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归》 第一章 漆黑的暗夜里,狂风怒吼着,雷电划破天空,一声巨响让人心惊。晋王府的地牢之中,昏暗的光线照进幽深的甬道,蜿蜒而下的阶梯布满青苔,仿佛一直延伸到地狱,两壁的油灯忽闪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血腥掺杂的味道。 “怎么样?姐姐还喜欢我为你准备的这个地方吗?” 声音妩媚婉转,却透着冷冷的寒意和嘲讽。声音的主人正是当今的晋王妃,此刻正慵懒地半躺在上好的紫檀木做的雕花榻上,一身红衣明丽动人,一举一动都是说不出的风韵。然而一双凤眼中却暗含杀机。 “叶云裳,我是你姐姐,你就不怕遭报应?!” 四肢被钉进椅子里的女子抬起头,一道狰狞的疤从脖颈蔓延到整个左脸,右脸被刀划破白肉外翻,血迹混合着污渍,一张倾城倾国的脸早已面目全非,只留下一双猩红的眸子,毫不掩饰的恨意。从没想过她叶浮珣堂堂叶府的嫡出小姐,竟然会有一天落到如此地步,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温婉恭顺的妹妹,当今的晋王妃,会害她如此! “我的亲姐姐?”叶云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最讨厌的就你这个姐姐,小时候母亲说你是嫡女要我处处让你,嫡女之位都是你的施舍!后来呢?凭什么你轻而易举的回来,就可以成为晋王明媒正娶的正妃,而我还要讨好你,处心积虑,用尽手段才只能是个侧妃!还要对你低首献媚!凭什么?!我叶云裳哪儿点不如你?!”叶云裳抓起桌子上的青花盏向叶浮珣扔去,茶盏狠狠地砸在叶浮珣的额头,又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疮疤,滚烫的茶水,渗入伤口。 一旁的婆子有赶紧换了一个新的茶盏。 “呵呵。告诉你一件事情。”叶云裳轻步来到叶浮珣面前,轻勾唇角,“唐远谋权篡位,圣上大怒,下令今日午时三刻,满门抄斩,对了,还有唐凤初的太子妃之位已废,你猜她现在在哪儿?。”叶云裳回到榻上端着茶盏,轻呷一口。调了个舒适的位置,看着叶浮珣如同困兽一般。“我把她放到了梦醒楼,现在的唐凤初就是一个万人骑的下贱妓女!我看她还能高贵到哪儿去?!” “叶云裳!你就不怕父亲和晋王知道吗?!”叶浮珣双眼冒出凶光,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人,拆之入腹。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养虎为患了,短短半年时间,她先是被人陷害通奸,被迫下堂,让她的庶妹坐上正位,后又毁了容,流了产,被人四肢定在这地牢之中,日日折磨,眼前舅舅获罪满门抄斩。 “放肆!本妃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叶浮珣,你已经不是晋王妃了,你觉得晋王还会在乎你这个给他戴了绿帽子的荡妇吗?忘记告诉你了,你已经被父亲踢出族谱,赶出家门。看你这么可怜,再告诉你一件事,让你死个明白,你母亲不是病逝,而是中毒,毒就是父亲下的,而你的弟弟,则是我用毒一点一点毒死的。”叶云裳看着叶浮珣不可思议又痛苦的表情,心情大悦,仰头大笑,她爱极了叶浮珣现在这个表情,也爱极了她痛不欲生的模样。 “叶云裳,你不得好死!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的母亲,她的弟弟竟然死在自己尊重的父亲和爱护的妹妹手里,而她,也落入这般田地,叶浮珣啊叶浮珣,你真是有眼无珠! “叶云裳,我发誓,不入轮回,化为厉鬼,我也要让你们永世不得安宁!” 地牢中幽暗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狰狞的面庞犹如从地狱归来的厉鬼,一双幽暗带着憎恨,阴毒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嘶哑绝望冰冷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着,叶云裳吓得跌坐在地上,簪子掉落,散了黑发,模样狼狈,带着恐慌,转而又成了狰狞,爬了起来,劈手夺过婆子手中的鞭子,发疯似的抽向叶浮珣,鞭鞭带着劲风! “呵呵,瞅瞅这京城第一美人竟然成了这副模样,你说,这京城的男子看到你还会不会有兴趣?” 叶云裳打够后,又坐回了那紫檀木的雕花躺椅上,心不在焉的玩着自己的指甲,语气中的可惜与脸上看见恶毒,在这昏暗的地牢中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单手支颌,妩媚一笑,“很可惜,以后再也没有叶浮珣了。” 叶云裳仰头大笑,笑声尖利。不在看叶浮珣一眼,边大笑边走出地牢。 火舌逐渐吞没了叶浮珣的衣裳,叶浮珣在椅子上如同雕塑,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风也更加暴虐。 “叶云裳,晋王,叶翰良!我不入轮回,化作厉鬼,定向你们索命!”那空洞嘶哑的声音,在地牢里久久萦绕不散。 第二章 茫茫三界之中,该去哪儿? 我要回去! 人间景象一幕幕从叶浮珣身边闪过,如走马灯般,最后都归于一望无际的黑暗。 “怨念太深,不入轮回,不能往生。”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打破了这无际的黑暗和寂静。 “你是谁?” “回去吧。” 一道强光,穿破黑暗,打在叶浮珣的身上,强大的力量使她向深渊坠落。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微光穿过窗子,散落在眼睑上,叶浮珣被迫睁开眼睛,微弱的阳光映衬着空中的微尘,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叶浮珣撑着疲惫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房间,屋里的摆设十分的简陋,只有窗边的梳妆台,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绣篮,露在外面的手帕上的桃花还没有绣完,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这是哪儿? “吱呀”一个青衣丫鬟推门进来,看见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忙走过去,“小姐,你醒了?” 待看清来人后,叶浮珣倏然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努力压住了自己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打量着。 青若?为护自己顶撞了叶云裳被卖到梦醒楼,受尽折磨而死去的贴身丫鬟,她怎么在这里?这是阴曹地府吗?不过,这阴曹地府和自己想象的也不一样? “小姐,您干嘛这样看着奴婢啊?” 青若被叶浮珣看的心里发毛,小姐睡了一觉怎么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转念一想,大概是被要回京的消息惊着了吧。 “小姐,回神了,今天可是小姐回京的日子,您得好好收拾一番。” 听到青若的话,叶浮珣微微一怔,回京?自己还没有死?在看看这屋里的陈设,似乎是青川的小院,想到这叶浮珣赶紧下床跑到窗边推开窗户,窗外的满园桃花开的正盛。微风抚过,空气中弥漫着桃花香。这里好像是自己回京的那一天的青川,自己回到三年前了?!怎么会这样?! “小姐。您怎么了?”青若奇怪地看着叶浮珣。难道小姐因为要回京开心坏了? “没什么。去弄些吃的过来,要清淡一些。”叶浮珣压下心头的潮涌,关上窗户,不冷不热地吩咐道。 屋里只剩下叶浮珣一个人,她看着铜镜里那张略显稚嫩却足以倾国的脸,颤抖地手慢慢地抚摸着左脸,细致滑嫩的触感,让叶浮珣有了真实的感受,她又回来了。 叶浮珣在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蕴氤的白气,略带苍白的面容上不见悲喜,过往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酸甜苦辣,五味俱全,痛苦温馨,一一具应,最后通通化为最后的绝望。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世,那么这一世她就绝不会重蹈覆辙!叶云裳,我定会让你下地狱! 良久之后,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刹那间,倾国倾城,不知为何,这笑容,却带着诡异,如同毒粟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吱呀一声,打破了叶浮珣的沉思。 青若端着一碗白粥,几样清淡的菜肴进来,放在桌子上,看见叶浮珣只穿着单衣不由地皱眉,走到衣橱边,拿起外套,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 “小姐,您身子本来就弱,当心着凉。” 看着忙前忙后的青若,叶浮珣的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前世自己因为叶云裳的几句话对青若心生芥蒂,没想到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就是她陪着自己,最后以一种屈辱的方式死去。不过这一世,她一定护她周全! 眼下养好身子才是正事。想到这,叶浮珣端起白瓷碗喝起了粥,粥还未喝完便听见从院子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第三章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你受苦了,老奴来接你了。” 这个声音叶浮珣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她敬爱的奶娘,却背叛她害她流产的卫嬷嬷。 推门进来一个年纪五十左右的老妇人,看见叶浮珣亲热的上前拉着叶浮珣的手,“我的大小姐,您受苦了。” “嬷嬷,您是来接我回府的吗?” 叶浮珣再次看见卫嬷嬷恍如隔世,压下心中的恨意,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 “是啊,唐将军凯旋归来,不日回京,还望大小姐快随老奴回去。” 晃晃荡荡的马车里,已经赶了一天的路程,马不停蹄地折腾让叶浮珣不得不疲惫的靠在窗边闭目养神,仔细回想着前世回去路上的种种。 叶府是怕舅舅回京后影响两家关系,才想起来她这个女儿,着急着接她回府。按理说,平安把她送到京城才是,为何上一世在驿站遇到了贼人,险些失了性命,误了归期,让叶翰良对自己新生厌恶呢? 叶浮珣睁开眼睛,透过风吹起的车帘看见驾车的马夫,坐如稳松,丹田气沉,面无表情,虽然一身破旧的马夫装,但是仍然不改他那一身的戾气。 “青若,你跟嬷嬷坐在车里,我有些闷,去外面透透气。”叶浮珣跟青若打声招呼,也不理会青若的劝阻,挑帘就出了车外,并着车夫坐了下来。 车夫没想到她会出来,微愣一下,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您快进去。” “车里太闷,出来透口气。”叶浮珣身子往后靠在车厢上,右手伸入左袖,轻轻地握住藏在绣中的蒙汗药,“大伯,您赶车也够辛苦的,去驿站的路太远,不如咱走近道,穿过江陵城,今晚就在江陵城的客栈休息吧。” “小姐说的哪里儿话,赶车是老奴的本分,小姐有所不知,去驿站咱走的是官道,安全。走江陵城的路最近闹土匪,不安全。”车夫并没有察觉叶浮珣的异样,一个十五岁瘦弱的小女子,实在让人没有防备,于是车夫又使劲抽了几鞭子马车驶得更快了。 “安全?这进驿站估计还不如进土匪窝安全呢,土匪只图钱,这驿站里的人恐怕又图钱又图命吧。”叶浮珣勾了勾唇角,幽幽地说。 “大小姐此话怎讲?”车夫这才起疑,转头看向叶浮珣,两眼射出一道冷光,本就没有表情的脸,此时更显扭曲。 叶浮珣与他四目相对,十五岁的弱女子气势丝毫不输给三十岁的壮年。 “我说去了驿站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未知。” 车夫扯鞭的手又紧了些,“大小姐真会开玩笑。” “好笑吗?”叶浮珣又往车厢靠了靠,“让我猜猜你是谁派来的?谢姨娘?反正无所谓,只要确保我能够到达驿站,然后来个关门杀人灭口。就算让我侥幸逃脱,那也误了回京的归期,定惹父亲不喜,不过也真是的,叶府向来不缺银子雇高手,怎么也得雇个干净利落的?别露马脚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此时车夫凶相毕露,虽然被人叶浮珣识破非常意外,但是对方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能起什么风浪,顶多也就逞口舌之快,真把他逼急了,大不了提前动手,此事他已将匕首执手,准备随时动手。反正他的任务是把叶浮珣送进驿站,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灭口。 他其实并不是谢姨娘雇的杀手,而是谢家养的侍卫,如今只听命于谢姨娘母女,此次奉谢姨娘之命,决不能让叶浮珣回京! 叶浮珣冷笑一声,“一个车夫是不会有你这么重的戾气的,如果你再多笑点,估计我也不会怀疑你。” “就这?”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这话说完。叶浮珣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蒙汗药洒向车夫,车夫未料到叶浮珣会有如此动作,挣扎几下全身无力,便倒下。 叶浮珣迅速拔下头上的簪子,看都没看直接往那人脖子一插,喷腔而出的血溅了她的衣袖和车帘。吓得车内的人齐声尖叫,卫嬷嬷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浮珣,青若忙走出马车,担忧又惊恐地看着叶浮珣。 “进去。” 叶浮珣扯过缰绳,一脚将尸体踹下马车,随即大喝一声“驾。”调转方向,让马车向江陵城方向驶去。 第四章 三人一路来到江陵城的客栈,要了一间上好的客房,打发了卫嬷嬷,只留下青若。 “有什么问题要问就赶紧问。”叶浮珣坐在桌边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尖闻了闻,抬眸看着欲言又止的青若,她也不急,仔细地品着茶。 “奴婢……没什么要问的。”青若敢对上叶浮珣的眼睛,不知何时小姐竟像变了一个人,平时连蚂蚁都要放生的小姐,今天竟然杀了人,其震惊的让青若不知从何问起。 “青若,要想安全回京,要想在叶府活下去,就必须要变强,学会狠,要不然今天有人敢让杀手扮车夫,明天就会有人把刀捅进我的心脏。”眼前这个小丫头还多需要磨练,有忠心是不够的。 “小姐……青若明白。”青若抬起头,对上叶浮珣的目光,眼里多了一份坚定和怜惜,自小便跟在叶浮珣身边,她深知她的主子。 从青川到京城至少需要半个月的路程,而谢姨娘很快就会知道叶浮珣没有去驿站,定会接着派人追杀。 马车一路向京城驶去,叶浮珣双目微闭,靠在车厢里养神,青若在一旁怕她热着打着扇子,自从杀了车夫后,卫嬷嬷对叶浮珣恭恭敬敬。 只是叶浮珣还没多靠一会,马突然受惊,长嘶一声,停在原地。 叶浮珣睁开眼睛,好像听见一种声音,穿过空气,呼啸而来,带着杀气。 青若挑帘观看,一直利剑从青若面前划过直逼叶浮珣的命门。同时叶浮珣做出反应,身子后仰,直奔后窗口,箭死死地钉进马车。 很快,几个黑衣人从前方出来,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叶浮珣与青若靠在一起,双拳紧握,大脑飞速运转,面对几个凶穷极恶的黑衣人,叶浮珣没有任何把握可以逃脱。 黑衣人也不废话,一步步逼近,就在这时,叶浮珣极其灵敏地从后窗窜了出来,紧接着青若也出来,黑衣人挑来车帘只看见在车厢里吓得瑟瑟发抖的卫嬷嬷,一抬头便看见叶浮珣正往树林里跑,提起刀便追。 奈何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根本跑不过几个壮汉,没多远叶浮珣二人快被追上了。 跑到一片空地上,一支箭划破空气,直接射中了叶浮珣的左肩,应声到地。 “小姐。”青若惊呼一身,赶紧查看。扶起叶浮珣,后面黑衣人紧追不舍,没几步便被追上。 叶浮珣捂着伤口,苍白的唇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能让死个明白吗?” “问阎王。”说着为首的黑衣人便举起刀,向叶浮珣砍了下来。 “小姐!”青若死死的抱住叶浮珣身体放在她的前面。 叶浮珣禁闭双眼,她不甘心啊,大仇未报,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咣”的一声,刀被一个石子击中,力道极大,黑衣人虎口一麻,刀被击断,一个玄衣少年落在叶浮珣身边。 “我最讨厌男人欺负女人了。尤其是几个大男人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还要脸嘛?” “滚蛋,别坏老子好事。”黑衣人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程咬金,现在的他们只想速战速决,回去交差。 “唉,到底是谁坏事啊?在这追杀两个姑娘,还挡了我家主子的路,我家主子脾气可不好,”少年仿佛很苦恼地看着黑衣人们。 “废话少说。” 黑衣人蜂拥而上,少年腾空跃起,从手中射出几个银针,针针命中,少年身手极其敏捷,三招下来黑衣人全部到地。 黑衣人见形式不妙,丢盔弃甲,灰溜溜地跑了。 “云厉,路清理干净了??”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回主子,干净了。”那个叫云厉的少年,对着车内抱拳,恭敬地回答。 “那就赶路吧。”车内的人并不关心所救之人,似乎解决那些黑衣人只是因为他们挡了他的路。 “王爷,能不能救人救到底?”叶浮珣由青若扶起,血染红了她的衣,挡在马车前面。 在少年出场的那一刻叶浮珣就认出来了,这个少年是宸王身边的亲信云厉。多亏了前世她与宸王的几面之缘,若是此番能够和宸王结伴同行,定能平安归京。 只是前世她了解的宸王少之又少,听闻圣上极其宠爱他,但是他却性情古怪,从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现在她只能赌。 叶浮珣话刚落音,云厉的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人?”此次外出,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一个弱女子又怎会知道车内是王爷呢 “唐远将军是我舅舅。”叶浮珣并没有说她是叶府的人,而是告诉对方她和唐远的关系,跟叶府比起来,唐家更具安全性。 果真云厉听了,剑从叶浮珣的脖子上移了几公分。 叶浮珣忍着疼痛,目光定定的地看着云厉,声音极其坚定,“我只想平安回京。不想死在半路,做个无名鬼” “那你觉得本王为何要帮你。”车帘被挑开,宸王宋寒濯慵懒地靠在车厢里,玩味地看着叶浮珣。 这个男人叶浮珣前世就见过,她不得不感叹上天的伟大,能把一个男人造的如此好看,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妖冶,但偏偏又给人一种清贵儒雅之感。 “就凭我知道王爷想要的东西在哪儿。”上一世叶浮珣记得宸王这次出来是为其生母越贵妃寻药,而最关键的一味药就生长在青川小院不远处的山上。 “你这是在跟本王做交易?” 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还有人跟他讲条件。宋寒濯重新打量这个女人,他向来不管闲事,只不过在路上太无聊了,眼前这个女子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杀手,在快要死的时候,竟然不害怕,不求饶,而是略带嘲讽的让死个明白,一眼就能识破他的身份,倒是有几分意思。 对上宋寒濯的目光,叶浮珣不卑不亢地说。 “王爷民女只是想跟您同行,寻个庇护,安全回京,而我会告诉王爷怎样能彻底根除贵妃娘娘的病。” 良久,叶浮珣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宋寒濯勾唇一笑,魅惑至及,“云厉,请姑娘上来。” 第五章 回京漫漫路,多一个有趣的人玩也好。 就在叶浮珣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后,身体一放松,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青若和云厉忙把叶浮珣扶上马车,那车上还有一个穿蓝色锦袍的一个男子,看着叶浮珣苍白了脸,一脸疼惜道,“多美的美人啊,我最怕美人受伤了。”说着给叶浮珣检查了伤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让叶浮珣服下,不一会叶浮珣便醒了过来。 “好在那射箭的人技艺不精,只是射中了你的左肩,要是再准点你的小命可就不保喽。” 叶浮珣听了那男子的话,竟然轻笑出声,“我运气真好,不仅没有射中要害,还得神医相救。” “你这丫头,倒是有点眼力劲。”那蓝衣男子双手抱胸,靠在车厢上,一脸傲娇地说,“那你猜猜我是谁?” “南方医药世家季家的季南北,人称神医圣手。” 自叶浮珣上车后便一直品茶的宸王,听了叶浮珣的话也抬眸看向她,这个小丫头眼睛倒是毒的很。 而季南北则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你怎么知道我的?难道我季南北的名声已经传到闺阁之中了。”说到这里季南北竟然得意地看向宋寒濯,自恋地臆想道:“你说她们会不会偷偷的挂我的画像,每天观看啊,要不然一个小姑娘怎么认得我呢。”回应他的只有宋寒濯淡漠的眼神。 “季公子,她们看不看你的画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在不救我,我就真的没命了。” “你伤的倒是不中,就是这箭得及时拔出来,否则容易伤口感染,而我又恰巧没有麻沸散,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时间麻沸散还真不找。” “那就不用它。” 听到这话,季南北忍不住提高声音,“你知道没有麻沸散拔箭得多疼嘛?!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箭拔下来,非疼死你不可!” 季南北聒噪的声音,吵得叶浮珣脑仁疼,加上伤口疼痛。让叶浮珣忍不住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让你拔你就拔,磨磨唧唧的像个姑娘,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季南北让叶浮珣吼地一愣一愣的,宋寒濯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真这一路不会太枯燥。 “她说我不是男人?!王爷你说我像个姑娘吗?!” 宋寒濯赏给季南北一个眼神,笑道,“我竟然不知道一路同行的季神医竟然是个女儿身。” “你……””季南北识相地没有怼回去,他深知这个王爷有多么腹黑和不按常理出牌,于是老老实实地去给叶浮珣看伤口,吩咐青若把叶浮珣左肩上的衣服剪开。 季南北将匕首在蜡烛上烤后,又用酒擦拭消毒,在伤口处开了一个小口,叶浮珣紧皱着眉头,闷哼一声,伸手抓住了一个人的衣角。 季南北抬头看了一眼叶浮珣,这切肤之痛,一个壮年大汉都忍受不了,眼前这个苍白瘦弱的女子竟然只是闷哼一声。 “啊!”在箭拔出来的那一刻,叶浮珣忍不住叫出声来,抓住衣角的手被一个人的手反握住。还来不及看清楚是谁,叶浮珣便疼晕过去。 醒来后人已经在客栈里,青若推门进来正看见叶浮珣撑着身子想要做起来,吓得忙走过去,扶着她坐了起来,以免她扯开伤口。 “我睡多久?”一开口便是嘶哑的声音。 “一天一夜。”青若起身给叶浮珣倒了一杯水,服侍她喝下,然后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叶浮珣,问“小姐,您伤口还疼吗?您多快吓死奴婢了,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看着青若哭红的眼睛,叶浮珣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多过去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上一世她被叶云裳囚禁在地牢之中,四肢被钉在椅子上,日日受鞭刑,这拔箭之痛,与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啊。果真人痛多了,就没感觉了。 “对了,青若我拔箭的时候有没有把你的手抓疼啊?”叶浮珣突然想起来自己拔箭的时候一双手握住了自己,很是安心。车里一共三个人,不可能是季南北,宸王又是个冷情的人物,这个时候握住自己的人肯定是青若。 “小姐,您忘了,您握住的是宸王殿下的手,不是奴婢的。” “什么?!” 第六章 听了青若的话,叶浮珣猛地坐正了身子,不小心扯到伤口,青若忙扶住她,“小姐,您别乱动,小心伤口。” “真的是王爷?” “是啊,小姐,您昏迷后还一直紧握着殿下的手不放,怎么弄都松不开,嘴里还说着梦吟,最后还是殿下陪了您一夜,直到天明您才放开。” 说着青若还朝叶浮珣挤眉弄眼,一脸八卦地补充了一句,“小姐,握住殿下的手什么感觉啊?!” “我饿了!”叶浮珣白了青若一眼,“你要不给你家小姐吃东西,我没疼死也得饿死。” “呸呸呸,不准说死,我这就给小姐去弄些吃的。” 看着青若走出去,叶浮珣又想起青若的那个八卦问题,什么感觉,竟然会很安心,而且,握住也很舒服。 没想到竟然是宸王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明明自己上了他的马车就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他怎么可能会握住她的手呢。 看来这宸王也不是外界所传的那样嘛。 某人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挂起了花痴的笑容。 果真有了宸王在,叶浮珣一路开挂,平安到了京城。 “这一路多谢王爷照顾,民女谨记在心。”到了京城叶浮珣就准备和宋寒濯分道扬镳。 “这个算卸磨杀驴吗?”宋寒濯眉毛一挑,明明一个清风霁月般的嫡仙贵公子,却生出一股邪魅。 “王爷何必自比驴呢,您用过河拆桥也行啊。”听了宋寒濯的话,叶浮珣忍不住笑出声来。调皮地回了一句。 季南北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王爷,您也有这么一天。”马车外的云厉和青若碍于自己的身份忍着笑意。 宋寒濯看了季南北一眼,收起手中的扇子,也不计较叶浮珣的无礼,“走吧,听说叶府的茶不错。珣儿,这救命之恩喝杯茶不为过吧?” 珣儿?!有那么熟嘛,再说了,叶府的茶再好也好不过宸王府吧。叶浮珣看着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的某人,忍不住吐槽。 终于再次站到了叶府的门口前,叶浮珣望着眼前匾额上中规中矩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脸上荡起讽刺的笑。 叶云裳,谢姨娘,叶翰良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伪善的庶妹姨娘,自私自利的父亲能玩出什么花样?! 青若忙去扣门,门房的人把门打开,愣了一下,然后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青若满脸微怒的走到叶浮珣身边,看着叶浮珣不太好的脸色,又安慰道,“小姐,这门房肯定是新来的,不认识小姐,他已经去里面禀告了。” “呵。”叶浮珣轻笑一声,“他不认得我,我可识得他。” 宋寒濯也不急,低头摩擦着盘缠再腰间极为精致的软鞭,看来这叶府嫡女在叶府的地位不怎么高啊,一个门房就敢如此对待,怪不得这丫头练就一副好眼力。 季南北一副看戏的模样,斜靠在马车边。 众人在门口等了许久,季南北笑着问宋寒濯,“王爷这是第一次被人关门外吧。”正说着,大门终于打开了。 穿着体面的管家叶城在两名跟随下前来迎接,脸上堆着虚位的笑,还未开口便被叶浮珣一句,“都说家好回,到了我这就成了难登天了。”抢了白。 叶城也是一个见过场面的老油条了,一出来便看见叶浮珣身后两个人气宇不凡,赶紧接过话,“大小姐说笑了,是下人不懂规矩。怠慢了大小姐和几位贵客。老爷夫人还在大厅等着呢,耽搁了可就不好了。大小姐快随老奴去大厅,一个下人,随后任大小姐处置。”话说的滴水不漏,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愧是叶翰良最倚重的人。 叶浮珣也无意与一个管家计较,她现在身体里的血都是沸腾的,迫不及待的要见到叶府的人。 宋寒濯倒是一脸兴趣地看着叶浮珣莫名的兴奋。这场景一看就知道这叶府估计怠慢,给她难堪,这丫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兴奋,倒越来越叫人看不透啊。 叶城领着众人前往大厅,穿过回廊,经过假山碧水,一路花团锦簇,景致秀美。最后绕过一处莲花池,便到了大厅。 这熟悉的景色让叶浮珣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如今走在叶府中,上一世最后去叶府是在自己成了下堂妃,求父亲主持公道,结果被赶出了家门。 叶浮珣的脚还没有踏进大厅,迎面而来一个茶杯摔在她脚边。 “孽障!你还知道回来?!” 第七章 叶翰良怒气冲冲地坐在首位,谢姨娘与他隔桌而坐,一身水红色长裙锦衣,用金丝线绣着的牡丹花,好看的丹凤眼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而站在叶翰良身后,一身淡蓝色长裙的叶云裳正温声细语地安抚着叶翰良,为叶浮珣说着好话,只不过这话叶翰良越听越火大。 “丞相好大的脾性啊。”宋寒濯摇着玉骨扇,笑得危险,“父皇都没叫过本王孽障呢。” 叶浮珣翻了个白眼,孽障也不是叫你啊,瞎起哄个什么劲。 叶翰良看清来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忙起身迎过去,“臣不知宸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这位祖宗怎么来了! “丞相说的哪儿里话,本王只是路过口渴,进来讨杯茶喝。”说着宋寒濯自顾坐在大厅招呼季南北坐下,正在叶翰良暗松一口气的时候,这位王爷又幽幽地来了一句,“的确该万死,竟敢朝本王扔茶杯。” 一句话吓得叶翰良等人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恨死下人没有说清楚,直说大小姐回来,怎么没有禀报还跟了个宸王呢。 谢姨娘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烂了,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暗暗咬牙。没想到这个小贱蹄子不仅回来了,还跟宸王一块回来的,!若是云裳跟宸王……想到这谢姨娘的腰杆似乎又直了。 “王爷请息怒,姐姐误了回家的日子,也没个音信,爹爹担心,才发那么大的脾气,若是冲撞了王爷,还望王爷海涵。”叶云裳抬起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温声说。一句话说的合情合理,加上一张动人的脸,让人看了不由得怜惜。 “都起来吧。本王只是来喝茶的。” 叶云裳心里一喜,看宸王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果真男人对她都没有抵抗力。 叶翰良谢过王爷,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暗捏一把汗,感激地看叶云裳一眼,还是这个女儿贴心啊。转头瞅见站在一旁的叶浮珣火气又蹭蹭上来,奈何看见一旁喝茶的某王爷,又压下火气,“不是说好了昨日回来嘛,怎么今日才归?可是在外面贪玩了?”语气间充满了对女儿宠溺的无奈,这声音让叶浮珣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女儿在途中遇到了劫匪,幸得王爷相救,才得以平安回来。” 叶翰良惊讶之余,又向宋寒濯作揖道谢。 “怎么会遇到劫匪?我的天哪,谢天谢地,珣儿平安回来了。”说着谢姨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又伸手拉住叶浮珣的手,眼里充满了担忧,“可有受伤?” “姨娘,不用担心,我无碍。” “你不在的日子里,谢姨娘把府里打理的不错,为父已经把她扶正了,你该唤她一声母?亲,你母亲昨天担心你一夜没有休息好,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她。” “老爷~”谢姨娘朝叶翰良娇嗔一声,“珣儿啊,你缺什么跟母亲说,你父亲他面冷心热,他可担心你了。” 这一副母慈父爱的场景,讽刺极了,叶浮珣嘴角勾起,眉眼不动,声音里不掺杂一丝情感,“我知道外人都说父亲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叶翰良很受用这句话,笑着点了点头,谁知叶浮珣又紧接着一句,“父亲若不面冷心热,重情重义,也不至于在娘去世后把我送到青川休养,然后扶正姨娘替娘打理叶府,这可不是重情重义,面冷心热嘛。” 听到这话叶翰良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旁的宋寒濯眼里染了笑意,这丫头还真不吃亏。 “我就知道姐姐你还在生气。”叶云裳亲热的挽上叶浮珣的胳膊,笑道,“自从大夫人去世后,姐姐身体一直不好,爹爹就寻思着青川最养人,就送姐姐去休养,而爹爹又公务繁忙,无暇打理府中,这才让娘接手的。云裳知道姐姐受了委屈,但是靠在爹爹一片慈爱之心的份上,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叶云裳一番话看似是给叶浮珣解释,实则是告诉众人,这叶丞相爱女心切,可这女儿却十分不懂事。 “我哪敢生父亲气啊。”叶浮珣点点叶云裳的鼻子,语气满是小女儿的娇态。 “是啊,是吧,珣儿是最懂事的姑娘了。”谢姨娘在一旁附和。 却不知叶浮珣又扔下一个炸弹,“去青川的时候是半条命,离开青川的时候差点没命,刚出青川就遇刺客,幸得王爷相救,只不过却与卫嬷嬷走散了,回头表哥来了我得让他查查,我到底得罪什么人,想要置我于死地。” 叶浮珣的话让谢姨娘心惊,若是这丫头告诉唐家,以唐家的势力,难保不会查出来什么?! “好了!这点小事就不要麻烦你表哥,为父已经查过了,是一些土匪。”叶翰良皱着眉看向叶浮珣,这丫头口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俐了,这事绝对不能让唐家插手,否则一些陈年旧事被挖出来可就不好了,转向宋寒濯施一礼,“多谢王爷救了小女,小女顽劣,想必一路上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 宋寒濯仿佛没有听见叶翰良的话,侧着头对季南北说,“明庭,你在京城初来乍到,可好擦好眼睛,这京城谁家的茶好不好喝,可不能听别人之言。”明庭是季南北的字。 “明庭谨听王爷教诲。”季南北装着一本正经地说,这位王爷是给某人撑腰出气呢。 叶翰良很是尴尬,但是由于对方是玄岳王朝有名的难伺候的主儿,敢怒不敢言啊。 “好了,本王茶也喝完了,就不打扰了。” 叶翰良松了口气,这尊大佛终于要走了,还未说出恭送的话,却听见宋寒濯说,“这叶府的茶也太难喝了,云厉你去查一下谁说叶府的茶好喝的,本王要问候他,另外把上一段时间父皇赏的碧螺春给珣儿送来。” 云厉在一旁应下。 众人将宋寒濯这尊大佛送走后,叶翰良也无力训斥叶浮珣了,摸不清她和哪位大佛是什么关系,再也不敢贸然给脸色。 “老爷,妾身已经把梅苑收拾好了,珣儿舟车劳顿,应该也累了。” “嗯。”叶翰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叶浮珣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事好像脱离他的掌控了。 第八章 梅苑叶府最小的一个院子,座落在叶府的西南角,一般是出身不高的妾所住的地方,经过回廊,穿过一个圆形拱门,最后然后过一大片竹林才到,院子小的可怜,只有一进的院子,两间正房,三间厢房,两间耳室,还有一个很小的灶间。 院内杂草丛生,几棵梅树没有一点生机,蜿蜒的树枝,如同枯枝,院子的石凳石桌上满是灰尘,几把废弃的椅子零散的躺在地上,房檐之上结满了蜘蛛网,房门上都是灰尘,窗纸也多半破损。 这就是谢姨娘所说的收拾好的院子? 院子内早有一红一绿两个丫鬟站在那里,显然是先一步过来等在这里的。 见到叶浮珣后脸上扯出一抹笑,福了福身子,红衣丫鬟向前一步,脸上堆着假笑,“大小姐我是吉祥,这是如意。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累了吧?夫人吩咐了,大小姐初回府,身边没个丫鬟伺候着不行,但又怕新来的丫鬟不懂事,伺候不好小姐,就命我们姐妹二人,先过来帮衬着,等过几天,安顿好了,再给大小姐挑几个机灵会伺候人的下人使唤。” 这一红一绿的丫鬟是谢姨娘身边的吉祥如意,红衣丫鬟吉祥长如一两岁,行事也比较稳妥。 “替我谢过姨娘。”叶浮珣冷瞅着二人,说是两个丫鬟,但衣着非常体面,态度也不卑不亢,甚至看向叶琈珣的眼神带有轻视。 青若将一块帕子垫在石凳上,扶着叶琈珣坐下,“小姐,您在这休息一会,院子就交给下人们打扫吧。” “也是。”一双美目上下打量着二人,这穿着轻纱裙,细皮嫩肉的哪是干活的料啊,“既然都来了,那就开始干活吧。吉祥如意你们两个负责把院子扫了,房檐上的蜘蛛网清理了,房门上的那些灰尘也擦了,对了,这些窗户也要整好。青若你负责收拾屋内,我有些东西不喜欢别人动,还是你来我比较放心。” 吉祥如意听了有些傻眼,他们可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什么时候干过这等粗活。 说话间,青若便从一个角落里拿出来扫把和抹布一点也不客气地扔在二人身上,“有劳两位姐姐了。” “想必你们两个都是姨娘身边得力的丫鬟,这下人该做的事,不用吩咐应该也做的很好,那就开始吧,赶紧干完别耽误吃晚饭。” 吉祥如意为难地相互看一眼,这夫人也没说叫他们两个人来干累活啊,平日里两个人就干一些倒茶水的活,即使真派到某个院子去伺候,凭借二人在夫人身边的地位,也没人敢使唤。再者不是说这大小姐脾性温顺吗,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不但使唤了,还使唤的理所当然。青若对叶琈珣狡黠一笑,扶着她进了里屋。 “吉祥姐姐,我们真的要干嘛?” “当然要干,她是主子,总不能让他干吧,再说了,你忘记夫人让我们来做什么了?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夫人定会打断我们的腿!” 经吉祥这么一说,是啊,他们来这里湿有任务的,现在回去说不定夫人会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如意也顾不得身上的衣服,捏住鼻子开始干。 屋内,叶琈珣捋起袖子拿起桌子上的抹布擦起来桌子。 “小姐,我来吧。” 叶琈珣侧身躲过青若的手,“这么多活你打算干到什么时候?再说了,屋子这么脏,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你让我在哪儿休息啊。” 青若心疼地看着叶琈珣,也不坚持,转身用手擦了擦眼角,也不再说什么让主子休息的话,拿起扫把扫起地来。 众人热火朝天忙了一个下午终于把院子打扫好了。 黄昏时分,一个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过来,见到叶浮珣敷衍地行了礼,“大小姐安好,夫人念小姐身子弱,又一路车马劳顿,特命老奴把饭菜送来了。”嬷嬷朝身后的丫鬟示意,两个丫鬟把饭菜放在刚擦干净的桌子上。 几碗发硬的米饭,四样青菜没有一点油水,看着就没有胃口,叶浮珣淡淡地看了一眼,谢氏也这点本事,就会克扣她,上辈子这样,这辈子依旧没有长进,把剩饭剩菜送来了恶心她。 “有劳嬷嬷了,回去告诉夫人以后饭菜不用送了,本小姐的舅舅可以威名远播地镇国大将军,本小姐身子怎么会弱?明天我就和父亲一块进餐,就不劳烦嬷嬷了。” 那嬷嬷听了叶浮珣的话,心里一惊,谁说这大小姐是个软性子,这话说的可是硬得很,态度比刚来是恭敬多了,“老奴明白,老奴就不打扰大小姐用膳了。” “嬷嬷慢走。”待青若送嬷嬷出去后,吉祥如意两个丫鬟站在一旁,看着嬷嬷送来的饭菜满脸嫌弃,这饭菜比下人们吃的还差,这苦差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本小姐不饿,你们两个也辛苦了,姨娘送来的饭菜就赏你们吧。” 第九章 她们哪吃过这样的饭菜啊,吉祥如意皱着眉头,看见青若进来,如意忙说,“青若姐姐也辛苦了,小姐赏的饭菜,快跟我们一块吃吧。” “小姐待你们可真好,我可要嫉妒了,这饭菜啊是小姐赏你们的,我可不敢吃,妹妹的心意青若心领了,妹妹们趁热快吃吧。”青若笑着回绝了,这饭菜摆明了是谢姨娘来添堵的,好在今天还有一些宸王送的点心,等会拿给小姐垫肚子。 正在吉祥如意两姐妹愁眉苦脸的时候,听见院外传来一道嫌弃的女声。 “姐姐,来这破地方干什么呀?!晦气!” 叶浮珣顺着开着的门向外看去,叶云裳带着两个少女往院子里走来,一个穿着粉色衣裙配着精致的花纹,只见那少女皱着眉头踏进院子满脸嫌弃,一边走进院子一边尖酸刻薄地说着一些话,而她身后穿天蓝色纱裙的女子,怯懦地跟在她身后,大气不敢出。 叶浮珣认出这两个一个是叶云裳的同胞妹妹叶金玉,一个是她二叔叶翰和之女叶玿璃。 叶金玉上一世嫁给了一个官宦之家坐了继室,叶玿璃比较惨,被谢姨娘嫁给了一个县老爷坐了继室,被折磨而死。 “玉儿休得胡说!你最好给我收敛一些,这是大姐的院子,大姐回来我们礼应拜会!” “二姐,她配做我们的大姐吗?一个扫把星而已,克死自己的母亲,让她回来已是天大的恩惠,还要我怎样?低声下气地叫他姐姐吗?好声好气地哄着供着不成?” 说话间,三个人到了屋门口。 “看这饭菜也不合你们的胃口,那就别吃了,倒掉吧。”叶浮珣端起吉祥如意没动几筷子的菜,看也没看朝门口扔去,整个盘子直接扣在了叶金玉的胸口,离叶金玉最近的叶云裳也被波及。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叶金玉看着胸口的菜叶菜渍,胸口传来的饭菜味,让她恶心,此时的她,如同疯子般大叫,“是谁?!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卖到梦醒楼!!” 晚一步进屋的叶玿璃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扔菜盘子的正是站在桌边笑盈盈的女子,她的大姐叶浮珣。 “好了,别喊了,快回去换身衣服吧!你这个样子让人看了笑话。”叶云裳被叶金玉喊的头皮发麻。看向叶浮珣的眼里更是多了几分探究。 一个小姐,胸口满是菜叶,微风一吹,还散发着不明气味,让人作呕。 叶金玉怒火中烧,拿帕子擦着身上,双眼瞪着坐在桌边的叶浮珣,眼里的怒火恨不得撕了叶浮珣那张笑脸。 “叶!浮!珣!”她咬牙切齿的叫出叶浮珣的名字,扔下帕子就要向前,却被叶云裳拉住。 叶浮珣满眼笑意看着叶金玉,“真是不好意思,三妹你走路怎么也不看着点,我刚才听着门外有犬吠声,想着是哪个院子里的狗来觅食了,就顺手把这些菜喂给她,不料想被三妹挡着了。我这刚打扫干净的门口。”叶浮珣看着碎了一地的盘子,扬声道,“如意,打扫一下,别伤了三个姑娘。” “你是瞎了狗眼嘛?!”叶金玉气的脸色发青,指着叶浮珣的手指都在颤抖,“我跟你拼了,你这个贱人!”说着叶金玉就要扑向叶浮珣,却被叶云裳紧紧拉住。 “放肆” “多谢三位妹妹来看望,你看我这个地方又小又脏实在不方便招待三位妹妹,三位妹妹就请回吧。至于三妹妹打碎我盘子的事,三妹妹请放心,我是不会和父亲姨娘说的,毕竟妹妹来看我是好事,再因一件小事受罚就不好了。” 叶浮珣睁着双眼一脸好意的看着叶金玉,话说得十分诚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叶金玉被说的瞠目结舌,叶云裳也被惊呆了。 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这还是她所熟知的大姐吗?! 大姐姐厉害啊!从来没有见过叶金玉这么狼狈。叶玿璃垂首掩盖住眼里的幸灾乐祸。 见三人愣场了,叶浮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送客之意简单明了,果断粗暴。 叶金玉气得牙痒痒,但是叶云裳拼命地拉住她,现在还不能把事闹大,叶玿璃虽不招父亲喜欢,但是她身后有唐家不说,她跟宸王的关系也让人捉摸不透。 “大姐多有打扰了,我这就带玉儿回去换衣服。”叶云裳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来套叶浮珣跟宸王的关系,可是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一进门就被弄蒙了,再待下去,恐怕叶金玉就要爆发了。所以她只好拉着叶金玉先走一步,套话只能另找机会了。 叶浮珣瞅着留下来的叶玿璃,不像叶云裳那么假,也不像叶金玉那么嚣张跋扈,而是一如记忆中的温和怯懦,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四妹,好久不见啊。” “啊?”叶玿璃没想到叶浮珣会主动跟她打招呼,而且还换了一种语气,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好久不见,大姐可还好?”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好。”叶玿璃傻傻地打量着叶浮珣,对上叶浮珣的笑眼,脸色忍不住红了起来,略带尴尬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帕子,递到叶浮珣的手里,“姐姐先垫垫肚子吧,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本来她听她的丫鬟筝儿说夫人让下人们把中午下等下人们的饭菜给大小姐送来了,她就准备了几块点心用手帕包着偷偷给叶浮珣送来,没想到在门口遇见了叶云裳姐妹。 叶浮珣低头看着手帕里的几块点心,心里划过暖意,看着叶玿璃的身影,眼里竟然有些湿润。 第十章 第二日一大清早,叶浮珣便带着青若去了叶修安住的松风园,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汤药味儿,一个长相十分妖娆的丫鬟在园中修剪花枝,见到叶浮珣愣了一下忙走过来行礼,然后低眉顺眼地将叶浮珣引进屋里。 叶浮珣心里急着见到这一世的叶修安,这一世她唯一的牵挂。快步走进正屋,看见叶修安脸色苍白,披着外衣站在书桌前挥笔练字,他的贴身小厮石竹立在在一旁伺候着,叶修安没写几个字,便有些气喘,接着咳了起来,石竹忙倒一杯茶,递给自家主子,忍不住劝着,“公子,您就休息一会吧。” “无碍。”叶修安头也不抬,又拿起笔,蘸墨挥笔,虽有病态,而笔下却有风,颇有大家风范。 “安儿。” 叶修安听到女声,猛地抬起头来,原本平波的眸子,此刻有了神采,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浅笑盈盈,略带宠意的女子。 “姐姐!”声音略带颤抖,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可以看见自己的胞姐,叶修安忙放下手中的笔,由石竹扶着激动地走到叶浮珣面前,一时间不是说什么是好。 再见叶修安仿若隔世,上一世的叶修安也是这般病入膏肓,自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谢姨娘身上,希望她可以为叶修安找个好的大夫救治,可是没想到自己却助纣为虐,将弟弟送入虎口!想到这里,叶浮珣便不由得恨! “我回来了。”她回来了,这一次她要扭转乾坤,大翻盘! “姐姐……咳咳……咳……。”叶修安一激动,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张惨白的脸顿时充血红了起来,叶浮珣忙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小的时候。 “身体不好,就要好好休息。”说着叶浮珣将叶修安扶到榻上坐下,又信手为他倒了杯茶,“可请过大夫看了?大夫怎么说?” “看过了,一点伤风而已,姐姐不必担心。”叶修安将手中的帕子紧了紧,转而笑道,“姐姐这几年在青川瘦了不少。”然后吩咐了石竹让厨子去准备一些饭菜。叶修安是叶翰良唯一的儿子,虽不得叶翰良喜欢,却有叶老夫人护着,所以这谢姨娘只能背后使绊子。 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嬉闹的少年,如今瘦如削竹,眉毛间早已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亦有了自己的主张。 青若将手中的礼物和一个带孔的木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给你带了一些青川稀罕的玩意儿。” 叶修安把玩着一个珠球,眼里染了笑意,“姐姐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 “;你不是小孩子吗?不想要那我给石竹。”说着作势要把东西赏给石竹,叶修安忙讨饶。 这时丫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放哪儿吧。”叶修安收起笑容,淡淡地说。 “夫人说了这药要趁热喝才有药效。” “给我吧,你先下去吧。”叶浮珣接过丫鬟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那丫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福身退下。 “青若。” 本在一旁的青若立刻会意,打开木盒子,里面是一个装着小白鼠的笼子,叶修安疑惑地看着青若将药喂给了小白鼠,本来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喝了药不一会便奄奄一息倒笼子里。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药里有毒?”叶修安淡淡撇了一眼笼子的小白鼠,略带惊讶的问。这药有问题,他很早便察觉了,只不过中毒太深,一时解不了,没想到姐姐才会府就察觉这药有问题,他还以为他的姐姐会收谢姨娘的蒙蔽,把谢姨娘当做好人呢。看来她不用他担心了。 “你早就知道药有问题。” 安儿既然知道药有问题,为何上一世还那么早去世?叶浮珣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 “知道,自己喝了什么药,还是知道的。骗姐姐说是伤风不过是怕姐姐担忧,没想到姐姐如此聪慧,一眼便识出这药有毒。” “我要是今天不揭穿,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原来他早就知道药有毒,为了怕自己伤心难过什么都不说,一个人默默忍受着。 “我已中毒太深,说了只是徒增姐姐的烦恼罢了。”有些事情他想用他的方法来保护他在乎的人,叶浮珣就是他最在乎,最舍不得的那个人。 “我会有办法救你的,放心,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姐姐陪我用些膳吧。” 叶浮珣陪叶修安用过膳后,见他身子乏了,便让他休息,又问了石竹一些关于叶修安平日里的事情,交代石竹照顾好主子,这才放心的回到梅苑。青若趁叶浮珣问话石竹的时候,回到厨房,取了一些叶修安的药渣。 刚到梅苑,便见吉祥如意迎了出来。 第十一章 “小姐,你可回来了,夫人让您去前厅,说是将军夫人来了。”吉祥笑着对叶浮珣说,本以为叶浮珣听到将军夫人来的消息,定会欣喜若狂,没想到叶浮珣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带着青若进了屋子。 “青若,你去回姨娘,说我身子不适。”叶浮珣坐在榻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让二妹妹去陪着,舅妈那边等我身子爽利了,再去赔罪。” 青若虽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不去见将军夫人,但是主子自有主子的道理,也不多问,领命便出去。留下吉祥如意,大眼瞪小眼。这大小姐不是一直盼着将军夫人来的吗?怎么将军夫人来了,反而不去见呢? 青若来到大厅,便看见穿着玫瑰紫的银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淡藕色的罗缎坎衣的温馨细细地品着手里的茶,对谢姨娘的阿谀奉承完全忽视,这几年的边疆生活让温馨眉眼间多了几许英气,几多威严。 “见过姨娘,将军夫人。” “你家小姐呢?”谢姨娘见青若一个人前来,便觉得有些不妙,“珣儿不是日日夜夜念着将军夫人来的嘛,怎么不见你家小姐人呢?” “回姨娘,小姐日日夜夜念着想着将军夫人,不过,今日小姐身子不适,怕把病气过给将军夫人,便派奴婢前来。” “病了?!可有请大夫?”温馨一听说叶浮珣病了脸色便有些担忧,她与唐婉未出嫁时便是闺中密友,出嫁后又是姑嫂,其感情更是深厚,对待唐婉留下的一对儿女更是如同亲生儿女来对待,一听说叶浮珣病了,便有些着急。 “病了?今早不是还好好的去松风园看安儿了吗?”谢姨娘看似担忧地问,其实话里有话,今早还活蹦乱跳地去看叶修安,这会对唐家的人称病避而不见,势必会引起唐家人对叶浮珣的不满,离间将军夫人与叶浮珣之间的感情,不过谢姨娘这种小手段在温馨眼里,就像是小丑一样。 “小姐在回京的路上遇到歹人受了伤,这一路又舟车劳顿,加上身子弱,早已撑不住,回府后,又怕老爷担心,这才硬撑着,今日去见了少爷,担心少爷的身子,又郁结心中,回到梅苑就撑不住倒了下去,但小姐十分挂念将军夫人,这才派奴婢来。”青若一番话下来,有进有退,三言两语说明了叶浮珣从青川到京城的种种状况。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小姐不来了,原来是想引将军夫人去梅苑。 “歹人?受伤?怎么会遇到歹人?伤哪儿了?严不严重啊?”一听说叶浮珣受伤温馨更是着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夫人莫着急,珣儿她没什么大碍,这丫鬟啊就是喜欢大题小做。”谢姨娘在一旁打圆场,温馨对叶浮珣的在乎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大题小做?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当然不在乎!”温馨从来就不喜谢氏,一副小家子做派。 一句话堵得谢姨娘脸色通红,一双手紧握,唐婉活着的时候有叶翰良宠着,也要给她几分面子,这几年在叶家呼风唤雨惯了,何时受过这种气,若不是身边丫鬟拉着,她早就翻脸了,将军夫人怎么了?她还是丞相夫人呢! “青若,快带我去看看你家小姐。”说着温馨不再理会谢姨娘,由青若带路,去梅苑。 一进梅苑温馨的脸便沉了下来,她唐家放在手心里呵护的人竟然住在一个妾住的破落院子里!心中对谢姨娘和叶翰良的不满又多了一层,温馨一进屋便看见叶浮珣躺在榻上,看其苍白的脸色更是心疼,“我的珣儿啊,快让舅妈看看。” “舅妈。”一声舅妈,便潸然泪下,这一声舅妈带着委屈,仿佛有了出口,倾泄而出。上一世她为谢姨娘母女做了许多伤害温馨的事,但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唐家依旧没有放弃她,若不是她的执迷不悟,识人不清,唐家也不会被满门抄斩。 “孩子,你受委屈了,没事的,舅妈给你做主!”温馨将叶浮珣搂在怀中,满满的心疼。唐婉去世,又没有唐家在京城,这珣儿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定是受尽了欺负。 青若站在一旁,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睛,转身出去,替二人关上了门。 许久,叶浮珣发泄完了,略带羞涩地从温馨的怀里抬起头,“让舅妈见笑了。”这一哭把自己上一世的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孩子你受委屈了。”温馨拿出帕子替叶浮珣拭去脸上的泪珠,又问了一些叶浮珣的伤势,见其无大碍,便也放心了。 “舅妈,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叶浮珣下床拿出青若从松风园带回来的药渣,说道,“这是安儿所喝的药的药渣,我希望舅妈带回去找个可靠的大夫瞧一瞧,这安儿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喝了药也无济于事,我怕这……” 温馨也是从大家族走出来的女子,其后宅中的阴暗腌臜的事也是知道一些的,自是明白叶浮珣的意思,“放心吧,这件事交给舅妈,若这药真是有问题,我定不会放过害安儿之人!”说着温馨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谢谢舅妈。”叶浮珣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温馨对于她来说就是第二个母亲。 “珣儿,你在叶家舅妈是真的不放心,如今你舅舅凯旋归来,圣上又赐了将军府,要不你和安儿搬到将军府去住吧,正好你和凤初有个照应。” “舅妈,我和安儿若是搬到将军府去住,会给舅舅招来闲话的,舅舅和父亲同朝为官,外人定会说,舅舅仗势欺人,插手叶家的家事,再者,我若是走了,岂不如了某些人的意?!” “我看谁敢说闲话!”温馨霸道的样子倒是逗笑了叶浮珣,“对了过几日有个赏花会,届时全京城的贵公子和小姐们都会来,其中几个王爷也回来,到时你也过来,好热闹热闹,我的珣儿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 “舅妈~”叶浮珣害羞的把头埋在温馨的怀里,温馨怜惜地拍了拍叶浮珣的脑袋,打量着屋内的布置,这哪儿是这嫡女住的院子,这叶家摆明了欺负他们唐家无人吗?温馨越想越气,准备回去跟唐远说说,明日上朝参叶翰良一本,说他虐待嫡女。 第十二章 “孩子,你受委屈了,没事的,舅妈给你做主!”温馨将叶浮珣搂在怀中,满满的心疼。唐婉去世,又没有唐家在京城,这珣儿的日子恐怕不好过吧,定是受尽了欺负。 青若站在一旁,忍不住偷偷擦了擦眼睛,转身出去,替二人关上了门。 许久,叶浮珣发泄完了,略带羞涩地从温馨的怀里抬起头,“让舅妈见笑了。”这一哭把自己上一世的委屈全部都哭了出来,心里也轻松了许多。 “孩子你受委屈了。”温馨拿出帕子替叶浮珣拭去脸上的泪珠,又问了一些叶浮珣的伤势,见其无大碍,便也放心了。 “舅妈,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叶浮珣下床拿出青若从松风园带回来的药渣,说道,“这是安儿所喝的药的药渣,我希望舅妈带回去找个可靠的大夫瞧一瞧,这安儿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喝了药也无济于事,我怕这……” 温馨也是从大家族走出来的女子,其后宅中的阴暗腌臜的事也是知道一些的,自是明白叶浮珣的意思,“放心吧,这件事交给舅妈,若这药真是有问题,我定不会放过害安儿之人!”说着温馨眼里闪过一道冷光。 “谢谢舅妈。”叶浮珣心里划过一丝暖流,温馨对于她来说就是第二个母亲。 “珣儿,你在叶家舅妈是真的不放心,如今你舅舅凯旋归来,圣上又赐了将军府,要不你和安儿搬到将军府去住吧,正好你和凤初有个照应。” “舅妈,我和安儿若是搬到将军府去住,会给舅舅招来闲话的,舅舅和父亲同朝为官,外人定会说,舅舅仗势欺人,插手叶家的家事,再者,我若是走了,岂不如了某些人的意?!” “我看谁敢说闲话!”温馨霸道的样子倒是逗笑了叶浮珣,“对了过几日有个赏花会,届时全京城的贵公子和小姐们都会来,其中几个王爷也回来,到时你也过来,好热闹热闹,我的珣儿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婆家了。” “舅妈~”叶浮珣害羞的把头埋在温馨的怀里,温馨怜惜地拍了拍叶浮珣的脑袋,打量着屋内的布置,这哪儿是这嫡女住的院子,这叶家摆明了欺负他们唐家无人吗?温馨越想越气,准备回去跟唐远说说,明日上朝参叶翰良一本,说他虐待嫡女。 两人说了会话,温馨起身告辞,叶浮珣本要送温馨出去,结果却被温馨按在床上休息,便由青若送,刚走到大厅便看见回来的叶翰良。 “不知将军夫人大驾光临,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叶翰良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让温馨看了便作呕。 “丞相大人客气了,本夫人刚看望了珣儿。” “珣儿有夫人挂念那真是福分。” “是啊,本夫人要是再不挂念着珣儿,恐怕我这可怜的侄女还能不能活!”温馨一句话说的十分不留情面,让叶翰良的面子十分挂不住。 “夫人!请慎言,珣儿是老夫的女儿,老夫怎么会亏待她呢?”叶翰良脸色一沉,说道。 “哼。”温馨冷笑一声,想到叶浮珣受的委屈就一肚子气,“好一个不虐待,珣儿身为叶家嫡女为何住在梅苑一个妾住的地方?嫡女住的浮笙阁让两个庶女住着,却把嫡女赶到梅苑,我倒要问问圣上,这算不算虐待?!” “将军夫人有所误会,谁说浮笙阁里住的是庶女,如今谢姨娘已被扶为正是那云裳和金玉就是嫡女,再者,这梅苑是珣儿自己要求住的,她一向喜爱清净,” “别忘了,叶丞相可是向唐家承诺滚永不纳妾,丞相这信誉不太好吧,并且这浮笙阁是婉儿在世专门为珣儿建的,珣儿这么一个孝顺的孩子会舍得离开?是她自己要住的还是她不能住的,待我家老爷秉明了圣上,自会有定夺,再者,顺便查查珣儿回京路上遇到的歹人是什么来头,竟然连丞相之女都敢行刺,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 叶翰良一听便知这将军夫人是来给珣儿出气的,温馨向来以泼辣著称,是个难缠的主儿,如若唐远再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定会有损叶家的声誉,想到这,叶翰良不由的赔笑,“将军夫人严重了,珣儿是我放在手心里的女儿,我怎舍得让她受苦,这梅苑的确有些委屈珣儿,我这就让珣儿搬回浮笙阁。” “珣儿一个人住惯了,跟姐妹住着倒是不习惯。”老狐狸,还真会变脸。 “这个老夫自然知道,今日就让云裳金玉搬走,明日就让珣儿搬进去。” “本夫人希望丞相大人说到做到,告辞。” 香凝居: “老爷可回来?”谢姨娘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慵懒地问跪在一旁为她捶腿的贴身丫鬟空蓝。 “老爷回来后,便去了书房,不过管家倒是去了一趟梅苑,奴婢听下人们说……”空蓝话语一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谢姨娘一眼,谢姨娘眉头一皱,问道,“说什么?” “说……让大小姐搬回浮笙阁,让二小姐和三小姐从浮笙阁搬回芙蓉楼。”空蓝说完便低下头,恭敬地会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什么?!” 她还真是小看叶浮珣这个小贱人了,唐府单是来了人就让老爷把浮笙阁还了回去,岂有此理!她低头一看空蓝低头跪在一旁,抬脚就是一踢,“没用的东西。”空蓝倒在地上,忙爬了起来,却一句讨饶的话都不敢说,她知道越是讨饶,挨的打就越多,闷不吭声,等谢姨娘打累了,就好了。 第十三章 叶翰良一进香凝居谢姨娘便气冲冲地冲了出来兴师问罪,“老爷,您怎么能让云裳和金玉从浮笙阁搬出来呢?”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干的好事,唐家人会抓住我的把柄吗?”今日从温馨那里受的气还未发泄出来,又碰到谢姨娘的钉子,叶翰良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话自然也说重了。 “老爷,让珣儿住梅苑也是您同意的啊?一个不祥之身住在浮笙阁会给府里带来霉运的?” “明日若是唐远在圣上参我一本,叶家才是要倒大霉。珣儿既然回来,你就收起一些心思,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姐,您不能进去,老爷跟夫人在谈事情……” “滚开!狗奴才,你也敢拦本小姐!”叶金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叶金玉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娘,我不要搬到芙蓉楼,凭什么要让叶浮珣那个贱蹄子住浮笙阁啊。” “放肆!你看你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吗?!” 被叶翰良这么一吼,叶金玉吓得立马呆在原地,可怜兮兮地看向谢姨娘,拉着谢姨娘的袖子,小声地反驳,“又没有外人……” 这时叶云裳走了进来,看了一下屋里的情形,走到叶翰良面前,温声说,“父亲莫生气,三妹就是这脾气,还望父亲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多学学你姐姐!”叶翰良一向喜欢叶云裳,脸色也缓了不少,“从今日起你们姐妹两个搬回芙蓉楼,让珣儿搬回浮笙阁。” “凭什么……”叶金玉还想说什么,却被谢姨娘拉住了。 “是,全听父亲的。”叶云裳柔顺地说,然后走到桌边为叶翰良倒了一杯茶,随口说到,“这大姐姐也是的,想要回浮笙阁就说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娘还以为大姐喜欢清净呢,这点小事还麻烦将军夫人。” 她倒是真实小瞧了她这姐姐,真实好手段,借将军夫人之手,就回到了浮笙阁,又得了父亲的重视,只要唐家在一天,父亲就得忌惮一天,那叶浮珣就得压在她头上一天! 说话人看似不经意,话里却领藏玄机,果真叶翰良听了叶云裳的话,脸色又沉了几分,对叶浮珣的不喜又多了几分,若不是碍于唐家,他早就想把叶浮珣送回青川,眼不见心不烦。 梅苑内,叶浮珣坐在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青若送走了管家,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去收拾东西,今晚我就搬去浮笙阁。” “不急。”白子落盘,略赢黑子一筹,“等那边收拾好了,再过去也不迟。” “小姐,你什么喜欢下棋了?”青若饶有兴趣的看着叶浮珣的棋盘,问道。 “读书可以明理启智,下棋可以布局运筹帷幄。”上一世她的琴棋书画都不错,只不过不愿意遮了叶云裳的风头,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叶云裳过的那么滋润,这一盘盘棋都是为你而下。叶浮珣将手中白子一扔,“坐,陪我下一盘。” 青若也是自幼跟在叶浮珣身边,平日里叶浮珣学琴棋书画的时候青若自是也习得了一些,陪叶浮珣下几盘还是可以的。 第二日,叶浮珣便带着青若大摇大摆地搬回了浮笙阁。吉祥如意也跟了过去,刚到浮笙阁便看叶金玉指挥着几个下人搬东西,见叶浮珣来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姐来早了妹妹我还没有收拾好。” “不急,三妹慢慢收拾。”叶浮珣坐在一旁,信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托着下巴看下人们进进出出,忍不住感叹一句,“三妹的东西倒是挺多的,吉祥如意一会你们又得忙了,把这浮笙阁上上下下打扫一遍,我这人呐喜欢干净。” 这房子天天有人打扫,有什么不干净的,大小姐您这是明摆地说三小姐住了不干净啊。不过青若倒是挺喜欢看自家小姐让三小姐吃亏的。 吉祥如意姐妹两个人低头不语,此时只想减小自己的存在感,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们可看清楚了,大小姐绝对不像传言中那么怯懦不知事,现在三小姐面前点名她们两个纯属是给她找不痛快。三小姐的脾气她们可是最清楚的, 果真叶金玉都快把她们两个身上盯出个洞来。转而瞪向叶浮珣,“你说谁不干净?!” “我没有说谁不干净啊,我只是说,我喜欢干净,难道三妹妹就不喜欢干净吗?难怪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味道。”叶浮珣一脸无辜地看着叶金玉,又皱着鼻子朝她闻了闻,一脸嫌弃的样子看着叶金玉,“吉祥如意你们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好吧,她承认,这几天府里太过无聊,她就是喜欢看叶金玉气得跳脚的样子,像只闹别扭的小狗。 “奴婢没有。” “小姐,真的有一股味道唉。”青若嗅了嗅,眼睛不由自主地偷瞄了一眼叶金玉。 “混账东西!你敢说本小姐身上臭!”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说有味道,又没说三小姐身上臭。” 青若委屈的看着叶金玉,声音足够让屋子里每一个人都听到,下人们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这边,都不由自主地闻了闻。叶金玉的脸火辣辣的红了起来,有看见吉祥如意悄悄向一边挪了挪,心中更是又羞又怒!“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帮本小姐帮把这个搬到芙蓉楼去。” 吉祥如意是了解叶金玉的脾气的,这个点上明显是拿她们两个人出气,两人抱起檀木盒子,慌忙低头退出。 “三妹妹,身为大家闺秀,要洁身自好。” 小姐,您就绕了三小姐吧,没看到三小姐快哭了嘛,估计明天都要传遍了叶家三小姐不爱干净。 “本小姐天天沐浴!叶浮珣你等着!”放下这句狠话,叶金玉气冲冲地冲出浮笙阁。 叶浮珣心情大好的看着叶金玉狼狈的身影,就这点定力,还像跟她斗,上辈子她怎么那么蠢,竟然让这种人欺负。 第十四章 叶金玉回到芙蓉楼将身上搓层皮下来,接下来的几日更是疑神疑鬼,总觉得下人们在后面嚼她的舌根,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芙蓉楼的东西都快被她砸光了,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的,唯恐惹了这尊大佛。 这几日叶浮珣一直对外称身体不适,拒绝见客。卧在榻上,翻着话本看得津津有味,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在了叶浮珣面前,“大小姐求求你舅舅我们家小姐。” “对不起小姐,奴婢没有拦住她。”青若紧随进来,这丫头力气也太大了,一句话也不说就往里面闯。 “无碍。”叶浮珣认得这个小丫鬟是叶玿璃身边的,好像叫什么筝儿,倒是个忠心的,“发生什么事了?起来说话。”说着示意青若将其扶起来。而筝儿却跪着爬到叶浮珣的脚下,“大小姐,我们家小姐在花园快被三小姐打死了,求大小姐救救我们家小姐吧!筝儿给您磕头了。” 筝儿的脑袋仿佛不知道疼似的,一个紧接着一个给叶浮珣磕头。 “起来。”叶浮珣忙把她扶起来,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眼里的急切让叶浮珣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的青若,她也是这般去求叶云裳放过自己的,伸手给筝儿理了理掉落的头发,“走吧,我陪你去看看。” 在路上叶浮珣大概了解到了事情的整个过程,原来今日叶玿璃路过花园,碰到了叶金玉在花园里采花泡澡,好奇之下闻了一句身边的丫鬟,叶金玉就不依不饶,怀疑叶玿璃在背后说她坏话,便让丫鬟婆子殴打叶玿璃,前来寻主子的筝儿见了就跑到浮笙阁去求救了。 还未走到花园便听见叶金玉的极为尖细的声音,“让你笑话我,给我狠狠地掌嘴!看你还敢不敢嘲笑本小姐!” 几个丫鬟婆子将叶玿璃按着跪在地上,叶玿璃嚣张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叶玿璃被两个粗使婆子按跪在地上,一张娇羞的脸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还挂着血,人已经有些昏昏沉沉。 “小姐,她已经昏过去了。”叶金玉的贴身丫鬟梅香摸了摸叶玿璃的鼻息,说道。 “给我用水泼醒!” “住手!”叶浮珣快步上去推开两个粗使婆子,反手就是两巴掌,筝儿跑过去心疼的扶起自家小姐。 “三妹妹,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殴打自己的妹妹,你就不怕父亲扒了你的皮嘛?!” 叶金玉在看到叶浮珣的那一刻,就有点怂了,被她这么一吼,叶金玉竟然有点害怕,但又守着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面子又给了她勇气,“她才不是我妹妹,不过一个寄生虫,本小姐就打了怎么了?!” 叶浮珣冷笑一声,眼里的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叶金玉被她盯的口干舌燥。青若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家小姐的怒意。 “大姐息怒。”这是叶云裳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了一眼筝儿怀里的叶玿璃,顿时觉得自家妹子太脑残,这大庭广众之下殴打叶家的小姐,这要是传到外面,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来得倒是挺及时。 “大姐,你是最了解玉儿的,她性子太急,脾气也太爆,都是叫我们着做姐姐的给宠的。但她本性不坏,她和这四妹妹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眼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二妹说这话我可不明白,我还真不了解三妹,这几年我一直住在青川,三妹这性子不是我宠的,我可是一点都不了解。”就这么完事,那是绝对不可能,想拉她进去,那她叶云裳也得有这个本事才行啊。 叶云裳没有想到叶浮珣如此不按常理出牌,正想着怎么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此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怎么这么多人在这啊?” 听此声音,叶云裳心里一沉,父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花园。 叶金玉倒是心中一喜,父亲向来疼她们姐妹二人,不喜叶玿璃,正好叫父亲替自己出气,教训一下叶浮珣,“爹,您可来,大姐她胳膊肘往外拐,欺负玉儿。”叶金玉拉着叶翰良的袖子撒娇哭诉。 “玉儿不得胡说,大姐怎么会欺负你,疼你还来不及呢。”叶云裳对自家妹子的智商再次着急,父亲平日里就算再不喜叶玿璃,那也得顾着二叔的面子。 “这是怎么回事?”叶翰良看着昏倒在筝儿怀里的叶玿璃,皱着眉问道“怎么还不去请大夫!”身后的随从忙去请大夫。 “父亲,你给这个身份低贱的人请什么大夫?让她死好了,死了省的浪费我们叶家的粮食!” “身份低贱?!”叶浮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眼看着叶金玉,“论身份,四妹是我们叶府的嫡女,而你不过是个姨娘生的庶女!” “父亲,三妹和四妹之间有点误会,两个人便发生了争执,您也知道,这姐妹之间哪有不吵架的?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 原来睁眼说瞎话的鼻祖在这里,叶浮珣不得不佩服叶云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三妹这爱也太深沉了,不论有多大的误会,三妹都不该殴打四妹。”叶浮珣叹息一声,担忧地看向叶翰良,“父亲,女儿在回府途中,宸王曾对女儿说当今圣上就不喜儿女之争,更不喜忘恩负义,这四妹是二叔的遗孤,是我们叶府的嫡女,若没有二叔,叶家怎会有如此殊荣?!众人皆知,父亲最为重情重义,如今三妹却大庭广众之下殴打,还出言不逊,这要是传出去,圣上会怎么想我们叶家?天下人该怎么看父亲?再者,”叶浮珣一顿,凑近叶翰良耳边说道,“听说,二叔的旧部不日进京。” 叶翰良脸色一沉,低声喝道,“来人,将三小姐给我关到柴房去,没有的命令任何人,不准探望!” “爹!玉儿不懂事,女儿身为姐姐愿为代罚,只是玉儿身体娇弱,这柴房可是万万住不得啊。” 叶云裳跪在地上,双眼含泪,楚楚动人,一番话让人动容,给下人们留下了心疼胞妹的印象,又称出叶浮珣的得理不饶人。 “唉。”叶浮珣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二妹,三妹既然不懂事,自然要管教,不管教何时懂事?自古以来慈母多败儿,罚三妹我也于心不忍,但眼看她就要及笄了,还这么嚣张跋扈,出口狂言,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殴打嫡女这种罪名背负着,到时京城哪个宗室敢娶?”叶浮珣抬手握住叶金玉的手,语气甚是无奈,“三妹,希望你能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 “谁要你假惺惺!”叶金玉用力挣开叶浮珣的手,叶浮珣顺势一倒,摔在了地上,青若忙上前扶起。 “混账!看来我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来人把三小姐给我拖下去,杖打二十,任何人不准求情! 第十五章 第一次见一向温和的叶翰良发如此大的火,丫鬟嬷嬷跪了一地,叶云裳也跪着,不敢再求情。 “放肆,我看谁敢打我?!叶浮珣你这扫把星,克死自己的母亲,你回来干什么?!难道想克死爹吗?!” “住口!给我拖下去!狠狠地给我打!”叶翰良一巴掌扇过去,用了十成的力气。 一时间花园里只剩下叶金玉的哀叫声,等谢姨娘得到消息赶来时,十板子早已打完,叶金玉也痛晕了过去,谢姨娘搂着叶金玉哭个不停,叶翰良看了头疼,“哭什么?还不是你惯的,小小年纪如此恶毒,丢尽了叶家的脸!” “父亲,先莫生气。这些丫鬟婆子该如何处置呢?” “你看着办吧!”叶翰良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丫鬟婆子们,甩袖离去。 “来人,去请大夫给三小姐诊治。”看着叶翰良发怒的背影,叶浮珣心情大好,完全不理会谢姨娘快要吃了她的眼神,冷眼看着不停磕头求饶的丫鬟婆子们。 “谢姐姐为玉儿求情。”叶云裳冷冷地向叶浮珣行一礼,她竟然不知,一向懦弱的叶浮珣竟然有如此心机,几句话就让父亲大发雷霆,既然要玩,叶浮珣,我就陪你玩到底,看谁才是叶家的主子! “二妹客气了。”叶浮珣毫不畏惧地对上叶云裳的眼睛,目光如水,沉静而淡定,让叶云裳有一瞬间背脊发凉。 待谢姨娘母女走后,叶浮珣也不着急处置那些丫鬟婆子们,而是坐在石凳上,一手只手托颌,食指轻轻敲着脸颊,冷然地看着地上的那些奴婢们,“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奴婢知错了,大小姐饶命啊。” “这命是你们自己选的,也不是我可以饶的。”叶浮珣轻笑一声,看向一旁的吉祥如意,“我刚回府,这府中的规矩还不甚懂,吉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她们呢?” 被点名的吉祥身子一顿,抬眸打量了地上的丫鬟婆子,随低头说道,“回小姐,殴打主子在叶府是大不敬之罪,男子仗打一百,逐出府中,世代不被录用,女子仗打五十,发卖!” “好,我就听你的。”叶浮珣笑着拉住吉祥的说,颇为庆幸地说。“还好有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完成父亲交代的事。” “小姐言重了,是奴婢的本分。” 吉祥抬眸看了一眼略不高兴的如意,心里一沉。大小姐真是好手段,借四小姐之事打压了夫人,又借她的口处置了丫鬟婆子,在下人面前立威,如今又挑拨她和如意之间的感情,这一步步大小姐都算的准准的。 “唉。”叶浮珣叹息一声,站起来整了整衣衫,抬步离开,“做人就要眼睛亮,跟对人。” 看着叶浮珣离去的身影,吉祥目光变得有些深思。 四月莺飞草长,放眼整个京城,唐府芳菲苑内锦绣花开。唐府门外车马络绎不绝,多少钟鸣鼎食之家尽聚唐府。 叶府的马车缓缓停在唐府门口,一名妙龄女子从马车之内袅袅迈出,明亮的眼睛,白皙的肌肤,眉眼间带着淡淡的清冷,一袭云烟色长纱裙一直延伸到脚踝,绣着淡青色丝线的前襟微微敞开,腰间坠了一个白绸香囊,脸上不施脂粉,浓密的乌丝挽起一个流月髻,几只玉簪子斜斜插在头上,衬底淡淡的月白,整整齐齐的发髻上别着淡蓝色的发簪,耳边的吊坠印着阳光闪亮,举手之间,尽是大家风范。叶琈珣一出现便引得众贵女低头交语。 叶云裳挑帘而出,今日她选了一件桃红色的长裙,腰间同样也别了一个白绸香囊,配上高高的飞仙髻,媚眼如丝,更是美的不可方物。叶金玉和叶玿璃的伤都没有好,所以今日只有叶浮珣和叶云裳来参加赏花会。 “珣儿!”只见一位一身淡紫色对襟连衣裙,袖口与衣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轻纱笼罩在身上,尽显玲珑的身段,三千发丝松松的挽了起来,一根绿宝石玉簪衬得如雪的脸庞更加柔和的少女迎了出来。 “凤初姐姐!”叶浮珣忙迎上去,亲热地握住唐凤初的手,笑道,“许久不见姐姐,姐姐可是又漂亮了不少。” “你呀,还是那么嘴甜,听说你今日身体不适,现在如何?” “好多了,有劳姐姐挂念。” “见过凤初姐姐。”叶云裳盈盈一拜,笑道,“常听大姐提起凤初姐姐,今日一见,果真是貌如天仙。” “叶二小姐果真是个精灵剔透的人儿,这嘴巴可比一般人甜,不过一句凤初姐姐我可担不起,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有几个妹妹呢。”唐凤初笑着说道,话虽说的软,却带着几分硬气,叶云裳脸色微变,随即笑道,“是裳儿唐突了。” 唐凤初也无意与叶云裳周旋,挽着叶浮珣的手,说说笑笑的走了进去,上辈子唐凤初就不喜欢叶云裳,因此叶浮珣还为叶云裳和唐凤初呕了不少气。 这唐凤初自回京城,推了好几家的帖子,也没见她对哪家贵女如此热情,还拂了叶家二小姐的面子,有明眼人认出,能和叶云裳一辆马车,又让唐凤初如此礼待,恐怕只有叶家大小姐了。 “凤初姐姐,听说你和太子已经订婚了?” “是啊。”唐凤初信手倒了一杯茶递到叶浮珣的手里,“定在今年八月份,到时候你来做我的女宾好不好?” 温馨与仙去的皇后曾为闺中密友,两人同时怀孕,若是同为男孩便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指腹为婚,而凤初这名字也是皇上赐的名字。 “求之不得呢。” “你们俩个倒是会找地方,跑到这里来清闲了。”两人望去,以太子和宸王为首几个贵公子站在停外,说话的正是叶浮珣的表哥唐筠珩。 “见过太子,宸王。” “不必多礼。”太子虚手扶起唐凤初,一身黄袍英气逼人。 宋寒濯明亮的黑眸,带着点点笑意,落在了唐凤初身后的叶琈珣身上。 “珣儿,可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怎么几年未见,连表哥都不认识了?”唐筠珩他身穿一件靓蓝色衣衫,腰间系着一个白玉腰佩,一头墨黑色的头发,有着一双桃花眼,身材挺直,当真是风度翩翩。 “珣儿可不敢认表哥,我一直一位我那战场上,冲锋陷阵,威风凛凛的少将表哥会是一个皮肤黝黑,体格魁梧的粗犷男子,今日一见,竟然是风度翩翩的京城贵公子,你让珣儿如何认啊?” “哈哈哈,珣儿,你这伶牙俐齿到是一点未变。”唐筠珩宠溺地看着自家表妹,对宋寒濯笑道,“我这表妹啊,自小就是伶牙俐齿,精灵古怪,太子您可别见怪。” “本宫终于知道初儿为何那么伶牙俐齿了,原来是有个伶牙俐齿的妹妹啊。”太子宋寒修笑道,“这叶丞相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谢太子夸奖。” 叶浮珣没想到宸王宋寒濯会来,上一世,宸王并没有出席赏花会,自叶府一别,她再也没有见过宸王,宋寒濯察觉叶浮珣在偷偷打量他,打开玉扇朝她邪魅一笑,跟着太子等人移驾芳菲苑。 第十六章 芳菲苑内锦绣花开,众贵女和贵公子们早已三两成群聊在了一起,见太子等人进来,忙行礼。 温馨一见太子忙率众人迎了出来,“臣妇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宸王殿下。” “太子请上座。”太子的来参加赏花会在情理之中,可是宋寒濯的到来让温馨和众人感到很诧异,这宸王极其受宠,有多少贵女想嫁到宸王府,可是宸王从不参加类似的活动,就连皇帝几次提起赐婚,都被推脱了,如今府中一个姬妾都没有,京城中的女子都挤破了头想嫁进宸王府。没想到今日宸王却出现在赏花会上,众贵女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展身手,。 “夫人,客气了。本宫与唯安本是兄弟,您自是长辈,这上座,就罢了。”说着宋寒修径自坐到一旁。 温馨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坐在了主座上,“今日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各位多多包涵。” “夫人说的哪里话,素闻这将军府的芳菲院最是奇花聚集,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让小女大饱眼福啊。”说话的是一位黄衣女子,声音极其清脆。话音刚落,下面便一片附和之声。 “这个是左侍郎之女,左卿盈。”唐凤初低声对叶琈珣说,然后一一介绍来的京都贵女,“穿粉红色长裙的是常太傅的嫡孙女,常子衿,京城第一才女,她旁边那个青衣女子是王尚书之女,王莹………” 叶琈珣一一看过这些贵女,叶云裳与一个穿紫衣女子正聊的开心,叶浮珣认得那女子,是谢家的嫡女谢诗宁。 叶浮珣轻挑唇角,脸上挂起一抹诡异的笑,今天她可是给叶云裳准备了一份大礼,来回馈她。 “珣儿,来舅妈这。” 叶浮珣起身走到温馨的身边,温馨拉起她的手,满脸笑意,“诸位,这位是叶府之女叶浮珣,也是我们唐家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温馨这是为叶浮珣正名。之前叶浮珣一直养在青川,这京城一天一个样子,这京城的人都知道叶府有个二小姐,才貌双全。今儿个温馨这么一介绍,恐怕这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叶家还有个嫡亲大小姐。 叶云裳的脸色愈加难看,叶浮珣没有回来的时候,她就是叶府的嫡女,结果她一会,她就得靠边站,忍受着周围贵女异样的眼光,以及窃窃私语。 叶浮珣行了一个平辈礼,抬眸看见了青若站在不远处对自己点了点头。 唐家如今如日中天,深得圣上欢心,巴结之人不再少数,见温馨如此喜欢叶浮珣,纷纷赞美叶浮珣,叶浮珣一一应下,进退有度。 “珩儿,初儿你们要好好招待贵客们,我这老婆子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的聚会了。”温馨起身向太子示意,“太子殿下,臣妇先行告退。” “夫人慢走。” 温馨一走,便有几个贵女围上来与叶浮珣交谈,叶云裳也走了过来,亲热的挽上叶浮珣的胳膊,略带撒娇地说,“看吧看吧,姐姐一来,妹妹就得靠边站。” “你呀,还跟姐姐吃醋啊。”叶浮珣伸出食指轻点一下她的额头,笑道,“父亲姨娘哪个不疼你。” 在京城的圈子里,众所周知,叶翰良把妾侍谢姨娘扶正,出门交际之时,人人唤一句叶夫人,可是这叶浮珣却依旧唤她为姨娘,看来谢姨娘并不得叶府嫡女承认,换一句话说,谢姨娘与叶府嫡子之间并不融洽,这哪个宗室家族没几件道不明说不清的事。 叶云裳挽着叶浮珣的手缓缓放下,双手紧握,昔日里,只要她一出现,哪个贵女不争相讨好,可是叶浮珣一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而她就像是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难得有这样的聚会,太子殿下和宸王殿下又如此赏光,不如我们来玩游戏吧。”左卿盈爽朗一笑,说道。 左卿盈在贵女圈中颇为有名,小小年纪,把左家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年龄相仿的贵女都得唤一声左姐姐。 “好啊,好啊,我们玩什么呢?” “总是玩行酒令很没意思,今天我们玩个有趣的,今天这芳菲苑中梨花来的最盛,就以梨花为题,每人赋诗一首,做不出来的罚酒。” “左姐姐,你就会欺负我,明明知道我才学疏浅,还作诗。”一个绿衣女子便娇嗔一声,此女子是谢家嫡次女谢诗念,自幼不爱读书。 “好好好,不欺负你,让你做裁判可以了吧。” 叶浮珣一手把玩着腰间的香袋,抬眸看向叶云裳。行酒令转了一圈轮到了叶浮珣,叶浮珣望着满园的梨花,稍思一下,吟道,“六合车书混为一,葱葱渐见新丰树。伊人虚对海棠梨,云衫残污红脂花。” “叶姐姐犯规,哪有梨花?” “好,好,好”一声爽朗的男子笑声传来,只见晋王宋寒澄扶手而立,满脸笑意看向叶浮珣,“素闻丞相府中才女辈出,已知有了叶二小姐才绝惊城,没想到叶大小姐也是才学八斗啊四句藏尾,一树梨花。” 再次见到宋寒澄叶浮珣有一瞬间的慌神,一如第一次见他那班,一身月白色锦袍,满眼含笑地看着自己。 “晋王缪赞了,民女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四弟,你来晚了,要自罚三杯才可以啊。”太子宋寒修笑道,命人倒了三杯酒。晋王也不推脱,一饮而下,行酒令继续着,这时婢女过来倒酒,一个不稳便把酒洒在了叶浮珣的衣裙上,吓得那婢女忙跪在地上。 “怎么伺候的?!” “凤初姐姐,你就别吓唬她了,不碍事的。” “还不快谢谢叶大小姐,毛手毛脚的。”唐凤初喝道,那婢女如同大赦。转而看青若拿帕子给叶浮珣擦拭,便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尔雅“去带珣儿换一身我的衣服。” “抱歉各位。”叶浮珣起身离开,抬眸看了一旁的叶云裳,嘴角勾起,随尔雅离开。 待尔雅离开后,唐凤初低声吩咐身边的尔颂去查刚才那个丫鬟是哪个院的。 绕过亭台楼榭,穿过九曲长廊,在唐府的碧水后面,便是唐凤初住的风雅楼,尔雅拿了一件淡紫色衣裙递给叶浮珣,准备伺候叶浮珣穿衣。“尔雅姐姐,让青若来了就好了。” 尔雅也不推辞,直接递给了青若,福身出去。 第十七章 叶浮珣换好衣服出来,意料之中没有见到尔雅,这时一个红衣丫鬟走过来,朝叶浮珣行礼,瞄了一眼叶浮珣身上的香袋,说道,“尔雅姐姐有事先走了,特命奴婢将小姐带回。,” 叶浮珣轻轻一笑,“有劳了。” 那丫鬟引着叶浮珣来到一座隐蔽的院子里,突然转身对叶浮珣说,“小姐在这等奴婢片刻,奴婢有些内急。”未等叶浮珣回答便匆匆跑走。在拐弯处被一个侍卫打晕,叶浮珣看着晕在地上的丫鬟,抬首对那侍卫说,“交给你了。” 叶浮珣躲在一棵茂密的树下,静静地等着。 没多久果真见一个小丫鬟过来,趴在门上偷听,叶浮珣忍不住吐槽两句叶云裳的手段。 宋寒濯就是被那两声轻微的吐槽打扰了清静,抬手拾起盖在脸上的树叶,隔着树影向下望去,正瞧见树下,叶浮珣弯着身子,探这头,双眉微皱,琉璃眸子中露着狡黠的光,像只狐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小丫鬟趴在门口偷听,习武之人,耳力自然是极好的,听着屋内喘息的声音,饶有兴趣地看着树下的人儿,这趟果真没来错,这丫头到哪儿都有戏啊。 心思一动,忍不住逗逗树下的小人儿。翻身跳下树,长臂一伸,拦腰将叶浮珣抱起,稳稳地坐在了树干上。叶浮珣正看得起劲,忽然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悬空而起,还未反应过来,就稳稳的坐在了树上,扭头一看,是某只无良王爷,单手枕着,慵懒地躺在树枝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没想到宸王也是梁上君子啊。” 某王爷听了厚颜无耻地回了一句,“叶大小姐用词不对啊,我是谁的梁上君子啊?再说,爷明明在树上。” 叶浮珣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位置,看着下面一阵眩晕,双手紧紧地抓住树干,心里计算者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摔死的利率有多大。 “如果你从这里跳下去,不会摔死,顶多摔残。到时候,京城的人都会说,叶大小姐求爱宸王不得,欲殉情!” “看谁先下去。!” 叶浮珣见宋寒濯闭目养神,便准备趁其不备,偷袭他,不料还未碰着某人的衣角,就已经重心不稳,身子向下倾斜,完了完了,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这要是摔下去,非摔残不可,正想着,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一个惯力便倒到了一个温厚的怀抱里,叶浮珣惊魂未定地抓着宋寒濯胸前的衣服。只听见一声轻笑,“珣儿,你这是投怀送抱嘛?” “王爷缺投怀送抱的人吗?”叶浮珣微红着脸,推开宋寒濯,又想到今日在赏花会上,一群莺莺燕燕围着宋寒濯,便没好气地说,“还不知道赫赫有名的宸王殿下,竟然也会捉弄一个弱女子。” 阳光透过斑驳树影,落在叶浮珣一张生动的脸上,让宋寒濯有瞬间的失神,他见过她生死间淡漠的模样,见过她求生时的锐利和狠绝,也见过她在伪善父亲姨娘面前的犀利,赏花会上的温婉知性以及现在的伶牙俐齿,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想看透她。 “嘘,别说话。”叶浮珣突然捂住宋寒濯的嘴,透过树叶看向下面,只见太子等人浩浩荡荡地朝这个方向走来。叶浮珣只觉得手心一热,如同触电般收回手,星眸羞瞪着某只偷腥的王爷,怎么没看出来这个王爷还有登徒子性质。 太子等人走到小院内,屋内的喘息声已经清晰的传到耳中,唐凤初眸子一沉,目光如冰盯着那个门子,沉声道,“唐识!”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肮脏的东西,敢在今天作妖! 唐识还未推开门便看见一个衣衫不整满身血迹的小厮从屋内爬了出来,引得众贵女尖叫频频,唐凤初背过身去,身边的董嬷嬷进去查看,出来是手里拿着一个香囊,“小姐,里边并没有人,发现了这个。” “咦,这个不是叶大小姐身上佩戴的吗?”谢诗宁话刚落便立马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唐凤初。 “谢小姐,说话要慎言。”唐凤初冷冷地看着谢诗宁,摸了摸香囊的质地,说道,“这种香囊在京城颇为盛行,怎么就成珣儿的了?谢小姐,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话可以要命!” 众人不由得对谢诗宁捏把冷汗,这一句话可是会毁了一个宗室之女的一辈子,也可能会断了谢家的路。 谢诗宁心里一震,不敢对上唐凤初冷然的眸子,后退一步,低下头,“可是今天宴会上,我就见叶大小姐戴了这种香囊。” “你不下去凑凑热闹吗?再不去,你可要被惯上通奸的罪名了。”宋寒濯低首凑到叶浮珣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让叶浮珣的心里如同有羽毛划过,叶浮珣侧了侧身子,对上某人看戏的眸子,嫣然一笑,“那就烦请王爷把民女送下去。” “求我。” “求王爷。” 宋寒濯一愣,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按常理出牌,邪魅一笑,伸手将某人拦腰抱起,脚尖微踮,只觉得耳边一阵风,两个人便落在小院墙外的地上。 叶浮珣整了整衣服,昂首走进小院,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在这里?” 众人闻声,侧头便看见叶浮珣一身淡紫色衣裙翩翩走来,看见地上衣不遮体,奄奄一息的小厮,一脸茫然地看向众人,“发生什么事了?” “叶大小姐可识得这个?”谢诗宁见叶浮珣平安无事地从院外走来,心里暗惊,但又见叶浮珣脸色微红,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便指着唐凤初手里的香囊问道。 叶浮珣顺着望去,笑道,“这个香囊的确与我的有几分相似,而这种香囊在京城能找出上千个,我和二妹就各有一个。怎么听谢小姐的意思,这个脏东西是我的?谢小姐怕不是有眼疾吧!”脸带笑意,话却不留情面,这叶家嫡女也不是什么善茬啊。 不过,这谢家小姐说话也欠妥当,未经确认就咬定是一个宗室之女的私物,这可是要毁人前途 “那叶大小姐身上的香囊去哪儿了?叶大小姐方才又去哪儿了呢?”谢诗宁见叶浮珣身上并没有香囊,底气便足了起来。 “方才丫鬟不小心将酒倒在了我的身上,去凤初姐姐的风雅楼去换衣物,不小心落在那里,我便唤我的丫鬟去拿了。结果我就迷了路,兜兜转转,听到这里有声响便过来了。”叶浮珣接过唐凤初手中的香囊,仔细看了一下,笑道,“我的香囊都是我的丫鬟亲自绣的,在香囊的身上有个极小的若字,这个没有。”叶浮珣将香囊传给众人看,幽幽地说,道,“古人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人就是不甘心,想要桃僵李代,可惜啊,这脏水本小姐不收!” 这时青若匆匆走进来,“小姐,您的香囊。”叶浮珣结果香囊,摊开绣着若字的那一面给众人看,“这才本小姐的。” “唐竹,把他给我拖下去,别碍了贵客的眼。”一直未发声的唐筠珩冷声道,“给我查清楚,是谁敢在唐府作妖!” 谢诗宁心里咯噔一下,恨透了叶云裳,让她在众贵女自己太子晋王面前失了脸面,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众人听了匆匆赶过去,只见碧水湖中有一个身影扑腾着,浮浮沉沉,紧接着一个月白色身影跳入湖中,快速朝那个身影游去。 “快去,还不快去救人!”唐凤初厉声吩咐道。 “扑通,扑通”几个懂水性的侍卫纷纷下湖去救人。唐凤初沉着一张脸,恐怕晋王在唐府有个闪失。 晋王抱着一个湿淋淋的人儿爬上岸,众人一看是叶云裳。 “二妹。” 第十八章 叶浮珣蹲下身子急切地看着叶云裳,“怎么会掉湖里?!脸怎么那么红?身子怎么那么烫?!” “咳咳咳。”叶云裳吐出几口水,拉住叶浮珣的手,楚楚可怜地说道,“姐姐,我没事,不用请大夫。” “那怎么行!” “尔颂,去叫府医来。”有的名门望族为了方便会买府中养着一些大夫,称为府医。 晋王将叶云裳一路抱到最近的院子。 “唐竹,带晋王下去换身衣服,命厨房煮碗姜汤,莫叫晋王着了凉。”唐筠珩略一沉思,又低声吩咐道,“去查一查,叶二小姐是怎么落水的。” 丫鬟们给叶云裳换了干净衣服,叶云裳身上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指甲紧紧扎进皮肉里,才能保持一丝清醒,来之前她通过如意给叶浮珣的香囊做了手脚,里面的香料只要一沾酒不出半个时辰便会挥发一种药性极强的媚毒,她一路跟踪叶浮珣到风雅楼,支走了尔雅,又买通丫鬟将叶浮珣引到院子里,却不料背后遭人袭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醒来便看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趴在自己身上,她强忍着药意,用簪子扎伤了那人,从后窗跳出,准备溜会府,可是那药性太大,而她衣衫不整也太过惹人主子,所以决定兵走险招,一来用湖水压制药性,二来比起当场捉奸中媚毒,失足落水唐府也脱不了干系。 不一会尔雅领着府医进了内室,叶云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叶浮珣按住,“二妹,你好好躺着,让府医给你瞧瞧,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该怎么向父亲交代,别任性。”在外人看来叶浮珣这个大姐颇照顾妹妹,语气间带着宠溺和关心,又有妹妹不听话的无奈。 此时的叶云裳才察觉自己中了计,却无力回天。 府医把完脉后,眉头一皱,略带诧异地看着叶云裳,欲言又止。 “大夫尽管说便可。” “这位小姐是中毒了。” “何毒?” 府医略犹豫一下,顾及到女儿家的名誉便附在唐凤初耳边耳语了几句,唐凤初眸子一暗,问道,“可有解?” “若要解毒,老夫必须知道为何中毒。” “大夫,您看一下这个。”叶浮珣从董嬷嬷手中拿过香囊递给了府医。 府医低头闻了一闻脸色骤变,“这个香囊便是毒源,这里面的的香料若是遇到酒就会变成极强的媚毒。”捋了捋胡子,说道,“此毒毒性非常强,除了男女欢好之外,就是在冰水了泡上一天一夜,这位小姐的身子恐怕受不了。” 此时大厅早已乱成一团,各个贵女贵公子们讨论这叶家二小姐到底怎么样了,若是在唐府出了什么差错,就算唐府在得圣宠也得给叶府一个说法。 “我记得,那个香囊好像是云裳姐姐的。”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子说道,她是左家嫡三小姐左倾玟,在家中颇受宠爱,话刚出便被左卿盈喝道,“三妹,不可胡说。” “我没有胡说,云裳姐姐就是有一个类似的香囊。” 左卿盈伸手拉过自家妹子,到底有没有脑子,此时的唐府已经低气压了,这个时候最聪明的选择就是闭嘴,在坐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叶二小姐跳湖肯定不是一时失足,再说,这丫鬟们进进出出的,这二小姐定不是普通的受惊。见叶二小姐落水后脸色红的发烫,却不是发白,又联想到刚才左倾玟的话,众人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 众人见丫鬟们进进出出端冰水,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此后叶家二小姐趁唐府赏花会之时,与人苟合,成为了京城老百姓饭后的谈资,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风雅楼。 “凤初姐姐。”叶浮珣看着浑身散发着怒气的唐凤初心里有些发虚。 “你告诉我,今天这事儿跟你有关系吗?” “有!”叶浮珣忙上前挽住唐凤初的胳膊,说道,“珣儿也是无奈啊,我若不这么做,今天在小院里被你们捉奸在床的就是我了,我只不过将计就计。” “你呀!若是叶云裳被当场捉奸还好说,就说她假借赏花会之名与人私通,与唐家没有任何关系,问题是她没有被当场捉住,而是从湖里就起来的,还中了毒,完全可以说是唐家陷害的!” “都怨宋寒濯。”叶浮珣小声抱怨,若不是他把她弄到树上,也不会让叶云裳逃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凤初姐姐你放心,今天这个计中计,虽然没有让叶云裳当场被捉奸,但是最起码让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心里留下了一根刺,人言可畏,这叶云裳恐怕很难再翻身。” 叶云裳泡了一天一夜的冰水澡,虽是在春暖花开的四月,但是一个姑娘家的身子也受不住,加上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叶云裳彻底病到了。不过赏花会上叶云裳唯一的收获便是楚楚可怜的落水模样得了宋寒澄的眼,这几日病倒的叶云裳没少受晋王的东西。 “太可恶了!”青若气冲冲地走了进来,满脸怒意。 “怎么了,生那么大的气。”叶浮珣抬首看了一眼青若,信手为她倒了一杯茶,笑道,“谁惹你了?” “小姐,今天我去管家那拿月银,本来是十两结果管家就给了五两,说什么这几日府里开销太大了,所以各房中的月银都减了,可是今天我碰到了三小姐房里的梅香,梅香在账房那领了二十两的月银!” 所想要在府中立足,上上下下的打点没点钱根本不行,十两银子都不够打发下人的,更别说五两银子了,叶浮珣算了了一下日子,想了一下,说道,“青若,你去给我找一身男装过来。” “小姐要男装做什么?” “给我家青若赚钱去。”叶浮珣轻挑了一下青若的一把,一副浪公子的样子,“以后你就跟着爷吃香的喝辣的吧。” 京城繁华的大街上。 一个身穿青色锦袍的俏公子,手持一把纸扇大摇大摆地走到两家青楼门前。这两家青楼门对门,是生意上的死对头,左边这一家叫做百花楼,因为有一个名叫清河的头牌,门前络绎不绝,京城里多少贵公子愿千金一掷,求得没人一笑,其恩客很是多如牛毛,不过这右边一家明唤万花楼的生意就不怎么样了,自从头牌铭塔一死,这生意是一起不如一日,眼看就要来不下去了。看着对面的百花楼那是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叶浮珣抬头看了一下万花楼的匾额,折扇一收,抬脚便进去了,只是这身影落在了对面楼上一个人的眼中。 “王爷,你看楼下那个身影眼熟不?”季南北靠在窗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眯着眼睛看着楼下的身影,叶浮珣一进入两个青楼地带便被季南北认了出来,这丫头穿了一身男装,站在两个青楼之间,若是富家千金图个好奇,应该来百花楼才是,怎么那丫头抬脚进了对面门庭冷落的万花楼。 宋寒濯一向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笑意,“的确很熟悉。”低声叫了一声,“云厉。”” 立在一旁的云厉立即会意,轻点脚尖,施展轻功,从窗户飞到了对面万花楼的屋顶。季南北啧啧两声,吐槽了一句,不要脸。 叶浮珣一进入万花楼,不见伶人迎客,冷冷清清的与对面形成了对比,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坐在一张圆桌旁嗑瓜子,看见叶浮珣吐了一个瓜子皮,头也不抬地说道,“公子请回,或者去对面,万花楼不迎客。” 第二十章 “这青楼开门不迎客,本公子倒是头一回见啊。” “公子想要找乐子去对面就可以了,这万花楼从此不营业,也不接客。”那女子扔了手里的瓜子,上上下下把叶浮珣打量了一遍,娇笑道,“倒是一位俊俏的公子呢。” “可劳烦姐姐去通报一声这里的妈妈,就说有大生意来了。”叶浮珣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送到那女子的手中,这可是青若省下来的,若是让她知道,肯定是没完没了了。 那女子一见银子两眼一亮,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放入怀中,满脸堆笑地对叶浮珣说,“公子稍等。”转身扭着腰上了楼,不一会那女子领着一个满脸白粉的中年女子下来了,那女子一见叶浮珣,脸上如同来了一朵大菊花,白粉纷纷往下掉。 “你就是这里的妈妈?” “奴家正是这万花楼里的王妈妈,不知公子贵姓啊?” 叶浮珣甩袍而坐,打开折扇,笑道,“免贵姓重。” “重公子来此有何贵干?”王妈妈仔细打量着叶浮珣,见叶浮珣生的明毛皓齿,一身青色锦袍,满身贵气,觉得此人定有来头,说不定真的能帮她把这万花楼起死回生呢。 “翠儿,还不快去给贵客沏茶!” 之前那女子听了,应了一声连忙下去。 “听说王妈妈这万花楼盘出去?” “是啊,这万花楼的生意一起不如一日,好多姐儿都被对面百花楼给抢走了,实在开不下去,我就想着盘出去,还能换几个钱养老。”王妈妈叹息一声,“这万花楼是我一生的心血,若不是实在开不下去,我真舍不得把它卖了。” “不知妈妈打算把万花楼以多少钱的价格出售?” “五千两。” 叶浮珣轻笑一声,“三千两,我买下这万花楼之后,王妈妈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做妈妈,我保证三个月内让万花楼成为京城第一楼,不过我有个要求,两个月后,将会有一个左手腕有梨花印记的女子来到这里,妈妈要做的就是收留她。” 王妈妈犹豫了一下,随即道,“好。” 叶浮珣从怀里掏出三千两银票,这可是她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当了,才换了三千两,现在的她一贫如洗,只剩下这万花楼了。 王妈妈满脸堆笑地正要结果银票,叶浮珣一收,伸手,伸出另一只手,说道,“房契呢?” “稍等。”王妈妈一笑,满脸的褶子,转身扭着肥大的身子上楼了,不一会抱着一个木盒子下来,打开后拿出房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王妈妈拿到钱后,数了数,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 “妈妈,从今日开始,万花楼闭门谢客,从新整顿稍后我会派人过来。” “好好好,一切听公子。” “这万花楼既然易主,那就换个名字吧。”叶浮珣折扇一开,露出明月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从此世上再无万花楼,只有明月阁!” 叶浮珣出了万花楼,便低头琢磨着怎么再弄些钱装修明月阁,还有怎么买一些女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前面有人,一头撞了上去,撞的两眼冒金星。 “去了一趟温柔乡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 熟悉的声音在叶浮珣头顶响起,一抬头便看见宋寒濯那张妖孽的脸,又看了看他身后的百花楼,反唇回击,“王爷怕是刚从温柔乡里出来吧,怎么样,百花楼的女子可还好?” “甚好。” “王爷要是肾不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哭死。” “噗。”一旁的季南北听了叶浮珣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看着宋寒濯黑的脸,更是笑得放肆,千年腹黑王终于遇到克星了。 “本王的肾好不好,你要不要试试啊。”说着宋寒濯单手勾住叶浮珣的腰,将她贴近自己,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威胁。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王爷公然抱一男子,就不怕明日传出当朝宸王,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吗?” “本王若是能和珣儿传出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倒也是挺好的。” “不要脸。”叶浮珣挣开宋寒濯的怀抱,上下将其打量一下,狡黠的眸子闪过精光,“本少爷不想跟王爷传谣言,不过我这有一桩想跟王爷谈谈。不知王爷有兴趣吗?” “没兴趣。”宋寒濯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 “那好吧。”叶浮珣眸子一暗,失望地说,“那我只好找表哥了。”她本来就打算去找唐筠珩借钱,只不过遇到了宋寒濯,若是他能入伙,这明月阁在京城那可就是无人敢惹了。 宋寒濯本以为以这丫头的性子,会死缠烂打地缠着他让他听,没想到比他还干脆地就去找别人玩了,这让某只傲娇的王爷十分不高兴。 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今日季南北算是领教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宋寒濯遇上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叶浮珣,这两个人在一块倒是有意思得狠,“不知道叶大小姐,说的是什么生意,季某倒是很感兴趣。” “那太好了。”叶浮珣眼睛一亮,伸手扯住季南北的胳膊,拉着他兴奋地说道,“走走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这个举动让旁边的某个王爷更加不爽,长臂一伸,领起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的衣领,就往前走。 “唉……你干什么啊?”某个女子对某个王爷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弄的一头雾水。 “你不是有生意跟本王做吗?” “王爷不是不感兴趣吗?”叶浮珣狐狸眸子里闪着笑意,仰着头看着某个出尔反尔的王爷,问道。 “现在感兴趣了。” 一行人来到了聚客楼,要了一间上好的包房,叶浮珣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桌子最贵的菜,吃饱喝足后,才悠悠开口,“我让王爷入伙明月阁。” “明月阁?” “万花楼我卖下来了,改名明月阁。” “噗……”季南北一口茶没咽下去,全部喷了出来,“你让王爷入伙青楼?!” “青楼怎么了?我开的是天下第一楼。岂能和普通的青楼相比?” “天下第一楼,听着不错。”宋寒濯剑眉一挑,说道,“不知道珣儿的天下第一楼,到底和其他的青楼有什么不同呢?” “这个是个秘密,不过我可以保证,不出三个月,我可以让明月阁名满京城,不出一年便可以名扬天下,成为京城第一楼。”叶浮珣伸手端过某王爷的茶,一饮而尽,将瓷杯放到桌子上,某王爷又顺手给其斟满。 “我要向王爷借五千两,借三个月,利息一千两,此外,我还要借助王爷的名头。”在京城这个遍地都是贵族的地方,却没有很硬的后台,是很难立足的,而宸王无疑是很好的选择。 “借本王的名头?你就不怕毁了本王的名誉吗?” “王爷,您还在乎您那点名誉吗?”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季南北若不是碍于某王爷的淫威,早就拍手叫好了,握住叶浮珣的手大叫说得好,终于有人可以斗过这妖孽了。 却不料某只厚颜无耻的王爷,把这当做赞美,颇为赞同地说,“那倒也是。” 这宸王可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也是出了名的荒唐,前面因为和一个大臣之子挣清伶儿,用鞭子愣是把那大臣之子抽得一个月下不了床,告到皇上那,只是挨了几句骂,去年,皇帝的新宠妃仗着皇帝的宠爱顶撞越贵妃一句话,于是宋寒濯用他那根细鞭子把那宠妃抽的半死不活,最后皇帝连一句责骂也没有,还关心他抽得累不累,那宠妃也被打入冷宫,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相比之下,他开个青楼算什么? 第二十章 “我也入伙,这是两千两。”季南北将一个荷包扔到桌子上,不顾及某人难看的脸色,笑道,“我不要你利息。” 叶浮珣将荷包推回去,说道,“季公子的钱,我不能收。若是季公子来我明月阁,我愿以贵宾之礼相待,不取分文。” “这天下恐怕没有白吃的午餐吧。” “我要季公子帮我救一个人。” 叶修安的身体一起不如一日,若是在拖下去,恐怕性命堪忧,眼前季南北便是就他的最佳人选。 一听要救人,季南北的架子就开始端了起来,“咳咳,王爷请我来京城是来游玩的,可不是天天来救人的。再说了,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啊?连个青楼都不带我玩。” 大哥,您刚才不是还看不起青楼的嘛。 叶浮珣殷勤地倒了杯茶递给季南北,“季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就是因为季公子医术高明,又妙手回春,我才让季公子帮我的呀。” 季南北听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合着她求他帮忙还是给他面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满打满算这是第二次见到叶浮珣,第一次的是她的坚强和隐忍,现在的她透着一股子灵气。 “不救不救。最近给贵妃娘娘看病太累,我要好好休息,不打算出诊。” “那你什么时候出诊啊?” 季南北玉扇一收,笑道,“等天下第一楼出现的时候。”说着转身吩咐身边的随从,“当归,传出消息,就说我要在天下第一楼出现的时候,在出诊,而且还是免费出诊。” “一言为定!”叶浮珣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极其认真地看着季南北。 “本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宋寒濯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达成交易,他倒是真的很期待接下来,所为的天下第一楼呢。“明日我让人将银票送到府上” “好。” 与宋寒濯谈好钱的事情,叶浮珣便起身告辞,她怕时间久了青若露出马脚,毕竟,一个千金大小姐在外抛头露面有损名誉。 谢姨娘收到如意的消息,得知叶浮珣偷偷溜出府去,便领着叶金玉和叶云裳还有下人丫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浮笙阁,青若见其阵势便知谢姨娘这是来捉现形的。 “见过夫人,二小姐,三小姐。”这叶浮珣可以称谢姨娘为姨娘,毕竟嫡子有不认的权利,而她不能,因为毕竟叶翰良将其扶正,她若称姨娘便会落其话柄。 “你家小姐呢?” “回夫人,我家小姐送松风园回来,便睡下了,夫人若有什么事请明日再来吧。”青若不卑不亢地回道。 谢姨娘冷笑一声,“这大白天的睡什么觉?这大小姐的身子倒是越来越娇贵了。”说着便抬脚要进去,青若连忙挡在前面,“夫人,小姐休息时最不喜人打扰,请夫人明日再来。” “滚开。”谢姨娘一推开青若,两个婆子便上前将青若按跪在地上,“一个贱婢也敢拦本夫人,在这叶府本夫人想要去哪儿还没人敢拦。!来人给我教训她!” 张嬷嬷上前一巴掌打在了青若的脸上。 “夫人,息怒。”叶玿璃匆匆赶来,“夫人向来仁爱宽厚,何必跟一个下人动气呢。”说着朝青若使了一个眼色,“还不快向夫人认罪。” “青若鲁莽,冲撞了夫人,望夫人恕罪。” “四妹不在菡院里养着怎么跑这来了。”叶云裳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叶玿璃,“怎么四妹妹是来替大姐拖延时间的吧?” “二姐说什么呢?四妹听不懂,这大姐不是在屋子内休息了嘛。” “来人,把四小姐请开!” “什么人!这么吵!”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之间叶浮珣只穿着里衣站在门口,一脸睡意朦胧, 看到跪在地上的青若和被人架着的叶玿璃,眸子一冷,看向谢姨娘,“姨娘好大的阵仗啊,这大白天的跑到我这来?不知道姨娘有什么事情啊?!” 谢姨娘一见叶浮珣从屋内走出来,眼神便去刀子般射向努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的如意,“过来看看大小姐,这大白天的睡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劳姨娘费心了,身体好得很,姨娘若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叶浮珣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春天就容易乏了。” “大小姐就好好休息,我们走!” “娘……”叶金玉不甘心地叫了一声,却被叶云裳拉住。 “等一下。” 叶浮珣三两步走到青若面前,看了一下青若的脸,锐利的眼神扫向众人,冷声问道,“谁打的?” “是我命丫鬟打的,她冲撞了我。”谢姨娘挺直了身子,“丫鬟不懂规矩就得好好管教。” “是啊。”叶浮珣翻手一巴掌打在了空蓝的脸上,问道,“是这样管教吗?”一巴掌下去空蓝的脸便肿了起来,叶浮珣用手帕擦了擦手,琉璃眸子里蕴着怒气,冷笑一声,“以后我院子里的人就不劳烦姨娘了。” 谢姨娘深吸了一口气,强忍怒意,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大小姐,你别太过分,好歹我也是老爷扶正的夫人!” “那又如何?谁要敢动我浮笙阁的人,我就会让谁付出代价!”叶浮珣身上散发的戾气让谢姨娘窒息,这一世她绝不会让青若受任何委屈!“青若,关门送客!” “小姐,其实您不必为了青若和谢姨娘闹翻。”待谢姨娘走后,筝儿给青若上药,青若感动地看着叶浮珣。 “说什么傻话呢,在我看来,你不是我的婢女,而是姐妹。” “咝~”青若深吸一口冷气,筝儿抱歉地看着青若,手上的力道轻了起来。“小姐,你怎么会那么及时的回来。” “这就要谢谢四妹了。” 青若不明以的看向叶玿璃,叶玿璃嫣然一笑,解释道,“我今日路过花园的时候,听见夫人和如意的对话,说姐姐私自出府,于是我便趁夫人带人来浮笙阁的空隙,让筝儿去后门等大姐,而我就来这里拖延时间,让大姐有时间从浮笙阁的窗子进来换了衣服。” 自从上次叶浮珣在花园救了叶玿璃,叶玿璃便十分崇拜她这个大姐,今天又如此霸气的怒怼姨娘,更让叶玿璃从心里佩服。 “大姐,我听下人们说,夫人扣了你的月银,虽然我不知道大姐为何私自出府,但是我想大姐一定走大姐的缘由,我这里有一些银子,大姐先拿去用。”叶玿璃把一个荷包塞到叶浮珣的手里,“有什么需要,可以让青若去菡院。” “我不缺银子,你的心意我领,银子你拿回去,在这叶府你用银子的地方可比我多了。”叶浮珣反手将银子又塞回了叶玿璃的手里,担心地说,“下次别和谢姨娘她们正面对抗了,你会吃亏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叶玿璃便带着筝儿回去了。 第二十一章 叶浮珣找了最好的工匠将明月阁上上下下整修了一翻,王妈妈又通过人牙子买了一批姑娘,叶浮珣设置了一系列的考核,在明月楼后内进行。 二楼之上一个白衣公子临窗而坐,一壶清茶,几个瓷杯,从瓷杯中漂出的缕缕水汽让那公子颇有几分仙气。 叶浮珣打量着楼下的姑娘们,这次王妈妈买了二十个姑娘,加上之前万花楼剩下的几个姑娘,现在整个明月楼只有五十五人。 这些姑娘,个个都是中上姿色,环肥燕瘦,各有特色,不得不说,王妈妈眼光还不错。 今天叶浮珣一共设了六道题,分别是琴棋书画,外加舞艺和茶艺,从中选出十六个胜出的姑娘作为明月楼的十六香。 第一轮便淘汰了五人,王妈妈留下了这五个人的牌子,然后进入第二轮,比赛棋艺。 “规则很简单,自由结合两两对弈,胜者留下,输了将花牌留下。一柱香的时间,现在开始。”王妈妈命插上香,锣鼓一敲,姑娘们就坐,开始对弈。 “这便是你的考核?”一道熟悉的男声从叶浮珣的身后响起,接着一个温热的身子靠近叶浮珣,一个精致的脑袋就出现在了叶浮珣左肩上。 紧接着一把纸扇挡在了宋寒濯那张俊秀的脸前,宋寒濯也不恼,邪魅一笑,长臂一伸,将某个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女人抱起,转身坐在叶浮珣的座位上,叶浮珣稳稳地被他固腿上,“你竟然敢拿扇子挡本王的脸。你就不怕稍有不慎,弄坏了本王的这张脸,诛你九族吗?” “你……”叶浮珣挣扎了几下,略带恼意,“王爷,诛不诛九族珣儿不知道,只知道王爷再不放手,明日京城就真要传出宸王有断袖之癖!” “何需在乎外人怎么说,本王是不是断袖珣儿不是最清楚吗啊?”某个温香软玉再怀的王爷很享受地接受着叶浮珣不痛不痒的娇嗔,低头在叶浮珣耳边嗅了一下,孟浪地说道,“你身上为什么这么香?。”这丫头身上没有一般女子有的胭脂香味,而是淡淡的清香,像是茉莉花香但又不似茉莉花那么浓郁,很好闻,让他莫名的安心。 叶浮珣红着脸,努力压下胸腔里那个小鹿,挣脱不了某人的怀抱,只好认命,眸子流转,转而伸手搂住宋某人的脖子,口吐幽兰,“天生的。”说完将小脑袋抵在宋寒濯的肩膀上,看着楼下已经接近尾声的棋艺比赛,只见随着一声锣鼓响,姑娘们放下手中的棋子,有的欢喜有的忧愁,很快院内便只剩下一半的人了,王妈妈提裙上楼准备向叶浮珣请示下面的考核,还未接近房间便被云厉拦了下来,说明情况后,云厉让王妈妈在外面等着,自己敲了一下门,“爷?” “进来吧。”宋寒濯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云厉推门进来神情只是微微一顿,随机低头,“王妈妈来请示叶大小姐下一步的考核。” 叶浮珣有一瞬间的窘迫,随即回复平静,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云厉,“这是考题,告诉王妈妈,这道考题让姑娘们写到纸上,之后拿到我这儿来。” “王爷不好奇是什么考题吗?”待云厉出去后,叶浮珣见宋寒濯一点好奇的样子都没有,忍不住问。 宋寒濯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只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一会便知晓了,不是吗?” 叶浮珣眉毛一挑,从某人身上下来,坐到另一边,托着下巴看外面那些女子,问道,“这道题很简单,用一句诗写出自己向往的生活。” 宋寒濯倒是微微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考题不过就是以一些花草作诗,没想到这丫头却这么别出心裁,“如果让你来写,你会写什么?” “余生若有风和雨,但愿画船听雨眠。” 宋寒濯漆黑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叶浮珣,平静无波地眸子里蕴含着潮涌,许久,一个声音传入叶浮珣的耳朵里,“我那里有几艘画舫,喜欢便送你。” “画舫就不必了,我比较喜欢王爷身上这个。”叶浮珣从宋寒濯身上扯过一个玉牌,放在手里把玩着,这个是宋寒濯贴身带了好几年的玉牌,曾是皇上赐的。 “拿着吧。” …… 经过层层选拔,选出来十六个琴棋书画,能歌善舞的姑娘,叶浮珣上上下下把姑娘们都打量了一遍,提笔在纸上写下伯仲叔季四个大字。 “琴艺比赛中通过考核的前四名分别取名为,伯琴,仲琴,叔琴,季琴,同样在棋艺比赛中通过考核的前四名也是如此,以此类推,从此你们便是明月楼的十六香。伯琴的在这次考核中是最为优异的,所以她是十六香之首。排名每一年换一次,凭实力说话!” “谢公子赐名。” 叶浮珣抬首望了望楼上的人,扔给他一个得意的眼神,接着说道,“我为你们取伯仲叔季,不单单是为了给你们排名,更重要的是在明月阁你们便是一家人,明月阁虽是风月场所,但是在这里,你们要做的不是靠身体取悦任何人,你们有拒绝的权利,客人要翻牌子那是他的权力,但是,你们有权力拒绝他们,记住,在明月阁实力是第一位,而客人的恩宠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因为至把自己当作人来看,别人才不会把你们当玩物。” “公子所言当真?”伯琴美眸中闪出光亮,她原本是富家千金,奈何家道中落,被继母卖到了这里,原以为从此便是风尘路,到不成想,竟然与她所听说的青楼不同,过个三五年,有了银子,赎了身,便找个好人家嫁了。 叶浮珣右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含笑看着伯琴,那女子脸不由的一红,害羞地低下头。 “当真!在明月阁一个月你们可以拿到五十两的月银,其中客人的打赏你们可以抽一成。不过,你们要有成绩,每个人每月最低要向明月阁交五百两银子,未完成者,降为女婢!” 端起翠儿给倒的茶润了一下嗓子,问道,“但是,明月楼有明月楼的规矩,稍后我会让妈妈好好教导你们。” 这几日京城上下传遍了,百花楼对面又开了个明月阁,听说这明月阁里有十六个姑娘,号称十六香,能歌善舞不说,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其姿色更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啊,让京城不少老爷公子望眼欲穿,等待这明月阁开张。 这日,明月阁前鞭炮齐鸣,舞龙弄狮,一番热闹过后,从明月楼内传来阵阵琴音,如珠玉落盘,又如清泉击石,让门外的人不由得听痴了。 一曲作罢,王妈妈咧着一张鲜红的嘴,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出来,手帕一甩,“谢谢各位来捧场,今日是明月阁开张的大喜日子,今天晚上我们明月阁的十六香将会和大家见面!” 晚上季南北来到明月阁,刚进门便有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走过来,“公子要点哪位姑娘?” 盘子上有十六个牌子,刻着十六香的名字,季南北随手翻了一个仲棋,牌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以老翁下棋为题,写一首诗。 “怎么见姑娘还得写诗啊?” “公子,这是明月阁的规矩。欲见姑娘,必先通过姑娘的考核。”侍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季南北哑然失笑,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于是提笔写了一首诗,那侍女看了后,才将季南北引往楼上,走到一半,从半空中掉下来一个花篮,里面放着一枝桃花,那侍女朝季南北微微施礼,笑道,“仲棋姑娘想让公子作一副关于桃花的画,公子请随我来。” 侍女将季南北引到一个屏风后面,后面摆着一张檀木桌子,上面文房四宝样样俱全,琴音骤起,季南北挥笔而下,几笔而已,只见一枝桃花迎风开放。 “现在可以见那位仲棋姑娘了吧。”季南北放下手中的毛笔,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淡淡笑意。 “公子好才华,请跟奴婢来。”那侍女将季南北引到二楼最靠南的一个房子外,轻敲一下门,推门而进,季南北也随之跟了进去。 皇宫,云霄殿。 越贵妃病怏怏地躺在榻上,倾城之貌带上病态,更加楚楚动人,宋寒濯一进大殿便看见自己的娘亲侧卧榻上,闭目养神。还未走进,越贵妃就睁开眼睛,看见宋寒濯轻启丹唇,“今儿是什么风,把宸王殿下吹到我这云霄殿了。” 越贵妃的声音原本是清脆利落的,如今带着一些沙哑。 “母妃,身体可好些了?”宋寒濯摸摸鼻子,走向前去,趴在越贵妃榻边,问道,“可传过御医?” “劳殿下费心了。”越贵妃闭着眼睛赌气不看宋寒濯,一旁的丁姑姑看着赌气的主子,轻声回道,“御医刚刚来过,说娘娘是郁结于心,又加上身体一直不好,这才一病不起的。” “母妃怎么会郁结于心呢?” “这就要问殿下了。” 第二十二章 母妃,你有什么不快就说出来嘛,犯这着跟自己呕气。”宋寒濯起身坐到一旁,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啃了起来。 看到宋寒濯那个满不在乎的熊样子,越贵妃就气不打一出来,“说出来,说出来你就听本宫的?你二哥马上就要成婚了,你再看看你,都二十二了,一个姬妾都没有,本宫如何不急?咳咳咳……”丁姑姑忙上前,劝道,“娘娘,大病未愈切忌动怒啊。” 越贵妃身体一直都是时好时坏的,宋寒濯就算再混账,他都不敢跟他母妃硬碰硬,到那时,估计他父皇定不会饶了他。 “母妃选了几个大臣之女,你来看看…”越贵妃见宋寒濯态度变软,丁姑姑便抬手示意早已在门外候着的宫女走了进来,十个宫女依次站好,每人手里拿着一副画卷,上面都是京城各宗亲之女,宋寒濯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母妃给他找王妃啊。 待宋寒濯草草看了一遍后,越贵妃便按耐不住,问道,“濯儿,可有钟意的?这些可都是京城已到年龄的大家之女。” “母妃,儿臣的婚事您就不要操心了。没一个合儿臣心意的。” “你不会是还惦记着那边北女子吧。”越贵妃脸色一沉,眼神越发凌厉,声音冷如冰,“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我活一天,她就不可能成为你的王妃,连姬妾都不能!” “母妃,您好好休息,儿臣先行告退。”宋寒濯一向阴晴不定的脸,此时更是阴森可怖,甩袖走出了云霄殿。刚走出云霄殿不久,便迎面走来了云厉,见宋寒濯满身戾气,一愣,心里为某个撞枪口的王爷默哀了一下,上前对宋寒濯耳语一番,宋寒濯嘴边缓缓勾起一抹邪笑,转身换了个方向,朝东宫走去。 …… 这段时间除了别具一格的明月阁成为京城百姓口中的谈资,还有太子宋寒修即将与将军之女唐凤初的婚事了吧。 转眼间,便到了太子大婚之日。 唐府到处张灯结彩,风雅楼内更是忙成一团,唐凤初一身大红色百鸟朝凤云霞五色云纹的婚服趁得她越发的娇艳端庄,从铜镜内看到一身粉色正装的叶浮珣含笑而来,眉上不由得染上几分喜色,“今天,你是女宾,怎么现在才来啊?” “有些事情耽误了,还请姐姐恕罪。”叶浮珣笑嘻嘻地看着铜镜中美如天仙的人儿,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她也是这般惊艳地看着唐凤初,“凤初姐姐,你今天真好看。” “臭丫头,我哪天不好看,来晚别以为一句好听的话就把我打发了。” “今天可是姐姐的大喜日子,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嘛。呐,给你这个。”叶浮珣从怀里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是什么?”唐凤初好奇地接过玉石,一股暖意便从手心里传来。 “凤娲佩,送你的新婚礼物,希望它保姐姐一世平安。”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唐凤初嫁入东宫的半年后,因中毒而流产,此后身体越发的虚弱。这一世,她要保上一世未保之人! “传说中的凤娲佩怎么会在你这里。”唐凤初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小东西,对她这个妹妹更是好奇,那日赏花会能识破叶云裳,反用计中计,今日又出手凤娲佩。 “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的。好了,凤初姐姐,这吉时快到了,迎亲的队伍已经在外面等了。”叶琈珣怕唐凤初再追问,就赶紧转移话题,这凤娲佩上一世落到叶云裳手里,这一世她早早地派人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昨日从一个外域商人手中买了回来,只是世人不知道的是--这凤娲佩不仅可以验毒,还有不为人知一个传闻,得此佩者,当可母仪天下!所以上一世叶云裳才不择手段地得到它。 今日是唐家嫡女出嫁,嫁得是当今太子,这嫁妆抬了百十担,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看热闹的老百姓更是比肩接踵,感叹唐家的繁盛,坐在轿辇上的唐凤初手里握着凤娲佩,开始了她人生的另一番景象。 正午时分,日光照耀在汉白玉台阶上,泛着耀眼的光泽。红色的地毯铺陈开来,宛若灼灼芙蓉。百官恭敬地立在两边,唐凤初身穿百鸟朝凤云霞五色云纹婚服,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一支金珞丝红宝石步摇随着她莲步慢移摇曳生姿,熠熠生辉。她一步步走上台阶,长长的裙裾在身后展开,额上花钿璀璨,芊芊玉指上的丹蔻与红唇华贵之至。而宋寒修身着暗红五爪黑蟒袍,剑眉似刀飞入发鬓,鎏金发冠在殿门口发出光芒,他扶手而立,等待着从此与他风雨与共的人。她雍容前行,如登九霄,缓缓迈向宋寒修,隔着金丝发冠看不清他的神情,唐凤初只知道走到他身边,接下来便是可能就是狂风暴雨的一生,而他身后的地方,将是他们的战场。 日色微移,宫殿之上,一对丽人携手而立。 接过金册金印,礼成。凑乐之声不绝于耳,百官朝拜。 “恭贺太子大婚!” 回声阵阵,绵延不断。从此他们便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晚上东宫。 百官们喝完酒便退下了,谁也不敢闹太子的洞房,只剩下晋王他们几个兄弟,却唯独不见宸王的身影。 “今日二哥大婚,臣弟甚是高兴,来本王再敬二哥一杯。”晋王宋寒澄举起一杯酒,对太子一笑,一饮而下,“怎么不见三哥的身影啊?平常三哥可是最喜欢来这东宫的。” 宋寒修斟了一杯酒,朝宋寒澄举起,温润的声音多了几分寒意,“五弟你也知道,这三弟向来让人难以捉摸,说不定现在的他正在什么地方打猎呢,前几日三弟还说,最近京城附近多了好多猎物,回头你三哥打到什么稀奇的猎物,我让他给你送几只。” 晋王脸色微变,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握住,看向宋寒修的眼里多了几分杀意,转而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如玉,“好啊。臣弟就等着三哥的东西了。” 一谈一笑之间,一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在京城郊外的虎山上已经落下帷幕。 次日,刚新婚的太子殿下带着新出炉的太子妃去给皇帝请过安后,在去云霄殿的路上遇到了某个打猎愉快的王爷 “见过二哥,二嫂。” “殿下多礼了。”唐凤初一身粉红色的宫装,朝宋寒濯虚扶一下。 “三弟,昨日打猎得还可欢喜?”宋寒修一见自家三弟悠闲地走在这御花园中,昨日之事恐怕是十分顺利咯。 “自是欢喜,打了不少猎物,回头送到二哥宫中。当做是给二哥的新婚贺礼吧。”昨日宋寒濯在虎山上灭了晋王的一支虎赢军,这支虎赢军晋王下了很大的心血,昨日一夜之间恐怕要元气大伤了吧。 “便宜你小子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太子殿下心情大好的携着新婚妻子绕过宋寒濯,便朝云霄殿走去。 这太子殿下虽和宸王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自小感情就非常好,皇后身体一直娇弱,生下宋寒修没多久便一病不起,在宋寒修三岁那年便仙逝了,没了母亲庇护的宋寒修便成无刺的刺猬,在宫中处处有人要他的命,越贵妃便把他接到云霄殿扶养,那时宋寒濯才一岁多。若不是越贵妃相护,恐怕他宋寒修过不到今天,更别说荣居东宫了。所以,宋寒修唤越贵妃一声母妃。 唐凤初大婚后,浮笙阁变的平静多了,府里的人对叶浮珣更是敬上三分,谢姨娘等人倒也安静了不少,这日叶浮珣坐在院内的柳树下,自娱自乐地下着棋,突然听到青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小姐,不好了!” 第二十三章 “你家小姐好的很。”叶浮珣执白子落下,黑白胜负已定。这几日她心情十分的好,叶修安的毒未解,但已经抑制住了,自那日在浮笙阁打了空蓝,谢姨娘也安生了许多,她收回放棋子的手,抬眸看向青若,“什么事这么慌张?” “大公子又吐血了!” “什么?!”叶浮珣问其惊然起身,棋盘落地,黑白子散落了一地。谢姨娘的药早已停用了,而且还换成了压制毒性的药,不可能会突然吐血啊!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嘛?!” “听说是今日吃了一碗莲子羹,未久,便吐血了,现在老爷带着大夫已经去松风园。” “谁送的?!”自从叶浮珣回来叶修安的饮食方面她皆万分小心,怎会出现吐血的情况。 青若一顿,看向叶浮珣,“下人们说是小姐送的?!” 主仆二人说着便到了松风园,叶浮珣一进屋子便闻到一股血腥味,叶修安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大夫在窗边为其诊脉,叶翰良谢姨娘站在一旁,屋子里丫鬟小厮跪了一地。 大夫皱着眉起身,“大人,公子毒性攻心,恐怕……还望大人节哀。” “” “老爷!”谢姨娘惊呼一声,扶住叶翰良。 叶浮珣两腿一软,若不是青若扶着,恐怕早已倒在地上,她挣开青若的手,一步一步盯着叶修安的脸,慢慢地走向床前。 还未走到叶修安的床前,叶翰良便一个巴掌打在了叶浮珣的脸上,将其打到在地。 “小姐!” “孽障!安儿是你的弟弟,你竟然敢在安儿的饭里下药!他是你的弟弟啊!”叶翰良满脸怒意看着叶浮珣,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向叶浮珣,青若倾身护在叶浮珣的身前,到茶杯的碎片,依旧溅到叶浮珣的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叶浮珣伸手摸了一下被划过的脸颊,手指染了血色,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来就凉薄的眸子,此时更无半点暖意,直射叶翰良,“父亲何出此言?女儿何时下毒?!” “你还敢狡辩!如意可是你房里的丫鬟?!她奉你之命给安儿送莲子羹,万没想到你竟然在里面下毒?!” “如意?!”叶浮珣极为讽刺地一笑,她这父亲还真是糊涂啊,谢姨娘的枕边风轻轻一吹,他就失去了所有的判断力!“父亲,如意何时成了女儿房里的丫鬟?那明明是谢姨娘的,不是吗?” “你……” “珣儿,你说话可要凭良心啊!”谢姨娘听了叶浮珣的话,立马眼泪汪汪,“你刚回来,我念及你身边人手不够,便把吉祥如意两个丫鬟赐给你,她们便是你房里的丫鬟!老爷……” “小姐,莲子羹是您让奴婢送啊!”跪在一旁的如意跪爬过去,扯住叶浮珣的衣裙,“小姐,您说大少爷不跟您一条心,早晚是个祸害……” “你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最疼的就是大少爷那可是她的命,怎么可能会下毒?!” “对……”如意收到谢姨娘的眼神,接而说道,“大小姐说正因为奴婢是夫人房里送过来的,出了事情就推到夫人身上……可是奴婢实在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就……” 叶翰良听了如意的话,更是怒火中烧。 “来人,将大小姐给我压到祠堂去!我要用家法打死这个畜牲!” “爹,我相信姐姐她不是故意的,毕竟大哥是她的亲弟弟,我们叶府的根啊……”叶云裳一句话戳中了叶翰良的软肋,叶府就叶修安一根独苗!“闭嘴,今天谁都不许给这个孽障求情!她这是要让我们叶府绝后啊!还不快把她给我拉到祠堂去!” “老爷,求您明查,我们家小姐绝对不会下毒的!。”青若跪着爬到叶翰良腿边,哭着求情,却被叶翰良一脚踢开,“滚开!把这个贱婢给我关到柴房去!” 叶浮珣看着脸色扭曲的叶翰良,眼里掩饰不住的谢姨娘和叶云裳,还有跪在地上做伪证的如意,突然似癫狂地笑了起来,其笑声冷然,让人不由心里发麻。今日不论她说什么叶翰良都不会相信,谢姨娘叶云裳倒是小看你了,好一个一箭双雕! 叶氏祠堂: 被绑在木柱上的叶浮珣已经被鞭打的遍体鳞伤,一道道的血痕触目惊心。 “你可知错!” “父亲,女儿何错之有?”叶浮珣吃力地抬起头,讽刺地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父亲要屈打成招吗?” “孽障!” “伯父!” 叶玿璃闯进祠堂,跪在叶翰良面前,“不要再打了,再打去会出人命的。” “四妹,大姐犯下的是滔天大错,来人,送四小姐出去。”叶云裳扬声唤门外的丫鬟们。这个时候,决不能让叶玿璃坏了她的大事。 “伯父,不管如何,大哥刚出意外,若是大姐在有个三长两短,唐家那边不好交代啊。”叶玿璃甩开丫鬟的手,站了起来,努力克制颤抖的声音,“伯父,单凭一面之词不能足以服众,更何况,太子妃一向喜欢大姐,若大姐出了什么事,太子妃那边恐怕不好交代啊,再者,我听说,殷先生云游到了京城,说不定大哥还有救,请伯父,先救大哥,下毒之事稍后再查!” “爹……” 叶翰良伸手打断了叶云裳的话,沉吟一下,冷声道,“来人,将大小姐关到祠堂,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探望!” 说着看也不看叶浮珣,扭头走出了祠堂。几个小厮向前将叶浮珣从木柱上解了下来,叶玿璃扶着她坐在一边,“谢姨娘她们封锁了消息,大姐你再忍忍,我已经让筝儿去唐府送信了,唐将军应该很快就到。” “谢谢。”叶浮珣虚弱的朝叶玿璃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玉牌塞到叶玿璃手里,“璃儿,麻烦你拿着这个玉牌去一趟宸王府,请季先生来救安儿。” “没想到,四妹竟有如此好口才,真让我刮目相看啊。怎么,四妹要留下来陪大姐吗?” 叶云裳冷声讽刺道,叶浮珣轻轻拍了一下叶玿璃的手,对她点点头,叶玿璃有些畏惧地看了一眼叶云裳,低头离开,相比叶金玉的刁蛮凶横,她更害怕叶云裳的笑里藏刀。 “那就委屈姐姐了。”叶云裳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叶浮珣,朱唇轻启,“以后,叶府再无大小姐。” 叶浮珣凉薄的眸子毫无畏惧地对上叶云裳的目光,那淡定的眼睛里透着凉意和讽刺。仿佛在看一个像个小丑,让叶云裳不由的怒火中烧,一巴掌闪在了叶浮珣的脸上,娇媚的脸庞变得十分扭曲,“叶浮珣,唐府之丑我会让你还的!” …… 唐远一收到筝儿的消息便匆匆赶来,还带来了殷文南。 叶翰良排人去请殷文南,却闭门不见,无功而返,如今却跟着唐远来了,这样叶翰良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又鉴于殷文南可能是救叶修安的人,只好忍下。就算叶翰良在狠,叶修安是他的唯一香火,他不能让叶家的香火断了,此时,他只能忍让。 “多谢唐将军出手相救。” “本将军救的是我的外甥,丞相无需多礼。”唐远疏离地说,见殷文南诊好脉,忙上前问,“殷先生,安儿如何?” “唉!” 想他殷文南悬壶济世一辈子,老了,竟遇到如此棘手的毒,忍不住摇头,叹息,“唐将军,这位公子身体中了两种毒,一种是西域奇毒无味散,这是一种慢性毒,以公子的脉象来看,已中毒有一年多了,另一种是极其烈性的毒,名为夺魂丹,这两种毒在公子的身体内,老夫暂且只能压制,暂且没有解毒之法啊。” “殷先生,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可是他妹妹留下的孩子,是唐婉在这世上的见证啊。 殷文南捋了捋胡子,说道,“恐怕有一人可以解。” “谁?” “南方季家,季南北。”可是季南北行踪一向不定,而且前一段时间听说,只有天下第一楼出现的时候,他才会出诊。” “我去求他。” 一道虚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叶浮珣再唐筠珩和叶玿璃的搀扶下,慢慢地走进屋内。 “孽障!谁允许你出来的?!” “叶丞相!是我让珩儿把珣儿接出来的,虎毒尚不食子,你怎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如此毒手!”唐远心疼地看着叶浮珣,她这个外甥女长的像极了她的母亲。 随即进来了几个被唐筠珩打伤的小厮。 “你可知她做了什么!”叶翰良痛心疾首地说。这件事明明已经封锁消息了,唐府怎么还会收到消息,他本想着将叶浮珣先软禁着,而后宣布身染恶疾,不治而亡,如今唐府一掺和进来,恐怕此事要另当别论。 “本将军已经上奏圣上,请大理寺来查明此事,在此之前,叶丞相都不该对珣儿动私刑,怎么,叶丞相想把自己的女儿屈打成招承认去毒杀自己的儿子吗?” 叶浮珣现在没有心思去管叶翰良的小算盘,她现在只想救叶修安。 “舅舅,我知道季先生在哪儿,我去求他。”叶玿璃拿着玉牌去见宸王,宸王却不在。如今只好叶浮珣亲自去了。 “可是……” “放心吧,舅舅,我没事。咳咳……”叶浮珣轻咳两声,“我跟季先生在回京的路上见过面,他救过我,还算有些交情。我去,他或许能救安儿。” 一旁的殷文南走过去,抓起叶浮珣的手为其诊脉,眉头一皱,说道,“丫头,你现在的身子不宜外出。” “无碍的。” 殷文南见叶浮珣态度强硬,便从袖中掏出一颗丹药,“把它服下,要不然你还未见到季南北,就先倒下了。” “谢先生。” 紫山之巅,归者亭内。 一位童颜鹤发,仙风道骨的老者,执白子落下,对面一身月白竹纹的宋寒濯执黑子与齐对弈,一盘棋下了整整一夜,至今未分胜负。 此时,亭外已下起了雨。 “王爷的棋艺倒是越发的精湛了。”空悬道人白子落下,颇赞赏的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不浮不躁地跟他下一夜的棋,布局大气磅礴,落子步步为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宋寒濯落下黑子,嘴角勾起,不似在京城那么邪魅,清风霁月般,如同谪仙。 云厉一身玄衣从雨中走来,附在宋寒濯耳边说道,“王爷,叶大小姐和唐少将军在王府求见。” “何事?” 白子落下,棋局已定,抬头见云厉欲言又止,“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听下人来报,叶大小姐好像受了伤,并在雨中执意等季公子出来。好像是叶府的大少爷快不行了。” 宋寒濯眼里闪过不悦,随即恢复平静,起身向空悬道长说道,“道长,今日之棋局已定,本王还有一些事情要回去处理,改日再来拜访。” “王爷慢走。”空悬道人拂尘一挥,单手行礼,送走了宋寒濯。 京城内几匹马飞驰而过,溅起地上的水花。 第二十四章 “叶大小姐,您请回吧,今日我家公子不见客。” 当归撑着伞从走廊里匆匆走过来,有些为难得看着叶浮珣。 “珣儿,要不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季公子出来。”唐筠珩担忧地看着叶浮珣越来越苍白的脸,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恐怕还没有等到季南北,这人就先倒下了。 “不用,”回绝了唐筠珩的提议,叶浮珣转而又请求当归,“麻烦你再去通报一声。” “这……唉!”当归看着倔强的叶浮珣,说道,“我家公子吩咐过,只有明月阁成为天下第一楼的时候,他才会出诊。这季家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规矩是不能破的。” “当归,我求求你,你帮我进去通告一声,你就告诉季南北我就在此等着,他什么时候出来,我什么时候走!” 当归对上叶琈珣的眼神有些闪躲,最后叹息一声,又回到了院子里,看了看屋内,又看了看院外站着的人影,扭头进了侧屋。 …… 雨,一直下着,叶浮珣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唐筠珩几次劝阻都没用,雨越下越大,雨水溅湿了叶浮珣衣裤,她固执地等着。 这是就安儿的唯一希望,她不能放弃,她必须等到季南北出来。 “你就是等死他也不会出来。” 回眸便看见了一个俊逸的脸,瞬间,眼泪止不住地留下,虽然分不清那是泪水,那是雨水。“宋寒濯,救救安儿!”叶浮珣本能地唤这宋寒濯的名字,而不是爵位。 那个无助又绝望的眼神让宋寒濯心里一痛,又看到叶浮珣脸上的伤,眼里闪过杀意,“谁伤的你?!” “你就让她在这淋着雨?”宋寒濯有些微怒地看向唐筠珩。 唐筠珩不知为何面对宋寒濯的质问特别心虚。 “是我要在这儿等的,宋寒濯求求你,救救安儿,让季南北救救安儿。”叶浮珣紧紧拽着宋寒濯的衣袖,苍白的嘴唇只重复这一句话,此时她特别害怕无助。仿佛上一世的噩梦又随之而来,让她重蹈复撤! 随即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上,驱走了她的不安,“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叶浮珣神经一放松,便身体不支,倒在了宋寒濯的怀里,随即又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这时季南北由当归撑着伞匆匆赶来,身后跟着云厉,看到叶浮珣浑身湿透,又苍白着一张脸,厉声对身后的当归说,“回去自己领罚!” “是。” 季南北自幼有寒疾之症,每月的月末都是他都会闭关养病,当归担心自家公子的身体便瞒下了叶浮珣在雨中相访的事,直到云厉来请,他才匆匆来见。 “季南北,我向你保证,明月阁绝对会成为天下第一楼,你能不能提前救一下安儿,他快撑不住了!” “季先生,只要你能救安儿,唐府定没齿难忘!” 季南北抬眸看了一眼宋寒濯怀里的叶浮珣,见其苍白的脸庞上的伤,心里竟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淡淡地转开视线,转而说道,“季家人向来守信,叶大小姐跟季某人的约定是天下第一楼出现便是出诊之时,如今念在与王爷的交情上,季某人就破一次例。不过,季家人出诊,救何人,如何救,都有自己的规矩,所以我不会去叶府救治任何人。” “若先生不嫌弃,就去寒舍吧。”唐府和叶府就隔了一条街,将叶修安送过去也方便,再者,让叶修安在唐府可比在叶府安全多了。 宋寒濯将叶浮珣抱到他的院内,吩咐红衣丫鬟伺候叶浮珣换衣,又命厨房熬了姜汤送来。 宋寒濯沉着一张脸,看着叶浮珣,心里团起一股怒气,季南北见她脸色太过于苍白,季南北伸手为叶浮珣把了一下脉,眉头微皱,转身吩咐当归去拿药。 “把药吃了,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又淋雨打算不要命了吗?” 叶浮珣抬眸看向季南北,刚想启唇说写什么,嘴里便被季南北塞入药丸,“把药吃了,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 季南北心里很清楚,这次他不是因为宋寒濯才答应,帮她救人,而是为了她,不忍心她在雨中不顾自己身体苦苦地相求,更不忍她伤心难过。他好像明白,刚才他心里的那种异样感觉是什么了——心疼,或者说是喜欢。 叶府,大厅之内,三方对峙。 “不行,安儿是我叶府的嫡子怎么能去唐府,再者他现在重病缠身,更是不便走动,季先生既是大夫,悬壶救世,行医救人都是他的职责,哪有挑剔在哪儿看病的理?”先是被殷文南打脸,如今又被这季南北嫌弃,他堂堂丞相,这等乡村小儿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而且个个巴结唐府,这让叶翰良十分恼火,现在不是救不救叶修安的问题,而是他叶翰良的脸放哪儿的问题! 当归轻笑一声,向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说道,“丞相,我家公子说这叶府牛鬼蛇神太多,跟他犯冲,再者我家公子行医问诊向来是随心所欲,就连问诊贵妃娘娘那也是宸王三次去请,今日我家公子答应问诊贵公子那也是看在宸王和唐将军的面子上,这去哪儿看病,我家公子可是挑的很,若是丞相执意,我家公子也不强求。”当归向叶翰良施一礼,“我这就去回我家公子。” “大胆刁民,竟敢如此嚣张!来人,把这个刁民给你拖出去!” 没想到一个奴才也敢这么对他说话,而且还是当着唐远这个老匹夫的面,叶翰良只想吩咐下人把当归给痛打一顿! 慢着。”唐远常年驰战沙场,脸色一沉,浑身散发着戾气,“叶丞相,安儿我妹妹的孩子,唐府自有他的一席之地,既然季公子看得起唐府,不如就把他带到唐府,若出了任何问题,我唐府承担!若是叶丞相再阻拦,误了救安儿的时辰,那么本将军就得罪了!” 得到唐远的示意,在门外一直候着的唐筠珩直接带着几个训练有素的家丁围住大厅,然后又派人去松风园接叶修安。 “唐远,你别欺人太甚!你好大的胆子,敢带人围攻丞相府!,”叶翰良隔着几个兵冲着唐远怒吼! “丞相,本将军只是救人心切,万不得已啊。”唐远见属下将叶修安抬了出来,便不顾叶翰良的叫嚣,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转身,说道,“丞相,虎毒不食子,事情没查明之前,你最好善待珣儿,好好想想怎么向圣上解释动用私刑吧。” “唐远!你……你欺人太甚!” 叶翰良气得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扫而地!吓得一屋子的奴才们大气都不敢出,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叶浮珣,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来人,将大小姐给我关到祠堂去,没有的命令谁都不能给她送吃的!” 叶浮珣看着叶翰良有些狰狞的脸庞,发白的嘴唇勾起一抹讥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大厅,抬头望着刚下过雨的天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身后叶翰良看到叶浮珣这种态度,更是怒不可遏,将大厅内能砸的全都砸了,嘴里蹦出几个字,“唐远!” …… “先生,怎么样?” 季南北掰开叶修安的眼皮检查一番,有些担忧地说,“叶公子中的是一南一北的奇毒,而且有一种毒早已渗入他的骨血之中,就算不中第二种毒,他也活不久。” “那先生可有办法解?”唐远急切地问道。 “本是无解,不过算他命大,遇到了本公子,倒是有一半的把握救活他。”季南北拿针灸的一顿,接而吩咐道,“需要千年人参为养汤,百灵草为药引,其中必要雪莲。” “这三味药材都百年难遇,在段时间内同时得到,谈何容易?” “听说这百灵草长在万象谷,十年才长一株,雪莲则在天山,更是百年不遇,更别说千年的人参了。”唐筠珩为难地看着季南北,这三种药材可谓是稀世珍宝,求遇而不求得的,短时间内同时找到这三种药材几乎为零。 正在众人发愁之时,云厉抱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进来,“见过唐将军。” “云侍卫多礼了。” “我家王爷让命属下来将这千年人参送来。” 打开盒子一根如同萝卜大的人参躺在黄色绸缎上,没想到宸王出手如此大方,千年人参竟然可以送到唐府上,恐怕看的不是唐府的面子吧。 “多谢宸王慷慨赠药。” 唐远接过盒子,吩咐唐筠珩,“珩儿,带云侍卫下去喝杯茶。” “不必了了,属下还得去给王爷复命。” 季南北收好千年人参,取其一小部分,吩咐当归拿去做参汤,转而对唐远说,“我只能保他半个月,半月一过,若没有找到百灵草和雪莲,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爹,我去找。” “珩儿,你……” 万象谷凶险万分,许多人都是有去无回,纵是唐筠珩武功高强,但找到百灵草并平安回来还是有风险的。 “放心吧,爹,唐府需要你,再者今日将表弟强行带出,那叶丞相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您在家坐镇还能保珣儿。” 唐远叹息一声。“珩儿,万事小心。” “这是我季家令,到了万象谷地界自然会有人接应少将军。”季南北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牌,上面刻着季字,交给唐筠珩,“纵是万象谷毒雾弥漫,但是对于季家人来说还是不足为惧的。” “多谢季先生!” 第二十五章 唐筠珩接过令牌,向季南北一拜,向唐远辞别后,便立刻带着两名侍卫动身出发去万象谷。生死一线,全寄于身。 而后,唐远又派唐府精兵数名前往天山求取雪莲。 此时的叶府。 祠堂的大门重重地关上那一刻,叶浮珣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她跪在唐婉的灵位前,祠堂内幽暗的灯火忽闪着,打在叶浮珣的脸上,她的对面是叶府列祖列宗的牌位,但她跪的只有唐婉的灵牌。 “娘,这就是你心心念念所嫁的人,他亲手下毒害死你,又任由女儿自生自灭,如今他竟然不顾安儿死活,如此良心狗肺,虚情假意,阴狠毒辣,不分是非!这样的人,您可曾后悔?!”叶浮珣的句句指责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回应她的只有那些飘忽不定的灯火,许久,她忽而一笑,嘴角凝起,声如冰,“娘,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我的爹,而是仇人!女儿不会再顾及血肉之情,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叶翰良连夜递折子,上奏唐远仗势欺人,率家丁围攻丞相府,并抢走叶府大少爷叶修安,圣上闻之,朝堂之上勃然大怒。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玄康帝坐在大宝殿之上,厉声问道,“唐爱卿,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臣只不过是无可奈何,救人心切。”唐远跪在大殿之上,一身军人气息,刚正不屈,“丞相所言,有些失辞,请容臣,细细禀来。” “准!” “昨日,臣得知臣妹之子叶修安身中剧毒,危在旦夕,而叶丞相不分青红皂白便把臣妹之女叶浮珣私刑拷打,口口声称是我那可怜的外甥女下毒,毒害自己的亲弟弟,对于珣儿的性情,微臣最清楚不过,便要求丞相查明真相,此时殷先生说,安儿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唯有季家季南北尚可救安儿一命,无奈之下,珣儿去宸王府求见季先生,可季先生答应诊治安儿的唯一条件就是不去叶府,可是叶丞相无论如何都不让安儿离开叶府,万般无奈,,臣救亲心切,只能强夺,昨日之事,是臣之过,还望陛下责罚。” “父皇,唐将军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因为季先生还是儿臣请来的,不过儿臣倒是有一件事不明白。”宋寒濯一身紫色蟒袍,玉冠束发,英气十足,本来还有怒气的玄康帝,一看见宋寒濯便笑逐颜开,“濯儿有何不明白的?” “父皇对儿臣皇兄皇弟们都十分宠爱有加,平时有个头痛发热的父皇便十分担忧,可是叶公子都快不行了,这叶丞相还固执地不让唐将军带人走,再者,这唐将军又不是外人,而是叶公子的舅舅,有何不可?怎么?在叶丞相的心里,这儿子还比不上面子?” 宋寒濯一番话,把叶翰良推上了浪口尖,下面大臣议论纷纷。叶翰良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父皇,儿臣以为,丞相不过是爱子心切,乱了方寸,无论如何,这唐将军都不该率家丁围了丞相府,这传出去,可不是令天下人嘲笑嘛。”晋王宋寒澄沉思一下,站了出来,在他看来,跟唐家是敌人,就是跟太子是敌人,更何况,他最看不惯宋寒濯。 “五弟,此言差矣。”宋寒濯挑眉一笑,“六弟当年命悬一线,空尘道人不肯入宫救治,父皇不是也命人将六弟送到墨山嘛?”当今圣上一共有七子,大皇子早年夭折,体弱多病,据说从小寄养在空尘道长门下,自幼随空尘道长住在墨山之巅,从未踏过京城一步,就连当今圣上也有多年未见。 宋寒澄还想说什么,玄康帝出声打断,看着堂下的群臣,“好了,无论如何唐爱卿率家丁围丞相府,有失将军风范,但念在事出有因,朕就罚唐将军半年俸禄,救治好叶公子。”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唐远高呼完万岁后,又说道,“启禀陛下,臣有事奏。” “准!” 在一旁伺候的公公将唐远的奏本呈了上去。 “陛下,臣请陛下让大理寺审查安儿中毒一事,还珣儿一个公道,更让微臣那亡妹,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朕准了,此事就交给大理寺,务必查清!退朝!”玄康帝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这群老臣没事就给他整事情! …… 叶浮珣被传唤到衙门的大殿之上,大理寺的朱大人惊堂木一拍,威风十足,“堂下可是叶府嫡女叶浮珣。” “是。” “你可有下毒毒害自己的弟弟??” “呵。”叶浮珣轻笑一声,满满的讽刺,“大人,您不觉得荒唐嘛?这纯属是无稽之谈!”叶浮珣毫无畏惧地对上朱大人的眼神,丝毫不慌乱,转而笑着看向谢姨娘,“单凭一个丫鬟一面之词,就定民女的罪,民女不服。” 看着谢姨娘一瞬间错乱的眼神,叶浮珣轻声一笑,就这点定力,还诬陷她,抬眸对上站在一旁的叶云裳,眼神瞬间如剑,让叶云裳浑身一冷。 “大人,还望请证人。”叶云裳稳了稳心神,说道。 看着颤颤抖抖走进来的如意,叶浮珣不由得感慨,她是感谢谢姨娘的智商呢,还是反省自己怎么中了这么拙劣的圈套呢。 “堂下何人?” “奴婢如意,在浮笙阁当差。”如意跪在堂下,不敢抬头看叶浮珣。 “速速说来,你所知之事。”朱大人惊堂木一拍,厉声道,“不可有隐瞒,若是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 如意心里一惊,偷偷看向谢姨娘,见她锐利地眼神,又忙低下头,说道,“民女不敢有半句虚言,小姐一直认为少爷不跟自己一条心,早晚是个祸害,所以小姐就动了杀心……让把药撒在了莲子羹里送给少爷。。” “你说,是我将药撒在莲子羹里,又命你去送的,请问我是何时撒的,何时让你送的?” 如意没料到叶浮珣会如此发问,瞬间慌了神,没了章法,“是午时撒。” “午时?你确定?” “不!是巳时。” “大人,如果按照这个婢女的话,民女是巳时下的毒,那么依照毒性,不到午时便发作,为何我的丫鬟通知的时候却是午时三刻,舅舅带着殷先生去诊治的时候才刚到未时。” “奴婢……奴婢……” “还有,你是谢姨娘送来的婢女,之前在香凝院伺候着,听说谢姨娘待你不薄,下毒这么大的事,我不让我的贴身丫鬟去送,偏偏让你去?若是东窗事发,你出买的我的几率恐怕更大吧。”叶浮珣看着堂上的朱大人,问道,“大人,这不是可疑之处嘛?” “你想陷害给夫人……” “陷害?如意你跟我才不到三个月,而你跟了姨娘三年之久,我若陷害你的旧主,你会不告诉她?再者一个庶母,我为何又要陷害她?安儿是我的亲弟弟,叶府唯一的嫡子,日后继承叶家,对我是再好不过的?若说谢姨娘陷害我恐怕更让人信服吧!” “可是从你浮笙阁搜出了毒药,你又该如何解释?”叶云裳突然感到事情不妙,这个如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好她趁叶浮珣被关之时,怂恿叶翰良搜了浮笙阁,早早做了准备。 “大人,浮笙阁又不是铜墙铁壁,悄悄放入毒药,再进行陷害,轻而易举。”看着叶云裳难看的脸色,眼神沉静而冷然,“二妹,你说呢?” 叶云裳 “果真是热闹啊!” 宋寒濯一身玄衣,走了进来,朱大人见了忙从堂下走下来,“下官见过王爷。王爷请上座。” “不必了,本王就是来看看热闹,叶府这么大一出戏,没了看戏的人又怎么能行呢?朱大人继续审。” “三哥倒是好雅兴啊。”避开叶浮珣的眼神,“大姐说笑了,你是叶府嫡女,谁敢陷害你呢?” 叶云裳见晋王宋寒澄走了进来,心中一喜,这下赢叶浮珣的把握又大了不少。 朱大人又忙见过晋王,心里打起了鼓,这叶府的案子还真是刺手,惊动了两个王爷,还猜不透这王爷向着那边。 “五弟兴趣也不错啊。”宋寒濯虽然笑着,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看着一旁淡定的叶浮珣,眼里才染上了点点笑意,而后不见。叶浮珣见到宋寒濯心便定了下来。 “朱大人,本王带了一个有趣的人,她称了解事情的经过。” 朱大人定了定心神,“传!” 一位绿衣丫鬟走到大堂之上,让叶云裳谢姨娘脸色一变,空蓝怎么会在来这儿? “婢女空蓝见过大人。” “抬起头来说话。” 空蓝缓缓抬起头,看向朱大人,“婢女空蓝在夫人的香凝院当差,是夫人的贴身婢女,那日夫人命其嬷嬷在大少爷的莲子羹里下毒,然后找来之前在香凝院当差的如意,谎称是大小姐送去,毒害大少爷。。” “你,你这个贱婢!血口喷人!”谢姨娘一巴掌打在空蓝的脸上,媚人的脸庞有些扭曲。 “放肆!公堂之上,怎敢放肆!”朱大人惊堂木一拍,谢姨娘心里一惊,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空蓝会背叛她。 “有何证据?” 第二十六章 “夫人为了坐实大小姐的罪名,便命人将毒药放到了浮笙阁,但是还有一部分在香凝院。大人去搜便可。” “夫人,职务所在,得罪了。”朱大人朗声道,“来人,去搜,记住不要叶府一草一木。”衙役们领命出去,谢姨娘倒是不怕,要早就被她处理了。 叶浮珣自从叶修安中毒以来,受了鞭刑,又在雨中等季南北,昨日跪在祠堂,一日未进滴水,体力早已不支,若不是强大的意志力,她早就倒下了,努力稳了稳身形,等待着衙役们回来。 宋寒濯端起桌边的茶抿了一口,便皱着眉放下了,抬头看着一旁的叶浮珣,一身月白色的锦裙,衬的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目光落到她脸上的血痕,眼光变得犀利。 不一会,衙役们回来,将一包东西呈了上去。 “夫人!你可还有话要说?!” “不!不可能。。。。。。明明。。。。。。”谢姨娘突然收口,转而跪下,声泪俱下“大人!妾身冤枉啊!我一直待大少爷如同亲生儿子,怎会下毒,一定是这个贱婢陷害妾身,还望大人明查!” “对了,朱大人,本王这还有样东西,估计你会感兴趣。”宋寒濯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一旁的小厮立马呈了上去。 “这是一份叶少爷平日里喝药的药渣的方子,经检测这药渣里多了一味毒药。” “来人,去请王御医!” “不必了,今日本王身体不适,便让王御医来瞧瞧,他就在门外。” 这祖宗明摆着是来救叶家大小姐的,人证物证都带这么齐。朱大人忍不住心累啊。 此时,谢姨娘浑身发冷,叶云裳努力稳住她,她还真是小看叶浮珣了,这都能让她翻身,都怪母亲,让谁当证人不行,非得让如意! “禀王爷,这包药里有两种毒药,一种西域奇毒,一种南方烈毒,皆是叶大少爷中的毒,其中一种西域奇毒,跟方子上的一样。” “幸苦,王御医了。”宋寒濯笑着看向朱大人,“大人,案子恐怕已经明了了。” 朱大人忙点头说是。 “大人,母亲确实冤枉啊!”叶云裳高呼一声,跪到谢姨娘身旁,她看向一旁的晋王,没想到晋王竟然无动于衷,无奈,暗自咬了咬牙,俯身在谢姨娘耳边耳语了几句,谢姨娘突然站起来,“如今妾身遭奸人陷害,唯有以死明志!”说着朝旁边的柱子撞了上去,瞬间头破血流。 晋王此番来没打算帮叶云裳,他就是要看看,能让宋寒濯多次出手相帮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叶翰良闻声赶来,看到倒在地上的谢姨娘心中一痛,忙上前,顾不得质问朱大人,抱起谢姨娘就往府里赶。 此案只能就此搁置。 叶浮珣没想到叶云裳会如此狠,让自己的亲娘以死明志。 出了衙门,叶玿璃带着筝儿和青若便迎了上去,叶浮珣见到三人,喉咙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来不及看清人便不省人事。 叶浮珣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仿佛又回到了晋王府的地牢里,她四肢被钉在椅子上,叶云裳穿着一身妖冶的红衣,坐在她的对面,“叶浮珣,你斗不过我的,你注定了永生永世被我踩在脚下!” 她想挣脱,却怎么都挣脱不了,看着叶云裳将刀子刺进了叶修安的心脏,血喷了她一脸。 而后,叶云裳满脸血迹,如同地狱的魔鬼一步一步地逼近叶浮珣,“去死吧!” “不要!我不甘心!” 叶浮珣挣扎中握住了一双温暖的手,驱走了她的恐意,转而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床幔,扭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俊脸。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宋寒濯见叶浮珣醒来,忙扭头吩咐下人去叫大夫。 看着宋寒濯关心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十分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上一世,她被叶云裳困在地牢之中,日日受刑,她都未掉半滴眼泪,可是现在看见宋寒濯关切的眼神,就忍不住哭了出来。 “好了,没事了。”宋寒濯见叶浮珣哭得跟一个泪人一样,一向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宸王,竟然有些无措,“可是身上疼?” 叶浮珣哭够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宋寒濯,这么失态,让叶浮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夫见叶浮珣情绪稳定,便上前诊脉。 “回王爷,小姐已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可。” “好,打赏,轻云送大夫出去。” 待大夫出去后,叶浮珣急切地问道,“安儿如何了?” “放心吧,有季南北在,他一定会没事的。”宋寒濯为叶浮珣倒了一杯水,“唐筠珩去万象谷取百灵草,你舅舅又派了数名精卫去天山取雪莲。季南北用千年人参吊这叶修安的命,你放心好了。” “万象谷凶险万分,万一表哥……” “不会有万一,季南北把季家令给了他,季家人平安进出万象谷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行,我必须去看安儿。”说着叶浮珣就要掀被起身,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 “别动,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本王带你去见他。” 一旁的云厉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这么温柔过,看叶浮珣的眼神更是不同。 “你怎么会来,空蓝怎么会出堂作证?还有你怎么会有药渣的方子?”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看来身体是好了。?”宋寒濯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的“忙前忙后,都会累死了。”说着翻身上床,将叶浮珣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唐夫人给的,她本来打算忙完太子妃的事再给你,没想到今日有了用场,至于空蓝,一个奴婢而已,想控制她,轻而易举。。”他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半日内查个人还不容易,空蓝通奸,查出来很容易,更何况,肚子里那块肉早晚要显出来。 叶浮珣往里面挪了挪,早已习惯了宋寒濯亲近,也知道他虽然行为荒诞,但是也是知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对他,就是那么莫名的安心,“她有什么把柄被你查到了把?” 宋寒濯睁开眼睛,扭头看着怀里的人,嘴角微扬,“她肚子里有块肉。” “堂堂宸王,一手遮天,找个人还不容易啊?”叶浮珣睨了他一眼,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宋寒濯笑而不语,抬手拍拍她的脑袋。 日影浮动,金丝帐内的一对璧人,交颈而眠,如同多年的夫妻一般。 傍晚时分,宋寒濯亲自将叶浮珣用轿辇把送回叶府,叶翰良亲自来接,后面跟着尖嘴猴腮的谢全,见到叶浮珣前所未有地示好,“下官见过宸王。”完全没有了朝堂之上的模样。一个丞相做到他这个份上,叶浮珣都忍不住冷笑。 宋寒濯慵懒地坐在轿辇之上,一脸邪佞地看着叶翰良,忽而邪魅一笑,“叶丞相,珣儿本王毫发未伤地给送过来了,不知道叶丞相找到毒害大少爷的凶手了吗?” 叶翰良头上的冷汗直冒,这位可是爷的战斗力,可谓玄岳王朝找不出与其比肩的啊。 “找到了。”叶翰良用袖子擦擦头上的冷汗,“都是香凝院的老刁奴,想要挑拨离间珣儿和夫人之间的感情,所以就设下如此恶毒的局!” “哦?这倒是稀罕了。”宋寒濯把玩着手里的软鞭,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大理寺都难断的案件,叶丞相就用了半日就查出了真凶。” “唉。”宋寒濯叹了一口气,指指叶浮珣,“珣儿被你们扔在青川不管不问三年,回来后,叶丞相身为父亲,不仅不疼爱有加,还不问青红皂白,便对自己的女儿动鞭刑,怎么叶府风水这么不养人嘛?以本王看,叶丞相的眼睛不要也罢,反正都是摆设。” 宋寒濯明摆着是来给大小姐出气的,他这一番话丝毫不留情面,简直就是在抽打叶家人的脸,可偏偏没有人胆敢反抗。叶翰良不敢,其它人就更是只有低头着的份儿。 可是偏偏有人不想眼色,喜欢犯浑,“叶浮珣身为叶府大小姐,毒害主母,叶丞相只是教训女儿而已,王爷此话说得未免太过了吧。” 众人抽了一口冷气,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话,回头一看,正是来看望姑母的谢全。 谢全来探望谢姨娘,十分心疼他这个从下疼他的姑姑,再加上叶云裳这个貌若天仙的表妹娇泣,心里早就对叶浮珣痛恨至及。 宋寒濯当然不屑于直接与他直接对话,一个谢家嫡子,还不够格。所以回答他的只是他手里的那根软长鞭。 “啪!”的一声,宋寒濯长鞭抽了过去,生生抽到了谢全的身上,抽得他差点背过气,鞭风还顺带抽掉了站在他前面叶翰良的帽子上。 “你是个什么东西,本王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谢大人就是这么教你的?!” 第二十七章 这一鞭子抽让众人心里一惊,这个鞭子可是圣上钦此,抽过宠妃,抽死过御前侍卫,一个谢全挨一鞭算什么! 叶翰良心里明白的很,这尊大佛他惹不起,今天就算挨抽的是他亲儿子,他都不干说半个字,更别说挨抽的那个人是谢全了。 谢全虽然平时有些目中无人,但又不傻,刚才只是脑子一热,说了那句话,宋寒濯那一鞭子把他抽醒,不由得暗骂自己白痴,宋寒濯一个王爷挖苦几句叶翰良算什么,自己插什么嘴! 吓得忙跪爬在地上,口中呢喃着,“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宋寒濯理都不理他,只是挥挥手,身后的一个丫鬟走到叶浮珣身边。,“以后你就跟着珣儿,谁敢伤她,十倍奉还!”说着朝叶浮珣伸出手,声音一改之前慵懒却透着阴险的腔调,突然就换成宠溺至极的声音说,“珣儿,过来。这是轻云,以后她就跟着你了。”” 那婢女身姿轻盈步履矫健,一看就是一个武婢,宋寒濯这个时候送给她一个武婢,无疑是再一次打了丞相府的脸。这 叶浮珣笑着走过去,突然觉得这个在阳光下笑着看他的人,如同神袛,让人无法直视他,心里也有一个东西,轰然塌裂,有什么东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 叶浮珣走进,宋寒濯丝毫不顾及,很自然地握起了叶浮珣手,“记住,有本王在,谁若再伤你,本王就要了他的命!”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 叶翰良更是懊悔,不该就听信谢姨娘的话对叶浮珣动刑,如今得罪了这尊大佛,日后在朝堂,恐怕这位祖宗少不了要难为他。眼下,既要保谢姨娘,又不能得罪叶浮珣。丞相坐到他这个地步,也没谁了。 “好了,本王回去了。”宋寒濯放开叶浮珣的手,又慵懒地半躺了回去,侍卫们把轿辇抬了起来。 就在众人松一口气,这位大神终于要走了,没想到,某个王爷又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谢全以上犯下,杖责一百,云厉,你在这给本王看着。” 本以为逃过的谢全大惊失色,浑身颤抖地趴在地上,口中呢喃着,“王爷,饶命啊,臣不敢了。” 宋寒濯挥挥手,几个孔武有力地侍卫上前将他像领小鸡一样领了起来,谢全知道自己有多么蠢了,此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也就不了他。 叶丞相躬身送走宋寒濯,起身听见了谢全的惨叫声,心有余悸。堆起一张慈父的虚位笑脸。 “珣儿,为父当时因为安儿中毒,内心焦灼,责罚了你,别放在心上,身上的伤可好了?”此时的叶翰良又做起了慈父,“骨肉血亲,打在你身,痛在为父的心里啊!” 叶浮珣一副温驯的样子,不咸不淡地回了话,“有劳父亲担忧了,已无碍。若是父亲没有别的事女儿先回去了。”如今她和叶翰良算是撕破了脸,所谓骨肉血亲,可笑至极。 叶翰良碰了一个软钉子,热脸贴了冷屁股,被叶浮珣不温不火地态度弄得又羞又恼,但又无处发泄,只能赔笑,“去吧。” 叶浮珣走了几步,回头说道,“父亲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不要来浮笙阁了,那是我母亲的地方!” 叶翰良脸色微变,随即笑道,“为父这几日就不打扰你了。” 浮笙阁内,庭院芳香弥漫,叶浮珣怯意地半躺在榻上,青若在一旁打着扇子。而庭院不远处的角落里跪着一个人,所跪之处铺着破碎尖利的瓷器,膝盖早已染了血迹,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双腿就要费了,如意却不敢吭一声。而吉祥也跪在不远处,不过区别是她只是跪着。 素手捻起一块花糕,入口即化,随即拿起一块递给一旁的轻云,“这糕点做得是越来越好吃了,轻云,你刚来浮笙阁尝尝有没有王府的好吃。” 轻云接过放入口中,笑道,“这糕点的确比王府中的好吃,因为王爷不喜甜食,所以府中的厨子很少做糕点。” “青若,让厨子再做点,送到宸王府。”叶浮珣用帕子擦擦手,眼神扫过如意,嘴角随即勾起,漫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朝堂之上,你说的话是谢姨娘教给你的吧。” “是是是,小姐,都是姨娘让我做的,小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如意不断地磕头,嘴里呢喃着。从大小姐把她从朝堂之上带了回来了,她就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以前她觉得谢姨娘很可怕,动不动就打罚下人,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大小姐,比谢姨娘还可怕,被带到浮笙阁的那一刻,她就觉得自己这次死定了。 “姨娘让你跟在我身边伺候着,就是为了日后让你能够陷害我,对吗?” “不……不是的,小姐你听奴婢说……啊!”如意想要撤叶浮珣的裙角,还未碰到,一条软鞭打在了她的手上,立见一道血痕,她吃痛地缩回手,满脸惊恐地看着叶浮珣。轻云收回鞭子,眉毛一挑,“小姐是千金之体,怎能容你这个贱婢触碰!” 如意本来就被吓得连魂都快没了,被轻云鞭子一抽,更是害怕,哆哆嗦嗦地跪着,想要说话,可是牙齿都怕得上下打架,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青若,你说说府中是怎么处置背主的婢子的?” “杖责二十,贩卖梦醒楼。” “那就按府里的规矩来吧。”叶浮珣秀眉一挑,打量着如意,仿佛她是一个物件,“等明日朱大人定案再买,估计能买个好价钱。” “小姐……小姐不要……”如意一听要被发买梦醒楼,脸色都没有了,梦醒楼是最低贱的青楼,在哪儿里有被发买的世家婢子也有获罪的世家宗女,但凡到了梦醒楼,没有一个好下场的,那里就是人间地狱! “或许你可以去求求谢姨娘。把她拉到庭院外面去,别脏了我这浮笙阁。” 叶浮珣冷笑一声,挥手让人把她拉了出去,只留下她跪的地方一片血迹。青若信手为叶浮珣倒了杯茶,她头一次见自家小姐这么罚婢子,也深深清楚,这次她家小姐要动真格的了,估计叶府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变天了。 吉祥小心翼翼地跪趴在地上,她现在庆幸当初谢姨娘要她们俩个人一人出面作证,诬陷大小姐,她使计推脱,这一段时间她彻底地看明白了,夫人跟二小姐根本不是大小姐的对手,如意为了争功自荐去做证人,如今东窗事发,夫人都可能自身难保,怎会救她。只是这大小姐恐怕会因为如意之事,迁怒于她。 “吉祥,你倒是个聪明人。” 叶浮珣不再看如意一眼,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吉祥,吉祥听到叶浮珣提到自己,跪趴在地上,不敢随意搭话。 “你不确定在这场闹剧里我和谢姨娘谁会赢,所以不下赌注,无论我跟谢姨娘谁倒台都不会牵连到你,这是明哲保身之举,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毕竟是那边的人,谢姨娘一旦倒台,你觉得我会要你吗?” “会!”吉祥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目光有些恐惧又装作镇定地看向叶浮珣,“小姐您需要我。” “哦?”叶浮珣一听吉祥的话,而后转过身,又往米塌走了几步,行至一半时停了下来,再回过头,面上便覆了一层凌厉之色,“你凭什么觉得本小姐会要一个背主之人?!吉祥你赌不起!” 吉祥浑身一震,假装镇定,“小姐,你需要一只眼,奴婢愿做小姐那只眼。” 叶浮珣捏起切好的苹果放入口中,这才开口,“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差事做,不过就算没有你,谢姨娘也蹦哒不了几天,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吧,我这里儿不收无用之人,让我看到你的用处。” “是。”吉祥听到叶浮珣话,暗松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向叶浮珣躬身行礼后,腿一瘸一瘸地走了出去,她知道自己刚才是活了过来,出了庭院,便看见如意趴在长凳上,两个小厮再行杖刑,如意的屁股早已血肉模糊,昏了过去,一个小厮舀了一瓢水,倒在她的头上,把她浇醒,接着打。再一次吉祥庆幸自己站对了队,否则今日在这受刑的就是她了。 如意看见吉祥便大呼救命,吉祥忙低下头匆匆地离开。 “小姐,您放心她?” “当然不放心……丝……”叶浮珣调换了一下姿势,不小心扯开了伤口,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让她回去不过是权宜之计,谢姨娘生性多疑,她定不会信吉祥,反而会千防万防她,因此她的一些心力就会放在吉祥的身上,这样她就会倒得越快,若是吉祥真有本事让她再次信服,倒也不错。” “所以说不论吉祥有没有得到信任,小姐都是收益的。”青若忙上前一边查看伤口一边说,见血又将白布浸透,便惊呼,“伤口又裂开了,这天气越来越热,万一发炎了怎么办。” 轻云忙进到内室拿了药递给青若让她给叶浮珣重新包扎,见叶浮珣无碍便忍不住打趣道,“小姐,您在这边运筹帷幄,王爷甚是欣赏,可您这口子一开,恐怕王爷更心疼了。” 罕见地叶浮珣脸上出现了一抹红晕,娇嗔轻云一眼,转而说道,“就你话多,谁要他心疼。”哪里还有刚才的杀伐果断,活脱脱一个小女子作态。 “小姐,现在谢姨娘有了身孕,老爷定会把她放在心尖上,万一这谢姨娘再生个儿子,那岂不是……” 叶浮珣听了青若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上一世谢姨娘并未怀孕,她靠的一直是叶云裳,所以这肚子里有没有肉,誰说得准,“轻云,你去查一下虚实。” 第二十八章 香凝院。 谢姨娘头缠着纱布,苍白着一张脸半靠在床上,叶云裳在一旁端着一碗参汤伺候着,“娘,今日朝堂之上,您可怪女儿?” 谢姨娘喝了一口参汤,看着自己女儿娇媚的容颜,心里五味陈杂,她既欣慰又心酸,今日朝堂之上,她的女儿跪在她身边对她说撞柱,虽是为了自保,此计尚可,可是若是自己力道把握不好,有可能一命呜呼,不!一尸两命。“怪你什么?今日你若不叫为娘这么做,怎么收局?你父亲会心疼我吗?!裳儿你做的很好,成大事者,当如此!”谢姨娘笑着将叶云裳耳鬓的碎发放在耳后,随后轻抚着自己的小肚子,一脸慈爱,“如今为娘又有了身子,若是个男孩,还怕什么?” 叶云裳心里一震,看着谢姨娘一脸慈爱的样子,张了张口,说道,“娘,其实您并未怀孕,那不过是女儿为了保母亲买通大夫的措辞。” “什么?!”谢姨娘猛然坐起,刚刚她还沉浸在有儿子的幸福里,下一秒她的女儿就告诉她是假的。 “娘,您先别着急,我知道您一直想为裳儿生个弟弟,好巩固您在叶府的地位,可是这次是真没有。”叶云裳扶着谢姨娘躺下,忧虑地说,“只有让父亲更心疼您,有他心心念念的东西,他才不会放弃您,也不会放弃女儿!” 谢姨娘回过神来,担忧地说道,“可是日子一久,就瞒不住了啊,到时候,去哪儿弄一个孩子来啊?” “娘,您放心,女儿都想好了,倒是您可以假装小产,然后……”叶云裳附在谢姨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谢姨娘听了,沉思片刻,说道,“不,通过今日之事,叶浮珣那丫头定有防备,再嫁祸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那娘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谢姨娘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诡笑,“弄假成真。”随后看向叶云裳,“裳儿,你去派几个信得过的人去找最近怀孕的穷苦人家,多找几个,生下的若是儿子便买过来。” “女儿明白了。” “对了,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结束,如今又有宸王帮忙,叶浮珣定不会善罢甘休!” “娘,您放心吧。”叶云裳腋了腋背角,“父亲已经准备好了,明日所有之事都是李嬷嬷所做,无关娘亲!” 李嬷嬷是谢姨娘的乳母,自幼养她,又随她来到了叶府,尽心尽力。谢姨娘一半的肮脏事都经过她的手。 “可是李嬷嬷是……”” “娘,听父亲的!” 没想到叶府牛鬼蛇神真是多啊,二小姐心狠手辣,陷害乳母,谢姨娘心生阴谋,偷龙转凤,叶府的戏可真是越来越好看了,房屋之上,轻云轻轻地将一片瓦放回远处,随即施展轻功离去。 第二日,衙门之内。 “朱大人,我家王爷十分关心案件进行,特让卑职来查看。”云厉一大早便来了衙门,叶浮珣等人早已到了。 “云大人客气了。”云厉虽是宋寒濯的贴身侍卫,但也是身从五品,在朝中有一定的官职,又加上他身得宋寒濯的信任,所以朱大人都要客气地叫他一声云大人。 “大小姐,您放心,王爷说是非黑白,自会还您公道。” “多谢王爷挂念。” 几人正寒暄之时,叶翰良带着叶云裳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出头,一身黑底红花的李嬷嬷。 一进大堂,李嬷嬷便跪了下来。 朱大人一见,忙问,“叶丞相,这是何人?叶夫人为何没来了?” 叶翰良羞愧难当地说道,“朱大人,家门不幸啊,内子昨日受了伤,又有了身孕,所以未来,跪着的是叶府的家奴李嬷嬷,她干了什么事,让她自己说吧,老夫真是……家门不幸啊!” 叶浮珣冷眼看着叶翰良,她这个父亲还真是会演戏啊,不做戏子倒是可惜了。 “堂下何人?” “老奴是夫人的乳母,李嬷嬷。” “将你所知之事细细道来!” 李嬷嬷不慌不乱地磕了个头,说道,“老奴有罪,大少爷那毒是老奴下的。” “你为何下毒?” “老奴略懂医术,得知夫人有了身孕,还有可能是个小少爷,便起了心思,若是大少爷在一天,他就是叶府的继承人,所以,老奴想替夫人扫清障碍,这才下毒然后嫁祸给大小姐。” “有何证据?!” “毒是老奴从一个异地商人那里买的,这是凭证?”李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衙役们随即呈了上去。 “朱大人,民女能不能问几句李嬷嬷话?”叶浮珣抬眸询问朱大人,李嬷嬷这个人她接触并不多,因为她话不多,也从不和叶浮珣正面冲突,可是在府里下人都很怕她,所以叶浮珣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能让李嬷嬷甘心替谢姨娘背锅。 得到朱大人的准许后,叶浮珣打量了李嬷嬷一番,她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跪着。深情淡漠。 “李嬷嬷,那你为什么今日又站了出来主动坦白呢?” “因为老奴不想连累夫人。” “倒是个忠心的主子,但愿你的大义能得到你想要的回报。” 李嬷嬷身子一顿,随即回复,抬头看向叶浮珣,“夫人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却将夫人陷入不仁不义的地步,所以老奴自知犯下滔天大罪,罪该万死,大堂之上,任由大人处置!” “姐姐,妹妹也不敢相信,李嬷嬷会做这种事情。”叶云裳眼泪汪汪地看着叶浮珣,面对地上的李嬷嬷,更是一脸失望和痛心。叶浮珣不得不感慨她这个庶妹才是真正的戏子。 叶浮珣并不搭叶云裳的画,而是看向李嬷嬷,问道,“李嬷嬷,你可知谋害主子,嫁祸他人,单是一条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老奴一身罪孽,死不足惜!” 没想到谢姨娘身边竟然有如此中心之人,上一世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叶翰良是有备而来,就算是为了谢姨娘肚子里那块所谓的肉,他也要保住谢姨娘,毕竟在他的眼里与其让一个半死不活的嫡子继承叶府,倒不如让谢姨娘生个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儿子。 “唉!”叶翰良深深地叹息,说道,“老夫也没想到,平日里如此朴实的奴才,竟然会下如此毒手,害了安儿,还让老夫误会了珣儿,这种刁奴,任凭大人处置了!”叶翰良一席话看似痛心疾首,只不过在催促朱大人早点结案而已。 朱大人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这件案子他既不想得罪叶翰良,更不想得罪宸王,本来他就左右为难,怎样判才好,若是按昨天的情形,他必定得罪叶丞相,可今日又多了一个李嬷嬷来认罪,不管是真是假,估计他都能交差了。 而叶浮珣后面为谢姨娘准备了一场大戏,今日让谢姨娘自折了左膀右臂,也不算她白忙。 朱大人见叶浮珣和云厉并反对之意,便扔下一个木令牌, “来人,李氏毒害主子,陷害她人,罪大恶极,按本朝律法应处于绞刑,十日后执行!” 衙役们上前将面无表情的李嬷嬷带了下去。 “姐姐,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可不要因为这个跟妹妹我心生芥蒂啊。”李嬷嬷一下去,叶云裳便挽起叶浮珣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样子,叶浮珣很不给面子地抽回了手,眼里并未有笑意,“真相是什么?妹妹心里比我还清楚不是吗?” “姐姐,你说什么呢?真相不就是刚才李嬷嬷所说嘛?” 叶浮珣一双沉静而淡漠的眸子让叶云裳有些发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这个人的眼睛变得此次可怕,让人心生寒意。 “你咋!”叶浮珣伸手点了一天叶云裳的脑袋,然后轻声说道,“够狠,不过我还是叶府的大小姐,而你依旧是一个妾氏提不上台面的庶女!” “你!”叶云裳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去推叶浮珣,叶浮珣顺势向后踉跄几步,轻云快速上前扶住,才没有摔倒。 “看来妹妹并不想个我和好。”叶浮珣站稳身子后,有些哀伤的看向叶云裳,“二妹,你不会还是因为唐府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唐府之丑,就是叶云裳的刺,碰不得! “裳儿,住口!在朱大人面前岂能无礼?!” “父亲姐姐……” 叶云裳看着一脸无辜的叶浮珣,才想起来,刚才叶浮珣在她耳边说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心里暗恨有吃了叶浮珣的暗亏! 叶浮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不! 叶云裳察觉到自己失态,忙向叶琈珣道歉,“姐姐,是妹妹刚才失礼,望姐姐不要见怪。” 其实叶琈珣很好奇,叶云裳和叶翰良真的是父女,一样的能忍,一样的不要脸,叶琈珣无意与其虚伪,便装作一脸忧伤的样子离开了,美人蹙眉,让人心生怜悯。 装可怜谁不会,叶琈珣路过叶云裳旁边,给其一个挑衅的眼神,他就是喜欢看叶云裳斗不过她,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第二十九章 宫城,云霄殿中。 殿内燃着袅袅熏香,越贵妃拿着一把精巧的金剪刀,专心地修着紫檀木桌子上的那盆花,身边的,丁姑姑碎步走了进来。 “回来了。”越贵妃看着自己修剪的作品,放下手中的剪刀,一旁的婢女忙端着水盆上前,越贵妃净过手后,坐在榻上,慵懒地问道,“都查到些什么,说说看。” “这几日王爷一直在帮叶府的大小姐叶浮珣取证洗疑。据奴婢所查,王爷在来的路上救了叶大小姐一命,回京后还亲自送回了叶府,昨日叶大小姐晕倒在大堂之外,王爷甚是着急,今日又用玉撵送来回去,还鞭打了出言不逊的谢家嫡子谢全。” 越贵妃轻抿一口茶,媚人的琉璃眸子带着闪过一丝笑意,“你是说,濯儿救她帮她?”知儿莫若母,她生的儿子,她自然了解,他这个儿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更别说帮一个女子取证洗疑了。 “是。”丁姑姑向前一步,附在越贵妃耳边说道,“奴婢还听说,王爷一路抱着叶大小姐回宸王府的,让叶大小姐睡在了自己的卧室,两个人待了很久呢。” “叶浮珣。”越贵妃朱唇轻启,软绵绵地吐出这三个字,右手扶上左手的羊脂玉镯子,轻轻擦拭着,“听说这姑娘养在青川?” “是,自从其母唐婉死后,便送到了青川,直到唐将军班师回朝才被叶家接了过来。这叶大小姐虽贵为嫡女,但是并不得宠,初回叶府住的可是妾侍的破落院子,吃得是剩饭冷菜,但是短短几日重回嫡女住的地方,对待下人们赏罚分明。可见是个聪明的。” “不是个聪明的,濯儿也不会对她如此上心。”越贵妃拨弄着茶杯里的几片茶叶,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说道,“况且,她的母亲是唐婉,唐家的姑娘没有简单的,只怕在叶府学不好。”单看老二的媳妇都知道,不过老二媳妇倒挺合她口味,杀伐果断,自从嫁进东宫,这宫里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只怕这叶家姑娘只是个小聪明。 “娘娘若是不放心,何不把她召进宫来看看。” 越贵妃并没有正面回答丁姑姑的话,而是问了一句,“老二媳妇快祈福回来了吧?”越贵妃是真的把宋寒修当做她自己的亲儿子来养,她在私下都唤唐凤初老二媳妇,就像是平常百姓人家的婆婆一般。 “是。” “以她这个护短的性格,叶家那丫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定会去叶府替那丫头出头。倒是你让王姑姑跟着去看看便是。”王姑姑是越贵妃赐给唐凤初的女官,曾教过宫里的公主们学礼仪,是个厉害的人物,让她去再合适不过。 丁姑姑领会到主子的意思后,便施礼告退,越贵妃单手支颌,好不容易有个姑娘能让他的儿子动心,只希望这个叶家丫头能够抵过那个边北女子。 果真唐凤初一回京城便听说了叶浮珣的事情,东宫内唐凤初略带怒气地坐在软榻之上,尔颂尔雅立在一旁,她俩自是明白她们的主子最是护短,况且受委屈的还是主子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儿,不气才怪呢。 “娘娘,您先消消气,听说大姑娘并没有什么大碍。”尔雅信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唐凤初的手边劝道,“若是娘娘不放心奴婢便去叶府一趟瞧瞧。” “什么叫没大碍?珣儿那个身子骨怎么能受鞭刑呢?这叶府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竟敢欺负我唐凤初的妹妹?!还诬陷!荒唐!” 唐凤初气的连自称都变了,尔雅尔颂也不敢随意搭话。 “来人,备车,本宫要去叶府!” “娘娘,您看这天气都晚了,明日去也不迟啊?”尔颂转身回内室拿起屏风上的披风追了出去,披在唐凤初的身上,“您刚祈福回来,奔波了一路,天又起了风,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她家主子现在哪儿有半点人前沉着冷静的样子啊。 唐凤初听尔颂这么一说,停下脚步,转身对尔雅说,“备车,我要回唐府。”是啊,现在天色已晚,太子妃夜访一个大臣家里的确有些不妥,所以她要先回一趟唐府,去了解一下情况。 “初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宋寒修忙完公务后一进东宫便看见唐凤初站在院子里,后面跟着两大丫鬟,“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阿修你来得正好,臣妾准备回一趟唐府。”唐凤初忙上前几步,宋寒修贴心地给她理了理披风,尔雅和尔颂自觉的退了几步,低下了头,整个宫里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私下里都是以名字相称,羡煞了不少宫女。 “看来你是知道叶府的事情了?” “嗯嗯,一回来就听说了,安儿是否安好?珣儿的伤怎么样了?”唐凤初着急地问,“下人们的话我是不信的,我必须亲眼看到才放心。” “你放心,他们都没事。”宋寒修伸手将唐凤初搂入怀中,略带醋意地说道,“你这刚回来,不问问你的夫君过的好不好,反倒担心其他人,还是个男人,你就不怕孤吃醋吗?” 本来还皱着眉的唐凤初,听了堂堂太子孩子气般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一个是臣妾的弟弟,一个是臣妾的妹妹,你一个姐夫吃什么醋啊,是小孩子吗?” “你现在嫁给孤,不论是心还是身,都是孤的,其他人的都不准在你的心里。明白吗?” “幼稚!”唐凤初琉璃眸子看向宋寒修,忍不住抬手抚摸着宋寒修,刚毅的下巴,忍不住叹气,“可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珩儿去万象谷采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孤就陪你去趟唐府吧。”宋寒修低头宠溺地看着唐凤初,伸手抚平她的眉头,霸道地说,“不许皱眉头。” 一辆马车缓缓在唐府门口停下,守门的门童一看是宫里的车,马上跑进去禀报。唐远夫妇亲自率下人们来迎接。 “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臣妇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岳父大人,岳母大人,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母亲。”唐凤初松开宋寒修的手,忙向前,扶起温馨,一进宫中,再无父母,只有君臣啊,“家中可还好。” “一切安好。”温馨握着女儿的手,自从三朝回门,她在也没见过唐凤初,又闻她去平安寺祈福,这人都瘦了一大圈。这女儿深夜拜访,恐怕是已经知道叶府的事情了。 唐远和宋寒修去了书房谈话,留下温馨和唐凤初娘俩话家常。温馨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但又忍不住唠叨,“你这刚从平安寺回来,不歇着,跑回娘家算什么?” “母亲,这不是想您了嘛。”唐凤初挽着温馨的胳膊,像个小女孩一样,将头靠在温馨的肩膀上,温馨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恐怕,你是为珣儿和安儿来的吧。” “果真什么都瞒不住母亲。”唐凤初抬起头,收起之前的小女孩娇态,问道,“听说父亲都率家丁围了丞相府,圣上还罚了父亲。” “是啊。” “父亲怎可如此莽撞,他是丞相啊。如此一来,不是正式和叶府撕破了脸嘛?这让安儿和珣儿如何自处?” “你父亲他也是没有办法了啊。”温馨拍拍唐凤初的手,深深地叹口气,“当时安儿命在旦夕,这叶丞相死活不让安儿来唐府,季先生又是个怪性子,就是不在叶府行医救人。你父亲无奈,便出此下策。” “安儿现在怎么样了?” “随我来吧。”提到叶修安温馨脸色便有些凝重,这珩儿已经去了几日了,还未有消息,去天山的精卫飞鸽传书说并未寻得雪莲。眼看着叶修安灯如膏枯,好好的一个孩子,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唐凤初这是回京以来第一次见到叶修安,整个人白得透明,毫无生气,一点儿也不像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想到这儿不由的有一些难过。他们自幼一起长大,直到父亲率兵驻守边疆。她走的时候,叶修安那时不到十岁,叶浮珣不到十二岁,两个人哭得跟一个泪人一样,叶浮珣拉着她的衣角,叶修安扯着唐筠珩的手,那时她就在想,这也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和妹妹,若是有朝一日回来,她一定对他们好。 “哥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有消息。”温馨坐在床边给叶修安腋了腋被角,“你祖母已经知道安儿出事了,现在在回京的路上。” “祖母要回来?!”这唐府的老夫人自从老太爷去世后便一直在妙应寺吃斋念佛,不问唐府的事已经有很多年了,就连唐凤初出嫁她都没有回来,这次竟然回来了。 “是啊,你祖母她心里头最放不下的恐怕就是安儿和珣儿了。自从你姑母去世,叶府那两个孩子,她老人家一直挂念着,这安儿不知道能不能平安渡过这次难关,所以,便写信给了你祖母,希望她能回来看安儿最后一面。” “珣儿可知道这件事?” “你父亲围了叶府抢人,这势必会惹怒叶丞相,珣儿恐怕会有心而力不足,她既要对付叶府的那群豺狼虎豹,又要挂念安儿的安慰,所以,我便没有对她说实话。”唐府就算势力再大,也不能插手一个大臣的家事。 “母亲,您和父亲放心,珣儿那边有我,况且女儿听说宸王对珣儿甚是关照。” 温馨拍了拍唐凤初的手,现在能帮叶琈珣的恐怕也只有她了。希望安儿能渡过这次劫难。 第三十章 第二日一大早唐凤初的玉撵便来到了叶府,这个点叶翰良还在上早朝。 谢姨娘得知太子妃大驾叶府,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恐怕这次太子妃来又是替浮笙阁里的小贱人出头的,奈何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撑腰的娘家和靠山,自艾自怨一番,可这太子妃也不能凉着不去迎接啊。 谢姨娘领着她的叶云裳和叶金玉两人到大厅的时候,唐凤初已经坐到了大堂之上,一身绯红色的宫装,上面用金丝缕线绣着团团锦簇。尔颂尔雅两大丫鬟在一旁伺候着,王姑姑立在一旁,脸色略带不悦,这叶府也太没有规矩了,让太子妃等这么久才姗姗来迟,抬眸看向一旁淡定沉着的太子妃,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民妇叶谢氏参见太子妃娘娘,民妇怠慢了娘娘,还望娘娘责罚。”谢姨娘并无官命在身,她只能称为民妇。 叶云裳和叶金玉也跪在地上,行跪拜之礼。 唐凤初秀眉一挑,笑道,“都是一家人,何来责罚。”唐凤初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谢氏母女三人,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但又让人感觉不到冷。“今日怎么不见本宫那调皮的妹妹?” “民妇已经派人去浮笙阁请大小姐了。”谢姨娘跪在地上,唐凤初却丝毫没有让起身的意思。 “这丫头,倒是越来越没规矩。”正说着,叶浮珣带着青若和轻云匆匆的走了进来,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三人,然后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目光,抬眸看向那抹红影,浅笑盈盈地向前行礼,“民女见过太子妃娘娘。”只不过这双膝还未沾地,唐凤初便亲自亲身扶起她,笑骂,“你这个鬼丫头,到现在才来,越发没有规矩了,我看啊,真该找个嬷嬷好好管教你” “民女哪儿敢啊。” 唐凤初笑着捏了捏叶浮珣小巧的鼻子,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诧异地说,“瞧本宫这记性,叶夫人怎么还在地上跪着,一家人何须那么多礼节。”说着拉着叶浮珣的手坐在大堂之上,“本宫刚才只顾着问珣儿的情况,倒是忘了问叶夫人,听说您有了身孕,正巧本宫身边的这位王姑姑善医药,可以让她为您诊一下,要是动了胎气,那可就麻烦了。” 谢姨娘刚起身,一听要诊脉,脸色微变,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多谢娘娘挂心,大夫刚为民妇诊过脉,一切安好。” “哪儿家大夫啊?听说这民间的大夫多庸医,岂能跟王姑姑比?听母妃说她的医术可是跟殷老先生学的。多小心一些也是好的。” “是城南徐大夫。”叶云裳悄悄拉了一下谢姨娘的衣角,向前一步说道。这城南的徐大夫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不少没有养府医的大户人家都会请他去医诊。 可是叶云裳话还没有说完,王姑姑便厉声喝道,“放肆!娘娘没有问话,怎能随便搭话?!” 叶云裳被王姑姑一呵斥,随即跪在地上,“民女不懂规矩,冲撞了娘娘,请娘娘责罚。”话虽说的很软,可是面上却是不甘。前不久宸王来给叶浮珣出头,以至于现在父亲对浮笙阁都要退让三分,今日这太子妃摆明了用身份来压她,可是她又不得不屈服! 唐凤初优雅地放下茶杯,凤眸流转,丹唇轻启,“王姑姑,无碍的。在宫外不用将就那么多繁文缛节。”转而对尔雅示意,尔雅上前,将叶云裳扶起。 “叶二姑娘,王姑姑是宫中老人,守的是宫中的规矩,刚才吓着你了?” 叶云裳当然明白,这太子妃娘娘和这王姑姑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让她有点摸不清这太子妃的用意。 “是民女莽撞了。” 叶云裳刚松一口气,就听到唐凤初话锋一转,“不过,这叶府的规矩的确是差了一点。” 这次落到谢姨娘惶恐地跪了下来,“是民妇教导无方。”一个未来的国母说一个大家族没有规矩,追究责任就是管理后宅的一家之母。 “叶夫人,这是做什么?王姑姑去把叶夫人扶起来。”王姑姑领命将满脸惶恐的谢姨娘扶了起来,王姑姑趁机给谢姨娘把了脉。稍后不懂声色地收回手。叶云裳一直盯着王姑姑的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了,见王姑姑面无异象,虽放下了心。 “娘娘您可不要在吓谢姨娘了,她们可是不经吓的,若是吓坏了,回来父亲可是要心疼的。” “就你这个丫头话多。”唐凤初秀眉一挑,尽是风情,身上的那种高贵与生俱来,“听说前几日你惹叶丞相生气挨了罚?” 终于说正题了。 唐凤初见叶浮珣眼色一冷,“安儿本宫已经去看过了,你放心就好了,祖母也因为你的事情正在回来的路上,等她老人家回来,你去跟祖母说。”唐凤初并不避讳谢姨娘等人,看似在大堂之上训斥了叶浮珣,但凡有点聪明的人,都可以听出,唐凤初是在个叶浮珣吃定心剂。这唐老夫人都要回京了,叶翰良就算不怕唐远,也要顾及他这个岳母。 “是珣儿的错,害祖母跟姐姐担心了。” “本宫看你身边也没有个人伺候着,王姑姑是宫中的老人,资历颇深,深得母妃的信任,本宫把她留在叶府,教教你规矩,剩得在犯错,惹叶丞相生气。堂堂叶府嫡女,丞相之女,太子妃之妹,竟然叫几个小人给陷害了,说出去本宫都觉得丢人。” 唐凤初毕竟是将军之女,在边疆生活了几年,骨子里倒是有几分不拘礼节的大气,指桑骂槐的本事一点也不输人,这让谢姨娘三人有点傻眼,刚才还高贵优雅的太子妃娘娘,数落起来自家妹子,也可以这么霸气,不过,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叶浮珣忍着笑,回道,“姐姐教训的是。” 唐凤初白了一眼叶浮珣转而看向谢姨娘,笑道,“让叶夫人见笑了,本宫这个妹妹实在顽皮,叶府前几天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这等恶奴实在可恶,不禁下毒陷害,还挑拨离间,这种恶人,就该遭天谴!你说对不对啊,叶夫人。” 谢姨娘看着唐凤初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只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赔笑道,“娘娘说的是。” 得到满意的回复,看着谢姨娘既不敢怒,也不敢言的样子,心情大好,仗势欺人果真好用。 “王姑姑,从此以后你就留在叶府,好好教导珣儿,直到她学到规矩。” “奴婢遵命。”王姑姑福身说道,“定不负娘娘所托。” 唐凤初看着谢姨娘就烦,就找个借口把她和叶云裳等人打发走了,谢姨娘母女一出大厅,叶金玉便松了一口气,笑嘻嘻地对谢姨娘说,“娘,太子妃娘娘真好看,脾气也好,说话也是顶有趣的人。” “住口!”谢姨娘厉声呵斥,“太子妃岂是你能背后议论的,当心被别人听去!” 叶金玉有些委屈地说道,“这里不就只有娘和二姐嘛,谁会听到啊,再说了,太子妃娘娘就是人好嘛。” 谢姨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这个女儿,真是蠢啊!刚想发作,叶云裳便扯了扯叶金玉的衣袖说道,“玉儿。不可顶撞母亲。” 叶金玉虽然不怕谢姨娘,但是她这个姐姐的话还是听几分的。 “你呀,什么时候能跟你二姐多学学。” “我就是笨行了吧!”叶金玉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还不快去追三小姐。”一旁的丫鬟听到叶云裳的吩咐,也跟了上去,“娘,玉儿还小,分不清是非对错也属正常,您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谢姨娘略带疲惫的点点头,头又忍不住地疼了起来,揉了揉额头,问道,“叶浮珣那个贱人还真是好命,不仅宸王送来了人伺候着,就连宫里的老人也被送来了!说是教导,实为助力,裳儿,你怎么看太子妃娘娘?” “娘,不管送多少人进来,只要进了叶府,那都得守叶府的规矩,太子妃娘娘这次来,就是替叶浮珣出头的,看似数落,却句句带刺,话虽说的软,但硬气十足。她之所以用软话出头,只是因为唐将军用了硬,她不能让天下人说唐府仗势欺人,况且,她代表的还是东宫。”叶云裳的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分析的也十分透彻,“太子妃手段心智,皆不可小觑。” 叶云裳此时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仿佛叶浮珣的到来,把一切都改变了,她们好像一步步走向灭亡,被逼到绝路。谢姨娘也忧心忡忡,叶浮珣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可是如今她算是和叶浮珣撕破了脸,虽然在叶府还是她当家做主,可是叶浮珣却不是以前那么好拿捏的了。 不行,她不能这么被动! 唐凤初单独和叶浮珣待了一会便摆驾回宫了,谢姨娘率全府恭送,这次唐凤初来叶府用的是标准的太子妃仪仗,开路校尉六人,青衣宫女十二人,玉撵轿夫六人,偏扇,团扇,方扇各十八,分左右,在谢姨娘等人眼中,浩浩荡荡地朝宫中走去。 叶云裳看着唐凤初的仪仗,脑子里突然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她想取而代之!那个坐在玉撵之上,前呼后拥的人为什么不能是她! 第三十一章 叶浮珣将叶云裳眼中的不甘全收在眼底,朱唇一勾,叶云裳,这一世有我叶浮珣在,唐凤初就必须会成为母仪天下之人,谁也动不得! 叶云裳或许是感受到了叶浮珣的目光,敛了敛眸子,领着贴身丫鬟先走一步。 “谢姨娘,吉祥如意本是你送到浮笙阁伺候的丫鬟,现如今我浮笙阁的人手也够了,如意被发卖到了梦醒楼,空蓝也不在府中,不如就让吉祥回香凝院吧,最起码她比一般丫鬟用的顺手。” 谢姨娘微愣,看了一眼站在叶浮珣身后的吉祥,淡淡地说道,“那就回来吧。”如意事情一出,吉祥在浮笙阁便没有了价值,正好自己手下也缺人,不去就顺水推舟,让吉祥回来了。谢姨娘狠狠地瞪了吉祥一眼,扭着身子走了。 万象谷。 烟雾缭绕,唐筠珩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毒雾,身体也越来越不支。他在这万象谷中已经待了三天了,依旧不了百灵草的踪影。 “唐公子,你休息一下吧。”一个大约十五六的蓝衣姑娘劝道,她是季家最小的女孩子,名唤季茯苓,此次她奉命跟随唐筠珩进入万象谷取药。 “不行。”唐筠珩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时间来不及了。”说着唐筠珩便又朝毒雾伸出走去。季茯苓忙追上去,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药瓶,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递给唐筠珩,“先把药吃了,否则你还没有找到百灵草,就已经倒下了。” 唐筠珩道过谢后,伸手捏起药丸吃下。 “据医书记载,这百灵草生长在悬崖之上,但又偏偏喜潮湿,所以我们只要找到水,有了水,百灵草就有可能生长在水附近的山上。” 季茯苓只顾着一边走一边分析,没有留意脚下,一条黑色毒蛇,距离她的脚下不远,唐筠珩一回头便看见了,惊呼一声小心,长臂一伸,将季茯苓揽入怀中,同时从袖中甩出一只锋利的飞镖,直射那黑蛇七寸处,一击毙命。 季茯苓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的已经一命呜呼的黑蛇,抬头看见了唐筠珩刚毅的脸庞,脸一红,向后退了一步,低头轻声说,“谢谢。” 唐筠珩略尴尬地收回手,轻咳一声,“走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弥漫的毒雾中,不知走了多久,毒雾逐渐散了,尽头是一汪溪水,季茯苓开心地拍着唐筠珩的胳膊,“唐公子,你看,有水!” 唐筠珩顺着季茯苓所指望去,果真不远处的山下有一条小溪,叮咚地流着。唐筠珩心中一喜,忙上前,只见泉水清澈见底,他正准备蹲下装点水。 “唐公子,等一下。”只见季茯苓从口袋中取出一根银针探入水中,银针立马变得漆黑。“唐公子,这溪水常年受毒雾的影响,有十分强的毒性,喝下去恐怕不出十步,必然毒发身亡。” “怪不得这溪水周围寸草不生,溪底无鱼。”唐筠珩收回水壶,抬头仰望山,其山光滑无比,又耸入云峰,百灵草生长在这里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季姑娘,你在此处等着,我上去看看。”唐筠珩将手中的匕首塞到季茯苓的手里,“拿着这个防身。” “我随你一起上去吧,万象谷中有几种草长的和百灵草极为相似,唐公子恐怕分辨不出。” “可是,这山极为难爬,太过危险,还是我先上去探探路,若有相似的草药我便一一摘下,然后再让季姑娘分辨,如何?” 季茯苓拗不过唐筠珩,只好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去攀爬,待唐筠珩背着药篓上去之后,她拿出一些驱毒粉撒在地上,防止一些毒物靠近。 好在唐筠珩在军队滚爬摸打多年,功夫也甚好,爬个悬崖峭壁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个难事,只不过季茯苓在下面看得心惊胆颤。恐怕他一个不慎摔了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唐筠珩一路沿爬搜索着百灵草的踪迹,但凡可以看到长的像百灵草的植物一律采下放到了后面的药篓。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他一抬头看见一颗开着白花的植物在风中妖冶,他心中一喜,奋力往上爬了几步,快要接近那棵花的时候,突然发现植物根茎部位盘踞着一天金色的蛇,在阳光下吐血猩红的舌头,朝唐筠珩这边看了过来,唐筠珩一手扒着石头,一手摸住腰间的飞镖,那金蛇腾身起来,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的牙齿,留在它攻击唐筠珩的那一刹那,飞镖离手,正中蛇的要害,蛇血喷了他一身,有几滴落在了他爬山过程中划破的手臂上,顾不得擦拭,便把那白花摘下,听到山下季茯苓的呼唤,唐筠珩飞身而下,几个飞跃,到了地面。 季茯苓一见唐筠珩脸上有血,担忧地问,“唐公子,你受伤了?” “没有,刚才斩杀了一条蛇,是它的血。” 唐筠珩放下背后的药篓,将药一一取出,“看一下,有没有百灵草。” 季茯苓一眼便看见那个开着白色花的植物,欣喜的拿了起来,“唐公子,你竟然找到了开花的百灵草了,这真是百年难遇啊!” “你是说,这个就是百灵草?!” 季茯苓欣喜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百灵草放入怀中,“开花的百灵草极其难寻,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 “既然寻到了百灵草,我们快出去吧,估计珣儿都等着急了。”唐筠珩彻底松了一口气,现在只剩下雪莲了,不知道雪莲是否有下落。 “珣儿是谁啊?” “我表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唐筠珩俊逸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突然他有些想见到她了,季茯苓眼色一暗,低头走在前头,唐筠珩却突然眼前一黑,踉跄一下,季茯苓听到动静回头,忙过去扶住他,伸手搭在他的脉上,大惊,“你怎么中毒了?” 从腰间掏出一粒药丸,放入唐筠珩的嘴中,“把它吃了,你被蛇咬了?”这万象谷中不仅有毒雾,还有各种毒物,其中毒蛇最多。 “并没有。”唐筠珩脱下药丸,坐下运功,催药性快速发作。不一会便感觉好多了,季茯苓扯过他的袖子,伸手擦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血液,露出一道伤口,问道,“你刚才斩杀的是什么蛇?” “金色的。” “那是一种毒性特别强的蛇,它的血液都带走毒性,刚才定是血液落在你的手臂上的伤口,才导致你中毒。”季茯苓又替他把了一下脉,这才放心,“还好它的只是毒血落在了你的伤口上,如果要是咬你一口,你早就倒下了。” 唐筠珩放下袖子,看向季茯苓,笑道,“那我还得庆幸了。” 季茯苓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按下悸动的心。 唐府。 叶浮珣有了王姑姑和轻云这两大助力,在叶府几乎都是横着走,尤其是有了王姑姑,就连叶翰良也得让三分。 所以她也不必忌讳叶翰良,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叶府。 “舅妈,安儿怎么样了?” “还是看样子,一直在昏迷当中。”温馨拉着叶浮珣走到外厅,“你表哥已经来信了,百灵草找到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只不过雪莲还没有下落。” 正说着季南北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叶浮珣,扇子一开,笑道,“珣儿可是来看我的?” “来瞧瞧季公子最近怎样?” 季南北双手一摊开,“你看本公子可还好?” “甚好,依旧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啊。” 温馨一笑,自己出去,留下两个人在外厅,刚出外厅便遇到了唐远,“珣儿呢?我听下人们说,她来了,怎么不见人影?” 温馨指了指外厅,笑道,“在里面跟季公子说话呢?” “你怎么留他们两个人在外厅,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唐远一副护犊子的样子,仿佛在外厅跟叶浮珣在一起的不是悬壶济世的公子,而是一个地痞流氓。 “收齐你那一套老思想。”温馨娇嗔一声,拉着唐远往外走,“珣儿这都到了说亲的年龄,我看了一圈的的京城贵族,感觉哪个都不行,我看这季公子人倒是不错,不仅医术高超,人品样貌处处不输京城贵公子,要是能和珣儿成,让珣儿远离京城纷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唐远听了恍然大悟,的确,他就这一个外甥女,若是嫁到任何一个京城大家,不仅规矩多,若是日后纳了妾,在出现叶翰良这种宠妾灭妻的事情,他怎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妹妹啊。这么一说,季公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叶浮珣信手给季南北倒了一杯茶,“若是没有雪莲,安儿的毒能解几分?” “六分。”季南北抬眸看向叶浮珣有些暗的眸子,心里一动,“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救他。” “什么办法?” “你可听说过季家的回生丹?” “回生丹?” “季家的回生丹,是世代季家继承人的媒聘之物,用于聘请季家当家夫人,它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历代季家只有一颗。如果我要是用它救了叶公子,它就是聘请之物,你就要嫁给我,去做季家的当家夫人,你可愿意?” 叶浮珣微微一惊,她看不出季南北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果能就安儿,嫁给季南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愿意。”叶浮珣对上季南北平静的眼眸,嫣然一笑,“季公子可是谪仙般的人儿,身世又显赫,家世又清白,怎么算都是季公子吃亏。” “他这个亏恐怕吃不成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三十二章 宋寒濯一身玄衣俊秀的脸上带走少见的怒气,身后跟着云厉,抱着一个桃木盒子。 “参见王爷。”叶浮珣心里一惊,忙起身向宋寒濯行礼,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她和季南北的谈话他又听了多少。 季南北倒是很淡定,纸扇一合,笑道,“看来王爷是找到雪莲了。”余光看见叶浮珣听到雪莲微微发光的眼睛,心里竟有些不舒服,刚才他对叶浮珣说的话,他也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不过当他听到叶浮珣说愿意的那一刻,他竟然有些兴奋。 “一株雪莲而已。”宋寒濯手轻轻一挥,云厉上前打开,一株雪莲静静地躺在里面,叶浮珣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现在只差唐筠珩的百灵草了。 “不像某人,为了一颗所谓的回生丹就把自己给卖了。” 宋寒濯刚到门外便听见季南北问叶浮珣是否愿意做季家的当家夫人,他满以为这个小女子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让某个王爷十分不爽! 叶浮珣很识相地没有搭话,她怕一句话不对在惹怒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人,不过她卖不卖自己关他什么事啊。 三个人正僵着,一个丫鬟匆匆过来禀报,“小姐,夫人让我来通知您,大少爷回来了!” 叶浮珣一听唐筠珩回来了,眼睛一亮,直接忽略了在厅内的两个人,“表哥回来了!”叶浮珣直接提裙掠过那个丫鬟,朝大门口跑去。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合着这丫头是谁能就叶修安她就对谁热情。随后两个人也跟了过去。 叶浮珣刚跑到院子里,便看见唐筠珩一身风霜地走了进来,这几日的奔波倒是给他添了几多沧桑和粗矿。 “表哥!”叶浮珣一见唐筠珩这颗心是彻底的放下了,她听闻唐筠珩在万象谷中中了毒,她的心就一直悬着,前世的一些片段这几日在她的脑海中交织着,见了唐筠珩,难免有些激动,一把保住唐筠珩问道,“这一路可还安好?” 唐筠珩一愣,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安放,迟疑了一下,一双大手便抚上叶浮珣的腰,轻声说道,“一切安好。” 唐筠珩心里的某些种子好像彻底发芽了,这几日的奔波劳苦被她这一个拥抱一扫而尽。 唐远和温馨还有宋寒濯和季南北一到院子里便看见两人相拥的场面,季南北眉毛一挑,纸扇一开,歪着头,对某个王爷说,“恐怕这珣儿做不了季家的当家夫人,可要做唐家的当家夫人了。” 温馨也是一惊,她怎么没有想到把珣儿嫁到唐家来呢,若是珣儿嫁到唐家,她定不会让珣儿受什么委屈。 叶浮珣抱唐筠珩只是一时激动,却不知在在场的人眼中,却有了各自的解读。 “好了,这么大的两个人了,也不知羞的。”温馨向前笑嘻嘻地打趣道,叶浮珣这才发觉自己有些越礼了,脸色一红,低头不语,这在温馨看来就是害羞了,她有了这个念头,就看两人,越看越顺眼,越看越般配。 软软的身子离开了唐筠珩的怀抱,让唐筠珩不禁有些失落,但随即看向不远处的季南北,掏出一个盒子递了过去,“季公子请看,这可是百灵草。” 季南北一打开,不禁惊叹道,“竟然是开花的百灵草。稀世珍品啊!”对于一个学医之人来说,遇到一个百年不遇的稀世药品那可是最让他兴奋的了。 “季公子,现在可以解安儿的毒了吗?” 季南北看向叶浮珣,笑道,“可以,我这就去配药。”随后吩咐道,“当归,准备药浴!” “季公子等一下。”唐筠珩扬声叫住正要走的季南北。 “还有何事?”季南北转身不解地问道,只见唐筠珩从怀中掏出季家令递给季南北,“家妹让我给季公子带句话,她说家中一切安好,让季公子放心,不过最近南药园的药草花开了满园,她让我问一下季公子,这药花是否入药?” 季南北微微一笑,“我知道了,随后我就写信回家说明。” 随后当归将季南北配好的药方配成药浴,让叶修安进入药浴泡上一天一夜,然后施针放血逼出毒性。 药浴房内,叶修安身体已经发黑,浑身扎着银针,季南北在一旁观看变化,恐怕稍有不慎,就会有差池,当归端着水盆进来,见季南北脸色不好,便说,“公子,你休息一下吧,您的身体还是要顾的。” “出去!”季南北头也不抬的冷声说道,伸手拔下叶修安身上的一根银针,仔细看着,当归见自家主子冷峻的神色,也不敢说什么只好幸幸地走了出去,一出门碰见了在前来探望的叶浮珣。 “当归,里面怎么样了?” “不知道!”当归没好气地说道,头也不回的朝厨房走去,哼,公子为了给她救人连身体都不顾了,他得去厨房给公子熬点汤。 叶浮珣吃了一个钉子,便守在门外,她已经让轻云回去通告叶府这几日住在唐府照顾叶修安,叶翰良现在一心扑在谢姨娘肚子里的那块肉上面,也没有多的功夫打理她,对叶修安的病势也只是随口问了几句而已。 第二日,当归一盆一盆的发黑的毒血往外端的时候,看的叶浮珣心里发慌,她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唐筠珩在一旁陪着她,安慰道,“放心吧,有季先生在,安儿会没事的。”见叶浮珣眉头紧皱,忍不住伸手抚平,温声说道,“相信我,会没事的。你身上伤势刚好,若不注意休息,等安儿醒了,你也倒下了。” 略带粗糙的指腹扫过自己的眉心,让叶浮珣一惊,后退一步,笑道,“听闻表哥在万象谷中了毒,身体可好些了?” 唐筠珩手指缓缓放下,负手而立,温和一笑,“一点小毒而已,早就没事了。” 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上一世为了护自己周全,尽了毕生之力,如今她又该如何还他上一世的情呢。 叶浮珣趴在桌子上看着外面的天空,不一会便睡着了,唐筠珩见其很久没有动静,一转身便看见趴在桌子上眉头微绉的人儿睡得正香。他顺手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阳顺势坐在她的身边,如此岁月静好。 季南北和叶修安在药浴房待了整整三日,直到第三日清晨,季南北才一脸疲惫地打开药浴房的门,叶浮珣和唐筠珩一直守在门外,见季南北出来了,叶浮珣急切地上前。季南北脸色略带苍白,声音疲惫地说道,“等他醒来就没有事了。” 叶浮珣和唐筠珩松了一口气,多日以来脸上第一次绽放发自内心的笑,对季南北说,“谢谢你。”听到消息的唐远夫妇赶来的时候,听到季南北的话,一颗心也放在了肚子里。 ““你现在可以进去看他了。””季南北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唤当归,“当归,伺候本公子沐浴,我要睡上个三天三夜。” “唐识快去给季先生打水。”温馨高兴的吩咐道,而后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谢天谢地,让安儿平安度过难关,唐妹妹,你在天之灵一定听到我的祈祷。” 叶修安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地躺在床上,但是叶浮珣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她伸手握住叶修安的手,这才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她的弟弟还活着。 叶修安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虽然身子不比同龄男子,但是与之前相比,身子硬朗了不少。 “身子才刚好出来也不披个披风。”叶浮珣从屏风上取下叶修安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姐姐,我现在身子可没那么弱……咳咳……” 叶浮珣伸手拍拍他的后背,略带一些责怪地说,“等你彻底好了,你再对我说这句话吧,” “姐姐,明日我们便会叶府吧。” 叶浮珣扭头看着身边这个瘦弱的少年,脸上不见悲喜,玩笑道,“怎么舅妈待你不好?想要回去?” “有些事,该我去做,而不是姐姐你。”叶修安转头对上叶浮珣的眸子,目光平静如水。他躲在这个女孩子身后很久了,从她归来,她就一直用尽全部力气去保护他,如今他从鬼门关回来,岂能在让她陷入叶府那个泥潭之中。 “你我都生长在那个地方,不是想逃就能逃掉的。所以,没有什么该与不该。” “那我就把那个地方清理干净,恭迎姐姐。”那个少年的声音虽轻,却砸在了叶浮珣的心上,让她嘴角微微勾起,清理干净是嘛,有些东西或许真该清清了。 云霄殿。 “娘娘,王姑姑来信了。” “怎么说?”一把鱼食洒了下去,湖水里的金鱼蜂拥而上,一抢而光。 “沉着冷静,心智谋略皆大家风范。” 越贵妃将手中的鱼食全部洒尽后,轻咳一声,“倒是很久没有听到王姑姑这么评价一个人了。” 丁姑姑接过越贵妃手中的鱼食缸,递给一旁的宫女,扶着越贵妃往殿里走,“王姑姑认的人,不会出错的。若是娘娘还不放心,那就命人将叶家大小姐召进宫来,您亲自看一看呢。” “濯儿因那边北女子与本宫生了隔阂,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他感兴趣的宗室之女,若是本宫再贸然召见,难免会引起濯儿的不满,既然王姑姑已经带回来了消息,那就先探探濯儿的口风吧。”越贵妃坐在榻上,单手抚额,有些怅然,“若是本宫在有生之年看到濯儿娶妻生子,那也是值咯。” “娘娘,您福寿万康,不仅会看到王爷娶妻,还会照看小王爷呢。”! 第三十三章 某个被讨论的王爷正在自己的书房生闷气呢,自从那日从唐府回来,这宸王府的一直都是低气压,小厮丫鬟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个不小心惹了某个王爷,脑袋不保。 “王爷,季公子回来了。” 云厉一进书房便看到一地的纸团,他倒是稀奇,许久不见他家王爷这么喜形于色,沉不住气了,那叶家大小姐倒是好手段啊。 “他回来做什么?!”宋寒濯又将一张宣纸揉成团,扔在地上,“叶修安身子好了?” “自然是好了,听说……”云厉一顿,果真他家王爷停笔看向他,不耐烦地问,“听说什么?” “听说叶大小姐已经回了叶府。” 宋寒濯傲娇地哼了一声,“她倒是舍得回去了。”如同琥珀般的眸子突然溢出了笑意,“吩咐下去,本王要沐浴更衣。” 宋寒濯的笑让云厉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家王爷只要这样一笑,那就是没有好事。那他是该替季公子捏把汗呢,还是替叶大小姐捏把汗呢。 这几天叶浮珣的神经一直在紧绷的状态,回到叶府后,叶翰良外出办事不在府中,谢姨娘也借身子不适没有见叶修安,只有叶云裳和叶金玉露了个面,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回去了,叶玿璃坐下陪叶浮珣和叶修安说了一会话,见叶浮珣脸色疲惫,也起身告辞了。叶浮珣这几日因为叶修安的病情一直没有休息好,回到浮笙阁,安排了一些事情,便倒头就睡。 醒来已是二更天,迷糊之中感觉自己房间多了一个人,以为是青若,“青若,给我杯水。”刚醒的叶浮珣声音没有了平日里的清冷,糯糯的,很甜。 很快一直大手递过一杯水,叶浮珣也没有接,就着那双手就喝了起来,心满意足后,又躺了下来了,正要准备再次入睡时,突然清醒,刚才那个人不是青若! “青若,你过来,天气有点热,给我打着点扇子。”叶浮珣边说边摸向枕下的簪子。她记得她睡觉前将一个簪子随手放在了枕头下面。 人影越来越靠近,叶浮珣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手心都出了汗,待人影走进时,叶浮珣猛的一捞那人,那人不防备,顺势倒在了床上,一个冰冷的簪子抵在他的喉咙处。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还是个男子?! “呵。”那人轻笑一声,“珣儿,上次你拿扇子挡本王的脸,这次你竟然用簪子抵在本王脖子上,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略带笑意的声音,无比熟悉!宋寒濯!叶浮珣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手不由得松了几分,簪子刚一离开某个王爷的脖子,叶浮珣便被宋寒濯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这就是珣儿的待客之道?”宋寒濯离叶浮珣非常近,灼热的气息撒在叶浮珣的脖颈处。 “王爷这半夜不在宸王府待着,偷偷跑到女子闺阁之中,难道这就是王爷的君子之道?”叶浮珣试图挣扎起来,这个无赖,就该拿着簪子跟他说过,一没了威胁,他就无法无天,自从唐府不声不响地走后,宋寒濯便一直没有露脸,现在大半夜的又跑到她的闺房之中,占她便宜,叶浮珣越想越委屈,“王爷,您这恐怕于理不合吧,您不要名誉,小女子还要,这要是传了出去,珣儿日后该如何嫁人,还是说珣儿在王爷心里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人。”说着一把推开宋寒濯,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坐在床边看着某个心情貌似不错的无赖王爷。 听了叶浮珣的话,宋寒濯忍不住笑出声来,“珣儿是在意细节的寻常女子嘛,再说了,不是还有季南北要你当他的季家夫人嘛,或者本王看那唐筠珩对你也甚是喜欢,嫁到唐家也不错啊。或者你求求本王,本王一开心也纳你为妃了。” 叶浮珣看宋寒濯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十分不爽,说起话来更是带刺,“哼,王爷的大门我叶浮珣高攀不起,就算有朝一日我叶浮珣出家为尼,我也不会嫁给王爷呢。” “你宁愿出家为尼,也不愿意嫁给本王?!?!”某个钢铁直男的王爷,听了叶浮珣这句话,完全忘了是他先挑的头。 “要你管,你给我出去!” “小姐,你醒了?!”门外想起青若的声音。紧接着便青若推门进来。 刚刚还剑弩拔张的两个人,被青若的声音吓了一跳,叶浮珣一把扯过杯子,盖在某个王爷的身上,警告道,“别出声!” 一向不可一世的宸王,第一次乖乖地听一个女人的话,躲在被子里。这要是传出去,定成为京城百姓饭后茶余的谈资。 “小姐醒了,奴婢让人去热的饭菜。小姐过来吃点吧。”青若绕过屏风,点燃了蜡烛。接着几个人丫鬟端着几样小菜和粥进来了。 “不用了,我不饿,你下去休息吧。”叶浮珣隔着幔帐,对青若说。 “小姐,这几日您都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再不吃您的身子会吃不消的。” “好了好了,你把饭菜放到桌子上,我一会自己去吃,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今天不用守夜。”叶浮珣因为床上有个人,还是个男人,现在她只想把青若给大发走。 “是,小姐。”虽然感觉今天的小姐有些怪怪的,但是看看叶浮珣的脸色,还是将让丫鬟们把饭菜放在桌子上,自己领着几个丫鬟退了下去。 待青若出去后,叶浮珣松了一口气,一扭头才发现某个躲在被窝里的王爷正支着脑袋,侧卧看着她,平日里淡漠的眸子闪着点点光芒,一副慵懒的模样,格外迷人,见叶浮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唇角一勾,眉尾上挑,绽放出一抹勾魂的笑,叶浮珣忍不住按住胸口,按下心里的那悸动。 “王爷,是不是该回去了?” 谁料某个王爷竟然翻个身躺平,微微一笑,“这宸王府的床,竟然没有珣儿的床舒服,这让本王都不想回去。” 外界传闻清冷如仙的宸王,此时就像一个登徒子,赖在一个贵女的闺房。叶浮珣有些意外地看着宋寒濯,这个男人竟然真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既然王爷这么喜欢,这床就让给王爷睡就好了,小女子就不打扰了。”说着叶浮珣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喜欢给你就好了! 叶浮珣刚穿好鞋正准备起身,手腕便被宋寒濯抓住,还未来的及反应,宋寒濯轻轻一用力,就让某个准备逃的女子顺势倒在了床上,一只大手搂住叶浮珣的腰,轻轻一带,便带进了某人的怀里。叶浮珣挣扎了几下,奈何男女力量实在悬殊,叶浮珣忍不住翻白眼,堂堂一个王爷,能不能别每次都欺负她这个弱女子! 这种情况叶浮珣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也反抗不过,还不如找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呢,免费的宸王牌抱枕,不抱白不抱,于是前一秒还张牙舞爪的小人儿,此时却乖乖地将小脑袋靠在宋寒濯的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不是一般皇子身上的龙延香,而是一种很清冽,很好闻,很安心的味道。这种感觉有点久违了。 “你喜欢季南北嘛?” “不喜欢。”叶浮珣想也不想地回答道,季南北对她来说顶多就算是个朋友,谈何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做他的夫人啊。”某个王爷开始翻旧账。 叶浮珣蹭了蹭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可以救安儿啊,再者,季公子人长得不错,家世身世都清白。怎么算都是季公子吃亏啊。” 某个王爷听了,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庆幸,他怀里的这个小女人这么理智,嫁人都不吃亏。伸手把玩着叶浮珣胸前的一缕头发,“那唐筠珩呢?” “表哥?”叶浮珣抬眸看了一眼宋寒濯,有点差异他怎么会问唐筠珩,“表哥就像是安儿一样的存在,你见过有妹妹嫁哥哥的嘛。”叶浮珣又想了想,说道,“不过,若是嫁到唐府再好不过了,舅妈舅舅定不会让我吃亏。” 合着她还真想过啊,某个王爷有些不平地拽下叶浮珣的一根头发,叶浮珣眉头一皱,伸手打了一下某个王爷的手,又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闻着他身上的清香,闭上的眼睛。 也许是太过于安心,也许是这几日太过于劳累,不一会叶浮珣的倦意又上来了。 “若是你嫁到宸王府,算不算吃亏啊?”某个王爷问道,等了许久,不见回答。而怀里的小女人也不在有动静,低头一看,躺在自己怀里的人,早已熟睡,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丫头对他还真是放心啊。这问题算是白问了,脑海里突然闪过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倔强冷静又机智。那日听到她回季南北的话,心里便十分不舒服,而后又看到她对唐筠珩紧张担心的样子,让他十分不爽,从小到大,他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在她这总有让他无奈的地方,所以他才躲在宸王府来理自己的思绪,结果思绪还没有理好,就迫不及待的爬墙来见他。不过,今晚这墙爬得倒是值。没有出息的某王爷,搂着温香软玉,满脸忠犬笑意。 叶浮珣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早已没有某王爷的身影,感觉昨天就像一场梦一样。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扬声叫青若进来。 “小姐,这几日可真是累坏了。”青若拿起衣裙伺候叶浮珣穿衣,“昨日我见小姐醒来便去热菜,回来后发现小姐又睡着了。” 叶浮珣听到青若的话,神色一顿,“我睡着你又进来了?” “是啊,小姐睡的可真熟。”青若将绞好的手帕递给叶浮珣,挥手让在外面等候伺候叶浮珣用膳的丫鬟们进来。“小姐先喝点粥吧。”青若盛了一碗白粥递给叶浮珣,转身进入内间整理床铺。 第三十四章 “今个一早,宸王府便派人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小姐一会要不要去看看?” 叶浮珣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继而说道,“有什么好看的。” “小姐真不去?听说送来了不少珍珠玛瑙,绫罗绸缎呢。”青若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自家主子的脸色。 “又不是没见过。”送这些东西还不如给她送一些银两来的实在,“回头你跟轻云还有王姑姑挑几件好的,自己留着,再挑几件差不多的赏个院里的丫鬟们。” “是。”青若一听有赏喜上眉梢,伺候叶浮珣吃完饭,随口说道,“今天一早大少爷就去给老爷请安去了。” 叶浮珣秀眉一挑,笑道,“他倒是勤快。”转而吩咐青若,“这几日要时时注意那边的情况。” “嗯,奴婢明白。” “好了。”叶浮珣心情大好地吸了一口气,“去叫轻云,跟我出去办点事,你跟王姑姑看家。”好久没有去明月阁了,也不知道那里的生意怎么样了。 叶浮珣一身男装,带着同样是一身男装的轻云,大摇大摆地从后门出去,来到了明月阁。一进明月阁,门口的侍女巧儿见到叶浮珣,脸上一喜,“重公子,你可来了。” 叶浮珣环视一周明月阁内的情况,有不少京城贵公子,在侍女的引领下在作诗或者作画,却未见王妈妈,便问,“王妈妈呢?” “重公子,您来了。”叶浮珣话刚落音,王妈妈油腻腻的声音便在叶浮珣身后响起,一回头,只见王妈妈肥胖的身子站在二楼的栏杆处,一看见叶浮珣,满脸的褶子就都皱到了一起,扭着她那肥胖的身躯,一扭一扭地小跑了下来。 原来叶浮珣一进明月阁便有眼力劲的小厮跑上去通知王妈妈了。 待王妈妈略带喘气的跑到叶浮珣面前的时候,脸上的白粉也掉的差不多了,“公子,您楼上请。”说着又向前一步,小声对叶浮珣说,“公子等的人到了。” 随之抬头看见叶浮珣身后的轻云,见其极为清秀,便掩嘴一笑,“哟,这位是谁家的公子哥啊,长得这么清俊?” 轻云见王妈妈涂得猩红大嘴对着自己一张一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后退一步,叶浮珣轻咳一声,“这本公子的随从,名唤轻云。” “原来是轻云公子啊。” 这重公子长的白白净净,美的就像是一个女子,没想到一个随从也这么清秀。想着又朝轻云走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可这王妈妈身上那股刺鼻的胭脂味,让叶浮珣和轻云忍不住皱了皱眉, 折扇一合一开,唤回了王妈妈的注意力,只见叶浮珣挥着自己的纸扇,悠闲地上了楼,“既然本公子等的人到了,还不快给本公子带路。” “哎,来了,公子请跟奴家来。”王妈妈自认为娇娆地对轻云一笑,挥着自己的小手帕,扭着水桶腰走在前面。 轻云看着叶浮珣和王妈妈的身影,不由的诧异,一个大家闺秀男扮女装来青楼已经有点离经叛道了,她原以为这叶小姐只不过是好奇来这青楼看看,没想到见她与这明月阁内的侍女,妈妈都那么熟,而且她是习武之人,听力极佳,刚才王妈妈对叶浮珣说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这里的丫鬟妈妈对她极为尊敬,轻云压下心头的疑问随叶浮珣上了楼。 王妈妈带叶浮珣来到二楼一个较为隐蔽名唤静嘉的房间,这明月阁的房间都有名字,十六香的房间分别是以她们的名字命的名,其他的房间,大都根据诗经里的诗句,取其字,组成名字。静嘉则是出自《生民之什既醉》“其告为何,笾豆静嘉。” 叶浮珣进到房间内,只见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还在昏迷当中。叶浮珣走到床边,伸手拿起那女子的左手,掀开她的袖子,一朵红色的梨花印记印入叶浮珣的眼帘,放下那女子的手,叶浮珣低声吩咐屋子里的那个清秀的丫鬟好生伺候着,转身走出房间。 静嘉隔壁的房间,名唤柔嘉,是叶浮珣平常来明月阁处理事务的房间。叶浮珣坐在桌子旁,轻云立在一旁,叶浮珣右手食指轻点着桌面,桌子上现沏的热茶冒着袅袅白烟,看不清叶浮珣脸上真实的表情。 王妈妈见叶浮珣神情不明,大气也不敢出,低头站在叶浮珣面前。 “你怎么知道他是本公子要找的人?”青绿色的茶叶飘在水面,叶浮珣用茶盖轻轻拨弄着茶叶,声音略带清冷地问道。 王妈妈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叶浮珣,说道,“那日,这位姑娘拿着几盒胭脂来到明月阁,说是要和明月阁做个生意,奴家寻思着这不是公子要找的那个人嘛,便买下她的胭脂,但是却怎么都留不住这个姑娘,想着要去通知公子,却不知公子身居何处,昨晚不知为何,这个姑娘浑身是血的躺在后门,奴家请来大夫为其诊治。” “受伤?”叶浮珣秀眉一皱,问道,“还有谁知道她在这里。” “除了奴家,就是发现这位姑娘的侍女颖儿。” “颖儿?” “就是公子刚才在房间里看到的那个侍女。” “嗯,让她以后跟着这个姑娘就行了。”叶浮珣转而又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并无大碍,醒来便可。” 两个人正说着,便听见颖儿敲门的声音,轻云打开门,颖儿低头走进来,对叶浮珣微微福身说道,“公子,王妈妈,那个姑娘醒了。” 叶浮珣拿扇子的手一顿,说道,“去请大夫。”说着起身走到静嘉,只见那个姑娘半躺在床上,见到叶浮珣,便想要起身,叶浮珣忙走上去,轻按住她的肩膀,“伤势未好,还是躺着吧。” “这是哪儿?”由于睡的太久,那姑娘声音略带沙哑。叶浮珣起身为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回答道,“明月阁。” “你是……” “明月阁的主人。”叶浮珣扇子一收,朝轻云示意,轻云领意带着王妈妈退出了房间,王妈妈去招呼客人,轻云则守在门口。 “姑娘可是温家人?” 只见那女子防备的看着叶浮珣,“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以救你的人。”叶浮珣转头对上那双干净的眸子,笑道,“姑娘乃是南方温家最小的庶女,名唤温言,因身有被温家人视为不详的梨花胎记,一直不为温家人所喜欢。” 温言看着叶浮珣,她脑子里的确是这些记忆,不过这是旧主的记忆,而她不是温言,最起码不是玄岳王朝的温言。 “你现在被追杀不是吗?我很好奇,你是惹了什么人,竟让人从南方一直追杀到京城。” “你惹不起的人。”说着温言便要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温家人随时会追来,她可不想被抓回去嫁给一个七十多岁的色老头,可是他刚起身便扯动了伤口,又痛得坐了回去。 叶浮珣将扇子放在桌子上,拿起木盒子里的药瓶走到温言身边,打开药瓶,“说着不让你动,便不听话,把衣服脱了。” 温言听了叶浮珣的话,竟然乖乖地把上衣脱了,露出伤口,叶浮珣把白布拆开,重新给她上药,还好伤口不深,养几天便可以痊愈,“你怎么知道我惹不起呢?若是惹不起,就不会明知道你的身份,还让手下人去救你。” “为什么救我?”温言疑惑地问,她刚才搜索了半天旧主的记忆,愣是没有找到关于眼前这个男子,不,女子的任何记忆。 “因为你有用。”叶浮珣替她包扎好伤口,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怕我趁机占你便宜?” 温言靠在床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大家都是女子,谈什么占不占便宜的。” 不愧是上一世可以让满堂文武失色的奇女子,一眼便识别她的女儿身,而阅女子无数的王妈妈都没有识破她的女儿身。 “我对你有什么用?” “我这明月阁缺个管事的。”叶浮珣将装药瓶的木盒子放回原处,说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 “你卖身给我三年,我保你从此不收温家人追杀。” “你想让我做你明月阁的清伶儿?” 叶浮珣打量了她一眼,促狭地笑道,“你愿意但也可以啊,说不定我这明月阁日日高朋满座!” “想得美!”温言白了她一眼,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竟然让她放下戒备,“那你所说的卖身是什么?” “本公子说了,这明月阁缺一个管事的。” “你想让我管理明月阁?” “没错。”叶浮珣笑道,“我这明月阁你应该也听说了,要不然也不会拿着胭脂来和明月阁做交易,王妈妈虽然是明月阁的老人,但是目光短浅,我缺一个可以助我把明月阁做成天下第一楼的人。” “好,我给你卖身三年,你不仅让要让我摆脱温家人的追杀,日后还要帮我重回温家!”反正她在这里初来乍到,旧主的家族还容不下她,不如就在这明月阁内创出一番天地,而后借眼前之人的力重回温家,替旧主报仇,也算是还了她的恩情。 得到确定的回到,叶浮珣命人备了纸墨,当场写了卖身契,又盖上她的私印,两个人刚达成协议,便听见楼下有吵闹声。 第三十五章 轻云。”叶浮珣扬声喊守在门外的轻云,轻云应声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 “好像是对面万花楼的李妈妈来找人?” “万花楼?”叶浮珣的眸子一紧,在明月阁开张之前她就把万花楼的底细查了个遍,后台是京城张家,这张家是晋王的外家。 “你好生休息,我出去看看。”叶浮珣收起卖身契,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温言抬头看着床顶,她这是倒了什么霉,别人穿越都是王妃公主,她倒好,穿越到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身上也就算了,一穿越来就被人追杀,现在连身都卖了,想着温言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了自己的头上。 “王貂蝉!你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娘我撕了你这张臭嘴!”一个瘦高挑的中年女子,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王妈妈,凶横地骂道。 王貂蝉,这王妈妈的名字也是醉了。 “李西施!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看我这明月阁生意比你那万花楼好,心生嫉妒嘛,还找什么破借口,说我们明月阁藏了你的人,我呸!老娘才不稀罕,也不瞅瞅你万花楼那些姑娘,个个长的跟鬼似的,才给我我都不要!”王妈妈肥大的身子一扭,丝毫不输阵势。 “来人!给老娘我砸!”万花楼的李妈妈褶子脸一皱,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娘今天就让你这明月阁开不下去!我倒要看看,谁敢再帮你开!” 万花楼的人还没有动,明月阁的打手已经严阵以待,两边各不相让。 “李妈妈何必动那么大的气呢?”正在两边闹得不可开交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叶浮珣带着轻云从楼上缓缓下来,白衣纸扇,风度翩翩,如同画中走出来的谪仙公子,让李妈妈不由的看呆了。 “你是谁?” “在下就是这明月阁的东家。”一个小厮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叶浮珣的身后,叶浮珣纸扇一开,掀袍坐下,一双琉璃眸,笑盈盈地看着李妈妈,“大家都是生意人,以和为贵,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好商量,何必吹胡子瞪眼呢?” 李妈妈见叶浮珣如此好脾气,以为是怕了她,不由的仰起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们万花楼的姑娘跑到你们明月阁来,我来带回去!” “公子,不必跟这个臭婆娘多说,让人打出去便可。”王妈妈瞪了李妈妈一眼,说道。这个臭婆娘,自从她开了万花楼,不仅抢走了她的生意还抢走她的姑娘,让她开不下去,这几年来一直压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现如今她好不容易翻身,岂能再让她嚣张。 “哎,好歹李妈妈也算是明月阁的邻居,不能如此无礼。”叶浮珣端过侍女沏地茶,轻抿一口,悠悠地问道,“不知道李妈妈怎么知道这万花楼的姑娘跑到我这明月阁了?” 李妈妈一愣,随即又说道,“这青楼里的姑娘,不往青楼跑,能跑到哪儿去?” “李妈妈此言差矣,我这明月阁的姑娘可不是李妈妈口中的青楼姑娘,轻云,你查一下有没有李妈妈所说的姑娘。” 一盏茶的功夫轻云便回来了,说道,“属下查过了,明月阁内所有的姑娘其画像姓名都已编成册,刚才属下让所有的姑娘去了后院,一一查看,并未有发现。” “李妈妈可听到了?我这明月阁内并无万花楼的姑娘!” “你少在这骗老娘,老娘要亲自搜!” “李妈妈!适可而止!”叶浮珣茶杯一放,目光冷然地看向李妈妈。 李妈妈有些心虚地看重叶浮珣微冷的眸子,旁边的人附在李妈妈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妈妈就又挺直了腰板,尖着嗓子说道,“哼,今天老娘要是搜不到人,绝不善罢甘休!来人给我搜!” 万花楼的打手们还未靠近,轻云短匕出鞘,泛着冷光的匕首已经定在了李妈妈的脖颈处,吓的李妈妈大叫一声,惊恐地看着轻云。李妈妈一受制,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敢动。 “李妈妈,别乱动,我这短匕可不想眼睛,若是划伤了李妈妈,让其身亡,可不能怪我!” 叶浮珣吹了一下自己的指甲,朝李妈妈邪魅一笑,说道,“李妈妈,在下这随从脾气有点不好,让你受惊了。”话说的很漂亮,很谦和,可是轻云的匕首却没有移半分。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万花楼的李妈妈。” “我……我……这万花楼有张大人撑腰,你要是敢动我,张大人绝对不会饶了你!” “张大人。”叶浮珣微微一笑,如同清莲出水,没有丝毫杂陈,“听着倒是让人很害怕。” “何人在此闹事啊!”一道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穿着四品官服的肥头大耳的大人,带着几个官兵进来,李妈妈一见,如同找到救命稻草,大呼,“费大人,救我啊!” “大胆狂徒!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还不快束手就擒!”费大人大喝一声!这费大人可是万花楼的常客,这万花楼的莺莺姑娘可是他的心头肉,手中宝。对李妈妈自然也要上几分心。 “费大人。”叶浮珣扬声说道,“李妈妈光天化日之下,带奴闯我明月阁,饶我生意,我的随从不过是怕她伤了我,吓吓她罢了!” “你是何人!”费大人瞪着绿豆大的眼睛看着叶浮珣。 “在下是这明月阁的东家,人唤一声重公子。” “重公子,是吧。”费大人整了整有些发紧的官服,说道,“本官不管李妈妈有没有闯你明月阁,本官就只知道你纵凶伤人,来呀,给我拿下!” “大胆!我看谁敢动我家公子!”轻云一脚将李妈妈踹开,飞身挡在叶浮珣的身前,“身为官员却不讲王法!” “哼!在这里本官就是王法!”费大人十分的嚣张地说道,“来呀,还不快给本官拿下!” 李妈妈得意地看着叶浮珣,王妈妈早就吓得腿软了。 “费大人倒是好大的口气,你把皇家放在哪儿里啊。” 众人纷纷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男子身穿一件黑色蜀锦锦衣,腰间绑着一根黑色戏童纹金带,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桃花眼,体型挺秀高颀,样貌清新俊逸。笑嘻嘻地看着肥头大耳的费大人。 叶浮珣见门口那男子眸子一敛,竟然是排行老四的秦王宋寒冥。 “你是何人?!”费大人眨着绿豆眼问道。 “大胆,见到秦王还不快行礼!”他身后的侍卫伸手透出一块象征皇家的地位的玉牌,厉声喝到。费大人一看,忙跪下那肥大的身子,跪趴在地上,“下官费务见过秦王!” “废物。呵!”秦王呢喃了一下费大人的名字,轻笑一声,“倒是和你挺配。” 明月阁因为突然来了个王爷,跪了一地的人,秦王环视一周,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费大人擦擦额头上的汗,正要起身,却听见秦王的大喝一声,“大胆费务,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口出狂言,藐视皇室,该当何罪!” 费大人一听,又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心里懊悔死了,这明月阁惹不得啊。 “王爷,这对面万花楼的李妈妈非得说万花楼的姑娘跑到了小民的明月阁来,不由分说,闯我明月阁,饶我生意,小民原以为这费大人是个父母官,能给小民做主,但没想到,这费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小民,还望王爷为小民做主啊。”叶浮珣可不管秦王为何出现在明月阁,但是既然他想替他出头,那就正好省去了宸王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哦?是吗?”秦王抬眸看向叶浮珣,一双黝黑的桃花眼里闪着戏谑的笑意,阅人无数,又外出游历多年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位白白净净的俊秀公子是个女扮男装,明眸皓齿的姑娘,不由的让他来了兴趣,“那万花楼的姑娘可当真跑到你这明月阁内来了?” “小民已查证并无。” “来人啊。”秦王宋寒冥扬声喊道,“费大人枉法徇私,藐视皇室,除去官命,押入大牢,等本王上报父皇后,在做处置!” “王爷,饶命啊……饶命啊……”费大人让两个侍卫架出了明月阁,走之前还苦苦哀求,此时李妈妈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跪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这万花楼的李妈妈,带人闯他人店铺,饶人生意,罚五百两。” “禀王爷,这李妈妈吓走了小民明月阁里的很多客人,又毁了明月阁的声誉,小民请求赔偿。”叶浮珣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讹钱的机会。 “好,你打算让她赔多少啊?”秦王本来就是刚回京,听说这明月阁甚是有趣,才带侍卫来这玩上一玩,没想到却碰到了个趣事,他对这个女扮男装又是明月阁东家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对叶浮珣的要求自然上了心。 “来浮笙阁的客人都是京城贵公子和文人墨客,这出手自然是阔绰,方才李妈妈这么一闹,少说也得影响三五个客人,加上她在这里吵闹,影响到了店里其他客人,按一个客人一百两来算,她最少耽误了我五个生意,那就是五百两,影响我店内的其他客人,回头小民要去赔罪,茶水一免,又得五十两,我这明月阁的声誉是大事,说不好会影响以后的声音,少说也得一千两。看在李妈妈是明月阁邻居的份上,茶水钱就免了,陪小民一千五百两就可以。” “王爷!冤枉啊!”李妈妈一听说要赔这么多钱哭喊着冤枉!尖锐的声音让宋寒冥眉头一紧,“重公子还能冤枉你不成!大胆刁妇,还敢撒野!” 第三十六章 李妈妈真是欲哭无泪,眼巴巴地看着宋寒冥也不敢申辩,王爷您怎么能听重公子的一面之词啊。可是看着宋寒冥那张冷峻的脸,只能低头吞下,谁让明月阁的后台比她硬呢。叶浮珣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是借秦王之手,重创万花楼,得罪张家的就不是宋寒濯而是宋寒冥了。 “王爷英明。”叶浮珣抱拳说道,“小民多谢王爷替小民做主。”然后吩咐一旁的王妈妈,“还不快去给王爷伯棋去给王爷沏壶上等的好茶。”这十六香中就数伯棋的茶艺是最好的。王妈妈没想到局势就这么被扭转了,听到叶浮珣的吩咐忙应道,扭着肥胖的身子一路小跑到路上去通知伯棋。 “王爷里面请。”叶浮珣谄媚地对宋寒冥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宋寒冥心情大好的走进了这在京城第一楼。待宋寒冥上楼后,叶浮珣看着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李妈妈,折扇一开,自是一个风流无比的俏公子,面带三分笑,扬声吩咐轻云,“轻云,随李妈妈拿银子吧。”转而笑着对李妈妈下了逐客令,“本公子这边还要招待贵客,就不留李妈妈了,请。” 见叶浮珣有秦王撑腰,她自然是惹不起,非但没有捞到好处,还损了一千五百两,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见轻云也不是好惹的主,只好愤愤地离开。 明月阁的两个侍女将秦王等人引到名为凌岳的房间,秦王抬头看着房间门上的桃木牌子,上面用小楷写的凌岳二字十分苍劲,问身后的侍女,“这字是谁写的?” “是重公子。” “凌岳。”宋寒冥轻声重复一遍,吟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说的这句诗吗?” “王爷倒是对这二字有了更好的解读。”叶浮珣嘴含三分笑,故作粗矿地声音说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已经被识破。 “哦?不知道重公子是以何意而命名这凌岳二字的呢?”宋寒冥低头含笑看着眼前这个才到自己胸口处的人。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海。” 叶浮珣话一出,宋寒冥眼前便一亮,他没有想到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豪迈的气概,丝毫不输男子。 “这可是出自诗仙李白的《江上吟》,你这个原意可比本王解读的要好啊,没想到这明月阁还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好地方啊。”说着宋寒冥哈哈一笑,走进了房间。叶浮珣虽然对秦王宋寒冥的印象不多,却听闻他是个好诗词喜茶之人,投其所好对她来将并不难。方才观察宋寒冥的神色她就知道,她成功博得了宋寒冥的好感。 宋寒冥刚坐下,两个穿着黄纱裙的侍女一前一后端着紫砂壶走了进来,两个人训练有素,前者将茶放到桌子上,后退一步,后者向前一步,素手倒了两杯茶,茶入瓷杯,便升起袅袅白烟,不久一股茶的清香便弥漫开来。 “这是什么茶?这么香?”宋寒冥惊奇地端起瓷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细细品尝了一番,不由的赞叹道,“这可是本王回京以来,喝得最香的茶了?不知沏茶的是什么人啊?” “这不过是上好的碧螺春,能入王爷的眼,真是小店的荣幸。”叶浮珣眸子一转,接而笑道,“这沏茶的呀,是我明月阁内十六香中的一香,名唤伯棋。” “这伯棋啊,在明月阁的十六香中不仅茶泡得好,棋也是一绝。” 叶浮珣话刚落音,就听见宋寒冥问道,“不知可否请这伯棋姑娘出来一见。” “要想见明月阁的姑娘,这可不是小民说了算,得姑娘们说了算,每一个进入明月阁找姑娘的客人,都要经过姑娘们的考验,完成考验者才可以进姑娘当中或者让姑娘出来与其一见。” “放肆!我家王爷见个姑娘还得通过她的同意,笑话!”秦王身边的一个老随从立马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叶浮珣。 “小民不敢,只不过这是明月阁内的规矩,任何不能改,还望王爷见谅。” “福泉,不得无礼。”秦王轻喝一身身后的老随从,“早就听闻这明月阁别具一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不知道这位伯棋姑娘出的是什么题目。” 叶浮珣一拍手,两个清秀的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三个纸条,一个端着文房四宝,两个侍女行过礼后,其中一个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家姑娘说,春天即将过去,所以便在这三个纸条伤分明写了一句话,皆含一种植物,让王爷任取其一,或作画,或写诗,任何一种形式即可。” 宋寒冥信手拿起中间的那张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春过万花落,只待芙蓉开。藏身泥潭中,破土涤铅华。 宋寒冥思考片刻,便提笔写道,“青蓬几临高瀑濯,红碧相杂敷清流。