听起来阳刚,但声线却有些颤抖,能够听出林念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小畏惧。 “呼!”又是一声回应,仿佛白龙听懂了林念的意思,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伤。 在来马厩的路上,林念便已经先旁敲侧击从王守林留下的年轻警官,那里侧面打听出了二人去往的位置,此刻骑上白龙之后,林念顿时信心满满,只见她双腿一夹,白龙顿时飞驰而出。 这猛然窜出让林念在极度的紧张与激动过程中,内心也不自觉徐徐升起了一股豪情来。 去往陈磊家中的路上,林念遇见了几位外出工作的警官,而林念则解释自己是去兜兜风。 而每一位警官都对林念报以尊重和欣赏,特别是看着对方骑着白龙,眼神之中都会闪过追忆。曾几何时,这匹白龙马也是分局最为闪烁的一匹好马,尤其是马的主人林森更破获了无数奇案大案。 而林念在奔驰的路途之中,王守林和秦卫山差不多已经快要抵达陈磊所居住的地方。 与别的牧民所居住的村落不同,碍于陈磊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护林员,因此单独在保护区外不远建立了一处房屋,这处房屋平常无人会来打扰,因此陈磊的生活很是安静,小日子也比较怡然自得。而在安静的生活之中,他也渐渐舍弃了社交,以一人护一林来弥补曾经所犯下的罪孽。 这一路上沿途的风景让秦卫山已经有些眼花缭乱,如果说最开始秦卫山还很享受自然的美景,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些疲惫了。这便是视觉疲劳所致,不管多美好的事物如果长时间沉浸其中,久了也会有点嫌弃跟累觉不爱。 王守林则早就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当来到陈磊所居住的房屋后,他示意秦卫山下马拴马。 幸好青龙今天并没像往日一样闹腾,不然秦卫山在这几个小时的路途之中早就崩溃了。 当看到陈磊居住的房屋后,秦卫山的眉毛皱了皱,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师父,陈磊护林员就住在这里?他在山下没有房子吗?” “没有,自从他当年出狱之后,便断绝了跟所有人的社交,现在他的生活里只有守护森林和女儿,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这也是我看上陈磊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他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赎罪。”王守林很平静地回答道。 “这么多年不接触外人,不用网络不就等于原始人吗?”秦卫山有些不可思议追问道。 “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陈磊说他要给女儿营造没有网络的童年,他不想自己女儿在童年所接触的都是电子游戏,以及无用的短视频,他给孩子买了许多书,而这也是小姑娘最喜欢的休闲活动。” “在我看来,陈磊或许不是一个好儿子跟好丈夫,但一定是一位好父亲。”王守林说道。 “陈磊绝对是一位好父亲啊,他铁了心不让孩子沉迷网络世界!”秦卫山跟着点评道。 随着二人交谈的声音缓缓传出,很快一个汉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面前,在这个汉子的身边,站着一个梳着短发,十分英气的小女孩儿。汉子的脸颊看着很是红润,双眸是那种标准的单眼皮,但格外炯炯有神,右脸处有一颗痦子,不过丝毫没影响到他的颜值,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但不难从五官轮廓中看出,对方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妥妥的东北帅哥。 小女孩的长相也很可爱,虽然梳着短发,但不难判断出长大后会是一个美人胚子。 “陈哥,好久不见。”王守林与陈磊隔着不太远的距离,主动抬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陈磊用惊讶地表情看向王守林,不禁摇头苦笑道:“王队,咱们五年没见,你也老了啊!” “别光说我哈,你这五年不也老了。”王守林也笑着反击道,彼此都清楚为啥五年不见。 “王队,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了。”陈磊突然笑了笑,右手掀开身后房屋的帘子说道,“你们也进去坐坐吧,外面实在太潮了。” 王守林自然也不客气,带着身后的秦卫山就进到了陈磊的房子里,一进去就瞧见房屋内有一把悬挂着的猎枪,王守林见状不由哑然失笑,扭头冲陈磊发问道:“你现在每天还保留着擦枪的习惯?” “对,虽然现在不用猎枪了,但要预防特殊情况,保持枪械状态很有必要。”陈磊笑道。 “闺女,你出去玩一会儿,我们有些事儿要谈。”陈磊转头看向女儿,温柔地开口说道。 小女孩儿立刻听话的跑出了屋内,找了一处相对比较干净的角落,开始了自娱自乐模式。 而她所玩耍的道具,如果是东北的70后跟80后看到,一定会充满回忆的喊出一句“嘎拉哈”。嘎哈啦,俗称羊拐,是旧时北方小女孩的玩具,是羊的膝盖骨,只是后腿有,共有四个面,以四个为一副,能培养人的敏捷力和智力。而以小羊拐为上品的这种骨头不仅在羊身上有,连猪牛身上及野狍子身上都存在。 当然,小女孩手中的嘎拉哈并不属于野狍子,而玩嘎拉哈的方法也有很多,在东北普遍的玩法是一副嘎拉哈搭配一个口袋,一副嘎拉哈指的是四个嘎拉哈,心灵手巧的孩子甚至能一次性玩三幅嘎拉哈。嘎拉哈是六面体,因两个尖角重心不稳,弃之不用。正面像人的肚脐眼儿叫“坑儿”,背面像胖人的肚皮叫“背儿”,侧面像人的耳朵叫“轮儿”,还有一侧什么都不像就叫“真儿”。 歘嘎拉哈计数是以阿拉伯数字而为单位的,一对“坑”是十,三个“坑”是十五,四个“坑”是二十,四样是五,以此类推。抓满一百,分别翻真、轮、坑、肚;抓起四样、空中抛接在手背上,翻转过来,一个不掉就算赢。 传说嘎拉哈和金代的梁王金兀术很有渊源,在金兀术小的时候,他的父母曾经让他单独进山打猎,最后历尽了千辛万苦,他终于成功取下四种凶猛野兽的“嘎拉哈”,从此,嘎拉哈便成为了勇猛和果敢的象征。 特别是王守林年少时代的那个东北,嘎拉哈更是老少皆宜的玩具,每年过节杀猪都会特意留下嘎拉哈给孩子们当玩物,甚至不少孩子过节杀猪奔着的不是吃猪肉,而是为了拿到杀猪后的嘎拉哈。 虽然当今世界发展特别快速,无论是文化还是孩子们平日里玩耍的玩具都更换成了科技产品,可老祖宗留下的嘎拉哈却代表着曾经的东北人民智慧。而与女孩的天真烂漫不同,在陈磊的房屋内,三人却意外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寂状态。 陈磊的房子整体非常整洁,虽然是那种自行搭盖的房屋,但屋子里可谓一应俱全,什么东西都配齐了。诸如整洁干净的书架,好看精巧的餐桌跟书桌,以及那把悬挂着的猎枪,还有别具风味的腊肠。而且那个书桌上,还摆着一本女孩涂鸦留下的画集,看起来格外天真烂漫。 陈磊仿佛也清楚王守林来他这是为了问什么事儿,还没等王守林发问,他就提前开口见山道:“王队,我知道你来我这是为了啥事儿,但我不打算告诉你,你可以打啥地方来,就打啥地方回去了。” 王守林听罢并没有立刻接茬搭话,只是淡淡喝着对方刚刚沏好的茶,茶叶的品质并不是很好,但王守林对于茶叶也不咋讲究,只是当成带味的水来解渴,同时他也清楚这是对方所能拿出质量最好的茶叶了,所以并没有太过挑剔。 “王队,我知道你对于林森的死耿耿于怀,我跟你一样,同样愧疚了五年,花狍盗猎队那伙人手黑心狠,特别不好对付呀,我以前干过盗猎这行当,花姐那人残忍又霸道,别说对付袍子了,就算是人或者警察,在花姐的眼里只要有人敢阻碍她获利,也是必定会灭掉的目标!”陈磊抬眼望着喝茶的王守林,开始委婉劝说,“王队,你听我一句劝吧,别去继续冒险了,过去的纠纷就这么过去吧,你是我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位老友了,我不想你也有生命危险,不想看见你像森哥那样惨死啊!” 王守林被对方的话给触动了,握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颤,强硬开口道:“这事我死都要办!” 陈磊见王守林的态度如此决绝,他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从床脚下取出了一个小盒。 这个盒子内放着一沓烟纸和烟草,通过这玩意也能看出来陈磊也是一个资深老烟枪。 陈磊用烟纸卷好一根香烟,然后叼在了嘴边,虽然他又卷好了两根,把其中一根递给了王守林,另外一根递给了素未谋面的秦卫山。王守林看着香烟,也叹了口气,接过之后放到了嘴边,而秦卫山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看来你是非要去阎王爷那走一遭了。”陈磊说完将王守林和秦卫山,以及自己的烟点燃之后,自己则立刻狠狠大吸了一口,很严肃地看向王守林说道。 王守林也吸着旱烟,没有开口回话,只是抬眼与陈磊对视,然后果断点了点头。 一旁的秦卫山内心叫苦,他是会吸烟,但不会吸旱烟,可看着陈磊费心费力的给自己卷好了香烟,他又不好拒绝。这就是面子薄对秦卫山的折磨,当浓重的烟火对他的嗓子发起冲锋,让秦卫山的内心叫苦不已,但他还是强忍了这种刺激,片刻之后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差点让他没坐稳一头栽倒下去。 最终,秦卫山还是强行控制了自己的状态,没有让陈磊和王守林看出有啥不妥之处。 “王队,你这是何必呢?”陈磊徐徐吐出好几个烟圈来,虽然他也看到了王守林坚定的目光,但内心仍然不打算将自己知晓的线索告诉对方,主要还是不希望王守林变成下一个林森。 王守林也不着急上火,不继续提及这个话题,反而话锋一转问道:“你闺女该上学了吧?” “嗯,也就最近这几天吧,天天跟我混可不行,不然好苗子都能给混废了,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给她送县城里头上学去,读书才是她唯一的出路。”一提到自己的女儿,陈磊就来了兴趣笑着回复道。 “是,教育不可缺失,读书能改变命运,那你打算让她住校?”王守林又追问了一句。 “我这情况她肯定是要住校,不住校那孩子天天折腾可受不了,我打算让俺家丫头将来考警校呢,到时候让她跟你混去,姑娘去当人民警察我也放心,至少不用担心会被坏人欺负哈。”陈磊脸上带着笑意冲王守林说道。 第21章 骑马追友,寻求线索 “老爹,你不要走啊!”林念嘴上惊叫着从梦中彻底惊醒了过来,她定眼望着已经被泪水打湿的枕头跟一小部分床单,整个人用手迅速掀开被子,猛然坐起身子无比愕然地看向前方。 随后,林念将自己的目光慢慢转移到了披在椅子上的那套警装,泪水则再度奔涌而出。 “如果有一件事是你心里的执念,前方就算有千万人阻挡,你也要去做,这可是你曾经告诉过我的答案啊!”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父亲在梦境之中的这句话,让林念整个人都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句话是高中时期的林念给父亲的一个答案,但现在已经从警的她竟然一点想法都没有。 “我现在还真是,越活越不如当年了。”林念失神感慨着,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她缓缓起身,穿戴好常服外套,又慢慢坐到了座椅上,开始轻轻抚摸起林森留下的警装。在抚摸的过程中,双目渐渐从迷茫,转化为了一种果决。或许是林念前几天的表现不好,没被王守林认可,又或者是王守林怕她有危险,但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林念决定要成为自己的英雄,要去将自己心里的痛苦枷锁全部打碎。 想到此处,林念坚定站起身将刚穿好的警装常服脱下,换上便装之后,才大步向外走去。 “千万人阻挡都不怕,何须怕一个人的误解?”林念一脸淡然之色,脚下的速度亦加快。 不一会儿,林念便来到了马厩旁,白龙轻轻喘着气,正在休息,可当它看到了林念的身影后,鼻息瞬间加重,双眸也越来越有精神。如果白龙会说话,此刻的它一定会亲昵称呼林念为小主人。 林念迈步走到了白龙的身旁,用右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鬓毛,并且轻轻发问道:“白龙,愿不愿意跟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调查?” “我们一起去找王叔跟秦哥吧!”林念望着白龙的眼睛,随后又坚定地补了一句。 “呼!”白龙的双鼻处吹出一股热气来,好似表达着我愿意。 林念笑着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又轻轻拍了拍白龙的鬓毛:“白龙,我不会骑马,你多照顾照顾我。”虽然这句话听起来阳刚,但声线却有些颤抖,能够听出林念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些小畏惧。 “呼!”又是一声回应,仿佛白龙听懂了林念的意思,会好好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伤。 在来马厩的路上,林念便已经先旁敲侧击从王守林留下的年轻警官,那里侧面打听出了二人去往的位置,此刻骑上白龙之后,林念顿时信心满满,只见她双腿一夹,白龙顿时飞驰而出。 这猛然窜出让林念在极度的紧张与激动过程中,内心也不自觉徐徐升起了一股豪情来。 去往陈磊家中的路上,林念遇见了几位外出工作的警官,而林念则解释自己是去兜兜风。 而每一位警官都对林念报以尊重和欣赏,特别是看着对方骑着白龙,眼神之中都会闪过追忆。曾几何时,这匹白龙马也是分局最为闪烁的一匹好马,尤其是马的主人林森更破获了无数奇案大案。 而林念在奔驰的路途之中,王守林和秦卫山差不多已经快要抵达陈磊所居住的地方。 与别的牧民所居住的村落不同,碍于陈磊现在的身份是一名护林员,因此单独在保护区外不远建立了一处房屋,这处房屋平常无人会来打扰,因此陈磊的生活很是安静,小日子也比较怡然自得。而在安静的生活之中,他也渐渐舍弃了社交,以一人护一林来弥补曾经所犯下的罪孽。 这一路上沿途的风景让秦卫山已经有些眼花缭乱,如果说最开始秦卫山还很享受自然的美景,那么现在他已经有些疲惫了。这便是视觉疲劳所致,不管多美好的事物如果长时间沉浸其中,久了也会有点嫌弃跟累觉不爱。 王守林则早就对这一切习以为常,当来到陈磊所居住的房屋后,他示意秦卫山下马拴马。 幸好青龙今天并没像往日一样闹腾,不然秦卫山在这几个小时的路途之中早就崩溃了。 当看到陈磊居住的房屋后,秦卫山的眉毛皱了皱,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师父,陈磊护林员就住在这里?他在山下没有房子吗?” “没有,自从他当年出狱之后,便断绝了跟所有人的社交,现在他的生活里只有守护森林和女儿,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了,这也是我看上陈磊最重要的一点,因为他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赎罪。”王守林很平静地回答道。 “这么多年不接触外人,不用网络不就等于原始人吗?”秦卫山有些不可思议追问道。 “我也问过他这个问题,陈磊说他要给女儿营造没有网络的童年,他不想自己女儿在童年所接触的都是电子游戏,以及无用的短视频,他给孩子买了许多书,而这也是小姑娘最喜欢的休闲活动。” “在我看来,陈磊或许不是一个好儿子跟好丈夫,但一定是一位好父亲。”王守林说道。 “陈磊绝对是一位好父亲啊,他铁了心不让孩子沉迷网络世界!”秦卫山跟着点评道。 随着二人交谈的声音缓缓传出,很快一个汉子的身影,也出现在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面前,在这个汉子的身边,站着一个梳着短发,十分英气的小女孩儿。汉子的脸颊看着很是红润,双眸是那种标准的单眼皮,但格外炯炯有神,右脸处有一颗痦子,不过丝毫没影响到他的颜值,虽然已经上了岁数,但不难从五官轮廓中看出,对方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妥妥的东北帅哥。 小女孩的长相也很可爱,虽然梳着短发,但不难判断出长大后会是一个美人胚子。 “陈哥,好久不见。”王守林与陈磊隔着不太远的距离,主动抬手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陈磊用惊讶地表情看向王守林,不禁摇头苦笑道:“王队,咱们五年没见,你也老了啊!” “别光说我哈,你这五年不也老了。”王守林也笑着反击道,彼此都清楚为啥五年不见。 “王队,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来找我了。”陈磊突然笑了笑,右手掀开身后房屋的帘子说道,“你们也进去坐坐吧,外面实在太潮了。” 王守林自然也不客气,带着身后的秦卫山就进到了陈磊的房子里,一进去就瞧见房屋内有一把悬挂着的猎枪,王守林见状不由哑然失笑,扭头冲陈磊发问道:“你现在每天还保留着擦枪的习惯?” “对,虽然现在不用猎枪了,但要预防特殊情况,保持枪械状态很有必要。”陈磊笑道。 “闺女,你出去玩一会儿,我们有些事儿要谈。”陈磊转头看向女儿,温柔地开口说道。 小女孩儿立刻听话的跑出了屋内,找了一处相对比较干净的角落,开始了自娱自乐模式。 而她所玩耍的道具,如果是东北的70后跟80后看到,一定会充满回忆的喊出一句“嘎拉哈”。嘎哈啦,俗称羊拐,是旧时北方小女孩的玩具,是羊的膝盖骨,只是后腿有,共有四个面,以四个为一副,能培养人的敏捷力和智力。而以小羊拐为上品的这种骨头不仅在羊身上有,连猪牛身上及野狍子身上都存在。 当然,小女孩手中的嘎拉哈并不属于野狍子,而玩嘎拉哈的方法也有很多,在东北普遍的玩法是一副嘎拉哈搭配一个口袋,一副嘎拉哈指的是四个嘎拉哈,心灵手巧的孩子甚至能一次性玩三幅嘎拉哈。嘎拉哈是六面体,因两个尖角重心不稳,弃之不用。正面像人的肚脐眼儿叫“坑儿”,背面像胖人的肚皮叫“背儿”,侧面像人的耳朵叫“轮儿”,还有一侧什么都不像就叫“真儿”。 歘嘎拉哈计数是以阿拉伯数字而为单位的,一对“坑”是十,三个“坑”是十五,四个“坑”是二十,四样是五,以此类推。抓满一百,分别翻真、轮、坑、肚;抓起四样、空中抛接在手背上,翻转过来,一个不掉就算赢。 传说嘎拉哈和金代的梁王金兀术很有渊源,在金兀术小的时候,他的父母曾经让他单独进山打猎,最后历尽了千辛万苦,他终于成功取下四种凶猛野兽的“嘎拉哈”,从此,嘎拉哈便成为了勇猛和果敢的象征。 特别是王守林年少时代的那个东北,嘎拉哈更是老少皆宜的玩具,每年过节杀猪都会特意留下嘎拉哈给孩子们当玩物,甚至不少孩子过节杀猪奔着的不是吃猪肉,而是为了拿到杀猪后的嘎拉哈。 虽然当今世界发展特别快速,无论是文化还是孩子们平日里玩耍的玩具都更换成了科技产品,可老祖宗留下的嘎拉哈却代表着曾经的东北人民智慧。而与女孩的天真烂漫不同,在陈磊的房屋内,三人却意外陷入了一种怪异的沉寂状态。 陈磊的房子整体非常整洁,虽然是那种自行搭盖的房屋,但屋子里可谓一应俱全,什么东西都配齐了。诸如整洁干净的书架,好看精巧的餐桌跟书桌,以及那把悬挂着的猎枪,还有别具风味的腊肠。而且那个书桌上,还摆着一本女孩涂鸦留下的画集,看起来格外天真烂漫。 陈磊仿佛也清楚王守林来他这是为了问什么事儿,还没等王守林发问,他就提前开口见山道:“王队,我知道你来我这是为了啥事儿,但我不打算告诉你,你可以打啥地方来,就打啥地方回去了。” 王守林听罢并没有立刻接茬搭话,只是淡淡喝着对方刚刚沏好的茶,茶叶的品质并不是很好,但王守林对于茶叶也不咋讲究,只是当成带味的水来解渴,同时他也清楚这是对方所能拿出质量最好的茶叶了,所以并没有太过挑剔。 “王队,我知道你对于林森的死耿耿于怀,我跟你一样,同样愧疚了五年,花狍盗猎队那伙人手黑心狠,特别不好对付呀,我以前干过盗猎这行当,花姐那人残忍又霸道,别说对付袍子了,就算是人或者警察,在花姐的眼里只要有人敢阻碍她获利,也是必定会灭掉的目标!”陈磊抬眼望着喝茶的王守林,开始委婉劝说,“王队,你听我一句劝吧,别去继续冒险了,过去的纠纷就这么过去吧,你是我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位老友了,我不想你也有生命危险,不想看见你像森哥那样惨死啊!” 王守林被对方的话给触动了,握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颤,强硬开口道:“这事我死都要办!” 陈磊见王守林的态度如此决绝,他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从床脚下取出了一个小盒。 这个盒子内放着一沓烟纸和烟草,通过这玩意也能看出来陈磊也是一个资深老烟枪。 陈磊用烟纸卷好一根香烟,然后叼在了嘴边,虽然他又卷好了两根,把其中一根递给了王守林,另外一根递给了素未谋面的秦卫山。王守林看着香烟,也叹了口气,接过之后放到了嘴边,而秦卫山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看来你是非要去阎王爷那走一遭了。”陈磊说完将王守林和秦卫山,以及自己的烟点燃之后,自己则立刻狠狠大吸了一口,很严肃地看向王守林说道。 王守林也吸着旱烟,没有开口回话,只是抬眼与陈磊对视,然后果断点了点头。 一旁的秦卫山内心叫苦,他是会吸烟,但不会吸旱烟,可看着陈磊费心费力的给自己卷好了香烟,他又不好拒绝。这就是面子薄对秦卫山的折磨,当浓重的烟火对他的嗓子发起冲锋,让秦卫山的内心叫苦不已,但他还是强忍了这种刺激,片刻之后大脑分泌的多巴胺差点让他没坐稳一头栽倒下去。 最终,秦卫山还是强行控制了自己的状态,没有让陈磊和王守林看出有啥不妥之处。 “王队,你这是何必呢?”陈磊徐徐吐出好几个烟圈来,虽然他也看到了王守林坚定的目光,但内心仍然不打算将自己知晓的线索告诉对方,主要还是不希望王守林变成下一个林森。 王守林也不着急上火,不继续提及这个话题,反而话锋一转问道:“你闺女该上学了吧?” “嗯,也就最近这几天吧,天天跟我混可不行,不然好苗子都能给混废了,我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就给她送县城里头上学去,读书才是她唯一的出路。”一提到自己的女儿,陈磊就来了兴趣笑着回复道。 “是,教育不可缺失,读书能改变命运,那你打算让她住校?”王守林又追问了一句。 “我这情况她肯定是要住校,不住校那孩子天天折腾可受不了,我打算让俺家丫头将来考警校呢,到时候让她跟你混去,姑娘去当人民警察我也放心,至少不用担心会被坏人欺负哈。”陈磊脸上带着笑意冲王守林说道。 第22章 等价交易,赶往草原 “考警校这想法很好!”王守林眯着眼笑了笑,将口中的烟给掐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教育是非常重要,俺可不想将来俺闺女跟俺一样,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活着,既没有人疼,也没有人爱,而且还跟现实社会严重脱节。”陈磊也吐出一个浑浊的烟圈,有些无奈地看向王守林说道。 “对了,送孩子去上学的具体时间定没定?要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孩子送去县城吧。”就在这时,王守林突然把话锋一转,扔出来一个重磅炸弹,“你有没跟孩子要上的学校相关人员联系,办入学手续怕是要很长时间,我们分局就有一个警员的亲戚,从三月份开始办理,到九月份都没有办明白。” 陈磊为之一愣完全没考虑到这方面的人情脉络,更想不到办入学手续也要这么长时间。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起跑线要比别人慢,上学的时间也要比同龄人慢,陈磊的心一下子就急了,赶紧出言追问道:“王队,那您说俺该怎么办呀?俺一无人脉资源,而且也不算特别有钱,如果真要闺女等个一年才上学,那铁定是不行啊!” 当然,陈磊之所以会这样开口去问,也是因为听到了王守林,前一句的择日不如撞日。 “老陈,要不你看这样如何?我跟你谈一笔交易吧,县城小学部的校长曾经欠着我一个大人情,你只要把关于花狍盗猎队的线索告诉我,我今天就可以让你闺女入学。”王守林卡准时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陈磊闻言顿时面色巨变,不由陷入沉默状态,片刻后他再度卷起一根旱烟,递给王守林。 因为在东北这地方日常生活打交道,香烟和酒都是默认打通人情脉络的关键用品,很多人相处无话。但若是有一根香烟或者一瓶酒,自然而言很快就会聊到一块儿去,而且还会发现彼此的相同之处。 王守林顺势接过旱烟,点燃后默默看着陈磊,也不出言催促,反正就这么干耗着。对于王守林自己来说,他实在不想动用所谓的人情,从他的言行举止便可以看出,本身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的人。 县城小学的校长之所以会欠王守林人情,也是因为他的孩子,大概在七年前,林森还在的时候,对方曾到过分局报案,申请儿子和同伴去往塔尔林后失踪,是王守林凭借步法追踪给寻回了,而在王守林找到对方之时,对方因为极度饥饿只剩下了一口气儿,这也是县城小学校长特别感恩王守林的真正原因。 陈磊接连不断吸着一根又一根烟,仿佛在这一刻,他面临着一个很难以抉择的问题。 摆在陈磊眼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要么为了自己的女儿妥协,告诉王守林关于花狍盗猎队的线索。第二他继续固守本心,不管王守林对花狍盗猎队线索有何种执念,他都严防死守不提供线索,虽然这样会导致自己的女儿无法按时入学,但可以避免王守林陷入困难与危险境地。 不过,此时的陈磊其实并不太清楚,王守林心中真正的想法。因为按照王守林的性子,就算陈磊没有告诉他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他最后依旧会使用那个人情,将陈磊的女儿送入县城小学就读。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善良,也是王守林做事的原则。 “唉。”陈磊先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开口发问道,“王队,你真打算跟花姐硬着干吗?” “老陈,实话告诉你我跟花狍盗猎队,只剩不死不休了!”王守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也没说啥好隐瞒了,但我还是要讲莫要犯险。”陈磊吸了一大口烟后。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王守林来了精神,身子骨瞬间坐直,一脸正经之色看向对方。 在王守林个人看来,原本陈磊是否会有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他一开始并不是特别清楚,可当他来到对方的房屋之后,在三言两语之间便认定了对方有自己想要的线索。既然如此,王守林就凭借着智慧不停套话,当发现套话无法达成目的后,便转变了方向,变成了等价交易。而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一步,很显然王守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 至于陈磊恐怕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了解到,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多么难的抉择。 “我前几天,在贝尔河附近的草原上发现了血迹,据我判断应该是人血。”陈磊开口道。 陈磊的话可谓特别语出惊人,顿时就让一旁的王守林和秦卫山,齐齐暗中提高了警觉性。 如果案子真牵涉了人命,那案件的等级跟性质可就要上升了,而这种上升基本上不设限。 “陈哥,你说你在贝尔河附近的草原上,观察到了血迹?你当时为啥不上报?”王守林内心先是一惊,而后有些质疑对方的处事方法。无论何时,任何一个公民发现案情都应第一时间上报警方。而如果有公民发现了案情,但没有选择立刻上报,要么这个案子威胁到了自身的生命安全,要么其本人也有份涉案其中。虽然,王守林不相信对方也参与了其中,但王守林怀疑花狍盗猎队或许也暗中盯上了陈磊,而陈磊也有所察觉。 “王队,俺就是纯粹不想报告罢了,俺是一个硬皮子,你也知道俺这臭脾气,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磊没有直接的回答王守林,而是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王守林用手摸着下巴没有头绪,最终也只能相信对方的说辞,而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玉佩,把东西直接递给陈磊道:“老陈,你拿着这个玉佩去找县城第一小学校长,他看到了这个玉佩会给你女儿办理入学手续,希望你一切顺利,记住我说的话,如果有困难和问题第一时间找我沟通,咱们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虽然在最初发生了些许不愉快。” 陈磊从王守林的手中取下玉佩,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方的恩情他已经记到了心中。 不过,这枚玉佩的背后也大有渊源,这对于王守林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回忆。这枚玉佩也是县城第一小学校长所赠送,只不过王守林之所以收下,完全是因为对方没完没了的疯狂赠送,并且抱有一种你不收我就天天送的态度,这才让王守林无奈收下了。 片刻之后,王守林带着自从进屋便没说过一句话的秦卫山,一同离开了陈磊的住处。 陈磊则目送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再度卷起一根烟点燃,彻底沉沦到了烟雾缥缈之中。 王守林其实还真没有猜错,自从五年前陈磊告知了他和林森,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过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陌生人出现在他的房屋四周。他以前也干过盗猎者,自然也清楚盗猎者的习性,只需要随便扫一眼,就可以判断出这些陌生人都来自盗猎团伙,这个盗猎团伙自然就是花狍盗猎队。 陈磊为了保障女儿的安危,他选择了一人承担,没有去告知警方,怕花狍盗猎队报复。 为此,陈磊也主动断绝了自己的一切社交,主要是不希望花狍盗猎队那边多想。在刚刚王守林提出想法的第一时间,陈磊其实应该立刻一口回绝,在他的角度来看,这样无论是对自己,对王守林都好。 最后,陈磊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想起了妻子去世之前,自己曾答应过她,女儿长大成年后,一定是一个自食其力,自力更生,顶天立地的女汉子,不单单要比同龄人优秀,同时也要比那些男孩子更优秀。 陈磊答应过自己的妻子,所以在面对女儿未来前途选择时,他将自己置之于危险之中。 陈磊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未来就算这个危险风波,会波及生命,他也无怨无悔。 陈磊是一个重情义和承诺的汉子,亦如当年他曾答应过王守林,要做一个好的护林员。 同样,也亦如陈磊当年曾答应过自己妻子,他要让自己的女儿变优秀,有更好的未来。 王守林那话没说错,陈磊可能不是一个好儿子跟一个好丈夫,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陈磊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女儿未来,甘愿付出一切,就算是生命都不在话下的好父亲。 王守林跟秦卫山走出陈磊的房间,跟小女孩打完招呼后,二人便立刻翻身上马离去。 秦卫山坐上青龙之后也没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他很清楚为人处世的一个小技巧。 当你无法把握或看清目前的事或人的状况之时,适当保持着沉默是最好的一个做法。 “卫山,集中注意力,一会儿你的第一堂课就要展开了。”王守林骑在赤龙身上,回头看了一下后边的秦卫山,轻轻冲对方笑了笑,特意出言提醒道。 “明白,我一定跟师父好好学本事!”秦卫山同样回以微笑,然后驾驭青龙就往前走。 按正常情况来讲,一个人告诉你草原内有血迹,这个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追问具体地址。 可陈磊没有详细告知地址,王守林也没有去加以追问,因为二者内心都有绝对的自信。 对于王守林来说,他只需知晓大致位置,具体的细节也会被他找出来,这便是步法追踪。 王守林带着秦卫山朝印象当中贝尔河旁草原的方向奔驰而去,与二人相距数公里之外的地方,林念正精神高度紧绷骑着白龙。与她幻想的状态完全不同,白龙并没想象之中那么温顺,就算白龙暗自认可林念成了它的小主人,可其奔驰起来时也丝毫没顾忌林念这个菜鸟骑手。其实这件事也很好理解,若是白龙的性格温顺,恐怕林森走后,它便不会一个人在马厩里独处那么多年。 “白龙,你慢点儿,我快被你甩出去了!”林念一脸苦笑,抓住对方的鬓毛大声说道。 这一路特别的颠簸,没人知道白龙奔驰的过程中,为了确定陈磊家中方向准确,林念付出了多大心血。不过,这也多亏她本身记忆力极强,将陈磊家的方向记在了心中,若是记忆力差的人,一边骑着白龙一边核对目的地,恐怕早就被白龙给带偏了。 “白龙,你慢点,慢点啊!”林念欲哭无泪,只能用力夹紧白龙,可白龙根本就不给林念反应,依旧我行我素,用力放肆奔驰。或许在白龙的心中,也是为了发泄这么多年没有奔驰的郁闷吧。 就这样,在王守林和秦卫山离开陈磊家中约莫一个小时后,林念才颠簸着到达了目的地。 林念想法设法让白龙停下,又将对方牵到一棵巨树旁,随后向陈磊家中的小屋走去。林念身边并没王守林当引荐人,自然也不清楚陈磊的性格,但看到对方居住在如此简朴的地方,其内心还是升起了一丝敬佩。 “没想到在如今的社会之中,竟然还有同志选择了如此独居生活,为了保护森林,真是我辈楷模啊!”林念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往前面行走。不出一会儿,林念就来到了陈磊的家门口,轻轻抬手叩响了面前的房门。 “哪位?”一声低沉的回应从房屋内传出,让林念浑身一震。 “我是分局的森警,来拜访一下您!”林念赶忙开口回复道。 “请进!”又一道声音随之传出,林念打开了房门走入房内。 林念与秦卫山一样,当她看到房间内的环境很整洁后,也发自内心暗自感慨了一下。 “您好,请问您是?”此刻的陈磊有些迷糊,王守林才刚走没多久,怎么又来了一个新森警,这不由让他对面前之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同时,陈磊的视线也时不时看向猎枪的方向。 陈磊之前也接触过很多森警,此刻也在内心打定主意,若是对方有问题立刻拿枪驱赶。 “您好,我叫林念,请问王队来过您这里吗?”林念先是微微一笑,有些腼腆地发问道。 “等一下,你说你叫林念?”陈磊先是沉默着陷入思考,片刻之后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陈磊这突然的反问,仿佛一道惊雷,顿时吓了林念一大跳,她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林念就犹如受到了惊吓的兔子,满脸懵逼的同时也升起了敌意,直勾勾地看向了陈磊。 而陈磊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连忙摆了摆手表达歉意,同时又继续抬眼反复打量着林念,并且开口发问道:“实在对不住哈,刚才俺有点失态了,请问林森警官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森是我父亲。”林念虽不解面前之人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对方。 第22章 等价交易,赶往草原 “考警校这想法很好!”王守林眯着眼笑了笑,将口中的烟给掐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教育是非常重要,俺可不想将来俺闺女跟俺一样,像一个孤魂野鬼一般活着,既没有人疼,也没有人爱,而且还跟现实社会严重脱节。”陈磊也吐出一个浑浊的烟圈,有些无奈地看向王守林说道。 “对了,送孩子去上学的具体时间定没定?要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孩子送去县城吧。”就在这时,王守林突然把话锋一转,扔出来一个重磅炸弹,“你有没跟孩子要上的学校相关人员联系,办入学手续怕是要很长时间,我们分局就有一个警员的亲戚,从三月份开始办理,到九月份都没有办明白。” 陈磊为之一愣完全没考虑到这方面的人情脉络,更想不到办入学手续也要这么长时间。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起跑线要比别人慢,上学的时间也要比同龄人慢,陈磊的心一下子就急了,赶紧出言追问道:“王队,那您说俺该怎么办呀?俺一无人脉资源,而且也不算特别有钱,如果真要闺女等个一年才上学,那铁定是不行啊!” 当然,陈磊之所以会这样开口去问,也是因为听到了王守林,前一句的择日不如撞日。 “老陈,要不你看这样如何?我跟你谈一笔交易吧,县城小学部的校长曾经欠着我一个大人情,你只要把关于花狍盗猎队的线索告诉我,我今天就可以让你闺女入学。”王守林卡准时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陈磊闻言顿时面色巨变,不由陷入沉默状态,片刻后他再度卷起一根旱烟,递给王守林。 因为在东北这地方日常生活打交道,香烟和酒都是默认打通人情脉络的关键用品,很多人相处无话。但若是有一根香烟或者一瓶酒,自然而言很快就会聊到一块儿去,而且还会发现彼此的相同之处。 王守林顺势接过旱烟,点燃后默默看着陈磊,也不出言催促,反正就这么干耗着。对于王守林自己来说,他实在不想动用所谓的人情,从他的言行举止便可以看出,本身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的人。 县城小学的校长之所以会欠王守林人情,也是因为他的孩子,大概在七年前,林森还在的时候,对方曾到过分局报案,申请儿子和同伴去往塔尔林后失踪,是王守林凭借步法追踪给寻回了,而在王守林找到对方之时,对方因为极度饥饿只剩下了一口气儿,这也是县城小学校长特别感恩王守林的真正原因。 陈磊接连不断吸着一根又一根烟,仿佛在这一刻,他面临着一个很难以抉择的问题。 摆在陈磊眼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要么为了自己的女儿妥协,告诉王守林关于花狍盗猎队的线索。第二他继续固守本心,不管王守林对花狍盗猎队线索有何种执念,他都严防死守不提供线索,虽然这样会导致自己的女儿无法按时入学,但可以避免王守林陷入困难与危险境地。 不过,此时的陈磊其实并不太清楚,王守林心中真正的想法。因为按照王守林的性子,就算陈磊没有告诉他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他最后依旧会使用那个人情,将陈磊的女儿送入县城小学就读。这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善良,也是王守林做事的原则。 “唉。”陈磊先叹了口气,咬了咬牙,开口发问道,“王队,你真打算跟花姐硬着干吗?” “老陈,实话告诉你我跟花狍盗猎队,只剩不死不休了!”王守林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既然如此,我也没说啥好隐瞒了,但我还是要讲莫要犯险。”陈磊吸了一大口烟后。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王守林来了精神,身子骨瞬间坐直,一脸正经之色看向对方。 在王守林个人看来,原本陈磊是否会有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他一开始并不是特别清楚,可当他来到对方的房屋之后,在三言两语之间便认定了对方有自己想要的线索。既然如此,王守林就凭借着智慧不停套话,当发现套话无法达成目的后,便转变了方向,变成了等价交易。而事情进展到现在这一步,很显然王守林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 至于陈磊恐怕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了解到,就在刚刚他做了一个多么难的抉择。 “我前几天,在贝尔河附近的草原上发现了血迹,据我判断应该是人血。”陈磊开口道。 陈磊的话可谓特别语出惊人,顿时就让一旁的王守林和秦卫山,齐齐暗中提高了警觉性。 如果案子真牵涉了人命,那案件的等级跟性质可就要上升了,而这种上升基本上不设限。 “陈哥,你说你在贝尔河附近的草原上,观察到了血迹?你当时为啥不上报?”王守林内心先是一惊,而后有些质疑对方的处事方法。无论何时,任何一个公民发现案情都应第一时间上报警方。而如果有公民发现了案情,但没有选择立刻上报,要么这个案子威胁到了自身的生命安全,要么其本人也有份涉案其中。虽然,王守林不相信对方也参与了其中,但王守林怀疑花狍盗猎队或许也暗中盯上了陈磊,而陈磊也有所察觉。 “王队,俺就是纯粹不想报告罢了,俺是一个硬皮子,你也知道俺这臭脾气,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磊没有直接的回答王守林,而是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王守林用手摸着下巴没有头绪,最终也只能相信对方的说辞,而后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玉佩,把东西直接递给陈磊道:“老陈,你拿着这个玉佩去找县城第一小学校长,他看到了这个玉佩会给你女儿办理入学手续,希望你一切顺利,记住我说的话,如果有困难和问题第一时间找我沟通,咱们也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虽然在最初发生了些许不愉快。” 陈磊从王守林的手中取下玉佩,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对方的恩情他已经记到了心中。 不过,这枚玉佩的背后也大有渊源,这对于王守林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回忆。这枚玉佩也是县城第一小学校长所赠送,只不过王守林之所以收下,完全是因为对方没完没了的疯狂赠送,并且抱有一种你不收我就天天送的态度,这才让王守林无奈收下了。 片刻之后,王守林带着自从进屋便没说过一句话的秦卫山,一同离开了陈磊的住处。 陈磊则目送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再度卷起一根烟点燃,彻底沉沦到了烟雾缥缈之中。 王守林其实还真没有猜错,自从五年前陈磊告知了他和林森,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过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陌生人出现在他的房屋四周。他以前也干过盗猎者,自然也清楚盗猎者的习性,只需要随便扫一眼,就可以判断出这些陌生人都来自盗猎团伙,这个盗猎团伙自然就是花狍盗猎队。 陈磊为了保障女儿的安危,他选择了一人承担,没有去告知警方,怕花狍盗猎队报复。 为此,陈磊也主动断绝了自己的一切社交,主要是不希望花狍盗猎队那边多想。在刚刚王守林提出想法的第一时间,陈磊其实应该立刻一口回绝,在他的角度来看,这样无论是对自己,对王守林都好。 最后,陈磊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想起了妻子去世之前,自己曾答应过她,女儿长大成年后,一定是一个自食其力,自力更生,顶天立地的女汉子,不单单要比同龄人优秀,同时也要比那些男孩子更优秀。 陈磊答应过自己的妻子,所以在面对女儿未来前途选择时,他将自己置之于危险之中。 陈磊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未来就算这个危险风波,会波及生命,他也无怨无悔。 陈磊是一个重情义和承诺的汉子,亦如当年他曾答应过王守林,要做一个好的护林员。 同样,也亦如陈磊当年曾答应过自己妻子,他要让自己的女儿变优秀,有更好的未来。 王守林那话没说错,陈磊可能不是一个好儿子跟一个好丈夫,但他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陈磊是一个可以为了自己女儿未来,甘愿付出一切,就算是生命都不在话下的好父亲。 王守林跟秦卫山走出陈磊的房间,跟小女孩打完招呼后,二人便立刻翻身上马离去。 秦卫山坐上青龙之后也没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他很清楚为人处世的一个小技巧。 当你无法把握或看清目前的事或人的状况之时,适当保持着沉默是最好的一个做法。 “卫山,集中注意力,一会儿你的第一堂课就要展开了。”王守林骑在赤龙身上,回头看了一下后边的秦卫山,轻轻冲对方笑了笑,特意出言提醒道。 “明白,我一定跟师父好好学本事!”秦卫山同样回以微笑,然后驾驭青龙就往前走。 按正常情况来讲,一个人告诉你草原内有血迹,这个人一定会第一时间追问具体地址。 可陈磊没有详细告知地址,王守林也没有去加以追问,因为二者内心都有绝对的自信。 对于王守林来说,他只需知晓大致位置,具体的细节也会被他找出来,这便是步法追踪。 王守林带着秦卫山朝印象当中贝尔河旁草原的方向奔驰而去,与二人相距数公里之外的地方,林念正精神高度紧绷骑着白龙。与她幻想的状态完全不同,白龙并没想象之中那么温顺,就算白龙暗自认可林念成了它的小主人,可其奔驰起来时也丝毫没顾忌林念这个菜鸟骑手。其实这件事也很好理解,若是白龙的性格温顺,恐怕林森走后,它便不会一个人在马厩里独处那么多年。 “白龙,你慢点儿,我快被你甩出去了!”林念一脸苦笑,抓住对方的鬓毛大声说道。 这一路特别的颠簸,没人知道白龙奔驰的过程中,为了确定陈磊家中方向准确,林念付出了多大心血。不过,这也多亏她本身记忆力极强,将陈磊家的方向记在了心中,若是记忆力差的人,一边骑着白龙一边核对目的地,恐怕早就被白龙给带偏了。 “白龙,你慢点,慢点啊!”林念欲哭无泪,只能用力夹紧白龙,可白龙根本就不给林念反应,依旧我行我素,用力放肆奔驰。或许在白龙的心中,也是为了发泄这么多年没有奔驰的郁闷吧。 就这样,在王守林和秦卫山离开陈磊家中约莫一个小时后,林念才颠簸着到达了目的地。 林念想法设法让白龙停下,又将对方牵到一棵巨树旁,随后向陈磊家中的小屋走去。林念身边并没王守林当引荐人,自然也不清楚陈磊的性格,但看到对方居住在如此简朴的地方,其内心还是升起了一丝敬佩。 “没想到在如今的社会之中,竟然还有同志选择了如此独居生活,为了保护森林,真是我辈楷模啊!”林念一边暗自感慨,一边往前面行走。不出一会儿,林念就来到了陈磊的家门口,轻轻抬手叩响了面前的房门。 “哪位?”一声低沉的回应从房屋内传出,让林念浑身一震。 “我是分局的森警,来拜访一下您!”林念赶忙开口回复道。 “请进!”又一道声音随之传出,林念打开了房门走入房内。 林念与秦卫山一样,当她看到房间内的环境很整洁后,也发自内心暗自感慨了一下。 “您好,请问您是?”此刻的陈磊有些迷糊,王守林才刚走没多久,怎么又来了一个新森警,这不由让他对面前之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同时,陈磊的视线也时不时看向猎枪的方向。 陈磊之前也接触过很多森警,此刻也在内心打定主意,若是对方有问题立刻拿枪驱赶。 “您好,我叫林念,请问王队来过您这里吗?”林念先是微微一笑,有些腼腆地发问道。 “等一下,你说你叫林念?”陈磊先是沉默着陷入思考,片刻之后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陈磊这突然的反问,仿佛一道惊雷,顿时吓了林念一大跳,她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林念就犹如受到了惊吓的兔子,满脸懵逼的同时也升起了敌意,直勾勾地看向了陈磊。 而陈磊也很快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了,连忙摆了摆手表达歉意,同时又继续抬眼反复打量着林念,并且开口发问道:“实在对不住哈,刚才俺有点失态了,请问林森警官跟你是什么关系?” “林森是我父亲。”林念虽不解面前之人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对方。 第23章 一瓶老酒,女中豪杰 “林森真是你父亲?”陈磊难掩心中震惊,再次开口追问道。 “对,您跟我父亲是朋友吗?”林念眉头微皱着反问了一句。 “俺跟你父亲是老朋友了。”陈磊长叹出一口气,仔细打量起林念的模样来。而在观察的过程之中,他确实发现林念的长相跟印象之中的林森十分相似,虽然不能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种,但最起码眉眼以及轮廓都能高度重叠。 “森哥的女儿还是找上门了。”陈磊内心喃喃自语,在其心中林森之死他难辞其咎。 “请问林警官来俺这儿有啥事吗?”陈磊调整好自己的思绪,望着林念重新发问道。 林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更加仔细观察起对方的房间来,在她的观察之下,发现房间有一些物品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而且很显然还是刚刚匆忙收拾的那种,便极为好奇地追问道:“您这是要出门吗?” “对,俺一会儿带闺女去县城办理入学,所以才稍微收拾了一下。”陈磊点头答复道。 “原来如此,王队目前去了何处?”林念先是轻轻点点头,又问出了此行的关键问题。 陈磊虽然很不解为啥要问王守林的去处,可还是讪讪一笑答道:“王队带人去贝尔河附近的草原了,你从俺这里出去之后,一直沿着东南方向走,直行五百米左右,又继续走三公里会发现一个村落,那地方离贝尔河就不远了,你自己判断就可以。” 林念听着认真点了点头,确认完全记下之后,才徐徐转身离开了。如果是分局别的警员前来找陈磊问王守林的消息,那么陈磊一定会第一时间答复不清楚,但如果对方是林森的女儿,陈磊自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隐瞒。 当然,陈磊也不清楚王守林为了保护林念而没带对方继续办案,否则陈磊也会选择隐瞒。 可当林念走出陈磊的房子之后,对方突然出声喊住了她,随后一路小跑来到林念的身边。 林念满脑疑惑之际,陈磊手里头拿着一瓶老酒,摸着后脑勺道:“你父亲留下的礼物。” “我爸留下的礼物?”林念在惊喜的同时,又有一些疑惑,将酒从对方的手里接了过来。 “五年前,你父亲出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给我留下了这瓶老酒,曾经还特意跟我约定过,等他任务结束就来找我喝酒,可惜后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也一直留着这瓶酒没有打开过。”陈磊极为愧疚地说道。 一提到五年前,林念的眼神就有些黯淡,她还是强颜欢笑看向了陈磊,冲其微微一笑。 “谢谢你,还没忘记我爸。”林念抬手冲面前之人敬了一个礼,随后就转身大步离去。 不过,林念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去问对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目前还没有必要去接触父亲生前的老朋友。而这种非必要的接触,也来自她还没有亲自为父报仇的执念。亦如梦境之中的那一条条枷锁,需要她自己去挣脱跟打破。 林念成功骑上白龙之后,先将老酒放到了马包后,然后驾马一路奔驰。虽然白龙依旧爆发力极大,但林念的学习能力极强,慢慢她也掌握了驾驭马匹的技巧,不畏惧急速奔跑状态下的白龙了。 陈磊抬眼望着骑马远去的林念,又叹了一口气,再度卷了一根旱烟,呆呆站在原地。 陈磊把旱烟给抽到了烟屁股的位置,才动手将其掐断,转身回到房间内继续开始收拾。 同时,陈磊一边收拾嘴里一边自语道:“不让巾帼,女中豪杰,森哥她跟你可真像啊!” 而在远处,王守林和秦卫山依旧在路途之中奔驰,或许是成功获取了关于花狍盗猎队的线索。此刻的王守林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还会在休息的过程之中,仔细欣赏一下周边环境的美景,顺带着给秦卫山讲述一些与步法追踪相关的知识点。 步法追踪这一项特殊能力,学习起来说难是真很难,但若要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之所以这样评价步法追踪,是因为其本身对于学习者的天赋要求极高,当然也不排除没有天赋的人能领会这一项神技能,但最起码将步法追踪融会贯通要做到耳鼻眼一心。就算拥有很强的天赋,也需要非人的毅力坚持,以及肯花时间去进行实践跟钻研。因为这步法追踪一门,严格来说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如果想光凭借一个脚印判断出嫌疑人的身高跟体重,以及日常的行为特征,没有专业训练的人很难精准研判,甚至一些专业人士也会出现错误,在给秦卫山讲解的过程之中,王守林还描述了步法追踪的历史。 其实远在秦朝时期,就已经有浅层次的凭借足迹追踪敌人,而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国吸收了苏联《犯罪对策学》中足迹检验的理论与方法,创建了我国公安机关自己的足迹检验工作。 这个阶段的主要特点,是以足迹中的形象特征检验为主体,而所谓“形象特征”主要是指鞋底表面的大小、花纹、磨损及修补的细小形态等,也包括赤足底的脚纹。这时的足迹检验主要认定的对象是犯罪人到现场时所穿的鞋,而不能直接认定犯罪嫌疑人。 到五十年代后期,我国痕检工作者从实战需要出发,总结办案中的实践经验,研究了人的赤足印不同区域的形态特点,把趾、掌、弓、踵各部位形状、大小、排列特征做了详尽的归纳跟总结,提出了脚纹之外别的赤足印特征可以认定人身的理论与方法,实践应用特别理想,并延续至今。 可以说,在初创阶段后期,我们已有了自己的发展。足迹的形象特征检验,是我国足迹检验技术发展的基础,现仍是我国足迹检验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我国几十年的刑侦实践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当然,在这一个阶段,对步法追踪起到最大推动力的,是一位警界传奇人物——马玉林。 一位一生破案无数的警察,所带领的团队所破案超过了一个县局从建立到至今的数量。 传言马老在小的时候是一个放牛娃,家境贫困,后来一次意外,没有看好牛,导致被雇主责骂,并且定下期限,七天内让马老将牛带回。在被训斥以及责骂中,马老孤零一人,在愧疚和对前路的迷茫之中,晕倒在了一处草原。而在他苏醒后,发现被救,救他的人名为顾谦。 顾谦看出马老有困难,便向其询问,马老和盘托出后,顾谦抚掌一笑,没过片刻便将马老丢失的牛寻找了回来。至此,马老拜顾谦为师,学习步法追踪的本领。而顾谦有一句话,让马老一生难忘,这一句便是——没事多到马路上看行人走路。 而此刻,王守林也将这一句话传给了秦卫山,随即让秦卫山浑身一震,印象极为深刻。 如果此刻,秦卫山携带了笔纸,说不定早就已经开始做笔记了,以免自己会忘记。 在听完马玉林的故事之后,秦卫山别提有多震惊了,他望向王守林发问道:“师父,您跟马老是什么关系,您这一身步法追踪的本事从何处所学啊?您的师父又是警界哪位高人?” 王守林看着自己徒弟一脸好奇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慢慢解释道:“马老这一生可谓无比传奇,从一个放牛娃到破获百案的老警,一路走来都要靠自己的硬本事,和自己的才能,我与步法追踪结缘,也有超过十来年历史了。” “我先留一个悬念,等抓光花狍盗猎队,就告诉你答案!”王守林故意卖了个关子道。 秦卫山顿时对王守林咋学到了步法追踪更为好奇,但他硬是憋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随后,王守林继续讲述了步法追踪基础的一些要领,让秦卫山整个人都为之大开眼界。 在短暂的授课完毕后,王守林带领着秦卫山准备赶往贝尔河的草原。 可就在二人刚要骑马奔驰之时,一声娇喝暂时打断了要前行的节奏。 “师父,秦哥!”那道声音传来,让秦卫山跟王守林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二人齐齐回头一看,只见林念骑着白龙奔驰,不一会便来到了他俩面前。 林念下马牵着马绳有些委屈地问道:“师父,你们俩行动怎么不叫上我?” 王守林此时则一脸尴尬之色,而秦卫山也同样相当尴尬,三人现在陷入了一种死寂。 林念见王守林没回话,内心一阵慌乱,她咬了咬牙说道:“王叔,您是担心我的安危?” 王守林深吸一大口气,满脸无奈点了点头,因为他怕死后无颜去面对昔日的好兄弟林森。 “师父,这个案子我就算死也要参与,无论如何我都要参与!”林念无比认真地说道。 林念没有见到王守林之前,她满脑子都想要快点跟对方讲述自己的信心与执念,并且在来的路上,没有一刻停止思考当与对方见面时自己该说什么。可当林念真正见着了王守林之后,内心却开始慌乱了,原本脑海中想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小念,花狍盗猎队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你父亲已经出事了,我希望你能安安全全过好这一生,我不想自己死后都无颜去见你父亲啊!”王守林说着先是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看天,这一番话从他口中说出,其实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王叔!”就在这时,林念看着王守林轻声说,“您知道我为什么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坚决报考警校吧?您也知道这是我心里的执念,这是我唯一能为父亲报仇的机会,我不想错失这种机会!” 可王守林依旧坚持摇头拒绝,皆因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花狍盗猎队那些家伙有多心狠手辣。 林念将王守林还是摇头拒绝自己,一时间也愣住了,可片刻之后,她坚定地抬起头继续说道:“王叔,在我知晓您跟秦哥决定独自探案后,我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怀疑,我是真的能力不行?” “小念,我没有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担心你会陷入危险中,你乖乖听王叔的话,我会亲自给你爸报仇,你不要自己来冒险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于心何安啊!”王守林继续出言劝说道。 “在自我怀疑之后,我做了一个梦,很长的一个梦,我梦到了爸爸,爸爸他跟我说,不要因为别人质疑便不去做,不要因为别人阻挡便不去做,要永远相信自己。”林念说着不禁笑了笑,一脸认真之色看向王守林发问道,“王叔,如果怕危险怕死,还当什么警察呢?您说对不对?” 王守林被这一个问题给彻底问住了,他重新抬头看向林念,仿佛第一次认识对方那样。 在这一刻,王守林也意识到了,眼前的林念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人照顾的高中女生。 现在的林念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已经是一位合格的人民警察了。虽然王守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想法,可他还是忘不了林森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他强行咬咬牙,摇了摇头道:“小念,你回去吧。” 但林念一直高昂着自己的头颅,笑了笑回答道:“王叔,这几年您不在我身边,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要说一句不尊敬的话,今天您就是强行把我撵走,我第二天还是会回来,就一直跟在您和秦哥的屁股后面,反正这趟浑水我趟定了,我如果真陷入了危险,真死了也不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王守林抬眼看着林念,眼神中出现的却非林念瘦弱的身影,反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两道身影逐渐重合,最后化为了王守林眼中,正挺着胸脯,表情坚定且不屈的林念。 最后,王守林的嘴角露出笑容,随后他走到林念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跟你爹那人,还真是一个性子,都跟一头倔驴一样,爱认死理!”王守林感慨道。 “我不是认死理,我只是认定了一件事,不论付出啥代价,我都不后悔。”林念回答道。 “好,你不会后悔就好!”事已至此,王守林不继续多言,轻轻点点头,重新翻身上马。 秦卫山则是从尴尬的表情转换,一脸堆笑向林念伸出了手说道:“小念,欢迎你归队!” 在经过简短的寒暄后,三人纵马向着贝尔河的草原靠近。而在骑马的过程之中,王守林也问了林念是如何知晓自己具体位置的办法,当听闻对方一路打探才寻了过来,更是感慨不已。 当然,王守林有夸奖也有批评,就在骑马不久后,王守林便严格批评了林念没有骑马经验便骑白龙来寻人行为。这样其实极度危险,并且对自身的生命安全特别不负责任,如果出了什么事谁能为此负责?林念自然是虚心接受了王守林的批评,并且保证在日后绝对不瞎逞能。 逐渐在三人骑马赶路闲聊之际,距离贝尔河附近草原也越来越近。当成功看到一处村落之后,三人的内心几乎同时一震。因为此处隐藏着王守林一行人所需的重要线索,最终能否成功将花狍盗猎队给一网打尽,基本上也就全靠此行了! 第23章 一瓶老酒,女中豪杰 “林森真是你父亲?”陈磊难掩心中震惊,再次开口追问道。 “对,您跟我父亲是朋友吗?”林念眉头微皱着反问了一句。 “俺跟你父亲是老朋友了。”陈磊长叹出一口气,仔细打量起林念的模样来。而在观察的过程之中,他确实发现林念的长相跟印象之中的林森十分相似,虽然不能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种,但最起码眉眼以及轮廓都能高度重叠。 “森哥的女儿还是找上门了。”陈磊内心喃喃自语,在其心中林森之死他难辞其咎。 “请问林警官来俺这儿有啥事吗?”陈磊调整好自己的思绪,望着林念重新发问道。 林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更加仔细观察起对方的房间来,在她的观察之下,发现房间有一些物品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而且很显然还是刚刚匆忙收拾的那种,便极为好奇地追问道:“您这是要出门吗?” “对,俺一会儿带闺女去县城办理入学,所以才稍微收拾了一下。”陈磊点头答复道。 “原来如此,王队目前去了何处?”林念先是轻轻点点头,又问出了此行的关键问题。 陈磊虽然很不解为啥要问王守林的去处,可还是讪讪一笑答道:“王队带人去贝尔河附近的草原了,你从俺这里出去之后,一直沿着东南方向走,直行五百米左右,又继续走三公里会发现一个村落,那地方离贝尔河就不远了,你自己判断就可以。” 林念听着认真点了点头,确认完全记下之后,才徐徐转身离开了。如果是分局别的警员前来找陈磊问王守林的消息,那么陈磊一定会第一时间答复不清楚,但如果对方是林森的女儿,陈磊自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隐瞒。 当然,陈磊也不清楚王守林为了保护林念而没带对方继续办案,否则陈磊也会选择隐瞒。 可当林念走出陈磊的房子之后,对方突然出声喊住了她,随后一路小跑来到林念的身边。 林念满脑疑惑之际,陈磊手里头拿着一瓶老酒,摸着后脑勺道:“你父亲留下的礼物。” “我爸留下的礼物?”林念在惊喜的同时,又有一些疑惑,将酒从对方的手里接了过来。 “五年前,你父亲出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给我留下了这瓶老酒,曾经还特意跟我约定过,等他任务结束就来找我喝酒,可惜后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也一直留着这瓶酒没有打开过。”陈磊极为愧疚地说道。 一提到五年前,林念的眼神就有些黯淡,她还是强颜欢笑看向了陈磊,冲其微微一笑。 “谢谢你,还没忘记我爸。”林念抬手冲面前之人敬了一个礼,随后就转身大步离去。 不过,林念从头到尾都没开口去问对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或许在她看来,自己目前还没有必要去接触父亲生前的老朋友。而这种非必要的接触,也来自她还没有亲自为父报仇的执念。亦如梦境之中的那一条条枷锁,需要她自己去挣脱跟打破。 林念成功骑上白龙之后,先将老酒放到了马包后,然后驾马一路奔驰。虽然白龙依旧爆发力极大,但林念的学习能力极强,慢慢她也掌握了驾驭马匹的技巧,不畏惧急速奔跑状态下的白龙了。 陈磊抬眼望着骑马远去的林念,又叹了一口气,再度卷了一根旱烟,呆呆站在原地。 陈磊把旱烟给抽到了烟屁股的位置,才动手将其掐断,转身回到房间内继续开始收拾。 同时,陈磊一边收拾嘴里一边自语道:“不让巾帼,女中豪杰,森哥她跟你可真像啊!” 而在远处,王守林和秦卫山依旧在路途之中奔驰,或许是成功获取了关于花狍盗猎队的线索。此刻的王守林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还会在休息的过程之中,仔细欣赏一下周边环境的美景,顺带着给秦卫山讲述一些与步法追踪相关的知识点。 步法追踪这一项特殊能力,学习起来说难是真很难,但若要说简单,其实也很简单。之所以这样评价步法追踪,是因为其本身对于学习者的天赋要求极高,当然也不排除没有天赋的人能领会这一项神技能,但最起码将步法追踪融会贯通要做到耳鼻眼一心。就算拥有很强的天赋,也需要非人的毅力坚持,以及肯花时间去进行实践跟钻研。因为这步法追踪一门,严格来说可以说是包罗万象。 如果想光凭借一个脚印判断出嫌疑人的身高跟体重,以及日常的行为特征,没有专业训练的人很难精准研判,甚至一些专业人士也会出现错误,在给秦卫山讲解的过程之中,王守林还描述了步法追踪的历史。 其实远在秦朝时期,就已经有浅层次的凭借足迹追踪敌人,而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国吸收了苏联《犯罪对策学》中足迹检验的理论与方法,创建了我国公安机关自己的足迹检验工作。 这个阶段的主要特点,是以足迹中的形象特征检验为主体,而所谓“形象特征”主要是指鞋底表面的大小、花纹、磨损及修补的细小形态等,也包括赤足底的脚纹。这时的足迹检验主要认定的对象是犯罪人到现场时所穿的鞋,而不能直接认定犯罪嫌疑人。 到五十年代后期,我国痕检工作者从实战需要出发,总结办案中的实践经验,研究了人的赤足印不同区域的形态特点,把趾、掌、弓、踵各部位形状、大小、排列特征做了详尽的归纳跟总结,提出了脚纹之外别的赤足印特征可以认定人身的理论与方法,实践应用特别理想,并延续至今。 可以说,在初创阶段后期,我们已有了自己的发展。足迹的形象特征检验,是我国足迹检验技术发展的基础,现仍是我国足迹检验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我国几十年的刑侦实践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当然,在这一个阶段,对步法追踪起到最大推动力的,是一位警界传奇人物——马玉林。 一位一生破案无数的警察,所带领的团队所破案超过了一个县局从建立到至今的数量。 传言马老在小的时候是一个放牛娃,家境贫困,后来一次意外,没有看好牛,导致被雇主责骂,并且定下期限,七天内让马老将牛带回。在被训斥以及责骂中,马老孤零一人,在愧疚和对前路的迷茫之中,晕倒在了一处草原。而在他苏醒后,发现被救,救他的人名为顾谦。 顾谦看出马老有困难,便向其询问,马老和盘托出后,顾谦抚掌一笑,没过片刻便将马老丢失的牛寻找了回来。至此,马老拜顾谦为师,学习步法追踪的本领。而顾谦有一句话,让马老一生难忘,这一句便是——没事多到马路上看行人走路。 而此刻,王守林也将这一句话传给了秦卫山,随即让秦卫山浑身一震,印象极为深刻。 如果此刻,秦卫山携带了笔纸,说不定早就已经开始做笔记了,以免自己会忘记。 在听完马玉林的故事之后,秦卫山别提有多震惊了,他望向王守林发问道:“师父,您跟马老是什么关系,您这一身步法追踪的本事从何处所学啊?您的师父又是警界哪位高人?” 王守林看着自己徒弟一脸好奇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随后慢慢解释道:“马老这一生可谓无比传奇,从一个放牛娃到破获百案的老警,一路走来都要靠自己的硬本事,和自己的才能,我与步法追踪结缘,也有超过十来年历史了。” “我先留一个悬念,等抓光花狍盗猎队,就告诉你答案!”王守林故意卖了个关子道。 秦卫山顿时对王守林咋学到了步法追踪更为好奇,但他硬是憋住了没有继续往下追问。 随后,王守林继续讲述了步法追踪基础的一些要领,让秦卫山整个人都为之大开眼界。 在短暂的授课完毕后,王守林带领着秦卫山准备赶往贝尔河的草原。 可就在二人刚要骑马奔驰之时,一声娇喝暂时打断了要前行的节奏。 “师父,秦哥!”那道声音传来,让秦卫山跟王守林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二人齐齐回头一看,只见林念骑着白龙奔驰,不一会便来到了他俩面前。 林念下马牵着马绳有些委屈地问道:“师父,你们俩行动怎么不叫上我?” 王守林此时则一脸尴尬之色,而秦卫山也同样相当尴尬,三人现在陷入了一种死寂。 林念见王守林没回话,内心一阵慌乱,她咬了咬牙说道:“王叔,您是担心我的安危?” 王守林深吸一大口气,满脸无奈点了点头,因为他怕死后无颜去面对昔日的好兄弟林森。 “师父,这个案子我就算死也要参与,无论如何我都要参与!”林念无比认真地说道。 林念没有见到王守林之前,她满脑子都想要快点跟对方讲述自己的信心与执念,并且在来的路上,没有一刻停止思考当与对方见面时自己该说什么。可当林念真正见着了王守林之后,内心却开始慌乱了,原本脑海中想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 “小念,花狍盗猎队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你父亲已经出事了,我希望你能安安全全过好这一生,我不想自己死后都无颜去见你父亲啊!”王守林说着先是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看天,这一番话从他口中说出,其实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王叔!”就在这时,林念看着王守林轻声说,“您知道我为什么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坚决报考警校吧?您也知道这是我心里的执念,这是我唯一能为父亲报仇的机会,我不想错失这种机会!” 可王守林依旧坚持摇头拒绝,皆因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花狍盗猎队那些家伙有多心狠手辣。 林念将王守林还是摇头拒绝自己,一时间也愣住了,可片刻之后,她坚定地抬起头继续说道:“王叔,在我知晓您跟秦哥决定独自探案后,我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怀疑,我是真的能力不行?” “小念,我没有质疑你的能力,我只是担心你会陷入危险中,你乖乖听王叔的话,我会亲自给你爸报仇,你不要自己来冒险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于心何安啊!”王守林继续出言劝说道。 “在自我怀疑之后,我做了一个梦,很长的一个梦,我梦到了爸爸,爸爸他跟我说,不要因为别人质疑便不去做,不要因为别人阻挡便不去做,要永远相信自己。”林念说着不禁笑了笑,一脸认真之色看向王守林发问道,“王叔,如果怕危险怕死,还当什么警察呢?您说对不对?” 王守林被这一个问题给彻底问住了,他重新抬头看向林念,仿佛第一次认识对方那样。 在这一刻,王守林也意识到了,眼前的林念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人照顾的高中女生。 现在的林念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已经是一位合格的人民警察了。虽然王守林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想法,可他还是忘不了林森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他强行咬咬牙,摇了摇头道:“小念,你回去吧。” 但林念一直高昂着自己的头颅,笑了笑回答道:“王叔,这几年您不在我身边,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要说一句不尊敬的话,今天您就是强行把我撵走,我第二天还是会回来,就一直跟在您和秦哥的屁股后面,反正这趟浑水我趟定了,我如果真陷入了危险,真死了也不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王守林抬眼看着林念,眼神中出现的却非林念瘦弱的身影,反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两道身影逐渐重合,最后化为了王守林眼中,正挺着胸脯,表情坚定且不屈的林念。 最后,王守林的嘴角露出笑容,随后他走到林念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你跟你爹那人,还真是一个性子,都跟一头倔驴一样,爱认死理!”王守林感慨道。 “我不是认死理,我只是认定了一件事,不论付出啥代价,我都不后悔。”林念回答道。 “好,你不会后悔就好!”事已至此,王守林不继续多言,轻轻点点头,重新翻身上马。 秦卫山则是从尴尬的表情转换,一脸堆笑向林念伸出了手说道:“小念,欢迎你归队!” 在经过简短的寒暄后,三人纵马向着贝尔河的草原靠近。而在骑马的过程之中,王守林也问了林念是如何知晓自己具体位置的办法,当听闻对方一路打探才寻了过来,更是感慨不已。 当然,王守林有夸奖也有批评,就在骑马不久后,王守林便严格批评了林念没有骑马经验便骑白龙来寻人行为。这样其实极度危险,并且对自身的生命安全特别不负责任,如果出了什么事谁能为此负责?林念自然是虚心接受了王守林的批评,并且保证在日后绝对不瞎逞能。 逐渐在三人骑马赶路闲聊之际,距离贝尔河附近草原也越来越近。当成功看到一处村落之后,三人的内心几乎同时一震。因为此处隐藏着王守林一行人所需的重要线索,最终能否成功将花狍盗猎队给一网打尽,基本上也就全靠此行了! 第24章 同步共用,脚印重合 贝尔湖坐落于江辽省延吉市的草原附近,同时也是一处占地极广的湖泊。只不过,在当地人看来,贝尔湖其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称之为贝尔河一点都不夸张,其内鱼虾纵横,常常吸引许多垂钓者来此挑战。 而在贝尔湖的附近,有着面积占比广阔其数倍的大草原,而草原上还有各种稀奇的保护动物,同样也常常吸引许多盗猎者前来。只不过,当森林分局彻底建立之后,辽阔的草原上也逐渐减少了盗猎者的身影。 当然,最关键的第一点原因,便是贝尔湖的草原辽阔,一望无际,没有可以抵挡视线的巨树巨石,对于警方要展开布控预警,工作量相对比较轻松。而第二点原因,自然是此处辽阔,是牧民最喜垂钓的休闲之处,盗猎者出手有着极大风险。 当顺利进入草原后,王守林脸上的神情很冷静和淡然,并没显露出丝毫的着急之色。 不过,秦卫山跟林念则与之完全相反,想要在此处草原中寻出细微痕迹来难度极大。 而三人不像往日一般将马匹给束缚,反而骑着马,一边聊天前行,一边进行暗中观察。 “卫山,你有没闻到独特的气味?”王守林领着两位小警前行了一阵子,突然开口问道。 “师父,俺啥气味儿都没闻到啊!”秦卫山还使劲吸了吸鼻子,极为尴尬地回答道。 “狍子特有的排泄物味儿你没闻到?”王守林不由微微皱眉,继续出言往下追问道。 秦卫山又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闻到味道,估计嗅觉能力真没王守林强。 王守林也不着急上火,反而拂袖拍掌道:“既然如此,那咱也就不着急了,反正你慢慢学就好,锻炼出你对丛林之中一切味道的熟悉,最重要是学会分辨出什么味道对应了什么东西,什么脚印对应到什么动物,我最初也是这样开始慢慢学习成长。” 秦卫山听着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回答道:“师父,您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学。” 随后,众人一路继续探索着贝尔湖附近草原,与血迹相关的踪迹。王守林一行人距离贝尔湖的方向越来越近,秦卫山已经能观察到贝尔湖大概的轮廓了。可迄今为止,依然没搜索到关于线索的任何踪迹。 原本心跳加速,内心激动的林念已经有些消极,想要回返陈磊家中询问血迹的具体位置了,但当她看到王守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没有开口提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林念听说过关于王守林很多的传奇故事,自小就是在对方“步法追踪”能力下渲染长大,可她依旧没信心对方能从如此广袤的丛林中搜寻到那些细微血迹。 秦卫山内心其实也有些泄气,可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眼下没有权利选择别的道路。 如今只有服从上级领导的命令,永远是当下的第一选择,唯有坚信王守林的本事了。 秦卫山和林念的热情消逝,距离贝尔湖不足五公里处,王守林突然笑了,直接翻身下马。 秦卫山和林念则一脸疑惑看向了王守林,根本就弄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突然翻身下马。 王守林没有解释突然停下的原因,只是将赤龙拴在了一处矮树旁。秦卫山跟对林念对视一眼,稍微的想法过后,二人也选择效仿王守林翻身下马,并且将白龙跟青龙也拴到了矮树处。 就在这时,王守林回头看一眼秦卫山,笑了笑再次问道:“卫山,闻没闻到特殊的味道?” 秦卫山仅此一问后,立刻闭目开始认真闻起空气中漂浮的味道,可除了青草的清香味道之外,就没有闻到别的特殊味道了。思虑片刻,秦卫山摇了摇头说道:“师傅,我并没有闻到空气之中弥漫的味道,我只闻到了青草的清香味儿。” 王守林又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接受对方的回答,再次下令道:“你给我仔细好好闻!” 秦卫山一咬牙,闭上双目,不停抽动鼻子。片刻之后,他抽动鼻子的动作一停,随后双目徐徐睁开,双目中似乎有某种光亮闪耀,而后开口笑道:“师父,我闻到了一些动物的排泄物气息,还有一股子牛皮味儿。” 王守林用赞叹的眼神看向对方,但依旧不忘继续道:“你小子能闻到牛皮味,其实已经很接近答案了,可这完全还不够呀,除此之外你还闻到啥东西呢?” 秦卫山继续闭目抽动鼻子,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睁开了双目。与上一次不同,此刻的秦卫山眼里写满了迟疑与震惊,他咽下一口口水,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除此之外呢?”王守林不动声色追问道,显然是有心想要好好考验一下秦卫山。 “我还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好像肉类放了很长时间的腐烂味。”秦卫山如实回答道。 交谈过后,王守林微微颔首,随后不继续多言,转身向着远处走去,可走到一半后,他突然停止,转身看着紧跟自己的秦卫山又发问道:“卫山,现在你继续闻一闻,看对比之前有啥区别?” 秦卫山深吸了一大口气,他的表情转瞬即变,有些吃惊地回答道:“师父,刚刚我所在的地方血腥味,只有很认真去嗅,才能闻到一些,而此地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要比方才所在的地方浓上三倍左右!” 王守林突然笑了笑,抬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秦卫山是一个步法追踪的好苗子。与王守林跟秦卫有着极大反差的就是林念,她此时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根本看不透局势。 莫要说闻到血腥味了,就连动物排泄味她都没闻到,全程仿佛一个状况外的局外人。 秦卫山和王守林这对师徒,也齐齐扭头看向了满脸震惊的林念,二人都同时咧嘴笑了。 林念自然是尴尬笑了笑,她自然能明白面前的二人笑啥,毕竟当下的情况确实很微妙。 “接下来的一切我交给你,去追寻血的根源吧。”王守林看向秦卫山,哈哈一笑说道。 “师父,我真能追血寻源吗?.”秦卫山有些不太自信,望着王守林试探性地发问道。 “徒弟,你要相信自己,我看好你!”王守林没继续多言,又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秦卫山顿时信心大增,在王守林说出让他追寻血源时,他突然想到了一款3a游戏。 那款游戏很特别,在狩猎功能之中,也是可以凭借“死神之眼”来搜寻猎物的痕迹。 而这一项功能背后的原理,与秦卫山现在所学习的步法追踪,基本上可以算不谋而合了。 “卫山,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好好练习眼口鼻同步共用,在日后你独自出任务的过程之中,永远不要抛弃这三个感官之中的任何一个,对你学习步法追踪极其重要,我举一个简单例子。比如你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在此刻你是否有能力把闻到的气味,转化为只有你自己能够看到的指引红线?随着这条指引红线,你找到线索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近,你要坚信这一点。”王守林先是顿了顿,又继续耐心往下讲解,“当然,你刚开始接触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可这些困难你是否有信心排除?在很多条的支线之中锁定主线?” 尤其是王守林最后那一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顿时间让秦卫山恍然大悟。在王守林的讲解之中,秦卫山眼前所扫过的方向,充斥着很多条道路,而这些道路所指引他所到之处,都有可能发现血腥味儿。可这些复杂繁多的道路之中,究竟哪条路才能让秦卫山精准发现线索呢? 用一棵大树来比喻最简单不过,只要是树都会有许许多多分支,但在分支和干部寻找目标,难度自然没有那么大。一次次不断探索,逐一排除掉分支,顺利找到干部,就是秦卫山此刻的任务。 果真,经由王守林点醒过后,秦卫山就开悟了,不停排除着分支,搜寻起主干的位置。 而一旁的林念自然也没有闲着,一路走来她始终没停止用画笔进行同步实地记录,在她笔下的贝尔湖草原就犹如变小了一样,被她那支笔成功缩小无数倍,最后成了森警能清楚看懂的特殊指引地图。 而在这张地图上,林念也特意做了许多标记,每一处标记都代表着秦卫山剔除的分支。 王守林欣慰地看着面前两名各自施展能力的年轻警官,嘴角显露的微笑一直没消失过。 良久之后,经过秦卫山不间断的排除与寻找之后,最终成功确定出了一条主干道路来。 但对于目前的秦卫山来说,他的步法追踪能力连入门都没达到,总体让人觉着非常粗糙和稚嫩,就凭借他刚刚确定的主干道路,其实也是模棱两可,并没有达到完全敢百分之百肯定的程度。 准确一点来说,秦卫山是发现了两条疑似主干道路的方向,但其本身实在能力有限,不能在两条疑似道路之中,精准确定出最为准确的那条路线,因此只能够试探着进行盲猜,也就是要靠撞大运。最关键这种盲猜撞大运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会有极大层次的不准确。 这一次,秦卫山没被运气之神眷顾,他根本就没有蒙对正确的那条道路。不过,王守林的内心亦没因此而感到失望。皆因在王守林看来,对方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步法追踪的基础,就已经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了。 王守林并非那种拔苗助长型的老师,因此对于此刻的秦卫山而言,他内心还是较为满意。 “卫山,实在很遗憾呀,你这次猜错了。”王守林扭头看向秦卫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秦卫山顿时面色尴尬,在挣扎了片刻之后,他抬手指向了之前判断的第二条主干道路。 王守林见对方抬手一指的方向,才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抬手所指之处才是正确的路。 秦卫山见王守林如此笃定第二条道才是正确路径,内心自然很疑惑不解,忍不住开口发问道:“师父,我感觉这两条道的血腥味与恶臭味差不多呀,为什么您如此笃定是第二条路呢?” “卫山,我很满意你现在已经能够从浓与淡之间辨别道路,可这浓与更浓之间,其实还相差很多,但你不要过于心急,你如今只是欠缺经验,并且在刚刚的分析之中,你稍微有些急躁了,没有运用上我提醒你的那个口诀。” “师父,您刚才讲了什么口诀?”秦卫山不由睁大了双眼,更为疑惑地冲王守林反问道。 “你的眼口鼻要同步共用,这三个缺一不可,否则就会判断失误。”王守林开口回答道。 秦卫山听罢顿时就蹲下身来,反复查看自己所选择两条道路的差距,王守林也不客气直接抬手指了一处草叶。秦卫山顺着所指之处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滴已经暗黑,并且黏到草叶上的血迹。 秦卫山此刻宛如看神人一般看向王守林,他实在不理解对方的观察力为何能如此强大。 王守林则报以微笑,淡淡开口说道:“顾谦老祖说过,马老前辈也说过,我也曾说过。” “等你小子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多去看看马路上的行人。”王守林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又把话锋一转继续补充,“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由宽入微,去自行揣摩气味之中的奥秘,脚印深浅的奥秘以及等等。” 秦卫山恭敬地点点头,又答复道:“师父,徒儿受教了,看来还是要从细微处入手啊!” 随后,王守林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带领着秦卫山跟林念,向着最终选择的道路走了过去。很快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味越来越浓,直到一行人到达一处位置后,就连林念都可以闻到空气中有股子腐臭味儿。 林念和秦卫山看向王守林,而王守林脸上的笑容也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谨跟认真。 “应该快到了!”王守林轻声说道,随后身体徐徐下蹲,开始搜寻起附近区域的底踪。 没过片刻,王守林就成功发现了三处角落痕迹,而这三处角落痕迹,就算是王守林寻找起来都极为“费劲儿”,更别指望秦卫山这个刚入门的菜鸟能找到了。秦卫山和林念直勾勾盯着王守林所规划的位置片刻都没发现此处有脚印,还是在王守林的提醒下,才发现一些细微痕迹。 林念用笔将底踪画到了画纸之上后,又扭头看向了王守林,虽然这一处的脚印痕迹特别淡,但记忆力极强的林念还是发现了脚印背后的玄机,这处脚印跟她前几日所描绘的那个脚印已经完美重合。 林念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开口对王守林说道:“师父,这是花狍盗猎队成员留下的脚印!” 王守林则长吐出一口浊气,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说在刚刚,一行人沉浸在追寻花狍盗猎队线索的激动之中。那么现在,王守林一行人所要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一条无辜性命的逝去。 王守林从警多年这种场景虽然时常见过,可每一次相见,他依旧难掩心中的沉痛。 在确定搜寻目的地后,三人又一起站到了一处土包前,这处土包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若是定眼观察仔细,可以发现土包周围残留着淡淡血迹。王守林轻吐了一口气,抬手向土包敬了一个礼,而秦卫山和林念也立刻抬手向逝者致以最崇敬的敬意。 第24章 同步共用,脚印重合 贝尔湖坐落于江辽省延吉市的草原附近,同时也是一处占地极广的湖泊。只不过,在当地人看来,贝尔湖其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称之为贝尔河一点都不夸张,其内鱼虾纵横,常常吸引许多垂钓者来此挑战。 而在贝尔湖的附近,有着面积占比广阔其数倍的大草原,而草原上还有各种稀奇的保护动物,同样也常常吸引许多盗猎者前来。只不过,当森林分局彻底建立之后,辽阔的草原上也逐渐减少了盗猎者的身影。 当然,最关键的第一点原因,便是贝尔湖的草原辽阔,一望无际,没有可以抵挡视线的巨树巨石,对于警方要展开布控预警,工作量相对比较轻松。而第二点原因,自然是此处辽阔,是牧民最喜垂钓的休闲之处,盗猎者出手有着极大风险。 当顺利进入草原后,王守林脸上的神情很冷静和淡然,并没显露出丝毫的着急之色。 不过,秦卫山跟林念则与之完全相反,想要在此处草原中寻出细微痕迹来难度极大。 而三人不像往日一般将马匹给束缚,反而骑着马,一边聊天前行,一边进行暗中观察。 “卫山,你有没闻到独特的气味?”王守林领着两位小警前行了一阵子,突然开口问道。 “师父,俺啥气味儿都没闻到啊!”秦卫山还使劲吸了吸鼻子,极为尴尬地回答道。 “狍子特有的排泄物味儿你没闻到?”王守林不由微微皱眉,继续出言往下追问道。 秦卫山又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闻到味道,估计嗅觉能力真没王守林强。 王守林也不着急上火,反而拂袖拍掌道:“既然如此,那咱也就不着急了,反正你慢慢学就好,锻炼出你对丛林之中一切味道的熟悉,最重要是学会分辨出什么味道对应了什么东西,什么脚印对应到什么动物,我最初也是这样开始慢慢学习成长。” 秦卫山听着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开口回答道:“师父,您放心吧,我肯定好好学。” 随后,众人一路继续探索着贝尔湖附近草原,与血迹相关的踪迹。王守林一行人距离贝尔湖的方向越来越近,秦卫山已经能观察到贝尔湖大概的轮廓了。可迄今为止,依然没搜索到关于线索的任何踪迹。 原本心跳加速,内心激动的林念已经有些消极,想要回返陈磊家中询问血迹的具体位置了,但当她看到王守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没有开口提出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林念听说过关于王守林很多的传奇故事,自小就是在对方“步法追踪”能力下渲染长大,可她依旧没信心对方能从如此广袤的丛林中搜寻到那些细微血迹。 秦卫山内心其实也有些泄气,可身为一名人民警察,眼下没有权利选择别的道路。 如今只有服从上级领导的命令,永远是当下的第一选择,唯有坚信王守林的本事了。 秦卫山和林念的热情消逝,距离贝尔湖不足五公里处,王守林突然笑了,直接翻身下马。 秦卫山和林念则一脸疑惑看向了王守林,根本就弄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突然翻身下马。 王守林没有解释突然停下的原因,只是将赤龙拴在了一处矮树旁。秦卫山跟对林念对视一眼,稍微的想法过后,二人也选择效仿王守林翻身下马,并且将白龙跟青龙也拴到了矮树处。 就在这时,王守林回头看一眼秦卫山,笑了笑再次问道:“卫山,闻没闻到特殊的味道?” 秦卫山仅此一问后,立刻闭目开始认真闻起空气中漂浮的味道,可除了青草的清香味道之外,就没有闻到别的特殊味道了。思虑片刻,秦卫山摇了摇头说道:“师傅,我并没有闻到空气之中弥漫的味道,我只闻到了青草的清香味儿。” 王守林又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接受对方的回答,再次下令道:“你给我仔细好好闻!” 秦卫山一咬牙,闭上双目,不停抽动鼻子。片刻之后,他抽动鼻子的动作一停,随后双目徐徐睁开,双目中似乎有某种光亮闪耀,而后开口笑道:“师父,我闻到了一些动物的排泄物气息,还有一股子牛皮味儿。” 王守林用赞叹的眼神看向对方,但依旧不忘继续道:“你小子能闻到牛皮味,其实已经很接近答案了,可这完全还不够呀,除此之外你还闻到啥东西呢?” 秦卫山继续闭目抽动鼻子,约莫过了一分钟,他才睁开了双目。与上一次不同,此刻的秦卫山眼里写满了迟疑与震惊,他咽下一口口水,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除此之外呢?”王守林不动声色追问道,显然是有心想要好好考验一下秦卫山。 “我还闻到了一股恶臭味,好像肉类放了很长时间的腐烂味。”秦卫山如实回答道。 交谈过后,王守林微微颔首,随后不继续多言,转身向着远处走去,可走到一半后,他突然停止,转身看着紧跟自己的秦卫山又发问道:“卫山,现在你继续闻一闻,看对比之前有啥区别?” 秦卫山深吸了一大口气,他的表情转瞬即变,有些吃惊地回答道:“师父,刚刚我所在的地方血腥味,只有很认真去嗅,才能闻到一些,而此地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要比方才所在的地方浓上三倍左右!” 王守林突然笑了笑,抬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自己果然没看错人,秦卫山是一个步法追踪的好苗子。与王守林跟秦卫有着极大反差的就是林念,她此时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根本看不透局势。 莫要说闻到血腥味了,就连动物排泄味她都没闻到,全程仿佛一个状况外的局外人。 秦卫山和王守林这对师徒,也齐齐扭头看向了满脸震惊的林念,二人都同时咧嘴笑了。 林念自然是尴尬笑了笑,她自然能明白面前的二人笑啥,毕竟当下的情况确实很微妙。 “接下来的一切我交给你,去追寻血的根源吧。”王守林看向秦卫山,哈哈一笑说道。 “师父,我真能追血寻源吗?.”秦卫山有些不太自信,望着王守林试探性地发问道。 “徒弟,你要相信自己,我看好你!”王守林没继续多言,又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秦卫山顿时信心大增,在王守林说出让他追寻血源时,他突然想到了一款3a游戏。 那款游戏很特别,在狩猎功能之中,也是可以凭借“死神之眼”来搜寻猎物的痕迹。 而这一项功能背后的原理,与秦卫山现在所学习的步法追踪,基本上可以算不谋而合了。 “卫山,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好好练习眼口鼻同步共用,在日后你独自出任务的过程之中,永远不要抛弃这三个感官之中的任何一个,对你学习步法追踪极其重要,我举一个简单例子。比如你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在此刻你是否有能力把闻到的气味,转化为只有你自己能够看到的指引红线?随着这条指引红线,你找到线索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近,你要坚信这一点。”王守林先是顿了顿,又继续耐心往下讲解,“当然,你刚开始接触会遇到很多的困难,可这些困难你是否有信心排除?在很多条的支线之中锁定主线?” 尤其是王守林最后那一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顿时间让秦卫山恍然大悟。在王守林的讲解之中,秦卫山眼前所扫过的方向,充斥着很多条道路,而这些道路所指引他所到之处,都有可能发现血腥味儿。可这些复杂繁多的道路之中,究竟哪条路才能让秦卫山精准发现线索呢? 用一棵大树来比喻最简单不过,只要是树都会有许许多多分支,但在分支和干部寻找目标,难度自然没有那么大。一次次不断探索,逐一排除掉分支,顺利找到干部,就是秦卫山此刻的任务。 果真,经由王守林点醒过后,秦卫山就开悟了,不停排除着分支,搜寻起主干的位置。 而一旁的林念自然也没有闲着,一路走来她始终没停止用画笔进行同步实地记录,在她笔下的贝尔湖草原就犹如变小了一样,被她那支笔成功缩小无数倍,最后成了森警能清楚看懂的特殊指引地图。 而在这张地图上,林念也特意做了许多标记,每一处标记都代表着秦卫山剔除的分支。 王守林欣慰地看着面前两名各自施展能力的年轻警官,嘴角显露的微笑一直没消失过。 良久之后,经过秦卫山不间断的排除与寻找之后,最终成功确定出了一条主干道路来。 但对于目前的秦卫山来说,他的步法追踪能力连入门都没达到,总体让人觉着非常粗糙和稚嫩,就凭借他刚刚确定的主干道路,其实也是模棱两可,并没有达到完全敢百分之百肯定的程度。 准确一点来说,秦卫山是发现了两条疑似主干道路的方向,但其本身实在能力有限,不能在两条疑似道路之中,精准确定出最为准确的那条路线,因此只能够试探着进行盲猜,也就是要靠撞大运。最关键这种盲猜撞大运行为,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会有极大层次的不准确。 这一次,秦卫山没被运气之神眷顾,他根本就没有蒙对正确的那条道路。不过,王守林的内心亦没因此而感到失望。皆因在王守林看来,对方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步法追踪的基础,就已经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了。 王守林并非那种拔苗助长型的老师,因此对于此刻的秦卫山而言,他内心还是较为满意。 “卫山,实在很遗憾呀,你这次猜错了。”王守林扭头看向秦卫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秦卫山顿时面色尴尬,在挣扎了片刻之后,他抬手指向了之前判断的第二条主干道路。 王守林见对方抬手一指的方向,才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抬手所指之处才是正确的路。 秦卫山见王守林如此笃定第二条道才是正确路径,内心自然很疑惑不解,忍不住开口发问道:“师父,我感觉这两条道的血腥味与恶臭味差不多呀,为什么您如此笃定是第二条路呢?” “卫山,我很满意你现在已经能够从浓与淡之间辨别道路,可这浓与更浓之间,其实还相差很多,但你不要过于心急,你如今只是欠缺经验,并且在刚刚的分析之中,你稍微有些急躁了,没有运用上我提醒你的那个口诀。” “师父,您刚才讲了什么口诀?”秦卫山不由睁大了双眼,更为疑惑地冲王守林反问道。 “你的眼口鼻要同步共用,这三个缺一不可,否则就会判断失误。”王守林开口回答道。 秦卫山听罢顿时就蹲下身来,反复查看自己所选择两条道路的差距,王守林也不客气直接抬手指了一处草叶。秦卫山顺着所指之处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滴已经暗黑,并且黏到草叶上的血迹。 秦卫山此刻宛如看神人一般看向王守林,他实在不理解对方的观察力为何能如此强大。 王守林则报以微笑,淡淡开口说道:“顾谦老祖说过,马老前辈也说过,我也曾说过。” “等你小子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多去看看马路上的行人。”王守林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又把话锋一转继续补充,“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由宽入微,去自行揣摩气味之中的奥秘,脚印深浅的奥秘以及等等。” 秦卫山恭敬地点点头,又答复道:“师父,徒儿受教了,看来还是要从细微处入手啊!” 随后,王守林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带领着秦卫山跟林念,向着最终选择的道路走了过去。很快空气中弥漫的恶臭味越来越浓,直到一行人到达一处位置后,就连林念都可以闻到空气中有股子腐臭味儿。 林念和秦卫山看向王守林,而王守林脸上的笑容也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谨跟认真。 “应该快到了!”王守林轻声说道,随后身体徐徐下蹲,开始搜寻起附近区域的底踪。 没过片刻,王守林就成功发现了三处角落痕迹,而这三处角落痕迹,就算是王守林寻找起来都极为“费劲儿”,更别指望秦卫山这个刚入门的菜鸟能找到了。秦卫山和林念直勾勾盯着王守林所规划的位置片刻都没发现此处有脚印,还是在王守林的提醒下,才发现一些细微痕迹。 林念用笔将底踪画到了画纸之上后,又扭头看向了王守林,虽然这一处的脚印痕迹特别淡,但记忆力极强的林念还是发现了脚印背后的玄机,这处脚印跟她前几日所描绘的那个脚印已经完美重合。 林念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开口对王守林说道:“师父,这是花狍盗猎队成员留下的脚印!” 王守林则长吐出一口浊气,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说在刚刚,一行人沉浸在追寻花狍盗猎队线索的激动之中。那么现在,王守林一行人所要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一条无辜性命的逝去。 王守林从警多年这种场景虽然时常见过,可每一次相见,他依旧难掩心中的沉痛。 在确定搜寻目的地后,三人又一起站到了一处土包前,这处土包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若是定眼观察仔细,可以发现土包周围残留着淡淡血迹。王守林轻吐了一口气,抬手向土包敬了一个礼,而秦卫山和林念也立刻抬手向逝者致以最崇敬的敬意。 第25章 齐力扛尸,不祥预感 片刻之后,敬礼完全结束,王守林开始缓缓前行,而秦卫山和林念也默默紧跟在他身后。 王守林深知对于不明不白死去之人,唯有替对方将清白和真相解开,才是最崇高的敬意。 因没携带挖土工具,王守林一行人经过短暂商议后很快就有了决策,最终决定徒手挖。 虽然效率比用挖土工具差很多,可王守林此时也无法顾及了,他只希望能早点找到线索。 不过,较为幸运的是此处土包的泥土十分稀松,就算是徒手挖掘起来也没想象中那般困难。 很快,在三人热火朝天的协作之下,恶臭气越来越明显,而枯红的血迹也渐渐显现了。 随着不断往下深入挖掘,三人脸上的表情也有了极大变化,相比之前要严肃和认真许多。 “啊!”突然一声尖叫传出,王守林和秦卫山立刻将目光调转到林念那边,当看到林念满脸震撼的表情之后,二人心中也猜测尸体多半已经出土。果真,当王守林和秦卫山来到林念所在的位置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布鞋。虽然老布鞋已经被泥土混合了,而看不出详细种类。 “唉,这种老布鞋是当地牧民的穿着习惯。”王守林轻声叹了一口气,当然也没说穿布鞋的就一定是牧民,可经过短暂的观察之后发现,死者的跟腱部极其发达,腿部肌肉也非常紧实有力。 虽然因为死亡而导致肌肉松弛,可当了这么多年森警的王守林眼光何其毒辣,特别是布鞋本身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磨损,以此方可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的真正身份。虽然秦卫山和林念很吃惊王守林能瞬间认出对方是牧民,但二人很快便将这一切功都归于“步法追踪”之上,毕竟跟王守林接触之后,已经见识到了太多奇迹。 “咱们继续挖吧,希望最后能找到一些线索。”王守林又长叹一口气,颇为沉重地说道。 而一向比较话痨的秦卫山,此刻也学会了适当保持沉默,一言不发拼命进行挖掘工作。 转眼之间,一具已经失去体温,外表极其冰冷的尸体,就彻底出现到了王守林等人眼中。 这具尸体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身体某些部位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特别是腐烂的位置,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蛆虫爬来爬去,恶臭弥漫于空气之中,导致林念和秦卫山特别不适。 可这股子恶臭仿佛自带追踪功能,并没因为林念和秦卫山排斥就变淡了,反而如一条长蛇那样,从二人的鼻腔钻入,随后快速直冲大脑。秦卫山则握紧双拳,将想要呕吐的欲望强行压下,可林念没那么强大的压制力,在极大的胃部疯狂翻涌的情况之下,她迅速跑到了一旁,然后用单手扶着一棵树,开始呕吐了起来。 呕吐物如果放在平常时候,怕是正常人见了都会避之不及,可这呕吐物在尸臭味面前就太小巫见大巫了,不管林念和秦卫山后边怎么用衣物去遮挡这股子恶臭味儿,依旧没法遮挡住。 王守林看了一眼二人,眼神之中满是理解,他当年首次看到死尸的状态,也是这种情况。 在场的林念和秦卫山没吓晕过去,反而尽自己全力去接受,这已经让王守林较为满意了。 随后,王守林则慢慢走到死尸前,将其缓缓扛到自己肩上,顾不上蛆虫和浓郁尸臭了。 王守林扛尸体的动作极为熟练老道,特别是整个动作,从开始到结束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秦卫山和林念已把王守林奉为了神人,如果以秦卫山本人来举例的话,他可以忍耐炎热和寒冷,也可以忍耐枪林弹雨的战场,可若是让他长时间处于恶臭弥漫的空间里,他绝对会发疯崩溃。 王守林将死尸扛到身体上后,直接转身向着三匹马的方向走了过去,严格来说其实运输尸体这项工作,根本就不属于王守林的工作范畴,可此时此刻的王守林心中没有半点负面情绪。 王守林走了一段后,秦卫山向着王守林的方向追了上去,而林念也紧跟着二人的步伐。 接下来的队伍状态很是诡异,秦卫山慢慢以超过王守林的速度向他靠拢,一步又一步走着,虽然他的内心格外抵触,但更不想见自己师父都这把年纪了,如今还要干扛尸体这等粗活。 林念自然也不例外,脚下前行的速度已经超过了秦卫山,很快王守林感觉尸体的重量一轻,微微回头望去,发现满脸憋成通红的秦卫山,正在努力帮他承担尸体腿部的那一部分重量。 林念也很快出现在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面前,与秦卫山不太一样,她主动地扛起了尸体的头部,虽然恶臭袭来让她差点当场窒息,但她却凭借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切。 当三人到达马儿身旁时,林念仿佛失去了力气,坐到地上开始继续呕吐,而秦卫山也不好受,他虽然没有跟林念一样呕吐,但那一张白如墙面的脸色,已经完全展现了他此刻的状态。 王守林见状不由摇头轻笑,然后将尸体转移到了浑身颤抖,表达抗议的赤龙身上后,回头冲二人比了个大拇指,嘴上继而赞扬道:“你们俩都很棒,至少见着尸体没当场晕过去,比我当年可强多了!” 秦卫山没说话,只是快速敬了一个礼,并非不想说话,而是怕一开口,就会当场吐出来。 林念则是瘫倒在地上不住点头,过了好几分钟,当秦卫山和林念完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王守林才招呼二人翻身上马,随后三人根据来时的方向迅速奔驰。王守林内心很清楚唯有将尸体的身份给彻底查明,并且从其身上找出有用的线索,才可以展开后续的相关侦查工作。 同时,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案件性质,自然将会无限制升级,因为这代表着花狍盗猎队所涉及的犯罪,并不只是之前的那些类别了,除了之前的林森案与藏匿枪支弹药,非法买卖国家级保护动物外,这次又涉及了一宗全新的命案!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的陈磊已经将女儿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可他内心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不过,还有一点特别奇怪的地方,里面居然装着好几件不符合他女儿年龄段的衣服。 这些衣服虽然是女装,但看起来却极为宽大,而在行李箱的最下方,陈磊放置了一个金属盒子,盒子内是他当年出狱之后,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全部家当,里头除了银行卡之外,也有摆放整齐的百元大钞,虽然其数量不足以供女儿到大学毕业,但最起码让她上完高中没问题。 陈磊将小女孩叫到自己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轻轻地笑了笑叫道:“儿子。” “爹爹。”小女孩抬起头望着陈磊脆声回答道,显然她其实也明白这就是在叫自己。 陈磊称呼小女孩为儿子并不奇怪,特别是在东北地区,很多家长都会把自己的女儿称为儿子,这意味着家长们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跟男儿一样坚强,并且还会从小将女孩当成男孩养。 “此去求学,你要好好争气,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别怪爹爹道德绑架,可你要对得起你娘放弃生命才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你娘她太命苦了,跟着俺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陈磊虽然是笑着说的不假,可眼泪早就已经夺眶而出了。 “你也别忘记爹嘱咐过你,只要你遇上了困难,第一时间要联系你王守林叔叔,他会为你解决困难。”陈磊抬手抹掉了眼眶下的泪花,再次出言叮嘱了一句,“大儿子,以后你就是一个大人喽!” 小女孩有些不解,拽着陈磊的衣袖撒娇道:“不,我就要一直当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陈磊没有说话,只是强颜欢笑了一下,而且在笑容的最深处,藏着不可避免的伤悲。 “爹爹,以后周末你可以接我回家吗?我不想一直住校,我想你。”小女孩紧接着说道。 陈磊迅速点了点头,但他片刻又迅速摇头道:“你是去学知识呀,不是走读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去学校一趟就要半天,来回折返就要一天,爹跟你说过了,有这时间你多学会儿习,争点气考个好大学。” 片刻之后,陈磊不禁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留下的种种案底,眼神之中又有些黯淡无光了。 因为这个原因恐怕女儿这辈子都无法成为国家公职人员,更无法成为如王守林那样的警察,之前跟王守林提及此事,也只不过是话赶话调侃罢了。陈磊又想起自己如果没有留下案底,女儿大了可以去考公务员,去当兵和考军校,内心的愧疚就再也无法抹去。 陈磊深知背着盗猎贼女儿的身份,将会是一个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耻辱,但这并不影响自己女儿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只要她要足够强大和自信,那么没有事儿会成为阻挡她的绊脚石。 “你去学校后要好好学,不准调皮捣蛋。”陈磊把脑子里的想法清空,又叮嘱了一句。 小女孩使劲点头,陈磊扛起巨大的行李包,慢慢向门外走去,小女孩则乖乖跟在了背后。 小女孩突然觉着父亲真强大,不仅能扛沉重行囊,还能让她去上学,接受文化的熏陶。 当这对父女来到木屋外后,陈磊将行囊放下,卷起一个旱烟放在嘴中,啪嗒啪嗒抽着。 陈磊就这么一直背对小女孩,主要是不让对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泪流满面实在难堪。 但如果小女孩能够看到此刻的陈磊,一定会猛扑过去,抱着对方安抚道:“爹爹不哭。” 陈磊那张原本已经有些老态的面庞,如今更加苍老了许多,整张脸就仿佛一张大饼卷在一起,而其双眸位置处,眼泪不停滴落,划过如沟壑一般的皱纹后,顺着脖子滴落到了衣襟之上。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陈磊的旱烟已经抽了快将近二十根,可他依旧没停,不停卷着烟。 突然,一阵喇叭声传来,只见一台有些破旧的五菱宏光,渐渐出现到了陈磊的木屋前。 不多时和,车子里走出一个个子不高,长相一般的男子,该男子仿佛跟陈磊也认识。 “东海龙王!”陈磊抬眼看了一眼迎面走来之人,直接以开玩笑的口吻喊出这四个字。 刘东海看着眼睛比兔子还红的陈磊,一阵发笑调侃道:“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陈磊意识到对方可能瞧见了自己的眼泪,赶紧慌忙用手擦了擦说道。 “陈大哥,这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呀,你们父女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孩子到了年龄总该去上学,陈大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刘东海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开解道。 “你放心吧,俺没啥事儿,刚才就是想起了孩子她娘。”陈磊揉了揉眼睛开口找补道。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谈之后,陈磊将那个信物“玉佩”交给了刘东海,并且反复多次嘱托着,而刘东海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说起来这个刘东海和陈磊的结识过程,其实也充满着戏剧性色彩。刘东海的三舅姥爷死在了盗猎者手上,因此对方对于盗猎者的态度永远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当他听说了陈磊这个盗猎者出狱担任护林员后,内心自然是嘲讽不已,但碍于警局那边的面子,他并没有选择去故意挑衅,而是默默暗中观察对方是否有“监守自盗”的那种苟且行为。可在他的观察之下,对方没有半点盗猎者的脾性,反而是一个爱女儿,爱森林,喜静又重情义的汉子。 刘东海持续观察一个月无果后,就主动提着一斤白酒找上了陈磊,一顿好酒好肉下肚之后。刘东海成功化解了对陈磊的误解,最后二人还成了好朋友,虽然平日里都不会频繁联系彼此,但在二人的内心最深处,早把对方都视为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好兄弟。 第25章 齐力扛尸,不祥预感 片刻之后,敬礼完全结束,王守林开始缓缓前行,而秦卫山和林念也默默紧跟在他身后。 王守林深知对于不明不白死去之人,唯有替对方将清白和真相解开,才是最崇高的敬意。 因没携带挖土工具,王守林一行人经过短暂商议后很快就有了决策,最终决定徒手挖。 虽然效率比用挖土工具差很多,可王守林此时也无法顾及了,他只希望能早点找到线索。 不过,较为幸运的是此处土包的泥土十分稀松,就算是徒手挖掘起来也没想象中那般困难。 很快,在三人热火朝天的协作之下,恶臭气越来越明显,而枯红的血迹也渐渐显现了。 随着不断往下深入挖掘,三人脸上的表情也有了极大变化,相比之前要严肃和认真许多。 “啊!”突然一声尖叫传出,王守林和秦卫山立刻将目光调转到林念那边,当看到林念满脸震撼的表情之后,二人心中也猜测尸体多半已经出土。果真,当王守林和秦卫山来到林念所在的位置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老布鞋。虽然老布鞋已经被泥土混合了,而看不出详细种类。 “唉,这种老布鞋是当地牧民的穿着习惯。”王守林轻声叹了一口气,当然也没说穿布鞋的就一定是牧民,可经过短暂的观察之后发现,死者的跟腱部极其发达,腿部肌肉也非常紧实有力。 虽然因为死亡而导致肌肉松弛,可当了这么多年森警的王守林眼光何其毒辣,特别是布鞋本身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磨损,以此方可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方的真正身份。虽然秦卫山和林念很吃惊王守林能瞬间认出对方是牧民,但二人很快便将这一切功都归于“步法追踪”之上,毕竟跟王守林接触之后,已经见识到了太多奇迹。 “咱们继续挖吧,希望最后能找到一些线索。”王守林又长叹一口气,颇为沉重地说道。 而一向比较话痨的秦卫山,此刻也学会了适当保持沉默,一言不发拼命进行挖掘工作。 转眼之间,一具已经失去体温,外表极其冰冷的尸体,就彻底出现到了王守林等人眼中。 这具尸体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身体某些部位已经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特别是腐烂的位置,还有一些密密麻麻的蛆虫爬来爬去,恶臭弥漫于空气之中,导致林念和秦卫山特别不适。 可这股子恶臭仿佛自带追踪功能,并没因为林念和秦卫山排斥就变淡了,反而如一条长蛇那样,从二人的鼻腔钻入,随后快速直冲大脑。秦卫山则握紧双拳,将想要呕吐的欲望强行压下,可林念没那么强大的压制力,在极大的胃部疯狂翻涌的情况之下,她迅速跑到了一旁,然后用单手扶着一棵树,开始呕吐了起来。 呕吐物如果放在平常时候,怕是正常人见了都会避之不及,可这呕吐物在尸臭味面前就太小巫见大巫了,不管林念和秦卫山后边怎么用衣物去遮挡这股子恶臭味儿,依旧没法遮挡住。 王守林看了一眼二人,眼神之中满是理解,他当年首次看到死尸的状态,也是这种情况。 在场的林念和秦卫山没吓晕过去,反而尽自己全力去接受,这已经让王守林较为满意了。 随后,王守林则慢慢走到死尸前,将其缓缓扛到自己肩上,顾不上蛆虫和浓郁尸臭了。 王守林扛尸体的动作极为熟练老道,特别是整个动作,从开始到结束不带丝毫拖泥带水。 秦卫山和林念已把王守林奉为了神人,如果以秦卫山本人来举例的话,他可以忍耐炎热和寒冷,也可以忍耐枪林弹雨的战场,可若是让他长时间处于恶臭弥漫的空间里,他绝对会发疯崩溃。 王守林将死尸扛到身体上后,直接转身向着三匹马的方向走了过去,严格来说其实运输尸体这项工作,根本就不属于王守林的工作范畴,可此时此刻的王守林心中没有半点负面情绪。 王守林走了一段后,秦卫山向着王守林的方向追了上去,而林念也紧跟着二人的步伐。 接下来的队伍状态很是诡异,秦卫山慢慢以超过王守林的速度向他靠拢,一步又一步走着,虽然他的内心格外抵触,但更不想见自己师父都这把年纪了,如今还要干扛尸体这等粗活。 林念自然也不例外,脚下前行的速度已经超过了秦卫山,很快王守林感觉尸体的重量一轻,微微回头望去,发现满脸憋成通红的秦卫山,正在努力帮他承担尸体腿部的那一部分重量。 林念也很快出现在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面前,与秦卫山不太一样,她主动地扛起了尸体的头部,虽然恶臭袭来让她差点当场窒息,但她却凭借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硬生生抗下了这一切。 当三人到达马儿身旁时,林念仿佛失去了力气,坐到地上开始继续呕吐,而秦卫山也不好受,他虽然没有跟林念一样呕吐,但那一张白如墙面的脸色,已经完全展现了他此刻的状态。 王守林见状不由摇头轻笑,然后将尸体转移到了浑身颤抖,表达抗议的赤龙身上后,回头冲二人比了个大拇指,嘴上继而赞扬道:“你们俩都很棒,至少见着尸体没当场晕过去,比我当年可强多了!” 秦卫山没说话,只是快速敬了一个礼,并非不想说话,而是怕一开口,就会当场吐出来。 林念则是瘫倒在地上不住点头,过了好几分钟,当秦卫山和林念完全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王守林才招呼二人翻身上马,随后三人根据来时的方向迅速奔驰。王守林内心很清楚唯有将尸体的身份给彻底查明,并且从其身上找出有用的线索,才可以展开后续的相关侦查工作。 同时,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案件性质,自然将会无限制升级,因为这代表着花狍盗猎队所涉及的犯罪,并不只是之前的那些类别了,除了之前的林森案与藏匿枪支弹药,非法买卖国家级保护动物外,这次又涉及了一宗全新的命案! 与此同时,另外一处的陈磊已经将女儿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可他内心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不过,还有一点特别奇怪的地方,里面居然装着好几件不符合他女儿年龄段的衣服。 这些衣服虽然是女装,但看起来却极为宽大,而在行李箱的最下方,陈磊放置了一个金属盒子,盒子内是他当年出狱之后,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全部家当,里头除了银行卡之外,也有摆放整齐的百元大钞,虽然其数量不足以供女儿到大学毕业,但最起码让她上完高中没问题。 陈磊将小女孩叫到自己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轻轻地笑了笑叫道:“儿子。” “爹爹。”小女孩抬起头望着陈磊脆声回答道,显然她其实也明白这就是在叫自己。 陈磊称呼小女孩为儿子并不奇怪,特别是在东北地区,很多家长都会把自己的女儿称为儿子,这意味着家长们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跟男儿一样坚强,并且还会从小将女孩当成男孩养。 “此去求学,你要好好争气,努力学习文化知识,别怪爹爹道德绑架,可你要对得起你娘放弃生命才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你娘她太命苦了,跟着俺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陈磊虽然是笑着说的不假,可眼泪早就已经夺眶而出了。 “你也别忘记爹嘱咐过你,只要你遇上了困难,第一时间要联系你王守林叔叔,他会为你解决困难。”陈磊抬手抹掉了眼眶下的泪花,再次出言叮嘱了一句,“大儿子,以后你就是一个大人喽!” 小女孩有些不解,拽着陈磊的衣袖撒娇道:“不,我就要一直当爹爹的贴心小棉袄!” 陈磊没有说话,只是强颜欢笑了一下,而且在笑容的最深处,藏着不可避免的伤悲。 “爹爹,以后周末你可以接我回家吗?我不想一直住校,我想你。”小女孩紧接着说道。 陈磊迅速点了点头,但他片刻又迅速摇头道:“你是去学知识呀,不是走读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去学校一趟就要半天,来回折返就要一天,爹跟你说过了,有这时间你多学会儿习,争点气考个好大学。” 片刻之后,陈磊不禁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留下的种种案底,眼神之中又有些黯淡无光了。 因为这个原因恐怕女儿这辈子都无法成为国家公职人员,更无法成为如王守林那样的警察,之前跟王守林提及此事,也只不过是话赶话调侃罢了。陈磊又想起自己如果没有留下案底,女儿大了可以去考公务员,去当兵和考军校,内心的愧疚就再也无法抹去。 陈磊深知背着盗猎贼女儿的身份,将会是一个一辈子都无法洗刷的耻辱,但这并不影响自己女儿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只要她要足够强大和自信,那么没有事儿会成为阻挡她的绊脚石。 “你去学校后要好好学,不准调皮捣蛋。”陈磊把脑子里的想法清空,又叮嘱了一句。 小女孩使劲点头,陈磊扛起巨大的行李包,慢慢向门外走去,小女孩则乖乖跟在了背后。 小女孩突然觉着父亲真强大,不仅能扛沉重行囊,还能让她去上学,接受文化的熏陶。 当这对父女来到木屋外后,陈磊将行囊放下,卷起一个旱烟放在嘴中,啪嗒啪嗒抽着。 陈磊就这么一直背对小女孩,主要是不让对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泪流满面实在难堪。 但如果小女孩能够看到此刻的陈磊,一定会猛扑过去,抱着对方安抚道:“爹爹不哭。” 陈磊那张原本已经有些老态的面庞,如今更加苍老了许多,整张脸就仿佛一张大饼卷在一起,而其双眸位置处,眼泪不停滴落,划过如沟壑一般的皱纹后,顺着脖子滴落到了衣襟之上。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陈磊的旱烟已经抽了快将近二十根,可他依旧没停,不停卷着烟。 突然,一阵喇叭声传来,只见一台有些破旧的五菱宏光,渐渐出现到了陈磊的木屋前。 不多时和,车子里走出一个个子不高,长相一般的男子,该男子仿佛跟陈磊也认识。 “东海龙王!”陈磊抬眼看了一眼迎面走来之人,直接以开玩笑的口吻喊出这四个字。 刘东海看着眼睛比兔子还红的陈磊,一阵发笑调侃道:“陈大哥,你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陈磊意识到对方可能瞧见了自己的眼泪,赶紧慌忙用手擦了擦说道。 “陈大哥,这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呀,你们父女又不是以后都不见面了,孩子到了年龄总该去上学,陈大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刘东海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开解道。 “你放心吧,俺没啥事儿,刚才就是想起了孩子她娘。”陈磊揉了揉眼睛开口找补道。 经过一番简短的交谈之后,陈磊将那个信物“玉佩”交给了刘东海,并且反复多次嘱托着,而刘东海自然是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说起来这个刘东海和陈磊的结识过程,其实也充满着戏剧性色彩。刘东海的三舅姥爷死在了盗猎者手上,因此对方对于盗猎者的态度永远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当他听说了陈磊这个盗猎者出狱担任护林员后,内心自然是嘲讽不已,但碍于警局那边的面子,他并没有选择去故意挑衅,而是默默暗中观察对方是否有“监守自盗”的那种苟且行为。可在他的观察之下,对方没有半点盗猎者的脾性,反而是一个爱女儿,爱森林,喜静又重情义的汉子。 刘东海持续观察一个月无果后,就主动提着一斤白酒找上了陈磊,一顿好酒好肉下肚之后。刘东海成功化解了对陈磊的误解,最后二人还成了好朋友,虽然平日里都不会频繁联系彼此,但在二人的内心最深处,早把对方都视为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好兄弟。 第26章 意外消息,听声辨人 “陈大哥,那俺就先撤了哈,等有需求随时喊兄弟,等咱大闺女上了学,俺再来找你喝大酒!”刘东海嘴上如此说着,但却又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成功抵达到陈磊身旁后,在其耳边轻轻提醒,“陈大哥,俺最近意外收到一个消息,听闻最近有点闹狼子,你自己也小心些吧。” 陈磊的眉头瞬间皱起,用很吃惊地语气追问道:“刘老弟,这个意外消息你从何处所获?” 刘东海先是谨慎扫了一下四周,最后摆出一个噤声手势,才又故作神秘答复道:“陈大哥,目前还不可说,等过一段时间老弟与你一醉方休,到时俺跟你详细讲讲,反正这消息来源很准确。” “好,那咱们就到时候详谈,谢谢你告诉俺这个消息!”陈磊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 “陈大哥,咱俩这关系就用不着道谢了。”刘东海也知道时候不早了,说完转身扛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将东西放到后备箱里后,帮助小女孩扎安全带,随后便驾车疾驰而去。而陈磊则是目不转睛看着这辆已经近乎报废的五菱宏光,虽然他全程都没开口说话,但眼中的不舍之意相当如此浓厚。 “一路顺风。”陈磊轻声呢喃了一句,便转身开始往回走去,身子骨仿佛完全塌了下来。 如同一个失去了信念和力量的老者,回到房间后陈磊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悬挂猎枪的墙面前,看着这一把被他擦到极其明亮的猎枪,他将猎枪给缓缓取下,用手温柔抚摸着,仿佛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老伙计,俺清理一下你!”陈磊说着就取出擦枪布,打上了枪油,用手认真擦拭起来。 不一会儿,猎枪上细微的灰尘颗粒,也在陈磊的擦拭之下,顿时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陈磊擦枪完毕后没跟往常那样,将手里的猎枪给挂回原处去,而是左手用力握紧了猎枪。 当陈磊顺利坐到床铺之上后,那握紧的猎枪也被他以持枪姿势,一动不动保持了起来。 如果有外人在此,见了必定会感到不可思议,因为陈磊出狱之后,并没与人结怨或发生冲突,看着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守法公民,甚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主动切断了自己的大部分社交。 陈磊持枪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房屋内以及外头依旧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原本一直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将猎枪重新悬挂到墙面之上后,单手推开房门从其内走出,开始生火做饭。 而陈磊吃的东西更是简单到了很简陋的程度,只有一碗稀饭和几个咸菜嘎达。如果说放在二三十年前,这样的伙食对于护林员来说自然无可厚非,但在当今时代,却有些过于节约了。 陈磊简单用餐时,另外一边的王守林三人也带着尸体回了局里,当三人骑着马匹,卷着巨大的尸体腐臭味进入到警局后,几乎所有警员都选择绕道而行,就算是局里的一些资深警员,依旧对这种恶臭没有太强的抵抗力。如此场景也使三人如同瘟神一般,所到之处遇上的警员均是面露惊惧。 “喊局里的法医过来干活!”王守林眉头皱起,神情略显不满,思索片刻后大声喊道。 此令一出,立刻有一年轻警员站在远处立正敬礼,随后以雷霆速度小跑着离开了现场。 三人先是将马又安置到了所属位置后,王守林三人才翻身下马,用身心俱疲形容最合适。 今晚基本没这三人啥事儿了,只需回到各自的宿舍休息,等法医那边出相关尸检结果即可。当然,死者的身份信息也需要进一步确定,只不过这一项工作不用王守林亲自去做。当王守林亲自把相关档案填写好,填写尸体发现地点以及一系列细节,天色已经从黄昏变成了黑夜。 王守林三人陆续从分局走出,随后三人分道扬镳,王守林和秦卫山一路,林念单独一路。 只不过,林念走的地方是宿舍楼,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去马厩。 王守林心疼自己的老伙计扛了好几个小时的尸首,而秦卫山自然则是去溜须青龙大哥。 毕竟青龙大哥今天没有整蛊他,如果不带点诚意去收买一下对方,恐怕会有点说不过去。 在前往马厩的路上,王守林扭头看向了秦卫山,咧嘴一笑发问道:“怎么样你饿不饿?” “说实话,还真有点儿。”秦卫山用手摸了摸已经干瘪的肚子,脸色略微尴尬地答复道。 “你宿舍楼有东西吃吗?”王守林又追问了一句,毕竟是因为出任务才没能赶上饭点。 “有,民以食为天,这点您放心好了!”秦卫山朗声一笑回答道,显然是有贮备食物。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马厩处,让王守林和秦卫山感到愉悦的是,这三匹马都没有休息。 只不过,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马儿所处的位置特别奇怪,只见青龙和白龙就仿佛躲避灾星一般,拼命拉开与赤龙的距离。而赤龙则是一脸委屈,同时不停抽动自己的鼻子,仿佛在闻着自己身上是否还有那尸体的腐败恶臭味儿。 王守林摩擦了一下手,在马厩外打开一瓶矿泉水,缓缓走到赤龙身前,默默为其清洗。 虽然这样无法完全掩盖赤龙身上的那股子腐败恶臭,但最起码能够起到一定缓解作用。 果真,在王守林的清洗过程中,赤龙高度配合不说,鼻腔之中还发出满意的呼气声。 “还不清洗一下,可就能腌入味了!”秦卫山内心怪笑一声,就去往了青龙的方向。 秦卫山从怀里慢慢摸出一个苹果,轻声地奉承道:“青龙大哥,小弟我来犒劳你了!” 青龙也仿佛是真大哥一般,直接大嘴一张将苹果完全塞入嘴中,随后开始咀嚼吞咽。 秦卫山与青龙相视一眼,都能够从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信任,等青龙吃完苹果之后,秦卫山便轻轻抚摸起对方的鬓毛来,而青龙也是一脸享受的模样,如此场景看起来格外温馨和谐。 另一边的赤龙也在跟王守林互动,一种特殊的情感,荡漾在了充满恶臭的马厩之中。 可就在王守林和秦卫山刚要离开之时,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却渐渐地传入了二人耳中。 脚步声虽然不大,但很是清脆有力,秦卫山立刻下意识判断出对方应该是一名女性。 在判断完之后,秦卫山心中为之暗喜,靠声音判断对方的身体特征以及种种信息,这不正是步法追踪中的一个概念吗?果真,当那道身影映入眼帘之后,最终结果也没有让秦卫山失望。 只见那是一个身着便衣,满脸笑容的年轻女警官,居然是之前已经先独自离开的林念。 “小念,你怎么半路折返回来了?”王守林一时间有些疑惑,看向林念轻声发问道。 “我刚才确实是离开了,但一直有暗中留意师父你和秦哥,我发现你们没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反而是向着马厩的方向走,我就怀疑你们是不是又要商量什么新行动,然后又想把我给蒙在鼓里,我自然要偷偷跟过来一看究竟呀。”林念调皮地回答道,慢慢走到了双眼泛光的白龙跟前。 林念也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将苹果喂白龙吃掉后,她回头笑着看向了王守林。 “傻丫头,跟你老爹一样死倔,而且还一样尖(聪明的意思)。”王守林也笑着点评道。 “嘻嘻,我打小就比较尖,那是遗传了我爹呀。”林念嘴上如此说着,还用手轻轻抚摸白龙。 “行,我看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先回去休息吧,等法医那边的鉴定报告和警员的身份调查结果下来再说,俗话说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你俩回去别忘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以后要是患上了肠胃病,那到时犯起病来可遭罪。”王守林颇为关心地提醒道。 “好!”秦卫山和林念异口同声回复道,然后三人就又结伴而行,一同快步离开了马厩。 第26章 意外消息,听声辨人 “陈大哥,那俺就先撤了哈,等有需求随时喊兄弟,等咱大闺女上了学,俺再来找你喝大酒!”刘东海嘴上如此说着,但却又缓缓向前走了几步,成功抵达到陈磊身旁后,在其耳边轻轻提醒,“陈大哥,俺最近意外收到一个消息,听闻最近有点闹狼子,你自己也小心些吧。” 陈磊的眉头瞬间皱起,用很吃惊地语气追问道:“刘老弟,这个意外消息你从何处所获?” 刘东海先是谨慎扫了一下四周,最后摆出一个噤声手势,才又故作神秘答复道:“陈大哥,目前还不可说,等过一段时间老弟与你一醉方休,到时俺跟你详细讲讲,反正这消息来源很准确。” “好,那咱们就到时候详谈,谢谢你告诉俺这个消息!”陈磊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 “陈大哥,咱俩这关系就用不着道谢了。”刘东海也知道时候不早了,说完转身扛起放在地上的行李,将东西放到后备箱里后,帮助小女孩扎安全带,随后便驾车疾驰而去。而陈磊则是目不转睛看着这辆已经近乎报废的五菱宏光,虽然他全程都没开口说话,但眼中的不舍之意相当如此浓厚。 “一路顺风。”陈磊轻声呢喃了一句,便转身开始往回走去,身子骨仿佛完全塌了下来。 如同一个失去了信念和力量的老者,回到房间后陈磊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悬挂猎枪的墙面前,看着这一把被他擦到极其明亮的猎枪,他将猎枪给缓缓取下,用手温柔抚摸着,仿佛是什么珍贵的宝物。 “老伙计,俺清理一下你!”陈磊说着就取出擦枪布,打上了枪油,用手认真擦拭起来。 不一会儿,猎枪上细微的灰尘颗粒,也在陈磊的擦拭之下,顿时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陈磊擦枪完毕后没跟往常那样,将手里的猎枪给挂回原处去,而是左手用力握紧了猎枪。 当陈磊顺利坐到床铺之上后,那握紧的猎枪也被他以持枪姿势,一动不动保持了起来。 如果有外人在此,见了必定会感到不可思议,因为陈磊出狱之后,并没与人结怨或发生冲突,看着完全就是一个合格的守法公民,甚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也主动切断了自己的大部分社交。 陈磊持枪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房屋内以及外头依旧没有任何风吹草动,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来,原本一直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将猎枪重新悬挂到墙面之上后,单手推开房门从其内走出,开始生火做饭。 而陈磊吃的东西更是简单到了很简陋的程度,只有一碗稀饭和几个咸菜嘎达。如果说放在二三十年前,这样的伙食对于护林员来说自然无可厚非,但在当今时代,却有些过于节约了。 陈磊简单用餐时,另外一边的王守林三人也带着尸体回了局里,当三人骑着马匹,卷着巨大的尸体腐臭味进入到警局后,几乎所有警员都选择绕道而行,就算是局里的一些资深警员,依旧对这种恶臭没有太强的抵抗力。如此场景也使三人如同瘟神一般,所到之处遇上的警员均是面露惊惧。 “喊局里的法医过来干活!”王守林眉头皱起,神情略显不满,思索片刻后大声喊道。 此令一出,立刻有一年轻警员站在远处立正敬礼,随后以雷霆速度小跑着离开了现场。 三人先是将马又安置到了所属位置后,王守林三人才翻身下马,用身心俱疲形容最合适。 今晚基本没这三人啥事儿了,只需回到各自的宿舍休息,等法医那边出相关尸检结果即可。当然,死者的身份信息也需要进一步确定,只不过这一项工作不用王守林亲自去做。当王守林亲自把相关档案填写好,填写尸体发现地点以及一系列细节,天色已经从黄昏变成了黑夜。 王守林三人陆续从分局走出,随后三人分道扬镳,王守林和秦卫山一路,林念单独一路。 只不过,林念走的地方是宿舍楼,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在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去马厩。 王守林心疼自己的老伙计扛了好几个小时的尸首,而秦卫山自然则是去溜须青龙大哥。 毕竟青龙大哥今天没有整蛊他,如果不带点诚意去收买一下对方,恐怕会有点说不过去。 在前往马厩的路上,王守林扭头看向了秦卫山,咧嘴一笑发问道:“怎么样你饿不饿?” “说实话,还真有点儿。”秦卫山用手摸了摸已经干瘪的肚子,脸色略微尴尬地答复道。 “你宿舍楼有东西吃吗?”王守林又追问了一句,毕竟是因为出任务才没能赶上饭点。 “有,民以食为天,这点您放心好了!”秦卫山朗声一笑回答道,显然是有贮备食物。 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马厩处,让王守林和秦卫山感到愉悦的是,这三匹马都没有休息。 只不过,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马儿所处的位置特别奇怪,只见青龙和白龙就仿佛躲避灾星一般,拼命拉开与赤龙的距离。而赤龙则是一脸委屈,同时不停抽动自己的鼻子,仿佛在闻着自己身上是否还有那尸体的腐败恶臭味儿。 王守林摩擦了一下手,在马厩外打开一瓶矿泉水,缓缓走到赤龙身前,默默为其清洗。 虽然这样无法完全掩盖赤龙身上的那股子腐败恶臭,但最起码能够起到一定缓解作用。 果真,在王守林的清洗过程中,赤龙高度配合不说,鼻腔之中还发出满意的呼气声。 “还不清洗一下,可就能腌入味了!”秦卫山内心怪笑一声,就去往了青龙的方向。 秦卫山从怀里慢慢摸出一个苹果,轻声地奉承道:“青龙大哥,小弟我来犒劳你了!” 青龙也仿佛是真大哥一般,直接大嘴一张将苹果完全塞入嘴中,随后开始咀嚼吞咽。 秦卫山与青龙相视一眼,都能够从彼此的目光之中看到信任,等青龙吃完苹果之后,秦卫山便轻轻抚摸起对方的鬓毛来,而青龙也是一脸享受的模样,如此场景看起来格外温馨和谐。 另一边的赤龙也在跟王守林互动,一种特殊的情感,荡漾在了充满恶臭的马厩之中。 可就在王守林和秦卫山刚要离开之时,一个细微的脚步声却渐渐地传入了二人耳中。 脚步声虽然不大,但很是清脆有力,秦卫山立刻下意识判断出对方应该是一名女性。 在判断完之后,秦卫山心中为之暗喜,靠声音判断对方的身体特征以及种种信息,这不正是步法追踪中的一个概念吗?果真,当那道身影映入眼帘之后,最终结果也没有让秦卫山失望。 只见那是一个身着便衣,满脸笑容的年轻女警官,居然是之前已经先独自离开的林念。 “小念,你怎么半路折返回来了?”王守林一时间有些疑惑,看向林念轻声发问道。 “我刚才确实是离开了,但一直有暗中留意师父你和秦哥,我发现你们没朝宿舍楼的方向走,反而是向着马厩的方向走,我就怀疑你们是不是又要商量什么新行动,然后又想把我给蒙在鼓里,我自然要偷偷跟过来一看究竟呀。”林念调皮地回答道,慢慢走到了双眼泛光的白龙跟前。 林念也从怀中取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将苹果喂白龙吃掉后,她回头笑着看向了王守林。 “傻丫头,跟你老爹一样死倔,而且还一样尖(聪明的意思)。”王守林也笑着点评道。 “嘻嘻,我打小就比较尖,那是遗传了我爹呀。”林念嘴上如此说着,还用手轻轻抚摸白龙。 “行,我看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今晚就先回去休息吧,等法医那边的鉴定报告和警员的身份调查结果下来再说,俗话说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你俩回去别忘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以后要是患上了肠胃病,那到时犯起病来可遭罪。”王守林颇为关心地提醒道。 “好!”秦卫山和林念异口同声回复道,然后三人就又结伴而行,一同快步离开了马厩。 第27章 杀夫大仇,收买人心 次日一大早,王守林吃过早餐后就赶往办公室,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纠结的怪圈里。 这个困扰着王守林的怪圈有两方面因素,第一个是追求稳妥,第二个则是要速战速决。 “真是左右为难。”王守林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到窗边,抬手将窗户推开,点燃一根香烟。 在香烟疯狂燃烧的过程之中,王守林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两个小人,一方挂着雪白颜色的翅膀,长相则犹如天使。另一方则挂着黑色赤炎的翅膀,那模样看着好似恶魔。不过,天使与恶魔各持不同看法,互相激烈争吵让王守林脑袋都大了。 最终,王守林手中那根香烟燃烧殆尽,而他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单手握拳喃喃自语道:“如果不能趁着花狍盗猎队内部,没缓过气来时将其给一网打尽,想要找新机会破局就很难了。” 与此同时,先是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随后才是气息十足的男声传出:“报告!” 王守林从方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以特别淡然地口吻道:“进来吧,我没锁门。” 话音落下,门就被人用手给直接推开,秦卫山面带笑意快步走到了王守林跟前。 王守林打量了一下秦卫山,笑着打趣道:“卫山,你小子可真会卡点儿,法医那边已经将死者的一部分信息报告给了我,我正准备等会就通知你和林念,没想到你居然先来找我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当王守林道出林念的名字之后,办公室门口又传来一声报告。 “进!”王守林迅速冲门外回了一嘴,林念也推门而入,主动站到了秦卫山的身边。 “来,你们俩都坐着吧,我也好讲讲情况。”王守林伸手指了一下沙发那边下令道。 秦卫山和林念立刻乖巧坐到了沙发上,然后齐齐望着沙发对面的王守林,静静等待下文。 随后,王守林给二人讲述了一部分尸检报告结果,因为尸体上残留的狍子毛发,已经可以初步确定作案嫌疑犯为花狍盗猎队那边。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花狍盗猎队为何要杀死者,但同时通过死者身上搜出来的相关家庭地址,可以展开后续的走访探查工作。如果死者跟花狍盗猎队没太大直接关系,那接下来的查探对王守林而言等于又回到了原点。 但凡事都存在万一性,一万种事有一万种可能,死者或许是花狍盗猎队的新加入成员也说不准,因此王守林一行人接下来只有一件事儿要干,那就是前往死者的家里去展开走访调查。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对于此事的态度相当积极,而这一点也让王守林内心觉着特别安慰。 经过一番简短的商议之后,三人决定在吃完午饭,就一起赶往死者口袋发现的那个地址。 另一处庭院内,两个披着黑衣的男人正在吃咸味豆腐脑,就着大果子(油条)跟豆浆。 “野驴子,你说花蕊那老娘们啥前(啥时间)过来?”初禹阳抬起头操着土话发问道。 随后,初禹阳左手端起一碗豆腐脑,慢悠悠喝着,他右手的小拇指处,还包有一块纱布。 这块纱布外表看着已经有些氧化发黄,但超级怕疼的初禹阳,硬是坚持没去更换新纱布。 “不知道,我跟花蕊关系一般,她啥时候来还能跟我说不成?”蔺永清喝了口豆浆道。 “娘蛋,黑狼那黑煤炭不是说老娘们一天后就过来吗?你瞅瞅这都啥前了,还磨磨唧唧呢,别到时候大姐把花蕊迟到的原因归我头上,那不就又要少一根手指头了吗?”初禹阳砸吧砸吧嘴,用极为不满的语气吐槽道。 蔺永清又喝了一口豆浆,抬眼望着坐在对面的人,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内心还是嘲讽不已,暗自低声骂道:“混货三愣子,脑瓜子怕是让门给夹坏了,要不是老子发善心放你一马,你丫恐怕一只手都要没了。” 其实蔺永清这番暗骂还真没错,初禹阳有过退伙的想法,而这一点触犯了花姐的底线。 花姐绝对不会让叛徒继续苟活人世,这也是她能驰骋盗猎领域这么多年的最主要原因。 “等着呗,咱能有啥办法?花蕊神出鬼没,我都有一年没见她了。”蔺永清笑着回复道。 “你这话也对,自从二哥嗝屁之后,花蕊这老娘们就彻底变了,脾气极为古怪不说,心情更是时好时坏,好时喊你老弟,坏时用枪顶你脑袋!”仿佛想起了花蕊暴躁时的画面,初禹阳不由缩了缩头,脸上也随之露出惊慌之色。 在初禹阳的认知当中,他对于花蕊的恐惧,其实一点儿都不亚于花姐。而花蕊和花姐的外号为何如此相似,这说起来也大有渊源,花蕊原名王星蕊,她是花姐的义女,也是花姐视为接班人来培养的重点。 说到王星蕊跟花姐的相遇,也特别不可思议,王星蕊的父亲叫王正阳,之前跟花姐是竞争对手,后来在种种算计之下,花姐来了招借刀杀人,让以王正阳为首的盗猎团队统统入狱被抓,而王星蕊也从那时便埋下了对森警的仇恨。花姐则是在这个关键节点,出现在了王星蕊面前,将其收为义女,并传授相关盗猎技巧。 同时,王星蕊也肩负起了销赃重任,这是一项最关键的任务。之所以销赃成了盗猎这一违法行为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负责销赃者要接触团伙外的人,如果心性不坚定,或做事不够稳妥,欠考虑,不仅会使自己被森警盯上,更会让团伙彻底分崩离析。 销赃之人自然最受花姐重视和信赖,王星蕊身为她的义女,毫无疑问就成了最佳人选。 “唉,自打二哥去了之后,我感觉咱们这花狍盗猎队的人情来往也越来越淡,所有人都自私自利,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真怀念当初有二哥的美好时光呀!”初禹阳见蔺永清没回话,继续感慨了一番。 蔺永清看着面无表情,内心却冷笑连连,当狼子还想人情来往,你丫怕不是在做梦吧? “唉,二哥走了也快五年多了,咱好像挺长时间没去看二哥了吧?”蔺永清叹息着发问。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等花蕊把皮子钱结了,咱们俩就去找二哥喝酒吧。”初禹阳挥了挥拳头,然后又很气愤地吐槽,“顺便告诉二哥,他娘的大姐把我小手拇指砍了,俺要让二哥给俺做主!” “行,到时候咱俩带上好烟好酒,一起去看看二哥。”蔺永清也很感性地点头接茬道。 这不赖蔺永清的心性不坚,而是他口中的那位二哥,其实是一个感染能力特别强的人。 虽然对方是盗猎者,但他只会杀动物,从不像花姐那样,有人阻了自己的财路说杀就杀。 对方也时常在某方面跟花姐发生矛盾,而且矛盾每一次都是以二哥的大获胜利而结束。 同时,二哥这个人特别谨慎跟乐观,性格也偏开朗。对方不仅善待每一个新加入的花狍盗猎队成员,还特意告诫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心中有数,万万不可随意伤人杀人。这样的处事信条,一直坚持到对方去世之前。此时提起那位二哥的去世,二人心中再度升起了对森警的怒意。 “舌头,如果下次逮着机会,咱一定要干掉狗鼻子!”蔺永清咬牙切齿道。 “对,铁定要干掉狗鼻子,给二哥报仇雪恨!”初禹阳也恶狠狠附和道。 二人这下子是铁了心要干掉王守林,为那位惨死的二哥报仇,如果那位二哥没有去世之前,花狍盗猎队最起码还保持着人性和对生活的乐观,但当对方去世之后,花狍盗猎队便彻底疯狂起来,眼中只能看见利益和金钱。 二人正回忆着当年与二哥的那些往事,初禹阳裤袋中的那部老人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初禹阳第一时间便认为对方是什么诈骗电话,因为他的手机号只有花狍盗猎队内部成员才知晓,而花狍盗猎队的成员没事几乎不会跟他联系,就算想跟他联系,也会通过蔺永清那家伙。 初禹阳拿出老人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后,低声说道:“野驴,是花蕊那老娘们。” 蔺永清也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显示的那五个大字特别深入内心——二哥金炫辰。 当然,之所以死去的金炫辰会突然给初禹阳打电话,自然不是对方假死亦或起死回生了,而是在金炫辰死后,花蕊便将自己原来的电话卡扔掉了,直接换成了金炫辰的那个手机号来用。这在花蕊自己看来,也算是某种特殊的提醒,提醒自己别忘掉金炫辰。 初禹阳赶忙按下接通键,将手机给放到了耳旁,嘴上则恭敬地轻声喊道:“二姐。” “舌头,来村镇门口接我一趟,让野驴子留守庭院。”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花蕊的命令。 “二姐,咋还要我去接你一趟,你该不会是负伤了吧?”初禹阳颇为紧张地追问道。 “舌头,我目前没受伤,因为狗鼻子这几天带人去找过那个护林员陈磊,你把枪跟子弹也带上,跟我一起去把那个该死的护林员做掉!”电话内又传出了极为冷淡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之中还夹杂着深厚的杀气。 “二姐,咱为啥干他一个护林员,他又不知道咱的秘密。”初禹阳有些错愕念叨了一句。 “舌头,你他娘怕是忘了五年前你二哥咋死了?就是这个护林员陈磊给狗鼻子那边放了消息,娘蛋你就真认为这五年对方没收集新线索?”王星蕊的怒气瞬间飙到顶峰,咬牙切齿地说着,“只有死人才最稳妥,他只要还活着一天,我永远都无法放心!” 初禹阳的喉咙动了动,一个劲木讷点头称是,然后才将手机给挂断,嘴上则是骂骂咧咧道:“娘蛋,这老娘们杀气还真挺重,我看她就是找个借口去对付那个护林员,估计她早就想弄死陈磊了!” 初禹阳说着就快速起身,去屋里拿了猎枪跟子弹,把枪给装备好之后,看了一眼蔺永清。 “舌头,花蕊总算找到机会报这杀夫大仇了,这五年她一直神出鬼没,我怀疑就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杀掉对方。”蔺永清抬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初禹阳,精准分析了一下花蕊的真正动机。 “行,野驴子,你搁(在)家稳当点,别被狗鼻子给偷家了,我先跟老娘们去把那护林员灭了!”初禹阳砸吧砸吧嘴,将猎枪塞到宽大的衣服里后,就朝着与王星蕊约定的地点赶去。 蔺永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出言提醒道:“快去快回,遇上啥事别鲁莽,那护林员之前也是咱们这行出身,如果阴沟里翻船你可就惨喽,凡事都要多动动脑子,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野驴,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初禹阳一边点头应答,一边用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路小跑的初禹阳才找到了王星蕊停车的位置,与那日停车库里的车型一样,都是一款越野车。初禹阳坐入副驾驶的位置后,又很尊敬地点了点头问候道:“三姐,好久不见。” 王星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她突然抬手以迅雷之势,猛扇了初禹阳一个嘴巴。 这耳光声充斥着越野车内狭小的空间,初禹阳又咽下了一口口水,完全不敢抬起头来。 “舌头,你自己说二哥在时怎么教你的?他教你抛弃兄弟?”王星蕊冷声质问了一句。 “好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关键问题在野驴子那。”初禹阳试图为自己找借口。 初禹阳的话才刚说完,又是一个嘴巴猛扇了过来,他根本就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受着。 “野驴子,野驴子他怎么了?”王星蕊再次冷声追问,显然是想听初禹阳怎么圆回去。 “好姐姐,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犯了。”初禹阳赶紧说好话,不然还要挨嘴巴子。 “要不是二哥在时最喜欢你,没我帮忙求情,你这爪子早没了!”王星蕊紧接着又说道。 话语刚落,初禹阳只感觉一阵窒息,他特别震惊地反问道:“大姐是想要我整个手掌?” “舌头,你设想一下没我求情,你断一根手指就能逃过去了吗?”王星蕊冷笑着反问道。 在这个瞬间,初禹阳的情绪无比复杂,心里自然有对花姐的狠,也有对花蕊的感激。 片刻之后,初禹阳抹掉眼泪许诺道:“姐,谢谢你替我求情,这个恩情弟弟我记下了。” “呵,你以后稳当点好好干就行,别辜负了你二哥当年的好心培养。”王星蕊笑着说道。 “放心,我明白。”初禹阳一脸杀气,恶狠狠地放话,“我一定会让那个护林员生不如死!” “好,咱们这次主要是为了给你二哥报仇,这个护林员陈磊必杀无疑!”王星蕊说着就发动了车子,方才之所以要专门说求情之事,其实就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最终还是希望初禹阳给自己好好卖命。 第27章 杀夫大仇,收买人心 次日一大早,王守林吃过早餐后就赶往办公室,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纠结的怪圈里。 这个困扰着王守林的怪圈有两方面因素,第一个是追求稳妥,第二个则是要速战速决。 “真是左右为难。”王守林从办公椅上起身走到窗边,抬手将窗户推开,点燃一根香烟。 在香烟疯狂燃烧的过程之中,王守林脑海里仿佛出现了两个小人,一方挂着雪白颜色的翅膀,长相则犹如天使。另一方则挂着黑色赤炎的翅膀,那模样看着好似恶魔。不过,天使与恶魔各持不同看法,互相激烈争吵让王守林脑袋都大了。 最终,王守林手中那根香烟燃烧殆尽,而他也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单手握拳喃喃自语道:“如果不能趁着花狍盗猎队内部,没缓过气来时将其给一网打尽,想要找新机会破局就很难了。” 与此同时,先是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随后才是气息十足的男声传出:“报告!” 王守林从方才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以特别淡然地口吻道:“进来吧,我没锁门。” 话音落下,门就被人用手给直接推开,秦卫山面带笑意快步走到了王守林跟前。 王守林打量了一下秦卫山,笑着打趣道:“卫山,你小子可真会卡点儿,法医那边已经将死者的一部分信息报告给了我,我正准备等会就通知你和林念,没想到你居然先来找我了。”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当王守林道出林念的名字之后,办公室门口又传来一声报告。 “进!”王守林迅速冲门外回了一嘴,林念也推门而入,主动站到了秦卫山的身边。 “来,你们俩都坐着吧,我也好讲讲情况。”王守林伸手指了一下沙发那边下令道。 秦卫山和林念立刻乖巧坐到了沙发上,然后齐齐望着沙发对面的王守林,静静等待下文。 随后,王守林给二人讲述了一部分尸检报告结果,因为尸体上残留的狍子毛发,已经可以初步确定作案嫌疑犯为花狍盗猎队那边。只是目前尚不清楚花狍盗猎队为何要杀死者,但同时通过死者身上搜出来的相关家庭地址,可以展开后续的走访探查工作。如果死者跟花狍盗猎队没太大直接关系,那接下来的查探对王守林而言等于又回到了原点。 但凡事都存在万一性,一万种事有一万种可能,死者或许是花狍盗猎队的新加入成员也说不准,因此王守林一行人接下来只有一件事儿要干,那就是前往死者的家里去展开走访调查。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对于此事的态度相当积极,而这一点也让王守林内心觉着特别安慰。 经过一番简短的商议之后,三人决定在吃完午饭,就一起赶往死者口袋发现的那个地址。 另一处庭院内,两个披着黑衣的男人正在吃咸味豆腐脑,就着大果子(油条)跟豆浆。 “野驴子,你说花蕊那老娘们啥前(啥时间)过来?”初禹阳抬起头操着土话发问道。 随后,初禹阳左手端起一碗豆腐脑,慢悠悠喝着,他右手的小拇指处,还包有一块纱布。 这块纱布外表看着已经有些氧化发黄,但超级怕疼的初禹阳,硬是坚持没去更换新纱布。 “不知道,我跟花蕊关系一般,她啥时候来还能跟我说不成?”蔺永清喝了口豆浆道。 “娘蛋,黑狼那黑煤炭不是说老娘们一天后就过来吗?你瞅瞅这都啥前了,还磨磨唧唧呢,别到时候大姐把花蕊迟到的原因归我头上,那不就又要少一根手指头了吗?”初禹阳砸吧砸吧嘴,用极为不满的语气吐槽道。 蔺永清又喝了一口豆浆,抬眼望着坐在对面的人,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内心还是嘲讽不已,暗自低声骂道:“混货三愣子,脑瓜子怕是让门给夹坏了,要不是老子发善心放你一马,你丫恐怕一只手都要没了。” 其实蔺永清这番暗骂还真没错,初禹阳有过退伙的想法,而这一点触犯了花姐的底线。 花姐绝对不会让叛徒继续苟活人世,这也是她能驰骋盗猎领域这么多年的最主要原因。 “等着呗,咱能有啥办法?花蕊神出鬼没,我都有一年没见她了。”蔺永清笑着回复道。 “你这话也对,自从二哥嗝屁之后,花蕊这老娘们就彻底变了,脾气极为古怪不说,心情更是时好时坏,好时喊你老弟,坏时用枪顶你脑袋!”仿佛想起了花蕊暴躁时的画面,初禹阳不由缩了缩头,脸上也随之露出惊慌之色。 在初禹阳的认知当中,他对于花蕊的恐惧,其实一点儿都不亚于花姐。而花蕊和花姐的外号为何如此相似,这说起来也大有渊源,花蕊原名王星蕊,她是花姐的义女,也是花姐视为接班人来培养的重点。 说到王星蕊跟花姐的相遇,也特别不可思议,王星蕊的父亲叫王正阳,之前跟花姐是竞争对手,后来在种种算计之下,花姐来了招借刀杀人,让以王正阳为首的盗猎团队统统入狱被抓,而王星蕊也从那时便埋下了对森警的仇恨。花姐则是在这个关键节点,出现在了王星蕊面前,将其收为义女,并传授相关盗猎技巧。 同时,王星蕊也肩负起了销赃重任,这是一项最关键的任务。之所以销赃成了盗猎这一违法行为最关键的一环,便是负责销赃者要接触团伙外的人,如果心性不坚定,或做事不够稳妥,欠考虑,不仅会使自己被森警盯上,更会让团伙彻底分崩离析。 销赃之人自然最受花姐重视和信赖,王星蕊身为她的义女,毫无疑问就成了最佳人选。 “唉,自打二哥去了之后,我感觉咱们这花狍盗猎队的人情来往也越来越淡,所有人都自私自利,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真怀念当初有二哥的美好时光呀!”初禹阳见蔺永清没回话,继续感慨了一番。 蔺永清看着面无表情,内心却冷笑连连,当狼子还想人情来往,你丫怕不是在做梦吧? “唉,二哥走了也快五年多了,咱好像挺长时间没去看二哥了吧?”蔺永清叹息着发问。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哈,等花蕊把皮子钱结了,咱们俩就去找二哥喝酒吧。”初禹阳挥了挥拳头,然后又很气愤地吐槽,“顺便告诉二哥,他娘的大姐把我小手拇指砍了,俺要让二哥给俺做主!” “行,到时候咱俩带上好烟好酒,一起去看看二哥。”蔺永清也很感性地点头接茬道。 这不赖蔺永清的心性不坚,而是他口中的那位二哥,其实是一个感染能力特别强的人。 虽然对方是盗猎者,但他只会杀动物,从不像花姐那样,有人阻了自己的财路说杀就杀。 对方也时常在某方面跟花姐发生矛盾,而且矛盾每一次都是以二哥的大获胜利而结束。 同时,二哥这个人特别谨慎跟乐观,性格也偏开朗。对方不仅善待每一个新加入的花狍盗猎队成员,还特意告诫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心中有数,万万不可随意伤人杀人。这样的处事信条,一直坚持到对方去世之前。此时提起那位二哥的去世,二人心中再度升起了对森警的怒意。 “舌头,如果下次逮着机会,咱一定要干掉狗鼻子!”蔺永清咬牙切齿道。 “对,铁定要干掉狗鼻子,给二哥报仇雪恨!”初禹阳也恶狠狠附和道。 二人这下子是铁了心要干掉王守林,为那位惨死的二哥报仇,如果那位二哥没有去世之前,花狍盗猎队最起码还保持着人性和对生活的乐观,但当对方去世之后,花狍盗猎队便彻底疯狂起来,眼中只能看见利益和金钱。 二人正回忆着当年与二哥的那些往事,初禹阳裤袋中的那部老人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初禹阳第一时间便认为对方是什么诈骗电话,因为他的手机号只有花狍盗猎队内部成员才知晓,而花狍盗猎队的成员没事几乎不会跟他联系,就算想跟他联系,也会通过蔺永清那家伙。 初禹阳拿出老人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后,低声说道:“野驴,是花蕊那老娘们。” 蔺永清也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显示的那五个大字特别深入内心——二哥金炫辰。 当然,之所以死去的金炫辰会突然给初禹阳打电话,自然不是对方假死亦或起死回生了,而是在金炫辰死后,花蕊便将自己原来的电话卡扔掉了,直接换成了金炫辰的那个手机号来用。这在花蕊自己看来,也算是某种特殊的提醒,提醒自己别忘掉金炫辰。 初禹阳赶忙按下接通键,将手机给放到了耳旁,嘴上则恭敬地轻声喊道:“二姐。” “舌头,来村镇门口接我一趟,让野驴子留守庭院。”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花蕊的命令。 “二姐,咋还要我去接你一趟,你该不会是负伤了吧?”初禹阳颇为紧张地追问道。 “舌头,我目前没受伤,因为狗鼻子这几天带人去找过那个护林员陈磊,你把枪跟子弹也带上,跟我一起去把那个该死的护林员做掉!”电话内又传出了极为冷淡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之中还夹杂着深厚的杀气。 “二姐,咱为啥干他一个护林员,他又不知道咱的秘密。”初禹阳有些错愕念叨了一句。 “舌头,你他娘怕是忘了五年前你二哥咋死了?就是这个护林员陈磊给狗鼻子那边放了消息,娘蛋你就真认为这五年对方没收集新线索?”王星蕊的怒气瞬间飙到顶峰,咬牙切齿地说着,“只有死人才最稳妥,他只要还活着一天,我永远都无法放心!” 初禹阳的喉咙动了动,一个劲木讷点头称是,然后才将手机给挂断,嘴上则是骂骂咧咧道:“娘蛋,这老娘们杀气还真挺重,我看她就是找个借口去对付那个护林员,估计她早就想弄死陈磊了!” 初禹阳说着就快速起身,去屋里拿了猎枪跟子弹,把枪给装备好之后,看了一眼蔺永清。 “舌头,花蕊总算找到机会报这杀夫大仇了,这五年她一直神出鬼没,我怀疑就是为了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杀掉对方。”蔺永清抬眼看着站在对面的初禹阳,精准分析了一下花蕊的真正动机。 “行,野驴子,你搁(在)家稳当点,别被狗鼻子给偷家了,我先跟老娘们去把那护林员灭了!”初禹阳砸吧砸吧嘴,将猎枪塞到宽大的衣服里后,就朝着与王星蕊约定的地点赶去。 蔺永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出言提醒道:“快去快回,遇上啥事别鲁莽,那护林员之前也是咱们这行出身,如果阴沟里翻船你可就惨喽,凡事都要多动动脑子,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野驴,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初禹阳一边点头应答,一边用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一路小跑的初禹阳才找到了王星蕊停车的位置,与那日停车库里的车型一样,都是一款越野车。初禹阳坐入副驾驶的位置后,又很尊敬地点了点头问候道:“三姐,好久不见。” 王星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之色,她突然抬手以迅雷之势,猛扇了初禹阳一个嘴巴。 这耳光声充斥着越野车内狭小的空间,初禹阳又咽下了一口口水,完全不敢抬起头来。 “舌头,你自己说二哥在时怎么教你的?他教你抛弃兄弟?”王星蕊冷声质问了一句。 “好姐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关键问题在野驴子那。”初禹阳试图为自己找借口。 初禹阳的话才刚说完,又是一个嘴巴猛扇了过来,他根本就不敢躲,只能硬生生受着。 “野驴子,野驴子他怎么了?”王星蕊再次冷声追问,显然是想听初禹阳怎么圆回去。 “好姐姐,我错了,我保证下次不会犯了。”初禹阳赶紧说好话,不然还要挨嘴巴子。 “要不是二哥在时最喜欢你,没我帮忙求情,你这爪子早没了!”王星蕊紧接着又说道。 话语刚落,初禹阳只感觉一阵窒息,他特别震惊地反问道:“大姐是想要我整个手掌?” “舌头,你设想一下没我求情,你断一根手指就能逃过去了吗?”王星蕊冷笑着反问道。 在这个瞬间,初禹阳的情绪无比复杂,心里自然有对花姐的狠,也有对花蕊的感激。 片刻之后,初禹阳抹掉眼泪许诺道:“姐,谢谢你替我求情,这个恩情弟弟我记下了。” “呵,你以后稳当点好好干就行,别辜负了你二哥当年的好心培养。”王星蕊笑着说道。 “放心,我明白。”初禹阳一脸杀气,恶狠狠地放话,“我一定会让那个护林员生不如死!” “好,咱们这次主要是为了给你二哥报仇,这个护林员陈磊必杀无疑!”王星蕊说着就发动了车子,方才之所以要专门说求情之事,其实就是一种收买人心的手段,最终还是希望初禹阳给自己好好卖命。 第28章 致命一击,心狠手辣 “舌头,你今天给我好好记住了,永远不要忘记杀害你二哥的仇人,无论是那个护林员陈磊,还是苟活至今的狗鼻子,这两个人无论如何必死!”王星蕊冷声宣布着,语调之中杀气爆发,一股无形寒意从她身上扩散而出,让坐在副驾驶位的初禹阳都内心发寒。 “此次前来,我会一直辅助你和野驴,要想各种法子弄死狗鼻子!”王星蕊继续补充道。 “弄死王守林之前你一直都要跟着俺和野驴子吗?”初禹阳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怎么,你小子不乐意吗?”王星蕊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余光盯着初禹阳发问。 “俺当然乐意了,可是姐咱刚进的皮子还没出手,你有啥安排?”初禹阳弱弱追问了句。 “这你不用担心,卖家我打点好了,等时机成熟就直接出货。”王星蕊极为自信回答道。 初禹阳的内心其实早已叫苦连天,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想,跟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搭档干活。主要王星蕊不仅说一不二,关键是心情还阴晴不定,初禹阳时刻都提心吊胆,怕对方突然脾气上来又抽他几个嘴巴子,那自己可就活该倒霉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走小路快。”王星蕊说着打了一下方向盘,又踩了一脚油门。 “好嘞!”初禹阳讪讪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包软中华,拆开后递到王星蕊的嘴中并点燃。 不一会儿,越野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顿时烟雾弥漫,初禹阳随后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舌头,看来你小子闲钱挺多呀,这都抽上华子了?”王星蕊用调侃口吻低声发问道。 “姐姐,您这可真是误会我了呀,我是特意给您准备的!”初禹阳抽了一口烟答复道。 王星蕊也猛吸一口烟,徐徐吐出一个烟圈,脚下又踩了一脚油门,让车速瞬间提高不少。 “一会儿到地方后争取速战速决,就怕会迟则生变,这是你二哥常说的道理。”王星蕊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则掐着烟叮嘱道,“舌头,千万不要过于轻敌,你二哥就总说你脑瓜子不灵活,干啥事都喜欢一根筋,记住以后做事都要讲究个稳妥。” “谢谢姐,俺受教了。”初禹阳重重点头道谢,显然心里头很明白王星蕊是真心待他好。 “舌头,等会儿把陈磊解决之后,带着野驴子那家伙,咱们一起去看看你二哥,把丫的尸首剁碎了,直接给你二哥烧过去!”王星蕊神情极为冷漠宣布道,给人的感觉仿佛她杀人跟杀鸡没什么两样。 初禹阳听了都有点儿犯怵,当下更对王星蕊刮目相看了,不愧是被花姐选中的接班人。 “姐,陈磊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连带着把孩子也一起处理了?”初禹阳突然想起这事儿来,立刻接茬追问道。在初禹阳看来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很没人性,但如果王星蕊下令要求他去做,他还是不会有任何负担。 “娘蛋,陈磊的姑娘才多大点?你他娘都想下死手?”王星蕊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怒气冲冲地看向初禹阳,“舌头,我说你怎么能抛弃胖子,连啥都不懂的小女孩都想杀,你他娘下次是不是还想杀我?” 初禹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可他就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料到王星蕊的火气会这么大。 片刻之后,初禹阳又联想起王星蕊的身世,对方也是跟陈磊女儿差不多的年龄,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因此王星蕊确实很恨陈磊,但对于其女儿却是采取包容态度,看来多少还是有点人性。 “俺就是觉得斩草要除根,二哥当年不也说过?”初禹阳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回复道。 “舌头,你的脑瓜子还挺灵光,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要记住一点,如果下一次你他娘连还未成年的孩子都动了杀心,老娘下一次就直接开枪先崩了你!”王星蕊出言告诫道。 “明白,您放心吧,俺绝不犯轴。”初禹阳认真许诺道,显然还是很怕会挨枪子儿。 “嗯,你明白了就好。”王星蕊颇为满意点点头,将抽到烟屁股的中华随手扔出窗外。 “一会儿你别忌惮,陈磊他家姑娘去上学了,现在应该就他一个人在。”王星蕊补充道。 初禹阳使劲点了点头,内心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主要还是琢磨怎么能尽快干掉陈磊。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二人才驱车到达了陈磊所居住的房屋山脚下,与刘东海直接找上陈磊不同,二人要以最快的速度杀掉对方。而如何能让杀敌的速度达到最快,最佳的方式自然是悄悄暗杀! 而在山上的房屋中,陈磊刚刚吃完牛肉干,嘴中叼着旱烟,徐徐擦拭着手中的猎枪。自从他送走女儿之后,每日的生活就更加简单了,除了每日巡查山林外,他将全部时间都用来写日记跟擦枪了。而吃食对于此刻的陈磊来说,能够为他提供能量,去维持生命和身体机能运转即可。 陈磊将抽到快烧手位置的旱烟掐断,又续上了一根,并且在他身侧,还摆放着一瓶白酒。 那瓶白酒已经被喝掉了一大半,其上的标签隐约能看出是红星二锅头的牌子,但不知道这瓶白酒存放了多长时间,标签已经有些损坏了。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来,陈磊又捡起了喝酒的习惯。 尤其是女儿上学后,他吸烟的频率越来越多,每天抽四十根左右,换算为香烟就是两包。 陈磊又抽完了一根旱烟,然后左手紧握着猎枪,右手则轻轻翻开了日记本。 可日记本并没记下陈磊每日的生活,反而记着一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祝福。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日期很明显写着——2019年8月3日。八月三日,是她女儿的生日,页码内歪歪扭扭写了一大篇,都是他对女儿成长的祝福。徐徐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已经来到了2040年。 陈磊笑着捡起快要没油的圆珠笔,刚要落款去写新一张,耳朵却在此时猛然一动。 陈磊的双目在瞬间发生变化,就像一位嗅到了危险气息的老猎人,轻轻将日记本放到了一旁,迅速砸吧砸吧嘴,不慌不忙掏出一根旱烟点燃放在嘴边,将手里的猎枪举了起来,瞄准的位置正是房屋大门处。 陈磊缓缓直起腰板,轻手轻脚从床铺上走下,随后慢慢走到了一旁的书架处。 在这一移动期间,陈磊手里猎枪的准星一直对着大门,没有丝毫改变跟偏移。 “看来还真是躲不过呀,老子的日记还没写完呢!”陈磊一手持着枪,内心咬牙暗骂道。 陈磊对局势有着清晰认知,如果说花狍盗猎队来一个人,他绝对能够应付,就算打不过也能边打边退,最起码性命无忧。但花狍盗猎队那些家伙不是傻子,面对曾经有过盗猎经验的自己,绝对不会只派出一个人来。 可天生要强的陈磊,也从未想过去寻求分局的帮助,就算他进行了求助,分局也没权利和义务每天安排人手守在他房屋四周。最关键是什么事都要讲证据,而陈磊有着明确预感花狍盗猎队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但这种预感不是证据,不能以此要求警方出警保护。 陈磊端起枪杆子后,内心平静如水,默默吸着旱烟,等待藏身暗处的人出手。 “老话常说万事皆求稳,就他娘怕一事不稳啊!”陈磊内心忽然感慨了一句。 陈磊想起曾与花狍盗猎队打交道时,这个团伙里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无法无天的疯子。 门外不远处的丛林里,王星蕊也正在跟初禹阳小声商议,一个负责诱敌,一个负责攻击。 “舌头,一会儿你过去敲门,陈磊不会有任何察觉,当他把门打开了,我在一侧就给他致命一击,务必要办到速战速决,你听明白了吗?”王星蕊侧着脸看向初禹阳,压低声音发问道。 “姐,要我说咱俩不如站在门口,直接给他来一梭子,那不更快?”初禹阳说这话时脸上充满了睿智之色,然后又反驳了一句,“假设那陈磊要是在我敲门时,他丫直接给我来一梭子,我不就直接被子弹给打开花了?” “娘蛋,他干护林员这么多年谁都没得罪过,敲门他就开枪是疯了吗?”王星蕊怒骂道。 初禹阳面对王星蕊的怒骂,据理力争道:“姐,您不是说狗鼻子前一段时间带人找过陈磊吗?要是这陈磊心里有防备,觉得有危险,跟咱们一样天天不离枪,我这条小命不就危险了?” “舌头,日你仙人板板,你这脑瓜子啥时候变灵光了?”王星蕊极为震惊看向身旁的人。 初禹阳提出的问题她也考虑到了,但没有想到初禹阳竟然也看出了计划的不妥之处。 可王星蕊岂能容初禹阳跟自己讨价还价,于是她慢慢向着初禹阳的身边移动,很快距离初禹阳不足半米距离,在这一刻,她将右手紧握的猎枪,缓缓顶到了初禹阳的背后,这架势可把初禹阳给吓坏了。 “好姐姐,您这是整啥玩意儿呀?”初禹阳顿时就慌神了,原本面对王星蕊的赞赏他还想谦虚一下,在这一瞬间表情上的骄傲顿时间变为了恐惧,额头上已经自动冒出了大量密集的汗珠。 “让你丫去你就去,给你二哥报仇都磨磨唧唧,你还是不是个带把的老爷们儿?” 初禹阳一时间叫苦不已,内心问候对方父母一万遍,怎么都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个局面。 “俺怕死啊,俺死了就没人继承二哥的荣光了!”初禹阳哭丧着脸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别啥事都扯上你二哥,你娘蛋要是还不走,老娘就先干了你!”王星蕊恶狠狠地说道。 “姐,你小心走火啊,俺去,俺去还不行吗?”初禹阳哆嗦着起身,向陈磊的屋子走去。 “日了狗娘,这个疯娘们真够心狠手辣,还说老子抛弃兄弟,你丫现在都要提枪杀兄弟了。”初禹阳浑身不断哆嗦着,内心则疯狂腹谤道。而王星蕊自然也没闲着,枪口对准初禹阳的方向后,不断观察陈磊房屋周围的风吹草动。 如果陈磊从正门走出,她将会毫不犹豫开枪射击,绝对不会让目标从自己手下成功逃脱。 当然,如果初禹阳跑了,她也会击杀对方,王星蕊说话一向言出必行,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出一会儿,在紧张跟忐忑的心情之中,初禹阳来到了房屋的大门口,抬手轻轻敲击大门,咽下一口口水,脑子也不停高速旋转着,最后脱口而出喊道:“陈哥,俺是二狗子啊,俺爹让俺来找你嘞!” 在这一瞬间,初禹阳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后悔情绪,只不过这些后悔的情绪都跟王星蕊没有任何关联,他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下陈磊的生平史,以及与陈磊相熟的人际关系网。 首先,初禹阳随口编的这个二狗子身份,其实就非常没底,他根本就不清楚陈磊的社交关系,一旦说出一个错误的名字,对于他而言就是沉重打击。可初禹阳此刻也没办法,被赶鸭子上架了,只能现场编一个名儿了。至于为什么他称自己为二狗子,则是因为在东北的山区,很多人都有二狗子这个小外号。 “娘蛋,希望你丫千万别怀疑老子,不然老子这条命可就没啦!”初禹阳内心惊魂,黝黑的脑门上再次布满了汗水,由此可以看出来,其内心还是十分紧张。初禹阳握枪的手没有颤抖,他知道如果被坑了,这把猎枪将是唯一能保命的重要武器。 初禹阳见屋子里没有反应,于是又呼唤道:“陈哥啊,俺是二狗子,俺爹让俺来找你。 话音又落,屋内还是没回应,又反复呼唤后,初禹阳内心畏惧渐消,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人不在家啊,那感情好哈,差点没把老子给吓死。”初禹阳带着笑容回头看向王星蕊藏匿的地点,然后开口轻声呼唤道,“姐,那个护林员不在家,你快过来吧,咱埋伏在里面去干他!” 王星蕊则一脸疑惑之色,但还是在初禹阳的呼唤下,持枪向着对方所在的位置缓缓前进。 第28章 致命一击,心狠手辣 “舌头,你今天给我好好记住了,永远不要忘记杀害你二哥的仇人,无论是那个护林员陈磊,还是苟活至今的狗鼻子,这两个人无论如何必死!”王星蕊冷声宣布着,语调之中杀气爆发,一股无形寒意从她身上扩散而出,让坐在副驾驶位的初禹阳都内心发寒。 “此次前来,我会一直辅助你和野驴,要想各种法子弄死狗鼻子!”王星蕊继续补充道。 “弄死王守林之前你一直都要跟着俺和野驴子吗?”初禹阳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怎么,你小子不乐意吗?”王星蕊一边开着车,一边用余光盯着初禹阳发问。 “俺当然乐意了,可是姐咱刚进的皮子还没出手,你有啥安排?”初禹阳弱弱追问了句。 “这你不用担心,卖家我打点好了,等时机成熟就直接出货。”王星蕊极为自信回答道。 初禹阳的内心其实早已叫苦连天,他是一丁点儿都不想,跟这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搭档干活。主要王星蕊不仅说一不二,关键是心情还阴晴不定,初禹阳时刻都提心吊胆,怕对方突然脾气上来又抽他几个嘴巴子,那自己可就活该倒霉了。 “行,那就这么定了,咱们走小路快。”王星蕊说着打了一下方向盘,又踩了一脚油门。 “好嘞!”初禹阳讪讪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包软中华,拆开后递到王星蕊的嘴中并点燃。 不一会儿,越野车内狭小的空间里顿时烟雾弥漫,初禹阳随后也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舌头,看来你小子闲钱挺多呀,这都抽上华子了?”王星蕊用调侃口吻低声发问道。 “姐姐,您这可真是误会我了呀,我是特意给您准备的!”初禹阳抽了一口烟答复道。 王星蕊也猛吸一口烟,徐徐吐出一个烟圈,脚下又踩了一脚油门,让车速瞬间提高不少。 “一会儿到地方后争取速战速决,就怕会迟则生变,这是你二哥常说的道理。”王星蕊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则掐着烟叮嘱道,“舌头,千万不要过于轻敌,你二哥就总说你脑瓜子不灵活,干啥事都喜欢一根筋,记住以后做事都要讲究个稳妥。” “谢谢姐,俺受教了。”初禹阳重重点头道谢,显然心里头很明白王星蕊是真心待他好。 “舌头,等会儿把陈磊解决之后,带着野驴子那家伙,咱们一起去看看你二哥,把丫的尸首剁碎了,直接给你二哥烧过去!”王星蕊神情极为冷漠宣布道,给人的感觉仿佛她杀人跟杀鸡没什么两样。 初禹阳听了都有点儿犯怵,当下更对王星蕊刮目相看了,不愧是被花姐选中的接班人。 “姐,陈磊不是还有个女儿吗?连带着把孩子也一起处理了?”初禹阳突然想起这事儿来,立刻接茬追问道。在初禹阳看来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很没人性,但如果王星蕊下令要求他去做,他还是不会有任何负担。 “娘蛋,陈磊的姑娘才多大点?你他娘都想下死手?”王星蕊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怒气冲冲地看向初禹阳,“舌头,我说你怎么能抛弃胖子,连啥都不懂的小女孩都想杀,你他娘下次是不是还想杀我?” 初禹阳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可他就是随口一问,完全没料到王星蕊的火气会这么大。 片刻之后,初禹阳又联想起王星蕊的身世,对方也是跟陈磊女儿差不多的年龄,就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因此王星蕊确实很恨陈磊,但对于其女儿却是采取包容态度,看来多少还是有点人性。 “俺就是觉得斩草要除根,二哥当年不也说过?”初禹阳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刻回复道。 “舌头,你的脑瓜子还挺灵光,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要记住一点,如果下一次你他娘连还未成年的孩子都动了杀心,老娘下一次就直接开枪先崩了你!”王星蕊出言告诫道。 “明白,您放心吧,俺绝不犯轴。”初禹阳认真许诺道,显然还是很怕会挨枪子儿。 “嗯,你明白了就好。”王星蕊颇为满意点点头,将抽到烟屁股的中华随手扔出窗外。 “一会儿你别忌惮,陈磊他家姑娘去上学了,现在应该就他一个人在。”王星蕊补充道。 初禹阳使劲点了点头,内心却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主要还是琢磨怎么能尽快干掉陈磊。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二人才驱车到达了陈磊所居住的房屋山脚下,与刘东海直接找上陈磊不同,二人要以最快的速度杀掉对方。而如何能让杀敌的速度达到最快,最佳的方式自然是悄悄暗杀! 而在山上的房屋中,陈磊刚刚吃完牛肉干,嘴中叼着旱烟,徐徐擦拭着手中的猎枪。自从他送走女儿之后,每日的生活就更加简单了,除了每日巡查山林外,他将全部时间都用来写日记跟擦枪了。而吃食对于此刻的陈磊来说,能够为他提供能量,去维持生命和身体机能运转即可。 陈磊将抽到快烧手位置的旱烟掐断,又续上了一根,并且在他身侧,还摆放着一瓶白酒。 那瓶白酒已经被喝掉了一大半,其上的标签隐约能看出是红星二锅头的牌子,但不知道这瓶白酒存放了多长时间,标签已经有些损坏了。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来,陈磊又捡起了喝酒的习惯。 尤其是女儿上学后,他吸烟的频率越来越多,每天抽四十根左右,换算为香烟就是两包。 陈磊又抽完了一根旱烟,然后左手紧握着猎枪,右手则轻轻翻开了日记本。 可日记本并没记下陈磊每日的生活,反而记着一些看起来莫名其妙的祝福。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日期很明显写着——2019年8月3日。八月三日,是她女儿的生日,页码内歪歪扭扭写了一大篇,都是他对女儿成长的祝福。徐徐翻到最后一页,日期已经来到了2040年。 陈磊笑着捡起快要没油的圆珠笔,刚要落款去写新一张,耳朵却在此时猛然一动。 陈磊的双目在瞬间发生变化,就像一位嗅到了危险气息的老猎人,轻轻将日记本放到了一旁,迅速砸吧砸吧嘴,不慌不忙掏出一根旱烟点燃放在嘴边,将手里的猎枪举了起来,瞄准的位置正是房屋大门处。 陈磊缓缓直起腰板,轻手轻脚从床铺上走下,随后慢慢走到了一旁的书架处。 在这一移动期间,陈磊手里猎枪的准星一直对着大门,没有丝毫改变跟偏移。 “看来还真是躲不过呀,老子的日记还没写完呢!”陈磊一手持着枪,内心咬牙暗骂道。 陈磊对局势有着清晰认知,如果说花狍盗猎队来一个人,他绝对能够应付,就算打不过也能边打边退,最起码性命无忧。但花狍盗猎队那些家伙不是傻子,面对曾经有过盗猎经验的自己,绝对不会只派出一个人来。 可天生要强的陈磊,也从未想过去寻求分局的帮助,就算他进行了求助,分局也没权利和义务每天安排人手守在他房屋四周。最关键是什么事都要讲证据,而陈磊有着明确预感花狍盗猎队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但这种预感不是证据,不能以此要求警方出警保护。 陈磊端起枪杆子后,内心平静如水,默默吸着旱烟,等待藏身暗处的人出手。 “老话常说万事皆求稳,就他娘怕一事不稳啊!”陈磊内心忽然感慨了一句。 陈磊想起曾与花狍盗猎队打交道时,这个团伙里没一个好东西,全都是无法无天的疯子。 门外不远处的丛林里,王星蕊也正在跟初禹阳小声商议,一个负责诱敌,一个负责攻击。 “舌头,一会儿你过去敲门,陈磊不会有任何察觉,当他把门打开了,我在一侧就给他致命一击,务必要办到速战速决,你听明白了吗?”王星蕊侧着脸看向初禹阳,压低声音发问道。 “姐,要我说咱俩不如站在门口,直接给他来一梭子,那不更快?”初禹阳说这话时脸上充满了睿智之色,然后又反驳了一句,“假设那陈磊要是在我敲门时,他丫直接给我来一梭子,我不就直接被子弹给打开花了?” “娘蛋,他干护林员这么多年谁都没得罪过,敲门他就开枪是疯了吗?”王星蕊怒骂道。 初禹阳面对王星蕊的怒骂,据理力争道:“姐,您不是说狗鼻子前一段时间带人找过陈磊吗?要是这陈磊心里有防备,觉得有危险,跟咱们一样天天不离枪,我这条小命不就危险了?” “舌头,日你仙人板板,你这脑瓜子啥时候变灵光了?”王星蕊极为震惊看向身旁的人。 初禹阳提出的问题她也考虑到了,但没有想到初禹阳竟然也看出了计划的不妥之处。 可王星蕊岂能容初禹阳跟自己讨价还价,于是她慢慢向着初禹阳的身边移动,很快距离初禹阳不足半米距离,在这一刻,她将右手紧握的猎枪,缓缓顶到了初禹阳的背后,这架势可把初禹阳给吓坏了。 “好姐姐,您这是整啥玩意儿呀?”初禹阳顿时就慌神了,原本面对王星蕊的赞赏他还想谦虚一下,在这一瞬间表情上的骄傲顿时间变为了恐惧,额头上已经自动冒出了大量密集的汗珠。 “让你丫去你就去,给你二哥报仇都磨磨唧唧,你还是不是个带把的老爷们儿?” 初禹阳一时间叫苦不已,内心问候对方父母一万遍,怎么都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个局面。 “俺怕死啊,俺死了就没人继承二哥的荣光了!”初禹阳哭丧着脸争取最后一次机会。 “别啥事都扯上你二哥,你娘蛋要是还不走,老娘就先干了你!”王星蕊恶狠狠地说道。 “姐,你小心走火啊,俺去,俺去还不行吗?”初禹阳哆嗦着起身,向陈磊的屋子走去。 “日了狗娘,这个疯娘们真够心狠手辣,还说老子抛弃兄弟,你丫现在都要提枪杀兄弟了。”初禹阳浑身不断哆嗦着,内心则疯狂腹谤道。而王星蕊自然也没闲着,枪口对准初禹阳的方向后,不断观察陈磊房屋周围的风吹草动。 如果陈磊从正门走出,她将会毫不犹豫开枪射击,绝对不会让目标从自己手下成功逃脱。 当然,如果初禹阳跑了,她也会击杀对方,王星蕊说话一向言出必行,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出一会儿,在紧张跟忐忑的心情之中,初禹阳来到了房屋的大门口,抬手轻轻敲击大门,咽下一口口水,脑子也不停高速旋转着,最后脱口而出喊道:“陈哥,俺是二狗子啊,俺爹让俺来找你嘞!” 在这一瞬间,初禹阳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后悔情绪,只不过这些后悔的情绪都跟王星蕊没有任何关联,他只是恨自己为什么不多了解一下陈磊的生平史,以及与陈磊相熟的人际关系网。 首先,初禹阳随口编的这个二狗子身份,其实就非常没底,他根本就不清楚陈磊的社交关系,一旦说出一个错误的名字,对于他而言就是沉重打击。可初禹阳此刻也没办法,被赶鸭子上架了,只能现场编一个名儿了。至于为什么他称自己为二狗子,则是因为在东北的山区,很多人都有二狗子这个小外号。 “娘蛋,希望你丫千万别怀疑老子,不然老子这条命可就没啦!”初禹阳内心惊魂,黝黑的脑门上再次布满了汗水,由此可以看出来,其内心还是十分紧张。初禹阳握枪的手没有颤抖,他知道如果被坑了,这把猎枪将是唯一能保命的重要武器。 初禹阳见屋子里没有反应,于是又呼唤道:“陈哥啊,俺是二狗子,俺爹让俺来找你。 话音又落,屋内还是没回应,又反复呼唤后,初禹阳内心畏惧渐消,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原来人不在家啊,那感情好哈,差点没把老子给吓死。”初禹阳带着笑容回头看向王星蕊藏匿的地点,然后开口轻声呼唤道,“姐,那个护林员不在家,你快过来吧,咱埋伏在里面去干他!” 王星蕊则一脸疑惑之色,但还是在初禹阳的呼唤下,持枪向着对方所在的位置缓缓前进。 第29章 守株待兔,疯狂火拼 王星蕊估计怎么都没想到陈磊会在房屋内守株待兔,主要还是初禹阳这家伙太自作聪明。 其实,王星蕊在这整整五年的时间里,一直煞费苦心想找一个可以合理干掉对方的理由。 而这个合理的理由,自然是要让花姐能够应允,否则她若擅自动手,将会面对花姐滔天的怒火。 因此,王星蕊多半也没意识到,陈磊这个猎物其实早就察觉了她跟初禹阳的存在,并且她跟初禹阳都陷入了一种致命的思维定式。按照常人的思考方式来讲,无论是熟人亦或陌生人,在彼此的交流过程之中,不会存在完全不搭理的情况,特别是面对着一个性格特别爽朗的成年东北男人。 初禹阳还特意带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有一个叫二狗子来找他,他绝对不会不搭理对方。 当然,初禹阳就算真要搭理一下,多半也会用脏话去进行问候,而不是一言不发。 如此一来,剩下的合理原因也只有一个,自然就是陈磊不在家,已经进山林巡逻了。 “娘蛋,这下安全了,藏房子里等护林员进屋直接干掉他!”初禹阳内心大喜自语道。 可陈磊从未离开过这间房屋,并且一直在以猎人的姿态等待着初禹阳和王星蕊到来。 与此同时,在房屋内静静守株待兔多时的陈磊,早就已经抽完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了。 而陈磊手中一直紧握着自己的那把猎枪,死死瞄准着房屋门口的方向,一丝懈怠都没有。 “好一个二狗子,还真他娘会随口编名字啊!”陈磊内心则不停腹谤着初禹阳,而且也很庆幸当初的决定主动切断了社交,“也多亏老子这五年里没跟外界的人有过太多接触,否则还真容易被这狗贼给蒙骗了!” 当王星蕊蹑手蹑脚走到初禹阳身边后,二人四目相对,瞬间便明白了对方内心的想法。 下一秒之后,初禹阳先是深吸一大口气,随后鼓足了勇气,才抬手将房门给轻轻打开。 出现到初禹阳双目中的景象,先是一个空无一人的房屋,毕竟陈磊已经先一步挪到了书架附近,也就是正门的正左侧,若初禹阳不侧头进去看,根本无法发现那个地方还藏着一个大活人。 初禹阳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他面带微笑看向王星蕊邀功道:“姐,你看俺这预测准不准?” “你小点声儿,进去之后我们埋伏好。”王星蕊依旧保持着谨慎,低声提醒初禹阳道。 “放心吧,俺心里头有谱。”初禹阳满不在乎道,然后大摇大摆朝着床铺的方向走去。 可就当初禹阳迈入陈磊房屋的瞬间,只听突如其来传出砰一声枪响,直接炸响整个房屋。 在这声枪响过后,紧随而至的是初禹阳那如杀猪般痛苦的嘶吼声:“啊,你居然搞偷袭!” 初禹阳正捂着缠着纱布的小拇指,一边向后迅速退去,一边不停痛苦发出惨叫。可陈磊根本不给其机会,确定成功击中了初禹阳后,他立刻就迅速调转枪头,瞄准初禹阳身后的王星蕊,紧接着又开了一枪。 可不知,陈磊是因为年龄增长而导致枪法准确度下降,还是处于紧张状态之下才发挥失误,结果这最为关键的第二枪,居然没能成功击中王星蕊,反而是意外打到了王星蕊左处的那个门框上。 “一帮狗狼子,老子弄死你们!”陈磊怒吼着举起了猎枪,向王星蕊和初禹阳不停射击。 可最关键的时刻没击中,等王星蕊和初禹阳缓过神来后,想击中难度可就大大增加了。 初禹阳跟王星蕊也是迫于无奈,唯有强行咬着牙,如灵狐般躲避陈磊一梭又一梭的子弹。 不一会儿,当三人拉开一段距离之后,王星蕊开始举枪展开最新的反击,嘴上也不忘叫嚣道:“陈磊,你五年前害死了我老公,俺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俺亡!” 陈磊听着不由将眉毛一挑,丝毫不惧回应道:“花蕊,你还他娘跟五年前一样,满脑子都是你的那位二哥,难怪你他娘现在还走不出来,想来这应该就是你们当盗猎贼要遭的报应啊!” “废话可真是多,老娘今天一定灭了你!”王星蕊射出一梭子弹后,迅速换子弹怒吼道。 “一帮视人命如无物的盗猎贼,迷途不知返,老子今天跟你拼了!”陈磊也打出了火气。 “陈磊,你丫以前不也是盗猎贼吗?少给老娘整道德绑架这套!”王星蕊恨铁不成钢地望向面前一直痛苦捂着小拇指的初禹阳,抬腿就一脚踢了过去,“娘蛋,又不是射你脑瓜子上了,你这破手指头不早就没了?还跟这哭哭啼啼个毛啊!” “姐,俺手指疼呀,血往外狂流!”初禹阳苦着一张脸,往后退的速度一直没减缓。 “真废物,你二哥如果在这儿,这货早就被解决了!”王星蕊一声怒吼,举枪进行射击。 只听砰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如沙粒般大小的子弹,从王星蕊那把枪里射出,瞬间就击中了陈磊的腿部。那鲜血犹如血色玫瑰自动绽放,低沉的咆哮声从陈磊喉咙内传出,他目光凶狠地注视着王星蕊和初禹阳,想继续用枪进行射击。 但鲜血不会因此而停止流失,一梭子弹很快射击完毕,而陈磊也迎来了体力疲惫期。迅速进入到自己的房屋内,将房门掩盖住,他踉踉跄跄退回到右手边的位置,右手伸直掐住流血处,不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还是大意了,这娘们枪法真有点准头!”陈磊一边呼着粗气,一边有些懊悔轻敌了。 陈磊将最后一梭弹药装入猎枪之内,望着床铺右手边存放着的日记本,嘴角显露一丝笑意。只不过,这一丝笑意看起来特别勉强,还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怆,“唉,该来的事儿迟早要来,想逃的劫最终还是没逃过啊!” 陈磊试图将猎枪缓缓举起,脑海已经渐渐失去了思考能力,极强的眩晕冲击着意识。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疼痛让陈磊丧失了力气,但凭借着信念,他还是将猎枪举了起来。 “大闺女,爹对不起你呀。”陈磊从怀中摸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旱烟,这根旱烟在刚刚的枪战下,已经布满了皱褶。但陈磊丝毫不嫌弃,将旱烟叼到嘴里点燃,一口浓密的烟雾从其口中徐徐吐出。 “死之前来根烟,真他娘赛神仙!”陈磊笑着的同时不断咳嗽,可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陈磊,今日你必死无疑!”王星蕊的面目特别狰狞,双目内的杀机也更胜之前了。 而在其身旁的初禹阳最爱落井下石,直接抬枪一梭子弹打出,房屋内无数的物品被子弹击落变成了粉碎,有不少碎片顺着他的皮肤刮去,此刻的陈磊就仿佛一个血人,看起来也格外恐怖。 不过,似乎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子弹都没打中陈磊,而因许多伤口的出现,原本已经不太清醒的陈磊,在这一刻犹如回光返照,双手支撑着身后的墙体,慢慢直起了身来,握着猎枪的力气也逐渐加大。 可还没等陈磊提枪反击,又是一阵枪林弹雨射出,这次开枪的人是王星蕊,她为了报五年前的杀夫大仇,所携带的子弹数量自然特别多。这次陈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几乎在王星蕊开枪的瞬间,子弹就精准击中了其右臂。陈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猎枪狠狠抵在自己的肩部,没有中过枪的人无法描述被击中的痛苦,准确点来说就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来呀,老子不怕你!”陈磊张大嘴巴疯狂怒吼,嘴里头的牙齿和舌头已经布满了鲜血。 “陈磊,今天就让你给俺老公赔命!”又是一声怒吼从房屋外传出,陈磊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以及最后的力气,只见他仿佛飞人附体一般,在对方发言并且换弹的交替时间,迅速地冲向正门处,并且以中弹的右臂进行冲撞。 陈磊成功把正门撞开之后,猎枪瞬间摆正位置,而后瞄准了初禹阳,又是一颗子弹射出。 这颗子弹将初禹阳的小拇指击中,他转身便向着来时的方向奔逃,可还没等跑多远,又想起王星蕊还在身旁,他强忍着疼躲到了一棵大树后头喊道:“姐,俺中枪了,俺在树后面给你打掩护!” “废物!”王星蕊吐出一口血痰,她越战越勇了,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朝前方走去。 陈磊击中初禹阳之后,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脱力了,可为了不被王星蕊压着打,他还是选择站在远处,一边继续射出子弹,一边怒吼道:“花蕊,你要是现在滚还能多活个几年,老子可不怕跟你打持久战!” “你腿跟胳膊都废了,还有闲心吓唬我?你这牛皮快吹上天了!”王星蕊冷笑着嘲讽道。 随后,在二人的又一轮激烈火拼之下,以陈磊率先弹药告绝,而暂停了继续交火。 陈磊迅速思考出几个办法之后,又咬牙再度退回了房屋里,看能否找出一线生机。 原本陈磊打算直接冲上去,赤手空拳跟对方搏斗,可以想到王星蕊弹药充足,多半会被乱枪打死。陈磊退回到房屋里头之后,他顺手就抄起了屋门后的那把大铁耙。这大铁耙原本是他自己种植一些农作物所用的工具,此刻处于弹药紧缺的情况之下,毋庸置疑就成了防身的首选武器。 不过,王星蕊也不着急,陈磊撤回房屋后,她非但没上前逼杀,反而站在原地,嘴上却开口说道:“陈磊,你原来也是个盗猎者,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去坐一辈子牢,也洗刷不掉你盗猎者的身份?” 陈磊也是个倔脾气,直接开口反击道:“我至少良心上这关过去了,能睡个踏实安稳觉!” “好一个良心上能过去了,可为什么当时二哥邀请你加入花狍盗猎队,你他娘不同意就算了,为啥还反手就把我们给卖了呢?”王星蕊继续往下逼问,显然是想知道当时的陈磊到底为啥要这样做。 在房屋内的陈磊吐出了一口鲜血,表情上写满了解脱之意,而后仰头大笑道:“花蕊,我不想多解释什么,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金炫辰是条硬汉子,我老陈确实相当佩服他,对待兄弟和朋友也很讲义气。” “娘蛋,正因为他为人讲义气,所以你就把他给害死了?”王星蕊极为不解地追问道。 “花蕊,这真是我五年来听到最大的一个笑话,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了他?我真不知道你为啥会如此认为?”陈磊又深吸好几口气,冲着外头解释了一番,“当时暴露你们行踪的人可不是金炫辰,更何况那小子早就打算带你金盆洗手了,我自然更加没理由去害他了。” 王星蕊的表情巨变,仿佛被踩住尾巴的小猫,浑身哆嗦着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蕊,我说这话没什么意思,反正咱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陈磊冷冷回答道,身影犹如魅影那般出现,闪到房屋门口的瞬间,举起手里的那把大铁耙,用出全部力气向王星蕊投掷而去。 可最让人觉着戏剧化的一个场景出现了,原本一直躲藏在树后的初禹阳,不知何时现身到了王星蕊的身边,虽然他的面色比面粉都白许多,而且力气还非常不足,但这一刻仿佛若有天助,迅速扣动猎枪的扳机,冲陈磊的方向急速射出了两颗子弹。 这第一颗子弹好似狂龙出海,直接就击碎了铁耙的柄首,而这也致使原本瞄准王星蕊的铁耙在瞬间改变了方向,一块碎木和金属分别擦着王星蕊两侧飞驰而去。至于,初禹阳之前打出来的第二颗子弹,则毫不意外精准命中了陈磊腹部正中央的位置,这一下可谓彻底结束了本次的疯狂火拼。 第29章 守株待兔,疯狂火拼 王星蕊估计怎么都没想到陈磊会在房屋内守株待兔,主要还是初禹阳这家伙太自作聪明。 其实,王星蕊在这整整五年的时间里,一直煞费苦心想找一个可以合理干掉对方的理由。 而这个合理的理由,自然是要让花姐能够应允,否则她若擅自动手,将会面对花姐滔天的怒火。 因此,王星蕊多半也没意识到,陈磊这个猎物其实早就察觉了她跟初禹阳的存在,并且她跟初禹阳都陷入了一种致命的思维定式。按照常人的思考方式来讲,无论是熟人亦或陌生人,在彼此的交流过程之中,不会存在完全不搭理的情况,特别是面对着一个性格特别爽朗的成年东北男人。 初禹阳还特意带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有一个叫二狗子来找他,他绝对不会不搭理对方。 当然,初禹阳就算真要搭理一下,多半也会用脏话去进行问候,而不是一言不发。 如此一来,剩下的合理原因也只有一个,自然就是陈磊不在家,已经进山林巡逻了。 “娘蛋,这下安全了,藏房子里等护林员进屋直接干掉他!”初禹阳内心大喜自语道。 可陈磊从未离开过这间房屋,并且一直在以猎人的姿态等待着初禹阳和王星蕊到来。 与此同时,在房屋内静静守株待兔多时的陈磊,早就已经抽完了嘴里叼着的那根烟了。 而陈磊手中一直紧握着自己的那把猎枪,死死瞄准着房屋门口的方向,一丝懈怠都没有。 “好一个二狗子,还真他娘会随口编名字啊!”陈磊内心则不停腹谤着初禹阳,而且也很庆幸当初的决定主动切断了社交,“也多亏老子这五年里没跟外界的人有过太多接触,否则还真容易被这狗贼给蒙骗了!” 当王星蕊蹑手蹑脚走到初禹阳身边后,二人四目相对,瞬间便明白了对方内心的想法。 下一秒之后,初禹阳先是深吸一大口气,随后鼓足了勇气,才抬手将房门给轻轻打开。 出现到初禹阳双目中的景象,先是一个空无一人的房屋,毕竟陈磊已经先一步挪到了书架附近,也就是正门的正左侧,若初禹阳不侧头进去看,根本无法发现那个地方还藏着一个大活人。 初禹阳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他面带微笑看向王星蕊邀功道:“姐,你看俺这预测准不准?” “你小点声儿,进去之后我们埋伏好。”王星蕊依旧保持着谨慎,低声提醒初禹阳道。 “放心吧,俺心里头有谱。”初禹阳满不在乎道,然后大摇大摆朝着床铺的方向走去。 可就当初禹阳迈入陈磊房屋的瞬间,只听突如其来传出砰一声枪响,直接炸响整个房屋。 在这声枪响过后,紧随而至的是初禹阳那如杀猪般痛苦的嘶吼声:“啊,你居然搞偷袭!” 初禹阳正捂着缠着纱布的小拇指,一边向后迅速退去,一边不停痛苦发出惨叫。可陈磊根本不给其机会,确定成功击中了初禹阳后,他立刻就迅速调转枪头,瞄准初禹阳身后的王星蕊,紧接着又开了一枪。 可不知,陈磊是因为年龄增长而导致枪法准确度下降,还是处于紧张状态之下才发挥失误,结果这最为关键的第二枪,居然没能成功击中王星蕊,反而是意外打到了王星蕊左处的那个门框上。 “一帮狗狼子,老子弄死你们!”陈磊怒吼着举起了猎枪,向王星蕊和初禹阳不停射击。 可最关键的时刻没击中,等王星蕊和初禹阳缓过神来后,想击中难度可就大大增加了。 初禹阳跟王星蕊也是迫于无奈,唯有强行咬着牙,如灵狐般躲避陈磊一梭又一梭的子弹。 不一会儿,当三人拉开一段距离之后,王星蕊开始举枪展开最新的反击,嘴上也不忘叫嚣道:“陈磊,你五年前害死了我老公,俺今天一定不会放过你,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俺亡!” 陈磊听着不由将眉毛一挑,丝毫不惧回应道:“花蕊,你还他娘跟五年前一样,满脑子都是你的那位二哥,难怪你他娘现在还走不出来,想来这应该就是你们当盗猎贼要遭的报应啊!” “废话可真是多,老娘今天一定灭了你!”王星蕊射出一梭子弹后,迅速换子弹怒吼道。 “一帮视人命如无物的盗猎贼,迷途不知返,老子今天跟你拼了!”陈磊也打出了火气。 “陈磊,你丫以前不也是盗猎贼吗?少给老娘整道德绑架这套!”王星蕊恨铁不成钢地望向面前一直痛苦捂着小拇指的初禹阳,抬腿就一脚踢了过去,“娘蛋,又不是射你脑瓜子上了,你这破手指头不早就没了?还跟这哭哭啼啼个毛啊!” “姐,俺手指疼呀,血往外狂流!”初禹阳苦着一张脸,往后退的速度一直没减缓。 “真废物,你二哥如果在这儿,这货早就被解决了!”王星蕊一声怒吼,举枪进行射击。 只听砰又是一声枪响,一颗如沙粒般大小的子弹,从王星蕊那把枪里射出,瞬间就击中了陈磊的腿部。那鲜血犹如血色玫瑰自动绽放,低沉的咆哮声从陈磊喉咙内传出,他目光凶狠地注视着王星蕊和初禹阳,想继续用枪进行射击。 但鲜血不会因此而停止流失,一梭子弹很快射击完毕,而陈磊也迎来了体力疲惫期。迅速进入到自己的房屋内,将房门掩盖住,他踉踉跄跄退回到右手边的位置,右手伸直掐住流血处,不停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还是大意了,这娘们枪法真有点准头!”陈磊一边呼着粗气,一边有些懊悔轻敌了。 陈磊将最后一梭弹药装入猎枪之内,望着床铺右手边存放着的日记本,嘴角显露一丝笑意。只不过,这一丝笑意看起来特别勉强,还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悲怆,“唉,该来的事儿迟早要来,想逃的劫最终还是没逃过啊!” 陈磊试图将猎枪缓缓举起,脑海已经渐渐失去了思考能力,极强的眩晕冲击着意识。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疼痛让陈磊丧失了力气,但凭借着信念,他还是将猎枪举了起来。 “大闺女,爹对不起你呀。”陈磊从怀中摸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旱烟,这根旱烟在刚刚的枪战下,已经布满了皱褶。但陈磊丝毫不嫌弃,将旱烟叼到嘴里点燃,一口浓密的烟雾从其口中徐徐吐出。 “死之前来根烟,真他娘赛神仙!”陈磊笑着的同时不断咳嗽,可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陈磊,今日你必死无疑!”王星蕊的面目特别狰狞,双目内的杀机也更胜之前了。 而在其身旁的初禹阳最爱落井下石,直接抬枪一梭子弹打出,房屋内无数的物品被子弹击落变成了粉碎,有不少碎片顺着他的皮肤刮去,此刻的陈磊就仿佛一个血人,看起来也格外恐怖。 不过,似乎上天有好生之德,那些子弹都没打中陈磊,而因许多伤口的出现,原本已经不太清醒的陈磊,在这一刻犹如回光返照,双手支撑着身后的墙体,慢慢直起了身来,握着猎枪的力气也逐渐加大。 可还没等陈磊提枪反击,又是一阵枪林弹雨射出,这次开枪的人是王星蕊,她为了报五年前的杀夫大仇,所携带的子弹数量自然特别多。这次陈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几乎在王星蕊开枪的瞬间,子弹就精准击中了其右臂。陈磊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将猎枪狠狠抵在自己的肩部,没有中过枪的人无法描述被击中的痛苦,准确点来说就是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来呀,老子不怕你!”陈磊张大嘴巴疯狂怒吼,嘴里头的牙齿和舌头已经布满了鲜血。 “陈磊,今天就让你给俺老公赔命!”又是一声怒吼从房屋外传出,陈磊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以及最后的力气,只见他仿佛飞人附体一般,在对方发言并且换弹的交替时间,迅速地冲向正门处,并且以中弹的右臂进行冲撞。 陈磊成功把正门撞开之后,猎枪瞬间摆正位置,而后瞄准了初禹阳,又是一颗子弹射出。 这颗子弹将初禹阳的小拇指击中,他转身便向着来时的方向奔逃,可还没等跑多远,又想起王星蕊还在身旁,他强忍着疼躲到了一棵大树后头喊道:“姐,俺中枪了,俺在树后面给你打掩护!” “废物!”王星蕊吐出一口血痰,她越战越勇了,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朝前方走去。 陈磊击中初禹阳之后,整个人都已经有些脱力了,可为了不被王星蕊压着打,他还是选择站在远处,一边继续射出子弹,一边怒吼道:“花蕊,你要是现在滚还能多活个几年,老子可不怕跟你打持久战!” “你腿跟胳膊都废了,还有闲心吓唬我?你这牛皮快吹上天了!”王星蕊冷笑着嘲讽道。 随后,在二人的又一轮激烈火拼之下,以陈磊率先弹药告绝,而暂停了继续交火。 陈磊迅速思考出几个办法之后,又咬牙再度退回了房屋里,看能否找出一线生机。 原本陈磊打算直接冲上去,赤手空拳跟对方搏斗,可以想到王星蕊弹药充足,多半会被乱枪打死。陈磊退回到房屋里头之后,他顺手就抄起了屋门后的那把大铁耙。这大铁耙原本是他自己种植一些农作物所用的工具,此刻处于弹药紧缺的情况之下,毋庸置疑就成了防身的首选武器。 不过,王星蕊也不着急,陈磊撤回房屋后,她非但没上前逼杀,反而站在原地,嘴上却开口说道:“陈磊,你原来也是个盗猎者,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去坐一辈子牢,也洗刷不掉你盗猎者的身份?” 陈磊也是个倔脾气,直接开口反击道:“我至少良心上这关过去了,能睡个踏实安稳觉!” “好一个良心上能过去了,可为什么当时二哥邀请你加入花狍盗猎队,你他娘不同意就算了,为啥还反手就把我们给卖了呢?”王星蕊继续往下逼问,显然是想知道当时的陈磊到底为啥要这样做。 在房屋内的陈磊吐出了一口鲜血,表情上写满了解脱之意,而后仰头大笑道:“花蕊,我不想多解释什么,但有一点我要告诉你,金炫辰是条硬汉子,我老陈确实相当佩服他,对待兄弟和朋友也很讲义气。” “娘蛋,正因为他为人讲义气,所以你就把他给害死了?”王星蕊极为不解地追问道。 “花蕊,这真是我五年来听到最大的一个笑话,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死了他?我真不知道你为啥会如此认为?”陈磊又深吸好几口气,冲着外头解释了一番,“当时暴露你们行踪的人可不是金炫辰,更何况那小子早就打算带你金盆洗手了,我自然更加没理由去害他了。” 王星蕊的表情巨变,仿佛被踩住尾巴的小猫,浑身哆嗦着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花蕊,我说这话没什么意思,反正咱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陈磊冷冷回答道,身影犹如魅影那般出现,闪到房屋门口的瞬间,举起手里的那把大铁耙,用出全部力气向王星蕊投掷而去。 可最让人觉着戏剧化的一个场景出现了,原本一直躲藏在树后的初禹阳,不知何时现身到了王星蕊的身边,虽然他的面色比面粉都白许多,而且力气还非常不足,但这一刻仿佛若有天助,迅速扣动猎枪的扳机,冲陈磊的方向急速射出了两颗子弹。 这第一颗子弹好似狂龙出海,直接就击碎了铁耙的柄首,而这也致使原本瞄准王星蕊的铁耙在瞬间改变了方向,一块碎木和金属分别擦着王星蕊两侧飞驰而去。至于,初禹阳之前打出来的第二颗子弹,则毫不意外精准命中了陈磊腹部正中央的位置,这一下可谓彻底结束了本次的疯狂火拼。 第30章 改邪归正,真相未明 当第二颗子弹猛然击中了陈磊之后,导致在场的这三个人,大脑都一同陷入极短暂的停滞状态。 首先,最感到不可思议之人便是开枪激射的初禹阳,他根本没料到自己能发挥出如此之准的超神枪法。不仅一举把王星蕊要面对的必死之局化解了,还将她一直视为头号仇人的陈磊给干掉了。 初禹阳经过短暂的情绪停滞后,然后才他一脸狂喜,不断大喊道:“姐,俺刚射中他了!” “舌头,我可有下令让你开枪射他?”王星蕊根本没有要表扬初禹阳的意思,反而一反常态扭过头去,用眼睛狠狠盯着这位大功臣,那眼睛里写满了杀气,仿佛随时都会提枪将初禹阳给当场突突了。 初禹阳一看这情况也转变太快了吧,他脸上则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极为震惊与错愕。 按照初禹阳预期的发展,对方不应是这等态度才对,可一想起王星蕊的性格就又释然了。 一念及此,初禹阳就咧着嘴无声憨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开口说话,深怕自己会引火烧身。 至于,先前被意外击中的陈磊,则是在子弹巨大的后坐力冲击下,浑身控制不住踉跄且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很快又因为受伤而缺少力气,最终犹如一个破碎的老木偶,彻底瘫倒到了地上。 连绵不断的鲜血从陈磊胃部开始上返,在他的嘴中喷涌出一股又一股鲜红血液,这血液从口腔喷涌出之后,顺着他的脖颈跟衣服疯狂蔓延下去。没过一会儿,陈磊便宛如一个浑身染血的血人,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同时,陈磊的意识也渐渐涣散,脑海中不停闪烁曾属于他的回忆,那年他才刚满18岁。 母亲重病去往县城治疗后,被县医院医生给彻底判了死刑,让家属直接带回准备葬礼吧。 而母亲被医生判为死刑的理由很滑稽,并非母亲患了不治之症,而是因为太穷看不起病。 可才没过几天,陈磊的父亲便独自连夜离开了,离开了那个生活有数十年之久的家庭。 起初,陈磊以为父亲抛弃了自己和母亲,结果没想到十天之后,却接到了一个死亡噩耗。 陈磊的爸爸得知妻子治疗所需要巨额费用后,就打算前往省城的黑诊所卖血筹钱,但却不幸在回家途中遭遇了车祸,从此,陈磊在这世上的亲人,只剩下了那个吊着一口气的老母亲。 陈磊此时还稍微有一些清晰认知,泪水从眼角处流下,低声喃喃道:“爸,我想你了。” 陈磊为父亲办完葬礼之后,年幼的他就成了整个家庭的顶梁柱,为了让母亲能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段时间,他也效仿着自己的父亲,想办法前往省城去卖血。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出现了,陈磊至今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真名,只知道所有人都称其他为彪爷。 彪爷主动在黑诊所前拦住了陈磊,或许是有相同经历,又或者是彪爷本身的团队毕竟缺人,在听完陈磊讲述完自己的经历之后,他内心很是感慨,同时也非常怜悯陈磊,觉得这小娃娃实在不容易。 当年,彪爷看着年幼的陈磊,很谨慎地发问道:“小子,盗猎这活儿,你敢不敢干?” 当时的陈磊很天真,摇了摇头道:“俺爸妈从小教育过,违法犯罪的事儿坚决不能干!” 彪爷听罢也是摇头,最后笑了笑道:“干这行,能把你妈的病治好,还能让你过好日子。” 陈磊听到干盗猎能将自己的母亲治好,便义无反顾加入了彪爷所组建的那个盗猎团。 在那时的陈磊看来,只要能把老妈的病给治好,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能咬牙扛下。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岁月之中,陈磊在彪爷的盗猎团内越发出类拔萃,直到最后彪爷被捕了,他则成功逃脱开始单干,一路上虽然危机四伏,但每一次他都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能力逐一化解。 直到有一天,陈磊真正碰到了命中的克星,那是一个犹如天仙的女子,虽然在长相上算不上有多倾国倾城,但其性格非常温柔,主要是处事大方,人也特别善良。陈磊与对方在一起一年之久,最后才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二人堂堂正正走到了一起。 可那个女孩完全不清楚陈磊盗猎者的身份,只认为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牧民家的孩子。 在跟女孩在一起两年后,母亲还是没能抗住疾病折磨撒手人寰了。母亲在死前的最后那一个晚上,用手亲自擦着陈磊面庞的泪水,捧着他的面庞告诉他,要好好对待女孩,妈这一辈子知足了。 从此,陈磊的羁绊只剩下女孩一个人,他疯狂盗猎赚钱,直到有一次,女孩发现了真相。 女孩一边哭一边拉着陈磊的手,告诉他别一错再错了,她只希望二人能平安过一辈子。 可有过十几年盗猎经验的陈磊,怎会甘心如此轻易放弃,但陈磊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发生的事儿,那个女孩儿紧紧抓住他的手,温柔放在了自己腹部的位置,认真而又严肃地宣布道:“老公,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你很快就要当爸爸了。” 女孩宣布完又将话锋一转:“我不想孩子出生之后,觉着自己老爸只是个盗猎贼。” 陈磊颤抖着双手答应了女孩,干完最后一单就金盆洗手,也就在那时,王守林跟林森横空出世,正发了疯那般追寻着陈磊的踪迹。一开始陈磊对这两位森警抱有蔑视态度,可在多次交手的争斗之中,三人渐渐也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惺惺相惜之感。 最后,在女孩的苦心多番劝慰之下,陈磊还是放弃了继续逃脱,他更清楚干盗猎这一行当。一旦被警方那边给盯上了,那下半辈子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就是漂泊逃亡惶惶不可终日,要么咬牙继续跟警方斗,最终要去号子里过完下半生,严重一点估计还要挨枪子儿,直接下阴曹地府跟阎王爷见了。 陈磊跟女孩说完他入狱之后,对方后边要注意的事儿,第二日陈磊就被王守林给捕了。 虽然被捕了不假,可陈磊的脸上却带着笑,而女孩同样也是如此,被捕反而是一种解脱。 那一天,女孩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开口许诺道:“磊子,我会等你回来,如果是五年,我就等你五年,如果是十年,那我就等你十年,如果是一辈子的话,那我就跟孩子等你一辈子。” 可意外终究还是出现了,陈磊只记得王守林带着伤痛的表情,特意去号子里看了自己。 王守林跟他讲了妻子难产的事,以及妻子最后留下的那番话,反正是有点托孤的味道。 “老公,我先走一步了,对不起,我没能遵守承诺,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要让她学知识有出息,要让她成为一个好人,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嫁给你,因为嫁给你我永不后悔。” 那段时间是陈磊最难熬的日子,最后还是因为年幼的女儿,而放弃了轻生行为。 后来也因为陈磊在牢狱中表现突出,适当对其进行了减刑,将之提早释放了出去。 在妻子死之后,陈磊的羁绊也只剩女儿了,带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用手捂住受伤的地方,一个劲儿自言自语道:“老子这一辈子,还真他娘值了!” “别人常说我可能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一定是一个好父亲。”陈磊嘴角微微上翘,“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我父母的眼中,我是让别人羡慕的好儿子,在我妻子眼中,我是比任何大老爷们都优秀的男人,在我女儿的眼中,我自然也不会太差!” 陈磊用出最后一丝力气,自己缓缓撑了起来,保持着坐姿,靠在了背后的门框上。 “娘蛋,老子不亏,这辈子问心无愧!”陈磊笑着说道,“爹,娘,媳妇,俺来找你们了。” “你还不能死!”当陈磊即将失去意识闭上眼睛的瞬间,一道特别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只见王星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捏住了对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并且特别疯狂大吼道:“陈磊,你他娘暂时先别死,我老公之死到底是咋回事?当年是不是你暴露了我老公的行踪?” 陈磊嘴中血液的喷涌更加疯狂起来,似乎是王星蕊的吼叫感染了,亦或者是剧烈的摇晃将他从回忆之中拉回现实,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陈磊,在这个瞬间好似灵魂归位了,很认真地看向王星蕊。 “陈磊,我再问你一次,我老公的行踪到底是不是你泄漏了?”王星蕊再次低声质问,语气之中充满了威胁,但仔细分辨之下,还是可以从其充满威胁的语气之中,感受到些许哀求之意。 “不是我,我没泄露过你老公的行踪。”陈磊目不转睛望着王星蕊,气若游丝般回答道。 “不,这不可能呀,花妈说是你暴露了他的行踪,花妈不可能骗我,她完全也没必要骗我啊!”王星蕊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骗局之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花姐义正言辞的笃定。 “你老公是个纯爷们,可惜入错行白瞎了。”陈磊笑了笑道,“花蕊,现在回头还不晚。” “不,你给我闭嘴,我不信!”王星蕊突然重新站起身来,举起猎枪抵在了陈磊的脑门处,嘴上则非常愤怒地吼道,“花妈她绝不可能拿这事儿骗我,是你这个家伙想骗我才对,你挑拨我和花妈的关系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磊听对方如此一说,不由轻轻摇着脑袋,嘴角还强行扯出一抹笑意。随着陈磊摇头频率慢慢降低,呼吸声音也逐步变弱了许多,直至吸入最后一口空气,就再也没有出气了。而陈磊的心脏在这个时候,也正式暂停。 在陈磊的嘴角处依旧保持着一抹笑意,但这一抹笑意,不是针对王星蕊被蒙骗在鼓中的嘲笑,而是笑他自己这一生。或许在生前,陈磊会遗憾很多次选择时错了,但在生命最后的时候,他可谓无怨也无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女儿了。 王星蕊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陈磊,仿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继续摇晃着陈磊的双肩,但可惜对方无法给她回应了,双目血红怒骂道:“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你说你没暴露我老公的行踪,那你给狗鼻子提供的线索又是啥呢?” “陈磊,你他娘说话啊!花妈为啥骗我?”王星蕊放声怒吼,双目顿时间涌上许多泪水。 不过,王星蕊也绝对不是无脑的大傻瓜,陈磊已经快要死了,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 砰一声枪响爆发而出,只见初禹阳正举着猎枪对准陈磊的右腿,眼看其即将继续打出第二枪的时候,王星蕊头也不回,直接一声低吼道:“舌头,你给老娘住手,没我命令你别轻举妄动!” 初禹阳被这一声低吼给吓了一跳,然后开口解释道:“三姐,我试探一下他死没死干净。” 王星蕊没回话只是极度悲怆,定眼看着陈磊的尸体,仿佛能以此看清当年未明的真相。 初禹阳思索片刻,试探性问道:“姐,他这尸体还拆解吗?咱们啥时候去给二哥上坟?” 第30章 改邪归正,真相未明 当第二颗子弹猛然击中了陈磊之后,导致在场的这三个人,大脑都一同陷入极短暂的停滞状态。 首先,最感到不可思议之人便是开枪激射的初禹阳,他根本没料到自己能发挥出如此之准的超神枪法。不仅一举把王星蕊要面对的必死之局化解了,还将她一直视为头号仇人的陈磊给干掉了。 