铅华分而丹露胎。乌栖不定枝条弱,千妖万态逞妍姿。” 叶浮珣看了宋寒冥写的诗,不由得感叹,这秦王果真名不虚传,其字犹如行云流水,其诗未见芙蓉,却递减藏尾,直接借用了陶渊明的“濯清涟而不妖” “王爷好文采。” 这次叶浮珣可不算是拍马屁。 侍女将宋寒冥的诗送过去后,不一会儿,那侍女身后跟了一个身穿一袭月白色石榴群淡黄色的锦衣,裙上带有月白色色的绸带,美丽的秀发用一个小巧紫色的簪子盘上,带着一条天蓝色丝带,丝带上还有着淡淡梨花的香味,同样带着一个玉手镯和一条白色玉坠伯棋虽然不是十六香中相貌最出挑的,但也算得上是中上等的美人,再加上她一股子的书卷气质和带着淡淡的俏皮,让见过不少绝世美女的宋寒冥眼前一亮。 “小女子,见过王爷。” “伯棋姑娘不必多礼,请坐。” 待伯棋坐下后,叶浮珣抬头看天,发现天色已晚,不由得对宋寒冥说道,“小民还有事情,便不打扰王爷了。” 有了让宋寒冥感兴趣的美人在侧,对叶浮珣的去留也不甚在意,挥手让叶浮珣出去了。 走之前叶浮珣又去了一趟温言的房间,命人将王妈妈叫了过来。 “王妈妈,这位是温言姑娘,她在明月阁内不接任何客,从今天起,明月阁内大小事一律听她的,明里你还是明月阁的妈妈,暗里以温言姑娘为主。明白吗?” 王妈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奴家明白。”王妈妈在风月场所滚爬摸打数十年,自然是有些聪明劲的,她知道重公子从买下百花楼那一刻,一切都是为等待温言而来,所以当温言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或许要让位了。 叶浮珣吩咐好所有事情后,便带着轻云从帮回府了。在回府的路上见有老妇买山楂糕的,忽然想起前几日听青若说,王姑姑这几日胃口不太好,便让轻云买了一些带回去给王姑姑。 刚踏入浮笙阁便迎面碰见了王姑姑,不知道为什么叶浮珣第一反应就是逃,她用袖子遮住脸了,正准备溜之大吉,却被王姑姑扬声叫住,“小姐,请留步。” 叶浮珣尴尬地放下衣袖,对上王姑姑略带严厉的眼神,怯怯地说道,“王姑姑好。” 王姑姑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浮珣的衣着,问道,“小姐穿成这样去哪儿了?一个大家闺秀成何体统!” “浮笙阁太闷,所以我就拉着轻云出去转了转。”叶浮珣暗地里扯了扯身后轻云的衣袖。轻云反应过来忙说,“是啊。” “小姐这样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奴婢该如何向太子妃娘娘交代?” “姑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还带着轻云呢,轻云的武功您还不放心啊。”叶浮珣上前一小步,伸出手拉着王姑姑的衣袖,小声说道,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王姑姑,白白嫩嫩的模样好看极了,王姑姑一身没有子女,见不得叶浮珣这个模样,瞬间心都柔成一团。不由的放柔了声音,“以后小姐要是想出去,大可大大方方的出去便是,身为这叶府的嫡女,难不成连出去的权利都没了嘛?” “是。”叶浮珣乖巧地应下,见王姑姑面色变软,便让轻云拿出买的山楂糕,递给王姑姑。王姑姑一愣,问道,“小姐,这是什么?” “山楂糕啊,前几日听青若说,姑姑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我听人说这山楂糕可以开胃,便买来了些给姑姑。” “小姐出门只是为了给奴婢买山楂糕?”王姑姑感动地看着叶浮珣,她跟了两个主子,越贵妃对她虽好,但是在皇宫那个大染缸里,忠心就好,而太子妃则是因为她是越贵妃的人对她自然要好一些。 显然王姑姑会错了意,以为她偷溜出去就是为了给她买山楂糕,这算不算歪打正着,也不解释,于是叶浮珣点了点头。王姑姑叹一口气,说道,“奴婢谢过小姐。” 第三十七章 叶浮珣笑嘻嘻地攀上王姑姑的胳膊,“姑姑一来,便让我想起了娘亲。”这句话倒是叶浮珣的真心话,自从丧母,她便被送到青川,只有她和青若相依为命,回到叶府后,整天就想着怎么和谢姨娘斗智斗勇,倒没有一个人如此管教她,她就算是在成熟,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刚才王姑姑对她的训斥,倒真有几分唐婉在世时训斥她的情景。 “小姐净说胡话,奴婢怎能跟先夫人相提并论。” “珣儿可说的都是事实,自从娘亲去时候,珣儿就再无人管教。” 叶浮珣这话一说,王姑姑的心更软了,偷偷摸了一下眼睛,说道,“小姐累了吧,奴婢去吩咐厨房做几个小姐喜欢吃的菜。” “嗯嗯。”叶浮珣点点头,看着王姑姑离开,朝轻云吐了吐舌头,转身进了内室。 “小姐,你可回来了。”青若一见叶浮珣回来,便迎了上去,替叶浮珣脱下男装,“王姑姑都问了好几遍了,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了,没事了。”叶浮珣坐在铜镜前,青若替她梳发,“王姑姑那人啊,就是嘴硬心软,姐姐把她放到我这就是为了给我撑腰的。” “奴婢明白,可是自从轻云来了,小姐做什么事情都不带着奴婢了。显得奴婢特别没用。”青若略带委屈的说,自从轻云来了,叶浮珣便把事情吩咐给轻云去做,好像她倒没什么用了。 “说什么胡话呢?”叶浮珣转过身来,轻握青若的手,说道,“你我自幼相识,在娘亲去世后,你我相依为命,你对我来说不是不是奴婢而是姐妹,再说了,谁说你没用,看家可是一项最大的任务。守住浮笙阁,就是守住了我的一切。明白吗?” 青若红着眼睛点点头,哑声说道,“奴婢明白了。” “叶浮珣,你给本小姐出来!” “三小姐,你不能进去……” “滚开!”叶金玉一把把一个拦她的侍女推开,反手一巴掌,“你个什么鬼东西,敢拦本小姐!”今天叶金玉从芙蓉楼,去看谢姨娘,听下人们嚼舌根说叶浮珣如何欺负谢姨娘,惹得叶金玉大怒,便气势冲冲地跑来找叶浮珣算账。 “本小姐怎么听着门外犬吠,原来是三妹了。”房门一打开,便看见叶浮珣端坐在桌子旁,右手食指轻敲着桌面,冷声说道,“三妹难道不知道,没有本小姐的允许,浮笙阁不能擅闯吗?!” “叶浮珣你少嚣张,我娘我姐怕你,,本小姐可不怕你!” “哦?”叶浮珣眸子一敛,看向叶金玉,“三妹,倒是说说,你是如何不怕我啊?” “我……本小姐今天就要你好看!”说着叶金玉也不顾什么大家闺秀的形象,撸起袖子就要来抓叶浮珣,只不过还没有靠近叶浮珣的身边,便被轻云挡了回去,轻云不是叶府的人,自然对叶金玉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是到底是顾及她是个小姐只用了四分力,一拳打在了叶金玉的肚子上,叶金玉吃痛地捂住肚子。 “玉儿!”叶云裳得到消息便匆匆赶来扶住叶金玉,她这妹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到处惹事,现如今叶浮珣身边有轻云和王姑姑两大门神,就连父亲也要让三分,她怎么还跑来找虐!但是见到她受委屈,又不能坐视不管。 “大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得纵奴伤人?” “二妹这话可是说错了,我也很好奇,三妹有什么事情,非得要对长姐动手?这是浮笙阁,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就算是父亲来了,也得让人通报一声,三妹擅闯浮笙阁不说,还企图殴打长姐,怎么?她是个街头泼妇嘛?这么没有尊卑!” “叶浮珣,我跟你拼了!”叶浮珣的话明显激怒了叶金玉,挣脱叶云裳的手,就又朝叶浮珣扑来,又被轻云挡了回去! “你这个狗奴才!敢伤本小姐,来呀!把她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谁敢!”轻云从腰间抽出软鞭,冷然看向叶金玉,不卑不亢地说道,“三小姐,第一奴婢并无奴籍,第二奴婢是越贵妃封的女官,按理说奴婢比三小姐还要高贵一些,第三王爷有令,但凡伤小姐者,可先斩后奏!” “发生什么事了?!”王姑姑在厨房得到消息,说叶三小姐在院子里跟大小姐闹了起来,她深怕自家小姐吃亏,于是就忙出来看看。 “王姑姑。”叶云裳一见王姑姑出来了,便盈盈一拜,柔声说道,“是三妹不懂事,冲撞了大姐。”这王姑姑可是宫里的老人,身上又有官命在身,她自然惹不起。 王姑姑看了叶云裳一眼,她十分不喜这个叶家二小姐,一副小家子气不说,还心思不正,果真是姨娘养的。 “二小姐,三小姐都快及笈了,如此不懂规矩,哪里还有什么大家闺秀可言,在奴婢看来这与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老奴!叶府的家事,干你何事!” “放肆!”厉喝一声,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叶翰良一身朝服匆匆走到叶金玉的面前,反手一巴掌打在叶金玉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叫你如此跟王姑姑说话!” 说着又对王姑姑说道,“姑姑莫怪,是老夫教导无方!” 王姑姑冷哼一声,“来之前奴婢就听说叶家家教不严,见了大小姐,奴婢以为那都是传闻,如今一见三小姐,看来传言所非虚啊。叶家的礼仪家教,今天奴婢算是领教了,一个庶女对嫡姐大呼小叫,还如同市井泼妇一般,企图殴打长姐,如此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叶丞相,这在京城可是闻所未闻啊!”王姑姑一番话说的叶翰良老脸一红,只能赔笑,“是老夫疏于管教!下去老夫这就严加管教,来人啊,三小姐目无尊长,不懂礼教,拖下去,打十大板!” “不必了,这三小姐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小姐,身子也是娇贵得很,奴婢看三小姐心浮气躁,不去送到佛堂,把家训家规和经书都边一遍静静心,没有抄完不准踏出佛堂半步,丞相您看如何?” 叶翰良一愣,笑道,“全听姑姑的!” 这家训家规和经书抄一遍,最少也得一个多月,这可是变相地软禁起来了了! 叶金玉早就被叶翰良的一巴掌给打蒙了,接着听到叶翰良要打她板子,更是吓的不得了,又听到王姑姑替她“求情”,眼睛一瞪,“谁要你求情!” “你给我闭嘴!”叶翰良吼道!以前他觉得他这个三女儿率真耿直,十分活泼可爱,现如今看来,我这个三女儿就是一个笨蛋! 叶云裳拉拉叶金玉的衣袖,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做,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这王姑姑还真是狠,挨一顿板子就是一会儿的事,再说下人们顾及玉儿的身份,下手自然不会太重,可是这王姑姑竟然让玉儿抄经书,这等于变相地把玉儿软禁了起来。自己不仅得到了名声,还让玉儿落到了她的手里!玉儿一落到她的手里,怎么揉拿捏扁还不任她说了算! 叶翰良命人将哭闹的叶金玉送到了佛堂。王姑姑接过青若手里的披风给叶浮珣披上,然后对叶翰良说,“叶丞相,为了让小姐好好养身子,太子妃娘娘可是下了口谕,任何人不得擅闯浮笙阁!” “老夫知道,你让珣儿去好好养着身子,这浮笙阁啊再无人打扰!” 王姑姑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叶金玉,这谢姨娘虽然恼,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让叶金玉在佛堂苦苦抄经书。 接下来了的一段日子里,叶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这天叶浮珣正和王姑姑在下棋,青若从外面匆匆进来一脸喜色。 “青若,什么事情你这么高兴啊?”叶浮珣一看自己的棋子被吃了,忙按住王姑姑的手,耍赖地说道,“这个不算不算,刚才青若来,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小姐落子无悔,乃是君子。” “我又不是什么君子,我是小女子!”说着叶浮珣悔了一步棋,又转头问道,“说啊,什么事情那么开心?” “是唐老夫人回来了!” “外祖母回来了!”叶浮珣高兴地站了起来,自从舅舅驻守边疆,外祖母便一直在寺庙里吃斋念佛,就连姐姐大婚都没有来,如今怎么回来了呢。 “是,刚才唐府来人,说唐老夫人甚是想念小姐,请小姐去唐府一趟。” “姑姑,你的棋回来再下。”说着叶浮珣拉着青若进了内室,让青若伺候她梳妆打扮,王姑姑看着叶浮珣时而冷静睿智,时而像个小孩子,不由的想起越贵妃当年也是这样。莞尔一笑,也随他去了。 一辆马车缓缓在唐府门口停下,两个清秀的丫鬟掀帘而出,紧接着一只纤纤玉手露了出来,其中一个丫鬟扶着一个身穿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的小姐出来,那小姐的袖口与衣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轻纱笼罩在身上,尽显玲珑的身段,三千绿云松松的挽了起来,一根绿宝石玉簪衬得如雪的脸庞那么柔和,如玉的耳垂上是水绿色的缨络吊坠,风一吹,缨络随风晃动,曼立远视,一肌一容,尽态极妍。 第三十八章 “叶小姐,老夫人在等您。”温馨身边的大丫鬟冬紫带着八个丫鬟在门口迎接叶浮珣,一见叶浮珣下了马车,上前行礼。 “有劳冬紫姐姐了。” 冬紫是温馨身边的贴身丫鬟,掌管整个唐府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唐府的下人们见了她都得唤一声冬紫姑娘,所以叶浮珣也称她一声冬紫姐姐。 叶浮珣松开青若的手,由冬紫带路,一路穿过九曲长廊,假山碧水,五月花园内一片葱绿,生机勃勃,虽然这不是叶浮珣第一次进唐府,但是此时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期待,上一世,唐老夫人也因为她的事情,从妙应寺回京为她撑腰做主,那个时候的她,因受谢姨娘和叶云裳的挑拨,认为唐老夫人插手叶府的事情,挑拨离间她和叶府的关系,伤透了她老人家的心,以至于最后,抑郁而终。 这一段路,尤其的漫长,在那花园尽头,唐老夫人的住处。冬紫站在门外,回禀说道,““老夫人,叶大小姐到了。”” 屋内的两个丫鬟,掀开金丝缕线的门帘,叶浮珣缓步进去,唐家到了唐远这一代人丁单薄,只有剩下唐远这一脉,所以屋内大堂之上坐着一个精神烁悦,手里拿着佛珠,身穿黑底牡丹花纹连襟衣的老人,左手下依次坐着唐远和温馨,右手边坐着唐筠珩。 叶浮珣双膝跪地,行叩首礼。 “好孩子快起来吧。” 冬紫向前把叶浮珣扶起来,唐老夫人朝慈祥地招招手,“我的珣儿,过来叫外祖母瞧瞧。” 叶浮珣乖巧地走到唐老夫人面前,蹲坐在唐老夫人的腿边,扬起一张绝美的笑脸看着唐老夫人,“外祖母,珣儿真的很想您。” 再一次见到唐老夫人,恍如隔世,眼前这个老人一脸慈爱沧桑,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傻丫头。”唐老夫人柔和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听说你受伤了?身子可好些了?”抬头并未见叶修安,便急切地问道,“安儿呢?听说他这次死里逃生,怎么不见他人?莫非他又毒发了?” “外祖母莫着急安儿他已经没有事了。”叶浮珣轻声安抚着唐老夫人,“只是季先生瞬,安儿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所以父亲便把他送到了紫山之上,而且你看珣儿不是好好的嘛?。” 一听叶修安没事,唐老夫人就安心地点了点头,又看自己的外孙女有些消瘦,不由的说道,“听说他叶翰良不分青红皂白,竟然对你用了鞭刑?!” 叶浮珣眸子一敛,说道,“他不是我父亲!” 叶浮珣此话一出,唐老夫人抬眸看着越发像自己亡故女儿的外孙女,透过叶浮珣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你倒是越发像你的母亲了。” 提到唐婉,叶浮珣眸子一暗,明亮的眼睛红了起来。 “娘,这大喜的日子,别提伤心事了。”温馨笑道,“瞧,这孩子估计又得一顿好哄。” “是啊,祖母。”唐筠珩也蹲坐在唐老夫人另一边,笑道,“表妹要是红了眼睛,苦得可是孙儿。孙儿得想尽办法来哄咯。” 唐筠珩略带淘气的话,斗笑了唐老夫人和叶浮珣。 “你呀!”唐老夫人点点唐筠珩的饱满的额头,“越大的孩子气。”到了唐远这一脉,就只有唐筠珩一个男丁,所以唐老夫人格外地疼爱。 屋子里的人又聊了一会,温馨吩咐下人去准备了一些唐老夫人和叶浮珣喜欢吃的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在一起,甚是温馨。 饭后,唐老夫人禀退了所有的人,单独留下叶浮珣。 “知道外祖母为什么回来嘛?”唐老夫人那双盛满沧桑的眼睛看着叶浮珣,她这个外孙女啊,真实长大了。 “是珣儿不孝,还让外祖母奔波担忧。” 唐老夫人转着手中的佛珠,声音苍老却有劲,“我听你舅妈说了一些你回京之后的事情,让外祖母对你刮目相看,你或许不再是那个需要外祖母保护的小女孩了,能识破奸人计策,并狠狠还击,这样的珣儿是倒是挺让外祖母很是庆幸。” 唐老夫人深深叹一口气,“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舅舅远在边疆,我本有意要接你回来,奈何晚了一步,你被送走,后来你舅舅战事吃紧,就耽搁了,这几年让你受苦了,外祖母对不起你啊。” “外祖母,珣儿不苦。”叶浮珣含着泪看着唐老夫人,这个老人是把自己疼进心里的人啊,这个世界上,唐老夫人不仅给了母亲生命,更是给了她一个依靠。 “珣儿,你可知你现在的处境?” “珣儿知道,父亲冷漠无情,姨娘心思歹毒,庶妹虚伪蛇蝎,虽现在孙儿暂时占优势,但是叶府朦胧,情景不明,现如今只待时机,一举破局!” “好!”唐老夫人听了叶浮珣的话眼前一亮,“不愧是我南屏的外孙女儿!”南屏是唐老夫人的名字,“那你说说,这个时机是什么时候?” “孙女虽然愚钝,但是时机不是上苍给的,而是以巧计补下。” “小聪明何以成大事!” “萤火之光,虽不能与日月争辉,若是千万个萤火聚拢在一起,那便是黑夜也会如同白昼,欲速则不达!待到东风时,扶摇直上九万里!” 听了叶浮珣所说的话,唐老夫人久久未说话,突然长笑一声,满脸惊叹的看着叶浮珣,“我原以为你只是有一些小聪明,没想到我南屏的外孙女竟然也是有如此胸怀,实乃之福也啊!” 叶浮珣看着唐老夫人脸上的神采,更是叹服她的睿智。这个老人并不是井底之蛙,窥一方之天地,她是有自己的胸襟和气魄的。 “不过,你可知虽欲上九万里,必是狂风巨浪,如若你是鱼虾,必承受不住这风雨之灾,但金鳞岂非池中物!待你穿破风浪,必是扶摇直上!” 叶浮珣没想到唐老夫人会对他有这么大的期许,她对上唐老夫人赞许的眼神,唐老夫人说道,“我呀,活到这把年纪,见过不少宗室女子,她们沉着大度,知书达礼,其中佼佼者不甚少数,但是她们都有同样一个特征,那就是离不开那道枷锁,其中包括我和你的母亲。所以珣儿,外祖母不想让你做那个带着枷锁生活的女子,你明白吗?!”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外祖母也是出身在宗室之家,自然重家族利益因为一个女人若想立足,必须要有一个强大的后盾,而这个后盾就是你的母族,所以珣儿,不论到何时,都要以家族利益为主!所以,叶府的兴衰荣辱与你息息相关!” “外祖母,这些珣儿都很明白。” 唐老夫人看自己的外孙女越看越顺眼,说道,“唐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叶浮珣感动地抱住唐老夫人,“外祖母,谢谢你!” 宸王府内。 “王爷,边北有消息了。” “讲!”原本波澜不兴的宋寒濯一听到边北,眼睛立马放出光亮。 “慕容姑娘好像嫁人了!” 听到这个消息,宋寒濯久久未说话,“替本王送去一份贺礼!”云厉口中的慕容姑娘是边北第一家族慕容家的三姑娘慕容婷。 宋寒濯当年在边北打仗的时候,被敌军射中掉下悬崖,幸得慕容婷的救治,才捡回一条命,两个人一来二往,就互生了情愫。慕容婷是边北第一美女,其样貌才情,都让当地贵族公子叹服! 当年宸王胜仗而归,向越贵妃提出迎娶慕容婷为王妃,不料却遭到越贵妃的反对,母子俩还未其大吵一架,气的越贵妃旧疾发作,差点一命呜呼,自此宋寒濯再也不敢明提慕容婷。 宋寒濯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一身粉红色衣裙,笑起来,嘴边约隐约现的有一个小酒窝。这边是慕容婷的画像。 “王爷!” 管家的敲门声打断了宋寒濯的神思。 “进来!”宋寒濯收起桌子上的画卷,又放到了原位。 管家推门进来,朝宋寒濯恭敬地说道,“王爷,云霄殿来人了,贵妃娘娘召王爷去一趟。” “本王知道了,随后就去,你先下去吧!” 云霄殿。 越贵妃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美丽转动的眼眸看着宋寒濯,,风情万种,轻轻一挥手同样地戏码又上演了,自家母妃大人又要给他推荐王妃。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手里各自托着一个盘子,宋寒濯自知逃不过,只好认命的打开一个画轴!绽开一看,一个浅笑盈盈少女,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 第三十九章 画里的女子带着浅浅笑意望着他,让宋寒濯不由得出神。越贵妃自然把自家儿子的反应看在眼里,娥眉一挑,顿时风情万种,笑道,“濯儿,这是母妃又寻了几家宗室之女,你看可有钟意的?” 见宋寒濯看叶浮珣的画像出神便笑道,“这个是叶丞相之女,名唤叶浮珣,和你二嫂还是表姐妹,听说为人温婉谦顺,知书达礼,是个不错的姑娘。” 温婉谦顺?这个丫头可跟这四个字搭不上边啊。宋寒濯想着,嘴角不由得挂起了一抹笑,今天以来所有的阴霾都一扫而空。抬眸却看见自家母妃面含三分笑地看着自己,一双美眸透着算计。 宋寒濯收起笑容,淡淡地放下手中的画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母妃,这叶家小姐是不错,不过,儿臣现在还不想成婚。”他自然明白自家母妃的意思,不过就是不喜欢自家母妃总是插手他的婚姻大事,说白了,在京城不可一世的宸王殿下,骨子里也是孩子般的叛逆。 “不想成婚?”越贵妃凤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笑道,“行,算本宫多事,儿孙自有儿孙福,也懒得管你,不过,母妃奉劝你一句,到时候京城里的好姑娘都嫁给别人了,看谁给你当王妃。”伸手打开叶浮珣的画卷,一脸可惜,“这么好的姑娘,看来跟本宫没有缘分了。不知道谁那么好福气,能够娶到她。” “奴婢听说唐老夫人回来了,想必多少可能是因为叶大小姐的婚事回来的,毕竟叶夫人去世得早,叶丞相又不懂女儿心思,奴婢也很好奇这么美的姑娘会嫁给哪家公子爷。”丁姑姑站在越贵妃身后,叹息道。 这话显然是说给某个王爷听的,但是某个王爷却偏偏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让越贵妃一拳打在软棉花上,越贵妃自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主,扭头问身边的丁姑姑,“这唐家少将军是不是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丁姑姑看了一眼宋寒濯,回答道,“回娘娘,这唐少将军的确到了婚配的年龄,这么好的姑娘唐老夫人定不舍得送到别人家去受委屈,听说这叶夫人身前与唐夫人姑嫂关系特别好,这唐少将军和叶大小姐自幼长大,感情深厚,说不定,能成就一段美满姻缘呢。” “本王竟然不知道丁姑姑什么时候也喜欢听这种八卦了。”某个王爷听了自家母妃与丁姑姑的一唱一和,心里十分不舒服,到底是沉不住气,丢下手里的画卷,对越贵妃说,“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不待越贵妃说话,便转身大步走出云霄殿。 看着宋寒濯消失的身影,丁姑姑担忧地问,“娘娘,你说这王爷钟意这叶家大小姐吗?” 越贵妃一笑,说道,“本宫的儿子,本宫还是了解的,你何时见过他这般,依本宫看啊,濯儿成婚有望!” “可是刚刚王爷不是还说他不想成婚嘛?” “那小子就是嘴硬,看来本宫要加把火候了。”越贵妃坏坏地一笑,转身问身边的丫鬟,“皇上现在在何处?” “在乾元殿批奏折。” “让御厨房去做碗参汤,本宫要去乾元殿。”是时候,开始张罗濯儿的婚事了。 京城繁华的街道上,有一男一女十分吸引人的眼球,男的俊朗,女的秀美。并肩逛着这繁华的京城,青若和石竹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表哥,你看这个好看吗?”叶浮珣走到一个买簪花的摊位前,拿起一只白银制作的梅花簪,笑盈盈地问唐筠珩。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个样式的发簪今年是最流行的。”买发簪的老妇人笑嘻嘻地夸着叶浮珣,“姑娘,长得这么好看,配上这支梅花簪最合适不过了。老婆子我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姑娘这么美的呢。” 唐筠珩伸手从叶浮珣手里接过梅花簪,凑近插在了叶浮珣的发髻上,宠溺地说道,“真好看。” 好久没有出来真正逛过街的叶浮珣,一心只扑在街上各种好玩的,根本没有注意唐筠珩看自己的眼神,扭头看见了一个买面具的摊位,高兴地扯着唐筠珩的袖子,指着那个摊位说,“表哥,你看。” 说着像只小鸟似的跑了过去,唐筠珩忙跟了过去,唐竹上前掏出一些碎银子给了老妇人。 叶浮珣拿着一张兔子面具,放在自己的脸上,接而又看到了别的稀奇的玩意儿,放下兔子面具,又欢快地跑了过去,唐筠珩很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叶浮珣了,低头看见叶浮珣拿过的兔子面具,提步追了上去,留下唐竹来付账。 今天叶浮珣从唐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温馨就让唐筠珩带她出来玩,美名其曰,从回来后,还没有好好玩过京城。 叶浮珣在前面一路扫荡,唐筠珩在后面给她善后,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金童玉女,恰巧这副景象落到了某个从皇宫出来的王爷。 跟在宋寒濯身边的云厉自然感觉到了自家王爷瞬间的低气压,说着宋寒濯的目光看去,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是叶大小姐和唐少将军嘛,两个人这么亲密,怪不得自家王爷吃醋,于是他小声地问道,“王爷,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 某个王爷面色沉郁地调转马头往宸王府走去,丁姑姑的话便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叶浮珣终于逛累了,便到一个茶楼去休息。唐筠珩信手为其倒了一杯茶,笑道,“你到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到街上就像是出笼的鸟。” 叶浮珣端起茶一饮而尽,笑嘻嘻地说道,“小的时候,娘亲管的严,每次出去玩还得搬出表哥的名头才能出来。但表哥又宠着我,回回凤初姐姐要回府,我就闹着不回去,你和凤初姐姐那可是想尽了法子来哄我,后来误了回府的时辰,娘亲大怒,每次都是表哥来替我背黑锅。” “记得那么清,算我没有白疼你。” 两个人喝完茶,天色已晚,于是唐筠珩便把叶浮珣送回了叶府。刚进叶府,便有丫鬟过来通报说,叶翰良在大厅等她。 叶浮珣和青若先回了一趟浮笙阁,然后让王姑姑陪自己去了大厅,叶翰良自从罚了叶金玉,还没有传见过她,这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王姑姑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父亲,您唤女儿有何事?”叶浮珣朝叶翰良盈盈一拜,自觉忽略了叶翰良身边的谢姨娘。 “宫里送来了请柬,过几日,越贵妃要宴请各大臣之女,到时你带着裳儿和玉儿去吧。” 叶浮珣心里冷笑一声,带叶云裳和叶金玉去,偏偏不提带叶玿璃去,这叶翰良还真是忘恩负义地彻底啊,不知道九泉之下的二叔,会不会心寒。 “父亲,虽然您把谢姨娘抬正了,但是二妹和三妹的身份恐怕是……” “大小姐,你说这话可要伤了裳儿和玉儿的心啊。”谢姨娘现在仗着自己肚子里有块‘肉’,叶翰良都得让她三分,所以对叶浮珣说话有了不少骨气,“老爷当初把妾身抬正,那裳儿和玉儿就是嫡出的小姐,身份一点都不比大小姐低。” 叶浮珣自然不会答谢姨娘的话,因为一旁的王姑姑不卑不亢地开了口,“叶丞相,不知您抬正了谢姨娘,那二小姐和三小姐族谱身份可有改正?可有到有司那里去做官文备案?” 王姑姑这么一文谢姨娘一脸懵,叶翰良也是一愣,看着二人的反应,王姑姑冷笑一声,“玄岳王朝的律法可有规定,这子女地位变更,需到有司去做官文备案,若没有官文备案,则身份变更不成立。这玄岳王朝的律法,丞相大人应该比奴婢清楚吧。” “老爷……”谢姨娘气的拉着叶翰良的手跺脚,叶翰良忙握住她的手,好脾气地说道,“别着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王姑姑睨了一眼谢姨娘,不卑不亢地说道,“若是二小姐和三小姐没有有司的官文,那去参加贵妃娘娘的宴请于理不合,不过奴婢倒觉得,四小姐是忠义候的遗孤,又是叶府的嫡出,去参加宴请最合适不过了,更何况,现在三小姐还在佛堂,佛经还未抄完。” “璃儿她……” “四小姐年纪还小,到时礼数不周冲撞了贵妃娘娘怎么办?”谢姨娘一听叶玿璃,幽幽地说道。 “据奴婢所知,这四小姐小的是忠义候的夫人便给其请了宫中的嬷嬷来授其礼仪,奴婢也在府里见过几次四小姐,其礼数不输二小姐和三小姐,怎么夫人认为,宫里的嬷嬷教授礼仪的能力?” 叶浮珣暗自给王姑姑拍手叫好,气得谢姨娘浑身发抖。 “好了,这叶府一共就四个小姐,都是姐妹哪有什么身份高低之分,一家人血肉亲情,岂能用身份高低来隔阂?过几日贵妃娘娘的宴请,就由珣儿带着裳儿和璃儿去吧,玉儿在佛堂静心抄诵经文,就不必叫她了。” 王姑姑虽然是女官如今又派给了叶浮珣,但是这叶家毕竟还是叶翰良说的算,叶翰良这么坚定,王姑姑也不敢再说什么。 第四十章 越贵妃把宴设到在了别亦阁,来的都是京城各显赫家族的嫡女,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因为她们知道,这越贵妃啊一直把宸王宋寒濯的婚事放在嘴边,这么大规模的邀请各贵女,十有八九是要给宸王相王妃。 叶浮珣重生以来第一次入宫,由宫女们引领着带到别亦阁的时候,已经有大部分的贵女到了,三五个结群,正聊的正嗨。 其中有不少贵女认出了叶浮珣纷纷上前来和叶浮珣打招呼。 “自从上一次在唐府一别,就再也没有见过叶姐姐,今日一见,可是越发的漂亮了呢。”尚书之女王莹走了过来,笑道。 “莹妹妹的小嘴儿到是越来越甜了。” 王莹甜甜一笑,水灵的大眼睛看向叶浮珣身后有些腼腆的叶玿璃,好奇地问道,“这位妹妹是?” “这位是忠义候之女,我的四妹叶玿璃。”叶浮珣朝王莹介绍后,转而拉住叶玿璃里的受,说道,“璃儿,这位是王尚书之女王莹,你该唤她一声莹姐姐。” 叶玿璃腼腆的上前一小步,轻声叫了一声,“莹姐姐好。”王莹也是一个性子爽朗的女孩子,随即笑道,“叶府还真是会养女儿,有了叶姐姐这么美丽又大方的女儿,还有叶二小姐和叶三小姐的那么娇媚的女儿,如今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个温婉漂亮的璃妹妹。” 这王莹称叶浮珣为叶姐姐,叫叶玿璃为璃妹妹,而成叶云裳和叶金玉则是叶二小姐和叶三小姐,亲疏一见分明。 一旁的叶云裳自然也听出了王莹的话,笑道,“莹姐姐今天怕是吃了蜜吧,嘴巴这么甜,好久没有看到大姐笑这么开心了。”话虽说不咸不淡,仔细一听,这不是说王莹拍叶浮珣的马屁嘛。 王莹微微一笑,也不接叶云裳的话,而是一手挽着叶浮珣一手拉着叶玿璃,三人有说有笑地走开。 叶云裳冷笑一声,朝谢诗宁走去。 “哟,那不是叶家大小姐,她怎么还有脸来。”一个蓝衣女子看见叶浮珣低声对身边的贵女说,虽说是低声,但是其音量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贵女都听清。叶云裳和谢诗宁自然是看好戏。 叶浮珣眸子一敛,看向那个蓝衣女子,她认的这个女子——杨侍郎之女,杨静姝。叶浮珣自认跟她并无过节。 旁边的贵女伸手拉了拉她,她却一把甩开,挑衅地看着叶浮珣,扬声说道,“前几日贵妃娘娘拿着叶大小姐的画卷问王爷,是否钟意叶大小姐,宸王直接回绝了,没想到,今日在此又见到了叶大小姐。” 叶浮珣面对杨静姝的挑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倒不知,贵妃娘娘竟然把我的画卷给王爷看过了,不过我倒是好奇,这云霄殿内的事情,杨小姐怎么那么清楚。” 叶浮珣一发问,贵女们纷纷看向杨静姝,是啊,贵妃娘娘时不时的都会找一些贵女的画像,这些在京城里都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从未传出宸王看过那些贵女画卷时说过哪些话。 “杨小姐,今日我是收到贵妃娘娘的请柬才参加宴请的,先且不说我不知道王爷不钟意我,若是知道,我也会来,因为贵妃娘娘之命实在难为。”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太监的通报声,“贵妃娘娘驾到,宸王驾到。” 贵女们纷纷站好,行礼,“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宸王殿下。” 越贵妃由丁姑姑扶着,后面跟着宸王宋寒濯,今天宋寒濯身穿一件玉锦蟒袍,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蝠纹宽腰带,一副清冷如仙的模样,不知拨动了在场多少贵女的心。宋寒濯经过叶浮珣身边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不认识她般。 越贵妃坐到正坐之上,声音清脆利落,“不必多礼,都起来了吧。” 叶浮珣直身看向端坐着的越贵妃,印象里,越贵妃就是十分美丽的女子,上一世还是皇帝设家宴的时候,见过一次,今日的越贵妃,穿了一件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眉眼间的风情是在坐所有的贵女没有的,叶浮珣不得不感叹,越贵妃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快要四十岁的女子。 宋寒濯一进别亦阁就看见叶浮珣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又想到前几日她与唐筠珩在大街上的种种,某个王爷就十分傲娇地走了过去。 越贵妃这场宴会就是为叶浮珣设的,远远地见她站在众贵女中间,其容貌是众贵女中数一数二的,初见叶浮珣,干干净净的,十分入越贵妃的眼。 她偷偷的打量着自家儿子,发现那小子时不时地用余光看叶家大小姐,心里便有了十分的谱。 这宴会上自然少不了争奇斗艳,各贵女使出自己的十八般才艺,来博得眼球。 叶浮珣自然知道越贵妃设宴是为了给宋寒濯物色王妃,若是抓住这次机会博得越贵妃的青睐,那……这个念头刚有,脑子里便回响起来,杨静姝的话,再加上刚才宋寒濯的举动,叶浮珣心里一阵失落,那个念头自然而然的没了。 杨静姝一舞下来,本来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宋寒濯,突然拍手叫好,“杨小姐,一舞天下绝啊。” 杨静姝听到宋寒濯夸自己,心中不由的一喜,娇羞地低下头,“多谢王爷夸奖。”转而挑衅地看着叶浮珣,笑道,“听说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一身好舞艺,不如也来一曲,助助兴。” “是啊,大姐一向是我们姐妹中最出色的。”叶云裳在一旁也开了口。 被提名的叶浮珣,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笑道,“在众位姐姐妹妹面前,珣儿的琴棋书画可就是献丑了。我琴比不过左姐姐,棋艺只懂皮毛,这书画嘛,更是比不过常姐姐。至于舞艺嘛,杨小姐的舞艺可堪比乐坊的舞娘,连王爷都赞是一舞天下绝,珣儿又怎敢在这里班门弄斧。若是贵妃娘娘不嫌弃,珣儿就弹奏一曲,以此助兴。” 不卑不亢,话不软也不硬,甚至还带刺的回击了杨静姝。 宫女们将一把琴抬了上来,叶浮珣坐在大殿中央,先是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试了一下音色,接而玉手轻佻,只见那芊芊玉指在琴弦上轻轻弹奏着,音色像一泉清水,清清冷冷,又似春风让人随之放松……一曲完毕,叶浮珣淡笑道,“民女献丑了。” 叶浮珣这一曲弹奏地不上不下,果真如她说,琴艺不如左卿盈。倒是越贵妃看向叶浮珣的眸子深了一些,这个丫头到真是不简单啊,刚才一番话,捧了几个出挑的贵女,应对了杨静姝的挑衅,还给了自己台阶下,如今一曲藏拙,让越贵妃对其刮目相看。 越贵妃待了一会,便借口身体累了,早早回了宫殿,临走之前还吩咐宸王和几个得力宫女好好招待各贵女。 越贵妃一走,一些贵女自然活泼了起来,围着杨静姝羡慕地小声说道,“杨姐姐,你好厉害哦,竟然都让宸王对你赞不绝口啊。” 宋寒濯低眸看着坐在下坐的叶浮珣,转而朗声笑道,“今日能赏如此美的舞,实在是本王的荣幸,来啊,把那支金步摇拿来,赏给杨小姐。” 此话一出,众贵女议论纷纷,看向杨静姝的眼神更是羡慕嫉妒恨啊,叶云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倒很乐意看叶浮珣被宸王厌弃,这样她除掉叶浮珣的机会就更大。 宋寒濯拿起那支金步摇,亲自插在了杨静姝的头上,这在京城可是闻所未闻啊。 叶浮珣压下心里的异样,端起桌子上早已凉的茶,一饮而下,满口的苦涩,一直蔓延到心里。 自己曾妄想过什么呢。 宋寒濯看着坐在哪儿里的小人儿淡定地喝着茶,神色淡淡地看不出悲喜,这让宋寒濯有些挫败,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今天竟然会相用这么幼稚的办法来激怒她,可以,某个王爷没有成功。导致日后,这成为了一个话柄,时不时的让某个小女子拿出来说一说。 “小姐,小姐……”青若伸手在叶浮珣眼前晃了晃,将手里的糕点放下,担忧地问,“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叶浮珣回过神后,笑道,“没有。” 青若有些担心地问,“自从小姐从宴会上回来后,总是失魂落魄的,莫不是宴会上发生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叶浮珣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笑道,“这是谁做的糕点,越来越好吃了。” “小姐要是喜欢,明日奴婢再去吩咐厨子去做?” “好好好。”叶浮珣应下,然后对青若说,“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家,若是王姑姑问起,你就说我和表哥出去了。” “小姐,要去哪儿,不如让奴婢陪您去吧。” “不用了。” “那奴婢去叫轻云姐姐陪您去?” 叶浮珣一顿,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去去就来。”说着叶浮珣匆匆换了一身男装,出了门。 第四十一章 叶浮珣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明月阁,一入明月阁,叶浮珣便去找温言,此时的温言正坐在房间里看账本,听到门口的响动,抬眸便看见了一个风流倜傥的俏公子走到自己的面前,不由笑道,“重公子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我正寻思着怎么去找你呢。” 这几天叶浮珣被宋寒濯的事弄的心浮气躁的,所以她才想来明月阁静静心,掀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什么事啊?” “最近我查了明月阁的账本,前两个月的确实在盈利,但是,从上个月开始,客人便越来越少,大部分又去了对面的万花楼。明月阁的迎客方式的确别具一格,但是时间一久,客人们便会失去新鲜感,况且,明月阁主要迎接的就是贵族公子和文流儒士,客源太过于狭隘。” 温言考虑的问题,叶浮珣也考虑过,今日被温言提了出来,便问道,“你可有解决的法子?” 温言合上账本嫣然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山人自有妙计。” 叶浮珣自然信她,要不然她也不会弄个明月阁来等她,笑道,“那本公子就等着温姑娘的好消息。” 两人对视一笑,如同多年好友,叶浮珣信手为温言倒了一杯茶,说道,“我要从账房支六千两。” “好。回头我去给你拿。” “你怎么不问问我支那么多钱干嘛用啊?”叶浮珣见温言问也不问就答应了,十分好奇地问。 “明月阁都是公子的,支个六千两又怎么了,再说了,就算我问了,你不想说还是不会说啊,我才不会那么傻,自讨没趣呢。” 叶浮珣倒是挺喜欢温言骨子里的那股聪明劲和直爽,她身上有一股京城所有大家女子所没有的独立气息,这让她也羡慕。 拿着从温言那里支出的六千两,叶浮珣匆匆离开了明月阁,一出门便看见宋寒濯搂着一个花娘从对面的万花楼出来,她微微一愣,不由的讥讽道,“宋公子倒是好雅致啊。” 某个王爷将花娘往自己怀里又紧了紧,邪魅地笑道,“重公子兴致也不错啊。” 叶浮珣也不搭他的话,到现在都不明白,宋寒濯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心里一气,从怀里掏出银票,“来还公子债。这是六千两,本金五千两,利息一千两,债务已清。” 宋寒濯眸子一沉,松开怀里的花娘,冷冷地笑道,“重公子欠我的不止是这六千两的债务吧?”说着从叶浮珣手里夺过那些银票,扔给了一旁的花娘,“赏你了。” 那花娘没想到宋寒濯竟然会如此大手笔,欣喜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两张银票,“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滚。”宋寒濯冷声对身后的花娘说,那花娘拿着银票连忙转身回了万花楼。叶浮珣也无意与宋寒濯纠缠,转身就要离开,不料身子一悬,竟然被某个气头上的王爷给扛了起来,叶浮珣挣扎着,喊道,“放我下来!宋寒濯,你放我下来。” 路上的行人纷纷看向宋寒濯,一个大男人扛着一个男人,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这奇怪又别扭的组合让路人议论纷纷。 宋寒濯将叶浮珣毫不怜惜地扔在马车上,叶浮珣吃痛地皱起了眉头,伸手便捶宋寒濯,“宋寒濯,你这个王八蛋,你疯了吗?!” “怎么,这么着急把欠的钱还清?就这么想跟本王划清界限?!”宋寒濯一把抓住叶浮珣的手,欺身向前,将叶浮珣压在身子底下,神色阴沉可怖,“你以为把钱还清了,就可以跟本王划清界限嘛?笑话!你欠本王的还有命呢!” 叶浮珣也不恼,抬起双眸,淡淡地看着宋寒濯,说道,“民女倒是忘了,还欠王爷一条命,那要不要把民女这条命还给王爷您呢?” “别以为本王不会要了你的命!”瞬间宋寒濯一双大手已经掐在了叶浮珣纤细的脖子上。 叶浮珣呼吸一窒,笑道,“王爷想要拿去好了。” 果真,男人要想宠你,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给你,命也可以给你,要是不想宠你,你便什么都不是,他随时可以丢弃你。 宋寒濯被叶浮珣眼里的讽刺刺到了,手不由的松开了她的脖子,软了语气,问道,“你喜欢唐家那个小子?” 叶浮珣一愣,又想到宴会那天,他对杨静姝百般讨好,语气便酸酸地说道,“王爷,不是也喜欢杨小姐吗?” “回答本王!” “他是我表哥,我的亲人,我们俩身上有一半的血脉,我喜欢他,只是妹妹对兄长的喜欢。”叶浮珣推开某个吃醋的王爷。 听到叶浮珣这么回答,某个王爷总算正常,理解理自己的衣衫,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翩翩,“那日,你说唐筠珩是个不错的选择,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想嫁给他吗?” “表哥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但是,我对他只是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爱。”说着歪着脑袋看着某个还是有些别扭的王爷,笑道,“王爷,不会是吃醋了吧?” “笑话!本王怎么会吃你的醋?”宋寒濯脸不自觉的看向窗外,这倒是可爱啊。 “也对,王爷怎么可能吃我一个小女子的醋,前几天还对杨小姐大献殷勤,今日走到万花楼寻花问柳,还大方的赏了人家六千两。”说着叶浮珣整了整被某个王爷弄皱的衣服,起身说道,“若是王爷没有什么事,民女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宋寒濯一把拉住叶浮珣的手,用力一扯,将某个小女子搂入怀中,低声笑道,“珣儿莫不是吃醋了?” 叶浮珣低头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某个王爷手上,宋寒濯吃痛地松开手,叶浮珣警惕地坐到一个离宋寒濯最远的角落,冷冷地说道,“王爷,您都是要选妃的人了,要懂得自重,就算您不在意民女的声誉,也要爱惜自己的声誉啊。” 某个王爷在马车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枕着双臂,一双大长腿将叶浮珣堵在角落里,笑着问道,“谁告诉你本王要选妃了?” “天下人都知道,贵妃娘娘隔三差五的给宸王殿下物色王妃人选,前几日别亦阁的宴会大家都心知肚明,更何况,当日宴会之上王爷可是对杨小姐赞不绝口,还赏了一支金步摇,这王妃人选恐怕非杨小姐莫属了。” “这马车里都是什么味儿啊?怎么酸酸的?”宋寒濯含笑地看着叶浮珣,某个小女子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可是快酸死了,这副口是心非的小模样,让他特别想把叶浮珣搂入怀里好好蹂躏一番。 叶浮珣也不答话,白了一眼宋寒濯,凑到车窗处,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外,见天色已晚,说道,“王爷,既然不让民女下车,是打算要把民女送回府吗?”” “云厉,去叶府。” 守在马车外的云厉听到宋寒濯的吩咐,立马跳上车,调转马头,朝叶府驶去。在叶府后门拐角处,一个娇小的身影跳下马车,正准备溜回府时某个王爷幽幽地开口,问道,“既然你与唐家那小子无男女之爱,你嫁与本王可好?” 听到叶浮珣的话,叶浮珣脚步一顿,右手抚上自己的胸口,扬声说道,“王爷,这儿女婚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民女今日应了王爷的话,那可是私授终身。” 车内的宋寒濯薄唇微扬,磁性的声音激荡在了叶浮珣的心坎上,“若是本王许以婚书,昭告天下来娶你呢?” “那民女就静候王爷佳音。”说完叶浮珣一路小跑,跑进了后门,待人不见踪影后,才放下车帘,“走吧,进宫。” 玄康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儿子,问道,“濯儿,你再说一遍?你想成婚?”这是玄康帝今年听到的最好听的话,眼看他这个儿子都快二十三了,连个姬妾都没有,一度他还怀疑他的儿子是不是有龙阳之好,现在竟然让他下旨赐婚。 “回父皇,儿臣心仪叶丞相之女叶浮珣,所以特来请父皇下旨赐婚。” “好!好!好!”玄康帝长笑一声,十分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朕准了!”很快宸王请旨赐婚的事儿就传到了云霄殿越贵妃的耳朵里。 “这小子,动作倒是快啊,本宫这边还没做什么呢,他就去请旨了。”越贵妃对着铜镜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吩咐道,“来人,去寻周姑姑来。” 不一会,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毕恭毕敬地走进了云霄殿,对越贵妃行了叩拜礼,“奴婢见过娘娘。” “起来吧。”越贵妃慵懒地抬了一下手,笑道,“周姑姑,本宫听说你今日身体不适?” “有劳娘娘挂念,奴婢身子已经好了差不多了。” “那就好,本宫也就放心了,今日寻你来,是因为濯儿的府里头缺一个管事的嬷嬷,不知,你可愿意去帮濯儿打理一下院子啊?” “能够伺候宸王殿下,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愿意前往。”周姑姑福身说道,“定不负娘娘期望。” “好!” 这周姑姑虽然和丁姑姑还有王姑姑在宫中都是越贵妃一手培养出来的,但是这周姑姑极为受宸王的看重,因为这周姑姑不仅是宸王的奶娘,而且还在宸王七岁那年,越贵妃带着宸王随玄康帝外出打猎,宋寒濯因贪玩跑到了森林里遇见了野猪,是周姑姑及时找到他,并以身护他,才救了他一条命,自此周姑姑的身子也因那次受伤,留下了病根。也因此玄康帝封她为一品夫人,比丁姑姑和王姑姑还要高一个身份。 第四十二章 如今王姑姑被赐给太子妃唐凤初,虽然现在跟着叶浮珣,但是赐婚后还是要回到宫里,所以周姑姑去宸王府是最合适不过了。 叶翰良接到下人们的禀告忙命下人们去请各院里的人,众人赶到是,管家叶城正在低头哈腰的陪着十二分的笑脸在跟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说话,可是那一身暗红色宫装的妇人,却始终目视前方,下颌微扬,理都不理一句。 叶翰良一看这架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皇上的圣旨怎么让宫中的周姑姑来传。但是这周姑姑的身份又不是一般。那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一品夫人。 叶翰良紧走了两步来到周姑姑面前,拱手施了一礼,“不知姑姑来到府中,有失远迎,还望姑姑莫怪。,” 身后的谢姨娘也带着众女眷行礼,叶浮珣自然也跟着行礼。周姑姑自然见惯了大场面,打开手里明黄色的圣旨,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叶翰良之女叶浮珣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宸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叶浮珣待宇闺中,与宸王宋寒濯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叶翰良完全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会赐婚给宸王,而且还是有周姑姑来宣读圣旨,这就说明叶浮珣得到了越贵妃的认可。 “叶丞相,还不快接旨。” “臣领旨。”叶翰良叩拜后,直起腰身接旨。可是周姑姑却偏偏不提让众人起来,在下拜的众人中寻找到一个淡蓝色身影,才朗声道,“都起身吧。” 叶浮珣却在未及起身时,被伸过来的一双手先旁人一步给扶了起来。 “这位便是即将要加入宸王府的叶大小姐吧。”周姑姑一改方才的庄严,换上了慈眉善目。 叶浮珣抬起头,对上的是一张充满善意的脸。 “是啊,这便是叶某的大女儿。”叶翰良接过话茬,笑道,“叶某一共有三个女儿。” “对对对。”谢姨娘也跟着说,“这是叶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谢姨娘忙把叶云裳和叶金玉推到进前,“裳儿,玉儿,还不快向周姑姑问好。” 叶云裳习惯性地扬起一向娇柔温婉的笑脸,施施然行了一礼,“云裳见过周姑姑。”叶金玉也跟着行了一礼。 周姑姑瞅都没有瞅眼前这几个人,而是把目光落到了叶浮珣身上,“叶大小姐,今日娘娘有一句话要老身带给您。” “姑姑请讲。” “娘娘说,希望大小姐没事儿的时候常进宫陪她聊聊天,解解闷。”周姑姑这话无疑是给了叶家所有人一个信号,越贵妃十分钟意叶浮珣这个儿媳妇。 “民女定会常去。” 周姑姑拉着叶浮珣的手,笑着问道,“大小姐还真是个妙人啊,怪不得王爷昨日巴巴的跑到圣上面前去请旨赐婚。听说?小姐最近才回京?” “是啊,之前一直养在青川。” 周姑姑仔细打量了一下叶浮珣,心疼地说道,“身子的确有些瘦,回头你嫁到宸王府,姑姑天天给你炖汤喝,可好?” 叶浮珣对上周姑姑的眸子,见其真心实意,心里好生感动。 “姑姑有所不知,姐姐的身子啊,一直都是这么瘦,父亲可是把好吃的都往姐姐那里送,可是姐姐就是怎么吃都养不胖呢。”叶云裳娇嗔一声,看似和叶浮珣姐妹情深的样子。 叶府的那点事,王姑姑早就汇报到了云霄殿,她自然明白这叶二小姐的话,转头看向叶浮珣,问道,“二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叶浮珣嫣然一笑,不咸不淡地说道,“珣儿的确是吃不胖,舅舅舅妈经常送来东西,可是啊就是不见长肉。”叶浮珣并未正面回答周姑姑的问题,而是笑着扯开了话题。 谢姨娘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可又不敢发作,只能怨念着看着叶翰良。叶翰良面上也没好看到哪去,几次想开口,却又碍着周姑姑的身份不得不咽下。 周姑姑此次来除了传旨还有另外一件正事要办。 就见她轻拍了拍叶浮珣的手背,和蔼地跟她说:“大小姐,老身与大小姐可是一见如故,等姑姑先把正事儿办了,再好好与大小姐说话。”这才放开叶浮珣的手转而看向叶翰良:“叶丞相,宸王殿下和大小姐的婚事,昨日圣上就已经命礼部去准备了,所以今日老身奉宸王殿下之命把这聘礼也一块送来了。”周姑姑说着,从一旁边的丫鬟手里拿过礼单,亲自递向叶翰良,“叶丞相请过过目。” 叶翰良恭敬接过,展开来仔细过目。谢姨娘也跟着凑上前,两人一看这礼单,叶翰良一脸莫测,谢姨娘则是不甘嫉妒! “叶丞相,对这礼单可还满意?” “既然是宸王殿下给的礼单,叶某自然满意。”叶翰良恭敬地说道,看向叶浮珣的眼神也暖了不少,“不过,只不过这刚下旨赐婚,就送聘礼,是不是有点急了?” “可不是嘛,叶丞相也知道,圣上和娘娘一直很头疼宸王殿下的婚事,如今宸王殿下已经快二十有三了,这宸王殿下对大小姐特别的上心,巴不得早点把她娶进府。” “原来如此。” 叶翰良话刚一落音,周姑姑双掌一拍,门外就有人鱼贯而进,把聘礼抬了进来,门外有一个太监在唱和聘礼的礼单。 “宸王殿下,赐叶大小姐黄金千两,城北别宅一进,京城铺子八间,良田千亩,攒珠累丝金凤一个、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衔珠金凤簪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点翠累丝凤簪一对、点翠银丝团凤钗一对,赤金累丝长簪一对、赤金镶嵌长簪一对、翡翠长簪一对、白玉长簪一对万福万寿点翠长簪一对、双喜如意点翠长簪一对,镶嵌珍珠长簪一对、镶嵌宝石长簪一对,翡翠白玉点翠珊瑚珍珠宝石玛瑙玳瑁牛角水晶各式挑簪各两对,金银杂簪二十二支,赤金累丝镶嵌镯一对、象牙包金镯一对、白玉镯四对、翡翠镯四对,玻羊脂白‘玉’宝瓶一对、九龙‘玉’杯一对、东海夜明珠一对、青玉佛手花’插一尊、珊瑚貔貅一对、孔雀石山水‘插’屏一块、金嵌宝石、白玉菊瓣水仙盆景一个、、黄金铃铛镯、琉璃翡翠镯、赤金缠丝镯、白‘玉’八仙镯、金镶珠宝摺丝镯各一对…… 从摆饰到首饰,这一件件,一箱箱跟不要钱似的往叶府里抬,足够让所有的女子眼红,听着这些聘礼让叶云裳和叶金玉心里又羡慕又嫉妒,这聘礼都快赶上太子妃唐凤初的聘礼了。 不仅如此,接着太监们又抬进来了上等的紫檀木白玉大床,配有上等的椅子,桌子,还有一些小摆件,接着又抬进来了绫罗绸缎二十匹。 前前后后,把整个叶府的前院都快塞满了。当太监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叶府的所有人都心里一颤,这么多聘礼,在玄岳王朝前所未闻啊。 待所有聘礼搬完后,周姑姑将一只木盒亲自交到叶浮珣的手上,慈爱地说道,“地契房契都在这里,因为黄金太过于沉重,王爷便命老身将其存了起来,存票也在里面,不知道叶大小姐对宸王殿下的聘礼可还满意?” “王爷下如此厚的聘礼,甚各珣儿的心意,有劳姑姑操持了。”叶浮珣淡淡地笑着回道,脸上并无因宋寒濯下了这么多的聘礼而太过喜悦的表情,这样周姑姑很是满意,居宸王府主位者,就该宠辱不惊。 “这样厚重的聘礼,大小姐自然是满意的了。”谢姨娘酸酸地来了一句,却被周姑姑厉声喝道,“老身与未来的宸王妃说话,何时落到你来插嘴,这丞相府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谢姨娘被噎得说不出话,刚想发作,就被叶云裳拉住了,微微一笑,“娘亲是在替姐姐高兴,还望姑姑莫怪。” 谢姨娘转而一想,叶浮珣这么多聘礼,还不是给叶府的,到时候等叶云裳和叶金玉出嫁的时候,她就怂恿叶翰良,把叶浮珣的聘礼加到她们两个人的嫁妆里去。 周姑姑将谢姨娘眼里的算计看在眼里,然后又硬声说道,“王爷来之前又特意吩咐了老身,这些聘礼全部是下给叶大小姐一个人的,与叶府无关!” “这下聘礼哪儿有下给新娘子一个人的?与理不符啊!”周姑姑一句话打断了谢姨娘的如意算盘,谢姨娘自然是不满。 “是啊,这哪儿有如此下聘礼的?就算是平常百姓家,这聘礼也该下给娘家而不是个人啊?”叶翰良对这些东西自然也是垂涎的。 “叶丞相,王爷这么做是得到了圣上的默许的,若是有任何疑问,您大可上书圣上,不过,老身有一句话要奉劝给叶丞相,这宸王殿下向来不守俗礼。况且,叶府对叶大小姐的养育之恩,叶丞相比老身心里清楚。” 第四十三章 周姑姑这一番话说的叶翰良哑口无言,从宸王陪叶浮珣一开始入京城他就该想到叶浮珣十分讨宸王殿下的喜欢,而宸王恐怕早就记恨自己对叶浮珣不好吧。 只是如今叶翰良再不说点什么,恐怕这个叶家都会成为京城的笑柄,于是说道,“珣儿是叶某的女儿,对她自然是有养育之恩的,父女之间哪儿有不拌嘴的?宸王殿下如此下聘礼,不仅于理不合啊?更是有违玄岳王朝的律法,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周姑姑脸色一冷,说道,“那叶丞相宠妾灭妻,待叶夫人死后将大小姐放在青川不管不问,可曾讲过父女之情?叶丞相不问青红皂白对大小姐用鞭刑,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乱按罪名,可曾讲过王朝律法?身为当朝丞相,却连深明大义都做不到,传出去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叶翰良堂堂一朝丞相也不能与周姑姑一介女流吵嘴,只能气的脸色发黑,“唯有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那大小姐也是叶府的嫡女,自从回京后,吃穿用度样样都是按嫡女来的,怎么能说叶家对她无养育之恩呢?”谢姨娘下意识地结果话,这么多聘礼她自然是不甘心的,然后又小声说道,“果真和她那个娘一样,忘恩负义。” 谢姨娘话说的很小声,但就是顺着风,让叶浮珣听得一清二楚,她凤眸一沉,嘴角微起,“这叶家自然对珣儿是有养育之恩的,不如我们来算一笔账,当年我母亲嫁来时,带的可是百万嫁妆,京城铺子六间,玉器,药铺各两间,裁缝铺和酒楼各一间,其中河内良田百亩,其中家具摆件不计其数,当年府里的一切均有母亲来打点,而父亲则是人人称赞的清官,叶府上下的开支父亲的俸禄恐怕有限吧。”叶翰良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上,唐婉人前人后出了不少力,况且,叶翰良是寒士出身,根本没有什么家底,这十几年来叶府之所以发展那么快,除了叶翰和殉国得到的赏赐,剩下的就是靠唐婉带来的嫁妆。所以,若说叶府对其有养育之恩,不如说是唐婉养了整个叶府。 叶浮珣的话直接戳中了叶翰良的软肋,身居高位的他,仿佛忘了,他的一切都源于唐婉,叶翰良阴沉着脸,如同小丑一般,甩袖离开。 “说到母亲的嫁妆,这几年来倒是辛苦谢姨娘了,一直在打理,母亲的铺子,现如今圣上已赐婚,珣儿就要学着如何管理府务了,回头谢姨娘把这几年铺子里的账本还有收租的账本全部拿过来,珣儿学习学习。谢姨娘也好歇着。”叶浮珣笑着看着谢姨娘,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毕竟谢姨娘如今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我的弟弟呢。” “不行!”谢姨娘一听叶浮珣要账本,脸彻底裂了一个缝,说道,“这铺子我是从叶府里接过手的,有老夫人的嘱托,不能轻易交给大小姐!”说着就哭哭啼啼起来,“老夫人啊,您快回来,这大小姐刚赐婚就要夺权啊,还让不让我们娘三活了……” 谢姨娘这么一提,叶浮珣倒是想起,她还有个祖母一直住在宛城养病。 “放肆!”周姑姑厉声喝道,“身为一个丞相夫人,竟然如同市井泼妇一般,怪不得这叶府这么乌烟瘴气,主母都当不好!何以管理好一个府院!” “姑姑莫气,娘亲她……她最近因有了身子,心气浮躁,冲撞了姑姑和姐姐。”叶云裳扬起一张楚楚可怜地小脸看向叶浮珣,“姐姐向来大度,自然不会和娘亲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叶浮珣不想因为谢姨娘等人而闹的不愉快,但是叶云裳说的话,她自然是不待见的,于是笑道,“二妹,我自然是习惯了谢姨娘,只是周姑姑是宫中之人,难免讲究礼法,谢姨娘平日在自己府中也就算了,可是……”叶浮珣一脸为难的样子,虽然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让每个人都听到,“可是,在周姑姑面前,如此这般,真的很丢人。” 叶云裳脸色如同调色盘一般,最后僵硬一笑,却找不出话来说,“姐姐说的是,妹妹这就带娘亲回去。” 待谢姨娘三人走后,叶浮珣接过密密麻麻的礼单,心里百感交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给自己下那么多聘礼,而且还单单下给了她。上一世的晋王给的聘礼也不少,但是与此相比,兼职就是九牛一毛,而且出嫁之时聘礼几乎就让谢姨娘给扣光。 王姑姑命人将聘礼全部抬回了浮笙阁。而后笑着对周姑姑说,“今日周姑姑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叶府还真是牛鬼蛇神太多啊。”周姑姑转而慈爱地对叶浮珣说,“倒是委屈了大小姐,不过大小姐放心,从此以后啊,那些肮脏事有娘娘和宸王殿下给您撑腰,定不会让您受委屈。”周姑姑自然阅人无数,眼前这个未来的是宸王妃十分入她的眼,不骄不躁,进退有度,不由得又想起了东宫那位太子妃,这两个人幸好是姐妹,若是为敌,恐怕要两败俱伤了。 叶浮珣心里一阵感动,周姑姑眼里的善意和疼惜之意那么真诚,不得不让叶浮珣感动。 “姐姐,恭喜你。”叶玿璃由衷地对叶浮珣一笑,眼里虽然又羡慕,但却没有嫉妒和恨。如今叶浮珣成了宸王妃,她自然是高兴,但是高兴之余不免又想起了自己,在这叶府之中,主母不容人,伯父又一个人忘恩负义之人,她眼看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谢姨娘能给她找一个好的人家嘛。 “姑姑,这位便是我那二叔之女叶玿璃。”叶浮珣扯过叶玿璃的手,自然不会忽略她眼里的伤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叶玿璃待她都不错,所以她向来对叶玿璃也关爱有加。 叶玿璃施施然行了一礼,略带拘谨地说,“见过姑姑。” 周姑姑打量了一下叶玿璃,笑着说道,“四小姐,不必多礼,在这叶府之中,没想到竟有四小姐这么干净的人。”见叶玿璃如同小白兔一般,周姑姑难免会有些看不上,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院之中,可以善良,但绝不可以弱。但见叶浮珣对这个堂妹十分上心,她自然要爱屋及乌地怜惜几分。 “谢姑姑夸奖。” “好了,周姑姑请到浮笙阁一叙。”说着拉着叶玿璃的手笑道,“走,挑几件你喜欢的首饰去。” 圣上下旨赐婚,唐府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温馨和唐老夫人在院子里话家常,“娘,儿媳本来还打算把珣儿那丫头跟珩儿凑成一对,嫁到我们唐府来,这样最起码我们不会委屈她,如今圣上突然这么下旨,将珣儿那丫头赐给了宸王,我这心里挺不好受的。”温馨一直把叶浮珣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本来打算让她嫁入唐府作为自己的儿媳妇,这样也有人陪她了,这圣上一下旨,感觉有一种自己的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唐老夫人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丫鬟嬷嬷都退下,然后说道,“其实我本来打算也是让珣儿嫁到我们家来,但是那日我见了珣儿,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她并不拘泥于唐府这个浅塘之中,嫁到宸王府也好,和初儿作为妯娌,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圣上的旨意不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可以揣测的。”唐老夫人端过温馨倒的茶,叹息道,“我看珩儿对珣儿是上了心的,回头你去劝劝他。” “儿媳知道了。”温馨想到自家儿子听说叶浮珣被赐婚的时候那黯然神伤的眼神,都让她这个当娘的心疼。 “珩儿,早就到了成婚的年龄,这几年一直在边疆,耽误了些,回头你去看看京城有哪些好姑娘,让珩儿挑挑,看是否有钟意的。”唐老夫人转着手里的佛珠,目光有些深邃。 “是儿媳的不对,让娘还要操心珩儿的婚事。”温馨有些歉意地说道。 “唉,这么些年辛苦你了。”唐老夫人轻拍温馨的手,这儿媳妇是儿子自己挑的,这么多年以来在唐府任劳任怨,将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唐远在外打仗没有后顾之忧。 此时唐筠珩的风雨阁。 “少爷,您别喝了。”唐竹夺过唐筠珩的酒,看着满地的酒坛,着急地说道,“您身上的伤才刚好,您在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起开!”微醺的唐筠珩一把推开唐竹,劈手夺过酒坛,一饮而下。唐竹在一旁干着急,这主子的性子他还是了解一些,认定了就是不放手的那种。 劝阻无效后,唐竹只能在一旁守着,喝醉后的唐筠珩抱着酒坛,嘴里呢喃这叶浮珣的名字,温馨来到风雨阁看到的便是这个情景,心疼地让下人们把他抬到床上去,吩咐厨房去做些醒酒汤,又亲自给他绞了毛巾,擦了擦脸。 唐筠珩醒来后,便看到温馨守在自己的床前,头疼欲裂地起了身,本来很有磁性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说道,“娘亲,您怎么在这。” 第四十四章 温馨扶着唐筠珩坐了起来,端过桌子上的醒酒汤,说道,“喝了那么多酒,肯定很难受,来,把这醒酒汤先喝了。” 唐筠珩接过醒酒汤一饮而下,略带愧疚地说,“让娘亲担心了。” 温馨慈爱地理了理唐筠珩的被子,笑道,“娘知道你的心事,不过珩儿,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所以……” “娘亲,您放心,儿子心里有数。”唐筠珩略带苍白的唇一扯,说道,“只是有些失落罢了。” “你明白就好。”温馨看着唐筠珩有些失魂落魄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我们唐府的儿郎!” “娘亲,明日珩儿便回军营。” 温馨一愣,说道,“好,我命人收拾一下,你好生休息。” 叶修安得到了叶浮珣被赐婚的消息后,便提前动身回到了叶府,此时的他身体已经与常人无异,叶浮珣见到他时,叶修安身穿一件深紫色素面衣衫,腰间绑着一根天蓝色几何纹皮带,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叶修安从容不迫地走到叶浮珣面前,说道,“姐姐,我回来了。”这句话仿佛穿越了所有的时光,她的弟弟回来了。 叶浮珣上下打量了一下叶修安,有些激动地说道,“安儿,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半个月才能回来吗?” “空悬道人说,我的身子调理的差不多了,接着便听说了姐姐被赐婚,我当然要回来看看了。”叶修安掀袍坐下,笑嘻嘻地看着叶浮珣,见其对一直目不转盯地看着他,不由得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这种健康的感觉,久违了。 叶浮珣微微一笑,扬声吩咐青若,“去吩咐厨房做一些大少爷爱吃的菜。” 青若欣喜地福了一下身,跑了出去。 “姐,这次我回来不仅是为了你的婚事而来的,等姐姐成婚后,我要去江北学艺。” “去江北?” “对,自古以来江北多麟才,若想保姐姐一世安稳,我便给姐姐一个强大的叶府。让姐姐永无后顾之忧。”不论是唐府还是宸王府,都不是叶浮珣永远的后路,所以,他必须要杀出一条让叶浮珣永远都没有顾虑的路。 叶浮珣抬眸看着叶修安,眼前这个少年早就没有了当初他刚回京时的模样,现在的他,不仅有少年的意气风发,还有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隐忍和沉稳。 “好。”叶浮珣轻轻握住叶修安的手,心里满是感动,说道,“姐姐等着。” 如今叶浮珣被赐婚,身边自然要多几个人伺候着,这天管家带着牙婆子来到了浮笙阁,看见叶浮珣与当初叶浮珣回府之时的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毕恭毕敬地说道,“大小姐,这是京城的牙婆子黄妈妈。” “见过大小姐。”黄妈妈露着一口大黄牙笑道。 叶浮珣慵懒地半躺在榻上,轻轻地说了一声,“不必多礼。” “大小姐,奴才让黄妈妈给您寻了几个伶俐的丫头,您要不看看。” “让她们进来吧。” 叶浮珣话刚落音,叶城一拍手,大概有十二个女子鱼贯而入,在叶浮珣面前站成两排,对叶浮珣行过礼后,便恭顺地低着头。 叶浮珣起身,打量着这些姑娘,清冷地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那些姑娘听言抬起头,倒都是清秀的姑娘,不过都是十三四的年龄,叶浮珣选了三个略为结实的姑娘,做粗使丫鬟,又问了她们几个问题,选出两个比较伶俐的姑娘,做二等丫鬟,最后又选出了两个比较沉稳的姑娘做一等丫鬟。 “就这些吧。”叶浮珣又坐回了榻上,捏起青若洗好的葡萄,放入嘴中,又指着两个姑娘说,“把她们两个送到四小姐院里,再去找几个手脚麻利的,让四小姐去挑一挑。” “是。”叶城将她们八个人的卖身契给了叶浮珣后,就带着黄妈妈和剩下的姑娘退下,不由得感叹道,这四小姐看似怯懦,眼光倒是不错,能得大小姐青睐,现在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青若,将她们四个领下去,安排一下。”叶浮珣指着四个粗使丫鬟说道,青若领命后便带着她们去了后院。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颖儿。”一个十三岁模样的丫鬟率先说道,紧接着其他丫鬟也报上了各自的名字。 “奴婢宝琴。” “奴婢入画。” “奴婢香草。” 其中宝琴和入画是她选的二等丫鬟,颖儿和香草是她选的一等丫鬟。 “名字到都是不错的,不过入了这浮笙阁还是换了名字吧。”叶浮珣一沉吟,说道,“我为你们取一个青字,你们留后面一个字,香草便为青香,你们看如何?” 四个人纷纷跪下,说道,“谢小姐赐名。” “都起来了吧。”叶浮珣笑道,“入了浮笙阁便要守浮笙阁的规矩,这规矩的第一条便是什么该说和什么不该说,要明白。我生性喜静,其他的便没什么。你们的月例叶府会从公中给你们一份,另外我也会给你们一份。” 四人一听有双重月钱,自然是喜上眉梢,依次说道,“奴婢青颖谢过小姐,奴婢青琴谢过主子,奴婢青画谢过主子,奴婢青香谢过主子。” 四人温顺地应下,叶浮珣又训了几句,说道,“以后的规矩,青若自然会教你们,都先下去吧。”而后又吩咐轻云,“去查查她们几个来历,不干净的,及时清出去。”随后将她们的卖身契让青若收好她们的卖身契,看着几个丫鬟倒是伶俐,若是日后磨练一番,用起来倒也顺手,现在她这浮笙阁里也算是有了自己的人。 关于婚事,宋寒濯找来京城最好的绣娘,用了番邦进贡的云锦来给叶浮珣绣嫁衣,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叶浮珣整天无所事事,最近温言也让明月阁停业整顿,她就更闲了,唯一有趣的就是听说叶老夫人快要回府了,她不用想叶老夫人恐怕就是谢姨娘请来的救兵吧。 这天青画匆匆走了进来禀告,“小姐,老夫人今日要回来了,老爷让您去大门口迎接。” “知道了。”叶浮珣棋子一落,笑着问青画,“你可会下棋?” 青画一愣,回道,“奴婢不懂棋艺。” “回头好好教你。”叶浮珣坐到铜镜前,青若自然而然地为她梳起了妆,青画见其便退了出去。 “小姐,这老夫人回来,恐怕府里又该生事端了。” “你家小姐我还怕她们不生事端呢。”叶浮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嫣然一笑,“周才可进京了?” “昨日进的京?”青若将一支玉簪插入叶浮珣的发鬓之中,说道,“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叶浮珣满意地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笑道,“你这双手越来越巧了。”低眸看见了桌子上的那支白银梅花簪,又想起了唐筠珩回到了军营里,不由得说道,“把它收起来吧。” 叶浮珣刚走到大门口,便听见谢姨娘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大小姐还没成婚呢,架子就摆了起来。” 叶翰良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谢姨娘不情愿地转过头去。 谢姨娘怎么那么不爱看叶浮珣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呢,她都想撕了叶浮珣那张泼澜不惊的脸。 叶修安眸子一沉,看向谢姨娘,叶浮珣见其,轻步走到他身边,笑道,“我这一大早就听见犬吠声,扰人清梦。” 叶浮珣的指桑骂槐自然落到了谢姨娘的耳朵里,但是由于叶翰良的警告,他不得不忍下。 不一会,一张华丽的马车在叶府门口停了下来,马车身后还跟了几辆拉行礼的马车,叶浮珣不由得在心里冷讽,这叶老夫人到底是一副乡下做派,回个家还不忘讲排场。 叶翰良一见忙下去,从马车里搀扶下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那妇人扫视了一眼来迎接的人,见叶浮珣在其中,眉毛一挑,挺了挺腰板,脸上又摆出虚位的慈爱,“珣儿,快来,让祖母看看。” 叶浮珣笑着走到叶老夫人面前,她那双混浊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叶浮珣,笑道,“倒是越发的好看了。” 叶浮珣盈盈一拜,笑道,“祖母一路舟车劳顿,想必是累了吧。” 叶老夫人十分受用叶浮珣对她低眉顺眼,褶子都皱到了一块,这时叶修安跑到叶老夫人跟前,笑道,“怎么,祖母一回来就找姐姐,是否忘了孙儿。”叶浮珣现在就叶修安一个男丁,叶老夫人自然是宠着,之前听说他的身子不好,活不过二十岁,她心心念念地盼着谢姨娘的复习能够争气,再给她生一个白白胖胖又健康的大孙子,如今一见叶修安,见其丰神俊朗,自然也是喜上眉梢。送来叶翰良的手,扯过叶修安,一脸慈爱,“我的安儿都长这么大了,祖母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祖母,外面风大,进去再说吧。”叶云裳抬起一张菩萨脸,乖巧地对叶老夫人说,叶云裳自幼受叶老夫人的疼爱,若不是叶浮珣有未来宸王妃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叶老夫人恐怕看都不回看她一眼。果真叶老夫人一看见叶云裳,立马送来了叶浮珣的手,拉着叶云裳上下打量。 “祖母玉儿好想您啊。”叶金玉也凑到叶老夫人身边,撒娇道。 “见过祖母。”叶玿璃也向前一步,朝叶老夫人行了一礼,她对叶老夫人只有敬和怕。 叶老夫人毕竟是上了年纪,见儿孙绕膝自然是欢喜,一脸笑意,一手拉着叶修安,一手拉着叶云裳,笑不拢嘴地走了进去。 叶浮珣看着走进去的叶老夫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谢姨娘,戏就要开始了。 第四十五章 叶老夫人住在和阳院,离叶浮珣的浮笙阁不远,叶老夫人由叶修安和叶云裳扶着走进和阳院,满意地看着被打扫好的院子,对谢姨娘投去了赞赏的眼神。有了叶老夫人的肯定,谢姨娘的腰板似乎也直了起来,轻瞟了一眼叶浮珣,由吉祥扶着走进了内室。 “我这把老骨头哟,不中用了。”叶老夫人坐下,捶了捶自己的老腿说道,“不服老不行了。” “祖母,您哪儿里老了?在孙女儿眼里啊,您可年轻着呢。”叶云裳趴在叶老夫人的腿边,笑嘻嘻地说道,俏皮的话逗的叶老夫人笑不拢嘴,“你这丫头,就你会哄我老婆子开心。”叶老夫人伸手点了点叶云裳的琼鼻,满脸的欢喜那是遮不住的,抬眸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叶浮珣,立马眉开眼笑道,“珣儿啊,过来过来,站在哪儿里做什么?快来让祖母好好瞧瞧。”虽然都是笑,可是叶老夫人对叶浮珣多了许多讨好的意味。 叶浮珣依言向前走了两步,也跪蹲在叶老夫人腿边,大方一笑,“祖母,孙女儿好久不见祖母,如今一见仿若隔世,有满肚子的话要对祖母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叶老夫人来之前还担心叶浮珣因为被送养青川之事而与自己有隔阂,听叶浮珣这般说,看着叶浮珣的眼里多了几许探究。 上一世叶浮珣的确因她被送往青川而与叶老夫人有了隔阂,回来后,又因谢姨娘里里外外的挑拨离间,她与叶老夫人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直到她被赐婚晋王,叶老夫人对她的态度才有缓和,当然,那一切的改变就都看在她晋王妃的身份上,这一世她成了宸王妃,叶老夫人对她更是巴结和讨好。毕竟她是叶府出的第一位王妃。 “孩子,你可是受苦了,我几次催你父亲让他把你接回来了,奈何你父亲事务太过于繁忙,让你吃了不少苦,如今你回来了,又是御赐的宸王妃日后定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要记得感恩啊。” “孙女儿谨记祖母教诲。”叶浮珣乖巧地说道,她心里不由的冷笑,这叶老夫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啊,当初把她送到青川,她可是一个不字都没有说,如今却告诉她,把她接回来,她还要记得对叶府感恩戴德。 叶老夫人看着叶浮珣这么乖巧,自然是合了她的心意,还以为她是那个不懂事的孙女儿。 “娘啊,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前几日宸王来下聘礼,这叶大小姐可是说,我们叶府对她一点养育之恩都没有,那可真是让老爷寒了心。”谢姨娘挺着并不是十分显的肚子,酸溜溜地接过叶浮珣的话茬,叶云裳递给谢姨娘一个警告的眼神,谢姨娘视而不见,更是添油加醋地说道,“这大小姐刚回叶府便想着怎么把裳儿和玉儿从嫡女的位置上弄下来,还请来唐夫人,愣是把裳儿和玉儿赶出了浮笙阁,现在她那个浮笙阁啊,就算是老爷去,也要通报一声,更别说儿媳这个继母了。” 叶老夫人听谢姨娘这添油加醋的一说,眼神立马变得有些凌厉地看向叶浮珣,“珣儿,可有此事?” “祖母,谢姨娘目光短浅也就算了,您怎么也跟着相信她啊。”叶浮珣委屈着一张小脸说道,“当初孙女儿九死一生回到府中,谢姨娘将孙女儿安排到了梅苑,恰逢舅妈来探望,为此大怒,当今圣上就讲的就是礼法,珣儿堂堂一个丞相府的嫡女,住在妾的院子里,于理不合啊,再者,这浮笙阁本来就是珣儿的院子,怎么倒成了二妹和三妹的院子?谢姨娘这么说,才是伤了珣儿的心。”叶浮珣就重避轻,直接忽略掉,前几日聘礼之事。 谢姨娘自然不会放过她,紧逼着说道,“那前几日大小姐可是亲口跟妾身和老爷算了一笔账,说我们叶府全部都是靠我那仙去的姐姐养着,叶府对她并无半点养育之恩。” “珣儿!你怎可说这种胡话!” “祖母,珣儿说得可是事实啊,当年母亲的确是带着百万嫁妆进的叶府,十里红妆,京城人人皆知。而父亲身为清官,哪儿来的那么多银两让谢姨娘穿金戴银啊。”叶浮珣眸子一转,故作惊讶地说道,“难不成……父亲,您贪污啊!” “珣儿,休得胡说!”叶翰良脸色沉厉声喝道!他怎么就那么不爱听他这个女儿说话呢,一脸天真状,说出的话却十分扎心。 叶浮珣起身看向叶翰良,满眼地无辜,说道,“珣儿最近在学持家之道,算了一笔账,父亲一年俸禄大概是三千两,叶府下人们的月奉上上下下加起来达五百两,每日吃喝开支约五十两,光靠父亲的月奉,叶府仅够吃穿,谢姨娘头上这支白玉簪子是碧玉坊里上等货,这一支少说也得八百两,再看姨娘手上带得这个翡翠镯子,成色光泽,少说也得五百两,您一的戴可就是花掉父亲近一半的俸禄,还有二妹和三妹身上的用度,父亲的俸禄啊,根本撑不起来。那钱从哪儿来的呢?不是用的母亲的嫁妆,难道是父亲贪污来的?!圣上可是最忌讳这个,父亲这么清廉万万不会这么做。” 叶老夫人一听叶浮珣这么一说,看谢姨娘头上手上的穿戴,立马就心疼了,拍着桌子说道,“谢氏,身为主母,你竟然这么铺张浪费!” 谢姨娘没想到叶浮珣竟然会跟她算这么一笔账,听到叶老夫人吼自己,立马把自己的翡翠镯子往袖子里遮了遮,硬着头皮狡辩道,“叶府在京城是有铺子的,郊外是有佃租的,更何况,当初妾身嫁入叶府那也是有陪嫁的。” 叶浮珣不仅冷笑一声,“谢姨娘是指京城的八间铺子嘛?若没有记错的话,那也是母亲的陪嫁。至于谢姨娘刚嫁叶府时,谢家仅是六品官员,一个六品官员就给女儿如此多的陪嫁,莫非谢家贪赃枉法?!” “你少血口喷人,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谢姨娘被叶浮珣堵的哑口无言,说着竟然扑上来撕扯叶浮珣,还未碰到叶浮珣,一个软鞭抽了过来,鞭风划过谢姨娘的发髻,白玉簪子落地,折成两段,鞭子狠狠地落在她的肩上,疼的她立马惨叫一声! 谢姨娘这一声惨叫声吓得叶翰良和叶老夫人魂儿都没有了,那肚子里可还有块肉啊,“夫人,可有伤着。” “反了!反了!还没有规矩!”叶老夫人担忧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谢姨娘,问道,“有没有事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转而怒瞪着轻云,气得手指发抖,吼道,“来人,把这个不分尊卑的贱婢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娘啊!您要替儿媳妇做主啊……”谢姨娘的发饰落了一地,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哭泣,哪儿里还有半分主母的端庄。 “放肆!”叶老夫人话刚落音,叶浮珣低声呵斥身后的轻云,“怎能在祖母面前用武!” “祖母!”叶修安起身安抚着叶老夫人,小声说道,“你刚回来,还不知道,这个可不是普通的丫鬟,那是宸王殿下赏个姐姐的,打不得。” 轻云收起鞭子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只是护住,一时性急冲撞了老夫人,还望老夫人息怒,不过,宸王殿下吩咐过,任何敢伤小姐的人,奴婢可以先斩后奏!” 叶老夫人本来还想训斥叶浮珣管教无方,结果人家压根都不是叶府的人,宸王护老婆,那是情有可原,再者,一个当家主母,竟然对嫡女动手,这么有失风范的事,叶老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这谢姨娘看着也没什么事。 “娘亲,您没事吧!您肚子里可是怀着裳儿的弟弟,摔坏了怎么办?”叶云裳忙跑过去把谢姨娘扶起来。她这一句话倒是提醒所有的人,谢姨娘肚子里怀的可是叶府的二少爷,叶翰良的老来子。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叶浮珣,我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叶金玉恶狠狠地说。 “啊哟,我的肚子好疼啊,老爷……”谢姨娘眼泪汪汪地看着叶翰良,说道,“妾身恐怕保不住您这个孩子了,我这个可怜的孩子啊……” 叶翰良一听,更是着急,将谢姨娘抱到叶老夫人的内室,一边安抚他,一边吼着下人,“这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啊!” 叶翰良一紧张,谢姨娘就叫得更想,顿时叶府乱成一团,叶修安趁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谢姨娘的身上的时候,低声吩咐了石竹两句,石竹悄悄地退了出去,叶修安随后看向叶浮珣,对她点了点头。 “老爷……”谢姨娘扑在叶翰良的怀里,低声啜泣,叶云裳和叶金玉守在一旁。 “姐姐,娘亲不过是一时气急,才会如此失态,可是那也是因为姐姐您说的话句句扎心啊。”叶云裳控诉着,转而又发狠地看向轻云,“若是娘亲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是宸王,也要给个说法!” 第四十六章 “二妹,谢姨娘怀有身孕还不注意自己行为,轻云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眼下还是等大夫过来,诊治姨娘的身体要紧啊。”叶浮珣淡淡地说道,抬眸看向叶老夫人,说道,“祖母,您是家中长者,刚才您也听见了,珣儿说得可是事实?再者,若是轻云不出手护孙女儿,姨娘不仅会伤到孙女儿,也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宸王殿下怪罪下来,父亲在朝中如何……” “你给我闭嘴!”叶浮珣话还没有说完,叶翰良便朝叶浮珣吼道,“你还没有嫁入宸王府,那就是叶家的人!既然轻云入了叶府,那就得受叶府的规矩!今天要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打死你这个孽障!” “叶丞相好大的口气啊!”一道凌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周姑姑领着王御医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侍女和太监,冷笑道,“叶丞相这是要打死谁啊?”周姑姑走到叶浮珣身边,关切地问道,“小姐,可还安好?” “一切安好,有劳姑姑挂念。”叶浮珣也是一愣,周姑姑怎么会来,今天叶修安安排的不应该是殷先生嘛,周姑姑怎么来了? “周姑姑,老夫敬您,可是这是老夫的家事,还轮不到周姑姑插手!”叶翰良见到周姑姑后,语气虽然软了下来,但是比前几日那可是硬了不少。 “叶丞相,今日老身奉宸王之命,特来给小姐送云锻,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下人们说,叶夫人动了胎气,正巧王御医刚给宸王诊过脉,跟老身顺路路过叶府,老身就给请了进来。”周姑姑目光淡淡地对上叶翰良的眼睛,丝毫不输气势。王御医提着药箱上前一步,说道,“叶丞相,让老夫给夫人诊一下脉吧。” 叶云裳和谢姨娘一见周姑姑带着王御医来了,脸色都吓白了,现在叶翰良和叶老夫人一心担心谢姨娘的身体和她肚子里那块所谓的肉,也顾不得计较那么多,叶翰良忙起身,“有劳王御医了。” “不……”谢姨娘往后缩了缩,说道,“老爷妾身现在身体也不是那么不适了,就不麻烦王御医了。” “听话,让王御医给你诊治一下,为夫好放心。” “是啊,儿媳,这王御医的医术可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叶老夫人也在一旁劝道。 “王御医,刚才姨娘一直喊肚子疼,可把父亲和祖母急坏了,您赶紧给看看,要不然啊,不仅是轻云,就连我也要难咎其责。” 叶云裳忙上前拦住王御医,笑道,“我看娘亲脸色好了许多,不如就让她休息一会,在来诊治?” “胡闹!”叶老夫人拐杖一捣,说道,“哪儿有让王御医再来一趟的缘由!” 谢姨娘现在才知道,她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王御医上前,伸手为谢姨娘诊脉,眉头一皱,片刻起身。 “王御医,夫人身体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可有恙?”见王御医时而皱眉,时而神思的深情,叶翰良悬着一颗心,忙上前问道。 王御医收起药箱,说道,“夫人的身子无碍,只是有些气火攻心,只不过这夫人并未怀有身孕啊。” 听闻王御医的话,叶翰良大惊,谢姨娘在床立马哭闹了起来,“你这个庸医!我肚子里明明怀有老爷的骨肉!你……你……一定是和周姑姑串通好的,要至我们娘俩于死地!” 王御医一定谢姨娘这么说,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说道,“老夫行医数十年,从来没有误诊过,夫人您的确没有怀孕!” “老爷……”谢姨娘惊恐地看重叶翰良,哭诉道,“您要信妾身啊!” 这时,石竹领着仙风道骨的殷先生走了进来,对众人行礼后,说道,“老爷,奴才把殷先生来了。” 叶翰良一见殷先生一愣,他没想到石竹会吧殷文南请来,忙上前施施然行一礼,说道,“殷先生,有劳您了。” “殷先生您来得正好。”王御医拉住殷先生说道,“今日老夫听说叶夫人动了胎气,前来诊治,可是这叶夫人根本就没怀孕,她还说老夫是庸医!这真是唯有找人与女子难养也!” 殷文南一听,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说道,“王御医莫急,待老夫上前看上一看。”殷文南并未给谢姨娘诊治,而是现在床边看了几眼,说道,“这叶夫人的确未怀孕。” “可是殷先生您都没给诊脉,怎么就断定夫人没有身孕呢?” “老夫行医数十年,一看便知,夫人肚子里恐怕不是快肉,而是个薄枕头吧。”殷文南话一出,谢姨娘脸色毫无血色!叶翰良见其神色便明了,火气从脚底一下子窜到了头顶,强压着怒火,对王御医和殷文南说道,“有劳二位了,可能是之前庸医的误诊,才闹出如此大的乌龙。” 王御医和殷文南都是明镜般的人物,忙说道,“老夫还有事情,就先行告退了。” “你……你……”叶老夫人得知谢姨娘肚子里没有怀孕,更是气得发抖!拐杖捣得咣咣响,“来人,让我看看这谢氏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候连叶云裳也不敢向前说情,现在谢姨娘明显已经失宠了,她不能失去叶翰良和叶老夫人的宠爱,否则,她在叶府就永无翻身之日。 几个嬷嬷丫鬟上前,按住谢姨娘,准备查看,谢姨娘挣扎着,抬脚踢开一个丫鬟,“狗奴才,本夫人的身子也是你们能碰了!都给我滚开!” “狗奴才,别碰我娘亲!”叶金玉一把拽开一个嬷嬷,将谢姨娘护在身前,说道,“我看谁敢动我娘亲!” 叶翰良厉声喝道,“来人!把三小姐给我拉开!” 几个粗使婆子上前,将叶金玉拉开,嬷嬷们按住谢姨娘,从她的衣服就是抽出了一个薄枕头,叶翰良此时脸色阴郁可怖! “叶老夫人,叶丞相,这叶府的后院还真是戏台子多啊,怪不得宸王殿下对小姐这么挂念,这原本是叶府的家事,老身也管不着,可是大小姐是圣上下旨赐的宸王妃,虽然还没有过门,那也是半个皇家的人,您刚才如此不顾礼仪冲大小姐口出狂言,这要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恐怕丞相要有失圣心啊。” 叶丞相也知道此时若不给周姑姑一个说法,此事恐怕难平。便抱拳行一礼说道,“刚才是老夫心急,又蒙了欺骗,冲撞了姑姑,还望姑姑莫怪。姑姑放心,老夫定给珣儿一个交代。”转而瞥了谢姨娘一眼,对门外喝道,“来人啊!削去谢氏掌家之权,暂交给老夫人掌管!”这几年谢姨娘当家,叶翰良身边连个姬妾都没有,只好把掌家的大权交给老夫人,转而对老夫人说道,“儿子不孝,又要劳烦母亲操劳了。” 谢姨娘一听叶翰良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忙爬着下了床,爬到叶翰良身边,哭道,“老爷,妾身知道错了,您就饶了妾身吧!” 叶翰良一脚踢开她,说道,“来人,把谢姨娘关到香凝院,闭门思过三个月!” 叶浮珣见这叶翰良虽然夺了谢姨娘的掌家之权,却把权交到了叶老夫人的手里,对谢姨娘到底是手下留情了。 叶老夫人没想到掌家之权竟然会给她,便乐呵呵地应下了。下人们把哭叫的谢姨娘拉了出去,叶云裳和叶金玉忙跟了出去,屋子里立马安静了不少。 叶浮珣莞尔一笑,说道,“父亲深明大义,自然不会委屈了女儿,只不过前几日姨娘说要把母亲带来的铺子,佃租的账本、地契都要交给珣儿。”叶浮珣趁这个机会自然是要试探一下叶老夫人和叶翰良的态度。 叶老夫人一听叶浮珣要唐婉的嫁妆,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但又碍于周姑姑在这,又不好发作,又端起了长者的架子,说道,“你是我们叶府嫡女,自然不会亏待给你。” “孙女儿自然知道祖母和父亲最疼珣儿,也不会亏待珣儿,这不是珣儿快要出嫁了嘛,自然要学管家的。”叶浮珣搂着叶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显然这叶老夫人不会轻易的对唐婉的嫁妆轻易放手,毕竟那是一块大肥肉。 “没想到大小姐竟然如此有心,宸王殿下可是有福气了。”周姑姑慈爱地看着叶浮珣,转而对叶老夫人说道,“宸王殿下得知老夫人今日回府,特让老身送来了一座白玉观音。”周姑姑一挥手,一个宫女端着一座晶莹剔透的白玉观音走了进来,叶老夫人一看白玉观音,眼都直了。仿佛忘了刚才谢姨娘的那档子破事。 忙命人将白玉观音收好,笑道“有劳宸王殿下还惦记着我这把老骨头。”周姑姑把叶老夫人的贪财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不屑。 如今谢姨娘被夺了掌家之权,幽禁在香凝院中,这叶府虽然是老夫人当家,叶浮珣又贵为未来的宸王妃,对她的话自然要比叶老夫人的话还要看重几分。 叶浮珣最近倒也是勤快了,晨昏定省地去给叶老夫人请安,身上一点也没有王妃的架子,这让叶老夫人十分欢喜。 第四十七章 明月阁,一白一红,一把凤尾琴,一局黑白棋。 “最近怎么这么闲,总往明月阁跑啊。”院子内,温言坐在柳树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把凤尾琴,抬眸看向一旁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叶浮珣,见其百般无聊地托着下巴,在棋盘上摆着棋子,不由得莞尔一笑,瞬间,天地失色。 叶浮珣听到温言的话,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就该让你来做明月阁的头牌,我只管数钱就好了。”自从赐婚后,宋寒濯一次也没有出现过,什么事都是周姑姑来处理,按理说,他都不是那种遵守条教的人,以至于某个小女人开始了胡思乱想模式,扔下手中的棋子,问温言,“若是一个男子下了婚书要娶你,可是一连几天都不露面,什么意思啊?” “拜托,你现在可是一身男装,问我这么一个问题,我会感觉很出戏的。” “出戏?什么是出戏?”叶浮珣疑惑地看着时不时冒出一些奇怪话的温言。 温言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如何给叶浮珣解释,“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叶浮珣最看不惯眼前这个女人一副傲娇的模样,就无聊地趴在桌子上,想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身为一个叶府的大小姐你有什么好烦的?”温言起身走过去戳了戳某个无聊的小女人,问道。 听到温言的话,叶浮珣抬起眸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温言,“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虽然温言知道她是女儿身,但她从未跟温言提起过,她的家世。 温言随意地坐下,拈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上,说道,“这并不难啊,京城有身份的只有一个叶家,而且你还能帮我摆脱温家的追杀,又能够在这京城风生水起地开间明月阁,可见你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方才你问成婚,我想最近全京城都知道,叶府嫡女叶浮珣赐婚给宸王,综合以上,猜出你的身份并不难。”她好歹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在这明月阁内,虽然不接客,但从一些丫鬟客人嘴里也把京城了解了七七八八了,更何况,她还专门看了《京城志》,猜出叶浮珣的身份对她来说小意思。 “更何况,最近你还成了京城的名人,这全京城都在传,叶家大小姐如何仗势欺人,还没嫁入宸王府,便容不下庶母与庶妹,趁叶老夫人回来之际,栽赃陷害庶母下堂。”温言促狭一笑,对某人说,“还有人说你长得奇丑无比,心仪宸王已久,茶不思饭不想,叶丞相和唐将军实在看不下去,就联合起来向皇帝逼婚,更有甚者,说你这婚可是赐给叶家二小姐的,被你给抢了,你现在在京城可是臭名昭著。” “一派胡言!” “我是知道外面是一派胡言,但是别人不知道啊。”温言拿起旁边的茶壶给叶浮珣倒了一杯茶,说道,“这个时候坏你名声,摆明了给你下绊子。” 叶浮珣眸子微敛,这几日她倒是放松了对叶云裳的警惕,但是凭叶云裳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做到,是谁在帮她呢? 见叶浮珣眉头微绉,温言打了个哈欠,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点到为止即可,“过几日明月阁装修好,到时会有一场十六香的才艺演出,有兴趣来吗?” 叶浮珣端起有些凉的茶轻抿了一口,说道,“自然要来。”她倒是很好奇温言将明月阁改成了什么样子,这温言倒是有几把刷子,才到明月阁没几天,就把明月阁上上下下收拾地服服帖帖的,就连对门万花楼几次挑事,都被她三言两语地给化解了。她不得不再一次庆幸,这一世她首先遇见了这个女子。 “恭候大驾。” 叶浮珣又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荷香阁的糕点带带了回去,命人给叶修安和叶玿璃送去一些,剩下的带到了叶老夫人的和阳院。 一进院子便听见了叶老夫人的笑声以及叶云裳的撒娇声,守门的丫鬟见叶浮珣来了,忙行礼,打开了门帘,叶浮珣带着青颖和轻云走了进去,一看见叶老夫人,叶浮珣便笑盈盈地说道,“打一进院子珣儿便听见祖母的笑声了,正诧异谁能把祖母逗那么开心,原来是二妹啊。” 叶云裳看见叶浮珣,脸上的笑容微收,随即恢复正常笑道,“这叶府上下恐怕就剩我一个闲人了,寻思着祖母可能会无聊,特来给祖母解闷,没想到姐姐也来了。” 叶老夫人看见叶浮珣,笑容不变,吩咐丫鬟们给她搬个软椅,待叶浮珣坐定后,便和蔼可亲地对叶浮珣说,“珣儿怎么过来了?” “珣儿命人去买了一些荷香阁的糕点,特送来让祖母尝尝鲜。”说完示意身后的青颖将糕点递给了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由其呈送到叶老夫人跟前。 叶老夫人命人打开,拈其一块放入口中,香甜可口,便夸道,“还是珣儿有孝心啊。”转而又关心地问道,“嫁衣做得如何了?” “绣娘正在绣,差不多半个月后就可以完成。” “姐姐倒是有孝心啊,这么忙还不忘命人去买一些糕点送给祖母,怪不得祖母这几天天天念叨姐姐的好,还让裳儿向姐姐学习,我看啊,祖母有了姐姐就不需要裳儿了。”叶云裳撒娇地对叶老夫人说,一副小女儿娇态做得十足。这副姿态让叶老夫人是十分受用,她就喜欢儿孙捧她。 叶浮珣笑笑说道,“谢姨娘如今被关在香凝院中,我怕祖母身边没个说话的人解闷,又想起祖母以前喜欢吃荷香阁的糕点,这才命人去买的,没想到二妹在这里,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一提到谢姨娘,叶老夫人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说道,“以后休要再提谢氏!一提到她,我就来气,身为叶府主母,竟然做坑蒙拐骗之事,更可恶的是,这偌大的叶府差点败到一个妇人的手里!” “祖母莫生气,是孙女儿的不是,不该提谢姨娘的。”叶浮珣忙安慰道,见叶老夫人脸上的厌恶不假,心里暗想,看来这次谢姨娘是失了叶老夫人的心,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请来的救兵,是让她倒台的开始。 “裳儿了,你可千万别跟你那个母亲学!” 叶云裳心里十分委屈,忙低下头,小声说道,“祖母,您别生娘亲的气了,娘亲这么做,实在是太想留住父亲,现在娘亲已经在香凝院闭门思过,我想她一定悔过了,以后就让裳儿替娘亲和父亲来行孝道,好好孝顺您。” 叶云裳正说着,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叶老夫人不由得皱眉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丫鬟被叶老夫人这么一呵斥,身子打了个寒颤,低头说道,“回禀老夫人,宸王殿下来了,老爷让奴婢通报,都去前院。” 宋寒濯来了,叶浮珣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转而又很疑惑,这个家伙平常见她,都不走寻常路,这倒是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地来了叶府。 叶老夫人带着叶浮珣等人赶了过去的时候,宋寒濯正慵懒地坐在玉撵之上,叶翰良恭顺地站在一旁。 叶老夫人忙带着众女眷上前行礼,“老身见过宸王殿下。” “都起来吧。”宋寒濯邪魅的眸子一转,落在了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上,薄唇不由的微微上扬,好几天没有见这个丫头了,抬手朝叶浮珣说道,“珣儿,过来。” 叶浮珣微微一笑,乖巧地走到他玉撵之处,宋寒濯不顾众人在场,直接握住她的手,问道,“可有想本王。” 叶浮珣脸色一红,轻轻地把手抽回,抬眸笑道,“王爷今日怎么会过来。” “你不说本王倒是忘了。”宋寒濯收起嘴角的笑,朝叶翰良厉声说道,“叶丞相,你可知罪?” 叶翰良满头雾水,但听到宋寒濯阴沉地声音,忙跪下说道,“臣不知所犯何罪啊?”叶翰良的大脑飞快运转,难道是因为前几日谢姨娘之事来替珣儿出头的,又觉得行不通,若是因为谢姨娘之事,为何停了那么久才来? “回春堂可是你府下的药铺?!” “是。”叶翰良忙回道。 “叶翰良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卖假药给本王,本王看你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宋寒濯阴恻恻的声音在叶翰良头顶响起,吓得叶翰良直冒冷汗,声音略颤抖地说,“王爷是否误会了,这回春堂绝对不敢卖假药给王爷啊。”“还敢狡辩!昨日本王身体不适,季先生给本王诊断过后,便命人去你的回春堂去抓药,竟然把树根当人参买个本王,你是想毒死本王吗?你不仅欺君,还毒害皇族,该诛九族!” “王爷请息怒,这药铺一直是由内人打理,微臣……微臣实在不知情啊?”叶翰良这个时候只想着怎么把这么一大顶帽子给摘下去。不一会,两个小厮带着谢姨娘走了过来,谢姨娘哪儿里还有往日的风情,此时的她头发散落,如同疯子一般,推开小厮,吼道,“狗奴才,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这么对待本夫人!这可是叶府的当家主母!” 第四十八章 “谢氏!不可放肆!”叶翰良跪趴在地上,低声呵斥,谢姨娘听到叶翰良的呵斥,这才抬头看见宋寒濯,脑子瞬间有一些清醒,忙跪下,“民妇见过宸王殿下。” 宋寒濯看都没有看谢姨娘一眼,说道,“本王问你,回春堂可是你在打理?” “回殿下……是……民妇在打理!” “很好!来人啊,叶府谢氏,私卖假药,欺君犯上,企图毒害皇族,把她给本王压到死牢去,择日斩首!叶翰良放任其夫人,有失察之责,待本王奏明父皇后,再做定夺!” 谢姨娘一听要被处死,忙推开拉她的人,爬到宋寒濯的玉撵下,哭道,“王爷饶命,王爷开恩啊!” “王爷,请法外开恩啊!”叶云裳也忙跪到谢姨娘身边,说道,“娘亲她并不知情!” “是啊,是啊王爷,饶命啊!”谢姨娘吓得魂儿都快没了,抬眸看见了叶浮珣站在一旁,指着她说道,“那个铺子不是民妇打理的,是大小姐的铺子!” “哦?”宋寒濯挥退拉谢姨娘的侍卫,转头问叶浮珣,“珣儿,她说得可对?” “回王爷,那的确是珣儿的母亲带过来的铺子,不过近年来一直是谢姨娘代为打理,珣儿也不知情!” 叶老夫人一听此事事关叶翰良的前途,看到宋寒濯对叶浮珣的态度,说不定,这宸王一听铺子是叶浮珣的,就不追究这件事了,忙上前,说道,“回禀王爷,这回春堂的确是珣儿娘亲带来了的嫁妆,不是叶府的铺子,本想着,等珣儿出嫁之时,便将其作为嫁妆陪嫁过去。” “既然是珣儿的铺子,她回京后,为何不交给她来打理?”宋寒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而说道,“怎么,这么大的一个叶府还抓这珣儿这点嫁妆不放?” 叶老夫人脸色一僵,不知改如何作答,叶翰良十分尴尬地接过话茬,说道,“之前念到珣儿还小,不懂打理铺子上的事情,所以就代为打理了……”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宋寒濯一眼,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宸王殿下是来给叶浮珣要嫁妆的,这尊大佛要是不讲理,他只有认栽的份,在丟官和损财上面,他十分明智地选择了后者,“最近家母一直在整理珣儿娘亲留下来的嫁妆,这几日就打算把一切交到珣儿的手上!” 叶老夫人听叶翰良说要把唐婉留下来的嫁妆全部给叶浮珣做陪嫁,脸色都变了,正要开口,看见叶翰良警告的眼神,只好咽下。 “父亲要把娘亲的嫁妆还给珣儿?果真还是父亲重情重义啊。”叶浮珣故作不可思议地看向叶翰良,话里居然用还,一句重情重义让叶翰良的脸色更加别扭,他最近特别不爱听他这个女儿说话,越听越扎心,但又不得不换上一副慈父的表情,说道,“这是自然。”而后又让叶老夫人去把账本拿来,不一会,一个叶老夫人特别器重的嬷嬷拿着一摞账本走了过来,福身递给叶浮珣,在一旁的青若自然而然地上前接过账本。 叶翰良原以为此事就此结束,没想到,某个王爷又慵懒地来了一句,“既然,这铺子是珣儿的,本王就不再深究,不过,这谢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那就在牢里关上一两年,以儆效尤,另外,本王可是花了一千两买的那棵人参,叶丞相是不是要把这个药钱赔给本王啊!” 一千两,王爷你怎么不去抢劫啊!叶翰良心里欲哭无泪,但也只能认栽被腔,“这是自然。” 办完了所有的事情后,某个不要脸的王爷心情十分好,说道,“既然叶丞相这么深明大义,本王甚是欣慰啊。”而后,让撵夫放低了玉撵,起身下来,执起叶浮珣的手往浮笙阁走去,说道,“现在本王要和珣儿几句话,你们都退下吧。” 叶老夫人一愣,说道,“王爷,恐怕这于理不合吧。”在玄岳王朝男女结婚之前虽然可以相见,但是不能单独相见,听到叶老夫人这么一说,宋寒濯的脸瞬间阴了下来,说道,“叶老夫人,您在说一遍,本王没有听清楚。”叶老夫人看着宋寒濯阴沉的脸,又想起了之前关于他的重重传闻,心里一颤,腿一软,险些没站稳,忙低头不语。 叶浮珣在一旁忍不住翻白眼,王爷啊,您能不这么明目张胆威胁一个老人嘛,这很不地道,看吧叶老夫人给吓的。 某个王爷再也不瞅在场任何人一眼,拉起叶浮珣的手,朝浮笙阁走去。 叶老夫人看着宋寒濯和叶浮珣的背影,又想到拿着被拿走的账本,头就开始发懵,一口气没上来,背了过去,叶府又乱成了一团。 叶云裳看着叶浮珣和宋寒濯相携而去的背影,目光如剑,恨意毫不掩饰,娇秀的面孔有点扭曲,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圈:叶浮珣,我发誓,此生不除你,誓不为人!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大夫!”叶翰良冲着她吼道,叶云裳才回过神来,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浮笙阁。 青若带着所有的下人都退了下去,留轻云和青香守着门。 “还满意吗?”某个滥用职权,仗势欺人的王爷,此时扬着一张笑脸,看着叶浮珣,一副求奖赏的表情,丝毫没有方才的嚣张跋扈。 其实在宋寒濯开口说回春堂的时候,叶浮珣心里大概就明白了,这个家伙是来替她要嫁妆的,其实关于母亲的嫁妆,根本就不用他出手,她依旧可以拿回来,但是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可一世的人,竟然会为她铺路。 宋寒濯见叶浮珣盯着他,不说话,俊逸的脸上,露出戏谑的笑,“怎么,王妃太过于感动了?还是这么久不见本王,又发觉本王不仅丰神俊朗,更加俊美无双了。”听了某个王爷自恋的话,叶浮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将头靠在宋寒濯的肩膀上,“其实我自己也能夺回来。” “本王可不舍得你用你的那个小脑袋去想怎么对付那些人。”宋寒濯倒是十分享受叶浮珣这副小女儿姿态,这倒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每次看似两个人亲密无间,可是叶浮珣总是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倒让他有点捉摸不透。 忽而又想起来,自家母妃听说他去向父皇请旨赐婚的消息后,那个促狭的表情,害得他在云霄殿待了好几天才得以抽身,这让他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宁愿得罪父皇,也不要得罪自家的母妃。 宋寒濯的话让她心里一暖,仿佛漂泊了许久的那颗心,有了安放之处。 “外面的那些谣言不必理会,放心待嫁,本王自会处理。”出了云霄殿云厉便向他汇报了这几天叶浮珣的行踪,以及坊间的那些传闻,让他极为震怒。 “没一句是真话,我为何要在意?”叶浮珣抬眸笑道,那些谣言根本伤不到她,背后散布谣言的人,企图用谣言可畏这四个字来攻击她,那可就是打错算盘了,因为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怎么,你不会以为我会因为这些谣言躲在浮笙阁里哭吧,那你就小瞧我了。”叶浮珣看着某个王爷有些玩味的脸,笑道。 宋寒濯一直知道她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果真她从未让她失望过。这是他的王妃,以后和他共度一生的人。 “听说,你又整顿明月阁了?” 近日明月阁停止营业,让京城多少贵公子和文人雅士没了乐子,不知道这个小女人又在玩什么花招。 “这次不是我要整顿,是温言。”叶浮珣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打了个秀气的哈欠。 “温言?” “是啊,南方温家的庶女。”叶浮珣小声呢喃道,拍了一下宋寒濯,不满地说道,“别动,让我睡会。”最近天气热,青若顾及她的身子,所以屋里就没有加冰块降温,宋寒濯身上凉凉的,十分适合抱着睡觉。 宋寒濯低头宠溺地看着她,这个小女人胆子倒是挺大,连南方温家追杀的人都敢惹,宋寒濯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小女人连他都不怕,更何况南方温家的人呢。 待叶浮珣熟睡后,将叶浮珣放到床上,又俯身在她的额头上留了一个轻轻的吻,转身走出浮笙阁,云厉早已在外面候着,见宋寒濯出来后,忙地上一个竹筒,说分,“王爷,边北的飞鸽传书。” 宋寒濯接过竹筒,看也没看,放入袖子上,转而吩咐云厉,“派人去一趟南方温家。” 云厉微微诧异,这是第一次自家主子,对边北的消息如此不上心,诧异也是一霎那的,主子吩咐的事,他自然不会过多询问。 叶府某个角落,一个粗矿的身影略过,来到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面前,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要你去办一件事。”那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声音异常清脆,透着阴森森的杀意,一听便是个女子。 第四十九章 叶浮珣醒来早已是第二天清晨,揉了揉发懵的额头,嘤咛了一声。青颖听见声音推门进来,见叶浮珣醒了,忙走了过来,一边打开床幔,一边说,“小姐,老夫人病了,老爷又以小姐待嫁为由,让二小姐主持中馈。”叶浮珣秀气地打了个哈欠,这叶翰良让谁当家也不会让她当家,“老夫人现在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青颖拿起屏风上的外衣伺候叶浮珣穿上,回道,“听大夫说,老夫人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只需要静养几日便可。” “去库房取些上好的燕窝,一会儿随我去趟老夫人哪儿。” 这段时间青颖在叶府,把叶浮珣和叶老夫人以及叶丞相之间的微妙关系早已看了七七八八,这大小姐虽然贵为叶府嫡长女,但是并不受叶老夫人和叶丞相的重视,除了叶四小姐和叶大少爷,这叶府的主子们,恐怕都恨不得把大小姐拆之入腹,这叶大小姐也是颇有手段的人物,能在叶府站稳脚跟不说,现如今还是御赐的宸王妃,颇受宸王喜爱,按理说,这大小姐在府里老爷和老夫人都要让三分,为何这大小姐对叶老夫人这么讨好呢? 叶浮珣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青颖,笑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青颖抬眸偷偷看了一眼叶浮珣,大着胆子说道,“奴婢有一事不明,这叶老夫人表面上对待小姐是宠爱有加,那是碍于小姐未来宸王妃的身份,但是老夫人在背地里却处处防着小姐,以小姐现在的身份,为什么还要对叶老夫人这么好?” “叶老夫人怎么说也是叶府的长者,面子上还是要过去的。” 青颖自然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丫鬟,听自家主子这么说,不得不感叹自己庆幸做了大小姐的丫鬟,这大小姐心思缜密,可比二小姐笑里藏刀高明多了。 叶浮珣去看叶老夫人,叶老夫人就算心里再不待见她,也要笑着对她,别提自己有多别扭了,跟叶浮珣聊了一会天儿,叶老夫人又觉得自己头发懵,心口闷,她真的不愿意听她这个孙女儿说话啊。 从和阳院出来,正巧碰上叶云裳带着几个丫鬟迎面而来,一身水红色的云纱裙,更加显出她玲珑的身段,看见叶浮珣,嘴含三分笑,说道,“没想到,姐姐也看来祖母了。” 叶浮珣轻轻一笑,说道,“听闻祖母病了,过来看看。才一日不见,二妹倒是精神了不少。” “妹妹哪有姐姐气色好。”叶云裳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发鬓,笑道,“父亲让妹妹来主持府中中馈,妹妹资历尚浅,唯恐做得不好,这才不敢不精神的,若是日后妹妹有哪儿里做得不好的,还望姐姐指正。” “那是自然。昨日我看了一下账本,发现这几年母亲的铺子佃租都有些问题,我正想着去问一下父亲,既然遇到二妹了,我便和你说一说。” 一听说是唐婉的铺子,叶云裳脸色微收,蹙起秀眉说道,“妹妹也听父亲和娘亲提起过,这几年生意不好做,母亲带来的那几间铺子连年亏本,叶府也搭进去不少,至于佃租嘛,这几年收成也不是很好,娘亲便免去了一些佣户的佃租。” 叶浮珣心里冷笑一声,生意不好?药铺首饰铺子是最挣钱的铺子,在京城也是繁华地段,她竟然说生意不好做,这几年风调雨顺,年年大丰收,何来收成不好。笑道,“若是真是如此,我会把这几年亏损的补回来,若不是,还望二妹给个说法,毕竟现在谢姨娘在牢里,你就是叶府内院当家的。” 一提到谢姨娘,叶浮珣眼里闪过戾气,随即笑道,“那是自然。” 叶浮珣也不愿意与叶云裳多说,领着青颖和青香回到了浮笙阁,没多久便让青颖备马车,她带着青若和轻云出了叶府,直奔城北奇玉轩。 奇玉轩是城北最大的首饰铺子,门前更是热闹非凡,来来往往有很多人,叶浮珣带着青若个轻云进去的时候,正好瞧见奇玉轩的掌柜的拿着一支玲珑剔透的白玉桃花簪子向一位夫人推荐。 “夫人,您的眼光真是太好了,这支羊脂玉桃花簪是本店最新样式的发簪,您要是配上这支簪子啊,那就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啊。”尖嘴猴腮的掌柜的把那夫人一顿好快,夸得叶浮珣都忍不住去看看,这个夫人到底有多美,忍不住向前了两步,那夫人掩嘴一笑,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美?” “那是自然,这簪子配上夫人那可是绝配,不仅衬得夫人皮肤白皙,更让夫人气质出众啊。” 那夫人对着那铜镜左照又看,一个回头,让叶浮珣不由的呆了,这夫人看着背影还是一位俏佳人,可是扭过头来,满脸的麻子不说,还有一口黄色的大龅牙。 那夫人问道,“这簪子多少钱啊?” 掌柜的眼珠一转,说道,“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那夫人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这簪子值五百两了?!” “夫人,这可是上等的羊脂玉,做工精细,难得一见的珍品,更何况,这簪子配上夫人那是让夫人的气色好了不少。” 那掌柜的一看人犹豫了,立马说道,“夫人若是不要,我还放着做镇店之宝呢。”说着就要收回簪子,那夫人侧身一躲,看了看手里的簪子,咬咬牙,说道,“我买了!” 叶浮珣实在看不下去了,扬声说道,“慢着。”走到那夫人身边,说道,“这簪子可否让我看一看。” 那夫人警惕地看着叶浮珣,以为她要与自己抢这簪子,说道,“这簪子是我先看到的,我已经买下了。” 掌柜的一见叶浮珣穿着不凡,身后又跟着两个气质不凡的丫鬟,一看就不是普通大户家的小姐,说不定是哪家的官小姐,立马笑脸相迎,“这个簪子这位夫人相中了,小姐可以看看别的簪子,小店有各种款式的簪子,小姐可以挑一挑。” “本小姐就看重了这个簪子。”叶浮珣从那夫人手里拿过簪子,这哪儿里是上好的羊脂玉啊,明明就是如同的白玉,而且还是下等的白玉,做工不仅粗糙,这明明是桃花簪都雕刻成了梅花簪,这簪子恐怕连五十两都不值,这掌柜的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 “这是我先看到!” “夫人别急。我只是很好奇这掌柜说的天花乱坠的簪子长什么样。”叶浮珣仔细把玩着那簪子,笑着说道,那夫人也是明眼人,见叶浮珣一身贵气,不好惹,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叶浮珣,希望她不要把这个簪子给她抢走。 “掌柜的,你说这是上等的羊脂玉?” “是啊,这是上等的羊脂玉做的,珍贵得很。” 叶浮珣莞尔一笑,说道,“这明明就是普通的白玉所制作的,而且玉质还是下等的,你刚才说这是桃花簪,可是这上面刻的却是梅花。” 那掌柜的脸色一变,说道,“小姐,你可不要信口雌黄啊,毁我店里的名誉。” 那夫人一听是假的,忙拿过来仔细一看,果真,上面刻着梅花,立马怒目瞪向掌柜,说道,“你竟然敢骗老娘,你这个黑心!”说着将簪子扔给老板,转身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叶浮珣搅黄了生意,掌柜的自然不会放过她,“小姐,你可知道这是谁的铺子?” “谁的呀?”叶浮珣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朝丞相!”那掌柜的一挥手,几个手拿木棍的粗壮小厮从小门出来,将叶浮珣围住。 “小姐搅了本店的生意,那就麻烦小姐把这簪子买了吧,五百两,要不然小姐就走不出这奇玉轩了!” “怎么,这光天化日之下,掌柜的还想抢劫不成?”叶浮珣瞥了一眼将她围住的小厮,浅笑盈盈地看向掌柜,问道,“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叶浮珣竟然没有想到,这奇玉轩的掌柜竟然如此大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 “小姐,也不去打听打听,这谁不知道奇玉轩是叶府的铺子,在这一片,我就是王法!” “那我要是不买呢?” “那只能委屈小姐,在小店暂时做客了!”大手一挥,小厮们就上前,轻云和青若护在叶浮珣身前,轻云软鞭在手,对青若说道,“照顾好小姐。”说着软鞭一挥,一鞭子狠狠地抽到了一个小厮的身上,那小厮痛得手一松,棍子便掉在了地上。其他人一看同伙被打,纷纷上前。 几招下来,打手倒了一地,在地上痛的打滚。 “你你……你……”那掌柜的害怕地看着轻云,“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轻云鞭子一挥,鞭子便灵活地缠在了掌柜的脖子上,用力一拉,那掌柜便摔在叶浮珣面前,“好!” 奇玉轩门口早已聚满了看热闹的人,见掌柜的被收拾了,纷纷拍手叫好。 叶浮珣霸气十足地坐在青若搬过来的椅子上,那掌柜的跪在地上,叫嚣着,“我是叶丞相的表舅,你要是敢动,叶丞相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第五十章 “啪!”一鞭子抽在了那掌柜的身上,“放肆!你可知道在你面前的这位是谁?!”轻云娇喝一声。那掌柜的自知惹上了大人物,抬头看着叶浮珣,揣测她的身份,青若朗声说道,“这位便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青若话一出,那掌柜的一脸不屑地说,“叶府的大小姐?!哼,我怎么没见过你?!”他是谢姨娘的远方表舅,也进出过叶府几次,还不知道叶府有个大小姐! “本小姐还不知道,叶府何时多了一个你这样的亲戚。”叶浮珣吹了吹现修的指甲,看向那掌柜的眼神闪过戾气,说道,“奇玉轩是我母亲的铺子,怎能容你如此糟蹋它的名誉!”转而吩咐轻云,“假冒官亲,送去见官!” “我真的是叶夫人的表舅,不信你把叶夫人请过来……”轻云领起那掌柜的衣领,推搡着他往外走。还未出门便听见巡视的官差,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奇玉轩,“什么人在此生事!” “官爷,这个人不仅出售假货,还冒充官亲。” 那官差听得稀里糊涂地,问道,“卖假货?冒充官亲?冒充哪家的官亲啊?” 那掌柜的涨红了脸,吼道,“我没有冒充官亲,我就是叶府叶丞相的表舅!是她们不仅砸了我的铺子,还打伤了我店里的小厮,如今还污蔑我!” “安静!”那官差让掌柜的吼得耳朵疼,“跟我到衙门去说!”说着推开那掌柜的,将他交给了身后的几个衙役,看热闹的百姓们自动的给他让出一条路,让他走到叶浮珣面前,叶浮珣一抬手,青若亮出一块令牌,那官差一见令牌,忙向叶浮珣行礼,问道,“不知道小姐是叶府何人?” “这是叶府的大小姐。”青若收起令牌,代为回答。 那官差一听是叶府大小姐,那不就是跟宸王定亲的那位嘛,对叶府的态度更加恭敬,“不知道叶府大小姐再次,刚才多有失礼,望大小姐见谅。” 叶浮珣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被官差压着的掌柜的,说道,“不知道为何这个掌柜的一会儿说是我母亲的表舅,一会儿说是我父亲的表舅,还借其名讳打理着奇玉轩,向客人出售假货。”一边说,一边从青若手里拿过白玉簪子,递给官差,“真不知道叶府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这间铺子是我母亲的,这几年一直由姨娘代为打理。”说着叶浮珣扬了扬手里的地契,说道,“近日,这间铺子才交到我的手上,从此这奇玉轩由我接手。我现在宣布,将这个人逐出奇玉轩,永世不得录用!再者,我叶浮珣再此保证,奇玉轩从此再无假货,若发现假货,便如此杯。”说着叶浮珣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瞬间碎成了一片。 门前的百姓立马拍手叫好,甚至还听见一个妇人指着掌柜的,愤愤不平地说,“这个掌柜的特别黑心,他曾经把一支次品的步摇买给我了一百两,事后还仗势欺人,不认账!” 那掌柜的一看见叶浮珣的令牌,腿就开始发软,就知道要坏事,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在青川养病才回京的叶府大小姐,他没想到的是,这叶大小姐竟然找到了奇玉轩,可是这铺子的地契怎么在这叶大小姐的手里,难道他这表外甥女出什么事了? 不应该啊,他这表外甥女可是叶府的夫人,颇受叶丞相的宠爱,怎么会出事呢? 他心里几番流转,整个人就虚了,要不是有官差架着,恐怕这掌柜的早就瘫坐在地上了,官差可不管这些,如今人证物证具在,叶府大小姐,未来的宸王妃还告他冒充官亲,冒充的还是自己的官亲,于公于私,官差都必须把掌柜的给带走,他大手一挥,喝道,“跟我到衙门里去吧。” “可是我真的是叶夫人的表舅,也是叶丞相的表舅。”那掌柜的哭丧着一张脸说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儿给他那表外甥女送给信来救他。 “我不管你是谁的表舅,这叶大小姐告你冒充官亲,那你就是冒充,顶多也算是个表亲。”说着让几个衙役架着他拖出了奇玉轩。 如今奇玉轩一闹,原本想要买首饰的夫人小姐都不敢来了,这平日里,掌柜的没少仗势欺人,鱼肉周围的百姓,如今亲眼看见这奇玉轩的东家亲手惩治了这个恶霸掌柜的,心里那叫一个过瘾,不由的拍手叫好。一时间,称赞叶浮珣的声音络绎不绝。 “小姐,可是要嫁给宸王的那个叶府大小姐。”一个夫人向前小心翼翼地问。 “正是我家小姐。”青若笑着回道,那夫人打量着叶浮珣,立马笑道,“这叶大小姐貌若天仙,又惩善扬恶,可真是才貌双全啊!” 叶浮珣回以一抹淡笑,如同清莲出水,向那夫人点头以表谢意后,带着轻云和青若走了出去。 留下百姓们议论纷纷。这明明是个不仅貌美天仙的小姐,还是个惩恶扬善的侠女啊,一点都不像传闻中所有的丑陋无比,阴毒狠辣啊。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对面茶楼上的两个人眼中。 “公子,这叶府的大小姐可真是与一般女子不同啊。”说话的正是季南北身边的当归。第一次见叶浮珣是在随公子回京的路上,把箭不用麻沸散的女子,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疼痛,第二次是在宸王府固执地等公子去救人的时候,如此特别的女子,怪不得,公子会另眼相看。 “这叶大小姐倒是和宸王挺配的,两个人都是那么清奇。” 在他身边坐着一位男子,身穿一件白色竹纹锦袍,腰系一块翠绿的圆形玉佩,玉冠束发,俊秀的脸庞,面含着三分笑意,周身散发着一股如同温润气息却又带着几分冷意。看着楼下越行越远的倩影,眼里含着笑意。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医术高超,妙手回春的神医季南北。听到当归说叶浮珣与宋寒濯相配时,眼色不由的沉了下去,又不着痕迹地端起桌子上的茶,细细地品尝,而后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的确与宸王很配,看来我们的宸王倒是选了一个不错的王妃啊。” “本王也觉得这个王妃选的不错。”季南北话刚落音,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门外传来,回首望去,宋寒濯身穿一件玉锦蟒袍,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蝠纹宽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块青龙凤佩,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透着点点笑意,霸气中带着一股邪魅之气,抬手阻止了要行礼的当归,径直走到季南北对面坐下,笑道,“你今日怎么会有如此闲情逸致来此喝茶啊。” 季南北见了宋寒濯也不起身行礼,而是信手倒了一杯茶,说道,“听说这品相楼又出了新茶,特来尝尝。” 宋寒濯端起玲珑剔透的白色瓷杯,轻抿一口说道,“的确是好茶。” “刚才不仅有好茶,叶大小姐还给上演了一出好戏。”季南北笑道,“王爷倒是找了个好王妃啊。” 听此,宋寒濯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笑意,“那是自然,毕竟是本王的王妃嘛。”刚才他也在这家茶楼,把奇玉轩内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这丫头,前不久才帮她扩张了版图,今日便来出手整顿,还真是雷厉风行啊。” 季南北笑而不语,叶府的事情他自然是略知一二的。 “怎么样?长卿有没有兴趣随本王去看看本王那王妃戏唱的怎么样了嘛?”长卿是季南北的字,两个人有时都以字相称。 “自然是感兴趣。”季南北拿起桌子上的玉扇,起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劳烦王爷带路了。” 宋寒濯与季南北到衙门的时候,案子才刚刚开审,叶浮珣坐在大堂的一旁,掌柜的跪在地上,宋寒濯剑眉一挑,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主审大人正准备问话,一抬头看见了宋寒濯,赶紧从起身小跑过去行礼,“下官见过王爷。”宋寒濯抬抬手示意其起身。 “王爷请上座。”主审大人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叶浮珣,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宸王现在来他这小衙门,恐怕是为了这叶大小姐来的吧。 “不必了。”宋寒濯率先走到叶浮珣旁边,主审大人忙叫人搬了两把椅子。跟在宸王身后这位气度不凡的男子,恐怕就是传说中的神医季南北吧。季南北倒是挺喜欢这主审大人的机灵劲。 叶浮珣十分诧异,宋寒濯和季南北怎么来了?这个小案子还不至于把他们这两座大神同时请来吧。尤其是季南北,自从唐府一别,她还没见过季南北,之前听说他生病了,不知好了没有,看脸色是无大碍。 “看什么呢?”宋寒濯抬手给了叶浮珣一个爆栗,痛得叶浮珣回过神来,这让某个王爷是十分不爽,自家的王妃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这让某个占有欲特别强的王爷不爽,早知道就不领着季南北来了。 第五十一章 叶浮珣赏给某个莫名吃醋的王爷一个白眼,笑着对季南北说,“前几日听说公子生病了,未去看望,不知公子身体可否好些了?” 这丫头跟她咬文嚼字,倒让他有些不适应,玉扇一开,笑道,“本公子可是神医,怎能让自己的身子有病。” 主审大人轻咳一声,问道,“王爷是否可以开审了?” 不知为何本来兴冲冲地拉季南北来看这个小女子戏唱的怎么样了,可是一看到,身边这个小女子对季南北寒嘘问暖,他就十分不爽,一点看戏的性质都没有了,沉着一张脸说道,“本王认为这案子没有审的必要,把叶丞相和叶夫人叫来询问一番便可。” 主审大人一脸雾水,不明白为何刚才还好好的宸王,此时的脸色说变就变呢,果真传说中,宸王阴晴不定不是空穴来风。忙迎合说道,“王爷说得是。”忙吩咐人去请叶丞相,宋寒濯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叶夫人因卖假药,被本王关在了牢里,还望派个人去请过来。” 主审大人一愣,这叶夫人卖假药?还被宸王关进了大牢,这案子还有审的必要吗? 趁主审大人摸不着头脑之际,宋寒濯拉起叶浮珣的手说道,“本王相信主审大人一定会有一个公正的判断,既然没有叶大小姐的事,这叶大小姐本王就先带走了。” “好好好。”主审大人忙起身,“下官恭送王爷。” 跪在地上的掌柜的一听叶夫人被关进了大牢,面如死灰啊。 季南北望着那一对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而后对身后的当归说道,“回去收拾一下,我们该回去了。” 季南北十分清醒地认识到,叶浮珣这三个字对他的影响力很大,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再带下去,恐怕有朝一日他会沦陷在这里。 宋寒濯将叶浮珣带到聚客楼,轻云等人守在门外。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叶浮珣没好气地问道,她还有一些事要问季南北,就这么被他带来了,看着宋寒濯阴沉的脸色,狐狸眸子一转,笑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某个王爷脸色一红,伸手将某个得意的小女人拉入怀中,“本王就是吃醋了,除了本王你不能看任何男人,季南北也不行。” “季南北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哪有救命恩人来了不看恩人的道理。”叶浮珣趴在宋寒濯的肩上,笑得像个狐狸,十分受用某个王爷吃醋。 “那也不行。”宋寒濯轻拍了一下叶浮珣的背,说道,“你只能是本王的,除了本王,你不能对任何一个人好!” 叶浮珣抬起头望着某个十分幼稚又霸道的王爷,笑着回道,“好。”脑海里突然想起上一世,宋寒濯身边的那个女子,心里一紧,说道,“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准纳妾。”叶浮珣认真地说道,她不想重蹈母亲的老路,也不想承受上一世与别人分享自己丈夫的痛苦,更何况未来有可能会出现一个可以分走眼前这个人大部分宠爱的女子呢,“若是你敢纳妾,咱俩就和离,然后我就躲得远远的,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 “没想到,本王的王妃竟然这么善妒。”宋寒濯调笑道,不过看某个小女人快要炸毛了,“本王答应你。” 日后谁都没有想到,当初立下的誓言,谁都没有做到,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叶浮珣回到府中,十分头疼奇玉轩交给谁来打理,思来想去也没有好的人选。 “小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青颖将糕点当到桌子上,看着发呆的叶浮珣问道。这小姐从外面回来后,就一直发呆。 叶浮珣回过神来,看着青颖眼前一亮,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是出身于商贾之家?” 她挑丫鬟的时候,都让轻云去查了她们的家世,她挑的这几个丫鬟,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子,在卖身为奴之前,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后家道中落才沦为奴婢。 一听叶浮珣这么问,青颖脸色一暗,叹口气说道,“也不瞒大小姐,之前奴婢也是出身商贾之家,也是金枝玉叶,只不过后来父亲经商失败,父亲一病不起,不久便去世了,母亲生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受不了清苦,一场大病也去了,剩下奴婢一人,迫不得已才卖身为奴,以求有个容身之处。” 青颖说这些的时候,面带淡淡地悲伤,不过语气却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与她无关。 这就是叶浮珣欣赏青颖的地方,经历了人生起伏,从一个穿金戴银的千金小姐变成一个奴婢,这是她没有办法改变的,而为了活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忘记从前的种种,改变自己,这一点上面,她和自己是有相似之处的。 叶浮珣轻轻握住青颖的手,安慰道,“从此以后,浮笙阁就是你的家。” 青颖略带雾气的眸子看着叶浮珣,心里一阵感动,说道,“从此以后,有小姐的地方,就是奴婢的家。” “青颖,你可懂经商之事?”叶浮珣问道。 “略知一二。在奴婢小的时候,父亲便教奴婢打算盘,看账本,也经常对奴婢讲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听青颖这么一说,叶浮珣就放心了,便提议道,“既然如此,要不你帮我打理一下母亲的铺子吧,这看账本我又不是很懂,这铺子放给外人我也不放心,平常你就帮我看看账本,可好?” 青颖眼睛一亮,有些兴奋地问,“小姐可是说真的?” 叶浮珣点点头,青颖忙说道,““奴婢定不会辜负小姐嘱托!”” “对了,这几日你先看着奇玉轩,今日我把奇玉轩的掌柜给解雇了,打算把奇玉轩整顿一番,再从新来张,这期间,你来盯着奇玉轩,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来做掌柜的。”青颖自然是应下了。 这几日叶浮珣雷厉风行,以雷霆手段,将京城八间铺子重新组装,将谢姨娘安插里面的人全部换掉,换成一些可靠之人。 这天叶浮珣刚从回春堂出了,迎面装上了一个男子,“对不起。”那男子忙向叶浮珣道歉,叶浮珣也不甚在意地摆了摆受,准备上马车回府之时,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荷包不见了,突然想到刚才撞她的那个人,立马说道,“轻云,我的荷包不见了,你快去追那个人!他偷了我的荷包!” 轻云面色一沉,“是。”转身去追那个男人,叶浮珣坐定后,青若问道,“小姐,是否先回府?” “等等轻云吧。”叶浮珣有些累的揉了揉额头说道,真是出门不利啊。 突然听到马惊了一声,青若大喊,“你是什么人?!救命啊!有刺客……”那蒙面黑衣人一个劈手便把青若打晕了,掀开车帘,叶浮珣一个簪子扎了过去,那蒙面人没有防备,被扎伤了胳膊,叶浮珣乘机一把推开黑衣人,跳下马车,马车外早已造成了骚动,路人纷纷看向叶浮珣的马车,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谁也不敢上前,叶浮珣提起裙边便跑,还没有跑几步,便被黑衣人捉到了,这时轻云听到响动赶了回来。 “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我家小姐动手!” 那黑衣人一挥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又冒出了几个黑衣人,将轻云团团围住。而后打晕了叶浮珣,将她掠走。 轻云欲去追,却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一番较量下来,摆脱了黑衣人,轻云便去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去追。 一路追了过去,却不见叶浮珣的身影,心里更是焦急如焚,只好回宸王府去禀告宋寒濯。 “你说什么?”宋寒濯眸子一沉,冷声问道,“什么叫做小姐被劫走了?” “是属下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小姐,那些黑衣人训练有素,不是普通的刺客。”轻云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云厉,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全城搜索珣儿的下落,再派人去城外搜索,本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珣儿,确保他的安全!” “是!” 叶浮珣醒来后,是在一个山洞里,她借着幽暗的光,打量着周围,这是城外,到底是谁想要杀她?是叶云裳,还是叶翰良?不论是谁,她现在必须要想办法逃走! 她慢慢地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一边用手摸索着解开捆绑自己的身子,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身子系得不是很紧,很快就解开了,听着外面没有动静,她悄悄走到洞门口,顺手拿起一块石头,又摘下头上的发簪,握在手中,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大哥,这次劫得可是叶府的大小姐,若是宸王追究下来……”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那个粗矿的声音想起,“放心,这里十分隐蔽,宸王不会找到这里的,现在只需要等雇主来,把她带走,我们就完成任务了。” 雇主?买凶杀人! “我去看看那个大小姐醒了没有。”说着便有脚步声慢慢走进洞口,越来越近,叶浮珣屏住呼吸,在黑衣人进入洞口那一瞬间,叶浮珣举起石块向黑衣人砸去。 第五十二章 那黑衣人没有防备,踉跄了几步,叶浮珣趁机举起手里的簪子,朝那黑衣人扎去,黑衣人连忙躲开,但还是被叶浮珣划伤了肩膀,门外的同伙听到动静,跑了进来,就在这时叶浮珣眼疾手快地讲簪子抵押黑衣人的脖子处,冷声说道,“别动!要不然我要了他的命!”说着手上加了几分力道,那簪子入肉几分,那黑衣人眉头一皱,威胁道,“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跑不出去!” 叶浮珣冷笑一声,冷冷地说,“既然都是死,拉一个垫背的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说着力道又加了几分,狠戾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清冷地月光照在叶浮珣的脸上,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阴森森的目光,视死如归地看着他们,而后又露出一抹诡异地笑,簪子在黑衣人的大动脉处滑动,“最近跟药铺的坐堂大夫学了几招,听说只要从这个位置扎下去,你的血就会喷出来,估计你对面的人都会被你喷一脸血,直到你的血流干为止,你要不要试试?”明明是一个娇媚的弱女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被挟持的黑衣人听到叶浮珣描述的那个挂念,心里一阵发麻,,便吃痛地叫道,“别别别……”他倒是小看这个弱女子了,没想到一个女子竟然这么狠,然后对他的同伴说道,“别乱动……” “让他们让开。”叶浮珣警惕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脑子飞快地转着,计算着以宸王和唐家的能力,大概多久能找到自己,那个黑衣人所说的雇主是谁?若是叶云裳,她更希望自己去死,不会把她绑了,到底是谁?弄不清对方是谁?她就不能坐以待毙,“我要一匹马?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对面的黑衣人面面相觑,被威胁的黑衣人一吃痛,吼道,“还不快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跑了出去,与此同时,叶浮珣挟持着黑衣人走出了山洞,看见了自己想要的马,叶浮珣警惕地对牵着马的黑衣人说,“你站一边去!” 那个黑衣人犹豫了一下,站在了叶浮珣的对面,叶浮珣缓缓地靠近了马,然后问道,“是谁让你们绑架我的?”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从不问雇主身份的。” “说不说?”顶着黑衣人的簪子又重了几分,那黑衣人恐惧地说,“小姑奶奶,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我不敢撒谎啊……” 叶浮珣冷笑一声,手一使劲,簪子直接插进了那个黑衣人的喉咙里,献血喷到了对面人的脸上,有几滴喷在了叶浮珣的脸上,那个黑衣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同伴,同样其他的黑衣人也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叶浮珣。趁他们还没有回过伸后,叶浮珣将那个黑衣人推开,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剩下的人回过神后,上前查看了一下正在地上抽搐地黑衣人,忙去追叶浮珣。 宸王府内。 “禀告王爷,在城外发现了叶大小姐的踪迹。” 宋寒濯本来如同古井般的黑眸,闪过一丝光亮,转身大步走出去“备马!” 此时有另一队人马已经赶到了城外。 叶浮珣策马狂奔,借着月光,朝京城方向走去,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不知怎么的,马儿突然受惊,前蹄扬起,将叶浮珣甩了下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头一下子撞在了一个木桩上,撞的叶浮珣眼前发黑,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头晕地却没有力气,这时黑衣人追了上来,将叶浮珣围住,两把剑架在了叶浮珣的脖子上。 “二哥,我们怎么办?杀了他为大哥报仇?!”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还是将她交给雇主!” “娘的!当然是杀了她,替大哥报仇了!”说着那个被唤作二哥的黑衣人恶狠狠地说。 “大哥,我看这小娘子长得挺标致,兄弟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美人,杀了多可惜,要不我们哥几个玩过之后,再杀了也不迟啊!”另一个黑衣人色咪咪得说,要不是当初大哥拦着,这么美的美人他早就上了。 一个巴掌打在他头上,那个被唤作二哥的黑衣人说道,“这个女的能玩嘛?你别忘了她是怎么杀大哥的,这种女人,可是毒蝎子!不是你万花楼的姑娘!”说着便要抹叶浮珣的脖子。 被他这么一吼,其他人有了这个心,一想到大哥死的画面,也不敢垂涎叶浮珣的美色。 靠在树上的叶浮珣,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怕死,但是她怕被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给糟蹋了,想到这,她还真是有点不甘心,今天就栽在这儿了。叶浮珣缓缓闭上眼睛,听见了兵器刺入肉里的声音,脸上一凉,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睁开眼睛一看,三个黑衣人有两个人的咽喉插着一个飞镖,已经倒在了地上,另外一个黑衣人,右腿中了暗器,单膝跪在地上。 叶浮珣抬头望去,只看见一个少年,身穿玄甲铁衣,目光如炬。如同神袛般骑在战马上,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看到叶浮珣,立马翻身下马,跑到叶浮珣面前,察看她的伤势,“珣儿,哪儿里受伤了?” 叶浮珣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对唐筠珩一笑,轻叫一声,“表哥。”便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唐筠珩大惊,“珣儿?!珣儿!”抱起叶浮珣上马,朝京城的方向驶去。 他本来在城外不远处的军营练兵,突然从唐府传来消息,说叶浮珣被掳走了,他立马下令,搜索城外,带兵在城外搜索。于是就快了宋寒濯一步。 待宋寒濯赶到叶浮珣被绑架的那个山洞时,只发现了一个已经没有呼吸的黑衣人,云厉俯身查看黑衣人,拉开他的蒙面,拔下他脖子上的簪子,呈交给宋寒濯,“王爷,这是叶大小姐的簪子。” 宋寒濯接过仔细看了一下,眸子一沉,冷声吩咐道,“仔细搜查附近。”这是珣儿平时最喜欢戴的发簪,难道是珣儿杀了绑架她的人,之后逃走了,还是……一向沉着冷静的宸王宋寒濯,开始不淡定了。 唐筠珩一路狂奔将叶浮珣送到了唐府,唐远和温馨一看到自家儿子抱着叶浮珣进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忙吩咐下人们去去请府医。又命丫鬟去打热水给叶浮珣擦身子。 府医给叶浮珣诊过后,说道,“大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静养几日便可。” 肚府医开了方子后,温馨便让丫鬟把府医送走。谢天谢地,她这外甥女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化险为夷。 一道阳光透过窗子,散在叶浮珣的眼睑上,刺得她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青色的床幔,这是哪儿里?她脱险了?侧头看见了趴在床沿已经睡着了的唐筠珩,脑海里想起昨天晚上的画面,是表哥救了他。 第五十三章 她轻咳一声,惊动了正在趴在他床边小憩的唐筠珩,“珣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身上还还痛吗?”唐筠珩关切地问他。 叶浮珣摇摇头,“我没事。”说着就想要挣扎着做起来,唐筠珩忙扶起她,让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床头上,叶浮珣冲他微微一笑,说道,“表哥,我有些口渴。” “你等一下。”说着起身走到桌边为叶浮珣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细心地说道,“小心些,有些烫。”看着她略苍白的脸庞,唐筠珩心里一阵心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发顶,如同小的时候一般,说道,“没事了,你放心,胆敢伤害你的人,表哥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一向温润如玉的唐筠珩此时眼里闪过杀气,声音里满是杀机! 他从小护到大的人,岂能容他人欺负!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撒娇道,“还是表哥好。”转而想起昨天的事情,问道,“昨天表哥可留下活口了?” “留了一个,唐清正在审。”唐清是唐筠珩身边的一个副将,也是唐家的家生子,自幼和唐筠珩一块长大,唐筠珩叹了一口气,心疼地说道,“你放心,剩下的交给我,你安心休养身体。”他不希望他的心疼的表妹,双手占满鲜血,他会为她披荆斩棘,扫出一切障碍。 “姐姐!”一道明朗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抹青色的身影跑了进来,紧张地跑到叶浮珣的床前,见叶浮珣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姐姐,可有受伤?”此人正是叶修安。昨天他和宋寒濯的人马在城内城外找了叶浮珣一天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收到唐府传来的消息,这才急急忙忙地赶来过来。 “我没事。” “那就好。”叶修安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接而对唐筠珩抱拳感谢道,“多谢表哥!”唐筠珩一拳打在叶修安的肩上,“你小子,什么时候也来这些虚的,你我之间还道什么谢,珣儿是我的妹妹,做大哥的保护妹妹,何来你感谢!” 被唐筠珩这么一说,叶修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孩子般挠挠后颈,笑道,“表哥说得是,是弟弟的不是。” 唐筠珩看着挺拔的叶修安心里甚是安慰,又看了看叶浮珣起身说道,“别跟你姐姐聊太久,她刚醒过来,我还得进宫一趟。” 听到唐筠珩要进宫,叶浮珣便问道,“不会凤初姐姐也知道我出事了吧?” “凤初那丫头听说你被掳走,昨天担心的一晚上没有睡,昨天派人去宫里给她送信,我怕她放心不下,亲自去一趟。” 叶浮珣有些愧疚地说,“是我害凤初姐姐担心了。” “何止呢,昨天听说姐姐被掳走,宸王殿下派人把整个京城翻了个遍儿。”叶修安坐在叶浮珣的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唐筠珩脸色一暗,随即笑道,“好好休息。”说着就要抬腿往外走,叶修安忙说,“表哥,我跟你一道进宫吧。” 唐筠珩回头看了一眼叶修安,点了点头,说道,“也好。”这小子估计有什么话对她说吧。 叶浮珣看着兄弟二人出去后,微微一笑,有些事还是让这些男人们去处理吧。 “想必表哥已经查出来是谁对姐姐动手了。”叶修安一脸笃定地看着唐筠珩,唐筠珩一顿,转过身背对着叶修安,负手而立看不出他的表情,语重心长地说,“安儿,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你还小。” “表哥,我已经不小了,我不想活在唐府和姐姐的庇护下,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承担家族的重担。”叶修安走到唐筠珩面前,没了丝毫稚气,“表哥,我只想在狂风暴雨来临之际,可以和你一起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因为若做鱼虾,定承受不起风浪,只有蛟龙,才会乘风破浪!” 良久,唐筠珩终于认识到,眼前这个他拼命就回来的少年,早已长大,忽而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算我没白疼你,走吧,要不然你凤初姐姐该等急了。” 东宫。 九鼎雕花香炉焚着缕缕香烟,微风吹进来,纱帘扬起,唐凤初支着脑袋闭目养神,两个宫女在一旁打着孔雀扇,尔雅迈着小步子进来通报,“娘娘,唐少将军和叶大少爷来了。” 听到此话,唐凤初睁开凤眸,有些急切地说道,“快让他们进来。” “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草民参见太子妃娘娘。”叶修安没有一官半职,所以只能称草民。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行什么虚礼。”唐凤初将两个人扶起来,挥手让屋内的宫女们出去,只留下尔雅在一旁伺候着,转而有些急切地问道,“珣儿怎么样?可有受伤?” “并无大碍。”唐筠珩端起尔雅沏地茶,说道,“只是有些皮外伤,我就是怕你担心,才进宫来的。” “我怎能不关心,珣儿是我的妹妹!”唐凤初在自家哥哥面前也不称什么本宫了,见唐筠珩还有心情喝茶,那就说明叶浮珣伤得不中,自然也就放心了,转而看向叶修安,问道,“安儿,最近身体怎么样?” “凤初姐姐,你看我这么活蹦乱跳的,当然是没事了。”叶修安跑到唐凤初的塌前,一张俊秀的脸上,扬起一抹阳光的笑容,让唐凤初忍不住掐掐她这个才十四岁的表弟。 “掳走珣儿的黑衣人招了。”唐筠珩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他就是江湖上一般的土匪,连杀手都算不上,一问三不知,唐清把地牢里的所有刑具都用了了一边,审问出来的都是一些没有用的信息。” 叶修安和唐凤初一顿,看向唐筠珩,平日里唐筠珩是不跟他们说这些事情,今日尽管主动提起。 “他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用他这个人,来套出他身后的幕后主使者。”刚才还一脸小奶狗相的叶修安,淡淡地说道。 “这么说,你已经有对策了?”唐凤初问道。 “的确有!”叶修安一点一点地分析道,“自从姐姐回到京城,并未与他人结怨,只有谢姨娘母女三人,谢姨娘如今已经被关在大牢之中,自然没有那个本事来行凶杀人,叶云裳最恨我姐姐,若是她派的人,就不会简简单单地把姐姐掳走了,而是,早就杀了,所以不可能是叶云裳,至于叶金玉嘛,头脑简单,冲动易怒,我相信她会自己动手的可能性更大吧。” “既然不是谢姨娘母女三人,那该是谁呢?” “这件事有可能是谢家。”唐筠珩眸子一沉,冷声说道,“但跟叶府的那几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最近,父皇对谢贵人宠爱有加,赏了不少东西,若是没有提谢贵人的位子,但是,却提了谢大人的官位,现在是刑部尚书。”这几日宫里谢贵人的风头可是一阵高过一阵。现在谢贵人宫里的人,在皇宫里可是人人让三分,除了云霄殿和东宫,谢贵人可是把皇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人全都讨好了一个遍。想到唐凤初忍不住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这谢贵人自从得了宠,不骄不躁,对宫里的人可是极好,就是不经意间说说东宫和云霄殿的坏话,企图孤立太子妃和越贵妃。真是蠢到家了。 叶府一得到叶浮珣的消息后,叶翰良立马派人去把叶浮珣接了回来。青若将叶浮珣小心翼翼地扶下了马车,叶浮珣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坐在玉撵上的某个王爷,眼睛一湿,轻声叫道,“阿濯。” 宋寒濯飞身而下,落在了叶浮珣的面前,轻轻地将他搂入怀中,“没事就好。” 第五十四章 宋寒濯紧紧地将叶浮珣搂入怀中,昨日他便收到消息,唐筠珩已经找到了她,今日一早便在此等她。解开身上的披风,细心地披在叶浮珣的身上,关心地问道,“可有受伤?”说着便上下检查,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臂,叶浮珣微微皱眉,轻轻吸了一口冷气,宋寒濯掀开衣袖,白色的纱布上印着淡淡地血迹,冷声问道,“如何伤的?” “从马上摔下来伤的,一点皮外伤,大夫已经给包扎过了。”叶浮珣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似这点小伤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这个还给你。”宋寒濯从袖中掏出一只银簪,正是叶浮珣用来杀黑衣人的那支,叶浮珣眸子微闪,伸手接过,“这簪子可是救过我一命。” 眼前这个女子,有寻常女子没有的狠绝,倒也合他的胃口,想着宋寒濯一抬手,身后的云厉将一把精致的匕首呈了上来,叶浮珣眼睛一亮,伸手接过,笑道,“这是给我的?” “下回伤人别在用簪子了,用匕首方便些。”某个王爷淡淡地说。 身后的云厉听到自家主子这么说,嘴角微微抽搐,王爷这是再教叶大小姐如何伤人吗? 叶浮珣仔细把玩着匕首,这把匕首手柄处镶刻着两颗红色的宝石,鞘上面雕刻着龙凤花纹,十分精致,匕首出鞘,锋利无比,匕身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合上匕首,将其放入袖中,抬头笑道,“这把匕首倒是方便得很。” “回头让轻云教你两招防身。” “为什么不是你教我?”叶浮珣歪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宋寒濯,让宋寒濯有一瞬间的慌神,脑海里闪过了另一张脸,随即伸手揉揉叶浮珣的发顶,低沉的嗓音从他的胸腔传来,“好。” 叶浮珣一回到浮笙阁便看见轻云和青若跪在院子里,此时正是太阳正毒的时候,青颖和青香等人迎了出来,“奴婢见过小姐!”众人行过礼后,青颖向前关切地问道,“小姐可有受伤?” “无碍。”叶浮珣脱下宋寒濯的披风递给青颖,朝轻云和青若走去,低头问道,“跪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护主不力,害小姐被歹人掳走,让陷于危境之中,还望小姐惩罚。”轻云低着头愧疚地说,虽然已经在宋寒濯那里领了罚,但是对于叶浮珣她还是有愧疚。 “你呢?你为何跪在这里?” “没能护住小姐,青若该罚!” 听了两个人的话,叶浮珣点点头,说道,“的确该罚。”两个人头低得更加厉害,接着叶浮珣说道,“那就罚你们两个今天中午多吃一点饭。下回本小姐要是再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们两个好有力气来保护我啊。” 说着叶浮珣笑盈盈地将两个人扶了起来,“快起来吧,天气这么热,要是晒坏了你们两个我可会心疼的。” 青若眼泪汪汪的看着叶浮珣,眼泪一颗颗的落了下来,“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叶浮珣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看着轻云眼圈也红红的,青若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周围的人。 “是贼人太过于狡猾了,下次多点防备就好了嘛。”叶浮珣笑着理了理轻云的发鬓,见其脸色苍白,关心地问道,“你脸色怎么那么差?身体不舒服吗?”说着用手试了试轻云的额头,就是有些烫,便吩咐青颖,“去请大夫来。” “小姐,奴婢没事。” “听话,去好好休息。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你要是累垮了,谁来保护我。”说着便召开一个小丫鬟,“送轻云姑娘回房间。” “小姐,你不知道,青若姐姐和轻云姐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自今天早上便跪在这里,奴婢们怎么劝也劝不住。”青香扶着叶浮珣在榻上坐下,拿起一旁的团扇,轻轻为叶浮珣打着,叶浮珣抬眸看向青若,笑道,“你倒是有出息了,学会自虐了。” 听到叶浮珣的打趣,青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青香等人头一次见沉重稳重的青若,也有如此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青画打着帘子进来,“小姐,四小姐来了。” 身后叶玿璃一身粉红色的裹胸长纱裙,三千发丝用一支白玉桃花簪挽起,姣好动人的瓜子脸,晶莹赛雪的肌肤,犹胜芙蓉,长长的黑色睫毛晃动间不断地上下扑闪,看见叶浮珣眼里发着凉,快走了几步,呼道“姐姐。” 叶浮珣笑着让青琴去拿了个玉凳,让叶玿璃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笑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我这前脚刚回府,你就过来了。” 叶玿璃调皮一笑,说道,“我那是和姐姐心有灵犀。”接过青画的茶,“看姐姐如此安好,我也放心了。” 叶浮珣瞧叶玿璃眼里并无半分虚假,心里一暖,在这叶府能够真心待她,除了和他血肉相连的叶修安,就只剩下眼前这个甜甜糯糯的女孩子了吧。看着叶玿璃白白嫩嫩地脸庞,叶浮珣低声吩咐青琴,“去把我的那支翡翠簪子拿来。” 青琴走进没事,从叶浮珣放首饰的暗格里取出一支通莹剔透的翡翠簪子,叶浮珣接过,亲自插在叶玿璃的发髻之中,笑道,“果真很适合你,璃儿,你今年有十四岁了吧。” “是啊,过了这个六月份,我就十四了。”叶玿璃摸了摸头上的那支簪子,大姐果然大手笔,这支簪子可是上好的翡翠。 “还有两年就要及笈了。也该为自己打算了了。”叶浮珣单手支颌,笑着看着叶玿璃,她不想让这么一个姑娘,再重复上一世的悲哀。 叶玿璃脸色一红,娇羞地地下了头,小声说道,“还早呢。” “时间从不等人。”叶浮珣笑意微收,信手为叶玿璃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若想在这叶府活下去,就必须趁早为自己打算。如今祖母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整个叶府由二妹主持中馈,而我又要嫁入宸王府,以后这叶府谁来保护你?” 见叶玿璃陷入了沉思,低头不语,叶浮珣轻轻握住叶玿璃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想要一个锦绣的未来,靠得还是自己。” 叶玿璃抬眸震惊地看向叶浮珣,她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这么直白地对她说这些话,她又何尝不想有一个锦绣的未来,而不是寄人篱下,受尽白眼和委屈,“可是,我只是一个孤女,凭我一人之力,又谈何锦绣前程呢?” “听说二叔的旧部已经归京,其中就有董义董将军。” “董叔叔进京了?”叶玿璃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浮珣,为何她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叶玿璃的父亲叶翰和曾对董义有救命之恩,而董义又是一个知恩图报,赤胆忠诚之人,他如今从边塞归来又立了汗马功劳,圣上必会大赏。 “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叶浮珣忽而笑道,她这个二妹还真是心思缜密啊,唯恐四妹借董将军翻身,“四妹,听说董将军有个公子,长得仪表堂堂,又文武双全,不输京城儿郎,就是这董将军可能在京城待不久。”叶浮珣此话一出,叶玿璃脸色更红了。 大小姐,你这是在教如同小白兔般的四小姐如何钓金龟婿嘛。叶浮珣的几个丫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微风吹动着纱帘,屋内熏着淡淡地檀香,坐在玉凳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头,眼里有前所未有的勇气,丹唇轻启,“多谢姐姐提点。” 叶玿璃其实并不笨,只不过父母双亡的她在叶府寄人篱下,又受叶云裳和叶金玉的压制,整个人就变得有些怯懦和小心翼翼,所以她需要的是有人去点醒她,所以,叶浮珣只是顺手帮她一把,却不想,到最后成了叶浮珣最后的退路。 “姐姐,你好生休息,妹妹就不打扰了。”今天叶浮珣对她说的话,在她的心里掀起了狂风巨浪,以前她本以为只要她乖乖地待在叶府不争不抢,叶府便会给她一个归宿,可是这几年了在叶府受尽人的白眼和屈辱,可是她又没有勇气去改变,如今叶浮珣给了自己一个方向,一个可能会拥有自己锦绣前程的方向。 “璃儿。”叶浮珣扬声叫住走到门口的叶玿璃,“你放心,我会帮你扫平你路上的障碍,但我需要你有勇气去走!” 叶玿璃扭头对上叶浮珣明亮的眸子,在那双眸子里她看见了许久未见的暖意,“谢谢。”在叶府这座大院子里,她终于感到了一丝温暖。 叶玿璃前脚刚走,和阳院的叶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便来求见,青画将其引到内室,叶浮珣动了动有些痛的手臂,笑道,“珣儿还真是不孝,祖母身体不好还要牵挂着我。” “大小姐可是老夫人挂在心尖上的人儿,昨儿个听说大小姐被掳走,老夫人可是一夜没睡,这不一接到小姐回府的消息,便派老奴送来了上好的燕窝让大小姐养养身子。” 第五十五章 这老嬷嬷也是一个人精,话说得十分漂亮,这叶老夫人送来燕窝以表慰问,恐怕还是看在她是未来宸王妃的身份上吧。 青画接过老嬷嬷手中的木盒子,退回叶浮珣身边,叶浮珣右手放在嘴边轻咳几声,“替我谢谢祖母。” “见大小姐并无大碍,老奴也就放心了,老奴这就去回老夫人,让她也安心。” 叶浮珣抬抬手,低声吩咐青琴,“帮我送送老嬷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挂在脸上,吩咐青画把那个燕窝拿去喂狗。 休息了没几日,叶浮珣便又穿着男装带着轻云偷偷溜出了叶府,熟门熟路地摸到明月阁,站在明月阁的门前,便有四张巨大的仕女图从二楼挂了下来,分别是伯琴,伯棋,伯书,伯画,这四个女子,有执扇遮面,露出一双秋波流转的美人眸,有的一身红衣翩然起舞,粉蝶围绕,有的藤椅侧卧,面含桃色,眉间一点朱砂痣,尽是风情万种,还有一张,桃花树下,一袭白衣,三千青丝用一支金步摇挽起,露出修长的天鹅颈,素手执棋,如同九天玄女。 看着宾朋满座的明月阁,叶浮珣折扇一开,带着轻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大厅内,王妈妈看见叶浮珣,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了过来,“哟,我的重公子啊,您可来了。” “王妈妈,辛苦了。” 听了叶浮珣的话,王妈妈拿着手帕,掩嘴一笑,“奴家有什么幸苦了啊,温姑娘这几日可是忙坏了。” “她可在二楼?” “果真,公子对这温姑娘还真是上心啊。”王妈妈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一双眼睛看着叶浮珣心里有些发毛,这王妈妈一天到晚心里都在想什么啊。说着轻咳一声,不再理会笑得一脸猥琐的王妈妈,带着轻云上了二楼。 “哟~王公子您来了。”王妈妈又转身迎向从门口进来的客人。 叶浮珣推门进去的时候,温言正在调琴,抬眸看见一身青色锦袍的叶浮珣,笑道,“看来你是没事了。” “自然是没事。”叶浮珣掀袍坐在一旁,笑道,“你倒是会想办法,从十六香中取其佼佼者,画其画像,挂在明月阁,招揽客人,你是怎么想到的?” “这叫广告营销。”温言拨了一下琴弦,不以为然地说道,“得让客人们知道咱明月阁的女子得多美,他们才会来不是吗?这进了明月阁,不能直接见姑娘,而是要通过考核,这是为姑娘们添加了神秘感,男人嘛,总是对神秘的事物感兴趣,他们一感兴趣,银子自然就来了。” “广告营销?”叶浮珣对温言的奇言怪语越来越感兴趣,“什么叫广告营销?” “就是把明月阁的姑娘,包装后,展现给世人。” “包装?”叶浮珣如同一个好奇宝宝,问道,“何为包装?” “包装就是给一盒点心用很好看的盒子装起来,让人有食欲。”温言一愣,转而那起桌子上的点心解释道。 “你这点子倒是不错啊。”叶浮珣脑子一亮,看着温言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接着殷勤地给温言倒了一杯茶,说道,“温言你真是太聪明了。” 温言白了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地某个小女子,推开她的茶杯,说道,“你打什么注意没?你这杯茶,我可不敢喝。” “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想想怎么管理我刚要回来的那几间铺子。”叶浮珣放下茶杯,笑道,“我母亲的铺子这几年由谢姨娘接受,安插了不少她的人,这一时间也清除不完。我正在发愁呢。” “你堂堂一个未来的宸王妃,还弄不好几间铺子。” “还真弄不好,这不是有你这个奇人在嘛,再说了能者多劳啊。”叶浮珣厚着一张脸皮说道,一脸欠揍的模样,让温言忍不住掐一把,“谁能想到堂堂宸王妃竟然是个空手套白狼的无赖。” 叶浮珣挣开某个女子的魔爪,笑道,“好姐姐,我怎么会让你吃亏呢,铺子里的盈利三七分如何?” “这还差不多。”温言又坐回了琴前,笑道,“你也不缺我这点钱。” 叶浮珣每次来都会见温言拨弄琴弦,却始终没有见过她弹过,便好奇地问道,“每次都见你弄琴,却始终没见过你弹过。” “因为我不会弹。”温言抚摸着琴弦,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小的时候我家里也有一把这样的琴,我母亲空闲的时候都会弹上一曲,我就趴在她的腿边听着她弹琴,总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叶浮珣查过温言的身世,她的母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只可惜红颜薄命,去世得早。在温家又是个不受宠的,两个人还真是同病相怜。 起身坐在温言身旁,笑道,“我给你弹一曲,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说着素手拨弄了几下琴弦,温言眼珠一转,笑道,“慢着,今日这琴音我一个人听岂不是浪费了,到外头弹一曲,说不定能招揽更多客人呢。” “你……”温言一句话打破了叶浮珣对她所有的疼惜,叹一口气,“你倒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某人却不知道她这一弹,却博了一个京城第一琴的名称, 温言调皮一笑,扬声让人把琴搬到了二楼的正厅之处,自己站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外人不宜看见,毕竟她的身份不宜暴露,纱帘一放,燃起了袅袅熏香,叶浮珣坐在正中间,低眉信手弹了起来,“铮”的一声琴音便流畅的流了出来,一开始是低沉哀鸣,一种悲哀之情油然而生,紧接着是狂风暴雨,如同凤凰穿云而出,接着是小心翼翼,如同玉珠落盘,接而祥和凤鸣,让人心生舒畅,一曲作罢,余音绕梁。本来在楼下吟诗作对的同时又在寻花问柳的客人,听此琴音,纷纷抬头注视楼上那纱帘之内的人儿。 琴音一落,台下客人纷纷猜测弹琴之人,一个侍女跑到王妈妈耳边,耳语了几句,王妈妈一愣,便站在一楼大厅正中间,堆着一张笑脸,对这满厅的客人说道,“各位客官,这楼上弹琴之人乃是我家公子,人唤重公子,也是这明月阁的东家,今日弹琴助兴,是为了答谢各位对明月阁的厚爱,若是想听曲儿,我们这明月阁还有四大琴音的姑娘,分别是伯琴,仲琴,叔琴以及季琴,这些姑娘的琴音一点也不比我们家公子差。”王妈妈的话果真是转移了不少客人的注意力,但也有几位贵公子,对叶浮珣还是十分好奇,嚷着让叶浮珣出来一见,这几个人一看就是身份显赫,王妈妈也不敢,正在左右为难之时,温言在叶浮珣耳边耳语了几句,叶浮珣轻咳几声,故意粗着嗓子说道,“几位公子如此盛情难却,本公子也不敢推辞,不过点本公子的名字,可是要付千金的,若是几位公子能担起这出场费,本公子可就出题了。” 一位竹色锦袍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到王妈妈的怀里,说道,“小爷有的是钱。” 叶浮珣隔着纱帘看向那男子,一身竹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月白色荔枝纹宽腰带,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凤眼,笑眯眯地看着楼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南温家大公子温儒卿,温言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便顺着叶浮珣的目光看去,一张略有熟悉的脸印入脑海,心底一股惧意油然而生,飞快地搜索着旧主的记忆,直到一张脸定格在脑海里,腿一软,踉跄一下,叶浮珣抬头看向温言,见其脸色苍白,小声问道,“怎么了?” “他是温儒卿。” 叶浮珣眸子一沉,示意她稍安勿躁,转而朗声说道,“公子既然如此大手笔,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眸子一转,说道,“正好本公子这琴也弹累了,不如我们来猜谜如何?” “一切听重公子的。” “本公子曾在一本书上看到,有一物,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则是三条腿,公子可知是何物?” 温儒卿一愣,这是什么谜语,是字谜还是其他…… 叶浮珣此话一出,下面的几个贵公子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温言看着叶浮珣气定神闲的模样,又看着下面一群古代人抓耳挠腮的模样,那种恐惧也满满消退了,她就不信了,这群故人能够猜出她的谜语。 叶浮珣轻笑一声,问道,“公子可猜出了?” 温儒卿倒是有风度,没有猜出来,也不恼,反而爽朗一笑,“在下愚钝,实在想不出来是何物,重公子可否告知答案。” “是人。” “人?”温儒卿一脸雾水,下面立刻有人反驳,“胡说,这怎么会是人。” “早晨就好比是刚出生的婴儿,不会走路,只能用四肢爬着走,这中午好比是到了中年的人,自然是用两条腿走路,这晚上嘛就是晚年的人,行动不便,自然是要拄拐杖,可不是用三条腿走路。”叶浮珣起身,笑道,“不知在下说的可还算有理?” 第五十六章 温儒卿仰头大笑,拍手叫好,“没想到,这明月阁还有如此妙人,在下愿赌服输!”挥手让随从奉上银两,抱拳对叶浮珣说,“在下初来京城,跟公子一见如故,不知是否可以交个朋友。” “能和江南温家的人结成朋友倒是在下的荣幸。”叶浮珣见这温儒卿对自己如此有兴趣,心里感觉有些不妙,在这么纠缠下去,温言有可能就会暴露了,于是就掀帘而出,看着下面的人,朗声说道,“来人啊,把这几位公子请到逸轩园,好好款待。”明月阁有一个小院子,名唤逸轩园,是叶浮珣平时招待贵客的地方。 在叶浮珣掀帘而出的那一刻,温儒卿看见了一抹粉红色的衣角,转而抬头看向叶浮珣,见其一身月白色锦袍,腰间系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玉冠束发,五官精致,满身的贵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正寻思着叶浮珣会是那家的贵公子,在这京城开起了青楼。而且还识破了他的身份,况且这次他来京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几位侍女向前,对温儒卿等人微微施礼,“公子请跟奴婢来。” 温儒卿收起神思,对叶浮珣点头示意,转身跟着侍女走了,叶浮珣目送温儒卿的背影,对身后的温言招招手,温言掀帘而出,拍着胸脯,“吓死我了。” “你就这么怕温儒卿。”叶浮珣白了某个女子一眼,“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嘛。” “你就别打趣我,赶紧想办法把这尊瘟神给我送走。”温言转身走进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下,“你可别小瞧了这温儒卿,十四岁就掌了温家的大权,表面上温润如玉,其实就是一只笑面虎,让他咬一口,就得要你半条命,我还记得他曾经因为一点小事就命人打了我二十大板,让我在床上躺了两个月,你说他来京城干嘛?不会是来抓我回去了吧!” “放心好了,不是还有我嘛,再说了,抡起辈分,我舅妈跟江南温家还真是有些亲戚。”叶浮珣安抚了一下温言,说道,“你老实在这儿等我回来,我去会会这个温儒卿。” 说着便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带着轻云去逸轩园。却不知这一幕,全部落到了也在二楼喝茶顺便听了个自家王妃弹的曲儿的王爷。 某个王爷眸子一眯,“温家人,温儒卿。”茶杯放下的瞬间,身后的云厉已经朝逸轩园的方向消失。某个王爷可不喜欢他自家王妃跟一群臭男人在一起。 逸轩园内,几位贵公子对叶浮珣议论纷纷,唯独温儒卿坐在桌边品茶,见叶浮珣拿着一把纸扇,翩翩而来,眸子一敛,因为他实在猜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放下茶杯,起身相迎,“重公子。”眼前这个明目皓齿,如同女子般精致的重公子如同一个谜团一般,萦绕在温儒卿的心头。 其余几位贵公子见叶浮珣也纷纷抱拳行礼,叶浮珣爽朗一笑,“在下这个小小的明月阁能得几位公子青睐,那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重公子,你这明月阁可不小啊,其名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一位蓝衣公子笑道,“只听闻这明月阁的东家是个男子,却不想竟是重公子这般风度翩翩仪表堂堂啊。” 此人话一出,其余人纷纷附和,叶浮珣受宠若惊地说道,“公子谬赞了。”转而看见温儒卿笑着打量着自己,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还真是如同温言所言,笑面虎一只啊。 “在下十分好奇,重公子怎么知道我是江南温家人。”温儒卿见叶浮珣看向自己,抬眸看向叶浮珣,笑着问道。 叶浮珣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谁稀罕知道你啊,要不是温言告诉我,鬼才知道你的身份,叶浮珣心里虽然是这样吐槽,但是面上还是挂起一抹笑,“听公子一口江南音,又见公子衣着不凡,器宇轩昂,又出手阔绰,整个江南恐怕只有温家人才会如此吧。”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原来如此。” “不知温公子要在京城待多久啊?若有用明月阁之处,公子尽管开口。” “在江南就听闻重公子的明月阁与一般青楼不同,世人皆称其为天下第一楼,在下这才慕名而来。”温儒卿也是一个老狐狸,自然不会让叶浮珣把话套走,转而有些窘迫地说,“若是说到帮忙,在下这还真有一事。” 叶浮珣最擅长的就是扮真诚忙热心地问道,“有什么事,公子尽管开口。” “在下有一妹妹,名唤温言,前一段时间,跟家里闹脾气,离家出走了,在下这次来京城一来是看看这传说中的明月阁,二来是寻我这妹妹回家,母亲自从妹妹离家出走后,可是寝食难安啊。” 叶浮珣在心里鄙弃一眼温儒卿说话不打草稿的本事,怪不得温言说他虚伪,“温公子放心,若是有舍妹下落,在下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公子。” 一群人又寒暄了一番,叶浮珣忽悠几个人消费了不少,直到天色已晚,众人才起身告退,叶浮珣又吩咐王妈妈这几日多留意来往的客人,又叮嘱温言这段时间不要露面,这才带着轻云回去,刚出明月阁的大门便看见宋寒濯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她,“怎么,重公子会友结束了?” “阿濯,你怎么在这儿?”叶浮珣快走几步,来到宋寒濯面前,仰起头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去会友了?”转而看见一旁的云厉,笑道,“你刚才不会也在明月阁吧。”见某个王爷一脸笑意,叶浮珣立马不爽,瞪着美目,凶巴巴地说道,“王爷你可是要成亲的人,整天往这青楼跑什么,寻花问柳的……” “还不是本王的王妃整日往这明月阁跑,本王是担心本王的王妃被这明月阁的姑娘迷了眼,或者被这寻花问柳的公子……”宋寒濯一句话没有说完,叶浮珣便翻了一个白眼,打断某个王爷的油嘴滑舌,说道,“别为自己的花心找借口。” 某个王爷无奈地揉揉叶浮珣的脑袋,笑道,“身体刚好,还是不要奔波了,乖乖地在叶府等着出嫁多好。” “我得为自己挣嫁妆啊。”叶浮珣拍来某个王爷的魔爪,哗地一声打开折扇,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叶浮珣刚回到浮笙阁,青若便打着帘子进来了,见叶浮珣回来,便吩咐下人去热饭菜,一边帮叶浮珣卸妆,一边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谢姨娘回来了。” 叶浮珣眸子一沉,问道,“怎么回来的?” “听说是宫里的谢贵人向皇上替谢姨娘求情,今儿中午又亲自用一定小轿子给送到府里的,老夫人那边送去了不少东西,小姐,你说这谢姨娘一回来,会不会又是一场风雨啊。” “放心吧。”叶浮珣转身轻拍青若的说,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何况我还有一出戏没有给她唱呢。” “小姐,还有一个月就是您的大婚了,别天天往外跑。”青若忍不住叮嘱自家主子,天天一身男装往外跑,总归不是一个大家闺秀所做之事。知道自家小姐不是拘于礼教之人,但是青若还是忍不住想劝说。 “知道啦,我的管家婆。”!叶浮珣轻捏一下青若的脸颊,转而问道,“周才现在何处?” “城南一座院子里,准备参加今年的科举考试。” “城南。”叶浮珣沉吟一下,右手轻轻摩擦这左手腕上的镯子,“我记得城南的慈云寺香火旺得很,也特别灵。” “小姐是想……”青若对上自家小姐的狡黠的眸子,心里再一次为生命如同小强般的谢姨娘捏把汗。 香凝院。 因为有了宋寒濯特别关照,谢姨娘在牢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出来后,整个人蓬头垢面不说,已经瘦的有些皮包骨头,双眼阴森森地,如同鬼魅一般。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绸缎做得布娃娃,用针狠狠地扎着,嘴里还呢喃着,“叶浮珣,我扎死你,扎死你!” 叶云裳一进来便看到这副模样,让她既惊讶又心疼,放下手中的木盒子,半蹲在谢姨娘身边,轻声喊道,“娘亲。” 谢姨娘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狠狠地扎着手里的布偶,双眼猩红,叶云裳握住她的手,喊道,“娘亲,你怎么了,我是裳儿啊!” “裳儿?”听到叶云裳的名字,谢姨娘才停手,抬起头,呆滞的目光看向叶云裳,瞬间整张脸都变得十分狰狞,抓住叶云裳的肩膀,“裳儿,你要替娘亲报仇!杀了叶浮珣!” “娘亲,你冷静一下,冷静一些!”谢姨娘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疼得叶云裳直掉眼泪,使劲推开谢姨娘,“娘亲,你冷静一下,女儿会替你报仇!” 谢姨娘这才恢复理智,抬起没有一丝光亮的眸子,声音里满是恨意地说道,“我要叶浮珣的命!叶府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第五十七章 叶云裳看着有些疯魔的谢姨娘,心里发颤,向前轻轻地抱住她,安慰道,“是你的,叶府一定是你的。”目光落到隐约在树木之中的楼宇之处,倏然变得冰冷无比。 谢姨娘虽然回来了,但是叶浮珣也没见过一次,因为谢姨娘总是躲在香凝院,除了叶云裳和叶金玉谁也不见,包括叶翰良和叶老夫人。 巍巍皇宫之内,一派祥和景象,宫女穿梭其中,来来往往忙着一年一度的乞巧节,在玄岳王朝,在乞巧节这天,皇室都会向京城贵公子和贵女发请帖,让他们齐聚一堂,吟诗作对,也是一场变相的高级相亲大会,这些贵公子和贵女们都会在宫中玩一天,若是有彼此钟意之人便相约晚上到街上看看花灯,许许愿。 “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宸王妃嘛。”左卿盈见叶浮珣携着叶玿璃下了马车,便笑盈盈走了过来,打趣道,“平日里见你一面可是很难啊。” “云姐姐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惦记妹妹我啊。”叶浮珣三分娇嗔地说道,“这云姐姐越来越会打趣妹妹我了,我今日得看看那王家公子爷长什么模样。”左卿盈与京城大家王家结了姻亲,左卿盈明年一开春便要嫁过去。 听叶浮珣这么一说,左卿盈脸色一红,说道,“咱俩彼此彼此。”转而又看向叶浮珣身后的叶玿璃,笑道,“璃儿妹妹,你可别跟你这姐姐学坏啊。” 叶玿璃嫣然一笑,说道,“谨遵云姐姐教诲。” “真是个小白眼狼,平日里白疼你了,胳膊肘往外拐。”叶浮珣宠溺地点点叶玿璃的小脑袋,嘴上虽然骂着,但是眼里却无半点恼意,反而是满满地宠溺。 叶玿璃调皮地吐了一下小舌头,左卿盈笑着问“璃儿妹妹,可有十四岁了?” “刚满十四岁。” 左卿盈点点头,说道,“跟玟儿一般大,那个丫头跟个泼猴似的,回头你好好教教她。”左卿盈这一句话,算是让左家和叶玿璃搭上了线,叶玿璃笑盈盈地应下了。 谢诗宁和谢诗念一下马车便看见叶浮珣三人在马车边说笑,带着丫鬟路过其身边,酸酸地来了一句,“这有人啊,就喜欢巴结人,附炎趋势。” 这句话自然是说得左卿盈和叶玿璃,左卿盈脸色微收,不动声色地接着和叶浮珣聊天,而叶玿璃则有些脸红,低下了头。 “璃儿还记得姐姐给你讲的狐狸的故事吗?”叶浮珣笑嘻嘻地问叶玿璃,待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接着说,“狐狸啊,总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就好比有些人啊,得不到的就得冒酸泡,然后还在那儿装清高,以后离这种人远点,免得被粘一身腥。” “你说谁是狐狸!”谢诗宁转身瞪向叶浮珣,她就是看不惯叶浮珣,处处压着叶云裳不说,自从她一回京,全京城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现在又被封为宸王妃,凭什么! “没说谁啊?谁应我就说谁!”叶浮珣一脸无辜地看着谢诗宁,“我在和自家妹妹说话,谢小姐插什么嘴,还是说谢小姐对本小姐说的话有意见?”还不等谢诗宁开口,叶浮珣便抢白道,“就算有意见,谢小姐还是保留比较好,因为管的宽的人,都比较丑!” “你……你说谁丑!” “怎么了?我说管得宽的人长得丑,谢小姐管得宽嘛?”跟她斗嘴皮子,谢诗宁还得在练练。 “表姐,大姐跟你开玩笑呢。”叶云裳袅袅地走了过来,拉住谢诗宁的手说道,“大姐总喜欢开玩笑,你可别当真。这葡萄有没有还不一定呢。”说着抬眸对上叶浮珣的目光,笑意不达眼底。 对上叶云裳的目光,叶浮珣沉着冷静,淡定地说道,“我这浮笙阁还真有一些宸王殿下送来的葡萄,二妹若想吃,回头我命人给你送去。”说着不等叶云裳回话,便带着叶玿璃对左卿盈笑道,“云姐姐,一块进去吧。”又俯身在左卿盈耳边说道,“这儿味太大。”虽然是在左卿盈耳边小声说,但是声音足以让谢诗宁等人听到。 左卿盈偷偷一笑,挽着叶浮珣的胳膊离开了,叶金玉想要上去理论,却被叶云裳拉住了。 上一世叶浮珣也参加过几次这种宴会,实在无聊得狠,无非就是一些贵女们作作诗,贵公子们作作画,然后弹琴合奏,叶浮珣百般无聊地趴在一个栏杆上,看着水中游弋着的鱼,抬眸看见谢诗宁抱着一直通白的小狗,走了过来,贵女们立马围了上去,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叶浮珣叹一口气,又低下了头,忽而身后响起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小姐为何一个人在这儿?” 叶浮珣一回头便看见秦王宋寒冥一身青色锦袍,笑眯眯地看着叶浮珣,他在亭子对面便看见叶浮珣一个人无聊地趴在这里,一眼就认出来叶浮珣便是明月阁的那个俏公子,抬腿便走了过来。 叶浮珣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宋寒冥,也压根没想到她的身份已经被识破,起身对宋寒冥行了一个礼,“见过秦王殿下。” “无需多礼。”宋寒冥虚扶了一下叶浮珣,眼里满是兴趣,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姐,本王为何没有见过你。” “民女是叶丞相之女叶浮珣。” 听到叶浮珣的身份后,宋寒冥眼里一暗,原来她就是三哥未来的王妃啊,满心期待的佳人,却已是他人之妻,收起失落,笑道,“原来是三嫂啊。” 还没嫁得,好嘛。叶浮珣心里暗自吐槽一声。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传到叶浮珣的耳朵里,转头只看见谢诗念怀里的那只白色小狗,咬着叶玿璃的胳膊不松口,直到筝儿向前狠狠地将那只小白狗打了下来,小白狗在地上滚了几圈,呜咽了几声。而叶玿璃的胳膊早已血肉模糊。 谢诗念见小白狗被筝儿打落在地,忙抱起小白狗,上前一巴掌打在了筝儿的脸上,怒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把小乖打落在地!它可是谢贵人心头的宝儿,若有什么闪失,你有几条命可以赔?!” “谢二小姐息怒,这丫鬟也是护住心切,你看着璃儿妹妹的手都被小乖伤成这样了。”左卿盈向前轻声说道。 谢诗念看着叶玿璃的胳膊以及苍白的脸,撇撇嘴没有说话,谢诗宁笑道,“这小乖是二妹一时没有看住,我相信叶四小姐是不会和一只狗计较的,对不对?” “谢大小姐说得对。” 众人回首看见叶浮珣站在后面,身旁还跟着秦王宋寒冥,不由得让出一条小路,叶浮珣走到谢诗念的身前,伸手摸了摸那只小白狗,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叶浮珣从袖子掏出宋寒濯送的那个匕首,拔开鞘,直接刺向小白狗的身子,血喷了谢诗念一脸,有几滴落在了叶浮珣的脸上,谢诗念“啊”得一声,将小白狗扔在了地上,小白狗挣扎了几下,便没有气了。众贵女吓得不敢说话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浮珣从轻云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一边擦着匕首上的血迹,一边看着有些吓傻的谢诗念,淡淡地说道,“这畜牲不听话,就得教训。”转身走到叶玿璃身边,低头检查她的伤口,皱着眉头,吩咐道,“青若,去请御医。” 身后的秦王看向叶浮珣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可思议,但更多是的被叶浮珣那种狠绝给吸引。 “你……你……”谢诗念手指着叶浮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刚才她差点就以为叶浮珣要杀了她。 “叶大小姐,这小乖可是谢贵人的心头宝儿,你这么做,可把谢贵人放在眼里了。”谢诗宁回过神了,冷声问道。但是看叶浮珣的眼睛还是有些胆怯,毕竟刚才叶浮珣的所作所为超出了她对一个大家闺秀的认知,刚才叶浮珣杀小白狗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刚才是谢大小姐说畜牲就要教训,我相信谢贵人也懂这个道理!” “我的小乖!”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穿一袭大红色纱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在几个宫女的簇拥下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看见地上的小白狗,怒不可遏地问道,“谁伤了我的小乖!” “姑母。”谢诗宁向前安慰道,“是侄女儿没有照顾好小乖,让叶大小姐伤了它。” 谢贵人一双美眸瞪向叶浮珣,她早就听说了叶浮珣的大名,不仅让她那个姐姐入狱,还处处压制叶云裳,如今又伤了她的小乖,“叶大小姐,你可知道这小乖可是圣上御赐的,本宫都把它碰到手里,今日竟然杀了它!” 叶浮珣莞尔一笑,淡然地对上谢贵人的眸子,“既然是圣上御赐之物,谢贵人就该放到宫里好好供着,这让谢二小姐抱出来,就不怕有个闪失嘛?哦,对了。”叶浮珣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是谢大小姐说畜牲不懂事,民女这才出手教训。” 第五十八章 “你……”谢贵人气得发抖,在这宫中还没有敢如此对她说话,“叶浮珣你太嚣张了,竟敢如此对本宫说话,今天本宫说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说着扬声喝道,“来人!叶浮珣以下犯上,拉出去打她十大板!” 第五十八章 “谁这么大的口气竟然要杖打本王的王妃。”一道低沉阴冷的声音传来,宋寒濯一身玄衣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谢贵人,走到叶浮珣身边,低头斥道,“怎么那么笨,被人欺负。”伸手接过叶浮珣手里的匕首,笑道,“这可是先皇赐的龙腾匕首,你却拿它来宰个畜牲。” 这可是先皇赐的,杀只皇帝赐的狗怎么了。 谢贵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宋寒濯会来,气焰小了不少,有些不敢对上宋寒濯那双阴鸷的眸子,“就算她是宸王未来的王妃,但如此顶撞本宫,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也该罚。” 听了谢贵人的话,宋寒濯轻笑一声,淡淡地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本王的王妃以下犯上!” 谢贵人早就听说了宋寒冥的嚣张跋扈,但没有想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看着周围众贵女,谢贵人一股耻辱之感涌上心头,脑子一热说道,“本宫可是圣上亲封的贵人,论辈分宸王见了本宫也是要行晚辈礼的,更何况叶浮珣一个丞相之女,如此嚣张,本宫打她十大板又如何……啊”谢贵人话还没有说完,宋寒濯腰间的鞭子已经出手了,狠狠地抽到了谢贵人的身上,反手又是一鞭子,抽落了谢贵人满头的珠宝,吓得谢诗宁和谢诗念谁也不敢向前,叶云裳看着宋寒濯的眼睛,心里一寒,她在宋寒濯的眼里看到了杀机,趁众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朝皇上的宫殿跑去。 谢贵人狼狈地躺在地上,见宋寒濯浑身的戾气,咽了一下口水,说道,“你敢殴打本宫,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呵,本王还真想看看父皇是如何不放过本王的。”说着又是几鞭子抽在了谢贵人的背上,疼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宋寒濯是习武之人,用力自然不会小,几鞭子下去谢贵人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披头散发地躺在地上,身上满是血痕还有一鞭子抽到了谢贵人的脸上,血肉模糊。只能哀吟,一旁的贵女们看得心惊胆战,这哪儿里还有半点一朝贵人的模样,心里对宋寒濯倾慕的贵女们现在对宋寒濯只有恐惧,以前只听说过,宸王宋寒濯如何凶狠残暴,她们只当那是谣言,今日见宸王怒发冲冠为红颜,鞭打贵人手下丝毫不留情,对叶浮珣是羡慕,对宋寒濯是实打实地恐惧。 “三哥,出出气便可以了。”秦王宋寒冥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上前劝道,反正谢贵人也是咎由自取,让他这个古怪的三哥教训教训也好,“打死了,父皇那边不好交代。” 宋寒濯收回鞭子,扔给一旁的云厉,看地上的谢贵人如同蝼蚁一般,他好久没有打过女人了,上一次是为了越贵妃,这一次是为了叶浮珣。 “看在秦王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一命。”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玄康帝身边的心腹太监陈公公急忙忙地赶来,叶云裳去找玄康帝来救援,没想到连面都没有见到,只让一个小公公进去通报了一声,说明了情况,玄康帝知道此事后,竟然只放下笔叹了一口气,便派陈公公来看看情况。陈公公大老远地就看见宸王宋寒濯和秦王宋寒冥,忙迈着碎步走上前,“老奴见过宸王殿下,见过秦王殿下。” “陈公公……”本来躺在地上毫无生息的谢贵人一看到陈公公以为是救兵到了,忙爬到陈公公脚边,丝毫没了平时的高贵,哭道,“陈公公,我要见陛下。” 陈公公低身拨开谢贵人的手,说道,“皇上这几日国事繁忙,不准任何人来打扰。”听了陈公公的话,谢贵人疯魔般地拉着陈公公,说道,“不会的,不会的,圣上不会这么对我……”陈公公挣脱来谢贵人的手,转而对一旁的宫女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谢贵人给扶回宫里去休息!” 一旁的宫女被陈公公这么一吼,才颤抖地把失魂落魄的谢贵人从地上扶了起来,架着往宫里走。 陈公公对宋寒濯恭敬地说道,“殿下何必为这件小事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圣上又要为您担忧了。” “让父皇担忧了,改日本王定会亲自向父皇请罪。” 在场的所有人可都看明白了,这皇上还真是宠宸王殿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而且宸王殿下请罪的理由还不是殴打他老爹的妃子,而是让他老爹担忧…… 陈公公笑着回了几句,转而看见宋寒濯身侧的叶浮珣,忙行礼问道,“这位便是未来的宸王妃。” “公公安好。” “折煞老奴了。”陈公公手里的拂尘一挥,忙笑道,“老奴素闻叶大小姐才貌双全,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和宸王殿下可真是良才女貌,远远一看便是一对金童玉女啊。”陈公公不愧是宫中老人,这马屁拍的就是准确,果真某个王爷听说他和叶浮珣是天生一对,脸色立马缓和了不少。 送走了陈公公,贵女和贵公子也没有了雅兴,纷纷找借口离开。好戏都已经演完了,秦王带着随从离开了。 “谢二小姐等一下。”欺负了他的妹妹,就想要溜之大吉,没那么容易。谢诗念一听叶浮珣叫她,颤颤地转过身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叶大小姐可还有事情?”” “当然有,这狗虽然是谢贵人的,不过没有看住这狗,让它伤了我的璃儿,谢二小姐是不是缺一声道歉?我可是听说谢家家教森严啊。” 谢诗念就算再不想道歉,一双眼睛对上宋寒濯,又想到了刚才谢贵人的下场,心里一颤,“叶四小姐,是我的疏忽,没有看好小乖,伤到了你,请你原谅。” “还有,伤了璃儿这诊费和养伤费,谢二小姐是不是也得承担啊。”叶浮珣笑眯眯地看着谢诗念,让其心里升起寒意,忙点头说,“是。” “果真谢二小姐还真是通情达理啊,改日我会让丫鬟去府上拿赔偿。” 现在谢氏姐妹才知道自己有多蠢,不仅没有出气,反而还害了自己的姑姑,这下回去可怎么交代。 看着叶玿璃血肉模糊的胳膊,叶浮珣一阵心疼,把她拉到凉亭里,心疼地说道,“你就傻站着让她们欺负?” 见叶玿璃低头不语,叶浮珣叹了一口气,问道,“怎么不说话?伤口可还疼。”转而见青若还没有来,便皱眉说,“这青若怎么还没有回来。” 叶玿璃苍白着一张脸,愧疚地说道,“姐姐对不起,璃儿又给你闯祸了。”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妹妹啊。”叶浮珣轻拍她的手,霸气地说道,“以后谁要是在欺负你,直接换回去,天塌了,由姐姐给你顶着。” 此时从亭外走进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对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宋寒濯行一礼,“末将见过宸王殿下。” 宋寒濯一抬头见此人是董义将军之子董凌信,眸子一收,问道,“董副将有何事啊?” “来送药。”说着董凌信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说道,“叶四小姐让狗给咬了,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感染伤口,末将这儿正好有一瓶玉散,可以消毒解热。或许可以帮到叶四小姐。” 叶浮珣打量着董凌信,印象中,上一世董凌信没有娶妻,但听说其人品不错,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身正气,刚正不阿啊。一旁的轻云接过药瓶,打开洒在叶玿璃的伤口之处,痛得叶玿璃冷吸一口气,抬起一双红通通的眼睛,羞怯地看向董凌信,轻声说道,“多谢董公子。” “叶四小姐客气啦。”董凌信爽朗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给人一种阳光之感,““叶将军曾对家父有救命之恩,今日之小事,叶四小姐不必挂在心上。” 他一进来便看见叶玿璃捂着胳膊敢怒不敢言,委屈的模样像只小兔子,整个过程他都看在眼里,或许许多人都欣赏叶大小姐的杀伐果断,不知为何,他倒是觉得这软软嫩嫩的叶四小姐,更是忧见可怜,更何况还是救命恩人之女。 叶玿璃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抹红晕,羞怯地低下头,不在看董凌信,叶浮珣一双琉璃眸在两个人之间转了一圈,轻轻勾唇,看来她这个红娘倒是牵对线了。 这是青若才带着御医姗姗来迟,不过这青若来得倒是时候,若是早些来,叶浮珣还看不到这满是红泡泡的一幕。 某个王爷终于受不了自家王妃那双眼睛一直在别的男人身上打转,大手一领,将某个坏主意的女子领了起来。 “喂……宋寒濯……”见某个有些吃醋的王爷不理他,便朝董凌信喊道,“麻烦董副将将舍妹送回府啊。” 董凌信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宸王殿下和自家王妃的相处模式,这对夫妻好有爱…… 第五十九章 叶浮珣远远地朝轻云做了一个手势,轻云会意地没有跟上去,而是留下来,站在了叶玿璃身旁,毕竟刚才自家小姐刚把皇宫搅得天翻地覆,四小姐又是个软性子的人,她自然要留下来护四小姐的安全。 “姐姐……”本来乖乖让御医看伤口的叶玿璃一看见自家姐姐被王爷给拎走了,忙站起身来,眼巴巴地看着自家姐姐的身影,又不敢追上去,转身对上董凌信的目光,如同小白兔一般躲开,耳朵都变得粉粉嫩嫩的,声音如同蚊子般,落到董凌信的耳朵里,酥酥的,“多谢董公子的药。” “你说什么?”董凌信掏掏耳朵,将一张刚毅地俊脸凑到叶玿璃的脸前,吓得叶玿璃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站定后,稍微大声地说,“我说,多谢董公子。” 一脸坏笑的董凌信,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到了叶玿璃的伤口处,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心惊,在战场上他几次死里逃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但没有一道可以让他喊痛的,可是叶玿璃身上的伤,没有在他的身上,他却感到了疼。转身问一旁的御医,“叶四小姐伤得可重?” “回董副将,叶四小姐的伤口已经用了玉散消了毒,稍后老夫会为叶四小姐开个方子,回去静养,伤口别沾水,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董凌信点点头,笑道,“有劳御医了。”侧身吩咐随从,“董赴去送一下御医。”叶玿璃低着偷偷地瞄着董凌信,突然想到了前一段时间叶浮珣对她说的话,贝齿轻咬娇唇,心里如同住了一只小鹿般,紧张的双手不知如何安放,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和一个陌生男子待在一起。董凌信将叶玿璃的紧张和不安全部看在眼里,轻笑一声,“叶四小姐很怕在下?” “啊?”叶玿璃受惊地抬起头,呆呆地对上董凌信坏笑的眸子,忙站起身,说道,“没……没有。”说完这句话,叶玿璃又觉得自己狼狈极了,朝董凌信匆忙一福身,“我先回去了。”说着低着头匆匆走出亭子。 “哎~~叶四小姐,等等在下~”董凌信拔腿追了上去,两三步就追上了叶玿璃,并肩跟叶玿璃走着,“叶大小姐可是吩咐了,要在下把叶四小姐安全送回府去。” “不……不用。”叶玿璃说完后又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怎么总是拒绝他,这还怎么……怎么……叶玿璃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没有方寸,再加上手臂上的伤,眼珠就这么没有征兆地掉了下来,把董凌信吓了一跳,在现场上临危不乱的董副将,一下子方寸大乱,手足无措地说道,“你怎么哭了?可是手疼?” 轻云和筝儿对视一眼,叹口气,这叶四小姐可还真是遇到了冤家。叶玿璃一时间也说不出个什么,只能拿手疼说事,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手疼。” 一瞬间董凌信的心都化了,经常驻扎边疆的他,何时见过这么又萌又软的姑娘,“用不用叫御医?” 叶玿璃摇摇头,低声说道,“我想回家。” “好,好,在下送你回家。” 马车上,叶玿璃偷偷掀开车帘,看向前面骑马的英俊少年,脸上染了一层绯红,或许真的如姐姐所说,她可以有一个锦绣的未来,或者有一个安稳的归宿。 “小姐,这董副将虽然是个武将,但是生的还真是俊俏,和小姐还真是配呢。”筝儿见叶玿璃偷偷打量着前面骑马的董凌信,打趣道。 叶玿璃放下车帘,娇嗔一声,“就你话多,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本来就是嘛。我看呐这董副将对小姐可是上心呢。” “真的?”叶玿璃毕竟还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听比自己大两岁的筝儿这么一说,秋波流转,半真半假地问道。 “当然了,方才啊,您一掉泪,这董副将整个人都慌了神,不知所措了,哪儿还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啊。”筝儿笑道,她察言观色的本领可是一流的。果真叶玿璃靠在车厢上,随着透过一浮一沉的车帘,目光落到马背上那个高大的身影,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晃一晃的马车,让她渐生了睡意,骑马走在前头的董凌信,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一抹暖意涌上心头。心里好像有什么来了花。 马车缓缓的在叶府门口停了下来,轻云掀帘正准备叫醒叶玿璃,却听见筝儿嘘了一声,指了指马车外,轻云笑着看了筝儿一眼,转身下了马车,对在马车外等候的董凌信说道,“董副将,四小姐受了惊吓,又奔波了一天,累得在马车睡着了。” 一阵微风吹来,车帘被吹起,董凌信看见叶玿璃头靠在马车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没能,小巧的脸上还挂着笑意。 董凌信对轻云点点头,也不叫叶玿璃,而是负手而立,站在马车外,就这样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子站在车外,一个娇小秀美的女子在车内酣睡,好似一幅美丽的画。 叶玿璃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了,睁开迷蒙的睡眼,娇憨地问筝儿,“到家了吗?” “早就到了。”筝儿整理了一下叶玿璃的衣裙,笑道,“董副将在外面等了小姐已经半个时辰了。” “什么?!”叶玿璃娇呼一声,瞪向筝儿,“你怎么不叫我?” “奴婢是看小姐睡得太香,不忍心叫醒小姐啊。” “完了。”叶玿璃垮着一张脸,不知道车外的董凌信怎么想她呢。 听到马车内动静的董凌信转过身来,问道,“叶四小姐可是醒了?” 叶玿璃硬着头皮掀开车帘,由轻云扶着下了马车,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上董凌信满是笑意的眸子,轻声说道,“真是麻烦董副将了。” “叶四小姐客气了,只要是叶四小姐睡得香,在下等一下又何妨。”董凌信笑眯眯地看着叶玿璃变幻的神情,心情大好地哈哈一笑,说道,“叶四小姐在不进去,恐怕叶丞相就要亲自来接了。” 听此,叶玿璃忙向董凌信福身,转身低着头小跑进府,董凌信直到佳人倩影不见了,才翻身上马离开。一直到了菡院叶玿璃脸上的热度没有下去,感觉今天真是丢人对到家了,趴在榻上闷闷不乐,抬眸筝儿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伸手把塌上的软枕朝筝儿扔了过去,难得耍一耍小姐脾气,“都怨你,今天都快丢死人了。” 筝儿接过软枕,笑嘻嘻地蹲在叶玿璃身边,说道,“奴婢这是为小姐好啊,这董副将可是完全把小姐叫醒的,可是人家不但没有叫醒小姐,反而颇有耐心地在外面等了小姐半个时辰,可见啊,这董副将对小姐可是不一般的上心啊。” 叶玿璃娇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看着有些害羞又有些别扭的叶玿璃,筝儿心里颇为感慨,这样的小姐她许久没有见到了,自从老爷和夫人去世之后,她家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唯恐有什么差错,像个呆滞木偶,现在终于有一点活力了。 这边为某个王爷拎走的叶浮珣,正坐在泗水之亭,赏风看景,宋寒濯则闲坐在亭子中央,看着在看风景的人,两个人难得的安静,可是偏偏有人就是没眼色来打扰,尔雅带着两个宫女匆匆赶来,对叶浮珣和宋寒濯福身行礼,“见过宸王殿下,见过叶大小姐。” “尔雅,你怎么过来了,可是凤初姐姐有事找我?”叶浮珣听到声音转身看向尔雅,这尔雅是唐凤初身边的贴身丫鬟,她来就代表着唐凤初有事儿找她,难道是因为刚才谢贵人的事? “是太子妃娘娘派奴婢来寻大小姐的,方才太子妃娘娘听说谢贵人在宴会上刁蛮大小姐,娘娘怕大小姐吃亏,便派奴婢来寻您。” “又给凤初姐姐添麻烦了。”叶浮珣有些抱歉地说。 尔雅温和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娘娘说了,她的妹妹自然不会让人欺负去了。若是有人欺负您,让您尽管还回去,有什么事,她给您扛着。” 果真是她的凤初姐姐啊,一如既往的霸气,也是一如既往的暖心。 “你回去回凤初姐姐,让她不要担心,她的妹妹自然不会吃亏的。” 尔雅微微点头应道,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宫女向前,手里端着,两个红木盘,一个盘子里放了一些精致的首饰,一个盘子里放着一枚刻着凤凰的白玉令牌。 本来在一旁默默喝茶的宋寒濯看到,盘子里的白玉令牌,手一顿,一丝惊讶从他古井无波的眸子里闪过。 “这里有一些番邦进贡的首饰,圣上赏给了娘娘一些,娘娘命奴婢给您送来。”尔雅解释道,又转而指着那个白玉令牌,说道,“这是娘娘的凤凰令,娘娘特地命奴婢拿来赠予大小姐,娘娘说了,有了凤凰令以后大小姐在宫里可以自由出入。见令如见娘娘本人,任何人不得怠慢!” 第六十章 叶浮珣微微一愣,诧异地看向尔雅,见尔雅朝自己点点头,便向前恭敬地接过令牌,说道,“多谢太子妃娘娘厚爱。”这凤凰令一共有两块,分为正负两令,皆为象征着皇族身份,如今唐凤初竟然把凤凰令的副令给了她,不仅意味着她可以在宫中可以自由进入,见令如见人,还给了叶浮珣一张很好的护身符。 看来在唐凤初的心里,叶浮珣有着不一样的地位啊。 宋寒濯起身走到叶浮珣的身边,单手搂住叶浮珣的腰,叶浮珣一愣,这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尔雅的面,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 尔雅也是微微惊讶,却听见某个王爷说道,“回去之后,替本王传一句话,本王自然不会让珣儿收到一点儿委屈,并且,谢家那边有本王在,让二嫂不必太过于担心。” 尔雅人前人后都是个人精,自然明白宋寒濯的意思,不卑不亢地微微福身,“奴婢定会把殿下的话带到。”转而又看向叶浮珣,“奴婢就不打扰殿下和小姐,小姐若是有时间常去看看娘娘,娘娘甚是挂念小姐。” “到时候,别让凤初姐姐嫌弃就好。”叶浮珣调皮一笑,尔雅莞尔一笑,又行了一礼,“娘娘可是求之不得,奴婢告退。” “素问你和唐家关系不错,如今一看,本王那二嫂可是把你放在心尖上。”宋寒濯伸手拿起一支步摇随意地把玩着,“凤凰令的副令都可以给你。” “我和凤初姐姐自幼一起长大,她从小都很护我,舅舅和舅妈都把当成亲生女儿对待。”叶浮珣坐下右手摩擦着手里的凤凰令,冰凉的触觉,让她又一次想起了上一世,每每想起上一世唐家满门抄斩的惨况,她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唐家和安儿是我的底线,也是我的命,谁动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宋寒濯看着叶浮珣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里,带着深深的悲伤和痛苦,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恨戾,这让宋寒濯有些惊讶。 一双大手握住叶浮珣摩擦凤凰令的手,“我陪你。” 叶浮珣怔怔地抬起眸子看向宋寒濯,两个人四目相对,佳人在前,宋寒濯心里痒痒的,倾身向前,低头含住了某个小女人的娇唇,叶浮珣瞪大了眼睛,平日里宋寒濯顶多抱抱她,从未都她这样过,吓得她动都不敢动,只感觉到某个王爷顶开她的唇,长舌直入,略带些霸道的攻池掠地。 叶浮珣也缓缓得闭上了眼睛,回应着他,得到回应的宋寒濯更加兴奋,一旁伺候着的害羞地把脸转向一边,看都不敢看她家的主子和某个正在欺负她家小姐的王爷。 宋寒濯把叶浮珣送到叶府门口,下了马车,叶浮珣依旧有些恍惚,仿佛刚才就像一场梦一样,得了便宜的某个王爷,神采奕奕地看着有些呆呆的叶浮珣,心情大好,低头在叶浮珣的头上落下轻轻地一吻,说道,“进去吧。晚上我来接你一块儿去看花灯。” 叶浮珣脸色一红,轻咳一声,“那我走了。”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宋寒濯,对上他戏谑的眸子,转身小跑着进了叶府。 一进叶府,青颖便匆匆迎了过来,“小姐,老爷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看来她这个爹消息挺精通的。 “我知道了。”叶浮珣丝毫没有了方才的小女子姿态,一双美目透着冷光,她这父亲见她肯定是因为谢贵人的事儿。 叶翰良一脸阴沉地坐在书桌前,听到动静看见叶浮珣站在门口,厉声说道,“进来!” “父亲,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叶浮珣仿佛没有看到叶翰良那张阴沉地能挤出水的脸,笑盈盈地问道。 “听说你今日进宫顶撞了谢贵人?” “没有啊。”叶浮珣抬起一张无辜的脸看向叶翰良,笑道,“女儿怎么会顶撞谢贵人,是谢贵人惹怒了宸王,跟女儿没关系啊。” “你……”叶翰良正想发怒,但又顾及到叶浮珣的身份,生生地压了下来,说道,“若不是你伤了谢贵人的宠物,她又如何能惹怒宸王殿下,宸王殿下发怒你不会劝着点,再说,谢贵人也算是你的姨母,于情于理你都该帮她,更何况有她宫里,以后你嫁到宸王府,谢贵人自然会帮着你。” 叶浮珣心里冷笑一声,抬眸看向叶翰良,眼里没有半分笑意,“父亲,您是不是糊涂了,我母亲在唐府只有哥哥并没有妹妹,再者,是谢家的二小姐把谢贵人的宠物抱了出来,还伤了璃儿,女儿身为叶府的嫡长女,岂能坐视不管,更何况璃儿还是二叔的遗孤,您今日这番话要是让璃儿听到了,她该多寒心啊。再者,当时宸王殿下十分生气,若是女儿求情,连累了叶府怎么办?” 叶翰良被叶浮珣堵得说不出话来,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又听到叶浮珣幽幽来了一句,“世人都说父亲重情重义,待弟弟遗孤如同亲生,如今璃儿伤势颇重,父亲却在这儿和女儿讨论有没有冲撞谢贵人……” 叶翰良轻咳一声,问道,“璃儿伤得怎么样?可有请大夫。” “血肉模糊。”叶浮珣一想到叶玿璃的伤口,脸色一冷,眼里闪过狠戾,“宰了那只畜牲还算便宜了谢贵人!” 叶浮珣的狠戾丝毫没有掩饰,这让叶翰良心里一颤,越发的看不懂他这个女儿了,叶云裳回来后就向他说了宫里发生的事儿,最近谢家因为谢贵人的原因,一直步步高升,谢大人也是官至刑部尚书,若是谢家倒了台,叶家在朝中又少了一个帮手。 “父亲,今日宸王殿下责罚了谢贵人,皇上可是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瞬,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一个贵人在宫中的地位就如同一个在大户人家的妾,这妾就算再得宠,也不过是表面上的,一旦触碰到了这户人家少爷的利益,这妾自然就会失宠,而且下场也不会太好。”叶浮珣信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端给叶翰良,笑道,“父亲,您说对吗?” 叶翰良讪讪接过茶杯,听了叶浮珣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是父亲狭隘了。” 叶浮珣莞尔一笑,问道,“父亲还有什么事儿嘛?若是没有女儿也乏了,晚上宸王殿下约了女儿去看花灯。” “哦,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好生休息吧。” 叶浮珣轻轻福身,转身走出叶翰良的书房,叶翰良看着叶浮珣走出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叶浮珣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这宫里的妃子再得宠也比不过一位皇子重要,虽然叶浮珣已经赐婚给了宸王,但是她并不好控制,而且她的心也不向着叶府,所以他还需要一个女儿嫁入皇室。 出了书房门,就看见青若在门口候着,见到叶浮珣忙走上前,在叶浮珣耳边说道,“刚才吉祥送来消息,今天谢姨娘会陪着二小姐和三小姐去城南看花灯。” 叶浮珣微微挑眉,笑道,“按计划进行。” 晚上整个京城张灯结彩,街道的两旁都是一些卖小玩意儿的摊位,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大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十分热闹。 在这儿热闹的人群中有两道身影,十分惹人瞩目。男子身穿一件月白色软烟罗裰衣,腰间绑着一根苍蓝宝相花纹革带,一头乌黑的头发,用一支简单的玉簪束了起来,那张脸,独得上苍厚爱,生的十分俊美,如同天上仙人,身形修长挺拔,当着是清贵谪仙。那女子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三千青丝尽数挽起,金步摇随着盈盈小步,闪着灼灼光辉,两个人并肩而立,如同从天而降的一对仙人,当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 这两人正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宸王宋寒濯以及叶府的大小姐叶浮珣。 “你看这个花灯好看吗?”叶浮珣走到一个卖花灯的摊钱,伸手拿起一盏莲花样式的花灯,笑盈盈地问宋寒濯,万家灯火衬得叶浮珣越发的娇艳,让宋寒濯忍不住想起一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好看。”宋寒濯宠溺一笑,伸手揉了揉叶浮珣的脑袋,“你喜欢就好。”说着让身后的云厉付了钱。叶浮珣开心一笑,转而拿着花灯又跑到另一个摊位前,两个人逛了大半个时辰,宋寒濯也买了一个花灯,拉着叶浮珣到了河边,河边早已聚集了许许多多来放花灯许愿的男男女女,宋寒濯命人拿了纸墨,写了一个纸条放入花灯内,随后将花灯轻轻放入河中,侧身看见某个小女人,正蹲在河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不知道在许什么愿望。良久才睁开眼睛,想要站起来,由于蹲得时间有些长,腿脚有些麻了,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宋寒濯忙上前扶住她,笑道,“到底许了什么愿望,需要蹲那么长时间?” 第六十一章 叶浮珣慌乱抬头,不其然地撞进了宋寒濯的眸子里,他温热的大手就放在自己的腰间,而且这个不要脸的王爷还用他那粗励的大拇指隔着裙带轻轻抚摸着她的腰间,叶浮珣娇目一瞪,伸出脚狠狠地踩在了某个王爷的脚上,得意地看着某个王爷痛得跳了起来,心情大好地往前走,却不知这点力气都常年习武,皮糙肉厚的某个王爷来说,就跟蚂蚁咬一口似的,他只不过喜欢看她小人得志的样子。 宋寒濯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轻咳一声,整了整衣衫,神态自若地追了上去,站在不远处的云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家王爷可真是个戏精。 “珣儿。”听到宋寒濯的声音,叶浮珣一回头,便撞进了某个人温暖的怀里,成功偷了腥的某个王爷,伸手搂住某个好不容易乖巧地女人,笑得像个狐狸,“这么迫不及待地对本王投怀送抱。” 叶浮珣伸手打了他一下,这个人越接触他,他就越和传说中的不一样,现在在她面前的宸王,哪儿里还有半点传说中清冷俊贵,阴狠毒辣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见色起意的地痞流氓。 宋寒濯心满意足地抱着叶浮珣,轻轻在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下个月你就要嫁给本王了。”两个人的婚期越来越近了,宋寒濯竟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把怀里的这个女人娶回去,藏起来。 叶浮珣也难得享受某个傲娇王爷的温情,在他的怀里寻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轻轻地嗯了一声,这是繁星满天的夜空中绽放了朵朵烟花,叶浮珣抬头看向天空,夜空下一对璧人,让一旁的云厉和青若忍不住羡慕,两个人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话,这大概就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七月的天,热的狗都耷拉着脑袋,树上的知了热得叫个不停,叶府只有皇上按每年惯例赏得冰块,每个院子里只能分一点,叶浮珣天生怕热,分给浮笙阁的冰早就用完了,叶修安怕她害热,也把松风园的冰送了过来。在浮笙阁,叶浮珣只穿了一件丝质的齐胸襦裙,外披了一件淡青色的纱衣,侧卧在榻上喝着青若煮的绿豆汤,青颖青画两个人在一旁给叶浮珣打着团扇。 “行了,你们两个下去歇一会儿吧。”叶浮珣看着两个丫鬟热得直冒汗,挥挥手让她们两个下去,“青若煮的绿豆汤,你们两个下去每个人喝一碗,免得中暑。” 青颖青画两个人受了扇子,福身出去,青若上前自然的拿起团扇,轻轻地为叶浮珣打了起来,“今年这夏天还真是热啊,奴婢突然有些想青川的后院了,那里一到夏天满院子的树荫,小姐可最喜欢在树荫下乘凉看书了。” 听青若这么一说,青川仿佛成了她最遥远的记忆,青若看着自家小姐有些惆怅的神情,一时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触到了叶浮珣的伤心事,忙低下头,“小姐,对不起,奴婢……”青若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浮珣坐正了身子,握住青若的手笑道,“没事,只是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事儿。” 青若看着自家的小姐不知从何时起从唯唯诺诺变得杀伐果断,这样的小姐让她既怕又欣慰,她更喜欢这样的小姐,最起码不会让人欺负。 青琴掀帘走了进来,行礼后,笑道,“小姐,周姑姑来了。” 这个时候周姑姑来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浮珣整了整衣衫,领着青若和轻云去了前院,只见周姑姑指挥着几个小厮搬着几个大桶,抬头看见叶浮珣忙笑着走过来,“大小姐,天这么热,怎么出来了?” “听丫鬟说姑姑来了,这么热的天,姑姑可是有什么事情?”侧身吩咐青若,“快去沏完消暑的茶。” “不用麻烦了。”周姑姑慈爱地拍了拍叶浮珣的手,看着叶浮珣越看越顺眼,“这儿天越来越热,王爷知道大小姐害热,特地让老身送来了一些冰块。” 原来这几只大桶里面全是冰块啊,叶浮珣盘算着应该可以够用一个月了吧,一个月后嫁入宸王府,冰块自然是不愁了。 “有劳周姑姑。” 这时叶翰良听了下人的通报,忙来到前院,看见周姑姑和叶浮珣站在凉亭下说话,忙上前,施然行礼,“老夫不知姑姑光临,有失远迎啊。” 周姑姑淡淡地说道,“丞相多礼了,老身是奉宸王殿下之命,前来给大小姐送冰块的。” “珣儿能得宸王殿下如此厚爱,真是三生有幸啊。” 周姑姑也懒得跟叶翰良周旋,指着那几只大桶说道,“殿下吩咐了,把这些冰块存入冰窖,日后供大小姐用,现在大婚在即,热坏了大小姐,王爷可是会心疼地。” “叶城,把冰块存到冰窖去。”叶翰良转身吩咐一旁的叶城,叶城应了一声,叫了几个小厮,把冰块抬走了。 周姑姑见任务完成了,也懒得待在这里,看见叶翰良就添堵,“大小姐,冰块已经送到,王爷还在王府里等着老身回话呢。” “幸苦姑姑了,青若替我去送送姑姑。”叶浮珣笑着周姑姑点点头,打第一面见周姑姑,叶浮珣就感动周姑姑眼里的那份善意。 “姑姑慢走。”叶翰良抱拳行礼,看着周姑姑走出去的身影,抬头对上自家女儿的眸子,轻咳一声,露出一副慈父的模样,“珣儿啊,以后浮笙阁缺什么,尽管给父亲说。” “这是自然。”叶浮珣微微一笑,眼珠一转,说道,“这几日天气太过于炎热,女儿天生怕热,听说父亲屋里有一物是冰玉所做,可以驱热。”叶浮珣所说的物件是叶翰良屋里的冰玉翠竹,此物件为冰玉所做,全身散发寒气,可以驱热。 叶翰良笑容微受,他这个女儿还真是不客气,这冰玉本来就是稀罕玩意儿,也是他好不容易才寻来的,送出去还真有点舍不得,但是刚才话又放了出去,只好咬咬牙,说道,“回头为父命人送到浮笙阁。” “谢谢父亲。”叶浮珣瞬间笑逐颜开,让叶翰良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透过她又看到了多年前,某一个女子对他也这样笑过。 由于宸王殿下送来了不少冰块,又有了叶翰良送来的冰玉翠竹,浮笙阁成了叶府最凉快的地方,叶浮珣命人将冰块分别送到了叶修安的松风园和叶玿璃的菡院,就连叶老夫人的和阳院也送去了,叶翰良那里自然不会少,唯独没有送谢姨娘的香凝院和叶云裳的芙蓉楼。 芙蓉楼。 叶金玉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薄纱,一旁的丫鬟打着团扇,兴许不够解热,扭头把那丫鬟骂了一顿,“你没吃饭嘛?力气那么小,本小姐都快被你热死了。真是的笨手笨脚!” “玉儿,你骂她做什么,天这么热,你还是静一静比较好。”叶云裳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着算盘,算最近叶府的开支,叶金玉坐在一旁,气呼呼地说道,“姐姐,你是不知道,宸王殿下给浮笙阁那位送来了好多冰块,她也不说送点过来,还有她这么当大姐了嘛,菡院都有,唯独芙蓉楼和娘亲的香凝院没有,你说她不是欺负人嘛?!” 听到叶金玉的抱怨,叶云裳没有搭话,而是水波的眸子里闪过阴鸷,随即恢复正常,低头看账本,却发现最近有一笔支出,比较古怪,便低头仔细查看。 没有得到回应的叶金玉,抬起头,叫了几声叶云裳的名字,见其没有反应,以为叶云裳给她脸色看,立马带着丫鬟赌气而去。 叶云裳皱着眉头查完账本,扬声吩咐丫鬟,她要去一趟香凝院。 此时浮笙阁。 叶浮珣和叶玿璃两个人正在榻上下棋下得不亦乐乎,轻云走到叶浮珣身边,低身附耳,说道,“刚才奴婢听说,二小姐和叶夫人在吵架,好像是因为叶府的账本。” 叶浮珣眸子一收,素手执棋,轻轻地落下,说道,“去查一查。” 轻云领命,走了出去,这是叶玿璃将一个白子放错了位置,忙嚷着要从下,叶浮珣伸手打了回去,笑道,“君子落棋无悔。”叶玿璃忙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叶浮珣,“可是我不是君子,我是个小女子。”说着从棋盘上捻起一颗棋子,重新落到了别处。 叶浮珣也任由她胡闹,转而又走了一步,又一次把叶玿璃的路给堵死了,惹的叶玿璃哇哇乱叫,一点为没有接初见时的内羞,而是多了一分活泼,趁叶玿璃在思考如何反悔的空闲,叶浮珣笑盈盈地说道,“听说这几日董副将听关心你?” 一提董凌信叶玿璃脸一红也顾不得悔棋了,脑海里全部都是董凌信的笑容,趁此机会,叶浮珣把叶玿璃杀了个片甲不留。 等叶玿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姐姐扰了心绪,暗自吐槽叶浮珣的狡诈。这时叶修安带着一个人来到了浮笙阁。 第六十二章 “璃儿妹妹,你叫我把谁带来了。”叶修安一身月白色的锦袍,显得他越发的俊朗,身后跟着一身褐色锦袍的董凌信,两个人一文一武,倒也是养眼。 “胡闹!”叶浮珣见叶修安把董凌信领进了浮笙阁,手里的棋子一扔,脸色一沉,厉声喝道,“这是内院,岂能随意领人进入,叶修安你倒越来越没有礼法了!” “大小姐息怒,是宁远莽撞了。”董凌信忙俯首作揖,半路他遇到了叶修安,两个人儿时因为叶翰和有一些渊源,再加上叶修安前几日他那璃儿妹妹被董凌信亲自送回了府中,就动了撮合的心思。 “姐姐,是少卿的不是。”少卿是叶修安的字,现在叶修安也快十五岁了,在叶浮珣面前,称小名已经不合适了,只能称字。叶浮珣自从回来,从来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过叶修安,叶修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虽然他信得过董凌信的人品,但他和叶玿璃毕竟是孤男寡女,而且还把他堂而皇之地领进了浮笙阁,这要是传出去,对叶浮珣和叶玿璃的名声都不好,叶修安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那么粗心大意! “今日少卿将董副将请进府中做客,一时间迷了路,误进了浮笙阁,不知者无罪。是少卿招待不周。” 一屋子的丫鬟低着头,没有一个敢搭腔的,叶修安见自家姐姐给了个台阶下,忙说道,“是少卿的错,少卿带着董副将先回去了。” 董凌信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不敢他的叶玿璃,又看了一眼坐在上座沉着大气的叶浮珣,不得不说,这叶家大小姐还真是有气魄,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旁边那个像下小白兔一样的女子。 “流畅亭内风景不错,四面环水也可消暑,适合待客。” 听了此话叶修安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带着董副将去了流畅亭。 待两个人走后,叶玿璃才敢抬起头,对上叶浮珣带着点点促狭笑意的眸子,有羞赧地地下了头,叶浮珣轻笑一声,“璃儿妹妹可是怨姐姐不给那董副将面子。” “不是的。”叶玿璃小声回道。她也知道叶浮珣是为她好,毕竟董凌信一个大男人进内院不合适。 “你明白就好。”叶浮珣理了理叶玿璃的发髻,说道,“璃儿,你要记住,身为女子要自爱,你可以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把,但是前提是你要懂得如何保护好自己。今日是叶修安那个混小子不懂事,私自将董凌信带入了内院,若是传出去对你对我的名声都不好。” “姐姐,这些璃儿都懂。” “懂就好。好了,现在他们在流畅亭内,你多带几个丫鬟去吧。”这流畅亭在叶府的前院,距离叶翰良的书房很近,也是叶翰良用来招待一些文人墨客的地方,叶玿璃虽然是女眷,但是在玄岳王朝,女眷也是可以待客的,但只限于大厅和前院。 听叶浮珣这么一说,叶玿璃的脸更红了,蝇子般地嗯了一声,带着筝儿等几个丫鬟走了出去,叶玿璃一走,就没有人陪她下棋了,她无聊地拨弄了几下,便命人将棋盘收了起来,这这时青琴端着一个檀木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放着云锦金丝嫁衣,笑盈盈地对叶浮珣行礼说道,“小姐,嫁衣已经绣好了,您要不要试试,看哪儿有不合身的地方,奴婢再拿去让绣娘们改。” 青若和轻云两个人上前将嫁衣展开,那嫁衣是用了上好的红色云锦绣的,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云纹鸳鸯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是用银丝绣的孔雀展翅的模样,外罩一展,那只孔雀仿佛真的要展翅欲飞,桃红缎绣成双花鸟纹腰封上绣着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 叶浮珣伸手抚摸着那嫁衣,眼里满是温情,青若等人伺候着叶浮珣穿上嫁衣,火红的嫁衣衬得叶浮珣皮肤更加白皙,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穿上嫁衣的叶浮珣比平时许些妩媚和端庄,青琴艳羡地看着叶浮珣,“小姐,真的好美啊。” 叶浮珣嫣然一笑,伸手捏了捏青琴的小脸,笑道,“就你嘴巴甜。” 青若上下打量一番,整了整叶浮珣的衣摆,说道,“小姐这身嫁衣还真是合身。” “如果小姐觉得合身,奴婢这就去回绣娘,不用在修改了。” “嗯。”叶浮珣对着镜子整了整自己的发鬓,说道,“记得打赏绣娘们,这么热的天,也不容易。” 青琴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青若等人又伺候叶浮珣把嫁衣脱了下来,刚梳妆好,青画就走了进来,“小姐,吉祥求见。” “让她进来。”叶浮珣转身坐到榻上,看着吉祥低着头快步走了进来,见到叶浮珣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来浮笙阁可是有什么事情?”吉祥一般都是私下里和青若见面,很少来浮笙阁。 “昨日二小姐匆匆忙忙地从库房里取了一些贵重物品,命她的贴身丫鬟春梅拿去当了。” “主持中馈的二妹也会缺钱花。”叶浮珣支着脑袋,笑着看吉祥,“就这点小事儿?” “不是,大小姐,这库房里不仅有老夫人的陪嫁,还有有先夫人的嫁妆,奴婢想着二小姐从库房里不可能拿老夫人的,因为老夫人经常派人去打点,所以奴婢就大胆猜测,昨日春梅去当的物件有可能是夫人的。所以今日奴婢便趁谢姨娘睡着,特来禀告。” 叶浮珣沉思了一下,吩咐道,“轻云,你去查一下。”转而又对青若示意,青若从腰间掏出了几锭银子,放到吉祥手里,吉祥眉开眼笑地收下,对叶浮珣行礼后,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青颖,你唐府一趟,要一份我母亲陪嫁的单子。” 美眸一沉,叶云裳你倒是单子挺大,母亲的嫁妆都敢动。 第二日,一大清早叶浮珣便带着轻云和青若去给老夫人请安,自上次叶浮珣把唐婉陪嫁的铺子庄子收了回来后,叶老夫人便一病不起,身体也是时好时坏,如今就算她再不待见叶浮珣这个孙女儿,面子上也得过去,看见叶浮珣袅袅地走了进来,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笑,“珣儿来了。”转身吩咐丫鬟,“去搬个凳子过来,让大小姐坐下。” 叶浮珣挨着叶老夫人坐下,关心地问道,“祖母这几日身体可好些了?” “一把老骨头了。”叶老夫人转着手里的佛珠,感慨道,“都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了。”叶浮珣笑着接过话茬,“祖母可不老,我哪里还有宸王殿下赏的一株人参,回头孙女儿让丫鬟给您送来了。” “好孩子,有心了。”叶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占小便宜,一听说叶浮珣有好东西要孝敬自己,立马眉开眼笑,顺口问道,“珣儿这么早来祖母这儿,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浮珣故作娇羞地低下头,笑道,“昨日舅妈那边送来了我母亲陪嫁时的单子,让珣儿来清点一下,这不一大清早便来叨扰祖母。” 叶老夫人混浊的眼珠一转,便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转身吩咐身边的老嬷嬷,“去把库房的钥匙拿来给大小姐。”唐婉的嫁妆她本来打算占为己有,但是回府后发现她这个孙女儿不同以往,几次和她交锋,皆败下阵来,叶老夫人虽然贪财但也是个人精,若是能和她这个孙女儿交好,让她这个孙女儿念着她的好,以后还要仰仗她这个宸王妃的孙女儿办事。 “那孙女儿在此谢过祖母了。”叶浮珣见青若接过钥匙,笑盈盈地对叶老夫人说,“孙女儿就不打扰祖母了,祖母好生休息。” 叶老夫人看着叶浮珣淡定的背影,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孙女儿是叶府所有女儿中的佼佼者。 到了库房,青若和轻云两个人将唐婉的嫁妆清点了一边,青若拿着礼单走到叶浮珣跟前,说道,“小姐,先夫人的嫁妆件数一件不少,不过礼单上面一共少了三件物件,一尊镶金白玉观音,一对玉如意,一对蝶翼金步摇,这些物件全部被三幅字画给代替了。” 叶浮珣一边听着青若的汇报,一边用右手手指轻点着桌面,听到外面的动静,抬眸看向轻云,笑道,“去请父亲来。” “大姐,怎么来库房了。”叶云裳带着几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看见叶浮珣气定神闲地坐在字旁,品着茶,又看了一眼,叶浮珣身边握鞭而立的轻云,心里有些发虚,“这库房没有父亲的命令是不能进的,就算是妹妹我进库房也要向父亲禀报,大姐今日私自进库房,父亲知道了,恐怕会不高兴吧,还是请大姐速速离去,免得父亲知道了生气。” 第六十三章 叶浮珣莞尔一笑,抬起一双沉着淡定的眸子,看向叶云裳,“下个月我就要出嫁了,所以昨日唐府送了了母亲的陪嫁礼单,今日祖母便给了钥匙,让我来清点一下,二妹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要问二妹。” 叶云裳心里一惊,大脑飞快地运转,看来叶浮珣是来兴师问罪的,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不承认,“大姐请讲。” “方才在清点陪嫁的时候,发现母亲的陪嫁少了三件,而莫名其妙地多了三幅不值钱的字画,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二妹主持中馈,所以我想问问二妹,这是怎么回事。” 叶云裳的手紧紧握着手帕,笑道,“这怎么可能,也去是礼单上记错了。” 听了叶云裳的话,叶浮珣掩嘴一笑,仿佛听到了很好听地笑话,见叶云裳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自己,说道,“二妹难道不知道吗?母亲出嫁时的礼单可是经了礼部的手,这礼单自然不会有错。”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叶云裳,笑道,“也对,谢姨娘的陪嫁是不用礼部过的。”在玄岳王朝,只有三公四卿的家族出嫁女儿,这礼单才能由礼部来过目,谢姨娘的娘家谢家,以前就是一个六品小官儿,跟唐婉的家世没法比。 看着叶云裳一会红一会白的脸色,叶浮珣放下手里的瓷杯,伸手接过轻云手里的当票,朝叶云裳扬了扬,笑道,“这是我从城北的程记当铺拿回来的当票,二妹可有什么说的。” “大姐,你在说什么啊,妹妹我有些听不懂。” 叶云裳打算抵赖到底,正说着叶翰良走了进来,看见自家两个女儿一坐一站,瞬间就头疼了,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父亲,今日祖母将库房里的钥匙给了女儿,所以女儿来库房清点母亲的陪嫁,可是这陪嫁里少了三个物件,分别是一尊镶金白玉观音,一对玉如意,一对蝶翼金步摇,正好二妹了,女儿就想着这段时间,都是二妹主持中馈,所以就问问二妹。” “父亲,女儿可不知道姐姐口中的什么嫁妆。”叶云裳可怜兮兮地看向叶翰良,伸手搂住叶翰良的胳膊,眼泪汪汪地,“父亲让女儿住处府里的中馈,女儿每日恪守本分,唯恐让父亲失望,女儿又怎会……” 一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掉眼泪,叶翰良心都软了,抬眸看向有些强势的叶浮珣,皱眉说道,“物件丢了,关裳儿什么事,难不成还是她偷的,回头我再补你几件。” 叶浮珣冷笑一声,将手里的当票递给叶翰良说道,“若是丟的是一般的物件,女儿也就当看不见,就算了,可是丟的这几件可都是圣上御赐之物,镶金白玉观音是圣上赐给外祖母的,外祖母心疼娘亲,便让她带进了叶府,还有那玉如意和金步摇,是圣上赏给舅妈的,舅妈就给娘亲做了陪嫁,而且这礼单可是由礼部过了目的,御赐之物丢失,叶府有几个脑袋可以担当的起!” “珣儿此话当真?!” “父亲若是不怕圣上追究,今日之话就当女儿没有说。”叶浮珣冷然地看着叶翰良,“我让轻云去查了查,这三件物件的下落,竟然是二妹的贴身丫鬟春梅拿去当了,如今这三件物件早已被当铺老板给转手了。” “啪!”叶云裳一巴掌打在了春梅的脸上,春梅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叶云裳指着春梅说道,“你怎么那么糊涂!” “小姐,你饶了奴婢吧。” 叶浮珣冷眼看着一唱一和的主仆二人,冷声说道,“二妹,春梅怎么说都是你的贴身丫鬟,你怎么舍得打。”说着走到春梅的身边,伸出食指抬起她的脑袋,问道,“我很好奇,这当铺的老板说,这三件物件你一共当了五千两,你能告诉我这五千两你放在哪儿了吗?” 叶浮珣这么一问,春梅瞬间乱了方寸,“我放到了府外?” “哦?府外?你在藏哪儿了?我命人去找。”说着叶浮珣放开春梅,转身往回走,走至半路,转身凌厉地看向春梅,“你要这么一大笔钱做什么,今日你若说不出这笔钱的下落,你可知道下场?!你是要诛九族的!” 春梅被吓得浑身一震,慌乱地看向叶云裳,叶云裳那你扯着叶浮珣的手,说道,“大姐,你就别吓她了,春梅就是一时糊涂……” 叶云裳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浮珣拨开叶云裳的手,冷冷地看向她,说道,“吓唬?我从不吓唬人。”说着扬声喊道,“来人,将春梅压下去,我要进宫面圣!” “大小姐,大小姐饶命啊……”春梅哭喊着爬到叶浮珣裙边,“奴婢招,奴婢都招,是二小姐…………啊”说着叶云裳一脚把春梅踢开,喝道,“你怎么不知悔改?!” 春梅捂着胸口看向叶云裳,满眼的恐惧和绝望,“小姐,是奴婢对不起你。”转而爬到叶翰良腿边,“老爷,是二小姐命奴婢去当的,她要给夫人还债啊。” “父亲,你别听她瞎说……”叶云裳惊恐地跪在叶翰良的腿边,他现在不能失去叶翰良的宠爱,楚楚可怜地看着叶翰良,哭道,“娘亲,在城南欠下了赌债,若是还不上,她们就会要了娘亲的命,女儿没有办法才动了歪心思。” “赌债?!”叶翰良大惊,他还不知道谢姨娘竟然会赌博,谢姨娘自从从牢里回来,行为变得十分诡异,在叶府也不愿意出来,整天都看不见她的踪影,乞巧节那天谢姨娘在城南碰见了她的表哥周才,她这个表哥虽然是个读书人,但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又会甜言蜜语,把失宠的谢姨娘哄得团团转,甚至把他的赌债记在了谢姨娘的帐下,谢姨娘从府里的取了一千两,叶云裳怕叶翰良知道,就只能打叶浮珣陪嫁的主意。 叶翰良沉思了一会,抬起头看向叶浮珣,喉结动了动,说道,“珣儿,这件事能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你的陪嫁父亲在多给你一些,你看可好?” 此时此刻叶浮珣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的父亲,为了她的妹妹可以如此委曲求全,竟然求她,她还以为她的父亲是没有心呢,原来,她的父亲真的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叶云裳,叶翰良有些不敢对上叶浮珣的眸子,他仿佛从这双眸子里看到了四年前的另一双渐渐暗下去的眸子。 “父亲,您可真是糊涂了。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圣上知道了别说是叶府的就连宸王府都得遭殃,女儿不会把这件事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你……” “父亲,您若舍不得罚,那女儿只能大义灭亲了。”说着叶浮珣就要转身离开,叶云裳就想拦她,两个人一拉扯,叶浮珣一下摔倒在地上,手掌划破了皮,她低吸一口冷气,青若和轻云忙把叶浮珣扶起来,一鞭子抽到了叶云裳的手臂上,轻云收回鞭子,冷冷地说道,“宸王殿下有令,敢伤小姐者,十倍奉还。” 叶云裳捂着火辣辣疼的胳膊,大气都不敢出,听轻云这么你说,吓得往叶翰良身后躲一躲,叶浮珣推开青若扶着的手,现在叶翰良和叶云裳的对面,冷然一笑,“父亲还真是疼二妹啊,为了她宁可毁前程,诛九族!” “混账!”一道老声传来,叶老夫人拄着拐杖,由贴身嬷嬷扶着走了进来,混浊的眼睛将叶云裳和叶翰良审视了一个遍,“你枉费我这么多年对你的生养之恩!”转而慈祥地看向叶浮珣,“珣儿,放心,祖母给你做主!” 叶老夫人就知道叶浮珣要叶府的钥匙,就不会是单纯地清点唐婉的陪嫁,所以方才在路上她已经把事情的大概知道了七七八八,“来人,二小姐掌管府中,办事不利,纵奴盗窃,罚其在祠堂闭关思过三个月……” “我不同意。”谢姨娘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一把护在了叶云裳的身前,看向叶老夫人,“凭什么罚我的裳儿!” 很好,都到齐了。 “你还有脸来!”叶老夫人一看到谢姨娘就气不打一出来,拿着拐杖就要打谢姨娘,谢姨娘一把夺过叶老夫人的拐杖,骂道,“你这个老太婆凭什么打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叶云裳没想到谢姨娘会对叶老夫人如此不敬,伸手拉拉谢姨娘,示意她说话要过大脑。 “你……”” 叶老夫人听了谢姨娘的话差点没有气背过去。 “祖母别生气。”叶浮珣扶着叶老夫人,说道,“平日里谢姨娘也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赌博呢?”叶浮珣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所有人,谢姨娘听了叶浮珣的话,挣扎着要掐叶浮珣,“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 轻云把叶浮珣护在身后一鞭子抽过去,谢姨娘立马老实了。叶浮珣对轻云示意她无碍,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筏。 第六十四章 谢姨娘一看见那张纸筏脸色大变,伸手欲躲轻云手中的纸筏,却被轻云轻轻侧身躲了过去,谢姨娘一个不稳,栽了个跟头,轻云看都没有看谢姨娘一眼,将手中的纸筏交给了叶翰良。 叶翰良看完后,满脸怒气地走到谢姨娘身前,将纸筏扔在谢姨娘面前,抬腿便是一脚,怒吼道,“贱人!荡妇!你竟然做如此下作之事!”这一脚叶翰良用得十分的力,踢疼得谢姨娘闷声一声,跪爬到叶翰良脚下,哭喊道,“老爷,你要相信妾身啊,妾身是被陷害的!” 叶云裳拾起那纸筏,满眼震惊,她不敢相信她的母亲竟然偷汉子,这可是要浸猪笼的啊,她努力稳住心神,“父亲,娘亲不是这种人,其中定有误会!” “误会?!”叶浮珣轻蔑地一笑,“这首梅花小楷是不是谢姨娘的笔迹,父亲最清楚不过了,有没有所谓的周郎这个人,谢姨娘最清楚不过了。” “叶浮珣,你少血口喷人!”这是叶金玉闯了进来,看到地上的披头散发的谢姨娘,和楚楚可怜的叶云裳,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别把谁都想得向你那淫荡的娘一样!谁不知道……” “住口!”叶金玉还没有说完,叶翰良便一巴掌打在了叶金玉的脸上,叶金玉不可思议地看着叶翰良,吼道,“爹,你凭什么打我?女儿有说错吗?!她那个娘不就是偷汉子,才让爹嫌弃的嘛?” “来人,把三小姐给我拉下去!” “慢着!”叶浮珣眸子如同剑一般,冷冷地看向叶金玉,“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叶金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叶浮珣,那一双眸子冷得让人心里发寒,让人不敢直视,但又不想丢了气势,便梗着脑袋,说道,“说就说,你那淫荡的娘偷汉子……啊!”匕首出鞘,冷光乍现,便抵在了叶金玉的脖子上,叶金玉白皙的脖子,立见一道血痕,吓得叶金玉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模样,叶老夫人和叶翰良也被吓了一跳,他们能预感到,叶金玉再多说一句话,叶浮珣的匕首就要抹了叶金玉的脖子。 “珣儿,你要做什么?!”叶老夫人拐杖一杵,紧张地看着叶浮珣,“快放下手里的匕首,那可是你的妹妹!” 看着吓得花容失色的叶金玉,叶浮珣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这把匕首可是先皇赐的,听说削铁如泥,若是我再一用力……三妹的脑袋就要搬家了。”说着叶浮珣佯作要用力,吓得叶金玉尖叫一声,叶浮珣噗嗤一声笑了,收回匕首,不屑地道,“方才三妹胆子不是挺大的吗?刚才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转而不再看吓得一脸土色的叶金玉,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看向叶翰良,“父亲,二妹主持中馈,而我的陪嫁丟了三件御赐之物,偷窃者竟然是二妹的贴身丫鬟,这要是说和二妹一点关系都没有,女儿是万万不会相信的,本以为父亲会为女儿做主,没想到父亲想让女儿息事宁人,这可真让女儿寒心啊。”叶浮珣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说道,“谢姨娘偷不偷人,女儿相信父亲自有判断,这纸筏还是追查丢失的陪嫁在一个叫周才的院子搜到的,他就住在城南,父亲若是不信的话,大可请人去,不过眼下父亲还是要给女儿一个说法。”说着抬起头朝叶翰良冷冷一笑,“否则,女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叶翰良没想到叶浮珣就连最起码的面子都不给他留,而是直接撕破了脸,语气中的威胁意味显而可见,刚想发怒,但低眸看到了叶浮珣手里的那把匕首,又想到了刚才叶浮珣拿匕首抵住叶金玉的脖子的那种狠戾,再加上一旁的轻云满身杀气,以及若是她出了事,宋寒濯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叶翰良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叶云裳,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里闪过决绝,“来人,二小姐纵奴盗窃,有失察之职,将其关到祠堂,闭门思过三个月,家中一切事务交给四小姐叶玿璃。”转而看向披头散发的谢姨娘,满眼怒意,“谢姨娘,身染重病,不治身亡!” “父亲,不要啊!”叶云裳跪爬到叶翰良腿边,苦苦哀求着,叶翰良别开脸去。叶金玉也被吓得愣愣地,回过神也跪在叶翰良的腿边,苦苦求情。 听了叶翰良的话,谢姨娘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瘫坐在地上看着叶翰良,忽而疯癫地狂笑了起来,指着叶翰良,疯魔地说道,“真是因果报应啊!哈哈哈哈,叶翰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步唐婉的后尘,哈哈哈哈。”等谢姨娘笑够了,谢姨娘凶狠地看着叶翰良,说道,“叶翰良,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啊!” “来人!还不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拉下去!” 叶翰良高声喊外面的人,谢姨娘朝叶浮珣诡异地一笑,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叶浮珣,你知道你母亲唐婉那个小贱人怎么死的吗?”听了谢姨娘的话,叶浮珣猛地想起来,上一世死之前叶云裳对自己说的话。 “还磨叽什么,谢姨娘已经疯了!还不快拉下去!”几个小厮听到叶翰良的怒吼,忙上前拉着谢姨娘往外走,谢姨娘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挣脱来拉着她的两个小厮,在轻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双手掐住了叶浮珣的脖子,狰狞地说道,“去死吧,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做垫背,我是看着你娘咽气的,今天我也要亲手杀了你!” “小姐!”轻云一鞭子抽在了谢姨娘的背上,谢姨娘就像没有感觉一样,满眼的疯狂,叶浮珣的喉咙被人扼制住,呼吸越来越困难,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 叶老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要是叶浮珣有个三长两短,整个叶府是要有灭顶之灾的啊,“还不想前把她拉开!老天爷啊!”几个小厮正要向前,只见轻云单手劈向谢姨娘的后颈,谢姨娘身子一软,松开叶浮珣,倒了下去。 “咳咳咳。”得救的叶浮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轻云忙上前,轻拍着叶浮珣的后背,关心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叶浮珣摆摆手,抬眸看向被抬下去的谢姨娘,心里一阵发冷。转而又看向一旁儒生相的叶翰良,眼里闪过凉意。 “姐姐。”叶修安一回府就听说了府里发生的事,直接来到了浮笙阁,一进浮笙阁便看见叶浮珣,惨白着一张脸,躺在榻上,白皙的脖颈处有些淤青,叶玿璃在一旁皱着眉头给她上药,几个丫鬟围在她身边,见叶修安慌忙跑了进来,纷纷让开,叶浮珣看见叶修安想要坐了起来,青若忙扶起她,伸手拿过一旁的软垫,垫在叶浮珣的身后。 “怎么我一出府,你就受伤啊?”叶修安皱着眉头,心疼地看着叶浮珣的脖子,接过叶玿璃手中的药,轻轻为叶浮珣上药。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叶浮珣低眸看着一张俊脸皱成一团的叶修安,轻笑一声,“别皱眉头,丑死了。”说着推开叶修安上药的手,“你最近往唐府跑得有点勤啊,外祖母身体可好?” “我最近在军营跟表哥学习兵法,在唐府去给外祖母请过几次安,她老人家身体硬朗得恨,你就放心吧。”叶修安将药放在一旁,禀退两侧侍女,叶玿璃也是个明眼人,正要告退,留下两姐弟,叶浮珣去扬声制止住了,“璃儿你留下。” 叶玿璃有些诧异地看着叶浮珣,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被叶浮珣拉住,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眼圈有些红红地看着叶浮珣。 “如今府中是璃儿主持中馈,多多少少我算是松了一口气。”叶浮珣拉着叶玿璃的手说道,“只不过我担心三妹她会因为这个或者因为谢姨娘和二妹的事,找你的麻烦。” “姐姐,你放心。对付三姐我还是可以的。” 叶浮珣轻拍了拍叶玿璃的手,看着有些脱变的叶玿璃,欣慰地说道,“璃儿倒是长大了,借这个机会锻炼一下自己也好。”看着叶修安和叶玿璃两个人,“这叶府恐怕要倒了。” 叶玿璃有些震惊地看着叶浮珣,叶修安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伸手倒了一杯茶,气定神闲地说道,“倒了也好,我会从新建立一个新的叶家!” “璃儿,你可是担心若没有叶府,在京城会没有立足之地?”叶浮珣看向叶玿璃,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事,这个丫头还是太过于单纯。 叶玿璃点了点头,她的确在担心这个问题,叶府是她的唯一依靠,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没有了叶府,璃儿不知道该去何处。” “傻瓜,你还有我啊。”叶浮珣怜惜地看着叶玿璃,“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让谁也不能欺负你!” “璃儿妹妹,这个叶府没有,还有我这个叶府啊。”叶修安调笑道,转而对上叶浮珣的眸子,他知道,他的姐姐估计快要动手了。 第六十五章· 叶云裳被关在了佛堂,有了叶浮珣的特别照顾,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叶金玉同样也被禁足在芙蓉楼,由家丁看着,每天在芙蓉楼里以砸东西而出气,谢姨娘被幽禁在香凝院,现在的香凝院已经没有了当初的繁华,院内早已杂草丛生,石凳上落满了灰尘,没有人修剪的树,肆意地生长着,一座院子,落没的时间只需要半个月。守门地抱着一个木棍坐在香凝院的门口打瞌睡,听见声响,一抬头便看见叶浮珣,忙站了起来请安,见叶浮珣抬脚要进去,忙说道,“大小姐,请留步,老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看望谢姨娘。” “放肆!”青颖轻喝一声,厉声问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大小姐你也敢拦?我家小姐听说谢姨娘身体不适,特来探望,你敢拦着不让见?!” 那守门的自然不敢得罪叶浮珣的毕竟这府里数叶浮珣的身份最为高贵,叶老夫人身体不好,这府中虽然是四小姐主持中馈,但四小姐凡是都要询问大小姐的意见,这叶府说是大小姐当家也不为过,拦着叶浮珣准没好,但是老爷那边知道了也不好交代。 “放心好了,老爷那边我家小姐自然会说明的。不会为难与你。”经青颖这么一说,守门的忙给叶府打开门,叶浮珣一踏进香凝院便看到这副落败的景象,心里不免感慨,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谢姨娘有如今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青颖捂着鼻子为叶浮珣打开内室的门,一股很难闻的气味传了过来,伸出手轻轻地捂住了鼻子,她抬头看神情自若的叶浮珣,不明白她家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叶浮珣向内室的床上望去,只见一个皮包骨头,披头散发的,一身白色里衣的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若不是那略起伏的胸脯,叶浮珣还以为她已经死了。一步一步地靠近床边,目不转盯地看着谢姨娘,这哪里还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明明就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女鬼,谢姨娘听见动静,空洞的眼睛转了过来,看见叶浮珣,僵硬的脸立马变得狰狞,可惜她动也动不了。连话也说不了,叶翰良不禁让人毒哑了她,还挑断了她的手脚,让她瘫趟在床上,动也不能动。 叶浮珣在谢姨娘的床前站定,青画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走到谢姨娘床前,掰开她干裂的嘴唇,将药丸塞了进来,又接过身后青颖倒得水,灌了进去。 “我给你吃的是可以让你开口说话的药。这种药只能让你发声,但是维持时间不久。”叶浮珣看着谢姨娘如同破败的木偶,任她摆布。 “叶浮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吗!”谢姨娘娇媚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嘶哑,这句话说完似乎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那嗓音如同是撕烂了声带报,让人听了不寒而栗,干涩的眼珠微动,“你想是知道点儿什么,对吗?” “我就是来看看你。”叶浮珣站在床前看着生不如死的谢姨娘,心里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快感,她不知为何心里生了一股寒意,他的父亲还真是狠,谢姨娘怎么说也是伺候过她的人,他竟然将谢姨娘这么成这样,听到谢姨娘后半句,转而问道。“我娘亲不是病死的,对不对?” 谢姨娘看着叶浮珣冷然的脸,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嘶哑着嗓子,费劲地吐出一句话,“我今天这个模样,就是她死之前的模样。” 听了谢姨娘的话,叶浮珣心里一痛,腿一软。自从唐婉得病后,叶翰良就将她软禁在浮笙阁,不让她见唐婉,直到唐婉下葬后,她才被告知唐婉暴病而亡,叶浮珣接受不了打击,直接一病不起,叶翰良也不顾及叶浮珣的身体,直接连夜让人把她送到了青川,一去就是三年。 “我娘亲是不是他害死的?!” 谢姨娘张了张嗓子,发出一个撕裂的音符,虽然不清晰,但是叶浮珣依旧听出了答案,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一片清明,但是这清明下是波涛汹涌的杀意,不再看向谢姨娘一眼,转身离开,只留下身后的谢姨娘,狰狞着一张脸,嘴里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嘶哑的声音,她再也说不出话了,那一双恶毒的眼睛一直盯着叶浮珣的背影。 叶翰良为了那三件丢失的陪嫁,杖死了叶云裳的贴身丫鬟春梅,又以厚重陪嫁为赔偿,来堵叶浮珣的嘴,这份丰厚的嫁妆几乎要了半个叶府的财产。叶玿璃整理了出来,拿到浮笙阁让叶浮珣过目。 叶浮珣接过两大张密密麻麻的礼单,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 然后又递到了叶玿璃的手中,叶玿璃有些不解地看着叶浮珣,问道,“姐姐,这礼单可是有问题?” “你办的,自然是没问题的。”叶浮珣笑道,“这礼单是给你准备的。” “给我?” “对啊。”叶浮珣轻握住叶玿璃的手,说道,“这半个叶府,是为你挣的嫁妆,现在叶府是越来越破败,你有了丰厚的嫁妆,婆家人也不敢看清你。” “姐姐……这我不能要啊。”叶玿璃有些哽咽地看着叶浮珣,想把礼单还给叶浮珣,从舒琴去世后,这是第一个替她着想的人。 “拿着,哭什么。”叶浮珣轻轻地擦点叶玿璃脸上的泪珠,叶玿璃将头靠在叶浮珣的肩膀上,由衷地说,“谢谢你,姐姐。” 叶浮珣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说道,“我在宸王府附近寻了一座院子,你要是不想住在叶浮珣,可以搬到那边去住。以后也可以经常到宸王府来陪陪我。”叶浮珣担心等她出嫁后,叶玿璃落到叶翰良手里,又不知道出什么幺蛾子,把她带出叶府,是最好的办法。 “好。” 宸王大婚,轰动整个京城,一大清早,宋寒濯带着迎亲队伍,吹吹打打,抬着上好的汉白玉玉撵停在叶府的门前,俊美无双的宸王殿下,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让宋寒濯添了几分喜气,叶浮珣身戴凤冠霞帔,头上的凤冠,片片薄金,雕刻着孔雀的样式,轻若鸿羽。翡翠雕琢的羽状叶片,翼下缀满细长的水灿滢钻金流苏,垂下遮住了叶浮珣娇美的脸,在青若和轻云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了出来,宋寒濯见其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翻身下马,等着那个女子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走进他的生命里。当叶浮珣的手被宋寒濯牵住的时候,叶浮珣隔着流苏,抬眸对宋寒濯娇羞地一笑,由他牵着走向那玉撵,待叶浮珣坐好后,转身上马,朝宸王府走去。 叶玿璃有些艳羡地看着叶浮珣离开的背影,这个女子从此真正地从叶府脱离,她的人生又要开始另一番景象,叶翰良看着迎亲队伍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时间,宸王大婚成为了太子大婚后,另一个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讨论更多的是叶大小姐带的十里红妆,唐府不仅给了百万添妆,就连东宫里的太子妃也送来了不菲的添妆,再加上唐婉留下来的陪嫁,叶浮珣一时间成了京城最富有的女人。 宸王大婚,皇上亲自主持婚礼,这是除了太子以外,唯一一个皇子有这种待遇。迎亲队伍缓缓在张灯结彩的宸王府停下,叶浮珣由青若和轻云扶下来,红带的一头牵在叶浮珣的手里,有一头牵在宋寒濯的手里,门口的太监扯着嗓子喊道,“迎宸王,宸王妃过府~” 一身龙炮的玄康帝正坐在大堂之上,旁边坐着一身华丽宫装的越贵妃,看见一对璧人走进来,眼里溢出笑意,慈爱地看着叶浮珣和宋寒濯。 立在一旁的礼官高声唱倒,“一拜天地。”一对璧人,对着天地,深深一拜,“二拜高堂~”转过身来,深深地对玄康帝和越贵妃一拜,随着礼官一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两个人的头挨着很近,从此便是一体,风风雨雨,面对繁华尘世。 叶浮珣坐在铺满花生桂圆莲子的床上,两旁各站着四个端着喜盘的丫鬟,青若等人作为陪嫁丫鬟,也来到了宸王府。轻云守在门外,青若四人守在屋内,叶浮珣打量着房间,屋里的摆件都是极好的,由此可以看出布置屋子的主人的用心,这个就是她以后生活的地方。 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身喜服的宋寒濯步履不稳地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云厉和一个小厮,恐怕他摔倒,见宋寒濯进了婚房,两个人便知趣地退下。 “见过王爷。”一屋子的丫鬟见宋寒濯进来,训练有素地行礼文安,宋寒濯在叶浮珣面前站定,一旁的丫鬟自觉地端着喜盘走上前来,说着吉祥话,“请王爷王妃喝合卺酒,从此天长地久。” 宋寒濯坐到叶浮珣身边,丫鬟便弯着身子,两个人从喜盘上各自端起一杯酒,交颈而饮。喝了合卺酒,一个丫鬟还想说什么,却被宋寒濯一挥手打断了,低沉的声音,带着酒后的磁性,“都退下吧。” 丫鬟们相视一眼,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是她们深知宋寒濯的脾气,殿下什么时候讲过礼法,于是福身退下。屋内只留下了宋寒濯和叶浮珣一对新人。 第六十六章 叶浮珣隔着流苏看着一身酒气的宋寒濯,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结婚,但是她的手指还是有些紧张地绞在一起,宋寒濯低眸看了一眼略有些紧张的叶浮珣,轻笑一声,双手撑着身子,向后趟去,笑道,“怎么?叶大小姐也会紧张?” 被宋寒濯这么一调笑,叶浮珣的那点紧张也被这一声笑冲散了,白了一眼某人,伸手将头上沉重的凤冠给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绝美的面孔就映在灯光下,凤眸微瞪向宋寒濯,同样宋寒濯也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个灵动的女子,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 “我自是比不上王爷,毕竟王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叶浮珣托着长长的裙摆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忙了一天,她都快渴死了。 宋寒濯笑着起身,在屋里乱嗅一通,“本王怎么闻着这房间里一股醋味儿啊。”说着嗅了嗅叶浮珣的头发,戏谑道,“难不成王妃刚才喝的不是茶,而是一杯醋。” “没个正经,懒得理你。”叶浮珣伸手推开宋寒濯,转身就要走,还没有靠近床,就被宋寒濯大手一拉,轻轻一拽,拽到了自己的怀里,只听头顶传来一声笑,“今晚可是本王的洞房花烛夜,王妃可不能理不理本王啊。”说着横抱起叶浮珣走到床边,将叶浮珣放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看着叶浮珣一张红透了的脸,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本王可不想浪费。” 叶浮珣轻轻别开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宋寒濯伸手手轻轻地捏住叶浮珣的下巴,让她的脸看向自己,低头含住了叶浮珣的娇唇,辗转品尝,深深地吻着她,比上一次吻她要狂放肆意,叶浮珣被他吻得喘不过起来,只能随着他的吞咽呼吸,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云锦嫁衣,被宋寒濯撕扯开,他埋在她的颈间噬咬,他的吻越来越狂热,越来越往下。她神智混乱,轻吟出声,忽然感觉腰下一凉,裙子被撩起。 宋寒濯忽然停下,充满情欲的眼睛看着叶浮珣,他身上的喜服还是有些微乱,因为情欲有些嘶哑的嗓音,“帮本王把衣服脱了。” 叶浮珣迷蒙着一双眼,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跟着宋寒濯的指令做,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抚上宋寒濯的胸膛,轻轻解开他的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那双手直接挑起了宋寒濯的火,在急促的低喘声中,他冒着火光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然后,像慢动作一般,他轻轻地抓住了她的手,带向他腰间的褒裤。 叶浮珣毕竟是结过一次婚的人,已从宋寒濯动作中明白他的意思,心跳突然就失去了控制,跳得很快,指尖都在颤抖。 “珣儿,别怕。”宋寒濯低声哄骗道,一边强硬地逼迫着她的手上的动作,一边他又重新低头覆盖住她的唇,这一次,宋寒濯有着十分的耐心,温柔地吻起来。 吻渐渐往后,在她的颈肩种下了自己的标记,最后他含住她的耳垂,暗哑地在她耳边低语:“珣儿,我终于娶到你了。”这一次他没有用本王。 红鸾帐内,一片春色。门外的守门丫鬟,个个红了脸。 叶浮珣再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浑身如同被车碾过一般,腰酸背痛,两个人的喜服扔得到处都是,她躺在绣着鸳鸯的大红被子里面,被人从背后紧紧地抱在怀中,手臂横在她的腰间。回想起昨夜之事,叶浮珣的耳根都忍不住红了起来,她不舒服动了一下,身后的人立刻发现她醒了,气息紧紧地贴过来。 “珣儿。”一向清冷的声音,染上了的低哑。她低声应了一声,渐渐地颈后背轻轻触吻,痒的叶浮珣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该起床了,一会儿还要进宫请安。”某个王爷像没有听见似的,轻咬住叶浮珣的耳垂,惹得叶浮珣颤抖了一下,只听后面的某个王爷说道,“父皇和母妃他们懂得。” “懂得?”懂什么?叶浮珣一时间没有理解,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某个王爷堵在了口中,两个人渐渐的…… 叶浮珣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身上早已被换上了干净的里衣,看来身子是被人清理过了,她本来想动一下,却发现腰腿酸酸的,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扭头看见了,坐在榻上看书,依旧精神抖擞的王爷,心里顿时有了不满,昨晚明明两个人都是做得同样的事,为什么她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而某个王爷依旧精神抖擞啊。 仿佛感受到来自某个小女人的怨念的宋寒濯,一抬眸看见某个小女人满眼哀怨地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如同一只兔子,清冷的眸子里,立刻染上了笑意,放下手里书,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理了理叶浮珣耳边的头发,说道,“睡醒了?” “嗯,我想喝水。”叶浮珣的清脆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又想到昨晚的战况,脸色一红,只见某个王爷附在她的耳边说道,“王妃辛苦了。”在叶浮珣还没有发飙的情况下,忙起身倒了一杯水,扶起叶浮珣,让她喝下。 “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经过了午时了。” “什么?!已经过了午时了?我们还没有进宫请安!”说着叶浮珣就要翻身下床,不料昨晚某人用力过猛,她腿一软,差点摔倒。 “没事儿,本王已经命人去通报过了,母妃让我们明日再去。”宋寒濯伸手扶住她,又给她搭了个被子。 “都怪你!”叶浮珣伸手捶了宋寒濯几下,娇嗔道,“你让贵妃娘娘怎么想我啊。” 伸手捉住叶浮珣的小手,笑道,“母妃会理解的。” 叶浮珣也懒得跟这个厚脸皮的王爷费话,顾不得身子疼,穿上鞋子,扬声叫守在门口的丫鬟进来,青若青颖领着几个丫鬟进来,看见叶浮珣二人皆低头含笑,青若转身将帕子绞好,递给叶浮珣,有端起一旁的漱口水,接过叶浮珣手里的帕子,再将漱口水递了过去,待叶浮珣洗漱好,青颖早在一旁拿着衣物等候着,见叶浮珣转过身来,便上前伺候叶浮珣穿衣,今日青颖为叶浮珣选了一件桃红色的衣裙,配上青若为她梳的灵蛇髻,一只金步摇插其中,整个人灵动中多了几分端庄。 宋寒濯一直看着叶浮珣洗漱更衣,看着丫鬟们围着她前前后后地伺候着,心里突然之间踏实了不少。 宋寒濯陪叶浮珣用过午饭以后,便到书房去处理事务,周姑姑前来叶浮珣请安,“老身见过王妃。” “姑姑无须多礼。”叶浮珣亲自扶起周姑姑,一点也没有做了王妃的架子,这让周姑姑心里暖暖的,抬眸对叶浮珣说道,“王妃,老身已经把王府内的所有下人聚集在了前厅,等王妃训示。”在玄岳王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这新妇进门第二天,要对新人们进行训示,起到树立威信的作用,以后好主持中馈。 “谢姑姑提点,这是给姑姑的。”说着青若上前,将一个木盒子捧到周姑姑的面前,周姑姑忙福身拒绝,“老身万万受不得。” “听说姑姑身体不太好,这是上好的补品,就当是送给姑姑入府的礼物,望姑姑收下。” 叶浮珣这个东西还真是送到她的心里去了,银子首饰她自然不缺,缺得是那份心意,周姑姑也不在推脱,伸手接过。 当叶浮珣带着周姑姑自己青若等人到了大厅时,大厅已经聚集了很多下人,见到叶浮珣后,集体请安,“奴婢(奴才)见过王妃。” “起来吧。”叶浮珣坐定后,眼睛扫过下面所有人的脸孔,一个穿着褐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抱着一摞账本走上前,恭敬递上账本。“禀告王妃,找人姓张名日,是王府的管家,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在这里,这是近几年来王府的账本,请王妃过目。” 青颖走下去接过账本,只听见叶浮珣扬声说道,“赏!”青琴便从荷包里掏出三锭银子赏个了张日,之后几个府里大大小小的管事儿都来禀报工作,叶浮珣皆给了赏赐,甚至一般的粗使丫鬟也得了赏。 “本妃初来王府,这是给各位的见面礼。”叶浮珣端坐在大堂之上,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说道,“本妃希望大家恪守本分,这日后青若便是宸王府的婢女总管,一切婢女听她的安排,从今日起,王府里每个人例银多加二两,王府的开支和例银的发放还是由张管家主持,青颖从中协助。再者,这府中后院之事,交由周姑姑来处理。” 叶浮珣话音一落,掌管婢女的总管乞巧有些不平衡,壮着胆子说道,“王妃,这恐怕不妥吧。” 第六十七章 乞巧此话一出,大厅如同寒蝉禁声,众人纷纷看向她,这新进府的王妃一进府便把自己的亲信放到府里的重要位置,必然会引起不满,但是下人们看德高望重的周姑姑对新王妃恭恭敬敬,他们自然不好说什么,再加上新王妃还给涨了例银,他们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却没想到这乞巧竟然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质疑王妃。这乞巧是宸王殿下奶娘的女儿,是宸王府中的婢女总管,平日里都把自己当做王府内的半个主子,平日里对待下人也是耀武扬威,她对宸王殿下众所周知。这一时间,看笑话的人自然多了一点。 叶浮珣轻轻端起桌子上的瓷杯,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乞巧,笑道,“有何不妥?” 乞巧对上叶浮珣的眸子说道,“这王府里的婢女一直是奴婢在管,青若姐姐初入王府就掌管王府婢女,恐怕有些不能胜任吧。”这乞巧也真够嚣张的,直接说青若不能胜任,看着叶浮珣的脸色,乞巧有轻笑一声,轻蔑地说道,“毕竟青若姐姐陪王妃在青川住了那么多年,回京也没多久,这王府里的事情自然要生疏一些,不去奴婢还管着王府的婢女,等青若姐姐什么时候熟悉了王府里的事务,再让她来协助也可以。”这乞巧嘴上虽然说青若,可实则是指桑骂槐,说叶浮珣是个乡下丫头。 “放肆!”周姑姑厉喝一声,真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这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宸王府的女主人,主子安排何时落到你一个婢女插嘴了!规矩都学到肚子里去了吗?!”转而又对叶浮珣福身说道,“是老身管教不严。” “姑姑言重了。”叶浮珣放下手中的瓷杯,起身扶起周姑姑,眼神淡淡地落在了乞巧的身上,说道,“乞巧,自王爷被赐府以来,你就在宸王府,可算是宸王府的老人了。” 听到叶浮珣说她是府中老人,乞巧挺了挺腰杆,头微微扬起。接着听叶浮珣轻笑一声,然后厉声说道,“一个奶娘的女儿,也敢在王府倚老卖老!”看也不看乞巧一眼,说道,“青若虽陪本妃在青川三年,但是她可是由宫中的嬷嬷亲自调教,岂是你一个下作的婢子可以比的?!王府对你还真是仁慈,你若是在叶府,做粗使丫鬟还不够格!” “你!”乞巧何时在众人面前丟过如此脸面,硬着脖子怼了回去,“这是宸王府,不是王妃的丞相府!” 叶浮珣托着长长的裙摆,走到桌边,听到乞巧的话,转身凌厉地说道,“一个奴婢竟敢顶撞本妃,今日就算是王爷在这儿,他也不会插手本妃的安排!身为奴婢,以下犯上,按照王府的规矩该如何处置,你应该比本妃清楚。” “你敢!”乞巧怒瞪着叶浮珣,在心里她一直以为她可以做宋寒濯的王妃,但是没有想到会有一个叶浮珣,“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试试!来人!”叶浮珣扬声喝道,“乞巧,以上犯下,出言不逊,拉出去杖责二十,贬为粗使丫鬟,发配别庄,没有召令不得回府!” “王爷……我要见王爷……”几个粗使婆子将挣扎着的乞巧拉了出去,周姑姑沉着一张脸说道,“拉远点,别污了王妃的耳朵。” 叶浮珣看着堂下恭恭敬敬的下人们,说道,“本妃一向赏罚分明。”转而说道,“青若,青颖。” “奴婢在。”两个人忙走到堂下,只听见叶浮珣说道,“你们虽然是跟本妃从叶府过来的,但从此刻起皆为王府的人,在王府要恪守本分,兢兢业业,若是要本妃发现玩忽职守,定不轻饶!本妃限你们三日之内,熟悉王府一切事务。” “奴婢遵旨。” 周姑姑颇为赞赏地看着叶浮珣,这才是大家之气。 “这个进门的王妃可真是不简单啊,三两句话就把乞巧给打发了。” “这乞巧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也太自不量力,跟着王妃对着干。” 接着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我邻居的表哥的二舅妈的侄子在宫里做太监,听他说这王妃可是咱们王爷亲自去求皇上求来的,人家是丞相之女,太子妃的妹妹,唐远大将军的外甥女,何等的高贵,岂是乞巧一个小小丫头可以比的……” 几个丫鬟小厮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新来的王妃,却不知被路过的某个王爷全部听进了耳朵里,侧身问身后的云厉,“王妃今日都做了什么事?” “今日王妃训示下人,乞巧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顶撞王妃,王妃杖责了她二十大板,贬为粗使丫鬟,发配别庄,并且没有召令不得回府。”云厉一一作答,回答要后,又说道,“方才奶娘来找王爷,被属下拦了下来。” 宋寒濯听了眼里染满笑意,“果真不是吃亏的主儿。你去给奶娘送点银子,让她回老家养老吧。”说着甩袖朝别亦阁走去,一下午不见,还真有点想他的新婚小妻子。 宋寒濯踏进别亦阁的时候,他的新婚小妻子正半卧在榻上,拿着一本戏本子看着正起劲,一旁的丫鬟给她打着团扇,她还时不时地捏起一块小点心放入口中,完全没有看到他来了,一旁的青若抬眸看见了宋寒濯,正要起身行礼,却被宋寒濯抬手制止了,青若低首忍住笑意,看了一眼自家王妃,轻轻地退了出去。 “青若,你过来看,这个戏本子写得可真是好笑,这上面说富家千金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助他高中状元后,这个穷书生不仅娶了公主,还要将她赶尽杀绝,可是这个富家千金最后到死都还爱着这个穷书生,你说好不好笑。”说了半天却没有人回应,放下戏本子一抬头撞进了某个王爷的眸子里,某个王爷邪魅一笑,问道,“王妃,好看吗?” 叶浮珣伸手抚上宋寒濯棱角分明的脸,如同妖精般笑道,“王爷,自然好看。”说完就被人腾空抱起,一旁打着团扇的丫鬟,红着脸放下团扇,退了出去。又是一晚上红帐翻滚。 第二日叶浮珣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早早地醒来,正欲起身,却被某个王爷懒腰搂住,“干什么去?天色还早。” “不早了,今天一定要起床进宫去。”说着叶浮珣拿来某个王爷在自己腰间作乱的手,翻身下床,守在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敲门问道,“王妃是否醒了?” “嗯。” 青若领着丫鬟们进来,伺候叶浮珣洗漱穿衣,没了佳人在怀的宋寒濯,翻了个身,感觉床上空落落的,也没了睡意,也起来了,坐在床边,看着一身绯红色衣裙,梳着灵蛇髻的叶浮珣,满眼笑意。 宋寒濯携着叶浮珣到云霄殿的时候,越贵妃已经起床了,听到丁姑姑的禀告,笑骂一声,“还知道给他娘来请安。”嘴上虽然是这样说着,还是让宫女们把她扶了出去。 “臣媳给母妃请安。”叶浮珣端过一旁宫女茶,跪下对越贵妃恭恭敬敬地说道。 一旁的丁姑姑走下去接过叶浮珣手里的茶,递给越贵妃,越贵妃颇给面子地喝了一口,说道,“起来吧。”一旁的宫女把叶浮珣扶起来。 越贵妃仔细地打量着叶浮珣,看着她温婉大气,一点也没有传说中一刀刺死谢贵人的宠物的霸气,不过在叶浮珣抬眸毫不畏惧地看向她的时候,她从叶浮珣的眼里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她,还真是婆婆看媳妇,越看越顺眼,挥手让丁姑姑端着一个檀木红盒子,“这是我出嫁时,我母亲给我的一对镯子,其中一只我给了老二的媳妇,这一只是留给你的,戴上试试。”叶浮珣打开拿出那支玲珑剔透的翡翠镯子,戴在了腕上。 “好了,这安也请了,母妃,儿臣可以把珣儿带走了嘛。”宋寒濯笑嘻嘻地搂住叶浮珣的腰,一大清早扰他好梦,媳妇还没抱够。 “不能。”越贵妃凤眸一瞪,看向某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人,“本宫还要跟珣儿好好聊聊。”说着慈爱地朝叶浮珣招招手,“珣儿,过来,到母妃这儿。” 叶浮珣看着某个被自己亲娘堵的王爷,忍着笑,一步步走到越贵妃旁边,一个宫女搬了一个玉凳放在了叶浮珣身下,宋寒濯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母妃和自家王妃坐在一起聊地热火朝天。 不知道叶浮珣说了什么,惹得越贵妃开怀大笑。 “原来是珣儿妹妹在这儿,在殿外就听见母妃的笑声了。”唐凤初一身宫装走了进来,福身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越贵妃看见唐凤初便眉开眼笑,赐坐后,笑道,“你今日来得倒是挺早。” “能不早嘛。”唐凤初娇笑道,“以前母妃只有儿臣一个媳妇,没人比较,这珣儿妹妹以来,儿臣可不想被母妃说懒。” “你呀……”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越贵妃便留其用膳,几样清淡的菜肴,让叶浮珣食欲大开,旁边的宫女给唐凤初布菜,唐凤初刚拿起筷子,闻到气味后,胃里一阵翻腾,捂着嘴就想吐。 第六十八章 “姐姐,你怎么了?”叶浮珣关心地问,丁姑姑欣喜地看了越贵妃一眼,越贵妃放下手中的银箸,眼里闪过笑意,吩咐道,“快去请御医,莫不是太子妃有了?” 叶浮珣算了算日子,上一世,唐凤初应该是过几个月才有身孕的,怎么提前了?难道是她改了命的原因? 唐凤初听了满眼的惊喜,这几日她一直有些嗜睡,食欲不振,原以为是天气热,又累着的缘故。 “多长时间了?”越贵妃拉着唐凤初的手,亲切地问道。 “有三四日了吧。” “可有请御医看过?” 唐凤初摇摇头,说道,“儿臣以为是天气热的缘故,故没有请御医。” 正说着,宫女领着御医进来了,“臣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太子妃娘娘,见过宸王殿下,见过宸王妃。” “起来吧。”越贵妃抬手说道,“快来给太子妃瞧瞧,她这几日身子有些不爽利。”御医闻言上前,一旁的尔雅早已将一块丝帕搭在了唐凤初的手上,御医诊脉片刻,高兴地对越贵妃说道,“恭喜娘娘,太子妃娘娘有喜了。” “有喜了?哈哈哈,本宫要做祖母了。”越贵妃欣喜地看着唐凤初,转头又问御医,“那胎儿如何啊?” “太子妃娘娘脉象沉稳,并无大碍,只要静养即可。” “好。丁姑姑重赏。”而后越贵妃又吩咐宫女去东宫给太子送信,一时间唐凤初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到最后,越贵妃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现在老二媳妇也有身子了,你跟濯儿可要好好努力,加把劲啊。” 贵妃娘娘,您也太着急了吧,这才新婚。 叶浮珣害羞地低下了头,一旁的早已不耐烦的宋寒濯一把搂过自家小娇妻,说道,“放心吧,母妃,儿臣会努力的,现在您只需照顾好二嫂,儿臣带珣儿去给父皇请安,然后回宸王府,总在宫里待着,怎么造人啊。”说着不待越贵妃反应过来,某个王爷就大摇大摆地搂着自家王妃朝皇帝的宫殿走去。 越贵妃看着自家儿子,恨得牙痒痒,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没良心。转念一想,又拉着唐凤初的手去话育儿经。 太子妃有喜,一时间宫里宫外都传了个遍,闲着没事儿的越贵妃更是日日问候太子妃,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东宫,这让太子宋寒修很是痛苦,可是自家母妃真是敢怒不敢言,相对于东宫,宸王府里便逍遥自在了多。 别亦阁内。 叶浮珣闲来无事,便在室内摆弄一些花草,虽然已是九月,宋寒濯不知从哪儿里弄来了一些耐寒的花草,供叶浮珣玩儿。青若打着帘子进来,笑道,“王妃,大少爷来了。”进了宸王府叶青若便改口唤叶浮珣为王妃。 听到叶修安来了,叶浮珣放下手中的剪刀,笑道,“少卿来了,快随本妃去看看。” 一进大厅叶浮珣便看到多日不见的弟弟叶修安又长高了,一身竹色的锦袍衬得他更加修长挺拔。 “少卿,怎么有空来看姐姐了。”叶浮珣由青若扶着进了大厅,坐在正坐之上,笑着问道,“几日不见,少卿又长高了不少。” 叶修安明朗一笑,说道,“今日来,弟弟是来告别的。” “你这就要走了?” 在叶浮珣还没有出嫁之前,叶修安就打算在叶浮珣出嫁之后,去南方学习谋士之道,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动身。 “是啊,打算明日动身,今日特来跟姐姐告别。” 叶浮珣低叹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去意已决,姐姐不会阻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叶修安说道,“姐姐用母亲的陪嫁在南方开了几间铺子,若是有用钱的地方,大可拿着令牌去取,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仙居楼的王掌柜,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叶修安收下令牌,对叶浮珣一拜,说道,“多谢姐姐,少卿告辞。” 说着叶修安深深地看了叶浮珣一眼,转身决绝地走了,姐姐,请等我回来,给你一个强大的后盾,不依靠叶府,跟不依靠唐家,这将是你永远的退路。 叶浮珣拉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宸王府的门口,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低身吩咐青若,“你去收拾一些财务给少卿送去,再者,明日你替我送送少卿,我便不去了。”她最不习惯的就是分别,总有许多伤愁在里面。 青若依言几下,第二日便送了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独自离开了京城,却不知,那少年再归来,已是名震天下的江南麟子。 自成亲以来,叶浮珣再也没有去过明月阁,一直交由轻云注意着温儒卿的动静,这几日温儒卿一直在明月阁待着,叶浮珣担心他在这么待下去,温言可能就暴露了,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向沉稳的轻云,急匆匆地走进别亦阁,“王妃,不好了,温儒卿好像发现了温姑娘,正带着人往明月阁方向去了。” “你先去拦着,本妃随后就到。”叶浮珣放下手中的棋子,扬声让青若宽衣。换上了许久未穿的男装。 明月阁内,温儒卿带着几个随从闯进了明月阁,只上二楼。 “温公子,这是做什么?”王妈妈拦着温儒卿问道,这几日温儒卿也是明月阁的常客,出手大方,为人也彬彬有礼,姑娘们对他甚是有好感。 “王妈妈,听说明月阁有个叫温言的姑娘,那是在下的舍妹,实不相瞒,在下来京城就是要将舍妹接回去,得罪了。”说着一挥手几个随从便不顾王妈妈的阻拦,冲上了二楼。 这重公子可是吩咐过,务必要护温姑娘周全,王妈妈见温儒卿直接抢人,袖子一捋,腰一掐,吼道,“来啊,有人擅闯明月阁,给我拦下!” 说着从二楼上面出来几个大汉,堵在了温儒卿的面前,温儒卿后退一步,折扇一开,几个随从便冲了上去,这几个随从不是普通的家奴,而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几个护院大汉根本不是其对手,几招下来,护院的大汉们全部被打到在地,一个个捂着肚子哀嚎着,温儒卿一盏茶未喝完,只见随从们冲进了温言的房间,将正要逃跑的温言逮了个正着,架着温言下了楼。 一旁的王妈妈眼看着自己拦不住了温儒卿,又担心硬碰硬下去自己会吃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言被逮了出来了。 温言看见温润如玉的温儒卿,不知为何,心里只冒冷气,原主的记忆里,这个温儒卿非常不好惹,外表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其实心狠手辣,是个十足的笑面虎。 温儒卿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双桃花眸看向温言,笑道,“妹妹,你可是真会躲,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胡闹,家里乱成了一团,母亲都被你气病了,还不快随我回家,免得让母亲担心。”说着便要拉温言的手,温言本能的躲开,对上温儒卿有些阴鸷的眸子,壮着胆子,说道,“我不回去,我不要嫁给那个老头子……” “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容你胡来!”温儒卿打算不再跟温言废话,直接将三千两银票放在桌子上,说道,“多谢明月阁这段时间对舍妹的照顾。”说着看也不看王妈妈一眼,便让随从押着温言走。 还未走出明月阁,押着温言的两个随从手臂各受暗器一枚,吃痛地放开了温言,只见一个玄衣男子从天而降,挡在了温儒卿的面前。 “温公子,这么大摇大摆的在明月阁带走明月阁的人,恐怕不妥吧。”轻云手持软鞭,对上温儒卿的眸子,“我家公子可是很喜欢温姑娘,您这么不声不响地带走温姑娘,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时间紧急,在下也是实属无奈,改日在下一定登门谢罪。” “不必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了,叶浮珣手持一把玉扇,身穿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嘴含三分笑地走了进来,她虽然矮温儒卿一头,但一点也不输阵势。 叶浮珣直接掠过温儒卿,还未走到温言面前,便被两个随从给挡住了去路,叶浮珣眸子一沉,只听见温儒卿低声喝道,“放肆!不得无礼。”那个随从听其言,便低头让开。 “放心。”叶浮珣深深地看了温言一眼,见其并未受伤,才松了一口气,看着被砸的明月阁,明显动了怒,转身看向温儒卿,厉声问道,“温兄这是何意?是我明月阁招待不周吗?” 温儒卿一直在查叶浮珣的身份,可是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所以对叶浮珣他不敢轻易得罪。 “公子,误会了,舍妹贪玩胡闹,跑到了明月阁,还劳烦公子照顾那么长时间,不瞒公子,这次在下来京城就是为了寻舍妹的,家母因舍妹出走,担心成疾,所以在下才着急想把舍妹带回去,免得让家母担心。” 叶浮珣捞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温言站在其身后,看向温儒卿,笑道,“本公子可不管阿言是谁家的人,现在,本公子只知道,她是本公子的人,温兄若是要强硬抢人,这可就要说道说道了。” 第六十九章 “阿言,你先回房,没有本公子的命令不得出来了!”温言听叶浮珣这么一说,如同大赦,忙转身上楼,由于有叶浮珣坐镇,温儒卿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也不好动手。 “温兄,阿言现在可不是温家的人,她和本公子可是签了卖身契的。” “在下愿以三倍的价钱赎回舍妹,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听了温儒卿的话,叶浮珣笑了几声,说道,“温兄,阿言今天您是带不走的。”环视了一周,说道,“今日温兄在明月阁大打出手,砸了本公子的店,伤了本公子的人,恐怕今日温兄走不出明月阁了。” “公子,别太欺人太甚!”温儒卿见叶浮珣油盐不进,温家人还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 “本公子,就喜欢欺人太甚!”叶浮珣茶杯一放,从明月阁冲进来不少侍卫,看似不像如同大户人家的侍卫,将明月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可是南方温家的人。”温儒卿一双阴鸷的眼睛看向叶浮珣,他就不相信,他会不顾及江南温家。 “本公子知道。”叶浮珣笑嘻嘻地看着温儒卿,“砸了本公子的店,就算是温家人也得付出代价!”看着温儒卿有些扭曲的脸,叶浮珣心情大好,“那就委屈温公子委屈几日了。” 一挥手几个人上前欲要抓温儒卿,温儒卿的几个随从便护在其身前。 “温公子,砸了本公子的店,扰了本公子的生意,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多,看在你我朋友一场的份上,就赔个一千金吧,不过阿言,你是带不走的,回去给你们温家人带个信,阿言与你们温家再无瓜葛,若是再来伤她,本公子定要温家付出代价!” 一千金?!自家主子又要狮子大开口了。 “若是在下不赔这一千金呢?” “呵。”叶浮珣轻笑一声,说道,“原来江南温家人不过是个地皮无赖啊。”叶浮珣捏起桌子上的瓜子嗑了起来,说道,“不赔也可以,你可以让你的手下试试,他们护着你走出明月阁的几率有多大。” 温儒卿看着周围的侍卫,这一个个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打手,而且还不是一般大户人家的护院侍卫,难道这个重公子是宫里的人,可是宫里并没有像他这么大的王爷啊。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温儒卿能走到今天,也是能伸能屈的人物,一番算计下来,不由地想给自己一巴掌,真是鲁莽,这么一硬闯,不仅带不走温言,自己更是得罪了叶浮珣,暴露了身份不说,还要折一千金进去。 “公子说笑了,在下因思妹心切,乱了方寸,这才带人闯进了明月阁,扰了公子的生意,一一千金理应由在下赔偿。” 叶浮珣挑挑眉,彼此心知肚明,笑道,“温公子果真如传说中的识时务啊。”看着温儒卿有些僵硬的脸,转而说道,“这几日本公子得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貌似温公子最近的活动信件,里面的内容还真是让人想犯罪呢。”说着叶浮珣从怀里掏出几封信件,在温儒卿面前扬了扬。幸亏这几日让轻云盯着温儒卿这个小人,才抓住了他的把柄。 果真温儒卿一看叶浮珣手里的信件,脸色一变,看向叶浮珣说道,“公子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放过阿言,从此她与温家再无瓜葛,我便把这些信全部都烧了了,你我互不相欠,怎样?” 温儒卿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看着叶浮珣那张俊俏的脸,恨不得上去给撕烂她! “你写一个逐出书,将温言逐出温家的大门,从此是死是活与温家无关,本公子就保你顺利回到江南,这笔交易温公子并不赔啊,听说温家的小姐有很多,嫁人的又不差阿言这一个,温公子何必为了阿言这一个妹妹,就断送了温家的前程呢,你说对吗?你放过阿言,我放过你,就算你今日带走阿言,本公子可以告诉你,日后温家永无安宁之日!” 叶浮珣将关系厉害都同温儒卿说了一遍,他深知温儒卿是个聪明人,其中厉害他自然清楚,只见温儒卿桃花眸一沉,看向叶浮珣,笑道,“那舍妹就劳烦公子照顾了。” 叶浮珣见其同意了,忙吩咐王妈妈,“王妈妈,笔墨伺候。” 待温儒卿写完逐出书的时候,叶浮珣摇摇手中的信件,笑得如同狐狸一般,说道,“还得麻烦温公子再写个欠条,万一温公子不认账,那本公子可没处去说理啊。” 温儒卿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又提笔写了欠条,写完后交给叶浮珣,说道,“这下重公子可满意了?明日在下一定会把一千金送到明月阁,温家人向来说话算话。” 叶浮珣看了一眼逐出书转身递给了轻云,又看了一眼欠条,折好放入袖筒里,笑道,“本公子当然知道,温家人最重诚信,不过本公子是个生意人,自然要谨慎写。”说着接过侍女手里的火折子,当着温儒卿的面,将那些说着烧毁,一切结束后,叶浮珣伸了个懒腰,玉扇一收,站了起来,“本公子昨夜没有休息好,有些乏了,轻云送客。”说着打着哈欠上了二楼,留下温儒卿阴着一张脸,轻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温公子,请吧。” 今日赔了夫人又折兵,温儒卿从小到大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温言一直听着楼下的动静,见温儒卿带着人走了,才松了一口气,打开了房门,一开房门便看见叶浮珣阴着一张脸站在门外,她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跑吗?你怎么不听话。” “我没有乱跑,那天我只是待在屋子里太闷了,所以就去后院的花园里走走,谁知道会碰见一个书呆子,引来了温儒卿!”温言坐在桌边信手为叶浮珣倒了一杯茶,讨好地说道,“幸好有珣儿你在。” 叶浮珣白了某个小女人一眼,从袖筒里套出逐出书,递给她,顺手端起茶杯,说道,“从此你就不用躲在屋子里了,这是逐出书,你和温家再无瓜葛。” 温言有些欣喜地拿起逐出书看了看,立马抱住叶浮珣,欣喜地说道,“珣儿你真是太棒了!爱死你了!” “公子对不起……” 两个人听到声响皆回头,王妈妈红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眼珠子暧昧地在两个人身上打转,叶浮珣和温言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奴家什么都没有看见,公子姑娘请继续。”说着坏笑地跑了出去,待王妈妈走了出去,两个人才发现,她俩一个男装,一个女装抱在了一起,怪不得王妈妈笑得那么淫荡和猥琐。 叶浮珣忙一把推开温言,理了理衣衫说道,“这几日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等温儒卿彻底离开了京城再说,我会让王妈妈帮你留意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丫鬟来保护你。” “亲爱的珣儿,你好贴心哦,真是男友力爆棚啊。” 叶浮珣一下子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温言,推开某个如同无尾熊的女子,起身离开,走之前有吩咐了王妈妈好好看着温言,叶浮珣在王妈妈我什么都懂得眼神下,走出了明月阁的大门。 叶府佛堂。 香火弥漫着白烟,除此别无生气,叶云裳一身素衣跪在佛像前,闭着眼睛平静地诵着经文,整个佛堂都回荡着她敲木鱼的声音,这种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她现在被关在这个佛堂里,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姐姐!”佛堂的门猛地被打开,叶金玉哭着跑了进来。 “你来做什么?”叶云裳依旧敲着木鱼,问道。 “姐姐。”叶金玉跪在叶云裳身边,哭道,“娘亲……娘亲她死了。” “啪嗒”一声,叶云裳手里的木棍掉在了地上,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什么?” 叶金玉抽抽嗒嗒地说道,“娘亲,她……昨天……晚上去世了,父亲不让我见娘亲,姐姐怎么办啊?” 听了叶金玉的话,叶云裳猛地起身,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了,踉跄一下,差点摔倒,站稳后,提着裙边跑了出去,叶金玉也追了出去。 叶云裳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想到谢姨娘会死得那么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一路跑到前厅,叶府挂满了白绫,谢姨娘的棺材就停在大厅之内,谢家因谢贵人之事,在朝廷之上,事事不顺,虽然有些败落,但依旧是大臣之家,这谢姨娘怎么说也是他抬正的,他不能留人口舌,所以谢姨娘的灵位还得设在叶府。 叶云裳一步步走向大厅,走到谢姨娘的棺材旁,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裳儿,你母亲得了重病,久治不好,昨日因病去世了。”叶翰良也是一身素衣,站在叶云裳身边安慰着,“你来送你母亲一程吧。” “哈哈哈……” 叶云裳推开叶翰良,满目狰狞,“我娘亲怎么死的父亲难道不清楚吗?!” 第七十章 “混账!”叶翰良一个巴掌打在了叶云裳的脸上,满眼阴鸷,“你母亲灵前,休要放肆!”叶云裳在佛堂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的吃饭休息了,身子十分的羸弱,这一巴掌叶翰良用了十成的力,打得叶云裳两耳发隆,大脑一片空白,有一股血腥涌上来,一双美眸里看向叶翰良算是冷然和恨意。 多么可笑,这竟然是她的父亲,她的亲生父亲。 “姐姐。”叶金玉忙扶起叶云裳,担忧地看着她,在叶翰良面前她既是有不满,但又不敢说出来。 叶翰良看着一对女儿,心里十分烦躁,甩着袖子背过身去,吩咐道,“来人,送二小姐和三小姐回房!” 叶云裳如同破布娃娃一般任由下人托了下去,叶金玉在一旁紧紧地跟着,她就剩下叶云裳这一个亲人了,叶云裳是万万不能再出差错。 一旁的叶玿璃将所有的事情,从都到尾都看在了眼里,莹然的眸子微微下垂,将所有的心思都遮盖了起来,她算看清楚了叶翰良真正的面目,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狠毒,那么她这个胞弟之女,对他而言更没有什么亲情,所以她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 真的该为自己做打算了。 谢姨娘的葬礼只是简简单单地办了办,来吊唁的只有谢家的人,当叶浮珣收到谢姨娘死了的消息的时候,莹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恨意,随手丢下手里的毛笔,走到窗边,看着宸王府的景色,已是深秋十月,满园的树木的叶子早已泛黄,几个粗使丫鬟在院子里扫着落叶。上一世的所有事情,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如今谢姨娘已死,叶云裳也就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宋寒濯一进门便看见自家王妃一身单衣站在窗边发呆,那娇小的身影,显得十分的萧索,一阵秋风吹来,带着阵阵凉意,某个王爷眉头微绉,结下身上的披风,“珣儿可是站在窗边忘夫归来呢?” 一个温热的身子贴了上了,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胸前打了个结,某个王爷的披风便穿在了叶浮珣的身上,宋寒濯从身后抱住叶浮珣,将脑袋抵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抚过叶浮珣的脸颊,惹得她心里荡起淡淡地涟漪。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珣儿,明日本王不去上朝了。”某个王爷可怜兮兮地说道,叶浮珣扭头看向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二哥他今日跟我炫耀,他快当爹了,所以本王决定什么时候造出了小人儿,什么时候去上朝。”当某个王爷仰着头,颇为得意地说出自己的计划的时候,叶浮珣有些哭笑不得。这还是传说中的宸王嘛。 “胡闹。”叶浮珣娇嗔一声还未说完,就被某个要造人的王爷拦腰抱起,她看了一眼窗外的丫鬟们,伸手推了一下宋寒濯的胸膛,低声说道,“你做什么?!这可是白天的 ,要是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白天怎么?”某个王爷不以为人地抱着叶浮珣走进内室,邪魅地一笑,“你我夫妻,珣儿害羞什么?”说着欺身向前,想要含住他想了一天的娇唇,叶浮珣别过脸,娇羞地说道,“窗户没关。” 宋寒濯一挥手,只听啪的一声,屋内与院外隔成了两个世界。在这深秋十月,某个王爷白日宣淫。 南方季家。 相比于北方的万物开始凋零,南方依旧是树木葱郁,在青山半腰中,隐蔽着一座宅子,一位陌上公子,正坐在那石凳之上,手持一本医术,看得正出神,一阵微风飘过,院子里传来淡淡地药香。那墨色的发散落买月白色的锦袍上,午后的阳光透过树隙落在那俊美的脸上,如同谪仙般清贵。 当归背着药篓,右手领着一只兔子,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这副景象,他欣喜向前,“公子,您出关了?”自从季南北从京城回来,便一直闭关,直到今日才出关。 “嗯。”修长的手指翻了一页医书,相对于当归的欣喜,季南北就淡定了很多,自从他成人以来,每年都要闭关一次,时间不等。 “奴才这就给公子您做饭去。”说着当归放下药篓,前几日他下山去集市上买了不少菜,今日又在采药的时候打了一只兔子,正好给公子做菜。 季南北又翻了一页医书,问道,“我闭关期间可有发生什么事情?” “并没有什么大事。”当归舀了一瓢水洗菜,回答道,“不过听说宸王殿下和叶大小姐成亲了。” 翻医书的手一顿,平静的眸子闪过一丝来不及揣摩的深意,当归话一说出口,才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波澜不惊的季南北,接而低头洗着菜,却不知道,接下来医书再也没有被翻过页了,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少女灵动的眸子。 宸王府内。 “王爷,云堂回来了。”云厉推开书房的门对正在下棋的宋寒濯禀告,黑子落盘,棋局变得微妙了起来,“让他进来。” 紧接着一个高大黝黑的男子进了书房,对宋寒濯单膝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起来吧。”宋寒濯将白子扔进棋盒里,起身亲自扶起云堂,“辛苦了。” “是属下的职责。” “边北形式如何?” “暂时还是稳定,不过近日来属下在边北发现了晋王的人马,数量很少且分散。”云堂是宋寒濯安插在边北的一个暗卫,主要是留意边北动向,搜集边北的情报。 晋王。宋寒濯如同古井般的眸子微敛,他这个皇弟自从虎山一站,沉寂了那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手竟然开始伸向边北了。 “让边北的人继续留意晋王的人。” “是。”云堂抱拳说道,还想汇报什么,却被进来的云厉打断了,“王爷,南蛮王子不日进京。” 这个时候,南蛮王子进京做什么,不单单是朝贡那么简单吧,“派几个机灵的注意南蛮王子的动静,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二哥找不痛快。” 最近玄康帝身体不适,已有几日不上朝了,朝中大小事务皆由太子宋寒修全权打理。 这几日京城里最热闹的便是南蛮王子进京的事情了。 “凤初姐姐,怎么不见太子殿下。”叶浮珣扶着还不显怀的唐凤初在御花园里散步,随口问道,她时不时地会进宫陪唐凤初来给她解闷,往常宋寒修会陪唐凤初小憩一会,这几日叶浮珣不仅看不到宋寒濯的身影,就连太子的身影也看不见了了。 “今日南蛮王子进京朝贡,阿修他一直在忙这个。”说着唐凤初抬头看着叶浮珣,促狭地笑道,“你这几日频频入宫恐怕不是来陪本宫的吧。是不是在想能不能碰见某个人啊。” 近几日忙得不能回家的不仅有宋寒修一个人,还有某个王爷。宋寒濯已经连续三日早出晚归了,每次他回来叶浮珣已经睡下,还没醒宋寒濯就出去了,叶浮珣都不知道宋寒濯到底有没有回府。 听唐凤初这么一打趣,叶浮珣脸色微红,娇嗔道,“姐姐不想让妹妹来陪,直接说嘛,何必那妹妹找乐子呢。明日妹妹便不来,省得姐姐嫌弃。” “你呀。”?唐凤初伸手捏了捏叶浮珣的鼻子,宠溺地笑道,“这本宫才说你一句,你就说这么多,我看啊还是让宸王把你领回去看看教训一番。” 两个人正说着,迎面走了一穿黑色大氅的男子,见到唐凤初弯身行礼说道,“见过太子妃。” “四弟不必多礼。” 宋寒冥一起身便看见唐凤初身边的叶浮珣了,今天的叶浮珣穿了一件碧绿色的平底衣裙,上面带着白色狐狸毛领,一张笑嘻嘻的脸,灵动莹然的眸子,一下子就让秦王宋寒冥认出了她的身份,这不是明月阁的那位女扮男装的重公子嘛?见她梳着妇人髻,穿着不凡,又和唐凤初如此亲密,秦王宋寒冥不由的想到了宸王妃这个身份。 “四弟,你经常不在京城,这位是三弟的王妃。”唐凤初拉着叶浮珣的手介绍道。秦王宋寒冥在宋寒濯大婚的时候并不在京城,而是去了塞外拜访高人。 虽然宋寒冥已经猜到了叶浮珣的身份,但是在听唐凤初证实的那一刻还是失落了一下,又抱拳对叶浮珣行一礼,“见过三嫂。” “殿下客气了。”叶浮珣淡淡地说道,她却没有像唐凤初一样直接唤宋寒冥为四弟。由于她在明月阁见过宋寒冥,所以她怕宋寒冥认出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四弟此番回京,可在京城过年?” “父皇龙体抱恙,身为儿臣自然要侍奉其身边。”秦王宋寒冥自幼便喜欢诗书,不爱政事,每有文学斐然之人,必要去拜访。 “也好。”唐凤初又和宋寒冥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叶浮珣告辞了,这期间宋寒冥一直谦恭有礼的和唐凤初说话,却没有看叶浮珣一眼,这让叶浮珣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还真是让本王好找啊。”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让叶浮珣浑身一阵。 第七十一章 叶浮珣惊喜地抬头,看见不远处宋寒濯负手而立,琥珀的眸子含着笑意看着她,让叶浮珣想到陌上颜如玉这句话。 “方才本王听说你进宫了,便去东宫寻你,接过让本王扑了个空。”宋寒濯三两步走到叶浮珣面前看着叶浮珣冻的发红的小脸,忙解下大氅披到叶浮珣身上,握住叶浮珣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出来怎么不多穿点?”说着有些责备地看着身后的青若和青颖。青若和青颖忙低下头说道,“是奴婢的疏忽,忘王爷责罚。” “不怪她们是我自己不让他们加的。” “噗……”唐凤初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叶浮珣脸色一红,忙抽出自己的手,不敢看自家的姐姐。 “看来是本宫在这儿碍事了,妨碍了某人的恩爱,真是罪过啊。”说着把叶浮珣往宋寒濯怀里一推,巧嫣笑道,“好了,本宫乏了,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俩了。”说着扶着尔雅的手朝东宫走去。 宋寒濯低头看着怀里涨红了脸的小女人,凑到其耳边,低声说道,“想本王了?”不待某个小女人回答,便低头偷了一个香。四周的宫女太监都红了脸,低下了头。 再待下去,宋寒濯怕某个小女人变成鸵鸟,宠溺一笑,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回家。叶浮珣心里一动,这个词好久没有听到了,以后有他的地方,大概都是加吧。一双柔弱的小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相视一笑,朝宫门走去。 御花园拐角处,宋寒冥看着那一对伉俪情深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第一次看见放荡不羁,孤傲冷僻的三哥竟然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而他怀里的那个女子又如此美好,父皇偏爱宋寒濯他没有嫉妒,现在他却嫉妒宋寒濯竟然能拥有那个女子。不知在冷风里站了多久,直到身后的随从轻声提醒,他才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氅,扭头朝玄康帝的宫殿走去。 南蛮王子进京朝贡,玄康帝设宴款待,凡三品以上的官员皆要出席。宋寒濯身为当朝最得宠的皇子,自然是少不了他的,而叶浮珣身为宸王妃则陪他一起出席。 “小姐,奴婢听说这南蛮王子的眼睛和我们的不一样,他是蓝色的眼睛对吗?”青若拿着桃木梳梳着叶浮珣如同黑色瀑布般的头发,有些好奇地问道。 “应该是吧。他们是漂洋过海,跋涉千里而来的。”叶浮珣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只金步摇,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划着,说道,“今日就戴这个吧。”这毕竟是宫廷宴会,还是穿戴端庄温婉一点较好。 叶浮珣仔细回想着上一世南蛮王子入京的情景,那一年她陪晋王宋寒澄进宫参加宴会,叶云裳缠着她想进宫看看那南蛮王子想什么样,她受不了叶云裳的纠缠,就将叶云裳带入了宫中,让叶云裳在宴会里大出风头,也就在那时,叶云裳被晋王宋寒澄看上了,一心想要娶她入府。想到上一世的种种,叶浮珣眸子如同染了初冬的寒霜般冰冷,青若有些担忧地看着满身寒意的叶浮珣。 片刻叶浮珣回过神来,低声吩咐道,“让轻云去趟明月阁把温言姑娘请来,今晚本妃要带温言姑娘进宫。” “是。” 后来叶浮珣才知道,叶云裳之所以能在宴会上出尽风头,是因为她无意之中救了温言,她清楚地记得,那场宴会上,那个出口奇谈的姑娘。 很快轻云将温言接到了王府中。一进别亦阁,轻云退出去,关上了门,温言也不拘束,直接坐到叶浮珣的榻上,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不错,宸王府的糕点就是不一般啊,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叶浮珣信手为其倒了一杯茶,笑道,“若是喜欢,回头让厨子多做些,给你带回去,或者经常来府里,我让厨子给你做。”不知为何,叶浮珣在温言面前自觉地把称呼改成了‘我’。 一块糕点下肚,温言拿起帕子擦了擦说,问道,“说吧,今日请我来有何事啊?” “今日父皇设宴为南蛮王子接风,我看你每天待在明月阁每天那么无趣,便想带你去皇宫转转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言自然不相信叶浮珣这番话,不过有一点叶浮珣说对了,整天待在明月阁她的确很无聊,听说南蛮王子是个金发碧眼,这倒是让温言来了兴趣。 “去不去嘛?一句话。” “自然要去的。”温言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下。 上马车的时候,宋寒濯瞥了一眼跟在叶浮珣身后,穿着婢女装,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打转的温言,翻身上马,不知道自家王妃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他经常出入明月阁,对温言也不陌生,这个姑娘倒是有几把刷子,把这段时间把明月阁打理得井井有条。 叶浮珣拉着温言上了马车,在马车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在那里,惬意地说道,“只要不惹祸,宫里随便你玩。” “放心好了。”温言有些兴奋地掀开车帘,看着外面,马车稳稳地朝皇宫的方向驶去。今天叶浮珣穿了一袭桃红色的衣裙,白色的狐狸毛领,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只插上两枝碎珠发簪,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娇柔丽色,余一点点银子的流苏,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灵动与风情。 温言一身青色的婢女装,跟着青若先跳下马车,接着由青若扶着叶浮珣下了马车,温言抬头兴奋地打量着四周高大的宫墙,高大巍峨的皇宫给了她一种肃穆之感。 青若拉拉温言的衣角,提醒她注意形象。 “宸王,宸王妃到~~” 太监高声通报后,宋寒濯穿一件紫色官袍,腰间绑着一根黑色虎纹金缕带,一头乌发被一直玉簪束了起来,一双深不可测眼眸带着三分邪笑,踏入鼓瑟殿。 鼓瑟殿是历代皇帝用来设宴的宫殿,宋寒濯带着叶浮珣坐在正位的右下首,刚坐定便听见太监高声通报,“太子,太子妃到~~” 在坐的百官忙起身,“恭迎太子,太子妃~” “众位卿家不必多礼。”说着携唐凤初坐到了正位左下首,对面正好是叶浮珣和宋寒濯。秦王宋寒冥以及晋王宋寒澄早就到了。南蛮王子一头金色的头发,一身奇怪却干净利落的装束,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放荡不羁与高傲。 温言一看见南蛮王子,就忍不住兴奋起来。真的有外国人啊。 一落坐,唐凤初便朝叶浮珣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温言的脸,微微一顿,这个婢女怎么这么眼生,虽然穿了一身婢女装,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绝不是一个婢女那么简单。 从叶浮珣一进门,秦王宋寒冥的目光便不自主地朝叶浮珣这边看过来,见她与宋寒濯低头耳语,时而娇笑,眼里溢出的笑意,比起第一次在明月阁一身男装的她,此时多了小女人的娇媚和王妃的端庄。他竟然爱上了一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是他三哥的王妃。想着宋寒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下。 自从明月阁一见,宋寒冥派人去查过叶浮珣的身份,却被一种力量给阻挠了,几次去明月阁,却每次都与她擦肩而过,再相见,她摇身一变成了他三哥的王妃。 晋王宋寒澄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宴会,太子宋寒修和宸王宋寒濯交好,满朝文武皆知,只不过他这个一向不问政事,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的五弟,竟然来了,而且还频频向宋寒濯方向看去,宋寒澄顺着宋寒冥的目光看去,他的目光落在了气定神闲的叶浮珣身上,不知为何,竟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难道……宋寒澄眸子一敛,他的那书呆子般的五弟开窍了,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仔细打量叶浮珣的,的确是个美人坯子。 宋寒澄正想着,只听见太监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宴会上的所有人都起身行礼,“臣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儿臣讲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身龙袍的玄康帝,由于今日身体不适,憔悴了不少,坐在正位之上,威严地说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待众人坐定后,南蛮王子起身单膝行礼,“海国萨伦拜见陛下。” “萨伦王子快快请起啊。”每个皇帝都习惯朝臣来访,这回给足他们虚荣心,就算是一代明君玄康帝也不例外,“萨伦王子,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 “回禀陛下,这次萨伦代表海国不远万里来送朝贡,这次朝贡一共有三件,皆是我们海国的圣物。” 第七十二章 萨伦一拍手,几个金发碧眼的海国人抬着三个物件进来了,一个是由四个人抬着得无比大的类似于木桌子一样的东西,一个是玉质的九连环,在宫灯下泛着淡淡地光,另一个则是类似于小型木屋样式的东西,里面有三个针滴答滴答地转着。 满屋子里的大臣都交头接耳,好奇地看着这三个物件,萨伦颇为得意地看了一下众人的反应,拱手用蹩脚的汉语向玄康帝说道,“萨伦听闻玄岳王朝多奇人能士,故我海国偶得这三件圣物,特来朝贡,想必这泱泱玄岳定有人识得这三件圣物吧。” 萨伦这么明显地挑衅,惹得玄康帝十分不悦,但来者是客,玄康帝也不好发作,他这泱泱玄岳,多得是人才,这三个物件算什么,便开口问道,“诸位卿公,可有人识得这三件圣物啊?” 堂下大臣皆交头接耳,却无一人接话。 叶浮珣抬眸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温言,自从三件圣物请进来,温言的眼睛一瞬间亮了,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大物件,捏起一块糕点,细细地吃着,低头对一旁的宋寒濯说道,“这糕点要比王府里的好吃多了。” 说完,某个王爷不动声色地把他跟前的糕点往叶浮珣面前推了推。 “怎么?难道这么强大的玄岳不知道这三件圣物吗?”萨伦轻蔑地说道,海国对玄岳早已不满许久,那个国力衰弱,只能俯首称臣。 “若谁识得这三件圣物,朕必有重赏!”玄康帝朗声说道,只见鼓瑟殿内一片沉寂,萨伦见状更加得意,“若有人识得这三件圣物,我海国定会答应其一个条件。” “此话当真。”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大殿响起,众大臣忙看去,只见叶浮珣端着酒杯,浅笑盈盈地看着萨伦,莹然的眸子里透着一股灵气。一旁的宋寒濯听自家王妃这么一问,侧头看向自家王妃胸有成竹的样子,黑眸一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三件圣物,他连见都没见过,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怎会识得。 “你们玄岳人不是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我们海国最注重诚信,本王子一言九鼎。”萨伦看着那个女子,不得不承认,他从未见过如此灵动地女子,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却一点也不让人讨厌。 叶浮珣放下酒杯,起身笑道,“本妃原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件,原来是这三件。” “你识得的它们?王妃不要信口开河啊。” 这个海国人成语用的倒不错。 走到那个类似于桌子的大物件面前,带着白玉镯子的纤纤玉手打开了上面的盖子,露出了黑白键,玉指轻轻一按,发出一个音响,随即笑着看向萨伦,“这个圣物便是钢琴吧。”说着不屑地一笑,“本妃在一本书上看到过,钢琴是一种乐器,和古琴是一个道理。” 萨伦不可思议地看向叶浮珣,他没想到这么多玄岳知识渊博的大臣都不认得的东西,眼前这个女子便随口说了出来,“王妃果真是聪慧多才啊,既然知道这是乐器,想必王妃定会弹奏,不知王妃可否弹奏一番。” 萨伦还真是嚣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一个王妃给弹奏,且不说叶浮珣会不会弹奏,就算是会,她是堂堂宸王妃,又不是戏子乐妓,岂能在如此场合弹奏,更何况她还不会弹奏,说着叶浮珣朝温言使了个眼色,此时温言才明白,合着这个女人要她来帮她出风头的啊。温言翻了一个白眼。 “萨伦王子说笑了。”叶浮珣嘴含三分笑地说道,“不过是一个钢琴而已,本妃的丫鬟都会弹奏,就让她来弹奏一曲,助助兴吧。” “朕准奏。”玄康帝见自家儿媳妇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这物件的来历,心里立马有了底气。 温言依言走上前去,一个宫女搬了一个红木高凳放在钢琴面前,一身青色奴婢装的温言,抬起玉手轻轻地一弹,久违的声音,让她心里一安,没想到在这个历史都不存在的时代里,她竟然还有机会弹奏钢琴,侧头看向窗外的月亮,皎皎的月光,让温言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家乡,接着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又音色犹如那一汪清水,又如同那清冷的月光。仿佛看见了那皎皎月光带来的宁静,也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缕忧愁来……当最后一个音符弹尽,温言收回手,站起身子,朝玄康帝盈盈一拜,说道,“奴婢献丑了。” 众人沉浸在温言的琴声中,音乐结束了也全然不知,直到温言轻声打破这宁静。 “好。”玄康帝拍手叫好,豪迈一笑,“没想到,这宸王府竟然还有如此妙人,朕必有重赏!” “谢皇上。”温言叩首谢恩,起身退到了你让,看叶浮珣的眸子多了一些兴奋和探究,还有那一丝期待。她怎么知道那是钢琴,怎么知道自己会弹琴,难道她和自己一样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萨伦脸色一囧,一个丫鬟琴技尚且如此高超,那宸王妃岂不是神人,但是又不甘就此作罢,轻咳一声,指着那九连环说道,“这是我国圣物,名为九连环,至今无人能解,不知道王妃是否能解开这九连环没?” 这九连环环环相扣,在海国有千人来解这九连环,无一人能成功解开,他就不相信这个不过十六七的小女人能解开。 叶浮珣绕着九连环走了几圈,轻轻蹙眉,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个模样让萨伦心里渐渐有了底气,正打算开口说话,只见叶浮珣走到带刀侍卫面前,伸手抽出其剑,转身劈向那九连环,只见冷光乍见。九连环应声而断,散落了一地,就连那木盘也被劈成了两半,那个端着九连环的海国人,吓得目瞪口呆,差一点,这把剑就要从他的脑门上划了过去。他就会被劈成两半。 在场的人都惊呆,只有某个王爷,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王妃,他好像娶了一个宝贝回来。 “你……你……”萨伦指着叶浮珣,惊地说不出话来,“你竟然毁坏圣物!”他心疼地看着碎成一片打九连环,那可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就这么被这个女人给弄怀了! “王子不是说让本妃解开这九连环嘛。”叶浮珣无辜地看着萨伦,俯身拾起一块碎片,“本妃已经解开了!” “本王子说是解开,没有让你毁坏!”萨伦气急败坏地说道。 “怎么是毁坏呢?王子说让本妃解开这九连环,并没说用什么办法来解,所以本妃认为断了这九连环是解开的最好的办法,不是吗?”说着叶浮珣将手里的碎片随手扔了,可惜了这块上好的九连环。 萨伦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说让解开,却没有说解开的方式,而叶浮珣的确是解开了九连环。 叶浮珣不再看萨伦,随手拿起最后一件圣物,萨伦有些防备地看着她,这件圣物可不能让她给毁了。 “这个便是自鸣钟吧。”说着叶浮珣拧上发条,指针又得十分欢快,走到一定时间,竟然从里面弹出一只鸟,布谷布谷地叫着,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奇不已。叶浮珣侧头看向有些呆呆的萨伦,嫣然一笑,“萨伦王子说完答应本妃一个条件,不知道本妃是否可以兑换。” “自然是可以的。”萨伦王子再也没有了刚才嚣张跋扈,叶浮珣轻轻一拍手,只见青若端着一个普通的棋盘走进来,朝玄康帝行过礼后站在叶浮珣身前,说道,“王妃,您要的棋盘。” 众人不解地看着叶浮珣,这宸王妃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是个萨伦王子下棋一决高下嘛? 就连不按常理出牌的宸王宋寒濯都有些捉摸不透,她家王妃的心思。 “很简单。”叶浮珣指着棋盘说道,“本妃要海国一棋盘的粮食。” 什么?一棋盘,没听错吧,就要这一棋盘的粮食还不够一天的粮食呢,要它何用,这宸王妃到底打什么算盘。 “好,本王子答应你,现在就可以给你。”萨伦没想到叶浮珣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了,当他听到叶浮珣说‘不过’的时候,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不过,用棋盘盛粮食,有你一个规定,第一个格子只能当一颗麦子,第二个格子只能放两颗麦子,第三个格子只能放四颗麦子,第四个格子只能放八颗麦子……以此类推,直到把这个棋盘所有的格子装满。”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叶浮珣笑道,“王子答应吗?” 看重眼前这个温婉大气的女子,她刚才毁九连环的霸气,让萨伦有了一个疯狂想法,将她占为己有。 “好。”叶浮珣高兴地一拍手,眼珠一转,说道,“那我们来算算萨伦王子到底给本妃多少粮食。” 第七十三章 这宸王妃莫不是坏了脑子吧,这小小的棋盘能装多少粮食呢,要与不要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闻海国人素来会算账,不如就让王子的人来算好了。”叶浮珣巧嫣一笑,转身趁众人不注意,朝宋寒濯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他就知道他家这个小娇妻,憋着坏呢。 萨伦王子一挥手,一个留着小胡子,看上去十分精明的海国人走上前来,拿着小巧的金算盘算着。越算越手越抖,后来额头上不断地冒冷汗,片刻后,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叶浮珣笑问,“可算出来了?” 小胡子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看叶浮珣的眼神十分心虚,萨伦低声问道,“算出多少了,就给王妃多少。” “王子,这万万使不得啊。”那小胡子慌乱地作揖说道,“这棋盘上装得可是海国五十年不吃不喝的粮食啊。” “什么?!胡说!”萨伦大惊失色,他身边这个随从号称海国第一神算,算数从未错过。 “臣不敢欺瞒王子。”那小胡子额头上直冒汗,说道,“按照王妃的算法,这将是数不清的大麦,是九千多个万万粒,两斤大麦约五万粒,这九千多个万万粒是多少大麦啊,王子这将是海国全国上下五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这么多粮食啊。” 小胡子此话一出,鼓瑟殿立马如同炸了锅般,玄康帝眼睛更是一亮,没想到这小小的棋盘竟然可以装了海国人五十年的粮食,近年来,玄岳王朝收成欠佳,国库又不是十分充足,正愁没地弄粮食,叶浮珣这一开口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萨伦王子此时脸色如土一般,他一时大意,竟然让一个女子给戏弄了。 “萨伦王子,海国人一向注重诚信,您不会言而无信吧。”叶浮珣笑得如同一只狐狸一般,伸手拿起一旁的最后一件圣物,笑道,“这倒是个好东西,能记时间呢,比沙漏好用多了。”说着打开下面暗格,猛地弹出一只鸟儿来,竟然还会叫。把众大臣吓得不轻,宋寒濯怕伤着她,忙站起身来,夺过她手里的东西,低声说道,“莫伤了自己。”叶浮珣素手覆上宋寒濯的手,笑道,“没事的。”转眸看着如同丧家之犬的萨伦王子,笑道,“王子若是拿不出这么多粮食,可以打个欠条,本妃也不是不讲理之人,这些粮食可以分百年来还,没有利息。怎么样?” 此时萨伦王子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答应了他肉疼,不答应他面子疼。 “怎么?萨伦王子想反悔?”叶浮珣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满眼的鄙夷显露无疑,素问这萨伦王子眼睛长到头顶上,目中无人,又死要面子。 “本王子乃是海国的王子,岂能失信于王妃呢。来人,备笔墨。”萨伦王子被叶浮珣的眼神刺得脸红脖子粗的,硬着头皮,让人备纸墨。抬头看向大殿之上的玄康帝,希望他能出面说两句,谁知道这玄康帝低头喝着茶,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子,请三思啊。” 萨伦咬咬牙不顾小胡子的阻拦,提笔写下了那个欠条,写好之后,又盖上了自己的私印,由宫女接过送到叶浮珣的手里,叶浮珣挑眉一看,笑道,“下次王子再来朝贡,本妃定会扫席相迎。”三件圣物不仅被叶浮珣给说了出来,还莫名其妙地欠下海国五十年的粮食,还要分百年来还,玄岳王朝的人果真不能惹啊。萨伦王子此时是欲哭无泪。 得了便宜,又挣到面子,自然要卖个乖,“王子快快请坐,这位是朕的三儿子宋寒濯的王妃,有些小聪明,在王子面前搬弄,还望王子莫怪啊。”小聪明?搬弄?萨伦王子此时内心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皇上您儿媳妇这还是小聪明啊。不带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叶丞相,你可是给朕养了一个好儿媳啊。” 被点名的叶翰良有些惶恐地说道,“小女不才,小女不才啊。” 唐凤初捏起一颗进贡的葡萄放入口中,颇有深意地看向叶浮珣,她竟然不知,她这个妹妹竟然有如此头脑,此般聪慧,恐怕她也不及啊,转眸又落在了叶浮珣身边的那个小丫鬟身边,就连丫鬟也不简单。 玄康帝开心,这大臣们也开心,皇帝素来宠爱宸王,这宸王妃又未玄岳挣了一口气,众大臣自然是争相巴结。 接着几个穿着云纱的舞女鱼贯而入,奏乐一起,便翩翩起舞,其妖娆舞姿,看得众人痴迷。 萨伦王子此时也没了心思去欣赏舞蹈,眼前的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 晋王宋寒澄没想到叶浮珣竟然有如此聪慧,不由的又想到了许久不通音信的叶云裳,不知道那个叶家的二小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气魄。若是能去到这样的贤内助,何愁他斗不过宋寒濯,只要宋寒濯一倒,宋寒修就好对付了。 一杯烈酒下肚,宋寒冥知道了,什么叫做酒入愁肠,愁更愁了。 “王妃总是能给本王惊喜啊。”宋寒濯为叶浮珣倒了一杯酒取笑道,“早知道王妃才高八斗,没想到王妃是博古通今啊。” “王爷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叶浮珣白了某个王爷一眼,在外人看来就是低头耳语,恩爱非常。 坤元殿内。 “儿臣给父皇请安。”叶浮珣和宋寒濯一下宴会便被太监给拦住,说是皇上有请,本来打算回去造人的某个王爷,奈何自家父皇召见,只能携娇妻前来。不用说,定是因为方才在鼓瑟殿内事情。 只是让叶浮珣和宋寒濯没想到的是,太子和唐凤初也在坤元殿内。 “免了吧。”玄康帝负手而立,笑着对宋寒濯说道道,“濯儿,你可是娶了一个好王妃,万万不可欺负她啊。” “父皇,儿臣哪儿敢啊。” “不敢最好,父皇还不了解你。”玄康帝睨了某个洋洋得意的王爷,转头对叶浮珣说道,“珣儿啊,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挽回了朕的面子,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 “替父皇分忧是儿臣的职责,儿臣不敢居功。”叶浮珣盈盈一拜说道,“若是父皇真要是论功行赏,不如就赏儿臣的那个丫鬟吧。”说着羞赧一笑,“儿臣是不会弹那琴的,若是没有儿臣那个丫鬟,儿臣也不能正全面子。” “无碍无碍。朕一向赏罚分明,通通有赏。来人,传那个丫鬟。” 在门外候着的温言,听到召唤,忙低着头碎步走了进去,“奴婢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温言这才起身,偷偷抬眸打量着一身龙袍,颇为威严的玄康帝。 “朕问你,你是如何会弹那琴的?” “回皇上,奴婢在小的时候,一时贪玩,跑到了山上,结果迷了路,后遇一个天仙般的姑娘,是她传授的,后来奴婢再上山去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位姑娘了。”温言依言回答。她是万万不能说真话的,况且这古人最喜欢听神话故事了,那她就随便编一个便是了。 “原来是这样,想必是位仙人吧。”玄康帝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子,略有深思地说道,“宴会上你立了功劳,可想要什么赏赐?赏你黄金万两,绸缎百匹可好?” 温言咬了咬下唇说道,“奴婢不想金银绸缎,请求皇上能把那架琴赐给奴婢。” “阿言,不可放肆。”叶浮珣见玄康帝脸色有些迟疑,便轻声呵斥道,“不要居功自傲,那是海国朝贡的圣物,岂能随便赏赐。” “好琴自然要配懂它之人,罢了,朕就把它赏赐给你吧。” 唐凤初看叶浮珣的眼神越来越深,她素来知道她这个妹妹有点小聪明,没想到心思也是透彻的,方才那句话看似是教训丫鬟不懂规矩,实则是提醒父皇,那丫鬟立了功,该赏赐还是得赏赐。 “谢皇上。”温言喜不自禁地说道,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能有一架钢琴也可以寥籍思乡之绪,不会觉得那么寂寞。 “珣儿,这次在宴会上,你不仅替朕夺回了颜面,还替朕解了燃眉之急,让那海国多朝贡一百年的粮食,这可是功不可没啊。不过朕很好奇,这么多能文能武的大臣都不晓得的物件,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说来惭愧,这还得多谢谢凤初姐姐。”叶浮珣捂嘴笑道,她的确该谢谢唐凤初,上一世,要不是唐凤初坚持让她入宫参加宴会,她又怎能认识这三件圣物。 “谢本宫什么?”唐凤初一双好看的凤眸中满是疑惑。她这个妹妹倒是越发的让她看不懂了。 叶浮珣走过去挽上唐凤初的手臂,娇笑道,“自然要谢姐姐了,当初姐姐随舅舅去边疆的时候,曾送给妹妹几本书,可记得?”看着唐凤初有些疑惑的脸色,暗想,唐凤初自然是不记得的,她去边疆之前,的确给叶浮珣送过东西,不过都是一些胭脂水粉和玩意儿,根本没有书,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料想唐凤初可能记不清了,“姐姐送妹妹那几本书里有一本杂记,妹妹就是在那里看到对这三件圣物的记载。”忽而皱起了眉头,颇为可惜地说道,“说来可惜,那本书被带到了青川,回来的路上,又遇歹徒,就弄丢了。” 第七十四章 叶浮珣这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让玄康帝深信不疑。就连唐凤初都觉得那书是她给叶浮珣的,不过她真的没有印象了,只好朝玄康帝笑着点点头,说道,“经妹妹这么一说,儿臣好像是有点印象了,是有这么一本书。” “哈哈哈”玄康帝看着眼前的两对心情大好,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友善和睦,这让他非常有成就感。 “父皇,您有所不知,儿臣在青川住了三年,对这京城之事甚是陌生,回府后,父亲公务繁忙,空闲时儿臣那调皮的三妹还要缠着他,做女儿的自然不敢再去劳烦父亲,所以啊,多亏了凤初姐姐的教导,姐姐不仅是姐姐,还是恩师呢。”叶浮珣调皮一笑,今日在宴会上,风头太盛,她怕唐凤初因此而与她隔阂。 唐凤初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又何尝不知道叶浮珣的心思,这番话不仅撇清了她如此聪慧没有叶翰良半分功劳,也让玄康帝对唐凤初好印象又加了分,对表妹也可以如此尽心尽力地教导。 “修儿,濯儿,你们两个还真是有福气啊,能娶回如此贤妻,真乃尔之幸也。”今日玄康帝挣足了面子,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便问道,“珣儿,初儿,方才那个丫鬟也赏了,你们两个想要什么奖赏啊?” 唐凤初忙福身说道,“父皇,今日儿臣什么都没有做,可不敢抢功啊。” “这个赏,姐姐定要受的。”叶浮珣娇笑道,“若无姐姐教导,珣儿又如何立功呢。”转而又对玄康帝说道,“既然父皇要赏儿臣,儿臣也就不推脱了,但是此时儿臣又什么不缺,不如父皇就先欠着儿臣,待儿臣想起来的时候,再向父皇讨要如何?” “珣儿,不得胡闹!”唐凤初低身喝道,宋寒濯倒是立在一旁,黑色的眸子里看着叶浮珣嫣红的唇一张一合,颇为出神,任她和玄康帝讨价还价。 玄康帝抬手制止了唐凤初笑道,“好,那朕就先欠着你。”转而又问唐凤初,“初儿你可想好了,你要什么?” “父皇,您就别取笑儿臣了。”唐凤初略带女儿娇态地说道,玄康帝虽然有五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所以对唐凤初小女儿娇态,还是很欢喜地,“那朕就赏你黄金千两吧。” 一旁的温言听言,暗自咋舌,皇上果真有钱啊,动不动就赏黄金千两,要早知道,她刚才就多讨点赏了,毕竟这机会难得啊。 “儿臣谢过父皇。” “好了,夜深了,你们都回去吧。”玄康帝兴也尽了,有些乏地挥挥手,说道,“来人啊,摆驾云霄殿。” “恭送父皇。” 天气越来越冷,进入了腊月叶浮珣基本就是窝在房间里不出来了,整日不是看看书,就是下下棋,过的也是十分滋润的。 “王妃。”青颖打着帘子进来,带着一股寒气,叶浮珣放下手中的书,吩咐青琴倒了了一杯热茶递了去,让其暖暖身子,青颖接过后,暖着手,说道,“方才有叶府的小厮来传话,说是四小姐院子里的。” “都说了什么?”接过雕刻着精致花纹的手炉,问道。 “这二小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短短数日就从四小姐手中夺回了管家权,听闻来的小厮说,这四小姐现在的日子,比之前还难过。” 叶浮珣叹一口气,她这个妹妹还真是不争气,不过她倒是小瞧了叶云裳,竟然这么快就翻身了。 一旁听着的青若说道,“王妃,要不奴婢去叶府一趟看看。”青若是最了解自家主子的,认定的人,那是十分护短的。 “还是奴婢吧。”轻云弄了弄炉子里的碳,让火烧得更旺些,“若是真有人欺负四小姐,奴婢就替王妃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叶浮珣沉吟了一下,说道,“青若,轻云,你们俩个都去吧。有什么事随时派人来报。”青若心思缜密,性子稳,轻云是个武婢,又是宸王府的人,又没有奴籍,叶府的人自然不会拿她怎样。 叶府。 一位红衣少女,身后跟着两个骑着马的丫鬟,停在了叶府门口,翻身下马,其中一个黃衣丫鬟便跑了过去,敲门,“开门,开门。” 一个小厮打开门露出一个脑袋,问道,“谁呀!” “凌安郡主。” 那小厮一张望,果真看到一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女子站在不远处,那通身的气派,不似常人,忙进去禀告。 不一会儿叶翰良便急匆匆地迎了出来,“老夫不知凌安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凌安郡主下巴微扬,“你就是叶丞相?” “正是老夫。” “本郡主问你,叶玿璃可是叶府的小姐。”凌安郡主蛮横地问道,这凌安郡主是平乐候之女,这平乐候是玄康帝从小到大的玩伴,后来承其父的爵位,便一直居住在其封地沼邑,如今逼近年关,特许可以归京过年。 说起这平乐候啊,子嗣单薄,身边只有一儿一女,年将过半才得一女,对其十分宠爱,常带到身边教导,玄康帝封其为凌安郡主,这凌安郡主从小便喜舞刀弄剑,骑马射箭,性子也十分刁蛮。 初入京时,便遇到了董凌信,对其一见倾心,竟不顾女儿脸面,经常缠着董凌信,后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董凌信有了心上人,还是叶府的小姐,这才骑马找上门来,看一看到底是何方狐媚。 “正是老夫胞弟之女。” “那你叫她出来!本郡主要见见她!”凌安郡主修长的脖颈一扬,骄横地说道。 “这……”叶翰良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那个本本分分的侄女儿,怎么惹着这位娇蛮的小祖宗,“外面天冷,郡主不如进府去说吧。” 凌安郡主的鞭子一挥,杏目一瞪,“叶玿璃好大的架子,竟敢让本郡主去见她?” 这从何说起……女人的理解力啊。不过叶翰良好歹也是一朝宰相,就算平乐候来,也要给他几分面子的,凌安郡主在丞相府门口如此撒野,这样叶翰良有些不喜。 “哟,这门口怎么那么热闹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顶青色的轿子停下,下来一位女子,一个双环髻,眉目秀丽,眼睛大而有神,一身碧青的罗裙,披着连帽的淡青色的斗篷,十七八的样子。京城谁不认识这位女子,宸王妃身边最受重用的贴身丫鬟,多少夫人小姐见了都得称一声青若姑娘。 接着又从轿子里下来一位梳着利落的发髻,头戴一支玉簪,长得十分英气的女子,一身紫色罗裙,身披白色连帽斗篷,腰间也盘着一条细长的鞭子。 “见过丞相大人,凌安郡主。”青若盈盈一拜,嘴角含着三分笑,看向叶翰良“丞相大人,王妃十分担心四小姐,尤其是入冬以来,常常挂念四小姐的身子,特命奴婢来看望四小姐。” “让王妃担忧了。” 叶翰良有些头大,眼前这个小祖宗还没有打发走,又来了宸王妃身边的人。 “你是何人?!”凌安郡主打量着青若,见她虽一身丫鬟打扮,但是穿度却不是一般的丫鬟,又听其说王妃,现京城里就一位王妃,那便是宸王妃。“你是宸王妃身边的认?” “正是奴婢。”青若不卑不亢地回道,方才在轿子里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但隐隐约约听到了四小姐的名字。 “凌安郡主,外面风大,若是吹伤风了,侯爷可是要心疼的。”青若笑道,这凌安郡主虽然嚣张跋扈,却是极为孝顺的。果真听青若这么一说,也不用叶翰良让,径直走进了叶府。 轻云看了一眼叶翰良,笑道,“丞相大人,叨扰了。” 叶翰良温和一笑,侧身让二人进去了。 “大人,奴婢二人奉命来看望四小姐,就不叨扰大人了,大人去陪贵客吧。”说着对叶翰良盈盈一拜,就准备去菡院看望叶玿璃。 “慢着。”凌安郡主娇喝一声,走到青若身边说道,“本郡主也是来找叶府的四小姐,叶玿璃的!” 青若秀眉一挑。笑道,“那可真是巧了,郡主也认识我们家四小姐?” “不认得。”凌安郡主颇为不屑地说道,“本群主岂会认识如此下作之人。” 青若也是一个护短的,听凌安郡主这么一说,蹙眉说道,“是奴婢糊涂了,四小姐怎会入了凌安郡主的眼,不过奴婢倒是好奇,这凌安郡主这么冷的天,巴巴地来叶府找我们四小姐是为了什么呀?” 一旁的叶翰良自然不想应付胡搅蛮缠的凌安郡主,便借口有事处理,将其交给了管家叶城。 凌安郡主杏目一瞪,对身边的两个侍女喝道,“舞儿,奴儿你们两个给本郡主教训她! 轻云抚上腰间的软鞭,挡在了青若的前面,说道,“郡主息怒,青若姐姐心直口快,刚才冒犯 了郡主,是青若姐姐的不是,待奴婢回去禀了王妃,让王妃来教训她,就不劳烦郡主了。” 第七十五章 “青若姐姐,轻云姐姐,你们来了。”筝儿端着一个药罐,看见青若和轻云两个人十分欣喜,忙走过去福身行礼。看见凌安郡主,筝儿见其穿着不凡,又带两个丫鬟,自知不是一般人,也福身行了个礼,凌安郡主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四小姐病了?”青若皱着眉头问道,看筝儿脸色也不太好,眼睛哭得红红的。也不再和凌安郡主纠缠,抬腿便往菡院走去。 凌安郡主何时受人如此怠慢,凤目圆瞪,“舞儿,奴儿,给本郡主教训她们!” 青若脚步一顿,微微侧身,眼里闪过一起不耐烦,拉起一旁有些怯怯的筝儿,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 这一个动作无疑是惹怒了凌安郡主,不待两个奴婢出手,她腰间的鞭子已经出去了,只是还未碰到青若,轻云便稳稳地抓住了她的鞭子,用力一拉,凌安郡主一个踉跄,鞭子便脱手飞了,身边两个奴婢见自家主子,受了欺负,纷纷出手,轻云是宋寒濯特意训练的武婢,功夫自然了得,岂是一般武婢可以比的。三招之内将两个人解决,凌安郡主见自己的人挨了打,暴跳如雷,只不过还没有出手,便被轻云点了穴,动也动不了。 “你这个贱婢,你给本郡主解开!” 软鞭重新盘到腰间,轻云拍拍手,笑道,“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只好委屈郡主了,时间一到,自然会解开。” 说着也不再机会凌安郡主的咒骂,脚尖轻点,朝菡院方向走去。舞儿和奴儿捂着肚子站了起来,围着凌安郡主,记得团团转。 “狗奴才,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人啊!”听凌安郡主这么一吼,两个奴婢被吓的一颤,舞儿忙跑去叫人。 一进菡院,青若有种再次进梅苑的感觉,此时也是寒冬腊月,菡院内的树木都已凋零,走进屋内,竟然一个炉子都没有生。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生炉子?”屋内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青若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快步走到叶玿璃床前。 “如今是二小姐当家,越发的苛刻我们家小姐的吃穿用度。” “青若姐姐。”叶玿璃脸色有些苍白地躺在床上,见青若来了,忙起身,青若扶着她坐了起来。 “可请大夫了?” “自小姐生病后,大夫只来过一次,只说小姐只是偶感风寒,调养一下就好了,可是吃了好几天,小姐的身子却一直不见好。” 青若伸手掖了掖被角,环顾四周,只见筝儿一个丫鬟,蹙眉问道,“其他丫鬟呢?” “都走了。”叶玿璃轻咳几声,筝儿忙倒了一杯茶,愤愤地说道,“都是一些眼皮子浅的东西,见小姐没了掌家权,二小姐又有意为难,便纷纷找借口走了!亏小姐平日里待她们不薄。” 正说着,轻云走了进来,听了筝儿的话,便接过话茬,“回头再选几个忠心的丫鬟过来。”说着走到叶玿璃床前,安慰道,“四小姐请放心,王妃自会给你讨回公道。” “凌安郡主解决了?” “点了穴道,一时半会闹不起来。”轻云搓搓手,见屋里一个火炉都没有,心生疑惑,王妃出嫁之前,将大半个叶府的嫁妆都给了四小姐,这四小姐如今的日子怎么过的如此凄惨,“四小姐,屋子里怎么一个火炉都没有?” “自从二姐从新掌权,把姐姐留给我的嫁妆一并要了去,如今她说府里不比往常,能省就省。” “哟,我当哪里的贵客来了,原来是两个丫鬟啊。”一声娇笑从院外传来,异常刺耳,听得青若和轻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只见叶金玉穿着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挂在腰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挂着满眼的讥讽,失了她原来的美。 叶金玉捂着小巧的鎏金刻画小手炉,满脸嫌弃地看着叶玿璃等人,身后的丫鬟搬了一个凳子放在她身后,她却尖叫着踢开,“混账奴才,本小姐的新衣服,岂能坐这么脏的凳子!” “三姐,若是嫌这里脏,大可离去。” “哟~”叶金玉阴阳怪气地说道,“平时可怜巴巴的,来了两个丫鬟就觉得有依靠了,说话都硬气了不少啊。哼,要是大姐真的心疼你,她怎么自己不来接你回宸王府住啊,就派两个丫鬟来打发你啊。” “三小姐,我家王妃特意吩咐过,四小姐若是在叶府受了任何委屈,奴婢都有权处理。”青若冷冷地看向叶金玉,“奴婢倒想问问三小姐,屈尊降贵这菡院有何贵干啊?” “混账?你一个奴婢,也敢这么对本小姐说话吗?宸王府就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宸王府的规矩,三小姐恐怕一辈子都领略不到了。再者,要不是顾及丞相大人的面子,王妃早就把四小姐接走了,岂能留在这里让你们糟蹋。若是三小姐没事,就请回吧。”青若安抚地拍了拍叶玿璃的手,抬眸看向叶金玉,淡淡地说道,“回头奴婢还要去拜见老夫人和二小姐。” 叶金玉还想说什么,轻云拿出软鞭,依靠在一旁,低头摩擦着,叶金玉冷哼一声,正准备转身走,迎面一鞭子抽到了她的脸上,疼得她大叫,“哪个不长眼的,敢抽本小姐!” 屋里的人一愣,这鞭子绝对不是轻云的,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受了鞭子叉着腰,怒瞪着轻云,“你敢点本郡主的穴!” 被人扶起的叶金玉脸上火辣辣的疼,看清来人,便气得跳脚,“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贱妇给本小姐拖出去乱棍打死!” 方才凌安郡主穴道一解开,便气冲冲地朝菡院走来,远远的看见有一个身影在菡院门口,她以为是叶玿璃,一鞭子过去,抽在了正要出门的叶金玉脸上。 “你是谁?”凌安郡主受了鞭子,不解地问,丝毫没有抽错人的歉意,这样叶金玉更为恼火,一抹脸上还有血迹,更是哭天喊地地要找凌安郡主拼命。 瞬间,原本寂静无声的菡院,顿时热闹了起来,一旁看戏的轻云眼珠一转,走到叶金玉面前,心疼地说道,“小姐,这可是要破相的呀,王妃看见了得多心疼啊。”叶金玉摸不着头脑地看着轻云,刚才还吓唬她的轻云,怎么此时对她说话这么温柔。 凌安郡主一听轻云叫叶金玉小姐,又提到宸王妃,便认定叶金玉就是叶玿璃,那就是没有打错人,收了鞭子打量着叶金玉,颇为不屑地撇撇嘴,“长得没本郡主好看,叽叽喳喳的十分惹人烦,要脸没脸,要屁股没屁股的丑女人一个,凌信哥哥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你说谁是丑女人!”叶金玉彻底炸毛了,撸起袖子便要打凌安郡主,舞儿奴儿一见自家主子有危险,便自动地挡在了凌安郡主的前面,叶金玉的丫鬟怕自家主子受委屈,也纷纷出手。凌安郡主的鞭子抽的虎虎生威,叶金玉只好抱头乱窜,哭天喊地,丫鬟们一抓我的头发,我撕你的衣服,由于凌安郡主带的是武婢,叶金玉的人吃亏较多,轻云还唯恐天下不乱的上去凑热闹,挥指一弹,一粒石子轻轻地打在凌安郡主的麻穴处,凌安郡主手一软,鞭子脱手,叶金玉没了鞭子的威胁,扑在凌安郡主身上,对凌安郡主又踢又打。 若是有丫鬟靠近了叶玿璃的内室,轻云便一脚踢了出去。满屋子的丫鬟小姐扭成一团,发钗散落一地,乱了发髻,衣衫不整。叶云裳闻风而来,看到就这样一个场面。 “都给我住手!还不拉开她们!”挥手上几个小厮上前去拉开扭打的丫鬟们,丫鬟们一见叶云裳来了,纷纷停了手,只有叶金玉和凌安郡主,一个人的脚踢在另一个人的脸上,另一个人的手指插在一个人的鼻孔里,扭成一团,互不松手。 “你先松手!” “本郡主就不松手,要松也是你松手!” “玉儿!”叶云裳厉喝一声,叶金玉还是怕这个姐姐几分的,不情不愿地松了手。凌安郡主见叶金玉送了手,她也松开了。 “一个千金小姐,大打出手,成何体统!”见叶金玉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还有一道血痕,嘴角处还有淤青,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看见青若淡淡地站在不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满眼看笑话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青若,你好歹也是叶府的老人了,看见小姐和郡主打架,为何不劝阻!” 青若淡淡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二小姐说笑了,奴婢已经随王妃嫁到了宸王府,就是宸王府的人,哪里还有管叶府的道理,要是让周姑姑知道了,有该训奴婢不懂规矩了。” 第七十六章 “四妹,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叶云裳不敢得意青若,她上头还有一个叶浮珣,虽然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只能将矛头指向叶玿璃。 “二姐,我咳咳咳……”叶玿璃还未回答,便是一阵急促地咳嗽声。筝儿忙递过去一杯水,拍着她的后背。 “这还真是好笑了,以前在叶府待着,有王妃在,还算是有规矩的,今日一回到这叶府就乌烟瘴气的,二小姐,我和青若姐姐本不算是叶府的人了,插手叶府的事,于理不合啊,再者四小姐如今卧病在床,本该静养,凌安郡主来看望四小姐,不料三小姐就对郡主大打出手,四小姐还没怪三小姐不懂礼数,二小姐倒先怪起了四小姐,真真地是偏心啊。”轻云向来不喜叶云裳,总觉着这个人太过于阴鸷。叶云裳若是让青若三分,她让轻云就得六分,抱着手炉的手慢慢握紧,接而笑道,“轻云姐姐说得是。”转而低喝身边的丫鬟,“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郡主梳妆。” “郡主,家妹不懂事,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海涵。” “哼。”凌安郡主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揉了揉有些发痛的手臂,“既然她不懂事,跟本郡主道个歉,本郡主就既往不咎。”凌安郡主虽然骄横跋扈,但是绝对不傻,跑到一个大臣家里和其千金大打出手,已是失礼,既然叶云裳给了她台阶下,她自然要走下来。 “什么?!本小姐才不会给你道歉呢。”叶金玉捂着有些肿的嘴角嚷道,不小心又扯到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气,接而又可怜兮兮地对叶云裳说道,“姐姐,你看她把我的脸都弄破相了……” “放肆,郡主为客,伤了客人还不知错,还不快道歉!” 见叶云裳有些动怒,叶金玉十分委屈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扭头哭着跑了出去,身边的丫鬟忙追了过去。 凌安郡主此时已经明白了,方才那个是叶府的三小姐,内室躺在床上那个才是四小姐,长得倒还行,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像个小白兔一样,原来凌信哥哥喜欢这种类型啊。 “凌安郡主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啊?”叶云裳在一旁笑道,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不知为何凌安郡主有点不喜眼前这个叶府的二小姐,笑得太假。 “没什么事。”说着丫鬟们早已把凌安郡主的衣服整理来,随即敷衍地回了叶云裳一句,抬步走向内室,轻云有些防备的看着凌安郡主,却没想到凌安郡主只是在叶玿璃床边站定,笑道,“听闻四小姐身子不适,特来看望。” 叶玿璃听了也是一头雾水,她不记得和凌安郡主有什么交集啊,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凌安郡主,“有劳郡主挂念了。” “见你安好,本郡主也就放心了,你好生养着吧,本郡主就先告辞了。”凌安郡主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明亮的大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心里便有了个大概。原以为叶玿璃也是一个像他一样的女子,见了之后,有种说不出来的失望,这么瘦小可怜,让她不忍心找叶玿璃的麻烦。滴溜溜的眼珠又看向轻云,高傲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轻云。” “今日之仇本郡主记下了,到时自然会叫阿濯哥哥给我报仇。哼!”说完带着丫鬟们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了凌安郡主的话,叶云裳眼神微动,随即低下眼睑,恭顺地说道,“郡主慢走。”随即又对青若等人笑道,“想必两个姐姐跟四妹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青若笑着点了点头,看着叶云裳多了许些深意,“二小姐慢走。”转而对轻云说道,“轻云我看四小姐的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筝儿又是年幼,四小姐身子又不好,不如你我留下来照顾四小姐如何?” “自然是好。王妃那边有青颖青画等人照顾,也用不到我们了,我看这叶府就是很好,不如回了王妃,留下来照顾四小姐一段时间吧。”轻云立刻体会到了青若的话,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笑嘻嘻地看向叶云裳,“二小姐也不用麻烦,我和青若姐姐也不是外人,在这菡院住也挺好,只不过这菡院太冷了,还得麻烦二小姐赏个火炉。” “四妹怎好麻烦两位姐姐照顾呢。”叶云裳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笑道,“大姐那里自然是少不了两位姐姐的,四妹这里由我来照顾就好了,回头我就找几个伶俐的丫鬟进来伺候着。”说着就娇嗔了叶玿璃一眼,“四妹也真是的,屋里没个炉子也不让丫鬟去说一声。”说着就吩咐下人去搬一个火炉进来。 叶玿璃低下头,不敢看叶云裳的眼睛,她这个二姐太可怕了,自从谢姨娘死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在外人来了是多么的温柔恭顺,可是这才是她害怕的,背地里她就如同冷血的魔鬼一般。现在她笑得越开心,就说明她越生气,叶玿璃有些害怕地握住青若的手,青若低头看了一眼怯怯地四小姐,突然想起了以前在青川的小姐,反手握住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既然二小姐都这么说了,我和轻云也不好叨扰了,那我们就告辞了。”说着拍拍叶玿璃的手就要往外走,轻云也是一头雾水看着青若不知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哎呀,你瞧我这记性。”还未走到门口,青若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身看向叶玿璃问道,“四小姐,今日来出了探望四小姐之外,还奉了王妃之命,特来取回她放在您这的陪嫁礼单。” “礼单……”叶玿璃低下头,偷偷看了一眼叶云裳见她阴鸷地看着自己,错开了视线。 “怎么了?”青若笑盈盈地问道,“来之前王妃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奴婢把那礼单带回去,之前是因为王府没有合适的地方来安置这些陪嫁,如今王妃特意命人打扫出来一座院子来安置这些东西,这不就让奴婢趁这个机会来取,王妃还说啊,哪有陪嫁在娘家过年的,这样不好。” 叶玿璃贝齿轻咬,说道,“礼单在二姐那里。”说完便不顾及叶云裳那刀子般的眼神。 “怎么在二小姐这里?”青若不解地看向叶云裳,随即笑道,“那更好,二小姐快去给奴婢拿吧,要不然王妃等急了,又该训奴婢了。” 叶云裳心里暗恨,竟然又让青若一个奴才摆了一道,“四妹从小就粗枝大叶,做事毛毛糙糙,我怕她丟了大姐的礼单,这才放我这了,既然青若姐姐来取,那就物归原主。”说着就吩咐身边的丫鬟说道,“禾儿,你把王妃的礼单取来。” 禾儿轻轻福身,伶俐地走了出去。 “哪能麻烦二小姐身边的人啊,轻云,麻烦你跟禾儿走一趟了。”青若笑道。轻云立即会意跟了上去。 这期间有两个麻利的粗使丫鬟将一个火炉抬了进来,顿时屋里暖和不了少,叶云裳坐在外室的凳子上,抱着精致的小手炉,垂着眼睑,不知道想什么。 难道这叶二小姐转性了?开口闭口都唤她和轻云一声姐姐,就连在礼单这件事上她竟然如此顺从,青若本以为会和她费一番口舌才能收回那礼单,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这让青若怀疑其中有诈,所以就让轻云去跟着那个叫做禾儿的丫鬟。 不一会儿,轻云便和那个叫禾儿的丫鬟走了进来,青若从轻云手里接过礼单,仔细地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有些诧异地抬眸看了坐在不远处淡定喝茶的叶云裳一眼,随即将礼单收好,放入袖中,笑道,“王妃吩咐的事情,都办完了,那奴婢就不打扰了。” “青若姐姐,你先回去复命吧,平日里在叶府四小姐待我不薄,如今她身体不适,我留下伺候一两日。还望你回去跟王妃说一声。”轻云接到青若的眼色后,自然地接过话茬,笑嘻嘻地说道。 “那也好。”青若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叶云裳一眼,见其脸色并不变化,随即笑道,“那就给二小姐添麻烦了。”说着叮嘱了轻云几句面子话,而后起身告辞。 “禾儿,去送送青若姐姐。”叶云裳放下茶杯,吩咐道,对青若礼数有加。让青若对其有些摸不到头脑。 青若回到宸王府复命的时候,叶浮珣正在和宋寒濯两个人在暖阁下棋,被宋寒濯杀了个片甲不留。 “不下了,不下了,欺负人。”叶浮珣将手里的棋子一扔,伸手打乱棋局。宋寒濯宠溺一笑,伸手一拉,将叶浮珣拉入怀中,低声笑道,“是王妃要和本王下棋,怎么下不过就耍赖?” “难道王爷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唯有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巧了这两样同时让王爷给碰上了。” 第七十七章 宋寒濯爱极了叶浮珣自黑的模样,像只狡猾的猫一样,带着小傲娇。说着低头就想一亲芳泽,却听见“王妃”,接着青若打帘来。看到自家王妃正坐在王爷的腿上,而那个清俊冷贵的王爷,正准备白日宣淫,吓得她忙低下头,背过身去,窘迫地说道,“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这就出去。” 叶浮珣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从宋寒濯身上下来,坐到一旁,故作淡定地说道,“璃儿怎么样了?” 青若讪讪地转过身,偷偷抬眸打量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的宋寒濯,暗自懊悔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现在只好硬着头皮回话,“四小姐的身子情况不太好,在叶府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么冷的天,屋子里连个火炉都没有,大夫只请了一次,直说是伤风,开了药一点也不见效。” 听得叶浮珣微微蹙眉,满眼心疼,“怎么会没有火炉,璃儿手里可是有大半个叶府的家产的。” “璃儿小姐太好拿捏,二小姐刚主持中馈不久,礼单便被要了去。”说着从怀里掏出礼单,“这不,奴婢又给要了回来。说着这二小姐,仿佛转性便了一个人似的,奴婢本以为二小姐定会像以前一样,刁难奴婢,没想到今日叶府之行,特别说了,出了遇见了凌安郡主。” 听到叶云裳转性这句话,叶浮珣眼神微敛,又听到凌安郡主,便放下礼单,问道,“凌安郡主怎么会到叶府?” “奴婢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凌安郡主带了两个武婢去找四小姐,气势汹汹地,还要动手,奴婢气不过,就让轻云教训了一番。”青若颇为不满地说道,她最不喜的就是嚣张跋扈。 “你呀,那是郡主,你都敢动手……”叶浮珣嘴上虽训着,眼里却没有半分责备之意。她的人,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欺负。 “轻云呢?她怎么没有回来?” “轻云怕我们俩一回来,二小姐再为难四小姐,她就留在了叶府,照顾四小姐一段时间。” 听了青若的话,叶浮珣点点头,随后吩咐道,“明日你去给璃儿送些东西,先让轻云跟着璃儿,有任何事,随时来报。” “是。” “去查一下璃儿怎么惹上凌安郡主这这个小祖宗了,还有啊,再请个大夫去给璃儿看看……”吩咐完后,叶浮珣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有你明天叫人去把礼单上的陪嫁搬来……” 一旁被冷落的某个王爷,再也受不了自家王妃这么担心另一个人,有些不满地低声轻咳了一声,青若忍不住低笑一声,说道,“王妃,您就放心吧,奴婢会办妥当的,不让四小姐受一点儿委屈。”说着朝叶浮珣挤眉弄眼地一笑,转身出去了。 “青若这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敢嘲笑我。”叶浮珣端起桌子上有些凉的茶,还未喝便被一只大手给劫了过去,抬头不解看某个王爷。 “茶凉了,喝了容易伤胃。”说着信手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叶浮珣。 “谢王爷。”叶浮珣娇笑一声,心里暖暖地,接过宋寒濯手里的茶,请吹了几下,抿了一口,入口有些苦,入喉却有些甜甜的。 叶府,芙蓉楼内。 屋燃着两个精致地火炉,暖阁里熏着上好的香,禾儿掀帘进来,带着外面的寒风,看见自家小姐临窗而坐,没有了平时在人前的温婉谦顺,整个人十分阴沉,禾儿心里一沉,忙低头走上前去,“小姐,您坐这儿怎么也不抱个手炉。”说着将一旁精巧的鎏金雕刻手炉递给了叶云裳,“马上就要到年关了,当心别着凉。” 叶云裳回过神来,冰凉的手接过手炉,不冷不热地问道,“三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三小姐闹了一会儿就歇息下了。”禾儿低头打量着叶云裳,见其阴沉不定的脸,忙跪下,“奴婢办事不利,请小姐责罚。” 叶云裳秀眉微挑,捂着手里的火炉,语气凉薄地问道,“怎么办事不利了?”轻轻的一句话,让禾儿忍不住打颤,她是见过叶云裳是怎么处置下人的。忙低头说道,“本来奴婢打算毁了那礼单,这样一来那些陪嫁就没有了根据,奈何那个叫轻云的太过精明,奴婢无从下手。” 青色的瓷杯冒着袅袅白烟,氤氲着叶云裳娇美的脸庞,让禾儿看不出她的喜怒,只听见了茶盖抚过茶杯的声音,片刻后,才听见叶云裳淡淡地说道,“起来吧,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不敢从轻云眼皮子底下有动作,不怪你。” 禾儿听了如同大赦,抬眸偷偷打量着叶云裳的脸色见其脸色不似方才那么阴沉,这才放心地起身。 “派两个聪明伶俐的,有眼力劲的丫鬟去菡院伺候着。” “是。”禾儿应声出去。 门帘晃动了几下,又归于平静。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叶云裳的身后,“云裳妹妹长得真是越发的美丽了。”说着靠近叶云裳拾起她的一缕青丝放在鼻翼嗅了嗅,“真香。” “你来做什么?”叶云裳冷着脸将那人手里的发丝夺了回来,脸色比刚才更加阴沉。 “自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妹妹了。”那人长了一张极其阴柔的脸,有着精致的五官,皮肤凝如脂,白如雪,堪比一个女子。 “有什么好看的,我沦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是拜你所赐,若是当初一果断将叶浮珣一刀了解,哪里还有现在这些麻烦!” 只见那男子放荡地躺在叶云裳的绣床上,单手支着脑袋,眯着眼睛笑道,“上次是本少爷的失误,小瞧了你那个姐姐,本想着把她交给主子,用她来牵制唐府,没想到她倒是给狠角色,竟然杀了刘三,逃跑了。”抬起一双阴柔的眸子,伸手将叶云裳拉到了床上,俯身嗅着叶云裳身上的香气,问道,“你有她狠吗?本少爷觉得你之前之所以输的那么惨,就是因为你不够狠。”修长冰凉的手指,划过叶云裳细嫩的脸颊,一直划到脖颈处,“不过,本少爷可以帮你,只要你……”说着手指轻轻扯开了叶云裳的衣襟…… “不用你,我也会让她死得很惨。”叶云裳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推开那个人,坐起身来,慢条斯理地打理着衣服,冷声说道,“你该走了。” “云裳妹妹还真是狠心呢,用完了本少爷一句谢谢也不说,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吗?” 一个系着红绳的书信垂在叶云裳的面前,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叶云裳的耳边,“这个是可以掌控你父亲的文书,上面记载了你父亲如何行贿的往来记录,对了,还有你父亲是如何毒害自己的发妻以及你的母亲的。” “云裳妹妹,你是知道的,我对你的心……”温热的舌舔了这叶云裳的耳垂,叶云裳看着他手里的那份文书,那是她翻身的唯一机会,闭上眼睛,心一横,手慢慢握住了那份文书,身子慢慢的软在了那个人的怀里,化成一滩春水,暖阁内,袅袅熏烟升起,红帐内,满满春意。 在明月阁憋了好几天的温言终于忍不住找上了门,青若青颖这几个丫鬟对温言并不陌生,下人来报时,直接让人带了进来。 温言着一身月白色罗裙,搭上雪羽肩,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上锈水纹花色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大大的琉璃眼睛闪闪发亮如黑耀石般的眸,开阂间瞬逝殊璃,樱桃小口朱红不点而艳,绝美的脸庞冻得通红,仙逸中透着一丝俏皮,一头秀发轻挽银玉紫月簪,恍若倾城,似是飘然如仙。 叶浮珣抬眸看来人,心里暗叹一声,真该把她拿出去挂牌,有了这等美人坐镇明月阁,还愁没客人吗? “没想到你这么能沉住气啊。”说着叶浮珣信手拿起一旁煮沸的茶壶,为其斟了一杯茶,笑道,“害我白白等了你两日。”在温言面前,叶浮珣从来不称‘本妃’,都是以我自称。 温言没好气地接过茶杯,轻掀茶盖,低首抿了一口茶,“我怕我要是在不上门,你就得杀过去。”那日宴会过后,温言本来打算问个明白,谁知道这人直接将她丢下,话都没说,就回府了,害得她回到明月阁,心里跟猫抓似的,再加上明月阁这几日忙的不可开交,于是她就拖到了现在。 “你相信今生前世嘛?”叶浮珣轻抚着皓腕上的翡翠镯子,语气有些幽远地问道。温言一愣,有些不适应这画风转变太快,见其神情,犹如进入了某种回响,不由得点了点头。 她不确定叶浮珣是不是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平日里与叶浮珣相处,她就是个十足的古人,只不过比一般女子杀伐果断些罢了。 “你到底是谁?”温言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为什么会知道钢琴,钟这些东西?” 第七十八章 “恐怕让你失望了。”叶浮珣清莹的眸子看向温言,从一开始收留温言,不仅仅是因为她上一世的传奇,曾派人去江南打听温言的身份,传说中的温言与眼前这个温言差别太大,所以叶浮珣再想,既然她可以死而复生,从头再来,那么温言是不是和她是同一种人呢。 “愿意听故事吗?” 温言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从第一次见叶浮珣她就被这双眼睛给吸引了,这双眼睛承载了太多东西,有野心和狠绝,也有善良和温柔,更难的是她竟然可以那么干净,仿佛历经千帆,铅华洗净般。 提起裙摆,坐在叶浮珣软榻上,歪着脑袋看向她,“洗耳恭听。”端起叶浮珣沏好的茶,安静的看着有些不同往日的叶浮珣。听其声音如同玉珠落盘般流入耳中。 “有一个姑娘,她很天真,母亲去世后,父亲就把她送到了乡下……” 温言静静地看着叶浮珣唯美的侧脸,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罩着淡淡地光晕,听着她淡淡地语气,仿佛这个故事与她无关,只是别人的故事一般,她竟然满满地心疼。 说完后的叶浮珣看向温言,“所以说,有的时候分不清现在是今生还是前世,但唯一分得清的就是,我可以留下那份纯净的美好,但绝不会任人拿捏。” 听了叶浮珣的故事,温言满眼惊讶,她自然为她这个穿越的时代的人已不可思议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姑娘竟然是死而复生,历经两世。 “这是我最大的秘密,我之所以知道你,知道那些东西,全都是因为,我活了两世,上一世活的糊糊涂涂的,把至亲之人送上了断头台,将狼子野心之人养在身边,最后人不人,鬼不鬼,求死不能,生不如死。” 说着叶浮珣盈盈然的眸子里变得阴冷,一只温热的手抚在她的肩上,叶浮珣回头望去,只见温言两眼弯弯,如同一潭秋水,满目生辉,“活好眼下就好。” “原来你上一辈子就认识我了?”温言一笑,露出一个好看的小梨涡,歪着精致的小脑袋,问道,“上一世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跟现在一个样子。”叶浮珣佯作把温言上下打量一下,支着下巴笑道,直接被赏了一个白眼,叶浮珣也不在意,随手捏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说道,“难道你今天没有故事要给我讲吗?。” 温言笑道,“我怕你不信。” “我这种你都信,难道你的故事比我还离谱?”叶浮珣看向温言,见其自顾吃着桌子上的东西,眼珠一转,将爪子伸向了温言的腰间。 “哎哟……别挠痒痒,哈哈哈……我受不了痒痒……” “那你说不说?” “说……哈哈哈……我说……” 温言最怕痒,叶浮珣又专门从她的痒痒肉下手,这是温言最受不了的,一会儿她就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叶浮珣见其讨饶,就受了手,躺在温言一旁的软榻上,侧头看着笑出眼泪的温言,说道,“那你给我讲讲呗。” …… 东宫之内。 唐凤初凤目微阖,右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秀美的脸上满是温柔,胸前的凤娲佩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宋寒澄大步走进内殿,看见这副美人卧榻图。 宋寒澄轻轻挥手,让殿内伺候的宫女们全部退下了。 唐凤初听到动静,睁开眸子,就看见了一个英俊的脸庞,随即笑道,“阿澄,你回来了。” “孤说过,你不用等孤的,怎么不听话?”宋寒澄坐在榻边,语气里带着淡淡地宠溺和无奈,“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呢。” 唐凤初起身坐了起来,看见宋寒澄眉目满是疲惫,便伸手抚平有些皱的眉,问道,“今天那萨伦王子走去找你了?” “对啊。”宋寒澄躺下,枕在唐凤初的腿上,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肚子,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说道,“今天萨伦王子来找孤,又是为了那日宴会上的事情,他特别想知道宸王妃为什么会对那三件圣物了如指掌的。” 十指纤纤,轻轻地给揉着宋寒澄的脑袋,说道,“珣儿,她从小就是一个鬼机灵,看得书又杂,说不定就是她在哪儿本书上看到的也未可知啊。再说,萨伦王子好歹也是一国之子,怎么输不起呢,他天天缠着你也不是个办法啊,国事本来就累,现在你还要应付他……”自从唐凤初怀了孕,少了一些杀伐果断,多了一些小女人姿态。 “放心好了,父皇今年心情大好,准备留萨伦王子在京城过年,而且估计明日他就会去宸王府,这个难缠的,就交给三弟吧。”宋寒澄轻握住唐凤初手,坐起身来,说道,“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正说着,一个宫女端着盘子低头碎步走了进来,轻轻福过身后,小心翼翼地走到香炉旁,将盘子里的燃香放了进去,弄好香炉之后,恭敬地退了出去,与进来伺候的尔雅尔颂打了个正面,那小宫女轻轻朝尔雅尔颂轻轻福身,低头从其身边走过。 “等等。”尔雅出口叫住那个小宫女,“转过身来。” 那小宫女身子一顿,慢慢转过身来,低着头,十分谦卑。 “抬起头来。” 是一张比较陌生的脸,尔雅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里伺候?” “奴婢名唤娴菱,在外殿当朝。” “外殿方差?怎么会到内殿来?” “秋月姐姐今日染了风寒,怕传染了娘娘,所以就让奴婢来内殿添香。”那小宫女低着头,不慌不乱地回答道。 尔雅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个小宫女,正要追问,只听见内室传来唐凤初的声音,应了一声,看了那个小宫女一眼,说道,“下去吧。”说着转身走进内室。 宸王府,别亦阁。 青若再一次走来了,颇为无奈地走到某个正在坐在桌边喝茶的王爷身边,看着其有些难看的脸色,硬着头皮说道,“王爷,王妃说,她要留温姑娘过夜,让王爷回渺风居去睡。”渺风居是宋寒濯没我在成婚以前住的地方,自从成婚后,宋寒濯就再也没有回渺风居睡过。 某个王爷十分不爽的放下手中的青花瓷杯,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向青若,清冽的声音让青若心里暗自叫苦,“你去回王妃,本王给她记下了。”说着宋寒濯起身走出了别亦阁。 “恭送王爷。”青若松了一口气,看着宋寒濯的背影,心里暗自吐槽自家王妃在太岁头上动土,想着转身走进内室。 宋寒濯出了别亦阁,头顶的月亮格外的亮,一想到今晚没有了温香软玉,心里就十分不爽,看来他是太宠他这个王妃竟然为了别人让他一个人会渺风居去睡,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旁打灯的小厮看着自家王爷的脸色,都不敢大声说话,宋寒濯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风声,宋寒濯停下脚步,说道,“退下吧,本王想一个人走走。” 夜已经深了,天越来越冷,那小厮求之不得呢。忙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出来吧。”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紧接着一道身影出现在黑夜里,朝宋寒濯抱拳说道,“属下见过王爷。” “幸苦了,边北可有异样?”宋寒濯负手而立,转身看向那个黑影。 “边北扈仑暗自招兵买马,最近动作频频。”那黑影说道, “消息可准确?” “准确。” “继续留意边北动静。” “是。”那黑影一顿又接而说道,“慕容姑娘出事了。” 宋寒濯脸色一沉,冷声问道,“出了何事?” “慕容姑娘回娘家的途中。遇到了劫匪,至今下落不明,十有八九已经去了。” 说完,那黑影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只见起脸色阴郁,忙低下头,“王爷节哀。” 良久,“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在无声无息中,那个黑影消失在黑夜里,宋寒濯立在园子里良久,忽而将目光看向别亦阁的方向。 第二天一大清早,叶浮珣就被叫了起来,整个人萎靡不振地坐在大厅之上,听着萨伦王子聒噪的声音,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 今天早上青若下人来报说是萨伦王子来访,叶浮珣第一反应就是困,接着就让下人去请宋寒濯,谁知那下人说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无奈叶浮珣只好从床上爬了起来。 “本王子听说玄岳王朝地大物博,这京城更是热闹非凡,本王子只有进宫前粗粗地领略了一下京城的街道,却没有细细游玩,不知道宸王妃作为东道主,可以陪本王子游玩一下这京城呢。” 叶浮珣听了萨伦王子的话,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说道,“王子有所不知,在玄岳王朝,女子不能似陪男客,若不是今日王爷去上早朝,恐怕今日本妃还没有那个荣幸能款待王子,所以不如本妃吩咐几个小厮陪王子,如何?” 第七十九章 “不如何。”那萨伦王子直接说道,“本王子岂能是一般人能陪的,再者,本王子听说宸王妃秀外中慧,心思精细,若是有宸王妃作陪,本王子相信定有意外收获,至于玄岳王朝的规矩,本王子认为王妃并不是那种拘泥于条条框框里的女子,若是不行,那本王子就上奏皇上,让他下旨如何?” 没想到这萨伦王子竟然是这么一个难缠的主儿,叶浮珣看向一旁同样一脸睡意的挤眉弄眼地说道,说道,“阿言啊,本妃突然有些不舒服,哎哟……本妃的头好痛啊~” 睡眼朦胧的温言,听叶浮珣这么一说,一脸懵逼地看着叶浮珣对她挤眉弄眼,还没有反应过来,青若就忙走上前去,急切地问道,“不会是昨夜着了凉吧,大厅风大,王妃还是回别亦阁休息吧。” “青颖,快去叫御医……” 青若这一嗓子引得大厅内的丫鬟人来人往,萨伦王子正想上前说什么,却被青若青画拦住,“王子,请您改日再来吧,我家王妃身体不适,今日不宜会客。” “那……” “王子请。”说着就把萨伦王子往外带,在萨伦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将人送到门外,青画笑盈盈地说道,“王子慢走。” 叶浮珣一路装病走到别亦阁,“幸亏青若机灵,要不然本妃现在还脱不了身呢。”说着将披风交给了青琴,顺手接过了青若递过来的手炉,坐在榻上,困意让萨伦王子搅得一点也没有了,只见温言走到内室,一头栽倒床上,接着睡了起来。 “王妃。”方才送萨伦王子出门的青画急匆匆走了进来,叶浮珣以为萨伦王子又回来了,忙扶着脑袋哎呦地叫着,虚弱地问道,“什么事儿啊?” “宫里传了说今日太子妃娘娘身体不适,说是可能要滑胎。” “什么?!”叶浮珣惊得站了起来,手里精致的火炉也滚了下来,屋子里的丫鬟忙上前收拾,青若拉过叶浮珣上下打看,发现没有溅到火星,这才放心。 叶浮珣脑子飞快地转着,难道上一世的凤初姐姐又一次悲剧重演吗?叶浮珣忙吩咐青若备车她要进宫。 东宫。 “御医,怎么样了?”越贵妃急切地问道,唐凤初天未亮,就开始有些不舒服,接着就是腹痛,吓得宋寒澄直接召了御医,云霄殿一大清早就得到了消息。越贵妃就赶了过来。 “太子妃娘娘有滑胎的迹象,不过还好,胎儿无事,臣开了个安胎的方子,让太子妃娘娘静养一段时间即可。” “那御医可知太子妃为何会滑胎吗?”听到唐凤初母子平安,越贵妃的心就放下了,坐到榻上,抬眸问道,“太子妃的身体一向健康,之前把安胎脉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迹象,怎么说滑胎就滑胎了呢?”越贵妃妩媚的眸子里闪着冷光,若真是如她若想,这后宫恐怕要重新整顿了。 “这……”那御医捋着胡子说道,“应该是摄入了大量麝香红花一类的打胎药物,若不是太子妃娘娘身上有凤娲佩护身,恐怕孩子早就不保了。” “初儿的饮食起居都是经过严格检测的,不会有什么遗漏。”宋寒澄阴着一张俊脸从内室走了出来,在他的东宫竟然有人敢对他的女人孩子下手。 那御医从来没有见过太子脸色如此阴鸷,忙低下头不敢言语。 越贵妃对宋寒澄说道,“太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本宫来处理,让太子妃安心养胎。” “那就有劳母妃了。” “再者,吩咐下去,太子妃娘娘身体情况不准外露!” “来人啊。”越贵妃冷声喝道,凌厉地看着殿内的人,“给本宫彻查!”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对她的孙儿下手! “娘娘,奴婢觉得有一个人比较可疑?”尔雅忽然想到昨日的那个小宫女,面生从来没有见过。 “谁?” “昨日奴婢准备伺候太子妃娘娘休息的时候,发现放燃香的宫女十分陌生,便盘问了两句,说是打扫外殿的,可是方才奴婢在外殿寻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这个宫女,便问了外殿当值的太监,经查证后,并无娴菱此人。” 说着,御医打开了香炉,闻了闻,脸色大惊,说道,“这燃香里掺了麝香。” “来人,快把这个香炉给抬出去,开窗通风!” 几个眼明手快的宫女立马打开了窗户,上来几个小太监将香炉抬了下去,又抬了一个新的上来,经御医检查无误后,方才使用。 “负责太子妃燃香的是哪个宫女?” “回娘娘,是秋月,不过她昨日感了风寒,所以今日没有过来。”尔颂回答道。 “传秋月。” 越贵妃慵懒地躺在榻上,淡淡的一个眼神就让下面跪着的宫女头皮发麻。 “你就是秋月,负责太子妃内殿的燃香?” “回娘娘是。”秋月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在这暖意融融的云霄殿,竟然会从脖颈处冒出寒意。 “昨儿个,你让娴菱去替你燃的香?” “回娘娘,昨儿个奴婢身体不适,唯恐传个了太子妃娘娘,所以就让娴菱去替我。”说着秋月恐慌地抬起头,说道,“请娘娘明查,奴婢真的不认识那个娴菱,她说她是新来的,奴婢盘问了几句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才让她去了的,还望娘娘赎罪。” “来人啊,秋月擅自离守,有失职之过,发配浣衣局。”越贵妃冷声吩咐道,堂下的秋月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发配,算是越贵妃手下留情了。 “娘娘。”丁姑姑向前,俯身问道,“奴婢去查了娴菱的身份,发现空中并无此人,尔雅姑娘已经将其画像画了出来,要不要出告示通缉?” “这个女子竟然能够在宫中悄无声息地出入,必定有内应,去查,就算把皇宫给本宫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丁姑姑许久没有见过越贵妃发这么大的火了。 这边叶浮珣急匆匆地坐着马车进宫,突然感觉马车猛烈一晃,若不是青若及时扶住她,她的头早已撞到了车上。 “你们怎么驾车的?!”只听见青琴娇喝一声,“冲撞了我家王妃的马车,该当何罪?!” “怎么回事?”青若掀帘问道,只见对面停着一亮马车,一个侍女模样的人匆匆地下了马车。 “回青若姐姐,差点与这辆马车装上。”青颖回道,又关切地问了一句,“王妃没事吧?” “没事。”青若又看向青琴还在和那辆车的奴仆理论。叶浮珣一心急着要进宫便,低声吩咐道,“叫青琴回来。” 青琴看了一眼那个小丫鬟,冷哼一声返了回去。马车再次晃晃向皇宫驶去,叶浮珣透过等吹起的车帘,看见了那辆马车里坐着一个女子,其穿着倒不像一般富贵人家的女儿,但这京城里贵女她差不多都认识,但这个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 “青若,回头查一下方才是哪家的马车。” 青若点头应下。 叶浮珣刚下马车就看见了温馨,“舅妈。” 温馨一回头,便看见叶浮珣朝她急匆匆地朝她走来,伸手握住她的手,皱着眉头说道,“出门怎么不带个手炉?看你的手凉的。” “我没事儿,听说凤初姐姐身体不适,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一早得到消息便过来,你外祖母听说了,本来也是要来的,但念到天气冷,她她老人家身子不好,便没有让她来。”说着温馨整了整叶浮珣的狐狸毛披风,握着叶浮珣的手就往东宫走去。 “外祖母她老人家身子可还好?” 温馨和叶浮珣两个人说话间到了东宫,东宫的下人看见温馨和叶浮珣,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尔颂迎了出来,朝两个人行礼,“奴婢见过夫人,见过宸王妃。” “不必多礼,太子妃娘娘怎么样了?”温馨着急地问道。 “请夫人,王妃随奴婢来。”尔颂转身领着叶浮珣和温馨走进内殿,只见唐凤初苍白着一张脸,半躺在床上,看见温馨和叶浮珣,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母亲,珣儿,你们怎么来?” “你快吓死我了。”说着温馨坐到唐凤初的床边,关切地问道,“御医怎么说?” “孩子保住了,没什么大碍。” 尔雅给叶浮珣搬了一个软凳,叶浮珣看着唐凤初没有什么大碍,松了一口气,问道,“前几日御医把安胎脉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滑胎了呢?” “被人暗算了。”唐凤初明亮的眸子里闪过凉意,看向叶浮珣又恢复了温和,笑道,“多亏了你送的凤娲佩,要不然今天这个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叶浮珣低眸看了一眼唐凤初胸前的凤娲佩,泛着淡淡地光泽,抬眸问道,“可查出来了是何人所为了?” “贵妃娘娘去查了,据说是一个叫娴菱的小宫女,不过这个宫女经查证,宫中并无此人。”尔颂端着茶进来,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 温馨听了,轻轻拍了拍唐凤初的手说道,“你安心养胎,剩下的事,就交给母亲了。” 第八十章 唐凤初点点头。 从东宫出来,温馨先回了将军府,叶浮珣抬头看了一下天,阴沉沉的,不知道为何心里总有些不安,想着从重生到现在所有的事情,大大小小,现在谢姨娘已经死了,叶云裳一时半会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上一世到底是谁对唐凤初下手呢?和这一世是同一个人吗? 想着突然感觉脸上凉凉的,抬头一看,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来,伸手想要接一片雪花,在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就化成了水。 “王妃,我们回去吧。”青若轻声提醒到。叶浮珣回过神来,问道,“下雪了,这个点王爷可能下朝了,去宫门口接他吧。” 说着扶着青若的手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叶浮珣就有些昏昏欲睡,昨夜和温言畅谈了一夜,今天一大早又被萨伦王子胡搅蛮缠了一早上,又马不停蹄地进宫,现在整个人松了下来,倦意也就上来了,便歪在马车上眯着眼睛养神,悠悠晃晃的马车,慢慢地向宫门走去,不一会儿叶浮珣便睡着了。 宋寒濯一出宫门便看见了自家的马车停在那里,青颖看见他,忙跳下马车,“见过王爷。” “你怎么在这里?” “王妃进宫探望太子妃,特在此等王爷一块回府。” 宋寒濯点点头,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带着一身寒意掀帘进了马车,叶浮珣打了个激灵,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呢喃了一声,“你下朝了?” 青若见宋寒濯进来,十分有眼色坐到马车口处。 “怎么在马车里睡着了?”宋寒濯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叶浮珣的鼻子,冰凉的手指,让叶浮珣皱了皱眉头,说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啊?”说着一双柔荑握住了那双冰凉的手,叶浮珣扬起一张笑脸,“我来给你暖暖。” 见叶浮珣难得露出一张娇憨的模样,昨晚的阴霾一扫而空,伸手搂过叶浮珣,笑道,“好。” 叶浮珣在宋寒濯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鼻翼间是她熟悉的味道,让她十分安心,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这次叶浮珣一觉醒来,已是深夜,摸了摸床边没有熟悉的人,摸着黑下了床,从屏风上随手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一走出去,迎面的寒意,让叶浮珣打了个激灵,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王爷,王爷。”叶浮珣点着桌子上的灯,抬眸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床边,只披着一件单衣,显得十分萧瑟。 “有心事?”叶浮珣走到宋寒濯身边,抬眸问道。 宋寒濯回过神来,看见叶浮珣穿着里衣,披着一件单衣走了进来,“你怎么出来了?放心着凉!”说着便拉着叶浮珣走进内室。 热冷交替的叶浮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宋寒濯忙把她塞进被子里,“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 “我睡醒了,不见你便睡不着了。”叶浮珣裹着被子,见宋寒濯阴着一张脸站在床前,便伸出一只手轻轻拉拉宋寒濯的衣角,“这么冷,你确定要一直站在外面吗?” “昨天你不是和温姑娘睡得挺香嘛。”宋寒濯伸手捏捏了叶浮珣被他养肥的脸,最近这个小女人倒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叶浮珣扯开被子,仰着一张笑脸,“进来吧,太冷了。” 宋寒濯无奈的笑了笑,掀开被子躺了下去,刚躺下一个温热的身子便贴了上来,带着淡淡的清香,听见怀里的小女人甜糯糯地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宋寒濯紧了紧怀里的小女人,闭上上眼睛说道,“睡吧。” 叶浮珣见他不想说,也不在问,抬眸看了看他有些疲惫的脸,黑夜掩盖了她的思绪,在宋寒濯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果真第二日一起来,叶浮珣便有些头疼,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见青若打着帘子进来问道,“王爷去上朝了。” “一早便去了,走之前吩咐我们不要打扰王妃您休息。”青若麻利地将床幔收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衣服伺候叶浮珣更衣。 刚洗漱好,就见青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王妃,叶府出事了。” 叶浮珣一顿,将手帕递给了一旁伺候着的丫鬟,问道,“出什么事了?” “四小姐昨日不知为何跟三小姐发生了冲突,接过三小姐命人打了四小姐,轻云气不过便出手,把三小姐打成了重伤,二小姐不依不饶,叶丞相命人将轻云关进了柴房,听说还对她动了刑。” 叶浮珣听了头大,这段时间还真是事儿不少啊,哑着嗓子,说道,“备车去叶府。”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一出门便是雪茫茫的一片,青若将那件红色锦缎白色狐狸毛的披风拿了出来,给叶浮珣披上,“王妃,小心着凉。” 叶府的下人一见叶浮珣回来了,忙跑进去通报,这大小姐三朝回门的时候,借身子不舒服都没有回来,这突然回来,必有事情发生了,想着又转了个弯,和阳院跑去。 叶翰良此时已经去上早朝了,迎接叶浮珣自然就是叶云裳,“姐姐,怎么会有空回叶府啊。” “许久不来了,来看看。”说着叶浮珣也不客气,径直走到首座坐下,低眸看向叶云裳,“听说本妃那不懂事的丫鬟最近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 叶云裳暗自冷笑一声,看着叶浮珣居高临下的模样,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说道,“那丫鬟的确不懂事,姐姐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对手底下的丫鬟也太过于松懈了吧。轻云姐姐在叶府,仗着姐姐的身份,在叶府横行霸道,有时我都要让她三分,前一段时间,三妹和四妹发了一些小矛盾,接过轻云就不等尊卑地把三妹给打成了重赏,若不给予惩罚,恐怕难以服众啊。” 叶浮珣低首抿了一口茶,轻轻地来了一句,“不分尊卑?”说着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轻云虽自称奴婢,但是她可没有奴籍,并且还是个女官,论身份恐怕她比二妹还要高一等吧。” “本妃的人,本妃自会管教,还烦请二妹把轻云叫出来,回到王府后,本妃定会罚她不分尊卑。” “老身不准!”一声苍老的声音在门外想起,只看见叶老夫人穿着一脸鼠毛对襟棉衣,拄着拐棍,由两个丫鬟婆子扶着走了进来,叶云裳见了忙走过去,搀扶着,“祖母,您怎么来了?” “老身见过王妃。”叶老夫人颤巍巍地福身行礼,叶浮珣忙让青若去搀扶,“祖母,近来身体可好?” “烦王妃挂念,一切安好。”叶老夫人坐在左下首,一双混浊的双眼打量着叶浮珣,说道,“轻云区区一个丫鬟,平日里念在王妃的面子上,对她格外照顾,没想到她竟然把玉儿给打了,不给她点眼色瞧瞧,她还真当我们叶府好欺负!” 叶老夫人这句话,面子上随时赌气说的,其实就是说给叶浮珣听的,叶浮珣抿嘴一笑,说道,“祖母,您先别生气,轻云可不是丫鬟,她虽然一直在本妃身边伺候着,本妃都不敢把她丫鬟看呢。” “王妃仁慈,就是对丫鬟们太好了。” “不是太好,而是这轻云是王爷身边的人,没有奴籍,而是御赐的女官,论起尊卑,在坐的恐怕她的身份高贵。”当然叶浮珣说这个在坐的不包括她,“听说她伤了三妹,这个本妃自会回去禀告王爷,让他责罚,若是她在叶府被责罚了,那不是打了王爷的脸嘛。再者宸王殿下的脾气,祖母您应该听说过一二吧。” “就算她是女官又如何?一个叶府的千金,岂能容她欺负!” “祖母,这轻云是奉了本妃的命令,来照顾璃儿的,这三妹为什么挨打,恐怕祖母比本妃清楚吧,若是祖母咽不下这口气,本妃想轻云念在本妃的面子上,定会让您骂几句出出气,若是闹开,恐怕叶府的脸面会再次成为众人的笑柄。” “你……”叶老夫人捂着胸口,怒瞪着叶浮珣。 “四妹,在叶府过的怎么样恐怕二妹更清楚,一个忠义候嫡女,却被一个庶女打了,这么不分尊卑,没大没小,没有规矩的事,三妹做的也不是第一次了,轻云出手不过是看不下去,仗义相助罢了,若是祖母这么不依不饶的,那就等王爷来吧。” “你少拿王爷来恐吓老身!”叶老夫人柱杖捣地,右手指着叶浮珣,说道,“就算你现在是王妃,也别忘了,老身是你的祖母!” “放肆!”青若娇喝一声,“老夫人,不得无礼,您现在可是藐视皇族。” “青若。”叶浮珣嗓子有些疼,低叫一声,“不得无礼。”转而又对上叶老夫人的眸子,笑道,“您自然是本妃的祖母,但是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祖母应该比本妃更懂这个道理吧。”说着又扫了一眼坐在一旁喝茶的叶云裳,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这轻云怎么还不来,难道还要本妃去请不成?” 第八十一章 叶云裳给禾儿使了一个眼色,禾儿会意出去,不一会儿两个粗使婆子架着满身都是血,有些昏迷不醒的轻云进来青若和青颖忙接过去,心疼地看着平时意气风发的轻云,又怒瞪着周围的人。 叶浮珣捂着手炉的手,不由的握紧,冷笑一声,凉凉的眸子看向叶云裳,声音如同腊月里冰霜,“你的蠢总能出乎我的意料。” 叶云裳握着帕子的手慢慢握紧,她这妹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蠢! “去宣御医!”叶浮珣冷冷地看向在场所有的人,“叶府乃是丞相之家,其长者行慈爱待人,晚辈和善友爱,但今日真的很让本妃寒心,其姐纵奴伤人,殴打女官!” 叶老夫人本以为只是把轻云关进了柴房,没想到竟然有人私自对她动刑,叶老夫人有些抬头看向叶浮珣冷冷地脸色,瞬间没有了方才的气势,现在叶浮珣怎么说也是皇家的媳妇,与她硬碰硬肯定没有什么好处,“谁干的?” “来人,将轻云姑娘带走!”叶浮珣站起身来,说道,“青若去给四小姐收拾一下,叶府住不得了,再者派人宫中的礼部查一下二叔留下的铺子,良田,叶府既然容不得人,那就让四小姐搬出去住,省得在这受人气!”叶老夫人和叶云裳没想到叶浮珣竟然会这么做,本以为她顶多会替轻云出出气,没想到会把叶玿璃带走。 叶玿璃一带走,这不是啪啪地打叶府的脸嘛?打脸不说,这大半个叶府都给叶浮珣做了陪嫁,要是叶玿璃搬出去住,那叶翰和的财产必然有一部分被带走。 “珣儿啊……” “放肆,王妃的名讳岂能是老夫人喊的!”青琴冷喝一声。 “这……璃儿你怎么能带走!叶府并没有亏待璃儿啊。” “是啊,王妃,妹妹知道你生气,自家姐妹哪有不拌嘴吵架的?你把璃儿带走了,父亲的脸面往那儿搁啊。” 叶浮珣也懒得和叶云裳拌嘴,直接让丫鬟扶着往外走,这边叶玿璃也被青若和筝儿扶着走到门口,才一段时间不见,整个瘦的皮包骨头,额头上还包着白纱布,看见叶浮珣一双无神的大眼睛,蓄满了泪水,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姐姐。” 叶浮珣将手里的手炉递给她,心疼地摸着她的脸,说道,“你受苦了。” 叶老夫人由叶云裳扶着追了出来,此时外面又下起了雪,叶浮珣忍着眩晕,走到门口,突然一改在府内强势,突然放开由青画的手,对站在门口的叶老夫人竟然行了跪拜之礼,叶老夫人一惊,满头雾水。 “祖母,今日这一拜,谢祖母在珣儿回京这段时间的关照,今日珣儿出了叶府,生死有命,富贵由天。” 叶玿璃也缓缓挣开青若和筝儿的手,慢慢地跪下,两行清泪留下,声音凄切哀婉,“祖母,璃儿不孝,从此不能侍奉膝下,自从父母仙逝,承蒙祖母扶养,养育之恩,璃儿没齿难忘,但今璃儿无颜在待在叶府,今日自愿搬出,让三姐不再生气了。” “你少在这儿装可怜!你走了,就不要回来,马上给我滚!”叶金玉不知何时从府里跑了出来,站在门口叉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 “你给进去!”叶老夫人怒吼一声,此时才发现她这个看似天真的三孙女,怎么脑子那么蠢!叶云裳脸色一冷,头疼啊,她这个妹妹怎么那么蠢,没看到叶浮珣在这儿用苦肉计嘛。 此时叶府门口早已围了一群人,议论纷纷。一个王妃对叶老夫人行大礼,一个瘦的皮包骨头的孤女,还有一个被打的满身是血的丫鬟模样的女子,恐怕此时众人心里早已谱写了一个凄惨的故事吧。 青画和青若分别把叶浮珣和叶玿璃扶起来,叶浮珣再次对叶老夫人一拜,转身上了马车,留下来一群对叶老夫人和叶云裳指指点点的人,议论纷纷,叶云裳看着叶浮珣远去的马车,眸子满是恨意,没想到叶浮珣竟然会用这种办法带走叶玿璃,恐怕叶翰良回来叶府又是一场狂风暴雨吧。 宸王府。 青若早已派人到宸王府传话去请大夫,周姑姑早已带着丫鬟小厮在门口等着迎接,一见到叶浮珣的马车,忙下来迎接。 几个粗使丫鬟婆子将轻云和叶玿扶下来,最后叶浮珣从马车上下来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感觉到烫。 轻云直接被青画等人扶了进去,随即跟着大夫。 “周姑姑,让璃儿住在蘅芜苑,辛苦你了。” 周姑姑应下,看着叶浮珣的脸色关心地问道,“王妃,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是着凉了吧?要不要宣御医看一下。” 叶浮珣摆摆手,说道,“本妃没事,先给轻云和璃儿看看吧。” 周姑姑福身应下,“老身记下了。”转身对叶玿璃说道,“菲儿翠儿,把璃儿小姐带到蘅芜苑休息,不得怠慢。” 两名穿着青色袄子的小丫鬟忙应下,叶玿璃朝周姑姑福身行礼,“多谢姑姑。” 周姑姑点点头,算是应下了,对于叶玿璃她还是了解一些的,对面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女孩,她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 正说着,只听见踏踏的马车声,缓缓在叶浮珣的马车旁停下,宋寒濯披着一个褐色狐狸毛披风,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叶浮珣,笑着问道,“怎么,王妃昨日在宫门口等着,今日在王府门口等着就这么想本王吗?” 叶浮珣看着宋寒濯那一张俊脸越来越模糊,耳朵嗡嗡作响,只模模糊糊看见宋寒濯的薄唇一上一下的张合,最后眼前一黑,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宋寒濯看见叶浮珣脸色潮红,修长的手,抚上叶浮珣的脸颊,试了一下温度,脸色一惊。 周姑姑忙吩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御医。”又急忙把小丫鬟叫住,“去看看蘅芜苑的大夫给璃儿小姐瞧好了没有,先把大夫给找来也行。” 宋寒濯一路将叶浮珣抱回别亦阁,吩咐吓人去绞帕子,给叶浮珣散热,见御医来了,青若早已在叶浮珣的手上搭了一块丝帕,御医有些害怕宋寒濯阴沉的脸色,最后颤颤巍巍地上前,为其把脉,“回王爷,王妃感染风寒,寒风侵体,加上有些操劳过度,身体发热,这才昏迷的。” 宋寒濯挥了挥手,让御医下去开药方,然后细心地掖了掖被角,起身走到外室,青若忙放下床幔,跟了出去。 “王妃,今日去了哪儿里?” “去了一趟叶府。”青若低着头回答道,“轻云姐姐在叶府受了刑,王妃心疼四小姐,就把她一块接到了叶府。” 宋寒濯古井般的眸子看着窗外的雪景,挥手让青若退了下去。俊逸的脸上,突然挂起一抹冷笑,站在宋寒濯身后的青若,后背升起了冷汗。 这一场风寒让叶浮珣一下子躺到了年关,照常青若将煎好的汤药端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走到叶浮珣身边,夺过她手里的戏本子,催促道,“王妃,您该喝药了。” “好青若,本妃的身子已经好了,怎么还天天喝这个苦汤药。”叶浮珣皱着一张脸,看向一旁低头绣花的叶玿璃,“璃儿,你来评评理。” 叶玿璃放下手中的针线,这段时间在宸王府养得十分水灵,难得见自家大姐小女子的一面,不觉莞尔一笑,说道,“良药苦口,姐姐你身子一向不好,多吃几天药,让我们都好放心,怎么姐姐你还怕吃药啊。” “璃儿,你学坏了,竟然会用激将法了。”叶浮珣娇嗔一声,苦着一张脸,接过青若手中的药,捏着鼻子一饮而下,刚喝完药,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蜜饯,叶玿璃浅笑盈盈地看着有了蜜饯像猫一样满足的叶浮珣。 又接过青颖手中的茶,漱了一下口,口里的苦味这才淡了许多,“轻云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青若将鎏金雕刻小手炉递给叶浮珣,随口说道,“轻云是习武之人,恢复得要比常人快,要不是三小姐给轻云下药,那几个粗使丫鬟婆子,才不能伤轻云呢。” 提到叶府,叶浮珣喝茶的手一顿,将茶杯放下,在软榻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斜靠在软榻上,慵懒地问道,“最近叶府那边情况怎么样?” “老爷最近都太敢出门,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叶府的事情,大都再说叶府容不下孤女,为忠义候喊冤叫屈,伤了王妃的心,又对宸王府的人私自用刑,甚至……” 青若一顿,抬眸看向叶浮珣,不知该不该讲。 “说。” “甚至有人在传说夫人的死可能也是叶府造成的。” 叶浮珣听到这句话,原本闭目养神的眼睛,缓缓睁开,“去查一下,是谁说的。”她会抓住一切可能去调查唐婉的死因。 现在的叶府再也不是以前的叶府,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叶浮珣抚摸着皓腕上的翡翠镯子,良思了很久,一旁的叶玿璃也十分安静地坐在一旁绣花。 这时,青琴打着帘子走了进来,对叶浮珣微微福身说道,“王妃,凌安郡主求见。” 第八十二章 提到凌安郡主,叶玿璃低声吸了一口气,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多了一滴血滴,忙放入口中吸吮一下,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抬眸看向叶浮珣。 “本妃知道了。”叶浮珣声音酥酥,慵懒的如同一只十分矜贵的猫儿,看见叶玿璃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她看,忽而一笑,万物失色,“璃儿,陪姐姐一块去看看那凌安郡主吧。” 叶玿璃正想开口拒绝,对于凌安郡主这等难缠的人物,她第一反应就是躲,但是某人偏偏不如她的愿,伸手拉住她的手,“走吧。” 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无聊透了,听说这凌安郡主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正好拿来给她解解闷。顺便带带她这个妹妹,免得以后再被人欺负去了。 别亦阁的梅花来得正艳,叶浮珣也不急得去大厅,而是随手折了一支红梅,交给了身边的丫鬟,说道,“这梅花来得正好,折几支插到房里的花瓶里,也是一景啊。” 青画接过红梅,低身应下,叶浮珣又信手拈起一朵红梅,插在叶玿璃的鬓间,笑道,“人比花俏。”今天叶玿璃穿了一件桃红色的绸缎棉袄,披着一脸月白色桃花纹的狐狸毛披风,白玉桃花簪陪着金色的流苏,鬓角的红梅让叶玿璃多了一分俏皮和灵气。 两个人说说笑笑来到大厅,一进大厅就看见穿着火红色云锦波浪纹狐狸毛披风,柳叶眉下是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睛,梳着流云髻,插着金步摇,看见叶浮珣微微扬起天鹅颈,敷衍地行了一个福身礼,“见过宸王妃。” 叶浮珣扶着叶玿璃的手,慢悠悠地走到上座,嘴含三分笑,问道,“不知凌安郡主来此有何事啊?” 凌安郡主看了一旁如同一只小白兔的叶玿璃,满肚子的狠话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轻咳一声,“自回京以来,还没有来拜访王妃,近日听说王妃身体不适,特来探望,不知王妃身体如何?” 叶浮珣秀眉微微一挑,看着一直低头的叶玿璃,笑道,“有劳郡主挂念了,只是一点风寒而已。”说着叶浮珣掩嘴轻咳几声,原本白皙的脸庞,多了一些绯红,让叶浮珣本来倾颜的脸,多了许些妩媚,凌安郡主不得不承认,眼前一个女子一颦一笑足以倾城。 青颖轻轻拍着叶浮珣的后背,信手又为其倒了一杯茶,叶浮珣轻饮了一口茶,笑道,“小小的风寒就是一直不见好,还望郡主见谅。” 凌安郡主只能赔笑,本来她是来找叶玿璃的麻烦的,结果一看到叶玿璃那张如同小白兔一般,楚楚可怜的脸,有气也发不出来。 再加上一个病着的宸王妃,凌安郡主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一副恶人嘴脸。 “郡主啊,本妃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越来乏得很。”叶浮珣素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道,“璃儿,你陪着郡主在王府里逛逛吧。” 说着扶着青颖的手,站起身来,朝凌安郡主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自从上次在叶府的菡院见识了凌安郡主的战斗力后,叶玿璃对凌安郡主就敬而远之,她自然也听说了,凌安郡主是因为心仪董凌信才会对她针锋相对的。 张张口,正想对叶浮珣说什么,只见叶浮珣一双琉璃眸子看向她,忽而又想起了那日在叶府叶浮珣对她说的话,锦绣的前程要靠自己去争取。她似乎有了勇气对上凌安郡主那算了灵气的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凌安郡主,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尤其是身上那股子灵气和张扬是让她艳羡不已的。 叶玿璃对叶浮珣点点头,叶浮珣欣慰地一笑,留下了青颖在一旁伺候着,毕竟她的妹妹,还是怕被别人给欺负去了。 叶浮珣走后,叶玿璃有些紧张的捏些自己的衣角,局促地吩咐下人上茶点,凌安郡主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坐在一旁,信手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眯着眼睛十分享受,叶玿璃在一旁低着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叶府她从未接待过客人,有客人来了,谢姨娘和叶翰良也不让她作陪,永远都是叶云裳和叶金玉,而她有没有大姐叶浮珣的气魄,此时叶玿璃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应对凌安郡主这么难缠的主儿。 “你很怕本郡主的?”凌安郡主自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抬眸看向坐在对面十分拘谨的叶玿璃,清脆的声音如同玉落盘一般。 叶玿璃慌乱地抬起头,说道,“没有……没……” 凌安郡主嗤笑一声,打量着叶玿璃,说道,“你说凌信哥哥到底看上你哪儿一点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 提到董凌信,叶玿璃耳朵爆红,声音如同蚊子一般,说道,“我和董副将只有几面之缘,郡主切莫胡说。” “你是说,凌信哥哥单相思你!”凌安郡主杏眼一瞪,有些生气地看向叶玿璃,再一次不得不感叹凌安郡主的理解能力。 叶玿璃何时经过如此直白露骨又不合礼教的逼问,一时间脸色通红,张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青颖忙接过话茬,说道,“郡主,我家小姐才见过董副将几面而已,平时我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知道董副将单相思谁啊?” “那本郡主问你,你喜欢凌信哥哥吗?”凌安郡主下巴虽然微微扬起,可是她眼里的那么紧张却出卖了她。 叶玿璃握紧手里的帕子,贝齿轻咬娇唇,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面对凌安郡主的步步紧逼,叶玿璃有些招架不住。 “凌安郡主,切勿胡言乱语。”一道忠厚的男声从大厅外传来,紧接着,宋寒濯踱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玄衣的董凌信,刚毅的脸上少见的紧张和红晕,大步走到满脸惊喜的凌安郡主面前,低沉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凌安郡主请慎言,莫要污了叶四小姐的清白。” 凌安郡主颇不在意地皱了皱鼻子,伸手挽住董凌信的胳膊,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笑道,“凌信哥哥,你怎么会来宸王府啊?是来接本郡主的吗?” 叶玿璃看到凌安郡主亲密地挽上董凌信的胳膊,一双大眼睛忽然黯了下去,忙对宋寒濯和董凌信福身行礼,“见过王爷,见过董副将。” 宋寒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董凌信忙把手抽了回来,打量着叶玿璃,比之前要瘦很多,他自从那日将叶玿璃送回叶府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叶玿璃,最近听说她在叶府过的并不好,受尽了欺负,被宸王妃接回了宸王府,今日一下早朝就装作跟宋寒濯偶遇,硬是赖着来做客,想见她一面,没想到刚到大厅就听见了凌安郡主与她的对话,虽然他也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单相思,但是看着她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他还是有些不忍,这才出声制止住凌安郡主的,“最近听说宸王妃病了,所以今日特来探望。”董凌信不由自主地离凌安郡主远了一些。 凌安郡主却再一次凑上前去,将脸贴近董凌信的脸,然后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凌信哥哥,你跟本郡主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今日本郡主也是来看望宸王妃。不过宸王妃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刚才有些乏力,回去了。” 宋寒濯对这三个人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还不如去别亦阁逗逗自己的小娇妻,于是也不打招呼,只吩咐管家好生招待贵客,自己一个人打着哈欠朝别亦阁慢悠悠地走去了。 董凌信太起鹰眸看了叶玿璃一眼,见其面色有些不愉,问道,“四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叶玿璃见宋寒濯也走了,自己再走就说不过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并没有什么大碍。” “凌信哥哥,你关心她比关心本郡主要多。”凌信哥哥撅起小嘴,说道。 董凌信有些头大的看着凌安郡主,现在他只想脱身,自动与凌安郡主保持了距离之后,忙说道,“既然王妃已经好多了,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叶玿璃行了一个拱手礼,匆匆地走出大厅,凌安郡主见状,忙说道,“凌信哥哥,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块走。”说着凌安郡主提起裙边就追了出去披风也顾不得戴,舞儿只好拿起披风追了出去。 方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瞬间冷情了下来,叶玿璃看着两个在雪地里一红一黑的身影,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姐姐说,锦绣的前程握在自己的手里,可是她的前程似乎又变成了飘渺的希望。 素手抚上发鬓间的那朵红梅,将它摘了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冷香让她清醒了过来,或许她可以试一试。 明月阁内。 “哎哟,我的温姑娘啊,您怎么还在这里啊。”王妈妈扭着肥大的身子走上二楼,一推门看见温言站在书桌前练字,忙挥着手帕上前,说道,“有位公子,让我把这个给姑娘。” 第八十三章 温言接过一看,是一块温泽圆润的圆形玉佩,上面雕刻着类似于麒麟似的的猛兽,将其反过来用小篆刻着一个字,仔细看来,貌似是一个魏字,虽然温言不识玉,但感觉是个上乘的玉,抬头问道,“王妈妈,何人给的?那人在何处?” “是一个公子,看穿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听口音也不像是京城人士,长相嘛,那也是十分俊俏啊,不似咱这儿的公子温润,多了几分刚硬。。”王妈妈颇为八卦地凑近问道,“温姑娘,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位公子啊。” 温言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一个挺拔俊逸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面对王妈妈的八卦,她笑盈盈回答,“这个我也没有印象啊。” 王妈妈撇撇嘴,显然不相信,涂得厚厚胭脂的脸堆着满满的笑容,世故的眼睛转了一圈,又问道,“最近怎么不见重公子来了?” 温言把玩着手中的玉,十分敷衍地说道,“可能有什么事情吧。” 王妈妈肥大的身子挤进椅子里,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又接着问道,“你说重公子娶妻了没有?那重公子长得明眸皓齿,简直就像一个小姑娘一样,不对比女子还要美几分。” 温言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明明就是一个女子,琉璃眸子里闪过一起狡猾,深叹一口气,一副闺中幽怨的样子说道,“谁知道?说不定现在真在哪个红鸾帐内呢?”说着拉起王妈妈肥肥的手,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样,“要不等重公子回来,王妈妈问问重公子。” 王妈妈一脸陪着笑,小肥手轻拍着温言的柔荑,她不敢啊,虽然重公子见人三分笑,可是那笑意更多的时候,让她觉得笑里藏刀。 “哪个美人的红鸾帐也不如温姑娘的美人窝啊。”一道含着笑的声音传来,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叶浮珣手持一把玉骨扇,看见温言笑得如同一只狐狸。 王妈妈讪笑地站起身来,手里的帕子一甩,“重公子,您可来了,奴家很想您呢。”叶浮珣轻咳两声,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天不怕地不怕的宸王妃最怕的就是王妈妈的帕子,那个味道,可以让她打好几天的喷嚏。 温言白了一眼某个女扮男装的王妃,大冷天的拿把扇子,也不怕动,又看到叶浮珣对王妈妈一副仇大苦深的样子,心里舒坦多了。 叶浮珣美目微瞪,看着某个看戏的女人,玉骨扇唰地一声打开,遮挡在鼻翼处,绕过王妈妈,伸手拉住温言,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想爷吗?” 王妈妈看此情景,一副我懂的样子,掩着嘴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吩咐别人不能打扰。 “戏精。”温言没好气地挣开叶浮珣的手,转身坐到桌子上,抬眸笑道,“怎么不在家恩恩爱爱的宸王妃不在王府里陪王爷,怎么有空跑到这明月阁来啊?” 叶浮珣拂衣而坐,目光落在了温言桌子上的那块玉佩上,伸手拿了起来,仔细观看,“这么好的玉哪儿弄的?” “不知道,听王妈妈说是一位公子送的,不像是京城人士。”说着温言凑了过来,问道,“这玉佩是不是特别值钱?” 叶浮珣用玉骨扇将温言的脑袋推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能不能有点出息,明月阁缺你银子花吗?” “攒钱赎身啊。” “这块玉不仅值钱,还可以救命。” 叶浮珣信手捏起桌子上的茶点,“你看见玉佩后面的那个魏字了吗?” 温言翻过玉佩朝叶浮珣点点头。 “这块玉佩名叫薇麟佩,正面是麒麟猛兽,这在边北代表着一个家族最大权利的象征,说明,给你玉佩的这个人身份尊贵,那么玉佩后面刻着一个小篆的魏字,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姓魏,在边北地区,有一个大家族就姓魏,这个家族在边北势力强大,边北三分之二的经济皆掌握在这个家族手里,就算是当今圣上见了魏家的人都要礼待有加。” 听了叶浮珣的话,温言两眼冒星,“真的。”说着就从叶浮珣手里夺过薇麟佩,反复地看着。 “你真不认识给你薇麟佩的人?” “应该认识吧。”温言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我从宸王府出来,碰见了一个受伤的人,天寒地冻的,我就顺手救了他。那天他身上好像就佩戴了一块这块玉佩。” “这么好的宝贝,赶紧收好啊,要不然我可带走了。” 温言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想得美。” 叶浮珣看温言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那个人果真来了,但她没想到救那个人的竟然是温言。 “想什么?”温言在叶浮珣眼前挥了挥手,促狭一笑,“怎么想你家王爷了?” 叶浮珣好笑地推开了温言,说道,“坐下,我问你点事。” “我就知道,某人啊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情?” “听最近关系叶府事情,你听说了吗?” “京城妇孺皆知,好不好啊。”温言坐到叶浮珣一旁,不由的看向叶浮珣,问道,“不会出自你手吧。” “你够狠的呀,身为一个丞相,处于谣言的漩涡之中,你让你那老爹如何在朝中立足啊。”说着仿佛又想到什么事情,说道,“貌似,你也不认那个爹。” 也只有温言敢在叶浮珣面前这么说话了,某个被戳中的女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笑道,“对待敌人,要用尽一切手段打垮,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狠,我个人啊,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不舍得对自己狠。” “说吧,你又想做什么坏事?” “以明月阁为渠道,给叶府最后一击。”叶浮珣风轻云淡地说道。明月阁对京城贵公子,可以将谣言深入到上层圈子里。让叶翰良在京城彻底无立足之地。 “够狠。”温言邪邪一笑,伸手玉指挑起叶浮珣的下巴,说道,“够味,本姑娘喜欢。” 两个人在屋子狼狈为奸,合计着怎么算计叶府。聊着聊着天就已经暗了,温言吩咐侍女去准备晚饭。叶浮珣抬头看看天,说道,“不用了,该回去了。”说着拿起屏风上的褐色披风,走了出去,温言也不强留,刚走出明月阁的大门,迎面装上一个人,熟悉的药香,叶浮珣抬头一看一张清风霁月般的脸映入眼帘,她惊喜地喊道,“季公子。” 季南北看着那张红扑扑的脸庞,他没想到刚一入京城就能碰见叶浮珣,如星辰般的眸子里迸出丝丝笑意,“叶大公子好兴致啊。” “彼此彼此啊。”叶浮珣抱拳笑道,“季公子来京城不到王府去,单单来了这明月阁,可是看上这明月阁的哪儿位姑娘了?” “可惜看上的佳人已不在了。”季南北颇为遗憾,半真半假地说道,一双清澈的眸子映出叶浮珣的身影。 “是明月阁的吗?”叶浮珣好奇地问道。上一世她关于季南北的印象非常少,也没有听说这位神医圣手季先生有心仪的姑娘啊。 “算是吧。”季南北含笑看着叶浮珣,只见她皱着一张见,苦苦思考着,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你骗我。”叶浮珣柳叶眉一挑,说道,“季公子回了一趟南方,都学会骗人了。” “叶大公子,不知可否伤个脸,陪在下进去喝杯热茶呢?” 经季南北这么一说,叶浮珣才想起来两个人正站在明月阁的大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忙侧身让季南北走了进去,吩咐王妈妈招待贵客。 “季公子此番来京城是所谓何事啊?” “访友人。”季南北端过叶浮珣到给他的茶,修长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叶浮珣的手背,冰凉的感觉让叶浮珣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季公子的手为何这么凉?” “天生带寒气,不要紧的。”季南北不甚在意地说道。 不知道为何这次季南北回来,让叶浮珣感到他十分温和,不像之前的季南北,虽然见人也是三分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那种疏离感始终伴随着叶浮珣,这次回来的季南北,让叶浮珣感到十分亲切。 所以某个王爷在王府左等某个小女人不来,又等也不来,只要亲自跑到明月阁来抓人。一进明月阁,王妈妈听说是来找重公子的,就自动地将宋寒濯带到了季南北和叶浮珣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季南北,不行了,我要笑得肚子疼。”不知道季南北讲了什么笑话,竟然让叶浮珣可以如此开怀大笑。 这让某个王爷十分不爽,伸手推开了门,叶浮珣背对着门口,以为是王妈妈,便不耐烦地说道,“王妈妈,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有人来打扰!” 季南北对上某个王爷阴恻恻的眸子,心里一惊,为某个小女人捏一把汗,叶浮珣见半天没有动静,扭头一看,自家夫君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问道,“夫人,那本王算别人吗?” 第八十四章 叶浮珣惊喜地一回头,清澈的眸子里散出笑意,扑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别人,是内人哦。”宋寒濯稳稳地接住了某个讨好他的小女人,指尖轻点,“回来之后不见你,便知道你到这里来了。”握住叶浮珣有些凉的柔荑,剑眉微蹙,说道,“身体刚好,一个招呼也不带,就乱跑。” 叶浮珣暗地里吐了吐舌头,突然有些怀念以前那个清冷的王爷。 季南北看见叶浮珣像只春燕一样,扑向宋寒濯,见两个人亲昵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失落起来,但更多的是羡慕,甚至有一点嫉妒,但是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东临。” 宋寒濯单手搂着叶浮珣,丹凤眼里含着深意,朝季南北笑道,“明庭,倒是好雅致,来了京城不来找本王这个朋友,倒是先逛起了这明月楼,莫不是看上这明月阁的姑娘了?” 还真是夫妻俩,见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的确是有些想念明月阁的姑娘。”季南北坦荡荡地对上宋寒濯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而后目光落到了其身旁的女子身上。 某个王爷的身子侧了侧,挡在了叶浮珣身前,面色不愉地说道,“明庭好好玩,本王就先带着本王的王妃回去了。”尤其是说‘本王的王妃’时候,加重了口气。 季南北懒得计较某个王爷幼稚行径,独自坐坐下斟了一杯清酒,‘毫不在意’地说道,“王爷慢走。” 叶浮珣从宋寒濯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摸着口袋里从季南北那里顺来的东西,朝季南北咧嘴一笑,“季公子,你的院子我让人给你收拾出来,随时来住啊。” 上次季南北来,叶浮珣没有跟他好好套近乎,这次季南北来,她决定跟他套好关系,毕竟她呢药铺里还缺一个坐堂大夫,要是有了季南北,还愁没生意吗。 叶浮珣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季南北看着笑着如同一只小狐狸的某人,就知道她在打坏主意,丝毫不顾及宋寒濯那张黑的脸,笑道,“定去叨扰。” 叶浮珣后颈一空,被人拎了起来。 “你城南的院子,本王命人给你打扫出来。”说着宋寒濯拎着叶浮珣走出了明月阁,一路上会聚了各种眼光,宸王宋寒濯的大名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在明月阁堂而皇之地拎着一个明眸皓齿的男子,样子亲昵,又想起宸王未大婚前,与一名男子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现如今竟然在明月阁公然和男子亲昵,不由得可怜起那刚入门的宸王妃,莫非这宸王娶妃只不过是障眼法,为的是遮掩这断袖之癖? 一处狗血戏文在京城年关之际,悄然上演。 “王爷,我能给您说一件事嘛?”叶浮珣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娇哼一声,不满地说道,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纠领子。 “说。”宋寒濯负手而立,大步朝前走,叶浮珣拔起小短腿,跟了上去,“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把我拎起来,很没面子唉。” 斜眼看了一眼皱着小琼鼻,满脸通红的小女人,某个王爷心情大好,低声一笑,说道,“看本王心情。” 臭屁! 叶浮珣朝某个傲娇王爷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郊外十里亭内,月华如霜,孤月高照。 马长嘶一声,停在了十里亭外,马背上是一个冷峻的男子,身穿一件栗色花素绫上衣,腰间绑着一根栗色宝相花纹金带,一头墨黑色的发丝,身形挺秀高颀,一双冷漠的眼眸看向十里亭内的人。 “主子。”亭内的人一见到那男子,立马抱拳行礼。 “翎羽,你去差一个人,明月阁的重公子。” “是。”翎羽回答,又抬起头关心地问道,“主子您的伤?” “一点儿小伤而已。”说着对着空气说道,“隐秀,你去保护温姑娘。” 空气中传来一道冷冷的女声,“是。”紧接空气中划过一道声响,一道青色的身影消失在,京城方向。 “主子,宸王府那边……” “我会亲自去会会这个宸王。”魏冥堇和宋寒濯交锋,多次吃亏,这次悄悄来京城,竟然中了仇家的计,差点命丧黄泉,幸好被温言救了起来,想起那个明媚的女子,魏冥堇冷峻的脸庞竟然多了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翎羽脸色一变,“主子小心!”同时甩出一根银针,将射向魏冥堇身后的冷箭,打落在地。 四面八方涌现出来的蒙面黑衣人将魏冥堇和翎羽二人二人团团围住,手中刀剑迸射出道道寒光,逼得人无法直视。 魏冥堇不知道这伙人和上一次在京城那伙人是不是同一伙,短短几日就面临了两拨杀手,看来想要他命的人还真不少啊。 魏冥堇骑在马上,似乎一点也不把这些杀手放在眼里,翎羽挡在魏冥堇马前,警备地看着周围的黑衣人,准备随时护住杀出去。 “魏冥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从黑衣人后面走过来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黑衣男子,声音听了让人惊悚。 “你觉得今天胜算几分?”魏冥堇薄唇微扬,一抹冷笑挂在嘴边,“既然知道我是魏冥堇,竟然还敢如此大胆行事,你就不怕魏家报复?!” “哈哈哈。”那个为首的面具黑衣人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了很好听的笑话,声音惊起不远处树林里的麻雀,“哼,魏家想要报复,也得看看有没有那本事,再说了,若是今日你魏冥堇死在这里,你说魏家的掌权者,你的哥哥会为你悲愤报仇吗?恐怕他现在巴不得你命丧这里!” 魏冥堇剑眉微挑,这话说的不假,现在最想让他死的,恐怕就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吧。面上忽然挂起一抹笑,冲着翎羽低喊一声,“翎羽,杀!” 此话一出,就见翎羽如同一道鬼魅般的影子,眨眼就到了那为首的面具黑衣人面前,那黑衣人没想到翎羽会有如此快的速度,慌忙应战,险险躲过那道刺破空气的白光,肩上却重重地挨了一掌。 捂着胸口,口腔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眨眼间,翎羽又回到了魏冥堇的马前。蒙面黑衣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那个为首的面具黑衣人,怒吼一声,“给我杀!”他倒是小瞧了魏冥堇身边的人。 随即,近三十个黑衣人朝着魏冥堇和翎羽二人就扑了上来。魏冥堇微蹬一马蹬,纵身飞起,腰间软剑瞬间变得坚硬如铁,直刺进一个黑衣人的咽喉处,魏冥堇由于身上有伤,所以功力大减,但有了翎羽,黑衣人根本就进不了他的身。翎羽如同鬼魅一般穿梭在黑衣人中间,还未看清其身影,命已丧黄泉,不一会儿,近三十个黑衣人全部倒地,只剩下一个身负内伤的面具黑衣人,那人不可思议地看着翎羽,在看着已经飞身回到马上的魏冥堇,才知道自己今天有多蠢,有多么轻敌,就算魏冥堇已经身负重伤,但是他身边仅一个翎羽就够了。他慌忙转身逃跑。 魏冥堇冷笑一声,低身喊道,“翎羽!” 眨眼间翎羽便来到了那个面具黑衣人面前,那个黑衣人险应两招,一掌中的,面具黑衣人又吐一口鲜血,连起的力气都没有了。 “废了他的武功,留个活口。” 魏冥堇话刚落,黑衣人惊恐的眼睛里映出翎羽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一道凄厉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 “带回去审讯。”说着魏冥堇看了一眼刚才还耀武扬威,气焰嚣张的黑衣人现在只剩下半条命,如同丧家之犬,策马朝云天寺驶去。 说话间翎羽已经将地上的黑衣人全部检查了一遍,“是黄泉殿的人。”说着话身形又一动,眨眼间将地上的黑衣人拎了起来,跟着魏冥堇的马朝云天寺飘去。 按照玄岳王朝的礼俗,在除夕前半个月,京城中的一些达官贵人会携家眷前去云天寺进香祈福。 一大早叶浮珣一行人便来到了大门口,便看见周姑姑指挥者一下下人们准备,她今日带着轻云青若同行,青颖留在了叶玿璃身边,帮着筝儿照顾叶玿璃,青琴青画留在府里看家,宋寒濯一大早便被召进宫中,所以只好她自己去进香。 正准备上车之时,听见了辘辘的马车声,抬头望去,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宸王府门口,丁姑姑从马车里下来忙跑到叶浮珣面前,微微行礼,“老身见过宸王妃。” “丁姑姑。”叶浮珣微微点头,透过丁姑姑看向那马车,又回首用明亮的眸子询问丁姑姑。 “娘娘说,今年宸王妃第一次去云天寺进香,怕您不明白其中礼俗,特来接您一块去进香的。”丁姑姑不卑不亢地说道。 叶浮珣忙走到那马车前,“儿臣见过母妃。”一个小宫女从里面打开帘子,一身红色宫装的越贵妃,雍容华贵的出现在她面前,见到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爱的笑,“珣儿,阿濯今日不能陪你去了,本宫陪你去吧。” 第八十五章 叶浮珣灵动的眸子里散出笑意,点头称道,“那是极好的,有了母妃陪着,儿臣路上也不至于无聊了。” 叶浮珣侧身吩咐她一身轻云,轻云点头上了叶玿璃的马车。 “凤初姐姐身体可好?”叶浮珣坐好后,笑着问道。 “挺好的,身子越来越重了,今日变没让她来。”越贵妃慵懒地半躺在马车内,一举一动皆是说不出的风情。 云天寺在京郊五十里外的半山腰,马车匀速行驶,大概要走两到三个时辰。 马车摇摇晃晃的,越贵妃和叶浮珣说了一会儿话,便不由的昏昏欲睡了,叶浮珣见其面有乏色,便劝道,“母妃,你要不眯一会儿,等到了儿臣在叫您。”说着将越贵妃腿上的锦被往上拉了拉。 “不打紧的,人老了,精神头就不济了。”越贵妃摇摇头,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应该快到了。” 回头看见叶浮珣看着她笑,便问道,“珣儿笑什么?” “笑母妃装老,您看您哪儿里老?叶浮珣打量着越贵妃,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丝毫不见岁月侵蚀,保养的极好,依旧二十多的芳华,“您倒不想儿臣的婆婆,但像是姐姐。” 虽然叶浮珣也是拍马屁,一向不喜欢听别人拍马屁的越贵妃听了却十分开心,涂着丹蔻的手指,轻点叶浮珣的额头,“这种话也只有你说出口了。” “就是。”丁姑姑也跟着说道,“娘娘最近总说自己老了,您看哪儿老啊?奴婢倒觉得王妃说的对呢。” 青若也跟着附和,越贵妃难得那么开心,说道,“你们就跟着珣丫头一块来笑本宫吧。”一句珣丫头,让越贵妃对叶浮珣更加亲昵了,叶浮珣搂住越贵妃的胳膊,撒娇说道,“谁敢笑母妃啊,儿臣说得可是实话啊。” 几个人这么一谈笑,冲散了越贵妃的乏意,就这么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原本的颠簸忽然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往外看,还以为是普渡寺已经到了,却发现原来是马车在一个路口与另外一行人堵到了一起。 通往云天寺的路不算窄,按理说这两辆马车应该不会碰撞,就算是不小心碰撞了,车夫互相说一下也就没什么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辆马车不仅撞了,貌似撞的还很严重,这让马车里的那个人有些不爽,只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叫嚷道,“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挡了道,还不快滚开!” 叶浮珣秀眉微蹙,她不太喜欢这种人,厌烦地放下了帘子。 “怎么了?”越贵妃问道。 “前面装车了。”叶浮珣解释道,准备打发青若去交涉,看能不能让越贵妃的马车先过去。 忽然又听见,一道有些熟悉的尖利女声,“你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撞了本小姐的车,还不快给本小姐下跪道歉,你们知道本小姐是谁吗?” 听了这话越贵妃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叶浮珣又掀开车帘一看,只见那辆马车车帘出口处一个熟悉的人,不是叶府三小姐叶金玉是谁。叶浮珣这才明白前面是叶府的马车。 叶金玉还真是到哪儿都不消停啊,到哪儿都能跟人吵起来,不过对于叶金玉喜欢跟人吵架这一爱好,恐怕叶家人早已见怪不怪了,竟然都没有人出来调停,任由她骂着。 这个时候能来上香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只听见对方一个小姑娘脆生生地开了口,“真是奇怪了,这年头,丑八怪竟然也敢出门了,长着一张三八脸,声音又像只母鸭子,难听死了!” 这么一听,叶浮珣乐了,抬头一看,只见对面马车露出一张俏生生的小脸,竟然是凌安郡主。 瞬间觉得有好戏看了,叶浮珣兴冲冲地趴在窗口看戏,她倒想看看是叶金玉的威力大,还是凌安郡主的战斗力强。 越贵妃也不制止,她倒是挺喜欢叶浮珣时而乖巧时而活泼的性子,更喜欢她身上的那股狠劲,像极了她当年。 叶浮珣后面的马车也陆陆续续掀开了车帘,难得一见两个小姑娘吵架,就连叶玿璃也掀开了车帘,一见是叶金玉,忙朝叶浮珣的马车望去,叶浮珣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接着看戏。 “竟然是你?你是不是存心报复本小姐!”叶金玉一见是凌安郡主,又想起了之前在叶府的不愉快,掐着腰,骂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竟敢撞本小姐的车,看本小姐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凌安郡主也不是吃素的,一开始因为有她母妃在身边,后来听叶金玉越骂越难听,就连她母妃平乐候妃也听不下去了。 “本来不愿意搭理你,见好就收就是了,没想到你这丑八怪还真觉得自己脸大好看是不,一直掀着帘子乱叫换,乌鸦都比你叫的好听。” 叶浮珣听了更乐了,前几天见凌安郡主在宸王府也没有这么伶牙俐齿啊,扭头对越贵妃说,“母妃你快来看啊,可精彩呢。” 青若轻轻拉拉自家王妃的衣服,让她在越贵妃面前收敛着点,可是忙着看戏的叶浮珣哪里会理她,越贵妃也很给面子的往前凑了凑,看见凌安郡主,笑道,“这凌安一年不见,倒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又看到叶金玉,皱着眉头问道,“那是谁家的女儿?” “叶府三小姐。”叶浮珣头也不抬地说道,越贵妃倒是微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一句叶府将叶浮珣和叶府的关系道尽了。又想到前几天有关叶府的传言,瞬间越贵妃对也叶浮珣充满了心疼。 “你这个小贱人敢骂本小姐丑八怪!”说着叶金玉便掀帘而出,下了马车准备去找凌安郡主,那气势比泼妇骂街还厉害。叶浮珣从马车桌上那了一把小点心,边吃边看。 “来人,给我掌嘴!”这时一道轻柔的声音从马车里穿来,声音虽破土,却带着力量。几个侍卫架住叶金玉,啪啪几巴掌下来。 “你敢打我!”叶金玉肿着一张脸,狰狞地说道,“我跟你拼了。”说着就想挣脱侍卫,朝凌安郡主扑过去。 “你可别给你爹叶丞相丢人了,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们叶府薄情寡义!看你市井泼妇都比你强。” 叶翰良等人听见叶金玉把叶府搬了出来,而且凌安郡主把叶府也给骂了,实在不能不出来,叶翰良和叶云裳掺着叶老夫人往这边来,老远地就听见叶老夫人骂孽障,就连死去的谢姨娘一块也骂上了,“这个孽障,到哪儿都能惹事,还不是她那个死去的贱人娘给教的!”叶云裳在一边脸色十分阴沉,不过她倒听赞同叶老夫人一句话,她这个妹妹还真是到哪儿都惹事,在这么下去,叶金玉有可能会自己作死,顺便也有可能会把她给作没! “母亲,请息怒,回头儿子好好教训她。”叶翰良在一旁宽慰这叶老夫人。 叶老夫人长叹一口气,“真是不懂事,叶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叶浮珣听到这儿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就算没有叶金玉,叶府也没脸了,好不。 叶金玉一看见叶翰良等人,瞬间感觉有了靠山,像往常在家一样,扑过去。搂住叶翰良的胳膊,哭道,“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他们竟然敢动手打女儿!” 怎么说叶翰良也是当朝丞相,这亲生女儿被人打了,若没个说法,脸面上也过不去。但是瞅见马车上的凌安郡主,瞬间想掐死叶金玉。 “凌安郡主。” 凌安郡主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叶丞相,您可算露面了,您在不露面,本郡主还以为你是纵女辱骂本郡主的母妃呢。” 凌安郡主的母妃是玄岳王朝荣王嫡女,这荣王是当今圣上的亲皇叔,叶金玉辱骂平乐候王妃,也就是辱骂皇室。 这个罪名可不小。 叶翰良忙赔笑道,“小女不懂事,老夫代小女向平乐候妃请罪。”本来平乐候在玄岳王朝并没有什么势力,空有一个世爵候位而已,不过这平乐候素与圣上从小一起长大,圣上待他也是礼让几分。 叶老夫人也跟着深深行礼,准备倚老卖老,说道,“是老身管教不严,望王妃见谅。” 车里久久没有声响。 “别说这些虚的。”凌安郡主玉手一挥,说道,“你管教不严那是你们家的事儿,跟本郡主有什么关系,本郡主就问你,你凭什么让一个丑八怪骂本郡主母妃,怎么看母妃初入京城好欺负,还是看皇帝舅舅太贤德,一个丑八怪也这么嚣张,本郡主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去叶府拜访,叶三小姐可把本郡主打个半死,不管是在候府还是皇宫,本郡主可没有挨过一句骂,挨过一下打,就算是皇帝舅舅,都没舍得打过本郡主,这个丑八怪凭什么!一个丑八怪,长得丑你就放府里好了,还放出来乱咬人!” 凌安郡主劈哩叭啦地说了一大堆,一口一个丑八怪,叫的叶金玉眼冒火星,只觉得胸口一团火,但又不能发作。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叶浮珣越听越乐,看凌安郡主越来越顺眼,这个小丫头对她的眼。 叶翰良听得头上直冒冷汗,嘴里直说,“臣不敢。” 许久马车里终于穿来一道声音,“叶三小姐。”一如既往的轻柔,却让叶翰良等人听了心里没底,常听闻这平乐候妃也是一个奇女子,嫁给平乐候多年,却能让平乐候倾心相待,不纳一妾,当年玄康帝登基遇叛军,还是平乐候妃出奇策,平叛军,救圣上,登基之后,这圣上欲要论功行赏,大肆赏赐,都被这平乐候妃拒绝了,最后请求圣上给了平乐候一个闲职,到了沼邑封地,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叶丞相但是好家教啊。叶三小姐骂起人来,那气势京城贵女恐怕无人能敌吧。” 叶翰良感觉都快丢死人了,但也只能赔笑。 听了这话,叶玿璃也忍不住笑了,回头想想,她这个三姐骂人的气势还真是京城第一啊。 这时叶金玉又看见了叶玿璃和叶浮珣,见其在一旁看热闹也不帮自己,心里更是火大,不敢对叶浮珣吼,只能对叶玿璃吼道,“你笑什么笑?你这个小贱蹄子,别以为有了宸王府就有了靠山,还不是吃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 叶玿璃一脸懵逼,怎么走扯到她身上了,正打算息事宁人,放下帘子,但是叶浮珣却是个护短的,“叶三小姐,就算是叶丞相,他都不敢说这么说。” 叶金玉自然不敢呛叶浮珣,凌安郡主秀眉一挑,说道,“丑八怪,你还不让人笑啊,自己笑起来那么丑,还不让别人笑,叶丞相,你说叶玿璃是吃叶府的白饭了吗?” “本宫倒记得圣上亲封了叶翰和为忠义候。”一道慵懒高贵的声音传来,叶翰良没想到叶浮珣的马车里还坐着人,大脑飞快转着,能坐到叶府的马车里,还自称本宫的人,恐怕只有云霄殿的那位了吧。 “臣参见贵妃娘娘。”叶翰良的声音都在发颤,叶老夫人和叶云裳跪在一旁也不敢说话,此时的叶金玉一听说越贵妃也在,也变得蔫巴巴的,也没了刚才嚣张的样子。 叶老夫人心里暗自叫苦,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啊,怎么碰见的都是大人物,在场的哪一个她都惹不起,可她这个不长眼的孙女偏偏每一个都惹了。 此时对面的平乐候妃终于打开了车帘。 “忠义候为国捐躯,忠心义肝,令本宫敬佩,没想到他的遗孤竟然会造如此待遇,看来本宫回去是该跟圣上好好聊聊天了。” 越贵妃的声音懒懒的,却让叶翰良越听越心惊。叶浮珣有些惊讶地看向越贵妃,没想到她会为叶玿璃出头。 “臣惶恐,是臣管教不严,是臣之过。”叶翰良跪在地上,满头冷汗,心里恨不得把叶金玉大卸八块。 “管教不严!”越贵妃声音突然变得凌厉,从马车里穿到叶翰良的耳朵里,“身为玄岳王朝的丞相,连个儿女都不会教育,如何辅佐圣上管理这天下!” “臣一介文生自然不会管理后院之事,只不过请娘娘明鉴,臣对国事从来都是勤恳为本。” 叶翰良忙说道。 越贵妃也不接叶翰良的话茬,而是拉起了叶浮珣的手,话起了家常,“珣丫头,幸亏你去青川了,要不然在叶府说不定被教成什么样子,还是你母亲会教育儿女。” 叶翰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心里期盼,那个不认他的女人能为她说句好话。很抱歉,叶浮珣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珣儿一入京城,舅妈便来看望。外祖母也时常教导珣儿要谦逊温和。”外祖母,舅妈,这不是人家唐家人吗,看看这唯一一个有品德,才貌双全的宸王妃还是人家唐府给教导出来的,这可真是啪啪打脸啊。 叶翰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燥得慌。越贵妃冷哼一声,“起来吧。” 平乐候妃透过车帘看向叶玿璃,扬声问道,“忠义候之女,其母可是舒翰林之女舒琴?”叶玿璃听了忙下车,朝平乐候妃的马车盈盈一拜,回道,“正是。” 这时叶浮珣也下了马车。 平乐候妃也下了马车,上下打量着叶玿璃,满是慈爱,“像,真像,像极了。” “母妃,像谁啊?”凌安郡主不解地问道,她看向叶玿璃还是十分别扭,毕竟现在她俩可是情敌。 “像你琴姨。”平乐候妃说道,“我跟你琴姨是闺中密友,你小的时候你琴姨还经常抱你呢。”叶玿璃的外祖父家事当朝翰林,曾外祖父做过帝师,是个书香门第,到了舒琴这一代,香火单薄,只有舒琴一个女儿,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荣王嫡女十分要好。舒翰林一死,舒家也就败了。 “舒家老太爷曾对父王有教导之恩,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荣王府的人向来待舒家人如同自家人。” 舒家老太爷曾做过荣王和先皇的老师,其师恩大于天。 “孩子你受苦了。”平乐候妃见故人之女心里感慨万千,自从她随夫去了沼邑,便与舒琴失去了联系,后来听说她病逝,心里更是悲痛。 平乐候妃拉着叶玿璃的手,走到越贵妃的马车前,“王嫂。”丁姑姑打开车帘,叶浮珣伸手将越贵妃扶了下来。 “今日请王嫂做个见证。”平乐候妃不喊贵妃娘娘而是‘王嫂’拉进了她与越贵妃的关系,再者接下来的事情,“今日遇故人之女,更是恩人之女,我想收璃儿为义女。从此以后就是我平乐候府的千金小姐。” 今天叶府就是来被打脸的,越贵妃打过,平乐候妃接着打。越贵妃笑道,“那是自然好,本宫都瞧着欢喜。”说着顺手将头上戴的那支金步摇摘了下来,亲自给叶玿璃戴上,“本宫也没拿什么见面礼,这个是皇上赐的,就给你当做见面礼了。” 叶玿璃羞涩地应下,“谢贵妃娘娘。”越贵妃这么一送见面礼,自然是认下了,平乐候妃将自己手上的镯子退了下来,戴在叶玿璃的皓腕上,笑道,“这个就当是本妃的见面礼。” “谢候妃。” “傻孩子,你该叫本妃什么?”平乐候妃打量着叶玿璃的,越看越欢喜,她家那个女儿虽然伶俐,但是太活泼了。还是这样像小白兔的女儿惹人爱啊。 “谢母妃。”叶玿璃轻声说道。 “灵儿,还不来见见你这个妹妹。”平乐候妃唤着凌安郡主的闺名,让其过来。 一旁的凌安郡主彻底觉得自己要失宠了,对自家母妃乱认女儿这件事便是无奈。凌安郡主虽然有些嚣张跋扈,还是十分顾大局,明事理,乖巧地上前说道,“妹妹。” “姐姐。” 看着一对如花似玉的女儿,平乐候妃心情大好,越贵妃也难得那么开心,被忽视的叶家人就那么尴尬的站在一边,叶金玉咬咬嘴唇,看着叶玿璃和凌安郡主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叶云裳阴着一张脸,也不说话,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能落到她们头上,若是平乐候妃认她做义女,他还用…… “本妃见璃儿太过欢喜,不如璃儿就坐本妃的马车吧。” 叶玿璃看了叶浮珣一眼见其对自己笑,心顿时安定了许多,浅笑盈盈地扶着平乐候妃上了马车,凌安郡主别别扭扭地也上去。 “本宫许久不见灵儿了,灵儿你跟本宫坐一辆马车可好啊?” 凌安郡主眼睛一亮,忙点头说道,“好啊,好啊。”说着就跳上了马车,平乐候妃看着像猴一样的女儿,宠溺地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身边乖巧的叶玿璃,还是觉得女儿乖一点好。 马车再一次摇摇晃晃地上路了,由于耽误了一些时辰,车夫们只好加快速度了。 凌安郡主坐在马车上,看着叶浮珣心里还是没点底,暗自懊悔,怎么忘了越贵妃车上还有个宸王妃。 “怎么,刚才骂起人来还是伶牙俐齿,上了马车怎么成了一个哑巴了?”越贵妃打趣道,越贵妃一直想要个女儿,凌安郡主的脾气又对她,所以每次凌安郡主回京,都会在云霄殿住上一段时间。 凌安郡主嘴一撅说道,“感觉要失宠了,母妃有了一个乖巧可爱的璃儿妹妹,贵妃舅妈有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哪儿还用的了我来解闷啊。”从小到大,凌安郡主就叫玄康帝皇帝舅舅,叫越贵妃为贵妃舅妈。 “不过,灵儿妹妹骂起人来那股劲,儿臣倒是挺喜欢的。”叶浮珣也不理会凌安郡主的别扭,自然而然的接过话茬,直呼凌安郡主的闺名。 凌安郡主也是一个自来熟,她虽然讨厌叶金玉,但是叶浮珣莫名地对她的眼,于是很快就勾住叶浮珣的肩膀说道,“嫂子,你可不知道,刚才气死我了,那个丑八怪长那么丑,怎么会是嫂子的妹妹呢?”为没有什么顾及。 嫂子……叶浮珣也是蛮敬佩凌安郡主这股子超级自来熟又接地气的称呼呢。 第八十七章 叶浮珣和凌安郡主越聊越投机,两个人头挨着头促进感情,越贵妃跟两个人玩笑了几句,便不再搭话。 凌安郡主偷偷瞄了一眼你闭目养神的越贵妃,然后趴在叶浮珣耳边,问道,“三嫂,我特别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让阿濯哥哥相中你,娶你为妃的?” 叶浮珣摸摸鼻翼,轻咳一声,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那阿濯哥哥怎么看上我的。”叶浮珣的确不知道宋寒濯到底看上她什么了,两个人从相识到结婚,仿佛一切都是顺其自然,他请旨赐婚,她就入主宸王府。 “那阿濯哥哥对你好吗?”凌安郡主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叶浮珣。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叶浮珣以为她纯属好奇,但又不像。 “挺好的,怎么了?” “那我就放心了。” 叶浮珣感到好笑,眼前这个小姑娘人小鬼大地,忍不住问道,“你放心什么呀?” “阿濯哥哥那人你是知道的,脾气比我还坏,不仅坏还怪,性情更是古怪,之前贵妃舅妈三天两头地给他介绍姑娘,他一个都没有看上,你知道吗三嫂。”凌安郡主又凑近说道,“有一次阿濯哥哥竟然带着人闯进了赵侍郎的府里,差点把赵府给掀了,只因为赵家的女儿相信了阿濯哥哥,准备和贵妃舅妈一块逼婚。” 关于自家王爷的荒唐事,叶浮珣表示无奈。天底下可以这么行事乖张的恐怕只有她家王爷了。 凌安郡主又偷偷看了一眼越贵妃,见其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又趴到叶浮珣耳边说道,“我听母妃说,阿濯哥哥之前一直不成婚是因为一个叫慕容的姑娘。” 叶浮珣身子一阵,这个名字上一世她不止一次听说,这一世竟然忽略了她的存在。 凌安郡主见叶浮珣听到这个名字有些恍惚,忙解释道,“听说这个姑娘已经嫁人了,再说了,阿濯哥哥亲自请旨赐婚,定然是欢喜三嫂的。” 叶浮珣拍拍她的手,笑道,“我自是知道的。” 说话间,这一行的目的地云天寺终于到了。 云天寺是玄岳王朝的皇家寺院,就在京城五十里外的妙鹊山的半山腰,在普妙鹊山还有一座紫云观,聚集了一些道家的得道之人,云仙雾绕,香火旺盛,这也是玄岳王朝难得的道佛同山。最近来云天寺进香的达官贵人不少,今天还是头一回迎接皇室中人,寺里极为重视,分别配了人手来安排。 刚下马车平乐候妃便拉着叶玿璃笑盈盈地走了回来,“皇嫂,灵儿那丫头没少吵你吧。” “许久没有听到灵儿的聒噪声,还真是想念啊。”越贵妃回身拉过叶浮珣和灵儿,笑道,“今儿个本宫算是见识到什么叫臭味相投了,这两个人一路上啊,一直在说悄悄话。” 叶浮珣笑着朝平乐候妃微微行礼,说道,“灵儿妹妹的脾气极好,和我也是合得来的。”平乐候妃这才上下打量着叶浮珣,忍不住啧声赞叹,“皇嫂好福气啊,有了太子妃那样温婉贤淑的儿媳妇,又有了宸王妃这等淡雅出众的儿媳妇,可真是让人羡慕啊。”说着亲热地拉着叶浮珣的说,说道,“都是自家人,以后唤本妃一声姑姑吧。” 平乐候妃见叶浮珣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气,和东宫那位不分伯仲,又听说这位宸王妃与宫里的那位太子妃极为交好,今日又见越贵妃亲自作陪来云天寺,再加上她待叶玿璃当做亲妹妹来看,平乐候妃自然要带她亲昵一些。 叶浮珣抬眸看了一眼越贵妃,见其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笑着回道,“姑姑。”平乐候虽然没有什么实职,但是圣上念旧,再者平乐候妃又跟圣上同祖,为玄岳王朝立下功劳,每逢节日之际,圣上总会大肆赏赐平乐候府,对平乐候妃这个堂妹也是爱护有加,所以平乐候回京,京城里的一些大臣还是会争相采访。 两家人又相互寒暄了一番,这才分开,走之前,平乐候妃还嘱托叶玿璃一定多去平乐候府走动,叶玿璃一一应下。 一路上马车颠簸,越贵妃许久没有出过远门,身子不由的乏了,用过云天寺准备的午斋,越贵妃便带着丁姑姑去休息了,叶玿璃陪着叶浮珣坐了一会儿,难得见叶玿璃脸上露出光彩,笑嘻嘻地跟叶浮珣讲平乐候妃,还有自己的母亲。 叶浮珣摸摸她的头,说道,“璃儿,要懂得抓住机会。”叶玿璃笑着点点头,一路颠簸,又陪平乐候妃说了一路的话,叶玿璃也乏了,便带着筝儿和青颖回去了。 叶浮珣第一次来云天寺,休息了一会儿便带着青若在寺庙里闲逛,忽然看见从前面小门出来两个人,一个人身穿褐色锦袍,玉冠束发,另一个可能是他的随仆,一身黑色衣袍,面无表情,也许是这两个人戾气太重叶浮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褐色锦袍男子也许是感受到叶浮珣的眼光,在拐弯处突然回首,一双鹰眸直勾勾地对上了叶浮珣的目光,薄唇微勾,仅是一瞬间,就转了回去。 这张脸太过于陌生,这个眼神太过于冷,看两个人穿着不像是小户人家,若是京城人士,叶浮珣实在想不出今日还有哪家达官贵人来进香。 “青若,去打听一下今日京城内都有哪家来进香。”叶浮珣看着拐角处,低身吩咐道。青若点点头应下。 晚膳后,凌安郡主窝在叶浮珣的屋子里缠着她讲她和宋寒濯怎么相识的,叶浮珣半真半假地讲述了一番,引得凌安郡主少女心爆棚,忽然想起近日在寺里见到的那两个人,于是便问:“你可知今日寺里都有哪家贵族宗室来进香?” 凌安郡主趴在桌子上挑着灯芯,说道,“没有啊,听说今日进香的出了你我两家就是丑八怪家。”跟青若查到的一样的,那两个人会是谁呢? 凌安郡主又缠着叶浮珣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平乐候妃那边差了丫鬟来请凌安郡主回去,她这才不情不愿,依依不舍地告别叶浮珣,临走时又道:“三嫂,待回了京城我可以经常去找你玩吗?” “自然可以。”叶浮珣笑着回答道。 走到门口的凌安郡主又跑了回来问道,“那三嫂不准只顾着叶玿璃,不理我。”她还记着上一次叶浮珣把她扔给叶玿璃,面对叶玿璃楚楚可怜的一张脸,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一句狠话也放不出来。 叶浮珣好笑地轻点她的鼻尖,“快回去吧,下次你来宸王府,我定陪你玩个尽兴,可好?” 送走了凌安郡主,叶浮珣又去给越贵妃请了安,才回厢房休息,今日颠簸了一路,叶浮珣也乏了,一沾床,不一会儿便熟睡了。 云天寺的另一个厢房内。 桌子上的灯火摇曳了一下,翎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魏冥堇的身后,“主子,重公子的身份查不明,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在隐藏着重公子的身份。” 魏冥堇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剑眉微挑,“这倒是有意思了。”转而又问,“今日进香的可是可有宸王妃。” “有,不仅有宸王妃,还有越贵妃也来了。”翎羽冰冷的眸子看向魏冥堇,接着说道,“而且属下还发现了青县河内谢家的人,似乎也在盯着宸王妃。” “青县河内谢家,这倒有意思了。”青县河内谢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曾出过四世三公,只不过后来谢家的人就远离了庙堂,隐居江湖了,但仍是中原地带的第一大家族,说起青县河内谢家,这谢姨娘还是其中庶出的一小支。 “继续盯着。” “是。”话音刚落,灯火忽然暗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正常,屋内早已没了翎羽的身影。烛光映在魏冥堇的脸上,良久,魏冥堇大手一挥,屋内一片黑暗。 睡梦中,叶浮珣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站在自己床前头,刚一睁开眼睛,来不及喊,便被点了哑穴,麻袋当头套下。 “少主,人带来了。”一个声音想起,接着叶浮珣头上的麻袋口便被打开了,叶浮珣从麻袋里站起身来,借着月光,打量着周围,才发现这是云天寺后山的树林,在她面前有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眉心有一个小孔,叶浮珣仔细打量着那小孔,眉心处貌似是一朵盛开的蓝色凤尾花。有几个蒙面黑衣人站在他身后。 “宸王妃,久仰。”那声音十分清冷,从面具处露出来的一双眼睛看向叶浮珣,让叶浮珣感到阴冷十分不舒服。 叶浮珣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男子轻笑一声,给旁边的蒙面男子一个眼神,那蒙面男子示意,在叶浮珣身上轻轻一点,瞬间觉得身体某处的气血通常了,叶浮珣一双星眸大胆地对上那人的目光,轻挑起一边的唇,说道,“既然知道本妃是宸王妃,还敢绑架本妃,你就不怕宸王灭你满门吗?” 那男子轻笑几声,说道,“若是怕,今天就不会请王妃来了。” 第八十八章 叶浮珣打量着周围,大脑里飞快地想着,这次跟上次不一样,这些人明显气息稳重,又可以在轻云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带到这来,恐怕武功远在轻云之上吧,所以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只能静观其变,随机应变。 “王妃请放心,在下只是请王妃走一趟,毕竟平日里很难请到王妃。” “若是本妃不呢?” “若是属下人每个轻重伤了王妃,宸王恐怕要心疼了吧。”那面具男子轻笑一声,背过身去,身后的蒙面黑衣人立刻会意,点了叶浮珣的穴道,推搡着叶浮珣跟着他们往后山深处去。 夜里青若照例起身,进厢房看叶浮珣是否需要起夜,进了厢房却没有见到叶浮珣,脸色一惊,此时听到动静的轻云也从隔壁走了过来警惕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不见了。”青若焦急地说道,轻云脸色一变,忙检查了一下门窗,在窗户处发现了人的脚印,忙追了出去,不过到了院子内,脚印便消失了,王妃被人劫持!还是第二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劫持的! “此事先别声张,我去追王妃,你快去禀告越贵妃。”轻云说完便轻点脚尖追了出去,青若点头,一路小跑到越贵妃的院子里,说明了情况。 王妃半夜被人劫持,不管找不找得到,只怕王妃这清誉要毁了。所以此事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只能在天亮之前将叶浮珣请安带回来。 越贵妃听了,脸色如霜,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若,对着空气冷声喊道,“飞影。”眨眼间屋内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的衣服的少女,抱拳说道,“属下在。” “天亮之前,务必找到珣儿。” “是。”只见飞影身形一动,便消失在房间内。丁姑姑守在一旁,见越贵妃把飞影都召唤了出来,心里对叶浮珣有了一番计较,这飞影可是越贵妃出嫁前,越老爷给了越贵妃两个暗影,一直在暗中保护越贵妃,不过越贵妃从不轻易召唤飞影。 没过多久,飞影便落在了一个小木屋的屋顶上,侧耳听着屋内的声响,见没有动静,飞身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门前,透过门缝往里看,便见叶浮珣被绑在椅子上,欲要进去,突然听到身后道冷冷地声音,“来了,不打声招呼就进去吗?” 飞影一惊,没想到,有人能够感受到她的气息,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 “麻烦姑娘回去回宸王殿下,让他明日午时三分,亲自来接宸王妃。” 此时轻云也赶了过来,稳稳得落在了飞影身边,警备地看着面前的黄金面具男子,低声对飞影说道,“你进去救王妃,我在这儿顶着。” “赫达!”那面具男子冷喝一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落在了轻云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几招下来,轻云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再加上之前受了伤的,轻云渐渐落到下风,那赫达一巴掌击中轻云的胸口,轻云狠狠地撞到了柱子上,喉咙一甜,嘴角溢出血来,飞影素手翻飞,一根银针射向赫达,那赫达躲闪不及,银针便刺入了他的膝盖初,单膝跪地。 五六个蒙面黑衣人从黄金面具男人的身后涌了出来,纷纷朝飞影杀了过去。几个来回下来,蒙面黑衣人只剩下一个,那面具男子皱眉一皱,冷声喝道,“一群废物。”说着从住口掏出一把玉骨扇,扇子一开,两只银镖朝飞影射去,飞影侧身躲过,不过那黄金面具男子的速度极快,飞影还没有看清人,便已身中一掌,根本没有招还之力,那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要飞影的性命,只是重创了她,居高临下地说道,“就你们一条命,回去告诉宸王,明天午时三刻,来救人。” 飞影是暗影,也是死卫,主子下达命令没有完成,是不会罢休的,哪怕到生命最后一刻。 就在飞影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一道鬼魅之影闪近木屋,还没有看清来人,叶浮珣已经被人从屋内救走,再一晃,那黑影稳稳地落在了飞影身前,薄唇轻启,“堂堂青县河内谢家少主竟然会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真是令人可笑。 谢泽毅微微一惊,没想到还有人比他的速度还快,明明打听好的,宸王妃今日进香出了侍卫外,只带了一个贴身武婢,没想到出了一个飞影,又出来了一个比他身手好的,如果与此人交战,他绝对不会占到便宜,冷笑一声,“后会有期!”转身轻点脚尖,飞身离开。 那男子身影又是一动,不知从何处将叶浮珣抱了出来,轻点了几个穴位,叶浮珣便幽幽地醒了过来。 “王妃您没事吧?”飞影担心地问道,见叶浮珣一脸疑惑,便解释说道,“属下是贵妃娘娘派来的。” 叶浮珣点点头,又见眼前男子有些眼熟,忽然想起白天拐角处那两个男子,便开口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奉命行事。”说着翎羽从叶浮珣的身上拽下宋寒濯曾给她的玉佩,说道,“此玉借用一下。”说着身影一晃,便消失在空中。 回到云天寺,天已微亮,叶浮珣先去了越贵妃处,越贵妃一夜未眠,见叶浮珣安然无恙,悬在胸膛里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拉住叶浮珣的手,说道,“回来就好。”抬眸看见受伤的两个人,低声吩咐丁姑姑带她们下去治疗。 “你可知道是何人将你劫持走的?” 叶浮珣摇摇头,说道,“儿臣不知。”素手摸到腰间空的位置想起了那块玉佩,叶浮珣决定先瞒着越贵妃。 越贵妃又问了叶浮珣几句话,见她眼下一片乌青,便让她回去休息了,刚回到厢房,青若走了进来,见叶浮珣安然无恙,这才说道,“洗漱水都准备好了,王妃先洗漱吧。” 叶浮珣走到洗脸盆前,见青若阴着一张脸,笑道,“本妃这不是好地回了嘛,怎么不高兴。” “王妃,幸好您平安归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真是就算是死也不能安心啊。” “一大清早地就说死不死的,不吉利。” 青若叹了一口气,转身出去,打开门又扭过头,神色一动,说道,“王爷来了。” 叶浮珣怔怔地愣在当场,青若一扫方才的阴色,走过来推推叶浮珣的身子,笑道,“王爷来了,王妃快出来了啊。”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往外跑了两步,又返回来问青若,“发髻乱了吗?” 青若无语,怎么看自家王妃都不像是死里逃生的那个人。 这话一说,叶浮珣都有些愣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把那个乖张又放荡不羁的男人放在了心口。 “你什么样子本王没有见过。”门口有个声音传来,叶浮珣还没有转过身去,嘴边便扬起了笑容。 顺着声音往外看去,只见一身紫色蟒袍的宋寒濯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宋寒濯见叶浮珣安然无恙,毫发未伤,一个心落了下来,大步走进了屋里,青若见状忙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珣儿,本王想你了。” 宋寒濯在听到叶浮珣被劫持的消息,放下公务就快马加鞭地往云天寺赶,在院子在听到她和青若说笑,完全没有被劫持的惊吓,这是宋寒濯才意识到,紧紧是一天一夜,他有多么想她。 宋寒濯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叶浮珣心里一颤,身后抱住宋寒濯的腰身,抬起头笑问,“你怎么来了?”她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闪着灵动的神采,让宋寒濯心里一动。 “我来看看你。可有受伤?”宋寒濯将叶浮珣横腰抱起,坐在房间的软榻上,让叶浮珣坐在他的腿上,低声问道,“可知是谁劫持了你?” 叶浮珣摇摇头,说道“这个但不知,我记得为首的是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眉心有一朵蓝色的凤尾花的男人,听那些人都叫他少主。”忽而又想起了身上的玉佩,便说道,“我身上的玉佩被救我的人拿走了,那个人我在云天寺见过。” 听了叶浮珣的话,宋寒濯心里有了一个大概,蓝色凤尾花,青县河内谢家少主谢泽毅。说着对空气低喊了一声,“碧落。” 一个青色身影稳稳地落在叶浮珣和宋寒濯面前,抱拳说道,“属下在。” “以后,王妃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是。”碧落朝叶浮珣微微行礼,“属下见过王妃。” “你是暗影?”叶浮珣好奇地打量着碧落,飞影和那个救她的人应该也是暗影,她只听说过,有一些贵族世家会养一些死士,称他们为暗影,暗影的武功都是极高的,如同鬼魅一般存在暗处保护主人。 碧落微微一怔,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是。” “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叶浮珣话刚落音,碧落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屋内,叶浮珣欣喜地搂着宋寒濯的脖子,问道,“我可以跟碧落学功夫吗?” 第八十九章 “等你把轻云的功夫学会再说吧。”宋寒濯轻点了一下叶浮珣的鼻翼,见其秀气地打了个哈欠,眼下又是一片乌青,伸手将其跑到床上,说道,“你休息一会儿吧。” “不行,今天我还得陪母妃进香呢。”说着叶浮珣坐起身子来,搂住宋寒濯的胳膊说道,‘“我一看见你来,就一点也不困了。” 进香时越贵妃见自家儿子来了,也不诧异,倒是平乐候妃多看了宋寒濯几眼,凌安郡主不知为何听到宋寒濯说来陪叶浮珣进香,竟然格外的兴奋,甚至比叶浮珣本人还要兴奋,一直偷看两人。 进完香后,周姑姑和丁姑姑早已指挥着侍卫装好了车。 平乐候妃要在云天寺吃斋三天,到除夕再回去,凌安郡主不得不留下来陪她,叶浮珣带着叶玿璃去找平乐候妃道别,平乐候妃拉着叶玿璃的手不舍得放,一个劲地叮嘱她要经常去平乐候府走动,凌安郡主则拉着叶浮珣的手,约好回京城再聚。 就在准备上车时,叶翰良走到叶浮珣面前,“珣儿,为父有话跟你讲。” 叶浮珣娇唇微勾,“叶丞相,您好歹也是一朝之相,怎么连礼教不懂?” 叶翰良深吸了一口气,完全不接也多的话茬,说道,“珣儿,怎样我都是你的父亲,而你是叶家的女儿,所以为父希望你多为叶家想想,毕竟一个女子在夫家的地位离不开娘家。” “哦?”叶浮珣冷下脸来,目光上有些冷毅,“那请问叶丞相有什么资格让本妃为叶府着想呢?”叶浮珣扔下一句话,转身上了马车,叶翰良留在原地,气得浑身哆嗦,他越来觉得留下叶浮珣是最失误的决定,当初就该把她和她那娘一块送上西天。 回京城的路上因为多了一个宋寒濯,越贵妃称自己要清静,就让叶浮珣和宋寒濯一辆马车,上了马车,叶浮珣就哈欠连连,在宋寒濯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起了眼睛,宋寒濯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执书。 马车缓缓在宸王府门口停下,越贵妃的马车直接驶进了皇宫,叶浮珣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问道,“到了?” 宋寒濯嗯了一声,率先下车,一旁的青若打开车帘,宋寒濯伸手将叶浮珣抱了出来,一路抱到别亦阁。 回到别亦阁,青琴青画很是高兴忙迎了上来,见宋寒濯抱着叶浮珣走进来的,两个人捂嘴一笑,转身打着帘子。 转身见青若扶着脸色苍白的轻云,忙走过去,关心地问道,“轻云姐姐,这是怎么了?” “受了一点伤。”青若回答道,接而吩咐说,“快去请个大夫来,她旧伤未愈,又添了心伤,”青琴忙唤一个小丫鬟去请大夫,然后跟青若一起把轻云送回了房间。 转眼间到了除夕,按照往年惯例,宋寒濯新婚第一年要携王妃进宫陪玄康帝和越贵妃一起过除夕,但是某个王爷想跟王妃过二人世界,于是玄康帝大手一挥,下旨以宸王妃身体不适为由,可以不用进宫过除夕。 这是叶浮珣在宸王府过的第一个年,周姑姑让下人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儿,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 叶浮珣和宋寒濯两个人窝在书房里练字,管家走了进来,禀告道,“王爷,季先生来了。” 听到季南北的名字,叶浮珣眼睛一亮,放下毛笔问道,“在哪儿,还不快请进来。”说着就要跟管家一块出去。 这让某个王爷十分不高兴,长臂一伸,拎住叶浮珣的衣领,将她掂起来放到椅子上,问道,“明庭来,你高兴什么?” “我要和季公子一块儿做生意啊,我的药材铺子还缺一个坐堂大夫,若是让季公子去,还愁没病人吗?” “坐堂大夫?”宋寒濯剑眉微挑,说道,“你这又不是医馆,要什么坐堂大夫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叶浮珣整了整被宋寒濯拽皱的衣服说道,“我的药名气小,规模小,再加上之前在谢姨娘手里的时候卖假药,名声已经很不好了,若是让季公子去我的万草堂去做坐堂大夫,病人肯定冲他的名头去看病,自然而然地就把我的药卖了出去,赚到钱,我们二八分帐嘛。” 叶浮珣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珣儿,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不知道这二八分帐,怎么个二八发?” 季南北穿着一身白色竹纹锦袍,清澈的眸子里散着点点笑意走了进来,而后看向某个黑脸的王爷,说道,“今天是除夕,不知道王爷介不介意多在下一副碗筷呢?” 宋寒濯暗自咬牙,真把他宸王府当自己家了? “不介意不介意。”叶浮珣忙站起来,十分狗腿地说道,“季公子就算添十双碗筷,本妃都不介意。”接着说道,“当然是季公子八,本妃二了。” 这倒是让季南北十分惊奇,他听说二八分帐,第一反应就是他二,叶浮珣八。没想到这丫头直接让他八,自己二,便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我是八啊?” 宋寒濯也好奇地看着自家的王妃,只见叶浮珣笑盈盈地说道,“季公子若是去本妃的万草堂坐诊,那肯定会有很多人拍着队去看诊,名气在自然占一项,再者医术也占一项,恐怕这季公子的诊金也不便宜吧,算下来不得占收入的八成吗?” “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这么算账的。”季南北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问道,“照珣儿这么算账,你那万草堂恐怕要赔本了。” “不赔本,不赔本。”叶浮珣坐到季南北身旁说道,“季公子辨认药材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这样以来,我这万草堂就不会有假药,得到了百姓的认可,等有一天季公子离开京城不坐诊了,我这万草堂的生意还能做下去。” 季南北不得不感叹这叶浮珣有远见啊。 叶浮珣见季南北心情不错,便凑近问道,“怎么样,季公子,这可是一个互赢互利的交易,要不要来我万草堂做坐堂大夫。” 叶浮珣的眼睛十分灵动,闪着流溢,让季南北平静的心有了涟漪,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点头答应,不过好在制止住了,理了一下衣衫,问道,“本公子可是堂堂神医圣手,岂能做一个小药铺的坐堂大夫,传出去,本公子还怎么行走江湖啊,季家的脸面放在哪儿啊?” 叶浮珣小脸一黯,随即又恢复正常,她打算在换一个计策,总之,她不会放弃的。扬起小脑袋,哼着曲调走了出去。 见叶浮珣走了出去,宋寒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抬眸问道,“今日恐怕你不仅仅是来蹭饭的吧。” “知我者,仲玄也。”季南北收起方才的玩笑,对上宋寒濯的眸子说道,“魏冥堇已经到了京城,他哥哥魏冥罗和边北首领哈达甄达成了某种协定,恐怕边北现在是危机四伏啊。” 宋寒濯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接而分析道,“现在父皇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个时候若是哈达甄率兵攻打边北,定会动摇国本。” “对了,还有一个消息,魏冥堇争权失败,现在他哥哥魏冥罗才是魏家的掌权者,也就说如果魏家助哈达甄一臂之力,恐怕整个北方都会陷入混乱,到时侯我朝一定会元气大伤。” 宋寒濯思考了一番,问道,“明庭,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方才珣儿不是说互赢互利嘛?” 宋寒濯瞬间明白了季南北的话,心里已有了对策,又听到季南北一直唤叶浮珣的闺名,便有些不爽。 “那是本王的王妃,你不该唤一声王妃吗?” 季南北耸耸肩膀,根本没把宋寒濯的话放在心上,起身说道,“好饿啊,不知道珣儿弄了什么好吃的。” 径直走出书房,留下某个有些黑脸的王爷。 叶浮珣先去了轻云的住处去看望轻云,见她有了好转,便放下心来,陪她聊了一会儿天,就转身到了叶玿璃的蘅芜苑,叶玿璃一脸叶浮珣来了,十分欢喜的扑了过来,“姐姐。” 叶浮珣稳稳地接住她,难得见叶玿璃这么活泼,拉着她的手说道,“今天姐姐陪你一起过除夕如何?” “好啊。”叶玿璃自是欢喜,让筝儿拿了一些瓜子和差点。叶浮珣打量着蘅芜苑,见东西样样齐全,就是却几个能干的丫鬟,上次在叶府给叶玿璃挑的丫鬟,全部不中用,本来叶玿璃一来宸王府她便准备让管家看着买几个伶俐的丫鬟,但逼近年关,按照玄岳王朝的礼俗,年关将至,不得买卖丫鬟仆人,所以叶浮珣也便将此事搁下了。 “很久没有人陪我过过除夕了。”叶玿璃将头搁在叶浮珣的腿上,有些伤感地说道,自从舒琴去世后,她寄住在叶府,受尽白眼,除夕之夜,都是叶云裳和叶金玉在大厅陪叶翰良守岁,而她只能在菡院里,和筝儿一起过。 第九十章 青琴青画指挥着下人们将一些吃食放到叶玿璃的屋子里,一切弄好之后,叶浮珣在软榻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而后从青若手里接过一个绣着梅花的红色荷包,笑道,“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叶玿璃微微一怔,往年在叶府,虽然谢姨娘为了面子上好看,也会象征性地给她一些压岁钱,但大多是丫鬟送过来。 “愣着做什么,拿着啊。”叶浮珣笑盈盈地塞到叶玿璃的手里,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长姐如母,给你你就拿着。” “四小姐,您可不知道,这个荷包可是王妃亲自绣的,就连王爷也没有呢。”青若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她难得见叶浮珣这么高兴,尤其是回京以来第一个除夕。 叶玿璃小心翼翼地将荷包手下,笑着将头靠在叶浮珣的肩上,回道,“谢谢姐姐。” “唉,可以少卿不再啊,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样了?”叶浮珣叹了一口气,颇为担忧地说道,自从叶修安去江南拜师以后,只是偶尔来几封书信,在年关之际给叶浮珣写了一封家书,只称是今年不回来了,让叶浮珣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姐姐放心,少卿哥哥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正说着,青颖掀帘进来,笑着说道,“王妃您看谁来了?”说着侧身让开,只见温言穿着一件红色锦缎披风,浅笑盈盈地站在青颖身后,解开披风,递给一旁的丫鬟,“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只好跑你这来蹭饭了。” 除夕温言和明月阁的姑娘们吃过饭,说笑了一会儿,便有些想念家乡,伤春悲秋了一会儿,便拿着叶浮珣给的玉牌,偷偷来到了宸王府,在半路遇到了青颖,便随着青颖来到了蘅芜苑。 叶玿璃好奇地打量着来人,心里暗自诧异,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肤如凝脂,五官精致无比,听其语气,跟叶浮珣关系匪浅,只不过她怎么从来没有听叶浮珣提起过眼前这个人。 “自是欢迎。”又吩咐青画去暖一壶上好的梨花醉,又命人给温言搬来一个软椅,这才转身对叶玿璃介绍道,“这个是明月阁的温言温姑娘,你唤她阿言姐姐就好。”乍一听是明月阁的姑娘,而且叶浮珣竟然让她开口唤眼前这个倾城倾国的美人为‘阿言姐姐’,叶玿璃微微诧异,随后对温言点头示意,轻声唤了一句,“阿言姐姐好。”虽然叶玿璃养在深闺,很少出门,但是京城的明月阁她却多次听下人们提起过,说那虽是一个烟花之地,但那里面的姑娘不仅相貌出众,而且才情斐然,让京城无数贵公子为之倾倒,她竟然不知叶浮珣何时和明月阁的姑娘关系这么好了,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打量着温言。 看着叶浮珣身边小巧的叶玿璃,如同一只小白兔一样白嫩嫩,又甜糯糯地唤她温姑娘,温言就恨不得把叶玿璃搂入怀里,大肆蹂躏一番。但她接受到某个护妹狂魔的小女人的眼光后,淑女地朝叶玿璃微微一笑,“四小姐安好,今日总算见到阿珣常挂在嘴边的妹妹了,果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美人啊。” 叶玿璃害羞地低下头,如同蝶翼般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底下的诧异,阿珣,叶玿璃没想到温言竟然会直接称呼叶浮珣的闺名,而且还是昵称,看叶浮珣的脸色并没有半分不悦,而是兴冲冲地拉着她,聊一些家常。 温言是个善谈的,又妙语连珠,不一会儿便和叶玿璃打成了一片,三个姑娘说说笑笑,一直到深夜,直到宋寒濯差人来请,叶玿璃才依依不舍地当叶浮珣回去,不过温言那个女人竟然搂着叶玿璃的肩膀,对叶浮珣说道,“阿珣,今日我就在璃儿这休息了,你快去陪你家王爷吧。”称呼转变如此之快的女人,恐怕整个玄岳王朝只有温言了。 看着温言那个绝美的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叶浮珣怎么看怎么违和,突然有些担心叶玿璃被她给拐走。 温言见叶浮珣变化万千的脸色,直接推着叶浮珣的肩膀,往外走,“阿珣,你家王爷殿下在找你,你快回去吧,璃儿这里有我照顾着呢。” 有你照顾我才担心呢。叶浮珣心里吐槽一声,给了温言一个警告的眼神,接过青若递过来的雕刻鎏金小手炉,走了出去,她还真是怕温言吓着叶玿璃,心里盘算着怎么改改叶玿璃有些怯懦的性子。 叶浮珣刚走到别亦阁,便看见宋寒濯散着头发,负手而立站在院子里,院子里的红灯笼映在他的脸上,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几分暖意,叶浮珣停下脚步,站在院子外看着院子内的人,两个人四目相对,宋寒濯突然长开了双手, “珣儿,过来。”这声音就像有魔力般,直击到叶浮珣的心底最软的那块地方,蛊惑着她提着裙摆就朝着宋寒濯奔去。 宋寒濯稳稳地接住朝她跑过来的小女人,俯首在他的耳边说道,“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还没到等叶浮珣反应过来,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宋寒濯抱着她朝东南方向窜了出去。 叶浮珣只听见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一只手紧搂着宋寒濯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宋寒濯胸前的衣襟,将小脑袋贴到他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宋寒濯低头看她,两个人就在这样一个夜晚,凭借着腾空而起的半空,月亮与他们齐肩,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地上的丫鬟小厮们仰起头十分艳羡看着自家主子消失的方向。 终于到了目的地,宋寒濯稳稳地落在了云生楼上,运气收工,在这冬夜里,宋寒濯的额前竟然有了一层薄薄的汗。 叶浮珣拿出手帕,踮起脚尖,仔细地去给他擦,宋寒濯愣住了,却没有躲,直到叶浮珣擦完后,才说,“你帕子上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不知道啊。”叶浮珣低头闻了闻,并没有闻道什么香味,也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向下望去,是京城的万家灯火,她兴奋地跑到栏杆处往下看,叫道,“阿濯真是太棒了,这里太美了,你快看,下面竟然是整个京城啊。” 宋寒濯很喜欢叶浮珣叫他阿濯,而不是有些疏离的叫他王爷,声音糯糯的,甜甜的,这个名字经过她的口,变得有了生息,他也很享受看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 叶浮珣围着云生楼跑了一圈,难得见如此美好的景色,现在她的眼里心里只容得下眼前的风景和眼前的人。 她看着宋寒濯,想,现在的她应该是彻底动心了,爱上了眼前这个人,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告诉她不要相信所谓爱情,但现在她真的爱上了眼前这个如同谪仙清冷俊贵的男子,而且她爱的死心塌地。 “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宋寒濯一把把叶浮珣拉入怀中,用披风包裹住怀里的小女人,低身说道,“以后就唤本王的名字吧,本王喜欢听你叫本王的名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把她带到这里来,在这里能看到整个京城的风景。 “嗯。”叶浮珣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不过转瞬抬起头来,拉着宋寒濯的衣襟,笑嘻嘻地问道,“阿濯,你刚才那个是轻功吗?好厉害,就像是神仙一样在飞,你能教我吗?” “这个很难学,你身子太弱,又没有什么基本功,你要是学的话,会吃很多苦呢。” 叶浮珣撇撇嘴,转而又笑嘻嘻地戳戳宋寒濯的脸颊,皮肤还真是好,“我的身子才不弱好嘛,最近我在和轻云一直学功夫,轻云都说说我的进步大,好不好,最起码遇到危险的时候,不是轻云和碧落的负担。” “好好好,你的身体不弱,那你要好好地学习,将架基本功扎实,本王在教你轻功,如何?”宋寒濯半哄,半真的说道。 叶浮珣从宋寒濯的怀里退出来,有些不满地说道,“那王爷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宋寒濯微愣,随即反应过来,感情这丫头,要和他比划手脚啊,用她和轻云学的几招花拳绣腿,怎么看都是他欺负弱女子。 看着她兴致勃勃,不忍扫了她的兴,点了点头,权当陪她活动筋骨了。 叶浮珣拉开架势,有模有样的,秀拳一出,,身子一晃,竟然溜到了宋寒濯的身后。 宋寒濯身子一弯,就轻而易举地躲过叶浮珣的攻击,随即听到叶浮珣喊道,“不准用内功。” 人就直接扑打了过来,宋寒濯倒是挺诧异叶浮珣的长进,几个回合下来,叶浮珣身子便渐渐体力不支,双手拄着膝盖呼呼地喘,一边喘一边冲着宋寒濯摆手:“不行了不行了,这身子还是不能打,打一会儿就累。你让我歇歇,还有好些轻云教我的招式都没用上呢。”说着就坐到地上,自顾地休息起来。 第九十一章 宋寒濯剑眉微挑,这冬夜的地可是很凉的,大手一伸,便叶浮珣拉入怀中,坐在云生楼的栏杆处,把叶浮珣扣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叶浮珣由于运动而红扑扑的脸蛋儿,心里微微一动,笑道,“珣儿的确长进不少。”说着便噙住了那欲张开的娇唇,反复吮吸着,良久才松开。 “今夜可欢喜?”宋寒濯低着叶浮珣的额头哑声问道,叶浮珣已经感受到了他的变化,红着一张脸点点头,忽而起了一阵风,宋寒濯用自己的大披风将叶浮珣裹了进去,说道,“风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又像来时那样一路运着轻功回到王府,王府另一座院子的屋顶上,有一个身影看着宋寒濯抱着叶浮珣在空中掠过,苦笑一声。 第二日,叶浮珣一大清早便进宫请安,到云霄殿时,太子宋寒修和太子妃唐凤初早已到了,宋寒修一身紫色蟒袍,他身边的唐凤初,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一支凤头钗插在鬓间,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同色的软肩,一直拖到地上,小腹处高高隆起,唐凤初右手始终护在肚子上,秀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温柔。 难得的是,玄康帝竟然也在云霄殿,越贵妃身穿一件紫色的宫装端坐太玄康帝身边,这倒是叶浮珣第一次见越贵妃和玄康帝同框,外界有很多传闻,说越贵妃不得宠,但是在叶浮珣看来玄康帝对越贵妃的宠从来没有消失过,从玄康帝宠溺宋寒濯就可以看出来,只不过有时,身居高位,有着自己爱的方式罢了。 “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宋寒濯携叶浮珣一同跪下,越贵妃见到堂下跪着的一对璧人,眼里含着笑意,玄康帝则爽朗一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起来吧。”宋寒濯起身带着叶浮珣站在宋寒修夫妇一旁,叶浮珣凑到唐凤初跟前,两眼盯着那圆圆的肚子,笑着问道,“凤初姐姐,最近他乖不乖啊?”叶浮珣近年关一直没有进宫来陪唐凤初,没想到她的肚子竟然像气球似的鼓了起来,唐凤初傲娇地看了一眼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叶浮珣,摸着肚子,幽幽地说道,“宝贝啊,记住以后别理这个人啊,她伤了母妃的心。” 难得见端庄大气的唐凤初孩子气的一面,叶浮珣凑近讨好地说道,“最近有太多事情要忙了,再说了,我要是天天来东宫,母妃不烦,恐怕姐姐好你就烦了吧。” 越贵妃听了,忍不住笑骂了起来,“珣丫头的嘴是越来越刁,自己惹了初儿不高兴,竟然拿本宫当借口,本宫巴不得你住宫里,好好陪陪本宫,你舍得来吗?” “完了,完了,看来儿臣要失宠了。”叶浮珣笑着说道,唐凤初轻点叶浮珣的额头,玄康帝十分满意眼前这个兄弟和睦,妯娌和善的场面。 按照玄岳王朝的礼俗,大年初一晚上,在风月殿里摆宴,宴请文武百官。叶浮珣命青颖去宸王府接叶玿璃,然后和唐凤初陪着越贵妃在云霄殿坐了一会儿,唐凤初身子重,没一会儿便有些乏了,于是叶浮珣便扶着唐凤初将她送回东宫。 “御医说了,要经常走动走动,有利于生产。”唐凤初没有坐玉撵,而是挺着大肚子让叶浮珣陪她走一段路。 叶浮珣有些担心地看着唐凤初出奇大的肚子,问道,“姐姐,你这肚子怎么这么大,可找御医问了?” 一提到孩子,唐凤初便露出了温柔的笑意,抚上那似大球的肚子,“御医说,有可能怀了双生子。” “双生子。”叶浮珣也好奇的摸了摸,抬头问道,“凤初姐姐,双生子在皇室可是大忌,父皇母妃知道吗?” 皇室但凡生下双生子那么必须要选择一个,而另一个则被送走,永世不能入京。听到叶浮珣突然这么问,唐凤初脸上的笑意凝住了,叹了口气,说道,“知道,到时候会选择一个最健康的留下,送走一个。”身在皇室,有了至高无上的权贵,就会有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唐凤初留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再过两个月,一想到会有一个孩子离他而去,她就心痛。 看到唐凤初有些黯然神伤,叶浮珣突然想起上一世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心里不免有些伤感,不过随即开了怀,有些事情,她不能总是怀念过去。 “说不定啊,是个龙凤胎呢。”青若在一旁接过话茬说道,她此话一出,叶浮珣眼前一亮,说道,“保不住就是一个龙凤胎,凤初姐姐,你好福气啊。” 唐凤初眼睛瞬间变得晶亮,祈求上天赐她一个龙凤胎吧,转而又想到叶浮珣前不久被劫持,便关心地问道,“听母妃说前几日去云天寺进香,你被劫持了?劫持你的人可查到了?” “这件事交给阿濯了,查到了,是青县河内谢家。”唐凤初走累了,叶浮珣便扶着她到凉亭里休息,尔雅忙上前将一个软垫放到石凳上,叶浮珣自然而然地接过尔颂手里的毛毡搭在唐凤初的腿上。 “青县河内谢家。”唐凤初眸子一眯,散发出一丝冷意,“他们胆子到不小,竟然敢打你的主意,恐怕这谢家也快是狗急了跳墙吧。”拉着叶浮珣的手,嘱咐道,“以后出门小心点,青县河内谢家的势力不可小觑,最近朝野之上也是诸多事宜,这青县河内谢家,恐怕是冲宸王去的吧。” “姐姐放心好了。吃了一次亏,我自然不会给他们第二次机会,不过这青县河内谢家恐怕不单单是冲阿濯来的,恐怕其中还有谢家吧。”叶浮珣口中的这个谢家不是别人,正是谢姨娘地母家。 “哼。”听到这,唐凤初冷哼一声,说道,“本宫倒是小瞧了谢家。”正说着,便听见一道脆生生女声传来,“三嫂,你让我好找啊。” 众人一回头,便看见凌安郡主提着裙子跑到亭子里,看见唐凤初坐在这里,忙福身行礼,笑嘻嘻地说道,“灵儿见过太子妃娘娘。” “快起来吧。”唐凤初轻轻抬了一下手说道。凌安郡主起身坐到了叶浮珣身边,搂着叶浮珣的胳膊,有些幽怨地说道,“当初说好的回京后再约,却迟迟不见三嫂。” 叶浮珣有些头大地看着凌安郡主,最近凌安郡主总是缠着她,阴魂不散,让叶浮珣有些头疼。 “灵儿,不得无礼。”平乐候妃拉着叶玿璃的手走了过来,看见自家女儿跟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就忍不住出声训斥,果真凌安郡主听到平乐候妃的训斥,松开了叶浮珣的手,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 叶玿璃微微福身,“见过太子妃娘娘。” 叶浮珣忙过去拉住她的手,笑着问道,“璃儿,你怎么会跟姑姑一块来了?” 唐凤初跟叶浮珣忙站起身来,虽然平乐候妃只是一个候妃,但是她的重量在玄康帝那儿从来不少,所以唐凤初也起身唤一声,“姑姑。” 平乐候妃也应下了唐凤初这声姑姑,看着她的肚子说道,“太子妃,身子重了,当心着凉” “方才在来的路上正好碰到母妃,于是就一块儿过来了。”叶玿璃浅笑盈盈地回答道,平乐候妃看到像猴一样的凌安郡主,娇嗔道,“殿下,王妃的是不是我这个孽障又打扰到你们了。” “母妃!”一旁的凌安郡主忙跑过去搂着平乐候妃的胳膊撒娇道,“您就不能给女儿一个面子吗?” 平乐候妃宠溺地点了点凌安郡主的额头,笑道,“你要是有璃儿一半的乖巧,我哪儿还用这么操心啊。” 凌安郡主吐了吐舌头,朝叶浮珣眨了眨眼睛,对于叶玿璃凌安郡主似乎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了。 说了几句玩笑话,平乐候妃看了看时辰,便起身带着叶玿璃和凌安郡主前往了风月殿,叶浮珣见唐凤初有些困倦,便扶着她回了东宫。而后,一个人带着青若往风月殿走去。 “三嫂。” 一道儒雅的声音在叶浮珣身后响起,叶浮珣回首一看四王爷宋寒冥身穿一身青色竹纹锦袍,玉冠束发,一支白玉簪插在头上,温文尔雅,正含着笑意看着她。 叶浮珣朝他微微一笑,走进了几步,“秦王殿下。” “三嫂这是要往风月殿去吗?”宋寒冥清澈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叶浮珣,这是一双多么干净的眼睛啊,叶浮珣忍不住感叹,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干净的眼睛,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一丝不染,从他的眼睛里竟然清晰地看到了自己。 叶浮珣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宋寒冥,今日一看,那双眼睛让她莫名其妙地有了好感,话便不由自主地多说了两句,“是啊,方才送凤初姐姐回了东宫,这回子正准往风月殿去,秦王殿下也是去风月殿的?” 宋寒冥颔首说道,“那正巧,一同去吧。”转而又问,“怎么不见三哥呢?” 第九十二章 “早上去入宫去给母妃请安,遇到了父皇,把他留下了。”叶浮珣自然而然地与宋寒冥拉开了距离,毕竟宋寒冥是她的小叔子,不能走太近。 今日叶浮珣穿了一件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纬地,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挂在腰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更显妩媚高贵,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让宋寒冥有一瞬间的失神。 或许叶浮珣感受到了宋寒冥的目光,大胆地对上他的目光,竟然发现他的眼睛竟然如此坦荡,那里面是赤裸裸的好感,叶浮珣心里一惊,不由的回退了几步。 “寒冥哥哥,你怎么不等我啊。”一道脆生生的女声穿了过来,紧接着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扑向宋寒冥,一副委屈的模样,说道,“寒冥哥哥,说好的你要等我的,你怎么不等我啊,害得我找了你很久,我不管你要补偿我,明天陪我去骑马。”那少女十四五岁模样,有一张姣好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眉间有一颗朱砂,娇唇微嘟,一双藕臂紧紧抱住宋寒冥的胳膊,嘴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宋寒冥慌忙抬头看看一眼一旁的叶浮珣,忙抽出手来,后退一步,说道,“县主请自重。” “寒冥哥哥,你怎么这么疏离跟本县主说话啊。”那女子一听宋寒冥的话,又往前一步,扯扯宋寒冥的衣服,说道,“我不管,你没等我,就要受罚。” 县主?叶浮珣眉头微绉,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这位人物,这么小就被封为县主的恐怕也只有温靖侯家的那一位了吧。听说温靖侯家这位小县主一出生眉间便有一颗朱砂痣,皇太后见其玲珑可爱,心生喜爱,便向先皇讨了一个旨意,将其封为倾舞县主,便养在身边,直到皇太后前几年去世,这倾舞县主才回到温靖侯府。 听说,皇太后在世时,十分喜欢倾舞县主的活泼的性子,再加上皇太后自己温靖侯夫妇的宠爱,这倾舞县主惹祸的本领快要赶上她家那位宸王殿下,这几年没有了皇太后,倾舞县主也收敛了不少。 “你是谁?”倾舞县主一双大眼睛有些敌意地看向叶浮珣,会想到方才来的时候只有叶浮珣和宋寒冥在场,对叶浮珣的敌意更重,见叶浮珣不说话,秀眉一挑,“本县主问你话呢?” “倾舞县主不得放肆,这位是宸王妃。”宋寒冥忙上前低声喝道。 “哦~”倾舞县主围着叶浮珣上下打量,说道,“原来你就是从杨姐姐手里抢走了宸王殿下啊,怎么你现在又要勾搭本县主的寒冥哥哥是不是?!” 今天是大年初一,叶浮珣不想找麻烦,莹然的眸子淡淡地看向倾舞县主,冷声说道,“倾舞县主,你这句话本妃可以以你污蔑皇室罪收押。” “你敢威胁本县主。”倾舞县主瞬间炸毛了,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有皇太后在时,哪个人不巴结她,就算没有了皇太后,人前人后哪个不捧着她。 叶浮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如同看一只跳梁小丑一样,并不搭话,而是带着青若从她的身边走过去。 “本县主跟你说话呢,你给本县主回来!”说着倾舞县主就准备伸手去拉叶浮珣,叶浮珣不妨,踉跄了一下,青若怕倾舞县主伤着叶浮珣,忙用手去扶叶浮珣,却不料碰到了倾舞县主, “大胆奴婢!”‘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青若的脸上,立马肿了起来,倾舞县主怒气冲冲给了青若一巴掌,青若的脸立马肿了起来。 “安倾城!”宋寒冥脸色一沉,冷声喝道,“你不要无理取闹!”这是宋寒冥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倾舞县主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 “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凶我?”倾舞县主有些受伤地说道,转而又很强硬,“不就是一个婢女吗?本县主打不得吗?一个小小的奴婢就敢碰本县主。” 叶浮珣素来是个护短,况且今日挨打的还是青若,叶浮珣上前查看了一下青若的脸,见其红肿了起来,皱着眉头问道,“疼吗?” 青若眼里含着泪水,拉住叶浮珣的手,轻轻摇摇头,说道,“不疼。” 叶浮珣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拍了拍她的手,走到撒泼的倾舞县主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本妃就讨厌,别人动本妃的人!” 自从上次在御花园叶浮珣一刀刺死谢贵人的宠物给叶玿璃出气,他就知道她是个护短且又狠的女子,可是他就是喜欢她身上那股子狠劲,平日里若没有人招惹她,她就像只慵懒的猫儿,矜贵又高冷,若是谁若惹了她,她就是一只小豹子,对方非死即伤。况且他也觉得倾舞县主欠教训,所以也没打算制止她。 “你敢打本县主!”倾舞县主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叶浮珣,然后又张牙舞爪地扑向叶浮珣,叶浮珣轻轻侧过身子,将手里的暖炉递给青若,轻云前几日又教了她几招,正好今日拿她练练手。 倾舞县主就是一个纸老虎,平日里嚣张跋扈管了,她不像凌安郡主会武艺,说白了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大小姐。 叶浮珣两招就把她打趴在地上,然后对着地上的倾舞县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旁的丫鬟看着想上前阻止,宋寒冥冷冷看了她一眼,“宸王妃要是有什么闪失,小心宸王殿下扒了你的皮。”那个侍女微微一愣,也不敢上前了。 那可是宸王妃啊,要是在因为她受了伤,宸王殿下定会扒了他的皮,宸王殿下的恨戾整个玄岳王朝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最后叶浮珣打累了,微喘着气,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低声吩咐道,“你们都没有长眼吗?倾舞县主不小心摔倒了,不知道扶起来吗?”叶浮珣将手帕扔在地上,冷眼看了一眼疼得站不起来的倾舞县主,一旁的丫鬟侍女全部愣在原地,这是刚才那个端庄大方的宸王妃吗?打起人来,丝毫不手软,在看一眼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倾舞县主,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前,直到叶浮珣一吼,才反应过来。 忙过去扶起倾舞县主,倾舞县主站起身来,颤抖着指着叶浮珣说道,“你敢打本县主,本县主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莫非倾舞县主摔傻了?本妃什么时候打过你?”叶浮珣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发鬓,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倾舞县主,“你们有谁看到本妃打倾舞县主了吗?”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让在场的人都抖三抖,全场寂静。 “你们是死了吗?!”倾舞县主一巴掌打在她的身边的丫鬟脸上,而后又跑到宋寒冥身边,“寒冥哥哥,这个女人打我,你竟然也不帮我?” “倾舞县主,下次走路小心点。”宋寒冥微微一笑,把手抽了出来,留下倾舞县主一脸懵逼。 叶浮珣听到宋寒冥这么说,一下子乐了,拉起青若对宋寒冥和颜悦色地说道,“秦王殿下,时候不不早了,我们该去风月殿了。”说着对倾舞县主淡淡一笑,‘关心’地说道,“倾舞县主,下次走路小心点,若是再撞了什么,可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倾舞县主看着宋寒冥和叶浮珣远去的背影,气得尖叫一声,而后气背了过去,吓得众丫鬟那你扶住她,“县主,县主……” 叶浮珣停下脚步,薄唇微挑,这也太不能气了吧,又看到青若脸上的伤,皱着秀眉说道,“下次再有人敢跟你动手,你就还回去,出了事,有本妃给你顶着。” 青若乖巧地点点头。 宋寒冥听了轻笑一声,惹得叶浮珣转过头来,疑惑地问道,“秦王殿下笑什么?” “本以为三嫂是一个柔弱女子,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巾帼英雄,方才打起人来,丝毫不手软啊。打完人,还能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给撇清,恐怕整个天下唯独三嫂一人了吧。” “多谢秦王夸奖。”某个小女人竟然欣然接受宋寒冥的夸奖,然后如水般的眸子,眯了起来,又如同一只矜贵慵懒的猫儿,懒懒地说道,“秦王殿下应该一早就知道本妃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一个优点就是护短。不过方才有一句话,秦王殿下说错了。” “什么话?”宋寒冥一脸疑惑地看着叶浮珣,只见眼前这个小女人,捂着手里的小火炉,说道,“本妃何时打过人?方才秦王殿下说倾舞县主是自己摔倒的。” 第九十三章 宋寒冥一愣,好笑地看着走在前头的小女人,快步追了过去,到了风月殿。 “儿臣参见父皇,母妃。” “儿臣参见父皇,贵妃娘娘。” 叶浮珣和宋寒冥一前一后进来,向大堂之上的两个人行礼,进来之时便瞥见温靖侯坐在平乐候的对面,俯身对身边的侍女吩咐着什么。玄康帝微微颔首,笑道,“免礼平身。” “谢父皇。”叶浮珣起身向宋寒濯看去,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漫步向他走去。 从叶浮珣一进来,宋寒濯便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见她袅袅走了过来,站起身来,清冷的眸子了多了一些笑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伸出手将叶浮珣拉入坐席中,眉心微蹙,问道,“手怎么这么凉啊?” “冬天我的手哪儿天热过啊。”叶浮珣体寒,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她的手都是凉的,宋寒濯一直觉得她的手凉,每次出门都叫人给她拿着手炉。 一双大手捂上叶浮珣的柔荑,带着点点笑意的眸子看向叶浮珣,说道,“以后本王给你暖,如何?” “那阿濯可要说话算话。”叶浮珣任由他温热的大手,暖着她的手,紧挨着他坐下。两个人丝毫不顾及在场的文武百官怎么看。 宋寒冥看着那个小女人只有在他三哥面前才会把自己独有的那份娇憨展现出来,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在场的文武百官那里见过宸王殿下如此温柔过,对宸王妃的态度比上次在接风宴上立奇功还要恭敬。 这宸王妃还真是御夫有术啊,就连阴阳不定,性情古怪又乖张的宸王殿下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叶浮珣坐在后才发现斜对面坐着唐远和温馨还有许久未见的唐筠珩,笑着对三人点点头,对着唐筠珩举起酒杯,莞尔一笑。 唐筠珩自叶浮珣进来后便将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这次见她比以前红润健康了许多,他就知道她过的很好,举起酒杯对叶浮珣一笑,一饮而下,从此以后,他就是她的哥哥。 从叶浮珣进来坐下,凌安郡主便坐在平乐候妃身旁,朝她挤眉弄眼,叶浮珣含笑地朝她点了点头。 今日宴请百官,玄康帝像往年一样只带了越贵妃出席,这相当于给了她皇后的待遇,这种殊荣,前所未有。越贵妃侧过身子趴到玄康帝耳边,笑道,“皇上一看哪儿?” 玄康帝顺着越贵妃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了下坐秀恩爱的宸王夫妇,玄康帝颇为欣慰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而不语,转头看见坐在另一旁的四王爷秦王殿下,问道,“冥儿,听说你最近身子不好,可有请御医啊?” 宋寒冥受宠若惊地回答,“请过御医了,只是小小风寒,并无大碍,有劳父皇挂念。” 玄康帝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端起酒杯对下坐的文武百官说道,“各位爱卿,此时又是一年初元时,设此家宴,君臣共乐!” 文武百官皆端起酒杯,高呼万岁,一饮而下,紧接着乐声想起,舞女鱼贯而入,翩翩起舞。 大年初一设宴年年如此,毫无新意,越贵妃百般无聊地坐在上座,瞅瞅自家儿子和儿媳妇,尤其是自家儿子一脸妻奴模样,十分不爽,又见宋寒修旁未见唐凤初,伸手让叶浮珣坐在她的下首,问道,“珣丫头啊,初儿怎么没来啊?” “回母妃,凤初姐姐她身子有些乏,便回宫休息了。” “这初儿的身子越来越重,本宫这心就一直悬着。”越贵妃低头吩咐身边的宫女去东宫问问太子妃的身子情况,又侧身子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你跟濯儿要好好努力了,明年也得让本宫抱个孙子。” 叶浮珣听了也不害羞,莞尔一笑,“凤初姐姐马上就要生了,母妃不就马上能抱孙子嘛。” 越贵妃捏了一下叶浮珣的鼻子,宠溺地说道,“就你这个鬼丫头会找理由。” 堂下坐着的文武百官哪一个不是人精,看宸王妃不仅受宠,就连越贵妃也十分喜爱她,一时间纷纷对叶翰良敬酒讨。 这时温靖侯的侍女带着已经整理好衣服的倾舞县主悄悄走了进来,刚进来就接触到了叶浮珣的目光顿时狠得牙痒痒。 温靖侯妃拉住她的手坐下,看见她脸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巴掌印,立马心疼地问道,“我的宝贝啊,这是谁打的?!” “母妃,你要替倾城做主啊。”倾舞县主拉着温靖侯妃的手,委屈地哭诉道,“都是叶浮珣那个贱蹄子打的!”安倾城恶狠狠地看向坐在越贵妃身边那个说笑的叶浮珣! 温靖侯妃顺着安倾城的目光看去,眸子一闪,娇喝道自己的女儿,“你怎么惹到宸王妃了?倾城啊,现在不比皇太后在时了,你父亲没有实权,连平乐候都不如,你要记得在京城不可太过嚣张。” “母妃!”安倾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母妃,以前只要自己受点委屈,都会站在自己一边,给自己撑腰,怎么今天自己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反而要站在叶浮珣身边!“母妃,女儿被人打了,您要替女儿出气啊!” “倾城!”温靖侯厉喝一声,“不得放肆!”安倾城平时虽然得宠,但是一看到温靖侯有些发怒,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坐在一旁生闷气。 温靖侯妃哄了哄无果,无奈地看向温靖侯,只见温靖侯有些生气地说道,“都是平常宠坏她了,场合不分!” 叶浮珣一直注意着温靖侯这边的情况,见安倾城愤愤地瞪向她,又见温靖侯和温靖侯妃的脸色,秀眉一挑,给了安倾城一个挑衅的眼神,看来温靖侯和温靖侯妃还挺审时度势的,不像安倾城没脑子。 “母妃,您说要是有人欺负儿臣,儿臣能揍回去吗?”叶浮珣突发奇想,扬起头乐呵呵地问一旁的越贵妃。 越贵妃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凤头钗插入叶浮珣发髻,笑道,“自然可以,就算是濯儿欺负本宫的珣丫头,你照样可以揍回去,出了事,母妃给你顶着。不过,以本宫看啊,谁敢欺负你这个鬼丫头,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叶浮珣头微微扬起,傲娇地说道,“母妃说的对。” 待宴会结束后,安倾城一个人生闷气走在前面,温靖侯妃忙追上去拉着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的脸,“宝贝女儿,母妃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也该庆幸,今天你惹的人是宸王妃,不是宸王殿下。” “母妃,她不就是一个王妃嘛?!女儿还是先皇御赐的县主呢,凭什么就得挨她的打?!”安倾城气得跳脚,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母妃和父王都那么怕叶浮珣那个贱人! “倾城不得胡闹,这是皇宫不是候府岂能容你如此大呼小叫。”温靖侯走向前来教训自己的女儿,温靖侯妃忙在一旁劝阻。 “倾舞县主活泼率真可是难得妙人啊,怎么会惹温靖侯生如此大的气呢?”温靖侯正教训着自己的女儿,一道含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温靖侯和温靖侯妃纷纷望去,只见叶浮珣抱着火炉,袅袅地走来,面带三分笑,温靖侯和温靖侯妃忙行礼,“见过宸王妃。”温靖侯虽然身居侯爷,但他和平乐候不同,平乐候有封地,又有圣眷在身,再加上平乐候妃又是荣华之女,在京城中就算是几个王爷王妃见了也要礼让几分,而他只是空袭了一个爵位,也无封地,之前皇太后在世时,颇喜欢安倾城,京城中人看在皇太后的份上也会对他礼让几分,现在皇太后去世,温靖侯府是一起不如一日了。 “小女生性莽撞,若是冲撞了王妃,还望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计较。”对于眼前这个宸王妃,温靖侯早有所耳闻,但凭她方才在大殿之上,深得越贵妃的那份喜欢,他们温靖侯府就惹不得,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还得宸王独宠,又智斗萨伦王子,为玄岳王朝挣得了近百年的粮食朝贡,单单这些,眼前这个浅笑盈盈的宸王妃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儿。 “侯爷,此话差异,这倾舞县主何时冲撞本妃了?本妃怎么不记得了?”叶浮珣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温靖侯,不待温靖侯回答,叶浮珣便接着说道,“只不过,本妃这性子有些护短,前几日父皇还说本妃这个性子啊像极了母妃,宴会之前,本妃偶遇了秦王殿下,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不知道怎么就惹得倾舞县主不高兴了,不仅满口淫秽之语,还差点推到本妃,只不过本妃身边的丫鬟护住心切,不小心冲撞了倾舞县主,就挨了一巴掌,接着就……”叶浮珣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问道,“就怎么样了?瞧本妃这记性,对了,倾舞县主就摔倒了。” 温靖侯听得叶浮珣娓娓道来,越听心里越往下沉,这宸王妃哪儿是来劝说的啊,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九十四章 一听到还有秦王殿下,温靖侯心里就明白了七七八八,自家女儿见了秦王殿下就像是狗见了骨头一样亲,她是什么心思,他这个做爹的心里自然最清楚不过了,八成就是他这个女儿胡乱吃醋,惹了宸王妃。 “是老夫管教不严,回去老夫定会多加管教。” 叶浮珣嘴角微微勾起,霎那间,如同春意四起,“那本妃就先告辞了。” “叶浮珣,本县主的父王母妃怕你,本县主可不怕你!”安倾城挣开温靖侯妃的手,冲着叶浮珣的声音吼道,叶浮珣脚步微微一顿,回首淡淡地看向安倾城,“倾舞县主好勇气,本妃随时静候。” “你给我闭嘴!”‘啪’地一声,温靖侯冲上去一巴掌打在了安倾城脸上,安倾城不可置信地看着平常把自己捧在手心,从来不舍得动自己一根手指头的温靖侯,“你打我……父王,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打我?!” “你给我闭嘴!来人把小姐扶进马车!” “放开,滚开,你这个狗奴才!”安倾城一把推开扶她的丫鬟,又一脚踹到那个丫鬟的肚子上,指着那个丫鬟吼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动本县主!” 叶浮珣不在理会发疯的倾舞县主,扶着青若的手上了马车,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消失,没一会儿,宋寒濯带着寒风掀帘进来,看见叶浮珣斜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他眼里含着笑意,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叶浮珣这几日忙着各种应酬,好不容易抽出来一个时间,去了明月阁,一进明月阁便是京城各种贵公子,见到叶浮珣,纷纷点头打招呼,“重公子,好久不见啊。” “重公子……” 叶浮珣一一点头回应,王妈妈听说叶浮珣来,忙从后院迎了出来,挥着手里熏得极香的手帕,“重公子,您可来,奴家真是想死你了。” 叶浮珣手里的玉骨扇‘唰’的一声打开,把那股弄弄地胭脂味,抵挡在外面,“王妈妈,好久不见。”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王妈妈,“这是赏你的,阿言呢?” 一听到叶浮珣问道温言,王妈妈那张菊花脸愣了愣,挡在叶浮珣身前,赔笑道,“温姑娘还没起身呢?” “这都这个时辰了,还没有起身?莫不是生病了?”说着叶浮珣便绕过王妈妈直奔二楼温言的房间,王妈妈忙跟上去,说道,“公子啊,温姑娘真的还没有起身呢?” 叶浮珣被王妈妈那个嗓音,吵得头疼,低喝一声,“闭嘴!” 王妈妈忙闭上嘴巴,可怜巴巴地看向叶浮珣,还没有见过重公子发过火,心里默默地替温言捏一把汗。毕竟背着公子偷汉子,的确不太好,而且她还是知情人士,王妈妈心里盘算着,要是重公子知道被绿了,温言姑娘和她的生还机会是多少。要早知道今天公子过来,就不为了那几百两银子就让温姑娘去接客。 叶浮珣也没心思去理会王妈妈那瞬息万变的脸色,转身抬步走向温言的房间,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阿言。”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来一道低沉不悦的男声,“滚出去!”紧接着叶浮珣便看到她家温言姑娘别人衣衫不整地压在床上,满脸绯红,一脸窘迫地看着她,见她进来,忙推推压在她身上的那个男人。 叶浮珣也是一愣,紧接着便觉得压在温言身上那个男人眼熟,忙转过身去,冷声说道,“公子难道不知道,明月阁的温姑娘不接客吗?” 只听见那男子冷声说道,“翎羽扔出去!” 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身影一晃便来到叶浮珣面前,正欲领起叶浮珣的领子,一根银针直射向翎羽的命门,翎羽大惊,竟然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忙收回手,侧身躲过,那根银针直接射入温言的床架上。 眨眼间,碧落便出现在叶浮珣的面前,冷冷地看着翎羽,一副警备姿态,叶浮珣认得眼前那个叫做翎羽的黑衣男子,就是那天救她的那个人,还从她身上解下来了一块玉佩,轻声唤道,“碧落,回来。” 温言一脚踹开身上的那个男人,整了整衣服,顾不得害羞,恐怕两边人打了起来,忙跑到叶浮珣身边,问道,“阿珣,你怎么来了。” 叶浮珣看了一眼满脸春色的温言,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轻咳一声,既然做不到坦然,那就做到无比坦然吧。 “本公子不来,怎么会知道你准备开始接客了。”叶浮珣冷哼一声,看来这段时间,这个丫头背着她做了不少事呢。 “那个……”温言摸摸自己的鼻子,讨好地拉拉叶浮珣的衣袖,“不是没忍住吗?” 叶浮珣听了这话差点被子里的口水给呛死,这丫头还真是惊骇世俗啊,这话都能这么坦然地说出口。 魏冥堇听了那张万年冰山脸,也忍不住裂开了。 王妈妈站在门口,探探头,看着屋内火药味十足的两对人马,正在盘算着,叶浮珣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温言忙给她倒一杯茶,讨好地笑了笑,“公子请用茶。” 叶浮珣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丝毫不畏惧魏冥堇那冷冷的目光,眼前这个有些瘦弱又白净的重公子,竟然面对魏冥堇丝毫不输气势,“魏公子。” 魏冥堇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冷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本公子谁是并不要紧,现在本公子要跟魏公子好好算算账。”茶杯一放,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王妈妈耳朵里,“王妈妈,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给本公子滚进来。” 王妈妈那肥大的身子踉跄一天,紧接着滚了进来,滚到了叶浮珣的脚边,又忙爬起来,“奴家在。” “给魏公子算算账。”叶浮珣斜睨了一眼王妈妈冷声说道,“温姑娘在明月阁从不接客,你可知道?” “奴家……知……知道”王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重公子气场太强大,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很好。”叶浮珣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说道,“温姑娘身为明月阁镇店之宝,价钱自然要比其他姑娘贵,陪聊一次五千两,陪喝酒六千两,陪睡一次一万两,今日这种情形满打满算少说也得三万两。” 三万两,王妈妈眼睛都直了,三万两啊,温姑娘的身价这么高吗。 温言没想到自己在叶浮珣眼里这么值钱,不过这貌似有些狮子大开口,她轻咳一声正准备说话,却被叶浮珣一个如同小刀子般的眼神黑制止了。 “三万两。”这大概是他上了最贵的青楼了吧,不过眼前这个小女人也值三万两了。 “没错,其中还有我们温姑娘的名誉费,三万两算是卖了公子一个面子。”叶浮珣折扇一收,抬眸看见温言朝她翻白眼。 “我出五万两,替温姑娘赎身如何?”魏冥堇坐在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推到叶浮珣身边,叶浮珣只是抽了三万两的银票,剩下的又推了回去,淡淡地说道,“明月阁的温姑娘是无价的。且不说她是无价的,就算是有价,本公子也不卖。魏公子身为边北魏家人,身边自然不缺美女,但是我明月阁的姑娘们出去不论嫁人贫富,从不做妾,要么不嫁,要么就是正室,更何况这温姑娘,若是魏公子有意温姑娘,那就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进去,恐怕魏公子没有这个魄力吧,别忘了,魏公子已经定亲了,听说未过门的夫人是边北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理家一把好手。”叶浮珣冷笑一声看向一旁有些吃惊的温言,对她挑眉一笑。 叶浮珣的话倒是提醒了魏冥堇,他抬起一双如同古井般的眸子,看向温言,是啊,他是边北魏家人,温言看向那双眸子,那双眸子里没有任何情感,冰冷冷的,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心里一凉,方才自己竟然迷失在这样一双眸子里。 “魏公子请吧。温姑娘要休息了。”叶浮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不在看魏冥堇,朗声说道,“送客!” 魏冥堇深深看了一眼叶浮珣,又看向一旁有些失落的温言,那颗坚硬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 “翎羽,你不觉得这个重公子特别像一个人吗?”出了明月阁,魏冥堇问身后的翎羽,翎羽回想了一下,说道,“特别像宸王妃。” “方才,温姑娘唤她阿珣。”魏冥堇仔细一回想,宸王妃闺名不就是叶浮珣嘛。 魏冥堇仔细想了一下方才跟叶浮珣打交道的过程,虽然外表看起来与男子无疑,但是一举一动太过于阴柔,眸子沉了下去,说道,“是该拜会一下宸王殿下了。”说着带着翎羽朝宸王府方向走去。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叶浮珣拿着折扇围着温言转了几圈,而后说道,“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惹上这位冰山大佛的?