初禹阳经过短暂的情绪停滞后,然后才他一脸狂喜,不断大喊道:“姐,俺刚射中他了!” “舌头,我可有下令让你开枪射他?”王星蕊根本没有要表扬初禹阳的意思,反而一反常态扭过头去,用眼睛狠狠盯着这位大功臣,那眼睛里写满了杀气,仿佛随时都会提枪将初禹阳给当场突突了。 初禹阳一看这情况也转变太快了吧,他脸上则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极为震惊与错愕。 按照初禹阳预期的发展,对方不应是这等态度才对,可一想起王星蕊的性格就又释然了。 一念及此,初禹阳就咧着嘴无声憨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开口说话,深怕自己会引火烧身。 至于,先前被意外击中的陈磊,则是在子弹巨大的后坐力冲击下,浑身控制不住踉跄且往后连退了好几步,很快又因为受伤而缺少力气,最终犹如一个破碎的老木偶,彻底瘫倒到了地上。 连绵不断的鲜血从陈磊胃部开始上返,在他的嘴中喷涌出一股又一股鲜红血液,这血液从口腔喷涌出之后,顺着他的脖颈跟衣服疯狂蔓延下去。没过一会儿,陈磊便宛如一个浑身染血的血人,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同时,陈磊的意识也渐渐涣散,脑海中不停闪烁曾属于他的回忆,那年他才刚满18岁。 母亲重病去往县城治疗后,被县医院医生给彻底判了死刑,让家属直接带回准备葬礼吧。 而母亲被医生判为死刑的理由很滑稽,并非母亲患了不治之症,而是因为太穷看不起病。 可才没过几天,陈磊的父亲便独自连夜离开了,离开了那个生活有数十年之久的家庭。 起初,陈磊以为父亲抛弃了自己和母亲,结果没想到十天之后,却接到了一个死亡噩耗。 陈磊的爸爸得知妻子治疗所需要巨额费用后,就打算前往省城的黑诊所卖血筹钱,但却不幸在回家途中遭遇了车祸,从此,陈磊在这世上的亲人,只剩下了那个吊着一口气的老母亲。 陈磊此时还稍微有一些清晰认知,泪水从眼角处流下,低声喃喃道:“爸,我想你了。” 陈磊为父亲办完葬礼之后,年幼的他就成了整个家庭的顶梁柱,为了让母亲能在这个世界上多活一段时间,他也效仿着自己的父亲,想办法前往省城去卖血。但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出现了,陈磊至今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真名,只知道所有人都称其他为彪爷。 彪爷主动在黑诊所前拦住了陈磊,或许是有相同经历,又或者是彪爷本身的团队毕竟缺人,在听完陈磊讲述完自己的经历之后,他内心很是感慨,同时也非常怜悯陈磊,觉得这小娃娃实在不容易。 当年,彪爷看着年幼的陈磊,很谨慎地发问道:“小子,盗猎这活儿,你敢不敢干?” 当时的陈磊很天真,摇了摇头道:“俺爸妈从小教育过,违法犯罪的事儿坚决不能干!” 彪爷听罢也是摇头,最后笑了笑道:“干这行,能把你妈的病治好,还能让你过好日子。” 陈磊听到干盗猎能将自己的母亲治好,便义无反顾加入了彪爷所组建的那个盗猎团。 在那时的陈磊看来,只要能把老妈的病给治好,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他也能咬牙扛下。 在之后很长的一段岁月之中,陈磊在彪爷的盗猎团内越发出类拔萃,直到最后彪爷被捕了,他则成功逃脱开始单干,一路上虽然危机四伏,但每一次他都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和能力逐一化解。 直到有一天,陈磊真正碰到了命中的克星,那是一个犹如天仙的女子,虽然在长相上算不上有多倾国倾城,但其性格非常温柔,主要是处事大方,人也特别善良。陈磊与对方在一起一年之久,最后才捅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二人堂堂正正走到了一起。 可那个女孩完全不清楚陈磊盗猎者的身份,只认为对方跟自己一样,都是牧民家的孩子。 在跟女孩在一起两年后,母亲还是没能抗住疾病折磨撒手人寰了。母亲在死前的最后那一个晚上,用手亲自擦着陈磊面庞的泪水,捧着他的面庞告诉他,要好好对待女孩,妈这一辈子知足了。 从此,陈磊的羁绊只剩下女孩一个人,他疯狂盗猎赚钱,直到有一次,女孩发现了真相。 女孩一边哭一边拉着陈磊的手,告诉他别一错再错了,她只希望二人能平安过一辈子。 可有过十几年盗猎经验的陈磊,怎会甘心如此轻易放弃,但陈磊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发生的事儿,那个女孩儿紧紧抓住他的手,温柔放在了自己腹部的位置,认真而又严肃地宣布道:“老公,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你很快就要当爸爸了。” 女孩宣布完又将话锋一转:“我不想孩子出生之后,觉着自己老爸只是个盗猎贼。” 陈磊颤抖着双手答应了女孩,干完最后一单就金盆洗手,也就在那时,王守林跟林森横空出世,正发了疯那般追寻着陈磊的踪迹。一开始陈磊对这两位森警抱有蔑视态度,可在多次交手的争斗之中,三人渐渐也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惺惺相惜之感。 最后,在女孩的苦心多番劝慰之下,陈磊还是放弃了继续逃脱,他更清楚干盗猎这一行当。一旦被警方那边给盯上了,那下半辈子只有两个结果,要么就是漂泊逃亡惶惶不可终日,要么咬牙继续跟警方斗,最终要去号子里过完下半生,严重一点估计还要挨枪子儿,直接下阴曹地府跟阎王爷见了。 陈磊跟女孩说完他入狱之后,对方后边要注意的事儿,第二日陈磊就被王守林给捕了。 虽然被捕了不假,可陈磊的脸上却带着笑,而女孩同样也是如此,被捕反而是一种解脱。 那一天,女孩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开口许诺道:“磊子,我会等你回来,如果是五年,我就等你五年,如果是十年,那我就等你十年,如果是一辈子的话,那我就跟孩子等你一辈子。” 可意外终究还是出现了,陈磊只记得王守林带着伤痛的表情,特意去号子里看了自己。 王守林跟他讲了妻子难产的事,以及妻子最后留下的那番话,反正是有点托孤的味道。 “老公,我先走一步了,对不起,我没能遵守承诺,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要让她学知识有出息,要让她成为一个好人,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是会选择嫁给你,因为嫁给你我永不后悔。” 那段时间是陈磊最难熬的日子,最后还是因为年幼的女儿,而放弃了轻生行为。 后来也因为陈磊在牢狱中表现突出,适当对其进行了减刑,将之提早释放了出去。 在妻子死之后,陈磊的羁绊也只剩女儿了,带着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用手捂住受伤的地方,一个劲儿自言自语道:“老子这一辈子,还真他娘值了!” “别人常说我可能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丈夫,但一定是一个好父亲。”陈磊嘴角微微上翘,“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在我父母的眼中,我是让别人羡慕的好儿子,在我妻子眼中,我是比任何大老爷们都优秀的男人,在我女儿的眼中,我自然也不会太差!” 陈磊用出最后一丝力气,自己缓缓撑了起来,保持着坐姿,靠在了背后的门框上。 “娘蛋,老子不亏,这辈子问心无愧!”陈磊笑着说道,“爹,娘,媳妇,俺来找你们了。” “你还不能死!”当陈磊即将失去意识闭上眼睛的瞬间,一道特别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只见王星蕊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捏住了对方的肩膀,使劲摇晃着并且特别疯狂大吼道:“陈磊,你他娘暂时先别死,我老公之死到底是咋回事?当年是不是你暴露了我老公的行踪?” 陈磊嘴中血液的喷涌更加疯狂起来,似乎是王星蕊的吼叫感染了,亦或者是剧烈的摇晃将他从回忆之中拉回现实,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陈磊,在这个瞬间好似灵魂归位了,很认真地看向王星蕊。 “陈磊,我再问你一次,我老公的行踪到底是不是你泄漏了?”王星蕊再次低声质问,语气之中充满了威胁,但仔细分辨之下,还是可以从其充满威胁的语气之中,感受到些许哀求之意。 “不是我,我没泄露过你老公的行踪。”陈磊目不转睛望着王星蕊,气若游丝般回答道。 “不,这不可能呀,花妈说是你暴露了他的行踪,花妈不可能骗我,她完全也没必要骗我啊!”王星蕊只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骗局之中,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当年花姐义正言辞的笃定。 “你老公是个纯爷们,可惜入错行白瞎了。”陈磊笑了笑道,“花蕊,现在回头还不晚。” “不,你给我闭嘴,我不信!”王星蕊突然重新站起身来,举起猎枪抵在了陈磊的脑门处,嘴上则非常愤怒地吼道,“花妈她绝不可能拿这事儿骗我,是你这个家伙想骗我才对,你挑拨我和花妈的关系到底有什么目的?” 陈磊听对方如此一说,不由轻轻摇着脑袋,嘴角还强行扯出一抹笑意。随着陈磊摇头频率慢慢降低,呼吸声音也逐步变弱了许多,直至吸入最后一口空气,就再也没有出气了。而陈磊的心脏在这个时候,也正式暂停。 在陈磊的嘴角处依旧保持着一抹笑意,但这一抹笑意,不是针对王星蕊被蒙骗在鼓中的嘲笑,而是笑他自己这一生。或许在生前,陈磊会遗憾很多次选择时错了,但在生命最后的时候,他可谓无怨也无悔,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女儿了。 王星蕊看着已经失去生命的陈磊,仿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继续摇晃着陈磊的双肩,但可惜对方无法给她回应了,双目血红怒骂道:“真是大白天活见鬼了,你说你没暴露我老公的行踪,那你给狗鼻子提供的线索又是啥呢?” “陈磊,你他娘说话啊!花妈为啥骗我?”王星蕊放声怒吼,双目顿时间涌上许多泪水。 不过,王星蕊也绝对不是无脑的大傻瓜,陈磊已经快要死了,没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 砰一声枪响爆发而出,只见初禹阳正举着猎枪对准陈磊的右腿,眼看其即将继续打出第二枪的时候,王星蕊头也不回,直接一声低吼道:“舌头,你给老娘住手,没我命令你别轻举妄动!” 初禹阳被这一声低吼给吓了一跳,然后开口解释道:“三姐,我试探一下他死没死干净。” 王星蕊没回话只是极度悲怆,定眼看着陈磊的尸体,仿佛能以此看清当年未明的真相。 初禹阳思索片刻,试探性问道:“姐,他这尸体还拆解吗?咱们啥时候去给二哥上坟?” 第31章 埋葬尸体,警号重启 “姐,陈磊的尸体咱还拆解吗?啥时候去给二哥上坟?”初禹阳又重新开口问了一次。 “这次先不去了,给陈磊留个全尸吧。”王星蕊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摇头回答道。 “姐,您这是整哪出呀?”初禹阳的脑袋此刻都大了起来,他满脸不可思议且疑惑至极。 初禹阳是越来越看不懂王星蕊了,因为其当下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实在特别不符合常理。 初禹阳特别清楚王星蕊心中的执念,在这五年内一直暗中观察着陈磊的动向,对于陈磊更是恨之入骨,都快达到了要生吃其肉的那种程度。包括,在没有成功猎杀陈磊之前,从王星蕊浑身散发的杀气,以及话里话外都能明确感受到,要让陈磊那个家伙死无全尸。 “姐,您为啥突然改变了主意?”初禹阳颇为疑惑地追问道,只不过语气已经弱了许多。 “舌头,你说当时你二哥的死,跟陈磊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关系?”王星蕊以问代答道。 “姐,你为啥要这么问呢?二哥被狗鼻子射死这事不是大姐确认过了,正是那个陈磊提供的线索吗?”初禹阳只觉着自己一个头五个大,他实在不能理解王星蕊明明是已经大仇得报了,但看着为何还不咋开心。 “我怀疑你二哥的死,可能跟陈磊没半毛钱关系,反而跟大姐有关。”王星蕊回答道。 “什么?你真怀疑二哥的死跟大姐有关?”初禹阳听着不由相当惊诧,一脸不可思议看向王星蕊,就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样,“姐,你怕是疯了吧?咱大姐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显露出踪迹?不要说警方那边了,单单就说你我吧,也不可能时刻把握住大姐的行踪,俺都快两年没见到过大姐了,这么严谨的人咋能让警方找到蛛丝马迹?除非大姐已经彻底老糊涂了,自己故意把行踪暴露给警方吧。” 王星蕊全程没有继续说话了,嘴角显露出凶狠笑意,扭头用眼睛死死盯住初禹阳。 “姐,您不会真怀疑是大姐吧?”初禹阳鼓起勇气追问,只觉得头皮都已经全麻了。 “没有,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咋可能真怀疑大姐呢。”王星蕊微笑着敷衍道。 随后,王星蕊迈步走到陈磊的面前,抬手将那双空洞的眼睛闭上,也算让其死而瞑目了。 “舌头,赶紧过来搭把手,咱们把他给埋了吧。”王星蕊抬眼冲不远处的初禹阳下令道。 “姐,咱真不带他去给二哥上坟了吗?”此时的初禹阳还没彻底看明白到底是啥情况。 “舌头,我说什么就是神秘,你照着做就完事了,别那么磨磨叽叽。”王星蕊冷声说道。 初禹阳不敢继续磨叽,放眼整个花狍盗猎队内,若花姐是老大,王星蕊则自动位列老二,算是公认的小花姐。初禹阳迅速跑到王星蕊的身边,将跟前陈磊的尸体扛在肩上,然后才回头请示道:“姐,给他埋到啥地方去?” 王星蕊环顾四周,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道:“就埋在那边吧。” “好嘞!”初禹阳仿佛拿到了圣旨那般,冲着对方刚指的位置,扛起陈磊的尸体,便跑到了山坡处,随后又一路小跑折返回王星蕊面前道:“姐,咱来时有些仓促,挖掘工具都没准备好,你把车钥匙给俺一下,俺去取一趟挖掘工具。” 王星蕊随意掏出车钥匙,将其扔给了初禹阳,接过钥匙就向着山下车辆的方向狂奔而去。 王星蕊则直接来到了平躺在地面上的陈磊,从怀中取出一包芙蓉王,她拿出一根塞到陈磊的嘴中,主动把烟给点燃,叹出一口浊气,低声说道:“你是一条硬汉,这么死是不太应该,但请你别恨我。” 若陈磊没说出真相,她对陈磊有着必杀之心,但当其说出真相后,王星蕊也没那么恨了。 虽然仇人见面该杀还是会杀,但至少王星蕊能让其死个痛快,不至于会如此去折磨陈磊。 “你到下面之后给我老公带一句话吧,等我彻底查明真相,亲自为他报仇了,我就会下去陪他了。”王星蕊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目光却注视着一路奔跑过来的初禹阳,双眸内写满了怜悯与复杂。 此刻的王星蕊或许已经看清了花姐的真面目,但她依然要继续装傻充愣,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对于自己一直被傻傻蒙在鼓里,和一直被花姐当成工具人的这些同伴,开始抱有深深的同情。 当初禹阳再次出现在王星蕊面前后,立刻就埋头开始挖掘工作,肥沃的土壤被他用铲子给迅速挖掘而出,而覆盖青草的土壤则被随意扔到了一旁,慢慢土壤越积越多,初禹阳脑门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密集。 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天空之中那高悬的烈日,也疯狂散发着热量,周围的温度渐渐上涨,那种极为热闷的感觉,王星蕊和初禹阳内心都齐齐萌生了。初禹阳抬手抹掉额头的那些汗水,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但所幸他也顺利完成了挖掘任务。 初禹阳将陈磊的尸首埋入土壤后,先铺了一层土壤,又用布满青草的土壤完善最上层。 初禹阳完成所有的填补工作后,才又轻轻拍了拍双手,带上工具跟随王星蕊一同下山。 烈阳依旧高悬,世界依旧运转,除了王星蕊和初禹阳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山坡上,正埋葬着一位改邪归正多年的护林员,而且还是一位宁可死战到底也不开口求饶的铁骨硬汉。 与此同时,县城第一中学内,陈芳然正在课堂上认真听讲,讲台上的老师也在滔滔不绝地传授着自己的知识。可就在讲台上老师讲得正热情之时,一个满面春光的中年老师突然跑了进来。 中年老师看着授课老师,一脸激动地说道:“芳姐,咱们班出了一个全县第一!” “啥全县第一?”授课老师刘晓芳一脸不可思议反问道,“你莫非是指入学考试?” “对,咱们班出了一个入学考试全县城第一名的天才啊!”中年老师使劲点头回答道。 “怎么可能?”刘晓芳依旧不解,立刻从讲台处走下,一脸认真之色看向中年教师。 今年的入学考试与以往不同,按照之前的惯例其实入学考试都是以校级单位举办,但不知道是教务局下发了什么文件,致使今年的入学考试按照了以县城为单位进行举办。其实对于这一政策,县城第一小学的教师跟领导都持以消极态度。 因为在县城小学的综合排名相比,县城第三小学是排名第一,第二是县城希望小学,其次县城第二小学。最后,才是一直末位排名的县城第一小学。这一点确实很难以诟病,也时常是县城第一小学教职工们难以启齿的点,毕竟学校明明挂着第一的名字,但排名确实倒数第一实在说不过去。 可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一次的入学考试,竟然杀黑马出了一名全县城第一的天才学员。 “第一名是谁,你快告诉我呀,真是急死个人!”刘晓芳喘着粗气,重新开口催促道。 “据多方消息确认,正是分局王队长的侄女陈芳然啊!”中年教师也神情激动地回答道。 “陈芳然,麻烦你出来一下,校长有事找你。”就在这时,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只见一个穿着职业西装,一看便是助理身份的教职工出现到了班级内,冲教室里的一个女孩儿热情呼唤道。 与此同时,分局大队长办公室内,一身便装的王守林正欲带领秦卫山和林念出发,却不想一通电话突然打到了他的手机上,王守林摸出裤袋中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之后,表情瞬间变认真了起来,接通后直接发问道:“局长,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守林,我今天要跟你商量一个大事儿。”电话那头传出一个略显深沉的声音。 不过,这个电话并非王守林所处的森林分局局长,而是其所在市级的公安局局长。 可以说,如今拨打他电话的那位人物,也是当年王守林从小听着长大的传奇老警。 “守林,林念那丫头入职有一阵了吧,关于警号重启的事,你打算定在什么日子?” 王守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思考片刻后才回复道:“局长,我还没确定完具体日子。” “你们分局的入警授衔,我没记错应该是在今天吧?”局长那边继续发问道。 “没错,确实是今天,局长您的记性还是这么强啊!”王守林极为恭敬地答复道。 “下午办警员的入警授衔,晚上争取把警号重启的事搞定,不能拖太久。”局长继续道。 “行,我明白了,我肯定尽快办妥。”王守林冲电话那头认真承诺道。 “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局长很满意地先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之后,王守林把手机装回原处,又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始思考起来。 其实,对于局长电话中提到的警号重启之事,王守林目前并不是很着急,包括才入职不久的林念同样也是如此,她一直将工作的重心都放到了调查花狍盗猎队上,压根就没太关注警号重启这件事儿,查案才是当下的头等大事。 毕竟警号重启不仅要进行各种复杂的报备,还要考虑警号重启之后的事件宣传方向。 王守林不想让林念背负太多东西,特别是对方与林森的关系,以及烈士之后这个名头。 “唉,罢了,反正这事儿迟早都要办。”王守林微微摇摇头,起身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王守林报备完警号重启的事情之后,就又独自来到了仓库,仓库内看着非常整洁,摆放着一套又一套的干净警装和警衔,以及警号跟领花。王守林慢慢迈步走到了警号处,眼睛则直勾勾盯着一串数字,眼神里写满了回忆之色,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些人跟事儿。 “。”王守林默念着这一串看起来很普通的数字,慢慢就陷入到了昔日的回忆里。 王守林想起当年自己跟林森都褪下了学员警衔,同时拿到了正式警号,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 在年轻的时候二人满怀理想,都希望成为所在省份森侦能力最强的森警,二人警校同窗四年,正式毕业之后又进入了同一个单位任职,所以他和林森之间的那种情感,是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包括默契也是最佳的那种,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传达出来的意思。 而林森有着很出色的记忆能力跟绘画能力,王守林则是步法追踪的传人,这也使二人这个最佳组合一路劈关斩将,拿下了不少一直被局里视为心腹大患的盗猎团队,当时二人可谓是名动整个市局,经常会受到上级领导的嘉奖跟表扬。而这一串简单的警号,也在那段时光之中,绽放出独属于其的传奇色彩。 只可惜,五年前让这串警号沾染上了血迹与灰尘,从此便消失在了警界的历史长河里。 但现在很幸运,这一串警号即将重启了,想起了牺牲的老搭档林森,又想起现在正值芳华的林念,王守林从怀中摸出了一根香烟,缓缓点燃之后,一边抽一边朝着办公室那边快步走去。 当秦卫山和林念再次看见王守林时,对方已经穿好了标准的警装常服,神情也格外严肃。 “师父,咱们不是要追寻地址吗?”秦卫山咧着嘴,一脸迷糊看向身着常服的王守林。 林念同样也是如此,可表情没有秦卫山那么夸张,但同样也看不明白王守林想干什么。 “小念,卫山,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查案的事今晚暂时推后吧。”王守林笑着解释道。 “师父,麻烦您给解释一下啥叫好日子?”秦卫山极为不解地追问道。 “我亲自给你发警官证,以及办警号重启,算不算好日子?”王守林以问代答道。 “今天由您给我发证儿?”秦卫山依旧一脸懵逼追问道。 “没错。”王守林点头回复道,随后又侧头看向了林念那边,“小念,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之前林念跟王守林提到过警号重启的事,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相当震撼跟紧张。 林念咽下一口唾沫,有些紧张抬头望着王守林反问道:“王叔,您觉得我准没准备好?” 王守林哑口失笑,摇了摇头道:“小念,到底有没准备好,这完全取决于你的内心啊!” 第31章 埋葬尸体,警号重启 “姐,陈磊的尸体咱还拆解吗?啥时候去给二哥上坟?”初禹阳又重新开口问了一次。 “这次先不去了,给陈磊留个全尸吧。”王星蕊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摇头回答道。 “姐,您这是整哪出呀?”初禹阳的脑袋此刻都大了起来,他满脸不可思议且疑惑至极。 初禹阳是越来越看不懂王星蕊了,因为其当下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实在特别不符合常理。 初禹阳特别清楚王星蕊心中的执念,在这五年内一直暗中观察着陈磊的动向,对于陈磊更是恨之入骨,都快达到了要生吃其肉的那种程度。包括,在没有成功猎杀陈磊之前,从王星蕊浑身散发的杀气,以及话里话外都能明确感受到,要让陈磊那个家伙死无全尸。 “姐,您为啥突然改变了主意?”初禹阳颇为疑惑地追问道,只不过语气已经弱了许多。 “舌头,你说当时你二哥的死,跟陈磊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关系?”王星蕊以问代答道。 “姐,你为啥要这么问呢?二哥被狗鼻子射死这事不是大姐确认过了,正是那个陈磊提供的线索吗?”初禹阳只觉着自己一个头五个大,他实在不能理解王星蕊明明是已经大仇得报了,但看着为何还不咋开心。 “我怀疑你二哥的死,可能跟陈磊没半毛钱关系,反而跟大姐有关。”王星蕊回答道。 “什么?你真怀疑二哥的死跟大姐有关?”初禹阳听着不由相当惊诧,一脸不可思议看向王星蕊,就仿佛在看什么怪物一样,“姐,你怕是疯了吧?咱大姐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显露出踪迹?不要说警方那边了,单单就说你我吧,也不可能时刻把握住大姐的行踪,俺都快两年没见到过大姐了,这么严谨的人咋能让警方找到蛛丝马迹?除非大姐已经彻底老糊涂了,自己故意把行踪暴露给警方吧。” 王星蕊全程没有继续说话了,嘴角显露出凶狠笑意,扭头用眼睛死死盯住初禹阳。 “姐,您不会真怀疑是大姐吧?”初禹阳鼓起勇气追问,只觉得头皮都已经全麻了。 “没有,我刚才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咋可能真怀疑大姐呢。”王星蕊微笑着敷衍道。 随后,王星蕊迈步走到陈磊的面前,抬手将那双空洞的眼睛闭上,也算让其死而瞑目了。 “舌头,赶紧过来搭把手,咱们把他给埋了吧。”王星蕊抬眼冲不远处的初禹阳下令道。 “姐,咱真不带他去给二哥上坟了吗?”此时的初禹阳还没彻底看明白到底是啥情况。 “舌头,我说什么就是神秘,你照着做就完事了,别那么磨磨叽叽。”王星蕊冷声说道。 初禹阳不敢继续磨叽,放眼整个花狍盗猎队内,若花姐是老大,王星蕊则自动位列老二,算是公认的小花姐。初禹阳迅速跑到王星蕊的身边,将跟前陈磊的尸体扛在肩上,然后才回头请示道:“姐,给他埋到啥地方去?” 王星蕊环顾四周,沉思了一会儿,随后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道:“就埋在那边吧。” “好嘞!”初禹阳仿佛拿到了圣旨那般,冲着对方刚指的位置,扛起陈磊的尸体,便跑到了山坡处,随后又一路小跑折返回王星蕊面前道:“姐,咱来时有些仓促,挖掘工具都没准备好,你把车钥匙给俺一下,俺去取一趟挖掘工具。” 王星蕊随意掏出车钥匙,将其扔给了初禹阳,接过钥匙就向着山下车辆的方向狂奔而去。 王星蕊则直接来到了平躺在地面上的陈磊,从怀中取出一包芙蓉王,她拿出一根塞到陈磊的嘴中,主动把烟给点燃,叹出一口浊气,低声说道:“你是一条硬汉,这么死是不太应该,但请你别恨我。” 若陈磊没说出真相,她对陈磊有着必杀之心,但当其说出真相后,王星蕊也没那么恨了。 虽然仇人见面该杀还是会杀,但至少王星蕊能让其死个痛快,不至于会如此去折磨陈磊。 “你到下面之后给我老公带一句话吧,等我彻底查明真相,亲自为他报仇了,我就会下去陪他了。”王星蕊嘴上虽然如此说着,可目光却注视着一路奔跑过来的初禹阳,双眸内写满了怜悯与复杂。 此刻的王星蕊或许已经看清了花姐的真面目,但她依然要继续装傻充愣,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对于自己一直被傻傻蒙在鼓里,和一直被花姐当成工具人的这些同伴,开始抱有深深的同情。 当初禹阳再次出现在王星蕊面前后,立刻就埋头开始挖掘工作,肥沃的土壤被他用铲子给迅速挖掘而出,而覆盖青草的土壤则被随意扔到了一旁,慢慢土壤越积越多,初禹阳脑门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密集。 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天空之中那高悬的烈日,也疯狂散发着热量,周围的温度渐渐上涨,那种极为热闷的感觉,王星蕊和初禹阳内心都齐齐萌生了。初禹阳抬手抹掉额头的那些汗水,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但所幸他也顺利完成了挖掘任务。 初禹阳将陈磊的尸首埋入土壤后,先铺了一层土壤,又用布满青草的土壤完善最上层。 初禹阳完成所有的填补工作后,才又轻轻拍了拍双手,带上工具跟随王星蕊一同下山。 烈阳依旧高悬,世界依旧运转,除了王星蕊和初禹阳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山坡上,正埋葬着一位改邪归正多年的护林员,而且还是一位宁可死战到底也不开口求饶的铁骨硬汉。 与此同时,县城第一中学内,陈芳然正在课堂上认真听讲,讲台上的老师也在滔滔不绝地传授着自己的知识。可就在讲台上老师讲得正热情之时,一个满面春光的中年老师突然跑了进来。 中年老师看着授课老师,一脸激动地说道:“芳姐,咱们班出了一个全县第一!” “啥全县第一?”授课老师刘晓芳一脸不可思议反问道,“你莫非是指入学考试?” “对,咱们班出了一个入学考试全县城第一名的天才啊!”中年老师使劲点头回答道。 “怎么可能?”刘晓芳依旧不解,立刻从讲台处走下,一脸认真之色看向中年教师。 今年的入学考试与以往不同,按照之前的惯例其实入学考试都是以校级单位举办,但不知道是教务局下发了什么文件,致使今年的入学考试按照了以县城为单位进行举办。其实对于这一政策,县城第一小学的教师跟领导都持以消极态度。 因为在县城小学的综合排名相比,县城第三小学是排名第一,第二是县城希望小学,其次县城第二小学。最后,才是一直末位排名的县城第一小学。这一点确实很难以诟病,也时常是县城第一小学教职工们难以启齿的点,毕竟学校明明挂着第一的名字,但排名确实倒数第一实在说不过去。 可任何人都想不到,这一次的入学考试,竟然杀黑马出了一名全县城第一的天才学员。 “第一名是谁,你快告诉我呀,真是急死个人!”刘晓芳喘着粗气,重新开口催促道。 “据多方消息确认,正是分局王队长的侄女陈芳然啊!”中年教师也神情激动地回答道。 “陈芳然,麻烦你出来一下,校长有事找你。”就在这时,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只见一个穿着职业西装,一看便是助理身份的教职工出现到了班级内,冲教室里的一个女孩儿热情呼唤道。 与此同时,分局大队长办公室内,一身便装的王守林正欲带领秦卫山和林念出发,却不想一通电话突然打到了他的手机上,王守林摸出裤袋中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之后,表情瞬间变认真了起来,接通后直接发问道:“局长,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特别指示吗?” “守林,我今天要跟你商量一个大事儿。”电话那头传出一个略显深沉的声音。 不过,这个电话并非王守林所处的森林分局局长,而是其所在市级的公安局局长。 可以说,如今拨打他电话的那位人物,也是当年王守林从小听着长大的传奇老警。 “守林,林念那丫头入职有一阵了吧,关于警号重启的事,你打算定在什么日子?” 王守林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思考片刻后才回复道:“局长,我还没确定完具体日子。” “你们分局的入警授衔,我没记错应该是在今天吧?”局长那边继续发问道。 “没错,确实是今天,局长您的记性还是这么强啊!”王守林极为恭敬地答复道。 “下午办警员的入警授衔,晚上争取把警号重启的事搞定,不能拖太久。”局长继续道。 “行,我明白了,我肯定尽快办妥。”王守林冲电话那头认真承诺道。 “好,那我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局长很满意地先挂断了电话。 通话结束之后,王守林把手机装回原处,又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开始思考起来。 其实,对于局长电话中提到的警号重启之事,王守林目前并不是很着急,包括才入职不久的林念同样也是如此,她一直将工作的重心都放到了调查花狍盗猎队上,压根就没太关注警号重启这件事儿,查案才是当下的头等大事。 毕竟警号重启不仅要进行各种复杂的报备,还要考虑警号重启之后的事件宣传方向。 王守林不想让林念背负太多东西,特别是对方与林森的关系,以及烈士之后这个名头。 “唉,罢了,反正这事儿迟早都要办。”王守林微微摇摇头,起身缓缓走出了办公室。 王守林报备完警号重启的事情之后,就又独自来到了仓库,仓库内看着非常整洁,摆放着一套又一套的干净警装和警衔,以及警号跟领花。王守林慢慢迈步走到了警号处,眼睛则直勾勾盯着一串数字,眼神里写满了回忆之色,又想起了当年的那些人跟事儿。 “。”王守林默念着这一串看起来很普通的数字,慢慢就陷入到了昔日的回忆里。 王守林想起当年自己跟林森都褪下了学员警衔,同时拿到了正式警号,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 在年轻的时候二人满怀理想,都希望成为所在省份森侦能力最强的森警,二人警校同窗四年,正式毕业之后又进入了同一个单位任职,所以他和林森之间的那种情感,是所有人都无法比拟的,包括默契也是最佳的那种,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传达出来的意思。 而林森有着很出色的记忆能力跟绘画能力,王守林则是步法追踪的传人,这也使二人这个最佳组合一路劈关斩将,拿下了不少一直被局里视为心腹大患的盗猎团队,当时二人可谓是名动整个市局,经常会受到上级领导的嘉奖跟表扬。而这一串简单的警号,也在那段时光之中,绽放出独属于其的传奇色彩。 只可惜,五年前让这串警号沾染上了血迹与灰尘,从此便消失在了警界的历史长河里。 但现在很幸运,这一串警号即将重启了,想起了牺牲的老搭档林森,又想起现在正值芳华的林念,王守林从怀中摸出了一根香烟,缓缓点燃之后,一边抽一边朝着办公室那边快步走去。 当秦卫山和林念再次看见王守林时,对方已经穿好了标准的警装常服,神情也格外严肃。 “师父,咱们不是要追寻地址吗?”秦卫山咧着嘴,一脸迷糊看向身着常服的王守林。 林念同样也是如此,可表情没有秦卫山那么夸张,但同样也看不明白王守林想干什么。 “小念,卫山,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查案的事今晚暂时推后吧。”王守林笑着解释道。 “师父,麻烦您给解释一下啥叫好日子?”秦卫山极为不解地追问道。 “我亲自给你发警官证,以及办警号重启,算不算好日子?”王守林以问代答道。 “今天由您给我发证儿?”秦卫山依旧一脸懵逼追问道。 “没错。”王守林点头回复道,随后又侧头看向了林念那边,“小念,你准备好了吗?” 虽然之前林念跟王守林提到过警号重启的事,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相当震撼跟紧张。 林念咽下一口唾沫,有些紧张抬头望着王守林反问道:“王叔,您觉得我准没准备好?” 王守林哑口失笑,摇了摇头道:“小念,到底有没准备好,这完全取决于你的内心啊!” 第32章 安排任务,油盐不进 林念听着又轻声感慨道:“可我还没准备好接过父亲的警号,我认为自己还不够资格。” 王守林望着不太自信的林念,则暗中冲站在其身旁的秦卫山,轻轻挑了挑眉加以暗示。 秦卫山顿时会意,看向陷入自我怀疑的林念,哈哈一笑说道:“林念,你咋没自信呢?” “秦哥,我不是没自信,我是觉得自己不够格。”林念长出一口气,再次开口回答道。 “这你陷入了盲区呀,有没资格别人说了不算,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啊!”秦卫山提醒道。 “你说完全取悦于我自己?这又是什么道理呢?”林念一头雾水反问道,显然还不太懂。 “林念,资格这东西解释起来颇为麻烦,可在我个人看来,你有着跟你父亲一样的从警之心,以及保护人民之心,那你自然就有资格继承你父亲的警号,这个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压力,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尝不是你前行的动力和追赶的目标呢?”经过秦卫山的点拨,林念的双眸越来越清明,腰杆也渐渐挺直了许多。 “王叔,重启警号是在今天晚上吗?”林念扭头认真看向王守林,用疑惑地口吻发问道。 “对,等今天所有的事都解决完毕后,我们才会继续去查案,如果晚了的话就明天才去查,天色还早就仪式结束后就出发。”王守林耐心跟林念解释了一下,显然他已经都提前计划好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吧。”林念使劲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去吧,这事对你来说意义非凡。”王守林面带微笑点点头,随后林念直接转身离去。 不过,还真如王守林所言,授予警官警号跟证件,对于每一个警员来说都是头等大事。 因为从拿到证件那一刻开始,就会成为国家认可的警官,肩上所扛的责任也完全不同了。 望着林念一路风尘仆仆离开的背影,秦卫山讪讪一笑道:“师父,那我也去准备准备。” “卫山,你跟着瞎着什么急?”王守林抬眼看着面前迷糊的秦卫山,半开玩笑反问道。 “师父,您还有啥事儿要吩咐?”秦卫山有些疑惑反问道,不过心里头也是直犯嘀咕。 “坐下聊吧。”王守林没立刻解答对方的疑惑,而是抬手指了一下办公室内沙发的位置。 秦卫山立刻听话的走到沙发处,随后才落座到指定的位置上,显然内心也有点小发虚。 “卫山,马上就要授予警号了,你紧张不?”王守林像个老父亲那般,颇为关切地问道。 “师父,我一点都不紧张,咱啥大风大浪的场面没见过哈!”秦卫山自吹自擂笑着答道。 “哈哈哈,听你这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跟你在部队授衔的场面肯定比不了。”王守林说完,又将话锋一转,“卫山,刚刚碍于林念在场,我不太方便多说什么,现在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秦卫山立刻挺直腰板,抬眼认真看向王守林道:“师父,您有啥事儿尽管吩咐我就行。” “一会儿你去一趟医院,找于宗源看看能否挖出一些线索。”王守林很严肃地安排道。 “您让我去审他?”秦卫山一时间有些懵逼,不清楚对方为啥特意等林念走后才安排。 在秦卫山个人的理解之中,林念就算真在场,也不会因王守林指派任务而有负面情绪。 “卫山,今天是林念重启警号的大日子,就不要让她操心别的事了,我担心在医院看护的两位同志状态不好,你亲自去一趟,拜访的同时不要吝啬鼓励,顺便尝试从于宗源口中挖线索。”王守林又专门解释道。 秦卫山这才恍然大悟,只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真是亲大侄女,怕影响警号重启的事,连任务都不让她做了。虽然,秦卫山的内心腹谤不断,可心情还是相对高兴,因为在一个工作单位,只有把你当成了亲人,才能无条件拜托你去办事。这也是因为秦卫山深谙情商之道,换个人说不定还会心存不满。 “行,师父,那我现在就带着青龙去一趟医院那边。”秦卫山说着就从沙发上起身了。 “不用了。”王守林扔出一个车钥匙并叮嘱道“你开车去,快去快回,别耽误入警仪式。” “是,保证完成任务!”秦卫山伸手接住钥匙,还不忘顺势敬一个礼,随后才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进入到自己寝室休息的林念,第一时间便将橱衣柜中的常服警装取了出来。 林念将警装平铺到桌面后,她认真且严肃望着警装警号位置的一串数字,目光渐渐迷离。 不过,林念眼中的这份迷离片刻之后却彻底变为了坚定,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坚定不移。 其实,自打林念进入警校学习后,一直以来的目标都以继承父亲的警号为起点,对于林念本人来说,能够继承已故父亲的警号就是一个全新开始,也是一份无法形容的压力跟前进动力。 在之前的无数个梦境之中,林念曾不止一次想着自己能佩戴父亲的警号胸章,可如今当重启警号突然出现在林念的面前后,对于林念来说没有长呼一口气的释然,反而有点无法言说的紧张和抗拒。 林念正式入职父亲曾经工作的单位之后,他才彻底意识到父亲当年的工作到底有多难。 林念害怕继承父亲的警号后,办不到让那曾经闪烁耀眼的数字,再次绽放独属的光辉。 当然,林念最害怕还是她会让这一串数字,因为自己的不努力而蒙羞,给父亲丢人了。 林念从常服警装内摸出一张有些皱褶的照片,照片上是林森身着警服的一张证件照。 林念笑着将便装换下,换成常服后慢慢走到林森照片的面前,随后抬手认真敬了个礼。 “老爹,你在天上应该能看到吧,女儿马上就要继承你的警号了。”林念低声自语道。 林念脑海中再度浮现出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然后把手给放下,嘴角上则挂满了微笑。 林念重新迈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美景,缓缓打开了窗户,感受着温柔的风夹杂着炎热从面庞徐徐吹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鸟鸣缓缓传来,只见一只燕子闪动着翅膀,从远处慢慢飞到了林念的面前。 等燕子彻底停稳脚步,安扎在了窗沿后,林念慢慢凑了过去,望着美丽的大燕,轻声发问道:“小燕子,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燕子没发出任何回应,只是淡淡抬眼注视着林念,最后就扇动着翅膀,又直接飞走了。 林念就这样目送振翅飞翔的大燕,慢慢变成了一个小点,最后永远消失在了目光之内。 大燕飞远之后,又是一阵温热的暖风,只不过这暖风相比上次的风来说,温度也更加高了,虽然林念身处于寝室内,可依旧能清晰感觉温风擦着其发丝疾驰而过。这风让人觉着异常温暖,就如同一个关乎生命跟守卫,以及自然的暖心拥抱。 “老爹,是你在拥抱我吗?”林念轻轻笑着,眼角突然凝出了一滴泪水,这泪水明明只能够映出林念面前的场景,但若仔细去看的话,还是会发现在泪滴的左侧一处,有一个模糊的虚幻身影,而这个虚幻身影正在张开手臂,紧紧拥抱着她。 与此同时,在医院内的秦卫山刚刚结束完驾驶,将车子给缓缓停到停车场的空车位里。 “于宗源是几号病房来着?”秦卫山突然有些发懵,良久后才想起对方所在的病号位置。 秦卫山为了不影响即将到来的警号下发,授予警衔仪式,直接向着医院病房方向冲刺。 当秦卫山来到医院病房门口后,负责陪护于宗源的两名警员正在闲聊,显然是比较清闲。 “虎子,你说大队长啥时才能把咱调回去,这一天天真没意思。”一名警员开口吐槽道。 另外一位警员正在手机上打手游,随口敷衍道:“王队忙着查案呢,咱们俩多理解吧。” “你让我咋理解呀,那才入职的新警秦卫山和林念都被收为嫡传弟子了,天天跟在王队身边忙活着上案子,你看咱俩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守犯人,真是一点立功上位的机会都没有了!”警员继续吐槽道。 “哎呀,人家林念可是森哥的女儿,身为烈士之后未来自然前途无限,秦卫山虽然年龄跟你我差不多,可人家有过从军的经历,咱哥俩咋跟人比呀?”正玩着手游的警员,有些消极地回复道。 “行吧,下一局带我一个,咱俩一起玩一把,打游戏发泄一下也好。”吐槽的警员说道。 “两位忙着呢?”秦卫山一脸尴尬之色出现在两名警官面前,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微妙。 秦卫山的听力远超普通人数倍,更何况两名警员也没压话音,他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守林给他安排了任务,不管两位负责陪护的警员有多大意见,他还是要如期完成任务。 警员暂时停下打游戏的手,抬头望着秦卫山发问道:“秦警官,您来这是要提审犯人吗?” “暂时先不提审,王队特意派我来这是想跟两位说几句。”秦卫山咧嘴笑了笑回答道。 “王队有啥吩咐或新安排?”其中一位警官满脸的期盼之色,开口冲秦卫山追问道。 秦卫山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王队派我来跟二位道谢,你们二位日以继夜陪护犯人辛苦了,但因为局里的工作目前都比较繁忙,因此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你俩的工作,接下来还要委屈二位继续陪护犯人。” 两位警员听着秦卫山的回答,二人都有些难过和失望,渐渐低下了头去,神情略显遗憾。 “王队长还拜托我跟二位说,你们虽然看似远离局内跟队内,但其实你们立功的机会最好拿,只要从于宗源的嘴中撬出来一丝线索,最起码一个二等功跑不了啊!”秦卫山兴致勃勃解释道。 “秦警官,真是就算撬出一点线索都给二等功吗?”玩手游的警员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但片刻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那般再度低下头:“不过,那个胖子的嘴吧特别严,我和小海不是没有尝试过让他开口,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了,反正什么玩意都没问出来,一问要么就是一言不发,要么就东拉西扯,彻底胡说八道一通。” “这个胖子真有如此操蛋?”秦卫山整个人都无语了,他到医院本想着能问出点啥来。 “这胖子好像把医院当自己家了,天天就是吃喝拉撒睡以及配合检查病情,别的事情全都不关心,胖子好像还专门学过反侦查手段,稍微贴近他生活的信息都绝不外泄,那张嘴实在是太严了,那家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啊!”小海警员怕面前的秦卫山不信,又特意补充了一下于宗源的情况。 第32章 安排任务,油盐不进 林念听着又轻声感慨道:“可我还没准备好接过父亲的警号,我认为自己还不够资格。” 王守林望着不太自信的林念,则暗中冲站在其身旁的秦卫山,轻轻挑了挑眉加以暗示。 秦卫山顿时会意,看向陷入自我怀疑的林念,哈哈一笑说道:“林念,你咋没自信呢?” “秦哥,我不是没自信,我是觉得自己不够格。”林念长出一口气,再次开口回答道。 “这你陷入了盲区呀,有没资格别人说了不算,完全取决于你自己啊!”秦卫山提醒道。 “你说完全取悦于我自己?这又是什么道理呢?”林念一头雾水反问道,显然还不太懂。 “林念,资格这东西解释起来颇为麻烦,可在我个人看来,你有着跟你父亲一样的从警之心,以及保护人民之心,那你自然就有资格继承你父亲的警号,这个对于你来说是一种压力,但某种程度上来说,何尝不是你前行的动力和追赶的目标呢?”经过秦卫山的点拨,林念的双眸越来越清明,腰杆也渐渐挺直了许多。 “王叔,重启警号是在今天晚上吗?”林念扭头认真看向王守林,用疑惑地口吻发问道。 “对,等今天所有的事都解决完毕后,我们才会继续去查案,如果晚了的话就明天才去查,天色还早就仪式结束后就出发。”王守林耐心跟林念解释了一下,显然他已经都提前计划好了。 “好,我明白了,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吧。”林念使劲点了点头,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去吧,这事对你来说意义非凡。”王守林面带微笑点点头,随后林念直接转身离去。 不过,还真如王守林所言,授予警官警号跟证件,对于每一个警员来说都是头等大事。 因为从拿到证件那一刻开始,就会成为国家认可的警官,肩上所扛的责任也完全不同了。 望着林念一路风尘仆仆离开的背影,秦卫山讪讪一笑道:“师父,那我也去准备准备。” “卫山,你跟着瞎着什么急?”王守林抬眼看着面前迷糊的秦卫山,半开玩笑反问道。 “师父,您还有啥事儿要吩咐?”秦卫山有些疑惑反问道,不过心里头也是直犯嘀咕。 “坐下聊吧。”王守林没立刻解答对方的疑惑,而是抬手指了一下办公室内沙发的位置。 秦卫山立刻听话的走到沙发处,随后才落座到指定的位置上,显然内心也有点小发虚。 “卫山,马上就要授予警号了,你紧张不?”王守林像个老父亲那般,颇为关切地问道。 “师父,我一点都不紧张,咱啥大风大浪的场面没见过哈!”秦卫山自吹自擂笑着答道。 “哈哈哈,听你这一说还真是那么回事儿,跟你在部队授衔的场面肯定比不了。”王守林说完,又将话锋一转,“卫山,刚刚碍于林念在场,我不太方便多说什么,现在我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秦卫山立刻挺直腰板,抬眼认真看向王守林道:“师父,您有啥事儿尽管吩咐我就行。” “一会儿你去一趟医院,找于宗源看看能否挖出一些线索。”王守林很严肃地安排道。 “您让我去审他?”秦卫山一时间有些懵逼,不清楚对方为啥特意等林念走后才安排。 在秦卫山个人的理解之中,林念就算真在场,也不会因王守林指派任务而有负面情绪。 “卫山,今天是林念重启警号的大日子,就不要让她操心别的事了,我担心在医院看护的两位同志状态不好,你亲自去一趟,拜访的同时不要吝啬鼓励,顺便尝试从于宗源口中挖线索。”王守林又专门解释道。 秦卫山这才恍然大悟,只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吐槽,真是亲大侄女,怕影响警号重启的事,连任务都不让她做了。虽然,秦卫山的内心腹谤不断,可心情还是相对高兴,因为在一个工作单位,只有把你当成了亲人,才能无条件拜托你去办事。这也是因为秦卫山深谙情商之道,换个人说不定还会心存不满。 “行,师父,那我现在就带着青龙去一趟医院那边。”秦卫山说着就从沙发上起身了。 “不用了。”王守林扔出一个车钥匙并叮嘱道“你开车去,快去快回,别耽误入警仪式。” “是,保证完成任务!”秦卫山伸手接住钥匙,还不忘顺势敬一个礼,随后才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进入到自己寝室休息的林念,第一时间便将橱衣柜中的常服警装取了出来。 林念将警装平铺到桌面后,她认真且严肃望着警装警号位置的一串数字,目光渐渐迷离。 不过,林念眼中的这份迷离片刻之后却彻底变为了坚定,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坚定不移。 其实,自打林念进入警校学习后,一直以来的目标都以继承父亲的警号为起点,对于林念本人来说,能够继承已故父亲的警号就是一个全新开始,也是一份无法形容的压力跟前进动力。 在之前的无数个梦境之中,林念曾不止一次想着自己能佩戴父亲的警号胸章,可如今当重启警号突然出现在林念的面前后,对于林念来说没有长呼一口气的释然,反而有点无法言说的紧张和抗拒。 林念正式入职父亲曾经工作的单位之后,他才彻底意识到父亲当年的工作到底有多难。 林念害怕继承父亲的警号后,办不到让那曾经闪烁耀眼的数字,再次绽放独属的光辉。 当然,林念最害怕还是她会让这一串数字,因为自己的不努力而蒙羞,给父亲丢人了。 林念从常服警装内摸出一张有些皱褶的照片,照片上是林森身着警服的一张证件照。 林念笑着将便装换下,换成常服后慢慢走到林森照片的面前,随后抬手认真敬了个礼。 “老爹,你在天上应该能看到吧,女儿马上就要继承你的警号了。”林念低声自语道。 林念脑海中再度浮现出父亲生前的音容笑貌,然后把手给放下,嘴角上则挂满了微笑。 林念重新迈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美景,缓缓打开了窗户,感受着温柔的风夹杂着炎热从面庞徐徐吹过。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鸟鸣缓缓传来,只见一只燕子闪动着翅膀,从远处慢慢飞到了林念的面前。 等燕子彻底停稳脚步,安扎在了窗沿后,林念慢慢凑了过去,望着美丽的大燕,轻声发问道:“小燕子,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燕子没发出任何回应,只是淡淡抬眼注视着林念,最后就扇动着翅膀,又直接飞走了。 林念就这样目送振翅飞翔的大燕,慢慢变成了一个小点,最后永远消失在了目光之内。 大燕飞远之后,又是一阵温热的暖风,只不过这暖风相比上次的风来说,温度也更加高了,虽然林念身处于寝室内,可依旧能清晰感觉温风擦着其发丝疾驰而过。这风让人觉着异常温暖,就如同一个关乎生命跟守卫,以及自然的暖心拥抱。 “老爹,是你在拥抱我吗?”林念轻轻笑着,眼角突然凝出了一滴泪水,这泪水明明只能够映出林念面前的场景,但若仔细去看的话,还是会发现在泪滴的左侧一处,有一个模糊的虚幻身影,而这个虚幻身影正在张开手臂,紧紧拥抱着她。 与此同时,在医院内的秦卫山刚刚结束完驾驶,将车子给缓缓停到停车场的空车位里。 “于宗源是几号病房来着?”秦卫山突然有些发懵,良久后才想起对方所在的病号位置。 秦卫山为了不影响即将到来的警号下发,授予警衔仪式,直接向着医院病房方向冲刺。 当秦卫山来到医院病房门口后,负责陪护于宗源的两名警员正在闲聊,显然是比较清闲。 “虎子,你说大队长啥时才能把咱调回去,这一天天真没意思。”一名警员开口吐槽道。 另外一位警员正在手机上打手游,随口敷衍道:“王队忙着查案呢,咱们俩多理解吧。” “你让我咋理解呀,那才入职的新警秦卫山和林念都被收为嫡传弟子了,天天跟在王队身边忙活着上案子,你看咱俩被发配到这个地方来守犯人,真是一点立功上位的机会都没有了!”警员继续吐槽道。 “哎呀,人家林念可是森哥的女儿,身为烈士之后未来自然前途无限,秦卫山虽然年龄跟你我差不多,可人家有过从军的经历,咱哥俩咋跟人比呀?”正玩着手游的警员,有些消极地回复道。 “行吧,下一局带我一个,咱俩一起玩一把,打游戏发泄一下也好。”吐槽的警员说道。 “两位忙着呢?”秦卫山一脸尴尬之色出现在两名警官面前,脸上的表情也极为微妙。 秦卫山的听力远超普通人数倍,更何况两名警员也没压话音,他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守林给他安排了任务,不管两位负责陪护的警员有多大意见,他还是要如期完成任务。 警员暂时停下打游戏的手,抬头望着秦卫山发问道:“秦警官,您来这是要提审犯人吗?” “暂时先不提审,王队特意派我来这是想跟两位说几句。”秦卫山咧嘴笑了笑回答道。 “王队有啥吩咐或新安排?”其中一位警官满脸的期盼之色,开口冲秦卫山追问道。 秦卫山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王队派我来跟二位道谢,你们二位日以继夜陪护犯人辛苦了,但因为局里的工作目前都比较繁忙,因此还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你俩的工作,接下来还要委屈二位继续陪护犯人。” 两位警员听着秦卫山的回答,二人都有些难过和失望,渐渐低下了头去,神情略显遗憾。 “王队长还拜托我跟二位说,你们虽然看似远离局内跟队内,但其实你们立功的机会最好拿,只要从于宗源的嘴中撬出来一丝线索,最起码一个二等功跑不了啊!”秦卫山兴致勃勃解释道。 “秦警官,真是就算撬出一点线索都给二等功吗?”玩手游的警员顿时就兴奋了起来,但片刻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那般再度低下头:“不过,那个胖子的嘴吧特别严,我和小海不是没有尝试过让他开口,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了,反正什么玩意都没问出来,一问要么就是一言不发,要么就东拉西扯,彻底胡说八道一通。” “这个胖子真有如此操蛋?”秦卫山整个人都无语了,他到医院本想着能问出点啥来。 “这胖子好像把医院当自己家了,天天就是吃喝拉撒睡以及配合检查病情,别的事情全都不关心,胖子好像还专门学过反侦查手段,稍微贴近他生活的信息都绝不外泄,那张嘴实在是太严了,那家伙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啊!”小海警员怕面前的秦卫山不信,又特意补充了一下于宗源的情况。 第33章 兵不厌诈,套话成功 “如果真是这种态度,那事情可就变棘手多了。”秦卫山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说道。 “秦警官,我们不是没尝试,但全都失败了,难度非常大啊!”警员小海继续补充道。 “我们除了刑讯没有用过之外,别的办法都尝试了个遍,但这个胖子就笃定了只要他死扛着不开口,我们就拿他没任何办法,不管咋盘问都不肯泄露半点线索出来。”警员虎子接茬回复道。 “于宗源的身体状况如何?”秦卫山则趁机把话题一转,问起来了于宗源的身体情况。 带病的犯罪嫌疑人对于所有公安系统的干警而言,都是最难处理的那一类情况,因为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也会在极大程度上让其对于警方的讯问采取闭口不答的态度。 但如果嫌疑人的伤势痊愈了,由警方交接带往审讯室后,这种情况就会大幅度被减少。 不过,类似于宗源这类为了搞钱啥都能干,同等价值对比之下,命和未来自然比钱重要。 “我个人感觉应该没啥大问题了,虽然医院那边说于宗源身上还有一些小毛病,但是小毛病完全不影响他接受提审,毕竟又不是脑子或者语言系统出了毛病。”警员虎子没好气儿地说道。 “行,那就等他什么时候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再给他押回警局受审吧。”秦卫山回复道,虽然他也希望今天就把对方直接从医院给整回警局,但明显在人道主义方面,还是不够符合转移条件。 “行,这些东西我们一定认真注意,那您今天来的目的是啥?”警员小海有些疑惑问道。 “我看望一下二位,然后进去套套话。”秦卫山指了指病房内正悠闲看天的于宗源笑道。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警员小海将房门打开,秦卫山朝着于宗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把门关上后,警员小海看向另一位,一边摇头一边感慨:“又是一颗警界的新星啊!” “小海,你为啥这么说呢?”另外一位警员虎子没搞懂对方的意思,半知半解追问道。 “虎子依我看你是真虎,他刚到分局就被王队这样的传奇老警收为了弟子,你觉着他的未来会很差吗?那怕就一直按部就班干活和上案子,也能少走许多年弯路呀,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啊!”警员小海颇为羡慕道。 “那能咋?他还能把王队的步法追踪学了去?”虎子咧了咧嘴,有些不以为然质问道。 “秦卫山能不能学会我不清楚,但你说王队这么多年不收徒弟,一收就收了两个人,这秦卫山是自己有本事还是家里有人?后者咱就可以直接排除了,王队长为了守卫森林,一生没有子嗣,父母也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秦卫山就是王队的嫡系传人。”警员小海展开分析道。 虎子听后很惊叹地回复道:‘那按照你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卫山会变成下一个王队吗?” “对,这个概率非常高啊!”警员小海扭过头去,格外认真展开分析,“秦卫山的身上有一种气质,我不知道你感觉到没有,这种气质我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唯独从王队身上看到过。” 早已进入病房内的秦卫山自然听不到两位警员之间的讨论,否则他一定会抱着二人的肩膀,很热情又谦虚地说道:“两位兄弟,你们可真有眼光,但我真没那么优秀,也没那么有气质。” 因为谦虚与自然,永远都是秦卫山跟人相处,最先排头的不二法则,这样才能把路走宽。 病床上的于宗源看到秦卫山进入病房后,第一反应便是非常惊讶,因为自从他入住病房后,在他的固有印象之中,还以为对方怕了自己因此不来了。虽然,这个想法很愚蠢,且常人根本不会这样想,但千万不要忘记,于宗源游离在法律之外这么多年,压根也就不清楚人情冷暖以及法律约束。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所触及的法律条款已经足够被枪杀数次,当然或许就算是他意识到了,也压根不会感到惧怕。 只要于宗源一天还没被正式宣判,或者踏上刑场受罚,自然就不会去思考和畏惧后果。 “小兄弟,来啦?”于宗源一脸憨笑着扭过头去,看向徐徐走到跟前的秦卫山发问道。 “别叫我小兄弟,我没这资格。”秦卫山摆摆手,慢慢坐到了病床正对位的空沙发上。 秦卫山穿着警服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他一坐下就开始暗中打量于宗源,思索该如何开口。 “成,不让叫就不让叫了,您今天大驾光临,来我这有啥贵干?”于宗源随口发问道。 “问问你最近生活如何?”秦卫山也不直入主题,反而如一个老朋友那般关切提问道。 秦卫山很清楚对方不会强迫追问下透露线索,还不如从语言之中去追寻蛛丝马迹。 “挺好,反正俺能吃能睡,就等着出院蹲号子了。”于宗源一脸淡然之色回答道。 “哦,那这一点你放心就好了,我估计你没机会去号子里了。”秦卫山轻蔑一笑道。 “俺不用去号子里了,是你们找不到俺犯法犯罪的证据,所以要打算把俺给无罪释放了吗?”于宗源故作兴奋说着,又扭头故意补充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这兄弟俺于宗源认下了,到时俺逢年过节多给你送点礼物。” “你很有可能要挨枪子。”秦卫山一字一顿说着,表情满脸认真,看上去并非开玩笑。 “这么说来你们打算枪毙俺吗?”于宗源毫不恐慌,依旧面不改色为自己找补,“那不也挺好,还不用去号子里遭罪了,十八年后老子还干盗猎,到时估计你也是大队长了,到时候你可千万要放老弟一马呀!” “我估计你投胎成人的概率是不大了,很有可能会变成二师兄啊!"秦卫山讥笑着说道。 于宗源的怒火顿时染了起来,但考虑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他还是又给强行压下了。 秦卫山自己也觉着刚刚那话挺有意思,就连他都有些想笑场,实在是太过滑稽和幽默。 “胖子,我们经过多方的查探,已经通过你的姓名,查出来你户口上的另外一个直系亲属了,到时候等你出院进局子了,可能我们会安排你跟对方见一面。”秦卫山丢下这番话就缓缓起身,佯装出想要往外走的架势,双眸则闪过一抹精光,这其实就是讯问时最常用的技巧——兵不厌诈。 不过,这话也不是完全胡扯,分局一直都没放弃搜寻对方亲属关系的证据,但于宗源本人和花狍盗猎队的所有队友隐瞒关系都非常彻底,压根一点证据都没查探出来,此刻秦卫山这么说纯粹就为了能套话。 当然,秦卫山也不知道两位陪护的警员,是否对于宗源也用过这一招,如果用过了当然是不好用,但如果之前没有用过,配合刚刚秦卫山故意惹怒对方的话语,那绝对会是必杀一击。 果真,于宗源的喉咙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沫后,突然开口道:“小子,你说啥鬼话呢?” 秦卫山将激动的情绪缓缓压下,果断做出了一个疯狂决定,只见他慢慢转过身体,带着轻笑跟一抹嘲讽,冷声质问道:“你老说自己义薄云天绝不会供出你那些兄弟,现在连自己上了年纪的老母亲都不敢认了吗?” 话音刚落,于宗源此时就好似被雷霆击中一样,浑身不禁一颤,随后嘴唇开始哆嗦起来。 于宗源双眸极为震惊与不可思议,颤抖着嘴唇道:“你们不可能找到俺娘,绝不可能啊!” 秦卫山心里头其实早就乐开了花,因为两次险之又险的豪赌,全部都被他顺利蒙对了。 其实秦卫山说出第一句话后,结合于宗源的自然反应,基本就能确定对方有直系亲属存在。但秦卫山并不清楚对方的直系亲属是其父亲还是母亲,亦或者是子女?不过,后边又联想起对方一直在奋力干盗猎,秦卫山大胆将子女关系进行排除,排除掉子女后,自然就只剩下父母了。 当然,秦卫山也清楚,如果没前期那至关重要的投胎嘲讽,这一切条件也都不会成立。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责?”秦卫山冷声质问道。 于宗源深吸一口气,心脏狂跳不止,他有些担忧低声问道:“俺妈她目前怎么样了?”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怎样?自然是哭了个梨花带雨,更不信你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她说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盗猎者,这会让她抬不起头做人!”秦卫山继续说道。 “俺会死吗?”于宗源像接受现实那般看向秦卫山,继而追问道:“国家会替俺养她?” “你这问题还真是有够搞笑,你违反了国家的法律法规,还想着被审判后国家能赡养你的老母亲,你这人的脸皮子咋这么大呢?”秦卫山慢慢走向于宗源那边,嘴上的话自然也没停下。 “可俺该怎么做呀?”此时的于宗源总算是怕了,他极度迷茫地看向秦卫山发问道。 “你问我你该怎么做,其实答案早就摆在你眼前了,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你就等着挨枪子吧,也别指望你那些好兄弟会照顾你老母亲了!”秦卫山义正严词提醒道。 于宗源懊悔地摇了摇头,开口提出要求道:“俺要见老娘,等俺见到了她,俺什么都说。” 秦卫山知道于宗源内心的防线松动了,自然是狂喜不已,但表情上却看不出来丝毫变化。 秦卫山思索片刻之后,直接转身离去,特意丢下一句:“早点出院自然能看到你母亲。” 随后,秦卫山直接将面前病房的门给打开,一个侧身消失在了于宗源的视线范围之内。 秦卫山走出病房后,冲两名警员笑道:“两位兄弟,我先撤了哈,有事要跟王队汇报。” 两名警员看到情绪激动的秦卫山都有些懵逼,他们在脑海中想出了无数个对方情绪激动的原因,但最后只能选择一个最不愿意相信的原因。 “秦警官,你从他嘴里套出来话了?”警员虎子有些不可思议发问道。 “对,我运气比较好哈,成功套出来了。”秦卫山点点头如实回答道道。 随后,秦卫山将之前病房里的事都讲了一遍,他也顾忌对方在话语交涉之中会露馅。 当两名警员听完秦卫山的讲述后,顿时将其奉为神人,虎子更竖起了大拇指表达震惊。 秦卫山讲完就转身离去,警员小海则开口道:“虎子,你看我没说错吧,秦警官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海,你说我咋就没想到他这一招呢,要不然立功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虎子脸上写满了懊悔之色,显然他觉着自己如果想到了这招兵不厌诈,也同样能从于宗源的嘴里套出重要线索。 第33章 兵不厌诈,套话成功 “如果真是这种态度,那事情可就变棘手多了。”秦卫山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说道。 “秦警官,我们不是没尝试,但全都失败了,难度非常大啊!”警员小海继续补充道。 “我们除了刑讯没有用过之外,别的办法都尝试了个遍,但这个胖子就笃定了只要他死扛着不开口,我们就拿他没任何办法,不管咋盘问都不肯泄露半点线索出来。”警员虎子接茬回复道。 “于宗源的身体状况如何?”秦卫山则趁机把话题一转,问起来了于宗源的身体情况。 带病的犯罪嫌疑人对于所有公安系统的干警而言,都是最难处理的那一类情况,因为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情绪,而这种情绪也会在极大程度上让其对于警方的讯问采取闭口不答的态度。 但如果嫌疑人的伤势痊愈了,由警方交接带往审讯室后,这种情况就会大幅度被减少。 不过,类似于宗源这类为了搞钱啥都能干,同等价值对比之下,命和未来自然比钱重要。 “我个人感觉应该没啥大问题了,虽然医院那边说于宗源身上还有一些小毛病,但是小毛病完全不影响他接受提审,毕竟又不是脑子或者语言系统出了毛病。”警员虎子没好气儿地说道。 “行,那就等他什么时候身上一点毛病都没有了,再给他押回警局受审吧。”秦卫山回复道,虽然他也希望今天就把对方直接从医院给整回警局,但明显在人道主义方面,还是不够符合转移条件。 “行,这些东西我们一定认真注意,那您今天来的目的是啥?”警员小海有些疑惑问道。 “我看望一下二位,然后进去套套话。”秦卫山指了指病房内正悠闲看天的于宗源笑道。 “原来如此,辛苦你了。”警员小海将房门打开,秦卫山朝着于宗源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把门关上后,警员小海看向另一位,一边摇头一边感慨:“又是一颗警界的新星啊!” “小海,你为啥这么说呢?”另外一位警员虎子没搞懂对方的意思,半知半解追问道。 “虎子依我看你是真虎,他刚到分局就被王队这样的传奇老警收为了弟子,你觉着他的未来会很差吗?那怕就一直按部就班干活和上案子,也能少走许多年弯路呀,前途可谓一片光明啊!”警员小海颇为羡慕道。 “那能咋?他还能把王队的步法追踪学了去?”虎子咧了咧嘴,有些不以为然质问道。 “秦卫山能不能学会我不清楚,但你说王队这么多年不收徒弟,一收就收了两个人,这秦卫山是自己有本事还是家里有人?后者咱就可以直接排除了,王队长为了守卫森林,一生没有子嗣,父母也在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所以秦卫山就是王队的嫡系传人。”警员小海展开分析道。 虎子听后很惊叹地回复道:‘那按照你话里话外的意思,秦卫山会变成下一个王队吗?” “对,这个概率非常高啊!”警员小海扭过头去,格外认真展开分析,“秦卫山的身上有一种气质,我不知道你感觉到没有,这种气质我没在别人身上看到过,唯独从王队身上看到过。” 早已进入病房内的秦卫山自然听不到两位警员之间的讨论,否则他一定会抱着二人的肩膀,很热情又谦虚地说道:“两位兄弟,你们可真有眼光,但我真没那么优秀,也没那么有气质。” 因为谦虚与自然,永远都是秦卫山跟人相处,最先排头的不二法则,这样才能把路走宽。 病床上的于宗源看到秦卫山进入病房后,第一反应便是非常惊讶,因为自从他入住病房后,在他的固有印象之中,还以为对方怕了自己因此不来了。虽然,这个想法很愚蠢,且常人根本不会这样想,但千万不要忘记,于宗源游离在法律之外这么多年,压根也就不清楚人情冷暖以及法律约束。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所触及的法律条款已经足够被枪杀数次,当然或许就算是他意识到了,也压根不会感到惧怕。 只要于宗源一天还没被正式宣判,或者踏上刑场受罚,自然就不会去思考和畏惧后果。 “小兄弟,来啦?”于宗源一脸憨笑着扭过头去,看向徐徐走到跟前的秦卫山发问道。 “别叫我小兄弟,我没这资格。”秦卫山摆摆手,慢慢坐到了病床正对位的空沙发上。 秦卫山穿着警服整个人气质都变了,他一坐下就开始暗中打量于宗源,思索该如何开口。 “成,不让叫就不让叫了,您今天大驾光临,来我这有啥贵干?”于宗源随口发问道。 “问问你最近生活如何?”秦卫山也不直入主题,反而如一个老朋友那般关切提问道。 秦卫山很清楚对方不会强迫追问下透露线索,还不如从语言之中去追寻蛛丝马迹。 “挺好,反正俺能吃能睡,就等着出院蹲号子了。”于宗源一脸淡然之色回答道。 “哦,那这一点你放心就好了,我估计你没机会去号子里了。”秦卫山轻蔑一笑道。 “俺不用去号子里了,是你们找不到俺犯法犯罪的证据,所以要打算把俺给无罪释放了吗?”于宗源故作兴奋说着,又扭头故意补充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这兄弟俺于宗源认下了,到时俺逢年过节多给你送点礼物。” “你很有可能要挨枪子。”秦卫山一字一顿说着,表情满脸认真,看上去并非开玩笑。 “这么说来你们打算枪毙俺吗?”于宗源毫不恐慌,依旧面不改色为自己找补,“那不也挺好,还不用去号子里遭罪了,十八年后老子还干盗猎,到时估计你也是大队长了,到时候你可千万要放老弟一马呀!” “我估计你投胎成人的概率是不大了,很有可能会变成二师兄啊!"秦卫山讥笑着说道。 于宗源的怒火顿时染了起来,但考虑到自己目前所处的境地,他还是又给强行压下了。 秦卫山自己也觉着刚刚那话挺有意思,就连他都有些想笑场,实在是太过滑稽和幽默。 “胖子,我们经过多方的查探,已经通过你的姓名,查出来你户口上的另外一个直系亲属了,到时候等你出院进局子了,可能我们会安排你跟对方见一面。”秦卫山丢下这番话就缓缓起身,佯装出想要往外走的架势,双眸则闪过一抹精光,这其实就是讯问时最常用的技巧——兵不厌诈。 不过,这话也不是完全胡扯,分局一直都没放弃搜寻对方亲属关系的证据,但于宗源本人和花狍盗猎队的所有队友隐瞒关系都非常彻底,压根一点证据都没查探出来,此刻秦卫山这么说纯粹就为了能套话。 当然,秦卫山也不知道两位陪护的警员,是否对于宗源也用过这一招,如果用过了当然是不好用,但如果之前没有用过,配合刚刚秦卫山故意惹怒对方的话语,那绝对会是必杀一击。 果真,于宗源的喉咙动了动,咽下一口唾沫后,突然开口道:“小子,你说啥鬼话呢?” 秦卫山将激动的情绪缓缓压下,果断做出了一个疯狂决定,只见他慢慢转过身体,带着轻笑跟一抹嘲讽,冷声质问道:“你老说自己义薄云天绝不会供出你那些兄弟,现在连自己上了年纪的老母亲都不敢认了吗?” 话音刚落,于宗源此时就好似被雷霆击中一样,浑身不禁一颤,随后嘴唇开始哆嗦起来。 于宗源双眸极为震惊与不可思议,颤抖着嘴唇道:“你们不可能找到俺娘,绝不可能啊!” 秦卫山心里头其实早就乐开了花,因为两次险之又险的豪赌,全部都被他顺利蒙对了。 其实秦卫山说出第一句话后,结合于宗源的自然反应,基本就能确定对方有直系亲属存在。但秦卫山并不清楚对方的直系亲属是其父亲还是母亲,亦或者是子女?不过,后边又联想起对方一直在奋力干盗猎,秦卫山大胆将子女关系进行排除,排除掉子女后,自然就只剩下父母了。 当然,秦卫山也清楚,如果没前期那至关重要的投胎嘲讽,这一切条件也都不会成立。 “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还打算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责?”秦卫山冷声质问道。 于宗源深吸一口气,心脏狂跳不止,他有些担忧低声问道:“俺妈她目前怎么样了?” “她都一把年纪了还能怎样?自然是哭了个梨花带雨,更不信你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她说就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盗猎者,这会让她抬不起头做人!”秦卫山继续说道。 “俺会死吗?”于宗源像接受现实那般看向秦卫山,继而追问道:“国家会替俺养她?” “你这问题还真是有够搞笑,你违反了国家的法律法规,还想着被审判后国家能赡养你的老母亲,你这人的脸皮子咋这么大呢?”秦卫山慢慢走向于宗源那边,嘴上的话自然也没停下。 “可俺该怎么做呀?”此时的于宗源总算是怕了,他极度迷茫地看向秦卫山发问道。 “你问我你该怎么做,其实答案早就摆在你眼前了,将你知道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争取宽大处理,不然你就等着挨枪子吧,也别指望你那些好兄弟会照顾你老母亲了!”秦卫山义正严词提醒道。 于宗源懊悔地摇了摇头,开口提出要求道:“俺要见老娘,等俺见到了她,俺什么都说。” 秦卫山知道于宗源内心的防线松动了,自然是狂喜不已,但表情上却看不出来丝毫变化。 秦卫山思索片刻之后,直接转身离去,特意丢下一句:“早点出院自然能看到你母亲。” 随后,秦卫山直接将面前病房的门给打开,一个侧身消失在了于宗源的视线范围之内。 秦卫山走出病房后,冲两名警员笑道:“两位兄弟,我先撤了哈,有事要跟王队汇报。” 两名警员看到情绪激动的秦卫山都有些懵逼,他们在脑海中想出了无数个对方情绪激动的原因,但最后只能选择一个最不愿意相信的原因。 “秦警官,你从他嘴里套出来话了?”警员虎子有些不可思议发问道。 “对,我运气比较好哈,成功套出来了。”秦卫山点点头如实回答道道。 随后,秦卫山将之前病房里的事都讲了一遍,他也顾忌对方在话语交涉之中会露馅。 当两名警员听完秦卫山的讲述后,顿时将其奉为神人,虎子更竖起了大拇指表达震惊。 秦卫山讲完就转身离去,警员小海则开口道:“虎子,你看我没说错吧,秦警官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海,你说我咋就没想到他这一招呢,要不然立功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虎子脸上写满了懊悔之色,显然他觉着自己如果想到了这招兵不厌诈,也同样能从于宗源的嘴里套出重要线索。 第34章 目标人物,授予仪式 “我觉着干啥都是靠命,更何况秦卫山没这么做之前,你和我也没想到这一招呀。”警员小海对这事持乐观态度,其实这话倒真没说错,因为任何事都是这种模式和套路,没做之前自然都想不到,当事儿被人给意外完成了,铁定会有人感到遗憾和失落。 虎子听罢叹了口气,片刻之后说道:“等会于宗源吃完了饭,我要不也去试试套话,碰下运气哈。” 警员小海却使劲摇摇头,苦口婆心劝说道:“虎子,你这可不能硬上,首先你不知道秦卫山进病房后具体跟于宗源说了什么,所以还是不要乱尝试了,如果导致一些突发情况出现,到时候你可就是帮倒忙了,现在只需守好于宗源就行,别的事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 “唉,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那我也只能先放放了。”虎子又扭头看了一眼病房之内的于宗源,或许此刻对方在他眼中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犯人了,而是一个能让自己立功的重要人物。 毕竟,秦卫山在来的时候讲过了,只要能从对方口中撬出一点线索,也算是有立功表现! 虽说在警队内立功的机会并不少,就算一些警员能在岗位上尽职尽责,即使没有重大立功表现也同样有机会被授予二等功,但在他们眼下的这个年龄段,想立一个二等功还是不太容易。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吧,比如小王和小李是同期的警校学员,二人一直都十分用功,但二十年后,可能小王仅仅还是一个科级警员,但小李已经成了处级甚至厅级,这就与两个不同个体的机遇成正相关。所以从警初期能拿下一个二等功,就要甩没有二等功的警员很多条街了。 “我已经看到有一颗耀眼警星要缓缓升起了,就像当年的王队和林森前辈那样。”小海警员又感慨了一下,同时也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时常跟秦卫山保持联系,至少关系层面要搞到位。 秦卫山离开病房之后,一路小跑着到了警车上,今天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大好日子。尤其是对于秦卫山和林念来说,则更让二人终生难忘,林念将正式继承自己父亲的警号,成为重生的林森。 当然,秦卫山也会被授予警号跟警官证,真正成为一位人民警官,而他不久前更是在花袍盗猎队唯一一个落网的成员于宗源口中挖出了重要线索,可谓无意间打开了案子的新突破口。 秦卫山将电话内联系人的列表打开,很激动且兴奋地拨通了王守林的电话,分局的王守林正在被大队内一位负责下午警号授予仪式,以及林森警号重启仪式的警员,报告主要内容跟关键流程。当秦卫山的电话打进来时,王守林不由眉毛一挑,随后左眼皮开始狂跳个不停。 王守林咽下一口口水,内心不自主开始激动,仿佛已经预示到了于宗源那边有所松动。 随后,王守林的右手轻轻挥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警员敬了一个礼,随后就转身离去。 王守林将电话接通,秦卫山在电话那头激动宣布道:“师父,我从于宗源那套出来话了!” “嗯?”王守林将激动的心情给强行压下,声线有些颤抖追问道:“你套出来什么了?” “那个于宗源其实还有一个老母亲,而且他还十分关心自己的老母亲,所以对方跟我许诺了,只要能见到他母亲,什么东西都愿意说,这是他开口提出的唯一条件!”秦卫山迅速答复道。 王守林果断挥舞了一下右拳,很慷慨激昂道:“卫山,你小子可以,你是咋套出来的?” “师父,我其实也是猜测跟赌一把,反正还是用了一招兵不厌诈,绞尽脑汁往死里忽悠对方呗,结果还真让我歪打正着了!您当时是没亲眼瞧见,那胖子被忽悠晕了,我当时差点儿没憋住笑场!”秦卫山笑着解释了一下。 “卫山,你立大功了呀,等案件全面侦破,我亲自给你请功去!”王守林主动赞扬道。 “这都是我从警应尽的本分,咱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啊!”秦卫山非常谦虚地笑着道。 “你小子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了快回局里来吧,我把相关的同事也一起叫过来,你跟他们讲讲后边要咋整,然后就去大队里等待授予警号吧,今晚可是你的大日子!”王守林冲电话那头安排道。 “行,我估计一会就赶回来了。”秦卫山爽朗一笑,随后就挂断了电话,继续驾车前行。 王守林坐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越想越觉着自己收秦卫山为弟子,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其实王守林的收徒标准,不仅仅要拥有学步法追踪天赋,同时还要拥有一个灵活的头脑。 只有拥有一个灵活的头脑后,才能够在复杂的地形跟林子里搜索到关键线索,只有拥有那种举一反三的思想,才能不停挖掘到有用信息。而在灵活头脑的背后,更是要有敢想敢做的那种魄力,如果一个人只会想而不会做,最终迎来的依旧会是失败。 王守林主动联系了分局内部分成员的电话,很快那些警员们就来到了大队长的办公室。 所有成员都一脸疑惑之色看向王守林,实在看不懂要来此干什么事,感觉有点太过事发突然。因为之前在贝尔湖附近的草原内发现过尸体后,相关的线索就已经完全断了,可谓案件已经走入了死胡同里。 “于宗源开口了。”王守林匆匆扫过面前神色疑惑地警员们,主动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随后,其中一个警员的反应特别大,一脸不可思议之色追问道:“您说于宗源开口了?” 这位警员的反应大是因为他跟王守林去过医院,于宗源当时的烂态度让人印象极深。 到底是谁撬开了他的嘴?在得知于宗源开口后,这是浮现于众警脑海中最大的问题。 王守林也不打算为众警解惑,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然后自顾自开始喝起了茶来。 “王队,于宗源说了啥线索?他愿意配合我们警方工作?”方才那名警员再次追问。 “报告!”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音色低沉但又极其具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只见一位身着警装常服,看起来格外英俊帅气的警员出现在了,让在场的警员齐齐回头侧目看向对方,在看到对方的那个瞬间,少部分人眼神之中都闪过了明悟之色,暗自揣摩于宗源开口多半和这个新警有关。 “卫山从于宗源的口中撬出线索了,具体详情要问这小子哈。”王守林颇为骄傲的介绍道。 随后,秦卫山便将病房里的套话过程讲了一遍,警员们听后都觉着秦卫山够果决和机智。 当然,如果纯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或许对方这样操作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但是如果你身临其境自己去亲身操作,那难度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尺寸跟节奏的拿捏把握,以及该啥时抛出钩子,这些因素都会影响最终结果。 如果那番用来激怒对方的话没起效,还有说出已经找到对方母亲的定论没及时抛出,外带秦卫山的演技很差劲儿,或者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么他将拿不到任何线索,还会让于宗源更加的忌惮警方,继续死扛着什么东西都不说。 “诸位,套话过程听完了,你们有啥想法不?”王守林抬眼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警员。 “王队,秦警官真是年少有为,名师出高徒啊!”一个看起来有些市侩的警员立刻捧道。 王守林一听脸上就有点不太好看,但内心也稍微有些小受用,毕竟秦卫山确实是他的徒弟,缓缓摇摇头再次重复道:“我刚才那话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们对这件事儿有啥想法?” “于宗源有直系亲属,这样的话排查范围就会大范围缩小,连带着对方的年龄跟身处环境都有了大概了解。”一位看起来年纪较大的警员捏着下巴分析,最终他又丢出一句,“我有信心在一周之内找到对方,只要对方还没有离开本市就行!” “非常好,有你这句承诺我就放心多了。”王守林满意点了点头,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继而轻轻拍拍手补充道,“那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诸位忙工作了,这段时间大家辛苦扩大调查范围,务必要尽快找出目标人物!” 而后众警又是一阵寒暄,才陆续离开办公室,不少警员在离开前都多看了几眼秦卫山。 所有警员都离开后,王守林笑着看向了秦卫山说道:“卫山,晚上想吃啥?我私人请你!” “没事儿,这些都是我应尽的本分!”秦卫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非常谦虚回答道。 “火锅你喜欢吃不?”王守林一向不爱磨磨唧唧,就直接开口点了一个方向来发问。 “很喜欢。”秦卫山点头如捣蒜那般回答道,因为他骨子里确实是资深的火锅爱好者。 “好,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等到时候警号授予仪式和重启警号全部结束,我亲自带着你和小念出去吃火锅。”王守林说完又特意补了一句,“时间如果还允许的话,吃完火锅我们就动身去纸条上的地址探查一下。” “行,那我就先撤了哈!”秦卫山说着就主动冲王守林抬手敬礼道。 “好!”王守林面带笑意点点头,然后挥手示意秦卫山可以先撤了。 随后,秦卫山就离开了王守林的办公室,直接向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半小时之后,正在刷短视频放松的秦卫山接到了授予通知,站在警容镜前仔细整理好警容,就迈着标准的齐步,向着分局的正厅那边走去。 正厅内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年轻警员,这些警员很多都是同期毕业才入职不久的新人,通过这一段时间成功找到了各自的责任警官,还很快就熟悉了各自的工作内容,上岗实践也有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秦卫山能清晰感受到身边警员投来的羡慕眼神,同期的警员里他近期可谓大出风头。 当然,除了秦卫山这个分局新星之外,还有身为烈士之后的林念,同样亦特别惹人注目。 秦卫山望着干练飒爽的林念,快步走到对方跟前,带着笑意主动打了个招呼道:“小念。” “秦哥,恭喜你,我听闻你今天立大功了啊!”林眨巴眨巴眼睛,用很可爱的口吻调侃道。 “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罢了。”秦卫山谦虚摆手,继而发问,“小念,你现在紧张吗?” 林念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说实话,我是有点小紧张,毕竟事关我父亲。” “你别紧张,今天是个好日子。”秦卫山略含深意提醒道,“一会儿你可是全场的主角!”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林念为了能缓解自己的紧张,就主动站到了秦卫山的身边。 不出一会儿,一些有资历的警官也出现在了,这些老警途径一部分新警员的面前时,都压低声线进行鼓励。而新警员们,也都报以认真和尊敬的笑意,气氛一时间可谓高度和谐愉悦。这种氛围又持续了好几分钟,授予警号仪式在一众警员的紧张和期待之中正式开启了。 只见王守林身穿着常服警装,头上还戴了一顶大檐帽,精神地出现到了所有警员面前。 王守林齐步立定后,认真敬了一个礼,礼毕将手放下,随后朗声说道:“诸位下午好啊!” 所有警员都认真鼓起掌来,顿时间整个正厅响起了巨大的掌声,场面可以说是非常热闹。 “鄙人很荣幸能够担任此次警号授予仪式的总负责人,同时我也代表分局领导欢迎你们加入,正式成为分局的一份子,从此就要为反盗猎跟守卫山林出一份力,只要那些盗猎者和破坏大自然的坏家伙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能松懈,森警的使命与责任就是要与盗猎者不死不休!”王守林慷慨激昂地讲出了这么一番话来,显然是为了让新警们都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森警真正要肩负的东西。 第34章 目标人物,授予仪式 “我觉着干啥都是靠命,更何况秦卫山没这么做之前,你和我也没想到这一招呀。”警员小海对这事持乐观态度,其实这话倒真没说错,因为任何事都是这种模式和套路,没做之前自然都想不到,当事儿被人给意外完成了,铁定会有人感到遗憾和失落。 虎子听罢叹了口气,片刻之后说道:“等会于宗源吃完了饭,我要不也去试试套话,碰下运气哈。” 警员小海却使劲摇摇头,苦口婆心劝说道:“虎子,你这可不能硬上,首先你不知道秦卫山进病房后具体跟于宗源说了什么,所以还是不要乱尝试了,如果导致一些突发情况出现,到时候你可就是帮倒忙了,现在只需守好于宗源就行,别的事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 “唉,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如此,那我也只能先放放了。”虎子又扭头看了一眼病房之内的于宗源,或许此刻对方在他眼中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犯人了,而是一个能让自己立功的重要人物。 毕竟,秦卫山在来的时候讲过了,只要能从对方口中撬出一点线索,也算是有立功表现! 虽说在警队内立功的机会并不少,就算一些警员能在岗位上尽职尽责,即使没有重大立功表现也同样有机会被授予二等功,但在他们眼下的这个年龄段,想立一个二等功还是不太容易。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吧,比如小王和小李是同期的警校学员,二人一直都十分用功,但二十年后,可能小王仅仅还是一个科级警员,但小李已经成了处级甚至厅级,这就与两个不同个体的机遇成正相关。所以从警初期能拿下一个二等功,就要甩没有二等功的警员很多条街了。 “我已经看到有一颗耀眼警星要缓缓升起了,就像当年的王队和林森前辈那样。”小海警员又感慨了一下,同时也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时常跟秦卫山保持联系,至少关系层面要搞到位。 秦卫山离开病房之后,一路小跑着到了警车上,今天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大好日子。尤其是对于秦卫山和林念来说,则更让二人终生难忘,林念将正式继承自己父亲的警号,成为重生的林森。 当然,秦卫山也会被授予警号跟警官证,真正成为一位人民警官,而他不久前更是在花袍盗猎队唯一一个落网的成员于宗源口中挖出了重要线索,可谓无意间打开了案子的新突破口。 秦卫山将电话内联系人的列表打开,很激动且兴奋地拨通了王守林的电话,分局的王守林正在被大队内一位负责下午警号授予仪式,以及林森警号重启仪式的警员,报告主要内容跟关键流程。当秦卫山的电话打进来时,王守林不由眉毛一挑,随后左眼皮开始狂跳个不停。 王守林咽下一口口水,内心不自主开始激动,仿佛已经预示到了于宗源那边有所松动。 随后,王守林的右手轻轻挥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警员敬了一个礼,随后就转身离去。 王守林将电话接通,秦卫山在电话那头激动宣布道:“师父,我从于宗源那套出来话了!” “嗯?”王守林将激动的心情给强行压下,声线有些颤抖追问道:“你套出来什么了?” “那个于宗源其实还有一个老母亲,而且他还十分关心自己的老母亲,所以对方跟我许诺了,只要能见到他母亲,什么东西都愿意说,这是他开口提出的唯一条件!”秦卫山迅速答复道。 王守林果断挥舞了一下右拳,很慷慨激昂道:“卫山,你小子可以,你是咋套出来的?” “师父,我其实也是猜测跟赌一把,反正还是用了一招兵不厌诈,绞尽脑汁往死里忽悠对方呗,结果还真让我歪打正着了!您当时是没亲眼瞧见,那胖子被忽悠晕了,我当时差点儿没憋住笑场!”秦卫山笑着解释了一下。 “卫山,你立大功了呀,等案件全面侦破,我亲自给你请功去!”王守林主动赞扬道。 “这都是我从警应尽的本分,咱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啊!”秦卫山非常谦虚地笑着道。 “你小子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行了快回局里来吧,我把相关的同事也一起叫过来,你跟他们讲讲后边要咋整,然后就去大队里等待授予警号吧,今晚可是你的大日子!”王守林冲电话那头安排道。 “行,我估计一会就赶回来了。”秦卫山爽朗一笑,随后就挂断了电话,继续驾车前行。 王守林坐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越想越觉着自己收秦卫山为弟子,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其实王守林的收徒标准,不仅仅要拥有学步法追踪天赋,同时还要拥有一个灵活的头脑。 只有拥有一个灵活的头脑后,才能够在复杂的地形跟林子里搜索到关键线索,只有拥有那种举一反三的思想,才能不停挖掘到有用信息。而在灵活头脑的背后,更是要有敢想敢做的那种魄力,如果一个人只会想而不会做,最终迎来的依旧会是失败。 王守林主动联系了分局内部分成员的电话,很快那些警员们就来到了大队长的办公室。 所有成员都一脸疑惑之色看向王守林,实在看不懂要来此干什么事,感觉有点太过事发突然。因为之前在贝尔湖附近的草原内发现过尸体后,相关的线索就已经完全断了,可谓案件已经走入了死胡同里。 “于宗源开口了。”王守林匆匆扫过面前神色疑惑地警员们,主动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随后,其中一个警员的反应特别大,一脸不可思议之色追问道:“您说于宗源开口了?” 这位警员的反应大是因为他跟王守林去过医院,于宗源当时的烂态度让人印象极深。 到底是谁撬开了他的嘴?在得知于宗源开口后,这是浮现于众警脑海中最大的问题。 王守林也不打算为众警解惑,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然后自顾自开始喝起了茶来。 “王队,于宗源说了啥线索?他愿意配合我们警方工作?”方才那名警员再次追问。 “报告!”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音色低沉但又极其具有磁性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只见一位身着警装常服,看起来格外英俊帅气的警员出现在了,让在场的警员齐齐回头侧目看向对方,在看到对方的那个瞬间,少部分人眼神之中都闪过了明悟之色,暗自揣摩于宗源开口多半和这个新警有关。 “卫山从于宗源的口中撬出线索了,具体详情要问这小子哈。”王守林颇为骄傲的介绍道。 随后,秦卫山便将病房里的套话过程讲了一遍,警员们听后都觉着秦卫山够果决和机智。 当然,如果纯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或许对方这样操作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但是如果你身临其境自己去亲身操作,那难度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尤其是尺寸跟节奏的拿捏把握,以及该啥时抛出钩子,这些因素都会影响最终结果。 如果那番用来激怒对方的话没起效,还有说出已经找到对方母亲的定论没及时抛出,外带秦卫山的演技很差劲儿,或者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么他将拿不到任何线索,还会让于宗源更加的忌惮警方,继续死扛着什么东西都不说。 “诸位,套话过程听完了,你们有啥想法不?”王守林抬眼又扫视了一圈在场的警员。 “王队,秦警官真是年少有为,名师出高徒啊!”一个看起来有些市侩的警员立刻捧道。 王守林一听脸上就有点不太好看,但内心也稍微有些小受用,毕竟秦卫山确实是他的徒弟,缓缓摇摇头再次重复道:“我刚才那话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们对这件事儿有啥想法?” “于宗源有直系亲属,这样的话排查范围就会大范围缩小,连带着对方的年龄跟身处环境都有了大概了解。”一位看起来年纪较大的警员捏着下巴分析,最终他又丢出一句,“我有信心在一周之内找到对方,只要对方还没有离开本市就行!” “非常好,有你这句承诺我就放心多了。”王守林满意点了点头,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继而轻轻拍拍手补充道,“那既然如此,就不打扰诸位忙工作了,这段时间大家辛苦扩大调查范围,务必要尽快找出目标人物!” 而后众警又是一阵寒暄,才陆续离开办公室,不少警员在离开前都多看了几眼秦卫山。 所有警员都离开后,王守林笑着看向了秦卫山说道:“卫山,晚上想吃啥?我私人请你!” “没事儿,这些都是我应尽的本分!”秦卫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非常谦虚回答道。 “火锅你喜欢吃不?”王守林一向不爱磨磨唧唧,就直接开口点了一个方向来发问。 “很喜欢。”秦卫山点头如捣蒜那般回答道,因为他骨子里确实是资深的火锅爱好者。 “好,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等到时候警号授予仪式和重启警号全部结束,我亲自带着你和小念出去吃火锅。”王守林说完又特意补了一句,“时间如果还允许的话,吃完火锅我们就动身去纸条上的地址探查一下。” “行,那我就先撤了哈!”秦卫山说着就主动冲王守林抬手敬礼道。 “好!”王守林面带笑意点点头,然后挥手示意秦卫山可以先撤了。 随后,秦卫山就离开了王守林的办公室,直接向着自己的宿舍方向走去。半小时之后,正在刷短视频放松的秦卫山接到了授予通知,站在警容镜前仔细整理好警容,就迈着标准的齐步,向着分局的正厅那边走去。 正厅内已经聚集了许多的年轻警员,这些警员很多都是同期毕业才入职不久的新人,通过这一段时间成功找到了各自的责任警官,还很快就熟悉了各自的工作内容,上岗实践也有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秦卫山能清晰感受到身边警员投来的羡慕眼神,同期的警员里他近期可谓大出风头。 当然,除了秦卫山这个分局新星之外,还有身为烈士之后的林念,同样亦特别惹人注目。 秦卫山望着干练飒爽的林念,快步走到对方跟前,带着笑意主动打了个招呼道:“小念。” “秦哥,恭喜你,我听闻你今天立大功了啊!”林眨巴眨巴眼睛,用很可爱的口吻调侃道。 “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侥幸罢了。”秦卫山谦虚摆手,继而发问,“小念,你现在紧张吗?” 林念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回答道:“说实话,我是有点小紧张,毕竟事关我父亲。” “你别紧张,今天是个好日子。”秦卫山略含深意提醒道,“一会儿你可是全场的主角!”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林念为了能缓解自己的紧张,就主动站到了秦卫山的身边。 不出一会儿,一些有资历的警官也出现在了,这些老警途径一部分新警员的面前时,都压低声线进行鼓励。而新警员们,也都报以认真和尊敬的笑意,气氛一时间可谓高度和谐愉悦。这种氛围又持续了好几分钟,授予警号仪式在一众警员的紧张和期待之中正式开启了。 只见王守林身穿着常服警装,头上还戴了一顶大檐帽,精神地出现到了所有警员面前。 王守林齐步立定后,认真敬了一个礼,礼毕将手放下,随后朗声说道:“诸位下午好啊!” 所有警员都认真鼓起掌来,顿时间整个正厅响起了巨大的掌声,场面可以说是非常热闹。 “鄙人很荣幸能够担任此次警号授予仪式的总负责人,同时我也代表分局领导欢迎你们加入,正式成为分局的一份子,从此就要为反盗猎跟守卫山林出一份力,只要那些盗猎者和破坏大自然的坏家伙一日不除,我们就一日不能松懈,森警的使命与责任就是要与盗猎者不死不休!”王守林慷慨激昂地讲出了这么一番话来,显然是为了让新警们都明白,到底什么才是森警真正要肩负的东西。 第35章 警魂相传,生生不息 “同志们,警察是一个光荣而又耀眼的职业,而如今你们将正式成为一名森警,希望各位能够不辱使命!”王守林眼下则越说越激动了,他的视线依次扫过面前的一干新警,“希望你们能向分局的老森警那样,坚决用自己的汗水和鲜血扞卫人民的利益,用智慧和胆识去跟盗猎者斗智斗勇。也许在今后的工作中没有鲜花和掌声,但你们要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对党和人民默默奉献,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践行党和人民的重托!” “为此,我希望你们能够殚精竭虑,倾其力,尽其智,展其才,为人民警察事业贡献力量。至此,我初步提几点要求吧,也是我个人对你们的期望,一、对党忠诚;二、精通业务,能文能武;三、博闻强识,服务人民;四、作风过硬,清正廉明;五、强健体魄,不辱使命。只有让自己的身体和内心都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才能真正明白从警本义。” 王守林笑着将演讲稿慢慢折叠,最后放到了怀里,以脱稿模式说道:“最后我要说,你们都是勇敢投身警界的英雄!让真理永存,让邪恶远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践行承诺,诸君定当不负重托。” 雷霆般的掌声顿时响彻全场,所有新警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感慨,也充满了无尽期待。 等王守林的演讲彻底结束后,紧接着走上前去的是森侦大队的政委,这名政委姓李,名许国。秦卫山和林念因为近阶段都跟着王守林出任务因此并不是很了解,但另外那些新警员对这位李政委相当熟悉。 李许国慢慢走到了原本王守林的那个位置,他手里头并没拿任何演讲稿,而是慢慢环视了一圈,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新警,他心中也是万分感慨。人才永远是一群接着一群出现,但却很少有人才愿意将自己的热血青春奉献给森林和大山,奉献给枯燥难耐的森林公安事业。 “同志们好啊!”李许国先是抬手标准的敬了一个礼,随后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同志们,看到你们朝气蓬勃的模样,我内心很是欣慰,也为各位感到自豪,你们其中有警校才毕业不久的天之骄子,也有从地方大学参加公务员考试入警的优秀人才,我想给各位讲述一下我自己的故事。” 说到这里,李许国笑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王守林,才继续往下开口道:“虽然我没有王队那么精彩传奇的从警经历,但我的经历也可以给各位当一个参照,希望诸君以我为方向加倍努力。” “我是京都科技大学的地方毕业生,跟不少大学同学们一样,在大一我一直处于混日子状态,亦如大家常说的那句话,考入大学了就放飞自我了。后来,我遇见了一个能改变我的人,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干警,那位老同志是从辅警提升为警察,过程特别不容易,但是一直都没有遗忘加入公安队伍的初心,也是因为与他相识后,让我坚定了自己的从警信念。” 李许国讲着又挥了挥手道:“那时我恰好正读大四,然后参加公务员考试,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我老乡的公安局,在那里工作了五年,我认识了许许多多优秀的人,后来我认识了一位大家耳熟能详的人,他的名字想必大家不会忘记,就是咱们分局原来的老政委林森同志。” 当李许国提到林森的名字时,几乎所有警员都默默地低下了头进行哀悼,这个名字分局的警员永远都不会遗忘,也将一直是一块无形丰碑,同样也会是后辈们学习的榜样,英雄值得所有警员敬重。 “在林森同志的帮助之下,我调换了工作,成功加入咱们分局,一直工作到现在,在工作和生活之中,我一直没有遗忘前辈们教导过我的东西,当一个警察,不要怕牺牲和流血,因为你们要保护的不止是小家,更是广大的人民群众,怕死就不要当警察!” “你们将成为法律的坚定扞卫者,你们未来也会变成群众眼里的大英雄!”李许国颇为激动地说道:“放飞你们的翅膀,去当一名敢于和罪犯斗争的强者吧!我们要与罪恶势力对抗到底!”李许国讲完也敬了一个礼,然后才慢慢走下台去。 随后,分局的局长,党委书记也进行了简短的演讲,虽然演讲内容相较于王守林和李许国二人并没有太过激励,提出来的都是要求和期望,但依旧让才入警的新警员们感受到了无比的热血。 很快,演讲内容结束,在局长,王守林,李许国的带领下,老干警们手拿警衔肩章,领花,警号等物品慢慢地走到了所有警员的面前,为相关的警员一一亲自佩戴上。 当然,这其中有一名警员没参加入警仪式,正是双手已经可以捏出汗,极为紧张的林念。 而在秦卫山面前的就是王守林,此时正满脸带笑为他更换警衔,还下发了正式的警号。 秦卫山低头望着胸前佩戴的“”这一串警号数字,面色激昂自豪,他清楚从这一刻开始,这一串数字将代表着他的身份。直到授予警号仪式结束后,所有警员面向升起的国旗和党旗,进行了庄严的宣誓。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扞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宣誓的吼声犹如九天狂龙,将天边的云彩震得微微颤颤,远处森林偶尔也会发出动物的回叫声音,仿佛也是在为这群入警的新同志表示敬贺。烈阳的照耀下,温度依旧非常高,但是这温度高不过所有警员此刻激动的内心。直到宣誓结束,所有的警员分散开来,但都没人轻易先行离开。 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件更重要且更隆重的事,那就是林森前辈的警号要被正式重启了! 只见两名警员拿着一块极长的条幅慢慢走了出来,而且条幅上清晰写着一串大字——江辽省延边森林公安分局警号重启仪式。林念抬手擦掉脑门上的汗水,慢慢走到了正厅中央,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只见局内所有警官都用鼓励的眼神看向他,同时这些鼓励的眼神外,还藏着深深的复杂。 林森没有去世之前,如果说王守林是分局的一把利刃,那么林森就是公认的定海神针。 林森是一名老森侦警察了,自然也经常充当着一位兄长的身份,在场的所有警官们几乎都接受过林森的帮助,而看见林森的警号即将被继承,这些警员的内心其实最多感慨。很快,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警号重启仪式,在众警瞩目之下开始了。那位负责摄影的警官一会儿拍两张林念的照片,一会儿又拍两张局长,王守林,李许国的照片,这也使林念更加激动了。 突然之间,林念想起了那天梦境之中的父亲,想起父亲跟自己讲述过的话,想起父亲曾吩咐下来的事情,她瞬间便冷静下来,开始默默为自己打气道:“林念,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 “有一种岁月让人难忘,有一种精神叫警魂相传。有一种纪念叫唤醒记忆,有一种激活叫触动灵魂。”李许国望着默默站立的林念特别感慨,“警界则有一种特别仪式,叫警号重启。” 很快,所有的警员再次重聚到一起,面对国旗站军姿。只不过,刚刚的主角是他们,而此刻的主角只有一个人——林念。重启警号的仪式,在众警的期盼之下,慢慢开始了。负责主持警号重启仪式的是大队政委李许国,李许国抬眼望着一众警员,叹出了一口气,或许是想起牺牲的林森感到悲痛,亦或者是看到了此刻的林念为其而自豪。 “尊敬的各位领导,警官同志们,很荣幸今天召开警号重启大会,林森同志,2014年6月1日因公殉职,2015年6月15日被公安部追授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警号予以封存。江辽省公安局党委对林森同志的遗属高度关心、关注。林森同志的长女林念2015年考入公安院校,并于今年毕业入警,在其女申报重启警号后,决定重启林森同志警号配属林念同志。局党委研究后呈报江辽省延边森林公安局总局政治部,相关负责人当即批示同意,并叮嘱要举行重启警号仪式,以强化英模子女入警仪式感、程序感,激励林念同志牢记并传承父辈英模红色基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砥砺前行。” “林念!”李许国突然猛一声吼道,连带着神情比之前也严肃了许多倍。 “到!”林念挺胸右腿向前猛踢出一个正步,以标准的齐步,慢慢走到了李许国面前。 李许国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后,林念则很自然抬手回礼,很快二人就互相敬礼完毕了。 “全体都有,向烈士林森同志,敬礼!”也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远处的一名警官,以标准的礼步,手握一张黑白的照片,慢慢走到了林念的面前。所有的警员一同向着林森的遗像敬礼,而林念在看见父亲的照片后,就无法控制激动与悲痛的内心了,眼眶也逐渐变湿润起来。 林念缓缓举起右拳,铿锵有力地说道:“老爸,您看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我现在穿着曾经和您一样的衣服,做着曾经和您一样的事,在您工作过的地方工作,在您吃饭的地方吃饭。我就是您,却也不是您。但是我非常清楚一点,我就是您生命的延续。今生能当您的女儿,我深感骄傲,我正在完成您未尽的使命!” 林念说完这一席话后,于心中默默念道:“老爹,您生前还没有抓光的花狍盗猎队,我会帮您抓,您生前还没有完成的任务,女儿也帮您完成,女儿现在还没有完全的资格去见您,等花狍盗猎队全部落网,女儿拿这份大礼亲自去祭奠您!” 在听到林念对林森讲述的誓言后,几乎所有警员都有些泪目,警察就是这样的一个职业。 许多人脑海中都自动浮现出十六个字——誓言有声,草原作证。忠魂不泯,英灵犹在。 时隔5年之久,英雄的女儿会继续谱写新征程,同样也会谱写属于她自己的辉煌。 成为英雄的路途很是艰难,可林念已经在这一条路上,迈出了属于她最关键的一步。 当年选择封存是为了铭记,如今重启则为传承,一个警号两代人,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李许国轻轻一笑,看向了远处的王守林,只不过一直以来以笑容面对林念的王守林这一刻却极其严肃,他双手捧着警衔肩章,领花,以及银光闪闪的警号,认真而又专注的走到了林念面前。 王守林亲自将警衔,领花为其佩戴后,又默默将那银色的警号,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缓缓佩戴到了林念的胸前,然后红着眼眶笑道:“你给我记住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小念,以后你要以你父亲要求他的准则要求你自己,你要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大英雄,成为一位勇敢的森警!” “是,绝不辜负您的期望!”林念双目通红回复道,她知道自己要背负着的是什么。 王守林抬手轻轻拍了拍林念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他的内心一时间可谓五味陈杂。 而林念也在这一刻,一个四十五度向左转,再度面向飘扬的五星红旗,缓缓举起自己的右胳膊,深吸一大气认真开口道:“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扞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林念的宣誓声虽然没有刚刚入警的警员们那般嗓音响亮,但是其一人气势却完全不输。 在这温热的天气下,站立于众警之前的林念就仿佛一位孤行者,骄傲自信,认真且严肃。 而在当年林念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林森当年也站过。与此刻的林念一模一样,那时的林森同样是这般激动,同样是这般骄傲自信,也同样是这般立下了从警誓言,最终却壮烈牺牲在了反盗猎一线上。 第35章 警魂相传,生生不息 “同志们,警察是一个光荣而又耀眼的职业,而如今你们将正式成为一名森警,希望各位能够不辱使命!”王守林眼下则越说越激动了,他的视线依次扫过面前的一干新警,“希望你们能向分局的老森警那样,坚决用自己的汗水和鲜血扞卫人民的利益,用智慧和胆识去跟盗猎者斗智斗勇。也许在今后的工作中没有鲜花和掌声,但你们要怀着一颗赤子之心,对党和人民默默奉献,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践行党和人民的重托!” “为此,我希望你们能够殚精竭虑,倾其力,尽其智,展其才,为人民警察事业贡献力量。至此,我初步提几点要求吧,也是我个人对你们的期望,一、对党忠诚;二、精通业务,能文能武;三、博闻强识,服务人民;四、作风过硬,清正廉明;五、强健体魄,不辱使命。只有让自己的身体和内心都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才能真正明白从警本义。” 王守林笑着将演讲稿慢慢折叠,最后放到了怀里,以脱稿模式说道:“最后我要说,你们都是勇敢投身警界的英雄!让真理永存,让邪恶远去,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践行承诺,诸君定当不负重托。” 雷霆般的掌声顿时响彻全场,所有新警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感慨,也充满了无尽期待。 等王守林的演讲彻底结束后,紧接着走上前去的是森侦大队的政委,这名政委姓李,名许国。秦卫山和林念因为近阶段都跟着王守林出任务因此并不是很了解,但另外那些新警员对这位李政委相当熟悉。 李许国慢慢走到了原本王守林的那个位置,他手里头并没拿任何演讲稿,而是慢慢环视了一圈,看着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新警,他心中也是万分感慨。人才永远是一群接着一群出现,但却很少有人才愿意将自己的热血青春奉献给森林和大山,奉献给枯燥难耐的森林公安事业。 “同志们好啊!”李许国先是抬手标准的敬了一个礼,随后嘴角带着笑意说道:“同志们,看到你们朝气蓬勃的模样,我内心很是欣慰,也为各位感到自豪,你们其中有警校才毕业不久的天之骄子,也有从地方大学参加公务员考试入警的优秀人才,我想给各位讲述一下我自己的故事。” 说到这里,李许国笑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王守林,才继续往下开口道:“虽然我没有王队那么精彩传奇的从警经历,但我的经历也可以给各位当一个参照,希望诸君以我为方向加倍努力。” “我是京都科技大学的地方毕业生,跟不少大学同学们一样,在大一我一直处于混日子状态,亦如大家常说的那句话,考入大学了就放飞自我了。后来,我遇见了一个能改变我的人,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干警,那位老同志是从辅警提升为警察,过程特别不容易,但是一直都没有遗忘加入公安队伍的初心,也是因为与他相识后,让我坚定了自己的从警信念。” 李许国讲着又挥了挥手道:“那时我恰好正读大四,然后参加公务员考试,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我老乡的公安局,在那里工作了五年,我认识了许许多多优秀的人,后来我认识了一位大家耳熟能详的人,他的名字想必大家不会忘记,就是咱们分局原来的老政委林森同志。” 当李许国提到林森的名字时,几乎所有警员都默默地低下了头进行哀悼,这个名字分局的警员永远都不会遗忘,也将一直是一块无形丰碑,同样也会是后辈们学习的榜样,英雄值得所有警员敬重。 “在林森同志的帮助之下,我调换了工作,成功加入咱们分局,一直工作到现在,在工作和生活之中,我一直没有遗忘前辈们教导过我的东西,当一个警察,不要怕牺牲和流血,因为你们要保护的不止是小家,更是广大的人民群众,怕死就不要当警察!” “你们将成为法律的坚定扞卫者,你们未来也会变成群众眼里的大英雄!”李许国颇为激动地说道:“放飞你们的翅膀,去当一名敢于和罪犯斗争的强者吧!我们要与罪恶势力对抗到底!”李许国讲完也敬了一个礼,然后才慢慢走下台去。 随后,分局的局长,党委书记也进行了简短的演讲,虽然演讲内容相较于王守林和李许国二人并没有太过激励,提出来的都是要求和期望,但依旧让才入警的新警员们感受到了无比的热血。 很快,演讲内容结束,在局长,王守林,李许国的带领下,老干警们手拿警衔肩章,领花,警号等物品慢慢地走到了所有警员的面前,为相关的警员一一亲自佩戴上。 当然,这其中有一名警员没参加入警仪式,正是双手已经可以捏出汗,极为紧张的林念。 而在秦卫山面前的就是王守林,此时正满脸带笑为他更换警衔,还下发了正式的警号。 秦卫山低头望着胸前佩戴的“”这一串警号数字,面色激昂自豪,他清楚从这一刻开始,这一串数字将代表着他的身份。直到授予警号仪式结束后,所有警员面向升起的国旗和党旗,进行了庄严的宣誓。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扞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宣誓的吼声犹如九天狂龙,将天边的云彩震得微微颤颤,远处森林偶尔也会发出动物的回叫声音,仿佛也是在为这群入警的新同志表示敬贺。烈阳的照耀下,温度依旧非常高,但是这温度高不过所有警员此刻激动的内心。直到宣誓结束,所有的警员分散开来,但都没人轻易先行离开。 因为接下来还有一件更重要且更隆重的事,那就是林森前辈的警号要被正式重启了! 只见两名警员拿着一块极长的条幅慢慢走了出来,而且条幅上清晰写着一串大字——江辽省延边森林公安分局警号重启仪式。林念抬手擦掉脑门上的汗水,慢慢走到了正厅中央,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只见局内所有警官都用鼓励的眼神看向他,同时这些鼓励的眼神外,还藏着深深的复杂。 林森没有去世之前,如果说王守林是分局的一把利刃,那么林森就是公认的定海神针。 林森是一名老森侦警察了,自然也经常充当着一位兄长的身份,在场的所有警官们几乎都接受过林森的帮助,而看见林森的警号即将被继承,这些警员的内心其实最多感慨。很快,千呼万唤始出来的警号重启仪式,在众警瞩目之下开始了。那位负责摄影的警官一会儿拍两张林念的照片,一会儿又拍两张局长,王守林,李许国的照片,这也使林念更加激动了。 突然之间,林念想起了那天梦境之中的父亲,想起父亲跟自己讲述过的话,想起父亲曾吩咐下来的事情,她瞬间便冷静下来,开始默默为自己打气道:“林念,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 “有一种岁月让人难忘,有一种精神叫警魂相传。有一种纪念叫唤醒记忆,有一种激活叫触动灵魂。”李许国望着默默站立的林念特别感慨,“警界则有一种特别仪式,叫警号重启。” 很快,所有的警员再次重聚到一起,面对国旗站军姿。只不过,刚刚的主角是他们,而此刻的主角只有一个人——林念。重启警号的仪式,在众警的期盼之下,慢慢开始了。负责主持警号重启仪式的是大队政委李许国,李许国抬眼望着一众警员,叹出了一口气,或许是想起牺牲的林森感到悲痛,亦或者是看到了此刻的林念为其而自豪。 “尊敬的各位领导,警官同志们,很荣幸今天召开警号重启大会,林森同志,2014年6月1日因公殉职,2015年6月15日被公安部追授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警号予以封存。江辽省公安局党委对林森同志的遗属高度关心、关注。林森同志的长女林念2015年考入公安院校,并于今年毕业入警,在其女申报重启警号后,决定重启林森同志警号配属林念同志。局党委研究后呈报江辽省延边森林公安局总局政治部,相关负责人当即批示同意,并叮嘱要举行重启警号仪式,以强化英模子女入警仪式感、程序感,激励林念同志牢记并传承父辈英模红色基因,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砥砺前行。” “林念!”李许国突然猛一声吼道,连带着神情比之前也严肃了许多倍。 “到!”林念挺胸右腿向前猛踢出一个正步,以标准的齐步,慢慢走到了李许国面前。 李许国敬了一个标准的礼后,林念则很自然抬手回礼,很快二人就互相敬礼完毕了。 “全体都有,向烈士林森同志,敬礼!”也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远处的一名警官,以标准的礼步,手握一张黑白的照片,慢慢走到了林念的面前。所有的警员一同向着林森的遗像敬礼,而林念在看见父亲的照片后,就无法控制激动与悲痛的内心了,眼眶也逐渐变湿润起来。 林念缓缓举起右拳,铿锵有力地说道:“老爸,您看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了,我现在穿着曾经和您一样的衣服,做着曾经和您一样的事,在您工作过的地方工作,在您吃饭的地方吃饭。我就是您,却也不是您。但是我非常清楚一点,我就是您生命的延续。今生能当您的女儿,我深感骄傲,我正在完成您未尽的使命!” 林念说完这一席话后,于心中默默念道:“老爹,您生前还没有抓光的花狍盗猎队,我会帮您抓,您生前还没有完成的任务,女儿也帮您完成,女儿现在还没有完全的资格去见您,等花狍盗猎队全部落网,女儿拿这份大礼亲自去祭奠您!” 在听到林念对林森讲述的誓言后,几乎所有警员都有些泪目,警察就是这样的一个职业。 许多人脑海中都自动浮现出十六个字——誓言有声,草原作证。忠魂不泯,英灵犹在。 时隔5年之久,英雄的女儿会继续谱写新征程,同样也会谱写属于她自己的辉煌。 成为英雄的路途很是艰难,可林念已经在这一条路上,迈出了属于她最关键的一步。 当年选择封存是为了铭记,如今重启则为传承,一个警号两代人,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李许国轻轻一笑,看向了远处的王守林,只不过一直以来以笑容面对林念的王守林这一刻却极其严肃,他双手捧着警衔肩章,领花,以及银光闪闪的警号,认真而又专注的走到了林念面前。 王守林亲自将警衔,领花为其佩戴后,又默默将那银色的警号,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缓缓佩戴到了林念的胸前,然后红着眼眶笑道:“你给我记住了,从此以后,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小念,以后你要以你父亲要求他的准则要求你自己,你要成为像你父亲那样的大英雄,成为一位勇敢的森警!” “是,绝不辜负您的期望!”林念双目通红回复道,她知道自己要背负着的是什么。 王守林抬手轻轻拍了拍林念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他的内心一时间可谓五味陈杂。 而林念也在这一刻,一个四十五度向左转,再度面向飘扬的五星红旗,缓缓举起自己的右胳膊,深吸一大气认真开口道:“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坚决做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矢志不渝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建设者、扞卫者,为维护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而努力奋斗!” 林念的宣誓声虽然没有刚刚入警的警员们那般嗓音响亮,但是其一人气势却完全不输。 在这温热的天气下,站立于众警之前的林念就仿佛一位孤行者,骄傲自信,认真且严肃。 而在当年林念现在所站的这个位置,林森当年也站过。与此刻的林念一模一样,那时的林森同样是这般激动,同样是这般骄傲自信,也同样是这般立下了从警誓言,最终却壮烈牺牲在了反盗猎一线上。 第36章 愧疚渐消,庆功约定 当警号授予以及警号重启仪式结束之后,所有的警员都去往食堂进行饮食,饮食完毕就要继续面对分局一如既往地繁忙工作,正如刚在红旗下所立的那番誓言,将会比以往更加努力。只不过,在前行食堂的一干警员之中,有三个人却意外背道而驰了,正是王守林和他的两位小徒弟,秦卫山和林念身着常服警装很是英气和精神。 “先回去把身上的常服给换了吧,反正现在时间还算比较早,我带你们一起去吃个火锅吧,吃完火锅咱们继续办案子去!”王守林看向一脸振奋的秦卫山和林念,微笑着说出了下一步的安排。 秦卫山和林念都认真点了点头,随后分道去往各自的寝室,准备换衣服外出吃火锅。 秦卫山边走边抚摸左胸前的银色警号,嘴上道:“四年的警校生活,也算圆满完结了啊!” 不过,林念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继承了父亲的警号,对她来说要肩负起更多的责任。 林念也是一个特别要强的人,绝不允许父亲的荣誉在自己手上蒙灰,也不想给父亲丢脸。 “老爹,您生前未完成的使命,女儿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替您完成!”林念再次发誓道。 随后,二人换好了装,王守林还提前把警官证发放了,二人很郑重地将证件放入怀里。 正如身份证对于每一个公民的重要含义,警官证对于秦卫山和林念,意义则更加重大。 不一会儿,一行三人来到分局停车场,由王守林亲自载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赶往火锅店。 四十多分钟后,王守林把车子停在火锅店门外的空车位上,三人才陆续从车上下来步入店内,火锅店内的环境还是很好,虽然比不上一线城市饭店的装修风格,其内只有用餐桌椅跟菜单,但极为朴素的环境反而更能吸引人。因为一般类似这样的饭店,都有着独属于其的故事。 一行人落座后,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端着火锅器皿,缓缓来到王守林面前。 当中年妇人看清王守林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将这份惊讶强行压下。 “好久不见,王小子。”妇人一边摆放火锅用具,一边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 “魏婶,好久不见。”王守林则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是跟这位中年妇人认识。 魏婶同样轻笑着点头,扫视了一圈秦卫山和林念,当她看见林念的时候,眉头为之一皱。 “小丫头,我是不是见过你?”魏婶望着林念有些疑惑,总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魏婶,我想咱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哈。”林念略尴尬地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有见过对方。 “魏婶,她叫林念,您其实见过她父亲,所以才会瞅着眼熟。”王守林主动开口解惑道。 “等一下,你说她是林小子的女儿?”魏婶嘴角也微翘了起来追问道。 “没错,魏婶。”王守林肯定地回复道,他并不想去隐藏林念的身份。 “唉。”魏婶轻轻摇了摇头,片刻后又感慨道:“真好,林小子家孩子都这么大了。” 怎料魏婶的话音刚落,整个火锅店内,就突然陷入到了无声的寂静状态。而这之中表情最无奈的莫过于秦卫山,他一会儿抬头看看王守林,一会儿又看看林念,最后又偷瞄选择性将自己无视的魏婶,一直都没机会开口说话。 “王小子,还跟以前一样照旧呗?”良久之后,魏婶回过神来看向王守林发问道。 “魏婶您还没忘记几年前我们常点的菜品?”王守林倒是有些惊讶,笑着反问道。 “我一直都没忘,别看现在年纪大了,可记性还好着呢。”魏婶很肯定地点头回答道。 “那麻烦您了魏婶,反正还是一切照老规矩办。”王守林微微一笑,很客气地回应道。 “希望以后你能多带人来,麻烦麻烦我这个老太婆。”魏婶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回到了后厨那边开始准备菜品。而这个时候,林念一脸疑惑之色轻声追问道:“王叔,这个魏婶是什么情况呀?” 王守林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讲述起了他跟这个火锅店的故事。这与今天他带林念秦卫山在警号授予结束后一样,很多年前,当他跟林森被授予警号跟警官证后,兄弟俩也选择了外出庆祝,而当年二人选择的庆祝地点,同样就是这家火锅店。 二人跟火锅店结缘之后,几乎每一次出任务结束,王守林和林森都会来这大吃大喝,算是固定仪式了。 当然,老板娘魏婶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三十多岁就死了丈夫,为了能养大孩子,才决定独自出来开店。东北人的性格直爽,也都愿意来魏婶店里支持生意,这也与魏婶的用心经营分不开,她总是能够记住每一个客人喜欢的菜品。随后,这家火锅店庆祝任务,就成为了王守林和林森的日常据点。 可后来的情况都全变了,自打五年前林森去世,王守林就完全隔绝了自己,除了局里的工作和打击盗猎者外,别的事他都不太怎么关心,五年内除了必要的外出饮食,他几乎没有接触同事之外的任何人。 王守林内心其实也很清楚,他是怕看到自己和林森曾经相处过的地方,而触景生情伤心。 王守林之所以在今日带秦卫山跟林念,一同来到这家火锅店,或许也是代表他那一直愧疚的内心,在与林念跟秦卫山的接触之下,以及花狍盗猎队徐徐浮出水面,而缓缓开始逐渐释然了。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林念和秦卫山的到来,而慢慢感化了王守林那愧疚的内心。 不一会儿,魏婶就拿着一盘毛肚,牛肉,羊肉,五花,以及各种青菜缓缓推车走了出来。 底料准备的是正宗四川牛油麻辣,当水烧开后,又香又辣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火锅店。 “当年我和林森,最喜欢吃这一口哈。”王守林嘴上这么说着,已经感觉到口舌生津了。 吃火锅首先自然要最先涮毛肚,用筷子夹着毛肚放入锅中,涮个大概八秒左右,涮完的毛肚夹杂着红油以及喷香的辣椒麻椒,然后徐徐放入嘴巴里,感受毛肚的脆以及毛孔散发的辛辣。 后边自然要等毛肚都吃完了,才开始依次下牛肉,羊肉和五花。当肉片儿都煮好后,夹杂着牛油锅的汁水,放入嘴中感受到的既有鲜还有麻辣,这对于每一个喜欢吃麻辣火锅的人来说都是极大享受。 “师父,这实在是太好吃了!”秦卫山往嘴里夹了一块肉片后,一边咀嚼一边大赞道。 三人的调料盘也非常简单,比如王守林就搞了一碗韭菜花,反正闻着很是清香扑鼻。 至于林念则是红方麻酱加芝麻,而秦卫山就比较虎,干脆就直接吃底料味,没弄调料。 不知不觉中,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在三人的超强战斗之下,肉类已经被彻底打扫一空。 三人吃完了肉之后,王守林拿公筷往火锅内又下了娃娃菜跟菠菜,以及大量的土豆片。 不过,对于王守林本人而言,火锅土豆片是他最爱的一种吃法,将土豆片煮到发软如泥的程度,然后轻轻放入韭菜花之中搅碎,土豆泥夹杂着麻辣清香,那吃到肚子里时才叫一个绝啊! 三人很快又吃完了菜品,最后则以面条收尾,裹满汤汁的火锅面,还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秦卫山吃饱喝足用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拿手轻轻拍了拍肚子,将一瓶“大连汽水”一饮而尽之后,王守林见状就主动付了饭钱,三人重新上车向着目的地赶去。当然,王守林付款的时候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魏婶无论如何都不肯收钱,最后还是在王守林强硬的态度下接过了饭钱。 不过,吃一顿火锅也不算太贵,三个人总共才吃了一百六十多,最后魏婶只收了一百五。 “咱们先约定一下,等花狍盗猎队全员落网,咱们还来这庆功。”王守林边开车边笑道。 “好!”秦卫山第一个点头同意,因为他也觉着这顿火锅确实好吃,而且价格还实惠。 “这绝对没问题呀,到时咱们还来吃火锅庆祝哈。”林念也一个劲儿连连点头附和道。 车子在王守林的驾驶之下,距离目的地亦越来越近,他在心中暗自期许此行能有大收获。 当王守林把车子停到村落里之后,就先解开了安全带,车上的三个人就陆续推门下车。 不过,王星蕊和初禹阳埋好陈磊的尸首后,跟王守林的方向相反,但也即将到达目的地。 第36章 愧疚渐消,庆功约定 当警号授予以及警号重启仪式结束之后,所有的警员都去往食堂进行饮食,饮食完毕就要继续面对分局一如既往地繁忙工作,正如刚在红旗下所立的那番誓言,将会比以往更加努力。只不过,在前行食堂的一干警员之中,有三个人却意外背道而驰了,正是王守林和他的两位小徒弟,秦卫山和林念身着常服警装很是英气和精神。 “先回去把身上的常服给换了吧,反正现在时间还算比较早,我带你们一起去吃个火锅吧,吃完火锅咱们继续办案子去!”王守林看向一脸振奋的秦卫山和林念,微笑着说出了下一步的安排。 秦卫山和林念都认真点了点头,随后分道去往各自的寝室,准备换衣服外出吃火锅。 秦卫山边走边抚摸左胸前的银色警号,嘴上道:“四年的警校生活,也算圆满完结了啊!” 不过,林念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继承了父亲的警号,对她来说要肩负起更多的责任。 林念也是一个特别要强的人,绝不允许父亲的荣誉在自己手上蒙灰,也不想给父亲丢脸。 “老爹,您生前未完成的使命,女儿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替您完成!”林念再次发誓道。 随后,二人换好了装,王守林还提前把警官证发放了,二人很郑重地将证件放入怀里。 正如身份证对于每一个公民的重要含义,警官证对于秦卫山和林念,意义则更加重大。 不一会儿,一行三人来到分局停车场,由王守林亲自载着自己的两个小徒弟赶往火锅店。 四十多分钟后,王守林把车子停在火锅店门外的空车位上,三人才陆续从车上下来步入店内,火锅店内的环境还是很好,虽然比不上一线城市饭店的装修风格,其内只有用餐桌椅跟菜单,但极为朴素的环境反而更能吸引人。因为一般类似这样的饭店,都有着独属于其的故事。 一行人落座后,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妇人端着火锅器皿,缓缓来到王守林面前。 当中年妇人看清王守林之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将这份惊讶强行压下。 “好久不见,王小子。”妇人一边摆放火锅用具,一边主动开口打了个招呼。 “魏婶,好久不见。”王守林则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是跟这位中年妇人认识。 魏婶同样轻笑着点头,扫视了一圈秦卫山和林念,当她看见林念的时候,眉头为之一皱。 “小丫头,我是不是见过你?”魏婶望着林念有些疑惑,总感觉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魏婶,我想咱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哈。”林念略尴尬地摇了摇头,她确实没有见过对方。 “魏婶,她叫林念,您其实见过她父亲,所以才会瞅着眼熟。”王守林主动开口解惑道。 “等一下,你说她是林小子的女儿?”魏婶嘴角也微翘了起来追问道。 “没错,魏婶。”王守林肯定地回复道,他并不想去隐藏林念的身份。 “唉。”魏婶轻轻摇了摇头,片刻后又感慨道:“真好,林小子家孩子都这么大了。” 怎料魏婶的话音刚落,整个火锅店内,就突然陷入到了无声的寂静状态。而这之中表情最无奈的莫过于秦卫山,他一会儿抬头看看王守林,一会儿又看看林念,最后又偷瞄选择性将自己无视的魏婶,一直都没机会开口说话。 “王小子,还跟以前一样照旧呗?”良久之后,魏婶回过神来看向王守林发问道。 “魏婶您还没忘记几年前我们常点的菜品?”王守林倒是有些惊讶,笑着反问道。 “我一直都没忘,别看现在年纪大了,可记性还好着呢。”魏婶很肯定地点头回答道。 “那麻烦您了魏婶,反正还是一切照老规矩办。”王守林微微一笑,很客气地回应道。 “希望以后你能多带人来,麻烦麻烦我这个老太婆。”魏婶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回到了后厨那边开始准备菜品。而这个时候,林念一脸疑惑之色轻声追问道:“王叔,这个魏婶是什么情况呀?” 王守林先是长叹了一口气,慢慢讲述起了他跟这个火锅店的故事。这与今天他带林念秦卫山在警号授予结束后一样,很多年前,当他跟林森被授予警号跟警官证后,兄弟俩也选择了外出庆祝,而当年二人选择的庆祝地点,同样就是这家火锅店。 二人跟火锅店结缘之后,几乎每一次出任务结束,王守林和林森都会来这大吃大喝,算是固定仪式了。 当然,老板娘魏婶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她三十多岁就死了丈夫,为了能养大孩子,才决定独自出来开店。东北人的性格直爽,也都愿意来魏婶店里支持生意,这也与魏婶的用心经营分不开,她总是能够记住每一个客人喜欢的菜品。随后,这家火锅店庆祝任务,就成为了王守林和林森的日常据点。 可后来的情况都全变了,自打五年前林森去世,王守林就完全隔绝了自己,除了局里的工作和打击盗猎者外,别的事他都不太怎么关心,五年内除了必要的外出饮食,他几乎没有接触同事之外的任何人。 王守林内心其实也很清楚,他是怕看到自己和林森曾经相处过的地方,而触景生情伤心。 王守林之所以在今日带秦卫山跟林念,一同来到这家火锅店,或许也是代表他那一直愧疚的内心,在与林念跟秦卫山的接触之下,以及花狍盗猎队徐徐浮出水面,而缓缓开始逐渐释然了。不过,归根到底还是林念和秦卫山的到来,而慢慢感化了王守林那愧疚的内心。 不一会儿,魏婶就拿着一盘毛肚,牛肉,羊肉,五花,以及各种青菜缓缓推车走了出来。 底料准备的是正宗四川牛油麻辣,当水烧开后,又香又辣的味道顿时弥漫整个火锅店。 “当年我和林森,最喜欢吃这一口哈。”王守林嘴上这么说着,已经感觉到口舌生津了。 吃火锅首先自然要最先涮毛肚,用筷子夹着毛肚放入锅中,涮个大概八秒左右,涮完的毛肚夹杂着红油以及喷香的辣椒麻椒,然后徐徐放入嘴巴里,感受毛肚的脆以及毛孔散发的辛辣。 后边自然要等毛肚都吃完了,才开始依次下牛肉,羊肉和五花。当肉片儿都煮好后,夹杂着牛油锅的汁水,放入嘴中感受到的既有鲜还有麻辣,这对于每一个喜欢吃麻辣火锅的人来说都是极大享受。 “师父,这实在是太好吃了!”秦卫山往嘴里夹了一块肉片后,一边咀嚼一边大赞道。 三人的调料盘也非常简单,比如王守林就搞了一碗韭菜花,反正闻着很是清香扑鼻。 至于林念则是红方麻酱加芝麻,而秦卫山就比较虎,干脆就直接吃底料味,没弄调料。 不知不觉中,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在三人的超强战斗之下,肉类已经被彻底打扫一空。 三人吃完了肉之后,王守林拿公筷往火锅内又下了娃娃菜跟菠菜,以及大量的土豆片。 不过,对于王守林本人而言,火锅土豆片是他最爱的一种吃法,将土豆片煮到发软如泥的程度,然后轻轻放入韭菜花之中搅碎,土豆泥夹杂着麻辣清香,那吃到肚子里时才叫一个绝啊! 三人很快又吃完了菜品,最后则以面条收尾,裹满汤汁的火锅面,还真是让人胃口大开。 秦卫山吃饱喝足用纸巾擦了擦嘴巴,然后拿手轻轻拍了拍肚子,将一瓶“大连汽水”一饮而尽之后,王守林见状就主动付了饭钱,三人重新上车向着目的地赶去。当然,王守林付款的时候也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魏婶无论如何都不肯收钱,最后还是在王守林强硬的态度下接过了饭钱。 不过,吃一顿火锅也不算太贵,三个人总共才吃了一百六十多,最后魏婶只收了一百五。 “咱们先约定一下,等花狍盗猎队全员落网,咱们还来这庆功。”王守林边开车边笑道。 “好!”秦卫山第一个点头同意,因为他也觉着这顿火锅确实好吃,而且价格还实惠。 “这绝对没问题呀,到时咱们还来吃火锅庆祝哈。”林念也一个劲儿连连点头附和道。 车子在王守林的驾驶之下,距离目的地亦越来越近,他在心中暗自期许此行能有大收获。 当王守林把车子停到村落里之后,就先解开了安全带,车上的三个人就陆续推门下车。 不过,王星蕊和初禹阳埋好陈磊的尸首后,跟王守林的方向相反,但也即将到达目的地。 第37章 赌命破局,一出好戏 这个地方沿途还能瞧见许多本地的牧民,当牧民看到了完全陌生的王守林等人后,表面上看也没太过警惕。因为在东北这个特殊的地域,陌生人还不算不稳定因素。当然,也有不少牧民才看到王守林一行人之后,心里就默默记住了三人的长相。 “一会我先去敲门,然后你俩看我眼神行事,不可操之过急。”王守林郑重叮嘱了一句。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齐齐点头表示明白了,反正一切都需要听令行事。虽然这些规矩秦卫山和林念读警校时都听教官讲过,但王守林还是要特意提点,这是必须且必要的流程。很快,王守林三人便来到了那个地址的大门口处。 出现到眼前的确实是一个房屋,只不过看起来略显破旧,但虽说破旧,还能瞧出有被人精心打扫的痕迹。门口还长着一棵非常巨大的松树,根据其宽度大小来判断,估摸着也有近五十年的年龄了。而房屋的门口,还贴着两张已经泛黄的春联,通过执行能够看出来,房屋主人大概不太注重仪式感那种东西。 王守林又暗中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没啥异样之处,才抬手轻轻叩起了门。 与此同时房屋内的蔺永清正在抽着烟,无聊翻阅起房屋上一个主人留下的那种老旧报刊。不过,这报刊上的内容也很是无聊,刊登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看都是那种打发时间的三流报刊。 蔺永清又吸了一大口烟,感受着辛辣的烟雾冲击着自己的喉咙,他当下就是一阵满足。 “舌头和那老娘们办事真墨迹,什么时候能回来呀,老子都快饿晕过去了!”蔺永清不爽地抱怨了一下,吸着烟将手中的报刊随意丢到一旁,慢慢从房屋内走了出去,成功来到了庭院内,感受着紫外线的照耀,他随意用手拍了拍正在打鼓的肚子。 与此同时,那颇为急促的敲门声跟呼唤声,也在这一刻相继传到了蔺永清的耳朵里。 蔺永清又咽下一口口水,用舌头不断舔舐着无比发黄的牙齿,表情看起来格外狰狞。 首先,这道声音刚一传出,蔺永清已经精准判断出,喊话者不是舌头那个家伙,同时因为他不太熟悉王守林的声音,因此也没联想到敲门前来拜访的人会是王守林,所以蔺永清此刻还不太慌神。 当然,这不代表一向严谨的蔺永清会掉以轻心,他隐隐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也是一种能,于是调整神态用土话冲外头吼道:“谁呀,敲这么大力别把门给敲烂了,俺马上就来开门。” 蔺永清用手把门给拉出一道小缝,随后颇为谨慎地发问道:“敢问三位有何贵干?” “我们都是分局的警察,这次来主要想找你了解些情况。”秦卫山直接开门见山道。 当处于屋内的蔺永清听到秦卫山这个答案之后,内心别提有多害怕跟震惊了,连带着心脏仿佛都被毒蛇给咬了一大口,但他深知如果现在情绪有异,那铁定会立马暴露,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慌张,迅速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三位稍微等我收拾一下,屋子里头现在还有点乱,不太适合迎客入内哈。” “好,这不着急,等您都收拾完了,再来开门就行。”王守林也很礼貌接过话茬回应道。 蔺永清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分析自己眼下的处境以及后续应对之策。在分析的同时,蔺永清暗自不断进行大胆猜测,他猜的第一个点是王守林可能也不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份,不然不会如此客气来敲门问话,估计早就破门而入抓人了。 “该死,那晚他有没看清我长啥样呢?”蔺永清将抽到烟屁股的烟掐断,咬牙低声骂道。 不过,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主动出击,亲自给王守林一行三人演一出大好戏。 但演戏要把控两个重点,蔺永清目前只确定了一个点,另外一个点仍是未知状态。 “舌头跟老娘们还没回来,要是回头碰巧撞一起那就完犊子了!”蔺永清心中嘀咕道。 随后,蔺永清静下心沉思许久,索性决定将心一横,他要放手去执行一个赌命计划,至于能不能蒙混过关就要看天意了。他这个头号军师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的局势可谓是一个死局,特别是人数上有着巨大差距,就算现在他直接逃跑,这个房屋也没能让他躲藏的地方,唯一的交通工具也被花蕊和跟舌头开走了,如果硬拼体力蔺永清也比不上强壮的秦卫山。 蔺永清分析完毕之后,深吸一大口气,强行让自己脸上带着微笑,而后轻轻打开了房门。 “三位警官好,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哈。”蔺永清憨笑着说道,虽然声音稍微有一些颤抖。 王守林虽然有疑惑,但也没马上表现出来,反而也是咧嘴一笑回复道:“实在麻烦您了!” “这真不麻烦,警民一家亲呀,诸位快请进吧!”蔺永清右手一指说道,同时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房屋的真正主人,这个房屋主人的名字叫王海洋,我严格来说只能算他的邻居,他前一段时间外出了,拜托我如果他没能如期回来,每天帮他打扫一遍房屋。” 蔺永清讲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王守林三人也没瞧出丝毫的破绽,但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点。便是王守林乃步法追踪传人,秦卫山同样也是。在进入到房屋内跟对方近距离的接触之后,王守林不断暗中打量着蔺永清的体型,以及走路所留下的脚印。当然,对方的声音更是不断疯狂刺激着王守林,总觉着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熟悉,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何时听到过。 秦卫山也不着痕迹与王守林悄悄对视,师徒二人很快就清楚了彼此心中的真实想法。 只可惜上次跟蔺永清见面是深处黑夜,王守林三人都没能清晰观察出来对方的长相。 包括那位被绑架的摄影师张兴铭,所描绘出的蔺永清也远没有舌头那么清晰,否则王守林三人估计在刚刚进入到房屋就会将对方给直接拿下,而如今除了有些怀疑外,暂时还是没有准确的线索可以用来抓捕对方。 “原来如此,这位同志您叫什么名字呀?”王守林依旧不动声色,笑着随口问了一句。 “警官,您叫我二狗子就行,俺爹俺妈包括王大哥都这么称呼我,对了您找王大哥是为了什么事儿啊?”话说到此处,蔺永清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试探性发问道,“王大哥不会是犯法了吧?” “没有,就是有一些事想要问问王海洋,他没违法你放心吧。”王守林轻笑着回复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王大哥犯啥事儿了!”蔺永清内心很惊,可还要强装镇定。 其实,蔺永清刚刚说出这个房屋主人姓名时就撒谎了,这也是他赌命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不过,从如今的情况看来,王守林三人也对屋主的实际情况不太了解,否则肯定会当场揭穿。 不过,这间房屋子真正的主人确实很冤也很点背,准确来讲对方也是时运不济。前段时间蔺永清和初禹阳上山刚刚打算进行盗猎活动,对方便无意间查看到了蔺永清和初禹阳二人的行踪。 而这个冤大头在第一时间不寻思藏匿报案,反而头铁选择了直面硬钢蔺永清和初禹阳。 当时蔺永清也没第一时间选择射击,无论是节省子弹还是考虑别的某些因素,好言好语说了一大箩筐,但这个冤大头就是头铁非要硬刚,最后被脾气暴躁的初禹阳用锤子给活生生砸烂了脑袋。正因为有了这次杀人经验之后,蔺永清和初禹阳行事开始更加疯狂过火,后期抓到张兴铭之后,初禹阳还想过将其直接杀害。至于房屋主人的姓名,自然也是蔺永清随意编的瞎话。 “那三位警官是先回去,还是在这等王大哥回来?”蔺永清咽下一口口水,再次发问道。 “等等他吧,我们也还算有空。”王守林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很平静地回复道。 “那行,警官你们都吃饭了吗?我这正好要做东西吃,要不一会儿也给你们整几道东北小菜,咱们干脆一起吃点儿如何?”蔺永清虽然内心很是忐忑紧张,但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面带笑意提出了这个建议。 “那敢情好,就是要辛苦您下厨了。”王守林轻轻点点头,反正他也想看看对方要干啥。 王守林一贯不按套路出牌,顺着对方的话接下,这话也让蔺永清的表情瞬间为之一愣。 另外两位新警也是啥都没有说,跟两名贴身保镖那样,分别守在了王守林的身旁两侧。 “行,那我就简单地炒些小菜,警官你们别嫌不好吃就行,我这小破地儿施展不太开,啥好吃的玩意也没有,你们到时凑合着吃点儿就行。”蔺永清强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开始往下演戏。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们三个都不挑食,有啥就吃啥呗。”王守林顺势接了这么一句。 蔺永清也怕自己会露馅,就主动带路把三人给引到了卧室之后,安排着坐到了炕上去, “我这王大哥不太喜欢看报刊,这些报刊时间也有点久了,您三位可以稍微简单聊会儿天,或者玩会儿手机也行,我先回家去取一趟菜,马上就会赶回来下厨哈。”蔺永清笑着点头交代了一下,随后转身就想要离开。 王守林见状不知为何,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卫山,你跟着这位二狗子兄弟去一趟吧,咱们身为人民警察白吃白喝就算了,但不能不出力呀,拿食材这种事绝对要帮忙才行。” 秦卫山自然清楚王守林的话外之意,二话不说从炕上起身了,迅速走到蔺永清的身旁。 “哎呀,这就不用麻烦警察同志了,以前都是你们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咱好不容易盼到你们来我这吃顿家常便饭,我如果还照顾不周可就是我的问题了,坐回去好好休息吧,拿食材就是小菜一碟儿。”蔺永清立刻笑着推辞了一番。 这也是蔺永清赌命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王守林外号为狗鼻子,他怕演不好就要露馅了。 因此,蔺永清特别需要一个能够脱身的机会,而这个脱身的机会自然就是去取食材了。 “二狗子兄弟,这就让我们太不好意思了啊!”王守林摆手道,“让卫山跟你一起去吧。” “真不用,正所谓警民一家亲,说这么多话就太客套了!”蔺永清赶忙再次摆手婉拒。 “唉,二狗子兄弟,您这瞎客气什么呀,该客气的人明明是我们!”王守林接续补充道。 二人顿时开始极限拉扯,每一次不论蔺永清说什么,王守林都能准确利用客气顶回去。 当然,在这极限的拉扯之中,王守林也渐渐发现对方身上有诸多问题,毕竟一个普通人就算性格有多热情,也不会如此多番推辞。蔺永清同样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当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拒绝王守林都会坚持要安排秦卫山跟随时,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让对方起疑了。 在最后一次挣扎过后,蔺永清怕自己露馅,长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点了点头:“那好吧,就是麻烦这位卫山警官还要跟我一起折腾,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咱们就一起去拿食材吧。” 当秦卫山跟随着蔺永清向门外走去之时,王守林低声发问道:“小念,你觉着奇怪不?” “确实是有一点儿奇怪,我认为这个人实在太过热情了。”林念眉头紧皱着,继续道出了心里头疑惑,“而且我总感觉这个人好像老想躲咱们,难不成这家伙心里害怕或者说有鬼吗?” “还有这人出现在此处我就认为很反常,虽然帮忙照看邻居房子是一件小事,可是他口中的邻居,也就是这个房屋的主人,早就已经消失了快小半个月,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面对我们提出的问题时,就用外出来敷衍了事。”林念一边分析一边观察王守林的神情动态。 王守林听着分析很满意,最后侧头一笑:“你不觉得这人,我们不久之前好像接触过吗?” 第37章 赌命破局,一出好戏 这个地方沿途还能瞧见许多本地的牧民,当牧民看到了完全陌生的王守林等人后,表面上看也没太过警惕。因为在东北这个特殊的地域,陌生人还不算不稳定因素。当然,也有不少牧民才看到王守林一行人之后,心里就默默记住了三人的长相。 “一会我先去敲门,然后你俩看我眼神行事,不可操之过急。”王守林郑重叮嘱了一句。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齐齐点头表示明白了,反正一切都需要听令行事。虽然这些规矩秦卫山和林念读警校时都听教官讲过,但王守林还是要特意提点,这是必须且必要的流程。很快,王守林三人便来到了那个地址的大门口处。 出现到眼前的确实是一个房屋,只不过看起来略显破旧,但虽说破旧,还能瞧出有被人精心打扫的痕迹。门口还长着一棵非常巨大的松树,根据其宽度大小来判断,估摸着也有近五十年的年龄了。而房屋的门口,还贴着两张已经泛黄的春联,通过执行能够看出来,房屋主人大概不太注重仪式感那种东西。 王守林又暗中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没啥异样之处,才抬手轻轻叩起了门。 与此同时房屋内的蔺永清正在抽着烟,无聊翻阅起房屋上一个主人留下的那种老旧报刊。不过,这报刊上的内容也很是无聊,刊登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看都是那种打发时间的三流报刊。 蔺永清又吸了一大口烟,感受着辛辣的烟雾冲击着自己的喉咙,他当下就是一阵满足。 “舌头和那老娘们办事真墨迹,什么时候能回来呀,老子都快饿晕过去了!”蔺永清不爽地抱怨了一下,吸着烟将手中的报刊随意丢到一旁,慢慢从房屋内走了出去,成功来到了庭院内,感受着紫外线的照耀,他随意用手拍了拍正在打鼓的肚子。 与此同时,那颇为急促的敲门声跟呼唤声,也在这一刻相继传到了蔺永清的耳朵里。 蔺永清又咽下一口口水,用舌头不断舔舐着无比发黄的牙齿,表情看起来格外狰狞。 首先,这道声音刚一传出,蔺永清已经精准判断出,喊话者不是舌头那个家伙,同时因为他不太熟悉王守林的声音,因此也没联想到敲门前来拜访的人会是王守林,所以蔺永清此刻还不太慌神。 当然,这不代表一向严谨的蔺永清会掉以轻心,他隐隐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也是一种能,于是调整神态用土话冲外头吼道:“谁呀,敲这么大力别把门给敲烂了,俺马上就来开门。” 蔺永清用手把门给拉出一道小缝,随后颇为谨慎地发问道:“敢问三位有何贵干?” “我们都是分局的警察,这次来主要想找你了解些情况。”秦卫山直接开门见山道。 当处于屋内的蔺永清听到秦卫山这个答案之后,内心别提有多害怕跟震惊了,连带着心脏仿佛都被毒蛇给咬了一大口,但他深知如果现在情绪有异,那铁定会立马暴露,便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慌张,迅速找了个理由搪塞道:“三位稍微等我收拾一下,屋子里头现在还有点乱,不太适合迎客入内哈。” “好,这不着急,等您都收拾完了,再来开门就行。”王守林也很礼貌接过话茬回应道。 蔺永清之所以这么说,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分析自己眼下的处境以及后续应对之策。在分析的同时,蔺永清暗自不断进行大胆猜测,他猜的第一个点是王守林可能也不清楚自己的真正身份,不然不会如此客气来敲门问话,估计早就破门而入抓人了。 “该死,那晚他有没看清我长啥样呢?”蔺永清将抽到烟屁股的烟掐断,咬牙低声骂道。 不过,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主动出击,亲自给王守林一行三人演一出大好戏。 但演戏要把控两个重点,蔺永清目前只确定了一个点,另外一个点仍是未知状态。 “舌头跟老娘们还没回来,要是回头碰巧撞一起那就完犊子了!”蔺永清心中嘀咕道。 随后,蔺永清静下心沉思许久,索性决定将心一横,他要放手去执行一个赌命计划,至于能不能蒙混过关就要看天意了。他这个头号军师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的局势可谓是一个死局,特别是人数上有着巨大差距,就算现在他直接逃跑,这个房屋也没能让他躲藏的地方,唯一的交通工具也被花蕊和跟舌头开走了,如果硬拼体力蔺永清也比不上强壮的秦卫山。 蔺永清分析完毕之后,深吸一大口气,强行让自己脸上带着微笑,而后轻轻打开了房门。 “三位警官好,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哈。”蔺永清憨笑着说道,虽然声音稍微有一些颤抖。 王守林虽然有疑惑,但也没马上表现出来,反而也是咧嘴一笑回复道:“实在麻烦您了!” “这真不麻烦,警民一家亲呀,诸位快请进吧!”蔺永清右手一指说道,同时开口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房屋的真正主人,这个房屋主人的名字叫王海洋,我严格来说只能算他的邻居,他前一段时间外出了,拜托我如果他没能如期回来,每天帮他打扫一遍房屋。” 蔺永清讲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很是诚恳,王守林三人也没瞧出丝毫的破绽,但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点。便是王守林乃步法追踪传人,秦卫山同样也是。在进入到房屋内跟对方近距离的接触之后,王守林不断暗中打量着蔺永清的体型,以及走路所留下的脚印。当然,对方的声音更是不断疯狂刺激着王守林,总觉着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儿熟悉,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何时听到过。 秦卫山也不着痕迹与王守林悄悄对视,师徒二人很快就清楚了彼此心中的真实想法。 只可惜上次跟蔺永清见面是深处黑夜,王守林三人都没能清晰观察出来对方的长相。 包括那位被绑架的摄影师张兴铭,所描绘出的蔺永清也远没有舌头那么清晰,否则王守林三人估计在刚刚进入到房屋就会将对方给直接拿下,而如今除了有些怀疑外,暂时还是没有准确的线索可以用来抓捕对方。 “原来如此,这位同志您叫什么名字呀?”王守林依旧不动声色,笑着随口问了一句。 “警官,您叫我二狗子就行,俺爹俺妈包括王大哥都这么称呼我,对了您找王大哥是为了什么事儿啊?”话说到此处,蔺永清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试探性发问道,“王大哥不会是犯法了吧?” “没有,就是有一些事想要问问王海洋,他没违法你放心吧。”王守林轻笑着回复道。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王大哥犯啥事儿了!”蔺永清内心很惊,可还要强装镇定。 其实,蔺永清刚刚说出这个房屋主人姓名时就撒谎了,这也是他赌命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不过,从如今的情况看来,王守林三人也对屋主的实际情况不太了解,否则肯定会当场揭穿。 不过,这间房屋子真正的主人确实很冤也很点背,准确来讲对方也是时运不济。前段时间蔺永清和初禹阳上山刚刚打算进行盗猎活动,对方便无意间查看到了蔺永清和初禹阳二人的行踪。 而这个冤大头在第一时间不寻思藏匿报案,反而头铁选择了直面硬钢蔺永清和初禹阳。 当时蔺永清也没第一时间选择射击,无论是节省子弹还是考虑别的某些因素,好言好语说了一大箩筐,但这个冤大头就是头铁非要硬刚,最后被脾气暴躁的初禹阳用锤子给活生生砸烂了脑袋。正因为有了这次杀人经验之后,蔺永清和初禹阳行事开始更加疯狂过火,后期抓到张兴铭之后,初禹阳还想过将其直接杀害。至于房屋主人的姓名,自然也是蔺永清随意编的瞎话。 “那三位警官是先回去,还是在这等王大哥回来?”蔺永清咽下一口口水,再次发问道。 “等等他吧,我们也还算有空。”王守林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很平静地回复道。 “那行,警官你们都吃饭了吗?我这正好要做东西吃,要不一会儿也给你们整几道东北小菜,咱们干脆一起吃点儿如何?”蔺永清虽然内心很是忐忑紧张,但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反而面带笑意提出了这个建议。 “那敢情好,就是要辛苦您下厨了。”王守林轻轻点点头,反正他也想看看对方要干啥。 王守林一贯不按套路出牌,顺着对方的话接下,这话也让蔺永清的表情瞬间为之一愣。 另外两位新警也是啥都没有说,跟两名贴身保镖那样,分别守在了王守林的身旁两侧。 “行,那我就简单地炒些小菜,警官你们别嫌不好吃就行,我这小破地儿施展不太开,啥好吃的玩意也没有,你们到时凑合着吃点儿就行。”蔺永清强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继续开始往下演戏。 “好,那就麻烦你了,我们三个都不挑食,有啥就吃啥呗。”王守林顺势接了这么一句。 蔺永清也怕自己会露馅,就主动带路把三人给引到了卧室之后,安排着坐到了炕上去, “我这王大哥不太喜欢看报刊,这些报刊时间也有点久了,您三位可以稍微简单聊会儿天,或者玩会儿手机也行,我先回家去取一趟菜,马上就会赶回来下厨哈。”蔺永清笑着点头交代了一下,随后转身就想要离开。 王守林见状不知为何,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卫山,你跟着这位二狗子兄弟去一趟吧,咱们身为人民警察白吃白喝就算了,但不能不出力呀,拿食材这种事绝对要帮忙才行。” 秦卫山自然清楚王守林的话外之意,二话不说从炕上起身了,迅速走到蔺永清的身旁。 “哎呀,这就不用麻烦警察同志了,以前都是你们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咱好不容易盼到你们来我这吃顿家常便饭,我如果还照顾不周可就是我的问题了,坐回去好好休息吧,拿食材就是小菜一碟儿。”蔺永清立刻笑着推辞了一番。 这也是蔺永清赌命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王守林外号为狗鼻子,他怕演不好就要露馅了。 因此,蔺永清特别需要一个能够脱身的机会,而这个脱身的机会自然就是去取食材了。 “二狗子兄弟,这就让我们太不好意思了啊!”王守林摆手道,“让卫山跟你一起去吧。” “真不用,正所谓警民一家亲,说这么多话就太客套了!”蔺永清赶忙再次摆手婉拒。 “唉,二狗子兄弟,您这瞎客气什么呀,该客气的人明明是我们!”王守林接续补充道。 二人顿时开始极限拉扯,每一次不论蔺永清说什么,王守林都能准确利用客气顶回去。 当然,在这极限的拉扯之中,王守林也渐渐发现对方身上有诸多问题,毕竟一个普通人就算性格有多热情,也不会如此多番推辞。蔺永清同样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当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拒绝王守林都会坚持要安排秦卫山跟随时,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让对方起疑了。 在最后一次挣扎过后,蔺永清怕自己露馅,长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点了点头:“那好吧,就是麻烦这位卫山警官还要跟我一起折腾,这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咱们就一起去拿食材吧。” 当秦卫山跟随着蔺永清向门外走去之时,王守林低声发问道:“小念,你觉着奇怪不?” “确实是有一点儿奇怪,我认为这个人实在太过热情了。”林念眉头紧皱着,继续道出了心里头疑惑,“而且我总感觉这个人好像老想躲咱们,难不成这家伙心里害怕或者说有鬼吗?” “还有这人出现在此处我就认为很反常,虽然帮忙照看邻居房子是一件小事,可是他口中的邻居,也就是这个房屋的主人,早就已经消失了快小半个月,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面对我们提出的问题时,就用外出来敷衍了事。”林念一边分析一边观察王守林的神情动态。 王守林听着分析很满意,最后侧头一笑:“你不觉得这人,我们不久之前好像接触过吗?” 第38章 大局为重,贼不走空 “我跟他接触过?”林念开始陷入回忆,想了许多之前接触过的人,但都没人与之重叠。 王守林见林念露出这副疑惑的表情,又是冲其淡淡一笑,特意好心开口提醒道:“黑夜。” “黑夜?”林念脸上的疑惑更加严重了,她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结果还是没想起来黑夜之中她有见过什么人,毕竟这一段时间内每到黑夜,她都是一人在分局休息,也没怎么外出过。 突然之间,林念脑海中灵光乍现,浑身为之一抖,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侧脸看向王守林。 黑夜如果说除了警局之外,那么便只有花狍盗猎队的那一夜了,林念见到过两个陌生人。 林念先咽下一口口水,与印象之中的身影不断重叠,小声追问道:“您说这人是野驴子?” 王守林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林念的脑子转速不算慢,只不过是陷入到了短暂的思维定式里,而在自己稍微的提醒之后还是能突然将印象记忆进行重合,也可以看出来林念本身的记忆力确实很强。 “师父,别告诉我您和秦哥第一时间就瞧出来对方是野驴子了?”林念极为震惊发问道。 如果这个问题确实成立,那王守林和秦卫山的观察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她理解的范围。 “嗯,差不多吧,因为人的固有身体特征很难隐瞒。”王守林非常冷静点了点头答复道。 “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第一时间逮捕对方?”在林念看来使一招瓮中捉驴最为合适。 “小念,这个世界上的巧合实在太多了,我现在虽然有充分线索怀疑对方便是那个野驴子,但还不具备证据可以直接抓捕对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倘若对方不是野驴子,那就等于提前打草惊蛇了,肯定要以大局为重啊!”王守林又耐着性子,往后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我相信你爹没少教你吧。” “没错,目前来看确实适合放长线钓大鱼!”林念一脸崇拜之色道,但下一刻她便想起秦卫山已经跟随对方去取食材了,略带担忧发问道,“如果这个家伙真是野驴子,秦哥会不会有危险?” “你放心吧,我刚刚给卫山传递了眼神,如果这家伙有任何出格行为,卫山将会直接将其给当场拿下,当然我也暗中观察过了,他身上没有任何装备,因此卫山不会面临什么大危险。”王守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是神秘一笑,“如果他真是野驴子,那么取食材只不过是其用来脱身的理由跟借口,卫山必然会发现其有问题,那最终结果只能是乖乖束手就擒。” “王叔,您这脑子太强了!”林念赞叹一直没停下来过,表情上的崇拜之色也未曾散去。 王守林又看向面前的林念,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开口鼓励道:“你以后会比王叔还厉害。” 王守林其实话还没说完,在心里头默默补了下半句——亦如当年,你爹也远比我强。 而在房屋之外,蔺永清正跟秦卫山瞎扯皮,蔺永清可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么慌乱过。 在出门之后,蔺永清就已经后悔了,出门取食材这个理由太烂,结果导致现在如此被动。 “小爷我上啥地方取菜啊!”蔺永清的表情虽然不变,可内心的怒骂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蔺永清都想给秦卫山一拳,然后狂奔离去,但如果真动手了,他被抓也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现在的天网监控设备相对发达,包括东北老百姓们普遍都很爱见义勇为,估计自己还没等被警方抓到,就会被东北的大老爷们给五花大绑了。蔺永清光是一脑补到这个被绑场景,心中就无比后悔和苦恼,早知道王星蕊带初禹阳离开时,自己就该主动毛遂自荐,跟着王星蕊一起走了才好,选择留守最终反而等来了警察,搞到现在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蔺永清心怀苦恼又往前走了五十米路,最后发现路边有一个敞开着门的房屋,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或许是老天真有心相助,这房屋的主人目前并不在屋里头,而且门还没给锁死了。蔺永清见状自然是暗喜不已,就面如常色大摇大摆直接向着房屋那边走去,在迈入房屋门槛的那个瞬间,他便立刻瞪大了双目,不断观察起房屋里的各种情况。 蔺永清之前也看过不少悬疑类电视剧,其中有一部叫什么名字他虽然给忘了,但里面一个画面内容让他的印象极为深刻,那便是有一个男子想要宴请朋友,但男子却怎么都找不到大米和菜存放的位置,仅此一个线索便让其彻底暴露了。 “这下扯犊子了,咋瞧不见米缸,不然回头我就该露馅了!”蔺永清在心里暗暗叫苦。 “你这房子还挺大呀,我看了都贼羡慕你!”一直跟在蔺永清身后的秦卫山不由惊呼道。 秦卫山随着蔺永清一同离开之后,就主动跟在他屁股后面,也像极了之前的追击情况。 秦卫山的步法追踪水平虽然只是入门级,但他有着极为敏捷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在观察过蔺永清脚印的模样后,就自动联想到不久之前林念曾刻画出的一个底踪,二者相较之下极为相似。 此时秦卫山已经能确定对方就是野驴子,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还是要配合对方继续演。 “你这邻居相隔挺远,前后五十多米。”秦卫山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紧接着继续开口道。 其实,秦卫山这一句话同样也极有深意,当然最终用意还是为了故意试探一下野驴子。 秦卫山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便开始认真暗中观察起对方的面部表情变化,试图找出破绽。 “您这话可就折煞俺了,这都是家里老爹老妈留下来的老房子了,俺自己可没本事修这么大一个房子哈。”蔺永清深怕秦卫山不信,又含笑解释了一下,“况且俺跟王大哥那可是打小就建立了纯正的感情,就算是我距离他有一公里远,王大哥让我帮忙照看房子,我也绝对会义无反顾帮他忙!” “二狗子兄弟您可真是一个好人,东北老铁果然都很仗义啊!”秦卫山笑着赞扬了一句。 “您就在这儿等俺就行了,俺取点大米跟菜马上就出来哈。”蔺永清憨憨一笑嘱咐道。 秦卫山刚要一口拒绝对方,但略微思考后,轻轻点了点头:“行吧,那你尽量搞快点哈。” 其实,蔺永清从一开始到现在,露出的破绽不多,但一直没证据可以直接将对方给拿下。 如果此处真是对方的家,秦卫山如果贸然进入的话,那极有可能会将自己置身险境。 随后,蔺永清便进入到了一间房屋之内,这间房的环境很干净,能够看出来房屋主人绝对是一个爱干净的洁癖人士,在进入到客厅之后,蔺永清又顺势往左转,便顺利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不过,农村乡下的厨房跟城市不一样,农村普遍用的都是烧火大锅炒饭做菜,这家自然也不例外。但这家与很多“埋不拉汰”的农村厨房不太一样,这家人连厨房都收拾得特别干净整洁。 蔺永清在厨房简单看了两眼,就发现了一个大缸,将大缸轻轻挪开,就发现了半缸大米。 蔺永清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内心不停感激着老天爷暗中助他,同样也感激着这家的主人。 “得亏现在身处延边呀,要是换成南方那旮沓,估计俺今天就完犊子了啊!”蔺永清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从一旁拿出来一个喝干净的泉阳泉空瓶子,直接盛满了一大瓶子的干净大米。 随后,蔺永清又从农村厨房地窖内取出来了一大块腊肉,还有一些猪五花,大葱,大蒜,香菜,白菜,将这些玩意全部塞到一个看着不太干净的塑料袋里,最后才嘴角带笑单手提着塑料袋慢悠悠走了出去。 蔺永清内心暗自万分庆幸,皆因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事,都没有让他面临被暴露的风险。 蔺永清这个人也特别心细如发,特别是取米跟取肉的过程之中,也特意只选了些边角料拿,只要这个家的主人没有那么较真和记性好,蔺永清有信心对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家里被进过陌生人。 当然,当蔺永清看到秦卫山之后,脸上的微笑就立刻收敛了许多,他也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秦卫山瞧见蔺永清手里那个袋子装有许多东西后,他也是立刻一路小跑来到了蔺永清的身边,顺势接过蔺永清手中的一些物品后,顺势开口道:“谢谢二狗子兄弟了,我们来这麻烦你了。” “客气,为你们做这一切我心甘情愿,以前都是你们警官为我们老百姓服务,今天也总算轮上我二狗子为警官们服务了不是?”蔺永清一脸笑意回复道,这话里话外都听不出任何毛病。 二人前后脚走出房屋后,蔺永清继续走在前头,而秦卫山则心事重重跟在后头。 秦卫山自然看不见异样之处,在他前面行走的蔺永清正一副苦脸不断挤眉弄眼。 不过,二人都不太清楚,在他俩身后大概不远处,有一个打了一瓶醋,哼着小土歌的中年妇女,正向着一个方向慢悠悠走去。这是一个长相算不上漂亮,甚至有些年迈的中年妇女,身上的穿着也非常随意,就是简简单单穿了件睡衣。 中年妇女将装醋的瓶子缓慢放到了背后,她好奇看向了不远处的蔺永清和秦卫山,当观察到二人都拿着各种菜式和肉类后,嘴角微微一翘,小声嘟囔了一句:“哎呀,看这架势今晚是要整硬菜啊!” 话毕,中年妇女的嘴还不自觉砸吧了一下,仿佛她已经能闻到那些硬菜散发出的香气了。 “这俩小哥咋没见过,应该是来走亲戚,挺讲究串门还不忘带礼。”中年妇女继续感慨。 不一会儿,秦卫山和蔺永清就脱离了中年妇女的视线,而她也顺利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当中年妇女看到家门口的门锁忘了插之时,她很尴尬抬手摸了摸头,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咋又忘了插门,幸好咱们这片没有小偷,不然我家的存折跟现金,还有我那几个金镯子多半全要被偷了去。” 中年妇女推门而入后,顺势将大门给关闭,嘴上继续哼着小歌,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中年妇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也要着手开始给老伴准备晚餐了,只不过当她来到厨房之后,看到厨房里的场景不由浑身一颤,仿佛撞到了特别不可思议的事那样,迈步缓缓走到米缸处。 中年妇女看着米缸顶处的一个小缺口,而遮掩米缸的麦茬最下边有一个黑色的小印记。 原本这个小缺口是跟黑色印记相平行,但此刻二者反而处于垂直状态,并非正常的平行。 中年妇女顿时浑身不停颤抖,第一时间跑到藏金银的位置,在搜索后发现东西没丢失。 中年妇女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去找存折等重要物品的位置,结果还是没有东西丢失。 中年妇女最后去的地方是地窖,结果同样是没发现丢了啥,这倒让妇人有些搞不懂了。 中年妇女坐在卧室之内调息片刻,抬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自动脑补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最后,中年妇女拍了拍粘在腿上的灰尘,很肯定地说道:“肯定是野猫偷偷跑进来了!” 中年妇女越想越来气,最终下定决心道:“还是要跟老头子说,家里必须马上养条狗啊!” 当然,这也不能怪中年妇女,她本能误以为是野猫所为,毕竟没有那一个小偷会看到钱不拿,看见金银不顺走,正所谓贼不走空就是这个道理。况且也不会有那个贼值钱玩意不去偷,反而专门盯着别人家的大米和肉下手。不过,中年妇女估计怎么都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类似蔺永清这种奇葩贼存在,别的值钱玩意儿硬是啥都没敢偷,就光偷了些食物便火速离开了。 第38章 大局为重,贼不走空 “我跟他接触过?”林念开始陷入回忆,想了许多之前接触过的人,但都没人与之重叠。 王守林见林念露出这副疑惑的表情,又是冲其淡淡一笑,特意好心开口提醒道:“黑夜。” “黑夜?”林念脸上的疑惑更加严重了,她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结果还是没想起来黑夜之中她有见过什么人,毕竟这一段时间内每到黑夜,她都是一人在分局休息,也没怎么外出过。 突然之间,林念脑海中灵光乍现,浑身为之一抖,满脸不可思议之色,侧脸看向王守林。 黑夜如果说除了警局之外,那么便只有花狍盗猎队的那一夜了,林念见到过两个陌生人。 林念先咽下一口口水,与印象之中的身影不断重叠,小声追问道:“您说这人是野驴子?” 王守林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林念的脑子转速不算慢,只不过是陷入到了短暂的思维定式里,而在自己稍微的提醒之后还是能突然将印象记忆进行重合,也可以看出来林念本身的记忆力确实很强。 “师父,别告诉我您和秦哥第一时间就瞧出来对方是野驴子了?”林念极为震惊发问道。 如果这个问题确实成立,那王守林和秦卫山的观察能力,已经远远超出她理解的范围。 “嗯,差不多吧,因为人的固有身体特征很难隐瞒。”王守林非常冷静点了点头答复道。 “既然如此,咱们为何不第一时间逮捕对方?”在林念看来使一招瓮中捉驴最为合适。 “小念,这个世界上的巧合实在太多了,我现在虽然有充分线索怀疑对方便是那个野驴子,但还不具备证据可以直接抓捕对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倘若对方不是野驴子,那就等于提前打草惊蛇了,肯定要以大局为重啊!”王守林又耐着性子,往后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我相信你爹没少教你吧。” “没错,目前来看确实适合放长线钓大鱼!”林念一脸崇拜之色道,但下一刻她便想起秦卫山已经跟随对方去取食材了,略带担忧发问道,“如果这个家伙真是野驴子,秦哥会不会有危险?” “你放心吧,我刚刚给卫山传递了眼神,如果这家伙有任何出格行为,卫山将会直接将其给当场拿下,当然我也暗中观察过了,他身上没有任何装备,因此卫山不会面临什么大危险。”王守林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是神秘一笑,“如果他真是野驴子,那么取食材只不过是其用来脱身的理由跟借口,卫山必然会发现其有问题,那最终结果只能是乖乖束手就擒。” “王叔,您这脑子太强了!”林念赞叹一直没停下来过,表情上的崇拜之色也未曾散去。 王守林又看向面前的林念,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开口鼓励道:“你以后会比王叔还厉害。” 王守林其实话还没说完,在心里头默默补了下半句——亦如当年,你爹也远比我强。 而在房屋之外,蔺永清正跟秦卫山瞎扯皮,蔺永清可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么慌乱过。 在出门之后,蔺永清就已经后悔了,出门取食材这个理由太烂,结果导致现在如此被动。 “小爷我上啥地方取菜啊!”蔺永清的表情虽然不变,可内心的怒骂一直就没停下来过。 蔺永清都想给秦卫山一拳,然后狂奔离去,但如果真动手了,他被抓也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现在的天网监控设备相对发达,包括东北老百姓们普遍都很爱见义勇为,估计自己还没等被警方抓到,就会被东北的大老爷们给五花大绑了。蔺永清光是一脑补到这个被绑场景,心中就无比后悔和苦恼,早知道王星蕊带初禹阳离开时,自己就该主动毛遂自荐,跟着王星蕊一起走了才好,选择留守最终反而等来了警察,搞到现在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蔺永清心怀苦恼又往前走了五十米路,最后发现路边有一个敞开着门的房屋,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或许是老天真有心相助,这房屋的主人目前并不在屋里头,而且门还没给锁死了。蔺永清见状自然是暗喜不已,就面如常色大摇大摆直接向着房屋那边走去,在迈入房屋门槛的那个瞬间,他便立刻瞪大了双目,不断观察起房屋里的各种情况。 蔺永清之前也看过不少悬疑类电视剧,其中有一部叫什么名字他虽然给忘了,但里面一个画面内容让他的印象极为深刻,那便是有一个男子想要宴请朋友,但男子却怎么都找不到大米和菜存放的位置,仅此一个线索便让其彻底暴露了。 “这下扯犊子了,咋瞧不见米缸,不然回头我就该露馅了!”蔺永清在心里暗暗叫苦。 “你这房子还挺大呀,我看了都贼羡慕你!”一直跟在蔺永清身后的秦卫山不由惊呼道。 秦卫山随着蔺永清一同离开之后,就主动跟在他屁股后面,也像极了之前的追击情况。 秦卫山的步法追踪水平虽然只是入门级,但他有着极为敏捷的观察能力和推理能力,在观察过蔺永清脚印的模样后,就自动联想到不久之前林念曾刻画出的一个底踪,二者相较之下极为相似。 此时秦卫山已经能确定对方就是野驴子,但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还是要配合对方继续演。 “你这邻居相隔挺远,前后五十多米。”秦卫山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紧接着继续开口道。 其实,秦卫山这一句话同样也极有深意,当然最终用意还是为了故意试探一下野驴子。 秦卫山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便开始认真暗中观察起对方的面部表情变化,试图找出破绽。 “您这话可就折煞俺了,这都是家里老爹老妈留下来的老房子了,俺自己可没本事修这么大一个房子哈。”蔺永清深怕秦卫山不信,又含笑解释了一下,“况且俺跟王大哥那可是打小就建立了纯正的感情,就算是我距离他有一公里远,王大哥让我帮忙照看房子,我也绝对会义无反顾帮他忙!” “二狗子兄弟您可真是一个好人,东北老铁果然都很仗义啊!”秦卫山笑着赞扬了一句。 “您就在这儿等俺就行了,俺取点大米跟菜马上就出来哈。”蔺永清憨憨一笑嘱咐道。 秦卫山刚要一口拒绝对方,但略微思考后,轻轻点了点头:“行吧,那你尽量搞快点哈。” 其实,蔺永清从一开始到现在,露出的破绽不多,但一直没证据可以直接将对方给拿下。 如果此处真是对方的家,秦卫山如果贸然进入的话,那极有可能会将自己置身险境。 随后,蔺永清便进入到了一间房屋之内,这间房的环境很干净,能够看出来房屋主人绝对是一个爱干净的洁癖人士,在进入到客厅之后,蔺永清又顺势往左转,便顺利找到了厨房的位置。 不过,农村乡下的厨房跟城市不一样,农村普遍用的都是烧火大锅炒饭做菜,这家自然也不例外。但这家与很多“埋不拉汰”的农村厨房不太一样,这家人连厨房都收拾得特别干净整洁。 蔺永清在厨房简单看了两眼,就发现了一个大缸,将大缸轻轻挪开,就发现了半缸大米。 蔺永清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内心不停感激着老天爷暗中助他,同样也感激着这家的主人。 “得亏现在身处延边呀,要是换成南方那旮沓,估计俺今天就完犊子了啊!”蔺永清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从一旁拿出来一个喝干净的泉阳泉空瓶子,直接盛满了一大瓶子的干净大米。 随后,蔺永清又从农村厨房地窖内取出来了一大块腊肉,还有一些猪五花,大葱,大蒜,香菜,白菜,将这些玩意全部塞到一个看着不太干净的塑料袋里,最后才嘴角带笑单手提着塑料袋慢悠悠走了出去。 蔺永清内心暗自万分庆幸,皆因到目前为止所发生的事,都没有让他面临被暴露的风险。 蔺永清这个人也特别心细如发,特别是取米跟取肉的过程之中,也特意只选了些边角料拿,只要这个家的主人没有那么较真和记性好,蔺永清有信心对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家里被进过陌生人。 当然,当蔺永清看到秦卫山之后,脸上的微笑就立刻收敛了许多,他也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秦卫山瞧见蔺永清手里那个袋子装有许多东西后,他也是立刻一路小跑来到了蔺永清的身边,顺势接过蔺永清手中的一些物品后,顺势开口道:“谢谢二狗子兄弟了,我们来这麻烦你了。” “客气,为你们做这一切我心甘情愿,以前都是你们警官为我们老百姓服务,今天也总算轮上我二狗子为警官们服务了不是?”蔺永清一脸笑意回复道,这话里话外都听不出任何毛病。 二人前后脚走出房屋后,蔺永清继续走在前头,而秦卫山则心事重重跟在后头。 秦卫山自然看不见异样之处,在他前面行走的蔺永清正一副苦脸不断挤眉弄眼。 不过,二人都不太清楚,在他俩身后大概不远处,有一个打了一瓶醋,哼着小土歌的中年妇女,正向着一个方向慢悠悠走去。这是一个长相算不上漂亮,甚至有些年迈的中年妇女,身上的穿着也非常随意,就是简简单单穿了件睡衣。 中年妇女将装醋的瓶子缓慢放到了背后,她好奇看向了不远处的蔺永清和秦卫山,当观察到二人都拿着各种菜式和肉类后,嘴角微微一翘,小声嘟囔了一句:“哎呀,看这架势今晚是要整硬菜啊!” 话毕,中年妇女的嘴还不自觉砸吧了一下,仿佛她已经能闻到那些硬菜散发出的香气了。 “这俩小哥咋没见过,应该是来走亲戚,挺讲究串门还不忘带礼。”中年妇女继续感慨。 不一会儿,秦卫山和蔺永清就脱离了中年妇女的视线,而她也顺利来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当中年妇女看到家门口的门锁忘了插之时,她很尴尬抬手摸了摸头,自言自语道:“瞧我这记性,咋又忘了插门,幸好咱们这片没有小偷,不然我家的存折跟现金,还有我那几个金镯子多半全要被偷了去。” 中年妇女推门而入后,顺势将大门给关闭,嘴上继续哼着小歌,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中年妇女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也要着手开始给老伴准备晚餐了,只不过当她来到厨房之后,看到厨房里的场景不由浑身一颤,仿佛撞到了特别不可思议的事那样,迈步缓缓走到米缸处。 中年妇女看着米缸顶处的一个小缺口,而遮掩米缸的麦茬最下边有一个黑色的小印记。 原本这个小缺口是跟黑色印记相平行,但此刻二者反而处于垂直状态,并非正常的平行。 中年妇女顿时浑身不停颤抖,第一时间跑到藏金银的位置,在搜索后发现东西没丢失。 中年妇女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去找存折等重要物品的位置,结果还是没有东西丢失。 中年妇女最后去的地方是地窖,结果同样是没发现丢了啥,这倒让妇人有些搞不懂了。 中年妇女坐在卧室之内调息片刻,抬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自动脑补了一些古怪的画面。 最后,中年妇女拍了拍粘在腿上的灰尘,很肯定地说道:“肯定是野猫偷偷跑进来了!” 中年妇女越想越来气,最终下定决心道:“还是要跟老头子说,家里必须马上养条狗啊!” 当然,这也不能怪中年妇女,她本能误以为是野猫所为,毕竟没有那一个小偷会看到钱不拿,看见金银不顺走,正所谓贼不走空就是这个道理。况且也不会有那个贼值钱玩意不去偷,反而专门盯着别人家的大米和肉下手。不过,中年妇女估计怎么都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类似蔺永清这种奇葩贼存在,别的值钱玩意儿硬是啥都没敢偷,就光偷了些食物便火速离开了。 第39章 摸底试探,佯装闲聊 时间之轮飞速转动,画面也随之转到了另外一处,秦卫山和蔺永清依旧各自提着食物,开始往回前行。 蔺永清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刚刚从自己背后行走的那位中年妇女就是遭他偷盗的房屋主人。否则,蔺永清成功逃脱之后,一定会到延边的寺庙好好礼佛烧香,感谢佛祖对他的无上庇护。 同样,秦卫山自然也并不清楚那位妇人才是房屋的真正主人,虽然秦卫山曾经无意间看到了那名妇人的身影,但也仅仅把对方视为一个过路人罢了。可就在蔺永清和秦卫山即将进入王守林和林念等候的房间时,最让人觉着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位于不远处,王星蕊正带着满脸笑意的初禹阳,也一前一后向着蔺永清的方向走来。 王星蕊和初禹阳的视力虽然很好,但一定比不上堪比飞行员的秦卫山,只能够从轮廓上大致看到蔺永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因为眼下所处的方向是背对太阳,对比秦卫山和蔺永清所处的位置,则算是正对着太阳。因此蔺永清和秦卫山是看不清王星蕊与初禹阳二人,只能够大致判断出来前方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秦卫山内心还没有产生别的想法,但蔺永清却完全不同了,他可是很清楚王星蕊与初禹阳去干什么事儿了,而且刚刚蔺永清走在路上,脑子里就不断思考该如何处理会撞到一起的局面。 如果王星蕊和初禹阳冒昧闯入到了之前躲藏的那个房屋内,那八成三个人就要彻底完犊子了,毕竟蔺永清身上没有任何枪械装备,王星蕊和初禹阳很大程度上也不会携带枪械回到房屋内,可王守林那边情况就不一样了,三个警察外出任务是一定会佩戴枪械。 可蔺永清脑子里的问题还没有完全思考清楚,王星蕊和初禹阳的突然出现,顿时间让他感觉到精神高度紧绷,也导致陷入了短时间的猛然慌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最大限度避免穿帮。 蔺永清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秦卫山,微笑着道:“卫山兄弟,你是咱们延边的本地人吗?” 秦卫山实际上不咋反感跟蔺永清闲聊家常,虽然他也很希望通过闲聊能套出一些消息。 “我家不是延边本地人,但属于咱们东北这片儿管。”秦卫山内心一动,幽幽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你不是延边人?难道是辽宁人不成?”蔺永清继续往下找补,“听您口音带的东北味儿有点重,咱大辽宁东北口音普遍都比别的地区重呀,我这一听就是那个内味儿。” “我是吉林人,二狗子老哥你家是延边本地?”秦卫山轻笑着接茬,并且顺势反问道。 “嗯,我家是咱们延边本地人。”蔺永清点点头回答道,他这话还真没骗秦卫山。 “二狗子老哥,您家那片主要干啥呀?”秦卫山紧接着再次追问,脸上还满是好奇之色。 蔺永清的表情看着没啥大变化,但他的内心活动截然相反,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蔺永清的脑海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选择,最后他选了一个最稳妥的答复。当然,同样也是一个最无懈可击的答案。 其实,秦卫山刚刚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提问,就是为了暗中摸摸蔺永清的底,如果蔺永清说不小心漏了嘴,亦或者是回复有一些缓慢,那对于他个人而言,都将会是很致命的一种情况。 “俺们家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农民,主要还是靠种地为生哈。”蔺永清咧嘴一笑答复道。 “那二狗子老哥主要都种些什么?最近两年的收成如何?”秦卫山顺势追问了这么一句。 蔺永清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本以为回复对方种地没啥问题,但忽略了最大的一个因素。 那便是在你答复完之后,如果对方有问起相关的行情来,他根本就不能给出正确答案。 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如此,只有真正进入到这个行业之后,深入了解了行情跟其中的明暗门道,才能够准确说出你所工作的事业带给你的利润,以及会面临的各种弊端。 蔺永清故作轻松一笑,快速回答道:“俺家就是种水稻,还有土豆和茄子,行情还可以。.” “老哥,咱这块水稻一般都卖多少钱?我挺好奇农户每年能赚多少?”秦卫山又发问道。 “水稻也就几块钱一斤,根本就不值钱呀。”蔺永清心跳不断加快,嘴上却如此答复道。 此时的蔺永清也是豁出去了,他主要是想赌秦卫山压根就不知道水稻的实际行情价位。 很可惜蔺永清这次赌错了,秦卫山对于一些农作物的行情有充分了解,在今年的延边地区,水稻的价格基本上控制在一块二一斤,但蔺永清说是几块钱一斤倒也不算很大的错误,只是没给出精准价格罢了。 秦卫山如同一个好奇宝宝,又提问道:“二狗子老哥,你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家人吗?” “早没了,俺爹妈很早就走了,所以现在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蔺永清认真答复道。 在听完蔺永清的答复,秦卫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那你也挺不容易,一个人苦熬过来。” 蔺永清遗憾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当年好好读书,说不定也能考警校,咱俩还是战友呢。” “那你可就是我领导了,毕竟年纪差距摆在这儿哈!”秦卫山也跟开玩笑那般回复道。 “哈哈哈,我可不是当领导的命,估计就当个派出所片警儿。”蔺永清也赶忙笑着道。 二人就这么聊着距离房屋越来越近,同时王星蕊和初禹阳,也距离蔺秦二人不远了。 在距离不断变小的过程之中,蔺永清觉着自己脑袋都快炸了,他硬着头皮继续跟秦卫山聊家常,就是为了王星蕊和初禹阳能够早点发现不对劲之处,否则初禹阳若是出现在了秦卫山的面前,那这出好戏一下就演穿帮了。 蔺永清可是深刻记着对方当着秦卫山的面上厕所,秦卫山对初禹阳的脸绝对不会忘记。 “俺滴老天爷呀,快来搭救一下俺吧,这两个实在太脑残了,俺们的小队之中怎么会有这对憨憨啊!”蔺永清内心不断疯狂怒骂,可脸上的表情看着还是如常,“舌头那个家伙脑残就算了,老娘们这脑瓜子咋关键时刻也转不过来了?” 蔺永清之所以如此火大,是因为他以为王星蕊和初禹阳没发现他和秦卫山,但蔺永清不知道的情况是,王星蕊和初禹阳并非没有发现他和身边的秦卫山,而是向着他们走来也纯属没有办法。 如果王星蕊和初禹阳突然直接掉头离去,秦卫山才会怀疑,反而正常行走,才不会起疑。 二人现在已经刻意拉慢了速度,就等秦卫山和蔺永清,进入到了视线范围边缘才停步。 “姐,这野驴的屁股后边咋跟着一个条子?!”初禹阳骂骂咧咧发问道,表情也极其狰狞。 “舌头,你给老娘消停点,你个逼崽子!”王星蕊心情也是异常烦躁,在迅速骂完了初禹阳之后,她不太放心又扭过头看向初禹阳,用特别低的声音反问了一句,“舌头,你真确定他是个条子吗?” “姐,俺是那种欺骗你的贱人吗?就野驴给我十个胆子,俺也不敢骗你啊!”初禹阳哭丧着脸解释了一下,“这个条子偷看过俺上厕所,俺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他就是跟着狗鼻子一起的警员,看样子应该是个小新警,要不咱们直接做了他?” “野驴骂你脑残还真不是白骂,你这个大脑瓜子咋就不知道转转,就知道让脑瓜子生锈吗?”王星蕊低声继续往下骂,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舌头,跟在野驴后边的是一个新警察,可狗鼻子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执行任务吗?” “姐,俺突然有一个很细思极恐的想法。”初禹阳并没有将王星蕊的这一番分析给听入耳中,脑海反而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想法,“您说野驴有没有可能当了警方那边的卧底?您看他跟那个年轻条子有说有笑,正常人咋能相处如此默契。还有狗鼻子在那天晚上肯定看清了俺和野驴的长相,那家伙的视力可是出奇好,关于这点您也知道啊!” 初禹阳这番话可谓一语直点醒梦中人,虽说王星蕊根本不会怀疑对方成为了警方那边的卧底,但经过初禹阳脑洞大开的分析,当下也是为之一愣,因为初禹阳的推论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警方发出通缉令的事花姐也跟王星蕊说过,虽然王星蕊没有看到过通缉令,不清楚警察给出的通缉令画像与蔺永清初禹阳到底相不相似,可内心的提防一定要有,特别是警察的直觉很准且敏感。 “先不说此事了,野驴没有任何背叛我们的动机,仔细算算咱们犯下的那些罪行,就算野驴真跑去当卧底了,无期徒刑也跑不了呀,你真当野驴是个不会算账的无脑草包吗?”王星蕊仔细一琢磨,才推翻了舌头的那番推论。 初禹阳却没因为王星蕊这些话而安心,反而内心之中对于野驴子叛变的事更加笃定了。 想起前几日他跟蔺永清盗猎,被王守林等人反追,蔺永清一人逃跑,初禹阳就特别火大。 当然这倒不是初禹阳最恨蔺永清的一次,他最恨的是自己小拇指被砍掉之后,蔺永清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火锅的场景。如果有机会能够诬陷蔺永清,或者说能亲手血刃对方,初禹阳是绝对万分乐意。 在初禹阳自己的心中,天大地大我最大,谁的生命跟利益都不如他的生命和利益珍贵。 毕竟,初禹阳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盗猎贼,一直以来都很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停下时你也跟着停下,一会儿你的表情自然些,咱俩佯装闲聊就行。”王星蕊下令道。 “俺明白了!”初禹阳一个劲点头回答道,如果不听话他还是很怕王星蕊会暗中报复自己。 不出一会儿,王星蕊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初禹阳见状也赶忙停下脚步,他嘴里者喃喃着东北的土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还没有拆封的长白山牌香烟,将香烟给利索拆封打开,他递给了王星蕊一根,自己的嘴上也叼了一根。 初禹阳掏出打火机依次将两根烟给点燃,用土话跟王星蕊胡侃了起来,眼神却一直向蔺永清那边偷瞄。 不过,秦卫山好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毕竟行人走路跟胡侃不犯法,也是一种很常见的场面。秦卫山只是往王星蕊和初禹阳的方向,随便看了几眼就转移了视线,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情况。 蔺永清走在秦卫山前方也松了一大口气,他是真怕王星蕊和初禹阳突然发神经,大步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那这样的话可就很糟糕了。蔺永清还自动脑补了最坏的那种情况,就是全员当场被秦卫山给拿枪击毙了。 “二狗子兄弟,我看你的表情咋有点紧张呢?”秦卫山用略带不解的口吻发问道。 蔺永清稍微一愣神,最后摇头讪笑着解释道:“卫山兄弟,你看错了,我这是太热了。” 秦卫山恍然大悟那般点头之后,二人便已经来到了房屋门口。房屋没有上锁,将房门推开后,提着东西进入客厅后,又跟王守林与林念打过招呼。蔺永清自然也不敢瞎废话,拿过秦卫山手里的东西直接调转方向进入了厨房。 而王守林的目光也在这一刻,与秦卫山暗中悄悄对上了,眼神深邃且具有询问意味儿。 只不过秦卫山没给出准确答案,只是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同时右手快速打出战术手语。 王守林则不着痕迹眨了眨眼睛,秦卫山随后跟着蔺永清的脚步,也进入到了厨房里去。 将食材等物放到厨房后,蔺永清憨憨一笑道:“你去外头休息就行了,厨房这块让我来。” “没事儿,让我给你打打下手吧,我打下手特别给力。”秦卫山不由分说就准备上手了。 “您跟我还客气个啥呀,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之前一直都是你们人民警察为我们小老百姓服务,这一次你好不容易来我们这了,我还能让您亲自动手下厨吗?那就是不信任我二狗子的厨艺啊!”蔺永清紧皱着眉头佯装生气道。 第39章 摸底试探,佯装闲聊 时间之轮飞速转动,画面也随之转到了另外一处,秦卫山和蔺永清依旧各自提着食物,开始往回前行。 蔺永清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刚刚从自己背后行走的那位中年妇女就是遭他偷盗的房屋主人。否则,蔺永清成功逃脱之后,一定会到延边的寺庙好好礼佛烧香,感谢佛祖对他的无上庇护。 同样,秦卫山自然也并不清楚那位妇人才是房屋的真正主人,虽然秦卫山曾经无意间看到了那名妇人的身影,但也仅仅把对方视为一个过路人罢了。可就在蔺永清和秦卫山即将进入王守林和林念等候的房间时,最让人觉着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位于不远处,王星蕊正带着满脸笑意的初禹阳,也一前一后向着蔺永清的方向走来。 王星蕊和初禹阳的视力虽然很好,但一定比不上堪比飞行员的秦卫山,只能够从轮廓上大致看到蔺永清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因为眼下所处的方向是背对太阳,对比秦卫山和蔺永清所处的位置,则算是正对着太阳。因此蔺永清和秦卫山是看不清王星蕊与初禹阳二人,只能够大致判断出来前方迎面走来了两个人。 秦卫山内心还没有产生别的想法,但蔺永清却完全不同了,他可是很清楚王星蕊与初禹阳去干什么事儿了,而且刚刚蔺永清走在路上,脑子里就不断思考该如何处理会撞到一起的局面。 如果王星蕊和初禹阳冒昧闯入到了之前躲藏的那个房屋内,那八成三个人就要彻底完犊子了,毕竟蔺永清身上没有任何枪械装备,王星蕊和初禹阳很大程度上也不会携带枪械回到房屋内,可王守林那边情况就不一样了,三个警察外出任务是一定会佩戴枪械。 可蔺永清脑子里的问题还没有完全思考清楚,王星蕊和初禹阳的突然出现,顿时间让他感觉到精神高度紧绷,也导致陷入了短时间的猛然慌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最大限度避免穿帮。 蔺永清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秦卫山,微笑着道:“卫山兄弟,你是咱们延边的本地人吗?” 秦卫山实际上不咋反感跟蔺永清闲聊家常,虽然他也很希望通过闲聊能套出一些消息。 “我家不是延边本地人,但属于咱们东北这片儿管。”秦卫山内心一动,幽幽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你不是延边人?难道是辽宁人不成?”蔺永清继续往下找补,“听您口音带的东北味儿有点重,咱大辽宁东北口音普遍都比别的地区重呀,我这一听就是那个内味儿。” “我是吉林人,二狗子老哥你家是延边本地?”秦卫山轻笑着接茬,并且顺势反问道。 “嗯,我家是咱们延边本地人。”蔺永清点点头回答道,他这话还真没骗秦卫山。 “二狗子老哥,您家那片主要干啥呀?”秦卫山紧接着再次追问,脸上还满是好奇之色。 蔺永清的表情看着没啥大变化,但他的内心活动截然相反,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蔺永清的脑海之中出现了许许多多选择,最后他选了一个最稳妥的答复。当然,同样也是一个最无懈可击的答案。 其实,秦卫山刚刚之所以会提出这个提问,就是为了暗中摸摸蔺永清的底,如果蔺永清说不小心漏了嘴,亦或者是回复有一些缓慢,那对于他个人而言,都将会是很致命的一种情况。 “俺们家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农民,主要还是靠种地为生哈。”蔺永清咧嘴一笑答复道。 “那二狗子老哥主要都种些什么?最近两年的收成如何?”秦卫山顺势追问了这么一句。 蔺永清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他本以为回复对方种地没啥问题,但忽略了最大的一个因素。 那便是在你答复完之后,如果对方有问起相关的行情来,他根本就不能给出正确答案。 任何一个行业都是如此,只有真正进入到这个行业之后,深入了解了行情跟其中的明暗门道,才能够准确说出你所工作的事业带给你的利润,以及会面临的各种弊端。 蔺永清故作轻松一笑,快速回答道:“俺家就是种水稻,还有土豆和茄子,行情还可以。.” “老哥,咱这块水稻一般都卖多少钱?我挺好奇农户每年能赚多少?”秦卫山又发问道。 “水稻也就几块钱一斤,根本就不值钱呀。”蔺永清心跳不断加快,嘴上却如此答复道。 此时的蔺永清也是豁出去了,他主要是想赌秦卫山压根就不知道水稻的实际行情价位。 很可惜蔺永清这次赌错了,秦卫山对于一些农作物的行情有充分了解,在今年的延边地区,水稻的价格基本上控制在一块二一斤,但蔺永清说是几块钱一斤倒也不算很大的错误,只是没给出精准价格罢了。 秦卫山如同一个好奇宝宝,又提问道:“二狗子老哥,你除了自己,还有别的家人吗?” “早没了,俺爹妈很早就走了,所以现在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蔺永清认真答复道。 在听完蔺永清的答复,秦卫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那你也挺不容易,一个人苦熬过来。” 蔺永清遗憾摇了摇头道:“如果我当年好好读书,说不定也能考警校,咱俩还是战友呢。” “那你可就是我领导了,毕竟年纪差距摆在这儿哈!”秦卫山也跟开玩笑那般回复道。 “哈哈哈,我可不是当领导的命,估计就当个派出所片警儿。”蔺永清也赶忙笑着道。 二人就这么聊着距离房屋越来越近,同时王星蕊和初禹阳,也距离蔺秦二人不远了。 在距离不断变小的过程之中,蔺永清觉着自己脑袋都快炸了,他硬着头皮继续跟秦卫山聊家常,就是为了王星蕊和初禹阳能够早点发现不对劲之处,否则初禹阳若是出现在了秦卫山的面前,那这出好戏一下就演穿帮了。 蔺永清可是深刻记着对方当着秦卫山的面上厕所,秦卫山对初禹阳的脸绝对不会忘记。 “俺滴老天爷呀,快来搭救一下俺吧,这两个实在太脑残了,俺们的小队之中怎么会有这对憨憨啊!”蔺永清内心不断疯狂怒骂,可脸上的表情看着还是如常,“舌头那个家伙脑残就算了,老娘们这脑瓜子咋关键时刻也转不过来了?” 蔺永清之所以如此火大,是因为他以为王星蕊和初禹阳没发现他和秦卫山,但蔺永清不知道的情况是,王星蕊和初禹阳并非没有发现他和身边的秦卫山,而是向着他们走来也纯属没有办法。 如果王星蕊和初禹阳突然直接掉头离去,秦卫山才会怀疑,反而正常行走,才不会起疑。 二人现在已经刻意拉慢了速度,就等秦卫山和蔺永清,进入到了视线范围边缘才停步。 “姐,这野驴的屁股后边咋跟着一个条子?!”初禹阳骂骂咧咧发问道,表情也极其狰狞。 “舌头,你给老娘消停点,你个逼崽子!”王星蕊心情也是异常烦躁,在迅速骂完了初禹阳之后,她不太放心又扭过头看向初禹阳,用特别低的声音反问了一句,“舌头,你真确定他是个条子吗?” “姐,俺是那种欺骗你的贱人吗?就野驴给我十个胆子,俺也不敢骗你啊!”初禹阳哭丧着脸解释了一下,“这个条子偷看过俺上厕所,俺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他就是跟着狗鼻子一起的警员,看样子应该是个小新警,要不咱们直接做了他?” “野驴骂你脑残还真不是白骂,你这个大脑瓜子咋就不知道转转,就知道让脑瓜子生锈吗?”王星蕊低声继续往下骂,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儿,“舌头,跟在野驴后边的是一个新警察,可狗鼻子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执行任务吗?” “姐,俺突然有一个很细思极恐的想法。”初禹阳并没有将王星蕊的这一番分析给听入耳中,脑海反而出现了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想法,“您说野驴有没有可能当了警方那边的卧底?您看他跟那个年轻条子有说有笑,正常人咋能相处如此默契。还有狗鼻子在那天晚上肯定看清了俺和野驴的长相,那家伙的视力可是出奇好,关于这点您也知道啊!” 初禹阳这番话可谓一语直点醒梦中人,虽说王星蕊根本不会怀疑对方成为了警方那边的卧底,但经过初禹阳脑洞大开的分析,当下也是为之一愣,因为初禹阳的推论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警方发出通缉令的事花姐也跟王星蕊说过,虽然王星蕊没有看到过通缉令,不清楚警察给出的通缉令画像与蔺永清初禹阳到底相不相似,可内心的提防一定要有,特别是警察的直觉很准且敏感。 “先不说此事了,野驴没有任何背叛我们的动机,仔细算算咱们犯下的那些罪行,就算野驴真跑去当卧底了,无期徒刑也跑不了呀,你真当野驴是个不会算账的无脑草包吗?”王星蕊仔细一琢磨,才推翻了舌头的那番推论。 初禹阳却没因为王星蕊这些话而安心,反而内心之中对于野驴子叛变的事更加笃定了。 想起前几日他跟蔺永清盗猎,被王守林等人反追,蔺永清一人逃跑,初禹阳就特别火大。 当然这倒不是初禹阳最恨蔺永清的一次,他最恨的是自己小拇指被砍掉之后,蔺永清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吃火锅的场景。如果有机会能够诬陷蔺永清,或者说能亲手血刃对方,初禹阳是绝对万分乐意。 在初禹阳自己的心中,天大地大我最大,谁的生命跟利益都不如他的生命和利益珍贵。 毕竟,初禹阳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盗猎贼,一直以来都很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停下时你也跟着停下,一会儿你的表情自然些,咱俩佯装闲聊就行。”王星蕊下令道。 “俺明白了!”初禹阳一个劲点头回答道,如果不听话他还是很怕王星蕊会暗中报复自己。 不出一会儿,王星蕊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初禹阳见状也赶忙停下脚步,他嘴里者喃喃着东北的土话,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还没有拆封的长白山牌香烟,将香烟给利索拆封打开,他递给了王星蕊一根,自己的嘴上也叼了一根。 初禹阳掏出打火机依次将两根烟给点燃,用土话跟王星蕊胡侃了起来,眼神却一直向蔺永清那边偷瞄。 不过,秦卫山好像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毕竟行人走路跟胡侃不犯法,也是一种很常见的场面。秦卫山只是往王星蕊和初禹阳的方向,随便看了几眼就转移了视线,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情况。 蔺永清走在秦卫山前方也松了一大口气,他是真怕王星蕊和初禹阳突然发神经,大步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那这样的话可就很糟糕了。蔺永清还自动脑补了最坏的那种情况,就是全员当场被秦卫山给拿枪击毙了。 “二狗子兄弟,我看你的表情咋有点紧张呢?”秦卫山用略带不解的口吻发问道。 蔺永清稍微一愣神,最后摇头讪笑着解释道:“卫山兄弟,你看错了,我这是太热了。” 秦卫山恍然大悟那般点头之后,二人便已经来到了房屋门口。房屋没有上锁,将房门推开后,提着东西进入客厅后,又跟王守林与林念打过招呼。蔺永清自然也不敢瞎废话,拿过秦卫山手里的东西直接调转方向进入了厨房。 而王守林的目光也在这一刻,与秦卫山暗中悄悄对上了,眼神深邃且具有询问意味儿。 只不过秦卫山没给出准确答案,只是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同时右手快速打出战术手语。 王守林则不着痕迹眨了眨眼睛,秦卫山随后跟着蔺永清的脚步,也进入到了厨房里去。 将食材等物放到厨房后,蔺永清憨憨一笑道:“你去外头休息就行了,厨房这块让我来。” “没事儿,让我给你打打下手吧,我打下手特别给力。”秦卫山不由分说就准备上手了。 “您跟我还客气个啥呀,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之前一直都是你们人民警察为我们小老百姓服务,这一次你好不容易来我们这了,我还能让您亲自动手下厨吗?那就是不信任我二狗子的厨艺啊!”蔺永清紧皱着眉头佯装生气道。 第40章 锁定身份,兵者诡道 “我这真不是瞎客气,只纯粹帮你打下手,不然你一个人太累。”秦卫山讪笑着回复道。 其实,这一步蔺永清有点走岔了,他身为一个东北汉子的性格本该十分爽朗,大部分事情根本不会太过纠结,他多次婉拒不让秦卫山帮忙给自己打下手,其实反而更容易让人为之起疑。 秦卫山见状也不好继续强求,唯有顺势开口道:“辛苦啦,二狗子兄弟,我先去客厅了。” “好,您跟俺就别客气了哈!”蔺永清心中暗自大喜,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相当平淡。 “嗯。”秦卫山也不继续废话,转身把门给带上,向着王守林跟林念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秦卫山重新走入房间内,发现有光透露着窗户缓缓照射而入,看着格外微暖和治愈内心。不过,王守林和林念脸上严肃的表情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二人没被这种氛围给感染。 秦卫山先与王守林对视一眼,然后嘴角微微下翘,轻轻叹了口气,最后无奈摇了摇头。 林念自然看在眼中顿时大失所望,因为在刚刚秦卫山跟随对方离开之时,王守林有暗中对其进行提醒,那时的林念已经能够肯定厨房里那个家伙就是要抓捕的花狍盗猎队成员野驴子。 “你们去取食材时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往返途中都说了些什么?”王守林没有多余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发问,自然也是特意压低了声线,将声音范围控制到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能听见的范围。 “师父,我无论往返都是紧紧跟随,也用言语暗中摸底了,还是没发现这名二狗子有任何反常行为。包括他所居住的那间房屋,虽然距离咱们此处有着大概五十米距离,可也勉强能算是邻居了,而且回答问题是也没什么漏洞,就是为人有一些太过热情了,这点让我感觉奇怪。”秦卫山也很小声回答道,眼睛还时不时往厨房那边偷瞄。 “你确定他进去的房屋是他自己的家,不是随意翻进去的房子?”王守林再次细问道。 “师父,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毕竟我就跟在他背后,他是从他家大门大摇大摆走进去的那种,而且最后也从大门口走出来,总时长也不超过一分半,就拿了许多菜品,也可以看出来他对家中环境不陌生。”秦卫山讲出心中的判断道。 王守林听闻后点了点头,但还是反问道:“有句老话叫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俩都听过吧?”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点头称是,但凡有一定文化基础知识,都不会对这句老话感到陌生。 “我敢肯定那家伙就是野驴子,因为这个人实在太热情了,热情到有点不符合常理!”王守林见秦卫山和林念的表情十分错愕,把自己的右手徐徐伸出来,以食指轻轻敲击炕沿很肯定地说道。 秦卫山的表情逐渐由错愕变为震惊,他很不解低声追问道:“师父,可这一路往返我跟随着他,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他跟咱们地方的普通老百姓对比之下,亦没有什么大差别啊!” “卫山,你小子的眼力还不够到位呀,我之前讲过步法追踪有很多个要点,最重要的是眼,口,鼻三大器官一心共用,特别是你刚刚伴随对方回家取菜的过程之中,你太过于相信你自己的眼睛了,你要清楚一点,你当时所看到的东西,永远都是他想要让你看到的东西,有些东西看着很真,其实都是假象,眼见未必为实啊!”王守林苦口婆心解释了一下。 “师父,可他身上的气味只有普通烟火味,我并没闻到什么不同。”秦卫山一头雾水道。 “口和鼻这两个器官,最容易被主观忽略,可这两个器官却也最重要,我之所以判断此人就是那个野驴子,不仅是对方的体型特征全部符合,还有他身上时不时会散发出一股子青草味跟虎粪味儿。”王守林压低声音继续解惑道。 “这味儿有啥特殊含义?”秦卫山接茬追问,林念此刻也认真起来,扭头看向了王守林。 “那家伙身上青草味不难理解,算是我们保护区的植物味道,可从这个乡镇想去我们保护区那边,光是开车都要开很长时间,但进屋许久我都没发现对方有任何交通工具。”王守林又继续望着秦卫山,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卫山,你去他家时,也没发现私家车或者摩托车,甚至马匹之类的东西吧?” 秦卫山内心一时间大为震惊,点头如捣蒜那般回复道:“师父,你真神了,这些都没有。” “傻徒儿,这些都没有就对了,因为你们的身上都没有汽油味儿,以及马匹那种独有的味道。”王守林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可没有交通工具,他身上是如何沾染保护区植物味道的呢?而这个味道虽然很淡,他一定在几天前去过了,并且这段时间内没有洗澡。” “没有洗澡,这也太不讲卫生了吧!”林念的眉毛不由皱了皱,有些厌恶自言自语道。 “还有一点,特别是虎粪的味道,可不是想有就能有,因为东北虎这种凶猛玩意儿,属于保护区独一份的存在。”王守林不管在场二人有多震惊,自顾自往下分析道,“所有的老百姓遇见虎粪,恐怕第一时间就想拔腿逃跑,唯有一种人不会选择逃离,那便是心狠手辣的盗猎者!” 秦卫山被王守林的分析直接震惊了,他惊讶片刻之后,不由自主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卫山,你不用太过惊讶,你的脑袋要比我聪明许多,之所以我能够分析出你没有分析到东西,则全是因为你自己没完全彻底学会,如何使用我提出的眼口鼻一心。”王守林翻了个白眼道。 “师父,我下次一定会全都用起来。”秦卫山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主动找补道。 “这一次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可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你会不会被这个人蒙骗?到时如果是因为你的失误,而导致犯罪嫌疑人逃离了,他未来所要造成的损失,是不是也跟你有关呢?”王守林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侧头用极低的声音说着,“这一席话,我的责任警官曾经跟我和林森说过,今天我说给你听。” “包括你小念。”王守林侧头看向林念,“你跟你爹性子一样倔,但可别因为倔犯错误!” “我明白。”林念言简意赅回复了一句,双目所透露出的认真要比言语更加真挚许多。 片刻之后,林念轻咳一声,低声发问道:“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说到这个问题,原本秦卫山和林念会以为王守林可以说出很多个计划,然后三个人经过商讨最终定下来,可王守林却满脸轻松摇了摇头,又咧嘴笑了笑反问道:“卫山,你觉得该怎么做?” “师父,我觉得应该直接拿下,带回局里跟那个胖子团聚最为稳妥!”秦卫山回答道。 王守林依旧是之前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也不继续开口说话,只是看着秦卫山和林念。 大概过了三分钟,厨房传出油炸的声音后,王守林才缓缓开口说道:“咱啥也不干。” “啥也不干?”秦卫山脸上很是不可思议:“师父,这可是一个逮他的绝佳机会啊!” “卫山,你莫不是认为这个地方,真会只有他野驴子一个人住吧?”王守林说着自己又笑了笑,“盗猎团伙从来都是如影随形,不会存在一个人单独居住,这不利于团伙首脑的掌控,因此我们要抓得目标,绝不可能仅仅是他一个。” 秦卫山听着王守林的回答不由一阵错愕,包括他身旁的林念,同样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盗猎团伙别的成员回归之后,咱们仨就立刻投入战斗状态,运气如果足够逆天的话,今天我们就能把花狍盗猎队的骨干成员给拿下!”王守林轻声安排了一番,随后音调突然放大,“小念,别让二狗子兄弟一个人忙活,你一个姑娘家也算心灵手巧,赶紧去厨房帮帮忙去!” 林念自然知晓王守林话外是什么意思,起身看了对方一眼后,故意大声回复道:“好嘞!” 远在厨房忙碌的蔺永清也自然听到了,他脸上原本还有些喜悦的表情瞬间就耷拉下来。 “还真他娘是个狗鼻子加猫耳朵呀,硬是一点空间都不给老子留!”蔺永清低声怒骂道。 蔺永清骂完又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将目光由厨房移动到了窗外的自然景色,此刻烈阳的温度已经有些下降,外面的天气也不像白日那般炎热。远处的天空也仿佛被铺上了一层五彩缤纷的彩纸,暮色如同绚烂的海洋,卷着无穷黑暗,奔向那依旧散发炽热的烈阳。烈阳的光芒虽然依旧,但在注定的黑夜之中,仿佛也不是那么永恒了。浓密的云层也渐渐出现空中,这云层在蔺永清看来并非纯白色,而是夹杂着一些黑色。 这黑色的云自然不言而喻了,代表着那种蕴含雨雾的乌云,很明显要下大暴雨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呀,狗鼻子今天便是你们仨的死期!”蔺永清喃喃自语道。 蔺永清刚念叨完这句话,厨房的门就被林念给打开了,她很自然步入了厨房里。 林念脸上带着笑容,看向蔺永清,缓缓说道:“二狗子大哥,我来帮您打打下手哈。” 蔺永清知道自己没法拒绝,他回以对方微笑道:“好,那小念警官您帮我摘豆角吧。” “没问题。”林念也不废话走到装有豆角的那个料袋前,开始进行自己的帮厨行动。 不过,与此同时另外一处也窝着一男一女,正是王星蕊和初禹阳在暗中商议着对策。 二人之前亲眼目睹蔺永清和秦卫山进入屋子里之后,就迅速返回了村落外的那台越野车上。在车上的这一段时间内,初禹阳和王星蕊抽了足足有一包烟,整个越野车内的早就烟雾缭绕,整体气氛也随之压抑到了极点。 “姐,我感觉野驴子这混小子就是叛变了,您别看他平日里跟您表忠心,他私底下那心眼子也是咱公认最多,要不咱俩就先撤吧,等下次看见他直接给他宰了吧。”说着初禹阳还比出一个右手划过脖颈的手势。 可王星蕊却压根都没怀疑过蔺永清会背叛团伙,她微微侧头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道;“舌头,你个狗脑子就知道坑别人,我问你假如野驴叛变了,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他们聊这么长时间呢?” “姐,您也知道野驴子那个人,他想聊话题那不是想找就找吗?”初禹阳继续辩解道。 可王星蕊没有贸然开口,反而一个巴掌猛然抽了过去,这一下倒也让初禹阳清醒了不少。 “假如他要是叛变了,是不是也要找一个好的时机跟警方联系呢?他娘的咱们跟他说出去办个事,马上就会回来了,你当他是傻子还是脑残呀,会利用这么不稳定和危险的时间联系警方?”王星蕊怒气冲冲质问道。 “姐,刚才俺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啊!”初禹阳一阵错愕,片刻之后才点头道。 初禹阳吞下一口口水,低声继续发问道:“姐,可眼下这种情况,咱后边该怎么办呢?” 王星蕊又吸了一大口烟,徐徐吐出烟圈道:“先静观其变,狗鼻子不动,咱们也不动。” 初禹阳一听接过话茬儿,憨笑着拍马屁道:“好一招敌不动我不动,姐还是您厉害啊!” 王星蕊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往事来,她不由咧嘴一笑,双指夹着香烟道:“舌头,我厉害个屁,就这还是你二哥当年教我的手段,也是他从兵法上所学出来的招数,反正咱们与狗鼻子斗智斗勇,本质上也是走兵者诡道也的套路。” 第40章 锁定身份,兵者诡道 “我这真不是瞎客气,只纯粹帮你打下手,不然你一个人太累。”秦卫山讪笑着回复道。 其实,这一步蔺永清有点走岔了,他身为一个东北汉子的性格本该十分爽朗,大部分事情根本不会太过纠结,他多次婉拒不让秦卫山帮忙给自己打下手,其实反而更容易让人为之起疑。 秦卫山见状也不好继续强求,唯有顺势开口道:“辛苦啦,二狗子兄弟,我先去客厅了。” “好,您跟俺就别客气了哈!”蔺永清心中暗自大喜,但脸上的表情依旧相当平淡。 “嗯。”秦卫山也不继续废话,转身把门给带上,向着王守林跟林念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秦卫山重新走入房间内,发现有光透露着窗户缓缓照射而入,看着格外微暖和治愈内心。不过,王守林和林念脸上严肃的表情却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二人没被这种氛围给感染。 秦卫山先与王守林对视一眼,然后嘴角微微下翘,轻轻叹了口气,最后无奈摇了摇头。 林念自然看在眼中顿时大失所望,因为在刚刚秦卫山跟随对方离开之时,王守林有暗中对其进行提醒,那时的林念已经能够肯定厨房里那个家伙就是要抓捕的花狍盗猎队成员野驴子。 “你们去取食材时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有往返途中都说了些什么?”王守林没有多余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发问,自然也是特意压低了声线,将声音范围控制到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能听见的范围。 “师父,我无论往返都是紧紧跟随,也用言语暗中摸底了,还是没发现这名二狗子有任何反常行为。包括他所居住的那间房屋,虽然距离咱们此处有着大概五十米距离,可也勉强能算是邻居了,而且回答问题是也没什么漏洞,就是为人有一些太过热情了,这点让我感觉奇怪。”秦卫山也很小声回答道,眼睛还时不时往厨房那边偷瞄。 “你确定他进去的房屋是他自己的家,不是随意翻进去的房子?”王守林再次细问道。 “师父,这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毕竟我就跟在他背后,他是从他家大门大摇大摆走进去的那种,而且最后也从大门口走出来,总时长也不超过一分半,就拿了许多菜品,也可以看出来他对家中环境不陌生。”秦卫山讲出心中的判断道。 王守林听闻后点了点头,但还是反问道:“有句老话叫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俩都听过吧?”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点头称是,但凡有一定文化基础知识,都不会对这句老话感到陌生。 “我敢肯定那家伙就是野驴子,因为这个人实在太热情了,热情到有点不符合常理!”王守林见秦卫山和林念的表情十分错愕,把自己的右手徐徐伸出来,以食指轻轻敲击炕沿很肯定地说道。 秦卫山的表情逐渐由错愕变为震惊,他很不解低声追问道:“师父,可这一路往返我跟随着他,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他跟咱们地方的普通老百姓对比之下,亦没有什么大差别啊!” “卫山,你小子的眼力还不够到位呀,我之前讲过步法追踪有很多个要点,最重要的是眼,口,鼻三大器官一心共用,特别是你刚刚伴随对方回家取菜的过程之中,你太过于相信你自己的眼睛了,你要清楚一点,你当时所看到的东西,永远都是他想要让你看到的东西,有些东西看着很真,其实都是假象,眼见未必为实啊!”王守林苦口婆心解释了一下。 “师父,可他身上的气味只有普通烟火味,我并没闻到什么不同。”秦卫山一头雾水道。 “口和鼻这两个器官,最容易被主观忽略,可这两个器官却也最重要,我之所以判断此人就是那个野驴子,不仅是对方的体型特征全部符合,还有他身上时不时会散发出一股子青草味跟虎粪味儿。”王守林压低声音继续解惑道。 “这味儿有啥特殊含义?”秦卫山接茬追问,林念此刻也认真起来,扭头看向了王守林。 “那家伙身上青草味不难理解,算是我们保护区的植物味道,可从这个乡镇想去我们保护区那边,光是开车都要开很长时间,但进屋许久我都没发现对方有任何交通工具。”王守林又继续望着秦卫山,抛出另外一个问题,“卫山,你去他家时,也没发现私家车或者摩托车,甚至马匹之类的东西吧?” 秦卫山内心一时间大为震惊,点头如捣蒜那般回复道:“师父,你真神了,这些都没有。” “傻徒儿,这些都没有就对了,因为你们的身上都没有汽油味儿,以及马匹那种独有的味道。”王守林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解释道,“可没有交通工具,他身上是如何沾染保护区植物味道的呢?而这个味道虽然很淡,他一定在几天前去过了,并且这段时间内没有洗澡。” “没有洗澡,这也太不讲卫生了吧!”林念的眉毛不由皱了皱,有些厌恶自言自语道。 “还有一点,特别是虎粪的味道,可不是想有就能有,因为东北虎这种凶猛玩意儿,属于保护区独一份的存在。”王守林不管在场二人有多震惊,自顾自往下分析道,“所有的老百姓遇见虎粪,恐怕第一时间就想拔腿逃跑,唯有一种人不会选择逃离,那便是心狠手辣的盗猎者!” 秦卫山被王守林的分析直接震惊了,他惊讶片刻之后,不由自主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卫山,你不用太过惊讶,你的脑袋要比我聪明许多,之所以我能够分析出你没有分析到东西,则全是因为你自己没完全彻底学会,如何使用我提出的眼口鼻一心。”王守林翻了个白眼道。 “师父,我下次一定会全都用起来。”秦卫山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主动找补道。 “这一次是因为我在你身边,可如果我不在你身边呢?你会不会被这个人蒙骗?到时如果是因为你的失误,而导致犯罪嫌疑人逃离了,他未来所要造成的损失,是不是也跟你有关呢?”王守林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侧头用极低的声音说着,“这一席话,我的责任警官曾经跟我和林森说过,今天我说给你听。” “包括你小念。”王守林侧头看向林念,“你跟你爹性子一样倔,但可别因为倔犯错误!” “我明白。”林念言简意赅回复了一句,双目所透露出的认真要比言语更加真挚许多。 片刻之后,林念轻咳一声,低声发问道:“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说到这个问题,原本秦卫山和林念会以为王守林可以说出很多个计划,然后三个人经过商讨最终定下来,可王守林却满脸轻松摇了摇头,又咧嘴笑了笑反问道:“卫山,你觉得该怎么做?” “师父,我觉得应该直接拿下,带回局里跟那个胖子团聚最为稳妥!”秦卫山回答道。 王守林依旧是之前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也不继续开口说话,只是看着秦卫山和林念。 大概过了三分钟,厨房传出油炸的声音后,王守林才缓缓开口说道:“咱啥也不干。” “啥也不干?”秦卫山脸上很是不可思议:“师父,这可是一个逮他的绝佳机会啊!” “卫山,你莫不是认为这个地方,真会只有他野驴子一个人住吧?”王守林说着自己又笑了笑,“盗猎团伙从来都是如影随形,不会存在一个人单独居住,这不利于团伙首脑的掌控,因此我们要抓得目标,绝不可能仅仅是他一个。” 秦卫山听着王守林的回答不由一阵错愕,包括他身旁的林念,同样也是一脸懵逼的表情。 “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等盗猎团伙别的成员回归之后,咱们仨就立刻投入战斗状态,运气如果足够逆天的话,今天我们就能把花狍盗猎队的骨干成员给拿下!”王守林轻声安排了一番,随后音调突然放大,“小念,别让二狗子兄弟一个人忙活,你一个姑娘家也算心灵手巧,赶紧去厨房帮帮忙去!” 林念自然知晓王守林话外是什么意思,起身看了对方一眼后,故意大声回复道:“好嘞!” 远在厨房忙碌的蔺永清也自然听到了,他脸上原本还有些喜悦的表情瞬间就耷拉下来。 “还真他娘是个狗鼻子加猫耳朵呀,硬是一点空间都不给老子留!”蔺永清低声怒骂道。 蔺永清骂完又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将目光由厨房移动到了窗外的自然景色,此刻烈阳的温度已经有些下降,外面的天气也不像白日那般炎热。远处的天空也仿佛被铺上了一层五彩缤纷的彩纸,暮色如同绚烂的海洋,卷着无穷黑暗,奔向那依旧散发炽热的烈阳。烈阳的光芒虽然依旧,但在注定的黑夜之中,仿佛也不是那么永恒了。浓密的云层也渐渐出现空中,这云层在蔺永清看来并非纯白色,而是夹杂着一些黑色。 这黑色的云自然不言而喻了,代表着那种蕴含雨雾的乌云,很明显要下大暴雨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呀,狗鼻子今天便是你们仨的死期!”蔺永清喃喃自语道。 蔺永清刚念叨完这句话,厨房的门就被林念给打开了,她很自然步入了厨房里。 林念脸上带着笑容,看向蔺永清,缓缓说道:“二狗子大哥,我来帮您打打下手哈。” 蔺永清知道自己没法拒绝,他回以对方微笑道:“好,那小念警官您帮我摘豆角吧。” “没问题。”林念也不废话走到装有豆角的那个料袋前,开始进行自己的帮厨行动。 不过,与此同时另外一处也窝着一男一女,正是王星蕊和初禹阳在暗中商议着对策。 二人之前亲眼目睹蔺永清和秦卫山进入屋子里之后,就迅速返回了村落外的那台越野车上。在车上的这一段时间内,初禹阳和王星蕊抽了足足有一包烟,整个越野车内的早就烟雾缭绕,整体气氛也随之压抑到了极点。 “姐,我感觉野驴子这混小子就是叛变了,您别看他平日里跟您表忠心,他私底下那心眼子也是咱公认最多,要不咱俩就先撤吧,等下次看见他直接给他宰了吧。”说着初禹阳还比出一个右手划过脖颈的手势。 可王星蕊却压根都没怀疑过蔺永清会背叛团伙,她微微侧头翻了一个超级大白眼道;“舌头,你个狗脑子就知道坑别人,我问你假如野驴叛变了,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他们聊这么长时间呢?” “姐,您也知道野驴子那个人,他想聊话题那不是想找就找吗?”初禹阳继续辩解道。 可王星蕊没有贸然开口,反而一个巴掌猛然抽了过去,这一下倒也让初禹阳清醒了不少。 “假如他要是叛变了,是不是也要找一个好的时机跟警方联系呢?他娘的咱们跟他说出去办个事,马上就会回来了,你当他是傻子还是脑残呀,会利用这么不稳定和危险的时间联系警方?”王星蕊怒气冲冲质问道。 “姐,刚才俺听您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啊!”初禹阳一阵错愕,片刻之后才点头道。 初禹阳吞下一口口水,低声继续发问道:“姐,可眼下这种情况,咱后边该怎么办呢?” 王星蕊又吸了一大口烟,徐徐吐出烟圈道:“先静观其变,狗鼻子不动,咱们也不动。” 初禹阳一听接过话茬儿,憨笑着拍马屁道:“好一招敌不动我不动,姐还是您厉害啊!” 王星蕊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往事来,她不由咧嘴一笑,双指夹着香烟道:“舌头,我厉害个屁,就这还是你二哥当年教我的手段,也是他从兵法上所学出来的招数,反正咱们与狗鼻子斗智斗勇,本质上也是走兵者诡道也的套路。” 第41章 比拼耐心,暗中监视 “舌头,我厉害你奶奶个腿儿啊!”王星蕊笑骂着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同时还翻了个大白眼。但被抽的初禹阳能够明显感受到,这一巴掌在力度方面已经减轻了许多,由此能精准判断出来,王星蕊对于方才的马屁还是很受用。 “姐,俺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啊!”初禹阳也气恼自己挨了一巴掌,他有些开心憨笑着道。 这句话倒真真切切给王星蕊整无语了,二人就似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 重新陷入短暂的宁静之后,初禹阳缓缓开口问王星蕊道:“姐,按兵不动到底是几个意思呀?就光让咱继续干等下去吗?按您方才所说那野驴子就算没叛变,但跟王守林这狗鼻子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不小心说漏嘴呀?” 话音刚落,初禹阳再次想起自己被砍掉的手指头,而蔺永清当时悠闲自在吃着火锅的场景,疯狂脑补一番之后,又出现了蔺永清跟王守林等人举报自己的一幕,脸上的表情瞬间惊惧起来,立刻开口提议道:“姐,要不咱还是主动出击吧,我看野驴子是准备饭菜去了,咱要不就趁吃饭的那个时候,直接拿枪给丫当场干掉,配合上野驴里应外合,打个突击战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王星蕊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继续吸着烟,默默思考着后边该如何破局,打突击太危险了。 首先,王星蕊不愿意为此冒险,其次初禹阳这家伙是花狍盗猎队公认最无脑的那个人。 初禹阳的代号之所以被称为舌头,其中也寄予花姐对其的厚望,那便是花姐希望初禹阳这个只会动手的人。偶尔也能多说点有用的话,或者说让其多用点子智慧,用不太聪明的脑子去控制嘴和舌头,尽量多干一些对团队有益的事儿。 初禹阳见到王星蕊没给自己答复,便悄悄咽下了一口唾沫,将右手夹着的那根香烟挪到嘴边,猛然大吸一口后,他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又说道:“姐,虽然我说这话有一些挑拨兄弟感情的嫌疑,但您清楚野驴子是个什么狗性格,他要真抗不住把咱们给供出来了,花姐可会真要了咱们的小命啊!” “行了,别啰里啰嗦,磨磨唧唧了,你都把老娘给念叨烦了!”王星蕊回头又抬手扇了初禹阳一个巴掌,掐着烟吸了一口后,重新拿出一根新烟,随后将新烟续上火,继续自顾自抽了起来。 不过,对于王星蕊来说,虽然她有烟瘾不假,但并不像初禹阳那样对于尼古丁那般高度依赖,她只是想让手上有点事情干,而夹着香烟去思考后续战术,眼下无疑是最好的一种选择了。 “姐,咱就干等着啥都不干,那这跟等死或者等被抓有啥区别呢?!”初禹阳没有因为被扇巴掌而有任何负面情绪,他吸了一口烟后再次找补道,“我是真怕野驴子把咱给供出来呀,那到时咱可就真要完犊子了!” 初禹阳说完猛打了一个响指:“姐,要不咱跟花姐说说,把王鸿阳请过来,这样咱稳胜!” 王星蕊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上嘴唇微微上翘,再度抬手给了初禹阳一个嘴巴子。 “滚犊子,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居然还敢告诉大姐?你他娘怕是真想死了!”王星蕊恨铁不成钢破口大骂,“这件事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先不说野驴会不会直接被大姐干掉,包括你和我都会很危险知道不?” 这一嘴巴子倒也把初禹阳给扇醒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再次憨笑着吹捧道:“姐,要不咋说还是您聪明,就俺这猪脑子呀,要不是有您和二哥一直帮小弟暗中兜底,小弟说不定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王星蕊的嘴角微微一翘,初禹阳这人虽不咋聪明,可论及拍马屁这一方面还是很有天赋。 “舌头,咱就跟这等着吧,敌不动我不动呗,野驴子演技还是不错,或许狗鼻子那边找不到想要的线索,到时自然就会带队离开了,反正咱们就是要和狗鼻子比拼耐心。”王星蕊冷静分析了一下,随后她又突然侧目,眼中带着杀机质问道,“你应该知道骗我会有啥后果吧?” “姐,我当然知道后果啊!”初禹阳舔了下嘴唇,把烟用食指跟中指夹住道,“说起来当时就野驴脑瓜子发热,非要杀了那个人,俺当时都告诉他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就算动手了也要将其埋到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可他就是不听劝,还骂我没脑子懂个球!” “野驴子就是如此,聪明人一向自负。”王星蕊嘴上虽然这般说,可并没完全相信对方。 其实,打从一开始发现秦卫山跟随在蔺永清身后,王星蕊是真怀疑蔺永清叛变了,因为团伙所处的环境本来很隐蔽,警方是不可能如此准确寻找到此地,但后续初禹阳给了相应解答,现在所处之地为强抢而获,而所抢劫的那个对象,自然是已经惨死的倒霉鬼。 对此,王星蕊则又抬手给了对方五个嘴巴子,办事实在是太不考虑大局了。而当王星蕊和初禹阳决定原地等待后。另外一边,王守林等人所处的房屋内,蔺永清依旧弄着他最拿手的东北菜锅包肉。 提起锅包肉这道东北美食,差不多是每个东北孩童的最爱,锅包肉又叫做回锅肉。光绪年间始创于哈尔滨道台府的郑兴文之手。这一道菜成菜之后色泽金黄,口感酸甜很是独特。 锅包肉是为了适应外面来的客人口味,把咸香口味的焦烧肉条改成了一道酸甜可口的菜肴,通常是用猪里脊肉切片儿,然后先腌入味裹上炸酱下锅炸至金黄色捞起,又下锅拌勾兑而成。 这道菜的历史发展也特别有意思,在清朝时郑兴文六岁就随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京都。 可来到京都之后,他渐渐对厨艺产生了极大兴趣,后来拜淮扬菜的传人陈才宝为师,在学厨结束之后,郑新文到哈尔滨滨江道的衙门当上了一名官厨,就是等于专门给当官的做厨师。 道台府经常会宴请一些国外的宾客,特别是那种白头发,蓝眼睛的俄罗斯人,由于这帮外国人最喜欢吃又甜又酸的口味,于是郑新文就收到了命令,让改善一下菜肴的口味,把咸香口味改成酸甜口。 郑兴文就琢磨着把这咸香口味的焦香肉条,改成了酸甜口味的锅包肉,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一道菜让俄罗斯人特别喜欢。锅包肉被创造出来之后,但凡有俄罗斯人来到道台府,差不多都会点这道菜。由于用急火快炒,把铁锅烧热,把汤汁淋到锅里,浸透到肉里,所以郑兴文便起名为锅爆肉。后来这一道菜还登上了俄罗斯报,因为翻译问题,包与爆同音,俄罗斯发报错将锅爆肉记为锅包肉。因此,原本的锅爆肉就慢慢演变成了锅包肉。 随后国内发生大事,东三省归属老张家管辖,很多道台府的菜都在他们的认定之下被判为私菜和禁菜,一些民间的美食菜谱开始外传,锅包肉也逐渐在哈尔滨以外进行流传。辽宁人对锅包肉进行改造,最后一步改用了番茄沙司。番茄酱这种甜美的口味,外观像极了哈尔滨的樱桃肉,减少了锅包肉原有的香酥金嫩,也就是后来较常见的红色锅包肉。 而这道历史悠久的东北菜,对于东北人来说,特别是对于孩童而言,更是最爱以及偏爱。 不过,制作锅包肉的手艺相对来说也比较繁琐,首先要选择猪里脊肉洗净。然后切成薄薄的肉片,加入盐和一个大鸡蛋,大概一百克的淀粉以及清水,还有少量的料酒进行前期腌制。 随后便开始准备锅包肉的酱汁,组成成分有白醋,糖,米醋,以及盐,按照个人喜好,将这些调成酱汁儿。当然,蔺永清是个大老粗,自然没有严格按照菜谱上的流程去制作,但制作出来的锅包肉依旧可以算是色香味俱全。 “幸亏小时候跟俺娘学过下厨,不然这一次绝对要完犊子。”蔺永清用眼角余光瞄向身后的林念,内心不禁又暗自庆幸了起来,“这次要是换成老娘们和舌头那俩只会吃东西的家伙,这小娘们警察估计能把枪直接架在人的脑瓜子顶上。” 将锅里的油温煮热,油沸腾之后,蔺永清感受着温度,慢慢将肉片放到热油之中,开始等待油炸。大概炸了三分钟,当肉片变色之后,蔺永清迅速将其捞出冷却,同样的方法炸第二次,当第二次略微变黄的时候捞出来再次冷却。 同时还要炸第三次,这一次油温需要到180度,最后炸到它双面都成金黄,才可捞出备用。热锅冷油之后,放入适量的京葱丝,葱末,姜丝爆香,加少许胡萝卜和第二个步骤所准备的酱汁。中火翻炒大概一分钟,当汁水稍微变浓稠之后,下炸好的肉片进行均匀翻炒,最后盛出,点缀几片香菜,锅包肉就彻底完成。 蔺永清搞完这道锅包肉之后,抬手擦了擦脑门上分泌出来的汗水,用舌头舔了下嘴唇。 当然,香气也在这一瞬间从油锅内散出,肉的香气夹杂着甜,顿时间让一旁忙碌的林念口舌生津,而这味道也从厨房内传到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鼻中,让人闻着都相当有吃东西的欲望。 “锅包肉是大硬菜啊!”秦卫山嚎了一句,又低声问道,“您说他有可能在菜里下毒吗?” “呵呵,这就是我派林念去帮厨的真正原因了,实则是为了暗中监视。”王守林淡淡一笑道,“你也不要以为他会趁林念不注意下毒,以我对花狍盗猎队野驴的了解,他是一个万事求稳的家伙,不会轻易干任何有风险的事,一会儿你也不要有顾忌,咱们该吃吃该喝喝,继续演好这出大戏哈。” “行,那我明白了!”秦卫山点头答复了一句,虽然不久前在火锅店已经大快朵颐了一次,但锅包肉的香气还是让人无法抵挡。秦卫山有稍微琢磨了一下,皱着眉头再次发问道:“师父,那如果野驴依旧死扛不愿暴露,亦或者花狍盗猎队别的成员不回来,我们到时该咋办,难道就一直等下去?” “咱且等下去吧,对方肯定会比我们先坐不住!”王守林意味深长笑了笑,低声安排道。 而在厨房的蔺永清自然不清楚王守林和秦卫山的对话,如果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涨红着脸,一脸怒气。此刻的蔺永清,正在忙活着除了锅包肉外的另一道硬菜。这一道硬菜,要比锅包肉还出名,甚至超过锅包肉,这一道菜名为排骨炖豆角。排骨炖豆角,是一道家常菜,可以说在东北特别盛行,老少皆宜。 当然,南方也有排骨炖豆角,但与东北不同,东北算上是把排骨炖豆角这道菜玩出了花。 在东北有一句老话叫每一家弄出来的排骨炖豆角,都是不同的味道,有的叫芥末排骨炖豆角,盐渍排骨炖豆角,甚至还有酱醋排骨炖豆角,可以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此刻,蔺永清选择的排骨炖豆角是东北人常吃也是最普通的那种,豆角是林念刚刚拔完尖的那种长豆角。 弄排骨炖豆角的方法不难,首先把排骨焯水,放几粒花椒,葱段数个,姜片四片,料酒一大勺,去除血沫,排骨就算焯水完毕了。随后,将豆角放洗菜盆里,放少许盐,放水盖过豆角进行清洗,清洗是为了让豆角,软软糯糯和香嫩可口。 排骨去除血沫后,放一勺老抽,一勺酱油,半勺盐炖二十分钟。随后,锅热放油,放入葱丝,姜丝,干辣椒,八角,爆香,下入豆角,排骨,翻炒至变色,变色后又放一点点小苏打。然后又改为小火慢炖,等待收汤这道菜就成了。 虽说排骨炖豆角的历史意义不长,但老祖宗传下来后,便一直备受老百姓们喜欢,特别是对于东北人来说,更是味蕾之中的美好回忆。林念闻着这股香气,看向一脸认真又专注的蔺永清,实在看不出这家伙会是个盗猎者。 秦卫山自然也闻到了这一股诱人香气,舔了舔嘴唇望向王守林说道:“师父,全都是整的硬菜,我这辈子最爱吃的就是锅包肉和排骨炖豆角,这野驴倒挺会整哈,干盗猎者真是太白瞎了这厨艺。” “一会儿好好吃,别放松警惕,咱等到晚上。”王守林神秘一笑,“自然就会有好戏开演。” 第41章 比拼耐心,暗中监视 “舌头,我厉害你奶奶个腿儿啊!”王星蕊笑骂着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同时还翻了个大白眼。但被抽的初禹阳能够明显感受到,这一巴掌在力度方面已经减轻了许多,由此能精准判断出来,王星蕊对于方才的马屁还是很受用。 “姐,俺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啊!”初禹阳也气恼自己挨了一巴掌,他有些开心憨笑着道。 这句话倒真真切切给王星蕊整无语了,二人就似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挨。 重新陷入短暂的宁静之后,初禹阳缓缓开口问王星蕊道:“姐,按兵不动到底是几个意思呀?就光让咱继续干等下去吗?按您方才所说那野驴子就算没叛变,但跟王守林这狗鼻子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会不会不小心说漏嘴呀?” 话音刚落,初禹阳再次想起自己被砍掉的手指头,而蔺永清当时悠闲自在吃着火锅的场景,疯狂脑补一番之后,又出现了蔺永清跟王守林等人举报自己的一幕,脸上的表情瞬间惊惧起来,立刻开口提议道:“姐,要不咱还是主动出击吧,我看野驴子是准备饭菜去了,咱要不就趁吃饭的那个时候,直接拿枪给丫当场干掉,配合上野驴里应外合,打个突击战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王星蕊没有立刻答复,而是继续吸着烟,默默思考着后边该如何破局,打突击太危险了。 首先,王星蕊不愿意为此冒险,其次初禹阳这家伙是花狍盗猎队公认最无脑的那个人。 初禹阳的代号之所以被称为舌头,其中也寄予花姐对其的厚望,那便是花姐希望初禹阳这个只会动手的人。偶尔也能多说点有用的话,或者说让其多用点子智慧,用不太聪明的脑子去控制嘴和舌头,尽量多干一些对团队有益的事儿。 初禹阳见到王星蕊没给自己答复,便悄悄咽下了一口唾沫,将右手夹着的那根香烟挪到嘴边,猛然大吸一口后,他一边吐着烟雾一边又说道:“姐,虽然我说这话有一些挑拨兄弟感情的嫌疑,但您清楚野驴子是个什么狗性格,他要真抗不住把咱们给供出来了,花姐可会真要了咱们的小命啊!” “行了,别啰里啰嗦,磨磨唧唧了,你都把老娘给念叨烦了!”王星蕊回头又抬手扇了初禹阳一个巴掌,掐着烟吸了一口后,重新拿出一根新烟,随后将新烟续上火,继续自顾自抽了起来。 不过,对于王星蕊来说,虽然她有烟瘾不假,但并不像初禹阳那样对于尼古丁那般高度依赖,她只是想让手上有点事情干,而夹着香烟去思考后续战术,眼下无疑是最好的一种选择了。 “姐,咱就干等着啥都不干,那这跟等死或者等被抓有啥区别呢?!”初禹阳没有因为被扇巴掌而有任何负面情绪,他吸了一口烟后再次找补道,“我是真怕野驴子把咱给供出来呀,那到时咱可就真要完犊子了!” 初禹阳说完猛打了一个响指:“姐,要不咱跟花姐说说,把王鸿阳请过来,这样咱稳胜!” 王星蕊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上嘴唇微微上翘,再度抬手给了初禹阳一个嘴巴子。 “滚犊子,你还嫌事情不够乱吗?居然还敢告诉大姐?你他娘怕是真想死了!”王星蕊恨铁不成钢破口大骂,“这件事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先不说野驴会不会直接被大姐干掉,包括你和我都会很危险知道不?” 这一嘴巴子倒也把初禹阳给扇醒了,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再次憨笑着吹捧道:“姐,要不咋说还是您聪明,就俺这猪脑子呀,要不是有您和二哥一直帮小弟暗中兜底,小弟说不定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王星蕊的嘴角微微一翘,初禹阳这人虽不咋聪明,可论及拍马屁这一方面还是很有天赋。 “舌头,咱就跟这等着吧,敌不动我不动呗,野驴子演技还是不错,或许狗鼻子那边找不到想要的线索,到时自然就会带队离开了,反正咱们就是要和狗鼻子比拼耐心。”王星蕊冷静分析了一下,随后她又突然侧目,眼中带着杀机质问道,“你应该知道骗我会有啥后果吧?” “姐,我当然知道后果啊!”初禹阳舔了下嘴唇,把烟用食指跟中指夹住道,“说起来当时就野驴脑瓜子发热,非要杀了那个人,俺当时都告诉他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就算动手了也要将其埋到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可他就是不听劝,还骂我没脑子懂个球!” “野驴子就是如此,聪明人一向自负。”王星蕊嘴上虽然这般说,可并没完全相信对方。 其实,打从一开始发现秦卫山跟随在蔺永清身后,王星蕊是真怀疑蔺永清叛变了,因为团伙所处的环境本来很隐蔽,警方是不可能如此准确寻找到此地,但后续初禹阳给了相应解答,现在所处之地为强抢而获,而所抢劫的那个对象,自然是已经惨死的倒霉鬼。 对此,王星蕊则又抬手给了对方五个嘴巴子,办事实在是太不考虑大局了。而当王星蕊和初禹阳决定原地等待后。另外一边,王守林等人所处的房屋内,蔺永清依旧弄着他最拿手的东北菜锅包肉。 提起锅包肉这道东北美食,差不多是每个东北孩童的最爱,锅包肉又叫做回锅肉。光绪年间始创于哈尔滨道台府的郑兴文之手。这一道菜成菜之后色泽金黄,口感酸甜很是独特。 锅包肉是为了适应外面来的客人口味,把咸香口味的焦烧肉条改成了一道酸甜可口的菜肴,通常是用猪里脊肉切片儿,然后先腌入味裹上炸酱下锅炸至金黄色捞起,又下锅拌勾兑而成。 这道菜的历史发展也特别有意思,在清朝时郑兴文六岁就随着自己的父亲来到了京都。 可来到京都之后,他渐渐对厨艺产生了极大兴趣,后来拜淮扬菜的传人陈才宝为师,在学厨结束之后,郑新文到哈尔滨滨江道的衙门当上了一名官厨,就是等于专门给当官的做厨师。 道台府经常会宴请一些国外的宾客,特别是那种白头发,蓝眼睛的俄罗斯人,由于这帮外国人最喜欢吃又甜又酸的口味,于是郑新文就收到了命令,让改善一下菜肴的口味,把咸香口味改成酸甜口。 郑兴文就琢磨着把这咸香口味的焦香肉条,改成了酸甜口味的锅包肉,结果万万没想到这一道菜让俄罗斯人特别喜欢。锅包肉被创造出来之后,但凡有俄罗斯人来到道台府,差不多都会点这道菜。由于用急火快炒,把铁锅烧热,把汤汁淋到锅里,浸透到肉里,所以郑兴文便起名为锅爆肉。后来这一道菜还登上了俄罗斯报,因为翻译问题,包与爆同音,俄罗斯发报错将锅爆肉记为锅包肉。因此,原本的锅爆肉就慢慢演变成了锅包肉。 随后国内发生大事,东三省归属老张家管辖,很多道台府的菜都在他们的认定之下被判为私菜和禁菜,一些民间的美食菜谱开始外传,锅包肉也逐渐在哈尔滨以外进行流传。辽宁人对锅包肉进行改造,最后一步改用了番茄沙司。番茄酱这种甜美的口味,外观像极了哈尔滨的樱桃肉,减少了锅包肉原有的香酥金嫩,也就是后来较常见的红色锅包肉。 而这道历史悠久的东北菜,对于东北人来说,特别是对于孩童而言,更是最爱以及偏爱。 不过,制作锅包肉的手艺相对来说也比较繁琐,首先要选择猪里脊肉洗净。然后切成薄薄的肉片,加入盐和一个大鸡蛋,大概一百克的淀粉以及清水,还有少量的料酒进行前期腌制。 随后便开始准备锅包肉的酱汁,组成成分有白醋,糖,米醋,以及盐,按照个人喜好,将这些调成酱汁儿。当然,蔺永清是个大老粗,自然没有严格按照菜谱上的流程去制作,但制作出来的锅包肉依旧可以算是色香味俱全。 “幸亏小时候跟俺娘学过下厨,不然这一次绝对要完犊子。”蔺永清用眼角余光瞄向身后的林念,内心不禁又暗自庆幸了起来,“这次要是换成老娘们和舌头那俩只会吃东西的家伙,这小娘们警察估计能把枪直接架在人的脑瓜子顶上。” 将锅里的油温煮热,油沸腾之后,蔺永清感受着温度,慢慢将肉片放到热油之中,开始等待油炸。大概炸了三分钟,当肉片变色之后,蔺永清迅速将其捞出冷却,同样的方法炸第二次,当第二次略微变黄的时候捞出来再次冷却。 同时还要炸第三次,这一次油温需要到180度,最后炸到它双面都成金黄,才可捞出备用。热锅冷油之后,放入适量的京葱丝,葱末,姜丝爆香,加少许胡萝卜和第二个步骤所准备的酱汁。中火翻炒大概一分钟,当汁水稍微变浓稠之后,下炸好的肉片进行均匀翻炒,最后盛出,点缀几片香菜,锅包肉就彻底完成。 蔺永清搞完这道锅包肉之后,抬手擦了擦脑门上分泌出来的汗水,用舌头舔了下嘴唇。 当然,香气也在这一瞬间从油锅内散出,肉的香气夹杂着甜,顿时间让一旁忙碌的林念口舌生津,而这味道也从厨房内传到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鼻中,让人闻着都相当有吃东西的欲望。 “锅包肉是大硬菜啊!”秦卫山嚎了一句,又低声问道,“您说他有可能在菜里下毒吗?” “呵呵,这就是我派林念去帮厨的真正原因了,实则是为了暗中监视。”王守林淡淡一笑道,“你也不要以为他会趁林念不注意下毒,以我对花狍盗猎队野驴的了解,他是一个万事求稳的家伙,不会轻易干任何有风险的事,一会儿你也不要有顾忌,咱们该吃吃该喝喝,继续演好这出大戏哈。” “行,那我明白了!”秦卫山点头答复了一句,虽然不久前在火锅店已经大快朵颐了一次,但锅包肉的香气还是让人无法抵挡。秦卫山有稍微琢磨了一下,皱着眉头再次发问道:“师父,那如果野驴依旧死扛不愿暴露,亦或者花狍盗猎队别的成员不回来,我们到时该咋办,难道就一直等下去?” “咱且等下去吧,对方肯定会比我们先坐不住!”王守林意味深长笑了笑,低声安排道。 而在厨房的蔺永清自然不清楚王守林和秦卫山的对话,如果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涨红着脸,一脸怒气。此刻的蔺永清,正在忙活着除了锅包肉外的另一道硬菜。这一道硬菜,要比锅包肉还出名,甚至超过锅包肉,这一道菜名为排骨炖豆角。排骨炖豆角,是一道家常菜,可以说在东北特别盛行,老少皆宜。 当然,南方也有排骨炖豆角,但与东北不同,东北算上是把排骨炖豆角这道菜玩出了花。 在东北有一句老话叫每一家弄出来的排骨炖豆角,都是不同的味道,有的叫芥末排骨炖豆角,盐渍排骨炖豆角,甚至还有酱醋排骨炖豆角,可以说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此刻,蔺永清选择的排骨炖豆角是东北人常吃也是最普通的那种,豆角是林念刚刚拔完尖的那种长豆角。 弄排骨炖豆角的方法不难,首先把排骨焯水,放几粒花椒,葱段数个,姜片四片,料酒一大勺,去除血沫,排骨就算焯水完毕了。随后,将豆角放洗菜盆里,放少许盐,放水盖过豆角进行清洗,清洗是为了让豆角,软软糯糯和香嫩可口。 排骨去除血沫后,放一勺老抽,一勺酱油,半勺盐炖二十分钟。随后,锅热放油,放入葱丝,姜丝,干辣椒,八角,爆香,下入豆角,排骨,翻炒至变色,变色后又放一点点小苏打。然后又改为小火慢炖,等待收汤这道菜就成了。 虽说排骨炖豆角的历史意义不长,但老祖宗传下来后,便一直备受老百姓们喜欢,特别是对于东北人来说,更是味蕾之中的美好回忆。林念闻着这股香气,看向一脸认真又专注的蔺永清,实在看不出这家伙会是个盗猎者。 秦卫山自然也闻到了这一股诱人香气,舔了舔嘴唇望向王守林说道:“师父,全都是整的硬菜,我这辈子最爱吃的就是锅包肉和排骨炖豆角,这野驴倒挺会整哈,干盗猎者真是太白瞎了这厨艺。” “一会儿好好吃,别放松警惕,咱等到晚上。”王守林神秘一笑,“自然就会有好戏开演。” 第42章 录音启动,剑走偏锋 秦卫山也发自内心那般笑了笑:“师父,您这一说我突然开始期待了,我最喜欢看好戏。” 王守林则回以轻笑道:“你这次可不仅仅要看表演,你还要学学怎么成为一名好演员。” “师父,您把心放肚子里,这出好戏我绝对不会整穿帮了。”秦卫山信心满满回答道。 蔺永清又炒了一些小菜,以及花生米,都全部弄好了之后,才端着排骨炖豆角和锅包肉走出厨房,直奔客厅而去,口中则吆喝道:“开饭了,让两位警官久等了,粗茶淡饭凑合吃哈!” “诶,来喽!”王守林则大声接茬,位于他身边的秦卫山同样也如此,大戏再次开演了。 不一会儿,王守林和秦卫山并肩坐到一起,而林念也在这时端着东北蘸酱菜走了出来。 这道东北蘸酱菜也算东北的一大特色美食,主要是由黄瓜、生菜、水萝卜当食材,配以尖椒、蒜、小葱等配料而成的一道菜。这道菜对于儿童的吸引力不大,但对于喜爱饮酒的东北汉子们来说,绝对是餐桌上不可缺少的下酒菜。 食材的清香配以大酱的重口,放入嘴中轻轻咀嚼,味蕾的分泌会让绝大多数人为之上头。 蔺永清来返至少都有四五次了,才将所制作的菜品全部端上饭桌,当他最后一次来返时,手中还拿着一大瓶子散白,散白是用泉阳泉那种大瓶子所装,酒液清澈干净,内里还放有人参,树皮等稀罕药材。 “看看这一桌子都是硬菜呀,二狗子兄弟真是辛苦了!”王守林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哈哈大笑赞扬了一下,还特意使劲吸了吸鼻子,看起来颇有几分东北糙汉子的样子,显然是肚里馋虫大动呀。 “警官您真是太客气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家本身也没啥好食材,咱对付吃几口就成!”蔺永清讲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依旧真挚,如果王守林不是早就看穿了真相,说不定还真会被对方给蒙骗过关。 “妥,那我们等会就不客气了哈,你俩也别太客气了,你们的二狗子大哥是纯东北老爷们儿,这说话办事就是贼靠谱啊!”王守林也主动冲蔺永清比了个大拇指,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戒心。 “明白,放心我绝对不瞎客气!”秦卫山说着就拿起筷子时刻准备开吃,林念同样如此。 “对了,还没问一下警官您如何称呼?”蔺永清徐徐坐下,看向王守林轻轻发问道。 “姓王,您要是看得上我,喊一声王哥就行。”王守林也认真抬眼看向蔺永清回答道。 话音刚落,一时间整个客厅就充满了肃杀和火药味,反正气氛很是微妙跟诡异。 秦卫山和林念也感受到了这股不一般的气息,但二人都淡笑着没有任何反应。 “好。”蔺永清面带微笑提起了那瓶泉阳泉,主动提议道:“王哥,咱俩整几杯咋样?” “不整了,工作期间喝酒是大忌。”王守林一个劲连连摆手,以工作为由给顶了回去。 但铁了心想要灌醉对方的蔺永清岂能轻易罢休,他等待的可就是这个机会,将泉阳泉的瓶盖拧开,直接从腰间摸出来四个杯子,将所有杯子全部满上白酒,开口缓缓说道:“王哥,卫山兄弟,小念警官,咱小整几杯,也不喝多,就是喝个好意头!” “我这一辈子没跟你们这样的警官喝酒吃饭过,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小小心愿了!”蔺永清故作可怜,“也当等我到了七老八十后,有跟人吹牛的底气,再说了王哥,您在我这,又不是警局,谁知道您喝酒了呢?” 王守林依旧是坚持着摆手拒绝,但蔺永清却选择了不依不饶,非要让王守林跟他开喝。 这一点也算是东北独有的劝酒文化,当然这种劝酒文化,在所有地区都不太咋受待见。 最后,王守林被对方软磨硬泡之下还是选择了同意,只不过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林念免去了遭饮酒这份罪。当然,王守林能同意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酒精是能麻醉一个人的神经不假,但其最致命的地方是可让人兴奋,一个人在很兴奋的前提下,会做出平日里不会做出的事。 王守林已经足足五年没有喝酒了,不仅是因为他一直对林森的死耿耿于怀,更是他失去了唯一一个能陪他喝酒的好兄弟。五年前王守林的酒量很大,可以说三斤白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但五年之后的他自己对酒量也没太大把握。 王守林其实也是想赌一把,他赌对方喝不过自己,也赌对方在饮酒过后直接露出本性。 王守林扭头看向了林念,右眉不着痕迹轻轻一挑,林念瞬间明悟了对方的意思。 林念轻轻将右手放到了裤缝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敲击了裤兜的位置。 林念稍微清了清嗓子,然后轻咳了一声,环视众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点小感冒。” “多吃点肉就好了,小念警官你赶紧动筷开吃啊!”蔺永清用筷子夹起一块锅包肉,缓缓放到了林念的碗里头,然后憨笑着找补道,“俺也不知道各位都喜欢啥口味,反正就随意搞了这些菜,不好吃也别嫌弃哈。” “不嫌弃不嫌弃,我光看着就食欲爆表,全都是地道东北硬菜啊!”秦卫山笑着接茬道。 不过,在蔺永清没有看到的地方,林念已经将其所配备的录音笔暗中开机,已经处于了录制模式。这也是方才王守林特意提醒的林念,而这一个步骤,更是不可缺少,只要蔺永清说出任何符合能被逮捕的话语,这自然会是如山铁证! 蔺永清缓缓举起酒杯跟王守林和秦卫山一碰,三人将酒液咽入喉中,一时间均倒吸凉气。 王守林喝完砸吧砸吧嘴,微微摇了摇头道:“好酒,就是有点辣,这快有60度了吧?” “王哥,这都是自家酿的酒,也就五十八度。”蔺永清夹了一口菜吃,笑着如实回答道。 随后,王守林等人也正式开始品尝起了蔺永清的手艺,不得不说蔺永清确实是有点真本事,锅包肉外脆里嫩不说,汤汁也很浓稠。那道排骨炖豆角中的豆角更是又酥又嫩,夹杂着肉香让人吃了一口就非常上头。 四人就这样一边吃着喝着,眼瞅着桌上的那几道硬菜,很快就被彻底消灭干净了。 林念选择下桌收拾已经吃干抹净的盘子,而王守林则开始吃蔺永清弄的那些下酒菜。 “二狗子兄弟,你知不知道王海洋啥时候来?”王守林先是吃了一口菜,随意发问道。 “王哥,这个俺是真不知道,王海洋就说让我帮他看房子,他有事儿要去一趟外地,没有告诉我具体时间。”蔺永清喝了一口白酒,强行压下心里的慌乱,“没关系王哥,你们这么辛苦,这会儿该回去就回去吧,到时王海洋回家了我带他去警局找您!” “哈哈,不麻烦二狗子兄弟了,我们在这等就行。”王守林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道。 “王哥,你们要住这?”蔺永清暗自问候了王守林全家,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反问道。 “对,这也是我们的任务呀,王海洋对于我们此次的案件有大作用,因此局里领导派我们到这里来蹲守,如果不能完成任务的话,回去多半我们还要挨领导批评。”王守林很是难为情那般感慨道。 “我日你妈,狗鼻子你真他娘会演戏啊!”蔺永清内心暗自骂了一句,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试探道:“王哥,您看我也是个实诚人,到底能不能告诉我王海洋到底出了啥事?你说我这小平头百姓,他要真是犯罪了,可别把我给牵扯上!” “既然你问起,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经查他涉嫌贩毒。”王守林神情严肃地回答道。 “他居然会贩毒?”蔺永清故作惊讶,倒吸一口凉气,“这房子里他有没可能也藏毒了?” “这就不清楚了,等他回来我们仔细找找。”王守林淡淡一笑,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变化。 蔺永清自然也很清楚王守林是在糊弄自己,那个怂货敢贩毒才怪,这就是为了忽悠人。 在这一刻,蔺永清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王海洋的尸体一定已经被王守林等人给发现了,但为了不暴露自身,现在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题向下延伸:“王哥,这到底是真是假呀,我瞅着王海洋平时是个老实人,根本就不像啥大毒贩啊!” 王守林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他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他是老实人?有些人可是很能装啊!” 话音落下,王守林又故意看向秦卫山,然后微笑着发问道:“卫山,你也这么觉着吧?” “二狗子大哥,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有些人确实非常能装。”秦卫山略微侧头看向蔺永清笑,身体前侧紧靠桌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道,“有些人能把无装成有,能把有装成无,我前段时间就认识了一个盗猎贼,硬要说自己是牧民百姓,而且还特别能装,二狗子大哥您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蔺永清在听完秦卫山这一席话后,只感觉心脏都快瞬间停止跳动了,双腿也在这一刻有点微微打抖,他将右手缓缓放到桌面下头,狠狠按住了颤抖的双腿,表情僵硬回复道:“俺滴个娘呀,那这个盗猎贼演技也太好了吧!” “没错儿,那家伙的演技确实好而且能装,本事不是一般大啊!”秦卫山继续回复道。 蔺永清依旧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他不清楚此刻自己的血压已经飙升到了多少,只清楚当秦卫山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他的心脏就不断疯狂加速了,而且有越跳越快的架势, “难道老子暴露了?可啥时暴露了?他丫是想试探我?”蔺永清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你咋了二狗子兄弟?”王守林见状更加确信对方就是野驴,而秦卫山也同样是如此。 “王哥,我没啥事儿,你不用担心哈。”蔺永清强装镇定看向王守林回复道:“其实我就是心里有气,这帮该死的盗猎贼,可真他娘膈应人!都说要爱护自然跟动物,怎么就不懂这道理呢?” “盗猎贼一贯如此,贼自古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甚至还会杀人防火,只为了能够赚钱获利。”王守林说着又是淡淡一笑,继续补充了一下:“卫山刚刚提到的那个盗猎贼,如果让我们给抓到了,估计枪毙是跑不了了,二狗子兄弟你不用生气,等啥时我们给他抓到了,会通知你来看看。” “那感情好,我与盗猎贼不共戴天!”蔺永清故作义薄云天,还举起酒杯又喝下了二两。 “二狗子兄弟,你这酒量是真好!”秦卫山也是由衷说道,但没有选择去跟对方对饮。 不过,王守林和秦卫山一直有意无意躲避对方的敬酒,虽然有时候躲不掉,但在喝的过程之中,他们仅仅是抿一下,从未像对方那般大喝,如果按照摄入酒精量相比,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加起来还没蔺永清多。 “看看你这头野驴酒量有多少。”王守林内心暗自含笑,同时认真观察着蔺永清的神态。 “对了,二狗子兄弟,你家除了你还有别人吗?”王守林又继续询问道:“要是你家里没啥人,今晚干脆就跟我们一起住吧,要是有人我们就把你送回家去,也怕你家里人会担心啊。” “没人呀,俺家里就俺一个人,俺也打光棍多年了,一直没找着媳妇。”蔺永清赶忙回复,如果没有对方后半句,他或许就会编造一个媳妇出来了,毕竟这可是开溜的大好机会,但如果对方执意给他送回家去,那可就直接完犊子了。 当然,蔺永清自己也不清楚,王守林现在还没抓人的意思,心里想放长线,钓一波大鱼。 “钓一头野驴不够劲,我还想把舌头也钓了。”这话用来形容此刻王守林的内心最合适。 随后,现场又是一阵沉默,待到酒饱饭足,蔺永清给王守林和秦卫山分别递了一根香烟。 这香烟的牌子不用多说,正是蔺永清和初禹阳长抽的长白山,三人依次将香烟给点燃。 蔺永清享受着酒精加尼古丁的兴奋,如果没有王守林在这,他一定会觉得特别舒坦逍遥。 王守林原本静静抽着烟,又看了一眼这个烟的牌子,脑海中不由涌出一个想法来,缓缓吐出烟圈,侧头看向蔺永清剑走偏锋般发问道:“二狗子兄弟,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外号叫野驴。” 第42章 录音启动,剑走偏锋 秦卫山也发自内心那般笑了笑:“师父,您这一说我突然开始期待了,我最喜欢看好戏。” 王守林则回以轻笑道:“你这次可不仅仅要看表演,你还要学学怎么成为一名好演员。” “师父,您把心放肚子里,这出好戏我绝对不会整穿帮了。”秦卫山信心满满回答道。 蔺永清又炒了一些小菜,以及花生米,都全部弄好了之后,才端着排骨炖豆角和锅包肉走出厨房,直奔客厅而去,口中则吆喝道:“开饭了,让两位警官久等了,粗茶淡饭凑合吃哈!” “诶,来喽!”王守林则大声接茬,位于他身边的秦卫山同样也如此,大戏再次开演了。 不一会儿,王守林和秦卫山并肩坐到一起,而林念也在这时端着东北蘸酱菜走了出来。 这道东北蘸酱菜也算东北的一大特色美食,主要是由黄瓜、生菜、水萝卜当食材,配以尖椒、蒜、小葱等配料而成的一道菜。这道菜对于儿童的吸引力不大,但对于喜爱饮酒的东北汉子们来说,绝对是餐桌上不可缺少的下酒菜。 食材的清香配以大酱的重口,放入嘴中轻轻咀嚼,味蕾的分泌会让绝大多数人为之上头。 蔺永清来返至少都有四五次了,才将所制作的菜品全部端上饭桌,当他最后一次来返时,手中还拿着一大瓶子散白,散白是用泉阳泉那种大瓶子所装,酒液清澈干净,内里还放有人参,树皮等稀罕药材。 “看看这一桌子都是硬菜呀,二狗子兄弟真是辛苦了!”王守林一改往日严肃的表情,哈哈大笑赞扬了一下,还特意使劲吸了吸鼻子,看起来颇有几分东北糙汉子的样子,显然是肚里馋虫大动呀。 “警官您真是太客气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家本身也没啥好食材,咱对付吃几口就成!”蔺永清讲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依旧真挚,如果王守林不是早就看穿了真相,说不定还真会被对方给蒙骗过关。 “妥,那我们等会就不客气了哈,你俩也别太客气了,你们的二狗子大哥是纯东北老爷们儿,这说话办事就是贼靠谱啊!”王守林也主动冲蔺永清比了个大拇指,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半点戒心。 “明白,放心我绝对不瞎客气!”秦卫山说着就拿起筷子时刻准备开吃,林念同样如此。 “对了,还没问一下警官您如何称呼?”蔺永清徐徐坐下,看向王守林轻轻发问道。 “姓王,您要是看得上我,喊一声王哥就行。”王守林也认真抬眼看向蔺永清回答道。 话音刚落,一时间整个客厅就充满了肃杀和火药味,反正气氛很是微妙跟诡异。 秦卫山和林念也感受到了这股不一般的气息,但二人都淡笑着没有任何反应。 “好。”蔺永清面带微笑提起了那瓶泉阳泉,主动提议道:“王哥,咱俩整几杯咋样?” “不整了,工作期间喝酒是大忌。”王守林一个劲连连摆手,以工作为由给顶了回去。 但铁了心想要灌醉对方的蔺永清岂能轻易罢休,他等待的可就是这个机会,将泉阳泉的瓶盖拧开,直接从腰间摸出来四个杯子,将所有杯子全部满上白酒,开口缓缓说道:“王哥,卫山兄弟,小念警官,咱小整几杯,也不喝多,就是喝个好意头!” “我这一辈子没跟你们这样的警官喝酒吃饭过,就当是满足我的一个小小心愿了!”蔺永清故作可怜,“也当等我到了七老八十后,有跟人吹牛的底气,再说了王哥,您在我这,又不是警局,谁知道您喝酒了呢?” 王守林依旧是坚持着摆手拒绝,但蔺永清却选择了不依不饶,非要让王守林跟他开喝。 这一点也算是东北独有的劝酒文化,当然这种劝酒文化,在所有地区都不太咋受待见。 最后,王守林被对方软磨硬泡之下还是选择了同意,只不过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林念免去了遭饮酒这份罪。当然,王守林能同意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酒精是能麻醉一个人的神经不假,但其最致命的地方是可让人兴奋,一个人在很兴奋的前提下,会做出平日里不会做出的事。 王守林已经足足五年没有喝酒了,不仅是因为他一直对林森的死耿耿于怀,更是他失去了唯一一个能陪他喝酒的好兄弟。五年前王守林的酒量很大,可以说三斤白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但五年之后的他自己对酒量也没太大把握。 王守林其实也是想赌一把,他赌对方喝不过自己,也赌对方在饮酒过后直接露出本性。 王守林扭头看向了林念,右眉不着痕迹轻轻一挑,林念瞬间明悟了对方的意思。 林念轻轻将右手放到了裤缝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敲击了裤兜的位置。 林念稍微清了清嗓子,然后轻咳了一声,环视众人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点小感冒。” “多吃点肉就好了,小念警官你赶紧动筷开吃啊!”蔺永清用筷子夹起一块锅包肉,缓缓放到了林念的碗里头,然后憨笑着找补道,“俺也不知道各位都喜欢啥口味,反正就随意搞了这些菜,不好吃也别嫌弃哈。” “不嫌弃不嫌弃,我光看着就食欲爆表,全都是地道东北硬菜啊!”秦卫山笑着接茬道。 不过,在蔺永清没有看到的地方,林念已经将其所配备的录音笔暗中开机,已经处于了录制模式。这也是方才王守林特意提醒的林念,而这一个步骤,更是不可缺少,只要蔺永清说出任何符合能被逮捕的话语,这自然会是如山铁证! 蔺永清缓缓举起酒杯跟王守林和秦卫山一碰,三人将酒液咽入喉中,一时间均倒吸凉气。 王守林喝完砸吧砸吧嘴,微微摇了摇头道:“好酒,就是有点辣,这快有60度了吧?” “王哥,这都是自家酿的酒,也就五十八度。”蔺永清夹了一口菜吃,笑着如实回答道。 随后,王守林等人也正式开始品尝起了蔺永清的手艺,不得不说蔺永清确实是有点真本事,锅包肉外脆里嫩不说,汤汁也很浓稠。那道排骨炖豆角中的豆角更是又酥又嫩,夹杂着肉香让人吃了一口就非常上头。 四人就这样一边吃着喝着,眼瞅着桌上的那几道硬菜,很快就被彻底消灭干净了。 林念选择下桌收拾已经吃干抹净的盘子,而王守林则开始吃蔺永清弄的那些下酒菜。 “二狗子兄弟,你知不知道王海洋啥时候来?”王守林先是吃了一口菜,随意发问道。 “王哥,这个俺是真不知道,王海洋就说让我帮他看房子,他有事儿要去一趟外地,没有告诉我具体时间。”蔺永清喝了一口白酒,强行压下心里的慌乱,“没关系王哥,你们这么辛苦,这会儿该回去就回去吧,到时王海洋回家了我带他去警局找您!” “哈哈,不麻烦二狗子兄弟了,我们在这等就行。”王守林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道。 “王哥,你们要住这?”蔺永清暗自问候了王守林全家,他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反问道。 “对,这也是我们的任务呀,王海洋对于我们此次的案件有大作用,因此局里领导派我们到这里来蹲守,如果不能完成任务的话,回去多半我们还要挨领导批评。”王守林很是难为情那般感慨道。 “我日你妈,狗鼻子你真他娘会演戏啊!”蔺永清内心暗自骂了一句,但脸上依然不动声色试探道:“王哥,您看我也是个实诚人,到底能不能告诉我王海洋到底出了啥事?你说我这小平头百姓,他要真是犯罪了,可别把我给牵扯上!” “既然你问起,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经查他涉嫌贩毒。”王守林神情严肃地回答道。 “他居然会贩毒?”蔺永清故作惊讶,倒吸一口凉气,“这房子里他有没可能也藏毒了?” “这就不清楚了,等他回来我们仔细找找。”王守林淡淡一笑,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变化。 蔺永清自然也很清楚王守林是在糊弄自己,那个怂货敢贩毒才怪,这就是为了忽悠人。 在这一刻,蔺永清也大致猜到了一些东西,王海洋的尸体一定已经被王守林等人给发现了,但为了不暴露自身,现在他也只能顺着对方的话题向下延伸:“王哥,这到底是真是假呀,我瞅着王海洋平时是个老实人,根本就不像啥大毒贩啊!” 王守林仿佛早就有所预料,他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他是老实人?有些人可是很能装啊!” 话音落下,王守林又故意看向秦卫山,然后微笑着发问道:“卫山,你也这么觉着吧?” “二狗子大哥,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呀,有些人确实非常能装。”秦卫山略微侧头看向蔺永清笑,身体前侧紧靠桌子,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继续道,“有些人能把无装成有,能把有装成无,我前段时间就认识了一个盗猎贼,硬要说自己是牧民百姓,而且还特别能装,二狗子大哥您说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蔺永清在听完秦卫山这一席话后,只感觉心脏都快瞬间停止跳动了,双腿也在这一刻有点微微打抖,他将右手缓缓放到桌面下头,狠狠按住了颤抖的双腿,表情僵硬回复道:“俺滴个娘呀,那这个盗猎贼演技也太好了吧!” “没错儿,那家伙的演技确实好而且能装,本事不是一般大啊!”秦卫山继续回复道。 蔺永清依旧在调整自己的状态,他不清楚此刻自己的血压已经飙升到了多少,只清楚当秦卫山说完刚刚那句话之后,他的心脏就不断疯狂加速了,而且有越跳越快的架势, “难道老子暴露了?可啥时暴露了?他丫是想试探我?”蔺永清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你咋了二狗子兄弟?”王守林见状更加确信对方就是野驴,而秦卫山也同样是如此。 “王哥,我没啥事儿,你不用担心哈。”蔺永清强装镇定看向王守林回复道:“其实我就是心里有气,这帮该死的盗猎贼,可真他娘膈应人!都说要爱护自然跟动物,怎么就不懂这道理呢?” “盗猎贼一贯如此,贼自古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甚至还会杀人防火,只为了能够赚钱获利。”王守林说着又是淡淡一笑,继续补充了一下:“卫山刚刚提到的那个盗猎贼,如果让我们给抓到了,估计枪毙是跑不了了,二狗子兄弟你不用生气,等啥时我们给他抓到了,会通知你来看看。” “那感情好,我与盗猎贼不共戴天!”蔺永清故作义薄云天,还举起酒杯又喝下了二两。 “二狗子兄弟,你这酒量是真好!”秦卫山也是由衷说道,但没有选择去跟对方对饮。 不过,王守林和秦卫山一直有意无意躲避对方的敬酒,虽然有时候躲不掉,但在喝的过程之中,他们仅仅是抿一下,从未像对方那般大喝,如果按照摄入酒精量相比,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加起来还没蔺永清多。 “看看你这头野驴酒量有多少。”王守林内心暗自含笑,同时认真观察着蔺永清的神态。 “对了,二狗子兄弟,你家除了你还有别人吗?”王守林又继续询问道:“要是你家里没啥人,今晚干脆就跟我们一起住吧,要是有人我们就把你送回家去,也怕你家里人会担心啊。” “没人呀,俺家里就俺一个人,俺也打光棍多年了,一直没找着媳妇。”蔺永清赶忙回复,如果没有对方后半句,他或许就会编造一个媳妇出来了,毕竟这可是开溜的大好机会,但如果对方执意给他送回家去,那可就直接完犊子了。 当然,蔺永清自己也不清楚,王守林现在还没抓人的意思,心里想放长线,钓一波大鱼。 “钓一头野驴不够劲,我还想把舌头也钓了。”这话用来形容此刻王守林的内心最合适。 随后,现场又是一阵沉默,待到酒饱饭足,蔺永清给王守林和秦卫山分别递了一根香烟。 这香烟的牌子不用多说,正是蔺永清和初禹阳长抽的长白山,三人依次将香烟给点燃。 蔺永清享受着酒精加尼古丁的兴奋,如果没有王守林在这,他一定会觉得特别舒坦逍遥。 王守林原本静静抽着烟,又看了一眼这个烟的牌子,脑海中不由涌出一个想法来,缓缓吐出烟圈,侧头看向蔺永清剑走偏锋般发问道:“二狗子兄弟,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外号叫野驴。” 第43章 逃生时机,井底女尸 王守林此话一出算是把蔺永清给彻底惊着了,他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慌张,瞬间就被再次点燃,深吸一大口香烟,故作轻松微笑着摇摇头答复道:“王哥,这人我是真没听说过,名字未免也太古怪了点。” “野驴?这咋可能有人姓野?”蔺永清面部表情有点僵硬,强行转移话题道:“这个到底是绰号,还是真正的姓名呀?如果是真正的姓名,那确实太搞笑了点,爹妈该多没文化才会取这么个名儿啊!” “哈哈哈,确实如你所言,野驴这两个字本来就非常搞笑。”王守林说完又故意扭头看向秦卫山,脸上带着嘲讽之意发问道:“卫山,你说野驴这个家伙可不可笑?取了个这么土又难听的名字。” “可笑,实在非常可笑!”秦卫山虽然看不懂是几个意思,可话茬毋庸置疑要接稳了。 蔺永清静静听着二人的嘲讽,脑门上的汗水开始分泌而出,连汗液都彻底打湿了后背心。 不要看平常蔺永清一副对于所有人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那是因为没有遇见命中克星。 蔺永清身为盗猎者,那其命中的克星跟宿敌,自然也就是类似王守林这样的森林警察了。 王守林见蔺永清没啥过激反应,就慢慢抽完了嘴里叼着的烟,起身轻轻拍了拍粘在裤上的灰,随后向着卧室内走了过去,秦卫山也自然是跟随在王守林身后,主要他自己也不想跟蔺永清独处太久。 在这一刻,蔺永清的心跳开始猛然加速,他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目也开始凝聚起来。最终,那眼神越来越深邃,原本被酒精深入麻醉的大脑,亦快速转动了起来。 “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冲出去?等冲出去,他们未必能抓到我!”蔺永清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眉头紧锁着在心里暗中分析,“难道说狗鼻子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戏弄我,其实他早就已经看穿我了吗?” 蔺永清本就没有控制饮酒的量,导致他此刻也有些小上头,而王守林跟秦卫山已经从客厅走到了卧室里去,现在的环境和条件对于此时的蔺永清而言,无疑是当下最佳的逃生时机了。 “可他要是真看穿了我,为什么不时时刻刻监视我呢?”蔺永清咬了咬后槽牙,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心里依然疑惑重重,暗中悄声自言自语,“难道说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我?亦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野驴呢?” 这一刻的蔺永清陷入了纠结状态,他猛然将燃烧殆尽的长白山牌香烟掐断,又重新点燃了一根新烟,感受着炽热的温度从喉咙部传过,才稍微让脑子清醒了一些,继续沉下心来进行分析:“狗鼻子应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他从警多年也不是傻子,多半还偷偷藏着什么后手。” 蔺永清狠狠猛吸一大口烟,才又重新缓缓起身,他还是没有勇气迈出最冒险的一步,一如王守林之前对他的精准评价,只要稍微有一点儿风险,蔺永清这头野驴子都坚决不会去冒险。 蔺永清也不是不敢拼一把,而是他实在很害怕,其实他也算猜对了一部分,会害怕也很正常。王守林这么精明的老警察,怎会如此轻易放他安然离开呢?更别提专门给他留下离开的机会了! 虽然秦卫山的体力强,可在蔺永清没跑远前抓回,可蔺永清怕风险,他王守林就不怕吗? 王守林面带微笑看着蔺永清缓缓进入到卧室之内,然后突然点了点头吆喝道:“小念。” 这道声音突然从大门口内,蔺永清的背后传出。在这一刻,原本佝偻着身子的蔺永清瞬间站直,他就好似背后被顶了一把刀刃那样后怕了起来。结果没过片刻,林念就从大门口的一处死角内徐徐走出,缓缓跟随在蔺永清的背后,与其一同进入到了卧室里。 直到此时,蔺永清才更加彻底了解了王守林,论人心和手段,自己都远远比不上对方。 如果方才真选了夺门而逃,可能林念就会用枪抵着他的脑袋了,蔺永清又出了一身冷汗。 “万幸狗鼻子没干盗猎这个行当,不然花狍盗猎队可能早就不复存在了,这是一个比大姐还要有心眼跟手段的狠人啊!”蔺永清虽然很记恨王守林不假,可对方的手段跟心思却让他相当钦佩。 蔺永清甚至都怀疑一开始就被对方看出来了,而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方就是故意演戏。 “真他娘够狠,狗鼻子如果去当演员,不拿影帝奖都白瞎了!”蔺永清内心再次腹诽道。 恰逢此时,蔺永清仔细复盘对方的每一句话,才逐渐品出了味来,或许都是有意为之。 当然,这一切也仅仅是蔺永清个人的猜测,在脑海中完整过了一遍后他就想彻底通了。 蔺永清表情由僵硬转化成自然,他看向王守林和秦卫山笑着开口道:“你们两位就住主卧吧,我安排小念警官去住次卧,我也住你们旁边的那个次卧,主要我这人睡觉打呼噜贼大声,也怕会吵着你们休息哈。” 这番话反而让王守林不解了,他不动声色追问道:“二狗子兄弟,您不回自己家住吗?” “先不回去了,我答应王海洋大哥帮他看房子,就一定要帮他看好,俺不是说不相信你们三位,而是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我宁愿自己家被偷了,也不希望王海洋大哥的房子有任何损坏。”蔺永清义正言辞回答道。 虽然王守林问起自己为何不回家,他有过短暂迟疑,但很快便选择了硬着头皮继续演。 王守林已经看穿他的这个事实,蔺永清心里头也接受了,反正对方不撕破脸就一直演。 秦卫山同样暗中打量了一下憨笑的蔺永清,最后又侧头看向了依然面带笑意的王守林。 就在不久之前,王守林已经悄悄嘱托了秦卫山,一会儿如果蔺永清提出要回家,他们先进行挽留,挽留不了的话由王守林和秦卫山一起去送。如今天色已经傍晚,白天蔺永清碰瓷的房屋主人也一定已经回来,这一次他怎么都无法继续演下去了。 “二狗子兄弟,厕所在啥地方?”就在这时秦卫山慢慢举起了右手,看向对方发问道。 “你出门往左拐,能瞧见一个水井,水井右边就是茅厕。”蔺永清特意抬手比划了一下。 “好,谢谢啦,我去一趟厕所。”秦卫山双手撑在卧榻上,起身后向着茅房的方向走去。 当秦卫山离开之后,蔺永清也很快从仓库内取出来了新被褥和床单,枕头等床上用品。 蔺永清将这一些用品交给了王守林后,也很快就独自离开了,主要是不想继续面对警察。 蔺永清抵达侧卧后,他将鞋子脱掉,换上拖鞋躺到床上,开始思考后边的事该如何解决。 蔺永清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许久,身为花狍小军师的他还是没有想出好法子,嘴上则小声骂道:“真他娘憋屈呀,实在不行,等狗鼻子三个人都睡着了,我出去找老娘们和舌头回来打丫一个措手不及!” 可蔺永清也怕对方采取轮班值周的方式,那自己还是没有机会离开,去外头搬救兵。 不过,万事都存在侥幸的那种情况,蔺永清如今主要想赌一把这个侥幸会发生。 秦卫山则是在离开主卧后,直奔茅厕而去,在这个路途中,他还顺手拿了一卷卫生纸。 “肚子可真疼啊!”秦卫山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冲刺,很快便到达了茅厕的位置。而之所以秦卫山会突然胃疼,自然也可以理解,一顿麻辣火锅下肚加上冰镇的大连汽水,除非他那个胃是钢铁所铸,否则铁定会产生反应。 所幸,茅厕内的环境还算可以接受,不像秦卫山猜测那样苍蝇满天飞,污秽物已经被泥土遮盖住了,包括茅厕内,也没有任何异味。一阵舒坦过后,秦卫山轻松打开茅厕门,缓缓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刻,夜黑风高,月明星稀,有一缕清风在月光照耀下,轻轻吹拂到了秦卫山的脸上。 秦卫山慢慢走到了井旁,坐到井沿上后,他抬头望着满天星光,心灵亦感受到了洗礼。 “乡下的月亮,真大真亮,连星星也比城市多了好多。”秦卫山发自内心感慨了一句。 不知从何时开始,住在城市的人便很少能看到漫天星辰了,只能看到一轮孤独的弯月。 秦卫山又吸了一大口气,感觉到内心一阵满足,可刚要起身离开时,浑身如遭受雷击。 “尸体的腐臭味儿!”秦卫山鼻子疯狂耸动了起来,转头狠狠盯向之前所坐的井沿内。 这口井是属于那种已经废弃的井,如果放在十年前的话,这样的井是一定会使用,可随着科技不断进化,农村老百姓也自然而然舍弃了这不卫生,又极为麻烦的取水装置,虽然这口井已经被舍弃,但其内还是有井水存在。 秦卫山就这样目不转睛注视着井底的位置,可让他最为不解的事发生了,尤其是刚刚那一缕尸臭的味儿,此刻仿佛就像凭空出现的错觉,此后无论如何去拼命寻觅,都无法重新捕捉到半分。 “这是什么诡异情况?难道味道不是由井内传出?”秦卫山眉头紧锁着自言自语道。 随后,秦卫山又想起来之前王守林的教导,特别是曾经提醒过他的那些专业性话语。 “眼口鼻三大器官,要学会共用!”秦卫山缓缓站起身子,闭上了自己的双目,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秦卫山的双眸内犹如精光闪过,由站姿转化为蹲姿,开始不停搜索着井口附近的脚印。 如果是常人的话,不要说搜索足迹了,可能在黑夜连人都看不清楚,可他秦卫山不同。 秦卫山围绕着井口大概绕了三圈,很快在井口北面,依靠房屋距离处,发现了数个脚印。 这几个脚印比较与众不同,从人物形态分析能够分析出,所有的脚印都来源于一个人。 只不过,脚印的主人在靠近井口方向时,足迹印突然变浅了,仿佛体重瞬间变轻许多。 秦卫山看到此处,顿时弄清了真相,一脸振奋之色道:“结合脚印来看,井底必有尸体!” “也多亏我记住了尸臭的味道,不然这样的机会可就错过了!”秦卫山嘴上自言自语道。 秦卫山把刚刚所有的脚印模样记在心中后,然后又双手合十,向着井口鞠了三个躬。 这其实是他对于逝去之人的尊重,也是希望逝去之人能够安息,算是一种特别仪式吧。 秦卫山再次迈步走到了井口旁去,月光也在这一刻毫无遮掩淋洒而下,接着微弱的月光照射,秦卫山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助的妇人,正蜷缩着身体静静躺在井底下,非常可怜的望向他。 秦卫山的心情由疑惑变为振奋,又由振奋变为怜悯,这之间的过程用了很长时间消化。 可当秦卫山的心情由怜悯变为愤怒,却仅仅只用了一秒钟,他气愤地握住双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看向了房屋内,蔺永清所住的侧卧内,咬牙切齿骂道:“你们这帮盗猎贼都该死,为了利益而罔顾人命,为了所谓的钱财杀虐保护动物,破坏自然,死刑都便宜你们了!” 秦卫山强行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然后转身往回走去,然而较为巧合的情况发生了,蔺永清也正好在此刻回到了主卧,他手中还拿着两个大苹果,明显是给秦卫山和王守林准备的饭后水果。 “卫山,回来了,你吃苹果不?”蔺永清一脸笑意拿着手里的苹果发问道。 “不了,我没胃口。”秦卫山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就那么冷冷注视着蔺永清。 当然,在蔺永清看不见的地方,秦卫山的那双眼睛里,其实藏着无尽的怒意。 在这怒意之下,隐藏着他对无辜生命逝去的怜悯,以及对盗猎贼无限的杀机。 第43章 逃生时机,井底女尸 王守林此话一出算是把蔺永清给彻底惊着了,他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慌张,瞬间就被再次点燃,深吸一大口香烟,故作轻松微笑着摇摇头答复道:“王哥,这人我是真没听说过,名字未免也太古怪了点。” “野驴?这咋可能有人姓野?”蔺永清面部表情有点僵硬,强行转移话题道:“这个到底是绰号,还是真正的姓名呀?如果是真正的姓名,那确实太搞笑了点,爹妈该多没文化才会取这么个名儿啊!” “哈哈哈,确实如你所言,野驴这两个字本来就非常搞笑。”王守林说完又故意扭头看向秦卫山,脸上带着嘲讽之意发问道:“卫山,你说野驴这个家伙可不可笑?取了个这么土又难听的名字。” “可笑,实在非常可笑!”秦卫山虽然看不懂是几个意思,可话茬毋庸置疑要接稳了。 蔺永清静静听着二人的嘲讽,脑门上的汗水开始分泌而出,连汗液都彻底打湿了后背心。 不要看平常蔺永清一副对于所有人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那是因为没有遇见命中克星。 蔺永清身为盗猎者,那其命中的克星跟宿敌,自然也就是类似王守林这样的森林警察了。 王守林见蔺永清没啥过激反应,就慢慢抽完了嘴里叼着的烟,起身轻轻拍了拍粘在裤上的灰,随后向着卧室内走了过去,秦卫山也自然是跟随在王守林身后,主要他自己也不想跟蔺永清独处太久。 在这一刻,蔺永清的心跳开始猛然加速,他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原本空洞无神的双目也开始凝聚起来。最终,那眼神越来越深邃,原本被酒精深入麻醉的大脑,亦快速转动了起来。 “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冲出去?等冲出去,他们未必能抓到我!”蔺永清很快又否决了自己,眉头紧锁着在心里暗中分析,“难道说狗鼻子从一开始就是故意戏弄我,其实他早就已经看穿我了吗?” 蔺永清本就没有控制饮酒的量,导致他此刻也有些小上头,而王守林跟秦卫山已经从客厅走到了卧室里去,现在的环境和条件对于此时的蔺永清而言,无疑是当下最佳的逃生时机了。 “可他要是真看穿了我,为什么不时时刻刻监视我呢?”蔺永清咬了咬后槽牙,脸上的表情极其狰狞,心里依然疑惑重重,暗中悄声自言自语,“难道说就是为了试探一下我?亦或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野驴呢?” 这一刻的蔺永清陷入了纠结状态,他猛然将燃烧殆尽的长白山牌香烟掐断,又重新点燃了一根新烟,感受着炽热的温度从喉咙部传过,才稍微让脑子清醒了一些,继续沉下心来进行分析:“狗鼻子应该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他从警多年也不是傻子,多半还偷偷藏着什么后手。” 蔺永清狠狠猛吸一大口烟,才又重新缓缓起身,他还是没有勇气迈出最冒险的一步,一如王守林之前对他的精准评价,只要稍微有一点儿风险,蔺永清这头野驴子都坚决不会去冒险。 蔺永清也不是不敢拼一把,而是他实在很害怕,其实他也算猜对了一部分,会害怕也很正常。王守林这么精明的老警察,怎会如此轻易放他安然离开呢?更别提专门给他留下离开的机会了! 虽然秦卫山的体力强,可在蔺永清没跑远前抓回,可蔺永清怕风险,他王守林就不怕吗? 王守林面带微笑看着蔺永清缓缓进入到卧室之内,然后突然点了点头吆喝道:“小念。” 这道声音突然从大门口内,蔺永清的背后传出。在这一刻,原本佝偻着身子的蔺永清瞬间站直,他就好似背后被顶了一把刀刃那样后怕了起来。结果没过片刻,林念就从大门口的一处死角内徐徐走出,缓缓跟随在蔺永清的背后,与其一同进入到了卧室里。 直到此时,蔺永清才更加彻底了解了王守林,论人心和手段,自己都远远比不上对方。 如果方才真选了夺门而逃,可能林念就会用枪抵着他的脑袋了,蔺永清又出了一身冷汗。 “万幸狗鼻子没干盗猎这个行当,不然花狍盗猎队可能早就不复存在了,这是一个比大姐还要有心眼跟手段的狠人啊!”蔺永清虽然很记恨王守林不假,可对方的手段跟心思却让他相当钦佩。 蔺永清甚至都怀疑一开始就被对方看出来了,而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方就是故意演戏。 “真他娘够狠,狗鼻子如果去当演员,不拿影帝奖都白瞎了!”蔺永清内心再次腹诽道。 恰逢此时,蔺永清仔细复盘对方的每一句话,才逐渐品出了味来,或许都是有意为之。 当然,这一切也仅仅是蔺永清个人的猜测,在脑海中完整过了一遍后他就想彻底通了。 蔺永清表情由僵硬转化成自然,他看向王守林和秦卫山笑着开口道:“你们两位就住主卧吧,我安排小念警官去住次卧,我也住你们旁边的那个次卧,主要我这人睡觉打呼噜贼大声,也怕会吵着你们休息哈。” 这番话反而让王守林不解了,他不动声色追问道:“二狗子兄弟,您不回自己家住吗?” “先不回去了,我答应王海洋大哥帮他看房子,就一定要帮他看好,俺不是说不相信你们三位,而是我本身就是这样的人,我宁愿自己家被偷了,也不希望王海洋大哥的房子有任何损坏。”蔺永清义正言辞回答道。 虽然王守林问起自己为何不回家,他有过短暂迟疑,但很快便选择了硬着头皮继续演。 王守林已经看穿他的这个事实,蔺永清心里头也接受了,反正对方不撕破脸就一直演。 秦卫山同样暗中打量了一下憨笑的蔺永清,最后又侧头看向了依然面带笑意的王守林。 就在不久之前,王守林已经悄悄嘱托了秦卫山,一会儿如果蔺永清提出要回家,他们先进行挽留,挽留不了的话由王守林和秦卫山一起去送。如今天色已经傍晚,白天蔺永清碰瓷的房屋主人也一定已经回来,这一次他怎么都无法继续演下去了。 “二狗子兄弟,厕所在啥地方?”就在这时秦卫山慢慢举起了右手,看向对方发问道。 “你出门往左拐,能瞧见一个水井,水井右边就是茅厕。”蔺永清特意抬手比划了一下。 “好,谢谢啦,我去一趟厕所。”秦卫山双手撑在卧榻上,起身后向着茅房的方向走去。 当秦卫山离开之后,蔺永清也很快从仓库内取出来了新被褥和床单,枕头等床上用品。 蔺永清将这一些用品交给了王守林后,也很快就独自离开了,主要是不想继续面对警察。 蔺永清抵达侧卧后,他将鞋子脱掉,换上拖鞋躺到床上,开始思考后边的事该如何解决。 蔺永清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许久,身为花狍小军师的他还是没有想出好法子,嘴上则小声骂道:“真他娘憋屈呀,实在不行,等狗鼻子三个人都睡着了,我出去找老娘们和舌头回来打丫一个措手不及!” 可蔺永清也怕对方采取轮班值周的方式,那自己还是没有机会离开,去外头搬救兵。 不过,万事都存在侥幸的那种情况,蔺永清如今主要想赌一把这个侥幸会发生。 秦卫山则是在离开主卧后,直奔茅厕而去,在这个路途中,他还顺手拿了一卷卫生纸。 “肚子可真疼啊!”秦卫山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冲刺,很快便到达了茅厕的位置。而之所以秦卫山会突然胃疼,自然也可以理解,一顿麻辣火锅下肚加上冰镇的大连汽水,除非他那个胃是钢铁所铸,否则铁定会产生反应。 所幸,茅厕内的环境还算可以接受,不像秦卫山猜测那样苍蝇满天飞,污秽物已经被泥土遮盖住了,包括茅厕内,也没有任何异味。一阵舒坦过后,秦卫山轻松打开茅厕门,缓缓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刻,夜黑风高,月明星稀,有一缕清风在月光照耀下,轻轻吹拂到了秦卫山的脸上。 秦卫山慢慢走到了井旁,坐到井沿上后,他抬头望着满天星光,心灵亦感受到了洗礼。 “乡下的月亮,真大真亮,连星星也比城市多了好多。”秦卫山发自内心感慨了一句。 不知从何时开始,住在城市的人便很少能看到漫天星辰了,只能看到一轮孤独的弯月。 秦卫山又吸了一大口气,感觉到内心一阵满足,可刚要起身离开时,浑身如遭受雷击。 “尸体的腐臭味儿!”秦卫山鼻子疯狂耸动了起来,转头狠狠盯向之前所坐的井沿内。 这口井是属于那种已经废弃的井,如果放在十年前的话,这样的井是一定会使用,可随着科技不断进化,农村老百姓也自然而然舍弃了这不卫生,又极为麻烦的取水装置,虽然这口井已经被舍弃,但其内还是有井水存在。 秦卫山就这样目不转睛注视着井底的位置,可让他最为不解的事发生了,尤其是刚刚那一缕尸臭的味儿,此刻仿佛就像凭空出现的错觉,此后无论如何去拼命寻觅,都无法重新捕捉到半分。 “这是什么诡异情况?难道味道不是由井内传出?”秦卫山眉头紧锁着自言自语道。 随后,秦卫山又想起来之前王守林的教导,特别是曾经提醒过他的那些专业性话语。 “眼口鼻三大器官,要学会共用!”秦卫山缓缓站起身子,闭上了自己的双目,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秦卫山的双眸内犹如精光闪过,由站姿转化为蹲姿,开始不停搜索着井口附近的脚印。 如果是常人的话,不要说搜索足迹了,可能在黑夜连人都看不清楚,可他秦卫山不同。 秦卫山围绕着井口大概绕了三圈,很快在井口北面,依靠房屋距离处,发现了数个脚印。 这几个脚印比较与众不同,从人物形态分析能够分析出,所有的脚印都来源于一个人。 只不过,脚印的主人在靠近井口方向时,足迹印突然变浅了,仿佛体重瞬间变轻许多。 秦卫山看到此处,顿时弄清了真相,一脸振奋之色道:“结合脚印来看,井底必有尸体!” “也多亏我记住了尸臭的味道,不然这样的机会可就错过了!”秦卫山嘴上自言自语道。 秦卫山把刚刚所有的脚印模样记在心中后,然后又双手合十,向着井口鞠了三个躬。 这其实是他对于逝去之人的尊重,也是希望逝去之人能够安息,算是一种特别仪式吧。 秦卫山再次迈步走到了井口旁去,月光也在这一刻毫无遮掩淋洒而下,接着微弱的月光照射,秦卫山仿佛看到了一个无助的妇人,正蜷缩着身体静静躺在井底下,非常可怜的望向他。 秦卫山的心情由疑惑变为振奋,又由振奋变为怜悯,这之间的过程用了很长时间消化。 可当秦卫山的心情由怜悯变为愤怒,却仅仅只用了一秒钟,他气愤地握住双拳,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炬看向了房屋内,蔺永清所住的侧卧内,咬牙切齿骂道:“你们这帮盗猎贼都该死,为了利益而罔顾人命,为了所谓的钱财杀虐保护动物,破坏自然,死刑都便宜你们了!” 秦卫山强行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然后转身往回走去,然而较为巧合的情况发生了,蔺永清也正好在此刻回到了主卧,他手中还拿着两个大苹果,明显是给秦卫山和王守林准备的饭后水果。 “卫山,回来了,你吃苹果不?”蔺永清一脸笑意拿着手里的苹果发问道。 “不了,我没胃口。”秦卫山随口应了一句,然后就那么冷冷注视着蔺永清。 当然,在蔺永清看不见的地方,秦卫山的那双眼睛里,其实藏着无尽的怒意。 在这怒意之下,隐藏着他对无辜生命逝去的怜悯,以及对盗猎贼无限的杀机。 第44章 轮流值班,里应外合 “王哥,俺给你们洗了苹果,嘎嘎脆嘎嘎甜,等会儿可以尝尝哈。”蔺永清感觉到秦卫山不知因为什么事儿有些心情不佳,但身为一个外人自然也无权过问,当下赶忙就转移了话题。随后,就直接将苹果放到了床铺上,见王守林和秦卫山根本没有挽留他的意思便直接离开去往侧卧。 王守林目送蔺永清离去拿起床铺上的一个红苹果,轻轻稍微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大口。 这苹果还真如蔺永清所言,确实果实饱满且甜味十足,感受到酸甜和脆的口感在口腔之中蔓延,王守林相对满意的点了点头,嘴上则随即说道:“这苹果确实还不错,卫山你也拿一个尝尝看。” 可秦卫山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王守林看着他这副姿态,表情亦逐渐严肃起来,虽然他跟秦卫山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他深知这个年轻人一般不会有心情失落的状态。而在王守林的心中,秦卫山一直很积极和乐观,他身上仿佛散发光芒,时刻萦绕在跟他相处之人的身旁,还因此深受其感染。可自我调节能力如此强的人竟情绪异常,这情况实在很奇怪,但王守林没有发问,因为他清楚知道一点,等时机成熟了秦卫山会主动跟他说。 果不其然,当王守林将一个苹果全吃掉之后,秦卫山起身先去把房门给关上,然后坐到了王守林的身旁,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师父,我去上厕所回来时途经了一口井,结果在那口井内发现了一具女尸。” 这话刚一出口让王守林极为震惊,他眼神严肃追问道:“卫山,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秦卫山深吸一大口气,然后回答道:“我就跟您一个人说了,这事应该是野驴子所为。” 随后,秦卫山把自己如何发现尸体,以及怎么运用王守林教过的技巧寻尸,全部娓娓道出。 同时,王守林看向秦卫山的眼神也有大变化,从吃惊转为欣赏只用了短短几秒钟而已。 王守林为何会一直强调眼口鼻一心,那是因为王守林在这个问题上摔了不知几次跤,而他希望秦卫山日后不要重复犯错,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秦卫山居然将眼口鼻一心之法融会贯通且掌握了,还用这种办法发现井里藏了尸体。 “卫山,死尸的具体轮廓你都看清了吗?”王守林再次开口,问起了相关的女尸细节。 秦卫山则摇摇头,出言解释道:“我怕耽误时间太长会让野驴子怀疑,也怕师父会担心我,所以就没有太具体细看,但我粗略看了一眼,应该是一具女尸,年龄差不多是四十到五十这个区间。” 王守林听完格外愤怒,他破口大骂道:“这群该死的盗猎贼,真是枪毙一百次都不解恨!” 因为王守林已经猜到了女尸的真正身份,而这背后的真相师徒二人也渐渐拼凑完整了。 “王大海”是这个房屋的主人,当蔺永清残忍杀害了“王大海”之后,便产生了抢夺其房屋的念头。毕竟花狍盗猎队的聚集地自然越多越好,因为盗猎贼具备一种特殊性,聚集地也要随时更换。可让蔺永清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用钥匙打开王大海房屋的大门后,其内却冲出来了一名陌生妇女,为了不被暴露,蔺永清又心狠手辣杀掉了妇女,随后将其随意扔到了井里。这一切看起来确实天衣无缝,若是王守林没在陈磊处拿到重要线索,说不定“王大海”和他的妻子就真要死不瞑目了。 “卫山,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我们会把这些家伙给都抓了!”王守林平息了心情后,看向秦卫山低声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休息吧,后边的事只能见招拆招了。” 秦卫山则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后,麻溜爬上了床铺,但他一直无法安然入睡。 “师父,咱啥时抓野驴?”秦卫山大着胆子又补了一句:“就这样耗下去,没意义啊!” “等吧,不是今晚就明天,花狍盗猎队的成员一定会来,今晚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 “好,轮流值班比较稳妥,等会您叫我吧。”秦卫山说着叹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双眼。 可一闭上眼就是妇女蜷缩在井内的场景,脑海中总是会不断浮现,压根就没法平静入眠。 秦卫山知道这已经成了他心里的执念,是要为无辜妇女伸张正义的执念,不能让人白死。 同一时间,林念所在的那个房间里,她同样也没有入睡,正在利用空闲时间描绘蔺永清的长相。林念总觉得对方的画像肯定能派上用场,而在跟蔺永清近距离接触之后,也感觉到之前通缉令上野驴的画像确实有些不相似。这个不相似就代表着存在不确定性,而不确定性对于案件侦破而言,难度自然会自动提高数倍。 不久之前,王守林也跟林念嘱咐完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将画像画完,就可以休息了。并且王守林告诉林念让其放心,野驴是一个万事求稳的人,绝对不会对她的安危产生任何威胁,将门掩好好好睡一觉就行。林念很听王守林的话,把画像描绘完后,因为一天的忙碌,她也迅速进入到了睡眠状态。 画面一转,另外一个侧卧内的蔺永清则双眼通红,嘴里正叼着香烟,狠狠盯着天花板。 “今天对于我来说,还真是死神之日,活生生整整演了一天的戏啊!”蔺永清低声念叨了一句,随意弹了一下烟灰,才又将烟叼入嘴里,嘴上默默呢喃道:“老娘们跟舌头到底是啥打算呢,能不能明白我到底想咋干呢?” 此刻,又有一个大难题放到了蔺永清面前,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同样也要放手一搏,干拖着怕有变数。 “只要熬到狗鼻子和那两个小警都睡了,那我就可以趁机跑路了,可我压根不知道对方啥时候睡啊!”蔺永清扭动着脖子低声分析道:“老娘们跟舌头要是能跟我搞里应外合,那情况稍微还好搞一些,如果没人接应我一打三能赢才是见鬼了!” “他奶奶的,我是当盗猎者当傻了,都差点忘了现在是科技社会啊!”蔺永清从自己的裤袋里摸出了一台老人机来,虽然它的屏幕已经占满了灰尘,轻轻触摸上边的一个按键,手机屏幕也在此刻散发出了淡蓝色的光,右上角则提醒着蔺永清,这台老人机此刻还剩下最后一格电。 蔺永清看着手里头的那台老人机,使劲扭了扭有点僵硬的脖子,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开。 蔺永清觉得自己找到了破局的办法,如果操作顺利甚至还能把狗鼻子和那两个小警都给弄死,蹑手蹑脚从床铺内缓缓坐起,尽量不发出什么比较大的声音。蔺永清徐徐按出了一行数字,而在他按下数字时,房屋外还偶尔传来蛙鸣蝉叫,一切都是那么静谧。 不一会儿,犹如天籁之音的铃声响起,蔺永清舔着嘴唇用被褥堵住手机的扩音孔,直到这扩音孔内不传出铃声。远在村落门口的王星蕊和初禹阳刚要休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也让二人吓了一大跳。 “狗日的谁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初禹阳特别不满骂了一句,可当打开手机看到联系人名字的时候,他顿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王星蕊那边,咽下一口口水后低声说道:“姐,是野驴子来电。” “野驴子?”王星蕊顿时困意全无,从初禹阳手中接过手机后,迅速按下了接通键。 “舌头,你们这会在啥地方?”电话那边,一个急促且刻意压低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我是花蕊,我们在村落门口一个很隐蔽的位置。”王星蕊一脸严肃之色低声答复道。 “姐,我被包围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和舌头半个小时后来救我。”蔺永清嘱咐道。 “好,我明白了。你目前人在什么位置?”王星蕊较为冷静,又继续开口冲那头发问道。 “我目前在侧卧,姐你和野驴子直接杀进来就行,狗鼻子跟那两个小警应该都睡了!” “操,狗鼻子都睡了你咋不钻出来,非要大晚上折腾我跟舌头去接应你?”王星蕊自然清楚蔺永清这一句话是哄骗她和初禹阳,毕竟蔺永清最怕王星蕊和初禹阳,直接选择袖手旁观不救人。 “姐,咱就这么约定了,半个小时后,你和舌头跟我里应外合,然后一起干掉狗鼻子!” 王星蕊还没说出什么行动的相关建议,电话便被蔺永清直接挂了,只有嘟嘟声不断传出。 因为迟则生变这个道理蔺永清非常懂,更何况他身处侧卧之内,每说一句话都要提心吊胆,这王守林等人要是上厕所亦或者听到了动静,那他等会就要直接凉了。而将电话挂断后的蔺永清也不慌,反正已经都安排好了,就看半个小时后王星蕊和舌头如何打配合了。 按照蔺永清对王星蕊和初禹阳的了解,这两人应该不会逃离,毕竟抛弃兄弟的事情王星蕊干不出来,因为如果选择袖手旁观,导致自己被抓后花姐的怒火,这两个人估计都承担不了。 想到这一情况之后,原本还有点小慌张的蔺永清,也总算能有一口气可以喘息一下了。 “我这次能不能脱险,主要就靠你们俩了,希望老天也保佑!”蔺永清微笑着缓缓说道。 此时藏身大车内的王星蕊和初禹阳正面面相觑,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些小尴尬。 王星蕊点燃一根香烟,有些无奈开口吩咐道:“准备一下吧,半个小时之后去救野驴。” “姐,咱可不能这么整呀,这不直接跟狗鼻子打照面了吗?咱这乡镇虽然人很少,但是枪火声一出,那些牧民可就直接发现咱了呀。”初禹阳的内心有些慌张,极为担忧地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咱就两个人,对面可是三个持枪的警察,野驴子这孬种太坑了!” 后半句话初禹阳没有完全说出来,其实打他心里还是没完全确定,蔺永清是否叛变的这个信息,如果对方真叛变了,这一次说不定就是挖了个坑让他和王星蕊往里面跳。虽然初禹阳脑瓜不灵光,但涉及到他生命安全的事儿,他就仿佛变成了神探那样,直接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都考虑到了。 “要不给他拨回去,商量一下对策?”王星蕊的右眼不断跳动,恨铁不成钢般反问道。 “姐,这个我看行,咱还是商量商量。”初禹阳立刻举双手赞成,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这话刚出口,就迎来了一个大巴掌,猛然扇到了他脸上,王星蕊则破骂道:“你丫还真是不关乎自己安全之外的事,野驴为啥这么快就把电话挂了,还不是怕被狗鼻子发现?你拨回去不等于直接让他暴露了?” 初禹阳顿时恍然大悟,直点头道:“姐,要不咋说还是您聪明,我这脑瓜子不太好使哈。” “行吧,稍微准备准备,半个小时后,咱们准时出发,野驴如果落警方手里,咱俩的日子也不好过!”王星蕊说着扭动了一下脖子,将香烟叼到嘴边,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随后也不磨蹭,直奔后备箱而去。 初禹阳也在这一刻自动站到了王星蕊身旁,将后备箱给打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只见一个沾满血迹的铁锹以及几把猎枪正静静躺在里面,显然这就是目前仅剩的装备了。 “陈磊已死,现在就剩你这个狗鼻子了!”王星蕊缓缓拿起一把猎枪,嘴上自言自语道。 初禹阳也主动拿了一把猎枪,默默站在了王星蕊的身后,显然是要等面前之人的吩咐。 “舌头,给野驴子也准备一把猎枪,你帮忙拿着吧。”王星蕊仔细想了想,开口下令道。 “明白,还是姐考虑周全啊!”初禹阳笑着拍了句马屁,又立马拿上一把猎枪夹到腋下。 此刻,一阵冷风突然袭来,这风让王星蕊和初禹阳打了个哆嗦,犹如来自地狱的阴风。 “还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王星蕊把嘴里的香烟丢到地上,然后用脚给强行碾灭。 随后,王星蕊就带上初禹阳紧贴着一处墙角,慢慢向蔺永清等人所在的房间移动过去。 第44章 轮流值班,里应外合 “王哥,俺给你们洗了苹果,嘎嘎脆嘎嘎甜,等会儿可以尝尝哈。”蔺永清感觉到秦卫山不知因为什么事儿有些心情不佳,但身为一个外人自然也无权过问,当下赶忙就转移了话题。随后,就直接将苹果放到了床铺上,见王守林和秦卫山根本没有挽留他的意思便直接离开去往侧卧。 王守林目送蔺永清离去拿起床铺上的一个红苹果,轻轻稍微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大口。 这苹果还真如蔺永清所言,确实果实饱满且甜味十足,感受到酸甜和脆的口感在口腔之中蔓延,王守林相对满意的点了点头,嘴上则随即说道:“这苹果确实还不错,卫山你也拿一个尝尝看。” 可秦卫山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王守林看着他这副姿态,表情亦逐渐严肃起来,虽然他跟秦卫山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他深知这个年轻人一般不会有心情失落的状态。而在王守林的心中,秦卫山一直很积极和乐观,他身上仿佛散发光芒,时刻萦绕在跟他相处之人的身旁,还因此深受其感染。可自我调节能力如此强的人竟情绪异常,这情况实在很奇怪,但王守林没有发问,因为他清楚知道一点,等时机成熟了秦卫山会主动跟他说。 果不其然,当王守林将一个苹果全吃掉之后,秦卫山起身先去把房门给关上,然后坐到了王守林的身旁,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师父,我去上厕所回来时途经了一口井,结果在那口井内发现了一具女尸。” 这话刚一出口让王守林极为震惊,他眼神严肃追问道:“卫山,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秦卫山深吸一大口气,然后回答道:“我就跟您一个人说了,这事应该是野驴子所为。” 随后,秦卫山把自己如何发现尸体,以及怎么运用王守林教过的技巧寻尸,全部娓娓道出。 同时,王守林看向秦卫山的眼神也有大变化,从吃惊转为欣赏只用了短短几秒钟而已。 王守林为何会一直强调眼口鼻一心,那是因为王守林在这个问题上摔了不知几次跤,而他希望秦卫山日后不要重复犯错,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秦卫山居然将眼口鼻一心之法融会贯通且掌握了,还用这种办法发现井里藏了尸体。 “卫山,死尸的具体轮廓你都看清了吗?”王守林再次开口,问起了相关的女尸细节。 秦卫山则摇摇头,出言解释道:“我怕耽误时间太长会让野驴子怀疑,也怕师父会担心我,所以就没有太具体细看,但我粗略看了一眼,应该是一具女尸,年龄差不多是四十到五十这个区间。” 王守林听完格外愤怒,他破口大骂道:“这群该死的盗猎贼,真是枪毙一百次都不解恨!” 因为王守林已经猜到了女尸的真正身份,而这背后的真相师徒二人也渐渐拼凑完整了。 “王大海”是这个房屋的主人,当蔺永清残忍杀害了“王大海”之后,便产生了抢夺其房屋的念头。毕竟花狍盗猎队的聚集地自然越多越好,因为盗猎贼具备一种特殊性,聚集地也要随时更换。可让蔺永清等人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用钥匙打开王大海房屋的大门后,其内却冲出来了一名陌生妇女,为了不被暴露,蔺永清又心狠手辣杀掉了妇女,随后将其随意扔到了井里。这一切看起来确实天衣无缝,若是王守林没在陈磊处拿到重要线索,说不定“王大海”和他的妻子就真要死不瞑目了。 “卫山,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我们会把这些家伙给都抓了!”王守林平息了心情后,看向秦卫山低声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休息吧,后边的事只能见招拆招了。” 秦卫山则叹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后,麻溜爬上了床铺,但他一直无法安然入睡。 “师父,咱啥时抓野驴?”秦卫山大着胆子又补了一句:“就这样耗下去,没意义啊!” “等吧,不是今晚就明天,花狍盗猎队的成员一定会来,今晚我守前半夜,你守后半夜。” “好,轮流值班比较稳妥,等会您叫我吧。”秦卫山说着叹了一口气,重新闭上了双眼。 可一闭上眼就是妇女蜷缩在井内的场景,脑海中总是会不断浮现,压根就没法平静入眠。 秦卫山知道这已经成了他心里的执念,是要为无辜妇女伸张正义的执念,不能让人白死。 同一时间,林念所在的那个房间里,她同样也没有入睡,正在利用空闲时间描绘蔺永清的长相。林念总觉得对方的画像肯定能派上用场,而在跟蔺永清近距离接触之后,也感觉到之前通缉令上野驴的画像确实有些不相似。这个不相似就代表着存在不确定性,而不确定性对于案件侦破而言,难度自然会自动提高数倍。 不久之前,王守林也跟林念嘱咐完她今天的任务,就是将画像画完,就可以休息了。并且王守林告诉林念让其放心,野驴是一个万事求稳的人,绝对不会对她的安危产生任何威胁,将门掩好好好睡一觉就行。林念很听王守林的话,把画像描绘完后,因为一天的忙碌,她也迅速进入到了睡眠状态。 画面一转,另外一个侧卧内的蔺永清则双眼通红,嘴里正叼着香烟,狠狠盯着天花板。 “今天对于我来说,还真是死神之日,活生生整整演了一天的戏啊!”蔺永清低声念叨了一句,随意弹了一下烟灰,才又将烟叼入嘴里,嘴上默默呢喃道:“老娘们跟舌头到底是啥打算呢,能不能明白我到底想咋干呢?” 此刻,又有一个大难题放到了蔺永清面前,对于此时的他来说,同样也要放手一搏,干拖着怕有变数。 “只要熬到狗鼻子和那两个小警都睡了,那我就可以趁机跑路了,可我压根不知道对方啥时候睡啊!”蔺永清扭动着脖子低声分析道:“老娘们跟舌头要是能跟我搞里应外合,那情况稍微还好搞一些,如果没人接应我一打三能赢才是见鬼了!” “他奶奶的,我是当盗猎者当傻了,都差点忘了现在是科技社会啊!”蔺永清从自己的裤袋里摸出了一台老人机来,虽然它的屏幕已经占满了灰尘,轻轻触摸上边的一个按键,手机屏幕也在此刻散发出了淡蓝色的光,右上角则提醒着蔺永清,这台老人机此刻还剩下最后一格电。 蔺永清看着手里头的那台老人机,使劲扭了扭有点僵硬的脖子,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开。 蔺永清觉得自己找到了破局的办法,如果操作顺利甚至还能把狗鼻子和那两个小警都给弄死,蹑手蹑脚从床铺内缓缓坐起,尽量不发出什么比较大的声音。蔺永清徐徐按出了一行数字,而在他按下数字时,房屋外还偶尔传来蛙鸣蝉叫,一切都是那么静谧。 不一会儿,犹如天籁之音的铃声响起,蔺永清舔着嘴唇用被褥堵住手机的扩音孔,直到这扩音孔内不传出铃声。远在村落门口的王星蕊和初禹阳刚要休息,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也让二人吓了一大跳。 “狗日的谁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初禹阳特别不满骂了一句,可当打开手机看到联系人名字的时候,他顿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王星蕊那边,咽下一口口水后低声说道:“姐,是野驴子来电。” “野驴子?”王星蕊顿时困意全无,从初禹阳手中接过手机后,迅速按下了接通键。 “舌头,你们这会在啥地方?”电话那边,一个急促且刻意压低的声音缓缓传出来。 “我是花蕊,我们在村落门口一个很隐蔽的位置。”王星蕊一脸严肃之色低声答复道。 “姐,我被包围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和舌头半个小时后来救我。”蔺永清嘱咐道。 “好,我明白了。你目前人在什么位置?”王星蕊较为冷静,又继续开口冲那头发问道。 “我目前在侧卧,姐你和野驴子直接杀进来就行,狗鼻子跟那两个小警应该都睡了!” “操,狗鼻子都睡了你咋不钻出来,非要大晚上折腾我跟舌头去接应你?”王星蕊自然清楚蔺永清这一句话是哄骗她和初禹阳,毕竟蔺永清最怕王星蕊和初禹阳,直接选择袖手旁观不救人。 “姐,咱就这么约定了,半个小时后,你和舌头跟我里应外合,然后一起干掉狗鼻子!” 王星蕊还没说出什么行动的相关建议,电话便被蔺永清直接挂了,只有嘟嘟声不断传出。 因为迟则生变这个道理蔺永清非常懂,更何况他身处侧卧之内,每说一句话都要提心吊胆,这王守林等人要是上厕所亦或者听到了动静,那他等会就要直接凉了。而将电话挂断后的蔺永清也不慌,反正已经都安排好了,就看半个小时后王星蕊和舌头如何打配合了。 按照蔺永清对王星蕊和初禹阳的了解,这两人应该不会逃离,毕竟抛弃兄弟的事情王星蕊干不出来,因为如果选择袖手旁观,导致自己被抓后花姐的怒火,这两个人估计都承担不了。 想到这一情况之后,原本还有点小慌张的蔺永清,也总算能有一口气可以喘息一下了。 “我这次能不能脱险,主要就靠你们俩了,希望老天也保佑!”蔺永清微笑着缓缓说道。 此时藏身大车内的王星蕊和初禹阳正面面相觑,这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些小尴尬。 王星蕊点燃一根香烟,有些无奈开口吩咐道:“准备一下吧,半个小时之后去救野驴。” “姐,咱可不能这么整呀,这不直接跟狗鼻子打照面了吗?咱这乡镇虽然人很少,但是枪火声一出,那些牧民可就直接发现咱了呀。”初禹阳的内心有些慌张,极为担忧地补充了一句:“更何况咱就两个人,对面可是三个持枪的警察,野驴子这孬种太坑了!” 后半句话初禹阳没有完全说出来,其实打他心里还是没完全确定,蔺永清是否叛变的这个信息,如果对方真叛变了,这一次说不定就是挖了个坑让他和王星蕊往里面跳。虽然初禹阳脑瓜不灵光,但涉及到他生命安全的事儿,他就仿佛变成了神探那样,直接把所有的可能性全都考虑到了。 “要不给他拨回去,商量一下对策?”王星蕊的右眼不断跳动,恨铁不成钢般反问道。 “姐,这个我看行,咱还是商量商量。”初禹阳立刻举双手赞成,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 可这话刚出口,就迎来了一个大巴掌,猛然扇到了他脸上,王星蕊则破骂道:“你丫还真是不关乎自己安全之外的事,野驴为啥这么快就把电话挂了,还不是怕被狗鼻子发现?你拨回去不等于直接让他暴露了?” 初禹阳顿时恍然大悟,直点头道:“姐,要不咋说还是您聪明,我这脑瓜子不太好使哈。” “行吧,稍微准备准备,半个小时后,咱们准时出发,野驴如果落警方手里,咱俩的日子也不好过!”王星蕊说着扭动了一下脖子,将香烟叼到嘴边,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随后也不磨蹭,直奔后备箱而去。 初禹阳也在这一刻自动站到了王星蕊身旁,将后备箱给打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顿时扑鼻而来,只见一个沾满血迹的铁锹以及几把猎枪正静静躺在里面,显然这就是目前仅剩的装备了。 “陈磊已死,现在就剩你这个狗鼻子了!”王星蕊缓缓拿起一把猎枪,嘴上自言自语道。 初禹阳也主动拿了一把猎枪,默默站在了王星蕊的身后,显然是要等面前之人的吩咐。 “舌头,给野驴子也准备一把猎枪,你帮忙拿着吧。”王星蕊仔细想了想,开口下令道。 “明白,还是姐考虑周全啊!”初禹阳笑着拍了句马屁,又立马拿上一把猎枪夹到腋下。 此刻,一阵冷风突然袭来,这风让王星蕊和初禹阳打了个哆嗦,犹如来自地狱的阴风。 “还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王星蕊把嘴里的香烟丢到地上,然后用脚给强行碾灭。 随后,王星蕊就带上初禹阳紧贴着一处墙角,慢慢向蔺永清等人所在的房间移动过去。 第45章 扞卫正义,为夫报仇 初禹阳瞧见王星蕊紧贴墙角移动后,自然也开始效仿对方,也把身子紧紧贴到了墙面上。 “舌头,你走的时候动静尽量小点,千万别惊动了狗鼻子,不然咱们都要完犊子!”王星蕊回头目光有些不善盯着初禹阳,而初禹阳自然是连连点头,反正他也没有胆敢拒绝的勇气。 二人停车的位置是在村落之外,算起来距离王守林等人还有一定距离,可从王星蕊下车便紧贴墙角的行为也能看出来,其本身养成了一种极为谨慎的性格。大概轻手轻脚走了整整十分钟,王星蕊和初禹阳才抵达了王守林等人房屋的附近,如果不用紧贴墙角前行,这一小段路程只需四五分钟。 “姐,接下来咱该咋整呢?”初禹阳内心有些小紧张,连头都不敢回,压低声音发问道。 “等,约定时间一到就杀过去!”王星蕊嘴上如是说着,但双眸内却隐隐夹着担忧之色。 “姐,俺提一个小小建议,主要充分考虑到了如果野驴真叛变,好歹咱要有相应的后手准备。”初禹阳的双眼在眼眶里转了几圈之后,又故作聪明自顾自展开一波分析,“其实野驴最开始跟咱们约定半个小时后里应外合,这一点俺就觉着大有问题,他为啥不是让咱迅速营救,而要卡一个半小时的节点呢?” “姐,您说会不会是野驴子那家伙,要趁这段时间跟王守林进行准备,然后好等咱们俩自投罗网呢?”初禹阳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这想法最初出现在他脑海时,其实还不算特别清晰,可当他开口后讲出来后却是如此顺畅。 王星蕊静静听着所谓的分析,眼神之中的担忧瞬间消散,直接化为了无尽的怒火,怒火下还隐藏着许多无奈,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担忧野驴是否叛变,而是彻底服了身旁的这位猪队友。 王星蕊伸出右手狠狠掐住初禹阳的脸,使劲儿一拽这种扯皮的疼痛,让初禹阳呲牙捂脸。 “舌头,你个混蛋玩意儿,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搞挑拨离间?”王星蕊松开了手,徐徐侧过脸又低声怒骂道:“我让你该动脑子的时候才动脑子,没让你动就别跟老娘瞎动,还敢瞎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能赖初禹阳,盗猎团伙内部本就是如此,勾心斗角中还夹带尔虞我诈。 当然,盗猎团伙会形成这样的负面效应也很好解释,本身团伙形成的直接原因是因利益牵扯,一旦利益牵扯被扭曲了,也就是内部出现了各种大小斗争跟纠纷,那命中注定最后会分崩离析。不过,之所以花狍盗猎队能存在这么长时间,主要还是靠花姐足够有震慑力以及分钱很透明。 初禹阳虽然心中很是不满被掐了一下,但表面上依旧是一脸笑意,用略带讨好的口吻低声道:“姐,俺知道错了,但您也知道,俺这是充分考虑到了各种情况,毕竟野驴子那家伙天生一副反骨相。” 王星蕊双眸内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初禹阳见状赶忙找补道:“姐,您刚才上手掐我的模样,让我不由想起了二哥来,二哥当年也这么恨铁不成钢动手掐过我,可惜他年纪轻轻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初禹阳还故意摆出一副伤感的模样,明显是为了不挨掐,故意打出的苦情牌。 一提到二哥这个故人,王星蕊就好似被浇凉水的温室花朵,怒火也因此瞬间消失无踪。 “舌头,我跟你强调最后一次,如果你还讲一些挑拨关系的屁话,我会直接跟花姐那边请示,到时花姐如果要卸掉你一条胳膊,你提你二哥也没用了!”王星蕊说完,又二次威胁道:“反正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出了问题有我担责,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初禹阳看向王星蕊的后背,双眸满是杀机,随后又将杀机给隐藏回答道。 “咱们耐心等吧,野驴一定要救。”王星蕊自然没发现初禹阳的异样,继续耐心等候。 与此同时,房屋内的蔺永清也已提前准备,将衣物穿戴整齐,寻思着一会儿的逃跑路线。 “只要大门被老娘们和舌头给轰开了,俺立马玩命狂奔,从侧卧直接冲进客厅,避过厨房和主卧,王守林那边的反应不可能太迅速!”蔺永清低声自言自语着,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加油打气:“今夜老子若是活着跑出去了,俺铁定要好好整一顿牛肉火锅!” 蔺永清静静调整呼吸,他不断拿出只剩一格电的手机查看时间,就等半小时之约生效了。 随着时间的不断靠近,蔺永清整个人也有些坐不住,直接选择轻轻走到房门口进行等待。 而与紧急准备的蔺永清等人不同,次卧内的林念早已踏实入睡,而主卧内的秦卫山,王守林也没感觉到危险靠近。虽然王守林的追踪能力很强,但他并不是神,自然感知不到有人正手持猎枪,鬼鬼祟祟躲藏在大门的门口处,也不清楚此时的蔺永清压根就没睡,反而站在了其所在的侧卧门口进行等待。 位于屋内的王守林则张大嘴打了个大哈欠,将平躺的姿势改为正襟危坐,经过了一天的忙碌,若是说不困那是不可能,可任务在身的他此时又不能睡觉,唯有通过不断改变姿势去抵抗无尽的困意。 “唉,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王守林又叹了一口气说着,看向侧躺于一旁的秦卫山。 也就在这时,一句比较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王守林的耳朵里,只听着秦卫山眉头紧锁开口道:“师父,要不换您来睡会儿吧,我来替您守夜,这会我不知道咋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王守林缓缓侧过脸去,颇为关切地发问道:“卫山,你怎么睡不着呢?心里头有事儿?” 秦卫山使劲点了点头,随后学着王守林的姿势,缓缓坐了起来,深吸一大口气,继而开口说道:“师父,主要是水井里的那具死尸,总是浮现到我的脑海之中,所以我才一直没法入睡。” 王守林听后忍不住笑了,嘴上不忘调侃道:“卫山,你堂堂一东北大老爷们信鬼神之说?” 可秦卫山的回答完全出乎王守林的意料,他摇摇头极为伤感回答道:“师父,我绝非受了鬼神之说的影响,而是我怜悯这个无辜死去的妇人,她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或许还是别的孩子的母亲。” “她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可从没想过放弃,一直选择着认真活着。” “可有一天,跟她相濡以沫数十年的丈夫被残忍杀害,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是天塌了半边,紧接着坏人又冲进了她的家里,然后还侮辱了她,最终将其残忍杀害投尸井底。”秦卫山用双眼注视着王守林,无比认真地说道:“师父,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师父,我一定要让正义,笼罩在每一个平凡的人身上,要让正义的光芒,淋洒在每一个相信正义的人身上。”秦卫山将话说到此处,眼睛已经有泪光闪过,“我要抓光花狍盗猎队那群狼子,把这帮无视生命跟法律的盗贼全部缉拿归案!” 王守林则微笑着轻轻点头:“卫山,师父特别相信,你将来会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好警察。” “师父,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成为一个人人夸赞的好警察,我只想成为我自己,成为一个打击罪恶和能扞卫正义的扞卫者。”秦卫山抬手抹了抹眼睛,才又继续说道:“我不想让这样的惨剧继续上演了。” “卫山,为师坚信有你这样的人在,这等惨剧后边不会继续发生了。”王守林颇为欣慰抬手拍了拍秦卫山的肩膀,认真而又严肃说道:“记住你今天的承诺,不管过了多少年都勿忘这份初心。” “师父,您放心我只要还从警一日,定不会忘这份初心。”秦卫山笑着使劲点头答复道。 师徒二人十分默契相视一眼,而悬挂于天空的月亮也在此刻从乌云之中慢慢出现,月光温柔穿透星空跟大气层,最后还穿过了屋子里玻璃窗,轻轻照耀到了长相还有一点青涩的秦卫山脸上。 随后,一道闪耀着金光的雷霆猛然闪现,片刻之后轰隆隆的打雷声也顺势炸响了夜空。 “卫山,看眼下的阵仗,估计等会要下雨了。”王守林听着打雷声,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对,打这么响雷肯定会下大雨,今晚估计也不会咋太平。”秦卫山也随之自言自语道。 “今夜的重头戏要来了。”王守林看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飘落的雨滴,富含深意冷声道。 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犹如沙漏般流逝。门外的王星蕊和初禹阳此刻浑身衣襟已经完全被打湿了,但二人脸上看着没有丝毫的狼狈之情,双目内还散发出满满的杀气,看着都让人为之畏惧。 “舌头,还有一分钟,你准备好了吗?”王星蕊回头看向初禹阳,嘴上如是发问道。 “姐,俺早就准备好了,这话等您一声令下直接冲出去了!”初禹阳认真点了点头答道。 同一时刻,处于屋内的初禹阳也在期待和进行三秒倒计时。屋外头的王星蕊深吸一大口气,也进行着倒计时计数,当1的数字说完之后,她原本微眯的双目瞬间张开,果断一个侧步,直接从房屋右侧方位滑到了正中央的位置。王星蕊很清楚一点,根据王守林等人谨慎的风格,这大门一定会锁上。因此王星蕊也不墨迹,拿着枪托对着门锁的位置狠狠一蹲砸。 枪托与门锁相撞发出砰砰砰的响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顿时传出,而且还飘出去了老远。 只不过,在金属碰撞声音回荡之时,天空之上在此刻还同时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霆之声。 这雷声自然而然就压住了金属碰撞声,而王星蕊也不管是否暴露,趁着雷霆仍有余音,她直接猛然一脚踹去。大门就如同没有掩盖那般,顿时就被王星蕊给踢开了,此刻的王星蕊完全没有半点女生模样,特别是在初禹阳看来,她是一个比爷们还要爷们的女汉子。 进入到正庭之后,王星蕊也不墨迹,她之前来过这里一趟,很清楚主卧的位置,咽下一口口水之后,她小跑着直奔主卧,而手中的猎枪也早已被她架起了,随时准备射击来应对突发状况。 主卧内当王星蕊第一次撞击门锁时,王守林其实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他那原本还有些懒散的双目,顿时间散发出犀利的光明,深吸一大口气之后,他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秦卫山的肩膀。 “卫山,赶紧掏枪迎敌,已经来人了。”王守林低声下令,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 秦卫山原本就没有多大困意,也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当王守林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就好似被侵入领地的猫科动物,瞬间起身右手直接向着腰间摸去,很快一把已经上膛的手枪出现到了手中。 “师父,一共有几个人?”秦卫山我这枪,低声说道:“我刚除了雷声什么都没听到。” “这个人倒是有点儿小聪明,还知道用雷声来掩盖撞锁声。”王守林低声冷笑,然后继续开口答复道:“我猜应该是来了两个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人一女,反正依我看都不是善茬儿。” “花狍盗猎队还有女人?”秦卫山有些震惊,立刻反问道:“不会是大名鼎鼎的花姐吧?” 王守林则迅速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回复道:“应该不会是花姐,花姐远比所有人都要谨慎,这种小场合她没道理出现,这次来者应该是花姐的义女花蕊,多半是为了来解救野驴子吧。” “师父,这个花蕊是谁?”秦卫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颇为疑惑不解张口反问道。 “一个比舌头和野驴还要心狠手辣的女狼子,她老公死在了林森和我手里。”王守林淡淡看向秦卫山说着,随后他直接拉着秦卫山从床铺上离开,慢慢到达了一处衣柜后,这一切不过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而秦卫山自然也清楚王守林的意思,如果王星蕊真准备打突袭,她一定会在主卧外对着卧榻方向进行扫射,而王守林和秦卫山若是就在卧榻上准备,那么从先机上,自己这边就已经输了。 不过,就在王守林和秦卫山刚刚到达衣柜之外,枪声就猛然间爆发了,还传到了二人的双耳之中。随后,那枪声就仿佛放鞭炮那样,一声接一声不断爆发出来。而这子弹瞄准的方向也让秦卫山更加毛骨悚然,正是他先前和王守林所处的位置。 “狗鼻子,老娘来干你了,你个没尿的怂炮子,杀了俺老公,龟缩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把俺老公的命还回来了!”王星蕊骂人的声音,在枪声之后就猛然爆发了,显然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引出王守林。 第45章 扞卫正义,为夫报仇 初禹阳瞧见王星蕊紧贴墙角移动后,自然也开始效仿对方,也把身子紧紧贴到了墙面上。 “舌头,你走的时候动静尽量小点,千万别惊动了狗鼻子,不然咱们都要完犊子!”王星蕊回头目光有些不善盯着初禹阳,而初禹阳自然是连连点头,反正他也没有胆敢拒绝的勇气。 二人停车的位置是在村落之外,算起来距离王守林等人还有一定距离,可从王星蕊下车便紧贴墙角的行为也能看出来,其本身养成了一种极为谨慎的性格。大概轻手轻脚走了整整十分钟,王星蕊和初禹阳才抵达了王守林等人房屋的附近,如果不用紧贴墙角前行,这一小段路程只需四五分钟。 “姐,接下来咱该咋整呢?”初禹阳内心有些小紧张,连头都不敢回,压低声音发问道。 “等,约定时间一到就杀过去!”王星蕊嘴上如是说着,但双眸内却隐隐夹着担忧之色。 “姐,俺提一个小小建议,主要充分考虑到了如果野驴真叛变,好歹咱要有相应的后手准备。”初禹阳的双眼在眼眶里转了几圈之后,又故作聪明自顾自展开一波分析,“其实野驴最开始跟咱们约定半个小时后里应外合,这一点俺就觉着大有问题,他为啥不是让咱迅速营救,而要卡一个半小时的节点呢?” “姐,您说会不会是野驴子那家伙,要趁这段时间跟王守林进行准备,然后好等咱们俩自投罗网呢?”初禹阳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这想法最初出现在他脑海时,其实还不算特别清晰,可当他开口后讲出来后却是如此顺畅。 王星蕊静静听着所谓的分析,眼神之中的担忧瞬间消散,直接化为了无尽的怒火,怒火下还隐藏着许多无奈,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担忧野驴是否叛变,而是彻底服了身旁的这位猪队友。 王星蕊伸出右手狠狠掐住初禹阳的脸,使劲儿一拽这种扯皮的疼痛,让初禹阳呲牙捂脸。 “舌头,你个混蛋玩意儿,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搞挑拨离间?”王星蕊松开了手,徐徐侧过脸又低声怒骂道:“我让你该动脑子的时候才动脑子,没让你动就别跟老娘瞎动,还敢瞎说八道小心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其实,这事儿还真不能赖初禹阳,盗猎团伙内部本就是如此,勾心斗角中还夹带尔虞我诈。 当然,盗猎团伙会形成这样的负面效应也很好解释,本身团伙形成的直接原因是因利益牵扯,一旦利益牵扯被扭曲了,也就是内部出现了各种大小斗争跟纠纷,那命中注定最后会分崩离析。不过,之所以花狍盗猎队能存在这么长时间,主要还是靠花姐足够有震慑力以及分钱很透明。 初禹阳虽然心中很是不满被掐了一下,但表面上依旧是一脸笑意,用略带讨好的口吻低声道:“姐,俺知道错了,但您也知道,俺这是充分考虑到了各种情况,毕竟野驴子那家伙天生一副反骨相。” 王星蕊双眸内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初禹阳见状赶忙找补道:“姐,您刚才上手掐我的模样,让我不由想起了二哥来,二哥当年也这么恨铁不成钢动手掐过我,可惜他年纪轻轻就先走了。” 说完之后,初禹阳还故意摆出一副伤感的模样,明显是为了不挨掐,故意打出的苦情牌。 一提到二哥这个故人,王星蕊就好似被浇凉水的温室花朵,怒火也因此瞬间消失无踪。 “舌头,我跟你强调最后一次,如果你还讲一些挑拨关系的屁话,我会直接跟花姐那边请示,到时花姐如果要卸掉你一条胳膊,你提你二哥也没用了!”王星蕊说完,又二次威胁道:“反正一切行动听我指挥,出了问题有我担责,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初禹阳看向王星蕊的后背,双眸满是杀机,随后又将杀机给隐藏回答道。 “咱们耐心等吧,野驴一定要救。”王星蕊自然没发现初禹阳的异样,继续耐心等候。 与此同时,房屋内的蔺永清也已提前准备,将衣物穿戴整齐,寻思着一会儿的逃跑路线。 “只要大门被老娘们和舌头给轰开了,俺立马玩命狂奔,从侧卧直接冲进客厅,避过厨房和主卧,王守林那边的反应不可能太迅速!”蔺永清低声自言自语着,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加油打气:“今夜老子若是活着跑出去了,俺铁定要好好整一顿牛肉火锅!” 蔺永清静静调整呼吸,他不断拿出只剩一格电的手机查看时间,就等半小时之约生效了。 随着时间的不断靠近,蔺永清整个人也有些坐不住,直接选择轻轻走到房门口进行等待。 而与紧急准备的蔺永清等人不同,次卧内的林念早已踏实入睡,而主卧内的秦卫山,王守林也没感觉到危险靠近。虽然王守林的追踪能力很强,但他并不是神,自然感知不到有人正手持猎枪,鬼鬼祟祟躲藏在大门的门口处,也不清楚此时的蔺永清压根就没睡,反而站在了其所在的侧卧门口进行等待。 位于屋内的王守林则张大嘴打了个大哈欠,将平躺的姿势改为正襟危坐,经过了一天的忙碌,若是说不困那是不可能,可任务在身的他此时又不能睡觉,唯有通过不断改变姿势去抵抗无尽的困意。 “唉,年纪大了,不服老不行。”王守林又叹了一口气说着,看向侧躺于一旁的秦卫山。 也就在这时,一句比较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入王守林的耳朵里,只听着秦卫山眉头紧锁开口道:“师父,要不换您来睡会儿吧,我来替您守夜,这会我不知道咋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王守林缓缓侧过脸去,颇为关切地发问道:“卫山,你怎么睡不着呢?心里头有事儿?” 秦卫山使劲点了点头,随后学着王守林的姿势,缓缓坐了起来,深吸一大口气,继而开口说道:“师父,主要是水井里的那具死尸,总是浮现到我的脑海之中,所以我才一直没法入睡。” 王守林听后忍不住笑了,嘴上不忘调侃道:“卫山,你堂堂一东北大老爷们信鬼神之说?” 可秦卫山的回答完全出乎王守林的意料,他摇摇头极为伤感回答道:“师父,我绝非受了鬼神之说的影响,而是我怜悯这个无辜死去的妇人,她也是别人家的孩子,或许还是别的孩子的母亲。” “她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可从没想过放弃,一直选择着认真活着。” “可有一天,跟她相濡以沫数十年的丈夫被残忍杀害,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是天塌了半边,紧接着坏人又冲进了她的家里,然后还侮辱了她,最终将其残忍杀害投尸井底。”秦卫山用双眼注视着王守林,无比认真地说道:“师父,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师父,我一定要让正义,笼罩在每一个平凡的人身上,要让正义的光芒,淋洒在每一个相信正义的人身上。”秦卫山将话说到此处,眼睛已经有泪光闪过,“我要抓光花狍盗猎队那群狼子,把这帮无视生命跟法律的盗贼全部缉拿归案!” 王守林则微笑着轻轻点头:“卫山,师父特别相信,你将来会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好警察。” “师父,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成为一个人人夸赞的好警察,我只想成为我自己,成为一个打击罪恶和能扞卫正义的扞卫者。”秦卫山抬手抹了抹眼睛,才又继续说道:“我不想让这样的惨剧继续上演了。” “卫山,为师坚信有你这样的人在,这等惨剧后边不会继续发生了。”王守林颇为欣慰抬手拍了拍秦卫山的肩膀,认真而又严肃说道:“记住你今天的承诺,不管过了多少年都勿忘这份初心。” “师父,您放心我只要还从警一日,定不会忘这份初心。”秦卫山笑着使劲点头答复道。 师徒二人十分默契相视一眼,而悬挂于天空的月亮也在此刻从乌云之中慢慢出现,月光温柔穿透星空跟大气层,最后还穿过了屋子里玻璃窗,轻轻照耀到了长相还有一点青涩的秦卫山脸上。 随后,一道闪耀着金光的雷霆猛然闪现,片刻之后轰隆隆的打雷声也顺势炸响了夜空。 “卫山,看眼下的阵仗,估计等会要下雨了。”王守林听着打雷声,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对,打这么响雷肯定会下大雨,今晚估计也不会咋太平。”秦卫山也随之自言自语道。 “今夜的重头戏要来了。”王守林看了一眼窗外淅淅沥沥飘落的雨滴,富含深意冷声道。 半个小时的时间,就犹如沙漏般流逝。门外的王星蕊和初禹阳此刻浑身衣襟已经完全被打湿了,但二人脸上看着没有丝毫的狼狈之情,双目内还散发出满满的杀气,看着都让人为之畏惧。 “舌头,还有一分钟,你准备好了吗?”王星蕊回头看向初禹阳,嘴上如是发问道。 “姐,俺早就准备好了,这话等您一声令下直接冲出去了!”初禹阳认真点了点头答道。 同一时刻,处于屋内的初禹阳也在期待和进行三秒倒计时。屋外头的王星蕊深吸一大口气,也进行着倒计时计数,当1的数字说完之后,她原本微眯的双目瞬间张开,果断一个侧步,直接从房屋右侧方位滑到了正中央的位置。王星蕊很清楚一点,根据王守林等人谨慎的风格,这大门一定会锁上。因此王星蕊也不墨迹,拿着枪托对着门锁的位置狠狠一蹲砸。 枪托与门锁相撞发出砰砰砰的响声,金属碰撞的声音顿时传出,而且还飘出去了老远。 只不过,在金属碰撞声音回荡之时,天空之上在此刻还同时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霆之声。 这雷声自然而然就压住了金属碰撞声,而王星蕊也不管是否暴露,趁着雷霆仍有余音,她直接猛然一脚踹去。大门就如同没有掩盖那般,顿时就被王星蕊给踢开了,此刻的王星蕊完全没有半点女生模样,特别是在初禹阳看来,她是一个比爷们还要爷们的女汉子。 进入到正庭之后,王星蕊也不墨迹,她之前来过这里一趟,很清楚主卧的位置,咽下一口口水之后,她小跑着直奔主卧,而手中的猎枪也早已被她架起了,随时准备射击来应对突发状况。 主卧内当王星蕊第一次撞击门锁时,王守林其实就已经有所察觉了,他那原本还有些懒散的双目,顿时间散发出犀利的光明,深吸一大口气之后,他抬手轻轻拍打了一下秦卫山的肩膀。 “卫山,赶紧掏枪迎敌,已经来人了。”王守林低声下令,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 秦卫山原本就没有多大困意,也一直处于神游状态,当王守林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就好似被侵入领地的猫科动物,瞬间起身右手直接向着腰间摸去,很快一把已经上膛的手枪出现到了手中。 “师父,一共有几个人?”秦卫山我这枪,低声说道:“我刚除了雷声什么都没听到。” “这个人倒是有点儿小聪明,还知道用雷声来掩盖撞锁声。”王守林低声冷笑,然后继续开口答复道:“我猜应该是来了两个人,不出意外应该是一人一女,反正依我看都不是善茬儿。” “花狍盗猎队还有女人?”秦卫山有些震惊,立刻反问道:“不会是大名鼎鼎的花姐吧?” 王守林则迅速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回复道:“应该不会是花姐,花姐远比所有人都要谨慎,这种小场合她没道理出现,这次来者应该是花姐的义女花蕊,多半是为了来解救野驴子吧。” “师父,这个花蕊是谁?”秦卫山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颇为疑惑不解张口反问道。 “一个比舌头和野驴还要心狠手辣的女狼子,她老公死在了林森和我手里。”王守林淡淡看向秦卫山说着,随后他直接拉着秦卫山从床铺上离开,慢慢到达了一处衣柜后,这一切不过只用了短短几秒钟。 而秦卫山自然也清楚王守林的意思,如果王星蕊真准备打突袭,她一定会在主卧外对着卧榻方向进行扫射,而王守林和秦卫山若是就在卧榻上准备,那么从先机上,自己这边就已经输了。 不过,就在王守林和秦卫山刚刚到达衣柜之外,枪声就猛然间爆发了,还传到了二人的双耳之中。随后,那枪声就仿佛放鞭炮那样,一声接一声不断爆发出来。而这子弹瞄准的方向也让秦卫山更加毛骨悚然,正是他先前和王守林所处的位置。 “狗鼻子,老娘来干你了,你个没尿的怂炮子,杀了俺老公,龟缩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把俺老公的命还回来了!”王星蕊骂人的声音,在枪声之后就猛然爆发了,显然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引出王守林。 第46章 杀意凛然,角色互换 王守林和秦卫山自然没搭理,二人根据声音迅速锁定了对方的位置,随后举枪瞄准射击。 只听砰砰砰一连串枪声传出,然后有接连不断的子弹,从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配枪中激射而出,借助猛烈的火光照耀之下,自然也看清了站在客厅内的王星蕊和初禹阳,这两个人手里都各自拿着一把猎枪。 这二人的状态跟王守林和秦卫山比不了,因为王守林和秦卫山配备的都是标准54式手枪,弹夹容量为八枚子弹,而王星蕊和初禹阳的猎枪与双管霰弹枪只有两发,虽然王星蕊与初禹阳的猎枪威力更大,但凡被击中就代表着当场殒命,可在这样的场合之中,谁的子弹容量多,无疑就占据着更大的优势。 只见整整十六颗子弹射出,虽然没能完美击杀或者击中敌人要害,但也取得了不小成果。 随后,犹如杀猪般的声惨叫从客厅内传出,在微弱的火光下可以看清,初禹阳那完好如初的左手小拇指,已经被成功打断了半截,与他那缠着绷带的右手小拇指做对比就如平行对称一般。 而通过这一番激射,不少木屑也成功划伤了王星蕊和初禹阳,算是造成了一部分小伤害。 “姐,我他妈中弹了啊!”初禹阳哀嚎的声缓缓传出,王星蕊只是象征性回头看了一眼队友,当发现只是被击中了小拇指后便迅速转头,继续将枪械瞄准王守林和秦卫山,准备展开新一轮攻势。 “怂货,你应该庆幸没把你脑瓜子打爆,而不是在这哭少个小拇指。”王星蕊很冷漠地说着,随后再次扣动了扳机。另外一边,王守林和秦卫山也不是傻子,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留在原地只不过是当枪靶子,随后在王守林的一声低吼下,师徒二人顿时朝着窗户玻璃的位置冲去。 二人成功将玻璃撞碎后,还就地翻滚了一圈,随后才停了下来,子弹也在他们奔逃的过程之中完成了填充,瞄准王星蕊和初禹阳的大致位置后,二人既认真又很紧张,一发枪弹无果之后,王星蕊内心有些恼怒,猛然间冲到主卧去瞄准已经逃离到雨地的二人,继续疯狂开着枪。 那冰冷的子弹从枪管中爆射而出,随后卷着无穷的火力穿到了雨地,在雨水的浇灌之下,这颗子弹仿佛九天狂龙,将面前的一切给全部毁灭,随后狠狠擦过了秦卫山的右脸。巨大的动能转化为摩擦热能,很快一道血痕出现在秦卫山俊朗的脸庞上,秦卫山唯有咬着牙向后退去,迅速用右手将脸上的血迹擦掉,随后跟王守林一同向着主卧内的王星蕊展开反击。 王星蕊射击无果,果断从主卧退出,这也使王守林和秦卫山,没对其造成实质性伤害。 “卫山,你没事儿吧?”王守林扭头大声发问,双目血红看向了秦卫山。 “没事儿,我运气好,只是划破了皮,没受啥大伤。”秦卫山讪笑一声回复道。 “你小子这小白脸蛋子可算毁了啊!”王守林手里头握着枪,破天荒开了个玩笑。 “师父,咱当警察光帅可没啥用,要心怀正义才行!”秦卫山丝毫不介意自己破相或留疤,鲜血从他的脸庞缓缓滑下,但又因此刻正值雨天,雨水很快打湿了脸颊,他脸上的那些血迹,最后也浸染了身上的衣襟。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迟,渐渐秦卫山浑身衣服都变鲜红了起来,乍看之下活像一个血人。 只不过,虽然身置雨夜之中,但二人都没有因此被影响视线和听觉,重新又换了一个位置后,抬枪认真瞄准了敌人可能出现的位置,同时还不断往侧卧,林念所在的房间悄悄打量而去。 不过,在这极为短暂的调息时间内,蔺永清也从侧卧猛然间冲了出来,他自然是听到了火拼发出的枪声,可出于谨慎害怕被当成活靶子打,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而是特意等到枪声消散几秒后才出现。蔺永清从侧卧冲出后,他满脸带着喜悦和激动,迅速跑到了王星蕊和初禹阳的背后。 “姐,舌头,你俩简直就是我的天使啊!”蔺永清一脸激动之色嚎了一句,谁也想不到这短短的半天之内,他精神上遭受了多少折磨,内心又承担了多大的压力。这就好比老鼠遇见了三只猫,但是为了能不被猫给吃掉,这只老鼠只能想办法装傻演戏,可这只老鼠也清楚三只猫早就看透了自己的身份,但为了保住小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 蔺永清面对这样的压力和逼迫感,若不是他还有点小聪明,估计早就被王守林给拿下了。 王星蕊瞪着血红的双眸,从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初禹阳背后,取出一把猎枪扔给了蔺永清:“野驴,你他娘咋这么晚出来,躲屋子里吃屎呢?” “姐,我之前一激动鞋忘穿了,实在不好意思。”蔺永清嘴上如是说着,他也清楚如果回复对方自己是因为怕被子弹击中才耽误汇合,王星蕊很有可能会直接抬枪给他来一梭子子弹,让他当场直接去见阎王爷。 “野驴,别以为世上就你一个人最聪明,你心里头咋想我很清楚,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回去花姐怎么处理,你自己心里头也要有个数,这是还真不怨别人,是你自己太倒霉了。”王星蕊冷冰冰回复道。 蔺永清刚逃出生天的兴奋也灭了,双目内淡淡凝出冷意,他站在王星蕊身后一言不发。 虽然王星蕊虽然没有继续骂人了,原本一直蜷缩着的初禹阳见到蔺永清出来,狠狠瞪着对方破口辱骂道:“野驴子,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他娘如果能早点出来我是不是就不会中弹了?” 蔺永清则皱着眉头,回首望了一眼初禹阳,然后疑惑地发问道:“舌头,你丫中弹了吗?” 初禹阳咬着牙将断了半截的左手小拇指展示给蔺永清看,嘴上则随之说道:“老子这都是因为救你,我回去一定要跟花姐申请,我断了哪根手指头你也要还回来,不然这买卖我可亏大发了!” 蔺永清的表情逐渐冷冽,他没有回应对方的牢骚,而是在情绪缓解片刻后拍了拍初禹阳。 只不过,蔺永清拍击的力度,稍微有一点偏大。初禹阳疼了个龇牙咧嘴,但因为身处战局,也很快被王星蕊喊了起来。目前三人所处的位置虽然是一个射击死角,但总不能永远窝在这死角里苦待,冲刺突围必不可少了。 就在这时,蔺永清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事,他先咽下了一口口水,转头跟王星蕊说道:“姐,狗鼻子这次一共来了三个人,狗鼻子和那个什么卫山住在主卧,还有一个叫小念的女警住在侧卧。” “野驴,你是说侧卧还有人?”王星蕊皱着眉毛反问,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个突发情况。 “对,她那个侧卧只有一个窗户通向外界,而且窗户特别特别小。”蔺永清如实回答道。 可惜,蔺永清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话才出口不久,三人耳旁就传来了窗户破裂的声音。 “野驴,你丫咋不早说?”王星蕊当即一声怒骂,直接提枪向着窗户破裂的声源跑去。 而蔺永清也紧随其后,唯有初禹阳一脸生无可恋傻站在了原地,片刻可能是手指受伤的疼痛减弱,又或者是畏惧会被王星蕊骂或打耳光,他咬着牙提上猎枪,迅速追随二人的身影而去。 王星蕊冲到窗户破裂的声音处后,直接用身体去撞击房门,结果破门而入的场景并没如她预期那般出现,反而因剧烈的撞击疼痛反弹到了胳膊上,王星蕊不由一个踉跄,猛然间后退数步。 “被人拿东西堵上了!”王星蕊怒骂,更用力去撞门,蔺永清紧随其后,也跟着一起撞。 前后足足撞击了五次,二人才将这侧卧的大门成功撞开,待完全冲入侧卧内后,林念已经消失不见了,二人眼前只有一个堵住大门的衣柜,以及正向其内飘落的水花,以及那破碎的窗户。 “快撤!”王星蕊的战斗敏感度极强,发现林念消失不见后,她一声大吼便向后退去。 可子弹的速度永远要比人要快许多,一颗又一颗子弹不断射出,这些子弹有些打在了地板上,脆弱的地板顿时断成两截,有的则直接被崩飞,撞向王星蕊和蔺永清,有的击中了衣柜和大门,带着尖锐的木屑也毫不留情击打二人的身上。不出一会儿,伤口和鲜血从二人的衣襟内渗透而出。 王星蕊强行退出侧卧后,大口喘着气,扭头看向了蔺永清,脸上的怒意自然不言而喻。 “野驴,你个废物,这种重要消息不早说,你丫要死啊!?”王星蕊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又丢下一句:“等老娘回去一定要扒了你的皮,这次差点被你给害死!” “姐,这次是我的错,回头我甘愿受罚。”蔺永清迅速认错后,他开始进行短暂调息。 初禹阳也在这时赶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身旁,他跟王星蕊的态度完全不同,蔺永清主动认错之后,王星蕊就已经不予理会了,可心中认定是因蔺永清才导致自己受伤的初禹阳则抓住了机会,稍微咳嗽两声后,看向王星蕊哀求道:“姐,回去一定要跟花姐说治治这头野驴子,一点不把咱们兄长当回事儿,还他娘这么磨唧,重要的消息不说净捡那没用的屁话说!” “舌头,你说谁讲屁话?”蔺永清咬牙切齿看向初禹阳,双目内已经出现了嗜血红光。 “谁应就是谁呗,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小子当了叛徒,你从出现到现在一枪都没开,唯一一次行动还差点导致姐中弹,你该不会真是投敌跟了狗鼻子吧?”初禹阳顶起胸恶狠狠回望,仿佛要以此来看穿蔺永清的内心世界。 蔺永清眼里的嗜血红光逐渐消逝,被他深深掩盖到了最深处,这一次没跟对方吵闹,而是温柔笑了笑,随后轻拍对方的肩膀说道:“舌头,我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让你受伤是我的错,等咱们安全回去之后,你想咋跟花姐报告就咋报告。” “不过,现在咱们要处于统一战线,联手对付狗鼻子那家伙。”蔺永清紧接着再次说道。 初禹阳有些吃惊看向蔺永清,对付从没如此服软过,就算是认怂,也不会说出这种话语。 毕竟蔺永清是一个极其喜欢耍心眼的人,而且还特别高傲,想让其轻易道歉认错很难。 王星蕊此时也适当开口,望着初禹阳叮嘱道:“舌头,野驴已经道歉了,等会要团结啊!” “姐,您放心,我晓得轻重!”初禹阳讪笑着回应道,随后默默站到了王星蕊的身后。 蔺永清望着已经将暴露后背暴露给自己的初禹阳,脸上则阴险一笑,嘴角渐渐上扬。 也就在这时,天地间又出现一道雷霆,雷霆的光缓缓照亮蔺永清的脸庞,在这一刻的他好似地狱死神,整个人极为邪恶且眼里满是杀戮之意。至此,他的目光视线内,初禹阳的身影,就一直没有消失过。若是初禹阳站在他身旁,自然能读懂蔺永清眼神里的杀意。 因为这个眼神,初禹阳自己也曾出现过,那是狩猎保护动物时,才会出现的那种凛然。 “一会儿跟我一起冲出去,把狗鼻子给逼出来!”王星蕊深吸一口气,而后开口下令道。 现在,他们跟王守林等人的角色已经完成了互换,如果说刚刚花狍盗猎队三人应当是身处暗处,而王守林等人则身处明处,他们自然占据着绝大优势。可因为几人的连续失误,现在也处于明处,而王守林等人则是暗处。 王星蕊一时毫无办法,想破局便只能祷告上天让王守林那边失误,而逼出对方的位置。 只有确定对方的位置,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才能二次换位,随后边战边退,成功离开此地。 “舌头,你体能最强,站在最前面。”王星蕊犹豫再三,还是用不可抗拒的口吻下令道。 第46章 杀意凛然,角色互换 王守林和秦卫山自然没搭理,二人根据声音迅速锁定了对方的位置,随后举枪瞄准射击。 只听砰砰砰一连串枪声传出,然后有接连不断的子弹,从王守林和秦卫山的配枪中激射而出,借助猛烈的火光照耀之下,自然也看清了站在客厅内的王星蕊和初禹阳,这两个人手里都各自拿着一把猎枪。 这二人的状态跟王守林和秦卫山比不了,因为王守林和秦卫山配备的都是标准54式手枪,弹夹容量为八枚子弹,而王星蕊和初禹阳的猎枪与双管霰弹枪只有两发,虽然王星蕊与初禹阳的猎枪威力更大,但凡被击中就代表着当场殒命,可在这样的场合之中,谁的子弹容量多,无疑就占据着更大的优势。 只见整整十六颗子弹射出,虽然没能完美击杀或者击中敌人要害,但也取得了不小成果。 随后,犹如杀猪般的声惨叫从客厅内传出,在微弱的火光下可以看清,初禹阳那完好如初的左手小拇指,已经被成功打断了半截,与他那缠着绷带的右手小拇指做对比就如平行对称一般。 而通过这一番激射,不少木屑也成功划伤了王星蕊和初禹阳,算是造成了一部分小伤害。 “姐,我他妈中弹了啊!”初禹阳哀嚎的声缓缓传出,王星蕊只是象征性回头看了一眼队友,当发现只是被击中了小拇指后便迅速转头,继续将枪械瞄准王守林和秦卫山,准备展开新一轮攻势。 “怂货,你应该庆幸没把你脑瓜子打爆,而不是在这哭少个小拇指。”王星蕊很冷漠地说着,随后再次扣动了扳机。另外一边,王守林和秦卫山也不是傻子,他们的位置已经暴露,留在原地只不过是当枪靶子,随后在王守林的一声低吼下,师徒二人顿时朝着窗户玻璃的位置冲去。 二人成功将玻璃撞碎后,还就地翻滚了一圈,随后才停了下来,子弹也在他们奔逃的过程之中完成了填充,瞄准王星蕊和初禹阳的大致位置后,二人既认真又很紧张,一发枪弹无果之后,王星蕊内心有些恼怒,猛然间冲到主卧去瞄准已经逃离到雨地的二人,继续疯狂开着枪。 那冰冷的子弹从枪管中爆射而出,随后卷着无穷的火力穿到了雨地,在雨水的浇灌之下,这颗子弹仿佛九天狂龙,将面前的一切给全部毁灭,随后狠狠擦过了秦卫山的右脸。巨大的动能转化为摩擦热能,很快一道血痕出现在秦卫山俊朗的脸庞上,秦卫山唯有咬着牙向后退去,迅速用右手将脸上的血迹擦掉,随后跟王守林一同向着主卧内的王星蕊展开反击。 王星蕊射击无果,果断从主卧退出,这也使王守林和秦卫山,没对其造成实质性伤害。 “卫山,你没事儿吧?”王守林扭头大声发问,双目血红看向了秦卫山。 “没事儿,我运气好,只是划破了皮,没受啥大伤。”秦卫山讪笑一声回复道。 “你小子这小白脸蛋子可算毁了啊!”王守林手里头握着枪,破天荒开了个玩笑。 “师父,咱当警察光帅可没啥用,要心怀正义才行!”秦卫山丝毫不介意自己破相或留疤,鲜血从他的脸庞缓缓滑下,但又因此刻正值雨天,雨水很快打湿了脸颊,他脸上的那些血迹,最后也浸染了身上的衣襟。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迟,渐渐秦卫山浑身衣服都变鲜红了起来,乍看之下活像一个血人。 只不过,虽然身置雨夜之中,但二人都没有因此被影响视线和听觉,重新又换了一个位置后,抬枪认真瞄准了敌人可能出现的位置,同时还不断往侧卧,林念所在的房间悄悄打量而去。 不过,在这极为短暂的调息时间内,蔺永清也从侧卧猛然间冲了出来,他自然是听到了火拼发出的枪声,可出于谨慎害怕被当成活靶子打,他才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来,而是特意等到枪声消散几秒后才出现。蔺永清从侧卧冲出后,他满脸带着喜悦和激动,迅速跑到了王星蕊和初禹阳的背后。 “姐,舌头,你俩简直就是我的天使啊!”蔺永清一脸激动之色嚎了一句,谁也想不到这短短的半天之内,他精神上遭受了多少折磨,内心又承担了多大的压力。这就好比老鼠遇见了三只猫,但是为了能不被猫给吃掉,这只老鼠只能想办法装傻演戏,可这只老鼠也清楚三只猫早就看透了自己的身份,但为了保住小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 蔺永清面对这样的压力和逼迫感,若不是他还有点小聪明,估计早就被王守林给拿下了。 王星蕊瞪着血红的双眸,从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初禹阳背后,取出一把猎枪扔给了蔺永清:“野驴,你他娘咋这么晚出来,躲屋子里吃屎呢?” “姐,我之前一激动鞋忘穿了,实在不好意思。”蔺永清嘴上如是说着,他也清楚如果回复对方自己是因为怕被子弹击中才耽误汇合,王星蕊很有可能会直接抬枪给他来一梭子子弹,让他当场直接去见阎王爷。 “野驴,别以为世上就你一个人最聪明,你心里头咋想我很清楚,这件事已经瞒不住了,回去花姐怎么处理,你自己心里头也要有个数,这是还真不怨别人,是你自己太倒霉了。”王星蕊冷冰冰回复道。 蔺永清刚逃出生天的兴奋也灭了,双目内淡淡凝出冷意,他站在王星蕊身后一言不发。 虽然王星蕊虽然没有继续骂人了,原本一直蜷缩着的初禹阳见到蔺永清出来,狠狠瞪着对方破口辱骂道:“野驴子,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他娘如果能早点出来我是不是就不会中弹了?” 蔺永清则皱着眉头,回首望了一眼初禹阳,然后疑惑地发问道:“舌头,你丫中弹了吗?” 初禹阳咬着牙将断了半截的左手小拇指展示给蔺永清看,嘴上则随之说道:“老子这都是因为救你,我回去一定要跟花姐申请,我断了哪根手指头你也要还回来,不然这买卖我可亏大发了!” 蔺永清的表情逐渐冷冽,他没有回应对方的牢骚,而是在情绪缓解片刻后拍了拍初禹阳。 只不过,蔺永清拍击的力度,稍微有一点偏大。初禹阳疼了个龇牙咧嘴,但因为身处战局,也很快被王星蕊喊了起来。目前三人所处的位置虽然是一个射击死角,但总不能永远窝在这死角里苦待,冲刺突围必不可少了。 就在这时,蔺永清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事,他先咽下了一口口水,转头跟王星蕊说道:“姐,狗鼻子这次一共来了三个人,狗鼻子和那个什么卫山住在主卧,还有一个叫小念的女警住在侧卧。” “野驴,你是说侧卧还有人?”王星蕊皱着眉毛反问,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个突发情况。 “对,她那个侧卧只有一个窗户通向外界,而且窗户特别特别小。”蔺永清如实回答道。 可惜,蔺永清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话才出口不久,三人耳旁就传来了窗户破裂的声音。 “野驴,你丫咋不早说?”王星蕊当即一声怒骂,直接提枪向着窗户破裂的声源跑去。 而蔺永清也紧随其后,唯有初禹阳一脸生无可恋傻站在了原地,片刻可能是手指受伤的疼痛减弱,又或者是畏惧会被王星蕊骂或打耳光,他咬着牙提上猎枪,迅速追随二人的身影而去。 王星蕊冲到窗户破裂的声音处后,直接用身体去撞击房门,结果破门而入的场景并没如她预期那般出现,反而因剧烈的撞击疼痛反弹到了胳膊上,王星蕊不由一个踉跄,猛然间后退数步。 “被人拿东西堵上了!”王星蕊怒骂,更用力去撞门,蔺永清紧随其后,也跟着一起撞。 前后足足撞击了五次,二人才将这侧卧的大门成功撞开,待完全冲入侧卧内后,林念已经消失不见了,二人眼前只有一个堵住大门的衣柜,以及正向其内飘落的水花,以及那破碎的窗户。 “快撤!”王星蕊的战斗敏感度极强,发现林念消失不见后,她一声大吼便向后退去。 可子弹的速度永远要比人要快许多,一颗又一颗子弹不断射出,这些子弹有些打在了地板上,脆弱的地板顿时断成两截,有的则直接被崩飞,撞向王星蕊和蔺永清,有的击中了衣柜和大门,带着尖锐的木屑也毫不留情击打二人的身上。不出一会儿,伤口和鲜血从二人的衣襟内渗透而出。 王星蕊强行退出侧卧后,大口喘着气,扭头看向了蔺永清,脸上的怒意自然不言而喻。 “野驴,你个废物,这种重要消息不早说,你丫要死啊!?”王星蕊抬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又丢下一句:“等老娘回去一定要扒了你的皮,这次差点被你给害死!” “姐,这次是我的错,回头我甘愿受罚。”蔺永清迅速认错后,他开始进行短暂调息。 初禹阳也在这时赶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身旁,他跟王星蕊的态度完全不同,蔺永清主动认错之后,王星蕊就已经不予理会了,可心中认定是因蔺永清才导致自己受伤的初禹阳则抓住了机会,稍微咳嗽两声后,看向王星蕊哀求道:“姐,回去一定要跟花姐说治治这头野驴子,一点不把咱们兄长当回事儿,还他娘这么磨唧,重要的消息不说净捡那没用的屁话说!” “舌头,你说谁讲屁话?”蔺永清咬牙切齿看向初禹阳,双目内已经出现了嗜血红光。 “谁应就是谁呗,我从一开始就怀疑你小子当了叛徒,你从出现到现在一枪都没开,唯一一次行动还差点导致姐中弹,你该不会真是投敌跟了狗鼻子吧?”初禹阳顶起胸恶狠狠回望,仿佛要以此来看穿蔺永清的内心世界。 蔺永清眼里的嗜血红光逐渐消逝,被他深深掩盖到了最深处,这一次没跟对方吵闹,而是温柔笑了笑,随后轻拍对方的肩膀说道:“舌头,我错了,下次不会再犯了,让你受伤是我的错,等咱们安全回去之后,你想咋跟花姐报告就咋报告。” “不过,现在咱们要处于统一战线,联手对付狗鼻子那家伙。”蔺永清紧接着再次说道。 初禹阳有些吃惊看向蔺永清,对付从没如此服软过,就算是认怂,也不会说出这种话语。 毕竟蔺永清是一个极其喜欢耍心眼的人,而且还特别高傲,想让其轻易道歉认错很难。 王星蕊此时也适当开口,望着初禹阳叮嘱道:“舌头,野驴已经道歉了,等会要团结啊!” “姐,您放心,我晓得轻重!”初禹阳讪笑着回应道,随后默默站到了王星蕊的身后。 蔺永清望着已经将暴露后背暴露给自己的初禹阳,脸上则阴险一笑,嘴角渐渐上扬。 也就在这时,天地间又出现一道雷霆,雷霆的光缓缓照亮蔺永清的脸庞,在这一刻的他好似地狱死神,整个人极为邪恶且眼里满是杀戮之意。至此,他的目光视线内,初禹阳的身影,就一直没有消失过。若是初禹阳站在他身旁,自然能读懂蔺永清眼神里的杀意。 因为这个眼神,初禹阳自己也曾出现过,那是狩猎保护动物时,才会出现的那种凛然。 “一会儿跟我一起冲出去,把狗鼻子给逼出来!”王星蕊深吸一口气,而后开口下令道。 现在,他们跟王守林等人的角色已经完成了互换,如果说刚刚花狍盗猎队三人应当是身处暗处,而王守林等人则身处明处,他们自然占据着绝大优势。可因为几人的连续失误,现在也处于明处,而王守林等人则是暗处。 王星蕊一时毫无办法,想破局便只能祷告上天让王守林那边失误,而逼出对方的位置。 只有确定对方的位置,猎人和猎物的关系才能二次换位,随后边战边退,成功离开此地。 “舌头,你体能最强,站在最前面。”王星蕊犹豫再三,还是用不可抗拒的口吻下令道。 第47章 双重夹击,游击夜战 “姐,俺状态不行,要不您让野驴上吧?”初禹阳哭丧着脸回答道,他可不咋想打头阵。 如果初禹阳运气够好,可能会全身而退,但如果运气不太好,多半会被王守林打成筛子。 生命本就不是赌一把的事,初禹阳将自己血淋淋的左手小拇指,以及缠满绷带的右手小拇指展示给王星蕊,嘴上还苦苦哀求道:“姐,您就饶了俺吧,俺这状态出去就是当活靶子呀,狗鼻子那家伙手黑能把俺给打烂了。” “舌头,我最后说一遍,你体能是里最强的那个,你赶紧出去。”王星蕊强行下令道。 初禹阳眼瞅着已经没有商量余地了,唯有嘟哝着那张嘴,满脸都写满了无奈与绝望。 不过,算起来这也是王星蕊给对方的惩罚,在门外王星蕊就警告过初禹阳,不要继续挑拨兄弟之间感情,可他视若无睹将自己的话当成放屁,就算对方是因为受伤而产生了负面情绪,王星蕊也不会因此理解而高抬贵手。 王星蕊也比较硬心肠,慢慢将手中的双管霰弹猎枪举起,直接就顶到了初禹阳的背后。 “舌头,我现在就给你三个数,你要是继续磨磨唧唧,我就直接开枪把你打烂。”王星蕊说着还故意用枪往前顶了一下,嘴上继续出言威胁道:“你知道我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女疯子,任何事一旦决定我都不会改变。” “姐,你这样做,二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初禹阳不情不愿向前慢慢移动。 “舌头,我之前说过了,别跟我提你二哥!”王星蕊怒气冲冲,又警告了一下初禹阳。 渐渐初禹阳也从王守林等人的视线盲区走过,中间就差一小步距离,便可进入到了客厅里。他内心发出一声怒吼,浑身不断颤抖,面临死亡的威胁和未知的恐惧双重夹击,以及那身后还有一把枪的逼迫之下,猛踏出了最后的一只脚。 至于另外一边,王守林等人用于藏身的位置,恰好是埋伏在水井前那一颗巨石的后边儿。 这一颗巨石的位置恰到好处,比水井的位置距离客厅正门更加接近,而且也相对安全。 如果有人从王守林的视线看去,可以发现他的视线囊括了主卧和侧卧的窗户,以及那扇已经被打开的大门。可谓成功占据了最佳观察点,既保障了自己的这边的安全,同时又具备攻击主动性,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 “小念,你状态调整得怎么样了?”王守林回头轻轻看向林念,很温柔地问了这么一嘴。 原本王守林和秦卫山的想法,是调整片刻后才冲入房屋内对林念进行营救,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林念这个东北女汉子异常生猛,听到枪声的第一瞬间便悄无声息从床铺中醒了过来,而后又快速移动衣柜去堵住房门,随后选择进行跳窗逃生。这三个步骤缺一不可,也可以看出来林念的思维很敏捷,估计没少受林森的影响。不过,经历了如此刺激的挑战也让林念的情绪很是激动。 “我都准备好了。”林念轻笑着看向王守林,而后又面向秦卫山点头,示意自己并无碍。 见到林念点头回应后,王守林和秦卫山也都回以微笑,显然还是有着强大的承受能力。 恰逢此时,初禹阳那肥胖的身影,突然出现到王守林的视线范围内,而且还打着哆嗦。 “你俩都准备好,目标已经出现!”王守林压低声音轻吼了一句,将双目和持枪的右手露到了石头之外,随后直接举枪瞄准初禹阳开始激射,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见状,同样也举枪发起攻击。 紧接着便是数之不尽的火光爆发,一颗又一颗子弹从枪械内急速射出,这些子弹的动能在遇到下落的雨滴后,瞬间便将雨滴给蒸发掉,而后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接打在了初禹阳的身体周围。 子弹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初禹阳还没察觉王守林等人的位置,便已经被子弹给提前锁定了。而后有鲜血从初禹阳的四肢开始流淌而出,虽然没有子弹直接击中他,但子弹所造成的额外伤害还是让初禹阳吃痛不已。 其实,这算是初禹阳走大运了,如果此刻不是黑夜而是白昼,那些子弹完全没有可能落到他的周围,而是将会直接击中他的身体,那时他轻则失血过多休克,重则就直接原地毙命了。 初禹阳迅速退回到房屋视线盲区内,这时他浑身都被鲜血给沾染,看上去也是极其狼狈。 “姐,狗鼻子躲在侧卧那个方向,一块大石头后边。”初禹阳快速报出了王守林的位置。 “了解,你到后面来吧,辛苦你了,这次我和野驴先上。”王星蕊看向初禹阳开口说道。 初禹阳仿佛逃过一劫那般,迅速退回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的身后,而王星蕊也在此刻伸出了三根手指,这意思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当她完全握拳之时,就是三人动身杀出困局的时机。很快王星蕊右手握拳,而身为三人之中的大姐,她也迅速冲出举起猎枪,猛地瞄准水井那边巨石,而后果断开始射击。猎枪里的子弹爆发而出,迅速击中了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巨石,而这一发子弹射出后,还让巨石产生了肉眼可见的裂纹。 蔺永清也出现在了王星蕊的身旁,抬枪瞄准着巨石开始射击,与王星蕊的子弹相同,他射出的这一发子弹也使巨石产生了巨大裂纹。但让王星蕊和蔺永清想不到的是,巨石后的人没有反击,反而是在正中央的位置,也就是大门正对着的地方,火光顿时重新出现,随后一颗又一颗子弹狂射向二人。 王守林又不是什么大傻子,他自然清楚初禹阳冒如此大险,本质上就是为了锁定出一个准确的位置,而王守林也是在初禹阳回到射击盲区之后,迅速对自己的三人小队进行了合理转移。 这一次站在最前面的王星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王守林距离二人的位置特别近,几人的枪法也还不错,顿时子弹就穿透了王星蕊的肩膀处,带出子弹的同时,也卷出一片红色的血花。 一股强烈的疼痛席卷着王星蕊的肩膀处,随后这疼痛渐渐上传到神经部位,王星蕊一声怒吼,抓起蔺永清又退回到了原来所藏匿的位置。这一次本以为能够破局进攻,结果又一次失败了,而失败的代价就是王星蕊惨烈负伤。 “狗鼻子这家伙可真狡猾啊!”王星蕊的双眸凝成猎鹰那般,定眼狠狠注视着前方某处。 “姐,你没事儿吧,子弹在肩膀里头吗?”蔺永清颇为关切,定眼看向王星蕊发问道。 “没鸡毛事,子弹已经射出去了,没留在我身体里。”王星蕊咬牙用右手捏住肩膀的伤口。 “操了,现在可咋办呢?咱们总不能每次都出去试探对方的位置吧,关键每一次试探狗鼻子铁定都会换位置,这样一来咱们可就太被动了,感觉跟打游击战没啥区别,这样继续僵持下去,天亮了之后咱都跑不出去啊!”一旁的初禹阳咽着口水,极为畏惧分析了一波:“我总感觉天快晴了,咱这枪声动静也很大,要是牧民都被吵醒了,采取人海战术能把咱们给活活淹死。”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王星蕊依然是眸中带着强烈杀机,恶狠狠吐出了这八个字来。 在陷入短暂的冷静之后,蔺永清叹了一口气,随后提议道:“姐,眼下唯有强行突破了。” “我不同意,强行突破就是找死啊!”初禹阳立刻反驳道,在他看来这个办法最不可取。 “那你有啥好办法吗?”蔺永清冷笑着看向初禹阳,他完全不认为这个蠢材能有啥妙招。 初禹阳浑身冷汗浸出,他不清楚为啥蔺永清的眼神带着一股胁迫力,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杀机,但很快他便把这情绪压下,而后疯狂运转大脑开始思考解决之法。不过,最好的办法已经被蔺永清说了出来,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法子。 “咳咳。”就在这时,轻咳声从王星蕊的嘴中发出,因为中枪而失血,现在王星蕊的身体状态,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严重,她面色苍白看向蔺永清缓缓道:“咱就这么干吧,已经没别的好法子了。” “姐,还是您聪明,俺们都听您安排!”还没等蔺永清回复,初禹阳就赶忙开口附和道。 “姐,俺扶您起来,咱们一起突围杀出去!”初禹阳见到王星蕊要起身,立刻来到她的身旁想要搀扶对方,但王星蕊却一掌拍开了初禹阳,随后冷冷注视着对方,撑着身后的墙体慢慢站了起来后,嘴上则冷声说道:“我不需要。” “好,您高兴就好,我不瞎帮忙。”初禹阳点头回复道,心里则暗自骂了句不识好歹。 又是三秒的倒计时,倒计时结束之后,王星蕊一如之前,冲在了初禹阳和蔺永清身前,但与之前不同,这一刻王星蕊选择了直接开枪。虽然她没有瞄准王守林等人,也不清楚王守林等人的位置,可这凭空开枪还是有一些威慑力。 砰一发散弹从王星蕊的枪中射出,随后王星蕊也不耽误时间,猛地又马上打出了一发。 蔺永清和初禹阳也在这时赶到了王星蕊身后,看见对方直接开枪射击后,也效仿着一同开枪,只不过蔺永清留了一个心眼,只打了一发子弹。经过奋力的奔逃之后,蔺永清也刻意让自己的速度慢过初禹阳,这样是为了能在其背后。 初禹阳只顾着独自逃命,自然不清楚他已经成了“好兄弟”野驴的猎物,当然,他也不相信一向喜欢动嘴皮子的蔺永清,会真将猎枪指向他。毕竟,兄弟自相残杀,在花姐眼中也是要受极刑的大罪。 当初禹阳和王星蕊打完了两发子弹后,王守林等人开始展开反击了。 让蔺永清三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再次移动到了巨石之后,以巨石为掩体的王守林三人很安全,举着枪只漏出双目以上的头部,随后能进行着射击。枪林弹雨之中,王星蕊猛然一声大吼,吐出了匍匐二字。 三人顿时向前一跳,四肢也张开,当双脚与地面接触之后,迅速向着大门之外快速爬去。 这又让王守林三人有了视线盲区,因为巨石的大范围遮掩,完全看不清趴在地上的目标状况,为了能有视线的清晰,王守林果断一咬牙,直接站起身向着趴在地面的王星蕊开枪射击。 而蔺永清一直苦等这个时机,他迅速改变猎枪位置,冲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王守林开枪。 不过,这一次蔺永清瞄准的位置极其巧妙,虽然没能直接击中王守林,反而打到了已经充满裂纹的巨石边缘上,许多石屑顿时间四处纷飞,直接奔向了王守林的脸庞和身体的各个位置。 这些石屑虽然远不比木屑,可石屑具有更大的动能和杀伤力,关键是石屑要更加坚硬。 有很大一部分石屑刮伤了王守林,也有不少石屑直接刺入了皮肤之内,鲜血随之缓缓流淌而下,但王守林没有选择重新回到掩体之内,而是举枪瞄准着低姿匍匐的那三个人继续射击。 这就是冷静之人与激动之人最大的差别,从王星蕊打出第一发子弹时,王守林就已经记在了心中并且默默计算,他也知道蔺永清还剩下最后一发子弹,赌的也是对方夜间射不中自己,而此刻明显他赌对了。 常人若是被一发子弹打出的石屑击伤,第一时间肯定不是反击而是会去躲避,这也是王守林跟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同样,这也是王守林能够在那么多次生死危机,存活下来并且逮捕敌人的真正原因。 只有处于生死危机,才能看出来一个人对于战局判断的能力,以及最终获胜的可能。 王守林所带领的小队,从一开始就碾压着王星蕊三人,这也是正规军和野军的差别了。 第47章 双重夹击,游击夜战 “姐,俺状态不行,要不您让野驴上吧?”初禹阳哭丧着脸回答道,他可不咋想打头阵。 如果初禹阳运气够好,可能会全身而退,但如果运气不太好,多半会被王守林打成筛子。 生命本就不是赌一把的事,初禹阳将自己血淋淋的左手小拇指,以及缠满绷带的右手小拇指展示给王星蕊,嘴上还苦苦哀求道:“姐,您就饶了俺吧,俺这状态出去就是当活靶子呀,狗鼻子那家伙手黑能把俺给打烂了。” “舌头,我最后说一遍,你体能是里最强的那个,你赶紧出去。”王星蕊强行下令道。 初禹阳眼瞅着已经没有商量余地了,唯有嘟哝着那张嘴,满脸都写满了无奈与绝望。 不过,算起来这也是王星蕊给对方的惩罚,在门外王星蕊就警告过初禹阳,不要继续挑拨兄弟之间感情,可他视若无睹将自己的话当成放屁,就算对方是因为受伤而产生了负面情绪,王星蕊也不会因此理解而高抬贵手。 王星蕊也比较硬心肠,慢慢将手中的双管霰弹猎枪举起,直接就顶到了初禹阳的背后。 “舌头,我现在就给你三个数,你要是继续磨磨唧唧,我就直接开枪把你打烂。”王星蕊说着还故意用枪往前顶了一下,嘴上继续出言威胁道:“你知道我是一个言出必行的女疯子,任何事一旦决定我都不会改变。” “姐,你这样做,二哥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初禹阳不情不愿向前慢慢移动。 “舌头,我之前说过了,别跟我提你二哥!”王星蕊怒气冲冲,又警告了一下初禹阳。 渐渐初禹阳也从王守林等人的视线盲区走过,中间就差一小步距离,便可进入到了客厅里。他内心发出一声怒吼,浑身不断颤抖,面临死亡的威胁和未知的恐惧双重夹击,以及那身后还有一把枪的逼迫之下,猛踏出了最后的一只脚。 至于另外一边,王守林等人用于藏身的位置,恰好是埋伏在水井前那一颗巨石的后边儿。 这一颗巨石的位置恰到好处,比水井的位置距离客厅正门更加接近,而且也相对安全。 如果有人从王守林的视线看去,可以发现他的视线囊括了主卧和侧卧的窗户,以及那扇已经被打开的大门。可谓成功占据了最佳观察点,既保障了自己的这边的安全,同时又具备攻击主动性,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 “小念,你状态调整得怎么样了?”王守林回头轻轻看向林念,很温柔地问了这么一嘴。 原本王守林和秦卫山的想法,是调整片刻后才冲入房屋内对林念进行营救,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林念这个东北女汉子异常生猛,听到枪声的第一瞬间便悄无声息从床铺中醒了过来,而后又快速移动衣柜去堵住房门,随后选择进行跳窗逃生。这三个步骤缺一不可,也可以看出来林念的思维很敏捷,估计没少受林森的影响。不过,经历了如此刺激的挑战也让林念的情绪很是激动。 “我都准备好了。”林念轻笑着看向王守林,而后又面向秦卫山点头,示意自己并无碍。 见到林念点头回应后,王守林和秦卫山也都回以微笑,显然还是有着强大的承受能力。 恰逢此时,初禹阳那肥胖的身影,突然出现到王守林的视线范围内,而且还打着哆嗦。 “你俩都准备好,目标已经出现!”王守林压低声音轻吼了一句,将双目和持枪的右手露到了石头之外,随后直接举枪瞄准初禹阳开始激射,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见状,同样也举枪发起攻击。 紧接着便是数之不尽的火光爆发,一颗又一颗子弹从枪械内急速射出,这些子弹的动能在遇到下落的雨滴后,瞬间便将雨滴给蒸发掉,而后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直接打在了初禹阳的身体周围。 子弹移动的速度非常快,快到初禹阳还没察觉王守林等人的位置,便已经被子弹给提前锁定了。而后有鲜血从初禹阳的四肢开始流淌而出,虽然没有子弹直接击中他,但子弹所造成的额外伤害还是让初禹阳吃痛不已。 其实,这算是初禹阳走大运了,如果此刻不是黑夜而是白昼,那些子弹完全没有可能落到他的周围,而是将会直接击中他的身体,那时他轻则失血过多休克,重则就直接原地毙命了。 初禹阳迅速退回到房屋视线盲区内,这时他浑身都被鲜血给沾染,看上去也是极其狼狈。 “姐,狗鼻子躲在侧卧那个方向,一块大石头后边。”初禹阳快速报出了王守林的位置。 “了解,你到后面来吧,辛苦你了,这次我和野驴先上。”王星蕊看向初禹阳开口说道。 初禹阳仿佛逃过一劫那般,迅速退回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的身后,而王星蕊也在此刻伸出了三根手指,这意思自然就不言而喻了,当她完全握拳之时,就是三人动身杀出困局的时机。很快王星蕊右手握拳,而身为三人之中的大姐,她也迅速冲出举起猎枪,猛地瞄准水井那边巨石,而后果断开始射击。猎枪里的子弹爆发而出,迅速击中了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巨石,而这一发子弹射出后,还让巨石产生了肉眼可见的裂纹。 蔺永清也出现在了王星蕊的身旁,抬枪瞄准着巨石开始射击,与王星蕊的子弹相同,他射出的这一发子弹也使巨石产生了巨大裂纹。但让王星蕊和蔺永清想不到的是,巨石后的人没有反击,反而是在正中央的位置,也就是大门正对着的地方,火光顿时重新出现,随后一颗又一颗子弹狂射向二人。 王守林又不是什么大傻子,他自然清楚初禹阳冒如此大险,本质上就是为了锁定出一个准确的位置,而王守林也是在初禹阳回到射击盲区之后,迅速对自己的三人小队进行了合理转移。 这一次站在最前面的王星蕊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王守林距离二人的位置特别近,几人的枪法也还不错,顿时子弹就穿透了王星蕊的肩膀处,带出子弹的同时,也卷出一片红色的血花。 一股强烈的疼痛席卷着王星蕊的肩膀处,随后这疼痛渐渐上传到神经部位,王星蕊一声怒吼,抓起蔺永清又退回到了原来所藏匿的位置。这一次本以为能够破局进攻,结果又一次失败了,而失败的代价就是王星蕊惨烈负伤。 “狗鼻子这家伙可真狡猾啊!”王星蕊的双眸凝成猎鹰那般,定眼狠狠注视着前方某处。 “姐,你没事儿吧,子弹在肩膀里头吗?”蔺永清颇为关切,定眼看向王星蕊发问道。 “没鸡毛事,子弹已经射出去了,没留在我身体里。”王星蕊咬牙用右手捏住肩膀的伤口。 “操了,现在可咋办呢?咱们总不能每次都出去试探对方的位置吧,关键每一次试探狗鼻子铁定都会换位置,这样一来咱们可就太被动了,感觉跟打游击战没啥区别,这样继续僵持下去,天亮了之后咱都跑不出去啊!”一旁的初禹阳咽着口水,极为畏惧分析了一波:“我总感觉天快晴了,咱这枪声动静也很大,要是牧民都被吵醒了,采取人海战术能把咱们给活活淹死。”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王星蕊依然是眸中带着强烈杀机,恶狠狠吐出了这八个字来。 在陷入短暂的冷静之后,蔺永清叹了一口气,随后提议道:“姐,眼下唯有强行突破了。” “我不同意,强行突破就是找死啊!”初禹阳立刻反驳道,在他看来这个办法最不可取。 “那你有啥好办法吗?”蔺永清冷笑着看向初禹阳,他完全不认为这个蠢材能有啥妙招。 初禹阳浑身冷汗浸出,他不清楚为啥蔺永清的眼神带着一股胁迫力,和一种无法言说的杀机,但很快他便把这情绪压下,而后疯狂运转大脑开始思考解决之法。不过,最好的办法已经被蔺永清说了出来,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法子。 “咳咳。”就在这时,轻咳声从王星蕊的嘴中发出,因为中枪而失血,现在王星蕊的身体状态,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严重,她面色苍白看向蔺永清缓缓道:“咱就这么干吧,已经没别的好法子了。” “姐,还是您聪明,俺们都听您安排!”还没等蔺永清回复,初禹阳就赶忙开口附和道。 “姐,俺扶您起来,咱们一起突围杀出去!”初禹阳见到王星蕊要起身,立刻来到她的身旁想要搀扶对方,但王星蕊却一掌拍开了初禹阳,随后冷冷注视着对方,撑着身后的墙体慢慢站了起来后,嘴上则冷声说道:“我不需要。” “好,您高兴就好,我不瞎帮忙。”初禹阳点头回复道,心里则暗自骂了句不识好歹。 又是三秒的倒计时,倒计时结束之后,王星蕊一如之前,冲在了初禹阳和蔺永清身前,但与之前不同,这一刻王星蕊选择了直接开枪。虽然她没有瞄准王守林等人,也不清楚王守林等人的位置,可这凭空开枪还是有一些威慑力。 砰一发散弹从王星蕊的枪中射出,随后王星蕊也不耽误时间,猛地又马上打出了一发。 蔺永清和初禹阳也在这时赶到了王星蕊身后,看见对方直接开枪射击后,也效仿着一同开枪,只不过蔺永清留了一个心眼,只打了一发子弹。经过奋力的奔逃之后,蔺永清也刻意让自己的速度慢过初禹阳,这样是为了能在其背后。 初禹阳只顾着独自逃命,自然不清楚他已经成了“好兄弟”野驴的猎物,当然,他也不相信一向喜欢动嘴皮子的蔺永清,会真将猎枪指向他。毕竟,兄弟自相残杀,在花姐眼中也是要受极刑的大罪。 当初禹阳和王星蕊打完了两发子弹后,王守林等人开始展开反击了。 让蔺永清三人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竟然再次移动到了巨石之后,以巨石为掩体的王守林三人很安全,举着枪只漏出双目以上的头部,随后能进行着射击。枪林弹雨之中,王星蕊猛然一声大吼,吐出了匍匐二字。 三人顿时向前一跳,四肢也张开,当双脚与地面接触之后,迅速向着大门之外快速爬去。 这又让王守林三人有了视线盲区,因为巨石的大范围遮掩,完全看不清趴在地上的目标状况,为了能有视线的清晰,王守林果断一咬牙,直接站起身向着趴在地面的王星蕊开枪射击。 而蔺永清一直苦等这个时机,他迅速改变猎枪位置,冲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王守林开枪。 不过,这一次蔺永清瞄准的位置极其巧妙,虽然没能直接击中王守林,反而打到了已经充满裂纹的巨石边缘上,许多石屑顿时间四处纷飞,直接奔向了王守林的脸庞和身体的各个位置。 这些石屑虽然远不比木屑,可石屑具有更大的动能和杀伤力,关键是石屑要更加坚硬。 有很大一部分石屑刮伤了王守林,也有不少石屑直接刺入了皮肤之内,鲜血随之缓缓流淌而下,但王守林没有选择重新回到掩体之内,而是举枪瞄准着低姿匍匐的那三个人继续射击。 这就是冷静之人与激动之人最大的差别,从王星蕊打出第一发子弹时,王守林就已经记在了心中并且默默计算,他也知道蔺永清还剩下最后一发子弹,赌的也是对方夜间射不中自己,而此刻明显他赌对了。 常人若是被一发子弹打出的石屑击伤,第一时间肯定不是反击而是会去躲避,这也是王守林跟普通人的不同之处。同样,这也是王守林能够在那么多次生死危机,存活下来并且逮捕敌人的真正原因。 只有处于生死危机,才能看出来一个人对于战局判断的能力,以及最终获胜的可能。 王守林所带领的小队,从一开始就碾压着王星蕊三人,这也是正规军和野军的差别了。 第48章 擒贼擒王,忽闻死讯 当王守林举枪射击后,秦卫山和林念也相继起身,跟他一起向着匍匐前进的三人射击。 另外一头的花狍三人小组,则一边匍匐前进,一边更换填充着新子弹,对于王守林而言无异于是活靶子。而王守林三人的夜间射击能力也不断适应,渐渐就有无数血光从王星蕊三人的皮肤上炸裂开来,虽然子弹没有命中什么致命部位,可失血在战斗之中,就已经是最大的危机。 “阻止那三人向门口前进!”王守林特意叮嘱了一句,此刻他的子弹也已经打完,迅速蹲下开始更换子弹,他目光如炬脑海中不断思考破局之法。不过,还是没有萌生出直接枪杀三人的想法。毕竟,幕后大首脑花姐还没有出现,他这个跟花狍盗猎队暗斗了近十年的老森警,自然深知何谓擒贼擒王的道理。王星蕊三人虽是花狍盗猎队的核心成员,可若花姐只要还在人间一日,那么花狍盗猎队就不会灭亡,因为花姐才是花狍盗猎队的当家人,只有逮捕了花姐才算彻底毁花狍盗猎队。 现在就是要尽可能磨灭掉王星蕊那边的战斗意识,让这三个家伙绝望而缴械投降,或者快速耗光其的弹药。与之前搜救张兴铭足迹完全不同,这一次王守林三人带足了弹药,数量上绝对能彻底碾压王星蕊那边。 许多子弹从秦卫山的枪口中飞出,直接瞄准匍匐在最前方的王星蕊,能留下一个也可。 此刻雨却越下越大了,无数雨滴从天地间凝聚砸落到庭院内的泥土上,使原本地面的泥土开始变松软,而当子弹打在粘稠泥土上时,也不会崩起坚硬粗糙的土渣子,而是会溅起松软的泥块。 这些淤泥绝大部分都溅到了王星蕊脸上,还有一小部分溅到了发丝和皮肤上,使其更加狼狈不少。现在的王星蕊就仿佛一个泥人,只不过这泥人身上有着多种颜色,有衣物的鲜艳,也有鲜血的暗红,当然更多的还是泥土褐色。 “今晚的情况不太妙,都给老娘赶紧撤,统一往右面去!”王星蕊一直掐着时间,而手中的枪也在匍匐前进的过程中完成了子弹更替,耳旁已经没传出如雷霆般的枪声了,她猛然间从地面跃起,举着枪侧头朝着秦卫山三人藏匿的位置就是狠狠一枪,随后右脚踩在泥土之上,果断来个后侧跳。 蔺永清和初禹阳也是聪明人,虽然确实都受了点伤,让二人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可当王星蕊喊话并定下撤离方向后,他俩还是使劲奋力一跃,跟王星蕊一样开枪逃离。只不过,这一次逃离的方向不是房屋大门口,而是最右方的一棵巨树和一个混乱的杂草处。 经过较为短暂的逃离转移,王星蕊内心一早就有了预谋,所以子弹很准确射击到了王守林三人所藏匿的巨石,但初禹阳和蔺永清却是仓促出击,因此二人除了射击产生了一点威慑力,就再无半点作用可言。 成功藏匿到杂草与巨树之后,王星蕊三人才能缓一口气,好歹总算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 “姐,你感觉咋样呀,还能挺住吗?”蔺永清咽下一口唾沫,吐出一大口气低声发问道。 “我没事儿,还能扛住!”王星蕊又随之追问道:“这几枪都没射中我,你和舌头咋样了?” “我胳膊被子弹刮破皮了,运气好没中弹。”蔺永清快速说着,又发问道:“你呢?舌头?” 可王星蕊和蔺永清又叫了舌头数次,可初禹阳依然没有任何回复,内心惊讶的蔺永清在狭小杂草旁,轻轻改变自己的方向,很快便将自己的脑袋对准了初禹阳,此刻的初禹阳看起来状态很奇怪,紧闭着双眸不说,而且还一动不动。原本应当担忧的蔺永清内心极为狂喜,他不动声色轻轻用手摇晃初禹阳,可在王星蕊看来仿佛是想将其唤醒。 “这个蠢货自己中枪死了才好,我还能节省一颗子弹。”蔺永清心中暗自庆幸着,但嘴上却传出极其关心的话语:“舌头,你感觉怎么样?你丫不会是真中弹了吧?你好歹吱一声啊!” 初禹阳依然没有啥答复,蔺永清见状主动向王星蕊说道:“姐,舌头这家伙已经没气了。” 当然,蔺永清根本就没去摸初禹阳的呼吸,他只是为了找一个能抛弃初禹阳的绝佳借口。 “野驴,你说舌头没气了?这不可能啊!你找找他身上有没啥致命伤口,之前也没发现他中枪了啊!”王星蕊一时间有些震惊,虽然干盗猎这一行本就很蔑视生命,就算对于自己人也一样,可她王星蕊不是一个无情的冷血动物,初禹阳怎么说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兄弟,虽然一直不听话也不咋懂事,但要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她王星蕊自然一万个不信! 不过,仿佛是印证了王星蕊的猜测,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顿时间就从杂草丛内响了起来。 初禹阳咳嗽好几声,操着虚弱的口吻道:“野驴子,俺只是晕了可没死,现在是啥情况?” “你没死就好。”王星蕊叹了口气,低声答复:“目前啥情况都没有,你只是晕了几秒钟。” “姐,可后边该咋办呢?”初禹阳从王星蕊的语气中听到了关心,这让他觉着十分温暖。 当然,在王星蕊和初禹阳二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蔺永清的那颗心早就被恼怒给填满了。 “舌头,看来老子还是要找一个机会解决掉你!”蔺永清内心极为阴狠,杀机此时又起。 “咱慢慢往远处移动吧,千万别引起狗鼻子那边的注意,一会如果找到机会就直接跑出去。”经过片刻沉思之后,王星蕊也迅速想出了后续对策,她回头看向蔺永清和初禹阳,斩钉截铁那般安排道。 不过,恰逢王星蕊三人交流对策时,王守林那边的三人小队,同样也在商量着应对之法。 最开始王守林确实有过乘胜追击的想法,可是经过一番思考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花狍盗猎队的三头老狼子,为了将安全系数提升到最大,王守林决定采取保守方案,让这三头狼自己主动跳出来。 “师父,接下来咋整?”秦卫山顾不上脸上的那些血液,望向王守林那边发问道。 “那三个家伙一定会重新选择突围,到那时我们继续阻拦。”王守林想了想开口回答道。 “好。”秦卫山和林念也不管这有啥目的,只要王守林下令,二人乖乖服从命令就行了。 “马上天就要放晴了,虽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么高频率的射击枪声不可能不引起牧民注意,只要咱们跟对方僵持到牧民报警,这一切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王守林又继续往下补充:“假设没有牧民听到声音,或者错认枪声是别的声音也不要紧,我出发之前已经跟李许国提前嘱咐过了,清晨四点半时如果我没发出短信,他会第一时间派警员来这儿查探情况。” “师父,您可真是深知啥叫未雨绸缪,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了!”秦卫山咧嘴笑着说道。 “唉,没办法呀,这会又赶上打雷下大雨,身处农村完全没信号,就连一条短信都发不出去。”王守林耸耸肩一脸无奈之色,这种不可抗力实在是让人相当恼火,特别是老天爷此时也不太给面儿。 “东北的信号基站还是太弱,如果没下雨咱们行事能方便不少!”秦卫山感慨了一句。 “行了,没信号就没信号吧,咱们专心准备逮狼子!”王守林没有多废话,又低声进行后续安排:“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反正敌不动我不动,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如果对方要跟咱们僵持到四点半,最后也是咱们占便宜。” 王守林说完之后,又极有信心补充道:“我坚信对方会先动,因为盗猎者天生爱赌命!” “明白!”秦卫山和林念异口同声点头答复,二人自然很相信王守林这个老森警的判断。 而灌木丛杂草后躲藏着的王星蕊三人也懂这一个道理,主动权再次被王守林那方掌握到了手里头,可为了逃命目前已经没路可选了,只能用之前的办法重新杀出一条血路,反正就是比谁命更硬了。 “真他娘难呀,这一整天好像老天都跟咱们唱反调啊!”蔺永清有些郁闷,感慨了一声。 “还是有舒畅的事儿,今天白天杀陈磊时挺顺利。”王星蕊苦笑着说道,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东西,双目内一时间炯炯有神:“我有法子了,等会我先激怒狗鼻子,然后咱们一起拔腿狂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接近大门多少就接近多少,你俩都听明白了吗?” “姐,把陈磊那事说出来真行吗?”初禹阳的右眼皮跳了跳:“狗鼻子要急眼了咋办?” “我就是想让他急眼啊!”王星蕊回复道:“不然这么冷静的人,必然不会让我们逃生!” 蔺永清吞咽着口水,试探性小声问道:“舌头,你跟姐的神秘任务就是把陈磊给做了?” “没错呀,陈磊那货害了咱二哥,他丫不死不行啊!”初禹阳使劲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个答案直接让蔺永清的脸色大变,他清楚打从下一秒开始算,就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如果说二人背负一条命,还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但如果有两条人命,或许花狍盗猎队别的成员还有恶意杀人情况,那自己吃花生米的结局多半改变不了。不过,贪生怕死的蔺永清自然不会甘愿等死,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除了继续犯罪这条路,就没有别的路能走了。 其实,蔺永清之前也有过不少幻想,归案坐牢熬过几十年光阴,最后换来一个能够见光的自由身,不用如现在这般天天提心吊胆,可听了初禹阳的答案后,这个幻想彻底被自己亲手打碎。 “这下真是彻底完犊子了,两个疯子联手又搞出一条人命!”蔺永清内心暗自破口骂道。 当蔺永清内心闪过诸多想法时,王星蕊已经又重新举起了枪来,将枪械裸露在灌木丛后头,直接扣动扳机射击,这次开枪的意义自然不是射击敌人,而是为了故意进行一番小小威慑。 王星蕊借着枪声,向前匍匐前进,同时大声吼道:“狗鼻子,你知道陈磊现在的处境?” 王守林没有闲心去搭理王星蕊,只是继续窝在原地不动,默默观察着四周的微妙情况。 “狗鼻子,陈磊那家伙今天让我给弄死了!”王星蕊说完这话之后,便是仰头狂笑不已。 王守林听罢答案连心跳都慢了半拍,双目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王守林此刻的神情也不太自然,特别是那紧握着手枪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秦卫山发现王守林的状态不对时,他立刻果断出击,上手紧握住了王守林那颤抖的手。 雨水静静落到王守林和秦卫山的脸庞上,王守林深呼吸数次,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卫山,那个女狼子骗人,陈磊这人贼精,不可能阴沟里翻船啊!”王守林喃喃自语道。 秦卫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看着王守林这样子也很是心疼,同样也很痛恨王星蕊。 良久之后,王星蕊见没啥动静,又故意火上浇油,提高声音吼道:“狗鼻子,你还别真不信,我杀了陈磊之后还把他给埋了,好歹也给丫留了个全尸,不过想想你也真够可怜,除了林森之外,陪伴你这么多年唯二的兄弟也死了,要不你也下去陪他俩吧?” 话音刚落,王星蕊又故意放声大笑,同样初禹阳跟蔺永清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就是为了激怒王守林,让他失去应有的理智,才能趁乱杀出一条血路,至于那两个小新警,这三个老狼子完全没太当回事儿。 第48章 擒贼擒王,忽闻死讯 当王守林举枪射击后,秦卫山和林念也相继起身,跟他一起向着匍匐前进的三人射击。 另外一头的花狍三人小组,则一边匍匐前进,一边更换填充着新子弹,对于王守林而言无异于是活靶子。而王守林三人的夜间射击能力也不断适应,渐渐就有无数血光从王星蕊三人的皮肤上炸裂开来,虽然子弹没有命中什么致命部位,可失血在战斗之中,就已经是最大的危机。 “阻止那三人向门口前进!”王守林特意叮嘱了一句,此刻他的子弹也已经打完,迅速蹲下开始更换子弹,他目光如炬脑海中不断思考破局之法。不过,还是没有萌生出直接枪杀三人的想法。毕竟,幕后大首脑花姐还没有出现,他这个跟花狍盗猎队暗斗了近十年的老森警,自然深知何谓擒贼擒王的道理。王星蕊三人虽是花狍盗猎队的核心成员,可若花姐只要还在人间一日,那么花狍盗猎队就不会灭亡,因为花姐才是花狍盗猎队的当家人,只有逮捕了花姐才算彻底毁花狍盗猎队。 现在就是要尽可能磨灭掉王星蕊那边的战斗意识,让这三个家伙绝望而缴械投降,或者快速耗光其的弹药。与之前搜救张兴铭足迹完全不同,这一次王守林三人带足了弹药,数量上绝对能彻底碾压王星蕊那边。 许多子弹从秦卫山的枪口中飞出,直接瞄准匍匐在最前方的王星蕊,能留下一个也可。 此刻雨却越下越大了,无数雨滴从天地间凝聚砸落到庭院内的泥土上,使原本地面的泥土开始变松软,而当子弹打在粘稠泥土上时,也不会崩起坚硬粗糙的土渣子,而是会溅起松软的泥块。 这些淤泥绝大部分都溅到了王星蕊脸上,还有一小部分溅到了发丝和皮肤上,使其更加狼狈不少。现在的王星蕊就仿佛一个泥人,只不过这泥人身上有着多种颜色,有衣物的鲜艳,也有鲜血的暗红,当然更多的还是泥土褐色。 “今晚的情况不太妙,都给老娘赶紧撤,统一往右面去!”王星蕊一直掐着时间,而手中的枪也在匍匐前进的过程中完成了子弹更替,耳旁已经没传出如雷霆般的枪声了,她猛然间从地面跃起,举着枪侧头朝着秦卫山三人藏匿的位置就是狠狠一枪,随后右脚踩在泥土之上,果断来个后侧跳。 蔺永清和初禹阳也是聪明人,虽然确实都受了点伤,让二人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可当王星蕊喊话并定下撤离方向后,他俩还是使劲奋力一跃,跟王星蕊一样开枪逃离。只不过,这一次逃离的方向不是房屋大门口,而是最右方的一棵巨树和一个混乱的杂草处。 经过较为短暂的逃离转移,王星蕊内心一早就有了预谋,所以子弹很准确射击到了王守林三人所藏匿的巨石,但初禹阳和蔺永清却是仓促出击,因此二人除了射击产生了一点威慑力,就再无半点作用可言。 成功藏匿到杂草与巨树之后,王星蕊三人才能缓一口气,好歹总算暂时摆脱了生命危险。 “姐,你感觉咋样呀,还能挺住吗?”蔺永清咽下一口唾沫,吐出一大口气低声发问道。 “我没事儿,还能扛住!”王星蕊又随之追问道:“这几枪都没射中我,你和舌头咋样了?” “我胳膊被子弹刮破皮了,运气好没中弹。”蔺永清快速说着,又发问道:“你呢?舌头?” 可王星蕊和蔺永清又叫了舌头数次,可初禹阳依然没有任何回复,内心惊讶的蔺永清在狭小杂草旁,轻轻改变自己的方向,很快便将自己的脑袋对准了初禹阳,此刻的初禹阳看起来状态很奇怪,紧闭着双眸不说,而且还一动不动。原本应当担忧的蔺永清内心极为狂喜,他不动声色轻轻用手摇晃初禹阳,可在王星蕊看来仿佛是想将其唤醒。 “这个蠢货自己中枪死了才好,我还能节省一颗子弹。”蔺永清心中暗自庆幸着,但嘴上却传出极其关心的话语:“舌头,你感觉怎么样?你丫不会是真中弹了吧?你好歹吱一声啊!” 初禹阳依然没有啥答复,蔺永清见状主动向王星蕊说道:“姐,舌头这家伙已经没气了。” 当然,蔺永清根本就没去摸初禹阳的呼吸,他只是为了找一个能抛弃初禹阳的绝佳借口。 “野驴,你说舌头没气了?这不可能啊!你找找他身上有没啥致命伤口,之前也没发现他中枪了啊!”王星蕊一时间有些震惊,虽然干盗猎这一行本就很蔑视生命,就算对于自己人也一样,可她王星蕊不是一个无情的冷血动物,初禹阳怎么说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兄弟,虽然一直不听话也不咋懂事,但要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她王星蕊自然一万个不信! 不过,仿佛是印证了王星蕊的猜测,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顿时间就从杂草丛内响了起来。 初禹阳咳嗽好几声,操着虚弱的口吻道:“野驴子,俺只是晕了可没死,现在是啥情况?” “你没死就好。”王星蕊叹了口气,低声答复:“目前啥情况都没有,你只是晕了几秒钟。” “姐,可后边该咋办呢?”初禹阳从王星蕊的语气中听到了关心,这让他觉着十分温暖。 当然,在王星蕊和初禹阳二人都看不到的地方,蔺永清的那颗心早就被恼怒给填满了。 “舌头,看来老子还是要找一个机会解决掉你!”蔺永清内心极为阴狠,杀机此时又起。 “咱慢慢往远处移动吧,千万别引起狗鼻子那边的注意,一会如果找到机会就直接跑出去。”经过片刻沉思之后,王星蕊也迅速想出了后续对策,她回头看向蔺永清和初禹阳,斩钉截铁那般安排道。 不过,恰逢王星蕊三人交流对策时,王守林那边的三人小队,同样也在商量着应对之法。 最开始王守林确实有过乘胜追击的想法,可是经过一番思考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花狍盗猎队的三头老狼子,为了将安全系数提升到最大,王守林决定采取保守方案,让这三头狼自己主动跳出来。 “师父,接下来咋整?”秦卫山顾不上脸上的那些血液,望向王守林那边发问道。 “那三个家伙一定会重新选择突围,到那时我们继续阻拦。”王守林想了想开口回答道。 “好。”秦卫山和林念也不管这有啥目的,只要王守林下令,二人乖乖服从命令就行了。 “马上天就要放晴了,虽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这么高频率的射击枪声不可能不引起牧民注意,只要咱们跟对方僵持到牧民报警,这一切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王守林又继续往下补充:“假设没有牧民听到声音,或者错认枪声是别的声音也不要紧,我出发之前已经跟李许国提前嘱咐过了,清晨四点半时如果我没发出短信,他会第一时间派警员来这儿查探情况。” “师父,您可真是深知啥叫未雨绸缪,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了!”秦卫山咧嘴笑着说道。 “唉,没办法呀,这会又赶上打雷下大雨,身处农村完全没信号,就连一条短信都发不出去。”王守林耸耸肩一脸无奈之色,这种不可抗力实在是让人相当恼火,特别是老天爷此时也不太给面儿。 “东北的信号基站还是太弱,如果没下雨咱们行事能方便不少!”秦卫山感慨了一句。 “行了,没信号就没信号吧,咱们专心准备逮狼子!”王守林没有多废话,又低声进行后续安排:“趁着这段时间休息一下,反正敌不动我不动,现在的局势很微妙,如果对方要跟咱们僵持到四点半,最后也是咱们占便宜。” 王守林说完之后,又极有信心补充道:“我坚信对方会先动,因为盗猎者天生爱赌命!” “明白!”秦卫山和林念异口同声点头答复,二人自然很相信王守林这个老森警的判断。 而灌木丛杂草后躲藏着的王星蕊三人也懂这一个道理,主动权再次被王守林那方掌握到了手里头,可为了逃命目前已经没路可选了,只能用之前的办法重新杀出一条血路,反正就是比谁命更硬了。 “真他娘难呀,这一整天好像老天都跟咱们唱反调啊!”蔺永清有些郁闷,感慨了一声。 “还是有舒畅的事儿,今天白天杀陈磊时挺顺利。”王星蕊苦笑着说道,她好像想通了一些东西,双目内一时间炯炯有神:“我有法子了,等会我先激怒狗鼻子,然后咱们一起拔腿狂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能接近大门多少就接近多少,你俩都听明白了吗?” “姐,把陈磊那事说出来真行吗?”初禹阳的右眼皮跳了跳:“狗鼻子要急眼了咋办?” “我就是想让他急眼啊!”王星蕊回复道:“不然这么冷静的人,必然不会让我们逃生!” 蔺永清吞咽着口水,试探性小声问道:“舌头,你跟姐的神秘任务就是把陈磊给做了?” “没错呀,陈磊那货害了咱二哥,他丫不死不行啊!”初禹阳使劲点了点头回答道。 这个答案直接让蔺永清的脸色大变,他清楚打从下一秒开始算,就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如果说二人背负一条命,还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但如果有两条人命,或许花狍盗猎队别的成员还有恶意杀人情况,那自己吃花生米的结局多半改变不了。不过,贪生怕死的蔺永清自然不会甘愿等死,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除了继续犯罪这条路,就没有别的路能走了。 其实,蔺永清之前也有过不少幻想,归案坐牢熬过几十年光阴,最后换来一个能够见光的自由身,不用如现在这般天天提心吊胆,可听了初禹阳的答案后,这个幻想彻底被自己亲手打碎。 “这下真是彻底完犊子了,两个疯子联手又搞出一条人命!”蔺永清内心暗自破口骂道。 当蔺永清内心闪过诸多想法时,王星蕊已经又重新举起了枪来,将枪械裸露在灌木丛后头,直接扣动扳机射击,这次开枪的意义自然不是射击敌人,而是为了故意进行一番小小威慑。 王星蕊借着枪声,向前匍匐前进,同时大声吼道:“狗鼻子,你知道陈磊现在的处境?” 王守林没有闲心去搭理王星蕊,只是继续窝在原地不动,默默观察着四周的微妙情况。 “狗鼻子,陈磊那家伙今天让我给弄死了!”王星蕊说完这话之后,便是仰头狂笑不已。 王守林听罢答案连心跳都慢了半拍,双目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王守林此刻的神情也不太自然,特别是那紧握着手枪的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秦卫山发现王守林的状态不对时,他立刻果断出击,上手紧握住了王守林那颤抖的手。 雨水静静落到王守林和秦卫山的脸庞上,王守林深呼吸数次,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卫山,那个女狼子骗人,陈磊这人贼精,不可能阴沟里翻船啊!”王守林喃喃自语道。 秦卫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看着王守林这样子也很是心疼,同样也很痛恨王星蕊。 良久之后,王星蕊见没啥动静,又故意火上浇油,提高声音吼道:“狗鼻子,你还别真不信,我杀了陈磊之后还把他给埋了,好歹也给丫留了个全尸,不过想想你也真够可怜,除了林森之外,陪伴你这么多年唯二的兄弟也死了,要不你也下去陪他俩吧?” 话音刚落,王星蕊又故意放声大笑,同样初禹阳跟蔺永清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样就是为了激怒王守林,让他失去应有的理智,才能趁乱杀出一条血路,至于那两个小新警,这三个老狼子完全没太当回事儿。 第49章 互相僵持,身陷死境 一阵冷风夹带雨水砸向王守林那已经被血水凝固的发丝,他的双目则布满了滔天怒火。 此刻,夜空中一道惊雷猛然落下,把林念跟秦卫山吓了一跳,王守林却完全不受影响。 “师父,她应该是故意撒谎,想来激怒我们。”秦卫山很清楚陈磊在王守林心中的地位。 毕竟,如果陈磊只是一个不太熟的陌生人,王守林不会特意去找对方拿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而王守林也不会特意念着陈磊的女儿即将入学,而特意给予对方一个最快入学的机会。 因为从王守林之前说过的话语就可以判断出这一点,就连森侦大队的警官面对孩子升学时都有困难,但王守林也没有伸以援手,通过此事就可以看出王守林与陈磊的关系实在不一般。 林念自然也知道那位陈磊是何许人,虽然她跟对方接触只不过寥寥几分钟,但陈磊的和蔼可亲,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也清楚记得对方声称是父亲的朋友,并且给了她一瓶老酒,身为一个内心善良的人和在职森警,自然也不希望这种“好人”被花狍盗猎队给残忍杀害。 “王叔,你一定要保持冷静,那些狼子贼狡猾还爱撒谎!”林念也赶忙开口补充道。 王守林的目光有些泛红看向秦卫山和林念,勉强微笑后摇了摇头,一直保持着沉默。 因为最能辨别王星蕊有没说假话的人,只有王守林自己,他对花狍盗猎队有着深刻了解。 按照常理来说,花狍盗猎队根本就不会知道有陈磊这个人存在,就算陈磊曾经身为盗猎者跟对方打过交道,但也不意味着花狍盗猎队在这么多年后还能记着对方姓甚名谁,也不会如此清楚陈磊跟王守林有交集,二人的感情还特别老铁。 “狗鼻子,你还不肯信吗?陈磊那家伙死之前,跟林森用同样的目光看我,还冷嘲热讽啥道不同不相为谋!”王星蕊见藏在石头后面的王守林没有动静,又继续边说边大笑起来,这笑的过程之中,她自然也没忘记要向前移动。 可就在这时,王星蕊意外碰到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不知是啥原因,大部分埋葬到了地面之上,而只有尖锐的小部分裸露了出来。王星蕊方才只顾着影响王守林的情绪,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块尖锐的石头,顿时由巨大的动能加速,她肩膀处猛遭这石头狠狠扎了一下。 王星蕊的肩膀处本就有伤,她一时间实在没能忍住疼,便不由自主张嘴叫出了声儿来。 虽然,王星蕊强行忍住了这种痛苦,及时停止了嘶吼,但很快又陷入了反常的寂静。 “狗鼻子,你要是个男人就从石头后滚出来,咱们好好打一场!”王星蕊继续出言激将。 “花蕊,你真动手杀了陈磊?”王守林实在是忍不住了,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星蕊见话起效果了,继而大声狂笑道:“对,当年害死我老公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王守林被这个答案给气到了,他不由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将脑袋给紧紧靠到冰冷的石头之上,一股冷气从石头上传到王守林的脑海中,让他稍微清醒了不少,连怒气也随之降低不少。 “花蕊,你有本事冲我来啊!”王守林直接破口大骂,显然真被点燃了内心深处的怒火。 秦卫山和林念深吸一口气不敢言语,二人亦是首次看到王守林发飙,如此的暴怒跟失态。 如果此时身处分局,若有别的警员看到也会感到震惊,因为如此愤怒状态的王守林,只在五年前林森遇害后看见过一次,那是王守林获救后醒来,听到老搭档林森死亡后的第一反应。 王星蕊则出言反驳道:“我之前说过了,陈磊也跟我老公之死有关,杀他是天经地义!” 王守林低声骂了一句蠢货,随后大声说道:“陈磊没提起过金炫辰的踪迹,你个傻婆娘!” 初禹阳听到王星蕊被骂后迅速反击道:“狗鼻子,人我们已经杀了,你要不服就开干!” 蔺永清见状也赶忙煽风点火道:“狗鼻子,知道今天你们三个人来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吗?因为当你们进入我房间跟我演戏时,我姐和舌头已经先行一步悄无声息把陈磊给灭了!” 晚风在此刻仿佛连呼啸都变快了,连带温度亦开始急速下降,王守林和王星蕊这两个各自团队内的首脑,均很默契同时陷入了寂静之中。王守林愤怒紧握双拳,他无法想象陈磊在死之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确定对方的孩子是否成功逃过一劫,还是说父女二人都已惨遭毒手? 虽然王守林跟陈磊在这几年的相处时间不超过数个小时,可毋庸置疑,陈磊在他心中有一定地位,无论是陈磊最初干盗猎者时,还是后续改邪归正后的接触,王守林已经彻底认可了对方。王守林此刻想着自己如果没来执行任务,而是选择一起帮陈磊把孩子给送学校去,对方就有可能不会死了,这让王守林内心满是愧疚,就如同被刀绞心口那般。 王星蕊那边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从陈磊口中已经获取了具体线索,可身为花狍盗猎队公认的二把手。王星蕊还没完全相信对方的话,当时听到消息后的那份震惊,也很快被她压了下来,虽然她的原意是激怒王守林,可也想从王守林的话中套出信息。 只不过,这信息虽然到手了,王星蕊反而更迷茫了,她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了。但很快,她便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就算陈磊那家伙真是冤死,可对方死已经死了,王守林同样也要死,至于后续的那个未知真相,她相信以后一定会找到! “狗鼻子,咋又不说话了?”王星蕊讥笑道:“你他娘是不是又躲着,偷偷哭鼻子呢?” 王守林强压下直接开枪射击的怒意,不停深呼吸调整自己,但王星蕊自然不是那种说完一句就闭嘴的人。随后,一句更具备杀伤力的话从王星蕊嘴里传出:“狗鼻子,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知晓林森死了时一模一样呀,可这些年你也没啥长进,还是那么怂跟窝囊,照样谁都保护不了!” “我谁都保护不了,谁都保护不了啊!”王守林紧握拳头,嘴上念叨着这句话紧闭双眼。 可下一刻,王守林的双目猛然张开,只不过与之前截然不同了,他扭过头望向秦卫山跟林念,果断下令道:“我今夜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有没保护人的能力,你们俩去右边,咱们夹击石头两侧,兵分两路迅速展开攻击!” “明白!”秦卫山和林念立刻点头低声回应道,显然也彻底明白了王守林的想法。 最关键是二人的眼中都没有不理解,特别是秦卫山的双目之中还出现了一种钦佩。 这才是一名老森警该有的血性,如果连血性都没了,更别提能干好反盗猎工作了。 “既然你铁了心想激怒我!”王守林内心低语道:“那就让你激怒,看后果你能不能承担!” 猛然间王守林向右侧来了一个横滚,顿时便从原先石头后的隐藏位置,成功转移到了杂草处,又顺势改变姿势为匍匐,也不瞎浪费时间,举枪对着刚刚王星蕊发出声音的位置果断开枪。 几秒之后,一道惨叫声从对面的灌木丛里传了出来,只不过这声音并非女声而是男声。 此时的灌木丛内,初禹阳面露不解之色望着自己肩膀位置,那个新出现的血洞,长大着嘴巴,雨水和血夹杂着涌入其中。但这一刻初禹阳仿佛被定住了,没给出任何应对措施,只是呆呆看着自己肩膀处的血洞。 这个血洞也疯狂往外头涌着血,初禹阳苦着一张脸,低声说道:“姐,我他娘又中弹了!” 突然中弹的感觉很奇妙,这一点初禹阳收获可谓颇丰,被子弹打中后先是会冷到透彻心扉,但下一刻就能变成一种麻,这个过程中弹之处会不停涌出鲜血,随后便是晕倒跟濒死,失血永远是最痛苦且最简单的死亡方式。 “我们要尽快突围,不然情况会越来越糟,因为子弹不多了!”王星蕊咬着牙低吼道。 其实,王星蕊跟初禹阳差不多,她自己也处于中弹状态,并且在这个阶段的时间内,她也明确发觉了意识陷入模糊和体力不如之前了,更甚至还有一种预感,如果情况继续僵持下去,耗到三个人把子弹都给打干净了,彻底身陷死境也只是时间问题,与狗鼻子打持久战最终下场只能惨败。 随着王守林射出第一颗子弹之后,位于另一个位置的秦卫山和林念也开始射击,只不过二人的枪法没王守林那么准,因此在一个弹夹消耗光之后,二人都是打到了对面墙体或者泥土上,没有准确射击到敌人的身上。 “雨太大了,我有点辨别不出方位!”也就在此时,林念的神情略微焦急,低声跟秦卫山说道。 “这事可不能太着急,耐心等待对方下一次暴露位置,到时候咱们锁定了位置后就立刻展开攻击!”秦卫山迅速出言安慰了一下。同时,秦卫山还不如看了一眼王守林,他心里头很清楚,王守林还是给花狍盗猎队那三个倒霉蛋放水了。 秦卫山之所以会这么判断也很简单,因为刚刚王守林射中初禹阳后,其实就已经凭借着步法追踪手段锁定了花狍盗猎队全员的具体位置,可开出一枪之后,王守林没有选择继续射击,这绝对不是说王守林有多仁慈,如果说现在谁最想杀了王星蕊一行人,那王守林一定能排首位。可王守林不能这么干,因为他是一名森林警察,在绝对武力的优势下,他要留住对方的性命,亲手将三人给依法逮捕,并且交由法律去审判。 秦卫山就暗中静静看着王守林,雨水依然疯狂打到对方的脸上,可王守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持续观察着对面的灌木丛,秦卫山这一刻仿佛也读懂了王守林,读懂了对方内心复杂的情绪。而这些情绪除了有愤怒,还有不解跟不甘,有愧疚也夹带着委屈。 “唉,师父也挺不容易。”秦卫山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王守林脸上移开,低声感慨道。 林念自然也清楚听到了秦卫山的这一声叹息和低语,她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枪林弹雨之中,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秦哥,那我们就快速成长起来,学会担当和排忧解难,这样王叔就不会这么累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第50章 拼死夺枪,局势突变 “好,那我们就尽快成长起来,帮师父排忧解难。”秦卫山则一脸认真之色看向了林念,嘴上亦如是说道。此时的秦卫山双眸如同星辰那般璀璨,而这星辰的正中央还倒映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是他如今最信任的搭档——林念。 “花蕊,你们三个今夜逃不掉了,听我一句劝别想搞什么鱼死网破,还是走出来乖乖投降吧!”王守林而后右手又是一挥,控制着枪械的方向,距离王星蕊头部不过数毫米的距离又猛射出了一发子弹。 这颗子弹激射而出之后,卷着无数雨滴穿过灌木,直杀入到杂草丛后,猛然间穿透王星蕊右侧身位的那块墙体,无数尖锐墙体碎片同时反方向打到王星蕊的脸庞之上,让其脸上不少地方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血色伤口。这些伤口让王星蕊倒吸一大口凉气,嘴角亦不受控那般抽搐,仿佛这样能抑制住疼痛。片刻之后,王星蕊又觉着自己的体力不如之前了,由此能看出来王守林这一枪还算有效果,虽然没直接射中王星蕊的身体,但也成功削弱了一些东西。 蔺永清咬着牙看向前面如同蛆虫般扭动的王星蕊,担忧写满了全脸,他清楚如果王星蕊今天没能跟他一起走出去,后边要面对花姐的愤怒,他自然也是必死无疑。换句话说,他怎么都要带上王星蕊一起逃,不然到头来横竖都是个死。 当然,至于初禹阳那个无脑的蠢货,蔺永清从大局观上考虑,暂时放弃了杀掉其的念头。 虽说,事后完全能将舌头的死推到王守林头上,可这样一来风险实在太大,若早在没进入灌木丛之前,蔺永清或许还不会改变念头,可如今的局势和情况变化,让他被迫改变了脑海中的想法。 “姐,你感觉咋样?”唇色泛白的初禹阳低声发问,从唇色都能看出来他状态不太好。 “我暂时还行吧,反正短期内死不了。”王星蕊又骂骂咧咧,“这狗鼻子真是有够难缠!” 蔺永清的双眸也凝聚出了一丝失望,用陈磊的死激怒王守林算是一个计划,可怎么都没想到,王守林处于这等愤怒的状态之下,依然能冷静射击展开反攻,射击准确度丝毫没有变差。 “姐,咱接下来该咋办呢?”初禹阳已经完全想不到法子了,现在他已经力不从心了,无论是血液流失过多,还是完全被王守林全面压制,连强行用武力解决都不可能,因为子弹差不多快打干净了。 王星蕊的内心状态跟初禹阳相似,如果还没破局之法,三人只能遭王守林给逮捕归案。 蔺永清也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今夜能成功逃脱的希望非常渺茫了。 蔺永清已经开始自动脑补被抓之后的遭遇了,那铁定要挨枪子儿,想起这个画面,他浑身便一哆嗦,感到畏惧的同时更加不甘心了,嘴上则恶狠狠地说道:“我他娘今天咋这么倒霉呢?老子还真就不信没法子破局了!” 蔺永清开始转动大佬思考起破局之法,可眼前这种情况想强行破局,压根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采取之前的赌命方法冒着被击杀的风险一路狂奔,或者通过盲射侥幸击中那三个警察,可这本就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 “操,这下彻底完犊子了!”蔺永清深呼一大口气,内心极为无奈,暗自骂了一句脏话。 可就当蔺永清和初禹阳都心灰意冷之际,前方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王星蕊,微微回过头去,看向蔺永清和初禹阳,低声叮嘱道:“你俩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把定生死了!” “这一把赌赢了咱就逃,若赌输了就完犊子,你俩懂我意思吧?”王星蕊喘着粗气问道。 蔺永清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王星蕊说话都有些费劲的模样,对于所谓的逃亡更不抱希望了。 最初体力保存最完整的时候,三个人都没能逃出去,如今失血过多,精神恍惚还咋跑? 可王星蕊所言非虚,这确实是最后的生机了,就算这个生机在蔺永清看来与送死无异。 王星蕊将紧贴着地面的身体,缓缓强行撑了起来,嘴上还顺势低声说道:“1。” “姐,俺还没准备好,等等啊!”初禹阳认为这个决定还有待商议,他赶紧插话道。 “2。”谁料王星蕊压根就没把初禹阳太当回事儿,继续自顾自说出了第二个数字来。 “3。”当最后一个数字从王星蕊嘴里说出后,她也不看身后二人是否选择跟随,如同青蛙那样,蹬着右侧墙体猛向前就是一窜,随后迅速举起猎枪来,在没有瞄准的状态下肆意开始射击。 “砰!”或许老天这一次又眷顾了王星蕊,虽然第一发子弹无果,但第二发子弹却准确击中了王守林之前所躲藏的那个石块。这大石块本就经过王星蕊三人的多次射击,开始遍布裂纹了,此刻这最后一发子弹就直接将充满裂纹的石块炸裂,而等石块炸裂之后,不少碎片便开始飞舞起来。这些石块的碎片,有些冲击到了秦卫山和林念身上,有些则飞到了王守林的身上。 虽然,石块碎片没对王守林三人造成太大伤害,可还是影响到了持枪瞄准的状态,出现了短暂的滞空。王星蕊自然听到了石头裂开的声音,狂喜之下没侧头去看石头那边,而是发力一路狂奔。 在拔腿狂奔之时,王星蕊也察觉了自己的伤势,她能准确感觉到鲜血正从她体内缓缓流淌而出,而这鲜血滴落到地面之后,与雨水互相融合在一起,如此场景看上去格外惨烈跟凄凉。 蔺永清和初禹阳都不是傻子,瞧见王星蕊起身狂奔的第一时间,他们二人便选择了同步跟上,因为他俩也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于是三人就发了疯一样狂奔,只为能借机奔出一条生路。 但影响状态的时间很短,王守林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眯着眼睛看向了雨中狂奔的三人。 因为王星蕊三人距离大门的位置不算太远,因此很快便来到了敞开的大门处,可这一段距离就好似隔着天堑那样,属于永远无法轻易跨越的障碍。只听一声枪响传出,王守林扣动了警枪的扳机,一颗子弹很快就打到了王星蕊即将触摸到的正门前。 “砰!”初禹阳脸上显露出恨意,瞄准着王守林那边狠狠开了一枪,可很快他的表情就有所变化,只见王守林右侧方位不远处,一个浑身被血和雨水打湿的青年举着手枪,如同神枪手那般精准将子弹打到了初禹阳的猎枪之上。 仅过了短短数秒,子弹穿透坚硬的猎枪和摩擦出巨大火星,这火星跳动到初禹阳的双手上,让其忍不住浑身一抖,那把碎成两半的猎枪亦掉落到地。当然,除了那些火星之外,猎枪枪身的碎片亦击伤了初禹阳。初禹阳更加觉得疼痛不已,像个猴子一样四处乱跳。 如今整个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且滑稽,面容红肿的王星蕊还保持着前冲姿态,可也仅是如此而已了。其脑门分泌出如花生粒般大小的汗珠,正目不转睛看向前方,那距离她不过几毫米的子弹痕迹。 初禹阳和蔺永清的状态也好不到啥地方去,初禹阳依然沉浸在痛苦状态中,且失去了一把武器,现在他对于王守林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而一向特别爱惜小命的蔺永清则更是如此了。 “这把彻底完蛋了啊!”蔺永清嘴里头低声念道,他已经能脑补自己挨枪子的场景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蔺永清疯狂的幻想,他咬着牙再次低声说道:“他娘的拼最后一次!” 王守林则缓缓站起身,手里头举着枪瞄准王星蕊,一步一步向其所在的方向徐徐移动。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有一点不同,那便是秦卫山并非双手举枪瞄准,而是左手举枪瞄准的同时,右手握住了腰间所悬挂的一个东西。那东西被秦卫山从固定状态下改变,每往前走一步还会发出独特的响声。 直至王守林将手枪贴到王星蕊的脑后时,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也来到了王守林身旁,秦卫山目不转睛将手中的手铐递给王守林,随后又把枪口给对准了蔺永清,这个家伙的鬼点子最多,自然是要重点防范的对象。 如今的局面是三人看三人,但王守林这方有着压倒性优势,王星蕊那边三人则一败涂地。 从始至终王守林三人都没跟王星蕊说话,因为森林警察跟盗猎者本就是命中宿敌,自然无需多费口舌。不过,王守林也不是没想过要套套话,可他有一点特别清楚,老狼子一般都很嘴硬,现在问根本起不到半点效果,最稳妥的方法是将人逮回局里突审。 王守林把铐子直接打到了王星蕊的手上,王星蕊早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她紧握着的那把猎枪,当王守林用手枪抵住对方后脑勺时便被取下了。可当秦卫山要去铐蔺永清时,局势一时间风云突变。 只见蔺永清的眼神一变,他冒着被开枪击毙的风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握拳猛然打出,随后顺势一把夺过了秦卫山的枪,并用枪指住王守林。秦卫山捂着自己的肚子,他极为愤怒地看向了夺枪的蔺永清。 蔺永清还舔了一下嘴唇嘲笑道:“小警察就是小警察,卫山警官,我那一拳的滋味如何?” 话落,蔺永清迅速摆头,确认王守林在自己的射击范围内后,才又扭头看向了别的方位。 此刻的场景可谓极度诡异,雨水已经把六人都变成了落汤鸡,只见王守林正将枪抵在两只手被铐住的王星蕊,而蔺永清将拿枪瞄准了王守林。秦卫山则站在了一旁,林念瞄准则初禹阳。 这个时候仿佛达成了某种微妙默契,六人在此刻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这么互相僵持。 片刻后,蔺永清一边瞄准王守林,一边向自己掉落猎枪的方向走去,很快他摸索到了猎枪的位置,而后迅速捡起了枪,又以同样的方式回到了原地,当然这个过程中枪口一直都瞄准着王守林。 “舌头,给老子接稳了。”蔺永清轻声吼道,直接将猎枪扔给了原本没有武器的初禹阳。 初禹阳接过武器,他咧嘴一笑道:“野驴,是我舌头之前看错你了,这次我彻底服你了!” 第49章 互相僵持,身陷死境 一阵冷风夹带雨水砸向王守林那已经被血水凝固的发丝,他的双目则布满了滔天怒火。 此刻,夜空中一道惊雷猛然落下,把林念跟秦卫山吓了一跳,王守林却完全不受影响。 “师父,她应该是故意撒谎,想来激怒我们。”秦卫山很清楚陈磊在王守林心中的地位。 毕竟,如果陈磊只是一个不太熟的陌生人,王守林不会特意去找对方拿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消息,而王守林也不会特意念着陈磊的女儿即将入学,而特意给予对方一个最快入学的机会。 因为从王守林之前说过的话语就可以判断出这一点,就连森侦大队的警官面对孩子升学时都有困难,但王守林也没有伸以援手,通过此事就可以看出王守林与陈磊的关系实在不一般。 林念自然也知道那位陈磊是何许人,虽然她跟对方接触只不过寥寥几分钟,但陈磊的和蔼可亲,还是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她也清楚记得对方声称是父亲的朋友,并且给了她一瓶老酒,身为一个内心善良的人和在职森警,自然也不希望这种“好人”被花狍盗猎队给残忍杀害。 “王叔,你一定要保持冷静,那些狼子贼狡猾还爱撒谎!”林念也赶忙开口补充道。 王守林的目光有些泛红看向秦卫山和林念,勉强微笑后摇了摇头,一直保持着沉默。 因为最能辨别王星蕊有没说假话的人,只有王守林自己,他对花狍盗猎队有着深刻了解。 按照常理来说,花狍盗猎队根本就不会知道有陈磊这个人存在,就算陈磊曾经身为盗猎者跟对方打过交道,但也不意味着花狍盗猎队在这么多年后还能记着对方姓甚名谁,也不会如此清楚陈磊跟王守林有交集,二人的感情还特别老铁。 “狗鼻子,你还不肯信吗?陈磊那家伙死之前,跟林森用同样的目光看我,还冷嘲热讽啥道不同不相为谋!”王星蕊见藏在石头后面的王守林没有动静,又继续边说边大笑起来,这笑的过程之中,她自然也没忘记要向前移动。 可就在这时,王星蕊意外碰到了一块石头,这块石头不知是啥原因,大部分埋葬到了地面之上,而只有尖锐的小部分裸露了出来。王星蕊方才只顾着影响王守林的情绪,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块尖锐的石头,顿时由巨大的动能加速,她肩膀处猛遭这石头狠狠扎了一下。 王星蕊的肩膀处本就有伤,她一时间实在没能忍住疼,便不由自主张嘴叫出了声儿来。 虽然,王星蕊强行忍住了这种痛苦,及时停止了嘶吼,但很快又陷入了反常的寂静。 “狗鼻子,你要是个男人就从石头后滚出来,咱们好好打一场!”王星蕊继续出言激将。 “花蕊,你真动手杀了陈磊?”王守林实在是忍不住了,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星蕊见话起效果了,继而大声狂笑道:“对,当年害死我老公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王守林被这个答案给气到了,他不由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将脑袋给紧紧靠到冰冷的石头之上,一股冷气从石头上传到王守林的脑海中,让他稍微清醒了不少,连怒气也随之降低不少。 “花蕊,你有本事冲我来啊!”王守林直接破口大骂,显然真被点燃了内心深处的怒火。 秦卫山和林念深吸一口气不敢言语,二人亦是首次看到王守林发飙,如此的暴怒跟失态。 如果此时身处分局,若有别的警员看到也会感到震惊,因为如此愤怒状态的王守林,只在五年前林森遇害后看见过一次,那是王守林获救后醒来,听到老搭档林森死亡后的第一反应。 王星蕊则出言反驳道:“我之前说过了,陈磊也跟我老公之死有关,杀他是天经地义!” 王守林低声骂了一句蠢货,随后大声说道:“陈磊没提起过金炫辰的踪迹,你个傻婆娘!” 初禹阳听到王星蕊被骂后迅速反击道:“狗鼻子,人我们已经杀了,你要不服就开干!” 蔺永清见状也赶忙煽风点火道:“狗鼻子,知道今天你们三个人来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吗?因为当你们进入我房间跟我演戏时,我姐和舌头已经先行一步悄无声息把陈磊给灭了!” 晚风在此刻仿佛连呼啸都变快了,连带温度亦开始急速下降,王守林和王星蕊这两个各自团队内的首脑,均很默契同时陷入了寂静之中。王守林愤怒紧握双拳,他无法想象陈磊在死之前经历了什么,也不确定对方的孩子是否成功逃过一劫,还是说父女二人都已惨遭毒手? 虽然王守林跟陈磊在这几年的相处时间不超过数个小时,可毋庸置疑,陈磊在他心中有一定地位,无论是陈磊最初干盗猎者时,还是后续改邪归正后的接触,王守林已经彻底认可了对方。王守林此刻想着自己如果没来执行任务,而是选择一起帮陈磊把孩子给送学校去,对方就有可能不会死了,这让王守林内心满是愧疚,就如同被刀绞心口那般。 王星蕊那边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从陈磊口中已经获取了具体线索,可身为花狍盗猎队公认的二把手。王星蕊还没完全相信对方的话,当时听到消息后的那份震惊,也很快被她压了下来,虽然她的原意是激怒王守林,可也想从王守林的话中套出信息。 只不过,这信息虽然到手了,王星蕊反而更迷茫了,她一时间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了。但很快,她便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就算陈磊那家伙真是冤死,可对方死已经死了,王守林同样也要死,至于后续的那个未知真相,她相信以后一定会找到! “狗鼻子,咋又不说话了?”王星蕊讥笑道:“你他娘是不是又躲着,偷偷哭鼻子呢?” 王守林强压下直接开枪射击的怒意,不停深呼吸调整自己,但王星蕊自然不是那种说完一句就闭嘴的人。随后,一句更具备杀伤力的话从王星蕊嘴里传出:“狗鼻子,你现在的样子,跟当年知晓林森死了时一模一样呀,可这些年你也没啥长进,还是那么怂跟窝囊,照样谁都保护不了!” “我谁都保护不了,谁都保护不了啊!”王守林紧握拳头,嘴上念叨着这句话紧闭双眼。 可下一刻,王守林的双目猛然张开,只不过与之前截然不同了,他扭过头望向秦卫山跟林念,果断下令道:“我今夜就让你好好看看,我有没保护人的能力,你们俩去右边,咱们夹击石头两侧,兵分两路迅速展开攻击!” “明白!”秦卫山和林念立刻点头低声回应道,显然也彻底明白了王守林的想法。 最关键是二人的眼中都没有不理解,特别是秦卫山的双目之中还出现了一种钦佩。 这才是一名老森警该有的血性,如果连血性都没了,更别提能干好反盗猎工作了。 “既然你铁了心想激怒我!”王守林内心低语道:“那就让你激怒,看后果你能不能承担!” 猛然间王守林向右侧来了一个横滚,顿时便从原先石头后的隐藏位置,成功转移到了杂草处,又顺势改变姿势为匍匐,也不瞎浪费时间,举枪对着刚刚王星蕊发出声音的位置果断开枪。 几秒之后,一道惨叫声从对面的灌木丛里传了出来,只不过这声音并非女声而是男声。 此时的灌木丛内,初禹阳面露不解之色望着自己肩膀位置,那个新出现的血洞,长大着嘴巴,雨水和血夹杂着涌入其中。但这一刻初禹阳仿佛被定住了,没给出任何应对措施,只是呆呆看着自己肩膀处的血洞。 这个血洞也疯狂往外头涌着血,初禹阳苦着一张脸,低声说道:“姐,我他娘又中弹了!” 突然中弹的感觉很奇妙,这一点初禹阳收获可谓颇丰,被子弹打中后先是会冷到透彻心扉,但下一刻就能变成一种麻,这个过程中弹之处会不停涌出鲜血,随后便是晕倒跟濒死,失血永远是最痛苦且最简单的死亡方式。 “我们要尽快突围,不然情况会越来越糟,因为子弹不多了!”王星蕊咬着牙低吼道。 其实,王星蕊跟初禹阳差不多,她自己也处于中弹状态,并且在这个阶段的时间内,她也明确发觉了意识陷入模糊和体力不如之前了,更甚至还有一种预感,如果情况继续僵持下去,耗到三个人把子弹都给打干净了,彻底身陷死境也只是时间问题,与狗鼻子打持久战最终下场只能惨败。 随着王守林射出第一颗子弹之后,位于另一个位置的秦卫山和林念也开始射击,只不过二人的枪法没王守林那么准,因此在一个弹夹消耗光之后,二人都是打到了对面墙体或者泥土上,没有准确射击到敌人的身上。 “雨太大了,我有点辨别不出方位!”也就在此时,林念的神情略微焦急,低声跟秦卫山说道。 “这事可不能太着急,耐心等待对方下一次暴露位置,到时候咱们锁定了位置后就立刻展开攻击!”秦卫山迅速出言安慰了一下。同时,秦卫山还不如看了一眼王守林,他心里头很清楚,王守林还是给花狍盗猎队那三个倒霉蛋放水了。 秦卫山之所以会这么判断也很简单,因为刚刚王守林射中初禹阳后,其实就已经凭借着步法追踪手段锁定了花狍盗猎队全员的具体位置,可开出一枪之后,王守林没有选择继续射击,这绝对不是说王守林有多仁慈,如果说现在谁最想杀了王星蕊一行人,那王守林一定能排首位。可王守林不能这么干,因为他是一名森林警察,在绝对武力的优势下,他要留住对方的性命,亲手将三人给依法逮捕,并且交由法律去审判。 秦卫山就暗中静静看着王守林,雨水依然疯狂打到对方的脸上,可王守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持续观察着对面的灌木丛,秦卫山这一刻仿佛也读懂了王守林,读懂了对方内心复杂的情绪。而这些情绪除了有愤怒,还有不解跟不甘,有愧疚也夹带着委屈。 “唉,师父也挺不容易。”秦卫山叹了口气,将目光从王守林脸上移开,低声感慨道。 林念自然也清楚听到了秦卫山的这一声叹息和低语,她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枪林弹雨之中,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秦哥,那我们就快速成长起来,学会担当和排忧解难,这样王叔就不会这么累了,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 第51章 交换人质,逃出生天 第五十一章 “呵呵。”蔺永清没有直接回复初禹阳,而是回头恶狠狠盯住王守林,脸上露出嚣张的神情,出言嘲讽王守林道:“狗鼻子,你多半也没想到,我敢拼命夺枪吧?说起来还是你手底下带的兵太废了啊!” 从猎物重新转化为跟猎人同等地位的存在,可想而知蔺永清其实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毕竟,蔺永清骨子里还是一个特别贪生怕死,又极为不喜欢被动认命的阴险野心家。 “我是真没想到。”王守林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发问道:“野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着?” “怎么着?”蔺永清吐了一口唾沫,缓缓走到王守林面前,而在他前行的过程之中,紧握的手枪一直瞄准着王守林,未曾改变分毫,渐渐犹如王守林将枪抵住王星蕊那样,他的手枪也抵到了王守林的头上,嘴角阴冷一笑答复道:“我就这么做!” 可惜王守林不是他,不敢太冒险去赌一把,从蔺永清手中夺下本就属于秦卫山的枪。 “师父!”秦卫山情急之下便喊了这么一声,然后双眼则死死盯着蔺永清那个家伙。 其实在蔺永清夺枪之际,他能第一时间扣动扳机,但最终没有选择开枪,或许出于是对于生命的敬畏,导致秦卫山的内心产生了短暂迟疑,也就因这份迟疑,使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见如此局面,秦卫山恨不得能抬手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因为他让王守林身陷险境了。 “亲爱的卫山警官,你怎么了?”蔺永清走到王守林的背后,冷声宣布道:“你们输了。” 这一刻,场景再次陷入无尽尴尬,当然此刻打破尴尬的人,便是那弯着腰的王星蕊。 王星蕊先是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随后又才是嘶哑冷笑,这笑声一开始还算正常,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就更加疯狂了起来,而弯着腰保持前冲姿态的王星蕊脊柱也在这一刻慢慢挺直了,王守林虽然被枪给顶住脑袋,但没有放松警惕,双手随着对方头颅位置的改变而改变。 当王星蕊重新出现在王守林的眼中时,她虚弱到连脸庞上的那些红色血印,都已经无法掩盖住这种惨白了。虽然她的脸色很是惨白,双目之中散发出的嘲讽,还是被王守林精准捕捉到了。 王星蕊慢慢走到王守林面前,冷漠地盯着那空洞的枪口笑道:“狗鼻子,你开枪啊!” 王守林没有开口说话,定眼冷冷看向王星蕊,可王星蕊此刻占据优势岂能放过他,她紧接着继续冷笑道:“狗鼻子,你够胆子就开枪打死我,你不是一直都挺有尿性,特喜欢逞英雄吗?” 王守林自然没有搭理,王星蕊见状也不恼怒,她咳嗽一声,随后对准着王守林的脸,一口腥黄的唾液猛然吐到了王守林脸上。这种羞辱可谓是比死还难受,但当事人王守林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盯着王星蕊一言不发。 “五年前,林森吐了俺花妈一口血沫,今天俺替她还你一口。”王星蕊如是说着,虽然这口腥黄的唾液在雨水的淋洒之下,很快便被稀释,味道也很快散去,但因为王星蕊提到了老搭档林森,让王守林的双眸中自然燃起了怒火。 而一旁的秦卫山,更是怒气冲天,他右脚微微一动,就要直接冲过去将蔺永清扑倒,可初禹阳那调转的枪头,还是让他被动停下了脚步。如今战局又因此陷入了焦灼状态,所有人都在思考着破局之法,可不管如何破局都有风险,于是就这样继续僵持了下去,大概又过了数十秒之后,蔺永清才低声看向初禹阳说道:“舌头,看好“小念警官”和“卫山警官”,慢慢往我这边移动。” “好嘞,亲爱的野驴子。”初禹阳笑着道,在极度的兴奋之中,改变了对野驴的看法。 片刻之后,初禹阳顺利来到指定的地方,而在他猎枪的瞄准之下,林念除了将枪械瞄准对方外,也没轻举妄动,毕竟王守林目前被蔺永清用枪顶着脑袋,可不敢拿王守林的命跟盗猎贼赌,毕竟盗猎贼疯起来什么事儿都敢干。 “卫山警官,你应该比林念大吧?”就在这时,蔺永清皱眉看向秦卫山,突然发问道。 秦卫山则紧握着双拳,嘴上却反问道;“野驴,你问这个作甚,你又想搞什么鬼花样?” “我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你把我们给放了,我把狗鼻子还你。”蔺永清笑着提议道。 因为在蔺永清眼中王守林这个三人小队里,唯有林念最不具备攻击性,用他心目之中的话语来说对方就是最拖后腿的存在,而王守林才是这个小队的主心骨和智商担当,只要控制了王守林危机就降低了一大半。 “野驴,你打算怎么交易呢?”秦卫山怕王守林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果断开口追问道。 “这个交易方式很简单,你放我们走,我们离开后会放了狗鼻子。”蔺永清笑着宣布道。 “野驴,这绝对不可能!我不信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王八蛋!”秦卫山咬牙切齿反击道。 “如此一来,那就是谈判失败咯?”蔺永清又故意反问道:“难道你想让狗鼻子死吗?”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但可不可以交换人质呢?”