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 第九十五章 温言拉住叶浮珣的袖子,说道,“一时没忍住嘛。”叶浮珣翻了一个白眼,伸出手点着温言的额头,“你知道不知道他是边北魏家人,刚刚争权失败,现在他的哥哥满天下的追杀他,你还敢跟他扯上关系,不要命了。” “争权失败了?还被人追杀?那你还要人家三万两!” “怎么心疼了?”叶浮珣手里的玉骨扇一扔,信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下。温言撇了一眼那把价值千两的玉骨扇,大冬天的,那把扇子装风流,也不知道拿把便宜的。 “谁心疼了。”温言拾起那把玉骨扇,嘟着嘴说道,“你怎么会认识他?” “自从你收了他的玉佩,我就派人去查了,而且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上一次云天寺被劫持,还是他身边的那个侍卫救了我,” “那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坑人家三万两,还落井下石?” 听了温言的话,叶浮珣单手撑着脑袋看着温言,温言被看的头皮发麻,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阿言,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觉得自己三万两也不值?”温言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走进内室,不打算理某个得了三万两的小女人。 不过叶浮珣有一句话一直在温言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魏公子已经定亲,听说未过门的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理家的一把好手’ 温言将头埋进枕头里,满是他清冽的问道,心里一气,将软枕扔了出去,扔出去又后悔了,忙起身捡了回来。 这一切,叶浮珣全部看在了眼里,娇唇微勾,眼里闪过狐狸般的笑意,这段时间恐怕不会太无聊了吧。 天色还未黑,叶浮珣便回到了府里,青若迎了出来,帮她换下一身男装,“轻云这几日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大夫说在过几日,就能恢复如初了。”青若十指翻飞,灵巧地给叶浮珣挽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发髻。 “嗯,那就好,命厨房这几天多给轻云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另外从库房里每日那一两燕窝,熬好给轻云送去。”叶浮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一个英气俊俏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妩媚多姿的美少妇,转身拉着青若的手说道,“还是我家青若的手巧。” 抬头看天色也不早了,便让丫鬟们去传膳,这是青画掀帘进来,笑着说道,“回王妃,方才王爷差个人回来说今天晚上要陪客人,让王妃先吃,不必等了。” 叶浮珣擦了擦手,随口问道,“什么客人?” “这个奴婢也不知,只听说王爷挺看重那位客人的。” “好了,你去回王爷,就说本妃知道了。”叶浮珣捂着鎏金雕刻小火炉,坐在软榻上想,到底是什么客人,竟然让宋寒濯如此看重。 想了想,又低声吩咐,“青颖,派个可靠的人,去明月阁把温姑娘接过来。” 一旁的青颖听了点头应下,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几个丫鬟鱼贯而入,将晚膳摆了起来,都是叶浮珣爱吃的菜,吃到一半时,青画回来,手里拿着一块玉佩,递给了叶浮珣,说道,“王妃,王爷奴婢把这个给您。” 叶浮珣接过玉佩一看,这边是那日买云天寺被翎羽拿走的那块,难道今日来的客人是魏冥堇,他来宸王府做什么?难道他和宋寒濯一早就认识了。 几个问题一直在叶浮珣的脑海挥之不去。 便低声吩咐青若去查。 此时书房内。 魏冥堇悠闲自得地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哪儿里有半点求人的样子。宋寒濯把玩着某个小女人给她绣的荷包,看向魏冥堇,笑道,“今日魏公子恐怕不是来喝茶那么简单吧?” “宸王殿下,不应该先谢谢在下救了宸王妃吗?” “魏公子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返回边北吧。” 魏冥堇听了此话,薄唇微勾,“还得仰仗殿下不是吗?”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宋寒濯瞅了一眼,坐在檀木桌边,喝着他上好的碧螺春,一副主人家的样子。 “本王凭什么帮你?” “帮我夺回魏家,对宸王殿下来说,只能是有利无弊。” 宋寒濯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向胸有成竹的魏冥堇,问道,“你哥哥魏冥罗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你倒说说本王若是帮了你,有什么利呢?” “论不好惹,宸王殿下恐怕是天下第一把。” 这倒是个实话,他宋寒濯从小到大混世魔王一个,离经叛道的事儿没少干,说起宸王哪个不知道他狠戾毒辣且不按常理出牌。 紧接着魏冥堇冰冷的眸子看向宋寒濯,淡淡地说道,“我可保边北百年安定。” 魏冥堇这句话算是打蛇打七寸,天下人皆知,这三王爷宋寒濯跟太子殿下虽然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但是关系非常好,将来太子继位,这关乎到玄岳王朝的稳定。 “本王拭目以待。”宋寒濯薄唇一勾,这正是他想要的,边北哈达甄一直是个隐患,若是有魏家在手,边北哈达甄就不足为惧了。 商量完事情,宋寒濯抬头看了一下天色,低身吩咐云厉,“送客。”抬腿便往门口走,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魏冥堇笑道,“王妃倒真是个奇女子,明月阁开得可真谓是风生水起。” 宋寒濯脚步一顿,淡漠的眸子里染上点点笑意,不过接着就听魏冥堇说道,“王爷真是好福气啊,边北有个慕容姑娘,府里有个王妃。” 听到慕容的名字,宋寒濯眸子一沉,掀袍走了出去。 在暗处的翎羽听着自家主子这种挑衅的话,头上一排黑线,主子,您是来求人的呀,能不能有点求人的意识和态度。 孤月高照,月华似霜。 “云堂,可有慕容姑娘的下落?”宋寒濯负手而立,问向暗处的一抹黑影,云堂抱拳说道,“暂时还没有。” “接着查!本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股冷气萦绕其中,云堂低头称道,“是!”忽而听到不远处有声响,云堂身影一晃,快速向那声响处移去,“谁在哪儿里?!” 宋寒濯回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脸色一变,快云堂一步,反手当回云堂的气流,单手搂起某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女子。 叶浮珣惊魂未定地靠在宋寒濯的怀里,方才差一点她就命丧黄泉了。宋寒濯低头查看有些失魂的小女人,大手抚上她的脸,关切地问道,“珣儿,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听到宋寒濯低沉关切的话,叶浮珣才回过神,对上那双淡漠的眸子,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一个名字——慕容。她愣愣地摇摇头,从宋寒濯怀里推了出来,低声说道,“我没事。” “属下差点伤了王妃,请王爷责罚。”云堂低头说道。 “下去,自己领罚!”泼澜不惊地声音里含着怒意,想到方才若不是他反应快,此时眼前这个小女人恐怕就……宋寒濯不敢往下想。 叶浮珣起一双莹然的眸子打量着云堂,在月光下,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一双柔荑握住了那双有点凉的大手,说道,“不知者无罪,不知道王爷在这里商讨事宜,是本妃莽撞了,这不怪他,王爷还请息怒。”柔柔的嗓音,让宋寒濯散了心头的怒意,反手握住那双手,冷声对云堂说道,“下不为例。” “是。”云堂这才太有看了一眼传说中的宸王妃,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月光下好似天上的仙子,一身绯红的锦裙,带着淡淡的西安,那双清莹的眸子,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内心。 眨眼间,云堂便消失在院子里,只留下摇曳的树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怎么出来不带个丫鬟,连外套也不穿。”宋寒濯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叶浮珣的身上,又单手搂过她的腰,往别亦阁方向走去。 “突然想起明日要回唐府一趟,想问王爷有没有时间,便没让她们跟着。”叶浮珣不自觉的把称呼有改了,宋寒濯听了剑眉微绉,以为她是吓着了,说道,“下次,这种事情,派个丫鬟来就行了。”又低头见怀里的小人儿心不在焉,便笑道,“怎么,连死都不怕的珣儿,被云堂给吓着了?” “倒是有一点。”叶浮珣扬起头微微一笑,朝宋寒濯做了一个鬼脸,随即低下眼睑,遮盖住眸子里的情绪。 慕容,这个是宋寒濯上一世最喜欢的人,她竟然把这位女子给忘了,叶浮珣突然心生一股恐惧之意,宋寒濯在找她,叶浮珣有点想不明白,既然眼前这个人这么放不下那位慕容姑娘,为什么会向圣上请旨赐婚,一个个问题涌上了叶浮珣的心头,抬起眸子打量着宋寒濯那刚毅的下巴,心里稍微定了定。 第二日,平乐候府一大早就派人来接叶玿璃过去小住几日,青若为叶浮珣梳洗完毕后,见轻云掀帘进来。 “王妃,王爷差人来问,您准备好了吗?” 第九十六章 “好了。”青若从衣橱里拿出一件青色的竹纹披风,披在叶浮珣的身上,扭头回道。 叶浮珣打量着轻云脸色红润,想来是身体好的差不多了,笑盈盈地走上前,说道,“今日天气不错,你在家也闷了许久了,不如陪本妃去唐府走走。” 轻云求之不得,这段时间她在府里都快闷死了,应了一声,随即回房拿了软鞭,跟了出去。今日去唐府叶浮珣只带了轻云和青若,剩下的人让她们在府里看家。 到了大门口,正看见周姑姑指挥着下人装一些礼品,“周姑姑,有劳了。”叶浮珣上前笑盈盈地挽住周姑姑的手,说道。 “王妃言重了,这都是老身的职责。”周姑姑慈爱地拍拍叶浮珣的手,说道,“外面风大,王妃去车里等王爷吧。” 正说着宋寒濯一身玄衣走了出来,周姑姑笑着推了推叶浮珣,退了下去。叶浮珣转身含笑看了一眼某个王爷,转身由青若扶着进了马车,随即某个王爷也上来了,叶浮珣秀眉一挑,问道,“王爷怎么不骑马?” “天太冷。”某个王爷身子一斜躺在了叶浮珣的腿上,闭目说道,“还是珣儿的车里暖和啊。” 您一个习武之人会怕这点冷,之前看您也没有这么讲究啊,叶浮珣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拿过一旁的软毯,盖在了某个傲娇的王爷身上。 唐府离宸王府并不远,半个时间便到了,马车刚缓缓停下,在外面等候的唐老夫人等人便迎了出来,宋寒濯率先出来,随之又亲自将叶浮珣扶下马车。 “老身参见宸王殿下,宸王妃。” “老臣参见宸王殿下,宸王妃。” “臣妇参见宸王殿下,宸王妃。” “唐老夫人,不必多礼。”宋寒濯忙扶起唐老夫人,说道,“今日只是陪珣儿回娘家。”一句回娘家,将唐府与叶浮珣的关系便拉进了。 “是啊,舅舅,舅妈,今日没有君臣,只有长辈与晚辈。”叶浮珣笑嘻嘻地挽住唐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外祖母,珣儿可是想死您了。” “你呀,都是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还那么没大没小的。”温馨宠溺地说道,这个外甥女她是打心眼里喜欢,也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 唐老夫人颇为欣慰地看着宋寒濯,枯老的双手,疼爱地拍了拍叶浮珣的手。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唐府。 唐远和宋寒濯去了书房谈话,叶浮珣由唐老夫人和温馨陪着,在花厅喝茶。 扫了一圈未见唐筠珩,叶浮珣便问道,“怎么不见筠珩表哥?” “他说军营有事,一大清早就出去。” 叶浮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陪唐老夫人闲聊了一会儿,见唐老夫人身子乏了,便扶着她去歇息,回来的路上,叶浮珣挽着温馨地胳膊,问道,“舅妈可听说过慕容姑娘?” “慕容?”温馨英气的眉头微绉,担心地说道,“你见过此人?” 叶浮珣摇摇头,说道,“没有,听人提起过,便想问问舅妈,这慕容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舅妈也不清楚,只听说这个慕容姑娘是边北人,曾救过宸王殿下的性命,后来想接回京城,却被贵妃娘娘给阻止了,为此,宸王殿下还和贵妃娘娘闹得十分不愉快。”这些事情在京城出了鲜少有人知道,只不过当年温馨随唐远驻扎边北,这才得知。打量着叶浮珣有些失神的脸色,说道,“珣儿啊,你现在是宸王妃,还是宸王殿下亲自请旨赐婚,所以其他的女子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懂吗?”温馨只当自己的外甥女在吃醋,所以轻声劝说道,叶浮珣听了莞尔一笑,说道,“舅妈,放心吧,这点我是知道的。” 温馨宽慰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忧心地说道,“你凤初姐姐马上就要生了,听你舅舅说,现在边疆不是很安定,恐怕这年一过,你舅舅就又要去驻守边关了。” “那舅妈可要跟着去?” 温馨摇摇头,说道,“你外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在京城需要人照顾,况且,初儿一生,有许多事情离不开我,再者,恐怕圣上也不会允许我再去边北了。”这玄岳王朝的后宫看似是越贵妃一人独大,平静如水,其实历朝历代,皇宫内何时干净过,还是小心为妙比较好。再者最可悲的就是君心难测。 果真,年还没过完,边北便传来战乱,玄康帝奉唐远为护国大将军,唐筠珩为镇国少将军,平定边北战乱,又念及唐老夫人年迈,太子妃临盆,故奉温馨为一品诰命夫人,留守京城。 在叶浮珣的印象中,这一战唐远凶多吉少,曾死里逃生,而唐筠珩则下落不明,远征大军浩浩荡荡地超前走,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一个小兵来报,“将军,后面有人。” 唐筠珩勒马回首,只见远处两匹白马奔驰而来,马上其中那抹红色的身影,格外熟悉。 不一会儿,那抹身影便行至军前,马长嘶一声,从上面翻身而下一个明媚的女子,唐远和唐筠珩忙下马,“臣,参见宸王妃。” “舅舅,表哥快请起。”叶浮珣忙扶起二人,说道,“舅妈和凤初姐姐不放心你们,我便追出来送行。” “胡闹!”唐远低喝一声,他这个外甥女真是胡闹,身为宸王妃岂能轻易出城。 “舅舅,我请示过父皇,他准奏我出来送行的。”说着叶浮珣从轻云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唐筠珩说道,“这是两件削金软甲,王爷特让我拿来送给舅舅和表哥,战场上刀剑无眼,穿上这个可以挡一挡。” 唐筠珩接过包袱,深深地看了叶浮珣一眼,桃花眼里带着以往的玩世不恭,身后刮了一家叶浮珣的鼻子,笑道,“小丫头,表哥没有白疼你。” 叶浮珣伸手抱住唐筠珩,有些伤感地说道,“表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要不然,珣儿受了委屈,没人出头啊。” 唐筠珩轻轻搂住叶浮珣,低声说道,“小丫头,放心好了,要是宸王敢欺负你,我定饶不了他!”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松开了唐筠珩,浅笑盈盈伸出手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一道清脆的击掌声在空中穿来。 从此便是黄沙漫漫,战场堆白骨,血流成河,生死两茫茫。 回到府里,宋寒濯和季南北正在书房下棋,两个人杀得不可开交,“边北战乱,其中便有魏家的一份力。” 季南北白子落地,将宋寒濯围了个水泄不通,温和的眸子里满是得意,“你打算帮魏冥堇夺权?不怕他反咬一口。” 宋寒濯淡定地落下棋子,淡淡地开口说道,“明庭,你的棋艺越来越差了,布局不够精密。”季南北定睛一看,心里暗自吐槽一下,死变态,大腹黑。说着扔下手里的棋子,说道,“没意思,不下了。” “既然我能帮他夺权,自然就能把他拉下来。”宋寒濯斜看了一眼某个耍赖的神医,整了整衣袖,信手倒了一杯茶,说道。 季南北看了一眼某个胜券在握,踌躇满志地王爷,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传言,便问道,“听说青县河内的谢家最近频频受挫,连祖坟都被人给挖了。”说着又啧啧了两声说道,“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不过这个人也够缺德的,挖人家祖坟。” “你觉得本王很缺德?”宋寒濯尾音一挑,淡淡地看向某个为青县河内谢家抱不平的神医,只见季南北一口茶没喝下去,全部喷了出来,“咳咳,王爷……咳咳,在下想问这青县河内谢家怎么招惹到您了。”就算惹您了,您也不至于挖人家祖坟啊。 “他伤了珣儿。” 季南北听了,只能为青县河内谢家默哀,动谁不好,偏偏动这位太岁的心尖肉,挖你家祖坟,算是便宜你了。 “听说珣儿今天请旨去送唐将军了。”季南北又不怕死地挑起另一个话题,果真某个气定神闲的王爷手一顿,随即说道,“本王就喜欢王妃重情重义。” 被塞了一口狗粮的季南北瞬间闭嘴了,摸摸鼻子,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他今天真是脑子进水了,才来找他下棋。 不过某个神医一出门便看见方才念叨的人跨过月亮门,聘婷袅袅地走过来,看见季南北,眼睛一亮,迎过笑道,“季公子又来找我家阿濯下棋啊?赢了几局?” 季南北轻咳一声,最近眼前这只小狐狸很喜欢看他被虐啊,“下棋只是一个兴趣,谈输赢就有些俗了。” 叶浮珣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我倒希望有那么一次,季公子不俗一回。” 不带这么明着奚落人,叶浮珣看着有些窘迫的季公子,突然又想起来,她貌似还要求眼前这个下棋下输的人去她的药铺里坐坐诊大夫,立马换上了一副狗腿讨好的表情,“季公子说得对,谈输赢多俗啊。” 第九十七章 “珣儿~”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叶浮珣抬眸一看,只见某个很俗的王爷正站在窗户口,笑眯眯地看着她。 “王爷,你们两个谈,我突然想起来璃儿回来,我先去看看她。”说着叶浮珣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宋寒濯和季南北相视一笑,看着消失在蘅芜苑方向的那抹身影。 没过几日,宫里来人传话,说是太子妃要生了,叶浮珣一听忙让青若备车准备进宫。唐凤初这是头胎,还是双生子,叶浮珣自然紧张。 到了东宫,只见越贵妃和宋寒修守在外面,屋里面出来唐凤初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叶浮珣听了不由得心疼。 “母妃,凤初姐姐如何了?” “进去三个时辰了。”一向慵懒雍容的越贵妃此时如同一个普通人家的婆婆焦急地等着里面儿媳生产,而宋寒修哪儿里还有平时的温润尔雅,来回地在门口踱步,每次听到唐凤初的叫声,都忍不住往停下脚步。 温馨则一直双手合十,口里不停的念着经文。 宫女们进进出出地端着盆子,屋内早已找好的产婆,高声喊着。 “娘娘,您使点劲啊。” “快点,娘娘……” “啊——”唐凤初惨叫一声疼晕了过去,产婆吓得忙上前查看,“娘娘,来人啊,参片!”尔雅忙将参片塞去唐凤初的嘴里,再有产婆掐人中。 “初儿。”宋寒修抓住一个从产房里出来的宫女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声音了?” 那宫女吓得忙说道,“回太子殿下,娘娘她背过气去了。” “什么?”宋寒修忙松开那宫女,说道,“御医,快去御医!”御医院的御医早已在东宫在候着,听见召宣忙进去。 只见一个女医官跟着一个宫女进入了产房,没过多久,唐凤初便有了声音,门外的宋寒修等人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那女医官没诊治多久,便见里面产婆连滚带爬地爬了出来,说道,“回殿下,贵妃娘娘,娘娘她大出血,恐怕……” “你说什么?!”宋寒修一脚踹到那产婆的肩上,“什么叫做大出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女医官呢?” 那女医官忙跪下,说道,“回殿下,娘娘由于是双生子,本来产子风险就大,所以……恐怕母子难保啊!” “孤命令你们要报太子妃母子平安,若不然你们通通都得陪葬!” “修儿,你冷静一下。”越贵妃安抚了一下处于狂躁中的太子殿下,而后对女医官等人厉声说道,“务必进全力保太子妃母子平安,若不然,提人头开见!” 温馨腿一软,若不是身边的侍女扶住,恐怕早已倒在地上。 叶浮珣一听唐凤初大出血,脑子一片空白,转身跑出东宫,也忘记了要坐马车,刚出宫门口便遇见了骑着高头大马的董凌信,忙拦住。董凌信大惊,忙勒紧缰绳,翻身下马,问道,“臣冲撞了宸王妃,还望恕罪。” “免礼。”叶浮珣挥手,忙抢过董凌信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马鞭一挥,朝宸王府的方向驶去。 “王妃……”董凌信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被一个弱女子强了马。 叶浮珣一路狂奔到宸王府,门口的小厮见了忙迎过来,见平日里淡定的王妃如同一阵风一般,冲进了王府。 叶浮珣直接冲到季南北住的院子里,一把推开季南北的门,正在看医书的季南北吓了一大跳,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小手给领了起来。 “珣儿,你这是做什么?” “季南北十万火急,凤初姐姐难产大出血,你快去救她。” 季南北从叶浮珣手中挣脱,说道,“本公子是医生又不是产婆,这生孩子的事儿,你该找产婆啊。” “季南北,我没功夫跟你耍嘴皮子,凤初姐姐真的很危险,她是双生子,还难产,你再不去恐怕就要一尸三命了。”说着叶浮珣清莹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这是季南北第一次见叶浮珣流泪,一个可以不用麻沸散就让拔剪的女子,竟然落泪,这也是季南北第一次在叶浮珣的眼睛里看到害怕和无助,这眼神和眼泪让季南北心里一颤,忙伸出手,替她擦泪,说道,“别急,有我在。” “你去救救凤初姐姐好不好?”叶浮珣扯着季南北的袖子,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如同一只无助的小猫,让季南北手足无措,低声哄道,“好好好,你先别哭,我随你去看看。” 说着跟叶浮珣走出了院子里,这是门外早已准备好了马匹,两个人翻身上马,到了宫门口,叶浮珣高举着凤凰令一路骑进东宫,有凤凰令在手,一路畅通无阻,任何人不敢阻拦。 一进东宫便听见一片哭声,叶浮珣拉着季南北走上前,说道,“母妃,季公子来了,姐姐有救了。” 越贵妃一听说季南北来了,眼睛一亮,“太好了,季公子麻烦你无比保住太子妃母子啊。”本来两眼无神的宋寒修一听唐凤初有救了,瞬间有了光亮,“季公子,请务必救清野妻儿一命。”此时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不是一国的储君,而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季南北叹了一口气,说道,“在下尽力而为。”说着就要进产房,叶浮珣忙跟了过去,说道,“本妃随你一块进去。” “娘娘,这恐怕不合礼教吧。”丁姑姑在一旁说道,越贵妃抬手制止了她,说道,“里面是本宫的儿媳和孙子,礼教什么先放一边。” 季南北身为一个男子进太子妃的产房的确有些不合礼教,不过宸王妃也跟着进去了,最起码能保住太子妃的声誉。 叶浮珣一进产房便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唐凤初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了平日里的杀伐果断。 产婆一见是个男子进来了,立马说道,“谁准男子进来的,出去!” “闭嘴!” 叶浮珣秀眉一皱,冷冷地看向产婆,“若是太子妃娘娘出了任何差池,各位都得人头落地。”产婆自然认得叶浮珣,听她这么一说,立马噤声,只见季南北上前替唐凤初把了把脉,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盒子,递给叶浮珣,说道,“喂她吃下,她流血过多,需要补充。” 叶浮珣打开那个白玉盒子,里面只装了一颗漆黑的药丸,透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叶浮珣坐到床边,扶起唐凤初,将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季南北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银针,扎在了唐凤初身上的一个穴位,瞬间唐凤初就醒了过来。 “准备热水和参片。”季南北起身吩咐道,产婆忙去按照吩咐去做,叶浮珣坐在床边伸出帕子给唐凤初擦擦汗,说道,“凤初姐姐坚持住啊。” “珣儿……”唐凤初抓住床单,疼得脸色发白,对叶浮珣说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要保他们,听到了吗?!保他们平安听到了吗?” 叶浮珣握住唐凤初的手,说道,“不会有事的,季南北来了,他会保你们全部平安,姐姐你先别说话,保留力气啊。”说着尔颂又将一片参片放入唐凤初的口中,没一会儿便听见一声响亮的哭声。 产婆高兴地抱出一个红通通的婴儿,笑道,“恭喜娘娘是为小王子。”唐凤初虚弱一笑,紧接着眉头一皱,听见另一个产婆喊道,“娘娘,使劲啊,里面还有一个。” 差不多有五分钟之久,一道响亮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守在产房外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越贵妃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阿弥陀佛。 产婆出来报喜,说道,“恭喜太子殿下,恭喜贵妃娘娘,太子妃生了个龙凤胎,可真谓是龙凤呈祥啊。” “好一个龙凤呈祥啊。”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只见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玄康帝大步走来,问道,“可是母子平安。” “回圣上,母子平安。”越贵妃福身说道,眼里含着笑意。 “皇上,快看。”一个小太监兴奋地喊道,众人说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东方天际之处,彩云环绕,日月同辉,百鸟起舞。 “这是祥瑞之兆啊。”越贵妃笑着说道,玄康帝也不由得龙心大悦,说道,“重重有赏!” 宋寒修走到季南北身边,万分感激道,“多谢季公子救命之恩。” 季南北摆摆手,说道,“如不是宸王妃相求,草民也不回来。”微微一顿,接着说道,“太子妃娘娘方才是误用了莪术,才会导致难产。” 玄康帝听了,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来人啊,给朕查,太子妃怎会误用莪术。”越贵妃眼里也闪过一丝杀气。 这是叶浮珣和产婆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看见玄康帝,福身行礼说道,“恭喜父皇,做了皇爷爷。” “起来吧,这次你有立下大功,朕要好好封赏你。”说着越贵妃和玄康帝上前看望孩子,一人接过一个孩子,只见两个孩子炯炯有神,瞪着两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向越贵妃和玄康帝。 第九十八章 这是玄康帝第一个孙子,出生时,天降祥瑞这是百年不遇之象,又加上两个孩子是双生子,龙凤呈祥,又虽然比一般的婴儿要小许多,但生的玲珑剔透,目光有神,再加上玄康帝膝下无女,所以对新出生的两个婴儿格外的欢喜,尤其是看着越贵妃的女婴儿,更是笑不拢口,说道,“”玄岳王朝终于有位小公主了,哈哈哈。”一句话便让众人看出了对这个新生女婴儿的喜欢。 “皇上,您看这两个孩子长的眉清目秀的,眉眼间跟您很像啊。”越贵妃欣喜地抱着孩子说道,叶浮珣看着玄康帝和越贵妃如此欢喜,心里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下了,不过到底是谁在唐凤初食用了莪术。 产房内,唐凤初苍白脆弱地躺在床上,屋内早已被宫女打扫干净,但是还有充斥着血腥味,宋寒修快步走到床边,握住唐凤初的手,心疼地说道,“初儿,幸苦你了。” 唐凤初虚弱地一笑,问道,“孩子呢?” “一男一女,均平安,父皇和母妃在照看呢。”宋寒修伸手理了理唐凤初额前的碎发,抚摸着唐凤初那张秀眉的脸,笑道,“你可是立了大功的功臣。” 唐凤初听到是一男一女,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对宋寒修说道,““阿修,我好累啊,让我先睡会儿。””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宋寒修点点头,说道,“好,孤在这儿守着你。”叶浮珣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好生羡慕,最美的不过如此了。在这深深的皇宫之中,有这样一份真挚深切的感情,实属不易,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又想起莪术之事,眼底便是一片寒霜,这一世她不仅要活出自己的锦绣,更要护她所爱之人,一世平安。 太子妃喜降龙凤胎,又天现祥瑞,圣上龙颜大悦,滚滚赏赐赏进了东宫跟宸王府,又因季南北救治有功,赐府邸一座,封其为天下第一神医。 越贵妃将孩子交给了尔雅尔颂好生照看着,又命令丁姑姑彻查莪术一事,叶浮珣走过去挽住越贵妃的胳膊笑道,“如今凤初姐姐已经平安生产,母妃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这莪术一事,以儿臣实在没有头绪,不知先前进产房的那位女医官是何人?儿臣看得很是眼生。” “那是沈家的嫡女,深得沈御医的真传。”越贵妃一边说一边和叶浮珣朝云霄殿走去,“不用怀疑她,她是本宫的人,在太子妃生产这件事上,本宫是不会用不熟悉的人的。”随即又拍拍叶浮珣的手说道,“放心吧,本宫已经让丁姑姑去彻查了,上次有人在太子妃的香炉里放麝香,这次又是莪术,本宫绝对不会姑息。” 叶浮珣自然相信越贵妃的手段,要不然她也不会独宠后宫这么多年,不过叶浮珣倒是很好奇,为什么越贵妃一手把宋寒修推上储君之位,而不推自己的亲生儿子呢。这句话叶浮珣自然不能问,她也不能问。 “母妃,您知道慕容姑娘吗?”叶浮珣贝齿轻咬,话在嘴边滚了几次,终于问了出来,越贵妃脸色一顿,随即恢复正常,看向叶浮珣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听别人提起过,所以随口问问。”越贵妃是何等的聪明人儿,自然看出了叶浮珣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又暗自骂自家儿子,拉着叶浮珣的手温声说道,“不过是一个乡野女子,不值一提。”叶浮珣偷偷打量着越贵妃的神色,见其脸色有些不愉,甚至提到此人还有一些厌恶,这样叶浮珣十分的好奇,上一世她从未见过这个慕容姑娘,这是一直生活在别人口中的女子,让叶浮珣重生以来,第一次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和自信。 “所以啊,你跟濯儿两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本宫养这两个儿子啊,濯儿是最乖张的一个,从小到大就没让本宫省过心,好在有个修儿,要不然本宫早就被这个孽障给气死了。”越贵妃虽然嘴上说着如何嫌弃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眼里的笑意却一览无余。 婆媳两人边说边到了云霄殿,将越贵妃扶到软榻上去坐,叶浮珣便坐在她的下首,扬起头笑道,“儿臣算是发现了,母妃啊是典型的口是心非。” “你呀,越来越没规矩了。” 慕容姑娘的话题就这样呗越贵妃一句话带过,叶浮珣心里知道,越贵妃不喜欢慕容姑娘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这是丁姑姑走了后来,对越贵妃说道,“娘娘,查到了。” 越贵妃笑容微敛,抬起一双娇媚的眸子问道,“说。”声音一改往日的慵懒多了几分凌厉。 “在太子妃娘娘所含的参片里发现了莪术粉。” 叶浮珣微微抬头,秀眉微蹙,冷声说道,“这参片凤初姐姐一直在含,为何到最后能顺利生产呢?”唐凤初一直用参片来补充体力,甚至大出血后也在服用,若是参片里含有莪术的成分,按理说现在应该是一尸两命了。 “这个奴婢问过御医了,御医说,有可能是季神医给太子妃娘娘服用的丹药里含有解莪术的成分。” 叶浮珣颔首,若有所思,越贵妃又慵懒地眯起了眼睛,问道,“可查出来是何人所为了?” “查出来了,参片在拿来的途中被人涂上了莪术粉,不过奴婢赶去的时候,那个宫女已经被人杀人灭口了。不过奴婢在那个宫女的住处发现了这个。”丁姑姑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素色的珍珠耳环递给了越贵妃。 越贵妃接过仔细打量着,如玫瑰花瓣般的唇微微一勾,笑道,“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叶浮珣也大量着这只珍珠耳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不过这只耳环倒是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叶浮珣仔细地想着,突然想到唐婉在世时曾经给过她这么一对耳环,不过因为叶云裳随口说了一句好看,她就把这对耳环送给了叶云裳。 “珣儿见过这只耳环?”越贵妃递给叶浮珣,随口问道,叶浮珣接过耳环又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说道,“这耳环曾是儿臣已故的母亲送给儿臣的,不过后来见叶家的二小姐喜欢,就给了她,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 “叶家二小姐。”越贵妃呢喃了一遍,说道,“来人,传叶府二小姐进宫。” 叶浮珣低下头仔细想着其中的弯弯绕,如果这件事是叶云裳主使的,那她为的是什么,现在叶府和谢家都大不如前,就算她再傻,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可是这到底是谁呢? “珣丫头,你是不是累了?”越贵妃见一向活泼的叶浮珣低着头不说话,便问道,“还是说在本宫这陪着本宫无聊,想濯儿了?” “儿臣看是母妃想阿濯了吧。” 越贵妃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生儿子有什么,还不如儿媳妇孝顺呢,半个月来本宫这里请一次安就算是好的了。” “轻云,王爷现在在何处?”叶浮珣侧头低声问一旁的轻云,轻云低头轻声回道,“今日一早王爷便出门了,属下也不知去了何处。” 叶浮珣点了点头,又想到前几日魏冥堇来访,恐怕十有八九跟魏冥堇脱不了干系。在等叶云裳入宫的期间,越贵妃吩咐御膳房做几样叶浮珣爱吃的菜,今天留她在云霄殿吃晚膳。 正说着,一个穿着粉红色宫装的宫女领着叶云裳低头走了进来,“民女参见贵妃娘娘,宸王妃。” 叶云裳低着头一走进云霄殿,便看见越贵妃穿着华丽的宫装,端庄华贵地坐在大堂之上,而叶浮珣乖巧地坐在她的下首,心里一惊,不知道这越贵妃急匆匆把她召进宫所谓何事啊,心里暗自猜测,莫不是她这个大姐又给她设了什么肮脏的计谋,栽到她的身上不成。 “你就是叶府的二小姐叶云裳。”越贵妃的声音虽然酥酥的,但是去让人听了颇有压力感,叶云裳跪在大堂之下,柔声回答,“是。” 今天叶云裳穿了一件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梳简单的桃心髻,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翡翠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一张绝美的心形脸蛋,小巧挺拔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薄薄的嘴唇,那浓密的青丝柔顺的放下来,垂落在腰部,衬得她小巧可爱又楚楚动人,可以说今日入宫的装束和打扮,既透露出她的美,让人觉得舒服,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很高调。看来她这个妹妹今日入宫可是花了一番心思。 叶浮珣同样也打量这叶云裳,许久不见她,她倒是懂得了收敛不少,以前的叶云裳虽然也不是很张扬,处处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给众人看,可是她的骨子里还是张扬的,自从谢姨娘去世以后,叶云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第九十九章 “你可认得此物?” 一旁伺候的宫女从越贵妃手里接过那珍珠耳环递给叶云裳,叶云裳仔细打量着,脸色一变,说道,“认得。”而后抬起一双如水的眸子,看向越贵妃,又看了一眼叶浮珣说道,“这只珍珠耳环是宸王妃送给民女的,本是我们叶府先夫人之物,后赠于宸王妃,宸王妃见民女喜欢便送给了民女,只不过后来这只珍珠耳环就莫名其妙的丢了,民女还伤心了好久。” 越贵妃淡淡地说道,“你可有证据?” “民女的贴身丫鬟春梅可以作证。”叶云裳前额伏地,朗声说道。 “丁姑姑。” 丁姑姑会意,忙朗声喊道,“传春梅。” 紧接着一个绿衣丫鬟战战兢兢走了进来,所说的和叶云裳一模一样,叶浮珣把玩着身上的流苏,这件事她越想越蹊跷,这只珍珠耳环为何会出现在宫里,这件事看似和叶云裳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又觉得哪儿里不对劲。 “这只珍珠耳环是何时丢的,叶二小姐还有印象吗?”叶浮珣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叶云裳,叶云裳毫不畏惧地迎上目光,说道,“在宸王妃回京后。” “这倒是有趣多了,这只珍珠耳环还单挑本妃回京的日子丟。”说着叶浮珣淡淡地笑了一笑,而后对越贵妃说道,“母妃,您可要好好查个清楚,这件事不仅事关凤初姐姐,恐怕还事关儿臣的名誉呢。” 越贵妃轻轻拍了拍叶浮珣的手,宠溺地笑道,“好。”而后起身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一步地走到叶云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不似方才的宠溺和温柔,而是厉声说道,“你可知道欺骗本宫的下场?!” 叶云裳脸色一变,忙跪趴在地上,发起毒誓来,说道,“民女说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越贵妃冷笑一身转身又慢慢地走向那高堂之上,行至一半后,突然回首,凌厉地看向叶云裳,说道,“若是骗了本宫,不止是不得好死这么简单了。”说完也看也不看叶云裳一眼,冷声说道,“退下吧!” 叶云裳忙叩首谢恩,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越贵妃命令丁姑姑继续查,而后又让叶浮珣陪她用了晚膳,这才放叶浮珣回了宸王府,刚一出宫门再一次遇见了董凌信,叶浮珣才想起来白天强了董凌信的马,忙掀开车帘,喊道,“董副将。” 董凌信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刚回首,一见是宸王府的那车,忙走上前去,抱拳行礼,“臣见过宸王妃。”见马车里端庄大气的宸王妃,哪儿里还有白天抢马的架势,“不知王妃唤再下来有何吩咐。” “今日太子妃娘娘难产,本妃一时情急,才抢了董副将的马,在这里本妃向董副将赔个不是,那马本妃已命人送到了府上。” “王妃言重了,能救了太子妃娘娘,就算您夺臣十匹马臣也绝无半点怨言” 董凌信一副憨厚的模样,叶浮珣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放下车帘,董凌信忙退到一边,给叶浮珣让路。 回到宸王府,叶浮珣左思右想,对着空气喊道,“碧落。” 一个身影一晃,叶浮珣面前多了一个穿黑衣的女子,英气勃发,抱拳问道,“王妃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那只珍珠耳环的下落,另外去查一下慕容姑娘,不能让王爷知道,明白吗?”碧落神色微动,随即说道,“属下明白。”眨眼间,烛火微动,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叶云裳回到府里,独自坐到房间里,灯火摇曳着,她在想到底是什么拿走了她的耳环,为什么今天叶浮珣没有趁此机会弄死她,他绝对不相信叶浮珣对她有姐妹之情。 这是禾儿推门进来,看见窗边坐着的叶云裳,走过去,轻声问,“小姐在想什么?” “没什么。”叶浮珣随手拿起桌边的账本,抬头问道,“有什么事吗?” 禾儿走上前,替叶云裳整理着床铺,说道,“今日小姐进宫后,奴婢去给老夫人请安,听到老夫人对老爷说,她又给老爷寻了一门亲事,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庶女,姓王。” 叶云裳翻账本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说道,“我知道了。”随后又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妥了?” “小姐放心,一切妥当。”禾儿倒了一杯茶递给叶浮珣,笑道,“明日午时,晋王殿下约小姐聚客楼一居。” 叶云裳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你先下去吧。”禾儿微微行了一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这晚叶浮珣没有等到宋寒濯便睡着了,第二日起来,依旧没有见到宋寒濯的身影,一问才得知,宋寒濯昨夜在书房里睡的。 命人准备了一些好玩的送到东宫去,随后,又带着轻云去了明月阁。刚一踏进明月阁,便看见王妈妈扭着肥大的身子,跑过来,哭道,“重公子您可来了,出大事了,温姑娘不见了。” “什么?!”叶浮珣一时情急,也顾不得用假声,忙问道,“何时不见的?” “昨天半夜温姑娘的贴身侍女颖儿起夜后,就准备看看温姑娘,谁知道一推开门便不见了温姑娘,奴家派人整整找了一个晚上,就是没有找到。” “温姑娘可有留下什么东西?”叶浮珣问道,王妈妈脸色一变,别别扭扭从袖口里掏出几张,递给叶浮珣地说道,“只留下了几张银票,其他的没有什么了?” 叶浮珣接过一看有四万两银票,这人出手倒是阔绰,一下子就是四万两,拿着银票的叶浮珣脸色都变黑了,用脚趾头她都能想到是谁把温言给绑走的,魏冥堇竟然不吭不响就把温言给带走了,气得叶浮珣跳脚,阴沉着一张脸,吩咐道,“轻云,派人去追。” “是。” 轻云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娇蛮的声音,“今天本县主拆了你这明月阁,看你们还怎么勾引我的寒冥哥哥。” 叶浮珣一回头看见倾舞县主安倾城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一把将离她最近的那个桌子给掀翻了,吓得客人们四处逃窜,京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安倾城啊。 叶浮珣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地发泄呢,正巧这倾舞县主送上了门。 “敢问这位姑娘,为何要砸在下的店呢?”叶浮珣嘴含三分笑,但眼底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倾舞县主看着面前如同女子一般美丽的男子,总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在哪儿里见过一样,掐着腰,问道,“本县主是先皇亲封的倾舞县主,你是什么人??” “在下是明月阁的东家,人称重公子。” “本县主才不管你是什么公子呢,你这破店,还有这里一个个风骚淫荡的女人,今日本县主就封了一的店!”说着倾舞县主再一次摔了明月阁一套昂贵的茶壶和茶杯。 叶浮珣玉骨扇一收,脚步一换,走到倾舞县主面前,冷声说道,“本公子劝县主一句,把打碎的东西赔了,本公子念倾舞县主是第一次进明月阁不懂规矩,就当作什么事情没有发生。” “哈哈哈哈。” 倾舞县主仰头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道,“要是你今日跪在本县主面前扣十个响头,本县主可以饶你一命?” 叶浮珣冷笑一声,在倾舞县主快要靠近她的时候,叶浮珣冷声说道,“来人,拿鞭子!” 轻云随即解开身上的软鞭,递给叶浮珣。 在倾舞县主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鞭子落在倾舞县主的身上。 在场所有人一听,大吃一惊,这可是温靖侯内的千金大小姐,皇太后在世时也要宠三分。 众人思绪间,就见那身穿白色竹纹锦袍,一根玉冠束发的‘男子,’突然一扬手,二话不说,照着倾舞县主的脸“啪啪啪啪”就是几个巴掌落下。那速度快的让人只听见声音都看不到动作,即便是就站在倾舞县主身边的丫鬟想去保护,都没办法保护,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挨了几巴掌。 倾舞县主惊呆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出门没有看黄历嘛,怎么诸事不顺,前几天刚被叶浮珣那个小贱人打了今日这一介草民也敢跟她动手!这几个巴掌叶浮珣用了十全的力气,落下之后,倾舞县主的脸竟已经肿得跟扣了两只馒头一样大,两边的唇角都渗着血, “你敢打本县主,本县主跟你拼了。” 倾舞县主话刚落音,紧接着‘啪’的一声,那鞭子就甩了出去,打在了倾舞县主的身上,打得倾舞县主尖叫一声,这还不算完,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大概抽了有十几鞭子,抽的倾舞县主哭天喊地,哭爹喊娘,一旁的丫鬟护扑倒倾舞县主身边,还替她挡了几鞭子,“我家小姐是温靖侯府的小姐,你们可知道,若是我家小姐有什么闪失,我们家侯爷,会要了你们的狗命……啊……” 第一百章 “来人,把鞭子拿下去洗一洗,真是脏了一条好鞭子。”叶浮珣随手把鞭子扔给身后的一个侍女,冷冷地吩咐道,那个侍女回过神来,忙接过鞭子,这是她第一次见温润如玉的重公子发那么大的火,二楼上站满了莺莺燕燕,明月阁的姑娘们更是大快人心,对叶浮珣敬意多过惧意。 “轻云,回头本公子再送你一条鞭子。”叶浮珣打累了,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王妈妈忙端过一壶沏好的龙井茶,殷勤地给叶浮珣倒了一杯茶。 “你这个刁民,本县主绝对饶不了你!本县主要上报圣上,诛你九族。”倾舞县主的被抽得浑身是血,连衣裙都抽烂了,嘴角颤颤抖抖地说道。 今天算倾舞县主倒霉,她听说宋寒冥最近经常来明月阁找姑娘,这才来明月阁找宋寒冥,没想到,遇到了心情十分不爽的叶浮珣。 这也怪倾舞县主嘴贱,嚣张跋扈惯了,不过她遇到了比她还嚣张跋扈的叶浮珣,那只能自认倒霉。 明月阁的姑娘都觉得自家公子帅呆了,她们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虽然运气好来到了明月阁,不用强迫卖身,但毕竟是烟花女子,这是京城里拿着大家闺秀最不齿的女子,刚才听倾舞县主在下面大骂的时候,敢怒不敢言,现如今有重公子出气他们自然开心。 “诛九族?”叶浮珣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而后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说道,“本公子等着。” “哎哟,我的宝贝儿啊,我的心肝。”一道女生传来,紧接着一身玫红色锦袍的富贵夫人小跑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温靖侯妃,温靖侯妃一进来便看见自家放在心肝上的宝贝被人打成这样,心里顿时纠成了一团。 “母妃~”倾舞县主一看见温靖侯妃立马有了倚仗,扑倒温靖侯妃怀里哭了起来,温靖侯妃看向叶浮珣如同看仇人一般,一双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双拳紧握,怒声问道,“你可知她是谁?当朝县主,岂能容你鞭打?!” “区区一个县主竟敢如此出言不逊,本公子给她几鞭子就算是仁慈了。温靖侯妃,本公子劝你,带着她滚出明月阁,别脏了本公子的地儿。” “你……你……”温靖侯妃没想到一个青楼的老板竟然如此出言不逊,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受过如此大的屈辱,“来人啊,把这个明月阁给本妃封了,把这个以上犯下的贱民给本妃送到大牢去。” 轻云侧身挡在了叶浮珣的身前,方才抽倾舞县主的软鞭又拿在手里,“动我家公子者,死!” “反了,反了。”温靖侯妃气得浑身发抖,就算再大的涵养,也忍不住想爆粗口。对着自家的侍卫怒吼着,“一群饭桶,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妃抓起来,送到大牢里去!” “温靖侯妃火气不小啊。”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只见秦王宋寒冥和晋王宋寒澄以及几名朝中文官走了进来,撇了一眼如同被扒了一层皮一般浑身是血的倾舞县主,接而笑着对坐在一旁侍女伺候着,面对盛怒温靖侯妃以及众干侍卫,依旧淡定地喝着茶,方才他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他这三嫂脾气也太爆了。 “寒冥哥哥……”倾舞县主本来想扑到宋寒冥怀里装作小鸟依人,一想到现在自己的脸肿得像一个猪头一样,立刻又用手帕折住了脸,此时宋寒冥无比感谢叶浮珣揍了倾舞县主。 “秦王殿下,晋王殿下,您来的正好,这等贱民将本妃倾城伤成这般,实在该千刀万剐!”温靖侯妃见到秦王和晋王忙说道,身后的几个文官频频点头称道,“的确。”就算温靖侯在没有实权,那也是一个侯爷啊,被打的还是一个先皇亲封的县主,这没给说法,实在说不通啊。 “没想到一个明月阁的当家竟然如此嚣张,将王法放在哪儿里。”晋王宋寒澄看向叶浮珣,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男子’。 秦王宋寒冥只能暗笑他这个皇弟眼拙,竟然没有看出眼前这个是当今宸王妃,随即开口对叶浮珣笑道,“三嫂,不知道这倾舞县主如何惹你生气了?” 三嫂?!能让秦王殿下喊三嫂的人,恐怕只有宸王府的那位了吧。刚才他们在外面听得可是一清二楚,温靖侯妃和倾舞县主口口声声骂贱民,又扬言要诛人家九族,那宸王府的九族不就包括在场的王爷们以及当今圣上嘛。众人打量着一身男装的叶浮珣,心里暗自吐槽,宸王妃没事穿什么男装啊,穿就穿吧,还开青楼,还真是别出一致啊。 温靖侯妃一听见秦王宋寒冥叫椅子上那个人为三嫂,脸色都变了,刚才她在骂宸王妃,她心里一颤,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了,宸王妃又如何,反正又是她先出手伤人的,还把倾城打成这样,就算是闹到玄康帝那里,叶浮珣也是理亏的,温靖侯妃这样想着,不觉得腰杆又挺直了起来。 叶浮珣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浅浅一笑,说道,“方才温靖侯妃和倾舞县主骂本妃是贱民,要诛本妃的九族。”转而问向宋寒冥和宋寒澄说道,“这辱骂皇室是什么罪啊?” “这辱骂皇室可是如同谋逆罪。”宋寒冥这一句话差点要了温靖侯妃的命,倾舞县主也嚷嚷地说道,“寒冥哥哥你竟然帮她不帮我!” 此时叶浮珣也为倾舞县主的智商和情商鞠一把泪啊。这姑娘傻的让人无话可说。 “以本王看,这温靖侯妃和倾舞县主也不知道这是三嫂的店,更不知道三嫂的身份,所谓不知者无罪。”晋王宋寒澄扬声说道。 想这么算了,那也得看她答不答应。叶浮珣秀眉一挑,脆生生地声音就在空气中想起,说道,“本妃经常出入宫中,就连只有两面之缘的秦王殿下都认出了本妃,这温靖侯妃和倾舞县主竟然不知?恐怕这全京城都知道明月阁是本妃的开的吧,既然知道这倾舞县主来这明月阁不仅砸了本妃的店,还破口大骂,本妃本来念她初来乍到,不懂明月阁的规矩,赔了东西认个错回去就行了,没想到这倾舞县主不仅不感恩,竟然还公然辱骂本妃,各位,这辱骂皇室之罪,岂能轻易绕过?这把皇室的尊严置于何地?” 秦王宋寒冥点点头,他也认为这件事不给倾舞县主一点教训不行,于是站在大家面前附和说道,“这辱骂皇室之罪当数谋逆。” 晋王宋寒澄脸色一沉,没想到他这个四哥如此不给他面子,倾舞县主更是诧异,在她看来,无关对错宋寒冥都得站她这一边,更何况她还被人欺负了,这温靖侯妃也没想到不仅这叶浮珣不依不饶就连宋寒冥都不依不饶的,听了宋寒濯这话,她后背都渗出汗来了,定了定神向前说道,“今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今日来到这里实属不知是宸王妃的店铺,更不知道这一个青楼当家的竟然是王妃您啊,倾城冲撞了您,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还望王妃不要怪罪。” 虽然温靖侯妃这段话说的极其卑微,但是也是句里藏刀啊,明摆着说她一个宸王妃开青楼这不是老鸨嘛。 “阿濯见我无聊,便弄了一个明月阁让本妃玩玩,不知道这倾舞县主跑到明月阁来做什么,再者,身为一个县主,满口淫言秽语,成何体统,再者这倾舞县主莽撞,那温靖侯妃您可是大家闺秀的典范,皇祖母在世还夸您稳重端庄啊,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辱骂皇室,还要诛皇室九族,要是皇祖母在世,不知道该有多寒心。”你女儿高贵,高贵怎么还来这个地方啊,来就来吧,还把人家店给砸了,砸就砸吧,还被人家给打了,你说你打又打不过,没权没势,你嚣张个什么劲! 听了叶浮珣咄咄逼人的话,晋王宋寒澄皱起眉头,说道,“三嫂,算了吧,这倾舞县主和温靖侯妃也不是故意的,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们说对不对?!” 在场的人本来准备附和,但一想到那位从来不讲理的宸王殿下,以及眼前这位盛气凌人的宸王妃,再想想她的姐姐可是当朝太子妃,又生了龙凤胎,圣眷正浓,而听说这宸王妃又特别招越贵妃喜欢,这越贵妃喜欢比招玄康帝喜欢还要厉害,所以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下了头,没有人回应。 叶浮珣冷眼看了一眼宋寒澄,这个渣男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博名声啊。 温靖侯妃一见叶浮珣咬住就是不松口,贝齿轻咬,于是改变了策略,改变了说法,“本妃的确不知是宸王妃,再者倾舞县主从小长在皇太后身边,皇太后念她幼小,颇为宠爱她,这才养成了一个嚣张跋扈,不懂规矩的性子,请宸王妃见谅,本妃回去定会好好教导她。” 第一百零一章 温靖侯妃一句话就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已逝的皇太后身上,就算玄康帝再喜欢叶浮珣,倾舞县主闯了再大的祸,那是皇太后宠坏的,你们要怪就怪皇太后吧。叶浮珣对于温靖侯妃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十分不齿。她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秦王宋寒冥,只见宋寒冥若有所思地说道,“的确是皇祖母把倾舞县主给宠坏了,既然不懂规矩,那就送到宫中去学规矩好了,听说贵妃娘娘手下的几个嬷嬷都是教养嬷嬷中最好的,不如请示一下贵妃娘娘,让云霄殿里的教养嬷嬷来教。” “我才不要去宫里学规矩……”倾舞县主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温靖侯妃身边的丫鬟给拉住了,只见那丫鬟低身对她说道,“县主,您能别给候妃填麻烦了嘛。这宸王妃表明了在为难候妃,~好不容易保住了你的命,你就安分点。” 这个丫鬟是温靖侯妃的心腹,在温靖侯府有一定的位置,倾舞县主在温靖侯府横行霸道,但是对这个丫鬟她还是要礼让三分的。 温靖侯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当然知道进宫学习规矩意味着什么,有多苦,尤其是还让云霄殿的人来交倾舞县主。 这越贵妃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是把倾舞县主交到她的手里,恐怕这越贵妃为了给儿媳妇出气,得把倾舞县主扒层皮,但是眼前这个形势让她有点吃不消,要么以谋逆罪判处,那么送进宫里学规矩,温靖侯妃权衡之下,银牙一咬,说道,“还是秦王殿下想的周全,等倾城身体好了,本妃亲自将她送入宫。” “不用那么麻烦,今日就让倾舞县主进宫即可,宫里有最好的御医,不会委屈了倾舞县主的。” 听叶浮珣这么一说,宋寒冥大手一挥,说道,“就这么定了,今日倾舞县主就随本王进宫。” “对了,还有……” 叶浮珣声音一响起,温靖侯妃和倾舞县主心里皆一紧,这位小祖宗又想干什么,只听见叶浮珣说道,“倾舞县主砸了本妃的店,这赔偿是跑不了的。” 一听事钱的事儿,两个人皆松了一口气,对他们来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事儿,温靖侯妃问道,“不知道要赔多少?” 叶浮珣打量了一下,如同狐狸般的眸子一眯,说道,“倾舞县主砸的这几张桌子是上好的檀木桌,而且还是王爷亲自挑选的,这几套茶具都去上好的青花瓷,而且还是王爷亲自找工匠烧制的,王爷喜欢的狠。”叶浮珣如同玫瑰花瓣的唇一张一合,听得温靖侯妃额头冷汗密布,这是宸王的东西,这倾舞县主竟然砸了,那位祖宗知道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不多不少,温靖侯妃拿两千亮白银即可。”叶浮珣嘴巴一张一合,就要两千两白银,这可是温靖侯府近一年多的开销啊。温靖侯妃有些肉疼,但是还是牙一咬,说道,“明日本妃便命人送到府上。” “好了,还不快去给倾舞县主梳洗一番,随本王进宫。”秦王宋寒冥大手一挥,吩咐道,一旁的侍女看向叶浮珣眼色后,忙让几个力气大的侍女扶着倾舞县主去熟悉,温靖侯妃心疼又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叶浮珣朝秦王宋寒冥秀眉一挑,偷偷对他用口型说了一句‘谢了’,而后又淡定地吩咐侍女将打碎的碎片打扫一下,接着开门迎客。 “素问三嫂与众不同,今日才算是真正地领教到了。”晋王宋寒澄阴阳怪气地对叶浮珣说道,对于宋寒澄只要他不做什么作死的事情,叶浮珣通常忽视他,因为叶浮珣看见他,就会想到上一世她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还把自己整的特别狼狈,想到这叶浮珣就觉得自己蠢到死。 只见叶浮珣赏了宋寒澄一个白眼,并不搭宋寒澄的话,随口吩咐一旁的侍女说道,“没看见秦王来了吗?还不快把楼上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迎接贵客。” 这秦王宋寒冥在京城的势力并不如晋王宋寒澄,这叶浮珣直接忽略了宋寒澄,而把宋寒冥奉为坐上宾,这直接是打晋王宋寒澄的脸啊。 “那王妃……”温言的贴身丫鬟颖儿正欲开口说什么,叶浮珣抬手打断了她,“以后还是叫公子吧。”恐怕明天整个京城都知道宸王妃开青楼了吧。 明月阁的女子知道叶浮珣身份不凡,但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是一个女儿身,而且还是京城的话题人物——宸王妃。 “是。”颖儿低头说道。 “算了,不必了,下次本王要是来了,三嫂可要把最好的姑娘找来。”秦王宋寒冥温和一笑说道,“一会儿,本王还要送倾舞县主入宫呢。” 叶浮珣点点头,又开口吩咐王妈妈,“不用沏茶了,秦王殿下一会儿还有事情。”正说着倾舞县主梳洗好由丫鬟们扶着出来了,不过她的心腹丫鬟昭儿脸一边肿了起来,不过那张猪头脸,让叶浮珣看了忍不住想笑晋王宋寒澄想发怒都发不出来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他这个三嫂怎么对他敌意这么大,仔细回想起,他也没有得罪过她啊,难道是因为宋寒濯…… 倾舞县主也不是个傻子,方才她是真真地被吓到了,刚才梳洗的时候她的心腹丫鬟昭儿对她说是万幸,她听了大怒,当即给了昭儿一个巴掌,她都被打成这样了,还万幸! 接过昭儿捂着脸,委屈地说道,“这次幸好是宸王妃,若是宸王殿下,恐怕县主早就没命了。” 昭儿这句话彻底点醒了她,她不敢想象要是今天是宋寒濯在,她会不会活活被打死,就算她被打死温靖侯府一句话都不敢说,她依旧记得那年她从皇太后的寿阳宫出来,路过御花园,只因那宠妃说了一句贵妃娘娘的不是,宋寒濯用鞭子把那个宠妃抽得半死,结果玄康帝知道不仅没有责怪,还问他抽得累不累,气坏了身子怎么办,从哪儿以后她看见宋寒濯都绕着走。又想到年前叶浮珣将谢贵人的宠物狗一刀刺死,谢贵人不依不饶要处置叶浮珣,结果宋寒濯来了,也是把谢贵人抽得半死,从此谢贵人再也没有回到宫中,就连谢家也受到了牵连。 她今天骂了叶浮珣,要是宋寒濯在场,以他残暴又护短的性子,就不会是一顿鞭子和几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倾舞县主低着一张苍白的脸,随着秦王走出明月阁,也没了方才的嚣张,叶浮珣磕着瓜子,冷笑一声,算她识相。 几个文官见秦王走了,也纷纷笑借口离开了,只剩下晋王冷着一张脸,叶浮珣也不招待他,磕完手里的瓜子,拍拍手拿起桌子上的玉骨扇起身上了楼,晋王阴鸷地一双眼睛盯着叶浮珣的后背。 再怎么说宋寒澄也是一个王爷,王妈妈见叶浮珣上了楼,也不招待,就扭着水桶腰走上前来,满脸堆笑,说道,“不知道晋王点明月阁的哪儿位姑娘啊?” “不必了。”宋寒澄将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又看了一眼叶浮珣的方向,起身离开了,门外候着地侍卫忙迎上前,“王爷。” 宋寒澄沉思了一下说道,“去叶府。” 叶浮珣看着温言的房间,叹了一口气,这个魏冥堇最好别落到她手里,想着扬声喊道,“来人。” 门口守着的轻云应声进来,问道,“王妃,怎么了?” “派几个可靠伶俐的人去边北魏家打听温姑娘的下落。” 轻云虽然不明白为啥她家主子这么看重温姑娘,不过只要是叶浮珣吩咐的,她都会去照做。 话说此时的温姑娘正在马车上幽幽地醒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额头,而后打量着马车,这是哪儿,她只记得自己睡到半夜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闻到一股香味,随即晕了过去。难道又是温家的人?不应该啊,要是温家的人话,应该绑着她啊,再者温家的人进京,叶浮珣也应该知道,不会让温家人轻易靠近明月阁。温言打开车帘往外看,马车是向北驶去,不是去南方,温言越看越奇怪,不是温家人,那到底是谁呢? “你醒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见车帘掀起,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睑,魏冥堇一身黑色锦袍坐在马车外,看见温言醒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说道,“你旁边的包袱里有吃的,这是水,你再委屈一下。” “魏冥堇,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儿哪儿去?!”温言一看见是魏冥堇松了一口气,柳叶眉微微一皱,问道。 “边北!” “我不去!你快送我回去!”温言一听去边北不乐意了,边北现在正是战乱,再者魏冥堇现在失势,他哥哥魏冥罗正千方百计地想怎么杀了他,比温家人派人杀她还厉害,跟在这个人身后是一件高危事情,她可不想刚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又得东躲西藏了。 第一百零二章 魏冥堇一听说温言要回去,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不可能!”温言柳叶眉一挑,杏目一瞪,说道,“珣儿估计现在已经知道我不见了,她定会来寻我!” 魏冥堇听了不再说话,掀开车帘坐了进来,温言身子不由的往后靠去,眼前这个男子黑着一张脸,让她不由的害怕了起来。 只见魏冥堇高大的身子压了过来,将她逼到马车的一个小角落里,一手撑车壁,低头凑近她的鼻翼说道,“就算是宸王来了,也带不走你,你最好乖乖的跟着我。”说着低头含住了温言那如同芙蓉花瓣的嘴唇。肆意地在她的嘴里掠夺,温言‘呜呜’地伸手去推他,奈何眼前这个男人如同铜墙铁壁,而她也渐渐迷失在他的吻里,这点力气对于魏冥堇就像是猫挠了一样,他第一次无比地想要占有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小女人却总是想着躲他这让他很不爽。 大手肆意地游走在温言的后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扯开了温言的衣襟,有些微凉且粗励的手指触碰到她光滑的肌肤时,温言猛地抓住那双作乱的大手,一把推开他,顺手给了他一个巴掌,“流氓!”慌忙把衣服穿好,这是她第二次迷失自己,第一次是在明月阁,还被叶浮珣给捉奸在床,自从叶浮珣说过他有未婚妻后,她就决定离这个男人远一些。 魏冥堇摸了摸被打的脸,薄唇微勾,看着温言红通通的手掌,笑道,“下次想打我,别用自己的手,会疼的。”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温言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悄悄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还真疼,他的脸是铁做的吗?! 魏冥堇斜靠在马车的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快速变化的小女人,自失势以来,心情第一次如此愉悦。 突然听到了箭划破空气的声音,漆黑的眸子一沉,大手一捞,将温言搂入自己的怀里,低下头的同时,一支利箭划破车帘死死地钉入马车。 “翎羽!” 随之翎羽飞身而起,见暗处有一抹黑影,立即甩出一直飞镖,直插入那抹黑影的膝盖处,只见那抹黑影闷响一声,单膝跪地。 翎羽踏步飞过去,落在了那抹黑影面前,刚落定四面八方射出密密麻麻的利剑,翎羽脸色一变,忙仰身躲过,脚尖一点,落到了一个树上,方才那个中镖的人瞬间被射成了筛子。瞬间涌出了三十多个黑衣人,将翎羽围个水泄不通。 温言有些惊魂未定地靠在魏冥堇的怀里,方才就差一点她就死于非命了,不行不行,魏冥堇跟不得,还是回去跟叶浮珣去混吧。 正想着,魏冥堇听见了外面的打斗声。,掀开车帘观察着外面的战况,翎羽虽然是暗卫中的佼佼者,但是以一敌数十,对付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的,只听见魏冥堇对着空气喊道,“隐秀。”眨眼间一抹青色的身影落到了翎羽的身上,手法极其地快,眨眼间就打到了几个黑衣人。 哇,这是忍者影术吗?还是召唤神龙,对着空气一喊就能喊出一个武林高手,温言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了,搂着脑袋兴冲冲地看着外面一群人大家,只见翎羽帅气地打到了一个黑衣人,温言忍不住叫好,“翎羽,太帅了!” 某个男人听见自己怀里的小女人竟然夸别的男人帅,瞬间不乐意了,手一挥一旁的披风便盖在了温言的身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小心着凉。”转而又看向车外,冷声说道,“速战速决。” 翎羽和隐秀接受到命令后,两个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背靠着背,解决到了周围的黑衣人,没多久便解决掉了所有的黑衣人。 “主子。” “收拾干净了?”魏冥堇一只手把玩着温言的一缕头发,装作没看见怀里小女人那种嫌弃地表情,冷冷地问道。 “收拾干净了。”翎羽低头回答道。只听见马车内传来一个声音,“上路吧。” “是。”翎羽跳上马车,隐秀眨眼间又不见了。马车稳稳地朝边北方向驶去。 温靖侯府。 温靖侯在大厅内踱来踱去,一旁的温靖侯妃低着头,也不敢说话,良久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来,急切地问道,“侯爷,您赶紧想想办法啊,倾城受了伤一个人在宫里,她会没命的。” “想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本候说过多少次不要太宠她,今天她能有如此下场都是你宠的,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宸王妃,要知道得罪宸王妃比得罪宸王殿下的后果还要言重,这京城上面谁不知道这宸王殿下把宸王妃放在心尖上宠啊,去年谢贵人的事儿,还有那谢全就是说了宸王妃的一句不是,结果在大牢里打了个半死,要不是圣上发话,就算是死在大牢里,谢家人也不敢说什么?”随即温靖侯又颇为无奈地说道,“倾城被送进宫已是万幸,要是宸王殿下那个小祖宗来了,别说是倾城,就算是你我,那也是承受不起了呀。”温靖侯妃不得不承认温靖侯说的句句在理,天下人谁不知道,宸王殿下是最不讲理的,也是最护短。 温靖侯的花刚落音,一个丫鬟就低头走了进来,福身说道,“侯爷,宸王殿下来了,在大厅处等着呢。”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点这位大佛来,恐怕是给宸王妃来出气的吧。 “那宸王殿下有没有说,来干什么啊?”温靖侯忐忑地问道。 那丫鬟脸色微顿,低下头不敢看温靖侯的脸色,说道,“说是给……给宸王妃顺气的。”顺气?!这宸王妃把倾舞县主抽得半死,这气儿还不顺? 顺气……温靖侯此时的脸色不是一个难看可以形容地,虽然他现在十分不想看见宸王宋寒濯的那张脸,但他又不敢不去,于是就带着温靖侯妃来到了大厅,刚看见宋寒濯,便忙走过去,行礼说道,“不知宸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宋寒濯剑眉微挑,手里的折扇一收,仿佛没有看到温靖侯的跪拜一样,懒洋洋地说道,“听说,昨日温靖侯妃跟倾舞县主砸了珣儿的明月阁,还惹了珣儿不高兴?昨日回去之后,珣儿便有些高兴,定是你们仗着珣儿脾气好,欺负了她。”说着宋寒濯手里的那边扇子越收越近,开始冷冷地点名道,“温靖侯,温靖侯妃——最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解释。” 脾气好?宸王殿下您确定您说的是宸王妃?脾气好?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将倾舞县主抽地半死,竟然还说她温柔。这温靖侯和温靖侯妃自然不敢反驳,被点到名字的两位,心里一紧,温靖侯的头皮不是发麻那么简单了,关于宋寒濯的种种传说又回响在他的脑子里,一个大男人竟然额头上全都是冷汗,可是话宋寒濯已经问了,若是不答,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温靖侯想了想,把头抬起来,跪在地上,对着宋寒濯道:“是臣教女无方,说了些让王妃生气的话,又因小女初入明月阁,不懂规矩,因此影响了王妃做生意,这才惹得宸王妃不快,不过昨日承蒙宸王妃的教诲,又命小女进宫学礼仪,来改小女身上的娇蛮,说道这,臣惶恐万分啊。宋寒濯冷目而视,“你是在告诉本王,昨日之事宸王妃已经出过气了,本王今日不该再多此一举?” “没——没没有。”温靖侯忙摇头说道,“殿下误会了,只不过昨日宸王妃和秦王殿下已经出过气。”此时跪在一旁的温靖侯妃就觉得宋寒濯带着一队人马闯进温靖侯府,为宸王妃出气,实在不是君子所谓,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是啊,昨日宸王妃已经抽过倾城解气了,并且还将倾城送进宫里去学习礼仪。” 听到这几句,温靖侯忍不住身子一颤,暗恨跪在他身旁的温靖侯妃没有脑子,这宸王宋寒濯岂能用一般人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这人压根就没有道德这两个字吧。 听了这话,宋寒濯忽然就笑了,而且很少见宸王笑成这样,温靖侯妃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才一想到倾城在皇宫里受委屈,又想到昨日叶浮珣抽安倾城的场景,心里就不免有气地说了话。不过这宋寒濯越笑,她心里就越没谱。 只见宋寒濯笑够了,说道,“我家珣儿为人善良敦厚,昨日珣儿抽她,那是她嘴太贱,不仅出口辱骂珣儿,还砸了明月阁,本王可不管你们女儿的死活,本王只知道,你们昨天让本王的王妃不高兴,本王要找你们算涨,再者——”宋寒濯的眼睛微眯了起来说道,“本王从来不是什么君子,不屑于做什么君子,你们说吧,惹了本王的王妃不高兴,你们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这还真是赤裸裸的不讲理啊。论玄岳王朝谁最不讲理,谁最流氓,那当属宸王殿下了。这宋寒濯说完还颇为自我感觉良好地问道,“是不是觉得本王十分讲理啊?” 第一百零三章 王爷,谁特么地给您的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啊。在场的所有人心里忍不住一句妈卖批。但又不敢说出来只能集体点头。 一旁的小太监幽幽地说道,“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宸王殿下是最讲理的。” 温靖侯和温靖侯妃满头黑线,这宸王殿下跟讲理这两个字压根就不沾边,好不好。昧着良心说这话,你心不疼吗?真是上辈子造孽啊,惹了这个混世魔王。 “那殿下的意思是……”温靖侯豁出去了,只要眼前这个小祖宗快点走就行了,他还真怕这个小祖宗拿着鞭子把他也抽一顿,那他的脸该往那儿搁。 “倾舞县主砸了明月阁,辱骂本王的珣儿,这让珣儿十分不开心,珣儿不开心本王也跟着难过,所以你们要赔偿本王的不开心,这样吧,本王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听说侯爷在郊外的十里山上有一座宅子,本王看了还不错,就当作是哄珣儿的礼物了,如何?” 温靖侯一听说是十里山上的那座宅子,肉瞬间疼了,试图想跟这位王爷商量道,“殿下,昨日已经赔了王妃两千两白银了,这十里山上的宅子乃是家父所建,您看能不能……” 温靖侯的话还没说完,宋寒濯脸色一沉,说道,“怎么?侯爷觉得是本王强要了你这座宅子?昨天倾舞县主砸了明月阁,影响了明月阁的生意,配几个钱不应该吗?你可知道那两套茶具,本王花了多少心思?两千两白银那是珣儿仁慈,侯爷,你怎么还不明白,昨日倾舞县主挨打,候府赔款那是因为倾舞县主砸了明月阁,辱骂当朝王妃,按律当斩。今日,本王是来给珣儿顺气的,她不开心,本王就不开心,本王不开心……”说到这儿,宋寒濯微微一顿,众人身子一颤,冷汗顿时下来了。只听见那宸王殿下阴恻恻的声音,“本王不开心,全天下的人就得陪着本王一块儿不开心!”说着低着头又把玩起手里的拿把扇子,说道,“怎么样?侯爷,想好了吗?” 温靖侯后背都湿透了,刚才只想打自己的嘴巴,干嘛跟这位小祖宗讨价还价,听到他这么一问,忙说道,“臣这就给王爷去拿地契。” “很好。” 这十里山上的宅子是温靖侯的父亲所建,耗费了半个温靖侯府的财力,将其建到十里山的半山腰上,为的就是夏日避暑,眼看夏天就要来了,叶浮珣又是一个怕热的,所以宋寒濯这个小祖宗就想到了温靖侯府十里山上的那座宅子。宋寒濯一想到叶浮珣看到这座宅子时欢呼的表情,他淡漠的眼里就涌现出了笑意。不一会儿,温靖侯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走了过来,双手奉上,说道,“殿下,这是十里山上的地契。” 一旁的小太监忙走上前去,接过地契,宋寒濯打开看了一眼,说道,“甚好,还真是感谢温靖侯忍痛割爱了。” 宸王殿下,您特么的能不能别得寸进尺,要点脸行不行啊。 温靖侯只能讪讪赔笑,目的达到了,大手一挥让撵夫起撵离去。 “恭送殿下。”温靖侯心里舒了一口气,终于把这尊瘟神给送走了,想到十里山的那座宅子,心又开始疼了起来,看见身后的温靖侯妃就忍不住发怒,“看你养的好女儿!” 温靖侯妃站在一旁不敢出气,只听见温靖侯又说道,“这几日本候就不去你院子里了。”听到这话,温靖侯妃的双手慢慢握紧。 出了温靖侯府,宋寒濯心情大好地问道,“王妃可在府里?” “回殿下,王妃一早便进宫了。”一旁的小太监低首回道。听到这话只见某个王爷眉头一皱,他这个王妃这几日倒是挺忙啊,每天早出晚归的,由于这几日他在忙魏冥堇的事情,每天回去,叶浮珣早已睡下,除了早晨见一面外,其余时间很少见这个小女人,就连昨日之事,还是从轻云的嘴里听说到的,想到这,让某个王爷十分不爽,便低身吩咐,“进宫。” 叶浮珣一大早便入宫来看倾舞县主学规矩,越贵妃也由得她胡来,不知道为什么宠叶浮珣就像宠自家闺女一般。教倾舞县主规矩的是宫里的老嬷嬷——邓嬷嬷,为人十分严厉苛刻,不过由于倾舞县主身上有伤,就允许她休息三日再开始,叶浮珣颇为无聊的晃到了东宫,也无需宫人通报,直接走进唐凤初的内殿,看见唐凤初正低头都弄两个软乎乎的胖团子,一看到两个玲珑剔透的肉丸子,叶浮珣就新生欢喜,忙跑了过去,“啊啊啊,两个肉丸子,有没有想姨母啊?”唐凤初一早便知道叶浮珣进宫了,所以见到她并不吃惊。 听了叶浮珣这么一说,唐凤初‘噗嗤’一笑,叶浮珣逗弄着一个肉丸子,不解地抬头问道,“凤初姐姐,你笑什么?” “本宫自然是笑你都是做王妃的人了,怎么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你说他俩叫你姨妈,我倒是觉得叫婶母倒是挺好。” “凤初姐姐,你这是在嫌弃我吗?”叶浮珣秀眉微挑,说道,“我就说是叫姨母,怎样?”唐凤初伸手捏捏她如凝脂一般光滑的脸,说道,“好好好,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叶浮珣傲娇地瞥过脸,看着软榻上睁着两个大眼睛,看着她的肉丸子,问道,“可给他俩起名字了?” “还没有,等满月了,父皇会亲自赐名。”唐凤初温柔地看着那两个东西,笑道,“不过已经起了小名。” “叫什么?” “男孩叫明儿,女孩叫宁儿,哥哥身为男孩就需要明事透彻,明白万物,妹妹身为女孩,只求她一生平安快乐。” “凤初姐姐,倒是有点偏心哦。”叶浮珣伸手把明儿抱了起来,伸手逗弄他的小胖手,“明儿,你是哥哥以后长大,要懂得保护你母妃和你的妹妹哦。”叶浮珣话刚落音,明儿胖乎乎的小手便握住叶浮珣的食指,对她咧嘴一笑。 “凤初姐姐,你看他对我笑了,明儿是不是听懂我对他说的话了。” 唐凤初也凑过来,看叶浮珣笑得这么开心,便打趣道,“既然那么喜欢小孩子,何不趁早跟宸王殿下也生一个,你们两个生出来的孩子,定会很漂亮。” 叶浮珣笑容微顿,接而恢复正常说道,“凤初姐姐,你倒是越来越像母妃了。”说着也不再接唐凤初的话,低头专心逗弄肉丸子,唐凤初只当她是害羞了,莞尔一笑,也不提了。 这是尔雅低头走进来,说道,“娘娘,宸王殿下求见。” “说曹操曹操到,这人还真是不经人念叨。”唐凤初对叶浮珣促狭一笑,整了整仪容,说道,“请进来吧。” 话刚落音,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对唐凤初微微一拜,行礼说道,“本王拜见太子妃娘娘。”还未等唐凤初说什么便已经起身,一双如同星辰般的眸子看向一旁抱着孩子逗弄的叶浮珣。 只见叶浮珣只是淡淡地看了宋寒濯一眼,又低头逗明儿了,唐凤初这才看出来,原来是这两个人闹别扭了。 低头一笑,说道,“昨日明儿闹腾了一夜,本宫也乏了,你们随意,本宫去歇息了。”说着吩咐尔雅尔颂,“把小皇子跟小公主抱到奶娘哪儿去。” “是。”尔雅上前从叶浮珣怀里接过孩子,又朝叶浮珣微微行礼,退了出去。 “那本王也告辞了。”还未等唐凤初起身,宋寒濯扯过叶浮珣的手,牵着叶浮珣便东宫外走去,宋寒濯这时才明白,这个小女人在生气,而他竟然不知道他的女人在生什么气?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 唐凤初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真是稀奇,倒是第一次见宸王这番模样,又吩咐尔雅尔颂将奶娘召进来,让她进来喂奶。由于怀孕期间有人三番两次想对她下手,所以唐凤初十分害怕有人对这两个小东西再下手。 “你再生气。”走到御花园,宋寒濯送来叶浮珣的手,问道,虽然是问但却是一个肯定的语气。叶浮珣头微微一撇,不搭理宋寒濯。 “本王问你话呢?” “臣妾哪儿敢生气啊。”叶浮珣赌气地说道,“这天下人谁敢生宸王殿下的气啊,是不要命了吗?”这几日不仅慕容姑娘的事弄的她心神不宁,温言还被魏冥堇给带走了,这让叶浮珣十分不爽,这份不爽自然而然地就发泄到某个王爷身上了。 “还说没生气。”宋寒濯将叶浮珣带到一个凉亭里,伸手将叶浮珣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声哄道,“没生气你躲着不见本王?害得本王追到东宫里来。” “那你最近在忙什么?”叶浮珣低头问道,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竟然没有了底,特别害怕宋寒濯找到慕容。 “忙边北魏家的事。魏冥堇进京想让本王帮他重新夺回魏家。”宋寒濯低首嗅了一下叶浮珣身上的香气,好久没有这么温存过了。 第一百零四章 怀里的这个小女子这么好哄,某个王爷心情瞬间好了,叶浮珣将心底的心事压了下来,一双小手摸上某个王爷腰间的软肉,狠狠地掐了下去,“那你知不知道那个混蛋把阿言给掳走了!”某个王爷吃痛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本王不知道啊,珣儿轻点轻点。”说着一只大手抚上叶浮珣的小魔爪,讨好地说道,“珣儿,这个本王真的不知道啊,你可不能迁怒啊。” 叶浮珣娇哼一声,“魏冥堇那个混蛋最好别落到我手里,要不然让他好看。”又伸出食指点着宋寒濯的胸膛,霸道地说道,“不准这么快帮他夺回魏家,得让他吃点苦头,听到没有?!”宋寒濯含笑地握住那根如玉般细嫩的手指,宠溺地说道,“本王还以为你不让本王帮他呢?” “本妃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叶浮珣微微撅起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满脸傲娇地说道,“再说了,阿言还在他手里,他要是没有掌权,总不能让阿言跟他东躲西藏一辈子吧。” 像她这种闺中密友上哪儿找去啊,叶浮珣小小的自恋了一番。却不知道此时她嘴里的温言姑娘正在大逃亡。 某个王爷听了叶浮珣这句话,轻咳一声,随即说道,“本王地珣儿自然是大度之人。”守在亭子外面的云厉听力极佳地听到了这句话,忍不住鄙视自家主子气管炎。 “不过本王倒是挺好奇,你怎么对温言姑娘这么好啊?好到本王都有点吃醋了。” “阿言是我的好朋友嘛,再说了她帮了我很多啊。”叶浮珣翻了一个白眼,接而撒娇地说道,“阿濯,以魏冥堇那个大冰块,死木头的个性,肯定不会让我找到阿言的,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里对不对?你帮我把阿言接回来吧,她不在明月阁就没有人管了。” “以本王看魏冥堇挺喜欢温言姑娘的,你没听说过嘛,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缘。”某个王爷看了看天色,起身牵起叶浮珣的手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家吧。” 回家,叶浮珣扬起头笑着看着宋寒濯刚毅的下巴,回家这两个字让她感觉她暖暖的,她终于有一个家了,不过很快某个女人就从这种幸福中反应回来了,凶巴巴地对宋寒濯说道,“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帮不帮啊?” “你的明月阁害怕没人管吗?就算没有温言照样也是风生水起啊。” “怎么可能?你想想啊,阿言不回来,我就要每天去明月阁管着大小事务,这样以来王府不久没人管了嘛,王府没人管,母妃就得说我失职,母妃说我失职我就不开心,我不开心,你就不好过。最后,为难的还是你自己对不对?” “你这是什么逻辑……”宋寒濯好笑地看着喋喋不休的小女人,突然停下,叶浮珣措不及防地撞了上去,吃痛一声,捂着鼻子,抬头瞪向某个停下来的王爷说道,“你怎么停下来了……呜……”话还没有说完,手便被人握住背到后背,整个人被拉紧一步,紧接着一个温热的唇便将她所有的话堵在了口中,不远处的云厉又措不及防的吃了满满一碗高甜的狗粮,摸摸鼻翼,侧过了身子,刚调查完事情回来的碧落也忍不住红了脸,她家王爷和王妃竟然白日宣淫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一吻过后,叶浮珣烫着一张脸,轻捶了一下宋寒濯,娇羞地说道,“这可是皇宫,你注意一点。” “怕什么。”某个王爷坦坦荡荡地说道,“谁敢看,本王把他的眼睛给挖出来。”躲在暗处的碧落跟不远处的云厉都一颤,还好他们有自知之明。 “听王妃这口气,不可以在皇宫,那么回府就可以了是嘛?”宋寒濯凑近促狭地问道,明亮的眸子里映出叶浮珣娇羞的脸庞。 “不要脸!”叶浮珣一把推开宋寒濯,低着头快走了几步,只不过还没有走几步,便被某个大长腿的王爷给追了过来,牵起她的手,朝宫门方向走去。 刚到别亦阁,碧落便现身了,穿着里衣的叶浮珣,正在跟自己下着棋,下棋的手一顿,抬头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那只珍珠耳环是被一个教训子琪的丫鬟给偷走的,后来因为这个丫鬟手脚不干净,便被叶云裳赶出了叶府。” “子琪。”叶浮珣仔细想着这个丫鬟的名字,有那么一点印象,这个子琪好像是叶金玉房间里的一个二等丫鬟,她回京后在叶府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丫鬟,只不过这叶金玉的二等丫鬟怎么会偷叶云裳的东西? “可查出来,那只珍珠耳环为何会在那宫女手里了吗?” “后来被出来的子琪差点饿死在街头是张贵妃救了她,后来将她送到了宫中当宫女,有一天子琪托人从宫外捎东西,便把珍珠耳环送个那个宫女作为报酬。” 张贵妃,叶浮珣琉璃般的眸子一沉,她倒是忽略了这样一个人物,张贵妃原本是晋王宋寒澄的生母,听说因为大皇子病逝一事收到了牵连,后被玄康帝禁足在宫中,到后来张贵妃自愿请求去宫外的静尼庵带发修行,听说这位张贵妃在静尼庵每日吃斋念佛,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怎么见。 上一世叶浮珣倒对这个张贵妃有印象,对她不冷不热的,看不出喜欢还是厌恶,就算是回到晋王府也是每天吃斋念佛,她也不让去请安,每日的晨昏定省都省了,叶浮珣隐隐约约想起来,那日张贵妃进宫后,唐凤初就开始不舒服,而后就流产了。难道一直躲在幕后想要害唐凤初的人就是张贵妃? 宋寒澄一直有夺权之心,只不过太子身边有个难搞定的宸王宋寒濯,所以他一直处于被打压的状态,如果太子再有了儿子,那么他想夺得储君之位更是难上加难。这个张贵妃为了给宋寒澄铺好路,所以只能从唐凤初下手。 叶浮珣手里的白子落下,接而说道,“碧落,去查一下这个张贵妃。”碧落应了一声,眨眼间消失在了房间内,这个时候宋寒濯推门进来,看到叶浮珣一个人自顾自地下着棋,便掀袍坐下,“碧落来过了?” “嗯。”叶浮珣又拿起一颗黑子下了起来说道,“前几天凤初姐姐生产时大出血,差点难产,一尸三命,后来查出来是有人在参片里洒了莪术,所以我让碧落这件事,凤初姐姐这罪不能白受啊。” 宋寒濯知道她这素来护短的性子,也由得她去了,伸手将一个木盒子放在她面前,叶浮珣好奇地拿起来,抬起头看向宋寒濯,问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叶浮珣轻按纽扣,木盒子‘咔’的一声开了,原本以为里面会是镯子首饰一类的东西,打开一看,没想到是张纸,叶浮珣有些失望地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张地契,“这是哪儿的地契啊?” “十里山上的一座宅子。”宋寒濯拿起白子研究着叶浮珣的棋局,这个小女人下棋怎么这么没有章法啊,比他还会乱来。 “十里山?宅子?”这宸王府低下还有好几处别庄,宅子够住了,这家伙怎么还买宅子,不花钱吗? “对啊。”某个王爷抬头看了叶浮珣一眼,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接而说道,“这座宅子没花钱,是温靖侯送的。” 听宋寒濯这么一说,叶浮珣便明白了,秀眉一挑,说道,“你要的?” “本王用要吗?安倾城敢砸明月阁还敢对你出言不逊,一顿鞭子,两千两白银就想就此掀过,若是本王在场,安倾城活不过明天。”说着宋寒濯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接而说道,“这座宅子算他温靖侯府孝敬本王的吧。” 王爷,您的脸呢?今天一早您就跑到人家温靖侯府去吓唬人家温靖侯,差点没让人家温靖侯给吓哭,您竟然这么风淡云轻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真是真功夫啊。 “要他座宅子做什么?” “十里山上的这座宅子是温靖侯的父亲用了温靖侯府一半的财力建造的,听说夏日如同秋天一般凉爽,你不是怕热吗?回头派几个人把宅子收拾出来,今年夏日你也不用那么难过了。” 眼前这个眉眼如画,清冷俊贵的男人,竟然想着她会怕热,微微一笑,合上盒子,吩咐青若放了起来,转而坐到了宋寒濯的腿上,一双藕臂搂住宋寒濯的脖子,口吐芳兰,巧嫣笑道,“王爷,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某个王爷被突如其来的福利砸到,看着笑得像一个眼睛一般的女人,漆黑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情欲,薄唇微勾,危险地一笑,“小妖精,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说着拦腰将叶浮珣抱了起来,走向内室,将叶浮珣扔在床上,欺身压了过去,手掌一翻,床幔便落了下来,接着某个王爷的吻便落在了叶浮珣的额头上。 第一百零五章 轻如羽衣般的吻便细细地落在了叶浮珣的脸上,小心翼翼地如同守护一件珍世奇宝,最后落到了叶浮珣的娇唇上,反复碾转起来,两个人口津交换,宋寒濯一双大手摸索到叶浮珣衣结之处,轻轻一扯便扯开了,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看着叶浮珣娇红的脸颊,声音因为情欲而有一丝沙哑,说道,“一张地契能够换来珣儿如此主动,也是值了。” 叶浮珣羞得说不出话来,闭着眼睛,心一横,伸出一双如同玉葱般的手臂搂上了某个王爷的脖子,抬起头堵住了某个王爷想要调侃她的话,宋寒濯一愣,接着就全盘而收,有些急促地回应着,红帐内,交叠的身影,以及喘息的声音,给这个夜,添加了无数的暖意。 此时边北战场。 “报——”一个小兵从营外高喊着跑进唐宇的营帐内,单膝跪地,说道,“禀告将军,少将军带右翼军偷袭敌人阵营,结果中计,全军覆没。” “什么?!”唐远听闻大吃一惊,厉声问道,“少将军呢?!” “下……下落不明。” 唐远脑袋一片空白,唐筠珩自幼跟他长在军营,自年少就跟他四处征战,从没有打过败仗,怎么可能?唐远身子一软忙扶住后背的椅子,让自己努力的镇静下来。在战场上下落不明,多半没有生还的几率。 “报——” 营外又跑进来一个情报兵,单膝跪地,说道,“将军,前方五十里出现敌军。” 唐远迅速地冷静下来,他没有时间去悲伤和担忧唐筠珩的安危,尽管那个下落不明,生死不明的人是他的儿子。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 “是!” 随后唐远站在地图面前,跟几位将军商讨着伏击地点,作战方法。 “本将军要亲自出征!” “大将军,不可啊。”一直跟随唐家军的梁将军劝道,“少将军如今下落不明,若是大将军再出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谁来指挥啊。” 此话一出,剩余的几位将军也纷纷附和,这边北塞事,一日紧过一日,军队不可一日无帅啊。 “本将军身为三军统帅自然要和战士同生死,恭荣辱,来到这儿,本将军从来没有打算活着出去。”其他属下还想劝几句,却被唐远打断了,“此事不用商议了,赵将军。” “属下在!”一个身穿盔甲,蓄有大胡子,粗犷强壮的男子上前说道,“你负责留守营地。若有任何差池,军法处置!” “属下领命!”赵将军抱拳说道。 “剩下的人,全部与我一块出征!” “是!” 烽火四起,唐远穿着翎羽玄甲,虽到中年但依旧威风凛凛,手举一碗酒,慷慨激昂地说道,“将士们,你们的身后是我玄岳王朝千千万万的亲人,如今边北夷族侵我土地,踏我山河,面对国家危亡之际,唯有弑血杀敌,保我家园!杀!”一饮而下,酒碗应声而碎。 “杀!杀!杀!”士气大作,气势高昂,呼声震天。 唐远翻身跨上战马,一声令下,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发,此次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国家荣辱,仅系一身。 前方的战报已经传到了朝廷,玄康帝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神情凝重,“众位爱卿,前方战事吃紧,镇国少将军在溪水战役中生死不明,宸王,晋王。。” “儿臣在。”宋寒濯一身紫色蟒袍,与一身朝服的宋寒澄,均上前一步。 “朕命你们率十万大军,赴往边北,助唐将军一臂之力。宸王为主将,晋王为副将。”玄康帝硬声说道。 “儿臣遵命!”宋寒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同时也暗含了杀机。 乾元殿内。 “濯儿,咳咳咳……”玄康帝没了在朝堂上的霸气,瞬间苍老了不少,宋寒濯忙走上前去,轻拍着玄康帝的后背,又信手给玄康帝倒了一杯茶,“儿臣在。” 玄康帝气顺了,大手一挥,一旁的心腹太监张总管便托着一个檀木盘子走了过来,那黄锦缎上面放着虎符。 “虎符朕就交于给你。”玄康帝叹了一声,说道,“如今朕的身体一天不如天,京城有修儿,边关有你,朕也就是死也瞑目了。” “有明庭在,父皇的身子定会好起来。”宋寒濯接过虎符,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凯旋而归!” 玄康帝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说道,“下去吧,回府跟珣儿那丫头说一声,朕有些乏了。” 玄康帝一声只有六个皇子,大皇子早逝,论才能宋寒濯是众皇子中最突出的,但是就是性子有些桀骜不驯,相比之下宋寒修性情温和却不软弱,更适合储君之位,而宋寒澄心胸太过于狭隘,只能为臣,不能为君,而宋寒冥心不在朝堂,而在江湖,至于六王爷宋寒宁身体自小便弱,一直养在佛堂。 玄康帝想自己这一生,无功绩,无过处。 “王妃,王爷回来了。”青若打着帘子进来,叶浮珣正在摆弄着一盆花,一旁的青颖给她汇报着最近铺子里的生意。 “知道了。”叶浮珣听了便放下手中的剪刀,一旁伺候着丫鬟端着洗手盆上前,叶浮珣净过手后,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这种情况虽然经常见,但是青若还是红着脸低下了头,识相地带着屋子里的丫鬟们退了出去,叶浮珣乖巧地靠在宋寒濯的怀里,笑问,“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啊?” 宋寒濯轻轻搂着怀里的小女人,说道,“唐筠珩溪水战役下落不明,父皇命本王和晋王率十万大军去边北。” “表哥下落不明?!”叶浮珣微微一愣,随口说道,“不应该啊!”上一世唐筠珩只是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死了,所以她才会把软金甲送给唐筠珩防身。 “不应该?”宋寒濯疑惑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叶浮珣一愣,接着说道,“我是说,表哥走的时候我把软金甲送给他了,不应该会下落不明啊。” 宋寒濯含笑地揉揉叶浮珣的发顶说道,“战场上变化万千,岂是一个软金甲就能保平安的。”某个王爷又忍不住打翻醋坛子,“你把软金甲送给了唐筠珩,本王怎么办?” “王爷武功那么高,还用着软金甲吗?再说了,王爷现在吃醋恐怕有点无理取闹吧,谁知道您会出征的。”叶浮珣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推开宋寒濯,转身坐在软榻上,说道,“我能跟你一块去吗?” “不行,你乖乖地等本王回来。”宋寒濯欺身捏了捏叶浮珣的小脸蛋,笑道,“本王很快就会回来。” “那得多无聊啊,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叶浮珣难得地抱着宋寒濯的腰洒家,她听到宋寒濯要出征,心里就有些不舍,上一世宋寒濯也出征了,而且还是凯旋而归,同时也带回来了那个女人。 “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宋寒濯头枕着叶浮珣的腿,看着那张绝美的小脸,第一次感觉到了不舍,“本王走后,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宫里陪母妃,或者把东宫里那两个小东西接过来陪你玩。” 小东西,那是皇子皇孙,你这么说,你二哥知道嘛。 “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 叶浮珣描摹着宋寒濯的轮廓,留恋地说道,“那我叫青若给你收拾东西。” “不用怎么收拾。”宋寒濯抓住那只柔荑,用力一看,同时起身,叶浮珣就落在了他的怀里,他哑着嗓子说道,“今晚好好陪陪本王。” 叶浮珣推了推他说道,“你见过母妃了吗?” “见过了。”说着把叶浮珣抱进了内室。 一夜缠绵。 一大早宋寒濯便起身,看着有些疲倦的小女人,昨天晚上真是太折腾她了,俯身给了她一个吻,像往常去上早朝一般,说道,“你好好休息,本王走了。” 叶浮珣睡得迷迷糊糊地,听到宋寒濯这么一说猛地醒了,一坐起来浑身疼痛,瞪了某个含笑看着她的男人,说道,“还笑!” “好了,你好好休息,本王该走了。” 叶浮珣伸手拉住他,被子滑落,露出如玉脂般的欺负,看的某个王爷下身一紧,低头含住某个小女人的唇,一吻过后,狠狠地说道,“你这个小妖精!” “我要去送你!” “听话,本王不喜欢离别。”宋寒濯一身盔甲,没有了平日的桀骜不驯,多了几分威武霸气,一双漆黑淡漠的眸子里映出叶浮珣的脸,留恋地摸了摸叶浮珣的脸,轻声哄道,“乖,听话。” 叶浮珣乖巧地点点头,又躺了回去。宋寒濯又俯身烙下一个吻,转身就要离开,手便被握住,他回头,看向被子里的小女人,只见那个小女人朝她一笑,霸道地说道,“你是我的,没有的命令谁也不能伤你!” “好。”宋寒濯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而后大步走了出去,宋寒濯一出去,叶浮珣便叫青若给她更衣洗漱。 第一百零六章 城外宋寒濯身穿银甲战袍,格外的英姿飒爽,云厉也一身盔甲站在他的身后,“王爷,都准备好了。”宋寒濯点点头,一旁的宋寒澄沉着一张脸,格外严肃。 玄康帝亲自率文武百官来送行,“诸位将士,朕备好薄酒等诸位凯旋而归!” “凯旋而归!凯旋而归!”一同喝下那送行酒。 “濯儿,澄儿,记住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玄康帝拍着两个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吉时已到!”计时的小太监朗声喊道,宋寒濯和宋寒澄对玄康帝一拜,而后翻身上马。文武百官皆行礼,喊道,“祝王爷凯旋而归!”声音穿过云霄。 城头之上,站着两道身影,风刮起她们的裙摆,扬起她们的发,尤其是那抹绯红色的身影,一脸肃静地看着城外缓缓向北方驶去的大军,走在最前头的高头大马之上的那个人,仿佛有感应一般回头看向城头那么绯红色的身影,朝她点点头。 叶浮珣对着那个穿着银甲战袍的男人,微微一笑,朝他挥挥手。直到大军越来越小,消失在天际。 “王妃,起风了,该回去了。”身后的轻云轻声提醒道,叶浮珣回过神来,说道,“去唐府。”唐筠珩下落不明,对唐府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叶浮珣一到唐府,守门的小厮一见是宸王妃的马,忙迎了过来,叶浮珣翻身下马,问道,“将军夫人可在府中。” “在府中。”那小厮牵过叶浮珣的马,恭敬地回道,也不用人领着,叶浮珣熟门熟路地进了唐府,温馨身边的大丫鬟春梅便迎了过来,忙行礼,“奴婢参见宸王妃。” “免礼。外祖母和舅妈可还好?”叶浮珣一边走一边问。 春梅回道,“自从夫人得知大少爷下落不明,到现在滴水未进,老夫人倒是还好,一直在佛堂抄写佛经。昨日太子妃娘娘已经打发人来问了,皇上的赏赐也下来了,王妃您帮奴婢劝劝夫人吧。” 说着一行人便到了温馨住的院子,春梅将叶浮珣引进内室,“夫人,宸王妃来了。” 温馨斜靠在床头,听见春梅来报,便抬起头,看见叶浮珣,忙起身行礼,“臣妇见过宸王妃。” 叶浮珣忙把温馨扶起来,看着温馨有些憔悴的脸,关切地说道,“舅妈,您可不能倒下,我跟凤初姐姐还得靠着您呢,再说了,唐府也不能没有您啊。”叶浮珣扶着温馨坐在桌子旁,安慰道,“舅妈放心,表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况且现在阿濯也去了战场,他会把表哥找到的。” “珣儿啊。”温馨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几天我这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珩儿可是我的心头肉,他要是出事了,我真的……” “舅妈,放心吧,表哥会没事的。”叶浮珣为温馨倒了一杯茶,劝道,“您现在不能倒下,凤初姐姐刚生产不久,外祖母年纪又大了,您可不能在有什么三长两短了。”说着叶浮珣抬头吩咐一旁的丫鬟,“让厨房去做一些清淡的送来。” 温馨听了叶浮珣的话,勉强打起来精神,笑着拍拍她的手,欣慰地说道,“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舅妈,不嫌烦,这段时间珣儿就住在将军府了。”叶浮珣挽着温馨的手笑道。 “哪有王妃住在臣子家的。”温馨笑道,转而又问,“今日可是宸王出征?” “是啊。”叶浮珣小脸一暗,转而又笑道,“阿濯走了正好,我也自由了,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一旁的轻云听了,暗笑自家主子哄人还真是有一套。 温馨跟叶浮珣聊了没一会儿便扫方才的阴霾,她还不能倒,她若倒了,唐家便倒了,温馨吃过一些东西,仔细问了唐老夫人的情况,又命人给东宫送信。叶浮珣看着温馨又恢复了往日的那个雷厉风行地那个唐夫人,便笑道,“还是喜欢现在的舅妈。” 温馨宠溺着捏了捏叶浮珣的脸,笑道,“中午可留在这儿吃饭。”话刚落音,便有丫鬟进来禀告,“王妃,夫人,宸王府来人了。” “轻云,出去看看。” 轻云应声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说道,“王妃,贵妃娘娘传您进宫。”叶浮珣和温馨相视一眼,这个时候贵妃娘娘怎么会想让叶浮珣进宫。 “去吧。”温馨安慰她说道,“我这里没什么事儿。”叶浮珣点头随轻云出去,门口早已有人备好了马。 云霄殿内,越贵妃一如既往地慵懒华贵地斜靠在软榻上,一个宫女跪在地上正在轻轻地给她捶腿,丁姑姑侍候在一旁,叶浮珣由宫女领着进去,到了内殿,看见越贵妃,福身行礼,“儿臣见过母妃。” 听到声响,越贵妃睁开那双妩媚的眸子,对叶浮珣招手,说道,“珣丫头来了,来,到本宫身边来。” 叶浮珣起身走到软榻让,越贵妃挥手上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台退下,而后和叶浮珣一起并坐在软榻上,拉着叶浮珣的手,亲切地问道,“去送濯儿了?” 叶浮珣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去送了。” 越贵妃叹一口气,说道,“你别怪他,你们新婚不久他就要出征,这是他作为一个皇子的责任,你明白吗?” “儿臣自然明白。” 叶浮珣忍不住翻个白眼,难道在越贵妃心里她就是那个小家子气的女人吗?不过话又说过来,她心眼真的不大,身为婆婆越贵妃做的还是相当的好,最起码没有要求她天天来请安。 越贵妃提出来让叶浮珣搬来和她一块在云霄殿住,不过被叶浮珣拒绝了,笑话,她要是进了宫,明月阁怎么办?再说了,这皇宫就像一个鸟笼,会限制她的自由的,时不时地开玩就好了,住还是算了。 越贵妃也没有勉强她,便留了她在云霄殿用午膳,午膳过后,叶浮珣陪着越贵妃在凉亭里赏鱼,便问道,“母妃,张贵妃去静尼庵有多少年了?” “大概有六年之久了。”越贵妃将手里的鱼食撒了下去,鱼儿一哄而上,抢了个精光,回头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问她?” 这张贵妃和越贵妃同时入宫,入宫前两个人也算是闺中密友,关系十分的好,不过入宫后,由于越贵妃十分得宠,宠冠六宫,难免会招人妒忌,其中便有张贵妃,传说这越贵妃在生宸王宋寒濯之前,曾有过一次身孕,后来不知道为何就流产了,对比玄康帝痛心疾首,后来宋寒濯出生,对其百般宠爱,大有把上一个未出世的皇儿的爱全部转移到了宋寒濯的身上。越贵妃能在宫里混那么久,又长得恩宠而不衰,必定注定了她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其中手段一点儿也不必男儿差。 先皇后去世后,越贵妃将两岁的宋寒修养在身边,将未出世的孩子的爱,全部给了宋寒修,尽管后来宋寒濯出生了,但是越贵妃依旧把宋寒修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难得的是,宋寒濯跟宋寒修的关系十分的好,自从帮宋寒修夺得储君之位后,宋寒濯便一心一意帮宋寒修牢固他的地位。 “只是有些好奇,随便问问。”叶浮珣看重水里游来游去地小鱼儿,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越贵妃,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把我证明就是张贵妃指使的。越贵妃那双犀利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叶浮珣的心事,便说道,“随便问问,你若没事,也不会随便问问。” 叶浮珣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果真还是什么事都瞒不了母妃。”说着往越贵妃身上靠了靠,说道“儿臣命人去查了凤初姐姐参片莪术一事,那个宫女的珍珠耳环,应该是被一个叫做子琪的宫女赠送的,之前这个宫女在叶府当差,是叶府三小姐叶金玉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后来因为手脚不干净便被赶了出去,露宿街头,后来被张贵妃所救。” 听到这话,越贵妃眼里闪过一丝杀机,扭头看向叶浮珣,问道,“丫头,你的消息可准确?” “自然是准确的。”碧落去查的,能不准确嘛。 “丁姑姑,派人去趟静尼庵。”越贵妃转身吩咐一旁的丁姑姑,看来她还是太仁慈了,在静尼庵都不能让你安分,若张贵妃真的是屡教不改,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叶浮珣又陪了越贵妃说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刚出了云霄殿便看见叶玿璃和凌安郡主,两个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玄康帝念平乐候妃身体柔弱,特赦在京城养身子,可以暂时不用回封地,所以这段时间叶玿璃一直住在平乐候府。 “姐姐。”叶玿璃看见叶浮珣眼睛一亮,凌安郡主看见叶浮珣更是两眼放光,“叶姐姐。”叶浮珣看着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两个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璃儿,灵儿。”叶浮珣看见凌安郡主就有些头疼,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小祖宗,每次都缠她缠的厉害。 第一百零七章 叶玿璃倒是气色好了不少,见到叶浮珣两眼放光,跟宠物狗看见自家主人一样,“姐姐,听说宸王殿下出征了,你一个人在宸王府会不会太无聊,要不要璃儿回来陪你啊。” “还是我的璃儿乖啊。”叶浮珣宠溺地捏捏她的脸。一旁的凌安郡主也挽上叶浮珣的胳膊,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说道,“叶姐姐,我也要去宸王府住。”凌安郡主可是想去宸王府住很久了,但是害怕宸王宋寒濯那个混世魔王,只能想想,现在他终于不在王府,说什么也要黏着叶浮珣回宸王府住几天。 叶浮珣有些头疼地看着两个如同宠物狗一般的小女儿,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唯恐她不答应。 “好吧。”叶浮珣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两个小姑娘。 “叶姐姐,你真好。”凌安郡主开心地搂着叶浮珣的肩膀,而后吩咐身后的丫鬟,“回去告诉母妃,说本郡主要去宸王府住一段时间。” “那奴婢回府给您收拾一下。”身后的丫鬟秀心问道。对于自家小姐的不靠谱,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凌安郡主大手一挥,厚着脸皮说道,“不用,估计宸王府什么都不缺,来回收拾还不够麻烦呢。” 这凌安郡主还真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叶玿璃掩嘴偷笑,看着叶浮珣颇为无奈地朝她耸耸肩,这时,叶玿璃笑得更欢了。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朝宫门外走去,迎面走来了董凌信,叶浮珣琉璃眸子微微一转,偷偷看着身边的两个姑娘,轻咳一声,扬声喊道,“董副将。” 董凌信远远地便看见了叶玿璃,准备来个偶遇,结果却看见了叶浮珣身边的凌安郡主,他第一反应就是躲。 却不想脚刚迈出去,就听见了叶浮珣那一身脆生生的‘董副将’。不得不把那条迈过去的腿,再迈过来,对叶浮珣三人抱拳说道,“末将参见宸王妃,参见凌安郡主。” “董副将不必多礼,不知道董副将这是做什么去啊?方才见了本妃躲什么?” 听了叶浮珣的话,董凌信抬眸看了一眼低着头不说话的叶玿璃,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董凌信看着笑得像一只狐狸一样的叶浮珣,深深地觉得眼前这个如同狐狸一般狡猾地女子,跟宸王是绝配。 “末将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有办。”董凌信赔笑道,他现在只想躲,对面可是凌安郡主,虽然有叶玿璃这只小白兔,问题是这只小白兔的姐姐是当下最受宠的宸王妃,还是一只腹黑的狐狸。 “什么事啊?”叶浮珣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不等董凌信搭话,便扭头对一旁凌安郡主说道,“灵儿,你最近不是找董副将吗?现在董副将在你眼前你怎么不说了。”转而又看向低着头不说话的叶玿璃,又问道,“怎么董副将一来,璃儿也不说话了。” “叶姐姐,本郡主之前是喜欢董凌信来着,但是本郡主又不是什么胡搅蛮缠之人,既然董凌信无心于本郡主,放眼天下,总有本郡主的意中人!”凌安郡主丝毫不在意董凌信在场,也没有女子的娇羞。 说着凌安郡主绕过叶浮珣,将叶玿璃往董凌信面前一推,笑道,“谁钟意谁,谁就说清楚,本郡主是不奉陪了。” 在叶玿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凌安郡主一把拉过看热闹的叶浮珣,说道,“叶姐姐,走了,走了。” “胡闹!”叶浮珣被凌安郡主拉到了一个凉亭处,拂开凌安郡主的手,佯怒说道,“怎么能把璃儿一个丟在哪儿,孤男寡女的,璃儿的名誉怎么办。” “好了,我的叶姐姐,你能不能诚实一点,你心里比我还巴不得他俩有点啥吧,再说了,哪儿是孤男寡女的,那不是筝儿还在吗?” “你呀,真是胡来。”叶浮珣轻刮了一下凌安郡主的鼻尖,笑道,“你这么大的一个姑娘,怎么不知羞啊,张口闭口的意中人,这么想嫁人,回头去拜访一下姑姑,让她给你找个好人家。” “叶姐姐,人家跟你说正经事呢,你怎么取笑人家。” “我问你,你真的不喜欢董副将了?”叶浮珣看着凌安郡主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当然了,璃儿可是我的妹妹,哪儿有跟自己的妹妹抢夫婿的,再说了,董凌信人是好,但是他不喜欢我啊,好歹我也是郡主,还怕找不到一个喜欢本郡主的。” 凌安郡主虽然有的时候不靠谱,但是叶浮珣挺喜欢她的性子,看似大大咧咧,骄横跋扈,实际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既然她认定了叶玿璃是她的妹妹,那么她就会护着叶玿璃,叶浮珣欣慰地理了理凌安郡主额前的碎发,说道,“还是灵儿懂事。” “那是。”得到夸奖的某个郡主微微扬起精致的小脑袋,猫儿一样的眼睛微微一转,拉着叶浮珣撒娇道,“叶姐姐,你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啊。” “什么事?”叶浮珣看到凌安郡主这个样子,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想去叶姐姐的明月阁玩玩。”凌安郡主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但是母妃看我看的太紧了,还有秀心这个小叛徒,所以,叶姐姐,你能带我去嘛?如果母妃知道是你带我去的,她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本妃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情。”叶浮珣略沉思一下,从凌安郡主手里抽出快被她摇断了的手臂,说道,“你乖乖的,过两天,本妃带你去。” “一言为定。”凌安郡主举起右手掌,笑着说道。 “一言为定。” 此时叶玿璃带着筝儿跟董凌信在花园里大眼瞪小眼,对董凌信一福身,说道,“董副将,我先告辞了。” “唉~等一下。”一个箭步便跨在了叶玿璃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叶玿璃慌忙抬头,有些无措地看着董凌信,问道,“董副将,可还有事情?” “璃儿,你是不是再躲着我啊。”董凌信一身玄衣,负手而立,含笑看着低着头的叶玿璃,只见到自己胸口处的小女人抬起头,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充满了慌乱,说道,“没有啊。” 董凌信向前逼近一步,叶玿璃惶恐地向后退一步,一股好闻地味道便包裹着她,只见董凌信附在她耳边说道,“难道叶三小姐,不是因为凌安郡主而疏远在下嘛。” 叶玿璃侧过头,闭着眼睛,想要推开董凌信,却不想被一双略带粗糙的大手给抓住,然后一个失重,便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叶玿璃慌乱地挣扎着,“你放开我。” “不放。”某个副将候着脸色说道,好不容易温香软玉在怀岂能说放就放,突然感觉到怀里的小女人不动了,接着边听到了抽抽嗒嗒地哭泣声,吓得董凌信忙松开叶玿璃,问道,“璃儿,怎么了?怎么哭了?可是我弄痛了你?” 叶玿璃抽抽嗒嗒地不说话,可把董凌信给急坏了,他笨拙地伸手给叶玿璃擦眼泪,但由于手太过于粗糙,又把握不好力道,将叶玿璃的脸擦地红通通的。 “你是想疼死我吗?”叶玿璃眼角挂着泪,看着有些呆呆的董凌信,接着说道,“我的皮都快被你擦点一层了。” “对不对,对不起。”董凌信忙把手给收了回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叶玿璃,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一个大老粗,不会哄女孩子,一看到你哭,有些六神无主。” 叶玿璃听他这么一说,便忍不住破涕为笑了,说道,“哪有这样说自己的。”见董凌信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就忍不住发烫,接而说道,“这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叫别人看去了,我的名誉怎么办?” 董凌信笑道,“是我的不是。”又见叶玿璃没了方才对自己的隔阂,低着头,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看着叶玿璃说道,“璃儿,以后嫁给我吧。” 叶玿璃一愣,低着头一把推开董凌信,“谁要嫁给你。”说着便低着头,跑走了。董凌信看着某个害羞的小女人,抬起那修长的大腿,跟了上去。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叶浮珣跟凌安郡主。 本来叶浮珣打算命人再给凌安郡主收拾出来一座院子,谁知道着凌安郡主非得跟了叶玿璃一块儿住蘅芜苑,叶浮珣也懒得省事,就答应了,不过这凌安郡主还真是厚着脸皮,只带了一张嘴过来。 宋寒濯一走,本来冷冷清清地,但是叶玿璃跟凌安郡主一来,这宸王府竟然变得十分热闹。 叶玿璃跟凌安郡主的性子正好互补,两个人也十分投机,所以这蘅芜苑一时间变成了宸王府最热闹的地方。 “璃儿,你别在这儿摆弄你的琴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凌安郡主一把夺过叶玿璃手中的书,说道,“快点吧,好不好,叶姐姐不跟我玩,你也整天看书。” 第一百零八章 叶浮珣答应好她,领她一块去明月阁玩,这么长时间,也没个踪影。所以她只能来磨叶玿璃陪她玩。 “本妃还真是有点后悔让你住在宸王府了,还真怕你那天把本妃这宸王府给掀了。”叶浮珣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青若青颖等人。 “叶姐姐,你说好的要带我去明月阁,说话不算话。”凌安郡主把自己手里的风筝一扔,跑到叶浮珣的跟前,说道。 “今天不带你去明月阁,带你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去玩儿,怎么样?” “真的?” “嗯。”叶浮珣点点头,笑道,“本妃什么时候骗过你。”转而又看向叶玿璃说道,“璃儿,你也跟着一块儿去。” 叶玿璃应声放下手中的书,叶浮珣命人备了一辆马车,带着轻云和青颖以及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让人费解的是——叶浮珣竟然还带上了卫公公。卫公公是宋寒濯的心腹之一,除了周嬷嬷,卫公公是宸王府里的大管家,只不过之前一直待在云霄殿,替越贵妃打理后宫琐事,近日宋寒濯出征,这才回了宸王府。上了马车,叶浮珣掀开车帘对周嬷嬷说道,“嬷嬷,本妃不在府里,还劳您照看。” “是。”周嬷嬷对于自己家王妃三天两头地往外跑已经见怪不怪了。摆摆手,让她放心,叶浮珣放下车帘,便见凌安郡主兴奋地问叶浮珣,“叶姐姐,我们这儿是去哪儿了?” “道了你就知道了。”叶浮珣神秘地说道,这让凌安郡主心里痒痒的,正想追问,便看见叶浮珣闭上了眼睛,拒绝一切聒噪,凌安郡主正想跟叶玿璃聊天,只见叶玿璃也对他做了一个住口的动作,于是便百般无聊地坐在车里。 马车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凌安郡主也忍不住有些瞌睡,便靠在了叶玿璃的肩膀上睡了过去。等凌安郡主醒来,马车已经停了,车内已经不见了叶浮珣和叶玿璃的身影,她掀开车帘,秀心便走上前来,说道,“小姐,您醒了?” 凌安郡主揉了揉有些迷糊的眼睛问道,在“叶姐姐跟璃儿呢?” “王妃跟叶四小姐刚进去。”秀心伸手将凌安郡主扶下马车,凌安郡主打量着四周,这貌似是城外,抬头看向门上的那块匾额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汀兰居’,只见一个管事婆子模样的人迎了出来,对凌安郡主行了一礼,说道,“王妃吩咐了,若是郡主醒了,就让郡主进去。” 整个京城敢这么对待她凌安郡主的恐怕也只有院子里的这一位了,凌安郡主摆摆手,示意让她管事婆子带路。 真是的,她不就是睡着了吗,到了还不叫醒她。 凌安郡主随着那个管事婆子一路走进去,这座宅子与其他宅子不同,一进门便是一个花圃,上面种满了一些画画草草,再往前走,是一条清溪的流水,直通院子的伸出,怪不得这座宅子叫做——汀兰居,她随着管事婆子上了小桥,过了小桥后,映入眼帘的是假山怪石。 凌安郡主随意着管事婆子来到大厅,只见叶浮珣坐在高堂之上,叶玿璃坐在她的下首,两个管事模样的人低着头给叶浮珣汇报工作。 凌安郡主抬脚跨进大厅,说道,““叶姐姐,你太不够意思了,到了你怎么不叫醒本郡主。” “参见郡主。”大厅内两名管事忙对凌安郡主行礼,凌安郡主随便地挥了挥手,让两个人起来了,上前拿起叶浮珣手边的茶,一饮而尽,而后有些幽怨地看着叶浮珣。 “灵儿,不得胡闹。”叶浮珣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指着叶玿璃旁边的位置,接而说道,“坐在哪儿里,本妃看你睡得这么香,不忍心叫醒你啊,你问璃儿是不是。” 叶玿璃低头喝了一口茶,笑而不语,她家姐姐闲来无事,就想逗弄一下容易炸毛的凌安郡主。 大厅内的两个管事可是有些禁不住啊,没有任何征兆,这宸王妃便来了,还带着京城颇为受宠的凌安郡主,自己丞相府里的四小姐。他们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贵人啊。 “接着说。”叶浮珣见凌安郡主气呼呼地坐在叶玿璃一旁,转头看向大厅内的那两个管事。只见那个管事,低着头,说道,“回王妃,汀兰居属下的庄子去年一年收租五百石,这是账目。”说着将两本呈给了叶浮珣,叶浮珣随手翻了几页后,给了一旁的青颖,青颖仔细看了一下,附耳对叶浮珣说道,“王妃,这账目好像有点问题。” 叶浮珣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对两名管事说道,“账本留在本妃这儿吧,你们先下去吧。”那两个管事皆一愣,心里有些忐忑的对叶浮珣行礼,便退了出去。 “叶姐姐,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叶浮珣含笑地看着凌安郡主,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转而对青颖说道,“好好给本妃查。” “是。” 这时卫公公拿着拂尘走了进来,对叶浮珣说道,“王妃,一切准备妥当。” “有劳卫公公了。”叶浮珣笑道,“还得麻烦卫公公跟青颖帮本妃查一下这账本。”这卫公公可是出了名儿的金算盘,任何假账本,在他的手里都会现出原形。 “老奴应该做的。”说着便对青颖说道,“青颖姑娘,请——” 青颖朝叶浮珣微微点头,跟着卫公公走了出去,卫公公一走,凌安郡主便忍不住吐槽,“叶姐姐,你出来玩干嘛还带一个太监出来啊,那得多无聊啊。” “灵儿,不得无礼。”叶浮珣由轻云扶了起来,看着凌安郡主说道,“卫公公是宸王府的老人,对他不得无礼,听到没有?” 凌安郡主见叶浮珣有些生气,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黑夜如墨,月朗星稀。一道身影一晃晃进了进去,“这把宸王妃怎么来乡下了。?” “事情可做好了?”那抹黑影问道话音刚一落,“自然是办妥了。”黑暗处的那个说道,“保证主子的事情不被留出去。” “是。”那么黑影话刚落地,便一晃而过,夜又归于平静, 第二天一早,叶浮珣便带着凌安郡主和叶玿璃进了庄子,身后自然跟着侍卫和轻云,叶浮珣坐在马车上,挑帘向外看去,是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稻田,田间有一些劳动农民在劳作。不远处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在跟一个年轻的男子说着什么,到最后那个男子不耐烦地推开了那个老奶奶,那个老奶奶便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停车。”叶浮珣命人停下车后,掀开车帘,走了下去,命人将那位老奶奶扶了起来,不满地看着那位青年人,说道,“身为一个壮丁,岂能欺负一个老人家。” “你是谁??”那青年见叶浮珣穿着不凡,身边又带着随从,心里暗想是那家儿的贵人,从这儿过。 “放肆!”轻云轻喝一声,说道,“岂能容你你在我家夫人面前无礼。” 那青年仰仰头说,说道,“休要多管闲事,是这个老泼妇先纠缠不清的。” 只听见那老婆婆听到这个青年这么说,忙喊冤,叶浮珣挥手让青颖带着她去一旁休息,叶浮珣也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抬起一双含情目,淡淡地说道,你倒是跟本夫人说一说,她怎么胡搅蛮缠了。” 从来到这个庄子,叶浮珣就感觉到一股不对劲,不论是人还是发生的事情,这个庄子看似十分正常,但是叶浮珣就是说不出来的怪。 ”赖大总管说了,每个人每年每户要受十石地租,那个老家伙,却已经拖了很久了,地租交不上,我怎么回去交差,赖大总管会拔了我的皮的。”这个年轻人名唤五牛,是汀兰居属下收租的一个小头目。 “赖大总管。”叶浮珣嘴里轻轻蹦出这四个字,昨天再管事汇报工作的时候,这个赖大总管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例行说了几句话,要不是五牛的提醒,叶浮珣便把他当做了透明人。 “是啊。”五牛仰起头,颇为自豪的说道。 “本郡主管你什么赖大总管,还是什么大总管,总之欺负老人就是你不要脸。”凌安郡主最看不惯的便是持强凌弱,柳叶眉一瞪,看向五牛,说道,“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老妇算什么英雄豪杰,有本事去边关打仗啊。” 郡主!五牛听了心里颇为震惊,仔细地打量着凌安郡主,见其眉眼如画,又看向他身边的叶浮珣,心里也在猜测她的身份。 “轻云。”叶浮珣低声唤道,轻云忙说道,“奴婢在。” 叶浮珣在轻云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便离开了,叶浮珣抬起一双淡漠的眸子,沉声说错,“持强凌弱,在本妃的庄子里最不能出现,念你是初犯,便罚你在此跪够三个时辰。” 五牛一听叶浮珣的自称便想到了京城那位宸王妃,心里虽然有些不满,但却不敢违抗。 第一百零九章 那老妇人一听说有郡主,还有王妃,仿佛遇见观世音菩萨一般,对着叶浮珣就跪下,“民妇参见王妃,参见郡主,还望王妃郡主给民妇做主啊。” “老人家,你起来说话。”叶浮珣示意青颖将那老妇人搀扶了起来,轻云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软凳放在阴凉处,一旁的小丫鬟打着扇子,叶玿璃跟凌安郡主站在叶浮珣的身后。 “璃儿,外面太阳大,你身子弱,去车里休息吧。”叶浮珣抬头看看日头有些毒,转身对身后的叶玿璃说道。 叶玿璃笑道,“姐姐,我的身体可没有那么弱。”叶浮珣也不勉强,对她笑笑,让筝儿给她打着点扇子。 “老人家,您有事尽管开口,这位是宸王妃。”青颖扶着那老妇人,轻声说道。那老妇人脸色一变,又要跪下哭喊道,“王妃,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您尽管说。”叶浮珣笑道,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那老妇人,跪在日头下的五牛,有些忐忑的看着那老妇人。 “唉~”那老妇人擦了擦眼泪说道,“这几年收成不太好,赖大总管让每家每户交十五石粮食,民妇实在交不出来,赖大总管就把民妇的孙女莺儿给抢走,说不交佃租,就把她卖到了百花楼。可是今天民妇将家里所有的粮食都交了,一共十五石,可是……”那老妇人呜咽泣不成声,“可是那赖大总管说,民妇晚交了粮食,要让在交五石,我那儿子不依,就被他活活打死了。” “王妃,您别听这老泼妇满口胡言!”跪在一旁的五牛急了,忙辩解道。他跟赖大总管的利益息息相关,唯恐赖大总管出事,波及到自己。 “轻云。”叶浮珣脸色一沉,轻云腰间的软鞭便挥了出去,打在了五牛的身上,疼的他哎叫一声。 “王妃问话,岂能容你插嘴!” “叶姐姐,世间怎么有如此可恶之人,以本郡主看,就该把那个什么赖大总管,拉出来打一顿,然后再送到大牢让皇舅舅砍了他的脑袋。”凌安郡主气愤地说道,说着还用衣袖扇着脸,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灵儿。” 看了一眼有些‘放荡不羁’的凌安郡主,轻声提醒道。凌安郡主忙放下衣袖,整了整衣服,向叶浮珣讨好地笑了笑。 “赖大总管如此恶行,为何不报官呢?”叶玿璃皱着秀眉问道,一直养在深闺的她,竟然不知道这世间竟有如此恶毒之事。 “小姐您有所不知,之前老王家的闺女也被卖了,老王去京城告状,没想到上状书到了衙门老爷那,不仅没有被审,还被按了一个诬陷之罪,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老王家的儿子阿兀被赖大总管手底下的人打得到现在还没有下床,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夏天,民妇实在不敢啊。” “你这个老泼妇,少在那儿胡说八道,小心回头赖大总管扒了你的皮。”五牛跪在一旁威胁道。 “扒谁的皮?!”凌安郡主手里的鞭子很久没有抽过人了,一鞭子抽到了五牛的身上,用了十成的力气,“本郡主倒要看看谁敢在本郡主面前如此嚣张!”说着又几鞭子抽了下去,抽得五牛满地打滚。 叶浮珣由得凌安郡主抽,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就是欠教训。抽了十几鞭子,凌安郡主也解气了,将鞭子收了回来,冷声说道。“在本郡主面前嚣张的,还没几个有好下场。” “来人,将他带下去,没有本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凌安郡主下手还真是狠,一个大男人竟然被她打的皮开肉绽的,叶玿璃别过头去,不忍心看,两个侍卫上前,将五牛拖走了。 “轻云派人回府去给青若说一声,让她去趟百花楼把莺儿给带回来,另外请季先生来一趟。”叶浮珣吩咐道。 轻云领命便大步走了出去,叶浮珣看着那老妇人,问道,“老人家,你家在哪儿里?本妃让人送你回去,你放心,本妃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民妇……”那老妇人混浊的眼睛里含着泪水,说道,“民妇为了凑够十五石粮食,把房子抵押了。” “姐姐,她也太可怜了,要不把她带回庄子去,正好我那儿缺一个嬷嬷。”叶玿璃怜悯地看着那老妇人。 这个老妇人看着倒也像忠厚老实之人,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人倒是机灵,回头提点一二,放在叶玿璃身边也好。 “可有名字?”叶浮珣问道。 “民妇无名,村子里的人都叫民妇张田氏。”那老妇人低着头回答道。 叶浮珣点点头,说道,“从今天起,你跟在璃儿身边的,不过你不能再叫张田氏了,唤你田嬷嬷可好?” “谢王妃,谢小姐。”田嬷嬷忙跪下对叶浮珣和叶玿璃磕了两个头,筝儿扶起她嘱咐道,“田嬷嬷,你放心,王妃已经命人去赎你孙女儿去。” 田嬷嬷含着泪对叶浮珣说道,“王妃的大恩大德,我张田氏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 “嬷嬷言重了。” 叶浮珣正准备转身上马车,却听见远处的喊冤声。 “王妃,民妇冤啊。” 叶浮珣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跌跌撞撞跑来一个布衣妇人,脚上的鞋已经磨破了,衣服膝盖处也磨破了,带着点点血迹,一瘸一拐地向叶浮珣跑来。 随从侍卫拔出刀,将叶浮珣等人护在身后,对着那妇人,“你是何人?大呼小叫。” 那妇人来到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叶浮珣面前,哭道,“民妇李氏见过王妃,若有惊扰王妃,还望王妃见谅。” 叶浮珣对那两个侍卫一摆手,那两个侍卫收起刀,退到了身后,田嬷嬷弯着身子对叶浮珣说道,“王妃,这位便是老王家的媳妇,李氏。” “你的事情,本妃已经知道了,你先起来。”叶浮珣让青颖去搀李氏起来,只见李氏跪在地上喊道,“王妃,您不知道,今天民妇不为自己喊冤,要为整个村子的人喊冤!那赖大总管仗势欺人,欺压百姓,强抢民女,纵奴伤人,一件件一桩桩足够将他千刀万剐!” “赖大总管之事,本妃已经命人去查,你放心若是属实,本妃定要他的狗命!”叶浮珣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不知何时,叶浮珣身边的百姓围了越来越多,纷纷有冤情要诉,青颖不得已高声喊道,“大家静一静,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写成状书呈上来。” 凌安郡主看到这个情形,便靠在叶浮珣耳边笑道,“没想到叶姐姐竟然还能做父母官,为这些百姓做主。” 叶浮珣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凌安郡主,有些后悔带她来别庄,伸手将凌安郡主那颗精致的小脑袋推开,又吩咐侍卫去把赖大总管带过来。 安慰完百姓,这才上了马车,朝别庄的议事厅走去。 今日叶浮珣穿了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整个人如同九天玄女下凡,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看着大堂下面的赖大总管,眼里又多了几分威严,冷声问道,“赖大总管。” “老奴在。” 叶浮珣这才仔细打量着所谓的赖大总管,留着一字胡,浓眉大眼,头发用一根木簪全部挽起,一丝不苟,迎面而来一股书生气,若不是听到这么多人来控诉眼前一个人的罪行,叶浮珣真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还真是应了那个词语,斯文败类。 这时青颖将众人写好的罪状书递给了叶浮珣,叶浮珣接过后,粗略了看了一下,越看脸色越阴沉,光罪状足足写了十大条。 “你可认罪?”叶浮珣将那罪状书扔给赖大总管,那赖大总管捡起来看了一眼,说道,“王妃,老奴在这汀兰居待了一辈子,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任何过分之举,这上面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赖大总管说的义愤填膺,又带着痛心,整一个被诬陷的老‘忠臣’形象。 这番不要脸的模样引起了大厅外申冤的百姓地愤怒,李氏冲了进来,跪在叶浮珣面前,怒指着赖大总管,控诉道,“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奸佞的小人,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从来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我那儿子的腿不是你打断的?张家儿子不是命你人打死的?莺儿不是你卖的?!多收粮食不是你干的?!” “李氏!”赖大总管对着叶浮珣一拱手,说道,“王妃和郡主在此,休得胡说,讲这些话可是要有证据,凭你空口白牙就在王妃面前如此,小心我告你污蔑。” 第一百一十章 见赖大总管如此放肆,轻云微微皱眉,厉喝一声,“王妃在此,休得放肆!” 叶浮珣低头吹了吹茶水,轻抿了一口茶,问道,“本妃问你,你是否多收五石佃租?” “请王妃明查,历来收租都是十石,从未多收,有账本为证,王妃大可去查。”说着又指着李氏反咬一口,说道,“这等刁民想要少交租,竟然如此污蔑老奴?还望王妃明查。” “那张家儿子可是你命人打死的?!张家孙女莺儿和王家女儿可是你抢走卖到百花楼的?还有那王家儿子,命你人打的?” 赖大总管头微微一扬,毫不畏惧地对上叶浮珣的目光说道,“不是!” 叶浮珣娇唇微勾,手里的茶杯一放,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看来赖大总管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王妃若没有证据,老奴是不会认这等莫须有的罪名。”他就不相信以一个弱女子的能力,能查出来他的账本有问题,至于强抢民女,伤人这种事,只要他的人不承认,凭他们空口白牙就像栽赃他,哼,做梦!不过他却不知道,眼前这位宸王妃从来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的凌安郡主早就看不下去,手里的鞭子五彩软鞭一挥,说道,“那本郡主就打到你承认。”说着鞭子就挥向赖大总管,不料这赖大总管竟然会武功,轻轻一躲,便躲了过去,还伸手抓住了凌安郡主的鞭子,说道,“郡主,你这是滥用私刑!” “你竟敢还手!”凌安郡主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如此这般,瞬间恼怒,但是鞭子又在他的手里夺都夺不回来。 “轻云。” 叶浮珣话刚落,轻云的鞭子便抽了过去,赖大总管一吃痛,松开凌安郡主的鞭子,看向叶浮珣,说道,“王妃,老奴只是处于自保,若是王妃想要治老奴的罪,还请王妃拿出证据。” 叶浮珣那双凉凉的眸子看向赖大总管,眼里的那种淡定与凉薄不知道为什么让赖大总管心里有些发毛,但又想到他堂堂七尺男儿还会怕一个弱女子不成。 “在本妃这里不需要证据,本妃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单凭你跟郡主动手这一条,本妃就能诛你九族!”不待赖大总管回话,叶浮珣那清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赖大总管跟郡主动手,惊吓了本妃,来人啊,拖下去先打一百大板!” “王妃,还请三思而后行!” “本妃做事一向随心所欲,从不三思!”叶浮珣淡淡一笑,冷声喝道,“拖下去!” 院子里有人早已放好了长凳,一旁的侍卫正要将赖大总管拉到院子里,一抹红色的身影便跑了进来,一把推开那侍卫,挡在赖大总管身边,怒瞪着叶浮珣说道,“放开我阿爹!” 叶浮珣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一身火红的衣裙,眉清目秀,倒是有几分英气,只不过眼里的刁蛮和凶狠让叶浮珣有点不喜。 “婷儿,你来这儿做什么,快回去!”赖大总管看着眼前这个红色的身影,脑门突突的跳了起来,他这个女儿还真会挑时候来。 “轻云,掌嘴!” 叶浮珣话刚落音,一巴掌便打在了赖婷儿的脸上,白皙的脸,立刻有一个巴掌的红印,肿了起来赖婷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叶浮珣和轻云,捂着脸,说道,“你竟敢打我,看本小姐不打死你这个贱婢!”说着便捋起袖子便向轻云扑了过去,赖大总管拉都拉不及,只能祈祷他搬的救兵能快点到。 轻云轻轻夺过赖婷儿的攻击,反手将她的胳膊拧在背后,一脚踢在她的腿窝处,让她跪在叶浮珣面前,冷声说道,“大胆奴婢,见了王妃不仅不行礼,竟然还在王妃面前动粗,你可知罪?!” “呸!你这个贱婢,本小姐可是章老夫人的干孙女,你竟敢如此对待本小姐,小心章老夫人要了你的狗命!” “章老夫人。”怪不得这对父女如此嚣张,原来有章家人人给他们撑腰啊,说起这章家人,倒是是有些开头,章家的章老夫人是先帝同父异母的胞妹,玄康帝的皇姑姑,整个玄岳王朝的太长公主,不过章家人的子孙行事倒是低调,从不张扬,所以叶浮珣听到章老夫人,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惊讶。 “就算是父皇来了,今天本妃也打定你了!” “本宫看谁敢!”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身穿青色对襟锦裙,上面绣着吉祥鸟纹样的老夫人,由两个丫鬟扶着走了进来,虽然满头白发,但依然精神抖擞。 “章老夫人,倒是好雅兴,怎么会来本妃的庄子里。”叶浮珣面含三分笑,也不起身,章老夫人虽然有个太长公主的身份,但是对于叶浮珣来说,什么都不是。 “老身不来,我的婷儿都要被你欺负死了。”章家本来有一个最小的嫡女,十分受章老夫人的宠爱,但是没有活多久便夭折,章老夫人悲痛不已,去云天寺进香的时候碰见了赖大总管的夫人带着赖婷儿进香,见其跟死去的孙女儿十分相像,便认其为干孙女儿,经常把她接到章府去住。 “章老夫人,赖婷儿见到本妃礼都不行,还在本妃面前动手,冲撞本妃藐视皇室,本妃为了皇室颜面,不得不惩罚,还望章老夫人谅解。” “你就是宸王妃。”章老夫人锐利的眼睛打量着叶浮珣,见其进退有度,还是挺欣赏她的,“婷儿不懂事,回去老身定会严加管教。” “既然章老夫人都开口了,本妃就不计较了,不过还是要小惩罚一下子,也说不过。”叶浮珣一顿,接而说道,“听说章老夫人喜佛经,那就罚赖婷儿抄《大藏经》和《金刚经》各朝一百遍,章老夫人您看如何呢?” 一百遍……章老夫人能说什么,只能笑道,“甚好。”转而有对赖婷儿说道,“还不快谢过宸王妃。”赖婷儿不情不愿地对叶浮珣微微一行礼说道,“谢过宸王妃。”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死奴才给本郡主推出去!”凌安郡主接到叶浮珣的眼色,娇喝一声,“这个死奴才,竟然敢跟本郡主动手,简直是不要命了。” 章老夫人接受到赖婷儿的撒娇,正想说清,还未开口便听到叶浮珣侧着头对凌安郡主话家常,“灵儿,听母妃说,父皇想你了,回去可要进宫?” “自然要进宫了,灵儿一定要告诉皇舅舅,有人欺负灵儿,从小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跟灵儿动手,今天这个狗奴才竟然敢跟本郡主动手,还在冲撞叶姐姐你,回头贵妃舅妈知道了又要心疼了,还有本郡主一定要让皇舅舅灭他九族!”凌安郡主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唇,一张一合,劈哩叭啦地说了一大堆,总之就一个意思,那就是赖大总管欺负他,要让她的皇帝舅舅灭他九族。 章老夫人虽然喜欢赖婷儿,但绝对不会为了她,损害章家的利益,于是拍拍赖婷儿的手以示安慰。 不料这赖婷儿如此没有眼色,竟然挣开章老夫人的手,又挡在了赖大总管面前,娇喝道,“我看谁敢对我阿爹动刑!” “婷儿,不得胡闹!”章老夫人脸色一沉,喝道。 “老祖宗!” “婷儿,下去!”赖大总管真是觉得自家女儿蠢到家了,真的恨不得把她的脑袋给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我不。”赖婷儿倔强得说道。 “混账!”叶浮珣将桌子上的茶杯扔在赖婷儿的面前,说道,“方才本妃看在章老夫人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如今你却得寸进尺,不知悔改,可对得起章老夫人的爱护之心,来人把她给本妃拖下去!” 章老夫人也不敢在说什么,平时她也太过于宠赖婷儿了,养成了她无法无天的性子,让叶浮珣给她点亏吃也行。 赖大总管被拖了出去,赖婷儿叫嚣着,叶浮珣听得烦得慌,便叫人把她的嘴给堵上了,这赖大总管还没有挨打几板子,便有官兵冲了进来,将大厅围了起来,一个身穿三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还未开口,叶浮珣的鞭子便抽了过去,抽在他的脸上,头顶的乌纱帽掉在地上。 大厅外的百姓皆拍手叫好,那官员不知道叶浮珣是宸王妃,便叫嚣道,“你竟敢抽打朝廷命官!” 话音刚落,一鞭子又抽到他的身上,那三品官服都被叶浮珣给抽烂了,章老夫人活这把年纪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王妃抽打朝廷命官的,这也真够嚣张的,她曾听说宸王妃是个极其嚣张跋扈之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官把这等恶妇给拿下!” 那官员一边挨抽,一边吼道,手下的人反应过来,这才上前欲抓捕叶浮珣,却不料还没有靠近叶浮珣半步,轻云便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打倒在地。 “宸王妃在此,谁敢造次。”轻云手中的令牌一出,吓得那官员也顾不得身上疼了,‘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官莫有里参见宸王妃。” 天哪,他刚才做了什么,眼前这个绝色女子是宸王妃的那个一刀刺死了谢贵人的宠物,又把倾舞县主抽得半死的宸王妃,皇上跟越贵妃放在心尖上的宸王妃。莫有里觉得自己末日到了,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莫有里。这倒是个有趣的名字。”叶浮珣淡淡地说了一句,低头摆弄着才修好的指甲,气压瞬间变得很低沉,若不是赖婷儿,章老夫人是不愿意跟趟这趟浑水。莫有里擦擦头上的汗,八字胡的嘴张了张,小心翼翼地讨好道,“王妃,那个玄岳王朝有规定不能私设邢堂。” “你说什么,本妃没有听清楚。”叶浮珣对莫有里微微一笑,接而说道,“你过来些。” 莫有里听了身子一颤,看了一眼外面有些血肉模糊的赖大总管,打着心里的小算盘,现在这种情况,宸王妃明显下了杀心,眼下只能自保了,忙对叶浮珣赔笑道,“下官说,没什么事儿,打扰到了王妃,下官这就走。”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淡淡的声音在莫有里的身后响起,让莫有里脚步一顿,转而对叶浮珣笑道,“不了不了,下官还有要务在身。” “不会耽误莫大人太多的时间。”叶浮珣顿了顿,接着说道,“要是莫大人不放心,本妃派人去给父皇说一声,有什么事,派别人去办吧。” 叶浮珣说着就要打发人去,吓得莫有里忙说道,“是下官记错了,是明天有事。” “那就好,本妃有点事想要跟莫大人说一说,聊一聊。”说完叶浮珣又看向一旁的章老夫人,笑道,“若是章老夫人没事儿,也在这看看,免得别人说本妃仗势欺人。” 王妃,您还怕别人说您仗势欺人吗,您明明就是在仗势欺人啊,众人心里暗嚎,不过凌安郡主和叶玿璃但是挺喜欢叶浮珣仗势欺人的模样的,看着特别爽。 章老夫人正想要拒绝,却听见叶浮珣厚着脸皮说道,“吩咐下去,今天晚上章老夫人在这里用膳。” 转而又看着章老夫人笑道,“章老夫人想吃什么尽管吩咐,这庄子穷是穷了点,不过一顿饭还是管的起的。” 一旁的轻云嘴角抽了抽,王妃,这庄子是最不穷的好不,再说了,王爷哪儿舍得您的庄子穷啊。 正在众人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张公公带着两个抱着账本的小太监走了进来,“老奴参见王妃,王妃吩咐的事情,老奴已经查清楚了,请王妃过目。”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将账本交给了叶浮珣,叶浮珣翻了翻,又交给了青颖,青颖则在一旁认真地看了起来,叶浮珣轻咳一声问道,“公公可有发现什么问题了?。” “的确有问题,这账本上急着每个季度受每个佃户十石粮食,但是老奴查了库房,却发现缺少三成的粮食。” “少了三成的粮食。”叶浮珣给轻云使了一个眼神,门外的侍卫拖着屁股有些血肉模糊的赖大总管,走了进来,将他扔在大厅内,叶玿璃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适应这场面。 “赖大总管,你可还有话要说?”叶浮珣觉得自己真是太有耐心了,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这个赖大总管机会。 “库房少粮食,是因为没有收够佃租,老奴真的没有私吞。”赖大总管苍白着一张脸说道,屁股火辣辣地疼,这宸王妃还真是让人下死手去打他。 “阿爹。”赖婷儿看见赖大总管血肉模糊,两眼含泪地看着章老夫人,而章老夫人却对她摇摇头,这是宸王府的家务事,她一个章家人是不能插手的,要不是看在赖婷儿长得像她死去的孙女儿,她断不会插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叶浮珣冷笑一声,这时青颖又拿出了一个账本,赖大总管一见,脸色一变。 叶浮珣慢悠悠地翻开那账本,忍不住啧啧两声,“赖大总管做账的本事倒是挺好啊。本妃差一点就被你骗了。” “王妃,那是污蔑!” “住口!”厉喝一声,看着死不认账的赖大总管,说道,“今天本妃心情好,就让你死个瞑目。”接而扬声问道,“青若到了吗?” “王妃,奴婢在这儿。”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笑声,“看来奴婢没有来迟啊。”接着一个眉清目秀,长相颇佳的女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见了叶浮珣微微行礼,“奴婢参见王妃。”低头撇了一眼地上的赖大总管,接着说道,“王妃让奴婢带的人奴婢带来了。”说着玉手轻拍,两个年轻的女子跟着百花楼的妈妈李西施一块走了进来,两个姑娘一进来,李氏跟田嬷嬷就跟着她们两个抱头痛哭。 哭完后,两个年轻女子跟李西施跪在叶浮珣面前,“民女参见王妃。” “民妇参见王妃。”这李西施心里有些犯嘀咕,怎么又撞到宸王妃手里了,上回她去砸场子不仅没捞到好处,还赔了几千两银子,自从他知道了重公子就是宸王妃,每天都战战兢兢的,看见对面的王妈妈就是讨好赔笑脸,唯恐叶浮珣再来找她麻烦。 “李妈妈,好久不见啊。”叶浮珣清澈的大眼睛,眯着笑了起来,像天上的月牙,不过在李西施眼里,就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心里发毛的很,只能赔笑。 叶浮珣也不跟李西施费口舌,直接问道,“这两个姑娘可是你买的?” “是民妇买的,不过王妃,民妇可没有强买强卖啊。”李西施没想到买两个姑娘也惹到了这位姑奶奶了。 “没有强买强卖?”叶浮珣脸色一沉,李西施一颤眼睛一转,认出了躺在地上的赖大总管,指着他说道,“王妃,请您明查,就是这个人把这两个姑娘卖到百花楼的,民妇有卖身契为证。”说着李西施便从衣服里掏出两张卖身契递给叶浮珣,叶浮珣接过看了一眼,就让青颖受了起来,笑道,“很好。”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叶浮珣这句很好,什么意思,又一个人被拖了进来,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五牛。 “五牛,你可想好了?”叶浮珣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淡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只见那五牛,咽了一口唾液,抬头看了看赖大总管,又看了看莫有里,最后仿佛下定了决心,毅然地抬起头,看向叶浮珣,说道,“王妃,草民想好了,把草民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您。” 五牛心一横说道,“赖大总管每年都会收佃租十五石,或者更多,但他只往上报十石,剩余地都藏在了离庄子二十里外的一个仓库里,只有赖大总管他才有钥匙,另外他还有一直护庄队,收佃租时,若是没有交上的佃租,都会让护庄队去要,若是交不上来,便抄家,或者看上他家女儿,带走卖到青楼,老王家的闺女和老张家的孙女儿皆是赖大总管指使去买到百花楼的,另外他还给京城的莫大人送礼跟莫大人勾结,阻拦告状的乡亲,让他扣押了老王,还命人打伤了老王家的儿子阿兀。” “你……”赖大总管不可思议地看着五牛,他竟然没有想到五牛竟然会背叛他,“哈哈哈。”见事情败露,赖大总管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阴鸷的眼睛看向叶浮珣说道,“没想到老夫聪明一世,竟然毁到了你的手上。” 叶浮珣看着有些疯魔的赖大总管,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你是本妃见过最笨的人了,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聪明一世。” “啊——”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赖大总管竟然一把拉起来离他最近的叶玿璃,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既然老夫活不成,那就让叶四小姐陪老夫一块儿走黄泉路了。” “你若敢伤璃儿,本妃定将你碎尸万段!”叶浮珣冷冷地盯着赖大总管,她竟然没有想到赖大总管还有这么一手,看着有些惊吓的叶玿璃。 “你这个狗奴才,还不快把璃儿给本郡主给放了,要不然本郡主……”凌安郡主想说威胁的话,但是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威胁,只见赖大总管有些疯魔地仰天大笑,对着一旁的莫有里说道,“莫大人,你还在等什么?反正你我难逃一死,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动还能拉几个垫背的若是能和宸王妃一起死,那么老夫也值了。” 被点名的莫有里吓了一大跳,有些摇摆不定地看着赖大总管,不过赖大总管有一句话说得挺对,以宸王妃的性格,她断不会放过他,怎么都是逃不过,打量了一圈出了,几个侍卫自己一个会武功的丫鬟,叶浮珣身边也没什么人,而她带来了十几号人,而且赖大总管还有一个护庄队,赢面恐怕又大了一层。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赖大总管再一次朝莫有里喊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叶浮珣眼睛一沉,一个侍卫慌忙跑进来,说道,“王妃,外面有一队人马,打了进来。” 莫有里一听,大手一挥,喝道,“来人,把大厅给本官围住!” 门外的官兵纷纷走上前来,将大厅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大厅外的百姓纷纷站在叶浮珣的面前,将门口堵死,“王妃,您不用怕,我们跟他们拼了。”一个中年男子说道,颇有壮士之意。 章老夫人哪儿能想到会有如此变故,紧紧拉着一旁赖婷儿的手,唯恐伤及到自己,却不料,叶浮珣一把扯过赖婷儿,她那把好久没有用的匕首,抵在赖婷儿的脖子间,冷冷地说道,“那好啊,大家一起死好了。” “你……”赖大总管竟然忘记了赖婷儿的存在,他的手一紧,叶玿璃白皙的脖子就出现了一道血痕,疼得叶玿璃微微皱起眉头。 “啊……”赖婷儿惨叫一声,她的肩膀出硬生生地受了一刀,叶浮珣那把染血的刀再次抵在了赖婷儿的脖子上,看得章老夫人胆战心惊。 “你可以再动璃儿试试,下一刀本妃不知道会捅进哪儿里。”叶浮珣边说,边幽幽地将刀子在赖婷儿的脸上比划来笔划去,借此来分散赖大总管的注意力,这赖婷儿是赖大总管唯一的女儿,自小捧在手里宠着,哪儿里让她受过如此的伤,果真赖大总管乱了阵脚,手不自主地离叶玿璃的脖子远了一些,轻云瞅准时机,软鞭一挥,牢牢地缠在了赖大总管的胳膊上,用力一拉,将赖大总管摔在了地上,筝儿趁机把叶玿璃拉到安全区域,摔在地上的赖大总管捂着胸口,朝莫有里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一个活口都别留!” 莫有里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本官拿下!”只不过话刚喊完,便有两个官兵被打了进来,一个青衣女子便出现在门口,身后还跟着翩翩公子的季南北,眨眼间,那女子便来到了莫有里面前,只听‘咔嚓’一声伴随着一声惨叫,莫有里半跪在叶浮珣面前,右手垂了下去,估计那条手要费了。 季南北手中的玉扇一开,上面画着几棵翠竹,面带三分笑地走到叶浮珣面前,见她完好无损,暗松了一口气,戏谑道,“没想到宸王妃有一天也差点会称为瓮中鳖啊。” 叶浮珣松开赖婷儿,看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某个神医圣手,也不答话,再抬首轻云已经将人全部解决了,门口的百姓还极为有眼色的拿了绳子将赖大总管跟莫有里以及那些官兵全部绑了起来,赖婷儿也受了一刀,捂着肩膀,苍白着一张脸,看着这一切地发生,脸色看向叶浮珣,变得有些阴沉。 季南北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叶玿璃,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药瓶,递给筝儿,让她给叶玿璃擦一下。 “章老夫人,抱歉让您受惊了。”叶浮珣看着一脸恐意的章老夫人,对她笑道,“恐怕今天的晚膳不能留章老夫人,本妃这就派人送老夫人回去。” “不用了,老婆子自己能回去。”说着一旁的丫鬟从凳子上扶起章老夫人,那爽看似混浊的眼睛,却闪着常人不可有的智慧,又看向一旁的赖婷儿说道,“这婷儿我这老婆子可否能带走?”这章老夫人自称一句老婆子,实则给足了叶浮珣面子。 “自然可以。”叶浮珣一向不喜欢迁怒别人,赖大总管是赖大总管,她虽然不喜欢赖婷儿,不过也不会因这点小事而为难她。 “婷儿,跟祖母回去吧。”说着便让身后的一个丫鬟去扶着赖婷儿往外走去,谁知还未走到门口,那赖婷儿便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朝叶浮珣刺过去。 “小心。”跟叶浮珣面对面的季南北,一把拉过叶浮珣,反身挡在了叶浮珣的前面,将叶浮珣护在身后他的身子微微躲过那把刀,一个反手将那把匕首打落在地,又一巴掌打在了赖婷儿的胸口处,整个人被打飞到章老夫人的脚下,几个侍卫上前围住。 “你没事吧?可有受伤?”季南北担忧地看着叶浮珣,方才要不是他答应块,恐怕眼前这个小女人就有生生地受那一刀了,一想到这里,季南北侧头看向赖婷儿,他就想杀人。 “我没事啊,你都放在本妃前面了,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可有受伤?” “没有。” 季南北仔细打量了一下叶浮珣见其确实没事,才转身看向赖婷儿。 此时的章老夫人是想扶都不敢扶啊,方才赖婷儿那可是刺杀王妃的行径啊,这是要诛九族的呀,章老夫人就算在疼赖婷儿,也不敢贸然开口。 “章老夫人,这赖婷儿,你恐怕带不走了。”叶浮珣整了整衣衫,看向章老夫人冷冷地说道,“这刺杀王妃可是要诛九族的。” “王妃……” 章老夫人还没有说叶浮珣便自顾地说了起来,“本妃知道,这件事跟章家没什么关系,但是若是传到父皇耳朵里,章老夫人应该很了解父皇,他一向注重礼法。” 叶浮珣直接搬出来了玄康帝,就算章老夫人有心就赖婷儿,她也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浮珣的手下将赖婷儿带了下去。 “王妃。”青若从门外走来,朝叶浮珣微微行礼说道,“章大人求见。” “哪儿个张大人?”叶浮珣淡淡地问道,其实她心里早就料到章家一定会来人将章老夫人给带走。 青若低着头,说道,“是章斌章大人。” “还不快请进来。” 叶浮珣话刚落音,门外便走进来一个身穿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浓眉大眼,虽说是个文官,倒有几分武官的英气,见到叶浮珣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宸王妃。” “章大人客气了,论起来,你与本妃还是亲戚呢。”叶浮珣浅笑道,“章大人快请坐。”随后吩咐身旁的人去备茶水。 季南北则坐在一旁看某个小女人演戏,宋寒濯一走这京城冷情了许多。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事儿,他自然是要凑个热闹。 章斌对叶浮珣一拱手,说道,“下官是来接家母回府的,叨扰到了王妃,真是实感抱歉。” “章大人客气了,本想着今日留章老夫人用了晚膳再派人送回去,不料庄子出了事情,让章老夫人看了笑话。” 章斌没想到叶浮珣如此好说话,外界皆穿这宸王妃跟宸王殿下是绝配,脾气性格皆古怪,而且也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光听闻她二话不说刺死谢贵人的宠物,又开青楼,又大庭广众之下鞭打倾舞县主种种事迹让章斌来之前做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到了汀兰居,叶浮珣竟然跟他这么客气的说话,让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气质温婉,沉着大度的女子和传说中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宸王妃是一个人嘛。 章斌只好赔笑,看到地上的莫有里,剑眉微蹙,问道,“这莫大人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打算联合家奴刺杀本妃,不过已经被本妃的贴身丫鬟给打残了。”叶浮珣淡淡地说道,‘刺杀’‘打残’这种字眼竟然云淡风轻地从眼前这个弱女子口中,此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眼前这个女子必成大器。 “章老夫人目睹了整个事情,到时候还得劳烦章老夫人给本妃做个认证。”叶浮珣笑道。 章斌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章老夫人,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捂着胸口流着血的赖婷儿,忙笑道,“那是自然。”说着走到章老夫人身边,伸手扶住章老夫人,转而对叶浮珣说道,“那下官就不打扰王妃了。”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而后吩咐青若送章斌出庄子。 “王妃,这些人怎么处理?”轻云问道。 坐在上座的叶浮珣,单手支着手,一脸天真地想着,转头跟季南北轻云等人商量着,“本妃这个人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那就是小心眼,你说这三个人想刺杀本妃,这个可不能轻饶,让本妃想想,是先剥皮呢,还是先断骨?” “王妃,本公子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建议。”季南北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叶浮珣眼睛一亮,问道,“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本公子最近正在研究一种毒药,正确试毒的‘小白鼠’这三个人虽然长的丑,试毒估计还可以的。”说着季南北凑近跟叶浮珣眉飞色舞地讲着他最近研究新的毒药,“本公子研究的这个毒药,吃下后可以让人全身奇痒无比,如同万只蚂蚁蚀心,然后全身的皮肤一点一点的溃烂,还散发着恶臭,比厕所的屎还要臭,这种情况一直会持续七天,七天后他们的外面的皮和肉全部溃烂,化成臭水,里面的肠子、心、胃、等等全部的内脏,都流了出来,上面全部爬满了蛆虫……” “好了……你别说了……”凌安郡主捂着口鼻,一脸恶心地说道,“你怎么能研究这么恶心的东西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郡主话不可以这么说。”季南北手中的那把玉骨扇‘刷’地一声打开了,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谁能想到这样一位谦谦公子,会研究如此恶心的毒药。 “本公子这种毒药专门就是对付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人的。” “王妃,王妃,饶命啊。”莫有里听到季南北描述的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吐,一想到自己这么个死法,心里就忍不住发毛,“王妃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呸!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吗?”赖大总管朝莫有里啐一口,说道,“别做梦了,大丈夫死就死了,何必求一个贱妇!” “啊……”赖大总管话音刚落,赖婷儿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痕,叶浮珣手里的那把精致的匕首在闪着淡淡的冷光。 “你有种就冲老夫来,别动老夫的婷儿!”赖大总管一看到赖婷儿受伤了,瞬间暴躁了起来,挣扎着就想起来,只不过还没站起来,轻云一个弹指,便让他又跪了下去。 “把你的嘴巴给本妃放干净点。”叶浮珣轻轻擦拭着手里的匕首,冷冷地说道,“赖大总管可是一条好汉,不怕死,不知道这赖小姐怎么样呢?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女子用来喂毒药,啧啧,有点可惜了。” “你……你要是敢动婷儿,老夫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吗?本妃最喜欢尝试和刺激!”说着一抬手,轻云的软鞭便套在了赖婷儿的脖子上,赖婷儿扒着绳子,有些窒息。 “本妃问你,你是谁的人?” “老夫是宸王府的人。”赖大总管看着赖婷儿,心痛地闭上了眼睛,绝望又悲痛地说道,“婷儿,是阿爹对不起你。” “看来赖大总管不打算说了,真是可惜了。”叶浮珣给轻云使了个眼色,轻云轻轻一拉,赖婷儿便倒在了地上。 随后有两个侍卫将赖婷儿的‘尸体’给拖了出去,赖大总管眼睁睁地看着赖婷儿毫无生机的样子心痛极了,看向叶浮珣如同敌人一般,仿佛要把叶浮珣给撕了。 叶浮珣也不打算审赖大总管和莫有里,没有他俩,她照样能查清楚,于是茶杯一放,扬声说道,“赖大总管以上犯下,多征私藏佃租,强抢民女,勾结官员,谋财害命,罪不可恕,故免去总管一职,乱棍打死!莫有里,身为父母官,却勾结歹人,败露后,欲刺杀本妃,来杀人灭口,证据确凿,明日交给圣上请其定夺。”叶浮珣一听多,接着说道,“赖大总管手下的护庄队,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另外叶浮珣又让几个信得过的人,去了庄子二十里外的仓库,盘查那些私吞的粮食,全部送到了汀兰居的仓库里。 庄子里的佃户听到这个消息,新舞欢呼,恶霸一除,大家们都松了一口气。 庄子的柴房内。 ‘吱呀一声’昏暗的柴房的们打开了,赖婷儿浑身是血,一动也不动。 “青若姐姐,你说王妃派我们来这儿干嘛。”青颖跟在青若的身后,用手绢轻轻掩住口鼻,说道,“一个大恶人的女儿,还想刺杀我们王妃,死不足惜。” “好了,别发牢骚了。”青若轻轻翻过赖婷儿的身子,一手托起她的头,抬头对青颖说道,“还不快来帮忙。” 青颖不情不愿地蹲下身子,从青若手里接过赖婷儿的头,青若解开赖婷儿的衣服,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打开后撒在了赖婷儿的伤口处,又重新给她穿好衣服,又拿出一颗药丸,喂她吃下。 一切弄好后,门外进来两个粗使丫鬟,将赖婷儿架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庄子的后门处停着一辆马车,青若带着青颖一直把赖婷儿送上马车,把一锭银子塞在马夫的手里,嘱咐道,“照顾好,马车里的小姐。” 马夫应一声扬鞭催马,缓缓向东驶去。青颖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青若姐姐,你说王妃为什么要放了赖婷儿呢,不怕放虎归山吗?万一以后她再来报复王妃怎么办?” “放心吧,她不会回来了,王妃说过几天小皇子小皇女的百日宴会,不宜太过于大开杀戒。”青若整了整衣服,说道,“再者,方才我喂她吃下了季公子给的药,她会忘记一切。” 青颖点了点头,挽上青若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进了庄子。 这宸王妃来了不到两天便把赖大总管给除了,莫有里给处置了,不仅把张家孙女儿和王家闺女给赎了出来,还让神医把老王家的儿子给治好了,现在在他们眼里,叶浮珣就是菩萨在世啊。 “王妃,您把这庄子另外一个管事的人也给撵走,这汀兰居的以后交给谁来管啊?”青颖一边给叶浮珣削水果,一边问道。 “再找个人呗。”叶浮珣接过青颖手中的水果,咬了一口,说道,“挺甜的。” 青颖看着自家主子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顺手接过一旁丫鬟手里的团扇,示意那丫鬟下去,轻轻为叶浮珣打着团扇,说道,“人哪儿有那么好找啊,万一又是一个赖大总管怎么办,” “哟,我家青颖想的越来越周到了。”叶浮珣笑道,随即说道,“放心好了,本妃回京之前一定会找到合适的人选。” 正说着,就听见门外丫鬟喊道,“王妃,王家媳妇和王家儿子阿兀来了。” “呐,这不,合适的人选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叶浮珣净了净手,随意地坐在软榻上。青颖疑惑地向门口望去,只见王家媳妇带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长得眉清目秀,干干净净,随着王家媳妇一块儿拜在叶浮珣面前,“草民阿兀见过宸王妃。” “起来吧。”叶浮珣笑道,看着二人,“二位请坐。” 王家媳妇和阿兀忙推辞,“草民站着就好。” “不用拘束。” 两人推不过,只好坐下,门外的丫鬟端了两杯热茶走了进来,两个诚惶诚恐地接过,阿兀偷偷打量着叶浮珣,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人物,跟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没找到这么随和,还这么漂亮。 “阿兀身子可好些了?”叶浮珣亲切地问道,正出神的阿兀听到叶浮珣叫自己的名字,忙回过神来,回答道,“好多了,王妃请的大夫还真是神医,草民只吃了三副汤药就已经好了差不多了,这次草民来正是向王妃道谢,谢王妃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你可读过书?识字吗?”叶浮珣打量着阿兀,眼前这个少年还真如季南北说的,进退有度,说话有礼。 “读过两年书,认得几个字。”阿兀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若是本妃把这汀兰居交给你来打理,如何?” 阿兀和王家媳妇一听皆一愣,王家媳妇猛地推了一下自家儿子,阿兀回过神来,忙站起身子来,拱手对叶浮珣说道,“草民定会为汀兰居鞠躬尽瘁。” “本妃不用你为本妃鞠躬尽瘁,只需要你打理好汀兰居。”叶浮珣由青颖扶着站了起来,走到母子二人面前,说道,“本妃会派人教你如何打理庄子,另外在本妃手底下干活只需要你忠诚本分即可。” “草民明白。”阿兀有些激动地说道,这庄子总管的差事可不是谁都能某到的。他自然要感谢叶浮珣。 叶浮珣颇为欣赏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带着青涩的干净,而后吩咐青颖,让阿兀跟着张公公学打理庄子。 夜里叶浮珣坐在院子里抬头看满天的繁星,宋寒濯走的也有些时日了,一封信为没有写,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院子在传来,“叶姐姐,叶姐姐。”只见凌安郡主只穿了一件里衣便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秀心拿着她的外衣紧跟着走了进来,“我的好郡主,您走慢点,当心摔倒。” 凌安郡主跑到叶浮珣面前有些嫌弃地对秀心说道,“秀心,你能别唠叨本郡主了嘛。”嘴上是这样说的,但还是乖乖地把外衣披上了,“好郡主,夜里起风了,你要是着了凉,候妃非得罚奴婢不可。” “大晚上的,外衣也不穿就跑来,真是越发没有规矩了。”叶浮珣虽然嘴上说着,语气里满满的无奈,她现在都有些担心,有一天这凌安郡主把她的璃儿给带坏咯。 凌安郡主也不甚在意,挨着叶浮珣坐下,扬起一张秀气的小脸问道,“叶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啊,我在这儿都待烦了,璃儿也不跟我玩,叶姐姐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汀兰居的事情处理完了,明日便回京城,后日便是凤初姐姐那对龙凤胎的百日宴。”叶浮珣理了理凌安郡主有些凌乱的头发,耐心地说道。 这凌安郡主得到了自己想要地答案,欢呼一声,又如同小孩子一般,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叶浮珣对着那个无忧无虑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妃明日回京?”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叶浮珣身后响起,吓得叶浮珣猛地回头,只见季南北掂着两坛酒,笑盈盈地站在她身后。 “对啊。”叶浮珣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从树上掉下来的树叶,看见季南北手里的两坛酒,问道,“季公子是来找我喝酒嘛。” 季南北将手里的两坛酒放在石桌上,丝毫不顾及男女有别,叶浮珣也大大方方地拿过一坛酒,打开,趴在酒口闻了闻,陶醉地说道,“这酒好香啊。” “上好的梨花醉。”季南北也打开了另一坛酒,也不用杯子,直接仰头而饮,比平时多了一份豪爽,叶浮珣也学着他,直接对着酒坛喝,不过喝得有些秀气。 “你怎么突然想起到庄子上来了?”季南北问道。 “阿濯去了战场,我自然要让他无后顾之忧,我怕他粮草不足,便想着来庄子上看看,多屯点粮草,总不是坏事。” 自从宋寒濯离开京城,去了战场,季南北便住到了自己在京城的宅子里,前几日突然宸王府的人请他去趟汀兰居,他还以为是叶浮珣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丫头又把他当坐诊大夫,呼之即来的,现在又听到叶浮珣处处为宋寒濯着想,他自己五味杂陈,拿起桌子上的酒,又仰头喝下。 “你说,阿濯现在在做什么?”叶浮珣歪着脑袋问,她的眼睛亮亮的,让季南北有些沉沦。 这还是叶浮珣第一次如此思念一个人,她甚至有些不敢睡觉,因为床上没有她爱的人的温度,夜里起了一阵微风,叶浮珣抱抱手臂,青若拿着一件披风走了过来,披在叶浮珣身上,说道,“王妃,起风了,夜凉了,回去休息吧。” “知道了。”叶浮珣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对青若笑着说道,却有端起酒坛喝了一口酒,看了看四周的夜色,对季南北说道,“夜深了,有些乏了,回去休息了。” 说着就由青若扶着起来,可能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叶浮珣绝美的脸庞透着红晕,笑盈盈地看着季南北,说道,“季公子也快回去吧。” 叶浮珣脚步有些飘浮,青若皱着眉头把她扶了就去,季南北看着叶浮珣关上房间的们,仰头喝了一口酒,苦笑一声,自言自语地吟诵道,“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啊” 因为小皇子小皇女的满月酒,恰逢边北与玄岳刚刚来战,所以就没有大办,所以这百日宴,自然要补回来。 一早叶浮珣便进了宫,先去给越贵妃请了个安,日常询问了一下,宋寒濯的消息,又陪越贵妃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去东宫。 叶浮珣一进东宫便看见唐凤初穿着一件绯红色宫装,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全部束起,头插金步摇,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一点也不像是两个肉团子的母妃,低着头逗弄着两个粉嫩嫩的肉团子,满眼的温柔,听见动静,抬头见叶浮珣来了,便笑着问,“可是从母妃那里来的?” 叶浮珣点点头,也凑到两个粉团子面前,几日没见,这两个粉团子倒是越发的胖了,伸手手指逗弄着明儿,只见这个小家伙,看见叶浮珣竟然咧嘴笑了,那亮晶晶的口水,只流了出来,叶浮珣惊奇地拿起手中的帕子轻轻给他擦拭着,说道,“明儿,可是见了婶母高兴啊。” 这么一问,小皇孙殿下口水流得刚欢了,如同藕一般一节一节的胖乎乎的手臂,在空中挥舞着,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唐凤初听了叶浮珣这话,‘噗嗤’一声笑了,伸手整了整小皇女的衣袖,说道,“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上回某个人好像自称姨母来着,怎么现在自称婶母了。” “本来就是婶母。”某个被取笑的王妃,轻咳一声,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一旁的小皇孙也咿呀呀地叫着,仿佛是在附和着叶浮珣。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知羞。”唐凤初整理好后,命尔雅尔颂抱着小皇子和小皇女,她则拉着叶浮珣的手悄悄地问道,“宸王殿下可有消息了?” 听到唐凤初这么问,叶浮珣眼色一暗,摇摇头说道,“还没有,自从他走了,一封信都没有收到,太子这可有他的消息。” 唐凤初也摇摇头,安慰道,“战事这么紧,他自然要忙一些,别担心。”转而又转了话题,问起了叶浮珣在别庄的事情,“听说,你这几日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莫有里,赖大总管这种恶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姐姐,我正想跟你说此事呢。”叶浮珣扶着唐凤初上了一个台阶说道,“近年来,百姓们的收成不太好,边关又连年战事,我怕这粮草不足,耽误了战事,虽然从汀兰居搜到了一些赖大总管私藏的粮食,但是这对于战事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唐凤初点点头,颇为赞同地说道,“没错,现在国库的确有些空虚,粮草储备也不充足,现在边北的情况又十分险峻,若是没有粮草的话,边北必败。”又见叶浮珣出神,便问道,“珣儿,可是有什么法子了?” “法子倒是有,不过等我具体想清楚了,再告诉姐姐吧。”叶浮珣笑道,她心里有一个模糊的想法,她准备弄清楚再告诉唐凤初,唐凤初也不勉强,点头说道,“好。” “对了,姐姐,张贵妃那边你有眉目吗?” 说道张贵妃,唐凤初美眸内闪过一丝狠戾,说道,“暂且还没有,不过这张贵妃快要回宫了。” “回宫?”叶浮珣微微一惊,接而算了算这张贵妃回宫的时间比上一世早了那么一两个月,她提前回宫为什么?“父皇准了?” “准了,父皇念在晋王在战场杀敌,便准了她的请求。”唐凤初回头看了一眼尔雅尔颂怀里的粉团子说道,“本宫有预感,她回来了,这后宫恐怕不会太平了。” “姐姐放心好了,有母妃在,这张贵妃不会嚣张到哪儿去,再者,现在还有我呢,若是张贵妃敢有什么小动作,我可不管她什么贵妃不贵妃的。”叶浮珣扬起头,嚣张地说道,“敢欺负姐姐,鞭子伺候。” 恐怕整个玄岳王朝也只有叶浮珣这么猖狂了吧,不过听了叶浮珣这么猖狂的话,唐凤初心里一暖,说道,“本宫是这么好欺负的人嘛。” 那也是,别人不了解唐凤初,她能不了解嘛,论手段,论心机唐凤初可一点都不比叶浮珣查,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安稳地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了。 两个人谈着谈着便到了宴会上,只听见门口的太监高声喊道,“太子妃到,宸王妃到。” 众人望去,只见一身绯红色宫装的太子妃身后跟着一身淡蓝色宫装的宸王妃,众人不得不感叹这两姐妹命好,不仅都是出众的美人,而且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是宸王妃这身份随便领出来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招惹的起的。 “参见太子妃娘娘,参见宸王妃。” “诸位起来吧。”唐凤初坐定后,抬手说道,叶浮珣便坐在温馨旁边,笑道,“舅妈,最近可好?” “劳烦王妃挂心,一切安好。” 虽然在外面叶浮珣依旧称温馨一声舅妈,但是温馨不得不称她一声王妃,一旁的御史夫人见叶浮珣如此亲近温馨,便笑道,“将军夫人真是好福气啊,这宸王妃跟您仿佛不是外甥女,而是亲女儿一样。” “是宸王妃心地宽厚。”温馨温和一笑,也不再接话了,御史夫人也是一个聪明人,感觉温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转身跟身边旁的人聊起天了。 这时门外太监又高喊道,“越贵妃驾到~” 众人忙起身,对越贵妃行礼,“臣妇参见贵妃娘娘。” 唐凤初也从上座上走了下来,福身道,“儿臣见过母妃。”越贵妃走到上座之后,看了一眼下面的京城贵妇们,说道,“都起身吧,今天是本宫皇孙和皇孙女的百日宴,大家不必拘谨。” 众人这才谢恩起身,唐凤初自觉地坐在了越贵妃的下首,这时尔雅尔颂抱着两个粉嫩嫩的肉团子走上来,越贵妃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说道,“快来抱给本宫看看。” 越贵妃有几日不见这两个小东西,把小皇女伸手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对唐凤初说道,“这明儿和宁儿比前几天又大了一点,眉眼间啊,像极修儿。” 唐凤初温婉一笑,看着两个孩子,满眼温柔,说道,“孩子长的比较快,这宁儿啊比明儿还要活泼一些,两个孩子放一块,明儿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第一百一十五章 越贵妃低头看着小皇女那张粉嘟嘟又精致又可爱的脸,说道,“女孩子啊,还是活泼一点好。男孩子就得稳重一点,让着妹妹,本宫的明儿啊,长大后,定是一个稳重又爱护妹妹的好男儿。” 这越贵妃哪儿里知道,这位小皇孙长大后哪儿里是爱护妹妹,简直是宠妹狂魔。下面听到越贵妃这么说,众人也纷纷附和,倒是叶浮珣笑道,“母妃,依儿臣看啊,您就是太偏心了。可怜的小皇孙啊。”众人一听叶浮珣这么说,皆一愣,怪不得外面都传这宸王妃跟宸王殿下一个性子,都性情乖张,今日一看,何止是乖张啊,这越贵妃都敢怼,是一句乖张就能完事的嘛。 听了叶浮珣一叹三可惜的模样,越贵妃笑骂道,“珣丫头,看来本宫平日太偏心你了,才让你这么没大没小。” 众人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宸王妃这么乖张,合着是越贵妃您自己宠的,这越贵妃一句‘珣丫头’就可以看出对这宸王妃有多宠爱,只见那宸王妃对越贵妃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道,“就是因为母妃太偏心二衬了,儿臣才会这么嚣张啊。” 越贵妃被叶浮珣理直气壮的话给逗笑了,低头对怀里的小皇女说道,“宁儿啊,以后离你这个婶母远一些,免得被她教坏了。” “母妃……”叶浮珣娇嗔一声,抬头对唐凤初撒娇道,“凤初姐姐,你看母妃……”唐凤初莞尔一笑,颇为赞同地说道,“本宫也认为母妃说得对。” 众人只得赔笑,这三个人哪儿一个都惹不起啊。不过这倒让众人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宸王妃在越贵妃面前,比太子妃娘娘还要得宠。 “好了。”越贵妃把孩子还给尔雅,说道,“去把孩子抱给将军夫人看看,也好让两个孩子认认外祖母。” 再唐凤初一进门,温馨就巴巴地看着两个粉嫩的肉团子,这可是她的外孙和外孙女,怎能不叫她稀罕呢。 温馨忙起身,低头看着尔雅尔颂怀里的两个小小的一团,伸手抱过其中一个,低头逗弄着,小粉团子冲着温馨咧嘴一笑,萌萌的,让温馨的心都融化了。 “这个是小皇子。”尔雅在一旁说道。温馨越看越欢喜,一旁的贵妇都围了过来,只见御史夫人说道,“我看啊,这小皇孙的眉眼倒是和圣上有几分相似呢。” “是啊是啊。”一旁的人不管认不认同都附和道,温馨将小皇孙给了尔雅,又抱起另外一个孩子,果真小皇女比小皇子要活泼的多,看见温馨便咿咿呀呀地吐着泡泡,温馨一逗弄她,她竟然还抓住温馨的手不放。 就在众人对两个高贵的小粉团子夸奖不休的时候,玄康帝身边的心腹公公——李公公便走了进来,对越贵妃和唐凤初行礼说道,“老奴参见贵妃娘娘,太子妃娘娘。” “起来吧,不知道李公公来此有何事啊?”越贵妃笑着问道。只见张公公回道,“老奴奉圣上之命,接小皇子和小皇女去乾元殿一趟,今日是小皇子和小皇女的百日宴,圣上想让小皇子和小皇女见一下文武百官。” “尔雅尔颂,你们两个抱着明儿宁儿去一趟乾元殿吧。”唐凤初吩咐道。 温馨依依不舍地把小皇女递给尔颂。 尔雅尔颂抱着两个高贵的小粉嫩团子,对越贵妃微微行礼,跟着李公公走了出去。叶浮珣看着温馨依依不舍的模样,笑着安慰道,“舅妈要是不舍,可以在宫里住上几日啊。” “是啊,将军夫人,平日里可以多进宫走动走动。”越贵妃温和地说道。只见温馨笑道,“那臣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这才开宴,越贵妃把叶浮珣叫到自己的下首,说道,“方才本宫来的时候,好像听说有濯儿的消息了。” “真的。”叶浮珣眼前一亮,问道,“怎么说?” “濯儿打了胜仗,大败边北凶将哈斯珍。”越贵妃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都是骄傲的,这才是她的儿子。 “太好了。”叶浮珣兴奋地说道,随后眼色一暗,既然打了胜仗为何不给她写信报平安,越贵妃自然将叶浮珣的神色看在眼里,拉过她的手安慰道,“珣丫头,你放心等那混小子回来,本宫给你出气。”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又陪越贵妃说了一会儿话,众人吃的无比酣畅,期间还有歌舞表演,叶浮珣却偷偷的溜了出去,不知不觉走到了宋寒濯走之前跟她呆过的亭子里,坐在亭子旁想着往日的情景,不由的笑出声来。 “三嫂。” 一道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浮珣回头一看宋寒冥一身月白色锦袍,一如既往的温和。 “秦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三哥打了胜仗,父皇龙颜大悦,正抱着小皇孙和小皇女正在乾元殿跟文武百官商讨此事,本王正要去乾元殿。” 抱着孩子商讨国家大事,玄康帝还真是心情好啊,叶浮珣忍不住吐槽,又对秦王宋寒冥笑道,“秦王殿下去吧,别让父皇等急了。” 秦王宋寒冥轻咳一声,突然有种搬起石头在自己脚的感觉,“那本王就先走一步了。”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又颇为无聊的看着这熟悉的风景,青若拿着披风走了过来披在叶浮珣身上,关心地说道,“王妃,起风了,当心着凉。” “快点,快点。”一阵嘈杂的声音从亭子外面传来,只见一个有些肥胖的嬷嬷指挥着宫女太监们搬一些东西。 “何人在此大声喧哗。”青若见这个嬷嬷有些面生,便扬声问道,只见那嬷嬷打量了一下叶浮珣,见其穿了一身淡蓝色的宫装,暗自揣测叶浮珣的身份,忙过去行礼说道,“回姑娘,奴婢董嬷嬷。” “董嬷嬷。”叶浮珣坐在石凳上,淡淡地说道,“本妃怎么没听说这宫里还有一个董嬷嬷。” 那董嬷嬷一看也是明眼人,听到叶浮珣自称本妃,立马明白了眼前这个矜贵秀美的女子便是最近京城的大红人,越贵妃跟宸王殿下心尖上的人——宸王妃。 “回宸王妃奴婢是隐曲殿的董嬷嬷。”董嬷嬷不卑不亢地说道。 “隐曲殿。”叶浮珣右手食指轻轻点着桌面,这隐曲殿是张贵妃没有去静尼庵之前的宫殿,这董嬷嬷竟然是隐曲殿的人,难道是张贵妃回来了? “本妃怎么没有听说隐曲殿里还有一个董嬷嬷?” “奴婢陪贵妃娘娘去静尼庵祈福,今日才回来,所以王妃不认得奴婢。” “怪不得,本妃还以为是哪儿里来的人,如此不懂规矩,在这芳馨亭在大声喧哗,原来是张贵妃身边的嬷嬷啊。”叶浮珣不冷不热地说道。董嬷嬷一听,忙跪下说道,“只是贵妃娘娘刚回宫,奴婢急着去伺候贵妃娘娘,这才忘了规矩,不知道宸王妃在此,还望王妃恕罪。” “既然忘了规矩,那就去初音阁里去学学规矩吧。”叶浮珣淡淡地说道,很好她正愁找不到乐子玩呢,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她就勉强玩玩吧。这初音阁是专门交一些新人宫女学习规矩的地方。把董嬷嬷这种老资格的宫中老人送到初音阁这可是‘啪啪啪’地打脸啊,这不仅是打董嬷嬷的脸,还有刚进宫的张贵妃的脸一块都打了。 董嬷嬷也没有料到,她都把张贵妃给搬出来了,这宸王妃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让她瞬间下不来台,果真这宸王妃跟传说中的一样嚣张跋扈。一想到张贵妃好不容易重新回到宫中,不能给她惹事,忍了忍,朝叶浮珣一拜,说道,“是。” “剩下的人,把东西送到隐曲殿,别让贵妃娘娘等急了。”青若扬声吩咐道,那些宫女跟小太监见董嬷嬷被罚了,对叶浮珣更是恭敬,忙福身退下。 “青若,去给初音阁的管事打声招呼,另外去查一下这个董嬷嬷还有张贵妃身边有哪儿些人。”待董嬷嬷跟宫女太监们都走了,叶浮珣才低声吩咐道。 张贵妃,不管你回来做什么,都不会让你得逞。 隐曲殿。 一身素色宫装,梳着简单发髻,正跪在佛堂前敲着木鱼念着经,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说道,“娘娘,董嬷嬷出事了。” 敲木鱼声嘎然而止,那个闭目念经的妇人睁开眼睛,一双眸子里泼澜不惊,仿佛看透红尘一般,淡淡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董嬷嬷被宸王妃罚到初音阁去学规矩。”那宫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详细地告诉了张贵妃。 “宸王妃。”张贵妃由那个宫女扶起来,淡淡的眸子里不见一丝情感,又说道,“还真是那个人的儿媳妇,这么不给本宫面子。”随后又吩咐道,“传本宫口谕,去把董嬷嬷接回来。” “是。”那个宫女领命走了出去,张贵妃又站在佛像前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过那个宫女到了初音阁吃了一个闭门羹,初音阁的管事李姑姑对那个宫女说道,“我也是得到口谕,让董嬷嬷在这儿学够一个月的规矩,才能放人回隐曲殿,姑娘莫要难为我了。” 那宫女吃了一个软钉子,脸色便有不愉,说道,“什么人的口谕比贵妃娘娘的口谕还要管用,是不是得请出圣上的圣旨你们初音阁才放人啊。” “姑娘说得这是哪儿里话啊,贵妃娘娘的口谕自然是重要的,只不过也得分个先来后到不是嘛,再者这董嬷嬷冲撞的可是贵人,老身还真是不敢啊,姑娘行行好,莫要为难老身了。” 李姑姑的话说的十分软,但是却句句不让人,让那个宫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在这儿尬着。 李姑姑也是一个聪明人儿,叶浮珣不敢得罪,张贵妃也不想得罪,只好对那宫女说道,“姑娘要不去宸王府一趟,毕竟这人是宸王妃下令放到老身这儿的,怎么的也得通知一身不是嘛。”李姑姑那里知道,她这一句话惹得那宫女大怒,“怎么?我家贵妃娘娘要求放个人还要求到宸王府苏不成,就算那宸王妃来了,也得给我家娘娘行礼。” 李姑姑也是宫中老人,见这宫女如此油盐不进,只得摆起脸色说道,“姑娘既然这样说的话,老身也无话可说了,那宸王府的青若姑娘可是拿着凤凰令来关人,没有凤凰令,就算是贵妃娘娘来了,老身也不能放人。”说完看也不看那宫女一眼,转身走了进去,剩下那宫女又气又恨,甩袖离开。 李姑姑不知道张贵妃未来会怎么样,她只知道如果现在把人给放了,宸王妃那边一定说不过去,这宸王妃不管实在云霄殿东宫,还是玄康帝面前那都是宠儿一个,若是把她得罪了,没她好果子吃,再者,这宸王妃可是一早就派人过来,好好嘱咐她,不得轻易放走董嬷嬷,要给她点苦头吃,她能明知是太岁,还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 那宫女气冲冲地走出初音阁,直接去了隐曲殿复命,走至半路,拐弯处直接撞上一个人,立马大呼小叫起来,“谁那么不长眼啊!” 被撞蒙的凌安郡主幸好有秀心及时扶住,要不然又得摔个底朝天,还没站稳就听见撞她那个人大呼小叫,这就让凌安郡主有点看不惯了,说她不长眼的,这倒是第一人。 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宫女一身青色的宫女装,模样长得倒是清秀,只不过有些面生,秀心陪着凌安郡主经常出入宫中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宫女,便皱着眉头问道,“哪个宫里的宫女,如此不懂规矩,冲撞了郡主不说,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那宫女定睛一看,见凌安郡主并未穿宫装,而是一身火红的锦裙,一根绣着祥云的腰带束身,一条五彩软鞭缠在腰间,一身英气,又听见身边的丫鬟称其郡主,心里就大感不妙,这被封了郡主的还能带着一条鞭子在宫中行走的恐怕只有平乐候府里的那位小祖宗了吧。 她忙跪下,低头说道,“奴婢是隐曲殿的宫女冬菊,不知冲撞了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凌安郡主一听乐了,方才刚听说宸王妃罚了隐曲殿里的一个老嬷嬷到初音阁学习规矩。而且还特地让青若拿着凤凰令去的,这会儿她倒撞上了一个隐曲殿的宫女,竟然还对她出口不逊,他凌安郡主没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爱屋及乌,当然相反只要是她叶姐姐讨厌的人,那么就是她凌安郡主讨厌的人,再者这个人还是隐曲殿的那位,说起张贵妃凌安郡主倒是和她有些渊源,几年前她随母进宫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张贵妃随即大怒,说那是圣上赐的,罚她在日头底下跪了足足五个时辰,要不是越贵妃把玄康帝请来,恐怕她这双腿早就废了吧。 这张贵妃回宫,肚子里又不知道憋了什么坏事,表面上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坏水,说不定就是冲着贵妃舅妈来的,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本郡主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的。 这样想着,凌安郡主脸上露出了微妙的笑容,秀心一见自家主子露出这个微笑,忙暗地里扯扯她的衣袖,说道,“郡主,进宫前,候妃特地嘱咐奴婢,不要让郡主惹是生非。”秀心是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的,恐怕又是想起几年前受罚的事了,再者就是给宸王妃出气,问题是,这气人家宸王妃都出过了好不好,哪还用这着您来出气啊,这句话主子自然不敢说出来,她怕自家主子把她扔到河里去喂鱼。 凌安郡主从秀心手里扯出来自己的衣服,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接而把随身的那条五彩软鞭把玩在手里,说道,“你是隐曲殿里的人?” “是。”那宫女看见凌安郡主手里的那条鞭子,心里一惊,忙低下头说道,“奴婢是隐曲殿里的宫女,去给张贵妃办事,不小心撞到了郡主,实在该死。” “的确该死。”凌安郡主幽幽地说道,“本郡主怎么没有在宫里见过你,你撒谎!” 转而又问身边的人,“这冲撞郡主以及撒谎,算不算欺上瞒下,以下犯上?” 身边的一个丫鬟说道,“算。” “那该怎么处置呢?”凌安郡主漫不经心地问道,只听见那丫鬟说道,“按大律应当杖责三十发配浣衣局。” “郡主,奴婢绝对没有撒谎,奴婢的确是隐曲殿里的人,若是郡主不信,大可去隐曲殿里查。”冬菊一听有杖刑还要被发配到浣衣局,脸色立马变了。 “胡说,这张贵妃为人和善,待人有礼,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没有规矩又口出狂言的贱婢呢?再者你让本郡主去隐曲殿查,你当本郡主傻嘛,这明显就是在挑拨本郡主与张贵妃之间的关系,如此居心叵测之人,竟然还说是隐曲殿里的人,看来是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是吧。” “奴婢真的是冤枉啊……”这冬菊的话还没有说完,凌安郡主手里的那条鞭子就挥了出去,不过打在了冬菊旁边的地上,吓得冬菊大叫一声。 “叫什么?!说不说实话啊?”凌安郡主收回手里的鞭子,阴恻恻地说道,“方才只是吓唬吓唬你,这次在不说实话,本郡主可要真的打了哦。” 一旁的丫鬟们看见自家郡主吓唬人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这模样倒是和宸王妃捉弄人的时候如出一辙,宫女太监们老远的看见了凌安郡主拿着她那个小鞭子再那教训宫女,就替那宫女捏了一把汗,然后远远地就绕道而行。 “郡主,奴婢说的……说的可都是实话了。”冬菊有些欲哭无泪,她倒了什么霉运,刚进宫碰了钉子不说,竟然还得罪了这位小祖宗。 “这么说本郡主冤枉你了。”凌安郡主瞅了一眼吓得发抖的冬菊,杏眼一瞪,说道,“你竟敢说本郡主好赖不分,嚣张跋扈!” 那冬菊脸色一怔,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这……这好像是郡主您自己说的吧,抬眸看了一眼凌安郡主手里的鞭子,小声说道,“奴婢没有说啊。” ‘啪’一声,这次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冬菊的身上,只听见她惨叫一声,捂着胳膊低身抽泣。 “本郡主还能冤枉你不成,你说你提供冤枉的,那不就是变相的说本郡主好赖不分,不明是非,嚣张跋扈吗?”凌安郡主再次收起鞭子,说道,“这宫里谁不知道本郡主最是知书达礼,温婉谦顺,就连皇帝舅舅都夸本郡主灵动秀气,善良大度,你一个小小宫女竟然质疑皇帝舅舅的话?” 郡主您这话又从何说起啊。那冬菊真的要哭了,这凌安郡主您理解能力也太广泛了。 一旁的丫鬟们听到自家主子如此不要脸的自夸行为,只能低头忍着笑意,凌安郡主秀眉一挑,问道,“笑什么?本郡主有说错吗?” “没没没,这整个玄岳王朝谁人不知咱家郡主是最知书达礼,温婉谦顺去的。”一旁的丫鬟们忙附和道。反正她家郡主也不怎么要这个脸面,就算闯了祸,上面还有一个宸王妃罩着呢,出了宸王妃还有云霄殿里那位贵妃娘娘顶着呢,就算天捅破,那谁也不敢说个‘坏’字。 “来人啊,把这个宫女给本郡主压到大牢里去,让牢头们好好给本郡主审审,看是不是什么奸细之类的。”凌安郡主将鞭子缠在自己的腰间,突然想到打她怕脏了自己的鞭子,这里离御花园挺近,要是被有心人看见了,怕又得说她私设邢堂,不如送到大牢里,自己再去玩玩。 “慢着!”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拉着冬菊的丫鬟和凌安郡主皆一愣,只见那冬菊脸上一喜,忙喊道,“娘娘救命啊,救命啊!”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凌安郡主顺着冬菊呼喊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宫装,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手上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一头乌黑头发梳着最简单的发髻,头发上抹了些玫瑰的香精,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整张脸显得特别漂亮,虽然已到中年,却保养的十分的好。 由两个宫女扶着走到凌安郡主跟前,凌安郡主秀眉一挑对着张贵妃标准地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张贵妃。” “这冬菊可是让本宫好等啊,还以为她又跑到哪儿个地方去偷懒了,原来是碰到凌安郡主了。”张贵妃温和一笑,说道,“既然本宫来了,就让本宫把她带回去吧。” “呀,原来她真是贵妃娘娘宫里的人。”凌安郡主故作吃惊地说道,“这个宫女不仅冲撞了本郡主,还对本郡主出言不逊,最可恶的是竟然敢忤逆皇帝舅舅的话。” 张贵妃一听,接而笑道,“都是本宫管教不严。” “贵妃娘娘,你这样可不行,皇帝舅舅经常说,您是最和善的人,宫里的人也是最懂规矩的,今日这个宫女说她是您宫里的人,本郡主还不相信,这隐曲殿里的人哪有这么不懂规矩的,再者贵妃娘娘都是这么好的人,她身边的人一定不差,今日碰到这个人想必不是隐曲殿里的人,一想到她说话,本郡主就没忍住,替娘娘管教了一下,还望娘娘不要介意。”凌安郡主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不仅打了张贵妃的脸,还望她抽冬菊抽的名正言顺。 张贵妃没想到这凌安郡主几年没见,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压下心里地怒火,她好不容易才回了宫,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凌安郡主给她出什么幺蛾子。 “冬菊是本宫从静尼庵带回来的人,还不太懂宫里的规矩,本宫这就回去好好管教。” “怪不得。”凌安郡主一脸明白地说道,“方才还听说一个隐曲殿里的嬷嬷冲撞了宸王妃,被罚到初音阁学规矩,想必也是从静尼庵里带过来的吧。” 一提到董嬷嬷张贵妃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这董嬷嬷是她从娘家里带过来的嬷嬷,在宫里带了十几年,如今竟然被人送到初音阁学规矩,方才她得到消息说初音阁不放人,必须有凤凰令,又听到冬菊在御花园附近被凌安郡主抽鞭子,她心里那个怒啊,佛经都消不了她心中的怒气,刚进宫就连损两名心腹,这让张贵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但是这口气还不得不咽下。 张贵妃嘴角抽搐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说道,“那董嬷嬷是本宫身边的老人了,平常是最守规矩的一个人,昨儿个不知道怎么就冲撞了宸王妃她。” 凌安郡主秀眉一挑,说道,“恐怕是这嬷嬷倚老卖老吧,皇帝舅舅可是夸宸王妃最是温柔善良,贤淑恭顺,待下人也是十分和善,既然这嬷嬷能把宸王妃给惹生气,恐怕……”凌安郡主话说了一半,看了一眼张贵妃的脸色,心情大好,说道,“这个宫女张贵妃您就带回去严加管教吧,她忤逆皇帝舅舅,冲撞本郡主这些事,本郡主是不会告诉皇帝舅舅的。”凌安郡主一脸我最大度,我最懂事的模样靠近张贵妃,小声说道。不过在她起身的那一刻,张贵妃突然向后一倒,身边的宫女来不及扶,便摔倒在地上了。 众人一看这主子都摔在地上了,忙上去扶。 “怎么回事!”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凌安郡主没有想到这张贵妃还会来这么一招,在一抬头便看见玄康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朝这边走来,上前两步行礼,“灵儿参见皇帝舅舅。” 张贵妃由宫女扶起来,楚楚可怜地看向玄康帝,行礼,“臣妾见过圣上。” 玄康帝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碰见张贵妃,见她一身素色宫装,又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你要为娘娘做主啊。”扶着张贵妃的一个宫女突然跪在面前说道,“刚才娘娘就说了一句要把冬菊姐姐带回去,这凌安郡主就不依不饶的,还推了娘娘一把。” “春萍,住口。”张贵妃低声喝道,忙抬起头对玄康帝说道,“皇上,您别听宫女瞎说,方才是臣妾自己摔倒的,不关凌安郡主的事。” “娘娘。”那宫女一脸痛心的模样说道,“您一味的忍让到何时?昨日刚进宫,董嬷嬷便被罚到了初音阁学规矩,今日这冬菊姐姐又挨了鞭子,您还没有辩解几句,这凌安郡主就推您,说什么有越贵妃在……” “春萍,够了!”张贵妃厉喝一声,忙看向玄康帝说道,“皇上,奴婢不懂事……” 凌安郡主看着张贵妃和这个宫女一唱一和,心里那个火啊,又听到宫女摸黑越贵妃立马不依了,杏目一瞪说道,“你少血口喷人!本郡主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何时推过张贵妃,明明是张贵妃自己摔倒的,还要赖在本郡主的头上,再者,你们诬陷本郡主还不够,竟然还要把贵妃舅妈给牵扯进来!”随后抬起头对玄康帝说道,“舅舅,您不可以听他们一面之词!” 玄康帝看看张贵妃一脸委屈,凌安郡主一脸嚣张,又想到平日里因为没有女儿便对凌安郡主娇宠一些,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便冷声道,“来人啊,凌安郡主冲撞张贵妃,出言不逊,拖下去杖责十大板,另外命初音阁把董嬷嬷送回隐曲殿!” “皇帝舅舅,您不相信我!”凌安郡主不可思议地看着玄康帝,大声说道,“灵儿没有退她,就是没有推。” “放肆!”玄康帝威严地喝道,“平日里就是朕把你宠坏了。”一想到这凌安郡主是越贵妃宠爱的人,便想给她一个台阶下,脸色一缓,问道,“你可知错了?” 这凌安郡主也是倔脾气一个,冷哼一声说道,“灵儿还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 “皇上,您就绕了郡主吧,她真的没有推贵妃娘娘啊。”秀心一看玄康帝生气了,忙跪下求情,又见玄康帝想给台阶下,于是就劝自家主子服个软,结果凌安郡主一口咬定自己没有错,惹得玄康帝再次大怒,让人拖了下去。 这凌安郡主从小被娇宠的养大,哪儿里挨过打啊,一板子下去,脸色都白了,就是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可知错!”玄康帝看她脸色都白了,心也软了,冷着脸问道。 “灵儿不知道所犯何错。”凌安郡主哑声说道,这种倔强彻底惹恼了玄康帝,“给朕打,狠狠地打,打到她知错为止!” 几板子下去,凌安郡主的屁股就血肉模糊了,但由于穿的是红色衣裙也看不出来,只不过她从都到尾都没有喊一句,也不求饶,一旁的秀心哭喊着求着玄康帝。 “住手!都给本宫住手!” 越贵妃由丁姑姑扶着,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一把推开执行杖刑的太监,心疼地看着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凌安郡主,“灵儿。” 凌安郡主一见到越贵妃,毫无血色地嘴唇颤抖着,声音有些沙哑和虚弱,“贵妃舅妈,灵儿没有犯错。” 越贵妃点点头,拿出帕子擦擦她头上的汗,说道,“本宫知道。” 一直没有喊疼的凌安郡主,对着越贵妃说了一句,“贵妃舅妈,灵儿好疼啊。”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叫御医!”越贵妃怒吼着,宫里的人从来每有见过越贵妃发过急。丁姑姑和秀心忙上前,照顾凌安郡主。 玄康帝一看见越贵妃来了,竟然生出了许些心虚,尤其是看见越贵妃用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向他的时候。但碍于皇帝的威严,只好硬声说道,“这灵儿都被你宠坏了,越发没有规矩,朕今日就是小惩大诫一下。” “那皇上惩罚完了吗?臣妾可以把灵儿带走了吗?”越贵妃清冷的声音在御花园响起,一双凌厉的眸子落在了张贵妃的身上,淡淡地说道,“灵儿不止是本宫一个人宠的,皇上也很宠爱,这灵儿品性恐怕皇上最是了解的,今日就算您把她打死,她没有做的事情,就是没有做,您说呢,张贵妃。”就算是在玄康帝面前,越贵妃也丝毫不服软,对于张贵妃的那些小把戏,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在玩。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玄康帝轻咳一声,身为皇帝,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也不得不服软啊,抬步走到越贵妃面前,轻声安慰道,“这灵儿的确是被朕宠坏的,她这脾气还真是倔,不过这嚣张的性子也该改改了,要不然谁敢娶啊。” 越贵妃冷哼一声,也不接玄康帝的话,不冷不热地对玄康帝微微福身,说道,“圣上若是没有别的事,臣妾告退。” 玄康帝碰了一个软钉子,只得挥挥手,丁姑姑和秀心命几个太监将凌安郡主抬回云霄殿。沈女医早就在云霄殿候着,一看到平日里嚣张跋扈,活蹦乱跳的凌安郡主,脸色苍白的由太监抬进了云霄殿的别室,“让郡主趴在床上,小心点,别碰着伤口。” “真是的,哪个奴才不长眼,还真下得去手。”丁姑姑也是从小看着凌安郡主长大的,脱下她的衣服,看见整个屁股都开了花,十分心疼,心里怨皇上狠,一边又骂拿着奴才没个心眼,明知道这凌安郡主是越贵妃宠的人,还敢下这么狠的手。 云霄殿的宫女给凌安郡主换好衣服后,沈女医上前查看伤口,又把了把脉,这才对一旁的越贵妃说道,“郡主疼昏了过去,这是去热解毒散。”从随身的医箱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一旁的宫女,嘱托道,“敷在郡主的伤口处,可以预防伤口溃烂。”接而又对越贵妃说道,“下官开个方子,然后郡主休养几日便好了。” 听到沈女医这么说,越贵妃便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本宫就放心了。”说着示意丁姑姑将沈女医送出去。 “沈女医,别人若是问起来,你只管说郡主伤势过重,娘娘伤心过度,明白了吗?”丁姑姑将沈女医出殿外,低身说道。 “姑姑放心。下官明白。”沈女医施一礼,转身离开。 “出去!都出去!”丁姑姑一进云霄殿便听见凌安郡主发脾气,忙走进去,只见宫女和秀心全部低着头,站在室外,地上都是摔碎的瓷片,凌安郡主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丁姑姑忙走过去,坐在床边,心疼地问道。凌安郡主赌气地把头别过去,不去看丁姑姑。 “郡主不让敷药。”秀心低声回道。刚才越贵妃一出去,这凌安郡主就醒了,秀心上前去敷药,结果凌安郡主大发脾气,将手边的东西全部都扔了出去。 “郡主,您不让敷药,伤口怎么能好呢?” 丁姑姑低声哄道,见凌安郡主还是不理她,也不让看伤口,转而又说,“要不让贵妃娘娘过来给您敷药?” 凌安郡主一听,忙起身,却不料又扯动了伤口,疼得眼泪又出来,丁姑姑忙扶住她,“我的好郡主,您能安稳点嘛。”凌安郡主乖乖地趴在床上,让丁姑姑给她敷药,这凌安郡主天不怕地不怕,恐怕能降住她的除了宸王妃也就是贵妃娘娘了。 “贵妃舅妈是不是特别生气啊?”凌安郡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越贵妃嫌她挨打,丢人。 “娘娘现在是又气又心疼,刚把还把奴才们训了一顿,在御花园还跟皇上生气呢。”丁姑姑轻轻地掀开凌安郡主身上的衣服,将药给她敷上,然后劝道,“以后啊,您别倔,在皇上面前服个软,哪儿还能挨打啊。” 丁姑姑这么一说,某个挨打的郡主就开始委屈了,“姑姑,您不知道,那个张贵妃她污蔑本郡主推她,皇帝舅舅还不相信本郡主!” 丁姑姑敷好药,抬头说道,“郡主为何又要为难那个隐曲殿里的宫女啊。”丁姑姑对凌安郡主那可是十分了解,定是她在言语上刺激了张贵妃,这才让张贵妃给摆了一道。 凌安郡主小嘴一撅,不满地说道,“姑姑,您到底是那一边的啊。” “老奴当然是郡主这一边的啊。”丁姑姑笑道,又轻拍她的背说道,“郡主休息一会儿吧,老奴在这守着。” 平乐候妃听说凌安郡主推到了张贵妃,又顶撞圣上,挨了棍子,伤势还十分严重,立马让人备车,直奔云霄殿。 赶到云霄殿的时候,凌安郡主已经睡着了,越贵妃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候妃放心,灵儿没什么大碍,是本宫让人对外宣称灵儿伤势严重,那是说给圣上听的。” 听到越贵妃这么说,平乐候妃这颗心才放下,说道,“皇嫂,灵儿的事,多谢你了,这灵儿也太不像话了,越来越嚣张跋扈啊。” “你也知道本宫把灵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灵儿那个丫头什么性子本宫自然是清楚的,虽然有些骄横,但是性子不坏,更不会说谎。” 越贵妃这么一说,平乐候妃心里就有了个大概,想必灵儿那个丫头,得罪了张贵妃,这才有了祸端。 平乐候妃又在这儿陪了一会儿凌安郡主,见她一点事儿也没有,就将她留在云霄殿,然后起身告辞。 晚上的时候玄康帝派人来问凌安郡主的伤势,丁姑姑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没一会儿这玄康帝便放下架子,来到了云霄殿。 越贵妃不冷不热地出来迎接,“臣妾见过圣上。” 玄康帝看着越贵妃的脸色,轻咳一声,问道,“这灵儿的伤势怎么样了?” “托皇上的福,现在昏迷不醒呢。”越贵妃坐在一旁,看也不看玄康帝,吩咐一旁的宫女去给凌安郡主准备一些吃的,也不招呼玄康帝,玄康帝自然是知道越贵妃在生气,解释道,“雅儿,这在大庭广众之下,灵儿如此嚣张跋扈,朕不罚她难以服众啊。”雅儿是越贵妃的闺名。 “那皇上就往死里打嘛?”越贵妃冷哼一声说道,“灵儿什么性子,别人不了解,皇上您不了解吗?那丫头虽然骄横霸道,但绝不是一个说谎的人,问都不问,就命奴才们打,还下狠手打,怪不得这丫头伤心地药也不吃。您着一打,不要紧,灵儿那丫头可是伤心得狠。” 玄康帝被越贵妃说的有些挂不住,不过这后宫恐怕也只有越贵妃敢这么跟她说话了,堂堂一国之君,说道,“是朕的不是,没问清楚就打了灵儿,回头朕去哄,这下,雅儿不生气了吧。” 越贵妃也是见好就收的人,见玄康帝都服软了,有些矫情地说道,“臣妾哪儿敢生皇上的气啊,这张妹妹刚回宫,圣上不去隐曲殿,反倒来这云霄殿了。” “朕为什么把她接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许因为这件事跟朕生气。”堂堂一国之君,能做到这个份上,也不容易,越贵妃点点头,随后关心地问道,“圣上可用晚膳了?” “朕刚处理完国事,这就过来了,哪儿里有时间用膳啊。”玄康帝有些疲惫的揉揉自己的额头,接而说道,“濯儿虽然打了胜仗,但是边北战事还是十分吃紧,再者国库空虚,粮草恐怕有些供应不足。” 越贵妃又命人去给玄康帝准备晚上,随后起身站在玄康帝身后,伸出那双玉手,轻轻地在玄康帝太阳穴上揉着,说道,“国事再忙也要注意身体,修儿也可以独挡一面了,有些事圣上也可以放手了。” 越贵妃身上若有若无地香气,让玄康帝身心放松,随后抓住越贵妃的玉手,让她坐在自己的面前,说道,“修儿的确可以独挡一面了,不过朕最担心的还是濯儿,虽然濯儿是朕这几个孩子里最有才华的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冷,但心里面是最重情重义的,” 在这帝王家,重情重义是大忌啊。” “圣上不是最喜欢他这一点儿嘛。”越贵妃安慰道。玄康帝点点头,朝越贵妃笑了笑,在这深深地皇宫之中,对于玄康帝来说,最幸运的事——就是自己心爱的人,陪了自己一生。 第二日叶浮珣接到消息——一向不可一世的凌安郡主竟然挨打了,打她的还是最疼她的玄康帝,这让叶浮珣有些哭笑不得,命人备车进了宫。 一进云霄殿的别室就看见凌安郡主趴在床上,一副苦哈哈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郡主,你倒是越发有出息了。” 凌安郡主正无聊,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含笑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身穿淡紫色的宫装的叶浮珣笑盈盈地站在不远处,使得凌安郡主眼前一亮,说道,“叶姐姐,你来了!” “来看看挨打的凌安郡主。”叶浮珣走了几步,随意地坐在凌安郡主的床边,问道,“伤势也没那么重啊,怎么外界都在传你快被打死了。” “那是说给皇帝舅舅听的。”凌安郡主试图换个姿势,接过不管怎么换都得趴着,只好放弃,看向叶浮珣,小脸一皱,委屈地说道,“叶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张贵妃她有多坏,她竟然污蔑本郡主推她,皇帝舅舅竟然还相信了,你说可恶不可恶!”看着凌安郡主那张义愤填膺的模样,叶浮珣就觉得好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是挺可恶的。”叶浮珣接过秀心倒的茶,说道,“以后你离张贵妃远点,看见她就绕道走。” “凭什么?”凌安郡主有些不解地问,这不像她的风格啊。 叶浮珣点点她光滑的额头,说道,“她是贵妃娘娘,你跟她硬着干,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叶浮珣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本宫说,这灵儿怎么越来越跋扈,原来是跟你学的呀。”唐凤初一身桃红色的宫装,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点着叶浮珣的脑袋说道,“好的不教,专门教坏的。”唐凤初这么一说,凌安郡主就乐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在云霄殿坐了片刻,叶浮珣便随着唐凤初离开了,两个人手挽着手到了芳馨亭,“今日一早便听太子说,边北的粮草被偷袭,粮草本来就不充足,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唐凤初微微一顿,看向叶浮珣说道,“本宫昨日听到这宸王殿下好像受伤了。” “受伤?伤在哪儿里了?”叶浮珣一听宋寒濯受伤了,心里十分着急,这宋寒濯走后就来了一次信,信里也是报平安,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不是太严重。”唐凤初拉住叶浮珣的手,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担心,这是太子派心腹打听回来的消息,恐怕今日早朝,边北的急报已经传过来了,这粮草之事,刻不容缓。” “凤初姐姐,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收集一些粮草。” 这几日她在府里一直在琢磨粮草的问题,倒是想出了一个法子。 “什么办法?”唐凤初问道。 “萨伦王子的粮草恐怕对于边北来说是杯水车薪,而国库里面又空虚,若是京城里每个王公贵族庄子里的粮食都拿出来点,这粮草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可是怎样才能让这些王公贵族甘愿把自己庄子里的粮食拿出来呢。”唐凤初看着叶浮珣有些得意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有谱了,“珣儿可是有办法了?” “有是有,不过需要凤初姐姐和母妃的配合。” “你要干什么?”唐凤初看着叶浮珣笑得像只小狐狸,就知道他肚子里憋了一肚子坏水。唐凤初早就习惯了这个妹妹时不时给她的惊喜。 “鸿门宴。” 叶浮珣专门挑了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日子,给京城所有的王公贵族的夫人全部给发了请帖,把宴会就设在了宸王府的花园里。 京城里的那些贵妇人,巴不得把跟京城里的最受宠的宸王妃结交,没有机会结交的,死死地抓住这次机会,平日里结交的,更是得卖这个面子。 这日宸王府的花园里,自叶浮珣嫁过来以后,第一次如此热闹。红红绿绿,莺莺燕燕整个京城的贵妇人都来了。 “平乐候妃到~”随着太监的高声,一身华服的平乐候妃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叶浮珣忙迎了上去,“姑母,您来了。”叶浮珣这一路姑母叫的平乐候妃浑身舒服,也让旁人看出来了,这宸王妃亲近平乐候妃。 “这宸王府第一次设宴本妃也能不来呢。平乐候妃笑道,只见一旁帮忙迎客的叶玿璃,笑着走了过来,“母妃,您这边请。” 听到叶玿璃这么叫平乐候妃,众人心里更是明白,这叶府四小姐,跟丞相府不亲近,认了平乐候妃为义母,还有一个宸王妃做后台,有适合婚龄的公子的贵妇人开始打量叶玿璃,见其温婉谦顺,又进退有礼。不少贵妇人开始盘算着,怎么跟叶玿璃攀交情了。 “是我来晚了,抱歉抱歉啊。” 一声娇笑,从门外传来,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橙色华服,柳叶眉丹凤眼,面如桃花,笑着走了进来,看见叶浮珣忙行礼,“民妇尤氏见过宸王妃。” 原来这个不是别人正是玄岳王朝第一皇商的当家夫人尤氏,在玄岳王朝商人的地位虽然不是很高,但是皇商就得另当别算了,不过商就是商,在高贵也越不过去官夫人,不过这皇商坐到这一代,是越做越好,掌握了整个玄岳王朝一半的经济命脉。 这也就是这个尤氏为什么可以这么泼辣嚣张的缘故。 不过众人倒是很奇怪,这宸王妃为何要邀请一介平民来参加这次宴会呢。 “苏夫人快快请起。”叶浮珣称她一句苏夫人那是因为她的夫家姓‘苏’,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苏夫人,只见起眉眼间都带着锐利和精明,大大方方起了身,朝叶浮珣笑道,“宸王妃第一次宴请民妇,民妇就来迟,真是该死。” “苏夫人说的哪儿里话,这京城谁人不知苏夫人可是日理万机啊。”叶浮珣亲切地拉住苏夫人的手,说道,“听说,贵府最近跟一些波斯人有生意往来,有不少稀罕物件,听说有像水一样清的镜子?可是真的?” “的确有。”苏夫人没想到叶浮珣这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王妃竟然还会关心商家的事,不由的来了兴趣,“若是王妃喜欢,改明儿民妇命人送您一块儿。” “那本妃就不客气了。”叶浮珣笑盈盈地应下了。 正聊着门外太监又高唱道,“越贵妃驾到~张贵妃驾到~”众人忙肃立起身,齐刷刷地跪下,“见过越贵妃,见过张贵妃。” “都起来吧。”越贵妃身穿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声音带着三分清淡,七分慵懒,看见叶浮珣迎上来,淡漠的眸子里,染上淡淡笑意,说道,“珣丫头。” “见过母妃。”叶浮珣朝越贵妃微微一拜,又朝张贵妃微微一拜,“见过贵妃娘娘。” 一旁的张贵妃与越贵妃不同,她身穿是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虽然不及越贵妃的美貌,但给人几分亲切之感,看着叶浮珣也是温和一笑,说道,“本宫素问这宸王妃是个精妙的人儿,今日一见,竟然如此精灵透彻,姐姐倒是好福气啊。” 叶浮珣便张贵妃温婉一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她的夸奖。越贵妃淡淡一笑,说道,“本宫的儿媳自然是最好的。”说着淡淡看了一眼张贵妃,漫步走到上座。张贵妃脸色微变,握着手帕的手微微收紧,随即一笑,也跟着坐到了越贵妃的旁边。 这气氛有点微妙啊,众人也不敢说话,唯恐得罪了其中的一位,这越贵妃深受玄康帝的宠爱,太子又视其为亲母,宸王又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万万是不能得罪的,不过这张贵妃虽然不怎么受宠,但是人家有个做王爷的儿子,这也不是她们这些贵妇们能得罪了啊。所以大家就明哲保身,谁也不说话。 叶浮珣看了一眼自家母妃,见其慵懒地坐在那上好的檀木镂空的椅子上,随意地捏起一颗葡萄放入了口中,又见张贵妃端端正正地坐在哪儿里,鼻观鼻,眼观眼,随即走上前去,笑道,“听说贵妃娘娘回宫了,理应去看望,不过最近府中实在是抽不开身,寻思着等忙完定要去娘娘的隐曲殿请罪,没想到今日娘娘竟然来了府中,真是让珣儿羞愧啊。” 张贵妃一愣,没想到这叶浮珣竟然主动向她示好,也慈祥地看着叶浮珣说道,“你嫁来时,本宫不在京城,没有给你见面礼。”随即从手腕上退下来一只上好的白玉镯子,戴在叶浮珣那如凝脂般的皓腕上,笑道,“这只镯子就送给你做见面礼了。” 叶浮珣大大方方的收下,朝张贵妃微微行礼,笑道,“那珣儿就厚着脸皮收下了。”抬眸看了一眼明艳动人的越贵妃,见其在一旁淡淡地喝茶,便起身推开,站在院子中央,朝众人笑道,“今日请诸位来,一时本妃从未设宴,如今算是和大家见个面,二来,是想跟大家唠唠嗑。” 叶浮珣一抬眸便看见坐在不远处的叶老夫人和叶云裳,见她们两个气色不错,叶浮珣低头寻思,看来叶家最近过得不错啊。 众贵妇人纷纷附和道。 “听说从南方来了一个戏班子,唱得极好。”一旁的尚书夫人率先开口。 离她最近的新晋的翰林夫人——左卿盈接而笑道,“我也有曾耳闻,说着戏班子啊唱出的可是天下一绝。” 叶浮珣淡淡一笑,接而说道,“真是巧了,诸位今日可有耳福了,本妃前一段无聊,便吧把这戏班子请到了府中,给本妃解闷,今日就给诸位解解闷如何?” “那敢情好啊。” 一旁的青若,轻轻一拍手,穿着戏服的戏子们便鱼贯而入,朝越贵妃和张贵妃行礼,“草民见过两位贵妃娘娘。” 第一百二十章 “起来吧。” 虽然越贵妃和张贵妃都是同等级别,但是向来以越贵妃为大,且不说玄康帝对她的宠爱,执掌后宫的凤印从皇后去世后,就一直放在云霄殿,玄康帝不是没有考虑过封越贵妃为后,只不过提过几次,越贵妃都给拒绝了。后来玄康帝也就随她去了。 一旁的青颖将点戏册递给丁姑姑,由丁姑姑呈给越贵妃。越贵妃接过点戏册,扫了一眼,说道,“既然众人都推荐你们这个戏班子好,那本宫就点一出《穆桂英挂帅》吧。”随后又递给一旁的张贵妃,笑道,“妹妹,想看什么戏?” “姐姐点的就是妹妹想看的。”张贵妃接过随手翻了翻,又递给了一旁的宫女,随后平乐候妃又点了一出《花木兰》,落到叶浮珣的时候,叶浮珣秀眉一挑,笑道,“本妃就不点了,先把相扮上吧。” 戏子们低头退下,不一会儿便化好妆,咚咚跄跄地唱了起来,一出《穆桂英挂帅》唱的极佳,不论是扮相,还是唱功都是极好,让在坐的各位无不鼓掌叫好的。就连一向跟挑剔的越贵妃都忍不住叫好。 一出戏作罢,越贵妃忍不住感叹道,“本宫一向钦佩向穆桂英这样的女子,巾帼英雄,上阵杀敌,一点儿也不输男儿,是吾等望尘莫及的啊。” “若说巾帼英雄,恐怕也只有将军夫人了。”一旁的苏夫人笑道,“将军夫人一直随夫镇守边关,这种气度恐怕是一般女子不能比的。”苏夫人环视了一圈,笑问,“今日怎么不见将军夫人?” “府中有事,晚点来。”叶浮珣抬眸看了一眼对面的苏夫人,接而说道,“若说这女子,不一定要上战场杀敌才能做巾帼英雄,在坐的各位也可以做巾帼英雄。” “王妃这话从何说起啊?吾等一不会武艺,二又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称为巾帼英雄呢?”左卿盈疑惑地问道。 “那我们就得听下面皇姑姑点的这出《花木兰》。”叶浮珣神秘地一笑,话音刚落,音乐就响起了,早已扮好相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尤其是唱到花木兰为女子说话的那一点,唱的格外卖力。 一曲又作罢,在坐的贵妇们,有的人明白了点什么,有的人还是一头雾水地看向叶浮珣,叶浮珣轻轻放下玉手中的瓷杯,从容地站起来,“戏文中说女子在家纺织做工,为边疆战士们提供衣物,难道她们不是女中豪杰吗?” 叶浮珣一句话,让在坐的所有贵妇陷入思考,莞尔一笑,接着说道,“能为玄岳王朝做自己的一份事,既是不能像穆桂英一样上阵杀敌,但是这种举动无疑不是另外一种巾帼英雄,平常女子尚能做到如此,难道各位不能做到吗?” “珣丫头,今日你能说出这番话,本宫甚感欣慰。”越贵妃欣慰地说道,“你能有如此想法,本宫相信圣上也会感到高兴的。” 众人纷纷附和,平乐候妃眼里闪过笑意,问道,“这宸王妃的意思,莫不是也要让我们去纺织做工,支援边北战事?” “皇姑姑,您这个问题问得好。”不用说这平乐候妃也是今日‘鸿门宴’的一个托,跟越贵妃叶浮珣一起来把这场戏给演好,只见叶浮珣朗声说道,“本妃虽然身在深宅之中,对于国家大事并不了解,不过近日进宫请安,见父皇脸色日渐憔悴,想必定是国事繁重,又听说边北粮草告急,如今国库空虚,这正是国家需要在坐各位的时候。”一双清澈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在坐的所有人,随后叶浮珣庄重地跪在越贵妃面前,说道,“母妃,儿臣愿将庄子里除了留下吃的粮食以外所有的粮食捐给边北战事,另外儿臣的愿拿出所有的嫁妆,充盈捐献边北,用于战事。” 叶浮珣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众人这才明白这宸王妃此次设宴的目的,不过这庄子的粮食以及他们的嫁妆都是个人的财产,若是全部交出…… “好好好, 到宸王妃竟然有如此胸襟,朕甚感欣慰啊。”玄康帝由唐凤初扶着走进花园,身后跟着宫中的一些大臣,众人没想到玄康帝会来。 “臣妇参见圣上。” “臣妾参见圣上。” 叶浮珣也跪在玄康帝面前,叩首,“儿臣参见父皇。”玄康帝亲自将叶浮珣扶起来,欣慰地说道,“濯儿能得到你这样的贤内助,是濯儿之幸,是朕之幸,也是我玄岳王朝之幸啊。”这还是玄康帝第一次如此夸奖一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介女流。 “臣妾愿意出十万两黄金给边疆战士,他们日夜奋战,守卫我玄岳疆土,才有我们今日之盛世。”越贵妃略带清冷的声音落下,带着一种力量,十万两黄金对于越贵妃来说,算是她嫁妆的一半还要多。 “知我者,爱妃也。” 一旁的张贵妃见越贵妃竟然捐出十万两黄金,又看到玄康帝看她的眼神,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也对玄康帝笑道,“臣妾虽然没有姐姐那么阔绰,但多多少少也是臣妾的一点心意,臣妾愿意出八万两黄金,用于边疆战士。” 玄康帝难得地对张贵妃温和一笑,“爱妃之意,朕懂。” “平乐候府愿将庄子里的粮食,除了吃的以外全部捐出去,另外从本妃的嫁妆里出四万两黄金,用于战事。”平乐候妃出手也是阔绰,毕竟也是皇室之女。 “朕谢过皇姐。”玄康帝这一句皇姐,有千金重。 “老身也愿献一份力。”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众人回首望去,只见满头银发,拄着刻着龙腾图案拐杖的唐老夫人由温馨扶着,走了进来,“老身参见圣上。”膝盖还未落地,便被玄康帝给扶了起来,“老夫人,不必多礼了。” 唐老夫人一向深居简出,众人很少见到她,对于唐老夫人在坐的所有人都是敬畏之心,这个被先皇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又特赐了龙腾拐杖,上可打昏君,下可打奸臣。 “老身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晚一些钱财也没用后世子孙自有后世子孙之福,老身跟我这儿媳妇商量过了,愿把将军府所有的庄子上的粮食都捐给边北战士,另外老身又组织了一些绣娘给边疆战士做一些衣物,其中费用全部出自将军府。” “老夫人,唐家世代忠良,五代忠魂,如今老夫人年事已高,竟然还要为国事操心。”玄康帝叹息一声,说道,“朕……” “无国便无家。”满脸沧桑的老人,用自己那苍老的声音说出这句话,让在坐的所有人心里一颤。 “民妇也愿意出三千石粮食,十五万两黄金。”一旁的苏夫人说道,“虽然民妇只是一介女流,但是今日宸王妃之义举,深深感动了民妇,民妇愿意为国出力。” 苏夫人此话一出,在坐的贵妇人有些做耐不住了,这一介平民尚且还捐了一些东西,她们身为大臣之家的当家夫人,怎能不出血的,这有可能关系到自家老爷的仕途。 左卿盈率先开口,“臣妇也愿意出五万两黄金。” 此话一出仿佛打开了一个口子,一些贵妇纷纷开口,准备捐东西,叶老夫人自然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都是,开口说道,“老身虽然没有唐老夫人如此气魄,但也愿意出三万两黄金,一千石粮食。” “父亲向来清廉,庄子大部分给了姐姐做陪嫁,如今这些都是祖母陪嫁的东西。”叶云裳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站在人群里,别有一番风情,举手之间也是大家风范。 张贵妃抬眸打量着叶云裳,面容姣好,又进退有度,心里便默默记下。她现在心里最大的事,就是要给晋王宋寒澄找一个王妃,说实话张贵妃挺喜欢叶浮珣,行事果断,又有手腕,今日之事,恐怕也是这个宸王妃的主意吧,如此一个有心机有手段,又杀伐果断的女子,不提供晋王的妻子,可惜了,不过既然是叶家女,大概都不会差在哪儿里。 玄康帝对叶云裳颇为赞赏地点了点头,看着这些一直养在深宅里的女人,正叽叽喳喳地打算为边疆战事捐多少,心里颇为欣慰,近日困扰他的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于是带着越贵妃和张贵妃摆驾回宫。 叶浮珣吩咐青颖把贵妇想要捐赠的东西,都记下,做成单子。随后又单独请苏夫人去一趟榭水亭。 叶浮珣一双如同玉葱般的手指,亲自为速度倒了一杯茶,苏夫人落落大方地接过茶杯,一双丹凤眼里满是精明,笑问,“恐怕王妃的这杯茶不是那么好喝的吧。” “苏夫人不愧是皇商的当家夫人,本妃心里所想,恐怕苏夫人已经明白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现在抢劫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嘛,苏夫人打量着一脸坦荡的某个王妃,轻咳一声,揣着明白装糊涂,笑道,“王妃的心思哪儿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揣测的啊。” 老狐狸,叶浮珣看着一脸精明的苏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眼眸如秋光般流转于眼睑之间,闪着点点亮光,那亮光里满是算计,苏夫人暗叹一声,怪不得这宸王殿下如此宠爱宸王妃,单凭这相貌足以让时间任何一个男子神魂颠倒,更何况,上天的偏爱,还给了她满腹的才华,还有她的手段和聪慧。 “那本妃就明日不说暗话了,听闻苏府最近收购了一大批粮食,本妃想要从你手中买下来,不知道苏夫人愿不愿意跟本妃做这一笔生意啊。” “王妃,您方才不是听见了嘛,苏府愿捐三千石粮食给边北战事,这粮食恐怕实在不富裕啊。”这苏夫人骨子里就是一个商人,她深知跟叶浮珣做生意,恐怕是亏得多,所以方才在宴会之上才会痛快地拿出三千石粮食以及四千两黄金,一来带个好头,给叶浮珣一个面子,攀她这个交情,二来是给玄康帝留下一个好印象,皇商,自然离不开皇室,三来就是现在,拒绝叶浮珣有一个很好的借口,千算万算的苏夫人,唯一算错的就是——眼前这位,她是最后脸皮的。 “皇商可是把握玄岳王朝一半的经济命脉,怎么就只有三千石粮食呢?这可跟父皇太子所期待的皇商有差别啊。” 苏夫人嘴角渐渐平下,脸上的笑意一顿,刚想说话,就被叶浮珣接过话茬,“再者,跟本妃做生意苏夫人可不亏,本妃又不是白要你的粮食,一万石粮食,按市场价,本妃一份不少的给你,另外本妃听说苏夫人最近在琢磨这最新的胭脂水粉,怎么能超过京城最大的胭脂坊,正好本妃这儿有条路子。”叶浮珣话一顿,淡淡地看向苏夫人,黛眉之间,自信张扬,让苏夫人心里一震,只听见对面的人娇唇一张一合,缓缓道来,“苏夫人应该知道,本妃名下有天下第一楼的明月阁,来往皆是天下豪杰,京城贵族,若是本妃的姑娘们用了苏夫人的胭脂水粉,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招牌呢,再者本妃这个招牌不仅面对的是京城,而是整个玄岳王朝,甚至更远更广,怎么,苏夫人,本妃这个生意是不是稳赚不赔啊。” 苏夫人沉吟片刻,丹凤眼里燃着点点星光,端起桌子上那杯有些凉的茶,送入口中,舌尖有些苦涩,咽下后,问道,“王妃给的条件的确优惠极了,不过,恐怕王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吧。” 果然是皇商的当家夫人啊,叶浮珣秀眉一挑,右手食指轻点着右腿膝盖,笑道,“自然是,本妃希望夫人可以在十天之内将一万石粮食送往边北,而且这事儿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十天。”苏夫人微微蹙起眉头,看向叶浮珣有些不解地说道,“王妃,十天太紧了,况且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恐怕有些难度。”且不说时间紧迫,这一万石粮食,又不是一个小数目,怎么可能做到什么神不知鬼不觉,这可是难上加难啊。 “听说苏夫人能将几万匹绫罗绸缎悄悄地运到遥远的海国,这点小事恐怕难不倒苏夫人吧,况且,苏夫人不是还有一条通往边北地商业暗线嘛。” 苏夫人一惊,看着眼前这个看似超然脱俗,又清新淡雅的女子,竟然知道这么多关于她的事情,边北商业暗线是苏府的绝密,是苏府支撑成为皇商的一个支柱之一,除了苏府几个老太爷和掌家人,其他人一概不知,没想到竟然淡淡地从叶浮珣的嘴里吐了出来。 “苏夫人不必惊讶,这天下之事,没有本妃不知道的,只有本妃不想知道的,不过苏夫人大可放心,暗线之所以称为暗线,是因为它没有人知道,也不能呈现于明面上,本妃会让它一直是暗线,苏夫人您看这笔生意做还是不做?。” 食指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膝盖,心里暗数着,这苏夫人什么时候会说话,结果叶浮珣还没有数到十,苏夫人便笑道,“既然王妃开出了如此优惠的条件,民妇岂有不做之理,明日夜里子时,一万石粮食从京城出发,十日后,必达到边北。” 叶浮珣从然一笑,说道,“那本妃静候夫人佳音。” 苏夫人放下茶杯,起身向叶浮珣微微福身,转身离去,还未走出榭水亭,便听见身后淡淡的声音响起,“苏夫人,站队可是一门学问,本妃听说贵府一些人脑子有些不清醒,恐怕日后坏了回府的名声,牵连苏老爷和苏夫人。” 苏夫人丹凤眼里闪过一丝锐利,随即转身对叶浮珣说道,“多谢王妃提点,民妇会扫好自家门。”叶浮珣淡然一笑,随后吩咐一旁的丫鬟,“替本妃送送苏夫人。”一旁的丫鬟忙上前给苏夫人引路。 出了榭水亭,苏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方才转身那一瞬间,她竟然在叶浮珣的眼里看到了冷冷的杀意,如此杀伐果断的女子,做王妃还真是有点屈才。 皇商跟皇室的关系十分密切,尤其到了苏庆儒这一代,掌握了玄岳王朝的一半的经济命脉,这玄岳王朝到了玄康帝这一个皇帝,虽没有丰功伟绩,但是也算的上明君,看似朝政之中,有了太子,太子又文武双全,温和敦厚,但是不免会有一些不服之人,新生二心,随着玄康帝身体越来越差,皇子之间的斗争也随之而来,而苏府也到了选择站队的时候,苏府一些人,不太看好太子,自然有倾向的人,没想到这个也被叶浮珣查到了。 难不成这宸王妃是个妖精不成,有千里眼顺风耳。 苏夫人打着自己的算盘,分析着眼下的形式,太子能文能武,深受皇帝喜爱,又有越贵妃宸王辅助,再加上听闻太子妃与宸王妃亲如姐妹,这唐府必然是太子一派的,可以说其根基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撼动的,除非……苏夫人脑子里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甚至到了府中都不知,知道轿子外的丫鬟出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青颖将京城中各府所捐赠的粮食和银子做好单子后,迅速呈给叶浮珣过目,叶浮珣粗粗地看了一眼几张密密麻麻的单子,慵懒地换了一个姿势,斜靠在软榻上,青颖看自家主子没什么兴趣看,便细细汇报道,“一共有一百万石粮食,三百万两黄金,所有的夫人们都是按自家老爷官品阶级来,官大的自然捐的多,官下的捐的少,不过其中翰林夫人以及董府捐的最多。” 叶浮珣淡淡的目光落在了董府那一栏,问道,“董府?今日来的可是董府的夫人们董副将的母亲?” “是的。” 只见叶浮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璃儿也快及笈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一旁的轻云和青若等丫鬟听见自家王妃没头没尾地来了这样一句话,众人为叶四小姐默默擦擦汗。 “王妃,这单子用送到宫里吗?”一旁的青颖,轻轻拉会自家王妃的思绪,让她言归正传,眼下正事要紧啊。 “派人送到东宫,由太子呈给父皇吧。” 青颖应了一声,正准备出去,却被叶浮珣叫住,“对太子说一声,董副将人不错。” 青颖清脆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留下叶浮珣一副玩味的模样。 叶府。 叶翰良一身暗红色官袍,给他添了几分英气,虽然人已中年,但依旧挺拔,早已等候多时的管家叶城快步迎了过来了,“老爷,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和阳院。” 叶翰良脚步一顿,转而问道,“可有说是何事?” 叶城摇头说道,“并未强调。” 自从叶浮珣出嫁,谢姨娘去世,叶玿璃被接出叶府,整个叶府变得冷清了不少,叶翰良除了每日上朝给叶老夫人请个早晚安以外,都是待在自己的书房,叶老夫人也很少找他,今日突然找他,倒是有点蹊跷。 一踏进和阳院,便闻到一股烧香的檀香,丫鬟们给叶翰良打着帘子,屋里的嬷嬷迎过来,给叶翰良行一礼,说道,“老夫人在佛堂等老爷。” 叶翰良点点头,掀袍走进了叶老夫人的佛堂,佛堂里的光线有些暗,只见叶老夫人跪在金塑的佛小像面前,敲着木鱼,嘴里念着经文,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停下手中的木鱼,想要起身,后的叶翰良忙上前扶起叶老夫人,叶老夫人又对着佛像拜了拜,这才扶着叶翰良的手往外走。 待叶老夫人在外面坐定后,叶翰良才问道,“不知母亲找儿子来所谓何事?” 叶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茶,放在叶翰良面前,倒好茶后,又悄悄退到叶老夫人身边,只听见叶老夫人叹一口气,问道,“可听说今日之事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叶翰良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放下茶杯朝叶老夫人恭恭敬敬地说道,“儿子听说宸王妃设宴宴请京城百家,在宴会上又为边北战事募捐。” 叶老夫人点点头,说道,“如今宸王妃深得圣上宠爱,你们父女只见本就没有隔夜仇,回头去她好好聊一聊,再者,为了讨圣上欢心,为母也捐了一千石粮食,三万两黄金。” “母亲做的对,儿子回头便让人去准备。”叶老夫人听到叶翰良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随后说道,“自从谢氏去世之后,你身边也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再加上,裳儿和玉儿都到了成亲的年龄,家中没有一个当家主母,如何能寻一个好人家。为母让人给你寻思了几个女子,其中张府的嫡长女就不错,门第是低了点,但是那姑娘为母看着不错,若是你满意,为母就让人去张府提亲了。” 对于娶妻之事,叶翰良也不是十分的热衷,于是就对叶老夫人说道,“全凭母亲做主。”这张府的嫡长女叶翰良是有印象的,之前嫁了一个军中的小将领,后来其夫战死沙场,张府不忍女儿受苦,便接回了府中,让其改嫁。这改嫁在玄岳王朝并不少见,女子丈夫死后或者与夫家和离之后,可以再次嫁人。 “好好好。”叶老夫人一笑满脸的褶子,“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为母就让人去提亲了。”随后想了想又说道,“这张府嫡长女又不是第一次嫁人,聘礼可以不用给太多。” “……” 您是不是有点太着急,毕竟,您这亲事还没有去提呢。 “全凭母亲做主。”对于婚姻,叶翰良有些自己天生的‘残障’,娶谁对他来说无所谓啊。况且这张府跟张贵妃是同出一族,官位不高,但却有一些实权,刚何况借此可以攀上张贵妃,接而就是晋王宋寒澄。 叶老夫人笑眯眯地命人去张府提亲,叶翰良见叶老夫人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才发现自己的院子里冷冷清清的,还真是差一个女主人。 玄康帝看了宋寒修送上来的募捐单子,龙颜大悦,“哈哈哈哈,没想到这宸王妃竟然只用了两处戏就把朕的心头大患给解决了。” 宋寒修身穿一件玄色织金锦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玄色龙凤纹带,乌黑的头发只用了一根白玉簪束起,站在玄康帝一旁,笑道,“这宸王妃跟三弟一样,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其智慧也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有的。”宋寒修一双深邃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玄康帝的脸色,接而说道,“宸王妃智斗萨伦王子,让其输了一百年的粮食之景还历历在目,若是男儿,定是一个良臣。” 玄康帝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看着密密麻麻的单子,问道,“你决定这次募捐之事由谁来主持比较好?” 宋寒修微微一顿,接而说道,“儿臣倒是有一个人选,其人能文能武,性情敦厚,又征战多年,对于兵马粮草应该也熟晓。” “谁?” “董凌信董副将。” 果真玄康帝听到这个名字,一双眼睛眯了起来,捋着自己那有些花白的胡子,说道,“这倒是个人才,那就用他吧。” “是。”宋寒修对玄康帝躬身抱拳说道,“那儿臣先行告退。” 玄康帝挥挥手,让其离开,宋寒修刚退出去,玄康帝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旁时候的李公公忙给玄康帝倒了一杯茶,轻拍他的后背,关切地说道,“圣上,龙体要紧啊,用不用奴才去宣御医?” 玄康帝缓过来后,对李公公摆摆手,示意其不用,喝了一口茶,顺着气儿说道,““不用,朕的身体朕明白。””说着便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批阅奏折,一旁的李公公默默地退了出去。 “李公公。” 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李公公回头一看竟然是隐曲殿里的夏蝶,是张贵妃身边最器重的人之一。宫里的人见了都要称其一句夏姑娘。 “哟,这不是夏姑娘嘛。”李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尖着嗓子说道,夏蝶笑盈盈地朝李公公一拜,说道,“奴婢不敢当,李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趟御膳房,给圣上补补身子。” “那还真是巧了,娘娘正要命奴婢去御膳房端贝母炖梨给圣上。”夏蝶浅笑盈盈地说道,“那就不用麻烦李公公,奴婢去就行了。” 李公公微微一顿,笑道,“还是贵妃娘娘有心,那就麻烦夏姑娘了。”夏蝶对李公公微微一拜,朝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李公公看着夏蝶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有些深意,将拂尘搭在自己的左手上,转身回了乾元殿。 董凌信接到宋寒修的口谕时,微微一愣随后对其公公说道,“太子殿下可还有说什么吗?” “殿下说,要董副将一定要将粮草和银子迅速收齐,送入国库和边疆。”那公公左右一看,四下无人,便凑近对董凌信说道,“殿下说,一定要将粮草平安送达,若是有人阻拦,董副将可以先斩后奏。” 董凌信脸色一正,抱拳对那公公说道,“劳烦公公替下官传句话,就说凌信定将完成使命!” 第二天傍晚叶浮珣命青若和轻云去给苏夫人送银两,不到两个时辰两个便回来了,青若将银票又还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微微诧异,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诧异,问道,“怎么走把钱拿回来了?” “苏夫人说她做不了穆桂英,花木兰那类上阵杀敌的女子,但也可以做一个平民百姓中的巾帼英雄。所以这钱她不收,她还让奴婢带话给王妃——让王妃放心,十日之内,一万石粮食必定会准确无误地到达边北。” 叶浮珣如同蝶翼一般的眼睑,微微颤动,掩盖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的淡漠之意,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娇唇,微微扬起,“这苏夫人还真是个聪明人啊。”转而退下白嫩皓腕上的竹纹翡翠镯子递给青若吩咐道,“去给苏府送给信,就说本妃替边北将士谢过苏夫人,另外苏夫人所有什么事,拿着这个镯子来找本妃,本妃会在力所能及的的范围之内答应她一件事。” 青若接过镯子,低头退下。 “青颖,你去一趟明月阁告诉王妈妈一声,从今日起,明月阁的所有姑娘要用城北美人铺的胭脂水粉。” “是。”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在藤椅上的那个美人,美人斜卧,眸光流转似春水,带着涟涟光漪,身后的,周嬷嬷一进门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美图,一旁的打着团扇的小丫鬟看见周嬷嬷进来正想开口通报,却被周嬷嬷轻声制止了,走到那丫鬟身边接过团扇,让那丫鬟退下,自己为叶浮珣打着扇子。 片刻后,叶浮珣缓缓睁开眼睛,带着朦胧的睡意,看见了周嬷嬷那张慈祥的脸,坐起身来,“嬷嬷,怎么是你打着扇子啊?天气这么热,你要是热坏了怎么办?” “不打紧的。” 一旁的丫鬟接过周嬷嬷手中的扇子,周嬷嬷顺势坐在旁边的桌子笑道,“方才见王妃睡得正香,老身不忍心打扰,自从殿下走后,王妃很少睡这么香了,加之最近王妃一直忙碌这粮草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个休息,老身怎么能打扰呢。” 周嬷嬷一句话说的叶浮珣心里暖暖的,拉过周嬷嬷那双略带沧桑地说道,真心地说道,“谢谢嬷嬷,有你真好。” 周嬷嬷爱怜地拍了拍叶浮珣的手,慈祥地笑道,“前些日子王妃说要给璃儿小姐挑几个身边的人儿,老身这段时间留意了一下,挑了几个忠心又伶俐的丫鬟,王妃要不要过过目?”自从叶玿璃来了宸王府,就很少有叫她叶四小姐,都改口叫‘璃儿小姐’。 “全听嬷嬷的,嬷嬷的眼光本妃还是” “王妃,王妃——”叶浮珣话刚落音,门外就传来青画的声音,随着就见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封信。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周嬷嬷略带不悦地训斥道,她平日里最不喜欢丫鬟们大呼小叫,这青画一见周嬷嬷也在,忙低下头。 “什么事啊?”青画这个丫头处事虽然不及青若青颖稳重端庄,但也没见她这么急躁过。青画一听见叶浮珣问她,忙把手上的信封递了过去,眼里亮晶晶地满是欢喜,“王妃,边北来信了。” 那双平淡轻灵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有些急切地接过青画手里的信封,迫不及待地撕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笔迹,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一共八个字——一切安好,思卿,勿念。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叶浮珣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一旁的周嬷嬷忍不住问道, “王妃,这殿下都说什么了?” “没什么。”叶浮珣将信封收好,淡然的眸子里隐藏着某种暗流涌动的感情,“他说一切安好,勿念。” 第一百二十三章 周嬷嬷点点头,想到也有可能是夫妻之间的悄悄话,也不多问了,随后起身告辞,待周嬷嬷走后叶浮珣又将信拿了出来,凝脂一般的手指轻轻抚上那信中的‘思卿’两个字,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抬头扬声喊道, “轻云。” “奴婢在。”站在一旁的轻云没想到王妃突然这么大声的叫她,微微一愣,忙说道,“王妃有什么事吩咐?” “备车,去董府一趟。”叶浮珣站起身来,吩咐丫鬟们给她梳妆打扮,轻云秀眉微蹙,有些疑惑地问道,“王妃去董府做什么?” 叶浮珣一向不怎么跟京中贵妇们交往,顶多跟平乐候府串串门,今日竟然要主动去董府,不会是为了璃儿小姐的婚事吧,不过就算是为了璃儿小姐的婚事,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坐在梳妆镜前的叶浮珣,透过铜镜看见轻云还站在哪儿里,秀眉微蹙,说道,“轻云,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轻云‘哦’了一声,拔腿走了出去,一出门便撞上了办完事回来的青若,青若‘哎哟’一声,站稳后一看是轻云,便揉着自己被撞红的鼻尖,说道,“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走这么急啊,不看路的嘛。” “青若姐姐,你没事吧。”轻云知道自己是习武之人,力道比一般的女子都要大,见青若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王妃要去一趟董府,我去备马车。” “去董府?”青若抬头看了一下天色,问道,“这个时候,去董府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今天宸王殿下来信了,王妃看完后就说要去董府,你说会不会是给璃儿小姐说亲去了?” “怎么可能?哪儿有女子上门提亲的。”青若看了一眼有些八卦的轻云,幽幽地提醒道,“王妃不是让你去备马车嘛。” 轻云一拍脑门,“差点忘了,青若姐姐,我先走了。”脚尖轻点,施展轻功,朝马棚方向去了。 青若看着那抹消失在屋檐上的青色身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转身朝叶浮珣的院子走去,心里想着跟叶浮珣汇报苏府的那边情况。 苏夫人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一万石粮食已经从京城出发了。刚走进屋里,便看见穿戴整齐的叶浮珣,“王妃,现在天色有些晚了,而且外面闷地慌,说不定一会儿还有雨?什么要紧事不能派给人过去,非得您亲自过去?” “不碍事的。” 叶浮珣莲步走了出去,青若则吩咐一旁的丫鬟,备上油纸伞。 一辆马车缓缓在董府门口停下,守门的小厮十分有眼力劲,一看到马车就觉得是非比寻常人,一溜烟地跑了进去了禀告。 董夫人得到下人的禀告,忙出来看,刚出大门口便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上,走下一位仙子般的人物——宸王妃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又带着淡淡的清雅之气。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雀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风气。 董夫人忙走下去,福身对叶浮珣行礼道,“臣妇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董夫人客气了。”叶浮珣单手扶起董夫人,笑道,“是本妃叨扰了。” 董夫人带着不媚俗,不疏远,恰到好处的笑容,引着叶浮珣进了宅子,轻云青琴随在身后,董府十分朴素,一路走来也没有见什么假山流水,长廊庭轩,倒是有不少绿色植物,郁郁葱葱的,十分有生机。董府的基本情况叶浮珣早已了解了透彻,说来着董大人还真是清廉自守,在叶浮珣看来,也算是玄岳王朝数一数二的忠臣良臣,本有两个儿子,一个远在边疆驻守,其妻子都在边疆,这京城就只剩下了董夫人董大人以及未成婚的董副将。 “不知道王妃有什么事?”董夫人有些不解地问,这宸王妃何时上过哪家大人的门,出了丞相府和平乐候府,这次突然来到董府,这让董夫人有些不安吧。 “本妃今日来,是有要事跟董副将谈。”叶浮珣浅笑道,端起桌子上的茶,优雅地喝了一口,接而说道,“不知道董副将是否回府了。” “信儿。”这让董夫人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这宸王妃找信儿会有什么事情,她也不敢细问,便说道,“王妃来的可真是时候,信儿刚回来,臣妇这就派人去叫信儿过来。”在这玄岳王朝,男女之防并不是特别注重,况且这宸王妃对董凌信还有知遇之恩。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这董府关系向来简单,不一会儿,董凌信他身穿一件佛头青十样锦长袍,腰间绑着一根栗色涡纹玉带,一头长若流水的发丝,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身躯结实,当真是从容不迫温文尔雅。让人觉得他不像是个武将,反倒想给文将。 三两步便走进了大厅,叶浮珣躬身抱拳说道“下官参见宸王妃。” “董副将快快请起。” 叶浮珣淡淡地说道,“听太子妃说,太子殿下推荐了董副将来做这个捐募监督使。” “还得多谢王妃的推荐之恩。”董凌信自然知道,如果不是她跟太子推荐,这个差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董夫人看了一眼叶浮珣,见其脸色,便知这宸王妃要和自家儿子单独聊聊,很有眼色地说道,“王妃,臣妇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夫人去便可。” 董夫人笑着福身退下。 “王妃今日过来恐怕是有事吧。” 叶浮珣也不掩饰,莞尔一笑,“董副将果真是个聪明人。”习惯性地右手摩擦着左手皓腕上的白玉镯子,“父皇派董副将何时去边北,押送粮草。” “五日后。” “本妃随你们一起去边北。” 叶浮珣的话让董凌信跟轻云皆一惊,“王妃要去边北?圣上跟贵妃娘娘同意了吗?”叶浮珣能来董府找他董凌信便知道这宸王妃恐怕是私底下来的,皇宫里那两位恐怕不知情吧。 “不知道。”顿了一顿,接而说道,“本妃会对外称身体不适,闭门休客,而后本妃会给母妃留信,不会为难董府,如何?” “王妃,这边北战事吃紧,您去太过于危险了,若是您有个什么闪失,下官如何跟殿下跟圣上交代啊。”董凌信虽然知道宸王妃不同于一般的女子,但是万万没想到她想要去边北,且不说边北条件艰苦,京城到边北路途遥远,万一在这期间,有个三长两短,可不是他能够承担的起。 “这本妃知道,不过董副将放心,这次本妃会带着轻云一块儿去,有她在一般人近不了本妃的心,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圣上跟王爷会不会怪罪,出了任何事,有本妃呢。”叶浮珣大眼睛灵动一转,笑道,“更何况,本妃还要喝你跟璃儿的喜酒呢。” 提到叶玿璃董凌信眼里闪过柔情,心里暗笑,这宸王妃还真是知道打蛇打七寸啊,若是不带她去,恐怕他跟叶玿璃之间又要好事多磨了。 董凌信只能打马虎眼,在一旁赔笑,“那下官跟璃儿的事情还得仰仗王妃。”然而聪明如叶浮珣怎么能让他这么打哈哈过去呢,直接站起身来,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董副将。”不给董凌信反驳的机会,抬步朝门口走去,到门口处又转过身来,那双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说道,“这件事算是本妃与董副将之间的秘密,希望董副将能够保密。” 那双眸子明明如水一般,但此时又如同寒冰一般,竟然让董凌信这个曾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武将背后发凉,董凌信深信要是他敢把今天这件事禀告了玄康帝,他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王妃您今日跟下官说了什么嘛?下官怎么没有印象?”董凌信一副疑惑的样子看向叶浮珣,门口的那位宸王妃这才朝他温婉一笑,转身离开。 马车上轻云憋了一路,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王妃,您真要去边北啊?” “本妃像开玩笑吗?”叶浮珣放下手中的车帘,抬眸看向有些欲言又止的轻云,秀眉一挑,说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不像你的风格。” “王妃这边北都是战乱之地,您去太危险了,万一有个好歹,王爷会扒了奴婢的皮的。” “你要是不让本妃去,本妃现在就扒了你的皮。”叶浮珣幽幽地来了一句成功地让轻云闭了嘴,随后拍着轻云地肩膀,好声劝说道,“有你跟隐秀在本妃的身边,谁能近本妃的身?你是对你自己的功夫不放心呢还是对隐秀的功夫不放心?再说了,本妃跟你这个师父不是学了功夫嘛,自保还是可以的,好了,不用担心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王妃……” 轻云还想说什么,只见叶浮珣将脑袋往她肩膀上一靠,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丝毫没有一个王妃的架子,咂了两下嘴,说道,“轻云,你安静一点,本妃有点困了。” 马车摇摇晃晃,轱辘辘地朝宸王府走去,轻云无奈地看了一眼不愿多谈的叶浮珣,将肩膀抬了抬,让她靠着舒服些。 叶府。 “二小姐,奴婢听说老夫人这段时间一直张罗着给老爷续弦。”禾儿轻轻地给叶云裳梳着头发,向往常一样禀告着府里发生的事情。 “父亲身边也该有个人了。”这句话听起来是女儿对父亲的关心,但是叶云裳眼里闪过强烈地恨意,随即恢复正常,淡淡地问道,“可知道寻得是哪儿家的女儿吗?” “听说是张家的嫡长女,老夫人已经打算派人过两日去张府提亲。”禾儿心灵手巧地挽了一个好看的发髻,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直精致的流苏金簪,插入叶云裳乌黑茂密的黑发之中。铜镜中的人儿,娥眉黛色,面色多娇,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 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为整个人提了不少的色。 叶云裳仔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张府的嫡长女,叶云裳还是知道一些,大概三十岁,自其丈夫去世后,就养在张府,深居简出,听说倒是一个大家闺秀,她这个外祖母虽然人老了,但是这心眼一点都没有少,这张府虽然门户不大,但也是张贵妃一脉,而这张府的嫡长女也很得张贵妃的眼,而叶府是丞相之府,这张府的姑娘,嫁过来算是高嫁。 “去查一下这个张府的嫡长女,在她嫁过来之前,我要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叶云裳冷声吩咐道,禾儿放下手中的梳子,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禾儿刚出去,一个温热而又熟悉的身子贴了上来,凝脂般的耳垂本人含住,铜镜里出现了一个阴柔的男子,眉间的蓝色的凤尾花泛着淡淡的光,“打扮这么漂亮,是为了等本公子吗?”说着孟浪地在叶云裳脖颈处闻了闻,大手不安分的解开叶云裳胸前的纽扣,“叶二小姐还真是香呢。”将受伸进叶云裳的衣服内,叶云裳脸色有些绯红,素手握住那只在胸前作乱的大手,轻微喘着气道,“别太过分。” 身后那男子听了叶浮珣这句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张柔美的脸靠在叶云裳的脖颈处低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裳儿,本公子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过分两个字怎么写。”说着掰过叶云裳那张秀美的脸,一双阴鸷的眸子看着叶云裳,手里的力道不由的加重,说道,“你给本公子听好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说着低头在叶云裳脖颈处开始撕咬,亲吻,叶云裳那双如雾一般的眸子满是恨意,伸出一双藕臂搂住那具在自己身上作乱的身体,说道,“做你的女人可以,那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办到。” 那男子再也忍不住,将叶云裳横抱起,扔在了红罗鸳鸯帐内,一双炽热的眸子盯着叶云裳被解得差不多的衣服,露出去羊脂玉般的皮肤,覆身上去,说道,“你放心,本公子答应你的事自然要做到。”说着就迫不及待的扯下叶云裳的褒裤,叶云裳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侵入,一行晶莹的泪水流入发间,不见了踪迹。 这苏夫人还真是守信用,没过几日便派人送来了一个四五尺高的镜子,抬进了叶浮珣的别亦阁内,一时间别亦阁的丫鬟们对这个镜子都好奇极了,听说这苏府的镜子能够像水一样清澈,把人照得清清楚楚。 就连叶浮珣都忍不住有着好奇,这镜子到底长什么样,命人把已经上地遮盖布拿掉后,竟然在镜子里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叶浮珣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她做,青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哦哦这块惊喜,赞叹道,“王妃,这照的也太清了,比河水还要清呢。” 轻云也忍不住好奇地摸了摸,青颖青画等人也围了过来,赞叹着这块儿镜子,一时间宸王府有一块儿比水还清的镜子,传遍了整个京城。 就连伤势刚好的凌安郡主都忍不住过来瞧个热闹,“叶姐姐,这就是苏夫人送你的镜子。”凌安郡主围着镜子左看右看,又是挤眉弄眼,又是做鬼脸的,玩的不亦乐乎,一旁的叶玿璃笑得花枝乱颤,叶浮珣也忍不住笑道,“一看到你这么有精力,看来是好了,还是父皇下手太轻,让你这个混世魔王这么早好,又来祸害人间。” 凌安郡主听了朱唇微撅,随后坐到叶浮珣身边,笑道,“若说混世魔王,恐怕本郡主还不够资格,这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混世魔王是远在边北上阵杀敌的宸王殿下。”说着还朝叶浮珣挪愉一笑。 “那倒也是。” 某个王妃权当凌安郡主赞美她家那口子,捏起一颗紫水晶一般的葡萄塞到凌安郡主的嘴里,说道,“赏你的。” 叶姐姐,您能要点脸嘛。当然这句话凌安郡主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突出葡萄皮,凌安郡主突然说道,“叶姐姐,你知道吗?最近贵妃舅妈跟皇帝舅舅吵架了。” 叶浮珣听了黛眉微蹙,青若挥手让一旁丫鬟退了下去,只留下青颖青画在一旁伺候着。 “母妃跟父皇吵架?”这倒是少见,玄康帝向来宠爱越贵妃,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未听说过玄康帝和越贵妃吵架一事。 “对啊。”凌安郡主点点头接而说道,“那天皇帝舅舅在云霄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好像是因为张贵妃。” “知道原因吗?”叶浮珣这两日一直忙着如何去边北的事情,但是忽略了宫里的情况,凌安郡主接过叶玿璃倒得茶,喝了一口,说道,“我听的也不是跟清楚,好像是跟小皇孙有关。” 牵扯到了小皇孙,莫非是因为上次莪术之事。 凌安郡主抬眸看了一眼叶浮珣略带沉思的脸色,放下手中的茶杯,拉住叶浮珣的手说道,“哎呀,我说叶姐姐你就别担心了,皇帝舅舅跟贵妃舅妈绝对不会有事的,我敢保证,他们两个不出两日一定会和好。” 叶浮珣笑着点了点头,只见凌安郡主正经不过三秒钟,立马又打起了叶浮珣屋里那块镜子的主子,拉着叶浮珣的手,晃着撒娇道,“叶姐姐,你看这块镜子把本郡主照的特别漂亮,若是平乐候府有一块这么神奇的镜子就好了。”扬起那颗精致的头颅,眨着星星眼,说道,“叶姐姐,你能不能让苏夫人也送我一块儿这样的镜子啊?” “想得美。”叶浮珣纤手轻点凌安郡主光滑的额头,没好气地说道,“这种镜子只可遇而不可求,跟苏府要东西那可是付出代价的。” “那叶姐姐能把这块镜子送给我嘛。”凌安郡主双手合十,嘟着嘴唇,卖萌地说道,叶浮珣冷眼看了一眼,拉起一旁看热闹的叶玿璃的手,说道,“璃儿,你不是说要去找周嬷嬷请教一下女工嘛,走吧,本妃陪你一起去。” 叶玿璃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卖萌的凌安郡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叶浮珣说道,“好啊。” “哎——叶姐姐,你还没答应我呢。”凌安郡主朝叶浮珣的背影喊道,“你不回答就当是答应了。” 叶浮珣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笑得如同一只狡猾而又雍贵的狐狸,“等你什么时候打过轻云再说吧。”随后吩咐道,“轻云,一定要给本妃保住拿快儿镜子。” 凌安郡主听了这句话气得跳脚,鬼都知道她打不过轻云,竟然还让轻云守着这块儿镜子,她就是再练个三年五载也打不赢这轻云啊。 凌安郡主看了一眼受命护镜子的轻云,看重叶浮珣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叶姐姐,算你狠!” 叶浮珣听了这话朱唇微勾,朝凌安郡主摆摆手,说道,“快点啊,本郡主等你。” 某个郡主一跺脚,放弃某个家奴,想着如何跟叶浮珣交差。 第二天,叶浮珣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宫女们见了叶浮珣忙行礼,云霄殿的宫女们正欲向前禀告叶浮珣来了,却不料被叶浮珣抬手阻止住了了,叶浮珣熟门熟路地走进云霄殿,刚进入内室便看见越贵妃斜卧在软榻上,慵懒而又华贵,应到动静以为是凌安郡主,便开口说道,“丫头,偷偷摸摸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叶浮珣轻轻一笑,顺势地坐在越贵妃软榻的下首,“看来母妃心情不错啊。” 略带一些清冷的声音在越贵妃耳畔响起,朱唇微微扬起,眼睛依旧没有睁开,慵懒地说道,“原来不是灵儿那鬼丫头,是珣儿这个魔丫头。”一旁的宫女听了越贵妃这么请假清冷高贵的宸王妃,忍不住低下头笑出声来,叶浮珣抬眸看了一眼那个笑出声的宫女,宫女吓得忙低下头。 “儿臣还以为母妃很期盼看到儿臣呢,看来是儿臣自作多情了,既然母妃没什么事儿,那儿臣就先告辞了。”说着叶浮珣整了整自己挽着的轻纱,就要起身,佯作就要抬步走,只见越贵妃睁开眼睛由宫女扶着坐了起来,笑骂道,“你个丫头真是越发没规矩了,来到本宫这连个安都不请,还没说你一句,就要走,看来是本宫宠坏你了。” 背对着越贵妃的叶浮珣灵动的眸子微微弯成月牙,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转身又坐在了越贵妃的软榻上,挽着越贵妃的胳膊,精致的小脑袋轻轻靠在越贵妃肩膀上,撒娇说道,“儿臣这不是看母妃在休息嘛,再说了,母妃不一定想要看到儿臣。” 越贵妃宠溺地点了点叶浮珣的鼻翼,无奈地说道,“都是本宫宠坏你了。” “母妃您和父皇……”叶浮珣抬眸偷偷打量着越贵妃脸色,话语就卡在了哪儿,只见越贵妃听到叶浮珣提玄康帝,脸色依旧,没有丝毫不悦,只听见越贵妃轻拍她的手,说道,“你呀,就不用担心本宫了,你父皇的性子本宫是最了解,过几天就没事儿了。” “也对。” 这玄康帝向来宠爱越贵妃,视后宫如同虚设,在这后宫之中,越贵妃一枝独秀十几年,也不是没有过摩擦,不还是越贵妃当宠嘛,岂能因为一个张贵妃就轻易而改变呢,要是能改变早就改变了。 “最近有空多去一趟唐府,听太子妃说,唐老夫人最近身体不好,而镇国少将军一直也没有消息,这老夫人心中恐怕多有担忧吧。”越贵妃轻声提醒道。 这一段时间叶浮珣没有怎么去唐府,但是上一次在宸王府的宴会上,唐老夫人的身体还可以啊,一提到唐筠珩叶浮珣的笑容微收,自从唐筠珩失踪后,不管是玄康帝还是唐府都排了很多人去打听和寻找,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叶浮珣点点头,便记在了心里,陪越贵妃坐了一会儿,闭口没有提想要去边北的事情,谢辞了越贵妃想留她用膳,回府换了一身男装,带着同样是男装打扮的轻云和青颖去了明月阁,侍女一见到叶浮珣来了,忙去禀告王妈妈,“王妈妈,重公子来了。”虽然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明月阁是宸王妃一手创建起来的,但是在外人面前,仍然称叶浮珣一声‘重公子’。 许久不见的王妈妈依旧扭着她那肥胖的身子,迈着找碎步跑了出来,满脸褶子都皱在了一块儿,脸上的香粉比一样扑的更厚了,血红的大嘴一张一合,叶浮珣真心看着有点辣眼睛,低下头,轻咳一声,轻云皱着眉头挡在叶浮珣面前,王妈妈急刹住脚步,对着叶浮珣福身行礼,满脸堆笑道,“奴家见过宸……” 叶浮珣轻咳一声,王妈妈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立马改口说道,“奴家见过重公子。”折扇一收,双手背道身后,微微扬起那张清俊的脸,将声音故意压低加粗,说道,“王妈妈,给本公子备一间上好的房间,本公子要听听近日来明月阁的生意情况。”说着抬脚便往二楼走去,王妈妈忙应下,吩咐身边的人去泡一壶好茶,而后自己抬脚迈着小碎步,扭着水桶腰跟了上去,其实也不用王妈妈备房间,这明月阁哪儿个房间她不了解,直冲二楼温言之前的房间,叶浮珣坐在之前温言常坐的书桌前,一个侍女低头进来将一杯上好的碧螺春放在叶浮珣的面前,轻云守在门外,青颖立在叶浮珣身后,王妈妈低着头站在书桌前一米处,奈何王妈妈身上的胭脂味太重,叶浮珣又让她自己远一点。 书桌上放着近段时间的账本,叶浮珣纤手轻翻着账本,细细地看着,王妈妈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是因为面前坐着这位气场太过于强大了,单是淡淡地坐在哪儿里,王妈妈就能感受到她身上强烈的气息,茶杯里冒出的袅袅白烟,让叶浮珣又多了几分仙子的味道。 片刻后,叶浮珣将账本看了个七七八八,这段时间温言不在,生意明显没有以前好,但她对王妈妈也不抱太大希望,合上账本,递给了一旁的青颖,抬起头问道,“最近可有温姑娘的消息?” “奴家先后派了几波人去找,但是依旧是杳无音信。” 叶浮珣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说道,“继续派人去找,找到了立刻派人去宸王府给本妃报信。” “是。”正说着,叶浮珣听见门外一阵动静,黛眉微蹙,这明月阁在京城可是无人敢来砸场子,今日怎么这么大的动静。 “轻云,发什么事了?” 一身褐色男装的轻云,推门进来,抱拳说道,“楼下有一位客人闹事。” “闹事?”叶浮珣秀眉微挑,这倒是新鲜了,竟然有人在明月阁闹事,正看叶浮珣这几天都快无聊死了,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内里的光华满是兴趣,“这倒是稀罕事啊。”说着站起身来,兴冲冲地往门外走,轻云和青颖无奈地对视一眼,王妃那是有人闹事,又不是有人唱戏,您能别这么兴奋嘛,会让人家王妈妈压力很大的。 轻云忙跟了出去,虽然叶浮珣现在会个一招半式,但还是怕她会受伤。 叶浮珣站在二楼栏杆处往下望,只见一个身穿一件月白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白色兽纹腰带,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脸色白皙如同女子的男子,正在跟一旁的小厮嚷嚷道,“这不是青楼嘛,小爷我来花钱,你们出姑娘就是了,还出什么题来为难本小爷,信不信本小爷把你们这个明月阁给封了。” 一旁的小厮见其穿着不像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便低头解释道,“公子,您莫生气,这是明月阁的规矩,全京城人都知道。” “那要是本小爷不守呢。”那男子无赖地坐在一张桌子上,手中的那把画着清风明月的玉扇,轻轻地摇着。 “上一个不守明月阁规矩的人,被本公子打了个半死,扔到了大牢里,现在恐怕还没有出来呢。”叶浮珣一边说一边从楼上下来,在那男子身前站定,淡淡一笑,语气里满是威胁的意味,“公子要不要试试。” 那男子一看到叶浮珣,桃花眼里便闪出一丝光亮,看着叶浮珣满是趣味,上下打量了一番,收起扇子,抵在下巴出,小声评价道,“长得还不错,原来三哥喜欢这样的类型啊。” 叶浮珣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见其眼里丝毫没有任何恶意,而是带着一种奇怪的眼光将她上上下下全部打量了一个遍,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还特别小声,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本小爷就要你来陪。”说着那男人手里的扇子指向叶浮珣,轻云瞬间将叶浮珣护在身后,满脸戒备,见其的扇子并无杀伤力,才放松下来。 一个大男人要另一个‘男人’来陪,莫不是真的有什么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吧,更何况眼前这个所谓的‘重公子’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谁人不知这是宸王府里那位王妃,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脑子坏掉了吧,竟然让宸王妃去陪他,不要命了嘛,众人一边为那男子默哀,一边看好戏,这宸王妃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公子,出门右拐穿过朱雀街然后左拐,你就会看到有一个小房间。”叶浮珣嘴巴顺溜地说了下来,说的极快,不仅让那男子一愣,更让拿着围观看戏的群众一愣,都不解的看向叶浮珣,只见那男子问出了大家的心声,“那是什么地方?” 叶浮珣邪恶一笑,慢悠悠地说道,“听说那里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温柔乡……” “哈哈哈哈。” 叶浮珣清脆脆的话一落地,围观的人哄堂大笑,那男子白皙的脸庞也‘哄’的一下红了,白里透红,比女子还要娇媚几分,叶浮珣坏坏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笑道,“这位公子还真是真真地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呢。” 那男子从桌子上下来,挺起胸脯,梗着脖子说道,“小爷没有龙阳之好,小爷是纯爷们!” “哦?是吗?”叶浮珣上下淡淡地打量了一下那个男子,笑道,“公子若不是有断袖之癖,怎么会点名让本公子陪呢。”说着还一副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其实有断袖之癖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大家都能接受,对不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什么不是大事啊,什么不好意思啊。那男子一张包子脸都皱在了一起,苦哈哈地看着一脸坏笑的叶浮珣,心里哀嚎着,他就不该好奇,不回皇宫,而是来这明月阁看传说中的宸王妃。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小体弱多病,跟得道高僧去云游的六皇子宋寒清,今日跟师父回了京城,本来打算去皇宫拜见一下玄康帝但是在来的路上听了太多关于他那性情乖张的三哥娶妻的事情,民间将这个宸王妃传的是神乎其神,开了一个天下第一楼——明月阁,又智斗萨伦王子,用一个棋盘便赢了百年的粮食,还有什么点戏换军粮,免了老百姓又重税……总言而之,让宋寒清对这个未见面的三嫂充满了好奇,所以一回京城就背着师父来这儿烟花之地,还特意闹出了动静,本来打算为难一下叶浮珣,没想到却被她调戏了!!!对这是赤裸裸的‘调戏’!他三哥的口味也未免太重了一些吧。亏他之前还觉得他三嫂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又充满智慧的女子,果真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叶浮珣倒是十分好玩地看着宋寒清脸色瞬息万变,一会儿喜一会儿悲的,难得遇见这么好玩一个人,叶浮珣站在看宋寒清就如同看一直宠物一般。 宋寒清被叶浮珣的眼光给弄的十分不自在,向后挪了挪身子,略带些讨好地说道,“小爷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本来也只是想找重公子喝杯茶而已。” “既然不懂规矩,就先学学规矩再说吧。”叶浮珣向后退一步,诡异一笑,说道,“毕竟跟本公子代价是非常大的,轻云!” 轻云会意,上前就要拎宋寒清的领子,却被宋寒清轻轻躲了过去,眨眼间挪到了叶浮珣的面前,轻云和叶浮珣皆一惊,没想到这个人的功夫如此的好,恐怕轻云不是他的对手,就连碧落恐怕都难以动他,只见他笑嘻嘻地举起一块玉牌,只是一瞬间,叶浮珣也看得清清楚楚——龙鳞佩,那是象征皇室身份的龙鳞佩,眼前下个男子莫不是当今云游在外的六皇子宋寒清。 “呵呵呵呵。”叶浮珣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拿起手中的扇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宋寒清那金贵的脑袋,给了他一个白眼,不在理他,抬步向门口走去,众人没有看清方才宋寒清掏得是什么东西,又被叶浮珣的动作弄地满头雾水。 宋寒清捂着有些发痛的脑袋,疑惑地看着叶浮珣走去明月阁,忙追上去。 众人一看两位主角都走了,自然没有什么东西好看了,就一哄而散。 “三嫂,等等,等等。”宋寒清忙追上叶浮珣,身后轻云和青颖互看一眼,这又是哪儿出戏。三嫂?能叫叶浮珣三嫂的人,恐怕在京城也只有秦王了,莫不是这位像包子又像女子的男的是六皇子宋寒清。 叶浮珣也不理他,直接上了马车,宋寒清竟然也厚着脸皮跟了上去,也不在意叶浮珣的脸色是不是好。 “三嫂,我是六皇子宋寒清,三嫂应该没有见过我吧。”宋寒清一上车便自来熟似的,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而且一点架子也没有,叶浮珣倒是十分喜欢眼前这个六皇子,主要是他的眼睛十分清澈,没有被这京城的繁华迷过眼。 “六皇子回来了,不去给父皇请安,倒跑到了本妃的明月阁去闹事,怎么佛门太过于清静,六皇子想要找乐子?”叶浮珣幽幽地呛了一天宋寒清。 宋寒清暗地里撇撇嘴,这三嫂还真是跟三哥绝配,嘴巴都不是一般的毒,他幽怨地看了一眼叶浮珣,委屈地说道,“还不是为了去看三嫂。” “看本妃?” “对呀对呀。”宋寒清忙不迭失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回来的路上,听了一路关于三嫂的传奇故事,我还以为就三哥那个脾气,得孤独终老呢,没想到他竟然在四哥五哥之前结了婚,还是自己亲自请旨赐婚的,单凭这个,三嫂我一定要见见,这不是为了给三嫂一个深刻地印象,这才跑到明月阁去了。” 听了宋寒清的话,叶浮珣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说道,“那本妃把六皇子送到宫门口?” “哎呀,不用,不用,到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虽然小爷我不经常在京城,但是回家的路还是记得的。”宋寒清摆摆手,十分随意地说道,丝毫没有身为一个皇子的架子。 果真到了朱雀街的路口,宋寒清扬声让车夫听着,叶浮珣掀开帘子,一看是朱雀街楼,脸色顿时如同便秘一般,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向宋寒清,问道,“六皇子,你……” “怎么了三嫂?”宋寒清被叶浮珣那种眼神看得有些头皮发麻,摸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叶浮珣摇摇头,一脸我理解地表情,说道,“本妃相信,父皇如此开明,应该能接受六皇子的……爱好。” 这下轮到宋寒清傻眼了,忙解释道,“三嫂,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断袖之癖……” 叶浮珣一脸别解释,我什么都懂得表情,说道,“六皇子,这儿没什么的,本妃嘴巴一向很紧,你放心好了,本妃不会说出去。”说着就放下了车帘,留下一脸懵逼的宋寒清,他怎么觉得自己特别蠢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刚到宸王府,叶浮珣洗了一下手,从丫鬟手里接过毛巾,简单地擦了一下手,青若便推门走了进来,对叶浮珣笑道,“王妃,江左来信。” “少卿来信了。”叶浮珣眼睛里一亮,忙从青若手里接过信,撕开细细读来,这叶修安一走快一年了,平常也不怎么写信,出了过年那一段时间写过两次信,这是第三次收到他的信,读了信。 叶修安除了在信里报平安以外,又给叶浮珣重新分析了一下江左的形势以及边北的战事,叶浮珣将信收好后,命青若备笔墨,打算给叶修安回一封信,只不过还未开始写,便听见青画在门外高声通报,“王妃,董副将来了。” “让董副将去大厅里等着。”又低声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蘅芜苑把璃儿小姐请来。” 董凌信身穿一件藏蓝色平素绡衫子,腰间绑着一根蓝色祥云纹绅带,乌黑的头发只是用一根木簪子尽数挽起,看见叶浮珣袅袅走来,忙抱拳行礼,“下官见过王妃。” “董副将不必多礼。”叶浮珣吩咐一旁的丫鬟上茶,接而对董凌信笑道,“董副将这次前来恐怕是想通了。” 董凌信轻咳一声,舌尖略带苦涩,不过茶水入腹有带着淡淡的清香,明明是个武将,却是如此温润如玉,笑道,“后日一早,下官奉命押送军粮去边北,到时候宸王妃以下官侍卫的名义,跟从。”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叶浮珣莞尔一笑,抬眸见叶玿璃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玉石罢了,慢步来到大厅,看见董凌信羞涩的微微福身,叶浮珣笑着朝叶玿璃招手,让叶玿璃坐在自己左下首,正好与董凌信相对。 “璃儿今日还真是漂亮啊,咋一看如同天仙下凡一般。” 听到自家姐姐的调笑,叶玿璃的脸色更红了,不敢抬眸看叶浮珣更别说抬头看董凌信了,她这个妹妹就是太过于羞涩了,以后如何做一家之母,叶浮珣总是有意无意地来带她,说道,“董副将来王府汇报关于捐募粮草的事情,现在正事已经谈完了,你带着董副将在王府里转转,本妃还有事情。”说着就起身,却被叶玿璃拉住纤手,只见叶玿璃抬起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看向叶浮珣,满眼的羞涩,让叶浮珣有些忍俊不禁,要是她跟叶玿璃一样羞涩,恐怕这京城早就容不下她了,只见她轻轻拍了拍叶玿璃的手,低身说道,“姐姐还有事,好好把握,听到了嘛。” 叶浮珣的话更让叶玿璃羞地低下了头,白皙的皮肤透着粉嫩,十分好看,董凌信站起身来,爽朗一笑,“莫非这叶四小姐有事,看来这宸王府的景色,与下官无缘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叶玿璃羞涩一笑,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大小,说道,“那就请董副将跟我来。”说要看了一眼有些坏笑的叶浮珣,抬步走了出去,董副将对着叶浮珣感激地一抱拳,大步跟了上去,叶浮珣到底是不放心叶玿璃,低声吩咐一旁的丫鬟跟着。 *********************** 边北,丹岳山。 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木,隐约呈现在袅袅白雾之中,近处有一处篱笆围成的小院,仅有两间茅草屋,简陋的厨房里冒出袅袅炊烟,门口窝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黄狗,那双凶狠的眼睛半眯着,慵懒地将脑袋放在前爪上。 季茯苓麻利地将一碗煎好的汤药端进茅草屋内,右手拇指跟食指放在耳边降温,习惯性地抬起头去看不远处的床,“该吃药咯……”季茯苓一惊,床上空空如也,原本该躺在床上昏睡的男子,竟然不见了踪影,她忙跑过去摸了摸床上的余温,还是热的,心里半惊半喜,又忙转身让出院子,见院子空荡荡的,并没有她想要见的身影,“唐公子……唐公子……”整个院子都找了一个遍,就是没有唐筠珩的身影,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不见了,难道他身体好了,季茯苓有些落寞地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一旁的大黄狗见主人情绪不加,便慵懒地起身,慢悠悠地走到季茯苓身边,用它那巨大的毛茸茸的身体蹭着季茯苓。 “阿黄,你说这人怎么这样啊,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也不打声招呼,也太没良心了……”女孩不满地揉揉阿黄的狗脑袋,把它想象成某一个人,阿黄呜咽一声,又傲娇地卧在季茯苓腿边。 “真是的,连阿黄都不如!” “季姑娘是在说在下吗?”一道略带沙哑和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季茯苓有些惊喜地抬起头,只见不远处唐筠珩脸色略带苍白,削瘦挺拔地站在那里,一双桃花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俊逸的脸庞洒落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这样季茯苓有一瞬间的眩晕,愣愣地站了起来,“你……” “我醒了。”唐筠珩一只手背在后面,步履有些缓慢地走向季茯苓,“许久未下地,只是出去转转。” 季茯苓忙过去扶着他坐在石凳上,闻着唐筠珩身上淡淡的清冽的味道,脸色有些绯红,又想起刚才对阿黄说的话,就有一种想捶脑袋的冲动。 “我睡了多了?” “大概三个多月。”季茯苓有些拘谨地坐在一旁,脚下的阿黄起身蹭了蹭她的腿,又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唐筠珩,呜咽了一声,又慵懒地挪到了唐筠珩的腿边蹭了两下,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傲娇的卧了下来。 “阿黄,过来。”姑娘怕阿黄唐突了唐筠珩,忙出声喝道,而阿黄只是耷拉着耳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季茯苓,不为所动。 唐筠珩含笑的弯下身子揉揉阿黄的狗脑袋,笑问,“这是你养的狗?”不待等季茯苓回答,便又说道,“你主人说,我还不如你呢。” 果真是个记仇的男人,季茯苓心里吐槽一声,看见阿黄抬头轻叫了一声算是回应。季茯苓很好奇,眼前这个男人丝毫没有问她,怎么救的他,这跟戏本子写的有点不一样啊。 唐筠珩一心逗狗,也不说话,季茯苓坐在一旁有些拘谨又有些尴尬,贝齿轻咬朱唇,问道,“你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一些吃的啊?” 季茯苓这么一说,唐筠珩还真是有点饿,也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只见那姑娘忙站起身来,正准备去那简陋的厨房弄点吃的,又瞥见了屋内桌子上的那碗药,轻轻一拍脑袋,说道,“我怎么把他忘了。” 说着便小跑进屋里,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药,“唐公子,你今天的药还没有吃,还热着,你赶紧喝了吧。” 唐筠珩皱着剑眉,看着季茯苓手里那碗黑乎乎的汤药,说道,“必须喝吗?” “当然了,这个药对你的伤势特别有帮助,不要怕它苦,良药苦口利于病嘛。”小姑娘一脸坚持地说道,又把药往唐筠珩眼前杵了杵,唐筠珩看着季茯苓一脸坚持和执拗,伸手接过药碗,皱着眉头一饮而下,那药从嘴里一直苦到心里,苦得唐筠珩正张俊脸都皱在了一起,刚放下药碗,嘴里便被塞进了一块蜜饯,唐筠珩一愣,嘴里的苦涩渐渐褪去,抬眸看着离自己咫尺近的姑娘,简单地梳着发髻,一根木簪插在乌黑的头发上,有几缕头发散落在她的脸上,皮肤不像京城女子那样白皙,但是透着小麦色的健康,一双大眼睛清澈而又灵动,内里呈着笑意,竟然让唐筠珩有一瞬间的失神,左胸腔不受控制地跳动了起来。 “唐公子,还苦不苦了?”眼前的少女,浅笑盈盈,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如同天上的精灵一般。 唐筠珩回过神来,掩饰住眼里的悸动,又带着往常的三分笑意,说道,“的确很甜。” “这是最后一块儿咯。”季茯苓手指有些不安分地绞着自己胸前的一缕头发,说道,“这是前几天我去城里买药的时候,顺道买的,想着你平日里喝药肯定苦。” 说起平日喝完,唐筠珩有一个疑问,他一直昏迷,药是怎么喝的,他心里这样想着,便也问了出来,“季姑娘,我昏迷这段时间一直是你照顾?那我是怎么样喝药的?” 唐筠珩这样一问,季茯苓脸色一下子变红了,连耳根处都是红的,忙转过身去,丢下一句,“用勺子喂的。”就快步走进那简陋的厨房。 唐筠珩倒是饶有趣味地看着跑进厨房的那抹身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昏迷不醒之时感觉的那抹柔软,就是来自不远处的那个姑娘。 起身踱步来到厨房外,看着那小姑娘麻利地生火做饭,便轻靠在旁边的一根柱子上问道,“你怎么会救了我?这是哪儿?” 季茯苓不应该是在南方的,怎么会来边北,又救了他。 季茯苓放柴火的手微微一顿,说道,“这是丹岳山,我是跟着师父他们来这儿采药呢,每十年丹岳山上都会开一种绚丽之花,可以很好的入药,我跟师父是在溪水旁发现的你,你受了很重的伤,我跟师父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救活。” 唐筠珩扫视了一圈院子,问道,“那你师父呢?” “回江南了。”季茯苓把手里最后的柴火扔到灶中,起身拿勺子搅了搅锅里的粥,接而淡淡地说道,“师父还要炼药,不能久留,所以我只好留下来了。” “那要是我一直不醒呢?” “等呗。”季茯苓抬起一双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唐筠珩说道,“师父说,你有可能一直睡下去,不过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醒的。” 唐筠珩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什么给撞了一下,喉咙有些发紧,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轻咳一声,转开话题,问道,“饭大概什么时候好?我有些饿了。” 季茯苓虽然跟唐筠珩接触不多,但是印象里他虽然有些温和,但骨子里却是有些威严高冷一样的男人,竟然没有想到竟然还有眼巴巴等着饭出来的蠢萌样。 “快了,要不你坐在屋里去等。”小姑娘忍着笑意,提议道,“一会儿该起风了,你的刚醒不宜见风。” 唐筠珩点点头,转身踱步走进了屋子里。 没等多久,就见季茯苓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放下后,又回去端了两个菜,全部是青菜,将筷子放在唐筠珩面前说道,“你刚醒还是先吃点清淡了吧。” “好。”唐筠珩笑着点点头,端起那碗香腾腾的粥,配上青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很快一碗粥便见底了,季茯苓才喝了小半碗,抬头见唐筠珩喝完了,便放下手中的碗问道,“还要吗?” 唐筠珩实在是很饿,一碗粥下去几乎只是垫个底,也不客气地点了点头,将碗摊在季茯苓面前,季茯苓笑着接过,起身又去给他盛饭,看着季茯苓的身影,唐筠珩竟然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若是能一直如此也不错,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吓了唐筠珩一跳,闭上眼睛,将心里的杂念去除,听到季茯苓进来的声音脸上又挂起了以往的笑容,“谢谢。” 唐筠珩把阿黄的饭都给吃了,平常季茯苓做的饭她只吃一碗,剩下的都是阿黄的,今日唐筠珩一醒,把阿黄的饭菜都吃了,收拾好碗筷,季茯苓走到耷拉着脑袋十分委屈的阿黄身边,安慰道,“阿黄,唐公子身体刚好,应该多吃点,要不你去外面觅食好不好?” 阿黄呜咽一声,傲娇地扭过头去,不看季茯苓,季茯苓掰过阿黄的脑袋,一人一狗相对,季茯苓一本正经地对阿黄说道,“不准闹脾气,你要大度,懂事,听明白了吗?”说完又觉得自己太过于严厉便又拍拍阿黄的脑袋,说道,“乖啦,听话。”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阿黄冲着主人叫了两声,季茯苓不悦地拍拍它的身子,轻声呵斥道,“阿黄,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唐筠珩一出来便看到院子里一人一狗的对视,见那少女固执地要跟一直大黄狗讲道理,讲不通了,还要蹂躏阿黄那毛茸茸的脑袋。 “你跟它讲话,你确定它能听懂。” 季茯苓一回头便看见唐筠珩负手而立,傍晚的清风吹起他的衣袖,竟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这个男人倒不像一个驰战沙场的将军,而像一个温润尔雅的读书人。 “阿黄很通人性的。”季茯苓伸手抱住阿黄的脖子,朝唐筠珩灵动一笑,眸子里满是促狭的消息,说道,“你知道吗?你跟阿黄是同一天捡到的。” 唐筠珩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又有些好笑,恐怕全天下除了京城他那位表妹敢这么说她,剩下的也只有眼前这位姑娘,敢把他一个赫赫有名的将军同一条狗相提并论吧。 “这么说,我们俩还是难兄难弟了。”唐筠珩笑着朝阿黄招招说,说道,“阿黄兄弟,过来。”阿黄仿佛听懂了唐筠珩的话,挣开季茯苓的手,便跑到唐筠珩身边,围着他摇着尾巴,哈着舌头,一副讨好的模样。 “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狗。”季茯苓看到阿黄那一副奴才狗的模样,便吐槽道。 唐筠珩俯下身摸摸阿黄的脑袋,头也不抬地问道,“我身体三天后,能不能上战场?” 季茯苓一愣,皱着眉头说道,“三天?怎么可能,你可是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不醒三个月,最起码也要休养半个月才能恢复。” “等不及了。”唐筠珩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说道,“现在边北战事吃紧,我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战事如何了?” “你放心好了,在你昏迷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很多事,宸王殿下奉命来到边北主持战事,打了几场漂亮仗,另外不少人都在大听你的下落,不过我不确定是什么人,所以就没告诉他们你的下落,院子外面有师父布下的阵法,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又进不来,所以你就安心养伤吧。” 怪不得方才他试着走出去,怎么也走不出去,原来院子外面被人布下阵法。 更让唐筠珩吃惊的是,竟然宸王殿下亲自征战,不知道表妹如何了。一想到叶浮珣,唐筠珩就有些归心似箭,抬头问季茯苓,“季姑娘,如果三日不能出去,但是五日后,我一定要出去。” “不行!”季茯苓坚决地拒绝了,担忧地说道,“你的身体是绝对不允许的!” “季姑娘,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 “我是大夫,你了解还是我了解。”季茯苓强硬地说道,“回去休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说着就要伸手扶着唐筠珩回屋休息。 唐筠珩一把扶住门框,低头定定地看着季茯苓,两个人挨着有点近,唐筠珩温热的气息,能扑倒季茯苓的脸上,痒痒的,只听见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季姑娘,我是一个很固执的病人,所以与其你在这劝我,不去想想这五天,你如何把我的身体调养好,五天一到,不管我的身体好没好,外面的阵法能不能走出去,我都要走,因为外面头千万的将士在等着我。” 听了唐筠珩的话,季茯苓微微一愣,男人眼里那坚毅的神色震撼到她了,她叹了一口气,做出让步说道,“你可以走,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季姑娘请讲。” “我要你带着我一块儿走,跟你去军营,以你的身体情况,根本承受不了忙碌的战事,身为医者,我有责任把你医好。” “不可能,那是战场,不是江南,你会有危险的。” “那就免谈。”季茯苓松开唐筠珩的手,背着手往屋里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五日后,唐公子是走不出这个阵法,所以还是乖乖地等半个月以后,身体好了再说吧。” 说着也不等唐筠珩反应过来,便大步走进了另一件屋子留下唐筠珩一个人看着她发呆。 夜色渐渐的浓了起来,唐筠珩披着一件外衣坐在门口,抬头看天空明亮的月亮,这么美的天空倒是第一次见,也许是睡多了,唐筠珩一点睡意也没有,想了很多事,有边北战事,京城的叶浮珣,宫里的唐凤初自己唐府的娘亲温馨,祖母唐老夫人。 他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思乡之情。仿佛压抑的情绪想要喷薄而发,阿黄用它那温热的舌头舔舔唐筠珩的手。 “你说你的主人怎么那么笨呢。”男子温润的声音在夜空中淡淡响起,似呢喃,似叹息,阿黄冲着它轻叫了两声,算是回应。 晚风抚过,撩起的不仅是唐筠珩的发,似乎又撩起了他的心,沉沉的目光落在那抹窗棂的影子上,嘴角勾起了一抹不经意地微笑。 ************************* “王妃,您不能去啊。”猛一听说叶浮珣要去边北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地劝说着,一身小兵装扮的叶浮珣,伸手拉起青若,“青若,你先起来听本妃说。” “王妃若是执意要去边北,青若就跪死在这儿。”倔强的青若,躲开叶浮珣手,低下说,一旁的青颖青画等人,也跪了下来,“王妃,边北战事危险,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该怎么办啊。” 叶浮珣有些头疼地看着跪在她面前的几个姑娘,揉揉自己发胀的脑袋,说道,“有董副将护送本妃去,轻云也跟着本妃去,实在不行还有碧落呢,就算是千军万马恐怕也难以近本妃的身子,你们都多虑了,快起来吧。” 青若跪在地上一声不吭,青颖青画等人再次叩首,说道,“请王妃三思。” “王妃,您为何一定要去边北呢?”一旁的轻云也开口问道。一心想要去边北的女子淡淡撇了一眼想要倒戈的轻云,“行,今天你们要是敢拦着本妃,就算是拦住了本妃的人,也拦不住本妃的心。”叶浮珣将手里的头盔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们跟在本妃身边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很了解本妃的性格,本妃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今日不去,明日本妃也会偷偷溜出去,到时侯不仅没有董副将,就连轻云也不会带!” 叶浮珣狠话一放,沉静如水的目光扫视了一边屋内的人,青若抬眸看了一眼位置上面色坚定的叶浮珣,脸色变了几变,她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就算今日拦住了她,恐怕真的如她所说,自家王妃真的有可能偷偷溜去边北,到时候身边又没有人保护,若出了事,她恐怕会自责死的,“王妃您去边北也可以,奴婢不拦您。” 见青若松口,其他人劝阻道,“青若姐姐……” 青若朝她们摇摇头,接而说道,“您必须带奴婢一起去,在路上有个照应。” “对对对,王妃您把奴婢也带去吧。”青颖说道。 “不可能,且不说路途遥远,你们都走了,这宸王府谁来打理啊。”叶浮珣见青若等人让了步,叹一口气,起身将青若等人从地上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本妃知道你们是为本妃好,你们想想你们若是跟着本妃一块儿去,董副将又得分心来照顾你们,再者,周嬷嬷年纪也大了,你们留下来帮衬着打理府里,青颖又管着庄子店铺,怎能轻易离开?” 丫鬟们见叶浮珣说的合情合理,一时间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只见青若开口问道,“贵妃娘娘跟太子妃娘娘知道您去吗?” “放心好了,本妃已经写好了信,若是母妃跟凤初姐姐问起,先瞒着,瞒不过了,再把信给她们,不过你们一定要瞒五日。”若是提前说了,越贵妃跟唐凤初就是绑也要把她留下来,所以,就来个先斩后奏。五日,就算越贵妃等人知道了,也追不上她了。 叶浮珣刚吩咐完所有的事情,碧落便不知从何处走了进来,“王妃,时辰到了。” “本妃知道了。” 青若没想到时间会这么急,忙跑到内室,收拾了一点点心和干果,又拿了白玉散和凝香丸,说道,“王妃您把这些东西带上。” 叶浮珣本来不想带,但看到青若如此坚持,便让轻云收下,在青若青颖等人眼泪汪汪下,转身从后门离开,第二日宸王府便对外宣称,宸王妃身体不适,不见外客。 官道上。 为了赶路程,叶浮珣选择跟董凌信一样骑着马,轻云随在叶浮珣身后,董凌信侧首看着叶浮珣,小声问道,“王妃,要不您还是坐马车吧。” “董副将,这里哪儿有王妃啊。”叶浮珣笑着问道,一身盔甲倒是让她传出了几分英气,嘴边梨涡盛着流光,“我可是您的随从阿重。” 董凌信哈哈一笑,双腿一夹马肚,加快了行军速度,叶浮珣也紧跟了上去,与董凌信大概有步的差距。 董凌信英气的眉毛微微一挑,没想到京城清雅矜贵的宸王妃,骑马也是英姿飒爽,不输男儿。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连续赶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傍晚到了驿站,董凌信下令让将士们休息一下,安顿好一切后,叶浮珣随董凌信进来驿站,驿站里的管事,忙迎了出来,“见过董副将。” “老蔡,不用多礼,备一些好酒好菜来,让我的兄弟们在你这儿歇歇脚。”董凌信熟稔地拍拍老蔡的肩膀,随后笑着走了进去,叶浮珣对着老蔡点点头,也跟着进去。 老蔡看着叶浮珣,疑惑地感叹了一声,“这年头,当兵的都长这么好看嘛。”看了两眼叶浮珣,又招呼旁边的人去准备酒菜。 “明天一早就干路?”叶浮珣接过董凌信手里的茶,问道。 “路不用特别赶,听说边北一夜之间多了一万石的粮草,宸王还真是神人也。”董凌信崇拜地说道,他没想到,宋寒濯一个娇生惯养,嚣张跋扈的王爷,打起仗来还真是有一套,虽然被敌军偷袭了粮草,但八天后,边北不声不响又多了一万石粮草解决了边北的燃眉之急。 轻云听了董凌信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边北粮草被偷袭,怎么可能会在一夜之间出现一万石粮食,就算是边北魏家,恐怕也没有这么多吧。” 轻云扬起脑袋,颇为骄傲地说,“是我们家王妃,跟苏府的夫人谈了一笔生意,给边北运输一万石粮食。” 董凌信看向一旁淡淡地喝茶的叶浮珣,眼睛里满是惊讶,能让苏府短时间内,将一万石粮食不声不响地运到边北,这样一种女子,其手段与智慧完全不输于男子,恐怕也只有宸王殿下那种男子可以匹配了。 “苏夫人是个聪明人国家大事她还拎得清的。”驿馆的茶带着苦涩,完全比不上京城里的茶,叶浮珣喝了一杯便放下了,抬眸笑道,“时间不早了,让将士们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赶路吧,一万石粮食支撑不了多久。” 这是老蔡端着一些酒菜便上来了,“董副将,等急了吧。地方小,没什么好东西,您将就一下。” “挺好的。”董凌信自顾地倒了一碗酒,痛快地喝下,叶浮珣跟轻云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老蔡站在一旁打量着叶浮珣,见其吃饭斯斯文文,便笑道,“这个小兄弟不仅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就连吃饭都斯斯文文的。” “你懂什么?我这个兄弟啊是个文人出身,别看他柔柔弱弱的,脑子可都是大智慧。”董凌信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蔡看着叶浮珣,想起了自家待字闺中的闺女,便笑着问道,“不知道小兄弟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可有婚配了?” 叶浮珣还未回答,董凌信放下酒碗,站起身来,笑道,“老蔡啊,你就别打我这个小兄弟的主意了,人家家里可是有妻室的人。” 听董凌信这么一说,老蔡满脸的失望,朝叶浮珣讪讪一笑,端着盘子走了出去,叶浮珣眉目含笑,说道,“董副将怎么能骗人家老实人呢,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妻室啊。” “莫非阿重兄弟想娶老蔡家的闺女?”董凌信难得跟叶浮珣开玩笑,小麦色的脸上露出一抹促狭的笑容,“就算您想娶,恐怕殿下也不会同意吧。” 叶浮珣给了董凌信一个白眼,吃尽碗里最后一点饭,放下碗,笑道,“董副将慢用,属下先上去休息了。” 董凌信挑挑眉,看着叶浮珣跟轻云上去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哪儿有主子还没有吃完饭,随从就去休息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叶浮珣等他吃完,伺候他,他也不敢啊。 第二日一大清早,就继续赶路这一路叶浮珣见到了许多她未见过的风景,京城虽然繁华但是缺了几分清静之味? ******************************* 宸王妃因身体闭门谢客一事传出,在京城贵圈中引起了不少的轩波,毕竟这宸王妃是当下京城数一数二的红人,不少贵妇想通过各种方法趁此机会跟宸王府攀交情,不过都被青若跟周嬷嬷一一挡了回去。 周嬷嬷在叶浮珣走的第二日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算再不同意叶浮珣去边北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帮着青若来挡回所有求见的客人,这天刚送走前来探望的翰林夫人左卿盈,一抬头便看见了平乐候府的马车缓缓在宸王府门口停下,青若暗叫一声苦,怎么把这两个小祖宗给忘了,叶浮珣走的前一天平乐候妃带着凌安郡主跟叶玿璃去寺庙里烧香还愿去了。 凌安郡主一身青色衣裙,玉带束腰,丝毫没有女子的柔起,掀帘跳下马车,直冲青若跑了过来,叶玿璃一身淡蓝色的纱裙,鬓间插着一支梅花簪,由筝儿扶下马车,也从匆匆地走向青若。 “见过郡主,璃儿小姐。” “不用行礼了,叶姐姐怎么样了?”凌安郡主一摆手抬步就往府里走,青若忙追上去,“郡主,王妃并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说要静养,所以就不见客。” “我走的时候,姐姐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病了?”一张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担心,因为走得有些急,脸色红扑扑的,一旁的筝儿打着团扇, “璃儿小姐,王妃是夜里起身染了风寒。”青若见日头有些毒,说道,“郡主,小姐,外面太热了,快进大厅凉快一会儿。” “不用,不看到叶姐姐,本郡主不放心。”说着凌安郡主就推开青若,抬步朝别亦阁走去,青若正欲追上去,却被叶玿璃给拉住了,“青若姐姐,你给我说实话,姐姐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为何好端端的就不见人了?” “我的小姐……郡主……”青若看着越走越远的凌安郡主,心里只能期望青颖她们能拦住那个小祖宗,凌安郡主是宸王府的常客,所以一路走来,丫鬟小厮们都不敢拦着。 “叶姐姐,叶姐姐。”还未到别亦阁院内,凌安郡主就急切的喊道,本来在绣花的青画等人听到凌安郡主的声音吓了一跳,怎么让这个小祖宗进来了。 “怎么办?”青画担心地看向青颖,凌安郡主什么性子,她们可是了解的很,一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青若姐姐怎么没有这位小祖宗给拦下啊。 青颖将青琴推进内室,放下幔帐,“青琴,你先进去扮作王妃,抵挡一下。” “青颖姐姐,我不行啊。”青琴掀开幔帐露出一张惶恐的脑袋,“我学不像的。” “你不要说话,躺在床上背卧着。”青颖见她还在发愣,便催促道,“快点啊!只要挡住了凌安郡主,其他的一切好说。” 凌安郡主的声音越来越近,青颖一把把青琴推了进去,整了整衣衫,笑着开了门,“奴婢见过凌安郡主。” “叶姐姐呢?”说着凌安郡主抬步就走了进来,青画忙倒了一杯茶,说道,“郡主,您先喝杯茶。” “本郡主不渴。” 凌安郡主透过幔帐,隐约看见内室的床上躺一个人,张口叫了几声叶姐姐,不见人回应,正欲掀开幔帐,“郡主。”一道沉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周嬷嬷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对凌安郡主微微福身,说道,“王妃刚喝了药,好不容易睡下,郡主改日再来吧。” “是嘛?”凌安郡主疑惑地看着周嬷嬷,总感觉哪儿里不对劲,但是周嬷嬷不仅是宸王府的管事嬷嬷,更是越贵妃身边的得力嬷嬷,她的话,凌安郡主自然要信几分。 “嬷嬷。”叶玿璃跟青若走了进来,朝内室看了看,担忧地问道,“可有请御医来诊治?” “请过了,御医说是感染了风寒,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周嬷嬷这么一说,叶玿璃稍微放下心来,环视一圈,未见轻云,“轻云呢?怎么不见她人?”平日里轻云对叶浮珣应该是寸步不离。 “王妃让她出去办事了。”青若回道,青颖青画等人见稳住了凌安郡主跟叶玿璃,稍微松了一口气,笑道,“王妃休息了,郡主跟璃儿小姐要不先回去,免得候妃担心。” “郡主,要不你自己回候府吧,姐姐身体不好,我有些不放心。” “那本郡主也不走了,就跟你一块儿留在宸王府里,”说着转身吩咐一旁的秀心,“你回去告诉母妃,就说本郡主在宸王府住下了。” “郡主,璃儿小姐,御医说王妃需要静养几日,若是您住在府里,王妃难免要操心,不过过几日等王妃的身体好了,郡主跟璃儿小姐再回府里住,如何?” 不等凌安郡主跟叶玿璃反应过来,便强硬地说道,“青若姑娘,替王妃送一下郡主跟璃儿小姐。” 青若应了一声,笑道,“郡主,璃儿小姐,请吧。” 叶玿璃还想对周嬷嬷说什么,周嬷嬷对她温和一笑,凌安郡主就算再不想走,周嬷嬷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来了,也不得不走了。 第一百三十章 走出宸王府,凌安郡主总觉得哪儿里有这不对进,歪着头对满脸忧愁的叶玿璃说道,“璃儿,你有没有觉得哪儿里有些怪啊?叶姐姐怎么会突然生病,而且你看青若跟青颖怎么那么紧张我们见到叶姐姐啊。” 凌安郡主这么一说,叶玿璃也跟着怀疑起来了,说道,“不应该啊,姐姐身体虽然有些弱,但是调养了那么久,很少生病的,就算生病也不会连我们俩都不见啊。” 凌安郡主斜靠在马车上,“叶姐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远在官道上的叶浮珣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轻云关心地小声问道,“王妃,您当心,别感染了风寒。” 叶浮珣点点头,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又提醒轻云说道,“不要叫我王妃,私下也不行。” “是。”轻云讲东西装上马车,说道,“咱们还有六七天的路程要走,要不王……阿重,坐马车吧,您在这么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你见过随从坐马车的嘛?”叶浮珣说着翻身上了马,冲着轻云一笑,说道,“别太小瞧人,我没你想的那么弱。”说着一夹马肚,朝董凌信快速追了上去。 *********************** 边北军营。 宋寒濯一身银色盔甲,正在专心跟其他将帅在讨论战术,云堂从军营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王爷,急报,唐远大将军受了重伤。” 宋寒濯剑眉微绉,果断说道:“命全军将士退兵三十里。”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唐远大将军回营的消息。 唐远大将军的营帐内围了一圈人,见到宋寒濯来了,都纷纷让路,军医在一旁检查伤势,见宋寒濯大步走了进来,正欲起身行礼,却被宋寒濯制止住了,“不必行礼了,俯身查看唐远的伤势。”关心地问道,“唐老将军的伤势如何?” “回王爷,唐远大将军伤在左胸,离近心脏,若是拔去不当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全力救治,若是唐老将军有任何闪失,本王要你陪葬!”宋寒濯冷声说道,唐远绝对不能有事,若是唐远有了事,会大大打击军心,再者如果唐远若是出了事,恐怕京城里的那个小女人会很伤心,一想到叶浮珣那张愁云惨淡的脸,宋寒濯就有些心疼。 军医额头冷汗不止,说道,“微臣遵命。” 唐远吃力地朝宋寒濯招招手,宋寒濯忙坐在他的榻边,扶下身子,只听见唐远虚弱的声音,“王爷,若是老臣如有不测,珣儿那丫头就拜托你了,另外一定要将老臣的骨灰带回去。” 宋寒濯握住唐远的手,沉静如水的眸子,少见的沉痛,说道,“将军放心,本王定会让你无碍的。” 唐远朝他虚弱的一笑,微微点头,宋寒濯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军医,而后让一些机灵的小兵在这里守着,军医吩咐士兵去烧热水,脱下唐远的盔甲,撕开他的里衣,从药箱里拿出麻沸散让唐远服下。 宋寒濯走出营帐,低声询问身边的云厉,“晋王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晋王驻守西河口,敌人应该不会轻易打进来。”云厉说道。 男子手持剑柄,目光深远落到不远处的隐约的山上,低沉的声音,有些冷意,“让云堂密切注意晋王动向。”” 云厉应了一声,转身消失在营帐外。 两个时辰后,军医松了一口气从唐远的营帐里走了出了,不仅暂时保了唐远一条命,更是暂时保了他一条命,自从这宸王殿下来了,铁血手腕,几场仗打下来让边北敌军闻风丧胆,其声望在军中一天高过一天,倒是一块儿来的晋王殿下显得有点不足。 一进营帐便看见宋寒濯手持一本军书,烛火映着俊逸的脸庞,薄唇微抿,剑眉入鬓,军医向前行礼,“禀告王爷,唐远大将军暂时性命无忧。” 宋寒濯放下手中的书,沉声说道,“本王要你保唐远大将军性命无虞,不只是暂时。” “微臣明白。”奈何坐上那位气场太过于强大,让军医的小心脏有些受不了,抬头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直到宋寒濯挥挥手,示意其推出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待军医退出营帐,宋寒濯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个珣字,忽而想起了与叶浮珣第一次脸面,那是那个小女人都在生死一线了,还能那么淡定地质问黑衣人,明明伤口疼得要命,却硬要季南北把出了那支箭,五指合拢,将那块手帕紧握在手掌之中,不知道现在远在京城的那位小女子怎么样了?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里都是叶浮珣的一笑一颦,那双如同古井一般平静深沉的眸子里,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长这么大的宸王殿下竟然第一次如此想念一个人。 此时正在被某个王爷想念的小女人,正在驿站的床上打着喷嚏,轻云听到动静,忙给叶浮珣倒了一杯热茶,关切地说道,“王妃,快把这杯热茶喝了,免得您着凉,您说今天下着雨,您坐马车里多好,非得要和董副将一起骑马,按您这么糟蹋身子,恐怕还没有到边北,自己先倒下了。” 叶浮珣接过热茶,暖了暖手,低头喝了一口热茶,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轻云,一下子变得这么絮絮叨叨,笑着说道,“轻云,你什么时候变得像青若一样这么絮絮叨叨了。” 轻云将架子上的手帕放在铜盆里,绞干净后,递给叶浮珣,说道,“王妃,若是青若姐姐在这里,早就把您塞马车里了。” 叶浮珣将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接过轻云手里的帕子,撇撇嘴,说道,本妃就是太宠你们了,竟然都敢管起本妃来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眼里并无半分责怪,净完手和脸后,叶浮珣起身躺在床上,见轻云脸色有些不好,便哄道,“好了,明天听你的,坐马车可以吗?” 轻云看着坐在床上歪着头哄她的叶浮珣,白白净净的脸,像个肉包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遇到这样一个主子,她也是没办法啊。 见轻云笑了,叶浮珣将宋寒濯送她的那把龙腾匕首放在枕头底下,乖乖地躺下拉过被子,闭上眼睛说道,“那请轻云姐姐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赶路呢。” 轻云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关上窗户,躺在离叶浮珣不远处的榻上,对着桌子上的烛火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桌子上的烛火应声而灭,室内变得一片漆黑。 在叶浮珣睡意朦胧之时,突然听见窗户开的声音,紧接着轻微的一声脚步落地的声音,叶浮珣猛地一下惊醒了,手摸向了枕边的那把龙腾匕首,不远处的轻云也摸上了一旁的鞭子,透着月光,那抹黑影直接朝叶浮珣的床边走去,就在距离叶浮珣床边咫尺的地方,轻云的软鞭猛地甩出,直接缠在那摸黑影的脖子上,用力一扯,将那抹身影扯离了叶浮珣的床边,撞在了桌子上,‘劈哩叭啦’椅子和桌子瞬间碎成了几片,借着月光轻云轻翻下床,那抹黑影刚刚站了起来,一把冰凉的匕首便抵在他的脖颈间,只听见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你是什么人?” “女侠,饶命啊,别杀我。”那抹黑影颤颤巍巍地哀求道,那把匕首又刺入了几分,轻云冷声问道,“我再问你一边,谁派你来的?!” 问话间,叶浮珣早已摸索着穿好了衣服,点燃了床边的一盏灯,屋内瞬间亮了起来,这才看清了那抹黑影——是一个穿着夜行衣,身高七尺的男儿,听声音大概有三十多岁,叶浮珣淡定地走过去,扯下那黑衣人的遮面布,一张略带沧桑的脸便映入叶浮珣那双清澈的眼睑之中。 那黑衣人见叶浮珣犹见天人,虽然穿了一身男装,但是那头乌黑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腰间,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却隐隐含着冷意,“小姐,饶命啊,我只是想进来偷点东西。” “你是什么人?” 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传来,隔壁听到动静的董凌信忙过来敲门,“阿重,发生什么事了?” “董副将,进来吧。” 叶浮珣抄过一旁的椅子坐在那个黑衣人的面前,一双眸子淡淡地看着那个黑衣人,董凌信得到叶浮珣的允许,推门而入,便看见狼藉一片的房间,在抬头一个陌生的黑衣人出现在墙边,轻云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间。 剑眉微绉,“阿重这……” 那黑衣人一听叶浮珣叫董凌信为副将,忙喊道,“将军,小人是不远处安宁村的村民李二牛。” 见叶浮珣跟董凌信都不说话,李二牛瞬间急了一个说道,“将军跟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安宁村查啊。” 叶浮珣听了,暗地里对着空中做了一个手势,屋顶上一抹黑影一跃而起,瞬间消失在夜空中,“既然是村民为何打扮成这样来此?”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我只是为了来偷点东西而已。”李二牛哭丧着脸说道,“今天听说有朝廷的粮队经过这里,我便来摸摸路,想偷点粮食回去,奈何粮食有三波官兵轮流把守,我怎么也无法下手,只好寻思着偷点东西就回去,哪成想竟然进了……” 叶浮珣打量着李二牛,见其并不像说谎,秀眉一挑说道,“先绑起来,待查清楚后,再处理。” 轻云点了李二牛的穴,找了一根粗粗的绳子将其绑了起来了,董凌信颇为抱歉地说道,“让阿重受了惊吓,是我的失职。” “董副将言重了。”叶浮珣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朝董凌信说道,“这个人就麻烦董副将派人看着了。” “好的。”董凌信点头应下,看叶浮珣面有倦色便起身告辞,“那阿重休息。”说着拎着李二牛的领子,便拎了出去。 叶浮珣打着哈欠看着摔成碎片的椅子和桌子,对轻云说道,“明天记得赔给人家。”轻云微微耸耸肩,将手里的匕首归位,算是应下。 第二天一大早,叶浮珣刚睁开眼睛,碧落便回来了,“王妃,李二牛的确是安宁村的人,平日里老实本分,勤勤恳恳的。” 听到碧落带回来的消息,叶浮珣秀眉微挑,笑道,“这倒有意思了,一个勤恳本分的老实人,怎么就响起了偷东西呢?还是偷官家的东西。” “王妃这个安宁村有些古怪,虽然名字叫‘安宁村’但是却一点也不安宁,听村子里的人说啊,因为临近边北,所以除了边北胡族人来抢粮食,就连老地主也增加里税佃,这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特别苦啊。” 叶浮珣静静地看着碧落,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碧落竟然眼里出现了悲愤,这倒让叶浮珣有些惊讶。 沉吟了片刻,叶浮珣梳洗了一下,依旧男装打扮,说道,“去查一下这个安宁村。” “是。”声音从空中传来,早已不见了碧落的影子,轻云推开门走了进来,说道:“王……阿重,董副将请您下去用餐。”本来习惯性地张口喊‘王妃’,但是一抬头便看到叶浮珣幽幽地眼神,立马改了口。 叶浮珣整了整衣衫,让轻云侍候着穿上了盔甲,“昨天那个安宁村的李二牛怎么样了?” “还在柴房里关着呢,今天一大早董副将便派人去安宁村查这个人了。” 叶浮珣点点头,虽然已经让碧落调查过了,但是董凌信派人去,她也不阻拦,毕竟碧落是存在暗处的。 到了大厅,董凌信已经坐在哪儿里,桌子上摆放着几样小菜,叶浮珣笑着走过去对董凌信抱拳行礼,“董副将早。” 董凌信点点头,说道,“坐下吧。”叶浮珣应了一声,大大方方地坐在董凌信的旁边,轻云也对董凌信问候一声,坐在了叶浮珣的旁边。 “那李二牛,你打算怎么处置?”董凌信拿起筷子,小声问道,叶浮珣端起桌子上的碗,说道,“董副将不是派人去查了嘛,等人回来,若是没有问题,把人放回去就行了,毕竟也是为生活所迫,别耽误了进程。” “看来阿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宸王殿下了。”董凌信促狭地笑道,叶浮珣用筷子轻敲了一下碗筷,说道,“吃饭。” 两个时辰后,董凌信派出去的人回来,带回来的消息跟碧落带回来的消息一样,董凌信便派人将李二牛放了回去。 “等一下。” 轻云施展轻功追上了李二牛,李二牛一愣,看到来人是轻云,对于昨天晚上,她还是有点心有余悸,于是怯怯地问道,“女侠,还有什么事吗?将军已经答应放我走了。” 轻云微微一笑,说道,“放心吧,不是来抓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李二牛的手中,说道,“把这些拿回去吧,我家小姐给的,以后别总是想着偷了。” 李二牛看着手中的荷包,满满的感动,对着轻云再三拜谢,“谢谢女侠,谢谢你家小姐,小姐的大恩大德,我李二牛铭记在心,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她的恩情。” 轻云摆摆手,说道。“快回去吧。” 李二牛再一次感谢后,才转身离开,脚步都变得十分的愉快,轻云望着李二牛远去的背影,秀眉微挑,她家王妃啊,还真是心地善良。脚尖轻点,树叶微动,再无半点人影。 ***************************** 京城宸王府。 别亦阁内跪了一地的丫鬟,青若等人均不敢说话,就连周嬷嬷也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只因为正坐之上的那位气压太低。 今天一大清早,凌安郡主跟叶玿璃便带着越贵妃来了宸王府,青若等人忙迎了出去,只见越贵妃直接凤眼微抬,便要见叶浮珣,她们从儿去把叶浮珣找来了,只能先应付着,谁知道凌安郡主唯恐天下不乱,把叶浮珣的病情直接夸大了,这越贵妃本来就宠叶浮珣,这倒好,听说叶浮珣病的不能下床,当场就急了,整个人直冲别亦阁,青琴还没有准备好,就被当场抓了个现行。 “你们王妃去哪儿了?!”越贵妃声音带着许些清冷,让人听了,不由自主地心里一紧,青若贝齿轻咬朱唇,想了想说道,“王妃,她……出去游玩了。” “青若,本宫知道,珣丫头一向倚重你,从未把你当做丫鬟,而是姐妹,但是你可知道欺骗本宫是什么下场吗?!”越贵妃声音里带着几分狠戾,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青若等人,转而看向一旁的周嬷嬷,冷声说道,“周嬷嬷,你是宫里的老人,这些丫鬟们不懂事,胡乱来,你也跟着胡闹吗?!” “娘娘息怒。”周嬷嬷忙低下头说道。 “现在你们没有一个人告诉本宫珣丫头去哪儿里,你让本宫如何息怒?!” “回娘娘,王妃她……”周嬷嬷抬头看了一眼越贵妃,欲言又止,越贵妃给丁姑姑示意,让一屋子里的丫鬟全部退了出。 “贵妃舅妈,我不出去,我就想知道叶姐姐到底去哪儿里了。”凌安郡主娇唇微嘟,站在越贵妃旁边,正要出门的叶玿璃听见这话,脚步微顿,跟着丁姑姑走了出去,面对凌安郡主,越贵妃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出去。” 凌安郡主撇撇嘴,不甘地跟着丁姑姑走了出去。 待所有人都出去后,周嬷嬷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王妃,她去边北找殿下了。” “胡闹!”越贵妃听了脸色微变,说道,“边北是她一个女子能去的地方吗,跟谁去的?可有随从跟着?!” “随着董副将的车队一块儿去的,身边带着轻云姑娘。”周嬷嬷如实说道。只见平常淡定如松的越贵妃,此时也有了焦急之色,说道,“本宫这就派人把她给追回来。” “娘娘,您追不上的,现在王妃已经走了十日了,现在大概快要到边北了,再说了,王妃的脾气,您还不了解吗?就算您派人追了上去,王妃也不一定跟您回来啊。”周嬷嬷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青若那些丫头们,都冒死拦住王妃,可是能拦住王妃的人,拦不住王妃的心啊,她要是铁了心地想去边北,就算偷溜也得溜出去,到时候一个人都不带,您岂不是更担心。”周嬷嬷抬眸见越贵妃又恢复以往的淡定,这才接着说道,“王妃执意去边北,还不是因为宸王殿下,再者董副将押送完军粮便会回京城,王妃自然就会回来了,娘娘,这王妃有勇有谋,若是男儿必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她会保护好自己,也不会给宸王殿下添麻烦的。” 越贵妃淡淡地看了一眼周嬷嬷,示意她起来,“王妃身体不适,卧病在床,一概不能见客,若是有人拜访,直接回了。” 周嬷嬷心里一喜,越贵妃这关算是过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起,周嬷嬷忙上前扶着越贵妃,只听见越贵妃叹一口气说道,“珣丫头啊,就是太任性了,肆意妄为,你说这边北多危险呐。” “娘娘,王妃这么任性,还不是您宠的,再者,您不就是喜欢王妃身上这股劲嘛。”周嬷嬷见越贵妃脸色上并没有多大的责怪,笑着回答道。 一打开门,凌安郡主跟叶玿璃就围了上来问道,“贵妃舅妈,叶姐姐到底去哪儿里了?” 越贵妃松开周嬷嬷的手,拉过凌安郡主跟叶玿璃的手说道,“你叶姐姐啊,嫌京城太闷,出去游玩了,不过你们两个可要保密哦。” “去游玩了?!去哪儿里玩了?方才您不是还说青若姐姐骗您吗?!”凌安郡主半信半疑地问道,叶玿璃也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问道,“是啊,贵妃娘娘,姐姐怎么会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京城呢?” 越贵妃轻咳一声,说道,“本宫那不是吓吓青若那丫头,看有没有欺骗本宫嘛,你们两个放心,你叶姐姐没事,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越贵妃看着两个人的神色,接而笑道,“为了你们叶姐姐好,暂时不能说她出去游玩了,还是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谢客明白了吗?” 两个人闷闷不乐地点点头,堂堂宸王妃不在王府里好好的待着,非得出去游玩,这传出去对其名誉不太好,凌安郡主跟叶玿璃深知其中的厉害,自然就答应了。 “对了,你们两个可以在宸王府住下,若是有个人来拜访,璃儿可以接待一下。”越贵妃嘱咐道,虽然凌安郡主平常嚣张跋扈,但是轻重她还是能分清的,叶玿璃就更不用说了,本身就是一个守规矩,温婉的姑娘,自然不用多嘱咐。 “是。”凌安郡主蔫蔫地回答道,她才不相信越贵妃说的话呢,叶姐姐一定去干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去了。 接着越贵妃又淡淡地看了一眼装成叶浮珣躺在床上的青琴,说道,“敢假冒王妃,企图欺骗本宫,本该重罚,不过念在你是护主心切的份上,就罚一个月的月银,以示惩罚。” “谢娘娘。”一旁的青琴松了一口气,这关算是过了。 叶玿璃虽然也不相信越贵妃的话,但是她深知越贵妃是不会舍得叶浮珣收到任何伤害,而且这几天一直不见轻云的踪影,大概是跟叶浮珣一块儿去了吧。 众人送走了越贵妃,皆叹了一口气,凌安郡主转身一双眸子盯住青若,故作阴恻恻地说道,“青若,还不快快如实招来,叶姐姐到底去哪儿了?” 青若对她微微一笑,说道,“郡主难道刚才没有听贵妃娘娘说嘛,王妃出去游玩了,过些时日变回来了。” “你以为本郡主会相信吗?告不告诉我?”说着凌安郡主便将手放在轻云的腋下开始挠其痒痒,青若平日里最怕的又是挠痒痒了,一时间笑着到处乱躲,“好郡主,你就饶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本郡主让你不知道……”说着便加大手上的速度,青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道,“郡主就算您挠死奴婢,奴婢也只知道王妃去游玩了。” 凌安郡主对青若软硬兼施,问了半天,始终没有从青若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目前只有别亦阁里的几个得力丫鬟知道叶浮珣去了边北,其他人一概不知。青颖也趁机溜了,这位小祖宗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揭都揭不开,她自然不会留在这里等她来缠,朝凌安郡主微微一福身,溜之大吉。 ****************** 隐曲殿内,张贵妃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当真是风情万种,董嬷嬷走了进来,附在张贵妃耳边说道:“娘娘,云霄殿那位一大清早出了宫,去了宸王府了。” 张贵妃淡淡地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春梅从外面走进来,禀报道,“娘娘,丞相府的二小姐求见。” “让她进来吧。”张贵妃慵懒地说道,抬眸只见冬菊身后跟着叶云裳,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身穿一袭素锦裙子,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清新淡雅之气。三千青丝被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戴上,缓缓走了进来,见到软榻之上的张贵妃,开口行礼道,“民女见过贵妃娘娘。” 张贵妃扬起一张温和的笑脸,朝叶云裳招招手,“快起来,到本宫这儿来,让本宫看看。”叶云裳优雅地站起身来,慢步走到张贵妃身旁淡淡一笑,倒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只见张贵妃拉着叶云裳的手左看右看,笑着说道,“京城的人都知道这宸王妃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以本宫看啊,这叶二小姐一点也不输那宸王妃。瞧瞧,这相貌,这气度,真是京城贵女中难得的呀。” “娘娘您过奖了。”听到叶浮珣,叶云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不过很快就消失在她低下的眼睑里,抬起头笑盈盈地说道,“民女怎么能跟宸王妃比呢。这京城谁人不知,这宸王妃美貌天下无双,智慧不输男儿,民女可比不了。” “以本宫看啊,裳儿你就是太谦虚了。”张贵妃一句‘裳儿’,显得十分的亲昵,叶云裳眼珠一转想到昨日得到的消息,接而笑道,“说起宸王妃,听说最近身体不适,正在闭门谢客,也不知道我这个姐姐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叶云裳一脸担忧的模样,偷偷打量着张贵妃的神色,又自顾地说了起来,“方才民女进宫的时候,碰见了越贵妃的轿辇,恐怕是出宫看望宸王妃了吧。” 张贵妃听了叶云裳这么一说,笑道,“改日有空本宫也去探望一下宸王妃。” “娘娘,宸王妃若是知道您你这么关心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一开心病就会好起来。”叶云裳大胆地拉住张贵妃的手臂,撒娇道,“裳儿知道,贵妃娘娘很疼裳儿,今日裳儿就想恃宠而骄一回,不如今日娘娘就去探望宸王妃吧,正好裳儿也跟着去看一看宸王妃,也好放心。”说着幽幽叹了一口气,满脸伤心地说道,“您也知道,这外界都在传我跟宸王妃关系不好,若是裳儿去宸王府探望,恐怕门都进不了,虽然宸王妃不喜欢裳儿,可是在裳儿的心里,她一直都是姐姐。”一句话说的真诚至及,仿佛叶浮珣真的就是她最爱的姐姐,而她是个以德报怨的女子。 张贵妃如何不知叶云裳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她乐意见得有人给叶浮珣穿小鞋,给越贵妃找不自在,“裳儿啊,没想到你是你这么好的姑娘,看在你一份的心上,本宫陪你走一趟,去宸王府看望宸王妃。” 叶云裳脸上一喜,说道,“多谢娘娘。” 张贵妃正准备命人去准备轿辇,玄康帝身边的李公公便来了,手里的拂尘一挥,对张贵妃弯身行了一个礼,说道,“娘娘,陛下有请。” 张贵妃听到李公公说玄康帝找她,心里一喜,自从她回宫以来,玄康帝从未召唤过她,即便是跟越贵妃闹了不愉快,也不开召见她,今日怎么会突然召见她。 “裳儿,改日本宫再陪你一块儿去宸王府。”张贵妃松开叶云裳的手,转而笑着问李公公,“李公公,圣上可有说什么事情?” “圣上并未言明,只是让娘娘速速去乾元殿。”李公公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张贵妃点点头,接而温婉一笑,说道,“劳烦公公了,本宫这就去。” 李公公又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心里又想起了方才见越贵妃的情景,小心脏还真是有点受不了。 张贵妃一到乾元殿,便看见越贵妃,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带着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若是原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现却似误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身着绯红色的纱衣,里面的杭州丝绸白袍若隐若现,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脖子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整个人风情万种地坐在玄康帝的下首,似乎还在和玄康帝闹别扭,看也不看玄康帝一眼,而是百般无聊地玩着垂在自己胸前的一缕秀发,见到张贵妃来了,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慵懒地笑道,“妹妹来了。” 张贵妃优雅地走上前去,对着玄康帝微微福身行礼,“臣妾见过圣上。”转而又对越贵妃行礼笑道,“妹妹见过姐姐。” “起来吧。”玄康帝淡淡地看了一眼张贵妃又暗地里打量咩越贵妃的神色,见其依旧低着头,神色淡淡,也猜不透她心里是怎样想的,轻咳一声,说道,“两位爱妃,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朕有一事相求。” “圣上有话但说无妨。”张贵妃脸上挂着习惯性的笑容,温婉地朝玄康帝说道,越贵妃依旧一副淡淡的神色,抬起一双如春水般的眸子看向玄康帝,瞬间让玄康帝的心软了一半,哪儿里还有半分的气啊。 “过几日,东卫国的女王便来朝贡,朕最近忙于国事,无暇顾及,就有劳二位爱妃准备一下迎接东卫国女王的事宜。” 这东卫国是玄岳王朝东边的一个附属国,在他们国家,以女子为尊,管理国家的也是女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张贵妃浅浅一笑,看向一旁的神色淡淡的越贵妃,说道,“臣妾哪儿里会做这些,倒是要麻烦姐姐了呢。” 张贵妃的话给了玄康帝一个很好的台阶下,玄康帝温和一笑,近年来是越发的显老了,一笑,眼角的皱纹都遮挡不住,浅笑盈盈地看着越贵妃,“爱妃,那就麻烦你了。” 越贵妃揉了揉额头,说道:“最近臣妾身体不太好,圣上都夸妹妹知书达礼温柔可人,想必迎接东卫国女王,妹妹一定会做的很好。” 玄康帝碰了一个软钉子,仔细打量着越贵妃那张让他倾心不已的女子,最近的确是憔悴了不少,自从上次在云霄殿发了脾气,两个人吵了架,他就很少见越贵妃的,虽然气早已经消了,又后悔那天气急之下说的话,但是就是拉不下皇帝的面子来和好,而这越贵妃也是一个倔性子的人。 今日一听越贵妃的话,还在生气呢,玄康帝低眸看着越贵妃边说,边用素手扣着衣裙上绣花,这么多年了,这个毛病还没有改,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貌似对眼前这个女人,尤为厚爱,依旧是当年初见的模样。 张贵妃见玄康帝看着盯着越贵妃的手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暗了暗,笑道,“臣妾可没有姐姐那么能干。” 玄康帝回过神来,对张贵妃说道,“那就有劳爱妃了。” “既然圣上开口了,姐姐又身体不臣妾没有经验,不过听说宸王妃是个极其能干的妙人,不去让她来帮衬着臣妾,圣上您看如何?” “宸王妃最近身体也不适,最近这几天一直闭门谢客休养呢。”越贵妃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不过在外人眼里,却成了另一种看法,随即驳了张贵妃的话,这相当打脸啊。 张贵妃讪讪一笑,说道,“是臣妾思虑不周全。” 玄康帝也不愿意多说,对其挥挥手,说道,“迎接东卫国女王的事,爱妃多费心。” 张贵妃是何等精明的人儿,一脸玄康帝脸色不太好,便起身说道,“臣妾先行告退。”见张贵妃离开,越贵妃也要起身,只不过还没有开口,玄康帝便说道,“雅儿,你等一下。” 走到门口的张贵妃听到殿内的动静,握着手帕的手,微微一紧,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这么多年了,她永远都是得不到宝座之上那个人的心。 越贵妃娉婷玉立,如同少女一般站在那里,玄康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还跟朕生气呢。” “臣妾哪儿敢啊。”越贵妃淡淡地说道,不过语气有些微软。 玄康帝双手扶住越贵妃的香肩,说道,“朕承认那日话说的有些冲,不过你是不是也有错啊,朕是天子,你总是让朕下不了台,你说气人不气人……咳咳咳咳……”玄康帝说着说着咳嗽了起来,本来见玄康帝服软,气已经消了不少的越贵妃,见玄康帝急咳了起来,便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又为玄康帝倒了一杯茶,递到玄康帝的手里,“圣上,您好点了吗?” 一杯茶润嗓,玄康帝缓了不少,一抬眸映入眼帘的便是越贵妃担忧的神色,竟然笑了出来,“雅儿,你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圣上就会拿臣妾寻开心。”越贵妃扶着玄康帝进了内室,坐在软榻上,说道,“这么多年了,臣妾老了。” “朕怎么不觉得你老了,倒是朕,头发也白了,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了。”玄康帝突然有些感怀地说道。 窗外的微风吹过来,越贵妃的发轻轻扬起,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彼此,一路走来,也算是应了那句白头偕老的誓言。 越贵妃莞尔一笑,倾国倾城,一如当年。 **************************** 连续赶了近一个月的路程,终于到了边北,一望无际的大漠,天际辽阔,偶尔有几个鸟儿划过天空,叶浮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壮丽的景色,“董副将,这里就是边北?” “穿过这片地变到了我军驻守的城池——浮阳城,我们走快一点,大概傍晚就能到。”董副将指着大漠尽头的隐隐约约的一座孤城说道,“你看见了吗?那座城。” 叶浮珣抬头眺望,远处隐约着一座城,在这广袤的大漠之中,只有一座城,而这座城要千千万万的白骨来守护。 “报——” 宋寒濯单手支颌,闭着眼睛假寐,听到士兵来报,并未睁开眼睛,而是淡淡地说道,“讲。” “王爷,朝廷送的粮草到了,董副将求见。” “让他进来吧。”宋寒濯挥挥手,从昨天到今天一直在布置作战计划,还未合眼,一身盔甲的董副将身后带着一个面色清秀的随从走了进来,只见那小随从低着头,十分恭顺。 “微臣参见宸王殿下。”董副将单膝跪地,行礼道,一旁的随从则低头站着,也不行礼,宋寒濯揉了揉有些发胀地脑袋,声音有些沙哑,说道,“董副将请起。”待董副将站起身来,才睁开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明亮,如同大漠天空的明星。 “微臣带来一个人,她想求见殿下。” “谁啊?”宋寒濯信手倒了一杯茶,随意地问道,董副将闪开身子,退到一边时,叶浮珣抬起头,整个人出现在宋寒濯的面前,面色含笑地看向坐着的那个人,宋寒濯抬眸轻轻一撇,看见来人,手微微一顿,接而将手里的茶喝了两口,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董副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董凌信对宋寒濯抱拳行礼,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叶浮珣,扭头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的叶浮珣心里有些不高兴,千里迢迢地从京城到边北就为见他一面,但是眼前这个人并没有看到他的喜悦,难道没有认出来她嘛。 “听说,你要见本王,有何事啊。”宋寒濯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看着不远处的小女人,淡淡地问道,叶浮珣此时也来了脾气,低头说了一句,“没什么事,小的先出去了。”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心里把某个男人骂了千万遍,只不过刚走到门口,一阵掌风从叶浮珣头顶经过,打落了她的头盔,门也‘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你做什么……唔……”一转身便被某个王爷按在了门上,所有的话全部化为唇齿间的缠绵,宋寒濯强势地夺取着他思念已久的娇唇,他魂牵梦萦的女人一下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恨不得把怀里这个小女人拆之入腹,一双温柔的大手在叶浮珣的身上游弋着,叶浮珣跟随着宋寒濯的节奏,忘我地跟随着,这么天的思念之情,全部都化在这一个吻里,直到叶浮珣有些窒息。 宋寒濯喘息着松开让他留恋的娇唇,叶浮珣脸色绯红,抬起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宋寒濯,说道,“我偷偷跑过来的。” 宋寒濯略带粗励的手指轻点一下叶浮珣的琼鼻,无奈地说道,“胡闹。” “我不管,因为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叶浮珣扬起一抹笑,带着方才的红晕,让宋寒濯看得不由地痴了,眼里跟身体里都燃烧了一把火,想要把眼前这个女人吞噬掉。 宋寒濯的眸光翻涌着,头猛地低了下来,不分轻重地在叶浮珣的脸上亲了一通,叶浮珣抵着门,后背有些硌得发疼,宋寒濯伸手一拦将她拢入怀中,舌尖抵开她的唇游入其中,温热地捕捉着,一只手趁机解开她的衣结,那身盔甲滑落到地上。宋寒濯温热的手从她内衫中钻入,掌下熟悉细微的触感让某个王爷心满意足,双唇绕开她的脸,一点点落到颈上,“珣儿,我想你……”带着情欲沙哑的声音在叶浮珣耳边响起,叶浮珣心里某个角落已经完全塌陷,一双细长的藕臂,环上宋寒濯的脖颈热情地回应着,直到沁人心骨的凉贴着皮肤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眼中噙着情欲气息的宋寒濯是她很少见的,双手抵在宋寒濯的胸膛上想挣脱开来,却被越搂越紧,叶浮珣小声说道,“这里,我……我有些冷……” 宋寒濯低笑一声,紧贴在脖颈上的温软双唇轻启,说道,“一会儿就不冷了。”吻上叶浮珣脖颈,让她的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宋寒濯横抱起她放到床上,人跟着陷了下去。 泛滥春色的粗喘从两人口中传出。 第一百三十四章 良久,宋寒濯从床上坐起,披上一件内衫光脚走出内室,不一会儿端进来一个脸盆,绞着湿帕清洗两人,看着瘫软在床上虚弱无力的叶浮珣,宋寒濯心满意足地地将叶浮珣身下的床单自抽出来。 把锦被覆盖到她身上,宋寒濯才回到床上,“一路上可有受苦?” 叶浮珣摇了摇头,满脸红潮地把脑袋都缩进被中,宋寒濯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替她拉好锦被,宠溺地笑道:“想闷死自己?” 叶浮珣又是摇头,身子被宋寒濯拉得往里侧去,投进他的怀中,清洗不掉的糜烂气息熏得她脸色绯红,靠在宋寒濯宽广的胸膛上,说道,“董副将很照顾我的,再说了,我又没有那么娇气。” “过几天就跟着董副将一块儿回去。”宋寒濯的大手握着叶浮珣如同凝脂一般光滑的肩上,有些留恋,有些心满意足。 叶浮珣撇撇嘴,,手指不安分地戳着宋寒濯坚硬的胸膛,说道,“不是你说你想我的嘛,来了就又让我回去。” 宋寒濯伸手握住那只不安分地手,轻轻地揉着,仿佛戳的不是他而是怀里的小女人,他常年习武,身子自然要比一般人硬一些,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吻了吻她的发顶,难得的温柔地哄道,“听话,这是战场,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你的粮食还是我送来的呢,我又不是一定要给你添麻烦,我就下来陪你,等你大败了敌军,然后一起回京城怎么样?”叶浮珣抬起头,眸子如星辰一般,带着情欲过后的水光,又带着小鹿般的渴望,宋寒濯低着头看着那双眼睛,看着这张绝美的脸,凉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华,这个小傻瓜仅因为自己说了一句想她,她便千里迢迢不顾风雨赶了过来,他那颗坚硬的心,瞬间软成一团,仿佛这双温柔的柔荑捏住了,有些发涩,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不好嘛?”某个小女人卖起萌来,撒起娇。可怜巴巴地看着某个王爷,只见某个王爷闭上眼睛,将她搂紧,说道,“不行!” 叶浮珣又戳了几下某个闭上眼睛的王爷,只见其风雨不动安如山,有些生气地使劲打了一下他的胸膛,那只白嫩的纤手瞬间红了起来,疼得叶浮珣倒吸了一口气,这人的胸膛是铁打的吗,这么硬,疼得叶浮珣眼泪都快出来了。 某个王爷握住那只红透了的手,说道,“生气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起啊。” 叶浮珣矫情地一把推开宋寒濯,背过身子,朝里挪了挪,不挨着宋寒濯的一个人生着闷气,这个人真是个木头,她千里迢迢来找他,经过见了面,也看不出有什么激动的,二话不说就把她往床上带,上完了,提上裤子就不认,真是气死她了,她发誓,她要是在理这个男人,她就不姓叶!叶浮珣恨恨地想着。 只不过某个小女人还没有离开怀抱三秒钟,就被某个王爷长臂一带,又带回了怀里,叶浮珣挣脱了几下,奈何某个王爷的手臂就如同铜墙铁壁,气极了的叶浮珣,抓起宋寒濯的胳膊便咬了下去,感受到疼痛的宋寒濯,微微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轻吸了一口气,大手一捏,将自己的手臂从某个小女人的口中给解救出来。 “宋寒濯你这个王八蛋!”叶浮珣使劲踢了宋寒濯两脚,接过某个王爷只是轻轻地用腿夹住了叶浮珣的脚。 “睡觉。”宋寒濯命令道,有些疲惫地闭上眼。 被禁锢在怀里的叶浮珣,动弹不得,这才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宋寒濯,半年未见整个人变得黑了不少,小麦色的皮肤倒是给了他几分粗犷之气,下巴出有了密密麻麻的胡渣,眼下有一片乌青,看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了了。 手指慢慢描绘着宋寒濯的轮廓,从饱满的额头,到坚挺的鼻梁,再到那张薄唇,都让叶浮珣留恋不已,她就这样爱上了一个人,一个让她可以忘了自我的人。 最后,叶浮珣在宋寒濯怀里,找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甜甜地闭上了眼睛,一路奔波,她也很久没有休息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本来已经闭上眼睛睡觉的某个人,又睁开了那双锐利的眸子,满是温情蜜意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嘴边挂着一抹微笑,在她的光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这才心满意足地再次进入梦乡。 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倘,漫长。大漠特有的气味,弥漫在空气,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阳光撒在床上两个相依偎的两个人俊男美女的身上,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宋寒濯幽幽地醒来,这半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舒服,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正睡得香甜的女人,瞬间神清气爽,轻轻地掀开被子,拿起屏风上的衣服,走到外面去穿,刚穿好便听见门外有人禀报,宋寒濯怕打扰到叶浮珣休息,大步走了出去。 “什么事?”由于昨天晚上吃饱喝足又睡得特别香甜的某个王爷,心情愉悦地看着手下的士兵,那士兵竟然在宸王殿下的脸上看到了笑容,这太可怕了,身子抖了抖,大声说道,“王爷,唐大将军请您去一趟。” 宋寒濯点点头,正欲大步朝唐远的住处走去,却停下来,回头对那个士兵说道,“让厨子做一些吃的。” “是。” 吩咐完事情的某个王爷,这才心满意足地朝唐远的地方走去。 ************************************* 叶浮珣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在舒适的被窝里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见陌生的环境,愣了三秒钟,才想起来这是在宋寒濯的床上,又想起昨天晚上的疯狂,脸色一红,将被子盖过头顶,里面全是宋寒濯的味道,打量了一圈都没有见宋寒濯的身影,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双腿酸疼,浑身无力,叶浮珣在心里暗骂宋寒濯这个禽兽,昨天晚上下手这么重,一边吐槽一边拿起屏风上的衣服穿了起来,因为这是在军营,所以叶浮珣还是穿了一身盔甲。 宋寒濯没有回来,叶浮珣百般无聊地在房间里摸索,待了一会儿之后,偷偷打开了房门,露出一颗俊俏的小脸,门外竟然没有守卫,叶浮珣身子一闪便从房间里闪了出来,对于这浮阳城叶浮珣充满了好奇,她一路走来,都是巡逻的士兵。 叶浮珣溜达了一圈都没有见宋寒濯的影子,伸手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呢,轻云也不知道跑哪儿里去了,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重。” 听声音叶浮珣心里一喜,转过头去看见董副将站在身后,一脸笑意,大步走上前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叶浮珣撇撇嘴,可怜巴巴地看着董凌信说道,“饿得。”跟叶浮珣一路相处下来,董凌信已经习惯了杀伐果断的宸王妃偶尔有点小小的反差萌,“饿的?王爷没有让你吃饭嘛?” “别给我提那个乌龟王八蛋。”一提到宋寒濯叶浮珣自己便来气,吃完就跑,也不说一声,最起码让人给送点吃的东西啊,又想到昨天晚上他那副上床前的冷淡,以及一口拒绝让她留下来,叶浮珣心里就气得牙痒痒,拿着手里的棍子抽打着一旁的木桩,把她当成某个人来看。 乌龟王八蛋,董凌信还以为小别胜新婚,两个人会甜言蜜语,你侬我侬的说着私房话,这天下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骂宸王殿下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奇女子了。 董凌信看着快被抽打断了的木棍,笑着劝道,“阿重何必跟一个木桩过不去呢,既然饿了,那我去待你吃点东西吧。” 听到董凌信的话,叶浮珣眼前一亮,果真没有看错人,关键时刻还是自家妹夫靠谱,叶浮珣立马眉开眼笑地说道。“好啊好啊,我都快饿死了。” 远在京城的叶玿璃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筝儿听到,起身到屋里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叶玿璃的身上,“小姐,这几天天气凉,您出来记得多穿件衣服。” “没事的,放心吧。”叶玿璃轻拍了拍筝儿的手,说道,“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筝儿看着叶玿璃看着院子里的池塘看得出神,不用问就是因为王府里那位常常不按套路出牌的王妃。 叶玿璃放下手中的书,轻叹一声转身问一旁的筝儿,“今日,郡主怎么还没有来??”平日里凌安郡主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按这个点早来了,这倒是稀奇,到现在还不见她的人影。 “回小姐,郡主今日回了平乐候府。”筝儿又拿起一旁的绣帕,上面有叶玿璃绣了一半的竹林,坐在一旁说道,“好像是平乐候身体不适,郡主赶回去探望了。” 这凌安郡主不在,偌大的宸王府是越发的冷情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宋寒濯处理完事务后,回到房间并没有见到叶浮珣,心里一紧,走到床边摸了摸床铺,已经凉了,这丫头私闯有一会儿了,跑哪儿去了。 “来人。”沉声喊道,门外的士兵推门进来,宋寒濯把玩着书桌上茶杯,冷声问道,“可有见人出去过?” 方才跟他交替班的士兵,两个人中间差了一小会儿不在房间外,听见宋寒濯这么一问,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腿一软,低头说道,“并没有见有什么人出来过。” 宋寒濯鹰眸一沉,难不成这个小女人人间蒸发了不成,薄唇轻抿,看着对面的士兵,又见其有些心虚,眼神飘忽不定,再一次问道,“你确定没有人从本王的房间出去?” ‘扑通’一声,那士兵跪在地上,冷汗隐隐地说道,“禀告王爷,方才小的接班的时候,身体不适,拉了肚子,有一小会儿不在房间外,不知道是否有人从这个房间出来过。”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那个士兵的呼吸声,片刻,只听见宋寒濯淡淡地说道,“下去领二十军棍。” 那士兵听了如蒙大赦,这已经算是宸王殿下额外开恩了,若是平时擅自离守,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只见那士兵对着宋寒濯再次微微一拜,转身走出去领罚。 低头看着那份作战计划图,宋寒濯单挑了挑剑眉,看来是这个小女人忍不住无聊偷偷溜出去了,只要不出浮阳城,她就是安全的,现在边北敌军压境,战事恐怕一触即发。 “王爷。” “进来。” 宋寒濯头也没有抬地说道,只见一个士兵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宋寒濯随口说道,“放在哪儿里就行了。” 待士兵出去后,饭菜的香味倒是引得宋寒濯有些饿了,好像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东西,便放下手中的军务,走到桌子前,端起米饭吃了起来。 “什么人?!” “小哥禀告一下,我要见王爷。”门外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吃着饭的某个王爷眉毛微挑,还知道回来啊。 “你是什么人,王爷岂能你随便求见。” 故意提高了声音想让里面的某个人听见,只见许久也没有动静,门口两个守卫怎么说,也说不通,叶浮珣气结,脚一跺,宋寒濯算你狠。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房间里终于传来了某个王爷有些慵懒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两个守卫听了,收回了放在叶浮珣面前的银枪,叶浮珣本来打算很有骨气地不进去,不过转念一想,要是不回去,今晚就得跟董凌信身边的那群大老爷们睡一个屋,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脚步转了个方向,说道,“小的突然又没有什么事了,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说着就往董凌信的所在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半便看见了半天不见的轻云,心里一喜,“轻云,你跑哪儿里去了?半天不见你人影。” 轻云秀眉一挑,倒是稀奇,王爷竟然把王妃给放了出来,她还以为王妃今天得一直待在房间里,所以她就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自己睡了一个好觉。 轻云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睡了一觉,王妃这是要去哪儿?”向叶浮珣身后瞅了瞅并没有见到宋寒濯的身影,好奇地问道,“王爷呢?怎么不见他啊?”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乌龟王八蛋,死负心汉!”叶浮珣难得地耍小性子,说道,“气死我了,明明知道我在门外面竟然不让我进去,还有……”话到嘴边,叶浮珣又咽了下去,只见轻云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啊?王妃?” “没什么。”白了一眼,颇有八卦之心的轻云,大步向前走去,一路小声骂着某个王爷。 此时的宋寒濯打了两个喷嚏,引得门外两个守卫纷纷探头,说不定又是某个小女人背地里骂他了,听到叶浮珣说不进来,宋寒濯微微一愣,走出去后,连个人影也不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倒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回到房间里,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手势,只见一个碧衣女子,悄声落在宋寒濯的身后,抱拳行礼,“王爷。” “王妃去哪儿了?”宋寒濯负手而立,背对着碧落,沉声问道。 “朝董副将的住处去了。” 听了碧落的话,宋寒濯眸子一暗,问道:“可有人跟着?” “轻云跟着王妃。” “保护好王妃。”宋寒濯冷声吩咐,挥手间,屋内已经不见了人影,碧落刚走,屋内又出现了另外一抹挺拔高大的黑影,立在宋寒濯的身后,声音有些苍凉,“王爷,在丹岳山似乎发现了唐少将军的踪迹。” “丹岳山?” 宋寒濯一直派人寻找唐筠珩的下落,今日终于有了眉目,“唐少将军是个什么情况,可查探清楚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唐少将军似乎受了很重的伤,一直隐藏在丹岳山疗伤。” “身边可还有什么人吗?” “好像跟着一位女子。” “本王知道了,找到唐少将军,暗中保护他,直到他回到浮阳城。”宋寒濯低声吩咐道,那抹黑影一点头,脚尖轻点,瞬间消失在了屋内。 此时的京城已经炸开了锅,不知从哪儿里传了出来,宸王妃不是在府中养病,而是随董副将的车队一块儿去了边北,一直在东宫的唐凤初听到风声,眉头微绉,最近两个小家伙感染了风寒,一时间她有些分身乏术,早就听说叶浮珣身体抱恙,她也分不出身来去探望,派尔雅尔颂各去了一次,不过都被挡在了门外面,唐凤初也没有在意,听到这种风声,才察觉到有些可疑,这丫头不会真的是跟董副将一块儿去了边北吧,心里想着,便扬声吩咐尔雅备车,她要亲自去宸王府去验证消息的真伪。 太子妃的玉撵在宸王府的门口缓缓停下,青若跟周嬷嬷一早便得到了消息,早早便在门口迎接,玉撵之上,玄岳王朝除了越贵妃最高贵的女子,未来的皇后,雍容华贵地坐在上面,金黄色的宫装绣着展翅高飞的凤凰,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云髻峨峨,戴着一支凤头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也带着淡淡的冷光,整个人既有太子妃的端庄华贵,又有生产后的妩媚。 “奴婢见过太子妃娘娘。” “都起来吧。” 清冷的声音在青若等人头上响起,带着威严,由尔雅扶着唐凤初走进了宸王府,青若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你们王妃的身体怎么样了?可有传御医?” 周嬷嬷跟在身后回答道,“王妃身子好多了,御医也给看过了,娘娘不必太担心。” 唐凤初听了周嬷嬷的话,脚步微顿,凉凉地看了一眼周嬷嬷接着朝别亦阁方向走去,“你们王妃最近食欲怎么样?平常她都是三两日进宫一次,这回这么长时间不进宫,本宫还真是不习惯。” “王妃食欲还可以,今天早上还想吃城北铺子的如意糕。”青若似往常地说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别亦阁,唐凤初坐在首座,对跟从的宫女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跟宸王妃说说体己话。” 别亦阁的花厅里只留下了周嬷嬷青若以及尔雅尔颂等人,唐凤初端起青若沏地茶,轻抿了一口,淡淡地说道,“你家王妃到底在不在府里?” “娘娘英明,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娘娘。”青若也没有隐瞒,既然唐凤初来了,那她应该就是知道这件事了,最近京城一直在传叶浮珣不在京城的事情,反正越贵妃都知道这件事了,也不差唐凤初这一个。 “胡闹!”茶杯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唐凤初平日里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凌厉,说道,“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边北现在是战场,岂能容她胡来?!” “娘娘,您先别生气。”周嬷嬷在一旁劝着,周嬷嬷是越贵妃身边的老人,唐凤初自然要给她几分面子,微收脸上的怒气,只见青若走进内室,拿出一个信封呈给唐凤初,“娘娘,这是王妃留给您的。” 唐凤初接过信封撕开仔细查看,读完信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母妃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是,贵妃娘娘很早就知道了。”青若站在一旁不卑不亢地说道,又偷偷打量着唐凤初的脸色,接着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王妃不在京城,去了边北,恐怕传到皇上那里……” “你家王妃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唐凤初无奈地说道,也就叶浮珣敢这么玩,先斩后奏,身为王妃私自出京,还去边北,在玄岳王朝可是前所未有。 第一百三十六章 青若等人有些不解地看向唐凤初,只见唐凤初将手里的信递给青若,说道,“放心吧,父皇那边有本宫跟母妃在,再加上父皇本来就欠珣儿一个愿望,自然不会为难她的。” 听了唐凤初的话,青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唐凤初又坐了一会儿,问了一些宸王府最近的情况,这才摆驾回宫,心里盘算着怎么去给叶浮珣圆这个谎。 *************************** 云霄殿内。越贵妃一身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北海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艳。那鞋子是软底的嫣红细罗宫纱锦缎缎面,上面绣着一双翩翩起舞的彩蝶,那双彩蝶是用了五彩镶金的金色丝线,绣工很是精巧,看起来栩栩如生。斜躺在软榻上,凤目微阖,唐凤初一进来便看到这样一副美景,不得感叹这个被宠了一生的女人,有着常人若没有的韵味。 “儿臣见过母妃。” 越贵妃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朝唐凤初招招手,说道,“太子妃来了,过来到本宫这来。”唐凤初温婉一笑,坐在越贵妃软榻的下首,说道,“听说母妃身体不适,可有请御医诊脉?” “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越贵妃拉心唐凤初的手,又想到东宫里的那两个小家伙,一向凉薄的眸子里闪过慈爱的笑意问道,“明儿和宁儿可有调皮?” “明儿很乖,就是这宁儿有些调皮,动不动就喜欢哭闹,一会儿也离不开人。”提到那两个如同白面团子一样可爱的双胞胎儿女,唐凤初眼里也满满的温柔。 “男孩稳重一点好,女孩就得娇养着,脾气大一些,别人欺负不去。” 那小皇女可是玄康帝的第一个孙女儿,未来的公主,又有越贵妃这样一个奶奶宠着,宸王妃那样一个婶母惯着,娘娘啊,谁能把你们家小公主给欺负去,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越贵妃说着话的时候,她不知道,十几年后,京城里出现了一个女版的宸王殿下,在京城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唐凤初面对自家婆婆如此宠孙女儿,只能微微一笑,婆媳两个又聊了一会儿,越贵妃问道,“太子妃今日来本宫这云霄殿不止是来给本宫请请安,聊聊天吧。” 唐凤初笑道,“果真什么都瞒不过母妃。”接过一旁宫女沏地茶,端给了越贵妃,淡淡地说道,“宸王妃的事情,母妃恐怕早就知道了吧。” “本宫就知道你是为那个丫头来的。”越贵妃娇嗔一声,说道,“珣儿那丫头不声不响地跑到边北去,本宫是知道的,最近本宫也听说了京城都在传她去了边北,看来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了,既然瞒不住那就不用瞒了,让她大大方方地去边北。” 越贵妃云淡风轻地说道,叶浮珣的事情她心里早就有了打算,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从边北到京城来回最快也要两个月,所以这丫头走之前肯定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唐凤初见越贵妃这么说,心里那颗压着的石头彻底落下了,笑道,“那父皇那边就有劳母妃了。” 越贵妃娇嗔一声,说道,“一个个的都是个人精。”唐凤初笑着手下越贵妃的这份赞美,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道,“儿臣会多带明儿和宁儿来云霄殿的。” 越贵妃点了一下唐凤初的鼻翼,宠溺一笑,又想起东卫国女王的事情,说道,“太子可有告诉你关于东卫国女王朝贡的事吗?” “太子提过一句。” 目光深远,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圣上将迎接东卫国的事宜交给了张贵妃,往后宫里的事情多注意。” “儿臣明白。” *************************************** 乾元殿内。 越贵妃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门口的公公见来人是越贵妃,也没有通报就让她进去了,这些年恐怕整个玄岳王朝只有越贵妃一人进乾元殿不用通报。 “小李子,有什么事?”玄康帝以为来人是李福全,埋头处理公务,头也不抬地说道。 “圣上,龙体要紧。”熟悉的女声,带着淡淡的清冷,清冷中透着关心,一身绯红色宫装的越贵妃,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上好的白瓷碗中的参汤冒着袅袅白烟,一颦一笑都带着独特的美,走到玄康帝书桌前,浅笑盈盈地福身行礼,“臣妾见过圣上。” 玄康帝眼里闪过一丝欣喜,放下手中的狼毫之笔,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不再年轻,却依旧能够看出当年是位俊美的少年郎的脸庞辉映着烛光,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看清来人后,那双锐利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大步走到越贵妃身边亲手扶起她,“雅儿,你怎么来了?”最近玄康帝似乎很喜欢唤越贵妃闺名。 “听说圣上这几日国事繁忙,臣妾便做了这参汤,拿来给圣上补补身子。”越贵妃起身笑道,袅袅走到书桌前,将参汤放下,接而笑道,“臣妾不能为圣上分忧,只能照顾好圣上的龙体了。” “雅儿有心了。” 越贵妃眉目含笑地看着玄康帝端起那碗参汤,三两口便喝完了。 “以后这种事情让宫女们来就行了,你身体比较弱,就不用为朕担心了。”玄康帝拉起越贵妃地那双细嫩光滑的纤纤玉手,有些心满意足地说道。 见玄康帝喝完了参汤,越贵妃难得地脸上带了几分调皮的笑意,歪着头,如同少女一般,“圣上,雅儿的参汤可没有那么容易喝哦。” “你呀。”玄康帝宠溺地捏了捏越贵妃琼鼻,一如当年,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朕啊。” “圣上如此英明,那雅儿就直说了。”越贵妃笑道,“珣儿那丫头前一段时间慢着臣妾去了边北,现在啊,整个京城都在传她不在京城的消息,臣妾唯恐伤了她的清誉,这才来求圣上,给她一个名头。” 听了越贵妃的话,玄康帝剑眉微绉,“这个宸王妃还真是大胆,她可知身为宸王妃私自出宫,那可是要……”玄康帝还没有说完,越贵妃就娇嗔一声,说道,“圣上,宸王妃的确是有些胆大妄为,不过,还不是因为濯儿。” 提到宋寒濯,玄康帝也不在好说什么,深叹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了。”说着伸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这宸王两口子还真天造地设地一对,就算没有宋寒濯,按照越贵妃这么宠宸王妃的架子来看,他都不能重罚,好不容易和越贵妃缓和了关系,玄康帝乐地买越贵妃这个人情。 越贵妃见状,起身绕道玄康帝的身后,柔嫩喝道玉手轻轻在玄康帝的太阳穴处轻轻地揉着,“您这头疼的毛病应该多让御医看看。” “都说是老毛病了,御医也根治不了。”有了越贵妃熟悉的手法,玄康帝轻轻地发出了一声舒服地叹谓,“还是你的手法好啊,这几日国事实在太多了,朕这把老骨头还真是应付不过来。” “圣上可以交给太子去做啊,太子为人处世都是上等的,圣上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太子的确可以独当一面了,朕也很欣慰。” 玄康帝享受着越贵妃独家的按摩手法,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小憩一会儿。乾元殿内烛火摇曳,一室静谧,两个相守了半辈子的人,在这深宫之中携手走过来半世风雨,从一对璧人变成如今相依濡沫似寻常夫妻。 宋寒濯处理完公务,天已经黑了,抬头看了看天色,自从下午叶浮珣走了,到现在还没有人影,某个王爷有些坐不住,后天这个小女人就要跟着董凌信的车队回京城,现在还很他赌气,放下手中的笔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风走了出去,浮阳城的夜晚要比京城的冷很多,高空一轮孤月高挂,清冽的月光去冰一样,踏着月光走到了一个墙外外便听到了熟悉的娇笑声,“轻云,你怎么这么笨啊,让我老看看有没有烫伤。” “阿重,你还好意思笑轻云笨,要不是你逗她,能把这杯热茶倒手上嘛。”坐在一旁的董凌信忍不住开口说句公道话。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好好,我的错。”叶浮珣拿过轻云的手,的确烫红了一片,心里开始心疼了,问道,“还有治烫伤的散热膏吗?” “一点小伤而已没事。”轻云抽过手说道。董凌信往火堆添了一个树枝,翻动了一下上面的鱼,说道,“后日就要回京城了。” 听说要回京城,叶浮珣笑容微收,轻云自然了解自家主子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忙转移话题,问道,“董副将,您这鱼好了没有啊?” 董凌信将鱼翻过来,闻了闻说道,“快好了。” 果真叶浮珣听到鱼快好了,眼睛一亮,又想到了白天某个王爷的罪行,说道,“真是的,宋寒濯那个王八蛋……” 董凌信一抬头便看见院子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忙朝滔滔不绝的小女人使眼色,不过叶浮珣直接忽略掉,接着说道,“千里迢迢从京城跑到边北,他竟然不给本妃饭吃,还不允许本妃待在这里,还把本妃拒之门外,这个王八蛋,负心汉……”叶浮珣拿着一根棍子使劲地戳地,把它想象成某个王爷的一张脸。 董凌信看着越走越近,脸色越来越黑的宸王殿下,轻咳两声,叶浮珣关心地问道,“董副将,你不会是着凉了吧。” 听到叶浮珣的话,董凌信心里是崩溃的,心里为默默地为眼前这个宸王妃暗捏一把汗,只能低着头专心烤自己的鱼,轻云也看见宋寒濯,忙拉了一下叶浮珣的衣袖,朝叶浮珣身后使了一个眼色,叶浮珣有个不祥的预感,回头一看,刚才自己骂的某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吓得她猛地起身,没有注意脚下的棍子,脚下一滑,向后面的火堆倒去,宋寒濯脸色一变,一个箭步上前,左手紧紧拉住了叶浮珣的手,使劲一捞,将其捞回自己的怀里,右手自然而然地覆上叶浮珣的柳腰。 语气里带着淡淡地责备与无奈,“你能不能让本王放心啊。” 叶浮珣一把推开宋寒濯矫情地说道,“我受不受伤,管王爷什么事。” 两个人有些剑拔弩张,轻云跟董凌信两个人为了不误伤到自己,相继找借口离开,顺便也把那条烤好的鱼,也带走了。 “在生本王的气?”宋寒濯接着月光打量着某个小女人的脸色,只见某个小女人娇哼一身,说道,“小的不敢,怎么敢声宸王殿下的气呢。” “珣儿,跟本王好好说话。”男人剑眉微绉,面带不悦,冷声对面前的小女人说道,也许是在军营命令惯了,低沉而又冷淡的声音,让叶浮珣有些不舒服,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看宋寒濯,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委屈的身子,带着淡淡的萧瑟,宋寒濯到底是不忍心对她太过于严厉,叹了一口气,拉着叶浮珣的手,“手怎么这么凉?”说着便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拉着她坐在火堆旁,“珣儿,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边北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见叶浮珣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宋寒濯一双大手抚上她的而后,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琴弦谈到极致时般动听,“你在边北,本王会分心的。” 叶浮珣缓缓抬起一张就梨花带雨的小脸,清澈的眸子里含满了泪水,从未见过叶浮珣怎么哭的宋寒濯一瞬间慌了神,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粗励的手指硬生生地把叶浮珣那张娇嫩的脸都擦红了,火辣辣的感觉让叶浮珣哭得更欢了。 某个王爷手忙脚乱地把叶浮珣搂入怀中,笨拙地哄着,“是本王的错。” “你这个大骗子。”叶浮珣捶着宋寒濯的胸膛,控诉着某个王爷的种种罪行,“你说你想我,我千里迢迢来了,你一点都不开心,你还把我关在门外面不见我,还不让人给我东西吃……”” 听了宋寒濯一头雾水,这……这逗从何说起啊,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只能通通都认了,片刻后,叶浮珣逐渐平静下来,抽泣了厉声,拉过身上的披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委屈巴巴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凤初姐姐说军粮被烧了,我就买了苏家的一万石粮食迅速给你送来,又设宴让京城的贵人们捐粮食捐银子,还背着父皇母妃偷偷跑过来见你。” 甜糯糯的声音,让宋寒濯的心都化了,他突然有一种冲动就是把怀里的这个女人带在身边,让她一刻也不能离开他,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而已。 叶浮珣说着说着,或许是哭累了,竟然在宋寒濯的怀里睡着了,宋寒濯见怀里的小女人半天没有动静,低头一看,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女人正睡得香甜,宠溺的低声笑了笑,横腰将叶浮珣抱了起来,抱回了自己的院子。 守卫惊奇地见宸王殿下竟然抱着一个大男人走进自己的屋里,不可置信地互看了一眼,脑子里还脑补了一个血腥的画面。 ************************************ 唐筠珩出了丹岳山便直奔浮阳城,季茯苓喘息地跟在后面,说道,“唐公子,我们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啊。” “季姑娘,你看那便是浮阳城,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到了。”唐筠珩指着远处的一座孤城说道,见季茯苓一个姑娘家累的满头大汗不说,嘴皮也泛起了白色,心里竟然生起一丝的心疼,走到季茯苓身边,弯下身子,“上来。” 季茯苓有些不解地看着唐筠珩问道,“唐公子这是干什么?” “背你走啊。”理所当然的声音在季茯苓耳边响起,直接敲击了季茯苓的那颗心。 “不用了。”季茯苓拒绝道,轻轻走到唐筠珩前面,“唐公子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全,怎么能让你背我呢。”说着低着头,小步朝前走,唐筠珩看着季茯苓那抹小小的身影,眼里含笑,快步追了上去。 还未走到浮阳城,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唐筠珩跟季茯苓的面前,见此人,唐筠珩不由自主地摸上腰间的佩剑,将季茯苓护在身后,冷声问道,“来者何人。” 只见那么身影对唐筠珩抱拳行礼,“唐少将军,在下云际,宸王殿下陪属下来保护将军安全。”说着拿出了一块令牌。 唐筠珩见令牌握剑的手松了松,笑道,“有劳了。” 云际将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响亮的哨声,从远处跑过来两匹马,一白一黑,云际翻身上了黑马,唐筠珩扶着季茯苓上了白马,稍后自己也翻身上了白马,将季茯苓圈入自己的怀里,挥动缰绳,朝浮阳城方向驶去,季茯苓脸色一红,唐筠珩的怀抱里带着淡淡的清冽之气,熟悉的味道让季茯苓有些小鹿乱撞,温热的日子撒在她的头顶,更让季茯苓有些不知所措,她这是第一次出了季南北意外和男子亲密接触。 忍不住抬起头偷偷打量着唐筠珩坚毅的下巴,抿嘴一笑,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 西河口。 晋王宋寒澄在营帐内独自饮着酒,烛火摇曳,没有穿盔甲的他,穿了一袭淡雅的锦袍,头束缀有璎珞流苏的简单玉冠,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丝丝缕缕散在肩余地,高挺的鼻梁下面,唇色如雪樱般亮泽,脸上的线条极其完美,若不是眼里掩饰不住的阴鸷,当真是一位明朗如月的男子。 营帐微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一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头上带着边北异族特有的首饰,见到宋寒澄也不行礼,自顾坐到一旁,为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一饮而下,粗矿地说道,“晋王殿下一个人饮酒有什么意思,赫尔丹陪殿下一醉方休如何?” 宋寒澄冷笑一声,端起酒杯对赫尔丹示意,然后一饮而下,说道,“赫尔丹大将军来本王的营帐内,恐怕不止是喝酒那么简单吧。” “汗王说殿下有雄武之才,今日本将军来是要跟殿下做一笔交易。”赫尔丹说道,一双虎目盯着宋寒澄,只见宋寒澄毫不畏惧地对上其视线,一点则不输气势,问道,“哈达甄要跟本王做交易。”邪魅一笑,完全没有了在京城的儒雅,眉毛一挑,问道,“这倒是稀奇,跟本王做交易的规矩,就是得按本王的规矩来。” 赫尔丹爽朗一笑,“好说好说。” 宋寒澄那双阴鸷的眸子看向赫尔丹,阴冷地问道,“先说本王能得到什么好处吧。” “能让殿下登上九五之尊。” 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一沉,里面的野心一览无余,硬声问道,“如何助本王登那九五之尊呢。” “汗王只要浮阳城以南的五座城池,作为交换,我们异族会出兵助殿下。”听了赫尔丹的话,宋寒澄仰天大笑,手边的剑瞬间出鞘,抵在赫尔丹的脖颈间,冷声说道,“他哈达甄真当本王是傻子吗?他想要的恐怕不止是浮阳城以南的五座城池吧,本王帮他夺了那五座城池,然后他以助本王夺位的名义出兵京城到时候,恐怕不得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整个玄岳王朝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赫尔丹淡定地端起桌子上的一碗酒,说道,“殿下,汗王可是很看好您,在玄岳王朝文有太子宋寒澄,武有宸王宋寒濯,而您文武双全却不得重用,汗王可是真心替您惋惜。” 宋寒澄眼神微动,手腕一翻,架在赫尔丹脖子上的寒剑收了回来,赫尔丹这句话真的说到了宋寒澄的心坎里,他从小就比宋寒濯努力,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玄康帝的另眼相看,玄康帝宠宋寒濯,宠得无法无天,他恨他妒,明明他文不输太子宋寒修,武不输宸王宋寒濯,为什么却得不到重用! 同被派往边北,为何他宋寒濯就能统帅三军,而他就只能守在这西河口!他不甘!他隐忍了那么多年,他不想在隐忍下去了! “汗王承诺,只要得到浮阳城以南的五座城池,他会帮助您登上皇位,并以大漠之神的名义起誓,绝对忠诚殿下。” 宋寒濯眼底的光微动,薄唇微勾,举起酒杯在空中虚碰了一下赫尔丹的酒碗,接着一饮而下。 第二日,宋寒濯忙着训兵,无暇陪她,于是换回女装的叶浮珣跟轻云百般无聊地在浮阳城里逛着,后面还跟着宋寒濯派的两个士兵,本来王爷抱进去的是一个‘男人’,今早出来竟然是一个女子,让门口的两个士兵惊讶得合不上嘴,后来才知道这是传说中的宸王妃啊,满车的军粮都是她弄的,瞬间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浮阳城内跟京城的街道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到处是衣衫褴褛的老人妇女还有小孩,个个蓬头垢面,瘦骨如柴,看得叶浮珣心生怜悯。 一个大概三四岁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跑到叶浮珣身边,拦住叶浮珣的去路,“求求你,救救我阿娘好不好。” 小女孩有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满眼含着泪水,那双眼睛里满是害怕与祈求,紧紧拉着叶浮珣的衣袖不放手。 身后的士兵正欲向前驱赶,却被叶浮珣给制止住了,弯下身子,掏出干净的手帕给小女孩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脸,这才看出这个小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的,十分好看。 “你娘怎么了?”叶浮珣柔声问道。 “我娘病了,隔壁阿婆说,她快死了,大姐姐,什么是死了?”小女孩奶奶的声音,可怜巴巴地说道。 叶浮珣摸了摸她有些脏的小辫子,安慰道,“不会的,你可以带姐姐去看看你阿娘嘛。” 小女孩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点点头,叶浮珣牵起那女孩的小手,轻云微微皱眉说道,“王妃,还是奴婢去看看,您在这儿等着。” “没事的。”叶浮珣低头看了看小女孩,又吩咐身后的士兵去请大夫,这才跟着她进了旁边的小巷子,穿过长长的胡同,左拐右拐后终于到了一座破败的小院前,小女孩推开门,跑进去,“阿娘,阿娘,我回来了。” 叶浮珣紧跟着走进了屋里,屋里极其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闻的气味,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残破不堪的桌子,连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叶浮珣顺着小女孩跑过去的地方看去,只见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了无声息地躺在床上,见到小女孩回来了,凹进去的脸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丫头回来了,咳咳咳。” “阿娘,有个姐姐来了。”小女孩拉着那女人的手,指着叶浮珣说道,“这个姐姐可以救阿娘。” 叶浮珣走上前去,这才看清那女人,已经完全没有了人的模样,看见叶浮珣朝她笑笑,如同在地狱里经过折磨的女鬼,声音如同破锣一般,但气息又微弱,“姑娘,谢谢你来看我。” “我已经命人去请大夫了。”叶浮珣向前一步,摸摸那个小女孩的头,笑道,“你的女儿很可爱。” 那个女人抬起一双有些混浊的眼睛,打量着叶浮珣,见其穿着打扮都不是寻常人,一身气度更是非寻常富贵人家能有的。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活不了多久了。”那个女人虚弱一笑,说道,“浮阳城一直打仗,男的都被抓去做壮丁了,丫头她爹也被抓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个人,谁知我这身子这般不争气,可怜了我这丫头了。”女人怜爱又有些不舍地摸着那个小女孩的脸。 这时士兵带着一个胡子白花花的老人走了进来,叶浮珣忙起身,让他给那个女人诊治,老大夫把了把脉,最后朝叶浮珣摇摇头,说道,“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 “大夫,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叶浮珣皱着眉头问道,只见那老大夫叹了一口气,微微摇摇头,说道,“准备后事吧。”说着走了出去,这浮阳城每天都有人死去,他每天都有人要救。 小女孩懵懵懂懂,仿佛听懂了大夫说的话,拉着他的衣袖,哀求着他,“老爷爷,您在看看好吗?您救救我阿娘好嘛?求您了。” 老大夫在浮阳城内行医多年,见惯了生死,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苍老的双手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发说道,“孩子,节哀顺变吧。” “丫头……”那女人轻声叫道,黢黑的手朝小女孩伸出,那小女孩听到母亲的呼唤,忙跑过去,小手握住女人的大手,哭泣道,“阿娘,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丫头乖啊。”女人也含泪看着小女孩,最后使尽全身力气坐了起来,想要下床,踉跄一下差点摔倒,轻云忙扶住,只见那女人跪在叶浮珣面前,含泪看着叶浮珣,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着叶浮珣就要把她扶起来,那女人摇摇头,说道,“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有一件事想要请夫人帮忙。” “有什么事,你说便可。”说着叶浮珣给轻云使眼色,将其扶了起来,斜靠在床上,那女人的眼光恋恋不舍的落在一旁含着泪,想哭却不敢哭的女孩脸上,说道,“希望夫人能够给我这丫头一口饭吃,她还小,我若是走了,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所以我厚着脸皮,请夫人赏她一口饭吃,让她为奴为婢也好,平安长大。” 叶浮珣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小女孩,低声问道,“她可有名字?” 那女人摇摇头,虚弱地说道,“穷人家的女孩子,哪儿里有名字啊,不如夫人给她起个名字。” 那个小女孩乖巧地坐在母亲身旁,紧紧地拉着母亲的说,或许她听明白了母亲和这个天仙般姐姐的对话,抬起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微微一顿,怜爱地摸了摸女孩的小脸,说道,“那就叫她若素吧。瓦下四季,檐下人生,岁月斑驳,安之若素。” 那女人笑道,“好,就叫若素。”怜爱地摸摸女孩的头,“以后,你就有名字了,你叫若素。”小女孩点点头。 “你放心吧,若素,我会照顾好她的,看见她我也甚是欢喜,不去认她做了干女儿。”叶浮珣拉着小女孩的手,笑嘻嘻地看向那女人,女人听了,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若是女儿能跟着这位夫人走,一辈子也就不愁吃不愁穿了,她感恩戴德地对叶浮珣俯首作揖,“夫人,您真是一个大好人您的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来生做牛做马我一定报答夫人的恩情……咳咳咳……”由于太过于激动,那女人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这次竟然咳出了血。 叶浮珣怜悯地看着那女人,说道,“放心吧,我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教她琴棋书画,教她识字念书。” 听到叶浮珣这么保证,那女人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眼睛恋恋不舍地看向小若素,说道,“丫头,以后阿娘不在了,你要好好的听干娘的话,要孝顺干娘,明白了嘛。” 小若素哭着点点头,那女人终于放心了,对自己的女儿微微一笑,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小若素晃着母亲的胳膊,哭喊道,“阿娘,阿娘,你醒醒……” 叶浮珣伸手将小若素搂入怀里,轻声安慰道,“乖,听话,让你阿娘安心地走吧。”眼前这个孩子才三四岁,却有些平常孩子的早熟,也要面对这些生死。 叶浮珣将哭泣的小若素抱出去,吩咐轻云把那个女人好好安葬了,小家伙苦累了,趴在叶浮珣的怀里睡着了。 一出胡同又遇到了,那个老大夫,见老大夫俯身给路边的一位乞丐包扎伤口,其实浮阳城内,大部分人都如乞丐一般。 那老大夫起身看见了叶浮珣,对她点头示意,看见叶浮珣怀里的小女孩,怜悯地说道,“可怜这个孩子了,这么小就没了爹娘,不过这才浮阳城也很常见,有许多孩子也都没了爹娘,她算是个命好的,还可以跟着夫人,最起码不愁吃不愁穿了。”老大夫看着叶浮珣其面相以及气度,都不像是一般人家,身后有跟着两个士兵,想必是哪家的将军夫人,便好奇地问道,“夫人,怎么会来到浮阳城。”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来寻人。”叶浮珣温婉一笑,接着问道,“这浮阳城有很多孤儿吗?他们都在哪儿里啊?” “老夫也不知道啊,有些孤儿饿死了,男孩稍微大一点地不是被异族抓走杀了,就是被抓去做壮丁了,女孩……唉……”那老大夫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小一点的大部分都在城东头的菩萨庙里,都是一群四五岁的孩子,最大的也就七八岁,夫人若是能救救那些孩子,老夫在这里给夫人磕头了。”说着就要跪下去,叶浮珣抱着小若素,不好搀扶,只能让一旁的士兵扶起老大夫,说道,“老先生,您折煞晚辈了,只不过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力有限,我会竭尽全力,去救这些孩子的。” 老大夫感谢地看着叶浮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宸王殿下来后,的确打了几场胜仗,保住了浮阳城,但是这浮阳城跟人间地狱为没有什么区别了,最近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是高烧不退,身体孱弱,死的人,连个墓地都没有,全部扔到了乱葬岗,这样下去,恐怕会有瘟疫,再加上药草不足,唉……”老大夫再次叹气。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道,“老先生,您才是仙人呢,竟然有如此救世的情怀,晚辈佩服。” “悬壶济世乃是医者本分。” 老大夫的话,让叶浮珣想起了某个清风霁月般的人物,笑道,“我有个朋友,若是他有跟您一样的想法就好了。” “珣儿是在说本公子嘛。”一道温润的声音从叶浮珣身后传来,熟悉无比,叶浮珣惊喜地回头,站在不远处的神医圣手,如同往日一般,风度翩翩,温润如玉,一袭冰蓝的丝绸锦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雪白的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就像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一般。温雅的笑,淡然脱俗。身后的当归背着一个药箱跟在季南北的身后。 季南北三两步走到叶浮珣面前,如星辰般的眸子里噙着一抹笑意,“珣儿啊,以后还是少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了吧。” 叶浮珣毫无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感觉到怀里小若素有些不舒服的低吟,叶浮珣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季南北低头看着叶浮珣怀里的小女孩问道,“这是……” “我女儿。” “……” 王妃,您也有这么大一个女儿,宸王殿下知道嘛。只见季南北剑眉微挑,笑道,“珣儿果真是……”一顿仿佛找不到一个好的词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小女人,“奇女子。” 叶浮珣就当是夸奖收下了,将怀里的小若素小心翼翼地给了轻云,甩了甩有些发麻的胳膊,对老大夫说道,“老先生,药草之事,朝廷一定会想办法的,您放心好了,我给您保证一个月之内,必有救济粮草来到浮阳城,用于灾民救济。” 老大夫对叶浮珣笑笑,就当叶浮珣说的是安慰之话,背着药箱,又去查看别的病人。 “季公子,怎么会来浮阳城。”叶浮珣淡淡地问道,季南北的行踪一向神秘莫测,先前在京城,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在宸王府也是来去自如。 “寻人。” 季南北也是没有想到竟然一进浮阳城竟然会无聊叶浮珣,这个小女人不应该在京城嘛。他先前收到季家的传信,说季茯苓已经有三个月没有与季家联系,他先去了丹岳山,后来打听到,季茯苓这个丫头竟然跑到了浮阳城,没办法,只能把她抓回去。 “巧了,我也是寻人。” 看着眼前浅笑盈盈地女子,季南北眸子里的光微动,他当然知道叶浮珣来寻何人了。眼睑微收,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压入眼底,一如既往,如春风般笑道,“想必珣儿的人是寻到了吧。”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宋寒濯驻扎地所在,只不过宋寒濯还在忙军务,连个人影也没有,季南北逗留了片刻,便起身告辞了,叶浮珣也不留他,反正都习惯了季南北的神秘莫测。 轻云将小若素梳洗了一番,梳洗干净的小若素,果真是个秀气的孩子,脸蛋白白净净,眉眼清清亮亮。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叶浮珣一看便心里欢喜,也许是小若素还没有习惯现在的处境,有些怯怯地看着叶浮珣。 “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啊?”叶浮珣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摸摸她干净的小脸,问道。 小若素很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听到有吃的,便点点头,叶浮珣温和一笑,便见轻云端着一碗白粥和几样小菜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见自家主子十分喜爱地抱着小若素,暗地里摇摇头,整个天下恐怕也只有自家主子能够如此随心所欲了吧,这孩子说认就认了,她们这是在边北,又不是在京城,带个孩子总归是不方便的,更何况还没有跟宸王商量,还把孩子给领回来了。 叶浮珣端起粥,轻吹了几下,递到小若素的嘴边,小若素张口迫不及待地喝了下去,从叶浮珣的手里边接过粥,也顾不得烫不烫,直接喝了下去,这碗白粥对他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以至于让她永生都对这碗粥念念不忘。 “慢点吃,没人跟你强的。”掏出手帕仔细擦着小若素脸上的菜渍,一边喂小若素饭,一边说道,“轻云,你去准备一些点心和吃的,一会儿随我去一趟城东的菩萨庙。” 轻云应声出去了,叶浮珣照顾小若素吃好饭,低身问道,“还吃吗?” 小若素摇摇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叶浮珣,见叶浮珣起身。她也忙跟着起身,亦步亦趋地跟着叶浮珣,叶浮珣含笑地蹲下身子,看着她问道,“怎么了素儿?”小若素伸出小手紧紧地抓住叶浮珣衣袖,定定地看着叶浮珣,许久从自己的身前掏出来一块儿色泽不太好的玉石吊坠,笨拙地摘了下来,递给叶浮珣,讨好地说道,“这是我阿娘留给我的,我把她送给干娘。” 叶浮珣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接过吊坠,放在手中仔细打量着,又抬头看见孩子眼中的不舍,问道,“你舍得送给我?” 小若素点点头,叶浮珣笑了笑,收了起来,笑道,“好,那我也送你一个东西。”说着从身上解下了那块小巧的,雕刻着孔雀开屏的羊脂玉佩,它代表着宸王府的身份,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拿了一根红绳,穿了起来,挂在小若素的脖子上,说道,“这个东西你要保护好,不要轻易给别人看,好不好?” 小若素郑重地点点头好,叶浮珣帮她把玉佩塞到衣服里,轻刮了一天小若素的鼻翼,说道,“以后我就是你娘亲,我向你保证,永远不会丢下你,我们两个拉勾好不好?”叶浮珣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小若素也伸手了小手指,两个人算是正是达成了协议,叶浮珣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软榻上,温声说道,“你在这等着我,我就在对面。” 说着叶浮珣走到书桌前,拿起笔给京城写了两封信,一封写给了青若,一封写给了唐凤初,写好后,叶浮珣对着空气轻喊一声,“碧落。” 瞬间屋内出现了一个碧衣女子,小若素怯怯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屋里的女子,叶浮珣对她安抚一笑,将写好的信交给碧落,吩咐道,“找个靠谱的人将这两封信送到京城。” “是。”碧落看了一眼坐在软榻的小女孩,欲言又止地看向叶浮珣,最后说道,“王妃,您要不要提前对王爷说一声。” “说什么?”叶浮珣疑惑地看着碧落,后来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貌似还没有跟某个王爷报备她收养小若素的事情,“放心吧,这是我给阿濯的惊喜。” 碧落撇撇嘴,希望这不是惊吓就好,想着眨眼间又消失在房间里。叶浮珣半蹲在小若素面前,与她平视,说道,“素儿一会儿会有一个有些凶的叔叔进来,你不用怕她哦,她只是看着凶,你看见他就要叫阿爹,明白了吗?” 小若素听话地点点头,不过还没等宋寒濯回来,轻云便准备好了一些点心和吃的,走了进来,说道,“王妃,准备好了。” 叶浮珣有些头疼地看着小若素,她现在要去城东,带着小若素有些不方便,但是这个小家伙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恐怕叶浮珣丢下她,再者把她丢在这里,一群糙老爷们,也不能照顾她啊。 “想不想跟我去城东?”叶浮珣摸着她的小脑袋问道,小丫头用力地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叶浮珣的手,轻云看着自家主子宠溺的眼神,瞬间觉得要是自家主子有了小孩,那还不得宠上天,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城东更加破败不堪,没有一点人气,叶浮珣领着小若素来到菩萨庙,小若素熟门熟路地跑了进去,叶浮珣忙追上去,“素儿,你小心点。” 第一百四十章 跑到菩萨庙里,大概有七八个小孩围着小若素,摸摸她的衣服,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这话,看见叶浮珣有些怯怯地。 菩萨庙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庙宇,菩萨的塑像早已模糊不清了,杂草铺满了供桌前,梁宇之上结满了蜘蛛网,门子窗户早已失修多年,糊窗户的纸早已腐烂,孩子们就这样看着叶浮珣,又看向小若素,一个年龄较大的小女孩大胆地走上前,问道,“你是谁啊?” 叶浮珣蹲下身子,笑道,“我是小若素的娘亲。” “你说谎。”那个小女孩说道,小若素的娘亲她见过,才不是眼前这个长得像神仙姐姐一样的人。 叶浮珣轻揉着她的脑袋说道,“我没说谎,你不信问素儿。” “素儿。”叶浮珣扬手让小若素过来,小若素听话地走到叶浮珣身边,刚穿的衣服已经被摸脏了好几个手印,温柔地理了理小若素被弄乱的头发,说道,“告诉他们。” “她是我娘亲。”小若素低着头说道。 “你说谎,你娘亲根本没有这么漂亮。”另外一个孩子大声指责小若素,叶浮珣站起身来,将小若素,揽入怀中,说道,“小若素的亲生母亲,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能照顾她了,所以我就成了她的娘亲。”说着转身接过轻云手里的包裹,打开一盒点心,递给小若素,说道,“把她分给你的朋友们吧。” 孩子们见有吃的,全部围了上来,轻云怕伤着小若素,忙上前护着,“不要抢,不要抢,还有很多……” 叶浮珣微笑着看着这些孩子们,不一会儿小若素红扑扑地一张脸,脸上带着笑意,仿佛早上母亲的去世的阴影已经过去,跑到叶浮珣身边,依偎在她的腿边,笑道,“娘亲,还有吗?阿三哥哥都没有。” 顺着小若素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供桌让躺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脸色有些不太正常的红,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里还躺着一个孩子。叶浮珣忙走过去,蹲下查看那个小男孩,触碰到他的额头,十分的烫,忽然想起那个老大夫的话。 “轻云,拿点水过来。”轻云听到动静,把盒子里最后一块儿吃的给了孩子们,忙走过来,解下身上的水袋,递给叶浮珣,叶浮珣扶着小男孩喝了几口水,又问一旁的小孩子,“他病多久了?” “有两三天了。”一个稍微大点的小孩子回答道。叶浮珣微微皱眉,说道,“你们谁去请一下老大夫?” “我去。”一个十八岁的小男孩,吃完手里的东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小若素怯怯地站在一旁,担心地问道,“娘亲,阿三哥哥会不会也像阿娘一样啊。” 叶浮珣安慰地说道,“不会的,阿三哥哥没有病那么重,放心吧。”正说着门外进来两个士兵,小孩子们吓做一团,纷纷躲在叶浮珣跟轻云的身后,他们对当兵的天生有一种恐惧,叶浮珣将孩子们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士兵,问道,“什么事?” “宸王殿下派属下来保护王妃。”其中一个士兵不卑不亢地说道,叶浮珣眉头微绉,说道,“知道了。”叶浮珣指着地上的小男孩说道,“他生病了,你们去找一座院子,准备一些吃的跟的穿的。” 两个士兵没有想到叶浮珣会下这样的命令,两个人面面相觑,有些迟疑,叶浮珣清澈的眼睛里闪过凌厉,“还不快去?!” “王妃,殿下要属下保护您的。”一个士兵说道。 叶浮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本妃不需要你们保护,有轻云在立刻,还不快去!” “是。”一个人走了出去,留下来一个士兵,叶浮珣安抚孩子们,说道,“你们乖乖的。”小若素站在叶浮珣身边,扬起小脑袋问道,“娘亲你要把他们全部领回去吗?” 叶浮珣蹲下身子,有些抱歉地对小若素说道,“娘亲可能带不回去,不过娘亲会给他们找房子住,给她们吃的和穿的派人照顾他们,好不好?” 小若素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笑道,“好。”叶浮珣笑着揉揉她的头,又低头检查阿三的病情,不一会儿方才走出去的那个小男孩领着老大夫过来了。 “老先生您来了。”叶浮珣忙起身,由于身子起的急,眼前一黑,晃了几晃,小若素忙扶住叶浮珣,担心地问,“娘亲,你没事吧。” 轻云也担忧地看着叶浮珣,只见叶浮珣站定身子,笑道,“没事,方才站得急了。”老大夫看叶浮珣没有事,这才俯身查看孩子,为他把了把脉,“这个孩子高烧不退,这种病情在浮阳城经常见,老夫试过很多药方,都不太管用。” “那麻烦老先生给他开几副药吃着。” “好。” 叶浮珣又命另一个士兵背起阿三,正巧另外一个士兵也回来,他在城中心找了一座相对较好的院子,叶浮珣先把孩子们安置在那里。 老先生给阿三开了几副药,让轻云先给熬着,叶浮珣给孩子们梳洗好,发现这些孩子一个个长得都是眉清目秀的。 “好了,孩子们,你们先去外面玩儿一会儿。”孩子们穿了新衣服,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叶浮珣头有些晕,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烫,叶浮珣也没有在意,扭头看见小若素趴在阿三的床边,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阿三,叶浮珣含笑地摸摸小若素的脑袋,温柔地说道,“你干嘛一直盯着阿三看啊。” “我害怕他跟阿娘一样闭上眼睛就醒不过来了。”小若素小奶音里透着害怕,叶浮珣将她抱进怀里,低头亲亲她的小脸蛋,说道,“不会的,娘亲不会让他有事的。” 正说着轻云端着药走了进来,叶浮珣起身让她把药喂给了阿三,轻云一边问一边说,“王妃,明天我们就要回京城了。” 听了轻云的话,叶浮珣抱着小若素的手微微一紧,说道,“嗯,今天晚上收拾一下,明天出发,多带一些小孩子的衣物,我要把小若素带回去,另外找两个比较靠谱的人来照顾这些孩子们。” 您怎么喜欢孩子,倒是和王爷生一个您自己的孩子啊,轻云心里暗自想道。 叶浮珣放开小若素,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去玩吧,阿三哥哥这里有我呢。”小若素欢快地跑了出去,刚出门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身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些蒙圈,叶浮珣见状忙起身想要去扶她,头突然感觉眩晕,身子忍不住向后倒,幸好扶住了桌子,勉强站住,门口那抹高大的身影察觉叶浮珣的异样,两三步走到叶浮珣面前,面带忧色地问道,“珣儿?怎么了?” 小若素反应过来,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叶浮珣身边,仰头问道,“娘亲,您怎么了?” 叶浮珣摇摇有晕的头,对着小若素温柔一笑说道,“娘亲没事。” 宋寒濯低头看着不知从哪儿里冒出来的小萝卜头,喊他的王妃娘亲,他什么时候做爹了,他怎么不知道。 叶浮珣拉过小若素的手,说道,“素儿,叫阿爹。”小若素抬起一张白净的小脸,看着这个高大又面无表情的男人,有些怯怯地看向叶浮珣,往叶浮珣身后躲了躲,一双大眼睛呼哧呼哧地看重宋寒濯,同样宋寒濯也低头看着这个小女孩,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若素抬头看着宋寒濯,又抬头看了看叶浮珣,见她对自己鼓励地点了点头,这才怯怯地开口,“我叫若素。” “阿濯,素儿的阿娘死了,我看她没有人照顾,就把她认了干女儿。”叶浮珣扬起一张讨好的笑脸说道,“你不在京城,我特别无聊,要是素儿一块儿陪我去京城,我肯定不会乱跑,也不会乱惹祸。” 宋寒濯对于孩子本来就是若有若无的,见叶浮珣喜欢,他自然要顺着她,又低头打量小若素,见其是个干净的,也算认下了,叶浮珣见宋寒濯的脸色有些缓和,忙对小若素说,“素儿,叫阿爹。” “阿爹。”小若素轻轻叫了一声,清脆的声音穿到宋寒濯的耳朵里,倒是有别样一番滋味,宋寒濯看向某个喜当娘的女人,或许他确实该给这个小女人找点事儿做了。 宋寒濯低嗯一声,算是应下,他看着床上喝过药的阿三来时又看到院子里玩耍的孩子们,这个女人还真是闲不住,仅是一天时间,不仅让他喜当爹,还弄了这么多孩子,幸好她不是每个都认干女儿。 “我让轻云去找两个比较靠谱的人过来照顾这些孩子们,我还给京城写了两封信,让她们再送一些粮食跟草药过来,最近城中有不少人发高烧,我担心是瘟疫,还有啊,我今天碰见季公子了,他说他来浮阳城寻人,中午去了营地,不过没有见你。”叶浮珣絮絮叨叨地在宋寒濯耳边说个不停。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宋寒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心里痒痒的,大手揉揉叶浮珣的发顶,说道,“本王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本王都会注意的。”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不早,这里有轻云照顾,你跟我回去吧。” 叶浮珣难得乖巧地点点头,牵起一旁小若素的手,说道,“素儿,我们回家咯。” 宋寒濯叹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单手将小若素抱了起来,另一只手牵起叶浮珣的纤手,两个人相视一笑。 由于有了小若素,宸王殿下不得不,独守空房,叶浮珣和小若素独自住一个房间,照顾小若素睡着后,轻云还没有回来,叶浮珣起身走到桌前,,准备把蜡烛吹灭,不料眼前又一黑,忍不住向前栽去,伸手打翻了一旁的茶杯,惊动了守在门外的守卫,“王妃,发生什么事了?”叶浮珣努力的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一些,哑着声音回道,“没事,不小心打翻了茶杯。”叶浮珣浑身无力,想撑着站起来,奈何怎么也站不起来。 门外的守卫感觉不对劲,推门进来,便看见叶浮珣倒在地上,一个士兵忙去找宋寒濯,另一个将叶浮珣扶到软榻上。 刚和将领们商讨完战事的宋寒濯听到手下人来报,剑眉深锁,大步来到叶浮珣的房间,见她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微绉着眉头躺在软榻上,“珣儿。”轻叫一声,大手敷上叶浮珣的额头,手掌里的温度,让宋寒濯脸色凝重,这个女人竟然烧这么厉害。 军医领着药箱急忙忙地走了进来,看到宋寒濯阴沉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上前给叶浮珣诊脉,说道,“王妃气血虚弱,劳累过度,这才引起了高烧,微臣开几副药即可。” 宋寒濯弯身将叶浮珣抱了起来,抱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命人去煎药,自己守在叶浮珣的床前,有些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小女人。 “吩咐下去,让董副将明日照常。” 叶浮珣夜了发了一些汗,但是烧一直没有退,第二日叶浮珣幽幽醒来,头还是有一些眩晕,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发现这是宋寒濯的房间,刚起身就有一个小身影跑了过来,一下子撞到了叶浮珣的怀里,“娘亲。” 叶浮珣忙抱住她,低头含笑,声音略带一些沙哑,“素儿怎么了?” 小若素在叶浮珣的怀里蹭了蹭,早晨醒来发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还不见叶浮珣的身影,她以为叶浮珣不要她了,小孩子的心总是很敏感的。 叶浮珣怎么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 “轻云姐姐说娘亲生病了,要不我不要打扰娘亲。”小若素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浮珣,仿佛一眨眼她就能消失一样。 轻云姐姐……这个小丫头叫轻云姐姐,又叫她娘亲,那轻云不得…… “素儿,以后不准叫轻云姐姐,要叫云姨,听到了吗?” “娘亲,为什么啊?” 轻云一进来就听见一大一小的对话,手里端着煎好的药,说道,“王妃,奴婢有这么老吗?”将药放到桌子上,俯身摸摸小若素的小脑袋,“若素乖,以后还是叫姐姐吧。” “云姨,我要是叫你轻云姐姐,那你叫娘亲什么啊?”小若素人小鬼大地说道,这个时候,她自然要站在自家娘亲这一边了。 轻云语噎,看了一眼看好戏的叶浮珣,转身端起药碗,“王妃该吃药了。” 叶浮珣笑着接过轻云手里的药碗,“你还没回答素儿的问题呢。” “你呀,以后就叫云姨吧。”轻云捏了捏小若素的鼻子,“人小鬼大。”又抬头见叶浮珣苦哈哈地看着手里的药,“王妃,良药苦口,您还是趁热喝吧。” “娘亲,你是不是害怕喝药啊?素儿都不害怕喝药。” “谁说的。”叶浮珣有生第一次端着一碗药一饮而下,口里的苦味让她的脸都绿了,她可不能让小若素看低了她这个娘亲,在叶浮珣喝药的时候,轻云将一块蜜饯递给小若素,冲她使使眼色,小若素会意,在叶浮珣喝完药的那一刻,踮起脚尖将蜜饯塞到了叶浮珣的嘴里,歪着小脑袋问道,““娘亲,还苦吗?”” 叶浮珣温柔地摇摇头,又问轻云,“东西收拾好了吗?” “殿下让董副将先回去复命了,说等您身体好了,再让您回去。”轻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又想到叶浮珣昨日晕倒之事,忍不住说两句,“王妃,以后您还是少出去吧,您昨天就出去一天,回来就病倒了。” “孩子们安排好了吗?”叶浮珣拿出一个荷包让小若素玩,又想到昨天的拿着孩子们,不回去也好,等京城的物资一到,她也好安排这些孩子们。 “安排好了,奴婢找了两个比较靠谱的妇人在照顾她们,殿下有吩咐去给他们送了一些吃的和穿的,您就不用操心了。”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叶浮珣体力不济,又睡了过去,期间宋寒濯来看过一次,又匆匆离开,半夜叶浮珣又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一直不见好。 这几天整个军营都是低气压状态,宸王妃身子不好,宸王殿下本来就脾气不好,再加上,前线连吃败仗,士气低落,现在只能用炸弹来形容宸王殿下的心情了。 ********************************* 唐凤初收到叶浮珣的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后,便立刻派人将一些物资跟草药送往边北,同时也跟太子宋寒修说明了情况。 宋寒修今天下朝后穿的是一件浅白色的长袍,却并不见单调,袖口处绣着金光闪烁的龙纹,领口处点晴似的镶着两道银色的丝边,又在那里绣上藤蔓,如同两条缠绕在他修长的脖子处的银色细龙,龙尾扫处正在领口合拢的位置,那张俊逸的脸透着高远的随和,几分温柔。 唐凤初见宋寒修来了,便吩咐尔雅尔颂把两个小粉团子抱了出去,宋寒修抬手阻止,上前将那个粉嘟嘟的小女娃抱了起来,“宁儿又重了。”最近忙于国事,来唐凤初的房里的时间也少了,见两个小家伙的次数也少了。 “臣妾已经命人将宸王妃需要的物资和草药运往边北了,最快也需要十天才能到。”唐凤初并没有从京城运物资,而是从离边北最近的凡城运往边北的。这样可以省很多时间。 宋寒修点点头,声音温润如玉,有带着少许威严,“初儿,你看着办就好,你办事孤最放心了。”怀里的宁儿十分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又拿起宋寒修的手吃了起来,吃了宋寒修一手口水,嘴里还咿咿呀呀地说着。唐凤初见状,忙掏出手帕擦拭宋寒修的手,一边擦还一边佯作生气地看着作乱的小女娃,“宁儿,你乖一点,小心你父王打你屁股。”小女娃听了咯咯的笑了起来,宋寒修十分宠爱地抱起小女娃:“父王才不会打孤的宁儿屁股。”见自己的丈夫如此宠女儿,唐凤初心里也是很欢喜,又想到近日听说有人向皇上奏旨要太子纳侧妃,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微收,但是她身为太子妃,未来的国母,自己的丈夫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妻子,早晚会有别的女人来跟她一块儿分享眼前一个晴朗如月,温润如玉的男子。 宋寒修又逗弄了一旁有点受冷落的明儿,这才起身离开。 边北城内的一座小院里,因为是月末季南北已经闭门休养了十天,刚刚出关,便听说宸王妃病重,他剑眉微绉,转身问身后的当归,“宸王妃病重?” “听说是宸王妃一直反反复复发热,一直不退。”果真自家公子只有遇到宸王妃的事情,才会有反应。 季南北转身调转方向,朝军营方向走去,当归忙背着药箱跟了上去。公子您急什么呀,宸王妃又不会跑。 到了军营处,侍卫听说是给宸王妃看病的,忙跑去给宋寒濯通报,宋寒濯提听说是季南北,忙让人请了进来。 季南北看着床上眉头紧锁的叶浮珣,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把了把脉,说道,“她这样多长时间了?” “大概有八九天了。”轻云在一旁回答道。 叶浮珣烧得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最后她陷入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季南北写了一张药方递给轻云,说道,“按这个抓药试一试。”转身有对一旁的宋寒濯说道,“最近城里很多人都出现了类似于王妃这种情况,我把药方开了下去,你命士兵给城中的百姓都煎一些药,可以控制一下病情,我担心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会形成瘟疫。”行军打仗,最怕的不怕的不是敌军有多强大,而是遇见瘟疫。 宋寒濯吩咐士兵去熬药,又命令下去,封锁消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军心和民心。 第一百四十二章 “殿下。”云厉走了进来附在宋寒濯耳边耳语了几句,宋寒濯脸色一沉,对轻云说道,“照顾好王妃。” 季南北对他安慰的点点头,宋寒濯才放心地跟云厉走了出去。待宋寒濯走了,小若素忙跑到叶浮珣床前,摸摸叶浮珣的脸,轻声叫道,“娘亲,娘亲。” 季南北俯身将小若素抱了起来,低头柔声说道,“乖,让你娘亲休息一会儿。”小若素看着眼前这个长的很好看的男人,乖巧地点点头,然后满眼不知所措地问道,“娘亲会死吗?” 季南北微微一笑,眼如星辰,一向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丝丝笑意,说道,“不会,有我在你娘亲就不会有事。” 相比于宋寒濯,季南北太过于温和,让小若素忍不住跟他亲近,她低着头,两只小手紧握着叶浮珣给她的荷包,声音里满是委屈,“我好害怕娘亲会死,就像阿娘一样,如果娘亲死了,我就再也没有娘亲了。”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季南北听说过怀里这个小女孩的身世,伸手给她擦擦眼泪,从怀里掏出来一块儿蜜饯给了小若素,说道,“不会的。” 小孩子总是好哄的,小若素将蜜饯接过,但并没有吃,而是拿在手里,趴在叶浮珣的床边,也不说话,也不动,就这样眼都不眨地看着叶浮珣。 轻云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小若起身给轻云让了位,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轻云胃药,很快,药就喝完了,小家伙又凑了过去,将手里的蜜饯递给轻云,奶声奶气地说道,“云姨,给娘亲吃这个,她就不苦了。” 轻云回头一看,小小的手掌里躺着一块儿蜜饯,轻云笑着揉揉小若素的脑袋,说道,“你吃吧,现在王妃还不能吃这个。” “那娘亲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轻云放下药碗,蹲下身子与小若素平视,说道,“很快,你今天要乖乖吃饭,否则的话,你娘亲知道了,她会生气的,还会骂云姨,所以,你不会让你娘亲生气,不会让云姨挨骂的,对不对?” 小孩子乖巧地点点头,向轻云郑重地保证说道,“云姨,会好好吃饭的。” “真乖。” 叶浮珣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的烧基本就退,一扭头就看见小若素的一张小脸趴在她的床边,看见叶浮珣醒了,眼睛一亮,“娘亲,你醒了。”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把小手放在叶浮珣的额头上。 叶浮珣点点头,由于热度刚退,声音还有点哑,环顾一周只有小若素一个人,于是便问,“你云姨呢?” “云姨,云姨……”小若素蹬蹬跑到外面喊道,“娘亲醒了。”门外轻云端着一碗粥跟一些清淡的小菜,欢喜地走了进来,将饭菜放到桌子上,走到叶浮珣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见热度已经退了,这才放心,欣喜地说道,“太好了,王妃,你身上的热度终于退了。” 叶浮珣在由于躺的时间太久了,浑身乏力,轻云扶着她坐了起来,“我睡多久了?” “八九天了吧。”轻云绞了一个干净的手帕递给了叶浮珣,让她擦了擦脸,又端了漱口水,简单清洗后的叶浮珣,有了许些精神,肚子也开始抗议了,把轻云带过来的饭菜吃下去大半,吃饱喝足地叶浮珣,心情很好,“王爷呢?” “忙军务了吧,今儿早上王爷来看了一趟,见您还睡着就离开了。” “我睡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军务特别繁忙啊。” 轻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是啊,总是看不见王爷的人影。”见叶浮珣若有所思地样子,知道自家主子又在琢磨事儿,“王妃,以奴婢看,我们还是快点回京城吧,您在这里王爷既要分心去照顾您,又要处理一大堆军务,要是打起仗来,王爷还得分心顾着您。” 叶浮珣的眸子闪了闪,说道,“你先收拾好东西吧,算算日子,凤初姐姐的物资应该快到了,等安顿好那些孩子,我们就回去。” 轻云一听说叶浮珣还在惦记着那些孩子,脸色有些不愉,“王妃,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正在……”轻云语气一顿。 “外面正在怎么了?” “您不是普通的风寒发热,外面现在有许多您这样的例子,季公子担心这是瘟疫,已经派人熬了药给全城的百姓服用了,您啊,还是少出门为妙吧。” 叶浮珣低头理了理依偎在她床边小若素的衣服,轻轻地说道,“有季公子在,还怕什么瘟疫嘛。” “没想到,宸王妃这么看重公子啊。”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清雅的声音有着吸引人的魅力,明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噙着温柔的笑意,看向斜靠在床边的小女人。 见到季南北,叶浮珣的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说道,“能者多劳嘛,季公子可是有妙手回春的本领,我自然是相信季公子的。” 季南北手中的折扇一开,整个人风流倜傥,似真似假地说道,“本公子可是又救了珣儿一命,珣儿打算怎么报答本公子啊?以本公子看,不如以身相许算了。” 轻云倒吸一口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敢说出口了,要是让她家宸王殿下听到,非得扒层皮不可。 “不好意思,本妃已经名花有主了。”叶浮珣眼睛骨碌碌地一转,整个人有了不少的精神气,浅笑盈盈地看向季南北,清脆的声音略带沙哑,“季公子的确该成家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季南北上下看了一遍,最后双手一拍,说道,“为了报答季公子的救命之分,我决定回去就给季公子物色一个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季南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心里暗骂了一句‘白眼狼’,嘴上说道,“本公子的终身大事就不劳烦宸王妃操心了。”起身说了一句‘王妃好好休息’就大步离开了。 ******************************************* 鹰水城。 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轻轻踏入摘星阁,裙角飞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下人们都不由得感叹这世间怎么可以有如此漂亮的人儿。 “温姑娘,主子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一旁的翎羽伸手拦住正要推门而进的温言。 “哦?”温言眉目流转,满眼风情,面带着浅浅笑意,但是眼里却没有丝毫地暖意,皓腕翻动,温言抬手就要推门进去,“我也是任何人?”今日她听说宸王妃来了边北,而且还身染重病,她来找魏冥堇想要去浮阳城。 翎羽脚步位移挡在了温言的前面,低头对温言不卑不亢地说道,“温姑娘,请不要为难在下。” “怎么办?本姑娘就喜欢为难人。”温言的耐心已经用尽了,秀眉一挑,冷声喝道,“让开!” 翎羽却不为所动,如同一个门神一般堵在温言面前,温言有些气结,说道,“好,好,你记住了下回就是魏冥堇求本姑娘来,本姑娘都不会来了!”说着温言转身就装作要离开,翎羽见温言要离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就在这时,温言突然转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低头绕过翎羽,一把推开了书房们,翎羽没想到温言会来这么一招,还没反应过来,温言已经大步走进了书房,“魏冥堇你给我出来,你竟敢……”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眼前一片春色,只见魏冥堇怀里抱着一个美人,美人衣衫不整,胸前一片雪白,看见温言就这样闯了进来,尖叫一声,躲在了魏冥堇的怀里。 魏冥堇也是一愣,忙推开怀里的女人,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慌乱,转而又看了一眼没有拦住温言的翎羽。 “对……对不起,那个……你们继续。”温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说了一句万年不变的旧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 “阿堇~” 那女人眉眼如丝,声音千婉百转,身子又似无骨般靠向魏冥堇,魏冥堇面无表情地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冷声说道,“穿好你的衣服。” 女子娇嗔一声,魅声说道,““人家是你的未婚妻嘛,早晚是你的人。””眼眸流转,又说道,“怎么,刚才进来的那个姑娘你也打算纳进来嘛?纳进来也可以,不过得等我过了门。”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女人见魏冥堇脸色阴郁,眉眼一挑,风情万种地说道,“那姑娘长得不错,不过你可不能……” “出去!”魏冥堇没等那女人说完,便冷声打断,那女人见魏冥堇脸色阴郁,悻悻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了出去。 温言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刚才的画面,纤纤玉手抚上胸口,有些失落和难过,温言瞅你那出息,有什么难过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还是一个出轨的男人,就当被猪咬了一口吧。 想着温言打开衣橱,麻利地拿出包袱,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一些银子和首饰,准备离开。刚收拾好就听见敲门声,温言一惊,没好气地问道,“谁啊?!”边问边把包袱塞回了衣橱里,门口传来了翎羽那个万年不变的冷声,“温姑娘,是我。” “有事吗?”提起翎羽就想起那个猪头魏冥堇。 门外的翎羽听到温言充满怒气的声音,忍不住为自家主子默默擦把汗,声音依旧泼澜不惊,“主子,让您去吃饭。” “告诉你家主子,本姑娘不饿,让他自己吃去吧。” 听到门口没有动静,温言抄过床上的软枕,把它想象成某个猪头男,使劲地摔打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死魏冥堇,臭魏冥堇,去死,去死!” 在餐厅的某个男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听到翎羽的回报,冰冷的眸子闪了闪,俊逸的容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寒冽的气息,冰冷的眸子光射寒星,肖薄的嘴唇紧抿,一身玄色的衣袍,更映衬着他俊朗不凡,静默时寒冷若冰,只随意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翎羽站在一旁感受着自家主子的冷低压,也只有温姑娘能让自家主子这么牵动倾情绪了吧。 “吩咐厨房,给温姑娘单独做一些,送过去。”声音冷冷带着,不可反驳的强硬,一旁的侍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主子,那您和那位的婚事……”翎羽说道一半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其面色阴郁,便不再说下去。 魏冥堇如同漆黑宝石一般的眸子,不可见地闪了闪,端起眼前的碗,说道,“照常。” “是。” “找几个人跟着温姑娘,不要让任何闪失。”在翎羽走出去之时,魏冥堇又淡淡地吩咐道。 翎羽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整个鹰水城都知道了,魏家二少爷魏冥堇要和西坞城的王大小姐王林奕大婚,一个时间整个鹰水城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两天温言的院子里被塞进了很多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以及胭脂水粉,一旁的小丫鬟玲儿拿起一串翡翠珠子项链,惊艳地说道,“姑娘,您看这个好漂亮啊。” 温言抬了一下眼皮子,说道,“你喜欢啊。” 玲儿忙连连点头,说道,“喜欢。”手摸着那串翡翠珠子,满眼艳羡,“二少爷对您真好。”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 姑娘毫不在意地将那一串上好的翡翠珠子给了玲儿,灵儿惊喜地忙谢恩。温言打量了一下门口的那些人,百般无聊地说道,“玲儿,去把我的琴取来。” “哎。”那个叫做玲儿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将那串翡翠珠子收了起来,忙去里屋把温言的琴抱了出来,“姑娘您来这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您抚过琴。” 温言调了几个音,抬头问一声,“想听吗?我谈给你听。” “好啊。”玲儿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随意的主子,一点架子也没有,对下人也极其温和,从不打罚下人。要是温姑娘能做她们的二少夫人的话,那该多好,只是现在二少爷要娶西坞城的大小姐,想到这玲儿忍不住为温言抱不平。 温言玉手请拨,一串清澈的琴声便传了出来,如同泉水流畅,犹如月光倾斜,带着淡淡地空旷,又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心出一种凄美之感。 魏冥堇站在院门口,视力极好的他,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门口抚琴的温言,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雪白的脖颈上带着一条蓝色的玉石,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一条天蓝手链随意的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那双玉手在琴上轻轻地弹着,他见过温言经常保养琴,也知道她喜欢收藏琴,但从来没有见过她弹过,第一次听她的琴音,竟然是如此美妙。 一曲既终,温言弹奏最后一个音符,一旁的玲儿听得如痴如醉,拍手叫好,“温姑娘,您弹地真好听!” 温言很久很久没有弹过琴了,有多久,好像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是她母亲去世之后,还是她遭受背叛从鬼门关回来之后,温言从不感伤,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弹琴,弹这首她母亲最爱,也是她最爱的曲子。 “温姑娘,您弹的是什么曲子啊?” “这首曲子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它叫《忘归》。”温言像往常一样,轻轻擦拭着琴弦,声音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忘归忘归,何时归。”这是她母亲生前谱写的一首曲子,写给她的爱情和一生。 “《忘归》。”玲儿将名字在嘴里念了几遍,说道,“奴婢听都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看向温言的眼里都是崇拜,这样有才又长得像仙女一样的人儿,只能做妾。都忍不住为温言惋惜。 温言轻轻一笑,霎那间,如同四月芳菲尽开,一抬眸便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笑容微收,不过又很快挂上了以往的笑容,对着魏冥堇说道,“没想到,堂堂魏二公子喜欢听墙角啊。” 玲儿顺着温言的目光看去,只见魏冥堇站在那里,吓得她忙福身行礼,魏冥堇抬手示意她出去,玲儿担忧地看了温言一眼,见其对自己笑着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本公子需要偷听嘛,那是光明正大地听。”魏冥堇掀袍坐在了温言的旁边,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双如同星辰一般泛着冷光的眸子看向温言,声音依旧带着寒意,“从来没有听过你弹琴,不管是在明月阁还是在鹰水城。” 温言秀眉微挑,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娇唇微启,半真半假地说道,“在明月阁,除了阿珣我就是主子,不用弹琴卖笑,自然不用弹,在这儿,更用不着,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弹首曲子助助兴。”一双多情眸看向魏冥堇,“等到魏二公子大婚之时,本姑娘也可以给你弹琴助兴,就当作这些天在鹰水城吃喝的报酬了。” 见温言若无其事地提到自己大婚,魏冥堇的眸子一沉,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阴沉,“你很希望我成婚?” 大哥,不是我希望你成婚好不好,是你自己想要成婚的,怎么又把事情推到我的头上了。 温言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又对魏冥堇说道,“魏公子啊,成不成婚好像是您决定的吧,这跟我希不希望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啊。” “你好好休息。” 魏冥堇看着温言那张绝美的小脸,心中仿佛憋了一把火,冷声说了一句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温言对着魏冥堇背影耸了耸肩,看着魏冥堇高大的背影,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了。随即温言又自顾地哼起了小曲儿。跟她有什么关系,早晚她就要走的,这样想着,温言又发起了呆,竟然不知道一道身影渐渐靠近,直到自己的面前突然一暗,温言才察觉,抬头一看,一张和魏冥堇有几分像的脸映入了眼睑,与魏冥堇不同的是,来人一身青白色的锦袍,长身玉立,眉目如画,眼中毫无半点戾气,反而是温文尔雅的,只不过温言很不喜欢他身上那种气质,虽然他看起来很温和,但是温言觉得魏冥堇更真实一些。 “哟,我这儿是吹的什么风,送走了一个魏二公子,又来了魏大公子。”温言信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笑道,“我这儿可小,装不下两位大佛。” 魏冥罗听了温言的话,爽朗一笑,“温姑娘果真是伶牙俐齿啊,怪不得二弟这么喜欢你。” “大公子此言差矣,二公子可是要成婚的人,您这句话说给我听不要紧,本姑娘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若是被这未过门的二少夫人听见了,二公子可就有的受了。”温言浅笑盈盈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娇羞,更没有魏冥罗期待的伤感。 第一百四十四章 “魏大公子还有事吗?”温言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面带疲倦地说道,“一身无忧使人倦啊,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心情,很适合睡觉。” “温姑娘好好休息。”魏冥罗依旧好脾气地笑道,只不过眼里的笑意并没有真正达到眼底,温言对着魏冥罗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内室,睡觉前,对玲儿说道,“本姑娘累了,要休息,晚饭让厨子给留一点就行。”临睡前又特地强调了一句,“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玲儿应了一声,放下温言的床幔,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夜深人静之时,温言轻轻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而后扬声叫道,“玲儿。”守在外室的玲儿从睡梦中醒来,听到温言的声音忙跑进去,“温姑娘,您醒了?饿了吗?奴婢去给您准备点吃的。” 温言穿着里衣,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床幔,睡眼迷蒙地说道,“你过来扶我一把,睡多了,身子乏的慌。”玲儿不疑有他地走上前去,刚弯下身子去扶温言地时候,一块抹布迅速捂在玲儿的口鼻处,她挣扎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没想到这古代的蒙汗药还真好用。”温言低头看着已经晕了过去的玲儿拍拍她的小脸,叫了几声,人没什么动静,“玲儿,对不起了,等有机会我一定亲自向你道歉。”说着温言快速脱下玲儿的衣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打扮成玲儿的模样,低着头走了出去。 门口的守卫见出来的是玲儿,也没有盘问,温言低着头快步朝后院走去,来到一个偏僻的墙根下,找出早已埋好的包袱,自己从暗处搬了一个梯子,架了起来,身形敏捷地爬了上去,将包袱先扔了下去,然后坐在高高的墙头上,往下望,一阵眩晕,又回头朝魏冥堇的院子看了看,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跳了下去,本以为会摔个屁股开花,谁知道没有想象中的疼,而是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在睁眼双脚已经落地了,而在她面前多了一个冷艳的女子,便笑着对那位女子抱拳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姑娘客气了。”隐秀一直在暗中保护温言,却始终没有露过面,要不是这次看见温言要跳墙,她也不会现身的。 “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他日相逢必重谢,不过今日我还有一些急事,先行一步了。” “温姑娘。”隐秀一把上前放在温言的身前,低头说道,“还是请温姑娘跟奴婢回去吧。” 温言吃惊地抬起头打量着隐秀,指着隐秀说道,“你……你……你……不会是魏冥堇的人吧?”可是看隐秀有些面生,“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奴婢隐秀,是奉主子命令暗中保护温姑娘。” “既然是保护本姑娘的,那就别插手本姑娘的事情。”温言将包袱往身上一背,绕过隐秀就要走。 “姑娘。”隐秀又一次挡在了温言的面前,像一堵墙一样。温言秀眉一瞪,威胁道,“你可以拦住我也可以去告发我,不过——”温言语气一顿,一张绝色的小脸在月光下如同仙子一般,带着淡淡的冷意,“魏冥堇不是让你保护我吗,你要是敢拦我,我就在你面前自残。”温言吃准了眼前这个女子不能把她怎么样,扔下狠话就大步离开,留下隐秀微微一愣,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拿自残威胁她,嘴角微勾,身影一闪,便消失在黑夜里,温言向后一看,没有人了,忙跑了起来,她拿不准隐秀是不是去给魏冥堇通风报信去了。 ******************************************** 没几日物资便到了浮阳城,叶浮珣命人将设了几个粥棚,每日定时在这里施粥,还有熬制汤药给拿着生病的人,一时间,浮阳城内,有了一些气息,百姓们都知道,有一个长得不仅像天女一样,还有一副菩萨心肠的宸王妃。 “大家不要拥挤啊,每个都有的。”叶浮珣亲自拿起勺子,一碗又一碗地盛着粥,几个妇人在一旁维持着秩序。 “王妃,殿下回来了。”轻云匆匆走过来附在叶浮珣的耳边说道,叶浮珣盛粥的手微微一顿,将勺子交给一旁的人,“你去慈安院接素儿。”叶浮珣为收养拿着孩子们的院子取了一个名字——慈安院,想让这些孩子们平平安安,怀有仁慈之心。 轻云应了一声,将叶浮珣扶上了马车。 一回到军营,叶浮珣便看到了一抹多日不见的高大身影,眼前的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宋寒濯见到来人,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一层笑意,“本王回来了。” 叶浮珣绝美的脸上放大的笑容,欢快的扑进了宋寒濯的怀里,“你今天怎么回来了?”近日宋寒濯一直在忙布兵打仗之事,很少见他的人影。 宋寒濯嘴角噙着笑,附在叶浮珣耳鬓,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因为本王想你了。”叶浮珣心里一喜,大大方方地回应,“我也好想你。” “听说你办了一个慈安院。”宋寒濯拉着叶浮珣的手,坐在软榻上,叶浮珣笑道,“是啊,我把浮阳城的孩子们全部接到了慈安院,这些孩子们太可怜了,这么小的年纪就没有了爹娘,还要面对时时刻刻的战争。”叶浮珣信手为宋寒濯倒了一杯茶,说道,“这几日我在浮阳城施粥,又让季公子跟老大夫给城中的百姓出诊,抑制病情,现在浮阳城比我来的时候,要好多了。”某个小女人扬起下巴说道。 “是是是。”宋寒濯附和道,“这都是王妃的功劳。”看着叶浮珣有些得意的小脸,宋寒濯心里软成了片,谁能想到,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宸王殿下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珣儿,你该回京城了。”宋寒濯一双如同黑宝石的眼睛看向叶浮珣,“前一段时间,你身子不好,不宜奔波,如今你身子好的差不多了,还是赶紧回京城吧。” 叶浮珣笑容微收,心中虽然有万般不情愿,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她来这浮阳城也有三个多月的时间了,唐凤初也几次飞鸽传书让她回去,她都拒绝了现在看来是不得不回去了。 “娘亲。”一道脆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抹浅绿色的身影便跑了进来,直接扑到了叶浮珣的怀里。 叶浮珣搂住小小的身影,低头温柔的地笑道,“我的素儿回来了。”见其脸上有一块儿黑,宠爱地掏出手帕擦擦那已经养出婴儿肥的小脸,“去哪儿玩了,跟个小花猫似的。” “跟阿三哥哥在慈安院玩呢,他教了我还多东西呢。”小若素抬起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献宝似的一样一样说给叶浮珣听,宋寒濯有些如痴如醉地看着叶浮珣浅笑的侧脸,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小萝卜头也不错。 “素儿,过来。”宋寒濯自从叶浮珣把小若素带回来,第一次如此温和地喊小若素的名字,正说的高兴的小若素冷不丁地听到宋寒濯的呼喊,有些怔怔地看着宋寒濯,眼里有些害怕,又有些向往,因为叶浮珣不止一次对她说,眼前这个人是他的爹爹。叶浮珣也是一愣,看着宋寒濯刻意放软的脸,低头对小若素说道,“去吧,你爹爹叫你呢,快过去。”推推小若素的身子,只见那小家伙,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朝宋寒濯走过去,走到宋寒濯身边,小声叫了一句,“爹爹。” 宋寒濯难得温柔地对一个小孩子,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低身问道,“你喜欢跟阿三哥哥玩吗?” “喜欢。”小若素还是有些不习惯跟宋寒濯亲近,面对宋寒濯的问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而宋寒濯也不会哄孩子,问了没几句便把小若素放下,然后大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声说道,“乖,去玩吧。” 小若素抬头看了老叶浮珣,见其对自己点点头,这才跟轻云走了出去。待小若素走出去后,叶浮珣盯着宋寒濯那张略带别扭的脸,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第一次见殿下如此温声细语地对一个小孩说话,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宋寒濯眯着眼睛,一步步靠近叶浮珣,最后整个温热的身子都把叶浮珣给包围住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那王妃不如给本王生一个孩子,让本王每天都对她温声细语地说话,如何?”不待叶浮珣回答,便覆身上去,堵住了那抹娇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地朝京城方向驶去,车内女子一身身穿淡蓝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常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本殊璃清丽的脸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似嫡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脸,落凡尘沾染了丝丝尘缘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难忘的却是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属于苍蓝色,浅浅一笑能吸引住千万人。身后总散发着淡淡的悠悠的清然的自然的薄荷香,斜靠在马车上浅眠,一个三四岁的可爱小女孩依偎在她的身边,小女孩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总想探着头,透过窗子往外看。 “素儿,别乱动”轻云轻声对小若素说道,伸手让她来自己这儿,“你娘亲睡着了,别吵醒她。”小若素乖巧的爬到轻云的身边,扬起一张小脸,天真地问道,“云姨,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家。”轻云捏捏小若素的鼻子,然后轻声说道,“你会喜欢那里的。” “哦。”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于她来说,有叶浮珣的地方,就是有家的地方。一双白嫩的小手掀开车帘,露出小脑袋,新奇地往外看,两边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蓝蓝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飞鸟划过。 丞相府,芙蓉楼。 “小姐,那边传来消息,宸王妃已经启程回京了。”禾儿掀帘走了进来,对一旁假寐的叶云裳说道。 “走到哪儿了?”叶云裳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媚,却没有任何温度。 “大概到闻星城了。” 娇唇微挑,叶云裳睁开那双美眸,眼里带着几分冷意,光着脚踩到了那铺着白毛毯的地上,“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过了闻星城既是是走官道,依旧是地形险峻,两边都是峡谷。而且易埋伏,她这回一定要让叶浮珣有去无回。 “恭喜小姐。” 叶云裳挑眉一笑,对禾儿说道,“安排下去,这回本小姐要万无一失!”娇媚的脸上,多了一些阴狠,显得十分的狰狞。 禾儿应声走了出去,迎面碰上了叶金玉,对她微微一福身,快步走了出去,“姐姐,姐姐。”叶金玉大步走了进来,看见榻上的人,忙有去过,嘟着嘴说道,“姐姐,你要帮我!” “你又怎么了?”叶云裳是拿她这个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整天就知道给她找事。叶金玉拉着叶云裳的胳膊不依不饶地说道,“凌安郡主那个小贱人,她欺负我!姐姐,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 叶云裳有些头疼,眼前这个小祖宗怎么惹着凌安郡主那个混世魔头了呢,耐着性子,轻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和凌安郡主闹起来了。” “哼。”叶金玉娇哼一声,说道,“明明是我先看上的城北美人铺里的桃花妆,结果却被凌安郡主那个小贱人给抢了,还有叶玿璃,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敢帮着外人一块儿来欺负我。”说着又拉着叶云裳的袖子说道,“姐姐,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恶气!” “好好好,回头我命人把那桃花妆买来给你送过去,好不好。”叶云裳被她晃地头晕,安慰地说道。 叶金玉听到叶云裳的保证这才消停点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你离凌安郡主远一点,你在她身上吃过亏,你忘了,再者,她怎么也算个皇室中人,又有越贵妃宠着,你跟他硬碰硬,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嘛。” “越贵妃宠着怎么了,我看张贵妃也很喜欢姐姐你啊。”叶金玉满不在乎地说道,让叶云裳一阵头疼,她怎么有个如此不开窍的妹妹自从谢姨娘死后,叶金玉就成了叶云裳唯一的亲人,所以对于叶金玉,叶云裳更多的是宠爱。 “还有那个叶玿璃,不就是咱家的一条狗嘛,如今跟了宸王妃还有平乐候府,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叶金玉喋喋不休地说着,叶云裳眉头一皱,低声喝道,“玉儿!够了,这种话只能在我面前说说,切不可说给他人听。” 叶金玉见叶云裳脸色有些不愉,也自觉地闭上了嘴,心里寻思着,找个机会向凌安郡主报仇。 **************************************************** “郡主,其实这个桃花妆不太适合您,我觉得美人妆挺适合你的。”叶玿璃手里拿着凌安郡主从叶金玉手里抢过来的桃花妆淡淡地说道。凌安郡主听了哈哈一笑,说道,“本郡主知道啊,不过本郡主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 嚣张跋扈,郡主您竟然说别人嚣张跋扈,那您该怎么形容呢,一旁的秀心暗自吐槽,她身边这个小祖宗,真是一天不惹祸,浑身不自在。 “更何况本郡主觉得着美人铺里的桃花妆给了叶金玉那个丑八怪就是暴殄天物,不过璃儿你倒是很适合这个桃花妆的,本郡主就送给了。”说着凌安郡主大步向前走去,叶玿璃看着那抹俊俏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桃花妆给了一旁的筝儿,也快步追了上去。 “听说姐姐要回来了。”两个人逛街逛累了,便道聚客楼休息,凌安郡主向来是个会吃的主儿,把聚客楼所有的名菜都点了一遍,正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叶玿璃冷不丁地说了这句话。 “你说这叶姐姐也太不仗义了吧,一个人跑到边北去玩,也不带我,还有皇帝舅舅真偏心,竟然恩准叶姐姐去边北赈灾,而我出个城门都不让出。”说着凌安郡主用筷子叉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点贵女架子也没有。 “边北现在军事紧张,姐姐去能帮助王爷,郡主你去做什么?还不够添乱呢。”叶玿璃毫不留情地吐槽了某个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郡主。 “你……胆子变大了哈。”凌安郡主将一块肉塞进叶玿璃的嘴里,恶狠狠地说道,“竟敢说本郡主添乱,胆儿肥了。” 叶玿璃皱着眉头脱下那块肥肉,立马拿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下,驱散嘴里那种油腻腻的味道,小脸皱在一起说道,“郡主,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肥肉了。” 凌安郡主看着叶玿璃皱成一团的小脸,整个人心情都变好了,一副大姐做派地摸摸叶玿璃的头,“璃儿乖啦。” 听了凌安郡主的话,一旁的丫鬟都忍不住笑了,叶玿璃已经习惯了凌安郡主时而抽风的性格,也就随她去了,在谁大谁小的这个问题上,两个人已经争论了不止一遍,虽然叶玿璃比凌安郡主大几个月,但是凌安郡主一直不承认,还一直以姐姐自称。 一行人从聚客楼出来,叶玿璃挽着凌安郡主的手,笑道,“郡主,这下咱们可以回府了吧。”这凌安郡主是野惯的性子,在府中自然是待不住的,没有叶浮珣玩,她自然就找叶玿璃,而叶玿璃不太喜欢出门,今天凌安郡主连哄带骗把叶玿璃拐出了宸王府。 只见凌安郡主眼珠一转,看着叶玿璃狡黠一笑,“璃儿,听说叶姐姐出嫁之前送了你一座宅子是不是?” 叶玿璃看着笑得像一只小狐狸的凌安郡主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郡主,你想干什么?” “当然去看看啊。”凌安郡主扬起那颗骄傲的小头颅说道,“叶姐姐真是越来越偏心了,不仅不带我玩,竟然送你宅子不送我,而你连个宅子都不让本郡主参观,亏我那么保护你。” “不是的,那个时候姐姐是怕我在叶府受欺负,这才送我宅子想让我搬出来,不过从叶府出来之后,我就一直住在宸王府,或者住平乐候府,所以这宅子啊让人收拾干净,却一直没有机会住。”叶玿璃虽然知凌安郡主是装的,但是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既然郡主不嫌弃我的小宅子,那我就陪郡主去看看。” “好耶,我们快点走吧。”说着凌安郡主就拉着叶玿璃往她的宅子走去,只不过还没有走两步便听见了一道略带熟悉的声音。 “璃儿。” 叶玿璃一愣,回头望去便看见叶翰良从一辆青布马车上下来,一身褐色的锦袍,满身儒雅气息,只不过那张温雅的脸已经有了皱纹,两鬓还有了一些白发,叶玿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叶翰良,而叶翰良也苍老了不少。 虽然叶玿璃很不希望和叶府的任何人有接触,但是叶翰良毕竟是长辈,她微微朝叶翰良一福身,淡淡地说道,“璃儿见过伯父。” 叶翰良虚扶了她一把,又对一旁的凌安郡主抱拳施礼,说道,“老夫见过郡主。”凌安郡主向来不喜欢叶府的人,尤其是叶金玉跟叶翰良,自然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本郡主可不敢接受叶丞相这一拜。”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叶翰良碰了一个软钉子,脸色微收但随即又恢复了笑意,慈爱地对叶玿璃问道,“璃儿最近可好?有时间就回家住吧,你祖母很想念你啊,你二姐三姐也是经常念叨着你,想让你回去。” 叶丞相,您说这句话都不回违心嘛,这么虚情假意的话,您是怎么说出口的,叶玿璃还么有回话,一旁的凌安郡主忍不住要怼了回去,“叶丞相,您说叶三小姐也想让璃儿妹妹回去?” “是啊。” “呵。”只见小辣椒凌安郡主讥讽的笑了一声,“方才在美人铺叶三小姐可不是这么说的,让本郡主想想,叶三小姐都说了些什么。”凌安郡主右手摸着下巴一边想一边说,“她好像要跟本郡主抢胭脂,对本郡主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貌似还把璃儿给骂了一顿,说璃儿是叶府的一条寄人篱下的狗,还说了一些关于宸王妃的话,啧啧啧不堪入耳啊。”扭头又对一旁的秀心说道,“秀心啊,回头备马车,本郡主要进宫跟贵妃舅妈和皇帝舅舅好好唠唠嗑了。” 凌安郡主的话,让叶翰良听得一阵心惊,忙上前说道,“郡主是否误会了什么,老夫那三女儿怎可能说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呢。” “这就要问叶丞相了。”凌安郡主向来是毒舌,说起话来丝毫不给人留情面,“本郡主只是知道叶府缺管教,却没想到叶府不仅缺管教,还缺脑子。” 凌安郡主的话说的叶翰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抱拳说道,“郡主,玉儿若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郡主,老夫在这里替她赔不是,但是,郡主如此说话,是否太过分了呢。” “本郡主是说叶金玉那个丑八怪,不仅人长得丑,还骄横跋扈,自以为是,本郡主有说错吗?也就是本郡主心地善良,胸怀仁慈,要不然就叶金玉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足够叶府十次诛九族都不为过。” 凌安郡主这个人就是遇强则强,看见叶翰良被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情大好,一脸无奈地自言自语地说道,“叶姐姐真是不容易,幸好没有身成叶金玉或者叶云裳那样的人。” 叶翰良也懒得跟凌安郡主一个黄毛丫头计较,转而对叶玿璃说道,“有时间,回府一趟吧。”叶玿璃对叶玿璃点点头,“璃儿记下了。” 叶翰良见叶玿璃如此乖巧,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待叶翰良走后,凌安郡主不放心地问道,“你还真打算会叶府去啊。” “没有啊。”叶玿璃难得地狡猾一笑,说道,“我只是说我记下了,又没说要去,再说了,记下了也会忘的嘛。” “璃儿,你变坏了哦。”凌安郡主看着笑起来也像一只小狐狸的叶玿璃,由衷地说道,“其实,你在叶浮珣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这句话冷不丁地撞进了叶玿璃的心里,有些感动地看向凌安郡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见凌安郡主搭上她的肩膀,说道,“发什么愣呢,赶紧走啊,本郡主还等着游玩你的新居呢。”说着就拉着叶玿璃往宸王府方向走去。 ************************************ 闻星城,客栈门口。 轻云和几个侍卫将行礼装上了车,叶浮珣拉着小若素的手从客栈里走了出来,一大一小皆引人注目,叶浮珣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有倾城之貌,可爱动人,喜热闹,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似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这件衣服可是宋寒濯特地吩咐京城最好的绣娘给她绣的,而她一旁的小若素,被叶浮珣喂养的越来越好,一双小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挽了两个小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可爱和天真的笑意,再配上她嫩黄色的小衣裙,整个人儿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两个人不想引人注意都难,自从叶浮珣拉着小若素走出来,客栈的人都在望着这对母女,纷纷猜测是哪儿家的夫人出行,又羡慕是哪儿家的公子有如此好的福气,竟然有这样一对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夫人和女儿。 “夫人,全部都准备好了。”在外面轻云自然而然地将称呼改为了夫人,叶浮珣点了点头,轻云一把将小若素抱进马车,紧接着把叶浮珣也扶进了马车,待两人都坐稳后这才翻身钻进了马车,车夫才扬起鞭子。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家啊?”小若素依偎在叶浮珣的怀里,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问道,叶浮珣轻轻她的脸蛋儿,温柔地笑道,“还有大概十天的路程,我们就要到家了。” “哦。”小若素得到答案后,又低头自己跟自己玩了起来。 马车缓缓向京城方向驶去,刚出了闻星城,进入了官道,一路上颠颠簸簸,小若素有些受不了地趴在轻云的怀里,整个马车的人都蔫蔫的,突然马长嘶一声,叶浮珣听见了利箭穿破空气的声音,紧接着是刺入肉里的声音,车夫闷哼一声,从马车上甩了出去。 轻云瞬间将叶浮珣和小若素护在身后,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小若素仿佛也感觉到了这种危险,瞪着一双带有恐惧的大眼睛看着叶浮珣,叶浮珣将他搂入怀中轻声安慰着,抬起头,眼里并无半点温度,冰冷地盯着外面的。 “保护好王妃。”只听见门外的侍卫大吼一声,守护在马车外,马车外传来的打斗声,渐渐强烈,叶浮珣掀起车帘的一角,看着马车外的动静,只见不知从哪儿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更可怕的是,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敏捷,武功高强,马车外的那些侍卫渐渐有些处于下风。 “轻云。”叶浮珣冷喝一声,轻云点头飞身加入了战斗,躲在暗处的碧落也加入了战斗,有了她们两个人的助阵,拿着黑衣人渐渐处于了下风,只见碧落快速移动着,刀起刀落,刀刀毙命。不一会儿黑衣人便被清理地差不多了。 “轻云小心。” 只见不知从何出冒出来一个带着鬼王面具的黑衣人,一掌劈向了轻云,轻云虽然堪堪躲开了那一掌,但是掌风依旧伤到了她,而在那个鬼王面具黑衣人的身后,又出现了一波黑衣人。 “今天,宸王妃的命必须留下!” 那个人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一般,带着让人害怕的嘶哑,小若素慌忙躲进叶浮珣的怀里,小声说了一句,“娘亲,我害怕。” “素儿,不怕,娘亲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叶浮珣低头轻声安慰着,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小若素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那你也得有命来拿才是。”碧落冷哼一声,身形变幻瞬间移到了那个鬼面具黑衣人面前,只见那个黑衣人身形一动,躲过了碧落的刀,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轻云和剩下的侍卫来对付其他的黑衣人,但是毕竟敌我力量太过于悬殊。 一道银光闪过,叶浮珣头顶的马车便被劈成了两半,小若素尖叫一声,叶浮珣紧紧护住她,只见那个鬼面黑衣人的利剑直接对上的叶浮珣,在半路被碧落给打断。 “你先带王妃走,这里交给我。”碧落将手中的暗器扔向鬼面黑衣人,那黑衣人身子一侧,轻轻躲了过去,阴狠的眸子看向在轻云护送下杀出一条路来的叶浮珣,“想跑,没那么容易。”说着对碧落的招式越来越狠,碧落一一应对着,脑子里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形式,她现在能够和这个鬼面黑衣人打成平手,其他的人轻云明显不能应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保住王妃。 她趁面具黑衣人不注意,将一包迷雾散洒向黑衣人,然后飞身赶到叶浮珣身边,带着她朝山上隐蔽的地方跑去。 待迷雾散后,鬼面具黑衣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咬牙切齿地说道,“追!”一群黑衣人追着叶浮珣等人的脚印也朝山上跑去。 “现在这样跑不是办法,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叶浮珣气喘吁吁地说道。她的体力已经不行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碧落,你把素儿带走。”叶浮珣吩咐道,黑衣人能在闻星城设埋伏,说明一定是抱了让她必死的决心,所以他们必须兵分两路逃跑。 “王妃。”轻云紧紧护住怀里的小若素,碧落是他们当中功夫最高的一个,若是她护着小若素走了,叶浮珣就会陷入危险。 碧落一脸凝重,说道,“王妃,你们朝隐蔽的地方跑去,我来断后。” “不行,他们的目标是我,我们分开跑,碧落,你带素儿走,快点!”叶浮珣冷静地吩咐道,轻云怀里的小若素一脸恐慌地看着叶浮珣,“娘亲,素儿不要。” “听话。”叶浮珣摸摸小若素的小脸,微微一笑,然后将小若素塞到了碧落的怀里,凝重地说道,“拜托了,我答应了素儿的娘亲,会护他一生平安,我就要做到,你放心,我这里有轻云,其他人还有其他的侍卫,那些黑衣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伤到我。” 碧落一咬牙,对轻云说道,“保护好王妃。”说着脚尖轻点,朝密林方向跑去,轻云带着几个侍卫护着叶浮珣朝另一条路跑去。 鬼面具黑衣人带着黑衣人很快就把叶浮珣给追上了,轻云和几个侍卫将叶浮珣护在最中心。 “我劝你,最好乖乖受死,给你一个痛快。” “那你也得有命来拿。”轻云冷喝一声,手中的鞭子划出一道狠戾的弧线,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瞬间丧命。 黑衣人蜂拥而上,渐渐的轻云等人落了下风,叶浮珣手中的匕首出鞘,快准狠地捅向黑衣人,鲜血溅到她淡蓝色的纱裙上,她和轻云背靠背,警惕地看着周围黑衣人的动静,轻云微微发力,又陷入了沉思了混乱之中,叶浮珣跟倾舞学的几招保命都有些吃力。 鬼面黑衣人突然转了一个方向,手中的脸直指向叶浮珣。 轻云被其他黑衣人缠身,分身乏术,看向那鬼面黑衣人的剑带着寒光距离叶浮珣越来越近,心一下骤紧,“王妃,小心!” 安顿好小若素的碧落匆忙赶来,也看到了这惊魂的一幕,出手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叶浮珣一回头,一把利剑直射她的命门,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只听见‘叮’地一声,剑被一个小石子给弹开了,鬼面黑衣人大吃一惊,却没有看见来人,再次凶神恶煞地看向叶浮珣。 “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三个女子,真是眼脸啊。”戏谑声在空中响起,却不见来人,几枚小石子从空中射向黑衣人,纷纷打中黑衣人的穴位,哎叫一声黑衣人的兵器散落了一地,纷纷捂着被打中之处哎叫着。 那鬼面黑衣人心里一惊,此人的功力绝不在他之下,“是个英雄好汉就出来,躲在暗处算什么!” “欺负弱女子的人,竟然还有脸说这句话,真不知道你是没脸呢还是脸皮太厚了呢。”紧接着一道淡青色的身影现身在叶浮珣的面前,一张熟悉的略带婴儿肥的脸,笑嘻嘻地朝叶浮珣打了一个招呼,“三嫂,好久不见啊。” 叶浮珣心里也是一惊,这六皇子宋寒清怎么会在这里儿,只见宋寒清再次看向那鬼面黑衣人时,脸上的笑意消失,眼里露出了一抹凌厉,嘴上依旧是玩世不恭地话,“好欺负小爷的三嫂,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少年脸虽还未脱少年稚嫩,轮廓棱角却也已初显成形,黑眸不动声色时总有锐利的光芒,削薄轻抿的唇,整个人冷傲孤清,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小肉包的感觉,叶浮珣忍不住诧异,仿佛可见长大成人后另一个盛气逼人,孑然,薄情又俊美的宋寒濯。 说着身形微动,手里的拂尘已经挥向了那鬼面黑衣人,几招下来,那鬼面黑衣人已经处于下风,碧落飞身加入战局,二对一,鬼面黑衣人毫无胜算。 宋寒清手里的拂尘如同利剑一般直击鬼面黑衣人的胸口,碧落说是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此中了黑衣人的左肩。 “王妃,您没有受伤吧。”轻云忙跑到叶浮珣面前,关切地问道,又仔细打量着叶浮珣,见其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叶浮珣护在自己身侧,观看着不远处的战况。 鬼面黑衣人见刺杀失败,宋寒清的武功清奇怪厥本来就很难对付,现在又多了一个武功高强的碧落,他毫无神算,分神之时,身上又中了一剑,险险躲过碧落手中的脸,却没有躲过宋寒清手里的拂尘,腹部受击,喉咙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单膝跪地,有些不甘地看着宋寒清和碧落。 “默契。”宋寒清剑眉朝碧落一挑,笑着说道,碧落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眼前这个少年,时而笑嘻嘻,时而又冷酷沉着,不可小视。 “说,谁派你来的?”碧落的刀冷冷地落在了鬼面黑衣人的脖颈之处,只要手起刀落,鬼面黑衣人便命丧黄泉。 “呵。”鬼面黑衣人冷笑一声,别过头去。 “跟他废什么话。”宋寒清拂尘一挥,略带婴儿肥的脸上带着不相称的冷意,说道,“先把他打残了,然后喂药,带回去慢慢审问,不怕他不说。”说着又献宝似的看向叶浮珣,“三嫂,我可是知道几十种如何折磨人的方法,可是一直没有试过,今天难得有一个这么合适的人选。” 这货真的是在佛家长大的嘛。 宋寒清将拂尘别在后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摘下那鬼面黑衣人的面具,捏着他的下巴,将药喂了进去。 “嗯,不错不错。”宋寒清颇为满意地看着那鬼面黑衣人,说道,“你长的也不丑,带个鬼面具吓唬人就是你的不对了,本小爷喂你一颗散功丸算是便宜你了。” 碧落嫌宋寒清废话太多,干净利落地点了鬼面黑衣人的穴道,然后看着满地打滚的黑衣人问道,“王妃,您说这些人怎么处理?” “六王爷不是有一百种折磨人的方法嘛,就交给六王爷做实验吧,不过……”叶浮珣话锋一转,一双美眸冷冷地看向那鬼面黑衣人,眉眼之间聚了戾气,说道,“把他带回去,就算没有他,本妃依旧会查出来幕后之人,敢刺杀本妃,本妃就要她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啧啧啧,最毒还是妇人心啊。不过他倒是挺喜欢叶浮珣这类狠的女子,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脏,他以后得注意点,千万别得罪眼前这个女子。 “碧落,素儿呢。” 碧落轻点脚步,眨眼间不见了人影,不一会儿,怀里抱着早已昏睡了的小若素,叶浮珣忙上前查看,关心地问道,“素儿怎么了?” “奴婢点了她的睡穴。”碧落将小若素交给叶浮珣,说道,“一会儿她就会醒过来。”碧落将小若素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又返回来救叶浮珣。 “这个小不点是谁?”宋寒清低头看着叶浮珣怀里睡得安详的小若素好奇地问道,这丫头白白嫩嫩的,长得倒是可爱。 “我女儿。” “咳咳咳……”听了叶浮珣的话,宋寒清一口气没有上来,呛着了自己,有些吃惊地看着叶浮珣,然后磕磕巴巴地问道,“三嫂……你……你不会背着三哥……” “想什么呢。”轻云娇喝一声,说道,“这是我们家王妃认得干女儿。” “吓死小爷了。”宋寒清拍着胸脯说道,转而又看着满地的黑衣人,朝空中吹了一个响哨,从林子里出现了十几个类似于侍卫一样人,洗刷刷地出现在宋寒清,等着宋寒清的指令。 “把这些黑衣人给小爷带回去,小爷要好好玩玩他们。”然后又指着鬼面黑衣人说道,“把这个家伙顺便给三嫂送到京城去。” “是。”转眼间那些侍卫将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带走消失在林子里。 看向宋寒清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深意,宋寒清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光凭他那一身武功就知道宋寒清的实力不可小觑。 “三嫂,我派人送您回去。”宋寒清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实在和方才大杀四方的人联系不到一块。 “那就有劳六王爷了。”不管他有多大的实力,只要不是她的敌人,叶浮珣愿意交宋寒清这个朋友,毕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 对于宋寒清来说,他的世界里只有看谁顺不顺眼,他现在看叶浮珣从头到尾都是顺眼的,所以他愿意帮她。 叶浮珣遇刺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东宫,唐凤初接到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派人去接叶浮珣,“尔雅,通知唐识,让他多带几个人把宸王妃给本宫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唐凤初冷声吩咐道,接着又说,“去给本宫查,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宸王妃!” “是。”尔雅尔颂很久不见唐凤初如此生气,福身走了出去。整个东宫的人都知道,太子妃放在心尖上的人除了小皇子跟小皇女那就是宸王府里那位了。从未出嫁前就护着,出嫁后,更是宠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叶府,芙蓉楼。 “废物!一群废物!”叶云裳的房间里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守在门外的丫鬟们个个胆战心惊,大气都不敢出,二小姐从上午便一直发脾气砸东西,下人都不敢上前去劝阻,现在整个叶府都有二小姐把持着,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不敢得罪叶云裳,而且他们都为屋里的禾儿默默捏把冷汗。 自从禾儿将叶浮珣脱险的消息告诉叶云裳后,叶云裳就意料之中地发狂。禾儿立在门口处,低着头任由叶云裳将屋子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一个遍。 最后叶云裳砸累了,喘着气转身看向一旁的禾儿,那眼神如同刀子一般,透着杀意、狠戾,像是从地狱归来一般的眼神。 禾儿被那种眼神盯得浑身发寒,身子忍不住打着哆嗦,只见叶云裳跨过满地的碎片走到她的面前,怒吼后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嘶哑,“给我查,是谁救走了叶浮珣!我就不信了,她叶浮珣能有九条命不成,回回都有人救她!” “是。”禾儿忙应下,大着胆子抬头看向叶云裳,见其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睛又恢复了如常,只是眼底难压的波动。 “你下去吧,叫人把这里收拾干净。” 禾儿如蒙大赦,忙福身低头走了出去。她现在觉得叶云裳越来越疯癫了,她身上的那种戾气,仿佛只有地狱之中才会有。 和阳院内。 叶老夫人最近是越来越苍老了,她斜靠在软榻上假寐,一旁的老嬷嬷说道,“听说二小姐在芙蓉楼里发了好大的脾气,摔了不少东西。” 叶老夫人听了一阵心疼,真是败家,“过几天就是老爷和张家小姐的婚事,这段时间让府里的人都注意点,别触霉头。” “是。” “还有,把两位小姐的婚事也提上日程吧,二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在京城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人家,嫁过去吧,玉儿那丫头是个莽撞的,你也留信。” “是。”一旁的老嬷嬷应着,有说道,“这二小姐的婚事恐怕不用老夫人想了,奴婢听说二小姐最近很得张贵妃的眼,这张贵妃会不会钟意二小姐……” 听了老嬷嬷的话,叶老夫人混浊的眸子里出现了一抹矛盾之意? 自从叶云裳主持叶府中馈,叶老夫人的势力逐渐被架空,说起话来也是软了叶云裳几分,但是在叶老夫人心里和眼里,既是这样,叶云裳和叶浮珣想比,她选的依旧是叶云裳。 “要是二小姐真的能嫁入晋王府,那我们叶府可是一门出了两个王妃,这是何等的风光啊。” 提到叶浮珣,叶老夫人眼里闪过不快,叶浮珣这个宸王妃对于叶府来说,不仅没有半点帮助而且还处处与叶府作对。 这几日叶府张灯结彩,准备迎娶新的当家夫人,叶金玉气势冲冲地走进芙蓉楼,将手里的东西一甩,叶云裳从书中抬起头来,秀眉微绉,问道,“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姐姐。”叶金玉扭着身子坐到叶云裳身边,说道,“你说阿爹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续弦,你不知道外面的下人说的有多难听,他们还说新的当家夫人来了就要夺姐姐手中的权利。” 叶云裳眸子微闪,说道,“下人们嚼舌根,罚就是,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再说了,新当家夫人来了,自然是要把当家的权利让出去的,这是规矩。” “哼,什么规矩。”叶金玉冷哼一声,拿起桌子上的葡萄吃了起来说道,“祖母也是老糊涂了。” “玉儿,不许再这么没大没小的了。” “哼。”叶金玉起身离开了,赌气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叶云裳这么呵斥叶金玉并不是护着叶老夫人,而是叶金玉到了出阁的年纪,若是没有好的名声,很难找到好的人家。 ************************************ 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京城,朝宸王府的方向走去,这天宸王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小厮都在门口等着,翘首企盼,就连凌安郡主跟叶玿璃也在门口候着,只见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停在宸王府门口,轻云率先跳了下来,紧接着扶下来一位身传米黄色衣服,如黑绸般秀丽的长发只用几只发簪固定,整张脸脂粉未施,有种‘珍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的自然美态,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雅清灵脱俗中隐含媚态横生,柔风若骨处又见刚绝清冷。随着丝带飞舞,抬手回萌处都是一种窒息地美。她扶着轻云地手走了下来。 修长的身姿丰盈窈窕,步伐轻盈,衣衫环佩作响,里穿一件白色底胸长裙,外罩一件丝织的白色轻纱,腰系一根白色腰带,乌黑的秀发绾着流云髻,髻间插着几朵珠花,额前垂着一颗白色珍珠,如玉的肌肤透着绯红,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真可谓是国色天香。 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聪慧,只要眼睛一亮,准是想出了好点子。长长的睫毛。俊俏的粉鼻。樱桃小嘴润润的。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腰肢纤细,双手柔若无骨,玉香双肩,双腿修长,体态婀娜。并不庸脂俗粉,清秀中透露出非凡的气质。去了边北一趟的叶浮珣,又美出了新的高度。 凌安郡主率先跑了过去,“叶姐姐。”围着叶浮珣看了几眼,然后说道,“你终于回来了。”叶玿璃也快步走上前去,眼里含着泪,“姐姐。” 叶浮珣揉了揉几个月不见的叶玿璃,笑道,“璃儿倒是长高了不少。”说着一双含笑的眸子看向一旁的凌安郡主说道,“郡主倒是什么。” “叶姐姐!”凌安郡主娇嗔一声,惹得一旁丫鬟娇笑连连。这时轻云又从马车上抱下来一个眉清目秀十分可爱的小姑娘。 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让人不得不喜爱,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可爱得像个小精灵,凌安郡主好奇地瞅着轻云怀里的小女孩问道,“这是哪儿来的孩子啊?” 小若素瞪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第一次见如此多好看的人,甜糯糯的声音响起,“娘亲,我们到家了吗?” 叶浮珣从轻云怀里接过小若素,温柔地说道,“我们到家了。”然后又指着有些石化的众人一一介绍,“这个是凌安郡主,这个是你璃儿姨母……” “等等。”凌安郡主突然打断叶浮珣的话,说道,“叶姐姐,你就去边北几个月,就当娘亲了,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 她知道叶浮珣做事与众不同可这也太与众不同了吧。叶浮珣看着凌安郡主百变的神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素儿,是本妃在边北认的干女儿。” “你要说清楚嘛,真是吓死本郡主了。”凌安郡主本来就是大小孩,如今见了小若素如此有灵气的孩子忍不住欢喜起来,将随身带的簪花摘了下来,亲自带到了小若素的头上,笑道,“这是姨母送给你的。” 对于某个自称姨母的人,叶浮珣坏坏一笑说道,“你确定素儿该叫你姨母?”这个问题问得凌安郡主一愣,之前她叫叶浮珣为三嫂,宋寒濯怎么也算是她的表哥,叫姨母的确是不合适,捏了捏小若素滑嫩的小脸蛋,说道,“难道是姑母?”见众人也是一脸雾水,也不纠结这个事情,说道,“管他姨母还是姑母,随便叫吧。” 青若上前想要从叶浮珣怀里接过小若素,只见小若素怯怯地看向叶浮珣,叶浮珣对她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是若姨,乖哦。”听了叶浮珣的话,小若素小心翼翼地伸出了双手,青若笑着抱过她,对叶浮珣说道,“王妃您舟车劳顿,还是赶紧进去吧。” 起夜期盼的宸王妃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块儿回来的,这样别亦阁彻底热闹了起来,叶玿璃拿着一块儿上好的玉佩逗弄着小若素,“你叫一声姨母好不好?我把这个玉佩送给你。” 小若素怯怯地依偎在叶浮珣的身边,一双大眼睛盯着那块玉佩,然后又看向一旁的轻云,“云姨。”奶声奶气的,让别亦阁的姑娘们都心化了。 “王妃,她叫什么名字啊?”一旁的青颖拿着小点心诱惑着小若素。 “若素。” “这个名字好,安之若素。”凌安郡主围着小若素打量着。由于凌安郡主给过小若素簪花,所以小若素对凌安郡主也不是那么认生,在众人中,她朝凌安郡主伸出来小手,脆脆地叫了一声,“姑姑。” 这样一旁的凌安郡主有些激动,幸福突然降临,她抱起小若素,笑着问她,“你刚才见本郡主什么?” “姑姑。”小若素又害羞的叫了一声。 第一百四十九章 第二日叶浮珣便进宫去给越贵妃请安,丁姑姑亲自在云霄殿门口等着叶浮珣,见她来了,那忙走下台阶,“老身见过宸王妃。” “姑姑,快请起。”叶浮珣将丁姑姑扶了起来,笑着问道,“母妃近几日身体可还好?” “还是看样子,娘娘可盼着王妃能够回来。”丁姑姑将叶浮珣引到内殿,本来向外张望着的越贵妃,看见走进来的那么淡粉色宫装的身影,脸色一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斜靠在软榻上,丁姑姑朝叶浮珣微微一笑,朝她做了一个眼色,叶浮珣会意地走到越贵妃身边,柔声道,“母妃。” 越贵妃闭着眼睛假寐,侧了个身不理叶浮珣,叶浮珣轻咳一声,讨好地说道,“母妃,儿臣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越贵妃娇哼一声,侧身坐了起来,素手轻点叶浮珣的额头,说道,“你呀,一声不吭就跑到边北去,知不知道本宫有多担心。” “母妃,儿臣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叶浮珣挽着越贵妃的胳膊撒娇道,靠着越贵妃笑道,在越贵妃身上,叶浮珣体会到了,多年缺失的母爱。 “你呀,胡作非为惯了,就该让圣上好好罚你。” “那也得母妃舍得啊。” “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唐凤初身穿绯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今日唐凤初与往日不同,三千青丝只用了一根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罢了,慢步走了进来,平日里见唐凤初都是端庄大方,雍容华贵,今日却有一股仙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脸上含着淡淡的笑意,对越贵妃微微一福身,“儿臣见过母妃。” “太子妃娘娘今日这一身装扮倒是别有一番味道。”叶浮珣笑着取笑道。只见唐凤初娇嗔一声,“看来是边北的苦没吃够,倒挖苦起本宫来了。”又转而看向越贵妃,“母妃,您看看宸王妃这张嘴。” “好了,你们两个就别互相取笑了。”越贵妃难得圆满地一手拉着一个笑道,只见唐凤初微收笑容,“今日父皇已经知道宸王妃回来了。” “一会儿我就去给父皇负荆请罪。” 越贵妃安慰地拍了拍叶浮珣的手,虽然明面上玄康帝要给叶浮珣撑起场面,但是私下里,叶浮珣的做法并没有得到玄康帝的认可。 乾元殿内。 “圣上,宸王妃在殿外请罪。”李公公低头禀告道。 “咳咳咳……”玄康帝咳嗽了几声了,喝了一口茶,才压下嗓子里的那股痒意,说道,“让她进来。” 叶浮珣低着头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跪在大殿中央,清脆地说道,“儿臣拜见父皇,今日儿臣特来向父皇请罪,请父皇惩罚。” “咳咳咳。”玄康帝放下手中的笔,抬头问道,“说来听听,你犯了什么罪。” “未经允许,私自出了京城,还到了边北。” “朕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呢。”玄康帝冷哼一声,站起身来,“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是不是嫌自己的脑袋太沉了。” “那儿臣也立功了嘛。”听到玄康帝这么说,叶浮珣忍不住小声狡辩,抬起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你说什么?!”玄康帝提高了一个声音,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浮珣,眼里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没什么,儿臣说父皇教训的是,下次儿臣再也不敢了。”叶浮珣立马狗腿地说道。 “说吧,你想让朕怎么惩罚你。” 叶浮珣在抬起头见玄康帝并不是真正地想要惩罚她,笑着回答道,“父皇,儿臣在边北也做了不少事,也算是造福边北百姓,为父皇自己宸王殿下接了燃眉之急,是不是也算是将功赎罪啊。” “哈哈哈哈。”玄康帝见叶浮珣如同小老鼠一般同他讨价还价,心情大好,笑道,“怪不得你母妃那么喜欢你,原来是个这样的丫头。”说着亲自将叶浮珣扶了起来,“好,那朕就看在你为边北将士筹得粮草的份上以及在边北治瘟疫,施膳粥的份上,朕就饶了你这会儿,若是再犯,朕决不轻饶。” “儿臣谢过父皇。”叶浮珣这才起身,好好打量着玄康帝,只见其苍老了不少,虽然玄康帝隐藏地很好,但是叶浮珣隐约能够感觉到,玄康帝身子没有那么硬朗,于是伸手将叶浮珣扶到龙椅上,关心地问道,“父皇的身子可好些了?可有请过御医?” “都是老样子了,并无大碍。”玄康帝喝了一杯茶压压惊,随口说道。 叶浮珣也没有多问,玄康帝的身体出了自己信任地御医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他的真是身体状况。 “你来跟朕说说边北是个什么情况?” “儿臣一介女流,怎么能枉论国事呢。”叶浮珣低下头说道。 “虽然你是一介女流,但是其见识并不输给男儿,你若是男儿,必是国家栋梁!”玄康帝说道,叶浮珣微微一愣,没有想到玄康帝竟然会给她这么大的评价。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叶浮珣便起身告辞,路过御花园,难得一身轻松,竟然有些迷恋这个地方。抬眸便看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只见来人剑眉凤目,鼻梁高挺,两片薄唇微微透着淡淡的绯色,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双瞳漆黑而深邃,宛如一泓深水。一头乌黑的长发铺在脑后,映的他脸上的白皙肤色越发的晶莹剔透,饶是宋寒修这种长相温和的人,在一身紫金蟒袍的映衬下,也多了三分凌厉,给人一种冷静睿智又不失少年该有的意气骄傲之感。 叶浮珣忙走过去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宸王妃不必多礼。” 宋寒修虚扶了叶浮珣一把,而后负手而立问道,“孤听说了宸王妃在边北所作所为真是十分钦佩。” “太子殿下谬赞了。”女子莞尔一笑,这御花园瞬间失去了它的色彩。宋寒修依旧温和一笑,说道,“宸王妃乃是奇女子,三弟倒是娶了一个贤妻良母。。” 叶浮珣脸色微红,柔声说道,“告辞。” 宋寒修点头侧身给叶浮珣让了一道路,回到宸王府小若素第一个跑了出来,身后跟着的青颖笑道,“平日里跑出来的是青若姐姐,这素儿小姐来了以后,青若姐姐就可以退休了。” 叶浮珣一把抱起了小若素,笑道,“那倒是。”只见青若手里拿着一封大红色的请柬走了过来,娇嗔了一旁青颖一眼,转而说道,“王妃,叶府的请柬。” 叶浮珣将小若素交给一旁的丫鬟,转而接过请柬,低头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挂起一抹冷笑,“大婚,这倒是有趣。”转而又想到了从闻星城带来的那个鬼面黑衣人,冷声问道,“那个刺客审的怎么样了?” “回王妃,硬得很。”轻云淡淡地回答道,“不过,奴婢已经查出了一些眉目,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武功高强,是永英殿的人,永英殿一共分为三个等级的杀手,之前劫持王妃的只是永英殿内最普通的杀手,而前几日在闻星城刺杀王妃的黑衣人属于永英殿第二个等级的杀手。” “可查出来是何人指示了嘛?” “还没有,不过跟江南谢家以及叶府那位脱不了干系。”轻云说道。 宸王府地牢之中。 幽暗的油灯照在斑驳的墙上,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烂的味道,长着青苔的阶梯蜿蜒而又曲折,一直通往深处,这个很久没有关过人了,老鼠见了人也不害怕,直接在墙角溜走,或者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人看,让人有些发麻。 “王妃,您不必来的,让奴婢来审就可以了。”轻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叶浮珣扶到了地牢。只见地牢中间的刑架上,捆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血和污融合在一起,让人看了忍不住发麻。 这一幕让叶浮珣忍不住回想起了上一世自己是之前的场景,太过于久远,也太过于真实。在绑黑衣人的刑架的前面摆放了一张大的檀木雕刻软榻,叶浮珣朝那个微微一笑,慵懒地坐在软榻上。 第一百五十章 “感觉怎么样?”娇媚的声音在地牢之中响起,带着淡淡的冷意和讽刺,凤眸如水,也泛着凌厉,看向刑架上的男人。 “有种你就杀了!”那男人满脸是血,狰狞地说道,“今天沦落到你这个贱人手里,算大爷我倒霉!” “哈哈哈。”叶浮珣听了这句话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翻身坐起,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凌厉而又张狂,“本妃自认为与永英殿无冤无仇,为何你们三番两次派人想要取本妃性命?!” “我们只是拿钱办事,只能说宸王妃你得罪了人!”男人啐了一口血腥,嘴角勾起一一抹冷笑。 “那本妃应该好好反省反省得罪了什么人。”叶浮珣低头看着自己晶莹剔透又饱满的手指,又恢复了方才的慵懒,“是本妃那二妹叶云裳呢,还是江南谢家的少东家呢。”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询问对面的人,叶浮珣纠结了一小会儿,又和对面的男人拉起了家常,“听说永英殿拿钱杀人,一般杀手是没有权利知道雇主是嘛?” 见那男人不说话,叶浮珣又自顾地说了起来,“本妃向来是个心宅仁厚之人,也不为难你,估计以你的身份,恐怕根本不知道雇主是谁。” “呵呵呵呵。”那男人一双狠毒的眼睛盯着软榻上的叶浮珣,突然大笑了起来,“宸王妃,你也不必使用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对你使用激将法?你还不配!”叶浮珣端起一旁的青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浅笑盈盈,与此时的环境格格不入,“你跟你的雇主一样,太高看了自己。”轻云侍在一旁,这是她家主子第一次动用地牢这种东西。 一旁的粗使嬷嬷搬来了一张椅子,把男人从刑架上解开,然后把浑身是血的男人四肢捆绑在椅子上。 “本妃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叶浮珣优雅地起身,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少妇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清冷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与这地牢格格不入,好似仙子坠入地狱。 “从前有一个善良的小姐,她尊敬庶母,友爱庶妹,本以为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便可以从此幸福,却不想被自己疼爱宠爱的庶妹躲了嫡妻之位,困在这地牢之中,日夜受尽折磨。”声音如同幽灵一般传到那男人的耳朵里,让人泛起了淡淡的鸡皮疙瘩,“那心狠手辣的庶妹不仅毁了她的容,还把她钉到了椅子上,让她日日夜夜忍受着煎熬。”说着上一世的事情,叶浮珣心里的恨意翻涌着,她恨不得将叶云裳抽筋剥骨! “不知道,这位公子,能不能受得了这痛苦呢。”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惨叫,男人的四肢被钉在了椅子上,因为痛,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一旁的嬷嬷看的心惊胆战,她们都是叶浮珣特地挑选出来的,也见过不少宫中后妃,京城夫人私设邢堂的,但是第一次见能如此狠的,他们看向叶浮珣的眼神带上了一抹敬畏之色。 一旁的嬷嬷有眼色的将一块儿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叶浮珣接过擦了擦手,轻蔑地看了一眼疼晕在椅子上的人,冷笑一声,“真是没有。”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地牢,叶浮珣伸手遮挡住了有些刺眼的阳光,闭上眼睛,压下心里那股翻涌,身后的轻云有些担忧地看着叶浮珣。 “轻云,少卿可回信了?”叶浮珣回来后给在江南的叶修安飞鸽传书,要青县河内谢家的情况。 “大少爷还没有回确切的消息。” 叶浮珣睁开眼睛,又恢复了如初的平静,淡淡的水光,泛着清冷,“明日是叶丞相大婚之时,本妃倒是给叶云裳准备了一份大礼。” *********************************** 叶丞相与张家嫡女喜结连理,一时间京城又热闹了起来,丞相府也难得张灯结彩,多了许些生机,叶老夫人一大早就在佛堂诵佛上香,她的右眼皮从一睁开眼就在不停的跳,连带着人也跟着心神不宁,可能是最近叶府诸事不顺,今日她只求这场喜事能顺利的办过去,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叶翰良昨晚早早地在卧寝歇下,今日早早就起了来,在下人的服侍下开始洗漱更衣,穿起喜袍戴上喜帽,一旁的管家提醒着时辰,准备去张府接人。 张家嫡女虽然是寡妇,但是张家的势力,从张贵妃回京后,势如破竹,叶翰良能够娶到张家嫡女也是够幸运的。 叶翰良神清气爽,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取唐婉一样精神,轻松。一旁侍候着的小厮很会说话:“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今天可不是老爷最大的喜大喜过后,还有大喜。” “还有何喜啊?”叶翰良不解地问道。 “小的相信等新夫人过门后,一定很快会为府里添一个小少爷,到哪儿时,府里可就要热闹了。” “就你会说话。”叶翰良笑着敲了一下他的头,提起少爷又想起了走了快一年的叶修安,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写过信,想起叶修安就不由得想起宸王府那位,糟心,上辈子造什么孽,想到这儿,他的右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没了刚才的喜庆气。 “老爷,吉时快到了。”门外的管家叶城进来催到。 叶翰良这才回过神,去了和阳院给叶老夫人请了安,叶府人丁少,叶翰良也没什么妾氏,只有一个通房,他对叶云裳和叶金玉交代一番,这才喜气洋洋地出了门,骑着高头大马,带上喜轿,吹吹打打地前往张府迎亲。 叶翰良一走,叶府就忙了起来,挂喜花的挂喜花,摆宴席的摆宴席,管家叶城带着几个机灵的,能说会道的小厮丫鬟去门口迎客。叶老夫人难得的有精神气,坐在迎春苑不停地嘱咐着,指挥着,“新夫人马上就要到了,咱们是个书香门第没什么妾氏,是不是得让裳儿和玉儿去门口迎接啊。” 书香门第,叶老夫人您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叶府往上数三代都是农户出身,哪儿来的书香门第。 “老夫人,没有子女去迎接的道理。”一旁的老嬷嬷低声提醒着,“让小姐们去迎接新夫人,这不符合规矩,不仅会让别人说我们叶浮珣不懂规矩,还会让新夫人看低了我们府里的小姐们。” 叶老夫人一拍头,真是老糊涂了,颇为赞同身旁老嬷嬷的观点,便吩咐叶云裳和叶金玉在迎春苑里候着,等新夫人迎进门,住进清荷园后,再去请安。 叶金玉一脸不乐意,叶云裳一脸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悲,叶老夫人的右眼又开始跳了起来,看见叶金玉一脸不乐意和委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今天是你们父亲大喜的日子,迎接的是你们的母亲,谁都不许给我出乱子,听到没有?”虽然叶老夫人没什么实权,但是余威还在,叶金玉点了点头,叶云裳温婉一笑,“今天是父亲大喜的日子,作为女儿自然是要为父亲高兴的,祖母放心,裳儿一定会和未来的母亲好好相处,毕竟要以我们叶府为重嘛。” 叶云裳的话,让叶老夫人十分受用,颇为欣慰地点点头,看着今日的叶云裳,一身淡黄色的衣裙,简单挽了一个发髻,简单大方又不失端庄,挂着淡淡的妆容,也不会抢了新娘子的风头,叶老夫人越看越顺眼。 很快地宾客陆续到府,帐房的人早搬了桌椅在府门口,一个一个地登记着喜礼和喜金。不管来客人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却都是一脸恭维,恭维的话,一个比一个说的好听,喜金也是一个比一个包得多。毕竟叶翰良是当朝丞相,娶的又是如今势力暴涨的张府嫡女,虽然听说叶府与出嫁的宸王妃关系不好,但是好歹也是出了王妃的人家,近日其二女儿叶云裳频频进宫,侍奉张贵妃,不管冲着哪一点,这喜金喜礼都不能太寒碜,能巴结则巴结。 叶翰良大婚是由五王爷秦王宋寒冥亲自主持,由于晋王府里的人送来了贺礼,太子虽然没有来,也象征地给了一些贺礼,虽然客人们都很好奇宸王府会送什么,不过迟迟不见宸王府的动静,随后又有几位京城王公大臣到场,温靖侯带着倾舞县主,平乐候带着凌安郡主以及张翰林带着夫人左卿盈等等都悉数到场。 王爷侯爷郡主县主们都到了,叶老夫人自然要亲自招呼,连带着叶云裳和叶金玉也都出来了,一时间叶府前所未有的。热闹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叶老夫人环视一圈并没有见到叶浮珣或者宸王府里的其他人来,她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又不好的事情发生。左右环视了一圈,看见凌安郡主在一旁不乐意地入了席,不由的想起前一段时间,凌安郡主和叶金玉发生的摩擦,顺带着想起了叶玿璃,今日叶府大喜,叶浮珣不来也就算了,怎么叶玿璃也不来,正想着,管家叶城一路小跑着进来,乐呵呵地道:“禀老夫人,老爷和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府门口了。您快快到大厅上坐,等着新夫人给您行礼磕头吧!” 叶老夫人一听花轿到了府门口,脸上露出来笑意,催着一旁的嬷嬷说,“快快快,新夫人到了,快扶着我去大厅,别耽误了吉时。” 叶老夫人刚在大厅上座坐好,叶翰良便牵着新娘子进了府门。张家嫡女一身喜庆的大红袍子,上面用金丝线绣着祥云凤凰,端庄大气又雍容华贵,有心的人注意到了张家嫡女头上的喜帕,竟然是玉缕丝织成的,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彩,十分夺目。来参加典礼的人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起这玉缕丝的,别说用,在坐的不一定都见过这玉缕丝,所以这新娘子一出来,众人纷纷叹为观止。可以看出,这张府对这个嫡女是相当的看重。 叶老夫人看到叶翰良牵着新娘子正一步一步往大厅这边走来,心里说不激动是假的,叶翰良第一次大婚时,那时叶翰良刚刚高中状元,才在京城崭露头角,而她也才从老家来京城没多久,叶家在京城这个豪族满地的地方,无根无势,就连这座皇上赐下的府邸都没工夫好好修整。而唐家那时已经是四世三公,在京城数一数二的王公世族,能娶到唐婉是叶家高攀,也是叶家在京城立足的根本,若是没有唐婉,绝对没有今天的叶家。但同样让叶老夫人不舒服的——那时,来贺喜的人都是冲着唐府去的,根本就没有人搭理她这个状元郎的母亲,更可气的是,由于唐府就这一个嫡女,唐老夫人千宠万爱,圣上特地下旨,可以让唐老夫人在叶府同她一起接受新人跪拜,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唐老夫人,满身气度,是她望而不可及的。那天,所有的风头都是唐府的。 而今天不一样,叶家的根基在京城虽然依旧不深,但是叶翰良在朝中做了那么多年的丞相,早已不是当初初入茅庐的愣小子,娶到张家嫡女,那也不过是锦上添花,是叶府荣耀的一部分,现在是,将来也是。 看着周围宾客艳羡的眼神,听着他们惊叹的声音,叶老夫人心情大好,脸上也不由得堆出了笑容,使得她的褶子更深了。 她笑眯眯地看着一对新人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近,她让一旁的嬷嬷把她扶正一些,心里细数着步子,就等着他们进来给她磕头拜天地了。 就在这时,外头观礼的人群惊呼声又大了,就像是突然掀起的风浪,所有的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口,嘴巴不由得张开,而后一个个齐刷刷地往同一个方向探着头看去—— 叶老夫人的右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要出事,眼瞅着一对新人就要进来了,新人们听到惊呼声都停住了脚步,往众人看的方向看去,叶老夫人有些躁动不安,也想站起身子来看看,却被一旁的嬷嬷给按住了,“老夫人,今天大喜的日子,无论如何,您一定要坐稳了,坐住了。” 叶老夫人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淡定淡定,又偷偷眇了一眼一旁主持婚礼的五王爷宋寒冥,见其目不斜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气定神闲的模样,让叶老夫人又有了许些定力。 就在叶老夫人自我安慰的时候,门口的人群终于有了新的动静,不知道哪儿家的小姐娇呼一声,“那不是宸王妃吗?天哪,太美了!” “他旁边那个小女孩是谁啊?哇!你看她身上,穿的是什么?” 叶老夫人一听说是宸王妃到了,心不由的揪了起来,只要有她这个孙女的地方,必有灾难。 人群中又开始骚动了,“不是说宸王妃与叶府不合嘛,今日怎么来了?” “她身边的那个小女孩是谁啊?没听说过哪位王公大臣有这样以为可爱的女儿啊。” 随着众人的猜测和议论纷纷,一个少妇闪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款款而至,翩然而来的女人仪容韶秀,有着说不出的清绝脱俗,她手提薄纱绮罗裙。身姿曼妙,墨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顺滑,似绸缎般轻柔。松松地绾起青丝,斜叉珠联璧合,垂银星弦月以衬之。再者,则眸如空灵,唇若樱瓣,纯稚无邪。身着一件绯红色衣裙,发黑如墨,长身玉立,流畅而华美。微仰的脸精美剔透,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难测,而她身边的的小女孩一身桃红色的衣裙,最外件全部使用玉缕丝织成的,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十分小巧可爱。一大一小,尽是倾城之色,这样的夺目之势,几乎强尽了所有的风头,那些原本在一对新人身上的目光全部转移到了叶浮珣和小若素的身上。 “天哪。”人群中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呼,“宸王妃身上穿的竟然是祥云锦啊,云国独一无二的祥云锦,每年才只进宫几匹而已。” “你看那个小女孩身上穿的竟然也是祥云锦,而且她身上那个绣花竟然是巧楼国第一刺绣啊。用的竟然是寒冰丝……”寒冰丝需要把玉缕丝斩断,作为丝引,所以产量极少,如今竟然如此用到了一个小女孩身上,真是……奢侈啊。 这么大的手笔,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们都没有,先不说一般的娘娘贵人,就连张贵妃都没有穿过一整大匹的祥云锦,当初越贵妃娘娘的喜服也才用的是一小块寒冰丝。 众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观礼的,女人们羡慕叶浮珣可以穿如此珍贵又华美的衣服,男人则猜测叶浮珣身边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是谁,或者感叹宸王妃的奢侈华贵。 叶金玉瞪着叶浮珣,眼里掩饰不住的憎恶和恨意,而叶老夫人眼睛也变得十分的凌厉,每次叶浮珣的出场,带给叶府的只有灾难。 而叶翰良看着将自己的风头都抢走的叶浮珣,满眼的凌冽和厌恶,见叶浮珣领着一个小女孩穿成这样,夺走了他所有的风头,让他不由的又想起了第一次和唐婉大婚时,唐婉夺走了所有宾客的目光。 “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场。”五王爷轻咳了一声嗓子,扬声喊道,这才让众人反应过来,今天是观礼的,这才纷纷祝贺叶翰良,也跟着起哄。 叶浮珣领着小若素朝叶翰良福身拜了拜,看着一对新人走了就去,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拜天地的声音响起,叶翰良和张家嫡女三拜九叩后结为了真正的夫妻,随着一声‘送入洞房’宾客的欢呼声达到了顶峰。 叶浮珣的到来的确很惹人注目,人们纷纷与之较好,叶浮珣和几位贵妇人寒暄几句,便带着小若素朝凌安郡主的位置走去。 “叶姐姐,你身上这件衣服真的好美啊。”凌安郡主艳羡地看着叶浮珣身上的衣服,百灵鸟的图案在阳光低下若隐若现,好似展翅高飞,逼真及了,那几个祥云的图案又给人一种仙境之感。 “你喜欢啊。” 凌安郡主忙不迭失地点点头,说道,“想啊。” “回头本妃命人取了你的尺寸,送你一件。”众人见叶浮珣说这句话就像是说自家‘白菜’一样,说送人就送人。 凌安郡主喜不自禁,也低头逗弄着小若素,“素儿,叫声姑姑。” “姑姑。”小若素拿起桌子上的点心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着。 姑姑?!什么情况,这小孩子喊凌安郡主姑姑——还有这么稀贵的东西宸王妃说给就给,接下来又听见叶浮珣淡淡地说道,“前两天本妃命人给璃儿做了一件祥云锦的衣服,她直呼浪费,这丫头。” 众人竖起耳朵,见叶浮珣带着淡淡的宠溺的口气提到叶玿璃,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叶家四小姐叶玿璃没来啊。说到这叶四小姐,身世虽然可怜但是有宸王妃一路宠着,那也是京城众贵女讨好巴结的对象。 叶云裳淡淡的神情,想扳倒叶浮珣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她做好的长久战,对于祥云锦她不是不羡慕,但她知道,羡慕不如将她夺过来更加实际。 “来,今天本妃借叶丞相的喜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本妃认的义女,名唤若素。”叶浮珣在宴席扬声说道,又引起一片哗然,这宸王妃才和宸王殿下大婚没多久,就领养义女……还真是……奇特。 叶翰良从叶浮珣进来后,就一直受冷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叶浮珣的身上,压根没有人记得他才是主角。 第一百五十二章 虽然众人很好奇,这宸王妃消失了一段时间,再次回到京城竟然多了一个义女,但是宸王妃受宠的程度绝对高于张家人。 “张贵妃到——”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门外太监一声高呼,众人纷纷往门口看去,只见张贵妃一身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紫色的花纹,三千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由董嬷嬷扶着走了进来,众人忙起身行礼,心里暗忱这张贵妃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又抬眸偷偷打量一旁神色淡淡的宸王妃,仿佛有一场大戏要开锣了。 叶老夫人一看张贵妃来了,腰杆立马又直了起来,忙让一旁的老嬷嬷扶着她去参拜,“老身参见贵妃娘娘。” “叶老夫人大喜啊。”张贵妃莞尔一笑,亲手扶起叶老夫人,声音透着淡淡的笑意,“从此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叶老夫人不必行如此大的礼。” 这句话说的叶老夫人心里十分舒坦,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不敢,脸上却开出了褶子花。叶丞相大婚,五王爷主持婚礼,贵妃娘娘亲自登门祝贺,这份殊荣,可足够让叶老夫人在京城炫耀一阵子了。 “前几日听说宸王妃身子不适,最近可好些了。”张贵妃落座后,亲切地问道,一副慈祥的长辈之态。 叶浮珣微微一笑,朝张贵妃点点头,说道,“好多了,多谢贵妃娘娘挂念。”转身接过青若手中的手帕,低头温柔地给小若素擦着嘴上的菜渍。 “这孩子好灵秀。”张贵妃伸手摸了摸小若素的头,笑道,“本宫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了。” “贵妃娘娘若是喜欢,何不让晋王殿下早些成婚,您也可以抱孙子了。”一旁的左卿盈浅笑盈盈地说道,边说还有意无意地朝一旁的叶云裳笑了笑。 左卿盈开了头,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叶老夫人心里盘算着若是叶云裳能够嫁给晋王殿下,那叶府在京城可就能够和唐府齐肩了。 这次叶丞相大婚,来的不仅有京城的达官贵人,也有几个藩属国的使臣,其中有几个穿着别具异域风采的女子,在人群中十分扎眼,从她们一进来叶浮珣就留意到了,以及一个身材魁梧,满脸大胡子的人,一看就是个武将。 他挨个给一些朝中大臣们敬酒,尤其是在张家人那一桌上面,十分的殷勤。 叶浮珣和周围的夫人和小姐们说了一会儿话,便以小若素为借口,先让青若离开了宴席。青若刚走没多久,便看见新娘子除了盖头被下人簇拥着走了出来。张家嫡女是再嫁,玄岳王朝对于再嫁之女是没有太大的约束的。 张家嫡女也不是等闲之辈,在人际交往中有一套,虽是新嫁娘,却不见丝毫娇羞,落落大方地说了几番场面话,引得在坐的达官贵人,王孙诸侯都不由得拍手称赞。更是艳羡叶翰良能有如此福气,娶了这样一个贤内助。 新娘子见过宾客后,按照规矩,叶家的几个孩子应该见过新的当家主母,要张家嫡女行磕头大礼。叶翰良早在张家嫡女出来时便与她并肩而立,其实若从相貌身份上来说,这二人倒是天造地的一对,叶翰良长相也是极好的,虽说最近沧桑了不少,但依旧不影响他的帅气,再加上文人的风雅与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的贵气,怎么说叶翰良也是美男子一个。 如今叶府也就只剩下叶云裳跟叶金玉两个人,叶翰良笑眯眯地看着二人行礼,抬眸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叶浮珣,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这宸王妃到底是来贺喜的,还是来添堵的,怎么说他也是他的父亲,现在连个礼都不行,又想起了叶修安,如今离家后,一封信都不回,一想到这姐弟俩,叶翰良就忍不住脑仁疼,叶浮珣也就算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是叶府就叶修安这一颗独苗啊,怎样都要护住不是。正想着,一旁的小厮轻声提醒叶翰良,“老爷,老爷……” 回过神低头看着剩下的 如花似玉的两个女儿行过礼之后,张家嫡女给了见面礼,而后笑盈盈地看向叶浮珣,“宸王妃虽然出嫁了,但是依旧是叶府的女儿。”此话一出,众人皆看向叶浮珣,这张家嫡女是暗示宸王妃也要向她行磕头大礼,唤她母亲嘛。叶翰良脸色一变,忙看向叶浮珣的脸色,见其看不出喜怒,心里一下子悬了起来。 “叶夫人说的对极了。”叶浮珣眼里乍现凌冽的寒光,“但是跟叶夫人有什么关系呢。”一句话让众人倒吸一口气,这宸王妃还真是……嚣张吧。 “这个世界上能受本妃一拜的除了天地,父皇母妃以外再无他人,能够让本妃唤一句母亲的除了祠堂里母亲的牌位还有云霄殿里的贵妃娘娘,这世间也再无他人。” 张家嫡女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笑意,“人人都说宸王妃是最孝顺的,果真是名不虚传,来这是宸王妃的见面礼。” 一旁的青颖接过,叶浮珣看都没有看一眼,场面极其尴尬,叶老夫人气得肺疼,但是也不敢出声呵斥叶浮珣,那可是宸王妃当今圣上都不敢训斥的人,她怎么敢,张贵妃清丽的眸子一沉,看叶浮珣的目光变得有些深意。 “诸位,今天是叶丞相的大喜之日,如此良辰美景大家可不要辜负了啊,京城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大家可以闹洞房了……”宋寒冥朗声笑道,众人见秦王宋寒冥有意来圆场,纷纷附和,一时间又恢复了热闹。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张素手轻轻碰了一下叶云裳的茶杯,叶浮珣和叶云裳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谁也不说话,一旁的左卿盈看着气压有些低,笑道,“听说这叶府的茶很好喝,今日我可要好好尝尝。”说着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果真是好茶,入口甘甜。” 一旁的叶云裳想起今日这待客的茶,可是买的上好的龙井茶,平日里也喝不到如此极品的龙井茶,于是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起来, 叶浮珣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入口的甘甜一直持续到喉咙里,的确是好茶。余光看着一旁叶云裳的动静,心里默数着数字,数到十的时候,一旁的伺候的禾儿拿起筷子给叶云裳夹了菜肴,引得叶云裳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听到动静的众人纷纷看向叶云裳。 “叶二小姐,你身子不舒服吗?”离叶云裳最近的左卿盈关心地问道,只见叶云裳一张口,又一阵干呕,忍都忍不住。 “正好张御医今日来贺喜,不如让他来看看吧。”张贵妃眉头微绉,关切地说道,又吩咐一旁的冬菊去请御医。 “不用劳烦贵妃娘娘了,裳儿可能……吃坏了东西。”一旁的叶云裳强忍着那种想吐的感觉,肚子里开始泛酸水。 “身体要紧,还是请御医看看吧。”叶老夫人说道。 不一会儿,满头白发的张御医走了过来,给张贵妃请过安后,才开始给叶云裳诊脉,眉头微绉,有些诧异地看了叶云裳一眼。 叶云裳心里‘咯噔’一下子,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张御医,叶二小姐身体如何啊。” 张贵妃担忧地问道,她见张御医神色变化,以为叶云裳得了什么病,毕竟叶云裳是她给晋王挑选的第一人。 “回贵妃娘娘,叶二小姐是有喜了……”张御医踌躇了一下,说道。 张御医一句话让喜宴再次炸了锅,就是不远处叶翰良和新人的叶夫人也回头来看,这未婚女子有了身孕这可是要毁一生的。 “庸医!”叶云裳大吼一声,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她感到恐惧,不可能,她怎么能有身孕呢,每次完事后,她都会喝避子药的,怎么可能怀孕,“说,谁派你来如此诬陷我的!” “哼。”张御医冷哼一声,说道,“老臣行医一辈子从来没有误诊过,叶二小姐的确是有了身孕。”张御医是个特别有个性的御医,一听叶云裳z如此侮辱他的医术,立马眼一瞪,胡子一吹,“叶二小姐若是不心,大可不必用老臣!” “天哪,这叶二小姐竟然怀孕了……” “张贵妃不是很喜欢叶二小姐嘛,孩子会不会是晋王殿下的……” “晋王殿下远征边北,怎么可能……” …… 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叶浮珣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叶云裳有些崩溃地看着众人,恨不得能找一个洞钻进去。 叶浮珣秀眉微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旁的凌安郡主直接和叶浮珣咬起了耳朵,发出一阵坏笑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叶云裳慌忙地看向张贵妃,叶老夫人同样一脸震惊,第一反应就是张御医被人收买了,“你……你一定是受人指使,诬陷我的裳儿。” “哼!”张御医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不相信老夫就别让老夫看,你们请其他大夫来依旧是怀孕了就是怀孕了!” ‘噗嗤’叶浮珣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一旁的青颖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只见叶浮珣懒懒地开了口,“本妃记得父皇曾夸张御医的医术是整个御医中最好的,人也是刚正不阿。” “是啊,以张御医的为人不会信口开河的……” “你们还记得去年的赏花会嘛,在唐府的芳菲苑……”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将去年的旧事拉了出来,叶云裳再次被推上了一个高潮。 “是你!”叶云裳突然有些发狂指向叶浮珣,眼神有些癫狂,“你是,一定是你串通好了张御医来诬陷我!” “叶二小姐,你可知道你说这句话,本妃可以灭你满门!”叶浮珣脸色一沉,满身寒意,一双眼睛凌厉地看向叶云裳。叶老夫人一听心脏差点吓停,忙上前一步说道,“宸王妃,裳儿只是一时失言,都是自家姐妹,开个玩笑而已。” “叶老夫人,这个玩笑本妃真的开不起。”叶浮珣冷笑一声,似真似假地说道,“今日听闻此事,本妃也很惊讶,没想到叶二小姐竟然……叶府的脸可真是让丟尽了!” “你少在那儿假惺惺!说不定就是你诬陷我姐姐。”叶金玉突然冲了上来,一把将叶浮珣推到了地下,一旁的青颖惊呼一声,忙上前去将叶浮珣扶了起来,“王妃,您没事吧。” 众人也是一惊,看着摔在地上的叶浮珣,这……这可是宸王妃啊,眼尖的人又看到了叶浮珣腰间竟然挂着凤凰令!单单伤了宸王妃这一条便可以要了叶金玉的脑袋,如今伤了一个带着凤凰令的宸王妃这可是藐视皇族,大不敬的罪,可是要诛九族的。 “来人啊,将三小姐给压下去!交给大理寺发落!”轻云厉喝一声,几个宸王府的侍卫走了过来,将有些吓傻的叶金玉压了下去。 叶老夫人的小心脏一下子被叶金玉给弄停了,眼一翻,整个人背过气去,一旁的老嬷嬷慌忙扶住,“老夫人,老夫人……” 张御医用了一根银针扎在了叶老夫人的人中处,晕过去的叶老夫人幽幽醒来,叶翰良忙让人扶回了和阳院。 “诸位。”新娘子朗声说道,“今日是我和老爷的大喜之日,发生这种事情,深感抱歉。”转而又对宸王妃笑道,“宸王妃,裳儿和玉儿都是自家姐妹,哪儿有和自家姐妹生气的道理。” “叶夫人,叶二小姐未婚先孕,这是给叶家丢脸,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不但不反思悔过,竟然还出口诬陷本妃,再者叶三小姐竟然敢对本妃出手,摔了本妃倒没什么,但是若是这凤凰令有个什么闪失,可是叶家能够担待得起的?!” “是老夫管教不严。” 