秦卫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提议道。 “交换人质?”蔺永清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摇头冷声拒绝:“你的价值不如狗鼻子!.” “野驴,咱跟他换!”一直被指着头的王星蕊低声下令:“赶紧用狗鼻子跟他换!” 蔺永清双眼闪过一丝怒气,他自然清楚王星蕊怕王守林破罐子破摔,但这样计划就彻底被乱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利用秦卫山和林念对于王守林的信任,将其带离之后,然后将之给杀死,连带着相关话术都提前想好了,可如果更换成秦卫山的话,计划就自然不成立,也带有很强的不可控性。 可王星蕊如今都已经发话了,蔺永清自然不敢轻易忤逆,唯有老实遵照命令来行事。 “行,你双手抱头,过来我这边,别想耍花样,不如我打死狗鼻子!”蔺永清低声说道。 “卫山,别过来,这是命令!”王守林猛然一声低喝,让刚要走动的秦卫山顿时驻足。 “师父,这一切由我造成,就该由我承担。”秦卫山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了王守林。 王守林自然也不愿爱徒涉险,主动开口赞扬道:“卫山,这其实不赖你,你已经很好了。” 秦卫山依然没有听命令行事,他又重新迈出了一步,距离王守林越来越近,而王守林因为一直将目光看向王星蕊,完全没有发现秦卫山快到自己的面前了。初禹阳见状将枪口的方向从林念那边改变,又缓缓把枪口给指向了秦卫山。秦卫山也在这一刻成功走到了蔺永清等人的面前,他依旧是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 蔺永清见状双眼微眯,右手按动扳机的那个手指轻轻用力,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秦卫山瞬间改变了原有姿态,而后拉着王守林的衣袖直接往后狠狠一拽。当王守林被抓住衣领那一刻,猛然间扣动了扳机,可因为被改变姿态,这颗子弹没击中王星蕊,而是擦着王星蕊的脸庞划了过去,可见王守林并非没有开枪的念头,最后借助惯性之下,他如同保龄球一般砸中地面,而后一路滑动了出去,可以看出秦卫山拽动衣袖的力气之大。 不过,转变还没有彻底结束,当王守林砸中地面的瞬间,蔺永清手中的扳机被他给扣动了,同样因为王守林的突然消失,所以子弹没有击中对方。因为这砰砰两声枪响,局面又瞬间被改变了,这让蔺永清怒火到了极点,他瞬间用枪抵住秦卫山的头,而后拖着他往大门口走去,落地的王守林也在这一刻将枪瞄准了蔺永清。 “狗鼻子,别他娘想阻拦我,不然我就立刻毙了这个小崽子!”蔺永清发疯那样怒吼了出来,他一边拖着秦卫山当人肉盾牌,一边继续破口大骂道:“狗鼻子,你丫是真敢开枪呀,我他娘问候你全家,花蕊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王星蕊又吐出一口血水,没有耽误逃生时间,也跟着蔺永清向外头走去。 最后是初禹阳,他用猎枪指着王守林和林念二人,也紧跟到了蔺永清和王星蕊的身后。 王守林迅速从地上爬起,招呼林念后也不墨迹,用枪指着一边后退一边瞄准自己的初禹阳,一边向对方逃离的方向赶去。不一会儿,蔺永清用枪抵着秦卫山头,带领着王星蕊和初禹阳就离开了院落之内,而后向之前藏匿车辆的方向赶去,王守林和林念那边也是一直紧跟在后。 “可恶的狗鼻子,果然还是跟上来了!”蔺永清而后又低声说道:“还真他娘挺聪明啊!” “狗鼻子要不聪明,那不早死八百回了?”初禹阳冷哼一声:“野驴,怎么处理这家伙?” “杀了!”蔺永清用枪顶着秦卫山,冷笑着说道:“你挺有胆气,但入了虎窝就别想走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狗屁虎窝?你们就是一群披着虎皮的野猪!”秦卫山冷笑道。 “你小子都快要死了,居然还这么大口气?真不打算求求我饶你一命?”蔺永清被秦卫山的镇定给惊到了,他笑了笑说道:“还真别说哈,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还真一点不怕死啊!” 随后,蔺永清三人便在奔逃之下来到了藏匿车辆的位置,而此刻王星蕊也已经严重失血了,初禹阳同时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还能勉强撑一段时间。初禹阳将车门给缓缓打开,一股发霉夹杂着香烟烟丝的味道,顿时从其内传了出来,蔺永清闻到这股味儿便说道:“舌头,你跟姐之前这是抽了多少烟呀?” “野驴,你丫少说废话,主要当时还不是为了想法子营救你,太着急上火了吗?”王星蕊一边咳嗽,一边扶住车门坐了进去,当坐进车的一瞬间,她便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歪直接陷入了昏迷状态。 “野驴,快点解决掉尾巴,姐刚才在车里彻底晕了!”初禹阳见状大惊,出言催促道。 可王守林和林念岂能让秦卫山陷于危险之中,只见初禹阳刚刚催促完,王守林跟林念就出现在了初禹阳和蔺永清的视野范围之内。王守林举着枪瞄准蔺永清,而林念则是瞄准着初禹阳,初禹阳望着突然出现的二人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最后他选择举枪瞄准王守林。 “野驴,赶紧把卫山给放了,我可以放你们立刻!”王守林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狗鼻子,我凭什么信你?”蔺永清舔了舔嘴唇:“你让我放我就放,你当我是傻子?” “你可以试试开枪,看我快还是你快!”王守林嘴上如此说着,内心其实也高度紧张。 王守林是秦卫山的师父,他就算是自己死了,都不希望看到秦卫山受任何伤害,这是身为前辈的担忧与挂念,也是身为责任警官的责任。不过,当王守林的话语落下后,蔺永清开始慎重思考了起来。 虽然刚刚他冒了极大的风险,改变了所处的“猎物”位置,可这并不意味他会一直选择冒险到底。毕竟,好几十年养成的性格,已经深深变成了一种习惯。蔺永清缓缓挟持着秦卫山前进,他一边小心翼翼向着副驾驶走去,一边又下令道:“舌头,你去开车。” 初禹阳知道此刻情形严峻,快步走到了越野车驾驶位置,将车门关闭之后,猛然间打火。 两束刺眼的光从车灯射出,这一刻众人的狼狈模样,都一览无遗被双方看了个清清楚楚。 “狗鼻子,等下次我一定会取你狗命!”蔺永清嘴上一边疯狂叫嚣着,一边用空闲的左手打开了车门。 随后,蔺永清猛然间蹲下,把身体躲在了秦卫山的背后,而后用头使劲一顶,秦卫山顿时失力身体开始往前倒去。蔺永清也果断利用这个短暂的空隙,吃准了王守林会因视线盲区无法射击,而迅速钻入到了副驾驶位。初禹阳卡准时机发动车子迅速狂飙而去,秦卫山则彻底倒在了地上,亲眼目送着那台车子越走越远。 第50章 拼死夺枪,局势突变 “好,那我们就尽快成长起来,帮师父排忧解难。”秦卫山则一脸认真之色看向了林念,嘴上亦如是说道。此时的秦卫山双眸如同星辰那般璀璨,而这星辰的正中央还倒映出了一张姣好的面容,是他如今最信任的搭档——林念。 “花蕊,你们三个今夜逃不掉了,听我一句劝别想搞什么鱼死网破,还是走出来乖乖投降吧!”王守林而后右手又是一挥,控制着枪械的方向,距离王星蕊头部不过数毫米的距离又猛射出了一发子弹。 这颗子弹激射而出之后,卷着无数雨滴穿过灌木,直杀入到杂草丛后,猛然间穿透王星蕊右侧身位的那块墙体,无数尖锐墙体碎片同时反方向打到王星蕊的脸庞之上,让其脸上不少地方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血色伤口。这些伤口让王星蕊倒吸一大口凉气,嘴角亦不受控那般抽搐,仿佛这样能抑制住疼痛。片刻之后,王星蕊又觉着自己的体力不如之前了,由此能看出来王守林这一枪还算有效果,虽然没直接射中王星蕊的身体,但也成功削弱了一些东西。 蔺永清咬着牙看向前面如同蛆虫般扭动的王星蕊,担忧写满了全脸,他清楚如果王星蕊今天没能跟他一起走出去,后边要面对花姐的愤怒,他自然也是必死无疑。换句话说,他怎么都要带上王星蕊一起逃,不然到头来横竖都是个死。 当然,至于初禹阳那个无脑的蠢货,蔺永清从大局观上考虑,暂时放弃了杀掉其的念头。 虽说,事后完全能将舌头的死推到王守林头上,可这样一来风险实在太大,若早在没进入灌木丛之前,蔺永清或许还不会改变念头,可如今的局势和情况变化,让他被迫改变了脑海中的想法。 “姐,你感觉咋样?”唇色泛白的初禹阳低声发问,从唇色都能看出来他状态不太好。 “我暂时还行吧,反正短期内死不了。”王星蕊又骂骂咧咧,“这狗鼻子真是有够难缠!” 蔺永清的双眸也凝聚出了一丝失望,用陈磊的死激怒王守林算是一个计划,可怎么都没想到,王守林处于这等愤怒的状态之下,依然能冷静射击展开反攻,射击准确度丝毫没有变差。 “姐,咱接下来该咋办呢?”初禹阳已经完全想不到法子了,现在他已经力不从心了,无论是血液流失过多,还是完全被王守林全面压制,连强行用武力解决都不可能,因为子弹差不多快打干净了。 王星蕊的内心状态跟初禹阳相似,如果还没破局之法,三人只能遭王守林给逮捕归案。 蔺永清也没能想出什么好法子,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今夜能成功逃脱的希望非常渺茫了。 蔺永清已经开始自动脑补被抓之后的遭遇了,那铁定要挨枪子儿,想起这个画面,他浑身便一哆嗦,感到畏惧的同时更加不甘心了,嘴上则恶狠狠地说道:“我他娘今天咋这么倒霉呢?老子还真就不信没法子破局了!” 蔺永清开始转动大佬思考起破局之法,可眼前这种情况想强行破局,压根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采取之前的赌命方法冒着被击杀的风险一路狂奔,或者通过盲射侥幸击中那三个警察,可这本就是一件概率很小的事。 “操,这下彻底完犊子了!”蔺永清深呼一大口气,内心极为无奈,暗自骂了一句脏话。 可就当蔺永清和初禹阳都心灰意冷之际,前方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的王星蕊,微微回过头去,看向蔺永清和初禹阳,低声叮嘱道:“你俩给我记住,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一把定生死了!” “这一把赌赢了咱就逃,若赌输了就完犊子,你俩懂我意思吧?”王星蕊喘着粗气问道。 蔺永清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王星蕊说话都有些费劲的模样,对于所谓的逃亡更不抱希望了。 最初体力保存最完整的时候,三个人都没能逃出去,如今失血过多,精神恍惚还咋跑? 可王星蕊所言非虚,这确实是最后的生机了,就算这个生机在蔺永清看来与送死无异。 王星蕊将紧贴着地面的身体,缓缓强行撑了起来,嘴上还顺势低声说道:“1。” “姐,俺还没准备好,等等啊!”初禹阳认为这个决定还有待商议,他赶紧插话道。 “2。”谁料王星蕊压根就没把初禹阳太当回事儿,继续自顾自说出了第二个数字来。 “3。”当最后一个数字从王星蕊嘴里说出后,她也不看身后二人是否选择跟随,如同青蛙那样,蹬着右侧墙体猛向前就是一窜,随后迅速举起猎枪来,在没有瞄准的状态下肆意开始射击。 “砰!”或许老天这一次又眷顾了王星蕊,虽然第一发子弹无果,但第二发子弹却准确击中了王守林之前所躲藏的那个石块。这大石块本就经过王星蕊三人的多次射击,开始遍布裂纹了,此刻这最后一发子弹就直接将充满裂纹的石块炸裂,而等石块炸裂之后,不少碎片便开始飞舞起来。这些石块的碎片,有些冲击到了秦卫山和林念身上,有些则飞到了王守林的身上。 虽然,石块碎片没对王守林三人造成太大伤害,可还是影响到了持枪瞄准的状态,出现了短暂的滞空。王星蕊自然听到了石头裂开的声音,狂喜之下没侧头去看石头那边,而是发力一路狂奔。 在拔腿狂奔之时,王星蕊也察觉了自己的伤势,她能准确感觉到鲜血正从她体内缓缓流淌而出,而这鲜血滴落到地面之后,与雨水互相融合在一起,如此场景看上去格外惨烈跟凄凉。 蔺永清和初禹阳都不是傻子,瞧见王星蕊起身狂奔的第一时间,他们二人便选择了同步跟上,因为他俩也听到了石头碎裂的声音,于是三人就发了疯一样狂奔,只为能借机奔出一条生路。 但影响状态的时间很短,王守林瞬间就调整好了状态,眯着眼睛看向了雨中狂奔的三人。 因为王星蕊三人距离大门的位置不算太远,因此很快便来到了敞开的大门处,可这一段距离就好似隔着天堑那样,属于永远无法轻易跨越的障碍。只听一声枪响传出,王守林扣动了警枪的扳机,一颗子弹很快就打到了王星蕊即将触摸到的正门前。 “砰!”初禹阳脸上显露出恨意,瞄准着王守林那边狠狠开了一枪,可很快他的表情就有所变化,只见王守林右侧方位不远处,一个浑身被血和雨水打湿的青年举着手枪,如同神枪手那般精准将子弹打到了初禹阳的猎枪之上。 仅过了短短数秒,子弹穿透坚硬的猎枪和摩擦出巨大火星,这火星跳动到初禹阳的双手上,让其忍不住浑身一抖,那把碎成两半的猎枪亦掉落到地。当然,除了那些火星之外,猎枪枪身的碎片亦击伤了初禹阳。初禹阳更加觉得疼痛不已,像个猴子一样四处乱跳。 如今整个场面顿时有些尴尬且滑稽,面容红肿的王星蕊还保持着前冲姿态,可也仅是如此而已了。其脑门分泌出如花生粒般大小的汗珠,正目不转睛看向前方,那距离她不过几毫米的子弹痕迹。 初禹阳和蔺永清的状态也好不到啥地方去,初禹阳依然沉浸在痛苦状态中,且失去了一把武器,现在他对于王守林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而一向特别爱惜小命的蔺永清则更是如此了。 “这把彻底完蛋了啊!”蔺永清嘴里头低声念道,他已经能脑补自己挨枪子的场景了。 当然,这一切只是蔺永清疯狂的幻想,他咬着牙再次低声说道:“他娘的拼最后一次!” 王守林则缓缓站起身,手里头举着枪瞄准王星蕊,一步一步向其所在的方向徐徐移动。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有一点不同,那便是秦卫山并非双手举枪瞄准,而是左手举枪瞄准的同时,右手握住了腰间所悬挂的一个东西。那东西被秦卫山从固定状态下改变,每往前走一步还会发出独特的响声。 直至王守林将手枪贴到王星蕊的脑后时,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也来到了王守林身旁,秦卫山目不转睛将手中的手铐递给王守林,随后又把枪口给对准了蔺永清,这个家伙的鬼点子最多,自然是要重点防范的对象。 如今的局面是三人看三人,但王守林这方有着压倒性优势,王星蕊那边三人则一败涂地。 从始至终王守林三人都没跟王星蕊说话,因为森林警察跟盗猎者本就是命中宿敌,自然无需多费口舌。不过,王守林也不是没想过要套套话,可他有一点特别清楚,老狼子一般都很嘴硬,现在问根本起不到半点效果,最稳妥的方法是将人逮回局里突审。 王守林把铐子直接打到了王星蕊的手上,王星蕊早就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她紧握着的那把猎枪,当王守林用手枪抵住对方后脑勺时便被取下了。可当秦卫山要去铐蔺永清时,局势一时间风云突变。 只见蔺永清的眼神一变,他冒着被开枪击毙的风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手握拳猛然打出,随后顺势一把夺过了秦卫山的枪,并用枪指住王守林。秦卫山捂着自己的肚子,他极为愤怒地看向了夺枪的蔺永清。 蔺永清还舔了一下嘴唇嘲笑道:“小警察就是小警察,卫山警官,我那一拳的滋味如何?” 话落,蔺永清迅速摆头,确认王守林在自己的射击范围内后,才又扭头看向了别的方位。 此刻的场景可谓极度诡异,雨水已经把六人都变成了落汤鸡,只见王守林正将枪抵在两只手被铐住的王星蕊,而蔺永清将拿枪瞄准了王守林。秦卫山则站在了一旁,林念瞄准则初禹阳。 这个时候仿佛达成了某种微妙默契,六人在此刻居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这么互相僵持。 片刻后,蔺永清一边瞄准王守林,一边向自己掉落猎枪的方向走去,很快他摸索到了猎枪的位置,而后迅速捡起了枪,又以同样的方式回到了原地,当然这个过程中枪口一直都瞄准着王守林。 “舌头,给老子接稳了。”蔺永清轻声吼道,直接将猎枪扔给了原本没有武器的初禹阳。 初禹阳接过武器,他咧嘴一笑道:“野驴,是我舌头之前看错你了,这次我彻底服你了!” 第52章 万分狼狈,直面现实 “狗鼻子,咱们下次见喽!”蔺永清那嚣张的声音,随着车子渐行渐远,便彻底消失了。 “野驴子,我总有一天要亲手逮到你!”秦卫山从地上爬起来,死盯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王守林看着这一幕,微微摇了摇头,他缓缓走到了秦卫山的面前,用那粗糙的大手抚摸着秦卫山被泥土雨水和混杂物打湿的头发,嘴上低声安慰道:“卫山,记住师父今夜跟你说的话,你还年轻以后不能如此冒险了。” 秦卫山望着蔺永清等人离去的方向,万分愧疚开口道:“师父,对不起,全让我搞砸了。” 在秦卫山自己的内心深处,总认为导致蔺永清逃离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蔺永清夺枪时他能及时出手制止,那么此刻应该是该押送花狍盗猎队三人回分局,而不是如此狼狈且一败涂地。 王守林见状有些心疼地说道:“卫山,这次行动成果尚可,你还发现了水井内的尸体。” 秦卫山仿佛被雷霆击中那般,那具蜷缩在井内女尸的身影,重新映入到脑海之中,他呆呆看向房屋水井的方向,泪水在这一刻奔涌而出,嘴上却呜咽着说道:“对不起,我没能抓住那些狼子!” 雨水更加汹涌了,狂风与雷霆仿佛要毁灭世界,不停翻滚和奔涌,就连圆月也被乌云所吞噬,雨水打在秦卫山的脸庞之上,将脸上的血迹彻底清洗干净,也洗掉了衣襟上沾染的泥土。 王守林见状轻轻摇了摇头,又重新看向了越野车离开的方向,眼里头的神情很复杂。夜风在这时候更猛了,被雨水浇湿的林念“第一次”在这次雨夜之中感觉到了寒冷,只是不知这寒冷是来自她的身体,还是来自她的内心。 第二日,位于江辽省延吉森林公安分局内,一切仿佛恢复成了常态,昨夜已经逝去。 秦卫山从医护室的床上苏醒了,他缓缓睁开双眼,猛然间坐起,开始大口喘着粗气。他做了一个噩梦,在噩梦之中看到了那个朴素的妇人正在忙碌,可下一秒蔺永清等人冲进来,对其进行了侮辱和杀害。而他站在一旁,除了怒吼之外,什么事都干不了。当蔺永清等人杀戮结束,而后缓缓走到他面前,蔺永清双目之中写满了不屑跟轻蔑。 秦卫山则恶狠狠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只是一个无辜的妇人。 蔺永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断冷笑,然后朝秦卫山的脑袋开了一枪。 随后,秦卫山便彻底从梦中惊醒了,坐在病床上的他缓缓将目光移开,看向了窗外的那些景物。此刻阳光正好,暖风轻轻从窗外吹拂到他的脸上,一切好似还是那般充满希望跟生机。 秦卫山撑着身体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之后,亦看到了镜子内的自己,脸上贴着多处创可贴,脑门也又被缠上了止血绷带,包括身体各处几乎都裹着白色绷带,反正看起来就像一个现代的活木乃伊。 秦卫山一脸苦笑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了一大口气,自己现在的状态可谓狼狈万分。 “花狍盗猎队!”秦卫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嘴上则发狠道:“迟早要把你们都给抓了!” “卫山,你这么快就醒啦?”就在此时,一个内穿警官常服,外套白色衬衫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进了医护室,他的长相很是平凡,但平凡之中却透露着一丝优雅和淡定,让人一看便觉如沐春风,他轻轻用右手中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你师父和你小师妹在办公室等你,他们跟我说你醒了直接就过去。” “好,感谢您告知,我等会就去。”秦卫山先是一愣,随后轻轻点点头道谢。 “不客气,我就是帮忙传个话哈。”中年警官则笑着摆了摆手,随意回答道。 “我身上的绷带啥时能拆?”秦卫山犹豫片刻发问,这东西实在很影响行动。 “你身体有多处划伤,我建议短时间内不可拆除。”中年警官极为严肃地说。 秦卫山右眼皮跳了跳,但还是点头道:“好,那我明白了,我先去找师父跟小念了。” “嗯,先去忙吧,若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可以随时来找我。”中年警官再次叮嘱了一句。 秦卫山点了点头,穿好鞋子下了车,就直奔大队长办公室而去,虽然身上各处都有绷带缠绕很影响速度,可秦卫山没过片刻就彻底适应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位中年警官一直认真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进行某种目送那般。 “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小伙子,跟大队长年轻时真像呀。”中年警官低声喃喃自语道。 秦卫山来到大队长办公室门前,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半,一路上他遇见了不少同龄的年轻警官,所有警官也都跟他点头示意。秦卫山轻轻抬手敲击大队长办公室的门,门内王守林沉稳的声音缓缓传出:“请进。” 秦卫山调整好情绪之后,才缓缓用手推开了面前的门,可所见的场景完全出乎了意料。 只见大队长的办公室之内,十多名身着常服警装以及便装的警官正站立扭头看向他,这些警官的年龄普遍比较大,当然也有一些年轻的警员。当然,这些警官的身旁,浑身缠着绷带看起来跟秦卫山很像的林念也在其中。只不过,所有警官的表情都很是严肃认真,仿佛正商讨着某些大事。 王守林坐在办公椅上见状,他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而后发问道:“卫山,醒了呀?” “才醒不久哈。”秦卫山答复道,随后进入办公室内,转身又把办公室的门缓缓关闭。 办公室内的警官将目光从秦卫山身上移开,重新又看向了王守林那边,一切都迅速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秦卫山没有贸然插话跟发问,慢慢走到林念的身旁坐下,二人充当起了旁听者。 林念先是眨了眨眼睛,为不打扰会议秩序,压低声音发问道:“秦哥,你感觉好多了吗?” “我没啥大问题,过几天就好了。”秦卫山的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他看向林念答复道。 “小念,目前这是什么情况,咋来了这么多警察呢?”秦卫山扫过在场的警员追问道。 “召开最新的案情分析大会,主要是商量去对付花狍盗猎队。”林念又继续小声回答道。 “原来如此,可咋不去会议室开分析会?”秦卫山对此有些疑惑,很是不解反问了一句。 “这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方便吧。”林念随口答复,显然她也不太清楚真正原因。 当秦卫山打算问林念下一个问题时,位于众多常服警官之中,一个头发略微发白,看起来年龄很大的警官,轻轻咳嗽了一声,望着王守林发问道:“王队,虽然您已经解释过,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下,您昨晚跟花狍盗猎队的野驴,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你们一直都相安无事?” 王守林还没开口回答问题,这位警官右手边的一名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白发警官的肩膀,用很温和的话语说道:“师父,刚刚王队都已经详细说过两次了,您咋又给整忘记了呢?” 白发警官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想继续说点什么东西,但良久之后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王队,您详细说一下水井女尸吧。”年轻警官给自己的师父解围,赶紧转移了话题。 王守林看向二人点了点头,然后却把话锋一转:“卫山是发现者,让他来详细讲讲吧。” 秦卫山随后便开始讲自己上厕所结束后的经历,以及如何发现水井女尸的整个详细过程。 秦卫山说完之后,再次重新提问:“师父,咱们从草原发现的尸体,详细身份确定了吗?” “昨天就已经确定了,此人名叫林守义,经查就是一个普通的牧民,他的妻子叫王秀娟,也是一名普通的群众。”王守林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接茬往下进行补充:“还有你昨天和野驴子去过的那个家,之前也同样有人居住,并非花狍盗猎队的据点。” 秦卫山听着回答只是暗中握紧了双拳,没有继续发问和插话,因为已经知道了结果。 王守林又布置了一些任务给相关参会成员,这场简短的内部案情分析会便正式结束了。 当然,这次会议虽然也会同步记下,可真正的案情分析大会,定在了今晚八点钟召开。 秦卫山和林念都不知道,王守林一整晚都没休息,回来之后就开始抽丝剥茧分析案情了。 王守林已经找上级申请了蔺永清一行人的通缉令,等到批复之后就可以下发覆盖全市,花狍盗猎队这三个人没可能离开本市了,除非这三人敢偷渡出边境。当然,为了扼杀掉这个可能性,警方已经提前跟边界相关单位进行了沟通,一经发现通缉令上的人员就立刻逮捕。负责前往林守义房屋的警员已经出发,还缺另外一批小队前往陈磊房屋进行尸骨挖掘工作。 王守林想着又长叹了一口气,其实他的内心很是矛盾,一方面认为自己应该亲自带队去往陈磊的房屋四周进行尸骨挖掘。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看到陈磊那冰冷的尸体,怕自己接受不了残酷的真相。不过,最后这个任务还是落到了王守林的头上,当年林森的尸骨挖掘工作他没有参加,是因为心中带有愧疚和自责,亦是太过痛苦而选择了躲避现实,可如今的王守林很清楚,这种局面他迟早要去面对,逃避永远都不是解决之法。 “走吧,跟我出发去陈磊家干活。”王守林强行撑着已经运转到极限的身体下令道。 “师父,您不休息一些吗?”秦卫山看着王守林血红的双眼道:“这次让我和小念去吧。” “我们一起去吧。”王守林笑着说道:“我主要还想考考你,反正你也适当准备一下。” “好。”秦卫山见王守林的态度如此决绝,也没敢继续忤逆师父的意思,因为是一类人。 当王守林从办公椅上站起,秦卫山和林念在此刻也看清了一些东西,只见王守林上身穿着常服警装,下身却是一套宽松的运动服。可这种搭配很是不伦不类,王守林身为一个对自己要求极严的人,绝不可能会犯这种错误。秦卫山刚要发问为何会这么穿,结果就瞧见王守林的下半身,突然溢出了无比鲜红的血液。 第51章 交换人质,逃出生天 第五十一章 “呵呵。”蔺永清没有直接回复初禹阳,而是回头恶狠狠盯住王守林,脸上露出嚣张的神情,出言嘲讽王守林道:“狗鼻子,你多半也没想到,我敢拼命夺枪吧?说起来还是你手底下带的兵太废了啊!” 从猎物重新转化为跟猎人同等地位的存在,可想而知蔺永清其实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毕竟,蔺永清骨子里还是一个特别贪生怕死,又极为不喜欢被动认命的阴险野心家。 “我是真没想到。”王守林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发问道:“野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着?” “怎么着?”蔺永清吐了一口唾沫,缓缓走到王守林面前,而在他前行的过程之中,紧握的手枪一直瞄准着王守林,未曾改变分毫,渐渐犹如王守林将枪抵住王星蕊那样,他的手枪也抵到了王守林的头上,嘴角阴冷一笑答复道:“我就这么做!” 可惜王守林不是他,不敢太冒险去赌一把,从蔺永清手中夺下本就属于秦卫山的枪。 “师父!”秦卫山情急之下便喊了这么一声,然后双眼则死死盯着蔺永清那个家伙。 其实在蔺永清夺枪之际,他能第一时间扣动扳机,但最终没有选择开枪,或许出于是对于生命的敬畏,导致秦卫山的内心产生了短暂迟疑,也就因这份迟疑,使局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见如此局面,秦卫山恨不得能抬手打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因为他让王守林身陷险境了。 “亲爱的卫山警官,你怎么了?”蔺永清走到王守林的背后,冷声宣布道:“你们输了。” 这一刻,场景再次陷入无尽尴尬,当然此刻打破尴尬的人,便是那弯着腰的王星蕊。 王星蕊先是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随后又才是嘶哑冷笑,这笑声一开始还算正常,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就更加疯狂了起来,而弯着腰保持前冲姿态的王星蕊脊柱也在这一刻慢慢挺直了,王守林虽然被枪给顶住脑袋,但没有放松警惕,双手随着对方头颅位置的改变而改变。 当王星蕊重新出现在王守林的眼中时,她虚弱到连脸庞上的那些红色血印,都已经无法掩盖住这种惨白了。虽然她的脸色很是惨白,双目之中散发出的嘲讽,还是被王守林精准捕捉到了。 王星蕊慢慢走到王守林面前,冷漠地盯着那空洞的枪口笑道:“狗鼻子,你开枪啊!” 王守林没有开口说话,定眼冷冷看向王星蕊,可王星蕊此刻占据优势岂能放过他,她紧接着继续冷笑道:“狗鼻子,你够胆子就开枪打死我,你不是一直都挺有尿性,特喜欢逞英雄吗?” 王守林自然没有搭理,王星蕊见状也不恼怒,她咳嗽一声,随后对准着王守林的脸,一口腥黄的唾液猛然吐到了王守林脸上。这种羞辱可谓是比死还难受,但当事人王守林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冷冷盯着王星蕊一言不发。 “五年前,林森吐了俺花妈一口血沫,今天俺替她还你一口。”王星蕊如是说着,虽然这口腥黄的唾液在雨水的淋洒之下,很快便被稀释,味道也很快散去,但因为王星蕊提到了老搭档林森,让王守林的双眸中自然燃起了怒火。 而一旁的秦卫山,更是怒气冲天,他右脚微微一动,就要直接冲过去将蔺永清扑倒,可初禹阳那调转的枪头,还是让他被动停下了脚步。如今战局又因此陷入了焦灼状态,所有人都在思考着破局之法,可不管如何破局都有风险,于是就这样继续僵持了下去,大概又过了数十秒之后,蔺永清才低声看向初禹阳说道:“舌头,看好“小念警官”和“卫山警官”,慢慢往我这边移动。” “好嘞,亲爱的野驴子。”初禹阳笑着道,在极度的兴奋之中,改变了对野驴的看法。 片刻之后,初禹阳顺利来到指定的地方,而在他猎枪的瞄准之下,林念除了将枪械瞄准对方外,也没轻举妄动,毕竟王守林目前被蔺永清用枪顶着脑袋,可不敢拿王守林的命跟盗猎贼赌,毕竟盗猎贼疯起来什么事儿都敢干。 “卫山警官,你应该比林念大吧?”就在这时,蔺永清皱眉看向秦卫山,突然发问道。 秦卫山则紧握着双拳,嘴上却反问道;“野驴,你问这个作甚,你又想搞什么鬼花样?” “我就是想跟你做个交易,你把我们给放了,我把狗鼻子还你。”蔺永清笑着提议道。 因为在蔺永清眼中王守林这个三人小队里,唯有林念最不具备攻击性,用他心目之中的话语来说对方就是最拖后腿的存在,而王守林才是这个小队的主心骨和智商担当,只要控制了王守林危机就降低了一大半。 “野驴,你打算怎么交易呢?”秦卫山怕王守林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果断开口追问道。 “这个交易方式很简单,你放我们走,我们离开后会放了狗鼻子。”蔺永清笑着宣布道。 “野驴,这绝对不可能!我不信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王八蛋!”秦卫山咬牙切齿反击道。 “如此一来,那就是谈判失败咯?”蔺永清又故意反问道:“难道你想让狗鼻子死吗?” “我可以放你们离开,但可不可以交换人质呢?”秦卫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提议道。 “交换人质?”蔺永清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摇头冷声拒绝:“你的价值不如狗鼻子!.” “野驴,咱跟他换!”一直被指着头的王星蕊低声下令:“赶紧用狗鼻子跟他换!” 蔺永清双眼闪过一丝怒气,他自然清楚王星蕊怕王守林破罐子破摔,但这样计划就彻底被乱了。他原本的打算是利用秦卫山和林念对于王守林的信任,将其带离之后,然后将之给杀死,连带着相关话术都提前想好了,可如果更换成秦卫山的话,计划就自然不成立,也带有很强的不可控性。 可王星蕊如今都已经发话了,蔺永清自然不敢轻易忤逆,唯有老实遵照命令来行事。 “行,你双手抱头,过来我这边,别想耍花样,不如我打死狗鼻子!”蔺永清低声说道。 “卫山,别过来,这是命令!”王守林猛然一声低喝,让刚要走动的秦卫山顿时驻足。 “师父,这一切由我造成,就该由我承担。”秦卫山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了王守林。 王守林自然也不愿爱徒涉险,主动开口赞扬道:“卫山,这其实不赖你,你已经很好了。” 秦卫山依然没有听命令行事,他又重新迈出了一步,距离王守林越来越近,而王守林因为一直将目光看向王星蕊,完全没有发现秦卫山快到自己的面前了。初禹阳见状将枪口的方向从林念那边改变,又缓缓把枪口给指向了秦卫山。秦卫山也在这一刻成功走到了蔺永清等人的面前,他依旧是保持着双手抱头的姿势。 蔺永清见状双眼微眯,右手按动扳机的那个手指轻轻用力,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秦卫山瞬间改变了原有姿态,而后拉着王守林的衣袖直接往后狠狠一拽。当王守林被抓住衣领那一刻,猛然间扣动了扳机,可因为被改变姿态,这颗子弹没击中王星蕊,而是擦着王星蕊的脸庞划了过去,可见王守林并非没有开枪的念头,最后借助惯性之下,他如同保龄球一般砸中地面,而后一路滑动了出去,可以看出秦卫山拽动衣袖的力气之大。 不过,转变还没有彻底结束,当王守林砸中地面的瞬间,蔺永清手中的扳机被他给扣动了,同样因为王守林的突然消失,所以子弹没有击中对方。因为这砰砰两声枪响,局面又瞬间被改变了,这让蔺永清怒火到了极点,他瞬间用枪抵住秦卫山的头,而后拖着他往大门口走去,落地的王守林也在这一刻将枪瞄准了蔺永清。 “狗鼻子,别他娘想阻拦我,不然我就立刻毙了这个小崽子!”蔺永清发疯那样怒吼了出来,他一边拖着秦卫山当人肉盾牌,一边继续破口大骂道:“狗鼻子,你丫是真敢开枪呀,我他娘问候你全家,花蕊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王星蕊又吐出一口血水,没有耽误逃生时间,也跟着蔺永清向外头走去。 最后是初禹阳,他用猎枪指着王守林和林念二人,也紧跟到了蔺永清和王星蕊的身后。 王守林迅速从地上爬起,招呼林念后也不墨迹,用枪指着一边后退一边瞄准自己的初禹阳,一边向对方逃离的方向赶去。不一会儿,蔺永清用枪抵着秦卫山头,带领着王星蕊和初禹阳就离开了院落之内,而后向之前藏匿车辆的方向赶去,王守林和林念那边也是一直紧跟在后。 “可恶的狗鼻子,果然还是跟上来了!”蔺永清而后又低声说道:“还真他娘挺聪明啊!” “狗鼻子要不聪明,那不早死八百回了?”初禹阳冷哼一声:“野驴,怎么处理这家伙?” “杀了!”蔺永清用枪顶着秦卫山,冷笑着说道:“你挺有胆气,但入了虎窝就别想走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狗屁虎窝?你们就是一群披着虎皮的野猪!”秦卫山冷笑道。 “你小子都快要死了,居然还这么大口气?真不打算求求我饶你一命?”蔺永清被秦卫山的镇定给惊到了,他笑了笑说道:“还真别说哈,你小子倒是有点意思,还真一点不怕死啊!” 随后,蔺永清三人便在奔逃之下来到了藏匿车辆的位置,而此刻王星蕊也已经严重失血了,初禹阳同时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还能勉强撑一段时间。初禹阳将车门给缓缓打开,一股发霉夹杂着香烟烟丝的味道,顿时从其内传了出来,蔺永清闻到这股味儿便说道:“舌头,你跟姐之前这是抽了多少烟呀?” “野驴,你丫少说废话,主要当时还不是为了想法子营救你,太着急上火了吗?”王星蕊一边咳嗽,一边扶住车门坐了进去,当坐进车的一瞬间,她便深吸了一口气,头一歪直接陷入了昏迷状态。 “野驴,快点解决掉尾巴,姐刚才在车里彻底晕了!”初禹阳见状大惊,出言催促道。 可王守林和林念岂能让秦卫山陷于危险之中,只见初禹阳刚刚催促完,王守林跟林念就出现在了初禹阳和蔺永清的视野范围之内。王守林举着枪瞄准蔺永清,而林念则是瞄准着初禹阳,初禹阳望着突然出现的二人大脑开始高速运转,最后他选择举枪瞄准王守林。 “野驴,赶紧把卫山给放了,我可以放你们立刻!”王守林严肃且认真地说道。 “狗鼻子,我凭什么信你?”蔺永清舔了舔嘴唇:“你让我放我就放,你当我是傻子?” “你可以试试开枪,看我快还是你快!”王守林嘴上如此说着,内心其实也高度紧张。 王守林是秦卫山的师父,他就算是自己死了,都不希望看到秦卫山受任何伤害,这是身为前辈的担忧与挂念,也是身为责任警官的责任。不过,当王守林的话语落下后,蔺永清开始慎重思考了起来。 虽然刚刚他冒了极大的风险,改变了所处的“猎物”位置,可这并不意味他会一直选择冒险到底。毕竟,好几十年养成的性格,已经深深变成了一种习惯。蔺永清缓缓挟持着秦卫山前进,他一边小心翼翼向着副驾驶走去,一边又下令道:“舌头,你去开车。” 初禹阳知道此刻情形严峻,快步走到了越野车驾驶位置,将车门关闭之后,猛然间打火。 两束刺眼的光从车灯射出,这一刻众人的狼狈模样,都一览无遗被双方看了个清清楚楚。 “狗鼻子,等下次我一定会取你狗命!”蔺永清嘴上一边疯狂叫嚣着,一边用空闲的左手打开了车门。 随后,蔺永清猛然间蹲下,把身体躲在了秦卫山的背后,而后用头使劲一顶,秦卫山顿时失力身体开始往前倒去。蔺永清也果断利用这个短暂的空隙,吃准了王守林会因视线盲区无法射击,而迅速钻入到了副驾驶位。初禹阳卡准时机发动车子迅速狂飙而去,秦卫山则彻底倒在了地上,亲眼目送着那台车子越走越远。 第53章 案件拼图,剖析疑犯 “师父,您怎么了呀?”秦卫山见状立刻跑到王守林的面前,将他给搀扶到办公椅上坐下,认真蹲下身去将王守林的裤脚给掀开。只见王守林原本那健壮的大腿上,正包裹着数条白色绷带,只不过这白色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血腥味刺激着秦卫山的大脑,他抬起头望着王守林发问道:“您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医护室处理伤口?” 王守林没有回答秦卫山的问题,只是苦笑着轻轻摇头,没有如实相告为何不去医护室。 “王叔,您赶紧去医护室一趟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可不能开玩笑啊!”林念也蹲到了王守林的身边,非常气愤地说道:“您咋能自己处理伤口呢?如果不小心弄感染了怎么办?我和秦哥都知道您破案心切,但也不能糟践身体啊!” 秦卫山听罢叹了一口气,跟着继续劝说道:“师父,咱先养好伤吧,查案可以暂且缓缓。” 王守林经过这番教育后,他怔怔看着面前二人脸上的表情,许久之后也长叹了一口气。 王守林听着一时间有点心酸和感动,已经很久没人像林念和秦卫山这样关心自己了,受到感动的同时,王守林也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类似这般发自内心的关心话语,五年前也拥有过。 “好,我知道了,还是拗不过你们俩呀。”王守林又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强行咧嘴一笑道:“你们先去换便装吧,我上医护室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再一起去陈磊的住所展开调查,希望花蕊会在那里留下一些线索吧。” “好!”林念和秦卫山异口同声答复道,随后二人起身敬了个礼,便果断转身离开。 王守林看着林念和秦卫山的背影,他翻开自己常服正装上的一个衣领,从里头拿出了一包香烟,这香烟是当年林森留给他的那包,直到现在也只不过吸了几根。不过,此时的王守林同样没选择拿烟出来吸,只是静静摩擦着香烟外包装的软皮,就这么过了许久,又笑着自言自语道:“老林,你看见了吗?你闺女真是长大了,还如此会关心人,她身边的那个小伙子我觉着不错,不知你觉得如何?” 王守林把烟又装回了原处,然后强行缓缓站起身,身形缓慢向着医护室的所在地走去。 而秦卫山和林念二人换完便装之后,直接相约到了大厅内的一个角落,准备分析案情。 秦卫山看向灯光下的林念,开口说道:“小念,我们把目前所掌握的线索全拿出来分析一下,反正先是我说我的,然后你说你的,最后进行相关补充,最终将所有案情和线索如同拼图那样逐渐拼凑完整。” 秦卫山说着从一旁拿出了十张左右的a4白纸以及笔,一边说一边下笔写:“我们最初跟花狍盗猎队接触,是源于张兴铭的失踪事件,将这事解决之后,最终结果是张兴铭并非自愿失踪,而是因为目睹了花狍盗猎队犯罪后遭到绑架,还对其起了杀心,那一次花袍盗猎队涉案成员有三人,分别是野驴、胖子和舌头。” “这次行动之中逮住了胖子于宗源,而野驴和舌头则逃出生天。”秦卫山将白纸上胖子两字打上一个大叉,随后用笔从大叉上画出一个拐点,拐点直至一旁的空闲处,空闲处写上了医护二字。 “随后又牵扯到了护林员陈磊,师父让小念你留在警队休息,但你悄悄跟了上来,最后我们在贝尔湖附近草原上发现了一位身份为牧民的死者林守义。”秦卫山又换了一张全新的白纸,眼看他就要在上面落笔写时,林念则轻声打断了他,将他手中的白纸和笔接过来,嘴上却说道:“秦哥,你负责说,我来同步写。” “行,那就我说你写。”秦卫山点了点头,又接茬往下说道:“从林守义的衣物里找到了关键线索,这条线索直指他家的庭院,在线索的指引之下,我们去往庭院偶遇尚未撤离的花狍盗猎队成员野驴子,野驴则故意装成普通牧民“王大海”,也就是林守义的假身份,跟我们玩猫捉老鼠。” 林念听罢轻轻点头,将王大海的虚假身份,也给同步写了下来,并且还特意画成了图表。 “我们后边才知晓了花蕊,这是一个年龄大约30岁左右的中年女性,而且也特别的心狠手辣,看起来应该是野驴跟舌头的领导,在花狍盗猎队内有着较高地位。”秦卫山分析又补充道:“目前的情况是花蕊中弹去向不明,舌头同样也中弹了,并且两手拇指全部都断裂了,右手小拇指断裂状态不明,野驴暂无任何受伤的情况。” 林念写下花蕊二字,换了一张新的白纸,详细记下对方是否中弹,以及身体的预估状态。 “花蕊的性格心狠手辣,团队地位比较高,舌头和野驴在团队内应该是同等地位,不过我个人认为舌头的地位,应该要比野驴高一些,胖子则是地位最低的那个。”秦卫山又展开了一番推敲:“我们不妨大胆猜测一下,这个团伙内只有五个成员,分别是师父之前提到的首脑花姐,其次则是花蕊,舌头,野驴,还有已经落网的胖子。当然,我目前只是初步假设一下,这个团伙内到底还有几个人我不清楚,但师父曾经说过,花狍那边还有一个死掉的二哥。” “如此一来结合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花狍盗猎队共有六人浮出了水面,其中首脑花姐最为神秘,基本上不太露面和轻易出手,其次是花蕊,舌头,野驴,胖子,这应该就是花狍盗猎队目前出现在我们视线之中的顺序排行了。”秦卫山认真分析了一波,他徐徐转头看向林念,结果发现林念已经彻底听呆了。 林念咽下一口口水,比了个大拇指赞扬道:“秦哥,你这脑子可以呀,有当神探的潜质!” 秦卫山先是一愣,片刻后就摇了摇头,谦虚地说道:“与师父比起来,还差十万八千里。” 秦卫山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分析道:“而就在昨夜我意外发现了林守义妻子王秀娟的尸体,能看出花狍盗猎队是一个特别手黑心狠的团伙。”他又主动伸出右手,指向林念白纸上写着的舌头:“这是一个不足以畏惧的蠢货,他的智商在花狍盗猎队内应该最低,当然我只是理性判断,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 林念又取出一张白纸,然后写下了舌头二字,将秦卫山对其性格分析的话也写上了,然后发问道:“秦哥,你是更加短暂接触后判断出舌头这人没啥脑子对吧?尤其是你被劫持上车时?” “对,舌头就是那种只会用武力的蠢货,根本不擅长用脑子。”秦卫山使劲点头回答道。 “秦哥,我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他好像特别喜欢骂人,很爱骂脏话。”林念笑着说道。 “不过,野驴这家伙绝对是一个危险人物,他危险的程度不比花蕊低。”秦卫山一脸严肃之色分析道:“无论是第一次我们在夜晚跟他相遇,他果断抛弃同伴逃跑,还是昨日的演戏,都能证明这人不是简单货色!” 林念听着也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野驴子这家伙有脑子,也有匪气自然是很危险的存在。 “关于花蕊我们了解不多,只是她看起来很有江湖派头,也就是那种女老大风范,我感觉这个人应该是管内部分赃的人。”秦卫山皱着眉头,又往下补充道:“而且她称呼花姐为花妈,所以她在花狍内部的地位一定很高。” 林念一边认真记录,同时也浮现出了昨日花蕊的模样,那确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林念将花狍盗猎队这几人性格记录完毕之后,还特意写下了疑犯分析表这几个大字。 秦卫山笑着伸出右手,然后冲林念说道:“小念,我已经都讲完了,现在该轮到你讲了。” 林念则笑着清了清嗓子,表情很严肃地说道:“目前我们只抓了花狍盗猎队里的胖子,他没有被你套话之前,其实心里一直期待花狍盗猎队会有人来营救自己,这是他当时死活不肯开口的底气,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对,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心中会一直充满希望。”秦卫山接茬补充了这么一句话。 “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于宗源确实是有一个老母亲,只不过目前局里还没找到他母亲的具体下落,不过最后应该还是能找出来,只需多花些时间。”林念讲完先是为之一顿,而后又继续说道:“等于宗源说出关于花狍盗猎队的信息,那时我们会加快破案速度,只不过没找到于宗源母亲之前,就拿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秦卫山却不这么认为,他换了个角度展开分析道:“想破案其实还有别的路子可以走,比如花蕊的病情和舌头都受伤了,二人都中了弹和大量失血,如果没有专业人士去进行处理,那后果会十分严重。” “秦哥,你这言外之意是说我们可以从医院方面入手?”林念的双眸顿时一亮追问道。 “并非如此,花狍盗猎队本身具有极强的反侦察意识,花姐更是深不可测,她不可能让花蕊和舌头去医院接治疗,唯一的可能要么是花姐彻底舍弃二人,或者说花狍盗猎队内也存在懂医术之人。” “不过,西医只有上过本科或专科医科院校的人才有机会学,我们可以先扩大范围然后逐一缩小范围,查一查近十几年是否有医科院校的人士,来到咱们延吉市而后没有从事这一行。”秦卫山又扭头看向林念,轻声补充道:“虽然这难度很大,但最起码比大海捞针强,只能说算是一个调查的方向。” 林念点了点头附和道:“这个法子可以,虽然工作量非常大,但只要有心查总能查出来!” 秦卫山则无奈一笑,摇了摇头道:“这只是一个调查方向而已,但我个人感觉花姐应该不会放弃花蕊和舌头二人,毕竟胖子已经落到在咱们手里了,如果花姐真这么做了,花狍盗猎队内部会立刻散掉。” 话音刚落,王守林的声音就突然传了出来:“你俩有够勤快,这么快又研究上案情了?” 秦卫山和林念齐齐扭过头去,瞧见身穿便装的王守林,异口同声发问道:“伤势如何?” 第55章 流泪敬礼,许下承诺 “师父,您稍微等一会儿哈,我马上就过来。”秦卫山从陈磊的房间内离开,一路小跑着来到王守林的身旁,他见王守林看着脚下的泥土整个人一动不动,随后他也徐徐蹲下看着同一个地方。在秦卫山的所见的泥土之中,跟附近泥土最大的差距便是有明显凹陷,秦卫山紧接着又反复仔细观察此处周围的泥土,只可惜没发现别的明显线索。 “师父,这个地方之前应该被撞击过。”秦卫山低声道出自己的分析,脑海中瞬间脑补出了陈磊跟花蕊和舌头二人激战后倒地,才将这泥土给撞出了凹陷,虽然这脑补内容与实际情况不太沾边,但这泥土凹陷还真是因陈磊倒地而形成。 秦卫山眉头紧皱继续展开了分析,如果这块泥土塌陷真是陈磊所造成,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了,陈磊倒地之后又迅速起身寻找掩体进行反击,而第二种可能性则是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失去战斗力的下场不难预测,此处自然会是陈磊尸首被外力移动后,最为明显的一处位置了。 不过,放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痕迹,秦卫山也无法第一时间是那种可能性比较大。 沉思片刻,秦卫山的鼻子也如王守利那般开始抽动起来,眼睛不停疯狂扫描塌陷处四周的各种细小线索,耳朵随之竖立了起来,开始静静聆听细微变化。渐渐就好似进入了某种特殊状态,仿佛一位入定的老僧,也如王守林先前那般一动不动了。 李许国等人也因搜索无果后来到了王守林的身旁,看到王守林伸出手指静默提醒之后,他们也立刻放慢了脚下的速度,等彻底看清秦卫山此时的状态之后,在场的所有警员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之色。因为绝大部分警员都看到过王守林用步法追踪时的状态,而此刻秦卫山的神态,跟他们印象之中的王守林也渐渐的重合起来。 “老王,你把步法追踪那套本事传给卫山了?”李许国轻声开口发问,他身为森侦大队的政委,自然是希望有能力和本事的后辈能越来越多,他担任政委之后也时常跟王守林提让其收徒的事,可每一次王守林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 李许国深知王守林的为人性格,绝不是那种爱藏着掖着的人,只是还没选定合适的人选。 “对。”王守林抬眼望向李许国低声赞扬道:“卫山是一个好苗子,天赋跟能力都很强。” 此刻的李许国看向秦卫山的目光慢慢改变,然后又追问道:“他这是已经锁定了底踪?” “没错。”王守林又特意压低声音,专门对李许国说道:“老李,你可别影响他的思路啊!” 李许国听着不由翻了个大白眼,对于王守林这种爱护犊子的性格,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而此刻秦卫山也有了收获,只见他那一直没改变的眼瞳向右偏移,鼻子抽动的速度变快。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秦卫山的大脑,而且这股血腥味里还夹杂了泥土芳香,而秦卫山双目所见,他眼前的东西都悄然发生了改变。秦卫山自然不敢有一丝懈怠,保持着半蹲姿势慢慢向前移动。 王守林站在远处目睹全程变化,极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双目内满是欣喜之色,他知道秦卫山这一时半刻虽然没有彻底掌握步法追踪要领,但对于基本的步法追踪也已经能运用出来了。 “老王,卫山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咋越看越糊涂了?”李许国眉毛微皱,低声追问道。 “登堂入室虽然还达不到,但已经达到信手拈来的程度了。”王守林笑着回复了一句。 林念也是同样满脸震惊之色看向秦卫山那边,虽然她知道秦卫山已经被王守林传授了步法追踪技巧,可她也一直不知道秦卫山到底掌握到了何等程度,因此也不太清楚秦卫山的真正能力。 “这位小秦警官开窍了呀,不会真被他找到吧?”一同跟来的警官也悄悄展开了讨论。 “你看王大队长的表情,那么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下子看来是稳了啊!” “天,那咱们大队岂不是出现了两个会步法追踪的奇人?这下子咱们大队要牛飞了!” “那小子真帅呀,要是我也会步法追踪就好了!” “小徐,你要是能会猪都上树了,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老张,我今天跟你拼了,让你骂我是猪!” 当一众警官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大时,李许国默默走了过来,警官们闭上嘴没有说话了。 “大伙都小点声吧。”李许国轻飘飘丢下一句话,随后就扭头静静看向了秦卫山那边。 这一刻的秦卫山距离李许国已经有了不少的距离,身体渐渐向着陈磊房屋后山的一个小坡走了过去,别的警官只是静静看着并没贸然向着对方的位置移动,就怕会影响秦卫山的精准判断。 不出一会儿,秦卫山就顺着小坡走了上去,而随着他距离坡顶越来越近,原本那半蹲的姿势也慢慢改变了。直到最后彻底变为挺拔姿态,双目亦随之产生了大变化,眼里写满了伤感和悲伤之色。 秦卫山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了一处位置,这里是一块小土坡,外表跟别的位置看起来没有太大区别。但如果能够仔细去观察一番的话,还是能够发现此处的泥土有问题,存在被人为挖掘过的痕迹。 如果秦卫山此次没有发现的话,这些挖掘痕迹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不见,由此能看出来埋土的人还是有一些经验,上层居然还有青草的泥土保留,反正是怎么挖出来的就怎么填进去。 秦卫山已经能预料到这下边会有什么东西了,他缓缓移动往后退了半步,而后就小跑下了土坡,来到王守林的面前开口说道:“师父,我找到了,陈磊大哥应该就在那个土坡的下面。” 王守林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缓缓看向秦卫山刚刚站过的位置:“嗯,你的判断很正确。” 话音刚落,王守林身旁的警员们就立刻拿好装备,向着秦卫山刚刚所站过的位置跑去。 当所有警员都来到那片泥土前后,王守林才姗姗来迟,并不是他故意拖延,而是面对陈磊的尸首。他内心有一种复杂的情感,那是不敢面对的迟疑,以及不愿相见的痛苦。如果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或许他也会像别的警员那般坦然,可陈磊是他曾经接触过的大活人。而且陈磊有着一颗热爱生活跟疼爱女儿的心。其中除了王守林有这种感觉之外,林念也想起了许久之前曾与陈磊那次简短的见面。 林念想起陈磊那关怀的目光,有些想接触但害怕的话语,以及那句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林念想起自己第一次听闻死讯是父亲因公殉职,此后便是贝尔湖发现的死尸林守义,随后便是这一次要面对陈磊的尸体,可一想到要面对陈磊的尸体,她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哭泣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好似是回到了高中时期,她面对父亲尸体时无声哭泣。 “政委,我们开工了?”一位警官扭头看向呆呆的王守林和李许国,轻声发问了一句。 “开始吧。”李许国也不继续纠结了,果断下了命令,他知道王守林此刻一定很不好受。 伴随着李许国的这一声令下,挖掘工作便正式开始了,因为参与这次挖掘工作的人数比较多,蔺永清和王星蕊没有将尸体埋太深,所以很快陈磊的尸骨便被挖掘出来了。众警望着这一副尸骨,全都佩戴上了一个口罩,这口罩能暂时抵挡尸体的腐臭味。 可王守林四人没有任何异常,就这样静静看着躺在泥土中的陈磊,眼神里写满无尽悲伤。 不一会儿,陈磊的尸骨便被抬到了特用的医学担架上,法医经过详细尸体检查,然后开口宣布道:“经查死者身体多处中弹,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距离现在不超过48个小时。” 王守林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了法医身旁,望着那已经冰冷的尸体,狠狠握紧了双拳。 王守林多么希望陈磊没有死,多么希望现在他能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说上一两句话。 王守林的泪水从眼中缓缓流淌出来,这泪水里夹杂着愤怒跟不甘,以及无法抹去的伤痛。 王守林此刻只觉得有一把无形的刀,成功插入到了他的胸膛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王守林又回忆起了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比任何人都坚信,陈磊在死前一定跟林森一样硬气和不屈服,身体颤抖着抬手敬了一个礼,嘴上低声说道:“再见了,老朋友。” 林念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她也和秦卫山跟李许国那样,一同抬手向着陈磊的尸首敬了一个礼。 随后,众警员又将陈磊的尸骨给放到了警车上,原本收尸车应是法医陪同,但在王守林的强烈要求之下,这一趟收尸车由他和李许国,以及秦卫山跟林念四人亲自相送。一行人成功进入到了车内之后,陈磊的尸体散发出了强烈的臭味,如果是常人闻到这种味道,一定会立刻迅速逃离,但王守林四人此时却视若无睹。 这一次的驾驶员还是政委李许国,他负责发动车子往局里头赶,心情也有些偏沉重。 王守林则动手打开了车窗,然后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大口,又重新静静望着手中的烟。 如果万物都拥有生命时效的话,那么王守林手中的这根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可在这根香烟短短的生命时间里,它会不断奋力燃烧自己。不过,王守林很清楚人命跟烟自然没法比,他只知道什么叫人死如灯灭,用东北话来说就是一了百了。 随后,王守林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很快就把这根烟给抽完了,将烟头掐灭然后弹出窗外。其实,王守林也是想用这种方式给陈磊送行,因为这根香烟是当年林森所留。如今陈磊应该已经去见林森了,两个老伙计又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团聚了,可他王守林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暂时还不能去见两位老伙计。 王守林又徐徐转过头去,看向身后陈磊的位置,流着泪水说道:“老陈,一路走好,别担心丫头的事。” 车里的另外几人听了都非常伤感,尤其是王守林这句别担心丫头的事,无异于是对陈磊许下的承诺。 第56章 心生疑惑,残暴处决 李许国驾驶着车子很快驶入了分局的露天停车场,车停稳之后先一步下了车,而王守林一改初见陈磊尸体时的伤感,跟在李许国身后下了车。李许国独自一人快步离开,王守林从车内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坦然了,可当他再次瞧见一脸愤恨和悲伤的秦卫山和林念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最后默默走到二人身旁,抬手轻轻拍打着两个徒弟的肩膀。 王守林身为过来人自然很清楚这种滋味有多难受,秦卫山和林念能不能从陈磊死去的阴霾中成功走出来,只能靠二人慢慢去熬时间了,自己不管咋说都只能算是一种语言安慰,没有太多实质性的用途。 法医领着几名警官将陈磊的尸体给带走了,而王守林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边休息一边整理思路,等待夜晚的案情大会正式召开。王守林也第一时间跟分局的局长汇报了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案件进展,截至目前为止案件已经涉及了三条人命,案件等级再次被自动提高了。 不过,在王守林等人看不见的远方草原,有一处外表看起来很老旧的木屋。木屋的空间很大,特别像城市里的那种二层别墅,只是材料看起来有些廉价,但若打开房门走入到木屋里,绝对会被里头的场景强烈震撼。房屋里一楼的东西看起来跟平常牧民家没太大区别,可若仔细去看一眼墙壁上悬挂的装饰物,一定会被彻底惊到。 墙壁上总共摆放着五排装饰物,是那种被弄成标本的兽头,第一种标本是野狍子,第二种则是麋鹿,第三个很特别是白狐,第四个跟第五个才让人大为吃惊,居然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 一楼衔接二楼的是那种简单木梯,木梯上没有半点灰尘,可以看出有人经常打扫,进入到二楼之后,可以发现二楼分布着各式各样的房间,像极了各地的旅馆。而此刻最里边有一个紧闭房门的房间,如果有人站在房门口,铁定能听到一些痛苦的嚎叫声。 “好痛,大姐您轻点整啊!”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咆哮道,显然是抵抗不住那种痛了。 “闭嘴!”富有磁性的中年女声缓缓从房间内传出来,而后那嚎叫声竟然就直接消失了。 房间里一个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精壮男子,正躺在一张木床上,他的双目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张脸更是被憋了个通红,但却紧紧咬着牙不敢说话,只是目光偶尔看向站在身边的那个中年女性。 这个中年女子身穿白袍,还戴了一个白色的医学口罩,发丝带着几丝鬓白,能够看出年纪要比木床上的男人大多了。她随意用白袖擦了擦溅到眼镜上的鲜血,随后又用手扶了扶眼镜,重新看向男子柔声道:“已经处理好了,近期内不要碰水,也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 精壮男子如临大赦般坐起了身来,他疯狂喘着粗气,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姐。” 如果王守林一行人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位精壮男子,正是负伤而逃的初禹阳。 可初禹阳一向桀骜不驯,除了面对王星蕊时很卑微,又有谁能让他如此恭敬跟恐惧呢? 中年女子砸吧砸吧嘴,将身上的白袍缓缓取下,没咋搭理初禹阳,随后看向了另外一张木床上,面色苍白正保持着坐立姿态的王星蕊,微笑着开口追问道:“蕊蕊,你感觉怎么样了?现在有没好一些?” “花妈,你放心吧,我这会好多了。”王星蕊用有点虚弱的口吻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行,回头抓紧把上批皮子卖了,别让买家那边等急了。”中年女子布置着后续的任务。 随后,中年女子从兜里取出一包中华,打开后散了两根烟出去,点燃后自顾自抽了起来。 “还是大姐仗义,这华子随便散!”初禹阳笑嘻嘻拍了一句马屁,从怀里拿出一个防风火机,点燃后也开始吸了起来,其实刚刚中年女子给他做手术时,他的烟瘾就已经犯了,一直等着手术结束也没敢抽。 当然这名中年女子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跟王守林玩猫鼠游戏近十年的花姐——沈溪花! 沈溪花没有搭理拍马屁的初禹阳,只是独自静静吸烟,整个房间又陷入到了死寂状态。 片刻之后,沈溪花将抽了一半的软中华强行掐断,面无表情向着门外走去,用手打开房门后,还不忘回头说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休息好了就去交易,等交易彻底结束后,昨天跟狗鼻子发生的那些事,必须要有人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一听沈溪花要一个给合理的解释,初禹阳原本已经有些红润的脸庞,瞬间就变白了起来。 等沈溪花彻底离开之后,初禹阳赶紧看向王星蕊,期待对方能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可王星蕊刚刚手术完没多大一会儿,大脑才刚恢复意识不久,现在思考事情都有一些迟钝,她呆呆坐在那张木床上,不知道有没看到初禹阳那求救的目光。突然之间,她脑海中想起沈溪花在她清醒时说的第一句话。 “子弹没有打中要害,这一次算你命大,但下次要小心点了。”王星蕊徐徐吐出一个大烟圈,又因此陷入到了一种迷茫状态,无论是陈磊还是王守林所言,都让王星蕊的内心对沈溪花产生了很严重的疑惑。 “总有一天能真相大白。”王星蕊自顾自低声说着,显然是想让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姐,您说啥呢?”初禹阳从自己的木床上走下,缓步来到王星蕊的身旁低声追问道。 “舌头,我没说什么,就是这会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王星蕊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姐,我感觉大姐很生气。”初禹阳想起沈溪花愤怒的状态,又不受控那般打了个哆嗦。 “这我不知道,花妈的脾气跟性子谁都吃不准。”王星蕊依旧是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行吧,那俺自己琢磨琢磨。”初禹阳见状也不强求了,自己开始思考着咋能逃避惩罚。 而位于木屋一楼的位置,一个脑门满是汗水,身着黑衣的男子,正静静站在楼梯口处,默默等待着什么。不到片刻,沈溪花就从楼梯口走下来了,蔺永清望着沈溪花那生人勿进的表情内心为之一紧,但他迅速调节好了状态,无比恭敬地问道:“大姐,您找我有事?” 沈溪花没有理会提问的蔺永清,而是直径从楼梯口走下,随后走到了一楼一处不是很显眼的位置,轻轻蹲下身子之后,随后直接用手掀开了一块木板,只见木板下边居然还有一个空间,完全没想到这是一个三层的木屋别墅! 随后,蔺永清抬手抹掉了额头的汗水,瞧见沈溪花扶着直梯,缓缓去往了地下一层。蔺永清跟随沈溪花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了,没过片刻便一咬牙,也跟着沈溪花去往了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的空间也很大,而且要比一层和二层还要大,这里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有着沈溪花这么多年搜集到的各种精良装备,一个房间储备着她藏匿的大量现金,还有一个房间是她个人的办公室以及处决室,之所以称它为处决室,自然是有一定道理。 蔺永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走入处决室的沈溪花,脚步稍微一顿很快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所谓的处决室亦可以算是沈溪花的办公室,整体空间其实特别大,是里面的物品却很少,只有一个竖起来类似古代固定犯人的脚架,还有一些锁链跟刀具,其次就剩一张办公桌和沙发椅了。 蔺永清偷偷看向那个固定脚架,双目内万分恐惧,他颤抖着问道:“大姐,您想干什么?” 沈溪花依然没有理会蔺永清,她轻轻走到了沙发椅的位置,整个人就那么缓缓坐了上去。 随后,整个房间重新陷入到那种不正常的安静,只有蔺永清的心跳声正不断疯狂变快。 良久之后,沈溪花终于说话了,但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没把蔺永清给活活吓死。 “野驴,背叛我有多长时间了?”沈溪花漫不经心发问,仿佛是问起一件很随意的事。 “大姐,俺咋可能背叛您呀,俺是啥人您也知道。”蔺永清立刻为自己辩驳了起来,但后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他的目光又偷偷看向那个脚架,脑海中回忆起十几前的一个事,那是办公室彻底变为处决室的原因。 那个时候蔺永清还很年少轻狂,刚刚加入花狍盗猎队不久,当时还没有于宗源,而他也不是老五,算是排行老六。初禹阳不是老四是老五,那时候的老四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汉子,他为人也算谦逊有礼,只不过有时会反驳花姐的话,还会故意违抗花姐发布的规矩。最后,沈溪花让黑狼王鸿阳将其直接捆了,带着众人来到这里开了一个小会。 小会的内容是商议如何处理老四,而最为年少轻狂的蔺永清,他当时的选择很简单,直接回怼了花姐,并且说出针对于团队可持续发展的建议,当时的老二金炫辰也坚决反对花姐去处理老四。 但沈溪花没将任何一个人的建议当回事,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老四进行了残暴处决。 而当时那个处决画面,至今蔺永清还印象深刻,他无法想象沈溪花一个女人居然能如此心狠手辣,也无法想象当时她那沉醉于杀戮的表情,这也是后来为何花狍盗猎队成员普遍都比较畏惧沈溪花的真正原因,而这种畏惧是刻到了骨子里,根本无法轻易磨灭掉。 蔺永清的双手满是汗水,他耳旁不时回荡着当年老四死之前,那悲痛的嘶吼和惨叫声。 “野驴,我重新问一次,你背叛我多久了?”沈溪花的话将蔺永清从回忆之中拉回来。 蔺永清则一脸惊恐之色,再次开口说道:“大姐,俺可以对天发誓,俺真没背叛您啊!” “那你解释一下,咋办到一个人跟那个狗鼻子处了一天,以及逃离时你为啥没受伤?” 蔺永清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了起来,开始思考着应对之法,最后他灵光一闪回答道:“大姐,您可以仔细想一想呀,如果我真是叛徒的话,最后怎会拼死从那个小警手中夺枪?要是我没有夺枪的话,我们三个可就见不到您了!” “那谁知道这不是你跟警方提前串通好,故意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呢?”沈溪花发问道。 蔺永清这下子彻底懵了,万分震惊看向不远处的沈溪花,不断咽下一口又一口唾沫。 渐渐蔺永清的目光开始变冰冷,他的确是一个喜欢十拿九稳的人,但这不代表着他有生命危险还不会出手反击,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昨天他为了生存,还从秦卫山的手中夺了枪。 蔺永清开始环视房间里的东西,只见沈溪花办公桌上有一只钢笔,这是唯一发现的利器。 “我冲到前面去拔帽,然后插她的脖颈,花蕊和舌头都重伤修养,我杀了沈溪花之后离开,应该不会引起二人的注意力。”蔺永清内心暗自分析了一番,可目光所见的范围内又看见了一把利刃,那是沈溪花专用的处决武器。 “抢刀能更有效干掉她!”随后,蔺永清看到锋利物就开始分析,能杀掉沈溪花的概率。 沈溪花其实一直有暗中观察蔺永清,她那双眼睛极为冷漠,仿佛跟看小丑没什么区别。 “野驴,你该不会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弄死我吧?”沈溪花抬眼盯着蔺永清冷声质问道。 蔺永清听着又打了个哆嗦,杀人的想法也彻底从脑海中消失,呆呆看向沈溪花一个劲儿摇头,嘴上还不忘狡辩道:“大姐,您这话就太冤枉人了,我这条命都是你所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等畜生不如的想法?” 第54章 特殊问答,送别老友 “别担心都是小问题。”王守林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伤口已经处理完了,出发干活吧。” “问题不大就好。”林念和秦卫山同时松了一大口气,仿佛内心的大石总算成功放下。 王守林则又轻咳了一声,望向两位小徒弟,故作神秘发问道:“你们俩刚才聊了啥?” 林念知道自己三言两语解释不清,就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全部一股脑都递给了王守林。 王守林接过之后开始一张一张翻看,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根本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全部看完之后才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开口赞扬道:“不错,逐一剖析疑犯很到位,等晚上案情分析大会时,你们可以有发言机会。” “谢谢师父。”秦卫山自然很清楚王守林的真正用意,他是想把自己和林念推到台面上。 “你们俩都准备好了?”王守林把东西还给林念道:“稍微收拾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准备好了!”林念和秦卫山异口同声道,随后三人稍微收拾了一下,直接去往停车场。 等王守林三人到达警局的停车场后,除此之外还有身穿便装的警官和那位政委李许国。 “师父,李政委也跟我们一起去吗?”秦卫山一时间有些小疑惑,就低声开口发问道。 “陈磊跟李政委也算是特殊老友。”王守林没有过多加以解释,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至于陈磊为何能跟李政委成为特殊老友,其中的原因王守林也不是很清楚,虽然他知道林森曾带着李许国去和陈磊见过一面,但这过程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林森了解相关内情。 王守林一行三人和李许国一车,后边还跟着一台车,两台车相继朝陈磊家的方向前进。 车子的行驶速度自然要比马快很多,虽然一些崎岖的道路不如马匹方便,但重在不开车的人是处于放松状态,而王守林那台车的驾驶员是政委李许国。李许国打开了空调之后,就静静行驶车辆,车内的氛围一时间有些小压抑。 王守林本来想在车上适当小憩一会儿,但感受到了这压抑氛围后,他主动放弃了小憩的念头,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说道:“卫山,小念,你们把刚刚的案情分析报告重新拿给我看一下。” 秦卫山自然能明白王守林是几个意思,迅速将怀中揣着的几张a4纸拿出来递给王守林。 王守林继续用手翻动纸张,直接将最后一张纸放到了最上面,他好似对着空气般自言自语道:“查探近十年内,是否有医学专业的人来到过咱们市级,但最后却没有从事医学相关工作。” “王大队长,你又有啥新线索?”李许国果然被吸引了,他轻咳一声,极为好奇追问道。 虽然李许国的职位是政委,花狍盗猎队这个案子也不隶属他负责,但毕竟这跟林森案有关联,李许国私底下也了解过不少内容,他能来到森侦大队担任政委,跟林森有着很大的关系。 “新线索就是暂时没有线索。”王守林先是咧嘴淡淡一笑,就如同恶作剧那般回答道。 “没有线索?”李许国差点将车踩停,他不解追问道:“王大队长,是线索又中断了吗?” 王守林瞧着李许国那严肃且认真的表情,无奈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开口回答李许国。 因为正如李许国猜测的一样,线索确实中断了,而且是再次中断,案子暂时毫无进展。 虽然秦卫山提出了那个新的调查方向,可这样的调查有时效性,更何况调查难度很大。 先姑且不说一个城市的人口流动性有多大,要调查出来会耗费多少人力跟物力,就算真能够从这件事上找到突破口。说不定也要花费好几周,甚至好几个月的时间,等真到了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王守林略微思考后缓缓说道:“老李,其实还是有些线索,我打个简单比方吧,你需要一把破题的钥匙,可这把钥匙你找遍了各个地方都没发现,可实际情况是想找的那把钥匙被藏在了沙发缝内,而那张沙发你能轻而易举寻觅到。” 李许国沉思片刻,最后恍然大悟道:“我整明白了,那目前所寻觅到的沙发都有什么?” 王守林不打算对李许国有所隐瞒,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答复道:“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沙发”有代号为胖子的于宗源,他的关键突破口是其母亲,但我们目前还在搜索目标人物,目前已经锁定了年龄,暂时没有别的突破性进展,别的方面就只有花蕊等人的画像。” “这么一听好像案子又进入了死胡同里。”李许国一边开着车,一边眉头紧皱道:“王哥,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随后,李许国又想到了别的事儿,他看向后视镜内正襟危坐的秦卫山和林念,和蔼一笑道:“也辛苦你们二位了。” 秦卫山跟林念听后,二人赶忙一脸认真之色接茬道:“不辛苦,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话音落下,车厢内又重新陷入到了尴尬状态,但这次主动打破尴尬的人变成了李许国。 “我看到小念和卫山就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了,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要求参与陈磊尸骨的挖掘行动吗?其实这里头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内情,当然这个内情目前还处于保密状态。”李许国缓缓开口说道,双目之内闪过一丝忧伤。 秦卫山此时也深吸一口气,他总感觉又能听到一个深刻的故事,而且与陈磊有很大关联。 “政委,您方便详细讲讲这个内情吗?”秦卫山率先发问,因为他实在很想知道答案。 “陈磊,也算是我的老朋友吧,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李许国摇摇头答复道,看到前方是拐角,立刻打了半圈方向盘。等车子摆正后,李许国没有卖关子,继续讲述他跟陈磊的故事。 “当年正式调动工作之前,我其实不是特别的自信,准确来讲我对于是否能够胜任咱们森侦大队的工作很没有信心,不管当时森哥怎么开导我,给我营造各种自信,可我依旧不确定应不应该到森林分局任职。”李许国讲完又顿了顿,接茬往下补充了一句,“后来森哥说要带我去见一个特殊的老友。” 记忆仿佛重新回到了当年,李许国的脸上挂上一抹笑容,眼眶也有点泛红道:“那个时候的森哥,看着是那么年轻跟爽朗,而且还很乐于助人,又喜欢提携晚辈,当然我算是他的平辈哈。” “我之前在警号授予仪式上说过,我曾经遇到了一个老公安同志。”李许国将话题从林森的身上扯回来,“那位同志也是一名铁汉子,从警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辅警提到正式警察,他一直都很认真坚守岗位,这也是我报考公安的原因,而后来遇到了林森,也算是一桩趣事。” 李许国又侧头看向王守林问道:“老王,你应该还没忘,林森提政委后去京都出过差吧?” “对,去京都这事儿我有印象,当时老林还跟我提过一嘴。”王守林轻轻点头回答道。 “那个时候,我恰好休假回了一趟京都科技大学,也就是回一趟母校,恰好在大学门口遇见了林森,那个时候他正在吃烤冷面,给妻子打着电话。当时也比较赶巧,我同样买了一份烤冷面,跟林森站在一起开吃,森哥是土生土长的东北汉子,社交能力比较强,渐渐我们就聊到了一起。”李许国有些伤感,嘴上却感慨道,“后来我和森哥彼此留了联系方式,以为永远都不会相遇了。” “可谁能想到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在一次任务汇报工作时,我不小心打错了电话,误打了森哥的电话号码。”李许国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然后温和地说道:“森哥听到了我工作之中的窘迫,特意安慰了我很长时间。” “不过,正是从那时起我开始产生了兴趣,试图去了解森林公安和大自然,后来通过森哥的指引,我萌生了加入森林公安的想法,可你们都很清楚,放弃原有的那个舒适区,去选择一个未知的道路,想迈出这一步非常艰难,我怕生活规律和环境改变,导致我未来要走的路曲折弯曲。” “后来休假,我来到咱延边旅游,王队那时恰好出公差,所以多半不清楚林森单独招待了我。”李许国一边开车前行,一边低声冲王守林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林森后来全跟我说了。”王守林看向李许国,挑了挑眉哈哈大笑道。 “果然还真是如此,我其实早就猜到了,森哥和你就像穿一条裤衩子的亲兄弟那样,你俩之间肯定没有秘密可言,亏我自己还觉得有些小尴尬哈。”李许国眯着眼睛感叹了一番,仿佛脑海中又出现了那位名叫林森的硬汉子。 “我讲述了自己对于森林公安的向往,也描述了跳出舒适区的困难。”李许国的语气有了变化,夹带着些许庆幸说道:“森哥则带我见了一个人,一个让我决定加入森林公安的特殊老友,那个老友就是与我有一面之缘的陈磊。” “我第一次听森哥讲述完陈磊的故事,只觉得这是一个特别有骨气的狼子,毕竟干过盗猎者后边又继续干护林员,这听起来实在太过不符合常理了,何况陈磊又将自己与外界强行切断联系,就像一位隐居山林的独行者,可当我见到他时才发现,原来真有这种人存在,所以存在即合理。” “森哥当时没做什么,只是将我引荐给了陈磊,随后便驱车离开了,我问了陈磊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特别犀利和直入主题,我问他为什么你干完盗猎者又干护林员?陈磊当时给我的答复是他想为自己赎罪。”李许国自顾自说完,又踩了一脚油门继续讲述,“接下来我又问了他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将自己与外界强行切断联系?陈磊的回答是不希望外人来影响工作。” “我最后问他的那个问题是,如果让你选择回到二十年前,你还会当盗猎者吗?”李许国说完都有点懊悔,用无比自嘲的口吻道:“我也不知自己当时为啥会那么欠考虑,反正我就这么问了,我清楚记得陈磊没有一丝犹豫,果断回答我还会当。” “我听了这个回答有些疑惑,毕竟他都已经坐过牢了,为什么回到二十年前还会继续选择当盗猎者呢?可他给了我独属于他的解释,他说他有想要守护的人,而想要守护他爱的人,他只能走这条路。” “所以您最终选择了当森警?”秦卫山被李许国所讲的故事迷住了,他紧接着追问道。 “对,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也想像森哥那样,守护自然和生态链,守卫我爱的一切。” “守卫我爱的一切?”秦卫山喃喃低语,双目内出现了坚定之色,显然这话打动了他。 “这次我要来送我的老友最后一程,送这个虽然曾经破坏过自然,但却迷途知返的浪子最后一程,送这位有心有胆敢于守卫自己所爱一切的人最后一程。”李许国叹了一口气,缓缓看向了远方,而车子也来到了陈磊的房屋前。 李许国将车给停好,四人陆续下了车,另一辆车的警官们也很快下了车,从后备箱内取出挖掘工具以及相关工具后,便来到了王守林等人的面前。这四位警官里有一位外套白衣的法医,这一点也在王守林的意料之中。经过片刻交流之后,王守林打头阵走到了最前方,缓缓来到了陈磊的房屋门口前。 此刻,这间房屋已经败破不堪了,房门上有着数个小窟窿,一看便知道散弹枪子弹打出来的弹痕。一行人成功步入屋子里之后,墙壁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鲜血,整个房间内都充斥浓郁的血腥味。 王守林缓缓闭上了双眼,他知道就目前这种惨烈的战场情况,陈磊绝无生还的可能性了。 一众警官在屋内搜寻了片刻,结果包括王守林都没有发现陈磊尸首的线索,因为房间内除了血迹和打斗痕迹跟枪械痕迹外,没发现有尸体被拖动的痕迹,这由此能确定陈磊没死在房间里。 王守林走出了屋外,双眼紧盯着一处位置,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但看到此处位置的时候,便推测出了一些东西来,缓缓走到一处有些坍塌的泥土前,他扭过头去冲屋子里高声喊道:“卫山,赶紧过来接受考试。” 第55章 流泪敬礼,许下承诺 “师父,您稍微等一会儿哈,我马上就过来。”秦卫山从陈磊的房间内离开,一路小跑着来到王守林的身旁,他见王守林看着脚下的泥土整个人一动不动,随后他也徐徐蹲下看着同一个地方。在秦卫山的所见的泥土之中,跟附近泥土最大的差距便是有明显凹陷,秦卫山紧接着又反复仔细观察此处周围的泥土,只可惜没发现别的明显线索。 “师父,这个地方之前应该被撞击过。”秦卫山低声道出自己的分析,脑海中瞬间脑补出了陈磊跟花蕊和舌头二人激战后倒地,才将这泥土给撞出了凹陷,虽然这脑补内容与实际情况不太沾边,但这泥土凹陷还真是因陈磊倒地而形成。 秦卫山眉头紧皱继续展开了分析,如果这块泥土塌陷真是陈磊所造成,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了,陈磊倒地之后又迅速起身寻找掩体进行反击,而第二种可能性则是他彻底失去了战斗力,失去战斗力的下场不难预测,此处自然会是陈磊尸首被外力移动后,最为明显的一处位置了。 不过,放眼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痕迹,秦卫山也无法第一时间是那种可能性比较大。 沉思片刻,秦卫山的鼻子也如王守利那般开始抽动起来,眼睛不停疯狂扫描塌陷处四周的各种细小线索,耳朵随之竖立了起来,开始静静聆听细微变化。渐渐就好似进入了某种特殊状态,仿佛一位入定的老僧,也如王守林先前那般一动不动了。 李许国等人也因搜索无果后来到了王守林的身旁,看到王守林伸出手指静默提醒之后,他们也立刻放慢了脚下的速度,等彻底看清秦卫山此时的状态之后,在场的所有警员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之色。因为绝大部分警员都看到过王守林用步法追踪时的状态,而此刻秦卫山的神态,跟他们印象之中的王守林也渐渐的重合起来。 “老王,你把步法追踪那套本事传给卫山了?”李许国轻声开口发问,他身为森侦大队的政委,自然是希望有能力和本事的后辈能越来越多,他担任政委之后也时常跟王守林提让其收徒的事,可每一次王守林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 李许国深知王守林的为人性格,绝不是那种爱藏着掖着的人,只是还没选定合适的人选。 “对。”王守林抬眼望向李许国低声赞扬道:“卫山是一个好苗子,天赋跟能力都很强。” 此刻的李许国看向秦卫山的目光慢慢改变,然后又追问道:“他这是已经锁定了底踪?” “没错。”王守林又特意压低声音,专门对李许国说道:“老李,你可别影响他的思路啊!” 李许国听着不由翻了个大白眼,对于王守林这种爱护犊子的性格,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而此刻秦卫山也有了收获,只见他那一直没改变的眼瞳向右偏移,鼻子抽动的速度变快。 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秦卫山的大脑,而且这股血腥味里还夹杂了泥土芳香,而秦卫山双目所见,他眼前的东西都悄然发生了改变。秦卫山自然不敢有一丝懈怠,保持着半蹲姿势慢慢向前移动。 王守林站在远处目睹全程变化,极为欣慰地点了点头,双目内满是欣喜之色,他知道秦卫山这一时半刻虽然没有彻底掌握步法追踪要领,但对于基本的步法追踪也已经能运用出来了。 “老王,卫山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咋越看越糊涂了?”李许国眉毛微皱,低声追问道。 “登堂入室虽然还达不到,但已经达到信手拈来的程度了。”王守林笑着回复了一句。 林念也是同样满脸震惊之色看向秦卫山那边,虽然她知道秦卫山已经被王守林传授了步法追踪技巧,可她也一直不知道秦卫山到底掌握到了何等程度,因此也不太清楚秦卫山的真正能力。 “这位小秦警官开窍了呀,不会真被他找到吧?”一同跟来的警官也悄悄展开了讨论。 “你看王大队长的表情,那么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下子看来是稳了啊!” “天,那咱们大队岂不是出现了两个会步法追踪的奇人?这下子咱们大队要牛飞了!” “那小子真帅呀,要是我也会步法追踪就好了!” “小徐,你要是能会猪都上树了,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话。” “老张,我今天跟你拼了,让你骂我是猪!” 当一众警官的讨论声音越来越大时,李许国默默走了过来,警官们闭上嘴没有说话了。 “大伙都小点声吧。”李许国轻飘飘丢下一句话,随后就扭头静静看向了秦卫山那边。 这一刻的秦卫山距离李许国已经有了不少的距离,身体渐渐向着陈磊房屋后山的一个小坡走了过去,别的警官只是静静看着并没贸然向着对方的位置移动,就怕会影响秦卫山的精准判断。 不出一会儿,秦卫山就顺着小坡走了上去,而随着他距离坡顶越来越近,原本那半蹲的姿势也慢慢改变了。直到最后彻底变为挺拔姿态,双目亦随之产生了大变化,眼里写满了伤感和悲伤之色。 秦卫山迈着步子缓缓走到了一处位置,这里是一块小土坡,外表跟别的位置看起来没有太大区别。但如果能够仔细去观察一番的话,还是能够发现此处的泥土有问题,存在被人为挖掘过的痕迹。 如果秦卫山此次没有发现的话,这些挖掘痕迹或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不见,由此能看出来埋土的人还是有一些经验,上层居然还有青草的泥土保留,反正是怎么挖出来的就怎么填进去。 秦卫山已经能预料到这下边会有什么东西了,他缓缓移动往后退了半步,而后就小跑下了土坡,来到王守林的面前开口说道:“师父,我找到了,陈磊大哥应该就在那个土坡的下面。” 王守林脸上的神情很复杂,缓缓看向秦卫山刚刚站过的位置:“嗯,你的判断很正确。” 话音刚落,王守林身旁的警员们就立刻拿好装备,向着秦卫山刚刚所站过的位置跑去。 当所有警员都来到那片泥土前后,王守林才姗姗来迟,并不是他故意拖延,而是面对陈磊的尸首。他内心有一种复杂的情感,那是不敢面对的迟疑,以及不愿相见的痛苦。如果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或许他也会像别的警员那般坦然,可陈磊是他曾经接触过的大活人。而且陈磊有着一颗热爱生活跟疼爱女儿的心。其中除了王守林有这种感觉之外,林念也想起了许久之前曾与陈磊那次简短的见面。 林念想起陈磊那关怀的目光,有些想接触但害怕的话语,以及那句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林念想起自己第一次听闻死讯是父亲因公殉职,此后便是贝尔湖发现的死尸林守义,随后便是这一次要面对陈磊的尸体,可一想到要面对陈磊的尸体,她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哭泣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奇怪,好似是回到了高中时期,她面对父亲尸体时无声哭泣。 “政委,我们开工了?”一位警官扭头看向呆呆的王守林和李许国,轻声发问了一句。 “开始吧。”李许国也不继续纠结了,果断下了命令,他知道王守林此刻一定很不好受。 伴随着李许国的这一声令下,挖掘工作便正式开始了,因为参与这次挖掘工作的人数比较多,蔺永清和王星蕊没有将尸体埋太深,所以很快陈磊的尸骨便被挖掘出来了。众警望着这一副尸骨,全都佩戴上了一个口罩,这口罩能暂时抵挡尸体的腐臭味。 可王守林四人没有任何异常,就这样静静看着躺在泥土中的陈磊,眼神里写满无尽悲伤。 不一会儿,陈磊的尸骨便被抬到了特用的医学担架上,法医经过详细尸体检查,然后开口宣布道:“经查死者身体多处中弹,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死亡时间距离现在不超过48个小时。” 王守林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了法医身旁,望着那已经冰冷的尸体,狠狠握紧了双拳。 王守林多么希望陈磊没有死,多么希望现在他能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说上一两句话。 王守林的泪水从眼中缓缓流淌出来,这泪水里夹杂着愤怒跟不甘,以及无法抹去的伤痛。 王守林此刻只觉得有一把无形的刀,成功插入到了他的胸膛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王守林又回忆起了五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比任何人都坚信,陈磊在死前一定跟林森一样硬气和不屈服,身体颤抖着抬手敬了一个礼,嘴上低声说道:“再见了,老朋友。” 林念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她也和秦卫山跟李许国那样,一同抬手向着陈磊的尸首敬了一个礼。 随后,众警员又将陈磊的尸骨给放到了警车上,原本收尸车应是法医陪同,但在王守林的强烈要求之下,这一趟收尸车由他和李许国,以及秦卫山跟林念四人亲自相送。一行人成功进入到了车内之后,陈磊的尸体散发出了强烈的臭味,如果是常人闻到这种味道,一定会立刻迅速逃离,但王守林四人此时却视若无睹。 这一次的驾驶员还是政委李许国,他负责发动车子往局里头赶,心情也有些偏沉重。 王守林则动手打开了车窗,然后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大口,又重新静静望着手中的烟。 如果万物都拥有生命时效的话,那么王守林手中的这根烟,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可在这根香烟短短的生命时间里,它会不断奋力燃烧自己。不过,王守林很清楚人命跟烟自然没法比,他只知道什么叫人死如灯灭,用东北话来说就是一了百了。 随后,王守林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很快就把这根烟给抽完了,将烟头掐灭然后弹出窗外。其实,王守林也是想用这种方式给陈磊送行,因为这根香烟是当年林森所留。如今陈磊应该已经去见林森了,两个老伙计又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团聚了,可他王守林还有尚未完成的使命,暂时还不能去见两位老伙计。 王守林又徐徐转过头去,看向身后陈磊的位置,流着泪水说道:“老陈,一路走好,别担心丫头的事。” 车里的另外几人听了都非常伤感,尤其是王守林这句别担心丫头的事,无异于是对陈磊许下的承诺。 第57章 暗起杀心,拿捏软肋 沈溪花听罢冷笑着质问道:“野驴,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知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蔺永清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清清嗓子辩解道:“大姐,您要相信俺,俺可不敢出卖您。” “野驴,那要先给我一个能相信你的解释。”沈溪花嘴上如此说着,随后还拍了拍手掌。 蔺永清还没彻底看明白沈溪花为啥要拍手鼓掌,也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不出顷刻,蔺永清就明白了沈溪花为何拍掌了,只见一把猎枪猛然怼到了他的腰上,蔺永清身子不住颤抖,很快就自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持枪者是花姐手下的头号猛将——黑狼王鸿阳。可这头黑狼到底是何时来到的处刑室,又如何出现到了自己的背后,蔺永清一点感觉都没有,对方如同暗夜中潜行的幽灵,让他根本就捉摸不透。 蔺永清此时额头上跟身上的冷汗,比刚刚渗出的量多了整整一倍,蔺永清对于沈溪花的那种恐惧又多了不少,此时也彻底明悟了一个道理,沈溪花绝对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最大的后手自然就是神出鬼没的黑狼。 蔺永清深知若刚才有过激行为,黑狼一定会打死自己,到那时就是耶稣降世都保不住他。 “大姐,俺真不是叛徒,况且出卖您的话,俺自己也要完蛋啊!”蔺永清被猎枪顶着开始害怕了,这一刻他的求生欲直接达到顶峰,依然继续开口道:“大姐,请您就相信俺一次吧,俺真不是叛徒。” 蔺永清连双腿都开始打抖了,这种感觉就如同半只脚踏入阎王殿,死亡恐惧无法摆脱。 “野驴,你不是一直都觉着自己很有智慧吗?我至今还记得你刚加入的时候,那时你年轻气盛,还特别的桀骜不驯啊!”沈溪花说着突然笑了笑,片刻后从怀里取出之前的那包中华,抽出一根烟点燃后,视若无人那般吸了起来,“你这个所谓的聪明人,面对质疑时咋说不出话来了呢?” “野驴子,这可完全不像你的性格啊!”沈溪花徐徐吐出大烟圈,冷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蔺永清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便极为惊恐地辩驳道:“大姐,您还想让俺解释什么?俺真不是狗鼻子那边的卧底,昨天发生的事俺也从头到尾跟您讲了一遍,您应该也跟花蕊和舌头确认过了,俺说的到底是说实话还是假话,俺真不是卧底啊!” 蔺永清辩驳的同时眼角还因太过恐惧而流出了泪水,这也因为他太过畏惧死亡了,心里头还很后悔,就不应该抢秦卫山的枪,倘若早知道现在要面对沈溪花的质问,还不如去面对王守林那帮警察,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受罪。沈溪花狠起来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蔺永清等人一直自诩恶魔,可比起沈溪花来差远了。沈溪花才是那种游离法律规则之外,真正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大恶魔! “大姐,您一定要相信我,您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出卖兄弟和您的这种行为,我野驴绝对做不出来!”蔺永清清楚感受到王鸿阳的猎枪,更加用力顶向他的腰部了,便继续苦着哀求道:“大姐,您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功臣,我好歹还为团队流过血,您应该相信我才对啊!” “我怎么信呢?”沈溪花用手夹着烟,依旧是那副冷漠神情,“光凭你的这一堆屁话?” 蔺永清最后一咬牙回答道:“大姐,我把我母亲的家庭地址给您,这样您能信我了吗?” “野驴,这下你总算有点诚意了。”沈溪花抽了一大口烟,然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很随意地摆了摆手,站在蔺永清身后的王鸿阳立刻将猎枪给收了回去,不过枪口还是正对着蔺永清。 蔺永清慢慢走到沈溪花面前的办公桌上,内心已经没有暗杀沈溪花的想法了,轻轻抽出一张白纸来,打开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地址,又快步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一脸惨样看向沈溪花道:“大姐,我把我妈的位置都给您了,这下您能相信我了吗?” 沈溪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蔺永清的问题,而是继续静静吸着烟,开始凝神思考了起来。 良久之后,沈溪花神经刀那般笑了笑,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笑容满面的温柔大姐,缓缓起身走到蔺永清跟前,主动摸出烟盒从里头取了一根中华递过去。蔺永清双手颤抖着接过了烟,哆嗦着摸出火机点燃后猛吸了一大口。 蔺永清把火机装回原处,吸烟时依然面带恐惧看向沈溪花,正在等待对方进行最后的审判。同时,蔺永清也有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如果沈溪花还是死咬着不放,今天就是拼死也要将对方咬下来一块肉。 “野驴,你说这是干啥呀,大姐咋可能不相信你呢?”温柔的话语从沈溪花的嘴里头传出,蔺永清则呆呆望着面前之人,如果没有经历之前被枪顶着的那一幕,他多半真会相信对方就是这么一个温柔随和之辈。 “野驴,这次是大姐错了,大姐跟你道歉哈,你别往心里去好不?”沈溪花说完又笑了笑,然后大手一挥下令道:“黑狼,赶紧去给野驴子拿一万块钱,这个就记我账上了,这是我给他的个人补偿。” 话音落地,沈溪花就轻轻摆了摆右手,看起来好像是在撵蔺永清和王鸿阳赶紧离开。 蔺永清死里逃生后无比恭敬地说道:“多谢大姐的信任,俺以后一定会更加拼命干活。” “野驴,其实你表现已经很好了,我都看在眼里。”沈溪花意味深长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王鸿阳带蔺永清离开,去另一个房间拿钱,而沈溪花抽完烟之后,又续上了一根。 没过片刻,面无表情的王鸿阳重返,看向沈溪花汇报道:“大姐,野驴人已经去二楼了。” 沈溪花将手里的那根香烟强行掐断,微微上抬那雪白的脖颈,整体保养很到位,缓缓将写有蔺永清母亲的地址纸张拿起来,随后就揉成了一个小纸球,直接轻轻扔到了王鸿阳的脚边。 王鸿阳见状便主动弯下身子,将脚边的纸球捡起,又重新恢复成了之前的那种恭敬状态。 “查一下他妈是不是在这地方生活,如果地址无误,你处理掉她。”沈溪花缓缓下令道。 “明白,大姐,如果确认无误,我一定会处理干净!”王鸿阳把纸球装入裤袋中答复道。 “还有之前那件事你都处理完了?”沈溪花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来,重新开口追问道。 “大姐,胖子的母亲我已经按照您吩咐给做掉了,处理得很隐蔽,保证不会有人察觉出来。”王鸿阳答复时双目之中还闪过一丝杀气,显然是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但回答的语气则很是恭敬。 “不错,钱你自己去取吧。”沈溪花潇洒起身绕开王鸿阳,向着一楼厨房的位置走去。 王鸿阳依旧保持着那种鞠躬的姿态,等到沈溪花走路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他才重新缓缓直起腰板来。只不过,这次看向沈溪花离开方向时,他眼神之中根本没有半点恭敬可言,而是那种让人畏惧的无限杀机。 “沈溪花,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王鸿阳心里头不断多次重复着这句狠话。 这些年来没人知道王鸿阳到底杀了多少人,他跟初禹阳和蔺永清那些花狍盗猎队成员不同,他是花狍盗猎队里唯一的独行杀手,只专门为沈溪花服务和办事,而且只听沈溪花一个人的命令。 这么多年来王鸿阳就干杀人这一件事,负责杀掉所有的阻碍者,暗中监管花狍盗猎队成员的家属。不过,沈溪花让王鸿阳监管花狍盗猎队成员家属方式也很简单干脆,当然其中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初禹阳的母亲,因为初禹阳本身愚笨脑子也不够好使,沈溪花没对其采取任何办法,至于家属之类的只能全杀掉! 如果有成员发现家人失踪自然会去问花姐,可花姐能给出的理由也特别简单,会声称将家属都安置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当然,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家人的性命在我手里,自然也就没人敢忤逆花姐下达的命令。不过,花姐既然能坐上老大这个位置,若是自己不够心狠手辣,怕也无法让手下们乖乖听话。 当然,王鸿阳也知晓不少关于沈溪花的秘密,比如老二金炫辰死亡的真相,以及对方一部分的保命底牌。可王鸿阳这样一个有着很强武力攻击的人,为何会被沈溪花给轻易拿捏住了,这背后的理由也很简单,他自己监管着花狍盗猎队成员的家属,沈溪花则单独监管了王鸿阳的家人。 “妈,等我干掉她就接您回来。”王鸿阳的双目内满是愧疚和心疼,内心喃喃自语道。 而从处刑室成功离开的蔺永清,还没从死亡的状态中缓过来,等完全缓过来之后,他也意识到了一个关键原因,或许沈溪花从一开始就没想杀他,也可以说沈溪花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警方卧底。可她为何非要步步紧逼,想逼迫蔺永清承认自己是卧底呢? “现在整个花狍盗猎队成员的家人,全部都被花姐给牢牢掌控了。”蔺永清低声讲述道。 花姐逼迫蔺永清的原因很简单,她要彻底拿住蔺永清的致命软肋,家人自然是最佳选择。 “我自从加入花狍盗猎队后,一直信奉低调做事做人,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还是栽了啊!”蔺永清握紧自己的双拳,猛然扭过了头去,目光仿佛能射穿身后的墙壁,看向那正悠闲弄饭的沈溪花,“花姐,如果你敢对我母亲下手,我发誓一定会弄死你!” 不一会儿,沈溪花就弄完了,菜式包含了白切鸡和清蒸鲈鱼,以及红烧肉跟清蒸多宝鱼。 众人依次落座,沈溪花则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午餐饮品是她特意调配的那种柠檬水。 不过,这时候的气氛很微妙,每个人看向沈溪花的表情都很复杂,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诸位,仔细算一算的话,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吧。”沈溪花亲自为每一个人倒上柠檬水后,又重新坐回了主位,微微侧头目光淡然扫过所有人,脸上则挂着那种很虚假的微笑。 “对,大姐,咱挺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初禹阳笑呵呵接话,但完全不敢直视沈溪花。 “不过,正式动筷之前,我想先讲两句哈。”沈溪花没有理会初禹阳,而是自顾自继续说了起来:“我这次一共弄了四道菜,每一道菜的样式都有寓意,第一道菜白切鸡,寓意吉祥如意,第二道为清蒸鲈鱼,寓意咱们花狍盗猎队年年有余,第三道是红烧肉,寓意咱红红火火,最后一道清蒸多宝鱼,预祝咱多宝多福哈!” 沈溪花讲完之后就缓缓将杯子给慢慢举了起来,余下的成员也都心不在焉的举杯了。 “咱们这次就以水代酒了。”沈溪花就把柠檬水一饮而尽,另外几个人也同样如此。 “开吃吧。”沈溪花没有继续废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切鸡,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别的成员也不敢随意说话,只能默默吃着菜,只不过所有人吃东西的速度都很慢,仿佛是怕沈溪花下了毒,见此沈溪花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着所有成员的面将所有的菜都吃了一遍,另外几个人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沈溪花的厨艺还是很精湛,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但至少色香味俱全。 初禹阳是最奇葩的一个例外,他仿佛就没有想过,沈溪花会不会下毒这个问题,脑海中一直琢磨要怎么编理由才能让花姐满意,而他也时不时会称赞花姐的手艺好,全场除了他一人自顾自说话外,只剩下了咀嚼食物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王星蕊一人驱车前往交易地点,进行相关的狍子皮买卖。初禹阳和蔺永清则回到了之前的病房进行休息,沈溪花一个人默默开始收拾起了餐桌,王鸿阳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这个时候,感觉一切又好像恢复成了金炫辰还在时,整个团队高度团结一心的那种状态。 第58章 与恶对决,无畏生死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天色渐渐变暗许多,夜空之中除了有璀璨的星河之外,还有一轮极耀眼的圆月。 位于江辽省延吉森林分局的会议室内,与花狍盗猎队相关的案件分析会再次展开,负责此次案件分析会总负责人是王守林,只见他在会议室内熟练用电脑点开一个ppt软件,随后看向身着正装以及便装的诸多警员说道:“同志们,很荣幸能主持本次案件分析大会,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直接进入本次会议主题吧。” “在场的各位大部分已经知晓昨日发生的事,但可能有一小部分人对于案件还是不太清楚,那么我着重详细讲一遍吧。”王守林看向坐在位置靠后的秦卫山跟林念,暗暗给二人投去鼓励的眼神,“昨日,我带着秦卫山林念两位警官,一同前往了死者林守义的住处,意外发现了花袍盗猎队成员野驴,此人并不清楚我已经发现了其身份,随后我们就与之开始斗智斗勇,大致内容已经由秦卫山警官整理出了详细情况,并分发到了你们各自的桌前现在可以翻阅了解。” 所有的警官立刻开始阅读面前的那份资料,而王守林又接着往下说道:“昨日我们不仅获取了陈磊护林员已经身死的消息,秦卫山警官还从林守义家中的水井发现了一具女尸,现在这具女尸经过局里法医分析,主要死因是死于外伤,结合dna信息确定,死者正是牧民林守义的妻子——王秀娟。” “林守义和王秀娟本就是老实本分的牧民,结果夫妻二人双双遇害,这是一宗极为恶劣的谋杀案!”王守林的目光微凝,顿了顿继续往下补充,“加上之前殉职的烈士林森警官,现在花狍盗猎队已经整整残害了四条人命啊!” 王守林之所以会特意重点强调也有独特用意,因为参会的少部分警官对花狍盗猎队还不够重视,还依然认为要面对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盗猎团队。果真,当王守林话讲完之后,几乎所有警员呼吸都为之一凝,目光也更加严肃了起来。 “大家手边的资料应该都看完了,那我就紧接着继续说了,花狍盗猎队目前的线索我们虽然已经断了,可其实还有两条支线能用来挖出新的突破口。”王守林说着就轻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的ppt顿时迅速转换,变成了两条思维导图,“这两条支线全部由秦卫山警官提供,第一条我们可以从落网的于宗源身上切入,但到现在还没有确切找到于宗源的母亲。” 另外一位负责人赶忙插话道:“王队,目前已经锁定了位置,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其母。” “好,但千万要注意方式方法,态度一定要好。”王守林特意叮嘱,负责人沉声称是。 可惜目前所有的参会警官都不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于宗源的母亲其实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如果这时就知道了此事的话,一定会对花狍盗猎队有着更深刻的认知,因为实在太过丧心病狂了。 “第二条线索就是大家刚刚看到的内容,花蕊和舌头都身中数弹,如果不经过医院的系统性治疗,基本上很难痊愈,而且可能会加重病情甚至死亡,据我所知花狍盗猎队的头目是一个利益至上之人,这两个人如果对她还有用,那么就一定不会死,我们可以排除花姐允许花蕊和舌头去往医院救治的可能性,毕竟二人身上受了枪伤,花姐绝不会犯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会叮嘱在医院看护于宗源的两名警官,让重点留意一下有无可疑人员,其次也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如果花蕊和舌头没有去医院接受治疗,那么花狍内部一定有会医术的人,可西医的学习条件很苛刻。”王守林目光扫过一干参会警官,又接茬往下说道:“而且想将西医融会贯通,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压根不可能,因此调查工作量又要加倍了。” 之前那位负责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扭头看向王守林那边,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还要麻烦你那边重点查一下,时间范围大概是近15-20年来,是否有医学专科或本科,甚至研究生以上学历的人才来到本市之后,又没有从事本专业的人,筛查时不可漏掉任何一个人!”王守林极为严肃地提出要求道。 那位负责人听了王守林的要求内心苦笑连连,但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变化,他依旧点头答应。不过,他们本来就已经负责去搜寻于宗源母亲的下落,如今王守林又给了一个更高难度的任务,但任务压下来不管有多难都要硬着头皮上,有时候查案就是要锲而不舍。 王守林随后又播放了下一张ppt,这一张ppt主要讲述的是花狍盗猎队内已经熟知的几位团队成员人物性格,以及相关画像,其内有蒙面的花姐,死掉的金炫辰,以及野驴子和花蕊,舌头等人。 “接下来由秦卫山警官负责分析花狍盗猎队成员性格。”王守林主动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秦卫山听罢随即起身,将之前关于花狍盗猎队成员性格分析给讲了出来,不少警官都开始进行了相关记录,熟知要逮捕的犯罪嫌疑人性格是所有森林警察,必须要详细掌握的硬技能。 当秦卫山做完报告后,林念也提出了一点点改进,也获得了参会的大部分警官认可。 随后,法医那边的负责人之前也提交了一份尸体分析报告,而分析内容也呈现到了ppt之上,因为牧民林守义的尸体已经分析完毕,他主动开口说道:“牧民王守义是外力钝器致死,在死前有过明显的挣扎,而且遇害前身体各处残留着被殴打过的痕迹,从这一手法上来看就是残暴的盗猎者所为!” 至于陈磊的尸检报告,法医也提前提交给了王守林一部分,但全部详细的尸检结果要等两天之后了。 这次的案件分析大会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结束,目前天色早已经是昏暗一片,不少警员等案情分析大会结束后便先一步离去了,但与进行案情分析大会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每一个离去的警员,脸上都挂着严肃和认真的神情。 毕竟,类似花狍盗猎队这种丧心病狂的犯罪团伙,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更何况还杀害了曾经的森侦大队政委林森。而凭借本次的案情分析大会,经由秦卫山的描述更加详细了解了盗猎队成员们的各种性格,每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那位心机颇多,为了利益和自己安危不择手段的野驴。此人已经自动被所有警官列为了头号重点目标,至于那位头脑简单的初禹阳,以及为情所困的王星蕊反而没有太过注重。 不过,王守林内心中最大的遗憾是目前为止,他还没能接触到花狍盗猎队大头目花姐。 可王守林相信经过本次案件分析大会后,花狍盗猎队也会成为每一个参与此次案件警官的心结,这其实也是王守林召开会议的本意,他希望所有的警官都能团结起来,一起去对抗该死的花狍盗猎队。 当参会警官陆续离去之后,会议室内也只剩下了三人,这三人之间的情况目前也很微妙。 一是面露疲惫的王守林,还有同样困乏的秦卫山和林念,可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僵局。 王守林则主动看向秦卫山和林念,咧嘴一笑说道:“你俩怎么回事,困了就去休息吧。” 秦卫山暗自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师父,您别难过,陈叔是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林念也接茬补了一句:“王叔,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抓到凶手就是给陈叔最好的交代。” 王守林听着两个徒弟的话语,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他知道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特别懂事,心里亦因此升起了一股暖意,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行,反正会也开完了,你们俩就先回去休息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等后续有线索了我们继续破案,争取早点把那群狼子逮捕归案,这样老陈也能泉下瞑目了。” “好。”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转身离去,直奔宿舍楼而去,整个会议室只剩了王守林一人。 王守林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将案件分析大会残留在桌面上的资料全部收起来,迈着大步缓缓离开了,最后他独自一人去到了分局的那个篮球场。此刻已是月明星稀,点点星辰点缀于夜空之上,黑夜夹杂着一颗又一颗明亮的星光,看上去极其迷人。温柔的凉风缓缓吹过王守林,这股略微冰冷的风让王守林强行打起了精神,抬头看向那美丽的夜空,整个人渐渐深陷其中,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夜景了。 漆黑的夜空偶尔一颗星辰闪耀,仿佛像跟他对话那般,王守林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爷爷曾给他讲过一个关于星辰守护的故事,爷爷曾说每一个英雄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辰,会一直默默地注视和帮助自己,英雄其实并没有离开过,只是变成了星星默默守卫自己的亲人跟战友。 王守林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他从怀里取出那包林森给他留下的香烟,取出一根用火机默默点燃,他此刻一个人就如同一把剑那样,腰背挺直静静站立于篮球场正中央的位置,宝蓝色的烟雾从他眼前徐徐飘出,还慢慢浸染到了衣襟之上,嘴上则自言自语道:“老林,我马上就能给你报仇了,这么多年我总算等到了这个机会,但你在天上千万要保护好小念跟卫山这两个好孩子,我不希望二人继续跟我这个老家伙一起犯险!” 天空之中那颗被王守林一直注视着的星辰,也非常应景不断闪烁了起来,仿佛能听到王守林说出的话语,他又吸了一口烟再度看向了另外一颗闪亮的星辰,徐徐吐出烟雾再次开口说道:“老陈,你也会帮我对吗?” 这一次,王守林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他的坚强是给外人看的,没有人清楚他的内心其实很脆弱。王守林身为一名老森警,本人有着极高的觉悟,他将自己全部的人生和生命都奉献给了事业,奉献给了所热爱的大自然,为此他甚至未曾跟一个女生谈过恋爱,只怕爱情会成为一种负担,也怕会殃及家人遭到罪犯报复。可人本身就是社交动物,都需要有社交圈子。可王守林的社交圈子就是那些老朋友,已经放到内心深处的老朋友。 或许未曾婚恋的王守林在别人看来有着些极端,可王守林不曾后悔,做人无愧于心就好,这也是他的人生守则。王守林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曾经跟林森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跟陈磊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又狠狠抽了一大口烟,暗自下了个重要决定,这个决定与秦卫山和林念有关。 “该死的花狍盗猎队,我一定要把你们给统统逮捕归案!”王守林仿佛下定了决心,眼神里带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毅,“这一次,我要守卫我所爱的一切,用我的生命去守卫,与恶对决无畏生死!” 夜空中的星辰在这一刻更加明亮,仿佛能听到王守林的话,亦或者是见证了他的誓言。 王守林又抬眼望了一眼星空的那两颗星星,然后将手里的香烟强行掐断,便转身向着宿舍楼走去。只不过,这一次的王守林看起来没有那么孤独,也没有那么萧瑟了,更多的是无比坚定,是一种用生死去守卫所爱一切的执着。 位于秦卫山的卧室内,他将常服脱下,换上在部队穿过的体能服,这是他最喜欢的睡衣。 秦卫山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数张涂涂画画的a4纸正放在上面,他将纸张给举起,开始静心翻看,脑海里也思索起破局之法来。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秦卫山的大脑开始有些混乱了,他这一天可是从早忙到晚没有休息,而且还是带伤上阵。 秦卫山甩了甩脑袋,举起桌上的凉水一饮而尽,他咬牙低喝道:“该死的花狍盗猎队!” 因为秦卫山如今还是无法忘怀王秀娟的惨死,无法忘记那具蜷缩于井内的冰冷尸体。 第56章 心生疑惑,残暴处决 李许国驾驶着车子很快驶入了分局的露天停车场,车停稳之后先一步下了车,而王守林一改初见陈磊尸体时的伤感,跟在李许国身后下了车。李许国独自一人快步离开,王守林从车内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十分坦然了,可当他再次瞧见一脸愤恨和悲伤的秦卫山和林念时,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最后默默走到二人身旁,抬手轻轻拍打着两个徒弟的肩膀。 王守林身为过来人自然很清楚这种滋味有多难受,秦卫山和林念能不能从陈磊死去的阴霾中成功走出来,只能靠二人慢慢去熬时间了,自己不管咋说都只能算是一种语言安慰,没有太多实质性的用途。 法医领着几名警官将陈磊的尸体给带走了,而王守林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边休息一边整理思路,等待夜晚的案情大会正式召开。王守林也第一时间跟分局的局长汇报了关于花狍盗猎队的案件进展,截至目前为止案件已经涉及了三条人命,案件等级再次被自动提高了。 不过,在王守林等人看不见的远方草原,有一处外表看起来很老旧的木屋。木屋的空间很大,特别像城市里的那种二层别墅,只是材料看起来有些廉价,但若打开房门走入到木屋里,绝对会被里头的场景强烈震撼。房屋里一楼的东西看起来跟平常牧民家没太大区别,可若仔细去看一眼墙壁上悬挂的装饰物,一定会被彻底惊到。 墙壁上总共摆放着五排装饰物,是那种被弄成标本的兽头,第一种标本是野狍子,第二种则是麋鹿,第三个很特别是白狐,第四个跟第五个才让人大为吃惊,居然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东北虎! 一楼衔接二楼的是那种简单木梯,木梯上没有半点灰尘,可以看出有人经常打扫,进入到二楼之后,可以发现二楼分布着各式各样的房间,像极了各地的旅馆。而此刻最里边有一个紧闭房门的房间,如果有人站在房门口,铁定能听到一些痛苦的嚎叫声。 “好痛,大姐您轻点整啊!”一个有些粗犷的声音咆哮道,显然是抵抗不住那种痛了。 “闭嘴!”富有磁性的中年女声缓缓从房间内传出来,而后那嚎叫声竟然就直接消失了。 房间里一个上半身缠满了绷带的精壮男子,正躺在一张木床上,他的双目布满了红色的血丝,整张脸更是被憋了个通红,但却紧紧咬着牙不敢说话,只是目光偶尔看向站在身边的那个中年女性。 这个中年女子身穿白袍,还戴了一个白色的医学口罩,发丝带着几丝鬓白,能够看出年纪要比木床上的男人大多了。她随意用白袖擦了擦溅到眼镜上的鲜血,随后又用手扶了扶眼镜,重新看向男子柔声道:“已经处理好了,近期内不要碰水,也不要吃太辛辣的东西。” 精壮男子如临大赦般坐起了身来,他疯狂喘着粗气,很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姐。” 如果王守林一行人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位精壮男子,正是负伤而逃的初禹阳。 可初禹阳一向桀骜不驯,除了面对王星蕊时很卑微,又有谁能让他如此恭敬跟恐惧呢? 中年女子砸吧砸吧嘴,将身上的白袍缓缓取下,没咋搭理初禹阳,随后看向了另外一张木床上,面色苍白正保持着坐立姿态的王星蕊,微笑着开口追问道:“蕊蕊,你感觉怎么样了?现在有没好一些?” “花妈,你放心吧,我这会好多了。”王星蕊用有点虚弱的口吻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行,回头抓紧把上批皮子卖了,别让买家那边等急了。”中年女子布置着后续的任务。 随后,中年女子从兜里取出一包中华,打开后散了两根烟出去,点燃后自顾自抽了起来。 “还是大姐仗义,这华子随便散!”初禹阳笑嘻嘻拍了一句马屁,从怀里拿出一个防风火机,点燃后也开始吸了起来,其实刚刚中年女子给他做手术时,他的烟瘾就已经犯了,一直等着手术结束也没敢抽。 当然这名中年女子的真实身份,其实就是跟王守林玩猫鼠游戏近十年的花姐——沈溪花! 沈溪花没有搭理拍马屁的初禹阳,只是独自静静吸烟,整个房间又陷入到了死寂状态。 片刻之后,沈溪花将抽了一半的软中华强行掐断,面无表情向着门外走去,用手打开房门后,还不忘回头说道:“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准备,休息好了就去交易,等交易彻底结束后,昨天跟狗鼻子发生的那些事,必须要有人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一听沈溪花要一个给合理的解释,初禹阳原本已经有些红润的脸庞,瞬间就变白了起来。 等沈溪花彻底离开之后,初禹阳赶紧看向王星蕊,期待对方能给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可王星蕊刚刚手术完没多大一会儿,大脑才刚恢复意识不久,现在思考事情都有一些迟钝,她呆呆坐在那张木床上,不知道有没看到初禹阳那求救的目光。突然之间,她脑海中想起沈溪花在她清醒时说的第一句话。 “子弹没有打中要害,这一次算你命大,但下次要小心点了。”王星蕊徐徐吐出一个大烟圈,又因此陷入到了一种迷茫状态,无论是陈磊还是王守林所言,都让王星蕊的内心对沈溪花产生了很严重的疑惑。 “总有一天能真相大白。”王星蕊自顾自低声说着,显然是想让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 “姐,您说啥呢?”初禹阳从自己的木床上走下,缓步来到王星蕊的身旁低声追问道。 “舌头,我没说什么,就是这会脑子还有点不太清醒。”王星蕊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姐,我感觉大姐很生气。”初禹阳想起沈溪花愤怒的状态,又不受控那般打了个哆嗦。 “这我不知道,花妈的脾气跟性子谁都吃不准。”王星蕊依旧是那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行吧,那俺自己琢磨琢磨。”初禹阳见状也不强求了,自己开始思考着咋能逃避惩罚。 而位于木屋一楼的位置,一个脑门满是汗水,身着黑衣的男子,正静静站在楼梯口处,默默等待着什么。不到片刻,沈溪花就从楼梯口走下来了,蔺永清望着沈溪花那生人勿进的表情内心为之一紧,但他迅速调节好了状态,无比恭敬地问道:“大姐,您找我有事?” 沈溪花没有理会提问的蔺永清,而是直径从楼梯口走下,随后走到了一楼一处不是很显眼的位置,轻轻蹲下身子之后,随后直接用手掀开了一块木板,只见木板下边居然还有一个空间,完全没想到这是一个三层的木屋别墅! 随后,蔺永清抬手抹掉了额头的汗水,瞧见沈溪花扶着直梯,缓缓去往了地下一层。蔺永清跟随沈溪花这么多年,自然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了,没过片刻便一咬牙,也跟着沈溪花去往了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的空间也很大,而且要比一层和二层还要大,这里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有着沈溪花这么多年搜集到的各种精良装备,一个房间储备着她藏匿的大量现金,还有一个房间是她个人的办公室以及处决室,之所以称它为处决室,自然是有一定道理。 蔺永清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走入处决室的沈溪花,脚步稍微一顿很快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个所谓的处决室亦可以算是沈溪花的办公室,整体空间其实特别大,是里面的物品却很少,只有一个竖起来类似古代固定犯人的脚架,还有一些锁链跟刀具,其次就剩一张办公桌和沙发椅了。 蔺永清偷偷看向那个固定脚架,双目内万分恐惧,他颤抖着问道:“大姐,您想干什么?” 沈溪花依然没有理会蔺永清,她轻轻走到了沙发椅的位置,整个人就那么缓缓坐了上去。 随后,整个房间重新陷入到那种不正常的安静,只有蔺永清的心跳声正不断疯狂变快。 良久之后,沈溪花终于说话了,但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没把蔺永清给活活吓死。 “野驴,背叛我有多长时间了?”沈溪花漫不经心发问,仿佛是问起一件很随意的事。 “大姐,俺咋可能背叛您呀,俺是啥人您也知道。”蔺永清立刻为自己辩驳了起来,但后背心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他的目光又偷偷看向那个脚架,脑海中回忆起十几前的一个事,那是办公室彻底变为处决室的原因。 那个时候蔺永清还很年少轻狂,刚刚加入花狍盗猎队不久,当时还没有于宗源,而他也不是老五,算是排行老六。初禹阳不是老四是老五,那时候的老四是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汉子,他为人也算谦逊有礼,只不过有时会反驳花姐的话,还会故意违抗花姐发布的规矩。最后,沈溪花让黑狼王鸿阳将其直接捆了,带着众人来到这里开了一个小会。 小会的内容是商议如何处理老四,而最为年少轻狂的蔺永清,他当时的选择很简单,直接回怼了花姐,并且说出针对于团队可持续发展的建议,当时的老二金炫辰也坚决反对花姐去处理老四。 但沈溪花没将任何一个人的建议当回事,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老四进行了残暴处决。 而当时那个处决画面,至今蔺永清还印象深刻,他无法想象沈溪花一个女人居然能如此心狠手辣,也无法想象当时她那沉醉于杀戮的表情,这也是后来为何花狍盗猎队成员普遍都比较畏惧沈溪花的真正原因,而这种畏惧是刻到了骨子里,根本无法轻易磨灭掉。 蔺永清的双手满是汗水,他耳旁不时回荡着当年老四死之前,那悲痛的嘶吼和惨叫声。 “野驴,我重新问一次,你背叛我多久了?”沈溪花的话将蔺永清从回忆之中拉回来。 蔺永清则一脸惊恐之色,再次开口说道:“大姐,俺可以对天发誓,俺真没背叛您啊!” “那你解释一下,咋办到一个人跟那个狗鼻子处了一天,以及逃离时你为啥没受伤?” 蔺永清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了起来,开始思考着应对之法,最后他灵光一闪回答道:“大姐,您可以仔细想一想呀,如果我真是叛徒的话,最后怎会拼死从那个小警手中夺枪?要是我没有夺枪的话,我们三个可就见不到您了!” “那谁知道这不是你跟警方提前串通好,故意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呢?”沈溪花发问道。 蔺永清这下子彻底懵了,万分震惊看向不远处的沈溪花,不断咽下一口又一口唾沫。 渐渐蔺永清的目光开始变冰冷,他的确是一个喜欢十拿九稳的人,但这不代表着他有生命危险还不会出手反击,毕竟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昨天他为了生存,还从秦卫山的手中夺了枪。 蔺永清开始环视房间里的东西,只见沈溪花办公桌上有一只钢笔,这是唯一发现的利器。 “我冲到前面去拔帽,然后插她的脖颈,花蕊和舌头都重伤修养,我杀了沈溪花之后离开,应该不会引起二人的注意力。”蔺永清内心暗自分析了一番,可目光所见的范围内又看见了一把利刃,那是沈溪花专用的处决武器。 “抢刀能更有效干掉她!”随后,蔺永清看到锋利物就开始分析,能杀掉沈溪花的概率。 沈溪花其实一直有暗中观察蔺永清,她那双眼睛极为冷漠,仿佛跟看小丑没什么区别。 “野驴,你该不会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弄死我吧?”沈溪花抬眼盯着蔺永清冷声质问道。 蔺永清听着又打了个哆嗦,杀人的想法也彻底从脑海中消失,呆呆看向沈溪花一个劲儿摇头,嘴上还不忘狡辩道:“大姐,您这话就太冤枉人了,我这条命都是你所救,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等畜生不如的想法?” 第59章 梦魇缠身,心魔难灭 时间已经来到凌晨十二点整,天色漆黑到如被墨水冲洗过那般,只有点点星光默默闪耀着,就连之前那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月亮,也被乌云给彻底遮掩住了,看架势仿佛又要下一场超级大雨。 秦卫山红着眼痴看外面这无比奇异的夜景,明明身体已经困到了极限,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井里头的王秀娟,这使他根本无法入眠。除此之外,秦卫山还一直忘不了因为警枪被野驴所夺,害自己的师父王守林因此陷入生死危机的场景。秦卫山虽然看着比较大大咧咧,可此时内心无论如何都释怀不了此事,还有该如何夺回被野驴夺走的警枪,也是很要命的一个问题。 秦卫山想到此处又长叹了一大口气,他徐徐扭过头去看向如雪花般白皙的墙面,不由自言自语道:“我真的适合当一名森林警察吗?出个任务连警枪都被盗猎贼给夺了去,我估计是最没用的森警了吧?” 秦卫山嘴上如此念叨着,视线又落到衣柜之内的警装常服上,他眼里的苦涩又更浓了些。 “师父,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秦卫山带着这样的疑惑,缓缓闭上了双眼,或许实在抵抗不过困意,就渐渐进入了梦乡。片刻之后,躺在床上的秦卫山表情开始慢慢变复杂了起来,有狰狞和愤怒,也有那种不甘心。可秦卫山依然紧闭双眼,通过面部表情变化能判断出来,毫无疑问今夜他又被梦魇缠身了。 同一时间,林念洗漱完毕之后,也早已顺利进入了梦乡,不过她现在的梦境也很蒙太奇。 梦境里的场景跟林念许久之前梦到林森的地点一样,还是那片美丽静谧的森林,但此刻她目光所见的东西,跟上一次的森林大相径庭,她清楚记得上一次的森林是白天,而这一次则变成了黑夜。 也不知是因梦境中的内容太真实,还是林念自己太沉浸,梦境与现实居然没任何差别了。 皎洁的圆月高高悬挂于夜空之中,中间有一个若镜面般的池塘,水面还不时向上泛着银光,而树梢还会随着晚风微微摆动,林荫道旁的树林被月光投射出了影子来。突然之间,池塘内有一条大鱼猛然钻了出来,随着噗通一声响之后,一层又一层涟漪开始逐渐荡漾开来。 林念轻手轻脚漫步于月光之下,偶尔还会有小动物叫声传出,她轻轻展开双臂,感受着夜的魅力,也感受着特有的氛围,这片森林仿佛有着某种强大魔力,可以编织出一张柔韧的大网,这网将所有的东西都给笼罩在内,还能保留着空幻的色彩,使林念突然有了无比阔达的感觉。 可下一刻,林念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白天时候,见到陈磊尸首的那个场景。 林念的心跳猛然间疯狂加速,心情也随之急转而下,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美景,嘴上却低声喃喃自语道:“如果陈叔没有遇害,以后一定会带着他女儿来这玩吧,可惜已经没有以后了。” 林念一想到陈磊遇害的事后,心就没法保持平静了,一直以来她报考森警的执念都是能为父报仇,然后亲手将花狍盗猎队全员给缉拿归队,完成父亲生前没完成的遗愿。可如今的情况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则非常残酷,她怎么都没料到还会有父亲的友人,会因花狍盗猎队而惨死。 林念也的确太过小看花狍盗猎队的残暴程度,毫不夸张地说,从昨天跟蔺永清正式相遇开始,她其实就已经在刀刃上跳舞了。而在刀刃上跳舞的人,往往最终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完胜收获掌声,要么是一败涂地丢掉小命。 林念一脸悲伤之色,嘴上依然自顾自念叨着:“老爹,陈叔现在也走了,我原以为为您复仇后,还会有机会跟陈叔相识和叙叙旧,还能有机会从他嘴中,听到一些与您相关的趣事儿。” 说着,林念想要向前踏出一步,可就如上次梦境所展现的情况一样,那个无形的锁链再度出现了,猛然限制住了她想要前行的脚步,感觉就像是那种如影随形的枷锁,根本没法轻易挣脱。 “又是这个该死的锁链!”林念异常愤怒地吼了一句,因为上一次的梦境之中也出现过这个锁链,她事后也分析过原因,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锁链到底为何物,明明这个梦境是自己所有,自己应该拥有如上帝那般掌控一切的权利,可唯独这该死的锁链,她怎么都没法子摆脱。 林念其实不清楚,这锁链的编织者,其实就是她自己,用当局者迷这四字形容最为贴切。 这条锁链的本质是林森当年死后,这么多年来林念给自己的压力和束缚形成的心锁,这锁链让林念在本科警校的学习过程之中,除了只会疯狂学习之外,就没有别的业余社交活动了,这心锁也让林念的内心一直处于高度冰封状态。可打开心锁的办法,也只有林念这个当事人知道,毕竟是她内心中的锁结。 就在林念气愤被心锁限制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小池旁边,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身影有着宽阔的肩膀,从背影看沉稳而又有力,而其的鬓角处有几缕白发,正随着夜风缓缓吹拂,整个人看起来既潇洒又神秘,他穿着一身紧身运动装,估计平时没少锻炼身体,光是看一眼便会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而另外一个身影,身着一身很朴素的大衣,脚下则穿着一双草鞋,看起来特别平凡无奇。 林念看着这两个身影,情绪不太稳定,因为这二个身影,其中一人是他的父亲林森,至于另一位则是护林员陈磊。可这次的情况如上次不同,这次的林森和陈磊将林念彻底视为了空气,二人开始自顾自讨论了起来。 “老伙计,你也来了啊!”林森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看向身旁的陈磊打了个招呼道。 “来了,我运气不太好,也着了花狍的道。”陈磊则憨厚点了点头,嘴上笑着回应道。 “花狍盗猎队的狼子,还没有抓干净?”林森的表情随之一变,严肃地看向陈磊追问道。 “还没有,狼子太狡猾了,想都抓光也不容易。”陈磊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之色答复道。 “老陈,你突然就这么走了,你家的大姑娘怎么办呢?”林森颇为担忧地反问了一句。 “森哥,这事你就别担了心,姑娘守林会替我好好照看她。”陈磊用信心十足的口吻道。 “只能说辛苦守林了,他身上的压力估计也不小。”林森顿了顿继续问,“我闺女咋样?” “我就见过她一面,她比你好看多了。”陈磊说着还故意挑了挑眉毛,半开玩笑调侃道。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比我好看就好。”林森接茬放声大笑,完全不介意被开玩笑。 渐渐小池上方形成了一阵小迷雾,这迷雾就如同突然间出现那般,席卷上了陈磊和林森的身影,渐渐迷雾也席卷到了林念的身上。林念双目中的眼泪已经奔涌而出,她呆呆看向被迷雾吞噬的二人,不断使劲想挣脱身上的心锁,可不管多么用力都无法将它给挣脱开来。这感觉就好似亲眼看着林森和陈磊消失,一种无力感顿时充斥着林念的内心世界。 突然之间,位于林念的右前方,迷雾疯狂滚动翻卷之后,出现了一块没有迷雾的空白区域,而那没有迷雾的空白区域,正站着一个身穿高中女版校服,右肩则挂着白色孝字的女孩儿正低头小声哭泣。 女孩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缓将一个侧脸露给了陷入呆滞状态的林念。 “这是我父亲死的那一天。”林念不由低声喃喃自语,又重新看向了高中时的林念。 此刻高中时期的林念,正坚定目视着前方的迷雾,目光中有一种不可掩饰的愤怒,当然浓郁至极的悲伤也占了不少。林念顺着高中林念的目光看过去,在自己的印象当中,这应该是父亲那张黑白遗照摆放的位置。 “我是打从那时起,就已经发誓要为父亲报仇了吗?”也就在此刻,林念的双目为之一凝,清晰看见一条漆黑的锁链猛然出现,绕着高中林念旋转捆绑了一圈,可高中林念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依然神情悲伤地看向前方。 迷雾则又重新席卷了高中时期的林念全身,下一秒,她便被彻底吞噬了,与此同时林念的左侧,一块没有被迷雾吞噬的空白区域,重新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的身上穿着警校的校服, 那时的林念是一名警校生,正默默坐在一张书桌前,不停翻看各种资料和查找相关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比林念要大一两岁的便装女子,居然出现到了林念的身旁。这个女孩轻轻敲了敲林念的肩膀,让学习中的林念吓了一跳,她很是不解地看向了便装女子,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事儿?” 便装女子赶紧向她道歉道:“小念,很抱歉,打扰你学习了,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出去玩?” 当时的林念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道:“不了,你们去玩吧,我想多学一会儿习。” 便衣女子则嘟哝着嘴,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片刻后她拉着林念的胳膊撒起娇来,嘴上则柔声说道:“小念,来嘛,我们这几个学姐马上就要毕业了,你都不肯给个面子来送一送吗?而且你学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读警校不应该只有学习,还要有正常的社交圈子,有属于你自己的校园生活,要是光一个劲儿沉迷学习,你就要学成书呆子了!” 随后,便衣女子伸出手指,又点了点林念的眉心“这个聪明的小脑袋到时也该生锈了!” 可林念还是坚定摇了摇头,继续拒绝道:“学姐,你们去吧,我还有几个知识点没看完。” 便衣女子听罢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向林念的目光也变暗淡了,片刻后便转身离去。 林念就静静看向便衣女子的背影,双目之中有向往和期待,但很快就被复仇之火吞噬了。 警校时期的林念又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位于林念的后方,一处空白的区域又突然出现。 而这处空白区域突然出现了白天的一个场景,当瞧着那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抬上了担架之后,林念的情绪完全失控,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当时的她又想起了那一壶老酒。这种悲伤的场景让人看了都格外为之心疼,因为这悲伤之中还带着无尽的愧疚和自责,这或许就是当森警要承担的代价之一吧。 “陈叔,对不起。”空白区域内的林念低声说:“如果我没去找你,你也许就不会遇害了吧。” 而位于林念的四周,重新出现了一条无形的新枷锁,可她身为当事人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这就是枷锁形成的原因,难道这个东西就是心魔?”林念看着被枷锁缠绕的自己,脸上露出了万分苦涩。 突然梦境之中的森林,一道巨大的雷猛然砸落,这道雷卷杂着千钧之势发出刺耳巨响。 当雷霆降落之后,所有迷雾都渐渐散去,林念抬手揉了揉眼睛,扭头去看向原先的小池。 虽然这个小池就好似原本那样,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包括最初的那两个狂吼背影。 只不过,此刻这二人已经由坐姿改成了站姿,他们正用柔和的目光静静看向了林念。 第57章 暗起杀心,拿捏软肋 沈溪花听罢冷笑着质问道:“野驴,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我怎知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蔺永清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清清嗓子辩解道:“大姐,您要相信俺,俺可不敢出卖您。” “野驴,那要先给我一个能相信你的解释。”沈溪花嘴上如此说着,随后还拍了拍手掌。 蔺永清还没彻底看明白沈溪花为啥要拍手鼓掌,也猜不透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不出顷刻,蔺永清就明白了沈溪花为何拍掌了,只见一把猎枪猛然怼到了他的腰上,蔺永清身子不住颤抖,很快就自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持枪者是花姐手下的头号猛将——黑狼王鸿阳。可这头黑狼到底是何时来到的处刑室,又如何出现到了自己的背后,蔺永清一点感觉都没有,对方如同暗夜中潜行的幽灵,让他根本就捉摸不透。 蔺永清此时额头上跟身上的冷汗,比刚刚渗出的量多了整整一倍,蔺永清对于沈溪花的那种恐惧又多了不少,此时也彻底明悟了一个道理,沈溪花绝对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最大的后手自然就是神出鬼没的黑狼。 蔺永清深知若刚才有过激行为,黑狼一定会打死自己,到那时就是耶稣降世都保不住他。 “大姐,俺真不是叛徒,况且出卖您的话,俺自己也要完蛋啊!”蔺永清被猎枪顶着开始害怕了,这一刻他的求生欲直接达到顶峰,依然继续开口道:“大姐,请您就相信俺一次吧,俺真不是叛徒。” 蔺永清连双腿都开始打抖了,这种感觉就如同半只脚踏入阎王殿,死亡恐惧无法摆脱。 “野驴,你不是一直都觉着自己很有智慧吗?我至今还记得你刚加入的时候,那时你年轻气盛,还特别的桀骜不驯啊!”沈溪花说着突然笑了笑,片刻后从怀里取出之前的那包中华,抽出一根烟点燃后,视若无人那般吸了起来,“你这个所谓的聪明人,面对质疑时咋说不出话来了呢?” “野驴子,这可完全不像你的性格啊!”沈溪花徐徐吐出大烟圈,冷笑着又补充了一句。 蔺永清一听就知道情况不妙,便极为惊恐地辩驳道:“大姐,您还想让俺解释什么?俺真不是狗鼻子那边的卧底,昨天发生的事俺也从头到尾跟您讲了一遍,您应该也跟花蕊和舌头确认过了,俺说的到底是说实话还是假话,俺真不是卧底啊!” 蔺永清辩驳的同时眼角还因太过恐惧而流出了泪水,这也因为他太过畏惧死亡了,心里头还很后悔,就不应该抢秦卫山的枪,倘若早知道现在要面对沈溪花的质问,还不如去面对王守林那帮警察,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受罪。沈溪花狠起来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蔺永清等人一直自诩恶魔,可比起沈溪花来差远了。沈溪花才是那种游离法律规则之外,真正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大恶魔! “大姐,您一定要相信我,您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出卖兄弟和您的这种行为,我野驴绝对做不出来!”蔺永清清楚感受到王鸿阳的猎枪,更加用力顶向他的腰部了,便继续苦着哀求道:“大姐,您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功臣,我好歹还为团队流过血,您应该相信我才对啊!” “我怎么信呢?”沈溪花用手夹着烟,依旧是那副冷漠神情,“光凭你的这一堆屁话?” 蔺永清最后一咬牙回答道:“大姐,我把我母亲的家庭地址给您,这样您能信我了吗?” “野驴,这下你总算有点诚意了。”沈溪花抽了一大口烟,然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很随意地摆了摆手,站在蔺永清身后的王鸿阳立刻将猎枪给收了回去,不过枪口还是正对着蔺永清。 蔺永清慢慢走到沈溪花面前的办公桌上,内心已经没有暗杀沈溪花的想法了,轻轻抽出一张白纸来,打开钢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串地址,又快步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一脸惨样看向沈溪花道:“大姐,我把我妈的位置都给您了,这下您能相信我了吗?” 沈溪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蔺永清的问题,而是继续静静吸着烟,开始凝神思考了起来。 良久之后,沈溪花神经刀那般笑了笑,瞬间又恢复成了那个笑容满面的温柔大姐,缓缓起身走到蔺永清跟前,主动摸出烟盒从里头取了一根中华递过去。蔺永清双手颤抖着接过了烟,哆嗦着摸出火机点燃后猛吸了一大口。 蔺永清把火机装回原处,吸烟时依然面带恐惧看向沈溪花,正在等待对方进行最后的审判。同时,蔺永清也有了鱼死网破的打算,如果沈溪花还是死咬着不放,今天就是拼死也要将对方咬下来一块肉。 “野驴,你说这是干啥呀,大姐咋可能不相信你呢?”温柔的话语从沈溪花的嘴里头传出,蔺永清则呆呆望着面前之人,如果没有经历之前被枪顶着的那一幕,他多半真会相信对方就是这么一个温柔随和之辈。 “野驴,这次是大姐错了,大姐跟你道歉哈,你别往心里去好不?”沈溪花说完又笑了笑,然后大手一挥下令道:“黑狼,赶紧去给野驴子拿一万块钱,这个就记我账上了,这是我给他的个人补偿。” 话音落地,沈溪花就轻轻摆了摆右手,看起来好像是在撵蔺永清和王鸿阳赶紧离开。 蔺永清死里逃生后无比恭敬地说道:“多谢大姐的信任,俺以后一定会更加拼命干活。” “野驴,其实你表现已经很好了,我都看在眼里。”沈溪花意味深长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随后,王鸿阳带蔺永清离开,去另一个房间拿钱,而沈溪花抽完烟之后,又续上了一根。 没过片刻,面无表情的王鸿阳重返,看向沈溪花汇报道:“大姐,野驴人已经去二楼了。” 沈溪花将手里的那根香烟强行掐断,微微上抬那雪白的脖颈,整体保养很到位,缓缓将写有蔺永清母亲的地址纸张拿起来,随后就揉成了一个小纸球,直接轻轻扔到了王鸿阳的脚边。 王鸿阳见状便主动弯下身子,将脚边的纸球捡起,又重新恢复成了之前的那种恭敬状态。 “查一下他妈是不是在这地方生活,如果地址无误,你处理掉她。”沈溪花缓缓下令道。 “明白,大姐,如果确认无误,我一定会处理干净!”王鸿阳把纸球装入裤袋中答复道。 “还有之前那件事你都处理完了?”沈溪花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事来,重新开口追问道。 “大姐,胖子的母亲我已经按照您吩咐给做掉了,处理得很隐蔽,保证不会有人察觉出来。”王鸿阳答复时双目之中还闪过一丝杀气,显然是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但回答的语气则很是恭敬。 “不错,钱你自己去取吧。”沈溪花潇洒起身绕开王鸿阳,向着一楼厨房的位置走去。 王鸿阳依旧保持着那种鞠躬的姿态,等到沈溪花走路的声音彻底消失了,他才重新缓缓直起腰板来。只不过,这次看向沈溪花离开方向时,他眼神之中根本没有半点恭敬可言,而是那种让人畏惧的无限杀机。 “沈溪花,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王鸿阳心里头不断多次重复着这句狠话。 这些年来没人知道王鸿阳到底杀了多少人,他跟初禹阳和蔺永清那些花狍盗猎队成员不同,他是花狍盗猎队里唯一的独行杀手,只专门为沈溪花服务和办事,而且只听沈溪花一个人的命令。 这么多年来王鸿阳就干杀人这一件事,负责杀掉所有的阻碍者,暗中监管花狍盗猎队成员的家属。不过,沈溪花让王鸿阳监管花狍盗猎队成员家属方式也很简单干脆,当然其中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初禹阳的母亲,因为初禹阳本身愚笨脑子也不够好使,沈溪花没对其采取任何办法,至于家属之类的只能全杀掉! 如果有成员发现家人失踪自然会去问花姐,可花姐能给出的理由也特别简单,会声称将家属都安置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当然,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家人的性命在我手里,自然也就没人敢忤逆花姐下达的命令。不过,花姐既然能坐上老大这个位置,若是自己不够心狠手辣,怕也无法让手下们乖乖听话。 当然,王鸿阳也知晓不少关于沈溪花的秘密,比如老二金炫辰死亡的真相,以及对方一部分的保命底牌。可王鸿阳这样一个有着很强武力攻击的人,为何会被沈溪花给轻易拿捏住了,这背后的理由也很简单,他自己监管着花狍盗猎队成员的家属,沈溪花则单独监管了王鸿阳的家人。 “妈,等我干掉她就接您回来。”王鸿阳的双目内满是愧疚和心疼,内心喃喃自语道。 而从处刑室成功离开的蔺永清,还没从死亡的状态中缓过来,等完全缓过来之后,他也意识到了一个关键原因,或许沈溪花从一开始就没想杀他,也可以说沈溪花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警方卧底。可她为何非要步步紧逼,想逼迫蔺永清承认自己是卧底呢? “现在整个花狍盗猎队成员的家人,全部都被花姐给牢牢掌控了。”蔺永清低声讲述道。 花姐逼迫蔺永清的原因很简单,她要彻底拿住蔺永清的致命软肋,家人自然是最佳选择。 “我自从加入花狍盗猎队后,一直信奉低调做事做人,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还是栽了啊!”蔺永清握紧自己的双拳,猛然扭过了头去,目光仿佛能射穿身后的墙壁,看向那正悠闲弄饭的沈溪花,“花姐,如果你敢对我母亲下手,我发誓一定会弄死你!” 不一会儿,沈溪花就弄完了,菜式包含了白切鸡和清蒸鲈鱼,以及红烧肉跟清蒸多宝鱼。 众人依次落座,沈溪花则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午餐饮品是她特意调配的那种柠檬水。 不过,这时候的气氛很微妙,每个人看向沈溪花的表情都很复杂,可以说是各怀鬼胎。 “诸位,仔细算一算的话,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吧。”沈溪花亲自为每一个人倒上柠檬水后,又重新坐回了主位,微微侧头目光淡然扫过所有人,脸上则挂着那种很虚假的微笑。 “对,大姐,咱挺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初禹阳笑呵呵接话,但完全不敢直视沈溪花。 “不过,正式动筷之前,我想先讲两句哈。”沈溪花没有理会初禹阳,而是自顾自继续说了起来:“我这次一共弄了四道菜,每一道菜的样式都有寓意,第一道菜白切鸡,寓意吉祥如意,第二道为清蒸鲈鱼,寓意咱们花狍盗猎队年年有余,第三道是红烧肉,寓意咱红红火火,最后一道清蒸多宝鱼,预祝咱多宝多福哈!” 沈溪花讲完之后就缓缓将杯子给慢慢举了起来,余下的成员也都心不在焉的举杯了。 “咱们这次就以水代酒了。”沈溪花就把柠檬水一饮而尽,另外几个人也同样如此。 “开吃吧。”沈溪花没有继续废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切鸡,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别的成员也不敢随意说话,只能默默吃着菜,只不过所有人吃东西的速度都很慢,仿佛是怕沈溪花下了毒,见此沈溪花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着所有成员的面将所有的菜都吃了一遍,另外几个人才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不过,沈溪花的厨艺还是很精湛,虽然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但至少色香味俱全。 初禹阳是最奇葩的一个例外,他仿佛就没有想过,沈溪花会不会下毒这个问题,脑海中一直琢磨要怎么编理由才能让花姐满意,而他也时不时会称赞花姐的手艺好,全场除了他一人自顾自说话外,只剩下了咀嚼食物的声音。 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了,王星蕊一人驱车前往交易地点,进行相关的狍子皮买卖。初禹阳和蔺永清则回到了之前的病房进行休息,沈溪花一个人默默开始收拾起了餐桌,王鸿阳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这个时候,感觉一切又好像恢复成了金炫辰还在时,整个团队高度团结一心的那种状态。 第60章 逝者遗愿,惨烈梦境 林念的心为之一揪,她试图迈着大步向林森和陈磊的方向走去,但可惜那坚硬的锁链依旧限制了她,使她只能憋了个满脸通红,而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现状。片刻之后,她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东西,目光转变成无比坚定,猛然迈出右腿向前一踏。 当这一步成功踏出之后,结果只见梦境之中一道雷霆卷着毁灭之势砸到了锁链之上,这锁链遭到雷霆的轰击,开始缓缓变松动,而她的脑海中又立刻出现了两个人影,第一个是身着警服,年轻又充满朝气的阳光男孩秦卫山,而另外一个则是王守林。 或许当林森死后,林念心中一直很介怀,不曾将自己融入到任何一个社交环境内,但加入分局之后,通过跟王守林和秦卫山的接触,已经慢慢有了些改变,而这改变很积极,让她重新有了社交行为。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秦卫山和王守林与林念有着相同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花狍盗猎队全员缉拿。 雷霆的攻势越来越猛,渐渐她身上最紧的枷锁,猛然断开来,而林念的第二步也踏下。 这一次,余下那些锁链已经无法阻拦林念的脚步了,最后锁链开始自动消散不见,没有锁链阻拦的林念一路小跑,喘着粗气来到了林森和陈磊的面前。此刻,林森亦如上一次梦境中的模样,带着笑意打量林念,而陈磊也是跟第一次见面那样,只不过此时,他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爸爸,陈叔。”林念看着面前的二人,眼角不受控制分泌出泪水,嘴上则轻轻呼唤道。 林森听后先是咧嘴一笑,然后又继续追问道:“丫头,你最近咋样?有没遇到啥困难?” “我感觉还行吧,我成功继承了您的警号。”听到林森问起近况,林念又接茬往下补充了起来,“老爸,王叔带着我跟秦哥,与花狍盗猎队的花蕊等人近距离交锋了,我们马上就会完成您的遗愿。” 林森眨巴眨巴眼睛,歪了一下头,有些疑惑地追问道:“我有什么遗愿?” 林念则很认真地回答道:“老爸,当然是替您抓光花狍盗猎队的成员呀!” 林森的表情先是不解,片刻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用手抚摸着林念的秀发说道:“傻丫头,爸爸的遗愿可不是抓光花狍盗猎队,你这完全理解岔了呀,我也没说过自己遗愿是这个事儿呀!” “啊?”林念又面带疑惑接茬反问了一句:“老爸,那你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呢?” “我希望你健康长大,能结识几个好朋友,正如我跟你王叔那样。”林森温柔回答道。 林念又想起自己拒绝社交的行为,突然有点懊悔了,原来老爸不希望自己这样做吗? “傻丫头,问心无愧就好,选你认为正确的路,都会是最好的安排。”林森轻声安抚道。 “爸爸,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林念冲入了林森的怀里,紧紧将其抱住。 这时,位于一旁抽烟的陈磊笑着说道:“森哥,你可真幸福,我也想我家的大姑娘了。” 听到这句话,林念的表情难看了许多,她清楚陈磊已经不可能见到他的小女儿了。 林念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陈磊认真发问道:“陈叔,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陈芳然。”陈磊又继续嘱托道:“小念,陈叔拜托你,以后多帮我照顾照顾她。” “好,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林念冲陈磊连连点头,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承诺了。 “记住,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一步步走踏实走稳了,当森警不能太急躁,跟狼子交锋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智谋。”林森又用手摸了摸林念的头,笑着叮嘱了一番,最后身影开始向后退去,而陈磊也站在他身旁,与其一样缓缓退去。 “老爸,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林念抬眼望着二人不断迅速后退的身影,大声发问道。 “丫头,当你成功消灭了心魔后,那时我们还会见。”林森笑着许下了这个相见的诺言。 “你真的是我爸吗?”林念咬着下嘴唇,问出了心中最深的一个疑问,她是一个坚定不移相信党的党员同志,同时还是一个无神论者,可唯独面对自己的父亲时,她内心则期待不已。 “我其实是你心中最深的执念。”林森长叹了一口气,丢下这句话就跟陈磊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林念的梦境也开始破裂,随着四周森林的场景全部支离破碎,躺在床铺上紧闭双眼的当事人,则自动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然后慢慢起身坐到床沿,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时钟,此刻时间刚好是清晨六点整,而外面的空气很潮湿,明亮的阳光照耀到分局之内,一切就又充满了希望。林念起身换上常服正装,来到了书桌前,用热水壶冲了一杯咖啡,端着咖啡杯,站到窗前用手把窗户给打开。 一股凉风带着淡淡暖意,吹拂着林念的发丝,发丝随着凉风轻轻飘摇,也使她仅剩的困意完全消散无踪。林念抬眼注视着远方,看着丁达尔效应之下的一个又一个光柱,慢慢喝了一口咖啡。 林念的脑海还不停回荡着梦境之中,林森曾对她说过的话,眼角再度涌出晶莹泪花。 林念抬手将泪水给轻轻擦去,把杯子里的咖啡全部喝光后,重新来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将梦境之中发生的那些事,全都记到了笔记本上,她不希望自己遗忘掉这么重要的一个梦。 而位于秦卫山的宿舍内,此刻的秦卫山满脸汗水,双目呆呆注视天花板,不停喘着粗气。 秦卫山可以说被梦魇缠身了整整一宿,梦境里好像身处一个地铁站,一个会永远循环如莫比乌斯环的地铁站。而在乘坐地铁的过程之中,每一次进站都会有浑身血污的乘客进入到地铁内。那些家伙看到秦卫山之后,便会发狂那样朝他冲去,仿佛秦卫山的血肉对那些家伙而言,有着某种强大的吸引力。最要命的还是这些乘客有的顶着蔺永清的脸,有的则顶着王星蕊的脸,总而言之场面特别恐怖。 秦卫山只好不停歇推开两个车厢相接的门,疯狂向着驾驶员的方向奔去,可就在他要打开驾驶员房门时,王守林和林念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在王守林和林念的帮助之下,三人成功打开了驾驶员的那扇门,可出现的根本就不是驾驶室,而是秦卫山梦境最开始所处的那个车厢。 秦卫山这下子彻底绝望了,不知道这个莫比乌斯环的最终目的地是何处,终于在一次站点之时,三人果断选择了立马下车,而身后依旧有许多怪人正拼命追赶,位于站点的一处位置,发现了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顺着缝隙三人来到了一处森林。 一处占地面积宽广但又很恐怖与死寂的森林,这片森林的每个角落都堆积着尸体,这些尸体有的是保护动物,有一些则是年纪较大的人类,并且尸体都有一个相同点,那便是脸上的表情都很惊恐。 而森林正中央的位置,则有一棵冲天而起的神秘巨树,秦卫山判断不出这巨树的年龄到底有多大,它就好似自存在以来便不朽了,特别的巨大且神秘。巨树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可供人通过的树洞,这多半就是离开此地的办法。 花狍盗猎队的怪人很快追随而来,秦卫山三人当下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立刻进入到了树洞之内,想要通过树洞去逃离,可怎么都没想到,这树洞内居然是一条死路,并非所谓的生路,怪人也很快追赶而来。 王守林为了能让林念和秦卫山逃脱,不顾一切地拦住了追击的怪人,秦卫山想要上前与王守林一起拼命反击,但因为王守林一句又一句的“这是命令”而带着林念无奈离去。在当时逃生的那一刻,梦境之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东西,这东西不断吸收着秦卫山的恐惧,又为他编织了新一轮的噩梦。 从树洞成功离开之后,秦卫山与林念继续寻找新的出路,可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生路,当怪人们重新围上来时。秦卫山惊讶发现怪人被凝固到了林念半米的范围之外,当秦卫山想要拉着林念离开时,林念的面容顿时发生巨大变化,下一刻就变成了一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中年女子,这位中年女子秦卫山根本就不陌生,正是他之前在水井之内,意外发现的那具女尸——王秀娟。 王秀娟抓着秦卫山,口中不断吼道:“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 秦卫山只能不断解释,可王秀娟明显不想听解释,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他的脖颈处咬去。 正当命悬一线之际,远处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到了秦卫山的身旁,一个是身材娇小但却神情镇定的林念,另一个是嘴里叼着香烟面目疯狂的陈磊,二人将秦卫山从王秀娟的口下救了回来,随后一行人就不停拔腿狂奔。 借助奔逃的短暂过程,林念解释她早就按照王守林的吩咐,特意兵分两路去找陈磊。 陈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开路边吸烟,对此秦卫山内心很怀疑对方的身份,同时之前还经历了王守林为了救他而身死,还有遭到王秀娟疯狂索命,所以这会对眼前所见并没完全相信。 一行人搜查了森林一次,没发现新的出路,林念大胆猜测生路有可能位于巨树的顶端。 三人为了能离开此地,就沿着巨树的树干开始向上攀爬,而之前的怪人也很快追击而来了,怪人们的速度要比秦卫山三人快不少,负责带队的是那个口中不断喊着还我命来的王秀娟。 当三人爬到一半的时候,怪人们亦追击而来,随即位于半空之中,双方就互相扭打到了一起,可这些怪人好像天生就没有痛感神经,无论三人怎么攻击,都是那种只会不断进攻的状态,根本不会后退半步。 随后,一声枪响响彻整片森林,当枪响结束之后,森林内无数已经死去的尸体也慢慢站了起来,一同向着秦卫山三人的方向追击而来,其中居然还有不少猛兽,前行的速度可以说非常快。 随后,秦卫山就瞧见蔺永清正狞笑着举起手枪,瞄准的目标正是自己,而在这一刻,陈磊突然从树上跳下,紧紧抱住了蔺永清,他顺利把枪夺走扔给秦卫山,拉着蔺永清以及舌头,花蕊,一同从树干上跳下,全都摔到了地上。 紧接着,秦卫山跟林念来不及伤悲,迅速成功爬到了树顶,而梦境也开始自动破碎开来。 当秦卫山从梦里惊醒之后,眼角已经满是泪水,他是一个不喜哭泣的男人,亦如从高中毕业后,他就没有轻易哭过。可此刻,秦卫山的泪水如同决堤大坝,顺着他的眼角不断狂流而下,他内心里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而且他不很喜欢梦里的场景,因为王守林在梦里为救他跟林念牺牲了,所以这个梦对秦卫山而言太过惨烈。 第58章 与恶对决,无畏生死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天色渐渐变暗许多,夜空之中除了有璀璨的星河之外,还有一轮极耀眼的圆月。 位于江辽省延吉森林分局的会议室内,与花狍盗猎队相关的案件分析会再次展开,负责此次案件分析会总负责人是王守林,只见他在会议室内熟练用电脑点开一个ppt软件,随后看向身着正装以及便装的诸多警员说道:“同志们,很荣幸能主持本次案件分析大会,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直接进入本次会议主题吧。” “在场的各位大部分已经知晓昨日发生的事,但可能有一小部分人对于案件还是不太清楚,那么我着重详细讲一遍吧。”王守林看向坐在位置靠后的秦卫山跟林念,暗暗给二人投去鼓励的眼神,“昨日,我带着秦卫山林念两位警官,一同前往了死者林守义的住处,意外发现了花袍盗猎队成员野驴,此人并不清楚我已经发现了其身份,随后我们就与之开始斗智斗勇,大致内容已经由秦卫山警官整理出了详细情况,并分发到了你们各自的桌前现在可以翻阅了解。” 所有的警官立刻开始阅读面前的那份资料,而王守林又接着往下说道:“昨日我们不仅获取了陈磊护林员已经身死的消息,秦卫山警官还从林守义家中的水井发现了一具女尸,现在这具女尸经过局里法医分析,主要死因是死于外伤,结合dna信息确定,死者正是牧民林守义的妻子——王秀娟。” “林守义和王秀娟本就是老实本分的牧民,结果夫妻二人双双遇害,这是一宗极为恶劣的谋杀案!”王守林的目光微凝,顿了顿继续往下补充,“加上之前殉职的烈士林森警官,现在花狍盗猎队已经整整残害了四条人命啊!” 王守林之所以会特意重点强调也有独特用意,因为参会的少部分警官对花狍盗猎队还不够重视,还依然认为要面对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盗猎团队。果真,当王守林话讲完之后,几乎所有警员呼吸都为之一凝,目光也更加严肃了起来。 “大家手边的资料应该都看完了,那我就紧接着继续说了,花狍盗猎队目前的线索我们虽然已经断了,可其实还有两条支线能用来挖出新的突破口。”王守林说着就轻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的ppt顿时迅速转换,变成了两条思维导图,“这两条支线全部由秦卫山警官提供,第一条我们可以从落网的于宗源身上切入,但到现在还没有确切找到于宗源的母亲。” 另外一位负责人赶忙插话道:“王队,目前已经锁定了位置,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其母。” “好,但千万要注意方式方法,态度一定要好。”王守林特意叮嘱,负责人沉声称是。 可惜目前所有的参会警官都不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于宗源的母亲其实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如果这时就知道了此事的话,一定会对花狍盗猎队有着更深刻的认知,因为实在太过丧心病狂了。 “第二条线索就是大家刚刚看到的内容,花蕊和舌头都身中数弹,如果不经过医院的系统性治疗,基本上很难痊愈,而且可能会加重病情甚至死亡,据我所知花狍盗猎队的头目是一个利益至上之人,这两个人如果对她还有用,那么就一定不会死,我们可以排除花姐允许花蕊和舌头去往医院救治的可能性,毕竟二人身上受了枪伤,花姐绝不会犯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会叮嘱在医院看护于宗源的两名警官,让重点留意一下有无可疑人员,其次也就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如果花蕊和舌头没有去医院接受治疗,那么花狍内部一定有会医术的人,可西医的学习条件很苛刻。”王守林目光扫过一干参会警官,又接茬往下说道:“而且想将西医融会贯通,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压根不可能,因此调查工作量又要加倍了。” 之前那位负责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扭头看向王守林那边,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 “还要麻烦你那边重点查一下,时间范围大概是近15-20年来,是否有医学专科或本科,甚至研究生以上学历的人才来到本市之后,又没有从事本专业的人,筛查时不可漏掉任何一个人!”王守林极为严肃地提出要求道。 那位负责人听了王守林的要求内心苦笑连连,但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变化,他依旧点头答应。不过,他们本来就已经负责去搜寻于宗源母亲的下落,如今王守林又给了一个更高难度的任务,但任务压下来不管有多难都要硬着头皮上,有时候查案就是要锲而不舍。 王守林随后又播放了下一张ppt,这一张ppt主要讲述的是花狍盗猎队内已经熟知的几位团队成员人物性格,以及相关画像,其内有蒙面的花姐,死掉的金炫辰,以及野驴子和花蕊,舌头等人。 “接下来由秦卫山警官负责分析花狍盗猎队成员性格。”王守林主动抛出这么一句话来。 秦卫山听罢随即起身,将之前关于花狍盗猎队成员性格分析给讲了出来,不少警官都开始进行了相关记录,熟知要逮捕的犯罪嫌疑人性格是所有森林警察,必须要详细掌握的硬技能。 当秦卫山做完报告后,林念也提出了一点点改进,也获得了参会的大部分警官认可。 随后,法医那边的负责人之前也提交了一份尸体分析报告,而分析内容也呈现到了ppt之上,因为牧民林守义的尸体已经分析完毕,他主动开口说道:“牧民王守义是外力钝器致死,在死前有过明显的挣扎,而且遇害前身体各处残留着被殴打过的痕迹,从这一手法上来看就是残暴的盗猎者所为!” 至于陈磊的尸检报告,法医也提前提交给了王守林一部分,但全部详细的尸检结果要等两天之后了。 这次的案件分析大会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结束,目前天色早已经是昏暗一片,不少警员等案情分析大会结束后便先一步离去了,但与进行案情分析大会之前的状态完全不同,每一个离去的警员,脸上都挂着严肃和认真的神情。 毕竟,类似花狍盗猎队这种丧心病狂的犯罪团伙,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过了,更何况还杀害了曾经的森侦大队政委林森。而凭借本次的案情分析大会,经由秦卫山的描述更加详细了解了盗猎队成员们的各种性格,每一个人都不是什么善茬,特别是那位心机颇多,为了利益和自己安危不择手段的野驴。此人已经自动被所有警官列为了头号重点目标,至于那位头脑简单的初禹阳,以及为情所困的王星蕊反而没有太过注重。 不过,王守林内心中最大的遗憾是目前为止,他还没能接触到花狍盗猎队大头目花姐。 可王守林相信经过本次案件分析大会后,花狍盗猎队也会成为每一个参与此次案件警官的心结,这其实也是王守林召开会议的本意,他希望所有的警官都能团结起来,一起去对抗该死的花狍盗猎队。 当参会警官陆续离去之后,会议室内也只剩下了三人,这三人之间的情况目前也很微妙。 一是面露疲惫的王守林,还有同样困乏的秦卫山和林念,可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僵局。 王守林则主动看向秦卫山和林念,咧嘴一笑说道:“你俩怎么回事,困了就去休息吧。” 秦卫山暗自斟酌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师父,您别难过,陈叔是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林念也接茬补了一句:“王叔,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抓到凶手就是给陈叔最好的交代。” 王守林听着两个徒弟的话语,嘴角也露出一抹笑意,他知道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特别懂事,心里亦因此升起了一股暖意,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行,反正会也开完了,你们俩就先回去休息吧,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等后续有线索了我们继续破案,争取早点把那群狼子逮捕归案,这样老陈也能泉下瞑目了。” “好。”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转身离去,直奔宿舍楼而去,整个会议室只剩了王守林一人。 王守林轻轻叹了一口气,起身将案件分析大会残留在桌面上的资料全部收起来,迈着大步缓缓离开了,最后他独自一人去到了分局的那个篮球场。此刻已是月明星稀,点点星辰点缀于夜空之上,黑夜夹杂着一颗又一颗明亮的星光,看上去极其迷人。温柔的凉风缓缓吹过王守林,这股略微冰冷的风让王守林强行打起了精神,抬头看向那美丽的夜空,整个人渐渐深陷其中,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夜景了。 漆黑的夜空偶尔一颗星辰闪耀,仿佛像跟他对话那般,王守林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爷爷曾给他讲过一个关于星辰守护的故事,爷爷曾说每一个英雄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辰,会一直默默地注视和帮助自己,英雄其实并没有离开过,只是变成了星星默默守卫自己的亲人跟战友。 王守林望着夜空中的星星,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他从怀里取出那包林森给他留下的香烟,取出一根用火机默默点燃,他此刻一个人就如同一把剑那样,腰背挺直静静站立于篮球场正中央的位置,宝蓝色的烟雾从他眼前徐徐飘出,还慢慢浸染到了衣襟之上,嘴上则自言自语道:“老林,我马上就能给你报仇了,这么多年我总算等到了这个机会,但你在天上千万要保护好小念跟卫山这两个好孩子,我不希望二人继续跟我这个老家伙一起犯险!” 天空之中那颗被王守林一直注视着的星辰,也非常应景不断闪烁了起来,仿佛能听到王守林说出的话语,他又吸了一口烟再度看向了另外一颗闪亮的星辰,徐徐吐出烟雾再次开口说道:“老陈,你也会帮我对吗?” 这一次,王守林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可他的坚强是给外人看的,没有人清楚他的内心其实很脆弱。王守林身为一名老森警,本人有着极高的觉悟,他将自己全部的人生和生命都奉献给了事业,奉献给了所热爱的大自然,为此他甚至未曾跟一个女生谈过恋爱,只怕爱情会成为一种负担,也怕会殃及家人遭到罪犯报复。可人本身就是社交动物,都需要有社交圈子。可王守林的社交圈子就是那些老朋友,已经放到内心深处的老朋友。 或许未曾婚恋的王守林在别人看来有着些极端,可王守林不曾后悔,做人无愧于心就好,这也是他的人生守则。王守林的脑海中又想起了曾经跟林森相处的点点滴滴,还有跟陈磊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又狠狠抽了一大口烟,暗自下了个重要决定,这个决定与秦卫山和林念有关。 “该死的花狍盗猎队,我一定要把你们给统统逮捕归案!”王守林仿佛下定了决心,眼神里带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毅,“这一次,我要守卫我所爱的一切,用我的生命去守卫,与恶对决无畏生死!” 夜空中的星辰在这一刻更加明亮,仿佛能听到王守林的话,亦或者是见证了他的誓言。 王守林又抬眼望了一眼星空的那两颗星星,然后将手里的香烟强行掐断,便转身向着宿舍楼走去。只不过,这一次的王守林看起来没有那么孤独,也没有那么萧瑟了,更多的是无比坚定,是一种用生死去守卫所爱一切的执着。 位于秦卫山的卧室内,他将常服脱下,换上在部队穿过的体能服,这是他最喜欢的睡衣。 秦卫山走到了自己的书桌前,数张涂涂画画的a4纸正放在上面,他将纸张给举起,开始静心翻看,脑海里也思索起破局之法来。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秦卫山的大脑开始有些混乱了,他这一天可是从早忙到晚没有休息,而且还是带伤上阵。 秦卫山甩了甩脑袋,举起桌上的凉水一饮而尽,他咬牙低喝道:“该死的花狍盗猎队!” 因为秦卫山如今还是无法忘怀王秀娟的惨死,无法忘记那具蜷缩于井内的冰冷尸体。 第59章 梦魇缠身,心魔难灭 时间已经来到凌晨十二点整,天色漆黑到如被墨水冲洗过那般,只有点点星光默默闪耀着,就连之前那散发着圣洁光芒的月亮,也被乌云给彻底遮掩住了,看架势仿佛又要下一场超级大雨。 秦卫山红着眼痴看外面这无比奇异的夜景,明明身体已经困到了极限,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井里头的王秀娟,这使他根本无法入眠。除此之外,秦卫山还一直忘不了因为警枪被野驴所夺,害自己的师父王守林因此陷入生死危机的场景。秦卫山虽然看着比较大大咧咧,可此时内心无论如何都释怀不了此事,还有该如何夺回被野驴夺走的警枪,也是很要命的一个问题。 秦卫山想到此处又长叹了一大口气,他徐徐扭过头去看向如雪花般白皙的墙面,不由自言自语道:“我真的适合当一名森林警察吗?出个任务连警枪都被盗猎贼给夺了去,我估计是最没用的森警了吧?” 秦卫山嘴上如此念叨着,视线又落到衣柜之内的警装常服上,他眼里的苦涩又更浓了些。 “师父,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秦卫山带着这样的疑惑,缓缓闭上了双眼,或许实在抵抗不过困意,就渐渐进入了梦乡。片刻之后,躺在床上的秦卫山表情开始慢慢变复杂了起来,有狰狞和愤怒,也有那种不甘心。可秦卫山依然紧闭双眼,通过面部表情变化能判断出来,毫无疑问今夜他又被梦魇缠身了。 同一时间,林念洗漱完毕之后,也早已顺利进入了梦乡,不过她现在的梦境也很蒙太奇。 梦境里的场景跟林念许久之前梦到林森的地点一样,还是那片美丽静谧的森林,但此刻她目光所见的东西,跟上一次的森林大相径庭,她清楚记得上一次的森林是白天,而这一次则变成了黑夜。 也不知是因梦境中的内容太真实,还是林念自己太沉浸,梦境与现实居然没任何差别了。 皎洁的圆月高高悬挂于夜空之中,中间有一个若镜面般的池塘,水面还不时向上泛着银光,而树梢还会随着晚风微微摆动,林荫道旁的树林被月光投射出了影子来。突然之间,池塘内有一条大鱼猛然钻了出来,随着噗通一声响之后,一层又一层涟漪开始逐渐荡漾开来。 林念轻手轻脚漫步于月光之下,偶尔还会有小动物叫声传出,她轻轻展开双臂,感受着夜的魅力,也感受着特有的氛围,这片森林仿佛有着某种强大魔力,可以编织出一张柔韧的大网,这网将所有的东西都给笼罩在内,还能保留着空幻的色彩,使林念突然有了无比阔达的感觉。 可下一刻,林念的脑海之中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白天时候,见到陈磊尸首的那个场景。 林念的心跳猛然间疯狂加速,心情也随之急转而下,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美景,嘴上却低声喃喃自语道:“如果陈叔没有遇害,以后一定会带着他女儿来这玩吧,可惜已经没有以后了。” 林念一想到陈磊遇害的事后,心就没法保持平静了,一直以来她报考森警的执念都是能为父报仇,然后亲手将花狍盗猎队全员给缉拿归队,完成父亲生前没完成的遗愿。可如今的情况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则非常残酷,她怎么都没料到还会有父亲的友人,会因花狍盗猎队而惨死。 林念也的确太过小看花狍盗猎队的残暴程度,毫不夸张地说,从昨天跟蔺永清正式相遇开始,她其实就已经在刀刃上跳舞了。而在刀刃上跳舞的人,往往最终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完胜收获掌声,要么是一败涂地丢掉小命。 林念一脸悲伤之色,嘴上依然自顾自念叨着:“老爹,陈叔现在也走了,我原以为为您复仇后,还会有机会跟陈叔相识和叙叙旧,还能有机会从他嘴中,听到一些与您相关的趣事儿。” 说着,林念想要向前踏出一步,可就如上次梦境所展现的情况一样,那个无形的锁链再度出现了,猛然限制住了她想要前行的脚步,感觉就像是那种如影随形的枷锁,根本没法轻易挣脱。 “又是这个该死的锁链!”林念异常愤怒地吼了一句,因为上一次的梦境之中也出现过这个锁链,她事后也分析过原因,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锁链到底为何物,明明这个梦境是自己所有,自己应该拥有如上帝那般掌控一切的权利,可唯独这该死的锁链,她怎么都没法子摆脱。 林念其实不清楚,这锁链的编织者,其实就是她自己,用当局者迷这四字形容最为贴切。 这条锁链的本质是林森当年死后,这么多年来林念给自己的压力和束缚形成的心锁,这锁链让林念在本科警校的学习过程之中,除了只会疯狂学习之外,就没有别的业余社交活动了,这心锁也让林念的内心一直处于高度冰封状态。可打开心锁的办法,也只有林念这个当事人知道,毕竟是她内心中的锁结。 就在林念气愤被心锁限制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小池旁边,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身影有着宽阔的肩膀,从背影看沉稳而又有力,而其的鬓角处有几缕白发,正随着夜风缓缓吹拂,整个人看起来既潇洒又神秘,他穿着一身紧身运动装,估计平时没少锻炼身体,光是看一眼便会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而另外一个身影,身着一身很朴素的大衣,脚下则穿着一双草鞋,看起来特别平凡无奇。 林念看着这两个身影,情绪不太稳定,因为这二个身影,其中一人是他的父亲林森,至于另一位则是护林员陈磊。可这次的情况如上次不同,这次的林森和陈磊将林念彻底视为了空气,二人开始自顾自讨论了起来。 “老伙计,你也来了啊!”林森的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看向身旁的陈磊打了个招呼道。 “来了,我运气不太好,也着了花狍的道。”陈磊则憨厚点了点头,嘴上笑着回应道。 “花狍盗猎队的狼子,还没有抓干净?”林森的表情随之一变,严肃地看向陈磊追问道。 “还没有,狼子太狡猾了,想都抓光也不容易。”陈磊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之色答复道。 “老陈,你突然就这么走了,你家的大姑娘怎么办呢?”林森颇为担忧地反问了一句。 “森哥,这事你就别担了心,姑娘守林会替我好好照看她。”陈磊用信心十足的口吻道。 “只能说辛苦守林了,他身上的压力估计也不小。”林森顿了顿继续问,“我闺女咋样?” “我就见过她一面,她比你好看多了。”陈磊说着还故意挑了挑眉毛,半开玩笑调侃道。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比我好看就好。”林森接茬放声大笑,完全不介意被开玩笑。 渐渐小池上方形成了一阵小迷雾,这迷雾就如同突然间出现那般,席卷上了陈磊和林森的身影,渐渐迷雾也席卷到了林念的身上。林念双目中的眼泪已经奔涌而出,她呆呆看向被迷雾吞噬的二人,不断使劲想挣脱身上的心锁,可不管多么用力都无法将它给挣脱开来。这感觉就好似亲眼看着林森和陈磊消失,一种无力感顿时充斥着林念的内心世界。 突然之间,位于林念的右前方,迷雾疯狂滚动翻卷之后,出现了一块没有迷雾的空白区域,而那没有迷雾的空白区域,正站着一个身穿高中女版校服,右肩则挂着白色孝字的女孩儿正低头小声哭泣。 女孩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缓将一个侧脸露给了陷入呆滞状态的林念。 “这是我父亲死的那一天。”林念不由低声喃喃自语,又重新看向了高中时的林念。 此刻高中时期的林念,正坚定目视着前方的迷雾,目光中有一种不可掩饰的愤怒,当然浓郁至极的悲伤也占了不少。林念顺着高中林念的目光看过去,在自己的印象当中,这应该是父亲那张黑白遗照摆放的位置。 “我是打从那时起,就已经发誓要为父亲报仇了吗?”也就在此刻,林念的双目为之一凝,清晰看见一条漆黑的锁链猛然出现,绕着高中林念旋转捆绑了一圈,可高中林念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依然神情悲伤地看向前方。 迷雾则又重新席卷了高中时期的林念全身,下一秒,她便被彻底吞噬了,与此同时林念的左侧,一块没有被迷雾吞噬的空白区域,重新又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的身上穿着警校的校服, 那时的林念是一名警校生,正默默坐在一张书桌前,不停翻看各种资料和查找相关线索。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比林念要大一两岁的便装女子,居然出现到了林念的身旁。这个女孩轻轻敲了敲林念的肩膀,让学习中的林念吓了一跳,她很是不解地看向了便装女子,开口问道:“你找我有事儿?” 便装女子赶紧向她道歉道:“小念,很抱歉,打扰你学习了,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出去玩?” 当时的林念连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拒绝道:“不了,你们去玩吧,我想多学一会儿习。” 便衣女子则嘟哝着嘴,看起来有些不太开心,片刻后她拉着林念的胳膊撒起娇来,嘴上则柔声说道:“小念,来嘛,我们这几个学姐马上就要毕业了,你都不肯给个面子来送一送吗?而且你学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读警校不应该只有学习,还要有正常的社交圈子,有属于你自己的校园生活,要是光一个劲儿沉迷学习,你就要学成书呆子了!” 随后,便衣女子伸出手指,又点了点林念的眉心“这个聪明的小脑袋到时也该生锈了!” 可林念还是坚定摇了摇头,继续拒绝道:“学姐,你们去吧,我还有几个知识点没看完。” 便衣女子听罢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看向林念的目光也变暗淡了,片刻后便转身离去。 林念就静静看向便衣女子的背影,双目之中有向往和期待,但很快就被复仇之火吞噬了。 警校时期的林念又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位于林念的后方,一处空白的区域又突然出现。 而这处空白区域突然出现了白天的一个场景,当瞧着那一具冰冷的尸体被抬上了担架之后,林念的情绪完全失控,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当时的她又想起了那一壶老酒。这种悲伤的场景让人看了都格外为之心疼,因为这悲伤之中还带着无尽的愧疚和自责,这或许就是当森警要承担的代价之一吧。 “陈叔,对不起。”空白区域内的林念低声说:“如果我没去找你,你也许就不会遇害了吧。” 而位于林念的四周,重新出现了一条无形的新枷锁,可她身为当事人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这就是枷锁形成的原因,难道这个东西就是心魔?”林念看着被枷锁缠绕的自己,脸上露出了万分苦涩。 突然梦境之中的森林,一道巨大的雷猛然砸落,这道雷卷杂着千钧之势发出刺耳巨响。 当雷霆降落之后,所有迷雾都渐渐散去,林念抬手揉了揉眼睛,扭头去看向原先的小池。 虽然这个小池就好似原本那样,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包括最初的那两个狂吼背影。 只不过,此刻这二人已经由坐姿改成了站姿,他们正用柔和的目光静静看向了林念。 第61章 暗立誓言,善意谎言 秦卫山独自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想出啥结果来,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梦境到底有啥意寓。 因为无论是变成怪人疯狂追杀自己的花狍盗猎队成员,还是那为索命而来的王秀娟,都让秦卫山的内心犹如刀绞一般疼痛,可他现在依然要直视自己的内心深处,去面对自己心里最懦弱的一面。 秦卫山起身将常服警装换上,跟林念相同也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吹着凉风。 远处偶尔几声鸟鸣传来,当阳光照耀到秦卫山那贴着绷带的脸庞之上,映射出了他的坚毅和认真,将咖啡迅速喝光之后,顺势把梦境之中的内容全部压下,而后慢慢走到了卧室内警容镜前,慢慢用手把缠绕到额头上的绷带解开。 秦卫山通过镜子发现绷带下的伤口处已经结痂,可那个位置依旧很明显,结痂的疤痕极其大,让原本白皙帅气的脸庞上,就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不过,秦卫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滋生,只是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结痂的位置,而后拿起洗漱用品,走向了洗漱室。 经过简单洗漱,秦卫山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自立下誓言:“师父,我不会让您有事。” 与此同时,森侦大队大队长的办公室内,王守林正在办公,天色还没有明亮之时,他便已经起身洗漱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当然,这自然是因为王守林有着自己的职业习惯,和无比坚定的信念。 王守林坐在办公桌前,把花狍盗猎队的卷宗拿出来翻阅分析,但他却陷入了某种纠结里。 “唉...”王守林不知为何又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王守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摸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的联系人时,就瞬间按下了接通键,给他拨打电话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参会的一位警官。王守林又想起自己给对方布置的任务,如果真能挖出什么关键性线索来,或许案件进展会有飞一般的突破。当然,王守林最期待的是这位警官已经查到了于宗源母亲的下落,到那于宗源能积极配合警方工作,那么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王队,有个情况要跟您那边同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一名中年警官相当激动的声音。 “莫不是你们有了啥新发现?”王守林则主动顺着对方的话语,直接往下追问了一句。 “您猜我发现了什么?”中年警官故意卖了个关子,仿佛相信王守林能猜到结果一样。 王守林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没有发火而是笑着反问了一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队,我发现了花狍盗猎队内野驴代号,蔺永清那家伙的家!”中年警官笑着答复道。 “野驴的原名叫蔺永清?你能肯定这个没搞错?”王守林有点不太肯定,于是又追问道。 “王队,这个肯定没搞错,我确定野驴的原名就叫蔺永清。”中年警官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们怎么发现的这个线索?”王守林虽然内心很激动,但强行压下兴奋,理智追问道。 “主要是之前成功确认了野驴的长相,然后不是还发布了通缉令,给我们提供线索的是一位牧民,这牧民认之前就识蔺永清,提供给了我们蔺永清的家庭住址,以及她母亲目前所居住的位置。”中年警官立刻如实回答道。 “行,你先忙,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派人留守蔺永清母亲住址附近,紧盯可疑人员。” “明白,您放心吧,相关蹲守人员我早就已经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挂断电话后,王守林的嘴角开始上翘,他挥舞了一下拳头说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如此一来也算有了新突破口,如果蔺永清在他母亲那留了线索,那破案就指日可待了! 王守林的心情非常愉悦,他快步走到警容镜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随后去往食堂。 食堂内,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坐在一起就餐,可都很心不在焉,仿佛正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王守林打完餐后,便来到了二人的身边坐下,他嘴角的笑意依然没有减少半分。 “早上好。”王守林和林念异口同声跟王守林打招呼,很显然二人都有话要跟他说。 “早。”王守林笑着将餐盘放到了餐桌上,望向秦卫山问道:“你昨晚睡眠情况如何?” “挺好。”秦卫山自然没敢如实回答,只能说了一个挺好,主要他不想师父为自己担心。 “如果有啥需求,你随时跟我说,什么事都可以。”王守林说着又拿起一块糖三角,慢慢咬了一口之后,紧接着又喝了一口大碴粥。当温暖的粥汤夹杂着粗粮与白糖,面团顺着他的喉咙滑到了肠胃里,王守林很满足地笑了笑,见林念和秦卫山依然面带愁苦之色,主动打开话匣子问道:“你们俩还很遗憾线索断了吗?” 这话将秦卫山和林念心不在焉的状态给拉了回来,秦卫山苦着脸说道:“师父,我......” 不过,秦卫山的话还没完全说完,王守林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不久前有新线索了!” 秦林二人一听双目都发出了一丝光彩,无比期待地看着王守林,仿佛在等待着后续的下文,但一向沉稳的王守林此刻却故意卖了一个大关子,他笑着安排道:“你们一会儿陪我去一趟县城第一小学,咱们去看看陈芳然那丫头,结束后我告诉你们今早上的最新发现。” 当王守林一提到陈芳然这个名字时,林念和秦卫山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愧疚和伤心。 不出一会儿,三人就吃完了面前的东西,然后相约八点半停车场集合,出发赶往县一小。 秦卫山和林念则回到宿舍内更换了便装,等到八点半的时候,王守林已经在警车内等待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自动坐到了后排,这导致副驾驶的位置就空缺了出来。王守林没有对此介怀,毕竟他在秦卫山这个年龄段,也很是畏惧自己的责任教官,自然都可以理解这种行为。 “想好一会儿跟陈芳然说啥了吗?”王守林打开了车窗,发动警车,微风顿时开始吹拂。 “我会跟她说,她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林念握紧自己的双拳,低声说出了这句话来。 秦卫山刚要发言的嘴也顿时闭上,陷入了沉默,或许是他感觉自己想的跟林念不太符合。 “卫山,你打算咋说?”王守林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徒弟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顺势发问道。 “师父,我不打算实说。”秦卫山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不自然说道:“我打算骗她一次。” “你想骗她一次?”王守林的表情有点疑惑,继续边开车边问道:“你想怎么个骗法?” 秦卫山先是轻咳一声,随后有些伤感地说道:“她毕竟才上小学不久,我想不到怎么去面对一个小学女孩,如何认真告诉她那个残酷的真相,她的父亲去世了,在陈芳然的这个年龄段,对于死亡是很模糊的状态,或许还不太清楚死亡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是浅薄有着了解,以后都见不到爸爸了,对于一个从小跟父亲长大的小女孩,她的爸爸就是全世界,告诉她以后都见不到父亲了,她一定会很痛苦,内心世界会快速崩塌。” “我退一万步说讲,就算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英雄,可在英雄爸爸和爸爸之间选择,我相信她会选择后者,她宁愿爸爸不是一个英雄,也不要永远见不到爸爸,更何况陈叔的情况特殊,就算真是判定因公殉职,但后续的补偿估计很难到位。”秦卫山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本来就是无名无利之辈,陈磊是一个不被国家承认的英雄。 “可这又能瞒多久呢?”林念眉毛为之一皱,她反正认为不该骗人,因为陈芳然迟早要面对这个残酷结果。 “小念,卫山那番话其实没有说错,小丫头还太小了点,如果真说实话多半承受不住。”王守林看准了时机,适当开口进行解释,“她还是一个孩子呀,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对她来说,其实更是一种保护,让她能健康成长起来才是关键。” 林念仔细思考了片刻,最终也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她自然要听从王守林这个老警的建议。 “等到陈芳然三观健全和成熟之后,再把这件事的真相宣布也不晚,她本身就是单亲家庭出生的孩子,没有母亲的爱,已经够可怜了,若再让她知道父亲也不在了。”王守林说着鼻头也是一酸,最终丢下一句,“如果这会如实相告,那很有可能会彻底毁了这个丫头。” “师父,我们会严格按照您的吩咐去行事。”秦卫山和林念想了想,异口同声答复道。 “你们等会想一下措辞,一会儿该怎么说别露馅了。”王守林深吸一口气,一边开车一边继续感慨,“有时候讲一个善意的谎言,相对于残酷的现实来讲,其实更加具有特殊的温暖意义。” 话落,王守林顺势用手机连接上了车里的蓝牙设备,车内就开始自动播放好听的歌曲。 这主要为了避免没有话题交流后,导致秦卫山和林念陷入尴尬,也算是一种调和小手段。 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车子便到达了县城第一小学,因为时间关系整个学校内流动的区域空无一人,孩子们这时应该都在上课,拿出警官证证明身份和表明来意,王守林将车停到了县城第一小学的露天停车场。 随后,王守林带着秦卫山和林念,一路去往了校长的办公室,本来王守林是不想麻烦这位校长同志,可想到自己不打招呼就来了,然后又不辞而别实在不太好,更何况陈芳然的情况,他也不能故意隐瞒校长那边,因此才特意进行拜访。 一路沿着台阶缓步而行,这所县城小学的设施还是比较齐全,体育馆运动场也应有尽有。 几分钟之后,一行人就来到了校长室门前,王守林抬手轻轻敲了下门,没有贸然开口。 “请进。”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后,王守林才将房门给轻轻推开,校长室内的场景就出现到了他的脑海之中,校长室的空间十分大,正中央对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上堆积着各种资料与杂物,以及一个很普通的保温杯。在办公桌的右侧,摆放着一张墨绿色的大沙发,上面一个中年男子正翻看着茶几上的资料,王守林只是浅扫了一眼,那应该是一些考试题目。而正对面的那块墙壁上,挂着一枚又一枚奖章和奖牌,都是县城第一小学所取得的荣誉。不仅如此,校长室内还有着盆栽跟绿植,以及单独的卫生间和空调。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考试资料缓缓放到桌上之后,才有空打量起进入到办公室里的三人。 当中年男子看到王守林后,一直沉默不变的表情刹那间改变了,脸上就自动带着激动之色,嘴角同样挂着笑意瞬间起身,快步来到王守林的身边,异常激动地问道:“王队,您今天咋有空来我这呀?” “您好,李校长,咱们真是好久不见!”王守林客气的伸出右手,跟对方握了握后说道。 “王队,您太客气了,别站着了,快坐下说吧,您身后这两位是?”李战皱眉发问道。 “这两位是秦卫山警官和林念警官,其实都是我的徒弟哈。”王守林有笑着介绍了一下。 “那您三位快坐吧,我去给你们泡点茶哈!”李站说着也不管王守林的阻拦,拿出一大瓶矿泉水,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随后他在自己办公桌下的抽屉内,拿出了一个茶砖,茶砖外面还包着黄色的保存纸,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王守林眉心一跳,赶紧上前阻拦,可阻拦片刻还是没争过李站,无奈又重新坐回了沙发。 茶水很快泡好了,李站一脸激动拿出三个茶杯,缓缓将茶水倒入茶杯中,他极为开心地说道:“王队,我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是不知道呀,我家孩子天天吵吵要见您,我媳妇也时常说您是我家的大恩人,一直挺遗憾没能请您吃个饭感谢一下。” “李校长,您说这些话就太客气了,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救人性命这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王守林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下嘴唇道:“再说了,我还麻烦您安排了一个娃娃到一小就读。” “王队,你是说陈芳然那小丫头吧?今天咱们既然聊到这一块了,那我就更要好好感谢您了,您可是给我们一小送来了一块璞玉,一块完美又聪明的璞玉啊!”李站望着王守林哈哈大笑道。 第60章 逝者遗愿,惨烈梦境 林念的心为之一揪,她试图迈着大步向林森和陈磊的方向走去,但可惜那坚硬的锁链依旧限制了她,使她只能憋了个满脸通红,而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现状。片刻之后,她又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东西,目光转变成无比坚定,猛然迈出右腿向前一踏。 当这一步成功踏出之后,结果只见梦境之中一道雷霆卷着毁灭之势砸到了锁链之上,这锁链遭到雷霆的轰击,开始缓缓变松动,而她的脑海中又立刻出现了两个人影,第一个是身着警服,年轻又充满朝气的阳光男孩秦卫山,而另外一个则是王守林。 或许当林森死后,林念心中一直很介怀,不曾将自己融入到任何一个社交环境内,但加入分局之后,通过跟王守林和秦卫山的接触,已经慢慢有了些改变,而这改变很积极,让她重新有了社交行为。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秦卫山和王守林与林念有着相同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花狍盗猎队全员缉拿。 雷霆的攻势越来越猛,渐渐她身上最紧的枷锁,猛然断开来,而林念的第二步也踏下。 这一次,余下那些锁链已经无法阻拦林念的脚步了,最后锁链开始自动消散不见,没有锁链阻拦的林念一路小跑,喘着粗气来到了林森和陈磊的面前。此刻,林森亦如上一次梦境中的模样,带着笑意打量林念,而陈磊也是跟第一次见面那样,只不过此时,他嘴里还叼着一根香烟。 “爸爸,陈叔。”林念看着面前的二人,眼角不受控制分泌出泪水,嘴上则轻轻呼唤道。 林森听后先是咧嘴一笑,然后又继续追问道:“丫头,你最近咋样?有没遇到啥困难?” “我感觉还行吧,我成功继承了您的警号。”听到林森问起近况,林念又接茬往下补充了起来,“老爸,王叔带着我跟秦哥,与花狍盗猎队的花蕊等人近距离交锋了,我们马上就会完成您的遗愿。” 林森眨巴眨巴眼睛,歪了一下头,有些疑惑地追问道:“我有什么遗愿?” 林念则很认真地回答道:“老爸,当然是替您抓光花狍盗猎队的成员呀!” 林森的表情先是不解,片刻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用手抚摸着林念的秀发说道:“傻丫头,爸爸的遗愿可不是抓光花狍盗猎队,你这完全理解岔了呀,我也没说过自己遗愿是这个事儿呀!” “啊?”林念又面带疑惑接茬反问了一句:“老爸,那你的遗愿到底是什么呢?” “我希望你健康长大,能结识几个好朋友,正如我跟你王叔那样。”林森温柔回答道。 林念又想起自己拒绝社交的行为,突然有点懊悔了,原来老爸不希望自己这样做吗? “傻丫头,问心无愧就好,选你认为正确的路,都会是最好的安排。”林森轻声安抚道。 “爸爸,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林念冲入了林森的怀里,紧紧将其抱住。 这时,位于一旁抽烟的陈磊笑着说道:“森哥,你可真幸福,我也想我家的大姑娘了。” 听到这句话,林念的表情难看了许多,她清楚陈磊已经不可能见到他的小女儿了。 林念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陈磊认真发问道:“陈叔,您女儿叫什么名字?” “她叫陈芳然。”陈磊又继续嘱托道:“小念,陈叔拜托你,以后多帮我照顾照顾她。” “好,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林念冲陈磊连连点头,这其实也算是一种承诺了。 “记住,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一步步走踏实走稳了,当森警不能太急躁,跟狼子交锋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智谋。”林森又用手摸了摸林念的头,笑着叮嘱了一番,最后身影开始向后退去,而陈磊也站在他身旁,与其一样缓缓退去。 “老爸,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林念抬眼望着二人不断迅速后退的身影,大声发问道。 “丫头,当你成功消灭了心魔后,那时我们还会见。”林森笑着许下了这个相见的诺言。 “你真的是我爸吗?”林念咬着下嘴唇,问出了心中最深的一个疑问,她是一个坚定不移相信党的党员同志,同时还是一个无神论者,可唯独面对自己的父亲时,她内心则期待不已。 “我其实是你心中最深的执念。”林森长叹了一口气,丢下这句话就跟陈磊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林念的梦境也开始破裂,随着四周森林的场景全部支离破碎,躺在床铺上紧闭双眼的当事人,则自动从梦境中苏醒了过来,然后慢慢起身坐到床沿,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时钟,此刻时间刚好是清晨六点整,而外面的空气很潮湿,明亮的阳光照耀到分局之内,一切就又充满了希望。林念起身换上常服正装,来到了书桌前,用热水壶冲了一杯咖啡,端着咖啡杯,站到窗前用手把窗户给打开。 一股凉风带着淡淡暖意,吹拂着林念的发丝,发丝随着凉风轻轻飘摇,也使她仅剩的困意完全消散无踪。林念抬眼注视着远方,看着丁达尔效应之下的一个又一个光柱,慢慢喝了一口咖啡。 林念的脑海还不停回荡着梦境之中,林森曾对她说过的话,眼角再度涌出晶莹泪花。 林念抬手将泪水给轻轻擦去,把杯子里的咖啡全部喝光后,重新来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将梦境之中发生的那些事,全都记到了笔记本上,她不希望自己遗忘掉这么重要的一个梦。 而位于秦卫山的宿舍内,此刻的秦卫山满脸汗水,双目呆呆注视天花板,不停喘着粗气。 秦卫山可以说被梦魇缠身了整整一宿,梦境里好像身处一个地铁站,一个会永远循环如莫比乌斯环的地铁站。而在乘坐地铁的过程之中,每一次进站都会有浑身血污的乘客进入到地铁内。那些家伙看到秦卫山之后,便会发狂那样朝他冲去,仿佛秦卫山的血肉对那些家伙而言,有着某种强大的吸引力。最要命的还是这些乘客有的顶着蔺永清的脸,有的则顶着王星蕊的脸,总而言之场面特别恐怖。 秦卫山只好不停歇推开两个车厢相接的门,疯狂向着驾驶员的方向奔去,可就在他要打开驾驶员房门时,王守林和林念不知为何突然出现了。在王守林和林念的帮助之下,三人成功打开了驾驶员的那扇门,可出现的根本就不是驾驶室,而是秦卫山梦境最开始所处的那个车厢。 秦卫山这下子彻底绝望了,不知道这个莫比乌斯环的最终目的地是何处,终于在一次站点之时,三人果断选择了立马下车,而身后依旧有许多怪人正拼命追赶,位于站点的一处位置,发现了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顺着缝隙三人来到了一处森林。 一处占地面积宽广但又很恐怖与死寂的森林,这片森林的每个角落都堆积着尸体,这些尸体有的是保护动物,有一些则是年纪较大的人类,并且尸体都有一个相同点,那便是脸上的表情都很惊恐。 而森林正中央的位置,则有一棵冲天而起的神秘巨树,秦卫山判断不出这巨树的年龄到底有多大,它就好似自存在以来便不朽了,特别的巨大且神秘。巨树的正中央还有一个可供人通过的树洞,这多半就是离开此地的办法。 花狍盗猎队的怪人很快追随而来,秦卫山三人当下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立刻进入到了树洞之内,想要通过树洞去逃离,可怎么都没想到,这树洞内居然是一条死路,并非所谓的生路,怪人也很快追赶而来。 王守林为了能让林念和秦卫山逃脱,不顾一切地拦住了追击的怪人,秦卫山想要上前与王守林一起拼命反击,但因为王守林一句又一句的“这是命令”而带着林念无奈离去。在当时逃生的那一刻,梦境之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东西,这东西不断吸收着秦卫山的恐惧,又为他编织了新一轮的噩梦。 从树洞成功离开之后,秦卫山与林念继续寻找新的出路,可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的生路,当怪人们重新围上来时。秦卫山惊讶发现怪人被凝固到了林念半米的范围之外,当秦卫山想要拉着林念离开时,林念的面容顿时发生巨大变化,下一刻就变成了一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中年女子,这位中年女子秦卫山根本就不陌生,正是他之前在水井之内,意外发现的那具女尸——王秀娟。 王秀娟抓着秦卫山,口中不断吼道:“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你不是说要帮我报仇吗?” 秦卫山只能不断解释,可王秀娟明显不想听解释,张开血盆大口向着他的脖颈处咬去。 正当命悬一线之际,远处两个身影突然出现到了秦卫山的身旁,一个是身材娇小但却神情镇定的林念,另一个是嘴里叼着香烟面目疯狂的陈磊,二人将秦卫山从王秀娟的口下救了回来,随后一行人就不停拔腿狂奔。 借助奔逃的短暂过程,林念解释她早就按照王守林的吩咐,特意兵分两路去找陈磊。 陈磊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边开路边吸烟,对此秦卫山内心很怀疑对方的身份,同时之前还经历了王守林为了救他而身死,还有遭到王秀娟疯狂索命,所以这会对眼前所见并没完全相信。 一行人搜查了森林一次,没发现新的出路,林念大胆猜测生路有可能位于巨树的顶端。 三人为了能离开此地,就沿着巨树的树干开始向上攀爬,而之前的怪人也很快追击而来了,怪人们的速度要比秦卫山三人快不少,负责带队的是那个口中不断喊着还我命来的王秀娟。 当三人爬到一半的时候,怪人们亦追击而来,随即位于半空之中,双方就互相扭打到了一起,可这些怪人好像天生就没有痛感神经,无论三人怎么攻击,都是那种只会不断进攻的状态,根本不会后退半步。 随后,一声枪响响彻整片森林,当枪响结束之后,森林内无数已经死去的尸体也慢慢站了起来,一同向着秦卫山三人的方向追击而来,其中居然还有不少猛兽,前行的速度可以说非常快。 随后,秦卫山就瞧见蔺永清正狞笑着举起手枪,瞄准的目标正是自己,而在这一刻,陈磊突然从树上跳下,紧紧抱住了蔺永清,他顺利把枪夺走扔给秦卫山,拉着蔺永清以及舌头,花蕊,一同从树干上跳下,全都摔到了地上。 紧接着,秦卫山跟林念来不及伤悲,迅速成功爬到了树顶,而梦境也开始自动破碎开来。 当秦卫山从梦里惊醒之后,眼角已经满是泪水,他是一个不喜哭泣的男人,亦如从高中毕业后,他就没有轻易哭过。可此刻,秦卫山的泪水如同决堤大坝,顺着他的眼角不断狂流而下,他内心里背负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而且他不很喜欢梦里的场景,因为王守林在梦里为救他跟林念牺牲了,所以这个梦对秦卫山而言太过惨烈。 第62章 伪造文件,人性光辉 王守林一脸不解看向过分热情的李校长,内心充满疑惑,也没搞明白到底是几个意思。 李校长瞧见王守林脸上那迷惑的表情,瞬间明悟赶紧喝了一口茶水,继续往下说道:“王队,您一定还不知道吧,您给我送来的这个丫头,前段时间拿下了县里的第一名,现在已经是我们一小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今年也是特殊情况,原本我们都是校内自己举办分班考试,但今年教育局那边下了通知,县城所有的小学一起参加考试。”李校长说着自己先尴尬一笑,望向王守林解释道:“王队您多半也知道,我们一小虽然名字带着第一,但排名却很不如人意,原本我们已经对这次县区竞赛不抱希望了,但您猜最后怎么着?陈芳然就如一匹黑马那样,在我们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直接就斩获了第一名!虽然县里排名前十的人数里,我们一小这边只有一个陈芳然,但这可是实打实的第一含金量非常大!” “前面的马领着后面的马跑,我们一直缺一头千里马。”李站有些感激地望着王守林,嘴上则不断说道:“王队,您之前不仅救了我儿子,您还拯救了整个一小,我又欠了您一个大人情啊!” 看着如此热情和激动的李站校长,王守林一时间也有些缓不过劲来,就连一旁的秦卫山和林念也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静静看着面前异常激动的李站。不知为何,秦卫山和林念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荒谬之感,二人怎么都没想到一名校长居然如此随和可爱。 李站见三人的茶水已饮下,片刻后又主动续杯,然后问道:“王队,您来找我所为何事?” 王守林见李站终于将话头引到正事上,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见到过对方那无比执着的模样,也真怕对方像当时送玉佩那样不停絮叨救子恩情,望向面前之人说道:“李校长,我来您这确是有一件私事想拜托您帮忙处理。” 李站一听就知道不是啥小事,随后便顺势说道:“王队,您太客气了,有啥事尽管说。” 王守林见状不禁叹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说道:“我要说的事儿,其实跟陈芳然有关。” 听到事情跟陈芳然有关时,李站的心跳都快了一拍,他催促道:“王队,您快说说看。” 随后,李站就屏息凝神准备听后续,他此刻看起来神情有些紧张,身为一所学校的一把手,下达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学校兴衰。而陈芳然的突然出现,是能让整个学校走上坡路的重要契机,身为校长李站自然不希望契机会突然消失。 举个简单的例子,校长挖掘出优秀学生,如同一个导演看到了好剧本那样,会喜欢到不愿撒手。偏偏此刻王守林说他拜托的事与陈芳然有关,也不怪李站脑子里会自动胡思乱想了起来。 “王队,您是打算让陈芳然转到别的学校去?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李站张嘴轻声追问了一句,可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但内心还是有点吃不太准王守林到底想拜托什么事儿。 “陈芳然的父亲不久前去世了,严格来说算是因公殉职。”王守林一字一顿宣布道。 “什么?”李站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很是震惊,他抬眼看向王守林时充满了疑惑。 李站考虑到了关于陈芳然的各种情况,但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一个情况,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出言找补道:“王队,实在很抱歉,我的情绪有点过激了,芳然这孩子现在是我们一小的希望,关于她的事校方都掌握彻底了,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码子事。” 随后,李站又一脸认真之色追问道:“王队,方便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事跟盗猎者有关,具体情况我不太能细说。”王守林叹了口气,又望着李站继续补充道,“我来这是想麻烦您,以后一定多多关照芳然,这孩子才出生就没了妈,现在刚上小学又没了爸,极度缺爱的环境下,我怕她会因此内心叛逆,这就可能会把她给耽误了。” 李站听着轻轻颔首,沉思片刻后问道:“王队,你目前打算怎么跟陈芳然说这事儿?” “先不如实相告,等她的三观都成熟了,然后再告诉她真相吧。”王守林开口回答道。 “陈芳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一般谎言估计骗不了她,这只会让她情绪更加失控,这一点我身为校长可领会过。”李站苦笑着摇了摇头,讲起之前的一件事来:“当我知晓她的成绩是全县第一后,就私底下找她谈过心,希望她周末两天能抽时间留校学习,我会安排老师为她无偿补课。” “但这丫头死活不干,她说爸爸在家里等她,她要回去陪爸爸,还威胁我说如果不让她回去看爸爸,以后只要考试全都交白卷。”李站颇为无奈地说着,说实话他也理解,身为天才如果没点特殊的个性,那就算不上天才了。 王守林听着亦是尴尬一笑,看起来这小学生还真不太好糊弄,感觉就跟她老爹陈磊一个样,表面看着挺憨厚老实,其实肚子里都是倔强和乱七八糟的点子,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把身为新警的自己和林森忽悠来忽悠去。 “我其实有办法。”王守林继续说,“我打算告诉她,陈磊被调到了新疆去执行任务。” “王队,我就怕这小丫头不信。”李站一脸担忧之色,毕竟这个说法有点太突然了。 “她会信我。”王守林双目中闪过一丝伤感,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李站。 李站打开文件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片刻之后苦笑道:“王队,原来你都提前计划好了。” 因为文件上清晰写着陈磊调动工作的各种事由跟情况,而且还有着一个公印,只不过这公印并非印制,而是用红笔画上去的那种,虽然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诸多瑕疵,但要糊弄一个小学生绰绰有余了。当然,这个用红笔画上去的公印,不难猜测是王守林加班赶出来的作品。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儿,芳然是个可怜丫头,李校长还是要麻烦您,以后多照顾照顾芳然了,以后关于芳然的事情,您有解决不了的也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已经申请成为陈芳然的监护人。”王守林握着面前之人的手,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一旁的秦卫山和林念无比震惊看向了王守林,就连李站的手也是一颤,显然都没料到。 “王队,您放心吧,芳然我肯定会多加照顾。”李站极为严肃地许诺道。 王守林然后松开手,拍了拍校长的肩膀道:“既然您也许诺了,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好,等会马上就下课了,陈芳然在一年级一班,一楼左手第一个教室。”李站想了想还是开口说,“王队,我就不跟您一起下去了,我怕芳然那孩子看见我内心有抵触,别又把我当成啥大坏人。” “李校长,后边的事就麻烦您了。”王守林抬手敬了一个礼,带着两个徒弟离开校长室。 李站则拿起桌上的茶杯,又抿了一口茶水,这茶是陈年茶砖泡出来的味道又涩又苦,但带着一丝清香,此刻李站那没有品出那又苦又涩的味道,反而在这茶水之中品尝到了一股子甜味,或许这甜根本不来自茶水本身,而是来自王守林那份特有的人性光辉。 “有些人费尽心血去破坏世界秩序,而有些人则全然相反,总是充满着正义,充满着温暖,用实际行动去维护自己内心的所爱,用生命去守卫一方百姓。”李站低声喃喃自语了一番,将办公室内的资料重新收拾干净,随后就坐到了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陷入到了无尽的沉思里。 不出一会儿,王守林三人便来到了一楼一班的教室门口,巧合的是下课铃也在此刻响起。 只不过,这下课铃与秦卫山和林念学生时期的都非常不同,能听出来随着时代的不断进化,学校方面也不断随之迅速进化,连相关的配套产物也同样同步进化了。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前进,越来越高科技化,可有些人不但没有前进,还拼命选择了后退,这是时代里一小部分人的悲哀,也是那些人自己选择后要承担的失败苦果。 随着一个又一个脸上挂着朝气的小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三两成群向厕所的方向亦或者小卖部的方向走去时。王守林也暗中观察着走出教室的每一名学生,只可惜没有看见陈芳然,而那些小学生也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王守林这三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更有性格乐观的孩子跟王守林三人打起了招呼来。 “老师好!”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脸上带着尊敬的目光,主动轻声冲王守林问好道。 王守林先是为之一愣,很快就明悟了过来,作为学生自然很少接触外来者,除了老师之外便是一些器械维修的修理校工。当然在这群孩子们眼中,自己并不是修理工,自然很容易就会误认成老师,对此王守林也没有心生反感,轻轻对那个女生点了点头。 随着越来越多的孩子们从教室内走出,王守林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目标人物。 