叶浮珣看着叶翰良,心里不是没有感慨,她冷笑一声,转身由青颖扶着向门口走去,走至门口,忽而停下,冷冷地声音在门口响起,“明日叶夫人别忘记去拜祠堂。”祠堂里供奉着的不仅有叶家的祖先,还有叶浮珣的母亲唐婉。 众人见宸王妃走了,纷纷起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好好的一场婚礼还没有进行完,就这样被搅了局,叶云裳跌坐在地上,头发有些散落,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她要完了,在京城这种地方一个女子若是没有了名誉,一切都完了。 好好的婚礼被搅了,张家嫡女实在拿不出好的脸色,一直坐在上座的张贵妃由董嬷嬷扶着起身走到叶云裳旁边,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叶二小姐本宫真是瞎了眼。” “娘娘,您听我的解释啊。”听到张贵妃的声音,叶云裳如同活了过来一般,一把捉住张贵妃的衣裙,跪了起来,“我是被冤枉的,娘娘,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低头看着叶云裳梨花带雨的小脸,张贵妃冷笑一声,俯身说道,“你觉得本宫还会用你吗?”一个被对手打压地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的人,要她何用。 说着一脚踢开了叶云裳,真是一个没有用的东西,连叶浮珣一半的手段没有,真是枉费了她的栽培和心力。 叶云裳呆呆地坐在地上,瞬间万念俱灰,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叶浮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她就像一直祈求活下去的狗。突然她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下人们看着有些疯魔的叶二小姐,谁也不敢向前。 叶翰良有些不耐烦地命人将叶云裳扶回了芙蓉楼,心里想着叶浮珣会不会因为叶金玉真的迁怒叶府。 叶浮珣一出叶府门,便看到了不远处秦王宋寒冥正在和宴会上那个大胡子的人一起上了同一辆马车,这倒是有些奇怪,这秦王殿下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更何况,秦王乃如此一个儒雅之人,怎么会和一个武将在一起呢。 “轻云。”叶浮珣轻声吩咐道,“去查一下刚才上秦王殿下那个人的来历。” “奴婢这就去。”说着轻云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刚上马车,便听见马车外一阵喧哗,掺杂着女子娇媚的声音,叶浮珣秀眉微绉,青颖掀开车帘说道,“王妃,东卫国使者求见。” 东卫国使者才到达玄岳王朝没有多久,张贵妃也一直在主持东卫国道来的事宜,如今这东卫国的使者竟然在叶府的门口拦下,要拜见她。 “请她们上来吧。”叶浮珣淡淡地说道,这东卫国的人,还是要见的,毕竟人家还是玄岳王朝的贵客。 紧接着一蓝一红的身影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女子穿一身蓝色的她们特有的衣裙,配上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额角挂着金丝制作的流苏。 另外一个女子身穿一一件绯红色的开襟式衣裙,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几根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突然由成熟变得可爱,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红衣似火,肤白如雪。 “东卫国艾诗那见过宸王妃。”身穿蓝色衣裙的艾诗那首先向叶浮珣行了礼,一旁的穿红色开襟衣裙的女子,也将右手放在胸口处朝叶浮珣深深一拜,“东卫国阿琳娜见臣宸王妃。” “两位使者不必多礼,请坐。”叶浮珣笑道,让艾诗那和阿琳娜分别坐在马车的两边,两个人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两位使者来此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来到玄岳王朝听说最多的还是宸王妃,大家都说宸王妃才貌双全,温柔贤淑,艾诗那充满了好奇,所以特来拜会王妃。”艾诗那地发音字正腔圆,拍起马屁来,也是得心应手。这次他们东卫国道来,不止是简简单单地来朝贡,更重要的是要寻找他们东卫国的利益最大化。之前他们就听说玄康帝十分宠爱三王爷宋寒濯,本想和宋寒濯打好关系,没想到到了这里才知道宸王殿下宋寒濯早已远征边北了,剩下的传说都关于她的王妃——叶浮珣。 **************************************** 边北。 “宸王殿下,不好了,我们中埋伏了。” 宋寒濯申辩的一个侍卫喊道,宋寒濯一惊,果真中了敌人的埋伏,他眸子一暗,没有想到军中竟然出现了奸细。 “宸王殿下,属下护送您冲出包围。”另外一个侍卫目视前方,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护宋寒濯周全。 宋寒濯沉着地吩咐道,“一会儿往山里撤退,云堂,去请西河口的援兵!”又转而看向一旁的云厉,云厉会意地点了点头。 “将士们,冲啊——” 随着一声呼喊,宋寒濯所带领的军队,视死如归。宋寒濯挥起自己手中的剑,只见那一剑刺过去,便是飞沙走石、昏天地暗,再看那前方依然是刀光剑影、风石火球! 血红的晚霞在渐渐消退,双方就这样死死对峙着,既没有任何一方撤退,也没有任何一方冲杀,谷地主战场上的累累尸体和丢弃的战车辎重也没有任何一方争夺。就象两只猛虎的凝视对峙,谁也不能先行脱离战场。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眼见时鲜血染红了战袍,耳听见战鼓鸣鸣、呐喊声声,宋寒濯一方伤亡惨重,不过他们已经杀出了重围。 直接上了南山,不过宋寒濯身负重伤,尤其是脸上了腿上皆受了很重的伤,满脸满身的血迹,而且身边只剩下了两个侍卫。 “宸王殿下,你再坚持一下,援兵马上就到。”一旁的一个侍卫说道,宋寒濯朝他一笑,本来邪魅的脸庞多了几分摇曳,“放心吧,本王命大。” 说着宋寒濯将眸子定在了某个角落,那里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沉声一喝,“出来!”身旁的两个侍卫立马警惕的拔刀看向不远处的一抹白影。 只见从树木后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着了一身白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脸上薄施粉黛,却依旧美的动人,手里挎着一个竹子编制的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草药。只见那女子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神,怯怯地看着浑身是血的宋寒濯。 见来人是一个女子,众人松了一口气,收起手中的脸,对那个姑娘说道,“快走,今日你什么人都没有见过,明白吗?” 只见那女子没有回答,而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斜靠在大树底下的宋寒濯,两个侍卫再次防备地看着那个白衣女子,“你别过来。”说着就在那抹白色身影,离宋寒濯还有三米远的距离时一把凉剑便架在了那个白衣女子的脖颈处,“你是什么人?!” “姑娘,对不住,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你都不该在这里见到我们主子。”话音一落,剑尖处便传来晃动。 “王爷……”只见那女子嘴唇微微翕动,手里的篮子掉在了地上,一脸震惊地看着满身是血的宋寒濯,宋寒濯微抬起漆黑的眸子看向眼前的女子,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把剑收回来。”男人沉声说道,盯着眼前含着泪的女子,说道,“好久不见,容儿。” 眼前这个女子就是传说中的慕容姑娘,没想到今日,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慕容忙俯下身子查看宋寒濯的伤势,一双含情眸中蓄满了泪水,将篮子里的草药捣碎,敷在了宋寒濯受伤的腿部,将自己的衣裙下摆撕开了,为宋寒濯包扎。 宋寒濯并没有过多地跟慕容去交流,,而是闭上了眼睛,心理分析着眼前的形式,援兵现在还没有到,有可能是西河口收到了袭击,或者有人根本就不想让援兵到。 慕容看着眼前靠着树坐的男人,再见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鲜血下是依旧俊逸的脸庞,只不过比三年前更加成熟刚毅了而已,这个男人让自己魂牵梦萦,永生难忘,早就听说他娶了王妃,还是丞相之女,相貌倾国倾城,才情也是顶尖的好,杀伐果断,十分适合他,她有些羡慕那个从未谋面的女子,能得到她梦寐已久的位置,和眼前人的疼爱。 过了良久,原本闭目养神的宋寒濯突然睁开了了眼睛,锐利的目光盯着树林的前方,果真没有多久,一队人马出现在了林子的前方。 “末将救驾来迟,还望殿下降罪。”一身银装盔甲的唐筠珩单膝跪在宋寒濯面前,在看向慕容的一刹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唐少将军来的及时,何罪之有。”由两个侍卫扶起来,宋寒濯亲自将唐筠珩扶了起来,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胸膛上,“回来就好。” 唐筠珩对他一笑,对宋寒濯重重地点点头,慕容见宋寒濯要走,脚步不由的向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宋寒濯。 “命人将慕容姑娘送回去。”宋寒濯低身吩咐道。听到慕容的名字,唐筠珩心里一惊,随即恢复正常,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宋寒濯身负重伤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京城,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一晚上,宸王府的别亦阁内灯火通明,一直到了天亮。 浮阳城。 大军回归,季茯苓一身随从的装扮,站在军营门口远远地看着大部队骑着战马由远而进,为首是那个一身银色盔甲,英姿勃发地骑在白色的高头大马上,朝她策马奔来。 ‘吁’那匹白马长嘶一声,在季茯苓的身边停了下来,帅气地翻身下马,剑眉微绉,“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回来了。”女子眼睛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欣喜。唐筠珩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长手一捞,两个人飞身上了白马,一起骑回了军营。 宋寒濯的帐内灯火通明,军医冷汗布满了额头,宋寒濯的腿不仅受了伤,而且伤口有毒,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这条腿都要费了。 “殿下的伤势如何?”唐远和唐筠珩见军医检查完伤势,忙上前询问。军医摇头,“伤殿下的兵器上喂了毒,殿下可能会毁容,腿恐怕也保不住了。” 堂堂一个天之骄子,若是毁了容,又毁了腿,恐怕这一辈子就毁了,正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士兵来报,“禀将军,门外有一个自称季公子的人求见。” 众人眼里一喜,“快请,快请。”一张不喜于色的唐远激动地说道。季南北本来就在鹰水城,听说宸王殿下出兵造暗算,就跑过来看个热闹。 一身淡青色衣衫的季南北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宋寒濯的帐内,“季先生,您来的太及时了。”唐远和唐筠珩忙迎了上去,“有您在王爷定会安然无恙。” “唐大将军什么时候学会拍人马屁了。”季南北将背后的药箱放到桌子上,一如既往的温和。众人自觉地给季南北让出了位置,低头查看了伤势后,剑眉不由的皱了起来,随即又恢复了平常,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某个王爷挪愉地说道,“有生之年可以看到殿下能够伤成这个样子,的确很解气啊。” “若是治不好本王,就把你的脸也刮花,腿也打断。”听到季南北的话,某个王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威胁道,“本王说道做到……咝……”某个王爷还没有说完,季南北手中的银针已经扎了下去,丝毫不受这个幼稚的王爷影响,冷冷地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在我手里活下来吧。” 鉴于眼前这个被称作神医圣手的男子能保全自己的脸和腿,一向嚣张跋扈的宸王殿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你们都给本王出去。”被针扎疼的某个王爷对帐内的人冷声说道,一会儿季南北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家伙,不知道该怎么治他呢。 众人听了忙俯身退了出去。 唐家父子出去后,正巧碰见拿着草药的季茯苓,“那姑娘就是救你的姑娘。”唐远目光落在一身随从打扮的季茯苓身上,小巧的五官,玲珑剔透,身上透着一股子灵气。 “是。”唐筠珩的目光也落在了正在朝她走来的季茯苓身上,眼神不由的变得柔和了,“她也是季家人,当初去给少卿寻药的时候,就是她陪我一起进万象谷的。” 唐远捋着自己的长长的胡子,颇为赞赏地说道,“是个不错的姑娘。” “唐公子。”季茯苓浅笑盈盈地跟唐筠珩打招呼,看见了唐远低下头俯身行礼,“见过唐大将军。” “季姑娘不必多礼。”唐远难得地笑呵呵地说道,“老夫还要感谢季姑娘救了小儿。” “医者本分而已,不足挂齿。” 三人正聊着,只见看完病的季南北掀开帘子走了出了,目光落在季茯苓身上,眼色微收,季茯苓没想到她的哥哥竟然会在这里,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还没有迈出步子,后领便被人拽了起来,“见到我跑什么。” “大哥……”某个有些心虚的姑娘转过身来,讨好地朝季南北笑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是大哥。” “季茯苓,你倒是有出息了,敢不回家了。”某个揪着自家妹子领子的圣医,阴着脸说道,季茯苓本来答应好师父,等三个月后就回江南,接过她一个人随着唐筠珩来到了浮阳城,和季家人失去了联系,这才让季南北来寻她。 “季先生,宸王殿下的伤势如何?”唐筠珩收到某个女人的求救眼神,问向季南北。 季南北松开季茯苓的衣领,伸手点了正想溜之大吉的季茯苓的穴,又恢复了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做派,“宸王殿下的毒已经解了,腿保住了,不过脸上的伤口较深,恐怕会留下伤疤。”对唐家父子说完后,季南北解了季茯苓的穴位,拽着她的手,对唐家父子说道,“在下要处理一些家事,先告辞了。” 季茯苓一脸视死如归地表情,让唐筠珩忍俊不禁,看着季茯苓像只小兔子一样被季南北给领走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哥……”季茯苓低着头,不敢看眼前脸色阴郁的季南北,在季家,季茯苓排行老幺,上面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从小季茯苓最怕的就是她大哥季南北,但也最跟他亲近。 “季茯苓,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都敢跑到浮阳城来了,要不是今日我在这里碰见了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季南北厉声问道。 “大哥……”季茯苓大着胆子,拉着季南北的衣袖撒娇道,“其实就算今日不在这里见到大哥,小妹也打算过几日回家呢,毕竟这里这么乱,万一小妹要是出点事,大哥又要心疼了。” “回去把黄帝内经抄写一百遍。”在众多妹妹中,季南北最疼爱的还是季茯苓这个小的,怎么对她也硬不起来心。 “一百遍……大哥,能不能看在小妹是为了救人的份上,罚少一点啊,五十遍好不好……” “两百遍。” “一百遍,成交,”季茯苓无奈地看了一眼腹黑的季南北,又要抄写黄帝内经,每次犯错,季南北都罚她抄写医书,每次都是一百遍,把她的手都能给抄惨。 有一次,季茯苓小的时候调皮,把季南北的药园里种的草药全部给拔了,其中有季南北精心养的神木草,季南北一气之下,罚季茯苓抄写本草纲目一百遍,她偷偷的让她的大姐和三姐帮她抄了四十遍,后来让季南北给发现了,又罚了她一百遍,还罚了大姐和三姐背黄帝内经,从此以后,在季家只要季茯苓受罚,无人敢帮。每每想起,都是季茯苓的一把心酸泪。 季南北看着自家小妹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像极了某个小女人,嘴角忍不住挂起了一抹微笑。 宸王殿下伤势稳定,唐少将军平安回来,溪水一战,大败敌军,军中士气大涨,一举攻下了哈达甄的多处领地,逼得哈达甄不得不投降议和。 坐在轮椅上的某个王爷,手里拿着一个荷包,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云厉走了进来“殿下,晋王殿下求见。” 宋寒濯漆黑的眸子一沉,冷声说道,“让他进来。” 一身盔甲的宋寒澄多了几分英气,看着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的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和嫉妒,很快掩饰住了,单膝跪在地上,“三皇兄。” 轮椅转了过来,原本该是俊逸的脸庞上带着半张黄金的面具,漆黑的眸子里散发着冷意,“晋王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负荆请罪吗?” “三皇兄,当时你被困之时,西河口正被敌军偷袭,自顾不暇,所以才没有去援助,还望三哥惩罚。” “呵。”宋寒濯冷笑一声,眸子里乍现杀意,“不听军令,本王随时可以把你拖出去斩了。” “三皇兄息怒。” “出去。” 宋寒澄算准了宋寒濯不会把他怎样,才敢来这里,一是来探一探宋寒濯的伤势如何,另一当年就是堵住悠悠之口。 “殿下,您就这样算了?”云厉看着宋寒澄走出去的背影,问道,刚才宋寒澄进来的一瞬间,云厉不是没有想过一刀解决了这个人,替宋寒濯报仇。 “你见过本王何时吃过亏。”宋寒濯又转回了轮椅,淡淡地说道,“回去,王妃若是问起,知道该怎么回答嘛。” “属下明白。” 若是宸王府里那位知道王爷受伤是因为晋王殿下,恐怕以宸王妃那个护短的性子,一定会找晋王殿下去给宋寒濯报仇,而宋寒澄又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宋寒濯怕叶浮珣得不到便宜,有危险。 等宋寒濯身体好些时,班师回朝就提上了行程,“云堂。”宋寒濯的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出现在宋寒濯的帐内,“殿下有何吩咐?” “去南山接一个人。” 云堂微微一愣对于慕容,他以为他家主子早已放下了,现在又要去接南山的那一位,云堂心里有些犯嘀咕,这要是让京城那位知道,王爷,您是不是又想睡客房了。 ************************************* “王妃,夜深了。”青若哄好小若素,一出门便看见叶浮珣穿着单薄的衣服,现在别亦阁内的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身回房内取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 这两天京城里热闹着传着两件事——一件事是叶丞相之女叶云裳未婚先孕,名声扫地,另一件就是堂堂宸王殿下,深受重伤,唐少将军回归,大败敌军。 “素儿睡下了?” “睡下了。”青若挨着叶浮珣坐下,安慰道,“王妃您放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 从宸王殿下受伤的消息传来,叶浮珣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就连在大牢里的叶金玉都是失去了几分兴趣。 大理寺的叶金玉得到了特殊的照顾,叶丞相若是想要把叶金玉给救出来,恐怕要废一些心神。叶浮珣抬头看着黑色天空中的星星,心里所挂念的是远在千里的人儿。 第二日,凌安郡主一早便跑到宸王府,直冲叶浮珣的别亦阁,昨日因为叶浮珣休息得晚,现在还没有起来呢,青颖一把将凌安郡主拦在门外,“郡主,王妃还没有起身呢,你在门外稍等片刻。” “青颖,你不会又在骗本郡主吧。”对于宸王府的这几个丫鬟,凌安郡主有阴影,因为有前车之鉴,“这宸王殿下受伤了,叶姐姐不会又跑到边北去看宸王殿下了吧。”某郡主,在自己的脑袋里脑补了一系列的场景。 “没有,王妃现在还没有起身而已,请郡主在外等待片刻。”青颖笑着说道。 “本郡主不相信,本郡主要进去看到叶姐姐才放心。”凌安郡主又开始了自己胡搅蛮缠的本领,青颖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个小祖宗不讲理。 “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啊?”叶浮珣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披着外衣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着门口某个郡主说道,“郡主,你这么一大早来这儿,有何贵干啊?你放心,本妃这次会乖乖地待在京城的,同样的招数用两次多没意思啊。” 凌安郡主一脸讨好的表情,说道,“这两天便是欢迎东卫国的宴会了,叶姐姐去不去啊?” “不去。” 叶浮珣干净利落地扔下两个字,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对东卫国的事情,叶浮珣没多大的听去,那日在叶翰良的婚宴过后,东卫国的两个使者,艾诗那和阿琳娜在马车上希望叶浮珣游说玄康帝减少对东卫国的征收,被叶浮珣一口回绝了,先不论这件事的利弊,在玄岳王朝,女子是不得干政的,所以对待东卫国的态度,叶浮珣选择回避。 送走了难缠的凌安郡主,叶浮珣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只不过还没有碰到床,轻云给了她一件能够让人兴奋的事情,叶翰良迫于叶老夫人的压力,进宫向玄康帝求情,放了叶金玉,现在叶府一派萧瑟的景象,以前有叶浮珣和叶玿璃加上叶云裳和叶金玉以及病怏怏的叶修安,叶府还算是家丁兴旺,自从叶浮珣嫁到宸王府,叶府就没有一天安宁过,唯一的独苗还离家游学,没有音讯,这几天叶翰良越来越怀念唐婉在的日子里,叶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若是唐婉还在的话,那该多好。 “青若,给本妃梳洗,本妃要去一趟大理寺。”日子太过于无聊,在自己胡思乱想中等着宋寒濯,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一辆马车缓缓在大理寺门口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位女子,今日叶浮珣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衣裙,长摆拖地三尺有余,上锈蝴蝶暗纹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长发直垂脚踝,解下头发,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守门的侍卫看见来人,忍不住看呆了,直到一旁的守卫一巴掌拍在脑袋上这才反应过来,那忙跑上去通报。 不一会儿,大理寺的刘少司便小步跑下了台阶,看到叶浮珣忙行礼,“老夫见过宸王妃。” “刘大人不必多礼。”叶浮珣微微笑道,含水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清冷,朱唇轻启,“本妃是来看看叶家三小姐。” 刘少司一愣,外界不是传闻宸王妃与叶府关系不好吗,更何况这叶三小姐还是宸王妃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命人抓起来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刘少司脑子里飞快地转着,“老夫这就带宸王妃去。”这宸王妃还真是狠,自己的妹妹都可以送到大理寺来,叶家还真是自家奇葩,叶丞相还真是失败,大女儿嫁的好,还深得皇上跟贵妃娘娘的喜爱,叶府原本该飞黄腾达,偏偏这宸王妃跟叶府有些水火不容,这二女儿倒也是才貌双全,得了张贵妃的眼,原本以为可以再次嫁入皇室,却不想未婚先孕,名节受损,这三女儿性子鲁莽又冲动,嚣张又跋扈,这王公大臣家谁敢娶啊,这叶府的四小姐吧,忠义候之女,原本该是天之骄女,结果父母双亡,认了平乐候妃为义母,常年住在平乐候府和宸王府,再说这个叶府唯一的嫡子叶修安,一开始是个病秧子,后来被神医圣手治好后,去了江左游学,一去不回,这叶府还真是散了啊。 刘少司一边感叹,一边引着叶浮珣来到了关押叶金玉的牢房。只见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披头散发的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趴在杂草上眼光有些空洞,老鼠和蟑螂满地爬行,蜘蛛吊在半空中,空气中弥漫着腐烂腐臭的味道,让叶浮珣忍不住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叶金玉听到动静,抬起一张憔悴的脸,看到叶浮珣有些激动地跑过去,手狠狠地抓住栅栏,眼里迸发出的恨意,“叶浮珣,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刘少司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为官第一准则就是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对啊,本妃就是开看你笑话的。”叶浮珣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气的叶金玉隔着牢门想要抓她的脸,“叶浮珣你这个贱人,我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处处跟我过不去?!处处针对我和姐姐?!” “叶三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本妃三番两次遭人刺杀,叶二小姐恐怕是最清楚不过了,今日都是你们自作自受,不知道我叶三小姐可还知本妃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可还记得本妃被赶出,被送往青川的时候吗?可还记得本妃回来你们是怎么对本妃的吗?!”清冷的声音在大牢的空中掷地有声,带着寒意,凉凉的眸子里有某种东西在翻涌,“母亲在世时,从未亏待过你们,本妃有的,你们都有,也从未苛刻过谢姨娘,可是你们都做了什么?!谢姨娘害我母亲,你和叶云裳夺走我嫡女之位,霸占浮笙阁,谢姨娘和叶云裳三番两次想要至于我死地!” “你胡说!”叶金玉眼睛里满是慌乱与不可置信,颤抖的声音,“明明是你那个恬不知耻的娘亲,与他人私通,才会被父亲冷落,病死的……咳咳咳……”叶金玉还没有说完,一个素手便扼住了她的脖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憋的满脸通红,她在这一刻感到了真正的害怕,因为她在叶浮珣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那双乍迸寒意的眸子,如同从地狱归来一般,叶金玉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叶浮珣,心里充满了恐意,双手不由自主地拍打着叶浮珣的手臂,奈何却怎么也撼动不了叶浮珣半分,就在她感觉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扼住她脖颈的那双手,突然离开,叶金玉憋红的脸,大口喘着气,狼狈地扶着栅栏,叶浮珣冷笑一声,接过青若递过来的手帕,“杀你,对于本妃来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所以你最好被在触碰本妃的底线。” 在叶金玉的眼里现在的叶浮珣不再是她可以随意欺负的叶府大小姐,也不是表面看起来温和淡然的宸王妃,而是一个可以随时要她性命的魔鬼。 “你放心,本妃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去死的,因为本妃想要看看叶云裳会不会为了你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来求本妃。” “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姐姐?!就算你母亲的死跟我娘亲有关,我欺负过你,但是从你回来,我姐姐从未半分对不起你。” “哈哈哈哈。”叶浮珣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难道你不知道吗?叶二小姐最擅长的就是装白莲花,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三番两次雇人刺杀本妃,以前本妃不计较那是看在她与本妃好歹流着同一半的血液,却没想到她变本加厉,本妃做事的原则一向是人不负我,我不负人。” 清冷的声音缓缓道来,仿佛方才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不是叶浮珣,而是她人一般,以叶浮珣今日的身份,她必死无疑。 “传令下去,叶三小姐诚心悔改,看破红尘,决定削发为尼,即日起去静尼庵为玄岳王朝祈福。” “不不不……”叶金玉没想到叶浮珣竟然会用这一招来对付她,若是她削发为尼,你一辈子就要老死在静尼庵,她还年轻,原本该有大好的前程,她不能毁在这里,“我不要,大姐,大姐,我求你,不要……” 叶浮珣转过身去,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缓步走了出去,留下了,身后在哀求的叶金玉。 “王妃……”青若有些担心地看着叶浮珣,最近的叶浮珣变得有些不一样,以前的叶浮珣杀伐果断,她只用于自保和防守,现在的叶浮珣选择了主动出击,这样的叶浮珣既让青若心疼又让她欣慰,对于自己的亲人来说,欺负别人和被别人欺负,总会选择第一种。 “爹,爹……”叶翰良一下朝,叶云裳便拦住了他,跪在他面前哭喊着,“求您救救玉儿,她还小,若是出家了,一辈子就完了。” “爹又何尝不想救她,可是这件事圣上已经知道了,而且还默许了宸王妃的做法,为父也是有心而力不足啊。”叶翰良心痛地说道再怎么说,叶金玉也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儿,若是嫁个好人家,还可以巩固叶家在京城的地位,如今养好的女儿,竟然白送去出家,叶翰良又如何不心痛呢。 “爹爹,你去求求圣上好不好……”叶金玉对于叶云裳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一定要保住她。 叶翰良摇摇头,由于这件事玄康帝对他的意见极大,他不能因为叶金玉一个人,而毁了他的前途,说着她就要挣开叶云裳,抬脚想去张氏的院子里,现在正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的时刻,说不定他还能老来得子。 叶云裳看着叶翰良的背影,心死如灰,一双眸子里充满了绝望,脑光一闪,站了起来,冷冷地对着叶翰良的背影说道,“父亲可还记得叶浮珣的母亲唐婉是怎么死的吗?那死法是不是跟娘亲一样呢,若是叶浮珣知道她母亲真正的死因,你会她会不会立马毁了叶府,若是叶修安知道唐婉的死因,你说这叶府还有后吗?” 叶翰良脚步一停,转身看向叶云裳,目光如剑,透着寒冷,一改往日儒雅形象,“你胡说什么?!” “女儿有没有胡说,父亲恐怕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你知道什么?!”叶翰良上前一把掐住叶云裳的脖子,面目狰狞,哪儿里还有一个做父亲的样子,“你敢威胁我?” “女儿自然不敢威胁父亲,女儿只是想让父亲去救自己的亲生骨肉。”叶云裳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若是女儿死了,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宸王府的别亦阁内。” 叶翰良松开叶云裳的脖子,整了整衣衫,又恢复了以往的儒雅形象,“为父说了,不是为父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呵。”叶云裳冷笑一声,继而有些讽刺地说道,“父亲,叶府变成如今这个光景,难道父亲不该反思吗?自己的亲生女儿视父亲为仇敌,儿子离家不归,这不得全部拜父亲所赐吗?若是当年父亲不做那么绝,叶浮珣也不会恨您恨到这个份上,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我娘亲的死就是最好的报应。” 叶翰良一双阴鸷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叶云裳,他的确后悔当初不该以为唐家不在京城,唐婉就没有了价值,听信了谢姨娘的话,废了唐婉,扶她为正室。 “父亲只要帮女儿把玉儿救出来了,关于唐婉的事情就会变成永远的秘密。” 叶翰良冷哼一声,“一言为定。”也没有了去张氏院子里的心思,转身大步朝书房走去,现在叶金玉已经被人送往京郊的静尼庵的路上了,眼下只能拖要时间,不能让叶金玉出家,而后在想办法,怎么去以圣上的口谕,赦免叶金玉。 ****************************** 唐府。 叶浮珣一进唐老夫人的院子,唐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华年便迎了出来,“奴婢参见宸王妃。” “华年姐姐不必多礼。”叶浮珣浅笑盈盈地说道,“外祖母近日身体可好?” “自从得知少爷没事儿,还打了胜仗救了宸王殿下,老夫人的身体也渐渐硬朗了。”华年落叶浮珣一步,低着头回着叶浮珣的问话,没多久便走到了唐老夫人的内室,门外两个丫鬟为叶浮珣掀开了门帘。 第一百五十七章 唐老夫人穿了一件对襟衫,上面绣着金丝的寿菊和百花,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她正斜靠在软榻上,一旁两个小丫鬟跪坐在一旁轻轻地给唐老夫人捶着腿,见叶浮珣来了正欲起身行礼,却被叶浮珣轻声制止住了。 宸王妃驾到,唐老夫人原本该起身迎接,但是在唐府人的眼里,叶浮珣更多的是那个表小姐叶浮珣,而不是宸王妃叶浮珣, “弦思啊,你出去看看这珣丫头来了没有啊。”唐老夫人闭着眼睛说道,一旁的小丫鬟听了,低头忍不住笑出声来,华年轻笑一声上前,俯下身子,说道,“老夫人,宸王妃早来了。” 唐老夫人睁开那双看尽沧桑的眼睛,目光落在叶浮珣的身上,慈爱又沧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朝叶浮珣招手,“珣丫头,快来让外祖母看看,。” 两个丫鬟知趣地退了下去,叶浮珣坐在唐老夫人身边,她从边北回来后,还一直没有拜访唐府呢,今天是第一天来看望唐老夫人。 那双曾经拿过绣花针,又拿过刀枪的手,慈爱地摸摸叶浮珣的脸,睿智的眼睛里全是怜爱,“怎么瘦了那么多啊,回去让府里的人多给你炖些汤养着。” “外祖母,你不觉得珣儿精神了很多嘛?”叶浮珣搂着唐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忽而又想起了唐婉,试探地问道,“外祖母,你知道我娘亲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吗?” 唐老夫人被叶浮珣这么冷不丁地一问,疑惑地问道,“珣丫头,你问这个做什么?”唐老夫人怜爱地摸摸叶浮珣的头顶,低头看着那张越来越像自己女儿的脸,深叹一口气,说道,具体什么病,外祖母也不清楚,当初叶丞相往边北寄信,只说了唐婉得了重病,并没有说唐婉得了什么病,一直到京城那边来了人,这才回去。 ******************************************* “这个外祖母也不清楚,只知道当外祖母派人回来时,你已经被送往青川去养身子。”唐老夫人娓娓道来,叶浮珣点点头,又陪唐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起身离开。 叶浮珣自从回到京城后,便一直调查唐婉的死因,这段时间有了眉目,“轻云,可有新的进展了?” “回王妃,您让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已经查地有些眉目了,只是在一些环节上面,却少一些证据。”轻云低着头说道,又汇报了一下最新的动向,青颖换过衣服,将别庄而铺子里的收成做了一个细帐准备拿去让叶浮珣过目,还未走到别亦阁,便看见叶玿璃带着贴身丫鬟筝儿从花园的方向向这边来,微微一怔,待叶玿璃走近后,才行礼,“奴婢见过璃儿小姐。” 叶玿璃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身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见到青颖,便笑盈盈地说道,“青颖姐姐不必多礼。”说着虚扶了青颖一把,转身进入了别亦阁,叶浮珣在正在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小若素乖乖地一个人在门口跟着两个小丫鬟玩闹着,见到叶玿璃来了,忙停下玩闹,规规矩矩地朝叶玿璃行了一个礼,甜甜的声音响起,“素儿见过璃儿姨母。” 叶浮珣听到璃儿的声音,睁开眼睛,没有了清冷和淡然,多了几分笑意,说道,“璃儿,素儿,你们两个过来。”叶浮珣坐起身自己的身子来,话音刚落,小若素小小的身子跑到叶浮珣身边,依偎着,抬起头问道,“娘亲,怎么了?” 这个时候叶玿璃竟然还有些吃一个孩子的醋,对自己感到好笑,坐到叶浮珣身边,她在叶浮珣身边待了几个年头了,把叶浮珣看做是自己的生命。 “若是本妃把你许给董副将,怎么样?” “姐姐……”叶玿璃没想到叶浮珣竟然会如此直白的对她说这件事,脸色如同滴血一般红,绞着手帕,声音细如蚊子一般小,“全听姐姐的。” “什么听叶姐姐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花朵,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只不过女子迈的步伐与她的这身装扮极其不搭配,凌安郡主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便将在街上买的小玩意逗弄着小若素,“素儿,你来看看姑母给你买了什么?”凌安郡主将一个泥人送给了小若素,小孩子的眼睛一亮,伸手接过,叶浮珣让一旁的丫鬟把小若素带出去玩了,留下姐妹三个人聊着悄悄话。 “叶姐姐,你还没有告诉本郡主,你要给璃儿做什么修啊?” 凌安郡主拿起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好奇地问道,叶玿璃娇羞地低下了头,看也不敢看凌安郡主,叶浮珣笑道,“终身大事。” 四个字又惹得凌安郡主好奇心爆棚,一直追问着叶浮珣一些细节,这倒也冲散了叶浮珣近几日来的戾气。 *********************************** 碧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别亦阁——叶浮珣的房间内,“王妃,您让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碧落最近一直在调查当年唐婉的事情,之前线索断了之后,如今又有了新的收获。 “说来听听。”叶浮珣挑弄着桌子上的灯芯,听着碧落这些天的调查,越听眸子的越暗,最后将桌子上的东西依然而下,“叶翰良!” 碧落低下头,低第一次见叶浮珣发如此大的脾气,碧落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个叶翰良倒真不是什么东西,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不放过的人,千刀万剐都不足以解气。 良久叶浮珣挥挥手,让碧落退了下去,独自一个人对着灯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月阁一大清早,便来了生意,将门拍的哐当响,守门的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吐槽一边开门,“来了来了,别拍了,这大清早的,搅人清梦。”一开门便映入一张倾城倾国的脸。女子身着淡紫色衣衫乌黑的头发,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上面垂着流苏,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耳旁两坠银蝴蝶,,略施粉黛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面庞细致清丽,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守门的小厮惊呆了,“温……温……温姑娘。” “怎么看见本姑娘,很惊讶吗?”温言一把推开守门的小厮,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因为是早上,明月阁的姑娘们都还没有起来。 “温姑娘,您去哪儿里了?重公子找您都快找疯了。”那小厮反应过来,手脚麻利地给温言倒了一杯茶,王妈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道,“二狗蛋,谁啊一大清早的。”下了楼,定睛一看坐在大厅里的女子,两眼放着光亮,说道,“温姑娘,温姑娘……你回来了。”王妈妈聒噪而又熟悉的声音让温言倍感亲切,起身一把抱住王妈妈说道,“王妈妈,我好想您啊。” 明月阁的姑娘们都被王妈妈那高分贝的声音吵醒了,众人一听见温姑娘回来,纷纷跑了出来,将温言围了一个圈,看着温言,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着。 “温姑娘,你去哪儿里了?” “您知道吗?重公子一直在找您,温姑娘……” “温姑娘……” “好了,大家安静。”温言笑着说道,“我啊下次来了就不打算走了,毕竟这才是我的家。”温言话刚落音,只听见之前温言的丫鬟说道,“温姑娘也累了,不如先让温姑娘去休息一下。” 温言看着房间内熟悉的摆设心里一阵感动,这段时间在外面温言最想回的还是明月阁自己的小屋,不仅有钱赚,还不用风吹雨打,也不用被仇家追杀。想着温言躺在久别的床上,便来了倦意。 明月阁派了一些小厮去宸王府向叶浮珣禀告温言回来了,青颖接到消息后,忙走到别亦阁对叶浮珣说,“王妃,方才明月阁的人来报,说是温姑娘回来了。” 叶浮珣将一个簪花插进小若素的发间,抬起头,一脸惊喜,“你说什么?你是说明月阁的人来报——阿言回来了?” “是的,温姑娘回来了。” 青颖笑着问道,“王妃用不用备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叶浮珣点点头,青颖转身出去备车,青若笑盈盈地向前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轻轻地梳着叶浮珣那头如同黑色瀑布一样的秀发,看着铜镜中那张绝美的脸,笑道,“这下好了,温姑娘来了,王妃应该不会无聊了。”自从只要宋寒濯受伤后,叶浮珣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心情一天比一天差,温姑娘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青若的手很巧,给叶浮珣挽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发髻,又化了一个梅花妆,“王妃,你真是太美了。”一旁伺候的青琴羡慕地说道,王妃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了。 叶浮珣莞尔一笑,“就你嘴甜。”不过转而一想,对青若说道,“还是换成男装吧。”这样太扎眼了,青若依言又给叶浮珣梳了发髻,玉冠束发,又穿了一身淡青色的衣衫,一把玉骨扇在手,摇身一变,又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俏公子,叶浮珣为了出去好办事,让人做了好几套男装。 只不过叶浮珣还未出宸王府,轻云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王妃,出事了。” “什么事?” “叶丞相向圣上求情放了叶三小姐,圣上已经答应了。” 叶浮珣眉头微绉,叶翰良竟然会冒着被玄康帝厌恶的风险去求情,这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像叶翰良这种自私自利的找人,在利益面前,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会果断的舍弃自己的骨肉,而去保全利益,这次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把叶金玉给救出来,莫非是因为他和叶云裳打达成了某种协议。 “轻云,去查一下叶云裳这几日都在做什么,本妃要事无巨细!”上次因为在宴会上,叶云裳名声扫地,基本上已经算是一颗废棋,到底是什么会让叶翰良去冒如此大的风险去救叶金玉。 轻云领命出去,叶浮珣由青颖陪着上了马车,缓缓向明月阁驶去。 芙蓉楼。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叶云裳未婚先孕的事情,就连去年在赏花会上的中媚毒的事情也一度被挖了出来,叶云裳的名誉基本上算是毁了,而她这个人在京城恐怕也再无翻身之日,但是叶云裳身后有可能有青县河内谢家做依靠,叶浮珣又不由得想起上一次劫走他的和以前,额头上的那朵凤尾花,听说青县河内谢家的少东家额头上天生一顿蓝色的凤尾花,难道叶云裳跟青县河内的谢家少东家有关系,若是真的跟谢家有关的话,叶云裳很有可能会有翻身之日。不过今生叶云裳恐怕再也没有缘分嫁进皇室了。 “王妃,到了。”青颖轻声提醒专注想事情的叶浮珣,同样一身小厮打扮的青颖率先跳下下马车,掀开车帘,把叶浮珣扶了下来。 守门的小厮认得青颖,忙进去通报。叶浮珣刚进明月阁的大门,王妈妈便扭着肥胖的身去小跑了过来,看见叶浮珣,脸都笑成了褶子花,“重公子,您来了。”叶浮珣上一次来还是去边北之前,宸王府的所有事情都由青若打理,而外面的铺子则由青颖打理着,王妈妈一直不敢打听叶浮珣的下落,只是听说宸王妃在叶丞相的婚宴上大放光彩,又让叶二小姐身败名裂,让叶三小姐身陷囹圄。 王妈妈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宸王妃回来这么多天都没有在明月阁露过面,这温言姑娘一来,立马就来了明月阁,“重公子,温姑娘在二楼。” “阿珣。”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二楼想起,叶浮珣顺着声音向二楼望去,映入眼睑的是一张熟悉的美丽的脸,兴奋地朝叶浮珣摆摆手,然后提着裙边从二楼小跑了下来,“我回来了。” 叶浮珣手里的玉扇一合,轻敲了一下温言的脑袋,佯作生气道,“你还知道回来了?!”说着叶浮珣扫了一眼纷纷往这里观望的客人,抬步朝二楼走去,温言捂着脑袋看着叶浮珣的背影,会心一笑,还是回来的感觉好啊,忙抬步跟了上去。 王妈妈知道两个姑娘有话要聊,吩咐侍女沏了一壶好茶,又备了一些点心命人送了上去,温言拉着叶浮珣坐在她的房间里,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我不在这段时间你可有想我。” 叶浮珣笑而不答,温言不在的这段时间,她除了有些寂寞,其他的倒也没什么。只听温言又说道,“我听说你去浮阳城了,所以打算去浮阳城找你,结果半路又怕遇到魏冥堇,所以就又折了回来,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早就到了京城。”侍女将茶放到桌子上便退了出去,温言信手倒了一杯茶。 “听说魏冥堇大婚了。”叶浮珣也为自己倒了一杯,抬起一双清澈的眸子打量着温言的神色,只见温言喝茶的手微微一顿,接而恢复正常,尽管她眼里的那抹失落只是一瞬间,但依旧被叶浮珣给捕捉到了,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魏冥堇欺负你了?”平静的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凉意,叶浮珣就是这样的人,若是她认定的人,她一定会护短到底,也会倾尽所有护他周全,对宋寒濯如此,对叶玿璃如此,对温言亦是如此。 “哈,我是看起来那么好欺负的人吗?”温言捏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转移话题说道,“还是明月阁的糕点好吃啊。” “别给我转移话题。”叶浮珣没打算放过温言,一把打在她的头上,这次用的力道有些大,温言吃痛地捂住脑袋说道,“你今天怎么总是打我的脑袋啊?” “谁让你欠打。一声不吭就跟别人跑了,被人欺负了就只知道跑回来了,要早知道你这么白眼狼,又这么怯弱,我才懒得救你,就该让你温儒卿把你给带回温家。” “哎呀。”温言一把推开叶浮珣在她脸上作恶的手,说道,“我当时是被挟持的好不好,你以为我愿意走啊,在这明月阁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着,跟着魏冥堇不仅没有好吃好喝,还得跟他夺仇家,你以为我容易嘛我,再说了,谁说我受欺负了,在鹰水城我可是说一不二的。” “不过,你离开魏冥堇也好,魏冥堇虽然又重新回到了鹰水城,但是魏家毕竟是一个是非之地,你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的比较好。”叶浮珣说道。 温言听了并没有搭话,在她这个乱入时空大人看来,她和魏冥堇已经没有可能了,她是一个新时代的人,不可能会嫁给一个娶过妻子的人,哪怕这个人她可能也动心了。 “这个我还是明白的,我是不会让我的丈夫娶第二个女人的,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去分享我的丈夫。”温言又往嘴里塞了一个茉莉花糕,口齿充满了青香,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这句话让温言一阵,不和另外的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这倒是一个新奇的说法,当初叶翰良迎娶她的母亲唐婉时也曾向唐老夫人保证过此生不纳妾,但是在唐婉进府的第二年,谢姨娘便抬进了叶府。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不很正常嘛,又想到了宋寒濯,她身为宸王妃,宋寒濯身为宸王,侧妃自然是少不了的,尽管她做好了千万个心里准备,但一想到宋寒濯有可能会娶他人为妃,她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 “你是不是该担心担心你家王爷了?”温言轻捣一下叶浮珣的胳膊,说道,“你说万一哪儿天你家宸王殿下带个女人回来你咋整?是接受呢还是和离呢?” “和离。”叶浮珣在这一刻想也不想地说道,“我会选择和离。”目光定定地看着温言,她不想重蹈上一世的覆辙,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刻,她会真的选择放手。只不过让叶浮珣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温言也是一愣,在她的印象中叶浮珣虽然比一般的女子杀伐果断,但她毕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再有手段有魅力的女子,不过就是这个时代的附庸品,她以为叶浮珣会忍受着,到底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脱口而出‘和离’。仔细一想,依着叶浮珣的脾气,和离倒也在合理之中。温言摇摇头,将脑袋里的想法赶出去,依着宸王殿下的宠妻成度来看,估计也不会让某个女人有和离的机会。 “对了,听说你把叶府那两个庶妹整得够惨的?”一回来便听说了宸王妃将自己的庶妹送到了大理寺,而且叶二小姐还未婚先孕,差点被全京城的唾沫星子给淹没了,不用想这一切都拜眼前这个女子所赐。 “她们咎由自取。”叶浮珣淡淡地说道,“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听了这句话,温言一下子乐了,眼前这个女子倒是越来越附和她的脾气,看着某个小女人一脸正经地说出这句话,温言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感,不过叶浮珣有一句话倒也没有说错,人不作死就不会死,明知道自己斗不过,还满肚子的坏水去算计别人,你不被整谁被整。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温言对叶浮珣讲着她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叶浮珣对她诉说着这段时间的事情,两个人聊着聊着天色已晚,青颖进来催了几次,叶浮珣犹意未尽地站了起来身,准备离开明月阁,走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温言,淡淡地说道,“听说最近魏家掌权者恐怕要有变动,魏冥堇早晚就成为魏家的第一掌权人,若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回去吗?” “不会。”温言坐在那里,一双含水的眸子里映出叶浮珣的倒影,“对于我而言,一个可以给我荣华富贵却给不了我一生一世的人,不是我的良人,我的良人哪怕是粗茶淡饭,但是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是我的。”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了。”转身随着青颖走了出去,留下温言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 鹰水城。 “主子。”烛火微微摇曳,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魏冥堇的房间里,一身玄衣的魏冥堇负手而立,背对着来人,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寒意,“怎么样了?” “隐秀传来了消息,温姑娘又回到了明月阁。” 在黑衣人提到温言的时候,他平淡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黑影,随即又问道,“宸王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宸王殿下伤势已经稳定住了,他的贴身随从送来了消息,大少爷准备和哈达甄联手,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魏冥堇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他这个哥哥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了,魏家有祖训,决不能做出勾结外族来争权之事,这是要是被驱除家族的。 “去查一下,我要确切的证据。”魏冥堇冷冷地吩咐道,在黑影要走之时,又说道,“传令给隐秀,要她只能在暗中保护温姑娘。”以温言的脾气若是知道有一个他的人在她的身边,她会想法设法的赶走隐秀,说不定还会求助宸王妃,以叶浮珣的手段,让一个暗卫消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眨眼间,屋内只剩下了魏冥堇一个人,久久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紧紧握在手里,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 “主子。”突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魏冥堇回过神来,将手帕又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转身坐在椅子上,信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小丫鬟,对魏冥堇微微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你去转告夫人,我还是一些公事要处理,就不过去了。” 那个小丫鬟有些为难地看着魏冥堇,这新进门的夫人,脾气有些不太好,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喜欢发脾气,小丫鬟已经能想象到若是她没有把魏冥堇请过去的下场,她抬眸偷偷打量着魏冥堇,见其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浑身上下偷着寒意,她就没有了任何开口劝说的勇气,只能低着头,退了出去。这二少爷自从温姑娘走后,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这些做下人的有些想不通,明明这二少爷十分喜欢温姑娘,为何还要去西坞城的大小姐王林奕,不仅气走了温姑娘,弄得自己也心神不宁。出了门,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想到宁和园的那位新夫人,她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只能认命地样前走,自从这魏冥堇大婚啊,他一次也没有去过新夫人的院子。 惹得这西坞城的大小姐,天天在宁和园发脾气,弄得整个魏府气压都低得狠,好怀念温姑娘在鹰水城的日子啊,最起码魏冥堇没有这么冷。 京城,叶府。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芙蓉楼的屋顶上,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叶云裳的窗户,推窗而入,叶云裳在床上面向里面侧卧而睡,自从谢姨娘死后,叶云裳睡觉就变得很浅,猛地一下惊醒了,将手伸进软枕处,拿出来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黑影离他越来越近,就在黑影俯身的那一刻,叶云裳突然转身,将匕首快准狠地刺向那抹黑影,只不过在半空中,手腕便被那个黑影扼制住了,一道熟悉的阴柔的声音,“怎么,要谋杀亲夫啊。”说着手腕微微用力,叶云裳的手一软,匕首掉落在了床上,那抹黑影将匕首扫落在地上,紧接着谢玄霆翻身上了叶云裳的床,将叶云裳搂入怀中,“听说你怀了我的种?”这句话说的无比粗鄙,叶云裳微微挣扎了一下,却没有任何作用,“你混蛋。” “你不是就喜欢我混蛋嘛?”谢玄霆说着便含住了叶云裳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扑在叶云裳的耳朵处,“若是我不混蛋,你怎么能又我的骨肉呢。” 说着一双大手抚上了叶云裳的肚子,多许些温柔,叶云裳一把打开那双大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没有怀孕,也不可能怀你的孩子。” “你说什么?”谢玄霆的声音冷了几个度,转身将叶云裳转过来面对着自己,略带粗糙的手指钳住叶云裳的下巴,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这只是一个想让我身败名裂的局而已,什么怀孕,根本就没有,就算我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不会要,因为他就是一个强暴的产物。”叶云裳发狠的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她的已经深陷地狱,日日收着煎熬。 “强暴,呵呵呵呵呵……”谢玄霆冷笑道,撕开了叶云裳身上的里衣,翻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引得叶云裳闷哼一声,她死死地咬紧牙关,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谢玄霆怒火攻心,越发的用力。 黑夜里叶云裳一滴眼泪流入了发鬓当中,随即不见了。在她答应跟谢玄霆做交易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深陷地狱了,再无见天日之时。 第二天一早,叶云裳幽幽醒来,下体已经被清洗了,稍微一动,叶云裳就忍不住低吸一口气,她强忍着疼痛,低声唤道,“禾儿。” 禾儿推开门低头走进来,将铜盆放在架子上,走到叶云裳床前,收起床幔,“小姐,您醒了。” “三小姐回来了吗?”叶云裳强忍着身上的不适,让禾儿伺候着她梳洗,禾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件鹅黄色的衣裙,衬得叶云裳皮肤更加白皙了,一旁的丫鬟绞好了帕子递给叶云裳。 “今天三小姐就要回来了,老爷已经派人去接了。”禾儿一边布置着早膳一边回答道。叶云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早膳也就吃了一点点。 “姐姐……” 叶云裳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脸上终于放出了一点光彩,抬头想门口看去,只见一脸憔悴的叶金玉跑了进来,一下子扑进了叶云裳的怀里,“姐姐,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叶云裳低头打量着叶金玉,心疼地说道,“就这几天,怎么瘦这么多。”又忙命禾儿去给叶金玉准备吃的。 叶金玉真的是饿极了,风卷残云过后,杯盏狼籍,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叶云裳温柔地替她擦了擦嘴,说道,“看你吃的像一个小花猫一样。” “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大理寺的大牢有多恐怖,满牢房的蟑螂老鼠,还不给吃的……”两个人正说的起劲,芙蓉楼的一个丫鬟从门外走进来,说道,“二小姐,门外夏盈来了。”夏盈是张氏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叶云裳听了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让她进来。” 一个身穿青色衣裙的丫鬟,走了进来,对着叶云裳敷衍地行了一礼,说道,“见过二小姐,三小姐。” 叶金玉一见是张氏院子里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脸色也不太好,叶云裳笑着问道,“夏盈姑娘来芙蓉楼,可是母亲有事?” “夫人请两位小姐过去一趟。” 自从张氏进了门以后,叶云裳每日晨醒昏定,张氏待她虽然不亲昵,但也不至于为难,让叶云裳难受地是,张氏看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轻视,那种像看肮脏东西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叶云裳。 不过这叶金玉一回来,张氏便请她过去,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叶云裳笑着回答,“有劳了夏盈姑娘了,一会儿我和妹妹便过去。” 叶云裳一句夏盈姑娘,叫的夏盈通体舒畅,在这府中,能担得起一句姑娘的,出了之前浮笙阁的青若和轻云还没有其他人,所以说,叶云裳这句姑娘,给足了夏盈尊重,甚至有一些讨好的味道, 第一百六十章 “玉儿,一会儿到了那边不要乱说话知道吗?”叶云裳拿起手中的手帕替叶金玉擦了擦嘴角,她真的很害怕以叶金玉的性格,一会儿在张氏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再引来什么祸端,现在在叶府根本就没有她们姐妹说话的权利。 在大理寺待了几天的叶金玉,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在她的心里叶府就是她的家,对于张氏的到来,在她的认知里不过是一个外人,但是既然叶云裳这样嘱咐她了,她自然要听叶云裳的。 叶金玉抬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温柔可人的姐姐,这样善良的姐姐会是叶浮珣口中的那个笑里藏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怎么?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叶云裳怜爱地看着叶金玉,只想她应该是在大牢里受了苦,心里对叶浮珣的恨又加深了,都是叶浮珣那个贱人的错,从她来了,她的嫡女之位,她的皇室之梦,通通破灭了! “没什么。”叶金玉低头喝了一口粥,有些害怕地看着叶云裳眼里迸发出来的戾气,这样的叶云裳让她都感觉到陌生。 吃过饭后,叶云裳不敢耽误,把叶金玉打扮了一番,一身淡蓝色的纱衣,腰上系着一个蝴蝶结。简单的发髻上插着一支梅花小簪,长长的头发犹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间,朴素而不失优雅。叶金玉不喜欢这样打扮,她觉得太过于素静了,她喜欢鲜艳的颜色,“姐姐,这……这太素静了吧,我不喜欢这样穿。” “母亲喜欢。”叶云裳淡淡地说道,这句母亲让叶金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转而一想,才知道叶云裳说的是张氏。 “她算什么母亲。”算起来张氏也就比她们年长个十岁左右,让叶金玉叫母亲还真叫不出口。 “玉儿。”叶云裳轻声喝道,“现在张氏进了叶府的门,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就是我们的母亲,我们也必须唤这个人为母亲。”现在她和叶金玉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她的名誉已经没有了,想寻一个好人家是不可能的了,所以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叶金玉,她希望张氏能够给叶金玉找一个好的人家,这样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报仇! “哦。”叶金玉见叶云裳脸色有些阴郁,也不在反驳她,低下头有些委屈地应着,两个人不一会儿便到了张氏的院子里,张氏身边的大丫鬟秋罗迎了出来,“见过二小姐,三小姐,夫人最近身子乏,正在休息,请二位小姐在前厅稍等。”这秋罗是张氏从张家带来的丫鬟,为人老练精明,深受张氏的器重,跟着张氏初来叶府,却已经把叶府摸了个七七八八,面对叶云裳不卑不亢。 叶云裳笑道,“有劳秋罗姐姐了。”一句秋罗姐姐也是让秋罗听得舒心通常,再一看三小姐,低着头虽然不说话,但依旧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不友好。 秋罗也不在意,转身走进了内室,不过她在门口停住了脚,转身藏在了墙角处,打量着叶金玉跟叶云裳,只见叶金玉脸上有些不耐烦,不时地看向内室的门口,而叶云裳一直端庄地坐在哪儿里,目不斜视,极其有耐心地等着。这叶二小姐还真是有耐心,说起这叶二小姐也不比嫁出去的叶大小姐差,只不过命不好,手段不够硬,被宸王妃逼到这个份上,声誉没有了,人也就毁了,这叶三小姐冲动鲁莽,缺乏叶二小姐的内敛和稳重,这种人没什么心机,倒可以好好利用。 “玉儿,好好坐着,别乱动。”叶云裳轻声提醒着有些坐不住的叶金玉。 “姐姐,明明是她叫我们来的,这会儿还让我们在这儿等,明摆着是欺负我们俩。我不等了!”说着叶金玉就要起身,她哪儿受过这样的气,唐婉在世时,从来不为难她们这是庶女,后来谢姨娘被扶正,她们俩在叶府那是说一不二,叶浮珣回府的时间里,她也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 “你给我坐下。”叶云裳低喝一声,“她是母亲,母亲让等,我们就得等,这是规矩。” 正说着张氏才从内室姗姗来迟,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慵懒之意毫不掩饰,缓步走入前厅。 叶云裳忙起身行礼,“女儿见过母亲。” 叶金玉也效仿着叶云裳对张氏行了一礼,张氏笑盈盈地招呼着二人坐下,而后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身子乏得狠,本来打算眯一会儿,吩咐了丫鬟提醒着我,谁知道一睡睡了好长时间,让你们久等了。”张氏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当初嫁给将军时,整个将军府只有她一个正室,从未有过妾侍,就连一个通房也没有,她还曾辅佐夫君向朝廷献言,立下功劳,这样一个女人,说几句面子话,那可是手到擒来。 叶云裳笑笑,很有一个身为女儿的自觉,关心地说道,“母亲可有请大夫过来瞧瞧?” “一点小毛病,不碍事的。”张氏不在乎地说道,转而又关心地问向叶金玉,“三小姐在牢里受苦了,这几天我一直对老爷说,三小姐一个姑娘家,在牢里这种男子都受不了的地方怎么能行,现在好了,圣上开恩,三小姐平安回来就好。” 这张氏还真会邀功,不想让叶金玉回来的,除了宸王府的那位,恐怕也就只剩下眼前这位了吧,叶金玉有些不适应地说道,“多谢母亲关心。” “不知道母亲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我来府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听说之前一直是二小姐主持中馈,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前两天老爷一直跟我说,让我多跟二小姐学着点,要多帮衬着点二小姐,毕竟二小姐身子也比较群……”张氏这句话说得极其含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叶云裳的肚子上,虽然叶府对外界声称是张御医诊错了脉,叶云裳并没有怀孕,但是在外界看来,这有些欲盖弥彰。张氏的话,上叶云裳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在叶云裳的心里,别扭又低人一头的感觉,让叶云裳有些受不了,她只能忍着,因为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叶府可以依附。 而今天的张氏明显是要她交出掌家之权。 “母亲谬赞了,女儿哪儿里会管家啊,只不过是母亲没有来,不让家里太过于杂乱而已,女儿还想着等母亲来了,可把这累人的活给接过去吧。”叶云裳巧笑道,接而说道,“一会儿女儿便让丫鬟把印章给母亲送来。” 张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叶云裳还真是有几分眼力劲,见自己的目的到达了,张氏又说了一会儿客套话,便说自己身子乏了,让丫鬟把叶云裳姐妹二人送了出去。 “你觉得这叶云裳姐妹怎么样啊。”叶云裳二人走后,张氏由秋罗扶着走进了内室,向自己的心腹询问着这两姐妹的印象。 “以奴婢只见,这两姐妹跟宸王妃是没法比,三小姐性子莽撞,有些嚣张跋扈,不过从大理寺回来后,脾气也收敛了不少,至于这二小姐嘛,是个聪明人,有有些心机和手段,若是能够真心站在夫人这一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就怕这二小姐笑里藏刀,心不在夫人这儿。”秋罗说道。 “果真还是你这个丫头看得明白。”张氏笑着点了一下秋罗的脑袋,既然她来到了叶府,那么她就是叶府的主子,叶云裳若是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她也没那个心力去对付她,若是她敢有小心思,她定让叶云裳吃不了兜着走。 “姐姐,你怎么能把掌家的权利就这么给她了呢。”出了张氏的院子,叶金玉有些不解地问道,若是叶云裳掌家,她就不用看那个女人的脸色。 “玉儿,她现在是叶府的正夫人,主持中馈是早晚的事,而我们两个要在她的手下讨生活,必须博得她的欢心,再者你快到了成亲的年龄,这说亲之事都掌握在她的手里更别提这掌家之权了。”叶云裳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儿女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姐姐别的不求,只求你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叶金玉眼里含着泪看着眼前的人,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现在她才发现,她们贵为丞相之女,却有着身不由己。 “所以,从现在起,在叶府唯一能够让自己生活舒服的方法就是讨好张氏,明白吗?”其实叶云裳也不想对叶金玉说这些,但是她已经没有能力去保护叶金玉里,她必须让叶金玉学会如何自保,而不是像以前她在后面给叶金玉收拾烂摊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叶金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宸王府里一改之前的沉闷,边北传来消息,说宸王殿下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在宸王跟唐筠珩的带领下又打了几次漂亮的胜仗,哈达甄多次求和,最近两方达成协议,停战求和,每年哈达甄要向玄岳王朝进行朝贡,而宋寒濯也要起身回京,最近还有一个组织在江湖响起——玄霄阁,这次宋寒濯能够如此快速地大败哈达甄,玄霄阁提供了很重要的情报,而且听说最近青县河内谢家不知道怎么惹上了玄霄阁,一夜之间受到了重创。 “王妃这几天心情好多了。”青琴跟青画两个人闲来无事,便坐在别亦阁的走廊上做起了针线活。 “王爷要回来了,王妃当然高兴了。”青画绣好了一只鸳鸯,自然而已地接过话茬,对于她们两个小丫鬟来说,自家主子开心她们就开心。 两个人正聊得开心蘅芜苑里的鸳儿走了过来,看见青琴和青画,笑着打招呼道,“两位姐姐好。”这鸳儿是叶浮珣给叶玿璃选的丫鬟之一,为人机灵通透,鸳儿低头看了一眼青画绣的手帕,羡慕地说道,“怪不得这宸王府上上下下都夸赞青画姐姐的女工好,今日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你这个小蹄子,是来笑我的嘛。”青画笑道,“我这女工算什么好,青若姐姐地女工才算是真的好。”说着将未绣好的手帕放入栏中,抬头问道,“来这儿做什么啊?” “哎呦,瞧我这记性。”鸳儿一拍脑袋,笑道,“我是来寻我家小姐的,平乐候府派人来了,请小姐过去一趟。” “快去吧,璃儿小姐跟王妃在花厅呢,最近宫里赏赐了几株新奇的花,璃儿小姐甚是喜欢,每天都要来花厅待一会儿。”青琴说道。 鸳儿应了一声,笑着转身朝花厅走去,还未到花厅,边听到了自家小姐熟悉的笑声,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自家小姐笑得如此欢快。一进去,便看见青颖讲着笑话,逗的王妃跟自家小姐笑得花枝乱颤。 “见过王妃。”鸳儿上前行礼。叶浮珣捂着肚子,笑道,“免礼。” “鸳儿,可有什么事?”叶玿璃一看到自家丫鬟寻了过来,便忍住了笑意问道。 “平乐候府来了人,请小姐过去一趟。”鸳儿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叶玿璃整了整衣衫,挥手让鸳儿下去了。叶浮珣看着叶玿璃笑得整张脸都变得红扑扑地,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快去吧,别让平乐候府的人等久了。” 叶玿璃挣脱自家姐姐的魔爪,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脸,吐着舌头说道,“知道了。”转身带着筝儿离开了花厅。 看着叶玿璃越来越清丽的身影,又想到了叶玿璃已经到了及笈之年,心里忍不住感叹,她刚回京时的叶玿璃是怯懦胆小的,现在的叶玿璃,变得开朗活泼,这样叶浮珣很欣慰,叶玿璃已经到了及笈之年,前一段时间,平乐候妃亲自给她主持的及笈之礼,越贵妃跟唐凤初还送了两份大礼,惹得京城未出阁的女子羡慕不已,这平乐候妃主持,越贵妃跟太子妃添礼,这是多么高的待遇啊。 平乐候府。 叶玿璃一下马车,平乐候妃身边的袁嬷嬷便迎了过来,对叶玿璃微微一礼,“老奴见过璃儿小姐。” “袁嬷嬷,不是告诉过你,不用行礼的嘛。”叶玿璃一把扶起袁嬷嬷,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往平乐候府走去,袁嬷嬷慈爱地看着她,说道,“这规矩啊,是不能破的。” 袁嬷嬷是平乐候妃的奶娘,也是宫里的老嬷嬷,这平乐候妃平日里出了一个调皮捣蛋的凌安郡主外也没有别的女孩子,自叶玿璃来到平乐候府,这袁嬷嬷便一眼喜欢上了这个温婉谦顺的女孩子,对她十分亲近,就连凌安郡主有时候都忍不住吃醋呢。 “唉,本郡主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叶玿璃跟袁嬷嬷还没有走进门,边听到凌安郡主酸酸的一句话。 叶玿璃浅笑盈盈地朝平乐候妃行过礼后,笑着对凌安郡主说道,“嬷嬷从小把郡主捧到手心里疼着,我都没有吃醋呢。” 平乐候妃拉着叶玿璃的手,对自的闺女说道,“若是你能有璃儿一般听话,为娘天天让袁嬷嬷去门口迎你。” 凌安郡主故作一声叹息,说道,“本郡主算是明白了,如今这府中本郡主还不如璃儿的地位。”说着伸手掐着叶玿璃的脸,说道,“看来本郡主要想办法把你赶出去了。” 今天怎么回事,怎么都喜欢弄她的脸,在宸王府,姐姐捏她,来到平乐候府,凌安郡主掐她,好不容易逃脱了凌安郡主的魔爪,叶玿璃依偎在平乐候妃身边,撒娇道,“母妃,你看郡主。” 平乐候妃笑着看两个女孩子打闹,突然想起了年轻的时候,她也是跟舒琴这么闹腾的,看着依偎在自己的女孩,又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好友,心中很是怜悯叶玿璃。 “躲母妃怀里也没用。” “好了,不要闹了。”平乐候妃笑着对凌安郡主说道,“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不要跟你璃儿闹了。” 凌安郡主见自家母妃发话了,嘴巴微微一撇,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平乐候妃拉着叶玿璃的手,左瞧右看,心里十分满意,说道,“璃儿转眼间就到了成亲的年龄,不知道哪儿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能娶到你啊。”若不是她唯一的儿子沈梁霖已经娶妻了,她还真想把叶玿璃许给自家儿子做老婆,不过让叶玿璃做二房太过于委屈了她。 叶玿璃没想到平乐候妃会跟她说这个,脸色一红,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凌安郡主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唯恐她的母妃把话题扯到她的身上去,此刻的凌安郡主,乖得不能再乖了,端庄地坐在那里,目不斜视。 “璃儿你若是有意中人,大可跟母妃说,母妃成全你。”平乐候妃豪情万里地说道,叶玿璃却羞红了脸,“母妃,您说什么呢。” “还害羞了。”平乐候妃笑道,果真有什么样的女儿就有什么样的母妃,平乐候妃有时也很顽劣,比如说现在看见叶玿璃害羞的表情就忍不住逗弄两句,直到叶玿璃的脸如同煮熟了的虾一样,才肯罢休。 凌安郡主自然知道叶玿璃的心事,虽然她早就看开了,不过一想到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失落,见自家母妃跟叶玿璃聊的开心,便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一出平乐候妃的院子,凌安郡主直奔宸王府,今天她穿了一件绯红色的束衣,带着几分京城女子所没有的英气,骑着一起高大的白马。 由于在通往宸王府的这条街上没有什么人,凌安郡主扬起手中的马鞭,让马儿快速奔跑,突然一抹淡青色的身影从一个巷子里蹿了出来,吓得凌安郡主忙勒住马鞍,那匹白马长嘶一声,前蹄翘了起来,凌安郡主一个不稳被掀了出去,只见那抹淡青色身影脚尖一点,完美地接住了凌安郡主。 这才看清从巷子里跑出来的是一个俊秀的男子,对上其深邃的眼睛,凌安郡主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直到那个男子将她放在地上,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凌安郡主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一身淡青色的锦袍,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长发如墨只稍微用一条白色簪子微束在脑后。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眼眸斜长,目光如月光般清冷,不带半点起伏,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子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但加上整个人散发出的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虽令人生惧却也让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 “我没事。”这个人好面生啊,听其口音不像是京城人,“马没有伤到你吧。” 男子摇摇头,说道,“姑娘没事,那在下告辞了。”说着就要绕过凌安郡主,抬步离开。 “哎——”凌安郡主忙扬声叫住他,“我叫沈灵儿,你叫什么?” 那男子脚步一顿,并没有回答凌安郡主的话,而是大步离开了,凌安郡主有些失落又有些恼意,娇哼一声,牵过自己的爱马,拿着马鞭指着马的鼻子说道,“都怪你,差点撞到人。” 又回头恋恋不舍的想男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重新翻身上马,慢腾腾地朝宸王府走去。 宸王府守门的人早已经习惯凌安郡主三天两头地往这跑了,通报都没有通报,直接让凌安郡主进去了,凌安郡主熟门熟路地走到别亦阁,照常先吼了一嗓子,“叶姐姐,我来了!” 正准备午寐的叶浮珣听到这在熟悉不过的声音有些头疼,这打算让青若去将那个小祖宗给请走,还未开口,凌安郡主便风风火火走了进来,见到叶浮珣嘴巴一撇,委屈巴巴地说道,“叶姐姐,我无家可归了,收留我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叶浮珣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说道:“宸王府的庙小。”凌安郡主听了也不在意,像树懒一样抱住叶浮珣,“要是这宸王府是小庙,整个京城就没有大庙了。本郡主也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璃儿不是刚去平乐候府嘛,你怎么就跑过来了。” “叶姐姐,你还不清楚嘛,只要璃儿一去,这平乐候府哪儿里还有本郡主的地位啊。”凌安郡主拿起桌子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今天母妃不知道怎么了,拉着璃儿,说该考虑她的婚姻大事了。” “璃儿的确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年纪。”叶浮珣信手倒了一杯茶,端在鼻尖嗅了嗅,这青若的茶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 凌安郡主一口苹果突然卡在了喉咙里,猛咳了起来,一旁的丫鬟忙过去轻拍她的后背,过了一会儿,凌安郡主才缓过来,涨红了一张俏脸。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吃个苹果也能噎着自己。”叶浮珣也倒了一杯茶放在凌安郡主面前,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以后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性。” “噗……”凌安郡主听了叶浮珣的话,刚喝的茶一口喷了出来,“叶姐姐,你怎么也跟我母妃似的。”说着放下了茶杯,起身说道,“本郡主还想起来了有些事,就先告辞了。”说着也不等叶浮珣回应,直接大步走了出去,这倒是凌安郡主头一次自己主动离开,而且走的还这么急,叶浮珣看着凌安郡主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突然有了对付凌安郡主的法子。一旁的丫鬟们看着自家王妃捉弄凌安郡主的神情,都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这几天叶浮珣突然想起来宋寒濯走之前从温靖侯府要了一出宅子,在十里山的半腰山上,“青颖,十里山上的那处别院是谁在打理?” “一直是管家在打理着,怎么了?王妃。”青颖放下手中的账本抬头问道,这王妃从来不过问庄子的事情,只是每个月定期看一下账本,今天怎么突然问起来了十里山的别院。 “让管家仔细打理着,过了年开春本妃打算去哪儿住上一段时间。” “好嘞。”青颖点头应下。 隐曲殿内。 燃着浓浓的香,张贵妃一身淡色的宫装跪在佛像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念有词的念着经文,一座白玉雕刻的佛像被供在了了檀香木的桌子上,上面摆满了贡品。 “娘娘。”董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张贵妃身后不远处站定,小声地叫道。不一会儿,张贵妃敲木鱼的手,停了下来,一旁的丫鬟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张贵妃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问道,“怎么了?” “乾元殿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圣上在批阅奏折的时候晕倒了。”董嬷嬷附在张贵妃耳边说道。张贵妃平静的眸子一沉,眼里闪过一丝锐利,沉声问道,“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是在乾元殿侍奉的小丁子传来的消息。”小丁子是董嬷嬷安插在乾元殿的一个内侍,关于玄康帝的动向一向是他传出来的。 “云霄殿那边什么情况?越贵妃可知道这件事?” “越贵妃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赶往乾元殿的路上。” 张贵妃转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说道,“去乾元殿。” “张御医,圣上如何?”见张御医诊完脉了,越贵妃忙上前问道,她一得到消息,便往乾元殿赶来,此时玄康帝已经醒了,只是还是有些虚弱,太子宋寒修也向前一步,担忧地看着玄康帝。 “回禀娘娘,圣上身体本来虚弱,又加上国事繁重,这才晕倒的,老臣开个药方给圣上调理一下即可,另外圣上也需要好生休养才是。” 听张御医这么说,越贵妃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劳张御医了。”挥手让丁姑姑把张御医送了出去。 “修儿,你过来。”玄康帝借着越贵妃的力道坐了起来,斜靠在龙床上,朝站在床边的太子宋寒修说道。 宋寒修忙半跪在玄康帝的龙床前,轻声说道,“儿臣在。” 玄康帝对一旁的李公公示意,不一会儿,李公公从书桌的暗格出拿出来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着的东西,恭恭敬敬地交给了玄康帝。 “这是玉玺。”玄康帝将明黄色绸缎打开,里面包裹着的是玄岳王朝皇位的象征传国玉玺,宋寒修大惊,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玄康帝,“父皇您这是……” “父皇老了。”玄康帝轻咳两声,缓了一会儿又说道,“你辅佐朕处理国事已经有些年头了,朕能放心地把整个玄岳王朝交给你。修儿,你听好了,为人君王,必有宽广胸怀,心怀天下,能纳贤者之言,能听忠言逆耳之言,能够体恤百姓疾苦,能够明白是非。”玄康帝一句一句钉叮嘱着,其实在越贵妃没有来之前,张御医就已经到了,而他的身体也即将告罄,之所以让张御医隐瞒病情,一来是害怕引起心怀不轨之人的小动作,二来是他不想让坐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担心。 宋寒修沉重地接过玉玺,声音坚定,掷地有声,“儿臣谨遵父皇教诲,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玄康帝伸出胳膊将宋寒修扶了起来,说道,“你下去吧,让越贵妃在这儿陪着朕就好。” 宋寒修点头转身走了出去,与进门的小太监擦肩而过,只听见小太监禀告道,“启禀圣上,张贵妃求见。” 玄康帝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他龙床边上的女人,苍白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说道,“让她进来吧。” 张贵妃疾步走了进来,在门口与宋寒修打了个照面,心里一沉,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疾步走进乾元殿,意料之中地看见一身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头顶插着凤凰展翅的金步摇,坐在玄康帝的床边,低头捶着手中的汤药,喂给脸色有些憔悴的玄康帝,两个人这么多年,依旧是这样亲密,早已习惯了这样场景的张贵妃见了心里还是一痛,不过她掩饰地很好,眼里看不出半分痛处,“臣妾见过圣上,见过越姐姐。” “爱妃,今日怎么来了?”玄康帝推开越贵妃手中的药,苦到心里的汤药让玄康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只不过让想喝杯茶冲冲口中的苦味。! 张贵妃抬眸打量了一下坐在玄康帝身边的越贵妃,低头说道,“臣妾听说圣上身体不适,特来探望。” 玄康帝眸子一沉,眼里闪过一丝凌厉,随即说道,“都是奴才们乱传,朕身体好得很,哪儿里有什么不适,爱妃消息倒是灵通啊。”他晕倒一事,已经下令,除了乾元殿里的几个人外,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就连是越贵妃还是他派李公公请来的。这张贵妃怎么知道他身体不适呢,只能说明,乾元殿有张贵妃身边的人。想到这,这位统治玄岳王朝几十年的君王眼里闪过杀意,身为君王他最讨厌的就是背叛,也最讨厌各个宫里的娘娘们为了争宠往乾元殿里送人,张贵妃可以说是触碰了他的两个忌讳。 听了玄康帝的话,张贵妃心里一惊,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玄康帝的脾性,今日来的实在是太过匆忙,她以为玄康帝还在昏迷当中,所以这才大张旗鼓地跑了过来,没想到玄康帝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臣妾太过于担心圣上,这才听到谣言就跑了过来,还望圣上惩罚。”张贵妃忙跪在地上说道。 “爱妃也是担心朕,何错之有,快快请起。”玄康帝直到喝完药,才幽幽地开口说道,“让爱妃担心了,李福全。” 一旁的李公公忙弯腰上前说道,“老奴在。” “朕有些乏了,让越贵妃在这里伺候着,你送张贵妃出去吧。”说着打了一个哈欠,由越贵妃扶着躺了下来。 张贵妃有些不甘地看着坐在龙床之上的越贵妃,在这个女人面前她从来没有赢过,她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哪儿里不如越贵妃,样貌家世她都是当年秀女中最出类拔萃的,可是为什么越贵妃独享盛宠这么多年,而玄康帝从来不正要瞧她。张贵妃不甘心,她内心好像有一把火在燃烧。 “娘娘,老奴就送到这吧。”李公公将拂尘一挥,不卑不亢地说道。张贵妃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往淡然的模样,笑道,“有劳李公公照顾圣上了。” “哪儿里用得上老奴吧,越贵妃在一旁伺候着,恐怕连老奴也得退一退了。”李公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打量着张贵妃的神色,见其脸上闪过一丝锐利,心里立刻明了,也不多说,对张贵妃行礼,转身朝乾元殿走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这乾元殿看来又要大清洗了。李福全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了,各宫往乾元殿塞人的不少,每每发现,玄康帝都会命人清理掉,这次张贵妃能够如此快速得知消息,恐怕这乾元殿有隐曲殿的眼线吧。 越贵妃服侍玄康帝睡下,这才起身,李福全走了进来,看见越贵妃那你上前说道,“辛苦娘娘了。” 越贵妃淡淡一笑,清冷的眸子里闪过笑意,说道,“圣上刚刚睡下,有劳李公公多加照看。” 李福全笑着应下,见越贵妃微微皱起秀眉,勉强打起精神说道,“本宫有些乏了,就先回宫休息了。” “娘娘还是留下来吧。”李福全十分有眼色地说道,“老奴想,圣上醒来一定高兴看见娘娘。”这越贵妃也不是第一次留宿在乾元殿了,也有几次玄康帝身体不适,越贵妃连夜照顾的先例,李福全这才敢开口留人。 越贵妃想了想,的确不放心玄康帝一个人,于是命身边的初晴去收拾一下她的衣物,这两天她要住在乾元殿,贴身照顾玄康帝。 一连几日玄康帝都没有上朝,都是宋寒修代为管理国家大事。“启禀太子殿下,不知道圣上的身体如何?为何一连几日都不上朝呢?”张家一派里的一个大臣问道。 一身明黄色八爪蟒袍的宋寒修整个英气勃发,沉着的眸子看向那个大臣,硬声说道,“父皇劳累过度,需要静养。” “那为何圣上一直不召见大臣呢?” “刘大人。”宋寒修剑眉一挑,冷声说道,“刚才刘大人没有听清孤说的话吗?孤说父皇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若是刘大人年老昏花到这个份上,孤是该考虑考虑是否让刘大人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 那个开口的刘大人心里一惊,虽然他是张家一派但是宋寒修把持朝政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余威,宋寒修为人温厚谦顺,但是手腕也是相当的硬,若是没有一些真本领,恐怕早已叫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给拉下来了。 “老臣愚钝。”刘大人跪在大殿之上,冷汗布满了额头,坐在龙椅旁边的那位太子殿下,久久不语,身上散发出一种王者之气,让大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再过问玄康帝的身体情况。 “若是各位爱卿无事,那便退朝吧。”久久宋寒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视了一遍底下的大臣们,这才起身大步离开。身边的公公忙喊道,“退朝。” 东宫内,唐凤初的两个肉包子正在学走路,一摇一摆的十分可爱,宁儿摔了一次怎么都不肯走了,撒在尔雅的怀里,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一旁的明儿一步又一步的稳稳地走向唐凤初,“本宫的明儿真是太棒了。”唐凤初一把抱起来小皇子明儿,在他白嫩嫩的脸上亲了一口,将手里的拨浪鼓给了他。 在尔雅怀里的某个小皇女不乐意了,伸着一直小胖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试图从自家哥哥的手里夺过来拨浪鼓。 “你这个小坏蛋,自己不好好学走路,还想要奖励。”唐凤初伸手素手捏了捏宁儿那张胖嘟嘟的脸,笑道。小皇女仿佛听明白了自家母妃说的话,咿咿呀呀地叫得更欢了,挣脱了尔雅的怀抱,摇摇晃晃地朝唐凤初走去,走到唐凤初很前,趁玩得正开心的明儿不休息,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拨浪鼓。 小皇子明显没有料到自家妹妹会来这么一手,先是愣愣地看着对面得到拨浪鼓笑得正欢的妹妹,而后爆发出响亮的哭声。 “宁儿,你可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刚下朝的宋寒修看见了方才的一幕,忍不住笑道。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家作怪的女儿。听到宋寒修的声音,小皇子也不哭了,而是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父王。” 准备抱宁儿的宋寒修一愣,转而看向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儿子,不可置信地问向唐凤初,“初儿,你可听清明儿叫孤了吗?” 唐凤初也是一脸欣喜,说道,“臣妾听见了,明儿会说话了?!他会叫父王了。”说着又看向小皇子温柔地说道,“明儿,你再叫一声父王。”小皇子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向宋寒修,有些含糊不清地喊道,“父王。” 宋寒修开心极了,一把抱起来小皇子,举了一会儿高高,又问向小皇子,“明儿,叫一声父王。” “父王,父王……”小皇子仿佛感觉到了他给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带来了欢乐,嘴里的父王一直喊个不停,逗的宋寒修心花怒放。这是他第一次有了初为人父的感觉,怀里有一个小东西会叫自己父王。 宋寒修现在可是人生赢家,皇位已是囊中之物,又有娇妻在怀,儿女绕膝。一旁的小皇女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明白自己的父王为什么那么开心,自己也跟着手舞足蹈了起来。 回到隐曲殿的张贵妃大发雷霆,今天太真实太丢脸了,而且还是在越贵妃面前,这么冒冒失失地跑了过去,不仅让玄康帝对她有了看法,她好不容易才回来,在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董嬷嬷!” 早在门外候着的董嬷嬷听到张贵妃的声音忙进来,她知道张贵妃在乾元殿碰了钉子,心里正憋着火呢,她也是暗自懊悔自己不应该为了邀功,事情没有查清楚就给张贵妃说,心里也恨死了那个小丁子夸大玄康帝的病情。 “奴婢在。”董嬷嬷刚站定,一巴掌便扇在了她的脸上,董嬷嬷吓得忙跪在地上,捂着脸说道,“娘娘息怒。” “混账东西,让本宫丢尽了脸面!” “娘娘,乾元殿的小丁子真真切切地传来了消息,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董嬷嬷跪在地上解释道,她在张贵妃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张贵妃的性格她是十分了解的,表面上看起来为人十分温和淡然与世无争,其实在她看来这些都是保护色。 张贵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亲手扶起来地上的董嬷嬷,“去联系晋王,让他速速回京。”董嬷嬷起来后,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低声应道,“是。”说着转身走出来隐曲殿。 董府。 “信儿,你回来。”董夫人一看到自家儿子下朝回来,忙招呼道。董凌信一身盔甲,十分英气,见到董夫人笑道,“母亲,你怎么在你这儿啊?”说着董凌信伸手扶着董夫人往花厅走去。 “等你啊。”董夫人亲切地拍着董凌信的手,说道,“信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成家了。”董凌信脸上的笑容微收,说道,“母亲,儿子不着急。” “你看看你大哥,他孩子都那么大了,就你还是一个孤寡老人。”董夫人说道,“之前在边疆,你说要先有国,后有家,现在太平盛世,你是不是该有个家了?” 两个人说着走进了花厅,董夫人早就命人准备好了一些画像,让董凌信去挑,自己也在一旁热心地介绍着,“这个是朱大人家的千金,还有这个,这个是王大人家的二女儿,听说为人谦顺温厚,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呢。”董夫人指着其中一副画像满意地说道,“你看这模样,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好孩子,信儿,你可有喜欢的?” 从董夫人一直介绍说,董凌信就在发呆,这些姑娘都比不上他心中的小兔子,一想到那双无处安放的眼睛,董凌信嘴边勾起一抹微笑,不过他母亲倒是说得对,他是该成亲了。 “信儿……”董夫人伸手推了一下出神的董凌信,以为他在认真看王大人家二女儿的画像,心里不由得一喜,说道,“这王大人家的女儿的确是这几个女孩子中最为出色的,你要是喜欢啊,为娘便让媒人去王家提亲了。” “母亲,孩儿不喜欢王家的女儿,孩儿有意中人了。”董凌信回过神来忙说道,他最怕自家母亲乱点鸳鸯谱,不过此话一出口,堂堂董副将竟然也会红了脸。董夫人听了十分惊讶,她以为她家儿子对于男女之事不会那么上心呢,没想到竟然偷偷有了心上人,好奇地问道,“哪儿家的姑娘啊?” “忠义候之女,宸王妃之妹,叶玿璃。”董凌信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叶玿璃已经过了及笈之年若不早点下手,恐怕会被别人娶走。 董夫人一听事叶玿璃脸上的笑容微收,这个叶玿璃他还真没有考虑过,一则是叶玿璃没有母家,虽然有平乐候妃为义母,宸王妃这个姐姐,但是她终究是个孤女,忠义候之女不过是个名头好听罢了,再者叶玿璃她也见过几面,这个姑娘虽然也是温婉可人,但缺少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若是跟了董凌信,如何能管理一个家族门府呢。 “信儿,这叶四小姐我们董府恐怕高攀不上吧。”董夫人低头看着自己钟意的姑娘的画像,又委婉地说道,“这叶四小姐可是宸王妃的心头肉,她怎么能让她嫁到我们家来受苦呢。” 第一百六十四章 “母亲,您多心了,孩儿自认为能配的上璃儿。”董凌信看着董夫人依旧有些不愉悦的脸色,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一本正经地对董夫人说道,“若是娶不到璃儿,孩儿这一生恐怕再也不会迎娶他人了。” 董夫人听了自家儿子的话,心里一惊,虽然叶玿璃不是董夫人钟意的儿媳妇,但是只要是自家儿子喜欢,她也不能太过于强硬地反对,抬眸看向董凌信的眼睛,那里面是她这个做娘的很少见过的坚定跟光彩。转念一想,叶玿璃虽然是孤女,性格也是温婉可人,相貌随比不上宸王妃那样明艳动人,但也算得上是京城上等的美女,配自己的儿子倒也是可以。 “既然信儿你喜欢,那为娘就派媒人去提亲。”董夫人稍作一想,又问道,“这给叶四小姐提亲,不知道是去叶府提呢,还是去宸王府提呢?”董夫人有些犯难,这叶四小姐按说应该是叶府的小姐,可是却一直住在宸王府,这宸王府又跟叶家是出了名的不对付,董夫人怕这亲事提不对,既得罪了叶府又得罪了宸王府。 “宸王府吧。”董凌信没想到自己的母亲这么快就松口答应了,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住的笑容,听到自己母亲这样问,不假思索地说道,“去宸王府吧。”宸王妃向来疼爱叶玿璃,而叶府带给叶玿璃除了委屈还是委屈,董凌信经过边北之事后,他和宸王妃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再者,宸王府在有着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宸王殿下长受恩宠,久久不衰。 董夫人想了想便应下了,比起宸王府叶府明显不够看,这两家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宸王府。 “王妃,王妃……”青琴一路小跑跑了进来,叶浮珣正在附在案头作画,一旁侍候的青若看见来人,忍不住轻声呵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青琴吐了一下舌头,将提着裙子的手放下,低着头,叶浮珣放下手中的笔,笑着看了一眼青若,随后温和地问道,“什么事情啊?” “平乐候妃来了。” 这凌安郡主是宸王府的常客,但是这平乐候妃极少登宸王府的门,今日怎么突然来宸王府了呢。 “快请。”话音刚落,平乐候妃便走了进来,今日的平乐候妃穿着十分简单大方,一身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浅色的流苏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照旧是一点朱砂,绰约的身姿娉婷,漫步走了进来,看见叶浮珣笑道,“本妃不请自来,宸王妃不会说本妃这个老婆子不识趣吧。” “姑姑,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面对平乐候妃的打趣,叶浮珣莞尔一笑,“这天下也就姑姑这等美人称自己是老婆子吧,以珣儿看呐,姑姑可不是什么老婆子,反倒是双十年华的姑娘。” “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本妃。”平乐候妃笑道,几句话便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亲亲热热的坐在别亦阁的花厅。 青若沏了一壶上等的碧螺春,泛着淡淡的白烟,一股清香便绕在鼻尖,平乐候妃端起茶仔细品了一番,赞道,“真是好茶。”看向青若眼中带了许些欣赏,京城的人都知道,平乐候妃有两大兴趣,一是爱品茶,另外就是喜欢琴。 “姑姑若是喜欢,回头命人送些到府上。” “恐怕是这沏茶的人手艺好吧,不知道这人能不能送本妃啊?”平乐候妃笑着打趣道,她自然知道青若是叶浮珣的贴身丫鬟,两个人感情很好。 “这人啊,珣儿得留着,这样姑姑才会经常上门讨茶喝不是吗?”此话一出,平乐候妃连连笑道,“怪不得皇嫂那么喜欢你,原来你这丫头嘴巴这么这么甜。” “姑姑来府里恐怕不单单是来喝茶的吧。”叶浮珣笑着又信手倒了一杯茶。这平乐候妃十有八九就是为叶玿璃来的,又转身吩咐青颖,“去把璃儿小姐请过来,就说平乐候妃来了。” “本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封地了,在这京城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璃儿了,虽然有你为她撑腰,也受不了委屈,但是本妃这心里啊,还是放不下。”平乐候妃说道这儿,叶浮珣心里大概也就明白平乐候妃的意图了,笑着并不接话。 “这璃儿已经过了及笈之年,也到了说亲的年龄,若是能寻一门好亲事,本妃也就放心了。”平乐候妃情真意切地说道,“不知道宸王妃心里可有人选?” “人选倒是有一个,不过还得看璃儿的意思。”叶浮珣怎么说也是一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小姑娘,现在跟平乐候妃商量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的婚事,怎么都有点出戏,不过看着平乐候妃真情意切的眼睛,叶浮珣心里还是暖的,历经两世的她,最明白真情难得。 “是哪儿家的公子啊?”平乐候妃心里也有几个人选,但鉴于叶浮珣是叶玿璃身边的亲人,特来询问她的意见。 “董家二儿子,董凌信。” “本妃见过几次董副将,那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长相也是相貌堂堂,就是家世有些低。”平乐候妃眉头微微皱起,她忽然想起之前自家女儿整天追着一个男人跑,还曾跑到叶府去找叶玿璃的麻烦,结果让叶浮珣身边的丫鬟给教训了一顿,好像那个男人就是董家的小儿子,董凌信吧。 “只要璃儿幸福,不在乎门第高低,再者董家门第不高也有不高的好处,相信他们会善待璃儿。”叶浮珣笑道。董凌信是她为叶玿璃选出来的人选,她能看出董凌信的心在叶玿璃的身上。平乐候妃说叶玿璃门第高是以宸王府和平乐候妃两个王侯的地位说的,但实际叶浮珣心里明白,没有母家的孤女嫁到董府已经算是高嫁了。 平乐候妃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璃儿的事还得姑姑您多操心,本妃虽然是她的姐姐,但有一些礼数,还得姑姑出面。”叶玿璃样样都好,最大的问题就是父母双亡,在京城这个到处是强权的地方,若是没有很硬的母家作为支撑,很容易吃亏和收起,上一世的叶浮珣虽然有叶府作为母家,但是叶府并不是京城土生土长的贵族,所以张贵妃并不看好她,后来又有了叶云裳上位那时的谢家已经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所以她不想让叶玿璃重蹈覆辙。 “你放心,本妃拿璃儿当自己的亲生女儿,本来本妃打算待灵儿出嫁后在给璃儿寻一个好人家,不过又一想万一圣上让平乐候回了封地,这璃儿自然不会跟去的,所以她安顿了,本妃也就放心了。”平乐候妃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舒琴若是在天之灵知道有你这么个姐姐疼着璃儿护着璃儿,她一定会安心的。” “璃儿是我的妹妹我不护她谁护她,姑姑您放心,有生之年,我会尽全力护她周全。”起初她只是被这个有些胆怯,有些善良的姑娘感动到了,慢慢地护着她便成了一种习惯仿佛是把上一世的没有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一样,在她的心里叶修安和叶玿璃都是她要守护的人。 正说着叶玿璃走了进来,平乐候妃立刻眉开眼笑,伸手慈祥地说道,“璃儿,过来。”叶玿璃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乖顺地半蹲在平乐候妃面前,“母妃,您怎么来了?” “跟宸王妃商量你的婚事。”平乐候妃慈祥地摸着叶玿璃的头,促狭地笑道,满意地看到叶玿璃的脸便红了,娇嗔一声,“璃儿才不要什么婚事,要一辈子待在母妃身边。” “到时侯你就别埋怨本妃把你就成大姑娘。” 叶玿璃坏坏一笑,捏着叶玿璃的鼻子说道,“想不想知道给你定的是谁家的公子啊?” “哪儿家的??”叶玿璃脸色微收,虽然她知道叶浮珣跟平乐候妃不会拿她的终身大事,但是她还是心里一紧。 “董家的小儿子,你要是满意姐姐就让人说亲去。”又对平乐候妃笑道,“姑姑,你看看,这女大不中留啊。” 叶玿璃松了一口气,又害羞了起来,拿起手帕捂住脸,娇嗔一声,“姐姐。” 平乐候妃和叶浮珣相视一笑。 蘅芜苑。 叶玿璃斜靠在坐在长廊处抬头看着满空的繁星,又想起了白天叶浮珣的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本来青颖来请她去别亦阁花厅时,说平乐候妃来了,她心里就猜了一个七七八八了,走到花厅时,她听见叶浮珣说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的时候。心里一阵感动,她能够在这京城安稳地生活着,全部靠叶浮珣的庇护,是她一路走来为她遮风挡雨,为她扫平障碍。 第一百六十五章 “怎么坐到这儿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叶玿璃一惊,转身朝声源处看去,只见月光下站着她最熟悉的人,一身淡紫色的衣裙,乌黑如同瀑布一般的秀发只简单地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绑起,夜风微微吹起,衣带翩翩起舞,在月光下浅笑盈盈,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眉眼间的清冷如同天上的星河,眼里的笑意又那么亲切。 叶浮珣走到叶玿璃身边,摸了摸她身上有些凉意,关心地问道,“在外面吹风怎么不让丫鬟准备个披风,万一着凉怎么办?” “我哪儿里有那么娇气啊。”叶玿璃满不在乎地说道,一旁的筝儿听了转身进了内室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叶玿璃的身上,然后跟青若一起默默地退了出去,给姐妹二人留下说悄悄话的空间。 叶玿璃将头靠在叶浮珣的肩膀上,感性地说道,“姐姐,谢谢你。” “好好的,怎么说谢谢啊。” “就是想说。”叶玿璃抬起头对着叶浮珣一个甜甜的笑容,望着天空的繁星,问道,“姐姐,你说天空哪颗星星是母亲啊?” “那颗吧。”叶浮珣指着最亮的那一颗星星说道,“都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空中的星星,婶母她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叶浮珣摸着叶玿璃的头笑道,“我的璃儿也长大了。” “我今天要跟姐姐睡觉。”叶玿璃搂着叶浮珣的胳膊撒娇道。叶浮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了,她又何尝不是想拼尽全力来护她周全,不过叶浮珣太过于强大了,她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 “好。”叶浮珣起身拉起叶玿璃说道,“夜凉了,别在这坐着了,回去休息吧,今天我跟你在蘅芜苑休息。” 叶玿璃甜甜一笑,用力地点点头。 ************************* “王妃,王妃……”一向稳重的青若一路小跑跑进别亦阁,叶浮珣正在跟轻云下棋,头也不抬地问道,“什么事?怎么连你也慌慌张张的。” “王爷……王爷回来。”青若喘着气说道。 叶浮珣执棋的手微微一顿,转而看向气喘吁吁的青若,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王爷回来。宫里边传来了信,说王爷的车马已经到了京城的郊外,这次唐大将军跟唐少将军也都回来了。” “快去叫周姑姑去准备一下。”叶浮珣放下手里的棋子,忙吩咐道,终于回来了,自从收到宋寒濯回来了的信,她就每天数着日子,终于把他等回来了,叶浮珣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等一个人。 她在柜子翻着自己的衣服,拿起一件淡蓝色的衣裙,问道,“这件衣服怎么样?”自己看了看又觉得不好看,不待丫鬟回答便又放下,拿起一件绯红色云锦做的衣裙,又觉得太过于艳了,摇摇头又放下了,挑来挑去,一件相中的衣服都没有,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这些衣服,一旁的轻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王妃,王爷又不是没有见过您,您穿什么都是那么好看,奴婢觉得这件淡蓝色的衣裙就不错。” “你懂什么啊。”一旁的青颖打趣道,“王妃呀,这是太久没有见过王爷了,这是想给王爷一个眼前一亮的效果……” “好了,我的好王妃,您在不梳洗打扮,王爷可就要回来了。”青若拿起一件鹅黄色用水锦织成的衣裙说道,“这件就不错,眼色既不艳又不会太素,最适合不过王妃您了。” 几个丫鬟纷纷附和道,叶浮珣感觉还不错,拿着衣服在苏夫人送来的洋镜子前照了照,的确不错,便让丫鬟伺候着她换上了,轻云又给她梳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发髻,一只翠玉簪子插在发间,简单又大方,素中带着华贵,素手拿起红片放入两唇之间,抿嘴一笑,倾城倾国,叶浮珣打扮好后,又命小厮去打听宋寒濯的车队走到哪儿了,带着丫鬟嬷嬷们在门口等着。 如今大军班师回朝,百姓们自然夹道相迎,为首的是一个带着蝴蝶面具的男人,虽然带着面具,根据全身的气度依旧能够感觉出来这是一位英姿飒爽的男子,身后跟着一身银色盔甲的唐筠珩跟唐远,而晋王宋寒澄也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据宋寒濯只有半步之遥,他神色抑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车队的中间有一辆马车,里面不知道坐着什么人,风吹起车帘一角,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 “这戴面具的是谁啊?”人群不知道是谁发出一个问题。 “应该是宸王殿下。” “宸王殿下,怎么会带个面具啊。” “我家隔壁的王大爷他兄弟家的姨娘家的小儿子的邻居家的大儿子在宫里方差,据他说,这宸王殿下在跟敌军作战的时候,中了敌军的圈套,受了重伤,经过神医救治,保住了腿,不过这脸是毁容了。”一旁的一个中年男子得意洋洋地说着他听来的小道消息,听得周围的人一阵可惜,这天下谁人不知,这宸王殿下生的比女子还美,如今毁了容还真是可惜啊。 宫门口,许久不上朝的玄康帝拖着病躯率领文武百官亲自迎接,越贵妃跟张贵妃也伴他身侧,宋寒濯跟宋寒澄快大军一步,率先到到宫门口,翻身下马,单膝跪在玄康帝面前,“儿臣见过父皇。” 玄康帝骄傲地扶起两个儿子,笑道,“都起来吧。” “谢父皇。” “濯儿……”玄康帝看着带着面具的宋寒濯心疼地问道,“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你这脸……” “回父皇已经好了。”又低声对玄康帝说道,“就是脸上留了一道疤,怕母妃看了伤心这才戴了面具。” 听了宋寒濯的话,玄康帝这才放下心来,不过又听说宋寒濯脸上留了疤,心里又一阵心疼,宋寒濯是他所有儿子当中长相最好看的一个,如今毁了容,怎么能不叫他这个做父皇的伤心呢。 唐筠珩跟唐远随后也到达了宫门口,“臣参见陛下。” “两位爱卿快快请起。”玄康帝说道,“两位爱卿为我玄岳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朕代天下百姓感谢二位。” “这乃是臣分内之事。”唐远说道。 玄康帝颇为赞赏地看着唐家父子二人,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爽朗一笑,转身大步走上玉撵,文武百官立刻跪下,高呼,“恭迎宸王殿下,晋王殿下凯旋而归。”声音嘹亮,回荡在整个京城的上空。 张贵妃坐在另一个玉撵上,回头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晋王殿下,深吸一口气,后面是她这一生所有的倚仗,之前她就命董嬷嬷给晋王宋寒澄传信让他速速回京,没想到宋寒澄竟然还是很宋寒濯一块儿回得京城。 玄康帝在政德殿论功行赏后,这才放宋寒濯等人离开,一出了政德殿,丁姑姑便在殿外等候,“殿下,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宋寒濯虽然急着回去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但是越贵妃又不能不见,跟着丁姑姑朝云霄殿走去,一进云霄殿,便看见越贵妃背对着他站着。 “娘娘,殿下来了。” 越贵妃淡淡嗯了一声,丁姑姑便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只留下母子二人。 “跪下!”越贵妃并没有看到自家儿子的欣喜而是厉声说道。宋寒濯一愣,乖乖地跪在了地上,越贵妃这才转过身来问道,“知道为什么让你跪着吗?” “儿臣不知。”宋寒濯冷声说道,面具下一脸倔强。 “慕容又是怎么一回事?!”越贵妃看到自家儿子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珣丫头是多好的王妃啊,你怎么又把慕容带了回来?!你可想过珣丫头的感受?!” 宋寒濯跪着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说道,“母妃,慕容她救了儿臣两次,这次儿臣将她带回来只是想给她一个安定的居所,儿臣相信珣儿会理解的。” “本宫不同意。”越贵妃说道,“本宫是绝对不会同意慕家的人进宸王府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越贵妃斩钉截铁地说道,“本宫这一辈子只承认珣丫头一个儿媳妇,其他人还没这个资格,尤其是这个慕容。” “母妃,那儿臣也把话说明白。”宋寒濯透过面具,一双眼睛坚定地看向越贵妃,“慕容儿臣纳定了。”说着起身,对越贵妃行礼,“儿臣先行告退。” “濯儿,你就不怕伤了珣丫头的心吗?”在宋寒濯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越贵妃扬声道,她还是了解她的儿子的,若是他认定的,那就是谁也没办法改变的事,不过他希望宋寒濯能够为叶浮珣而改变,宋寒濯脚步一顿,坚定地说道,“珣儿她会理解的。”说着大步走出了云霄殿。越贵妃望着宋寒濯高大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而宋寒濯却不知道,他做了一个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这个决定让他失去了他最爱的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叶浮珣第一次知道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她站在宸王府的门口,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身披盔甲,策马而来,脸上的金色面具在夕阳下泛着光泽,而面具下的那张脸是她魂牵梦萦的。 “吁。”宋寒濯稳稳地停在了宸王府的门口,眼里含着笑意看着一身鹅黄色衣裙的娇人儿,翻身下马。 “恭迎殿下回府。” 叶浮珣顾不得行礼提起裙子跑到宋寒濯面前,满怀欣喜,含水的眼睛看着宋寒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珣儿,我回来了。”低沉的嗓音曾在叶浮珣的耳畔响起过千万回,一句我回来了,让叶浮珣所有的等待都有了回报。 叶浮珣微微一笑,有些心疼地抚上那冰冷的面具,问道,“还疼吗?” 宋寒濯摇摇头,一双大手牵住那双柔荑,温柔地笑道,“不疼了。”一旁的丫鬟嬷嬷们羡慕地看着叶浮珣跟宋寒濯。一辆马车缓缓在宋寒濯身后停下,众人好奇地望去,只见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一头乌黑的头发只用了一个简单的木雕簪子挽住,几缕碎发有些调皮地落在额前,肤如凝脂,一双含情目,带着点点水光看向十指相扣,深情对视地叶浮珣跟宋寒濯。 宋寒濯见慕容下了马车,竟然有些心虚地看向叶浮珣,慕容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地朝叶浮珣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民女慕容见过宸王妃。” 慕容?!叶浮珣沉静的眸子一收,心脏一紧,她最害怕的还是来了,努力压下心底的汹涌澎湃,对着慕容莞尔一笑,说道,“姑娘请起。”转而看向宋寒濯,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或者里理由。 然而宋寒濯对上叶浮珣探究的目光,面对十万大军都临危不乱的宸王殿下,竟然在这一刻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珣儿,这是慕容,她……是本王纳的侧妃。” 叶浮珣的笑容僵硬在脸上,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转身吩咐管家,“管家,麻烦把锦绣楼收拾出来给慕容姑娘住。” 身后的奴才们听到这位天仙一样的姑娘竟然是宸王殿下的侧妃,一向实力宠妻的宸王殿下竟然纳侧妃,虽然一个王爷纳一个侧妃在京城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宸王殿下……他们有些担忧地看向叶浮珣,只见叶浮珣面色正常,仿佛慕容不是来跟她分享丈夫的女人,而是一个客人一般。 管家回过神来,忙应下,“老奴这就去办。”说着管家弯腰跑进了府里,叶浮珣不动声色地从宋寒濯的手机抽出自己的手,笑道,“王爷一路幸苦了,已经备好了饭菜。” 宋寒濯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叶浮珣看,想从她的脸上看到生气或者失落难过,但是没有,眼前的女人依旧笑盈盈的,他不知为何心里莫名地燃起一股火,又发作不出来,心里又别扭,只好应下,抬步向府里走进去。 “姑娘,请跟老身来。”周姑姑淡淡地说道,她听说过眼前这个姑娘,曾让越贵妃跟宸王殿下闹得不愉快的慕容姑娘,没想到宸王殿下出去打个仗,竟然把人领了回来,不知道云霄殿的那位知道了嘛。 慕容对周姑姑温柔一笑,规规矩矩地跟在周姑姑身后走了就去,假山碧水,九曲廊坊,慕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一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宸王府的景色,不由的感叹这宸王妃的品位。锦绣楼是宸王府西边的一处院子,算是除了别亦阁在最大的院子了,同时也象征着其院子主人的身份,如今叶浮珣开口就把慕容安排到了锦绣楼,这样周姑姑怎么都想不明白,心里只能赞叹王妃的大度,但同时也不赞同她的做法,她甚至在心里想,若是叶浮珣想把慕容赶出去,她会亲自动手,绝不脏了叶浮珣的手。 “姑娘,以后你就住这儿了。”周姑姑领着慕容走进了锦绣楼,里面迎出来了两个伶俐的小丫鬟,见到周姑姑忙行礼,然后好奇地抬起头打量着慕容。 “这位是慕容姑娘,是我们宸王府里的贵客,好好伺候着,若是敢有半分怠慢,决不轻饶。”周姑姑一句贵客让慕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她是客,不是归来的主人,想到这儿,她感觉自己被轻视了,手里的帕子被紧握着,应是对周姑姑笑了笑。 两个小丫鬟一听是贵客,连连应下。周姑姑满意地看着两个丫鬟的表现,又转身对慕容淡淡地说道,“慕容姑娘,您是府里的贵客,王妃吩咐了要老身好好招待您,若是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丫鬟去找老身。” “那就麻烦嬷嬷了。”慕容微微福身,说道。周姑姑也不多留,转身告辞了,看着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她糟心。 *************************************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本王的吗?”晚饭过后,叶浮珣坐在外室看着一本戏本子,宋寒濯沐浴完,一进门便看见叶浮珣穿着一件里衣坐在灯下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戏本子,邪魅一笑,自己凑了上去,将其揽入自己的怀中,略带湿气的头发,抵在叶浮珣的颈窝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叶浮珣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王爷要是想说就不会等着臣妾来问了。”素手又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地说道。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本书她从打开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满脑子都是白天的场景。宋寒濯从她的手里抽出戏本子,往后随手一扔,将叶浮珣拦腰抱起,朝内室走去,将叶浮珣放在床上,自己倾身覆上,带着粗励的手指轻轻划过叶浮珣的脸颊,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解释,又带着一些诱惑,说道,“珣儿,本王向你保证,你是本王唯一的正妃,容儿她只是需要接住侧妃这个身份安稳生活而已。” 叶浮珣听见,莞尔一笑,并没有说话,而是伸出藕一般的手臂,抬头吻上了宋寒濯的唇。这一刻不管他说什么,叶浮珣都会相信。这一刻两个人坦诚相待,水乳交融。 宸王殿下带了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回来,要纳为侧妃,这个消息在京城炸开了锅,叶浮珣平日行事得罪了不少京城中的人,所以相当一部分想要看叶浮珣的笑话,坐等她失宠。 首先跑到宸王府为叶浮珣打抱不平——就是凌安郡主沈灵儿。 “叶姐姐,叶姐姐。” 凌安郡主一路狂奔进来的时候,叶浮珣正在教小若素如何弹琴,听到凌安郡主的呼喊声,小若素率先抬起头,说道,“娘亲,姑姑来了。”小若素十分喜欢凌安郡主这类年轻的女孩子,再加上凌安郡主也十分喜欢小孩子,又心疼小若素的遭遇,时常带一些好玩的,好吃的给小若素。 小若素的声音刚落地,凌安郡主便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看到叶浮珣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教小若素弹琴。 “郡主,有什么事吗?”叶浮珣请拨了一下琴弦,淡淡地说道,“好歹你也是一个郡主,能不能稳重一点。” “怎么稳重啊?!”凌安郡主气呼呼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叶浮珣让青颖将小若素,带出去玩,自己亲自给气头上的凌安郡主倒了一杯茶。 “叶姐姐,三哥真的带着一个姑娘回来了?还要纳侧妃?!”凌安郡主抓住叶浮珣的手关心地问道,一边问一边抬头打量着叶浮珣的脸色,见其一点伤心的神色都没有,心里更是诧异。 “对啊,慕容姑娘。”叶浮珣也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眼睑微低,遮挡住了眼睛里最真实的想法,不知道是说给凌安郡主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一个王爷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嘛,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凌安郡主不可置信地看向叶浮珣,没想到这句话竟然出自她最崇拜的叶姐姐之口,听在她的耳朵里,叶浮珣带着满满地无奈和酸楚,这样某个郡主对宋寒濯又多了一些意见。 最近宸王府里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唯恐让宸王妃生气。不过这几天宸王妃依旧像平时一样,并没有任何异常。并没有下人们想象的吃醋发脾气。 慕容也十分有规矩勤勉,日日上叶浮珣的别亦阁去请安。 其实叶浮珣的心里早已经是翻涌的大海了,从她嫁到宸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未来府中会迎来一位侧妃——慕容,那个上一世让宸王殿下宠了一辈子的女人,如今慕容突然的出面,让叶浮珣措手不及,她害怕自己拥有地幸福会一点一点地丢失,又害怕自己会变成张贵妃谢姨娘那样为了得到自己的丈夫不择手段的人,她不敢把吃醋表现出来,因为她不知道她是否有一战的资格。 青若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叶浮珣一个人支着脑袋,坐在那里看书,只不过书很久没有翻过一页。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叶浮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能够瞒住所有人怎么能瞒住青若呢,她再了解不过自家的主子了,越是表面上看起来不在意,其实心里是最在意的,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叶浮珣。 “青若姐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青颖抱着账本站在青若身后不解地问道,撇了一眼发呆的叶浮珣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正准备转身离开,叶浮珣回过神来了,看着门口的两个心腹,扬声问道,“可有事情?” 青颖转过身来,对叶浮珣微微一笑,两三步走了过去,将账本放在了叶浮珣的面前,说道,“王妃,这是这个月所有庄子里的明细,您看一下。”叶浮珣随后翻了一下,青颖做的账本很认真,明目很细,叶浮珣一眼便可以看出,“最近庄子和铺子可有什么事?” “没有。” 青颖站在一旁,一一跟叶浮珣汇报最近的情况,一盏茶的功夫后,青颖就汇报完了所有的工作。 “青若,王爷现在在哪儿?”叶浮珣抬起头问道,青若微微一愣,说道,“王爷今天下午一回来便去了锦绣楼。” “本妃知道了。”叶浮珣心里一紧,表面上看起来淡淡的,在听到这句话的这一刻她的心开始慌乱了起来,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孤独地等着宋寒澄一样。 “王妃,王妃……”青画笑着跑了进来,开心地对叶浮珣说道,“王爷来了。” “回去告诉王爷,本妃还要看账本。”叶浮珣低头翻着已经看完的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 “王妃,您账本不是看完了……”青颖话还没有说完,青若伸手拉了一下耿直的青颖,对她做了一个口型,“王妃,在生气呢。” 青颖立马明白过来了,抬头看向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快去回王爷啊。”青若对愣在原地的青画说道,青画懵懵地点点头,走了出去,这王爷来了,王妃不应该很开心吗?怎么处理完账本,还说在看账本啊? “你们都下去吧。” 青颖跟青若相视一眼,主子们的事情,做奴婢的也不好说什么,福身退了出去,只留下叶浮珣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点燃的烛火摇曳着,映在她的脸上,这一世以来,叶浮珣第一次脸上露出了凄凉,她现在心里乱如麻,一种奇异的感觉占据着她的内心,上一世的点点滴滴在她的脑海里过了一边又一边。 宋寒濯下朝后,锦绣楼的丫鬟说慕容身体不适,他便吩咐了管家去请大夫,自己又到锦绣楼看了看她,慕容对于宋寒濯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这女子不仅救里他的命,还把他从黑暗里拉了出来,第一次见慕容,他历历在目,一身素衣,清澈的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澈地眼睛,带着光,像月亮一样,让他对这个世界又多了向往,所以慕容曾是他的执念,现在他只想给慕容一个安稳的生活,仅此而已。 看着慕容吃了药,宋寒濯这才起身离开,一想到一天没有见某个小女人,心里就痒痒,叶浮珣是一个跟慕容完全不同的女人,她杀伐果断,有手腕有心机,但同时也有些自己的善良和纯净,这样的她,让宋寒濯深爱不已。一来到别亦阁,并没有见到他思念的人儿?而丫鬟告诉他,这个女人竟然撇下他一个人去看账本。 信步来到书房的时候,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低着头仔细看着熟睡的女人,见其眉头紧锁,忍不住伸手将她的眉头抚平,他喜欢看着这张脸上有笑容。 梦里的叶浮珣仿佛身至冰火两重天之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在晋王府的院落里,自己一个人独坐在灯火前,听着下人们的来报,那个她等待的人,去了别的女人院落里,那种等待的感觉,让她窒息般的难受,她就像是桌子上的蜡烛,等到灯油耗尽,等到天荒地老。 宋寒濯轻轻地将叶浮珣抱了起来,一颗泪珠划入她的发鬓。 第二日,叶浮珣醒来摸了摸身边的位置,心里一阵失落,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嘛?压下心里的失落,门外的青若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叶浮珣促狭一笑,说道,“王爷走之前特地提醒奴婢不要打扰王妃休息,说王妃昨晚看账本看累了。” “昨天晚上王爷回来了?”叶浮珣一愣,昨天晚上他没有去锦绣楼,青若上前收起床幔,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漱口水递给她,“王妃,其实王爷心里还是最疼您的。”青若笑着说道。 叶浮珣拿红片的手一顿,却没有接话,吃过早饭后周姑姑照常走了进来,“王妃,锦绣楼的丫鬟来报,慕容姑娘身体不适,想请个大夫。”若是宋寒濯承认慕容是侧妃,但是整个宸王府上下都称这位不速之客为慕容姑娘。 叶浮珣看书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问道,“身体不适,去请吧,以后慕容姑娘身体不适请大夫这种事就不用禀报了,还有锦绣楼的吃穿用度都直接从账房支就可以了。” “王妃……”叶浮珣这种做法无疑是肯定了慕容在宸王府的地位,在京城男人三妻四妾无比正常,更何况宋寒濯还是一个王爷,但是周姑姑从心里却不希望宋寒濯纳侧妃。 周姑姑又说了一些事情,这是青琴走了进来,“王妃,城西的孟媒婆来了。” “孟媒婆?” “听说这个孟媒婆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金嘴,京城不少富贵人家都是请她来说媒。”周姑姑在一旁解释道。 “一个媒婆来我们宸王府做什么?”青若眉头微绉,宸王府里的婚事哪儿能落到这种媒婆来说啊。 “让她进来吧。”这孟媒婆十有八九是冲叶玿璃来的,能来宸王府提亲,出了叶玿璃其他别无人选。 正想着青琴领着一个身穿花色对襟衣裙,头上插着一顿鲜艳的大红花,身形丰硕,眉眼间带着精明的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一进来便规规矩矩地朝叶浮珣行了一个磕头礼,“民妇参见宸王妃。” “起来吧。”叶浮珣淡淡地说道,有吩咐一旁的丫鬟,“给孟媒婆看座。”孟媒婆连忙假意推辞了几次,最后坐在下首。一向口吐莲花的孟媒婆此时看到坐上的那位清冷高贵的宸王妃,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今日来是受董家之托,为董家小儿子董凌信说媒的。 “不知道孟媒婆今日来有何贵干啊?”叶浮珣抿了一口茶,淡淡地问道。 “民妇这次是是受董家之托,前来为董家的小儿子董凌信说媒的,董家小儿子相中了叶四小姐。”孟媒婆一听问到了自己的老本行,不由的放松,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对着叶浮珣笑道,“王妃,您不知道,这董家的小儿子那可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而且啊,还文武双全,虽然门第低了一些,但是这女子出嫁不就是找个好人家嘛,再者,叶四小姐高嫁过去,这董家不得捧在手心里,绝对不会让叶四小姐收一点委屈的。” “董副将,本妃还是知道一二的,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本妃嫁妹妹,不看门第,只看真心,这门亲事,本妃只有一个要求。” “王妃请讲。”孟媒婆没想到今日这个媒说的这么轻松,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话,现在一句也用不上了。 “那就是董凌信一辈子不准纳妾,不准有通房,无论璃儿有没有子嗣。”清冷的声音从那片朱唇里说出来,带着淡淡地不可违抗力。不过叶浮珣此话一出但是镇住了孟媒婆,头一回听到女方提这么过分的要求,“这…………这……”” “本妃就璃儿这一个妹妹,自然是宠爱有加,不舍得她受半分委屈,所以对于她的幸福,宁愿粗茶淡饭唯一妻,不做深院大宅等归妇。” 叶浮珣抬起一双清澈又锐利的眸子看向一旁说不出话来的孟媒婆,“怎么?这个要求很过分?” “没有没有。”孟媒婆连忙回答道,现在在她面前的可是传说不按常理出牌的宸王妃,就算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反驳啊,这世界上哪儿有还没有结婚就提出不让新婚丈夫纳妾的。 “自然是不能让叶四小姐受了委屈。” “本妃先把丑话说到前头,若是董家接受了这个要求,那就得做到,若是做不到。”叶浮珣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说道,“本妃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孟媒婆连忙赔笑,这宸王妃的名头在外面那可是响得很,人人都知道宸王妃嚣张跋扈,曾把谢贵人、倾舞县主打得半死,但同样这宸王妃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从萨伦王子的手里多签了一百年的朝贡,又让京城达官贵人募捐军粮,又在边北施粥行善,救活了无数百姓,这样的宸王妃在孟媒婆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她不敢说半个不字。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孟媒婆连连应下,没多久便起身离开,又急匆匆地去了董府,她本以为这门亲事会说不成,谁知到了董府出了董夫人反对外,董家的小儿子一口应下了,干脆利落。 “有劳孟媒婆再去宸王府说一声,我董凌信答应她的所有要求。” “胡闹!”一向温柔的董夫人也忍不住发了火,说道,“哪儿有男子以后一妻的道理。”架子便摆上了,这宸王妃也欺人太甚了吧!董凌信听了却爽朗一笑,这倒是宸王妃的作风。 “信儿,你笑什么?”董夫人不解地问道,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儿子了,莫非是被气的? “母亲,这宸王妃也是为叶四小姐好,怕在我们家受了委屈。” 董夫人因为守着外人在,我不好意思说宸王府的不是,白了自家儿子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董凌信见自家母亲脸色依旧不好看,于是拦着董夫人的肩膀,哄道,“母亲,您想一想啊,平时宸王妃可是把叶四小姐放在心尖上的,她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再者就算宸王妃不提这个要求,儿子这一生都不会再娶别的女人。” 董夫人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信儿,你说什么?” “母亲,儿子喜欢叶四小姐,是一世一双人的喜欢。” 一世一双人人的喜欢?!虽然董夫人听不懂,但是她的儿子明确地告诉了她,非叶四小姐不娶。董夫人是一个守着纲常礼教的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对于她儿子的话,她也是言听必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对孟媒婆说道,“去回宸王妃吧,我们应下她的要求,不会亏待了叶四小姐,明日我便亲自上门提亲。” 孟媒婆一听喜上眉梢,这一桩亲事要是成了,她孟媒婆的名声在京城可就又大了起来,给宸王妃的妹妹保了媒,这说出去,可要叫整个京城的媒婆都羡慕的,连连应下后,连茶都顾不得喝,直接去又跑到了宸王府,不过这次叶浮珣没有见她,而是传话给了周姑姑。 此时的叶浮珣正在蘅芜苑听叶玿璃弹琴。 一曲既终,余音绕梁,一旁的小若素率先拍着手笑道,“姨母弹的琴真是太好听了,我也要跟姨母学弹琴。” 叶玿璃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笑道,“好啊,改天姨母教你。” 小若素又缠着叶浮珣陪她玩,叶浮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乖,母妃要跟姨母说一些事情,你跟青画她们去玩好不好?” “母妃,你很久没有陪素儿玩了。”小若素低下头,委屈地搅着自己的肥胖胖的手指,这几天叶浮珣一直忙着宋寒濯回来的事情,的确有些忽略小若素。 青画上前哄道:“小小姐,你要听话,王妃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奴婢来陪你玩好不好?” “一会儿母妃忙完了,跟你一块儿去玩好不好?” 小若素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跟青画说道,“画姨,我们去花园放风筝吧。” “好。” 青画宠溺地牵起小若素的手,福身退了出去,叶浮珣从青若的手里接过一份礼单,递给了叶玿璃,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叶玿璃一愣,她知道叶浮珣跟平乐候妃最近正在张罗她的婚事,但没有想到这么快,低头一看,整整两大张礼单,密密麻麻,几乎是叶浮珣一半的庄子跟铺子,“姐姐,怎么这么多?” “你是我妹妹,二叔跟婶母不在,我自然要替你张罗好,你一个姑娘家身上多一些嫁妆在婆家能够挺直腰板,不至于受委屈。”此时的叶浮珣不是杀伐果断的宸王妃,而是一个担心自己妹妹受委屈的姐姐。 “今天董府传来了消息,明天董凌信就会来提亲。”叶浮珣握着叶玿璃的手说道,她打量着已经长开的叶玿璃,笑道,“我跟平乐候妃商量了,让你今天过年之前就出嫁,虽然时间有些急,但是平乐候府跟宸王府一块儿准备,应该来得及。” “姐姐,为什么这么急啊?”叶玿璃不解地问道,离过年只剩下一个半月了,过了年在成婚也不迟啊。 叶浮珣笑道,“姐姐这不是怕你着急嘛?” “姐姐,你又取笑我。”叶玿璃俏脸一红,低着头不去看叶浮珣,目光又撇到了桌子上的礼单,抬头说道,“姐姐,这嫁妆实在太多了,你之前还给了我叶府的一部分嫁妆,现在又给我这么多,哪儿用的到啊?” “听话。”叶浮珣示意筝儿把礼单收起来,筝儿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拿起桌子上的礼单进了内室,只听见叶浮珣对叶玿璃说道,“姐姐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以后就要看你自己了,你是宸王妃的妹妹,平乐候妃的义女,在董府谁要是敢给你脸色看,给你委屈受,千万不要不吭声,该硬起来就硬起来,明白吗?” “姐姐,你今天好奇怪哦。”叶玿璃奇怪地看着叶浮珣,今天的叶浮珣怪怪的,让叶玿璃有些摸不着头脑。 “哪儿里怪,我这不是担心你过去受委屈吗?!” “这不是还早着了嘛,姐姐干嘛那么担心啊。”叶玿璃只当叶浮珣是担心她,撒娇地将头靠在叶浮珣的肩膀上,又想到最近府里发生的事情,偷偷打量着叶浮珣的脸色,见其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这才放下心来,以前府里只有叶浮珣一个正妃,宸王又不在家,所以叶玿璃住的也自在,现在宸王殿下打仗回来,还带回来一个侧妃,叶玿璃这个外人在这么住下去就有些说不通了,还好一个月后她就样嫁人了。 “小小姐,你慢一点。”青画在花园里担忧地看着牵着风筝满地跑的小若素,恐怕她扳倒受伤,小孩子难免玩性大一点,在宸王府的小若素完全没有了在边北的早熟,越来越表现出她这个年龄段的好玩。 “画姨,你看我可以把风筝放很高。”说着小若素一边跑一边向后看飞起来的风筝,一个不留神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一下子撞到了在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一个尖利的女声,“侧妃娘娘,您没事吧,哪儿来的野孩子这么不长眼。” 整个宸王府都宠着这位新来的小小姐,还没有一个人敢对小若素这么凶,小若素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被子里撞了一个趔趄的人儿。 “小小姐,您没事吧?!”青画忙上前扶起小若素,杏眼瞪向刚才说话的丫鬟,又撇了一眼被撞到的慕容,不卑不亢地说道,“野孩子?你有几条命敢这么对小小姐大呼小叫?!” 那丫鬟是新买进来的,对宸王府还并不了解,只知道宸王妃并无子嗣,所以一看到这么大一个女孩子,还以为是下人的孩子不懂事在花园里玩耍,结果一听青画喊眼前这个像陶瓷娃娃一样的女孩为小小姐心里一惊,不知所措地看向慕容,只见慕容弱弱一笑,低头看向小若素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小若素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又想到这几日下人们议论,听见方才那个丫鬟见眼前这个女子侧妃,跟她母妃只差一个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开口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倒是吓到青画了,顾不得跟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计较,转身查看小若素是否受伤。 这小若素自从来了宸王府还没有哭过,平日里即使自己摔倒了或者受伤都会自己一个人站起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号啕大哭。 慕容显然也有些束手无策,小若素这么一哭,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丫鬟小厮,好像她这一个大人欺负了一个小孩子一般。 “发生什么事了?”一道低沉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望去,宋寒濯一身紫色蟒袍,玉冠束发,剑眉星目,大步走来,看见一脸泪痕的小若素剑眉微绉,低下身子,温柔地给小若素擦了擦泪,温声问道,“父王,素儿好痛。”说着举起一双被磨破皮的小肉手,两只手都开始冒血,可怜巴巴地说道,然后指着一旁的丫鬟抽抽涕涕地说,“她还骂素儿是个野孩子,母妃说,素儿不是野孩子,父王,素儿是不是野孩子?” “不是。”宋寒濯单手抱起来小若素,这小家伙跟叶浮珣待久了,眉眼之间还真跟叶浮珣有几分相似,“你母妃呢?” “母妃在姨母哪儿里。”小若素仿佛并不打算放过那个已经吓得像个筛子一样的丫鬟,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问道,“父皇,母妃说说谎的人是会受到惩罚的,对不对?” 宋寒濯眉眼含笑地点点头。 “那这个姐姐说我是野孩子,她就是说谎了,是不是也要受到惩罚?”小若素指着慕容身后的小丫鬟说道。 宋寒濯撇了一眼身后的丫鬟,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打算怎么惩罚她?”这小丫头的不吃亏的劲,倒是随了某个小女人,怪不得某个小女人这么喜欢这个小丫头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只见小若素大眼睛一转,一副乖乖的模样,说道,“罚他去刷马桶一个月,因为说谎的人嘴巴都是臭臭的,让她闻臭臭,下次就不敢说谎了。” “阿濯哥哥,这喜儿才刚来,不知道这府里的规矩,刚才她也是为了护住我,这才出口不逊的,不去就罚她去西园一个月好了。”慕容收到喜儿的求救信号,笑着说道。 小若素嘴巴一嘟,不情愿地说道,“不可以,俗话说不知者不罪,但是若是每一个来府里的新人都犯了错,都说自己不知者不罪,那府里岂不是要乱套了,母妃还怎么管理府里啊。” 慕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不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只是可怜巴巴地看向宋寒濯。 “母妃。”小若素眼尖地看见了一身绯红色衣裙的叶浮珣正朝这边走来,立刻在宋寒濯的怀里喊了起来,听到小若素的声音,叶浮珣抬头看见那小家伙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又看见慕容可怜巴巴地看着宋寒濯,她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小家伙受委屈了,急忙走了过去,还没有走到她跟前,那个小丫头便哭了起来,粉嫩嫩的小脸上挂着清泪,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全是委屈,让叶浮珣的心立马软了下来,担忧地问道,“怎么哭了?” “母妃,父王跟着外人一块儿欺负素儿?”小家伙抽抽涕涕地说道,把自己擦破皮已经不在流血的手举起来给叶浮珣看,“母妃,好疼哦,父王还不惩罚把素儿弄伤的人。”这下好了,不仅那个丫鬟跑不了,慕容也上榜了。见叶浮珣来了,小丫头的腰杆更硬了。 这个小丫头,你父王明明还什么都没有说,怎么就成了欺负你了? “怎么弄的?”叶浮珣一向淡淡的眸子,立马沉了下来,她一直把小若素视若己出,一点磕着碰着都会心疼半天,如今还伤成这样,叶浮珣心里更是一把火,有些责备地看向宋寒濯,而后又看向慕容身后的丫鬟,见其面生,一旁的青画上前附在叶浮珣的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叶浮珣听。 “姐姐,丫鬟初来乍到不懂事,还望姐姐网开一面。”慕容柔柔弱弱地说道,叶浮珣是什么人,之前谢姨娘叶云裳扮柔弱她可是直接吊打的,现在又来了一个慕容。 叶浮珣从宋寒濯手里接过小若素,吩咐身后的周姑姑,“姑姑,劳烦您按府里的规矩来。”而后又抬起头看向泫然欲泣的慕容,淡淡地说道,“府里有府里的规矩,破了规矩就要受惩罚,一个小孩子都懂的道理,不用本妃对慕容姑娘说了吧。”慕容一愣对上叶浮珣那双寒冷的眸子,自从她进府以来,叶浮珣对她都是优礼有加,还不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让她在众丫鬟婆子面前下不了台,只能可怜巴巴地看向宋寒濯。 任何一个女人都看不惯有女子用一双含水的眸子看向自己的丈夫,叶浮珣心里一堵,看也不看宋寒濯,浑身寒意,抱着小若素转身朝别亦阁走去。 某个王爷敏锐地感受到了某个小女人身上的寒意,看也不看慕容,直接抬步追了上去,留下慕容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喜儿以上发下,发买梦醒楼。”周姑姑冷冷地说道,一句话将这个刚进宸王府的小丫鬟一生都葬送了。 “姑姑饶命啊,姑姑……”喜儿忙跪下求饶,刚才她就不该让慕容为她求情,乖乖去刷一个月马桶,也不会被发买到梦醒楼了,听说到了梦醒楼的女子都没有好的下场。 “带下去。”周姑姑冷冷地说道,接着两个侍卫将哭喊着求饶的喜儿拖了下去,母亲有些惊魂未定地看着周姑姑,这一刻她才明白,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 ““慕容姑娘,王妃仁慈,但也请慕容姑娘守好规矩。””说着周姑姑对着慕容不卑不亢行了一礼,带着丫鬟们退出了花园,只留下慕容一个人在花园里发呆。 “轻云去拿跌打散来。”叶浮珣将小若素放到软榻上,吩咐一旁的轻云,青颖凑上前来,惊呼一声,“怎么会摔成这样?” 小若素可是别亦阁的小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说着责备地看向一旁没有照顾好小若素的青画。 “颖姨,是我自己摔的,不怪画姨。”小若素对青颖笑着说,这时轻云拿着跌打散走了出来,冷着一张脸说道,“把手伸出来。” 别亦阁所有的丫鬟里,小若素最怕的就是轻云,最亲近的也是轻云,她乖乖地将一双手伸了出来,轻云轻轻地为小若素上了药,这时某个王爷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小若素便笑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诬陷本王欺负你,还不快对你母妃说清楚。” 叶浮珣本来也在围观小若素上药,结果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脸色一收,也不理宋寒濯,坐正身子,仿佛没有看见某个讨好的王爷。 “那个……奴婢去看看庄子上有没有事情。”青颖率先找借口,逃离了高压战场。 “对了,周姑姑说有事找奴婢……”青若也跟着走了出去。 “小小姐困了,奴婢带她去休息。”轻云一把抱起十分有精神的小若素紧跟着出去。青画忙跟上去,“奴婢去照顾小小姐……” 别亦阁的丫鬟们纷纷找借口逃离了战场,只留下叶浮珣跟宋寒濯两个人,某个王爷轻咳一声,坐到叶浮珣的对面笑道,“方才本王可没有欺负素儿那个丫头啊。” “王爷就算是欺负了素儿,妾身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吗?”叶浮珣淡淡地说道,嫁进宸王府来,第一次对宋寒濯使用敬语。 某个王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半蹲在叶浮珣面前,笑道,“好大的醋味啊,不知道是不是宸王妃吃了醋呢?” “你少得意,我才不会为了你吃醋呢。”说着叶浮珣脸色一红,伸手推开面前的宋寒濯,抬步就往内室走,只不过还没走两步,胳膊便被一只大手握住,稍微一用力,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脖颈传来温热的气息,“本王很开心,看到珣儿为本王吃醋,本王很开心。” 叶浮珣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抬起一双藕臂,慢慢地抱住宋寒濯精瘦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闷声说道,“以后不准欺负素儿,听到没有。” “好好好。”宋寒濯满嘴应下,回来这么多天,难得怀里的小女人向以前一样向他撒娇。他好脾气地应下了。 却不知门外齐刷刷地露出一排脑袋,看着相拥的两个人相视一笑,轻云轻松地抱起坏笑着的小若素率先走了出去。 青县河内。 “滚!都滚出去!一群废物!”谢泽毅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向自己的属下,怒吼道,低着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连忙退出去。 这段时间,谢家莫名其妙收到了一个叫做玄霄阁的攻击,导致谢家元气大伤,而且谢家还查不出来玄霄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别说反击了,这样谢泽毅十分恼火。青县河内一般的铺子都关门大吉,再加上族里的长者的压力,够谢泽毅喝上一壶了,更别提抽身顾及到远在京城的叶浮珣。 “主子。”谢泽毅的贴身侍卫走了进来,将手中的一封信呈给谢泽毅说道,“京城叶二小姐来信了。”谢泽毅微微收起脸上的戾气,伸手接过侍卫手中的信,仔细看了看,然后对自己的贴身侍卫说道,“去派几个心腹保护叶二小姐,若是她们有任何闪失,提头来见。” “是。”侍卫弯腰走了出去,谢泽毅看着手中的信,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玄霄阁到底是谁?! “阁主,前面便是京城了。”一个青衣男子对着前面骑着乌骓的男子说道,只见乌骓上的那个男子,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一头银灰色的头发,但是精致的五官却是十几岁少年的脸,眼神幽远地看向京城方向,一年了,他才离开一年,仿佛离开了一世一般,这座城里有他的血肉至亲,有他最牵挂的人。 “阁主,堂主的飞鸽传书。”一只白鸽落在了那个侍卫的手上,从白鸽的腿上取下一个小简竹,打开后,倒出了一个小纸条,叶修安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说道,“吩咐下去,让谢泽毅再忙一点。”叶修安只用了半年地事情创办了玄霄阁,第一件事就是让谢泽毅焦头烂额,无暇顾及京城的事情,一来是给自己的姐姐叶浮珣报仇,而来也是为了不让谢家助晋王宋寒澄一臂之力,据他的情报,恐怕玄康帝活不了多久了,虽然已经立了储君,但是晋王宋寒澄一直是不服气的,他在叶府的时候,就经常听闻晋王宋寒澄的事情,他如今回来,只因他在乎的人身居这场暴风雨的中心,而他做的就只有护她平安无事 第一百七十章 京城里一夜之间,在宸王府与丞相府之间的那条朱雀街上又多了一个叶府,能住的起朱雀街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一个时间新的叶府成为了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平乐候妃跟董夫人选了腊月初六这个日子来完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叶浮珣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她倒也喜欢有这么多事去做,不至于每天都胡思乱想。 “王妃,您看这个嫁衣用什么锦缎做啊?”青若带着几个丫鬟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段大红色锦缎,叶浮珣上前挑了挑,皆不满意,秀眉微挑,“还有吗?” “王妃,这可是京城最好的锦缎。”青若不知道为啥自家主子的眼光这么高,忍不住指着其中一块锦缎说道,“这个是江南蚕丝锦,很多达官贵人家嫁女儿都用这个,还有这个……” 叶浮珣还是摇摇头,说道,“本妃那里是不是还有几匹上好的暖玉锦缎?”暖玉锦缎顾名思义,手感丝滑,穿在身上却比一般的暖和,不过这暖玉锦缎极其珍贵,比上一次叶浮珣穿的那个祥云锦更要珍贵。 “王妃,这暖玉锦缎不是王爷送给您的吗……这要是拿出来给璃儿小姐,恐怕不太好吧。”叶浮珣夏天怕热,宋寒濯就送给她几匹冰玉锦缎,但后来叶浮珣随口说了一句太冷,宋寒濯就又送了她几匹暖玉锦缎。 “让你去拿你尽管去就可以了。”叶浮珣淡淡地说道,青若自知叶浮珣一向疼叶玿璃,也不敢在劝说,就连当年先皇后都没有穿暖玉锦缎的嫁衣,周姑姑拿着花样给叶浮珣看,叶浮珣挑了几个祥云的图案,又让人拿着去给叶玿璃挑,随后说道,“这些花样全部用寒丝去绣,找最好的绣娘。” 众丫鬟听了纷纷倒吸一口气,寒丝去绣嫁衣,这得需要多少啊,这王妃对璃儿小姐还真是大方。 周姑姑毕竟见过世面的老人,淡定地应下去张罗事情去了。 “你们听说了嘛,这王妃竟然用暖玉锦缎给璃儿小姐做嫁衣。”一个扫地的小丫鬟小声对身边的人说道,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依旧可以让周围的人听见。 “这算什么啊,嫁衣可是用寒丝绣的,这寒丝可是十年才有那么一点,王妃这说给就给了璃儿小姐绣嫁衣啊。”另外一个丫鬟接过话茬说道。 “这璃儿小姐本来就不是宸王府的人,王妃可怜她才让她住进来的,现在竟然还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她,真的是……” “你们听说了嘛,王妃可是把半个宸王府都送给璃儿小姐做嫁妆了。” “这有什么啊,王妃心疼这个妹妹,再说了,花的是宸王府的钱,又不是王妃自己的,王妃才不心疼呢。” 几个丫鬟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热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把自己知道的八卦全部给牵扯了出来,路过的筝儿听见了,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东西便掐腰骂道,“你们这些小贱蹄子,吃饱撑得没事干,在这乱嚼舌根!” 几个丫鬟一惊,回头望去竟然是筝儿,怒目圆睁地看着她们,其中一个年长的丫鬟,怼道,“事实不让人说嘛,你家小姐就是在宸王府白吃白喝,怎么还不让说嘛?!你算了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成宸王府的人了?!” “你这个烂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筝儿撸起袖子,就上去掐那个丫鬟,两个扭打成了一团,几个围观的丫鬟自然不会帮着筝儿,于是筝儿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脸上便挂了彩,发髻也散落了,衣服也被抓破了,一个人狼狈地被几个丫鬟按在地上。 “住手!” 青若厉喝一声,跟着她的几个丫鬟婆子上前将扭打成一团的人拉开,那几个挑事丫鬟一见是青若,个个都乖乖地低下头。 “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动手打架,你们还真是给宸王府长脸呐。”青若看了一眼筝儿的脸,皱着眉头冷声道。 “青若姑娘,是她先挑的事。”其中一个丫鬟指着筝儿说道,“是她二话不说就上来打人,我不过是为了不挨打才跟她动手的。” “呸。”筝儿气得浑身发抖,“你敢不敢把你们说的那些混账话说给青若姐姐听,一个个嘴就像出恭一样,说出的话,臭得很。” 青若自然清楚筝儿的为人,若不是气急了是不会这么失态,在这里动手的,她沉着一张脸说道,“你们说是让周姑姑来罚你们。”所有的丫鬟都低下了头,周姑姑一向对下人要求严格,尤其是礼仪礼态这方面,若是让周姑姑知道他们打架,还不得把她们全部送到西园去劳动啊。 “青若姑娘我们错了。”那个挑事的丫鬟率先说道,青若顶多就是责骂她们几句,到了周姑姑那儿说不定还会手皮肉之苦。 几个丫鬟见她率先认错,也纷纷向前认错,一旁的筝儿气得眼睛都红了,眼眶里的泪打着转就是不掉下来。 “宸王府最容不得就是嚼舌根的奴才,王妃平时最讨厌的也是背后嚼舌根的人。”青若冷冷一笑说道,“大家都是伺候主子的,主子们的事情少过问,知道的多,说的多,死的也就快了。” 几个丫鬟对上青若锐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心里一阵后怕,若是这些话要是让宸王妃听见了,她们有几条命可以丢啊。 “筝儿,以后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青若看着筝儿一身狼狈又气又心疼,掏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又吩咐一旁的丫鬟说道,“去给筝儿上点药,要不然一会儿璃儿小姐看见了,还指不定多心疼呢。” 一旁的丫鬟听了,忙扶着筝儿朝丫鬟们住的地方走去,青若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见筝儿,她总有一种看见以前的自己的感觉,曾经的她也是这样护着叶浮珣,只不过有的时候倒不如筝儿勇敢。 这点小事自然不用禀告给叶浮珣,青若派人去给周姑姑打了一个招呼,下人们的不满容易让叶浮珣丧失威信,周姑姑有她的一套管理方式,当天便把这件事悄无声息地处理完好了。 许久未进宫的叶浮珣得到唐凤初的召见,一大早便随着宋寒濯一块儿进了皇宫,要去上早朝的宋寒濯体贴地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温和地说道,“以后出门记得让丫鬟们带件披风,现在天凉了,注意身体。” “知道了。”叶浮珣冲他一笑,说道,“这些都有青若想真呢,你快去上朝吧。” “下朝后本王来接你。”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转身带着青颖和轻云朝东宫方向走去,叶浮珣也算是东宫的常客了,一旁的太监看见了叶浮珣忙迎上来行礼,“奴才参见宸王妃。” “起来吧,太子妃娘娘可起身了?”叶浮珣淡淡地问道。 “娘娘一早就等王妃您呢。”说着侧着身子将叶浮珣引了进出,一进到内室,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唐凤初一身粉红色宫装坐在软榻上,身边是早已睡醒的小皇女宁儿,抓着一个布老虎玩的正开心。 “见过太子妃娘娘。”叶浮珣笑嘻嘻地上前微微福身,唐凤初看见她莞尔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规矩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嘛。”调皮地接过唐凤初的话茬,看见软榻上粉嘟嘟的小皇女心都快化了,伸手捏捏小皇女的脸颊,笑道,“宁儿,你怎么又吃胖了。” 小皇女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的女子,嘴里咿咿呀呀地说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这小皇子都快会说句子了,这小皇女愣是不会说话,叶浮珣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小皇女了,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开心地逗弄写,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最闹腾的小皇女竟然乖巧地坐在叶浮珣的怀里。 “喜欢小孩子赶紧和宸王殿下生一个啊。”唐凤初自然也听说宋寒濯从边北带回来一个女子的事情,偷偷打量着叶浮珣的脸色,见其平常,忍不住说道,“有了孩子,地位才会巩固。” “凤初姐姐,那你和太子殿下之间若是没有孩子,还会像现在这么好嘛?” 叶浮珣的话让唐凤初一愣,“这男人自古以来就是三妻四妾,我们改变不了,只能让自己过的舒服一点就好。”唐凤初伸手抚摸着小皇女的脸说道,“就算没有孩子,太子殿下也注定会有其他的女人,有了孩子最起码他不在的时间里,我不至于那么寂寞。” 叶浮珣嘴角挂起一抹无奈地笑,“可是我要的是一世一双人的爱情……” “珣儿,你……何必呢。”唐凤初对于叶浮珣的话太过于震惊,一时间找不出好的词来形容,她隐隐约约感觉到叶浮珣在酝酿一件事,一件关于她未来的事。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其实今日把叶浮珣召进宫里也是为了劝说她,让她放宽心。不过今日的叶浮珣恐怕有着她自己想法,也不是她一两句就可以说服的。 一下朝,太子殿下被几个大臣给缠出了,宋寒濯便独自一个人去东宫,在路上缺遇见里同样要去东宫的唐凤初。 自从得知宋寒濯要把慕容带回京城,唐筠珩就很少对宋寒濯有以往的尊重,如今在花园里看见了宋寒濯,只能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宸王殿下。” “唐少将军请起。”宋寒濯淡淡地说道,唐筠珩直接起身对上宋寒濯那双漆黑的眸子,并不打算在这里多留,点头侧开身子朝相反方向走去,还未走两步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事情,轻声喊道,“宸王殿下。” 宋寒濯脚步微顿,刀斧神功的脑袋微侧,等着唐筠珩的下文,只听那英勇的少年将军说道,“多事之秋,还望殿下多多注意城南。” 说完就大步离开,宋寒濯眉头微绉,城南一向是晋王活动的范围,就算唐筠珩不说他也会注意,如今这唐筠珩如此提醒他,莫非他那作死的弟弟又开始不安分了。 到东宫之时,叶浮珣在花园正跟两个小肉团子玩的开心,一旁的太监见了正欲通报,却被宋寒濯给制止住了。 “婶母……”小皇子张着一双小肉手,企图想让叶浮珣来抱他,今天来这个叫做婶母的女人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一旁会跑的小皇女霸道地推开小皇子,一边咿咿呀呀,一边有些不稳地朝叶浮珣跑去。 叶浮珣笑着一把抱住她,小皇女立马咯咯咯地笑出了声,不知什么时候,唐凤初走到了宋寒濯的身边,看见这在花园里笑得开心的叶浮珣,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这个笑容宋寒濯许久没有见过了。 “珣儿很喜欢孩子。”唐凤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听说她特别喜欢从边北带回来的那个女孩?” 宋寒濯负手而立,俊逸的脸庞挂起一抹温和的笑,对唐凤初点点头。 “别欺负珣儿,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本宫一定绕不了你。” 虽然唐凤初威胁的话对于宋寒濯来说,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不过宋寒濯还是笑道,“本王记下了。” 三个人玩闹了一会儿,尔雅尔颂上前将两个小祖宗抱起来,拿着手帕给她们擦汗,叶浮珣也微喘着气,一抬头看见了宋寒濯,朝他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漫步朝宋寒濯走去,“你下朝了。” “嗯。”宋寒濯淡淡地嗯了一身,自然而然地牵起叶浮珣的手,朝笑得暧昧的唐凤初点点头,拉着叶浮珣离开了东宫。 “你喜欢小孩子?” 一直有些神游的叶浮珣冷不丁地看向宋寒濯,说道,“什么?” 温热的气息靠近了叶浮珣,将她逼到马车的一个角落里,熟悉的味道就在她的鼻翼见缭绕,宋寒濯邪魅一笑,很满意的看着身下的小女人脸色绯红,然后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珣儿,给本王生一个孩子吧。” 叶浮珣撇过头去,小声说道,“王爷,你……你靠得太近了……” 宋寒濯大手一挥,将叶浮珣揽入自己的怀里,笑道,“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比东宫里的那两个肉包子好看。”某个王爷眯着眼睛说道,叶浮珣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若是府里没有慕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不过现在,她有了新的想法,她不想像上一世那样生活,她闭上了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听着宋寒濯滔滔不绝地讲着,一向高冷的宸王殿下,也只有在宸王妃的面前,才会像一个正常人。 许久没有得到怀里人的回应,低头一看,小人儿睡得正香,哑声失笑,拿起一旁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一开始准备装睡的叶浮珣,过了一会儿真的睡着了,这几天一直忙叶玿璃的婚事,一直没有休息好。 “王爷,到了……”云厉在马车外提醒道,叶浮珣在宋寒濯怀里皱着眉头,不安地动了动,宋寒濯轻笑一声,将她抱了起来下了马车。 整个宸王府的人都沸腾了,以为有了慕容姑娘,王妃就得失宠,毕竟回来这么多天,王爷很少去别亦阁了,没想到今天早上,两个人一块儿进宫,回来后王爷竟然一脸柔情蜜意地将睡着的王妃从车上抱了下来。 周姑姑见了,心里也是欢喜,这宸王殿下虽说是将慕容姑娘接回来是以侧妃的名分,不过这封妃的典礼却一直没有举行,王爷不说,要和不问,这慕容姑娘就在这宸王府里住下了,还不算事半个主人,只要王妃在生下一个子嗣,这王妃之位可就再无人可以动摇了。 一早就在外面等着宋寒濯下朝回来的慕容,看到宋寒濯抱着叶浮珣走了进来,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宋寒濯这副模样,他的眼睛里都是光,她在那双如同古井一般,平波无澜的眼睛里,第一次看见了暖意,在这一瞬间,她有一种深深地危机感,她的阿濯哥哥已经完全不属于她了,而是属于他怀里的那个美丽的女子。 慕容黯然神伤地回到锦绣楼,这里冷清清的,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忽然想起来了,她与他的第一次相逢。 那时她还是边北慕家的大小姐,喜欢在漫山遍野的花海中玩耍,那时候父宠兄爱,她可以为所欲为,有一天,她在花海的石头后面看见了受重伤的宋寒濯,她第一次看见如此漂亮的男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像极了天上的星辰,她将他带回了府里,细心地照顾着他,那时候她的阿濯哥哥也是不爱说话,常常她一个人说好了多话,他才会回应自己一个字,那时候,她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嫁给这个男人,哪怕全天下的人反对,后来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就疼爱的三王爷宸王殿下,而慕家跟他的母妃越贵妃有些十几年化不开的恩怨。 在边北她曾等过,等他回来找她,一年又一年过去了,她等的那个人始终没有来,无奈之下,她的父亲做主将她嫁给了别人,后来她遇仇家刺杀,跌入悬崖,幸得救助,留了一命,而她也就在山里住了下来,直到她又遇到了他…… 她不甘心,为什么她等了那么久,最后他却爱上了别的女人,那是她的阿濯哥哥啊,她用命救回来的阿濯哥哥,怎么能爱上别的女人。 有一种恨意充斥了这个美丽女子的心里,看着那抹背影,她如同在刀片上行走。 叶浮珣一觉睡醒已经是中午了,扭头一看,看到了某张的帅气的脸,她微微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痴迷地看着面前的这张睡颜,嘴角忍不住挂起一抹笑意。 手指仔细地临摹着他的轮廓,这个家伙睡着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眼睫毛怎么那么长?皮肤竟然比女人还好,叶浮珣忍不住坏坏地掐了一下某个王爷的脸,猝不及防对上了某个王爷已经睁开,满眼笑意的眼睛。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你没有睡?” “不醒怎么能知道你这么觊觎本王的美色啊。”日常自恋的宸王殿下笑道,叶浮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推开宋寒濯,说道,“谁觊觎你了。”只不过还没有起身,便被某个王爷大手一拉,又拉了回去,宋寒濯翻身压了上去,含笑看着怀里害羞的小女人。 “现在是白天。” “白天又怎么了?”他宋寒濯做事什么时候讲究过时间,附在叶浮珣的耳边说道,“珣儿,给本王生一个孩子吧。” “不是有素儿了吗?”叶浮珣笑着说道,只不过她的笑意没有达到眼底,如果真的有一个属于她和宋寒濯的孩子,她害怕有一天,因为这个孩子她不舍得走,再一次重复上一世的悲剧。 “属于我们自己的。”宋寒濯暖暖一笑,低头含住她的唇,碾转片刻,“本王知道你喜欢素儿,那我们在给素儿生一个弟弟,好嘛?” 其实宋寒濯也在害怕,自从慕容被带回来后,怀里的女人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明显感觉怀里的人不开心,他在害怕有一天,她会选择离开,如果有一个孩子,那么她就待在自己的身边,原谅他的自私。 “王爷……”门外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宋寒濯有些不悦地离开那香甜的唇,冷声问道,“什么事?” “慕容姑娘晕倒。” 刚才还跟叶浮珣柔情蜜意的男人,此时二话不说,拿起一旁衣服,穿了起来,一边穿还一边关心地问道,“可有请大夫。” 叶浮珣一愣,心里有些不舒服地坐了起来,整理着刚才被宋寒濯扒下来的衣服。 宋寒濯迈着的脚走至门口,又回头来,对叶浮珣说道,“本王去看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叶浮珣点点头,见其出去了,自己独坐了一会儿,扬声将青若叫了进来。 锦绣楼。 “王爷放心,这位姑娘只不过是身体太过于虚弱,心事过重,静养几日便可了。”大夫回道,又写了一张药方交给了一旁的丫鬟。 宋寒濯一身淡青色的锦袍坐在桌子旁边,让丫鬟送大夫出去,看着虚弱地躺在床上的慕容,吩咐一旁的丫鬟,“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阿濯哥哥。”慕容轻声唤住正要离开的宋寒濯,楚楚可怜地看着宋寒濯,说道,“你能陪陪容儿吗?” “好生养着。”宋寒濯转过身来,看了那个如同拂柳一般的女人,脑海里突然闪过那张明媚的脸,他好像面对这个慕容不在是那么执着,现在对她只是妹妹一样的关爱,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慕容看着那个在我不温暖的身影,纤手紧握着被子的一角。 ***************************** “阁主。”一个黑衣男子,看着独自坐在软榻上下棋的叶修安,恭敬地说道,“今日宸王妃跟陈宸王一块儿进宫了。” “嗯。”叶修安将一颗白子放入棋盘,接而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谢家人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摸不着头脑。”黑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邪笑,真不明白这谢家人怎么惹到阁主了,开阁第一件事就是往死里整谢家。 “啪!”黑子落定,胜负已定,“保护好宸王妃的安全。” “是。不过宸王妃身边好像有暗卫保护。”黑衣男子回禀到,看见自家主子一脸担忧的模样,忍不住问道,“阁主,天下何处无芳草啊……阁主您又不……”话还没有说完,一个银针飞过来,黑衣男子灵敏地夺过,“阁主,您来真的!” “山英,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叶修安依旧冷着一张脸说道,此时的他跟一年前的叶修安完全是两个人,他的身上再也没有当初稚嫩少年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成熟稳重的男子。 那位名叫山英的男子,一改方才一本正经的模样,丝毫不害怕上座的人,“阁主您要是喜欢宸王妃,属下这就给您掠过来,给我们做阁主夫人……” 这回扔的不是银针了,而是劈哩叭啦的两大盒棋子,个个发在了山英的脸上,“在胡说,我饶不了你!” 一个黑色的棋子砸在了山英的脑袋上,那张刚毅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包,看起来极其可笑。 “滚出去。”清冷的声音传来,山英撇撇嘴,小声嘟囔着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看见了办事回来的沈誊巍,“沈堂主。” “你的额头怎么回事?”沈誊巍眯着眼睛问道,一个硬汉头上长着一个红红的包实在可笑,山英摸了摸自己隐隐作痛的额头,说道,“我要说是被阁主砸的你信吗?” “你又惹他生气了。”沈誊巍好奇地问道,他很好奇叶修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又高冷的人,怎么会选择山英这个正经不过三秒的人来当自己的手下。 “我可能说到阁主的痛处了。”山英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凑到沈誊巍耳边说道,“阁主可能喜欢宸王妃。” “噗……咳咳咳……”沈誊巍听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一脸清奇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山英问道,“你怎么知道?” “阁主让一直派人暗中保护宸王妃,而且还时常关注着宸王妃的动静。”山英一副我看透了的模样,“怪不得,跟了阁主这么长时间,都不见他近女色,我还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原来是有心上人了。” 沈誊巍同情地看了一眼脑子不够用地山英,稍微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宸王妃是叶修安的姐妹,更何况两个人都姓叶,他不得不感慨,眼前这个人能在江湖混这么久,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 “喂……我还没说完呢。”山英一回头看见沈誊巍已经走远了,忍不住大喊一声,回应他的只是一个背影。 晋王府。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圣上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晋王宋寒澄一身玄衣背对着来人,整个人阴鸷而又深沉,“秦王那边如何了?” “一切顺利。” “青县河内谢家呢?”宋寒澄回过头来,看向眼前的人,目光阴冷。 “谢家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听说青县河内的谢家最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势力大减,恐怕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顾及到我们。” “传令下去,让虎翼军原地待命。”宋寒澄沉默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某些决心说道,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扳倒宋寒修并取而代之,最大的障碍就是宋寒濯,他手里有可以调动十万大军的虎符,所以他必须想办法除掉宋寒濯。 他不知道刺杀过宋寒濯多少次了,不过一次都没有成功,宋寒濯的狡猾不亚于宋寒修,所以宋寒澄才不敢贸然行动。 “京城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不过在朱雀街新来了一户人家,听说姓叶。” 姓叶?住在朱雀街,能够在朱雀街买宅子的,一定不会是如同富贵人家,宋寒濯眯着眼睛,淡淡地吩咐道,“去查一下。” “是。”那人抱拳说道,转身离开了宋寒澄的书房,脚尖轻点,消失在东南方向,在他消失的方向,不知从哪儿里又冒出来一个身影,尾随他而去。 ******************************************** 叶玿璃和董凌信的婚礼,如约而至,叶玿璃从宸王府嫁了出去,一大清早,平乐候妃和凌安郡主就来了。 “哇!好漂亮的嫁衣啊。”凌安郡主一进蘅芜苑便看见叶玿璃一身火红的嫁衣坐在梳妆台钱,一个老嬷嬷正在给叶玿璃梳妆打扮,这个老嬷嬷是叶浮珣从女官中挑选出了的一个,名唤韩嬷嬷,叶玿璃身边虽然有筝儿和李嬷嬷,不过嫁入家族里,还是得有个聪明人在身边比较好。 “今天的璃儿真漂亮。”平乐候妃接过韩嬷嬷手里的玉梳,“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看着镜子里的叶玿璃眉眼之间像极了自己的好友舒琴,平乐候妃看着叶玿璃就像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样,“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有头有尾,富富贵贵。”平乐候妃一边嘴里说着祝福语,一边为叶玿璃梳着头发,梳好头后,平乐候妃也给叶玿璃准备了一份嫁妆,今日抬到了宸王府,一会儿一块儿抬进董府。 “璃儿,到了董府要记得友爱兄弟姐妹,妯娌和睦,孝顺公婆。”平乐候妃拉着叶玿璃的手一遍遍地叮嘱着,待所有的丫鬟都出去后,又拿出来一本书偷偷地塞给了叶玿璃,“这个你私地下看看。” 韩嬷嬷已经交过叶玿璃这些事情了,她自然明白平乐候妃给的他是什么,脸色红的好像能够滴出血一样,一本书拿在手里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般,叶玿璃只好红着脸接了过来。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下人们来提醒吉时快到了,筝儿将凤冠给叶玿璃带上,上好的 珍珠做的凤冠遮面,凤冠中间还镶嵌了一颗大的类似于鸭蛋一样大的红宝石,整个人看起来华丽又高贵。 “王妃。”青若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微喘着气说道,“朱雀街的叶府给璃儿小姐送来了新婚贺礼。” “朱雀街叶府。”这个叶浮珣倒是第一次听说,整个京城一共有两个叶府,除了丞相府就是这个朱雀街的叶府,为了区分这两个叶府,分别以朱雀街叶府和丞相府来区分这两个叶府。叶浮珣好奇地想看看这个他们素未磨面的叶府能够送来什么东西来给叶玿璃。 “让轻云检查一下若是没有什么问题,就放到璃儿的嫁妆里。”叶浮珣淡淡地吩咐道,说着青若一抬手,几个青年的小厮抬着两大口箱子走了进来,叶浮珣命人打开,里面全部都是一些稀奇古玩,倒也值钱,另一口大箱子打开后,叶浮珣都有些愣了,这个箱子里满是百年不遇的宝贝,有千年灵芝,还有玉丝和雨缎,这些都是极难得到的宝贝,这个朱雀街叶府还真是出手大方。 “放到璃儿小姐的嫁妆里,一块儿带走。” 青若依言放了进去,叶玿璃的嫁妆都快赶上叶浮珣出嫁时的嫁妆了,说是十里红妆,一点也不过分。 大厅之上,叶浮珣和平乐候妃坐在正坐上,一身红色嫁衣的叶玿璃跪在软垫上朝两个亲人告别,这一别以后,她再也不是小孩子了,也不能时时刻刻来寻求她们的庇护。 叶浮珣亲自将叶玿璃扶起来,整了整她遮挡买脸前的珍珠流苏,朝她笑笑,说道,“在董府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受委屈。” 叶玿璃感动地看着叶浮珣,伸手紧紧抱住怀里的叶浮珣,呜咽地说道,“姐姐,谢谢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叶浮珣轻拍着她的后背,笑道,“以后照顾好自己。”看着泪眼婆娑的叶玿璃,真的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好了,大喜的日子,不准哭,别让新郎等太久。”叶玿璃点点头,上前走了一步,对着叶浮珣双膝跪下,众人皆愣,这可是对父母才有的礼节。 “长姐如母,姐姐理应受我一拜。”叶玿璃对着叶浮珣行了一个叩首礼,又说道,“从姐姐回京以来,护我爱我,这份恩情我永世难忘,这一拜,谢姐姐庇护。”众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美丽的新娘缓缓道来,“我无父无母,本是人间浮萍,而如今姐姐让我有了根,此情来世做牛做马再来回报。”而后叶玿璃又转向平乐候妃,庄重地磕了三个头,“母妃,谢谢您。” “快起来。”叶浮珣亲自将叶玿璃扶了起来,董凌信一身红衣早已下马等候,满眼柔情地看着叶玿璃。 “我把她交给你,好好待她,若是受一点委屈,本妃定饶不了你们董府!”叶浮珣亲自将叶玿璃的手交给董凌信,出声警告道。 “臣遵命。” 新人入轿,董凌信翻身上马,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吹吹打打,道路的两旁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叶玿璃的嫁妆比叶浮珣出嫁时还要多。 “天哪,这叶四小姐出嫁这么多嫁妆。”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感叹,他们向后看去,长长的,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这都是叶府给的嫁妆?” “怎么可能,这叶四小姐在叶府一点都不受重视,叶府怎么可能给这么多嫁妆,叶府也拿不出这么多啊。”一个不屑地说道,“这些都是宸王妃跟平乐候妃准备的,听说啊,这宸王妃把自己一半的嫁妆都给了叶四小姐做陪嫁。” “啧啧啧,这宸王妃对叶四小姐还真是好啊。” 叶玿璃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议论,她透过起伏的车帘,看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的那个人,这个人要跟她共度一生,手里握着苹果,心里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直到迎亲队伍拐角不见了,叶浮珣才叹一口气,平乐候妃用手帕拭了拭眼睛,说道,“这璃儿出嫁,本妃这心里啊还真是舍不得。” “姑姑一向把璃儿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不舍得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这璃儿出嫁又不是不回来了,随时也可以见到嘛。”叶浮珣笑着劝道,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叶浮珣听。 “唉。”平乐候妃叹了一口气,说道,“圣上的手喻已经下来了,过了年,本妃便回封地了。”平乐候妃抬起头看着晴空万里的天空,高深莫测地说道,“这天恐怕要变啊。” ************************* “母妃。” 叶浮珣送走平乐候妃后,小若素扑了过来,扬起一张可爱的笑脸,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叶浮珣,“这是一个叔叔给您的。” “叔叔?”叶浮珣接过信封,对轻云使了一个眼色,轻云侧身出去,直奔王府的后花园。 “对啊,是一个黑黑的叔叔,素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叔叔呢。” 叶浮珣在拆开信封,上面苍劲有力地写着:虎在城南。只不过这字迹有些熟悉。 抬眸看向一旁的青画,问道,“你可有见过送信的人?”今日叶浮珣一直忙着叶玿璃出嫁的事情,于是将小若素交给了青画照顾,两个人便一直在后花园玩耍。 “奴婢并没有见什么人给过小小姐东西啊。”青画说道,她当时和几个丫鬟在后花园陪小若素玩捉迷藏。 这时轻云走了进来,对叶浮珣摇摇头,能够在宸王府如无人之境一般出入,非比常人。 虎在城南,是指什么?难道城南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叶浮珣挥手让下人们退下,一旁的青画也牵起小若素的手,将她哄了出去。 “轻云,你去查一下城南有什么?”叶浮珣将信递给轻云,又吩咐道,“顺便查一下朱雀街叶府。”京城突然出现这样一户人家,叶浮珣必须弄清楚,在她的记忆里没有存在过的人或事。 待轻云出去后,叶浮珣换了一身男装,照常一把玉扇,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慕容姑娘,您在看什么?”慕容身边的丫鬟弄儿轻声问道,顺着慕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抹月白色的身影从后门闪了出去。 弄儿低头一笑,说道,“王妃估计又去明月阁了。” “那是宸王妃?”慕容吃惊地问道。 “对啊,王妃每隔几天都会出去一趟,通常她都会去明月阁。”弄儿摆弄着手里的花篮笑着说道。 “明月阁是什么地方?”慕容不解地问道。 “明月阁是王妃开得青楼。”弄儿不以为然地说道,在宸王府的人心里,叶浮珣开青楼不算是什么大事情,反倒符合她的脾气,但是在慕容眼里就不是这样想的,一个女人出去来青楼,自己能够高洁到哪儿里去,以前她还以为叶浮珣好歹也算是一个大家闺秀,倒也配宋寒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她的阿濯哥哥。 “王妃真的很厉害,明月阁虽说是青楼,但哪儿里的女子一点儿也不必轻浮,听说明月阁的女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她们可以卖艺不卖身,王妃还给她们选择客人的权利……”弄儿滔滔不绝地讲着,回头却发现慕容脸色阴郁,关心地问道,“慕容姑娘,您身体不舒服吗?” 慕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弄儿唤了几声才回过神来,摇摇头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王妃真是与众不同,怪不得阿濯哥哥那么喜欢她。” “是啊是啊,王爷特别宠王妃,上一年圣上的宠妃谢贵人就说了王妃一句不是,结果被王爷抽了个半死,还有啊,倾舞县主大闹明月阁,王爷亲自跑到温靖侯府去给王妃出去……”弄儿又开始将自己知道地都说了出来,一旁的霜儿看着慕容越来越阴沉的脸,忍不住拉了拉弄儿的衣袖,朝她做了一个眼色,弄儿反应过来,深知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害怕地看着慕容的脸色,“其实王爷也疼姑娘呢,王爷……”弄儿越说越黑,慕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立马跪了下来,“奴婢错了。” “你有什么错?”慕容温和一笑,把弄儿扶了起来,还顺便整了整她的发髻,笑道,“你说的都是事实,阿濯哥哥的确是很疼王妃呢。” 弄儿有些诧异地看着刚才还是一脸阴郁的慕容此刻又换上一脸温柔的笑,仿佛刚才是弄儿的幻想一般。 叶浮珣熟门熟路地走进了明月阁,迎面而来的侍女看见了叶浮珣一阵诧异,“见过重公子,温言姑娘在后院。” 叶浮珣点点头,吩咐侍女,别让人来打扰,转身朝后院走去,只不过并未见到想要见的人。只听见一声含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还以为你不得再等几天才回来呢。” 转身看见温言一身淡青色的衣裙坐在屋顶上,手边有几坛酒,手里已经开了一坛了,笑着朝叶浮珣招招手。 “你怎么跑上面去了?”叶浮珣含笑问道,屋顶上的人儿,朝她扔了一坛酒,叶浮珣稳稳地接住了,“想跟我喝酒?” 说着叶浮珣绕过房子那边,顺着梯子爬了上去,挨着温言坐下,打开手里的那坛酒,香气扑鼻,“上好的梨花醉,你从哪儿买的?”叶浮珣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在明月阁的梨树下埋了几坛上好的梨花醉,不知道有没有手里的这个香。 “树底下挖的。”温言饮了一口酒,对着叶浮珣朝院子里的梨树方向示意,叶浮珣说着方向看去,只见梨树下面被人挖了一个坑,她的酒不见了。 “你……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败家。”叶浮珣气急败坏地说道,“我好不容易埋了几坛上好的梨花醉,得埋够年头才能挖出来。” “哎呀,不就是几坛酒嘛,回头我还给你。”温言不以为然地说道,几口下去,一坛酒已经快见底了。 “你别喝了。”叶浮珣一把夺过温言手里的酒,“这个酒后劲很大的。” “你别管我,我现在就想喝酒,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喝酒的嘛。”温言推开叶浮珣,又拿起一坛,豪气地说道,“喝!”说着就扬起脖子喝下小半坛,“阿珣啊,这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煮不烂。” 虽然有时叶浮珣听不懂温言说的话,但是大概意思还是懂的,她能猜个七八分,能让一向洒脱的温言借酒消愁,十有八九就是因为魏冥堇那个大冰块。 “你怎么不喝啊?”温言已经有了一些醉意,一只手搭在叶浮珣的肩上,说道,“宋寒濯那个王八蛋有没有欺负你啊,他真的带小三回家了?你有没有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啊?有没有暴打小三啊,拿出你正宫娘娘的范儿,把那些小三往死里整!”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喝醉了。”叶浮珣轻拍着温言的肩膀,今天她是来温言这儿找安慰的,可不是来看一个酒鬼耍酒疯的。 “我没有喝醉了,清醒着呢,这点酒就想把我喝醉,太小瞧我了吧。”温言打了一个酒嗝,拉着叶浮珣又说起了胡话,“阿珣,你说这男人是不是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啊,魏冥堇是这样,宋寒濯也是这样,魏冥堇那个王八蛋,大猪蹄子,竟然娶了别的女人,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我在一起,那干嘛来招惹我啊。”温言醉眼朦胧地看着叶浮珣,满口的酒气,“阿珣啊,你一定要以我为教训,让臭男人们都去死吧!” “好好好,以你为教训。”面对酒鬼叶浮珣只能好声好气地哄着,真是心疼她这些酒,都毁在温言这个不懂酒的人手里了。 温言又骂了魏冥堇半个多时辰,终于骂累了,栽倒在叶浮珣的肩膀上,呼呼地睡了听起来,“喂!阿言?”叶浮珣叫了几声,温言伸手挠挠耳朵,咂咂嘴巴,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叶浮珣叹了一口气,她这是造什么孽啊,交一个这样的损友,温言这么大一个姑娘,她也搬不动啊。她刚才上来的时候还吩咐下去,不让人们打扰,现在还真是有点自作自受,又推了几下睡得像猪一样的温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醉倒的温言,两腮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都说情一字是最伤人的,竟然能够让一向开朗活泼的温言,也可以伤成这样,在感叹之余,叶浮珣又不仅想到了自己,现在的她又何尝不是现在的温言呢,只不过她一直强撑着自己,叶浮珣忽然感觉到喉咙发涩,胸口仿佛像堵了什么东西一般难受,她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就这样压在自己的胸口上,而她手边的酒就变得诱人的多了。 喝酒真的能够让人们忘记忧愁吗?喝醉了真的能够忘记一切吗?她看着喝醉的温言,喝醉了她的眼角依旧挂着泪,她的眉头依旧紧锁着,唯一庆幸的,她睡着了,睡着了应该就不会太痛了吧。 一口酒入肠,清冽甘香,梨花醉带着淡淡的酒香,叶浮珣挑了挑眉头,味道还不错,一口入腹,好像所有的愁绪都被打开了一般,一口接一口,很快一坛酒就见底了,叶浮珣的酒量其实一点也不好,一坛酒下去,她基本上已经懵了,晃了晃身子,推开靠在她身上的温言,“起来,你起来。”温言趴在屋檐上,一动也不动,叶浮珣脚步有些飘浮,如同走在棉花上一般,她摇摇晃晃地走向梯子,重心一下子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屋子上摔了下来,本以为会摔个底朝天的叶浮珣,没有想象中的疼,而是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里,她睁开眼睛看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你没事吧?” 叶浮珣努力睁开迷蒙的眼睛,打了一个酒嗝,摆摆手,“我没事,你是谁啊?你不知道后院不让人进吗?你怎么可以进来?”叶浮珣戳着那个男子的胸膛,满嘴酒气地说道。 “若是在下不到后院来,姑娘不就摔倒买地上了吗?”那男子眼里含着笑意说道,这丫头只不过一段时间没有见,竟然喝上酒了。 “还记得我是谁吗?” 叶浮珣睁着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盯着季南北看了又看,突然一喜,指着季南北笑道,“我认识你,你是季公子!” “看来还没有喝糊涂。” 叶浮珣干呕了几声,然后委屈巴巴地抬起头,看向季南北,“季南北,我好难受啊。”这是叶浮珣一次叫季南北的名字,带着许些撒娇的意味,让季南北心忍不住快了几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给叶浮珣,说道,“把它吃了?” 叶浮珣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一般,“我不吃,不吃,这个是药丸,它肯定很苦,我最怕苦了。” “这个不苦,它是解酒的,你吃下去就不难受了。” 叶浮珣摇摇头,嘴巴一嘟,委屈地说道,“我不吃,它是苦的,我不吃苦的。”季南北哭笑不得地看着平日里杀伐果断,沉稳冷静的叶浮珣,现在像一个孩子一般,心里忍不住软了起来,温声哄道,“乖,它不苦,它是蜜饯,是添的,不信你尝尝。”季南北将药丸递到叶浮珣的嘴边,叶浮珣半信半疑地张开嘴,一口含住了药丸,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季南北,突然放声哭了起来,“你是个骗子,你不是蜜饯,它好苦啊。”季南北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叶浮珣,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哄着,“你先别哭,珣儿乖,别哭,我给你买蜜饯好不好?” 叶浮珣抽抽嗒嗒地摇摇头,“我才不相信,你跟宋寒濯一样都是大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就会欺负我,我不想让他把慕容带回来了,不想让他娶侧妃,不想让他属于别人,也不想和别人分享他,我不想……离开他……”叶浮珣的情绪如同打了阀门,一下涌了出来,蹲在季南北面前号啕大哭了起来。季南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叶浮珣,他最爱的人,在他的面前为了别的男人哭,而那个男人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季南北收回了悬在叶浮珣脑袋上的手,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这是趴在屋顶上睡觉的温言不知道怎么醒了,听到屋顶下面的动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指着季南北说道,“你这个坏人,把阿珣弄哭了,我要打你。”说着就迈着软绵绵地步子朝季南北走来,季南北瞪大眼睛看着温言走到屋檐处,整个摔了下来,季南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这是倒了什么霉,今天竟然遇见两个酒鬼,脚尖轻点,在温言摔在地上之前将她接住,放在地上,温言明显已经醉的不行了,看见季南北,笑着拍手道,“你好厉害,你刚才是在飞吗?” “什么飞,你真是个笨蛋。”刚才还蹲在地上哭的叶浮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珠,嘲笑着温言,“他这是轻功,轻功,你懂不懂?” “轻功?呵呵呵呵呵。”温言笑着看着季南北,“魏冥堇也会轻功,咻咻……还差哈哈。”季南北无奈地看着两个已经烂醉如泥的两个人。 温言一把搂住叶浮珣,高声唱道,“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不,不,”叶浮珣摇摇头说道,“不要享受人世繁华,太苦了,我们一起隐居好不好?” “好好……” “哎哟,我的姑娘们你们怎么喝成这样啊?”王妈妈扭着肥胖的身子走了进来,一看见叶浮珣和温言两个酒鬼,就拿着手帕轻捂着鼻尖,说道,“这么好的梨花醉,都被你们糟蹋了。”又看向一旁眉眼如画,眼如星辰的季南北,手帕一甩,嗲声嗲气地说道,“多谢这位公子,照顾我的两位姑娘。” 季南北有礼地点了点头,温言看见王妈妈,痴痴地笑了起来,对叶浮珣说道,“阿珣,你看像不像一直肥嘟嘟的大母猪……” “别胡说,那不是大母猪,那是王妈妈……”叶浮珣一把推开温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说道,“王妈妈,你不是大母猪对不对?” 季南北忍着笑看着两个活宝耍酒疯,王妈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两位姑娘喝醉了,来人啊,快扶两位姑娘回房间休息。” “我没喝醉。”温言一把推开上前来扶她的侍女,“我还要喝酒,我的酒呢?”说着就四下找自己的酒,叶浮珣笑着指着温言说道,“你喝醉了,我没有喝醉……没有酒了,没有酒了,那是我的梨花醉……” “梨花醉,梨花醉,梨花香气醉心扉,酒不醉人人自醉。”温言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一些话,“醉人的不是酒,是自己……” 叶浮珣笑了两声,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幸亏挨着他的季南北眼疾手快,一下子接住了她,而叶浮珣束发的玉冠不小心滑落了下来,三千丝的青丝如同瀑布一般绽开来,如同仙子一般美丽,叶浮珣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庞白里透着红,十分好看,一不小心让季南北出了神。 叶浮珣嘴角缓缓挂起一抹微笑,如同绽开的莲花一般清新脱俗,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缓缓地闭上,头一歪,倒在季南北的怀里睡了过去。 “哈哈哈哈,阿珣,你太笨了……”温言看着季南北怀里的叶浮珣笑道,“你太笨了……” “姑娘,我们回去休息吧……”侍女颖儿有些吃力扶住温言的身子,哄道,“你看,宸王妃都回去休息了。” 温言睁着眼睛,看着季南北抱着叶浮珣朝楼上走去,笑了笑,说道,“那我也去休息……休……”休息还没有说完,温言腿一软整个人都倒在了颖儿的身上,伸手抱着颖儿,蹭了蹭,直接睡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众人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小祖宗终于安静了下来。 “那个公子,真是谢谢您了。玉儿,快把公子带到二楼,好生伺候着。”王妈妈忙唤一旁的一个人侍女。季南北给叶浮珣盖上被子,看着眉头紧锁的人儿,忍不住伸手替她抚平。一伸手不由的牵动了伤口,微绉了一下眉头,又恢复如常。 王妈妈睁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气,转身挡住身后的侍女,“都出去,重公子没事,都别在这儿站着了,都下去干活……”说着王妈妈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关上门,扭着肥胖的身子走到叶浮珣床前,“这位公子,我们家公子虽然男子装扮,想必您也看出来,那可是真真的女子,男女授受不亲,您赶快出去吧。”刚才她看到了什么?这个男人摸了宸王妃的额头,这是要给宸王殿下戴绿帽子的节奏吗?王妈妈不敢想刚才是否有人看见方才他们俩个人的越轨之举。 季南北压下眼底的柔情,转身说道,“你好好照顾她,等她酒醒了,记得给她喝碗解酒药。”声音淡淡的,带着他独有的温和。 王妈妈只知道季南北经常来明月阁,却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是隐约觉得此人身份不简单,“公子放心,奴家我一定照顾好我家公子。” 季南北看了一眼依旧紧锁着秀眉的叶浮珣,正欲转身离开之时他的衣角被一只素手紧紧地拽住了,床上原本醉倒的人儿,嘴里不知道在梦吟着什么。 “哎哟,我的公子,我的王妃啊。”王妈妈看着某个王妃作死的节奏,上前想要掰开叶浮珣的手,却越掰越紧。 “疼……”叶浮珣梦吟了一句,季南北一把推开王妈妈那肥胖的身子,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看向她,趔趄一下的王妈妈,有些害怕的看着季南北,刚才她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 只见季南北低头仔细查看的手,见其并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不要走……”叶浮珣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嘴里一直呢喃着不要走,表情不安带着巨大的痛苦,“火……” 季南北上前探了探叶浮珣的额头,一双柔荑立马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眉头微微舒展开来,王妈妈再一次吸了一口冷气,仿佛发现了什么奸情一般,走到叶浮珣床边轻声叫道,“王妃,王妃……您醒醒……” “疼……” “出去!”季南北冷声说道,王妈妈一愣,看了看又有些不安的叶浮珣,又看了看一旁温柔地看着叶浮珣的季南北,最后深吸了一口气,轻咳一声,“我警告你啊,不准对我家公子做什么?否则,宸王殿下扒了你的皮!” “当归!” 季南北冷喝一声,守在门外的当归推门进来,托着王妈妈那肥胖的身子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叶浮珣和季南北两个人。 这是季南北第一次和叶浮珣待在一个密封的空间里,没有别人的打扰,他静静地看着梦吟的叶浮珣,眼角划过的泪痕,伸手轻轻擦去,看着那抹娇嫩的朱唇,服下身子想要一探香泽,他随着自己的心,缓缓地靠近自己的所爱。 “阿濯……” 轰隆!女子嘴里梦吟出来的名字如同一道雷在他的头顶炸开,他猛地起身,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床上这个女子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而他却在觊觎她?!从一开始他就放弃了,不是吗?季南北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卑鄙,像个小偷一般。他伸手掖了掖叶浮珣滑落的被角,他的另一只依旧被握住,看着那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季南北忍不住回握住那只他早就想要牵住的手。 梦里的叶浮珣仿佛有了什么力量,让她安定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蹭了蹭枕头,舒服地睡了过去,季南北看着像只猫儿一样的叶浮珣,嘴角微微挂起一抹微笑。 叶浮珣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又被钉在了椅子里,四肢不能动弹,满身血污地待在地牢里,日日受着鞭刑,而这次将她钉在椅子上的不是别人,而是慕容,而宋寒濯就坐在一旁,冰冷地看着她。 叶浮珣恍恍惚惚地不知道睡了多久,当她缓缓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四处打量着房间的装扮,好像是在明月阁内自己的房间,这才放下心来,准备起来的时候,看见了趴在床边睡得安详的季南北,他还握着自己的手?!微微一愣,季南北怎么在这?!!某个王妃的大脑一片空白,她隐隐约约地记着她来找温言诉苦,接过苦没有诉,温言先喝醉了,然后她觉得难过,也喝了酒?后来呢?后来怎样了?!叶浮珣掀开自己的被子见自己的衣服依旧完整无好地穿在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季南北,季南北……”叶浮珣轻声叫着睡着的人,季南北睡眼朦胧地看着叶浮珣,“珣儿,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浮珣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身子,瞪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会在明月阁,?发生什么事了?” 已经清醒的季南北看着一脸懵逼又防备的叶浮珣,压下眼里的受伤,突然欺身向前,坏坏一笑,“珣儿,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不记得你对我做了什么嘛?” “你……你……你别胡说!”叶浮珣向后退,退到床角,将被子都堆在了身前,“我怎么可能对你做什么呢?你别想骗我。” “唉,好伤心,看来珣儿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就委屈一下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季南北已经离叶浮珣只有一个拳头那么近了,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萦绕在叶浮珣的鼻翼,竟然很好闻,跟宋寒濯身上的龙延香不一样的香气,一想到宋寒濯,叶浮珣一把推开季南北,“谁要回忆?你少胡说!”叶浮珣一把掀开被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喝醉了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就算我对你做了什么,那也是无意识之举,你不准那这个事来威胁我。” 刚才那一推,叶浮珣用了十分的力道,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裂开,季南北捂着右肩,脸色略带苍白,胳膊肘撑着床沿。 “你怎么了?”叶浮珣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顾不得纠结刚才的事情,担心地问道。 “哈哈哈哈,骗你的。”季南北忍着疼痛朝叶浮珣爽朗一笑。 “你竟然骗我!”叶浮珣生气地将枕头扔在他的身上,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余光撇到季南北脸色有些凝重地捂着自己的右肩,他的脸色太过于苍白,猛然反应过来,他有可能真的是受伤了。忙放下茶杯,上前扶住季南北,“你怎么受的伤?谁伤的你?” “一点小伤。”季南北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朝叶浮珣笑道,“这次怎么那么聪明。” 叶浮珣白了他一眼,扶着季南北坐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了,真的是一点小伤,刚才那是骗你的。”季南北笑着说道,见叶浮珣依旧阴着一张脸,心里一暖,又说道,“你忘了,我可是神医圣手,自己的伤势如何,我心里有数。” “医者不自医,你没听过吧。”翻箱倒柜找到了一瓶金创散,“把衣服脱了。” 季南北诧异地看着叶浮珣,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前,“你要对我干什么?” 叶浮珣没有空理这个给自己加戏的男人,粗暴地拉开他的手,“快点。” 季南北笑笑,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只露出了受伤的右肩,包扎好的白布已经渗血了,叶浮珣秀眉微绉。 “你这药管用吗?”季南北有些瞧不起叶浮珣手里的那瓶金创散。 “管用吧。”叶浮珣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药,无辜地看着季南北,“放心吧,没事的,这是金创散,虽然比不上你那些灵丹妙药,但是最起码能够止血。” “还是用我的药吧。”说着宋寒濯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精致的白瓷瓶,“这可是上好的紫玉散,对伤口愈合有什奇效。” 叶浮珣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心里想要骂人的冲动,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是伤员,不能爆粗。没好气地接过宋寒濯手里的紫玉散,将他身上的白布拆开,一道很深的伤口呈现在她的眼前,类似于剑伤,穿透了他的肩膀。 叶浮珣倒吸一口气,“怎么会伤那么重?”小心翼翼地将紫玉散撒在了季南北的伤口处。 那双柔软的小手,仿佛缓解了季南北的伤痛,温热的手,抚摸在自己的肩膀出,皮肤与皮肤的接触,让季南北有些心猿意马。 “好了。”叶浮珣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收起带血的白布,将药放回了原处,再转身,季南北已经穿好了衣服,活动了一下右臂,感觉好多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怎么会伤那么重。”叶浮珣信手给他倒了一杯茶,锲而不舍地问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被人暗算了。”叶浮珣挑眉看着云淡风轻的季南北,季南北遭人暗算,那不是正常吗,仗着自己是神医天天傲娇地要命,肯定结下的仇人比宋寒濯还多。 “你自己多保重。” 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她竟然出来那么久了,不知道怎么也不见人来找,叶浮珣起身准备回去,走到门口又回首问道,“身边有侍卫吗?明月阁暂时是安全的,你放心待着吧。” 一开门便看见了当归守在外面,“叶大小姐安好。”叶大小姐,这个称呼倒是很久没有人叫了,不对!当归在外面为什么他刚才不说?!还让她给他上药,某个王妃仿佛忘记了,是自己要求给人家上药的。 一回头,季南北对她温和一笑,叶浮珣怎么看那抹笑容诡异,给了他一个白眼。王妈妈见叶浮珣走了下来,扔下手中的瓜子迎了上去,“重公子,您醒了。”叶浮珣点点头,“里面那位公子,好生安排着,不准对任何人透漏他的行踪。”说完便抬步准备离开,王妈妈和众多侍女都很怪异地看着叶浮珣,“重公子,您这是要回去?”一个侍女问道。 叶浮珣愣愣地点点头,看着众人的眼神,忍不住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们这么看着我?” “公子,您还没有梳妆就回去?” 叶浮珣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发髻在醉酒时散落了,她的头发就一直散着,怪不得她觉得头上轻飘飘的,一个侍女走过来,柔声说道,“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那侍女的手很巧,三下五除二就给叶浮珣梳了一个简单的男子发髻,叶浮珣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个英俊潇洒的白面小生。 回到宸王府已经过了二更天,青若见叶浮珣回来了,忙迎了上去,“王妃,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奴婢正说打发人去接您呢。”又闻见叶浮珣一身酒味,秀眉微蹙,“王妃,您喝酒了?” “跟阿言喝了一点。”叶浮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净了净脸,问道,“王爷呢?回来了吗?” “回来了,锦绣楼的慕容姑娘又病了,王爷现在在锦绣楼。”刚进门的青颖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青若给了她一个眼神,青颖装作没有看见,愤愤不平地说道,“现在锦绣楼里的那位真是金贵,动不动就是人参燕窝的喂着,弱不禁风,风一吹就病倒,还真是林妹妹啊,王妃,您生病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矫情过啊,以奴婢看啊,就是王爷太宠那位慕容姑娘了,现在府里的人都开始巴结锦绣楼那边了,真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有人给你气受了?”叶浮珣换下男装淡淡地问,青颖是她这几个丫鬟里面脾气最火爆的一个,她不似青若行事那么稳重,又不像轻云行事那么狠辣,青颖这个人黑是黑,白是白,有自己的主见,受不得半点委屈。 “的确是有人给青颖姐姐委屈受了。”一旁的青琴笑着说道,“天气凉了,青颖姐姐见王妃还没有新的披风,就准备去库房里些布匹给王妃做一个,谁知道青颖姐姐相中的那个愣是让锦绣楼的人给抢了去,还说什么是王爷吩咐的,青颖姐姐气不过,就回了两句,没想到管库房的老嬷嬷竟然说青颖姐姐狗仗人势,王妃你说气人不气人。” 别亦阁的丫鬟哪儿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在叶府的时候,因为叶浮珣早早给宋寒濯定了婚,叶翰良跟叶老夫人都会让浮笙阁三分,到了宸王府,叶浮珣又是王妃,府里上上下下都得听别亦阁调遣,这别亦阁的丫鬟们都是其他院子里的丫鬟小厮讨好的对象,何时被人数落过。 “别亦阁的库房里有那么多绫罗绸缎供你挑选,你怎么还跑到王府里的库房去拿。”当初叶浮珣带来的陪嫁没有入宸王府的库,而是被周姑姑全部放在了别亦阁的库房里,按周姑姑的话来说,这宸王府最不缺地就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这些东西让叶浮珣自己放着用吧。 “您不是都给璃儿小姐做了陪嫁嘛。”青颖小声嘟囔了一声,她实在不明白王妃自己幸幸苦苦赚回来的银子,怎么都给了璃儿小姐做陪嫁, 青若轻扯了一下青颖的衣服,示意她少说两句,叶浮珣最近够费神的了,青若不想因为这一点小事再让她的主子操心。 看着青颖委屈的小脸,叶浮珣叹了一声,“明日去给周姑姑说一声,把管库房的嬷嬷换了,本妃还没有下堂呢,就等不及去巴结别人了,这等奴婢不要也罢。”看着青颖喜上眉梢的神色,笑着问道,“她不是说你狗仗人势嘛,明日便去给她看看什么叫做狐假虎威,把你这口恶气出了。” “谢王妃。” “你们几个给本妃听好了,本妃不争不代表本妃就要被动挨打,在宸王府里,本妃永远都是主子,往后不管来多少个侧妃,别亦阁的人绝对不能受委屈,日后若要是再有一些奴才给你们气受,尽管出手,有本妃给你们撑着,不过你们可不要仗着本妃给你们撑腰,就给本妃挑事,若是那样,定不轻饶!” “奴婢记下了。”青琴几人相视一笑,这几天她们可是收够府里的一些人了,之前怕王妃责怪,如今王妃都放话了,她们自然要把之前的恶气一块儿出了。 三更过后,叶浮珣反复难眠,今夜宋寒濯又一次在锦绣楼过夜,轻云去查探消息还没有回来了,又想到了朱雀街的叶府,到底是什么什么人,想着想着突然听到门外有人落地的声音,叶浮珣心里一惊,难道是有人夜探宸王府? “谁?”听见睡在外室的青若低喝一声,紧接着又听见了一道虚弱的声音,“是我。” “轻云?你怎么受伤了?”青若点着灯,看着胳膊上挨了两刀的轻云,整个衣服都被鲜血浸湿,叶浮珣忙披上衣服,下床去查看,绕过屏风便看见一身夜行衣的轻云脸色苍白地坐在软榻上,青若在一旁给她上药。 “王妃……” “别动。”叶浮珣轻轻按住欲要起身行礼的轻云,关切地问道,“怎么受伤了?”最近怎么那么多少受伤,今天在明月阁季南北也被人暗算,现在又是轻云。 “一刀是夜探朱雀街叶府的时候受的,另一刀是在城南查探的时候受的伤。”轻云贝齿轻咬,青若用力给她系了一个结实的结。 “王妃,朱雀街叶府和城南都有古怪之处,这两个地方奴婢去查探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查到,而且距离城南地郊外有一处宅子特别古怪,听周边的人说,夜晚总能听到人说话,可是宅子里却没有什么人,有士兵守卫,说不知道在守卫什么,这朱雀街更古怪,奴婢还没有进去,别被宅子里布下的机关所伤,这个叶府几乎是凭空出现,一点痕迹也找不到,好像他们的东西被人刻意抹去一样。”轻云把自己这半天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好在她伤的不重,青若给她上过药后,脸色好多了,叶浮珣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第二日一大清早,周姑姑便将掌管库房的嬷嬷给换了,叶浮珣闲来无事,便在后花园的歆水亭弹琴作画,只有青画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王妃,起风了,您要不要回去?”青画担心叶浮珣的身子弱,唯恐吹风,染上风寒。 叶浮珣手腕一勾,一朵菊花在纸上悄然绽放,“不用,本妃还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那奴婢去给您那个披风吧。” 的确是有了一些凉意,叶浮珣点点头,便让青画会别亦阁去拿披风了,这是慕容由两个丫鬟扶着从花园方向缓缓走来,一抬眸便看到叶浮珣一个人在歆水亭作画,眸子一沉,侧头对身后的两个丫鬟说道,“你们在这儿等着。”说着抬步就缓缓地走到了歆水亭,叶浮珣听到声音以为是青画回来了,便笑着说道,“怎么那么快,过来看看本妃画得这朵菊花如何?” “素问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阿濯哥哥总是对我提起你。” 叶浮珣猛然抬头,慕容一身月白色的锦裙,给人一种澄澈干净的感觉,双肩披着一条浅紫色的纱带,一阵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简单的发髻,精致的五官,一双水眸正看着叶浮珣的画,又浅笑盈盈地对上叶浮珣目光。慕容说这段话带有恭维的意味在里面,这叶浮珣在京城的名声从来不是什么才女,而是杀伐果断,行事诡异,通常不按套路出牌,一句阿濯哥哥经常提起,更是拉近了宋寒濯和她的关系。 “慕容姑娘谬赞了。”叶浮珣收起笔,因为有了这位不速之客,她也没有了要作画的好心情。 第一百七十七章 “姐姐,我想你应该叫我一声妹妹,而不是慕容姑娘吧。”慕容依旧含着笑意看向叶浮珣,不过她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声音也带着淡淡地冷意。 叶浮珣微微一愣,接而笑道,“本妃的妹妹可是刚刚出嫁,可不想再要一个所谓的妹妹。” “阿濯哥哥把我以侧妃的名义带回来,那姐姐就得叫我一声妹妹不是吗?”慕容手划过一旁的古琴,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声音,“阿濯哥哥比较忙,姐姐身为他的妻子,自然要帮衬着,这侧妃仪式是不是该择日举行了?” 叶浮珣一双清冷的眸子对上慕容的目光,“想要侧妃仪式?”叶浮珣最讨厌的就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来跟她说话,她叶浮珣向来不是什么宽厚之人,面对慕容的挑衅,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慕容姑娘是不是太过于心急了,就这么巴巴地想要嫁到我们宸王府?怎么一点小女子的羞怯都没有,哦?对了,慕容姑娘这是二嫁了吧,难怪呢,逼婚都成了常态。”论耍嘴皮子,叶浮珣她还没有怕过谁,更何况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 慕容最怕得就是她二嫁的这个事实,如今被叶浮珣拿出来,曝晒在光天化日之下,气得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让叶浮珣诧异地是,慕容竟然忍了下来,“既是我是二嫁,阿濯哥哥还不是把我从边北千里迢迢带了回来,这点倒是很让我感动呢。”说着对叶浮珣冷冷一笑,向前一步,“阿濯哥哥爱的人是我,而你,不过是他寂寞时的一个代替品而已。”目光撇到正往这边赶来的一道玄色的身影,突然伸手推了一下叶浮珣,自己却向后倒去,叶浮珣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慕容竟然会来这么一招,她本能地拉住慕容,不料慕容向前一栽,头磕到了石凳上。 “你这种小把戏是本妃最不屑于玩的。”叶浮珣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她捂着额头,回首,鲜红的血透过手指留了出来,“姐姐,我没有……” 歆水亭外的丫鬟听到动静,忙走进来,看见满头鲜血的慕容,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叶浮珣,不知如何是好,青画抱着叶浮珣的披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见满脸是血的慕容,以为自家主子吃了亏,关切地上下查看叶浮珣,见其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想你误会我了……”慕容双眼含泪,看着叶浮珣, 对于这种自残来诬陷她的人,叶浮珣向来不屑,不过既然慕容想玩,她就陪到底,“哎呀慕容姑娘你在说什么啊?本妃误会你什么了?你想多了了,怎么站都站不稳,还不快把你家姑娘扶起来了。”仿佛刚才一脸阴沉的人不是她一般,看着满脸是血的慕容说道,“你要侧妃仪式,吩咐一声就是了,本妃自然会给你办的,何必还用这个来威胁本妃。”说着叶浮珣还温柔地用手帕替慕容擦着脸上的血,可惜地说道,“这么好看的脸蛋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下回慕容姑娘要是有事求本妃,大可打发个奴才告诉本妃一声,必定给姑娘的事情办的妥妥的。” 慕容愣愣地看着叶浮珣,按照剧情她不应该大发雷霆指着自己在演戏吗?怎么忽然就这么改口,还这么温柔,那抹玄色的身影已经站在歆水亭外,心里不确定他到底听到了多少,楚楚可怜地说道,“阿濯哥哥……” 叶浮珣身体一僵,转身看见宋寒濯一身玄色的锦袍,负手而立,目光落到慕容的脸上,剑眉微蹙,大步走了进来,目光扫视了一眼叶浮珣,低头查看慕容的伤势,冷声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我没事。”慕容柔声说道,“姐姐也不是故意。”叶浮珣冷笑一声,凉凉地开口,“来人把歆水亭的石凳石桌全给本妃撤了,省的本妃再不小心让慕容姑娘受伤。”说着看也不看直接带着青画走了出去。 宋寒濯无奈地看着那抹冷冷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身边的人好生照顾着慕容,准备转身去哄某个生气的小女人。 “阿濯哥哥……”慕容伸手拉住他的衣角,“你能不能陪陪我,我的额头好痛。”正说着一个小丫鬟领着大夫走了过来,慕容顺势说道,“阿濯哥哥陪我好不好?” 宋寒濯犹豫了一下,掀袍坐到了一旁,自始至终慕容握着宋寒濯的衣角,大夫麻利地给慕容上了药,“近几天不要让伤口感染。” 宋寒濯微微点头,让一让的老嬷嬷送走了大夫,慕容扬起一张虚弱的笑脸,“我现在像不像五年前受伤的你?” 五年前宋寒濯初次受伤也是伤的脑袋,慕容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把他整个脸都裹住了,只留下一个双眼睛,一个嘴巴。 提到之前的事情,宋寒濯脸色一软,眼睛里带着点点笑意,“这个大夫的手法可比你好多了了。” “哪儿有。” “走吧,本王送你回去休息。”也许是过去的回忆太过于美好,宋寒濯脸色柔和了很多,对慕容笑道。 慕容眼睛闪过光亮,有些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她来了这么多天,宋寒濯对她的温柔少得可怜,从来没有这么温和地跟她说过话。 不一会儿,整个宸王府的人都知道了宸王妃将慕容姑娘推到受了伤,王爷亲自将慕容姑娘送回了锦绣楼,大家纷纷猜测王妃是不是要失宠。 “阿濯哥哥……你不进来坐坐吗?”慕容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宋寒濯。 “你好好休息,本王就不打扰了。”难得见宸王这么君子,不等慕容研究,宋寒濯便转身离开,走了两步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来,慕容脸上一喜,以为宋寒濯改变了注意,“我让下人去做你喜欢吃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说完,只见宋寒濯附在她的耳边对她说了一句话,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阿濯哥哥你听我……” “嘘。”宋寒濯朝她邪魅一笑,不再理她,大步离开了。 别亦阁。 “王妃怎么了?不是去歆水亭作画了吗?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青颖悄悄地问一旁的青画,别亦阁的几个青字的丫鬟围在一起,看着庭院里练功的叶浮珣,轻云交了叶浮珣几招简单地防身招式,很久没有练了,手里的五彩鞭子挥得虎虎生威,几个丫鬟谁也不敢上前,别亦阁的花花草草无辜受累,几盆娇贵的花草就这样被叶浮珣糟蹋了。 “叶姐姐,你在练功嘛?”凌安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新奇地看着练鞭子的叶浮珣,“我也要。” 轻云眼疾手快地拉住唯恐天下不乱的凌安郡主,这小祖宗的手可没有轻重,王妃那点花拳绣腿可不是她的对手。“凌安郡主,王妃心情不好,您不要凑热闹了。” “心情不好?谁惹叶姐姐生气了?本郡主教训他!” 轻云看见一抹玄色出现在了别亦阁的庭院里,伸手指了指宋寒濯所在的方向,“除了那位谁敢惹我们家王妃啊。”轻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某个郡主立马怂了下来,笑话那可是宸王殿下就算越贵妃再宠她,她都不敢在宸王殿下的头上动土,“那个……小两口的事儿,本郡主就不掺和了,你告诉叶姐姐回头本郡主再找她玩。”转身撞上宋寒濯的胸膛,吃痛地捂着脑袋,这个人是铜墙铁壁吗? “三哥。”凌安郡主抬起头讨好地笑道,“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就溜之大吉。宋寒濯含笑地看着叶浮珣在耍着她那点花拳绣腿,看得正出神,忽然一条鞭子从天而降,宋寒濯本能地躲了过去,叶浮珣看了她一眼,冷冷地收回了鞭子,“方才鞭子不长眼差点伤了王爷。” 别亦阁的奴婢们十分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其实叶浮珣也不是什么矫情之人,但是就是看见宋寒濯对慕容关心不爽,她才不相信宋寒濯会看不出来慕容那么拙劣的演技,她就是想发发脾气,来缓解一下这么多天心里的郁结。 “呵呵……”身后的人发出来几声轻笑,叶浮珣转身杏目怒瞪,一身玄衣,金色的蝴蝶面具,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现在她的身后,嘴角微微上扬,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十分的好,“你笑什么?!” “本王再笑没想到珣儿生气吃醋的样子这么可爱。”某个高冷的王爷又说起了甜言蜜语,一脸宠溺地看重眼前气呼呼的小女人,上前一步,“本王可从来没有认为慕容的伤是你弄的,怎么一句话都不听本王的就生起气来了,还连累了歆水亭的石凳石桌。” “你还好意思问我。”叶浮珣嘟着嘴伸手手指点着宋寒濯的胸膛,委屈地说道,“你不声不响地把她以侧妃的名义带回来,都没有跟我商量,我生气难道不应该吗?”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这人的胸膛是什么做的这么硬,就像是铜墙铁壁一般,叶浮珣刚想缩回有些痛的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本王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 “我不说,那是等你坦白。”某个王妃傲娇地说道,“毕竟王爷以前可是巴巴地要娶人家呢,要不是母妃顶着,哪儿里还有我什么事啊。” “陈年旧事,不值一提。”某个王爷哈哈一笑,将叶浮珣揽入怀中,“本王向你保证,此生只爱你一个人。” 叶浮珣微微一愣,这是她和宋寒濯成婚以来,宋寒濯第一次对她说爱,她以为以宋寒濯的性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听到这个字了。 “本王知道你不喜欢慕容,过一段日子本王给她一个侧妃的名义,就把她送到别庄去,不会让你烦心的。” “那你能不能不娶她?”叶浮珣靠在宋寒濯的怀里闷声地说道,“我不喜欢别的女人挂你的名号,哪怕只是用用都不行!” “哈哈哈哈,没想到本王的珣儿竟然也是一个醋坛子。”宋寒濯心情大好地捏了捏叶浮珣的鼻子,而后认真地说道,“这个名分是本王欠她的。” 叶浮珣心里还是一阵失落,不过很快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仰起头霸道地威胁道,“你可以给她名分,但是你的心和你的身子都是属于我的!若是被其他女人玷污了,我就跟你和离!” “好好好,别总是把和离挂在最边上。” 日影落下,余晖撒在相互依偎着的一对璧人身上,羡煞了不远处偷偷观看自家主子的几个丫鬟们。 凌安郡主从宸王府出来,无聊地踢着路边的石子,除了宸王府她还真不知道去哪儿里玩,着平乐候妃最近一直念叨着她的婚事,念叨地让她头疼,所以这平乐候府是待不下去了,所有她才想要躲到宸王府,不料这宸王夫妇又在闹别扭,可怜了这位凌安郡主,偌大一个京城竟然没有她的落脚之处。 “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跑。”一道声音引起了凌安郡主的注意,她顺着声音往前走,在躲在一个拐角处,看见几个武士装扮的人围攻一个一身淡蓝色锦袍的男人,凌安郡主怎么看这个男人怎么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就凭你们几个宵小之辈,也敢放大话。”那个男子冷笑一声,手里的扇子快速出去,速度之快,让凌安郡主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三招之内,几个武士装扮的人纷纷到底,其中一个类似于头头的一个人,捂着胸口,不甘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九玄天外,云霄之处。”一把水墨丹青扇子打开,眉眼如画,眼如星辰,凌安郡主见过许多好看的男人,尤其是宸王宋寒濯,那种如同谪仙一般的男子,没想到这个人虽然不及她三哥,倒也有他自己独特的潇洒。 “你是玄霄阁的人!”那个人脸色一变,最近玄霄阁仿佛是一夜之间起来,名声火速传遍天下,他们几个怎么那么不长眼的盯上了玄霄阁的人。 大哥有没有搞错,你都没有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你就下手黑人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凌安郡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露出半个脑袋继续看热闹。 “留你们一条命,趁本公子今天心情好,赶紧滚!” “走走走。”几个武士装扮的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身上的伤,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玄霄阁,凌安郡主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这个玄霄阁她也略有耳闻,听说这天下之事没有它不知道的,而且玄霄阁的人个个也诡异的很,所以江湖上对这个新的门派大多持有敌对的态度,玄霄阁又掌握着他们大多数人的不可告知的秘密,所以对玄霄阁也就再三忍让几分了。 “姑娘,看够了吗?” 凌安郡主回过神来了,只见那男子就站在她的面前,用一双含笑地眸子看着她,一向万年厚脸皮的凌安郡主,竟然老脸一红,“本郡……小姐只不过是路过,哪儿里有偷看你。” 那男子听了哈哈一笑,“姑娘倒是自恋的很,难道你每次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说本俊小姐吗?没想到再次见到姑娘,姑娘竟然变得如此有趣。” “你见过我?”凌安郡主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原来他问两个真的见过面。 男人笑而不语,神秘地转身大步离开了,凌安郡主一头雾水,忙跟了上去,“你这个人,话怎么说到一半,你还没有告诉你是怎么见过我呢?” “这位沈姑娘记性还真是不太好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记住你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到底谁自恋啊。 “你怎么知道本小姐的姓,你到底是谁?”凌安郡主的好奇心彻底被调了出来,她紧跟着那个男子,一边又一遍的闻着那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地走着自己的路,最后凌安郡主失去耐心,腰间的鞭子已经出去了,“你到底说不说。” 鞭子还没有抽到该抽的人身上,那个男人瞬间移动来了到了凌安郡主面前,长臂一伸,将凌安郡主困在自己的一个小角落里,低下头,靠得凌安郡主很近,都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十分好闻。 “你……你做什么?”一向大大咧咧不拘一格的凌安郡主竟然红了脸,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一点,男女授受不亲。” 那男子仿佛听到了很好听的笑话一般,低头在凌安郡主耳畔说道,“宸王府门外。”经他这么提醒,凌安郡主忽然想起那日,她骑马去宸王府,在宸王府的门外差点撞了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凌安郡主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已经走远了,他背着凌安郡主摆摆手,潇洒地走出来弄堂,留下凌安郡主一个人在原地,她忙追了过去,出了弄堂哪儿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身影啊。 “真是的!”凌安郡主不爽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别让她再遇到他,这个没有礼教的家伙。 “沈堂主回来了,怎么满面春风的,难道是有什么桃花运不成。”沈誊巍一进大门,屋顶便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他抬头看去,只见山英坐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壶酒,朝他促狭地一笑,微微施力,便落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桃花运,不过我知道你会倒霉运。”说着朝山英的背后坏坏一笑,大步离开了。 山英回头一看,叶修安眉心一点朱砂,银发飘飘,白衣胜雪,如同谪仙一般,负手而立站在他的身后,“事情可办妥了?” “办妥了,阁主吩咐的事情,属下哪儿里耽误过。”山英讨好地笑了笑,将拿酒的手向后背着,千万别让这个家伙发现自己又偷喝酒,而且偷的还是他最爱的梨花醉。 “拿来。”叶修安也不跟山英废话直接伸出手向他讨要他手里的酒坛子。山英委屈地看着叶修安无奈地将手里的酒坛子递给了叶修安,讨好地说道,“阁主,要不看在我们这么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不能轻点罚。” “明知此处禁酒,罪加一等。” “不要啊,阁主。”山英哭丧着一张脸,将沈誊巍的祖宗问候了一下,苦逼地去思悔堂去领罚,与其说是受罚,倒不如是劳改,思悔堂的堂主吴释给山英安排了一个刷马桶的活,气得山英跳脚,指着吴释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吴释,你就跟沈誊巍和着伙来欺负老子吧。” “山英,你这话就说的不地道了啊,罚你的是阁主,关我什么事?怎么你还真想让我拿出十大酷刑伺候你啊。”吴释扔掉自己手里的瓜子皮,“谁叫你屡教不改,多次偷喝阁主的梨花醉,依我看啊,这禁酒令就是为你设置的。” “你是想打架吗?”山英袖子一捋,目光撇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又怂了下来,抡起的拳头突然张开挠了挠后脑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动作逗地吴释哈哈哈大笑,他们倒是习惯了日常耍宝的山英。 真是不划算,竟然为了喝一口酒要耍半个月的马桶,这还不得让沈誊巍和吴释笑掉大牙啊,山英闷闷地想着,不过还是认命地拿起了一旁的马桶。 九璇玑之上,叶修安一头银发,负手而立,沈誊巍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认命地刷马桶的山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对着叶修安说道,“还是阁主能够镇住这个小子啊。” 叶修安也轻笑一声,转而问道,“可有进展?” “青县河内谢家已经跟晋王宋寒澄达成了协议,谢家将会帮着晋王宋寒澄夺嫡。”沈誊巍扇子“唰”地一声打开了,说道,“这个晋王还真是有几把刷子,能够让青县河内谢家的一些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宸王殿下那边怎么样?” “暂时没有什么动静。”沈誊巍说道。抬眸看向白衣胜雪,身姿清俊冷贵的叶修安,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这个男子迅速成长,一手创立了玄霄阁,为他想守护的人创立了另一个世界,谁也不知道叶修安那一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便是一头乌黑的头发,变成了银灰色,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叶府叶修安,多了一个玄霄阁阁主叶修安。 “宸王妃呢?” “照常,不过昨天去了明月阁和温言姑娘喝了酒,而后好像见了季南北。” 叶修安点点头,声音依旧清冷,“季家一向不喜欢参加朝党之争,现在季家由季南北接受,宸王妃反而更安全了。” 沈誊巍并未接话,而是与他向前一步,与叶修安并肩而立,九璇玑的建筑极高,站在这里可以眺望到很远的地方,“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宸王妃知道你回来了?” 提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至亲的人如死水一般的眸子染起了一丝暖意,“现在还不是时候。” “按照宸王妃的性子,你回来了却对她避而不见,你就不怕她饶不了你。”沈誊巍是叶修安在江左过命的朋友,两个人一起在江左学艺,关系十分的要好,在江左的时候,就经常听叶修安提起他这位姐姐,让沈誊巍十分好奇这个世上有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子吗?直到回到京城,暗中保护宸王妃的时候才发现,这位宸王妃还真是……别具风情。 叶修安听了沈誊巍的话,脑海里闪过叶浮珣张牙舞爪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敬泽,你最近很闲吗?” 沈誊巍一听见叶修安叫他的字,头皮一紧,干笑两声,“我突然响起魑雀堂还有事情没有处理,阁主,我先告退了。” 皇宫,乾元殿。 “李福全……咳咳咳。”玄康帝从梦中醒来,重咳了几声,扬声喊道,最近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玄康帝有预感,他大限将至。门外的李公公听到玄康帝的喊声,忙走进来,毕恭毕敬地说道,“圣上。” “现在什么时辰了?” “三更了。” “越贵妃人呢?”自从玄康帝生病以来,越贵妃便常在乾元殿住下,往日玄康帝醒来都会看到越贵妃守在她的床前,今日醒来却不料越贵妃的人影。 “贵妃娘娘在这儿守了一晚上,刚走。”李福全说道。 “去把越贵妃给朕叫来,另外让太子和宸王进宫。”玄康帝由李福全服侍着喝了一口茶,喘着气说道。 “圣上,这天色已经晚了,不去明天再召太子和宸王殿下进宫吧。”李福全劝道。 “朕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玄康帝躺在龙榻上,眼神有些空洞,李福全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圣上定会长命百岁的。” “呵呵……”玄康帝听了李福全的话,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朕被人叫了一辈子的万岁,到头来还不是有死去的一天,生老病死这就是万古不变的规律,朕身为天子又如何。”玄康帝无奈地长叹息一声,对着李福全摆摆手,说道,“去吧。” 李福全仿佛也知道了玄康帝大限将至,含着泪对他磕了一个头,转身走出乾元殿,却不知一个小太监装扮的人将一切都听了进去,在李福全走后,那个小太监身手矫健地走出了乾元殿,直奔宫外。 晋王府。 “殿下,乾元殿的人送来消息,圣上召见宸王殿下和太子殿下。” 宋寒澄背对着来人,手里的把玩着两个鹅蛋大的琉璃珠,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声,“父皇还真是疼他们两个啊,半夜三更都不忘记召见他们。” 身后的人不敢搭话,只能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等待宋寒澄的下一步吩咐,宋寒澄从边北回来之后就开始称病闭门谢客,而他的性情也越来越古怪。 “秦王殿下那边通知了吗?”宋寒澄问道。 “秦王殿下已经得到消息了。” “命令虎翼军埋伏在正武门和赤虎门,剩余地随本王进宫。”阴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去传话给秦王殿下,让他把东宫和宸王府的人都控制住,这一次本王要让宋寒濯再无翻身之日!本王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天子!” “是!”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云霄殿的越贵妃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赶往了乾元殿,此时的乾元殿灯火通明,越贵妃一进去便看见玄康帝换下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穿了一身淡青色竹纹锦袍,花白的头发,只是简单地用了一根木簪束了起来,不再年轻的脸,依稀可以辨出当年也是一个美男子。 “圣上。”越贵妃微微一愣,轻声叫道,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玄康帝便是这一身打扮,听到越贵妃的声音,玄康帝回首,对着越贵妃温柔一笑,“珣儿,你来了,来,看看朕……不……看看我这一身打扮可眼熟?” 越贵妃眼里含着泪,莞尔一笑,“圣上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第一次在五岳山见到圣上的时候,圣上就穿了一件这样的淡青色竹纹锦袍,木簪束发,意气风发,当时臣妾就想,这是哪儿家的儿郎竟然生的如此好看,后来才知道是当今的誉王殿下。” “现在这里没有皇上贵妃,只有宋玄远和越雅儿。”玄康帝轻咳了两声,缓缓地走上前,紧紧地牵住越贵妃的手,“第一次见你,一身红衣似火,手持一条五彩金鞭,正在教训惹事的人,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女子倒是凶悍,谁要是娶了她,真的是要倒霉啊,没想到后来,这就话应验到了我的身上。”玄康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他登上帝位几十年,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只有现在他才感觉到了解脱,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没有身份约束,只有两个靠得很近的心,“不过,雅儿,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此生遇到你。”遇到你,我孤寂的人生才有了绚丽的色彩,在这高处不胜寒的皇位上,才有了一丝温暖,遇到你,多幸运。 “你有多久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了?” 越贵妃轻轻抚上那充满沧桑的脸,笑着轻声叫道,“玄远。”遇到你,又何尝不是我的幸运,在这茫茫红尘之中,只有你才会倾尽天下,来护我此生安好。 一向肃穆寒冷的乾元殿内此时无比的温暖,一帝一妃相互依靠着,说着最普通的话,两个人相辅相持地过了一辈子,应了那句白首不相离的誓言。 “雅儿,朕时日不多了,一会儿濯儿和修儿就会来,我们一家最后一次团圆,朕往后不在的日子,修儿和濯儿就交给你了,还有这万里江山,朕也托付给你。” “玄远……你放心。” 玄康帝伸出苍老的手,再一次为心爱的女人拭泪,笑道,“朕还是喜欢看你张牙舞爪的样子,不喜欢你哭。” 正说着,李福全在殿下轻声提醒道,“启禀圣上,太子殿下和宸王殿下到。” 越贵妃忙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情绪,玄康帝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让他们进来。”一玄一白两个身影走了进来,白衣男子眉眼如画,温润如玉,却难掩一身王者之气,玄衣男子,玉冠束发,金色的蝴蝶面具,一双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熠熠生辉,透着锐利的光芒,起气势完全不输身上的男子。 “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玄康帝满意地看着两个器宇轩昂的儿子,个个都是人中之龙。 “谢父皇。”二人起身立在一旁,他们都心里明白,玄康帝半夜三更召他们入宫,多半是……身为人子,他们不敢想,但身为继位者,他们不得不想。 “修儿,濯儿,你们两个过来,到父皇这里来。”玄康帝温和地说道,就像两个人小的时候一般,玄康帝也是这样唤他们。二人依言上前,半跪在玄康帝面前,“父皇。” “修儿,父皇将你母妃和濯儿以及这天下全部都交付与你,你要做一个友善爱护兄弟的兄长,更要做一个孝顺敦厚的儿子,更要做一个仁德勤政的君主。” “儿臣遵命。”宋寒修庄重地跪在地上朝玄康帝行了一个叩首礼,一旁的越贵妃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濯儿,朕只能保护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往后你要做一个恭顺兄长的弟弟,更要做一个忠君爱国的臣子。” “儿臣遵命!” “一转眼你们俩都已经成家了,仿佛昨天你们还是小孩子。”玄康帝感叹地说道,不过说了一句话,他就要咳好几声,缓了一会儿,一双枯槁的爱怜地抚上宋寒濯的脸,那金色的蝴蝶面具摘下,一道狰狞的刀疤布在宋寒濯的左脸上,触目惊心,“濯儿,是父皇对不起你。”” “父皇,季南北已经为儿臣配好了药,这刀疤早晚会下去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第一百八十章 一向冷面冷心的宸王殿下也开始安慰这位朽木之年的老人,玄康帝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在自己的身侧。 “父皇,您放心,季南北现在在京城,明天儿臣就把他带进宫给您看病,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玄康帝平和地摇摇头,“人这一生就是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朕总该尝个遍。”玄康帝和越贵妃坐在龙榻上,宋寒濯和宋寒修半跪在他们二人面前,就像小的时候两个人依偎在自己的父皇母妃身边一样,也许是气氛太过于悲伤,宋寒修突然说起了宋寒濯小时候的调皮捣蛋的事,“父皇您还记得吗?有一次三弟将你墨玉龙岩给打碎了,他害怕您责罚,就藏在您的桌子底下,结果睡着了,母妃找他找不到,心急如焚,后来李公公发现他时,他正睡得香呢,您和母妃哭笑不得,让他侥幸逃过一顿罚。” “二哥小的时候不是也很调皮吗?卫老夫子的胡子二哥不是趁那老头儿睡觉之时一剪刀给剪了吗?”宋寒濯毫不示弱地回了一个宋寒修小时候的囧事。 玄康帝仿佛又陷入某种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殿下,您不能进去啊,殿下……晋王殿下……”门外传来李福全阻拦的声音,殿内的人一惊,回头便看见一身紫色蟒袍的宋寒澄大步走了进来,看见殿内的四个人,邪魅一笑,对着玄康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儿臣参见父皇。” “晋王,你难道不知道不得召唤不得进宫吗?!”玄康帝低声喝道,只见宋寒澄嘴角挂起一抹讽刺的笑,“儿臣担心父皇的身子不得已才入宫的,难道这样也不行吗?”目光落到宋寒濯和宋寒修的身上,眼里闪过疯狂,“父皇,这大晚上的独独叫了二皇兄和三皇兄,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商议吗?儿臣也愿效力。”宋寒澄的目光变得狂热,“不去父皇将国事交给儿臣打理,您就颐享天年如何?” “混账!”玄康帝重咳了一声,满脸通红地看着宋寒澄,“来人,晋王擅闯乾元殿,给朕拖下去!咳咳咳……” “哈哈哈哈。”宋寒澄听了仰头大笑,“父皇,有人吗?人在哪里儿?呵!现在整个宫里都是儿臣的人,父皇,儿臣劝你还是早早把这个人废了,把皇位传给儿臣,儿臣保证,一定让玄岳王朝统一四海,统领八荒!” “你是想要谋反吗?!”宋寒修怒声问道。 “谋反?哈哈哈哈!”宋寒澄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父皇要把皇位传给我!是我!怎么会是谋反呢?我亲爱的二皇兄。” “痴心妄想!”宋寒濯缓缓站起来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宋寒澄,面具又重新代了上去,冷声说道,“在边北,我就不该留你!”宋寒濯这个人看起来冷面冷心,其实他的内心是最柔软的,当时在边北他知道是宋寒澄坏了时机,但他依旧顾及兄弟之情,并没有告诉玄康帝,而是象征地罚了一下,没想到今天却酿成大错。 “那本王还得多谢谢三皇兄手下留情呢。”说着宋寒澄的眼光一冷,从怀里掏出一道已经写好的圣旨,对玄康帝说道,““父皇,圣旨已经拟写好了,请您盖章。”” “逆子!”玄康帝看了圣旨,气得手指发抖,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越贵妃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让他情绪稳定一些。 “孽障!你这是要逼宫!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骂你是弑父杀兄的混账东西!”玄康帝缓过劲来,接着破口大骂。 “父皇!”宋寒澄厉喝一声,指着宋寒修兄弟二人,“儿臣到底比他们哪儿里差?从小到大,父皇的眼睛就只有二皇兄和三皇兄,不论儿臣多么努力你都不会看儿臣一眼!” “住口!噗……”玄康帝怒火攻心,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圣上!”越贵妃惊呼一声,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玄康帝倒在了自己的怀里,两眼瞪着,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父皇,既然您这么不配合,儿臣真的很伤心,你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乾元殿。” “哦?是吗?”宋寒濯冷冷一笑,“晋王殿下怎么这么自信,你的虎翼军加上青县河内谢家的人,一共就那么点人,谁给你的勇气说出大话?” “宋寒濯,本王最讨厌的就是你现在这样一副嘴角,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淡定!”宋寒澄用舌头顶了一下后牙槽,继而说道,“对了,现在四皇兄恐怕已经带着人把宸王府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了吧。” ******************************* 叶浮珣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只爱诗词游学的四王爷宋寒冥竟然会带兵围了宸王府。半夜宋寒濯被召进宫,叶浮珣就感觉大事不妙,她急匆匆地让轻云去唐府找唐筠珩,这个时候有兵权比有什么都管用。 “三嫂,本王不想伤害你。”秦王宋寒冥一如既往的温和模样,看着叶浮珣的眼睛也是含笑的,不过这样的宋寒冥却让叶浮珣感到十分陌生,“等到五皇弟传来消息,本王一定会放了你。” “秦王殿下是觉得本妃是三岁的孩子很好哄吗?”叶浮珣冷冷地笑了一声,坐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嘲讽地说道,“不过秦王殿下倒是让本妃刮目相看啊,以前本妃以为秦王殿下只爱诗词不爱政事的隐士君子,原来不过都是俗人一个罢了。” “本王才不稀罕什么功名利禄,本王稀罕的只有一样东西。”宋寒冥别有深意地看向叶浮珣,“若是这样做能够得到三嫂,本王帮一把五皇弟又如何。” 叶浮珣心里一惊,随即又淡淡地说道,“本妃可是什么东西,实在承受不起秦王殿下的厚爱啊。”摸了摸有些饿了肚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容易饿,于是转身吩咐一旁的青若,“本妃有点饿了,让厨房给本妃做一碗银耳莲子粥。” 青若看了一眼一旁的宋寒冥,应了一声,走出了大殿,宋寒冥身边的一个侍卫紧随了上去,叶浮珣见其无声地笑了笑,“本妃特别好奇一个问题,想要问问秦王殿下。” “珣儿请讲。”宋寒冥温和地说道,忽然之间,他不想讲她三嫂了,因为这个女人过了今晚就是自己的王妃了。 “秦王殿下一向不问政事,哪儿来的兵马包围宸王府啊?不会是勾结外族,残害手足吧。” 宋寒冥眸子一沉,温和地笑容僵硬在脸上,“成大事者,就要不择手段!不是吗?” “不是!”一双如水的眸子看向宋寒冥有些狰狞的脸,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别人不容置疑的力量,“欲成大事,先修其身!顾他人者,自顾。” 宋寒冥压下心中的那股怒火,“过了今晚,一切就见分晓。来人,送宸王妃回去休息!”叶浮珣冷笑一声,起身朝别亦阁走去。 “王妃,我们怎么办?”青颖问道。 “等。”叶浮珣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现在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情况,她要静下心来分析眼下形势,晋王和秦王已经联手了,晋王围了皇宫想要逼宫,秦王恐怕不只单单围了宸王府吧,空恐怕东宫也被秦王围了吧。 现在轻云应该已经把信送到唐府了,唐筠珩从军营调军最短也需要三个时辰,现在她只要跟秦王耗够三个时辰,他们就有机会反转局面,不过在耗时间的时候,她也得自救,因为宋寒濯耗不起,时间越拖,他们就越危险。 青若端着银耳莲子粥走了进来,“王妃,粥好了。”叶浮珣接过粥,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从袖口里掏出一个药包,趁几个丫鬟不注意的时候,将药倒进了粥里,然后若无其事地搅了搅粥,轻轻地吹了吹,入口香甜,叶浮珣一口气喝了小半碗,突然她肚子一阵剧痛,惨叫一声,“哎哟。”捂着肚子从椅子上跌落下来,别亦阁的几个丫鬟忙上前查看,“王妃,您怎么了?” “肚子疼,疼死我了……”叶浮珣满脸痛苦地躺在地上打滚,急得青若几个丫鬟一身汗。 “青若姐姐,怎么办啊?王妃看起来好痛苦啊。” “还不快去请大夫!”青若怒吼一声,青颖应了一声,正欲跑去请大夫,自己的手里却被叶浮珣塞进了一个东西,青颖一愣立即反应过来,跑了出去。 “秦王殿下,求求你,救救我家王妃。”青颖“扑通”一声跪在宋寒冥面前,哭着说道,“我家王妃不知道怎么回事,痛得满地打滚,请殿下允许奴婢去请大夫。” 宋寒冥一听叶浮珣不舒服,剑眉微绉,沉声问道,“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殿下,您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别亦阁看,不过再晚一会儿,王妃恐怕就要没命了!” 宋寒冥不敢拿叶浮珣的生命开玩笑,他冷声吩咐一旁的侍卫去请大夫,自己抬步向别亦阁走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还未到别亦阁便听到了叶浮珣痛苦的呻吟声,宋寒冥心里一紧不由的加快了脚步,顾不得男女之防,直接进了叶浮珣的内室。 青琴等人围在叶浮珣的床边束手无策,眼看着叶浮珣面色痛苦,她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了,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痛苦地呻吟着,宋寒冥忙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叶浮珣的额头,冰冷地吓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烧点热水!看看大夫来了没有!”宋寒冥冷声喝道。 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去准备,这时一抹粉红色的身影跑了进来,趴在叶浮珣的床前,“母妃,母妃……你怎么了?” 叶浮珣努力地扬起一抹笑,手颤抖地摸了摸小若素脸,“乖,母妃没事。去跟青画去房间里玩,别出来。” 小若素摇摇头,拉着叶浮珣的手不放开,青画在一旁哄着她,叶浮珣极力忍着,她怕吓到孩子。 “来人把这个孩子给本王带下去!”宋寒冥看着叶浮珣苍白的脸,她为了忍着疼,把嘴唇都咬破了,对小若素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别伤害她。”叶浮珣紧抓住宋寒冥的衣角,有些可怜地看着宋寒冥,嘴里呢喃着,“疼。” 青画上前一步牵住小若素的手,安慰道,“小小姐,别在儿了,王妃会没事的。”说着又担心地看了叶浮珣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弯身将小若素抱了出去。 “大夫怎么还没有来?!”宋寒冥怒吼道。青颖领着大夫慌忙地走了进来,“大夫来了。”大夫还没来得及给宋寒冥行礼,直接被抓着走到床前,一向温润如玉的宋寒冥第一次露出杀人般的眼神,“赶紧给王妃看!” 大夫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上前给叶浮珣把脉,又翻了一下她的眼皮,对宋寒冥摇摇头,“看王妃面色惨白,又腹痛难止,嘴唇发紫,这是中毒的征兆,至于中了什么毒,草民医术尚浅,实在不知啊。” “你说什么?!”宋寒冥单手领起那个大夫的领子吼道,“治不好宸王妃,本王要你的命!” “王爷饶命啊。”那大夫慌忙跪在地上,“王爷,宸王妃中的毒真的是十分罕见,草民真的无能为力。” “王妃……”青若握住叶浮珣的已经在抽筋的手,叶浮珣用力回握了一下青若的手,青若会意,回首对宋寒冥哭着说道,“秦王殿下,求求您救救我家王妃吧。王妃中的毒平常的大夫看不了,神医圣手一定会解。” “神医圣手?”宋寒冥迟疑地看着青若,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叶浮珣,内心在做着挣扎,他自然知道神医圣手季南北的存在,不过这个时候让季南北来,无疑是给了宋寒濯翻身的机会,但是又看到床上痛不欲生又在生死边缘徘徊的叶浮珣,闭上眼睛,这个女人用生命在赌,而在这个赌注中,他一开始就输了。 “来人,去请季先生。” “季先生脾气十分古怪,若不是宸王府的人去请,他不一定会来看诊,还是奴婢去吧。”青若说道,丝毫不畏惧地对上了宋寒冥的眼睛,再一次强调,“王妃已经耗不起时间了。” 宋寒冥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青若忙从地上起来,匆忙走了出去。 ************************** “殿下,董凌信带着禁卫军已经到了到了正武门。”一个侍卫前来禀告,宋寒澄眼色一沉,冷声说道,“来得倒是很快啊。” 宋寒濯和宋寒修将越贵妃和只剩下一口气的玄康帝面前,警惕地看着宋寒澄,“五皇弟,本王奉劝你一句,早日收手,留你全尸。” “哈哈哈。”宋寒冥大笑一声,“死到临头,还这么狂,三皇兄,不妨拭目以待,看是董凌信的禁卫军先冲进来,还是本王的虎翼军守住了正武门。” “好啊。”宋寒濯说道。 “三皇兄和二皇兄不会是在等唐远父子前来救驾吧。”宋寒澄说道,而后不屑一笑,“恐怕要让两位皇兄失望了,唐远父子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调用到军队,更何况唐府现在恐怕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宋寒濯冷笑却不搭话,以宋寒澄的性子,现在他还不至于要了他们的命,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等,好在进宫之前他做了两全的准备,他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唐筠珩。 一道黑影飞进了朱雀街的叶府,一头银发的叶修安独坐在房间内,桌子上的黑白两子的棋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 “阁主。”山英无声地落到房间内,“董凌信现在带着禁卫军已经打到了正武门,遇到了晋王虎翼军的埋伏,现在两军僵持不下,要不要我们的人助禁卫军一臂之力?” “唐远父子已经率军打到了赤虎门,同样也受到了虎翼军的” “不用,若是董凌信这点本事都没有,宸王妃也不会把她最疼爱的妹妹嫁给他。”叶修安素手执棋,一颗黑子落入棋盘,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宸王府和东宫那边情况怎么样?” “东宫已经送信到了唐府,而宸王府那边动静有些大,宸王妃中毒,现在正在去请神医圣手季南北去救治。” 叶修安波澜不惊的眸子微微一沉,“可知中了什么毒吗?” “还不知。”山英看着脸色有些冷的叶修安,说道,“神医圣手最近一直在明月阁暂住,若是有了季家人的帮助,太子一派又多了胜的筹码。” 玉石做的棋子瞬间在他的手里化成了粉末,她这个姐姐还真是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竟然以这种方式来拖延时间和自救,这期间若是有一步出错,她的命就真的没了。 “告诉傅亦樾,让他以最快的时间帮助唐远父子攻进皇宫。”在山英出去之前,叶修安又吩咐道,“盯紧叶府和青县河内的谢家。” “是。”山英眉毛一挑,脚尖轻点,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屋内,叶修安的棋盘上胜负基本已定,嘴角微微勾起,大手一挥,瞬间满盘的棋子都化作了粉末。 厮杀声在赤虎门中回荡,唐远父子浑身是血,“将士们,冲进去,将这帮逆臣贼子一网打尽!”唐筠珩怒吼一声,士气大作,两方厮杀,刀光剑影,一剑刺下去可以听见肉裂开的声音。 “唐远!” 宫门之上一道声音想起,唐远和唐筠珩均向上望去,只见宋寒澄的亲信善齐手持一把短刃,抵在唐凤初的脖颈之处。 “你想要你的女儿活命吗?” “父亲,不用管女儿,女儿身为皇家儿媳,您尽管攻进去,保住我的丈夫,保住江山!”唐凤初一身火红色的宫装,大义禀然地站在宫门之上,长袖飘飘,眉眼间全是清冷和毫不畏惧,对身后的人说道,“你拿本宫威胁唐家的人是最错误的决定,因为我的父亲,我的哥哥,都是忠心爱国之人,本宫的一条命自然比不上整个玄岳王朝的江山,你们的算盘终会落空!” “闭嘴!”善齐怒喝一声,抵在唐凤初脖颈处的短刃不由的用力,鲜红的血划过白嫩的皮肤,唐凤初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唐远,缴械投降,我便放了她,若不然,我就要了她的命!”善齐说道,看着下面脸色变幻莫测的唐远父子,“不仅如此,你还是你的大将军,没有人可以动摇你的地位,晋王一样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唐远凝重地看向宫门之上那抹红色的身影,见其脸上并未惧怕之意,内心既欣慰又心疼,不愧是他唐远的女儿,能够如此深明大义,让他这个做父亲的真是羞愧万分啊。转而又看向善齐冷笑一声,“唐家四世三公代代忠君,所忠之君皆是圣明仁德,宋寒澄一个贼臣逆子也配称君,今日就算我唐家三代全部战死,也要一战到底。” “父亲。”唐筠珩心里一颤看一旁的唐远,低声说道,“先拖住他,孩儿可以救下初儿。”对于唐筠珩来说,此时宫门之上命在旦夕的不是玄岳王朝的太子妃,而是他的亲妹妹唐凤初,他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去送死,所以哪怕是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去救她,他也要去救。 父子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唐远又朝宫门之上喊道,“善齐,你若是杀了太子妃娘娘,晋王兵败的那一刻就是你们善家满门抄斩的那一刻,你觉得太子会放过你们吗?!” “哈哈哈哈。”善齐突然大笑起来,“唐大将军,若是用太子妃娘娘一命换殿下荣登宝座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你觉得我会有好下场吗?与其这样不去就让这位高贵典雅的太子妃娘娘先为在下去探探路。”善齐仿佛察觉了唐远父子的意图,忽而邪恶一笑,“再见了,美丽的太子妃娘娘。” 说着正准备用力一抹,打算划破唐凤初的脖颈,而唐凤初则闭上了眼睛,安静地接受死亡的到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唐远父子瞳孔一缩,心中一紧,就在所有人以为唐凤初必死无疑之时,一支箭鸣啸着划过众人的头顶,直接射中了善齐的眉心,他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向前方,到死都不知道这一支箭是从何处射出来的。 众人皆一愣,纷纷回首,一位黑衣少年凌空而来,稳稳地落在了唐远的面前,坏坏一笑,“唐大将军,在下玄霄阁山英,奉阁主之命前来助唐大将军一臂之力。”食指与拇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手哨,一个青衣少女便出现在了宫墙之上,对着山英微微颔首。 “保护好太子妃娘娘。” “属下遵命。” 唐远十分感激地看着山英,两眼含泪,抱拳说道,“多谢侠士出手相救,唐远不胜感激。” “唐大将军言重了。”山英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眼下还是救圣上要紧。” 善齐一死,群龙无首,虎翼军士气低迷,唐筠珩高举着手中的宝剑,大声嘶吼,“冲啊!” 一时间虎翼军溃不成军,纷纷缴械投降,唐远父子顺利攻进了宫里,直奔乾元殿。 而此时董凌信的禁卫军也攻进了宫里,宋寒澄的侍卫匆匆地走进乾元殿,附在宋寒澄的耳边说道,“殿下,正武门和赤虎门已经全部被攻破了,唐远和董凌信已经到了乾元殿前了!” “什么?!”宋寒澄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怒吼道,“一群废物!” “呵。”宋寒濯轻笑一声,“果真是一群废物。” “五皇弟,收手吧!”宋寒修负手而立,看向脸色已经有些狰狞,满身戾气的宋寒澄,“父皇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兄弟之争,手足相残!” “不可能!临死之前,本王也要你们来陪葬!” 手中的剑朝宋寒住刺去,宋寒修不喜欢练武,所以众皇子中就连酷爱诗词的秦王都能打过宋寒修。 所以他被逼得连连后退,宋寒濯眸子一沉,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击中了宋寒澄手中的剑,大手一拉将宋寒修护在了自己的身后,右手挥开宋寒澄再次刺过来的利剑,左手掌风击中了宋寒澄的胸口。宋寒澄后退了几步,冷冷一笑,“看来三皇兄的功夫进步不少啊。” 宋寒濯笑而不答,手腕微收,又对宋寒澄发起了宫里,两个人功夫不上相下,打了几十回合,渐渐地,宋寒澄落入了下风,应付起来宋寒澄越来越吃力。瞅准时机,宋寒濯一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宋寒澄的胸膛处,宋寒澄直接撞飞到了柱子上,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时唐远父子和董凌信也纷纷结束了外面的打斗,走了进来,“微臣救驾来迟,望圣上责罚!” 玄康帝由越贵妃扶着坐了起来,虚弱地说道,“朕就知道你们会来的。”而后又看向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的宋寒澄,心痛地说道,“晋王,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宋寒澄仰头大笑,而后有些疯癫地说道,“罪?父皇,儿臣有今天,全拜你所赐!” “混账!咳咳咳咳……”玄康帝见宋寒澄依旧执迷不悟,怒火攻心,最后痛苦地说道,“来人,晋王欲谋反,除去封号,剥夺封地,打入死牢!” “圣上不要!”一道素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跪在乾元殿上,哭着说道,“圣上,不要啊,澄儿是臣妾的命,犯下滔天大罪,都是臣妾管教无方,要罚你就罚臣妾吧。” “他犯得可是杀父弑兄之罪,怎可轻饶!” “圣上……”张贵妃跪爬到玄康帝的病榻前,“圣上就看在臣妾辛辛苦苦伺候圣上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澄儿吧。” “来人,将张贵妃压下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隐曲殿半步。”玄康帝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张贵妃一眼,冷声吩咐道。 “姐姐,越姐姐,求求你,劝劝圣上,他最听你的话了,求你了,妹妹不争了,再也不和姐姐争了。”张贵妃扯住越贵妃裙摆,哀求道,身后的宋寒澄大喊,“母妃!不要求他们!” 这是禁卫军将哭喊的张贵妃拉了出去,宋寒濯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寒澄,大手一挥,身后的两个禁卫军将宋寒澄从地上拖了起来,宋寒澄疯狂地一笑,对宋寒濯说道,“三皇兄,本王最后再送给你一个礼物,宸王府已经被四皇兄给围了水泄不通,不知道这帮士兵有没有为难我那美丽的三皇嫂啊。” 宋寒濯漆黑的眸子一沉,眼光如同利剑一般看向宋寒澄,并未搭话,一场风波就这样被平定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围在了玄康帝的身边。 玄康帝紧握着越贵妃的手,看着跪在自己床前的人,笑道,“朕这一生终于走到尽头了,唐爱卿。” “臣在。”唐远说道。 “朕将皇位传给太子宋寒修,从此以后,朕就将修儿交给你了,命你为柱国大将军辅佐新帝管理朝政!” “臣遵命!” “董爱卿。”玄康帝轻咳一声,看向一旁的董凌信,“朕命你为镇守节度使,官至一品,助新帝再度开辟盛世!” “臣遵旨。” 唐凤初带着两个小肉团子匆匆走了进来,“儿臣参见父皇,母妃。”说着就将两个小家伙放到了玄康帝的病榻前,“明儿和宁儿来看您了。” “皇爷爷。”明儿仿佛懂了什么一般,一只小肉手紧紧地握住玄康帝那只枯槁的手,奶声奶气地叫道。 “明儿。”玄康帝怜爱地摸了摸小皇子的脸,这是玄岳王朝初升的希望,一旁不会说话的小皇女竟然也开口说话了,“皇爷爷。” 玄康帝十分惊喜,似有回光返照之象,“你是我玄岳王朝唯一的公主,皇爷爷就给你提前赐个封号——凤宁公主,凤翔九天,天下安宁。”这可是莫大的殊荣,一般皇子皇女都是要到十岁以后才有封号,这位凤宁公主竟然一岁多就有了封号,这便注定了她高傲的一生。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玄康帝微微地挥手,“雅儿,你就下来陪朕。”越贵妃温柔地点了点头,众人全部退了出去,将所有的时间和空间留给了这一帝一妃。 季南北接到青颖的消息,眸子一沉,片刻将自己随身带的却从不示人的竹笛拿了出来,放在了嘴边,吹起了一首曲子,一旁的青颖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季公子竟然还有心情吹笛子,“季公子,我家王妃命在旦夕,您赶快去救她吧。” 季南北置若未闻,专心地吹着自己的竹笛,一曲未完,便看见四个人无声无息地落到了屋内,吓了青颖一跳,往季南北的方向挪了挪。 “魑魅魍魉。” “属下在!”四个人一样的黑衣,一样的黑蒙面身形也一样,如同鬼魅一般,“清理干净宸王府门外的围兵。” “是。”声音未落,四个人便消失买了屋内,季南北不慌不忙地收起竹笛,淡淡地说道,“走吧。”青颖回过神来,忙在前面带路, 季南北来到宸王府的时候,叶浮珣已经无力呻吟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秦王殿下宋寒冥一直守在哪儿里,见到季南北忙站了起来,“快救救珣儿。” “秦王殿下,请出去。”季南北冷冷地说道。 “本王要在这儿守着珣儿。”宋寒冥说道。 “秦王殿下,本公子没度过什么圣贤书,可不会守什么君子之道。”说着一拳打在了宋寒冥的脸上,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然后领起他的胳膊,将他扔了出去,“若是宸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公子定拿你喂药!”转而吩咐轻云,“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与轻云擦肩而过的瞬间,又对她耳语了了几句。 季南北看着床上嘴唇发紫,气息微弱的叶浮珣,心里憋着一股火气,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的小瓷瓶,倒出一颗药喂她吃下,不一会儿,叶浮珣的脸色便恢复了正常,就是手脚有些发软,她睁开眼睛看见季南北坐在床边,微微一笑,“你来了。”这一句你来了,便让季南北心里你软,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真会胡闹!我给你毒药不是让你自己吃的!你有没有想过,你拿自己的命来来赌,万一输了怎么办?” “不会的!”叶浮珣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双清澈的眼睛看向季南北肯定地说道,“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来!” 这句话彻底撞进了季南北的心里,他深叹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动,又给叶浮珣把了把脉,见其没什么大问题,就放心了,他给叶浮珣的这个毒药,中毒人表面看起来痛不欲生,仿佛毒性很强,其实它的毒性一般,吃下解药,半个时辰内,体内的毒基本会被解开。 “府外的那些人,处理的怎么样了?”叶浮珣接过季南北给她倒的茶问道。 “正在处理。”季南北说道,“放心吧,这些人是做不成援军的。” 听了季南北的话,叶浮珣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竟然有了一些乏意。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宋寒冥坐在别亦阁的庭院里,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殿下……” “发生什么事了?” “正武门和赤虎门都被攻破了,而且门外出现了四个影子人!”那个侍卫有些惊恐的说道。宋寒冥脸色一沉,冷声问道,“吴山在哪儿?” “吴山已经被活捉了,殿下,活捉了宸王妃我们或许还有有一线生机!” 一道白光闪过,那个侍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宋寒冥,他的左胸被刺穿了,鲜红的血嘀嗒在了地上,别亦阁几个打杂的丫鬟看到这个情景,吓得尖叫起来,阴冷的月光洒在宋寒冥的脸上,第一次见一向温润如玉的宋寒冥如此阴冷,“来人,把他拖下去,别脏了宸王妃的院子!”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得了她! 碧落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叶浮珣的屋子里,叶浮珣虚弱的半躺在床上,季南北坐在等下一手执着医术,认真地看着,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说道,“宸王妃身边还真是卧龙藏虎啊。” 叶浮珣莞尔一笑,并未接话,而是看向一旁略有些诧异的碧落,声音略带些嘶哑,“宫里怎么样了?” “唐远大将军和董副将已经平叛了贼军,而圣上驾崩了。” “那王爷他们可有受伤?”叶浮珣脸色一沉,印象里玄康帝比上一世早死了半年,她心里隐隐约约在担心,这种改变太多,是不是因为她打乱了一些东西。 “一切安康。” “宸王府门外的那些人呢?”叶浮珣淡淡地问道,她知道宋寒冥现在正在别亦阁栽,而且他并不想伤害她。 “剩了没多少了……”碧落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青若等人的嘈杂声,叶浮珣秀眉微蹙,抬眸便看向门口,宋寒冥带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眼神略带关切地看向叶浮珣,见其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宋寒冥,你干什么?!”叶浮珣一双淡淡的眸子看向宋寒冥,一旁的季南北淡定地翻了一页医术,“秦王殿下,这半夜三更的,擅闯一个女子的闺房,恐怕有些不妥吧。” 宋寒冥懒得跟季南北斗嘴皮子,大手一挥,几个侍卫上前将别亦阁所有的人都控制住,季南北也不例外,两个高手堵在季南北面前,他抬步走到叶浮珣的床前,“对不起。” 叶浮珣还没有反应过来,后颈一痛,便晕了过去。 “你觉得你能走出宸王府吗?”季南北手中的书基本看到了最后,丝毫没有把眼前的人看到眼里。 “就算你能走出宸王府,那你也绝对走不出京城,按宋寒濯那个脾气,啧啧啧,不敢想。” 宋寒冥看了一眼季南北,弯腰将叶浮珣抱了起来,听见一旁的季南北又凉凉地来了一句,“啧啧啧,你们皇室还真是口味奇特……” 宋寒冥终于受不了某个神医的唠叨,抱着叶浮珣走到门口,给了侍卫一个眼神,只不过侍卫还没有反应过来,碧落已经把就近的两个侍卫放倒了,瞬间移动到了宋寒冥面前,伸手便要抢夺他怀里的叶浮珣,宋寒冥微微一惊,险些躲了过去,碧落再次发起进攻,宋寒冥身手本来就一般,如今怀里还抱着一个叶浮珣,更不是碧落的对手,两招之内,叶浮珣便稳稳地落到了碧落的怀里,碧落小心翼翼地将叶浮珣放到软榻旁,冷冷地看着受伤在地的宋寒冥。 “本公子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敢在宋寒濯的手里抢人,原来就这点能耐啊。”季南北合上手里的医术,终于抬起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季南北,嘴角忽而挂起一抹笑,眼里的讽刺意味一览无余,瞬间屋内又多了四个长的差不多黑衣人,其中一个架起宋寒冥的胳膊,将受伤的宋寒冥给压了下去。 宋寒冥看了一眼昏迷的叶浮珣,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是以卵击石,不过为了那渺茫的机会,他依旧做了。 “为什么刚才眼睁睁地看着你家王妃被打昏。”季南北伸手给叶浮珣把了把脉,见其只是昏了过去,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睡一觉也好。看着床边十分英气的女子问道。这应该是宋寒濯给叶浮珣的暗卫。 “季公子不是也没有阻止拿。”碧落淡淡地说道。某个清风霁月般的季神医听了剑眉一挑,十分不要脸地说道,“我乃一介弱书生,王爷什么的我可惹不起。” 一介弱书生?呵呵呵!这天下谁人不知神医圣手能文能武,功夫那也是少有对手,一根银针那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啊,现在您竟然说自己是一介弱书生……您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一场风波就这样被平定了,京城里有不少大臣被这次突如其来的谋反给牵连到了,首先就是张家。 叶浮珣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她揉着有些痛的后脑勺,昨天的记忆全部回笼,心里暗骂一声,该死的!看着本妃被打昏竟然不出手相救! ‘吱呀’一声,青若端着铜盆走了进来,看见叶浮珣醒来,满眼欢喜,放下铜盆,走到床边掀起床幔,对着叶浮珣笑道,“王妃,您感觉怎么样?。” 叶浮珣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伸了一个大懒腰,“好多了,对了王爷回了吗?” “还没有,不过今个儿一早宫里便传来了消息,让王妃进宫。”青若一边说一边麻利地伺候着叶浮珣梳洗打扮。 今日叶浮珣穿了一件淡紫色绣着孔雀图案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玫瑰花样式的发簪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对了,季先生呢?”叶浮珣忽而想起了季南北,问道。 “季公子昨天晚上就回去了,他说王妃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要多休息,还说……”青若说着忽然停住了口,叶浮珣好奇地回首,看向青若,问道,“还说了什么?” “还说……还说……要是王妃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他……他就把明月阁给拆了当柴烧。” 叶浮珣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又想到季南北身上的伤,随后又吩咐下人送一些滋补身子的药材送到明月阁。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叶浮珣一身盛装出现在宫门口,抬头便看见了同样一身紫色蟒袍的宋寒濯,负手而立,金色的面具在晨曦中闪着光耀,如黑宝石般的眸子带着点点笑意,看重那个倾城倾国的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薄唇忽而一笑,刹那间一切都失去了光泽,大步朝自己心中的人走去。 那个硬挺俊朗,丰神俊秀的人一步步走向自己,朝自己缓缓伸出手,叶浮珣含着笑意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放心地放到了那双厚实的大手,浅浅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啊?” “等你啊。” 一句等你呀,叶浮珣瞬间感觉什么都值得了,她与这个男人并肩而立,并肩而行,政德殿威仪地矗立在他们面前,九十九个台阶,两个人一步一步走了上去,直到门口的太监高唱道,“宸王殿下,宸王妃到……” 百官朝大殿门口看去,一对璧人从光里走来,男子修长挺拔,掩饰不住的一身贵气,女子倾国倾城,端庄大方,并肩走来,行叩拜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浮珣亦高呼道。 “平身。”宋寒修一身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威严地坐在龙椅之上,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谢圣上。”宋寒濯携着叶浮珣并未站在百官的队列里,而是立下下首,离宋寒修最近,这是莫大的荣誉啊,而且这宸王妃并未诰命,却能在百官前朝拜,这份殊荣也非比寻常,宸王府这下又是京城众人巴结的对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余闻皇天之命不于常,唯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实其宜也。太子宋寒修文韬武略、秉性纯良、恭俭仁孝。上敬天地宗亲,下爱护天下子民。有尧舜之相,秉圣贤之能,忧思国计、振朔朝纲,堪担神器。朕为天下苍生福泽计。立为新帝,肇基帝胄,承天应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着于朕禅位后登基。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朝拜,呼声回荡在政德殿回荡,宋寒修心中汹涌澎湃,此时胸中荡起豪情万丈,沉声说,“众爱卿平身。” “朕,奉承天命,荣登大宝,必勤政爱民。”宋寒修看着大殿之内文武百官,声音里透着威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宸王听旨。” “臣在。”宋寒濯掀袍单膝跪地,众人屏息凝视,“宸王护驾有功,承天意,顺民意,特封为紫凌王,赐封地洛水,可随意进京。”这有了封地的王爷,没有召唤是不能进京的,这新皇竟然准许宸王殿下,不,紫凌王殿下随意进京,再者这封号也是前所未有,紫气东来,凌空而上,这是得多大的荣耀啊。 宋寒濯不卑不亢地起身,“谢陛下。” 叶浮珣上前一步,双膝跪地,静静地听着宋寒修宣读封赏,“宸王妃护驾有功,赏其黄金万两,封其清扬县主,赏其封地习水,封其义女为洛安郡主。” 宸王府的封赏源源不断,听得众人纷纷感叹,其后又封唐远为忠靖候,世袭爵位,唐筠珩为忠靖候世子,封其唐婉为一品诰命夫人,而董凌信被封靖远将军官至二品,叶玿璃被封为一品诰命,董府一夜之间成为了京城的新贵。 论功行赏后,接着就是昨夜晋王之变,宋寒澄本该死罪,宋寒修念在兄弟之情,将死罪改为了流放,张贵妃则削发为尼,宋寒冥则除去王爷封号,贬为庶民,幽禁秦王府。 就在这时,李福全匆匆走进来,跪在大殿一旁,声音颤抖地说道,“圣上驾崩了……” 虽在意料之中,但对于宋寒濯和宋寒修来说还是有些震惊,百官反应过来,齐声痛哭,一代明君就这样逝去。 宋寒修率文武百官赶到乾元殿时,越贵妃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早已没有了气息的玄康帝,玄康帝昨夜五更时就已经去世了,直到李福全实在忍不住走进来,才发现,而越贵妃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凌厉,眼神空洞,宋寒修和宋寒濯兄弟二人跪在越贵妃身边,轻声唤道,“母妃。”越贵妃松开玄康帝,由一旁的丁姑姑扶起来,呆呆地走去乾元殿,生前的种种又在脑海中交织闪过,第一次相见时的心动,再次相见时的羞涩……两个人从翩翩少年,亭亭少女,携手走来,变成如今的一帝一妃,越贵妃缓缓抬起头,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那张意气风发的少年。 六王爷宋寒清听到玄康帝驾崩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就连一心隐逸自十岁以后从未踏过京城一步的七皇子宋寒逸也赶了回来。 玄康帝驾崩,整个玄岳王朝国丧三个月,宋寒修追封其为圣德皇帝,越贵妃自然而然地就成为太后,其封号为德宁太后,而宋寒修自封为玄睿帝。四周的附属国纷纷以奔丧为借口,进京朝拜。 叶浮珣留在云霄殿陪着越贵妃,丁姑姑掀帘走了进来,“王妃,娘娘怎么样了?” 越贵妃向一个正常人一样,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独自一个人坐在床前,看着云霄殿院子里的已经秃了的梨花树,这棵树是她第一次住进云霄殿,玄康帝亲手栽种的,一晃眼,三十年就过去,越贵妃忽而一笑,寂寥的冬天,开始有了新的颜色。 “母妃,从乾元殿回来就一直坐在那儿,已经三个时辰了。”叶浮珣担忧地说道,其实她挺羡慕越贵妃和玄康帝这样的爱情,两个人厮守终身,白头偕老,在这茫茫红尘之中,若是能够遇到一个可以和自己并肩而行的人,也是一场美事。 丁姑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先帝一去啊,也等于要了娘娘半条命。”丁姑姑跟了越贵妃半辈子,自然了解越贵妃和玄康帝之间的事情。 “母妃,会走出来的。”看着坐在窗边的叶浮珣,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感觉,越贵妃会振作起来,因为她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这个拥有传奇一生的女子,不会因此而隐逸。 叶府,芙蓉楼。 “姐姐,你最近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那么消瘦?”叶金玉端着一眼燕窝粥坐在叶云裳的床边问道,叶云裳最近胃口一直不好,还总是吐,看了大夫只说她是肠胃不好。 “没事,只是身子乏得慌。”叶云裳的手有意无意地抚上自己的肚子,脸色苍白地说道,晋王谋反一事,叶家虽然影响不大,但是青县河内谢家收到的冲击不小,叶云裳一下子没有了靠山,而此时她肚子里又多了块儿肉,她真的看不到光明了,叶云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一年多以前,叶浮珣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叶府的嫡小姐,丞相之女,京城的贵妇人和贵女哪儿个不竟相巴结她,那个时候她还是天之骄女,可是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隐藏在这叶府,日日受着别人的白眼,挺着流言蜚语,如果……如果嫁到宸王府的是她,叶浮珣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都是她的!对!就是叶浮珣那个贱人抢走了她的一切,原本该当紫凌王妃的人是她!而不是叶浮珣! “姐姐,姐姐……”叶金玉担心地看着脸色逐渐变得狰狞可怖的叶云裳,叶金玉深深地感受到了现在的叶云裳和以前那个疼她爱她的姐姐不一样,现在的叶云裳大部分都是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天,很少和她说笑,而且整个人都变得特别阴郁,现在在叶府张氏主持中馈,叶老夫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下人们也喜欢踩低捧高,她们姐妹俩过的战战兢兢的,现在叶金玉终于能够理解叶玿璃当初在叶府的日子如何难过了。 叶云裳回过神来,目光无意间撇到了梳妆台上的铜镜,发现床幔后面有一个男人的衣角,于是对叶金玉敷衍地一笑说道,“玉儿,我现在没有胃口,身子特别乏,你先出去,让我休息一会儿。” 叶金玉看着叶云裳苍白的脸,将燕窝粥放下,起身走出了房间,待叶金玉离开后,叶云裳淡淡地对禾儿说道,“守着门,别让任何人进来。”禾儿点点头,也起身离开了。 “出来吧。” 一个邪魅的男子从床幔后面走了出来,眉间的蓝色凤尾花十分邪魅,看向叶浮珣,嘴角微勾,“娘子,有没有想为夫啊?”谢泽毅轻佻地对叶云裳说道,还挑起叶云裳的下巴,看到叶云裳脸色有些苍白,掀袍坐到叶云裳旁边,笑问,“儿子乖不乖?”说着就伸手覆上了叶云裳的肚子,阴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暖。 叶云裳一把打掉他的手,“谢公子可真会开玩笑,我这肚子里了没有你的儿子。” “啧啧啧,为夫还真是伤心呢,裳儿肚子里的这块儿肉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谢泽毅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优雅地咬了一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叶云裳,忽而一本正经地说道,“裳儿,跟我回青县河内吧。” 叶云裳一愣,嘲讽地笑道,“谢公子现在恐怕连自身都快难保了吧,晋王谋反一事,谢家参与了多少,谢公子一定比我这个弱女子还要清楚不是吗?” “我的裳儿就算躲在深闺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然也能知道这么多消息,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谢泽毅揉揉有些发紧的额头,便倒在了叶云裳的床上,自从晋王谋反事件失败以来,青县河内谢家遭受了毁灭性地打击,而他也成了朝廷的通缉犯。 “但你也要记住了。”谢泽毅说道,叶云裳回头看他,只见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带,叶云裳便和他一起躺在了床上,头紧靠着谢泽毅的胸膛,能听见他强有力地心跳,那有些阴柔却不是男子气概的声音在她的头顶缓缓响起,“只要有我谢泽毅活着一天,青县河内谢家就永远不会倒,而你,也只能活在我给你的庇护里。” 在这一刻,叶云裳在恶魔怀里竟然是放松的,是前所未有的放松,这个男人亲手把她带到了地狱,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抽筋扒皮,而此刻,她竟然贪恋这一点温暖,也许是太累了吧。 十日后,玄康帝风光大葬。这期间,叶浮珣一直待在云霄殿,陪着越贵妃。 “珣丫头。”越贵妃午睡醒来后没有看到叶浮珣便轻生唤道,丁姑姑听到动静忙走了过来,“太后娘娘,您醒了,紫凌王妃刚才看您睡得熟,就出去了,奴婢这就去寻王妃。” 越贵妃揉了揉睡得有些发胀的脑袋,疲惫地说道,“不必了。哀家在眯会儿。” “太后,您看今儿天气不错,要不奴婢陪您去御花园走走。”丁姑姑提议道。 越贵妃摇摇头,正准备在睡会儿,便听见殿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于是好奇地问道,“什么人在殿外啊?” “回禀太后,是紫凌王妃的义女洛安郡主。” “就是珣丫头从边北带回来的那个小姑娘?”越贵妃好奇地问道,这个她倒是有点印象,听说小姑娘聪明伶俐十分招叶浮珣的喜爱。 “把洛水郡主带进来,让哀家瞧瞧。”无聊的越贵妃终于发现了好玩的东西——自己面前的这个软萌软萌的小郡主。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丁姑姑心中一喜,这十天来德宁太后第一次提出要见外人,她高兴地走了出云霄殿,只看见一个穿着素色宫装的小女孩正仰着头不知道对叶浮珣说什么,而同样一身素色宫装的叶浮珣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微微一笑,“素儿,乖乖听青画的话,母妃过一段时间就回府。”叶浮珣已经十天没有回府了,一向依赖叶浮珣的小若素便央求着青画把她带进宫来找叶浮珣。 “那母妃说话算话,和素儿拉勾勾。”小若素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说道。 “好。” “王妃。”丁姑姑笑着走了过去,对着小若素微微行礼,“见过小郡主。”小若素也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看起来很慈祥的老人,她听青画说,新皇帝封她为郡主,以后她就不能随便玩耍了。 “可是母后醒了。”叶浮珣问道。 丁姑姑点点头,慈爱地看着小若素,说道,“太后听说洛安郡主来了,想要见见她。” “好。”叶浮珣淡淡地应下,蹲在小若素面前,与她平视,“素儿,一会儿你要去见太后娘娘,要乖一点,明白吗?” 小若素乖巧地点点头。叶浮珣温柔一笑,起身牵起她的手,一步步走进云霄殿。 “若素见过太后娘娘。”稚嫩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小若素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叩首礼,叶浮珣找了宫中的嬷嬷专门教她宫中礼仪,所以自然也不会害怕小若素会失礼,冲撞了德宁太后。 “你就是小若素?”德宁太后朝小若素招招手,慈祥地说道,“过来,让哀家瞧瞧。”小若素站起身来,看了一旁的叶浮珣,见其对自己点点头,这才走向德宁太后,乖巧地站在德宁太后面前,一双清澈干净的大眼睛一点也不害怕地看着德宁太后。 “这个小丫头长得倒是水灵。”德宁太后仔细打量着小若素,见其眉眼蕴着灵气,心中不由的喜爱,褪下自己手里长年带着的玉指,命人用金丝红绳串了起来,戴在小若素的脖子上笑道,“这个跟了哀家十几年了,送给小若素。” “谢谢太后娘娘。”小若素又乖巧地叩首,德宁太后慈爱地把她搂入怀中,笑着对叶浮珣说道,“你倒是收了一个懂事的丫头。” 叶浮珣微微一笑,“素儿的确比一般的孩子要懂事。” “母妃常说太后娘娘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善良的人了。”小若素调皮地笑道,大胆地依偎在德宁太后的怀里,她隐约能够感受到这个所谓叫太后的女人,不是纯贵族出身的她,太患得患失了。 “看来这个丫头不仅懂事,嘴巴还很甜啊,这一点还真是跟你那个母妃很像啊。” 德宁太后留了小若素在云霄殿吃晚膳,云霄殿一时间冲散了先帝去世的阴霾,晚膳后,叶浮珣命青颖一块陪着小若素回府。 “王妃,您放心王府有奴婢和周姑姑照顾着呢,您放心就好了。”青颖抱着已经睡着的小若素便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伸手整了整包着小若素的披风,点点头,说道,“王爷最近回府了吗?”十天了,自从封赏过后,宋寒濯和叶浮珣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听闻蛮族趁先帝仙去,玄岳王朝不稳定,在边南地界蠢蠢欲动,这样新皇宋寒修很是头疼。 “王爷这几天晚上都会回府——”青画微微一顿贝齿轻咬,又说道,“王妃,您还是尽快回府吧……”青若还没有说完,云霄殿的宫女便寻来了,“王妃,太后娘娘说外面天气太冷,让您回去,别伤了身子。” 叶浮珣点点头,示意青颖等人上车,自己转身随宫女回了云霄殿,玄睿帝一大清早便来云霄殿请安,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宋寒修少了许些温润之气,多了几分王者的霸气。 “见过母后!” “皇帝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德宁太后接过宫女端过来的茶,淡淡地问道,眼前这个意气风发,英姿勃发的新皇,从一个小孩一步步走来,成了今天的模样。 “母后,朕命人把德宁宫已经收拾好了,您可以随时入住。”年轻的新皇说道。 “哀家不住什么德宁宫,这云霄殿是先帝为哀家建的,哀家是不会搬的。”德宁太后说道。 “母后……” “皇帝,你不用说了,哀家不搬就是不搬除非哀家死了!” 玄睿帝求助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叶浮珣,叶浮珣对其暗地地摇摇头,玄睿帝起身,“朕明白了,等母后什么时候想搬都可以,儿臣告退了。” “母后,德宁宫您为什么不去啊?圣上也是一番孝心。” 叶浮珣半蹲在德宁太后腿边,轻轻地捶着腿说道。德宁太后微微叹息说道,“人老了,念旧。”德宁太后这十天来的确老了不少,不再是叶浮珣第一次见到那种惊艳的美人,仿佛时间从来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如今,眼前一个女人已经有了老态。 宸王府已经改了名字——紫凌王府。 慕容一个人独自坐在自己的芙蓉楼里,这几日叶浮珣不在府里,慕容每天都会在门口等宋寒濯回来,而宋寒濯也会陪她在锦绣楼里坐坐,两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在边北的那一段时间。紫凌王府的下人们对慕容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锦绣楼一时间成了紫凌王府的下人们争相巴结的对象,这样别亦阁的丫鬟们十分不爽。不过府里有青若和周姑姑把持着,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王爷回来了吗?”慕容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露出洁白又修长的脖颈,素手拿起桌子上冒着袅袅白烟的茶杯,淡淡地问道。 在一旁侍候的弄儿将披风披在了慕容的身上,说道,“王爷还没有回来,姑娘要不要去休息?” 慕容放下茶杯,微微一笑,说道,“陪我去门口迎接王爷吧,他应该快回来了。”此时的慕容心里满是幸福,她就像是一个在家里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女子,满怀期待。 只不过他等的人此时正在云霄殿里,“殿下,王妃正在陪太后用膳。”云霄殿的宫女一见到宋寒濯忙迎过来引着他进了内室。 “濯儿来了。”德宁太后笑着吩咐一旁的宫女,“去给紫凌王添副碗筷。”宋寒濯脱下披风递给一旁的宫女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叶浮珣身边,冷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意,“好久没有陪母后用膳了,今日特来陪陪母后。” “你恐怕不是来陪哀家的吧。”德宁太后笑着看向一旁低头吃饭的叶浮珣,“也好,赶紧把珣丫头接回去,省的有人说哀家是个老糊涂,不懂得体贴人。” “母后~”叶浮珣娇嗔一声,“母后嫌弃儿臣吃了云霄殿的饭,这是在赶人呐,就别为自己找借口了嘛。” “濯儿,听听,你媳妇这张嘴啊,可是比刀子还厉害呢。”德宁太后虽然说着责备的话,可是眼里没有半分则被,反而带着宠溺,因为有了宋寒濯,德宁太后今日的心情格外好,连带着云霄殿的宫女心情也好了不不少。 一辆马车缓缓在已经换了匾额的宸王府停下,早已在门口等候的慕容脸上一喜,忙迎了上去,当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从马车上小心翼翼地扶下一个穿着素色宫装的美丽女子时,停住了脚步。 “王妃回来了。” 不是是谁喊了一声,周姑姑跟青若等人迎了出来,只有慕容怔怔地看着那个被丫鬟们围着嘘寒问暖的女子,她怎么忘了,在这个府里,这个女人才是真正地主人,而她不过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宋寒濯单手搂着叶浮珣的腰,薄唇微微上扬,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浅笑盈盈地跟丫鬟们说这话,一抬头看见了不远处的慕容,慕容以为宋寒濯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不料,这个男人只是淡淡地一撇,又将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自己怀里的女人身上,她贝齿轻咬,缓缓上前,忍着屈辱,弯膝行礼,“容儿见过姐姐,恭迎姐姐回府。” 叶浮珣看到慕容,笑容微收,淡淡地说道,“慕容姑娘多礼了。”说着淡淡地看了一眼慕容,众星拱月般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而宋寒濯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袖口里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扎进自己的肉里,浑然不觉得疼,果真,这个女人一来,她的阿濯哥哥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由于边南蛮族蠢蠢欲动,玄睿帝纵观整个朝野出了唐远父子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驻扎边疆的将士,唐远年纪大了,不适合外驻守边疆,而唐筠珩过了年便要去驻守边北,这边北还有哈达甄虎视眈眈。 唐凤初端着参汤走了进来,见玄睿帝剑眉紧锁,关心地问道,“圣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听到声音,玄睿帝一抬头便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皇后,怎么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几日圣上婚事繁忙,臣妾担心圣上的龙体,特让御膳房做了参汤。”唐凤初将精致的白瓷碗放到桌子上。 “朕还是喜欢你叫朕的名字。”玄睿帝拉过唐凤初的手,感叹地说道。唐凤初微微一笑,“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岂能还叫你的名字?” “朕喜欢听。”玄睿帝看着眼前这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温柔地笑道,在他的心里既是登上了这个九五之尊,眼前这个女子依旧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存在。 “好,以后臣妾私下就唤圣上的名字如何?”唐凤初继而端起参汤说道,“阿修,趁热把参汤喝了吧。” 玄睿帝接过参汤,慢慢品尝着,唐凤初笑盈盈地在一旁看着,一碗参汤下肚,玄睿帝舒服了不少,拉着唐凤初的手,说道,“初儿,你回去休息吧,朕还有奏折没有批完。” 唐凤初余光撇到摊开的奏折上,淡淡地问道,“阿修可是在为边南蛮族的事情烦心?” “是啊,没想到我泱泱玄岳王朝,竟然找不出一个可用之将。” “父亲虽然英勇善战,但是如今已是年迈,去守边南恐怕有心而力不足吧,哥哥倒是少年将军,不过边北哈达甄虎视眈眈。”唐凤初不急不缓地娓娓道来,将天下形势看得十分清楚,唐凤初话锋一转,“臣妾倒是觉得有个人挺合适的。” “谁?初儿快快请讲。”玄睿帝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修莫非忘了你刚封的大将军董凌信了吗?” “董凌信?” “对啊,董凌信以前在边北驻守过,其人文武双全,有勇有谋,高亮豁达,品行忠厚,这不正是合适的人选嘛。” “对啊!哈哈哈哈!”玄睿帝爽朗一笑,称赞道,“初儿,你果真是朕的锦囊啊。”随后朗声喊道,“来人,宣董凌信觐见!” 董凌信接到圣旨后,忙进了宫,乾元殿的御书房内,“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快请起。”玄睿帝虚扶了一把董凌信给予其极大的礼遇,董凌信现在摸不透玄睿帝此次宣他进宫所谓何事,所以一时间也不敢开口。 “董爱卿,如今边南蛮族蠢蠢欲动,动作频繁,朕思来想去,这文武百官之中,董爱卿问文武双全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所以朕封你为镇宁大将军,驻守边南,一个月后出发!”玄睿帝打量着董凌信,见其的确是一块不可多得的人才,便直接说道。 董凌信心里一惊,掀袍跪下,“臣遵命!”身为臣子,君王的命令,不得不听,玄睿帝也算是体桖他,让他过了年再去边南,董凌信回到董府,现在院门口,不知道该如何对屋子里新婚的妻子说他要去驻守边南的事情。 筝儿掀帘出来,一抬头便看见董凌信一个人现在院门口,不知道再想着什么,便开口说道,“将军您回来了。” 董凌信回过神来了,淡淡地应了一句,屋内的人听到动静,心中一喜,也掀帘出来,浅笑盈盈地看着那么挺拔的身影,小跑了几步,走到他面前仰起头问道,“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啊,外面多冷啊,伤了风寒怎么办?” “我没那么弱,倒是你,要注意一下身体。”董凌信握住叶玿璃的手,带着她一块儿进了屋,丫鬟们早已倒好了茶,在一旁候着。 “圣上宣你进宫所谓何事啊?” “璃儿。” “怎么了?”叶玿璃见董凌信说话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样子,秀眉微蹙,说道,“到底什么事情啊?” “圣上让我去驻守边南,一个月后就离开。”董凌信不告诉看那张震惊的小脸,果真叶玿璃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现在红红的,如同兔子的眼睛一般,蓄着泪,轻声问道,“一定要去哪?”叶玿璃也是大家闺秀,自然会明白圣意难违,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董凌信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哄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就算圣上不下旨,我也会主动请缨的。” 叶玿璃将头埋进董凌信的怀里,紧紧地抱住这个男人,叶浮珣得知董凌信要去边南驻守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想来,也只有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她最担心的还是叶玿璃,董凌信一走,她一个人在董府,叶浮珣总担心她会受委屈,但又不能像之前一样接过来。 “王妃……”叶浮珣正想着,周姑姑拿着几个绸缎走了进来,“马上就要过年了,王爷和王妃的新衣还没有做,老身特找了几个花样来让王妃过目。” 叶浮珣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一一扫过丫鬟手里的布匹,手指点了两种,说道,“就这两个吧,先帝仙去,今年过年也不用太过于铺张,一切为简,告诉下人们,所有的新衣都要素一点。” “是。”周姑姑留下叶浮珣选的两种,挥手上其他的退了下去,继而又说道,“王妃,锦绣楼那边老身也送了几匹绸缎。” 叶浮珣微微一愣,点点头,说道,“姑姑看着办就好。”自从她回到紫凌王府,叶浮珣和宋寒濯之间好像总觉得隔着东西,不再像以前一样了。 正想着宋寒濯掀帘进来,带着一身冷气,青琴上前解下他身上的大氅,叶浮珣信手为他倒了一杯茶,说道,“外面天冷,王爷快喝杯热茶。” 宋寒濯端起茶杯,目光落到一旁丫鬟手里的布匹,周姑姑笑道,“快过年了,老身特地选了几匹绸缎来让王妃挑,好做成新衣。” 宋寒濯点点头,一向不过问府里事的他,突然问道,“锦绣楼可有送过?” 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愣,周姑姑有些不悦地说道,“王妃早已命老身送过去了,殿下请放心。” 叶浮珣神色淡淡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再看宋寒濯,这时小若素哭着跑了进来,青画在后面哄着。 “母妃。”小若素跑到叶浮珣身边,哭着喊道。 “怎么了素儿?”叶浮珣拿出手帕替素儿擦着眼泪,这素儿可是很少哭的。 “母妃,素儿好疼。”小若素将手举起来,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擦破了皮,鲜血殷了出来,叶浮珣倒吸一口气冷气,冷声问身后的青画,“怎么回事?!小郡主怎么伤得这么厉害?!你是怎么照顾小郡主的?” 青画忙跪在地上,小若素含着泪说道,“母妃,不怪画姨……”小若素正说着,慕容由丫鬟扶着虚弱地走了进来,楚楚可怜地说道,“请王妃责罚,方才我在后花园遇到了小郡主在玩耍,不知道为什么小郡主一见到我就开始恶言相向,小郡主是个小孩子,我为没有在意,准备离开,不料这小郡主竟然跑过来咬了我一口,我一痛便推了她一下,郡主摔在了地上,这才弄伤了手。”慕容举起那张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可怜巴巴地看向坐在上座的宋寒濯。 “你胡说!”青画怒瞪着慕容,“要不是你说小郡主是个野孩子,还说王妃的坏话,小郡主也不会咬你。” “还不快去请大夫!”宋寒濯冷声吩咐,一个小厮机灵地跑了出去,叶浮珣目光一沉,一旁的青琴忙从内室找了药膏。 “你说本妃的素儿咬了你?”叶浮珣如水的目光落在了慕容手上的伤口,右手习惯性地抚上自己的左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子,声音淡淡地,十分不屑,慕容以为叶浮珣会对着她矢口否认,或者责罚她给小郡主道歉,却不料画风一转,叶浮珣低下头开始数落正在上药,“素儿,母妃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是什么脏东西就可以往嘴里塞的,还有如果有野兽朝你吼叫,你还吼叫回去不成。” 一旁别亦阁的丫鬟都忍着笑意,只听见丧着脸的小若素,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就是言姨说得,狗咬你一口,你不能咬狗一口,母妃,素儿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没有风度了……” 慕容在一旁听了气得怒火中烧,合着这母女俩拐弯抹角地在骂她,拜托,人家是明目张胆地骂你好不好。 “阿濯哥哥……”慕容楚楚可怜地看着宋寒濯,希望他能为自己出头,叶浮珣摸了摸小若素的头,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宋寒濯,声音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柔情,“怎么?王爷要替慕容姑娘出头?且不说她是什么身份,但凭伤了郡主这一条,紫凌王府就容不下她!”是啊,慕容现在还不是宋寒濯的侧妃,她只是借住在紫凌王府,只有真正地举行了侧妃仪式,她才有资格现在紫凌王府说话。 “素儿该好好管教了,明日去给她找一个礼仪嬷嬷吧。”宋寒濯淡淡地说道,这后院之事在他的眼里都是小事,他只不过是事实论事而已,小若素已经四岁多了,既然在皇家,那就必须学习礼仪,但落在众人眼里,就成了宋寒濯偏袒慕容,这样叶浮珣十分地不爽,她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劳王爷费心,臣妾自己的女儿自己会管。”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某个心里不舒服的小女人,直接下了逐客令,一点面子也不给宋寒濯。 别亦阁的下人们皆倒吸一口气冷气,宋寒濯带着蝴蝶面具,本来就给人一种深沉之感,如今浑身散发着戾气,吓得别亦阁的下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旁的青若轻轻拉了一下叶浮珣的衣袖,示意她给宋寒濯一个台阶下,叶浮珣淡淡撇了一眼,弯身抱起小若素走进了内室,叶浮珣发誓这一世绝不会为男人再那样活,大不了就和离,反正她也有了自己的封地,不愁没有地方去,却不料她一语成谶。 由于先帝去世,整个京城过年的气氛都不怎么热烈,紫凌王府由于两位主子貌似在闹别扭,气氛十分压抑,除夕那天,叶浮珣坐在别亦阁的庭院里,想着去年她和叶玿璃还有温言凌安郡主几个人玩闹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开,青若几个丫鬟陪小若素嬉闹着玩着烟火棒。 “母妃,你过来陪素儿一块儿来玩嘛。”小若素拿着烟花棒跑过来,红扑扑的小脸满是欣喜,孩子的开心就是这么简单,一个烟花棒就可以让她开心很久,青画怕她打扰到叶浮珣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哄道,“小郡主,奴婢们陪你玩好不好?” 小若素脸一垮,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叶浮珣,“母妃……” 叶浮珣莞尔一笑,接过小若素手中的烟花棒,“走,母妃陪你去玩。”燃烧的烟花棒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让别亦阁一时间陷入了欢乐之中,别亦阁墙外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听到院内的笑声,面具下的脸忍不住柔和了起来,薄唇微微勾起。 “小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啊?”青若将玩累的小若素哄睡着后,便看见叶浮珣一身男装正打算出门,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 “去明月阁。”叶浮珣拿起桌子上的折扇说道,“不用叫轻云,今天不用她跟着。” “王妃,不带轻云怎么可以?奴婢这就去叫她。” “有碧落在,不会出事的,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叶浮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熟门熟路地从后门直奔明月阁。 明月阁灯火通明,王妈妈正和明月阁的众人庆祝,听到门口有动静,一旁的侍女以为是客人,喊道,“大过年的,明月阁不迎客,请过了年再来。” “是我。” 略带清冷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愣,打开门一看,叶浮珣一身帅气的男装站在门口,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怎么?也不接本公子的生意啊?” “哎哟,我的重公子啊,奴家哪儿敢啊。”王妈妈头顶上插了一朵鲜艳的大红花,一如既往地谄媚一笑,脸上的褶子又深了不少,扑的粉也纷纷掉落下来。 “这倒是挺热闹啊。”叶浮珣折扇一收,掀袍坐到了桌子上,伸手捏起一块儿鸡肉放到嘴里,颇为赞赏道,“味道不错。” 众人没有想到叶浮珣会在除夕之夜来明月阁,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紫凌王府嘛,怎么会跑到明月阁呢。 “阿言呢?” “哦,温言姑娘用过晚膳后身体不适就先回房间了。”王妈妈说道。难道这新晋的紫凌王妃是来找楼上的那位小祖宗的? 叶浮珣又喝了一杯酒,“你们接着玩儿,我去看看阿言。”说着便起身去了二楼,众人面面相觑,这紫凌王妃对温言姑娘还真不是一般地好,这除夕之夜抛弃紫凌王来找温言姑娘。 叶浮珣熟门熟路地摸上去,推开门,还没有进去,便听到屋里的人说道,“大过年的,紫凌王妃怎么有空来这小小的明月阁啊。” 叶浮珣秀眉一挑,看见王妈妈口中身体不适的人,正在煮茶,她把玩着折扇走了进去,“还不是放不下阿言你啊。”丝毫不客气地坐在温言一旁信手倒了一杯茶,“阿言不喝酒了?该修身养性喝茶了?” “小酌怡情。”温言看了一眼有些与平常不一样的叶浮珣,问道,“跟你家那位王爷吵架了?” 叶浮珣手微微一顿,嘴里的茶变得更加苦涩,朱唇轻启,“没有。” 温言嗤笑一声,也不过多过问,在她的眼里啊,叶浮珣就是属于闷骚类型的,嘴上说着没有,那就是十有八九有了,嘴上说着不要,心里想要地抓狂。 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叶浮珣为了不这么沉默,忽而说道,“上次我那么好的梨花醉都被你给糟蹋了,说吧打算怎么赔偿我?” “不是吧,你这个女人,我就喝了你几瘫梨花醉你竟然还让我赔?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闺蜜?你的好朋友啊?”温言手一抖差点把那珍贵的紫砂壶给打碎。 好朋友叶浮珣是懂的,不过这闺蜜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不懂就问的乖宝宝于是就问道,“什么叫做闺蜜啊?” “就是闺中密友。”温言解释道。 “哦。”叶浮珣恍然大悟,继而说道,“亲兄弟,明算账,回头我会让王妈妈从你的月银里扣的。” 温言将手中的茶一饮而下,真是越有钱越扣,你堂堂紫凌王妃还缺这急坛酒嘛。 “铁公鸡……”温言小声嘟囔着,叶浮珣耳力极佳,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任她去说,又不会掉一块儿肉。 “茶也喝了,夜也深了,紫凌王妃是不是可以告辞了?”温言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看着依旧精神抖擞的叶浮珣丝毫没有离开的架势。 “今晚我就跟你在明月阁睡下了。”说着叶浮珣鞋子一脱和衣躺在了温言的床上,就开始闭门养神了。 “喂……”温言伸手推了她一把,说道,“紫凌王府的床不够你睡啊,你跑到我这儿来?我这儿都快成你的驿站了,每次心情不好就都跑过来。” 叶浮珣翻了一个身,接着睡了起来,温言实在看不下去了,“阿珣,你好歹也是王妃级别的人物,能不能注一下你的形象啊。” “在你这儿需要什么形象啊。”说着叶浮珣还打了一个滚,把被子和单子弄得皱皱的,温言懒得理这个赌气离家出走的女人,“最起码把衣服脱了再睡啊。” 叶浮珣一觉睡到了天亮,摸了摸身边,并没有人,掀开床幔,穿鞋下床,屋里烧着暖暖的火炉,从屏风上扯下衣服披在身上,推开窗户,便看见了一个雪白色的世界,这是明月阁的侍女推门进来,将冒着热气的水盆放在架子上,说道,“王妃……” “在这里叫我重公子。”叶浮珣接过热毛巾擦了一下脸说道,侍女立马改了口,“重公子,奴婢记下了。” 洗漱过后,叶浮珣才问道,“阿言呢?” “温言姑娘一早便起来了,这会儿估计正在后院赏雪呢。” “重公子,紫凌王府派人来寻您了。”王妈妈身边的小丫鬟跑过来传话,叶浮珣由着侍女给自己挽了一个漂亮的簪髻,淡淡地说道,“让他们回去吧,就说本公子要跟温言姑娘叙旧,不必寻本公子。”现在叶浮珣就是不想回到了紫凌王府,那个王府变得不仅是名字,是匾额,变得还有里面的人。 天地之间皆是白茫茫一片,温言一袭红色衣裙,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她的面前摆了一把上好的古琴,身旁的矮桌上,紫砂壶煮沸,蒸汽把壶盖顶得呼呼作响,精致的茶具里也冒着袅袅白烟。这个女人到也会享受。 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了,开得正艳,倒与温言今天穿的衣服挺相配。因为现在是服丧期,全国上下都不能太过于热闹,衣服尽量穿素色,没想到温言这个女人竟然穿着大红色的衣裙,她走过去,折了一支红梅放在桌子上,“你不知道最近是服丧期,不能穿得太过于鲜艳。” “那又如何?” “总是摆弄一把古琴,从来没有见过弹过,今天弹一曲吧。”叶浮珣坐在温言的对面,一双狡黠又干净的大眼睛看向温言,她很好奇,温馨到底会不会弹古筝。 “想听吗?”说着温言素手放到琴弦上,手指轻轻地拨弄着,一道清脆的声音便传到叶浮珣废人的耳朵里,一连串的清脆的琴音便又想起。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节奏时而欢快事儿沉重,楼上房间的姑娘们听到琴音纷纷从窗户里露出脑袋,叶浮珣一开始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突然她起身,随着琴音开始翩翩起舞,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如同大地的一抹绿色,带着生机与希望。 第一百八十八章 楼上的姑娘们叹为观止,这一红一碧在这洁白的世界里,一静一动,宛如两个下凡的仙子,翩翩起舞的那位,翩若蛟龙,翩若轻鸿,舞姿随着琴音的节奏而变化着, 就连明月阁十六香中最长袖善舞的季画也自愧不如。 温言的琴音似诉似慕,如歌如泣,悠扬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楼上的姑娘们听得如痴如醉,本以为温言就是靠着叶浮珣的身份才掌管明月阁,虽然平日里不露面管事,但是王妈妈会把明月阁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跟她禀告,这难免会让明月阁的一些人不服气,在这里从来都是能者上位,如今听了温言的琴,懂琴的十六香们开始对温言刮目相看了,这个女子深藏不露,怪不得这紫凌王妃如此器重她。 一曲既终,温言十指合拢,停止了拨动琴弦,而叶浮珣一个优美的旋转,宛如雪中精灵。 “好好好。”楼上的姑娘们纷纷拍手叫好,温言秀眉一挑,拿起红炉早已煮沸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笑道,“怎么样?亲爱的紫凌王妃,我的琴能配上你的舞吗?” 叶浮珣秀眉一挑,傲娇地说道,“勉强吧。”温言不理会这个有些傲娇女人,撇了一眼现在不远处的几个侍卫,淡淡地说道,“你不会打算住下来了吧?” 紫凌王府一早就派人来接叶浮珣,可是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别扭的小女人就是不回去,所以这些奉命的侍卫只好派一个人回去禀告剩下的在这里等着。 “暂且不打算回去,一会儿派人把素儿接过来,那丫头前两天还吵着要见你。” 把孩子带到这烟花之地不太好吧,温言心里想着,但是她现在可不敢吐槽叶浮珣这个处于冷战状态的女人。 “听说最近玄霄阁的阁主已经到了京城。”温言说道。这明月阁现在不仅仅是开门营业那么简单了,顺带着搜集一下江湖信息,毕竟在温言的认知里这么好的一个场所不能白白浪费了。 “玄霄阁阁主。”这个叶浮珣倒是有些印象前一段时间的晋王之变玄霄阁还出手帮助唐远父子攻打赤虎门,还救了唐凤初,本来玄睿帝要封赏,可是这玄霄阁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如今又传来玄霄阁阁主已经到了京城。这个时候,江湖最热门的人物来京城做什么?叶浮珣一时间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但光凭他们出手帮助了唐府,叶浮珣就得卖这个恩情。 “让王妈妈他们留意一下关于玄霄阁的消息。”叶浮珣说道。 紫凌王府此时气压已经低到不行,宋寒濯一身冷气坐在别亦阁的花厅,小若素依偎在青画的身边,怯怯地看着阴着一张脸的宋寒濯,紫凌王妃一晚上没有回来,今早派人去接,竟然还不回来。 “殿下。”管家走了进来,低声说道,“王妃派人传话来了……”说着偷偷打量着宋寒濯的脸色,低声说道,“让把小郡主接到明月阁去。” “咔嚓”暗想一声,某个王爷手中的茶杯瞬间碎了,这个小女人竟然跟他使性子,很好。某个王爷嘴唇微微勾起,从一旁的丫鬟手里接过手帕,神色淡淡地说道,“小郡主乃是金枝玉叶,岂能去那种烟花杨柳之地!” 烟花杨柳之地?王爷您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画姨,什么是烟花杨柳之地?是我们昨晚玩烟花棒的地方吗?”小若素抬起头好奇地问道,青画忙捂住她的嘴巴,冲她摇摇头。 “姑姑,您想想办法啊,这王妃和殿下这样下去也不行啊。”青颖对周姑姑说道,因为昨天小郡主和锦绣楼里的那位就生气离家出走,也不像是王妃的风格啊。 周姑姑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过几日便是三年一次的月神节,按照我朝风俗,这次应该在我们王府办,得想办法让王妃回来,夫妻哪儿有什么隔夜仇,彼此给个台阶下也就算了。” “可是王妃的脾气您是了解的。”青颖忍不住为自己的主子抱打不平,“再说了,昨天您也在,小郡主受伤了,王爷问也不问,还怨王妃生气了。” 周姑姑脸色一沉,“你要记住,虽然圣上封了她为郡主,但她身上流的可不是皇室的血脉,王妃收养她,那是王妃心地善良,你们可要分清主次!”周姑姑从小就接受宫里正统的思想教导,对于血脉看得无比的重要,所以小若素在她的眼里,即使被封了称号,也不过是一个平民之女。 “是。”周姑姑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对叶浮珣身边的丫鬟说话,青颖一愣,也不敢说什么,周姑姑脸色稍稍缓和,继而说道,“王妃是个知书达礼的人,明天我去一趟明月阁把王妃接回来。”只不过周姑姑还没有去接,明月阁朝出了事情。 “重公子,您快来尝尝,这是奴家做的点心。”王妈妈端着一盘品相极佳的点心放到桌子上,对着叶浮珣招招手,温言听言佯作伤心状,“王妈妈还真是偏心,我在明月阁这么长时间,王妈妈都没有为我做过什么点心,这阿珣依赖,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啊哟,我的温姑娘,小祖宗,妈妈什么东西忘得了你啊。”王妈妈扭着肥胖的身去挽上温言的胳膊,刺鼻的香粉味让温言有些受不了,想抽身奈何王妈妈拽的紧,今天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叶浮珣看着她一副窒息的样子,无视她求救的眼神,伸手拈了一块点心,细细品尝,别看王妈妈平日里那个样子,这手倒是灵巧得很,点心甜而不腻,入口带着淡淡的花香,倒比宫里的御厨做得还好吃。 “怎么样?”王妈妈紧张地看着叶浮珣,唯恐这点心不合他的胃口。 温言也捏起一块儿吃了起来,入口的那一瞬间,眼睛都亮了,直夸道,“王妈妈,你做的真是太好吃了,在明月阁给阿珣打工都可惜了,你应该去开一个点心店,保准赚钱。” 叶浮珣也点点头,笑道,“王妈妈若是想开店,本公子这里有银子。” “奸商。”温言又拿起一块儿吃了起来,不理会某个小女人打的注意,三个人正说笑着,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因为是过年,叶浮珣便让明月阁的人该回家的回家,没有家的,皆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或三五个具在一起,在温言弄的娱乐室里聊天谈笑,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人,王妈妈不悦地起身,喊道,“明月阁暂时停业不开门迎客,请您过了年再来。” 敲门声消失,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谁呀,这大过年的。”王妈妈嘟嘟囔囔地走到门口,打开了门,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王妈妈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面色惊恐地看着来人,她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朝着大厅内走去。 叶浮珣和温言感到奇怪,抬头看向王妈妈,只见其对自己挤眉弄眼,脸色怪异,她肥胖的身躯,挡住了后面的人,再加上那个人低着头,叶浮珣依稀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头顶和一圈斗笠边。 “公子,快走!”王妈妈大喊道,突然口吐鲜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叶浮珣,她那肥胖的身子骤然倒下,后背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叶浮珣和温言大惊,只见来人是一个带着斗笠男人,抬起头地那一刻,脸上露出一道狰狞的刀疤。 “王妈妈!”温言震惊地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妈妈,那人冷冷地问道,“谁是温言?” 反应过来的温言,呆呆地看着那人,颤抖着说道,“我是……” “我是!”叶浮珣一把把温言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双眸子里透着寒意看向来人,这个人竟然是宠着温言来的,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她的明月阁杀人,不会是温家的人,温言平日里又不出门,到底是谁想要杀她呢。 “到底谁是?”那个人不耐烦地问道。 温言一把抓住叶浮珣的胳膊,上前一步,定了定心神,说道,“我才是温言,你既然是来找我的,那就别伤害其他人。” “不,我才是,你放她走……” “哈哈哈。”那人望天大笑,手里的刀随着身体的颤动而动着,“老子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赶着送死的,既然你们两个都是温言,老子就一块儿送你们上路。”说着便拿着刀瞬间移到了叶浮珣面前,一把钳住了叶浮珣的喉咙,温言大惊,拿起一旁的板凳,还没有砸向那人,便被她的掌风打到在地,没有武功的温言,口吐鲜血,晕了过去,那个人虽然只用了一半的功力,但是对于没有任何内力的温言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阿言……”叶浮珣呼吸越来越薄弱,她无力地看着地上的温言,就在她以为她要死在这里的时候,一道寒光乍现,那人猝不及防,忙送开叶浮珣,“咔嚓”一声,桌子被劈成了两半。 第一百八十九章 碧落稳稳地落在了叶浮珣的面前,冷冷地看着那个戴着斗笠的人,“什么人?报上名来?” “小阎王。”说着手里的大刀便砍向碧落,那人刀法极快,又一道闪电般砍向碧落,碧落微微闪过,有些吃力地对付这眼前的人。 大厅里的动静惊动了明月阁的其他人,楼上的姑娘纷纷跑出来,看到楼下流了一地血的王妈妈,尖叫一声,乱做一团,只听见十六香中的一个姑娘对着明月阁的打手喊道,“还不快去帮忙!” 打手们回过神来,皆冲了下去,叶浮珣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从地上爬起来,忙走到温言面前,抱起地上的温言,“阿言,阿言,你醒醒……” 明月阁的打手对于小阎王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三招之内,所有的打手都躺在地上,非死即伤,碧落一个漂亮的剑花刺向小阎王,只见他淡定地侧身,轻松地躲了过去,一掌打在了碧落的身上,使得碧落倒退了几步,喉咙一甜,秀眉微蹙,将那口鲜血忍了下来。 “伸手不错。”小阎王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刀疤更加狰狞,之所以叫他小阎王是因为这个人在江湖上行走做事心狠手辣,但又武功高强,他想杀得人还没有杀不了的,所以人们就叫他小阎王,见了他,就如同见了阎王。 碧落不屑地冷哼一声,“小阎王,今日我就送你见阎王!”说着又提起运功,两个人打了几十个回合,碧落应对越来越吃力,这个人的武功变化莫测,碧落对付的十分吃力,渐渐地落了下风,小阎王的一个重击,碧落身子撞到了柱子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此时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要被揉碎了一般,胳膊和双腿仿佛有千金重一般,抬也抬不起来,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看着小阎王一步一步地靠近自己。 叶浮珣从自己的袖子里抽出那把龙腾匕首,悄悄靠近小阎王,一步两步。 “谁派你来的?你可知道紫凌王府,今日你伤的可是紫凌王府的人,你就不怕紫凌王府报复吗?”碧落吐了一口血说道,她看着叶浮珣一步一步逼近,只能做的就是分散小阎王的注意力。 “哈哈哈,紫凌王府对于老子来说就是个屁!”小阎王大笑一声,“若是老子真是怕什么紫凌王府,就不会在这里跟你废话了,看在你身手不错的份上老子今天让你死个痛快。”说着就用大刀向碧落刺去,叶浮珣瞅准时机,将匕首刺入小阎王的右肩内,小阎王一吃痛,大骂一声,“他娘的,找死!”大力一挥,叶浮珣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被扔了出去,撞到桌子上。小阎王拔出匕首,仿佛要吃了叶浮珣,“你竟敢偷袭老子!”说着领起叶浮珣的衣领,淫笑道,“长得倒还不错,今天老子也学一会儿采花贼,先奸后杀!” “呸!”叶浮珣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吐到小阎王的脸上,“你若敢动我,不仅紫凌王府不会放过你,唐府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臭女人,不知好歹!” “小阎王什么时候学会欺负女人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锦袍褐色狐狸毛领,眉间一点朱砂,眉眼如画,一头银灰色的头发让他如同天神下凡,嘴角含着三分笑,目光落到小阎王手里的叶浮珣身上,立马变得阴冷,“有没有人告诉你,女人是用来保护的。” “你是谁?!”小阎王纳闷了,今天这个任务怎么这么不顺,三番两次有人出来搅局。 “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叶修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挂在嘴边,漆黑的眸子泛着寒意,眨眼间便来到了小阎王面前,还没有看出是怎么出的手,小阎王的胸膛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这一次他深感这个人内力的强大,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叶修安负手而立,身形移动,如同影子一般,小阎王又中一掌,赶来的山英在一旁发出啧啧的声音看热闹,他还没有见过叶修安出手,有些同情这个小阎王,要被虐成渣渣咯。 小阎王内力受损,口吐鲜血,趁叶修安不备,扔出一个暗器,然后夺门而逃。 山英正欲要追,叶修安拦住,说道,“不用追了,传我九玄令日后江湖上若帮助小阎王者,皆是我玄霄阁的敌人。” “是。” “安儿。”叶浮珣撑着看向那个满头银发,一身冷气的少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叶修安忙上前查看叶浮珣,担忧地喊道,“姐姐……”转身吩咐山英,“传景佗。” 姐姐?山英听到叶修安的称呼,整个人都懵了,这是阁主的姐姐?他之前还给阁主出主意把紫凌王妃给绑了……叶修安,叶浮珣——都姓叶,真是猪脑子,山英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叶浮珣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梦见了她小的时候,唐婉抱着她坐在浮笙阁里看满院子的花开,叶修安拿着网子满院子里追着蝴蝶跑,唐婉的怀抱真的很软,很香,那种淡淡的味道,让她安心,他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青川,青若拿着自己绣的东西去集市上换取了银两,给她买了一盒胭脂……总之这个梦很长,很平淡,叶浮珣仿佛置身在云间,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直到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呼唤,“姐姐……姐姐……”安儿再叫她,她看见安儿了,身子失重,叶浮珣猛地睁开了眼睛,打量着陌生的房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有些沙哑,“安儿…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叶修安温和一笑。 “你的头发……”叶浮珣震惊地看着满头银发的叶修安,这是她的弟弟,才两年不见,一头乌黑的青丝变成了如今满头的银发,她心疼地看着叶修安,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的弟弟变成这样。 “练功练走火入魔了,不要紧。”叶修安云淡风轻地说道,端起桌子上的粥,转移话题,“喝点粥吧。” 叶浮珣见他不愿意多说,也不再追问了,想到温言和碧落叶浮珣实在没有什么胃口,推开叶修安的手,着急地问道,“温言呢?碧落呢?还有王妈妈怎么样了?” “看来紫凌王妃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藏青色的衣袍,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刚毅的五官带着几分笑意,“王妃放心,那两位姑娘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那个青衣姑娘可能伤得重一些,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还有那个红衣姑娘,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硬生生地受了一掌,命是救回来了,估计以后啊,可能会落下毛病,至于那个胖胖的老鸨,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透了,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这叫没什么大碍,两伤一亡,叶浮珣真想那一句庸医,身子一动便扯到自己受伤的地方,痛得皱起眉头,叶修安不悦地说道,“老实躺下。”叶浮珣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他不再是少年,也不再是躲在自己身后的马车孱弱的少年,而是可以独当一面,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阁主,紫凌王来了。” “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他算账呢。”叶修安脸色一沉,一想到叶浮珣受得罪,他都想打死宋寒濯,正欲起身,叶浮珣身后拉住他的衣袖,说道,“不许动手。” 宋寒濯听到明月阁出事了,赶到明月阁的时候,那里一片狼藉,尤其是听说叶浮珣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还被人给带走的时候,一向临危不乱的紫凌王,竟然慌了神。若不是玄霄阁故意放了消息,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叶浮珣在朱雀街叶府。 “珣儿,怎么样了?”宋寒濯看到满头银发的叶修安,先是一愣,继而关切地问道,叶修安冷着一张脸,并不回答,右手轻翻,一把宝剑便握在手里,“我先替她教训一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薄情汉。” 看热闹的山英听了这句话,差点一头栽倒地上,这是他那个高冷妖艳的阁主说的话,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捣了捣一旁的沈誊巍,“老沈,你说咱家这位平时那么高冷,实则是个十足的姐控啊。” 沈誊巍颇为赞同地点点头,两个人都没有用全力去打,所以一时间难分伯仲,不过很明显可以看出宋寒濯并不想跟叶修安动手,处处让着他,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山英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在身上擦了擦,啃了一口,继续看热闹。 “本王只想见珣儿。” “打赢我再说。”叶修安步步逼近,听到风声的叶浮珣,硬撑着从床上下来,由丫鬟们扶着走到现场,“都给我住手!”两个大男人,一个是一阁之主,一个是统领三军的紫凌王,此时像两个孩子一般,也不不先松手。 “咳咳咳……”叶浮珣受了风又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两个大男人纷纷住手,围了上来。 第一百九十章 “她刚醒,你怎么能让他下床呢?”叶修安不悦地对一旁的景佗说道。无辜的景佗耸耸肩,“王妃听到你们两个的动静,放心不下非得要过来,我也没有办法啊。” 宋寒濯见叶浮珣脸色苍白,走这几步路,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冷着一张脸,二话不说把叶浮珣横腰抱起,大步向门口走去。 “你做什么啊?放开我!咳咳咳……” 宋寒濯无视叶浮珣的挣扎,门口有早已候着的马车,宋寒濯虽然阴着一张脸,但是动作却出奇的温柔,一把握住叶浮珣不安分的小手,哄道,“乖,听话。”叶浮珣委屈的泪水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背过去不看某个王爷,宋寒濯也不哄她,等她自己平静下来。 “阁主,不拦下来吗?”山英凑到叶修安面前,看着宋寒濯抱着叶浮珣远去的背影,问道。 “拦不住。”反正他姐姐自己还会回来的,叶修安一时间心情莫名的愉悦,转身问一旁的山英,“最近怎么不见誊巍?” “老沈最近神出鬼没的,属下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山英回道。 此时被念叨的沈誊巍正被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纠缠着,“你等等我。”凌安郡主一把抓住沈誊巍的衣袖,一双有神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沈誊巍说道,“我不管,我母妃和爹爹都回沼邑了,我没地方去,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 沈誊巍头疼地看着凌安郡主,“郡主,您要不去紫凌王府,要不去皇宫,随随便便一个地方都比我这儿强。” “不行,叶姐姐跟三哥要是知道我从沼邑偷偷跑回来,肯定会把我送回去,太后娘娘就更不用说了,你忍心看我去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吗?”凌安郡主紧紧地抱住沈誊巍的胳膊,唯恐他把她丢下,晋王之变之前平乐候带着全府回到了沼邑,本来平乐候妃打算在沼邑找一个名门世家将凌安郡主嫁过去,收收她的性子,挑来挑去,就挑中了书香门第的孟家,这孟家世代大儒,在沼邑相当有名望,而这孟家的小儿子,孟丘柯小小年纪已经名声在外,平乐候妃十分满意,于是刚要托人去说媒,谁知道这凌安郡主听了,二话不说,就收拾包袱跑路,在半路上遇见了出门办事的沈誊巍,一路赖到了京城。 沈誊巍真的是无语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这小祖宗跟了他一路,还不敢把她往玄霄阁领,“郡主,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办,要不您还是回沼邑吧。” “沈誊巍,你这个负心汉!”凌安郡主怒瞪着她,两个大眼睛立马蓄满了泪水,客栈里本来吃饭的人,此时都看向了这边,只见凌安郡主声泪俱下,“我肚子有了你的孩子,你竟然不要我,你是不是打算要去城南老王家的女儿,好继承老王家的 财产啊。”说着凌安郡主捂着肚子,哭喊道,“我可怜的孩子啊,你爹他不要你了……” “你胡说什么啊?”沈誊巍拉住凌安郡主的说,看到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还有几个大妈年龄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的。 “你还不承认!”凌安郡主哭得更凶了,“沈郎,哪怕是给你做妾,我也愿意跟着你,只要你不抛弃我跟肚子里的孩子。” “小伙子,你看这姑娘多好啊,长得也俊俏,这模样十里八乡那是找不到的,你怎么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一位爱管闲事的大妈看不下去,忍不住说道。 “她……她不是我……” “沈郎……”凌安郡主紧紧抱住沈誊巍的胳膊,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气得沈誊巍肝疼,最后无可奈何地说道,“好,我带着你回去。” 凌安郡主得了便宜还卖乖,擦了擦眼泪,对着沈誊巍微微一笑,眼角还挂着泪痕,沈誊巍忽然一愣,撇开眼,他的心不正常的跳动了起来,抽出自己的手,不看凌安郡主,“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凌安郡主忙拿起包袱跟了上去,问道,“我们去哪儿啊?”看到他朝紫凌王府的方向走去,立马警惕地看着沈誊巍,只见沈誊巍在一个墙边停下,看着喋喋不休的某个小女人。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怎么不走了?”又看见沈誊巍指了指墙。 凌安郡主睁大了眼睛,“你不会是爬墙偷东西吧!”沈誊巍真想把眼前这个小女人的脑袋给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他像一个小偷吗,要不是因为她,他用着召去爬墙嘛。 “闭嘴!”说着沈誊巍伸手点了凌安郡主的哑穴,单手搂住她的腰,脚尖轻点,轻松地落到了院子内,熟门熟路地推开门,将瞪着两个大眼睛的凌安郡主安置到房间,又从内室里拿出一套男装,说道,“不准叫,听到没?” 凌安郡主眨眨眼睛,沈誊巍这才解开她的哑穴,将手里的男装递给她,说道,“把这个换上。” “这是什么?”凌安郡主接过衣服忍不住撇撇嘴,说道,“好丑啊,我不穿。” “不穿可以啊,那我就送你离开。”沈誊巍双手抱臂,斜靠在门口,剑眉微挑,本来就生的风流倜傥,此时又多了许些痞气。 凌安郡主瞪了他一眼,一个大男人就会威胁她,娇哼一声,转身拿着衣服进了内室,走进去之前又转身做了一个挖眼睛的动作,以示警告,“不准偷看!” 沈誊巍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凌安郡主,“放心,我对你干煸的身材不感兴趣。” 干煸身材?!凌安郡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气得脚一跺,转身进了内室。半柱香时间过去了,沈誊巍忍不住问道,“你好了没有啊。”说着就朝内室走去,凌安郡主听到脚步声,心里一慌,忙回道,“还没有,你别进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特别大的衣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你这里还有没有别的衣服啊。” “你怎么那么多事啊。”说着沈誊巍不耐烦地推开了内室的门,凌安郡主一惊,身子往后一退,脚猜到了到底上的一摆,不由得向后倒去,沈誊巍本能地伸手去拉她,结果重心不稳,两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凌安郡主有些惊魂未定地躺在沈誊巍的怀里,脸一下子红了。怀里软软的感觉,让沈誊巍不舍得放手,他眼光落到凌安郡主脸上,忍不住想到,这个小丫头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老沈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回来啊。”门外传来了山英的声音,“一天到晚的不见个人影,着魑雀堂的事都堆到我的案头上来了。” 沈誊巍一惊,忙伸手捂住凌安郡主的嘴,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她扶了起来,“你待在这里,别出声。”要是让山英那个大嘴巴知道他带了一个姑娘回来,不出今晚整个玄霄阁都知道了。 “老沈……老沈……”说着山英就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刚好看见沈誊巍从内室走出来,“你在府里啊,叫你大半天了,怎么不回一声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回来的,刚才睡着了,没听见。”沈誊巍右手握拳,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哈欠。 “你还好意思大白天睡觉,你知不知道你魑雀堂的事情都堆成山了。”山英掀袍坐了下来,迫不及待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跟人分享,“我给你说啊,你错过了一场好戏,昨天你了没有见阁主发怒的样子。”山英啧啧两声,“我都替小阎王疼。” “发生什么事了?” 沈誊巍信手倒了一杯茶,“阁主可是好久都没有发怒了。” “可不是嘛……”山英把昨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最后还感叹一下,“没想到阁主还是皇亲国戚,紫凌王的大舅子。” 内室的凌安郡主一听到叶浮珣受了伤,心里一惊,手碰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声响,山英脸色一正,冷喝一声,“谁?”说着就要往内室走去,沈誊巍忙拦住说道,“可能是一只猫,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猫?我们府里什么时候有猫了?你不是最讨厌这些猫猫狗狗的嘛。”山英疑惑地看着沈誊巍,这家伙这么反常,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绝对有事瞒着他,内室里面一定有东西。 “老沈,你有事瞒着我,这里面一定有东西。”说着山英不顾沈誊巍的阻拦,伸手就要推开门,结果推开门后,屋里什么都有没有,只有窗户是打开的,山英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沈誊巍眼尖在床底下看见一个女子的衣裙,忙挡在山英前面,说道,“我就说了,可能是野猫从窗户里跳了进来,走了走了。” 山英稀里糊涂地被沈誊巍推了出去,凌安郡主在床底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山英要进来之时,凌安郡主无奈只能抱着她的衣服躲进了床底,这个该死的沈誊巍,本郡主何时这么狼狈过!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凌安郡主从床底爬了起来,气呼呼地坐在床上,看着身上不伦不类的衣服,简直就要气炸了,“气死我了……” 别亦阁。 “青若,派去朱雀街叶府的人回来了吗?”叶浮珣靠在床头问道,这次伤的着实重了一些,不过现在她最担心的就是温言,碧落虽然伤得重,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早在叶浮珣醒来之前就醒了,如今在别亦阁静养,而温言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明月阁又乱成一团糟,叶浮珣不得不派青颖去主持局面。 最让叶浮珣意外的就是王妈妈会为了救她们两个而牺牲了自己,无论如何她都要送小阎王去见阎王! “王妃,还没有,不过您放心,一会儿就会回来了。”青若拿来一个软枕靠在叶浮珣背后,有端起汤药,说道,“王妃,趁热把药喝了吧。” “咳咳咳。”叶浮珣轻咳几声,见青若眉头紧锁,笑道,“这个场景倒是让我想起了在青川的日子。”喝了一口青若喂的药,她嫌弃太慢,变接过来一饮而下,苦涩的药汁让叶浮珣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青若捏起果盘里的冬梅递给叶浮珣,“青川的日子是最苦的。” “苦是苦了点。”冬梅入口,冲淡了叶浮珣屋里的药味,她笑道,“在青川我就是个药罐子,身体一直不好,药都当饭吃。”叶浮珣喝了药,不一会滴便有了倦意,青若小心翼翼地服侍她睡下。 “青若姐姐,派去的人回来了。”青琴走进来说道。 “嘘,王妃刚睡着,方才还在问呢。”青若说道,“走随我去看看。”回来的人不仅有叶浮珣派去的。还有朱雀街叶府派过来的人。 “青若姑娘。”一个身高八尺相貌堂堂的男子抱拳说道,“在下山岳。” 青若微微回礼,“山岳公子请坐。”又吩咐身后的丫鬟上茶,“不知道山岳公子可是带了什么话?” “阁主说,请王妃放心温言姑娘只是暂时昏迷,另外阁主让在下把这个交给王妃。”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平康二字。 “这……”青若不解地看向山岳,这木牌做工精细,用的木材也是上好的,不过这叶府送一块木牌做什么。 “阁主说,王妃看了便会知晓。另外,最近京城天气多变,王妃还是在府中养伤为好。”说完山岳便起身,“在下话已带到,就不打扰了,告辞。” “那是何人?”周姑姑看着山岳的背影问道。 “朱雀街叶府的人。”青若笑道,转而又问,“姑姑可是有事?” “五日后,月神节,若是把月神节设在府里,王妃的身子……”周姑姑颇有疑虑地说道,还未说完,青若便截了话茬,“若是不设在紫凌王府,恐怕难堵悠悠众口,本来紫凌王府承受天恩浩荡,已落人话柄,若如今再推辞月神节,恐怕外界又得说王妃恃宠而骄了。” 周姑姑颇为赞赏地看着青若,现如今的这个女子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再也不是她刚开始接触的那个伶俐的丫头。“依你看该如何办呢?” “月神节那天,王妃只需出席便可,到时候把董少夫人,翰林夫人以及忠靖候妃都请来作陪,让王妃露个脸即可。”青若嘴里的这三个人可都是京城最近炙手可热的大红人,除了忠义候妃温馨,这董少夫人叶玿璃,新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如今又有董家这样的夫家,在京城可是有不少人巴结,这翰林夫人左卿盈势头正劲,若是有这三人,外人的注意力便会分散,叶浮珣也好抽身,那些看她笑话的人便也没有什么看头了。 月神节如期而至,这天叶浮珣起得比往日早一些,尽管她的身子依旧很弱,但是还是勉强打起精神,让青若帮她梳妆,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叶浮珣受伤一事,紫凌王府跟玄霄阁都没有对外宣称,外面只知道明月阁的王妈妈死了,又受伤了一位主事,还不知道叶浮珣也受了重伤。 周姑姑有官职在身,青若又是叶浮珣的心腹丫鬟,她们两个在门口迎接贵客,也不算失礼,叶玿璃率先来到了紫凌王府,还未进门便笑盈盈地说道,“周姑姑,青若姐姐。”以前在宸王府时,青若待她怎样自然不用说,这周姑姑也是一个爱屋及乌的人,对叶玿璃也颇为照顾。自然要亲昵几分。 “董少夫人。”周姑姑微微福身,笑道,“王妃在里面等您呢。”叶玿璃应了一声提裙走了进去,紫凌王府设宴过月神节,这京城大大小小的贵夫人陆陆续续地登门,一时间,平日里冷情的紫凌王府,门庭若市。 叶浮珣斜靠在软榻上,手里握着精致的鎏金小火炉,别亦阁的青字辈的丫鬟们除了青颖和青画其他的都候在这里。 “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生病了?”叶玿璃刚坐下便发现叶浮珣脸色没有往日的好。 “昨晚没有休息好。”叶浮珣笑着让一旁的丫鬟将一盘点心端到叶玿璃面前,“这是最喜欢吃的芙蓉糕,快尝尝。” 叶玿璃笑着接过,心思一转,对叶浮珣说道,“姐姐可听说了,圣上派我夫君去镇守边南。” “新帝登基,这朝中一时间人才匮乏,边北哈达甄虎视眈眈,边南又有蛮族蠢蠢欲动,董将军便是最合适的人选,你们虽然是新婚,倒是国难当头,你应该理解和支持。” “姐姐说的,我自然明白,只不过夫君此次一去不知何时归来,我想随他一块儿去镇守边南。” 叶浮珣轻咳几声,一旁的青琴忙倒一杯茶给她,叶浮珣顺了顺气,说道,“你要随军去边南?不行!且不说边南环境如何艰苦,若是打起仗来,董将军又要分心了。” “先走忠靖候妃随忠靖候驻守边北七载,后有姐姐偷去边北为夫分忧,为何妹妹不能去呢?若有夫君在,就算是蛮荒之地,我也甘之如饴,若有朝一日,打起仗来,我虽不能像姐姐和忠靖候妃一样为夫君出谋划策,分忧解难,但我可以让他无后顾之忧。” 这番话倒是让叶浮珣有点吃惊,躲在她身后的妹妹终于长大了,看着叶玿璃坚定的眼神,她忽然想起了自己,让她走也好,京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比边南也好不到哪儿去,最起码边南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好,你若决定了,本妃就帮你。” “谢谢姐姐。”叶玿璃感动地握住叶浮珣的手,眼前这个女子为她扫平了一条路,让她在这京城平步青云。 “我说怎么不见董少夫人,原来是在王妃这儿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身穿月白色与淡粉红交杂的委地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淡黄色花纹,浅粉色纱衣披风披在肩上,裙面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腰间扎着一根粉白色的腰带,突触匀称的身段,奇异的花纹在带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足登一双绣着百合的娟鞋,周边缝有柔软的狐皮绒毛,两边个挂着玉物装饰,小巧精致;玉般的皓腕戴着两个银制手镯,抬手间银镯碰撞发出悦耳之声;左手小指上戴了一枚并不昂贵的尾戒,虽不是碧玉水晶所制但也耀眼夺目;微抬俏颜,清澈的眼眸摄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灵慧而又妩媚的光泽,樱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样的淡粉,双耳佩戴着流苏耳环;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斜一枝紫鸯花簪子垂着细细一缕银流苏,额前的刘海处微别了一个银纹蝴蝶发卡,娇嫩洁白的小手里紧攥着一方丝绢,淡黄色的素绢上绣着点点零星梅花,衬得此绢素雅,踏着莲花碎步缓缓入花厅,见到叶浮珣和叶玿璃福身行礼,“王妃福安。”来者是梅家的嫡女梅子锦,此女年方十八,性情素来爽朗,为人也十分豪爽,颇有几分男儿气,却又生的貌美如花。 “本妃还以为是哪儿家的女儿如此张扬,原来是梅太傅家的小姐啊。”叶浮珣笑着说道。梅家一族向来不参与朋党之争,只效忠皇帝,叶浮珣与梅家并无过多的交集,不过看样子这次梅子锦倒是有意交好啊。 “王妃,客人们都到齐了,请移步四季阁。”下人来报,青琴上前扶起叶浮珣,四个丫鬟在前面开路,后面又跟着八个丫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四季阁走去,还未进去,便听见里面的谈笑声,众人听到动静忙起身,“王妃福安。” “诸位不必多礼。”叶浮珣由丫鬟们扶上主座,看着下面的莺莺燕燕说道。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张氏身上,看来这张氏在叶府过得不错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叶云裳由于上次之事,身败名裂,闺誉尽毁,所以这次张氏只带了叶金玉一个人,叶金玉坐在众人之中,偷偷抬起头打量着主座上的人,一身绯红色的委地锦缎长裙,用金丝缕线绣着淡黄色的祥云自己百鸟的图案,领口处是上等的白色狐狸毛,头上戴的是太后赏赐的凤头钗,整个人矜贵又透着淡淡的清冷,再看她身边的叶玿璃,一身淡黄色云烟衫逶迤拖地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看她的神色和穿戴就知道她过的极好。叶金玉低头看看自己,在叶府没有了丝毫的位置,不得想尽法子去讨好身边这个继母,只为能够在府里过得舒坦一些,贵女们对她更是避之不及,看着纷纷向叶浮珣和叶玿璃讨好地人,她就满心嫉妒! “王妃,都说这将军府如今的忠靖候府的芳菲苑是整个京城最美院落里,赏景最好的地方,今日到这紫凌王府的四季阁一看,竟然比忠靖候妃芳菲苑还要漂亮,更神奇的是,天气如此高冷,这四季阁的花怎么会盛开?”说话的是一个御史台的夫人。 “若是夫人喜欢这四季阁的花,回头本妃让人折几支送到府上去。” “怎么没有见温靖侯妃呢?” 有人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温馨,出言问道,话刚落,边听到爽朗的笑声,“是谁在念叨本妃啊。”温馨笑着走了进来,众人对她行礼,她对叶浮珣微微福身后,笑道,“府里有些事一时间抽不开身,本妃来晚了,望王妃见谅。” “舅妈客气了,快请入座。”叶浮珣忍着不适,说道。不过温馨一来,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温馨身上,这个皇后的生母,紫凌王妃最敬重的人,身份是他们望而不可及的。 相对于四季阁热闹的场景,离四季阁颇进的锦绣楼就冷情的多了。“姑娘,今日是月神节,府里给每个院子都送了月神糕,这是咱们院子里的。” “我知道了,你放下吧。”慕容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笑声,心不在焉地回道,今天叶浮珣宴请京城贵人,此时的四季阁热闹非凡,也让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站在锦绣楼上,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四季阁的景象,那个众星捧月般的女子淡淡的神色,慵懒中透着一股清冷,又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让慕容嫉妒的发狂。 “姑娘,别在窗口站着了,小心着凉。”弄儿把披风披到慕容的身上小心地劝说道,慕容一时间觉得屋里闷得喘不过气来,说道,“屋里闷的慌,我出去走走。” “奴婢陪着您吧。” “不用。”慕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抬步向门外走去,漫步在紫凌王府内,红梅开的正艳,在边北这种红梅不常见,慕容一时新奇,便想折一支,突然一个小丫鬟跑来,“姑娘,这是王妃最喜欢的红梅,平日里不让别人折呢。” 慕容伸出的手就这么僵硬在半空中,折也不是,不折也不是,那小丫鬟如同防贼一样看着她,仿佛她就像是一个偷花的贼。 “我知道了,方才只不过是看着这红梅来得十分漂亮,一时间情不自禁。”慕容回首,脸上硬是挤出一抹笑对那丫鬟说道。那丫鬟松了一口气,对慕容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啧啧啧,堂堂一个紫凌王府的侧妃,竟然折枝红梅不行,真是可悲啊。”一道凉凉的女声在慕容的身后响起,慕容一惊,回头看见一个身戴黑色斗篷的女子,一张黑面纱下有一双阴冷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深深刺痛了慕容的心。 “你是是谁?”慕容问道。 “一个能帮助你的人。”那女子伸手折了一支开得最艳的红梅递给慕容,声音宛如从阴诡的地狱传来,带着瘆人的寒意,但有带着魔鬼的诱惑,“你不想重新得到紫凌王的宠爱吗?若不是那个女人,说不定现在在四季阁大摆宴客的就是你了,而不是躲在这里,像只借宿的老鼠一般。” “别说了!” “呵!”那个女人冷笑一声,“你就这点本事,怪不得宋寒濯他看不上你,你就活该被叶浮珣永远压着,做一个没名没分,不知羞耻的贱人!” “不,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慕容抓着那个女人的肩膀,有些疯狂地说道,“阿濯哥哥是我的,他最爱的人也是我!那个女人什么都不是!” “对,她什么都不是,你把这个让她吃下去,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紫凌王就是你的,紫凌王府也是你的。”那个女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到慕容的手里说道,“这个药吃下去无色无味,根本察觉不出来。” 慕容颤颤巍巍地接过那个瓷瓶,这个念头疯狂地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那个黑衣女子看着慕容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只要把这个给她服用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叶浮珣,也没有紫凌王妃,她也不会是你的障碍。” 慕容回过神来,眼前的黑衣女子已经不见了,若不是手里的那个瓷瓶,她还以为方才是一个梦。 叶浮珣陪了一会儿,身子便有些承受不住,右手轻轻抚上有些闷的胸口,轻咳了几声。周姑姑在一旁轻声提点着,“王妃,您要是身子乏了,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照顾着。” “王妃,身子不适吗?” “王妃这几日为了忙月神节的事情,劳累了身子。”周姑姑说道。 众贵人纷纷称赞叶浮珣,这是门外的太监高喊道,“紫凌王到~”众人没有想到紫凌王会来,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皇宫陪着皇上和太后嘛,怎么回府了?不过这位备受恩宠的王爷向来不按章法行事。只见他对众人的行礼只是随手一挥,算是回应,直接朝主座走去。叶浮珣感到头上一片阴影,抬头一看,宋寒濯又是阴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这段时间他对她都没有一个好脸色,该生气的不应该是自己嘛。 “身子不舒服为什么不去休息?” “啊?”叶浮珣微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臣妾只是没有休息好罢了,并无大碍。”话还么有说完,宋寒濯便没有耐心地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横腰抱了起来,大步朝外面走去,还不忘吩咐,“诸位,今日王妃身体不适,招待不周,改日再请诸位上府一叙吧。” 众人一愣,这……这还没结束呢就走了,算怎么回事啊。左卿盈见众人心里不满,不由的笑着说道,“我素来只听闻这紫凌王十分宠爱紫凌王妃,今日一见还真是羡慕啊,殿下怕王妃劳累了身子,这份疼爱之心,恐怕我们在坐的只能羡慕了。” “是啊。”尚书夫人颇为羡慕的说道,在坐的各位哪儿个府里没有几个姨娘侧室,一个王爷能够如此宠爱王妃,真的是很少见啊。 既然主人都走了,客人也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众人纷纷起身告辞,路过花园时,便看见慕容一个人在园中赏梅,女人都是八卦的,尤其是京城的贵妇们。 “这个便是紫凌王从边北带回来的姑娘吧,长得一个狐媚之相。”女人素来讨厌侧室姨娘,就像 “切莫胡说,听说这个姑娘可救过王爷的命,虽然未进行侧妃仪式,但是侧妃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一个夫人说道。 温馨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园中的那抹身影,抬步离开了,叶玿璃倒是多看了几眼,心里隐约为叶浮珣担忧,她了解叶浮珣的性格,不是那种可以吃亏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叶浮珣总是礼让慕容几分,除了一次慕容主动挑衅和小郡主受伤之外,叶浮珣几乎都不和慕容发生正面冲突,这让叶玿璃有几分不理解。 “少夫人请留步。”轻云在门口追上叶玿璃,“王妃让奴婢传一句话给少夫人。” “轻云姐姐请讲便是。” “王妃让您放心,她一定会让您如愿以偿。” 叶玿璃微微福身,“替我谢过王妃。” 朱雀街叶府的人围着凌安郡主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山英实在忍不住好奇,走到一旁独自喝茶的沈誊巍身边,问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小子啊。” “路上捡的。” “你把我们这儿当收养院了,什么人都往这里带,阁主知道嘛。”山英说道。 “又不用你养,放在我魑雀堂便可了。”沈誊巍看了一眼被围在中心的凌安郡主,冲着那几个人喊道,“散了散了,有什么好看的,沈凌过来。”为了让凌安郡主以男身在这儿待下去,沈誊巍将她的名字沈灵儿改成了沈凌。 凌安郡主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发脾气,不能发脾气,她冲着沈誊巍勉强露出笑容,“沈堂主有什么吩咐啊?” “去把院子里的柴劈了,别让山英说你吃白饭。”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啊,阁主找你们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岳匆匆走来,他不用想就知道他这个不靠谱的哥哥一定会在沈誊巍这。 温言醒来浑身无力,打量着房间的环境,十分陌生,心里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脑海里闪过那日的画面,她晕过去之前,好像叶浮珣也受了很重的伤,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温言咬着牙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走进来,看见温言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姑娘,您终于醒了。” 温言略带戒备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你是谁?这是哪儿里?” “奴婢小梦,这里是叶府。”小梦上前扶住温言,说道,“姑娘身上的伤势言重,现在还不能下床,还是好生躺着吧。” “叶府?是丞相叶翰良的府邸?还是朱雀街叶府?”温言实在没了力气,只能任由小梦将自己扶着躺下来。 “当然是朱雀街叶府了,现在京城里提起叶府有谁还会想着是丞相府的叶府,第一反应就是朱雀街叶府啊。” “咳咳咳……”温言喝下小梦手中的药,又问道,“是谁救了我?跟我在一起的姑娘呢?她怎么样?” “您说的可是紫凌王妃?” “正是。” “王妃的伤势比您好一些,几日前便醒了,已经被紫凌王接回了府中,不过这几日王妃日日派人来询问姑娘的伤势。”小梦耐心地回答着温言的问题,听到叶浮珣没事,温言自然也就放心了,心里盘算着怎么从这个小丫鬟嘴里套出一些话来,又聊了一会儿,不过这个小丫鬟倒是聪颖得很,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温言一句话也没有掏出来。叶修安听说温言醒了,便带着景佗过来探望。 “温姑娘,身体感觉怎么样?”叶修安淡淡地问道。 “好多了,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温言笑道,仔细打量着叶修安,见此人一头银发,眉间一点朱砂,丰神俊朗,白衣胜雪,看得温言不由的呆了,他原以为宋寒濯和魏冥堇已经长得后人神共愤了,不过眼前这个男子很符合她现代人的审美,整一个受啊。 “咳咳咳。”景佗见温言的眼睛都直了,重咳了几声,说道,“温姑娘让我来给你把把脉吧。”说着就上前坐到温言的床边仔细替她诊脉,“温姑娘还需要多静养几日,您这身体日后恐怕会落下心绞痛的病根了。” 温言又覆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问道,“不可痊愈吗?” “温姑娘一点武功都没有,硬生生地受了那一掌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景佗笑道,“不过姑娘放心,在下为姑娘开个调理的药方,只要不动气,这心绞痛的病还是不会发作的。” “谢谢大夫。”温言又抬头看向叶修安,问道,“公子可知要杀我灭口的人是谁?他为何要杀我灭口?” “杀姑娘的人是杀手排行榜中的第四名,此人人称小阎王,至于他为什么要杀温姑娘,这就要温姑娘好好想想,可有得罪什么人?” 杀手排行榜第四名?她温言何德何能让人雇一个级别这么高德杀手来灭她的口,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认为是江南温家,但是自从温儒卿上回从京城离开,应该知道她是宸王府的人,不会在轻易动她,更何况这次为何还是在明月阁动得手,除了温家,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要杀她了,在这个时空,除了明月阁她极少出去,又怎么可能有仇家呢。 叶修安剑眉微挑,看来这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情敌追杀,把玩着手中的玉笛,“姑娘可能没有什么仇家,或许有什么情敌吧。” 情敌?她有嘛?温言一头雾水,在鹰水城算不算有情敌,难不成是因为魏冥堇,拜托了,这古代人都这样吗?都主动退出了还这么穷追不舍,再说,一开始她是喜欢魏冥堇,那忧郁又阴冷的气质的确吸引着她,因为魏冥堇大婚,她还伤心了一阵子呢,原配夫人也不用斤斤计较到现在吧,还雇杀手来杀她。 叶修安倒是绕有兴趣地看着温言百变的表情,景佗难得一见自家阁主有感兴趣的事情,便对温言说道,“姑娘请放心,既然来到了我们叶府,我家公子自然会保姑娘周全的。” 温言讨好一笑,顺势说道,“那我就多谢公子了。” “去给紫凌王妃传个信,就说温姑娘醒了。”叶修安放下手中的的茶杯吩咐道。又嘱托了小梦好好照顾温言,这才起身离开,路过沈誊巍的院子里,听见里面有碎碎念的抱怨之声,停下脚步,透过虚掩的门,看见了一个娇小的穿着男装的女子,正轮着斧头劈柴,嘴里还不停的骂着,“害死的沈誊巍竟然让我在这劈柴,臭沈誊巍,死沈誊巍……”一个柴她要劈四五次才能劈开,虽然凌安郡主练过武,但是劈柴还是头一次,加上又是一个女子,手臂上本就没有力气,劈柴对她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废力的活。 “这个是谁?” “他叫沈凌,是沈堂主半路捡回来的小厮。”山岳回道,“这沈堂主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个小子不禁长得像一个大姑娘,还细皮嫩肉的,又一副弱不禁风,劈柴都不会劈,真不知道他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沈堂主带回来,还放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小子。”叶修安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眯,“还放在了自己的院子?”看来沈誊巍的春天到了,这个府里倒是越来越热闹了,双手酸疼的凌安郡主赌气地把斧头一扔,坐到台阶上。 凌安郡主,叶修安没有想到沈誊巍竟然把凌安郡主带了回来,这个凌安郡主他有过几面之缘,让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在这儿劈柴,沈誊巍还真是舍得,罢了,看在他姐姐的份上,就让这凌安郡主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吧。 “山岳,去查一下这个沈凌。”叶修安在山岳走之前又加了一句,“保密。”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是黄昏的天,看来这叶府有的热闹了。 新帝登基,叶翰良战战兢兢,不仅是因为紫凌王的势力又大了,而是他曾站错了队,虽然在晋王妃事情上他保住了自己,但新皇一向不喜欢他,他这个丞相做得越来越如履薄冰。他现在是越来越后悔当初做得决定——扶谢氏上位。 “老爷,夜深了,该休息了。”张氏走了进来,自从张家被牵连后,玄睿帝虽然没有为难她这个已经出嫁的女子,但是在夫家没有了强大的娘家作为靠山,她不得不依附于自己的丈夫。 “嗯嗯。”叶翰良放下手中的书,张氏蹲到叶翰良面前,脱下他的靴子,仔细地给他戏着脚,“今天妾身去了紫凌王府。” 叶翰良神色微顿,若不是张氏提起,他都快忘记了,他还有一个做王妃的女儿,“可见到王妃了?” “见到了。”张氏起身拿起擦脚布,“王妃似乎身体不太好,宴会没多久紫凌王便匆匆赶来,把王妃抱走了。” 张氏看着叶翰良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明日要不要送一些药材到紫凌王府?” “夫人看着办吧。”叶翰良虽然不认为叶浮珣能够和他修复关系,不过能巴结则巴结,说不定她这个女儿会念在养育之情上放过他这个父亲,不过让叶翰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把他推向深渊的不是他恨的这个女儿,而是他曾宠爱有加的二女儿…… 一抹黑影闪进芙蓉楼,缓缓摘下面纱,从脸脸上摘下一张面皮来,拔下头上的簪花,脱下女装,落到人眼里的是一个阴柔的男子,叶云裳的小腹已经微微显怀,听到动静便醒来了,“事情还算顺利吗?”今天谢泽毅男扮女装混进了紫凌王府,给慕容这天下无解之毒——寒冰煞。此毒无色无味,让人食之,浑身发冷,如同万只冰锥入心,很多中毒者承受不了其中的痛楚,选择了自尽而亡,谢泽毅相信,就算宋寒濯身边有季南北又怎样,他不相信这世界上无解之毒,能够让季南北解出来。 “你确定慕容会帮我们?”叶云裳慵懒地半躺着,松垮的里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两座山峰若隐若现,谢泽毅邪魅一笑,爬上了床,将其搂入怀中,嗅着怀里人身体内的芳香,“放心,她一定会帮我们的,因为女人的嫉妒心就是最好的毒药。” 叶云裳娇笑两声,将头埋入谢泽毅的怀中,柔若无骨的小手缓缓向下,如同蛇一般光滑细腻,谢泽毅狭长的眸子染上了情欲,低头咬住了叶云裳的耳朵,“妖精。”将其翻身压在身下,一夜春宵。 过了正月十五,叶浮珣身子好了太多了,其中她亲自去了一趟朱雀街叶府探望温言,见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她又特意去了一趟霓凰宫,向唐凤初说明了叶玿璃的情况,希望她能后想玄睿帝讨一个恩典,没想到玄睿帝特别爽快地就答应了,今日便是董凌信率军去边南的日子,叶浮珣驱车来到郊外为其送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这是我做的一些点心,拿着路上吃。”叶浮珣从青若手里接过两个包袱递给叶玿璃说道,“里面还有一些衣服和银两,我知道你现在不缺这些,可是我心里还是不放心你,此次去边南路途遥远,一路上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姐姐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叶玿璃眼睛红红的,此次一别她们姐妹二人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了。 “对了。”叶浮珣招手上一个步履轻盈,面容秀丽的丫鬟走了过来,“这是轻灵,会些武功,让她跟着你,在边南或许能用着找。” “谢谢姐姐。”分别在即,两个姐妹有一肚子说不完的话,但到最后都化成了一句保重,看着大军越走越远的背影,叶浮珣心里感慨万千,“咳咳咳……”青若忙把披风披到叶浮珣的身上,说道,“王妃,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叶浮珣点点头,随着青若上了马车,这天夜里叶浮珣便又发热,嘴里还说着胡话,吓坏了别亦阁的丫鬟们。 宋寒濯听到动静,在叶浮珣床前守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去上朝,叶浮珣醒来,四肢无力,见青若单手支着脑袋打盹,一不小心栽了一下,把自己栽醒了,见叶浮珣醒来,心里一喜,伸手探了一下叶浮珣的额头,笑道,“王妃,您终于不烧了。” “我睡了多久了?”叶浮珣由青若扶着喝下了一杯水,问道。 “一天一夜了,王爷在您床前守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去上朝。”青若说道,又转身吩咐丫鬟去端一些清淡的吃食过来,躺了一天一夜的叶浮珣,但还真是饿了,不过只喝了一碗清淡的粥,便什么也吃不下了,半靠在床上问道,“素儿呢?” “小郡主趴在您的床前任由青画怎么哄都不回去,到最后累的睡着了,青画这才将她抱回去。” 叶浮珣见青若眼底有青色,“你也回去休息吧,有事再叫你。” “奴婢不累。”青若又拿起一个软枕垫在叶浮珣的背后,说道,“您以后可要注意了,身子没有好不准到处乱跑,昨夜可把奴婢吓坏了。” 叶浮珣虚弱一笑,点头说道,“好,以后都听你的。” 温言身子需要静养,王妈妈又去世了,眼看这年已经过去了,明月阁急需一个主事之人,青颖这段时间接受明月阁用的是雷霆手段,现在明月阁上上下下对这个经常伴在叶浮珣身边的小丫鬟极度敬畏。 “过了年,开了春,便是一年一度的十六香选拔,去年是伯琴姑娘,今年花落谁家还不知呢,不过今年又多了一个考核。”青颖起身看着面前十六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们,淡淡地说道,“王妈妈去世,温言姑娘身子需要静养,所以这明月阁需要一位主事的人,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主事的人就从几位姑娘里面出了,该怎么样考核,还得等王妃的授意,在这里青颖先给各位姑娘通个声。” 明月阁的主事,这个职位可比十六香之首要诱人得多了,但是明月阁考核一向严格,这主事之选还是第一次,岂不是更严格。 “青颖姑娘请留步。” 刚下楼还没有走到门口,青颖便听见有人喊她,停下脚步回首一看,竟然是十六香中的季画,她微微一笑,“季画姑娘可有什么事?” 季画微微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这次考核可是由重公子掌题?” “那是自然。”青颖笑道,对于季画她还是很有印象的,上一年差一点就夺得了十六香之首,叶浮珣对她的评价也颇为高。 “王妃……”季画抬头改口说道,“我是说重公子,身体可还好?”在明月阁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她们统一尊称叶浮珣为重公子,这里没有王妃贵族。 “有劳姑娘挂念,公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青颖问道,“姑娘还有别的事情吗?” 季画摇摇头,对青颖微微福身,“青颖姑娘慢走。” “听说你要给明月阁选一个主事?”温言斜靠在软榻上,抬眸看向一旁摆弄叶修安那几盆名贵的花草。 “嗯。”叶浮珣头也不抬地回道,“咔嚓”一声,叶修安辛辛苦苦养了几个月的花,就这么应声落地。 “啧啧啧,败家娘们。”某个女人一脸心疼地看着地上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花骨朵,这盆花可是价值千金,孕育出花骨朵可就不是千金那么简单了,就被叶浮珣这一剪刀下去剪没了。 叶浮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几日不知道为何他越来越怕冷,转身问一旁的青若,“屋里可有生火盆?” “屋内生了两个火盆,怎么王妃感觉冷吗?奴婢再让人去端一个火盆过来。” “不必了。”说着叶浮珣看向一旁的温言,问道,“关于主事人选你可有心仪的?” “你不是准备经过考核选拔吗?怎么又询问起我的意见了。”温言换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追杀我的凶手还没有找到,我暂时是不会回明月阁的。” “我只是向你询问一下意见,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叶浮珣信手倒了一杯茶递给温言,“放心,凶手我会让少卿帮你找到。”说着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敢伤你之人,我必将他碎尸万段!” “谢啦。”温言没心没肺地接过茶杯,无意间触碰到叶浮珣的手,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是刚才摆弄拿着花草的缘故吧。”接过青若手中的小火炉,淡淡地说道, “哎呀,这是谁把阁主最心爱的冰忆草,给剪了?!”山英一进门便看见躺在地上的花骨朵,心疼地鬼哭狼嚎道。 叶浮珣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淡淡地抿了一口茶,不敢看山英。温言促狭一笑,“山英这冰忆草可是阁主最心爱的花,听说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南江弄回来这一棵,千辛万苦才养出了这么一个花骨朵,就这么被……”温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山英那张脸更加皱了,哭丧着一张脸看向一旁有些心虚的叶浮珣。 “咳咳。”叶浮珣干咳两声,说道,“回头,本妃陪你一棵就是了。”说着忙转移话题,“阿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呢?明月阁开业迫在眉睫。” “十六香中,伯琴仲棋季画都是不错的人选,其中伯琴还是十六香之首,但是若是论管理之道,我觉得季画还是不错的人选。” 温言看人的眼光叶浮珣还是信得过的,心里默默地记下,叶浮珣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已经好多了的温言,“昨日我听说魏冥堇要进京了。” “哦。”温言神色淡淡的,随口问道,“他得到了魏家自然要进京正名一番,更何况你家那位不是也帮了他不少忙嘛。” 叶浮珣见某个女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又淡淡地补了一句,“这次他可是携夫人一块儿进京,怎么说你也算是他的红颜知己,要不要我安排你们见上一见啊。” “你有病吧。”温言娇哼一声,起身不再理会企图看她笑话的某个女人,真是交友不慎。 “王妃,天色不早了,该回府了。”门外候着的嬷嬷进来禀告,叶浮珣笑容微收,这次来叶府并没有见到叶修安,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叶浮珣这几日一直在打听叶修安这一年多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仿佛叶修安去江左以后的日子被人抹去一般,找不到半点痕迹。 “沈公子,可知道少卿什么时候回来?”叶浮珣路过院子的时候,正巧碰到了沈誊巍,目光淡淡的掠过沈誊巍身后低着头的小厮。 “阁主他近日有事离京了。” 离京?为何她没有得到半点消息,“可曾说过他何时归来?” “阁主的行踪一向飘渺不定,在下也不清楚,不过请王妃放心,若是阁主回来了,在下定会通知王妃。” “有劳了。”叶浮珣与沈誊巍擦肩而过之时,总觉得那个小厮的身影太过于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看着叶浮珣远去的背影,凌安郡主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看着沈誊巍,“好险啊。”沈誊巍勾唇一笑,大手拍拍凌安郡主的脑袋,语气里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宠溺,“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你懂什么。”凌安郡主忍不住给他一个白眼,说道,“叶姐姐要是知道我偷偷溜了回来,一定会给我母妃写信,然后派人把我押回去的,我宁愿在你这里劈柴烧水,我都不要回去嫁给那个什么孟丘柯!” “既然这样,拿你就好好表现,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把你就下来了。”凌安郡主对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小跑着跟了上去,腿长了不起啊,不能走慢一点嘛,她都跟不上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九璇玑之上,男子白衣胜雪,眼神淡淡地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越行越远,身后的山岳不解地说道问道,“阁主,为何躲着王妃不见啊?” “现在还不是时候。”叶修安神色有些幽远,这个女子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牵挂之人了,他一定会护她周全。 官道上,一匹马呼啸而过,一跃而上,到了一个山丘,勒马而望,不远处便是京城,魏冥堇心里早已有些翻涌,他迫不及待地策马而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京城,早已有人得到消息,在此恭候。 “主子,属下已经打探过了,明月阁已经闭门停业一个多月了,听说是明月阁的主事妈妈死了。”翎羽提前一天到了京城,他自然明白自己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微微一顿,说道,“温言姑娘的下落一直没有查到,就连隐秀也没有音信。” 魏冥堇眸子一沉,冷声说道,“去紫凌王府。” “青若姐姐,王妃屋子里的火盆是不是太多了,闷得慌,要不要撤掉一个。”青琴服侍叶浮珣睡下后,感觉到屋子里实在太热了,虽然刚过正月,但是叶浮珣屋子里烧了两个大火盆,让人热得直流汗。 “我之前也想撤掉一个,可是王妃说她冷,便没有撤。” “王妃自从受伤后,身子骨是越来越弱了,也不见好。”青颖拨了几下算盘,抬头说道。 “几位姐姐安好。”周姑姑身边的丫鬟翠儿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对着别亦阁的几位丫鬟微微福身,“王妃可在?府里来了贵客,王爷让王妃去正厅一趟。” “你去回王爷,王妃刚服了药睡下。”青若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什么贵客需要王妃去陪,青若心里虽然有疑问,但并未表现出来,整个王府里,出了别亦阁的丫鬟们,其他院子里的丫鬟,青若都信不过。 魏冥堇并没有如愿以偿见到叶浮珣,对着宋寒濯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两个都属于高冷系的男人坐在一起,真是尬得要死。 “你这次入京恐怕不单单是来找本王的吧。”宋寒濯早就听叶浮珣说魏冥堇喜欢上了她明月阁的一个管事姑娘,这个姑娘宋寒濯还颇有印象,除了萨伦王子宴会上那惊艳的一曲,更是以前宸王府的常客,叶浮珣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 “王爷心里明白,就不要说破了吧。” 宋寒濯冷哼一声,心里还记恨着过年时叶浮珣为救温言受伤的事,对待魏冥堇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王爷,在下初来乍到,在贵府住上几日可否?” “本王要是说不可以呢”宋寒濯睨了某个男人一眼,只见魏冥堇不要脸的说了,“多谢王爷。” 魏冥堇携夫人一同在紫凌王府做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各个府中,京城很大,京城也就那么大,来一个人很快便知道。 ************************ 许久未进宫的叶浮珣一大早带着小若素进宫去给太后请安,德宁太后见到叶浮珣喜上眉梢,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可是好些日子没有来宫里陪哀家了,听说你身子不适,可有好些?” “劳母后挂念,好多了。”叶浮珣轻咳几声,这几日她越发的怕冷了,已是二月下旬,天气不在那么寒冷,可是叶浮珣依旧穿着绒毛披风,她感觉德宁太后这个云霄殿无比的冷,颤担心地问道,“母后这里怎么也不生一个火盆啊?” “现在已经是二月下旬了,生了火盆哀家觉得热。”看叶浮珣脸色有些苍白,握着她的手又是那么冰凉,便关心地问道,“珣丫头,你冷吗?”又转身吩咐宫女去请御医,叶浮珣也觉得自己最近太过于怕冷了,但是每次府医来诊的时候又什么都诊不出来,叶浮珣也没有阻拦,御医诊过脉后,直说叶浮珣是气血不足,脉象虚,别无他症。叶浮珣也只当是受伤太重,身子弱,却万万没想到,她正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见过王妃。”叶浮珣一回府便看到魏冥堇站在去别亦阁的必经之路上,好像是刻意在等她,由于温言的关系,叶浮珣对这个住在紫凌王府的客人可是没有任何好脸色,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她叶浮珣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叶浮珣轻轻点点头,并没有打算要理她,带着小若素朝别亦阁方向走去,魏冥堇一阵尴尬,不过随即又大步追了上来挡在了叶浮珣的面前,“王妃,在下有一事想问。” “本妃这里没有魏公子想要的答案,公子请回吧。”叶浮珣耐着性子说道,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魏冥堇问的是什么问题。 “在下还没有问,王妃怎么知道会没有在下想要的答案呢。”魏冥堇并不在意叶浮珣难看的脸色,现在恐怕是用尽了他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气,这一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派人查过温言的下落,可是温言就好像是在人间蒸发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能够躲避魏家的势力,恐怕温言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越是这样,魏冥堇就越想要见到温言。 “呵呵。”叶浮珣冷笑一声,讽刺地说道,“世人皆说魏家二公子是个冷面冷情之人,今日一见恐怕有所失信吧,这魏二公子怎么也是一个厚脸皮之人啊,本妃都说了,这里没有魏二公子想要的答案。”魏冥堇已经掌管了魏家,现在谁见了不得叫一声魏公子,何人还敢加一个二字啊,也就只有这位王妃敢吧。叶浮珣走了几步,又觉得不不解气,又说道,“魏二公子,你要找的人心高气傲,最受不了的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哪怕你休妻,她都不会回头,因为感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更何况在利益与爱情面前,魏二公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利益,如此一个重利轻义之人,本妃为何还要将好友往火坑里推。” 魏冥堇有些愣愣地看着叶浮珣远去的背影,他现在心里很慌,心里的那个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他可能要错失他一辈子的挚爱。 叶浮珣在走到别亦阁便听到轻云在训斥一个小丫鬟,“以后但凡是王妃的东西都不能离手或者离开自己的视线,知道吗?” 那个小丫鬟低着头,桌子旁边还放着一碗药,青颖已经在叶浮珣耳边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原来是这个送药的小丫鬟在送药的过程中,将药放到了长廊处,自己回去拿东西,却没有想到半路碰到了轻云,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叶浮珣的药,当下就把小丫鬟训了一顿。 “好了,轻云念其初犯,说两句就可以了。”叶浮珣解下披风递给一旁的丫鬟,又让那个满脸委屈的丫鬟退了下去,端过药碗,皱着眉头将药一饮而下,还将空药碗翻过来给轻云看,“怎么样,这下不生气了吧。” 喝下药后,叶浮珣感觉到浑身发冷,手里握着小火炉,吩咐丫鬟将火盆生得汪一些,刚坐到铺着上等的白狐毛毡的软榻上,身子越来越乏,正准备昏昏欲睡之时,宋寒濯大步走了进来,丫鬟们见他进来,正欲行礼,却被宋寒濯制止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低头看着抱着小火炉正打瞌睡的叶浮珣,宠溺地笑了笑,弯下身子,正要抱她,叶浮珣感觉有人在自己面前,忽然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张带着淡淡疤痕却依旧俊美的脸,微微一愣,两个人许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叶浮珣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宋寒濯, 却被宋寒濯握住了手,怎么都抽不开。 冰凉的小手在宋寒濯的大手里,“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宋寒濯这才注意到,叶浮珣的房间里还点着火盆,伸手探了探叶浮珣的额头,见其额头也是冰凉一片,剑眉微蹙,“最近身子可有不舒服?” “多谢王爷挂念,臣妾一切安好。”叶浮珣淡淡地说道,从来没我有见过她这么守规矩,宋寒濯不喜欢她这么跟他说话,“能不能好好跟本王说话。” “王爷要是想听好听的话,大可去锦绣楼。”叶浮珣这句话说的可是醋意十足,门外偷听的丫鬟们都快急死了,王妃您能不能服个软,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您就给个台阶下,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好嘛? 宋寒濯看着叶浮珣苍白的脸色,心里的怒气也就没有那么重了,二话不说将叶浮珣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走向内室。 果真不愧是玄岳王朝第一王爷,竟然这么霸气,门外偷看的丫鬟们小心脏都快苏炸了,谁说咱家王爷不解风情,霸道起来帅得不要不要的。 “放我下来。”叶浮珣杏目一瞪,看着宋寒濯,这个男人总有办法让她有火发不出来,既然拗不过,叶浮珣就选择沉默,她不在看宋寒濯,也不在说话。宋寒濯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叶浮珣翻过身子,不去看宋寒濯。 宋寒濯低着头看着倔强的小女人,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别亦阁。 第一百九十六章 已是三月,叶浮珣身子迟迟不见好转,就连温言都开始活蹦乱跳了,京城名医已经请了个遍就是查不出病因所在。 “咳咳咳。”叶浮珣握着精致的小火炉,由青若服侍着喝下药,问道,“今日怎么不见素儿啊?平日里她一早就过来了。” “可能在后花园吧。”青若又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叶浮珣的身后,笑道,“后花园的花开了,王妃要不要去看看?” “是啊,王妃,您整日里待在屋子里对身体也不是很好,要不奴婢陪你去后花园走走吧。”轻云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看着叶浮珣日益虚弱的身子,别亦阁的丫鬟们想着法子让叶浮珣开心。 “好。”叶浮珣虚弱一笑,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三月草长莺飞,紫凌王府的后花园一派生机景象,叶浮珣好久没有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了,心情一好,精神也就好了起来,远远地看见青画手里拿着风筝,小若素眼巴巴地跟在身后,“画姨,让我来放,让我来嘛。” “这个青画,还真是没大没小。”青若扶着叶浮珣坐到凉亭处,笑着说道。虽然是嗔斥,脸上却没有半点怒意。 叶浮珣笑而不语,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小若素来到王府后,越长越水灵,这个小丫头长大后定是一个美人。 “母妃。”小若素眼尖地看到凉亭处的那抹鹅黄色的身影,把风筝一扔,就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倒叶浮珣的怀里。 “跑得满头大汗的,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叶浮珣拿出手帕温柔地替小若素擦着汗,问道,“昨日进宫玩的开心吗?” “开心,孩儿见到了小皇子和小皇女,还在太后那里玩了一番呢。”小若素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说道,又把宫里的趣事掰着手指头给叶浮珣讲了一遍。 “也就小郡主能够让王妃这么开心了。”青颖附在青若耳边悄悄地说道。有的时候他们这些做丫鬟的还真是不明白,为什么王妃把这个从边北带来的义女宠上了天,那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知道被宠的怎样地无法无天。 叶浮珣又陪着小若素玩闹了一会儿,身子便冷得受不了,喝下药便去睡着了,期间宋寒濯来过一趟,在叶浮珣的床边做了一会儿,剑眉微蹙,叶浮珣的身子一直不好,再加上这个小女人一直在跟自己呕气,让宋寒濯十分担忧。 慕容进府也有半年了,宋寒濯打算最近这几天进行侧妃仪式,已经吩咐下人去准备了。伸手替叶浮珣腋了腋被角,这才转身走了出去,目光落到两个烧得正旺的大火盆上,抬头问道,“这都三月中旬了,为何还用火盆?” “王妃身子太弱了,时常感到寒冷,所以这火盆便一直没有撤下去。”青若微微福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宋寒濯点头大步走了出去,前几日他给季南北写信,却迟迟没有回复,大概是在闭关吧。 “姑娘,听说府里最近正在准备侧妃仪式。”弄儿手巧地帮慕容梳了一个当下最流行的发髻,看着铜镜里精致美丽的五官,笑道,“姑娘长得真好看。” 慕容最近心情大好,“就你嘴巴甜。” “王妃近日身体如何?”慕容淡淡地问道,依旧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戾,面容依旧是来时的面容,但那颗心却已经啐上毒粟了。 “还是看样子,不过王妃今日倒是在后花园里陪小郡主玩了一会儿。”弄儿随口回道。 慕容嘴角微微勾起,竟然还有精神逛后花园,眸子一沉,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弄儿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素指轻翻,一个暗格便出现在慕容的面前,她拿起那个小瓷瓶,自言自语道,“看来要给你加加量了。” 魏冥堇夫妇一下子在王府住了一个多月,其中叶浮珣就见了魏夫人一次,其余每次来看望,都加青若给挡了回去。 “魏夫人,您请回吧,王妃她刚喝了药睡下了。”青若不卑不亢地说道,魏夫人脸色微微尴尬,她每隔几日都会来看望叶浮珣,只见了一回,每次都派一个丫鬟来打发她,魏夫人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快,她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京城可是人家的地盘。 “那我改日再来。” 青若将魏夫人送出门,反身回到屋子里,本来该睡的人,正斜靠在软榻上,翻着一本戏本子,听到动静,头也没有抬地说道,“走了。” “走了。”青若无奈地说道,“王妃,您好歹见一回啊,毕竟人家是贵客。” “你见过这么死皮赖脸住在人家府上的贵客吗?”这戏本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看,俗套至及,叶浮珣翻了几下,便没有看下去的欲望,随手扔到了桌子上,说道,“魏冥堇这个负心汉,本妃没有把他大卸八块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还想让本妃给他好脸色看。” 青若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家王妃这护短的性子这几年愈发的见长。 “王妃,宫里又送来的药材和补品。”青琴掀帘进来禀告道,自从叶浮珣生病以来,宫里就时不时地送一些药材和补品,别亦阁的丫鬟早就习惯了。叶浮珣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交给青颖去处理就好了。” 朱雀街叶府。 “沈誊巍,你站住!”从水里爬起来的凌安郡主恶狠狠地瞪着某个将她坑下水里的某个人,她堂堂郡主,不仅给他做小厮,还得时时经受沈誊巍神经病般的折腾。 某个堂主脚步微微一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气得凌安郡主跳脚。 温言带着两个丫鬟正巧看到这一幕,扭头问身后的丫鬟,“那个小厮是谁啊?怎么看的这么面熟?” “那个是沈堂主身边的小厮。”身后的丫鬟小影又一脸花痴像看着凌安郡主,“这个小厮长得还真是好看啊。” 花痴还真是无处不在啊,温言摇摇头,抬步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看着不远处如同落汤鸡一样的那个小厮,惊呆地指着她,“那个……不是……”凌安郡主怎么会在这儿,这个时候不应该在沼邑嘛?这凌安郡主可是明月阁的常客,更是时不时地到温言那里去蹭吃蹭喝。 显然凌安郡主没有看到她,一脸气愤地走了。 不过对于凌安郡主来说,某个美男更让她感兴趣,远远地就看到一抹淡青色的身影朝这边走来,温言脸上一喜,整了整仪容,缓缓朝那抹身影走去,准备来一个偶遇,不过某个美男貌似没有看到她,径直拐弯,温言心里一急,小碎步跟了上去,“叶修安……”由于冲得急,温言一个刹车没刹住,一头撞到了叶修安的后背上。 好痛啊,这个人的后背怎么这么硬,叶修安居高临下地看着温言皱在一起的俏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温姑娘有事吗?” 温言送开捂着额头的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许久不见叶公子,想你啊。”某个小女人开始脸不红心不跳地撩男人。 叶修安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温言说话这么直白。 这是调戏?自家公子被调戏了?山英眼尖地发现自家公子的耳朵竟然红了,看向温言的眼神瞬间带着崇拜,不过鉴于自家主子是个十足的姐控和直男,山英更好奇他家主子下面会接什么话? “温姑娘。”某个被调戏的人一本正经地说道,“听景佗说你的身体已经好了,明日就回明月阁吧。” “咳咳咳……”温言三秒反应过来,右手捂胸,“叶公子,我突然感到有些心绞痛,先回去了。”说着就让丫鬟扶着自己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山英在一旁憋着笑意,看着温言拐角时矫健的步履,忍不住笑出声来,“阁主,温姑娘人不仅长得好看,性子也蛮好玩啊。”然后就对着叶修安学着温言方才的声音,“许久不见叶公子,想你啊。” 山岳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叶修安淡淡地撇了一眼某个作死的属下,说道,“今日你就启程去天寒山一趟,把师父他老人家请下山吧。” “阁主……属下错了……”山英脸色一变忙认错,回应他的只是叶修安的背影,一一旁的山岳幸灾乐祸的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不作死就不会死。”伸手拍了拍已经石化的山英,天寒山位于北方,终年寒冷,人烟罕至,时有野兽出没,不仅如此,这天寒山上还住着一位性情古怪的隐士——天山道人,同样也是叶修安的师父,这次就是请这位老人家出山。 叶浮珣喝下药后睡得迷迷糊糊,她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一股寒意从心里渗了出来,仿佛她的骨头里都是冰,浑身如同冰锥刺骨一样疼痛,疼出的冷汗瞬间结成了冰渣,她蜷缩着身子,脸色苍白又没有血色,“冷,好冷……” 第一百九十七章 在外面守夜的青若听到动静,忙披上衣服走进来查看,手触碰到叶浮珣的那一刻不由的惊呼一声,太冰了,此时的叶浮珣就如同是一个冰人一般,身上比冬天里的冰还要冰,“王妃,您怎么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冷……好冷……”叶浮珣身上仿佛结了一层冰一样,别亦阁的丫鬟们听到动静纷纷披着衣服从自己地房间里跑了出来,轻云率先到了叶浮珣的内室,看到青若拿着柜子里所有的被子往叶浮珣身上盖,担忧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王妃怎么了?” 叶浮珣身上盖了有四五床被子,但她依旧喊着冷,而且头发上还结了霜,“快起叫大夫!”轻云对着外面的大喊一声,一把推开已经不知所措的青若,将叶浮珣从被子里扶了起来,然后盘腿坐在她身后为她运功送气,但叶浮珣依旧没有好转。 别亦阁的丫鬟们搬了好几个火盆,把整个屋子弄得特别暖和,但是叶浮珣依旧喊着冷,头发上的霜也越来越多。 “怎么办?”青颖不知所措地看着叶浮珣,她心里有一股深深地恐惧感,王妃恐怕活不成了。 宋寒濯听到消息,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了过来,此时的叶浮珣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头发眼睫毛上结满了霜,嘴唇发紫。 “怎么回事?”宋寒濯摸了一下叶浮珣的额头,发现她浑身冰凉,如同冰人一般,没有一丝气息,心里一紧,“珣儿,珣儿……” “大夫呢?!” 大夫忙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伸手搭在叶浮珣的手腕上,脸色一惊,“王爷,请节哀,王妃已经去了……” 大手一挥,大夫被甩了出去,宋寒濯眼神如刀,浑身充满杀气,“你再说一遍……”大夫吐了一口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王爷息怒,王妃的确没有脉搏。” 青若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床上那个没有一丝气息的人,青字辈的丫鬟们早已低声哭泣,宋寒濯颤抖着手摸着叶浮珣地额头,呢喃着,“珣儿,别玩了,本王知道你在吓本王对不对?” 回答他的只有,毫无气息的那个女人,怎么会这样,明明白天她还跟自己呕气,才几个时辰怎么会死了呢。 门外传来打斗的声音,不一会儿大步走进来两个人,云厉嘴角挂着血,“王爷,属下没有拦住他们。” 宋寒濯缓缓抬起眸子,眼里已经没有一丝光亮,看向来人,“你来做什么?” 叶修安看到床上已经没有气息的人,勃然大怒,伸手揪起宋寒濯的衣领,用力一甩,宋寒濯便撞到了桌子上,叶修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紫凌王,“这就是你照顾好她了?!” 云厉把剑挡在宋寒濯面前,景佗伸手握住叶修安的肩膀,低声劝道,“现在还不是教训他的时候,救王妃要紧。” 叶修安收了手,不再看宋寒濯一眼,本来已经麻木的宋寒濯,听到救人这个字眼,突然有些疯狂地抓住景佗的胳膊,“你能救她?她没死对不对?” 景佗挣脱开宋寒濯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再不放开我,她就有可能真的死了!”宋寒濯应声而松,又恢复了往日镇静的紫凌王,“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靠近别亦阁。” “把火盆全部撤下去。”景佗吩咐道,又命人将叶浮珣身上多余的被子也拿了下去,伸手为她诊脉,脸色一变,剑眉紧锁,将一根银针扎入叶浮珣头顶的穴位,紧接着又将几根银针插入叶浮珣上不同的穴位,做完这些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颗红色的丹药,喂叶浮珣服下,这才起身。 “王妃中了天下奇毒寒冰煞!”景佗一脸凝重地看着众人,“寒冰煞无解。” “你也解不了吗?”叶修安问道。 景佗无奈地摇了摇头,“寒冰煞由生长在极寒之地的二十八中毒草炼制而成,这二十八种毒草皆是极寒之物,每一种都毒性极强。”景佗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暂时将毒素控制住了,只能保她三个月寿命,若是三个月后还未找到解毒方法,王妃恐怕……” “天泉花呢?也不能解吗?”传闻天泉花可以解百毒,百年才开一朵,而且天泉花极有灵性,通常生长在没有人烟的高山之上。 “且不说这天泉花能不能找到,单凭它是寒性植物,恐怕不就能解这寒冰煞。” 一直沉默着的宋寒濯,冷声吩咐道,“云厉,张榜能解寒冰煞者,赏黄金万两。” “季公子也不能解此毒吗?”轻云突然说道,“上次叶公子重了那么深的毒,季公子都救了回来,他一定能够救小姐对不对?” 众人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景佗微顿,“神医圣手,倒可以叫他一试,说不定可以找到救王妃的方法。” “云厉,备马!”宋寒濯听了匆匆吩咐道,扭头看见一眼已经恢复正常,仍然昏睡的叶浮珣,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说道,“等我回来。”转而又对叶修安说道,“照顾好她。”说着大步走了出去,他要亲自再去一趟江南,季南北是救叶浮珣在唯一的希望。 紫凌王妃身重奇毒,命在旦夕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深居在宫里的德宁太后都惊动了,由皇后唐凤初陪着亲自到紫凌王府探望。 “哀家的珣丫头,怎么样了?”德宁太后还未下凤鸾便焦急地问前来迎驾的周姑姑。 “太后放心,毒已经控制住了,殿下昨日便已经去江南请季先生去了,有季先生在,王妃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周姑姑一边安慰一边扶着德宁太后往别亦阁走去,唐凤初跟在身后,疑惑地问道,“紫凌王妃为何会中毒?可有查出是何人下的毒?”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叶浮珣下毒手,平日里叶浮珣虽然行事泼辣一些,但也不至于用如此狠毒的毒药。 “回皇后娘娘的话,昨夜王妃毒发的突然,现在还没有开始彻查此事。”青颖微微福身回道。 凤眸微闪,一道犀利的目光看向众人,冷声吩咐道,“凡是接触王妃吃住衣行的丫鬟婆子通通关押在一起,一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是。” 唐凤初吩咐完事情,这才进内室探望叶浮珣,此时的叶浮珣刚刚醒来,还有这昏昏沉沉,看见德宁太后坐在自己的床边,便冲她虚弱的一笑,“母后……” “珣丫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啊?”德宁太后关切地问道,唐凤初也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见她脸上毫无血色,气息微弱,眼眶不由的一红,她的妹妹何时这样过…… 叶浮珣只感觉自己浑身发冷,仿佛光着身子被人扔到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内又仿佛有千万根银针在扎着自己,无比疼痛,嘴里一会儿呢喃着疼,一会儿呢喃着冷,德宁太后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好靠近,又转身吩咐丫鬟,“去取火盆来,她在喊冷。” 一旁伺候着的青若含着泪说道,“太后,大夫说不能用火盆,王妃中的乃是寒毒,用火盆后出的汗全部都结成了冰或者霜,这样她更难受。” 德宁太后听了勃然大怒,自从玄康帝仙去后,她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你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哀家!” 青若跪在地上将叶浮珣这几个月来的病情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都告诉了德宁太后,唐凤初听得心疼极了,久不出门的唐老夫人由忠靖候妃扶着也走了进来,看见德宁太后微微福身,“老身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德宁太后微收怒容,忙起身,“老夫人不必多礼。” 唐老夫人拄着御赐的龙腾拐杖,走到床前,看着依旧神志不清的叶浮珣,混浊的眼睛里满是疼惜,“珣儿,珣儿……” “母亲……”叶浮珣在疼痛至及之时仿佛听到了唐婉在叫她,唐老夫人的耳力极好,忙握住叶浮珣的手,“孩子,外祖母在这儿,你会没事的。” 唐老夫人的话,仿佛起了作用,叶浮珣不在梦吟,而是又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紫凌王府一下子聚集了京城里最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这让下人们有些忐忑,唯恐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贵人。 因为宫里还有两个小粉团子,唐凤初只是坐了坐,留下王嬷嬷和尔雅便离开了,德宁太后和唐老夫人则放心不下叶浮珣,留在了紫凌王府。 锦绣楼。 慕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又想到别亦阁的那位命悬一线,恐怕就算宋寒濯把季南北请来,也无济于事,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她和她的阿濯哥哥在一起,她就心情大好,弄儿推门进来,“姑娘,这几日还是少出门活动的好,听说太后娘娘和唐老夫人都来了,而且还都住下了,说是要等殿下回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慕容笑容微收,德宁太后来了,握着梳子的手微微一紧,当初若不是她反对,阿濯哥哥早就娶了自己,哪儿里还有叶浮珣的事。 “我知道了。”慕容淡淡地说道,她才不会那么傻,往德宁太后那里撞,只要叶浮珣一死,她还怕什么德宁太后嘛。 朱雀街叶府的两个女人一听说叶浮珣中毒了,纷纷坐不住了,凌安郡主想着法的要出去,要不是沈誊巍拦着,恐怕这丫头早就冲到紫凌王府了。 “你让我去吧。”凌安郡主苦着一张脸对沈誊巍说道,“叶姐姐现在危在旦夕,我必须守在她身边!” “你去有什么用?第一你不会看病解毒,第二你别忘了你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德宁太后可是住在了紫凌王府,要是被她知道你偷跑回来,别说守在紫凌王妃身边了,就连京城你就进不来。” “可是……” “哎呀,那里有那么多可是。”沈誊巍安抚道,“你放心有阁主在,你的叶姐姐肯定没事,要不然景佗的招牌就得砸了,砸了那家伙的招牌还不如要她的命呢。” 凌安郡主郁闷地坐在门口,不得不说,沈誊巍说的话是那么有道理,但是她凌安郡主是那种弃朋友于不顾的人嘛,虽然说她可能什么忙都帮不上,最起码看到叶浮珣什么样的情况,她行有个数,不像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同她一样坐立不安的温言,离开朱雀街叶府就轻易地多了,叶修安知道她跟叶浮珣的关系好,直射派了山岳跟着去了紫凌王府,温言也算是府上的常客,所以门卫也就没有为难她,可谁知刚进王府,碰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在王府做客一个多月的魏冥堇。 温言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魏冥堇,虽然她也有听叶浮珣说他回来了,而且还住在紫凌王府,但没有想到一来就碰见他,对于魏冥堇,如果说温言没有任何感觉那是假的,毕竟这个男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喜欢的男人,就像是她的初恋一般,成为了过往,却能勾起她的回忆。 “阿言……”魏冥堇微微一愣,他苦苦寻求的人此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温言落落大方地冲他一笑,“魏公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这句话一说出来,温言都嫌自己酸,他俩顶多也就算是谈个恋爱,又没有涉及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就是眼前这个‘渣男’一边撩着自己,又一遍娶着别人嘛。 “跟我走!”魏冥堇二话不说,霸道地握住温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温言秀眉微蹙。 利剑出鞘,山岳把剑架在了魏冥堇的脖子上,冷声说道,“放开他。” 魏冥堇脸色一变,本来就冰山脸的他,此时更是难看,“你可知道上一个架在我脖子上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古代人都这么装逼吗,温言忍不住吐槽,但又看到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说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呀,你们俩还得打一架不成。”又对魏冥堇说道,“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魏冥堇手微微一松,温言立马抽出自己的手腕,果真白嫩的皮肤上已经红了,“魏公子,您能不能改一改您这一言不合就抢人的毛病。” “你跟我走。”魏冥堇固执地说道,“外面你也玩够了吧,我带你回鹰水城。” “呵。”温言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魏公子恐怕是搞错了吧。”温言心里惦记着叶浮珣在的病情,懒得再跟他废话。 魏冥堇正欲抓住她的胳膊时,山岳快速挡开,冷冷地看着魏冥堇,“魏公子,还请注意分寸。” “你让开!” 山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挡在魏冥堇的去路,直到温言拐角不见,毕竟这是这是紫凌王府,魏冥堇不敢动手。况且现在紫凌王妃中毒,温言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京城,带走她,有的是机会。 温言到的时候,景佗刚给叶浮珣施过针,现在叶浮珣是难得的清醒。见温言过来了,剑眉一挑,笑道,“温姑娘,还真是跟王妃姐妹情深啊。” “你不懂。”温言朝景佗翻了一个大白眼,在朱雀街叶府住的时间久了,里面的人自然就混熟了,坐到叶浮珣的床边,开口便损道,“堂堂紫凌王妃被人下黑手,整成这副模样,还真是可喜可贺啊。”嘴里虽然讽刺着,但是眼里的担心一览无余。 叶浮珣虚弱一笑,对着某个毒舌的女人说道,“魏冥堇在王府里住着呢,你就不怕遇见他。” “我的小祖宗你先管好自己吧。”温言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咬一口,说道,“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魏冥堇能奈我何?这是京城,再说了不是还有叶修安的嘛。” “咳咳咳……”叶浮珣咳了几声,她又开始浑身发冷,意识越来越虚弱,看着温言的脸越来越模糊,最后只能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也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 “阿珣,阿珣……”温言说着说着发现叶浮珣脸色不好,忙担心地俯下身子查看,见叶浮珣已经意识不清,连声唤外室的景佗。 云烟缭绕的乌麒山上,当归背着药篓从蜿蜒的小道走下来,药篓里装满了各种草药,乌麒山在群山包围之中,一年四季满山翠绿。 在小路的尽头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院落,门前云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门童见他归来,忙迎上来,接过他背后的药篓,说道,“今日当归师兄怎么回来怎么早?” “担心公子。” “公子无碍,有师祖守着,公子不会有事的。”门口笑着回道,这几日是季南北闭关最管教的几日,世人都羡慕季家人长寿,又有一身妙手回春,悬壶济世的医术,却不知在这些背后,还有着为人不知的痛楚,每一个季家的当家人都会经历常人若不能经受的痛苦,季家的当家人一出生便有带毒素,所以季南北打记事开始,他每到月末之时,便会毒素发作,心痛无比,所以季南北每个月都会消失几天,用来休养,而在季南北二十四岁之时,他就要在乌麒山上闭关三个月,这几天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期,若是稍有不慎,会危及性命。 “师祖。”来到奇林居门前,当归对着一个白发飘飘小,仙风道骨的老人恭敬地行礼。 “这几日好生守着你家公子,若有任何事情到飘渺找我。”云隐师祖淡淡地说道,这时一个同样头发花白,一身道袍的老人,伸着懒腰从奇林居走出来,打着哈欠说道,“我说师兄啊,放心吧这里这么多人守着呢,我刚看过了,你那宝贝徒孙没什么事的。” “师叔祖。” “好了好了。”云颠山人随意地拍了拍当归的肩膀,一点身为师叔祖的架子都没有,看见当归身后门童手里的药篓,眼睛一亮,“今日可有采到什么好的药材啊。”众人皆知,这云颠山人平日里虽然有些疯疯癫癫,不着调,但是爱药如痴,最喜欢一些药性古怪的草药。 “师祖山下有人闯入。”一个药童跑到禀告,这乌麒山下雾林密布,又有云隐师祖布下重重阵法,闯入者九死一生。 “可知是何人?” “不知,不过那人身法诡异,身手不凡,师祖的奇门阵已经被他破了,他现在正冲左华林来了。” “派隐天隐玥去看看。”乌麒山很少有人闯入,而且还破了他的奇门阵,在这个时期闯进山里,莫非是为了北儿而来。云隐师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奇林居的门。 宋寒濯夜以继日,一路跑死了四匹马,他先去了江南季家,得知季南北并没有回去,又去了季南北时常闭门休养的那个小山,最后才来到了这乌麒山,若不是他意志力惊人,恐怕在雾林的时候就已经倒下了,哪儿里还有力气闯过奇门阵。 “何人擅闯乌麒山。”空气中传来一道雄厚的男声,宋寒濯持剑而望,四周空无一人,而周围的树木无风而动,随即静止。 “在下京城紫凌王宋寒濯,前来求诊!” “乌麒山无所属之人,速速回去!” “在下所求之人乃是季家掌门人季南北!”宋寒濯又从怀里掏出与季南北的信物说道,“在下与季公子乃是好友,有信物为证,请求见季公子一面。” 树叶微动,两道白色身影落到宋寒濯面前,两个人穿着同样的白色束腰锦袍,淡蓝色的束发带,五官清秀,隐天看了一眼宋寒濯手里的信物,“既然是公子的友人,为何不去吉季家山庄等着,而来到这里。” “内人命在旦夕,恐怕等不得。”宋寒濯说道。 隐玥见他面容憔悴,一看便是奔波而来,“公子恐怕也要等上几日了,季公子现在正在闭关修养。” 宋寒濯脸色一凝,“需要几日?” 隐天隐玥相视一眼,“多则十日,少则三日。” 第一百九十九章 景佗日日来给叶浮珣施针熬药,他将叶浮珣的毒只是控制住,蔓延的慢一些而已,这几日叶浮珣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强,每日还能陪着唐老夫人和德宁太后脚会儿天,自从上次在紫凌王府遇见了魏冥堇,温言来王府都是从后门进来。 “姑娘你看门口那个人,是不是沈堂主身边的小厮沈凌啊。”温言身边的丫鬟小梦指着门口猫着腰鬼鬼祟祟的人说道,温言顺着方向看去,果真凌安郡主在哪儿鬼鬼祟祟地想要出去,奈何门口两个人守得太严她根本没有机会出去,无奈之下,她只能来到墙根底下,抬头看着好好的围墙,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也爬不上去这么高德墙啊,正在她犯愁之际,自己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她差点叫出来。扭头一看倒吸一口气冷气,低着头,掩盖着脸就要跑。 温言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准备往那儿跑啊?你要是再敢跑一步,我就到紫凌王府告诉太后娘娘,你回来了。”温言一把送开凌安郡主的肩膀,悠悠地说道,“听说平乐候妃已经给京城写信了,说她那不成器的女儿又不知道跑到哪儿里去了,若是太后娘娘和紫凌王妃见到她,一定要把她扭送回去,然后把她的腿打折。” “阿言啊,你看你是叶姐姐的好朋友,那就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这么出卖朋友的,对不对?”凌安郡主转过身来,讨好地说道,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见温言,本来她听说温言住在这里,还担心碰见她被认出来,可是住了这么久,连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没想到今天竟然被碰到了,凌安郡主真是欲哭无泪啊。 温言娇哼一声,说道,“那就看我的心情了。”转而又问,“你这是打算溜出去。”凌安郡主忙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将她拉到一个角落里,关心地问道,“你去看叶姐姐了吗?她怎么样啊?我听说她这次病得特别重,连景佗都没有办法医治。”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答哪儿一个好呢。”看着凌安郡主焦急地小脸,温言叹了一口气,“既然你这么关心她,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一时间温言神色阴郁,“也不知道以后你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我要是能出去,早就出去了好不?你看看门口那几尊门神,比平乐候妃的门神都严。” “这有什么难的,我带你出去不就行了。”温言说道, “你?” 温言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自有办法。” “温姑娘。”两个守卫对着温言点头问好,温言微微示意,一身奴婢装的凌安郡主跟在她的身后,大摇大摆地朝门口走去。 “温姑娘,您这是要?”一个门卫拦下来问道。 “去一趟紫凌王府。”温言淡淡地说道。 温言三天两头得往紫凌王府跑,门卫自然不会多心,直接就放行了,出了大门坐在马车上,凌安郡主有些兴奋地拉着胳膊,“阿言,我太爱你了,终于出来了。” 温言笑嘻嘻地看着她,问道。“你这样去紫凌王府看阿珣,就不怕被太后娘娘撞见把你送回去啊。” “我应该不会这么背吧,再说了这次我偷偷地去看,你不说有谁会知道啊。”转而又指着温言的鼻子眼睛微眯,“你不会出卖我吧。” “我才没那么无聊。”不过某个郡主太过于天真了,她可不知道自己一进门就被身边的女人出卖了。 马车缓缓停在紫凌王府的后门,凌安郡主率先跳了下来,“怎么走后门啊?” 温言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在躲人啊,“还不是因为你,你经常出入紫凌王府万一被侍卫认出来怎么办?” 温言熟门熟路地推开后门,一路沿着熟悉的道路走着,从后门通往别亦阁的路必须经过后花园,却没想到遇见了唐老夫人正陪着德宁太后在后花园散心,凌安郡主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就跑,不过德宁太后已经看见了温言,由于温言经常来,太后老人家还是能记住的,开口叫道,“温姑娘又来看珣丫头了。” “太后娘娘金安。”温言微微福身,又对着一旁的唐老夫人行礼,“请唐老夫人安。” 凌安郡主低着头,也跟着行礼,唐老夫人看了觉得奇怪,“这丫头怎么低着头啊?抬起头来,让老身看看。” “奴婢面容丑陋唯恐惊扰了贵人。”凌安郡主捏着嗓子说道,德宁太后也注意到了她,毕竟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人儿,德宁太后看那身影越看越眼熟,命令道,“抬起头来,让哀家也看看到底有多丑。” 凌安郡主缓缓抬起头,歪眼斜嘴地对着德宁太后,“灵儿?!你怎么在这里儿?”说着又看向温言。 “太后娘娘,民女方才在门口看见一个丫鬟装扮的人鬼鬼祟祟地想要进来,又觉得丫鬟和凌安郡主有几分相似,刚才还想着是不是认错人了,原来还真的是凌安郡主啊。”温言假笑两声,看着太后有些震惊的脸,直接无视了凌安郡主比太后更震惊的脸,迅速将自己摘出去。 凌安郡主一看躲不过去,也就放弃躲了,老老实实地对着德宁太后面前,开始使用苦情戏,“太后娘娘,灵儿让您和母妃担心了,是灵儿的不孝。” 德宁太后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哀家和你母妃会担心啊,你知不知道你母妃都快把沼邑挖地三尺了,你就这么跑出来,也不给家里说一声,要不是今天哀家在这里撞见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灵儿已经给家里写过信了,一切安好。”凌安郡主抬起头,委屈巴巴地说道,“母妃她让我嫁给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人,我又不喜欢他,母妃又逼我,灵儿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还有理了不成。”太后怒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凌安郡主,“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妃有什么错?依哀家看你就是强词夺理!” “太后息怒。”唐老夫人信手为德宁太后倒了一杯茶,劝道,“这凌安郡主离家出走,固然有错,好在安全无恙,既然郡主不喜欢,挑一个她喜欢的不久成了,常言道,强扭的瓜不甜,再者以郡主的眼光,挑中的夫婿啊,必然是人中之龙。” “老夫人,您就别替这丫头求情了,哀家今天一定要罚她。” “灵儿让太后娘娘担心,又惹太后娘娘生气理应挨罚。”凌安郡主乖巧地对德宁太后叩首,直起身来又说道,“不过灵儿是不会回沼邑的,叶姐姐现在病得这么重,灵儿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可以陪在您身边照顾您啊,要走最起码要等叶姐姐病好了,再回去。” “你这丫头,就是仗着母后疼你。”一道久违的声音传来,带着虚弱,众人心里一喜,纷纷回头望去,只见叶浮珣由两个丫鬟扶着,站在不远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比起前几日好多了。 “太后金安。”叶浮珣还没有弯下身子,德宁太后忙制止住,“身子不适,就不用行礼了。”一旁的丫鬟拿着软垫垫在石凳上,然后服侍着叶浮珣坐下,温言笑盈盈地走上前,“你今天的气色倒是好多了。” “是啊,哀家来这几天,珣丫头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的,难得她醒着啊。” “听母后这话,好像不希望儿臣醒了一样。”叶浮珣笑着打趣道,闻风又咳了几声,一旁的唐老夫人担心地说道,“你这刚醒就出来吹风,还是回去吧。” “没事的,外祖母,屋子里实在是太闷了,出来活动活动说不定身子会好一些,景大夫还说让我多出来走走呢。”叶浮珣目光落在不远处还跪着的凌安郡主身上,“母后,灵儿都知道错了,您就让她起来吧。” 德宁太后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凌安郡主,冷哼一声,最后还是心疼凌安郡主,说道,“看在珣丫头说情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起来吧。” “谢太后娘娘,还是太后娘娘最疼灵儿。”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郡主起来后就跑到德宁太后身边撒娇,还背对着给叶浮珣做了一个赞的动作。 ********************** 三日后,季南北成功出关,云隐师祖拔下他身体内的最后一根银针,季南北随即就恢复了气息,只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穿好上衣对云隐师祖说道,“多谢师祖。” 云隐师祖收起银针,嘱咐道,“你身体内的毒素刚清,身体正处于虚弱的状态,切记不可过度劳累,要休养三个月。” “是。”季南北恭恭敬敬地对云隐师祖行一礼,这才转身开门出去,奇林居门口早已站着等他出关的人,当归一看见他从奇林居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关心地门道,“公子,您感觉如何?” “很好。”季南北淡淡地说道,又问了当归一些事情。 第二百章 “侄徒孙,侄徒孙……我的乖侄徒孙醒了……”众人远远地边听到有人呼喊,能喊季南北侄徒孙的人,除了云颠山人,恐怕整个乌麒山就再也没有人了吧。 “师叔祖。”季南北含笑地说道,云颠山人二话不说就把手搭在季南北的脉上,“不错不错。静养几日便可。”云颠山人摸着自己刚留出来的胡子说道。季南北刚刚出关,精神有些不济,便回到自己的院落里休息。 “我闭关这段日子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季南北问道。当归微微一顿,脸上有些不自在,尽管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季南北捕捉到了,“发生什么事了?” “紫凌王前来求诊。” “东临,为何人求诊?”季南北疑惑地问道,除了两年前他为越贵妃也就是当今的德宁太后求诊,今日又来求诊,能让宋寒濯不远千里迢迢来到乌麒山求诊,恐怕只有……季南北心里一紧,“可是紫凌王妃出了什么事?”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啊……公子,公子,您去哪儿里啊?您身子还没好呢!”当归话还没有说完一抬头季南北已经消失在院子内了,当归忙抬腿跟了上去。 “季公子,您刚出关这是要去哪儿里啊?”隐天在门口撞见了行色匆匆地季南北,忙拦下问道。 “下山。”季南北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季公子您可不能下山,您刚出关就下山,这身体怎么能受得了呢?”一旁的隐玥忙追上去拦下,脑光一现,“季公子可是要去见紫凌王?” “他在哪儿?” “左华林。” 季南北正欲施展轻功前往左华林,奈何刚出关,身体还没有恢复,内力武功暂时封闭,隐天剑眉一挑,单手抓住季南北的肩膀,脚尖轻点,便带着他朝左华林去了。 “师兄,等等我。”隐玥忙追上去,平日里他季南北何时这么狼狈过啊,竟然还是被隐天提着去了左华林,刚入左华林,宋寒濯便听到动静,警惕地拿起桌子的剑,一出门便看到了季南北,还未开口,季南北便匆匆问道,“她怎么样了?” 虽然某个王爷不是很开心自己的王妃被别的男人关心,但是碍于他可能是唯一一个能够救叶浮珣的人,这些都玩都不论,“情况不是很乐观,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马上启程回京城,在路上本王再跟你详说。” “好。”季南北点头就要随宋寒濯去,隐玥忙拦住说道,“季公子,您刚出关身体正处于虚弱,不适合长途跋涉……” “人命关天,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不必再多说了。”隐玥还想说什么,话还未出口,便被季南北制止住了。“我心意已决。” “若是公子想去,我们我不拦着,但是请允许我一同跟着你去,你现在身体虚弱,内力武功都是暂时封闭,有我们在,师祖问起来,也好交代。” 季南北看了一眼宋寒濯,说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 “姑娘,起风了,您就别在窗前站着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弄儿将外衣披在慕容身上,好言说道,顺手关了窗户。 “王爷走了几天了?可有信传来?”慕容说道。 “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至今还没有信传来。”弄儿将一些点心摆在桌子上说道,“姑娘别担心,王爷一定会平安归来了,今儿有厨房现做的点心,姑娘要不过来尝尝。” “不用了,你退下吧。”慕容淡淡地说道,弄儿看了一眼慕容,微微福身退了出去。 慕容又伸手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已经败了的桃花,目光不由的有些幽怨,叶浮珣这个女人马上就要死了,还要霸占着她阿濯哥哥的心,她实在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甘心,有什么用呢。”慕容一惊回头一看,竟然是上一次给她寒冰煞的那个黑衣女人,她依旧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你怎么进来的?!”慕容紧张地看着谢泽毅,唯恐他被别人看到。 谢泽毅冷笑一声,傲慢地说道,“小小的紫凌王府还难不倒我。” “你想做什么?!”慕容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再利用她,不过利用也好,帮助也罢,对于她们两个来说,应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叶浮珣,“叶浮珣已经中了寒冰煞,时日无多了,王爷已经去江南求诊问药了。” “哈哈哈,中了寒冰煞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任凭紫凌王请尽天下名医,用尽天下明药。”谢泽毅捏起桌子上的点心,仔细欣赏着,“我是来帮助姑娘的。” “帮我?” “想必姑娘已经看到了,就算紫凌王妃不久于人世,紫凌王依旧不惜代价为其求诊问药,恐怕就算她死了,紫凌王的心里恐怕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到时候姑娘和紫凌王同床异梦了。” 慕容脸上的笑容微微凝固,她承认眼前这个人将她心里所想全部说中了,现在的宋寒濯满心满眼的都是叶浮珣,她决不允许她的阿濯哥哥心里有别的女人,哪怕是个死人也不行! 谢泽毅满意地看着慕容变幻的脸色,将一个褐色的木盒放到桌子上,“这个是苗疆相思盅,里面为一母一公两个盅虫,一男一女用血喂之,两个人必然会相亲相爱一辈子。” 慕容拿起那褐色的木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两个一白一黑两个瓷瓶,“我怎么相信你,万一这是毒药怎么办?” “你可以选择不吃,那就让紫凌王想着念着紫凌王妃一辈子,说不定还是京城的一段佳话。”谢泽毅说道,“或者你也可以赌一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也不错,对了还有一种比较中性的办法——你自己先吃下去,然后在给紫凌王吃。” 慕容脸色凝重地看着手里的盒子,眸子里闪过坚定,“哪儿个里面是母盅?” “白色瓷瓶。” 慕容二话不说,打开白色,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滴在母盅上,本来僵硬的虫子瞬间活了过来,不一会儿便化作点点粉末全部消失在慕容的体内,谢泽毅得逞地一笑,“对了,我忘记提醒姑娘了,若是公盅十五日内没有男人的血来喂养,那姑娘可能就会毒发身亡。” “你怎么不早说!”慕容脸色一变,十五日,不知道宋寒濯能不能赶回来,若是赶不回来,那她岂不是…… “姑娘你也没问啊……”谢泽毅一脸无辜的说道,等慕容在抬头,屋里早已没了人影,慕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褐色木盒,扬声叫丫鬟进来。 温言今天不知道倒了哪辈子的血霉,不仅碰见了魏冥堇,还碰见了魏冥堇的老婆,怎么看都是自己一副小三脸,而人家一副正室的做派。 “温姑娘,好久不见了。”魏夫人娇艳的脸上挂着一抹虚位的笑意,让叶浮珣看了都忍不住恶心,而一旁的魏冥堇则干坐着不说话,依旧一张冰山脸,在他看来,温言早晚都要跟王林奕共处,早点认识也没有什么不好,无非就是女人之间的那点争宠,就算温言不是正室,但是自己喜欢她,这就够了。 “早就听王妃说魏夫人在王府做客,出入王府这么久今儿个才遇见魏夫人啊。”输人不输阵,温言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清冷,面对王林奕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卑不亢。 “以前温姑娘在我们鹰水城做客,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温姑娘可别往心里去啊。”王林奕句句都以女主人,魏夫人的身份来跟她说话,弄的温言都想笑,她在鹰水城的时候,恐怕还没有你王林奕了吧。再说了,鹰水城那个破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去第二回。 “既然今天都碰上了,我有事要说。”一直沉默的魏冥堇终于开口说话,“我准备带温姑娘回鹰水城。” “啪嗒”一声,温言手里的茶盖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一旁伺候的丫鬟忙捡起来,王林奕脸色微僵,“夫君想把温姑娘带回去?” 魏冥堇点点头,王林奕立马笑着拉住叶浮珣的手,“那敢情好啊,夫君整日忙着事务,也没有一个人陪我说话,若是温妹妹去了,我也不会无聊了。” 温妹妹,称呼变得还真快,还有谁是你妹妹,没事不要乱认亲戚,再说了,去不去鹰水城你们问问当事人好不。“魏公子说笑了,最近我还没打算去鹰水城。” “言儿……”魏冥堇脸色一沉,看温言淡淡的神色,心里一紧,只听见温言不疾不徐地说道,“在这里温言谢过魏公子邀请,若是有时间,一定会去鹰水城拜访。”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言眼尖地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朝这边走过来,心里微动,看着魏冥堇淡淡地说道,“我还有事,就不陪二位了。” “言儿……” 第二百零一章 “少卿。”温言起身朝着那抹越来越近的白色身影喊道,叶修安脚步微顿,负手而立看着凉亭内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温言,又瞥见凉亭内的其他两个人,不动声色地朝温言点了点头,只见温言笑着走到他的身边,一双素手缠上他的胳膊,笑问,“你可是要去看王妃?”又凑近到叶修安面前,压低声音说道,“拜托,帮一下忙。” “对。”叶修安嘴角微微勾起,邪魅一笑,单手搂住温言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低头说道,“我正欲寻你一块儿去。” “不许去。”魏冥堇看着亭外亲密的两个人,浑身散发着冷意,在他的印象里,温言早已是自己的女人,试问哪儿一个男人能够受得了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还是放着自己的面。 “魏公子,还有事?”温言笑意微收,声音里也透着几分不耐烦。 “他是谁?” “我的意中人。”温言淡淡地说道,“魏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先走了。”说着就要拉着叶修安离开,丝毫不理会魏冥堇那张已经气变形的脸。 他二话不说,手里的剑已经出鞘,直接刺向叶修安,叶修安淡定地看着那把利剑直刺向自己,直到逼近眉心之时,他才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大手一用力,还把温言放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魏公子,第一次见面就拔剑相向恐怕有些不妥吧。” “魏冥堇,你做什么!”温言看着魏冥堇的剑再一次刺向叶修安,想也不想地就挡在了叶修安的面前。 魏冥堇攻势太强,看到温言突然冲了过来,来不及收剑,眼看就要刺到温言的体内,叶修安单手搂住温言的腰,手中的扳指挥了出去,弹开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剑,一向不喜怒于色的叶修安,脸上是少见的怒气,温言也是惊魂未定,天哪,刚才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没命了,看向一旁不可置信的魏冥堇,温言心中怒升一股火,挣脱开叶修安的怀抱,冲到魏冥堇面前,二话不说,轮圆了胳膊,给了他一巴掌,“魏冥堇,你他妈的也太没有风度了吧!当初是你将我带回鹰水城,咱俩顶多算是谈恋爱,你他妈的有未婚妻还来招惹我!你这个死渣男!我咒你生个儿子没屁眼,喝水被呛死,走路被装死,练功被反噬……”所有的人都被温言的气势给镇住了,呆呆地看着温言破口大骂,与平常的形象极为不符,叶修安饶有兴趣地看着爆发的小女人,嘴角不由的微微勾起。 “魏冥堇,你给老娘听清楚了,老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若再敢挑事,我就让断子绝孙!”说着霸气地瞅了一眼魏冥堇的下半身,然后高昂着脑袋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还有我告诉你,就算你把这个女人休了,八抬大轿来抬我,我都不会走,因为,我这儿可不是什么收破烂的,什么破鞋都要!”说着将从袖口里掏出一块儿不是很精致的簪子,扔到魏冥堇身上,“从此陌路!” 魏冥堇被温言骂呆了,他缓缓弯下腰,捡起那支簪子,这是他们在逃亡的路上,路过一家簪子铺,他见她十分欢喜这支簪子,他就用了身上所有的钱给她买了,当时她特别喜欢,经常戴在头上,再次重逢,他再也没有见过她戴它了,魏冥堇心里升起一种恐惧感,他深深地感觉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永远地失去她了。 刚才她把魏冥堇给骂了,还打了他一巴掌,温言冷静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她是不要命了吗,那可是魏家掌门人啊,她有几个脑袋被魏家人砍,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叶修安在一旁看着温言生动的表情,“现在才知道害怕了,你可知道从来没有人敢打过魏冥堇的脸,更没有人骂他生个儿子没屁眼这种……额……”叶修安一时间找不出词来形容温言的这句话。 “谁让他……他那么不讲理的,这可是紫凌王府,岂能容他撒野。”某个女人心里怕得要死,嘴上依旧逞强,灵动的大眼睛微微一转,主意便打在了身旁这个人身上,“叶公子,你看我们都是好朋友,刚才我差点还替你挡了一剑,够义气吧。” 叶修安剑眉微挑,目视前方,静静地听着身边的小女人说下文,“既然身为好朋友,而我又救了一命,你是不是更要报答我呀,这样吧,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去哪儿里,我就去哪儿里,怎么样?” “不怎么样。”叶修安突然停下来,用扇子顶住温言的脑袋,又轻轻地敲了几下,转身走进别亦阁,温言摸着自己的光滑的额头,刚才他那个表情,苏炸了,捂着自己小鹿乱撞的胸口,脸不由得红了起来,温言呢喃道,“我不管,我跟定你了。” “少卿来了。”叶浮珣刚吃完药,精神难得好一些,又看着满脸绯红的温言,清冷的眸子,在两个人身上开回打量着,“阿言,这次怎么跟少卿一块儿过来了。” “半路……碰到了。”温言不自然地笑了笑,坐到叶浮珣床边,关心地问道,“今日感觉可好些。” “好多了。”叶浮珣努力压下身体内一阵一阵的寒意,笑着说道,温言也深知她这次中的毒有多么厉害,也知道叶浮珣这是在安慰众人,笑着跟她将几件好玩的事情,逗得叶浮珣满脸笑容,气色也好了不少,叶修安什么话也不讲,只是在一旁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两个女人聊天,目光偶尔落到那个开怀大笑的女人身上,嘴角不由得勾起。 “咳咳咳……”景佗端着药走了进来,看见叶浮珣手里拿着丫鬟们切好的苹果,脸不由得黑了下来,“把这碗药也喝了。” “不是刚喝过药嘛。”叶浮珣心虚地将苹果放下,抬头问道,苹果属于微寒性的水果,景佗明令不让叶浮珣碰,但是一直喝药的叶浮珣,嘴里什么味道也没有,所以缠着青若给她切了一小块儿苹果,还没吃呢,就被抓包了。 “喝。”景佗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将药递给一旁的丫鬟,转身对一旁的叶修安说道,“阁主,您也该回去休息了。”真是的,这姐弟俩没一个让他放心,叶修安将茶杯放下,眼里闪过一丝窘迫,整整衣衫,对叶浮珣说道,“姐姐,改日我再来看你。” 叶浮珣点点头,将手里的空药碗递给一旁的丫鬟,本来想问叶修安怎么了,但是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竟然头一歪,没了意识,将众人吓坏了,景佗倒是淡定地说道,“没事,她只是喝了药睡着了。” 景佗有些担心地看着叶浮珣,她体内的毒越来越强,他的药已经压制不住毒性了,所以他只能加大药量,玄霄阁的兄弟传来消息,说宋寒濯已经启程回京了,但愿那位神医圣手能够解这无解之毒。 宋寒濯跟季南北连夜赶路,五日之内,赶到了京城,门口的侍卫见宋寒濯回来,忙迎了上去,牵过他手中的马,说道,“王爷,您可回来。” “公子,您没事吧。”季南北一下马,眼前一晕,幸好隐天及时扶住他,季南北刚出关,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内力武功丧失,连夜赶路,自然让他有些吃不消,季南北摆摆手,抬步跟着宋寒濯走进紫凌王府,下人们一早就去通报,一路上不少丫鬟小厮行礼,德宁太后跟唐老夫人接到通报,也匆匆赶向别亦阁。 “季先生。”青若迎了出来,弯身行礼,季南北直接奔向叶浮珣的内室,先给叶浮珣诊脉,剑眉微蹙,脸色凝重,“王妃最近在服什么药?” “是景大夫开的药,压制王妃毒性的。”一旁的青颖如实回答。季南北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白玉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散发着香气的蓝色药丸,给叶浮珣服下,然后起身,走出叶浮珣房间,看到院子里生机勃勃的树木, “怎么样?”宋寒濯忙跟出来,关切地问道。 “我刚刚给她喂下了回生丹,能给她续命,但不可以毒解。”季南北忧心忡忡地说道,“寒冰煞,天下奇毒之首,无解,中毒者必死无疑。” “你不是神医吗?你也救不了她?”宋寒濯一个拳头打在了季南北的脸上,季南北现在这种小身子板,哪里能经受起,宋寒濯这一拳头,直接吐血倒在了地上,抬起头,说道,“救不了,我不是神仙!”说着慢慢爬起来,用尽力气还了回去,攥着宋寒濯的衣领说道,“你是怎么照顾她的?!她是怎么中这种毒的?!你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 “她还能活多久?”宋寒濯颓废的问道。 “一年。”季南北松开宋寒濯,目光有些空洞,“我给她服用了回生丹,只能保她一年的寿命,在这一年内她需要经常经受寒冰煞发作之痛,或许还不如死了干脆呢。” 第二百零二章 宋寒濯如同丟了魂一般,失魂落魄的走出别亦阁,季南北突然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公子……” 季南北借着隐玥的力气站了起来,“隐玥,她……活不成了。”隐玥自幼在乌麒山长大,常伴师祖身边,跟季南北也算是从小长大的兄弟,他何时见过季南北这样过,一时间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季南北。 季南北自从给叶浮珣诊断过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将所有的医书药典都翻了个遍,紫凌王府的人都知道,自家王妃活不长了,有些人开始倒戈,锦绣楼开始热闹了起来。 “真是一群墙头草,哈巴狗!”青琴气得在走廊里破口大骂。 “怎么了,谁热你这么生气?”青若端着药路过这里正好听到青琴大发脾气,“要是让周姑姑听见了,你又得挨骂了。” “青若姐姐,你不知道这群狗奴才可真是顺风倒,听说王妃身子不行了,纷纷开始巴结锦绣楼,真是气死我了!” “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回头找个不是,把他们赶出去不久行了。”青若淡淡地说道,“行了,快回去吧,别让王妃担心。”青若走出去两步又不放心地嘱咐道,“这件事别给王妃说,省的她又操心。” 青若跟青琴回到别亦阁的时候,叶浮珣正在教小若素练字,一旁的青颖打着算盘处理庄子和店铺的事情,这种场景让青若眼眶有些红红的。 “王妃,该喝药了。” 已到了四月中旬,叶浮珣的依旧抱着小火炉,轻咳了几声,头也不抬的说道,“放哪儿吧。” “季先生说了,您得趁热喝,才能有效果。”青若端起药碗递到叶浮珣的面前,固执地说道。 “季先生说,季先生说,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叶浮珣不情愿地端起药碗,皱起了眉头,她现在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儿里得罪了季南北,这药可是比景佗的还要苦,一天三顿药,比那黄连还要苦。 “母妃,良药苦口利于病。”小若素背着手,像一个小大人一般,惹得别亦阁众人欢笑。 “什么事那么开心啊,哀家一进院子便听见了。”德宁太后精神抖擞地走进来,众人一惊,忙行礼。 “好了好了,不是在宫里,不用行那一套。”德宁太后由丁姑姑扶着坐到上座,叶浮珣坐在她的下首,脸色比前几日好多了,“回禀母后,没什么,是素儿在教我这个做娘亲的道理。” “哦?什么道理啊?”德宁太后好奇地问道。 “还是奴婢来说吧。”青若浅浅一笑,“方才王妃嫌弃季先生的药太苦,小郡主就告诉王妃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个道理。” “这个丫头倒是一个小人精啊。”由于德宁太后没有女儿,身边就只有一个皇孙女,这洛安郡主虽然不是皇室血脉,但生的玲珑剔透,灵秀聪慧,再加上叶浮珣深得太后的喜欢,爱屋及乌,这德宁太后对洛安郡主也是喜爱有加。 德宁太后又想到叶浮珣的身体,不由的叹口气,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放宽心,安心养病。” “儿臣遵命。”叶浮珣眉头突然一皱,她的心脏如同千万只银针在扎,握着德宁太后的手不由的紧了起来,整个人弯下身子,她努力控制自己,沉声吩咐,“把郡主带下去。” “珣丫头……”太后一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叶浮珣毒发,只见叶浮珣疼得蜷缩着身子,头发上已经开始结霜,嘴唇发紫,浑身发抖,“母后,儿臣……招待不周……请回……” “娘娘,我们还是出去吧。”丁姑姑劝道,“让季先生给王妃诊治。” 季南北脸色沉重地给叶浮珣施针,直到她头上的霜褪去,整个人安静下来,昏迷了过去,这才收手,吩咐道,“这几日让王妃静养,不要下地走动了。” “是。”别亦阁的丫鬟有些惊魂未定。 宋寒濯昨夜在叶浮珣床前守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去上朝,回来后整个人精神不济,路过后花园时,,一个不留心便撞到了一个人,手上一疼,看到被自己撞倒在地的慕容,剑眉微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破了,还留着血。 丫鬟忙把慕容扶起来,“对不是阿濯哥哥,方才是我走的急了,没有看路这才……”目光落在宋寒濯的手上,她慌忙拿起宋寒濯的手,关心地问道,“阿濯哥哥,你的手受伤了。” 宋寒濯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又打量了慕容一番,问道,“你没事吧?”慕容娇羞地摇摇头,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袖口里那只本来沉睡的虫子,瞬间消失在宋寒濯的体内。 叶府。 叶云裳的小腹已经显怀,她不能再在叶府待下去了,本来说她要打掉这个孩子,可是自己一时心软,留下了祸害。 一双大手从背后轻轻搂住自己,护在她的肚子上,谢泽毅那张妖孽的脸,便靠在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皮肤上,叶云裳早已经习惯他这样的亲密,“你在想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叶云裳淡淡地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紫凌王府的那一位死嘛,等她死了,我们就离开。” “可是孩子等不及了,再不走肚子可就藏不住了。”叶云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虽然她很想亲眼看到叶浮珣去死,可是肚子里这块儿肉却不得不让她离开京城,除此之外,叶金玉怎么办,也是一个问题。 “听你的。”谢泽毅在叶云裳的脖颈处落在密密麻麻的吻,而后说道,“放心,我来安排。”唉,他要错过一场好戏了,不过戏和女人孩子比起来,他谢泽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或许他对叶云裳是真的有情吧,而他却不知道,自己已经上了玄霄阁的追杀榜。 最近整个紫凌王府都很奇怪,紫凌王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往别亦阁跑了,而是天天留在锦绣楼,对王妃不管不问,一直搁置的侧妃仪式也重新开始张罗,为此紫凌王跟德宁太后大吵了一架,气得德宁太后回了宫。 “外面怎么那么热闹?”叶浮珣放下手中的戏本子,这几日她一直躺在床上静养,除了经常问问宋寒濯的下落,其他的一律不知,别亦阁的丫鬟们怕她忧心忧虑,自然也不会多嘴。 “没什么。”青若从叶浮珣手里抽过戏本子,说道,“王妃,您该歇息了。” “还不到时辰。”叶浮珣淡淡地说道,她脸色苍白,如弱柳扶风,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脸色有些不对领的叶浮珣,“青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妃?” “奴婢哪儿敢啊?” “你们不说是吧,本妃自己去看。”说着叶浮珣就要下床,吓得一屋子的奴才们跪在地上,青颖轻咬嘴唇,说道,“禀王妃……外面是……侧妃仪式……” 叶浮珣脸色一变,下床的动作也随之停止,良久忽而一笑,“本妃知道了,青若去将那副新做的首饰送到锦绣楼,就当是本妃的贺礼。” “王妃……” “还不快去!咳咳咳咳……”叶浮珣躺下,缓缓闭上眼睛,谁也没有看见两颗泪珠流入发鬓之中,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依旧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痛彻心扉,就像当初宋寒濯将慕容从边北带回来的时候一样。这一世和上一世不一样的是——她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王妃,不好了……”青画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正好撞上了准备去送贺礼的青若,“什么不好了,以后不准说王妃不好了!”替叶浮珣一肚子委屈的青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青画忙认错,随即说道,“青若姐姐,小郡主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摔到脑袋了。” 青若一惊,“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你是怎么照看的?!” “今日小郡主听着外面热闹,非要跑出去玩,奴婢一个不注意小郡主便溜了出去,一路跑到锦绣楼,谁知和侧妃发生了争执,侧妃一怒之下就推了小郡主一把,然后小郡主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王妃刚睡下,这件事先别告诉王妃,让季先生先去给小郡主诊治,然后我来想办法。”青若说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叶浮珣知道,先不说叶浮珣的身子,就凭叶浮珣宠爱小郡主的那个劲,必定不会饶了锦绣楼,到时候发生冲突,让叶浮珣费心费神不说,说不定还会影响王妃跟王爷的关系。 有了主心骨的青画瞬间冷静了下来,道了一声谢,便往季南北住的院子跑去。小若素伤的不轻,满脸的血,胳膊和腿均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让季南北奇怪的是——小若素的腿断了,而且她的膝盖骨已经碎了,这对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来说,这种疼痛真的是无法承受! 第二百零三章 青画守着小若素,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眼睛哭得红红的,周姑姑走进来看了看还没有醒来的小若素,安慰道,“放心吧,有季先生在没事的,把眼泪擦干,一会儿见了王妃,别露馅了。” “什么别露馅了?”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众人一惊,纷纷迎了出去,“王妃,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素儿呢,本妃这两日怎么都没有见到她?”叶浮珣笑着说道,今日青若等人见她脸色好多了,又听闻叶浮珣想吃青川的美人糕,便去厨房给她做,叶浮珣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无聊,又想起来有几日不见小若素,这才撇开丫鬟,一个人独自来到小若素的院子里。 “青画怎么哭了?可是素儿惹你生气了?”叶浮珣笑着问道。 “没有,方才是风吹到眼睛里去了……” “这房间里哪儿有什么风啊?”叶浮珣奇怪地看着青画,又见众人脸色有异,脸色一沉,“发生什么事了?!素儿呢?!” 众人低头皆不敢回答。 “周姑姑,你来说!”叶浮珣气火攻心,一阵重咳,吓得众人连忙跪在地上,周姑姑上前一步,“禀王妃,小郡主前几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至今未醒。” 叶浮珣推开扶着她的丫鬟,忙走进内室,便看见小若素头上裹着白布,依稀可以看见血,脸色苍白,叶浮珣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厉声问道,“为何不告诉本妃?本妃还没死呢?!咳咳咳咳……” “王妃息怒!”青画等人跪在地上,“奴婢们怕王妃担心这才瞒下郡主受伤之事,还望王妃惩罚。” 叶浮珣压下心中的怒火,“青画,你是怎么照顾郡主的?为何会从楼梯上摔下来?一五一十地说给本妃听!” 青画偷偷看了一眼周姑姑,只见周姑姑对她摇摇头,青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好好好……”叶浮珣气得浑身发抖,“你们都不说是吧,来人,都给本妃拖下去,一人杖责二十,逐出府去!” “王妃饶命……不要赶奴婢出去……” “才一眼看不见你,就发这么大的火,看来还是本公子的药不够苦啊。”季南北没好气地说道,身后跟着青若等人,方才丫鬟来报,说王妃在小郡主的凝芳苑大发雷霆,青若一猜便是叶浮珣知道了小若素受伤一事,担心叶浮珣因为此事伤了身体,这才匆匆把季南北请来救场。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季南北对着满地的丫鬟说道,众人不敢起身,偷偷打量着叶浮珣的脸色,季南北一来,叶浮珣的气也不好发作,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别过头,挥挥手,让她们都起身了。 “你要懂得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发怒,想知道什么你问便是了,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伤己又伤人呢。”季南北温声说道,又信手给叶浮珣倒了一杯茶,等叶浮珣缓过来,。 “青画,你来说小郡主怎么受的伤?”叶浮珣的声音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依旧透着不可反驳的威严,青画贝齿轻咬,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小若素,低声说道,“侧妃仪式那天,小郡主趁奴婢不注意偷跑了出去,在锦绣楼跟侧妃发生了争执,这才从楼梯摔下来的……”青画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叶浮珣,尤其是听到小若素的腿断了,心里更是揪疼,众人从来没有见过叶浮珣的脸色如此可怕。 “素儿还能站起来吗?”听完后,叶浮珣问向一旁的季南北。 “有本公子在,这是问题嘛。”季南北折扇一开,继而说道,“小郡主这次伤的比较重,恐怕得两年无法行走。” 整个京城都知道紫凌王妃是出了名的护短,紫凌王府的下人们许久不见王妃出别亦阁了,只见叶浮珣带着青若轻云等人,直接去了锦绣楼,敢伤她的素儿,绝对让她加倍奉还,叶浮珣胸间窝着一把火,还有一种恐惧,上一世,当叶云裳成为侧妃时,第一个受难的是她腹中的孩子,而如今当侧妃变成了慕容时,受苦的竟然还是一个孩子,叶浮珣绝对不会像上一世一样坐以待毙,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怕她不成,既然你要玩,本妃就让你知道,这个王府谁做主! “见过姐姐。”叶浮珣一进锦绣楼慕容就迎了出来,叶浮珣仿佛没有听见那声请安一般,径直走到石凳处,青若将软垫铺上,扶着她坐下,叶浮珣这才淡淡地抬起眸子,想到季南北说的话,她的目光就变得犀利无比,若是真的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么简单,小郡主的膝盖怎么会碎呢?这倒是像人为的。 “妹妹的侧妃仪式办法身体不好,没有参见,今日忽然想起来,这才来看望妹妹。”叶浮珣的声音淡淡的,有着她自己独特的声色,清冷中带着凌厉,单是坐在那里,一脸病容,但是身上的强大气场是非常人所不能及的。 “应当是妹妹去拜访姐姐。”慕容站在一旁笑道,又吩咐下人去沏茶,“姐姐身体可有好些?” “托妹妹的福,好多了。”叶浮珣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放在手心里把玩着,“听说前两日素儿在锦绣楼惊扰了妹妹?”慕容心里一惊,她竟然在叶浮珣的眼里看到了杀机,忙后退几步,跪在地上,“姐姐,郡主在妹妹这里贪玩,妹妹一时不察,这才让郡主从楼梯摔了下去……” “一时不察?”叶浮珣嘴角微微勾起,“素儿的腿怎么断的?”说着叶浮珣一脚将慕容踢到在地,锦绣楼的丫鬟一惊,正打算悄悄离开,去给宋寒濯报信,轻云大手一挥,院门一下子关上了,叶浮珣淡淡的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丫鬟们,居高临下地看着慕容,“你说本妃这把匕首插到你的腿里,你会不会疼?” “你若是敢伤我,阿濯哥哥一定不会饶了你的!” “哈哈哈……”叶浮珣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又如何?本妃一个将死之人,还怕什么?”说着叶浮珣一刀刺入了慕容的腿上,疼得她尖叫一声,叶浮珣冷哼一声,“就这点痛就受不了了?” “王妃,王妃,求您饶了我家娘娘吧。”弄儿跪在一旁不停地朝叶浮珣磕头,几个粗使丫鬟将弄儿拉到一边。 “叶浮珣!你这个贱人竟敢伤我,阿濯哥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慕容疼得脸都变形了,她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叶浮珣会对自己用刑。 “等你的阿濯哥哥来了再说吧!”又一刀刺进了慕容的另一条腿上,“如果你还有力气告状的花?” “哈哈哈哈。”慕容听了这话忽然大笑起来,有些疯狂地看着叶浮珣,说道,“叶浮珣,你死定了,阿濯哥哥不会放过你的。”说着慕容突然起身靠近叶浮珣,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因为阿濯哥哥根本不爱你,他爱的是我,你的毒是我下的,他知道却依旧纳我为侧妃,而你,不过是他娶我的一个跳板罢了。” “是吗?”叶浮珣并没有慕容预料的那么难过,而是淡淡地一个反问,脸上讽刺的笑容,刺痛了慕容,“你为什么不难过?!阿濯哥哥不爱你了,你为什么不难过?!” “本妃为什么要难过?左右不过是一对奸夫淫妇,还不值得本妃动气。”叶浮珣不屑地说道,“你若喜欢本妃用过的东西,给你又何妨?”叶浮珣一巴掌打在了慕容的脸上,“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本妃的素儿!” “一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也值得你这样宝贝,不会她是你和别的男人的野种吧。”慕容嘴角含血,讽刺地说道,她就是要激怒叶浮珣,自己受得伤越重,宋寒濯的怒气就越大,叶浮珣就越惨。 “那本妃就让你连偷人都生不出孩子。”说着就要刺入慕容的腹部,“咣当”一声,叶浮珣胸口硬生生地种了一掌,那把龙腾匕首打落在石凳上,削铁如泥的匕首竟然断了,叶浮珣捂着胸口,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抬眸看向来人,宋寒濯一脸慌张地跑到慕容身边,怒气冲冲地看向叶浮珣,“王妃,你是不是要给本王一个人解释?!” “阿濯哥哥,容儿没事……”慕容依偎在宋寒濯的怀里,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楚楚可怜。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落到身上的玉佩,推开青若和轻云的手,自己缓缓站了起来,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情感,一把扯下手上的玉佩,应声摔成了两半,不知道为何,宋寒濯看着两半的玉佩,心里竟然会不舒服,看到叶浮珣受伤,他竟然会难过…… “匕首已断,玉佩已毁,你我之间,恩断义绝!”清冷的声音传到宋寒濯的耳朵里,击打着他的心,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子一步一步地走出自己的视线,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走出了自己的世界。 第二百零四章 “宋寒濯!你给老子出来!”季南北提着剑,怒气冲冲地跑到锦绣楼,隐天拦都拦不住,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季南北如此粗犷……宋寒濯有些疲惫地从锦绣楼走出来,看到季南北,说道,“明庭,你来得正好,快给容儿看看,她伤得……”宋寒濯的话还没有说完,季南北的剑已经出鞘了。 “明庭,你这是干什么?”宋寒濯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季南北,“今天我就教训一下你这个负心汉!”说着季南北的剑已经到了宋寒濯的命门之处,宋寒濯忙侧身躲过,“她伤了容儿,本王岂能容她?!” “那你知不知道你那一掌是要了她的命!”季南北身体还没有恢复,自然不是宋寒濯的对手,渐渐的落了下风。轻云闻风赶来,“不要打了,季先生,王妃又吐血了,您快去啊……” 叶浮珣回到别亦阁后,就毒发了,而且这一次来势汹汹,季南北好不容易控制住病情,没走多久,叶浮珣便口吐黑血,轻云又听说季南北和紫凌王打了起来,这才来锦绣楼。 叶浮珣感觉自己飘渺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她飘浮在这里,万事万物如同浮云一般从她的身边飘过,她抓不到,也听不到,这是要去哪儿里?地狱吗?终于要去地狱了吗? “王妃……王妃……您醒醒……” “珣儿……珣儿……’”“阿珣……” 是谁在叫她?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她顺着声音一直飘着,直到看到了一个光亮的地方,正欲上前之时,身子一沉,坠了下去,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床边围着很多人,全部都是熟悉的脸,她虚弱的一笑,看着温言眼睛红红的,“真丑!我又没死,哭什么?” “你吓死我们了。”温言哭着哭着又笑了,叶浮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好朋友,她们两个一起创过业,交过命,温言无法想象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朋友走后,她该怎样的孤单。 “我那有那么容易死,我可是从地狱归来的人。”叶浮珣笑道。 “哪来那么多废话。”季南北收起眼中的忧虑,伸手搭在叶浮珣的脉上,“有本公子在,阎王还真不敢收你。” 等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叶浮珣靠在床上,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头也昏昏沉沉,但还是努力保持清醒,“季先生,我还有多久?” 季南北微微一顿,笑道,“什么还有多久?放心,本公子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叶浮珣莞尔一笑,“我的身子我能不清楚嘛,放心吧,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又活了这么长时间,季南北以为叶浮珣再说她中毒之事,所以也没有觉得叶浮珣说的有什么不脱,看着叶浮珣淡淡的眸子,他最后叹气说道,“本来还有一年寿命,但是如今半年不到……” “够了。”叶浮珣低下眼睑,遮盖住所有眼里的情绪,再抬头,依旧是那个云淡清风的叶浮珣,却再也不是那个他第一次见到的叶浮珣。 宋寒濯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别亦阁的门外,驻足听着里面的动静,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了琴音,这个琴音不同于他往日里听到的古筝声,而是更加空灵,悠扬。 温言一曲既终,笑着看向一旁静静地听她弹琴的叶浮珣,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学?”斜靠在软榻上的叶浮珣,轻咳两声,“把这首曲子教给我你就不怕丟饭碗吗?” “那你也得学会啊。”温言从钢琴上下来,看着精神有些不济的叶浮珣,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秀眉微蹙,“你的脸怎么那么凉啊?” “我什么时候热过啊。”叶浮珣淡淡得说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窗棂上,良久说道,“明日叫人把这架琴放到明月阁吧,看来我是学不会了。” 温言脸上的笑容微收,随即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笑道,“那感情好啊,保准让你赚个钵满盆满。” 叶浮珣淡淡一笑,“好。”伸手从青若手里接过一个木盒子,递到温言的手里,“这是明月阁的地契,我现在把它交给你,在这世界上,你好歹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江南温家之前忌惮紫凌王府,不会把你怎么样,以后……你要多加小心,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去找少卿,或者去忠靖候府……咳咳咳。” 温言忙轻拍叶浮珣的背,说道,“你能不能别操心我了,还没死呢,你就开始留遗言了。”等叶浮珣缓过来,温言没好气地收起木盒子,说道,“等你死了,我一定会每逢过节给你烧纸钱。” “温姑娘。”青若有些不悦地看着温言,现在整个别亦阁的人都对死这个字避之不及,唯有温言张口闭口就是死,一点也不怕犯忌讳。 谁也没有注意到,温言有些微红的眼眶,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叶浮珣活下去,她嘴上越是说着生死,心里就越是在意。 第二日,叶浮珣身穿绯红色的宫装,梳妆打扮一番后,整个人精神多了,但依旧掩饰不住病态,她一大早便进宫了。 直奔玄睿帝的勤政殿,三拜九叩到了大殿之上,玄睿帝身边的王福禄忙上前行礼,“老奴给紫凌王妃请安,王妃的身体可好些了?” 叶浮珣微微福身,笑道,“劳烦王公公挂念,已经好多了,劳烦公公通报一声,紫凌王妃求见。”说着叶浮珣便行叩首大礼,跪拜在勤政殿门口,王福禄心有疑惑,这位名满京城的紫凌王妃此时进宫为何事呢?还三拜九叩地一步步走上大殿,行如此大礼,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 玄睿帝刚和大臣们商议完事情,听说叶浮珣求见,忙让人宣了进来。 “臣妾给陛下请安。”叶浮珣依旧行了跪拜之礼。 “紫凌王妃快快请起,来人赐坐。”玄睿帝说道,“身体可好些了?” 叶浮珣依旧跪在地上,抬起头说道,“谢陛下关心,臣妾有一事请求陛下。” 玄睿帝一愣,不解地看向叶浮珣,“何事?” “陛下还记得臣妾曾用一个棋盘赢了海国百年粮食,先 先帝曾许诺答应臣妾一个要求,如今先帝仙去,不知这个要求在陛下这是否还有效?” “先帝许诺在朕这儿自然有效?紫凌王妃是想要用这个要求吗?”玄睿帝看着地上的叶浮珣疑惑地问道,只是听皇后提起叶浮珣中了奇毒,紫凌王奔赴江南求诊问药,但前几日又听闻紫凌王府纳了侧妃。 “臣妾要和紫凌王和离!”叶浮珣此话一出,玄睿帝大惊,就连一旁的大臣都震惊地看着地上这个总是能够刷新他们三观的紫凌王妃。 “陛下,臣妾嫁到紫凌王府两年有余未曾生下一男半女,再者臣妾生性嫉妒,不宽厚,与紫凌王性格不合,与其用一辈子耗下去,不如好聚好散,他另择贤妃,臣妾另择良婿!” “紫凌王妃,这自古以来那第一个王孙贵族不是三妻四妾呀,更何况紫凌王对你已经是厚爱,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陛下,臣妾宁愿粗茶淡饭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锦衣玉食豪门深闺守油灯!”叶浮珣再次叩首,“还望陛下恩准。” 玄睿帝有些为难地看向一旁的大臣,叶浮珣搬出先帝,玄睿帝也不得不答应,可是他这圣旨一下,他怕以后他这个弟弟会责怪他。 “你心意已决?” “是。” “朕觉得紫凌王妃身体抱恙,一时生气,要不你再回去考虑考虑?”玄睿帝给了叶浮珣一个台阶下,众臣附和,谁知叶浮珣轻咳几声,“臣妾重病在身,寿命了无,已经考虑清楚,请陛下恩准!”一旁的王福禄见这边僵持不下派了两个机灵的小太监,一个去请唐凤初,一个去云霄殿去请德宁太后。 叶浮珣跪在大殿上一动不动,她一直靠自己的毅力撑着,今天必须和离!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 德宁太后跟唐凤初同时赶到勤政殿,一进大殿便看到叶浮珣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德宁太后心疼地说道,“珣丫头,怎么跪地上呀,你的身子还没好呢?!”说着就责备地看了一眼玄睿帝,挥手示意宫女扶起叶浮珣。 叶浮珣再次叩首,“请陛下恩准!” “丫头,可是受了什么气?告诉母后,母后替你做主,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啊!” “母后,儿臣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叶浮珣抬头笑道,对于真心疼爱她的德宁太后,叶浮珣内心充满了感激。 “你先起来,别跪着了。” “请陛下恩准臣妾和离!”德宁太后听了心里一惊,随即又叹息,自从宋寒濯将慕容带回来,她就隐隐约约有预感,这两个孩子走不长了,前几日周姑姑又来禀告说,宋寒濯因为慕容又伤了叶浮珣,还没等她兴师问罪,这丫头就要和离。 面对国家大事都不曾皱眉头的玄睿帝,此时真是头疼,果真应了那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第二百零五章 唐凤初自然了解叶浮珣的性格,决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当初叶浮珣嫁入宸王府,她内心是一百个高兴,姐妹又做了妯娌,亲上加亲,可是现在看着一脸病容的叶浮珣,她说不出的心疼,和离也好,最起码不用看着自己的丈夫每天和别的女人恩爱,唐凤初又想到了自己,身为一国之母,首先要做的就是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陛下,先皇曾答应过紫凌王妃,日后不管她提什么要求,皆一一满足,如今二人不和,又何必在一起互相折磨,不如散了吧。”唐凤初说道,玄睿帝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凤初,这是让她来劝叶浮珣的,不是帮倒忙的。 “依哀家看,皇帝还是准了吧,自己做的孽,让他自己一个人去受吧!”德宁太后脸色不愉地说道,她现在想起宋寒濯就一肚子的气,这么好的一个媳妇都保不住,真是没用! “母后!”玄睿帝无奈地看着德宁太后,这个时候怎么母后也糊涂了,这天下哪儿王妃请旨和离的,皇家颜面何存啊。 “请陛下恩准。” 良久玄睿帝叹息一声,扬声道,“王福禄!” “奴才在。”一旁的王福禄忙走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拟旨。”玄睿帝看着倔强的叶浮珣说道,“传朕旨意,紫凌王宋寒濯与紫凌王妃叶浮珣性情不合,无缘再结良缘,今朕特许二人和离,紫凌王妃封号封地依旧,然其义女洛安郡主交由紫凌王妃扶养,紫凌王有探视之权,另外赐县主府。” “谢主隆恩。”叶浮珣深深地叩首,双腿已经跪麻了,尔雅忙扶起叶浮珣,“母后……太后……”叶浮珣忙改口,“珣儿有愧您的厚爱。” “傻丫头,以后你还是唤哀家一声母后吧,婆媳做不成,母女总能做吧。”德宁太后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见她手冰凉,吩咐宫女拿来披风,亲自替她披上,“风大,注意自己的身体,有时间多进宫陪陪哀家。” “臣女遵命。”叶浮珣伸手抱住德宁太后,“母后,保重。”从此她跟这座宫殿,可能再也没有什么瓜葛了。 还未走到宫门,便看到唐凤初带着两个小粉团子在哪儿里等她,叶浮珣忙上前,“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你我之间,不用行这些虚礼。”唐凤初含笑地扶起她,“本宫没有想到你会和紫凌王走到如今这一步。” “姐姐不必挂怀,活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从此以后,我只为自己活。”叶浮珣浅笑道。看着唐凤初身边的两个可爱的小孩子,心中升起艳羡之情,弯下身子摸摸小皇子的脸,说道,“小皇子,你要乖乖的,快点长大,保护好你的母后,明白吗?” “姨母放心,明儿知道了。”小皇子有着寻常孩子所没有沉稳,“姨母也要照顾好自己。” “姨母。”小皇女伸手拉着叶浮珣的衣角,她很喜欢这位姨母,经常缠着唐凤初要去紫凌王府玩,小皇女瞪着一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你还会进宫陪宁儿玩吗?” 叶浮珣伸手抱抱她,良久轻声说道,“姨母可能最近都进不了宫了,你要乖,好好听你母后的话。” “你还有多久?” 叶浮珣低下眼睑,遮住了眼里所有的情绪,笑道,“还能活个七八年吧,姐姐你放心吧,有季南北在,就算阎王收,季南北还怕砸招牌呢。” 季南北的医术唐凤初自然信得过,就算叶浮珣有七八年的寿命,“你打算离开了?” “对啊。”叶浮珣故作轻松的说道,“外面的世界我还没有看过呢,姐姐可别羡慕,我可是要访遍天下名山,赏尽天下美景,岂不快哉,岂不乐哉?” “王妃,我们该走了。”青若轻声提醒,叶浮珣压下心中不舍,“姐姐,多保重。”说着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她不敢回头,怕自己哭出来,从入京城再到嫁入皇室,唐凤初给了自己太多的帮助,这份温情,足够让叶浮珣怀念余生了。 “王妃,您为何……” “青若,你该换个称呼了,我已经不是紫凌王妃了。”叶浮珣斜靠在马车上,淡淡地说道,“我从此以后只做叶浮珣。” 紫凌王妃进宫请旨和离,消息传到紫凌王府如同炸锅一般,就连慕容都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会直接退出,得到消息后的宋寒濯,不知为何,胸口一疼,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收拾东西,今晚我们便搬到雪斋。”叶浮珣一回到别亦阁还没有休息,就命令下人去收拾东西,别亦阁的奴婢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青若上前劝道,“小姐,今天晚上就要搬去雪斋吗?” “对。”叶浮珣脸色苍白的坐在软榻上,手边的药还冒着袅袅白烟,她神色淡淡,让人看不出悲喜。 “雪斋那边还没有收拾,今晚怎么能入住?再说了,您的身子也吃不消啊。”青若担心地劝道。 “我已经命人打扫好了,你去收拾就行了。” 青若还想说什么,叶浮珣直接闭上眼睛,装作假寐。宋寒濯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看到软榻上脸色苍白假寐休息的女人,心里的火稍稍下去,禀退屋内的所有丫鬟,这才开口问道,“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浮珣轻轻地睁开眼睛,淡淡地说道,“自然是给王爷腾位。” “你有经过本王同意吗?!”宋寒濯怒喝道,他现在分不清自己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自己之前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女人,还向先帝请旨赐婚,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嫉妒心强,心狠手辣的女人罢了! “王爷若是兴师问罪的,民女认为没有那个必要。”站起身来,清冷的眸子落在宋寒濯的身上,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如同一潭死水般,“若是王爷来告别的,民女这厢谢过了,王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请回吧。” “叶浮珣!”宋寒濯一把紧紧抓住叶浮珣的手腕,仿佛要把她捏断一般,“你当真本王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了吗?!” “民女自然不会这么想,王爷身为紫凌王,圣宠恩厚,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自然不会留恋民女这样一个病秧子。”叶浮珣端起手边有些微凉的药,如同品茶一般,“聘礼原封不动地放在了王府的库房里,陪嫁民女就带走了。” 宋寒濯的脸一阵红一阵青,最后拂袖离开,“随你!” “咳咳咳咳……”宋寒濯刚走,叶浮珣就止不住地咳了起来,手帕上都咳出了血。青字辈的丫鬟们收拾好东西后,全部聚在别亦阁的外室,叶浮珣坐在主位上,“你们都是跟我陪嫁过来的,这是你们的卖身契,若有意离开者,我给你们一份银子出府过自己的日子。” “奴婢不走,我们要侍奉王妃……”青颖含着泪说道,“王妃去哪儿里,奴婢就去哪儿里!” “奴婢也不走,反正奴婢也没有家,有王妃的地方就是奴婢的家!” “好好好。”叶浮珣感动地看着几人,目光又落到轻云的身上,“轻云,你留下……” “从丞相府那一刻起,奴婢就是王妃的人,王妃去哪儿里,奴婢就去哪儿里!”轻云跪在地上,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们想好了,从此生活肯定比不上紫凌王府。”叶浮珣笑道,周姑姑走上前,“王妃,老身也跟您走吧。” “姑姑还是留下来吧。”叶浮珣拉着姑姑的手说道,“紫凌王府也不能没有人管理啊。姑姑哭什么,您应该为珣儿高兴。”叶浮珣轻轻擦拭周姑姑的眼泪笑道,门外青画走了进来,禀告道,“王妃,小郡主的东西收拾好了。” 叶浮珣莞尔一笑,“从今以后你们要唤一个称呼了。”紧了紧青若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回首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别亦阁,从此往日如云。 紫凌王妃和离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猜测纷纷,也有感叹紫凌王妃的行事果断,白天和离,晚上便搬了出去,也有人感叹紫凌王妃不识好歹,男子三妻四妾都是最正常不过,女子没有容人之量,和离了也好,也有人称赞叶浮珣,说她是觉得自己的性命堪忧,不连累紫凌王府,这才和离,总之,相对于外面的热闹,当事人仿佛没事人一样。 雪斋是叶浮珣在京城的一处别院,当初为了让叶玿璃不在丞相府受苦,叶浮珣一共买了两处宅子,一处临近宸王府,一处便是与宸王府分隔两个街坊的雪斋。 “季先生,你这药越来越苦了。”叶浮珣皱着眉头,喝下那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感觉整个人都变苦了,“你不会借机报复我吧。” “你以为本公子跟你一样小气啊。”季南北食指弯曲,轻敲了一下叶浮珣的脑袋,“良药苦口利于病,这个道理素儿都比你明白,这么大一个人,还不抵一个孩子。” 第二百零六章 叶浮珣吃痛地捂住脑袋,白了季南北一眼,“很疼的。”顺手接过季南北递过来的蜜饯含入口中,接而说道,“过几日,我想离开京城,去边南看璃儿。” 季南北冷哼一声,“你能走到也行啊。” “有你在,我怕什么。”叶浮珣又捏起一块儿切好的苹果正欲放入口中,季南北重咳一声,伸手夺过来,“不准吃!”说着优雅地自己吃了起来,叶浮珣眼馋地看着他,深叹一口气,接而说道,“听说六月份的灵雾山有奇景,我们可以先走官道去灵雾山,赏完奇景后,改水路到沼邑,一直听凌安那丫头说沼邑风景秀眉,还有不少小吃,我们可以品尝一番,然后改道再去洛水,将素儿安置好后,我们再去江南品茶,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游玩赏景,岂不妙哉?” “照你这个走法,估计你走不到边南。”季南北毫不留情地打击道,叶浮珣却丝毫不在意,“能走到哪儿里算哪儿里吗?反正就是这样一条命,明日我便命人准备。” “哟,你这是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温言不知何时来了,站在窗户口笑盈盈地看着她,“带我一个啊。” “还有我。”凌安郡主一身小厮装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还不小心摔了一个跟头,忙爬起来,走到叶浮珣跟前,“也带我去嘛,我也想去玩。” “你看看你,哪儿里还有一个姑娘家的样子。”叶浮珣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安郡主,“跟着也好,反正我也打算去沼邑,正好把你亲自送回去,让侯爷候妃好好管教你。” “叶姐姐!”凌安郡主一跺脚,孩子气地说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母妃会打断我的腿的。” 看着凌安郡主气急败坏的样子,叶浮珣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吩咐青若去准备晚膳,“都留下来吃饭吧,正好我也把礼收一收。” “什么礼?”众人一头雾水。 “我乔迁新居,你们还没有送我新迁之礼呢。”叶浮珣理直气壮地说道,她秀眉微蹙,体内如同万只蝼蚁在啃食,“好了好了,没有准备礼物的赶紧回去准备啊,否则,我这雪斋你们进都不要进了。” “我就说吧,阿珣的饭可没有那么好吃。”说着温言轻点一下叶浮珣的额头,“等着,我去给你买礼物,听说杏花村又出了上好的酒,我去给你买两坛……”话还没有说完,叶浮珣抄起旁边的软枕扔了过去,温言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等众人出去后,叶浮珣提着的气松了下来,跌跌撞撞地走进房间,关上门,脸上和头发上已经有了少量的霜花,她颤颤巍巍地打开季南北给她的药瓶,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直接吞下去,蜷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等着身体内的毒素渐渐平静下来,头发已经被汗给浸湿了,一缕青丝贴着皮肤,叶浮珣在铜镜里看到自己苍白的一张脸,双眼无神,如此狼狈,她不由的笑了起来,叶浮珣啊叶浮珣,你竟然又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紫凌王府。 一个落寞的身影坐在别亦阁的台阶上,一动也不动,呆呆地看重天上的一轮明月,叶浮珣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和离这个消息他还是从下人的口中得知的,自己明明爱的是慕容,为什么叶浮珣离开自己会这么难过和落寞。肩头忽然一暖,宋寒濯惊喜地回头,映入眼睑的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张脸。 “阿濯哥哥,夜深了,容易着凉。”慕容挨着宋寒濯坐下,扯动了腿上的伤口,疼的她微微吸一口气,看着宋寒濯安慰道,“阿濯哥哥若是舍不得王妃姐姐,就去把她请回来吧,容儿不会介意的。” 宋寒濯心里一动,看着慕容那张干净又纯净的脸,伸手搂住她,说道,“不用,本王只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慕容将头靠在宋寒濯的身上,遮盖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只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叶浮珣你再厉害又如何,现在阿濯哥哥不一样是我。 一道尖锐的马长嘶划破夜空,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手持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低着头挡在了马车外。 “什么人?!”谢泽毅眯着眼睛打量着挡住他去路的人,这个人身上的戾气太重,看来是来者不善。 “玄霄阁。”说着黑衣人的剑锋划过,谢泽毅身上的侍卫忙上前应战,但不到两招便命丧黄泉,谢泽毅回身安慰着大着肚子的叶云裳,“待在这里,别出声。”转身拿出自己的剑,挡在了马车前,朗声问道,“我谢家向来与玄霄阁无冤无仇,为何逼我到这种地步?” “这就要问问谢少主自己做的好事!”说着也不跟谢泽毅废话,提剑便上,谢泽毅武功远不如这位黑衣人,十招之内已经抵挡不住,身上已经中了数剑,一剑还被其刺穿了身体,黑衣人趁势将其经脉封住,又喂了他一颗药丸,让他浑身无力,这才走到马车处,掀开车帘,里面空无一人。 “差点让这个跑咯。”一道含笑地声音在马车后面的不远处传来,只见傅亦樾手里提着一个大肚子的叶云裳站在不远处,笑嘻嘻地看着黑衣人说道,“厉鹰,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那名叫厉鹰的黑衣男子仿佛没有听见傅亦樾的话,点了叶云裳的穴位,将其两个人扔进了马车,扬起鞭子,又朝京城的方向驶去。 叶浮珣中毒,叶修安自然要彻查,除了慕容外还查到了谢泽毅跟叶云裳两个人身上,所以便飞鸽传书给正在来京城的路上的厉鹰,把两个人截回来。 “真是没礼貌。”傅亦樾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跳上了马车,他可不想跑着回去,。谢家如今犯在玄霄阁叶修安身上,全是完咯。 “我说阁主,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叫属下来干嘛。”山英迷蒙着一双眼,看向站在院子里,负手而立的叶修安,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不过山英是最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情的,外表具有很强的欺骗性,满肚子的坏水,这个时候不知道又在打谁的坏主意。自己还是小心为妙,免得不知道何时又撞到了枪口上,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然是睡不着,来找你啊。” 山英欲哭无泪,尽管你是老大,那你能不能不要把这种打扰别人好梦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这会让他忍不住以上犯下,不忠不义。 “阁主可是有什么心事?”山英认命了,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他打着哈欠,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问道,叶修安也掀袍坐下,拿起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言不发。每次都这样,山英已经习惯了,每次叶修安心情不好,或者有心事的时候都会来找他,若是和他打一架,那是他心情不好,若是坐在院子里一言不发,那是他有心事,只管陪着坐就行了,反正他自己也不会开口说,就算自己问了,以叶修安的性子,也不会说。所以山英在盘算着要不要回去那点干果糕点陪着这位大爷干坐着呢。 不过今天得山英有点小幸运,再去拿干果的路上碰见了同样睡不着,掂着灯笼,在花园里溜达的温言,他突然灵光一现,笑嘻嘻地说道,“温姑娘怎么还没有休息啊?” 温言捂着肚子说道,“青若的手艺真是太好了,今晚吃的有些多,积食了。”从雪斋回来后的温言肚子就一直胀,再加上天气闷热,她只好打着灯笼在花园里散步,看见山英一身里衣,外边只是简单地披着一件外衣,问道,“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儿里啊?” 山英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去取几坛酒。” “三更半夜的你喝什么酒啊?失恋了?” “不是我喝,是阁主喝,他要借酒消愁。”山英说道。 “借酒消愁?他有何烦恼啊?”温言问道,在她的印象当中叶修安就是一个典型的翩翩公子,虽然为人有些清冷,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这借酒消愁的叶修安她还真没有见过,心灵一动,说道,“喝酒伤身,你们阁主在哪儿?我去给你劝劝去。”山英心里暗喜,向叶浮珣指了指自己的院子,然后说道,“温言姑娘,我把阁主交给你了。”说着就脚下抹油,溜之大吉了。温言只是一个回头便看不见了人影,顺着山英指着的方向来到了院子里,看见叶修安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夜风拂袖,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 叶修安听脚步声不向是山英,因为来者没有内力,他自然也不用放在心上,“来者何人啊?”叶修安淡淡地问道,听到身后一声清脆的笑,回头一看,温言披着披风现在如纱的月光里,笑得花枝乱颤,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境。 第二百零七章 “你笑什么?”叶修安疑惑地看着温言,她那双含笑的眸子看着自己,让大敌当前都不曾慌乱的叶修安,怀疑地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在看你的心事。”温言神秘地说道,坐到叶修安旁边,娓娓道来,“你是在担心阿珣吧。”这个世界上能够让叶修安这种人牵肠挂肚的并不多,也就只有血脉相连的叶浮珣,在这一瞬间,温言倒是真的有几分羡慕叶浮珣了,因为叶浮珣还有人牵挂着,而她,赤裸裸一个人,如果叶浮珣没了,说不定连个牵挂的人都不曾有了。 “其实,我挺羡慕阿珣的。”温言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叶修安扭头看了她一眼,不由的看得有些出神,月光如同给温言蒙了一层纱,“毕竟她还有你牵挂,而我……”温言自嘲一笑,“不像我,来去匆匆,皆一人。” 温言的来历叶修安一早就摸清了,江南温家庶女,家中便不受宠,后因逃婚来到京城,被叶浮珣所救,便一直藏身于明月阁内,帮助叶浮珣管理明月阁,还曾在萨伦王子的宴会上大出风头,又被魏冥堇掳走半年有余,她还真是坎坷。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我姐姐的人。”叶修安回过神来,淡淡的说道,还真是姐弟俩,这记仇的样子都如出一辙,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心里肯定在捣鼓着什么坏主意。 “你抓到凶手了?”温言问道,之前唐凤初彻查叶浮珣中毒一事,后来也只是一个小丫鬟顶了罪,再查什么也查不出来了,难道这家伙又查出来什么不成,不过也对,叶修安是谁啊,堂堂玄霄阁阁主,这江湖上的事,还没有玄霄阁不知道的。 叶修安竟然对她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跟我来。” 温言跟着叶修安左拐有拐,在黑夜里,尽管有琉璃灯,但是温言的依旧没有叶修安习武之人的好视力,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个踉跄本能地抓住叶修安的衣服作为支撑点,对于突然扑上来的温香软玉,叶修安竟然有些失神,低头看着温言的眉眼,不得不承认,叶修安见过很多美丽的女人,不管是京城里端庄贤淑的宗室之女,还是江湖上泼辣艳丽的女侠,都不及眼前这个女子时而不着调的精灵古怪,时而靠谱的沉着大方。 “阁主……属下什么都没有看见……”山岳听见屋外的脚步声,就知道是叶修安来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进来,这才等不及要出来,却不想碰见了两个这一幕,山岳又惊又吓,忙转过身去,心里哀嚎着,阁主您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也不能在门口啊,还好是晚上,若是白天,被人围观多不好啊。 叶修安将温言扶正,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温言摸摸鼻子,再抬头就看见叶修安已经大步跨进去了,“闷骚男。”温言小声嘟囔一句,不过还是被耳力极好的两位习武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屋内灯火通明,有一男一女昏迷在地上,男子满身是血,女子则挺着大肚子,温言倒是十分熟悉这个女子——不正是经常被叶浮珣恶搞的叶云裳嘛,原来叶浮珣没有冤枉她,真的怀孕了,还要跟人私奔。这男的长得倒是挺不错,就是有些娘,啧啧可惜了,落到了叶修安的手里。 旁边的两个高大的男子,温言在叶府住了这么久,竟然都没有见过,现在温言十分怀疑玄霄阁跟她的明月阁是一个性质的机构,这手下怎么一个个长得都这么帅,要是把玄霄阁改成清伶官,说不定还能挣大钱。两个大男人被温言看得浑身发毛,叶修安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子里到底是什么,轻咳一声,“厉鹰,幸苦了。” “属下本职。” 傅亦樾手指微弹,谢泽毅忽然喘气,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内力全无,一旁的叶云裳还在昏迷写,他晃着轻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反应,山岳不知何时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叶修安身后,温言秀眉轻挑,这姐弟俩还真是一个脾性,能坐着绝不站着。 “你是谁?!为何要置我于死地?!”谢泽毅恶狠狠地看向叶修安,不过当他目光放到温言身上的时候,眸子一沉,他多次暗杀叶浮珣,温言他自然认得。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叶修安冷冷地说道,“你只要知道,你死定了。” 谢泽毅知道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目光撇到一旁的叶云裳身上,“所有恩怨都冲我来,她是无辜的?!” “无辜?”叶修安仿佛听到了好听的笑话,傅亦樾手指一翻,一根银针刺入叶云裳的体内,用内力轻轻一吸,又吸了出来,叶云裳幽幽醒来,先是将房间打量了一番,又忽然想起自己的肚子,孩子安全地在她的肚子里待着,这才让她放下心来,看到椅子上那头银发的男人,熟悉有带着陌生的脸,让她瞪大了眼睛,“安儿!” “安儿,这两个人抓了我,你快把他们两个全部抓起来!”叶云裳听着大肚子咬着牙站了起来,对坐在椅子上依旧淡然的叶修安说道。 “就是我让他们抓的你。”叶修安看着那张脑海中熟悉的脸,代表着自己无比愚蠢的过去,那个时候他身中剧毒,自身难保,竟然还错把毒蝎当做好人,若不是姐姐及时回京,哪儿里还有现在的他。 “你疯了,你不怕父亲怪罪你!”叶云裳还以为叶修安是以前的叶修安,在叶翰良面前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还以为他是那个被病痛折磨的瘦弱不堪的少年。 “哈哈哈哈,父亲?我只有姐姐,没有父亲!”叶修安的眼睛眼睛如同毒蛇一般,冷冷地看着叶云裳,让其不由的浑身发抖,叶云裳此时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在丞相府的少年,他眼里的杀气,让叶云裳不由的后退几步,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叶云裳缓过神来,没有底气地问道,一旁的谢泽毅怎么也没有想到,玄霄阁的阁主,竟然是叶云裳同父异母的弟弟,丞相府很少露面的嫡长子,叶浮珣的同胞弟弟,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玄霄阁无缘无故地针对谢家了,将青县河内偌大的一个谢家搞的如今支离破碎,原来都是为了给叶浮珣报仇,如今把他们两个又抓了回来,想必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给我姐姐陪葬!”叶修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人,“本阁主竟然不知道,谢少主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借刀杀人,寒冰煞,乃天下无解之毒,你倒真是看得起本阁主的姐姐,既然谢少主送了本阁主这么大的一份力,礼尚往来,本阁主自然也要回一份!” “你想干什么?”谢泽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强大的人,他可能什么都干得出来,更可况此人还对自己恨之入骨。 “不知道,本阁主这未出世的外甥有没有命来看一眼这个美好的世界呢?”叶修安阴冷冷地说道,傅亦樾不知何时端来一碗药,二话不说捏着叶云裳的嘴给灌了下去,谢泽毅被点了穴道,眼睁睁地看着,此时他才感觉到什么是绝望。 “你给她喝的什么?”温言问道,虽然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再者她感觉眼前这个两个人坏事做尽,也的确该死,一想到叶浮珣的的痛苦,她就恨不得将眼前两个人千刀万剐,可是毕竟叶云裳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呀。 叶云裳被强行灌下了药,不一会儿便开始肚子疼,捂着肚子满地打滚,腿间流出了血,温言大惊,忙低下身子去查看,“你怎么了?”又转身对叶修安喊道,“还不快叫大夫!” 见在场的人,都不为所动,她冲到叶修安面前,吼道,“稚子无辜如果今天阿珣在场,她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你帮她求情?”叶修安有些诧异地拉着温言,“你不是最希望他们两个死嘛?” “我是希望伤害阿珣的人受到惩罚,但是这跟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有什么关系?你大可以将大人们千刀万剐,我都不会拦你,但是这样对待一个孩子,一个孕妇太残忍了!”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叶云裳哭喊着求饶,谢泽毅则满身无奈,浑身无法动弹,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傅亦樾,让景佗来给她看看。”叶修安不知为何心里一软,看了温言一眼,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温言看着叶修安的背影,松了一口气,刚才的叶修安太可怕了,仿佛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一般。 其实叶修安给叶云裳灌的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催产汤,叶云裳疼了一天一夜,终于生出了一个儿子,当那一声响亮的哭声,在叶府的院子里响起的时候,温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零八章 当晚,温言便将孩子送走了,她害怕叶修安什么时候再反悔。至于叶云裳和谢泽毅则被关在了叶府的地牢里,本来生了孩子就剩半条命的叶云裳,在地牢里恐怕活不久了,谢泽毅手脚也被四根粗大的铁链栓着,叶修安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个人敢伤叶浮珣,他绝对会让谢泽毅受尽折磨。 自从叶浮珣搬出紫凌王府,这宫里的赏赐都没有断过,尤其是太后和唐凤初,每隔几日,宫里都会送来一些东西,仿佛叶浮珣住在雪斋吃了什么亏一样,但是叶浮珣一次也没有进宫谢恩过,在她的心里,从宋寒濯给她的那一掌起,她就打算挥剑断情,所以能碰见宋寒濯的地方,她尽量少去。 小若素因为受了伤,每日坐在轮椅上,整日闷闷不乐,这天叶浮珣身体感觉还不错,就打算带着小若素出去转转,温言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能工巧匠,给小若素打造了一张像马车一样的椅子,这样出门小若素就不用抱着了。 “小姐,我们还是别去了,街市上游人如织,我怕撞到了小姐,就不好了,要不奴婢们陪小郡主去,您在家里休息如何?”青若一边给叶浮珣梳头,一边劝说着,虽然这几日叶浮珣的毒也没有再发作,但是青若还是不放心,毕竟叶浮珣的身体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 “不用,我好久没有出去走走了,这次就当是散心了,有你们几个陪着,还有季先生跟着,不会有事的。”叶浮珣笑道,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闪烁。 自从毒发后叶浮珣还从未逛过街,京城的街市一如既往的热闹着,就像她从青川回来那天,街市也是这样,游人如织,吆喝声不绝于耳。仿佛这个街市一点都没有变,而她却早已面目全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小若素毕竟是个孩子,一看到热闹,不开心的事情就甩在了脑后,眼睛热闹又眼花缭乱的景象,让小若素应接不暇,“娘亲,您看车风筝好漂亮啊,比画姨做的还漂亮。”小若素指着一个卖风筝的地摊说道,众人顺着小若素的手指看去,看到了一个最不想看到的身影——宋寒濯从一辆马车上下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慕容领了下来,众人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叶浮珣的脸色,见其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仿佛宋寒濯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喜欢就让青画给你买一个,等你腿好了,你们两个一块儿去放。”叶浮珣温柔一笑,轻轻摸着小若素的脑袋。 一行人又逛了一会儿,青颖见叶浮珣体力有些不济,便提议回来,在街市上,叶浮珣买了一些小孩子玩的稀罕玩意,她命人拿着牌子送到了宫里去了。 回来后,叶浮珣将所有的丫鬟支了出去,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屋里承受着这寒冰煞之痛,她努力着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吃了一颗季南北给她压制的药,不过现在一颗已经解决不了,必须两颗才能压制住,看来她的抓紧了,不过,唐婉一事,必定成了遗憾。 夜里静悄悄的,整个雪斋没有一个人影,叶浮珣又穿起了男装,背着一个包袱从门里探出头来,守夜的青若正睡得香呢,丝毫没有察觉到叶浮珣的动静,今天叶浮珣太众人喝道的粥里下了一点让人极容易睡死的药,现在整个雪斋都沉浸在睡意之中。 “准备去哪儿里啊?”