随后一个中年女性穿着西装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衬衫,一看就是一个师资年龄比较大的教师,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大门口,当发现王守林之后,便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推了一下眼镜,一脸严肃发问道:“您好,我是本班的班主任刘晓芳,请问您是那位学生的家长?” “您好,刘老师,我是分局的一名老森警,我叫王守林,我主要想找一下陈芳然。”王守林很客气地回答道,随后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证件递给刘晓芳,警官证无疑是最佳的身份证明了。 刘晓芳认真用双手接过了王守林的证件,翻看确认后便还给了王守林,身为一小的资深老教师,她自然很清楚王守林跟陈芳然之间的亲戚关系,也听人说过不少关于王守林的破案传奇,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回到教室,把陈芳然那丫头给叫了过来。 良久之后,一个打着大哈欠,看起来有些迷糊的女孩,出现到了王守林一行人面前,她的表情还带着些许不满,仿佛对于刘晓芳将她叫起来的这个行为很是不解,可当看到王守林之后,她眼里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无比激动。 陈芳然当然认识王守林,毕竟她出生时,陈磊人还在狱中,那段时间就是王守林会来看望她,虽然小时候记忆不太清楚了,可陈磊跟她说过这件事,她也知道爸爸跟王守林是好朋友。 “王叔叔好!”陈芳然的脸上写满了开心之色,然后笑笑着发问道:“您是来看我的吗?” 王守林看着陈芳然一脸开心的模样,内心就仿佛被巨锤敲打了那般,这个瞬间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岁,双手颤抖抚摸着陈芳然的小脑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对,我是专门来看你这个小学霸,恭喜咱们芳然成了第一名啊!” “嘻嘻,那我下次还要拿第一名!”陈芳然没从王守林难看的表情,读出来任何别的意味,她随后又看向王守林身后,当看到秦卫山和林念后也主动打了一个招呼,露出两颗小虎牙说道:“哥哥姐姐好!” 秦卫山和林念有些难受地点了点头,然后二人齐齐别过脑袋,不敢与陈芳然对视太久。 陈芳然举目向着秦卫山和林念的身后看去,当发现除了一群玩闹的同学外,就没有别人之后,有些没精打采地低下了小脑袋,王守林瞧见她这个失落的模样,便轻声发问道:“芳然,你怎么了?咋突然就不开心了呢?” “王叔,我爸他没跟你们一起来看我吗?”陈芳然抬眼直视王守林,很是伤感地发问道。 第63章 礼物攻势,最新线索 听罢陈芳然的话,王守林等人面露复杂,颇为伤感地看向了这个年纪小却很懂事的女孩。 “芳然,你爸去执行任务了,所以才拜托叔叔来看你。”王守林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答道。 思索片刻,王守林拍了拍小女孩的肩,看向刘晓芳发问道:“我能替芳然请小半天假?” 刘晓芳则一直站在身边打量着王守林,她也想看看这位传奇老警,到底有啥超出常人的地方,可看了半天也觉得跟自己没啥大区别。当王守林喊她的时候还没能回过神来,但马上就回复道:“王队,可以是可以,上午最后一节课就剩下自习了,下午课是一点四十才开始上。” 王守林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还赶趟,轻轻笑了笑随后说道:“刘老师,那就麻烦您了。” “没关系,这都是小事情,举手之劳罢了。”刘晓芳的态度也十分客气,连连摆手说道。 王守林然后徐徐蹲下身子,眯着眼睛笑问道:“芳然,王叔叔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呀?” 陈芳然一听能吃火锅,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欣喜了起来,连自己老爸没有来看望的那种失落感也被暂时扔到了后脑勺,颇为惊喜地点头道:“好呀,我总听同班的同学们说火锅有多好吃,我都还没吃过火锅呢!” 望着陈芳然这般兴高采烈的样子,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心疼之色,而林念更容易感同身受。虽然她之前也算环境优越,不存在没吃过火锅的情况,可一想到陈芳然之后就都会没有父母亲的陪伴,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王守林跟刘晓芳摆摆手道别,然后牵着陈芳然向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还遇见了许多跟陈芳然同年龄段的学生,当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时,陈芳然兴奋的叫住了她:“小燕!” 小燕看向陈芳然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很好奇地发问道:“芳然,你这是要去干啥呀?” 陈芳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小燕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向王守林,带着炫耀和自豪的口吻说道:“小燕,这位是我王叔叔,今天特意来学校看我,你应该听说过吧,分局森侦大队的传奇警官!” “王队?”小燕一脸震惊看向王守林,“我知道我家牛之前走丢了,就是王队找回来的!” 王守林见状也主动用手摸了摸这个马尾辫女孩的头,然后还露出了一脸慈爱的目光。 “不跟你多说了,王叔带我去吃火锅啦!”陈芳然拽着王守林的手,告别小燕转身离去。 秦卫山和林念则跟小燕打了个招呼,片刻后小燕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来,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芳然,下午你还回来上课吗?咱不是约好了下午自习课下五子棋吗?你千万别把这事给搞忘记了啊!” “你等我回来,到时一起下五子棋!”陈芳然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四个字,等到停车场后,王守林负责驾车,秦卫山则坐到了副驾驶位,林念则和跟很懂事的陈芳然坐到了后排去。此刻的陈芳然内心还有点小激动,毕竟她才来这所学校不久,因为自身的原因好朋友也不多,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自己,确实内心有些小自卑。尤其是每次看到家长们来学校门口接别的同学时,而自己只能孤独去往宿舍楼,内心就感觉特别难受,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样。但今天就不同了,被誉为传奇警官的王叔叔不仅来学校看自己,还带自己去吃火锅,这让小小的陈芳然内心顿时产生了极大的自豪感。 王守林通过后驾驶看到了陈芳然一脸骄傲的样子,自然也是感慨不已,他还没忘记上次去找陈磊时,曾见到过陈芳然。但当时的陈芳然性格很孤僻,除了懂事听话外根本不愿意多说话,不过读书之后能看出来她有个一个小社交圈,改变还是比之前大了很多。当然,王守林也清楚一点,那就是陈芳然一定接受不了父亲离开的事实,而这离开自然不分长短,她铁定不会接受。 秦卫山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王守林,内心也一时间万分佩服,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上。 “师父真是一个善心之人。”秦卫山不由感慨了起来,越接触王守林内心的感动也越多。 三十多分钟之后,车子顺利到了魏婶开的火锅店,秦卫山对这家火锅店的印象亦极深。 魏婶看到王守林之后也是眼前一亮,瞧见陈芳然这丫头时表情更是一愣,但眉心顷刻间就舒展开来了,缓步走到王守林的身旁,嘴角带着笑意问道:“王队,你今天休班?咋还特意带着女儿来吃火锅?” 虽然王守林跟魏婶认识的时间很久,但关于陈磊的事情他未曾跟对方说过分毫,对方不清楚这个女孩的身份也情有可原。沉思片刻之后,王守林破天荒没有解释,只是点头笑着答道:“嗯,麻烦您了魏婶,还是老样子。” “好,你们几位找个位置坐下,我弄好就陆续上菜。”王守林痛快承认之后,魏婶那颗八卦的心一下就起来了,但她压住了立刻发问的想法,而是速度赶回后厨去,开始忙活了起来。不一会儿,麻辣底料再次被端上了饭桌,还有毛肚,鲜牛肉,鲜羊肉,蔬菜拼盘,菌类拼盘,面条等火锅涮品。 当热水沸腾以后,香味从火锅器皿内传出,闻着这麻辣鲜香的味道,陈芳然不住疯狂咽口水,王守林自然观察到了她这个表情变化,将牛肉和羊肉全部下到了火锅器皿内,等到羊肉牛肉煮熟之后,才用筷子给缓缓夹出,放到了陈芳然面前的盘子里。 不过,秦卫山和林念只是呆坐着,面前的火锅香气如此扑鼻,可二人没有丝毫胃口,不停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安慰陈芳然,这对于二人来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处理的经验。 等陈芳然闷头吃掉了羊肉牛肉后,抬头才发现秦卫山和林念正看着自己,而盘中一点东西都没有,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开口说道:“哥哥,姐姐,你们光看我吃干嘛?你们也一起吃啊!” 秦卫山和林念才顺利回过了神来,立刻拿起各自面前的筷子,开始夹菜慢慢吃了起来。 毛肚也很快涮了下去,陈芳然因为第一次接触麻辣火锅,嘴也被辣到有些肿,她还不停嘶哈吐气,王守林见状则提醒她慢点儿吃,但陈芳然在这一刻发挥了小吃货的精髓,也就是只管闷头一个劲狂吃,特别是吃毛肚的时双眸绽放出别样光彩,明显是被这火锅毛肚给完全征服了。 魏婶陆续端完菜之后,又回到后厨不知开始忙活起了什么来,王守林三人也没有管,直到吃了半个小时后,魏婶才慢悠悠从后厨内走出来,她带着笑意将一盘炸鸡和一碗番茄酱放到陈芳然的桌前,随后慢慢开口说道:“王队,我特意炸了盆鸡,现在小孩子都愿意吃这个东西!” 王守林分外感激地望着魏婶,笑着感谢道:“谢谢魏婶,麻烦您了,这炸鸡看着很香!” “你跟我还瞎客气个什么劲儿?”魏婶噘着嘴回了一句,随后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就用眼睛暗暗打量陈芳然,看小女孩只闷头吃东西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她越看越喜欢。 陈芳然吃完盘中新鲜的毛肚后,也将目光看向了炸鸡,她自然从同班同学的嘴里也听说炸鸡是什么东西,也有幸在食堂吃到过一次,可后边如果还想在食堂吃炸鸡,那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了。 陈芳然又咽下一口口水,明明已经吃饱了,当炸鸡的香气传入鼻中时,她还是没有忍住美食的诱惑,拿起炸鸡蘸着番茄酱就开始吃了起来。秦卫山望着陈芳然吃炸鸡的模样,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东北词汇,那便是“柯达”,一般形容小孩看见美食便会狼吞虎咽,一些家长表示心疼。 等陈芳然已经完全吃不下后,王守林给她倒上一杯冰镇可乐,缓缓问道:“好吃不?” “超级好吃,谢谢王叔叔!”陈芳然很是满意地点头道,嘴角又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你觉得好吃就好,以后王叔每周都带你来好不?”王守林立马又笑着反问了一句。 陈芳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害羞滴说道:“王叔,不用啦,芳然今天能吃到这么多好东西已经很开心了,您平日里都要忙着查案子抓坏人,况且爸爸之前也答应我了,以后每周允许我回家一次!” 王守林望着陈芳然一脸认真和懂事的表情,内心还是有点小动摇,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又无法让陈磊重生,最后只能看着陈芳然,勉强一笑解释道:“芳然,你爸他出差了,未来很可能有一段时间都无法陪你了。” “王叔,你说我爸出差了,他要去多久呀?”陈芳然一时很震惊,张着嘴一脸惊慌失措。 “当然,你爸特意嘱托过我了,这段时间王叔叔照顾你,你看怎么样呀?”说罢,王守林还故意挑了挑眉,意思是我很靠谱的样子,不得不说一向以严肃和铁面,为代名词的王守林如此模样此时还是有些小可爱。 “爸爸去啥地方了?他为啥不来看我?”陈芳然的眼角已经带上了一抹泪水追问道。 “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望着陈芳然这可怜巴巴的表情,王守林原本脑海中酝酿的词汇瞬间消失无踪,他有些窘迫看向了秦卫山,眼神之中求助的目光不言而喻,显然他还是狠不下心来。 秦卫山见状立刻接话道:“芳然,陈磊叔调动工作了,估计要好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回来。” 听到这个答案后,陈芳然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她虽然不清楚调动工作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可她就死死记住了一件事每一位科任老师跟她们说完调动工作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名科任老师了。这个调动工作是自己以后都见不到爸爸了吗?可为什么爸爸走之前都没跟自己说过这事呢? 秦卫山看到陈芳然要哭的表情顿时无比头大,也不肯定是不是表达上出了问题,但他片刻就又立马圆了回来:“芳然,这是一件好事,陈叔走之前都没跟你细讲,具体是这么一个情况。” “陈叔因为工作认真负责,已经被分局给特招了,他现在跟你王叔一样,是一位人民警察,但特招之后因为咱们分局的工作人员饱和,所以领导将他调到了新疆那边,陈叔走之前跟我们保证了,等工作清闲的时候就回来看芳然,他还说等适应了新疆的生活之后,要把你接过去,到时候带你玩摩天轮和过山车,给你买玩偶跟游戏机!” 陈芳然那伤心的表情顿时不见了,她眨巴眨巴灵动的眼睛认真反问道:“真的吗?” “这肯定是真的呀,哥哥是人民警察还能骗你不成?”秦卫山一脸认真拼命点头道。 这时,王守林也从怀中取出了那份工作调动证明,为了让秦卫山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陈芳然接过那份工作调动证明,认真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纰漏,最后还给了王叔叔。 “谢谢王叔。”陈芳然道谢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伤心,虽然有些许失望,因为老爸失约了。 王守林也长舒了一口气,目前也没别的好办法了,未来的话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陈芳然过段时间如果还问起关于陈磊的事,到时唯有见招拆招了,结账付款后,在魏婶一脸关怀的表情下,王守林带着陈芳然去一旁的文具店买了新笔盒跟书包,以及各种学习用品,至此陈芳然也算是在各种礼物的强烈攻势下,慢慢忘记了父亲被调动工作的事儿,最后带着一张笑脸坐上了警车。 王守林将陈芳然送回学校之后,一行人便又向着警局的方向赶去,最为值得一提的是,在车上王守林有些不好意思,特意问了一下林念,关于陈芳然这个年龄段女孩子应该注意的事项,而林念也耐心逐一给出了答案。 不久之后,眼看车子即将抵达分局,而秦卫山赶忙亦借机发问道:“师父.最新的线索到底是啥?” 第61章 暗立誓言,善意谎言 秦卫山独自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没能想出啥结果来,他也不清楚自己的梦境到底有啥意寓。 因为无论是变成怪人疯狂追杀自己的花狍盗猎队成员,还是那为索命而来的王秀娟,都让秦卫山的内心犹如刀绞一般疼痛,可他现在依然要直视自己的内心深处,去面对自己心里最懦弱的一面。 秦卫山起身将常服警装换上,跟林念相同也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吹着凉风。 远处偶尔几声鸟鸣传来,当阳光照耀到秦卫山那贴着绷带的脸庞之上,映射出了他的坚毅和认真,将咖啡迅速喝光之后,顺势把梦境之中的内容全部压下,而后慢慢走到了卧室内警容镜前,慢慢用手把缠绕到额头上的绷带解开。 秦卫山通过镜子发现绷带下的伤口处已经结痂,可那个位置依旧很明显,结痂的疤痕极其大,让原本白皙帅气的脸庞上,就多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不过,秦卫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滋生,只是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结痂的位置,而后拿起洗漱用品,走向了洗漱室。 经过简单洗漱,秦卫山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暗自立下誓言:“师父,我不会让您有事。” 与此同时,森侦大队大队长的办公室内,王守林正在办公,天色还没有明亮之时,他便已经起身洗漱完成了全部的准备工作。当然,这自然是因为王守林有着自己的职业习惯,和无比坚定的信念。 王守林坐在办公桌前,把花狍盗猎队的卷宗拿出来翻阅分析,但他却陷入了某种纠结里。 “唉...”王守林不知为何又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王守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摸出手机看到屏幕显示的联系人时,就瞬间按下了接通键,给他拨打电话的那位不是别人,正是昨日参会的一位警官。王守林又想起自己给对方布置的任务,如果真能挖出什么关键性线索来,或许案件进展会有飞一般的突破。当然,王守林最期待的是这位警官已经查到了于宗源母亲的下落,到那于宗源能积极配合警方工作,那么所有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王队,有个情况要跟您那边同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一名中年警官相当激动的声音。 “莫不是你们有了啥新发现?”王守林则主动顺着对方的话语,直接往下追问了一句。 “您猜我发现了什么?”中年警官故意卖了个关子,仿佛相信王守林能猜到结果一样。 王守林的嘴角抽了一下,他没有发火而是笑着反问了一句:“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队,我发现了花狍盗猎队内野驴代号,蔺永清那家伙的家!”中年警官笑着答复道。 “野驴的原名叫蔺永清?你能肯定这个没搞错?”王守林有点不太肯定,于是又追问道。 “王队,这个肯定没搞错,我确定野驴的原名就叫蔺永清。”中年警官信心满满地说道。 “你们怎么发现的这个线索?”王守林虽然内心很激动,但强行压下兴奋,理智追问道。 “主要是之前成功确认了野驴的长相,然后不是还发布了通缉令,给我们提供线索的是一位牧民,这牧民认之前就识蔺永清,提供给了我们蔺永清的家庭住址,以及她母亲目前所居住的位置。”中年警官立刻如实回答道。 “行,你先忙,忙完来我办公室一趟,派人留守蔺永清母亲住址附近,紧盯可疑人员。” “明白,您放心吧,相关蹲守人员我早就已经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挂断电话后,王守林的嘴角开始上翘,他挥舞了一下拳头说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如此一来也算有了新突破口,如果蔺永清在他母亲那留了线索,那破案就指日可待了! 王守林的心情非常愉悦,他快步走到警容镜前,整理好自己的仪容,随后去往食堂。 食堂内,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坐在一起就餐,可都很心不在焉,仿佛正等待着什么人一样。 王守林打完餐后,便来到了二人的身边坐下,他嘴角的笑意依然没有减少半分。 “早上好。”王守林和林念异口同声跟王守林打招呼,很显然二人都有话要跟他说。 “早。”王守林笑着将餐盘放到了餐桌上,望向秦卫山问道:“你昨晚睡眠情况如何?” “挺好。”秦卫山自然没敢如实回答,只能说了一个挺好,主要他不想师父为自己担心。 “如果有啥需求,你随时跟我说,什么事都可以。”王守林说着又拿起一块糖三角,慢慢咬了一口之后,紧接着又喝了一口大碴粥。当温暖的粥汤夹杂着粗粮与白糖,面团顺着他的喉咙滑到了肠胃里,王守林很满足地笑了笑,见林念和秦卫山依然面带愁苦之色,主动打开话匣子问道:“你们俩还很遗憾线索断了吗?” 这话将秦卫山和林念心不在焉的状态给拉了回来,秦卫山苦着脸说道:“师父,我......” 不过,秦卫山的话还没完全说完,王守林就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不久前有新线索了!” 秦林二人一听双目都发出了一丝光彩,无比期待地看着王守林,仿佛在等待着后续的下文,但一向沉稳的王守林此刻却故意卖了一个大关子,他笑着安排道:“你们一会儿陪我去一趟县城第一小学,咱们去看看陈芳然那丫头,结束后我告诉你们今早上的最新发现。” 当王守林一提到陈芳然这个名字时,林念和秦卫山的眼中,便闪过了一丝愧疚和伤心。 不出一会儿,三人就吃完了面前的东西,然后相约八点半停车场集合,出发赶往县一小。 秦卫山和林念则回到宿舍内更换了便装,等到八点半的时候,王守林已经在警车内等待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自动坐到了后排,这导致副驾驶的位置就空缺了出来。王守林没有对此介怀,毕竟他在秦卫山这个年龄段,也很是畏惧自己的责任教官,自然都可以理解这种行为。 “想好一会儿跟陈芳然说啥了吗?”王守林打开了车窗,发动警车,微风顿时开始吹拂。 “我会跟她说,她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林念握紧自己的双拳,低声说出了这句话来。 秦卫山刚要发言的嘴也顿时闭上,陷入了沉默,或许是他感觉自己想的跟林念不太符合。 “卫山,你打算咋说?”王守林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徒弟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顺势发问道。 “师父,我不打算实说。”秦卫山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不自然说道:“我打算骗她一次。” “你想骗她一次?”王守林的表情有点疑惑,继续边开车边问道:“你想怎么个骗法?” 秦卫山先是轻咳一声,随后有些伤感地说道:“她毕竟才上小学不久,我想不到怎么去面对一个小学女孩,如何认真告诉她那个残酷的真相,她的父亲去世了,在陈芳然的这个年龄段,对于死亡是很模糊的状态,或许还不太清楚死亡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是浅薄有着了解,以后都见不到爸爸了,对于一个从小跟父亲长大的小女孩,她的爸爸就是全世界,告诉她以后都见不到父亲了,她一定会很痛苦,内心世界会快速崩塌。” “我退一万步说讲,就算她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英雄,可在英雄爸爸和爸爸之间选择,我相信她会选择后者,她宁愿爸爸不是一个英雄,也不要永远见不到爸爸,更何况陈叔的情况特殊,就算真是判定因公殉职,但后续的补偿估计很难到位。”秦卫山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本来就是无名无利之辈,陈磊是一个不被国家承认的英雄。 “可这又能瞒多久呢?”林念眉毛为之一皱,她反正认为不该骗人,因为陈芳然迟早要面对这个残酷结果。 “小念,卫山那番话其实没有说错,小丫头还太小了点,如果真说实话多半承受不住。”王守林看准了时机,适当开口进行解释,“她还是一个孩子呀,有时候一个善意的谎言对她来说,其实更是一种保护,让她能健康成长起来才是关键。” 林念仔细思考了片刻,最终也还是认真点了点头,她自然要听从王守林这个老警的建议。 “等到陈芳然三观健全和成熟之后,再把这件事的真相宣布也不晚,她本身就是单亲家庭出生的孩子,没有母亲的爱,已经够可怜了,若再让她知道父亲也不在了。”王守林说着鼻头也是一酸,最终丢下一句,“如果这会如实相告,那很有可能会彻底毁了这个丫头。” “师父,我们会严格按照您的吩咐去行事。”秦卫山和林念想了想,异口同声答复道。 “你们等会想一下措辞,一会儿该怎么说别露馅了。”王守林深吸一口气,一边开车一边继续感慨,“有时候讲一个善意的谎言,相对于残酷的现实来讲,其实更加具有特殊的温暖意义。” 话落,王守林顺势用手机连接上了车里的蓝牙设备,车内就开始自动播放好听的歌曲。 这主要为了避免没有话题交流后,导致秦卫山和林念陷入尴尬,也算是一种调和小手段。 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车子便到达了县城第一小学,因为时间关系整个学校内流动的区域空无一人,孩子们这时应该都在上课,拿出警官证证明身份和表明来意,王守林将车停到了县城第一小学的露天停车场。 随后,王守林带着秦卫山和林念,一路去往了校长的办公室,本来王守林是不想麻烦这位校长同志,可想到自己不打招呼就来了,然后又不辞而别实在不太好,更何况陈芳然的情况,他也不能故意隐瞒校长那边,因此才特意进行拜访。 一路沿着台阶缓步而行,这所县城小学的设施还是比较齐全,体育馆运动场也应有尽有。 几分钟之后,一行人就来到了校长室门前,王守林抬手轻轻敲了下门,没有贸然开口。 “请进。”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后,王守林才将房门给轻轻推开,校长室内的场景就出现到了他的脑海之中,校长室的空间十分大,正中央对着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上堆积着各种资料与杂物,以及一个很普通的保温杯。在办公桌的右侧,摆放着一张墨绿色的大沙发,上面一个中年男子正翻看着茶几上的资料,王守林只是浅扫了一眼,那应该是一些考试题目。而正对面的那块墙壁上,挂着一枚又一枚奖章和奖牌,都是县城第一小学所取得的荣誉。不仅如此,校长室内还有着盆栽跟绿植,以及单独的卫生间和空调。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考试资料缓缓放到桌上之后,才有空打量起进入到办公室里的三人。 当中年男子看到王守林后,一直沉默不变的表情刹那间改变了,脸上就自动带着激动之色,嘴角同样挂着笑意瞬间起身,快步来到王守林的身边,异常激动地问道:“王队,您今天咋有空来我这呀?” “您好,李校长,咱们真是好久不见!”王守林客气的伸出右手,跟对方握了握后说道。 “王队,您太客气了,别站着了,快坐下说吧,您身后这两位是?”李战皱眉发问道。 “这两位是秦卫山警官和林念警官,其实都是我的徒弟哈。”王守林有笑着介绍了一下。 “那您三位快坐吧,我去给你们泡点茶哈!”李站说着也不管王守林的阻拦,拿出一大瓶矿泉水,就开始忙活了起来,随后他在自己办公桌下的抽屉内,拿出了一个茶砖,茶砖外面还包着黄色的保存纸,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王守林眉心一跳,赶紧上前阻拦,可阻拦片刻还是没争过李站,无奈又重新坐回了沙发。 茶水很快泡好了,李站一脸激动拿出三个茶杯,缓缓将茶水倒入茶杯中,他极为开心地说道:“王队,我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您给盼来了,您是不知道呀,我家孩子天天吵吵要见您,我媳妇也时常说您是我家的大恩人,一直挺遗憾没能请您吃个饭感谢一下。” “李校长,您说这些话就太客气了,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救人性命这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王守林有些不好意思,舔了舔下嘴唇道:“再说了,我还麻烦您安排了一个娃娃到一小就读。” “王队,你是说陈芳然那小丫头吧?今天咱们既然聊到这一块了,那我就更要好好感谢您了,您可是给我们一小送来了一块璞玉,一块完美又聪明的璞玉啊!”李站望着王守林哈哈大笑道。 第62章 伪造文件,人性光辉 王守林一脸不解看向过分热情的李校长,内心充满疑惑,也没搞明白到底是几个意思。 李校长瞧见王守林脸上那迷惑的表情,瞬间明悟赶紧喝了一口茶水,继续往下说道:“王队,您一定还不知道吧,您给我送来的这个丫头,前段时间拿下了县里的第一名,现在已经是我们一小的重点培养对象了!” “今年也是特殊情况,原本我们都是校内自己举办分班考试,但今年教育局那边下了通知,县城所有的小学一起参加考试。”李校长说着自己先尴尬一笑,望向王守林解释道:“王队您多半也知道,我们一小虽然名字带着第一,但排名却很不如人意,原本我们已经对这次县区竞赛不抱希望了,但您猜最后怎么着?陈芳然就如一匹黑马那样,在我们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直接就斩获了第一名!虽然县里排名前十的人数里,我们一小这边只有一个陈芳然,但这可是实打实的第一含金量非常大!” “前面的马领着后面的马跑,我们一直缺一头千里马。”李站有些感激地望着王守林,嘴上则不断说道:“王队,您之前不仅救了我儿子,您还拯救了整个一小,我又欠了您一个大人情啊!” 看着如此热情和激动的李站校长,王守林一时间也有些缓不过劲来,就连一旁的秦卫山和林念也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静静看着面前异常激动的李站。不知为何,秦卫山和林念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荒谬之感,二人怎么都没想到一名校长居然如此随和可爱。 李站见三人的茶水已饮下,片刻后又主动续杯,然后问道:“王队,您来找我所为何事?” 王守林见李站终于将话头引到正事上,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见到过对方那无比执着的模样,也真怕对方像当时送玉佩那样不停絮叨救子恩情,望向面前之人说道:“李校长,我来您这确是有一件私事想拜托您帮忙处理。” 李站一听就知道不是啥小事,随后便顺势说道:“王队,您太客气了,有啥事尽管说。” 王守林见状不禁叹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说道:“我要说的事儿,其实跟陈芳然有关。” 听到事情跟陈芳然有关时,李站的心跳都快了一拍,他催促道:“王队,您快说说看。” 随后,李站就屏息凝神准备听后续,他此刻看起来神情有些紧张,身为一所学校的一把手,下达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学校兴衰。而陈芳然的突然出现,是能让整个学校走上坡路的重要契机,身为校长李站自然不希望契机会突然消失。 举个简单的例子,校长挖掘出优秀学生,如同一个导演看到了好剧本那样,会喜欢到不愿撒手。偏偏此刻王守林说他拜托的事与陈芳然有关,也不怪李站脑子里会自动胡思乱想了起来。 “王队,您是打算让陈芳然转到别的学校去?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李站张嘴轻声追问了一句,可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变化,但内心还是有点吃不太准王守林到底想拜托什么事儿。 “陈芳然的父亲不久前去世了,严格来说算是因公殉职。”王守林一字一顿宣布道。 “什么?”李站听到这个消息后内心很是震惊,他抬眼看向王守林时充满了疑惑。 李站考虑到了关于陈芳然的各种情况,但唯独没有考虑到这一个情况,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赶紧出言找补道:“王队,实在很抱歉,我的情绪有点过激了,芳然这孩子现在是我们一小的希望,关于她的事校方都掌握彻底了,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一码子事。” 随后,李站又一脸认真之色追问道:“王队,方便说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事跟盗猎者有关,具体情况我不太能细说。”王守林叹了口气,又望着李站继续补充道,“我来这是想麻烦您,以后一定多多关照芳然,这孩子才出生就没了妈,现在刚上小学又没了爸,极度缺爱的环境下,我怕她会因此内心叛逆,这就可能会把她给耽误了。” 李站听着轻轻颔首,沉思片刻后问道:“王队,你目前打算怎么跟陈芳然说这事儿?” “先不如实相告,等她的三观都成熟了,然后再告诉她真相吧。”王守林开口回答道。 “陈芳然是个聪明的丫头,一般谎言估计骗不了她,这只会让她情绪更加失控,这一点我身为校长可领会过。”李站苦笑着摇了摇头,讲起之前的一件事来:“当我知晓她的成绩是全县第一后,就私底下找她谈过心,希望她周末两天能抽时间留校学习,我会安排老师为她无偿补课。” “但这丫头死活不干,她说爸爸在家里等她,她要回去陪爸爸,还威胁我说如果不让她回去看爸爸,以后只要考试全都交白卷。”李站颇为无奈地说着,说实话他也理解,身为天才如果没点特殊的个性,那就算不上天才了。 王守林听着亦是尴尬一笑,看起来这小学生还真不太好糊弄,感觉就跟她老爹陈磊一个样,表面看着挺憨厚老实,其实肚子里都是倔强和乱七八糟的点子,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把身为新警的自己和林森忽悠来忽悠去。 “我其实有办法。”王守林继续说,“我打算告诉她,陈磊被调到了新疆去执行任务。” “王队,我就怕这小丫头不信。”李站一脸担忧之色,毕竟这个说法有点太突然了。 “她会信我。”王守林双目中闪过一丝伤感,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李站。 李站打开文件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片刻之后苦笑道:“王队,原来你都提前计划好了。” 因为文件上清晰写着陈磊调动工作的各种事由跟情况,而且还有着一个公印,只不过这公印并非印制,而是用红笔画上去的那种,虽然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诸多瑕疵,但要糊弄一个小学生绰绰有余了。当然,这个用红笔画上去的公印,不难猜测是王守林加班赶出来的作品。 “其实这些都是小事儿,芳然是个可怜丫头,李校长还是要麻烦您,以后多照顾照顾芳然了,以后关于芳然的事情,您有解决不了的也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已经申请成为陈芳然的监护人。”王守林握着面前之人的手,宣布了这个重磅消息。 一旁的秦卫山和林念无比震惊看向了王守林,就连李站的手也是一颤,显然都没料到。 “王队,您放心吧,芳然我肯定会多加照顾。”李站极为严肃地许诺道。 王守林然后松开手,拍了拍校长的肩膀道:“既然您也许诺了,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好,等会马上就下课了,陈芳然在一年级一班,一楼左手第一个教室。”李站想了想还是开口说,“王队,我就不跟您一起下去了,我怕芳然那孩子看见我内心有抵触,别又把我当成啥大坏人。” “李校长,后边的事就麻烦您了。”王守林抬手敬了一个礼,带着两个徒弟离开校长室。 李站则拿起桌上的茶杯,又抿了一口茶水,这茶是陈年茶砖泡出来的味道又涩又苦,但带着一丝清香,此刻李站那没有品出那又苦又涩的味道,反而在这茶水之中品尝到了一股子甜味,或许这甜根本不来自茶水本身,而是来自王守林那份特有的人性光辉。 “有些人费尽心血去破坏世界秩序,而有些人则全然相反,总是充满着正义,充满着温暖,用实际行动去维护自己内心的所爱,用生命去守卫一方百姓。”李站低声喃喃自语了一番,将办公室内的资料重新收拾干净,随后就坐到了自己的那张办公椅上,陷入到了无尽的沉思里。 不出一会儿,王守林三人便来到了一楼一班的教室门口,巧合的是下课铃也在此刻响起。 只不过,这下课铃与秦卫山和林念学生时期的都非常不同,能听出来随着时代的不断进化,学校方面也不断随之迅速进化,连相关的配套产物也同样同步进化了。不过,所有的一切都向着越来越好的方向前进,越来越高科技化,可有些人不但没有前进,还拼命选择了后退,这是时代里一小部分人的悲哀,也是那些人自己选择后要承担的失败苦果。 随着一个又一个脸上挂着朝气的小学生,陆陆续续从教室里走出来,三两成群向厕所的方向亦或者小卖部的方向走去时。王守林也暗中观察着走出教室的每一名学生,只可惜没有看见陈芳然,而那些小学生也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王守林这三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更有性格乐观的孩子跟王守林三人打起了招呼来。 “老师好!”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脸上带着尊敬的目光,主动轻声冲王守林问好道。 王守林先是为之一愣,很快就明悟了过来,作为学生自然很少接触外来者,除了老师之外便是一些器械维修的修理校工。当然在这群孩子们眼中,自己并不是修理工,自然很容易就会误认成老师,对此王守林也没有心生反感,轻轻对那个女生点了点头。 随着越来越多的孩子们从教室内走出,王守林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那个目标人物。 随后一个中年女性穿着西装外套,里面穿了一件白衬衫,一看就是一个师资年龄比较大的教师,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大门口,当发现王守林之后,便快步走了过去,然后推了一下眼镜,一脸严肃发问道:“您好,我是本班的班主任刘晓芳,请问您是那位学生的家长?” “您好,刘老师,我是分局的一名老森警,我叫王守林,我主要想找一下陈芳然。”王守林很客气地回答道,随后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证件递给刘晓芳,警官证无疑是最佳的身份证明了。 刘晓芳认真用双手接过了王守林的证件,翻看确认后便还给了王守林,身为一小的资深老教师,她自然很清楚王守林跟陈芳然之间的亲戚关系,也听人说过不少关于王守林的破案传奇,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回到教室,把陈芳然那丫头给叫了过来。 良久之后,一个打着大哈欠,看起来有些迷糊的女孩,出现到了王守林一行人面前,她的表情还带着些许不满,仿佛对于刘晓芳将她叫起来的这个行为很是不解,可当看到王守林之后,她眼里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无比激动。 陈芳然当然认识王守林,毕竟她出生时,陈磊人还在狱中,那段时间就是王守林会来看望她,虽然小时候记忆不太清楚了,可陈磊跟她说过这件事,她也知道爸爸跟王守林是好朋友。 “王叔叔好!”陈芳然的脸上写满了开心之色,然后笑笑着发问道:“您是来看我的吗?” 王守林看着陈芳然一脸开心的模样,内心就仿佛被巨锤敲打了那般,这个瞬间整个人如同苍老了十岁,双手颤抖抚摸着陈芳然的小脑袋,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对,我是专门来看你这个小学霸,恭喜咱们芳然成了第一名啊!” “嘻嘻,那我下次还要拿第一名!”陈芳然没从王守林难看的表情,读出来任何别的意味,她随后又看向王守林身后,当看到秦卫山和林念后也主动打了一个招呼,露出两颗小虎牙说道:“哥哥姐姐好!” 秦卫山和林念有些难受地点了点头,然后二人齐齐别过脑袋,不敢与陈芳然对视太久。 陈芳然举目向着秦卫山和林念的身后看去,当发现除了一群玩闹的同学外,就没有别人之后,有些没精打采地低下了小脑袋,王守林瞧见她这个失落的模样,便轻声发问道:“芳然,你怎么了?咋突然就不开心了呢?” “王叔,我爸他没跟你们一起来看我吗?”陈芳然抬眼直视王守林,很是伤感地发问道。 第64章 一无所获,孤狼出击 “我们成功锁定了蔺永清母亲的居住地。”王守林低声答复,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什么?”秦卫山听罢双眼顿时瞪得贼大,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之前跟蔺永清斗智斗勇的场景,有些震撼地反问道:“师父,您真确定是野驴的母亲没错?那家伙如此鬼精居然还能露出这种马脚?” “徒弟,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王守林一边操控方向盘左转弯,一边笑着说道。 “师父,查找于宗源的母亲可有啥新进展?”秦卫山接茬追问了一句,他可还没忘记上次去医院跟于宗源套话,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让其母子相见,多半会让于宗源的内心深处产生怀疑,而怀疑情绪一旦产生,后续还想拿到什么线索就难了。 “卫山,这个依然处于加紧调查的阶段,暂时还没有太大进展。”王守林说着又把话锋一转,“目前我已经拿到了蔺永清母亲的具体居住地址,这事分局已经安排了人全天候跟进,我们明天去也不影响,反正人也跑不了。” “要不咱们先去医院一趟,去试探一下于宗源如何?”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念突然提议道。 王守林沉思片刻也微微点了点头,于宗源是一定要稳住的关键对象,毕竟后期也可以将其发展成污点证人,主要用于指证别的花狍盗猎队成员。王守林将方向盘向右打满舵,车子便从一个岔路口拐向右边,便直奔医院方向前行而去。 林念又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小丫头,忍不住开口追问道:“王叔,您真要当陈芳然的监护人?” 王守林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哑然失笑,其实早就猜到林念会如此一问,缓缓点了点头答复道:“小念,芳然打小就没了妈,结果才上小学又没了爹,陈磊生前是我的好兄弟,芳然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丫头,我自然不能让她没有家,也不能让她去吃百家饭。再者说了没人比我更合适了,我本就没娶妻生子,芳然这小丫头的加入,或许会让我平淡如水的生活更有意义。” “师父,您是真爷们儿!”秦卫山在一旁静静听着,朝王守林比了个大拇指,像王守林这么热爱工作还善良的森林警察,他这辈子是第一次见,而林念此时内心亦特别感动,至少那个小丫头,未来不会孤苦伶仃和受尽白眼了。半个小时后,警车便抵达了医院内,跟上次一样没有人阻拦,王守林三人顺利走到了于宗源的病房前。 此刻,于宗源病房前的两名警官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这两个家伙都是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生,只不过比秦卫山跟林念早一年到了分局入职。 二人正式入职后才发现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忙,可依旧有着一颗想要向上爬的心,原本以为一批新警来了,就会有机会更进一步,结果万万没想到直接被派到医院专门看守于宗源。可看犯人本身就是一个很乏味和无聊的工作,于是二人天天就琢磨着怎么才能调回去,可自从上次秦卫山来过一趟之后,他们除了每日的汇报犯人情况,就没见到过局里有别的警官来过了。 王守林看着这两位年轻小警此时的模样,身为老警他自然能看出来对于看犯人的这个工作已经干腻了,可考虑到种种情况还是没有采取轮值制度,因为于宗源是个很重要的涉案人物。 这时,两位年轻小警正聊着什么,情绪也非常激动,完全没察觉王守林一行人的到来。 当然,这两位小警具体的对话内容,也传到了王守林耳朵里,可以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虎子,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也不能瞎整,弄巧成拙了咋办?”小海低声质问了一句。 “小海,我是真羡慕秦卫山那小子,要我说就该胆子大点,秦卫山就够大胆了,线索便被他给套出来了,你听我的安排准没错!”虎子又开始讲述自己的大计,疯狂游说身旁的小海,“一会儿照常按a计划行事,我先去病房跟于宗源扯犊子,你假意进来骂我一顿,随后冷他一段时间,等下午吃完饭我又进去套话,运气好应该能挖出点小线索来。” 小海一个劲直摇头,开口劝告道:“你把于宗源想简单了,你以为秦卫山成功是靠运气?” “a计划如果不行,咱就整b计划呗,反正试试又不会少块肉。”虎子很不满地嘀咕道。 “这绝对不行呀,套线索要么一次性成功,如果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想成功难度可就变成地狱级了,你如果真想去套那家伙的话,咱俩继续商量商量,争取整出一个靠谱的好法子!”小海又继续苦口婆心劝说道。 “小海,我看你小子就没胆,干啥事都畏手畏脚!”虎子很气愤地吐槽着,目光无意间往左面一瞟,发现有两男一女正看着自己。当瞧见秦卫山那家伙时,双目内便燃起来了希望之火,皆因他认为秦卫山能从于宗源口中套出一次话,那一定还能套出第二次。 可当虎子瞧见秦卫山身旁的王守林时,整个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犹如上班摸鱼被领导抓了个现行,可谓是大型社死现场了。可一旁的警员小海没发现王守林的存在,依旧自顾自说道:“虎子,虽然我认为你的计划不太靠谱,但我从你的计划中举一反三,创造出来了一个更疯狂,但成功率最大的方案,只是这个计划若不成功,你我或许会因此而背上大处分,但为了能抓光该死的花狍盗猎队,我认为可以放手一试!” “你们的计划暂时别动,盗猎贼心思鬼,千万别贸然惊了猎物!”王守林突然提醒道。 虎子和小海听到这个声音,二人就立刻齐齐起立,敬了一个礼后低声道:“王队好!” “辛苦两位了,看犯人本就是个很乏味的活。”王守林又抬眼望着两名小警侃了一句。 两名小警被戳破了内心的想法,一时间也是有点小尴尬和窘迫,把敬礼的手给徐徐收回。 王守林看着面前两名小警的面部表情变化,口头上又鼓励了一番,然后简单小聊几句。 最后,王守林推开于宗源的病房,领着林念跟秦卫山走了进去,师徒三人准备唱出大戏。 此刻,病房内的于宗源正无所事事吃着新鲜水果,身上伤口处有一些石膏也已经被拆掉了,整个人看起来状态特别好,就是身形有些偏消瘦,准确一点来说胖子这个外号现在已经不太适合他了,可以看出来他最近估计也是被某些事给困扰了。 于宗源是一个唯利益至上的盗猎贼,但亲情算是除利益之外,内心深处最挂念的东西了。 于宗源瞧见了走在最后头的秦卫山,他颤抖地发问道:“秦警官,俺啥时能见俺老娘?” 王守林用略好奇的眼神看向于宗源,他自然感受到对方语气中夹带着哀求,但目前这件事还要秦卫山独自主导。随后,只见秦卫山看着消瘦的于宗源,内心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开口反问道:“于宗源,实不相瞒前一段时间,我们跟你的三位同伴交手了,尤其蔺永清那家伙确实很狡猾。” 于宗源听后心跳顿时加快数倍,他内心非常不解为啥蔺永清的名字,会被秦卫山知晓了。 因为整个花狍盗猎队里,真实姓名算是一个秘密,就算出任务也不会直呼对方姓名,这一点也是老大花姐定下的死规矩,对此花姐当时也特意给出了解释,一旦真实姓名被警方知晓,那么距离被警方逮捕的日子就不远了。 于宗源想起花姐之前的话,颤抖着肩膀追问道:“秦警官,你怎知野驴的真实姓名?” “你猜猜我怎么就知道了?”秦卫山目不转睛盯着于宗源,故意把问题又给踢了回去。 于宗源调整好呼吸,试探性发问道:“你把野驴抓了?他那么谨慎,咋可能让你逮住?” 不过,秦卫山还是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因为不公布答案,就才能有机会去套于宗源的话。 “秦警官,你给俺一句准话呗,俺啥时候能见俺老娘?”于宗源见秦卫山没回答自己,于是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那个问题,如今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目前根本不在乎野驴那家伙有没被抓,只关心自己母亲的安危。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于宗源内心的幻想也渐渐破灭,已经不认为会有人冒险来救自己了。当然,类似于宗源这种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的盗猎贼,基本上已经没有生路可言了,毕竟常年偷猎国家级保护动物,身上还背着人命案,真要追究起来估计枪毙十次都绰绰有余。 秦卫山还是没有开口解答于宗源提出的问题,现在他也不敢贸然答话,怕一出口就会暴露破绽。 于宗源脸上的表情从充满希冀,到慢慢变成绝望,最后彻底失望,然后双手一摊就直接躺到了病床上,将吃了一半的水果随意放到床头柜上,又变成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样子,嘴上还随之威胁道:“只要没见到俺娘,就别指望俺配合你,现在可以告诉俺,你们来这想干啥了吧?” 王守林嘴角显露出一抹笑容,于宗源这家伙表面看起来傻,可内心如明镜那般,很清楚他掌握的线索是眼下唯一能跟警方交易的东西了,一旦失去了那些线索,那他就彻底失去了价值。 王守林走到于宗源的病床前说道:“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你,看你的身体状况如何。” “俺这身体现在挺好,就不劳烦狗鼻子队长多挂念了。”于宗源冷笑着回怼了一句。 王守林也不生气,缓缓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下次见吧,你好好休养身体。” “如果你们特别想破案,就带着俺娘来医院见俺。”于宗源深吸一口气,又接茬补充了一句,“俺还是之前那句话,只要见到了俺娘,你们要什么消息都没问题,反正千万别让人欺负俺娘。” 王守林朝于宗源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秦卫山和林念,打开病房的房门走了出去。. 当王守林三人走出病房之后,虎子有些激动地开口追问道:“王队,于宗源交代了吗?” “于宗源这次啥东西都没说,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死严。”王守林一脸淡然之色回答道。 “那不就是一无所获,接下来该咋办?”虎子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咋办了,他怎么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还要麻烦你们俩继续看守于宗源,每日信息上报也不要拉下,有啥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王守林说完仿佛又想起了啥,又特意补上一句,“如果他身体的病情有恶化迹象,你们上报之后也可以单独给我打个电话。” “明白!”虎子和小海二人齐齐抬手敬了一个礼,而后便目送王守林三人离开了医院。 等到王守林重新回到了警车里,三人的心情也各不相同,于宗源这条线目前暂时走不通了,除非后边找到了于宗源的母亲,眼下只能去蔺永清母亲的居住地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内,不少本地牧民在忙着弄晚饭吃,这其中不乏有一些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也想去大城市拼一拼,可是一没啥文凭,二没一技之长,到大城市除了卖苦力外根本无法生存,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留在老家,过着清闲而又重复,但很踏实淳朴的牧民生活。 而这些年轻人之中,有一位的打扮颇为时尚,他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上半身穿着低领衬衫,要不是看上去有些土灰的面色,多半还会误以为他是城里来游玩的大学生。这名年轻人叫方文正,只有初中学历,他是提供蔺永清母亲那个消息的本地牧民,此刻他正在巡视一间房屋四周的情况。 同一时刻,正有一个男人暗中盯着方文正,他是沈溪花派出来杀蔺永清母亲的王鸿阳! 王鸿阳也悄悄观察着蔺永清家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他才会动手清除目标、 “这个家伙是本地牧民?”王鸿阳闭上双目低声权衡,“我要不要把他给一起干掉呢?” 也就在这时,方文正来到蔺母的家门口,蔺母正一脸惬意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晒太阳。 蔺母那一头发丝掺杂着银与黑,脸上布满了许多皱纹,但面色很慈祥,嘴唇有些微厚。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后,蔺母缓缓睁开了双目,当她看到方文正后,脸上也挂上了笑意。 “小方,好久不见,你吃了吗?”蔺母抬眼望着不远处的方文正,语气很平缓地发问道。 “还没吃,俺溜达溜达,咱农村这景呀是比城里头好看多了。”方文正随口胡掐了一句。 “是,还是咱农村好!”蔺母也咧嘴笑了笑,可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可惜俺家那个浑小子,好死不赖活硬要去城里头发展,俺都快两年没看见他了,这小王八犊子也不知道给他娘写个信啥。” 蔺母自顾自念叨了好一阵,然后还砸吧砸吧嘴,仿佛对于此事也并不是特别放到心上。 不过,她又想起自己每个月的养老卡里都会有进账,目光又柔和了下来,虽然这证明不了蔺永清孝不孝顺,但最起码能证明这小子还不算“紧吧”(不如意),她抬头看向那个方文正,仿佛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不一会儿,方文正深吸一大口气,迈步往蔺母所处的位置走去,可他一想到要去套路罪犯的母亲,小腿肚子就忍不住要打哆嗦了,也多亏他在城里见过些世面,不然还真有可能会让蔺母心生疑惑。可方文正内心却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至少蔺母不像蔺哥那样变成了一个残暴的盗猎贼,这是本地牧民们内心最为痛恨的邪恶职业。 第65章 行为矛盾,护子心切 不出顷刻,方文正便走到了蔺母的身前,他打量着对方的同时,蔺母也在打量着他,方文正是认识蔺母的,否则也不会在看到蔺永清的通缉令之后第一时间通知警方,只不过两家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要好,毕竟方文正和蔺母在年龄之上是必然存在着代沟的。 “大娘,您知道俺蔺哥啥时候能回来不?仔细算算俺这都好几年没见到他了,实在有点想念呀!”方文正这家伙编起瞎话来也不打本儿(不思考),带着无比期待的目光看向蔺母说道。 蔺母见到方文正走到自己的身前有些意外,此刻看到对方有聊天的意愿,嘴角笑了笑就开始扯了起来:“文正啊,俺也不太清楚呀,俺还寻思能靠你们这帮子年轻人给我找找那个小王八犊子呢!” “大娘您都不知道俺哥去哪了?”方文正虽然内心有些失望,但表情还是一样很震惊。 “你哥跟我说是去城里头打工了,俺有两年没看见这个不孝子了!”蔺母很气愤地说道。 “蔺哥连电话都不给您打吗?甚至连书信都不写一封回来?”方文正又故作吃惊追问道。 “电话那新奇玩意俺整不明白,其实俺也非常奇怪,这熊玩意儿信都不给写一封,除了每个月打点钱外,俺都快记不住还有这个儿子了!”蔺母在打钱两字上特意加强了语气,看起来炫耀味十足。 方文正自然能听出蔺母语气之中的那种炫耀之意,他完全没把这个东西给太当回事儿。 二人又好一顿闲聊,方文正从最开始兴致满满到最后已经兴致缺缺,因为蔺母已经将话题扯到了他的一日三餐上,还偶尔吐槽别人家老太太的各种恶习。当然,还问了方文正啥地方的菜最便宜,总而言之东北农村老百姓的淳朴算是被蔺母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整整聊了半个小时,方文正才抽身而退,反正谁也不知道他承受了什么,内心难受极了。 聊天结束之后,方文正也没有过多逗留,沉思片刻后便向着村落外的一处灌木丛走去。 这处灌木丛生长的可谓极为普通,差不多每一个东北的村落口都会有,附近还有着几棵巨树,若是有人藏匿在内估计也很难寻找到,而这灌木丛一旁不远处,有一个普通的民宅正敞开大门。此处民宅就是分局警员的一个据点,很快方文正就成功靠近了这个据点。同一时间,王鸿阳的脑子也迅速转动了起来,之前王鸿阳刚刚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个有些神秘的小子不知跟蔺母说了一些什么,随后就鬼鬼祟祟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不一会儿,方文正便在王鸿阳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来到分局警员的屋子里,进入房屋后还特意关上了房门,彻底消失不见了,王鸿阳顿时更加觉得疑惑不解了,大白天的干啥事要关门呢? “等一下,这小子莫非是雷子不成?”王鸿阳的面色阴晴不定,但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之处,“这处房屋不是没人住吗?这帮人什么时候买了这屋子?又是什么时候搬了过来,又咋知道蔺永清老娘的地址?” 王鸿阳脑子里闪过了这一连串的疑惑,他可很清楚自蔺永清加入花狍盗猎队之后,花姐便一直私下让他搜寻蔺永清母亲的地址。毕竟蔺永清这人比较喜欢阴人,而且还没有犯过大错误,为了团队和谐花姐又逼问不出相关的消息,可这么多年他硬是一点线索都没能挖出来过。 这个村落王鸿阳之前也来过,也跟当地牧民详细打听过,可也没有什么结果。他现在很是怀疑,当时那个牧民撒谎骗人了,但牧民防骗意识都如此强吗?还是说自己看起来不像啥好人呢? “这下子可咋搞呢,难不成我把那个雷子也一起办了?”王鸿阳的双目开始不停旋转了起来,脑海中思索着后续的处理办法,可无论怎么想都没琢磨出一个确切可行的计划,同时他也不确定那个神秘小子到底是不是雷子。不过,实际情况已经摆到了他面前,总不能去赌那个神秘的小子不是雷子,更不能当着雷子的面强行闯到蔺永清家中杀其母亲然后逃跑? 当务之急,还是紧急撤回去跟花姐商量,就算要面对花姐滔天的怒火也只有认了,王鸿阳缓缓挪动身子,同时一边紧盯着方文正消失的房屋,一边向后挪动了起来,没过片刻便彻底消失在了原地,好似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而位于分局的那个小据点里,方文正也正在跟相关负责人转述了刚刚跟蔺母相见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详细汇报了未曾发现任何异常的人出没。 不过,负责人听完汇报后没有掉以轻心,身为花狍盗猎队案件的主要负责部门,自然特别清楚这帮狼子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奸狠之辈,若是不小心放松了一丝丝警惕,那极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负责人重新开口追问道:“你确定蔺永清每个月都给他娘打钱?这可是一个关键线索!” “警官同志,我确定以及肯定,蔺母亲口跟我吹来着,这咋可能骗你呀,我可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方文正严肃回答道,但双腿还是有点控制不住,一直微微抖个不停,显然情绪非常激动。 负责人嘴角显露出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拍了拍方文正的肩膀,随后便让其继续原地待命。 随后,负责人拿出裤袋里的手机,找上级领导联系相关部门去查蔺母银行卡的汇款记录。 负责人汇报完毕之后,他又立刻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这次他要联系的人自然是王守林。 而在远处,王守林正在驾车奔向之前拿到的那个地址,也就是此处分局的这个根据地点。 原本计划是审完于宗源便归队休息,明日才来蔺母家里搜寻线索,毕竟警察也是血肉凡胎,总还是要休息一下。可王守林将秦卫山和林念都有些闷闷不乐以及心不在焉,思索片刻后他便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前往据点查案。 毕竟秦卫山的枪还处于丢失状态,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敢和上级报,可事情绝对压不了太久,若是不想让秦卫山受处分,那必然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花狍盗猎队,将那把枪给重新抢回来,并且还要为案子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此刻,正给秦卫山和林念讲述一宗离奇案件的王守林,也突然接到了负责人的电话,他接通电话后,那边率先开口说道:“王队,又有新线索了,蔺永清每个月都会给她母亲给银行卡里转账。” “什么?”王守林顿时喜上眉梢,他自然清楚这个银行转账意味着什么,这个银行转账自然会是一个最大且最为致命的破绽,而身为一名老森警的王守林更是明白其中所代表的深层含义。 王守林的脑子里一时间就有了后续相关行动计划,只要这一个线索确定了,蔺永清的行踪肯定能够锁定,就算用那种最笨和最传统的办法,就是专门去蔺永清办理银行转账的银行死守干等都能将之给依法逮捕。 “好,我们见面详谈,我马上就到!”王守林将激动给强行压下,低声对电话那头说道。 “明白,那待会咱们见面详谈吧,我等您过来开小会哈。”负责人说完也立刻挂了电话。 王守林把手机给装回原处,然后也给秦卫山和林念讲了一下进展,算是分享好消息。 师父,这下逮野驴有望了!”秦卫山极为激动地说道,林念也是一脸振奋之色,二人怎么都没想到蔺永清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当然蔺永清也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住址会被警方查到。 “徒弟,你给我记住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守时非常冷静地开口补了一句。 不过,二人之所以有这种表情王守林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跟花狍盗猎队交手之后,这个野驴子是公认最难搞,也是心眼最多的一个家伙,能够挖到这种人的破绽,这让秦卫山一时间信心大增。 良久之后,车在王守林的驾驶之下,慢慢行驶到了蔺母所在的那个村落口,把车给停稳之后,三人就陆续下了车,便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年轻人站在村口四处张望,仿佛是在等什么人,当他看到王守林三人之后,眼神顿时为之一亮,随后便大步走到王守林的面前。 “请问您是王队?俺是牧民方文正,是俺老大让俺来接你们的!”方文正望着面前之人,尊敬地开口说道。 “没错,我就是王队,你带我们过去见他吧。”王守林同样抬眼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微微颔首笑着回答道。 方文正得到肯定答复后也不敢耽误,直接带着王守林三人去往了之前的根据点,这个过程之中,方文正就好像猫看见老鼠,海盗看见宝藏那样,不停用眼神偷偷打量王守林,因为方文正也算是听王守林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孩子之一,自然对这个警界传说和超级偶像充满了好奇,同时内心也相当暗喜不已。 “这下赚大发了,回去俺这不有吹牛逼的资本了吗?连传闻中的王大队长俺都看见喽,而且还跟这种传奇人物说过话,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啊!”方文正内心兴奋到了极点,顿时感觉之前付出的那些辛苦和冒险都值了。 王守林一行人顺利进入到房屋后,屋子里的一众警官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之前那位负责人简单给王守林介绍了蔺母的情况,王守林在听的过程之中不断皱眉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一下,你说这个蔺母平日里朋友不多吗?”王守林听到后头还是没忍住插话问道。 “没错,反正给人的感觉那老太太的性格非常孤僻。”之前的那名负责人点点头回答道。 “孤僻?我反正感觉她指定知道点什么东西,不然不会如此敏感。”王守林接茬分析道。 “您是说蔺母知道蔺永清是个盗猎贼?”负责人对此很是吃惊,他张嘴反问王守林道。 “我先说说我个人的简单看法,你刚才说蔺母平日朋友不多,性格也有点孤僻,但你刚才又讲方文正跟蔺母偶遇之后,蔺母当时是口若悬河的状态,而且嘴一张就停不下来,不停将自己生活之中的琐事分享给方文正,如此一来就很古怪了。”王守林顿了顿扫视一圈,又继续往下分析,“咱都是东北土生土长的人,我家也是农村出来的,我知道农村老太太都是啥性格,几乎很少有那种孤僻性格的存在,毕竟房屋之间很近,而且彼此成长变老,不是亲人更似亲人,用老话讲就是远亲不如近邻。” “一个性格孤僻和看见方文山口若悬河,这根本就是一种矛盾状态,而这个矛盾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那自然就表示这个人就绝对有问题,应该是心里头还藏着啥事儿。”王守林斩钉截铁地说道。 “师父,您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蔺母本身性格属于那种开朗乐观的类型,并且清楚她儿子是一个盗猎贼,为了不给自己的儿子惹麻烦,才选择孤僻回避所有邻居呢?毕竟若她不清楚自己儿子是盗猎贼的话,根本完全没必要刻意躲避邻居,唯有她清楚自己儿子搞着非法买卖,才会去选择孤僻待人,只有这样才能减少邻居对于她儿子的讨论,她也能够保住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蔺母的行为模式就不矛盾了,归根到底都是护子心切。”就在这时,秦卫山缓缓说出内心深处的推论,这番推论可谓是一语惊众警。 所有警员都看向秦卫山低头沉思了起来,这番分析确实有道理,但也存在不小的瑕疵。 “那为什么蔺母会提到打钱的事儿,这不就是等于自爆了吗?”先前的负责人疑惑追问道。 第63章 礼物攻势,最新线索 听罢陈芳然的话,王守林等人面露复杂,颇为伤感地看向了这个年纪小却很懂事的女孩。 “芳然,你爸去执行任务了,所以才拜托叔叔来看你。”王守林强忍着内心的酸楚答道。 思索片刻,王守林拍了拍小女孩的肩,看向刘晓芳发问道:“我能替芳然请小半天假?” 刘晓芳则一直站在身边打量着王守林,她也想看看这位传奇老警,到底有啥超出常人的地方,可看了半天也觉得跟自己没啥大区别。当王守林喊她的时候还没能回过神来,但马上就回复道:“王队,可以是可以,上午最后一节课就剩下自习了,下午课是一点四十才开始上。” 王守林看了一眼手表发现时间还赶趟,轻轻笑了笑随后说道:“刘老师,那就麻烦您了。” “没关系,这都是小事情,举手之劳罢了。”刘晓芳的态度也十分客气,连连摆手说道。 王守林然后徐徐蹲下身子,眯着眼睛笑问道:“芳然,王叔叔带你去吃火锅好不好呀?” 陈芳然一听能吃火锅,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欣喜了起来,连自己老爸没有来看望的那种失落感也被暂时扔到了后脑勺,颇为惊喜地点头道:“好呀,我总听同班的同学们说火锅有多好吃,我都还没吃过火锅呢!” 望着陈芳然这般兴高采烈的样子,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了心疼之色,而林念更容易感同身受。虽然她之前也算环境优越,不存在没吃过火锅的情况,可一想到陈芳然之后就都会没有父母亲的陪伴,就好似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没有继续多说什么,王守林跟刘晓芳摆摆手道别,然后牵着陈芳然向停车场的位置走去。 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还遇见了许多跟陈芳然同年龄段的学生,当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时,陈芳然兴奋的叫住了她:“小燕!” 小燕看向陈芳然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很好奇地发问道:“芳然,你这是要去干啥呀?” 陈芳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小燕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向王守林,带着炫耀和自豪的口吻说道:“小燕,这位是我王叔叔,今天特意来学校看我,你应该听说过吧,分局森侦大队的传奇警官!” “王队?”小燕一脸震惊看向王守林,“我知道我家牛之前走丢了,就是王队找回来的!” 王守林见状也主动用手摸了摸这个马尾辫女孩的头,然后还露出了一脸慈爱的目光。 “不跟你多说了,王叔带我去吃火锅啦!”陈芳然拽着王守林的手,告别小燕转身离去。 秦卫山和林念则跟小燕打了个招呼,片刻后小燕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来,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芳然,下午你还回来上课吗?咱不是约好了下午自习课下五子棋吗?你千万别把这事给搞忘记了啊!” “你等我回来,到时一起下五子棋!”陈芳然头也不回地丢下这四个字,等到停车场后,王守林负责驾车,秦卫山则坐到了副驾驶位,林念则和跟很懂事的陈芳然坐到了后排去。此刻的陈芳然内心还有点小激动,毕竟她才来这所学校不久,因为自身的原因好朋友也不多,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自己,确实内心有些小自卑。尤其是每次看到家长们来学校门口接别的同学时,而自己只能孤独去往宿舍楼,内心就感觉特别难受,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一样。但今天就不同了,被誉为传奇警官的王叔叔不仅来学校看自己,还带自己去吃火锅,这让小小的陈芳然内心顿时产生了极大的自豪感。 王守林通过后驾驶看到了陈芳然一脸骄傲的样子,自然也是感慨不已,他还没忘记上次去找陈磊时,曾见到过陈芳然。但当时的陈芳然性格很孤僻,除了懂事听话外根本不愿意多说话,不过读书之后能看出来她有个一个小社交圈,改变还是比之前大了很多。当然,王守林也清楚一点,那就是陈芳然一定接受不了父亲离开的事实,而这离开自然不分长短,她铁定不会接受。 秦卫山侧头看向正在开车的王守林,内心也一时间万分佩服,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事上。 “师父真是一个善心之人。”秦卫山不由感慨了起来,越接触王守林内心的感动也越多。 三十多分钟之后,车子顺利到了魏婶开的火锅店,秦卫山对这家火锅店的印象亦极深。 魏婶看到王守林之后也是眼前一亮,瞧见陈芳然这丫头时表情更是一愣,但眉心顷刻间就舒展开来了,缓步走到王守林的身旁,嘴角带着笑意问道:“王队,你今天休班?咋还特意带着女儿来吃火锅?” 虽然王守林跟魏婶认识的时间很久,但关于陈磊的事情他未曾跟对方说过分毫,对方不清楚这个女孩的身份也情有可原。沉思片刻之后,王守林破天荒没有解释,只是点头笑着答道:“嗯,麻烦您了魏婶,还是老样子。” “好,你们几位找个位置坐下,我弄好就陆续上菜。”王守林痛快承认之后,魏婶那颗八卦的心一下就起来了,但她压住了立刻发问的想法,而是速度赶回后厨去,开始忙活了起来。不一会儿,麻辣底料再次被端上了饭桌,还有毛肚,鲜牛肉,鲜羊肉,蔬菜拼盘,菌类拼盘,面条等火锅涮品。 当热水沸腾以后,香味从火锅器皿内传出,闻着这麻辣鲜香的味道,陈芳然不住疯狂咽口水,王守林自然观察到了她这个表情变化,将牛肉和羊肉全部下到了火锅器皿内,等到羊肉牛肉煮熟之后,才用筷子给缓缓夹出,放到了陈芳然面前的盘子里。 不过,秦卫山和林念只是呆坐着,面前的火锅香气如此扑鼻,可二人没有丝毫胃口,不停在想一会儿该怎么安慰陈芳然,这对于二人来说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处理的经验。 等陈芳然闷头吃掉了羊肉牛肉后,抬头才发现秦卫山和林念正看着自己,而盘中一点东西都没有,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开口说道:“哥哥,姐姐,你们光看我吃干嘛?你们也一起吃啊!” 秦卫山和林念才顺利回过了神来,立刻拿起各自面前的筷子,开始夹菜慢慢吃了起来。 毛肚也很快涮了下去,陈芳然因为第一次接触麻辣火锅,嘴也被辣到有些肿,她还不停嘶哈吐气,王守林见状则提醒她慢点儿吃,但陈芳然在这一刻发挥了小吃货的精髓,也就是只管闷头一个劲狂吃,特别是吃毛肚的时双眸绽放出别样光彩,明显是被这火锅毛肚给完全征服了。 魏婶陆续端完菜之后,又回到后厨不知开始忙活起了什么来,王守林三人也没有管,直到吃了半个小时后,魏婶才慢悠悠从后厨内走出来,她带着笑意将一盘炸鸡和一碗番茄酱放到陈芳然的桌前,随后慢慢开口说道:“王队,我特意炸了盆鸡,现在小孩子都愿意吃这个东西!” 王守林分外感激地望着魏婶,笑着感谢道:“谢谢魏婶,麻烦您了,这炸鸡看着很香!” “你跟我还瞎客气个什么劲儿?”魏婶噘着嘴回了一句,随后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就用眼睛暗暗打量陈芳然,看小女孩只闷头吃东西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她越看越喜欢。 陈芳然吃完盘中新鲜的毛肚后,也将目光看向了炸鸡,她自然从同班同学的嘴里也听说炸鸡是什么东西,也有幸在食堂吃到过一次,可后边如果还想在食堂吃炸鸡,那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了。 陈芳然又咽下一口口水,明明已经吃饱了,当炸鸡的香气传入鼻中时,她还是没有忍住美食的诱惑,拿起炸鸡蘸着番茄酱就开始吃了起来。秦卫山望着陈芳然吃炸鸡的模样,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东北词汇,那便是“柯达”,一般形容小孩看见美食便会狼吞虎咽,一些家长表示心疼。 等陈芳然已经完全吃不下后,王守林给她倒上一杯冰镇可乐,缓缓问道:“好吃不?” “超级好吃,谢谢王叔叔!”陈芳然很是满意地点头道,嘴角又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你觉得好吃就好,以后王叔每周都带你来好不?”王守林立马又笑着反问了一句。 陈芳然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有些害羞滴说道:“王叔,不用啦,芳然今天能吃到这么多好东西已经很开心了,您平日里都要忙着查案子抓坏人,况且爸爸之前也答应我了,以后每周允许我回家一次!” 王守林望着陈芳然一脸认真和懂事的表情,内心还是有点小动摇,可事情已经发生他又无法让陈磊重生,最后只能看着陈芳然,勉强一笑解释道:“芳然,你爸他出差了,未来很可能有一段时间都无法陪你了。” “王叔,你说我爸出差了,他要去多久呀?”陈芳然一时很震惊,张着嘴一脸惊慌失措。 “当然,你爸特意嘱托过我了,这段时间王叔叔照顾你,你看怎么样呀?”说罢,王守林还故意挑了挑眉,意思是我很靠谱的样子,不得不说一向以严肃和铁面,为代名词的王守林如此模样此时还是有些小可爱。 “爸爸去啥地方了?他为啥不来看我?”陈芳然的眼角已经带上了一抹泪水追问道。 “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望着陈芳然这可怜巴巴的表情,王守林原本脑海中酝酿的词汇瞬间消失无踪,他有些窘迫看向了秦卫山,眼神之中求助的目光不言而喻,显然他还是狠不下心来。 秦卫山见状立刻接话道:“芳然,陈磊叔调动工作了,估计要好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回来。” 听到这个答案后,陈芳然脸上的表情更加绝望,她虽然不清楚调动工作的真正含义是什么,可她就死死记住了一件事每一位科任老师跟她们说完调动工作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名科任老师了。这个调动工作是自己以后都见不到爸爸了吗?可为什么爸爸走之前都没跟自己说过这事呢? 秦卫山看到陈芳然要哭的表情顿时无比头大,也不肯定是不是表达上出了问题,但他片刻就又立马圆了回来:“芳然,这是一件好事,陈叔走之前都没跟你细讲,具体是这么一个情况。” “陈叔因为工作认真负责,已经被分局给特招了,他现在跟你王叔一样,是一位人民警察,但特招之后因为咱们分局的工作人员饱和,所以领导将他调到了新疆那边,陈叔走之前跟我们保证了,等工作清闲的时候就回来看芳然,他还说等适应了新疆的生活之后,要把你接过去,到时候带你玩摩天轮和过山车,给你买玩偶跟游戏机!” 陈芳然那伤心的表情顿时不见了,她眨巴眨巴灵动的眼睛认真反问道:“真的吗?” “这肯定是真的呀,哥哥是人民警察还能骗你不成?”秦卫山一脸认真拼命点头道。 这时,王守林也从怀中取出了那份工作调动证明,为了让秦卫山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 陈芳然接过那份工作调动证明,认真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纰漏,最后还给了王叔叔。 “谢谢王叔。”陈芳然道谢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伤心,虽然有些许失望,因为老爸失约了。 王守林也长舒了一口气,目前也没别的好办法了,未来的话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陈芳然过段时间如果还问起关于陈磊的事,到时唯有见招拆招了,结账付款后,在魏婶一脸关怀的表情下,王守林带着陈芳然去一旁的文具店买了新笔盒跟书包,以及各种学习用品,至此陈芳然也算是在各种礼物的强烈攻势下,慢慢忘记了父亲被调动工作的事儿,最后带着一张笑脸坐上了警车。 王守林将陈芳然送回学校之后,一行人便又向着警局的方向赶去,最为值得一提的是,在车上王守林有些不好意思,特意问了一下林念,关于陈芳然这个年龄段女孩子应该注意的事项,而林念也耐心逐一给出了答案。 不久之后,眼看车子即将抵达分局,而秦卫山赶忙亦借机发问道:“师父.最新的线索到底是啥?” 第66章 演技超凡,危机暗藏 “那是有必要提前会一会这位蔺母了。”王守林用双目扫过负责人,最后缓缓开口说道。 原本王守林的计划之中没这么快跟蔺母相见,毕竟蔺母也算是一条大鱼的直系亲属,保不齐还能凭借蔺母钓出野驴呢?可如今蔺母的行为处处透着异常,王守林隐隐感觉已经抓到了一些线索。 “卫山和小念准备好说辞,一会儿咱去找蔺母。”思索片刻王守林重新部署了最新安排。 “王队,你们吃晚饭了吗?”见王守林已经定好后续安排,负责人又赶忙重新发问道。 “没,我暂时还不饿。”王守林说着又补了一句,“小念和卫山去吃吧,不能饿坏了肚子。” 随后,王守林又独自一人站到了院落之内,眉头紧皱着分析起关于那位蔺母的一些情况。 不一会儿,秦卫山和林念吃完东西已经准备就绪,齐齐来到王守林身边,他看到二人精神焕发的状态,自然明白已经准备好了,没有继续多废话,推开大门就往外走,而三人所去的方向,正是蔺母家所处的位置。三人顺利走到了蔺母的家门口,此刻的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能够听出来蔺母家内有传出碗筷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在吃晚饭。 “我们等一会儿吧。”王守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包香烟,还剩接近十根左右,他拿出一根放到嘴巴里,用打火机顺利点燃,轻轻吮吸了一口,“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蔺母多半很清楚蔺永清背地里搞着啥勾当。” 王守林又徐徐吐出烟雾,毕竟蔺母这条线很关键,能否挖出幕后的一系列人就看这一把了。等到一根香烟彻底燃烧殆尽,房屋内碗筷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三人一时间也是面面相觑,都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那超乎常人的坚定。 “一会儿我来主导发问,你们负责打配合跟暗中观察即可。”王守林低声叮嘱了一句。 “明白,我们会高度配合您,争取挖出有用的线索。”秦卫山和林念都齐齐点头应许道。 估摸着蔺母差不多已经将碗筷收拾完后,王守林才迈步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略微有些佝偻的慈祥老太太便将房门缓缓打开,王守林三人静静打量着蔺永清的母亲,而蔺母也同时打量着王守林三人,让王守林三人非常吃惊的是,蔺母根本毫不意外会有人突然拜访。 “您好,大娘,我姓王,名守林。”王守林没有打掩护和扯谎话,对于这种普通老百姓若是太过遮遮掩掩,反而会让她更加胡思乱想,片刻后还是决定从怀中摸出警官证递给了蔺母。 蔺母伸手接过警官证,打开认真看了一眼后便还了回去,她一脸平静之色道:“进屋吧。” 随后,没有任何废话,蔺母便向后退了一步,慢慢向着客厅内的方向走去,王守林三人则紧跟在蔺母身后,好似感觉到对方的脊柱在这瞬间又弯曲了许多,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之感。 “王警官,恕我多嘴问一句,你吃过晚饭了吗?”蔺母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轻声发问道。 “还没吃,主要是没啥胃口,因为案子一日不破,我就寝食难安。”王守林如实回答道。 一行人顺利进入房屋客厅之后,王守林静静打量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可以看出来蔺母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老人,每一件物品都有条不紊摆放整齐,看不出来丝毫杂乱之意,并且物品上没沾染一点灰尘,环境很是舒心怡人,就连玻璃也被擦到能发亮那种程度。 王守林这一小段路程之中,将眼口鼻运用到了极致,心中也有了谱,蔺母之前确实没有撒谎,此处房屋除了她的脚印和味道之外,就完全瞧不见有第三个人的任何痕迹。蔺母将王守林三人引到了位置后,蔺母便回房间取了几个小杯,随后用烧水壶为三人开始沏茶,仿佛早就准备好了的那样,整个过程看起来没有半点慌乱。 王守林见状叹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发问道:“大娘,您就不好奇我们来您这是为了啥吗?” 蔺母被如此一问,浑身不由为之一颤,但片刻就镇定了下来,那布满皱纹的脸挤出一抹笑意,望向王守林的双眼发问道:“我这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眼睛不咋好使了,可心里头没瞎,你来是因为永清那个小王八犊子吧?” 王守林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提问,只是看向蔺母的目光之中,不由多出了几分同情和可怜。 “唉,那个小王八犊子好几年都不知道回家看一趟,我也只当他是死外头了,我也知道这小王八犊子从小就喜欢偷奸耍滑和不干正事,每个月还能给我打过来那么多钱,我咋可能不知道他干了啥子事呢?”蔺母说着不禁又露出一脸苦笑,显然比任何人都明白蔺永清是何等货色。 王守林依旧保持沉默,结果这整个房间之内,只有烧水壶中热水被加热发出来的咕噜声。 片刻之后,蔺母开始沏茶为王守林三人满上茶水后,便静静坐到了一旁,不愿继续说话。 说实话,王守林三人待刚刚蔺母说完之后,内心便浮起了大浪,这么直接的农村老妇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也让王守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娘,您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工作吗?”王守林喝了口茶水,重新看向蔺母发问道。 “这我虽然不太清楚,但那小犊子一肚坏水,肯定不是干正经买卖。”蔺母又叹了一大口气,摇摇头继续追问道了一句,“王警官,您给我这个老太婆也透个底,我家那死玩意到底犯了啥罪?” “这情况有点复杂,我怕三言两语讲不清。”王守林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但当他对上了蔺母那一脸的乞求时,还是叹了口气,他可以隐瞒对方蔺永清没有犯多大的错误,但这只能隐瞒一时,并不能隐瞒一世。毕竟,蔺永清所犯下的罪孽实在太过深重,蔺母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您儿子蔺永清杀了许多无辜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干的都是偷猎国家级保护动物的盗猎者,数罪并罚之下,可能要被判处死刑。” 看着蔺母的表情急转直下,王守林赶忙开口补充道:“但如果您能帮助我们破案,也未必不能够让他死缓,或者改为无期,也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了,相关单位到时也可以酌情审判。” 不过,王守林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让蔺永清死缓或者无期的概率其实特别小。 蔺母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依旧带着不可思议,她清楚蔺永清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肯定是干了非法买卖才能赚这么多钱,但为啥子他要杀人呢?自己的儿子啥样娘知道,说实话蔺母到现在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但通过王守林由死刑到死缓无期的描述之下,她渐渐也开始有了希望。 其实,这便是心理学上一个比较重要的知识点,那便是损失规避。举个例子,假如路人甲在路上捡到了一百块钱,或许只会高兴几分钟,说不定一想到这一百块钱只能买七块钟薛高还会难受。但如果是丢了一百块钱,那么他将会纠结一整天。大多数人对于损失和获得的敏感程度都是极不对称,但有一条是符合所有人的逻辑内心,那便是面对损失的痛苦感要大大超过面对获得时的快乐感。当然,如果能合理利用这种心理,甚至可以去跟销售砍价和谈生意。 假如买东西的时候正常讲价对方不满意,完全可以给销售一部分钱,谈不成的话又索要回来,这个时候规避损失的念头就会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一名销售员的理性判断,从而使其做出最大程度的让利。 另一个方面来看,情绪的大起大落就已经消耗了绝大多数人的精神,所谓精神意志这一类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实际上是带着体力的暗战,如果消耗的地方多了,理性思考能力自然就会丧失。 这一方面蔺母要面对蔺永清铁板钉钉的死刑,另一方面给他死缓和无期徒刑的希望,加上蔺母已经被蔺永清所犯下的罪行震惊了,导致整体思考能力严重下降。综合每一条因素来看,蔺母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只不过,蔺母还差一个能带领她将心里话引出的终极杀招。屋内沉寂了很长时间,偶尔只回荡着王守林三人的饮茶声,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腔打破了沉默。 蔺母扭头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长相很年轻的警官,此刻正带着认真与冷静看向她。 “大娘,您好好考虑清楚,这件事跟您儿子的生命相关。”秦卫山顿了顿,又缓缓往下道:“虽然跟您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您是一个很开明的人,您应该知道触犯国家法律,而且身背命案是一个啥级别层次的罪犯吧?” 蔺母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秦卫山这番话确实不假,其实她在收到蔺永清打款的几个月之后,隐约就已经猜到自己儿子有可能正干着什么不法之事,不然不可能会赚那么多钱。 毕竟,除了当兵之外,谁能两年之内都不回家看看?谁能两年之内每一个月都不间歇为自己打款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蔺母有时候都害怕蔺永清死了,当然这是在对方没有给自己打款的前提之下。 蔺母又慢慢站起身,身子看起来更加佝偻了,只见她慢慢走回屋内,翻出来一个很老旧的木盒,打开那个木盒后,里面有着一张看起来近乎崭新的银行卡,不过王守林轻轻看了一眼便发现那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 蔺母将银行卡推到了王守林的面前,叹了一口气主动说道:“王警官,这是俺那孽子给俺打的所有钱,都搁这张卡里头了,把卡上交了能不能给俺儿子减刑呀?”话落,她眼里再度浮现出希望的目光。 可王守林除了叹息外,便是连连摇头,蔺母说了这么多话,还是没能说到点子上,默默起茶杯,再度饮下一口。不知不觉,一壶茶水已经完全喝光了,蔺母又很快重新续上了一壶新茶。 或许是此刻的氛围泰国尴尬,蔺母开始闲扯起蔺永清小时候发生的事,红着双眼自言自语道:“俺那个孽子,从小就古灵精怪,孩他爹为了送他上学,起早贪黑的去地里头赚血汗钱,结果钱是赚到了不假,但孩他爹身子骨也熬坏了,从此之后,俺那孽子就有了一个坏想法,他要赚很多很多钱,要当那种大老板过有钱人的日子。” “结果等他初中读完了,跟俺说要去城里头打工,俺没同意,在村里头赚点钱,稳稳当当过日子,再说个媳妇,这日子多美呀?”蔺母的语气之中带有一抹遗憾,抬起手抹了把眼泪:“可那个小王八犊子,不知道从啥地方整来了蒙汗药,给俺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之后俺就晕了,等醒过来的时候,那小王八犊子除了一封信外啥也没有,直接就不知所踪了。” “后来没过几年他还能回来吃顿年夜饭,给俺讲他在城里头混的咋样,俺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见他的次数就从一年几次变成了好几年一次,到现在都两年没回来看俺了,您说这瘪犊子,居然能给自己老娘下药?”说到这,蔺母不知为何笑了笑,只不过这笑意带着复杂,仿佛是为自己儿子能赚到钱而骄傲,又仿佛是因这儿子已经走上了犯罪的不归路。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林念突然感觉头脑发蒙,双目所看的一切也变得眩晕起来,她有些不解了,愣愣看向身旁的秦卫山和王守林,但看见两人身体都没有异常之后,便渐渐放下心来,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淌,她脑海之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双目所见的事物已经发生了重影,蔺母说的话语也开始模糊听不清了。 秦卫山也发现了异常,他扭头看向双目迷离的林念,随后一脸又很诧异看向了王守林。 王守林依旧是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依旧静静听着蔺母喃喃自语讲话。 “俺老太婆就这一个儿子了,老蔺家唯一的独苗苗呀,他不管有混蛋,多王八犊子那也是俺儿,他是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俺不能看他坠入罪恶深渊,但他既然已经坠入深渊了,俺这个当妈的也拽不回来,那俺就只能帮他往前走一走喽。”蔺母说着脸上的神情又是一变,露出了那种阴狠和杀机,扭头望向王守林三人冷笑道,“俺不能亲手送他上刑场,也不能让他下半辈子到监狱里过,所以三位警官这次就只能委屈你们了,三条命换俺儿一条命不亏啊!” 第64章 一无所获,孤狼出击 “我们成功锁定了蔺永清母亲的居住地。”王守林低声答复,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什么?”秦卫山听罢双眼顿时瞪得贼大,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之前跟蔺永清斗智斗勇的场景,有些震撼地反问道:“师父,您真确定是野驴的母亲没错?那家伙如此鬼精居然还能露出这种马脚?” “徒弟,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王守林一边操控方向盘左转弯,一边笑着说道。 “师父,查找于宗源的母亲可有啥新进展?”秦卫山接茬追问了一句,他可还没忘记上次去医院跟于宗源套话,这么长时间都没能让其母子相见,多半会让于宗源的内心深处产生怀疑,而怀疑情绪一旦产生,后续还想拿到什么线索就难了。 “卫山,这个依然处于加紧调查的阶段,暂时还没有太大进展。”王守林说着又把话锋一转,“目前我已经拿到了蔺永清母亲的具体居住地址,这事分局已经安排了人全天候跟进,我们明天去也不影响,反正人也跑不了。” “要不咱们先去医院一趟,去试探一下于宗源如何?”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念突然提议道。 王守林沉思片刻也微微点了点头,于宗源是一定要稳住的关键对象,毕竟后期也可以将其发展成污点证人,主要用于指证别的花狍盗猎队成员。王守林将方向盘向右打满舵,车子便从一个岔路口拐向右边,便直奔医院方向前行而去。 林念又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小丫头,忍不住开口追问道:“王叔,您真要当陈芳然的监护人?” 王守林听到这个问题不由哑然失笑,其实早就猜到林念会如此一问,缓缓点了点头答复道:“小念,芳然打小就没了妈,结果才上小学又没了爹,陈磊生前是我的好兄弟,芳然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丫头,我自然不能让她没有家,也不能让她去吃百家饭。再者说了没人比我更合适了,我本就没娶妻生子,芳然这小丫头的加入,或许会让我平淡如水的生活更有意义。” “师父,您是真爷们儿!”秦卫山在一旁静静听着,朝王守林比了个大拇指,像王守林这么热爱工作还善良的森林警察,他这辈子是第一次见,而林念此时内心亦特别感动,至少那个小丫头,未来不会孤苦伶仃和受尽白眼了。半个小时后,警车便抵达了医院内,跟上次一样没有人阻拦,王守林三人顺利走到了于宗源的病房前。 此刻,于宗源病房前的两名警官依旧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这两个家伙都是正儿八经的警校毕业生,只不过比秦卫山跟林念早一年到了分局入职。 二人正式入职后才发现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繁忙,可依旧有着一颗想要向上爬的心,原本以为一批新警来了,就会有机会更进一步,结果万万没想到直接被派到医院专门看守于宗源。可看犯人本身就是一个很乏味和无聊的工作,于是二人天天就琢磨着怎么才能调回去,可自从上次秦卫山来过一趟之后,他们除了每日的汇报犯人情况,就没见到过局里有别的警官来过了。 王守林看着这两位年轻小警此时的模样,身为老警他自然能看出来对于看犯人的这个工作已经干腻了,可考虑到种种情况还是没有采取轮值制度,因为于宗源是个很重要的涉案人物。 这时,两位年轻小警正聊着什么,情绪也非常激动,完全没察觉王守林一行人的到来。 当然,这两位小警具体的对话内容,也传到了王守林耳朵里,可以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虎子,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也不能瞎整,弄巧成拙了咋办?”小海低声质问了一句。 “小海,我是真羡慕秦卫山那小子,要我说就该胆子大点,秦卫山就够大胆了,线索便被他给套出来了,你听我的安排准没错!”虎子又开始讲述自己的大计,疯狂游说身旁的小海,“一会儿照常按a计划行事,我先去病房跟于宗源扯犊子,你假意进来骂我一顿,随后冷他一段时间,等下午吃完饭我又进去套话,运气好应该能挖出点小线索来。” 小海一个劲直摇头,开口劝告道:“你把于宗源想简单了,你以为秦卫山成功是靠运气?” “a计划如果不行,咱就整b计划呗,反正试试又不会少块肉。”虎子很不满地嘀咕道。 “这绝对不行呀,套线索要么一次性成功,如果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想成功难度可就变成地狱级了,你如果真想去套那家伙的话,咱俩继续商量商量,争取整出一个靠谱的好法子!”小海又继续苦口婆心劝说道。 “小海,我看你小子就没胆,干啥事都畏手畏脚!”虎子很气愤地吐槽着,目光无意间往左面一瞟,发现有两男一女正看着自己。当瞧见秦卫山那家伙时,双目内便燃起来了希望之火,皆因他认为秦卫山能从于宗源口中套出一次话,那一定还能套出第二次。 可当虎子瞧见秦卫山身旁的王守林时,整个人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犹如上班摸鱼被领导抓了个现行,可谓是大型社死现场了。可一旁的警员小海没发现王守林的存在,依旧自顾自说道:“虎子,虽然我认为你的计划不太靠谱,但我从你的计划中举一反三,创造出来了一个更疯狂,但成功率最大的方案,只是这个计划若不成功,你我或许会因此而背上大处分,但为了能抓光该死的花狍盗猎队,我认为可以放手一试!” “你们的计划暂时别动,盗猎贼心思鬼,千万别贸然惊了猎物!”王守林突然提醒道。 虎子和小海听到这个声音,二人就立刻齐齐起立,敬了一个礼后低声道:“王队好!” “辛苦两位了,看犯人本就是个很乏味的活。”王守林又抬眼望着两名小警侃了一句。 两名小警被戳破了内心的想法,一时间也是有点小尴尬和窘迫,把敬礼的手给徐徐收回。 王守林看着面前两名小警的面部表情变化,口头上又鼓励了一番,然后简单小聊几句。 最后,王守林推开于宗源的病房,领着林念跟秦卫山走了进去,师徒三人准备唱出大戏。 此刻,病房内的于宗源正无所事事吃着新鲜水果,身上伤口处有一些石膏也已经被拆掉了,整个人看起来状态特别好,就是身形有些偏消瘦,准确一点来说胖子这个外号现在已经不太适合他了,可以看出来他最近估计也是被某些事给困扰了。 于宗源是一个唯利益至上的盗猎贼,但亲情算是除利益之外,内心深处最挂念的东西了。 于宗源瞧见了走在最后头的秦卫山,他颤抖地发问道:“秦警官,俺啥时能见俺老娘?” 王守林用略好奇的眼神看向于宗源,他自然感受到对方语气中夹带着哀求,但目前这件事还要秦卫山独自主导。随后,只见秦卫山看着消瘦的于宗源,内心没有丝毫怜悯之意,开口反问道:“于宗源,实不相瞒前一段时间,我们跟你的三位同伴交手了,尤其蔺永清那家伙确实很狡猾。” 于宗源听后心跳顿时加快数倍,他内心非常不解为啥蔺永清的名字,会被秦卫山知晓了。 因为整个花狍盗猎队里,真实姓名算是一个秘密,就算出任务也不会直呼对方姓名,这一点也是老大花姐定下的死规矩,对此花姐当时也特意给出了解释,一旦真实姓名被警方知晓,那么距离被警方逮捕的日子就不远了。 于宗源想起花姐之前的话,颤抖着肩膀追问道:“秦警官,你怎知野驴的真实姓名?” “你猜猜我怎么就知道了?”秦卫山目不转睛盯着于宗源,故意把问题又给踢了回去。 于宗源调整好呼吸,试探性发问道:“你把野驴抓了?他那么谨慎,咋可能让你逮住?” 不过,秦卫山还是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因为不公布答案,就才能有机会去套于宗源的话。 “秦警官,你给俺一句准话呗,俺啥时候能见俺老娘?”于宗源见秦卫山没回答自己,于是又问了一遍之前的那个问题,如今他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目前根本不在乎野驴那家伙有没被抓,只关心自己母亲的安危。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于宗源内心的幻想也渐渐破灭,已经不认为会有人冒险来救自己了。当然,类似于宗源这种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的盗猎贼,基本上已经没有生路可言了,毕竟常年偷猎国家级保护动物,身上还背着人命案,真要追究起来估计枪毙十次都绰绰有余。 秦卫山还是没有开口解答于宗源提出的问题,现在他也不敢贸然答话,怕一出口就会暴露破绽。 于宗源脸上的表情从充满希冀,到慢慢变成绝望,最后彻底失望,然后双手一摊就直接躺到了病床上,将吃了一半的水果随意放到床头柜上,又变成了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样子,嘴上还随之威胁道:“只要没见到俺娘,就别指望俺配合你,现在可以告诉俺,你们来这想干啥了吧?” 王守林嘴角显露出一抹笑容,于宗源这家伙表面看起来傻,可内心如明镜那般,很清楚他掌握的线索是眼下唯一能跟警方交易的东西了,一旦失去了那些线索,那他就彻底失去了价值。 王守林走到于宗源的病床前说道:“没啥大事,就是来看看你,看你的身体状况如何。” “俺这身体现在挺好,就不劳烦狗鼻子队长多挂念了。”于宗源冷笑着回怼了一句。 王守林也不生气,缓缓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下次见吧,你好好休养身体。” “如果你们特别想破案,就带着俺娘来医院见俺。”于宗源深吸一口气,又接茬补充了一句,“俺还是之前那句话,只要见到了俺娘,你们要什么消息都没问题,反正千万别让人欺负俺娘。” 王守林朝于宗源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秦卫山和林念,打开病房的房门走了出去。. 当王守林三人走出病房之后,虎子有些激动地开口追问道:“王队,于宗源交代了吗?” “于宗源这次啥东西都没说,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死严。”王守林一脸淡然之色回答道。 “那不就是一无所获,接下来该咋办?”虎子一时间也有点不知道咋办了,他怎么都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还要麻烦你们俩继续看守于宗源,每日信息上报也不要拉下,有啥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王守林说完仿佛又想起了啥,又特意补上一句,“如果他身体的病情有恶化迹象,你们上报之后也可以单独给我打个电话。” “明白!”虎子和小海二人齐齐抬手敬了一个礼,而后便目送王守林三人离开了医院。 等到王守林重新回到了警车里,三人的心情也各不相同,于宗源这条线目前暂时走不通了,除非后边找到了于宗源的母亲,眼下只能去蔺永清母亲的居住地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村落内,不少本地牧民在忙着弄晚饭吃,这其中不乏有一些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也想去大城市拼一拼,可是一没啥文凭,二没一技之长,到大城市除了卖苦力外根本无法生存,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留在老家,过着清闲而又重复,但很踏实淳朴的牧民生活。 而这些年轻人之中,有一位的打扮颇为时尚,他下半身穿着一条牛仔裤,上半身穿着低领衬衫,要不是看上去有些土灰的面色,多半还会误以为他是城里来游玩的大学生。这名年轻人叫方文正,只有初中学历,他是提供蔺永清母亲那个消息的本地牧民,此刻他正在巡视一间房屋四周的情况。 同一时刻,正有一个男人暗中盯着方文正,他是沈溪花派出来杀蔺永清母亲的王鸿阳! 王鸿阳也悄悄观察着蔺永清家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后他才会动手清除目标、 “这个家伙是本地牧民?”王鸿阳闭上双目低声权衡,“我要不要把他给一起干掉呢?” 也就在这时,方文正来到蔺母的家门口,蔺母正一脸惬意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晒太阳。 蔺母那一头发丝掺杂着银与黑,脸上布满了许多皱纹,但面色很慈祥,嘴唇有些微厚。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后,蔺母缓缓睁开了双目,当她看到方文正后,脸上也挂上了笑意。 “小方,好久不见,你吃了吗?”蔺母抬眼望着不远处的方文正,语气很平缓地发问道。 “还没吃,俺溜达溜达,咱农村这景呀是比城里头好看多了。”方文正随口胡掐了一句。 “是,还是咱农村好!”蔺母也咧嘴笑了笑,可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可惜俺家那个浑小子,好死不赖活硬要去城里头发展,俺都快两年没看见他了,这小王八犊子也不知道给他娘写个信啥。” 蔺母自顾自念叨了好一阵,然后还砸吧砸吧嘴,仿佛对于此事也并不是特别放到心上。 不过,她又想起自己每个月的养老卡里都会有进账,目光又柔和了下来,虽然这证明不了蔺永清孝不孝顺,但最起码能证明这小子还不算“紧吧”(不如意),她抬头看向那个方文正,仿佛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不一会儿,方文正深吸一大口气,迈步往蔺母所处的位置走去,可他一想到要去套路罪犯的母亲,小腿肚子就忍不住要打哆嗦了,也多亏他在城里见过些世面,不然还真有可能会让蔺母心生疑惑。可方文正内心却想着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至少蔺母不像蔺哥那样变成了一个残暴的盗猎贼,这是本地牧民们内心最为痛恨的邪恶职业。 第67章 利用差距,惊险擒拿 秦卫山听着蔺母那无比恶毒的话语,内心开始不住颤抖了起来,可此刻药劲儿已经上头了,他只能强撑着身体不倒下,抬眼狠狠盯着对方,内心不禁破口暗骂:“这次行动实在太大意了,应该早要有所防备才对,这农村老妇咋可能有闲心留着泡茶工具?” 秦卫山也顿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之前还非常不解的某些因素,比如原本一个乐观开朗喜欢聊天的农村老妇,一直跟邻居保持着疏远关系,但面对根本不算太熟的方文正却相谈甚欢,这一点能推测出一条线索来,这线索就是蔺母清楚蔺永清本身干着不法勾当,一直默默等待警察前来,并且隐约还有点期待警察到来的意味。 可秦卫山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老妇,期待警察前来不是想要把事情讲清楚,而是想干掉警察保护自己的儿子。只不过,蔺母或许算漏了一点,那便是现在的时代,不适用于她那套古老想法了。蔺母的想法很简单粗暴,或许解决了警察就能消除儿子的危险。但如今的通信跟科技如此发达,就算王守林一行人这次栽了,未来必定会有更多警官到此,到那时蔺永清跟蔺母的罪行会更加严重。 “大娘,您以为解决了我们,就能让你儿子安全了吗?”秦卫山咬着牙盯着蔺母问道。 蔺母非常不以为意,冷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干掉你们三个,事情不就都解决了吗?” 秦卫山听罢不禁苦笑连连,蔺永清都如此谨慎和心狠手辣,蔺母一样也特能演跟装。 也就在这时,王守林轻轻将嘴里含着的茶水吐了出来,蔺母顿时如临大敌一般看向了他。 “大娘,您之前的演技着实不错,但这茶水之中的药味,实在太重了,而且估计药效过期了吧?”王守林又摇了摇头,看向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蔺永清之前用剩下的药吧?” 蔺母听着猛然起身,原本佝偻的身子也瞬间挺拔,能看出来她身体素质保养还算不错。 “放心吧,这种玩意不会致命,安心睡一觉就行了。”王守林旁若无人那般看向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脸上有些小失望说道:“你们还是修行不够到位,回去各自给我写一封检讨交上来。” 话落,王守林目光如炬那般盯向了如临大敌的蔺母,那茶水其实他第一口就喝出异常来了,但没有开口直接点破,毕竟会让蔺母提高警觉,第二口他也喝了,然后发现这药有些过期了,所以第三口便一直含在嘴里,可他真没想到秦卫山和林念如此能喝,就算这药过期了很长时间,但也架不住一个劲儿猛喝。 蔺母思索一阵子之后,便已经很清楚他斗不过王守林,便慢慢走到了椅子旁,缓缓坐了上去,表情也随之有了大变化,极为温和地说道:“坐吧,王警官,不愧是从警多年的资深老警,俺这个老太婆输给你服了!” 王守林内心冷笑不已,他也想看对方还想耍什么鬼蜮花招,又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警官,俺希望您能理解一下为人父母的苦心,俺一把屎一把尿把那个不争气的犊子培养大,实在是特别不容易,俺们老蔺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俺绝不能就光看着悲剧发生,所以俺才干了这等龌龊勾当。”蔺母又继续可怜巴巴卖惨,打起了所谓的人性牌来。 王守林望着蔺母可怜巴巴的嘴脸,真是信你才有鬼了,敢给警察下药还有啥事不敢干? “王警官,您有啥想问就尽管问吧,俺一定如实回答所有问题,您可别欺负俺一个老太太。”蔺母看见王守林一脸沉默的表情顿感不妙,同时有一个新计谋也在她脑海之中瞬间产生。 “大娘,蔺永清如今藏身何处?”王守林如此一来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每个月去什么银行取款?你儿子从什么银行给你打款?你们母子两年内确定都没有书信来往?” 蔺母不断悄悄观察四周的情况,同时随口回答道:“王警官,俺是真不知道他在啥地方藏着,俺也不清楚他从何处转账,俺猜他说不定都跑到外省去了,不然咋可能两年都不回来看看俺这个老太婆?其实俺一直很怀疑这个王八犊子跑国外去了,比如什么泰国之类的地方。” 王守林脸色一沉,这明显就是不配合他工作,连如此直接的诱因心理战术都给用出来了。 “大娘,您要是不愿意实话实说,那就麻烦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原本您不用走这一遭,但您刚刚已经违反了相关法律,对警察下药这个行为很严重,请积极配合我工作。”见对方无计可施了,王守林也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只要将蔺母给请回分局去,她干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专门的警官去审。 王守林徐徐起身从腰中取出一副手铐,他主要想以这种方式给蔺母造成一种心理压力。 可蔺母并非一般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又怎能会这般轻易认输,更何况兔子急了还咬人。 只见蔺母迅速冲到了一旁的鞋柜,将那干干净净的皮鞋扔到地面上,出现在皮鞋底下的是一把锋利匕首,这把匕首看着极有科技感,感觉很像是一种特制的刀刃。总而言之,一个农村老妇手握这玩意,无论怎么看都非常不和谐,那种奇怪的画面感非常强烈。 “大娘,您不是我的对手,把武器放下吧,别误入歧途,我也不想伤了您!”王守林眉头亦不禁一皱,他还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农村老太太,居然还有持刀相搏的魄力跟勇气。 但明显蔺母不是那种言听计从的人,她将那把匕首给缓缓举起,双眼死死盯向了王守林,一字一顿警告道:“王警官,这完全是您逼俺走上了这条路,俺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是您拿俺儿子生命来要挟,所以您千万别怪俺!” “真是跟野驴子一模一样,前期主要先图稳,稳不成了就想着豁出性命去拼一把!”王守林看着面前疯狂的蔺母,脑海之中也不由闪过了蔺永清,他没有继续废话,冷静看向对面的蔺母,明显是想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法子去应对。 当然,王守林的枪也在腰间别着,可他心里头完全没有持枪威胁的想法,毕竟蔺母此刻的状态是属于那种不破楼兰终不还,死也要咬下来一块肉的拼命状态。王守林也很怕枪械走火误伤蔺母,当务之急应是在第一时间空手夺白刃,然后将之给当场擒拿! 蔺母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转瞬便拿着刀冲到了王守林的身前,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捅伤王守林,随后直接将武器给架脖,可她年龄实在太老了,已经时常没有运动,此刻冲刺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看起来有一些不太和谐的奇怪观感。可王守林平日里都是跟蔺永清这样的亡命之徒展开争斗,蔺母的动作在他眼中看来有一些像影片之中的慢动作,但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很认真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成功躲开了蔺母的这一突刺。 蔺母眼见着王守林离开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丝毫没有紧张之感,双眸内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杀机,把自己的左脚向前一迈,拿着武器继续向前刺去。王守林也在对方刺出的一瞬间向左侧腰,成功取巧躲过了这一刺。随后,王守林抓准空档闪电般出手了,右手直接握住蔺母持刀的手,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明显在蔺母刺刀时,脑海之中便已经有了夺白刃的动作预判。 可蔺母岂是那种直接甘心放弃的人,她不择手段弯腰想要用牙撕咬王守林的手掌,这个情况让王守林一阵心寒,不得已抽手向后又退了一步。可就在刚才,王守林完全可以用空出来的左手持枪瞄准蔺母,也可以控制住蔺母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但其内心依旧担忧蔺母会被自己伤到,而没冲对方采取这种激烈手段。 当王守林又退了一步后,蔺母也没有选择继续攻击,她反身一撤跟王守林保持了距离。 “王警官,俺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俺没太大的要求,就想让俺家那个不争气的小犊子好好过日子,您给俺交个实底吧,俺家娃娃被抓了真就如你刚才所说,最好也能落个无期徒刑?”蔺母抬眼看向王守林,很是期待地发问道。 王守林听罢这一番话时,他就已经猜测出蔺母想要玩什么把戏了,因为按照正常人逻辑来想,若是蔺母这样发问的话,站在王守林位置的警察一定会细心劝导,告诉对方其实蔺母如果蔺永清肯配合还会逃避无期徒刑,用东北话也就是忽悠,而蔺母听完之后,会装作松了口气的模样,放下匕首等待他上前打手铐,而那时一定无法成功防住,蔺母内心最终的反杀之计! 王守林之前没少跟野驴子交手,脑海中一直在不断思考破敌之术,但此刻也是万分感慨。 还真应了那句话啥妈生啥儿子,野驴子那么聪明,他母亲就真如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王守林虽然看已经破了真相,可依旧面色平静劝说道:“大娘,法律主要讲求证据,蔺永清最终的结果会如何,我自然说了不算,这一切都要让法律去进行审判,因为法不容情,希望您能明白这个道理啊!” “王守林,你还真是一个正义的警察啊!”蔺母明显没想到王守林会这样回答,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只好继续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你这个正义的警察下地狱去吧!” 说罢,蔺母又往前冲,但与上一次直接前捅不一样,这一次她毫无章法开始乱挥了起来。 通过之前跟王守林的争斗之中她也学聪明了不少,这毫无章法的乱挥从某种意义上规避了王守林想要直接擒拿她的想法,当然也并不少完全没有办法擒拿她,但绝对大大增大了擒拿的难度。 可王守林此刻丝毫不慌,身为一名资深的老警,他之前不可避免也与盗猎者近身格斗过多次,他一边缓缓后撤,一边思索擒拿蔺母的法子。可很快蔺母就已经接近到了秦卫山和林念的身前,王守林无奈只能前冲到蔺母身前,躲避她攻势的同时,突然抬腿一脚猛踢向蔺母的腰间。 蔺母看到王守林出腿的瞬间,赶紧向后退了一步,重新跟王守林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二人又因此陷入僵持状态,而这次僵持的过程之中蔺母依旧毫无章法挥舞武器,可她的鼻息已经开始不规则喘了起来。王守林自然很清楚,对方这是累了,毕竟确实是上了年纪,不服老都不行了。 可想要彻底消耗没蔺母体力不是一个办法,这绝对不太可取,万一蔺母像蔺永清一样故作体力消耗殆尽,实则要进行致命一击,那王守林可就栽大了,这个农村老妇一定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用常理来看待的话,王守林铁定要吃大亏! 王守林深呼吸一口气后,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计策,随后主动发起攻势,只见他向前猛然间冲刺,没过片刻就来到了蔺母的身前,可笑的是蔺母依旧不断挥舞武器,顺利来到蔺母身前之后。王守林当即巧妙的一个撤步,不但离开了蔺母的攻击范围内,还与她拉开了不小的距离,也就在这个瞬间,他向左前方一踏步,而蔺母还没有明白过来时,王守林已经抓住了其的肩部。 随后,王守林又立刻乘胜追击,成功抓住了蔺母想要挥舞匕首的那个胳膊,这个动作看似很简单,但实则暗藏危机,若是王守林有一个步骤快了或者慢了,那他将要面对的结局便是被蔺母给划伤,那局势一下子就变了。 王守林这次采用的破局方式,自然是利用了自己跟对方的身高差距,本质上来说也是小赌了一把,赌自己的腿足够长,迈步的距离大约等于蔺母1.5倍,同时也是赌蔺母的反应能力没自己快,结果很明显王守林赌赢了,蔺母已经被他给成功惊险擒拿! 第65章 行为矛盾,护子心切 不出顷刻,方文正便走到了蔺母的身前,他打量着对方的同时,蔺母也在打量着他,方文正是认识蔺母的,否则也不会在看到蔺永清的通缉令之后第一时间通知警方,只不过两家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要好,毕竟方文正和蔺母在年龄之上是必然存在着代沟的。 “大娘,您知道俺蔺哥啥时候能回来不?仔细算算俺这都好几年没见到他了,实在有点想念呀!”方文正这家伙编起瞎话来也不打本儿(不思考),带着无比期待的目光看向蔺母说道。 蔺母见到方文正走到自己的身前有些意外,此刻看到对方有聊天的意愿,嘴角笑了笑就开始扯了起来:“文正啊,俺也不太清楚呀,俺还寻思能靠你们这帮子年轻人给我找找那个小王八犊子呢!” “大娘您都不知道俺哥去哪了?”方文正虽然内心有些失望,但表情还是一样很震惊。 “你哥跟我说是去城里头打工了,俺有两年没看见这个不孝子了!”蔺母很气愤地说道。 “蔺哥连电话都不给您打吗?甚至连书信都不写一封回来?”方文正又故作吃惊追问道。 “电话那新奇玩意俺整不明白,其实俺也非常奇怪,这熊玩意儿信都不给写一封,除了每个月打点钱外,俺都快记不住还有这个儿子了!”蔺母在打钱两字上特意加强了语气,看起来炫耀味十足。 方文正自然能听出蔺母语气之中的那种炫耀之意,他完全没把这个东西给太当回事儿。 二人又好一顿闲聊,方文正从最开始兴致满满到最后已经兴致缺缺,因为蔺母已经将话题扯到了他的一日三餐上,还偶尔吐槽别人家老太太的各种恶习。当然,还问了方文正啥地方的菜最便宜,总而言之东北农村老百姓的淳朴算是被蔺母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整整聊了半个小时,方文正才抽身而退,反正谁也不知道他承受了什么,内心难受极了。 聊天结束之后,方文正也没有过多逗留,沉思片刻后便向着村落外的一处灌木丛走去。 这处灌木丛生长的可谓极为普通,差不多每一个东北的村落口都会有,附近还有着几棵巨树,若是有人藏匿在内估计也很难寻找到,而这灌木丛一旁不远处,有一个普通的民宅正敞开大门。此处民宅就是分局警员的一个据点,很快方文正就成功靠近了这个据点。同一时间,王鸿阳的脑子也迅速转动了起来,之前王鸿阳刚刚看了个清清楚楚,这个有些神秘的小子不知跟蔺母说了一些什么,随后就鬼鬼祟祟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不一会儿,方文正便在王鸿阳有些疑惑的目光之中,来到分局警员的屋子里,进入房屋后还特意关上了房门,彻底消失不见了,王鸿阳顿时更加觉得疑惑不解了,大白天的干啥事要关门呢? “等一下,这小子莫非是雷子不成?”王鸿阳的面色阴晴不定,但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之处,“这处房屋不是没人住吗?这帮人什么时候买了这屋子?又是什么时候搬了过来,又咋知道蔺永清老娘的地址?” 王鸿阳脑子里闪过了这一连串的疑惑,他可很清楚自蔺永清加入花狍盗猎队之后,花姐便一直私下让他搜寻蔺永清母亲的地址。毕竟蔺永清这人比较喜欢阴人,而且还没有犯过大错误,为了团队和谐花姐又逼问不出相关的消息,可这么多年他硬是一点线索都没能挖出来过。 这个村落王鸿阳之前也来过,也跟当地牧民详细打听过,可也没有什么结果。他现在很是怀疑,当时那个牧民撒谎骗人了,但牧民防骗意识都如此强吗?还是说自己看起来不像啥好人呢? “这下子可咋搞呢,难不成我把那个雷子也一起办了?”王鸿阳的双目开始不停旋转了起来,脑海中思索着后续的处理办法,可无论怎么想都没琢磨出一个确切可行的计划,同时他也不确定那个神秘小子到底是不是雷子。不过,实际情况已经摆到了他面前,总不能去赌那个神秘的小子不是雷子,更不能当着雷子的面强行闯到蔺永清家中杀其母亲然后逃跑? 当务之急,还是紧急撤回去跟花姐商量,就算要面对花姐滔天的怒火也只有认了,王鸿阳缓缓挪动身子,同时一边紧盯着方文正消失的房屋,一边向后挪动了起来,没过片刻便彻底消失在了原地,好似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而位于分局的那个小据点里,方文正也正在跟相关负责人转述了刚刚跟蔺母相见发生的所有事情,也详细汇报了未曾发现任何异常的人出没。 不过,负责人听完汇报后没有掉以轻心,身为花狍盗猎队案件的主要负责部门,自然特别清楚这帮狼子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奸狠之辈,若是不小心放松了一丝丝警惕,那极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负责人重新开口追问道:“你确定蔺永清每个月都给他娘打钱?这可是一个关键线索!” “警官同志,我确定以及肯定,蔺母亲口跟我吹来着,这咋可能骗你呀,我可是接受过义务教育的人!”方文正严肃回答道,但双腿还是有点控制不住,一直微微抖个不停,显然情绪非常激动。 负责人嘴角显露出一抹笑意,抬手轻轻拍了拍方文正的肩膀,随后便让其继续原地待命。 随后,负责人拿出裤袋里的手机,找上级领导联系相关部门去查蔺母银行卡的汇款记录。 负责人汇报完毕之后,他又立刻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这次他要联系的人自然是王守林。 而在远处,王守林正在驾车奔向之前拿到的那个地址,也就是此处分局的这个根据地点。 原本计划是审完于宗源便归队休息,明日才来蔺母家里搜寻线索,毕竟警察也是血肉凡胎,总还是要休息一下。可王守林将秦卫山和林念都有些闷闷不乐以及心不在焉,思索片刻后他便决定快刀斩乱麻,直接前往据点查案。 毕竟秦卫山的枪还处于丢失状态,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敢和上级报,可事情绝对压不了太久,若是不想让秦卫山受处分,那必然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花狍盗猎队,将那把枪给重新抢回来,并且还要为案子画上一个圆满句号。 此刻,正给秦卫山和林念讲述一宗离奇案件的王守林,也突然接到了负责人的电话,他接通电话后,那边率先开口说道:“王队,又有新线索了,蔺永清每个月都会给她母亲给银行卡里转账。” “什么?”王守林顿时喜上眉梢,他自然清楚这个银行转账意味着什么,这个银行转账自然会是一个最大且最为致命的破绽,而身为一名老森警的王守林更是明白其中所代表的深层含义。 王守林的脑子里一时间就有了后续相关行动计划,只要这一个线索确定了,蔺永清的行踪肯定能够锁定,就算用那种最笨和最传统的办法,就是专门去蔺永清办理银行转账的银行死守干等都能将之给依法逮捕。 “好,我们见面详谈,我马上就到!”王守林将激动给强行压下,低声对电话那头说道。 “明白,那待会咱们见面详谈吧,我等您过来开小会哈。”负责人说完也立刻挂了电话。 王守林把手机给装回原处,然后也给秦卫山和林念讲了一下进展,算是分享好消息。 师父,这下逮野驴有望了!”秦卫山极为激动地说道,林念也是一脸振奋之色,二人怎么都没想到蔺永清会留下这么大一个破绽,当然蔺永清也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住址会被警方查到。 “徒弟,你给我记住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守时非常冷静地开口补了一句。 不过,二人之所以有这种表情王守林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跟花狍盗猎队交手之后,这个野驴子是公认最难搞,也是心眼最多的一个家伙,能够挖到这种人的破绽,这让秦卫山一时间信心大增。 良久之后,车在王守林的驾驶之下,慢慢行驶到了蔺母所在的那个村落口,把车给停稳之后,三人就陆续下了车,便看到一个穿着奇怪的年轻人站在村口四处张望,仿佛是在等什么人,当他看到王守林三人之后,眼神顿时为之一亮,随后便大步走到王守林的面前。 “请问您是王队?俺是牧民方文正,是俺老大让俺来接你们的!”方文正望着面前之人,尊敬地开口说道。 “没错,我就是王队,你带我们过去见他吧。”王守林同样抬眼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微微颔首笑着回答道。 方文正得到肯定答复后也不敢耽误,直接带着王守林三人去往了之前的根据点,这个过程之中,方文正就好像猫看见老鼠,海盗看见宝藏那样,不停用眼神偷偷打量王守林,因为方文正也算是听王守林的传奇故事长大的孩子之一,自然对这个警界传说和超级偶像充满了好奇,同时内心也相当暗喜不已。 “这下赚大发了,回去俺这不有吹牛逼的资本了吗?连传闻中的王大队长俺都看见喽,而且还跟这种传奇人物说过话,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啊!”方文正内心兴奋到了极点,顿时感觉之前付出的那些辛苦和冒险都值了。 王守林一行人顺利进入到房屋后,屋子里的一众警官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之前那位负责人简单给王守林介绍了蔺母的情况,王守林在听的过程之中不断皱眉头,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等一下,你说这个蔺母平日里朋友不多吗?”王守林听到后头还是没忍住插话问道。 “没错,反正给人的感觉那老太太的性格非常孤僻。”之前的那名负责人点点头回答道。 “孤僻?我反正感觉她指定知道点什么东西,不然不会如此敏感。”王守林接茬分析道。 “您是说蔺母知道蔺永清是个盗猎贼?”负责人对此很是吃惊,他张嘴反问王守林道。 “我先说说我个人的简单看法,你刚才说蔺母平日朋友不多,性格也有点孤僻,但你刚才又讲方文正跟蔺母偶遇之后,蔺母当时是口若悬河的状态,而且嘴一张就停不下来,不停将自己生活之中的琐事分享给方文正,如此一来就很古怪了。”王守林顿了顿扫视一圈,又继续往下分析,“咱都是东北土生土长的人,我家也是农村出来的,我知道农村老太太都是啥性格,几乎很少有那种孤僻性格的存在,毕竟房屋之间很近,而且彼此成长变老,不是亲人更似亲人,用老话讲就是远亲不如近邻。” “一个性格孤僻和看见方文山口若悬河,这根本就是一种矛盾状态,而这个矛盾出现在了一个人身上,那自然就表示这个人就绝对有问题,应该是心里头还藏着啥事儿。”王守林斩钉截铁地说道。 “师父,您说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蔺母本身性格属于那种开朗乐观的类型,并且清楚她儿子是一个盗猎贼,为了不给自己的儿子惹麻烦,才选择孤僻回避所有邻居呢?毕竟若她不清楚自己儿子是盗猎贼的话,根本完全没必要刻意躲避邻居,唯有她清楚自己儿子搞着非法买卖,才会去选择孤僻待人,只有这样才能减少邻居对于她儿子的讨论,她也能够保住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蔺母的行为模式就不矛盾了,归根到底都是护子心切。”就在这时,秦卫山缓缓说出内心深处的推论,这番推论可谓是一语惊众警。 所有警员都看向秦卫山低头沉思了起来,这番分析确实有道理,但也存在不小的瑕疵。 “那为什么蔺母会提到打钱的事儿,这不就是等于自爆了吗?”先前的负责人疑惑追问道。 第68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不过,王守林这次还真赌对了,在腿部长度的差距和反应能力影响之下,他成功控制住了蔺母的双肩,轻微用力便可让蔺母无法逃脱。可蔺母光脚不怕穿鞋,又有着跟蔺永清那般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玩命精神,又怎愿意轻易言败呢? 只见蔺母的双目之内爆发出凶光,随后猛地一扭,竟用刀刃狠狠向着王守林握紧她肩部的右手刺去,那阵势与速度在王守林看来很大概率会刺穿自己的手掌。同时,也会刺穿蔺母的肩膀,王守林瞬间撤手后退,目光带着谨慎之色,心中也对蔺母的心狠手辣重新进行了评估。 面前的这个老妇绝对不简单,王守林都有点怀疑对方年轻时,或许也犯过案也说不定。 蔺母也感觉到身体上的控制力度降低,随后向前一个短距离冲刺,跟王守林进行对峙。 “大娘,您还真是有够狠心,疯起来居然连自己都刺!”王守林意味深长笑了笑讽刺道。 “怎有王警官心狠呢?上来就要杀俺儿子,别说刺俺自己了,就算把俺刺成刺猬,只要能保住俺儿子,那俺也甘愿认命了!”蔺母舔了舔嘴唇,犹如猎人看到了猎物那样,极为凶狠地说道。 只不过这一番话语传到王守林耳中,就如同仿佛天地间最大的笑话,他苦笑摇了摇头再度说道:“大娘,您可要想好了?继续这样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您若是肯放下武器,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这人说话历来一言九鼎!” “而且您跟您儿子完全是两码事,别把事情搞复杂了!”王守林目光微凝出言提醒道。 “俺看可未必是两码事,反正你想要俺儿子死,就要先从俺尸体上踏过去,你们这帮该死的雷子!”事到如今,蔺母也已经撕下了脸上的假面具,如同一个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肆意狂笑,“自从俺儿子给俺转第一笔钱时,俺就一直在等待今天,王警官你不好奇俺为啥子要跟方文正那个瘪犊子说那么多话吗?因为俺看出来这小子肚子里憋着坏水,俺从他不大点的时候看着他长大,能不知道他是个啥性子?” 蔺母又格外得意,笑着宣布道:“俺是故意利用那个傻小子,引你们进来好使瓮中捉鳖!” 王守林听着蔺母的解答,对此没有感到半点意外,这本来也是他之前猜想过的一种情况。 蔺母见到自己的话语完全没能引起王守林吃惊,一时间也很是诧异,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莫非对方早就已经看穿了自己之前的伪装?这个该死的雷子真有如此聪明吗? 蔺母的脑海中顿时灵光乍现,皱紧眉头低声发问道:“王守林,你是不是会步法追踪术?” 王守林一听这个问题,面带笑意点点头,而后如实回答道:“对,我确实会步法追踪术。” “果然是传闻中的那位传奇森警,亏俺还以为只是巧合同名同姓!”蔺母说着面色又是一变,嘴里又感慨了一句,“看来俺儿子还真惹了个大麻烦,如果俺将您给控制了?俺那个不孝子是不是就能回家看俺了呢?” “大娘,您别逼我拔枪,我不想伤您,事情还有转机。”王守林用手拍了拍腰部的手枪。 “王守林,你陀着一把枪想吓唬谁呀,你要真有胆子就把俺当场枪杀了!”蔺母怪叫一声,猛然间向着王守林那边狂冲而去,同时又开始毫无规则的挥舞起了武器来。这一次挥动的速度,竟然比第二次的速度还快,可以看出来蔺母刚刚跟王守林对话,某种程度上也算缓了一口气,制造出了喘息的空间。 王守林定睛望着陷入癫狂的蔺母,想要从其挥武器的动作之中找出破绽,可反复观察后还是没挖掘出突破之法,无奈之下又往后退了一步,跟蔺母保持距离以免被她给伤到,并且蔺母有了上次被王守林擒拿的经验,此刻可以算是毫无死角了,只要不被王守林近身便可处于不败之地。 双方就这么继续僵持着,王守林者越退越后了,面色也比之前更加严肃,现在的他差不多跟秦卫山和林念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了,如果继续被对方持刀相逼的话,想破局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就连秦卫山和林念也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王守林的双目之内闪出一丝狠意,他大胆向前踏出了一步,随后距离蔺母的攻击范围越来越近了,蔺母望着王守林这大胆的表现也是为之一愣,但片刻嘴角就咧了起来,开始浮现出狂喜之色。 不一会儿,王守林就进入到了蔺母的攻击范围,蔺母不断朝王守林的胸前划来划去,面露凶光,而王守林不断反复灵活躲避,若是有外人在此一定会觉得这一幕充满戏剧性,毕竟一个资深老警和持刀东北老妇,这两个人展开搏斗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非常奇怪。 大概躲避了十秒钟左右,一直沉稳观察的王守林双目内闪出一抹寒光,只见他双手以雷霆之势捏在了一起,随后向着蔺母那还不断疯狂挥舞武器双手使劲一砸。原本以高速移动的持刀右手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那样,被王守林的手锤猛然砸中了,随后那双布满了皱纹,极其苍老的手,好似游乐场之中的那种大摆锤,缓缓松开了武器的同时,双手也随之朝上空一松。 时间的流淌在这一刻也好似变慢了起来,只见那武器犹如被凭空扔起的铅球那样,向着上空开始进行着上抛运动。随后,达到顶点时失去了速度,紧接着在重力的控制之下,又有了新变化。只见蔺母的表情先是惊愕,紧接着因为双手被撞击而感受到了巨大疼痛,双眼顿时便眯了起来,可她不敢完全闭目,而是微微曲腿,想要跳起来夺空中的武器。蔺母此刻心中所想就是要跳起夺刀,然后持刀直接向下扎入王守林的胸膛里。 不过,让蔺母更为惊异的一幕的场景发生了,一个比她要高出一头的身影早就先了一步跳出,并且在力量的推动之下,向上的速度还不断攀升。蔺母一时间面露不甘,果断放弃夺刀的想法,半空之中强行改变了姿势,用手狠狠抓住王守林的衣物。 可王守林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右手早早伸出,稳稳握住了那把还在不停下落的武器。 随后,便是最为精彩的一幕,只见王守林握住武器轻轻落地,微微甩动有些发麻的右胳膊后,直接来了一个大旋转,便将蔺母紧握着衣物的手给摆脱了,随后直接将那柄闪着寒芒的武器,成功架到了蔺母的脖颈之上。 “大娘,实在很抱歉,这次您输了。”王守林看向面色铁青的蔺母,一脸平静之色说道。 在跟对方这段时间的近身战斗之中,他也看出来了,蔺母不是那种学过武术的人,只不过她有着一股拼命劲儿。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就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这等不怕死的老人家?王守林内心非常肯定,就是国家一级武术选手来到这地方,估计也要栽个大跟头。毕竟,这是一个不能打不能骂的老太太,唯一可以采取的办法就是将对方擒拿,还要担心把对方,但这老太太又是真心实意想要你命。 此时此刻的蔺母都没想到自己的武器,居然会被对方以这样的方式夺走,她面色比之前还要铁青许多,嘴张开后又闭上了,她实在不清楚此刻的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最后,蔺母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那样,慢慢移动到了一旁的桌椅上,最终一屁股坐了上去。 王守林方才的那番话没错,她确实是输了个一败涂地,现在也有啥东西可以跟王守林去斗了。 王守林将闪着寒光的匕首缓缓插入腰间,同时拿出一副随身携带的手铐,徐徐走到了蔺母的身前。当然,这一个阶段的过程之中,他不停观察着蔺母的神态,想要从蔺母的面部表情之中预判出后续动作。 蔺母此时或许已经完全认输了,王守林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半点多余的动作跟神情。 可就在王守林走到蔺母身前的一瞬间,一直保持着沉默和沮丧的蔺母,整个人仿佛满血复活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王守林腰间手枪的位置探去。不过,一直保持警惕的王守林岂能让她如愿以偿?当对方伸手探枪的一瞬间,他紧握着手铐的手也顺势向下一按,左手握住了蔺母右手,瞬间蔺母的右手便已经被打上了手铐,王守林此时也没有太心急,一个右侧步,拖拽着蔺母强行改变了姿势。 下一秒,蔺母的双手便已经完全被打上了手铐,她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十分萎靡,但目光里仿佛能喷出火来,狠狠盯着面前的王守林,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王守林此刻可能已经死了成千上万遍了。 “大娘,这次可能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面对如此有城府和心狠手辣的农村老妇,王守林没有多说太多,拿出裤子里的手机发现有一格信号后,便给分局最近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群身着便装的警官就出现到了蔺母的房屋卧室之内,最先看到的便是大喘着气,整个人有些疯癫的蔺母。随后,又看见了趴在桌上疑似昏迷的秦卫山和林念,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了面部表情极其严肃的王守林身上。 “王队,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领头的警官咽下一口唾沫,连带着精神也是高度紧绷,虽然看到这一幕他脑海之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但具体事情没从王守林口中得知他还是不太敢肯定。 “蔺母涉嫌袭警和给警察下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回去详细跟你们说,赶紧把卫山和小念带走,反正情况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王守林用手指了一下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秦卫山和林念,低声对问话的领头警官说道。 那位领头警官立刻跑到了秦卫山和林念身旁,右手一招,四名警官小跑过来,随后背着秦卫山和林念转身离开,看这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应当是警车停的位置,。 “王队,蔺母该怎么处理?”领头警官看了一眼蔺母,浑身也不由一颤,他是真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慈眉善目的农村老妇竟然还有袭警的勇气,莫非她也是花狍盗猎队的成员? “把她给我带回分局去!”王守林没有废话果断下令,蔺母此刻的状态恐怕也是油盐不进,若继续把她留在此处,说不定还会影响王守林寻找相关线索,还不如把她给带走,说不定能从她口中问出来些许线索。 要说蔺母这么多年连蔺永清一次面都没见过,王守林是铁定不信,而且去城里打工的农村青年不在少数,蔺母就怎么肯定自己儿子是干违法的事呢?蔺永清每个月到底给蔺母打了多少钱? 领头的警员朝王守林点了点头,很快又从远处召唤来了一个警官,示意对方押送蔺母。 那名警官走到蔺母身前,和蔼一笑道:“大娘,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不会伤害你。” 此刻的蔺母算是彻底糊涂了,她以为只来了王守林三个警察,没想到在外面还有这么多警察。蔺母的眼珠子不停转动,嘴角也不停微微抽抽,似乎心里有些遗憾,又或许是深感无奈,这同样也就意味着,就算她把王守林三人成功放倒了,也绝对无法阻止警方继续追查案子。 没有过多挣扎,蔺母迟疑片刻后就认命那般缓缓起身,跟随那名警官开始向外头走去。 王守林看着蔺母转身的背影,目光一时间也很复杂,他脑海中自动飘过一句慈母多败儿。 “唉,这时代还真是变喽,不服老都不行呀!”当走到门口时,蔺母轻轻叹了口气,回头跟王守林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嘴上却开口说道:“俺记着几十年前,动手杀个人,砍个胳膊都没人管,现在光抓俺一个老太太就整出来这么多警察,天下是真太平了啊!” 第66章 演技超凡,危机暗藏 “那是有必要提前会一会这位蔺母了。”王守林用双目扫过负责人,最后缓缓开口说道。 原本王守林的计划之中没这么快跟蔺母相见,毕竟蔺母也算是一条大鱼的直系亲属,保不齐还能凭借蔺母钓出野驴呢?可如今蔺母的行为处处透着异常,王守林隐隐感觉已经抓到了一些线索。 “卫山和小念准备好说辞,一会儿咱去找蔺母。”思索片刻王守林重新部署了最新安排。 “王队,你们吃晚饭了吗?”见王守林已经定好后续安排,负责人又赶忙重新发问道。 “没,我暂时还不饿。”王守林说着又补了一句,“小念和卫山去吃吧,不能饿坏了肚子。” 随后,王守林又独自一人站到了院落之内,眉头紧皱着分析起关于那位蔺母的一些情况。 不一会儿,秦卫山和林念吃完东西已经准备就绪,齐齐来到王守林身边,他看到二人精神焕发的状态,自然明白已经准备好了,没有继续多废话,推开大门就往外走,而三人所去的方向,正是蔺母家所处的位置。三人顺利走到了蔺母的家门口,此刻的天色已经有些变暗了,能够听出来蔺母家内有传出碗筷碰撞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在吃晚饭。 “我们等一会儿吧。”王守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包香烟,还剩接近十根左右,他拿出一根放到嘴巴里,用打火机顺利点燃,轻轻吮吸了一口,“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蔺母多半很清楚蔺永清背地里搞着啥勾当。” 王守林又徐徐吐出烟雾,毕竟蔺母这条线很关键,能否挖出幕后的一系列人就看这一把了。等到一根香烟彻底燃烧殆尽,房屋内碗筷的声音也渐渐停了下来,三人一时间也是面面相觑,都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那超乎常人的坚定。 “一会儿我来主导发问,你们负责打配合跟暗中观察即可。”王守林低声叮嘱了一句。 “明白,我们会高度配合您,争取挖出有用的线索。”秦卫山和林念都齐齐点头应许道。 估摸着蔺母差不多已经将碗筷收拾完后,王守林才迈步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没过多久,一个身材略微有些佝偻的慈祥老太太便将房门缓缓打开,王守林三人静静打量着蔺永清的母亲,而蔺母也同时打量着王守林三人,让王守林三人非常吃惊的是,蔺母根本毫不意外会有人突然拜访。 “您好,大娘,我姓王,名守林。”王守林没有打掩护和扯谎话,对于这种普通老百姓若是太过遮遮掩掩,反而会让她更加胡思乱想,片刻后还是决定从怀中摸出警官证递给了蔺母。 蔺母伸手接过警官证,打开认真看了一眼后便还了回去,她一脸平静之色道:“进屋吧。” 随后,没有任何废话,蔺母便向后退了一步,慢慢向着客厅内的方向走去,王守林三人则紧跟在蔺母身后,好似感觉到对方的脊柱在这瞬间又弯曲了许多,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之感。 “王警官,恕我多嘴问一句,你吃过晚饭了吗?”蔺母一边往前走着,一边轻声发问道。 “还没吃,主要是没啥胃口,因为案子一日不破,我就寝食难安。”王守林如实回答道。 一行人顺利进入房屋客厅之后,王守林静静打量屋子里的每一样物品,可以看出来蔺母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老人,每一件物品都有条不紊摆放整齐,看不出来丝毫杂乱之意,并且物品上没沾染一点灰尘,环境很是舒心怡人,就连玻璃也被擦到能发亮那种程度。 王守林这一小段路程之中,将眼口鼻运用到了极致,心中也有了谱,蔺母之前确实没有撒谎,此处房屋除了她的脚印和味道之外,就完全瞧不见有第三个人的任何痕迹。蔺母将王守林三人引到了位置后,蔺母便回房间取了几个小杯,随后用烧水壶为三人开始沏茶,仿佛早就准备好了的那样,整个过程看起来没有半点慌乱。 王守林见状叹了口气,舔了舔嘴唇发问道:“大娘,您就不好奇我们来您这是为了啥吗?” 蔺母被如此一问,浑身不由为之一颤,但片刻就镇定了下来,那布满皱纹的脸挤出一抹笑意,望向王守林的双眼发问道:“我这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眼睛不咋好使了,可心里头没瞎,你来是因为永清那个小王八犊子吧?” 王守林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提问,只是看向蔺母的目光之中,不由多出了几分同情和可怜。 “唉,那个小王八犊子好几年都不知道回家看一趟,我也只当他是死外头了,我也知道这小王八犊子从小就喜欢偷奸耍滑和不干正事,每个月还能给我打过来那么多钱,我咋可能不知道他干了啥子事呢?”蔺母说着不禁又露出一脸苦笑,显然比任何人都明白蔺永清是何等货色。 王守林依旧保持沉默,结果这整个房间之内,只有烧水壶中热水被加热发出来的咕噜声。 片刻之后,蔺母开始沏茶为王守林三人满上茶水后,便静静坐到了一旁,不愿继续说话。 说实话,王守林三人待刚刚蔺母说完之后,内心便浮起了大浪,这么直接的农村老妇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也让王守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娘,您知道他具体是干什么工作吗?”王守林喝了口茶水,重新看向蔺母发问道。 “这我虽然不太清楚,但那小犊子一肚坏水,肯定不是干正经买卖。”蔺母又叹了一大口气,摇摇头继续追问道了一句,“王警官,您给我这个老太婆也透个底,我家那死玩意到底犯了啥罪?” “这情况有点复杂,我怕三言两语讲不清。”王守林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但当他对上了蔺母那一脸的乞求时,还是叹了口气,他可以隐瞒对方蔺永清没有犯多大的错误,但这只能隐瞒一时,并不能隐瞒一世。毕竟,蔺永清所犯下的罪孽实在太过深重,蔺母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他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您儿子蔺永清杀了许多无辜的人,这么多年一直干的都是偷猎国家级保护动物的盗猎者,数罪并罚之下,可能要被判处死刑。” 看着蔺母的表情急转直下,王守林赶忙开口补充道:“但如果您能帮助我们破案,也未必不能够让他死缓,或者改为无期,也算是有重大立功表现了,相关单位到时也可以酌情审判。” 不过,王守林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让蔺永清死缓或者无期的概率其实特别小。 蔺母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依旧带着不可思议,她清楚蔺永清一个不学无术的人肯定是干了非法买卖才能赚这么多钱,但为啥子他要杀人呢?自己的儿子啥样娘知道,说实话蔺母到现在也没法接受这个事实,但通过王守林由死刑到死缓无期的描述之下,她渐渐也开始有了希望。 其实,这便是心理学上一个比较重要的知识点,那便是损失规避。举个例子,假如路人甲在路上捡到了一百块钱,或许只会高兴几分钟,说不定一想到这一百块钱只能买七块钟薛高还会难受。但如果是丢了一百块钱,那么他将会纠结一整天。大多数人对于损失和获得的敏感程度都是极不对称,但有一条是符合所有人的逻辑内心,那便是面对损失的痛苦感要大大超过面对获得时的快乐感。当然,如果能合理利用这种心理,甚至可以去跟销售砍价和谈生意。 假如买东西的时候正常讲价对方不满意,完全可以给销售一部分钱,谈不成的话又索要回来,这个时候规避损失的念头就会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一名销售员的理性判断,从而使其做出最大程度的让利。 另一个方面来看,情绪的大起大落就已经消耗了绝大多数人的精神,所谓精神意志这一类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实际上是带着体力的暗战,如果消耗的地方多了,理性思考能力自然就会丧失。 这一方面蔺母要面对蔺永清铁板钉钉的死刑,另一方面给他死缓和无期徒刑的希望,加上蔺母已经被蔺永清所犯下的罪行震惊了,导致整体思考能力严重下降。综合每一条因素来看,蔺母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只不过,蔺母还差一个能带领她将心里话引出的终极杀招。屋内沉寂了很长时间,偶尔只回荡着王守林三人的饮茶声,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腔打破了沉默。 蔺母扭头定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长相很年轻的警官,此刻正带着认真与冷静看向她。 “大娘,您好好考虑清楚,这件事跟您儿子的生命相关。”秦卫山顿了顿,又缓缓往下道:“虽然跟您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能感觉到您是一个很开明的人,您应该知道触犯国家法律,而且身背命案是一个啥级别层次的罪犯吧?” 蔺母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举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秦卫山这番话确实不假,其实她在收到蔺永清打款的几个月之后,隐约就已经猜到自己儿子有可能正干着什么不法之事,不然不可能会赚那么多钱。 毕竟,除了当兵之外,谁能两年之内都不回家看看?谁能两年之内每一个月都不间歇为自己打款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蔺母有时候都害怕蔺永清死了,当然这是在对方没有给自己打款的前提之下。 蔺母又慢慢站起身,身子看起来更加佝偻了,只见她慢慢走回屋内,翻出来一个很老旧的木盒,打开那个木盒后,里面有着一张看起来近乎崭新的银行卡,不过王守林轻轻看了一眼便发现那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 蔺母将银行卡推到了王守林的面前,叹了一口气主动说道:“王警官,这是俺那孽子给俺打的所有钱,都搁这张卡里头了,把卡上交了能不能给俺儿子减刑呀?”话落,她眼里再度浮现出希望的目光。 可王守林除了叹息外,便是连连摇头,蔺母说了这么多话,还是没能说到点子上,默默起茶杯,再度饮下一口。不知不觉,一壶茶水已经完全喝光了,蔺母又很快重新续上了一壶新茶。 或许是此刻的氛围泰国尴尬,蔺母开始闲扯起蔺永清小时候发生的事,红着双眼自言自语道:“俺那个孽子,从小就古灵精怪,孩他爹为了送他上学,起早贪黑的去地里头赚血汗钱,结果钱是赚到了不假,但孩他爹身子骨也熬坏了,从此之后,俺那孽子就有了一个坏想法,他要赚很多很多钱,要当那种大老板过有钱人的日子。” “结果等他初中读完了,跟俺说要去城里头打工,俺没同意,在村里头赚点钱,稳稳当当过日子,再说个媳妇,这日子多美呀?”蔺母的语气之中带有一抹遗憾,抬起手抹了把眼泪:“可那个小王八犊子,不知道从啥地方整来了蒙汗药,给俺做了一顿丰盛的饭菜,之后俺就晕了,等醒过来的时候,那小王八犊子除了一封信外啥也没有,直接就不知所踪了。” “后来没过几年他还能回来吃顿年夜饭,给俺讲他在城里头混的咋样,俺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见他的次数就从一年几次变成了好几年一次,到现在都两年没回来看俺了,您说这瘪犊子,居然能给自己老娘下药?”说到这,蔺母不知为何笑了笑,只不过这笑意带着复杂,仿佛是为自己儿子能赚到钱而骄傲,又仿佛是因这儿子已经走上了犯罪的不归路。 也就在这时,一旁的林念突然感觉头脑发蒙,双目所看的一切也变得眩晕起来,她有些不解了,愣愣看向身旁的秦卫山和王守林,但看见两人身体都没有异常之后,便渐渐放下心来,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淌,她脑海之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双目所见的事物已经发生了重影,蔺母说的话语也开始模糊听不清了。 秦卫山也发现了异常,他扭头看向双目迷离的林念,随后一脸又很诧异看向了王守林。 王守林依旧是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依旧静静听着蔺母喃喃自语讲话。 “俺老太婆就这一个儿子了,老蔺家唯一的独苗苗呀,他不管有混蛋,多王八犊子那也是俺儿,他是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俺不能看他坠入罪恶深渊,但他既然已经坠入深渊了,俺这个当妈的也拽不回来,那俺就只能帮他往前走一走喽。”蔺母说着脸上的神情又是一变,露出了那种阴狠和杀机,扭头望向王守林三人冷笑道,“俺不能亲手送他上刑场,也不能让他下半辈子到监狱里过,所以三位警官这次就只能委屈你们了,三条命换俺儿一条命不亏啊!” 第67章 利用差距,惊险擒拿 秦卫山听着蔺母那无比恶毒的话语,内心开始不住颤抖了起来,可此刻药劲儿已经上头了,他只能强撑着身体不倒下,抬眼狠狠盯着对方,内心不禁破口暗骂:“这次行动实在太大意了,应该早要有所防备才对,这农村老妇咋可能有闲心留着泡茶工具?” 秦卫山也顿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尤其是之前还非常不解的某些因素,比如原本一个乐观开朗喜欢聊天的农村老妇,一直跟邻居保持着疏远关系,但面对根本不算太熟的方文正却相谈甚欢,这一点能推测出一条线索来,这线索就是蔺母清楚蔺永清本身干着不法勾当,一直默默等待警察前来,并且隐约还有点期待警察到来的意味。 可秦卫山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老妇,期待警察前来不是想要把事情讲清楚,而是想干掉警察保护自己的儿子。只不过,蔺母或许算漏了一点,那便是现在的时代,不适用于她那套古老想法了。蔺母的想法很简单粗暴,或许解决了警察就能消除儿子的危险。但如今的通信跟科技如此发达,就算王守林一行人这次栽了,未来必定会有更多警官到此,到那时蔺永清跟蔺母的罪行会更加严重。 “大娘,您以为解决了我们,就能让你儿子安全了吗?”秦卫山咬着牙盯着蔺母问道。 蔺母非常不以为意,冷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干掉你们三个,事情不就都解决了吗?” 秦卫山听罢不禁苦笑连连,蔺永清都如此谨慎和心狠手辣,蔺母一样也特能演跟装。 也就在这时,王守林轻轻将嘴里含着的茶水吐了出来,蔺母顿时如临大敌一般看向了他。 “大娘,您之前的演技着实不错,但这茶水之中的药味,实在太重了,而且估计药效过期了吧?”王守林又摇了摇头,看向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蔺永清之前用剩下的药吧?” 蔺母听着猛然起身,原本佝偻的身子也瞬间挺拔,能看出来她身体素质保养还算不错。 “放心吧,这种玩意不会致命,安心睡一觉就行了。”王守林旁若无人那般看向秦卫山和林念二人,脸上有些小失望说道:“你们还是修行不够到位,回去各自给我写一封检讨交上来。” 话落,王守林目光如炬那般盯向了如临大敌的蔺母,那茶水其实他第一口就喝出异常来了,但没有开口直接点破,毕竟会让蔺母提高警觉,第二口他也喝了,然后发现这药有些过期了,所以第三口便一直含在嘴里,可他真没想到秦卫山和林念如此能喝,就算这药过期了很长时间,但也架不住一个劲儿猛喝。 蔺母思索一阵子之后,便已经很清楚他斗不过王守林,便慢慢走到了椅子旁,缓缓坐了上去,表情也随之有了大变化,极为温和地说道:“坐吧,王警官,不愧是从警多年的资深老警,俺这个老太婆输给你服了!” 王守林内心冷笑不已,他也想看对方还想耍什么鬼蜮花招,又重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警官,俺希望您能理解一下为人父母的苦心,俺一把屎一把尿把那个不争气的犊子培养大,实在是特别不容易,俺们老蔺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俺绝不能就光看着悲剧发生,所以俺才干了这等龌龊勾当。”蔺母又继续可怜巴巴卖惨,打起了所谓的人性牌来。 王守林望着蔺母可怜巴巴的嘴脸,真是信你才有鬼了,敢给警察下药还有啥事不敢干? “王警官,您有啥想问就尽管问吧,俺一定如实回答所有问题,您可别欺负俺一个老太太。”蔺母看见王守林一脸沉默的表情顿感不妙,同时有一个新计谋也在她脑海之中瞬间产生。 “大娘,蔺永清如今藏身何处?”王守林如此一来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你每个月去什么银行取款?你儿子从什么银行给你打款?你们母子两年内确定都没有书信来往?” 蔺母不断悄悄观察四周的情况,同时随口回答道:“王警官,俺是真不知道他在啥地方藏着,俺也不清楚他从何处转账,俺猜他说不定都跑到外省去了,不然咋可能两年都不回来看看俺这个老太婆?其实俺一直很怀疑这个王八犊子跑国外去了,比如什么泰国之类的地方。” 王守林脸色一沉,这明显就是不配合他工作,连如此直接的诱因心理战术都给用出来了。 “大娘,您要是不愿意实话实说,那就麻烦您跟我们回局里一趟吧,原本您不用走这一遭,但您刚刚已经违反了相关法律,对警察下药这个行为很严重,请积极配合我工作。”见对方无计可施了,王守林也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只要将蔺母给请回分局去,她干了什么事自然会有专门的警官去审。 王守林徐徐起身从腰中取出一副手铐,他主要想以这种方式给蔺母造成一种心理压力。 可蔺母并非一般普通的农村老太太,又怎能会这般轻易认输,更何况兔子急了还咬人。 只见蔺母迅速冲到了一旁的鞋柜,将那干干净净的皮鞋扔到地面上,出现在皮鞋底下的是一把锋利匕首,这把匕首看着极有科技感,感觉很像是一种特制的刀刃。总而言之,一个农村老妇手握这玩意,无论怎么看都非常不和谐,那种奇怪的画面感非常强烈。 “大娘,您不是我的对手,把武器放下吧,别误入歧途,我也不想伤了您!”王守林眉头亦不禁一皱,他还真没想到这样一个农村老太太,居然还有持刀相搏的魄力跟勇气。 但明显蔺母不是那种言听计从的人,她将那把匕首给缓缓举起,双眼死死盯向了王守林,一字一顿警告道:“王警官,这完全是您逼俺走上了这条路,俺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是您拿俺儿子生命来要挟,所以您千万别怪俺!” “真是跟野驴子一模一样,前期主要先图稳,稳不成了就想着豁出性命去拼一把!”王守林看着面前疯狂的蔺母,脑海之中也不由闪过了蔺永清,他没有继续废话,冷静看向对面的蔺母,明显是想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法子去应对。 当然,王守林的枪也在腰间别着,可他心里头完全没有持枪威胁的想法,毕竟蔺母此刻的状态是属于那种不破楼兰终不还,死也要咬下来一块肉的拼命状态。王守林也很怕枪械走火误伤蔺母,当务之急应是在第一时间空手夺白刃,然后将之给当场擒拿! 蔺母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转瞬便拿着刀冲到了王守林的身前,看样子应该是想要捅伤王守林,随后直接将武器给架脖,可她年龄实在太老了,已经时常没有运动,此刻冲刺的速度并不是特别快,看起来有一些不太和谐的奇怪观感。可王守林平日里都是跟蔺永清这样的亡命之徒展开争斗,蔺母的动作在他眼中看来有一些像影片之中的慢动作,但饶是如此他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反而很认真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成功躲开了蔺母的这一突刺。 蔺母眼见着王守林离开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丝毫没有紧张之感,双眸内闪过一抹似有似无的杀机,把自己的左脚向前一迈,拿着武器继续向前刺去。王守林也在对方刺出的一瞬间向左侧腰,成功取巧躲过了这一刺。随后,王守林抓准空档闪电般出手了,右手直接握住蔺母持刀的手,一系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明显在蔺母刺刀时,脑海之中便已经有了夺白刃的动作预判。 可蔺母岂是那种直接甘心放弃的人,她不择手段弯腰想要用牙撕咬王守林的手掌,这个情况让王守林一阵心寒,不得已抽手向后又退了一步。可就在刚才,王守林完全可以用空出来的左手持枪瞄准蔺母,也可以控制住蔺母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但其内心依旧担忧蔺母会被自己伤到,而没冲对方采取这种激烈手段。 当王守林又退了一步后,蔺母也没有选择继续攻击,她反身一撤跟王守林保持了距离。 “王警官,俺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俺没太大的要求,就想让俺家那个不争气的小犊子好好过日子,您给俺交个实底吧,俺家娃娃被抓了真就如你刚才所说,最好也能落个无期徒刑?”蔺母抬眼看向王守林,很是期待地发问道。 王守林听罢这一番话时,他就已经猜测出蔺母想要玩什么把戏了,因为按照正常人逻辑来想,若是蔺母这样发问的话,站在王守林位置的警察一定会细心劝导,告诉对方其实蔺母如果蔺永清肯配合还会逃避无期徒刑,用东北话也就是忽悠,而蔺母听完之后,会装作松了口气的模样,放下匕首等待他上前打手铐,而那时一定无法成功防住,蔺母内心最终的反杀之计! 王守林之前没少跟野驴子交手,脑海中一直在不断思考破敌之术,但此刻也是万分感慨。 还真应了那句话啥妈生啥儿子,野驴子那么聪明,他母亲就真如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王守林虽然看已经破了真相,可依旧面色平静劝说道:“大娘,法律主要讲求证据,蔺永清最终的结果会如何,我自然说了不算,这一切都要让法律去进行审判,因为法不容情,希望您能明白这个道理啊!” “王守林,你还真是一个正义的警察啊!”蔺母明显没想到王守林会这样回答,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如此,只好继续跟你说一声对不住了,你这个正义的警察下地狱去吧!” 说罢,蔺母又往前冲,但与上一次直接前捅不一样,这一次她毫无章法开始乱挥了起来。 通过之前跟王守林的争斗之中她也学聪明了不少,这毫无章法的乱挥从某种意义上规避了王守林想要直接擒拿她的想法,当然也并不少完全没有办法擒拿她,但绝对大大增大了擒拿的难度。 可王守林此刻丝毫不慌,身为一名资深的老警,他之前不可避免也与盗猎者近身格斗过多次,他一边缓缓后撤,一边思索擒拿蔺母的法子。可很快蔺母就已经接近到了秦卫山和林念的身前,王守林无奈只能前冲到蔺母身前,躲避她攻势的同时,突然抬腿一脚猛踢向蔺母的腰间。 蔺母看到王守林出腿的瞬间,赶紧向后退了一步,重新跟王守林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 二人又因此陷入僵持状态,而这次僵持的过程之中蔺母依旧毫无章法挥舞武器,可她的鼻息已经开始不规则喘了起来。王守林自然很清楚,对方这是累了,毕竟确实是上了年纪,不服老都不行了。 可想要彻底消耗没蔺母体力不是一个办法,这绝对不太可取,万一蔺母像蔺永清一样故作体力消耗殆尽,实则要进行致命一击,那王守林可就栽大了,这个农村老妇一定不能用常理来看待,用常理来看待的话,王守林铁定要吃大亏! 王守林深呼吸一口气后,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计策,随后主动发起攻势,只见他向前猛然间冲刺,没过片刻就来到了蔺母的身前,可笑的是蔺母依旧不断挥舞武器,顺利来到蔺母身前之后。王守林当即巧妙的一个撤步,不但离开了蔺母的攻击范围内,还与她拉开了不小的距离,也就在这个瞬间,他向左前方一踏步,而蔺母还没有明白过来时,王守林已经抓住了其的肩部。 随后,王守林又立刻乘胜追击,成功抓住了蔺母想要挥舞匕首的那个胳膊,这个动作看似很简单,但实则暗藏危机,若是王守林有一个步骤快了或者慢了,那他将要面对的结局便是被蔺母给划伤,那局势一下子就变了。 王守林这次采用的破局方式,自然是利用了自己跟对方的身高差距,本质上来说也是小赌了一把,赌自己的腿足够长,迈步的距离大约等于蔺母1.5倍,同时也是赌蔺母的反应能力没自己快,结果很明显王守林赌赢了,蔺母已经被他给成功惊险擒拿! 第69章 相框玄机,摩斯密码 这番话让所有警官几乎同时脊背发凉,特别是带着蔺母向外走去的那名警官,瞪大眼睛盯着蔺母,面部的表情亦极其复杂,感觉犹如身旁有一个杀人恶魔。可在场的警官没有一人去开口反驳,毕竟当年那时候法治还不太健全,监控设备覆盖率较低,这种情况之下确实会发生那种情况。 蔺母看着王守林那边笑了笑,最后不再言语,跟随那名警官彻底消失到了庭院之内。 一旁的领头警官冷汗湿透了衣服,他一脸不解问道:“王队,这老太太真狠,您没事吧?” 王守林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了领头警官的双手之上,然后又特意出言嘱咐道:“回去好好查查,这蔺母身上或许背着旧案,把几十年前封闭的档案也拿出来核对,保不齐会有意外发现!” 领头警官从王守林的手中接过匕首,极为严肃点了点头,开口答道:“明白,一定彻查。” 随后,王守林简单观察了一下房间的格局后,将所有警官全部召集了过来,视线扫过面前的警员,然后才吩咐道:“一会儿按照计划散开,我去主卧,你去侧卧,你去食堂,你去地窖。” 有条不紊分配完毕之后,所有警官都点头表示明白,整个队伍瞬间分散开来,向着王守林指派的地点开始展开地毯式搜查。不一会儿,王守林便已经来到了主卧,不得不说蔺母的打扫能力还是很强,或许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业余爱好吧,主卧的墙壁是那种檀木形状,看起来跟农村的水泥墙壁略有不同,凹凸不平的粗糙表面让整个房间充满泥土气息。 就连吊顶都采用了木板来制作,整个造型看上去颇为神似现代艺术的雕塑,位于主床的一旁,还有着一张桌子和一把小凳子,以及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不过,最吸引王守林目光的还是紧贴房门的木质大衣柜。 当然,还有主床之上的东西,那上边还挂着一张看起来年代已久的“全家福”,一个略显瘦弱留着短发,穿着传统牧民衣服的中年女子,而她怀中正抱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调皮捣蛋的孩子。 王守林依稀能看出来,那孩子就是蔺永清小时候,不过与现在的蔺永清不太一样,孩童时期的蔺永清双眸很纯粹,仿佛未经雕琢的玉石,极闪亮且耀眼。他左手抓着蔺母衣服的袖口,然后右手则比了个剪刀手。 王守林望着这母子全家福,沉默片刻无奈摇了摇头,孔子曾说世人皆善,其实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初都是白皙如纸一样纯粹,可随着孩童的年龄增长,慢慢他开始接受学习,也明白了事理,但犯罪的岔路永远都存在。而长大后的蔺永清就走了这一条万劫不复的岔路,他现在所犯下的罪行已经无法挽回了。 王守林没有耽误时间,开始在主卧里翻找起来,至于那些碍事的椅子和盆栽,已经被他提前移动到了主卧外头去。王守林首先寻找的地方是大衣柜,用手打开衣柜门,与大部分农村衣柜相似,衣柜门的背面都贴着一张面积不大的镜子,这镜子的画面颇显粗糙,映照人的长相也很模糊。 但这不是王守林要探查的重点,他立刻将目光放到了衣柜内,只见在衣柜内铺着一张又一张洗刷干净的床单被罩,一股极为浓密的樟脑丸味儿从其内徐徐传了出来,让王守林闻着眉头一皱。 王守林下一秒就开始将这一张又一张的床单被罩取出,随后把它们都给扔到了地上去。 可惜,所有的床单被罩全扔到地上后,王守林没有任何发现,就连一根毛发都没找到。 王守林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又打开了衣柜内的抽屉,里面存放着是几个大铁盒子,这些盒子有的是中秋月饼礼品包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巧克力的包装。因为在农村和一些东北城市之中,这些包装盒都是存放重要物品的关键工具,王守林立刻将里面大大小小的盒子全部清理出来,齐齐摆放到了床上,挨个打开仔细检查起来。 第一个盒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还有一个很老旧的户口本,第二个盒子里的东西倒是有趣,存放着蔺永清刚学字那时写的流水账日记,但这些对王守林来说都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打开,王守林的面色也随之急速变化,因为没有太大收获,唯一有价值的东西,还是一个户口本和相关的银行流水记录单,可以看出来蔺母对于花销也都进行了标记,只不过整体价值不高。 “野驴没少赚啊!”王守林望着每月十五号按期打入的五万到十万不等,眉头皱了起来。 王守林自然很清楚这一笔笔数字的背后,就是国家保护动物的生命,难以想象花狍盗猎队在这么多年来,到底背着国家偷猎了多少保护动物?才能让蔺永清赚到这么多黑心钱,更别提团队的首脑花姐又该赚了多少黑心钱? 王守林把所有盒子都给打开了,里面有照片和纸张,偏偏就是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王守林又继续开始搜索衣柜,但大衣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刺鼻的樟脑丸味道之外,就没有别的物品了。王守林仔细观察后无果,开始翻看起小衣柜,小衣柜里面塞满了衣物,还有小男孩穿的那种吊带裤,同样又翻了个底朝天,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可真能藏啊!”王守林无奈摇了摇头后自语道,但他与花狍盗猎队有着不死不休仇恨的岂能轻言放弃,他将主床铺的床垫子给取了下来,观察下面是否有藏匿物品,又开始趴到地上敲地板,可最终结果却是为实心地板。 王守林经过多番搜索无果之后,就索性静静躺到床垫子上,开始换位思考了起来,他不相信蔺母真与蔺永清一丁点联系都没有,蔺永清那种人不可能不会给自己的老母亲,留下什么保命的底牌。 深思片刻后,王守林走到主卧门前,望着那个盆栽深吸一口气,抱着它去往了院落内,将里面的土壤完全倾倒,结果还是没有发现。就在王守林想召集所有人集合分析所寻找到的零散线索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东西来,其实主卧里还漏了一个比较重要且极为醒目的线索。 王守林一路小跑来到主卧,目光紧紧盯着悬挂在主床之上的全家福,将全家福给取出来之后。王守林不断抽动着鼻子,目光紧盯到了上面,这一刻双手握着的仿佛不是一张裱起来的照片,反而像是一个组装极其严谨的零件,零件上有着或深或浅的红色标记。 这些标记有的已经淡到不可查看,有的却浓郁到好似刚刚落下,位于最中央的位置,有着一个与别的红色印记完全不同的印记,这个印记跟那些圆形印记不同,是那种不规则的长方形,且淡到已经不可查看了。 王守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目,片刻后再睁开时,他的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能够看出来进入到刚刚的那种状态,对于他精神的消耗和体力的消耗都极为严重,可在人最为疲劳之时,王守林反而露出了最满意的笑容,这种笑容只有在陈磊那里拿到线索,和分局警员给他打电话沟通找到蔺母之时才有过。 王守林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拖拽式的不规则长方形红色印记,王守林将大拇指与那红色印记重合,随后按照他拖拽的方向,开始借助摩擦力进行转动。果真,这张裱起来的相框开始随着王守林力的方向进行滑动,没过一会儿,整个相框就自动分成了两份儿,一份是紧贴着照片的上半部分,另一份是木质相框。 王守林望着木质相框中央位置用刻刀刻出来的痕迹,王守林双眸收缩,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嘴上不禁喃喃自语道:“俺滴个娘呀,居然会是这个东西?” 只见位于木质相框的中央位置,有着用刻刀刻出来的横和点,若是别的人看了或许会对这横与点没有太大感触,可类似王守林这种专业老警,对这些东西最为熟悉不过了,因为上面的东西是摩斯密码! 王守林的脑海中自动回忆起曾学习过的摩斯密码知识,瞬间就判断出这摩斯密码是一个地址,而剩下多余的摩斯密码则代表着相应的汉字,显然是带有着特殊指向性的一组摩斯密码。 “难道是花狍的基地位置?”王守林的呼吸开始变急促了起来,双目也有点小小失神。 这摩斯密码极有可能是蔺永清所留,记下了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位置,如果王守林的猜测没有出错,那很可能这就是花姐所居住的地方,里面藏着花狍盗猎队这么多年来犯下的所有罪证! 可经过短暂的兴奋之后,王守林又开始迷惑起来,蔺永清那家伙身为花狍盗猎队的核心成员,为什么要在自己家的全家福内留下关于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位置呢?这对于他来讲没有一丝好处,只不过是徒留罪证罢了。 王守林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原因,或许只有等蔺永清落网之后,他才能弄明白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并且蔺永清将地址藏匿的位置如此隐蔽,应当也不是故意留下来的假线索。不过,就算真是假线索,王守林也要去碰一碰,留在原地傻等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同时,在思考过后王守林决定将花狍盗猎队基地位置的消息进行保密,这一点与当年他和林森二人单枪匹马闯入花狍盗猎队的盗猎现场不谋而合,王守林也仔细思考了各方面的因素,一旦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信息曝光出去,王守林不敢保证一些立功心切的警员会选择独自出发,但其没有跟花狍盗猎队交战的经验,一旦交火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同时王守林也怕耽误总体抓捕任务,到那时花狍盗猎队若感觉事情有所变化直接逃之夭夭,王守林将会遗憾终生。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打算带秦卫山和林念一起去,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分局未来的优秀人才,秦卫山继承了自己独门的步法追踪本领,他身上也有着许多让王守林都自愧不如的优秀品质。王守林相信这个年轻小伙未来的发展潜力绝对不会低于自己,他要去更广阔的平台发展,至于被蔺永清所抢夺的枪,当师父的一定也要给自己徒弟出出气,告诉蔺永清那个瘪犊子,并不是谁你都可以随便欺负。 而林念那丫头继承父亲林森的警号,她的品质和觉悟也很让王守林欣赏,特别是记忆力以及绘画能力,都是分局未来所不可或缺的优秀人才。最为重要的是,王守林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女孩陷入到风波之内了。 花狍盗猎队内还有两个人没浮出水面,王守林清楚这一点,这两个人是最可怕的存在。 一个是花狍盗猎队内头目,掌控全局,思想缜密,一个是黑狼武力超凡,刺杀能力极强。 这两个人王守林最担忧,所以才决定不带秦卫山跟林念去以身犯险,搞不好会丢掉小命。 思索片刻后,王守林来到了房屋客厅,此刻别的警官也已经完成了搜索任务已集合完毕。 王守林看向在场的每一位警官,发现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些尴尬跟失落,可想而知在这一个阶段的搜查任务之中,多半没有任何新发现。当然,这也不赖这些警官,蔺永清不可能将关于花狍盗猎队的许多线索,都摆放到家中等待警方搜寻。初禹阳那个家伙倒是会有这个可能,但直到现在分局负责人都没有给王守林初禹阳家的具体线索,就连于宗源的母亲也还没完全锁定。 领头警官看向王守林,有些难堪地说:“王队,目前什么发现都没有,您可有啥大发现?” 王守林无奈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解释道:“我将主卧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户口本以及银行转账记录外,没有别的实际性线索。”说完,他又将几个本子递给了领头警官,特意高声叮嘱了一句,“回去好好排查一下银行那边的转账线索。” 第70章 轻敌大忌,单枪匹马 一众警官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写满了苦涩和失望,他们实在没有料到,竟然会一无所获。 王守林望着众警脸上消极的表情,无奈一笑安慰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一蹴而就,破案同样也是如此,我们要保持一颗永不放弃的心,要有不破不楼兰终不还的坚定信念,希望自然一定会有,可能现在暂时没有,但不久后的将来,它也一直默默等待着我们去挖掘。” 王守林先是顿了顿,才又望着的一干警员,开口下了最新命令:“收拾东西,我们归队!” 这个命令下达后,所有警官都恢复了常态,开始回之前的聚集地进行整理,然后重新回到警车上,车辆在轰隆的声音之中开始前行,几十分钟后便返回了分局。王守林没召开案情分析大会的想法,毕竟又加上蔺母的话只能让案件更复杂化,而且还会把之前的节奏给打乱了。 王守林首先去往医护室,秦卫山和林念不久前已被送往医护室,他很担心二人的状态。 此刻的医护室内,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也已经从昏迷状态之中苏醒过来,结果苏醒的一刹那,秦卫山便马上起身环视四周,可当他发现已经回到医护室内后,满脸都写着尴尬,因为阴沟里翻了船,着了一个老太婆的道。 医护室内的警官不知去忙啥事了,此刻只有秦卫山和林念,这让秦卫山也少了些尴尬。 秦卫山又抬眼看了眼时间,发现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表情疑惑发问道:“咋才过去三个小时?小念你啥时醒了?” “秦哥,我也没比你早多久,医生说不让咱乱动,他去取吊瓶了,上这段时间过度劳累,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就直接倒了。”林念轻咳一声解释道,脸上同样也非常尴尬,毕竟让一个老太太给阴了,实在是脸上挂不住。 “唉,还真是没想到,咱们俩居然都中招了!”秦卫山又想起之前蔺母倒茶的一幕幕场景,身为步法追踪传人的他在那一刻居然没从茶水之中闻到有异味,这就是他最为失败和轻敌的地方。 秦卫山想到此事之后,又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恰恰也就在这时,一位医生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有着两个五百毫升的大吊瓶,秦卫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对方一定不会害自己和林念,经过简单的沟通交流后,医生便将吊瓶为秦卫山和林念给挂上了。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俩实在是太拼命了,刚入职不要这么疯狂,不然等你们像王队那个年纪时,可就要落一身病了,凡事要量力而行知道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你们要多学点经验,才去展开实战,否则你俩迟早要吃大亏,到时可就是付出生命了!” 林念听着轻轻嗯了一声,她自然能够听出来医生的关怀,而不是那种一味的刻板说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王队也是有够拼命,要我说他这个年龄段,就应该好好学学李政委,天天跟个年轻人一样跑来跑去,这谁能吃得消呢?”医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不吐不快那般继续絮叨,“王队也确实很命硬,但命硬不代表命长,他每一次饮食不规律,作息不规律都是在透支生命,你们俩有时间可真要劝说一下王队,别到头来犯人没抓着,反而把自己给活活累垮了!” 这一次,林念和秦卫山没有接医生的话茬,二人只是呆呆看着门口那个徐徐走来的身影。 王守林嘴角带着笑容,拍了拍医生的肩膀,感慨的说道:“云南,你念叨的那些我都听到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但大前提是要将花狍盗猎队给全部拿下,不然我就算是死都无法瞑目啊!” 云南医生浑身一颤,眼角抽了抽看向王守林,低声说道:“王队,您这咋还跟几年前一样来去如风,突然出现吓我一跳,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哈哈哈,不好意思,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小习惯。”王守林又上手拍了拍云南的肩膀道。 云南看向秦卫山和林念,又看了看王守林,最后往门外走去:“你们聊,我去趟厕所。” 王守林非常感激地看向了云南,对方算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跟自己说过注意身体的人。当然,或许别的警官也有担忧过,但碍于王守林本身的威严,没有警官敢当他的面强调这件事儿。 王守林又重新转回头去,一脸严肃看向秦卫山和林念,此刻的秦卫山和林念就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缓缓低下了头,二人都默默等待着王守林的训话。二人这听话懂事,愧疚的表情倒是让王守林一下子心软了,但片刻他就重新组织好了语言。 “卫山,小念,你们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很不错,但为什么这次会失误?”王守林说完有特意看向秦卫山,然后有点气愤地说道,“卫山,特别是你,你是我最看重的传人,但你却丝毫没有发现,你当时是心里有事吗?还是你没把盗猎贼家属当一回事?还是觉得对方是一个农村老太太,根本就没什么危险性和攻击性?” 秦卫山根本就不敢回答,而是将头埋深了,显然他也觉得王守林没骂错,犯了轻敌大忌。 “小念,还有你,自打进到蔺永清家中就仿佛神游天外,一口接着一口狂喝茶水,你是英雄林森的儿子,你有着超越咱们分局所有警员的知识水平,可你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你当时到底想啥呢?”王守林一时间很是恨铁不成钢,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咱们出任务就是刀尖上舔血,刀尖上舞蹈,一有失误面对的就是死亡,一旦失误就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家人”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两个了,小念要是没了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你爹?”王守林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语气又随之缓解道:“你们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但千万不能有任何懈怠,不要因为一时立功就居功自傲,也不要有看轻敌人的想法,蔺母能够培养出蔺永清这样的盗猎贼,她本身难道就很简单?老话常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你们都清楚,可知识要运用到实际情况上,任何一种情况我们都要多去分析和思考。” “卫山,你曾经提出筛选医学人才的想法就是抽丝剥茧,这一点就很值得夸奖,那为什么在面对蔺母时,你下意识将她当做了没有危险的人呢?失败并不可怕,只要有学习和改进机会,那么失败甚至等同于成功,但倘若失败代表着消亡,那么我们自然输不起,因为这个失败的代价太大!”王守林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然,我身为你们的责任教官,你们今天犯下的错误我也有问题,我也会进行自我检讨,可我希望你们能够脚踏实地,认真学习和反思一下,查案很多时候都要靠细节来决定成败。”王守林讲完之后,又吐了一口气感慨道:“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随后,三人一时间陷入短暂无言,秦卫山也很快把握住机会开始检讨自己身上的问题和毛病:“师父,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一次是我轻敌了,我一定好好长记性,下次不会犯了。” “王叔,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林念同样亦可怜巴巴地附和了一句。 “知道错误,清楚如何悔改就是最大的进步,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你们好好养伤吧,我给你们放个短假,先休息一下子吧。”王守林丢下放假命令之后,他随后独自转身,离开了医护室。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目光都很复杂看向王守林,脸上的表情特别羞愧,虽然已经做好了面对被批评的准备,但当看到王守林那一脸失望的表情,内心还是犹如刀绞那般疼痛。秦卫山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林念,林念也是一脸自责望向他,两人此刻亦相顾无言。 王守林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张纸,随后用圆珠笔在上面记录了刻在脑海中的摩斯密码,以及用摩斯密码翻译出来的地址信息。无论如何,王守林都要单枪匹马去闯一闯这虎狼之穴了!他也特别清楚,这将是解开自己心结唯一的一个办法,也是这五年内,真相距离他最近的一次。 而此刻,在一处木质房屋内,沈溪花正闲情雅致煮着咖啡。在她煮泡咖啡的位置,有着一系列为咖啡而生的器皿,无论是碾压咖啡豆的机械,还是煮咖啡的器皿,就算不识货的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专业性。 而咖啡豆更是数不数胜,各种品类也被其摆放整齐。将咖啡煮完后,她面带轻松,将器皿中的咖啡慢慢倾倒进了玻璃杯中,随后举起轻轻一闻。浓郁的咖啡香味顺着她的鼻腔直到脑海,沈溪花颇为满意点了点头,但她没有着急饮用,而是将咖啡杯放到了一旁,紧接着又倒了一杯,仿佛想在等什么人一样。 果真,没过几分钟,一个身体裹在黑衣中的男子就急匆匆走了过来,将遮掩面部的斗篷微微掀开,露出来一张表情有些严肃的面容,正是未能如期完成沈溪花布置暗杀任务的王鸿阳。 王鸿阳慢慢走到了沈溪花的面前,沈溪花笑着伸出了手:“坐吧,试试姐给你冲的咖啡” 王鸿阳立刻坐到沈溪花旁边,而此刻沈溪花也将凉好的咖啡推到王鸿阳的面前,她缓缓开口说道:“这是进口的猫屎咖啡,赶快来尝尝味道如何,这玩意可不便宜,正宗的特别难弄到。” 王鸿阳接过猫屎咖啡后,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但却没有丝毫喝的欲望,汗水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深吸片刻之后,也不管咖啡的温度有多热,王鸿阳直接端起咖啡杯就一饮而尽。 沈溪花望着王鸿阳的表情,面色也阴沉下来,她注视着对方,一字一顿问道:“成了?” “大姐,出了点小意外。”王鸿阳咽下一口口水,回味咖啡味道时,也等着后续的惩罚。 果真,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抽到了他脸上,沈溪花一时间气不过,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嘴上还吼道:“你居然失败了,连一个老太太都搞不定?” 王鸿阳静静承受着怒火,完全都不敢回话,这一幕若让蔺永清等人看到一定也会十分惊诧,毕竟王鸿阳往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气场永远都是那种所向睥睨,毫无畏惧的超级冷血杀手。 当然,王鸿阳恐惧的表情完全无法左右沈溪花的怒火,扇出两个嘴巴后,沈溪花静静质问道:“说吧,你为什么失败了?如今一个老太太你都拿不下?往后还能指望你帮我拿下什么?” “大姐,真不赖俺,当时有雷子,有雷子啊!”王鸿阳惊慌失措解释了起来,他望着沈溪花继续说,“大姐,俺总不能单枪匹马去把蔺母强杀了再回来吧?雷子不当场把我打成窟窿才怪,而且我也怕雷子顺藤摸瓜追过来,那到时咱们就都要完蛋了!” 沈溪花的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实在没有想到就处理一个蔺母还能引出雷子来。 “孤狼,莫非你漏线索了?”沈溪花仿佛思索到了什么,目光渐渐凝聚出如实质的杀机,她恶狠狠质问着,好似王鸿阳接下来的回答,若是不能遂她心愿,她就会暴起执行非常残酷的家法。 “没有大姐,绝对没有,我干了这么多年您清楚我性格,我不可能漏线索,我埋伏到您给的地址外时,那里已经有雷子了!”王鸿阳赶忙开口解释了一下,深怕会引起什么大误会来。 “啥叫我清楚你性格?每一个人犯错都这么跟我说!”沈溪花低声怒吼一句,将目光放到一旁桌上的咖啡杯,也不管其内的咖啡温度有多高,直接拿起狠狠向着王鸿阳的头上摔打而去! 玻璃器皿接触到王鸿阳的头颅上瞬间炸裂开来,玻璃碎片切割着王鸿阳的皮肤,那滚烫的咖啡也渗进了伤口里,鲜艳的红色和咖啡色让王鸿阳疼痛难忍,表情亦很是狰狞,这咖啡高温还在空中卷起了不少热气。 第68章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不过,王守林这次还真赌对了,在腿部长度的差距和反应能力影响之下,他成功控制住了蔺母的双肩,轻微用力便可让蔺母无法逃脱。可蔺母光脚不怕穿鞋,又有着跟蔺永清那般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玩命精神,又怎愿意轻易言败呢? 只见蔺母的双目之内爆发出凶光,随后猛地一扭,竟用刀刃狠狠向着王守林握紧她肩部的右手刺去,那阵势与速度在王守林看来很大概率会刺穿自己的手掌。同时,也会刺穿蔺母的肩膀,王守林瞬间撤手后退,目光带着谨慎之色,心中也对蔺母的心狠手辣重新进行了评估。 面前的这个老妇绝对不简单,王守林都有点怀疑对方年轻时,或许也犯过案也说不定。 蔺母也感觉到身体上的控制力度降低,随后向前一个短距离冲刺,跟王守林进行对峙。 “大娘,您还真是有够狠心,疯起来居然连自己都刺!”王守林意味深长笑了笑讽刺道。 “怎有王警官心狠呢?上来就要杀俺儿子,别说刺俺自己了,就算把俺刺成刺猬,只要能保住俺儿子,那俺也甘愿认命了!”蔺母舔了舔嘴唇,犹如猎人看到了猎物那样,极为凶狠地说道。 只不过这一番话语传到王守林耳中,就如同仿佛天地间最大的笑话,他苦笑摇了摇头再度说道:“大娘,您可要想好了?继续这样下去就没有回头路了,您若是肯放下武器,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这人说话历来一言九鼎!” “而且您跟您儿子完全是两码事,别把事情搞复杂了!”王守林目光微凝出言提醒道。 “俺看可未必是两码事,反正你想要俺儿子死,就要先从俺尸体上踏过去,你们这帮该死的雷子!”事到如今,蔺母也已经撕下了脸上的假面具,如同一个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鬼肆意狂笑,“自从俺儿子给俺转第一笔钱时,俺就一直在等待今天,王警官你不好奇俺为啥子要跟方文正那个瘪犊子说那么多话吗?因为俺看出来这小子肚子里憋着坏水,俺从他不大点的时候看着他长大,能不知道他是个啥性子?” 蔺母又格外得意,笑着宣布道:“俺是故意利用那个傻小子,引你们进来好使瓮中捉鳖!” 王守林听着蔺母的解答,对此没有感到半点意外,这本来也是他之前猜想过的一种情况。 蔺母见到自己的话语完全没能引起王守林吃惊,一时间也很是诧异,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莫非对方早就已经看穿了自己之前的伪装?这个该死的雷子真有如此聪明吗? 蔺母的脑海中顿时灵光乍现,皱紧眉头低声发问道:“王守林,你是不是会步法追踪术?” 王守林一听这个问题,面带笑意点点头,而后如实回答道:“对,我确实会步法追踪术。” “果然是传闻中的那位传奇森警,亏俺还以为只是巧合同名同姓!”蔺母说着面色又是一变,嘴里又感慨了一句,“看来俺儿子还真惹了个大麻烦,如果俺将您给控制了?俺那个不孝子是不是就能回家看俺了呢?” “大娘,您别逼我拔枪,我不想伤您,事情还有转机。”王守林用手拍了拍腰部的手枪。 “王守林,你陀着一把枪想吓唬谁呀,你要真有胆子就把俺当场枪杀了!”蔺母怪叫一声,猛然间向着王守林那边狂冲而去,同时又开始毫无规则的挥舞起了武器来。这一次挥动的速度,竟然比第二次的速度还快,可以看出来蔺母刚刚跟王守林对话,某种程度上也算缓了一口气,制造出了喘息的空间。 王守林定睛望着陷入癫狂的蔺母,想要从其挥武器的动作之中找出破绽,可反复观察后还是没挖掘出突破之法,无奈之下又往后退了一步,跟蔺母保持距离以免被她给伤到,并且蔺母有了上次被王守林擒拿的经验,此刻可以算是毫无死角了,只要不被王守林近身便可处于不败之地。 双方就这么继续僵持着,王守林者越退越后了,面色也比之前更加严肃,现在的他差不多跟秦卫山和林念保持在同一水平面了,如果继续被对方持刀相逼的话,想破局无异于是天方夜谭,就连秦卫山和林念也会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王守林的双目之内闪出一丝狠意,他大胆向前踏出了一步,随后距离蔺母的攻击范围越来越近了,蔺母望着王守林这大胆的表现也是为之一愣,但片刻嘴角就咧了起来,开始浮现出狂喜之色。 不一会儿,王守林就进入到了蔺母的攻击范围,蔺母不断朝王守林的胸前划来划去,面露凶光,而王守林不断反复灵活躲避,若是有外人在此一定会觉得这一幕充满戏剧性,毕竟一个资深老警和持刀东北老妇,这两个人展开搏斗不管怎么看都会觉得非常奇怪。 大概躲避了十秒钟左右,一直沉稳观察的王守林双目内闪出一抹寒光,只见他双手以雷霆之势捏在了一起,随后向着蔺母那还不断疯狂挥舞武器双手使劲一砸。原本以高速移动的持刀右手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那样,被王守林的手锤猛然砸中了,随后那双布满了皱纹,极其苍老的手,好似游乐场之中的那种大摆锤,缓缓松开了武器的同时,双手也随之朝上空一松。 时间的流淌在这一刻也好似变慢了起来,只见那武器犹如被凭空扔起的铅球那样,向着上空开始进行着上抛运动。随后,达到顶点时失去了速度,紧接着在重力的控制之下,又有了新变化。只见蔺母的表情先是惊愕,紧接着因为双手被撞击而感受到了巨大疼痛,双眼顿时便眯了起来,可她不敢完全闭目,而是微微曲腿,想要跳起来夺空中的武器。蔺母此刻心中所想就是要跳起夺刀,然后持刀直接向下扎入王守林的胸膛里。 不过,让蔺母更为惊异的一幕的场景发生了,一个比她要高出一头的身影早就先了一步跳出,并且在力量的推动之下,向上的速度还不断攀升。蔺母一时间面露不甘,果断放弃夺刀的想法,半空之中强行改变了姿势,用手狠狠抓住王守林的衣物。 可王守林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右手早早伸出,稳稳握住了那把还在不停下落的武器。 随后,便是最为精彩的一幕,只见王守林握住武器轻轻落地,微微甩动有些发麻的右胳膊后,直接来了一个大旋转,便将蔺母紧握着衣物的手给摆脱了,随后直接将那柄闪着寒芒的武器,成功架到了蔺母的脖颈之上。 “大娘,实在很抱歉,这次您输了。”王守林看向面色铁青的蔺母,一脸平静之色说道。 在跟对方这段时间的近身战斗之中,他也看出来了,蔺母不是那种学过武术的人,只不过她有着一股拼命劲儿。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就是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是这等不怕死的老人家?王守林内心非常肯定,就是国家一级武术选手来到这地方,估计也要栽个大跟头。毕竟,这是一个不能打不能骂的老太太,唯一可以采取的办法就是将对方擒拿,还要担心把对方,但这老太太又是真心实意想要你命。 此时此刻的蔺母都没想到自己的武器,居然会被对方以这样的方式夺走,她面色比之前还要铁青许多,嘴张开后又闭上了,她实在不清楚此刻的自己该说些什么,因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最后,蔺母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灵魂那样,慢慢移动到了一旁的桌椅上,最终一屁股坐了上去。 王守林方才的那番话没错,她确实是输了个一败涂地,现在也有啥东西可以跟王守林去斗了。 王守林将闪着寒光的匕首缓缓插入腰间,同时拿出一副随身携带的手铐,徐徐走到了蔺母的身前。当然,这一个阶段的过程之中,他不停观察着蔺母的神态,想要从蔺母的面部表情之中预判出后续动作。 蔺母此时或许已经完全认输了,王守林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半点多余的动作跟神情。 可就在王守林走到蔺母身前的一瞬间,一直保持着沉默和沮丧的蔺母,整个人仿佛满血复活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王守林腰间手枪的位置探去。不过,一直保持警惕的王守林岂能让她如愿以偿?当对方伸手探枪的一瞬间,他紧握着手铐的手也顺势向下一按,左手握住了蔺母右手,瞬间蔺母的右手便已经被打上了手铐,王守林此时也没有太心急,一个右侧步,拖拽着蔺母强行改变了姿势。 下一秒,蔺母的双手便已经完全被打上了手铐,她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十分萎靡,但目光里仿佛能喷出火来,狠狠盯着面前的王守林,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王守林此刻可能已经死了成千上万遍了。 “大娘,这次可能要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了。”面对如此有城府和心狠手辣的农村老妇,王守林没有多说太多,拿出裤子里的手机发现有一格信号后,便给分局最近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群身着便装的警官就出现到了蔺母的房屋卧室之内,最先看到的便是大喘着气,整个人有些疯癫的蔺母。随后,又看见了趴在桌上疑似昏迷的秦卫山和林念,最后才将目光放到了面部表情极其严肃的王守林身上。 “王队,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领头的警官咽下一口唾沫,连带着精神也是高度紧绷,虽然看到这一幕他脑海之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但具体事情没从王守林口中得知他还是不太敢肯定。 “蔺母涉嫌袭警和给警察下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回去详细跟你们说,赶紧把卫山和小念带走,反正情况解释起来有点复杂!”王守林用手指了一下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秦卫山和林念,低声对问话的领头警官说道。 那位领头警官立刻跑到了秦卫山和林念身旁,右手一招,四名警官小跑过来,随后背着秦卫山和林念转身离开,看这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应当是警车停的位置,。 “王队,蔺母该怎么处理?”领头警官看了一眼蔺母,浑身也不由一颤,他是真没想到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慈眉善目的农村老妇竟然还有袭警的勇气,莫非她也是花狍盗猎队的成员? “把她给我带回分局去!”王守林没有废话果断下令,蔺母此刻的状态恐怕也是油盐不进,若继续把她留在此处,说不定还会影响王守林寻找相关线索,还不如把她给带走,说不定能从她口中问出来些许线索。 要说蔺母这么多年连蔺永清一次面都没见过,王守林是铁定不信,而且去城里打工的农村青年不在少数,蔺母就怎么肯定自己儿子是干违法的事呢?蔺永清每个月到底给蔺母打了多少钱? 领头的警员朝王守林点了点头,很快又从远处召唤来了一个警官,示意对方押送蔺母。 那名警官走到蔺母身前,和蔼一笑道:“大娘,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不会伤害你。” 此刻的蔺母算是彻底糊涂了,她以为只来了王守林三个警察,没想到在外面还有这么多警察。蔺母的眼珠子不停转动,嘴角也不停微微抽抽,似乎心里有些遗憾,又或许是深感无奈,这同样也就意味着,就算她把王守林三人成功放倒了,也绝对无法阻止警方继续追查案子。 没有过多挣扎,蔺母迟疑片刻后就认命那般缓缓起身,跟随那名警官开始向外头走去。 王守林看着蔺母转身的背影,目光一时间也很复杂,他脑海中自动飘过一句慈母多败儿。 “唉,这时代还真是变喽,不服老都不行呀!”当走到门口时,蔺母轻轻叹了口气,回头跟王守林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嘴上却开口说道:“俺记着几十年前,动手杀个人,砍个胳膊都没人管,现在光抓俺一个老太太就整出来这么多警察,天下是真太平了啊!” 第69章 相框玄机,摩斯密码 这番话让所有警官几乎同时脊背发凉,特别是带着蔺母向外走去的那名警官,瞪大眼睛盯着蔺母,面部的表情亦极其复杂,感觉犹如身旁有一个杀人恶魔。可在场的警官没有一人去开口反驳,毕竟当年那时候法治还不太健全,监控设备覆盖率较低,这种情况之下确实会发生那种情况。 蔺母看着王守林那边笑了笑,最后不再言语,跟随那名警官彻底消失到了庭院之内。 一旁的领头警官冷汗湿透了衣服,他一脸不解问道:“王队,这老太太真狠,您没事吧?” 王守林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到了领头警官的双手之上,然后又特意出言嘱咐道:“回去好好查查,这蔺母身上或许背着旧案,把几十年前封闭的档案也拿出来核对,保不齐会有意外发现!” 领头警官从王守林的手中接过匕首,极为严肃点了点头,开口答道:“明白,一定彻查。” 随后,王守林简单观察了一下房间的格局后,将所有警官全部召集了过来,视线扫过面前的警员,然后才吩咐道:“一会儿按照计划散开,我去主卧,你去侧卧,你去食堂,你去地窖。” 有条不紊分配完毕之后,所有警官都点头表示明白,整个队伍瞬间分散开来,向着王守林指派的地点开始展开地毯式搜查。不一会儿,王守林便已经来到了主卧,不得不说蔺母的打扫能力还是很强,或许这也是她最喜欢的业余爱好吧,主卧的墙壁是那种檀木形状,看起来跟农村的水泥墙壁略有不同,凹凸不平的粗糙表面让整个房间充满泥土气息。 就连吊顶都采用了木板来制作,整个造型看上去颇为神似现代艺术的雕塑,位于主床的一旁,还有着一张桌子和一把小凳子,以及一盆生机勃勃的绿植。不过,最吸引王守林目光的还是紧贴房门的木质大衣柜。 当然,还有主床之上的东西,那上边还挂着一张看起来年代已久的“全家福”,一个略显瘦弱留着短发,穿着传统牧民衣服的中年女子,而她怀中正抱着一个看起来就很调皮捣蛋的孩子。 王守林依稀能看出来,那孩子就是蔺永清小时候,不过与现在的蔺永清不太一样,孩童时期的蔺永清双眸很纯粹,仿佛未经雕琢的玉石,极闪亮且耀眼。他左手抓着蔺母衣服的袖口,然后右手则比了个剪刀手。 王守林望着这母子全家福,沉默片刻无奈摇了摇头,孔子曾说世人皆善,其实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初都是白皙如纸一样纯粹,可随着孩童的年龄增长,慢慢他开始接受学习,也明白了事理,但犯罪的岔路永远都存在。而长大后的蔺永清就走了这一条万劫不复的岔路,他现在所犯下的罪行已经无法挽回了。 王守林没有耽误时间,开始在主卧里翻找起来,至于那些碍事的椅子和盆栽,已经被他提前移动到了主卧外头去。王守林首先寻找的地方是大衣柜,用手打开衣柜门,与大部分农村衣柜相似,衣柜门的背面都贴着一张面积不大的镜子,这镜子的画面颇显粗糙,映照人的长相也很模糊。 但这不是王守林要探查的重点,他立刻将目光放到了衣柜内,只见在衣柜内铺着一张又一张洗刷干净的床单被罩,一股极为浓密的樟脑丸味儿从其内徐徐传了出来,让王守林闻着眉头一皱。 王守林下一秒就开始将这一张又一张的床单被罩取出,随后把它们都给扔到了地上去。 可惜,所有的床单被罩全扔到地上后,王守林没有任何发现,就连一根毛发都没找到。 王守林自然不肯轻易放弃,又打开了衣柜内的抽屉,里面存放着是几个大铁盒子,这些盒子有的是中秋月饼礼品包装,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巧克力的包装。因为在农村和一些东北城市之中,这些包装盒都是存放重要物品的关键工具,王守林立刻将里面大大小小的盒子全部清理出来,齐齐摆放到了床上,挨个打开仔细检查起来。 第一个盒子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还有一个很老旧的户口本,第二个盒子里的东西倒是有趣,存放着蔺永清刚学字那时写的流水账日记,但这些对王守林来说都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打开,王守林的面色也随之急速变化,因为没有太大收获,唯一有价值的东西,还是一个户口本和相关的银行流水记录单,可以看出来蔺母对于花销也都进行了标记,只不过整体价值不高。 “野驴没少赚啊!”王守林望着每月十五号按期打入的五万到十万不等,眉头皱了起来。 王守林自然很清楚这一笔笔数字的背后,就是国家保护动物的生命,难以想象花狍盗猎队在这么多年来,到底背着国家偷猎了多少保护动物?才能让蔺永清赚到这么多黑心钱,更别提团队的首脑花姐又该赚了多少黑心钱? 王守林把所有盒子都给打开了,里面有照片和纸张,偏偏就是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信息。 王守林又继续开始搜索衣柜,但大衣柜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刺鼻的樟脑丸味道之外,就没有别的物品了。王守林仔细观察后无果,开始翻看起小衣柜,小衣柜里面塞满了衣物,还有小男孩穿的那种吊带裤,同样又翻了个底朝天,一样没有任何收获。 “可真能藏啊!”王守林无奈摇了摇头后自语道,但他与花狍盗猎队有着不死不休仇恨的岂能轻言放弃,他将主床铺的床垫子给取了下来,观察下面是否有藏匿物品,又开始趴到地上敲地板,可最终结果却是为实心地板。 王守林经过多番搜索无果之后,就索性静静躺到床垫子上,开始换位思考了起来,他不相信蔺母真与蔺永清一丁点联系都没有,蔺永清那种人不可能不会给自己的老母亲,留下什么保命的底牌。 深思片刻后,王守林走到主卧门前,望着那个盆栽深吸一口气,抱着它去往了院落内,将里面的土壤完全倾倒,结果还是没有发现。就在王守林想召集所有人集合分析所寻找到的零散线索时,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东西来,其实主卧里还漏了一个比较重要且极为醒目的线索。 王守林一路小跑来到主卧,目光紧紧盯着悬挂在主床之上的全家福,将全家福给取出来之后。王守林不断抽动着鼻子,目光紧盯到了上面,这一刻双手握着的仿佛不是一张裱起来的照片,反而像是一个组装极其严谨的零件,零件上有着或深或浅的红色标记。 这些标记有的已经淡到不可查看,有的却浓郁到好似刚刚落下,位于最中央的位置,有着一个与别的红色印记完全不同的印记,这个印记跟那些圆形印记不同,是那种不规则的长方形,且淡到已经不可查看了。 王守林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目,片刻后再睁开时,他的眼睛已经布满了红血丝,能够看出来进入到刚刚的那种状态,对于他精神的消耗和体力的消耗都极为严重,可在人最为疲劳之时,王守林反而露出了最满意的笑容,这种笑容只有在陈磊那里拿到线索,和分局警员给他打电话沟通找到蔺母之时才有过。 王守林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拖拽式的不规则长方形红色印记,王守林将大拇指与那红色印记重合,随后按照他拖拽的方向,开始借助摩擦力进行转动。果真,这张裱起来的相框开始随着王守林力的方向进行滑动,没过一会儿,整个相框就自动分成了两份儿,一份是紧贴着照片的上半部分,另一份是木质相框。 王守林望着木质相框中央位置用刻刀刻出来的痕迹,王守林双眸收缩,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嘴上不禁喃喃自语道:“俺滴个娘呀,居然会是这个东西?” 只见位于木质相框的中央位置,有着用刻刀刻出来的横和点,若是别的人看了或许会对这横与点没有太大感触,可类似王守林这种专业老警,对这些东西最为熟悉不过了,因为上面的东西是摩斯密码! 王守林的脑海中自动回忆起曾学习过的摩斯密码知识,瞬间就判断出这摩斯密码是一个地址,而剩下多余的摩斯密码则代表着相应的汉字,显然是带有着特殊指向性的一组摩斯密码。 “难道是花狍的基地位置?”王守林的呼吸开始变急促了起来,双目也有点小小失神。 这摩斯密码极有可能是蔺永清所留,记下了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位置,如果王守林的猜测没有出错,那很可能这就是花姐所居住的地方,里面藏着花狍盗猎队这么多年来犯下的所有罪证! 可经过短暂的兴奋之后,王守林又开始迷惑起来,蔺永清那家伙身为花狍盗猎队的核心成员,为什么要在自己家的全家福内留下关于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位置呢?这对于他来讲没有一丝好处,只不过是徒留罪证罢了。 王守林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原因,或许只有等蔺永清落网之后,他才能弄明白这其中的真正原因,并且蔺永清将地址藏匿的位置如此隐蔽,应当也不是故意留下来的假线索。不过,就算真是假线索,王守林也要去碰一碰,留在原地傻等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同时,在思考过后王守林决定将花狍盗猎队基地位置的消息进行保密,这一点与当年他和林森二人单枪匹马闯入花狍盗猎队的盗猎现场不谋而合,王守林也仔细思考了各方面的因素,一旦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信息曝光出去,王守林不敢保证一些立功心切的警员会选择独自出发,但其没有跟花狍盗猎队交战的经验,一旦交火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同时王守林也怕耽误总体抓捕任务,到那时花狍盗猎队若感觉事情有所变化直接逃之夭夭,王守林将会遗憾终生。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不打算带秦卫山和林念一起去,这两个年轻人都是分局未来的优秀人才,秦卫山继承了自己独门的步法追踪本领,他身上也有着许多让王守林都自愧不如的优秀品质。王守林相信这个年轻小伙未来的发展潜力绝对不会低于自己,他要去更广阔的平台发展,至于被蔺永清所抢夺的枪,当师父的一定也要给自己徒弟出出气,告诉蔺永清那个瘪犊子,并不是谁你都可以随便欺负。 而林念那丫头继承父亲林森的警号,她的品质和觉悟也很让王守林欣赏,特别是记忆力以及绘画能力,都是分局未来所不可或缺的优秀人才。最为重要的是,王守林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女孩陷入到风波之内了。 花狍盗猎队内还有两个人没浮出水面,王守林清楚这一点,这两个人是最可怕的存在。 一个是花狍盗猎队内头目,掌控全局,思想缜密,一个是黑狼武力超凡,刺杀能力极强。 这两个人王守林最担忧,所以才决定不带秦卫山跟林念去以身犯险,搞不好会丢掉小命。 思索片刻后,王守林来到了房屋客厅,此刻别的警官也已经完成了搜索任务已集合完毕。 王守林看向在场的每一位警官,发现脸上的表情都有一些尴尬跟失落,可想而知在这一个阶段的搜查任务之中,多半没有任何新发现。当然,这也不赖这些警官,蔺永清不可能将关于花狍盗猎队的许多线索,都摆放到家中等待警方搜寻。初禹阳那个家伙倒是会有这个可能,但直到现在分局负责人都没有给王守林初禹阳家的具体线索,就连于宗源的母亲也还没完全锁定。 领头警官看向王守林,有些难堪地说:“王队,目前什么发现都没有,您可有啥大发现?” 王守林无奈摇了摇头,缓缓开口解释道:“我将主卧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户口本以及银行转账记录外,没有别的实际性线索。”说完,他又将几个本子递给了领头警官,特意高声叮嘱了一句,“回去好好排查一下银行那边的转账线索。” 第71章 辨别忠奸,散伙分钱 虽然如此,但王鸿阳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表情,他咬紧嘴唇,默默忍耐着高温对皮肤的侵蚀,忍耐鲜血不停地流动。大概过了十秒,沈溪花的怒气也转为平静,她默默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轻轻吹着咖啡的热气,淡淡看向王鸿阳说道:“详细讲讲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姐,俺到达您说的地址村落门口时,跟以往一样观察附近是否有奇怪的人,这次还真让俺发现了一个行踪特别诡异的人,此人好像是雷子安排的人,还跟蔺母短暂交谈过,最后进入到了一个没有住户的房屋内锁紧房门,俺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房屋内就是雷子聚集地,俺当时很怕暴露,所以就先撤回来了。” 沈溪花默默饮下一口咖啡,不动声色嗯了一声,随后开始思考起这件事后续该如何解决。 当然,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也让她不得不再,度开始审视起蔺永清是否是雷子那边的内线了,上一次事情发生过虽然她没有对蔺永清表示怀疑,但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心中这自然毋庸置疑,现在蔺永清刚刚说了他母亲的住址,王鸿阳又发现了有雷子的人跟蔺母交谈。除了蔺永清跟警方有合作之外,沈溪花想不到别的关系层面了,而沈溪花对于解决这种问题,一直以来也有着她专门的方法。那就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不管蔺永清是否真投靠了警方,警方许给了他多大的好处,现在沈溪花都不在意了,因为沈溪花要拿蔺永清的狗命! 这样才能平息沈溪花心里的怒火,也能够让这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也可以把危险降低。 “大姐,要做了野驴子吗?”王鸿阳舔了舔嘴唇,低声恭敬发问道,但看到沈溪花那充满杀意的目光之后,他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想法。 “你做吧,尽量弄干净点。”沈溪花一脸平淡道:“最近不太平了,警方也越逼越紧。” “晚上抽空开个小会吧。”沈溪花的目光写满了复杂之色,她下令做出了新的安排道。 王鸿阳立刻深领其意,极为恭敬地说道:“大姐,俺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替您传达!” 沈溪花没有回答王鸿阳,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喝咖啡,双目也不自主看向了远方。 夜晚很快降临,此刻的沈溪花正在厨房之内忙着炒菜,她的目光很是平静,头发也全部扎在了一起,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一些慈爱之感,菜品的香气慢慢传出,沈溪花有条不紊将菜品摆成盘,最后招呼了王鸿阳一声,二人将热气腾腾的菜全部端上餐桌。 菜品上桌后,沈溪花又为众人盛了米饭,整个木屋之内,好似亲人团聚,看着热闹非凡。 当然,这热闹非凡只特指餐桌上五颜六色的美味佳肴,几乎除了初禹阳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寒霜,内心除了畏惧外,还藏着深深的疑惑。王鸿阳自然第一时间将开会的消息传达给了他们,但众人不清楚为什么开会,他们只记得上一次聚众开会还是在二哥金炫辰死的时候,那时候确定了王星蕊沟通外界进行皮毛交易,沈溪花也分工了他们盗猎的位置,这使得他们在面对警局的暴露性大大降低,也是盗猎了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莫非花姐想要让俺们暂时隐退江湖?等警方不继续追捕时俺们才像上一次重出江湖?”蔺永清内心沉思琢磨了起来,他自然没有想到这场会议的开端就是他自己,若他清楚这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来参加这场会议了,而是直接撂挑子玩消失。毕竟他也认识到了,跟沈溪花根本就没有解释可讲,对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只相信自己听到的情报,信奉宁杀错不放过。 王星蕊的内心也复杂不已,其中很大的程度来源于其丈夫金炫辰,当然也来源于她不清楚沈溪花,在这件事情之中到底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至于初禹阳,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事重重本就不是他的代言词,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盗猎老贼,老大让他打干啥他就干啥,如果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就立刻起身跑路。 沈溪花和王鸿阳渐渐坐下,沈溪花坐在主位上,先是扫视了所有成员一眼,在观察到所有人严肃认真的表情后,她先是温柔地笑了笑,这笑意让在场之人都有点毛骨悚然,因为不是什么好信号。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沈溪花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这话里话外满是杀机。 众人立刻就冷汗直流,一个个都只敢盯着面前的饭碗,根本不敢去看一下沈溪花的脸。 “哦?”沈溪花略感兴趣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不好意思了吗?”她抬了抬下巴,望向眼巴巴看着食物但却碍于众人都没动筷,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初禹阳问道:“舌头,你刚在琢磨啥事儿?” 初禹阳被突然提问,浑身位置一震,咧着嘴看向沈溪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舌头,我问你刚才在想什么?”沈溪花压低了声线,又重复问了一遍。 初禹阳被威胁后直接开启了他独特的生命保护基因,原本颤抖的脸也瞬间定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姐,俺刚刚在思考狗鼻子这段时间追咱追得这么紧,咱该怎么处理才比较合适,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我又想到了咱们团队的领袖,您为了俺们团队的和谐发展付出了自己的心血,无声承受着压力,实在是太让俺舌头佩服了,您又不辞辛苦为俺们做了一顿这么好的菜,俺真是愧疚啊!愧疚不能帮助您分担压力,愧疚不能帮您抗下这一片天啊!” 初禹阳的表情直接让一旁的蔺永清嘴角开始抽抽,这货实在是太能瞎白活(瞎说)了。 就连王鸿阳和王星蕊二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初禹阳很疑惑,这货啥时候这么能说了? 沈溪花的嘴角也抽抽起来,她虽然知道初禹阳在生命被威胁后,会爆发出一种极大的潜能,但也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怕自己,自己只是浅浅漏出了一丝威压,对方就直接就认怂了,果断把底牌都给亮了出来。 但沈溪花还有正事要办,自然不会给初禹阳好脸色,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狠狠盯向初禹阳,继续重复质问道:“舌头,告诉我实话,你刚到底想什么?” 初禹阳浑身一抖,其实在刚刚说出那一袭彩虹屁后,他也倍感惊讶,不禁感慨自己有拍马屁的天赋,但没想到沈溪花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片刻后他一咬牙:“大姐,俺刚刚在想啥时候能动筷开吃!” 望着初禹阳一副等待惩罚的模样,沈溪花听着不由哑然一笑,她要的就是对方这个答案。 环境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沈溪花看向蔺永清,重复着之前的问话:“你刚在想什么?” “大姐,我在思考如何拿下狗鼻子,复盘之前跟对方的每一次交战。”蔺永清开口答道。 但这次沈溪花却没遂了他的心愿,右手轻轻一招,坐在一旁的王鸿阳心领神会,立刻从桌下拿出了一把猎枪,把枪口直接给瞄准了蔺永清。蔺永清浑身一颤,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沈溪花,实在没想到对方怎么突然就来这么一出。 “我说最后问一遍!”沈溪花平淡的声音缓缓传出:“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事儿?” 蔺永清深吸一口气,看向沈溪花真挚地说道:“大姐,我刚刚在想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关于你母亲的什么事?”沈溪花冷不丁继续追问道。 “俺怕俺妈有危险。”蔺永清解释道:“主要我也挺长时间没见她了,有点想念她老人家。” “哦,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放个假,送你回去跟她团聚?”沈溪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大姐,不用了,咱团队内还有事情要工作,这件事情不急。”蔺永清回复道。 沈溪花面带深意看了对方一眼,将目光投向王星蕊:“你刚刚,在想什么事情呢?” “我在想关于狗鼻子的事。”王星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谎话张口就直接蹦出来了。 沈溪花这次没有继续逼问,而是下令道:“开饭吧,按照惯例,我讲解每一道菜的寓意。” “这第一道菜,是年糕,寓意步步高升。” “这第二道菜,剁椒鱼头,寓意鸿运当头。” “这第三道菜,红烧鱼,年年有余。” “这第四道菜,红枣莲子汤,祝各位早生贵子。”沈溪花嘴角挂着不可言喻的笑容,冷冷看向众人,右手轻轻一招:“黑狼,上酒吧!” 王鸿阳将持着的猎枪放到了桌面之下,随后不知从啥地方又摸出来一瓶看起来就上了年纪的老酒,开始走到众人面前,一一倒酒。这诡异的一幕顿时让蔺永清等人更加疑惑了,不知道沈溪花要做什么。 沈溪花夹了第一道菜开始慢慢咀嚼起来,另外几人也主动配合着沈溪花,开始了进食。 很快,四道菜便被众人风卷残云一般完全打扫干净,或许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压着事,因此这四道菜他们几乎是囫囵吞枣般吃完,没有品尝到多少的味道。酒饱饭足后,众人看向沈溪花,等待着沈溪花接下来要开的会议内容,沈溪花轻笑着招呼王鸿阳继续为众人满酒,等到王鸿阳落座后,她才慢慢开口问道:“兄弟们,我们认识多久了?” “大姐,俺们跟您认识十多年嘞!”初禹阳率先回答,挂着尊敬和崇拜之意道。 沈溪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期待着蔺永清和王星蕊的回答。 “大姐,俺跟您也快十年了。”蔺永清想了想回复道。 “花妈,是您从小把我养大,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王星蕊开口回答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打算解散花狍盗猎队了。”沈溪花看着众人,吐出一口浊气宣布道。 王鸿阳看着沈溪花的表情,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香烟,随后为沈溪花点燃,而后他将香烟放到桌上,谁抽谁拿。蔺永清三人的表情都极为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看向了沈溪花。为什么要突然解散花狍盗猎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沈溪花悄悄观察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又解释道:“咱花狍盗猎队这么多年偷鸡摸狗,违背人和的事没少做,当然咱都是不信鬼怪神灵报复的人,我解散花狍盗猎队的原因就是雷子!” “大姐,那咱就干死那些雷子!花狍盗猎队是您的心血,是我们的家,这绝对不能轻易解散啊!”初禹阳激动提议,内心却不住打颤,说实话他早就想花狍盗猎队解散了,到时拿着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去旅游,想去啥地方就去啥地方。 蔺永清双眸一凝,没有说话,静静的聆听下文。 “唉,还是咱们盗猎队内部,有雷子的内奸。”沈溪花宣布了这一重磅消息。 这话仿佛天雷,顿时将沈溪花外的所有人吓坏了,纷纷看向身边的人,目光也闪烁不定。 “好了,我也不确定,不过咱们先别内讧,解散花狍盗猎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么多年咱也捞了不少钱,啥事都要见好就收,别最后一下子血本无归。”沈溪花摆了摆手说道:“我将会为团队布置最后一个任务,任务结束后就分钱散伙。” “花妈,我舍不得您。”王星蕊的眸内已经有了泪水,虽然她质疑对方是否参与“杀害”金炫辰,可对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还是很感恩。 沈溪花看向王星蕊的可怜模样,古井不波的内心也有了一丝小涟漪,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劝说道:“花蕊,你也一把年纪了,盗猎者这个行业不能干一辈子,等回头散伙之后,拿着钱去城里买个房子,找个工作最好能嫁个如意郎君。” 第70章 轻敌大忌,单枪匹马 一众警官脸上的表情控制不住写满了苦涩和失望,他们实在没有料到,竟然会一无所获。 王守林望着众警脸上消极的表情,无奈一笑安慰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一蹴而就,破案同样也是如此,我们要保持一颗永不放弃的心,要有不破不楼兰终不还的坚定信念,希望自然一定会有,可能现在暂时没有,但不久后的将来,它也一直默默等待着我们去挖掘。” 王守林先是顿了顿,才又望着的一干警员,开口下了最新命令:“收拾东西,我们归队!” 这个命令下达后,所有警官都恢复了常态,开始回之前的聚集地进行整理,然后重新回到警车上,车辆在轰隆的声音之中开始前行,几十分钟后便返回了分局。王守林没召开案情分析大会的想法,毕竟又加上蔺母的话只能让案件更复杂化,而且还会把之前的节奏给打乱了。 王守林首先去往医护室,秦卫山和林念不久前已被送往医护室,他很担心二人的状态。 此刻的医护室内,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也已经从昏迷状态之中苏醒过来,结果苏醒的一刹那,秦卫山便马上起身环视四周,可当他发现已经回到医护室内后,满脸都写着尴尬,因为阴沟里翻了船,着了一个老太婆的道。 医护室内的警官不知去忙啥事了,此刻只有秦卫山和林念,这让秦卫山也少了些尴尬。 秦卫山又抬眼看了眼时间,发现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表情疑惑发问道:“咋才过去三个小时?小念你啥时醒了?” “秦哥,我也没比你早多久,医生说不让咱乱动,他去取吊瓶了,上这段时间过度劳累,身体比较虚弱,所以就直接倒了。”林念轻咳一声解释道,脸上同样也非常尴尬,毕竟让一个老太太给阴了,实在是脸上挂不住。 “唉,还真是没想到,咱们俩居然都中招了!”秦卫山又想起之前蔺母倒茶的一幕幕场景,身为步法追踪传人的他在那一刻居然没从茶水之中闻到有异味,这就是他最为失败和轻敌的地方。 秦卫山想到此事之后,又很无奈地摇了摇头,恰恰也就在这时,一位医生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有着两个五百毫升的大吊瓶,秦卫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对方一定不会害自己和林念,经过简单的沟通交流后,医生便将吊瓶为秦卫山和林念给挂上了。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应该就能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俩实在是太拼命了,刚入职不要这么疯狂,不然等你们像王队那个年纪时,可就要落一身病了,凡事要量力而行知道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苦口婆心地叮嘱道:“你们要多学点经验,才去展开实战,否则你俩迟早要吃大亏,到时可就是付出生命了!” 林念听着轻轻嗯了一声,她自然能够听出来医生的关怀,而不是那种一味的刻板说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王队也是有够拼命,要我说他这个年龄段,就应该好好学学李政委,天天跟个年轻人一样跑来跑去,这谁能吃得消呢?”医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不吐不快那般继续絮叨,“王队也确实很命硬,但命硬不代表命长,他每一次饮食不规律,作息不规律都是在透支生命,你们俩有时间可真要劝说一下王队,别到头来犯人没抓着,反而把自己给活活累垮了!” 这一次,林念和秦卫山没有接医生的话茬,二人只是呆呆看着门口那个徐徐走来的身影。 王守林嘴角带着笑容,拍了拍医生的肩膀,感慨的说道:“云南,你念叨的那些我都听到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但大前提是要将花狍盗猎队给全部拿下,不然我就算是死都无法瞑目啊!” 云南医生浑身一颤,眼角抽了抽看向王守林,低声说道:“王队,您这咋还跟几年前一样来去如风,突然出现吓我一跳,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哈哈哈,不好意思,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小习惯。”王守林又上手拍了拍云南的肩膀道。 云南看向秦卫山和林念,又看了看王守林,最后往门外走去:“你们聊,我去趟厕所。” 王守林非常感激地看向了云南,对方算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跟自己说过注意身体的人。当然,或许别的警官也有担忧过,但碍于王守林本身的威严,没有警官敢当他的面强调这件事儿。 王守林又重新转回头去,一脸严肃看向秦卫山和林念,此刻的秦卫山和林念就仿佛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缓缓低下了头,二人都默默等待着王守林的训话。二人这听话懂事,愧疚的表情倒是让王守林一下子心软了,但片刻他就重新组织好了语言。 “卫山,小念,你们一直以来的表现都很不错,但为什么这次会失误?”王守林说完有特意看向秦卫山,然后有点气愤地说道,“卫山,特别是你,你是我最看重的传人,但你却丝毫没有发现,你当时是心里有事吗?还是你没把盗猎贼家属当一回事?还是觉得对方是一个农村老太太,根本就没什么危险性和攻击性?” 秦卫山根本就不敢回答,而是将头埋深了,显然他也觉得王守林没骂错,犯了轻敌大忌。 “小念,还有你,自打进到蔺永清家中就仿佛神游天外,一口接着一口狂喝茶水,你是英雄林森的儿子,你有着超越咱们分局所有警员的知识水平,可你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你当时到底想啥呢?”王守林一时间很是恨铁不成钢,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咱们出任务就是刀尖上舔血,刀尖上舞蹈,一有失误面对的就是死亡,一旦失误就将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家人”了,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两个了,小念要是没了我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你爹?”王守林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语气又随之缓解道:“你们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但千万不能有任何懈怠,不要因为一时立功就居功自傲,也不要有看轻敌人的想法,蔺母能够培养出蔺永清这样的盗猎贼,她本身难道就很简单?老话常说光脚不怕穿鞋的这个道理你们都清楚,可知识要运用到实际情况上,任何一种情况我们都要多去分析和思考。” “卫山,你曾经提出筛选医学人才的想法就是抽丝剥茧,这一点就很值得夸奖,那为什么在面对蔺母时,你下意识将她当做了没有危险的人呢?失败并不可怕,只要有学习和改进机会,那么失败甚至等同于成功,但倘若失败代表着消亡,那么我们自然输不起,因为这个失败的代价太大!”王守林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然,我身为你们的责任教官,你们今天犯下的错误我也有问题,我也会进行自我检讨,可我希望你们能够脚踏实地,认真学习和反思一下,查案很多时候都要靠细节来决定成败。”王守林讲完之后,又吐了一口气感慨道:“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随后,三人一时间陷入短暂无言,秦卫山也很快把握住机会开始检讨自己身上的问题和毛病:“师父,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一次是我轻敌了,我一定好好长记性,下次不会犯了。” “王叔,我错了,下次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林念同样亦可怜巴巴地附和了一句。 “知道错误,清楚如何悔改就是最大的进步,多余的我也不说了,你们好好养伤吧,我给你们放个短假,先休息一下子吧。”王守林丢下放假命令之后,他随后独自转身,离开了医护室。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目光都很复杂看向王守林,脸上的表情特别羞愧,虽然已经做好了面对被批评的准备,但当看到王守林那一脸失望的表情,内心还是犹如刀绞那般疼痛。秦卫山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林念,林念也是一脸自责望向他,两人此刻亦相顾无言。 王守林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他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一张纸,随后用圆珠笔在上面记录了刻在脑海中的摩斯密码,以及用摩斯密码翻译出来的地址信息。无论如何,王守林都要单枪匹马去闯一闯这虎狼之穴了!他也特别清楚,这将是解开自己心结唯一的一个办法,也是这五年内,真相距离他最近的一次。 而此刻,在一处木质房屋内,沈溪花正闲情雅致煮着咖啡。在她煮泡咖啡的位置,有着一系列为咖啡而生的器皿,无论是碾压咖啡豆的机械,还是煮咖啡的器皿,就算不识货的外行人也能看出来专业性。 而咖啡豆更是数不数胜,各种品类也被其摆放整齐。将咖啡煮完后,她面带轻松,将器皿中的咖啡慢慢倾倒进了玻璃杯中,随后举起轻轻一闻。浓郁的咖啡香味顺着她的鼻腔直到脑海,沈溪花颇为满意点了点头,但她没有着急饮用,而是将咖啡杯放到了一旁,紧接着又倒了一杯,仿佛想在等什么人一样。 果真,没过几分钟,一个身体裹在黑衣中的男子就急匆匆走了过来,将遮掩面部的斗篷微微掀开,露出来一张表情有些严肃的面容,正是未能如期完成沈溪花布置暗杀任务的王鸿阳。 王鸿阳慢慢走到了沈溪花的面前,沈溪花笑着伸出了手:“坐吧,试试姐给你冲的咖啡” 王鸿阳立刻坐到沈溪花旁边,而此刻沈溪花也将凉好的咖啡推到王鸿阳的面前,她缓缓开口说道:“这是进口的猫屎咖啡,赶快来尝尝味道如何,这玩意可不便宜,正宗的特别难弄到。” 王鸿阳接过猫屎咖啡后,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但却没有丝毫喝的欲望,汗水已经布满了他的额头,深吸片刻之后,也不管咖啡的温度有多热,王鸿阳直接端起咖啡杯就一饮而尽。 沈溪花望着王鸿阳的表情,面色也阴沉下来,她注视着对方,一字一顿问道:“成了?” “大姐,出了点小意外。”王鸿阳咽下一口口水,回味咖啡味道时,也等着后续的惩罚。 果真,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抽到了他脸上,沈溪花一时间气不过,又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嘴上还吼道:“你居然失败了,连一个老太太都搞不定?” 王鸿阳静静承受着怒火,完全都不敢回话,这一幕若让蔺永清等人看到一定也会十分惊诧,毕竟王鸿阳往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气场永远都是那种所向睥睨,毫无畏惧的超级冷血杀手。 当然,王鸿阳恐惧的表情完全无法左右沈溪花的怒火,扇出两个嘴巴后,沈溪花静静质问道:“说吧,你为什么失败了?如今一个老太太你都拿不下?往后还能指望你帮我拿下什么?” “大姐,真不赖俺,当时有雷子,有雷子啊!”王鸿阳惊慌失措解释了起来,他望着沈溪花继续说,“大姐,俺总不能单枪匹马去把蔺母强杀了再回来吧?雷子不当场把我打成窟窿才怪,而且我也怕雷子顺藤摸瓜追过来,那到时咱们就都要完蛋了!” 沈溪花的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实在没有想到就处理一个蔺母还能引出雷子来。 “孤狼,莫非你漏线索了?”沈溪花仿佛思索到了什么,目光渐渐凝聚出如实质的杀机,她恶狠狠质问着,好似王鸿阳接下来的回答,若是不能遂她心愿,她就会暴起执行非常残酷的家法。 “没有大姐,绝对没有,我干了这么多年您清楚我性格,我不可能漏线索,我埋伏到您给的地址外时,那里已经有雷子了!”王鸿阳赶忙开口解释了一下,深怕会引起什么大误会来。 “啥叫我清楚你性格?每一个人犯错都这么跟我说!”沈溪花低声怒吼一句,将目光放到一旁桌上的咖啡杯,也不管其内的咖啡温度有多高,直接拿起狠狠向着王鸿阳的头上摔打而去! 玻璃器皿接触到王鸿阳的头颅上瞬间炸裂开来,玻璃碎片切割着王鸿阳的皮肤,那滚烫的咖啡也渗进了伤口里,鲜艳的红色和咖啡色让王鸿阳疼痛难忍,表情亦很是狰狞,这咖啡高温还在空中卷起了不少热气。 第72章 交替刺杀,除根斩草 “好了,废话暂且不多说,我来布置最后一个任务。”沈溪花徐徐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义女安排道:“花蕊,上一次交易完成之后钱你不是放在塔赫尔了吗?你把地址给舌头和野驴子,这一次的任务由鸿阳主导,他们主要负责去取钱,我额外给你布置新任务。” “明白。”王星蕊连连点头应下,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沈溪花把她一直以来的工作交给了野驴跟舌头,但想必这背后自然有其之用意,而到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因此王星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尊重。 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她现在手中的证据和线索也不太足,但王星蕊心里一直有一种预感,或许等下一次聚会,也就是散伙饭的时候,她就有机会搞清自己丈夫真正的死因了。 而初禹阳跟蔺永清自然也是满口应下,他俩现在内心都比较激动,其实很久以前二人就有过单飞的想法,但迫于沈溪花的淫威,都只能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此刻幻想多年的梦想突然实现,一时间还有点不符合实际的梦幻之感。 “大姐,我和舌头一定圆满完成这次任务!”野驴起身许诺,舌头见状也是同样承诺道。 舌头掩饰情绪的本事比野驴差远了,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身体还发生了明显小颤抖。 没有人清楚,加入花狍盗猎队之内初禹阳自认为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身体还有多处枪伤不说,还有点带小残疾的情况。他现在真怕多出几次任务自己这条命就没了,这段时间的生活太危险。 “好,那就交给你们了,这是我们团队内的最后一次任务,希望各位尽全力整好。”沈溪花的双眸内闪过一缕细不可察的杀机,缓缓补充道,“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花蕊跟黑狼留下。” 初禹阳和蔺永清立刻起身回屋,二人完全没有因沈溪花留下花蕊跟黑狼可能开小灶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毕竟,花狍盗猎队马上就要解散了,这个因利益而纠葛在一起的队伍自然也不会因分赃而出现大问题,这一点便是对沈溪花最后的信任了。 等初禹阳和蔺永清起身走到二楼,而后关闭房门的声音响起后,沈溪花才又看向王星蕊。 沈溪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包香烟,缓缓抽出一根点燃后,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看着年龄已经不小的花蕊,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花蕊,这一次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可能会让你心生反感。” “花妈,您只管安排就好,我什么任务都能办!”王星蕊丝毫不惧,而她说的自然也是心里话,她不认为自己有人不敢杀,有猎物不敢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继续卖关子了。”沈溪花吸了一大口烟,又压低声音继续往下安排:“去地下一楼我的办公桌抽屉里,那里头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你的任务,看完任务后将纸条燃烧,做事要认真别留尾巴,等完全事成之后,我会多给你一些补偿。” 王星蕊听着身体一颤,神情复杂看向沈溪花,最后点点头,起身去往了地下的处刑室。 王鸿阳站在沈溪花和王星蕊的身旁静静聆听,最后目光微凝看向王星蕊离去的方向,等王星蕊彻底离开了目光之内,这才压低声音问沈溪花道:“大姐,您咋就突然想要解散团队了?” 关于解散花狍盗猎队的这件事,王鸿阳本身也很云里雾里,被沈溪花用咖啡杯处罚过之后,他处理完伤口就将消息传达了下去,因此还真不知道沈溪花开会的内容,竟然是要将花狍盗猎队解散了。当然,他压根不信沈溪花真有魄力解散花狍盗猎队,身为沈溪花的杀手锏以及阴影下的无形利刃,他深知对方那种唯利至上的本性,一个能给她源源不断带来财富的花狍盗猎队,根本就找不出解散的理由。但他也揣摩不到沈溪花到底是何用意,这个在他眼中深沉如海的女人,到底又暗中布置了怎样的新计谋,可能除了沈溪花之外,没有人能知道真相。 “关于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我给你安排的任务难度比较大,但你要用心去做。”沈溪花又抽了口烟,继续低声往下说道:“花蕊给你地址之后,你带着舌头和野驴前去,我要你在路途之上把野驴做了,等到任务完成之后,最后把舌头给做了,你能完成吗?” 沈溪花这番话一出口,让王鸿阳身体开始不住颤抖了起来,这样安排到底是几个意思? 初禹阳和蔺永清不管怎么样,可这么多年来也算为盗猎队出生入死,没有苦劳也有些功劳,比沈溪花一直在大本营内坐镇取得的功绩都更为突出,如今说杀就杀了?当真是人命如草! 可下一秒,王鸿阳的身体就开始发寒了,整个人如坠冰窟里,他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莫非沈溪花想要将团队内所有人都除掉?一个人吞下这么多年盗猎所有的钱?可那么多现金她一个人能吃下吗? “我知道你会暗中腹谤我,我可以给你解释。”沈溪花扫了一眼面前之人,但反而让王鸿阳更加害怕起来,他这么多年的保命守则就是别人不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一切都只做不瞎问,这是对于自己生命稳妥的大保障。毕竟,很多时候人知道东西越多,自然会越快去见阎王爷,这个道理他非常清楚。 可一向不可一世的沈溪花咋突然想给解释了,王鸿阳自然没敢问,于是沈溪花自顾自往下说道:“初禹阳其实才是雷子那边的卧底,他刚入团队三个月后我就知道了,愚蠢的外表都是一种伪装而已,他内心其实特别精明,这是我除掉他的原因。至于野驴子,我现在也没办法排除他是否跟雷子有合作,但干咱们这一行,一贯信奉宁杀错不放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大姐,我听明白了!”王鸿阳表面上如此恭敬,内心却早就已经开骂了,你丫说谁是卧底我都信,但初禹阳那个蠢货绝对不可能!就他那个猪脑子还能来当卧底?雷子那边怕是瞎了眼才会派他吧?再说了若他真是卧底,估计老早就被一锅端了,还能苟延残喘这么多时间? “好,清楚了就去忙吧,一定要将任务弄干净,不要被花蕊发现任何端倪,任务的执行过程中你也要编造好舌头跟野驴被逮捕或死亡的真实证据,具体你应该知道咋整吧?”沈溪花徐徐吐出几个烟圈,轻声反问了一句。 “您放心,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尾巴,我这就去提前准备。”王鸿阳使劲点了点头回答道。 “事成之后,我会放了你母亲,拿好属于你的钱,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沈溪花许诺道。 王鸿阳听后脸上的表情,自然露出肉眼可见的激动,他很豪爽地拱了拱手才转身离去。 沈溪花则随意挥了挥手,目视王鸿阳离开去往二楼,她的双眸内不断闪着算计的那种光芒,由此可想而知,王鸿阳多半也难逃算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颗棋子,左右了整盘棋局的最终结果。 “呵呵,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清楚。”沈溪花心中自言自语道。 而王鸿阳走到二楼后,也回身看向沈溪花的方向,他的嘴角带着冷笑,咬牙狠狠看向沈溪花的方向,最后才是无言离去,进入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至于王星蕊,她在沈溪花说完话之后便来到了指定地点,当她翻开抽屉拿出那张给她布置的任务纸条后,整个人仿若被雷霆击中了,喘着粗气不知所措。她原本以为自己无论什么任务都可以胜任,就算沈溪花让她持枪闯入警局都不怕,但看到这纸条时,还是有一些茫然和害怕。 只见纸条上有着几行清秀的字迹,上面写着王星蕊本次的任务目标。 第一行标着一个地址,在地址后是一个备注,那一个人名是王鸿阳的母亲! 而第二行同样一个地址,地址后仍是一个备注,这一位则是初禹阳的母亲! 自然,第三行也有蔺永清的母亲,只不过沈溪花给了提醒,蔺母若杀不掉,退回便可。 王星蕊望着纸条上的这三个名字,整个人好似吃了毒药那样,哑然当场根本无法相信。 沈溪花竟想让她杀掉队友的母亲,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是想独吞这么多年的所有钱吗? 那初禹阳和蔺永清呢?难道沈溪花也给王鸿阳指派了任务,让他去做掉初禹阳和蔺永清?沈溪花为什么要这么做?兄弟感情在利益面前就一点价值都没有吗?王星蕊深吸好几口气,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点燃后,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默默看着眼前的纸条不断吸烟。 不一会儿,烟雾渐渐弥漫整个房间之内,犹如她的内心状态,即迷茫无措又缥缈无形。 跟初禹阳,蔺永清,王鸿阳三人在一起相处的场景闪入她的脑海,虽然这其中不乏一些尴尬和各种明争暗斗的经历,但让她去杀掉这三个人的母亲,她心里头一时间还是很难以接受。 虽然她不确定这个任务交给别的人,别人心里会有何感想,但王星蕊内心很纠结也很痛苦,她是一个内心有点畸形的人,拥有着畸形的心理,从小到大她便是在无爱的环境之中长大,虽然沈溪花确实是收养了她,但在某种程度上,她只不过是对方培养出来赚钱的一个工具。 她也不清楚家人的真正定义,以及父爱母爱的定义,因为她不曾拥有过这些东西。可当遇见金炫辰之后,金炫辰给了她最大的帮助,也让她相信爱和学会爱,更明白了家人有多重要。 别看她平日里对团队内的人很刻薄,可那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另类保护,她每一次扇初禹阳的嘴巴也心疼,可真心希望对方能改一改不动脑子的臭毛病,尽量多读点书,也别看她总骂蔺永清啥也不是,可蔺永清团队智囊的认可也是她率先提出。 虽然这个团队因利益而在一起,可没有爱没有家人的王星蕊,早把这里当成了内心深处的秘密花园,虽说众人总是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王星蕊也很享受这种状态。沉思片刻后,她下定了决心,要暗自保护这三人的亲属,就算自己因此跌入万丈深渊,也绝不后悔跟可惜,她知道自己加入花狍盗猎队便等于坠入深渊,但与此没有瓜葛的人,她不希望将那些无辜者给卷进来,这或许也是王星蕊内心深藏的最后一份善良吧。最重要的是,她想起了已死去的金炫辰,或许金炫辰在此,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吧。 王星蕊将已经抽到烟屁股的香烟,给使劲按到了这张布满杀机的字条上,渐渐燃烧纸张开始产生的烟雾与尼古丁相融,整个房间内在此仿佛真变成了一个雾世界。突然在这时,房门被缓缓推开了,随后,沈溪花带着笑意慢慢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也让人无法看透。 王星蕊扭头看向沈溪花,恭敬的鞠躬道:“花妈。” “花蕊,任务你都看完了吗?”沈溪花轻笑着问道。 “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王星蕊的眼珠一转答道。 “你难道就不打算问我理由,你真能如此狠心吗?”沈溪花皮笑肉不笑往下追问道。 “我只想严格去执行这个命令,内心没有任何所谓的疑问。”王星蕊言简意赅答复道。 “这也不是你的真实性格,不过你有几句话倒是很对,每一个人我都有要杀的理由,初禹阳是雷子卧底,蔺永清那家伙也是,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个真相吧?”沈溪花神色淡然宣布道。 王星蕊的瞳孔猛然一缩,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对这个所谓的卧底真相根本就不相信。 “至于王鸿阳同样不能留,他知道咱们娘俩太多秘密了,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密。”沈溪花这话特别具有深意,又缓步走到王星蕊面前,主动上手提起她的双肩,看着王星蕊那略显苍白的脸,她咧嘴一笑夸赞了一句,“花蕊,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你不要让我失望呀。” “花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王星蕊再次开口承诺,当然心里却另有打算。 第73章 师命难违,警力支援 王星蕊没有过多耽误时间,表达完执行任务的决心之后,就独自一人快步先行离开了。 沈溪花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中夹带着杀戮跟复杂之意。 沈溪花闭目开始复盘着计划,在那个计划之中,花狍盗猎队除她之外,不会有任何活口。 这完全是为了解散团队后能让她安全过完下半辈子,也是为了能独吞团队这么多年攒下的全部利益,沈溪花根本就不用去清算有多少钱,她只知道自己就算天天买奢侈品,也够她花到七十岁左右,若如果能拿出时间去专业理财,那可能还会给后代留下一笔巨款。 当沈溪花做出散伙这个决定后,内心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另外三个人她毫不在乎,属于说杀就杀那类的存在。但唯独王星蕊有点不一样,是她从小培养到大的人,一时间也有些于心不忍,好歹对方也叫了自己这么多年花妈。 可没过片刻,沈溪花便决定要除掉义女,她实在吃不准王星蕊现在对她的真正态度。 尤其是如果有一天知道了金炫辰的死是自己一手策划,那王星蕊又该如何对付自己呢?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啊!”沈溪花握紧了拳头,然后又瘫到了办公室内的那张椅子上,整个人犹如古代时期的某位女皇帝,脸上挂着轻松与睥睨,静静扫视着属于自己的一切,随后她略有感叹道:“狗鼻子,这次就暂时放你一条狗命,下辈子如果能够重新遇见你,那你一定会惨死收场。” 没过片刻,就有两辆皮卡从木屋开始向外疾驰而去,只不过这两辆车前往的方向完全不同,其中一辆的车上的驾驶员是王鸿阳,后排则坐着初禹阳和蔺永清,而另外一辆则只有王星蕊一人。 王星蕊倒还好想清楚之后,她心中的压力已经锐减,决定遵从本心所想行事。而另一辆则完全不同,除了一副没心没肺模样的初禹阳之外,王鸿阳和蔺永清二人都心思复杂且各怀鬼胎。 与此同时,位于分局内部的森侦大队大队长办公室,王守林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便装。 经过一晚上的仔细思考后,王守林脑海中构思了许多可以直面花狍盗猎队的法子,但最后还是决定单枪匹马去闯这个龙穴虎口。当然,王守林绝不是脑子发热独自去送死,他额外还报备了许多装备,这其中还有三枚手榴弹跟两枚催泪弹,这些都将是最终的杀手锏。 王守林很有信心面对花狍盗猎队那些杂牌军,自己可以凭借着装备优势占据上风,当然现在他也没有完全确定花狍盗猎队基地的真正位置,毕竟那个摩斯密码王守林也没敢完全相信。如果那位置真是花狍盗猎队的基地,而那个基地又特别坚不可摧,王守林自然不会选择蛮干,而是会选择叫支援后方待命,好以此去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王守林又从怀中拿出那包林森给他留下的香烟,取出一根来点燃,抽了一口感受着尼古丁的刺激,转头望着窗外的美丽风景,一时间居然陷入了失神状态,特别是篮球场上几个身着体能短衫的年轻警官,更让他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许多年前,他和林森也曾在这个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肆意打球狂笑。想到当年一起打球的人已早早逝去,如今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 王守林将抽了大半的香烟掐断,缓缓开口道:“老林,让所有的仇怨,就在我这结束吧。” 随后,王守林就不继续多言了,转身打开办公室大门,起身向着马场那边的方向走去。 虽然车辆的速度要比马匹快很多,但车辆发动机的声音很大,他不想在这个细节方面被花狍盗猎队有所察觉,因此马匹是用于追击目标,查探范围最好的一个选择了。可等王守林来到马场后,他反而看见了两个非常熟悉,却最不愿看到的身影。 只见秦卫山和林念正在马厩之内喂着青龙和白龙两匹烈马,二人的表情带着些许疲惫和茫然,王守林能够观察到昨天一下午和晚上两人并没休息好。 秦卫山的眼睛已经有了黑眼圈,他对自己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无论是被蔺永清夺枪,还是昨日跟蔺母的纠葛之中中了招,都感觉出自己的状态很不对,更质疑自己为什么会重复犯下错误。 林念的内心其实跟秦卫山也差不太多,但她本身对于自我怀疑的程度,还要更加深几分。 “前段时间的顺风顺水让这二人太过自信了,吃亏也挺好,现在吃亏总比未来吃亏要强。”王守林有些心疼地看着二人,将想要说出安慰的话语,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去。 秦卫山和林念在感受马厩有人进去后,也看到了王守林,二人为之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加入分局之后,秦卫山和林念一直都跟在王守林的身边执行任务和饮食,可无论是昨天晚上还是今早,二人都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内心难免有些小失落,二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去大队长办公室找王守林,二人思索片刻便相约到马厩缓和状态。可万万没想到,王守林竟然也出现在了这,而他出现在这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要单枪匹马出任务,而对方决定出任务,也一定掌握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不清楚的线索。 秦卫山咽下一口口水,抬手敬了一个礼,开口发问道:“师父,您怎么突然来马厩了?” “我出去办点事儿。”王守林则带着笑反问了一句:“你们俩昨天没休息好吗?” “王叔,休息方面没问题。”林念叹了口气说着,一旁秦卫山的表情也很尴尬。 昨天二人其实都不约而同失眠了,林念原本以为自己还会再次进入到潜意识当中的锁链世界去,可这一次却并没有发生。同时,秦卫山也没有做噩梦,只是昏昏沉沉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 “我看你们的状态有些不好,这段时间就多休息一下吧,调整好状态迎接新的工作和挑战,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破案是个磨时间和心血的功夫,自然不能太操之过急了。”王守林轻声开口说道。 “师父,没事儿,我身体状态挺好,休息也不差这一会儿了,等咱们把花狍盗猎队给拿下,然后才休息也不迟,年轻都能抗住!”秦卫山挺胸接过话茬,显然也是把破案摆在了第一步。 林念也是充满希望看向王守林,但王守林却缓缓摇摇头,片刻后开口说道:“花狍盗猎队目前没有多余线索,现在只能看蔺母那里是否有什么关键线索,还有于宗源母亲那块的消息。” “现在分局已经上报开始筛查医科人才,但却未从事医学专业工作的人数,想必不久后也会有新线索,现在你们先给我好好休息调整状态,等新线索出现再说吧。”王守林很平静地下令,随后独自一人径直走向自己的那匹马。 “师父,我可以跟您一起去?”秦卫山有些不甘心,林念虽然没说话,但亦是如此神情。 王守林还没等二人说完,斩钉截铁盯着秦卫山道:“这是命令,你们给我好好回去休息。” 话落,王守林忍住没有去看秦卫山和林念的表情,双腿猛然夹住马匹,身下的赤龙发出一声长啸,立刻开始向他脑海之中的方向奔驰而去。当然,同一时间,王守林即将经过的位置有一个地点名叫塔赫尔,正是花狍盗猎队王鸿阳要取钱的地方。 而秦卫山和林念则呆呆看着王守林离去的方向,内心满是担忧和无奈,对视一眼后,转身离去。王守林的态度如此强硬,二人除了服从之外,确实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而王守林在骑马驰骋后,心无旁骛,直指塔赫尔。 没过片刻,秦卫山和林念就各自回到了所在的寝室之内,两人此时的情绪都非常失落。 二人将便装换为常服,快速去往办公区,虽然这一段时间他俩一直跟随着王守林在处理花狍盗猎队的案件,但警队也给二人预留了单独的办公位置,当二人坐到单独的办公桌上后,上面也放着不少文件。 秦卫山翻开了其中的一份文件,内容是讲述关于警队反诈的一些信息,这些工作需要警员们下到地方进行展开宣传,可想而知若秦卫山没有跟着王守林,这警队反诈的信息便是他的分内之事。林念桌上的文件与秦卫山桌上的也大同小异,难度并不大极其适用这些新入警的警员展开训练。 可二人现在对这些工作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花狍盗猎队以及离开的王守林。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中午,反正跟往常一样,秦卫山约上了林念,两人结伴一同前往了食堂。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同期的警员都惊讶打了声招呼,同时都很羡慕二人入警后能师从王守林。 秦卫山和林念不清楚别人的想法,二人脸上挂着疲劳与茫然,来到了食堂内开始打饭。 今天分局的伙食还是比较不错,有猪肉炖白菜,排骨炖豆角,黄瓜凉菜丝,拔丝地瓜,柠檬水,无论是碳水还是蛋白质都在提供的线上。迅速打好饭菜后,二人找到了往常跟王守林吃饭的那张餐桌前,随后缓缓坐下,没过片刻便吃完了,或许心情不好导致食欲不振,这二人都没吃多少东西,因为心里头都记挂着王守林。 吃完之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没有离开餐桌,就那样干坐在位置上,彼此看着对方。 片刻之后,林念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秦哥,我们接下来该咋办,真要听命待令?” “我个人感觉师父有最新线索没有跟咱们说,师父是铁了心要当独行侠,可这样真搞非常危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这是去豪赌了。”秦卫山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感慨道:“我的配枪还在蔺永清手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了,貌似现在对于我来说,静静等待就是唯一选择,师父毕竟下了死命令,咱们去未必能帮上忙。” 林念见秦卫山听天由命的姿态,先是稍微一愣,片刻后道:“秦哥,这不是你性格呀!” 秦卫山也没有回答,只是无奈摇了摇头,整体的状态看起来有些颓废,同样也很迷茫。 “秦哥,要不咱俩就悄悄追上去吧,你反正也会步法追踪啊!”林念大着胆子提议道。 这个提议瞬间便被秦卫山否决,皆因他之前有过军旅生活,在两年的军旅生涯之中学到的最多的东西便是服从命令,部队本来就是一个大熔炉,会将人给熔炼成熟,而几乎每一个军人都会养成一种意识,服从命令就是天职。更何况退伍之后又继续了新的警队生活,想让秦卫山打破上级布下的铁令,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林念望着秦卫山这等姿态,也想到了对方曾有过军旅经历,但已有想法的林念怎会放弃?若她轻易就放弃了,也不可能在父亲不在的那段时间内,一直要求自己努力向前进,不肯对该死的命运低头了。 林念起身看向秦卫山,继续追问道:“秦哥,你心里头到底怎么想,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问我怎么想?我当然想陪着师父一起去破案,一起去把那些天杀的花狍盗猎队全部缉拿,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秦卫山说完又把话锋一转,然后继续补充了一句,“但现实很残酷,我不会轻易违背师父下达的命令,这涉及到了我的原则问题。” 林念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定眼静静看着对面的秦卫山,片刻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二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一方面是师命难违,另一方面又想跟上去当警力支援 第71章 辨别忠奸,散伙分钱 虽然如此,但王鸿阳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表情,他咬紧嘴唇,默默忍耐着高温对皮肤的侵蚀,忍耐鲜血不停地流动。大概过了十秒,沈溪花的怒气也转为平静,她默默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轻轻吹着咖啡的热气,淡淡看向王鸿阳说道:“详细讲讲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姐,俺到达您说的地址村落门口时,跟以往一样观察附近是否有奇怪的人,这次还真让俺发现了一个行踪特别诡异的人,此人好像是雷子安排的人,还跟蔺母短暂交谈过,最后进入到了一个没有住户的房屋内锁紧房门,俺几乎可以确定那个房屋内就是雷子聚集地,俺当时很怕暴露,所以就先撤回来了。” 沈溪花默默饮下一口咖啡,不动声色嗯了一声,随后开始思考起这件事后续该如何解决。 当然,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也让她不得不再,度开始审视起蔺永清是否是雷子那边的内线了,上一次事情发生过虽然她没有对蔺永清表示怀疑,但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心中这自然毋庸置疑,现在蔺永清刚刚说了他母亲的住址,王鸿阳又发现了有雷子的人跟蔺母交谈。除了蔺永清跟警方有合作之外,沈溪花想不到别的关系层面了,而沈溪花对于解决这种问题,一直以来也有着她专门的方法。那就是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不管蔺永清是否真投靠了警方,警方许给了他多大的好处,现在沈溪花都不在意了,因为沈溪花要拿蔺永清的狗命! 这样才能平息沈溪花心里的怒火,也能够让这一切都重新平静下来,也可以把危险降低。 “大姐,要做了野驴子吗?”王鸿阳舔了舔嘴唇,低声恭敬发问道,但看到沈溪花那充满杀意的目光之后,他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想法。 “你做吧,尽量弄干净点。”沈溪花一脸平淡道:“最近不太平了,警方也越逼越紧。” “晚上抽空开个小会吧。”沈溪花的目光写满了复杂之色,她下令做出了新的安排道。 王鸿阳立刻深领其意,极为恭敬地说道:“大姐,俺去处理一下伤口,然后替您传达!” 沈溪花没有回答王鸿阳,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喝咖啡,双目也不自主看向了远方。 夜晚很快降临,此刻的沈溪花正在厨房之内忙着炒菜,她的目光很是平静,头发也全部扎在了一起,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一些慈爱之感,菜品的香气慢慢传出,沈溪花有条不紊将菜品摆成盘,最后招呼了王鸿阳一声,二人将热气腾腾的菜全部端上餐桌。 菜品上桌后,沈溪花又为众人盛了米饭,整个木屋之内,好似亲人团聚,看着热闹非凡。 当然,这热闹非凡只特指餐桌上五颜六色的美味佳肴,几乎除了初禹阳外,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寒霜,内心除了畏惧外,还藏着深深的疑惑。王鸿阳自然第一时间将开会的消息传达给了他们,但众人不清楚为什么开会,他们只记得上一次聚众开会还是在二哥金炫辰死的时候,那时候确定了王星蕊沟通外界进行皮毛交易,沈溪花也分工了他们盗猎的位置,这使得他们在面对警局的暴露性大大降低,也是盗猎了这么多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莫非花姐想要让俺们暂时隐退江湖?等警方不继续追捕时俺们才像上一次重出江湖?”蔺永清内心沉思琢磨了起来,他自然没有想到这场会议的开端就是他自己,若他清楚这一点,说不定就不会来参加这场会议了,而是直接撂挑子玩消失。毕竟他也认识到了,跟沈溪花根本就没有解释可讲,对方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只相信自己听到的情报,信奉宁杀错不放过。 王星蕊的内心也复杂不已,其中很大的程度来源于其丈夫金炫辰,当然也来源于她不清楚沈溪花,在这件事情之中到底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至于初禹阳,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心事重重本就不是他的代言词,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盗猎老贼,老大让他打干啥他就干啥,如果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就立刻起身跑路。 沈溪花和王鸿阳渐渐坐下,沈溪花坐在主位上,先是扫视了所有成员一眼,在观察到所有人严肃认真的表情后,她先是温柔地笑了笑,这笑意让在场之人都有点毛骨悚然,因为不是什么好信号。 “你们都在想什么呢?”沈溪花说这话时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这话里话外满是杀机。 众人立刻就冷汗直流,一个个都只敢盯着面前的饭碗,根本不敢去看一下沈溪花的脸。 “哦?”沈溪花略感兴趣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没人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不好意思了吗?”她抬了抬下巴,望向眼巴巴看着食物但却碍于众人都没动筷,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初禹阳问道:“舌头,你刚在琢磨啥事儿?” 初禹阳被突然提问,浑身位置一震,咧着嘴看向沈溪花不知道该说什么。 “舌头,我问你刚才在想什么?”沈溪花压低了声线,又重复问了一遍。 初禹阳被威胁后直接开启了他独特的生命保护基因,原本颤抖的脸也瞬间定下,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大姐,俺刚刚在思考狗鼻子这段时间追咱追得这么紧,咱该怎么处理才比较合适,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我又想到了咱们团队的领袖,您为了俺们团队的和谐发展付出了自己的心血,无声承受着压力,实在是太让俺舌头佩服了,您又不辞辛苦为俺们做了一顿这么好的菜,俺真是愧疚啊!愧疚不能帮助您分担压力,愧疚不能帮您抗下这一片天啊!” 初禹阳的表情直接让一旁的蔺永清嘴角开始抽抽,这货实在是太能瞎白活(瞎说)了。 就连王鸿阳和王星蕊二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看向初禹阳很疑惑,这货啥时候这么能说了? 沈溪花的嘴角也抽抽起来,她虽然知道初禹阳在生命被威胁后,会爆发出一种极大的潜能,但也万万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怕自己,自己只是浅浅漏出了一丝威压,对方就直接就认怂了,果断把底牌都给亮了出来。 但沈溪花还有正事要办,自然不会给初禹阳好脸色,面色逐渐阴沉下来,狠狠盯向初禹阳,继续重复质问道:“舌头,告诉我实话,你刚到底想什么?” 初禹阳浑身一抖,其实在刚刚说出那一袭彩虹屁后,他也倍感惊讶,不禁感慨自己有拍马屁的天赋,但没想到沈溪花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片刻后他一咬牙:“大姐,俺刚刚在想啥时候能动筷开吃!” 望着初禹阳一副等待惩罚的模样,沈溪花听着不由哑然一笑,她要的就是对方这个答案。 环境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之中,沈溪花看向蔺永清,重复着之前的问话:“你刚在想什么?” “大姐,我在思考如何拿下狗鼻子,复盘之前跟对方的每一次交战。”蔺永清开口答道。 但这次沈溪花却没遂了他的心愿,右手轻轻一招,坐在一旁的王鸿阳心领神会,立刻从桌下拿出了一把猎枪,把枪口直接给瞄准了蔺永清。蔺永清浑身一颤,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沈溪花,实在没想到对方怎么突然就来这么一出。 “我说最后问一遍!”沈溪花平淡的声音缓缓传出:“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事儿?” 蔺永清深吸一口气,看向沈溪花真挚地说道:“大姐,我刚刚在想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关于你母亲的什么事?”沈溪花冷不丁继续追问道。 “俺怕俺妈有危险。”蔺永清解释道:“主要我也挺长时间没见她了,有点想念她老人家。” “哦,既然这样,那我给你放个假,送你回去跟她团聚?”沈溪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大姐,不用了,咱团队内还有事情要工作,这件事情不急。”蔺永清回复道。 沈溪花面带深意看了对方一眼,将目光投向王星蕊:“你刚刚,在想什么事情呢?” “我在想关于狗鼻子的事。”王星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谎话张口就直接蹦出来了。 沈溪花这次没有继续逼问,而是下令道:“开饭吧,按照惯例,我讲解每一道菜的寓意。” “这第一道菜,是年糕,寓意步步高升。” “这第二道菜,剁椒鱼头,寓意鸿运当头。” “这第三道菜,红烧鱼,年年有余。” “这第四道菜,红枣莲子汤,祝各位早生贵子。”沈溪花嘴角挂着不可言喻的笑容,冷冷看向众人,右手轻轻一招:“黑狼,上酒吧!” 王鸿阳将持着的猎枪放到了桌面之下,随后不知从啥地方又摸出来一瓶看起来就上了年纪的老酒,开始走到众人面前,一一倒酒。这诡异的一幕顿时让蔺永清等人更加疑惑了,不知道沈溪花要做什么。 沈溪花夹了第一道菜开始慢慢咀嚼起来,另外几人也主动配合着沈溪花,开始了进食。 很快,四道菜便被众人风卷残云一般完全打扫干净,或许是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压着事,因此这四道菜他们几乎是囫囵吞枣般吃完,没有品尝到多少的味道。酒饱饭足后,众人看向沈溪花,等待着沈溪花接下来要开的会议内容,沈溪花轻笑着招呼王鸿阳继续为众人满酒,等到王鸿阳落座后,她才慢慢开口问道:“兄弟们,我们认识多久了?” “大姐,俺们跟您认识十多年嘞!”初禹阳率先回答,挂着尊敬和崇拜之意道。 沈溪花满意地点了点头,期待着蔺永清和王星蕊的回答。 “大姐,俺跟您也快十年了。”蔺永清想了想回复道。 “花妈,是您从小把我养大,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王星蕊开口回答道。 “明人不说暗话,我打算解散花狍盗猎队了。”沈溪花看着众人,吐出一口浊气宣布道。 王鸿阳看着沈溪花的表情,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香烟,随后为沈溪花点燃,而后他将香烟放到桌上,谁抽谁拿。蔺永清三人的表情都极为震惊,一脸不可思议看向了沈溪花。为什么要突然解散花狍盗猎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沈溪花悄悄观察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又解释道:“咱花狍盗猎队这么多年偷鸡摸狗,违背人和的事没少做,当然咱都是不信鬼怪神灵报复的人,我解散花狍盗猎队的原因就是雷子!” “大姐,那咱就干死那些雷子!花狍盗猎队是您的心血,是我们的家,这绝对不能轻易解散啊!”初禹阳激动提议,内心却不住打颤,说实话他早就想花狍盗猎队解散了,到时拿着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钱去旅游,想去啥地方就去啥地方。 蔺永清双眸一凝,没有说话,静静的聆听下文。 “唉,还是咱们盗猎队内部,有雷子的内奸。”沈溪花宣布了这一重磅消息。 这话仿佛天雷,顿时将沈溪花外的所有人吓坏了,纷纷看向身边的人,目光也闪烁不定。 “好了,我也不确定,不过咱们先别内讧,解散花狍盗猎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么多年咱也捞了不少钱,啥事都要见好就收,别最后一下子血本无归。”沈溪花摆了摆手说道:“我将会为团队布置最后一个任务,任务结束后就分钱散伙。” “花妈,我舍不得您。”王星蕊的眸内已经有了泪水,虽然她质疑对方是否参与“杀害”金炫辰,可对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她还是很感恩。 沈溪花看向王星蕊的可怜模样,古井不波的内心也有了一丝小涟漪,却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劝说道:“花蕊,你也一把年纪了,盗猎者这个行业不能干一辈子,等回头散伙之后,拿着钱去城里买个房子,找个工作最好能嫁个如意郎君。” 第72章 交替刺杀,除根斩草 “好了,废话暂且不多说,我来布置最后一个任务。”沈溪花徐徐转头,看向了自己的义女安排道:“花蕊,上一次交易完成之后钱你不是放在塔赫尔了吗?你把地址给舌头和野驴子,这一次的任务由鸿阳主导,他们主要负责去取钱,我额外给你布置新任务。” “明白。”王星蕊连连点头应下,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沈溪花把她一直以来的工作交给了野驴跟舌头,但想必这背后自然有其之用意,而到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因此王星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尊重。 当然,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她现在手中的证据和线索也不太足,但王星蕊心里一直有一种预感,或许等下一次聚会,也就是散伙饭的时候,她就有机会搞清自己丈夫真正的死因了。 而初禹阳跟蔺永清自然也是满口应下,他俩现在内心都比较激动,其实很久以前二人就有过单飞的想法,但迫于沈溪花的淫威,都只能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此刻幻想多年的梦想突然实现,一时间还有点不符合实际的梦幻之感。 “大姐,我和舌头一定圆满完成这次任务!”野驴起身许诺,舌头见状也是同样承诺道。 舌头掩饰情绪的本事比野驴差远了,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身体还发生了明显小颤抖。 没有人清楚,加入花狍盗猎队之内初禹阳自认为自己受了多大委屈,身体还有多处枪伤不说,还有点带小残疾的情况。他现在真怕多出几次任务自己这条命就没了,这段时间的生活太危险。 “好,那就交给你们了,这是我们团队内的最后一次任务,希望各位尽全力整好。”沈溪花的双眸内闪过一缕细不可察的杀机,缓缓补充道,“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花蕊跟黑狼留下。” 初禹阳和蔺永清立刻起身回屋,二人完全没有因沈溪花留下花蕊跟黑狼可能开小灶而产生任何负面情绪。毕竟,花狍盗猎队马上就要解散了,这个因利益而纠葛在一起的队伍自然也不会因分赃而出现大问题,这一点便是对沈溪花最后的信任了。 等初禹阳和蔺永清起身走到二楼,而后关闭房门的声音响起后,沈溪花才又看向王星蕊。 沈溪花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包香烟,缓缓抽出一根点燃后,一边吐着烟雾,一边看着年龄已经不小的花蕊,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花蕊,这一次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可能会让你心生反感。” “花妈,您只管安排就好,我什么任务都能办!”王星蕊丝毫不惧,而她说的自然也是心里话,她不认为自己有人不敢杀,有猎物不敢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继续卖关子了。”沈溪花吸了一大口烟,又压低声音继续往下安排:“去地下一楼我的办公桌抽屉里,那里头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你的任务,看完任务后将纸条燃烧,做事要认真别留尾巴,等完全事成之后,我会多给你一些补偿。” 王星蕊听着身体一颤,神情复杂看向沈溪花,最后点点头,起身去往了地下的处刑室。 王鸿阳站在沈溪花和王星蕊的身旁静静聆听,最后目光微凝看向王星蕊离去的方向,等王星蕊彻底离开了目光之内,这才压低声音问沈溪花道:“大姐,您咋就突然想要解散团队了?” 关于解散花狍盗猎队的这件事,王鸿阳本身也很云里雾里,被沈溪花用咖啡杯处罚过之后,他处理完伤口就将消息传达了下去,因此还真不知道沈溪花开会的内容,竟然是要将花狍盗猎队解散了。当然,他压根不信沈溪花真有魄力解散花狍盗猎队,身为沈溪花的杀手锏以及阴影下的无形利刃,他深知对方那种唯利至上的本性,一个能给她源源不断带来财富的花狍盗猎队,根本就找不出解散的理由。但他也揣摩不到沈溪花到底是何用意,这个在他眼中深沉如海的女人,到底又暗中布置了怎样的新计谋,可能除了沈溪花之外,没有人能知道真相。 “关于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我给你安排的任务难度比较大,但你要用心去做。”沈溪花又抽了口烟,继续低声往下说道:“花蕊给你地址之后,你带着舌头和野驴前去,我要你在路途之上把野驴做了,等到任务完成之后,最后把舌头给做了,你能完成吗?” 沈溪花这番话一出口,让王鸿阳身体开始不住颤抖了起来,这样安排到底是几个意思? 初禹阳和蔺永清不管怎么样,可这么多年来也算为盗猎队出生入死,没有苦劳也有些功劳,比沈溪花一直在大本营内坐镇取得的功绩都更为突出,如今说杀就杀了?当真是人命如草! 可下一秒,王鸿阳的身体就开始发寒了,整个人如坠冰窟里,他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莫非沈溪花想要将团队内所有人都除掉?一个人吞下这么多年盗猎所有的钱?可那么多现金她一个人能吃下吗? “我知道你会暗中腹谤我,我可以给你解释。”沈溪花扫了一眼面前之人,但反而让王鸿阳更加害怕起来,他这么多年的保命守则就是别人不知道的我就不知道,一切都只做不瞎问,这是对于自己生命稳妥的大保障。毕竟,很多时候人知道东西越多,自然会越快去见阎王爷,这个道理他非常清楚。 可一向不可一世的沈溪花咋突然想给解释了,王鸿阳自然没敢问,于是沈溪花自顾自往下说道:“初禹阳其实才是雷子那边的卧底,他刚入团队三个月后我就知道了,愚蠢的外表都是一种伪装而已,他内心其实特别精明,这是我除掉他的原因。至于野驴子,我现在也没办法排除他是否跟雷子有合作,但干咱们这一行,一贯信奉宁杀错不放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大姐,我听明白了!”王鸿阳表面上如此恭敬,内心却早就已经开骂了,你丫说谁是卧底我都信,但初禹阳那个蠢货绝对不可能!就他那个猪脑子还能来当卧底?雷子那边怕是瞎了眼才会派他吧?再说了若他真是卧底,估计老早就被一锅端了,还能苟延残喘这么多时间? “好,清楚了就去忙吧,一定要将任务弄干净,不要被花蕊发现任何端倪,任务的执行过程中你也要编造好舌头跟野驴被逮捕或死亡的真实证据,具体你应该知道咋整吧?”沈溪花徐徐吐出几个烟圈,轻声反问了一句。 “您放心,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尾巴,我这就去提前准备。”王鸿阳使劲点了点头回答道。 “事成之后,我会放了你母亲,拿好属于你的钱,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沈溪花许诺道。 王鸿阳听后脸上的表情,自然露出肉眼可见的激动,他很豪爽地拱了拱手才转身离去。 沈溪花则随意挥了挥手,目视王鸿阳离开去往二楼,她的双眸内不断闪着算计的那种光芒,由此可想而知,王鸿阳多半也难逃算计,也是最为关键的一颗棋子,左右了整盘棋局的最终结果。 “呵呵,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清楚。”沈溪花心中自言自语道。 而王鸿阳走到二楼后,也回身看向沈溪花的方向,他的嘴角带着冷笑,咬牙狠狠看向沈溪花的方向,最后才是无言离去,进入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至于王星蕊,她在沈溪花说完话之后便来到了指定地点,当她翻开抽屉拿出那张给她布置的任务纸条后,整个人仿若被雷霆击中了,喘着粗气不知所措。她原本以为自己无论什么任务都可以胜任,就算沈溪花让她持枪闯入警局都不怕,但看到这纸条时,还是有一些茫然和害怕。 只见纸条上有着几行清秀的字迹,上面写着王星蕊本次的任务目标。 第一行标着一个地址,在地址后是一个备注,那一个人名是王鸿阳的母亲! 而第二行同样一个地址,地址后仍是一个备注,这一位则是初禹阳的母亲! 自然,第三行也有蔺永清的母亲,只不过沈溪花给了提醒,蔺母若杀不掉,退回便可。 王星蕊望着纸条上的这三个名字,整个人好似吃了毒药那样,哑然当场根本无法相信。 沈溪花竟想让她杀掉队友的母亲,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是想独吞这么多年的所有钱吗? 那初禹阳和蔺永清呢?难道沈溪花也给王鸿阳指派了任务,让他去做掉初禹阳和蔺永清?沈溪花为什么要这么做?兄弟感情在利益面前就一点价值都没有吗?王星蕊深吸好几口气,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点燃后,借着有些昏暗的灯光,默默看着眼前的纸条不断吸烟。 不一会儿,烟雾渐渐弥漫整个房间之内,犹如她的内心状态,即迷茫无措又缥缈无形。 跟初禹阳,蔺永清,王鸿阳三人在一起相处的场景闪入她的脑海,虽然这其中不乏一些尴尬和各种明争暗斗的经历,但让她去杀掉这三个人的母亲,她心里头一时间还是很难以接受。 虽然她不确定这个任务交给别的人,别人心里会有何感想,但王星蕊内心很纠结也很痛苦,她是一个内心有点畸形的人,拥有着畸形的心理,从小到大她便是在无爱的环境之中长大,虽然沈溪花确实是收养了她,但在某种程度上,她只不过是对方培养出来赚钱的一个工具。 她也不清楚家人的真正定义,以及父爱母爱的定义,因为她不曾拥有过这些东西。可当遇见金炫辰之后,金炫辰给了她最大的帮助,也让她相信爱和学会爱,更明白了家人有多重要。 别看她平日里对团队内的人很刻薄,可那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另类保护,她每一次扇初禹阳的嘴巴也心疼,可真心希望对方能改一改不动脑子的臭毛病,尽量多读点书,也别看她总骂蔺永清啥也不是,可蔺永清团队智囊的认可也是她率先提出。 虽然这个团队因利益而在一起,可没有爱没有家人的王星蕊,早把这里当成了内心深处的秘密花园,虽说众人总是会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但王星蕊也很享受这种状态。沉思片刻后,她下定了决心,要暗自保护这三人的亲属,就算自己因此跌入万丈深渊,也绝不后悔跟可惜,她知道自己加入花狍盗猎队便等于坠入深渊,但与此没有瓜葛的人,她不希望将那些无辜者给卷进来,这或许也是王星蕊内心深藏的最后一份善良吧。最重要的是,她想起了已死去的金炫辰,或许金炫辰在此,也会同意自己的决定吧。 王星蕊将已经抽到烟屁股的香烟,给使劲按到了这张布满杀机的字条上,渐渐燃烧纸张开始产生的烟雾与尼古丁相融,整个房间内在此仿佛真变成了一个雾世界。突然在这时,房门被缓缓推开了,随后,沈溪花带着笑意慢慢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也让人无法看透。 王星蕊扭头看向沈溪花,恭敬的鞠躬道:“花妈。” “花蕊,任务你都看完了吗?”沈溪花轻笑着问道。 “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王星蕊的眼珠一转答道。 “你难道就不打算问我理由,你真能如此狠心吗?”沈溪花皮笑肉不笑往下追问道。 “我只想严格去执行这个命令,内心没有任何所谓的疑问。”王星蕊言简意赅答复道。 “这也不是你的真实性格,不过你有几句话倒是很对,每一个人我都有要杀的理由,初禹阳是雷子卧底,蔺永清那家伙也是,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个真相吧?”沈溪花神色淡然宣布道。 王星蕊的瞳孔猛然一缩,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对这个所谓的卧底真相根本就不相信。 “至于王鸿阳同样不能留,他知道咱们娘俩太多秘密了,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密。”沈溪花这话特别具有深意,又缓步走到王星蕊面前,主动上手提起她的双肩,看着王星蕊那略显苍白的脸,她咧嘴一笑夸赞了一句,“花蕊,还真是女大十八变,你不要让我失望呀。” “花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圆满完成任务!”王星蕊再次开口承诺,当然心里却另有打算。 第74章 永不言悔,正邪相逢 林念望着有些颓废的秦卫山,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好似说出来意义和效果也不大。 在林念眼中秦卫山是一个看似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男孩,但其心住着一个矛盾的灵魂。 突然间,林念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她抬头看向秦卫山,重新开口说道:“秦哥,我父亲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连被别人否定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成为自己的英雄呢?” “我知道你的内心其实还是想要跟随王叔一起破案,只是因为他没下达命令,才不敢去执行。”林念又拿自己为例子,轻声补充了一句:“可上次去找陈磊叔,王叔也只带了你一个人,而将我给留到了分局。” “可我当时做了什么呢?我也跟你一样怀疑和迟疑过,但最后我还是选择追了上去,因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林念顿了顿,又继而往下说道:“就算王叔真要处罚我,我也甘愿受罚,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即使你否定我,和全世界都否定了我,可我相信我自己,我认为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会后悔,而且是永不言悔。”林念目不转睛地看向秦卫山,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自然也就等于无愧于心。” 话语落下,秦卫山整个人受到了严重冲击,内心一时间也陷入了极大的反复权衡状态。 秦卫山脑子里不断回放林念方才的那段话,今天如果做了错误决定,未来真会后悔吗? 秦卫山随即起身端起餐盘,看向林念丢下一句:“回寝换便装,报备完后去马场等我!” 林念嘴角露出了笑意,她就知道秦哥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然后答道:“行,我等你。” 二人分离后各自前去更换便衣以及报备,几分钟之后秦卫山和林念就重新来到了马场。 上一次在马场,二人亲眼看着王守林骑着赤龙一骑绝尘,而现在秦卫山和林念将会骑着青龙和白龙,向着远方疾驰。只见秦卫山外面穿戴着牛仔夹克跟牛仔裤,牛仔夹克里套着一个黑色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倍有精神,也异常的帅气。而林念也是如此装束,完全没有想到审美能如此持平。若是有别的警员在此,说不定都会误以为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穿着的牛仔服是情侣装了。 “小念,你稍微等我一会儿。”秦卫山拉了一下牛仔衣,轻声开口说道。 “秦哥,你要去做什么呀?”林念有些面带疑惑追问了一句。 “我跟青龙说点话。”秦卫山轻咳一声,脸上的神情有点小尴尬。 “好吧。”林念听罢答案很是迷惑,为啥要跟青龙说话,青龙难道还能听懂人话吗? 林念没去质疑秦卫山的决定,毕竟秦卫山之所以如此行事,必定有其自己的理由吧。 很快,秦卫山慢慢走到了青龙的面前,他带着一脸的笑意,仿佛看见了老朋友一样。 但青龙却吐着鼻息,昂着头颅完全没把来者当回事,它眼神之内好似蕴含着一抹傲娇。 “青龙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秦卫山没有理会青龙这富含人性化的另类表情,而是自顾自地从怀里取出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这苹果明显要比上午他带给青龙的大了很多。 “一会儿大哥要配合我做任务,您千万要慢点,别给俺摔下马呀!”秦卫山继续开口道。 秦卫山把苹果递到青龙嘴边,很快一整个苹果便被青龙给吞了下去,随后开始咀嚼起来。 等苹果吃完,青龙的表情也显露出满足,哼了两声,秦卫山知道这是青龙答应的信号。 林念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这次秦卫山没避讳她,一人一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秦哥跟青龙的相处这么卑微吗?又想起了温顺的白龙,林念的心中不由一阵温暖。 不一会儿,全部都准备充分之后,二人就各自骑上了马,开始朝王守林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这一次,秦卫山自然扛上大梁,毕竟上一次林念被留在分局内还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王守林和他的身影,可这一次王守林的外出几乎没跟任何一个人讲过,这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一次的偷偷追踪行动,林念和秦卫山只能凭借之前学过的步法追踪手段。 一路上,秦卫山一边看着路面中近乎模糊快要消失的马蹄印,一边改变方向冲刺。这一次,青龙或许也明白秦卫山在弄很费心力的事,竟出乎意料格外听话,这也使秦卫山整个人步法追踪的能力开始逐步提升。 同一时刻,王守林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地名为塔尔赫的地区附近,像个孤独的骑士那般。 塔尔赫曾经是一个村落,但因为位置偏僻并且环境恶劣,现在所有的居民已经搬离了塔尔赫,所以此地被当地人称为了无人区。成功赶路到塔尔赫后,王守林选择先稍微休息一段时间,没有一鼓作气完全直接冲到花狍盗猎队的大本营。渐渐天色也开始变暗,远处的烈阳闪烁出炽热的火焰,仿佛要在陨落之前,疯狂燃烧一下这片天穹。 “时间真快呀!”王守林自言自语,这一刻,他虽然孤军奋战,但没有丝毫寂寞之感。 因为王守林非常清楚一点,这一次他只能赢不能输,也是唯一一次复仇的机会了。 休息片刻后,就在王守林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突然间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王守林眉毛一皱,回头看向马蹄声音传来的方向,成功发现了两个熟悉身影。 王守林一时间嘴角抽了抽,很是吃惊地站在了原地,内心怎么都没料到还能被追上。 秦卫山和林念也在这一刻看到了王守林,二人脸上带着喜悦,双目中闪着光,在到达王守林附近后,直接翻身下马,一边牵着马一边向王守林的位置赶了过去,显然这次追踪成功了。 “王叔,总算追上你了!”林念笑着喊了一句,秦卫山没敢说话,主要是怕挨师父训。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来吗?”王守林将隐隐显露出的笑意收敛,摆出怒气冲冲的姿态,盯着二人冷声质问道。 “师父,我们实在担心你一个人会出啥意外。”秦卫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找补了起来:“花狍盗猎队这个案子一直是我们跟您一起负责,您这话都不说一句就独自行动了,我跟小念实在很担心。” “早就发现我不是出去办私事了?”王守林追问道:“你俩又是怎么发现我的痕迹?” “师父,您平常都没有太多社交,还能去办啥私事呀,而且咋可能还会骑着马去办私事呢?”秦卫山咧嘴嘿嘿一笑,继续往下说道:“师父,我也学了步法追踪,我一路循着您的足迹追过来了!” 王守林严肃的表情下藏着一抹欣慰,他真没想到秦卫山的步法追踪能力提升到了如此水准。这跟年轻时的他相比强太多了,这同样也就意味着秦卫山未来在步法追踪领域,所取得的成就,一定不会弱于自己。 但王守林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让秦卫山和林念陷入到危险中。 “你们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吧,这件事不需要你们参与!”王守林佯装生气开口下令道。 “王叔,您不能这么抛弃我和秦哥啊!”就在这时,林念挺胸而出,一脸认真之色往后说道:“花狍盗猎队的这个案子是咱们共同负责,身为人民警官又怎能知难而退呢?就算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们也应该无惧一闯!” “王叔,我知道您担忧我和秦哥的安危,可我们也是警察,自然不应该在温室之中,在您的庇护下成长,我和秦哥也不想当那样的警察,那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林念斩钉截铁道。 “我和秦哥需要您给一个机会。”林念又重新抬起头,认真而又无畏地看向了王守林。 王守林听着这些话整个人也是一愣,他同样没想到一向不喜说话的林念,此时竟然能够一鼓作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每一句话都特别在点子上,让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反驳对方提出的要求。 “嗯,我想想吧,给我点时间。”王守林说着也陷入了沉思,似乎想法已经被成功改变。 而林念和秦卫山看到王守林陷入沉思,心中也涌现出喜悦,王守林没立刻回绝便是有戏。 “师父,您还没忘记收我为徒的时候吧?我跟您说过我为什么当兵,为什么要当森林警察!”秦卫山紧随林念话语之后补充道:“人不应该躲藏在温室中,这是我个人的选择,请您同意!” 王守林长叹了一口气,看来面前的二人是整不走了,林念的倔脾气还真跟林森特别像。 但王守林本身是一个确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改的人,思索片刻后,只能采取缓兵之计了。 总而言之,王守林打定主意最后去花狍盗猎队基地之时,绝不能让秦卫山和林念犯险。 那些所谓的危险,让王守林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他愿意用生命去守卫这片美丽的园林。 “行吧,你们休息一会儿,然后才重新出发!”王守林看着秦卫山和林念风尘仆仆的模样,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后,缓缓安排了一下。 “是!”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嘴角带笑,齐齐抬手敬了一个礼。 王守林无可奈何走到了一边,然后就静静等待了起来,等秦卫山和林念简单吃完了压缩饼干以及水后。王守林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带领着二人直接向脑海中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位置赶去,同时他在脑海中也不断琢磨着该怎么应付这两个难缠的年轻小警。当王守林三人离开后不久,一辆皮卡也缓缓行驶进入了塔尔赫,负责开皮卡车的司机是蔺永清,此刻他嘴里正叼着一根烟,表情上写满了百无聊赖。副驾驶是王鸿阳,此刻王鸿阳正保持着沉思,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事情,至于初禹阳那家伙,则是懒散的躺在后排,嘴里同样叼着一根烟,像极了那种摆烂的二流子。 等车子停入塔赫尔后,王鸿阳带着蔺永清下车,二人立刻去往了王星蕊留下钱的位置。 没过片刻,二人就拎着四个皮箱子,出现到了初禹阳的目光之中,而且脸上还满是笑意。 初禹阳看着四个皮箱子,疯狂咽口水,将香烟掐断后摩擦着双手,满脸都写满着期待。 但很明显,王鸿阳压根就没有给对方展示皮箱内现金的意思,直接打开后备箱,跟蔺永清将这四皮箱的现金,全部放到了后备箱之内,随后众人重新坐好,开始向着基地那边疾驰而去。 王鸿阳的表情略显不安,但双眸内的光芒更加复杂了,在刚刚竟然一丁点暗杀对方的机会都没有,一点原因是王星蕊藏钱的位置空间很大,蔺永清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其后便是这藏钱位置距离车辆停的位置太近了。若是他一下没能暗杀成功,初禹阳听到声音绝对会迅速冲出,那时他一对二胜算自然很小,更何况初禹阳绝对会带枪。 这瞬间便打乱了王鸿阳原本的暗杀计划,可这任务毕竟是沈溪花所派,而他的母亲又是人质被沈溪花给掌控着,无奈之下王鸿阳只能继续思考起更加稳妥的暗杀手段。没过多久,皮卡便行驶到了一处荒林之外。可蔺永清的开车速度猛然减缓下来,他目光带着不解,扫视了四周,突然皱眉发问道:“你们听没听到什么怪声音?” 王鸿阳和初禹阳同样很疑惑,齐声开口反问道:“野驴子,你听到了什么怪声?” “我好像听到了马蹄声。”蔺永清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有些不太肯定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人来放牧打猎?野驴子你喝多了吧?”初禹阳砸吧砸吧嘴,又开始出言反驳蔺永清了,显然他跟对方天生就不咋对路,属于喜欢硬抬杠的那种相处模式。 第73章 师命难违,警力支援 王星蕊没有过多耽误时间,表达完执行任务的决心之后,就独自一人快步先行离开了。 沈溪花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这笑中夹带着杀戮跟复杂之意。 沈溪花闭目开始复盘着计划,在那个计划之中,花狍盗猎队除她之外,不会有任何活口。 这完全是为了解散团队后能让她安全过完下半辈子,也是为了能独吞团队这么多年攒下的全部利益,沈溪花根本就不用去清算有多少钱,她只知道自己就算天天买奢侈品,也够她花到七十岁左右,若如果能拿出时间去专业理财,那可能还会给后代留下一笔巨款。 当沈溪花做出散伙这个决定后,内心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另外三个人她毫不在乎,属于说杀就杀那类的存在。但唯独王星蕊有点不一样,是她从小培养到大的人,一时间也有些于心不忍,好歹对方也叫了自己这么多年花妈。 可没过片刻,沈溪花便决定要除掉义女,她实在吃不准王星蕊现在对她的真正态度。 尤其是如果有一天知道了金炫辰的死是自己一手策划,那王星蕊又该如何对付自己呢? “宁教我负天下人,莫教天下人负我啊!”沈溪花握紧了拳头,然后又瘫到了办公室内的那张椅子上,整个人犹如古代时期的某位女皇帝,脸上挂着轻松与睥睨,静静扫视着属于自己的一切,随后她略有感叹道:“狗鼻子,这次就暂时放你一条狗命,下辈子如果能够重新遇见你,那你一定会惨死收场。” 没过片刻,就有两辆皮卡从木屋开始向外疾驰而去,只不过这两辆车前往的方向完全不同,其中一辆的车上的驾驶员是王鸿阳,后排则坐着初禹阳和蔺永清,而另外一辆则只有王星蕊一人。 王星蕊倒还好想清楚之后,她心中的压力已经锐减,决定遵从本心所想行事。而另一辆则完全不同,除了一副没心没肺模样的初禹阳之外,王鸿阳和蔺永清二人都心思复杂且各怀鬼胎。 与此同时,位于分局内部的森侦大队大队长办公室,王守林已经换上了一身干练的便装。 经过一晚上的仔细思考后,王守林脑海中构思了许多可以直面花狍盗猎队的法子,但最后还是决定单枪匹马去闯这个龙穴虎口。当然,王守林绝不是脑子发热独自去送死,他额外还报备了许多装备,这其中还有三枚手榴弹跟两枚催泪弹,这些都将是最终的杀手锏。 王守林很有信心面对花狍盗猎队那些杂牌军,自己可以凭借着装备优势占据上风,当然现在他也没有完全确定花狍盗猎队基地的真正位置,毕竟那个摩斯密码王守林也没敢完全相信。如果那位置真是花狍盗猎队的基地,而那个基地又特别坚不可摧,王守林自然不会选择蛮干,而是会选择叫支援后方待命,好以此去应付各种突发情况。 王守林又从怀中拿出那包林森给他留下的香烟,取出一根来点燃,抽了一口感受着尼古丁的刺激,转头望着窗外的美丽风景,一时间居然陷入了失神状态,特别是篮球场上几个身着体能短衫的年轻警官,更让他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许多年前,他和林森也曾在这个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肆意打球狂笑。想到当年一起打球的人已早早逝去,如今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 王守林将抽了大半的香烟掐断,缓缓开口道:“老林,让所有的仇怨,就在我这结束吧。” 随后,王守林就不继续多言了,转身打开办公室大门,起身向着马场那边的方向走去。 虽然车辆的速度要比马匹快很多,但车辆发动机的声音很大,他不想在这个细节方面被花狍盗猎队有所察觉,因此马匹是用于追击目标,查探范围最好的一个选择了。可等王守林来到马场后,他反而看见了两个非常熟悉,却最不愿看到的身影。 只见秦卫山和林念正在马厩之内喂着青龙和白龙两匹烈马,二人的表情带着些许疲惫和茫然,王守林能够观察到昨天一下午和晚上两人并没休息好。 秦卫山的眼睛已经有了黑眼圈,他对自己也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无论是被蔺永清夺枪,还是昨日跟蔺母的纠葛之中中了招,都感觉出自己的状态很不对,更质疑自己为什么会重复犯下错误。 林念的内心其实跟秦卫山也差不太多,但她本身对于自我怀疑的程度,还要更加深几分。 “前段时间的顺风顺水让这二人太过自信了,吃亏也挺好,现在吃亏总比未来吃亏要强。”王守林有些心疼地看着二人,将想要说出安慰的话语,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去。 秦卫山和林念在感受马厩有人进去后,也看到了王守林,二人为之一颤,有些不知所措。 自从加入分局之后,秦卫山和林念一直都跟在王守林的身边执行任务和饮食,可无论是昨天晚上还是今早,二人都没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内心难免有些小失落,二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去大队长办公室找王守林,二人思索片刻便相约到马厩缓和状态。可万万没想到,王守林竟然也出现在了这,而他出现在这的目的不言而喻,他要单枪匹马出任务,而对方决定出任务,也一定掌握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不清楚的线索。 秦卫山咽下一口口水,抬手敬了一个礼,开口发问道:“师父,您怎么突然来马厩了?” “我出去办点事儿。”王守林则带着笑反问了一句:“你们俩昨天没休息好吗?” “王叔,休息方面没问题。”林念叹了口气说着,一旁秦卫山的表情也很尴尬。 昨天二人其实都不约而同失眠了,林念原本以为自己还会再次进入到潜意识当中的锁链世界去,可这一次却并没有发生。同时,秦卫山也没有做噩梦,只是昏昏沉沉一直处于似睡非睡的状态。 “我看你们的状态有些不好,这段时间就多休息一下吧,调整好状态迎接新的工作和挑战,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破案是个磨时间和心血的功夫,自然不能太操之过急了。”王守林轻声开口说道。 “师父,没事儿,我身体状态挺好,休息也不差这一会儿了,等咱们把花狍盗猎队给拿下,然后才休息也不迟,年轻都能抗住!”秦卫山挺胸接过话茬,显然也是把破案摆在了第一步。 林念也是充满希望看向王守林,但王守林却缓缓摇摇头,片刻后开口说道:“花狍盗猎队目前没有多余线索,现在只能看蔺母那里是否有什么关键线索,还有于宗源母亲那块的消息。” “现在分局已经上报开始筛查医科人才,但却未从事医学专业工作的人数,想必不久后也会有新线索,现在你们先给我好好休息调整状态,等新线索出现再说吧。”王守林很平静地下令,随后独自一人径直走向自己的那匹马。 “师父,我可以跟您一起去?”秦卫山有些不甘心,林念虽然没说话,但亦是如此神情。 王守林还没等二人说完,斩钉截铁盯着秦卫山道:“这是命令,你们给我好好回去休息。” 话落,王守林忍住没有去看秦卫山和林念的表情,双腿猛然夹住马匹,身下的赤龙发出一声长啸,立刻开始向他脑海之中的方向奔驰而去。当然,同一时间,王守林即将经过的位置有一个地点名叫塔赫尔,正是花狍盗猎队王鸿阳要取钱的地方。 而秦卫山和林念则呆呆看着王守林离去的方向,内心满是担忧和无奈,对视一眼后,转身离去。王守林的态度如此强硬,二人除了服从之外,确实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而王守林在骑马驰骋后,心无旁骛,直指塔赫尔。 没过片刻,秦卫山和林念就各自回到了所在的寝室之内,两人此时的情绪都非常失落。 二人将便装换为常服,快速去往办公区,虽然这一段时间他俩一直跟随着王守林在处理花狍盗猎队的案件,但警队也给二人预留了单独的办公位置,当二人坐到单独的办公桌上后,上面也放着不少文件。 秦卫山翻开了其中的一份文件,内容是讲述关于警队反诈的一些信息,这些工作需要警员们下到地方进行展开宣传,可想而知若秦卫山没有跟着王守林,这警队反诈的信息便是他的分内之事。林念桌上的文件与秦卫山桌上的也大同小异,难度并不大极其适用这些新入警的警员展开训练。 可二人现在对这些工作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满脑子都是花狍盗猎队以及离开的王守林。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中午,反正跟往常一样,秦卫山约上了林念,两人结伴一同前往了食堂。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同期的警员都惊讶打了声招呼,同时都很羡慕二人入警后能师从王守林。 秦卫山和林念不清楚别人的想法,二人脸上挂着疲劳与茫然,来到了食堂内开始打饭。 今天分局的伙食还是比较不错,有猪肉炖白菜,排骨炖豆角,黄瓜凉菜丝,拔丝地瓜,柠檬水,无论是碳水还是蛋白质都在提供的线上。迅速打好饭菜后,二人找到了往常跟王守林吃饭的那张餐桌前,随后缓缓坐下,没过片刻便吃完了,或许心情不好导致食欲不振,这二人都没吃多少东西,因为心里头都记挂着王守林。 吃完之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都没有离开餐桌,就那样干坐在位置上,彼此看着对方。 片刻之后,林念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秦哥,我们接下来该咋办,真要听命待令?” “我个人感觉师父有最新线索没有跟咱们说,师父是铁了心要当独行侠,可这样真搞非常危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这是去豪赌了。”秦卫山说着又叹了一口气,然后感慨道:“我的配枪还在蔺永清手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咋办了,貌似现在对于我来说,静静等待就是唯一选择,师父毕竟下了死命令,咱们去未必能帮上忙。” 林念见秦卫山听天由命的姿态,先是稍微一愣,片刻后道:“秦哥,这不是你性格呀!” 秦卫山也没有回答,只是无奈摇了摇头,整体的状态看起来有些颓废,同样也很迷茫。 “秦哥,要不咱俩就悄悄追上去吧,你反正也会步法追踪啊!”林念大着胆子提议道。 这个提议瞬间便被秦卫山否决,皆因他之前有过军旅生活,在两年的军旅生涯之中学到的最多的东西便是服从命令,部队本来就是一个大熔炉,会将人给熔炼成熟,而几乎每一个军人都会养成一种意识,服从命令就是天职。更何况退伍之后又继续了新的警队生活,想让秦卫山打破上级布下的铁令,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林念望着秦卫山这等姿态,也想到了对方曾有过军旅经历,但已有想法的林念怎会放弃?若她轻易就放弃了,也不可能在父亲不在的那段时间内,一直要求自己努力向前进,不肯对该死的命运低头了。 林念起身看向秦卫山,继续追问道:“秦哥,你心里头到底怎么想,可以跟我说说吗?” “你问我怎么想?我当然想陪着师父一起去破案,一起去把那些天杀的花狍盗猎队全部缉拿,这就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秦卫山说完又把话锋一转,然后继续补充了一句,“但现实很残酷,我不会轻易违背师父下达的命令,这涉及到了我的原则问题。” 林念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定眼静静看着对面的秦卫山,片刻后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二人又回到了之前的那种状态,一方面是师命难违,另一方面又想跟上去当警力支援 第75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对,是真的有马蹄声,我刚才确实听到了!”蔺永清瞪着初禹阳反驳道。 初禹阳如同看傻子般看向蔺永清,一脸不屑之色,明显不太相信对方的判断。 但王鸿阳的双眸内却出现了一抹狡黠,一个歹毒计谋在他脑海之中逐渐生成。 “舌头,我刚才也隐约听到有马蹄声。”王鸿阳为了能实行计谋亦顺势补充道。 若一个人听到还可能是幻听,但已经有两个人听到,那这事就有了极大说服力。 “那你俩认为到底是咋回事呢?难不成雷子杀过来了吗?”初禹阳说完又很快进行自我否定:“可塔尔赫这地儿啥也没有,树林子里同样啥玩意也没有,这帮雷子来这鸟地方干什么?” “会不会是咱们基地的位置暴露了?”王鸿阳眉头拧成一团,缓缓接茬轻声追问道。 当然,王鸿阳完全没往基地暴露的事那边思考,在他看来沈溪花建造的基地可以说极其隐蔽,除非警察能够准确无误知道基地的具体位置,否则绝对不可能暴露。现在王鸿阳提出这个猜测,也不过是想利用蠢笨的初禹阳,而后勾引蔺永清下车去,到那时他便有了暗杀对方的绝佳时机! 蔺永清没立刻回答王鸿阳,而是陷入了沉思,这可能性不大,但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而初禹阳则是直接惊呆了,目瞪口呆看向蔺永清和王鸿阳,咽下一口口水,自以为聪明开口说道:“算了,别去自找麻烦了,咱还是直接回基地,惹不起躲得起,反正马上要分钱散伙了!” 蔺永清回头看向初禹阳,点了点头继续道:“舌头,你肚子里还有啥话,一次性说完吧。” “主要咱后备箱里这么多钱,要真被雷子给逮了,到时可就全白瞎了,反正到头来都要解散,咱就直接带着钱回基地去分钱走人,到时就算真有雷子追过去,注定也只能扑个空瞎忙一场。”初禹阳嘴角带笑解释道。 王鸿阳内心不禁冷笑不已,他怎么可能让初禹阳和蔺永清就这样拿钱离开,若是真放跑了这两个家伙,沈溪花一定会怒气冲天,到时他母亲也会有生命危险,可能连自己都活不成了。 “舌头,万一按照你这意思办,咱们在分钱时出现意外咋办?到时根本不用等雷子出手了,大姐都能把咱仨给活活弄死!”王鸿阳又故作好人出主意,开口提议道:“咱们还是下去探查吧,拿好武器危险应该不大。” 蔺永清一脸疑惑,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马蹄声主人是否是雷子,可初禹阳和王鸿阳的分析却句句不离雷子,这让他一个头三个大。听到马蹄声是他最先说出的,可他完全没有停车去探查的意思,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王鸿阳先入为主,几乎句句攻心,而初禹阳的头脑又不太灵活,没过片刻就被带拐了。 “好吧,那就按照你们说的来,咱们去查看一下情况。”蔺永清无奈地耸耸肩。 “就咱俩去吧,让舌头留车上看钱,不然这么多钱要真出了意外,咱们仨必死无疑!”王鸿阳情理兼备的说道。这个瞬间又给蔺永清当场整无语了,不知道对方内心到底是个怎么想法。 “还是咱们一起去吧,只要不离开车太远就不会发生意外,三个人火力也安全,单独行动危险!”蔺永清琢磨了一下,开口提议道。 “按照我说的来!”王鸿阳眼看对方要破坏自己的计划,立刻回复到。 蔺永清见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 初禹阳也迅速从后座给二人拿上猎枪,随后为蔺永清和王鸿阳一人点燃了一根烟。 “两位早去早回,如果没啥风险和发现就抓紧回来,别让大姐等急了!”初禹阳提醒道。 “知道了。”蔺永清吸了一大口烟,随口回答道。 而在初禹阳三人不远处,王守林等人已经将马匹固定在了比较隐蔽的位置,同时采取低姿匍匐,静静观察着远处的三人。 “师父,这是什么情况呀?”秦卫山不解低声发问,刚刚他们骑马疾驰中,身后突然便传来了车辆发动机的嗡鸣声,王守林听到之后,几乎是立刻下令勒马隐藏。巧合的是,当在王守林带着秦卫山跟林念,刚刚钻进树林中隐藏好,对方的车辆就出现到了不远处。 只不过,对方似乎察觉到了王守林三个人的存在,也同样开始下车进行探查。而刚刚王守林其实没考虑到车上的人是花狍盗猎队成员,此刻确定驾车的是野驴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后,其双目瞬间绽放出了光芒。 秦卫山看到野驴之后很是激动,毕竟他的配枪还在对方手里,于他而言永远都是一个不确定因素。秦卫山内心深处还想为水井内的那具女尸报仇,这是他当时面对天地立下的铮铮誓言。 “先不要太过声张,对方应该发现咱们了,但目前还没有确定咱们的具体位置,如今的形势是敌人在明处,咱们身处暗处,等他们过来后咱们便包抄!”王守林看见秦卫山一脸激动之色,特意轻声提醒了一下。 秦卫山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三人进行简短战术交流,又迅速隐藏起来。 而王鸿阳跟蔺永清也正在向着山丛之内慢慢探索,只不过比较有趣的是,王鸿阳压根就没有听到什么马蹄声,也对于有外人清楚基地的信息极为不屑,因此在其刻意带领下,他和蔺永清压根就没向着王守林藏身的位置走去,而是完全的相反方向。 “师父,这又是什么情况,咱们后边该咋办?”秦卫山眉头一皱低声发问道。 “别慌,要开车说明要去的地方特别远,因此一定会回来耐心即可!”王守林开口说道。 “他俩或许是上厕所去了吧。”林念则小声嘀咕了一句,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原因了。 而王鸿阳和蔺永清的位置,二人正在一边探索泥土上是否有人的脚印,一边观察着四周。 王鸿阳暗中看向距离自己不过短短数米的蔺永清,右手的那把猎枪提起来又放下去,他还是没有把握能一枪将对方毙命,而如今的情况则是如果不能一枪毙命,则代表他的暗杀计划会失败收场。 虽然蔺永清平日里还是有点畏惧王鸿阳,这个被沈溪花视为头号的刽子手,但若是让他陷入到那种生死危机之中,王鸿阳肯定蔺永清绝对会拼了命一般奋起反击,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暗杀的任务难度。 “野驴子,你去那边看看,那里好像有东西!”王鸿阳抬手指着不远处,对蔺永清说道。 “好。”此刻的蔺永清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那样,向着王鸿阳所指的方向走去。 但随着移动,蔺永清跟王鸿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而王鸿阳也开始慢慢举起了手中的猎枪,手指也放到了扳机的位置上。 “这里没有任何发现!”就在王鸿阳即将射击时,蔺永清偏偏回头看向了王鸿阳说道。 当蔺永清看到王鸿阳那如黑洞的枪口也是一愣,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又恢复如初了。 “兄弟,枪火无情,你不用这么紧张,说不定马蹄声是听错了呢?”蔺永清淡淡说道。 “是,你这话很有道理。”王鸿阳嘴角扯起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 但下一刻,让蔺永清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王鸿阳观察到对方没有架枪瞄准之后,竟然没有将手中的猎枪徐徐放下,而是直接选择了扣动扳机进行射击。不过,这一枪没有准确射中蔺永清,因为蔺永清在发现对方举枪瞄准自己时,心中自然就留了后手,当对方即将扣动扳机时,蔺永清很果断侧身一跳,迅速躲避了这致命一枪。 蔺永清此时脑海中自动升起了巨大的疑惑,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干,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可下一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出现到了蔺永清的脑海之中,或许是沈溪花想杀了自己。 蔺永清心中自然很不甘心,迅速小跑到大树身后,开枪反击骂道:“你他娘要干什么?” “该死,竟然没一枪杀死你!”王鸿阳十分遗憾地说道:“你要是有尿,就出来跟俺对射!” “你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蔺永清依旧怒吼骂着,他不清楚对方为何执意想要杀掉自己,脑海中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也只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 “我要干什么,当然是杀你了!”王鸿阳心中无比恼火,一切的计划都在蔺永清躲过那致命一枪之后就泡汤了,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赶在初禹阳没有来救援之前,将对方给迅速杀掉。 “你要是要钱我给你便是,你没有必要跟我血刃相向,我们在一起好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难道连一点钱都不值吗?”蔺永清咽下口水,迅速开出了一个诱人条件,也是想花钱保命。 “老子不在乎你那点臭钱,俺是在保护俺娘,你今天如果不死,俺娘就要死了!”王鸿阳嘴上如此说着,整个人也已经有些疯魔了,他猛然间向着树后射出一枪又一枪,他铁了心要干掉蔺永清。 蔺永清也彻底弄明白了缘由,虽然他知道沈溪花收集花狍盗猎队成员内所有的亲属信息就是当成一种要挟筹码,但蔺永清一直以为这种要挟是放在暗地里,也就是在众人的心中植入畏惧和后果得失,但怎么都没想到王鸿阳的母亲,居然被沈溪花放到了明面上威胁。 “你杀了我有什么用呢?”蔺永清心中迅速想出了一个对策,顺势打起了苦情牌,“俺娘也被大姐给绑了,要不咱俩合作把大姐干了,所有的钱咱俩平分,到时回去接老娘到城里头说媳妇(娶媳妇)过好日子!” “滚,老子不相信你,你没有我了解沈溪花,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了达到目的会采取什么样手段!”王鸿阳整个人怒目圆睁,散弹枪的子弹迅速射完,他也在这一刻快速移动到了掩体身后开始更换子弹,嘴上还不忘继续游说,“野驴子,当我求你了。” “求我死吗?”蔺永清也很是愤怒,直接破口骂道:“那我也求求你,求你去死吧!” 随后,蔺永清将身体微微侧移,将手里的枪口探出,向着王鸿阳的方向迅速开枪射击。 但二人彼此都有掩体,目前能造成的伤害也不是很大,短时间内无法造成大的致命伤。 而在此刻,初禹阳也听到了枪声和王蔺二人的怒吼,他以为是真遇到雷子,展开了激战。 如今摆在初禹阳面前的有两个选项,一个就是开车直接回到基地内,到时候跟花姐说初禹阳和王鸿阳二人遭遇雷子埋伏,而自己为了护送卖皮草的钱回归,花姐应该不会把他给怎么样。 当然,第二个选择则是拿起猎枪,冲到战场之中,配合着王鸿阳和蔺永清将雷子给干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初禹阳迅速采取了行动,他下车将手中的烟头掐灭,随后坐到了主驾驶位上,迅速重新发动车子,顿时间车子就如离弦之箭那样飞驰而出了。王鸿阳和蔺永清都吃惊地看着那疾驰而去的车影,二人的双目之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舌头,你个狗日的蠢货!”王鸿阳破口大骂,双目血红显然被气坏了,他这下更难了。 沈溪花布置的任务是将蔺永清和初禹阳杀掉,可现在自己一个没杀,还放跑了初禹阳。 王鸿阳似乎已经可以预测到自己的命运那般,这次任务失败的后果会非常非常严重。 初禹阳那家伙绝对会说自己和野驴死在了雷子手中,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带着钱回去当英雄跟沈溪花邀功,估计大姐一高兴还能多分很多钱给他,可谓是一件名利双收的超级大好事。 第76章 扰乱心智,内讧互咬 初禹阳早就铁了心要独自跑路回去邀功,不远处的车子眼看着就要消失无踪了。 王鸿阳持枪扭头怒吼道:“野驴,不能让舌头卷钱跑了,那些钱还都在车上啊!” 此刻蔺永清也心领神会,虽然王鸿阳此刻想要他的命,但他也不想让初禹阳卷款逃离。 虽然,蔺永清不知道为什么王鸿阳也想让初禹阳留下,但当王鸿阳瞄准车辆射击之时,他也移动枪口射击。当然,他也观察了是否能趁这个机会直接干掉王鸿阳,但思索片刻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王鸿阳在设计的过程之中,依旧保持着随时能躲避的姿态,可见对方训练有素。 只听接连两声枪响爆发而出,远处的车竟然应声缓慢停止,蔺永清和王鸿阳也自动露出笑脸,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是霰弹枪,远距离战斗其实完全凭运气,现在也不知道是说王鸿阳和蔺永清的运气好,还是说初禹阳本身的运气太差。总而言之,初禹阳被二人联手截停了下来。 车里头的初禹阳面色极其阴沉,他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没有第一时间推门下车去。 依照初禹阳的认知,王鸿阳和蔺永清绝对遇见了雷子,而自己车也被雷子给强行截停。 现在几乎没有别的办法了,初禹阳只能扛枪上去跟蔺永清和王鸿阳一起解决截停自己的雷子,否则这后备箱的两大皮箱子钱,他一个人根本带不走。初禹阳猛一砸方向盘,打开车门,从后备箱取出猎枪,向着王鸿阳和蔺永清的方向慢跑而来。 而蔺永清和王鸿阳在看到初禹阳被截停后,脸上都涌现出了喜悦的笑容,他们一人想要借助初禹阳的力量去平衡另一个,而另一人则希望能杀掉对方。 “你内心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大姐真绑了你妈?”蔺永清咽了口口水,想要用缓兵之计。 但回答他的答案,只是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响,王鸿阳舔了舔嘴唇,一脸嗜血之意,初禹阳已经被截停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之内将对方击杀,不然初禹阳和蔺永清联手起来他也只能暂避锋芒。 “对,你也是将死之人,我告诉你也无妨。”王鸿阳狞笑着说道:“你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就快点去死吧!” “什么狗屁真相?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呢?”蔺永清的内心中霎时间涌现出一种不妙之感。 “你知道沈溪花为什么让花狍盗猎队的所有人成员都死心塌地跟着她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咱们手里头最重要的把柄都在她手里!”王鸿阳又继续低喝道:“你妈,他妈,我妈,都在她手里头当人质肉票!” “我知道啊!”蔺永清怒吼回复道:“但沈溪花不是要解散花狍盗猎队了吗?你还这么死心塌地为她做事?她还能真杀了你娘不成吗?” “我告诉你,她就是个魔鬼,她铁定能杀了俺娘!”王鸿阳用一种近乎于病态的苦笑回复道:“你真以为沈溪花要了你们亲人的地址,纯粹是为了监管你们吗?那我告诉你,这是大错特错了,你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你进入花狍盗猎队之后一直没有犯错,沈溪花她一直没有机会从你嘴中获取到你亲人地址!” “目前就只剩下舌头跟你妈没事,别的家属多半早被沈溪花给弄死了!”王鸿阳怒骂道。 蔺永清不由一阵失神,满脸写着惊恐之意,虽然他是一个冷血残忍的人,同时认为沈溪花很高深莫测也丧心病狂,但他万万想不到沈溪花连队友的亲人都不放过,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思考清楚后,蔺永清大声反驳道:“沈溪花这么搞有啥意义?只会加速团队崩溃和消亡!” “意义?我告诉你有什么意义,意义就是你们在休假的时候发现亲人已不在家,回去问已经被沈溪花特殊照顾在了一处位置!”王鸿阳继续破口骂道:“这本质上就是一个超级无底洞,为了家人的安危你能更加死心塌地为她卖命,殊不知你在乎的亲人早就死绝了!” 蔺永清的脑海仿佛几道天雷轰下,他吐出一口大气,浑身冰冷不敢相信这个真相,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跟母亲见过面,内心中闪过一丝希望:“你少在这胡扯瞎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因为那些人全被我亲自暗杀了!”王鸿阳说着迅速从他所躲避的巨树后窜出,向蔺永清的位置展开射击。这一轮子弹射光之后,他又转换阵地,来到了另外一棵巨树身后进行躲避。 “我娘你把她怎么样了?王鸿阳你这个畜生,你真该死啊!”蔺永清此刻早已怒火冲天。 “自然是杀了呗,我还能怎么办?我娘在沈溪花手里头,我不能让我娘受苦!”王鸿阳冷声宣布着,其实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机会杀蔺母,蔺母如今已经落到了警方的手里。 “王鸿阳,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娘是个人,我娘就不是个人了?”蔺永清很是气愤。 场景顿时间很是压抑,蔺永清整个人仿若失神,眉心也随之紧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王鸿阳又继续扰乱蔺永清的内心,他冷笑着说道:“野驴子,你娘还真是一个好老太太。” “我去你家时跟她说,我是蔺永清的好朋友,你娘特意杀了只鸡来招待我,那鸡肉是真香,鸡汤特别鲜美好好。”王鸿阳又呵呵一笑,接茬往下继续说道:“她老人家在我吃完饭之后,还给我塞了一个大红包,说是她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你每个月给她打的钱,她也一直没花过,说是要给你攒娶媳妇钱。” “你娘她是个好人,但只可惜她儿子不是个东西,我接过钱就把给她做了。”王鸿阳冷笑道。 而一旁的蔺永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自动流淌了下来,双目之中的血丝也越来越多,这是陷入到极度愤怒的征兆。 “你娘不知道我为啥要这么做,我说是你儿让我这么干的,哈哈哈哈!”王鸿阳狂笑道。 “真是可悲,你娘问你为啥要这么做,我说你儿子嫌弃你是一个负担,最近做买卖赔了钱,把你杀了好把钱给拿回去。”王鸿阳一边说一边填充弹药,双目之中的杀戮之意也更加重了不少:“你娘听说了之后,没说你不孝顺,也没说你不是人,只是死不瞑目,这是我最轻松的一次任务。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也有点伤心,但没办法,这是花姐给我的任务,真相你也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蔺永清抹掉泪水侧身,直接向王鸿阳躲避的巨树开始射击,一边射击一边向巨树走去。 王鸿阳嘴角带着微笑,因为眼下的情况很明显,以蔺母之死扰乱野驴子的计谋成功了。 “野驴子,俺娘还在家里头等我呢,你就成全俺吧!”王鸿阳静静等待对方的子弹射光。 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子弹射击的声音,王鸿阳轻轻一探头,就要抬枪瞄准射击,可让他意外的是,面前根本没有蔺永清的身影。 “不好!”王鸿阳心里一声怒骂,猛然回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的蔺永清,已经扣动了扳机。 王鸿阳迅速向左侧移动,勉强躲过了蔺永清的这致命一枪,但打落在树上的零落碎片还是刮伤了他的皮肤。王鸿阳没有太过恋战,也没有跟对方进行殊死一搏,而是瞬间向着远处飞快跑去,很快便又找到了一处巨树来当掩体。 而身后的蔺永清果断乘胜追击,不断开枪射击,一颗又一颗子弹从他的枪械内不断爆发而出,前方的王鸿阳则很滑稽跟被动进行着躲避。 “王鸿阳,俺要杀了你为俺娘报仇!”蔺永清此刻跟疯了那样怒吼一声,不但疯狂开枪,但发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不由咬咬牙,也找寻了一棵最近的巨树,随后暂时躲藏了起来。 但可惜,这一路追上,或许是因为愤怒的情绪影响,蔺永清并没有击中王鸿阳,甚至一点伤害都没有对对方造成。 “野驴子,你娘反正也没了,倒不如成全兄弟我吧!”王鸿阳自然也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是来自其愤怒情绪的引导,此时又特意继续火上浇油,希望能够继续影响蔺永清的心智,让暗杀任务更加容易完成。 蔺永清是团队内公认的小智囊,王鸿阳没有办法在智取上赢过对方,但二人当下的攻击手段又特别单一,只有一把猎枪,因此谁的心态最稳,谁获胜的赢面自然就更大。 “野驴子,黑狼,俺来了,你们在啥地方?”初禹阳气喘吁吁跑到此处,快速发问道。 “舌头,野驴叛变了,他丫跟雷子合作了!”还没等蔺永清开口,王鸿阳就先大声吼道。 而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还向蔺永清的方向开了枪,显然是打给舌头看的。 “啥玩意儿?野驴子真叛变了?”初禹阳一脸不可置信,明显还没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你应该没忘记野驴子说听到了马蹄声吧?那都是他忽悠咱们出去,他早就跟雷子那边说好了,他要趁这个机会把咱俩给分散开做了,这样才能立大功啊!”王鸿阳有板有眼那般说道。 初禹阳依旧是一脸迷糊状态,而蔺永清也没有解释,结果见下一秒,初禹阳猛然举起猎枪,随后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巨树之上,无数的树皮纷飞,只见王鸿阳被波及了,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皮,刚刚初禹阳听完他的解释之后,竟然没有选择攻击蔺永清,而是直接向着自己开枪,虽然子弹没射中他的身体,但这纷飞的碎渣树皮还是割伤了其皮肤,还割伤了他的眼皮。 鲜血从眼皮缓缓流出,浸染了他的眼珠,这一刻王鸿阳如同地狱里的恶魔,嗜血且杀戮。 “黑狼,我虽然是很笨,但我可不是傻子,野驴子之前在雷子里夺枪,那么好的机会他不要,放这里来杀你吗?你个没尿的卵蛋,把我当什么了?”初禹阳说着还从怀里摸出一根香烟,悠悠走到了一棵树后点燃,脸上满是潇洒的神情。 “野驴子,你救过我一条命,现在还清了!”初禹阳大声说道:“这黑狼到底什么情况?” “舌头,是他跟雷子合作了,还倒打一耙诬陷我!”蔺永清斩钉截铁宣布道,他自然不会说出沈溪花要杀他和初禹阳的事,否则一定会影响对方的情绪,情绪在战场上是能改变结局的关键因素。 “啥,那家伙跟雷子合作了?那咱俩把他宰了不是大功一件?”初禹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其实就算蔺永清背叛了团队加入雷子,在刚刚的局面之内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开枪干掉王鸿阳。 原因很简单,毕竟初禹阳右手的那根手指指,就是被对方毫不讲情面强行砍掉了,他在心中一直憋着对于王鸿阳的那股子怒火,此刻拥有发泄怒火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就此轻易放弃了。 俗话常说,抓到尾巴砍掉脑袋,初禹阳在这一刻也在心中下定注意,不能放王鸿阳离开。 王鸿阳自然怒气冲天跟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蠢笨的初禹阳,居然突然有了主见,还将事情给看的如此通透。早知如此,当时就算担着被沈溪花惩罚的打算,他也不能让对方回归。而且他本来还打算可以利用初禹阳来对付蔺永清,这下一切都彻底乱套了。 此刻的王鸿阳瞬间处于极大的劣势之中,左想右想也没想到除反击之外的好办法。 而在三人不远之处,王守林一行人正一脸吃惊之色,默默听着这边传出的各种状况。 秦卫山咽下一口口水,很是不解发问道:“师父,那家伙真是咱们安排出去的卧底吗?” 对于突然出现的花狍盗猎队成员,秦卫山和林念都很关注,对于此人的身份也充满疑惑。 王守林果断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解惑道:“不是,他不是卧底,那边内讧胡说八道呢。” 第74章 永不言悔,正邪相逢 林念望着有些颓废的秦卫山,她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好似说出来意义和效果也不大。 在林念眼中秦卫山是一个看似活泼开朗,大大咧咧的男孩,但其心住着一个矛盾的灵魂。 突然间,林念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她抬头看向秦卫山,重新开口说道:“秦哥,我父亲曾跟我说过一句话,如果连被别人否定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成为自己的英雄呢?” “我知道你的内心其实还是想要跟随王叔一起破案,只是因为他没下达命令,才不敢去执行。”林念又拿自己为例子,轻声补充了一句:“可上次去找陈磊叔,王叔也只带了你一个人,而将我给留到了分局。” “可我当时做了什么呢?我也跟你一样怀疑和迟疑过,但最后我还是选择追了上去,因为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林念顿了顿,又继而往下说道:“就算王叔真要处罚我,我也甘愿受罚,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即使你否定我,和全世界都否定了我,可我相信我自己,我认为做出这样的决定不会后悔,而且是永不言悔。”林念目不转睛地看向秦卫山,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自然也就等于无愧于心。” 话语落下,秦卫山整个人受到了严重冲击,内心一时间也陷入了极大的反复权衡状态。 秦卫山脑子里不断回放林念方才的那段话,今天如果做了错误决定,未来真会后悔吗? 秦卫山随即起身端起餐盘,看向林念丢下一句:“回寝换便装,报备完后去马场等我!” 林念嘴角露出了笑意,她就知道秦哥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然后答道:“行,我等你。” 二人分离后各自前去更换便衣以及报备,几分钟之后秦卫山和林念就重新来到了马场。 上一次在马场,二人亲眼看着王守林骑着赤龙一骑绝尘,而现在秦卫山和林念将会骑着青龙和白龙,向着远方疾驰。只见秦卫山外面穿戴着牛仔夹克跟牛仔裤,牛仔夹克里套着一个黑色衬衫,整个人看起来倍有精神,也异常的帅气。而林念也是如此装束,完全没有想到审美能如此持平。若是有别的警员在此,说不定都会误以为秦卫山和林念,二人穿着的牛仔服是情侣装了。 “小念,你稍微等我一会儿。”秦卫山拉了一下牛仔衣,轻声开口说道。 “秦哥,你要去做什么呀?”林念有些面带疑惑追问了一句。 “我跟青龙说点话。”秦卫山轻咳一声,脸上的神情有点小尴尬。 “好吧。”林念听罢答案很是迷惑,为啥要跟青龙说话,青龙难道还能听懂人话吗? 林念没去质疑秦卫山的决定,毕竟秦卫山之所以如此行事,必定有其自己的理由吧。 很快,秦卫山慢慢走到了青龙的面前,他带着一脸的笑意,仿佛看见了老朋友一样。 但青龙却吐着鼻息,昂着头颅完全没把来者当回事,它眼神之内好似蕴含着一抹傲娇。 “青龙大哥,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秦卫山没有理会青龙这富含人性化的另类表情,而是自顾自地从怀里取出了一颗红彤彤的苹果,这苹果明显要比上午他带给青龙的大了很多。 “一会儿大哥要配合我做任务,您千万要慢点,别给俺摔下马呀!”秦卫山继续开口道。 秦卫山把苹果递到青龙嘴边,很快一整个苹果便被青龙给吞了下去,随后开始咀嚼起来。 等苹果吃完,青龙的表情也显露出满足,哼了两声,秦卫山知道这是青龙答应的信号。 林念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这次秦卫山没避讳她,一人一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秦哥跟青龙的相处这么卑微吗?又想起了温顺的白龙,林念的心中不由一阵温暖。 不一会儿,全部都准备充分之后,二人就各自骑上了马,开始朝王守林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这一次,秦卫山自然扛上大梁,毕竟上一次林念被留在分局内还能够通过蛛丝马迹寻找到王守林和他的身影,可这一次王守林的外出几乎没跟任何一个人讲过,这自然也就意味着,这一次的偷偷追踪行动,林念和秦卫山只能凭借之前学过的步法追踪手段。 一路上,秦卫山一边看着路面中近乎模糊快要消失的马蹄印,一边改变方向冲刺。这一次,青龙或许也明白秦卫山在弄很费心力的事,竟出乎意料格外听话,这也使秦卫山整个人步法追踪的能力开始逐步提升。 同一时刻,王守林已经骑着马来到了地名为塔尔赫的地区附近,像个孤独的骑士那般。 塔尔赫曾经是一个村落,但因为位置偏僻并且环境恶劣,现在所有的居民已经搬离了塔尔赫,所以此地被当地人称为了无人区。成功赶路到塔尔赫后,王守林选择先稍微休息一段时间,没有一鼓作气完全直接冲到花狍盗猎队的大本营。渐渐天色也开始变暗,远处的烈阳闪烁出炽热的火焰,仿佛要在陨落之前,疯狂燃烧一下这片天穹。 “时间真快呀!”王守林自言自语,这一刻,他虽然孤军奋战,但没有丝毫寂寞之感。 因为王守林非常清楚一点,这一次他只能赢不能输,也是唯一一次复仇的机会了。 休息片刻后,就在王守林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突然间远处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王守林眉毛一皱,回头看向马蹄声音传来的方向,成功发现了两个熟悉身影。 王守林一时间嘴角抽了抽,很是吃惊地站在了原地,内心怎么都没料到还能被追上。 秦卫山和林念也在这一刻看到了王守林,二人脸上带着喜悦,双目中闪着光,在到达王守林附近后,直接翻身下马,一边牵着马一边向王守林的位置赶了过去,显然这次追踪成功了。 “王叔,总算追上你了!”林念笑着喊了一句,秦卫山没敢说话,主要是怕挨师父训。 “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不让你们来吗?”王守林将隐隐显露出的笑意收敛,摆出怒气冲冲的姿态,盯着二人冷声质问道。 “师父,我们实在担心你一个人会出啥意外。”秦卫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找补了起来:“花狍盗猎队这个案子一直是我们跟您一起负责,您这话都不说一句就独自行动了,我跟小念实在很担心。” “早就发现我不是出去办私事了?”王守林追问道:“你俩又是怎么发现我的痕迹?” “师父,您平常都没有太多社交,还能去办啥私事呀,而且咋可能还会骑着马去办私事呢?”秦卫山咧嘴嘿嘿一笑,继续往下说道:“师父,我也学了步法追踪,我一路循着您的足迹追过来了!” 王守林严肃的表情下藏着一抹欣慰,他真没想到秦卫山的步法追踪能力提升到了如此水准。这跟年轻时的他相比强太多了,这同样也就意味着秦卫山未来在步法追踪领域,所取得的成就,一定不会弱于自己。 但王守林有自己的想法,并且已经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让秦卫山和林念陷入到危险中。 “你们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吧,这件事不需要你们参与!”王守林佯装生气开口下令道。 “王叔,您不能这么抛弃我和秦哥啊!”就在这时,林念挺胸而出,一脸认真之色往后说道:“花狍盗猎队的这个案子是咱们共同负责,身为人民警官又怎能知难而退呢?就算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们也应该无惧一闯!” “王叔,我知道您担忧我和秦哥的安危,可我们也是警察,自然不应该在温室之中,在您的庇护下成长,我和秦哥也不想当那样的警察,那根本就不是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林念斩钉截铁道。 “我和秦哥需要您给一个机会。”林念又重新抬起头,认真而又无畏地看向了王守林。 王守林听着这些话整个人也是一愣,他同样没想到一向不喜说话的林念,此时竟然能够一鼓作气说这么多话,而且每一句话都特别在点子上,让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反驳对方提出的要求。 “嗯,我想想吧,给我点时间。”王守林说着也陷入了沉思,似乎想法已经被成功改变。 而林念和秦卫山看到王守林陷入沉思,心中也涌现出喜悦,王守林没立刻回绝便是有戏。 “师父,您还没忘记收我为徒的时候吧?我跟您说过我为什么当兵,为什么要当森林警察!”秦卫山紧随林念话语之后补充道:“人不应该躲藏在温室中,这是我个人的选择,请您同意!” 王守林长叹了一口气,看来面前的二人是整不走了,林念的倔脾气还真跟林森特别像。 但王守林本身是一个确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改的人,思索片刻后,只能采取缓兵之计了。 总而言之,王守林打定主意最后去花狍盗猎队基地之时,绝不能让秦卫山和林念犯险。 那些所谓的危险,让王守林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他愿意用生命去守卫这片美丽的园林。 “行吧,你们休息一会儿,然后才重新出发!”王守林看着秦卫山和林念风尘仆仆的模样,无奈地吐出一口气后,缓缓安排了一下。 “是!”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嘴角带笑,齐齐抬手敬了一个礼。 王守林无可奈何走到了一边,然后就静静等待了起来,等秦卫山和林念简单吃完了压缩饼干以及水后。王守林没有继续浪费时间,带领着二人直接向脑海中花狍盗猎队基地的位置赶去,同时他在脑海中也不断琢磨着该怎么应付这两个难缠的年轻小警。当王守林三人离开后不久,一辆皮卡也缓缓行驶进入了塔尔赫,负责开皮卡车的司机是蔺永清,此刻他嘴里正叼着一根烟,表情上写满了百无聊赖。副驾驶是王鸿阳,此刻王鸿阳正保持着沉思,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事情,至于初禹阳那家伙,则是懒散的躺在后排,嘴里同样叼着一根烟,像极了那种摆烂的二流子。 等车子停入塔赫尔后,王鸿阳带着蔺永清下车,二人立刻去往了王星蕊留下钱的位置。 没过片刻,二人就拎着四个皮箱子,出现到了初禹阳的目光之中,而且脸上还满是笑意。 初禹阳看着四个皮箱子,疯狂咽口水,将香烟掐断后摩擦着双手,满脸都写满着期待。 但很明显,王鸿阳压根就没有给对方展示皮箱内现金的意思,直接打开后备箱,跟蔺永清将这四皮箱的现金,全部放到了后备箱之内,随后众人重新坐好,开始向着基地那边疾驰而去。 王鸿阳的表情略显不安,但双眸内的光芒更加复杂了,在刚刚竟然一丁点暗杀对方的机会都没有,一点原因是王星蕊藏钱的位置空间很大,蔺永清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其后便是这藏钱位置距离车辆停的位置太近了。若是他一下没能暗杀成功,初禹阳听到声音绝对会迅速冲出,那时他一对二胜算自然很小,更何况初禹阳绝对会带枪。 这瞬间便打乱了王鸿阳原本的暗杀计划,可这任务毕竟是沈溪花所派,而他的母亲又是人质被沈溪花给掌控着,无奈之下王鸿阳只能继续思考起更加稳妥的暗杀手段。没过多久,皮卡便行驶到了一处荒林之外。可蔺永清的开车速度猛然减缓下来,他目光带着不解,扫视了四周,突然皱眉发问道:“你们听没听到什么怪声音?” 王鸿阳和初禹阳同样很疑惑,齐声开口反问道:“野驴子,你听到了什么怪声?” “我好像听到了马蹄声。”蔺永清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有些不太肯定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呢,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人来放牧打猎?野驴子你喝多了吧?”初禹阳砸吧砸吧嘴,又开始出言反驳蔺永清了,显然他跟对方天生就不咋对路,属于喜欢硬抬杠的那种相处模式。 第77章 反杀良机,丛林暗战 “单看眼前这情况莫不是因为分赃产生了分歧,因此才会反目内讧?”林念小声发问道。 “不太可能因分赃反目,花狍盗猎队内有花姐坐镇把控全局,只要花姐还是最大的掌舵人,自然就不会因为分赃不均而起内斗。”王守林迅速分析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若是内部这么轻易就产生争斗,那花狍盗猎队早就跟那些普通的盗猎团队一样分崩离析了,也不可能跟毒瘤一样存活多年了。” “师父,有没可能是花姐故意让这些人内斗,算是另类的驭人之术呢?”秦卫山反问道。 王守林听完秦卫山的那个提问之后,表情逐渐变严肃了许多,眉头也随之紧皱成一团。 虽然王守林不太想承认,但眼下如果正如秦卫山所言,这背后其实都跟花姐有关系呢? 如果那三人是因为花姐的指示而产生了内讧,这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守林脑洞大开换位思考了一下,他不禁有点怀疑,那位花姐是想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可那个小小的金盆,真能够洗掉花姐这么多年犯下的杀戮与血腥吗?这个答案自然很明显了,而王守林也坚决不会允许这等杀人狂魔逍遥法外,不管是为了林森,还是为了那么多年无辜牺牲的生命,王守林都打算最后拼一把,用自己的命去拼一把。 王守林缓缓转头,看着认真的秦卫山和林念,依旧观察着远方战局,内心也做了决定。 无论如何,一会儿一定要找一个机会或者借口把这两个家伙忽悠走,否则他内心会担心。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出击,我看现在就是最好时机,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一下子把那帮人全部拿下!”秦卫山鼓起勇气大胆提议,他隐约已经能看到蔺永清腰间悬挂着一把手枪,那是他一直都想重新拿回的配枪,只有把自己的配枪夺回来,他内心深处的梦魇才能够结束。 “卫山,你别太着急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慢慢等对方两败俱伤好了,我们要把负面影响控制在最小,正面收获控制到最大。”王守林没有出言批评秦卫山心急冒进,因为他知道秦卫山一直对于配枪被夺而耿耿于怀。 秦卫山听罢也不继续多言,只默默藏匿到了原地,开始进行短暂的休息和养神。 至于另外一方那三个盗猎贼的内讧战场,此刻已经进入到了真正的白热化阶段。 三人都没有将充足的弹药从车上取下,此刻不停射击火拼,早就消耗了过半子弹。 而最初发生争斗的蔺永清和王鸿阳,身上也已经多出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伤口,虽然这些伤口目前并不致命,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也会不断消耗这二人的体力跟耐力,时间一长估计还会有生命危险。 “舌头,你要相信俺,俺一直是花姐的心腹,俺咋可能背叛花姐跟团队?”此刻,躲藏在树后的王鸿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辩解道。时至如今,他还是没有放弃忽悠初禹阳的想法。 但此刻的初禹阳也学聪明了,绝对不会跟王鸿阳成为一路人,因为他心中很怨恨对方。 “俺现在可没心思管你背没背叛团队,你他丫之前砍了俺一根手指头,这事儿跟你俺跟你没完!”初禹恶狠狠地叫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俺都想好回去跟大姐咋说了,就说你被雷子给干死了,反正都要解散团队了,大姐也不能说啥。” “舌头,你难道也要跟着一起背叛团队吗?”王鸿阳气得脸色发紫,咬牙破口大骂道。 “你说俺背叛了团队?这个团队都快要解散了,俺算背叛个啥子呢?”初禹阳皮笑肉不笑,又继续调侃道:“而且团队少你一个人,俺也能多分到不少钱呀,野驴你说俺这话对不对呢?” “舌头哥,你真是聪明绝顶!”蔺永清喘着粗气伸出一个大拇指,他内心觉着非常庆幸。 至于,初禹阳此刻到底是如何想自己为何要跟王鸿阳开战,这一切也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本身的感情本来就是架子货,一点实际价值都没有,但凡面对利益纠葛,就会瞬间爆发然后反戈内战。这个时代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因为合伙做生意最后都会反目,更何况像这种本身就是刀口舔血,为钱而战的盗猎贼呢? “混蛋玩意,我要弄死你们俩!”王鸿阳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在花狍盗猎队之中他一直都是处于裁决人的身份,如今竟然从猎人变为猎物,这让他一时很无法接受。只见王鸿阳的枪械已经上膛结束,他一个侧步直接迈出,随后举枪就向着蔺永清和初禹阳的方向开始展开射击。 不过,这一枪的结果很是遗憾,这一枪依旧没有击中初禹阳和蔺永清,而是打到了蔺永清躲藏的巨树上,这巨树的树皮已经完全脱落,上面只留下了黑色的洞孔。当这次的射击结束之后,王鸿阳也迅速撤回到了自己躲藏的那棵树后,也就在这一刻,初禹阳和蔺永清齐齐探头射击。 如今的战局情况对王鸿阳而言明显不利,而且王鸿阳背靠的这一棵巨树也开始产生了明显晃动跟颤抖。王鸿阳内心一点都不怀疑,若情况再这样继续僵持下去,自己用来藏身的这一棵巨树迟早都会被子弹给射穿,而当这棵巨树被射穿后,他最后也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一念及此,王鸿阳的内心开始产生无尽怒火,他双目血红近乎喷火,感受着摩擦牙齿的声音,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破局之法,一直被动挨打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可他的对手是花狍盗猎队内号称团队智囊的蔺永清,他一人又怎能轻易敌过? “两个狗家伙!”王鸿阳怒吼一声,下一刻猛然冲出所躲藏的巨树,向着森林深处冲去。 此时此刻的王鸿阳已经没有好法子了,继续这么耗下去先死之人绝对是他,因此王鸿阳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丛林内复杂的地形,再将二人分散开后才进行逐一暗杀。蔺永清和初禹阳听到急速冲刺的声音后一愣,片刻后才恍然大悟也分别从树后冲出,随后向着王鸿阳的方向追赶而去,二人也是真没有想到王鸿阳竟敢进行如此危险的突破,可这对于蔺永清和初禹阳二人也是一个绝佳的反杀良机。现在背对着他们疯狂奔跑的王鸿阳,无疑是一个会移动的活靶子,蔺永清果断举起猎枪开始射击,而初禹阳同样也是如此。 王鸿阳不断奔跑过程之中咬紧了牙根,在随风冲刺的过程中,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无数子弹从自己的身边火速擦过去,置身于枪林弹雨的环境之中,让他也下意识加快了自己逃命的速度,如果不小心中弹负伤,那结局就是必死。 不过,也有可能是王鸿阳这死里求生的念头,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竟然没有一颗子弹命中他,奔跑的速度又随之加快了许多,趁着初禹阳跟蔺永清填装子弹过程中,他也很快就消失到了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靠,野驴子,你他丫的什么狗屁枪法?居然连一个活靶子都打不中?白瞎了那么多子弹!”初禹阳看见这么多发子弹居然没一枪打中目标,内心也是气不过,当即开口怒骂了一句蔺永清。 “舌头,你丫别光只会说我,你不也没打中吗?”蔺永清翻了个大白眼,对方的运气倒还真出乎了他的预料,每一次他感觉要击中了对方,但最终都没有如愿成功击中,只能说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 “行,既然他已经跑了,那咱俩就赶紧先撤吧,回去把皮子钱交了,吃完散伙饭就等着回家了。”初禹阳看见了王鸿阳狼狈的身影,此刻也已经没有了追击的意思,因此此处并没有车辆,回到基地最起码要徒步走上半天,而半天时间早够分完钱散伙了。 “车呢?”蔺永清接茬反问了一句,这让初禹阳的表情立刻产生超大变化,因为车没了。 这不赖初禹阳的记性差,实在是在胜利的氛围下,他下意识把之前的尴尬局面给遗忘了。 “杀人就要斩草除根,不要留下任何隐患,跟我进去吧。”蔺永清随后举着猎枪,向王鸿阳离开的方向追去。其实在刚刚他的内心也产生了一点动摇,毕竟通过之前王鸿阳的话语之中,他已经透过一些信息猜测到了花姐要杀自己,既然花姐要杀掉自己,这散伙饭其实就是所谓的断头饭。这对蔺永清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必死的鸿门宴,钱一毛都分不到,反而连命都要搭里头去,倒不如直接卷着那些皮子钱离开,虽然数量肯定跟自己这么多年奋斗的结果无法相比,但毕竟也是最稳妥的选择,因为钱到手了,也要有命花才行。 可之前王鸿阳宣传杀掉自己母亲的话语言之确凿,这一点蔺永清绝对无法轻易原谅,更何况就算他昧良心放掉了对方,花姐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在日后的生活中绝对要面对数之不尽的各种刺杀。如此一来,倒不如这次干脆点,直接把黑狼给杀了,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为母报仇了。 至于花姐那边要怎么去面对,现在的蔺永清一点跟对方鱼死网破的决心都没有了,对方简直不是正常人,而是一个从地狱之中攀爬到人间的恶魔,跟她去交锋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而现在沈溪花到底还有多少张底牌,没有显露到蔺永清的眼前,蔺永清其实也整不清楚。 初禹阳看着蔺永清离去的身影,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对方紧追而去,他的脑袋除了钱和自己的性命安全之外,几乎不会用来思考任何别的事情,因此他并没有过多纠结,现在的初禹阳只想要结束这一切,拿着钱顺利回到自己的老家,娶个媳妇过点热炕头的好日子。 王守林三人看着三人向着树林内一路往丛林内狂奔去,眉毛不禁一皱,不断思考了起来。 “师父,咱这还等什么呢?赶紧追上去啊!”秦卫山依旧有一些急躁,但这个急躁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王守林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还是有一些不太确定,所以一时间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会是野驴早就发现了咱们,故意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骗咱们过去?”王守林问道。 如此一问,就连秦卫山也陷入到了沉默状态,毕竟一向对外杀伐果断的花狍盗猎队竟然在此反戈本就充满了各种戏剧性。而且,最为关键和重要的一点,是之前对方绝对听到了马蹄声。 “王叔,我觉着应该不是故意演戏,更何况如果是演戏的话,那三个人没有必要真开枪呀。”林念说着又继续补充了一句,想以此说服王守林:“而且三人身上确实都负伤了,就表示真起内讧了。” 这一番话也让王守林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决定不破不立,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行,那咱们追过去,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啥药!”王守林最终还是决定主动追过去。 秦卫山和林念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立刻跟随王守林开始以低姿匍匐的速度向蔺永清三人离开的方向爬去。这事还真不赖王守林会多思考,毕竟他跟花狍盗猎队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王守林已经下意识给花狍盗猎队打上了“无恶不作”,“心思缜密”,“跟警队玩藏猫猫”的标签,对方瞬间内讧之时,王守林在第一时间也没有感到惊喜,而是感到有一种不切实际的不真实感。 此刻,如果沈溪花在此处,一定会为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感觉羞愧无比,她就算天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基地位置已经暴露了,也没有算到王鸿阳在暗杀蔺永清和初禹阳时,竟然让王守林给意外亲眼目睹了。这个结果与沈溪花将蔺王初三人,给间接送到警局自首几乎没太大差别。 第75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对,是真的有马蹄声,我刚才确实听到了!”蔺永清瞪着初禹阳反驳道。 初禹阳如同看傻子般看向蔺永清,一脸不屑之色,明显不太相信对方的判断。 但王鸿阳的双眸内却出现了一抹狡黠,一个歹毒计谋在他脑海之中逐渐生成。 “舌头,我刚才也隐约听到有马蹄声。”王鸿阳为了能实行计谋亦顺势补充道。 若一个人听到还可能是幻听,但已经有两个人听到,那这事就有了极大说服力。 “那你俩认为到底是咋回事呢?难不成雷子杀过来了吗?”初禹阳说完又很快进行自我否定:“可塔尔赫这地儿啥也没有,树林子里同样啥玩意也没有,这帮雷子来这鸟地方干什么?” “会不会是咱们基地的位置暴露了?”王鸿阳眉头拧成一团,缓缓接茬轻声追问道。 当然,王鸿阳完全没往基地暴露的事那边思考,在他看来沈溪花建造的基地可以说极其隐蔽,除非警察能够准确无误知道基地的具体位置,否则绝对不可能暴露。现在王鸿阳提出这个猜测,也不过是想利用蠢笨的初禹阳,而后勾引蔺永清下车去,到那时他便有了暗杀对方的绝佳时机! 蔺永清没立刻回答王鸿阳,而是陷入了沉思,这可能性不大,但并不代表完全不可能。 而初禹阳则是直接惊呆了,目瞪口呆看向蔺永清和王鸿阳,咽下一口口水,自以为聪明开口说道:“算了,别去自找麻烦了,咱还是直接回基地,惹不起躲得起,反正马上要分钱散伙了!” 蔺永清回头看向初禹阳,点了点头继续道:“舌头,你肚子里还有啥话,一次性说完吧。” “主要咱后备箱里这么多钱,要真被雷子给逮了,到时可就全白瞎了,反正到头来都要解散,咱就直接带着钱回基地去分钱走人,到时就算真有雷子追过去,注定也只能扑个空瞎忙一场。”初禹阳嘴角带笑解释道。 王鸿阳内心不禁冷笑不已,他怎么可能让初禹阳和蔺永清就这样拿钱离开,若是真放跑了这两个家伙,沈溪花一定会怒气冲天,到时他母亲也会有生命危险,可能连自己都活不成了。 “舌头,万一按照你这意思办,咱们在分钱时出现意外咋办?到时根本不用等雷子出手了,大姐都能把咱仨给活活弄死!”王鸿阳又故作好人出主意,开口提议道:“咱们还是下去探查吧,拿好武器危险应该不大。” 蔺永清一脸疑惑,现在还没有完全确定马蹄声主人是否是雷子,可初禹阳和王鸿阳的分析却句句不离雷子,这让他一个头三个大。听到马蹄声是他最先说出的,可他完全没有停车去探查的意思,这个风险实在太大了,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王鸿阳先入为主,几乎句句攻心,而初禹阳的头脑又不太灵活,没过片刻就被带拐了。 “好吧,那就按照你们说的来,咱们去查看一下情况。”蔺永清无奈地耸耸肩。 “就咱俩去吧,让舌头留车上看钱,不然这么多钱要真出了意外,咱们仨必死无疑!”王鸿阳情理兼备的说道。这个瞬间又给蔺永清当场整无语了,不知道对方内心到底是个怎么想法。 “还是咱们一起去吧,只要不离开车太远就不会发生意外,三个人火力也安全,单独行动危险!”蔺永清琢磨了一下,开口提议道。 “按照我说的来!”王鸿阳眼看对方要破坏自己的计划,立刻回复到。 蔺永清见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开车门。 初禹阳也迅速从后座给二人拿上猎枪,随后为蔺永清和王鸿阳一人点燃了一根烟。 “两位早去早回,如果没啥风险和发现就抓紧回来,别让大姐等急了!”初禹阳提醒道。 “知道了。”蔺永清吸了一大口烟,随口回答道。 而在初禹阳三人不远处,王守林等人已经将马匹固定在了比较隐蔽的位置,同时采取低姿匍匐,静静观察着远处的三人。 “师父,这是什么情况呀?”秦卫山不解低声发问,刚刚他们骑马疾驰中,身后突然便传来了车辆发动机的嗡鸣声,王守林听到之后,几乎是立刻下令勒马隐藏。巧合的是,当在王守林带着秦卫山跟林念,刚刚钻进树林中隐藏好,对方的车辆就出现到了不远处。 只不过,对方似乎察觉到了王守林三个人的存在,也同样开始下车进行探查。而刚刚王守林其实没考虑到车上的人是花狍盗猎队成员,此刻确定驾车的是野驴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后,其双目瞬间绽放出了光芒。 秦卫山看到野驴之后很是激动,毕竟他的配枪还在对方手里,于他而言永远都是一个不确定因素。秦卫山内心深处还想为水井内的那具女尸报仇,这是他当时面对天地立下的铮铮誓言。 “先不要太过声张,对方应该发现咱们了,但目前还没有确定咱们的具体位置,如今的形势是敌人在明处,咱们身处暗处,等他们过来后咱们便包抄!”王守林看见秦卫山一脸激动之色,特意轻声提醒了一下。 秦卫山使劲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三人进行简短战术交流,又迅速隐藏起来。 而王鸿阳跟蔺永清也正在向着山丛之内慢慢探索,只不过比较有趣的是,王鸿阳压根就没有听到什么马蹄声,也对于有外人清楚基地的信息极为不屑,因此在其刻意带领下,他和蔺永清压根就没向着王守林藏身的位置走去,而是完全的相反方向。 “师父,这又是什么情况,咱们后边该咋办?”秦卫山眉头一皱低声发问道。 “别慌,要开车说明要去的地方特别远,因此一定会回来耐心即可!”王守林开口说道。 “他俩或许是上厕所去了吧。”林念则小声嘀咕了一句,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原因了。 而王鸿阳和蔺永清的位置,二人正在一边探索泥土上是否有人的脚印,一边观察着四周。 王鸿阳暗中看向距离自己不过短短数米的蔺永清,右手的那把猎枪提起来又放下去,他还是没有把握能一枪将对方毙命,而如今的情况则是如果不能一枪毙命,则代表他的暗杀计划会失败收场。 虽然蔺永清平日里还是有点畏惧王鸿阳,这个被沈溪花视为头号的刽子手,但若是让他陷入到那种生死危机之中,王鸿阳肯定蔺永清绝对会拼了命一般奋起反击,这无疑大大增加了暗杀的任务难度。 “野驴子,你去那边看看,那里好像有东西!”王鸿阳抬手指着不远处,对蔺永清说道。 “好。”此刻的蔺永清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来临那样,向着王鸿阳所指的方向走去。 但随着移动,蔺永清跟王鸿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而王鸿阳也开始慢慢举起了手中的猎枪,手指也放到了扳机的位置上。 “这里没有任何发现!”就在王鸿阳即将射击时,蔺永清偏偏回头看向了王鸿阳说道。 当蔺永清看到王鸿阳那如黑洞的枪口也是一愣,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又恢复如初了。 “兄弟,枪火无情,你不用这么紧张,说不定马蹄声是听错了呢?”蔺永清淡淡说道。 “是,你这话很有道理。”王鸿阳嘴角扯起一抹微笑,轻轻点了点头附和道。 但下一刻,让蔺永清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王鸿阳观察到对方没有架枪瞄准之后,竟然没有将手中的猎枪徐徐放下,而是直接选择了扣动扳机进行射击。不过,这一枪没有准确射中蔺永清,因为蔺永清在发现对方举枪瞄准自己时,心中自然就留了后手,当对方即将扣动扳机时,蔺永清很果断侧身一跳,迅速躲避了这致命一枪。 蔺永清此时脑海中自动升起了巨大的疑惑,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干,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可下一刻,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出现到了蔺永清的脑海之中,或许是沈溪花想杀了自己。 蔺永清心中自然很不甘心,迅速小跑到大树身后,开枪反击骂道:“你他娘要干什么?” “该死,竟然没一枪杀死你!”王鸿阳十分遗憾地说道:“你要是有尿,就出来跟俺对射!” “你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蔺永清依旧怒吼骂着,他不清楚对方为何执意想要杀掉自己,脑海中的猜测没有得到证实之前,也只不过是一种猜测罢了。 “我要干什么,当然是杀你了!”王鸿阳心中无比恼火,一切的计划都在蔺永清躲过那致命一枪之后就泡汤了,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赶在初禹阳没有来救援之前,将对方给迅速杀掉。 “你要是要钱我给你便是,你没有必要跟我血刃相向,我们在一起好歹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难道连一点钱都不值吗?”蔺永清咽下口水,迅速开出了一个诱人条件,也是想花钱保命。 “老子不在乎你那点臭钱,俺是在保护俺娘,你今天如果不死,俺娘就要死了!”王鸿阳嘴上如此说着,整个人也已经有些疯魔了,他猛然间向着树后射出一枪又一枪,他铁了心要干掉蔺永清。 蔺永清也彻底弄明白了缘由,虽然他知道沈溪花收集花狍盗猎队成员内所有的亲属信息就是当成一种要挟筹码,但蔺永清一直以为这种要挟是放在暗地里,也就是在众人的心中植入畏惧和后果得失,但怎么都没想到王鸿阳的母亲,居然被沈溪花放到了明面上威胁。 “你杀了我有什么用呢?”蔺永清心中迅速想出了一个对策,顺势打起了苦情牌,“俺娘也被大姐给绑了,要不咱俩合作把大姐干了,所有的钱咱俩平分,到时回去接老娘到城里头说媳妇(娶媳妇)过好日子!” “滚,老子不相信你,你没有我了解沈溪花,你根本不知道她为了达到目的会采取什么样手段!”王鸿阳整个人怒目圆睁,散弹枪的子弹迅速射完,他也在这一刻快速移动到了掩体身后开始更换子弹,嘴上还不忘继续游说,“野驴子,当我求你了。” “求我死吗?”蔺永清也很是愤怒,直接破口骂道:“那我也求求你,求你去死吧!” 随后,蔺永清将身体微微侧移,将手里的枪口探出,向着王鸿阳的方向迅速开枪射击。 但二人彼此都有掩体,目前能造成的伤害也不是很大,短时间内无法造成大的致命伤。 而在此刻,初禹阳也听到了枪声和王蔺二人的怒吼,他以为是真遇到雷子,展开了激战。 如今摆在初禹阳面前的有两个选项,一个就是开车直接回到基地内,到时候跟花姐说初禹阳和王鸿阳二人遭遇雷子埋伏,而自己为了护送卖皮草的钱回归,花姐应该不会把他给怎么样。 当然,第二个选择则是拿起猎枪,冲到战场之中,配合着王鸿阳和蔺永清将雷子给干翻。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初禹阳迅速采取了行动,他下车将手中的烟头掐灭,随后坐到了主驾驶位上,迅速重新发动车子,顿时间车子就如离弦之箭那样飞驰而出了。王鸿阳和蔺永清都吃惊地看着那疾驰而去的车影,二人的双目之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之色。 “舌头,你个狗日的蠢货!”王鸿阳破口大骂,双目血红显然被气坏了,他这下更难了。 沈溪花布置的任务是将蔺永清和初禹阳杀掉,可现在自己一个没杀,还放跑了初禹阳。 王鸿阳似乎已经可以预测到自己的命运那般,这次任务失败的后果会非常非常严重。 初禹阳那家伙绝对会说自己和野驴死在了雷子手中,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带着钱回去当英雄跟沈溪花邀功,估计大姐一高兴还能多分很多钱给他,可谓是一件名利双收的超级大好事。 第7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出一会儿,王守林就带着秦卫山和林念,去往了王鸿阳一行三人消失的方向,只不过因为三人都是以低姿匍匐的速度行进,因此并没第一时间跟上三人,片刻后王守林打出战术手语,便开始加速前进。 而位于远处,另外三人又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只不过这次王鸿阳隐隐占据极大优势,因为蔺永清和初禹阳在追击的过程之中已经耗尽了枪管中的弹药,王鸿阳没有过多迟疑,第一时间便选择了回首反击,唯有如此才能拖延时间。 “黑狼,你别瞎挣扎了,你绝对干不过我跟舌头,乖乖出来投降吧!”蔺永清喘着粗气,靠在树后,张着大口不停咬来咬去,明显是长时间展开枪战,让他此刻有些耳鸣。 初禹阳的状态也有些不好受,他嘴中叼着的那根香烟,已经不知跑到啥地方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刚刚在追击过程中王鸿阳的反击便最先盯上了他,虽然也没有被子弹射中,但造成的额外伤害还是让人非常难受。 “黑狼,俺告诉你,等俺把你干趴下了,要把你十根手指头都砍下来,还要把指头都塞你嘴里去!”初禹阳怒气冲冲地大声叫嚣,他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自己失去手指那天,身为执行者王鸿阳的残忍跟冷漠。 想到如今自己跟对方的身份已经调转了,他心中也徐徐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另类爽感。 “你们这两个小臭虫,真以为占点优势就必胜无疑了?真以为我想杀你们,就算你俩今天活着走出去了,也绝对活不到分钱散伙的那一天!”王鸿阳把一枪管的子弹射完之后,也迅速躲到了树后,继续质问道:“你们用点脑子仔细想想,我是听谁之令行事?” “大姐杀我们干啥呢?黑狼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初禹阳自然不肯相信,果断破口怒骂。 “她让我杀了你俩!”王鸿阳也被彻底惹毛,现在他只想发泄,至于处境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的局面要么是自己死,要么是对方两个人死,说不说出来其实最终意义也不咋大。 如果自己不幸被蔺永清和初禹阳联手杀掉,说出花姐要对付他们这件事,某种程度也算是给自己积德。毕竟自己人死了,人死后一切都没有了,这俩人说不定还能想着自己透露消息的恩情帮,忙照顾照顾一下老娘。当然,也可能这俩人压根就不念恩情,但这与死掉的他也无关了。至于,自己赢了的这个可能性,历史都是由胜利者谱写,到时候怎么跟花姐说,跟花姐讲不都是一张嘴而已吗? 还没等王鸿阳接着补充话语,蔺永清已经从树后探头向他躲藏的巨树射击,这样虽然效果很小,甚至没有任何大用途。可对于王鸿阳的感官和精神造成的影响很巨大,蔺永清其实很清楚内情,花姐是真要杀了自己跟舌头,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对方想独吞所有钱,但这与现在只想要活命的蔺永清已经无关了。 现在,绝不能让初禹阳被王鸿阳蛊惑,倘若初禹阳也想明白了内情,要么是直接掉头逃命,要么就心态当场崩溃了。果然不出蔺永清所料,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只见初禹阳没跟随蔺永清一同出来射击王鸿阳,而是在树后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片刻后拿出一根烟点燃开始默默吸了起来。 “该死的舌头!”蔺永清内心怒骂,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很快他又重新缩回了巨树后。 不过,王鸿阳也没有第一时间探头射击,不然以他和蔺永清之间的距离,以及他的枪法水平,很大概率能准确射中对方。毕竟在前几次的射击当中,一般都是蔺永清先射,初禹阳后射,差不多是一个频率了,他都高度适应了。在察觉蔺永清射击结束后,初禹阳并没立刻射击,王鸿阳双目出现决心,随后抬腿就向丛林深处跑去。现在射击只不过是僵持,一点改变的效果都没有,他还是想凭借着复杂的地形,来进行反击,若能够在这个丛林之内寻觅到捕杀猎物的东西,那对他的帮助无疑就更大了。蔺永清躲在树后就一直屏息等待着王鸿阳的射击,可片刻后还是没有枪声传出,反而传出了跑步踩在土壤上的声音。 蔺永清立刻意识到对方竟然没有选择反击,而是选择了往丛林深处跑去,他看了一眼初禹阳,但这一看之下却面露了惊喜,因为对方并没有太多失望的表情,反而心中也早有想法一般。 “舌头?”蔺永清试着开口喊了一句,如果对方没有给予他正面的回应,他将二话不说的向着丛林追击王鸿阳,虽然失去了一个战斗力,但王鸿阳那家伙无论如何今天也必须死在此地。 “野驴子,你说沈溪花是不就是一个畜生女?咱为她在外面打生打死,回去她竟然想干死咱俩!”初禹阳歪大脑袋,一边骂一边往一侧移动,“娘们终究是个娘们,始终没有远见和大格局。” “是,但这没办法,当务之急要把黑狼做了,干死他后咱俩卷钱跑路!”蔺永清提议道。 “唉,这么就太便宜沈溪花那个臭娘们了,野驴子你敢不敢赌一把?”初禹阳又琢磨了一下,才又开口继续往下说,“咱们把黑狼弄死之后,就直接杀回大本营,把那老娘们也做了,钱咱们跟花蕊平分!” 蔺永清出乎意料的看向初禹阳,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也许在初禹阳的内心之中,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中还是分得清的,想起自己曾经要杀了对方,蔺永清也是有一些小感慨。 “走吧。”蔺永清果断下令,快速向着王鸿阳逃窜的方向一路追踪,初禹阳也紧随其后。 但二人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三人一直跟随其后,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形容最为合适。 十分钟过去,蔺永清和初禹阳已经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可让二人有些震惊跟意外,并没有发现王鸿阳的身影。王鸿阳整个人就好似幽灵那般凭空消失了,还因为特意探查了大树之上,可依旧没有半点对方的线索,因为就连脚印最后也平白无故消失了。 “野驴,这下该咋搞,黑狼咋突然就没了,难不成让野兽吃了?”初禹阳皱眉发问道。 “这种情况不太可能,那家伙应该是躲起来了。”蔺永清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又才再次开口感慨:“如果咱俩是狗鼻子就好了,若能学会那鬼神追踪手段,王鸿阳此时必定已经暴露行踪。” 在远处的王守林不禁打了个小踉跄,他也没有想到花狍盗猎队的盗猎贼,竟然将他的步法追踪说成了所谓的鬼神追踪,让步法追踪好像变成了跳大神那类,能够联通鬼神的下三流技能一样。 当蔺永清和初禹阳向着远处追踪后,王守林三人同样也没耽误,急速跟随着二人而去。 王守林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来了王鸿阳逃窜的方向,说实话他的内心有些烦躁,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希望蔺永清能会一些步法追踪的皮毛,而今却如此有心无力,毕竟身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中的渔翁,王守林自然想让对方厮杀更为惨烈一些。 又过了十分钟,蔺永清和初禹阳依旧没有搜寻到王鸿阳的踪影,二人暂时就站在了原地。 而初禹阳也在此刻提出了最新的一个建议,这个建议与他之前在车上的想法不谋而合。 “野驴子,要我说咱俩干脆直接原路返回,这些时间足够咱们干掉沈溪花分钱撤离了,黑狼那小子估计也不会认为咱俩已经撤退,多半还要继续撒丫子逃命呢。”初禹阳认真分析道。 若放在二十分钟前,蔺永清一定会否决,因为王鸿阳不死,他如鲠在喉连睡觉也不踏实。 但思索片刻,这样漫无目标瞎找下去,只会徒增各种变数,无奈下蔺永清唯有点头答应。 王守林三人就静静匍匐在远处,看着已经决定离开的蔺永清和初禹阳心中只能干着急。 片刻之后,王守林心中下定了一个难度比较大的决定,他要给对方一些小提示才行了。 “卫山,你拿石头,往那边扔,一点要准和稳!”王守林说着指向蔺永清站立的左前方。 秦卫山认真点了点头,这也是刚刚他所想出的办法,只不过暴露的概率特别大,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自然会先跟初禹阳和蔺永清展开枪战。到那个时候,王鸿阳将会调转身份成为渔翁,这自然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那种情况。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秦卫山随意从地面上寻到了一块体积比较大的石头,拿起后用手感受了一下,直接狠狠向着王守林指定的位置扔出。 原本无比平静的丛林之内,只见石头猛然间砸落地面的声音传了出来,结果更加巧合的情况发生了,这块石头还正好准确击落到了另一块石头上,蔺永清和初禹阳顿时间就举枪进行防备。 王守林三人也屏住了呼吸,是成功还是失败就要看蔺永清和初禹阳的判断能力了。 不过,最为幸运的是蔺永清和初禹阳智商很在线,也让王守林一行人心安了不少。 两声枪响,蔺永清和初禹向着石头落地的方向开枪,自然是觉得那边有人经过。 “走,王鸿阳多半在那边!”蔺永清果断下令,随后猛然向开枪的方向追踪而去。 而初禹阳也没废话,在他心中无论如何,王鸿阳都要死,皆是为了报断指之仇。 王守林看向秦卫山,悄悄比了一个大拇指,开口赞扬道:“徒弟,你的准头不错啊!” 秦卫山咧嘴一笑也不知道咋回答,因为这一次超常发挥纯属凑巧了,根本与他无关。 “王叔,咱刚刚算不算帮了花狍盗猎队?”林念此时的神情有点小复杂,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发问道。 “算,只要最后能除恶,过程怎么样都可以!”王守林轻声笑着,显然对眼下的这个局面很是满意。 秦卫山和林念同时也面露微笑,二人移动的速度丝毫没变慢,可不想错过一出大好戏。 而在远处,王鸿阳正疯狂奔逃,突然听到了两声枪响,这个情况对于王鸿阳来说很是突然。毕竟,王鸿阳距离枪声的位置很远,那只有三种可能性了。第一种可能是初禹阳和蔺永清内讧了,这个可能性并不低,也是王鸿阳最希望看到的一种局面。王鸿阳又想起了奔逃之时,初禹阳犹如失魂般躲在巨树之后,他的嘴角就自动出现了一抹狞笑。 “如果野驴子和舌头真干起来了,我就能成为最后的大赢家了!”王鸿阳又用舌头,去舔了舔嘴角,微笑着说道:“倘若真是如此,我就完全可以躺赢了,希望那两个蠢货能真干起来。” 随后,这第二种可能性,便是雷子突然杀出来了,但王鸿阳完全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 毕竟,雷子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又是因为什么事儿来此呢?最后一种可能性,则是野兽出现袭击了蔺永清和初禹阳,这一种情况对于王鸿阳来说赢面也很大,毕竟敌人的朋友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朋友,现在只要有东西能伤了蔺永清和初禹阳,王鸿阳认为那都是自己的好朋友。 王鸿阳笑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此刻森林内极为安静,看起来不像是有野兽的那种森林,毕竟若真有巨型野兽种群在其内生存,国家一定会将其划分为保护区,但凡事都有可能,最起码这第三种可能性要比第二种大。这么一推算,第二种可能性排除,剩下的第一种可能和第三种对于王鸿阳来说都极好。 如此想着,王鸿阳竟然笑了起来,但下一刻便将笑容收敛,怕笑声会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若他俩真向着我这边追击而来,我要准备点惊喜礼物啊!”王鸿阳眯着眼自言自语道。 第76章 扰乱心智,内讧互咬 初禹阳早就铁了心要独自跑路回去邀功,不远处的车子眼看着就要消失无踪了。 王鸿阳持枪扭头怒吼道:“野驴,不能让舌头卷钱跑了,那些钱还都在车上啊!” 此刻蔺永清也心领神会,虽然王鸿阳此刻想要他的命,但他也不想让初禹阳卷款逃离。 虽然,蔺永清不知道为什么王鸿阳也想让初禹阳留下,但当王鸿阳瞄准车辆射击之时,他也移动枪口射击。当然,他也观察了是否能趁这个机会直接干掉王鸿阳,但思索片刻还是选择了放弃,因为王鸿阳在设计的过程之中,依旧保持着随时能躲避的姿态,可见对方训练有素。 只听接连两声枪响爆发而出,远处的车竟然应声缓慢停止,蔺永清和王鸿阳也自动露出笑脸,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是霰弹枪,远距离战斗其实完全凭运气,现在也不知道是说王鸿阳和蔺永清的运气好,还是说初禹阳本身的运气太差。总而言之,初禹阳被二人联手截停了下来。 车里头的初禹阳面色极其阴沉,他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没有第一时间推门下车去。 依照初禹阳的认知,王鸿阳和蔺永清绝对遇见了雷子,而自己车也被雷子给强行截停。 现在几乎没有别的办法了,初禹阳只能扛枪上去跟蔺永清和王鸿阳一起解决截停自己的雷子,否则这后备箱的两大皮箱子钱,他一个人根本带不走。初禹阳猛一砸方向盘,打开车门,从后备箱取出猎枪,向着王鸿阳和蔺永清的方向慢跑而来。 而蔺永清和王鸿阳在看到初禹阳被截停后,脸上都涌现出了喜悦的笑容,他们一人想要借助初禹阳的力量去平衡另一个,而另一人则希望能杀掉对方。 “你内心到底打着什么算盘,大姐真绑了你妈?”蔺永清咽了口口水,想要用缓兵之计。 但回答他的答案,只是一声干脆利落的枪响,王鸿阳舔了舔嘴唇,一脸嗜血之意,初禹阳已经被截停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最短时间之内将对方击杀,不然初禹阳和蔺永清联手起来他也只能暂避锋芒。 “对,你也是将死之人,我告诉你也无妨。”王鸿阳狞笑着说道:“你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就快点去死吧!” “什么狗屁真相?我怎么听不太明白呢?”蔺永清的内心中霎时间涌现出一种不妙之感。 “你知道沈溪花为什么让花狍盗猎队的所有人成员都死心塌地跟着她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咱们手里头最重要的把柄都在她手里!”王鸿阳又继续低喝道:“你妈,他妈,我妈,都在她手里头当人质肉票!” “我知道啊!”蔺永清怒吼回复道:“但沈溪花不是要解散花狍盗猎队了吗?你还这么死心塌地为她做事?她还能真杀了你娘不成吗?” “我告诉你,她就是个魔鬼,她铁定能杀了俺娘!”王鸿阳用一种近乎于病态的苦笑回复道:“你真以为沈溪花要了你们亲人的地址,纯粹是为了监管你们吗?那我告诉你,这是大错特错了,你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你进入花狍盗猎队之后一直没有犯错,沈溪花她一直没有机会从你嘴中获取到你亲人地址!” “目前就只剩下舌头跟你妈没事,别的家属多半早被沈溪花给弄死了!”王鸿阳怒骂道。 蔺永清不由一阵失神,满脸写着惊恐之意,虽然他是一个冷血残忍的人,同时认为沈溪花很高深莫测也丧心病狂,但他万万想不到沈溪花连队友的亲人都不放过,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思考清楚后,蔺永清大声反驳道:“沈溪花这么搞有啥意义?只会加速团队崩溃和消亡!” “意义?我告诉你有什么意义,意义就是你们在休假的时候发现亲人已不在家,回去问已经被沈溪花特殊照顾在了一处位置!”王鸿阳继续破口骂道:“这本质上就是一个超级无底洞,为了家人的安危你能更加死心塌地为她卖命,殊不知你在乎的亲人早就死绝了!” 蔺永清的脑海仿佛几道天雷轰下,他吐出一口大气,浑身冰冷不敢相信这个真相,想起自己前段时间跟母亲见过面,内心中闪过一丝希望:“你少在这胡扯瞎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呢?” “因为那些人全被我亲自暗杀了!”王鸿阳说着迅速从他所躲避的巨树后窜出,向蔺永清的位置展开射击。这一轮子弹射光之后,他又转换阵地,来到了另外一棵巨树身后进行躲避。 “我娘你把她怎么样了?王鸿阳你这个畜生,你真该死啊!”蔺永清此刻早已怒火冲天。 “自然是杀了呗,我还能怎么办?我娘在沈溪花手里头,我不能让我娘受苦!”王鸿阳冷声宣布着,其实这纯粹是胡说八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机会杀蔺母,蔺母如今已经落到了警方的手里。 “王鸿阳,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娘是个人,我娘就不是个人了?”蔺永清很是气愤。 场景顿时间很是压抑,蔺永清整个人仿若失神,眉心也随之紧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王鸿阳又继续扰乱蔺永清的内心,他冷笑着说道:“野驴子,你娘还真是一个好老太太。” “我去你家时跟她说,我是蔺永清的好朋友,你娘特意杀了只鸡来招待我,那鸡肉是真香,鸡汤特别鲜美好好。”王鸿阳又呵呵一笑,接茬往下继续说道:“她老人家在我吃完饭之后,还给我塞了一个大红包,说是她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钱,你每个月给她打的钱,她也一直没花过,说是要给你攒娶媳妇钱。” “你娘她是个好人,但只可惜她儿子不是个东西,我接过钱就把给她做了。”王鸿阳冷笑道。 而一旁的蔺永清眼泪再也控制不住,自动流淌了下来,双目之中的血丝也越来越多,这是陷入到极度愤怒的征兆。 “你娘不知道我为啥要这么做,我说是你儿让我这么干的,哈哈哈哈!”王鸿阳狂笑道。 “真是可悲,你娘问你为啥要这么做,我说你儿子嫌弃你是一个负担,最近做买卖赔了钱,把你杀了好把钱给拿回去。”王鸿阳一边说一边填充弹药,双目之中的杀戮之意也更加重了不少:“你娘听说了之后,没说你不孝顺,也没说你不是人,只是死不瞑目,这是我最轻松的一次任务。跟你说句心里话吧,我也有点伤心,但没办法,这是花姐给我的任务,真相你也知道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蔺永清抹掉泪水侧身,直接向王鸿阳躲避的巨树开始射击,一边射击一边向巨树走去。 王鸿阳嘴角带着微笑,因为眼下的情况很明显,以蔺母之死扰乱野驴子的计谋成功了。 “野驴子,俺娘还在家里头等我呢,你就成全俺吧!”王鸿阳静静等待对方的子弹射光。 不一会儿,便没有了子弹射击的声音,王鸿阳轻轻一探头,就要抬枪瞄准射击,可让他意外的是,面前根本没有蔺永清的身影。 “不好!”王鸿阳心里一声怒骂,猛然回头发现身后不远处的蔺永清,已经扣动了扳机。 王鸿阳迅速向左侧移动,勉强躲过了蔺永清的这致命一枪,但打落在树上的零落碎片还是刮伤了他的皮肤。王鸿阳没有太过恋战,也没有跟对方进行殊死一搏,而是瞬间向着远处飞快跑去,很快便又找到了一处巨树来当掩体。 而身后的蔺永清果断乘胜追击,不断开枪射击,一颗又一颗子弹从他的枪械内不断爆发而出,前方的王鸿阳则很滑稽跟被动进行着躲避。 “王鸿阳,俺要杀了你为俺娘报仇!”蔺永清此刻跟疯了那样怒吼一声,不但疯狂开枪,但发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他不由咬咬牙,也找寻了一棵最近的巨树,随后暂时躲藏了起来。 但可惜,这一路追上,或许是因为愤怒的情绪影响,蔺永清并没有击中王鸿阳,甚至一点伤害都没有对对方造成。 “野驴子,你娘反正也没了,倒不如成全兄弟我吧!”王鸿阳自然也清楚这一切的原因是来自其愤怒情绪的引导,此时又特意继续火上浇油,希望能够继续影响蔺永清的心智,让暗杀任务更加容易完成。 蔺永清是团队内公认的小智囊,王鸿阳没有办法在智取上赢过对方,但二人当下的攻击手段又特别单一,只有一把猎枪,因此谁的心态最稳,谁获胜的赢面自然就更大。 “野驴子,黑狼,俺来了,你们在啥地方?”初禹阳气喘吁吁跑到此处,快速发问道。 “舌头,野驴叛变了,他丫跟雷子合作了!”还没等蔺永清开口,王鸿阳就先大声吼道。 而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假,还向蔺永清的方向开了枪,显然是打给舌头看的。 “啥玩意儿?野驴子真叛变了?”初禹阳一脸不可置信,明显还没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你应该没忘记野驴子说听到了马蹄声吧?那都是他忽悠咱们出去,他早就跟雷子那边说好了,他要趁这个机会把咱俩给分散开做了,这样才能立大功啊!”王鸿阳有板有眼那般说道。 初禹阳依旧是一脸迷糊状态,而蔺永清也没有解释,结果见下一秒,初禹阳猛然举起猎枪,随后扣动扳机。子弹打在巨树之上,无数的树皮纷飞,只见王鸿阳被波及了,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皮,刚刚初禹阳听完他的解释之后,竟然没有选择攻击蔺永清,而是直接向着自己开枪,虽然子弹没射中他的身体,但这纷飞的碎渣树皮还是割伤了其皮肤,还割伤了他的眼皮。 鲜血从眼皮缓缓流出,浸染了他的眼珠,这一刻王鸿阳如同地狱里的恶魔,嗜血且杀戮。 “黑狼,我虽然是很笨,但我可不是傻子,野驴子之前在雷子里夺枪,那么好的机会他不要,放这里来杀你吗?你个没尿的卵蛋,把我当什么了?”初禹阳说着还从怀里摸出一根香烟,悠悠走到了一棵树后点燃,脸上满是潇洒的神情。 “野驴子,你救过我一条命,现在还清了!”初禹阳大声说道:“这黑狼到底什么情况?” “舌头,是他跟雷子合作了,还倒打一耙诬陷我!”蔺永清斩钉截铁宣布道,他自然不会说出沈溪花要杀他和初禹阳的事,否则一定会影响对方的情绪,情绪在战场上是能改变结局的关键因素。 “啥,那家伙跟雷子合作了?那咱俩把他宰了不是大功一件?”初禹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其实就算蔺永清背叛了团队加入雷子,在刚刚的局面之内他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开枪干掉王鸿阳。 原因很简单,毕竟初禹阳右手的那根手指指,就是被对方毫不讲情面强行砍掉了,他在心中一直憋着对于王鸿阳的那股子怒火,此刻拥有发泄怒火的机会,他自然不会就此轻易放弃了。 俗话常说,抓到尾巴砍掉脑袋,初禹阳在这一刻也在心中下定注意,不能放王鸿阳离开。 王鸿阳自然怒气冲天跟咬牙切齿,他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蠢笨的初禹阳,居然突然有了主见,还将事情给看的如此通透。早知如此,当时就算担着被沈溪花惩罚的打算,他也不能让对方回归。而且他本来还打算可以利用初禹阳来对付蔺永清,这下一切都彻底乱套了。 此刻的王鸿阳瞬间处于极大的劣势之中,左想右想也没想到除反击之外的好办法。 而在三人不远之处,王守林一行人正一脸吃惊之色,默默听着这边传出的各种状况。 秦卫山咽下一口口水,很是不解发问道:“师父,那家伙真是咱们安排出去的卧底吗?” 对于突然出现的花狍盗猎队成员,秦卫山和林念都很关注,对于此人的身份也充满疑惑。 王守林果断摇了摇头,然后开口解惑道:“不是,他不是卧底,那边内讧胡说八道呢。” 第79章 夺命陷阱,重见配枪 话毕,王鸿阳心中灵机一动,走到了一边的树旁,用双手折下几根树棍,随后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将这些树棍前端全部削成了尖端。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微微沉思片刻,拿出那把小刀开始挖土,一个小土坑便随之成型了,他将削成尖端的树棍插到里面。 随后,王鸿阳专门又抖落了树上的叶片,将这叶片掩盖到了精心的陷阱之上以及周围。 若不仔细观察,定会被这个陷阱给暗算到,由此也能看出王鸿阳的心思缜密,手段也特别阴险。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但他之前用这种陷阱是对付人或野兽,那就不得而知了。 “真希望你俩能享受到我送的大礼啊!”王鸿阳又是阴森一笑,扭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此刻已经有穿越丛林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可他如今丝毫不慌,而是拿出背上的那把猎枪,向着天空猛然开出一枪。只听砰一声枪响之后,瞬间为蔺永清和初禹阳指引了新方向,二人自动冲向枪声的方向。 初禹阳拔腿一路狂跑,可他身后的蔺永清却陷入了沉思,毕竟王鸿阳完全没有理由开枪为二人指引方向,除非王鸿阳已经提前布下了某种阴谋诡计,而且这个计谋本身还特别有针对性。 “舌头,你丫慢点跑,当心前边有诈啊!”蔺永清的心眼比较多,小声提醒着初禹阳道。 可初禹阳自大狂妄的特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他就好似无所谓那样,没有降低速度反而加速向前冲去。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王鸿阳砍了他的手指,这仇如果不报心结实在难解。蔺永清见到初禹不听劝也就放弃了,对方硬要作死他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也希望有一个炮灰能先帮自己去探探路。 没过多久,二人就抵达了王鸿阳布置陷阱的位置,初禹阳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散落的叶片,径直的前冲,好似已经感受到了王鸿阳的气味。但下一秒,一声惊天惨叫顿时传遍了整个丛林,那声音堪比猪被杀时发出的凄惨嚎叫。 “啊啊啊!”初禹阳仰头放声嚎叫,因为其右脚已经完全陷入到了,由数根尖端木枝所组成的陷阱里,让其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栽倒,而鲜血也从受伤的脚部跟腿部开始疯狂涌现出来,虽然跌倒之时,这些树杈并没刺穿初禹阳的脚掌,但若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一个又一个血洞已经清晰明了出现。 “黑狼,你个没胆子的阴货,有胆子出来跟你爷爷对枪啊!”初禹阳嘶吼叫嚣,疼痛让他快要昏厥了,但就在昏厥之前,眼中却涌现出极强的愤怒和不甘,他不想明明要能手刃仇人了,自己却因此突然倒下。 “砰!”在一棵巨树之后,王鸿阳持枪猛然钻出来,瞄准着初禹阳的方向果断开了一枪。 因为陷阱阴人成功了,王鸿阳还处于兴奋跟激动的状态下,所以这一枪的准确率并不是很高,没有命中初禹阳身上的致命处,可却擦着初禹阳右手的手指而去。只见一颗卷着无穷风势的子弹,很快就到了初禹阳右手位置,随后成功击中了他的中指,剧痛让初禹阳流出了眼泪。 “黑狼,老子一定要弄死你!”初禹阳定眼看着自己已经断成两截的中指,又看了一眼已经失去了小拇指的右手,果断抄起背上的那般猎枪,没有任何犹豫,猛然间扣动扳机向着王鸿阳的位置狂射,而蔺永清见状自然也紧随其后。在巨大的火力冲击下,王鸿阳并没有选择无脑硬扛,而是稍微僵持了片刻,便重新向着丛林内深处冲刺而去。 同样不远处,王守林三人正在加快速度移动,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毋庸置疑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如果说王守林没有推算错误,那花狍盗猎队中有一人应该已经中枪了。 “快,加快速度,但不要碰到树木跟石子!”王守林兴奋下达命令,这就是最佳时机。 秦卫山跟林念的喉咙也有些变干燥了,二人的兴奋头和激动一丁点都不比王守林少。 此刻,夕阳西下,天色近晚,凉风微拂着三人的脸庞。这一刻,三人脸上的坚毅被微弱阳光照耀,汗水反射出了五颜六色的斑斓,步履在泥土之上刻画痕迹,热血在丛林之内被见证。 “一会到地方,你们躲在我身后!”王守林轻声嘱咐:“一切以保障自己的安全为重!” “明白!”秦卫山和林念齐齐看向王守林,异口同声低声答复,显然都很听王守林的话。 而在蔺永清和初禹阳所处的位置,蔺永清已经将初禹阳从陷阱里给拔了出来,但由于不少树杈已经刺入到了对方的身体里,初禹阳此刻已经算是彻底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说是半个废人都不为过。 不过,蔺永清却没有就此放弃,无论如何初禹阳都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他认真的盯着对方脚掌上的树杈,似乎正在考虑该不该拔下那些带血的树杈,拔出之后初禹阳战斗力是否还会保留的问题。初禹阳被盯到内心发毛,但失血已经让他脸色发白,他狠狠吸着空气,有一种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感觉。 “居然被暗算了,黑狼太阴险了!”初禹阳喘着粗气说道:“野驴,我感觉我要嗝屁了。” 蔺永清无奈摇头,甚至都有点怀疑若将脚掌上的树杈拔下,初禹阳可能会直接死亡。可若自己直接去追王鸿阳而将对方留在这,没有及时接受治疗,对方死亡的概率也很大,对杀人有着极大经验的蔺永清深谙此道。 “野驴,虽然俺跟你不对付,但俺知道你丫是个仗义爷们。”初禹阳抬起头望向蔺永清,大口大口喘着气:“野驴,你这会不用管我了,赶紧杀过去把黑狼给弄死,这丫不死我不甘心啊!” “舌头,我之前就告诉你让你慢点怕有诈,你丫偏偏还不听,这下长记性了吧!”蔺永清出乎意料没有继续思考解决办法,反而看着有些可怜的初禹阳怒骂道。其实,蔺永清刚刚也想过要拿出猎枪直接将对方解决,但又想起不久前对方要跟自己和花蕊平分钱财,这顿时触动了他那还仅剩无几的良心,使蔺永清有些难以下手。 蔺永清咽了口唾沫,很快便下定了决心道:“舌头,你给老子好好待着,千万别轻易嗝屁了,我去把黑狼干掉就回来接你,咱俩去干沈溪花那个老娘们,把她干了咱俩留点钱给花蕊,一起去享荣华富贵,你娘还在你家等你,要为她而坚持下去。” 蔺永清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直接向着王鸿阳离开的方向跑去,其实说这些话时,蔺永清内心也很不适应,就好像跟初禹阳有暧昧一样,但片刻蔺永清的内心就缓和了。这世上很多的事都说不明白,明明上一次他还想要杀掉对方,但当沈溪花宣布要解散团队,他跟对方站在统一战线之时,仿佛这一切也并不是生死与宿敌的战斗,而是一种特殊情感的互相交织。 不过,从某个角度而言,花狍盗猎队的许多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了钱财带来的利益,但局中人还没有发觉到这一点,或许原本团队内的二哥金炫辰最先意识到了,连带着花蕊也意识到了,但蔺永清如今才意识到。而初禹阳,则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又或者是其内心的潜意识当中,早就这样去做了。 当然,团队内也是有两个人站在了对立面,才能让他们之间这般团结,这两个人一个是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大姐沈溪花。另一个则是她最忠心的走狗,为了自己利益真正视除自己之外一切生命为蝼蚁的黑狼王鸿阳。可还没能跑出去多远,蔺永清又重新折返到了初禹阳的身前,将腰中秦卫山的配枪掏出,扔给了受伤的初禹阳,还不忘叮嘱道:“舌头,这枪子弹还剩四颗,你丫给老子省着点用,别死了知道吗?” 话落,蔺永清整个人头也不回,一个劲儿拔腿向前跑去,嘴里也不知道嘟哝着什么东西。 初禹阳望着蔺永清远去的背影,内心也是有一些吃惊,他握紧手中的手枪,苦笑着摇了摇头,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根香烟,哆嗦着慢慢点燃之后,把烟给叼在嘴里,颇为享受地靠到了树前。 “野驴难不成转性了?”初禹阳苦笑着吸了一口浓烟,仿佛香烟之中的尼古丁能暂时缓解他身体上的痛楚。片刻之后,他的意识开始变模糊了起来,他现在受伤的右脚已经血肉模糊,鲜血也如同喷泉般不停疯狂流淌,右手也开始失去了知觉,蔺永清之前的判断没错,初禹阳若是没能及时救治,走向死亡是必然结果。可就在初禹阳想要抽烟小憩一会儿之时,他耳旁却传来了脚步踩在泥土上的声音。 原本慵懒放松的双目顿时睁大,这一刻的初禹阳求生欲爆表,他举起蔺永清给他留下的手枪瞄准着前方,然后吃力地低吼道:“黑狼,滚出来,你要是个爷们儿,咱俩就面对面干一把!” “狗玩意,我这还真没发现,你丫坏心眼子还挺多,连调虎离山之计都会玩,但你认为你能杀了我吗?”初禹阳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举枪向四周不停扫视。片刻之后,有三个熟悉的身影,在他震惊的眼神之中缓缓出现了,只见王守林举着手枪,身后跟着秦卫山跟林念二人,全都保持紧绷神态,慢慢向着他的位置靠近,若是初禹阳有开枪意图,王守林自然也不会手软。 “舌头,放下枪,你身负重伤,不救治的话必死无疑!”王守林严肃而又认真地提醒道。 看到王守林三人后,初禹阳内心很震惊,心如死灰那般盯着三人,手中的枪却没有放下。 至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刚刚也被王守林特意叮嘱了,尽量生擒初禹阳,如若不是危险关头还是不要开枪,这也是出于对生命的一种尊重。此时的秦卫山目不转睛看着对方手中那把手枪,内心随之变激动了起来,这就是他被夺的配枪,这段时间他夜不能寐很大程度跟此事有很大关联。 “真他娘倒霉,原来野驴真听见马蹄声了,你们骑马而来?”初禹阳舔了舔嘴唇发问道。 王守林则轻轻点了点头,初禹阳紧接着继续感慨道:“野驴子那个耳朵真灵,我这下算是彻底完蛋喽,栽到了雷子的手里头,本来野驴子要是成功把黑狼弄死,我保不齐还能有一线生机,如今看来应该是完全没戏了。” 王守林一行人听着眉心为之一皱,目光都开始变犀利不少,按原理来说一般人讲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其明事理跟懂情况,可初禹阳绝不是一般人,因为花狍盗猎队内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是一般人。老话常说狗急了还要爬墙,更何况初禹阳这种人呢?他若是决定临死反扑,亦或者搞鱼死网破那套,王守林三人还有可能会受伤。 王守林又轻轻打了一个战术手语,随后就立刻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退去。可初禹阳却没有任何变化,片刻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冷笑了起来,开口发问道:“狗鼻子,你丫也知道怕了?怕我临死反扑把你们都给弄死?” 王守林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盯着他,随后保持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静静等待起来。 “等他彻底晕了之后,立刻上手将其架走。”王守林也在此时给出了最为稳妥的办法。 初禹阳看着与自己保持安全距离的王守林三人,嘴角不断抽抽,自然发现了对方的用意。 “狗鼻子,你不想抓我吗?我已经身负重伤了,你快过来啊!”初禹阳如疯子般怒吼道。 第77章 反杀良机,丛林暗战 “单看眼前这情况莫不是因为分赃产生了分歧,因此才会反目内讧?”林念小声发问道。 “不太可能因分赃反目,花狍盗猎队内有花姐坐镇把控全局,只要花姐还是最大的掌舵人,自然就不会因为分赃不均而起内斗。”王守林迅速分析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若是内部这么轻易就产生争斗,那花狍盗猎队早就跟那些普通的盗猎团队一样分崩离析了,也不可能跟毒瘤一样存活多年了。” “师父,有没可能是花姐故意让这些人内斗,算是另类的驭人之术呢?”秦卫山反问道。 王守林听完秦卫山的那个提问之后,表情逐渐变严肃了许多,眉头也随之紧皱成一团。 虽然王守林不太想承认,但眼下如果正如秦卫山所言,这背后其实都跟花姐有关系呢? 如果那三人是因为花姐的指示而产生了内讧,这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守林脑洞大开换位思考了一下,他不禁有点怀疑,那位花姐是想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可那个小小的金盆,真能够洗掉花姐这么多年犯下的杀戮与血腥吗?这个答案自然很明显了,而王守林也坚决不会允许这等杀人狂魔逍遥法外,不管是为了林森,还是为了那么多年无辜牺牲的生命,王守林都打算最后拼一把,用自己的命去拼一把。 王守林缓缓转头,看着认真的秦卫山和林念,依旧观察着远方战局,内心也做了决定。 无论如何,一会儿一定要找一个机会或者借口把这两个家伙忽悠走,否则他内心会担心。 “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出击,我看现在就是最好时机,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一下子把那帮人全部拿下!”秦卫山鼓起勇气大胆提议,他隐约已经能看到蔺永清腰间悬挂着一把手枪,那是他一直都想重新拿回的配枪,只有把自己的配枪夺回来,他内心深处的梦魇才能够结束。 “卫山,你别太着急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慢慢等对方两败俱伤好了,我们要把负面影响控制在最小,正面收获控制到最大。”王守林没有出言批评秦卫山心急冒进,因为他知道秦卫山一直对于配枪被夺而耿耿于怀。 秦卫山听罢也不继续多言,只默默藏匿到了原地,开始进行短暂的休息和养神。 至于另外一方那三个盗猎贼的内讧战场,此刻已经进入到了真正的白热化阶段。 三人都没有将充足的弹药从车上取下,此刻不停射击火拼,早就消耗了过半子弹。 而最初发生争斗的蔺永清和王鸿阳,身上也已经多出了许多个大小不一的伤口,虽然这些伤口目前并不致命,但从另一个方面而言,也会不断消耗这二人的体力跟耐力,时间一长估计还会有生命危险。 “舌头,你要相信俺,俺一直是花姐的心腹,俺咋可能背叛花姐跟团队?”此刻,躲藏在树后的王鸿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开口辩解道。时至如今,他还是没有放弃忽悠初禹阳的想法。 但此刻的初禹阳也学聪明了,绝对不会跟王鸿阳成为一路人,因为他心中很怨恨对方。 “俺现在可没心思管你背没背叛团队,你他丫之前砍了俺一根手指头,这事儿跟你俺跟你没完!”初禹恶狠狠地叫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俺都想好回去跟大姐咋说了,就说你被雷子给干死了,反正都要解散团队了,大姐也不能说啥。” “舌头,你难道也要跟着一起背叛团队吗?”王鸿阳气得脸色发紫,咬牙破口大骂道。 “你说俺背叛了团队?这个团队都快要解散了,俺算背叛个啥子呢?”初禹阳皮笑肉不笑,又继续调侃道:“而且团队少你一个人,俺也能多分到不少钱呀,野驴你说俺这话对不对呢?” “舌头哥,你真是聪明绝顶!”蔺永清喘着粗气伸出一个大拇指,他内心觉着非常庆幸。 至于,初禹阳此刻到底是如何想自己为何要跟王鸿阳开战,这一切也已经不重要了,他们本身的感情本来就是架子货,一点实际价值都没有,但凡面对利益纠葛,就会瞬间爆发然后反戈内战。这个时代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因为合伙做生意最后都会反目,更何况像这种本身就是刀口舔血,为钱而战的盗猎贼呢? “混蛋玩意,我要弄死你们俩!”王鸿阳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在花狍盗猎队之中他一直都是处于裁决人的身份,如今竟然从猎人变为猎物,这让他一时很无法接受。只见王鸿阳的枪械已经上膛结束,他一个侧步直接迈出,随后举枪就向着蔺永清和初禹阳的方向开始展开射击。 不过,这一枪的结果很是遗憾,这一枪依旧没有击中初禹阳和蔺永清,而是打到了蔺永清躲藏的巨树上,这巨树的树皮已经完全脱落,上面只留下了黑色的洞孔。当这次的射击结束之后,王鸿阳也迅速撤回到了自己躲藏的那棵树后,也就在这一刻,初禹阳和蔺永清齐齐探头射击。 如今的战局情况对王鸿阳而言明显不利,而且王鸿阳背靠的这一棵巨树也开始产生了明显晃动跟颤抖。王鸿阳内心一点都不怀疑,若情况再这样继续僵持下去,自己用来藏身的这一棵巨树迟早都会被子弹给射穿,而当这棵巨树被射穿后,他最后也一定会被打成筛子。 一念及此,王鸿阳的内心开始产生无尽怒火,他双目血红近乎喷火,感受着摩擦牙齿的声音,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破局之法,一直被动挨打总归不是长久之计。可他的对手是花狍盗猎队内号称团队智囊的蔺永清,他一人又怎能轻易敌过? “两个狗家伙!”王鸿阳怒吼一声,下一刻猛然冲出所躲藏的巨树,向着森林深处冲去。 此时此刻的王鸿阳已经没有好法子了,继续这么耗下去先死之人绝对是他,因此王鸿阳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丛林内复杂的地形,再将二人分散开后才进行逐一暗杀。蔺永清和初禹阳听到急速冲刺的声音后一愣,片刻后才恍然大悟也分别从树后冲出,随后向着王鸿阳的方向追赶而去,二人也是真没有想到王鸿阳竟敢进行如此危险的突破,可这对于蔺永清和初禹阳二人也是一个绝佳的反杀良机。现在背对着他们疯狂奔跑的王鸿阳,无疑是一个会移动的活靶子,蔺永清果断举起猎枪开始射击,而初禹阳同样也是如此。 王鸿阳不断奔跑过程之中咬紧了牙根,在随风冲刺的过程中,他能够清晰感觉到无数子弹从自己的身边火速擦过去,置身于枪林弹雨的环境之中,让他也下意识加快了自己逃命的速度,如果不小心中弹负伤,那结局就是必死。 不过,也有可能是王鸿阳这死里求生的念头,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竟然没有一颗子弹命中他,奔跑的速度又随之加快了许多,趁着初禹阳跟蔺永清填装子弹过程中,他也很快就消失到了二人的视线范围内。 “靠,野驴子,你他丫的什么狗屁枪法?居然连一个活靶子都打不中?白瞎了那么多子弹!”初禹阳看见这么多发子弹居然没一枪打中目标,内心也是气不过,当即开口怒骂了一句蔺永清。 “舌头,你丫别光只会说我,你不也没打中吗?”蔺永清翻了个大白眼,对方的运气倒还真出乎了他的预料,每一次他感觉要击中了对方,但最终都没有如愿成功击中,只能说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 “行,既然他已经跑了,那咱俩就赶紧先撤吧,回去把皮子钱交了,吃完散伙饭就等着回家了。”初禹阳看见了王鸿阳狼狈的身影,此刻也已经没有了追击的意思,因此此处并没有车辆,回到基地最起码要徒步走上半天,而半天时间早够分完钱散伙了。 “车呢?”蔺永清接茬反问了一句,这让初禹阳的表情立刻产生超大变化,因为车没了。 这不赖初禹阳的记性差,实在是在胜利的氛围下,他下意识把之前的尴尬局面给遗忘了。 “杀人就要斩草除根,不要留下任何隐患,跟我进去吧。”蔺永清随后举着猎枪,向王鸿阳离开的方向追去。其实在刚刚他的内心也产生了一点动摇,毕竟通过之前王鸿阳的话语之中,他已经透过一些信息猜测到了花姐要杀自己,既然花姐要杀掉自己,这散伙饭其实就是所谓的断头饭。这对蔺永清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必死的鸿门宴,钱一毛都分不到,反而连命都要搭里头去,倒不如直接卷着那些皮子钱离开,虽然数量肯定跟自己这么多年奋斗的结果无法相比,但毕竟也是最稳妥的选择,因为钱到手了,也要有命花才行。 可之前王鸿阳宣传杀掉自己母亲的话语言之确凿,这一点蔺永清绝对无法轻易原谅,更何况就算他昧良心放掉了对方,花姐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在日后的生活中绝对要面对数之不尽的各种刺杀。如此一来,倒不如这次干脆点,直接把黑狼给杀了,这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为母报仇了。 至于花姐那边要怎么去面对,现在的蔺永清一点跟对方鱼死网破的决心都没有了,对方简直不是正常人,而是一个从地狱之中攀爬到人间的恶魔,跟她去交锋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而现在沈溪花到底还有多少张底牌,没有显露到蔺永清的眼前,蔺永清其实也整不清楚。 初禹阳看着蔺永清离去的身影,没有办法也只能跟着对方紧追而去,他的脑袋除了钱和自己的性命安全之外,几乎不会用来思考任何别的事情,因此他并没有过多纠结,现在的初禹阳只想要结束这一切,拿着钱顺利回到自己的老家,娶个媳妇过点热炕头的好日子。 王守林三人看着三人向着树林内一路往丛林内狂奔去,眉毛不禁一皱,不断思考了起来。 “师父,咱这还等什么呢?赶紧追上去啊!”秦卫山依旧有一些急躁,但这个急躁也不是没有理由,毕竟王守林内心的真实想法,但他还是有一些不太确定,所以一时间也不敢太过放肆。 “这会是野驴早就发现了咱们,故意演了一场戏,目的就是骗咱们过去?”王守林问道。 如此一问,就连秦卫山也陷入到了沉默状态,毕竟一向对外杀伐果断的花狍盗猎队竟然在此反戈本就充满了各种戏剧性。而且,最为关键和重要的一点,是之前对方绝对听到了马蹄声。 “王叔,我觉着应该不是故意演戏,更何况如果是演戏的话,那三个人没有必要真开枪呀。”林念说着又继续补充了一句,想以此说服王守林:“而且三人身上确实都负伤了,就表示真起内讧了。” 这一番话也让王守林陷入了沉思,最后还是决定不破不立,正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行,那咱们追过去,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啥药!”王守林最终还是决定主动追过去。 秦卫山和林念眸中闪过一丝喜悦,立刻跟随王守林开始以低姿匍匐的速度向蔺永清三人离开的方向爬去。这事还真不赖王守林会多思考,毕竟他跟花狍盗猎队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王守林已经下意识给花狍盗猎队打上了“无恶不作”,“心思缜密”,“跟警队玩藏猫猫”的标签,对方瞬间内讧之时,王守林在第一时间也没有感到惊喜,而是感到有一种不切实际的不真实感。 此刻,如果沈溪花在此处,一定会为自己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感觉羞愧无比,她就算天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的基地位置已经暴露了,也没有算到王鸿阳在暗杀蔺永清和初禹阳时,竟然让王守林给意外亲眼目睹了。这个结果与沈溪花将蔺王初三人,给间接送到警局自首几乎没太大差别。 第80章 舌头落网,黑狼负伤 “狗鼻子,你不是想要我命吗?过来取啊!”初禹阳狞笑举起枪,向王守林一行人瞄准。 “赶紧分散,这家伙就是个疯子!”王守林见状一声怒吼,向后退去的同时猛然卧倒。 而秦卫山和林念听令后,二人同时向着一左一右猛然跑去,自然也不忘齐齐向下卧倒。 结果一颗子弹射击无果,初禹阳的内心极为恼怒,他缓缓撑着身体慢慢站立,随后瞄准着王守林三人大概方向猛然射出,嘴上跟个疯子那样叫嚣着:“狗鼻子,你们怎么不开枪杀我,难不成还妄想着要把我活捉吗?” 四发子弹全部射出,但每一颗子弹都被躲掉了,而初禹阳的体力以及精神也不停被消耗。 终于,初禹阳的体力撑不住保持直立状态,整个人顺着巨树猛然间向着下侧一滑。只见初禹阳身体颤抖着,吐出一大口血水来,但双目之中的仇恨却没有减少分毫。初禹阳依然强撑着不昏厥,从身体侧旁又拿起了那把猎枪,他清楚王守林是想活捉自己那种,而这也是他最后破釜沉舟的好机会。 若最终确定事不可为,初禹阳会用猎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果断击穿自己的头颅,他不想落到王守林等人手里。因为他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死亡是一种必然结果,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既然迟早都要死,多苟活一个月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正如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可能也是初禹阳这一生最辉煌的时刻了。但王守林怎能让他如愿?当对方手枪子弹射完时,王守林便起身举枪瞄准了他刚刚要架起的猎枪。砰一声枪响之后,一颗子弹精准无比击中了那坚硬的猎枪,顿时将这猎枪给毁了,不少碎片还刮破了初禹阳的皮肤。可初禹阳与之前的表现和状态却不同,他没有吼叫,也没痛苦嘶哑,如同认命了那样。 “真是连老天爷都不帮俺啊!”初禹阳苦笑看着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猎枪,一阵心如死灰,刚刚决定的求死之心也有些小崩塌。王守林成功将初禹阳手中的猎枪击碎后,又认真观察了一下对方四周的情况,发现已经没有大危险之后,便谨慎小心开始向着初禹阳的位置走去。而初禹阳双目无神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三人,可当看到林念的位置之时,眼睛不禁为之一亮。 皆因对方要走的方向,正是自己曾经脚部受伤的那个陷阱,虽然那个陷阱里面的木棍此刻大部分已经插到了自己的脚里,但陷阱内还是有残余小木棍。况且林念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此刻有自然很大概率会落入陷阱。初禹阳的心中顿时间升起了一股喜悦之情,因为他也认为这也算是某种临死反扑了,并且看到死对头受伤,本就是他最喜欢的事儿。 不过,往往事与愿违,只见林念身旁的秦卫山轻轻伸出了右手,抢先拦在了林念的身前。 林念的表情自然很疑惑,看向前方的地面,瞳孔猛然收缩,只见不远处的前方,竟然有一个一腿高度的土坑,里面还插着不少带有尖刺的木棍。林念此刻丝毫都不怀疑,若是刚刚自己大大咧咧踩了进去,右脚基本上能直接废了。 林念一脸感激之色看向秦卫山,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开口感谢道:“谢谢秦哥。” “客气,你下次要多注意点,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秦卫山格外认真叮嘱道。 林念使劲颔首,她知道秦卫山是关心自己,以后行动前要好好观察周围的环境。王守林看着配合默契度越来越高的两个徒弟,内心自然欣慰不已,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被压下,没过片刻三人便来到了初禹阳身前。 此时的初禹阳可谓是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萎靡颓废。 “原本以为盗猎队解散了,俺就能分钱过好日子,俺都要金盆洗手了,居然还整了这么一出。”初禹阳低声自言自语,口气也有点懊悔不已,“本以为能把黑狼杀了,现在混成这鬼样子,又受伤又被狗鼻子给逮了。” 话毕,初禹阳突然放肆狂笑起来,整个人看着疯疯癫癫,这让秦卫山自动想起一句经典名言——若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王守林等人就这样静静看着初禹阳,但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因为臭名昭着的花狍盗猎队居然要解散了! 王守林一听花狍盗猎队要解散,首先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这情况绝对不可能,沈溪花是一个唯利益至上的家伙,当没有达成一定目标时,绝不会放弃盗猎这个香饽饽,但片刻后王守林也随之理解了,警方目前抓盗猎队很紧,对方也确实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否则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舌头,你们当家人花姐倒是挺有魄力,但想金盆洗手有如此容易吗?一盆水真能洗干净这么多年来,你们犯下的种种恶行吗?”王守林徐徐蹲到了初禹阳的面前,神情严肃质问道。 “呵,狗鼻子,花姐不是你能抗衡的存在,赶紧逃命去吧,别跟林森一样,最后把命搭里头喽。”一向心狠的初禹阳竟然开始劝王守林了,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快要死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这事儿就不劳你多担心了,如果你想为自己赎罪的话,就多主动提供一些线索吧,不然死后下地狱可不咋好受。”王守林说着用右手轻轻压下,想要拿出手铐铐住初禹阳的秦卫山。 秦卫山暂时停止了动作,可双目就再也没从自己的配枪上移开过,特想立刻把枪夺回来。 “想套话?行,我告诉你们,我们的大本营位置在......”初禹阳故意卖了个小关子。 但王守林的内心很是平静,因为对方所说的大本营位置,跟蔺永清所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虽然王守林现在还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用摩斯密码留下花狍盗猎队大本营的位置,但等抓捕到对方之后,一切谜题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了。 不同于王守林的淡定,秦卫山和林念可谓万分激动,这个花狍盗猎队大本营位置的信息可相当于一个一等功,这份信息足以让大多数警官兴奋激动了。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更多的是兴奋,因为能将花狍盗猎队一网打尽了,这个消息是二人第一次得知。 “呵,你俩好像很激动?”初禹阳看着秦卫山和林念,内心一阵冷笑反问道:“你们知道花姐手里头有多少条人命吗?说她是杀人女魔头都不为过,说出数字来俺都怕吓到你们俩!” “俺告诉你们,最少都不止十条,她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你们咋可能斗过她?”初禹阳望着自己的手,凄然一笑补充道,“俺这手指就是她让人砍了,你能斗过这种疯子吗?你们斗不过就是去白白送死。” “谢谢你的提醒。”王守林面无表情插了句话,就算对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他也一定要将对方送回地狱,这不单单是他的自己使命,也是已经牺牲的林森的使命,花狍盗猎队一日不除,王守林便一日难以心安。 “你们为什么会内斗呢?”王守林紧接着又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也是内心最大的疑惑。 “内斗?”初禹阳不由哑然一笑道:“不知道,黑狼要杀野驴和我,我俩就反杀黑狼!” “黑狼是谁呢?”王守林目光为之一凝,隐约感觉抓到了某个重点,因为这是个新外号。 “他是花姐的狗腿子,反正花姐让他干啥,他就会去干啥。”初禹阳冷笑着如实回答道。 王守林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悄悄示意秦卫山,用先前的手铐将初禹阳给铐住。 秦卫山舔着嘴唇迅速来到了初禹阳的面前,将他双手铐住后,也顺理成章将枪取了回来。 秦卫山抚摸着手枪情绪很激动,他在梦里已幻想过多次今天的画面了,如今终于实现了。 但很快,秦卫山便压下了情绪,将手枪放回枪套里,如今当务之急是去追击王鸿阳和蔺永清,他们二人争斗肯定会有一人受伤,到时就可以顺理成章逮捕归案了,可以说是轻松躺赢。 “小念,你将他给带回去,呼叫支援过来把他带走。”王守林望着林念小声叮嘱了一句。 经过刚刚初禹阳透露的信息,王守林已经大概想到了一些情况和原因,很可能沈溪花在面对警方多次的围栏堵截,最后决定解散掉花狍盗猎队,但很多不义之财都在她手里,为了将财富巨大化,她才选择杀掉团队里的所有成员。 如此一来,花狍盗猎队内所有人奋斗赚来的钱财,最后都将成为她个人的财富。但这种事情大多数人干不出来,毕竟要杀的并不是那种陌生人,而是跟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姐妹。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沈溪花这个人的心有多狠,手段有多阴险毒辣。 “真是一个长着人脸的女恶魔啊!”王守林内心暗暗低语,这是对沈溪花最精准的评价。 而林念则有些不甘心,虽然她清楚初禹阳受伤必须要有人带他离开,而自己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但她还是有些不愿。毕竟,杀父之仇将报,她希望自己能在场,最好可以亲手逮捕杀父仇人。 虽然初禹阳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一,但对比起老大沈溪花来,二者的意义完全不同。 王守林自然也察觉了林念的不甘心,但他没有说啥安慰的话,这是她必须要接受的事。 至于秦卫山,等到蔺永清和王鸿阳争斗出现败者,王守林也会让秦卫山看守那个失败之人,这是对秦卫山和林念的绝对保护,上一代的仇怨,也应当让王守林来化解,不该让两个年轻人卷入。 “小念,去吧,放心,秦哥会给你报仇!”秦卫山微微一笑说道:“小念,请相信我。” 林念这才无奈低下头,慢慢蹲在了初禹阳的面前,虽然还是很不甘心,可她别无选择。 王守林看着对方这副模样,内心若是说不心疼不可能,但很快他便狠下心来,随后向着远处王鸿阳和蔺永清的方向一路追踪而去,秦卫山自然也紧随其后。林念望着消失在了自己目光之中的王守林和秦卫山,片刻就将心中颓势一扫而散,又看向跟前虚弱近乎昏迷的初禹阳,将他的身体缓缓扛在了背上,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林念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迅速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向分局求助,等到分局那边派人前来交接初禹阳,她会返回丛林去寻找秦卫山和王守林,这一次最后关于花狍盗猎队的任务行动,她自然不想就此缺席了! 林念那单薄的身板上,扛着一个略显沉重的男人,鲜血从男人的伤口处缓缓流到了林念的衣襟上,包括对方那厚重的体臭以及烟草味儿,但完全没有让一向爱干净的林念有半分退缩。不该,明明男人要比林念本身重,可这一刻爆发执念的林念,就那么一步又一步,坚定而又执着向着远处走去。. 同一时间,秦卫山和王守林已经来到一处空旷之地,看周围的痕迹明显有人在此处战斗过。王守林迅速确定好了底踪,随后开始展开侦查,片刻后就发现了点点血迹,以及一个比较匆忙的脚印。 “卫山,走这边!”王守林轻声低喝,向着前方冲刺而去,而秦卫山见状也紧随其后。 没过片刻,师徒二人便已经来到了一棵巨树后头,而巨树前是两个正在互相对峙的人。 “黑狼,你是个爷们就别一直跑,怎么像个狗一样?”蔺永清正口吐脏话辱骂王鸿阳。 而王鸿阳的气息有点不太稳,然后脚部有着很明显的血迹,因为他之前不小心中枪了。 “野驴,你娘死时老惨了,我都不忍心告诉你具体细节!”王鸿阳阴冷笑着开口反击道。 第7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出一会儿,王守林就带着秦卫山和林念,去往了王鸿阳一行三人消失的方向,只不过因为三人都是以低姿匍匐的速度行进,因此并没第一时间跟上三人,片刻后王守林打出战术手语,便开始加速前进。 而位于远处,另外三人又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只不过这次王鸿阳隐隐占据极大优势,因为蔺永清和初禹阳在追击的过程之中已经耗尽了枪管中的弹药,王鸿阳没有过多迟疑,第一时间便选择了回首反击,唯有如此才能拖延时间。 “黑狼,你别瞎挣扎了,你绝对干不过我跟舌头,乖乖出来投降吧!”蔺永清喘着粗气,靠在树后,张着大口不停咬来咬去,明显是长时间展开枪战,让他此刻有些耳鸣。 初禹阳的状态也有些不好受,他嘴中叼着的那根香烟,已经不知跑到啥地方去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刚刚在追击过程中王鸿阳的反击便最先盯上了他,虽然也没有被子弹射中,但造成的额外伤害还是让人非常难受。 “黑狼,俺告诉你,等俺把你干趴下了,要把你十根手指头都砍下来,还要把指头都塞你嘴里去!”初禹阳怒气冲冲地大声叫嚣,他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自己失去手指那天,身为执行者王鸿阳的残忍跟冷漠。 想到如今自己跟对方的身份已经调转了,他心中也徐徐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另类爽感。 “你们这两个小臭虫,真以为占点优势就必胜无疑了?真以为我想杀你们,就算你俩今天活着走出去了,也绝对活不到分钱散伙的那一天!”王鸿阳把一枪管的子弹射完之后,也迅速躲到了树后,继续质问道:“你们用点脑子仔细想想,我是听谁之令行事?” “大姐杀我们干啥呢?黑狼你别在这挑拨离间!”初禹阳自然不肯相信,果断破口怒骂。 “她让我杀了你俩!”王鸿阳也被彻底惹毛,现在他只想发泄,至于处境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的局面要么是自己死,要么是对方两个人死,说不说出来其实最终意义也不咋大。 如果自己不幸被蔺永清和初禹阳联手杀掉,说出花姐要对付他们这件事,某种程度也算是给自己积德。毕竟自己人死了,人死后一切都没有了,这俩人说不定还能想着自己透露消息的恩情帮,忙照顾照顾一下老娘。当然,也可能这俩人压根就不念恩情,但这与死掉的他也无关了。至于,自己赢了的这个可能性,历史都是由胜利者谱写,到时候怎么跟花姐说,跟花姐讲不都是一张嘴而已吗? 还没等王鸿阳接着补充话语,蔺永清已经从树后探头向他躲藏的巨树射击,这样虽然效果很小,甚至没有任何大用途。可对于王鸿阳的感官和精神造成的影响很巨大,蔺永清其实很清楚内情,花姐是真要杀了自己跟舌头,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对方想独吞所有钱,但这与现在只想要活命的蔺永清已经无关了。 现在,绝不能让初禹阳被王鸿阳蛊惑,倘若初禹阳也想明白了内情,要么是直接掉头逃命,要么就心态当场崩溃了。果然不出蔺永清所料,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只见初禹阳没跟随蔺永清一同出来射击王鸿阳,而是在树后整个人都有些不敢置信,片刻后拿出一根烟点燃开始默默吸了起来。 “该死的舌头!”蔺永清内心怒骂,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很快他又重新缩回了巨树后。 不过,王鸿阳也没有第一时间探头射击,不然以他和蔺永清之间的距离,以及他的枪法水平,很大概率能准确射中对方。毕竟在前几次的射击当中,一般都是蔺永清先射,初禹阳后射,差不多是一个频率了,他都高度适应了。在察觉蔺永清射击结束后,初禹阳并没立刻射击,王鸿阳双目出现决心,随后抬腿就向丛林深处跑去。现在射击只不过是僵持,一点改变的效果都没有,他还是想凭借着复杂的地形,来进行反击,若能够在这个丛林之内寻觅到捕杀猎物的东西,那对他的帮助无疑就更大了。蔺永清躲在树后就一直屏息等待着王鸿阳的射击,可片刻后还是没有枪声传出,反而传出了跑步踩在土壤上的声音。 蔺永清立刻意识到对方竟然没有选择反击,而是选择了往丛林深处跑去,他看了一眼初禹阳,但这一看之下却面露了惊喜,因为对方并没有太多失望的表情,反而心中也早有想法一般。 “舌头?”蔺永清试着开口喊了一句,如果对方没有给予他正面的回应,他将二话不说的向着丛林追击王鸿阳,虽然失去了一个战斗力,但王鸿阳那家伙无论如何今天也必须死在此地。 “野驴子,你说沈溪花是不就是一个畜生女?咱为她在外面打生打死,回去她竟然想干死咱俩!”初禹阳歪大脑袋,一边骂一边往一侧移动,“娘们终究是个娘们,始终没有远见和大格局。” “是,但这没办法,当务之急要把黑狼做了,干死他后咱俩卷钱跑路!”蔺永清提议道。 “唉,这么就太便宜沈溪花那个臭娘们了,野驴子你敢不敢赌一把?”初禹阳又琢磨了一下,才又开口继续往下说,“咱们把黑狼弄死之后,就直接杀回大本营,把那老娘们也做了,钱咱们跟花蕊平分!” 蔺永清出乎意料的看向初禹阳,片刻之后点了点头,也许在初禹阳的内心之中,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心中还是分得清的,想起自己曾经要杀了对方,蔺永清也是有一些小感慨。 “走吧。”蔺永清果断下令,快速向着王鸿阳逃窜的方向一路追踪,初禹阳也紧随其后。 但二人没有发现身后,还有三人一直跟随其后,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来形容最为合适。 十分钟过去,蔺永清和初禹阳已经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可让二人有些震惊跟意外,并没有发现王鸿阳的身影。王鸿阳整个人就好似幽灵那般凭空消失了,还因为特意探查了大树之上,可依旧没有半点对方的线索,因为就连脚印最后也平白无故消失了。 “野驴,这下该咋搞,黑狼咋突然就没了,难不成让野兽吃了?”初禹阳皱眉发问道。 “这种情况不太可能,那家伙应该是躲起来了。”蔺永清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又才再次开口感慨:“如果咱俩是狗鼻子就好了,若能学会那鬼神追踪手段,王鸿阳此时必定已经暴露行踪。” 在远处的王守林不禁打了个小踉跄,他也没有想到花狍盗猎队的盗猎贼,竟然将他的步法追踪说成了所谓的鬼神追踪,让步法追踪好像变成了跳大神那类,能够联通鬼神的下三流技能一样。 当蔺永清和初禹阳向着远处追踪后,王守林三人同样也没耽误,急速跟随着二人而去。 王守林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第一时间便判断出来了王鸿阳逃窜的方向,说实话他的内心有些烦躁,他也是第一次如此希望蔺永清能会一些步法追踪的皮毛,而今却如此有心无力,毕竟身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中的渔翁,王守林自然想让对方厮杀更为惨烈一些。 又过了十分钟,蔺永清和初禹阳依旧没有搜寻到王鸿阳的踪影,二人暂时就站在了原地。 而初禹阳也在此刻提出了最新的一个建议,这个建议与他之前在车上的想法不谋而合。 “野驴子,要我说咱俩干脆直接原路返回,这些时间足够咱们干掉沈溪花分钱撤离了,黑狼那小子估计也不会认为咱俩已经撤退,多半还要继续撒丫子逃命呢。”初禹阳认真分析道。 若放在二十分钟前,蔺永清一定会否决,因为王鸿阳不死,他如鲠在喉连睡觉也不踏实。 但思索片刻,这样漫无目标瞎找下去,只会徒增各种变数,无奈下蔺永清唯有点头答应。 王守林三人就静静匍匐在远处,看着已经决定离开的蔺永清和初禹阳心中只能干着急。 片刻之后,王守林心中下定了一个难度比较大的决定,他要给对方一些小提示才行了。 “卫山,你拿石头,往那边扔,一点要准和稳!”王守林说着指向蔺永清站立的左前方。 秦卫山认真点了点头,这也是刚刚他所想出的办法,只不过暴露的概率特别大,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自然会先跟初禹阳和蔺永清展开枪战。到那个时候,王鸿阳将会调转身份成为渔翁,这自然是他最不愿看到的那种情况。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秦卫山随意从地面上寻到了一块体积比较大的石头,拿起后用手感受了一下,直接狠狠向着王守林指定的位置扔出。 原本无比平静的丛林之内,只见石头猛然间砸落地面的声音传了出来,结果更加巧合的情况发生了,这块石头还正好准确击落到了另一块石头上,蔺永清和初禹阳顿时间就举枪进行防备。 王守林三人也屏住了呼吸,是成功还是失败就要看蔺永清和初禹阳的判断能力了。 不过,最为幸运的是蔺永清和初禹阳智商很在线,也让王守林一行人心安了不少。 两声枪响,蔺永清和初禹向着石头落地的方向开枪,自然是觉得那边有人经过。 “走,王鸿阳多半在那边!”蔺永清果断下令,随后猛然向开枪的方向追踪而去。 而初禹阳也没废话,在他心中无论如何,王鸿阳都要死,皆是为了报断指之仇。 王守林看向秦卫山,悄悄比了一个大拇指,开口赞扬道:“徒弟,你的准头不错啊!” 秦卫山咧嘴一笑也不知道咋回答,因为这一次超常发挥纯属凑巧了,根本与他无关。 “王叔,咱刚刚算不算帮了花狍盗猎队?”林念此时的神情有点小复杂,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发问道。 “算,只要最后能除恶,过程怎么样都可以!”王守林轻声笑着,显然对眼下的这个局面很是满意。 秦卫山和林念同时也面露微笑,二人移动的速度丝毫没变慢,可不想错过一出大好戏。 而在远处,王鸿阳正疯狂奔逃,突然听到了两声枪响,这个情况对于王鸿阳来说很是突然。毕竟,王鸿阳距离枪声的位置很远,那只有三种可能性了。第一种可能是初禹阳和蔺永清内讧了,这个可能性并不低,也是王鸿阳最希望看到的一种局面。王鸿阳又想起了奔逃之时,初禹阳犹如失魂般躲在巨树之后,他的嘴角就自动出现了一抹狞笑。 “如果野驴子和舌头真干起来了,我就能成为最后的大赢家了!”王鸿阳又用舌头,去舔了舔嘴角,微笑着说道:“倘若真是如此,我就完全可以躺赢了,希望那两个蠢货能真干起来。” 随后,这第二种可能性,便是雷子突然杀出来了,但王鸿阳完全不认为会有这种可能。 毕竟,雷子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又是因为什么事儿来此呢?最后一种可能性,则是野兽出现袭击了蔺永清和初禹阳,这一种情况对于王鸿阳来说赢面也很大,毕竟敌人的朋友对于自己来说也是朋友,现在只要有东西能伤了蔺永清和初禹阳,王鸿阳认为那都是自己的好朋友。 王鸿阳笑着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此刻森林内极为安静,看起来不像是有野兽的那种森林,毕竟若真有巨型野兽种群在其内生存,国家一定会将其划分为保护区,但凡事都有可能,最起码这第三种可能性要比第二种大。这么一推算,第二种可能性排除,剩下的第一种可能和第三种对于王鸿阳来说都极好。 如此想着,王鸿阳竟然笑了起来,但下一刻便将笑容收敛,怕笑声会暴露出自己的位置。 “若他俩真向着我这边追击而来,我要准备点惊喜礼物啊!”王鸿阳眯着眼自言自语道。 第81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王鸿阳一边冷眼嘲笑,一边倒吸凉气,虽然他中枪的部位,并不是很影响他本身的战斗力,但这个受伤的位置毋庸置疑,会极大限度的影响他的行动能力,并且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的体力会消耗更加多,鲜血也会不断大量流失。 “黑狼,你除了讲这些还会说啥?”蔺永清此刻格外冷静,他知道王鸿阳还是想激怒他。 “野驴,除了这些话?我还会说什么?我还会说你给老子去死吧!”王鸿阳用舌头舔着下嘴唇,内心暗自掐算着时间,三秒钟过后,他猛然间探出头去,向着蔺永清所在的树木猛地射击。然后一连打出三发子弹,让原本缓缓直起身子的蔺永清轰然坐下,蔺永清的面色非常难看,自己行动的规律被对方摸透,也让他在心中对王鸿阳的危险程度判定又加了一个等级。顿时之间,二人重新陷入到了新的僵持状态,都默契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王守林开始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有点吃不准对方的真实用意了。 “师父,咱这会动手不?那个黑狼看起来受伤了,野驴体力也被消耗了不少,现在出手胜算很大,保不齐还能把这俩都给当场活捉了。”秦卫山瞧见王守林皱起的眉头,鼓起勇气提议道。 王守林没有给出下一步指示,只是悄悄认真观察起战局,双目里写满了无尽的担忧,毕竟从之前初禹阳的话语之中不难分析出,沈溪花想要解散花狍盗猎队,王守林有点担心沈溪花会快刀斩乱麻,发现初蔺王三人没有归队,猜测出有意外情况发生,然后便直接选择跑路了。最关键的是警方手里现在还没有沈溪花的画像,对方又有很多鬼蜮伎俩,说不定真会让她给跑了。 经过仔细思索后,王守林还是摇了摇头,此时花狍盗猎队二大骨干内斗的机会,可谓是可遇不可求,虽然王守林和秦卫山加入战局很可能以碾压姿态结束战斗,但也不能排除这对师徒加入战局后,王鸿阳和蔺永清会突然联手抗警。因为对于花狍盗猎队来说,真正的大敌人是警察。 “卫山,耐心等一等吧,战局应该很快就会发生变化,蔺永清心中一直都记着初禹阳身负重伤,他耽误不了太多时间,否则人就会有生命危险了。”王守林低声分析了一下,还是不赞同贸然出击。 “师父,我明白了,那咱继续等等吧。”秦卫山认真点了点头,高度听从师命。 果真,蔺永清已经忍不住了,在枪里的子弹全部上膛后,他果断从树后冲出,随后向着王鸿阳的方向一路开枪移动射击。虽然三发子弹全部无果,但他距离王鸿阳的位置又更加近了一步,并且还迅速躲入了一棵新巨树之后,这也使王鸿阳回头射击时,根本就没有找到目标。 “野驴子,你丫死了不行吗?”王鸿阳怒火中烧,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娘既然已经死了,可我娘还活在人间呀,你就不能为了俺牺牲一下你自己吗?早点下去陪你娘岂不是挺好,还能在地府好好尽尽孝心啊!” 如此变态且自私的话从王鸿阳口中说出,可他丝毫不觉得这话语有什么不妥之处,掏枪射击之时,根本就没有发现蔺永清最后躲到了那个新的位置,因此只不过是为了进行简单威慑。 王鸿阳打完了子弹,如同野兽那般发出低吼,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默默又缩回原处,如今受伤的他也失去了撤离之法,只能在原地跟蔺永清拼一个你死我活,或者继续打消耗战,看谁先把对方的子弹给消耗光了。 “黑狼,其实我有一件事儿,一直不忍心跟你说,但我看你已经油尽灯灭,我索性发个慈悲,告诉你一个真相吧。”蔺永清也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然后又故作神秘发问道:“你想知道吗?” “滚犊子,老子一点都不想知道!”王鸿阳深知从对方嘴里头,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蔺永清一个侧身打出一发子弹,无果之后开始胡编乱造起来:“弃儿哈村你知道不?” “不知道,你快给老子闭嘴吧!”王鸿阳一声怒吼,双目不断打量着该从何处撤退。 “黑狼,你少在那骗人了,你娘住在里头你不知道才怪!”蔺永清冷笑着道出真相。 当然,这个地名儿纯粹就是瞎编,他也不认为王鸿阳能将所有村落的名字全部记下。 果真,王鸿阳陷入了沉默状态,但内心更大程度上满是疑惑,因为在花姐的任务安排之下,他这么多年将这片区域的村落都搜了个遍,名字也全部逐一记下,但关于弃儿哈村的记忆则完全没有。不过,自然也无法排除弃儿哈村真的存在,或许只是他真没有探测到这个村子。 “那天,花姐让俺陪他办个事,就是杀了一个老太婆,那老太婆死前还在不断嘟囔着想儿子,你娘死时可真是太惨了啊!”蔺永清言简意赅不断补刀,所描述的事情几乎跟王鸿阳描述杀他母亲时一模一样。 当然,这也是蔺永清的攻心计谋,主要是为了扰乱王鸿阳的内心,然后将之给枪杀掉。 王鸿阳的呼吸瞬间开始变乱了,他跟疯狗那样怒吼道:“不可能,沈溪花不会杀我妈!” “呵呵,沈溪花能安排你去杀别人的母亲,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加好控制团队内成员,难道就不能够利用我去把你母亲杀了吗?你自己仔细想想吧,你有多长时间没看见你母亲了呢?”蔺永清又立刻出言反驳道。 王鸿阳顿时间无言以对,虽然他内心相信沈溪花不会做出这种过河拆桥且不留退路的事情。但不得不说,蔺永清的计谋还是产生了些许效果,让王鸿阳古井无波的内心还是有点怀疑沈溪花了。 毕竟沈溪花那个女魔头,压根就不能用常理来揣摩,若用常理来揣摩此女一定会惨死。 蔺永清静静等待了三秒钟,发现王鸿阳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他迅速从自己所躲藏的巨树后冲出,向着王鸿阳的方向一路小跑。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一直架枪瞄准王鸿阳藏身的位置,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射击,现在他要搞的东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蔺永清要在王鸿阳探头的那第一个瞬间,将对方给直接击毙,而后领着初禹阳把沈溪花干掉,拿走钱分道扬镳,从此逍遥天下。没过片刻,初禹阳就来到了王鸿阳躲藏的树前,蔺永清没有耽误时间,猛然起跳瞬间便跨越巨树,成功出现到了树后,他那一直紧绷的手指也即将按下扳机。 不过,让蔺永清最为吃惊的一个场景出现了,只见树后王鸿阳的身影猛然消失不见了。 蔺永清面对如此突变,让他的内心有种高开低走,明明即将飞升却突然坠落的失落感。 “怎么可能?”蔺永清心中顿惊,心脏开始狂跳,他猛然举枪回头,可还是不见王鸿阳。 “难不成人跑了?”蔺永清面露疑惑,心中惊乱不已之时,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枪响。 蔺永清只感觉自己的耳膜好似受到了无穷撞击一般,明显这颗子弹没有成功击中他的身体,但却巧妙擦着他的耳旁飞了过去,子弹造成的巨大嗡鸣让蔺永清一时小失神。但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下,蔺永清还是迅速调整好了状态,下意识向着右侧一躲。 “该死!”蔺永清一声怒骂,抬手摸向自己的右耳,果然已经有血流出,这一枪对于他听觉造成极大伤害。因此,蔺永清也瞬间明悟了,王鸿阳压根就没有离开,而是以一种躲猫猫的法子,营造出了那种突然离开的假象。这也就是蔺永清进入到他躲藏树木后的一瞬间,对方也悄悄挪动到了树木另一旁。 这也难怪蔺永清压根就没有听到王鸿阳离开的声音,树旁的王鸿阳此刻内心同样狂骂不止,他原本以为占尽天机地利,无论如何都能反败为胜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自己还是卡壳了,居然没能够准确一枪击毙野驴子。 当然,王鸿阳不可能趁蔺永清听力受损放过他,经过短暂的踌躇后,他靠着后背的树慢慢起身了,随后绕着树进行射击。不过,蔺永清也不可能当枪靶子让对方打,二人都滑稽地开始围绕树木追逐了起来。 但这种追逐根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等双方的子弹全部射光之后,蔺永清果断选择了后撤,没过片刻就又撤回到了一棵巨树后开始填装子弹。而王鸿阳也在这一刻不停填装子弹起来,仿佛都在比谁能够先装完子弹。 与此同时,蔺永清先从树后猛然探头,就在他架枪想要射击之时,右臂的衣襟竟然被树木给挂住了,经惯性之下右手发力,竟然不由自主向着远处射出了一颗子弹。这颗子弹从枪膛内被激射出,狠狠向着王守林和秦卫山所躲藏的位置飞去,就好似长了眼睛那样,猛然间射中了秦卫山前方的巨石,这巨石碎成无数裂块之后,数块小碎石砸中了秦卫山的右肩。 秦卫山右肩开始流出点点鲜血,疼痛让他不自主发出一声闷哼,显然都没料到这种情况。 若是放在往常的枪战中,这一声闷哼自然不会被发现,毕竟王守林跟秦卫山藏匿的位置相较于蔺永清和初禹阳很远,外加上还有枪声的轰鸣,这一声闷哼自然会石沉大海,绝不会被听到。 可诡异的事发生了,当蔺永清射击无果后,就持续保持着瞄准的姿态,而王鸿阳也没有探头反击,显然也听到了先前那一声突兀的闷哼。初禹阳和蔺永清二人表情瞬间大变,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还有第三者在场。 “谁?”王鸿阳和蔺永清这一刻非常的心有灵犀,二人齐声开口发问道。 王守林和秦卫山没说话,二人静静趴在原地,控制着呼吸声不那么粗重。 “狗鼻子,我看见你了,滚出来!”王鸿阳咬牙一声低吼:“别跟个胆小鬼一样就会躲!” “狗鼻子,你是想要当渔翁吗?”蔺永清吼完又瞄准刚刚巨石碎落的方向开出了两枪。 王鸿阳见蔺永清开枪并且如此没有防备,下意识就要调转枪头将对方击毙,可最后还是压住了这一丝杀机,毕竟跟蔺永清斗他还有一丝生机可言,但若是跟雷子那边去斗,最后肯定是他输。蔺永清自然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原因,二人默契对视一眼,王鸿阳也向着那个位置射击。 王守林感受着无数的木屑和石块向自己身体前半部位冲击而来,看着身旁已经鲜血流淌不止的秦卫山,他猛一咬牙狠狠起身,拿起手枪快速按动扳机。当子弹射光之后,王守林也不看战局结果,拉着秦卫山向着后方开始猛然跑去。 “果然是狗鼻子那个怂货啊!”王鸿阳见状很是惊喜,在刚刚对方起身开枪后,他与蔺永清就迅速躲到了巨树之后,但这并不意味对方起身还没有开枪时,他没有成功看清对方的样貌。 此时,蔺永清的内心也有一些惊喜,看来他之前听到的马蹄声并不假。 蔺永清抬眼望向王鸿阳,沉吟片刻后才提议道:“黑狼,咱们暂且合作联手抗雷?” 王鸿阳认真点了点头:“雷子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联手干掉雷子,我们再分高下!” 蔺永清笑了,笑的很阴险,他没有多说话,而是拿着猎枪,转身向王守林那边追去, 王鸿阳望着蔺永清的背影也笑了,两人各怀鬼胎,心中想着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了。 王鸿阳一边跑着,一边内心暗自低语道:“老子就借狗鼻子的手,把你这头野驴给除掉!” 蔺永清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加快速度,并且握紧了手中的猎枪,这是他的保命符。 第79章 夺命陷阱,重见配枪 话毕,王鸿阳心中灵机一动,走到了一边的树旁,用双手折下几根树棍,随后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将这些树棍前端全部削成了尖端。然后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他微微沉思片刻,拿出那把小刀开始挖土,一个小土坑便随之成型了,他将削成尖端的树棍插到里面。 随后,王鸿阳专门又抖落了树上的叶片,将这叶片掩盖到了精心的陷阱之上以及周围。 若不仔细观察,定会被这个陷阱给暗算到,由此也能看出王鸿阳的心思缜密,手段也特别阴险。很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但他之前用这种陷阱是对付人或野兽,那就不得而知了。 “真希望你俩能享受到我送的大礼啊!”王鸿阳又是阴森一笑,扭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此刻已经有穿越丛林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可他如今丝毫不慌,而是拿出背上的那把猎枪,向着天空猛然开出一枪。只听砰一声枪响之后,瞬间为蔺永清和初禹阳指引了新方向,二人自动冲向枪声的方向。 初禹阳拔腿一路狂跑,可他身后的蔺永清却陷入了沉思,毕竟王鸿阳完全没有理由开枪为二人指引方向,除非王鸿阳已经提前布下了某种阴谋诡计,而且这个计谋本身还特别有针对性。 “舌头,你丫慢点跑,当心前边有诈啊!”蔺永清的心眼比较多,小声提醒着初禹阳道。 可初禹阳自大狂妄的特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他就好似无所谓那样,没有降低速度反而加速向前冲去。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王鸿阳砍了他的手指,这仇如果不报心结实在难解。蔺永清见到初禹不听劝也就放弃了,对方硬要作死他也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也希望有一个炮灰能先帮自己去探探路。 没过多久,二人就抵达了王鸿阳布置陷阱的位置,初禹阳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散落的叶片,径直的前冲,好似已经感受到了王鸿阳的气味。但下一秒,一声惊天惨叫顿时传遍了整个丛林,那声音堪比猪被杀时发出的凄惨嚎叫。 “啊啊啊!”初禹阳仰头放声嚎叫,因为其右脚已经完全陷入到了,由数根尖端木枝所组成的陷阱里,让其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栽倒,而鲜血也从受伤的脚部跟腿部开始疯狂涌现出来,虽然跌倒之时,这些树杈并没刺穿初禹阳的脚掌,但若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一个又一个血洞已经清晰明了出现。 “黑狼,你个没胆子的阴货,有胆子出来跟你爷爷对枪啊!”初禹阳嘶吼叫嚣,疼痛让他快要昏厥了,但就在昏厥之前,眼中却涌现出极强的愤怒和不甘,他不想明明要能手刃仇人了,自己却因此突然倒下。 “砰!”在一棵巨树之后,王鸿阳持枪猛然钻出来,瞄准着初禹阳的方向果断开了一枪。 因为陷阱阴人成功了,王鸿阳还处于兴奋跟激动的状态下,所以这一枪的准确率并不是很高,没有命中初禹阳身上的致命处,可却擦着初禹阳右手的手指而去。只见一颗卷着无穷风势的子弹,很快就到了初禹阳右手位置,随后成功击中了他的中指,剧痛让初禹阳流出了眼泪。 “黑狼,老子一定要弄死你!”初禹阳定眼看着自己已经断成两截的中指,又看了一眼已经失去了小拇指的右手,果断抄起背上的那般猎枪,没有任何犹豫,猛然间扣动扳机向着王鸿阳的位置狂射,而蔺永清见状自然也紧随其后。在巨大的火力冲击下,王鸿阳并没有选择无脑硬扛,而是稍微僵持了片刻,便重新向着丛林内深处冲刺而去。 同样不远处,王守林三人正在加快速度移动,自然也听到了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毋庸置疑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如果说王守林没有推算错误,那花狍盗猎队中有一人应该已经中枪了。 “快,加快速度,但不要碰到树木跟石子!”王守林兴奋下达命令,这就是最佳时机。 秦卫山跟林念的喉咙也有些变干燥了,二人的兴奋头和激动一丁点都不比王守林少。 此刻,夕阳西下,天色近晚,凉风微拂着三人的脸庞。这一刻,三人脸上的坚毅被微弱阳光照耀,汗水反射出了五颜六色的斑斓,步履在泥土之上刻画痕迹,热血在丛林之内被见证。 “一会到地方,你们躲在我身后!”王守林轻声嘱咐:“一切以保障自己的安全为重!” “明白!”秦卫山和林念齐齐看向王守林,异口同声低声答复,显然都很听王守林的话。 而在蔺永清和初禹阳所处的位置,蔺永清已经将初禹阳从陷阱里给拔了出来,但由于不少树杈已经刺入到了对方的身体里,初禹阳此刻已经算是彻底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说是半个废人都不为过。 不过,蔺永清却没有就此放弃,无论如何初禹阳都是一个合格的工具人,他认真的盯着对方脚掌上的树杈,似乎正在考虑该不该拔下那些带血的树杈,拔出之后初禹阳战斗力是否还会保留的问题。初禹阳被盯到内心发毛,但失血已经让他脸色发白,他狠狠吸着空气,有一种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感觉。 “居然被暗算了,黑狼太阴险了!”初禹阳喘着粗气说道:“野驴,我感觉我要嗝屁了。” 蔺永清无奈摇头,甚至都有点怀疑若将脚掌上的树杈拔下,初禹阳可能会直接死亡。可若自己直接去追王鸿阳而将对方留在这,没有及时接受治疗,对方死亡的概率也很大,对杀人有着极大经验的蔺永清深谙此道。 “野驴,虽然俺跟你不对付,但俺知道你丫是个仗义爷们。”初禹阳抬起头望向蔺永清,大口大口喘着气:“野驴,你这会不用管我了,赶紧杀过去把黑狼给弄死,这丫不死我不甘心啊!” “舌头,我之前就告诉你让你慢点怕有诈,你丫偏偏还不听,这下长记性了吧!”蔺永清出乎意料没有继续思考解决办法,反而看着有些可怜的初禹阳怒骂道。其实,蔺永清刚刚也想过要拿出猎枪直接将对方解决,但又想起不久前对方要跟自己和花蕊平分钱财,这顿时触动了他那还仅剩无几的良心,使蔺永清有些难以下手。 蔺永清咽了口唾沫,很快便下定了决心道:“舌头,你给老子好好待着,千万别轻易嗝屁了,我去把黑狼干掉就回来接你,咱俩去干沈溪花那个老娘们,把她干了咱俩留点钱给花蕊,一起去享荣华富贵,你娘还在你家等你,要为她而坚持下去。” 蔺永清说完这一番话之后,就直接向着王鸿阳离开的方向跑去,其实说这些话时,蔺永清内心也很不适应,就好像跟初禹阳有暧昧一样,但片刻蔺永清的内心就缓和了。这世上很多的事都说不明白,明明上一次他还想要杀掉对方,但当沈溪花宣布要解散团队,他跟对方站在统一战线之时,仿佛这一切也并不是生死与宿敌的战斗,而是一种特殊情感的互相交织。 不过,从某个角度而言,花狍盗猎队的许多人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感情,早就已经超越了钱财带来的利益,但局中人还没有发觉到这一点,或许原本团队内的二哥金炫辰最先意识到了,连带着花蕊也意识到了,但蔺永清如今才意识到。而初禹阳,则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又或者是其内心的潜意识当中,早就这样去做了。 当然,团队内也是有两个人站在了对立面,才能让他们之间这般团结,这两个人一个是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大姐沈溪花。另一个则是她最忠心的走狗,为了自己利益真正视除自己之外一切生命为蝼蚁的黑狼王鸿阳。可还没能跑出去多远,蔺永清又重新折返到了初禹阳的身前,将腰中秦卫山的配枪掏出,扔给了受伤的初禹阳,还不忘叮嘱道:“舌头,这枪子弹还剩四颗,你丫给老子省着点用,别死了知道吗?” 话落,蔺永清整个人头也不回,一个劲儿拔腿向前跑去,嘴里也不知道嘟哝着什么东西。 初禹阳望着蔺永清远去的背影,内心也是有一些吃惊,他握紧手中的手枪,苦笑着摇了摇头,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根香烟,哆嗦着慢慢点燃之后,把烟给叼在嘴里,颇为享受地靠到了树前。 “野驴难不成转性了?”初禹阳苦笑着吸了一口浓烟,仿佛香烟之中的尼古丁能暂时缓解他身体上的痛楚。片刻之后,他的意识开始变模糊了起来,他现在受伤的右脚已经血肉模糊,鲜血也如同喷泉般不停疯狂流淌,右手也开始失去了知觉,蔺永清之前的判断没错,初禹阳若是没能及时救治,走向死亡是必然结果。可就在初禹阳想要抽烟小憩一会儿之时,他耳旁却传来了脚步踩在泥土上的声音。 原本慵懒放松的双目顿时睁大,这一刻的初禹阳求生欲爆表,他举起蔺永清给他留下的手枪瞄准着前方,然后吃力地低吼道:“黑狼,滚出来,你要是个爷们儿,咱俩就面对面干一把!” “狗玩意,我这还真没发现,你丫坏心眼子还挺多,连调虎离山之计都会玩,但你认为你能杀了我吗?”初禹阳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举枪向四周不停扫视。片刻之后,有三个熟悉的身影,在他震惊的眼神之中缓缓出现了,只见王守林举着手枪,身后跟着秦卫山跟林念二人,全都保持紧绷神态,慢慢向着他的位置靠近,若是初禹阳有开枪意图,王守林自然也不会手软。 “舌头,放下枪,你身负重伤,不救治的话必死无疑!”王守林严肃而又认真地提醒道。 看到王守林三人后,初禹阳内心很震惊,心如死灰那般盯着三人,手中的枪却没有放下。 至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刚刚也被王守林特意叮嘱了,尽量生擒初禹阳,如若不是危险关头还是不要开枪,这也是出于对生命的一种尊重。此时的秦卫山目不转睛看着对方手中那把手枪,内心随之变激动了起来,这就是他被夺的配枪,这段时间他夜不能寐很大程度跟此事有很大关联。 “真他娘倒霉,原来野驴真听见马蹄声了,你们骑马而来?”初禹阳舔了舔嘴唇发问道。 王守林则轻轻点了点头,初禹阳紧接着继续感慨道:“野驴子那个耳朵真灵,我这下算是彻底完蛋喽,栽到了雷子的手里头,本来野驴子要是成功把黑狼弄死,我保不齐还能有一线生机,如今看来应该是完全没戏了。” 王守林一行人听着眉心为之一皱,目光都开始变犀利不少,按原理来说一般人讲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其明事理跟懂情况,可初禹阳绝不是一般人,因为花狍盗猎队内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是一般人。老话常说狗急了还要爬墙,更何况初禹阳这种人呢?他若是决定临死反扑,亦或者搞鱼死网破那套,王守林三人还有可能会受伤。 王守林又轻轻打了一个战术手语,随后就立刻向着来时的方向缓缓退去。可初禹阳却没有任何变化,片刻之后,他还是没忍住冷笑了起来,开口发问道:“狗鼻子,你丫也知道怕了?怕我临死反扑把你们都给弄死?” 王守林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盯着他,随后保持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静静等待起来。 “等他彻底晕了之后,立刻上手将其架走。”王守林也在此时给出了最为稳妥的办法。 初禹阳看着与自己保持安全距离的王守林三人,嘴角不断抽抽,自然发现了对方的用意。 “狗鼻子,你不想抓我吗?我已经身负重伤了,你快过来啊!”初禹阳如疯子般怒吼道。 第82章 联手抗警,低级激将 王守林和秦卫山向着远处一路奔逃,与秦卫山此时的严肃神情不同,王守林的脸上则满是运筹帷幄跟淡定。皆因在观察蔺永清和王鸿阳的枪战过程中,王守林心里早就有着如果不幸被误伤能及时撤退的念头。 当然,王守林没有跟蔺王二人搞鱼死网破那套也有原因,蔺永清和王鸿阳目前暂时联手抗警了,但合作的稳定性非常差,很有可能还没等王守林回防进攻,对方那边再度心生缝隙了。 因此,现在王守林选择不硬碰硬亦很合情合理,他内心坚信以蔺永清那种睚眦必报且心思狡诈的性格,不可能完全将自己的背后放心交给王鸿阳,如果他真那么干了,自然也就离死不远了。 不一会儿,王守林和秦卫山便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思索片刻之后,二人继续向前奔逃。 “卫山,你要坚持住,对方那边的体力比不上咱们,所以就算光耗体力,最后的胜利者也会是咱们。”王守林一边喘着气,一边继续分析道:“如果能以非硝烟的形式解决掉这场战斗,自然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现在对方落下的距离比较远,要不咱们也布置一个陷阱如何?”秦卫山试探性提议道。 王守林一边奔跑一边思考,片刻后摇头否决道:“这就有些画蛇添足,那个黑狼和蔺永清都是盗猎老手,极大可能会提前发现这个陷阱,到时我们除了多耽误时间以及消耗体力外起不到任何用处。” “好吧,那咱就不弄陷阱。”秦卫山使劲点了点头,随后开始跟随着王守林越跑越远了。 而蔺永清和王鸿阳在这一段时间内也没耽误时间,虽然同样一路紧追不舍,可二人追击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王守林和秦卫山奔逃的速度,这使追击和被追击者的距离竟然没有缩减反而还不断增大。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蔺永清和王鸿阳彼此都暗中提防,而另一个原因也确实是体力有些变差了。 毕竟枪战最消耗体力,为了活命二人可谓精神紧绷到了最高点,同时还浪费了不少子弹。 此刻即将入夜,中午为了赶紧取钱也只寥寥吃了几口,现在体力所剩无几倒也很正常。 终于,王鸿阳的体力到了极限,他双手撑着腿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脚趾处受伤的位置,抬手擦了擦汗水,嘴上不禁很气愤地骂道:“太他娘离谱了,真是坑死个人啊!” 王鸿阳看向前方还没停步的蔺永清,心中突然涌现出极大波动,特想马上开枪打死对方。 不出一会儿,王鸿阳就将这份杀机压回内心深处,因为他想起今日的命中率太低,若是这一枪没能成功将对方击杀,惹怒了蔺永清那家伙,自己必败无疑,现在唯有等对方放松警惕,静候时机到来雷霆出手一击毙命。 蔺永清又很快跑出了十多米,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慢慢停步回头看向有些虚弱的王鸿阳,他眉毛不由一皱,试探着发问道:“黑狼,你丫没体力了吗?咋速度变慢了这么多呢?” “野驴,我就是有点累,想抽根烟提提神。”王鸿阳故作镇定强行解释了一句,将猎枪的枪口冲着地面缓缓放下,随后从怀中摸出了香烟盒,从里头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用火机点燃,缓缓吸了起来。 一股眩晕直冲王鸿阳的脑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惬意,仿佛全然忘却了如今身处的环境。 蔺永清没有趁机进攻对方,也没表现出敌意,也从怀中摸出一根烟,点燃静静吸了起来。 二人如今都很默契没有提之前互相搏杀的事儿,但彼此内心都很清楚,绝不可能罢手,首先蔺永清与之有杀母大仇,就算对方之前是满口胡说,但对于自己母亲不尊敬的人,自然要必杀之。 至于蔺永清,王鸿阳要杀他的理由不言而喻了,为了完成花姐的任务,保住自己的老娘。 休息片刻,蔺永清才慢慢向着王鸿阳的位置踱步而去,边走边问道:“你休息好了吗?” 王鸿阳没说话,将刚刚又续上的一根烟掐断,慢慢举起猎枪,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 “好,那就出发吧。”蔺永清也露出别样微笑道。 “好。”王鸿阳默默点头,开始往前迈步走了起来。 随后,二人结束了对话,蔺永清率先向王守林和秦卫山的方向跑去,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唯有蔺永清自己最清楚,刚刚绝对是一场特别压抑的心理战。因为蔺永清之前有预判过结果,他向王鸿阳那边走去时,对方绝对会忍不住杀意而选择先动手,心中早就谋划好了如果对方先动手,那就会侧滚翻躲避反手开枪击杀,而后带领着初禹阳离开,这一切已经在脑子里提前演练了数十次,但没想到最终对方居然没开枪。 同样,王鸿阳也是如此打算,而他没有选择开枪的理由自然也是为求稳妥,他依旧害怕对方躲开了那一枪。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也正因这一份谨慎而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在奔跑的过程之中,王鸿阳咬紧了牙关,内心自然无比恼怒,万万没想到会如此狼狈。王鸿阳和蔺永清二人追了十分钟左右,顺利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地方。二人正打算继续追踪时,砰一声枪响毫无征兆响彻了周围。 只见距离二人三十米之外,王守林和秦卫山早已等候多时,而刚刚那一枪也是王守林瞄准后打出,子弹迅速打到了王鸿阳的脚踝之上,卷着无数鲜血和皮肉组织飞出,这一枪极为神准。 王鸿阳先是发出一声痛苦怒吼,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但因为右脚已经无法持续发力,而狠狠向前栽倒到了地上去。只听噗通一声响,他上半身就重重砸在了地上,卷起无数泥土的同时还伴随着巨大痛楚,因为地面上有许多细小的石头跟泥土。 经过片刻的痛苦缓解,王鸿阳立刻撑着身体向前爬去,但王守林这时见状又重新开枪。 这一次老天爷又没庇佑王鸿阳,一颗子弹迅速从其左脚踝再度穿透,极大的痛楚让王鸿阳险些当场昏死过去,但他硬咬着牙向前爬去,同时双手不停在胸前扒拉,无数泥土不断飞扬而起,暂时遮挡了王守林的射击视线。 王鸿阳咬着牙关没过片刻就爬到了一棵大树后,他撑着身体缓缓将后背靠到树上,脸上的冷汗狂飙个不停,很难想象平时在他看来很简单的爬行动作,如今居然需要付出这么大的力气才能办到。 王鸿阳一边喘着粗气,瞳孔亦有点微缩,王守林的枪法可谓极准,并且出手超级果断。 王鸿阳有些恼怒跟懊悔,这也算是他与王守林的第二次交锋,他接触王守林的机会比较少,一直都是负责当沈溪花手里的刀,很少外出盗猎跟王守林打交道。五年前,林森之死是他与王守林第一次打交道,因此对于王守林不是很了解,可他也时常从花狍盗猎队成员口中听闻王守林的传说,从没想到对方枪法竟然如此精准,他自然也清楚王守林为何非要击伤他的脚踝,那便是只伤不杀,最后可以活捉归案。 一向无比自负的王鸿阳此刻竟然产生了一丝小遗憾,遗憾对方刚刚为什么没有击杀了自己。 毕竟疼痛有了,如今如果苟活下去,估计还要承担更多痛苦,像个苟延残喘的废人那样。 “狗鼻子,你出手可真够狠啊!”王鸿阳低呼了一声,迅速开始检查起猎枪的弹药情况。 而蔺永清则是迅速跟对方对枪了,几乎是王守林架枪瞄准王鸿阳的同时,他便迅速掏枪射击,但由于王守林和秦卫山对此早就预谋已久了,因此师徒俩都没有受啥伤,连子弹所击中的碎屑都没能造成太大伤害。望着二人全身而退躲于掩体之后,蔺永清的双目几乎要喷火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守林竟然给他搞了一出守株待兔,而且选择的掩护场地也极好,完全找不出能射击的角度! “狗鼻子,你有胆子就出来跟俺对枪!”蔺永清愤怒大吼,射击无果只好躲在树木之后。 蔺永清望向王鸿阳的方向瞳孔也自动微缩,王鸿阳双脚流出的血自然不假,这也证明了对方此刻受伤,攻击力虽然有所保留,但行动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于是打游击战的想法从其脑海中自动划掉,既然王鸿阳的行动力已经缺失,那自然也要改变对敌之法了。 “黑狼,你感觉咋样了?”蔺永清大声发问,虽然刚刚他也产生了直接将对方击毙的想法,但现在留着对方更为有用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毕竟关键时刻也可以把对方给推出去挡枪。 “野驴,我感觉还能干狗鼻子!”王鸿阳开口低呼了一声,假模假样立起了自己的猎枪。 “行,那咱就开干吧!”蔺永清得到答复后没有过多废话,迅速开始向猎枪内填装子弹。 经过刚才的简短枪战,四人都锁定了彼此的位置,此刻还缺少一个重要契机,一个对方露头而自己先瞄准射击的契机。因此,在场的四人都很默契保持了沉默,竟然没有一个人选择贸然探头先行射击。 终于,王鸿阳率先打破了这份默契,在疼痛的撕扯下他难以控制嘶吼,最后还破口大骂起来:“狗鼻子,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扪心自问配穿警服吗?你不出来跟我正面对抗竟然暗中搞偷袭,亏你还是警察居然玩这种下作手段!” 王鸿阳这愤怒一骂,蔺永清的表情非常严肃,王守林同样也是如此,但秦卫山却有点憋不住笑了,这激将法加道德绑架实在太幼稚,简直是幼儿园的水平。 “狗鼻子,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敢不敢出来跟我对枪?”王鸿阳继续愤怒质问道。 蔺永清望着对方这种姿态,无奈摇了摇头,王鸿阳平日虽然看起来不可一世,身为沈溪花的刀让人心生畏惧,但此刻看来智商非常不在线,感觉脑子也不太好使那种,如此低级的激将法可谓贻笑大方。 “黑狼,你这个只会窝里横的无脑大老粗!”蔺永清冷笑点评了一句,但内心猛然一跳。 因为蔺永清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当前的战局之下,而不小心忽略了之前负伤的初禹阳。 “狗鼻子,你把舌头给咋了?”一念及此,蔺永清大声质问了起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把他咋了?这跟你有啥关系吗?”王守林微微一笑,但所说之话充满了挑衅之意。 “狗鼻子,我现在就要弄死你!”听到了王守林的回答,蔺永清转头立刻愤怒开枪射击。 连续两发子弹从蔺永清的枪膛中爆炸而出,王守林和秦卫山迅速压低身子,没被这子弹给命中,等射击声音消失后,王守林立马就比了个战术手语,他和秦卫山二人也探头进行反击。 而这时异变突发,蔺永清竟然完全没有选择躲避,依旧保持着一个射击姿态,只见王守林和秦卫山探头的一瞬间,他手中猎枪子弹猛然爆发而出,狠狠射向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位置。这颗子弹在距离王守林和秦卫山头部十米左右处,成功击中了一块巨石,石头飞出无数碎屑,砸向秦卫山和王守林。 而王守林和秦卫山也在此刻选择反击,但刚刚蔺永清的异常举动,让二人耽误了一点点时间,这也使二人才刚刚打出子弹,蔺永清便迅速躲回了树后去。不过,秦卫山却展现出了无比惊人的胆气,他竟然从低姿匍匐的状态瞬间改成了中姿匍匐,枪械作用力完美承载到了他的上半身部位。秦卫山也趁机果断扣动扳机开枪,一颗子弹带着火花飞出,瞬间锁定了蔺永清即将躲回树木后的头部,最终子弹成功命中了其耳部,又卷着鲜血与小部分碎肉,向蔺永清的身后飞去。 第80章 舌头落网,黑狼负伤 “狗鼻子,你不是想要我命吗?过来取啊!”初禹阳狞笑举起枪,向王守林一行人瞄准。 “赶紧分散,这家伙就是个疯子!”王守林见状一声怒吼,向后退去的同时猛然卧倒。 而秦卫山和林念听令后,二人同时向着一左一右猛然跑去,自然也不忘齐齐向下卧倒。 结果一颗子弹射击无果,初禹阳的内心极为恼怒,他缓缓撑着身体慢慢站立,随后瞄准着王守林三人大概方向猛然射出,嘴上跟个疯子那样叫嚣着:“狗鼻子,你们怎么不开枪杀我,难不成还妄想着要把我活捉吗?” 四发子弹全部射出,但每一颗子弹都被躲掉了,而初禹阳的体力以及精神也不停被消耗。 终于,初禹阳的体力撑不住保持直立状态,整个人顺着巨树猛然间向着下侧一滑。只见初禹阳身体颤抖着,吐出一大口血水来,但双目之中的仇恨却没有减少分毫。初禹阳依然强撑着不昏厥,从身体侧旁又拿起了那把猎枪,他清楚王守林是想活捉自己那种,而这也是他最后破釜沉舟的好机会。 若最终确定事不可为,初禹阳会用猎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果断击穿自己的头颅,他不想落到王守林等人手里。因为他清楚自己所犯下的罪行,死亡是一种必然结果,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既然迟早都要死,多苟活一个月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正如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可能也是初禹阳这一生最辉煌的时刻了。但王守林怎能让他如愿?当对方手枪子弹射完时,王守林便起身举枪瞄准了他刚刚要架起的猎枪。砰一声枪响之后,一颗子弹精准无比击中了那坚硬的猎枪,顿时将这猎枪给毁了,不少碎片还刮破了初禹阳的皮肤。可初禹阳与之前的表现和状态却不同,他没有吼叫,也没痛苦嘶哑,如同认命了那样。 “真是连老天爷都不帮俺啊!”初禹阳苦笑看着手中已经断成两截的猎枪,一阵心如死灰,刚刚决定的求死之心也有些小崩塌。王守林成功将初禹阳手中的猎枪击碎后,又认真观察了一下对方四周的情况,发现已经没有大危险之后,便谨慎小心开始向着初禹阳的位置走去。而初禹阳双目无神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三人,可当看到林念的位置之时,眼睛不禁为之一亮。 皆因对方要走的方向,正是自己曾经脚部受伤的那个陷阱,虽然那个陷阱里面的木棍此刻大部分已经插到了自己的脚里,但陷阱内还是有残余小木棍。况且林念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此刻有自然很大概率会落入陷阱。初禹阳的心中顿时间升起了一股喜悦之情,因为他也认为这也算是某种临死反扑了,并且看到死对头受伤,本就是他最喜欢的事儿。 不过,往往事与愿违,只见林念身旁的秦卫山轻轻伸出了右手,抢先拦在了林念的身前。 林念的表情自然很疑惑,看向前方的地面,瞳孔猛然收缩,只见不远处的前方,竟然有一个一腿高度的土坑,里面还插着不少带有尖刺的木棍。林念此刻丝毫都不怀疑,若是刚刚自己大大咧咧踩了进去,右脚基本上能直接废了。 林念一脸感激之色看向秦卫山,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开口感谢道:“谢谢秦哥。” “客气,你下次要多注意点,无论是天上还是地下。”秦卫山格外认真叮嘱道。 林念使劲颔首,她知道秦卫山是关心自己,以后行动前要好好观察周围的环境。王守林看着配合默契度越来越高的两个徒弟,内心自然欣慰不已,但这种情绪很快便被压下,没过片刻三人便来到了初禹阳身前。 此时的初禹阳可谓是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萎靡颓废。 “原本以为盗猎队解散了,俺就能分钱过好日子,俺都要金盆洗手了,居然还整了这么一出。”初禹阳低声自言自语,口气也有点懊悔不已,“本以为能把黑狼杀了,现在混成这鬼样子,又受伤又被狗鼻子给逮了。” 话毕,初禹阳突然放肆狂笑起来,整个人看着疯疯癫癫,这让秦卫山自动想起一句经典名言——若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王守林等人就这样静静看着初禹阳,但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因为臭名昭着的花狍盗猎队居然要解散了! 王守林一听花狍盗猎队要解散,首先第一反应便是不可能,这情况绝对不可能,沈溪花是一个唯利益至上的家伙,当没有达成一定目标时,绝不会放弃盗猎这个香饽饽,但片刻后王守林也随之理解了,警方目前抓盗猎队很紧,对方也确实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否则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舌头,你们当家人花姐倒是挺有魄力,但想金盆洗手有如此容易吗?一盆水真能洗干净这么多年来,你们犯下的种种恶行吗?”王守林徐徐蹲到了初禹阳的面前,神情严肃质问道。 “呵,狗鼻子,花姐不是你能抗衡的存在,赶紧逃命去吧,别跟林森一样,最后把命搭里头喽。”一向心狠的初禹阳竟然开始劝王守林了,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快要死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这事儿就不劳你多担心了,如果你想为自己赎罪的话,就多主动提供一些线索吧,不然死后下地狱可不咋好受。”王守林说着用右手轻轻压下,想要拿出手铐铐住初禹阳的秦卫山。 秦卫山暂时停止了动作,可双目就再也没从自己的配枪上移开过,特想立刻把枪夺回来。 “想套话?行,我告诉你们,我们的大本营位置在......”初禹阳故意卖了个小关子。 但王守林的内心很是平静,因为对方所说的大本营位置,跟蔺永清所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虽然王守林现在还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用摩斯密码留下花狍盗猎队大本营的位置,但等抓捕到对方之后,一切谜题自然就会水落石出了。 不同于王守林的淡定,秦卫山和林念可谓万分激动,这个花狍盗猎队大本营位置的信息可相当于一个一等功,这份信息足以让大多数警官兴奋激动了。但秦卫山和林念二人更多的是兴奋,因为能将花狍盗猎队一网打尽了,这个消息是二人第一次得知。 “呵,你俩好像很激动?”初禹阳看着秦卫山和林念,内心一阵冷笑反问道:“你们知道花姐手里头有多少条人命吗?说她是杀人女魔头都不为过,说出数字来俺都怕吓到你们俩!” “俺告诉你们,最少都不止十条,她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你们咋可能斗过她?”初禹阳望着自己的手,凄然一笑补充道,“俺这手指就是她让人砍了,你能斗过这种疯子吗?你们斗不过就是去白白送死。” “谢谢你的提醒。”王守林面无表情插了句话,就算对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他也一定要将对方送回地狱,这不单单是他的自己使命,也是已经牺牲的林森的使命,花狍盗猎队一日不除,王守林便一日难以心安。 “你们为什么会内斗呢?”王守林紧接着又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也是内心最大的疑惑。 “内斗?”初禹阳不由哑然一笑道:“不知道,黑狼要杀野驴和我,我俩就反杀黑狼!” “黑狼是谁呢?”王守林目光为之一凝,隐约感觉抓到了某个重点,因为这是个新外号。 “他是花姐的狗腿子,反正花姐让他干啥,他就会去干啥。”初禹阳冷笑着如实回答道。 王守林不动声色点了点头,然后用眼神悄悄示意秦卫山,用先前的手铐将初禹阳给铐住。 秦卫山舔着嘴唇迅速来到了初禹阳的面前,将他双手铐住后,也顺理成章将枪取了回来。 秦卫山抚摸着手枪情绪很激动,他在梦里已幻想过多次今天的画面了,如今终于实现了。 但很快,秦卫山便压下了情绪,将手枪放回枪套里,如今当务之急是去追击王鸿阳和蔺永清,他们二人争斗肯定会有一人受伤,到时就可以顺理成章逮捕归案了,可以说是轻松躺赢。 “小念,你将他给带回去,呼叫支援过来把他带走。”王守林望着林念小声叮嘱了一句。 经过刚刚初禹阳透露的信息,王守林已经大概想到了一些情况和原因,很可能沈溪花在面对警方多次的围栏堵截,最后决定解散掉花狍盗猎队,但很多不义之财都在她手里,为了将财富巨大化,她才选择杀掉团队里的所有成员。 如此一来,花狍盗猎队内所有人奋斗赚来的钱财,最后都将成为她个人的财富。但这种事情大多数人干不出来,毕竟要杀的并不是那种陌生人,而是跟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姐妹。由此也可以看出来,沈溪花这个人的心有多狠,手段有多阴险毒辣。 “真是一个长着人脸的女恶魔啊!”王守林内心暗暗低语,这是对沈溪花最精准的评价。 而林念则有些不甘心,虽然她清楚初禹阳受伤必须要有人带他离开,而自己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但她还是有些不愿。毕竟,杀父之仇将报,她希望自己能在场,最好可以亲手逮捕杀父仇人。 虽然初禹阳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一,但对比起老大沈溪花来,二者的意义完全不同。 王守林自然也察觉了林念的不甘心,但他没有说啥安慰的话,这是她必须要接受的事。 至于秦卫山,等到蔺永清和王鸿阳争斗出现败者,王守林也会让秦卫山看守那个失败之人,这是对秦卫山和林念的绝对保护,上一代的仇怨,也应当让王守林来化解,不该让两个年轻人卷入。 “小念,去吧,放心,秦哥会给你报仇!”秦卫山微微一笑说道:“小念,请相信我。” 林念这才无奈低下头,慢慢蹲在了初禹阳的面前,虽然还是很不甘心,可她别无选择。 王守林看着对方这副模样,内心若是说不心疼不可能,但很快他便狠下心来,随后向着远处王鸿阳和蔺永清的方向一路追踪而去,秦卫山自然也紧随其后。林念望着消失在了自己目光之中的王守林和秦卫山,片刻就将心中颓势一扫而散,又看向跟前虚弱近乎昏迷的初禹阳,将他的身体缓缓扛在了背上,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林念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迅速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向分局求助,等到分局那边派人前来交接初禹阳,她会返回丛林去寻找秦卫山和王守林,这一次最后关于花狍盗猎队的任务行动,她自然不想就此缺席了! 林念那单薄的身板上,扛着一个略显沉重的男人,鲜血从男人的伤口处缓缓流到了林念的衣襟上,包括对方那厚重的体臭以及烟草味儿,但完全没有让一向爱干净的林念有半分退缩。不该,明明男人要比林念本身重,可这一刻爆发执念的林念,就那么一步又一步,坚定而又执着向着远处走去。. 同一时间,秦卫山和王守林已经来到一处空旷之地,看周围的痕迹明显有人在此处战斗过。王守林迅速确定好了底踪,随后开始展开侦查,片刻后就发现了点点血迹,以及一个比较匆忙的脚印。 “卫山,走这边!”王守林轻声低喝,向着前方冲刺而去,而秦卫山见状也紧随其后。 没过片刻,师徒二人便已经来到了一棵巨树后头,而巨树前是两个正在互相对峙的人。 “黑狼,你是个爷们就别一直跑,怎么像个狗一样?”蔺永清正口吐脏话辱骂王鸿阳。 而王鸿阳的气息有点不太稳,然后脚部有着很明显的血迹,因为他之前不小心中枪了。 “野驴,你娘死时老惨了,我都不忍心告诉你具体细节!”王鸿阳阴冷笑着开口反击道。 第83章 弹药紧缺,欺骗老人 蔺永清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嘶吼,猛然缩回了树后,抬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耳朵,脑子里不停嗡嗡作响。幸亏这颗子弹只刮着蔺永清的耳边擦过,没有完全彻底穿透,否则他此刻的听力绝对会锐减,而听力和视力本就互相挂钩,到时他的战斗力也会随之大减。那局面差不多可以算是不战而败,这对蔺永清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经过极为短暂的痛苦过后,蔺永清心中燃起了无穷愤怒,同时也有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蔺永清迅速填装着子弹,王鸿阳见状也从树后钻出,开始向着王守林跟秦卫山的位置瞄准开枪,但这对师徒在击中蔺永清后迅速卧倒了,加上王鸿阳因为受伤速度慢了少许,等他探头开枪之时,王守林和秦卫山已从射击范围内消失无踪。 “居然慢了半拍!”王鸿阳躲回树后,狠狠用猎枪的枪托往树干一砸,内心则恼怒不已。 不过,蔺永清此时已装好新子弹,决定继续开枪攻击,他探头的瞬间直接向王守林那边躲藏的位置射击,最终用意并不是为了去重伤对方,而是想利用击碎的碎屑造成一种二次叠加伤害。 王守林正要主动出击,但秦卫山犹如未卜先知,迅速将他给拉了回来,这才逃过一劫。 王守林看向身旁的秦卫山,神情极为严峻,然后低声发问道:“卫山,你还剩多少子弹?” “师父,我还剩一个弹夹。”秦卫山同样用极低的声音答复道,显然子弹库存要告急了。 王守林的神情为之一变,他的大部分弹夹都在马包里,如今剩余的子弹也只有三个弹夹。 如果持续这样僵持下去,很有可能会先一步耗光子弹,王守林自然不能拿这个事儿来赌。 “卫山,等咱们拼完子弹,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迅速撤退。”王守林对身旁之人下令道。 “师傅,对方那边状态都不佳,我觉着咱们可以拼一把啊!”秦卫山内心执着提议道。 此时的秦卫山打心眼里认为蔺永清和王鸿阳,今天铁定没有半点逃离的机会,毕竟之前用于逃生的车辆已被毁了,加之初禹阳亦落网归案,而黑狼双腿有枪伤,蔺永清的耳部也是如此,取得最终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秦卫山此刻只想乘胜追击。 “卫山,你这想法很危险,因为你不确定对方还有多少子弹,可相反咱们的子弹相当紧缺啊!”王守林说完把话锋一转,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蔺永清跟黑狼本就不合,你我撤退之后,蔺永清那家伙绝不会追,到那时让二人独处,必定会内部狗咬狗,我们可以坐收渔利。” “师父,我彻底整明白了,确实这个法子风险最小。”秦卫山很认可地点了点头附和道。 其实,连王守林自己都没把握能成功留下蔺永清和黑狼,可这世上大多事情注定不会遂人意。连这二人都没能意识到,一个惊天变故即将出现。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小村落之内,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正从一个房屋内走出。房屋内还有一个长相慈祥,面容有些苍老的老婆婆,这老婆婆看向女子的目光无比慈爱。 “小蕊,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多来看看俺这个老太婆,也别忘了跟俺家那个不孝子说一声,多回来看看俺呀,虽然他是不咋听话,但好歹俺还是挺挂念他!”老婆婆开口说着这番话,语气之中却充满了哀求之意。 “阿姨,您放心,我回去肯定跟王鸿阳说。”王星蕊的目光有些闪躲,十分心虚地说道。 “阿姨,时候也不早了,您回去忙吧,我就先走了。”王星蕊说着冲面前的老者挥挥手。 老婆婆又慢慢走到王星蕊的面前,抬起头认真发问道:“小蕊,俺家小阳子真没出事儿?” “阿姨,您要相信我,王鸿阳他真去出差了,我下次一定带他回来见你,我听说他在外地还处了个对象,两人之间的感情还很好。”王星蕊为了能让对方相信,又特意扯了个谎欺骗老人。 “小蕊,你没骗我?小阳子真找对象了?”老婆婆一下就激动了,她最关心的正是此事。 “当然,我可不敢拿这事儿蒙您,绝对是真事儿!”王星蕊无比真诚地看向对方答复道。 “好,我相信你哈!”老婆婆用手搂了一下王星蕊,“小蕊,这段时间麻烦你操心了!” “别客气,记住我跟您讲过的特殊性,这段时间您尽量不要外出。”王星蕊再次叮嘱道。 至于这个所谓的特殊性,也是她思考了很久才编造出来的理由,因为公司要裁员了,家属人数多的人优先考虑,为人父母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儿女操心,因此也算短时间把这段时间她拜访过的三名老人都糊弄了过去。不管多精明的父母,就算看出了什么端倪,也被王星蕊诚恳的话语给洗脑了,为保住孩子的工作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 “阿姨,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您哈。”王星蕊丢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随后,王星蕊回到了自己的越野车里,整个人瘫到驾驶位中,满脸疲惫长叹了一口气。 王星蕊抬手擦了擦有些疲倦的双目,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香烟,然后摸出裤袋里的打火机点燃,扭头看着窗外特有的景色,猛吸一大口香烟,缓缓吐出,烟雾顿时间弥漫在了整个车辆之内。 王星蕊就这样静静享受着香烟带来的那种短暂麻痹,一边静静思考着后续的应对之策。 王星蕊接到沈溪花的任务之后,第一个去往了初禹阳家,初母是王星蕊认为最好糊弄的老人,不管王星蕊说跟她什么,对方都会无条件相信,并且没有半点迟疑,这一点倒跟初禹阳那个家伙很像。 随后,王星蕊就去了蔺母的所在地,但由于沈溪花给了她建议,王星蕊深思片刻还是没有敲响蔺家的大门。也是因为这份谨慎救了她一命,因为当时蔺母的家中虽然有人居住,但早就已经不是蔺母了,而是三名警官负责长期驻守在屋里守株待兔。 最后,王星蕊才来到了王鸿阳的家中,交谈过程中也获取了一个重要信息,那便是王母原本不住这个庭院,而是数年前被一名中年女子接走了,并且近几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新位置。当然,那名中年女子给王母的理由也让她拒绝不了,沈溪花竟然骗王母说他儿子当了缉毒警,如今在贩毒团伙内当卧底。 “沈溪花,你这人可真狠,你想杀掉团队内所有人的家人到底是为啥呢?”王星蕊又深吸了一口烟,又徐徐吐了出来,本来她看事情还比较通透,但经历过这两天的事之后,猛然发觉自己也是身处迷雾棋局之中,被彻底蒙蔽了双眼。至于沈溪花自然是下棋之人,而王星蕊则是一枚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至于另一位跟沈溪花对抗之人,王星蕊认为那人只能是王守林,因为沈溪花对抗的是整个法律制度。 如果沈溪花没有走上盗猎这条不归路,任何一条道路都可以混个风生水起,这一点王星蕊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但可惜沈溪花走错了路,也硬生生将自己的路给走窄了。王星蕊把香烟弹飞,缓缓启动发动机踩下油门,慢慢向着回去的方向行驶。 在中途还经过了一家服装店,毫不犹豫换了一件紧身衣,毕竟她出门时穿的就是黑衣,若是回去依旧一身黑衣还没有沾染任何血迹,依照沈溪花的性格,必定会心生怀疑,到时事情就会穿帮了。 王星蕊想起执行任务之前,沈溪花曾叮嘱她金盆洗手后嫁一个好人家,嘴里泛着苦味喃喃自语道:“沈溪花,你真能让我平安嫁个好人家吗?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呢?希望你别让我太心寒啊!” 没过片刻,王星蕊就来到了王守林等人正在激战的丛林,路过这段丛林时,王星蕊眼尖发现了远处有着一个黑点。迅速将车速慢了下来,随后将车隐藏到了一处不容易发现的灌木丛里,缓缓打开车门下车用一旁的树叶将越野车短暂遮掩,暗自咽下了一口口水,偷偷打量远处。 因为没有望远镜,王星蕊只能拿出手机用照相功能,放大查看那个黑点到底是啥玩意儿。结果发现那个黑点竟居然是蔺永清三人驾驶的那台越野车后,王星蕊的心脏就自动加速跳了起来。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王星蕊低声质问,脑子里不断涌现出各种特殊情况。 首先,王星蕊想着王守林可能来此跟王鸿阳展开了激战,她其实跟蔺永清犯了同一个错误,那便是认为警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位置。毕竟,这个地方贼鸟不拉屎,连一个像样的动物种群都没有,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关注此地。 其次,王星蕊便猜测蔺永清等人受到了野兽进攻,可这一点又很快被王星蕊排除了,一如她之前所思考的情况,这地方连一个像样的动物种群都没有,自然更不可能有啥大型动物出没。 突然,王星蕊的心然突突跳了起来,那只剩最后一种可能——便是队伍产生了内讧。 “靠!”王星蕊一声怒骂返回副驾驶从其内取出猎枪,而后往挎包里疯狂填充着子弹。 王星蕊是最不想看见团队内自相残杀的人,因为她除了这帮兄弟之外,就没有别的亲人了,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就立刻打算向前方车辆的方向跑去并且直冲上山。可还没等她展开行动,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汽车轰鸣。 “真是活见鬼,居然有雷子出现!”王星蕊的反应非常迅速,成功听到机动车的轰鸣之后,她脑海里自动出现了这个答案,而后就没有任何犹豫,二话不说立刻躲到了已经隐藏好的车后。 果真机动车的轰鸣声音越来越大,没一会儿时间几辆警车便出现到了王星蕊的视线里。 当那些警车都停稳后,十数名森林警察扛枪从车内走出,还迅速打量起了附近的环境。 王星蕊有些疑惑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查看信号情况,果真这手机还有一格微弱的信号。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丛林内,有一名女警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一步步缓缓走了出来。 “该死居然是她!”王星蕊自动握拳,双目满是怒火看向女警,发现她背上的是初禹阳。 王星蕊的心中可谓五味陈杂,这一刻她有想冲出去从警察手中抢人的冲动,好在她很快便抑制住了这种无脑冲动,否则警察那边抓住的人就不止初禹阳一个了,还会又加上她王星蕊,恰好林念也满脸疲惫将已经严重昏迷的初禹阳交给了一名警员。 “他失血昏迷了,立刻救治,别耽误!”林念还不忘特意叮嘱了一句,那名警员轻轻点了点头,将初禹阳的身体放到了警车上后,警车没有一丝耽误,掉头便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先前那位负责带队的警官,也在此刻发出了提问:“请问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念将初禹阳交出去后满脸轻松,内心也有一丝惊喜,原本她以为自己要骑着白龙载初禹阳去往医院才能返回,但惊喜发现此处居然有信号。虽然信号特别差,可她依旧将信息传了出去,分局那边的安排也很及时,立刻派警员进行支援,如此一来蔺永清和王鸿阳插翅都难逃了。 “王队现在正跟花狍盗猎队内的盗猎者进行缠斗,当然对方那边之前发生了严重的内讧情况,初禹阳便是因此负伤陷入了昏迷状态。”林念言简意赅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出言催促道道:“我们赶紧过去支援一下吧,我怕会迟则生变。” 话毕,林念便领着负责带队的警官和一干警员,往王守林跟秦卫山所处的位置火速赶去。 第81章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王鸿阳一边冷眼嘲笑,一边倒吸凉气,虽然他中枪的部位,并不是很影响他本身的战斗力,但这个受伤的位置毋庸置疑,会极大限度的影响他的行动能力,并且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他的体力会消耗更加多,鲜血也会不断大量流失。 “黑狼,你除了讲这些还会说啥?”蔺永清此刻格外冷静,他知道王鸿阳还是想激怒他。 “野驴,除了这些话?我还会说什么?我还会说你给老子去死吧!”王鸿阳用舌头舔着下嘴唇,内心暗自掐算着时间,三秒钟过后,他猛然间探出头去,向着蔺永清所在的树木猛地射击。然后一连打出三发子弹,让原本缓缓直起身子的蔺永清轰然坐下,蔺永清的面色非常难看,自己行动的规律被对方摸透,也让他在心中对王鸿阳的危险程度判定又加了一个等级。顿时之间,二人重新陷入到了新的僵持状态,都默契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姿态。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王守林开始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有点吃不准对方的真实用意了。 “师父,咱这会动手不?那个黑狼看起来受伤了,野驴体力也被消耗了不少,现在出手胜算很大,保不齐还能把这俩都给当场活捉了。”秦卫山瞧见王守林皱起的眉头,鼓起勇气提议道。 王守林没有给出下一步指示,只是悄悄认真观察起战局,双目里写满了无尽的担忧,毕竟从之前初禹阳的话语之中不难分析出,沈溪花想要解散花狍盗猎队,王守林有点担心沈溪花会快刀斩乱麻,发现初蔺王三人没有归队,猜测出有意外情况发生,然后便直接选择跑路了。最关键的是警方手里现在还没有沈溪花的画像,对方又有很多鬼蜮伎俩,说不定真会让她给跑了。 经过仔细思索后,王守林还是摇了摇头,此时花狍盗猎队二大骨干内斗的机会,可谓是可遇不可求,虽然王守林和秦卫山加入战局很可能以碾压姿态结束战斗,但也不能排除这对师徒加入战局后,王鸿阳和蔺永清会突然联手抗警。因为对于花狍盗猎队来说,真正的大敌人是警察。 “卫山,耐心等一等吧,战局应该很快就会发生变化,蔺永清心中一直都记着初禹阳身负重伤,他耽误不了太多时间,否则人就会有生命危险了。”王守林低声分析了一下,还是不赞同贸然出击。 “师父,我明白了,那咱继续等等吧。”秦卫山认真点了点头,高度听从师命。 果真,蔺永清已经忍不住了,在枪里的子弹全部上膛后,他果断从树后冲出,随后向着王鸿阳的方向一路开枪移动射击。虽然三发子弹全部无果,但他距离王鸿阳的位置又更加近了一步,并且还迅速躲入了一棵新巨树之后,这也使王鸿阳回头射击时,根本就没有找到目标。 “野驴子,你丫死了不行吗?”王鸿阳怒火中烧,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了:“你娘既然已经死了,可我娘还活在人间呀,你就不能为了俺牺牲一下你自己吗?早点下去陪你娘岂不是挺好,还能在地府好好尽尽孝心啊!” 如此变态且自私的话从王鸿阳口中说出,可他丝毫不觉得这话语有什么不妥之处,掏枪射击之时,根本就没有发现蔺永清最后躲到了那个新的位置,因此只不过是为了进行简单威慑。 王鸿阳打完了子弹,如同野兽那般发出低吼,但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默默又缩回原处,如今受伤的他也失去了撤离之法,只能在原地跟蔺永清拼一个你死我活,或者继续打消耗战,看谁先把对方的子弹给消耗光了。 “黑狼,其实我有一件事儿,一直不忍心跟你说,但我看你已经油尽灯灭,我索性发个慈悲,告诉你一个真相吧。”蔺永清也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然后又故作神秘发问道:“你想知道吗?” “滚犊子,老子一点都不想知道!”王鸿阳深知从对方嘴里头,自然说不出什么好话。 蔺永清一个侧身打出一发子弹,无果之后开始胡编乱造起来:“弃儿哈村你知道不?” “不知道,你快给老子闭嘴吧!”王鸿阳一声怒吼,双目不断打量着该从何处撤退。 “黑狼,你少在那骗人了,你娘住在里头你不知道才怪!”蔺永清冷笑着道出真相。 当然,这个地名儿纯粹就是瞎编,他也不认为王鸿阳能将所有村落的名字全部记下。 果真,王鸿阳陷入了沉默状态,但内心更大程度上满是疑惑,因为在花姐的任务安排之下,他这么多年将这片区域的村落都搜了个遍,名字也全部逐一记下,但关于弃儿哈村的记忆则完全没有。不过,自然也无法排除弃儿哈村真的存在,或许只是他真没有探测到这个村子。 “那天,花姐让俺陪他办个事,就是杀了一个老太婆,那老太婆死前还在不断嘟囔着想儿子,你娘死时可真是太惨了啊!”蔺永清言简意赅不断补刀,所描述的事情几乎跟王鸿阳描述杀他母亲时一模一样。 当然,这也是蔺永清的攻心计谋,主要是为了扰乱王鸿阳的内心,然后将之给枪杀掉。 王鸿阳的呼吸瞬间开始变乱了,他跟疯狗那样怒吼道:“不可能,沈溪花不会杀我妈!” “呵呵,沈溪花能安排你去杀别人的母亲,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加好控制团队内成员,难道就不能够利用我去把你母亲杀了吗?你自己仔细想想吧,你有多长时间没看见你母亲了呢?”蔺永清又立刻出言反驳道。 王鸿阳顿时间无言以对,虽然他内心相信沈溪花不会做出这种过河拆桥且不留退路的事情。但不得不说,蔺永清的计谋还是产生了些许效果,让王鸿阳古井无波的内心还是有点怀疑沈溪花了。 毕竟沈溪花那个女魔头,压根就不能用常理来揣摩,若用常理来揣摩此女一定会惨死。 蔺永清静静等待了三秒钟,发现王鸿阳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他迅速从自己所躲藏的巨树后冲出,向着王鸿阳的方向一路小跑。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一直架枪瞄准王鸿阳藏身的位置,但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射击,现在他要搞的东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蔺永清要在王鸿阳探头的那第一个瞬间,将对方给直接击毙,而后领着初禹阳把沈溪花干掉,拿走钱分道扬镳,从此逍遥天下。没过片刻,初禹阳就来到了王鸿阳躲藏的树前,蔺永清没有耽误时间,猛然起跳瞬间便跨越巨树,成功出现到了树后,他那一直紧绷的手指也即将按下扳机。 不过,让蔺永清最为吃惊的一个场景出现了,只见树后王鸿阳的身影猛然消失不见了。 蔺永清面对如此突变,让他的内心有种高开低走,明明即将飞升却突然坠落的失落感。 “怎么可能?”蔺永清心中顿惊,心脏开始狂跳,他猛然举枪回头,可还是不见王鸿阳。 “难不成人跑了?”蔺永清面露疑惑,心中惊乱不已之时,身后突然传出了一声枪响。 蔺永清只感觉自己的耳膜好似受到了无穷撞击一般,明显这颗子弹没有成功击中他的身体,但却巧妙擦着他的耳旁飞了过去,子弹造成的巨大嗡鸣让蔺永清一时小失神。但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下,蔺永清还是迅速调整好了状态,下意识向着右侧一躲。 “该死!”蔺永清一声怒骂,抬手摸向自己的右耳,果然已经有血流出,这一枪对于他听觉造成极大伤害。因此,蔺永清也瞬间明悟了,王鸿阳压根就没有离开,而是以一种躲猫猫的法子,营造出了那种突然离开的假象。这也就是蔺永清进入到他躲藏树木后的一瞬间,对方也悄悄挪动到了树木另一旁。 这也难怪蔺永清压根就没有听到王鸿阳离开的声音,树旁的王鸿阳此刻内心同样狂骂不止,他原本以为占尽天机地利,无论如何都能反败为胜了,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自己还是卡壳了,居然没能够准确一枪击毙野驴子。 当然,王鸿阳不可能趁蔺永清听力受损放过他,经过短暂的踌躇后,他靠着后背的树慢慢起身了,随后绕着树进行射击。不过,蔺永清也不可能当枪靶子让对方打,二人都滑稽地开始围绕树木追逐了起来。 但这种追逐根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等双方的子弹全部射光之后,蔺永清果断选择了后撤,没过片刻就又撤回到了一棵巨树后开始填装子弹。而王鸿阳也在这一刻不停填装子弹起来,仿佛都在比谁能够先装完子弹。 与此同时,蔺永清先从树后猛然探头,就在他架枪想要射击之时,右臂的衣襟竟然被树木给挂住了,经惯性之下右手发力,竟然不由自主向着远处射出了一颗子弹。这颗子弹从枪膛内被激射出,狠狠向着王守林和秦卫山所躲藏的位置飞去,就好似长了眼睛那样,猛然间射中了秦卫山前方的巨石,这巨石碎成无数裂块之后,数块小碎石砸中了秦卫山的右肩。 秦卫山右肩开始流出点点鲜血,疼痛让他不自主发出一声闷哼,显然都没料到这种情况。 若是放在往常的枪战中,这一声闷哼自然不会被发现,毕竟王守林跟秦卫山藏匿的位置相较于蔺永清和初禹阳很远,外加上还有枪声的轰鸣,这一声闷哼自然会石沉大海,绝不会被听到。 可诡异的事发生了,当蔺永清射击无果后,就持续保持着瞄准的姿态,而王鸿阳也没有探头反击,显然也听到了先前那一声突兀的闷哼。初禹阳和蔺永清二人表情瞬间大变,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还有第三者在场。 “谁?”王鸿阳和蔺永清这一刻非常的心有灵犀,二人齐声开口发问道。 王守林和秦卫山没说话,二人静静趴在原地,控制着呼吸声不那么粗重。 “狗鼻子,我看见你了,滚出来!”王鸿阳咬牙一声低吼:“别跟个胆小鬼一样就会躲!” “狗鼻子,你是想要当渔翁吗?”蔺永清吼完又瞄准刚刚巨石碎落的方向开出了两枪。 王鸿阳见蔺永清开枪并且如此没有防备,下意识就要调转枪头将对方击毙,可最后还是压住了这一丝杀机,毕竟跟蔺永清斗他还有一丝生机可言,但若是跟雷子那边去斗,最后肯定是他输。蔺永清自然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这个原因,二人默契对视一眼,王鸿阳也向着那个位置射击。 王守林感受着无数的木屑和石块向自己身体前半部位冲击而来,看着身旁已经鲜血流淌不止的秦卫山,他猛一咬牙狠狠起身,拿起手枪快速按动扳机。当子弹射光之后,王守林也不看战局结果,拉着秦卫山向着后方开始猛然跑去。 “果然是狗鼻子那个怂货啊!”王鸿阳见状很是惊喜,在刚刚对方起身开枪后,他与蔺永清就迅速躲到了巨树之后,但这并不意味对方起身还没有开枪时,他没有成功看清对方的样貌。 此时,蔺永清的内心也有一些惊喜,看来他之前听到的马蹄声并不假。 蔺永清抬眼望向王鸿阳,沉吟片刻后才提议道:“黑狼,咱们暂且合作联手抗雷?” 王鸿阳认真点了点头:“雷子是你我共同的敌人,联手干掉雷子,我们再分高下!” 蔺永清笑了,笑的很阴险,他没有多说话,而是拿着猎枪,转身向王守林那边追去, 王鸿阳望着蔺永清的背影也笑了,两人各怀鬼胎,心中想着什么,只有自己最清楚了。 王鸿阳一边跑着,一边内心暗自低语道:“老子就借狗鼻子的手,把你这头野驴给除掉!” 蔺永清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加快速度,并且握紧了手中的猎枪,这是他的保命符。 第84章 金钱诱惑,苦苦哀求 王星蕊舔着下嘴唇看向林念和一干警察离开的方向,整个人也随之陷入沉思状态,思索后边儿该咋办。 如今初禹阳被捕已经没有办法救,她王星蕊虽然敢想敢做,但还没蠢到敢去贸然劫警察的车子,就算真劫车成功了,初禹阳的伤势也禁不起耽误,为了能让初禹阳成功活命,王星蕊彻底放弃了劫车的想法。 至于蔺永清和王鸿阳如今的状态王星蕊也不太确定,她刚才隐约从林念嘴里,听到了内斗这个关键词,内心自然会因此恼怒不已。而内斗产生之因必定与沈溪花的安排有关,又想起王鸿阳和沈溪花的关系,王星蕊已经能预判沈溪花给对方布置的任务,绝对是秘密暗中截杀初禹阳与蔺永清。 只不过,可能因为王守林等人的突然出现,让王鸿阳的暗杀计划也出了意外,现在王星蕊无法确定王蔺是否被捕,或者已经因内斗而两败俱伤了,但以王星蕊的倔强性格,必然要亲眼看到结果,内心才能彻底安定下来。无论是因为她当花狍盗猎队“二把手”这么多年,还是为了已经死去的丈夫金炫辰,后边儿的那个鬼门关,王星蕊势必都要闯上一闯,更何况之前,蔺永清曾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王星蕊是个真性情的东北女汉子,确定完自己的计划之后,她沿着林念以及一众警察的另一个方向开始向着山路攀爬,并且速度还不断加快。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蔺永清那边的具体情况,但以她推断来看对方一定走不远,为了不被警方发现自己的行踪,还是特意绕了不少弯路。 林念的记忆力特别强大,不出一会儿就带着一干警员,成功抵达了她之前跟王守林秦卫山分开的地方。众警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林念特意说了一下初禹阳是在这地方受伤了,就继续领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不过,王星蕊虽然走了远路不假,可其运气比林念要好上很多,她已经能隐约听到枪响了。随后,王星蕊屏住呼吸开始仔细辨别枪声的位置,耳朵微微动了好几下。 “在那边!”王星蕊成功判断出枪声传来的方向,二话不说就急速向着声源所在地跑去。 与此同时,王鸿阳依然只会无能狂吼,破口大骂王守林道:“狗鼻子,你个没胆子的老怂货,有本事就跟你黑狼爷爷出来单挑,别跟个孙子一样就知道躲躲藏藏,我最看不起你这种胆小鬼!” 蔺永清望着对方这般失态且陷入癫狂的模样,内心除了冷笑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真是有勇无谋!”蔺永清给出了最为精准到位的点评,只知道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王鸿阳刚才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他手里的子弹已经完全打完,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不顾一切迅速逃跑,但如果逃跑便会成为王守林和秦卫山眼里的活靶子,自然不愿铤而走险,更何况王鸿阳的双脚已经被射中,早就彻底失去了逃跑能力。 蔺永清自认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有悬念,但王鸿阳最终的下场早就已经提前注定了。 王鸿阳要么乖乖被警方逮捕归案,要么就豁出性命去赌一把,看能否成功逃出险境。 王鸿阳内心亦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最开始跟王守林对枪时,他还没有现在这般慌张和绝望。毕竟,王鸿阳手中有枪跟子弹就自信满满,只要能将王守林和秦卫山给解决了,最后借机把蔺永清给干掉,那最终的大赢家自然只有他一人了,这个想法可谓是相当美好跟天真。 不过,王鸿阳跟蔺永清也不清楚,那就是王守林和秦卫山此刻也正好将子弹全部打完。 原本秦卫山想保持子弹的数量,对方射击时不打算进行反击,但王守林却直接给果断拒绝了,一旦让蔺永清和王鸿阳这两个人精察觉出来自己这一方子弹告急,二人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拼死反击,以火力全面展开压制。所以单从心理战术层面上看,子弹不够这个信号绝不能轻易被敌方捕捉到,因此王守林和秦卫山便一路不断反击,这也导致二人现在都没子弹了。 “一会儿时刻注意我的战术手语。”王守林低声叮嘱道:“发生不妙情况后,立刻撤离。” “如今黑狼双脚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现在还无法推测他和蔺永清的关系如何,但最起码可以确定,就算咱俩到时想紧急撤离,对方的战斗力也只剩下蔺永清一个人,二对一的情况下我们胜算较大,不至于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王守林冷声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 秦卫山点头如捣蒜那般,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因为王守林的分析确实没啥问题。 而就在这时,蔺永清没有把注意力放到王守林那边,而是默默将目光看向了王鸿阳。 思索片刻,蔺永清还是压低声音发问道:“黑狼,你还有没有力气?你到底能不能走?” 王鸿阳稍微沉默了一下,最终用很虚弱的口吻答道:“我暂时走不了,受伤使不上力气。” “你手里头还有没子弹?”蔺永清又不动声色继续追问,同样心里却另有着一番盘算。 “没了,一颗子弹都没了,之前全都打干净了。”王鸿阳使劲儿喘着粗气,低声回答道。 “那完犊子了,问题是我也没子弹了,现在该咋整呢?”蔺永清故作恼怒质问了一句。 “野驴子,你个智囊快想想招啊!”王鸿阳第一次觉着心里没谱了,盯着蔺永清低吼道。 “黑狼,你真一颗子弹都没了?该不会是骗我呢吧?”蔺永清面带疑惑之色二次发问道。 “对!”王鸿阳一脸义正严词,无比严肃地说道:“我是真没子弹了,骗你我不得好死!” 蔺永清深吸一口气,仿佛相信了一般,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过去背你,咱们一起撤离。” 王鸿阳听着整个人不由眉毛一皱,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原本以为蔺永清问这些是打算去解决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此刻这句话反而让他有些小懵。毕竟,二人之前可是结下了大仇,对方能大发善心冒险来救自己吗?不过,已经陷入到绝境深渊里的人,看到救命稻草怎么都会去紧紧抓住,于是又将疑惑给放到内心深处,先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冲蔺永清那边点了点头。 “行,野驴,你慢点来,我帮你盯着狗鼻子那边。”王鸿阳又仔细想了想,最终决定如实相告道:“野驴,你娘确实没死,俺之前实在没法子才扯谎骗你,好歹咱们也是同一个队的战友,我黑狼没有那么不讲良心,动手去杀自家兄弟的老娘。” 蔺永清看似有些冰释前那般轻轻点了点头,但目光斜视角却一直紧盯着对方手中的猎枪。 王鸿阳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变化,因为他满心都想着自己能够脱困不用去见阎王了。 当蔺永清距离王鸿阳只有三米距离时,蔺永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举起了猎枪,随后瞄准王鸿阳手边的猎枪果断扣动扳机。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用了几秒钟,过程快到王鸿阳还没能及时缓过神来,手中的猎枪便已被击中彻底报废了。而蔺永清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根本就不打算救助王鸿阳,之前那些话都是为了让王鸿阳放下戒备,故意说出来的谎言罢了,给对方一个能够绝境获救的假希望,真正用意是想毁了对方的武器,让其自生自灭或者落到警方手里去。 王鸿阳的眼神中满是疑惑跟不解,但这疑惑和不解没一会儿,就转化为了愤怒与怨恨。 “野驴子,你居然敢糊弄老子!”王鸿阳咬牙怒骂,想起身去打蔺永清,可一直没成功。 “真该死!”王鸿阳抓起手中的泥土,狠狠向蔺永清那边洒,仿佛那些泥土能变成子弹。 不过,很可惜蔺永清开完那一枪之后便迅速后撤离开,王鸿阳的土连对方衣襟都没沾到。 “野驴子,我要杀你全家啊!”王鸿阳放声怒吼道:“沈溪花一定会把你给剥皮拆骨!” “沈溪花,我迟早也要弄死她!”蔺永清此时可谓无比清醒,一边冲刺一边放着狠话。 王守林和秦卫山也趁机相继探出头去观望,但二人最后只看到了蔺永清迅速逃离的身影。 “师父,您说他们俩这又是整哪出呢?我咋感觉好像又内讧干起来了呢?”秦卫山眉头拧成一团,继续出言追问:“师父,这蔺永清是真把黑狼给舍弃了,选择自己一人逃跑?可他为啥非要这么干呢?这里头该不会又有啥陷阱吧?” 王守林没有立刻答复,而是认真思考起来,这个情况让他很是怀疑,蔺永清想用苦肉计。 “野驴子,我还没见着自己的老娘,我真没害你娘,我之前都是瞎扯谎,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我不想落狗鼻子手里,坐牢的滋味太难受了啊!”王鸿阳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如若被抛弃会有啥下场,他一改之前额的恶劣态度开始主动哀求了,冲着蔺永清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野驴子,你救救俺,俺有很多钱,都是瞒着沈溪花藏下来的钱,你千万别不管我!” “野驴子,俺藏下来的钱能够你花三辈子,你救我一命,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当报答!” 王鸿阳看着蔺永清渐行渐远的身影欲哭无泪,下一刻就骂道:“野驴,我祝你不得好死!” 王鸿阳骂完人之后,又回头看向自己身侧的那把枪,结果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了。王鸿阳自然不是初禹阳那种无脑的大傻子,当然不会完全跟蔺永清如实汇报自己弹药的情况,准确一点来说,他的口袋内此刻还剩下了三颗子弹,但如今猎枪已经完全废了,就算有子弹也派不上用场,用任人宰割这四个字来形容此刻的王鸿阳最为合适不过。 不一会儿,秦卫山和王守林很快来到王鸿阳面前,看着王鸿阳一脸颓废跟失落的模样。 王守林和秦卫山都觉着眼前之景不太真实,居然不是使出了所谓的苦肉计,而是真被蔺永清那个家伙给无情抛弃了。师徒二人之前还打算躲避蔺永清和王鸿阳的联手追杀,结果蔺永清和王鸿阳二次展开了内斗。这次内斗不仅成功抓到了花狍盗猎队最为神秘的黑狼,猎物和猎人的身份也因此迅速调转。 “今天真是走大运了。”秦卫山望向身旁的王守林:“师父,这下又多一个落网之人。” “卫山,废话少说,先把他给我铐上。”王守林盯着王鸿阳,嘴上下了这么一条命令。 秦卫山听令立刻将已经准备好的手铐拿出,慢慢向着王鸿阳的方向走去,双眼也一直在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时刻暗中防备着王鸿阳别有啥异动。当秦卫山接近对方的那个瞬间,王鸿阳突然就动了,但与秦卫山和王守林猜想的局面完全不同,王鸿阳没有选择去搞临死反扑那一套,而是开始苦苦哀求了起来。 “狗鼻子,俺有老娘,你放过俺吧,俺以后都不当盗猎贼了。”王鸿阳望着王守林说道。 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一脸疑惑之色,花狍盗猎队何时出了一个如此没骨气的盗猎贼? “我有很多钱,我给你们二人一人十万,你们放过我如何?”王鸿阳像发疯一样提议道。 王守林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他带着一抹极具深意的笑容看向了王鸿阳,此情此景不由又想起了当年的林森案。因为同样是提出了金钱诱惑,但当时林森的身份是伤者,而提议者是沈溪花。不过。如今身份调转,王鸿阳成了伤者,为了能够苟活下去,才提出了用钱买命的建议。 “黑狼,五年没见,你这些年过的可好?”王守林没接对方的提议,只是冷冷反问道。 第82章 联手抗警,低级激将 王守林和秦卫山向着远处一路奔逃,与秦卫山此时的严肃神情不同,王守林的脸上则满是运筹帷幄跟淡定。皆因在观察蔺永清和王鸿阳的枪战过程中,王守林心里早就有着如果不幸被误伤能及时撤退的念头。 当然,王守林没有跟蔺王二人搞鱼死网破那套也有原因,蔺永清和王鸿阳目前暂时联手抗警了,但合作的稳定性非常差,很有可能还没等王守林回防进攻,对方那边再度心生缝隙了。 因此,现在王守林选择不硬碰硬亦很合情合理,他内心坚信以蔺永清那种睚眦必报且心思狡诈的性格,不可能完全将自己的背后放心交给王鸿阳,如果他真那么干了,自然也就离死不远了。 不一会儿,王守林和秦卫山便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思索片刻之后,二人继续向前奔逃。 “卫山,你要坚持住,对方那边的体力比不上咱们,所以就算光耗体力,最后的胜利者也会是咱们。”王守林一边喘着气,一边继续分析道:“如果能以非硝烟的形式解决掉这场战斗,自然是最好的一种结果。” “现在对方落下的距离比较远,要不咱们也布置一个陷阱如何?”秦卫山试探性提议道。 王守林一边奔跑一边思考,片刻后摇头否决道:“这就有些画蛇添足,那个黑狼和蔺永清都是盗猎老手,极大可能会提前发现这个陷阱,到时我们除了多耽误时间以及消耗体力外起不到任何用处。” “好吧,那咱就不弄陷阱。”秦卫山使劲点了点头,随后开始跟随着王守林越跑越远了。 而蔺永清和王鸿阳在这一段时间内也没耽误时间,虽然同样一路紧追不舍,可二人追击的速度完全比不上王守林和秦卫山奔逃的速度,这使追击和被追击者的距离竟然没有缩减反而还不断增大。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于蔺永清和王鸿阳彼此都暗中提防,而另一个原因也确实是体力有些变差了。 毕竟枪战最消耗体力,为了活命二人可谓精神紧绷到了最高点,同时还浪费了不少子弹。 此刻即将入夜,中午为了赶紧取钱也只寥寥吃了几口,现在体力所剩无几倒也很正常。 终于,王鸿阳的体力到了极限,他双手撑着腿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脚趾处受伤的位置,抬手擦了擦汗水,嘴上不禁很气愤地骂道:“太他娘离谱了,真是坑死个人啊!” 王鸿阳看向前方还没停步的蔺永清,心中突然涌现出极大波动,特想马上开枪打死对方。 不出一会儿,王鸿阳就将这份杀机压回内心深处,因为他想起今日的命中率太低,若是这一枪没能成功将对方击杀,惹怒了蔺永清那家伙,自己必败无疑,现在唯有等对方放松警惕,静候时机到来雷霆出手一击毙命。 蔺永清又很快跑出了十多米,发现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慢慢停步回头看向有些虚弱的王鸿阳,他眉毛不由一皱,试探着发问道:“黑狼,你丫没体力了吗?咋速度变慢了这么多呢?” “野驴,我就是有点累,想抽根烟提提神。”王鸿阳故作镇定强行解释了一句,将猎枪的枪口冲着地面缓缓放下,随后从怀中摸出了香烟盒,从里头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又用火机点燃,缓缓吸了起来。 一股眩晕直冲王鸿阳的脑海,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惬意,仿佛全然忘却了如今身处的环境。 蔺永清没有趁机进攻对方,也没表现出敌意,也从怀中摸出一根烟,点燃静静吸了起来。 二人如今都很默契没有提之前互相搏杀的事儿,但彼此内心都很清楚,绝不可能罢手,首先蔺永清与之有杀母大仇,就算对方之前是满口胡说,但对于自己母亲不尊敬的人,自然要必杀之。 至于蔺永清,王鸿阳要杀他的理由不言而喻了,为了完成花姐的任务,保住自己的老娘。 休息片刻,蔺永清才慢慢向着王鸿阳的位置踱步而去,边走边问道:“你休息好了吗?” 王鸿阳没说话,将刚刚又续上的一根烟掐断,慢慢举起猎枪,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 “好,那就出发吧。”蔺永清也露出别样微笑道。 “好。”王鸿阳默默点头,开始往前迈步走了起来。 随后,二人结束了对话,蔺永清率先向王守林和秦卫山的方向跑去,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唯有蔺永清自己最清楚,刚刚绝对是一场特别压抑的心理战。因为蔺永清之前有预判过结果,他向王鸿阳那边走去时,对方绝对会忍不住杀意而选择先动手,心中早就谋划好了如果对方先动手,那就会侧滚翻躲避反手开枪击杀,而后带领着初禹阳离开,这一切已经在脑子里提前演练了数十次,但没想到最终对方居然没开枪。 同样,王鸿阳也是如此打算,而他没有选择开枪的理由自然也是为求稳妥,他依旧害怕对方躲开了那一枪。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也正因这一份谨慎而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在奔跑的过程之中,王鸿阳咬紧了牙关,内心自然无比恼怒,万万没想到会如此狼狈。王鸿阳和蔺永清二人追了十分钟左右,顺利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地方。二人正打算继续追踪时,砰一声枪响毫无征兆响彻了周围。 只见距离二人三十米之外,王守林和秦卫山早已等候多时,而刚刚那一枪也是王守林瞄准后打出,子弹迅速打到了王鸿阳的脚踝之上,卷着无数鲜血和皮肉组织飞出,这一枪极为神准。 王鸿阳先是发出一声痛苦怒吼,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但因为右脚已经无法持续发力,而狠狠向前栽倒到了地上去。只听噗通一声响,他上半身就重重砸在了地上,卷起无数泥土的同时还伴随着巨大痛楚,因为地面上有许多细小的石头跟泥土。 经过片刻的痛苦缓解,王鸿阳立刻撑着身体向前爬去,但王守林这时见状又重新开枪。 这一次老天爷又没庇佑王鸿阳,一颗子弹迅速从其左脚踝再度穿透,极大的痛楚让王鸿阳险些当场昏死过去,但他硬咬着牙向前爬去,同时双手不停在胸前扒拉,无数泥土不断飞扬而起,暂时遮挡了王守林的射击视线。 王鸿阳咬着牙关没过片刻就爬到了一棵大树后,他撑着身体缓缓将后背靠到树上,脸上的冷汗狂飙个不停,很难想象平时在他看来很简单的爬行动作,如今居然需要付出这么大的力气才能办到。 王鸿阳一边喘着粗气,瞳孔亦有点微缩,王守林的枪法可谓极准,并且出手超级果断。 王鸿阳有些恼怒跟懊悔,这也算是他与王守林的第二次交锋,他接触王守林的机会比较少,一直都是负责当沈溪花手里的刀,很少外出盗猎跟王守林打交道。五年前,林森之死是他与王守林第一次打交道,因此对于王守林不是很了解,可他也时常从花狍盗猎队成员口中听闻王守林的传说,从没想到对方枪法竟然如此精准,他自然也清楚王守林为何非要击伤他的脚踝,那便是只伤不杀,最后可以活捉归案。 一向无比自负的王鸿阳此刻竟然产生了一丝小遗憾,遗憾对方刚刚为什么没有击杀了自己。 毕竟疼痛有了,如今如果苟活下去,估计还要承担更多痛苦,像个苟延残喘的废人那样。 “狗鼻子,你出手可真够狠啊!”王鸿阳低呼了一声,迅速开始检查起猎枪的弹药情况。 而蔺永清则是迅速跟对方对枪了,几乎是王守林架枪瞄准王鸿阳的同时,他便迅速掏枪射击,但由于王守林和秦卫山对此早就预谋已久了,因此师徒俩都没有受啥伤,连子弹所击中的碎屑都没能造成太大伤害。望着二人全身而退躲于掩体之后,蔺永清的双目几乎要喷火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王守林竟然给他搞了一出守株待兔,而且选择的掩护场地也极好,完全找不出能射击的角度! “狗鼻子,你有胆子就出来跟俺对枪!”蔺永清愤怒大吼,射击无果只好躲在树木之后。 蔺永清望向王鸿阳的方向瞳孔也自动微缩,王鸿阳双脚流出的血自然不假,这也证明了对方此刻受伤,攻击力虽然有所保留,但行动力已经大不如前了。于是打游击战的想法从其脑海中自动划掉,既然王鸿阳的行动力已经缺失,那自然也要改变对敌之法了。 “黑狼,你感觉咋样了?”蔺永清大声发问,虽然刚刚他也产生了直接将对方击毙的想法,但现在留着对方更为有用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清楚,毕竟关键时刻也可以把对方给推出去挡枪。 “野驴,我感觉还能干狗鼻子!”王鸿阳开口低呼了一声,假模假样立起了自己的猎枪。 “行,那咱就开干吧!”蔺永清得到答复后没有过多废话,迅速开始向猎枪内填装子弹。 经过刚才的简短枪战,四人都锁定了彼此的位置,此刻还缺少一个重要契机,一个对方露头而自己先瞄准射击的契机。因此,在场的四人都很默契保持了沉默,竟然没有一个人选择贸然探头先行射击。 终于,王鸿阳率先打破了这份默契,在疼痛的撕扯下他难以控制嘶吼,最后还破口大骂起来:“狗鼻子,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扪心自问配穿警服吗?你不出来跟我正面对抗竟然暗中搞偷袭,亏你还是警察居然玩这种下作手段!” 王鸿阳这愤怒一骂,蔺永清的表情非常严肃,王守林同样也是如此,但秦卫山却有点憋不住笑了,这激将法加道德绑架实在太幼稚,简直是幼儿园的水平。 “狗鼻子,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耻,敢不敢出来跟我对枪?”王鸿阳继续愤怒质问道。 蔺永清望着对方这种姿态,无奈摇了摇头,王鸿阳平日虽然看起来不可一世,身为沈溪花的刀让人心生畏惧,但此刻看来智商非常不在线,感觉脑子也不太好使那种,如此低级的激将法可谓贻笑大方。 “黑狼,你这个只会窝里横的无脑大老粗!”蔺永清冷笑点评了一句,但内心猛然一跳。 因为蔺永清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当前的战局之下,而不小心忽略了之前负伤的初禹阳。 “狗鼻子,你把舌头给咋了?”一念及此,蔺永清大声质问了起来,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我把他咋了?这跟你有啥关系吗?”王守林微微一笑,但所说之话充满了挑衅之意。 “狗鼻子,我现在就要弄死你!”听到了王守林的回答,蔺永清转头立刻愤怒开枪射击。 连续两发子弹从蔺永清的枪膛中爆炸而出,王守林和秦卫山迅速压低身子,没被这子弹给命中,等射击声音消失后,王守林立马就比了个战术手语,他和秦卫山二人也探头进行反击。 而这时异变突发,蔺永清竟然完全没有选择躲避,依旧保持着一个射击姿态,只见王守林和秦卫山探头的一瞬间,他手中猎枪子弹猛然爆发而出,狠狠射向了王守林和秦卫山的位置。这颗子弹在距离王守林和秦卫山头部十米左右处,成功击中了一块巨石,石头飞出无数碎屑,砸向秦卫山和王守林。 而王守林和秦卫山也在此刻选择反击,但刚刚蔺永清的异常举动,让二人耽误了一点点时间,这也使二人才刚刚打出子弹,蔺永清便迅速躲回了树后去。不过,秦卫山却展现出了无比惊人的胆气,他竟然从低姿匍匐的状态瞬间改成了中姿匍匐,枪械作用力完美承载到了他的上半身部位。秦卫山也趁机果断扣动扳机开枪,一颗子弹带着火花飞出,瞬间锁定了蔺永清即将躲回树木后的头部,最终子弹成功命中了其耳部,又卷着鲜血与小部分碎肉,向蔺永清的身后飞去。 第85章 命悬一线,必死之局 王鸿阳听到王守林的问题之后,脸上的哀求之色更浓,他缓缓开口说道:“王队,我是被沈溪花那个老娘们威胁了,他抓了我的老娘,只要我不听话干活,他就会弄死我娘,所以我也是被逼无奈!” “甭废话!”王守林直接打断王鸿阳:“就说你这五年都干啥了?沈溪花又干了啥事儿?” 王鸿阳咽下一口口水,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答道:“我这五年一直配合沈溪花监管花狍的内部成员来着,沈溪花这五年也一直没亲自动过手,都是让花蕊跟舌头那些人去干脏活累活,说白了沈溪花现在都是习惯当甩手掌柜。” “黑狼,你们为啥会反目内斗?沈溪花给你下了什么命令或着任务?”王守林继续往后发问道。 “沈溪花命令我弄死野驴和舌头,我感觉她是想独吞花狍盗猎队成员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所有财富,随后独自一人远走高飞,你们多半也逮了舌头那个蠢货,那软蛋是不是都如实招供了?”王鸿阳又想起了舌头,脸上的神情也很气愤。 王守林面带笑意答道:“王鸿阳,舌头你就先别管了,他犯下的事儿他自己心里有数。” 话音落地,王守林侧过脸冲秦卫山点了点头,如今是时候该动身赶往花姐的大本营了。 王守林深知绝不能让花姐脱身,因为这是对法律的亵渎,也是他从警生涯中最大的耻辱。秦卫山自然能领会王守林的用意,果断取出手铐来到王鸿阳面前,缓缓蹲下想将手铐给对方铐上,可恰逢千钧一发之际,王鸿阳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和疯狂,他双手撑着大地猛然起身,随后张嘴就向秦卫山的脖颈处咬去。从其双目之中还能解读出一些信号,那信号便是无尽嘲弄和病态疯狂。 这架势看起来是笑话秦卫山和王守林小看了他黑狼,笑话秦卫山和王守林着了他的道。 王鸿阳虽然有一些窝里斗的性格,但面对警察会有什么结果,他所犯下的罪行估计连无期都没资格,他最终要面对只能是死刑了,就算今日能侥幸大难不死,未来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押上刑场挨枪子儿。而等待死亡的过程之中,对他来说也最压抑跟憋屈,更别谈上刑场之后,看他如看猴子一样的受害者家属。他怎么都受不了那等屈辱,亦如在花狍盗猎队内成为沈溪花的狗作威作福,他这条狗自然也非常要面子。反正迟早都是一个死,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这也算是王鸿阳最后的一点体面。不过,死之前他还是想带一个雷子下去陪葬,不是为了沈溪花那帮花狍盗猎队成员,而是为了自己不孤孤单单的走,黄泉路上好歹还能有个陪伴。 此刻王鸿阳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他却忽略了一点,秦卫山内心早就有所防备。 或许毫无经验的警官面对这一幕必死无疑,可秦卫山之前遭遇过被夺枪的屈辱,他脑海中也早就无数遍上演了,要如何破解蔺永清夺枪的一幕。虽说王鸿阳现在突然袭击并非为了夺枪,可在秦卫山看来也没有多大差别,一个人要学会在屈辱的过程之中站起来,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只见王鸿阳的嘴距离秦卫山脖颈处已经不远,腥臭味已经传到了秦卫山的鼻尖,王守林也随之怒目圆睁,察觉后迅速向秦卫山跑来。可恰逢此时,一个席卷着无穷愤怒的拳头猛然出现到了王鸿阳的面前,这拳头出现都毫无征兆,仿佛上一秒就已经蓄力,又好似凭空出现那种。 那个拳头狠狠砸在了王鸿阳的鼻梁之上,王鸿阳的脸跟拳头撞在一起,巨大的动能开始消耗,随后便是动量的定向移动。而且秦卫山的拳头速度和质量加在一起,这一刻竟然神奇超越了王鸿阳,随后王鸿阳就犹如一个沙包一样,向着来时的方向倒飞出去。连带着王鸿阳的鼻梁都错位了,酸爽感让他眼睛微眯,上嘴唇和下嘴唇摆出一个极独特的姿势,这是疼痛所导致的后果。 随后,王鸿阳惨然落地,他微眯的眼皮下,是一个充满着不甘心,愤怒和绝望的双瞳。 但无可奈何,这一次王鸿阳彻底输了个一败涂地,而且还是很惨烈被队友抛弃的那种。 秦卫山瞧准了王鸿阳落地的瞬间,没有去管自己因为击打对方而有些疼痛的右手,迅速蹲到了王鸿阳的身旁,将一个手铐精准铐到了对方的左手,随后将他整个人翻转,把手铐给彻底铐死。这番打手铐的动作可谓行云流水,如今的秦卫山已经看不出来是一个新警了,反而特像一个有着丰富经验和阅历的资深干警。 王守林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骄傲,他欣慰秦卫山能够如此快速成长起来,骄傲的是自己在这个年龄时还远远不如对方。当然,最为最重要的还是,这小子是自己的徒弟。 “卫山,你这次表现非常不错。”王守林缓缓走到秦卫山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卫山很冷静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道:“谢谢师父夸赞。” 师徒二人就停止了交流,片刻之后王鸿阳也开始发出痛苦低吼,但这低吼很快被忽略。、 不一会儿,王守林想了一下对秦卫山下达最新安排:“卫山,你守黑狼,我去追野驴。” “师父,我跟您一起去吧,他腿脚受伤,手也被铐住跑不了。”秦卫山想了想提议道。 “不行,肯定要有人看着他,黑狼这家伙绝对不能让他跑了。”王守林早就猜到秦卫山一定会开口拒绝,但他心中的想法可不会被秦卫山轻易改变,王守林深知沈溪花那个女人有多可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卫山陷入危险里去。这情景亦如之前撵走林念一样,如今他要故技重施撵走秦卫山。 秦卫山陷入到了短暂的纠结之中,但看到王守林严肃的表情后,他还是无奈服软了。 “行吧,我听您安排。”说着秦卫山抬手敬了一个礼,特意叮嘱道:“师父,您要小心。” 王守林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倒地的王鸿阳,向着蔺永清离开的方向,开始追击而去。 至于秦卫山的话,脑海中的想法跟林念一样,将王鸿阳送回后,他会重新去寻王守林。 秦卫山是铁了心要跟自己的师父并肩作战,不然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王守林孤身犯险。 可位于不远处,王星蕊正在一路追踪,她的脑门也出现了大量汗水,一边呼着气,一边挪动身体向树林深处狂奔。当她即将到达刚刚枪声的地方时,左边突然传出了穿越树林摩擦树叶的声音。 王星蕊顺势举起猎枪,猛然间瞄准了那边的方向,口中不忘一声低喝:“谁?狗鼻子?” “是我野驴啊!”蔺永清不由脸色大喜,开口发问道:“花蕊,你怎么来这地方了?” “黑狼咋不见了?”王星蕊看到只有蔺永清一个人,脸上有些失望,她开口追问道。 “狗鼻子那家伙突然杀过来了,我听到动静后跟黑狼下车查看,但黑狼那小子却想杀了我,舌头听到枪声赶过来支援我却不幸被黑狼重伤,然后狗鼻子就带人出现了,我承诺跟黑狼联手一起对抗狗鼻子,但没想到黑狼这个小子竟然如此之阴,偷偷在我背后放冷枪!”蔺永清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当然,蔺永清绝不能如实说黑狼唯一逃生的机会,被他给亲手毁了,否则王星蕊必定雷霆狂怒,对于这个被称为小花姐的女人,他心中对其也是相当的敬畏。 “我的运气比较好,侥幸躲过了那个冷枪,但黑狼也因此跑了,然后我就跟狗鼻子他们缠斗上了,对方子弹消耗殆尽后我才有机会逃离,那局面可谓命悬一线啊!”蔺永清又迅速解释了一下。至于为何蔺永清会编造一个黑狼已经逃离的假话,从王星蕊脸庞上写着的担心也能看出来。很明显王星蕊现在还没有相信,王鸿阳背叛了的事实,以对方的那种性格,恐怕很可能会直接杀过去,把黑狼那家伙给救过来,但蔺永清现在是真不想面对这种不可控危险了。 蔺永清只想好好分钱远走高飞,从此跟花狍盗猎队彻底划清界限,也能彻底金盆洗手。 “花蕊,我们快点离开这地方,狗鼻子那边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来。”蔺永清有些焦急的说道,但下一刻他就面色大变了,眉头紧皱发问道:“花蕊,你怎么知道有狗鼻子那家伙出现了?” “野驴,这事儿纯属巧合,我本来想回大本营去,但突然看见你们之前的那台车,便停下来想进去找你们,结果还没等我出发,就有好几辆警车开来了,我还意外看到了负伤昏迷的舌头。”王星蕊如实回答道。 “花蕊,事不宜迟,黑狼也会逃离,他那么鬼精的一个人,根本不会落雷子手里。” “不行,我要先弄死狗鼻子,不然我心有不甘。”王星蕊握紧猎枪气冲冲地宣布道。 “花蕊,别意气用事,当下保命最要紧啊!”蔺永清一时间有些无可奈何,拉着对方就想下山去,然后又继续劝说道,“你说你看见了好几辆警察,那可是有十多个雷子,咱就这一把猎枪加两个人能斗过才有鬼了!” 王星蕊从蔺永清的话语之中听到了潜台词,她从挎包内取出一把子弹,交到蔺永清手里。 蔺永清立刻如释重负开始为自己的猎枪更换弹药,与此同时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野驴子,狗鼻子那边一共多少人追杀你和黑狼?”王星蕊非常冷静开口发问道。 “一共有三人,舌头被抓时候留了一个。”蔺永清最终准确答复道,“目前应该只有两个。” “那边只有两个人的话,咱俩埋伏打个突击如何?”王星蕊咽下一口口水大胆提议道。 “花蕊,咱快点撤吧,狗鼻子确实是只有两个人,但支援不是已经到了吗?那咱留下来必死无疑,要知道命只有一条,而且咱们落网后结局会很惨啊!”蔺永清欲哭无泪不断劝说,内心也是焦急不已。 蔺永清认定王鸿阳会拖延王守林和秦卫山,但王鸿阳已经废了,就算能拖延也不会太久。 而这短短几分钟的宝贵逃命时间,刚刚差不多已经被面前的王星蕊给完全消耗殆尽了。 现在如果还不撤离,蔺永清觉着自己迟早都会被雷子抓到手,但王星蕊却好似压根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目光带着睥睨和极致愤怒之色,狠狠拿着手中的猎枪向夯实的泥土砸了过去。 “我的兄弟除了我谁都不能动,如果动了就必须付出代价!”王星蕊很认真地说道。 蔺永清听闻这句话时,顿时间为之一愣,他抬头看向王星蕊那边,片刻又无奈叹了一口气。因为这句话蔺永清已经有好几年没听到了,因为最先讲这句话的人并不是王星蕊,而是团队内已经死去多年的二哥——金炫辰。 “花蕊,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咱们必须离开了,毕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蔺永清万万没想到的情况还在后头,王星蕊却摆出了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再次出言打断蔺永清,非常强硬的说道:“野驴子,狗鼻子他不是一直想知道大本营的具体位置吗?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为林森报仇的机会,以此来设下一个必死之局,最好能让狗鼻子有去无回!” 蔺永清听到王星蕊的话直接被吓傻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反问道:“花蕊,这话几个意思?” “我说,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为林森报仇的机会。”王星蕊再次一字一句答道。 “花蕊,你这是疯了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呢?”蔺永清无比吃惊望着面前之人发问道。 第83章 弹药紧缺,欺骗老人 蔺永清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嘶吼,猛然缩回了树后,抬手捂着流血不止的耳朵,脑子里不停嗡嗡作响。幸亏这颗子弹只刮着蔺永清的耳边擦过,没有完全彻底穿透,否则他此刻的听力绝对会锐减,而听力和视力本就互相挂钩,到时他的战斗力也会随之大减。那局面差不多可以算是不战而败,这对蔺永清而言实在难以接受。 经过极为短暂的痛苦过后,蔺永清心中燃起了无穷愤怒,同时也有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蔺永清迅速填装着子弹,王鸿阳见状也从树后钻出,开始向着王守林跟秦卫山的位置瞄准开枪,但这对师徒在击中蔺永清后迅速卧倒了,加上王鸿阳因为受伤速度慢了少许,等他探头开枪之时,王守林和秦卫山已从射击范围内消失无踪。 “居然慢了半拍!”王鸿阳躲回树后,狠狠用猎枪的枪托往树干一砸,内心则恼怒不已。 不过,蔺永清此时已装好新子弹,决定继续开枪攻击,他探头的瞬间直接向王守林那边躲藏的位置射击,最终用意并不是为了去重伤对方,而是想利用击碎的碎屑造成一种二次叠加伤害。 王守林正要主动出击,但秦卫山犹如未卜先知,迅速将他给拉了回来,这才逃过一劫。 王守林看向身旁的秦卫山,神情极为严峻,然后低声发问道:“卫山,你还剩多少子弹?” “师父,我还剩一个弹夹。”秦卫山同样用极低的声音答复道,显然子弹库存要告急了。 王守林的神情为之一变,他的大部分弹夹都在马包里,如今剩余的子弹也只有三个弹夹。 如果持续这样僵持下去,很有可能会先一步耗光子弹,王守林自然不能拿这个事儿来赌。 “卫山,等咱们拼完子弹,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迅速撤退。”王守林对身旁之人下令道。 “师傅,对方那边状态都不佳,我觉着咱们可以拼一把啊!”秦卫山内心执着提议道。 此时的秦卫山打心眼里认为蔺永清和王鸿阳,今天铁定没有半点逃离的机会,毕竟之前用于逃生的车辆已被毁了,加之初禹阳亦落网归案,而黑狼双腿有枪伤,蔺永清的耳部也是如此,取得最终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秦卫山此刻只想乘胜追击。 “卫山,你这想法很危险,因为你不确定对方还有多少子弹,可相反咱们的子弹相当紧缺啊!”王守林说完把话锋一转,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蔺永清跟黑狼本就不合,你我撤退之后,蔺永清那家伙绝不会追,到那时让二人独处,必定会内部狗咬狗,我们可以坐收渔利。” “师父,我彻底整明白了,确实这个法子风险最小。”秦卫山很认可地点了点头附和道。 其实,连王守林自己都没把握能成功留下蔺永清和黑狼,可这世上大多事情注定不会遂人意。连这二人都没能意识到,一个惊天变故即将出现。就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一个小村落之内,一名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女子正从一个房屋内走出。房屋内还有一个长相慈祥,面容有些苍老的老婆婆,这老婆婆看向女子的目光无比慈爱。 “小蕊,你以后有时间的话,多来看看俺这个老太婆,也别忘了跟俺家那个不孝子说一声,多回来看看俺呀,虽然他是不咋听话,但好歹俺还是挺挂念他!”老婆婆开口说着这番话,语气之中却充满了哀求之意。 “阿姨,您放心,我回去肯定跟王鸿阳说。”王星蕊的目光有些闪躲,十分心虚地说道。 “阿姨,时候也不早了,您回去忙吧,我就先走了。”王星蕊说着冲面前的老者挥挥手。 老婆婆又慢慢走到王星蕊的面前,抬起头认真发问道:“小蕊,俺家小阳子真没出事儿?” “阿姨,您要相信我,王鸿阳他真去出差了,我下次一定带他回来见你,我听说他在外地还处了个对象,两人之间的感情还很好。”王星蕊为了能让对方相信,又特意扯了个谎欺骗老人。 “小蕊,你没骗我?小阳子真找对象了?”老婆婆一下就激动了,她最关心的正是此事。 “当然,我可不敢拿这事儿蒙您,绝对是真事儿!”王星蕊无比真诚地看向对方答复道。 “好,我相信你哈!”老婆婆用手搂了一下王星蕊,“小蕊,这段时间麻烦你操心了!” “别客气,记住我跟您讲过的特殊性,这段时间您尽量不要外出。”王星蕊再次叮嘱道。 至于这个所谓的特殊性,也是她思考了很久才编造出来的理由,因为公司要裁员了,家属人数多的人优先考虑,为人父母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儿女操心,因此也算短时间把这段时间她拜访过的三名老人都糊弄了过去。不管多精明的父母,就算看出了什么端倪,也被王星蕊诚恳的话语给洗脑了,为保住孩子的工作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 “阿姨,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您哈。”王星蕊丢下这句话,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随后,王星蕊回到了自己的越野车里,整个人瘫到驾驶位中,满脸疲惫长叹了一口气。 王星蕊抬手擦了擦有些疲倦的双目,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香烟,然后摸出裤袋里的打火机点燃,扭头看着窗外特有的景色,猛吸一大口香烟,缓缓吐出,烟雾顿时间弥漫在了整个车辆之内。 王星蕊就这样静静享受着香烟带来的那种短暂麻痹,一边静静思考着后续的应对之策。 王星蕊接到沈溪花的任务之后,第一个去往了初禹阳家,初母是王星蕊认为最好糊弄的老人,不管王星蕊说跟她什么,对方都会无条件相信,并且没有半点迟疑,这一点倒跟初禹阳那个家伙很像。 随后,王星蕊就去了蔺母的所在地,但由于沈溪花给了她建议,王星蕊深思片刻还是没有敲响蔺家的大门。也是因为这份谨慎救了她一命,因为当时蔺母的家中虽然有人居住,但早就已经不是蔺母了,而是三名警官负责长期驻守在屋里守株待兔。 最后,王星蕊才来到了王鸿阳的家中,交谈过程中也获取了一个重要信息,那便是王母原本不住这个庭院,而是数年前被一名中年女子接走了,并且近几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新位置。当然,那名中年女子给王母的理由也让她拒绝不了,沈溪花竟然骗王母说他儿子当了缉毒警,如今在贩毒团伙内当卧底。 “沈溪花,你这人可真狠,你想杀掉团队内所有人的家人到底是为啥呢?”王星蕊又深吸了一口烟,又徐徐吐了出来,本来她看事情还比较通透,但经历过这两天的事之后,猛然发觉自己也是身处迷雾棋局之中,被彻底蒙蔽了双眼。至于沈溪花自然是下棋之人,而王星蕊则是一枚可以被随意丢弃的棋子。至于另一位跟沈溪花对抗之人,王星蕊认为那人只能是王守林,因为沈溪花对抗的是整个法律制度。 如果沈溪花没有走上盗猎这条不归路,任何一条道路都可以混个风生水起,这一点王星蕊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但可惜沈溪花走错了路,也硬生生将自己的路给走窄了。王星蕊把香烟弹飞,缓缓启动发动机踩下油门,慢慢向着回去的方向行驶。 在中途还经过了一家服装店,毫不犹豫换了一件紧身衣,毕竟她出门时穿的就是黑衣,若是回去依旧一身黑衣还没有沾染任何血迹,依照沈溪花的性格,必定会心生怀疑,到时事情就会穿帮了。 王星蕊想起执行任务之前,沈溪花曾叮嘱她金盆洗手后嫁一个好人家,嘴里泛着苦味喃喃自语道:“沈溪花,你真能让我平安嫁个好人家吗?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呢?希望你别让我太心寒啊!” 没过片刻,王星蕊就来到了王守林等人正在激战的丛林,路过这段丛林时,王星蕊眼尖发现了远处有着一个黑点。迅速将车速慢了下来,随后将车隐藏到了一处不容易发现的灌木丛里,缓缓打开车门下车用一旁的树叶将越野车短暂遮掩,暗自咽下了一口口水,偷偷打量远处。 因为没有望远镜,王星蕊只能拿出手机用照相功能,放大查看那个黑点到底是啥玩意儿。结果发现那个黑点竟居然是蔺永清三人驾驶的那台越野车后,王星蕊的心脏就自动加速跳了起来。 “该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王星蕊低声质问,脑子里不断涌现出各种特殊情况。 首先,王星蕊想着王守林可能来此跟王鸿阳展开了激战,她其实跟蔺永清犯了同一个错误,那便是认为警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位置。毕竟,这个地方贼鸟不拉屎,连一个像样的动物种群都没有,警方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关注此地。 其次,王星蕊便猜测蔺永清等人受到了野兽进攻,可这一点又很快被王星蕊排除了,一如她之前所思考的情况,这地方连一个像样的动物种群都没有,自然更不可能有啥大型动物出没。 突然,王星蕊的心然突突跳了起来,那只剩最后一种可能——便是队伍产生了内讧。 “靠!”王星蕊一声怒骂返回副驾驶从其内取出猎枪,而后往挎包里疯狂填充着子弹。 王星蕊是最不想看见团队内自相残杀的人,因为她除了这帮兄弟之外,就没有别的亲人了,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就立刻打算向前方车辆的方向跑去并且直冲上山。可还没等她展开行动,远处突然传来了阵阵汽车轰鸣。 “真是活见鬼,居然有雷子出现!”王星蕊的反应非常迅速,成功听到机动车的轰鸣之后,她脑海里自动出现了这个答案,而后就没有任何犹豫,二话不说立刻躲到了已经隐藏好的车后。 果真机动车的轰鸣声音越来越大,没一会儿时间几辆警车便出现到了王星蕊的视线里。 当那些警车都停稳后,十数名森林警察扛枪从车内走出,还迅速打量起了附近的环境。 王星蕊有些疑惑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查看信号情况,果真这手机还有一格微弱的信号。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丛林内,有一名女警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一步步缓缓走了出来。 “该死居然是她!”王星蕊自动握拳,双目满是怒火看向女警,发现她背上的是初禹阳。 王星蕊的心中可谓五味陈杂,这一刻她有想冲出去从警察手中抢人的冲动,好在她很快便抑制住了这种无脑冲动,否则警察那边抓住的人就不止初禹阳一个了,还会又加上她王星蕊,恰好林念也满脸疲惫将已经严重昏迷的初禹阳交给了一名警员。 “他失血昏迷了,立刻救治,别耽误!”林念还不忘特意叮嘱了一句,那名警员轻轻点了点头,将初禹阳的身体放到了警车上后,警车没有一丝耽误,掉头便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先前那位负责带队的警官,也在此刻发出了提问:“请问目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念将初禹阳交出去后满脸轻松,内心也有一丝惊喜,原本她以为自己要骑着白龙载初禹阳去往医院才能返回,但惊喜发现此处居然有信号。虽然信号特别差,可她依旧将信息传了出去,分局那边的安排也很及时,立刻派警员进行支援,如此一来蔺永清和王鸿阳插翅都难逃了。 “王队现在正跟花狍盗猎队内的盗猎者进行缠斗,当然对方那边之前发生了严重的内讧情况,初禹阳便是因此负伤陷入了昏迷状态。”林念言简意赅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出言催促道道:“我们赶紧过去支援一下吧,我怕会迟则生变。” 话毕,林念便领着负责带队的警官和一干警员,往王守林跟秦卫山所处的位置火速赶去。 第86章 与虎谋皮,持枪质问 “我要干啥?”王星蕊阴冷一笑:“当然是谈笔生意,而且要让狗鼻子无法拒绝那种。” “花蕊,能跟我说你打算咋做不?”蔺永清不解反问,实在不懂咋跟雷子谈生意。 “沈溪花要杀你,你恨她吗?”王星蕊没有立刻回答蔺永清的问题,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我特别恨她,这老娘们太阴险了!”蔺永清怒气冲冲回答道,显然已经看穿了沈溪花。 “沈溪花有嫌疑害死我男人,我自然要让她付出代价,更别谈她还给我下了个任务,是让我弄死你们几个的母亲。”王星蕊沉思片刻,又接茬往下补充道,“我们可以让狗鼻子和沈溪花去鹬蚌相争,你我背后渔翁得利,既除掉了狗鼻子,也除掉了沈溪花,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蔺永清听着不由万分惊讶,开口反问了一句:“花蕊,花姐可是你义母,你真能下狠手?” “我跟她注定要翻脸了,因为我没按照她的命令杀掉你老娘”王星蕊看向蔺永清说道。 蔺永清的脸色稍微好了点,然后接话道:“你也不容易,幸亏没动手,不然我跟你拼命。” “沈溪花虽然是我义母不假,这一点我自然也有所考量,无论她对待别人如何,对待我最起码还算不错,我想跟狗鼻子谈生意自然也是如此,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占据先导地位,占据先导地位后,不管干什么说什么,咱们都存在可操作余地。”王星蕊非常认真的解释了一下心里的想法。 “可咱们跟他谈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啊!”蔺永清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看法。 “野驴子,那你告诉我到底该咋整,咱俩真就这样回去见沈溪花?虽然安全性确实是有了,但沈溪花能让你活着拿到钱,然后安全无恙成功离开,你当沈溪花真是好骗的三岁小孩儿吗?”王星蕊对蔺永清发出了灵魂质问。 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蔺永清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确实沈溪花不是啥善茬儿。 从知晓沈溪花命令王鸿阳进行内斗杀掉他和初禹阳后,蔺永清内心其实就已经清楚了他跟沈溪花之间,绝不可能跟之前那般维系表面上的友好相处,所以就算他今天能全身而退回到大本营,沈溪花可能也会想别的法子或理由除掉他。 “花蕊,你刚才那番话确实很对,我按你的安排来行事。”蔺永清如同认命般回复道。 随后,王星蕊静静跟蔺永清开始守株待兔等王守林,但王星蕊的心中其实也不太有谱。 毕竟山下还有一大群警察,若王守林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追击蔺永清,而是选择跟支援碰头了,那最后的结局注定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还会直接将位置信息暴露,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还没等太长时间,一名身着紧身衣的男子就出现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面前。 王星蕊和蔺永清定睛一看,脸庞上顿时就有了喜色,因为王守林果然选择追了上来。 王守林也在远处猛然间停步,他也看向了王星蕊和蔺永清,目光非常地淡定自若。 王守林身为一名资深的老森警,其实在不远处时就发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的身影。 因此王守林推测对方多半已经发现了原本蔺永清等人坏掉的车,可若王星蕊沿着足迹追踪,一定会发现单独看守初禹阳的林念,若是对方没有发现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因为什么情况而躲开了林念。会造成这个情况王守林也猜到了原因,极大可能是分局的支援已经驰援而来。王星蕊躲开支援后与蔺永清汇合,二人没第一时间撤离而是守株待兔,也一定有另外一番打算。 王守林之所以单枪匹马出面,也想看看王星蕊和初禹阳的葫芦里到底卖着啥药。 “你们俩是在特意等我吗?”王守林看向王星蕊和初禹阳,直接开门见山发问。 “王队,你可真是够聪明,看一眼就瞧出来了是特意等你。”王星蕊说着还不忘将手中的猎枪缓缓架起,枪口也瞄准了王守林,咧嘴一笑继续道:“我这有一笔生意,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花蕊,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王守林看见王星蕊拿着猎枪指向自己,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之色,甚至也没拔出手枪去瞄准对方,只是语气平静质问道:“你跟人谈生意都是这个态度吗?” 王星蕊听着不由笑了笑,轻轻摇了摇脑袋,枪口依然没挪动半分,开口答复道:“王队,您这话可就有点伤人心了呀,俺是一个盗猎者,您是森林警察,俺稍微谨慎点应该也很合理吧,毕竟跟您谈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花蕊,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是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见花姐?”王守林开口反问道。 “王队,你真是太神了,跟聪明人谈生意真省事儿啊!”王星蕊见已经被王守林看穿,又重新抛出诱饵发问道:“王队,那这笔生意,您打算跟我们合作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啊!” “我好像也没法子拒绝你。”王守林看向王星蕊那空洞的枪口,淡淡一笑耸了耸肩答道。 “您能看清局势自然是绝好。”王星蕊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枪口缓缓调转冲向地面。 蔺永清就这样打量着王守林和王星蕊,片刻也咧嘴笑了笑,但却一直没有随意插话。 随后,王星蕊缓缓走到了王守林的面前,还主动伸出了右手,这其实就是一种态度了。 王守林自然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倒也没有太过刻板,而是将手枪放到了对方的手上。 在王星蕊和蔺永清都没注意到的位置,王守林的双眸内出现了二人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至于王守林为什么会笑,这其实也与他胸口处的一个定位器有关,他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便草率答应对方,并且决定去往花狍盗猎队大本营后,他早就在身上安装了定位装置,一旦自己失踪或者遭遇不测,分局那边自然会立刻派人前来展开搜救工作。 “王队,那就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王星蕊看见王守林没有任何抗拒和反抗,心中也甚是喜悦,她没有检查手枪的子弹,而是将枪给直接别入腰中,转身便与蔺永清向着山下走去。 当然,王星蕊这次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了,另外一条注定怎么都无法与警队支援相遇的路。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三人各怀心思顺利来到了王星蕊藏匿车辆的地方,但因为车辆附近还有警车,因此王星蕊沿途一直紧盯着王守林,只不过发现警车上没有警员后,内心才算安定了下来,这就意味着周围暂时安全了。 “快上车!”王星蕊一声低吼,将藏匿车辆的树叶全部扫到地上,随后打开驾驶门,蔺永清和王守林相继坐到后排。在这期间,蔺永清手中的猎枪一直悄悄瞄准王守林,时刻观察对方是否有逃离举动。 王守林对此也只是轻蔑一笑,若他真想要不顾一切逃脱,自然不会选择乖乖一同上车。 王星蕊迅速启动车辆,随后缓踩油门,车子立刻以每小时十迈的速度开始向前挪动。 王星蕊为何控制车速,自然是不想让车辆移动的声音和发动声被山上的警官察觉到。此时山上的警官此刻也正马不停蹄经由林念带队,一路向着秦卫山的方向赶去,因为距离过远还真没听到车辆发动的声音。 等到途径蔺永清和初禹阳之前驾驶的那台车后,王星蕊主动将车给停下,而后回头用手枪瞄准王了守林,蔺永清见状则是快速推门下车,将车后备箱内的现金全转移到了王星蕊的车上。原因也很简单这群盗猎贼是为了金钱而在刀尖上跳舞的疯子,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笔钱呢? 王星蕊确保钱都顺利转移完毕后,才继续驾车前行,而王守林则是默默望着这一幕,表情逐渐阴沉,他还真没有想到赶来支援的警力竟然把这么一个关键物品给遗忘了。按照以往如果是他负责指挥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将嫌疑人的所有物品扣留一起带回,但这次前来的负责人竟然忘了。 “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上上课,居然犯了这种错误。”王守林内心深处淡淡说道。 而在远方,花狍盗猎队的大本营内,沈溪花正哼着歌准备菜式,她准备的是一道东北名菜名为——小鸡炖蘑菇。想起这道小鸡炖蘑菇,她的嘴角也自动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而且这笑意里满是杀机。 为何选择在金盆洗手这一天弄小鸡炖蘑菇,沈溪花自然也有特别用意,因为最初搭帮结伙成立花狍盗猎队的那一天,沈溪花当时也是弄了一道小鸡炖蘑菇。当时大锅菜吃起来倍儿香,也特别有一番韵味,并且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算是有始有终了。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炖菜下毒既方便又省事。 虽说沈溪花这次弄的是散伙饭,但事情并非如此,这是她给黑狼和花蕊准备的断头饭。 “舌头和野驴子现在应该已经被黑狼给解决了吧,真是不知不觉间又少了两个大麻烦啊!”沈溪花轻声念叨着,脑海自动出现蔺永清和初禹阳的身影,但很快就将这二人的身影挥散掉了,除了金钱和未来挥金如土的生活外,现在能够影响到她情绪的东西也已经很少很少了。 不过,沈溪花压根就没料到,警方如今的效率有多高,早就已经将初禹阳和王鸿阳给逮捕了,而且最大的宿敌王守林现在也正朝着她杀来。沈溪花将榛蘑清理完毕之后,她从腰中缓缓取出了一袋白尘,这玩意就是要往汤锅里下的超级毒药。此时沈溪花没有一丝犹豫把药完全倒入汤锅,脸上也随之出现了变态和邪恶的笑容,仿佛她已经拿到了花狍盗猎队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全部财富。 沈溪花将榛蘑放入汤锅内后,又倒入了一部分酱油跟生抽提鲜,转身去搞散伙饭的饮品。 至于大米饭,她只焖了三人份,毕竟在她看来,最后也就只有王星蕊和王鸿阳能回来。 沈溪花弄完全部的准备工作,心里又估摸着时间,慢慢打开了房门开始静静等待起来。 果真,十多分钟之后,一辆越野车出现到了沈溪花面前,而负责驾车的人就是王星蕊。 沈溪花脸上重新出现了虚伪的笑容,等车辆停稳之后,车门被推开缓缓走下来三个人。 首先是负责驾车的王星蕊,她让沈溪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但当初禹阳从车上下来之后,沈溪花不禁为之一愣,随后表情也复杂了不少。这复杂里还夹带无尽愤怒,沈溪花觉着自己才是那个运筹帷幄,掌控着所有人生命的主宰者,但此刻竟然出现了意外。 当然,沈溪花立刻有了一个新主意,意外虽然不可避免,但可以想法子把意外给处理掉。 毕竟,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沈溪花自己外,今天都要提前去见阎王爷。但让沈溪花冷静表情彻底不复存在的是从蔺永清身后走下的一个人,那个家伙此刻正面带微笑,目不转睛死死盯着沈溪花。 “王守林!”沈溪花不可思议与王守林对视,又看向了蔺永清和王星蕊目光陷入呆滞。 但发现王守林被蔺永清用枪抵着腰部,沈溪花悬着的心又缓缓平复,随后轻声问道:“你们俩可真厉害,咱们这眼瞅着都要金盆洗手了,居然还把咱们的死对头王大队长给挟持了回来。” “等会散伙饭结束,我可真该多给你们分钱,黑狼和舌头钱取回来没?”沈溪花又问道。 王星蕊扭头看向了蔺永清,蔺永清没有答复,只是静静点了点头。 王星蕊同样微微一笑,随后将猎枪缓缓举起,枪口瞄准了沈溪花。 “花妈,你其实犯了个错误,你出来迎接我们,为什么不带枪?”王星蕊淡淡发问道。 王星蕊这一突然举枪,沈溪花反而很是惊讶,她条件反射般想让王鸿阳出手,结果才意识到王鸿阳不在,于是咽下一口口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花蕊,你这是干什么呀?居然拿枪指着我?你觉着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话音刚落,蔺永清等便将王守林推到了王星蕊面前,王星蕊也深领其意调转枪口瞄准了王守林,蔺永清就迅速抬枪瞄准了沈溪花,皮笑肉不笑质问道:“花姐,劳您大驾告诉我一声,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让您对我起了杀心呢?” 第84章 金钱诱惑,苦苦哀求 王星蕊舔着下嘴唇看向林念和一干警察离开的方向,整个人也随之陷入沉思状态,思索后边儿该咋办。 如今初禹阳被捕已经没有办法救,她王星蕊虽然敢想敢做,但还没蠢到敢去贸然劫警察的车子,就算真劫车成功了,初禹阳的伤势也禁不起耽误,为了能让初禹阳成功活命,王星蕊彻底放弃了劫车的想法。 至于蔺永清和王鸿阳如今的状态王星蕊也不太确定,她刚才隐约从林念嘴里,听到了内斗这个关键词,内心自然会因此恼怒不已。而内斗产生之因必定与沈溪花的安排有关,又想起王鸿阳和沈溪花的关系,王星蕊已经能预判沈溪花给对方布置的任务,绝对是秘密暗中截杀初禹阳与蔺永清。 只不过,可能因为王守林等人的突然出现,让王鸿阳的暗杀计划也出了意外,现在王星蕊无法确定王蔺是否被捕,或者已经因内斗而两败俱伤了,但以王星蕊的倔强性格,必然要亲眼看到结果,内心才能彻底安定下来。无论是因为她当花狍盗猎队“二把手”这么多年,还是为了已经死去的丈夫金炫辰,后边儿的那个鬼门关,王星蕊势必都要闯上一闯,更何况之前,蔺永清曾将她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王星蕊是个真性情的东北女汉子,确定完自己的计划之后,她沿着林念以及一众警察的另一个方向开始向着山路攀爬,并且速度还不断加快。虽然,目前还不知道蔺永清那边的具体情况,但以她推断来看对方一定走不远,为了不被警方发现自己的行踪,还是特意绕了不少弯路。 林念的记忆力特别强大,不出一会儿就带着一干警员,成功抵达了她之前跟王守林秦卫山分开的地方。众警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林念特意说了一下初禹阳是在这地方受伤了,就继续领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不过,王星蕊虽然走了远路不假,可其运气比林念要好上很多,她已经能隐约听到枪响了。随后,王星蕊屏住呼吸开始仔细辨别枪声的位置,耳朵微微动了好几下。 “在那边!”王星蕊成功判断出枪声传来的方向,二话不说就急速向着声源所在地跑去。 与此同时,王鸿阳依然只会无能狂吼,破口大骂王守林道:“狗鼻子,你个没胆子的老怂货,有本事就跟你黑狼爷爷出来单挑,别跟个孙子一样就知道躲躲藏藏,我最看不起你这种胆小鬼!” 蔺永清望着对方这般失态且陷入癫狂的模样,内心除了冷笑外就没有别的想法了。 “真是有勇无谋!”蔺永清给出了最为精准到位的点评,只知道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王鸿阳刚才之所以会如此,也是因为他手里的子弹已经完全打完,如今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那就是不顾一切迅速逃跑,但如果逃跑便会成为王守林和秦卫山眼里的活靶子,自然不愿铤而走险,更何况王鸿阳的双脚已经被射中,早就彻底失去了逃跑能力。 蔺永清自认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还有悬念,但王鸿阳最终的下场早就已经提前注定了。 王鸿阳要么乖乖被警方逮捕归案,要么就豁出性命去赌一把,看能否成功逃出险境。 王鸿阳内心亦很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最开始跟王守林对枪时,他还没有现在这般慌张和绝望。毕竟,王鸿阳手中有枪跟子弹就自信满满,只要能将王守林和秦卫山给解决了,最后借机把蔺永清给干掉,那最终的大赢家自然只有他一人了,这个想法可谓是相当美好跟天真。 不过,王鸿阳跟蔺永清也不清楚,那就是王守林和秦卫山此刻也正好将子弹全部打完。 原本秦卫山想保持子弹的数量,对方射击时不打算进行反击,但王守林却直接给果断拒绝了,一旦让蔺永清和王鸿阳这两个人精察觉出来自己这一方子弹告急,二人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拼死反击,以火力全面展开压制。所以单从心理战术层面上看,子弹不够这个信号绝不能轻易被敌方捕捉到,因此王守林和秦卫山便一路不断反击,这也导致二人现在都没子弹了。 “一会儿时刻注意我的战术手语。”王守林低声叮嘱道:“发生不妙情况后,立刻撤离。” “如今黑狼双脚重伤失去行动能力,现在还无法推测他和蔺永清的关系如何,但最起码可以确定,就算咱俩到时想紧急撤离,对方的战斗力也只剩下蔺永清一个人,二对一的情况下我们胜算较大,不至于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王守林冷声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 秦卫山点头如捣蒜那般,表示自己听明白了,因为王守林的分析确实没啥问题。 而就在这时,蔺永清没有把注意力放到王守林那边,而是默默将目光看向了王鸿阳。 思索片刻,蔺永清还是压低声音发问道:“黑狼,你还有没有力气?你到底能不能走?” 王鸿阳稍微沉默了一下,最终用很虚弱的口吻答道:“我暂时走不了,受伤使不上力气。” “你手里头还有没子弹?”蔺永清又不动声色继续追问,同样心里却另有着一番盘算。 “没了,一颗子弹都没了,之前全都打干净了。”王鸿阳使劲儿喘着粗气,低声回答道。 “那完犊子了,问题是我也没子弹了,现在该咋整呢?”蔺永清故作恼怒质问了一句。 “野驴子,你个智囊快想想招啊!”王鸿阳第一次觉着心里没谱了,盯着蔺永清低吼道。 “黑狼,你真一颗子弹都没了?该不会是骗我呢吧?”蔺永清面带疑惑之色二次发问道。 “对!”王鸿阳一脸义正严词,无比严肃地说道:“我是真没子弹了,骗你我不得好死!” 蔺永清深吸一口气,仿佛相信了一般,点了点头道:“我现在过去背你,咱们一起撤离。” 王鸿阳听着整个人不由眉毛一皱,脸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原本以为蔺永清问这些是打算去解决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此刻这句话反而让他有些小懵。毕竟,二人之前可是结下了大仇,对方能大发善心冒险来救自己吗?不过,已经陷入到绝境深渊里的人,看到救命稻草怎么都会去紧紧抓住,于是又将疑惑给放到内心深处,先咽下一口口水,然后冲蔺永清那边点了点头。 “行,野驴,你慢点来,我帮你盯着狗鼻子那边。”王鸿阳又仔细想了想,最终决定如实相告道:“野驴,你娘确实没死,俺之前实在没法子才扯谎骗你,好歹咱们也是同一个队的战友,我黑狼没有那么不讲良心,动手去杀自家兄弟的老娘。” 蔺永清看似有些冰释前那般轻轻点了点头,但目光斜视角却一直紧盯着对方手中的猎枪。 王鸿阳完全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变化,因为他满心都想着自己能够脱困不用去见阎王了。 当蔺永清距离王鸿阳只有三米距离时,蔺永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举起了猎枪,随后瞄准王鸿阳手边的猎枪果断扣动扳机。这一系列动作不过用了几秒钟,过程快到王鸿阳还没能及时缓过神来,手中的猎枪便已被击中彻底报废了。而蔺永清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根本就不打算救助王鸿阳,之前那些话都是为了让王鸿阳放下戒备,故意说出来的谎言罢了,给对方一个能够绝境获救的假希望,真正用意是想毁了对方的武器,让其自生自灭或者落到警方手里去。 王鸿阳的眼神中满是疑惑跟不解,但这疑惑和不解没一会儿,就转化为了愤怒与怨恨。 “野驴子,你居然敢糊弄老子!”王鸿阳咬牙怒骂,想起身去打蔺永清,可一直没成功。 “真该死!”王鸿阳抓起手中的泥土,狠狠向蔺永清那边洒,仿佛那些泥土能变成子弹。 不过,很可惜蔺永清开完那一枪之后便迅速后撤离开,王鸿阳的土连对方衣襟都没沾到。 “野驴子,我要杀你全家啊!”王鸿阳放声怒吼道:“沈溪花一定会把你给剥皮拆骨!” “沈溪花,我迟早也要弄死她!”蔺永清此时可谓无比清醒,一边冲刺一边放着狠话。 王守林和秦卫山也趁机相继探出头去观望,但二人最后只看到了蔺永清迅速逃离的身影。 “师父,您说他们俩这又是整哪出呢?我咋感觉好像又内讧干起来了呢?”秦卫山眉头拧成一团,继续出言追问:“师父,这蔺永清是真把黑狼给舍弃了,选择自己一人逃跑?可他为啥非要这么干呢?这里头该不会又有啥陷阱吧?” 王守林没有立刻答复,而是认真思考起来,这个情况让他很是怀疑,蔺永清想用苦肉计。 “野驴子,我还没见着自己的老娘,我真没害你娘,我之前都是瞎扯谎,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我不想落狗鼻子手里,坐牢的滋味太难受了啊!”王鸿阳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如若被抛弃会有啥下场,他一改之前额的恶劣态度开始主动哀求了,冲着蔺永清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野驴子,你救救俺,俺有很多钱,都是瞒着沈溪花藏下来的钱,你千万别不管我!” “野驴子,俺藏下来的钱能够你花三辈子,你救我一命,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当报答!” 王鸿阳看着蔺永清渐行渐远的身影欲哭无泪,下一刻就骂道:“野驴,我祝你不得好死!” 王鸿阳骂完人之后,又回头看向自己身侧的那把枪,结果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完全破灭了。王鸿阳自然不是初禹阳那种无脑的大傻子,当然不会完全跟蔺永清如实汇报自己弹药的情况,准确一点来说,他的口袋内此刻还剩下了三颗子弹,但如今猎枪已经完全废了,就算有子弹也派不上用场,用任人宰割这四个字来形容此刻的王鸿阳最为合适不过。 不一会儿,秦卫山和王守林很快来到王鸿阳面前,看着王鸿阳一脸颓废跟失落的模样。 王守林和秦卫山都觉着眼前之景不太真实,居然不是使出了所谓的苦肉计,而是真被蔺永清那个家伙给无情抛弃了。师徒二人之前还打算躲避蔺永清和王鸿阳的联手追杀,结果蔺永清和王鸿阳二次展开了内斗。这次内斗不仅成功抓到了花狍盗猎队最为神秘的黑狼,猎物和猎人的身份也因此迅速调转。 “今天真是走大运了。”秦卫山望向身旁的王守林:“师父,这下又多一个落网之人。” “卫山,废话少说,先把他给我铐上。”王守林盯着王鸿阳,嘴上下了这么一条命令。 秦卫山听令立刻将已经准备好的手铐拿出,慢慢向着王鸿阳的方向走去,双眼也一直在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时刻暗中防备着王鸿阳别有啥异动。当秦卫山接近对方的那个瞬间,王鸿阳突然就动了,但与秦卫山和王守林猜想的局面完全不同,王鸿阳没有选择去搞临死反扑那一套,而是开始苦苦哀求了起来。 “狗鼻子,俺有老娘,你放过俺吧,俺以后都不当盗猎贼了。”王鸿阳望着王守林说道。 王守林和秦卫山二人一脸疑惑之色,花狍盗猎队何时出了一个如此没骨气的盗猎贼? “我有很多钱,我给你们二人一人十万,你们放过我如何?”王鸿阳像发疯一样提议道。 王守林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他带着一抹极具深意的笑容看向了王鸿阳,此情此景不由又想起了当年的林森案。因为同样是提出了金钱诱惑,但当时林森的身份是伤者,而提议者是沈溪花。不过。如今身份调转,王鸿阳成了伤者,为了能够苟活下去,才提出了用钱买命的建议。 “黑狼,五年没见,你这些年过的可好?”王守林没接对方的提议,只是冷冷反问道。 第87章 云淡风轻,暗流涌动 “野驴,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沈溪花面对蔺永清质疑时,双目闪过一丝诧异,但片刻就恢复如常,反而一脸微笑之色抬眼望向用猎枪指着自己的蔺永清,故强装镇定开口反问道。 蔺永清听着沈溪花的反问,整个人不怒反笑,他没有因此放下手中的猎枪,反而向沈溪花的方向走了一大步,嘴上则继续说道:“花姐,你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王鸿阳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沈溪花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了解蔺永清诡计多端的性格,她怀疑是蔺永清想使兵不厌诈,于是沈溪花果断摇了摇头答道:“野驴,我不清楚你心里头咋想,我根本没对王鸿阳下过任何命令。” “花姐,你这谎言未免太扯犊子了,王鸿阳咱姑且先不说,你让花蕊去杀掉花狍盗猎队内所有成员的母亲,你敢对天发誓说没这回事儿吗?还是希望我让花蕊也跟你当场对峙一下呢?”蔺永清又扬了扬手里的猎枪质问道。 这个质问顿时就让沈溪花有些下不来台了,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破的时候。 虽然沈溪花目前还不清楚王鸿阳那边到底出了什么岔子,竟然意外让蔺永清给活着回来了,并且还让蔺永清知晓了相关内情,可沈溪花幕后运筹帷幄多年,还是有自信能摆平各种突发情况。 “野驴,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咱们散伙饭还没吃呢。”沈溪花微微一笑,想把话题扯开。 蔺永清见沈溪花如此毫不惊慌的态度,内心稍微升起些许慌张,但很快就将这慌张强行压下,暗骂自己没点爷们儿胆色,自己明明都已经占据了极大优势,到头来面对沈溪花还如此害怕! 这是沈溪花多年来对蔺永清的全面压制,而且这种畏惧已经深深刻到了蔺永清的心里。 王星蕊也看向了蔺永清,她目前只想弄清金炫辰的死因,没搞清前沈溪花自然还不能死。 犹如王守林这五年来为了林森能坚持不懈调查花狍盗猎队,她王星蕊在这五年内也时常想起金炫辰而夜不能寐,可以说沈溪花是在场者都想抓的人。当然,沈溪花可是狼子之中的狼子,她可不会那么轻易缴械投降。 “王守林,你莫非也来吃散伙饭?”沈溪花扭头看向王守林,淡淡一笑反问道。 “沈溪花,他主要是来抓你归案!”还没等王守林回答,蔺永清便先迅速抢答了。 沈溪花扭头瞪了一眼蔺永清,非常恼怒对方无礼抢答,至于抓不抓自己归案,警察本来就是抓捕嫌疑犯,沈溪花对此毫不意外,她意外的是王守林为何会单枪匹马来此,他最终又有什么目的。 “王守林,你来这是为了什么?”沈溪花面带微笑,略过蔺永清,重新对王守林发问。 “我为了能将你们给一网打尽。”王守林没有让蔺永清代发言,而是抢先一步回答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沈溪花哑然失笑,片刻抱拳拱了拱手道:“家丑外扬,你见笑了。” 王守林没有答复,只是蔺永清和王星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显然不知道后边该咋办了。 “花蕊,带客人和野驴子去客厅等待,饭菜马上就好。”沈溪花轻轻一个鞠躬,随后转身向房屋内走去,这一刻尽显王者霸气。蔺永清和王星蕊望着沈溪花的背影,两人不由自动对视一眼,而后向着其内走去。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客厅,王守林看向客厅正中央上方所悬挂的兽头,入目之后就相当震惊,特别是当他看到东北虎的虎头之时,内心的怒火自动成倍狂飙。他一直以为花狍盗猎队仅仅抓捕野生狍子,如今看来还是太小瞧了对方,花姐之所以能赚如此多利润,光靠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野狍子定然不够。 要知道放眼整个大东北,东北虎自然种群已经很稀少了,甚至只有东北虎国家级保护区内才有适宜种群,若有单独种群出现到这边的保护区范围内,这对于自然生态有多么重要意义也非比寻常。这无异于意味着自然水平达标了,以往存在的种群栖息环境也重新恢复,未来的自然会越来越美丽。 但这群可恶的盗猎贼却活生生拆解了大自然中的生物链条,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儿,比如一个生态链中存在至关重要的一环便是蟒蛇,而蟒蛇之下是老鼠,蟒蛇之上的是鹰隼,这算一个单一的生态链。当蟒蛇消失后,老鼠很可能会因为没有天敌暴虐生长,到那时生态链失衡最后将会彻底酿成大祸。 “该死的花狍盗猎队!”王守林抬眼环视身边的王星蕊和蔺永清,暗中又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当然最痛恨之人还是那位在厨房忙活的花狍盗猎队头目,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沈溪花! 为了防止王守林突然反扑搞出幺蛾子,王星蕊和蔺永清二人先后各自坐到了他的左右两侧。而这一刻,王星蕊也露出了笑容,主动发问道:“王守林,我想冒昧问一句,您现在是否有破局之法?” 蔺永清也略感兴趣看向了王守林,显然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亦非常非常感兴趣。 “说实话还真没有,但我有一颗将你们全部羁押的决心!”王守林如实回答,因为王星蕊和初禹阳不知道王守林腰间还有一副手铐,而且身上还有一个绝杀利器,虽然自己的脱身难度很大,但随时暴起反扑问题不大。 “王队,你可真会说笑,你一个人还想翻了天不成?”王星蕊又望着王守林那张老脸,轻轻摇了摇头:“我们的交易到此圆满结束,我们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于交易这件事一直都很认真,你下辈子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出去打听一下我们花狍盗猎队的名号,你会清楚花狍盗猎队在交易皮草这方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误,因为每次交易的负责人就是我。” “花蕊,你还真是心细如发。”王守林随意点评了一句,跟王星蕊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 “狗鼻子,最初花蕊提议跟你交易时,我觉得是天方夜谭,因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赌徒,这不符合我对你的认知。”蔺永清说着自己都笑了,然后又补充道:“因此我一直劝花蕊先离开保命,但最后还是没能劝成功,没想到你竟然真跟我和花蕊走了,我心里头有个大疑问,你为啥这么执着想寻找到我们的大本营呢?” “狗鼻子,我相信你也清楚,找到大本营后你就会没命,那找到我们大本营对你来说除了失去生命,还有啥意义吗?”蔺永清双眼盯着王守林继续追问,因为这明明就是个必死之局。 “有呀,等下辈子把地址提供给我的同事们。”王守林含笑回答道,丝毫不见半点慌张。 “狗鼻子,你这人还真有点儿意思。”蔺永清随口点评了一句,随意从自己怀中摸出香烟盒,取出一根点燃翘起了二郎腿,一边吸着烟,一边看向王守林轻笑,整体感觉颇为放荡不羁。 可下一秒,蔺永清发现王星蕊正侧脸看向自己时,立刻将手中剩下的香烟递给了王星蕊。 顿时之间,整个客厅被烟味包围,而且氛围也非常微妙,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暗流涌动。 王守林闻着空气中香烟的气息,片刻也将双手向怀内摸去,原本轻松抽烟的蔺永清顿时如临大敌,他将香烟给叼到嘴里,随后快速将放在地上的猎枪抄起,把枪口对准了摸烟的王守林,这背后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狗鼻子,你要干什么?”蔺永清发出一声低吼,犹如受惊了的纸老虎,狠狠质问道。 王星蕊也是一脸认真之色,自动离开王守林五步远,生怕对方掏出一把枪将自己反杀。 王守林看着蔺永清和王星蕊如临大敌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怀中的香烟拿了出来,那是当年林森留给他的香烟,如今只剩下了三根。他非常淡定缓缓取出一根点燃,整个人还靠到椅背上,气定神闲淡定自若到了极点,仿佛自己根本不是身处狼窝。 蔺永清和王星蕊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悠闲抽起了烟来,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那般。而恰逢此时,王星蕊抽了好几口烟之后,终于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王队,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方便解答?”王星蕊吐出烟圈看向王守林,试探性发问道。 “花蕊,你想问我关于金炫辰的事?”王守林同样也抽了口烟,面无表情以问代答道。 “对,五年前我男人死了,这事跟你们有关吧?是不是陈磊把我男人的位置提供给你们了?”王星蕊凝神重新发问,就算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希望听到王守林亲口回答自己。 “有一定关系,不过陈磊真没把金炫辰位置提供给我们。”王守林又抽了口烟回答道。 “那你当时是怎么找到的目标?”王星蕊的情绪有些激动,总算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我们寻找到了沈溪花留下的线索,那个时候虽然是冬天不假,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留下很长的脚印,我自然很轻松就能寻找到,毕竟步法追踪就是靠脚印去展开追寻。”王守林开口回答道。 “啥意思,二哥不是负责抹去痕迹吗?”蔺永清听着王守林的解答有些懵继续追问道。 “你先闭嘴!”王星蕊犹如发怒雄狮,双目通红吼道,随后她看向王守林,“你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内部有一个成员,可以专门针对我的步法追踪,因此发现你们留下的痕迹后也很是诧异,我和林森当时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随着痕迹一路探索,最后发现了金炫辰。”王守林仔细回忆又缓缓往下补充,“当我们发现金炫辰时,对方已经命悬一线了,好似是吞服了什么毒药,最让人不解之处是他死前,还不忘拼命替你们遮掩雪地里的痕迹,就因为害怕被我和林森发现。” “你说二哥吃了毒药?这又是啥情况?”蔺永清更加不解了,因为对方不像是这种人。 金炫辰的死他自然也清楚,沈溪花对此已经给过解释,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某一次进的盗猎行动中,金炫辰因为暴露痕迹最后跟王守林和林森殊死一战死亡,传言透露金炫辰位置的人是护林员陈磊,因此王星蕊这几年内一直暗中监视陈磊,同时心里头也无比仇恨王守林。可如今王守林给出解释后,依旧让蔺永清有些不解,按照王守林方才的解答,仿佛全都指向了沈溪花。 “狗鼻子,开枪打死我老公的人不是你吗?”王星蕊压下心中怒气,咬牙一字一顿问道。 “当时是我为了能激怒你,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事情上我不会,也没必要去撒谎。”王守林神情很严肃回答道:“如果你还是不相信,分局里有关于金炫辰的死亡分析报告,你到时可以去看看。” “真狠!”蔺永清抽了口烟冷不丁吐出这两个字,现在他终于将一切关系全梳理明白了。 蔺永清此时有着清楚印象,金炫辰没有死之前,对方总爱跟沈溪花对着干,毕竟沈溪花的一些行为太过残忍霸道。而金炫辰则希望团队内不要沾染那么多血腥罪孽,有着足够的功德便功成身退。而且在金炫辰活着的那段日子中,有几次众人并没听令沈溪花,而是选择听金炫辰的命令,毕竟金炫辰比沈溪花更有人味儿。而一个有人味儿的领导,自然是所有下属的第一选择。最终,金炫辰死了,还被沈溪花完美嫁祸给了王守林和林森,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天衣无缝。 毕竟整个花狍盗猎队内的成员,包括王星蕊在内,也压根不会选择冲到分局去看金炫辰的真正死因,也不会有今天的机会能跟王守林坐在一起当面对质,一切线索之前便被自动掩盖了,一切证据也化为了黑夜之中的冰雪无人问津。 “花姐,骗了我五年啊!”蔺永清更加觉着沈溪花可怕了,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太强。 王星蕊则不断喘着粗气,红着双目正死死看向地板上的那把猎枪,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第85章 命悬一线,必死之局 王鸿阳听到王守林的问题之后,脸上的哀求之色更浓,他缓缓开口说道:“王队,我是被沈溪花那个老娘们威胁了,他抓了我的老娘,只要我不听话干活,他就会弄死我娘,所以我也是被逼无奈!” “甭废话!”王守林直接打断王鸿阳:“就说你这五年都干啥了?沈溪花又干了啥事儿?” 王鸿阳咽下一口口水,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回答道:“我这五年一直配合沈溪花监管花狍的内部成员来着,沈溪花这五年也一直没亲自动过手,都是让花蕊跟舌头那些人去干脏活累活,说白了沈溪花现在都是习惯当甩手掌柜。” “黑狼,你们为啥会反目内斗?沈溪花给你下了什么命令或着任务?”王守林继续往后发问道。 “沈溪花命令我弄死野驴和舌头,我感觉她是想独吞花狍盗猎队成员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所有财富,随后独自一人远走高飞,你们多半也逮了舌头那个蠢货,那软蛋是不是都如实招供了?”王鸿阳又想起了舌头,脸上的神情也很气愤。 王守林面带笑意答道:“王鸿阳,舌头你就先别管了,他犯下的事儿他自己心里有数。” 话音落地,王守林侧过脸冲秦卫山点了点头,如今是时候该动身赶往花姐的大本营了。 王守林深知绝不能让花姐脱身,因为这是对法律的亵渎,也是他从警生涯中最大的耻辱。秦卫山自然能领会王守林的用意,果断取出手铐来到王鸿阳面前,缓缓蹲下想将手铐给对方铐上,可恰逢千钧一发之际,王鸿阳的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和疯狂,他双手撑着大地猛然起身,随后张嘴就向秦卫山的脖颈处咬去。从其双目之中还能解读出一些信号,那信号便是无尽嘲弄和病态疯狂。 这架势看起来是笑话秦卫山和王守林小看了他黑狼,笑话秦卫山和王守林着了他的道。 王鸿阳虽然有一些窝里斗的性格,但面对警察会有什么结果,他所犯下的罪行估计连无期都没资格,他最终要面对只能是死刑了,就算今日能侥幸大难不死,未来迟早有一天也会被押上刑场挨枪子儿。而等待死亡的过程之中,对他来说也最压抑跟憋屈,更别谈上刑场之后,看他如看猴子一样的受害者家属。他怎么都受不了那等屈辱,亦如在花狍盗猎队内成为沈溪花的狗作威作福,他这条狗自然也非常要面子。反正迟早都是一个死,还不如痛痛快快死了,这也算是王鸿阳最后的一点体面。不过,死之前他还是想带一个雷子下去陪葬,不是为了沈溪花那帮花狍盗猎队成员,而是为了自己不孤孤单单的走,黄泉路上好歹还能有个陪伴。 此刻王鸿阳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但他却忽略了一点,秦卫山内心早就有所防备。 或许毫无经验的警官面对这一幕必死无疑,可秦卫山之前遭遇过被夺枪的屈辱,他脑海中也早就无数遍上演了,要如何破解蔺永清夺枪的一幕。虽说王鸿阳现在突然袭击并非为了夺枪,可在秦卫山看来也没有多大差别,一个人要学会在屈辱的过程之中站起来,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只见王鸿阳的嘴距离秦卫山脖颈处已经不远,腥臭味已经传到了秦卫山的鼻尖,王守林也随之怒目圆睁,察觉后迅速向秦卫山跑来。可恰逢此时,一个席卷着无穷愤怒的拳头猛然出现到了王鸿阳的面前,这拳头出现都毫无征兆,仿佛上一秒就已经蓄力,又好似凭空出现那种。 那个拳头狠狠砸在了王鸿阳的鼻梁之上,王鸿阳的脸跟拳头撞在一起,巨大的动能开始消耗,随后便是动量的定向移动。而且秦卫山的拳头速度和质量加在一起,这一刻竟然神奇超越了王鸿阳,随后王鸿阳就犹如一个沙包一样,向着来时的方向倒飞出去。连带着王鸿阳的鼻梁都错位了,酸爽感让他眼睛微眯,上嘴唇和下嘴唇摆出一个极独特的姿势,这是疼痛所导致的后果。 随后,王鸿阳惨然落地,他微眯的眼皮下,是一个充满着不甘心,愤怒和绝望的双瞳。 但无可奈何,这一次王鸿阳彻底输了个一败涂地,而且还是很惨烈被队友抛弃的那种。 秦卫山瞧准了王鸿阳落地的瞬间,没有去管自己因为击打对方而有些疼痛的右手,迅速蹲到了王鸿阳的身旁,将一个手铐精准铐到了对方的左手,随后将他整个人翻转,把手铐给彻底铐死。这番打手铐的动作可谓行云流水,如今的秦卫山已经看不出来是一个新警了,反而特像一个有着丰富经验和阅历的资深干警。 王守林脸上的担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骄傲,他欣慰秦卫山能够如此快速成长起来,骄傲的是自己在这个年龄时还远远不如对方。当然,最为最重要的还是,这小子是自己的徒弟。 “卫山,你这次表现非常不错。”王守林缓缓走到秦卫山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卫山很冷静地点了点头,片刻后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道:“谢谢师父夸赞。” 师徒二人就停止了交流,片刻之后王鸿阳也开始发出痛苦低吼,但这低吼很快被忽略。、 不一会儿,王守林想了一下对秦卫山下达最新安排:“卫山,你守黑狼,我去追野驴。” “师父,我跟您一起去吧,他腿脚受伤,手也被铐住跑不了。”秦卫山想了想提议道。 “不行,肯定要有人看着他,黑狼这家伙绝对不能让他跑了。”王守林早就猜到秦卫山一定会开口拒绝,但他心中的想法可不会被秦卫山轻易改变,王守林深知沈溪花那个女人有多可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秦卫山陷入危险里去。这情景亦如之前撵走林念一样,如今他要故技重施撵走秦卫山。 秦卫山陷入到了短暂的纠结之中,但看到王守林严肃的表情后,他还是无奈服软了。 “行吧,我听您安排。”说着秦卫山抬手敬了一个礼,特意叮嘱道:“师父,您要小心。” 王守林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倒地的王鸿阳,向着蔺永清离开的方向,开始追击而去。 至于秦卫山的话,脑海中的想法跟林念一样,将王鸿阳送回后,他会重新去寻王守林。 秦卫山是铁了心要跟自己的师父并肩作战,不然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心王守林孤身犯险。 可位于不远处,王星蕊正在一路追踪,她的脑门也出现了大量汗水,一边呼着气,一边挪动身体向树林深处狂奔。当她即将到达刚刚枪声的地方时,左边突然传出了穿越树林摩擦树叶的声音。 王星蕊顺势举起猎枪,猛然间瞄准了那边的方向,口中不忘一声低喝:“谁?狗鼻子?” “是我野驴啊!”蔺永清不由脸色大喜,开口发问道:“花蕊,你怎么来这地方了?” “黑狼咋不见了?”王星蕊看到只有蔺永清一个人,脸上有些失望,她开口追问道。 “狗鼻子那家伙突然杀过来了,我听到动静后跟黑狼下车查看,但黑狼那小子却想杀了我,舌头听到枪声赶过来支援我却不幸被黑狼重伤,然后狗鼻子就带人出现了,我承诺跟黑狼联手一起对抗狗鼻子,但没想到黑狼这个小子竟然如此之阴,偷偷在我背后放冷枪!”蔺永清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了。当然,蔺永清绝不能如实说黑狼唯一逃生的机会,被他给亲手毁了,否则王星蕊必定雷霆狂怒,对于这个被称为小花姐的女人,他心中对其也是相当的敬畏。 “我的运气比较好,侥幸躲过了那个冷枪,但黑狼也因此跑了,然后我就跟狗鼻子他们缠斗上了,对方子弹消耗殆尽后我才有机会逃离,那局面可谓命悬一线啊!”蔺永清又迅速解释了一下。至于为何蔺永清会编造一个黑狼已经逃离的假话,从王星蕊脸庞上写着的担心也能看出来。很明显王星蕊现在还没有相信,王鸿阳背叛了的事实,以对方的那种性格,恐怕很可能会直接杀过去,把黑狼那家伙给救过来,但蔺永清现在是真不想面对这种不可控危险了。 蔺永清只想好好分钱远走高飞,从此跟花狍盗猎队彻底划清界限,也能彻底金盆洗手。 “花蕊,我们快点离开这地方,狗鼻子那边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来。”蔺永清有些焦急的说道,但下一刻他就面色大变了,眉头紧皱发问道:“花蕊,你怎么知道有狗鼻子那家伙出现了?” “野驴,这事儿纯属巧合,我本来想回大本营去,但突然看见你们之前的那台车,便停下来想进去找你们,结果还没等我出发,就有好几辆警车开来了,我还意外看到了负伤昏迷的舌头。”王星蕊如实回答道。 “花蕊,事不宜迟,黑狼也会逃离,他那么鬼精的一个人,根本不会落雷子手里。” “不行,我要先弄死狗鼻子,不然我心有不甘。”王星蕊握紧猎枪气冲冲地宣布道。 “花蕊,别意气用事,当下保命最要紧啊!”蔺永清一时间有些无可奈何,拉着对方就想下山去,然后又继续劝说道,“你说你看见了好几辆警察,那可是有十多个雷子,咱就这一把猎枪加两个人能斗过才有鬼了!” 王星蕊从蔺永清的话语之中听到了潜台词,她从挎包内取出一把子弹,交到蔺永清手里。 蔺永清立刻如释重负开始为自己的猎枪更换弹药,与此同时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野驴子,狗鼻子那边一共多少人追杀你和黑狼?”王星蕊非常冷静开口发问道。 “一共有三人,舌头被抓时候留了一个。”蔺永清最终准确答复道,“目前应该只有两个。” “那边只有两个人的话,咱俩埋伏打个突击如何?”王星蕊咽下一口口水大胆提议道。 “花蕊,咱快点撤吧,狗鼻子确实是只有两个人,但支援不是已经到了吗?那咱留下来必死无疑,要知道命只有一条,而且咱们落网后结局会很惨啊!”蔺永清欲哭无泪不断劝说,内心也是焦急不已。 蔺永清认定王鸿阳会拖延王守林和秦卫山,但王鸿阳已经废了,就算能拖延也不会太久。 而这短短几分钟的宝贵逃命时间,刚刚差不多已经被面前的王星蕊给完全消耗殆尽了。 现在如果还不撤离,蔺永清觉着自己迟早都会被雷子抓到手,但王星蕊却好似压根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目光带着睥睨和极致愤怒之色,狠狠拿着手中的猎枪向夯实的泥土砸了过去。 “我的兄弟除了我谁都不能动,如果动了就必须付出代价!”王星蕊很认真地说道。 蔺永清听闻这句话时,顿时间为之一愣,他抬头看向王星蕊那边,片刻又无奈叹了一口气。因为这句话蔺永清已经有好几年没听到了,因为最先讲这句话的人并不是王星蕊,而是团队内已经死去多年的二哥——金炫辰。 “花蕊,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咱们必须离开了,毕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蔺永清万万没想到的情况还在后头,王星蕊却摆出了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再次出言打断蔺永清,非常强硬的说道:“野驴子,狗鼻子他不是一直想知道大本营的具体位置吗?或许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为林森报仇的机会,以此来设下一个必死之局,最好能让狗鼻子有去无回!” 蔺永清听到王星蕊的话直接被吓傻了,他有些不敢置信反问道:“花蕊,这话几个意思?” “我说,我们可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为林森报仇的机会。”王星蕊再次一字一句答道。 “花蕊,你这是疯了吧?你到底要干什么呢?”蔺永清无比吃惊望着面前之人发问道。 第88章 分道扬镳,花钱买命 这样的异常状态持续了数分钟,王守林看蔺王二人的表情各异,脑子里一时也若有所思。 王守林一直以为这件事在花狍盗猎队内不会是什么秘密,但此刻看到王星蕊和蔺永清二人恍然大悟的模样,自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很可能多年来都被沈溪花给故意欺瞒了。当然,王守林也没因此冒昧发问,光看王星蕊要吃人的模样,就明白最好保持沉默,不然会有极大可能引火上身。 蔺永清神情复杂走到了王星蕊身边,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花蕊,你打算咋处理这事儿?” 虽然蔺永清清楚金炫辰的死已跟沈溪花有必然联系,可他清楚王星蕊不止是金炫辰的妻子,同时还是沈溪花的义女,无论如何沈溪花对王星蕊都有养育之恩,而王星蕊在某方面还是太重情义了,实在吃不准王星蕊会如何处理。而偏偏又处于花狍盗猎队散伙的关键节点,蔺永清自然是想知道王星蕊心里的想法,这有利于他对当前形势进行分析判断,然后想好关键退路。 王星蕊没有回答蔺永清的问题,继续保持沉默吸着烟,静静暗自思考着后续的应对之法。 王星蕊其实也早就清楚金炫辰的死跟沈溪花脱不开关系,毕竟陈磊跟王守林都给她透露了这一重要信息,但王星蕊心中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沈溪花,难不成真要杀了沈溪花报仇? 猛然之间,王星蕊想起接到的那个最后任务,又想起曾经跟金炫辰相处的点点滴滴,特别是王守林刚刚提到了一点,金炫辰就算已经濒死也拼命为花狍盗猎队隐藏踪迹,让她也很快确定自己要干啥事了。 “野驴子,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很多钱吗?”王星蕊突然扭头看向蔺永清,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这就是一句废话,难不成你不想要钱吗?”蔺永清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反问王星蕊。 王星蕊抬眼看向了蔺永清,流露出了跟对方相处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极为苦涩的表情。 “野驴,我想要钱?咱俩一起共事多年,你还不清楚我是啥样人吗?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处于沈溪花的阴影之下,她给我灌输了人生三观,让我不停为她赚钱,你认为钱对我来说真有大意义吗?”王星蕊一脸苦涩,顿了顿继续自顾自往下说,“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知道人情世故,并不是花狍盗猎队成就了咱们,是花狍盗猎队毁了咱们啊!” 蔺永清听着也有一些整不明白对方为啥要如此说,事到如今讲这些还有啥意义可言呢? “今天花狍盗猎队要解散了,你要钱我要命,从此分道扬镳,永不相见。”王星蕊冷声说道。 蔺永清脸上的神情更加疑惑了,不由把眉毛一挑质问道:“花蕊,你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意思就是钱全归你,我要买沈溪花的命!”王星蕊一字一顿低声道,话语之中尽显杀气。 沈溪花对她有养育之恩是不假,但对方害了金炫辰的命,而这仅仅是因为利欲熏心所致。 王星蕊最终还是决定花钱与蔺永清联手,要买沈溪花的那条命,好为死去的金炫辰报仇。 “花蕊,你没有任何社会技能,除了干盗猎者你啥都干不了,你不要钱是疯了吗?”蔺永清还不忘担忧王星蕊的未来,在他看来狼子一旦金盆洗手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去赚钱谋生。因为常年游离于法律之外,虽然风险比较大,但利益也很大,这就是一把无形双刃剑。当适应了这种节奏之后,突然回归到正常社会的早九晚六,一月四位数的工资收入,内心自然无法平静接受。 “野驴,你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你反正尽量配合我就好。”王星蕊冷声接茬补充道。 至于为何不要花狍盗猎队内属于自己的那笔钱,王星蕊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有了定数。 “花蕊,我会高度配合你,你那份钱我一分都不会动。”蔺永清沉思了片刻,也开口宣布道。 虽然王星蕊的那份钱对他来说诱惑很大,毕竟沈溪花若死了,花狍盗猎队剩下的就只有他和王星蕊了,只有两个人分花狍盗猎队内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财富,要说不心动那才是见鬼了。 不过,蔺永清总感觉其中有诈,内心老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异常之感,这就如同危机预判。 王星蕊又转头看向了蔺永清,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最后徐徐点点头,其实她刚刚说不要钱是真心话,亦如蔺永清之前所言,她这种人回到正常社会根本无法适应,所以她压根就没打算回归,因为她的丈夫死了,如今又要去手刃养母,内心早就已萌生了死志。 王星蕊将手中的香烟掐断,又立刻续上了一根,看向王守林那边,略有感慨说道:“谢谢。” “不客气,本来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王守林极为平淡地回复,身为一个时常游走于死亡边缘的老警,刚才清晰捕捉到了王星蕊双眸之中的失神,但他心中没有任何感觉。因为王守林清楚知道一点,王星蕊就算真要死了,死前也绝对会顺带弄死自己。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跟金炫辰的死扯上了关系,而王星蕊对金炫辰的感情已经变成了某种极端病态。 “唉,真是个疯婆子。”王守林内心感慨,不愧是沈溪花的养女,跟沈溪花的性格一样癫狂。 当这三个人各种心思活络之际,沈溪花已经全部完工,一股无比浓郁的香味疯狂散发。 “家人们,开饭喽,我今天搞了一道东北特色美食。”沈溪花平静的声音徐徐传了出来。 蔺永清和王星蕊立刻手持猎枪,瞄准着王守林,迫使其自动起身移动位置。 王守林一脸无奈之色,但也只好跟随蔺永清和王星蕊缓步向前移动了起来。 “狗鼻子,一会儿你要多吃点,这是给你准备的断头饭了。”蔺永清低声说道。 王守林一脸冷漠,仿佛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很快众人依次落座,沈溪花也坐到了主位上。 只不过,只有四个饭碗和小鸡炖蘑菇,而这四个饭碗之中,有一个看着还是全新的那种。 四人各自落座之后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看起来都很心事重重。 沈溪花先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望向另外二人道:“你们这次辛苦了,快动筷吃吧。” “按照以往的老规矩,我要讲述菜品的特殊寓意,你们应该还没忘记花狍盗猎队成立那天,我便是用这道小鸡炖蘑菇招待所有人的吧?”沈溪花说着还故意把视线落到了王星蕊的脸上。 王星蕊默默点了点头,接茬答复道:“你当时还讲了这一道东北菜的由来背后的趣事儿。” “对,当时花姐说东北有一句老话,谁能做好一盘小鸡炖蘑菇,那么在家庭之中的地位就会嗷嗷往上窜,可以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了。”蔺永清也顺势加以补充,显然都没忘记当时的情况。 “是啊,小鸡炖蘑菇可有着很长的历史文化。”沈溪花看见蔺永清接过话茬,面色微微缓解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自言自语道,“正所谓姑爷领进门,小鸡吓断魂,主要就是指这道东北名菜了!” “这歇后语有点意思。”一直没发言的王守林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他看向沈溪花接茬道。 “正式吃菜之前听一段关于菜品背后的故事,这是谁都无法拒绝的诱惑,更何况是断头饭呢?花姐你说我这话是不是很对?”王守林脸色平静,然后又提议道,“要不你给我讲讲这话的来历?” 沈溪花没有理会王守林,王星蕊则定眼看向这一盆小鸡炖蘑菇,苦笑着讲了起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当新婚的女子领自己的丈夫入门之时,娘家基本上都会以小鸡炖蘑菇来进行招待,因此新姑爷一进家门,小鸡就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就要和蘑菇一起挨炖,然后进到新姑爷的嘴里。” “那这小鸡不就要被吓断魂了吗?同样此菜是东北招待贵客的一道佳肴,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小鸡炖蘑菇的营养价值特别高,因为小鸡炖蘑菇用的都是乡下笨鸡,何为笨鸡呢?这笨鸡是吃五谷杂粮和虫子长大,里面营养价值极高,味道醇正,又香又浓,炖鸡的蘑菇是用野生榛蘑,细杆子,小薄伞那种。”王星蕊解释了一番,心情却有些伤感。 因为这道菜,她想起了金炫辰二人确定关系那一晚,沈溪花也给金炫辰弄了这一道菜。 只要一想起那天幸福的时光,而如今除了冰冷就是仇恨了,身边的一切都彻底变了模样。 “这小鸡炖蘑菇,越炖越香,榛蘑因为是生长在榛树底下,用榛蘑可最大程度衬托出小鸡的鲜美。”王星蕊一句接一句,使一旁被勾起了回忆的蔺永清也有一点忆起了当年往事,犹如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东北知的名菜那么多,为啥娘家招待姑爷只用小鸡炖蘑菇呢?”王星蕊继续往下说道。 “感情就用一道菜考验姑爷?考验吃相吗?”王守林趁机接了个话茬,实则故意拖延时间。 “这个当然有别的讲究啊!”王星蕊一边想着金炫辰的模样,一边进行着相应的科普讲解。 “这道小鸡炖蘑菇主要是考验姑爷的临场反应能力,小鸡炖蘑菇要往里面炖粉条才最正宗,而农村自家搞的那种粉条,长长了之后要吃就用剪刀剪断放入锅中去慢炖,可这给新姑爷炖粉条就不能剪断,就一大长条放锅里面去。”王星蕊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继续讲道,“不清楚状况的姑爷要夹了粉条来吃,那可就是彻底中计了!” “那么一大长条,吃不完本就浪费了吗?”王守林随口接过话,主要是想让话题继续下去。 “你别打扰我,先让我说完啊!”王星蕊面带怒气看向了王守林,脸上的神情亦特别不爽。 三番四次被打断讲话,还真让人心生怒意,更何况还是一个在她看来必死无疑的老雷子。 王守林轻笑着看向王星蕊,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又示意对方重新往下说。 王守林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面前那道所谓的小鸡炖蘑菇,就算有多正宗他都不会去吃。 “如果不小心夹起了长粉条,但却吃不到的话,重新放回锅里头又不行,姑爷自然会急到脸红脖子粗,娘家的小舅子们就在一旁看姑爷闹笑话,如果这门亲事成了的话,那以后就会成为娘家人用来开玩笑的趣事儿。”王星蕊说着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笑意,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来那样。 “这还真有点儿意思。”王守林听王星蕊讲完了关于小鸡炖蘑菇的故事,不由感慨了一句。 随后,现场又陷入尴尬状态,王守林看向王星蕊问道:“金炫辰娶你时也吃了这道菜吗?” “对,当时也吃了这道菜。”随后王星蕊用眼睛又偷瞄了一眼沈溪花,那股杀气不言而喻。 沈溪花好像对此早就有预料那样,神情无比自然轻笑着补充道:“没错,当时负责弄这道菜的人也是我,如今我还真有点怀念那段美好时光,可惜小金子命不够硬太早死,年纪轻轻就被雷子给害死了,不然现在我应该都能当奶奶了,无法实现这个愿望,想起来也是有一点失望跟遗憾。” 王星蕊听着这些假仁假义的话,自动捏紧了手中的那个高脚杯,又用眼神暗中看向了沈溪花,她内心实在忍无可忍了,咬牙一字一顿逼问道:“沈溪花,那你如今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为什么当时还要选择毒杀他?时至今日还不能给我个答案吗?你为什么非要毒死我男人不可?” 第86章 与虎谋皮,持枪质问 “我要干啥?”王星蕊阴冷一笑:“当然是谈笔生意,而且要让狗鼻子无法拒绝那种。” “花蕊,能跟我说你打算咋做不?”蔺永清不解反问,实在不懂咋跟雷子谈生意。 “沈溪花要杀你,你恨她吗?”王星蕊没有立刻回答蔺永清的问题,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我特别恨她,这老娘们太阴险了!”蔺永清怒气冲冲回答道,显然已经看穿了沈溪花。 “沈溪花有嫌疑害死我男人,我自然要让她付出代价,更别谈她还给我下了个任务,是让我弄死你们几个的母亲。”王星蕊沉思片刻,又接茬往下补充道,“我们可以让狗鼻子和沈溪花去鹬蚌相争,你我背后渔翁得利,既除掉了狗鼻子,也除掉了沈溪花,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蔺永清听着不由万分惊讶,开口反问了一句:“花蕊,花姐可是你义母,你真能下狠手?” “我跟她注定要翻脸了,因为我没按照她的命令杀掉你老娘”王星蕊看向蔺永清说道。 蔺永清的脸色稍微好了点,然后接话道:“你也不容易,幸亏没动手,不然我跟你拼命。” “沈溪花虽然是我义母不假,这一点我自然也有所考量,无论她对待别人如何,对待我最起码还算不错,我想跟狗鼻子谈生意自然也是如此,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占据先导地位,占据先导地位后,不管干什么说什么,咱们都存在可操作余地。”王星蕊非常认真的解释了一下心里的想法。 “可咱们跟他谈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啊!”蔺永清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看法。 “野驴子,那你告诉我到底该咋整,咱俩真就这样回去见沈溪花?虽然安全性确实是有了,但沈溪花能让你活着拿到钱,然后安全无恙成功离开,你当沈溪花真是好骗的三岁小孩儿吗?”王星蕊对蔺永清发出了灵魂质问。 正是因为这一连串的质问,让蔺永清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确实沈溪花不是啥善茬儿。 从知晓沈溪花命令王鸿阳进行内斗杀掉他和初禹阳后,蔺永清内心其实就已经清楚了他跟沈溪花之间,绝不可能跟之前那般维系表面上的友好相处,所以就算他今天能全身而退回到大本营,沈溪花可能也会想别的法子或理由除掉他。 “花蕊,你刚才那番话确实很对,我按你的安排来行事。”蔺永清如同认命般回复道。 随后,王星蕊静静跟蔺永清开始守株待兔等王守林,但王星蕊的心中其实也不太有谱。 毕竟山下还有一大群警察,若王守林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追击蔺永清,而是选择跟支援碰头了,那最后的结局注定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而还会直接将位置信息暴露,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还没等太长时间,一名身着紧身衣的男子就出现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面前。 王星蕊和蔺永清定睛一看,脸庞上顿时就有了喜色,因为王守林果然选择追了上来。 王守林也在远处猛然间停步,他也看向了王星蕊和蔺永清,目光非常地淡定自若。 王守林身为一名资深的老森警,其实在不远处时就发现了王星蕊和蔺永清的身影。 因此王守林推测对方多半已经发现了原本蔺永清等人坏掉的车,可若王星蕊沿着足迹追踪,一定会发现单独看守初禹阳的林念,若是对方没有发现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因为什么情况而躲开了林念。会造成这个情况王守林也猜到了原因,极大可能是分局的支援已经驰援而来。王星蕊躲开支援后与蔺永清汇合,二人没第一时间撤离而是守株待兔,也一定有另外一番打算。 王守林之所以单枪匹马出面,也想看看王星蕊和初禹阳的葫芦里到底卖着啥药。 “你们俩是在特意等我吗?”王守林看向王星蕊和初禹阳,直接开门见山发问。 “王队,你可真是够聪明,看一眼就瞧出来了是特意等你。”王星蕊说着还不忘将手中的猎枪缓缓架起,枪口也瞄准了王守林,咧嘴一笑继续道:“我这有一笔生意,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花蕊,你想跟我谈什么生意?”王守林看见王星蕊拿着猎枪指向自己,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之色,甚至也没拔出手枪去瞄准对方,只是语气平静质问道:“你跟人谈生意都是这个态度吗?” 王星蕊听着不由笑了笑,轻轻摇了摇脑袋,枪口依然没挪动半分,开口答复道:“王队,您这话可就有点伤人心了呀,俺是一个盗猎者,您是森林警察,俺稍微谨慎点应该也很合理吧,毕竟跟您谈生意无异于与虎谋皮啊!” “花蕊,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是想让我跟你们一起回去见花姐?”王守林开口反问道。 “王队,你真是太神了,跟聪明人谈生意真省事儿啊!”王星蕊见已经被王守林看穿,又重新抛出诱饵发问道:“王队,那这笔生意,您打算跟我们合作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啊!” “我好像也没法子拒绝你。”王守林看向王星蕊那空洞的枪口,淡淡一笑耸了耸肩答道。 “您能看清局势自然是绝好。”王星蕊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枪口缓缓调转冲向地面。 蔺永清就这样打量着王守林和王星蕊,片刻也咧嘴笑了笑,但却一直没有随意插话。 随后,王星蕊缓缓走到了王守林的面前,还主动伸出了右手,这其实就是一种态度了。 王守林自然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倒也没有太过刻板,而是将手枪放到了对方的手上。 在王星蕊和蔺永清都没注意到的位置,王守林的双眸内出现了二人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至于王守林为什么会笑,这其实也与他胸口处的一个定位器有关,他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便草率答应对方,并且决定去往花狍盗猎队大本营后,他早就在身上安装了定位装置,一旦自己失踪或者遭遇不测,分局那边自然会立刻派人前来展开搜救工作。 “王队,那就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吧。”王星蕊看见王守林没有任何抗拒和反抗,心中也甚是喜悦,她没有检查手枪的子弹,而是将枪给直接别入腰中,转身便与蔺永清向着山下走去。 当然,王星蕊这次走的是另外一条路了,另外一条注定怎么都无法与警队支援相遇的路。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三人各怀心思顺利来到了王星蕊藏匿车辆的地方,但因为车辆附近还有警车,因此王星蕊沿途一直紧盯着王守林,只不过发现警车上没有警员后,内心才算安定了下来,这就意味着周围暂时安全了。 “快上车!”王星蕊一声低吼,将藏匿车辆的树叶全部扫到地上,随后打开驾驶门,蔺永清和王守林相继坐到后排。在这期间,蔺永清手中的猎枪一直悄悄瞄准王守林,时刻观察对方是否有逃离举动。 王守林对此也只是轻蔑一笑,若他真想要不顾一切逃脱,自然不会选择乖乖一同上车。 王星蕊迅速启动车辆,随后缓踩油门,车子立刻以每小时十迈的速度开始向前挪动。 王星蕊为何控制车速,自然是不想让车辆移动的声音和发动声被山上的警官察觉到。此时山上的警官此刻也正马不停蹄经由林念带队,一路向着秦卫山的方向赶去,因为距离过远还真没听到车辆发动的声音。 等到途径蔺永清和初禹阳之前驾驶的那台车后,王星蕊主动将车给停下,而后回头用手枪瞄准王了守林,蔺永清见状则是快速推门下车,将车后备箱内的现金全转移到了王星蕊的车上。原因也很简单这群盗猎贼是为了金钱而在刀尖上跳舞的疯子,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笔钱呢? 王星蕊确保钱都顺利转移完毕后,才继续驾车前行,而王守林则是默默望着这一幕,表情逐渐阴沉,他还真没有想到赶来支援的警力竟然把这么一个关键物品给遗忘了。按照以往如果是他负责指挥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将嫌疑人的所有物品扣留一起带回,但这次前来的负责人竟然忘了。 “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上上课,居然犯了这种错误。”王守林内心深处淡淡说道。 而在远方,花狍盗猎队的大本营内,沈溪花正哼着歌准备菜式,她准备的是一道东北名菜名为——小鸡炖蘑菇。想起这道小鸡炖蘑菇,她的嘴角也自动浮现出了一抹笑意,而且这笑意里满是杀机。 为何选择在金盆洗手这一天弄小鸡炖蘑菇,沈溪花自然也有特别用意,因为最初搭帮结伙成立花狍盗猎队的那一天,沈溪花当时也是弄了一道小鸡炖蘑菇。当时大锅菜吃起来倍儿香,也特别有一番韵味,并且从某个角度上来说算是有始有终了。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炖菜下毒既方便又省事。 虽说沈溪花这次弄的是散伙饭,但事情并非如此,这是她给黑狼和花蕊准备的断头饭。 “舌头和野驴子现在应该已经被黑狼给解决了吧,真是不知不觉间又少了两个大麻烦啊!”沈溪花轻声念叨着,脑海自动出现蔺永清和初禹阳的身影,但很快就将这二人的身影挥散掉了,除了金钱和未来挥金如土的生活外,现在能够影响到她情绪的东西也已经很少很少了。 不过,沈溪花压根就没料到,警方如今的效率有多高,早就已经将初禹阳和王鸿阳给逮捕了,而且最大的宿敌王守林现在也正朝着她杀来。沈溪花将榛蘑清理完毕之后,她从腰中缓缓取出了一袋白尘,这玩意就是要往汤锅里下的超级毒药。此时沈溪花没有一丝犹豫把药完全倒入汤锅,脸上也随之出现了变态和邪恶的笑容,仿佛她已经拿到了花狍盗猎队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全部财富。 沈溪花将榛蘑放入汤锅内后,又倒入了一部分酱油跟生抽提鲜,转身去搞散伙饭的饮品。 至于大米饭,她只焖了三人份,毕竟在她看来,最后也就只有王星蕊和王鸿阳能回来。 沈溪花弄完全部的准备工作,心里又估摸着时间,慢慢打开了房门开始静静等待起来。 果真,十多分钟之后,一辆越野车出现到了沈溪花面前,而负责驾车的人就是王星蕊。 沈溪花脸上重新出现了虚伪的笑容,等车辆停稳之后,车门被推开缓缓走下来三个人。 首先是负责驾车的王星蕊,她让沈溪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动,但当初禹阳从车上下来之后,沈溪花不禁为之一愣,随后表情也复杂了不少。这复杂里还夹带无尽愤怒,沈溪花觉着自己才是那个运筹帷幄,掌控着所有人生命的主宰者,但此刻竟然出现了意外。 当然,沈溪花立刻有了一个新主意,意外虽然不可避免,但可以想法子把意外给处理掉。 毕竟,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沈溪花自己外,今天都要提前去见阎王爷。但让沈溪花冷静表情彻底不复存在的是从蔺永清身后走下的一个人,那个家伙此刻正面带微笑,目不转睛死死盯着沈溪花。 “王守林!”沈溪花不可思议与王守林对视,又看向了蔺永清和王星蕊目光陷入呆滞。 但发现王守林被蔺永清用枪抵着腰部,沈溪花悬着的心又缓缓平复,随后轻声问道:“你们俩可真厉害,咱们这眼瞅着都要金盆洗手了,居然还把咱们的死对头王大队长给挟持了回来。” “等会散伙饭结束,我可真该多给你们分钱,黑狼和舌头钱取回来没?”沈溪花又问道。 王星蕊扭头看向了蔺永清,蔺永清没有答复,只是静静点了点头。 王星蕊同样微微一笑,随后将猎枪缓缓举起,枪口瞄准了沈溪花。 “花妈,你其实犯了个错误,你出来迎接我们,为什么不带枪?”王星蕊淡淡发问道。 王星蕊这一突然举枪,沈溪花反而很是惊讶,她条件反射般想让王鸿阳出手,结果才意识到王鸿阳不在,于是咽下一口口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花蕊,你这是干什么呀?居然拿枪指着我?你觉着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呢?” 话音刚落,蔺永清等便将王守林推到了王星蕊面前,王星蕊也深领其意调转枪口瞄准了王守林,蔺永清就迅速抬枪瞄准了沈溪花,皮笑肉不笑质问道:“花姐,劳您大驾告诉我一声,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让您对我起了杀心呢?” 第87章 云淡风轻,暗流涌动 “野驴,你说这话是几个意思?”沈溪花面对蔺永清质疑时,双目闪过一丝诧异,但片刻就恢复如常,反而一脸微笑之色抬眼望向用猎枪指着自己的蔺永清,故强装镇定开口反问道。 蔺永清听着沈溪花的反问,整个人不怒反笑,他没有因此放下手中的猎枪,反而向沈溪花的方向走了一大步,嘴上则继续说道:“花姐,你别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王鸿阳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沈溪花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她了解蔺永清诡计多端的性格,她怀疑是蔺永清想使兵不厌诈,于是沈溪花果断摇了摇头答道:“野驴,我不清楚你心里头咋想,我根本没对王鸿阳下过任何命令。” “花姐,你这谎言未免太扯犊子了,王鸿阳咱姑且先不说,你让花蕊去杀掉花狍盗猎队内所有成员的母亲,你敢对天发誓说没这回事儿吗?还是希望我让花蕊也跟你当场对峙一下呢?”蔺永清又扬了扬手里的猎枪质问道。 这个质问顿时就让沈溪花有些下不来台了,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破的时候。 虽然沈溪花目前还不清楚王鸿阳那边到底出了什么岔子,竟然意外让蔺永清给活着回来了,并且还让蔺永清知晓了相关内情,可沈溪花幕后运筹帷幄多年,还是有自信能摆平各种突发情况。 “野驴,稍微控制一下自己,咱们散伙饭还没吃呢。”沈溪花微微一笑,想把话题扯开。 蔺永清见沈溪花如此毫不惊慌的态度,内心稍微升起些许慌张,但很快就将这慌张强行压下,暗骂自己没点爷们儿胆色,自己明明都已经占据了极大优势,到头来面对沈溪花还如此害怕! 这是沈溪花多年来对蔺永清的全面压制,而且这种畏惧已经深深刻到了蔺永清的心里。 王星蕊也看向了蔺永清,她目前只想弄清金炫辰的死因,没搞清前沈溪花自然还不能死。 犹如王守林这五年来为了林森能坚持不懈调查花狍盗猎队,她王星蕊在这五年内也时常想起金炫辰而夜不能寐,可以说沈溪花是在场者都想抓的人。当然,沈溪花可是狼子之中的狼子,她可不会那么轻易缴械投降。 “王守林,你莫非也来吃散伙饭?”沈溪花扭头看向王守林,淡淡一笑反问道。 “沈溪花,他主要是来抓你归案!”还没等王守林回答,蔺永清便先迅速抢答了。 沈溪花扭头瞪了一眼蔺永清,非常恼怒对方无礼抢答,至于抓不抓自己归案,警察本来就是抓捕嫌疑犯,沈溪花对此毫不意外,她意外的是王守林为何会单枪匹马来此,他最终又有什么目的。 “王守林,你来这是为了什么?”沈溪花面带微笑,略过蔺永清,重新对王守林发问。 “我为了能将你们给一网打尽。”王守林没有让蔺永清代发言,而是抢先一步回答道。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沈溪花哑然失笑,片刻抱拳拱了拱手道:“家丑外扬,你见笑了。” 王守林没有答复,只是蔺永清和王星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显然不知道后边该咋办了。 “花蕊,带客人和野驴子去客厅等待,饭菜马上就好。”沈溪花轻轻一个鞠躬,随后转身向房屋内走去,这一刻尽显王者霸气。蔺永清和王星蕊望着沈溪花的背影,两人不由自动对视一眼,而后向着其内走去。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客厅,王守林看向客厅正中央上方所悬挂的兽头,入目之后就相当震惊,特别是当他看到东北虎的虎头之时,内心的怒火自动成倍狂飙。他一直以为花狍盗猎队仅仅抓捕野生狍子,如今看来还是太小瞧了对方,花姐之所以能赚如此多利润,光靠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野狍子定然不够。 要知道放眼整个大东北,东北虎自然种群已经很稀少了,甚至只有东北虎国家级保护区内才有适宜种群,若有单独种群出现到这边的保护区范围内,这对于自然生态有多么重要意义也非比寻常。这无异于意味着自然水平达标了,以往存在的种群栖息环境也重新恢复,未来的自然会越来越美丽。 但这群可恶的盗猎贼却活生生拆解了大自然中的生物链条,这本来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儿,比如一个生态链中存在至关重要的一环便是蟒蛇,而蟒蛇之下是老鼠,蟒蛇之上的是鹰隼,这算一个单一的生态链。当蟒蛇消失后,老鼠很可能会因为没有天敌暴虐生长,到那时生态链失衡最后将会彻底酿成大祸。 “该死的花狍盗猎队!”王守林抬眼环视身边的王星蕊和蔺永清,暗中又握紧了自己的双拳,当然最痛恨之人还是那位在厨房忙活的花狍盗猎队头目,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沈溪花! 为了防止王守林突然反扑搞出幺蛾子,王星蕊和蔺永清二人先后各自坐到了他的左右两侧。而这一刻,王星蕊也露出了笑容,主动发问道:“王守林,我想冒昧问一句,您现在是否有破局之法?” 蔺永清也略感兴趣看向了王守林,显然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此时亦非常非常感兴趣。 “说实话还真没有,但我有一颗将你们全部羁押的决心!”王守林如实回答,因为王星蕊和初禹阳不知道王守林腰间还有一副手铐,而且身上还有一个绝杀利器,虽然自己的脱身难度很大,但随时暴起反扑问题不大。 “王队,你可真会说笑,你一个人还想翻了天不成?”王星蕊又望着王守林那张老脸,轻轻摇了摇头:“我们的交易到此圆满结束,我们虽然心狠手辣,但对于交易这件事一直都很认真,你下辈子如果有机会也可以出去打听一下我们花狍盗猎队的名号,你会清楚花狍盗猎队在交易皮草这方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误,因为每次交易的负责人就是我。” “花蕊,你还真是心细如发。”王守林随意点评了一句,跟王星蕊如同相识多年的老友。 “狗鼻子,最初花蕊提议跟你交易时,我觉得是天方夜谭,因为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那种会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赌徒,这不符合我对你的认知。”蔺永清说着自己都笑了,然后又补充道:“因此我一直劝花蕊先离开保命,但最后还是没能劝成功,没想到你竟然真跟我和花蕊走了,我心里头有个大疑问,你为啥这么执着想寻找到我们的大本营呢?” “狗鼻子,我相信你也清楚,找到大本营后你就会没命,那找到我们大本营对你来说除了失去生命,还有啥意义吗?”蔺永清双眼盯着王守林继续追问,因为这明明就是个必死之局。 “有呀,等下辈子把地址提供给我的同事们。”王守林含笑回答道,丝毫不见半点慌张。 “狗鼻子,你这人还真有点儿意思。”蔺永清随口点评了一句,随意从自己怀中摸出香烟盒,取出一根点燃翘起了二郎腿,一边吸着烟,一边看向王守林轻笑,整体感觉颇为放荡不羁。 可下一秒,蔺永清发现王星蕊正侧脸看向自己时,立刻将手中剩下的香烟递给了王星蕊。 顿时之间,整个客厅被烟味包围,而且氛围也非常微妙,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暗流涌动。 王守林闻着空气中香烟的气息,片刻也将双手向怀内摸去,原本轻松抽烟的蔺永清顿时如临大敌,他将香烟给叼到嘴里,随后快速将放在地上的猎枪抄起,把枪口对准了摸烟的王守林,这背后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狗鼻子,你要干什么?”蔺永清发出一声低吼,犹如受惊了的纸老虎,狠狠质问道。 王星蕊也是一脸认真之色,自动离开王守林五步远,生怕对方掏出一把枪将自己反杀。 王守林看着蔺永清和王星蕊如临大敌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怀中的香烟拿了出来,那是当年林森留给他的香烟,如今只剩下了三根。他非常淡定缓缓取出一根点燃,整个人还靠到椅背上,气定神闲淡定自若到了极点,仿佛自己根本不是身处狼窝。 蔺永清和王星蕊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尴尬,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悠闲抽起了烟来,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那般。而恰逢此时,王星蕊抽了好几口烟之后,终于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王队,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方便解答?”王星蕊吐出烟圈看向王守林,试探性发问道。 “花蕊,你想问我关于金炫辰的事?”王守林同样也抽了口烟,面无表情以问代答道。 “对,五年前我男人死了,这事跟你们有关吧?是不是陈磊把我男人的位置提供给你们了?”王星蕊凝神重新发问,就算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希望听到王守林亲口回答自己。 “有一定关系,不过陈磊真没把金炫辰位置提供给我们。”王守林又抽了口烟回答道。 “那你当时是怎么找到的目标?”王星蕊的情绪有些激动,总算要知道当年的真相了。 “我们寻找到了沈溪花留下的线索,那个时候虽然是冬天不假,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留下很长的脚印,我自然很轻松就能寻找到,毕竟步法追踪就是靠脚印去展开追寻。”王守林开口回答道。 “啥意思,二哥不是负责抹去痕迹吗?”蔺永清听着王守林的解答有些懵继续追问道。 “你先闭嘴!”王星蕊犹如发怒雄狮,双目通红吼道,随后她看向王守林,“你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内部有一个成员,可以专门针对我的步法追踪,因此发现你们留下的痕迹后也很是诧异,我和林森当时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随着痕迹一路探索,最后发现了金炫辰。”王守林仔细回忆又缓缓往下补充,“当我们发现金炫辰时,对方已经命悬一线了,好似是吞服了什么毒药,最让人不解之处是他死前,还不忘拼命替你们遮掩雪地里的痕迹,就因为害怕被我和林森发现。” “你说二哥吃了毒药?这又是啥情况?”蔺永清更加不解了,因为对方不像是这种人。 金炫辰的死他自然也清楚,沈溪花对此已经给过解释,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某一次进的盗猎行动中,金炫辰因为暴露痕迹最后跟王守林和林森殊死一战死亡,传言透露金炫辰位置的人是护林员陈磊,因此王星蕊这几年内一直暗中监视陈磊,同时心里头也无比仇恨王守林。可如今王守林给出解释后,依旧让蔺永清有些不解,按照王守林方才的解答,仿佛全都指向了沈溪花。 “狗鼻子,开枪打死我老公的人不是你吗?”王星蕊压下心中怒气,咬牙一字一顿问道。 “当时是我为了能激怒你,你很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事情上我不会,也没必要去撒谎。”王守林神情很严肃回答道:“如果你还是不相信,分局里有关于金炫辰的死亡分析报告,你到时可以去看看。” “真狠!”蔺永清抽了口烟冷不丁吐出这两个字,现在他终于将一切关系全梳理明白了。 蔺永清此时有着清楚印象,金炫辰没有死之前,对方总爱跟沈溪花对着干,毕竟沈溪花的一些行为太过残忍霸道。而金炫辰则希望团队内不要沾染那么多血腥罪孽,有着足够的功德便功成身退。而且在金炫辰活着的那段日子中,有几次众人并没听令沈溪花,而是选择听金炫辰的命令,毕竟金炫辰比沈溪花更有人味儿。而一个有人味儿的领导,自然是所有下属的第一选择。最终,金炫辰死了,还被沈溪花完美嫁祸给了王守林和林森,这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天衣无缝。 毕竟整个花狍盗猎队内的成员,包括王星蕊在内,也压根不会选择冲到分局去看金炫辰的真正死因,也不会有今天的机会能跟王守林坐在一起当面对质,一切线索之前便被自动掩盖了,一切证据也化为了黑夜之中的冰雪无人问津。 “花姐,骗了我五年啊!”蔺永清更加觉着沈溪花可怕了,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太强。 王星蕊则不断喘着粗气,红着双目正死死看向地板上的那把猎枪,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第89章 死不瞑目,金钱满屋 沈溪花听罢之后双眸内闪过一丝杀机,故作淡定开口反问道:“花蕊,你真不肯信我了?” “沈溪花,你让我如何继续信你?难道还想把我当傻子骗吗?”王星蕊内心深处的怒火猛然爆发,瞪着沈溪花大声怒吼质问,“我虽然不清楚你是如何毒杀了他,我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年里可曾有因此心生悔意?” 沈溪花先是干咳了一声,片刻竟然面带尴尬看向王守林道:“王队长,又让你见笑了。” 王守林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沈溪花为啥这时故意点他,但如今只想保持沉默,让整个餐桌的氛围变诡异了不少,只见沈溪花重新拿起一双筷子,轻敲面前的饭碗发问道:“这顿散伙饭是不想吃了吗?” 话毕,王守林非常感兴趣看向了初禹阳和王星蕊,感觉有点小期待这二人谁会先动筷。 随后,只见王星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榛蘑,榛蘑夹着小鸡炖蘑菇的汤汁一同泡到米饭之中,迅速扒拉一口米饭后,将饭碗重新平放到了餐桌上,扭头看向了沈溪花那边。而蔺永清压根就没动筷的意思。 沈溪花又扭头看向蔺永清,冷声发问道:“野驴子,这顿散伙饭你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吗?” “说实话我真没什么胃口,因为心里头太郁闷了。”蔺永清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我最后问一句,这散伙饭你真不打算吃吗?”沈溪花提问时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我是真没胃口,反正也不饿,我光等着分钱就好。”蔺永清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 随后,蔺永清从怀中取出烟默默给自己点燃,就这样一边看着沈溪花,一边抽起了烟来。 若之前这样干绝对会让沈溪花火山爆发,毕竟沈溪花好歹也是大姐,没人敢轻易忤逆她。 “野驴,你的翅膀是真硬了啊!”沈溪花笑了笑,又调侃道,“你胆子挺肥,敢忤逆我了。” “大姐,咱们今天都要散伙了,我爱干啥是我的自由!”蔺永清又抽了口烟冷声说道。 “野驴,你居然敢跟我讲自由,我看你是想受家法伺候了!”沈溪花话语落下的那个瞬间,将放在餐桌之下的右手抽了出来,只见其右手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很特别的银白色手枪。 王守林定眼看向那把枪,他的面色当场陡然变换,因为这把枪的真正主人是——林森。 “砰!”沈溪花持枪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便扣动了扳机,而她瞄准的目标就是蔺永清。 此刻的蔺永清右手拿着香烟刚要往嘴里头送,但左手已经自动向着地面的猎枪摸了过去。 不过,蔺永清的速度比子弹还是慢了很大一截,因为沈溪花开枪的速度太快太突然了。 一颗子弹猛然从枪膛里爆射而出,瞬间便击中了蔺永清的左胸处,沈溪花一枪命中了目标之后,又将手枪给放到嘴边,然后轻轻一吹,随后笑着看向王守林和王星蕊,云淡风轻般点了点头,感觉就像干了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完全没觉着自己是杀了一个人那样。 蔺永清的脸上则写满了不解之色,他怎么都没料到沈溪花这一枪会如此果断跟精准,清晰感受到生命正疯狂流逝,非常痛苦用双手捂住了左胸的伤口处,以为这样自己便不会因失血过多而丢掉性命,还能稍微苟活一段时间。 王守林只静静看了一眼伤口的位置和出血量,便已经判断出了结果,蔺永清必死无疑。 “我,我现在还不想死,那些钱还没分给我啊!”蔺永清嘴上如此说着,脑子里的意识开始变涣散了起来,连带着他这一生的种种经历,都犹如走马灯那般从眼前快速闪过,最终停留到了某一天的某个时刻,那是他正式加入花狍盗猎队的第一天。随后,蔺永清整个人的身体不听使唤往后仰,承载着他本人重量的木椅也承受不住了,连人带椅一同往后倒去,最终齐齐倒在了地上,大量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喷涌而出,整个餐厅顿时充满了无比刺鼻的血腥味,而蔺永清还是之前那副死不瞑目的状态。 王星蕊有点无法面对这个突发情况,一时间非常震惊跟傻眼,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蔺永清,又看向之前突然开枪杀人的沈溪花,最终还是起身缓缓走到蔺永清身边,望着蔺永清那至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目,内心一时间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刚刚还是一个活生生能说话的人,转眼之间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 王星蕊不禁自动回想起一些往事来,尤其是蔺永清加入盗猎队这些年里,居然都没受过什么致命大伤,总能凭借那聪明的智慧化险为夷。蔺永清同样亦是王星蕊内心认为,最有可能安然无恙,拿着钱全身而退的唯一人选。可如今对方却直接死了?还是被沈溪花给一枪射死了,到最后连遗言都没留下。 王守林对此也颇感无奈,毕竟是一条生命的流逝,还是被那种不正义的方式给处决了。 如此一来,王守林更加无法弄清蔺永清为啥会在家里的相框中,留下那份摩斯密码了。 “唉,野驴你到死居然还不忘分钱,最终你还是死在了一个钱字上啊!”王守林想起蔺永清最后的那句话不由感慨万千,抬手轻轻擦去脸庞上飞溅的点点血液,他一直都没敢太小瞧沈溪花这个女疯子,蔺永清则是输在太过自大和自以为聪明方面,可以说算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蔺永清自以为拥有了猎枪便能公然反抗沈溪花,完全没防备对方去获取武器,这一点算蔺永清考虑失误,因为蔺永清个人的记忆当中大本营一楼都是休闲室跟厨房,根本不会用来存放武器。 但蔺永清完全没料到一个意外情况,那就是沈溪花身上其实一直携带了武器,而且还是林森的配枪。王守林对那把枪可以说相当熟悉了,枪内还有林森当年没打完的五发子弹,当然如今只剩下四发子弹了。 王守林想到这些时,又扭头看向了王星蕊,他觉着王星蕊也必死无疑,因为心还不够狠。 不过,王守林内心有着很大的把握,自己应该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个大本营里头。 “野驴,你居然就这么死了?你个蠢货咋不知道稍微躲一下呢?”王星蕊颤抖着看向地上蔺永清的尸体,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徐徐滑落,然后又扭头看向沈溪花那边,深吸一大口气质问道:“沈溪花,你为什么要开枪打死他,他好歹也跟我们一起走过了十年风雨,他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王星蕊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怒吼沈溪花,当然同样也会是她此生最后一次了。 “花蕊,你知道公然违抗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一直都知道这条铁律。”沈溪花把玩着手里的枪,很冷静地说道:“人犯了错本就该被惩罚,干好了事自然就该奖赏,当然如果太膨胀,那就只能死路一条了,这就是我沈溪花的规矩,也算很赏罚分明了。” “当然,金炫辰当年也公然忤逆过我,我自然会动手解决他。”沈溪花又转了一下手里的那把枪,继续耐心往下进行解释:“我当年杀死小金子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影响到了我在花狍盗猎队的绝对统治,我不希望团队里有人一直跟我唱反调!”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王星蕊像个疯子一样捡起蔺永清尸体旁的那把猎枪,然后将枪口瞄准了沈溪花。 沈溪花此时还是面色平静如水,可把玩手枪的速度自动慢了下来,同时还不忘大打感情牌道:“花蕊,我今天如果死了就死了,可我不想让你也死了,我杀野驴和金炫辰都是为了保你啊!” “沈溪花,你少胡说八道了,我不相信!”王星蕊狠狠咬着牙,仿佛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花蕊,我现在就是一个老太婆,活了这么多年死了就死了,可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我攒下这些钱,其实都是为你一个人而留。”沈溪花的眼眶不禁红了,顿了顿又继续补充,“你想杀我的话随时都可以动手,但你队友的老母亲们,没有了儿子又没钱,以后该怎么过活呢?” 王星蕊自然能听懂话外之意,盯着沈溪花质问道:“听你这意思是知道我没完成任务?” “当然,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啥性格我不知道吗?”沈溪花说着双眸内闪过了些许惊异。 因为沈溪花刚刚说这一席话完全是一种试探,毕竟她还真不清楚王星蕊在之前的几次任务之中已经对她产生了疑心,从而最后在道德跟良心的影响之下,没有如实去完成她布置的任务。 如今王星蕊主动自爆了,如今沈溪花也只能顺着话接下去,不过也正因如此,王星蕊没有实心实意完成她布置的杀人任务,那沈溪花杀王星蕊也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理由,自然不会因此心怀愧疚,皆因违背沈溪花命令之人最后都要去见阎王爷! “沈溪花,甭废话,带我去分钱吧!”王星蕊决定要把钱给那些老人,持枪出言逼迫道。 “花蕊,这样选就对了,人还是要向钱看啊!”沈溪花不禁哈哈大笑,看起来极其疯癫。 王守林知道又一个人被金钱给迷惑了,他静静观察着沈溪花,并且时刻准备暴起反击。 “你们跟我来吧,看看啥叫金钱屋。”沈溪花没杀王守林的意思,还主动开口邀请。 王守林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自动站到王星蕊的身旁,而且还悄悄暗中打量对方的神情。 “花蕊看来是真铁了心要弄死花姐,这枪口都一直没移动过。”王守林暗自嘀咕了一句。 当然,如果老天爷够给力的话,王守林还是希望能像之前一样,他成为那个渔翁大赢家。 不一会儿,沈溪花就打开了地下室,王守林凝神看着地下室的入口,不禁也为之称奇。 王守林光凭这个地下室的入口设计,就能分析出沈溪花最初建这个大本营时,有充分考虑过地下室的具体用途,无非就是用来隐藏那些不能见光的财富,打造其口中所谓的金钱屋。 王守林就算真带队杀到了大本营的位置来,这个地下室里的金钱屋或许也要费很长时间才能找出来,可如今沈溪花就这样把地下室直接暴露了,倒也让王守林有些小震惊,内心也同时很疑惑不解,沈溪花为啥如此自信不会阴沟里翻船呢? 毕竟,今日警匪意外相遇,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守林和沈溪花自然都不想让对方活着离开,命中注定会是一个你死我生之局,最后就要比拼谁更技高一筹,方可笑到最后了。 不出片刻,一行三人顺利下到了地下室里,沈溪花没有过多浪费时间,直接带领着王守林和王星蕊来到了藏匿巨额财富的一个小房间,她用手轻轻推开房门之后,王守林看着眼前之景也大为震惊,就连王星蕊都自动倒吸了一大口凉气,面前的这个场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 只见这个看起来小小的房间之内,无数现金如砖头那般堆到了一起,一摞又一摞的钱看着格外整齐跟震撼人心,而且还堆满了整整半间房,确实不愧金钱屋之名。虽然这些现金都被塑料布给密封上了,主要是为了防止其氧化,虽然被密封了不假,还是能清晰看到那些面值,全都是红彤彤崭新的百元大钞。 王守林又暗叹了一口气,这房间里的所有钱,背后都是数之不尽的动物生命跟人命啊! “老林,我今天一定要为你报仇!”王守林看向沈溪花和王星蕊,内心燃起了滔天杀机。 钱这个玩意虽然很用,但从某个角度来说,如果跟生命进行对比,其实钱财毫无用处。 毕竟,健康能换来财富,但财富却换不来健康,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罢了。 第90章 母女决裂,千刀万剐 王守林先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把气给叹了出去,他对唯利益至上的行为很是厌弃和痛恨,但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情况。毕竟老话常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亦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如今他只想看看沈溪花的葫芦里到底卖着啥药,还有等会要如何给林森报仇。 “花蕊,这都是我给你留的钱。”沈溪花微笑着对王星蕊说,感觉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等一下你这话的意思是,屋子里这些钱你都留给我?”王星蕊此刻早就已经看直了双眼,虽然她是盗猎队内贩卖皮草的第一负责人,但那些钱都是在手中过一过,随后全部交给沈溪花去处理,因此对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情况并不太清楚,可如今见到这满屋子的钱之后心里也非常震惊,可见花狍盗猎队这些年里还是赚了不少钱。 沈溪花见王星蕊目瞪口呆的表情,很满意点了点头,显然已经达到了她所要的那个效果。 王星蕊回过神后看向沈溪花,表情带着坚定,不太确定那般问道:“这些钱你真全给我?” “原本是要所有成员一起分,如今只剩下你了,自然也就属于你了。”沈溪花解释道。 “沈溪花,你真能有这么好心?”王星蕊对沈溪花发出了灵魂拷问,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花蕊,你好歹也是我亲自拉扯大的孩子,你在我心中跟亲生孩子差不多,你如此质问我未免太伤人心了。”沈溪花又摆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抬手捂着胸口抱怨了一句,可右手握着手枪的力度却悄悄加大不少。仅凭这一个行为就意味着沈溪花仍然心有防备,而她防备的对象不言而喻,正是面前那位扛着猎枪的王星蕊。 “沈溪花,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伤心啊!”王星蕊自然不信沈溪花的花言巧语。 “我也是个人呀,自然会觉着伤心,你想拿钱还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沈溪花接茬道。 “你想我执行什么任务?”王星蕊反问的同时已经能猜出,沈溪花打算让她做什么了。 “其实这个任务也很简单,你开枪杀了他就行。”沈溪花抬手指了指王守林冷声宣布道。 “好。”王星蕊点了点头痛快应下,这一刻她又重新变成了花蕊,那个唯命是从的花蕊。 可经过这一系列血腥磨砺以及各种背叛后的王星蕊,又真是之前那个唯命是从的她吗? 话音落下,只见王星蕊举起了猎枪,随后把枪口瞄准了前方,猛然间用食指扣动扳机。 沈溪花顿时眉毛一紧,双眸随之收缩迅速躲开,随后快速跑到一处现金砖后进行躲避。 王守林自然也不是无脑的傻子,也快速躲避到了远处,因为沈溪花跟王星蕊彻底反目了。 沈溪花咬紧了牙关,双眸被怒火填满,刚刚若不是她一直小心提防,那枪早就要了命。 如果方才那种距离之下被不幸命中,除了当场死亡这个结果,怕是不会有别的结果了。 “花蕊,你是疯了吗?居然敢对我开枪!”沈溪花怒吼着举起手枪,处于蓄势待发阶段。 王星蕊面无表情反驳道:“你先杀了我男人,又杀了队里的兄弟们,我是为他们复仇!” “花蕊,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呢?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让你拥有了这一切东西!”沈溪花额头的青筋暴起,出言质问道:“你的一切都是我亲自给予,我还留下了这么多钱给你,如今要你去杀一个王守林你都不愿杀吗?” “你说我杀了队里的兄弟和你男人,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沈溪花眉心已经拧成了麻花状,可见她如今该有多愤怒了,“如果没有这些雷子插手,咱们用偷摸干盗猎吗?队伍内部还用勾心斗角吗?结果我现在让你杀一个雷子,你居然反过来对我开枪了,真是白养了你这头白眼狼,当初我就该让你活活饿死,而不是把你给收养回来!” 王星蕊听着不由摇头失笑,面对沈溪花的疯狂谩骂,她除了一脸平静应对之外,内心毫无波澜,极为淡定从怀中摸出一根烟,点燃静静吸了起来,同时开口说道:“沈溪花,从现在起我跟你正式决裂,至于狗鼻子也会跟你一起死,但你要比他先死才行,因为你的威胁比他大太多了。” “花蕊,你个白眼狼,现在跟我玩决裂!”沈溪花破口怒骂,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王星蕊吐出一个大烟圈,被尼古丁强行刺激之后,她感觉脑海有些不太清醒和小麻木了。 沈溪花没有继续贸然出击,则是暗中等待着王星蕊毒发,她对自己下的毒特别有信心。 因为王星蕊绝不会撑过一个半小时,而从刚刚对方进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沈溪花早就想好了要打持久战,把对方给活活耗死即可,之前的那个毒就是最大底气。 王守林自然也没坐以待毙,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随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军刀。 这把军刀陪伴了王守林多年,也特别具有价值和意义,因为当年林森曾用过这把军刀。 王守林深吸着气调整好姿态,把自己的身体靠在钱砖前,微弱的灯光照耀着这一层又一层由现金摞起来的钱砖,钱币淡淡的红光映照到了王守林的身上。王守林同样也没有贸然出击,亦想等沈溪花和王星蕊之间到底谁会胜出,最好是这二人能拼个两败俱伤。 王守林也暗自估算了一下目前的局势,王星蕊那边使用的武器是一把散弹枪,散弹枪在这种地形不复杂的战场中,本来就有着极大优势。因为子弹打到身上可以说必死无疑,而一把散弹枪里有三发子弹,这足以证明王星蕊的容错率很高。而相反沈溪花的手枪如今还剩下四发子弹,虽然这子弹没有散弹枪那般威力大,但打在身上铁定也不咋好受,但她的容错率要比王星蕊低上很多。 当然,王星蕊的散弹枪也有着一个致命弱点,因为她的散弹枪换弹速度太慢了,等一腔子弹打完,就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重新换弹,而这换弹时间对于王守林来说自然就是最佳突破点。至于沈溪花那边也不足为惧,她那把手枪只剩下四发子弹,若是子弹全打光了,也就没有危险了,到时就算进行贴身肉搏,王守林自信自己的赢面也会很大,何况他还有一把军刀当大杀器。 没过片刻,王星蕊就抽完了手中的那根香烟,抽烟的过程中有萌发过一种冲动,直接用这带着火星的香烟点燃身后的那些钱砖,但最后她还是没有这种用烟点钱的魄力,毕竟是诱人的百元大钞,就这么白白烧了也会心疼很久。 王星蕊不禁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最终不就是为了搞钱吗?如今用手中的香烟把钱砖给点燃,那铤而走险干盗猎又图个啥?难不成为了图吃警队里的枪子儿?那这样活着也太窝囊了吧。 王星蕊静静用手摩挲着背后的钱砖,很奇怪心里还产生了一种想要长眠于此的情绪。 但下一秒,王星蕊浑身不受控一震,内心暗自惊叹道:“真是活见鬼,我到底怎么了?” 随后,王星蕊犹如被雷霆击中那样,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小鸡炖蘑菇有问题?” 王星蕊一念及此就立刻从躲藏的位置后冲出,抬起枪向着沈溪花躲藏的方向开枪射击。 不一会儿,火光和枪声顿时传遍这个不太大的房间,王守林则竖起耳朵细听枪声的次数。 沈溪花咬牙躲藏在某一处,没有去探头展开反击,其实也暗自算着王星蕊的子弹数量。 原本沈溪花还打算让对方多享受一下生命中的美妙时刻,如今她只想让对方快点去死。 沈溪花静静默念着子弹的数量,当二这个数字念完之后,嘴角自动浮现出了一抹狞笑。 随后,迅速从躲藏的位置探出,而后看向王星蕊的方向,沈溪花在极短时间内开反击。 砰一发子弹快速打出,沈溪花又重新藏到了钱砖之后,也没去看那子弹是否命中王星蕊。 下一秒之后,王星蕊正不断进行深呼吸,看向往外疯狂冒血的右腿,嘴角处还挂着苦笑。 因为连王星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身手敏捷的她没有躲过,行动还变迟缓了许多。 如今的王星蕊也开始面对事实了,她确实是不小心中毒了,沈溪花果然有够心狠手辣。 王星蕊脑子里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来,现在她更加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很快一股超强的痛楚将王星蕊给强行拉回了现实,被子弹打中严重影响了她行动的速度。 “这药劲儿,可真够狠啊!”王星蕊内心暗骂了一句,很显然药物影响已经开始变强了。 如今的王星蕊已然没法子了,她静静站在远处偷偷换弹,并且时不时抬眼看沈溪花那边。 王星蕊顺利把三颗子弹换完,也轻吐了一口浊气,至少换弹成功了不怕遭遇突袭情况。 王守林也听到了王星蕊的换弹声,无奈长叹了口气,他已经猜出王星蕊想如何杀敌了。 王星蕊如今选择站在原地不动,其实就是想打沈溪花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在中弹负伤的状态之下,所有人都会自动迅速找一个位置进行藏匿跟换子弹。而王星蕊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更换位置,而且故意在受伤的情况下进行换弹,最终就是想打沈溪花一个出其不意。 不过,王星蕊实在是太过高看自己换子弹的本事了,因为她换弹的声音已经传了出去,特别是这个狭小的房间之内,换子弹就如同传递了一个暴露位置的信号。而且更别提王星蕊因为疼痛偶尔还会发出一种低吼声,但她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个致命问题。 “果然是中毒了啊!”王守林吐出一大口浊气,瞬间就想到了之前的那道小鸡炖蘑菇。 王守林心中也暗自庆幸多亏有所防备,没有动筷子吃那道菜,沈溪花确实是个阴险小人。 王星蕊知道不能继续等了,于是从所在的位置冲到沈溪花藏匿之地,右手迅速扣动扳机。 当枪响之后只有子弹撞击坚硬地板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声响传出了,王星蕊一咬牙直接双腿前放,而后一屁股坐到了沈溪花刚刚藏匿的位置之中,瞬间就有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让不远处的墙壁留下了一个弹痕。 王星蕊咬牙破口怒骂道:“沈溪花,你身为所谓的大姐,就不敢跟我出来正面对枪吗?” 沈溪花的面色也极难看,听到对方换弹的声音后,也猜测出王星蕊想出什么招,随后小心翼翼从藏匿的位置后侧,悄悄来到了钱砖的另外一边。本来这会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对敌计划,只要对方发出声响向着自己原本藏匿的位置射击,而后自己就能完美反杀对方了。可王星蕊的行动速度,完全超乎了沈溪花的意料,最终还是没能反杀成功。 “花蕊,你的行动反应很可以,是我小看你了。”沈溪花冷笑着钻回到了藏匿的位置。 如今沈溪花的枪里也只剩两颗子弹了,如果这两颗子弹不能解决王星蕊,而王星蕊中的毒也没能及时全面发作,那沈溪花能不能活下来还要打很大的一个问号,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王守林藏身暗处。王星蕊望着对面墙壁上的弹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突然蹬腿落地,或许也是身体的一种本能行为吧。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现在王星蕊只感觉思维越来越不清醒,连带着胃部也越来越痛了。王星蕊如今疼到连冷汗都飙了出来,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人用刀在胃里不停反复搅动,正经受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酷刑,堪比古代对犯人用的那种千刀万剐。 第88章 分道扬镳,花钱买命 这样的异常状态持续了数分钟,王守林看蔺王二人的表情各异,脑子里一时也若有所思。 王守林一直以为这件事在花狍盗猎队内不会是什么秘密,但此刻看到王星蕊和蔺永清二人恍然大悟的模样,自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很可能多年来都被沈溪花给故意欺瞒了。当然,王守林也没因此冒昧发问,光看王星蕊要吃人的模样,就明白最好保持沉默,不然会有极大可能引火上身。 蔺永清神情复杂走到了王星蕊身边,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花蕊,你打算咋处理这事儿?” 虽然蔺永清清楚金炫辰的死已跟沈溪花有必然联系,可他清楚王星蕊不止是金炫辰的妻子,同时还是沈溪花的义女,无论如何沈溪花对王星蕊都有养育之恩,而王星蕊在某方面还是太重情义了,实在吃不准王星蕊会如何处理。而偏偏又处于花狍盗猎队散伙的关键节点,蔺永清自然是想知道王星蕊心里的想法,这有利于他对当前形势进行分析判断,然后想好关键退路。 王星蕊没有回答蔺永清的问题,继续保持沉默吸着烟,静静暗自思考着后续的应对之法。 王星蕊其实也早就清楚金炫辰的死跟沈溪花脱不开关系,毕竟陈磊跟王守林都给她透露了这一重要信息,但王星蕊心中还是无法接受,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沈溪花,难不成真要杀了沈溪花报仇? 猛然之间,王星蕊想起接到的那个最后任务,又想起曾经跟金炫辰相处的点点滴滴,特别是王守林刚刚提到了一点,金炫辰就算已经濒死也拼命为花狍盗猎队隐藏踪迹,让她也很快确定自己要干啥事了。 “野驴子,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很多钱吗?”王星蕊突然扭头看向蔺永清,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这就是一句废话,难不成你不想要钱吗?”蔺永清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反问王星蕊。 王星蕊抬眼看向了蔺永清,流露出了跟对方相处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极为苦涩的表情。 “野驴,我想要钱?咱俩一起共事多年,你还不清楚我是啥样人吗?我从出生到现在都处于沈溪花的阴影之下,她给我灌输了人生三观,让我不停为她赚钱,你认为钱对我来说真有大意义吗?”王星蕊一脸苦涩,顿了顿继续自顾自往下说,“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我也知道人情世故,并不是花狍盗猎队成就了咱们,是花狍盗猎队毁了咱们啊!” 蔺永清听着也有一些整不明白对方为啥要如此说,事到如今讲这些还有啥意义可言呢? “今天花狍盗猎队要解散了,你要钱我要命,从此分道扬镳,永不相见。”王星蕊冷声说道。 蔺永清脸上的神情更加疑惑了,不由把眉毛一挑质问道:“花蕊,你这话到底几个意思?” “意思就是钱全归你,我要买沈溪花的命!”王星蕊一字一顿低声道,话语之中尽显杀气。 沈溪花对她有养育之恩是不假,但对方害了金炫辰的命,而这仅仅是因为利欲熏心所致。 王星蕊最终还是决定花钱与蔺永清联手,要买沈溪花的那条命,好为死去的金炫辰报仇。 “花蕊,你没有任何社会技能,除了干盗猎者你啥都干不了,你不要钱是疯了吗?”蔺永清还不忘担忧王星蕊的未来,在他看来狼子一旦金盆洗手后,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去赚钱谋生。因为常年游离于法律之外,虽然风险比较大,但利益也很大,这就是一把无形双刃剑。当适应了这种节奏之后,突然回归到正常社会的早九晚六,一月四位数的工资收入,内心自然无法平静接受。 “野驴,你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你反正尽量配合我就好。”王星蕊冷声接茬补充道。 至于为何不要花狍盗猎队内属于自己的那笔钱,王星蕊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有了定数。 “花蕊,我会高度配合你,你那份钱我一分都不会动。”蔺永清沉思了片刻,也开口宣布道。 虽然王星蕊的那份钱对他来说诱惑很大,毕竟沈溪花若死了,花狍盗猎队剩下的就只有他和王星蕊了,只有两个人分花狍盗猎队内这么多年来积攒下来的财富,要说不心动那才是见鬼了。 不过,蔺永清总感觉其中有诈,内心老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异常之感,这就如同危机预判。 王星蕊又转头看向了蔺永清,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最后徐徐点点头,其实她刚刚说不要钱是真心话,亦如蔺永清之前所言,她这种人回到正常社会根本无法适应,所以她压根就没打算回归,因为她的丈夫死了,如今又要去手刃养母,内心早就已萌生了死志。 王星蕊将手中的香烟掐断,又立刻续上了一根,看向王守林那边,略有感慨说道:“谢谢。” “不客气,本来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王守林极为平淡地回复,身为一个时常游走于死亡边缘的老警,刚才清晰捕捉到了王星蕊双眸之中的失神,但他心中没有任何感觉。因为王守林清楚知道一点,王星蕊就算真要死了,死前也绝对会顺带弄死自己。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跟金炫辰的死扯上了关系,而王星蕊对金炫辰的感情已经变成了某种极端病态。 “唉,真是个疯婆子。”王守林内心感慨,不愧是沈溪花的养女,跟沈溪花的性格一样癫狂。 当这三个人各种心思活络之际,沈溪花已经全部完工,一股无比浓郁的香味疯狂散发。 “家人们,开饭喽,我今天搞了一道东北特色美食。”沈溪花平静的声音徐徐传了出来。 蔺永清和王星蕊立刻手持猎枪,瞄准着王守林,迫使其自动起身移动位置。 王守林一脸无奈之色,但也只好跟随蔺永清和王星蕊缓步向前移动了起来。 “狗鼻子,一会儿你要多吃点,这是给你准备的断头饭了。”蔺永清低声说道。 王守林一脸冷漠,仿佛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很快众人依次落座,沈溪花也坐到了主位上。 只不过,只有四个饭碗和小鸡炖蘑菇,而这四个饭碗之中,有一个看着还是全新的那种。 四人各自落座之后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看起来都很心事重重。 沈溪花先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红酒杯,望向另外二人道:“你们这次辛苦了,快动筷吃吧。” “按照以往的老规矩,我要讲述菜品的特殊寓意,你们应该还没忘记花狍盗猎队成立那天,我便是用这道小鸡炖蘑菇招待所有人的吧?”沈溪花说着还故意把视线落到了王星蕊的脸上。 王星蕊默默点了点头,接茬答复道:“你当时还讲了这一道东北菜的由来背后的趣事儿。” “对,当时花姐说东北有一句老话,谁能做好一盘小鸡炖蘑菇,那么在家庭之中的地位就会嗷嗷往上窜,可以成为真正的一家之主了。”蔺永清也顺势加以补充,显然都没忘记当时的情况。 “是啊,小鸡炖蘑菇可有着很长的历史文化。”沈溪花看见蔺永清接过话茬,面色微微缓解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自言自语道,“正所谓姑爷领进门,小鸡吓断魂,主要就是指这道东北名菜了!” “这歇后语有点意思。”一直没发言的王守林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他看向沈溪花接茬道。 “正式吃菜之前听一段关于菜品背后的故事,这是谁都无法拒绝的诱惑,更何况是断头饭呢?花姐你说我这话是不是很对?”王守林脸色平静,然后又提议道,“要不你给我讲讲这话的来历?” 沈溪花没有理会王守林,王星蕊则定眼看向这一盆小鸡炖蘑菇,苦笑着讲了起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当新婚的女子领自己的丈夫入门之时,娘家基本上都会以小鸡炖蘑菇来进行招待,因此新姑爷一进家门,小鸡就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就要和蘑菇一起挨炖,然后进到新姑爷的嘴里。” “那这小鸡不就要被吓断魂了吗?同样此菜是东北招待贵客的一道佳肴,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小鸡炖蘑菇的营养价值特别高,因为小鸡炖蘑菇用的都是乡下笨鸡,何为笨鸡呢?这笨鸡是吃五谷杂粮和虫子长大,里面营养价值极高,味道醇正,又香又浓,炖鸡的蘑菇是用野生榛蘑,细杆子,小薄伞那种。”王星蕊解释了一番,心情却有些伤感。 因为这道菜,她想起了金炫辰二人确定关系那一晚,沈溪花也给金炫辰弄了这一道菜。 只要一想起那天幸福的时光,而如今除了冰冷就是仇恨了,身边的一切都彻底变了模样。 “这小鸡炖蘑菇,越炖越香,榛蘑因为是生长在榛树底下,用榛蘑可最大程度衬托出小鸡的鲜美。”王星蕊一句接一句,使一旁被勾起了回忆的蔺永清也有一点忆起了当年往事,犹如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东北知的名菜那么多,为啥娘家招待姑爷只用小鸡炖蘑菇呢?”王星蕊继续往下说道。 “感情就用一道菜考验姑爷?考验吃相吗?”王守林趁机接了个话茬,实则故意拖延时间。 “这个当然有别的讲究啊!”王星蕊一边想着金炫辰的模样,一边进行着相应的科普讲解。 “这道小鸡炖蘑菇主要是考验姑爷的临场反应能力,小鸡炖蘑菇要往里面炖粉条才最正宗,而农村自家搞的那种粉条,长长了之后要吃就用剪刀剪断放入锅中去慢炖,可这给新姑爷炖粉条就不能剪断,就一大长条放锅里面去。”王星蕊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继续讲道,“不清楚状况的姑爷要夹了粉条来吃,那可就是彻底中计了!” “那么一大长条,吃不完本就浪费了吗?”王守林随口接过话,主要是想让话题继续下去。 “你别打扰我,先让我说完啊!”王星蕊面带怒气看向了王守林,脸上的神情亦特别不爽。 三番四次被打断讲话,还真让人心生怒意,更何况还是一个在她看来必死无疑的老雷子。 王守林轻笑着看向王星蕊,没有继续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又示意对方重新往下说。 王守林早就已经打定了主意,面前那道所谓的小鸡炖蘑菇,就算有多正宗他都不会去吃。 “如果不小心夹起了长粉条,但却吃不到的话,重新放回锅里头又不行,姑爷自然会急到脸红脖子粗,娘家的小舅子们就在一旁看姑爷闹笑话,如果这门亲事成了的话,那以后就会成为娘家人用来开玩笑的趣事儿。”王星蕊说着说着脸上又露出了笑意,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来那样。 “这还真有点儿意思。”王守林听王星蕊讲完了关于小鸡炖蘑菇的故事,不由感慨了一句。 随后,现场又陷入尴尬状态,王守林看向王星蕊问道:“金炫辰娶你时也吃了这道菜吗?” “对,当时也吃了这道菜。”随后王星蕊用眼睛又偷瞄了一眼沈溪花,那股杀气不言而喻。 沈溪花好像对此早就有预料那样,神情无比自然轻笑着补充道:“没错,当时负责弄这道菜的人也是我,如今我还真有点怀念那段美好时光,可惜小金子命不够硬太早死,年纪轻轻就被雷子给害死了,不然现在我应该都能当奶奶了,无法实现这个愿望,想起来也是有一点失望跟遗憾。” 王星蕊听着这些假仁假义的话,自动捏紧了手中的那个高脚杯,又用眼神暗中看向了沈溪花,她内心实在忍无可忍了,咬牙一字一顿逼问道:“沈溪花,那你如今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为什么当时还要选择毒杀他?时至今日还不能给我个答案吗?你为什么非要毒死我男人不可?” 第91章 假币漫天,世仇宿敌 王星蕊的额头又泌出了大量冷汗,痛苦叠加着精神涣散,她想不通咋就大意中招了呢? 王星蕊低头看向受伤的右脚,原本是最痛的那个部位,此刻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该死,今天是真要完犊子了!”王星蕊悲伤地喃喃低语,但表情上更多的却是坚定。 王星蕊还是不甘心就如此轻易放弃,徐徐举起了手里的那把猎枪,深吸一口大气蓄势待发。虽说,现在王星蕊已经接受自己快身死的结果,但死之前无论如何也要从沈溪花身上咬下一块肉才行。 王星蕊要报杀夫之仇,也要报杀己之仇,虽然听起来有点矛盾,但现实情况正是如此。 “花蕊,你乖乖束手就擒吧,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如果能把王守林拿下,这些钱依旧属于你。”沈溪花也喘着粗气,继续游说道,“现在你应该能感觉到精神涣散,然后身体极度乏力,是不是连被打中的枪伤都没那么疼了?” 王星蕊听着面露苦笑,却不敢开口回答沈溪花,就怕让对方彻底摸清自己当下的状态。 “花蕊,我跟你实话实说吧,那道小鸡炖蘑菇中有毒药,吃下无味无毒,但一个小时后必定会暴毙身亡,本来我是特意给王鸿阳准备的断头饭,怎么都没想到你却成了唯一一个中招的人。”沈溪花仔细想了想,重新开口往下劝说,“花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紧去把王守林杀了,我自然会用解药救你一命,不要让我继续失望了,毕竟在我心中你比我亲生女儿还亲。” “沈溪花,你少骗人了,你就这样对待亲生女儿?虎毒还尚且不食子,你连一个畜生都不如,良心早就让狗给吃了吧!”王星蕊非常气愤,不断破口大骂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有啥算计,你就是想借我之手把王守林杀了,最后才出手弄死我呗。” “沈溪花,我男人当年是不是也中了这种毒?”王星蕊继续逼问道。 不过,沈溪花没有回答王星蕊,可这种默认也让王星蕊明白了,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真相。 王星蕊又想起曾经跟金炫辰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想起王守林也提过金炫辰是中毒而死。 “如今我跟他一个死法,也能算是一种圆满吧。”王星蕊轻声呢喃着,脸上写满了解脱。 王星蕊意识到自己中毒之后,早就不抱有能活着的希望了,本就注定是一个必死之局。 王星蕊一想到自己死后,沈溪花有很大可能会去处理花狍盗猎队内被逮捕成员或者死去成员的亲属,又立刻将自己消极的意识给驱逐出脑海,又握紧了手中的那把猎枪,这是唯一有可能逆转局面的东西了。只见下一秒,王星蕊猛然从躲藏的钱砖后冲出,使劲全力向着沈溪花躲藏的钱砖处冲去。 没过片刻,王星蕊就抵达了一个地方,可还没等她开枪,一声枪响便从远处突兀传出。 只见沈溪花怒瞪双目向着王星蕊开枪,很快枪里的两发子弹便已完全射出,其中一颗子弹穿透了王星蕊的肩部,带着血花往后飞去,而最后的那颗子弹,则险之又险擦着王星蕊的脸庞飞驰而过。从子弹的轨迹跟角度可以看出来,沈溪花原本是想用这颗子弹去爆王星蕊的头,但最后终究还是有点小手抖,没有准确命中目标。 王星蕊的状态比起之前更加差了,而肩部被子弹击中的地方,鲜血开始缓缓流淌出来。 王星蕊没有精力去管被击中的地方,反而举起猎枪对沈溪花展开反攻,显然是要搏命了。 沈溪花向着王星蕊前冲而来,迅速往下闪躲了一下,非常侥幸避开了这最致命的一枪。 可子弹却击中了沈溪花原本所躲藏位置的钱砖处,也击碎了那包裹着现金的塑料布,结果大量钞票开始自动漫天飞舞,不少子弹都被方才那一枪打成了残缺,看起来有一种另类的割裂感。漫天飞舞的红色背后代表着另外一种含义,亦如鲜红的背后充满着欲望与杀戮。 王守林的右手紧握着那把军刀,可沈溪花没有对他发动攻击,三人原本保持的正方形四边位置也被完全打乱了,如今已经变成王守林独守一边,而沈溪花跟王星蕊则自动到了另外一边。 王守林静静看着前方飘落的几张纸币,脸色突然大变,只见最上方的一张纸币与平日所见并无不同,还是那很鲜红的颜色,以及和蔼慈祥的毛爷爷头像,但下面几张就让人有些绷不住了,因为后几张鲜红颜色的人物造型极为奇怪,有一种类似上世纪西游记里阎罗王扮演者的画像,而其上的面额数目更夸张到了极点,王守林凝神仔细定眼一看,发现上边最起码有近十个零,后面飘来的那些纸币连冥币都不是,仅仅是那种剪裁整齐的红色彩纸罢了。 “这又是弄啥子呢?”王守林的眉心自动一跳,但下一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很有可能沈溪花从一开始组建花狍盗猎队时,便已经暗自为数年后的解散提前做好了准备,而且还将所有成员赚来的钱,分次转移到了某一个位置,又大量购置冥币以及红色彩纸,最后用塑料布密封进行伪装。这其实就是一个小障眼法罢了,只要最上面一张以及最下面一张能够用塑料布看出来是现金,那么别的钱可以用仿照现金的纸张伪装代替,若王守林没有亲眼所见这荒诞一幕,恐怕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会是这个局面。 不过,王守林仔细又想了想,沈溪花这么一个心细如发的人,怎可能将她用性命赚取来的现金就这样随意叠放在一个小房间里呢?更何况数量如此之多的现金,她又怎能在最短时间全部转走? “沈溪花,不愧是你,心思真够阴狠啊!”王守林内心对沈溪花的评价,又自动提高了。 而另外一边,王星蕊的三枪已经完全开完,但碍于她的精神略微麻痹,以及那纷飞的纸币,到头来还是没能击中沈溪花分毫,反而被沈溪花以蛇皮走位躲开了,随后成功逼近了她自身。 只见沈溪花用手狠狠一抓猎枪,眼睛死盯着王星蕊,恶狠狠地吼道:“快把枪交给我!” “你给老娘滚一边去!”王星蕊同样不甘示弱大骂,她内心也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失去了手中这把猎枪,那么她将彻底失去继续生存的资格,就算这个资格也不过是在世上苟延残喘一个小时。 沈溪花跟王星蕊开始围绕猎枪展开了争夺,彼此谁都不肯轻易放弃,非要争个输赢不可。 沈溪花眼见夺不来猎枪,便狠狠用脚去磨蹭王星蕊中枪的那一条腿,但可惜王星蕊还是没有因为疼痛而松手撒枪,这其中很大原因便是她此刻因为中毒,痛感神经已经有些不灵敏了。 沈溪花内心恼怒不已,不清楚王星蕊到底是个啥体质,中了毒双手的力气竟然不减分毫。 其实沈溪花很清楚,王星蕊现在只凭着一口气强撑,而这口气就是不服输和心里头有恨。 沈溪花愤恨不已不停回头打量王守林所藏匿之处,她清楚此刻若是王守林突然跳出,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活靶子,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能逃命。但王守林并没跳出,对于这个机会王守林也有考虑,最终还是按耐住了内心的激动。 虽然现在王星蕊看似与沈溪花要杀个你死我活,但王守林非常自信,只要自己一旦跳出去,那么整个战场局面将会重新发生变化,沈溪花和王星蕊绝对会统一起来,一致对外攻击自己,毕竟盗猎贼和森林警察本就是不共戴天的天敌。 毕竟王星蕊和沈溪花二人如今只能算内讧,但如果加上了自己,那么就彻底变了味儿。 “松开!”沈溪花一声怒喝将王守林从考虑之中拉回现实,只见沈溪花开始拼命用力将王星蕊怀中抱着的猎枪向自己的方向拉扯。王星蕊依然坚持不放手,拼命拉扯着那把猎枪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 沈溪花见实在无法从王星蕊怀中夺过猎枪,便将目光放向了对方怀中装着猎枪弹药的挎包,可最后沈溪花只能无奈放弃了,因为这挎包实在太过牢固,她没有十足把握能将这挎包从对方怀中给夺过来。 思索片刻,沈溪花决定突出奇招反其道行之,片刻双手瞬间收力,以此来对付王星蕊。 王星蕊此刻还保持着向后抢夺猎枪的姿势,遭到了巨大的惯性影响,自动向后一个大踉跄,但片刻就重新恢复了姿态重新站立,可还没等王星蕊向后退去,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出现到了王星蕊的面前,沈溪花此时果断出手了,选择以拳头去攻击王星蕊。 王守林见状嘴角则带着一抹笑意,而后向着王星蕊和沈溪花的方向狂奔,沈溪花听到身后王守林动了,面色一凝开始更加快速用拳头往王星蕊的脸上砸去,但很可惜没起到任何效果,王星蕊依旧死死抱着怀中的那把猎枪,不给沈溪花半点夺枪的机会,就算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脸都没放手。 沈溪花一时间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快撒开,你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了?” 王星蕊的脸已经被打到失去了知觉,但其双目却凝出愤恨的目光,咬着牙毫不畏惧反驳道:“沈溪花,你可真有脸说这话,到底是谁把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我从小长到大都是靠我自己,你就没给过我什么大帮助,你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赚钱工具!” “那你就去死吧!”沈溪花知道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双手成爪狠狠扣着王星蕊的双手。 王星蕊的双手开始血肉模糊,但王星蕊还是没撒手,她铁了心不能让沈溪花如愿以偿。 沈溪花可谓心急如焚,狠狠一回头看去,只见王守林手里握着一把军刀,正朝她刺来。 王守林没有向着沈溪花的要害之处刺去,因此沈溪花一个躲避便从其攻击范围内闪过。 “狗鼻子,你可真能忍啊!”沈溪花阴险一笑,知道局势不太对,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王守林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星蕊,又看了看离去的沈溪花,刚要动身去追沈溪花。 可就在这时,王星蕊整个人奄奄一息,低声开口说道:“狗鼻子,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礼!” 王守林面色一凝,迅速止住追击的步伐,回头却看见手握猎枪的王星蕊,表情极其严肃。 “花蕊,你别执迷不悟下了!”王守林极为严肃地说道,结果最后王星蕊还是开枪了。 王守林如猴子那样迅速抱头蹲下,然后也怕王星蕊又突然发疯,于是果断选择对其出手。 接下来的一幕看起来也极为奇怪,浑身浴血的王星蕊想要继续开枪,王守林则用一只腿压住了对方的右手,另一只手则狠狠顶住了枪管的位置。王守林此时只觉着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真没错,虽然沈溪花跟王星蕊现在已经有着不死不休的大仇了,但只要他出现参与到战局里去,这两个女人绝对会先联手解决掉自己。这个情况就像之前丛林里的遭遇那样,原本王鸿阳和蔺永清正打生打死,如果王守林一行人当时出现的话,那二人也绝对会暂时组建起一个反击联盟。毕竟,盗猎者和盗猎者之间属于内部仇恨,永远都比不过盗猎者和森林警察间的宿敌之仇,这本就是一种刻在骨子里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如果说沈溪花和王星蕊之间的仇恨,主要来源于金炫辰之死,可这事儿间接跟王守林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于是当王星蕊弄不死沈溪花时,自然会把这个报仇对象全面转移到王守林身上,这就是正邪之间的那种世仇宿命对抗,不管花多长时间都不会被磨灭和改变,正邪对抗注定要以其中一方的彻底死亡而收场。 第89章 死不瞑目,金钱满屋 沈溪花听罢之后双眸内闪过一丝杀机,故作淡定开口反问道:“花蕊,你真不肯信我了?” “沈溪花,你让我如何继续信你?难道还想把我当傻子骗吗?”王星蕊内心深处的怒火猛然爆发,瞪着沈溪花大声怒吼质问,“我虽然不清楚你是如何毒杀了他,我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这些年里可曾有因此心生悔意?” 沈溪花先是干咳了一声,片刻竟然面带尴尬看向王守林道:“王队长,又让你见笑了。” 王守林轻轻摇了摇头,虽然不清楚沈溪花为啥这时故意点他,但如今只想保持沉默,让整个餐桌的氛围变诡异了不少,只见沈溪花重新拿起一双筷子,轻敲面前的饭碗发问道:“这顿散伙饭是不想吃了吗?” 话毕,王守林非常感兴趣看向了初禹阳和王星蕊,感觉有点小期待这二人谁会先动筷。 随后,只见王星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榛蘑,榛蘑夹着小鸡炖蘑菇的汤汁一同泡到米饭之中,迅速扒拉一口米饭后,将饭碗重新平放到了餐桌上,扭头看向了沈溪花那边。而蔺永清压根就没动筷的意思。 沈溪花又扭头看向蔺永清,冷声发问道:“野驴子,这顿散伙饭你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吗?” “说实话我真没什么胃口,因为心里头太郁闷了。”蔺永清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我最后问一句,这散伙饭你真不打算吃吗?”沈溪花提问时脸上的表情很古怪。 “我是真没胃口,反正也不饿,我光等着分钱就好。”蔺永清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 随后,蔺永清从怀中取出烟默默给自己点燃,就这样一边看着沈溪花,一边抽起了烟来。 若之前这样干绝对会让沈溪花火山爆发,毕竟沈溪花好歹也是大姐,没人敢轻易忤逆她。 “野驴,你的翅膀是真硬了啊!”沈溪花笑了笑,又调侃道,“你胆子挺肥,敢忤逆我了。” “大姐,咱们今天都要散伙了,我爱干啥是我的自由!”蔺永清又抽了口烟冷声说道。 “野驴,你居然敢跟我讲自由,我看你是想受家法伺候了!”沈溪花话语落下的那个瞬间,将放在餐桌之下的右手抽了出来,只见其右手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很特别的银白色手枪。 王守林定眼看向那把枪,他的面色当场陡然变换,因为这把枪的真正主人是——林森。 “砰!”沈溪花持枪后没有任何犹豫,瞬间便扣动了扳机,而她瞄准的目标就是蔺永清。 此刻的蔺永清右手拿着香烟刚要往嘴里头送,但左手已经自动向着地面的猎枪摸了过去。 不过,蔺永清的速度比子弹还是慢了很大一截,因为沈溪花开枪的速度太快太突然了。 一颗子弹猛然从枪膛里爆射而出,瞬间便击中了蔺永清的左胸处,沈溪花一枪命中了目标之后,又将手枪给放到嘴边,然后轻轻一吹,随后笑着看向王守林和王星蕊,云淡风轻般点了点头,感觉就像干了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完全没觉着自己是杀了一个人那样。 蔺永清的脸上则写满了不解之色,他怎么都没料到沈溪花这一枪会如此果断跟精准,清晰感受到生命正疯狂流逝,非常痛苦用双手捂住了左胸的伤口处,以为这样自己便不会因失血过多而丢掉性命,还能稍微苟活一段时间。 王守林只静静看了一眼伤口的位置和出血量,便已经判断出了结果,蔺永清必死无疑。 “我,我现在还不想死,那些钱还没分给我啊!”蔺永清嘴上如此说着,脑子里的意识开始变涣散了起来,连带着他这一生的种种经历,都犹如走马灯那般从眼前快速闪过,最终停留到了某一天的某个时刻,那是他正式加入花狍盗猎队的第一天。随后,蔺永清整个人的身体不听使唤往后仰,承载着他本人重量的木椅也承受不住了,连人带椅一同往后倒去,最终齐齐倒在了地上,大量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喷涌而出,整个餐厅顿时充满了无比刺鼻的血腥味,而蔺永清还是之前那副死不瞑目的状态。 王星蕊有点无法面对这个突发情况,一时间非常震惊跟傻眼,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蔺永清,又看向之前突然开枪杀人的沈溪花,最终还是起身缓缓走到蔺永清身边,望着蔺永清那至死都没有闭上的双目,内心一时间如同被打翻了五味瓶,刚刚还是一个活生生能说话的人,转眼之间就这么稀里糊涂死了? 王星蕊不禁自动回想起一些往事来,尤其是蔺永清加入盗猎队这些年里,居然都没受过什么致命大伤,总能凭借那聪明的智慧化险为夷。蔺永清同样亦是王星蕊内心认为,最有可能安然无恙,拿着钱全身而退的唯一人选。可如今对方却直接死了?还是被沈溪花给一枪射死了,到最后连遗言都没留下。 王守林对此也颇感无奈,毕竟是一条生命的流逝,还是被那种不正义的方式给处决了。 如此一来,王守林更加无法弄清蔺永清为啥会在家里的相框中,留下那份摩斯密码了。 “唉,野驴你到死居然还不忘分钱,最终你还是死在了一个钱字上啊!”王守林想起蔺永清最后的那句话不由感慨万千,抬手轻轻擦去脸庞上飞溅的点点血液,他一直都没敢太小瞧沈溪花这个女疯子,蔺永清则是输在太过自大和自以为聪明方面,可以说算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蔺永清自以为拥有了猎枪便能公然反抗沈溪花,完全没防备对方去获取武器,这一点算蔺永清考虑失误,因为蔺永清个人的记忆当中大本营一楼都是休闲室跟厨房,根本不会用来存放武器。 但蔺永清完全没料到一个意外情况,那就是沈溪花身上其实一直携带了武器,而且还是林森的配枪。王守林对那把枪可以说相当熟悉了,枪内还有林森当年没打完的五发子弹,当然如今只剩下四发子弹了。 王守林想到这些时,又扭头看向了王星蕊,他觉着王星蕊也必死无疑,因为心还不够狠。 不过,王守林内心有着很大的把握,自己应该不会死,至少不会死在这个大本营里头。 “野驴,你居然就这么死了?你个蠢货咋不知道稍微躲一下呢?”王星蕊颤抖着看向地上蔺永清的尸体,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徐徐滑落,然后又扭头看向沈溪花那边,深吸一大口气质问道:“沈溪花,你为什么要开枪打死他,他好歹也跟我们一起走过了十年风雨,他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啊! 王星蕊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怒吼沈溪花,当然同样也会是她此生最后一次了。 “花蕊,你知道公然违抗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你一直都知道这条铁律。”沈溪花把玩着手里的枪,很冷静地说道:“人犯了错本就该被惩罚,干好了事自然就该奖赏,当然如果太膨胀,那就只能死路一条了,这就是我沈溪花的规矩,也算很赏罚分明了。” “当然,金炫辰当年也公然忤逆过我,我自然会动手解决他。”沈溪花又转了一下手里的那把枪,继续耐心往下进行解释:“我当年杀死小金子不为什么,只因为他影响到了我在花狍盗猎队的绝对统治,我不希望团队里有人一直跟我唱反调!”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王星蕊像个疯子一样捡起蔺永清尸体旁的那把猎枪,然后将枪口瞄准了沈溪花。 沈溪花此时还是面色平静如水,可把玩手枪的速度自动慢了下来,同时还不忘大打感情牌道:“花蕊,我今天如果死了就死了,可我不想让你也死了,我杀野驴和金炫辰都是为了保你啊!” “沈溪花,你少胡说八道了,我不相信!”王星蕊狠狠咬着牙,仿佛随时都会扣动扳机。 “花蕊,我现在就是一个老太婆,活了这么多年死了就死了,可你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我攒下这些钱,其实都是为你一个人而留。”沈溪花的眼眶不禁红了,顿了顿又继续补充,“你想杀我的话随时都可以动手,但你队友的老母亲们,没有了儿子又没钱,以后该怎么过活呢?” 王星蕊自然能听懂话外之意,盯着沈溪花质问道:“听你这意思是知道我没完成任务?” “当然,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啥性格我不知道吗?”沈溪花说着双眸内闪过了些许惊异。 因为沈溪花刚刚说这一席话完全是一种试探,毕竟她还真不清楚王星蕊在之前的几次任务之中已经对她产生了疑心,从而最后在道德跟良心的影响之下,没有如实去完成她布置的任务。 如今王星蕊主动自爆了,如今沈溪花也只能顺着话接下去,不过也正因如此,王星蕊没有实心实意完成她布置的杀人任务,那沈溪花杀王星蕊也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理由,自然不会因此心怀愧疚,皆因违背沈溪花命令之人最后都要去见阎王爷! “沈溪花,甭废话,带我去分钱吧!”王星蕊决定要把钱给那些老人,持枪出言逼迫道。 “花蕊,这样选就对了,人还是要向钱看啊!”沈溪花不禁哈哈大笑,看起来极其疯癫。 王守林知道又一个人被金钱给迷惑了,他静静观察着沈溪花,并且时刻准备暴起反击。 “你们跟我来吧,看看啥叫金钱屋。”沈溪花没杀王守林的意思,还主动开口邀请。 王守林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自动站到王星蕊的身旁,而且还悄悄暗中打量对方的神情。 “花蕊看来是真铁了心要弄死花姐,这枪口都一直没移动过。”王守林暗自嘀咕了一句。 当然,如果老天爷够给力的话,王守林还是希望能像之前一样,他成为那个渔翁大赢家。 不一会儿,沈溪花就打开了地下室,王守林凝神看着地下室的入口,不禁也为之称奇。 王守林光凭这个地下室的入口设计,就能分析出沈溪花最初建这个大本营时,有充分考虑过地下室的具体用途,无非就是用来隐藏那些不能见光的财富,打造其口中所谓的金钱屋。 王守林就算真带队杀到了大本营的位置来,这个地下室里的金钱屋或许也要费很长时间才能找出来,可如今沈溪花就这样把地下室直接暴露了,倒也让王守林有些小震惊,内心也同时很疑惑不解,沈溪花为啥如此自信不会阴沟里翻船呢? 毕竟,今日警匪意外相遇,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守林和沈溪花自然都不想让对方活着离开,命中注定会是一个你死我生之局,最后就要比拼谁更技高一筹,方可笑到最后了。 不出片刻,一行三人顺利下到了地下室里,沈溪花没有过多浪费时间,直接带领着王守林和王星蕊来到了藏匿巨额财富的一个小房间,她用手轻轻推开房门之后,王守林看着眼前之景也大为震惊,就连王星蕊都自动倒吸了一大口凉气,面前的这个场景实在太具有冲击力了! 只见这个看起来小小的房间之内,无数现金如砖头那般堆到了一起,一摞又一摞的钱看着格外整齐跟震撼人心,而且还堆满了整整半间房,确实不愧金钱屋之名。虽然这些现金都被塑料布给密封上了,主要是为了防止其氧化,虽然被密封了不假,还是能清晰看到那些面值,全都是红彤彤崭新的百元大钞。 王守林又暗叹了一口气,这房间里的所有钱,背后都是数之不尽的动物生命跟人命啊! “老林,我今天一定要为你报仇!”王守林看向沈溪花和王星蕊,内心燃起了滔天杀机。 钱这个玩意虽然很用,但从某个角度来说,如果跟生命进行对比,其实钱财毫无用处。 毕竟,健康能换来财富,但财富却换不来健康,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罢了。 第92章 不死不休,玩命追狍 “花蕊,你快松开,别影响我追沈溪花,不能让她逃了啊!”王守林咬着牙关低吼道。 “我要先弄死你!”王星蕊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想法,依然拼了命想用手往扳机那边摸去。 最终因枪伤和中毒王星蕊没敌过王守林,争抢的过程之中被王守林将猎枪给夺了过去。 王守林向后打了一个小踉跄,但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下意识跟王星蕊保持着安全距离。 此刻的王星蕊早已浑身浴血,根本看不出啥人样来了,双目看似无神其内依然写满杀意。 王守林深知那是对方要复仇的执念,亦如当年金炫辰濒死也不忘扫平雪地里残留的痕迹。 “狗鼻子,我要先弄死你!”王星蕊吼着将头顺势靠到了钱砖上,只能用眼睛狠狠盯着王守林。 王守林自然没搭理王星蕊,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没信号,最后还是决定朝沈溪花逃跑的方向追去。 王守林暗自推测外面绝对有沈溪花停留的车辆,若继续耽误太长时间跟王星蕊瞎耗,绝对会失去沈溪花的踪迹,而让对方这样一个心机缜密手段颇多的老狼子逃脱了,无异于是让一滴水重新归入到了大海里,以后想找出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王守林还特意脑补过这种情况,到时分局很有可能又要花个好几年,才能找到逃亡的沈溪花了。 如今王守林一边追击沈溪花,一边找有信号的地方给分局打电话,也衷心希望花蕊能够挺住。 可按照沈溪花之前的说法,王星蕊中了毒注定命不久矣,她能不能活王守林觉着是要看天意。 王守林内心最大的一个忧虑还是,沈溪花也很清楚他步法追踪的本事,谁能知道对方当金炫辰死后,会不会利用这五年时间琢磨出了对抗他的方法呢?关于这一点王守林还真没猜错,沈溪花确实研究出了一套反步法追踪的逃亡方案。 只不过,沈溪花就算研究出来了,但处于王守林方圆一公里内,依然形同虚设无所遁形。 沈溪花离开之后就第一时间去往了蔺永清的那台车,从车里摸出了好几个包后,便来到了停放在门口的另一辆越野车上,先将那些包放到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又随手从其内取出了一把新猎枪,一路小跑重新来到了王星蕊驾驶的那辆车前,结果只见一颗子弹射出,准确无误击中了那辆越野车的轮胎。 当沈溪花嘴角带笑想冲余下的轮胎开枪时,王守林此时也突然出现了,立刻抬起散弹枪对准沈溪花扣动扳机。不过,因为王守林没有从王星蕊那抢夺到子弹,猎枪打完这枪后就只剩一颗子弹了。 沈溪花一时间也看了个目瞪口呆,望向突然持枪出现的王守林,内心便顿时震怒不已。 沈溪花亦马上调转枪头瞄准王守林随后激射,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手持王星蕊的猎枪。 沈溪花内心断定王星蕊已经彻底背叛了自己,破口怒骂道:“真是白眼狼到底了,居然把枪给了雷子!” 沈溪花自然不清楚这枪是王守林拼命强抢而获,也不知道猎枪内其实只剩一颗子弹了。 “砰!”沈溪花迅速用食指扣动扳机,枪响之后一颗子弹火速朝着王守林那边飞驰而去。 王守林一边迅速闪躲,一边快速冲向沈溪花,同时还不忘瞄准对方去开枪反击。 “砰!”王守林把猎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出,但他冲刺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沈溪花心中萌生了退意,抬枪打出手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转而便向那台越野车跑去。 沈溪花此时额头分泌出冷汗,心中亦极为惊慌,生怕王守林会趁机给她放一个冷枪。 当沈溪花顺利进入车里,平安坐到了驾驶位上时,正自动张着大嘴狂喘,悄悄通过后视镜看去,瞧见王守林也钻进了那辆一个轮胎被打报废的车里,显然是不肯如此轻易放过沈溪花。 “狗鼻子,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是一个狠人啊!”沈溪花没忍住破口骂了一句,虽然此时内心已经没之前那么慌乱了,但此刻看到王守林同样进到了另一台车里之后,瞬间便猜到了王守林接下来要干啥事儿,对方显然是要跟自己不死不休,铁了心一追到底玩命啊! “狗鼻子,你还有完没完了?”沈溪花打开车窗大吼,但手中的动作没有变慢分毫。 只见沈溪花快速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下去车子就快速飙了出去,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情况也发生了。王守林那台破车也成功发动了,而且还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其实王守林这次也算是冒险一搏。毕竟,王守林驾驶的车左前轮胎已经开始不断漏气,估计很快就要变成轮毂了。如今王守林冒险驾驶这样的车子去追沈溪花,对他而言操控难度也会特别大。可王守林眼下也是没办法了,他不想就此放跑沈溪花,所以必须冒险去赌上一把。 这是王守林身为森林警察的一种使命,誓要与盗猎贼不死不休死斗到底,他曾经也在林森的墓碑前立下过誓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卫大自然,亲自把那些罪大恶极的盗猎贼全部抓光,才不会愧对长眠烈士陵园的林森,以及那些牺牲在反盗猎一线的兄弟们。 王守林一边驾驶着晃晃悠悠的车,一边拿出手机查看信号,精神力分配也到达了极限。 虽然车子是有着不小的问题,但王守林一直强行加档踩油门,只为了能够追上沈溪花。 “狗鼻子,你他娘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豁出去跟我玩命啊!”沈溪花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紧追不放的王守林,咬着牙一只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开始换子弹。没过片刻,两辆越野车便来到了一处有些崎岖破败的路上,可以看出来两辆车的车速都很快。不过,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前一辆车的速度极快,但驾驶状态较为平稳,而后一辆车就像人喝醉了一样,一直都是晃晃悠悠的那种状态,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下一秒便会彻底停止前进。 “砰!”只听一声枪声突然传出,只见前一台车里,沈溪花将猎枪给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凭借后视镜去判断方向,向着王守林的方向扣动了扳机,那颗子弹顿时就射穿了车窗玻璃,但因为她是第一次如此开枪,自然没顺利击中正在驾车的王守林。 王守林也从副驾驶位中寻找到了猎枪子弹进行填装,他将大部分精力都分到了驾驶车辆上,因此还要继续寻找时机去展开反击才行。可王守林与沈溪花的想法截然不同,王守林要射击的目标不是沈溪花,而是对方车子的车胎。因为急速行车的状态下,王守林若能击中对方的后胎,到那时沈溪花就算插翅都难逃了。最为关键的还是现在车速不低,一旦车子爆胎必定会不受控当场侧翻。 当然,沈溪花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她内心一直很慌张,表情也不如之前那般平静了。 二人就这样开始了另类的僵持,没过片刻便行驶到了一处有些泥泞的土地,因为道路的问题,沈溪花的车速又只能被迫降低,而这也给了王守林跟对方保持距离的条件,虽然沈溪花偶尔会向后开枪,但目前对于王守林的影响微乎其微。 随后,沈溪花的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土坑,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咬牙又降低车速。 “真是天助我也啊!”王守林内心低喝了一句,对于这上天给予的机会感到无比兴奋。 王守林右手打方向盘保持车辆平稳,左手拿猎枪伸出车窗,瞄准沈溪花的车胎扣动扳机。 开枪后的巨大后坐力差点让王守林被迫脱手,而这颗子弹并没精准击中沈溪花的车胎。 王守林此刻也理解了沈溪花为什么开了这么多枪,也没有击中自己一次,因为车辆的移动的过程之中,对于敌人的判断本就没那么准确,更何况还要加上单手射击,无疑又加大了射击难度。因为拿着猎枪还要单手射击的话,精准度就先暂且不提了,最重要的是后坐力太强。 王守林咬牙下定了决心,让双脚离开了离合器和油门,双手扛枪短暂探头离开驾驶位。 此刻的王守林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射击姿势,探头扛枪瞄准着前面沈溪花那台车的车胎。 前车的沈溪花震惊王守林不要命的同时,更气到用手直拍方向盘,内心别提有多恼火了。 王守林调整好了姿态后,果断用食指扣动扳机,结果第二颗子弹还是没能如愿击中车胎。 沈溪花则一个劲猛踩油门,只见她也短暂离开驾驶位,瞬间后看架枪后瞄准王守林开枪。 此时的沈溪花也意识到了一点,想要精准射中王守林无异于天方夜谭,但要阻止对方继续追自己的方法也特别简单,只要破坏掉那台越野车即可,于是就又果断开枪了,这次的目标是那台车而不是王守林本人。 王守林和沈溪花二人的子弹同时告罄,连带着射击结果也差不多,只见前车沈溪花射出的那颗子弹无比迅猛,瞬间就击碎了王守林的前窗玻璃,子弹射中前窗后又猛然打到了后座上,最终动能才完全消耗完毕,根本没对王守林和车子造成太大的影响。 王守林那一颗子弹很可惜没有击中沈溪花的轮胎,但也很巧击中了沈溪花的后备箱。 只见沈溪花的后备箱猛然自动弹开了,随后两个黑色大包从其上滚落而出,与其相同落下的,还有两三把零散步枪。王守林边开车边看着这一个场景,内心更是震撼不已,顺势也回头一看,果真发现原本放在后驾驶位的黑色大包已经不知何时被沈溪花给转移了。 思索片刻,王守林虽然不清楚对方何时完成了钱财转移,可他最为震撼的是对方藏匿在后备箱内的步枪数量。王守林从警多年自然非常熟知枪械型号,仅用瞬间就分辨出了那几把枪是m4a1和ak47,如此一来就意味沈溪花不仅是一个盗猎贼。而且还很可能跟境外军火商也有联系,或者花姐背后还存在另外一个合作伙伴,只是这个人一直悄悄躲在幕后,连花狍盗猎队的成员们都不知晓其存在。 “花姐应该将钱都转移到了境外,她一直都谋划着越境出逃!”王守林冷静分析了一番。 王守林望着面前充满花纹的玻璃前窗,更加决定不能让沈溪花逃掉,就算豁出性命都行。 而前车内的沈溪花已经快疯了,看到最后一笔任务的现金散落,内心如同刀绞那般难受。 沈溪花对于每一笔财富都考虑了用途,包括豪车豪宅以及男模,她日后将会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国家过完余生,并且会成为当地唯一的女土皇帝,而方才遗落的那一笔钱,被规划的用途是买一个小型游轮。结果王守林一枪便将小型游轮给打没了,虽然这一笔财富对于沈溪花目前已经转移到境外的财富来说不值一提,可她依旧会觉着心疼不已。 毕竟,这钱都是花狍盗猎队内成员用命所赚,虽然她没有去拼命,可她才是最终受益人。 “狗鼻子,你真是嫌自己太命长!”沈溪花内心想将车给停下,随后跟王守林决一死战。 最后沈溪花还是没这么干,毕竟她也不傻,知道以现在僵持的形式,自己的优势要更大。 因为王守林的车有损,只要等会行驶到了宽敞之地,她绝对能将对方给甩个无影无踪。 可下一刻,沈溪花就随意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个诡异的场景让她整个人也是猛然一愣。 只见王守林松开驾驶车辆方向盘的双手,正聚精会神扛着猎枪,不顾面前因为失去车窗灌来的巨风,正目不转睛瞄准着沈溪花车子的后轮胎。沈溪花直到此时才知道王守林被自己的手下称为狗鼻子还真不是瞎叫,一旦被这种疯子咬上就算能侥幸大难不死,估计都要硬生生脱一层皮了。 第90章 母女决裂,千刀万剐 王守林先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把气给叹了出去,他对唯利益至上的行为很是厌弃和痛恨,但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办法去改变这种情况。毕竟老话常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亦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如今他只想看看沈溪花的葫芦里到底卖着啥药,还有等会要如何给林森报仇。 “花蕊,这都是我给你留的钱。”沈溪花微笑着对王星蕊说,感觉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等一下你这话的意思是,屋子里这些钱你都留给我?”王星蕊此刻早就已经看直了双眼,虽然她是盗猎队内贩卖皮草的第一负责人,但那些钱都是在手中过一过,随后全部交给沈溪花去处理,因此对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富情况并不太清楚,可如今见到这满屋子的钱之后心里也非常震惊,可见花狍盗猎队这些年里还是赚了不少钱。 沈溪花见王星蕊目瞪口呆的表情,很满意点了点头,显然已经达到了她所要的那个效果。 王星蕊回过神后看向沈溪花,表情带着坚定,不太确定那般问道:“这些钱你真全给我?” “原本是要所有成员一起分,如今只剩下你了,自然也就属于你了。”沈溪花解释道。 “沈溪花,你真能有这么好心?”王星蕊对沈溪花发出了灵魂拷问,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花蕊,你好歹也是我亲自拉扯大的孩子,你在我心中跟亲生孩子差不多,你如此质问我未免太伤人心了。”沈溪花又摆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抬手捂着胸口抱怨了一句,可右手握着手枪的力度却悄悄加大不少。仅凭这一个行为就意味着沈溪花仍然心有防备,而她防备的对象不言而喻,正是面前那位扛着猎枪的王星蕊。 “沈溪花,我是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伤心啊!”王星蕊自然不信沈溪花的花言巧语。 “我也是个人呀,自然会觉着伤心,你想拿钱还要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沈溪花接茬道。 “你想我执行什么任务?”王星蕊反问的同时已经能猜出,沈溪花打算让她做什么了。 “其实这个任务也很简单,你开枪杀了他就行。”沈溪花抬手指了指王守林冷声宣布道。 “好。”王星蕊点了点头痛快应下,这一刻她又重新变成了花蕊,那个唯命是从的花蕊。 可经过这一系列血腥磨砺以及各种背叛后的王星蕊,又真是之前那个唯命是从的她吗? 话音落下,只见王星蕊举起了猎枪,随后把枪口瞄准了前方,猛然间用食指扣动扳机。 沈溪花顿时眉毛一紧,双眸随之收缩迅速躲开,随后快速跑到一处现金砖后进行躲避。 王守林自然也不是无脑的傻子,也快速躲避到了远处,因为沈溪花跟王星蕊彻底反目了。 沈溪花咬紧了牙关,双眸被怒火填满,刚刚若不是她一直小心提防,那枪早就要了命。 如果方才那种距离之下被不幸命中,除了当场死亡这个结果,怕是不会有别的结果了。 “花蕊,你是疯了吗?居然敢对我开枪!”沈溪花怒吼着举起手枪,处于蓄势待发阶段。 王星蕊面无表情反驳道:“你先杀了我男人,又杀了队里的兄弟们,我是为他们复仇!” “花蕊,你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呢?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让你拥有了这一切东西!”沈溪花额头的青筋暴起,出言质问道:“你的一切都是我亲自给予,我还留下了这么多钱给你,如今要你去杀一个王守林你都不愿杀吗?” “你说我杀了队里的兄弟和你男人,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沈溪花眉心已经拧成了麻花状,可见她如今该有多愤怒了,“如果没有这些雷子插手,咱们用偷摸干盗猎吗?队伍内部还用勾心斗角吗?结果我现在让你杀一个雷子,你居然反过来对我开枪了,真是白养了你这头白眼狼,当初我就该让你活活饿死,而不是把你给收养回来!” 王星蕊听着不由摇头失笑,面对沈溪花的疯狂谩骂,她除了一脸平静应对之外,内心毫无波澜,极为淡定从怀中摸出一根烟,点燃静静吸了起来,同时开口说道:“沈溪花,从现在起我跟你正式决裂,至于狗鼻子也会跟你一起死,但你要比他先死才行,因为你的威胁比他大太多了。” “花蕊,你个白眼狼,现在跟我玩决裂!”沈溪花破口怒骂,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王星蕊吐出一个大烟圈,被尼古丁强行刺激之后,她感觉脑海有些不太清醒和小麻木了。 沈溪花没有继续贸然出击,则是暗中等待着王星蕊毒发,她对自己下的毒特别有信心。 因为王星蕊绝不会撑过一个半小时,而从刚刚对方进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沈溪花早就想好了要打持久战,把对方给活活耗死即可,之前的那个毒就是最大底气。 王守林自然也没坐以待毙,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随后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军刀。 这把军刀陪伴了王守林多年,也特别具有价值和意义,因为当年林森曾用过这把军刀。 王守林深吸着气调整好姿态,把自己的身体靠在钱砖前,微弱的灯光照耀着这一层又一层由现金摞起来的钱砖,钱币淡淡的红光映照到了王守林的身上。王守林同样也没有贸然出击,亦想等沈溪花和王星蕊之间到底谁会胜出,最好是这二人能拼个两败俱伤。 王守林也暗自估算了一下目前的局势,王星蕊那边使用的武器是一把散弹枪,散弹枪在这种地形不复杂的战场中,本来就有着极大优势。因为子弹打到身上可以说必死无疑,而一把散弹枪里有三发子弹,这足以证明王星蕊的容错率很高。而相反沈溪花的手枪如今还剩下四发子弹,虽然这子弹没有散弹枪那般威力大,但打在身上铁定也不咋好受,但她的容错率要比王星蕊低上很多。 当然,王星蕊的散弹枪也有着一个致命弱点,因为她的散弹枪换弹速度太慢了,等一腔子弹打完,就要花很长的时间去重新换弹,而这换弹时间对于王守林来说自然就是最佳突破点。至于沈溪花那边也不足为惧,她那把手枪只剩下四发子弹,若是子弹全打光了,也就没有危险了,到时就算进行贴身肉搏,王守林自信自己的赢面也会很大,何况他还有一把军刀当大杀器。 没过片刻,王星蕊就抽完了手中的那根香烟,抽烟的过程中有萌发过一种冲动,直接用这带着火星的香烟点燃身后的那些钱砖,但最后她还是没有这种用烟点钱的魄力,毕竟是诱人的百元大钞,就这么白白烧了也会心疼很久。 王星蕊不禁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最终不就是为了搞钱吗?如今用手中的香烟把钱砖给点燃,那铤而走险干盗猎又图个啥?难不成为了图吃警队里的枪子儿?那这样活着也太窝囊了吧。 王星蕊静静用手摩挲着背后的钱砖,很奇怪心里还产生了一种想要长眠于此的情绪。 但下一秒,王星蕊浑身不受控一震,内心暗自惊叹道:“真是活见鬼,我到底怎么了?” 随后,王星蕊犹如被雷霆击中那样,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小鸡炖蘑菇有问题?” 王星蕊一念及此就立刻从躲藏的位置后冲出,抬起枪向着沈溪花躲藏的方向开枪射击。 不一会儿,火光和枪声顿时传遍这个不太大的房间,王守林则竖起耳朵细听枪声的次数。 沈溪花咬牙躲藏在某一处,没有去探头展开反击,其实也暗自算着王星蕊的子弹数量。 原本沈溪花还打算让对方多享受一下生命中的美妙时刻,如今她只想让对方快点去死。 沈溪花静静默念着子弹的数量,当二这个数字念完之后,嘴角自动浮现出了一抹狞笑。 随后,迅速从躲藏的位置探出,而后看向王星蕊的方向,沈溪花在极短时间内开反击。 砰一发子弹快速打出,沈溪花又重新藏到了钱砖之后,也没去看那子弹是否命中王星蕊。 下一秒之后,王星蕊正不断进行深呼吸,看向往外疯狂冒血的右腿,嘴角处还挂着苦笑。 因为连王星蕊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身手敏捷的她没有躲过,行动还变迟缓了许多。 如今的王星蕊也开始面对事实了,她确实是不小心中毒了,沈溪花果然有够心狠手辣。 王星蕊脑子里又想起小时候的事来,现在她更加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很快一股超强的痛楚将王星蕊给强行拉回了现实,被子弹打中严重影响了她行动的速度。 “这药劲儿,可真够狠啊!”王星蕊内心暗骂了一句,很显然药物影响已经开始变强了。 如今的王星蕊已然没法子了,她静静站在远处偷偷换弹,并且时不时抬眼看沈溪花那边。 王星蕊顺利把三颗子弹换完,也轻吐了一口浊气,至少换弹成功了不怕遭遇突袭情况。 王守林也听到了王星蕊的换弹声,无奈长叹了口气,他已经猜出王星蕊想如何杀敌了。 王星蕊如今选择站在原地不动,其实就是想打沈溪花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在中弹负伤的状态之下,所有人都会自动迅速找一个位置进行藏匿跟换子弹。而王星蕊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更换位置,而且故意在受伤的情况下进行换弹,最终就是想打沈溪花一个出其不意。 不过,王星蕊实在是太过高看自己换子弹的本事了,因为她换弹的声音已经传了出去,特别是这个狭小的房间之内,换子弹就如同传递了一个暴露位置的信号。而且更别提王星蕊因为疼痛偶尔还会发出一种低吼声,但她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这个致命问题。 “果然是中毒了啊!”王守林吐出一大口浊气,瞬间就想到了之前的那道小鸡炖蘑菇。 王守林心中也暗自庆幸多亏有所防备,没有动筷子吃那道菜,沈溪花确实是个阴险小人。 王星蕊知道不能继续等了,于是从所在的位置冲到沈溪花藏匿之地,右手迅速扣动扳机。 当枪响之后只有子弹撞击坚硬地板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声响传出了,王星蕊一咬牙直接双腿前放,而后一屁股坐到了沈溪花刚刚藏匿的位置之中,瞬间就有一颗子弹擦着她的头发飞了过去,让不远处的墙壁留下了一个弹痕。 王星蕊咬牙破口怒骂道:“沈溪花,你身为所谓的大姐,就不敢跟我出来正面对枪吗?” 沈溪花的面色也极难看,听到对方换弹的声音后,也猜测出王星蕊想出什么招,随后小心翼翼从藏匿的位置后侧,悄悄来到了钱砖的另外一边。本来这会是一个天衣无缝的对敌计划,只要对方发出声响向着自己原本藏匿的位置射击,而后自己就能完美反杀对方了。可王星蕊的行动速度,完全超乎了沈溪花的意料,最终还是没能反杀成功。 “花蕊,你的行动反应很可以,是我小看你了。”沈溪花冷笑着钻回到了藏匿的位置。 如今沈溪花的枪里也只剩两颗子弹了,如果这两颗子弹不能解决王星蕊,而王星蕊中的毒也没能及时全面发作,那沈溪花能不能活下来还要打很大的一个问号,更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王守林藏身暗处。王星蕊望着对面墙壁上的弹痕,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突然蹬腿落地,或许也是身体的一种本能行为吧。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现在王星蕊只感觉思维越来越不清醒,连带着胃部也越来越痛了。王星蕊如今疼到连冷汗都飙了出来,那种感觉就如同有人用刀在胃里不停反复搅动,正经受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酷刑,堪比古代对犯人用的那种千刀万剐。 第93章 镜花水月,临终忏悔 “干,这狗鼻子真他娘比狗皮膏药都还难缠!”沈溪花又破口怒骂,迅速打了下方向盘。 当沈溪花用手去打方向盘的瞬间,连带枪声也顺势传出了,原本这发子弹应当完美击中沈溪花的车胎,但由于沈溪花及时打方向盘改变了行车方向,导致这颗子弹没有如期打中车胎,而是打中了车子的保险杠。 一颗弹痕残留到了车子的保险杠上,让正在驾驶车子的沈溪花也猛然向前一震,她顿时将车减速和强行摆正了方向盘,待车子完全恢复平稳之后,才又继续开始加速,依然跟王守林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在这时,王守林跟发了疯一样再度开枪,又一连射出两发子弹,最终无法继续保持持枪姿势,被迫分神去认真驾驶车子。皆因王守林能清楚感觉到自己驾驶的这台车,已经达到了速度的临界点,若速度还继续提升下去,很有可能就会立刻失控翻车。 因此,王守林驾车时内心其实也特别紧张,生怕会因此而将沈溪花放跑。当然,王守林心中也暗自下了最后的那个决定,就算车子会翻也要不断加速追击,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抓住沈溪花的机会,机会并不是一直会有,为了等到这个机会,王守林已经等了整整五年之久,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沈溪花咬牙继续调转车头改变方向,想以此来躲避王守林的攻击,或许她本身的运气不错,最后的这两颗子弹都没能击中车胎,沈溪花举目看向远处,已经能看到一条平缓的道路了。如此一来,现在的沈溪花只需跟王守林僵持一小段时间,很快就有机会能彻底摆脱对方了。 沈溪花的脑子里如此想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嘴唇,通过后视镜不断观察王守林的位置,最后又重新端起猎枪,确定前方驾驶区域没有障碍物后,瞬间迅速移枪回头恶狠狠瞄准了王守林,果断用食指扣动扳机。 上一次是因为沈溪花和王守林之间都有玻璃,受了折射影响所以没法提升准确度,但此刻沈溪花的信心很足,只听砰一声枪响之后,那颗子弹火速离开枪膛,直接朝着王守林迎面杀去。王守林听罢枪声自然高度警觉,他没有犹豫顿时把头自动埋下。下一秒之后,那颗子弹直接射穿驾驶位的安全头枕,可谓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枪。 “这老娘们真狠啊!”王守林骂了一句,一边保持车辆平稳,一边开始给猎枪更换子弹。 而王守林和沈溪花二人离去的别墅内,此刻王星蕊正目光无神,轻靠在了一摞钱砖后头。 王星蕊如今看到的场面很是讽刺,面前落满了之前枪战射穿塑料布,而飘出的红色彩纸以及那些巨额冥币,当然也还是有零散的几张人民币,反正此情此景非常具有一种悲凉的黑色喜感。 王星蕊的嘴唇微微抖动,呆看着面前的几张红纸,她连爬到红纸前仔细看的力气都没了。 “沈溪花,敢情你早就准备好了冥币送我上路啊!”王星蕊深吸一大口气,低声咆哮道。 如果王守林见了此时的王星蕊一定会震惊不已,因为几分钟之前,王星蕊还能扛枪跟人激战,而如今她就像病入膏肓的濒死老人,感觉既可怜又可悲。但从某个角度而言,也是王星蕊的幸运,因为死之前彻底看清了沈溪花的真面目。 只可惜,王星蕊现在怎么都无法完成最后一件事了,就是把散伙钱分给队友的父母,不过就算她没有中毒,也压根没可能分到钱,看到那红色纸张后便已经清楚了。或许沈溪花最初成立花狍盗猎队的想法,就是为了找一群能努力做事且没怨言的工具人。极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把王星蕊当成人类看待,办好了事就赏赐一颗甜枣,事儿没弄好就会进行处罚,这跟圈养大型动物没太大区别。 王星蕊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拼死拼活到头来如此下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突然间,王星蕊像想到了什么那样,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直聪明,心机却颇深的男孩。 “野驴子,我们几个都太傻了,我们就不该相信沈溪花那个贱人啊!”王星蕊苦笑着低声叫道,只见她两手一撑又带起一张红色冥币,然后扶着钱砖强行站了起来。如今的王星蕊只想死在队友身边,死在那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好的傻弟弟身边,虽然蔺永清可能压根就没认可过她这个姐姐,但王星蕊内心一直认为初禹阳跟野驴子等人,全都是自己和金炫辰的弟弟。虽然,这些人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完全是因为一同干了盗猎行业当了狼子,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王星蕊依然强行拖着无比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存放钱砖的房间门,一步步慢慢来到了一楼,甩甩脑袋定眼看向餐桌的位置,那里有一具已经完全僵硬,但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男性尸体。王星蕊只觉着脑海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了,双目也更加涣散了起来,最终整个人直接倒在地无法动弹。 此刻,王星蕊也彻底失去了力气,根本无法顺利爬到蔺永清的身边,心中一时间苦笑不已,轻轻甩动了一下手中的红色冥币,嘴部微动带着哭腔吼道:“野驴子,我多希望你能醒来好好看看,看看你这辈子都是为了什么东西而努力,咱们都被沈溪花那个贱女人给骗了啊!” 王星蕊吼完这句话之后,脑海里的意识更模糊了,她依稀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冲她招手。 王星蕊知道这是她跟沈溪花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而那时自己刚刚失去了父亲,沈溪花缓缓走到王星蕊的面前,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了笑温柔发问道:“小丫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姨,我叫王星蕊。”小女孩还是有些害怕跟小害羞,低声回答着当时发问的沈溪花。 “这是个好名字,我给你取个代号,叫花蕊如何?”沈溪花又开口道,“以后由我养你。” 小女孩望着面前有些神秘的阿姨,一时间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对方看起来过于热情。 可沈溪花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继续言语了,而是转头向着远处走去。小女孩自动握着双拳,想起了父亲离开后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一咬牙就向着沈溪花的方向追了过去。年幼的王星蕊原以为这个女人会给自己较好的生活,可以有机会好好读书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过,歹毒且腹黑的沈溪花并没有,而是当年幼的王星蕊进入家门后便开始约法三章了。 懵懂年幼的王星蕊自然不懂,只能委屈配合着沈溪花,强迫自己学会那些所谓的知识。 当时王星蕊要承担沈溪花的衣物换洗和打扫卫生,那感觉跟一个无偿的家政工差不多。 可王星蕊没有任何退路和选择,她不能失去栖身之所,也不想成为一个没人要的小孤儿。 不过,王星蕊偶尔表现好的时候,沈溪花也会大发慈悲带她去买衣服跟吃好吃的东西。 可王星蕊每次都会眼泪婆娑看向同龄人,那些孩子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跟在自己的父母身旁撒娇和打闹。而且有些还会哭闹使小性子,但家长却不像沈溪花那般冷漠,会耐心蹲下身子进行教育安慰。 不过,王星蕊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反而拼命学习沈溪花传授的那些知识,她希望通过自己的优秀表现,能换取到进入学校读书的机会。因为王星蕊的爸爸从小就告诉过她,唯有努力学习才能改变命运,知识能够创造美好的未来。王星蕊也想过长大以后要成为那种白领上班族,就算只拿着两三千的工资,但这样至少能安稳,良心上不会受到谴责,也不用时刻担心被警方逮捕。 可惜直到王星蕊十六岁的时候,沈溪花都没让她去上学,反而继续教她如何捕杀保护动物以及跟法外狂徒去进行非法交易。渐渐王星蕊也养出了狼子的脾性,整个人也更加心狠手辣了起来,为了能赚钱和达成交易处事就更加不择手段。 沈溪花没因此怪罪王星蕊,反而更加喜欢了,沈溪花不知道的是,这是王星蕊的保护色。 王星蕊很清楚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只能拼命让别人害怕自己,才能有机会苟活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真相,王星蕊心狠手辣的背后,隐藏着一颗非常害怕跟畏惧的心。 直到有一天,王星蕊无意间遇见了那个很懂自己的男孩,那个男孩儿的名字叫金炫辰。 金炫辰跟别人非常不一样,他拥有着充足的学识,但因为某种原因遇见了沈溪花,他或许是有某种难言之隐,最后加入到了沈溪花成立的花狍盗猎队里。当他进入到花狍盗猎队之后,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起来,王星蕊感觉原本灰暗无光的世界突然有了一道光,这光让人觉着温暖且充满希望。 金炫辰既温柔又特别善良,无时无刻都打动着她,终于有一日,王星蕊跟对方讲述了自己的过往。原本王星蕊认为金炫辰铁定会嫌弃自己,但让她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她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心疼之感。 那一天,她和对方就确定了关系,也清楚了金炫辰加入这一行当狼子的真正原因。 金父欠下巨额贷款逃出了国,如今这贷款背到了他身上,当狼子也是走投无路了。 但金炫辰的内心也非常清楚,当狼子本就是一件天诛地灭的恶事,因此没对自己盗猎的行为洗白,但这反而让王星蕊更加喜欢他了,这是个坦荡且三观很正的男人。王星蕊二十五岁那年彻底厌倦了这种当狼子的日子,跟金炫辰商量一番之后,金炫辰答应她干完最后一单之后,就带着她离开盗猎圈子。 至此之后,天高水远,他与她白头偕老过完余生。不过,很可惜天不遂人愿,王星蕊跟金炫辰还是没能善始善终,二人最终阴阳两隔,一切美好的规划都全部破碎了。当金炫辰出事之后,王星蕊没有立刻离开花狍盗猎队,她主要想要查清金炫辰的真正死因,揪出幕后的那个罪魁祸首亲自为金炫辰报仇。 那五年里,王星蕊拼了命想要弄死陈磊跟王守林,干掉一切可能会导致她丈夫死的人。 时至今日,王星蕊才完全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其实杀死金炫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当年收养了她的沈溪花。过往的种种回忆从脑海中一一闪过,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如同镜花水月那般,让王星蕊的双眸内自动出现了点点泪花,似乎觉着自己这一生太不值跟乏味,而且貌似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绝大部分时间都干着违法勾当和赚黑心钱,可这些钱到头来还是替沈溪花赚了,自己搞这么多年啥都没有捞着,整个就是那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状态。 王星蕊双目无神地看向了前方,不知为何内心反而很坦然,并没有那么畏惧死亡降临。 如果金炫辰没有加入花狍盗猎队,自己没有爱上对方的话,沈溪花还会不会杀自己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本质上来讲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如今算是自食恶果。 突然,王星蕊这一刻跟自己和解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眼中充盈着泪花,最后看了一眼曾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看了一眼这曾经无比热爱的世界。王星蕊末了轻轻闭上眼睛,也渐渐停止了呼吸,她今生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盗猎贼,但死前却衷心希望自己下辈子投胎之后,能当一个平凡又普通的正常人,可以正常上学和参加工作,最后嫁人成家平稳过完一生,别继续当狼子跟搞盗猎了,这些种种都可视为其临终前的忏悔。 第91章 假币漫天,世仇宿敌 王星蕊的额头又泌出了大量冷汗,痛苦叠加着精神涣散,她想不通咋就大意中招了呢? 王星蕊低头看向受伤的右脚,原本是最痛的那个部位,此刻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该死,今天是真要完犊子了!”王星蕊悲伤地喃喃低语,但表情上更多的却是坚定。 王星蕊还是不甘心就如此轻易放弃,徐徐举起了手里的那把猎枪,深吸一口大气蓄势待发。虽说,现在王星蕊已经接受自己快身死的结果,但死之前无论如何也要从沈溪花身上咬下一块肉才行。 王星蕊要报杀夫之仇,也要报杀己之仇,虽然听起来有点矛盾,但现实情况正是如此。 “花蕊,你乖乖束手就擒吧,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你如果能把王守林拿下,这些钱依旧属于你。”沈溪花也喘着粗气,继续游说道,“现在你应该能感觉到精神涣散,然后身体极度乏力,是不是连被打中的枪伤都没那么疼了?” 王星蕊听着面露苦笑,却不敢开口回答沈溪花,就怕让对方彻底摸清自己当下的状态。 “花蕊,我跟你实话实说吧,那道小鸡炖蘑菇中有毒药,吃下无味无毒,但一个小时后必定会暴毙身亡,本来我是特意给王鸿阳准备的断头饭,怎么都没想到你却成了唯一一个中招的人。”沈溪花仔细想了想,重新开口往下劝说,“花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赶紧去把王守林杀了,我自然会用解药救你一命,不要让我继续失望了,毕竟在我心中你比我亲生女儿还亲。” “沈溪花,你少骗人了,你就这样对待亲生女儿?虎毒还尚且不食子,你连一个畜生都不如,良心早就让狗给吃了吧!”王星蕊非常气愤,不断破口大骂道,“你不要以为我不清楚你有啥算计,你就是想借我之手把王守林杀了,最后才出手弄死我呗。” “沈溪花,我男人当年是不是也中了这种毒?”王星蕊继续逼问道。 不过,沈溪花没有回答王星蕊,可这种默认也让王星蕊明白了,这或许才是真正的真相。 王星蕊又想起曾经跟金炫辰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想起王守林也提过金炫辰是中毒而死。 “如今我跟他一个死法,也能算是一种圆满吧。”王星蕊轻声呢喃着,脸上写满了解脱。 王星蕊意识到自己中毒之后,早就不抱有能活着的希望了,本就注定是一个必死之局。 王星蕊一想到自己死后,沈溪花有很大可能会去处理花狍盗猎队内被逮捕成员或者死去成员的亲属,又立刻将自己消极的意识给驱逐出脑海,又握紧了手中的那把猎枪,这是唯一有可能逆转局面的东西了。只见下一秒,王星蕊猛然从躲藏的钱砖后冲出,使劲全力向着沈溪花躲藏的钱砖处冲去。 没过片刻,王星蕊就抵达了一个地方,可还没等她开枪,一声枪响便从远处突兀传出。 只见沈溪花怒瞪双目向着王星蕊开枪,很快枪里的两发子弹便已完全射出,其中一颗子弹穿透了王星蕊的肩部,带着血花往后飞去,而最后的那颗子弹,则险之又险擦着王星蕊的脸庞飞驰而过。从子弹的轨迹跟角度可以看出来,沈溪花原本是想用这颗子弹去爆王星蕊的头,但最后终究还是有点小手抖,没有准确命中目标。 王星蕊的状态比起之前更加差了,而肩部被子弹击中的地方,鲜血开始缓缓流淌出来。 王星蕊没有精力去管被击中的地方,反而举起猎枪对沈溪花展开反攻,显然是要搏命了。 沈溪花向着王星蕊前冲而来,迅速往下闪躲了一下,非常侥幸避开了这最致命的一枪。 可子弹却击中了沈溪花原本所躲藏位置的钱砖处,也击碎了那包裹着现金的塑料布,结果大量钞票开始自动漫天飞舞,不少子弹都被方才那一枪打成了残缺,看起来有一种另类的割裂感。漫天飞舞的红色背后代表着另外一种含义,亦如鲜红的背后充满着欲望与杀戮。 王守林的右手紧握着那把军刀,可沈溪花没有对他发动攻击,三人原本保持的正方形四边位置也被完全打乱了,如今已经变成王守林独守一边,而沈溪花跟王星蕊则自动到了另外一边。 王守林静静看着前方飘落的几张纸币,脸色突然大变,只见最上方的一张纸币与平日所见并无不同,还是那很鲜红的颜色,以及和蔼慈祥的毛爷爷头像,但下面几张就让人有些绷不住了,因为后几张鲜红颜色的人物造型极为奇怪,有一种类似上世纪西游记里阎罗王扮演者的画像,而其上的面额数目更夸张到了极点,王守林凝神仔细定眼一看,发现上边最起码有近十个零,后面飘来的那些纸币连冥币都不是,仅仅是那种剪裁整齐的红色彩纸罢了。 “这又是弄啥子呢?”王守林的眉心自动一跳,但下一刻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很有可能沈溪花从一开始组建花狍盗猎队时,便已经暗自为数年后的解散提前做好了准备,而且还将所有成员赚来的钱,分次转移到了某一个位置,又大量购置冥币以及红色彩纸,最后用塑料布密封进行伪装。这其实就是一个小障眼法罢了,只要最上面一张以及最下面一张能够用塑料布看出来是现金,那么别的钱可以用仿照现金的纸张伪装代替,若王守林没有亲眼所见这荒诞一幕,恐怕想破脑袋都猜不出来会是这个局面。 不过,王守林仔细又想了想,沈溪花这么一个心细如发的人,怎可能将她用性命赚取来的现金就这样随意叠放在一个小房间里呢?更何况数量如此之多的现金,她又怎能在最短时间全部转走? “沈溪花,不愧是你,心思真够阴狠啊!”王守林内心对沈溪花的评价,又自动提高了。 而另外一边,王星蕊的三枪已经完全开完,但碍于她的精神略微麻痹,以及那纷飞的纸币,到头来还是没能击中沈溪花分毫,反而被沈溪花以蛇皮走位躲开了,随后成功逼近了她自身。 只见沈溪花用手狠狠一抓猎枪,眼睛死盯着王星蕊,恶狠狠地吼道:“快把枪交给我!” “你给老娘滚一边去!”王星蕊同样不甘示弱大骂,她内心也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失去了手中这把猎枪,那么她将彻底失去继续生存的资格,就算这个资格也不过是在世上苟延残喘一个小时。 沈溪花跟王星蕊开始围绕猎枪展开了争夺,彼此谁都不肯轻易放弃,非要争个输赢不可。 沈溪花眼见夺不来猎枪,便狠狠用脚去磨蹭王星蕊中枪的那一条腿,但可惜王星蕊还是没有因为疼痛而松手撒枪,这其中很大原因便是她此刻因为中毒,痛感神经已经有些不灵敏了。 沈溪花内心恼怒不已,不清楚王星蕊到底是个啥体质,中了毒双手的力气竟然不减分毫。 其实沈溪花很清楚,王星蕊现在只凭着一口气强撑,而这口气就是不服输和心里头有恨。 沈溪花愤恨不已不停回头打量王守林所藏匿之处,她清楚此刻若是王守林突然跳出,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活靶子,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能逃命。但王守林并没跳出,对于这个机会王守林也有考虑,最终还是按耐住了内心的激动。 虽然现在王星蕊看似与沈溪花要杀个你死我活,但王守林非常自信,只要自己一旦跳出去,那么整个战场局面将会重新发生变化,沈溪花和王星蕊绝对会统一起来,一致对外攻击自己,毕竟盗猎贼和森林警察本就是不共戴天的天敌。 毕竟王星蕊和沈溪花二人如今只能算内讧,但如果加上了自己,那么就彻底变了味儿。 “松开!”沈溪花一声怒喝将王守林从考虑之中拉回现实,只见沈溪花开始拼命用力将王星蕊怀中抱着的猎枪向自己的方向拉扯。王星蕊依然坚持不放手,拼命拉扯着那把猎枪陷入了一种僵持状态。 沈溪花见实在无法从王星蕊怀中夺过猎枪,便将目光放向了对方怀中装着猎枪弹药的挎包,可最后沈溪花只能无奈放弃了,因为这挎包实在太过牢固,她没有十足把握能将这挎包从对方怀中给夺过来。 思索片刻,沈溪花决定突出奇招反其道行之,片刻双手瞬间收力,以此来对付王星蕊。 王星蕊此刻还保持着向后抢夺猎枪的姿势,遭到了巨大的惯性影响,自动向后一个大踉跄,但片刻就重新恢复了姿态重新站立,可还没等王星蕊向后退去,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就出现到了王星蕊的面前,沈溪花此时果断出手了,选择以拳头去攻击王星蕊。 王守林见状嘴角则带着一抹笑意,而后向着王星蕊和沈溪花的方向狂奔,沈溪花听到身后王守林动了,面色一凝开始更加快速用拳头往王星蕊的脸上砸去,但很可惜没起到任何效果,王星蕊依旧死死抱着怀中的那把猎枪,不给沈溪花半点夺枪的机会,就算已经被打成了猪头脸都没放手。 沈溪花一时间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道:“快撒开,你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了?” 王星蕊的脸已经被打到失去了知觉,但其双目却凝出愤恨的目光,咬着牙毫不畏惧反驳道:“沈溪花,你可真有脸说这话,到底是谁把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我从小长到大都是靠我自己,你就没给过我什么大帮助,你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成一个赚钱工具!” “那你就去死吧!”沈溪花知道不能继续耽误下去了,双手成爪狠狠扣着王星蕊的双手。 王星蕊的双手开始血肉模糊,但王星蕊还是没撒手,她铁了心不能让沈溪花如愿以偿。 沈溪花可谓心急如焚,狠狠一回头看去,只见王守林手里握着一把军刀,正朝她刺来。 王守林没有向着沈溪花的要害之处刺去,因此沈溪花一个躲避便从其攻击范围内闪过。 “狗鼻子,你可真能忍啊!”沈溪花阴险一笑,知道局势不太对,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王守林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星蕊,又看了看离去的沈溪花,刚要动身去追沈溪花。 可就在这时,王星蕊整个人奄奄一息,低声开口说道:“狗鼻子,我也要送你一份大礼!” 王守林面色一凝,迅速止住追击的步伐,回头却看见手握猎枪的王星蕊,表情极其严肃。 “花蕊,你别执迷不悟下了!”王守林极为严肃地说道,结果最后王星蕊还是开枪了。 王守林如猴子那样迅速抱头蹲下,然后也怕王星蕊又突然发疯,于是果断选择对其出手。 接下来的一幕看起来也极为奇怪,浑身浴血的王星蕊想要继续开枪,王守林则用一只腿压住了对方的右手,另一只手则狠狠顶住了枪管的位置。王守林此时只觉着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真没错,虽然沈溪花跟王星蕊现在已经有着不死不休的大仇了,但只要他出现参与到战局里去,这两个女人绝对会先联手解决掉自己。这个情况就像之前丛林里的遭遇那样,原本王鸿阳和蔺永清正打生打死,如果王守林一行人当时出现的话,那二人也绝对会暂时组建起一个反击联盟。毕竟,盗猎者和盗猎者之间属于内部仇恨,永远都比不过盗猎者和森林警察间的宿敌之仇,这本就是一种刻在骨子里不死不休的仇恨了。 如果说沈溪花和王星蕊之间的仇恨,主要来源于金炫辰之死,可这事儿间接跟王守林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于是当王星蕊弄不死沈溪花时,自然会把这个报仇对象全面转移到王守林身上,这就是正邪之间的那种世仇宿命对抗,不管花多长时间都不会被磨灭和改变,正邪对抗注定要以其中一方的彻底死亡而收场。 第94章 拼死截停,自食恶果 不一会儿,王守林也更换完了子弹,抬头一边单手控制车辆平稳,一边向着沈溪花开枪。 二人又枪战了好一阵儿,还是没能分出胜负,王守林也发现了前方那条比较平稳的路。 “持久战真磨人!”王守林低喝了一句,他从警多年自然也看穿了,沈溪花的后续打算。 因此,王守林内心稍微有些小焦急,但没有表现出来,抓捕的关键时刻心绝对不能乱。 “狗鼻子,你这会开着台事故车来追我,算不算违章呀?”沈溪花看向后视镜里的王守林,又故意大声嘲笑使用激将法,“我有个问题挺想整明白,话说你这个警察违章之后,是不是也要吊销驾驶证儿或者去缴罚款?” 王守林没搭理沈溪花,他平稳举起猎枪继续射击,沈溪花通过后视镜自然发现了这情况。 沈溪花心生一计用手打方向盘,车子时而左转,时而右转,巧妙避开王守林打出的子弹。 虽然有些子弹还是不可避免击中了车子的后保险杠,但这个对于沈溪花而言无伤大雅。 只要车子还能开就都不是问题,她迟早可以凭借车辆性能优势,将王守林给狠狠甩开。 与此同时,一直调整精神力分配的王守林无意瞄到手机屏幕,意外发现居然有信号了。 王守林将猎枪换完子弹后保持警醒状态,一边维持车子平稳驾驶,一边用手机打电话。 不过,王守林要拨打电话的对象并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看重和信任的大徒弟秦卫山。 此时此刻,森林公安分局那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秦卫山和林念一脸担忧之色,站在分局门口踌躇不安,反复原地来回踱步。严格算起来,二人已经离开之前那片森林有一个多小时了,可依旧没有王守林的消息传回,自从林念跟支援的警力成功汇合之后,花了极短时间就搜寻到了秦卫山和王鸿阳,王鸿阳目前已经被送往医院进行治疗。不过,初禹阳的情况要比王鸿阳好很多,他本人最起码意识这块很清晰。 林念跟秦卫山汇合之后主动问起了王守林的下落,秦卫山则如实说王守林去追蔺永清了。 二人经过简短商议之后想马上动身去寻找王守林,但却被支援队的领头人当场否决了,因为对方来此也是受了政委李许国的命令。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王守义早趁着还有信号,以及秦卫山和林念没太注意时,悄悄用手机给李许国发了条消息,消息的大意是自己如果陷于困境之中,务必要让负责支援的兄弟们将秦卫山和林念安全带回分局,如果后边要寻找自己可以根据追踪信号来定位。原本李许国当时还很诧异,因为他不清楚王守林已经发现了花狍盗猎队大本营的位置,并且下了决定要孤身犯险。 当接到林念的求救电话后,才完全明白内幕,而那个命令自然也是李许国亲自下达。 秦卫山和林念只能乖乖归队,而支援队内则分流出三名队员,继续去搜寻王守林的痕迹。 可秦卫山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三个人根本不可能搜寻到王守林的踪迹,况且蔺永清的车内还携带着大量赃款,当他去往对方车辆进行查看时,赃款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这就意味蔺永清和王守林已经离开,也代表有别的花狍盗猎队成员加入了。 秦卫山也凭借步法追踪手段查到车辆旁还有着一处车辇,这就代表着还有一台越野车。 秦卫山将这个发现上报给李许国后,李许国便安排警员去查,让秦卫山和林念留在分局。 此刻,二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担忧和紧张,特怕王守林出意外。 “秦哥,你害怕不?”林念吹了口热气,温暖了一下已经冰冷的双手,极紧张地发问道。 虽然此刻温度很高林念仿佛如至冰窟,除了畏惧外还有担忧,她最不希望王守林出事。 “小念,放心吧,师父本事大着呢。”秦卫山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内心也不是特别有谱。 “也对,王叔本事大,应该不会有问题。”林念亦接了一句话茬,如同自我安慰那般道。 话音刚落,秦卫山突然浑身一抖,用手向着怀中摸去,摸出了一台不断震动着的手机。 林念立刻凑到秦卫山身边向手机看去,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师父二字,来电人是王守林。 秦卫山立刻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就像人在迎风奔跑大声喊叫。 “师父,您有啥吩咐吗?”秦卫山自然不敢耽搁时间,立刻开口问那头的王守林。 “卫山,你能听见吗?”王守林边驾车边发问,但车玻璃已经没了,所以声音非常模糊。 “我能听见啊!”秦卫山学过步法追踪的听声,对声音本就十分敏锐,此刻立刻回答道。 “卫山,我目前在建林道上,帮我叫支援,花狍盗猎队基地在宇鹏林,花蕊中毒了速救!” “好,我都记住了,马上帮您叫支援和去营救花蕊!”秦卫山冲电话那头大声回复道。 “去吧,千万注意安全。”王守林也不敢耽误时间,没有挂断电话因为他忙不过来了。 只见王守林将放在两胯之间的猎枪重新举起,随后瞄准前方沈溪花的车子继续展开射击。 “砰!”枪响声也传到了手机那头,秦卫山跟林念自动对视一眼,二人疯狂冲入分局里。 随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大声喊了起来:“同志们,花狍盗猎队的大本营在宇鹏林那边。” 分局里的警官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一路小跑来到秦卫山和林念面前问到底发生了啥事。 二人吼完之后,一边进行简短解释,一边向着政委办公室跑去,主要是为了叫警力支援。 三分钟之后,只见有数辆警车从分局内疾驰而出,而且每一台警车的速度都非常非常快。 这些车分为两个方向,一方奔往王守林所在的地方,另一方则赶往花狍盗猎队大本营。 车里的每一位警员脸上都带有期待之色,毕竟恶名远播的花狍盗猎队要被一网打尽了! 秦卫山和林念则果断去往了建林道那边,二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忧之色,尤其是之前还听到了枪声,二人则更加担忧王守林会不会遭遇什么无法掌控的意外情况。当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那么圆满,如今的秦卫山和林念或许要过很多年,才会突然明白这个残酷的道理。 其实,严格一点来说这不算是遗憾,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圆满。毕竟,上一代人之间的怨恨情仇,本就应该由上一代去了解。后边的这一代新人,有着自己要背负的使命,有着自己的信念。 而位于远方的建林道上,王守林依旧继续跟沈溪花纠斗不休,战斗已经完全进入白热化阶段,二人的额头都自动挂满了汗水,如今正处于生死关头,自然谁都不敢轻易懈怠。沈溪花一边用手去挂档,一边低声破口怒骂,她怎么都没料到王守林竟如此执着,简直就跟疯狗一样咬着她咋都不肯放。沈溪花同时也非常不爽,因为这么多次射击都没能成功射中王守林一枪,甚至连王守林的车胎都没毁掉一个,真是白白浪费掉了那么多宝贵的子弹。 “狗鼻子,真该死啊!”沈溪花觉着害怕了,她舔了舔嘴唇,从后视镜看向王守林那边。 正因这随意一看,让沈溪花当即双目一凝,王守林没像之前那样了,而是猛踩油门加速。 “狗鼻子是疯了吗?”这是沈溪花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但很快她也踏下油门加速。 不过,整体速度还是比王守林慢了那么一小刻,如今的王守林已经无限逼近沈溪花了。 “花姐,恶有恶果,你自己品尝吧!”王守林猛然大声怒吼,举起了那把猎枪猛然射击。 如此一来,沈溪花也无法躲避王守林枪里射出的子弹了,她那张脸上顿时写满了慌乱之意,不停用手去操控车子向着左右移动,可因为和王守林的那台车距离太近,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躲避的机会,根本没留下太多能移动的空间。 “砰!”只见子弹从王守林的猎枪之中激射而出,随后成功命中了沈溪花的那台车子。 “轰!”超强的嗡鸣声从沈溪花车里传出,这一刻对于沈溪花来说,最大的感受就是车子完全失灵了。沈溪花原本是一个处事极其稳妥的人,虽然没参加过正规驾照考试,但驾驶车辆这么多年自然很清楚车子的状态和各种功能。 唯独眼下这个时刻,沈溪花对于所驾驶的车辆感到非常陌生,她用手轻轻向右打了一个舵,车子便如同处于水中游动不受控那般,猛然间向着右处撞了过去。而位于沈溪花的右方位置,正好有着一个小小的土丘。 “真他娘点儿背啊!”沈溪花一声怒骂,又突然向着左方打起了方向盘,试图扭转局面。 可车无论如何都不向左拐弯,沈溪花心脏狂跳个不停,已经能预示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了。 当沈溪花打算就此认命之时,车子又开始疯狂向左飘了,于是又赶紧向右打方向盘,想要让车子回归正常的行驶状态,王守林见状自然没有让她如愿以偿,发疯搏命那般驾车去撞沈溪花的车子,此时沈溪花的那台车猛然进行漂移,狠狠向着左边掉转车头。 沈溪花心中可谓如同一团乱麻,试着去减档拉下手刹,原本减档没出任何问题,可就在她拉下手刹那一刻,车辆巨大的惯性遭到了某种阻碍。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皮球冲向一块盾牌顿时被中止了,按照物理学层面去解释的话,下一刻皮球将会反向反弹,车就犹如皮球一般,顿时弹射翻滚,但跟皮球完全不同,它是向着空中翻滚,这次则是连人带车。开始侧滑翻车! 沈溪花这个野路子司机自然不清楚这一点,因为她压根没正规去考过驾照,车高速驾驶时突然爆胎了该如何去应对,因为这其实是科四会学到的内容,正确处理方式应该是缓慢减速随后拉下手刹,可她竟然直接拉下了手刹,这操作等同于自找死路,因为整台车必翻无疑啊! 当然,或许沈溪花内心也很清楚,刚刚那一刻心已乱了,而心只要一乱就会判断出错。 如今,沈溪花的车如同足球那般开始在道路上翻滚着,没过片刻就自动停在了不远处, 王守林此时也不太好受,刚才他已经做好了赌命的打算,但万幸他驾驶的车没有失控。 虽然有很多风沙灌进王守林的眼耳口鼻里,可他如今却极为淡定,因为成功截停了目标。 只见王守林操控车子平稳减档减速,随后慢慢用紧急制动减速,虽然最后车还是有些不稳定,但还是完美停到了沈溪花的车前。王守林将车子给停稳后,抬手抹掉了脸上的那些沙子,也张嘴深吸上一大口气,双眸还有一些小恍惚,因为刚刚这番以命搏命的操作,无异于是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王守林本人事后还是有些小后怕,将深吸的一口气徐徐吐出,随后把猎枪和剩下的子弹全都拿上,推开已经破到不成模样的车门,迈着步子缓缓走下了车去。 不出一会儿,王守林便渐渐靠近了沈溪花已经侧翻的车子,中途他还特意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这是林森留给他那包香烟最后两根里的一根。王守林吸着这样的烟,才感觉紧张的精神缓解了不少,此刻距离沈溪花的那台车只差几十米远。不过,王守林同样没敢太过掉以轻心,皆因沈溪花这老娘们太诡计多端了,对付这种阴险老狼子自然要时刻小心提防,切不可大意轻敌,到时稍有不慎就输个一败涂地。 第92章 不死不休,玩命追狍 “花蕊,你快松开,别影响我追沈溪花,不能让她逃了啊!”王守林咬着牙关低吼道。 “我要先弄死你!”王星蕊没有任何要放手的想法,依然拼了命想用手往扳机那边摸去。 最终因枪伤和中毒王星蕊没敌过王守林,争抢的过程之中被王守林将猎枪给夺了过去。 王守林向后打了一个小踉跄,但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下意识跟王星蕊保持着安全距离。 此刻的王星蕊早已浑身浴血,根本看不出啥人样来了,双目看似无神其内依然写满杀意。 王守林深知那是对方要复仇的执念,亦如当年金炫辰濒死也不忘扫平雪地里残留的痕迹。 “狗鼻子,我要先弄死你!”王星蕊吼着将头顺势靠到了钱砖上,只能用眼睛狠狠盯着王守林。 王守林自然没搭理王星蕊,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没信号,最后还是决定朝沈溪花逃跑的方向追去。 王守林暗自推测外面绝对有沈溪花停留的车辆,若继续耽误太长时间跟王星蕊瞎耗,绝对会失去沈溪花的踪迹,而让对方这样一个心机缜密手段颇多的老狼子逃脱了,无异于是让一滴水重新归入到了大海里,以后想找出来的难度可想而知。 王守林还特意脑补过这种情况,到时分局很有可能又要花个好几年,才能找到逃亡的沈溪花了。 如今王守林一边追击沈溪花,一边找有信号的地方给分局打电话,也衷心希望花蕊能够挺住。 可按照沈溪花之前的说法,王星蕊中了毒注定命不久矣,她能不能活王守林觉着是要看天意。 王守林内心最大的一个忧虑还是,沈溪花也很清楚他步法追踪的本事,谁能知道对方当金炫辰死后,会不会利用这五年时间琢磨出了对抗他的方法呢?关于这一点王守林还真没猜错,沈溪花确实研究出了一套反步法追踪的逃亡方案。 只不过,沈溪花就算研究出来了,但处于王守林方圆一公里内,依然形同虚设无所遁形。 沈溪花离开之后就第一时间去往了蔺永清的那台车,从车里摸出了好几个包后,便来到了停放在门口的另一辆越野车上,先将那些包放到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又随手从其内取出了一把新猎枪,一路小跑重新来到了王星蕊驾驶的那辆车前,结果只见一颗子弹射出,准确无误击中了那辆越野车的轮胎。 当沈溪花嘴角带笑想冲余下的轮胎开枪时,王守林此时也突然出现了,立刻抬起散弹枪对准沈溪花扣动扳机。不过,因为王守林没有从王星蕊那抢夺到子弹,猎枪打完这枪后就只剩一颗子弹了。 沈溪花一时间也看了个目瞪口呆,望向突然持枪出现的王守林,内心便顿时震怒不已。 沈溪花亦马上调转枪头瞄准王守林随后激射,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手持王星蕊的猎枪。 沈溪花内心断定王星蕊已经彻底背叛了自己,破口怒骂道:“真是白眼狼到底了,居然把枪给了雷子!” 沈溪花自然不清楚这枪是王守林拼命强抢而获,也不知道猎枪内其实只剩一颗子弹了。 “砰!”沈溪花迅速用食指扣动扳机,枪响之后一颗子弹火速朝着王守林那边飞驰而去。 王守林一边迅速闪躲,一边快速冲向沈溪花,同时还不忘瞄准对方去开枪反击。 “砰!”王守林把猎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打出,但他冲刺的速度丝毫没有减缓。 沈溪花心中萌生了退意,抬枪打出手枪里的最后一颗子弹,转而便向那台越野车跑去。 沈溪花此时额头分泌出冷汗,心中亦极为惊慌,生怕王守林会趁机给她放一个冷枪。 当沈溪花顺利进入车里,平安坐到了驾驶位上时,正自动张着大嘴狂喘,悄悄通过后视镜看去,瞧见王守林也钻进了那辆一个轮胎被打报废的车里,显然是不肯如此轻易放过沈溪花。 “狗鼻子,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也是一个狠人啊!”沈溪花没忍住破口骂了一句,虽然此时内心已经没之前那么慌乱了,但此刻看到王守林同样进到了另一台车里之后,瞬间便猜到了王守林接下来要干啥事儿,对方显然是要跟自己不死不休,铁了心一追到底玩命啊! “狗鼻子,你还有完没完了?”沈溪花打开车窗大吼,但手中的动作没有变慢分毫。 只见沈溪花快速发动了车子,一踩油门下去车子就快速飙了出去,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情况也发生了。王守林那台破车也成功发动了,而且还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其实王守林这次也算是冒险一搏。毕竟,王守林驾驶的车左前轮胎已经开始不断漏气,估计很快就要变成轮毂了。如今王守林冒险驾驶这样的车子去追沈溪花,对他而言操控难度也会特别大。可王守林眼下也是没办法了,他不想就此放跑沈溪花,所以必须冒险去赌上一把。 这是王守林身为森林警察的一种使命,誓要与盗猎贼不死不休死斗到底,他曾经也在林森的墓碑前立下过誓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卫大自然,亲自把那些罪大恶极的盗猎贼全部抓光,才不会愧对长眠烈士陵园的林森,以及那些牺牲在反盗猎一线的兄弟们。 王守林一边驾驶着晃晃悠悠的车,一边拿出手机查看信号,精神力分配也到达了极限。 虽然车子是有着不小的问题,但王守林一直强行加档踩油门,只为了能够追上沈溪花。 “狗鼻子,你他娘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豁出去跟我玩命啊!”沈溪花通过后视镜看到了紧追不放的王守林,咬着牙一只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则开始换子弹。没过片刻,两辆越野车便来到了一处有些崎岖破败的路上,可以看出来两辆车的车速都很快。不过,还是有着明显的区别,前一辆车的速度极快,但驾驶状态较为平稳,而后一辆车就像人喝醉了一样,一直都是晃晃悠悠的那种状态,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下一秒便会彻底停止前进。 “砰!”只听一声枪声突然传出,只见前一台车里,沈溪花将猎枪给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凭借后视镜去判断方向,向着王守林的方向扣动了扳机,那颗子弹顿时就射穿了车窗玻璃,但因为她是第一次如此开枪,自然没顺利击中正在驾车的王守林。 王守林也从副驾驶位中寻找到了猎枪子弹进行填装,他将大部分精力都分到了驾驶车辆上,因此还要继续寻找时机去展开反击才行。可王守林与沈溪花的想法截然不同,王守林要射击的目标不是沈溪花,而是对方车子的车胎。因为急速行车的状态下,王守林若能击中对方的后胎,到那时沈溪花就算插翅都难逃了。最为关键的还是现在车速不低,一旦车子爆胎必定会不受控当场侧翻。 当然,沈溪花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她内心一直很慌张,表情也不如之前那般平静了。 二人就这样开始了另类的僵持,没过片刻便行驶到了一处有些泥泞的土地,因为道路的问题,沈溪花的车速又只能被迫降低,而这也给了王守林跟对方保持距离的条件,虽然沈溪花偶尔会向后开枪,但目前对于王守林的影响微乎其微。 随后,沈溪花的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土坑,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咬牙又降低车速。 “真是天助我也啊!”王守林内心低喝了一句,对于这上天给予的机会感到无比兴奋。 王守林右手打方向盘保持车辆平稳,左手拿猎枪伸出车窗,瞄准沈溪花的车胎扣动扳机。 开枪后的巨大后坐力差点让王守林被迫脱手,而这颗子弹并没精准击中沈溪花的车胎。 王守林此刻也理解了沈溪花为什么开了这么多枪,也没有击中自己一次,因为车辆的移动的过程之中,对于敌人的判断本就没那么准确,更何况还要加上单手射击,无疑又加大了射击难度。因为拿着猎枪还要单手射击的话,精准度就先暂且不提了,最重要的是后坐力太强。 王守林咬牙下定了决心,让双脚离开了离合器和油门,双手扛枪短暂探头离开驾驶位。 此刻的王守林正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射击姿势,探头扛枪瞄准着前面沈溪花那台车的车胎。 前车的沈溪花震惊王守林不要命的同时,更气到用手直拍方向盘,内心别提有多恼火了。 王守林调整好了姿态后,果断用食指扣动扳机,结果第二颗子弹还是没能如愿击中车胎。 沈溪花则一个劲猛踩油门,只见她也短暂离开驾驶位,瞬间后看架枪后瞄准王守林开枪。 此时的沈溪花也意识到了一点,想要精准射中王守林无异于天方夜谭,但要阻止对方继续追自己的方法也特别简单,只要破坏掉那台越野车即可,于是就又果断开枪了,这次的目标是那台车而不是王守林本人。 王守林和沈溪花二人的子弹同时告罄,连带着射击结果也差不多,只见前车沈溪花射出的那颗子弹无比迅猛,瞬间就击碎了王守林的前窗玻璃,子弹射中前窗后又猛然打到了后座上,最终动能才完全消耗完毕,根本没对王守林和车子造成太大的影响。 王守林那一颗子弹很可惜没有击中沈溪花的轮胎,但也很巧击中了沈溪花的后备箱。 只见沈溪花的后备箱猛然自动弹开了,随后两个黑色大包从其上滚落而出,与其相同落下的,还有两三把零散步枪。王守林边开车边看着这一个场景,内心更是震撼不已,顺势也回头一看,果真发现原本放在后驾驶位的黑色大包已经不知何时被沈溪花给转移了。 思索片刻,王守林虽然不清楚对方何时完成了钱财转移,可他最为震撼的是对方藏匿在后备箱内的步枪数量。王守林从警多年自然非常熟知枪械型号,仅用瞬间就分辨出了那几把枪是m4a1和ak47,如此一来就意味沈溪花不仅是一个盗猎贼。而且还很可能跟境外军火商也有联系,或者花姐背后还存在另外一个合作伙伴,只是这个人一直悄悄躲在幕后,连花狍盗猎队的成员们都不知晓其存在。 “花姐应该将钱都转移到了境外,她一直都谋划着越境出逃!”王守林冷静分析了一番。 王守林望着面前充满花纹的玻璃前窗,更加决定不能让沈溪花逃掉,就算豁出性命都行。 而前车内的沈溪花已经快疯了,看到最后一笔任务的现金散落,内心如同刀绞那般难受。 沈溪花对于每一笔财富都考虑了用途,包括豪车豪宅以及男模,她日后将会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国家过完余生,并且会成为当地唯一的女土皇帝,而方才遗落的那一笔钱,被规划的用途是买一个小型游轮。结果王守林一枪便将小型游轮给打没了,虽然这一笔财富对于沈溪花目前已经转移到境外的财富来说不值一提,可她依旧会觉着心疼不已。 毕竟,这钱都是花狍盗猎队内成员用命所赚,虽然她没有去拼命,可她才是最终受益人。 “狗鼻子,你真是嫌自己太命长!”沈溪花内心想将车给停下,随后跟王守林决一死战。 最后沈溪花还是没这么干,毕竟她也不傻,知道以现在僵持的形式,自己的优势要更大。 因为王守林的车有损,只要等会行驶到了宽敞之地,她绝对能将对方给甩个无影无踪。 可下一刻,沈溪花就随意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个诡异的场景让她整个人也是猛然一愣。 只见王守林松开驾驶车辆方向盘的双手,正聚精会神扛着猎枪,不顾面前因为失去车窗灌来的巨风,正目不转睛瞄准着沈溪花车子的后轮胎。沈溪花直到此时才知道王守林被自己的手下称为狗鼻子还真不是瞎叫,一旦被这种疯子咬上就算能侥幸大难不死,估计都要硬生生脱一层皮了。 第95章 猎枪抵头,黑金蛊惑 与此同时,沈溪花正在主驾驶位上痛苦沉吟,先前有一瞬间她陷入了一种混沌状态,但随后又立刻调整好了状态,不断疯大口狂喘着粗气,目光里则满是恨意,恶狠狠地说道:“这该死的狗鼻子,老娘今天怎么都要弄死你才行,不然我就不叫沈溪花!” 沈溪花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随后整个人迅速下坠,碰撞让其面部表情更加狰狞,但她还是强行咬牙挺住,而后将副驾驶位的猎枪和子弹装好,随后用手打开车门。成功打开车门后,沈溪花没有着急要从车门爬出,而是通过后视镜去观察身后王守林的动向,结果并没如愿观察到王守林本人,反而先发现了那台已经停稳的车子。 沈溪花的小心脏开始不受控那般急速跳动,她又试图强行让自己保持平静,凝神朝王守林的那台车看去,但最终还是大失所望,因为驾驶位上早就没有人了,这自然就意味着王守林已经提前下车,还藏到了她无法轻易发现的视线盲区里。 “狗鼻子,果然不愧是老森警啊!”沈溪花内心极为气愤,但还是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沈溪花内心一直认为就算王守林真把自己给抓了,到时也就是换几个没有任何价值和跟意义的破奖章,可若自己真被逮捕归案,那这些年努力积累的财富就彻底泡汤了。毕竟,沈溪花未来是打算要到一个地方当女皇帝,怎会甘心让狗鼻子抓到呢? “王守林,咱们来谈笔交易如何?我等会直接给你五十万现金,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沈溪花用无比真诚的口吻继续说,“如果你认为五十万这个价少了,我还可以往上加价,据我所知你们当警察的工资都不高,就算你现在是一个队长也不高,我给你这笔钱能让你安稳过完下半辈子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守林自然也听到了,但没说话内心没因此产生丝毫波动,他自然很清楚沈溪花的用意。 沈溪花本来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内心很明白王守林答应的概率非常低,但如果此刻王守林回话了,不论对方回答了什么话,都会让沈溪花迅速判断出王守林所处的位置。只要能判断出位置,那二人的局面自然又处于同一平面,就不会是王守林在暗,而沈溪花在明了。 沈溪花没因王守林不回答提议而恼羞大怒,她这小半生都游走于法律的边缘,算是彻彻底底的法外狂徒。沈溪花比花狍盗猎队成员都要聪明,她清楚无论处于什么局势保持冷静都最为重要。 “王守林,你真不打算跟我做交易吗?我记着陈磊好像有个女儿来着,如今陈磊人已经死了,他可怜的女儿该咋办,光凭你那点儿死工资,能给她提供最好的教育吗?”沈溪花继续威逼利诱,想迫使王守林被迫接茬,“如果你不去努力搞钱,到时陈磊家那姑娘上不起学了,没有机会接受良好教育,你说到时等你下去了,陈磊会不会怪你呢?” 沈溪花如同导师不停游说,希望那些话可以让王守林的心改变,然后以此发现其下落。 此刻王守林依旧蹑手蹑脚,向沈溪花的位置摸去,他手中那根烟也烧到了烟屁股的位置。 王守林又看了眼手中的那根烟,摇头苦笑了一下,而后直接将烟屁股往自己衣服上怼。 王守林身上穿着的那件纤维质衣服,顿时被烫出一个小火星,但香烟也因此完全熄灭。 王守林将吸完的烟揣进兜里,调整自身状态到达最佳,继续往沈溪花的位置徐徐靠近。 “还真跟那个林森一个鸟样!”沈溪花见始终没人答复,内心恼羞成怒破口骂了一句。 沈溪花看向副驾驶位,还是无奈只能摇头,现在副驾驶位已经完全被土坡堵住,肯定不会有机会能从副驾驶位出去,很有可能还不等她成功离开,王守林便已经将猎枪悄悄抵到了她的脑袋上,那时候会极为被动跟危险。 “猎枪跟脑袋?”突然沈溪花的双眸闪出一丝亮光,好像想到了能够破局的最佳法子。 沈溪花轻轻咧嘴一笑,开始整理剩下的那些子弹,而后目光无比坚定,看起来特别自信。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娘也要豁出去了,等会好好跟狗鼻子赌一把命!”沈溪花自顾自嘟囔了一番,随后只见她重新端着那把猎枪,将目光重新落到了主驾驶位刚刚打开的车门,她一咬牙慢慢从驾驶位之中钻了出来。 果真,还没等沈溪花有什么大行动,就先被一把冰冷的猎枪,瞬间死死抵到了脑袋上。 沈溪花双目一凝,慢慢将手中的猎枪缓缓放下,她清楚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轻举妄动。 沈溪花将目光缓缓看向手持猎枪的主人,而后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持枪者就是王守林。 “王守林,想开枪为你兄弟报仇吗?”这一刻沈溪花清晰捕捉到了王守林双目中的杀机。 “沈溪花,说实话我做梦都想为老林报仇!”王守林说着又故意使劲儿往前顶了顶枪口。 沈溪花虽然被枪口顶着脑袋不假,可整个人一点儿都不慌张,反而还非常冷静跟淡定。 “王守林,你这么想就开枪吧,打死我为你兄弟报仇啊!”沈溪花又故意出言刺激道。 “沈溪花,你别逼我!”王守林厉声喊了一句,然后瞬间调转枪头,瞄准沈溪花的脚部便要射击。沈溪花一时间也是看了个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王守林会如此操作,改变了瞄准的位置。 王守林心中一早就有了想法,为让沈溪花能安全无恙落网,早打算抓捕对方后直接击伤。 沈溪花自然不会甘愿挨枪子,迅速开始往后狂撤,而后举起猎枪瞄准王守林就要开枪。 这一刻若是时间能够暂时静止的话,便会发现极为神奇的一幕,只见王守林全神贯注用枪瞄准沈溪花的脚部,但此刻那个目标已经开始后撤了,而王守林本人也有了跟沈溪花以命换命的觉悟。 沈溪花则是瞬间举起了猎枪,一边疯狂后撤,一边也悄悄瞄准王守林,脸上则挂着震惊与不解。说实话,沈溪花原本是打算从王守林的枪口下逃生,她跟森林警察明里暗里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很清楚这帮警察骨子里都是什么性格,那是敌人不把子弹打到你身上,绝对不会轻易开枪的性格。换句话来说,沈溪花的就是性命大于一切,因为只有活捉才能价值最大化。 沈溪花想利用王守林内心对警察这个身份的无上信仰,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王守林其实早就看穿了她心里的计划,并且很有魄力十分果断改变了射击目标。王守林之所以会如此果决,正因五年前没有这种魄力,才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好兄弟林森,五年后王守林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了。而且要对付沈溪花这种极狡猾的女狼子,王守林认为自己就算使出浑身解数都很合理,因为沈溪花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对手! 不过,王守林最终还是失算了,因为沈溪花的计谋早在出车门时就研究好了,连带反应能力也超出了王守林的预料。只听两声枪响过后,沈溪花和王守林都没被枪械击中,沈溪花不管身后的情况如何,疯狂向着右侧山林的方向跑去。王守林则因惯性向左一个踉跄,强行调整好身体姿态,但也被沈溪花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虽然这五年里沈溪花没有直接参与花狍盗猎队的任务,但她还是有坚持锻炼身体跟进行体能训练,所以这五年里体能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有着极大的提升。随着奔跑的速度不断加快,沈溪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了,也不由感慨自己这五年的努力没白费,亦开始庆幸没放弃体能训练。 “那些训练都没白整!”沈溪花嘴角冷笑,她还有幸福时光没享受,自然不想就此被抓。 沈溪花躲避成功后内心有过短暂的欢愉,同时又升起了极大的谨慎,因为王守林的那套步法追踪手段太神鬼莫测,多半还是能找到自己的下落,如果不能把王守林给干掉,她必然没有离开的可能。 当然,现在的沈溪花还不知道,王守林已经提前呼叫了警力支援,而且身上还装有一个信号追踪器。如今,现场的这两台车都处于报废状态,沈溪花可谓是一点逃离的可能性都没了。王守林本来就是想玩一招瓮中捉狍,而这个狍自然是花狍盗猎队的老大沈溪花,等分局的支援队伍赶到一切都将成为尘埃落定。 虽然沈溪花的速度极快,但王守林也不慢,一直紧跟在沈溪花身后,保持一定距离。 这也算是某种不成文的规矩吧,急速奔跑的状态之下,二人竟然都没有互相开枪射击。 二人的体力因跑了一段时间而开始下滑,沈溪花为了保存体力,迅速藏到了一处巨石后。 沈溪花选择的藏匿的位置环境很好,恰好能遮挡住一个人的躯体,简直是最佳的掩护物。 沈溪花舔了下嘴唇开始观察四周的动物脚印,随即又轻咳了一声,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该死,这么多年狼子的本性还是没能改掉,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啊!”沈溪花的嘴角抽抽,继续低声喃喃自语了起来,“如此看来我还真是一个十恶不赦,跟森林和大自然有仇的老狼子,会干盗猎也是命中注定了!” 王守林自然听不见沈溪花的那番念叨,若是他能全部听到,定会冷笑着肯定对方的话语。 “花姐,听我一句劝吧,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为你争取宽大处理,若是你表现良好的话,无期徒刑也很有可能。”王守林很清楚沈溪花不是那种无脑傻子,因此没有以免罪的说法来蛊惑对方放弃,而是实实在在进行了一个提议。 当然,实际情况是判无期徒刑也不可能了,以沈溪花目前背负的人命数量来看,干盗猎这么多年藏匿下的黑金,甚至还涉及到了私藏军火的情况,估计要判死缓都不太可能,判死刑才是其最后的归宿。 “狗鼻子,敢情你这是要盼着我死啊!”沈溪花吐出一口唾沫,双眼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继续补充,“狗鼻子,我要是你就拿钱离开,所谓的忠诚跟正义能值几个钱呢?你这些年抓了这么多狼子,对于定刑的情况也很清楚,我如果被你抓了定会判死刑,这事儿我心里头可比你明白多了!” 王守林则面色铁青反驳道:“沈溪花,你本就犯下了滔天大罪,我如今是依法来逮捕你!” “王守林,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不久之前在我们大本营你也看到了,我是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而且你肯定也瞧见我车里那些枪了,我如今就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境外那边的兄弟都商量好了,以后我是要去境外过完下辈子的人,你我何不做一笔买卖呢?你这次拿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去境外好好享受美好生活,以后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了。”沈溪花继续出言蛊惑,还顺势打出了另外一张牌,“反正你跟我交易的事,仅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拿了钱还能去帮陈磊的闺女,正好一举多得为何不答应呢?” “王守林,就算我以后真要杀人,杀害的也不是本国人,而是杀其它国家的人,这反而能加强咱们国家的实力呀,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反正你就当卖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呗,你拿钱之后我便独自出境,咱们从此到死都将不复相见,根本没人会知道你收了我的钱啊!”沈溪花如今依然不忘继续蛊惑王守林,反正就是想以此去打动对方,如果对方真被说心动了,甚至还可以往上多加些钱,那样就能彻底避免一场生死斗。 第93章 镜花水月,临终忏悔 “干,这狗鼻子真他娘比狗皮膏药都还难缠!”沈溪花又破口怒骂,迅速打了下方向盘。 当沈溪花用手去打方向盘的瞬间,连带枪声也顺势传出了,原本这发子弹应当完美击中沈溪花的车胎,但由于沈溪花及时打方向盘改变了行车方向,导致这颗子弹没有如期打中车胎,而是打中了车子的保险杠。 一颗弹痕残留到了车子的保险杠上,让正在驾驶车子的沈溪花也猛然向前一震,她顿时将车减速和强行摆正了方向盘,待车子完全恢复平稳之后,才又继续开始加速,依然跟王守林保持着一定距离。 而在这时,王守林跟发了疯一样再度开枪,又一连射出两发子弹,最终无法继续保持持枪姿势,被迫分神去认真驾驶车子。皆因王守林能清楚感觉到自己驾驶的这台车,已经达到了速度的临界点,若速度还继续提升下去,很有可能就会立刻失控翻车。 因此,王守林驾车时内心其实也特别紧张,生怕会因此而将沈溪花放跑。当然,王守林心中也暗自下了最后的那个决定,就算车子会翻也要不断加速追击,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抓住沈溪花的机会,机会并不是一直会有,为了等到这个机会,王守林已经等了整整五年之久,如今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沈溪花咬牙继续调转车头改变方向,想以此来躲避王守林的攻击,或许她本身的运气不错,最后的这两颗子弹都没能击中车胎,沈溪花举目看向远处,已经能看到一条平缓的道路了。如此一来,现在的沈溪花只需跟王守林僵持一小段时间,很快就有机会能彻底摆脱对方了。 沈溪花的脑子里如此想着,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嘴唇,通过后视镜不断观察王守林的位置,最后又重新端起猎枪,确定前方驾驶区域没有障碍物后,瞬间迅速移枪回头恶狠狠瞄准了王守林,果断用食指扣动扳机。 上一次是因为沈溪花和王守林之间都有玻璃,受了折射影响所以没法提升准确度,但此刻沈溪花的信心很足,只听砰一声枪响之后,那颗子弹火速离开枪膛,直接朝着王守林迎面杀去。王守林听罢枪声自然高度警觉,他没有犹豫顿时把头自动埋下。下一秒之后,那颗子弹直接射穿驾驶位的安全头枕,可谓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一枪。 “这老娘们真狠啊!”王守林骂了一句,一边保持车辆平稳,一边开始给猎枪更换子弹。 而王守林和沈溪花二人离去的别墅内,此刻王星蕊正目光无神,轻靠在了一摞钱砖后头。 王星蕊如今看到的场面很是讽刺,面前落满了之前枪战射穿塑料布,而飘出的红色彩纸以及那些巨额冥币,当然也还是有零散的几张人民币,反正此情此景非常具有一种悲凉的黑色喜感。 王星蕊的嘴唇微微抖动,呆看着面前的几张红纸,她连爬到红纸前仔细看的力气都没了。 “沈溪花,敢情你早就准备好了冥币送我上路啊!”王星蕊深吸一大口气,低声咆哮道。 如果王守林见了此时的王星蕊一定会震惊不已,因为几分钟之前,王星蕊还能扛枪跟人激战,而如今她就像病入膏肓的濒死老人,感觉既可怜又可悲。但从某个角度而言,也是王星蕊的幸运,因为死之前彻底看清了沈溪花的真面目。 只可惜,王星蕊现在怎么都无法完成最后一件事了,就是把散伙钱分给队友的父母,不过就算她没有中毒,也压根没可能分到钱,看到那红色纸张后便已经清楚了。或许沈溪花最初成立花狍盗猎队的想法,就是为了找一群能努力做事且没怨言的工具人。极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把王星蕊当成人类看待,办好了事就赏赐一颗甜枣,事儿没弄好就会进行处罚,这跟圈养大型动物没太大区别。 王星蕊想着自己这么多年来拼死拼活到头来如此下场,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 突然间,王星蕊像想到了什么那样,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一直聪明,心机却颇深的男孩。 “野驴子,我们几个都太傻了,我们就不该相信沈溪花那个贱人啊!”王星蕊苦笑着低声叫道,只见她两手一撑又带起一张红色冥币,然后扶着钱砖强行站了起来。如今的王星蕊只想死在队友身边,死在那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好的傻弟弟身边,虽然蔺永清可能压根就没认可过她这个姐姐,但王星蕊内心一直认为初禹阳跟野驴子等人,全都是自己和金炫辰的弟弟。虽然,这些人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完全是因为一同干了盗猎行业当了狼子,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王星蕊依然强行拖着无比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存放钱砖的房间门,一步步慢慢来到了一楼,甩甩脑袋定眼看向餐桌的位置,那里有一具已经完全僵硬,但还残留着些许温度的男性尸体。王星蕊只觉着脑海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了,双目也更加涣散了起来,最终整个人直接倒在地无法动弹。 此刻,王星蕊也彻底失去了力气,根本无法顺利爬到蔺永清的身边,心中一时间苦笑不已,轻轻甩动了一下手中的红色冥币,嘴部微动带着哭腔吼道:“野驴子,我多希望你能醒来好好看看,看看你这辈子都是为了什么东西而努力,咱们都被沈溪花那个贱女人给骗了啊!” 王星蕊吼完这句话之后,脑海里的意识更模糊了,她依稀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冲她招手。 王星蕊知道这是她跟沈溪花当年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而那时自己刚刚失去了父亲,沈溪花缓缓走到王星蕊的面前,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笑了笑温柔发问道:“小丫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呀?” “阿姨,我叫王星蕊。”小女孩还是有些害怕跟小害羞,低声回答着当时发问的沈溪花。 “这是个好名字,我给你取个代号,叫花蕊如何?”沈溪花又开口道,“以后由我养你。” 小女孩望着面前有些神秘的阿姨,一时间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对方看起来过于热情。 可沈溪花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继续言语了,而是转头向着远处走去。小女孩自动握着双拳,想起了父亲离开后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一咬牙就向着沈溪花的方向追了过去。年幼的王星蕊原以为这个女人会给自己较好的生活,可以有机会好好读书去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过,歹毒且腹黑的沈溪花并没有,而是当年幼的王星蕊进入家门后便开始约法三章了。 懵懂年幼的王星蕊自然不懂,只能委屈配合着沈溪花,强迫自己学会那些所谓的知识。 当时王星蕊要承担沈溪花的衣物换洗和打扫卫生,那感觉跟一个无偿的家政工差不多。 可王星蕊没有任何退路和选择,她不能失去栖身之所,也不想成为一个没人要的小孤儿。 不过,王星蕊偶尔表现好的时候,沈溪花也会大发慈悲带她去买衣服跟吃好吃的东西。 可王星蕊每次都会眼泪婆娑看向同龄人,那些孩子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跟在自己的父母身旁撒娇和打闹。而且有些还会哭闹使小性子,但家长却不像沈溪花那般冷漠,会耐心蹲下身子进行教育安慰。 不过,王星蕊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反而拼命学习沈溪花传授的那些知识,她希望通过自己的优秀表现,能换取到进入学校读书的机会。因为王星蕊的爸爸从小就告诉过她,唯有努力学习才能改变命运,知识能够创造美好的未来。王星蕊也想过长大以后要成为那种白领上班族,就算只拿着两三千的工资,但这样至少能安稳,良心上不会受到谴责,也不用时刻担心被警方逮捕。 可惜直到王星蕊十六岁的时候,沈溪花都没让她去上学,反而继续教她如何捕杀保护动物以及跟法外狂徒去进行非法交易。渐渐王星蕊也养出了狼子的脾性,整个人也更加心狠手辣了起来,为了能赚钱和达成交易处事就更加不择手段。 沈溪花没因此怪罪王星蕊,反而更加喜欢了,沈溪花不知道的是,这是王星蕊的保护色。 王星蕊很清楚自己所处的这个环境,只能拼命让别人害怕自己,才能有机会苟活下去。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真相,王星蕊心狠手辣的背后,隐藏着一颗非常害怕跟畏惧的心。 直到有一天,王星蕊无意间遇见了那个很懂自己的男孩,那个男孩儿的名字叫金炫辰。 金炫辰跟别人非常不一样,他拥有着充足的学识,但因为某种原因遇见了沈溪花,他或许是有某种难言之隐,最后加入到了沈溪花成立的花狍盗猎队里。当他进入到花狍盗猎队之后,一切都开始不一样了起来,王星蕊感觉原本灰暗无光的世界突然有了一道光,这光让人觉着温暖且充满希望。 金炫辰既温柔又特别善良,无时无刻都打动着她,终于有一日,王星蕊跟对方讲述了自己的过往。原本王星蕊认为金炫辰铁定会嫌弃自己,但让她没想到的事发生了,她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心疼之感。 那一天,她和对方就确定了关系,也清楚了金炫辰加入这一行当狼子的真正原因。 金父欠下巨额贷款逃出了国,如今这贷款背到了他身上,当狼子也是走投无路了。 但金炫辰的内心也非常清楚,当狼子本就是一件天诛地灭的恶事,因此没对自己盗猎的行为洗白,但这反而让王星蕊更加喜欢他了,这是个坦荡且三观很正的男人。王星蕊二十五岁那年彻底厌倦了这种当狼子的日子,跟金炫辰商量一番之后,金炫辰答应她干完最后一单之后,就带着她离开盗猎圈子。 至此之后,天高水远,他与她白头偕老过完余生。不过,很可惜天不遂人愿,王星蕊跟金炫辰还是没能善始善终,二人最终阴阳两隔,一切美好的规划都全部破碎了。当金炫辰出事之后,王星蕊没有立刻离开花狍盗猎队,她主要想要查清金炫辰的真正死因,揪出幕后的那个罪魁祸首亲自为金炫辰报仇。 那五年里,王星蕊拼了命想要弄死陈磊跟王守林,干掉一切可能会导致她丈夫死的人。 时至今日,王星蕊才完全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其实杀死金炫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当年收养了她的沈溪花。过往的种种回忆从脑海中一一闪过,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如同镜花水月那般,让王星蕊的双眸内自动出现了点点泪花,似乎觉着自己这一生太不值跟乏味,而且貌似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儿,绝大部分时间都干着违法勾当和赚黑心钱,可这些钱到头来还是替沈溪花赚了,自己搞这么多年啥都没有捞着,整个就是那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状态。 王星蕊双目无神地看向了前方,不知为何内心反而很坦然,并没有那么畏惧死亡降临。 如果金炫辰没有加入花狍盗猎队,自己没有爱上对方的话,沈溪花还会不会杀自己呢? 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本质上来讲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如今算是自食恶果。 突然,王星蕊这一刻跟自己和解了,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眼中充盈着泪花,最后看了一眼曾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看了一眼这曾经无比热爱的世界。王星蕊末了轻轻闭上眼睛,也渐渐停止了呼吸,她今生虽然是个十恶不赦的盗猎贼,但死前却衷心希望自己下辈子投胎之后,能当一个平凡又普通的正常人,可以正常上学和参加工作,最后嫁人成家平稳过完一生,别继续当狼子跟搞盗猎了,这些种种都可视为其临终前的忏悔。 第96章 狡诈如狐,一枪毙命 沈溪花毁三观的话传入王守林的耳中,让王守林惊愕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要抓捕对方。 若王守林今天让这个三观败坏的女狼子出逃到境外,后续绝对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灾害。 不过,王守林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沈溪花给逮住。类似这种一生都游走于法律边缘,自然都会认为自己才是那位最强的命运之神,强到能掌握别人的生命。当然,这也要有一个前提,便是要足够的钱跟势力。而沈溪花曾是花狍盗猎队老大,这样的老狼子到何处都会特别抢手,自然不用愁找不到同类。 “沈溪花,你赶快束手就擒吧,我现在只说最后一遍,不然莫怪我枪下无情!”王守林大声冲远处吼,其实他内心也不是很喜欢跟对方继续纠缠,能尽快将其给绳之于法,亦是王守林最大的心愿。 “王守林,你还真是一个爱认死理的狗鼻子,反正好话赖话都不听呗?”沈溪花勃然大怒,在她看来自己这般低三下四与对方商量,已经给了王守林天大的面子,可对方丝毫都不给自己面子,“我之前都跟你说了,你拿钱把我放了,让我去境外报效祖国,给我一个机会就行!” “沈溪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就你还想着报效祖国?肆意杀戮就是报效祖国?你是给国家抹黑,我们国家一向以德服人,以和平为主要目的,你就是一个社会毒瘤!”王守林也彻底被激怒了,实在跟对方没什么话可以说,反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那种。 若眼下换成蔺永清和王星蕊,王守林还不会如此暴怒,但如今面对的是杀兄仇人。 皆因沈溪花不单是杀掉林森的那个罪魁祸首,同样亦是花狍盗猎队幕后的最大主使。 沈溪花见几次游说都无效,随后直接探头瞄准王守林,二话不说就开始进行射击,她身上携带着大量子弹,可王守林那边的子弹数量根本不够,若她跟王守林正式展开火拼,最后也一定是自己胜出。 王守林那台越野车的副驾驶内,虽然留有许多子弹不假,但在数量方面已经被迫进行了分流,大部分已经被王星蕊和蔺永清带走了,最主要是王星蕊腰包内的子弹,没有被王守林全部取走,因此沈溪花对跟王守林火拼枪战有着极大自信。 “他的子弹应当不及我一半多!”王星蕊暗自猜测,双眸不停转动,心里已经有了计谋。 沈溪花第一个想到的计谋便是进行稳妥拖延,只要能跟对方不停对枪火拼,王守林的弹药肯定会先一步告罄,而那时自己将占据极大优势。其次,第二个计谋便是边打边退拉开距离,最后也一定会以自己胜出而结束。想到此景,沈溪花的内心更加安稳,嘴角自动浮现一抹笑意。 “狗鼻子,老娘今天一定要弄死你!”沈溪花将三颗子弹全部射出,随后也不管有没让王守林受伤,整个人就迅速隐藏到了巨石之后。王守林躲藏则隐藏到了一棵巨树后边,感受着巨树发出的震动,脸上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沈溪花能想出计谋,王守林自然也可以想,他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极为尴尬。原本对方车辆侧翻,王守林就理应一口气将之拿下,这时他内心也产生了一丝懊悔,本就该趁对方出现的瞬间直接开枪。 不过,最后王守林自己也释然了,现在的境况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好全盘欣然接受。 沈溪花开完枪直到躲回巨石后,王守林也没选择探头射击,因为反击意义不大只会浪费子弹,如今他正仔细思考着后续的破局之法。沈溪花发觉王守林没有开枪反击,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又开始迅速填装子弹,再度探头瞄准王守林的位置开始射击。 “砰!”一颗子弹飞驰而出,随着巨大的枪声传出,沈溪花大着胆子缓缓起身,而后在巨石的遮掩之下,向树林深处迅速走去。王守林躲藏在树后头,因为枪响的声音巨大,自然没有察觉到沈溪花已经开始移动了。 “砰!”又是一颗子弹从枪膛里头射出,只不过相比上一颗子弹来说打偏太多了,王守林望着这颗子弹的弹道方向,内心也是咯噔一下,后续就没有枪响出现了,王守林通过那个弹道方向亦察觉到了沈溪花的用意。 “沈溪花真是个狡诈如狐的狠人!”王守林说出心里的判断,这背后其实存在两个陷阱。 沈溪花要么现在处于射击完逃离的状态,要么就是还留在原地等待王守林要展开反杀。 若王守林认为对方处于射击完逃离的状态而后探头射击,对方有着极大可能只是静静待在原地,瞄准王守林即将探出去的头,而那时王守林将会被沈溪花一枪毙命。而对方若是处于射击完逃离的状态,王守林却因第一种可能性产生怀疑没有追击,等到去追击时对方已经拉开了极大距离。 虽然王守林会步法追踪,但这种僵持的战场里,每耽误一点儿时间都会影响最终结局。 “该死!”王守林如今跟这种狼子对抗,需要时刻开动脑筋,不然随时都可能被算计。 可王守林没思考太长时间,仅三秒便下了决心,只见他迅速举枪探头,向着右侧方一跃。 王守林等了两秒都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内心也略微安稳了许多。 这样看来,王守林没有选择留在原地阴自己,而是开始边打边退进行逃离真是好算计。 王守林快速来到沈溪花躲藏的巨石后,也开始放慢了脚步,毕竟他不能排除沈溪花是否又留下了一个陷阱,正静静躺在巨石后准备给王守林致命一击。当王守林快要到达巨石后之时,突然双目为之一凝只见在他的视线左侧处,出现了一块纤维质的衣服,王守林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举枪直接射击。 “砰!”一颗子弹迅速飞出,穿透了那纤维质的衣服,这也是王守林的果断之处,因为刚刚那纤维质衣服主人,也就是沈溪花若真留在了石头后,自己没有及时开枪,死的人绝对是自己。 不过,当那颗子弹穿透衣服之后,除了漫天飘舞的棉花之外,就没有瞧见别的物品了。 王守林一捏拳头来到巨石后,才发现那不过是简简单单一件衣物,根本就不是沈溪花。 王守林显然又被沈溪花下套了,也就是这简简单单的陷阱,让他又耽误了将近一分钟。 远处开始加快速度于丛林内奔跑的沈溪花此刻嘴角带笑,她留在原地的陷阱果真被王守林给触碰了,虽然对方已经成功识破,但沈溪花也没想过能凭借这破衣服,就能拖延对方多长时间。如今她跟王守林的距离已经拉开了将近五百米,虽然这五百米看起来不长,但在蜿蜒曲折的丛林之内,绝对不比一公里难度小。 王守林目光微凝盯向地面,片刻就开始加快速度,按步法追踪进行搜索追随沈溪花。而沈溪花这么多年来一直研究反步法追踪,如今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她背对着奔跑一边跑一边清扫自己留下的脚步痕迹。虽然这样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不能彻底消灭那些痕迹,确是给王守林造成了一些小负担。半个小时之后,王守林此刻距离沈溪花已经不过一百米,沈溪花听着身后穿越丛林的声音面色铁青。 “这个狗鼻子就不休息吗?”沈溪花怒声低骂,“真是比狗皮膏药都粘人死咬着不放!” 这半个小时之内,沈溪花用尽了所有手段和体力,不停奔跑时也消除了痕迹,本以为肯定能跟对方拉开越来越大的差距。但怎么都没想到,王守林半个小时的追踪,不仅没有降低速度,反而速度越来越快,追踪速度也没降低。沈溪花判断出王守林的位置后,无奈只好一咬牙,最后选择躲藏到了一棵巨树后。 沈溪花其实有些遗憾,早知道无法甩掉对方,就该利用这段时间去暗中布置陷阱。不过,没想到陷阱没能布置,最后又出现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场面。当然,如今沈溪花还稍微占着上风,而且还处于暗面能够有很大概率干掉王守林。 “一会儿争取把狗鼻子一枪毙命!”沈溪花也开始厌烦猫捉耗子的戏码,此刻杀机越来越重了,她也低声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原本我还打算放你一条狗命,如今看来要死一个才行了!” 不过,王守林此刻亦趁着沈溪花的胡思乱想,也悄悄来到了她所躲藏的一处密林里。 王守林缓缓放低了速度,因为内心有种预感,沈溪花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很近。因为王守林的视线,这片区域沈溪花的痕迹已经开始不那么仓促了,而且有着很明显拐点,自然就意味对方要么暗中布置了陷阱,要么是想暗中埋伏。 总而言之,这两个条件对于此刻的王守林来说,反正都不太友好。当然,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王守林确定陷阱位置后还会继续加快速度去追踪,怕就怕沈溪花很有可能是后一种情况。 王守林抓捕沈溪花的过程之中并不惜命,但他怕自己身死抓不到人,这对王守林来说很难接受。如今就算用自己的命去跟对方换命,王守林也不会心生悔意,因为他早就发誓要用生命守卫这片丛林。 只见王守林蹑手蹑脚在丛林之中行进,他打量着四周情况,没发现任何一处陷阱存在。 “难道是这个地方没有陷阱?”王守林眉头紧皱问道,不动声色向着一棵树木后走去。 没过片刻王守林就到了树后,轻轻探头开始寻找沈溪花有可能躲藏的位置,当然也不排除沈溪花根本就没躲藏于此,而是选择了急速离去,但这种可能性很小,王守林对自己步法追踪的能力很有信心。 果真,当王守林躲藏在巨树后没多久,排除及确定沈溪花可能躲藏的一处位置后,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王守林的心脏自动加速,精神力也高度集中,不动声色盯向那个位置。 此刻的沈溪花内心很迷惑,她刚刚已经感受到了王守林距离他的位置不会太远,但当她进行藏匿之后,却发现失去了王守林的声音。而这片丛林内,声音是她追寻王守林最主要的根据,因此沈溪花不清楚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狗鼻子追踪到了别的位置?”沈溪花暗自推测皱眉反问,“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溪花暗自思索了很长时间,都没能确定王守林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说实话她内心还是希望王守林能够出问题,因为这就代表着她拥有更多时间去跑路,不用冒险跟王守林正面交锋了。 “不会被我吓到了吧?”沈溪花内心狂笑确定没声音后,起身就要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王守林此刻慢慢从巨树后摸索出来,以一种不发出声音但速度极快的步伐向沈溪花追去。 恰逢此时,沈溪花心中突然萌生出恐惧感,浑身被冷汗浸湿想到了一个极危险的情况。 王守林有没可能通过步法追踪,发现自己躲藏到了巨树后头呢?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推测,因为她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研究的反步法追踪能力还比较自信。因此沈溪花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也就是因为这一眼,让她瞳孔猛然收缩和目光呆滞,整体感觉就跟活见鬼差不多。 只见王守林毫不犹豫猛然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火速射出,直接击中了沈溪花。 沈溪花被那颗子弹给击中之后,便向着后方倒飞出去,最后砰一声摔落到地上。 此时的沈溪花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当即盯着王守林破口大骂道:“老娘还是大意了啊!” 不过,最让人觉着诡异和无解之处,沈溪花被子弹击中的位置,居然没有半滴鲜血流出。 第94章 拼死截停,自食恶果 不一会儿,王守林也更换完了子弹,抬头一边单手控制车辆平稳,一边向着沈溪花开枪。 二人又枪战了好一阵儿,还是没能分出胜负,王守林也发现了前方那条比较平稳的路。 “持久战真磨人!”王守林低喝了一句,他从警多年自然也看穿了,沈溪花的后续打算。 因此,王守林内心稍微有些小焦急,但没有表现出来,抓捕的关键时刻心绝对不能乱。 “狗鼻子,你这会开着台事故车来追我,算不算违章呀?”沈溪花看向后视镜里的王守林,又故意大声嘲笑使用激将法,“我有个问题挺想整明白,话说你这个警察违章之后,是不是也要吊销驾驶证儿或者去缴罚款?” 王守林没搭理沈溪花,他平稳举起猎枪继续射击,沈溪花通过后视镜自然发现了这情况。 沈溪花心生一计用手打方向盘,车子时而左转,时而右转,巧妙避开王守林打出的子弹。 虽然有些子弹还是不可避免击中了车子的后保险杠,但这个对于沈溪花而言无伤大雅。 只要车子还能开就都不是问题,她迟早可以凭借车辆性能优势,将王守林给狠狠甩开。 与此同时,一直调整精神力分配的王守林无意瞄到手机屏幕,意外发现居然有信号了。 王守林将猎枪换完子弹后保持警醒状态,一边维持车子平稳驾驶,一边用手机打电话。 不过,王守林要拨打电话的对象并不是别人,正是他最看重和信任的大徒弟秦卫山。 此时此刻,森林公安分局那边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秦卫山和林念一脸担忧之色,站在分局门口踌躇不安,反复原地来回踱步。严格算起来,二人已经离开之前那片森林有一个多小时了,可依旧没有王守林的消息传回,自从林念跟支援的警力成功汇合之后,花了极短时间就搜寻到了秦卫山和王鸿阳,王鸿阳目前已经被送往医院进行治疗。不过,初禹阳的情况要比王鸿阳好很多,他本人最起码意识这块很清晰。 林念跟秦卫山汇合之后主动问起了王守林的下落,秦卫山则如实说王守林去追蔺永清了。 二人经过简短商议之后想马上动身去寻找王守林,但却被支援队的领头人当场否决了,因为对方来此也是受了政委李许国的命令。其实真正的原因是王守义早趁着还有信号,以及秦卫山和林念没太注意时,悄悄用手机给李许国发了条消息,消息的大意是自己如果陷于困境之中,务必要让负责支援的兄弟们将秦卫山和林念安全带回分局,如果后边要寻找自己可以根据追踪信号来定位。原本李许国当时还很诧异,因为他不清楚王守林已经发现了花狍盗猎队大本营的位置,并且下了决定要孤身犯险。 当接到林念的求救电话后,才完全明白内幕,而那个命令自然也是李许国亲自下达。 秦卫山和林念只能乖乖归队,而支援队内则分流出三名队员,继续去搜寻王守林的痕迹。 可秦卫山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三个人根本不可能搜寻到王守林的踪迹,况且蔺永清的车内还携带着大量赃款,当他去往对方车辆进行查看时,赃款已经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这就意味蔺永清和王守林已经离开,也代表有别的花狍盗猎队成员加入了。 秦卫山也凭借步法追踪手段查到车辆旁还有着一处车辇,这就代表着还有一台越野车。 秦卫山将这个发现上报给李许国后,李许国便安排警员去查,让秦卫山和林念留在分局。 此刻,二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担忧和紧张,特怕王守林出意外。 “秦哥,你害怕不?”林念吹了口热气,温暖了一下已经冰冷的双手,极紧张地发问道。 虽然此刻温度很高林念仿佛如至冰窟,除了畏惧外还有担忧,她最不希望王守林出事。 “小念,放心吧,师父本事大着呢。”秦卫山嘴上虽然如此说,可内心也不是特别有谱。 “也对,王叔本事大,应该不会有问题。”林念亦接了一句话茬,如同自我安慰那般道。 话音刚落,秦卫山突然浑身一抖,用手向着怀中摸去,摸出了一台不断震动着的手机。 林念立刻凑到秦卫山身边向手机看去,只见屏幕上显示着师父二字,来电人是王守林。 秦卫山立刻按下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就像人在迎风奔跑大声喊叫。 “师父,您有啥吩咐吗?”秦卫山自然不敢耽搁时间,立刻开口问那头的王守林。 “卫山,你能听见吗?”王守林边驾车边发问,但车玻璃已经没了,所以声音非常模糊。 “我能听见啊!”秦卫山学过步法追踪的听声,对声音本就十分敏锐,此刻立刻回答道。 “卫山,我目前在建林道上,帮我叫支援,花狍盗猎队基地在宇鹏林,花蕊中毒了速救!” “好,我都记住了,马上帮您叫支援和去营救花蕊!”秦卫山冲电话那头大声回复道。 “去吧,千万注意安全。”王守林也不敢耽误时间,没有挂断电话因为他忙不过来了。 只见王守林将放在两胯之间的猎枪重新举起,随后瞄准前方沈溪花的车子继续展开射击。 “砰!”枪响声也传到了手机那头,秦卫山跟林念自动对视一眼,二人疯狂冲入分局里。 随后,秦卫山和林念二人大声喊了起来:“同志们,花狍盗猎队的大本营在宇鹏林那边。” 分局里的警官都暂时放下手中的事,一路小跑来到秦卫山和林念面前问到底发生了啥事。 二人吼完之后,一边进行简短解释,一边向着政委办公室跑去,主要是为了叫警力支援。 三分钟之后,只见有数辆警车从分局内疾驰而出,而且每一台警车的速度都非常非常快。 这些车分为两个方向,一方奔往王守林所在的地方,另一方则赶往花狍盗猎队大本营。 车里的每一位警员脸上都带有期待之色,毕竟恶名远播的花狍盗猎队要被一网打尽了! 秦卫山和林念则果断去往了建林道那边,二人的脸上都挂着担忧之色,尤其是之前还听到了枪声,二人则更加担忧王守林会不会遭遇什么无法掌控的意外情况。当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那么圆满,如今的秦卫山和林念或许要过很多年,才会突然明白这个残酷的道理。 其实,严格一点来说这不算是遗憾,而是某种意义上的圆满。毕竟,上一代人之间的怨恨情仇,本就应该由上一代去了解。后边的这一代新人,有着自己要背负的使命,有着自己的信念。 而位于远方的建林道上,王守林依旧继续跟沈溪花纠斗不休,战斗已经完全进入白热化阶段,二人的额头都自动挂满了汗水,如今正处于生死关头,自然谁都不敢轻易懈怠。沈溪花一边用手去挂档,一边低声破口怒骂,她怎么都没料到王守林竟如此执着,简直就跟疯狗一样咬着她咋都不肯放。沈溪花同时也非常不爽,因为这么多次射击都没能成功射中王守林一枪,甚至连王守林的车胎都没毁掉一个,真是白白浪费掉了那么多宝贵的子弹。 “狗鼻子,真该死啊!”沈溪花觉着害怕了,她舔了舔嘴唇,从后视镜看向王守林那边。 正因这随意一看,让沈溪花当即双目一凝,王守林没像之前那样了,而是猛踩油门加速。 “狗鼻子是疯了吗?”这是沈溪花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但很快她也踏下油门加速。 不过,整体速度还是比王守林慢了那么一小刻,如今的王守林已经无限逼近沈溪花了。 “花姐,恶有恶果,你自己品尝吧!”王守林猛然大声怒吼,举起了那把猎枪猛然射击。 如此一来,沈溪花也无法躲避王守林枪里射出的子弹了,她那张脸上顿时写满了慌乱之意,不停用手去操控车子向着左右移动,可因为和王守林的那台车距离太近,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躲避的机会,根本没留下太多能移动的空间。 “砰!”只见子弹从王守林的猎枪之中激射而出,随后成功命中了沈溪花的那台车子。 “轰!”超强的嗡鸣声从沈溪花车里传出,这一刻对于沈溪花来说,最大的感受就是车子完全失灵了。沈溪花原本是一个处事极其稳妥的人,虽然没参加过正规驾照考试,但驾驶车辆这么多年自然很清楚车子的状态和各种功能。 唯独眼下这个时刻,沈溪花对于所驾驶的车辆感到非常陌生,她用手轻轻向右打了一个舵,车子便如同处于水中游动不受控那般,猛然间向着右处撞了过去。而位于沈溪花的右方位置,正好有着一个小小的土丘。 “真他娘点儿背啊!”沈溪花一声怒骂,又突然向着左方打起了方向盘,试图扭转局面。 可车无论如何都不向左拐弯,沈溪花心脏狂跳个不停,已经能预示自己接下来的结局了。 当沈溪花打算就此认命之时,车子又开始疯狂向左飘了,于是又赶紧向右打方向盘,想要让车子回归正常的行驶状态,王守林见状自然没有让她如愿以偿,发疯搏命那般驾车去撞沈溪花的车子,此时沈溪花的那台车猛然进行漂移,狠狠向着左边掉转车头。 沈溪花心中可谓如同一团乱麻,试着去减档拉下手刹,原本减档没出任何问题,可就在她拉下手刹那一刻,车辆巨大的惯性遭到了某种阻碍。那种感觉就好似一个皮球冲向一块盾牌顿时被中止了,按照物理学层面去解释的话,下一刻皮球将会反向反弹,车就犹如皮球一般,顿时弹射翻滚,但跟皮球完全不同,它是向着空中翻滚,这次则是连人带车。开始侧滑翻车! 沈溪花这个野路子司机自然不清楚这一点,因为她压根没正规去考过驾照,车高速驾驶时突然爆胎了该如何去应对,因为这其实是科四会学到的内容,正确处理方式应该是缓慢减速随后拉下手刹,可她竟然直接拉下了手刹,这操作等同于自找死路,因为整台车必翻无疑啊! 当然,或许沈溪花内心也很清楚,刚刚那一刻心已乱了,而心只要一乱就会判断出错。 如今,沈溪花的车如同足球那般开始在道路上翻滚着,没过片刻就自动停在了不远处, 王守林此时也不太好受,刚才他已经做好了赌命的打算,但万幸他驾驶的车没有失控。 虽然有很多风沙灌进王守林的眼耳口鼻里,可他如今却极为淡定,因为成功截停了目标。 只见王守林操控车子平稳减档减速,随后慢慢用紧急制动减速,虽然最后车还是有些不稳定,但还是完美停到了沈溪花的车前。王守林将车子给停稳后,抬手抹掉了脸上的那些沙子,也张嘴深吸上一大口气,双眸还有一些小恍惚,因为刚刚这番以命搏命的操作,无异于是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王守林本人事后还是有些小后怕,将深吸的一口气徐徐吐出,随后把猎枪和剩下的子弹全都拿上,推开已经破到不成模样的车门,迈着步子缓缓走下了车去。 不出一会儿,王守林便渐渐靠近了沈溪花已经侧翻的车子,中途他还特意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这是林森留给他那包香烟最后两根里的一根。王守林吸着这样的烟,才感觉紧张的精神缓解了不少,此刻距离沈溪花的那台车只差几十米远。不过,王守林同样没敢太过掉以轻心,皆因沈溪花这老娘们太诡计多端了,对付这种阴险老狼子自然要时刻小心提防,切不可大意轻敌,到时稍有不慎就输个一败涂地。 第95章 猎枪抵头,黑金蛊惑 与此同时,沈溪花正在主驾驶位上痛苦沉吟,先前有一瞬间她陷入了一种混沌状态,但随后又立刻调整好了状态,不断疯大口狂喘着粗气,目光里则满是恨意,恶狠狠地说道:“这该死的狗鼻子,老娘今天怎么都要弄死你才行,不然我就不叫沈溪花!” 沈溪花将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随后整个人迅速下坠,碰撞让其面部表情更加狰狞,但她还是强行咬牙挺住,而后将副驾驶位的猎枪和子弹装好,随后用手打开车门。成功打开车门后,沈溪花没有着急要从车门爬出,而是通过后视镜去观察身后王守林的动向,结果并没如愿观察到王守林本人,反而先发现了那台已经停稳的车子。 沈溪花的小心脏开始不受控那般急速跳动,她又试图强行让自己保持平静,凝神朝王守林的那台车看去,但最终还是大失所望,因为驾驶位上早就没有人了,这自然就意味着王守林已经提前下车,还藏到了她无法轻易发现的视线盲区里。 “狗鼻子,果然不愧是老森警啊!”沈溪花内心极为气愤,但还是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沈溪花内心一直认为就算王守林真把自己给抓了,到时也就是换几个没有任何价值和跟意义的破奖章,可若自己真被逮捕归案,那这些年努力积累的财富就彻底泡汤了。毕竟,沈溪花未来是打算要到一个地方当女皇帝,怎会甘心让狗鼻子抓到呢? “王守林,咱们来谈笔交易如何?我等会直接给你五十万现金,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沈溪花用无比真诚的口吻继续说,“如果你认为五十万这个价少了,我还可以往上加价,据我所知你们当警察的工资都不高,就算你现在是一个队长也不高,我给你这笔钱能让你安稳过完下半辈子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王守林自然也听到了,但没说话内心没因此产生丝毫波动,他自然很清楚沈溪花的用意。 沈溪花本来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内心很明白王守林答应的概率非常低,但如果此刻王守林回话了,不论对方回答了什么话,都会让沈溪花迅速判断出王守林所处的位置。只要能判断出位置,那二人的局面自然又处于同一平面,就不会是王守林在暗,而沈溪花在明了。 沈溪花没因王守林不回答提议而恼羞大怒,她这小半生都游走于法律的边缘,算是彻彻底底的法外狂徒。沈溪花比花狍盗猎队成员都要聪明,她清楚无论处于什么局势保持冷静都最为重要。 “王守林,你真不打算跟我做交易吗?我记着陈磊好像有个女儿来着,如今陈磊人已经死了,他可怜的女儿该咋办,光凭你那点儿死工资,能给她提供最好的教育吗?”沈溪花继续威逼利诱,想迫使王守林被迫接茬,“如果你不去努力搞钱,到时陈磊家那姑娘上不起学了,没有机会接受良好教育,你说到时等你下去了,陈磊会不会怪你呢?” 沈溪花如同导师不停游说,希望那些话可以让王守林的心改变,然后以此发现其下落。 此刻王守林依旧蹑手蹑脚,向沈溪花的位置摸去,他手中那根烟也烧到了烟屁股的位置。 王守林又看了眼手中的那根烟,摇头苦笑了一下,而后直接将烟屁股往自己衣服上怼。 王守林身上穿着的那件纤维质衣服,顿时被烫出一个小火星,但香烟也因此完全熄灭。 王守林将吸完的烟揣进兜里,调整自身状态到达最佳,继续往沈溪花的位置徐徐靠近。 “还真跟那个林森一个鸟样!”沈溪花见始终没人答复,内心恼羞成怒破口骂了一句。 沈溪花看向副驾驶位,还是无奈只能摇头,现在副驾驶位已经完全被土坡堵住,肯定不会有机会能从副驾驶位出去,很有可能还不等她成功离开,王守林便已经将猎枪悄悄抵到了她的脑袋上,那时候会极为被动跟危险。 “猎枪跟脑袋?”突然沈溪花的双眸闪出一丝亮光,好像想到了能够破局的最佳法子。 沈溪花轻轻咧嘴一笑,开始整理剩下的那些子弹,而后目光无比坚定,看起来特别自信。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狭路相逢勇者胜,老娘也要豁出去了,等会好好跟狗鼻子赌一把命!”沈溪花自顾自嘟囔了一番,随后只见她重新端着那把猎枪,将目光重新落到了主驾驶位刚刚打开的车门,她一咬牙慢慢从驾驶位之中钻了出来。 果真,还没等沈溪花有什么大行动,就先被一把冰冷的猎枪,瞬间死死抵到了脑袋上。 沈溪花双目一凝,慢慢将手中的猎枪缓缓放下,她清楚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轻举妄动。 沈溪花将目光缓缓看向手持猎枪的主人,而后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持枪者就是王守林。 “王守林,想开枪为你兄弟报仇吗?”这一刻沈溪花清晰捕捉到了王守林双目中的杀机。 “沈溪花,说实话我做梦都想为老林报仇!”王守林说着又故意使劲儿往前顶了顶枪口。 沈溪花虽然被枪口顶着脑袋不假,可整个人一点儿都不慌张,反而还非常冷静跟淡定。 “王守林,你这么想就开枪吧,打死我为你兄弟报仇啊!”沈溪花又故意出言刺激道。 “沈溪花,你别逼我!”王守林厉声喊了一句,然后瞬间调转枪头,瞄准沈溪花的脚部便要射击。沈溪花一时间也是看了个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王守林会如此操作,改变了瞄准的位置。 王守林心中一早就有了想法,为让沈溪花能安全无恙落网,早打算抓捕对方后直接击伤。 沈溪花自然不会甘愿挨枪子,迅速开始往后狂撤,而后举起猎枪瞄准王守林就要开枪。 这一刻若是时间能够暂时静止的话,便会发现极为神奇的一幕,只见王守林全神贯注用枪瞄准沈溪花的脚部,但此刻那个目标已经开始后撤了,而王守林本人也有了跟沈溪花以命换命的觉悟。 沈溪花则是瞬间举起了猎枪,一边疯狂后撤,一边也悄悄瞄准王守林,脸上则挂着震惊与不解。说实话,沈溪花原本是打算从王守林的枪口下逃生,她跟森林警察明里暗里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很清楚这帮警察骨子里都是什么性格,那是敌人不把子弹打到你身上,绝对不会轻易开枪的性格。换句话来说,沈溪花的就是性命大于一切,因为只有活捉才能价值最大化。 沈溪花想利用王守林内心对警察这个身份的无上信仰,但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王守林其实早就看穿了她心里的计划,并且很有魄力十分果断改变了射击目标。王守林之所以会如此果决,正因五年前没有这种魄力,才彻底失去了自己的好兄弟林森,五年后王守林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了。而且要对付沈溪花这种极狡猾的女狼子,王守林认为自己就算使出浑身解数都很合理,因为沈溪花确实是个很厉害的对手! 不过,王守林最终还是失算了,因为沈溪花的计谋早在出车门时就研究好了,连带反应能力也超出了王守林的预料。只听两声枪响过后,沈溪花和王守林都没被枪械击中,沈溪花不管身后的情况如何,疯狂向着右侧山林的方向跑去。王守林则因惯性向左一个踉跄,强行调整好身体姿态,但也被沈溪花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虽然这五年里沈溪花没有直接参与花狍盗猎队的任务,但她还是有坚持锻炼身体跟进行体能训练,所以这五年里体能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有着极大的提升。随着奔跑的速度不断加快,沈溪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了,也不由感慨自己这五年的努力没白费,亦开始庆幸没放弃体能训练。 “那些训练都没白整!”沈溪花嘴角冷笑,她还有幸福时光没享受,自然不想就此被抓。 沈溪花躲避成功后内心有过短暂的欢愉,同时又升起了极大的谨慎,因为王守林的那套步法追踪手段太神鬼莫测,多半还是能找到自己的下落,如果不能把王守林给干掉,她必然没有离开的可能。 当然,现在的沈溪花还不知道,王守林已经提前呼叫了警力支援,而且身上还装有一个信号追踪器。如今,现场的这两台车都处于报废状态,沈溪花可谓是一点逃离的可能性都没了。王守林本来就是想玩一招瓮中捉狍,而这个狍自然是花狍盗猎队的老大沈溪花,等分局的支援队伍赶到一切都将成为尘埃落定。 虽然沈溪花的速度极快,但王守林也不慢,一直紧跟在沈溪花身后,保持一定距离。 这也算是某种不成文的规矩吧,急速奔跑的状态之下,二人竟然都没有互相开枪射击。 二人的体力因跑了一段时间而开始下滑,沈溪花为了保存体力,迅速藏到了一处巨石后。 沈溪花选择的藏匿的位置环境很好,恰好能遮挡住一个人的躯体,简直是最佳的掩护物。 沈溪花舔了下嘴唇开始观察四周的动物脚印,随即又轻咳了一声,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该死,这么多年狼子的本性还是没能改掉,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啊!”沈溪花的嘴角抽抽,继续低声喃喃自语了起来,“如此看来我还真是一个十恶不赦,跟森林和大自然有仇的老狼子,会干盗猎也是命中注定了!” 王守林自然听不见沈溪花的那番念叨,若是他能全部听到,定会冷笑着肯定对方的话语。 “花姐,听我一句劝吧,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为你争取宽大处理,若是你表现良好的话,无期徒刑也很有可能。”王守林很清楚沈溪花不是那种无脑傻子,因此没有以免罪的说法来蛊惑对方放弃,而是实实在在进行了一个提议。 当然,实际情况是判无期徒刑也不可能了,以沈溪花目前背负的人命数量来看,干盗猎这么多年藏匿下的黑金,甚至还涉及到了私藏军火的情况,估计要判死缓都不太可能,判死刑才是其最后的归宿。 “狗鼻子,敢情你这是要盼着我死啊!”沈溪花吐出一口唾沫,双眼在眼眶里转了几圈继续补充,“狗鼻子,我要是你就拿钱离开,所谓的忠诚跟正义能值几个钱呢?你这些年抓了这么多狼子,对于定刑的情况也很清楚,我如果被你抓了定会判死刑,这事儿我心里头可比你明白多了!” 王守林则面色铁青反驳道:“沈溪花,你本就犯下了滔天大罪,我如今是依法来逮捕你!” “王守林,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不久之前在我们大本营你也看到了,我是打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而且你肯定也瞧见我车里那些枪了,我如今就实话跟你说吧,我跟境外那边的兄弟都商量好了,以后我是要去境外过完下辈子的人,你我何不做一笔买卖呢?你这次拿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去境外好好享受美好生活,以后跟你一丁点关系都没了。”沈溪花继续出言蛊惑,还顺势打出了另外一张牌,“反正你跟我交易的事,仅限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拿了钱还能去帮陈磊的闺女,正好一举多得为何不答应呢?” “王守林,就算我以后真要杀人,杀害的也不是本国人,而是杀其它国家的人,这反而能加强咱们国家的实力呀,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反正你就当卖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呗,你拿钱之后我便独自出境,咱们从此到死都将不复相见,根本没人会知道你收了我的钱啊!”沈溪花如今依然不忘继续蛊惑王守林,反正就是想以此去打动对方,如果对方真被说心动了,甚至还可以往上多加些钱,那样就能彻底避免一场生死斗。 第97章 近身搏命,军刀扎胸 沈溪花疯狂喘着粗气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这才发现王守林早就在树木之后等待很久了。 这时,沈溪花的悔意也如潮水般涌来,原本她以为自己是黄雀,但大意之下变成了蝉。 “该死!”沈溪花低喝怒骂了一句,被子弹击中的滋味果然不好受,缓缓向着身后爬去。 这时王守林还没察觉出异常,他以为沈溪花已经中弹,正慢慢向沈溪花的方向走过去。 可下一秒,让王守林错愕的事突然发生,只见沈溪花保持攀爬的姿势瞬间改变,竟然猛地起身向着身后的巨树方向开始冲刺。王守林见状立刻举枪开始射击,但在沈溪花不断地躲避之中,依旧没能准确击中对方。 沈溪花重新躲回巨树之后,才松了一大口气,她刚刚也考虑过趁机瞄准王守林偷袭,但是王守林不可能不防备,因此能够成功命中对方的概率很小,所以沈溪花还是选择趁着对方以为自己中枪进行逃亡。可这个过程同样很危险,一旦沈溪花在躲避过程中被王守林击中,那也就代表她要提前出局。可王守林没成功击中对方,也意识到沈溪花没中弹,毕竟他和对方使用的枪械都是猎枪,一旦被击中是不可能爆发出超强能量。 沈溪花的身上很可能穿了防弹衣,这是王守林心中的唯一答案,但让人疑惑之处是,沈溪花有渠道能搞到防弹衣,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绝对不可能完美抵挡散弹枪,除非对方搞到了制式装备。但制式装备管理这么严格,对方怎么可能搞到手呢? 也就在此刻,躲藏在树后的沈溪花不断喘着粗气,将自己的外套缓缓脱下,只见她外套下,居然穿着一件警式防弹衣,但这件警式防弹衣此刻已经千疮百孔,甚至能看出缝补的痕迹。 如果王守林在此看到了定会顿时惊诧不已,因为这件防弹衣真正的主人是——林森! 原来沈溪花当年杀掉林森之后,还顺手取走了他的配枪以及身上那件警式防弹衣,并且通过别的渠道购买到了一些普通材质防弹衣,随后用几件普通材质的防弹衣缝补,搞出了这件警式防弹衣。 “狗鼻子,你可真狠啊!”沈溪花躲藏在树后,喘着粗气骂道,此时的她已经清楚了,今天她跟王守林,能活着走出去的人只有一个。说白了今日沈溪花想活下来,只能先干掉王守林。 “你中枪了为啥没事?”王守林没有躲藏到树后,而是举着猎枪向着沈溪花的方向赶去。 王守林现在的子弹只能支撑跟沈溪花对枪两次,因此也就没必要躲到树后了,至于等支援赶过来,王守林率先否定了这个想法,身为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老警已经意识到,这压根就不太现实,支援来到这里最起码还要一个小时。如果对枪消耗的话王守林根本挺不过一个小时,更何况沈溪花心思缜密,一旦发现王守林子弹消耗殆尽绝对会赶尽杀绝。 因此,王守林现在是要给自己创造机会,创造出能一击必杀沈溪花的良机。 “告诉你又有何妨?”沈溪花冷笑着说道,“我穿了防弹衣,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你从何处搞到的防弹衣?”王守林大声质问道,以此来遮掩自己的脚步声。 其实,王守林对于对方从何处搞到防弹衣压根就不在乎,因为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是你好兄弟林森的防弹衣,林森死后可给我留下了不少宝藏,防弹衣跟手枪刚刚保住了我的性命呢。”沈溪花极其狰狞笑了笑,又冷声反问道,“不知道你死之后,又会给我留下来几件宝藏?” 王守林没说话距离对方位置已经足够近了,迅速前冲出现到沈溪花面前,而后马上开枪。 只听砰砰两声枪响,沈溪花一时间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但依旧凭借反应能力迅速从树后方来到树的右方,巧妙且极其惊险地躲开了这两枪,还是没有被王守林方才的突击战术成功打倒。 “狗鼻子,你不讲武德啊!”接二连三的出错已经让沈溪花内心产生了极强的羞辱感。 沈溪花之前从王星蕊和蔺永清口中听到过,这二人跟王守林之前的战斗完全都是平等能力,没有谁处于劣势之中的那种概念,因此沈溪花也先入为主认为王守林战力不会很强或者特别难缠。可沈溪花如今却发现,王守林绝对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好对付,其实她还考虑错了一个情况,那便是她有些太过盲目自信。这五年来沈溪花将全部精力都放到了,算计花狍盗猎队的成员身上,也就是用来算计自己人,没有跟王守林有过直接对抗。 “对付你不用讲规矩!”王守林说着迅速开始换子弹,不断查看沈溪花有没暴起的准备。 王守林换完子弹察觉到沈溪花已经向远处开始悄悄逃遁,但他没有马上去进行追击。 其实,沈溪花这一关键点就选错了,王守林在更换子弹时最为脆弱,沈溪花有极大可能去反击,但她并没有把握住时机,反而向着远处展开遁逃。这个便是沈溪花此人的惜命之处了,她一直想要稳中求稳,所以在两棵巨树后躲避射击便可以看出来。 王守林更换完子弹后,也没太耽误时机,迅速从树后闪出,而后瞄准沈溪花开始开枪。 砰砰两枪之后,第一枪精准无误击中了沈溪花,但因为沈溪花穿戴了防弹衣,也只是让对方震荡而没有直接受伤,第二枪则是意外击中了沈溪花身旁的那棵树上,显然没造成太大实质性伤害。 “狗鼻子,我跟你拼了!”这一刻沈溪花心中的怒火燃起,回头举枪瞄准进行疯狂射击。 沈溪花已经不想跟王守林纠缠了,不管怎么摆脱都无法脱身,这个情况让她极其恼怒。 更何况这段时间的对抗,沈溪花也一直处于下风,身为花狍盗猎队的老大也打出了火来。 “你铁了心要跟我玩命?那老娘也不活了!”沈溪花躺在地上,向着王守林连开三枪。 浓重的硝烟味从猎枪内飘出,但沈溪花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双眸内嗜血的杀性越来越强。 沈溪花本人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去马上更换位置,迅速站在原地开始更换起子弹来。 而当沈溪花面前的硝烟彻底消失后,也彻底看清了此刻王守林的状态,只见此刻的王守林捂着腹部,面色铁青不说,但手持猎枪却一丁点都没有颤抖。沈溪花看着王守林用手捂着腹部的位置,自动面露惊喜之色,她刚刚才射出的三枪,有一枪成功命中了狗鼻子! “狗鼻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沈溪花仰天狂笑,没有减缓手中更换子弹的速度。 随后,又接连四声枪响传出,这一刻沈溪花和王守林算是同时开枪,只不过王守林因为没有及时更换子弹,猎枪中只剩下了一发子弹,反而沈溪花拥有全新的三颗子弹,这一个情况对王守林非常不利。但这次上天没有眷顾沈溪花,这三颗子弹都擦着王守林的身躯飞了过去,反而是王守林的子弹准确无误击中了沈溪花。 沈溪花再次被子弹巨大的动能击飞出去,倒地的一刻她便立刻去仔细查看自己的伤势。 随后,沈溪花又狂笑起来:“狗鼻子,看来我命不该绝,上天不想让我就这么死去!” 只见沈溪花防弹衣腹部位置有着两个巨大弹孔,但就好似双胞胎平行出现到了防弹衣上。 若是那种完全重合的弹孔,那么现在的沈溪花所受的伤势,绝对不会如眼前这般轻松。 可沈溪花还没等继续嘲讽以及更换子弹,就突然看到远处的王守林猛然向自己冲刺而来。 “该死,看来这是真要跟我玩命了啊!”沈溪花又怒骂一声,迅速开始更换子弹,但随着王守林距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她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去更换子弹,因此又意识到枪械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沈溪花当机立断迅速将枪械位置翻转,双手紧握枪托的位置,定眼看向面前的王守林。 而王守林也以同样的姿态冲向沈溪花,明显刚刚两人已经达成共识,而改成了战斗模式。 王守林冲到沈溪花的面前后便毫不犹豫用枪托,向着对方的头颅方向砸去,但沈溪花的反应也极灵敏,迅速用她的枪托与王守林的枪托对抗。当两把本就材质不是很坚硬的猎枪顿时间碰撞到一起,随后就犹如木头被斧头劈砍自动断成了两截。只不过这种断裂,是王守林和沈溪花手中的枪械一同断裂。只见无数碎屑开始纷飞,其中很多都打到了王守林和沈溪花的脸上,但二人都没有特别大的感触。因为二人内心现在都很清楚,真正的生死局博弈开始了。 只见王守林迅速打出一拳,目标直奔沈溪花头部,但沈溪花却好似早有预感一般,迅速下蹲左撤,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起身快速轰出一拳。而沈溪花这一拳的位置,正是王守林刚刚中弹的位置。这剧烈疼痛让王守林的脑门分泌出大量冷汗,原本因为中弹而麻木的腹部再度被唤醒,但王守林咬着牙没有后退。 因为王守林很清楚,这一刻自己绝不能后退,然后又故作佯攻,向着沈溪花的面前迅速打出了一拳,沈溪花不禁面带笑意,在她看来这一拳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于是再度下蹲左撤躲避。 可这一次,王守林完全不管腹部的那种剧烈疼痛,猛然间强行踢出了自己的左腿,弹腿瞬间命中沈溪花的头部,让沈溪花刹那间眼冒金星,这一脚王守林根本就没留力,几乎是用出了全部力气。 “狗鼻子,我一定要弄死你!”沈溪花面部狰狞鼻子自动出血,酸痛的感觉无异于中枪。 可下一刻,她便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再度伸出一拳直击王守林腹部。王守林看到沈溪花这一拳,经过稍微的考虑之后,他选择强行硬接下这一拳,并且顺势向着沈溪花的头部轰出一拳。两拳彼此都击中了想打的位置,王守林再也忍受不了疼痛,向着身后退了一步,自动闷哼一声。 而沈溪花则直接轰倒退了三四步,缓了整整好几秒才恢复,虽然沈溪花有武术功底,但在经过警校专业训练的王守林面前还是不太够看,但二人能够对峙的原因也很明显,因为王守林中弹了,战斗力方面远不能正常发挥! 王守林目光冷静看向鼻青脸肿的沈溪花,不断分析着如何能快速解决战斗,其实在中弹之后,王守林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那颗子弹早就深入腹部了,若他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或许还能活命,起身作战就等于已经没了退路。 可王守林还是决定要战,他要将这个森林毒瘤跟社会败类彻底铲除,这是他肩负的使命! 王守林因为受伤的关系,目光所见的东西也模糊了许多,甚至连思绪都没之前清晰了。 王守林强行使劲晃了晃脑袋,保持着作战姿态对向沈溪花,沈溪花继续猛然出击,只见她在地上迅速捡起一把断裂的猎枪,发疯一样向着王守林冲去。而那把断裂的猎枪上还残留着一些尖端,若是被这尖端刺进身体内,那个下场可想而知。若常人对战,第一想法肯定是躲避迂回,但王守林看到这尖端后想起了一个东西,没有后退反而向着沈溪花反冲去。 沈溪花见状不由面色大喜,她也没有想到王守林竟然会这般愚蠢,居然赶着前来送死。 “狗鼻子,你也不过如此!”沈溪花的嘴角自动浮现笑意,好似已经能看到王守林倒在自己面前了。 下一刻,二人正式展开面对面交锋,沈溪花断裂的猎枪犹如刺豆腐那般,成功刺入了王守林体内。 可沈溪花脸上的表情没有预料之中那么开心,反而变成了震惊跟不解,因为情况的变化太过突然。 随后,大量鲜血从沈溪花嘴里喷涌而出,然后她用手推开了王守林,低头看向了自己胸部的位置。 只见沈溪花的胸部下方正扎着一把军刀,而那把军刀锋利的尖端,已经成功突破了身上的防弹衣。 第96章 狡诈如狐,一枪毙命 沈溪花毁三观的话传入王守林的耳中,让王守林惊愕的同时,更加坚定了要抓捕对方。 若王守林今天让这个三观败坏的女狼子出逃到境外,后续绝对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灾害。 不过,王守林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沈溪花给逮住。类似这种一生都游走于法律边缘,自然都会认为自己才是那位最强的命运之神,强到能掌握别人的生命。当然,这也要有一个前提,便是要足够的钱跟势力。而沈溪花曾是花狍盗猎队老大,这样的老狼子到何处都会特别抢手,自然不用愁找不到同类。 “沈溪花,你赶快束手就擒吧,我现在只说最后一遍,不然莫怪我枪下无情!”王守林大声冲远处吼,其实他内心也不是很喜欢跟对方继续纠缠,能尽快将其给绳之于法,亦是王守林最大的心愿。 “王守林,你还真是一个爱认死理的狗鼻子,反正好话赖话都不听呗?”沈溪花勃然大怒,在她看来自己这般低三下四与对方商量,已经给了王守林天大的面子,可对方丝毫都不给自己面子,“我之前都跟你说了,你拿钱把我放了,让我去境外报效祖国,给我一个机会就行!” “沈溪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就你还想着报效祖国?肆意杀戮就是报效祖国?你是给国家抹黑,我们国家一向以德服人,以和平为主要目的,你就是一个社会毒瘤!”王守林也彻底被激怒了,实在跟对方没什么话可以说,反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那种。 若眼下换成蔺永清和王星蕊,王守林还不会如此暴怒,但如今面对的是杀兄仇人。 皆因沈溪花不单是杀掉林森的那个罪魁祸首,同样亦是花狍盗猎队幕后的最大主使。 沈溪花见几次游说都无效,随后直接探头瞄准王守林,二话不说就开始进行射击,她身上携带着大量子弹,可王守林那边的子弹数量根本不够,若她跟王守林正式展开火拼,最后也一定是自己胜出。 王守林那台越野车的副驾驶内,虽然留有许多子弹不假,但在数量方面已经被迫进行了分流,大部分已经被王星蕊和蔺永清带走了,最主要是王星蕊腰包内的子弹,没有被王守林全部取走,因此沈溪花对跟王守林火拼枪战有着极大自信。 “他的子弹应当不及我一半多!”王星蕊暗自猜测,双眸不停转动,心里已经有了计谋。 沈溪花第一个想到的计谋便是进行稳妥拖延,只要能跟对方不停对枪火拼,王守林的弹药肯定会先一步告罄,而那时自己将占据极大优势。其次,第二个计谋便是边打边退拉开距离,最后也一定会以自己胜出而结束。想到此景,沈溪花的内心更加安稳,嘴角自动浮现一抹笑意。 “狗鼻子,老娘今天一定要弄死你!”沈溪花将三颗子弹全部射出,随后也不管有没让王守林受伤,整个人就迅速隐藏到了巨石之后。王守林躲藏则隐藏到了一棵巨树后边,感受着巨树发出的震动,脸上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 沈溪花能想出计谋,王守林自然也可以想,他清楚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极为尴尬。原本对方车辆侧翻,王守林就理应一口气将之拿下,这时他内心也产生了一丝懊悔,本就该趁对方出现的瞬间直接开枪。 不过,最后王守林自己也释然了,现在的境况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好全盘欣然接受。 沈溪花开完枪直到躲回巨石后,王守林也没选择探头射击,因为反击意义不大只会浪费子弹,如今他正仔细思考着后续的破局之法。沈溪花发觉王守林没有开枪反击,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又开始迅速填装子弹,再度探头瞄准王守林的位置开始射击。 “砰!”一颗子弹飞驰而出,随着巨大的枪声传出,沈溪花大着胆子缓缓起身,而后在巨石的遮掩之下,向树林深处迅速走去。王守林躲藏在树后头,因为枪响的声音巨大,自然没有察觉到沈溪花已经开始移动了。 “砰!”又是一颗子弹从枪膛里头射出,只不过相比上一颗子弹来说打偏太多了,王守林望着这颗子弹的弹道方向,内心也是咯噔一下,后续就没有枪响出现了,王守林通过那个弹道方向亦察觉到了沈溪花的用意。 “沈溪花真是个狡诈如狐的狠人!”王守林说出心里的判断,这背后其实存在两个陷阱。 沈溪花要么现在处于射击完逃离的状态,要么就是还留在原地等待王守林要展开反杀。 若王守林认为对方处于射击完逃离的状态而后探头射击,对方有着极大可能只是静静待在原地,瞄准王守林即将探出去的头,而那时王守林将会被沈溪花一枪毙命。而对方若是处于射击完逃离的状态,王守林却因第一种可能性产生怀疑没有追击,等到去追击时对方已经拉开了极大距离。 虽然王守林会步法追踪,但这种僵持的战场里,每耽误一点儿时间都会影响最终结局。 “该死!”王守林如今跟这种狼子对抗,需要时刻开动脑筋,不然随时都可能被算计。 可王守林没思考太长时间,仅三秒便下了决心,只见他迅速举枪探头,向着右侧方一跃。 王守林等了两秒都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内心也略微安稳了许多。 这样看来,王守林没有选择留在原地阴自己,而是开始边打边退进行逃离真是好算计。 王守林快速来到沈溪花躲藏的巨石后,也开始放慢了脚步,毕竟他不能排除沈溪花是否又留下了一个陷阱,正静静躺在巨石后准备给王守林致命一击。当王守林快要到达巨石后之时,突然双目为之一凝只见在他的视线左侧处,出现了一块纤维质的衣服,王守林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举枪直接射击。 “砰!”一颗子弹迅速飞出,穿透了那纤维质的衣服,这也是王守林的果断之处,因为刚刚那纤维质衣服主人,也就是沈溪花若真留在了石头后,自己没有及时开枪,死的人绝对是自己。 不过,当那颗子弹穿透衣服之后,除了漫天飘舞的棉花之外,就没有瞧见别的物品了。 王守林一捏拳头来到巨石后,才发现那不过是简简单单一件衣物,根本就不是沈溪花。 王守林显然又被沈溪花下套了,也就是这简简单单的陷阱,让他又耽误了将近一分钟。 远处开始加快速度于丛林内奔跑的沈溪花此刻嘴角带笑,她留在原地的陷阱果真被王守林给触碰了,虽然对方已经成功识破,但沈溪花也没想过能凭借这破衣服,就能拖延对方多长时间。如今她跟王守林的距离已经拉开了将近五百米,虽然这五百米看起来不长,但在蜿蜒曲折的丛林之内,绝对不比一公里难度小。 王守林目光微凝盯向地面,片刻就开始加快速度,按步法追踪进行搜索追随沈溪花。而沈溪花这么多年来一直研究反步法追踪,如今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她背对着奔跑一边跑一边清扫自己留下的脚步痕迹。虽然这样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不能彻底消灭那些痕迹,确是给王守林造成了一些小负担。半个小时之后,王守林此刻距离沈溪花已经不过一百米,沈溪花听着身后穿越丛林的声音面色铁青。 “这个狗鼻子就不休息吗?”沈溪花怒声低骂,“真是比狗皮膏药都粘人死咬着不放!” 这半个小时之内,沈溪花用尽了所有手段和体力,不停奔跑时也消除了痕迹,本以为肯定能跟对方拉开越来越大的差距。但怎么都没想到,王守林半个小时的追踪,不仅没有降低速度,反而速度越来越快,追踪速度也没降低。沈溪花判断出王守林的位置后,无奈只好一咬牙,最后选择躲藏到了一棵巨树后。 沈溪花其实有些遗憾,早知道无法甩掉对方,就该利用这段时间去暗中布置陷阱。不过,没想到陷阱没能布置,最后又出现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场面。当然,如今沈溪花还稍微占着上风,而且还处于暗面能够有很大概率干掉王守林。 “一会儿争取把狗鼻子一枪毙命!”沈溪花也开始厌烦猫捉耗子的戏码,此刻杀机越来越重了,她也低声自言自语念叨了一句,“原本我还打算放你一条狗命,如今看来要死一个才行了!” 不过,王守林此刻亦趁着沈溪花的胡思乱想,也悄悄来到了她所躲藏的一处密林里。 王守林缓缓放低了速度,因为内心有种预感,沈溪花距离他现在的位置很近。因为王守林的视线,这片区域沈溪花的痕迹已经开始不那么仓促了,而且有着很明显拐点,自然就意味对方要么暗中布置了陷阱,要么是想暗中埋伏。 总而言之,这两个条件对于此刻的王守林来说,反正都不太友好。当然,如果是前一种情况,王守林确定陷阱位置后还会继续加快速度去追踪,怕就怕沈溪花很有可能是后一种情况。 王守林抓捕沈溪花的过程之中并不惜命,但他怕自己身死抓不到人,这对王守林来说很难接受。如今就算用自己的命去跟对方换命,王守林也不会心生悔意,因为他早就发誓要用生命守卫这片丛林。 只见王守林蹑手蹑脚在丛林之中行进,他打量着四周情况,没发现任何一处陷阱存在。 “难道是这个地方没有陷阱?”王守林眉头紧皱问道,不动声色向着一棵树木后走去。 没过片刻王守林就到了树后,轻轻探头开始寻找沈溪花有可能躲藏的位置,当然也不排除沈溪花根本就没躲藏于此,而是选择了急速离去,但这种可能性很小,王守林对自己步法追踪的能力很有信心。 果真,当王守林躲藏在巨树后没多久,排除及确定沈溪花可能躲藏的一处位置后,出现了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王守林的心脏自动加速,精神力也高度集中,不动声色盯向那个位置。 此刻的沈溪花内心很迷惑,她刚刚已经感受到了王守林距离他的位置不会太远,但当她进行藏匿之后,却发现失去了王守林的声音。而这片丛林内,声音是她追寻王守林最主要的根据,因此沈溪花不清楚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狗鼻子追踪到了别的位置?”沈溪花暗自推测皱眉反问,“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溪花暗自思索了很长时间,都没能确定王守林到底是什么情况,但说实话她内心还是希望王守林能够出问题,因为这就代表着她拥有更多时间去跑路,不用冒险跟王守林正面交锋了。 “不会被我吓到了吧?”沈溪花内心狂笑确定没声音后,起身就要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王守林此刻慢慢从巨树后摸索出来,以一种不发出声音但速度极快的步伐向沈溪花追去。 恰逢此时,沈溪花心中突然萌生出恐惧感,浑身被冷汗浸湿想到了一个极危险的情况。 王守林有没可能通过步法追踪,发现自己躲藏到了巨树后头呢?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推测,因为她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研究的反步法追踪能力还比较自信。因此沈溪花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也就是因为这一眼,让她瞳孔猛然收缩和目光呆滞,整体感觉就跟活见鬼差不多。 只见王守林毫不犹豫猛然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火速射出,直接击中了沈溪花。 沈溪花被那颗子弹给击中之后,便向着后方倒飞出去,最后砰一声摔落到地上。 此时的沈溪花内心只有一个想法,当即盯着王守林破口大骂道:“老娘还是大意了啊!” 不过,最让人觉着诡异和无解之处,沈溪花被子弹击中的位置,居然没有半滴鲜血流出。 第98章 善恶有报,兄弟重聚 “这怎么可能呢?”沈溪花伸手擦掉嘴角的血,她有些不敢相信咋就这么轻易被反杀了。 沈溪花张大嘴拼命呼吸空气,鲜血从胸腔喷涌而出,可那一刀已经伤到了她的气管。 这么多年来沈溪花第一次受如此重伤,内心更因此无比痛苦和绝望,生机正在悄然流逝。 沈溪花不是没有考虑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加上即将实现的土皇帝新生活,已经让她忘却了这种绝望之感。因此沈溪花心生绝望时,双眸内更出现了对生命的极大渴望。 “我还不能死啊!”沈溪花如疯魔那般低声吼道:“我不能就这么死,我还要活着啊!” 下一刻,她用手去堵自己的伤口,但压根就堵不住,那些鲜血如同不要命般喷涌而出。 沈溪花曾经是一名医科专业的人才,内心其实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如今她注定必死无疑。 王守林用那把军刀巧妙刺中了沈溪花的关键器官和动脉,而沈溪花身上没携带任何急救装备,况且就算真携带了急救装备,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去往医院进行救治。 有一位哲学家说过,死亡本身其实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过程中的那种煎熬。 此时此刻,沈溪花就处于如此状态,她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缓缓瘫倒在地,但当她看到面前正向自己攀爬而来的王守林时,双眸内的绝望变成了无尽愤怒,就是面前这人斩杀了自己对于未来的美好希望! 沈溪花化愤怒为力量,开始向着王守林的方向爬去,没过片刻就爬到了王守林身边。 此刻王守林双眸内意识已经涣散,但他内心还没放弃,那便是要把花姐给彻底拿下。 王守林强行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款女式靴子,最后又看到了沈溪花的脸微微一笑。 “该死!”沈溪花强行缓缓站起身,然后猛然踢出一脚,直接踢中王守林受伤的位置。 可正因为这一脚让王守林清醒不少,沈溪花要继续攻击时,王守林瞬间站起冲向沈溪花。 两人继续展开近身战斗,但因都有伤在身,拳头打到彼此的身上还有一些软绵绵之感。 “砰!”王守林将沈溪花给撞倒在地,立刻从自己腰间取出了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 那副手铐此时仿佛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使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是那么耀眼夺目。 下一刻,王守林将手铐一边打到了自己手上,随后将另一边打到了沈溪花的手上。 沈溪花因受到撞击还没回过神来,等听到手铐的声音欲反抗之际,便彻底失去了机会。 “狗鼻子,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死一起吗?”沈溪花望着被铐住的手,很是气愤质问道。 随后,沈溪花又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那个位置,才发现鲜血流淌的速度已经开始变慢。 这情况自然就意味着失血过多,沈溪花的头已经开始轻度发晕,连带视力都大受影响。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正常人瞬间进入了醉酒状态,而且她此时全身上下都觉着有点冷。 沈溪花自动流出了眼泪,不甘且愤怒,她狠狠不断拽着手铐,但注定只能徒劳无功。 沈溪花反抗许久也无果,就如同认命般躺到了地上,然后目不转睛盯着身侧的王守林。 王守林嘴角带笑看着腹部的那半截猎枪,双眸内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反而写满了解脱。 “狗鼻子,为抓我把你自己搭上。”沈溪花看着对方很疑惑地问道:“你一点都不后悔?” 王守林听着不禁咧嘴一笑,然后很淡然地说道:“花姐,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总算抓到你了,也为我兄弟老林报仇了,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别继续当狼子了,不然老子还要抓你!” 沈溪花听着不禁望天放声狂笑,但笑声渐渐越来越虚弱,因为她的生命亦疯狂流逝着。 “狗鼻子,不管你怎么说,其实你还是输给我了!”沈溪花冷笑着反驳了一句,但下一刻眼神再次变尖锐起来,“你虽然毁了我的人生,也毁了我即将享受的美好生活,但你把命输给了我!” 话落,沈溪花拼尽全力想用左手打王守林,但却惊讶发现,她现在已经抬不起左手了。 沈溪花自然不愿意相信,疯狂想要用力抬起手来,但最后还是没能如愿顺利抬起。 这一刻,沈溪花彻底慌了,双眸开始大量流出泪水,这是她对死亡最直观的恐惧。 “我毁了你的人生跟生活?”王守林冷笑着质问道:“你毁了多少人的人生跟生活?” “你自诩花姐,拥有对别人生命的制裁权,可你有没想过,那些因为你而无辜死去的生命?尤其是被你残酷猎杀的动物呢?”王守林说着很是气愤,又丢下一句:“正所谓善恶有报,你现在就是遭受了恶报。” “好一个善恶有报!”沈溪花短暂哭泣之后,想着反正王守林也要跟着一起死不算太亏。 想到这里,沈溪花笑了笑故意说道:“狗鼻子,黄泉路上有你当垫背,我也不亏了啊!” 王守林扭头看着沈溪花这无比疯癫的姿态,冷笑不断摇头道:“咱们估计是不能同一路了,我是要去天堂跟兄弟们团聚的人,而你这种盗猎贼只能下十八层地狱,希望你下辈子别当狼子了,因为老子下辈子还要当警察,老子还要去抓坏人。” 沈溪花听着王守林的话又为之一愣,片刻后又仰天狂笑,但笑声越来越小最后逐渐消失。 沈溪花的双目无神木讷望天,这是她曾最喜欢的人间,但她马上就要离开没法享受了,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滑到锁骨处,但沈溪花还是跟没有任何反应一样,就这样一直用眼睛看着天空。 最终,沈溪花双眸内的颜色越来越淡直到发白,鼻子也停止了工作,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王守林扭动身子用右手去探对方的脉搏,发现脉搏已经消失之后,也暗松了一大口气。 王守林将身形调整了一下,从怀中摸出林森留给他的那包香烟,恰好还剩下最后一根。 “老林,你丫也挺会算账,给我留的存货正好啊!”王守林说着又扭头重新看向了天空。 此刻,天空非常蓝,清风徐徐吹过,不远处还传来动物的叫声,一切都很平和跟温暖。 王守林将叼在嘴里的香烟点燃,一边吸一边自言自语道:“老林,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啊!” 王守林重新扭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死不瞑目的沈溪花,抓捕此人是他此生最大的执念。 而不久前,王守林亲手灭了心里的那份执念,成功终结了犯罪者,扞卫了内心的正义。 王守林狠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大脑瞬间变亢奋,这一刻他很是轻松,好像彻底解脱了。 王守林完成了对自己的承诺,用生命去守卫这片丛林,用生命去守卫自己看重的东西。 “还真是生死守卫!”王守林淡然一笑,双目也开始无神,但又充满着容纳世界的智慧。 王守林又吸了一口烟,随后夹着半截香烟的手缓缓放下,没有力气去维持吸烟的手了。 当这口烟吸入之后,王守林没有将之吐出,脑袋一直仰望天空,双眸也开始失神了。 恰逢此时,王守林突然浑身一震,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体能短袖的男子。 王守林定眼看向面前的男子,原本已经失去力气的身躯,不受控那般抖动了起来。 “守林,好久不见。”只见那名男子缓缓蹲下,面带笑意看着王守林打了个招呼。 王守林望着面前男子的面貌,双眸不受控般涌出了泪水,这人就是他朝思夜想的好兄弟——林森。因为林森的长相已经刻到了他心中,王守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可能会认错人。 林森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王守林笑着将右手放到上面,下一刻王守林竟能缓缓站起。 “老林,磊哥怎么没来?”王守林摩擦了一下手,又舔了舔嘴唇,看起来很兴致勃勃。 “谁说他没来,你看看那边!”林森用手拍拍王守林的肩膀,然后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只见位于前方的不远处,陈磊右手正叼着一个烟枪,一边吸着一边冲王守林使劲摆手。 “哈哈哈,果然是你啊!”王守林见状不禁笑出了声,这是那种见到老朋友的欣喜之感。 “兄弟,咱们过去跟磊子会合?”林森故意冲王守林挑了挑眉,然后开口发问道。 “行啊!”王守林点头回答道,这一刻两人好似回到了当年,回到了读警校时的日子。 “老林,你可欠了我五年火锅,是时候该请回来了吧!”王守林看向林森皱眉逼问道。 “咱哥俩谁跟谁,不存在请不请。”林森说着又咳嗽一声,强行转移了话题,“话说守林我可真佩服你,你这记性太好了,我五年前说的事儿你都没忘,不愧是当年警校公认的记忆小王子。” “这事儿我能不记清楚吗?你可是不知道哈,为了你五年前承诺的火锅,兄弟我可好几个夜晚都睡不着,连在梦里都是想吃你请的火锅啊!”王守林万分感慨之前那晚晚做梦的日子,可以说是最为难熬的一段时光了。 “行,我请,我马上就请好吧,真是怕了你这个倔脾气!”林森无奈摆了摆手,然后又补了一句,“干脆咱哥仨一起去吃吧,而且我五年前给了他一瓶酒,放到现在都能算是老酒喽,咱们到时可要好好整一杯才行!” 陈磊此刻也慢慢来到了林森和王守林面前,他抬头看向王守林,两人相视一笑。 林森一脸不解之色,他很疑惑地望着陈磊发问道:“我刚才那话有啥大毛病吗?” “当然有毛病,那瓶酒我送给你加丫头了!”陈磊一边吐出烟雾,一边笑着答道。 “你给她干啥?那么好的酒给她浪费吗?更何况还存了五年!”林森很是气愤吼道。 王守林赶忙帮忙打圆场笑道:“老林,行了哈,天底下那么多酒,别盯着孩子们的酒了。” 片刻之后,王守林看向林森说道:“别担心你丫头了,她身边有个好小伙,你就放心吧。” “守林,啥好小伙呀,那人能有我好吗?”林森自动瞪大了眼睛,质问着王守林道。 “反正他比我还要好,我看人不会出错,你信我就行。”王守林望着林森无比认真答道。 “森哥,你放心吧,那个小伙子我见过,给人的感觉很靠谱。”陈磊也借机补充了一句。 三人随后相视一笑,没有继续过多言语,片刻后就勾肩搭背,迈着步子向远处缓缓走去。 从三人的语言之中可以听出,正在规划一会儿去啥地方吃火锅,然后吃完火锅去打篮球。 王守林一直目不转睛望着天空,嘴角自动露出一抹笑意,最终心跳声还是戛然而止了。 第99章 失声痛哭,师徒永别 与此同时,建林道中数辆警车疾驰而来,第一辆警车内,负责驾车的是政委李许国,副驾驶位坐着的是秦卫山,后排则是一名警员跟林念。此刻秦卫山正紧紧盯着手中的仪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秦卫山手中的仪器里有一个红点,而那个红点此刻没有移动,只是静静定在原地。 “政委,还是没有移动。”秦卫山有些紧张看向李许国请求道:“能不能稍微开快一点?” 李许国也很焦急,这个仪器是探查王守林具体位置坐标的仪器,出发后由秦卫山看管。 只不过几分钟前,一直有细微变动的红点直接变成静止,好似凝固了那样一直没移动。 “政委,您确定这机器没毛病?”秦卫山皱眉发问,很希望李许国给出一个肯定回答。 李许国摇了摇头,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卫山,这机器不可能坏,它可是进口产品。” 秦卫山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念,此刻的林念小脸煞白,黄豆般大小的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 按照常理来说,王守林绝对不可能在原地那么久,虽然之前也有过静止情况,但每次静止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可此刻已经超过五分钟了。最诡异的是连一丁点儿细微移动都没有,如果这个仪器没坏就只剩一种情况了。王守林要么是身负重伤,要么就已经身死,这两个情况才会导致他无法移动。 可秦卫山和林念都不愿意往这方面去细想,因此才会不停催促李许国把车给开快一点。 其实李许国内心也是如此,他很清楚王守林存在的意义,那可是最为核心的灵魂人物。 几分钟之后,车子抵达王守林和沈溪花丢弃车辆的地方,秦卫山和林念火速推门下车。 秦卫山站在王守林和沈溪花丢弃的车辆面前打量许久,林念一直认真观察着秦卫山的表情,但没从秦卫山的脸上看到任何异常表情,因为此刻的秦卫山表情不光很严肃,同时也特别凝重。 “秦哥,这个现场是什么情况?”林念不禁吞下一口口水,人有些紧张小声发问道。 “这个现场有两个人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个我可以很肯定是师父,另一个人我不是很清楚。”秦卫山有些懊悔蹲下身子,继续观察地面上的脚印,良久之后才又继续补充:“另外一个人是一名女性,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体重为一百二十多斤。” “难不成这人是花姐?”林念听到报出来的相关数据后,眉头紧皱着主动反问了一句。 秦卫山快速起身,点点头附和道:“很有可能是她,因为师父本就负责追击花姐来着。” “因为花狍盗猎队如今只有花姐,你和我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是花姐,她一直跟师父纠斗!”秦卫山快速分析了一下,随后看向李许国问道,“政委,您能不能打个电话问问去大本营的那帮兄弟,有没查探到什么东西?” 李许国见事态紧急,就立刻联系另外一队的带队警官,电话很快接通,按下了免提键。 “老张,你那边什么情况?”李许国冲电话那头发问道,显然也是很关心那边的情况。 “李政委,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被称为老张的带队警官,声音有些颤抖着回答道。 “发现了两具尸体?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许国的眉毛一皱,意识到事情很不简单。 “女尸受了重创死因不明,因为身上没致命伤,男尸是被一枪爆头。”老张快速回答道。 “这一男一女都有什么特征?”李许国继续冲那头追问,同时也看向了秦卫山和林念。 此刻,秦卫山和林念都很震惊,居然发现了两具尸体,那这一男一女自然是野驴跟花蕊。 “王队到底做了什么呀?”李许国也同样很震惊,这打破了他对王守林以往的那种认知。 “政委,咱们快上山去找师父,如果我没推算错的话,上面跟师父缠斗的应该就是花姐了!”秦卫山确定王星蕊跟蔺永清死亡后,将插在枪包里的手枪拿出,持枪开始向仪器上王守林的位置狂奔而去。 当然,若没有这仪器可以查看王守林的位置,秦卫山凭借步法追踪也能找到对方。 但现在秦卫山的心很乱,林念同样如此她失去了父亲,自然不想又突然失去一位亲人。 两人爆发出极快的速度,转瞬就消失不见,李许国咬牙看向身边的队员,又看向离去的秦卫山和林念,摆了摆手大喝道:“所有人跟我一起走,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溪花离开这片丛林,咱们跟花狍盗猎队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全体队员都自动打起十二分精神,李许国带领众警快速向秦卫山和林念离开的方向移动。 没过片刻,秦卫山和林念便已经最大程度不断接近王守林,最终瞧见了两个模糊人影。 林念的视力自然没有秦卫山好,当她看到秦卫山的面部表情时,浑身也开始颤抖起来。 “秦哥,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林念扭头看向身旁的秦卫山,带着颤音轻声发问道。 “没什么,兴许是看错了。”秦卫山连忙挥手,没正式确定前,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可距离那两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越近,秦卫山就越冷静不下来,眼前所见实在太真实了。 不出片刻,林念也看到了那两个身影,李许国等人也很快来到秦卫山的身旁,当他们看到王守林嘴角的笑意,以及空洞无神的双目后,所有警员都愣在了原地。李许国浑身不断抖动,内心也是怒火冲天,但怒火背后却满是伤感。 李许国扭头看向秦卫山,发现身旁这个年轻小警,如今正泪流满面和咬紧牙关。 秦卫山的脸庞上泪水如同大坝决堤,正不断疯狂往外涌,彻底浸湿了他的衣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秦卫山望天哭吼道:“师父,你咋就这么走了啊!” 林念从秦卫山的背后探出头,自然也看到了王守林的状态,整个人瞬间就要无力瘫倒。 李许国赶紧上前将林念扶好,但林念就跟丢了魂一样,死死呆呆看着不远处的王守林。 数秒之后,林念心碎到连呼吸都非常困难,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王叔,你不能走啊!” 随后所有的警员看着这一幕,都默默留下了泪水,站在原地齐齐向王守林敬了一个礼。 这期间哭声一直就没断过,因为昔日的好战友跟好队长牺牲了,将永远失去王守林。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跪到地上,看向王守林的尸体内心亦是百感交集。 师父为何宁愿将死亡留给自己,也不愿带着徒儿一同冒险,若有帮手您也不会牺牲了。 秦卫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迈步慢慢走到王守林那边,他最终半跪到地打量着王守林。 如果不去看王守林腹部的半截猎枪,或许谁都不会认为王守林已经牺牲了,因为他的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双目正打量着自己生前最热爱的世界,还是这片天空跟这片要守护的丛林。 秦卫山将王守林那睁着的眼皮缓缓闭上,从对方口袋中摸出钥匙,打开了那个手铐。 秦卫山将王守林给扶起,把对方放到了自己背上,而一直哭泣的林念也在此刻止住了哭声,快步跑过去托住王守林的屁股,让秦卫山能更方便背。秦卫山没去看这片丛林,也没去看沈溪花,而是静静背着王守林向来时的路走去。 秦卫山想起刚加入分局时,王守林便是这么“背”着他和林念一路成长,教会他在警队内如何学习跟进步,如何跟狼子打交道,如何对抗狡猾的花狍盗猎队,背着他走过了这一路的风风雨雨,而如今是该他背师父的时候了,好好陪师父走完最后这一段路。 秦卫山背着王守林每走出一步,更咽就会自动加深一分,想着这一路走来见过的那些自然美景,他清楚师父刚刚其实又上了一课,上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跟宝贵的一课。这一课是当森林警察和从警的意义,也可以视为是对大自然的担当跟责任,而这份责任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卫。 “师父,我们回家吧,徒儿来晚了。”秦卫山流着泪水对背上的王守林低声呢喃道。 第97章 近身搏命,军刀扎胸 沈溪花疯狂喘着粗气看向子弹射来的方向,这才发现王守林早就在树木之后等待很久了。 这时,沈溪花的悔意也如潮水般涌来,原本她以为自己是黄雀,但大意之下变成了蝉。 “该死!”沈溪花低喝怒骂了一句,被子弹击中的滋味果然不好受,缓缓向着身后爬去。 这时王守林还没察觉出异常,他以为沈溪花已经中弹,正慢慢向沈溪花的方向走过去。 可下一秒,让王守林错愕的事突然发生,只见沈溪花保持攀爬的姿势瞬间改变,竟然猛地起身向着身后的巨树方向开始冲刺。王守林见状立刻举枪开始射击,但在沈溪花不断地躲避之中,依旧没能准确击中对方。 沈溪花重新躲回巨树之后,才松了一大口气,她刚刚也考虑过趁机瞄准王守林偷袭,但是王守林不可能不防备,因此能够成功命中对方的概率很小,所以沈溪花还是选择趁着对方以为自己中枪进行逃亡。可这个过程同样很危险,一旦沈溪花在躲避过程中被王守林击中,那也就代表她要提前出局。可王守林没成功击中对方,也意识到沈溪花没中弹,毕竟他和对方使用的枪械都是猎枪,一旦被击中是不可能爆发出超强能量。 沈溪花的身上很可能穿了防弹衣,这是王守林心中的唯一答案,但让人疑惑之处是,沈溪花有渠道能搞到防弹衣,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绝对不可能完美抵挡散弹枪,除非对方搞到了制式装备。但制式装备管理这么严格,对方怎么可能搞到手呢? 也就在此刻,躲藏在树后的沈溪花不断喘着粗气,将自己的外套缓缓脱下,只见她外套下,居然穿着一件警式防弹衣,但这件警式防弹衣此刻已经千疮百孔,甚至能看出缝补的痕迹。 如果王守林在此看到了定会顿时惊诧不已,因为这件防弹衣真正的主人是——林森! 原来沈溪花当年杀掉林森之后,还顺手取走了他的配枪以及身上那件警式防弹衣,并且通过别的渠道购买到了一些普通材质防弹衣,随后用几件普通材质的防弹衣缝补,搞出了这件警式防弹衣。 “狗鼻子,你可真狠啊!”沈溪花躲藏在树后,喘着粗气骂道,此时的她已经清楚了,今天她跟王守林,能活着走出去的人只有一个。说白了今日沈溪花想活下来,只能先干掉王守林。 “你中枪了为啥没事?”王守林没有躲藏到树后,而是举着猎枪向着沈溪花的方向赶去。 王守林现在的子弹只能支撑跟沈溪花对枪两次,因此也就没必要躲到树后了,至于等支援赶过来,王守林率先否定了这个想法,身为一个拥有丰富经验的老警已经意识到,这压根就不太现实,支援来到这里最起码还要一个小时。如果对枪消耗的话王守林根本挺不过一个小时,更何况沈溪花心思缜密,一旦发现王守林子弹消耗殆尽绝对会赶尽杀绝。 因此,王守林现在是要给自己创造机会,创造出能一击必杀沈溪花的良机。 “告诉你又有何妨?”沈溪花冷笑着说道,“我穿了防弹衣,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你从何处搞到的防弹衣?”王守林大声质问道,以此来遮掩自己的脚步声。 其实,王守林对于对方从何处搞到防弹衣压根就不在乎,因为这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这是你好兄弟林森的防弹衣,林森死后可给我留下了不少宝藏,防弹衣跟手枪刚刚保住了我的性命呢。”沈溪花极其狰狞笑了笑,又冷声反问道,“不知道你死之后,又会给我留下来几件宝藏?” 王守林没说话距离对方位置已经足够近了,迅速前冲出现到沈溪花面前,而后马上开枪。 只听砰砰两声枪响,沈溪花一时间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但依旧凭借反应能力迅速从树后方来到树的右方,巧妙且极其惊险地躲开了这两枪,还是没有被王守林方才的突击战术成功打倒。 “狗鼻子,你不讲武德啊!”接二连三的出错已经让沈溪花内心产生了极强的羞辱感。 沈溪花之前从王星蕊和蔺永清口中听到过,这二人跟王守林之前的战斗完全都是平等能力,没有谁处于劣势之中的那种概念,因此沈溪花也先入为主认为王守林战力不会很强或者特别难缠。可沈溪花如今却发现,王守林绝对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好对付,其实她还考虑错了一个情况,那便是她有些太过盲目自信。这五年来沈溪花将全部精力都放到了,算计花狍盗猎队的成员身上,也就是用来算计自己人,没有跟王守林有过直接对抗。 “对付你不用讲规矩!”王守林说着迅速开始换子弹,不断查看沈溪花有没暴起的准备。 王守林换完子弹察觉到沈溪花已经向远处开始悄悄逃遁,但他没有马上去进行追击。 其实,沈溪花这一关键点就选错了,王守林在更换子弹时最为脆弱,沈溪花有极大可能去反击,但她并没有把握住时机,反而向着远处展开遁逃。这个便是沈溪花此人的惜命之处了,她一直想要稳中求稳,所以在两棵巨树后躲避射击便可以看出来。 王守林更换完子弹后,也没太耽误时机,迅速从树后闪出,而后瞄准沈溪花开始开枪。 砰砰两枪之后,第一枪精准无误击中了沈溪花,但因为沈溪花穿戴了防弹衣,也只是让对方震荡而没有直接受伤,第二枪则是意外击中了沈溪花身旁的那棵树上,显然没造成太大实质性伤害。 “狗鼻子,我跟你拼了!”这一刻沈溪花心中的怒火燃起,回头举枪瞄准进行疯狂射击。 沈溪花已经不想跟王守林纠缠了,不管怎么摆脱都无法脱身,这个情况让她极其恼怒。 更何况这段时间的对抗,沈溪花也一直处于下风,身为花狍盗猎队的老大也打出了火来。 “你铁了心要跟我玩命?那老娘也不活了!”沈溪花躺在地上,向着王守林连开三枪。 浓重的硝烟味从猎枪内飘出,但沈溪花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双眸内嗜血的杀性越来越强。 沈溪花本人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去马上更换位置,迅速站在原地开始更换起子弹来。 而当沈溪花面前的硝烟彻底消失后,也彻底看清了此刻王守林的状态,只见此刻的王守林捂着腹部,面色铁青不说,但手持猎枪却一丁点都没有颤抖。沈溪花看着王守林用手捂着腹部的位置,自动面露惊喜之色,她刚刚才射出的三枪,有一枪成功命中了狗鼻子! “狗鼻子,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沈溪花仰天狂笑,没有减缓手中更换子弹的速度。 随后,又接连四声枪响传出,这一刻沈溪花和王守林算是同时开枪,只不过王守林因为没有及时更换子弹,猎枪中只剩下了一发子弹,反而沈溪花拥有全新的三颗子弹,这一个情况对王守林非常不利。但这次上天没有眷顾沈溪花,这三颗子弹都擦着王守林的身躯飞了过去,反而是王守林的子弹准确无误击中了沈溪花。 沈溪花再次被子弹巨大的动能击飞出去,倒地的一刻她便立刻去仔细查看自己的伤势。 随后,沈溪花又狂笑起来:“狗鼻子,看来我命不该绝,上天不想让我就这么死去!” 只见沈溪花防弹衣腹部位置有着两个巨大弹孔,但就好似双胞胎平行出现到了防弹衣上。 若是那种完全重合的弹孔,那么现在的沈溪花所受的伤势,绝对不会如眼前这般轻松。 可沈溪花还没等继续嘲讽以及更换子弹,就突然看到远处的王守林猛然向自己冲刺而来。 “该死,看来这是真要跟我玩命了啊!”沈溪花又怒骂一声,迅速开始更换子弹,但随着王守林距离自己的位置越来越近,她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去更换子弹,因此又意识到枪械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沈溪花当机立断迅速将枪械位置翻转,双手紧握枪托的位置,定眼看向面前的王守林。 而王守林也以同样的姿态冲向沈溪花,明显刚刚两人已经达成共识,而改成了战斗模式。 王守林冲到沈溪花的面前后便毫不犹豫用枪托,向着对方的头颅方向砸去,但沈溪花的反应也极灵敏,迅速用她的枪托与王守林的枪托对抗。当两把本就材质不是很坚硬的猎枪顿时间碰撞到一起,随后就犹如木头被斧头劈砍自动断成了两截。只不过这种断裂,是王守林和沈溪花手中的枪械一同断裂。只见无数碎屑开始纷飞,其中很多都打到了王守林和沈溪花的脸上,但二人都没有特别大的感触。因为二人内心现在都很清楚,真正的生死局博弈开始了。 只见王守林迅速打出一拳,目标直奔沈溪花头部,但沈溪花却好似早有预感一般,迅速下蹲左撤,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起身快速轰出一拳。而沈溪花这一拳的位置,正是王守林刚刚中弹的位置。这剧烈疼痛让王守林的脑门分泌出大量冷汗,原本因为中弹而麻木的腹部再度被唤醒,但王守林咬着牙没有后退。 因为王守林很清楚,这一刻自己绝不能后退,然后又故作佯攻,向着沈溪花的面前迅速打出了一拳,沈溪花不禁面带笑意,在她看来这一拳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于是再度下蹲左撤躲避。 可这一次,王守林完全不管腹部的那种剧烈疼痛,猛然间强行踢出了自己的左腿,弹腿瞬间命中沈溪花的头部,让沈溪花刹那间眼冒金星,这一脚王守林根本就没留力,几乎是用出了全部力气。 “狗鼻子,我一定要弄死你!”沈溪花面部狰狞鼻子自动出血,酸痛的感觉无异于中枪。 可下一刻,她便迅速调整好了状态,再度伸出一拳直击王守林腹部。王守林看到沈溪花这一拳,经过稍微的考虑之后,他选择强行硬接下这一拳,并且顺势向着沈溪花的头部轰出一拳。两拳彼此都击中了想打的位置,王守林再也忍受不了疼痛,向着身后退了一步,自动闷哼一声。 而沈溪花则直接轰倒退了三四步,缓了整整好几秒才恢复,虽然沈溪花有武术功底,但在经过警校专业训练的王守林面前还是不太够看,但二人能够对峙的原因也很明显,因为王守林中弹了,战斗力方面远不能正常发挥! 王守林目光冷静看向鼻青脸肿的沈溪花,不断分析着如何能快速解决战斗,其实在中弹之后,王守林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命运,那颗子弹早就深入腹部了,若他留在原地等待救援或许还能活命,起身作战就等于已经没了退路。 可王守林还是决定要战,他要将这个森林毒瘤跟社会败类彻底铲除,这是他肩负的使命! 王守林因为受伤的关系,目光所见的东西也模糊了许多,甚至连思绪都没之前清晰了。 王守林强行使劲晃了晃脑袋,保持着作战姿态对向沈溪花,沈溪花继续猛然出击,只见她在地上迅速捡起一把断裂的猎枪,发疯一样向着王守林冲去。而那把断裂的猎枪上还残留着一些尖端,若是被这尖端刺进身体内,那个下场可想而知。若常人对战,第一想法肯定是躲避迂回,但王守林看到这尖端后想起了一个东西,没有后退反而向着沈溪花反冲去。 沈溪花见状不由面色大喜,她也没有想到王守林竟然会这般愚蠢,居然赶着前来送死。 “狗鼻子,你也不过如此!”沈溪花的嘴角自动浮现笑意,好似已经能看到王守林倒在自己面前了。 下一刻,二人正式展开面对面交锋,沈溪花断裂的猎枪犹如刺豆腐那般,成功刺入了王守林体内。 可沈溪花脸上的表情没有预料之中那么开心,反而变成了震惊跟不解,因为情况的变化太过突然。 随后,大量鲜血从沈溪花嘴里喷涌而出,然后她用手推开了王守林,低头看向了自己胸部的位置。 只见沈溪花的胸部下方正扎着一把军刀,而那把军刀锋利的尖端,已经成功突破了身上的防弹衣。 第98章 善恶有报,兄弟重聚 “这怎么可能呢?”沈溪花伸手擦掉嘴角的血,她有些不敢相信咋就这么轻易被反杀了。 沈溪花张大嘴拼命呼吸空气,鲜血从胸腔喷涌而出,可那一刀已经伤到了她的气管。 这么多年来沈溪花第一次受如此重伤,内心更因此无比痛苦和绝望,生机正在悄然流逝。 沈溪花不是没有考虑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多年来的养尊处优加上即将实现的土皇帝新生活,已经让她忘却了这种绝望之感。因此沈溪花心生绝望时,双眸内更出现了对生命的极大渴望。 “我还不能死啊!”沈溪花如疯魔那般低声吼道:“我不能就这么死,我还要活着啊!” 下一刻,她用手去堵自己的伤口,但压根就堵不住,那些鲜血如同不要命般喷涌而出。 沈溪花曾经是一名医科专业的人才,内心其实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如今她注定必死无疑。 王守林用那把军刀巧妙刺中了沈溪花的关键器官和动脉,而沈溪花身上没携带任何急救装备,况且就算真携带了急救装备,以她现在的身份也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去往医院进行救治。 有一位哲学家说过,死亡本身其实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过程中的那种煎熬。 此时此刻,沈溪花就处于如此状态,她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缓缓瘫倒在地,但当她看到面前正向自己攀爬而来的王守林时,双眸内的绝望变成了无尽愤怒,就是面前这人斩杀了自己对于未来的美好希望! 沈溪花化愤怒为力量,开始向着王守林的方向爬去,没过片刻就爬到了王守林身边。 此刻王守林双眸内意识已经涣散,但他内心还没放弃,那便是要把花姐给彻底拿下。 王守林强行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款女式靴子,最后又看到了沈溪花的脸微微一笑。 “该死!”沈溪花强行缓缓站起身,然后猛然踢出一脚,直接踢中王守林受伤的位置。 可正因为这一脚让王守林清醒不少,沈溪花要继续攻击时,王守林瞬间站起冲向沈溪花。 两人继续展开近身战斗,但因都有伤在身,拳头打到彼此的身上还有一些软绵绵之感。 “砰!”王守林将沈溪花给撞倒在地,立刻从自己腰间取出了一副银光闪闪的手铐。 那副手铐此时仿佛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使命,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是那么耀眼夺目。 下一刻,王守林将手铐一边打到了自己手上,随后将另一边打到了沈溪花的手上。 沈溪花因受到撞击还没回过神来,等听到手铐的声音欲反抗之际,便彻底失去了机会。 “狗鼻子,你是铁了心要跟我死一起吗?”沈溪花望着被铐住的手,很是气愤质问道。 随后,沈溪花又低头看向自己受伤的那个位置,才发现鲜血流淌的速度已经开始变慢。 这情况自然就意味着失血过多,沈溪花的头已经开始轻度发晕,连带视力都大受影响。 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正常人瞬间进入了醉酒状态,而且她此时全身上下都觉着有点冷。 沈溪花自动流出了眼泪,不甘且愤怒,她狠狠不断拽着手铐,但注定只能徒劳无功。 沈溪花反抗许久也无果,就如同认命般躺到了地上,然后目不转睛盯着身侧的王守林。 王守林嘴角带笑看着腹部的那半截猎枪,双眸内没有任何畏惧之色,反而写满了解脱。 “狗鼻子,为抓我把你自己搭上。”沈溪花看着对方很疑惑地问道:“你一点都不后悔?” 王守林听着不禁咧嘴一笑,然后很淡然地说道:“花姐,我真的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总算抓到你了,也为我兄弟老林报仇了,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别继续当狼子了,不然老子还要抓你!” 沈溪花听着不禁望天放声狂笑,但笑声渐渐越来越虚弱,因为她的生命亦疯狂流逝着。 “狗鼻子,不管你怎么说,其实你还是输给我了!”沈溪花冷笑着反驳了一句,但下一刻眼神再次变尖锐起来,“你虽然毁了我的人生,也毁了我即将享受的美好生活,但你把命输给了我!” 话落,沈溪花拼尽全力想用左手打王守林,但却惊讶发现,她现在已经抬不起左手了。 沈溪花自然不愿意相信,疯狂想要用力抬起手来,但最后还是没能如愿顺利抬起。 这一刻,沈溪花彻底慌了,双眸开始大量流出泪水,这是她对死亡最直观的恐惧。 “我毁了你的人生跟生活?”王守林冷笑着质问道:“你毁了多少人的人生跟生活?” “你自诩花姐,拥有对别人生命的制裁权,可你有没想过,那些因为你而无辜死去的生命?尤其是被你残酷猎杀的动物呢?”王守林说着很是气愤,又丢下一句:“正所谓善恶有报,你现在就是遭受了恶报。” “好一个善恶有报!”沈溪花短暂哭泣之后,想着反正王守林也要跟着一起死不算太亏。 想到这里,沈溪花笑了笑故意说道:“狗鼻子,黄泉路上有你当垫背,我也不亏了啊!” 王守林扭头看着沈溪花这无比疯癫的姿态,冷笑不断摇头道:“咱们估计是不能同一路了,我是要去天堂跟兄弟们团聚的人,而你这种盗猎贼只能下十八层地狱,希望你下辈子别当狼子了,因为老子下辈子还要当警察,老子还要去抓坏人。” 沈溪花听着王守林的话又为之一愣,片刻后又仰天狂笑,但笑声越来越小最后逐渐消失。 沈溪花的双目无神木讷望天,这是她曾最喜欢的人间,但她马上就要离开没法享受了,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滑到锁骨处,但沈溪花还是跟没有任何反应一样,就这样一直用眼睛看着天空。 最终,沈溪花双眸内的颜色越来越淡直到发白,鼻子也停止了工作,一切都彻底结束了。 王守林扭动身子用右手去探对方的脉搏,发现脉搏已经消失之后,也暗松了一大口气。 王守林将身形调整了一下,从怀中摸出林森留给他的那包香烟,恰好还剩下最后一根。 “老林,你丫也挺会算账,给我留的存货正好啊!”王守林说着又扭头重新看向了天空。 此刻,天空非常蓝,清风徐徐吹过,不远处还传来动物的叫声,一切都很平和跟温暖。 王守林将叼在嘴里的香烟点燃,一边吸一边自言自语道:“老林,终于一切都结束了啊!” 王守林重新扭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死不瞑目的沈溪花,抓捕此人是他此生最大的执念。 而不久前,王守林亲手灭了心里的那份执念,成功终结了犯罪者,扞卫了内心的正义。 王守林狠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大脑瞬间变亢奋,这一刻他很是轻松,好像彻底解脱了。 王守林完成了对自己的承诺,用生命去守卫这片丛林,用生命去守卫自己看重的东西。 “还真是生死守卫!”王守林淡然一笑,双目也开始无神,但又充满着容纳世界的智慧。 王守林又吸了一口烟,随后夹着半截香烟的手缓缓放下,没有力气去维持吸烟的手了。 当这口烟吸入之后,王守林没有将之吐出,脑袋一直仰望天空,双眸也开始失神了。 恰逢此时,王守林突然浑身一震,不知何时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着体能短袖的男子。 王守林定眼看向面前的男子,原本已经失去力气的身躯,不受控那般抖动了起来。 “守林,好久不见。”只见那名男子缓缓蹲下,面带笑意看着王守林打了个招呼。 王守林望着面前男子的面貌,双眸不受控般涌出了泪水,这人就是他朝思夜想的好兄弟——林森。因为林森的长相已经刻到了他心中,王守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也不可能会认错人。 林森缓缓伸出自己的左手,王守林笑着将右手放到上面,下一刻王守林竟能缓缓站起。 “老林,磊哥怎么没来?”王守林摩擦了一下手,又舔了舔嘴唇,看起来很兴致勃勃。 “谁说他没来,你看看那边!”林森用手拍拍王守林的肩膀,然后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 只见位于前方的不远处,陈磊右手正叼着一个烟枪,一边吸着一边冲王守林使劲摆手。 “哈哈哈,果然是你啊!”王守林见状不禁笑出了声,这是那种见到老朋友的欣喜之感。 “兄弟,咱们过去跟磊子会合?”林森故意冲王守林挑了挑眉,然后开口发问道。 “行啊!”王守林点头回答道,这一刻两人好似回到了当年,回到了读警校时的日子。 “老林,你可欠了我五年火锅,是时候该请回来了吧!”王守林看向林森皱眉逼问道。 “咱哥俩谁跟谁,不存在请不请。”林森说着又咳嗽一声,强行转移了话题,“话说守林我可真佩服你,你这记性太好了,我五年前说的事儿你都没忘,不愧是当年警校公认的记忆小王子。” “这事儿我能不记清楚吗?你可是不知道哈,为了你五年前承诺的火锅,兄弟我可好几个夜晚都睡不着,连在梦里都是想吃你请的火锅啊!”王守林万分感慨之前那晚晚做梦的日子,可以说是最为难熬的一段时光了。 “行,我请,我马上就请好吧,真是怕了你这个倔脾气!”林森无奈摆了摆手,然后又补了一句,“干脆咱哥仨一起去吃吧,而且我五年前给了他一瓶酒,放到现在都能算是老酒喽,咱们到时可要好好整一杯才行!” 陈磊此刻也慢慢来到了林森和王守林面前,他抬头看向王守林,两人相视一笑。 林森一脸不解之色,他很疑惑地望着陈磊发问道:“我刚才那话有啥大毛病吗?” “当然有毛病,那瓶酒我送给你加丫头了!”陈磊一边吐出烟雾,一边笑着答道。 “你给她干啥?那么好的酒给她浪费吗?更何况还存了五年!”林森很是气愤吼道。 王守林赶忙帮忙打圆场笑道:“老林,行了哈,天底下那么多酒,别盯着孩子们的酒了。” 片刻之后,王守林看向林森说道:“别担心你丫头了,她身边有个好小伙,你就放心吧。” “守林,啥好小伙呀,那人能有我好吗?”林森自动瞪大了眼睛,质问着王守林道。 “反正他比我还要好,我看人不会出错,你信我就行。”王守林望着林森无比认真答道。 “森哥,你放心吧,那个小伙子我见过,给人的感觉很靠谱。”陈磊也借机补充了一句。 三人随后相视一笑,没有继续过多言语,片刻后就勾肩搭背,迈着步子向远处缓缓走去。 从三人的语言之中可以听出,正在规划一会儿去啥地方吃火锅,然后吃完火锅去打篮球。 王守林一直目不转睛望着天空,嘴角自动露出一抹笑意,最终心跳声还是戛然而止了。 第99章 失声痛哭,师徒永别 与此同时,建林道中数辆警车疾驰而来,第一辆警车内,负责驾车的是政委李许国,副驾驶位坐着的是秦卫山,后排则是一名警员跟林念。此刻秦卫山正紧紧盯着手中的仪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只见秦卫山手中的仪器里有一个红点,而那个红点此刻没有移动,只是静静定在原地。 “政委,还是没有移动。”秦卫山有些紧张看向李许国请求道:“能不能稍微开快一点?” 李许国也很焦急,这个仪器是探查王守林具体位置坐标的仪器,出发后由秦卫山看管。 只不过几分钟前,一直有细微变动的红点直接变成静止,好似凝固了那样一直没移动。 “政委,您确定这机器没毛病?”秦卫山皱眉发问,很希望李许国给出一个肯定回答。 李许国摇了摇头,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卫山,这机器不可能坏,它可是进口产品。” 秦卫山又回头看了一眼林念,此刻的林念小脸煞白,黄豆般大小的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 按照常理来说,王守林绝对不可能在原地那么久,虽然之前也有过静止情况,但每次静止的时间不会超过一分钟,可此刻已经超过五分钟了。最诡异的是连一丁点儿细微移动都没有,如果这个仪器没坏就只剩一种情况了。王守林要么是身负重伤,要么就已经身死,这两个情况才会导致他无法移动。 可秦卫山和林念都不愿意往这方面去细想,因此才会不停催促李许国把车给开快一点。 其实李许国内心也是如此,他很清楚王守林存在的意义,那可是最为核心的灵魂人物。 几分钟之后,车子抵达王守林和沈溪花丢弃车辆的地方,秦卫山和林念火速推门下车。 秦卫山站在王守林和沈溪花丢弃的车辆面前打量许久,林念一直认真观察着秦卫山的表情,但没从秦卫山的脸上看到任何异常表情,因为此刻的秦卫山表情不光很严肃,同时也特别凝重。 “秦哥,这个现场是什么情况?”林念不禁吞下一口口水,人有些紧张小声发问道。 “这个现场有两个人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个我可以很肯定是师父,另一个人我不是很清楚。”秦卫山有些懊悔蹲下身子,继续观察地面上的脚印,良久之后才又继续补充:“另外一个人是一名女性,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体重为一百二十多斤。” “难不成这人是花姐?”林念听到报出来的相关数据后,眉头紧皱着主动反问了一句。 秦卫山快速起身,点点头附和道:“很有可能是她,因为师父本就负责追击花姐来着。” “因为花狍盗猎队如今只有花姐,你和我没有见过,这个女人是花姐,她一直跟师父纠斗!”秦卫山快速分析了一下,随后看向李许国问道,“政委,您能不能打个电话问问去大本营的那帮兄弟,有没查探到什么东西?” 李许国见事态紧急,就立刻联系另外一队的带队警官,电话很快接通,按下了免提键。 “老张,你那边什么情况?”李许国冲电话那头发问道,显然也是很关心那边的情况。 “李政委,我们发现了两具尸体!”被称为老张的带队警官,声音有些颤抖着回答道。 “发现了两具尸体?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许国的眉毛一皱,意识到事情很不简单。 “女尸受了重创死因不明,因为身上没致命伤,男尸是被一枪爆头。”老张快速回答道。 “这一男一女都有什么特征?”李许国继续冲那头追问,同时也看向了秦卫山和林念。 此刻,秦卫山和林念都很震惊,居然发现了两具尸体,那这一男一女自然是野驴跟花蕊。 “王队到底做了什么呀?”李许国也同样很震惊,这打破了他对王守林以往的那种认知。 “政委,咱们快上山去找师父,如果我没推算错的话,上面跟师父缠斗的应该就是花姐了!”秦卫山确定王星蕊跟蔺永清死亡后,将插在枪包里的手枪拿出,持枪开始向仪器上王守林的位置狂奔而去。 当然,若没有这仪器可以查看王守林的位置,秦卫山凭借步法追踪也能找到对方。 但现在秦卫山的心很乱,林念同样如此她失去了父亲,自然不想又突然失去一位亲人。 两人爆发出极快的速度,转瞬就消失不见,李许国咬牙看向身边的队员,又看向离去的秦卫山和林念,摆了摆手大喝道:“所有人跟我一起走,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溪花离开这片丛林,咱们跟花狍盗猎队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彻底清算了!” 全体队员都自动打起十二分精神,李许国带领众警快速向秦卫山和林念离开的方向移动。 没过片刻,秦卫山和林念便已经最大程度不断接近王守林,最终瞧见了两个模糊人影。 林念的视力自然没有秦卫山好,当她看到秦卫山的面部表情时,浑身也开始颤抖起来。 “秦哥,你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林念扭头看向身旁的秦卫山,带着颤音轻声发问道。 “没什么,兴许是看错了。”秦卫山连忙挥手,没正式确定前,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 可距离那两个一动不动的身影越近,秦卫山就越冷静不下来,眼前所见实在太真实了。 不出片刻,林念也看到了那两个身影,李许国等人也很快来到秦卫山的身旁,当他们看到王守林嘴角的笑意,以及空洞无神的双目后,所有警员都愣在了原地。李许国浑身不断抖动,内心也是怒火冲天,但怒火背后却满是伤感。 李许国扭头看向秦卫山,发现身旁这个年轻小警,如今正泪流满面和咬紧牙关。 秦卫山的脸庞上泪水如同大坝决堤,正不断疯狂往外涌,彻底浸湿了他的衣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秦卫山望天哭吼道:“师父,你咋就这么走了啊!” 林念从秦卫山的背后探出头,自然也看到了王守林的状态,整个人瞬间就要无力瘫倒。 李许国赶紧上前将林念扶好,但林念就跟丢了魂一样,死死呆呆看着不远处的王守林。 数秒之后,林念心碎到连呼吸都非常困难,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王叔,你不能走啊!” 随后所有的警员看着这一幕,都默默留下了泪水,站在原地齐齐向王守林敬了一个礼。 这期间哭声一直就没断过,因为昔日的好战友跟好队长牺牲了,将永远失去王守林。 秦卫山和林念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跪到地上,看向王守林的尸体内心亦是百感交集。 师父为何宁愿将死亡留给自己,也不愿带着徒儿一同冒险,若有帮手您也不会牺牲了。 秦卫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迈步慢慢走到王守林那边,他最终半跪到地打量着王守林。 如果不去看王守林腹部的半截猎枪,或许谁都不会认为王守林已经牺牲了,因为他的嘴角还带着一抹笑意,双目正打量着自己生前最热爱的世界,还是这片天空跟这片要守护的丛林。 秦卫山将王守林那睁着的眼皮缓缓闭上,从对方口袋中摸出钥匙,打开了那个手铐。 秦卫山将王守林给扶起,把对方放到了自己背上,而一直哭泣的林念也在此刻止住了哭声,快步跑过去托住王守林的屁股,让秦卫山能更方便背。秦卫山没去看这片丛林,也没去看沈溪花,而是静静背着王守林向来时的路走去。 秦卫山想起刚加入分局时,王守林便是这么“背”着他和林念一路成长,教会他在警队内如何学习跟进步,如何跟狼子打交道,如何对抗狡猾的花狍盗猎队,背着他走过了这一路的风风雨雨,而如今是该他背师父的时候了,好好陪师父走完最后这一段路。 秦卫山背着王守林每走出一步,更咽就会自动加深一分,想着这一路走来见过的那些自然美景,他清楚师父刚刚其实又上了一课,上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跟宝贵的一课。这一课是当森林警察和从警的意义,也可以视为是对大自然的担当跟责任,而这份责任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守卫。 “师父,我们回家吧,徒儿来晚了。”秦卫山流着泪水对背上的王守林低声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