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背后响起,吓得叶浮珣手里地门栓差一点掉在地上,回头一看,季南北一身月白色锦袍,负手而立,站在不远处。 “别告诉我,你是出来看风景的。”季南北大步走到叶浮珣的面前目光落在她的包袱上,语气里带着微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叶浮珣见瞒不过,索性也就不瞒了。“我是打算一个人偷偷地走,就在这里,你们每一个人表面看起来都是笑嘻嘻的,其实心里一定都在担心我的身体,所以我打算一个人走,身上带了你给我配的药,如果足够幸运,说不能我能去一趟边南见璃儿最后一面,然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生命最后的来临。”叶浮珣看向季南北,坚决地说道,“今天,你是拦不住我的,要么你放我离开,要么你跟我离开。” 季南北一言不发,接过叶浮珣手中的包袱,打开门,回首见叶浮珣还愣在原地,笑道,“还不快跟上。” 叶浮珣对他微微一笑,小跑着跟了上去,与季南北并肩而行,抬头看着这个眉眼如画的男人,说道,“谢谢你,季先生。” “青若姐姐快醒醒!”最先醒过来的轻云已经是日上三竿,头有些微晕,平常她浅眠,从来没有睡得如此熟过,跑到叶浮珣的院子里一看,发现床上空无一人,而青若则在外室睡得正香,桌子上留下了三封信,轻云忙摇醒青若。 “怎么了?”青若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发懵地看着轻云问道。 “小姐……小姐不见!”轻云着急地说道。 “什么?!”青若瞬间清醒,看到桌子上的信,忙拆开其中的一封,映入眼帘的便是叶浮珣秀气的小楷:“青若,轻云,对不起,我走了,体内的毒一天深过一天,我不知道自己何时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实在不想看到你们为我伤神,我也该为自己活一活了,说不定外面会有比季南北更厉害的人把我医治好,素儿就交给你们了,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她,京城是一个是非之地,不适合她待,所以我已经向太后请旨,让你们带着素儿回封地,十年之内,你们不得入京,告诉素儿,不是娘亲不要她,我不想让这个孩子看着我死去,这对她来说,太过于残忍了,京城的铺子庄子一切都交给青颖来打理,明月阁我已经交给了阿言,若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阿言,或者少卿,他们会帮你们的。不要找我,因为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你们每个人务必遵守。勿念。叶浮珣留。” “小姐……”青若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直接跑了出去,迎面装上了慌慌张张跑过来的青琴,“青若姐姐,季先生不见了。”看到青若失魂落魄,青琴拿过信不可置信地看向轻云,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自己一个人走,那日叶浮珣对季先生说要去游山玩水,所有人都当做是玩笑话,就算是游山玩水,也要带上她们其中两个人啊。 “青若姐姐,小姐遗命,小姐想走,你是找不到小姐的。”轻云回过神来,安慰说道。这所有的丫鬟当中求青若跟的叶浮珣时间最长,感情最深,与其说两个人是主仆,不如说两个人是姐妹。 “青若姐姐,宫里传来了太后懿旨!”青画慌乱地跑了进来,今早发生的事情,让几个丫鬟都措手不及,青若定定神,再抬眸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慌乱,站起身来,淡定地说道,“青琴去招呼一下公公,我梳洗一下就来。” 叶浮珣一向是雷厉风行,行事果断,她早就准备离开的一切,一早便给了太后密信,下旨让洛安郡主离京回封地,在外界看来,是紫凌王妃和离后,带着义女回去的,而一早她就没有打算跟着他们一块离开。 接了懿旨后,青若吩咐他们收拾东西,然后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谁也不见,直到黄昏才出来,洛安郡主知道叶浮珣不见,整整哭闹了一天一夜,青画怎么也哄不住,“小郡主,您别哭了,小姐是为了您好。” “我不管,我就要娘亲,画姨……”小若素将手边上的茶杯扔了出去,砸在了门框上,应声而碎,这时青若推门进来,一身严厉,“郡主莫要哭闹了!”小若素所有的人里面她最害怕的不是会武功的轻云,而是平日里温柔的青若。 小若素立马噤声,两眼含泪地看着青若,“若姨……我想要娘亲。”青若心里一软,俯下身子摸着她的头说道,“你娘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她舍不得你,走之前嘱咐我们一定要照顾好你,所以你要乖乖的,等你娘亲回来,让她看到一个健康活泼的素儿好不好?” “真的吗?娘亲还会回来嘛?”小若素可怜兮兮地问道。 青若擦干她的泪,柔声说道,“会的,不过在她回来之前,你要变强大,这样你才能保护她。” “嗯嗯。”小若素握紧拳头,说道,“若姨你放心,素儿一定会变强大!不让任何人欺负娘亲!” 次日。 “青若姐姐,一切都收拾好了,可以出发了。”一个丫鬟说道。 青若回身看了一眼雪斋,当初她跟叶浮珣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转眼间,物是人非了。 “我把这边处理好便去习水跟你会合。”青颖拉着青若的手说道,“照顾好小郡主,你们多保重。” 第二百零九章 “好,你多加小心。”说着青若正准备上马车。 “等等!”温言骑着马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同赶来的还有叶修安和凌安郡主。“青若,才一天的时间,太后怎么会下旨让阿珣离京回封地,她不是……” “温姑娘,太后下旨让清扬县主带其义女回封地。”温言还没有说完,青若便出声打断了,叶浮珣早已离开的消息,只有几人知道,在外人的眼里,这清扬县主,以前的紫凌王妃是带着义女奉旨离开的。 “此次离开,山高水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照顾好自己,若是他日回京能够用得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温言说道,并将明月阁的信物交给了她。 “沼邑离习水不远,若有什么事,大可去找我母妃,她定会帮忙,你们带着一个孩子,恐怕在习水,不会太顺利。”凌安郡主难得一次说点靠谱的话。 “舅舅,言姨,凌安郡主……”小若素坐在马车里听见有人说话,掀开车帘一看是温言和叶修安,便开心地喊道,温言走过去,轻点她的鼻尖,“素儿,你要乖乖的,好好听若姨的话,以后有时间,言姨会去习水看你的。” “小丫头片子,可别让本郡主听说你调皮啊,要不然小心你的屁股。” 小若素朝凌安郡主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叶修安将一块儿玉佩递给小若素,“这个是舅舅送给你的,收好了,日后用得着。”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路,就此一别吧。”青若说道,伸手抱住温言和凌安郡主,声音有些呜咽,“保重。”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凌安郡主担心地问道,“他们能行吗?” “放心吧,阁主肯定叫人一路上暗中保护了。”温言将手搭在凌安郡主的肩上,说道,“这阿珣也真是的,说走就走,一点征兆也没有,连给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提到叶浮珣众人都沉默了,他们不知道在未来的十几年里,这个名字成了所有人心上的一道疤,提不得,说不得,因为那是心底最深的痛。 马车走得很稳,走到郊外时,突然停了下来,坐在车外的轻云小声对里面的青若等人说道,“青若姐姐,紫凌王来了。” 青若挑起车帘看见紫凌王带着云厉挡在官道上,她轻轻地问道,“王爷可有事?”紫凌王一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说叶浮珣要离开,自己竟然不受控制地骑马追了出来,“我来送送清扬县主。” 青若讽刺一笑,“王爷您挡着路了,我家县主说了,从她拿到和离圣旨的那一刻起,她就挥剑断情,您和她便是从此陌路,王爷的心意,奴婢替县主领了,只是我们还要赶路,县主身子不适,就不见王爷了。”说着放下了车帘,轻云对着紫凌王微微点头,马夫扬起马鞭,车子又缓缓地向前驶去。 “王爷,若是您舍不得,大可以去求太后收回旨意,毕竟太后最疼您了。”一旁的云厉实在不忍心看到两个主子就这么分道扬镳了,两个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和离就和离了,快的让她都摸不着头脑。 宋寒濯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心里空落落的,王府亲兵骑马过来,“王爷,府里传话,侧妃病了很严重。” 宋寒濯心里一紧,调转马头,朝京城驶去。 三日后。 “今晚我们就在仙霞镇休息一下吧。”一男一女落脚在一个小镇里,男的长得十分俊秀,剑眉星目,温润如玉,风度翩翩,而女的则一副病态,如同三月弱柳扶风,眉间却带着隐隐贵气,长相也是世间少有的美貌。 “好。”叶浮珣实在没有力气了,他们两个一路走走停停,倒也不是很累,但是叶浮珣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睡得时间越来越长,精神也越来越差。 “两位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一个机灵的小二忙迎上来热情地问道,一看二人气度不凡,必不是一般人家。 “来一间上好的客房,再烧些热水送上去。”季南北掏出一定碎银子递给小二,随即扶起叶浮珣,小二掂了掂银子,开心地应了一声,领着两个人上了楼,“公子,您家夫人还真是美,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呢。” 季南北不动声色地将叶浮珣的脸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也没有开口解释她跟叶浮珣的关系,此时叶浮珣已经有些昏沉了,根本听不清小二在说什么。 小二见季南北脸色不太好,也就闭嘴不在说话了,快出去的时候,季南北吩咐小二多一些清淡的粥。 “珣儿,珣儿……”季南北将叶浮珣安置在床上,给她诊了诊脉,又翻动她的眼皮查看,眉头紧锁,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喂下,照她这个身体,还没有走到边南,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吃了药的叶浮珣很快恢复了意识,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看见季南北趴在自己的床边,轻轻推醒他,“阿北……”两个人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以夫妻身份行走江湖。 “你醒了,饿不饿?我叫了一些清淡的粥,起来吃一点吧。”赶了那么长的路,叶浮珣到真是有些饿了,一碗白粥吃下去一大半,斜靠在床上,看着眼底有些乌青的季南北,竟然没有良心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季南北不解地问道。 “堂堂神医圣手,季家的当家人,竟然跟着我亡命天涯了,还搞的这么狼狈,哪儿里还有一点风度翩翩,丰神俊秀的贵公子模样啊。” “臭丫头,你还真是没良心,若不是因为你,我能成这样嘛?”食指弯曲,季南北在叶浮珣的头上轻弹了一下,笑道,突然听到窗边有动静,两个人一愣,季南北安抚地看了一眼叶浮珣,然后慢慢地起身,映入眼帘地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季南北快去出手,那道白影轻松躲过,“是我!”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季南北收手老家了眉间朱砂,一头银发的叶修安,“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姐姐给我留了信,我便让阁里的弟兄一直留意你们的行踪,若不是玄霄阁有意隐瞒你们的行踪,你们早就被别人发现了。”叶修安大步走到叶浮珣床边,关心地问道,“姐姐,你还好吧。” “挺好的。”叶浮珣坐直身子,她早就猜到叶修安会找来,所以叶修安的出现并不惊讶,“可还有谁知道你来了吗?” “没有了。”叶修安掀袍坐在床边,“青若他们已经带着素儿回了习水,我已经派阁里的弟兄一路保护,直到他们平安到了。” 叶浮珣点点头,笑道,“素儿和阿言就交给你来照顾了,别让她们受委屈。” “那个人可知道你回京城了?”叶浮珣口里的那个人,正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叶翰良,叶修安如同死水一般的分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气,说道,“暂时还没有,姐姐你放心,母亲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唐婉的事情,叶浮珣一直在查,可是不管怎么查,她什么都查不出来,当年唐婉身边的人都死了,剩下一个卫嬷嬷,后来到了宋寒濯的手里,也没有活多久,就得到了不治之症,叶浮珣还没来得及问,就死了,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进了一个死胡同。 “莫急,我相信你。”叶浮珣又来拉着叶修安说了几句话,“回去吧。”叶修安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浮珣,起身看向一旁一直坐在哪儿里的季南北,对他抱拳施礼,“季先生,我姐姐拜托给你了。” 季南北点点头,叶修安轻点脚尖,凌空踏步,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空中。 两个人一路南下,有季南北这个神医在,叶浮珣虽然几次毒发病危,但每一次都被季南北救了下来,竟然神奇地活了七个月,两个人终于走到了边南的南野城,叶玿璃一见到叶浮珣的信物,便挺着大肚子亲自出来迎接。 “姐姐。”叶玿璃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会来边南,姐妹两个人相见,必然是相拥而泣。叶玿璃还不知道京城所发生的一切,见叶浮珣跟季南北来了,心里有些疑惑。 “几个月了?”叶浮珣欣喜地摸着叶玿璃的肚子问道,“董将军呢?怎么不见他的人?” “七个多月了,夫君他去军营了,姐姐怎么跟季先生来边南了,可是有什么事情?”又见叶浮珣脸色苍白,面带病色,边南天气湿热,可是叶浮珣身上竟然穿着京城的秋装,疑惑地问道,“姐姐可是没有带凉快的衣服?” 叶浮珣笑而不语,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季南北对于女人的话题自是不感兴趣,听了一会儿便无聊地自己在院子里转悠,听见一道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夫人听说今日有贵客登门,贵客是谁啊?”目光落在院子里的季南北身上,惊喜万分,“哎呀,原来是季先生到了。 第二百一十章 “董将军。”季南北微微施礼,屋子里聊天的两个女人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董凌信一见到叶浮珣,忙抱拳行礼,“下官不知紫凌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叶浮珣听到这个称呼眼底闪过一丝难过,谁也没有注意到,她爽朗一笑,“董将军不必多礼,如今我已不是紫凌王妃。” 叶玿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跟宋寒濯和离,毕竟她来之前两个人还好好的,见叶浮珣的脸色不太好,她又不想多言,所以到嘴馋的话也就没有问。 边南的夜里有些湿冷,跟叶玿璃聊过天后,她实在撑不住,刚到房间头发上便结满了冰霜,这次毒发比以往更加厉害,她的手指和躯体都是冰冷的,像满身结了冰一样,而且体内如同万只蝼蚁在啃噬,让她痛苦不堪,手指的僵硬度,已经无法让她能够打开药瓶,她用尽全部力气,撞翻了桌子,弄出了动静,住在他隔壁的季南北忙推开门,看见蜷缩在地上,完全被冰包裹着的叶浮珣,脸色一变,忙用一根银针插入叶浮珣的头顶,董凌信夫妇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姐姐……”叶玿璃想要上前,结果被董凌信拦住,季南北抱起叶浮珣,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冲后面怒吼一声,“出去!” 叶玿璃还想上前查看,董凌信拦着她,冲她摇摇头,安慰地说道,“你大着肚子,还是别去添乱了,放心吧,有季先生在,会没事的。”说着就强行拉着叶玿璃出去了。 季南北运功给叶浮珣疗伤,让她服下药后,身体上的冰才融化,她的脉象极其虚弱,季南北知道,叶浮珣的大限将至。 “阿北。”叶浮珣靠在季南北的怀里,“我们走吧,璃儿我也见到了,她过得很好,我很放心。”季南北抱着她,点点头,“好,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谢谢你。”叶浮珣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笑道,“真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是你留在我身边。”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两个人依偎到天明,天刚一两,叶浮珣和季南北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叶玿璃也几乎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董凌信出去一趟,回来后,便将安眠香放入叶玿璃的枕头下,不一会儿她便睡死了过去。 “董将军,好好照顾璃儿。” “县主,您真的准备要走?”董凌信问道,“我怕璃儿醒来会怪罪。” 叶浮珣莞尔一笑,“看到璃儿幸福,我就放心了,我时日不多了,她又怀有身孕,这件事就别告诉她了。”说完叶浮珣转身由季南北扶着上了马车,这一世她算没有白活,想要保护的人,都有了自己最好的归宿,安儿,璃儿,凤初姐姐……真好,往事一幕幕,在叶浮珣的脑袋里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张俊美的脸上,叶浮珣强撑着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嘴角微微勾起,最后脑袋一歪,倒在了季南北的肩膀上。 “珣儿,珣儿……”季南北忙探着她的鼻息,似有似无,一根银针封住了叶浮珣的最后一口真气,抚摸着那张俏脸,“你放心,我会让你没事的。” 乌麒山上,依旧云雾缭绕,消失许久的季家掌门人终于再一次出现在乌麒山上,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他一步步走上山,脸色凝重而又肃穆,走到云隐师祖的住处,季南北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弟子季南北恳求师祖,救她一命。” “季公子,您还是回去吧,师祖说了,他救不了。”一个药童忙走来劝道。 季南北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怀里的叶浮珣几乎没有了气息,季南北倔强地跪在地上,他知道云隐师祖一定有办法救叶浮珣,所以他必须求下来。 “师祖,季公子闭关修养时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若是一直跪下去,他一定会受不了的,不如您先给清扬县主看看。”一旁的隐玥劝道,他不明白,平日里云隐师祖对季南北是有求必应,十分疼爱他这个嫡出的徒孙,怎么今日却不答应他这个要求。 “那清扬县主中的可是寒冰煞,天下无解之毒,哪儿是那么容易医治的。”云隐师祖说道。 “可是师祖您曾说过,凡是天下之毒,都有其解之道,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无解之毒啊。”隐天说。 “寒冰煞的解毒之道,可以说是以命换命。”云颠山人不知何时进来,手里掂着自己最爱的酒壶,说道,“师兄,你是舍不得你那徒孙吧。” “师叔祖何出此言?” “中寒冰煞者,很少能够活这么长时间,尽管阿北医术高明,那也是给那丫头喂了回生丹,加之自己的内力,才能让她活了这么久,不过也不对啊。”云颠山人此时一点疯癫的样子都没有,疑惑地问道,“按理说,回生丹可以让她最起码能够有一年的寿命,这丫头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 “哎呀,师叔祖,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说师祖舍不得季公子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云颠山人狠敲了一下隐玥的脑袋,“这寒冰煞是需要将中毒者身上的毒血全部放出来,然后重新输入新鲜的血液,方能解救,被换血的人,则会痛苦而死,那个丫头吃了回生丹,毒性算是压住了,但是如今毒素恐怕已经渗入骨髓,若要用一般人的血恐怕是不行了,阿北的血身上可是流得季家血,若是用他的血,方可救那丫头一命,你师祖啊,当然不会拿阿北的命来开玩笑。” 乌麒山位于偏南,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更是很少下雪,可是在季南北跪的第二天便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漫山的大雪似乎要把山给封了,云颠山人下来给叶浮珣把了把脉,顺势喂了她一颗药丸,蹲下看着季南北,“小子,你可知道救她,你就得死?这丫头的身体已经油灯枯尽,活不过三日了。” “师叔祖,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换她安康。”季南北坚定地说道,云颠山人啧啧啧两声,起身有些疯癫地跑进云深处,“师兄啊,你快出来……” 叶浮珣幽幽醒来,似乎有些回光返照,看见季南北身上一层雪,“你这是做什么?” “救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不会让你砸了我的招牌。”季南北慢慢抚上叶浮珣的脸,温柔地笑道,“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小秘密?” “我喜欢你,很久……”季南北擦去叶浮珣披风上的雪花,看着那张让他难忘的脸,“我怕你再不说,我就没机会说了,你也没机会听了。” 叶浮珣听了竟然笑了,“到死还能听到有人表白,还是这么温润如玉的帅哥,死也是值得了。”瘫坐在地上,将头靠在季南北的肩膀上,“阿北,起来了吧。” “不,我一定要救你。”季南北拦上叶浮珣的肩膀,“我要把你医治好,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叶浮珣的眼皮越来越重,体内如同火一般在烧,她强忍着疼痛,笑道,“我不喜欢地下,太阴暗了,我喜欢巍巍大山,喜欢奔流不息的河水,所以,你要把我火葬了,然后把我的骨灰洒向大地,好不好?季南北,你相信有转世吗?若是有转世,下一世我们结婚好不好?不要宋寒濯了……对不起……” “好。”季南北心痛的无以复加,从来不落泪的他,竟然落下了眼泪,怀里的女子已经没有了呼吸,握着他的手也松开了,他悲痛地长啸着,惊动了乌麒山的飞鸟。大雪继续下着,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太过凄美了,这时禁闭的大门缓缓打开,风仙道骨的云隐师祖走了出来,看着下面毫无生气的二人,深叹一口气。 “啊……珣儿!”宋寒濯从梦中惊醒,心口处是他承受不住的疼痛,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吐出来的还有一条发亮的小虫子。 云厉听到动静,忙推门进来,宋寒濯瞪大眼睛,嘴里呢喃了一句,“珣儿……”便晕了过去。 十日后,京城传来习水急报,清扬县主殁了,太后和皇后听了十分悲痛,想让其葬入皇陵,奈何清扬县主生前遗命,此生不入京城,不葬皇陵。这件事轰动了整个京城,对于清扬县主的死,人们议论纷纷,而叶浮珣这个名字,成为了京城贵人圈里的禁忌,任何人提不得。紫凌王千里奔赴习水祭拜,却被拒之门外,在其府外枯坐了三天三夜,回来后性情大变,其最宠爱的侧妃被幽禁,为人行事更加阴狠毒辣,谁也不知,清扬县主去世后的一个月里,紫凌王去了何处。 紧接着,丞相叶翰良,被其亲生儿子叶修安指认,杀害原配妻子唐婉之事被人告到了御前,人证物证具在,以及贪赃枉法等等五大罪状,圣上震怒,株连九族,又念及刚过世的清扬县主的面子,将其女眷全部遣散,叶翰良被赐死。一切仿佛已经尘埃落定,给后人留下谈资。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十年后,习水。 “郡主,郡主,你在哪儿里啊?” 一个穿着绿色衣裙十四五岁少女躲在一棵树上,得意洋洋地看着下面一群丫鬟奴才找自己,怡然自得地靠在树上,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搭在自己的眼睛上。 “青若姑姑,还是没有找到小郡主。”一个小丫鬟着急地说道,抬眸打量着青若那张阴沉的脸,心里真的想祈祷自家那个小祖宗能别再惹祸了。青若掌管县主府已经十年了,其手段下人们都再了解不过了,以前也有不少下人不服气,但是青若除了皇帝钦点的女官外,还有轻云等几个丫鬟扶持,手段行事也是相当厉害,久而久之,则被县主府的下人们信服,钦佩。 正在闭目养神的洛安郡主一一听到青若姑姑四个字,心里一惊,忙坐了起来,就看到青若站在门口,忍不住皱起秀眉。 “青若姐姐,还没有找到小郡主吗?”青画掀帘出来,这丫头一定又不知道跑到哪儿里去撒野了,看着青若的脸色,自己心里也是着急。 “素儿,还不快下来!”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石子投了过来,洛安郡主一惊,从树上摔了下来,本以为会摔一个狗吃屎,一道鞭子缠住了自己的腰,将她安全放到了地上,轻云收了鞭子,厉声道,“还不快去认错。” 青若一言不发,一双平静的眸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洛安郡主,就已经让她受不了,“若姨,素儿知错了。” 洛安郡主乖巧地低着头,站在一旁,一旁的青画对她使眼色,洛安郡主收到后,伸出手拉拉青若的衣袖,“若姨,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素儿会心疼地。” “青若姐姐,素儿年纪还小,还是比较贪玩的。”青画在一旁劝道。 “你可知明日是什么日子?”青若问道。 洛安郡主偷偷看向青画,却不看清她对自己做的口型,“检查课业的日子?”到底什么日子吗?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能有什么日子啊? “我还没有进县主府就听到青若姐姐训人的声音了,可是我们的洛安郡主又闯祸了?”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洛安郡主心里一喜,只见一个传热青灰色纱衣群的女子,眉眼间带着精明之色,大步跨了进来,对着青若微微行礼,“青若姐姐。” “颖姨,素儿好想你啊。”洛安郡主如同见到大救星一般,一把抱住青颖,这下好了,肯定不用挨罚了,颖姨说的话,青若向来听三分。 “我看你不是想我了,是想我怎么救你了吧?”青颖宠溺地点了点洛安郡主的鼻尖,这几年来,她都是京城习水两边跑,但每到叶浮珣祭日这几天,她都会来习水住上一段时间,给洛安郡主带上一些好玩的玩意儿。 “带郡主回房间,没有的命令不准出来。”青若说道,这十年来,将叶浮珣身边青字辈的丫鬟都变得十分稳重,尤其是青若,能将一个县主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让习水的门阀豪族对县主府敬上三分,其手段颇有当年叶浮珣的风范。 洛安郡主嘟着嘴,却不敢反驳,这比起抄《女戒》要轻多了。 “青若姐姐,你也别对郡主太严厉了,小孩子嘛,活泼一些才好啊。”青颖信手倒了一杯茶,为那个总是闯祸的凌安郡主说好话。 “你就是太宠着她了。” “你可不知道,这洛安郡主可是比当年的凌安郡主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轻云笑着接过话茬,“府里已经有了一个青画和青琴把她宠上天了,青若姐姐若不再压着点,郡主恐怕都要上天了。” “你可不知道一个月前,他把吴家嫡女打得鼻青脸肿,气得吴家老夫人亲自上门讨说法,青若姐姐对人家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前天,郡主和穆家小少爷打架,一个姑娘家,把一个大男人打得连她爹妈都认不出来了,青若姐姐又是赔礼道歉的,你说说,这郡主是不是该管教啊。” 青颖听了轻云数落着洛安郡主一件件一桩桩的光荣事迹,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倒觉得挺好,总比被别人欺负强吧。”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青琴,问道,“怎么不见青琴啊?她去哪儿里了?” “明日便是县主的祭日,青琴在准备祭祀的东西。”青画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众人一提到叶浮珣,脸上的笑意微微凝固,空气也一下子沉默了起来,都十年了,有些人不愿意提及叶浮珣,因为那是他们的痛。 一个丫鬟进来,打破了这种气氛,“青颖姑娘,东西都搬进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青颖淡淡地说道,挥手让随从退了下去,转而看向众人,有些刻意地避开方才的话题,“我给你们带了礼物,要不要看一下?” “好啊。”青画率先站了起来,每次青颖来习水都会给她们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儿作为礼物,屋内剩下的三个人看着青画的背影相视一笑,青画不管多大还是看样子。 “京城一切还算安好?”青若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箱子上,淡淡地问道,当初太后下旨,十年内不得回京,如今十年之约已经到了,而在习水也扎稳了脚跟,平淡清淡的生活,青若不想让洛安郡主踏入京城,当年若不是叶浮珣执意回京,也不会…… “一切安好。”青颖自然知道青若心里想什么,她也不想让洛安郡主回到京城那个地方,但是她害怕,十年一过,有些人会动一些歪脑筋。 次日,众人身穿素服,前往县主府的祠堂,这个祠堂里只供奉着一个牌位——清扬县主之灵位。 洛安郡主站在前面,率先跪下,虔诚地三拜后,又上了三炷香,目光落在牌位的名字上,娘亲,素儿好想您。 “你们出去吧,我想陪小姐待一会儿。”青若起身后,眼睛变得忧伤,她的小姐已经走了十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这是青若的习惯,每次祭拜完叶浮珣,她总是要留下来,陪其说说话,众人也见怪不怪了,而且一会儿她就会出来,因为门口还有一个大麻烦。 “王爷,您年年来,可是这县主府一次都没让您进去过,这青若也太嚣张了,王妃又不是您害死的……噗……”宋寒濯身边的一个侍卫忍不住替宋寒濯打抱不平,不过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寒濯一掌打倒在地,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又忙爬起来,单膝跪地。其他侍卫就再也不敢出声了,如果说十年前的宋寒濯阴晴不定,性情乖张,那十年后的宋寒濯就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笑过。 “吱呀”一声,县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青若等人走了出来,依旧是那么不假辞色,不卑不亢地微微行礼,“王爷,今日府中事务繁忙,实在无暇招待,请回吧。” “我想见她。” “王爷请回。”青若仿佛没有听到宋寒濯的这句话,淡淡地说道,轻云不忍地看向宋寒濯,劝道,“王爷回去吧。” “青若姐姐,都过去十年了,王爷年年来,说不定县主已经原谅了王爷,要不就让王爷进去祭拜一下县主吧。”青琴在一旁劝道,不过触及到青若的目光,也悻悻地收了口。 青若对宋寒濯微微一拜,正欲转身回府,宋寒濯眸子一沉,身后的云厉高举圣旨,“洛安郡主接旨。” 青若一惊,转身看向宋寒濯,没想到宋寒濯竟然还有这一手,竟然带着圣旨前来了,“去请郡主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安郡主聪慧灵秀,娴雅温淑,太后甚是挂念,特准紫凌王携其入京,钦此。” 洛安郡主一脸懵逼地看向青若,随即说道,“洛安接旨。” “本王可以进去了吗?”宋寒濯负手而立,冰冷的目光落在府内,变得有些温柔,他身为紫凌王特来接洛安郡主入京,如今再让人家吃闭门羹,就说不过去,“王爷,请。” 这是十年来宋寒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入县主府,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那么陌生,她在这里住了七个多月,是她最后的地方,宋寒濯沿路看着,这里的装扮与紫凌王府与雪斋都不一样,宋寒濯揣测着叶浮珣最后的心境,一想到自己给她的那一掌,一想到最后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种绝望和冷漠,心如同被猛击一般。 “王爷,这里就是您休息的房间。”青若亲自将宋寒濯送到忘尘斋,“您休息。”出了门口,吩咐一旁的下人们,“好生照顾王爷,若是出了差错,仔细你们的皮。” 守在门外的云厉听得一清二楚,印象中温婉大方的青若姑娘何时变得这么手段凌厉了,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主子,但愿这次能够解开他们的心结吧。 “郡主,青若姑姑吩咐了,不让您去忘尘斋,若是姑姑知道了,又该挨罚了。”洛安郡主的两个丫鬟汀兰郁青拉着将头探进忘尘斋的洛安郡主。 第二百一十二章 “哎哟……”洛安郡主脑袋上忽然一疼,一个石子落地,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人,“你竟然敢偷袭本郡主?!” “郡主恕罪,属下以为是小贼,这才出手。”云厉看着眼前半大高的小女孩,眉清目秀,一身灵气,掐着腰,其刁蛮程度一点也不输当年的凌安郡主。 “你竟敢说本郡主是小贼?!”洛安郡主腰间的鞭子一出,挥得倒是虎虎生风,不过对于云厉来说,这都是花拳绣腿,不过这五彩金鞭倒是挺不错的。 “郡主,您别冲动……”一旁的汀兰忙拦住一副要跟人打架样子的洛安郡主,“青若姑姑若是知道了,她一定会惩罚您的。” “是啊,郡主。”郁青也忙附和,洛安郡主打量了一下云厉,见其气息沉稳,内沉丹田,一看武功就在她之上,若是硬来,肯定讨不到便宜,正好汀兰给了她一个台阶上,把鞭子一收,下巴微扬,“看在若姨的份上,今天本郡主就饶了你。”说着就转身离开,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慢着。” 洛安郡主的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思绪万千,她印象里的宋寒濯有严厉有宠溺,这个人曾抱过自己,宠过自己,但他也曾经伤害过自己的娘亲,“洛安见过紫凌王。” 宋寒濯并没有搭话,如冰的目光落在洛安郡主手里的鞭子上,他记得这条鞭子,叶浮珣曾拿它抽过不少人,记得当年她用起鞭子可比这丫头用的威风多了,“这是你娘亲的五彩金鞭?” “是啊。”洛安郡主将鞭子收到腰间,大眼睛瞅向宋寒濯,“王爷若没什么事,洛安告退。” “等等,你来不就是想见本王嘛,进来吧。”命令的口气,转身进了屋子,洛安郡主一愣,不顾两个丫鬟的脸色,抬步走了进去,转而又威胁道,“不准告诉若姨,画姨也不行。” 推门进去,宋寒濯坐在窗边,桌子上的有两杯冒着热气的茶,他的目光忧郁,落到不远处的一个院落,“那是我娘亲的院子。”洛安坐下轻轻地说道,“娘亲生前最喜欢一些花花草草,于是若姨就寻来了各种花草种在院子里,可是娘亲却一次也没有看到过花开。” 提起叶浮珣,宋寒濯的心隐隐作痛,如同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动一动就十分疼痛,良久沙哑着嗓子问道,“走之前,她可曾说什么?” “不曾。”洛安郡主端起桌子上不在冒热气的茶,“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一个人静静地走的,她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我,若姨,言姨,姨母,可她唯独没有安排她。,”是啊,她做好了所有的安排,也安排了所有人,就像当年她和离一样,完全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若是她不那么果断,等他毒解,或许也不会…… “天不早了,王爷早点休息。” “若可以,你能唤本王一句父王吗?”宋寒濯忽然开口,洛安郡主身子微顿,目光有些寒冷,“你不配。”说着大步跨了出去,门外守着的两个小丫鬟都快急死了,拉着洛安郡主就离开,如同这忘尘斋是洪水猛兽。 海棠苑。青若姐妹几个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洛安郡主去留一事,青若忧心忡忡,现在圣旨一下,洛安郡主不得不入宫。 “青若姐姐,你就别担心了,这么多年来青颖一直在京城经营,郡主就算去了,也不会有什么事的。”青琴拨弄了一下盆栽里的叶子,劝道。 “这一点青琴说的对,这几年明月阁如日中天,在京城更是无人敢惹,再加上玄霄阁江湖第一帮派的威名,可以说,郡主就是横着走,都没人敢碰她。” “我觉得青若姐姐不是担心京城内,而是皇宫,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不是还有皇后娘娘跟太后娘娘罩着嘛。”轻云轻拍一下青颖,一旁的青画打量着青若的神色,笑道,“郡主这还没归京呢,青若姐姐就开始愁眉不展了,要是回去,青若姐姐还不得愁得每日睡不着觉,都说青若姐姐对郡主最严厉,其实她最疼的就是郡主了。” 青若对青画娇嗔一笑,转而说道,“青颖,你先回京,安排一下,另外给温姑娘和阁主捎个信,我要这十年来京城的情况。” “好。” “青画青琴,你去准备一下郡主的东西,不用太多,多带几件厚一点的衣服。”青琴和青画起身,立即去准备,最后青若看向轻云,吩咐道,“轻云你负责看好那个小祖宗,别让她惹祸。” 众人一笑,纷纷起身去准备自己的事情。 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行驶在官道上,洛安郡主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在马车里动来动去,汀兰郁青根本管不了她,“郡主,你就安静会儿,青若姑姑可是在后面的马车上呢。” “我想去骑马。”挑开车帘,满眼羡慕地看着外面骑着马的轻云,不满地说道,“为什么云姨可以骑,我却不能?” “我的好郡主,您就安静一会儿吧,轻云姑姑在县主在的时候都是骑马随行,您就别跟着凑热闹了,小心让青若姑姑看见了。”说着汀兰放下车帘,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这小祖宗太不安分,现在汀兰都开始隐隐约约替她担心了,当初青若将她和郁青一块儿买回来伺候洛安郡主,汀兰稳重,郁青忠勇。 洛安郡主不高兴地坐在一旁,开始生闷气,谁也不理,郁青拉拉汀兰的衣袖,小声说道,“要不就去求求青若姑姑,让郡主骑一会儿马吧。” 如愿以偿的洛安郡主兴奋地上了马背,一路跟着轻云并行,身心都顺畅了。 ***************** 药域谷。 一清瘦男子正指挥着一旁的药童种植草药,从远处跑来一个六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直盛开的紫落绮,看见那男子甜甜地叫一声,“爹——” 男子面色有些苍白,有些孱弱的身体弯下身子,一把抱住跑过来的女孩,“希儿,你是不是又调皮捣蛋了?”目光落在小女孩手里的紫落绮上,佯怒道,“你怎么又将,你娘的紫落绮给摘了,要是让她知道了,你又要挨罚了。” 小女孩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搂住那男子的脖子,古灵精怪地说道,“这是希儿要送给爹的。” 男子温柔一笑,抱起女孩,轻点她的鼻尖,“你要是再这么调皮,爹也保不住你。” “希儿。”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男子怀里的小女孩小脸一垮,可怜兮兮地看向女子,“娘亲,希儿看娘亲的紫落绮开了,十分好看就想摘了送给爹爹……” “下来。”女子严厉地看向小女孩,小女孩乖乖地从父亲的怀里下来,低着头,听着母亲的发落,“给你说了多少次,紫落绮不能这样摘,你就是不听话。” 小女孩偷偷地拉了拉身后男子的衣角,男子突然捂着胸口轻咳了起来,女子脸色一变,忙拿起去查看男子,“身体不舒服,你就不要出来,万一感染了风寒怎么办?”说着女子也不顾去数落小女孩了,扶着男子走回了院子,还不放心地给他诊脉。 “我只是担心他们笨手笨脚的,把药田给弄坏了,里面还有你辛苦培育的艾意草。”男子信手倒了一杯茶,拉着女子的手眼睛里满是爱意,这样的幸福生活他偷了十年。 “爹,娘。”一个十二三的挺拔少年跑了进来,“曾师叔祖来了。”话音还没有落,就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不好玩,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莫非师叔祖又看上我这药域谷的什么东西了?”女子浅浅笑道,这云颠山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药域谷,每次都会看上不同的东西,给顺走。 “我来看看我这乖徒孙,还有小小丫头。”云颠山人甩袖坐下,抓起男子的手腕,欣慰地点点头,“还不错。”正经不过三秒,又开始如同小孩子一般,拉着一旁男孩的手,说道,“走陪我玩。” 男孩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跟着云颠山人出去了,女子大声嘱咐道,“诺儿,一会儿回来吃饭。” “知道了娘亲。”纪洐诺回头应了一声,就被云颠山人拉着去了药林的方向。 夏夜的院子里,飘来阵阵药香,纪明南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着满天的繁星,屋内传来儿女嬉笑的声音,嘴角不由的微微扬起,一阵夜风吹来,抚过他的头发,剑眉入鬓,眉眼如画,闭上眼睛,对于他来说,能过一刻便是一刻的幸运,十年前,他就已经死了,能活这么久,就都是赚的。 “身体还没有刚好点,你就在这里吹风?”身上忽然覆上一件披风,睁开眼睛,无寻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他笑着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单手搂过她的肩膀,“陪我一起赏月吧。” 第二百一十三章 几辆马车缓缓行进京城,十年了,她还是回来了,依旧是熟悉的街道,热闹的叫卖声,两旁的建筑似乎也没什么变化,这行人不知道换了多少。 “青若姐姐,这京城还是这么热闹啊,好久不见这么热闹的街市了。”青琴笑着说道。 “既然回来了,回头让青颖带你是逛逛。”青若放下车帘,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青颖已经派人把雪斋打扫出来了,我们就住在雪斋吧。” “紫凌王不是已经派人把县主府收拾出来了吗?” “住雪斋吧。”青画说道,“当初县主从紫凌王府搬出来的时候,就直接去了雪斋,如今回来,自是不想住县主府。” “劳烦云侍卫把郡主送到雪斋吧。”一个小丫鬟下了马车忙跑到车队前面,其声音让坐在马车里的宋寒濯听得一清二楚。 “可是……” “云厉,照她说的办。”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宋寒濯自然知道青若在想什么,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洛安郡主刚落脚,宫里的赏赐便下来了,沉寂了十年的京城再一次迎接了新的人,而且这位人物还是之前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的紫凌王妃之女,一些大家之门纷纷翘首以望,见宫里的赏赐源源不断,可见十分受重视。 之前这洛安郡主没有回京的时候,这习水的赏赐可没少过,从太后到皇后,有什么好玩的都送到习水去,可怜在这皇室,这洛安郡主虽然是义女,那也是相当受宠啊。 “去给郡主梳妆,一会儿进宫谢恩。”青若吩咐汀兰郁青,自己焚香净手,拿起桌子上的香对着屋内高挂的画像,虔诚地拜了拜,“小姐,奴婢带着郡主回来了,希望您的在天之灵,能够保佑郡主一切平安。”画像上的女子带着浅浅微笑,如同天上的仙子一般,时间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半点痕迹。 身穿一件淡粉色的宫装,腰束素色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头挽飞星逐月髻,未施过多粉黛,那一双带着几分灵气的大眼睛,微微低垂,身后跟着均一身青色衣裙的青若等人。 刚进云霄殿,就听见太监的禀报声,那尖细的嗓音,让洛安郡主微微蹙眉,要不是身后有青若在,她早就拿银针封住那太监的哑穴了。 两个宫女打开门帘,德宁太后正襟危坐在正坐之上,左手侧坐着一身红色宫装,头戴九头凤簪的唐凤初,眉眼间带着温柔,同样也带着凛然的威严,目光落到洛安郡主身上,带着许些温和,而右手侧坐着一个十分妩媚女人,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显示出玲珑的身段,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其余的要么没有唐凤初端庄大方,那么没有那女子妩媚多姿。 “素儿扣请太后圣安。”洛安郡主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虽然这洛安郡主调皮顽劣,但是却十分懂礼数,她的礼仪是青若请了有名的礼仪之家——汪夫人交的。 “快起来。”年轻时艳压群芳的越贵妃,如今的德宁太后,还是没有抵过时间的侵蚀,两鬓已经生了华发,也没有了当年的凌厉气势,如今的她如同一个慈祥的老人,招手让洛安郡主起来,“到哀家这里来。” 洛安郡主起身,乖巧地走过去,德宁太后慈祥地打量着她,笑道,“皇后,你瞧瞧这孩子一转演长这么大了,还长这么好看。”转而赞许的看着青若,“青若辛苦了。” “太后娘娘,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青若不卑不亢地说道。 “是啊,走的时候这丫头才那么高,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唐凤初欣喜地看着洛安郡主。 “皇后娘娘,素儿记得您,娘亲经常带素儿入宫,您还抱过素儿呢。” “本宫一直就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妙人能够让太后和皇后娘娘如此挂念,今日一见,果真一个清秀的丫头啊。”祝贵妃娇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洛安郡主,眼里带着蔑视,不过就是一个过世的县主义女,能够进宫已是天大的恩赐,还在这里讨好。 洛安郡主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习水的时候就听说宫里的祝贵妃娘娘长得比那妙香坊的花魁还要好看,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在娘娘面前,本郡主也能只能用清秀两个字了。”洛安郡主讽刺的看了一眼祝贵妃暴露出来的胸脯,眼里的全都是不屑。 “放肆!”祝贵妃拍桌而起,怒瞪着洛安郡主,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这么顶撞她,“你竟敢把本宫跟花魁比?!” 洛安郡主一脸无辜的模样看着祝贵妃,“本郡主说错话了吗?这是在夸娘娘漂亮啊?贵妃娘娘怎么能在太后娘娘这里拍桌子呢?从小娘亲就教导素儿,在长辈面前就要谦卑恭顺,怎么到了娘娘这儿就变了?”而后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德宁太后,“太后娘娘,素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德宁太后厌恶地看了一眼祝贵妃,轻拍着洛安郡主的手,“哀家的素儿说的没错,有些人啊,就该好好学学礼仪,来人。”德宁太后扬声唤道,“祝贵妃以上犯下,敢在哀家这里拍桌子,罚她抄写《女戒》两百遍。” 《女戒》两百遍,某个小女孩心里开始洋洋得意了,她可是尝过抄《女戒》的苦,想当初她跟吴家嫡女打架,青若姑姑可没少罚她。 祝贵妃狠狠地瞪了一眼洛安郡主,德宁太后竟然为了这个小丫头片子罚她?!守着德宁太后她又不好发作,只能咽下这口气,“臣妾,知错了。” 这祝贵妃宠冠六宫,就连皇后有时都被她压一头,如今这个洛安郡主三言两语就让她受了罚,中妃嫔看了心里十分解气,看着洛安郡主也顺眼多了。 “母后以儿臣看,这个丫头的嘴啊,还真是跟她娘亲如出一辙,都是不饶人的主。”唐凤初笑道,随即笑容又微收,时至今日,提到叶浮珣她还是有些刺痛,当年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从中毒到和离,再到最后的离开,完全出乎了唐凤初的反应。德宁太后见唐凤初脸色有异,随即说道,“今天哀家高兴,你们可都要开心,不许扫哀家的兴,今儿哀家就留素儿在这云霄殿里用膳,青若你们也一起吧。” 雪斋。 洛安郡主露了一个小脑袋,看你的屋里的情况,一旁的汀兰郁青给她使眼色,小声说道,“郡主,青若姑姑正生气呢,你赶紧进去吧。” 正张小脸都皱成一团的洛安郡主,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低着头,小声说道,“若姨,您找我啊。” “跪下!”青若转过身来,指着叶浮珣画像前的软垫说道,洛安郡主委屈地跪了下去,“你可知错?” “素儿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洛安郡主小声说道。 青若杏眼为瞪,“你还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谁准你顶撞祝贵妃的?” “谁让她奚落我的?” “你……”气得青若抄起一旁的软尺,“你知不知道这是京城,不是习水,由不得你半点胡来,这里的人是会吃人的?!” “素儿有分寸。”洛安郡主抬起头倔强地说道,“若姨,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的,初入京城岂能让人感觉到我是好欺负的?以后我如何在京城立足?再者,今日我若不莽撞一点,让外人以为我是一个嚣张跋扈的郡主,她们岂不是更防备着我?”洛安郡主轻轻扯了一下青若的衣裙,“若姨,娘亲能保我十年,她能保一辈子吗?只要我有郡主的头衔和封号,我的命运就只能交给皇室,而我要想在京城里踏出一片天,就不能软。” “谁允许你想这些的?”青若扔下手里的软尺,“你就在这里对着你娘亲的画像,好好面壁思过!” “姑姑,朱雀街叶府的叶公子来了。” 说起叶修安,当初叶翰良事情一出,闹得满城风雨,这叶家姐弟算是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而玄睿帝又看上了叶修安的才华,本想加官封爵,却没想到被叶修安以少年白发视为不吉给拒绝了,虽然在京城没有任何官位在身,但京城里的王孙贵族都会给其几分薄面,称其为叶公子,而他是玄霄阁阁主的身份一直也被隐藏的很好。 “快请。”青若收了一下情绪,平静地说道。 “你来这儿干什么?”一道娇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言看见一头银发的叶修安,忍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提裙走到门前,奚落道,“叶公子不去和贵公子们风流快活,来雪斋做什么?” 叶修安见了温言也没有了平常清冷贵公子的面孔,手中折扇一开,“本公子是来看素儿的,不知道这明月阁的温姑娘又是来做什么的?” “我也是来看素儿的。”说着一把推开叶修安,抬步走了进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整个京城都知道这叶公子跟明月阁的温姑娘天性不和。七年前两个人的大婚轰动了整个京城,婚后也是鹣鲽情深,直到三年前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大吵了一架,这温姑娘扔下一封和离书,带着还不满一岁的儿子住到了明月阁,而这叶公子一气之下将和离书撕得粉碎,听说将半个叶府的东西都砸了,从此啊,两个人脸面就是吵架,要么就是互掐。 青若看着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又想起之前青颖跟她说温言和叶修安的情况终于明白青颖的感觉了。 “素儿呢?”温言瞪了一眼对面的叶修安,开口问道。 “受罚呢。”青若淡淡地说道,“今日在云霄殿顶撞了祝贵妃,不罚她,她就不知道什么是谨言慎行。” “当初阿珣也是这般嚣张,顶撞了又如何,一个祝贵妃,能把她怎么样?宫里有太后跟皇后护着,这祝贵妃还能上天不成……”温言说着,突然一停,抬眸看向青若,“你是说,素儿怼了祝贵妃?” “对啊。” “那你还得真的让素儿小心一点,这祝贵妃心胸狭窄,爱记私仇,皇后娘娘都有几次吃了她的亏,我怕她对素儿背后里使阴招。” 叶修安抬眸偷偷打量了一下喋喋不休的小女人,方才见到她的气,不由的也消了,心里琢磨着,怎么去明月阁见儿子,这时两个小丫鬟带着洛安郡主走了进来。 “素儿见过舅舅,舅妈。”洛安郡主脸上一喜,福身行礼道,叶修安面带温和,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洛安郡主,“起来吧。” 温言一把扶起洛安郡主,笑道,“素儿又长高了,你是不是又忘了?以后不准叫我舅妈,我可跟你舅舅已经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了,还是叫我言姨吧。” “那可不行。”洛安郡主亲热地搂住温言的胳膊,撒娇道,“在素儿的心里,就只有您一个舅妈,我可不想叫别的女人舅妈。” “我还不稀罕做你的舅妈呢,谁稀罕让谁来。” 叶修安无奈地看了看青若,青若掩嘴一笑,目光落到远方,小姐若是您能看到现在这一幕,该多好啊。 凤栖殿。 “走水了,走水了……”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唐凤初,“尔雅,尔颂……” “娘娘。”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唐凤初披上一件外衣问道, “偏殿走水了。”尔雅忧心地说道,唐凤初脸色一变,“淙儿和太子呢?” “小殿下和太子殿下都还在偏殿,没有出来。”尔雅的话还没说完,唐凤初就跑了出去,看见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都在救火,自己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去。一旁的侍卫捞起一旁的披风浇湿也冲了进去,唐凤初准确的跑到四皇子宋瑜淙所睡的卧榻焦急地摇晃着昏迷不醒的他,“淙儿,淙儿……”转身又寻找宋瑜琏的身影,“明儿明儿……” “娘娘,我们先出去。”说着侍卫一把抱起宋瑜淙,一手护着唐凤初逃了出来,这时玄睿帝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见唐凤初瘫坐买庭院里,怀里抱着昏迷的宋瑜淙,厉声道,“还不快传御医!” “圣上,明儿还在里面……” “母后……”一道挺拔的身影跑了过来,一个十二岁的前面,看着众人,又看着已经被控制住的大火,“发生什么事了?” “明儿……”唐凤初一把抱住宋瑜琏,失而复得让她的那颗心,又回来了。 门外一个小太监一闪而过,御医院的御医全部候在了凤栖殿,个个不敢说一句话,床上的只有三岁的四皇子脉象虚弱,身体内还中了烈毒,恐怕命不久矣。 唐凤初守在床边,玄睿帝怒气冲冲地看着一群御医,“就没一个能够救四皇子的吗?朕真是白养你们这些废物。” “父皇,儿臣听说叶公子府中有一个府医名为景佗,他医术高明,紫凌王妃中毒时,就是他控制了紫凌王妃的毒素,不如请他来救治四皇弟。”宋瑜琏忽然想到前几日他那个双胞胎妹妹在而他耳边唠叨叶府的时候,提过景佗。 玄康帝也想起来了,那个人医术虽然比不上季南北,却总比这些吃干饭的庸医强,“来人,传景佗。” 大半夜的,叶府的们就被敲响了,一听说是凤栖殿出了事情,叶修安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当机立断让景佗进了宫。 诊断过后,景佗剑眉微蹙,“四皇子吸入大量烟尘,伤及肺部,再加上又中了毒,所以才脉象虚弱,昏迷不醒。” “景大夫,可有办法医治?”唐凤初担忧地问道,宋瑜淙是她的第三个孩子,平日里有一点磕伤她都十分紧张,如今性命垂危,更是如同要了她的命。 “有,不过需要一味药材。” “景大夫尽管开口,朕命人去取。” “此药恐怕宫中没有。”景佗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玩味,恐怕这就是命吧,“紫落绮,这种草药十分珍贵,用法也十分奇特,草民愚钝,不会使用紫落绮。” “何处去寻?何人会使用?”唐凤初焦急地问道。 “江湖传闻,药域谷的谷主夫人无寻擅长种植紫落绮,而她的夫君纪明南正是会使用紫落绮的人之一。” “朕这就派人去请。”玄睿帝吩咐下去后,又安慰唐凤初说道,“皇后放心,淙儿一定会没事的。”大步走出凤栖殿后,玄睿帝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王福禄!” “老奴在!” “给朕查,凤栖殿偏殿怎么会走水?!把丫鬟太监们全部收押,严审!”玄睿帝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后宫这些肮脏的事情,尤其是发生在他的发妻和嫡子身上。 “老奴遵旨!”王福禄这几年来第一次见玄睿帝发这么大的火,但愿这只是一场意外吧,可是在这深深皇宫之中,根本就没有什么意外,一切的意外都是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太子宋瑜琏也守在床边,懂事地说道,“母后,您去休息吧,淙儿这儿儿臣来守着。” 唐凤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关心地问道,“你今晚有没有伤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淙儿一个人在偏殿,你不是说今晚要在凤栖殿休息嘛?” 太子摇摇头,“今晚儿臣陪淙儿玩了一会儿,长宁殿便有人来寻儿臣,宁儿非得让儿臣去教她武功。”说起他这位皇妹宋长宁,宋瑜琏就有些头疼。 “今晚你也吓坏了,去休息吧。”唐凤初慈爱地看着宋瑜琏,小小年纪就背负了许多,整个人都要比同龄人沉稳冷静。 这皇宫终究变成了她的战场,唐凤初看着宫内巍巍宫墙,从她选择牵起那个人的手时,她就注定要在这里困守一声,有时她真的很羡慕叶浮珣,说爱就爱,说恨就恨,那份狠绝是她永远做不到的。 药域谷。 “夫人,有人要闯谷。”淡竹禀报道,她是无寻身边的贴身丫鬟,也为医女。 “何人啊?”无寻刚服侍喝完药睡下的纪明南淡淡地问道,这几年来,药域谷的名声在外,不少人江湖人士来求药问诊,早已见怪不怪了。 “好像是京城人士。” “若是求药按老规矩来,若是问诊就让他们回吧。”无寻担忧地看着外面的天,马上又要到冬天了,不知道他的身子能不能扛过这个冬天。 “我家夫人说,若是诸位求药就按我们药域谷的规矩来,闯过这三关自然就把药送到手上,若是问诊,那就请回吧。”淡竹不卑不亢地说道。 “大胆,你可知道来者是谁?竟然敢如此对我说话,你头上的脑袋是不想要了吗?!”一位声音尖细,白净无须的男子翘着兰花指,说道。 “这位公子,来药域谷者无论你是江湖世家,还是豪门氏族,皆按药域谷的规矩来办,无一例外,求药需过毒障,寒潭,奇阵三关,方可拿走你要的东西,问诊那得看谷主心情。”玉竹背着药篓不知何时出现在淡竹的伸手,她最讨厌地就是这副仗势欺人的样子。 “你……你信不信,我把你们这个药域谷给夷为平地!”王福禄话音刚落,一个石子便打在了他的脑袋上,“谁敢拿石子打我……哎哟……”纪绵希手里甩着一个弹弓,冲着王福禄做了一个鬼脸,“你这个娘娘腔,竟然敢在我们家门口撒野,看本小姐不教训你。” 也就宫里那位无法无天的长宁公主敢这么对他吧,没想到在这乡野之间,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打了,这让他如何能够咽下这口气,“来人啊,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给杂家抓起来!” 淡竹颇为头疼地看着闯祸的小女孩,手指一挥,身后的两个药童便挡在了前面,“谁敢在药域谷撒野?!” “王公公,这次咱是来求药问诊的,不能动手啊,万一延误了四皇子的病情,咱们担待不起啊。”随从侍卫附在王福禄耳边劝道。 第二百一十五章 王福禄眼珠微转,让侍卫们收了兵器,“劳烦这位姑娘再去通报一声,就说……”说着那侍卫上前两步,附在淡竹耳旁低语了几句,淡竹眸子微沉,看了一眼玉竹,斟酌了一下,又转身进去通报。 此时无寻已经知道了门口的情况,正带着纪洐诺往谷口赶,半路正好与淡竹相遇,“夫人……”淡竹在无寻耳边低语了几句,而后看向无寻,问道,“夫人,怎么办?” 无寻淡淡地说道,“药域谷从来没有破过规矩。”抬步走到谷口,沉声斥道,“希儿,你又胡闹了?”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小女孩,一听到母亲的声音,立马变得乖乖的,“娘亲,是这不男不女的人说要拆了我们药域谷。”纪绵希指着王福禄说道。 这无寻平日里对孩子是严厉了一些,但她极为护短,自家的孩子怎么打骂都可以,却容不得别人说半句不是。 王福禄眸子微睁,震惊地看着无寻,“你……你……你是……紫凌王妃……” 无寻嘴角微勾,“您认错了,本夫人不是什么王妃,而是这药域谷的谷主夫人,您若是求药请过三关,您若问诊,那就请回,我家夫君明年开春才会出诊。” 太不可思议了,竟然跟已经去世十年的紫凌王妃长得有六七分像,这个世界难道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这说话的语气,神态跟当年的紫凌王妃像极了,王福禄镇了镇神,又仔细打量着无寻,又感觉不是那么像了,难道刚才是她的错觉。 “娘亲,你看这个人贼眉鼠眼,阴阳怪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们才不把药卖给他呢。”纪绵希嫌弃地说道,一旁的纪洐诺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别说了,你把娘亲刚种的觉冰草给破坏了,娘亲正准备罚你呢。” 心虚的某个小姑娘忙闭口,装作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自家哥哥。 “夫人,这次来杂家其为了主子求药问诊,还请您行个方便,我家小主子中了剧毒,命在旦夕,急需紫落绮救命,所以得请谷主跟杂家走一趟,若是治好了,那可是有赏的。” “若是治不好,岂不是要掉脑袋,我家夫君医术尚浅,身子又虚,您还是回去吧。” “哎哟,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这天下人谁不知道这药域谷谷主的医术啊,那可是无人能敌啊。”王福禄谄媚地说道。 无寻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丟了两个字,便吩咐玉竹闭谷,吃了闭门羹,碰了软钉子的王福禄气得甩袖离开,“真是不知好歹。” “夫人,要不要写信问一下玄霄阁?”玉竹问道,这玄霄阁的阁主与谷主是好友,每年这玄霄阁的阁主都会来药域谷小住几日,每日不是陪谷主下棋就是品茶,有一段时间,这谷主夫人还认为这叶修安喜欢谷主。 “也好。”无寻看见乖巧站在一旁的纪绵希,素指轻点她的额头,“以后不准在这么胡闹。” 王福禄失败而归,玄睿帝大发雷霆,叶修安知道这件事后,直接罚了景佗,“为什么要让王福禄去药域谷?!” “阁主,四皇子中的毒,属下解不了,而且药域谷不仅有紫落绮,纪明南也会使用紫落绮,为什么不能去请其来看诊?”景佗不解地问道,他知道阁主一向跟药域谷走得很近,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四皇子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能请纪明南来诊治。 “多嘴!自己去领罚!”叶修安闭上眼睛,眉间透露着隐隐约约的担心,十年了,她不应该再踏上这片土地。 这次求药,唐凤初亲自去了,当唐凤初的凤驾听到药域谷的门口时,无寻跟纪明南已经收到了叶修安的飞鸽传书的消息,她一早便让淡竹玉竹二人守在谷口。 “皇后娘娘,我家夫人吩咐我们在此等您。” “既然知道我们家娘娘来了,还不赶紧让你家主人出来迎接。”尔雅趾高气扬地说道。 淡竹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来药域谷皆是有求之人,这位姑娘,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态度。”这京城来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骨子里的那股优越感就让淡竹看不惯,不等尔雅发作,她指着玉竹手里的檀木盒子,说道,“我家主子曾受过京城朱雀街叶府叶公子的恩惠,所以今日我家主子破例将这紫落绮送给娘娘。” 一旁的小宫女接过药后,淡竹接着说道,“药域谷颇为简陋,就不留娘娘喝茶了。”说着淡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直接下了逐客令。 “慢着。”唐凤初从玉撵中下来,“姑娘,可否再去通报一声,让谷主跟本宫走一趟,吾儿命在旦夕,只有谷主能救了。” “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最近身体有恙,闭关修养,不宜出谷,您请回吧。” 唐凤初见淡竹等人坚定,没有松口的迹象,心里一着急,竟然双膝跪地,“姑娘,请去通报你家主子一声,请他看在一个母亲的份上,跟本宫走一趟吧。” “娘娘……”众人大惊忙跟着跪下,尔雅跪着上前去扶唐凤初,却被呵斥住,淡竹等人回头,忙弯身,“皇后娘娘,您这是……” “吾儿命在旦夕,身为母亲一定要救他,今日本宫不是以玄岳王朝的皇后来求药,而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玉竹心里一软,这贵为一国之母,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如此地步,又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母亲,玉竹上前劝道,“淡竹,要不去请示一下夫人和谷主?” “嗯。”淡竹不得已答应,毕竟跪在这里的可是一国之母,她怕折寿啊。 无寻刚熬好药,便听到药童来报,纪明南一听是皇后来求药问诊,剑眉微蹙看向无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皇后娘娘怎么会来?” 上一次王福禄来求药,纪明南处于昏迷之中,后来无寻也没当回事,就没有告诉纪明南,省的他担心,无寻简单地将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纪明南,接过他的手里的药碗,习惯性地递上一颗青梅,“我知道这皇后娘娘跟叶修安关系匪浅,所以已经命淡竹将紫落绮给她了,整个皇宫难道就没有一个会使用紫落绮的吗?你的身子刚好,不合适奔波。” “那你也不能让她堂堂一国之母,就跪在我们谷口吧,这传出去多不好。”纪明南轻点一下无寻的鼻尖,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光华。 “那你说怎么办?”无寻托着下巴颇为烦恼地说道,纪明南宠溺地一笑起身说道,“走吧,陪我去看看这个皇后娘娘。” 唐凤初见纪明南出来了,心里一喜,忙说道,“谷主,本宫求您跟本宫走一趟。” “娘娘,您这是折煞在下了。”说着示意一旁的玉竹扶起唐凤初温和地说道,“在下身子实在不宜奔波啊……咳咳咳……” 无寻扶着他的胳膊,轻拍着纪明南的后背,秀眉微蹙,“娘娘,您还是请回……”无寻抬眸看向唐凤初,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充斥她的心头,但是搜遍脑子里所有的记忆,就是不记得自己是否在哪儿里见过她。 唐凤初目光落在无寻身上,同样是震惊,激动地喊道,“珣儿……”无寻微微一愣,问道,“娘娘,您认识民妇?” “娘娘,这不是紫凌王妃。”尔雅上前提醒道,方才乍一看,她也吓了一跳,不过又细看跟紫凌王妃长得也不是那么像了。 唐凤初回过神来,说道,“抱歉,是本宫认错人了,只不过初见夫人,便觉得夫人与本宫的妹妹长得十分相似。” 无寻莞尔一笑,带着江湖女子的洒脱,“能和皇后娘娘的妹妹长相相似,也是无寻的福。” “谷主,请您务必跟本宫走一趟,马车已经备好,绝对不让谷主受累,本宫再次谢过了。”唐凤初目光又回到了纪明南身上,一字一句说的情真意切,纪明南沉吟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好,在下跟娘娘走一趟。” “夫君,不可,你的身体……”无寻担忧地说道,纪明南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温柔地一笑,“不碍事,你在家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不行,我要陪你一块儿去。”无寻知道纪明南做出的决定无人能够轻易地改变,但这段时间又是他旧疾发作的高峰期,她必须陪在他身长。 “听话。”纪明南说道。 “不要,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休了我,要么你让我跟你去。”无寻颇为不讲理地说道,众人抿嘴一笑,许久不见自家夫人在谷主面前耍小性子了,唐凤初笑道,“夫人可以一同前往。” “我们俩若是走,希儿和诺儿呢?”纪明南问道,平日里别看无寻对孩子们严厉,其实她心里最疼的还是那两个小家伙,她绝不放心,交给谷里的人照看。 “一块儿带上,就这么决定了。”无寻说道,扭头去吩咐淡竹等人去收拾行李,“正好,谷里冬季湿气太重,去京城养一段时间也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纪明南微微一愣,看着无寻利落地吩咐淡竹玉竹二人收拾行李,走过去从后面将无寻搂入怀中,淡竹等人早已习惯自家主子这种亲昵了,相视一笑,放下东西,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二人。 “怎么了?”无寻柔声问道,见身后的男人不说话,只是将自己又搂得紧了一些,“不想放开你,就想一直这样抱着你。” “好了好了,我们要赶紧收拾东西,皇后娘娘还在等着呢。”无寻正准备挣脱开他的怀抱,不料纪明南搂得更紧了,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答应皇后去京城呢?” “你这么做自然有你的理由咯,再说了,皇后又是叶修安的表姐,你跟叶修安关系又这么好,救一下也是应该的。”无寻转过身,认真地看着纪明南,“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你的身子,要不我去替你出诊吧,你在家里等我?” “不行。”纪明南宠溺地点了一下无寻的鼻子,说道,“希儿我可管不了。”纪明南看着无寻娇笑的脸庞,心里一动,看着无寻那晶莹粉嫩的娇唇,忍不住扶下身子,想要一吻芳泽。 “娘亲……”纪绵希刚跨进屋子,便被身后的哥哥纪洐诺一把捂住了眼睛,对上自家父亲凌厉的目光,他忙把自家不知死活的妹妹给拖了出去。 被孩子们撞到,无寻有些不好意思,轻捶了一下纪明南,继续收拾衣物,不再理会身后坏笑的男人,纪明南看着无寻忙忙碌碌的背影,心里一阵暖流划过,但又带着隐隐约约的担忧,他之所以答应唐凤初,是因为他不想有朝一日,无寻怨他。 叶修安早已接到纪明南的飞鸽传书,在挨着朱雀街的石英坊给纪明南买了一处宅子,命人打扫好,等着纪明南一家四口回京。 “阁主,属下实在想不明白,这纪谷主一家要来,住在我们府上多好,为什么非得在石英坊买一处宅子呢,离我们叶府也不近。”山英嘴里叼着一根草,看着已经被修葺好的院子,问道。又见一个下人手里拿着一些京城小孩玩的新鲜玩意,瞪大眼睛看向叶修安,“属下明白了,阁主您这不是让纪谷主一家住呢,您不会是有了外室,怕夫人知道,所以才……不对啊,这个宅子跟夫人的青黛居很近。” “你今天很闲吗?”叶修安冷冷地问道,山英立马闭嘴,一旁的山岳低着头忍着笑,他这个哥哥啊,就是一个活宝,整天没什么事,就喜欢开脑洞。 “臭小子,你给老娘站住!”一声娇喝,引起了主仆三人的注意力,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温言追着一个四岁多的小男孩,一脸微怒,小男孩长得清秀可爱,大老远的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叶修安,大叫一声,“爹,爹……救我啊……”说着跑到叶修安的身后,一张俊俏的小脸跑得通红,藏在叶修安身后,“娘,你不讲理……” “你这个臭小子……”温言气得说不出话,平常叶艾韫 若是在叶府住写,他就十分乖巧,但一旦回到青黛居他就开始无法无天,整天气得温言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一顿,而且每一次都往叶府跑。今天这小家伙竟然在她的浴桶里放了一条蛇! “你又调皮了?”叶修安温和一笑,弯下身子柔声问道,小家伙嘴巴一嘟,委屈巴巴地看着叶修安,“是娘亲她失信在先,爹爹说过,不守信的人就要收到惩罚,是娘亲不守规则。”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温言杏目微瞪,“看我今天不教训你。”说着温言就要伸手去捞叶艾韫,不料却被叶修安给挡住了,温言双手掐腰,“叶修安,我教训我儿子,你别多管闲事啊。” “这也是我儿子啊。”某个男人伸手抱起自己的儿子,嘴角微微勾起,俊美无双。 妖孽,温言暗骂一声,“那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凭什么说是你的儿子?” “没有我你能生嘛……” 两个成年人幼稚地在门口吵了起来,谁也没有看见叶修安怀里的小孩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就是喜欢看自家父母在一块斗嘴的样子,比见面不说话强多。 “行……”温言说不过这个男人,索性闭嘴了,看向自己儿子说道,“叶艾韫,你给我下来,方才的事情,我们俩好好算算。” “不。”才不会下去呢,只要一下肯定得挨打,小家伙紧紧地搂住叶修安的脖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行,你不下来是吧……”说着温言粗暴地去拉叶艾韫,却被叶修安一下子挡住了,温言近几日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更是炸了,“叶修安,你别太过分啊。” “我的儿子,我当然要护着。”温言看着一对父子联合起来欺负她,心里瞬间委屈了起来,自己怀胎十月,冒死生下的儿子不跟她亲,还遇到了叶修安这样一个大猪蹄子,大渣男,想想她就心酸,“这儿子给你了,正好我去找人生一个听话的去!”温言话一出,瞬间鸦雀无声,山英偷偷打量着叶修安难看至及的脸色,“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老沈找我了,我先走了。” “那个厉鹰应该快回来吧,我去看看他。”山岳也找借口离开了,妈呀,吓死他了,不能在这种高压之下生存,阁主的脸色能够吃人了。 叶修安冷冷地看了一眼温言,抱着叶艾韫从温言身边擦肩而过,小艾韫真真切切地在自己的娘亲脸上看到了伤心,歪着脑袋,认真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事了,他只是想惹娘亲注意,然后让爹爹和娘亲在一起。 一路上,纪绵希觉得新奇极了,在马车里动来动去,看到热闹非凡的街市,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哥哥,你快看那个是泥人吗?” “对啊。”纪洐诺宠溺地拍了拍自家妹妹的小脑袋,“叶叔叔之前不是给你带过吗?怎么看到还这么兴奋。” “好了,希儿,你乖一点,放下车帘。”无寻将精致的小火炉递到纪明南的手里,将不安分的小丫头唤回来,纪明南顺势将握住她的手,笑道,“让她看吧,难得见她这么高兴。”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座雅致的小院门口,纪洐诺率先跳下来,然后将纪绵希抱了下来,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抬头看向那块匾额——纪宅。纪明南若有所思地看着一脸笑意的无寻,她还是回来了,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兜兜转转她又回来,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把她带回去。 “咳咳咳——”一阵凉风吹过,纪明南轻咳了几声,无寻立刻紧张地紧了紧他身上的披风,关切地说道,“门口风大,快进去吧。”说着扶着纪明南进了院子,留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屋内做的很细致,火炉早已经生好了,暖烘烘的。 十几个家仆早已在此守候,“见过老爷夫人。” 无寻仔细打量了了几下,说道,“不用那么多礼,本分做好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你们是叶公子找来的,本夫人和老爷最是放心,都散了,去干活吧。”三言两语便把家仆们全部打发了,反正在京城也待不久,这些家仆也就用一阵子,更何况他们身边还有淡竹玉竹二人伺候呢。 纪明南满眼含笑地看着无寻,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忽然让他想起之前的她,那时候可比现在精明干练多了了。 “这叶阁主倒是细心,不仅宅子给你选好了,家仆配好,就连火炉都替你弄好了。”无寻命淡竹玉竹二人去收拾房间,自己顺手拨弄了一下火炉里的碳,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毕竟自己的别人对自己的夫君无微不至,这个人还是个男的,若不是叶修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京城格外的熟悉,好像梦见过一样。” 纪明南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笑道,“改日天气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省的你到哪儿都说似曾来过。” “我可记下了,你不许赖账。”无寻娇笑一声,说的十分孩子气,纪明南特别喜欢看无寻对自己撒娇,对自己耍赖,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她是真的爱他。门外的家仆来报,“老爷,宫里传旨了,让您立刻进宫。”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纪明南笑道,无寻不悦地说道,“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把你召进宫,你的身子不能这么劳累,不行,我的陪你一块儿进宫。” “我看你呀,不是怕我劳累,而是想进宫玩吧。”纪明南宠溺地说道,无寻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窘迫,说道,“我还没去过皇宫看看呢。” “今天不行,坐了一天的车,你也该休息一下了,还有诺儿和希儿你也得照顾啊。”纪明南握着她的手,劝道,“改日,再带着你,如何?” 无寻看着院子里玩闹的两个孩子,点点头,其实她并不是真心想入宫,而是担心纪明南的身体,将披风亲自给纪明南披上,嘱咐道,“早点回来。”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东宫。 “聂翼,孤命你查的凤栖殿走水一事,查的如何了?”少年负手而立,明明才是十三岁的少年,却浑身散发出,旁人不可及的王者之气。 “殿下,属下审了凤栖殿的所有奴才,却全部称是冤枉,另外属下还在查出四皇子所吃的点心有毒,而那点心正是殿下带过来的,起火则是烛台打翻,燃了帐子所至。” “你是说孤的那盒点心有毒?”宋瑜琏脸色一沉,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那盒点心本来是他要吃的,转念一想宋瑜淙也喜欢吃,便给他带来,哄他开心,没想到差点要了他的命,若是走水是意外,那中毒就是冲他来的,看来这京城是有人拉他下位了。 “殿下,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聂翼问道,“这毕竟是后宫之事,殿下若是不报皇后娘娘,恐怕有些不妥。” “此事事关淙儿,又跟孤息息相关,孤查一下,无可厚非,至于母后那里就先不要告诉她了,这几日她又是守着淙儿,又亲自去药域谷请了纪明南夫妇,就不要拿这件事烦她了,另外这些肮脏事,孤不愿意母后去碰。”宋瑜琏说道,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点心,变得有些阴鸷,“命暗卫守在凤栖殿和长宁殿,另外去查一下那盒点心除了孤,都经了何人之手。”若是有人想动他的骨肉至亲,他定会让那人命丧黄泉! 聂翼刚出去,宋瑜琏身边的小太监忠守走进来,低着头禀告道,“殿下,凤栖殿那边传来话说四皇子已经度过难关,让您别担忧了。” “孤知道了。”宋瑜琏九岁被封太子,如今做在这太子之位上已经快四年了,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除了多少异己,众人只说这新太子比玄睿帝做太子时要狠多了,却不知道,他若不狠,谁来护他的至亲。 “把凝神丹送到凤栖殿,告诉母后让她照顾好淙儿,东宫这边一切安好。”琉璃灯里的烛火照在了宋瑜琏的脸上,已经长开的脸,三分像唐凤初七分像玄睿帝,俊冷而又帅气。一直贴身照顾的小太监忠守应了一声便退下,他家这个主子心思莫测,他一向不敢揣测宋瑜琏的心思。 纪明南出了凤栖殿,只感觉浑身发冷,胸口又传来了熟悉的疼痛感,“纪先生,您怎么了?”一旁的小太监察觉纪明南脸色有异忙问道。 “没什么,就是旧疾复发而已。”纪明南捂着胸口说道,“你能扶我到那边的亭子去休息一下吗?” “好。”小太监扶着纪明南到亭子内,见他脸色苍白,浑身冰冷,“纪先生,今天天色已经晚了,您身子又不适,要不就别出宫了,在宫里歇息,明日待好些再出宫。” “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纪明南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服下一颗,身子瞬间好了很多,“接我的马车应该就在宫门外,劳烦公公送我出去。” 小太监扶着纪明南朝宫门口走去,果真在宫门口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纪明南嘴角微微勾起,脚步不由的走得快了一些,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紫色蟒袍,玉冠束发,浑身散发着凌厉气势的男子,小太监忙行礼,“奴才给紫凌王请安。” 纪明南忙低首抱拳,“草民见过紫凌王。” 宋寒濯看也没看,带着侍卫大步从他们身边走过,纪明南直起身子,看着宋寒濯的背影,光华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君。”一道柔和的声音在纪明南身后响起,无寻不放心纪明南朝哄睡了纪绵希亲自来接他了。 “你怎么来了?”纪明南忙迎上去,紧张地看着无寻,“这么晚了,万一你着凉了怎么办?” “我哪儿有那么娇柔。”无寻握着纪明南的手,秀眉微蹙,“手怎么这么冰?你的手炉呢?” “出来的急,估计拉在宫里了,我们回去吧。” “真是的,一点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无寻抱怨着。 宋寒濯听到那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他猛地转身看向暗处宫门口的那一男一女,只见女子对这男子喋喋不休地说着,句句关心,那背影竟然如此熟悉,像他梦里的那个人,只不过太过昏暗,男子又挡在女子面前,他看的不真切。 “王爷,您在看什么?”云厉顺着宋寒濯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宫去,问道,“那辆马车有问题吗?” “刚才那一对夫妇是何人?”宋寒濯拦下方才的小太监问道。 “禀王爷是给四皇子看病的纪先生和他的夫人。”小太监恭敬地回答道,心里紧张地要命,整个天下都知道,自从紫凌王妃去世后,这紫凌王的性情变得更加古怪。 “纪先生?”宋寒濯眸子一紧,厉声问道,“可是季南北?!” “不不。”小太监不知道为什么这紫凌王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忙跪在地上磕头说道,“不是,他是药域谷的谷主,纪明南。” “药域谷,纪明南……”宋寒濯听了忽然有些失落,嘴里呢喃道,“本王怎么忘了,他失踪了十年了,就算活着,怎么会在皇宫呢……” “王爷……”云厉担忧地看着宋寒濯,当初传来王妃去世的消息时,还有一个人也随之消失了——那就是曾跟王妃一起去习水的季南北,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一样,季家也因此收了重创,在江湖上开始隐匿,直到最近一年来才逐渐又浮出水面。 “本王没事。”宋寒濯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宫门口,低声吩咐道,“云厉,你去查一下纪明南。” 但愿是他想多了,可是方才那一声,熟悉极了,有一次叶浮珣突发奇想,开口喊他夫君,还振振有词地说道,‘喊王爷太见外,喊名字太不敬,喊这个刚刚好’,可惜他再也听不到那一声夫君了。 “今天身子可有异样?”无寻将热帕递给纪明南担忧地问道,见他脸色还好,这才放下心,坐在他旁边顺势搭在他的手上把了一下他的脉,见脉象还算稳定,笑道,“这马上要入冬了,你一定要注意,听见没?” 纪明南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笑道,“谨遵夫人之命。”看着无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他的笑容微收,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回放着刚才的情景,搂着无寻的手不由的紧了起来,他害怕这偷来的幸福,在下一刻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溜走。 在京城住了几日,纪宅每日都有一些王孙贵族登门拜访,不是求医就是问药,搞的府邸都快成药馆了,这几日纪明南的身体还算可以,加上难得一个好天气,就像到外面走走,本来打算带着两个孩子去,谁知道平日里一副慈父模样的纪明南,竟然如同孩子般,带着无寻从后门偷偷溜出来,留下两个孩子在家。 京城就是这样一个热闹的地方,不论季节如何,它一如既往的繁华,大街上充斥着吆喝声,各式各样的玩意儿,还有不少首饰摊,新出笼的包子一打开,一股白烟袅袅升起,来来往往的人穿梭其中,竟然给无寻一种久违的感觉,她拉着纪明南左瞧右看,仿佛是纪绵希附体,什么都想看一看,纪明南被她拉着,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 “夫君,你看这个好看吗?给诺儿和希儿带回去一个吧?”无寻拿起一只兔子面具,放在脸上试了试了,“可爱吗?” 纪明南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头,“可爱。”顺手又拿起旁边一个老虎样式的面具细看,“估计希儿不喜欢你手里的那个兔子,她比较喜欢老虎,至于诺儿嘛,你买回去他肯定不会戴的。” 无寻不悦地摘下面具,俏皮地皱了一下鼻子,“我不管,我就喜欢兔子,就买两个兔子面具回去。”说着拿着转身就走,纪明南将钱放到摊上,抬步追了上去。却不想这一幕落到了某个人的眼里。 “云厉,停车。”宋寒濯忙从车里跳下来,急忙忙地向后面走去,可是在看向人群,哪里还有那张让她刻在记忆里的脸,方才他坐在马车上,风吹起车帘的一角,他明明看到那个女子摘下兔子面具那一刻的脸,跟他的珣儿一模一样,怎么会没有呢? “王爷,怎么了?”云厉问道。 “云厉,我看到她了。” “她?”云厉担忧地看着宋寒濯,“王爷,您可能看错了,最近您太累了,也太想念王妃了。” “不,云厉,我真真切切地看到她了。”宋寒濯指着面具摊的方向,“她刚才就在那儿,带着兔子面具,云厉,她回来了。” 云厉走到面具摊前查看了一番,什么都没有看到,又问了老板,老板直说一对夫妻刚从那边走过去,若是王妃的话,怎么能是夫妻呢。 “王爷,属下问过了,刚才是一对夫妻在哪儿站着,不是王妃。”云厉担心地看着宋寒濯。 第二百一十八章 无寻走到一家首饰店门前,抬头看门上的匾额——近水楼,扭头对身后的纪明南说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名字挺不错,你说他还不会还有一个胭脂铺叫得月台啊。”无寻说的时候有几分挪愉的味道,却依旧被耳尖的店员给听见了。 “这位夫人,您怎么知道?还真有一个胭脂铺叫得月台,出门左拐就到了。” 纪明南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无寻,握着手炉走了柜台旁,目光落在一个镶嵌着黛蓝色宝石蝴蝶样式的步摇上,伙计殷勤地介绍道,“这位公子,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店最新近的丹青梦蝶,这中间镶嵌的可是上等的蓝宝石,全京城我们店是独一份。” “模样倒是不错。”无寻仔细看了看,然后拿起来在自己的头上比了比,问道,“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纪明南温柔地将步摇插入她的发髻之中,摇曳的步摇衬得她越发的动人,眼里炽热的爱意,让无寻有些不适应。 “小勇啊……啪……” 一块上等的玉落地而碎,众人听到声响望去,只见内门帘之间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无寻,眼里满满地蓄满了泪,嘴唇微微颤抖,“县主……” 无寻一头雾水地看着对方,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县主。” 纪明南脸色微变,牵住无寻的手,看向青颖,眼睛里全是戒备,青颖走到无寻面前,看着那张她在熟悉不过的脸,激动地握住无寻的另一只手,“县主,我是青颖啊,您不认识我了吗?” “痛。”无寻秀眉微蹙,小声喊道,她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被这个女人给握断了,一张大手覆上她的手,帮她从青颖的手里挣脱出来,心疼地看着手腕红了一片,“是不是很疼?” 无寻摇摇头,最近都是怎么了,所有人都把它认错,纪明南有些微怒地看向青颖,“这位姑娘,你认错了,我家娘子不是你去忙认识的人。”说着将两锭银子放到柜台上,搂着无寻转身走了出去,刚转身就碰见了来寻自家父母的纪绵希。 “娘亲,爹爹……”纪家小女儿挣脱开哥哥的手,朝无寻跑过来,仰起头委屈地说道,“你们两个竟然背着希儿私奔,哼!” “都是谁教你的这些话?”无寻宠溺地轻点了一下纪绵希的额头,看着自家儿子,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诺儿,为娘……” “娘亲,不用为你贪玩找借口……”纪洐诺高冷地说道,抱起自家妹妹,率先走到前头,背了黑锅的无寻,娇瞪一眼某个偷笑的男人,抬步追了上去,青颖回过神,扬声叫道,“等等。” 纪明南不动声色地将无寻挡在自己的身后,冷冷地问道,“姑娘还有事吗?” “这位夫人,我为我刚才的鲁莽向你道歉,你长得太像我家县主了。”青颖又仔细看了看无寻,又感觉不是特别想,只是在刚才一瞬间,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的主子回来了,目光扫过这幸福的一家四口,男俊女俏,一双儿女长得也是可爱俊俏,她的县主若是也有这样的生活,那该多好啊。 “没事。”无寻不由自主摸着自己被弄疼的手腕,笑道。青颖将手里的一只白鱼梅花簪塞到无寻的手里,“这是我为我刚才的失态的赔礼。” 无寻看一样那支簪子就知道价格不菲,拒绝道,“姑娘客气了,无功不受禄。”纪明南不再给青颖说话的机会,拉着无寻走出了近水楼。回来的路上无寻明显看出纪明南心不在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纪明南握住在探自己额头的那只柔荑,说道,“等四皇子好了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无寻将头靠在纪明南的身上,闭上眼睛,轻声道,“好,我还真有点想药域谷的药田了。” 青颖自从见了无寻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到了雪斋,迎面碰上了教训完洛安郡主的青若,抬起一双失落的大眼睛看向青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青若拉着她的手,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也不穿一件披风啊。” “青若姐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自然有了。”青若莞尔一笑,“双胞胎就长得一模一样啊,你今天怎么了?”青若奇怪地问道,今天的青颖太奇怪了,一点也不像她平常的作风。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长的跟县主一模一样的女人。”青颖说道,“只是第一眼觉得很像,再看又不是那么像,倒是青若姐姐,她给我的感觉好熟悉啊。” “也许是你太想念小姐了。”青若惆怅地说道,“小姐怎么可能还活着。”青若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当中,当年她在习水接到叶浮珣去世的消息时,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乌麒山,看到的是叶浮珣一具冰冷的尸体,她尽管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当看到叶浮珣躺在棺材的那一刻,她是崩溃的,当时就伤心欲绝昏了过去,再醒来,叶浮珣已经被火葬了。为了洛安郡主,她只能对外宣称,叶浮珣是在习水去世的,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亲眼看到自家小姐的尸体,如今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会活着了,不会了,不会了……”青颖一改往日精明干练,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一闭上眼睛,就是叶浮珣生前的种种。 四皇子的身体在精心的调养下,很快回府了,可是纪明南旧疾发作,而且来势汹汹。无寻在纪明南的床边守了一天一夜,纪明南身体依旧没有好转,“夫人,您去休息吧,让属下来守着谷主吧。”淡竹关切地说道。 无寻摇摇头,“没事,你下去吧。”掖了掖纪明南的背角,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十分冰凉,没有一点热气,仿佛是一个将死之人,“找到师叔祖了吗?” “玉竹已经去请了。” “夫人,宫里来人了。”管家走进来通报说,这宫里的那位听说纪明南病了,送来了好多赏赐和药材,无寻早已习惯了。 “淡竹你去吧就说老爷病重,我无暇抽身。”无寻对这种事情一向不感兴趣,她现在只祈求纪明南赶快好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毒发这么言重了。 “夫人,这次恐怕不妥……”管家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次来的可是紫凌王……” 这个紫凌王无寻倒是有所耳闻,玄睿帝最宠爱的弟弟,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感情十分深厚,传闻紫凌王非常痴情,本就性情乖张,紫凌王妃去世后,性情更是古怪,嗜血成性,心狠手辣,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来送赏赐。 无寻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纪明南,吩咐淡竹,“好好守着,夫君一旦醒了,你就来通知我。” 大厅那位男子身材修长挺拔,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四个字,不知道为何,无寻越靠近他,她就越不舒服,她竟然毫无根据地去排斥一个人。 “民妇给王爷请安。” 这句话仿佛和十年前的那句‘臣妾给王爷请安’重叠,回荡在宋寒濯的耳边,他猛地回头,看着福身低着头的女人,修长的奥铃,瘦弱的身躯,无寻被他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不必多礼。”宋寒濯冷冷地说道,“怎么你打算一直用一个后脑勺对着本王吗?” 无寻缓缓抬起头,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平波无澜地看向宋寒濯,讥讽地说道,“王爷的尊容岂是民妇能够看的。” “珣儿……”宋寒濯盯着那张脸,呢喃道,无寻秀眉不悦地皱了起来,这人怎么这样啊,如此孟浪,竟然见她的闺名,忍下心中的不悦,“民妇代夫君谢过王爷的赏赐,若是王爷没什么事的话,恕民妇不能奉陪。”说着就要转身离开,宋寒濯忙拉住她的胳膊,“珣儿,你别走……本王错了……” 无寻看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手,顺着又看向宋寒濯,他仿佛陷入某种梦魇之中,眼里满是痛苦和绝望,无寻想要挣脱,却越挣越紧,手感觉都快被他给掐断了。 不得已无寻运用内力,强行将自己从宋寒濯的手里挣脱出来,一副戒备地样子,“王爷,你认错人了。” 宋寒濯看着无寻微怒的脸,又感觉不像是她的珣儿,她的珣儿怎么会有如此深得内力,又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看他。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打破了空气的凝固,纪明南由淡竹扶着,只披了一件披风,便站在大厅门口。 “草民见过王爷。”纪明南虽然一副病态,但是其实丝毫不输宋寒濯,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无寻身边,如同星辰般的眸子,毫不畏惧地对上宋寒濯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道,“王爷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若是内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王爷看在她出身乡野,不懂规矩的份上,莫怪罪。”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怎么下床了?”无寻紧张地看着纪明南,握着他的手,责备地说道,“你出来干什么?你还要不要命了?”还责备地看了一眼淡竹,拿起桌子上的手炉递给他。 “王爷,若是您没有什么事,请离开。”无寻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这恐怕是京城第一个敢对他下逐客令的人了。 无寻也不在理会这个有些神经质的王爷,扶着纪明南走进了一旁的内室,吩咐下人搬一个火炉过来,“京城怪人还真多,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多人都把我认成了那个什么县主,我长的很大众吗?”无寻替纪明南诊过脉后,抱怨地说道,“这地儿怪下人,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开,不知道他们几个能不能把我那些药田给照顾好。” 纪明南听着熟悉的嗓音,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方才是他仿佛听见紫凌王三个字,强行醒来,如今一放松,又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无寻说了半天不见他回一句,回头一看,纪明南又睡了过去,这种情况无寻早已习以为常,又往熏炉里添加了一些草药,回头看着纪明南睡得极其不安分,走过去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正欲起身看看那个神经质王爷走没走,谁知纪明南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梦吟道,“珣儿……别走……” “我不走。”也许是温柔的嗓音太过动听,也许太过于安心,纪明南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只不过依旧紧紧握着无寻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一般。 宋寒濯呆呆地看着无寻和纪明南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凄冷的笑,这个人太像他的珣儿了,太像了,让他忍不住想将她占为己有,可是再像又有什么用,始终不是她。 “哥,你快点。”纪绵希慌慌张张地跑进府里,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由于弹力作用,让她跌坐地上,屁股和头都是火辣辣的疼。 “希儿,你没事吧。”纪洐诺扶起自家妹子,轻声责备,“都说了不要跑这么快,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有没有摔伤啊?” “大胆,见了王爷还不快行礼。”宋寒濯身边的侍卫低声呵斥道。 “你是谁呀?”纪绵希捂着有些红的额头,一双灵动清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宋寒濯瞧,这个男人长得比叶叔叔还要好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叔叔。 纪洐诺不卑不亢地将自家有些小花痴的妹妹护在身后,说道,“方才不知是王爷,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宋寒濯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十二三的少年,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只觉得那小女孩的眼睛跟他梦里的人好像,一向冰冷地紫凌王竟然蹲下身子,不算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娘亲说,只有先介绍了自己,才能问别人的名字,这是礼貌。”纪绵希从自己哥哥身后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脑袋,说道。 纪洐诺弯身抱起自家妹子,警惕地看着宋寒濯,冷声道,“草民还要去看望家父,失陪了。”这一家人都是什么人啊,都有赶人走的毛病吗?一旁的侍卫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看了也白看,他家主子那张冰山脸,也看不出喜怒,不过今天他却从宋寒濯的脸上看到了失落。 “哥哥,那个怪叔叔是谁啊?” “不认识。”纪洐诺将纪绵希放下,宠溺地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嘱咐道,“以后不准跟陌生人说话,听到没有?”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到了门口处。 ******************** 这云颠山人又不知道发什么疯,愣是待在凤尾山不出来,无寻连着几封信都没有了音讯,无奈之下,只能派纪洐诺跑一趟了。这凤尾山地势险峻,危险异常,里面不仅有布满毒气沼泽,还有凶猛野兽,若不是纪洐诺很小就跟着云颠山人在这凤尾山爬上爬下,无寻也不敢派他来。 只不过刚到凤尾山脚下,纪洐诺便勒马驻足,林中山鸟惊飞,树无风而动,纪洐诺只感觉里面阵阵杀气,他心里一惊,以为云颠山人遇到什么不测了,身子一纵,脚尖掠过树枝,直冲半山腰而去。 纪洐诺落在一个高大的树枝上,看到下面几个蒙着鬼面的黑衣人围攻两个男子,一个大概十三四左右,一身紫色龙纹锦袍,贵不可言,另一个玄衣男子,好像是他的随从,纪洐诺清楚地感觉到,那两个人身形越来越迟钝,身上已经挨了数刀,已经吸入了毒障里大量的毒气,要是他再不出手的话,这两个人必死无疑。想着飞身而下,手里的利剑随之出鞘,快准狠地从背后刺进一个黑衣人的心脏,持剑落在两个人面前,“何人敢闯凤尾山?” “你是谁?”本来马上就要得手了,没想到半路又出来一个程咬金,对方一看是一个十二三的少年,“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纪洐诺嘴角微勾,明明是干净少年,竟然生出一股邪魅之感,清朗的声音,“大叔,戴个鬼面具是在扮索命鬼吗?我劝你善良。” 黑衣人一时间看不透纪洐诺的身份,但此少年并不简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匿在树上,又能在这毒障里呆这么久,“若是你让开,饶你一条命。” “哈。”纪洐诺不屑地一笑,“方才我打算让你们活着走出这片林子,现在看来不必了,我的宝贝们又有大餐可以吃了。”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玉笛,一首诡异的曲子从他的指间流出,霎时间,从地上树上爬出无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缓缓靠近那些黑衣人,一条又粗又长的黑蛇停在纪洐诺面前,缠在他的腿上,纪洐诺拿着玉笛敲了它一下,说道,“去吧。”所有的毒蛇开始进攻那些黑衣人,纪洐诺转身服下身子查看两个人的伤势,“你们还好吧?” “多些公子救命之恩。”聂翼抱拳说道,一旁的宋瑜琏已经开始有些意识不清了,纪洐诺8掏出一颗药丸喂他吃下,然后又给了聂翼一颗,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黑衣人们还在跟一群毒蛇战斗,看着纪洐诺带着宋瑜琏要跑,还没有追出两步,便被蛇咬了一口,纪洐诺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个指哨,两匹马便从远处奔来,纪洐诺翻身上马,又把已经昏迷的宋瑜琏拉到马背上,聂翼独自骑一匹马,向丛林深处走去,直到一片开阔的地界,望去是几件茅草屋,在这个季节茅屋四周开满了鲜花,如同春天一般。 “小心些,别碰这些花,它们都是含剧毒的。”纪洐诺嘱咐一旁的聂翼,两个架着宋瑜琏走进茅草屋,“这里很安全,他们进不来的。”纪洐诺熟门熟路地从一个暗格处拿出一个瓷瓶,扔给聂翼,“把它涂在伤口处,有奇效,你们两个在这里休息,别乱跑,这里的东西不能轻易碰,都有毒。”说完便要抬腿朝门外走去,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山洞前,轻咳两声,笑道,“曾师叔祖,诺儿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出来,我可要放火烧山洞了啊。” “臭小子,你敢!”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洞里的云颠山人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纪洐诺从怀里掏出火折,蹲在洞门口,随手摘了一把草,“啧啧啧,可惜了,这洞门口的仙人草当火引。” “臭小子,你敢……”云颠山人急忙走出来,从纪洐诺手里抢救下来仙人草,“你这个败家子,不知道仙人草有多贵嘛?败家子。”云颠山人气呼呼地说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个小祖宗,我都一把年纪了,你们还让我跑到京城去,真是不孝!” “老祖宗,谁让您是个世外高人呢。”纪洐诺看着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云颠山人,哄道,“曾师叔祖,京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还有好多好吃的,娘亲说,只要您去,就有喝不完的美酒,都是上了年头的梨花醉,还有上等的女儿红,您确定不去吗?” “梨花醉?女儿红?”云颠山人从地上爬起来,手里的仙人草也不要了,拉着纪洐诺的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走啊。” “等一下,老祖宗,您还得回趟草屋。” 纪洐诺带着云颠山人回到草屋时,宋瑜琏已经醒了,聂翼正在给他运功疗伤,见纪洐诺进来,顺势收功,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纪洐诺忙走过去查看,封了他几个点穴,说道,“你体内还有未清的毒素,随着你运功,会扩散。” “臭小子,谁让你带外人过来的。”云颠山人伸手想要揪纪洐诺的耳朵,却被纪洐诺灵活得躲了过去,“老祖宗,您小心脚下……” 宋瑜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祖孙两个人,早在毒障时就已经见识过纪洐诺的功夫和驭蛇之术,此少年能够在凤尾山中,安全出入,可见不是一般人。 第二百二十章 又见云颠山人虽然有些疯癫,但却身体强健,步履灵活,其内力也不可小觑,聂翼扶着他下床对这祖孙二人一拜,“在下多谢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又对云颠山人解释道,“晚辈不是故意闯入这里,而是被追杀,误入此境,幸得这位小兄弟相救,才能免于祸难。” 云颠山人挥挥手,“别给老人家文邹邹的,听不懂,听不懂。”说着就要上前,聂翼忙挡在宋瑜琏身前,一脸戒备地看着云颠山人,宋瑜琏示意他让开,云颠山人冲聂翼冷哼一声,走到宋瑜琏的身边,抓起他的手,“没什么大碍,死不了。”目光落在方才纪洐诺给聂翼的瓷瓶上,立马跳起来大叫,“我的立见合,你们……我的立见合……” “那个……老祖宗,这是孙儿给他们的……”纪洐诺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宋瑜琏主仆,上前说道,“他们俩受伤了,只能借老祖宗神药一用啊。” “你这个败家子……”云颠山人气得直瞪纪洐诺,“你爹都没有你败家!我的立见合啊。”这个金疮药是云颠山人精心炼制的,之所以叫立见合是因为只要涂上,伤口很快就愈合。 “老祖宗,您怎么多,用一瓶怎么了。”纪洐诺见云颠山人又要发作,忙改口,“我给您买最好的酒,好不好?” “十坛。”云颠山人傲娇地说道。 “好。”纪洐诺爽快地应下。 云颠山人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药丸,捏着宋瑜琏的下巴,喂了下去,聂翼手中的剑还没有出鞘,就被云颠山人合上了,“年轻人,要尊重老人家知道吗?放心吧,我给他吃的不是什么毒药,要想让你们死,根本就不会浪费我的药丸。” 宋瑜琏吃下药丸,感觉身体好多了,今日本来是奉命去江陵城查火炮房一案,谁知半路中了埋伏,不得已他跟聂翼进了这凤尾山。凤尾山的凶险他早有耳闻,进来之前他跟聂翼已经服用了平常防毒障的解药,却没想到这凤尾山的毒障如此霸道。 回过神来,云颠山人已经蹦蹦跳跳地走到门口,聂翼扶着他忙追上去,路过毒障的时候,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黑衣人的尸体,面色发黑,嘴唇发紫,死状十分狰狞,云颠山人捂着口鼻,嫌弃地说道,“真臭。” 纪洐诺淡淡地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走了过去。如今宋瑜琏受了伤也不能再去江陵城,为了防止黑衣人再杀过来,只能和纪洐诺一块儿回京城,他只能秘密派人去追查。 回到京城后,宋瑜琏直接回到了东宫,送走了前来探望的唐凤初,目光落在几个酒坛上,然后吩咐道,“派人将这几坛酒送到纪宅。”在来的路上,宋瑜琏已经把纪洐诺的身份摸清楚了,原来他就是纪明南的儿子,看来纪明南的身份也不简单嘛。 “皇兄……皇兄……”长宁公主不顾下人的拦截,直接闯了进来,紧张地打量着宋瑜琏,“听说你受伤了?有没有宣御医啊?” “孤没事。”宋瑜琏有些头疼地看着宋长宁,“都是宫女太监们胡传的,只是轻微的伤。” 宋长宁见他脸色除了略有些苍白外,也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坐在软榻上,拿起一个苹果啃咬了起来,“吓死我了,我听宫女们说,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回头我就把那几个散播谣言的宫女给杖毙。” “是孤故意散播的消息,这件事你别管了。”宋瑜琏看着跟自己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妹妹,嘱咐道,“出去后,就说我伤势严重,无法下床行走,对父皇也是这么说,听见没?” “知道了。”宋长宁说道。她这个哥哥比她聪明一千倍,一万倍,小的时候她还欺负欺负他,长大后,宋瑜琏暗地里收拾过几回,她也就老实了,毕竟在这座皇宫之中,只有他和小四才跟自己是亲兄弟,流着一样的血。 “皇兄,你肚子里是不是又憋什么坏主意呢?”宋长宁挑眉问道,见宋瑜琏老神在在,撇撇嘴,不满地说道,“还不如小四好呢。”说起那个呆呆萌萌的宋小四,宋长宁就一脸垂涎,那白白嫩嫩的小脸肉嘟嘟的,极富有手感。 宋瑜琏无奈地摇摇头为了防止宋长宁在这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指着那几坛还没有送出去的酒,说道,“长宁,你帮皇兄把这几坛酒送到纪宅,感谢一下纪家公子的救命之恩。” “皇兄,你是不是太小气,就给救命恩人送这几坛酒。”宋长宁指着地上的几坛酒,秀眉微蹙,“怎么说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身为玄岳王朝的太子,你这也太小气了吧。” 宋瑜琏轻咳了几声,捂着胸口站了起来,“送礼就要投其所好。”说着就拉着宋长宁的胳膊,“快去,快去,孤累了,要休息。” “知道了。”宋长宁撇撇嘴,指挥着几个侍卫搬酒,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出来吧。”宋瑜琏看着宋长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沉声对藏在暗处的人,一个道黑影出现在宋瑜琏的身后,恭敬地说道,“主子。” “查的怎么样了?” “纪洐诺口里的老祖宗是凤尾山的云颠山人,而他出师于乌麒山,没有人知道他了多久,江湖上,他的行踪也飘忽不定,凤尾山很少有人进入,所以外界对他的印象少之又少。” “纪家跟他的关系可查到了?” “属下无能,没有查到,就纪家都仿佛是从天而降,只能查到他八年前的事,八年之前,一无所知,好像有人刻意去抹掉一般。”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宋瑜琏眸子微沉,一个让他查不到的人,让宋瑜琏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好奇。 话说这边我们可爱的长宁公主下了马车,站在纪宅的大门口,抬头看着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童听说是宫里的公主驾到,忙跑进去通知,不一会儿无寻带着仆人们迎了出来,“民妇恭请公主金安。” “起来吧。”宋长宁淡淡地说道,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寻,笑道,“今日本公主前来是替皇兄道谢的。”一挥手,几个侍卫将酒搬了过来,“皇兄深知纪公子爱酒,特让人寻来了好酒,以示感谢。” “有酒……”云颠山人顺着气味找来,看到侍卫手里的酒,拍手笑道,“好香的酒啊。老夫最喜欢酒了。”说着就打开了一坛,抓着喝了起来,边喝边晃晃悠悠地朝府里走去。 “公主莫见怪,他素来喜欢喝酒,人也有些疯癫。”无寻笑道,“公主请……” 宋长宁第一次见这么奇怪的人,好奇地盯着云颠山人地背影,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算起辈分,应该是爷爷了。”无寻微微一笑,命人去沏茶。不知道为什么,无寻对这位长宁公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娘亲。”纪洐诺一身淡绿色的锦袍,头发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于兰麝的木头的香味。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少年的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信步走来,他不同于宋瑜琏的清冷俊贵,却独有自己的空灵和俊秀,有些江湖人的洒脱,又有些书生的秀气,让宋长宁不由得看呆了。 “诺儿,还不快拜见公主。”无寻笑道。纪洐诺目光落在坐在一旁的宋长宁的身上,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成了漂亮的发髻,几缕碎发披散下来,带出几分飘逸灵动淡金色的绣花长袍外罩了,心形的脸上带着一颗泪痣,梨涡若隐若现,明媚的大眼睛一点也不害羞地盯着自己瞧,带着几分贵气与灵气。 纪洐诺施施然行一礼,目光便离开了,对无寻说道,“娘亲,爹爹醒了。” 无寻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次纪明南的病情来势汹汹,十分严重,他越来越嗜睡,严重的时候头发上还结了冰霜,久久不下,脸上的惊喜一览无余,站起身来对宋长宁说道,“公主失陪了。”转而对纪洐诺说道,“诺儿,好好招待公主。”说着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内院走去。 纪明南虚弱地靠在床上,一旁的淡竹拨弄着火炉里的碳火,见无寻进来了,便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无寻坐在床边握住纪明南的手,眼里含着泪,“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好几天了,我是在没办法,就把师叔祖请来了。” 纪明南冲她微微一笑,抚上她的脸,笑道,“我这不是没事嘛,你不是常说祸害遗千年,阎王爷不会收我的。”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无寻嘴巴一嘟,手微微一翻,搭在纪明南的脉搏上,紧皱的几天的,眉头终于松开了,纪明南的脉搏除了虚弱以外,其他的算是全部正常。 “长宁公主来了。”无寻走到桌边给纪明南倒了一杯茶,又顺手拿了一下干果。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明月阁。 “温姑娘,叶府把韫哥儿送来了。”季画推门进来,温言正坐在琴面前调音,听见季画禀报,赌气地说道,“不见,让叶修安把人领走。” “哎哟,我的姑娘,您这是干什么,前两天不是还念着韫哥儿,这孩子来了,您怎么又耍起小脾气呢。”季画笑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劝道,“都说这夫妻没有隔夜仇,您和叶公子这气都生了三年多了,怎么还不消呢,连带着孩子也没个好。” 温言一言不发,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较劲,目光落在不远处,季画见她神色有些忧郁,也不好再劝说了,低头退了出去,迎面碰上叶修安抱着孩子走了上来,笑道,“温姑娘这几日身体不适,心情又不是很好,一会儿叶公子见了她,一定要让着点。” 叶修安剑眉微蹙,对季画微微点头,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温言站在窗前,任由外面的冷风吹着,自己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以为是季画又进来了,淡淡地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娘亲。”叶修安将孩子放下来,小家伙自己屁颠屁颠地跑到温言身后,讨好地说道,“娘亲,韫儿好想你啊。” 温言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丰神俊秀的叶修安,弯下身子,冷着脸说道,“还知道回来?” 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温言也不舍得呵斥,再加上小家伙的刻意讨好,温言的脸很快就阴转晴,抬眸看见叶修安还站在那里,不咸不淡地说道,“叶公子怎么还在这里?若是来明月阁找姑娘出门左转,姑娘随便您挑。” 这个女人总能轻易地撩起自己的火气,走到窗边伸手把窗户关上,“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用你管。”温言不领情地抱起叶艾韫,可能是蹲的时间有些长,一起身眼前一黑,不由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叶修安眼疾手快地搂住她的腰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温言摇摇头,抬眸对上叶修安的关切的眸子,心里一动,又随即推开了他,“只是蹲的时间有些长罢了,没什么事。”叶艾韫从胖乎乎的小手里,偷偷看自家父母抱在一起,捂着嘴偷笑。 叶修安有些失落地收回手,方才的温香软玉是他魂牵梦萦的,轻咳一声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尴尬,“注意身子。”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温言揉了揉有些头疼的脑袋,唤人将叶艾韫送回了青黛居,又想起了洛安郡主今日约了她去雪斋赏梅,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这些东西,梳洗一番,温言便出门赴约。 由于天气太过好冷,地上又结了冻,所以行人走起来十分的小心,刚出明月阁,温言便迎面撞上一个女子,两人皆撞到在地。 “你怎么走路的?!”淡竹忙扶起无寻查看,怒瞪对面的人,温言身边的丫鬟扶起温言,伶牙俐齿地怼道,“你走路不长眼吗?我们家姑娘这么大一个人,就看不见吗?” “你……” “淡竹。”无寻低身呵斥,抬头看向温言关心地问道,“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温言捂着摔疼的胳膊,抬眸的那一瞬间,她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寻,“阿珣……” “啊?”无寻疑惑地看着温言,笑道,“姑娘若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说着查看了一下手里的药材,见完好无损,这才放心,刚走出去没几步,温言就忙唤住她,“阿珣……你是阿珣……” “姑娘认错了。”无寻转过身,一双清澈的眼睛,坦坦荡荡地看向温言,里面不带一点杂质。,跟温言熟悉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的。”温言激动地上前握住无寻的手,“你是阿珣,你就是阿珣……” 这京城的人都喜欢握别人的手嘛,无寻的手都快被眼前这个人握断了,她挣脱出来,揉着被握得发红的手,说道,“姑娘您的确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阿珣,我叫无寻,无处寻觅的无寻。” “无寻……”温言望着无寻的背影,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是啊,她怎么能是阿珣呢,阿珣早就死了,十年前就死了,就算活着,她怎么可能会回来,怎么可能会回到这个让她伤心欲绝,挥剑断情的地方。 洛安郡主见了温言十分开心,看她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道,“言姨,您有心事吗?” “没什么。”温言笑道,宠溺地捏了一下洛安郡主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问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起要赏梅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洛安郡主眼波微转,“我也不是整天就会胡闹,好不好。”说着搂着温言的胳膊说道,“走吧,马车都准备好了。” 温言一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洛安郡主拉了出去,“不是在雪斋赏梅吗?我们这是去哪儿里啊?” “到了您就知道了。” 郊外有一座梅山,上面种满了梅花树,每到严冬梅花盛开,都会引来无数人前来观赏,洛安郡主命人驱车前来,一下马车,温言便被眼前之景惊叹到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听说梅山的梅花开的很好,却一直不曾来看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言姨,听说那边的红梅开得更好。”洛安郡主拉着温言的手,朝梅林深处走去,却对汀兰郁青偷偷做了一个手势,两个丫鬟收到后,相视一笑,趁温言不注意偷偷溜走了,两个人溜到一个小山坡上,对着山英做了一个手势,山英会心一笑,轻点脚尖往红梅林,不过当他看到红梅林里的两人时,差点从树上摔下来,他家主子怎么敢在这时候找死,看着叶修安对面那个穿着一身月白色衣裙,围着上等白狐毛衣领的女子,山英怎么有一种不详预感,他看着那两抹身影越来越近,真的是心急如焚,这小祖宗怎么也在梅林啊,要是让夫人看见阁主跟她在一起,麻烦就大了。 “啊哟……”洛安郡主捂着肚子弯下身子,“言姨,我突然有点肚子疼,你先到红梅林等我。”没等温言反应过来,洛安郡主便溜了。 “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温言看着神神秘秘的洛安郡主,然后自己继续朝红梅林走去,没走两三步便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少卿哥哥,你竟然还记得我喜欢红梅。”女子娇笑的声音,让温言脚步一顿,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棵来得最艳的红梅树下站着一男一女,男子一根淡青色的发带束起如雪一般的头发,眉眼如画,而女子则一身月白色衣裙,一颦一笑,如同红梅林中的精灵仙子,两个人站在一起如同一幅画。 叶修安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胳膊从少女的手里抽了出来,淡淡地说道,“你喜欢就好。” 那少女娇羞一笑,大着胆子,轻轻覆上男子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娇羞地说道,“少卿哥哥,我不在乎名分地位,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温言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冷笑,扭头朝另一边走去,却没有看见男子一把推开了那女子,若是几年前的自己,温言一定会上前手撕狗男女,现在她却没了勇气。 那个女子温言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就是叶修安一夜白头的根源,为了她叶修安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为了她,叶修安可以练功入魔,甘愿自毁,这是温言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在纠缠又有什么意义呢。 洛安郡主藏在红梅林外,见温言很快就出来了,忙迎上去,“言姨,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红梅不好看吗?” “挺好看的,今年的红梅开的不错。”温言若无其事地说道,“天气有点冷,咱们先回去吧。” 洛安郡主一愣,望着温言背后,问道,“言姨,你在里面没有碰到什么人吗?” “没有。”温言率先上车,挑着车帘看着一直向红梅林方向望去的洛安郡主,“素儿,还不上来?” “哦。”洛安郡主敷衍地回了一句,给一旁的汀兰使眼色,两个丫鬟摇摇头,本来今天洛安郡主将温言和叶修安全部约到了红梅林,让两个人重修于好,本来一切打算的都很完美,谁知道半路竟然杀出来一个安静儿,让不知情况的洛安郡主功亏一篑。 坐在马车上,洛安郡主也看不出温言有什么异样,心里跟有一只小猫在挠一样,特别想问,“言姨,你没有在红梅林看见舅舅吗?” “看见了。”温言淡淡地说道。 “你们俩没说话?” “他在忙。”忙着跟别的姑娘谈情说爱,搂搂抱抱,温言冲洛安郡主微微一笑,“听说青若罚你抄《女戒》了?” 洛安郡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只听见温言幽幽地说道,“回头把《内训》抄一百遍,送到青黛居。” 第二百二十二章 “啊?!为什么呀?言姨。”洛安郡主一惊,看着一脸无喜的温言,不知道自己哪儿里做错了,难道是舅舅那个大猪蹄子又惹言姨生气了?不应该啊,他还让山英准备了礼物来博言姨欢心,看着温言两手空空,难道舅舅没有送? “再多说一句话,就多抄五十遍。”温言一句话让洛安郡主成功闭嘴,怪不得青若总是用这招来惩罚洛安郡主,原来这么好用,温言不在说话,靠在马车的软垫处,闭上眼睛小憩了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她微微紧锁的眉头。 山英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自家主子,“阁主,您今天在梅林出了见到安姑娘以外,有没有见到其他人啊?”山英试探地问道。 “没有。”叶修安将手里的书本一扔,看着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山英,“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那个……属下要是说了,您别罚我。” “嗯。”叶修安点点头,山英咽了一口唾沫说道,“今天夫人去红梅林了,看见您和安姑娘在一起,还……”说着还用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不敢看叶修安那张发黑的脸,小声说道,“谁知道您约了安姑娘啊,阁主……”山英一回头发现叶修安已经不见了,看着叶修安消失的夜空,“这么着急去解释啊……” 叶修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青黛居的院子处,熟门熟路地走到温言住的院子,驻足在她的门前,本想推门进去,却听见屋内传来了声音,“夫人,您看这个凤檀紫霞盒还好好的,您怎么给扔了?这可是叶公子给您寻了好久寻回来的。”丫鬟碧儿忙从火盆里抢救下来,温言淡淡地撇了一眼,“不想要,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夫人,您要跟叶公子赌气到什么时候啊?”碧儿看了一眼闹别扭的温言,顺手将那贵重地凤檀紫霞盒放了起来,看到温言一个坐在床边发呆,也不知道要劝什么。 “你认为我在赌气吗?”温言抬眸看向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碧儿,脸色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你下去吧。””不等碧儿回答,温言便和衣躺在床上背对着碧儿,飘忽不定的烛火下,温言的背影竟然有几分萧瑟,碧儿微叹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叶修安脚尖轻点,轻松上了一棵树,待碧儿走后才又下来,却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第二日,温言一出门便碰见了叶修安,她仿佛没有看到他一般,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叶艾韫挣脱开温言的手,迈着小短腿跑到叶修安面前,仰起头,“爹爹,你怎么来了?” “碧儿,一会儿你去把韫儿送到雪斋。”温言扭头吩咐一旁的丫鬟,自己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仿佛叶修安就是一个透明一样。 “娘亲怎么了?”叶艾韫歪着头看向有些失魂落魄的爹爹,平日里温言见了叶修安必定会损上两句,没想到今天竟然一语不发,仿佛他是透明和空气一般。一向淡定的玄霄阁阁主竟然有些慌了神,突然想起之前魏冥堇的下场,叶修安更加坐立不安。 纪宅。 纪明南终于熬过了冬天里最难熬的一劫,在冬天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他的身体竟然有了好转。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一夜,依旧没有停的意思,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一会儿,大地一片雪白,好象整个世界都是银白色的,闪闪发光。纪明南站在屋檐底下,看着纪绵希在雪地里大闹,堆雪,玩的不亦乐乎。 “爹爹,你要陪希儿一块儿玩吗?”纪绵希冻的小脸红扑扑地,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看着屋檐下的纪明南,本想扔一个雪球给纪明南,奈何力气太小,只碰到了纪明南的脚下。 “咳咳咳。”路过的无寻见此情景,轻咳了几声,本来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去雪地里玩闹一番的纪明南立马老老实实地说道,“希儿自己玩吧。” 无寻将要端了过来,纪明南立马老老实实地将药一饮而下,然后乖巧地看着无寻,像一只乖巧地大型宠儿狗。 “希儿自己玩啊。”纪明南嘱咐一声,立马转身跟着无寻近了房间,这时管家匆匆走来,“老爷,夫人,宫里传了懿旨,想要老爷进宫一趟,听说太后昨夜突发急症。” “皇宫里都没有御医可以用了吗?”无寻不悦地说道,“老爷刚醒,身体虚弱不适合进宫。” “我没事。”纪明南话还没有说完,无寻一个眼刀子过去,某个神医谷主就老老实实地闭嘴了,“太后娘娘突发急症,说不定就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御医院里的那些庸医,能跟你家夫君想比嘛,再说了,太后懿旨,你不去就是抗旨。” 无寻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纪明南,最后妥协道,“进宫可以,必须我陪你一起去。” 纪明南眸子微闪,轻声说道,“好。”有些东西既然注定逃不掉,那就索性接受它,比如他约想隐瞒的真相,他人就越容易知道。 越往云霄殿走,无寻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自己仿佛曾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一样,她熟悉这里的一切,不仅是人,花花草草也是很熟悉,但是无寻却又想不起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来过,是否来过,这些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成为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印象,或者连一个印象都没有。 “寻儿,很紧我。”纪明南伸手紧紧地牵住温言的手,冲她温柔一笑,低声说道,“怎么样,想象中的皇宫,跟你想象的一样吗?” “还好。”两个人相互一笑,便都到云霄殿的正殿门口,两个宫女拦下了二人,“纪公子,你终于来了,太后娘娘已经等您很久了,御医们都束手无策。” 纪明南冲那两名宫女点点头,扭头对有些心不在焉的无寻说道,“你在这里别乱跑,乖乖等我回来。” 无寻百无聊赖地看着外殿的装扮,一旁的大宫女总是偷偷盯着无寻看,“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无寻不解地问道,难道今天来的时候没有洗脸,他们怎么都盯着她看呢。 “没有。”其中一个宫女忙摇头,低着头将茶水放到桌子上,退了下去。 自从来了京城,无处不透着古怪,好像人人都能把她认错一般,无寻对那个他们口中的珣儿,阿珣越来越好奇了,目光落到殿内的一盆未盛开的花上,问道,“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这种花?还养得这么好。” “夫人认识这种花?”宫女明珠问道,这个人不仅跟前紫凌王妃长得像,竟然都认识这种花。无寻起身好奇地围着那盆紫气东来,说道,“这紫气东来不是只有初春才开吗?这个时候怎么会有花骨朵?” “这盆紫气东来是紫凌王妃送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直很珍爱,在冬天也放在特定的温室里养着,直到有了花骨朵才搬回了云霄殿。” “紫凌王妃?未曾听说紫凌王现在有王妃啊?”无寻疑惑地问道,明珠有些怪异地看着无寻,“紫凌王如今府里只有一位侧妃,紫凌王妃十年前就去世了。” “王……”宫女明月在门口看到了宋寒濯,正欲行礼,却被宋寒濯制止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无寻围着那盆紫气东来和明珠说笑,当无寻无意扭过正脸的时候,她惊呆了,太像了。 无寻坐回原处,还不见纪明南出来,无聊的托着下巴,习惯性地用食指轻轻地敲打着脸颊,宋寒濯的心脏猛地一击,他的珣儿也喜欢做这个动作,在这一瞬间,宋寒濯毫无疑问地确定这个人就是他的珣儿,他的王妃! “见过王爷。”无寻见宋寒濯大步跨了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无寻,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充满了柔情,伸手想要触碰无寻的脸,却被无寻警惕地躲开了,每一次见到这个她都不会不舒服,“王爷,请您自重。” “珣儿,你是珣儿对不对?” “王爷,我是无寻,药域谷谷主的妻子,您认错人了。”无寻后退一步,一双清冷的眸子对上宋寒濯,她能从他如同古井般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无寻心里一紧,又后退了几步。 “咳咳咳……”纪明南捂着胸口从内殿出来,看到两个对视,心中一阵慌乱,无寻回过神来,忙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关心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又见他的手冰凉,从桌子上将手炉递给他,“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就是你太紧张了。”纪明南冰凉的手指将她的一缕青丝捋到而后,温柔地说道。宋寒濯看着这一对恩爱的人,心中如同万箭穿心,努力压下心中的悲痛,他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的珣儿没有死,这女人就是他的珣儿。 第二百二十三章 “驾!”一匹汗血宝马从京城的街道上疾驰而过,宋寒濯翻身下马,径直大步走进雪斋,直冲青若的院子,众人拦都拦不住。 “见过紫凌王。”青若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宋寒濯一脸凝重地站在大厅处。 “姑姑,王爷他……”下人还没有说完,青若便点点头,挥手让下人们下去了,问道,“今日王爷登我雪斋的大门,不知所谓何事啊?” “她没有死,对不对?”宋寒濯冷声问道,眼睛阴鸷地盯着青若,声音比外面的冰雪都要冷,青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随即平静地反问道,“王爷,我家小姐十年前就去世了,您应该比奴婢清楚。” “不可能!”宋寒濯一把掐住青若的脖子,眼里迸发出骇人的眼光,“你们都骗了本王,他根本就没有死!” “咳咳……小姐死了,十年就死了!” “王爷,您这是做什么?!”青画等人跑进来,看到这一幕大惊,“您快放开青若姐姐,她会被你掐死了。” “难道王爷忘了,是您那一掌送走的县主嘛?”青颖不知道何时走了进来,冷冷地说道,“若是王爷忘了,奴婢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您那一掌不仅打断县主和您的夫妻之情,还葬送县主半年的寿命,您今天来雪斋不觉得可笑吗?” “你闭嘴!”宋寒濯一把将青若甩开,整个人如同从地狱归来的的魔鬼,“不是的,她没有死,本王今天在云霄殿见到她了,你们都在骗本王!” 青琴将青若扶起来,关心地问道,“青若姐姐,您没事吧。”青若摇摇头,看着有些疯狂的宋寒濯,这十年来宋寒濯一直是隐忍叶浮珣的死,今日为何如此激动? “青颖,那天你说你在近水楼见到一个跟小姐长得十分相似的人,对吗?”青若看着宋寒濯失魂落魄的背影问道,能够刺激到宋寒濯的事情,肯定跟小姐有关,难道小姐真的还活着。 “青若姐姐,你是说……”青颖心里一惊,“可是那个人虽然长得跟县主十分相似,但是她却不认得我,而且她有丈夫还有一对儿女。” “轻云,你去通知碧落,让她查一下那个人是谁。”当年碧落受伤,在玄霄阁静养,在叶浮珣中毒的那几天,碧落不知为何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她醒来,叶浮珣已经没了拥挤。 紫凌王府。 “云厉,再去查。”宋寒濯将一个空酒坛扔到脚边,吩咐道,“本王一定要知道她是谁!” “王爷,上次属下查的一无所获,若这位无寻夫人真的是王妃,为何玄霄阁不知情。”云厉疑惑地问道,见宋寒濯又打开了一瓶酒,“王爷,您别喝了。” “滚!”宋寒濯一把推开云厉,跌跌撞撞地走向别亦阁,抱着叶浮珣曾用过的软枕坐在床边,嘴里呢喃道,“珣儿,你回来好不好?珣儿……” 当年叶浮珣走得果断,把别亦阁属于她的东西全部带走了,而宋寒濯的东西一件不落地都留在了别亦阁,看着空荡荡的方子,宋寒濯看见一抹淡蓝色的身影,坐在软榻处,浅笑盈盈地看着他,“阿濯,我回来。” “珣儿。”宋寒濯将手里的软枕扔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到那抹倩影身边,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可是他微微一触碰,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房子,宋寒濯痴痴地笑了起来…… 无寻独自坐在梳妆台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来今日在云霄殿宋寒濯的话,轻轻抚上这张脸,她到底和怎样一个人相像,从在药域谷谷口那名太监到皇后娘娘的惊讶,再到近水楼的管事,还有紫凌王的反应,她总觉得透露着奇怪,好像自己遗忘了重要的人。 “在想什么?”熟悉的药香味靠近了自己,纪明南弯下身子,看着铜镜里的无寻,温柔地笑道,“娘子,你再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没什么。”无寻笑着摇摇头,纪明南拿起桃木梳,轻轻地给无寻梳起了头,乌黑的头发,如同黑色瀑布一般,“好久没有给你梳过头了。” 无寻握住他的手,依旧是那么冰凉,她站起身来,抽过梳子,秀眉微蹙,“穿那么少,万一着凉怎么办?” “我身体好着呢,你就是太小心了。”纪明南不在意地说道,牵着无寻的手走到床边,“今生能够遇到你,吾之幸也。” 窗外又悄悄地下起了雪,屋内燃着药香的火炉,融化了窗边的雪,又一年过去了,纪明南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熟睡的人,颤抖着手指临摹着他早已刻在脑海里的轮廓,一遍又一遍,胸口传来的疼痛也越来越剧烈,最后他颤抖着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吃下,这才恢复了过来。 年一过,春天就来了,万物复苏,二月草长莺飞,趁着纪明南的身体还可以,无寻打算举家返回药域谷,叶修安一早便来送行,他和纪明南在书房里交谈了一个多小时,“紫凌王已经开始查无寻的身份了,几次都被玄霄阁给拦了下来,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纪明南嘴角微微一勾,“他怀疑不是正常的事情嘛,不过就算他查,也查不出来任何蛛丝马迹,因为叶浮珣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无寻。” “我真的不像再让她卷进京城这个地方,跟你回药域谷,继续过安静的日子,最好不过。”叶修安信手为纪明南倒了一杯药茶,担忧地问道,“年前,你几次毒发,真的是吓坏她了,回药域谷好好养着,你好她也好。” “我知道。”纪明南起身对叶修安一拜,“多谢了。” “你们两个大男人到底有什么悄悄话要说的,都已经说了一个多时辰了。”无寻实在忍不住敲门说道,“我都开始怀疑你们俩在里面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纪明南打开门,宠溺地敲了一下无寻的额头,“脑袋里吓想什么呢。” 刚出门便看见了宋长宁站在门口,无寻和纪明南相视一眼,不明白这宋长宁怎么来了,“见过公主。” “舅舅,您怎么也在这儿啊?”宋长宁看见叶修安好奇地问道,目光转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纪洐诺的人,有些失落地说道,“得知纪先生和夫人要离京,长安特奉母后之命来送行。”一拍手,后面几个宫女端着琳琅满目的赏赐,“这些都是母后的赏赐。” “在下谢过皇后娘娘的赏赐,不过身为医者这都是在下的本职,这些还望公主拿回去吧。” “娘亲,都准备好了。”纪洐诺从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走来,看见宋长宁微微一愣,随即行礼,“见过公主。” 宋长宁眼睛一亮,笑着问道,“你还会来京城吗?” “应该不会了。”纪洐诺说道,冲宋长宁点点头,扶着无寻上了马车,又对叶修安说道,“叶叔叔,晚辈在药域谷备好薄酒,等您大驾。” 叶修安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点点头,纪洐诺冲宋长宁微微一笑,翻身上马,朝天际走去,宋长宁有些失落地看着马车越行越远。 “公主,天色有些凉,回宫吧,免得皇后娘娘担心。” “舅舅,下次长宁可以跟您一起去药域谷吗?”宋长宁拉着叶修安的袖子问道。她竟然不知道叶修安跟纪家关系这么话,眼波流转,看着叶修安。 “小丫头,别动什么歪心思。”叶修安说道,目光落在一个挺拔的身影上,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眼看着他进了另一条街。 “王爷,我们回去吧。”云厉轻声提醒道。 宋寒濯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马车,手不自觉地摩擦着腰间一块带走裂痕的玉佩,“云厉,纪明南也会医术,他也会医术。” “他?”云厉不解地看向宋寒濯,脑子灵光一现,“您是说消失十年的季南北?” “纪明南,季南北。”宋寒濯豁然开朗,季南北,字明庭,这纪明南的名字不就是他的字和名各取一个字嘛,想到这儿,宋寒濯翻身上马,朝那个马车追去,云厉忙跟上,“王爷,可是这纪明南和季公子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宋寒濯此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寻就是叶浮珣,不会错的,一定是这样,他扬起鞭子,快马加鞭地在官道上赶上了纪明南。 “紫凌王,有事吗?”纪明南挑开车帘看向一路追过来的宋寒濯,无寻想要探出脑袋,却被纪明南制止了。 “本王要见她。” “见谁?”纪明南淡淡地问道。 “珣儿。” 纪明南一愣,随即微微一笑,“王爷找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王爷要找的珣儿。” “无寻就是本王的珣儿。” “王爷,无寻是我的夫人,不是您去世的前王妃。”纪明南冷冷地看向宋寒濯,“想必在京城就已经跟王爷说清楚了,为何王爷还要死死纠缠?” “季南北!”宋寒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宋寒濯伸手便朝纪明南的脸抓去,他认定了纪明南带着人皮面具,却不想那是一张真的脸,又探纪明南的手腕,却无半点内力,完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不可能,你的内力呢?你的脸呢?”纪明南被抓得剑眉微蹙,这是一阵掌风直扑宋寒濯,无寻一脸冷意地看着宋寒濯,冷声道,“若你敢伤我夫君分毫,我便要了你的命!” 若不是云厉反应快,拉了宋寒濯一把,要不然他就硬生生地挨了那一掌。 宋寒濯不可置信地看着无寻,刚才那一阵掌风,可见其内力不可小觑,纪明南若是季南北的话,为什么他会如此弱不禁风。 纪洐诺持笛护在纪明南身前,准备随时和宋寒濯一决高下。 宋寒濯的手无力地垂下,向后退了两步,“是本王打扰了。”说着失魂落魄地上了马,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无寻,扬鞭策马而去。 青黛居。 温言一身翠绿色的衣裙,简单的发髻,坐在秋千上,看着远处的天,秋千突然晃动了起来,吓得温言忙扶住秋千绳,听到身后的笑声,回头一看,一张俊秀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眼睑里,惊喜地喊道,“宁清王!你怎么回来了?” 宋寒清剑眉微挑,顺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道,“想你了呗。“ 宋寒清半真半假地说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啊?就连本王进来了,你都没有反应,想什么呢?不会是在想本王吧。” “是是是,我就是再想我们无敌风流倜傥的宁清王。”温言配合地说道,玄睿帝登基没多久,就给了自己的兄弟封号以及封地,六王爷宋寒清被封为宁清王,赐封地阳城。之前叶浮珣悄悄离开京城,温言出京去寻找,半路遇见了宋寒清,两个人不打不相识,反而成为了好朋友。 “敷衍。”宋寒清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叶艾韫,“你家那位小祖宗呢?怎么不见他人,我可是给他带了好多礼物。” “被碧儿送到叶府了。” 宋寒清眸子一闪,“你们俩还没和好呢?” “和什么好,我已经跟他和离了,就不可能复合,再说了,我有自己的铺子,自己的房子,儿子也能自己养,要你们男人做什么?都是一群大猪蹄子,还不够添堵。” “哎,你可别一棍子打死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啊,我可不是。”宋寒清忙撇清关系,笑道,“有没有兴趣跟本王去阳城玩啊。” 若是之前温言一定会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过今天温言倒是犹豫了,有些事情她得好好想想了,阳城那个地方倒是不错,山清水秀的,是个散心的好地方,“好啊。” 宋寒清一愣,一拍即合,“好,不许反悔。”起身就要离开,温言忙唤住他,“你干嘛去啊?” “进宫。”宋寒清收起脸玩世不恭的笑容,“东城,西城发生大规模的瘟疫。” “那你赶紧去啊,还来我这儿干什么?!”温言一听,忙把他推出去,宋寒清笑骂了一声没良心,这才晃晃悠悠地朝皇宫走去。 勤政殿。 “老六,过年的时候你不回来,怎么现在这个时候进京了?”玄睿帝看着玩世不恭的宋寒清,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宫里的那些规矩,还不如去小七那里去玩几天。”宋寒清拿起一旁的苹果说道,“臣弟这次进京是来告状的。” “谁敢惹你啊。” “东城,西城发生了瘟疫,大量的百姓死亡,皇兄你知道这件事吗?”宋寒清淡淡地说道。 “朕怎么没有收到当地官的奏折?” 宋寒清讽刺一笑,“东城西城的地方长官怕皇兄追究责任,这才隐瞒不报的,至于为什么隐瞒这就得皇兄您自己去查了。”宋寒清随身掏出一个奏折递给玄睿帝,“您看看,这是他们的罪行。” 玄睿帝接过奏折一看,大发雷霆,“混账东西!隐瞒灾情,封闭屠城!真是一群畜牲!” “皇兄息怒。”宋寒清捡起奏折,说道,“他们两东城与西城封闭,防止传递消息到京城,再者他们大肆屠杀得了瘟疫的百姓,不准东西两城的百姓出去,也不准外人进入,试图将东西两城孤立成一座死亡之城!” “为何现在才上报?!”玄康帝怒问。 “皇兄,您这可就冤枉我了。”宋寒清委屈地说道,“臣弟也是刚知晓不是,这立马快马加鞭地赶到京城给您上报了,这东西两城的地方长官真的是该千刀万剐,您的好好治治他们!” “朕命你巡防大臣,带着御医院的御医速去东西两城,查看瘟疫!” “别别别,皇兄,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弟这身子骨哪能去救什么瘟疫啊,臣弟还没到东西两城呢,恐怕就得病倒了,您就心疼心疼臣弟,还是派别人去吧。” 玄睿帝看着一副纨绔子弟做派的宋寒清,有些恨铁不成钢,心烦地挥挥手,“下去吧,下去吧。”宋寒清知趣地放下手中一直把玩的苹果,刚走到门口,又被玄睿帝叫住,“老六,你过来。” “皇兄,还有事?”宋寒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还这么逗猫遛狗,明日你跟老三一块去疫区,你去西城,让老三去东城。” “皇兄,臣弟……咳咳咳……自幼身体不好,恐怕皇兄有负重托啊。” “就这么定了,朕多给你派一些御医,保证你无事,若是不去,朕就把你召回京做事。”玄睿帝冷哼一声,说道,看着宋寒清苦着一张脸,刚才的阴霾有些挥散,摆摆手让宋寒清退下了。 “早知道就不亲自来送奏折了。”宋寒清小声说道,抬眸看到玄睿帝的目光射了过来,自己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宋寒濯和宋寒清均被被命为巡视大臣,前去岭南一带的东西两城查看瘟疫的情况。东西两城毗邻而居,相隔不到十公里,这两座城之间共用一条河流。 巍巍的城门禁闭,城门竟然无一人看守,外面已经用木条封死,城墙之上布满了向上的箭头,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整座城散发出来一种死亡的味道。 云厉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轻点脚尖,从城墙上拔下一根箭头,“王爷,这箭头上好像被啐了剧毒,这个吴德星还真是没有德行啊,这叫城里健康的人都逃不出来!” 宋寒濯看了一眼云厉手中的箭头,冷声命令道,“打开城门!” “王爷万万使不得啊。”一个身穿灰色官袍的瘦弱男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对宋寒濯恭敬地行礼道,“臣郑谐见过紫凌王殿下,万万使不得,这吴大人命人封死城门,在这城墙之上布下啐上剧毒的箭头,就是没了防止里面的人出来,您不知道这里面的瘟疫十分的厉害,凡是得瘟疫者,皆丧失理智,如同鬼兵一般,见人就咬,凡是被咬中者,皆被传染。” “一派胡言!”一道清冷的女声传来,宋寒濯眸子一亮转身望去,只见无寻一身青色衣裙,三千青丝只用了一支简单的丹青梦蝶的步摇,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缓缓走来,目光落在宋寒濯身上,微微诧异,随即平静,弯身行礼,“民妇见过王爷。” “这东城里的百姓虽然得了瘟疫,但是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你们是怕朝廷来查,故意说得如此玄乎,来躲避朝廷的责罚。” “哪里来的无知村妇,竟敢在王爷面前如此胡说八道,来人啊,把这个妇人给本官拿下!”郑谐跳起来指着无寻喝道。 宋寒濯剑眉微蹙,眸子闪过杀气,袖子一挥,郑谐便被弹出数丈外,口吐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宋寒濯。 “本王在此,何时轮到你来发号施令!”宋寒濯冷冷地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了无寻的身上。 “王爷,东西两城的百姓只是得了瘟疫,其症状会昏睡,浑身溃烂,散发恶臭,最后痛苦而死。”无寻并不计较郑谐的无礼,继而说道,“还请忙着速速打开城门,为百姓医救!” “来人,开城门!”宋寒濯一声令下,几个带着侍卫奔至城门前,将封死的木条拆了下来,被封死几十日的城门缓缓打开,无寻脸上一喜,抬步就要进去,却被宋寒濯制止住,“你去干什么?” “自然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王爷您别忘了民妇的夫君可是药域谷的谷主,民妇自然也懂得医术。”说着无寻淡淡一笑,抬步就往东城走,刚走几步,突然停下来,对身边的淡竹说道,“淡竹,你身上还有几个药囊?” “十几个。”淡竹说道。 无寻回头看了一下人数,说道,“给紫凌王殿下和侍卫一人一个,御医他们就不用给了。” 淡竹微微一愣,说道,“夫人这可是……” “快去!”说着便带着玉竹走进了城门了,宋寒濯拿着手中的药囊,目光变得深沉,大步追上了无寻。 第二百二十五章 城内一边狼藉,街道上散发着恶臭,两边都躺着一些全身溃疡的人,他们有的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睡过去,有的呻吟着,看到宋寒濯等人伸出无力的手,眼里冒出绝望的目光,无寻拿出面纱戴上,上前查看拿着得了瘟疫的人,玉竹紧跟身后,“夫人,这种症状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了,你看这几个人的皮肤,不仅溃烂,还生了虫了……”说着玉竹就一阵恶心,背过身去差点把自己的胆汁吐了出来,无寻直起腰,看了一眼玉竹说道,“身为医者,这点东西就受不了了,要是让阿南知道了,你又得挨骂了。”这次无寻本来要去昆仙山采取一种往生花来给纪明南治病,这东城就是必经之路,谁知道封了城,她有幸遇到一个从东城逃了出来,由于身染恶疾不想连累其他人的一个人才得知城内惨状,这才逗留此地,正好遇见了宋寒濯前来查看瘟疫。 “夫人,若是谷主知道东城的情况,断不会让您来的。”淡竹不知何时站在了无寻的身后说道,“谷主才不会让您以身犯险呢。” “医者,本来就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阿南才不会责怪我呢,他就该以为我荣。”说完无寻将一根银针下扎去,本来昏睡的人缓缓醒来,看到无寻等人,如同死灰的眸子有了一丝光亮,“救救我……” 宋寒濯本来就离无寻不远,再加上他天生的好耳力,将无寻等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眸子一暗,大步朝前走去。 “王爷,这种病情真的是前所未闻,闻所未见啊。”一个老御医查探完病人说道,“微臣行医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霸道的病情,这整座东城如同人间地狱啊。” “云堂!”宋寒濯听了厉声说道,“去把吴德星给本王抓来,关押到东城的大牢里,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云堂带着几个侍卫去吴德星的府邸。 “可有救治的法子?”宋寒濯问道。 “这个得容微臣与几位大人商议。”老御医说道。 “我倒是有一法子可以暂且压制病。”无寻不知何时来到了宋寒濯的身后。 “夫人请讲!”老御医眼睛一亮,忙问道。 “方才民妇检查了一下这里的病人,他们十个有八个是死的,剩下两个都是半死不活的,如此严重的病情,我觉得不像是生病,而是中毒,或者说是由毒引发的瘟疫。” “胡说,若是毒不应该早就毒死了吗?怎么还会引发瘟疫呢?”老御医胡子一吹,瞪着无寻说道。 “老御医,您看这些病人嘴唇发紫,眼睛乌青,此乃中毒之兆,他们又昏睡,全身溃烂,由溃烂引发恶臭,所以民妇猜测,他们是中了某种毒,然后又形成了这种病。” 几个围过来的御医也颇为赞同无寻的看法,老御医问道,“你刚才说你有法子可以暂且压制病情?” “淡竹,纸笔。”片刻后,无寻将一张药方递给老御医,说道,“按照此药方抓药内服,每日三剂,这里离药域谷不过数十里,若是有什么缺稀的药材,尽管去我药域谷采取。” “多谢夫人。” “不用谢,都是医者本分。”无寻摆摆手淡淡地说道,转眸看向宋寒濯,淡淡一笑,“民妇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说着朝宋寒濯盈盈一拜,转身就朝城深处走去。 “你干什么去?越往里走,瘟疫越重!”宋寒濯一把拉住无寻的胳膊,语气有些急切,无寻轻轻挣脱开,退了一步,语气依旧淡然,“民妇要去昆仙山为夫采药,若去昆仙山,必须要穿过东城,王爷不会不知道吧。” “他竟然让你一个弱女子去昆仙山?!”宋寒濯眸子一紧,声音突然变得凌厉,“你可知昆仙山有多危险?!他竟然让你去以身犯险?!” 无寻轻笑一声,“王爷,我的夫君视我为珠宝,自然不会舍得我以身犯险,但是就算昆仙山是地狱,我都得去,因为那里有救我夫君的药!”纪明南自然不会让她去什么昆仙山,只是无寻以绝食相逼,若是纪明南一日不让她去昆仙山,她就一日不吃饭,两个人互相对抗了三日,以纪明南妥协为结果,但要求无寻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另外纪明南早已给季家人打好了招呼,若是一有危险,就把无寻送回来。 “他当真值得你这样做?”宋寒濯目光变得深邃,带着深深地忧郁和悲伤,“你为了他,可以连性命都不顾吗?” “自然,夫君曾为了救我九死一生,坐下恶疾,如今我为他自然可以舍弃我的性命。”无寻不知道宋寒濯哪儿来的悲伤,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可是见他这么难过悲伤,又心有不忍。 宋寒濯苍然一笑,转身离开,无寻看着他有些萧瑟的背影,缓缓覆上自己的心口,秀眉微蹙,为什么会有一丝的疼痛,她到底怎么了? “淡竹,你留下来帮助他们救治百姓。”无寻说道。 “夫人不行,谷主说了,一定要奴婢保护好您。”淡竹急切地说道。 “这是命令,再说了,我还有玉竹呢,夫君做事一向谨慎,恐怕这一路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就留在这里,若是缺什么药材你就回药域谷去取,阿南不喜欢生人进药域谷,我也不想让这些人打扰阿南静养。” 淡竹不乐意地点点头,玉竹将身上的药囊尽数给了淡竹,只留下了她和无寻的,然后嘱咐道,“保重!” 宋寒濯看着在暗处看着那抹青色的倩影消失在拐角处,对着空气低身吩咐道,“保护好无寻姑娘。”在他的心里,他不喜欢叫无寻夫人,尽管她已经嫁作人妇。 一道黑影掠过消失在无寻走的方向。 无寻每次出远门都是由纪明南陪着,虽然这次纪明南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没有陪同,但是一路上叶修安早就给玄霄阁的人打过招呼,让其一路保护,所以无寻这一路走的无比顺畅,直至昆仙山下。 传闻这昆仙山乃是仙人所居,为了避免世人打扰,特促布下毒林迷雾,再加上这昆仙山陡峭无比,所以一般很少有人涉足。 “夫人,这就是昆仙山啊。”玉竹抬头向上看,“好高啊,比凤尾山还要高。” “比凤尾山还要险呢。”无寻笑道,率先进入昆仙山,玉竹紧跟其后,刚踏入昆仙山,便看见一男一女,女子有些面熟,看到无寻笑盈盈地迎上来,“夫人,恭候您多时了。” “二位是……”无寻在脑海搜索了一遍,除了女子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是何人,男子她见都没有见过。 “我们受纪先生之托,在此恭候夫人。”季茯苓说道,这是十年来她第一次见到无寻,十年前她的哥哥,为救一女子放弃季家,从此隐姓埋名,直到前几日才拜托她和六哥季南易到昆仙山助无寻一臂之力,只是为何她这个嫂子猛一看长得怎么跟仙逝的紫凌王妃那么像啊。 “我夫君?”无寻更加疑惑了,若是纪明南的朋友,为何她没有见过,但两个人又持有纪明南的信物,应该不是坏人,算了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谋财害命,“那就有劳二位了,也不必叫我夫人,唤我无寻便可。” 一行人进入昆仙山,昆仙山常年迷雾,误入者曾被困于此直到死,无寻用一根绳子将四人栓在一起,防止四人走失。 “无寻,这里雾太大了,我们根本看不清路。”季茯苓伸手拽了一下绳子说道,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倒下,她又拽了一下绳子,却没有反应,“六哥……”依旧没有人反应,而且前面带路季南易已经不走了,季茯苓顺着绳子往前走,脚下一拌,看到无寻已经昏迷躺在了地上,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松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喂下,幸好自己来之前偷吃了一颗师父的解毒丸,要不然她早就倒下了,这迷雾有迷药的作用,她一一为其他人喂了解毒药丸,自己又吃了一颗,坐在地下,减少活动,静静地等他们醒来。 无寻走着走着,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界,出现了了一座院落,两个孩童在院子里嘻笑打闹,一个温婉的女子坐在石凳上,手里绣着一方手帕,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珣儿,安儿你们两个慢点跑,小心摔倒。” “娘……”无寻眼睛不知何时充满了泪水,她想要走到那女子面前蹲下仰着头看着她,轻声唤道,“娘,我是寻儿……”却不料在触碰的那一刻那个温婉的女子不见了,再一回头两个玩耍的孩童也不见了,人消失了,院子消失了,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无寻站起身来,大喊,“娘。。…娘……娘……”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看见了另外一副景象,当目光落在了那个椅子上的人身上,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第二百二十六章 那个四肢被钉在椅子上,一道蜿蜒可怖的伤疤布满她的整张脸,一身血污,容颜尽毁的女人,那个完好的右脸,跟她的一模一样,而她的对面是一个身穿绯红色衣裙,眉眼妩媚精致,却透着杀气,讥讽地看着那个四肢被钉在椅子里,动弹不得的女人,挥动着占满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向那个女人,又听见绯红色衣裙的女子阴恻恻地说,唐府被满门抄斩,唐凤初被发配梦醒楼,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句话,心剧烈地疼了起来,拼命地想发出声音,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在转身一切都消失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背对着自己,他一掌打飞了那个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女子,女子吐血倒地,满眼绝望的看着男子,玉佩应声而碎,一把锋利的匕首竟然也断了,无寻捂着自己的胸口,压抑着喘不过气来,四周变幻,天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定睛一看,竟然是在乌麒山上,一个眉眼如画的男子,在冰天雪地里抱着依旧是那个和自己长得相似的女子跪在云深处,女子已经奄奄一息,男子声声绝望,呼喊云隐师祖,日月变换,整整三天三夜,知道云隐师祖出来,只听见那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祖,我愿用全部寿命,来世健康之躯,换她今生平安。” “你可想好了,若是解这寒冰煞,必须一命换一命,纵然你比寻常人长寿,若是将寒冰煞引到你的身上,你就如同废人,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要常常饱受这寒冰煞之苦,如同万箭穿心,而且季家再也容不下你。” “只要能救她,孙儿万死莫辞!”男子坚定地说道,无寻突然变得好悲伤,轻轻抚上自己的脸,竟然是泪,自己为什么这么悲伤,这个女子是谁?男子又是谁?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一个头上缠着白布的男子背对着自己,当白布缓缓打开之时,竟然露出了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纪明南!无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眉眼温和地男子,嘴里呢喃道,“抽血换皮,塑骨重生,如万虫噬肉,同万剑穿心之苦。”刚才她看到的都是她自己,那是她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她是谁?她到底是谁?留在无寻头疼无比之时,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夫人,夫人……您醒醒……” 无寻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玉竹焦急地看着自己,她坐起来,问道,“怎么了?” “这迷雾有毒,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可能夫人您刚才陷入幻觉之中无法自拔。”季南易说道,“夫人,您感觉好点了吗?” 刚才都是幻觉吗?为什么那么真实,无寻的手不自觉的摸上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听到季南易的话,点点头,“谢谢了。” “无寻,你太客气了,我们可是纪谷主的好朋友。”季茯苓见无寻的脸色好多了,这才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过了片林子便是往生花生长的的地方,不知道我们这次是否幸运,能够赶到往生花开花之前采到它。” 无寻调整了一下心态,率先进入林子,季南易紧跟着走了进去,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无寻的背影。 东城。 “王爷,无寻夫人留下的药方的确起到了一定的效果,不过治标不治本。”老御医忧心忡忡地说道,宋寒濯却听得心不在焉,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进入昆仙山了吧。 “王爷……” 宋寒濯回过神来,看向老御医说道,“你说什么?” “微臣说,无寻夫人留下来的方子治标不治本,而且这里还缺一些药材,是否派人去药域谷去取?” “不用了,本王亲自去。”宋寒濯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目光落到不远处,嘴角微微勾起,他一定要查个清楚! 淡竹给一个病人包扎好伤口,抬头看见宋寒濯骑着快马冲出了城门,便问向一旁的侍卫,“王爷去做什么了?” “听说紫凌王殿下要亲自去药域谷为百姓取药。” “什么?!”淡竹一惊,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这个紫凌王可是跟谷主八字不合,回药域谷的路上,这个紫凌王仿佛要把谷主吃了一般,现在他去药域谷取药,岂不是要趁着夫人不在去欺负谷主去了。想着淡竹便急急放下手中的纱布,还没有跑出去两步便被侍卫拦了下来,“王爷有令,不得擅自离开!” “喂!我又不是你们王爷的属下,我凭什么听他的命令,你们给我让开!” 侍卫一动不动,淡竹气急败坏地看着宋寒濯消失的方向,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纪明南千万别出什么事情,要不然无寻肯定饶不了她。 药域谷。 宋寒濯刚到药域谷门口,便看见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倚靠在树枝之上,听见马蹄声,猛地睁开眼睛,翻身而下,挡在宋寒濯的面前,“来者何人?敢擅闯药域谷。” 宋寒濯勒马而望只见那少年一身冷气,手里竟然握着赤鸣剑,这个药域谷倒真是卧龙藏虎,一个小小少年竟然可以用赤鸣剑,这赤鸣剑乃是江湖四大圣剑之一。 “在下紫凌王宋寒濯,前来取药。”宋寒濯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只见他剑柄微收,面无表情地说道,“来药域谷取药皆有规定,阁主连闯三关方能取走。” “本王有阁主夫人的信物也不行吗?”宋寒濯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那个少年,少年接过,眸子微沉,这是无寻的贴身之物,从不离身,怎么会在这个人手里,剑身出鞘,泛着寒光直指宋寒濯,“说此物你是怎么得来的?” “自然是阁主夫人所赠。”某个王爷眼睛都不眨一下说着谎话,这个玉佩是他趁无寻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无寻身上拿下来的。 那少年也不跟宋寒濯废话,把剑就刺向宋寒濯,无寻十分宝贝这个玉佩,平常纪绵希看一下都怕弄坏了,怎么可能随便赠人。 别看少年年纪小,其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且有些招式宋寒濯无比熟悉——当年季南北也曾用过类似的招数。 “住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少年立马收回了手中的剑,撤回安全区域,却以保护的姿态放在纪明南前面。都已经到了三月份,纪明南依旧穿着冬天的棉袍,手里握着火炉,脸色有些苍白,由一个药童扶着走来,木簪束发,颇有几分隐士的味道。 “师父。”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将无寻的玉佩恭敬地递给纪明南,然后立于一旁,纪明南低眉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的袖中,淡笑道,“不知道紫凌王殿下来我药域谷可是有何要事?” “阁主夫人去昆仙山求药,途径东城,遇其瘟疫,留下一方子,临走前曾说过,若是缺了什么药材尽管可以往药域谷来取。”宋寒濯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对上纪明南的淡然的眸子,笑道,“怎么莫非这药域谷夫人不当家,纪谷主不愿本王来取药。” “殿下说笑了,既然内人已经答应,本谷主自然不会阻拦。”纪明南低声吩咐一旁的少年,“渊儿,带殿下去药田。” “本王以为纪谷主会亲自招待本王呢,毕竟我们也算老相识,是不是?”宋寒濯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里却没有半分,“这可是给东城的百姓的药,本王不识得,恐怕这个小家伙也认不全吧。” 言睿渊剑眉微动,纪明南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样也好,是本谷主的疏忽,渊儿,希儿那个小丫头一直念叨你,你去舞希璇看看那丫头吧,别让她再把诺儿的凌飞处给掀了。”说起两个孩子,纪明南眼里满是暖意,言睿渊担忧地看了一眼纪明南,抱拳说道,“徒儿告退。” “殿下,请!”纪明南后退一步,做了这请的动作,轻咳几声,由药童扶着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言家子弟竟然是纪谷主的徒弟,真的是让本王有些意外啊。”宋寒濯随意地说道,又特意地打量了一下纪明南,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纪谷主如此弱不禁风,不知道是教这言家子弟什么呀?”言睿渊出身一个大家族——言家,虽然这个家族十分浩大,但是由于行事低调,又独居,每日注重什么修仙养性,不轻易无外界联系,所以有很多人都称言家为仙门,所以方才宋寒濯看到言睿渊手里的那把赤鸣剑,他就认出了言睿渊的身份,所以他很好奇,纪明南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到底有什么开头,趁纪明南不注意,宋寒濯突然出手,纪明南一愣,反应虽然快,但是身体却不行,堪堪接受了他那一掌,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有几分狼狈,“殿下,您这是做什么?”纪明南咳得有些喘不上气,一旁的药童将药倒出来喂给他吃。 第二百二十七章 吃下药的纪明南停了一会儿才恢复下来,抬头看向一旁的宋寒濯,轻笑一声,“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方才是本王对你无礼,为何还要谢本王?”宋寒濯笑着问道。一点也没有愧疚之感。 “谢殿下手下留情,就我这身子骨,恐怕真的承受不了殿下的一掌啊。”纪明南从容不迫地看向宋寒濯,接过药童捡起的手炉,笑道,“殿下,纪某没有武功,没有内力,您就不必试探了。”说着纪明南走到药田内,命药童挖宋寒濯所需的药材。 宋寒濯试探的目光落在纪明南手中的火炉上,问道,“都已经是三月中旬了,纪谷主还是这么怕冷?” 纪明南温和一笑,“老毛病了。”转身走到药田旁由稻草搭建的凉亭,两个小药童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茶过来,“殿下,要不要尝尝我们这的茶,虽比不上紫凌王府的茶,却别有一番滋味。” “纪谷主医术高超,怎么会让自己感染恶疾呢?一个医者若是连自己的病都治不了,又如何让别人相信您的医术呢?” “谷主的病是为了救夫人……”一旁的药童忍不住替纪明南辩解。 “茵陈。”纪明南出声警告道,那名叫茵陈的药童忙住口,低着头退到了一遍,纪明南信手倒了一杯茶,声音温润如玉,“再内人怀犬子时,身中剧毒,为了保他们母子平安,我将其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落下了旧疾。” “哦?这个世界上还有纪谷主不能解的毒。” 纪明南微微一笑,“自然,这个世界上毒有千万种,虽然我相信每一种毒都有自己的解法,只不过是付出代价的大小罢了。” “那夫人所中何毒啊?” 纪明南对上宋寒濯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天下无解之毒——寒冰煞!” 宋寒濯眸子一沉,冷声问道,“这不是无解之毒吗?为什么夫人她……” “寒冰煞的是无解之毒,这个世界上的确没有可以解它的解药,但是却有解决它的方法,只不过代价大了一些而已。”纪明南声音淡淡的,仿佛再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为了保内子性命,我翻阅了所有的医药典籍,寻遍了世间高人,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从一位已故的医者书里寻到了方法——以血换血,我连续数月服用解毒养身之药,然后将其毒血全部换到了我的身上,便保了他们母子一命,而我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却落下了旧疾。”原来寒冰煞有解毒方法,只不过需要以命换命而已,宋寒濯此刻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他的珣儿可以不用死。 纪明南看着有些出神的宋寒濯,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没事了。”宋寒濯回过神来,“谷主可知,本王的王妃也中了此毒,可惜她没有夫人幸运,十年前便已去世。” “王爷请节哀。” 方才去采药的药童背着药篓走过来,“谷主,药已经采好了。” “给王爷吧。”然后吩咐道,“首乌,茵陈你们两个送王爷出谷。” “多谢。”宋寒濯走出凉亭数步忽然停止脚步,问道,“是她吗?” “王爷问的是谁?她是谁?”纪明南淡淡地问道,随即说道,“不是,她是本谷主的妻子,不是王爷的故人。” “打扰了。”宋寒濯眸子一沉,大步离开。 “咳咳咳咳……”宋寒濯的身影一消失,纪明南再也忍不住,捂着胸口猛咳了起来,白英忙倒杯热茶递给他,却发现他的帕子上已经咳出血,大惊,“谷主,您……” “无碍。”纪明南收起帕子,嘱咐道,“不许告诉夫人,否则谷规处置。”目光落到朝这边跑来的几个孩子身上,努力恢复了正常。 昆仙山。 无寻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的山,一眼望不到山顶,“这边是昆仙山的主峰,听闻有仙人居住。”季茯苓走到无寻身边说道,“这么高,而且壁石光滑,就算是绝世高人也很难上去吧。” “我上去,你们在下面等着。”季南易从腰间掏出匕首说道。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们陪我到这儿,无寻已是万分感激,又怎好让季公子再次涉险。”无寻说道。 “纪谷主乃是我的好友,保护你自然是在下的义务,你若是出了事,在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纪谷主。” “你们别挣了。”季茯苓出声打断两个让来让去的人,说道,“这上面到底有没有往生花还未可知,你们怎么都挣上了。”说着掏出一个哨笛,一声清脆的声音发出后,不一会儿一只头顶是一抹可爱的嫩绿色,浑身雪白,胖嘟嘟,十分可爱的一只鸟,绕着季茯苓飞了几圈,最后鸣叫着停在季茯苓的面前。 “雪蚕,你飞上去看看没有这种花。”季茯苓掏出一张画有往生花图案的纸给雪蚕看,小东西看完后扑腾了两下翅膀,绕着山峰飞去。 无寻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它叫雪蚕,是……”季茯苓脸色一暗,“是一个朋友送的,它可以辩识草药,十分有灵性呢。” 无寻看着季茯苓的脸色有些怅然,看来这个朋友就不是普通朋友了,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雪蚕,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雪蚕出现在众人面前,在季茯苓面前扑闪着翅膀,发出“啾啾”的声音,季茯苓脸上一喜,“雪蚕说,这个山上有往生花,只不过有点陡峭!” “太好了,阿南有救了。”无寻欣喜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去吧。” “不行,你不能上去,太危险了。” “没事,我可以。”无寻说道。“阿南是我的丈夫,往生花就应该我来采,你们就算不让我上去,我也一定会偷偷跟上去,你们看着办吧。” “夫人……”玉竹想要劝说,却被无寻一个眼神压了过去,“季公子,我向你保证,一旦有危险,我一定下来。” 季南易拗不过无寻,又担心她一个有危险,只能允许她一块儿上去,留玉竹和季茯苓两个人在下面,季南易找了一块儿相对比较好爬的地方下手,两个人一前一后向上爬去。 爬到大概有几百米高德时候,无寻走着体力不济,脚下一滑,忙扶住一旁的凸出来的石头,向下看一阵眩晕,季南易听到动静,说道,“夫人,别往下看,专心!” 无寻收回目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去,又爬了大概一百米左右,无寻无意间在一个隐蔽的小石头后面看见了一棵已经到了孕育出花骨朵的人往生花,由于它太过于娇小,所以在前面的季南易没有发现它,无寻惊奇地喊道,“季公子,找到了,往生花!”往生花距离她还有一顿距离,无寻的胳膊根本就够不着,她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两步,脚下的石头纷纷向下滑落,无寻不敢再挪。 这时季南易顺着一根藤蔓滑倒无寻身边,提醒道,“夫人不要用手去触碰往生花,它会散发一种毒素,使人产生幻觉,让人看到自己的前生今世,也容易让人沉浸在幻觉中出来了,最后困死在里面,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把这种花叫做往生花。”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摘。”季南易说完便又向下滑了几米,拽着藤蔓在石壁上横着快走了几步,整个人吊在半空中,看得无寻惊心动魄。季南易用袖子遮住手,脚微微用力一瞪,接住巧力,伸长手臂顺势将往生花连根拔起,突落的石头掉入身下的万丈悬崖。 无寻欣喜地看着季南易,深深松了一口气,“我们下去吧。”季南易点点头,将往生花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顺着藤蔓往下滑去,无寻紧跟其后,两个人顺利地落到地面。季茯苓和玉竹围上来,“夫人,您没事吧。” “怎么样?找到往生花了吗?”季茯苓打量了一番季南易见其无碍,忙问道,季南易与无寻相视一笑,从怀里掏出那颗长着花骨朵的往生花,引得季茯苓一阵尖叫,“天哪,竟然是还没有绽放的往生花。”说着就往用手去碰,却让季南易一巴掌打开,“不能用手碰,它的毒液可以使人产生幻觉。” “这下大哥有救了。”季茯苓喜出望外地说道,这十年来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大哥?”无寻听到季茯苓的称呼,秀眉微蹙,不解地看向季茯苓,“为何称阿南为大哥?” “额……因为……在我的心里纪谷主就如同我的哥哥一般,所以私下里我也称他为大哥。” “哦。”无寻总感觉哪儿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我们快走吧,往生花得尽快入药。”季南易将用手帕包好的往生花小心翼翼地递给无寻,替季茯苓解了围。 有了往生花,无寻归心似箭,虽然这些时日,纪明南表面上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其实她知道,每每深夜他都忍着疼痛,不敢发出声,唯恐让她担心。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可是纪明南却不知道,无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无寻这几年跟在纪明南身边,其医术远远在如同医者之上,所以纪明南的脉象她一模便知,他没有多长的时间了,无寻翻遍了所有的医书典籍都没有找到治疗纪明南的方法,直到有一天,云颠山人喝醉了酒,才说出了这个法子,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当无寻和玉竹赶到东城时,其瘟疫已经控制不住了,而且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根治的办法,一群御医在一起急得抓耳挠腮,见到无寻,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无寻夫人,你终于回来了,这城里的病情已经控制不住了,而且还有恶化的趋向。”老御医担忧地说道,“无寻夫人,可有法子?” “那个方子不能压制病情了吗?”无寻有些意外地问道,不应该啊,她给出的那个方子虽然不能根除瘟疫,最起码可以压制住病情不让他们再恶化啊。 “夫人有所不知,这瘟疫霸道无比,拿着药性根本就压制不住,这几天来,越发的厉害了。”另外一个御医院里的叶御医接过话茬。 无寻一言不发地走到病人面前,为其诊了诊脉,又查看了一番,秀眉微微蹙起,脸色略显凝重,“病情恶化地太快,普通的药已经压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这些人都得死。” “救救我……”那个病人伸出已经溃烂不堪的手,想要抓住无寻的衣角,眼里是对生的渴望,可是刚刚抬起来,就缓缓地落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夫人,我们不能再逗留了,谷主还等着救命呢。”玉竹轻声提醒着无寻,往生花必须在其摘下的十天内制作成药,否则药效减半。 无寻微凝,沉默片刻起身,吩咐道,“我留下来,你将往生花送到药域谷,这个时候,师叔祖应该已经到了。” “不行。”淡竹不知何时站在两个人身后,将一盆清水放到一旁,说道,“绝对不行,夫人,您身子弱,不能在这里久待,更何况玉竹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啊,云颠山人疯疯癫癫的,还是您去看着比较好,谷主的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是啊,夫人。”玉竹接过话茬,说道,“我们两个在这里帮帮忙,打打下手,一旦有情况,一定会汇报给谷里,您放心好了。” “也好。”这里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而且纪明南现在命悬一线,正等着她救命呢,“你们两个按照我之前留下的药方,将其药性加重,或许可以控制一下。”说着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准备回药域谷。 刚出门便迎面撞上一个人,将无寻怀里的往生花撞掉在地上,无寻顾不得头疼,连忙弯身将其捡起来,一时间忘记了季南易的嘱咐,小心翼翼地将往生花用手帕包好,抬头一看,宋寒濯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包袱上,“无寻夫人这是准备离开?” 无寻微微行礼,说道,“我家夫君整等着我的药救命呢,所以我不能久待。” 宋寒濯不知为何,听到那个夫君的字眼胸中仿佛窝着一把火,开口讥笑道,“无寻夫人身为医者,竟然放任病人不管,只顾自家夫君的性命,难道这东西两城的百姓的性命还不如纪谷主的性命值钱吗?。” 听了这话,无寻只觉得宋寒濯有些胡搅蛮缠,自己奔波了数日,又遇到棘手的病情心情本来就不爽,怒怼了回去,“我是医者,也是人妻,身为妻子救自己的丈夫天经地义,王爷有一句话还真说对了,在我的心里,我夫君的命,千金不换!再者,王爷这里这么多御医,我区区一个民妇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告辞!”无寻还没有踏出去两步,便被宋寒濯抓住了胳膊,其视线带着怒意,“谁允许你跟本王这么说话的?!本王让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若是我不呢?!”无寻毫不畏惧地对上宋寒濯的眸子,不知为何,无寻的头越来越晕,他的眉眼越来越模糊,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昏暗,最后眼前一黑,便不知人事。 宋寒濯一惊,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无寻,将其与十年前的叶浮珣相重,焦急地喊道,“御医,御医!” 无寻仿佛又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而这个梦太过真是,她梦见自己凤冠霞帔,坐在新房里,低着头,娇羞地等待着新郎的到来,她以为掀开她喜帕的人回事纪明南,在喜帕掀开的那一刻,竟然是宋寒濯,时光微转,梦境中的她,和宋寒濯相依相偎,她不叫无寻,她叫叶浮珣……她不是纪明南的妻子,她是宋寒濯的王妃,这个梦真的是太可笑了,但也太真实了,梦里的她,身中寒冰煞,宋寒濯另娶她人,又给了自己一掌,命悬一线,是纪明南救了自己,从此她便是无寻…… 往生花,看到的都是前生今世吗? 无寻幽幽睁开眼睛,目光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有些陌生,应该还在东城,当她的目光落到趴在她床边睡着的宋寒濯身上,这个男人平常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没想到睡着了这么平和。 她揉揉依旧有些发胀的额头,梦境中的一幕幕仿佛又在脑海中闪过,但她什么也抓不到,什么也记不起来。 “醒来,发什么呆?”宋寒濯不知何时醒了,出声打断想事情出神的无寻,目光有些深邃,“你知道吗?你说了一晚上的梦话。” “我说梦话?说什么了?!无寻一惊,她睡觉从来不说梦话啊,宋寒濯怎么会说她说梦话。 “夫人,夫人……”玉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气喘吁吁地说道,“谷主来了!” 无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抹熟悉的淡青色棉袍,眉眼温和,如同春风一般的男子,焦急地走来,“娘子,你感觉怎么样啊?” 见到纪明南,无寻仿佛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有些委屈地喊道,“阿南……” 纪明南将其上下打量一番,见其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顺势搭在她的脉上,见脉象平稳,这才彻底放心,“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玉竹来报时,快吓死为夫了。” “我没事。”无寻握住纪明南的手,见其依旧冰凉,而且还没有手炉,脸上带着许些责备之意,“你来做什么?怎么一个手炉都不带?你的身体万一……” “放心吧,我现在健康的很,你不用担心。”纪明南接过无寻的话茬,毫不在意地说道。 宋寒濯站在一旁,看着无寻和纪明南两个人旁如无人地聊起了夫妻家常,心里说不出的嫉妒,这个女人明明是自己的妻子,却此时只能叫别人夫君。 “对了,夫君,我采到往生花了,你有救了!”无寻欣喜若狂地将往生花拿给纪明南,笑着嘱咐道,“赶紧让师叔祖制成药啊,要不然药效会打折扣的。” 纪明南看着手里的往生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深情,又看到无寻满是希翼的俏脸,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谢谢你,珣儿……” 无寻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向宋寒濯方向看去,却不料,宋寒濯早已不在房间内,整个房间只剩下了自己和纪明南。 纪明南重新检查了一下无寻的药方,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宠溺地说道,“让你平日里多看看医书,你还不听,这药方里少了两味药材——土茯苓和连翘,这两味药材看似平凡,不起眼,却在这个药方里起着巨大的作用。”没说两句,纪明南又咳了起来,无寻忙轻拍他的后背,说道。自己提笔又改了两味药材,重新写了一份药方,让淡竹送去。 纪明南又拖着病痛的身躯,在门外给老百姓们问诊,无寻担心他的身体太弱,三番两次让他回来,纪明南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执意留在东城,最后还是无寻拿出杀手锏——生气,这才让纪明南罢休。 “你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清楚吗?”晚上无寻坐在床边,没好气地说道,毕竟无寻无时无刻不想着治纪明南的病可是纪明南就这么糟蹋自己的?! “正因为我是大夫,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这样我才敢去街上问诊啊。”纪明南将衣袍解开搭在屏风上,说道。“倒是你,该回药域谷了。” “我不!”无寻娇哼一声,将辈子盖在身上,不再理会纪明南的话。 深夜,纪明南看着无寻熟睡的面庞,心里和眼里都含满了柔情,此时东城的屋顶上,宋寒濯独自一个人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目光落在已经熄灯的院落里,目光变得十分疼痛,一闭上眼睛,便是纪明南和无寻半裸地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该死!”宋寒濯将手里的酒瓶扔到墙的那边,连个声音都没有。 第二百二十九章 纪明南封了自己身上的几大穴位来强撑着身子,言睿渊和纪洐诺在凤尾山守株待兔,云颠山人一出来就被二人逮了个正着,架起云颠山人便上了马车。 “你们两个臭小子,赶紧把我放开啊,老头子我说不去就不去。”云颠山人矫情地嚷嚷着,言睿渊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云颠山人,嫌弃他太吵,纪洐诺微挑剑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起一坛散发着浓香的酒在云颠山人面前晃了晃,云颠山人立马安静了下来,眼睛都直了,刚要伸手,纪洐诺却拿开,笑道,“老祖宗,您要是乖乖跟我们去药域谷,并且不在逃跑,这样的酒,您要多少有多少。” “哼,不肖子孙!”云颠山人傲娇地扭过去头,不再看纪洐诺,但小眼睛却忍不住地往纪洐诺手上瞅。 “言阙,听说言爷爷最近收藏了不少上等的酒,我这一坛可是比我还大的上等的梨花醉,说不定言爷爷会喜欢,要不你把酒带回去给言爷爷。”纪洐诺扬声说道,一旁的言睿渊难得配合纪洐诺,“好!” “不行!”云颠山人一听急了,那你转过身说道,“那个老小子怎么能品出这么好的梨花醉呢,给了他,太可惜了,浪费!” “那……老祖宗,您看怎么才不浪费呢?” 云颠山人一把抢过纪洐诺手中的酒坛,护在怀里,“你说这种好酒,药域谷要多少有多少?” “那是自然,孙儿怎么敢骗老祖宗呢。”纪洐诺笑得人畜无害,一旁的言睿渊轻咳一声,不去看某个一本正经说着瞎话的少年。 “看在梨花醉的份上,我再跟你跑一趟吧。”云颠山人伸伸懒腰,“我这一把老骨头,真的是折腾不起了啊。”说着打开酒坛,陶醉了闻了闻,然后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言睿渊与纪洐诺相视一笑,扬起马鞭,驾着马车朝药域谷方向驶去。 “你休息一会儿吧。”无寻掏出手帕轻轻地为纪明南擦去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你的身子刚好一点,这么劳累会吃不消的,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做就好了。” 纪明南温和一笑,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睛,含着柔情,握住无寻的手,“你呀就是太过于小心了,已经过了冬天,我现在身子壮的像一头水牛一般。”说着还给举起胳膊给无寻看。 无寻扑哧一声笑了,娇嗔一声,“哪有自己说自己是水牛的。” 纪明南见她笑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好久没有看到你笑了,我不希望你每天因为我的身体而愁眉不展,答应我,哪怕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也不能哭,若是你哭了,我会走不安心的。” 无寻鼻子一酸,将眼泪忍了回去,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不许你这么说,你才不会死呢,我已经找到往生花了,只要师叔祖来,你就会有救。” 纪明南眸子里的光暗了暗,手渐渐收紧,深深嗅了一口无寻的发香,笑道,“也对。”目光落到门外那一抹玄色的身影上,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无寻抬起头看了一下纪明南,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去,脸色微微有些尴尬,但随即恢复正常了,后退两步,与纪明南并肩而立,伸手握住纪明南的手,对上宋寒濯有些苍凉的目光,笑道,“王爷,怎么过来了?” 宋寒濯冷笑一声,并未搭无寻的话,而是抬眸看向纪明南,讽刺地一笑,“纪谷主倒是好雅致,外面百姓生死不明,二位还有心情在这里亲亲我我。” “外面百姓生死一线,王爷怎么还有时间来我们这儿,看我们夫妻恩爱呢?”无寻反口讥讽道,“江湖人都知道我们药域谷行医看病那都是看心情,今天我心情不好,就不出诊了,王爷您自己看着办吧。” “寻儿……”纪明南轻声提醒道,转而看向宋寒濯,“王爷,一会儿在下就去看病人,请您稍等。” 无寻没好气地转身走到一边,纪明南宠溺地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我才不要。”某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说道,纪明南也不强求她,转身吩咐身边的人照顾好无寻,自己跟着宋寒濯出去了。 “哎……”若是平常无寻一定回来哄她,今天竟然跟着宋寒濯出去,望着两个气质完全不同的男子,提裙便追了上去,纪明南那身子骨,能在这瘟疫之城待嘛。 使无寻没有想到的是——病情发展的速度如此之快,满大街的人,面部已经溃烂,血肉模糊,纪明南正躲在一个老人身边,专心地为她诊脉,宋寒濯低着头看着纪明南目光有些意味不明。 “淡竹,你有没有觉得阿南和紫凌王殿下有点怪怪的?”无寻小声对身边的淡竹说道,“我怎么感觉他们俩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和谐之感呢?你说这个紫凌王殿下不会撬我的墙角吧。” “夫人,您说什么呢。”淡竹看了一眼有些不靠谱的无寻,说道,“您还是想想怎么让谷主离开吧,这种环境下,他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而且往生花保鲜期已经过的大半了。” “对哦。”无寻本来打算跟纪明南说往生花得事情,接过被宋寒濯一打岔,她给忘了,也不知道那两个臭小子有没有接到云颠山人,自从云隐师祖仙逝后,这个世界上只有云颠山人可以救纪明南了。 “你去给渊儿传消息,让他们直接讲师叔祖送到东城来。”无寻沉思片刻说道,“师叔祖来了,说不定这两个城里的百姓就有救了,阿南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无寻正说着,突然感觉有一道目光赤裸裸地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抬头与宋寒濯四目相对,一瞬间,无寻的心竟然跳得很快。 “老人家,您尽量不要去触碰您这些伤口,以免再次感染。”纪明南温声嘱咐老人,一起身便看见两个人,“咳咳咳……” “阿南。”无寻回过神,看到一旁的纪明南咳得直不起腰来,她忙过去,发现纪明南身上冰凉,额头上疼出的汗珠已经有结成冰花之状了,伸手搭在纪明南的脉上,脸色一变,“你的脉象怎么这么乱?” “噗……”纪明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无寻六神无主,伸手拿出手帕去擦他的嘴角,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血越擦越多。 纪明南缓缓握住无寻的手,笑道,“这不是常事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咳……”这次纪明南吐出来的竟然是黑血。 “阿南,你不准有事。”说着就要扶着纪明南往房间里走,宋寒濯大步走上去,架着纪明南往房间走去,无寻先封了纪明南的穴位,稍候用内力为其疗养,却并不见好转,无寻心里一急手一翻,准备再次为纪明南疗伤。 纪明南握住无寻的手,朝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寻儿,别费力气了,我这个身子就是一个无底洞,你填不满的。” 宋寒濯走上前,将无寻推开,说道,“本王来。”内力缓缓注入纪明南的身子,但是真的像纪明南所说,他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内力进去多少,效果都是微乎及微,直到纪明南动手用一根银针封住自己的穴位,脸色才好一些,宋寒濯收手调息,看着纪明南头上的霜花有融化的迹象。 “我都给你说了祸害遗千年,放心吧,死不了。”纪明南看着无寻,故作轻松地笑道。 “不准你胡说。”无寻看着纪明南的脸,仿佛明白了什么,“你在骗我对不对?你骗我说你的身子好了,其实是你封住了自己的几大穴位,造成的假象对不对?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会被反噬的。” “咳咳……”纪明南伸手擦掉无寻脸上的泪珠,“别哭,哭起来真的是丑死了。” “你才丑。”无寻泪眼婆娑,忽然想起了往生花,忙走到柜子处,拿出往生花,欣喜地说道,“我们还有这个,你还有救。” “寻儿……” “你等我回来,我去找师叔祖。”说着抱着往生花就往外跑,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这是谁这么横冲直撞的啊,把我这一身老骨头差点撞散架咯。”言睿渊和纪洐诺若不是及时扶住云颠山人,恐怕他得摔一个大跟头。 “师叔祖,您终于来了,阿南他……”无寻看到云颠山人喜出望外,拉着云颠山人便走进房间。 “我说你这丫头,慌慌张张,莽撞的个性怎么一点也改不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这么……”云颠山人目光落到纪明南身上,脸色一凝,随即恢复平日里的疯癫状态,戳戳纪明南的额头,说道,“好小子,几日不见倒是长本事了,怎么想做冰人,放到我的凤尾山展出吗?” “老祖宗。”纪洐诺不满地叫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给我出去,不要打扰我给这个臭小子看病。” 第二百三十章 “等一下。”无寻突然提声说道,走到门口的众人望去,只见无寻将手里的往生花递到云颠山人的手中,说道,“师叔祖,往生花我找到了,这次阿南可以痊愈了对不对?” “谁跟你说……” “咳咳咳……”纪明南轻咳两声,云颠山人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接过往生花,不耐烦地说道,“都出去,都出去!” 待众人离开后,云颠山人毫不客气地用力敲了一下纪明南的脑袋,“你小子不要命了是不是?竟敢封住自己的穴位,你知不知道这会让寒冰煞反噬!你会死的更快的!” “不是还有师叔祖您嘛,晚辈怕什么。”纪明南说道。 “就你这破身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云颠山人气呼呼地坐在纪明南的床边,手微微一翻打在纪明南的身上,几根银针从纪明南身体的各个穴位飞了出来,纪明南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毫无生机地倒在了床上,云颠山人顺势将一颗药丸放入他的嘴中。 “师叔祖,我还有多久的日子。”纪明南虚弱地问道。 “不长,也就三五个月吧。”云颠山人凉凉地说道,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纪明南,心痛地说道,“你说我这金字招牌怎么就砸在你这个小兔崽子身上呢。”目光落在无寻找的往生花上,“这个往生花的确能够缓解你的病状,延长你的寿命,但是根本就救不了你,你用了它,会有很大的副作用。” “肌肉萎缩,四肢逐渐不能动弹,记忆力也会逐渐孙华,智力慢慢地就退化,生活不能自理,这样的最后不是我想要的。”纪明南说道。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绝对不会胖让自己最后的日子过得这么狼狈,也不允许自己留给最爱的人,是这样一个痛苦地记忆。 “师叔祖,晚辈想拜托你个事。”纪明南轻咳两声说道,“您一会儿就告诉无寻和孩子们,就说往生花能治我的病。” “哼。”云颠山人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我叫我一个老头子说谎,我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师叔祖……咳咳咳咳……”纪明南紧紧地抓住云颠山人的衣袖,说道,“您会答应晚辈的,就像您十年前说服师祖为珣儿解毒。”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一把老骨头,再帮你一把吧。”云颠山人叹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害了他,还是救了他。 “娘亲,您喝点水吧。”纪洐诺为无寻倒了一杯茶,安慰道,“老祖宗可是能够医白骨起死回生的老神仙,您就放心吧,爹爹一定会没事的。” 无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宋寒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目光有些隐晦不明,低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知道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众人看去,云颠山人从里面走出来,所有的人都围了上去。 “师叔祖,阿南怎么样了?” “放心吧,老头子我可不会砸自己的招牌。”云颠山人傲娇地冷哼一声,“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再不爱惜着点自己的身子,就算是天王老子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无寻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往生花……” “老头子带回去给他制成往生丸。”云颠山人没好气地说道,看到一旁的两个小鬼,咋咋呼呼地说道,“你们两个答应老头子的酒呢?” 纪洐诺眼珠微转,上前讨好地笑道,“老祖宗,您看这东西两城的百姓都得了瘟疫,父亲在这里救死扶伤他也休息不了,要不您给看看这些百姓,让爹娘回去药域谷?啊哟……”纪洐诺话还没有说完,云颠山人便用手里的拂尘重重地打了一下纪洐诺的屁股,“小兔崽子,你还真是个孝子,让你爹娘休息,让老头子来看病,看我不教训你这个不肖子孙!” 纪洐诺身体灵活地躲在言睿渊身后,喊道,“师兄救命!” “老祖宗,您最疼师父了,不是吗?”言睿渊挡在纪洐诺身前,抱拳说道,“再说了,这酒也不是这么好喝的。” 云颠山人气得胡子都快掉了,被两个小辈架着走了出去,强行去出诊。 其实根治的方子纪明南已经想出来了,只不过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只能又得劳烦云颠山人了。真不知道云颠山人是不是上辈子欠他们一家四口的,明明一个半仙隐士,每天都被他们架来架去,给人看病,坏他修为。 有了云颠山人坐镇,东西两城的瘟疫很快得到了控制,并且百姓有了很大的好转,半个月后,宋寒濯也该回京复命了。 官道上,凉亭处。 纪明南比之前和更加瘦弱了,他只身一人现在官道上,看着宋寒濯的马从远而近,直到他的面前,宋寒濯看到纪明南仿佛一点也不惊讶,翻身下马,说道,“你来了。” 纪明南一句话也不说,转身朝凉亭处走去,宋寒濯大步跟了上去,凉亭处已经摆好了棋局,一个红色的火炉上面煮着沸腾的茶,纪明南坐在一个铺有软垫的石凳上,笑道,“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兴趣来陪纪某下一局。” “我是陪神医圣手季南北还是陪药域谷谷主纪明南?”宋寒濯淡淡地问道,他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脸,和他记忆中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神医圣手季南北早在十年前就消失了,素问王爷跟他交好,怎么如今连老朋友都不记得了,把纪某当做了他?”纪明南掂气茶壶为自己斟了一杯,又信手为宋寒濯倒了一杯茶,“这可是乌麒山上等的仙人问道,殿下不尝尝吗?” “今日纪谷主来此地不仅仅是为了品茶送行了吧。”宋寒濯执一颗白子落下,冰冷的眸子看向纪明南。 纪明南并不答话,专心地下棋,在这凉亭内,一文一武两个男子有着自己独特的气质,棋盘上,无声的厮杀,纪明南看似瘦弱,其布局却是磅礴大气,步步为营,而宋寒濯行军打仗多年,论运筹帷幄,他远在纪明南之上,快到日落之时,两个人竟然以平局结束了这场无声的厮杀,茶壶里的水已经干了,纪明南扶着桌子费力的站了起来,问道“王爷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答案不应该是纪谷主来给嘛?” 纪明南嘴角微勾,头也不回地走出凉亭,“是与不是,殿下心中早已有答案,何必在下来给呢。” 宋寒濯目送夕阳下,那抹淡然消瘦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却显得有几分萧瑟,宋寒濯收回目光,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毫不犹豫地朝京城方向驶去。 “师父。”言睿渊从暗处出来,忙扶住差点摔倒的纪明南,剑眉微蹙,“师娘那边……” “就说我在药炉待着呢。”纪明南调整好气息,冷声吩咐道。 ****************** 董凌信大败蛮族,蛮族求和,签订百年和平的条约,玄睿帝大喜,封董凌信为勇义候,叶玿璃为一品候妃,令其忌日班师回朝。 叶玿璃坐在马车里,两个儿子极其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掀着车帘往外看,好奇地看重京城的街市,“娘亲,他们在做什么?”小儿子董嵘指着一个杂技摊好奇地问道,叶玿璃慈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他们在表演。”董君嵘才五岁,对什么都很好奇,一刻也不安分。老大董君烨就比较沉稳一些。 她终于回来了,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只不过这座繁华而又古老的城市里,再也没有她挂念的人和挂念她的人。 玄睿帝为董凌信赐了府邸,亲笔写的——勇义候府。叶玿璃由筝儿扶着下了马车,董凌信先去皇宫谢恩了,院子里的奴仆们全部都来迎接,“参见候妃。” “起来吧。”在边南待了十年,叶玿璃褪去了最初的青涩和稚嫩,多了几分沉稳和大气,更有边疆的洒脱和英气。 处理完候府的事情,叶玿璃第二天去亲自去了雪斋,自从十年前叶浮珣边南不告而别,随后她就得知叶浮珣和离去世的消息,怪不得那一天她的叶姐姐会那么怪异,她一直以为是叶浮珣放心不下她,特意来边南看她,没想到她是身中剧毒,是来和她道别的,从此一别,天人永隔,这成为了叶玿璃内心谁也触碰不得的痛。 正想着,缓缓地停了下来,筝儿轻声提醒道,“夫人,雪斋到了。” 叶玿璃缓缓睁开眼睛,平常最调皮捣蛋的董峥都安静地坐在哪儿里,青若早得到消息带着雪斋的众人前来迎接,“见过勇义候妃。” “青若姐姐。”叶玿璃忙把她扶起来,两个人时隔十年,再次相见,时间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痕迹,一时间有些哽咽,本来满肚子的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烨儿,嵘儿。”叶玿璃轻声唤道,“快来拜见一下娘亲的故人。”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个小子十分有礼地拜见了青若等人,青若含笑地看着两个孩子,欣慰地说道,“若是小姐看到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叶玿璃脸上的笑容微收,声音有些艰涩,“青若姐姐,姐姐她……” “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我们不提伤心的事好嘛?”青颖笑道,“夫人,您请。”又听见青若问一旁的丫鬟,“郡主可回来了?” “郡主今日和长宁公主去了围场,恐怕一时半会赶不回来。”那丫鬟恭恭敬敬地说道。 青画担忧地问道,“都谁陪着去了?”洛安郡主天生就是一个好动的主儿,这围场处处都是危险要是出了点事,那可怎么办啊。 “郁青姐姐和汀兰姐姐都跟了去,另外青若姑姑不放心又让轻云姑姑跟了过去。”小丫鬟伶俐地回答道,听到轻云跟了过去,青画这才放心,抬头叶玿璃等人已经走远了,忙提着裙边跟了上去。 “我想去祭拜一下姐姐。”叶玿璃扫过院中的景色,当初叶浮珣买了两处宅子,一处给了她,另一处就是现在的雪斋,雪斋里的一切都是叶浮珣亲力亲为。 “候妃请跟我来。”如今青若等人已经脱了奴籍,青若和轻云又是太后亲封的女官,在洛安郡主身边也算是有一个照应,青若引着叶玿璃到了祠堂,偌大一个祠堂只供奉了两个牌位——一个是唐婉的,另一个则是叶浮珣的。 叶玿璃虔诚地跪下拜了三拜,看着烛火照应下的牌位,轻声说道,“姐姐,我回来了,对不起,回来的有些晚。” “小姐生前最疼爱的便是您了,就连病重之时,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青若每每想起叶浮珣,都会彻夜彻夜的睡不着,她特别想知道叶浮珣最后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候妃,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嘛?” “青若姐姐您问。” “当年小姐身中剧毒,不惧万里赶去边南,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叶玿璃摇摇头,“没有,当年姐姐和季公子突然来到边南,我以为她只是单纯地来看望我,可谁知第二天天未亮她便不告而别了,我当时就应该想到以姐姐的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来到边南,我就应该早点察觉。”叶玿璃转念一想,问道,“姐姐不是在习水病逝的吗?” “不是。”青若手里拈着一串佛珠,神色忧郁,“当年小姐请旨和紫凌王和离,没过多久便又向太后讨了懿旨,要远离京城前往习水,可谁知她却不告而别,当年走的时候,只有我们几个带着郡主回了习水,到了习水为了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小姐在封地养病,我便让人假装小姐,闭门谢客,直到八个月以后,我收到消息小姐去世,当时我匆匆赶过去,小姐早已经没了呼吸,我悲痛欲绝,当场昏了过去,再次醒来他们已经按照小姐的遗嘱将其火葬。” “那你可有见过季公子?”叶玿璃问道,这十年来她一直在打探季南北的下落,可是这么多年了,却一直杳无音信,就像是从人间蒸发,而她也知道这些年来寻找季南北的不仅仅是她一人。 “没有,我也曾多方面派人去找,就连大少爷也没有找到季公子的半点消息。”青若怅然地说道,“季公子是陪到小姐最后的人,他对小姐情深义重,后来我派人去了乌麒山,听说季公子因为小姐去世,悲痛欲绝,伤心过度,从此便隐居,不再出世,就连季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如今是否还在人世。” “原来如此。”叶玿璃失落地说道,原本以为找到季南北或许还能知道一些叶浮珣的事情,空荡荡的祠堂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叹息,“青若姐姐,我想和姐姐单独待一会儿。” 青若看着叶玿璃有些失落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退了出去,在院子里遇见了上窜下跳的董君嵘,忙叮嘱一旁的丫鬟,“你们照顾好小公子,别让他摔着。” 目光落在一旁规规矩矩坐在凉亭内的董君烨身上,上前笑问,“大公子怎么不去玩啊。” 董君烨见青若忙起身抱拳行礼,尊敬地唤她一声,“若姨。” 青若欣慰地看着他,“你这声若姨,我受之有愧啊。” “娘亲常说,她此生只感恩一人,那便是已经仙逝的清扬姨母,您是清扬姨母身边最信任的人,曾帮助过娘亲,对于我而言,唤您一身若姨是理所应当的。” “你倒是懂事,小姐在天之灵见到你这般,她也欣慰了。”青若顺手为其倒了一杯茶,见董君烨眉间带着淡淡地担忧,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小孩子,怎么心事重重的?” “若姨,您有所不知,娘亲这些年来一直为清扬姨母的去世自责愧疚,如今她来祭拜姨母,我怕再引起伤心之事,伤了身体。” 两个人正说着,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青颖轻声呵斥,“没见到今日有贵客吗?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那小丫鬟跪在地上,说道,“青颖姑娘恕罪,只是刚才围场的宫女传来话,说郡主的马惊了。” “什么!”青若手中的茶应声落地,此时叶玿璃也从祠堂出来,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青若姐姐你先别着急,我们去看看再说。” “郡主现在在哪儿里?” “已经被送到了离围场最近的意风殿,太子殿下已经召了御医。” 青若转身对叶玿璃说道,“候妃,今日事发突然,招待不周,改日定亲自登门拜访。”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叶玿璃握着青若的手安慰道。 意风殿。 宋瑜琏坐在厅外,阴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身边的奴才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从来还没有见过太子这么难看的脸色,宋长宁在厅外走来走去,听着洛安郡主惨叫的声音,心都揪在一起。 太监通报后,青若等人匆匆地走进来,“参见太子殿下,参见长宁公主。” “姑姑请起。”宋瑜琏因为叶浮珣的关系,对青若也是礼让几分,“此事事发突然,孤已经命人去查,一定会给洛安郡主一个公道。” 青若无心听这些,担忧地看向内殿,洛安郡主听到动静,再也不敢叫,她怕青若担心,只能强忍着。 御医一出来,青若等人便围了上去,“张御医,郡主怎么样了?” 张御医可惜地摇了摇头,说道,“郡主伤势颇重,身上多处摔伤,最严重的是右腿,断骨已经接好,只是日后恐怕……” 青若身子一软,洛安郡主若是瘸了,她的一生可就完了,她推开张御医慌忙走进内殿,看到洛安郡主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见她来了,冲她微微一笑,“若姨,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这么多年以来,青若早已经把洛安郡主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平日里虽然对她严厉,但只要她一有个头疼发热的,青若都会彻夜守在她床边,如今却被告知这个孩子再也无法像正常人走路,青若心里就揪疼。 “若姨,您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洛安郡主见青若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您要是觉得生气,要不您打我几下解解气,或者等我好了,就打我抄《女戒》好不好?” “好。”青若忍着泪,轻点一下她的鼻尖,“你要是再调皮,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洛安郡主笑笑,“若姨最疼我了,您才不舍得呢。”身上的疼痛让洛安郡主皱起秀眉,却忍着没有叫出来。 叶玿璃和青颖等人走了进来,青画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般,洛安郡主见了笑道,“画姨,你哭什么啊,我一点都不疼,真的。” “素儿,你感觉怎么样?”叶玿璃这么多好第一次见到当年还是个小孩子的洛安郡主,关心地问道,洛安郡主只是愣了一下,看着这个眉眼间有几分熟悉的夫人,笑道,“姨母,我没事。” 等到洛安郡主睡着后,青若等人才走了出来,这时宋瑜琏派出去查围场一事的侍卫已经回来,“殿下,是有人在公主马槽动了手脚。” 宋长宁一惊,“若不是我见若素姐姐的马好看,硬是要了过来,今日摔断腿的就是我了。” 宋瑜琏脸色阴沉可怖,冷声道,“给孤查,将负责马场一律人等严加审讯,天黑之前,孤要知道答案!” “青若姑姑,请您放心,孤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给若素姐姐一个说法。”一句若素姐姐让青若把所有诘难的话都咽了下去,“那我替郡主谢过殿下了。” “不用查了。”这时轻云两一个小太监扔了进来,“问问他便知道了!” “太子殿下饶命啊,奴才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小太监跪在地上,身子抖得厉害,一个劲地磕头饶命! “抬起头来。”宋瑜琏冷声说道,小太监哆哆嗦嗦地抬起头,宋长宁惊呼一声,“竟然是你!”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宋长宁和洛安郡主跟着宋瑜琏自己几个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去围场围猎赛马,宋长宁早一步到了马场,她便先去马厩去选马,没想到从里面慌忙跑出来一个小太监,差点撞到她,念在他是无心之过,宋长宁就没跟他计较,没想到这个小太监竟然怀了坏心思! “皇兄,这个小太监我在马厩见过,他在马厩鬼鬼祟祟地,我进去的时候他还差点撞到我。”宋长宁指着小太监气愤地说道。 “太子殿下,公主饶命啊。” 轻云将一包东西丢在了地上,说道,“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这包药粉若是马吃了,不到一个时辰马便会发狂!” “说!谁指使你的?!”宋瑜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这一段时间宫里接二连三地出事,全部都伸向了他身边的人,这样宋瑜琏容不得! “是祝贵妃。”小太监说道,“祝贵妃宫里的大宫女留香让奴才把这个东西倒进长宁公主常骑的那匹马的马槽中。” 青若的脸色变得有些隐晦不明,宋瑜琏挥手让侍卫将其押了下去,宋长宁一脸气愤,“祝贵妃这个恶毒的女人,平常欺负母后还不够竟然敢下这么阴的黑手!不行我要去告诉父皇!”说着便气冲冲地走了直奔乾元殿。 半路却被德宁太后拦了下来,“皇祖母,您拦我干什么啊,我必须让父皇知道那个女人她有多恶毒,她竟然在我的马槽里动手,要不是若素姐姐,今天摔下来的可就是我了。” “你呀,什么时候能够稳重点,你父皇正在跟大臣议事,你这么冲进去,是不是要挨骂?”德宁太后说道,“放心吧,敢伤哀家的宁儿,哀家绝对不会放过她!”德宁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凌厉,问道,“你母后可知道此事?” “估计已经知道了。”宋长宁见德宁太后的神色便知,她已经有了法子,问道,“皇祖母,您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别让你母后插手,你父皇最讨厌后宫之中各个嫔妃尔虞我诈。”德宁太后伸手说道,“走吧,陪哀家去一趟越秀宫。”宋长宁立马笑逐颜开地扶着德宁太后浩浩荡荡地前往越秀宫。 青若等人将洛安郡主接回了雪斋,命人速去叶府请景佗,不料来人回报,景佗竟然不在京城,回江南了,江南离京城山高水远,一时间也赶不回来。 “听说小若素摔伤了。”一道清亮的男声传来众人想门口望去,只见宋寒清一身藏青色衣袍,玉冠束发,手持一把折扇大步走了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温言。 “见过……” “在这里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宋寒清打断青若等人大步走到洛安郡主的床边笑道,“小丫头,感觉如何?”宋寒清的封地离毗邻习水与洛水,洛安郡主经常跑到宋寒清的封地去玩,两个人倒是有这些臭味相投。 “还行吧。”洛安郡主说道,“也算是因祸得福,若姨也不会动不动就罚我了。” “看你还能开玩笑,看来你是没事了。”温言顺势坐在洛安郡主的床边,怜惜地看着她,“以后不准跟着长安公主这么胡闹了,知道吗?” “言姨,你今天是若姨附身吗?”洛安郡主轻轻一动,身上的伤口就裂开了,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你悠着点。”轻云顺毛,洛安郡主看着围在自己床边的人,就有些头疼,“各位姨母们,你们能不能别老围在我的床边啊,颖姨,你的铺子不忙了吗?还是你的铺子倒闭了?关门大吉了,若姨,您老守在我这儿,咱们府里不用管了?你就不怕下人们上了天?言姨,明月阁是不是快被对门的百花楼抢走完姑娘了,还有……” “打住,你这个小没良心的。”青颖削了一个苹果堵住洛安郡主喋喋不休的嘴巴,“真是翅膀硬了,开心嫌弃我们这些老骨头了。” “郡主说的也没错,我们都在这里影响她休息,不如我们都出去,让她好好休息吧。”青画说道。 洛安郡主笑着看众人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她的笑容垮了下来,失落地看着自己的腿,虽然青若等人不提及她的伤势,但是她心里却一清二楚,到现在她的腿几乎没了知觉,怕是要费了。 轻云为温言倒了一杯茶,说道,“等郡主好一些,我准备带着郡主去一趟季家,听说季家六公子季南易医术了得,可以与他大哥当年的神医圣手季南北相媲美了。” “若说近处的神医,本王倒是知道一位。”宋寒清的折扇一开,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模样,说道,“前一段时间,东西两城发生瘟疫,整个御医院的御医都束手无策,听说来了一个药域谷的谷主和他的夫人,这才把瘟疫根治。” “药域谷。”温言细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知道,叶修安跟药域谷的谷主是好友,他在京城的宅子还是叶修安找的,就挨着我的青黛居。” “事不宜迟。”青若拍板说道,“我们去药域谷请他们夫妇来给郡主看病,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 越秀宫。 德宁太后一身冷气的坐在主位上,祝贵妃跪在地上低头哭泣道,“太后,臣妾知道您素来不喜欢臣妾,可是这种谋害皇嗣的罪名您也不能硬扣在臣妾的头上啊。” “照你这么说,哀家是冤枉你了?”德宁太后冷笑一声,“哀家是不喜欢你,但是也不至于为了为难你一个小辈就做这等下作之事,哀家可不是某些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用尽拿着下流法子,跟人一样丑陋又可恶!” “太后娘娘说的是,臣妾也是讨厌那些人,可是太后娘娘,您今日说的这件事真的跟臣妾一点关系都没有。”祝贵妃明知德宁太后指桑骂槐,还是忍下这口气,说道,“臣妾对天发誓!” “别动不动就发誓,老天没空管你。”德宁太后低头看着这自己新做的丹蔻,说道,“本来哀家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你自己坦白,没想到你这么不知悔改,那就不要怪哀家了。”丁姑姑扬声喊道,“来人,将人带上来!” 那个小太监被带了进来,跪在地上,德宁太后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小太监抬头看了一碗跪在她前面的祝贵妃,说道,“回禀太后娘娘,是祝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留香给了奴才一百两黄金,让奴才给长宁公主的马下药。” “大胆奴才,你竟敢污蔑本宫!” “小的不敢啊。”小太监忙说道,“太后娘娘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奴才的房间去搜,那一百两黄金也不是小数目,被奴才藏在了房间的东南角的第二块砖有个暗格,奴才就把黄金藏在了那里,而且经手人还是您的贴身宫女留香呢。” 留香一听,忙跪在地上磕头,德宁太后笑道,“祝贵妃倒是大手笔,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是百两黄金,就连哀家都不能拿出这么多金子呢。” “怎么这么热闹?”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玄睿帝一身明黄色的蟒袍,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祝贵妃和一地的奴才们,行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皇帝你来的正好。”德宁太后叹一口气,“哀家今天才知道这后宫原来这么热闹。” 玄睿帝赔笑道,“是不是祝贵妃惹您生气了?若是惹您生气了,您大可骂一顿,别气坏了您自己的身子。” “她胆大妄为,谋害公主,皇帝别告诉哀家你要袒护她。” “父皇。”长宁公主提裙跪在玄睿帝腿边,眼泪汪汪地说道,“您一定要为儿臣做主啊,今天女儿差点就见不到您。” “胡说什么呢?你这不是好好的。”玄睿帝扶起长宁公主,宋长宁是他的第一个女儿,还是唐凤初生的,玄睿帝对她自然是宠爱万千,平常可是有求必应。 “那是您不知道,今日我跟着洛安郡主还有皇兄一块儿去了围场,有人竟然在儿臣的马槽里做了手脚,若不是儿臣硬是缠着若素姐姐跟她换马,今日躺在床上废了一条腿的就是儿臣了!” “竟有此事!”玄睿帝大惊,怒瞪地上的祝贵妃,冷声问道,“这事是你干的?” 祝贵妃跪爬到玄睿帝腿边,楚楚可怜地说道,“皇上,请您明鉴,平日里臣妾待长宁公主就如同亲生一般,又怎会加害于她,这定是有人见臣妾受宠,故意挑拨臣妾与公主太后还有皇上之间的情感。”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长宁公主冷笑一声,“整个京城都知道祝贵妃与本公主不和,你又怎会看我如同亲生?” 正说着王福禄走进来,通报道,“皇上,紫凌王来了。” “请他进来。”玄睿帝剑眉微蹙,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宋寒濯一身紫色蟒袍,玉冠束发,英气逼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掀袍单膝跪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又对玄睿帝叩首。 “起来吧。”玄睿帝问道,“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启禀皇兄,臣弟无意间发现了一见关于后宫之事,事关皇家颜面和皇嗣,所以臣弟特来向皇兄禀告。” “什么事啊?”玄睿帝疑惑地看向宋寒濯,只要不是谋逆之事,宋寒濯一向对皇宫里的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今日怎么会突然前来。 “将人带上来吧。”宋寒濯冷冷地说道,两个侍卫押着一个身穿太监服装的男子走了进来,见到这个男子,祝贵妃脸色一变,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个是越秀宫的太监。”宋寒濯淡淡地说道,“可惜他不是一个真正的太监,一个未净身的太监,日夜在越秀宫伺候着,而且听越秀宫的宫女们说,祝贵妃对这个太监可是格外的恩宠。” “紫凌王,你身为朝廷特等王侯,怎么能够如此含血喷人,污蔑后宫嫔妃!”祝贵妃指着宋寒濯说道,“你……你肯定是跟皇后串通好的,一块儿诬陷本宫!皇上,皇上,您不要听信他们的一面之词,臣妾是冤枉的啊!” “你这个女人,关母后何事?!”宋长宁怒道,“从头到尾,母后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忘拉母后下水,你这个女人心思恶毒,不知廉耻!” “长宁!”德宁太后轻声提醒道,此时玄睿帝的脸色难看极了,久居皇位,让他不怒自威,更何况此时他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你来说!”他看向小太监,“你未净身,到底是怎么混到宫里来的?!” 那个小太监一哆嗦,说道,“回皇上是贵妃娘娘,她安排的!” “你胡说!”祝贵妃一惊,“皇上,他这是诬陷!” “娘娘,您不能就这样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啊。”小太监求生欲很强,又说道,“皇上,若不是有贵妃娘娘撑腰,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冒充太监啊,奴才愿意将功赎罪,坦白娘娘的犯下的罪行!” “你……你闭嘴!”祝贵妃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那个小太监刺去,宋寒濯手一挥,她便摔倒了旁边的桌子上,额角撞破了,发髻散了,华丽的衣服皱了,从来没有过的狼狈,她有些心死如灰地看着玄睿帝。 “贵妃娘娘曾命人在太子殿下的点心里下了毒,但是她没有想到四皇子贪吃,硬是要了那盒点心,害得四皇子中毒,她又收买凤栖殿的宫女换了主灯,引起了大火,奴才所说都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皇上若是不信,您可以拷问祝贵妃的贴身宫女留香,所有的事情她都清楚!” “自建朝以来,后宫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狠毒的妇人,真是哀家大开眼界!” “没有……臣妾没有做……没有……”祝贵妃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完了,她再无翻身之日了,她不明白自己哪儿里出错了,竟然会让紫凌王亲自查她! “来人,祝贵妃德行缺失,心思狠毒,谋害皇嗣,剥夺封号,打入冷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祝贵妃瘫在地上任由太监们将他拖了下去,德宁太后叹息道,“可怜洛安了,无辜的废了一条腿,今后该怎么办啊,哀家真的是有负清扬县主的嘱托。” 提到清扬县主,宋寒濯神色一暗,玄睿帝大概明白为什么这种事紫凌王会出头了,恐怕是为了清扬县主留下来的那个义女——洛安郡主吧,“传朕旨意,洛安郡主救驾有功,特准随意出入宫中,赏其白银千两,玉如意一对…………” 宋寒濯一出手,从来不给别人留余地,祝贵妃这次算是彻底的倒下了。次日祝贵妃倒台便传到了雪斋。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狠毒!”青琴怒道,“害得我们郡主无辜受灾!” “好了,别抱怨了。”青若说道,“赶紧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得趁天黑之前赶到药域谷。” 洛安郡主躺在床上看着眼睛通红的青画,就忍不住头疼起来,说道,“画姨,你不会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哭吧?您看你这个眼睛都快成我在习水的养的兔子眼睛了。” 青画忙别过头去,这时轻云走了进来,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洛安郡主的脑袋,“你又在捉弄你画姨,小心你若姨罚你。” “现在若姨才不舍得呢。”三人在一块说了一会儿话,青若便让丫鬟来寻轻云,他们两个准备一块儿去药域谷请纪明南出山来为洛安郡主诊治。 药域谷。 微风吹过,传来阵阵药香,无寻坐在茅草亭下,正在认真的绣着东西,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不远处玩闹的纪绵希,这个丫头把她的两个哥哥弄得够呛。 纪明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身子,问道,“你在做什么啊?” 无寻一抬头,便对上了他柔情似水的目光,莞尔一笑,将一个软垫放在石凳上笑道,“无聊给你做了一件衣裳。” “这些去吩咐淡竹她们去外面买就可以了,何必这么辛苦。”纪明南心疼地握住无寻的手,“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受累。” “一点也不累,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再说了外面那些衣服你又穿不惯。”无寻笑道,又看到纪绵希在药田里摔了个跟头,砸折了她不少草药,忙喊道,“希儿你小心点,别弄坏了那些草药!” “娘亲……”纪绵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可怜巴巴地走过来,问道,“草药重要还是女儿重要,我摔得好疼啊,您看,手都摔破了。” 无寻低头一看,白嫩的皮肤都擦破皮了,心疼地说道,“谁叫你这么顽皮。”转身吩咐淡竹去拿草药。 “师娘,是渊儿的错,让小师妹摔了。”言睿渊看着纪绵希委屈的脸,唯恐怕无寻罚她,忙说道。 “娘亲,我也有错……” “你们两个别太宠着这丫头,她送你上天。” 纪明南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说道,“也不知道谁年轻的时候容易上天,我看这希儿的性子都是随了你。” 正说笑着,茵陈走了进来附在纪明南耳边言语了几句,“我知道了,你去谷口接他们,若是他们来了,就直接将她们引到妙回堂。” “怎么了?”无寻问道。 “没事。”纪明南笑道,“一会儿可能会有客人来,让淡竹多准备一些饭菜。” 无寻秀眉微蹙,“不是说你要闭关休息嘛?什么人还敢来谷里啊,我可告诉你啊,不准再出谷给别人治病了,你要老老实实地待在谷里!” “遵命夫人。不过这次来的人跟少卿渊源颇深,关系匪浅,我们还是好好招待吧。” 青若和轻云一路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药域谷,还未入谷口便看到一个药童打扮的人站在那里,见到二人抱拳施礼,“二位可是京城叶公子介绍来的?” “正是。” “谷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请诸位随我来。”茵陈说道,青若与轻云相视一眼,随着茵陈进去,刚入谷内便问道了阵阵淡淡的药香,迎面撞见了纪绵希,茵陈行礼道,“小姐。” “茵陈,她们是谁啊?娘亲不是吩咐过这段日子不上外人进谷吗?你怎么不听娘亲的话?” 茵陈脸色微微尴尬,忙低声劝道,“我的小姐,这是谷主吩咐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再说了,他们可是京城叶公子介绍来的。” “哼!”纪绵希不屑地说道,“娘亲说过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进谷,你赶紧让她们出去,不许见我爹爹!”小小身板挡在茵陈前面威胁道,“你若是敢让她们去见爹爹,我就让大师兄和哥哥揍你!” 青若以为洛安郡主小的时候已经够顽皮了,没想到这个六岁的小女孩比洛安郡主更刁蛮,她试图说道,“小姐,我家郡主身负重伤,只能求谷主相救了。” “你家那个郡主受伤管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弄伤的,凭什么让我爹给你们去看病啊,你们在不走,我就让人把你们轰出去!” “希儿!”清冷的声音传来,方才还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女孩子立马变了一个样,乖乖地站在一旁,有些讨好地看向来人,说道,“娘亲,您不是说过,这段时间不准任何人进谷吗?她们进来问诊,女儿只不过再执行娘亲的话。” 茵陈见到无寻松了一口气,如同见了救星,“夫人,这两位便是京城叶公子介绍来的人,谷主吩咐小的把她们带到妙回堂。” 青若和轻云看清无寻的脸的时候脸色一惊,颤声道,“小姐……” 无寻微微一笑,朝青若与无寻点点头,说道,“既然是叶公子介绍来的,就是我们药域谷的朋友,方才小女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第三百三十四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小姐我是青若啊……” 无寻后退一步,礼貌而又疏离地笑道,“这位姑娘,您认错人了,我跟您素未相识,又怎么能够是您的小姐呢。”给茵陈使了一个眼神,茵陈忙说道,“两位请随我来,我们谷主还等着呢。” 轻云率先恢复神思,轻轻拉了一下青若的衣袖,说道,“我们先去见谷主,这个稍后再说。” 无寻对着两位礼貌地点了点头,她便牵着纪绵希的手离开了,青若十分震惊,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想像之人呢,跟他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怪不得上回温言说见到了一个跟小姐长相相似的人,恐怕就是她吧。 心事重重地来到妙回堂,纪明南正斜靠在软榻上,手持一本医书,看的得津津有味,听到动静头也没有抬地说道,“二位坐吧。” 青若打量着纪明南,他身穿一件栗色蜀锦袍,腰间绑着一根墨色卷云纹玉带,一头乌黑的长发,有着一双淡漠的眸子,身材消瘦脸色比一般人要苍白一些,但这并不妨碍他一举一动的清冷贵气。 “先生,我们家郡主伤势严重,需要请先生进京为郡主诊治。”青若直奔主题地说道,纪明南低着眼睑,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声音淡淡的,“你虽然是少卿介绍过来的人,但是药域谷有药域谷的规矩,这个是不能破的。” “听闻来药域谷求医问药皆需要闯过三关方可。”轻云说道,“我愿意试上一试。” “好。”纪明南放下茶杯这才抬眸打量着轻云,这两个人比十年前要成熟稳重多了,“白英。”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药童走了进来,“师父。” “带着这位姑娘去闯关。” 青若担心地看着轻云,“小心。”轻云对她笑道,“放心吧,没事的,等我回来。” 雪斋。 “郡主,您可不能在吃这些生冷的东西了,若是被青画姑姑知道了,奴婢们又要挨骂了。”郁青赶紧从洛安郡主手里躲过冰镇的西瓜,说道。 “郁青,你不说谁知道啊……”洛安郡主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门边,看到那么鹅黄色的身影,身子唐家下去,双手环胸,淡淡地说道,“你可真是没良心啊,到现在才来看我。” 宋长宁只露出一个脑袋,讨好地笑道,“若素姐姐,你身体有没有好点啊?我不是不来看你,我去给你报仇去了,你不知道我前天有多厉害,父皇狠狠地惩罚了祝贵妃,真的是大快人心。”宋长宁一边说一边向屋里移动,最后站在洛安郡主的床边笑道,“看在我都替你报仇的份上,若素姐姐能不能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呗。” 洛安郡主抄起手边的一个软枕扔了过去,宋长宁灵活地弯下腰,那个软枕直接砸向了正要跨门进来的人,宋瑜琏从容不迫地接过软枕,看了一眼对他又是作揖又是拱手的宋长宁,去月光般的目光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小女孩身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了离床边最近的椅子上,也不说话,自顾地喝起了茶。 自知做错事的宋长宁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洛安郡主没想到宋瑜琏也会来,平日里她虽然喜欢跟宋长宁一起胡闹玩耍,但是对于宋瑜琏洛安郡主还是不敢去招惹的,她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宋瑜琏,发现他长得还真是好看,冰肌雪肤像玉琢一般,比女子的还要好,虽未完全长成,但已隐隐可见以后的美人底色,若不是裹身的疏冷气势使人顿觉凛然不可侵外,定是要被他那模样给惊艳得移不开目光。 “若素姐姐,若素姐姐……”宋长宁拿手在洛安郡主面前晃了晃,说道,“你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 “没什么?”洛安郡主回过神来,问道,“太子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是我让他陪着我过来的。”还不等宋瑜琏开口,她自己便藏不住地想要说出来,“是我拉他过来的,怎么样?够义气吧,我就是怕你无聊,这才把皇兄叫来的,他本来是不打算来的,我可是缠了他整整一个晚上,今天他才会来。” 洛安郡主看了一眼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宋瑜琏,心里嘀咕着,你这是来看病人还是来给病人添堵的。 “殿下公务繁忙……” “无碍。”洛安郡主话还没有说完,宋瑜琏就吐出两个字,弄得两个女孩一愣,洛安郡主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一个时间空气凝固,气氛尴尬,宋长宁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自带冷场气息的哥哥,一种深深地无力之感,“那个皇兄,你今天不用去学书房吗?孟太傅有没有给你留什么题啊?” “今天孟太傅请假休息。”宋瑜琏淡淡地说道,“好像孟太傅说要检查你的背诵情况,不知道你背的怎么样了?” “呀。”宋长宁惊呼,“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完了完了。”说着将手里的东西一扔,还没有等洛安郡主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跑了没影了。 “一惊一乍的,要是青若姑姑在的话,又该挨骂了。”洛安郡主小声嘀咕道。房间里只留下了宋瑜琏和她两个人,洛安郡主嗓子突然有些痒,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桌子上,目测自己能不能拿到那个桌子上的水,正想着自己是爬过去还是跳过去,一只细长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宋瑜琏倒了一杯水递给洛安郡主,“喝吧。” “谢谢。”洛安郡主有些愣愣地接过水杯,一饮而下,然后乖乖地递给了一直等她喝完水的宋瑜琏。心里一直在打鼓,面对着宋瑜琏一张冷脸,她一时间也找不出话来说,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对着。 “太子殿下,您今天很闲吗?” “还好。”宋瑜琏放下茶杯不知道从哪儿里拿出一本书,竟然津津有味看了起来,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也没有打算继续和洛安郡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书。 “装什么装,小屁孩一个……”洛安郡主小声嘀咕道,但还是传到了耳力极佳的某个少年耳朵里,嘴角微微勾,又翻了一页,书倒是不错的,就是有些狗血。 也许是药效发作了,洛安郡主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便熟睡了过去,宋瑜琏余光看到床上的人已经熟睡,淡淡看了一眼睡着的人,合上书,大步走了出去。 “王爷,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云厉朝那个背负着他,一身冷意的男人说道,“另外这里有一封信是给您的。”宋寒濯接过信,冲他摆摆手,示意其下去。 缓缓打开信,里面的字落入他的眼睑,看完信之后,他默默地将其放到蜡烛上,火焰映着他的精致刚毅的脸,不一会儿化为了灰烬,而后大步离开房间。锦绣楼内早已没了当年的样子,杂草长满了整个院子,院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去年残留的落叶,门窗早已破败不堪,布满灰尘,门楣上蜘蛛在结网,从破烂的窗户里传来阴森的歌声,十年了,宋寒濯第一次踏进这个地方,“吱呀”一声,灰尘便抖搂了下来,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昏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嘴里不知道轻哼着什么的歌谣,听到动静她缓缓转过头,双颊深陷,两眼无神,但在看到宋寒濯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亮了,忙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阿濯哥哥,阿濯哥哥你是来接容儿出去的吗?” 宋寒濯冷眼看着那个女子说道,“她要回来了,看见你会不开心的。” “她?”慕容微微一愣,忽而疯狂地笑了起来,“她怎么可能会回来?是骨灰回来嘛?阿濯哥哥你别自欺欺人了,中了寒冰煞必死无疑!”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慕容痛苦地吼着,“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十年了,十年了,你把我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还有……还有你亲手杀了我的孩子!你杀了你的孩子!哈哈哈哈,宋寒濯你觉得就算叶浮珣她活着,她会回来嘛?她还会爱你这个当年亲手给了她一掌,让她命送黄泉的人吗?!我是给她下毒了,可是提前结束她的性命的人是你?是你!宋寒濯!” 声音嘎然而止,慕容瞪大了眼睛看着宋寒濯,那张让她留恋一生的脸,让她爱了一生的人,亲手杀了她了,能死在他的手里,也算值了。慕容缓缓倒下,看着宋寒濯,嘴角流着血,“阿濯哥哥,希望下辈子,不要再遇到你。”和宋寒濯的点点滴滴全部在脑海中闪现过,第一次见到受伤的他,霸道的他,温柔的他,一张张全部都是宋寒濯的面孔,精致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我这一生为了你,心生罪恶,来生就让我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吧。 宋寒濯冷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慕容,呢喃道,“来世,不再相遇!”说完便大步离开了这个荒废了十年之久的宅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青若醒来便看见布置极其清新的房间,听到门外有嬉闹声,她忙下床推门走了进去,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男孩们在小溪边练武,女孩在院子里嬉闹,一个轻灵的女子坐在花树下认真地做针织,不时地抬头看着院子里的女孩,提醒道,“你慢点跑,整天跟个猴子似的。”男子满眼含笑地走来,温柔地看着女子,将洗好的果子放在她的面前,而后拿起了一旁的医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你醒了。”无寻率先看到青若现在屋檐下,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笑着问道,“姑娘饿不饿,我去给您做点吃的。” “不用了。”青若盯着无寻的脸说道,“夫人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 无寻莞尔一笑,并没有接话,而是低声吩咐一旁的淡竹,“去给这位姑娘弄点吃的。” 纪明南淡淡地说道,“青若姑娘恐怕早在药域谷住几天了。” “为什么?” “来药域谷闯关的人,没个三五天是出不来的。”纪明南翻了一页医书,淡漠地说道,“而且还有可能永远都出不来。” “阿南。”无寻轻声叫道,不知道为什么无寻对这个叫做青若的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感觉自己好像认识这个人可是又脑海里又对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青若姑娘,您放心,7轻云姑娘武艺高强,一定会平安闯过关的。” “真是没良心啊。”纪明南有些受伤地说道,“她要是闯关出来的话,出谷的可就是我了,也不知道我这身子骨还能不能走到京城。” “爹爹。”纪绵希跑过来,“去京城能不能带上我呀,我都有点怀念京城的叶艾韫了,不知道他有没有长高。” “希儿,别给你爹爹添乱,自己去玩。”无寻说道,弯身点了一下纪绵希的鼻尖,温和地说道,“回头让你睿渊哥哥待你去云空去玩好不好?”纪明南有些费劲地将纪绵希抱到自己的腿上,“希儿,你可真是越来越重了。” 无寻见状幸福地一笑,对青若说道,“姑娘莫见怪,我家夫君很是疼爱这个丫头,凡事有求必应的。” “夫人真是幸福啊。”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朝另一个凉亭走去,若是自家小姐还活着,是不是也如她这般幸福呢?有儿有女,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可惜啊,她的小姐没有这样的好福份。 “夫人一直生活在药域谷中吗?”青若问道。 “是啊,住了十多年了。”无寻随口回道,“这个药域谷可是我跟夫君一块儿创建的不知不觉之中,竟然有十年多了,诺儿也长这么大了。” 青若微微一愣,十年多了,肯定不是她的小姐,因为无寻跟叶浮珣实在太像了。让青若不得不怀疑当年叶浮珣的死是否是真的。 纪明南目光落在在凉亭里说笑的两个人身上,目光深邃,不知道什么时候,言睿渊不练武了,而是站在他的身后,“师父,她已经闯过了第一关。” “困住他,最让她在阵里待上十天,我需要十天的时间。”纪明南目光落在不远处无寻的身上,“我想在跟她待十天。” “师父,您为什么不告诉师娘呢?”言睿渊不解地问道,明明那么爱她,爱到连性命都可以给她,不舍得让她为自己难过,甚至连最后的路都已经为她想好了。 “我不想让她难过。”她的笑容那么美,那么阳光,他怎么舍得让她为他难过呢。 纪洐诺收了剑,一回首便看见言睿渊站在纪明南身后,脸色有些沉重。虽然平常也是这么一张脸,都不怎么见他笑过,“师兄,你在跟我爹说什么悄悄话呢。” 言睿渊依旧万年不变的那张脸,小小年纪,老成无比,“师父说你的剑法有一招练错了。” “哪一招?哪一个?流雪行云?踏雪无痕?”纪洐诺缠着言睿渊不停地问道,言睿渊怎么都不回答他。 纪明南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胸口,紧了紧自己的衣服,额头上渐渐地冒出了冷汗,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娇人身上,缓缓起身,慢慢走进草庐里,将自己与门外的幸福隔离开。 无寻和青若聊了一会儿天,习惯性地寻找纪明南的身影,心里一紧,忙站起身来问道,“茵陈,夫君呢?” “阁主可能身体乏了,刚才见他进了草庐。”茵陈将手里的草药放到架子上回道。无寻对着青若微微点头,起身朝草庐走去,刚推开门,便看到纪明南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她从拿起一旁的薄毯盖在纪明南身上,习惯性地探了探他的额头,见温度正常这才放下心来,便坐在他的身边,拿起针线织了起来。 青若从门口看到这一幕,对一旁的玉竹说道,“你们阁主和他夫人感情真好。” “是啊。阁主和夫人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也没有红过脸,十分恩爱,只可惜上天捉弄,夫人曾中过毒,阁主为了救夫人将毒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废了一身的修为,而且身体也日益跨了下去,夫人真的很担心阁主有一天会离开,所以这才寸步不离地守着阁主。” “这样啊。”青若脑光一现,“你可知道你家夫人当年中的什么毒吗?” 玉竹略思片刻说道,“好像是一种叫做寒冰煞的毒,听说是天下无解之毒。” “寒冰煞!”青若不可思议地看向屋里那个低着头认真地做针线活的女子身上,怎么会这么巧,她不仅跟小姐长得相似,还种了同样一种毒,“那你可知道你家夫人什么时候中的毒吗?” “好像是怀少爷的时候。”玉竹说道,“怎么?青若姑娘见过这种毒?” “我家小姐也曾中了寒冰煞。”青若有些失落地说道,今年纪洐诺已经有十二岁了,若是怀他的时候中的毒,跟她家小姐的时间对不上。 “那你家小姐……” “去世多年了。”青若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玉竹疑惑地看着青若的背影,挽着药篓离开了。 在药域谷有一个奇景,那就是有一片长年不败的梨花林,无寻喜欢在里面喝酒小住,纪明南命人将梨花居打扫出来,自己亲手温了一壶梨花醉,等着无寻来寻他,十天的日子里转眼间便到了,而他纵有千万不舍,也要放手让她离开了。 “怎么想起来来这儿了。”无寻打断了纪明南的神思,她一身红衣站在开满白色梨花的树下,浅笑盈盈地看着纪明南,简单的发髻,头上插着他送给她的那只丹青梦蝶步摇,清澈的眼睛里含着他熟悉的笑意,忽然与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相重合,上苍还是眷恋他的。 “喝梨花醉还是这儿最应景啊。”纪明南从小火炉上掂起酒壶为其斟上一杯,醇香的酒气便弥漫在空气中,“我好久没有喝过这梨花醉了。” 无寻眼疾手快地夺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这是我的。” 纪明南无声地笑了,手一转拿起另一旁的茶杯,一饮而下,装作喝酒的模样,“这是我的。”无寻随意地坐在他身旁,贪婪地闻着酒壶里的酒香,如同一个贪吃的小孩子,讨好地说道,“夫君,这个世间也只有你的梨花醉能够散发出如此的酒香了吧,怪不得师叔祖总是缠着你要梨花醉。” “我又在那棵树下埋了几坛梨花醉,到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挖出来喝了。”纪明南指着不远处的梨花树说道, 无寻脸上一喜,开心地跑到那棵树下拔下头上的簪子在那棵树做了一个记号,“我得记着,免得回头给忘了。” “我记着呢。”纪明南宠溺地将簪子插到她的头上,满心爱意,“不会忘的。”无寻听了这才心满意足地由纪明南牵着她的手走到石桌前,自己又贪杯地喝了一杯。 “寻儿,若是轻云姑娘闯关成功的话,你能不能帮为夫跑一趟京城?”纪明南笑着说道。无寻喝酒的手微微一顿,问道,“我们不一起去吗?再说了,这轻云姑娘三关都闯了十天,能不能出来还不一定呢。”转念一想,“不对,是不是她能不能闯关成功你都会出谷救她对不服。” 纪明南轻点她的鼻尖,“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单手搂无寻入怀,“洛安郡主是少卿的姐姐清扬县主的遗孤,无论无何我都会帮少卿这个忙,但是我的身体刚有起色,实在不适合奔波,只能让你受累替我跑一趟。” “万一……” “万一什么?”纪明南笑道,“你担心你的医术不行啊?别忘了,你的医术可是我亲自教授的,治疗一个断骨足够了,而我如今也有了往生丹,你还不放心吗?” “那好吧。”无寻不情愿地说道,“就知道你的酒没有那么好喝。” “刚才某个人还夸我这梨花醉是世间难得呢。”纪明南宠溺地说道,平静的眼眸下,是汹涌澎湃的情绪。 第二百三十六章 纪明南盯着那张让他眷恋一生的脸,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于炽热,还是无寻饮多了酒,她的脸渐渐热了起来,刚放下酒杯,一张温热的唇便覆上来,无寻一愣,熟悉的药香环绕着她的周围,纪明南的感情太过于炽烈,她情不自禁地环上他的腰身,开始回应着他的爱,纪明南虽然很宠她也很爱她,但是总是淡淡的,从来不像现在这般炽烈,抵死缠绵,仿佛想要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良久纪明南气喘吁吁地抵着无寻的额头说道,“寻儿,你可曾爱过我?” 无寻一愣,从她醒来到现在,所有的人都告诉她,纪明南是她的丈夫,纪洐诺是她的儿子,几年后又有了纪绵希,所有人都说纪明南爱她,都说他们恩爱,她也是这么觉得,她喜欢待在纪明南身边,这让她的内心很平静,让她感觉到很安全,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大概这就是爱了吧。无寻点点头,“当然,你是我的丈夫,我自然爱你。” 纪明南满足地一笑,“这就够了。”对不起寻儿,希望你能原谅我偷了你的十年,骗了你十年。 “你今天怎么了?”无寻疑惑地看着纪明南,总感觉到今天得纪明南有些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来,不过她倒是喜欢看到纪明南有精神的样子的。 “我很喜欢你穿红色衣服的样子,像你穿嫁衣一般。”纪明南满眼爱恋地看着无寻,仿佛想要将她印进他的心里。 无寻娇羞一笑,“在我的记忆里从来没有穿凤冠霞帔的样子。”她伸手搂住纪明南的脖子,说道,“我从京城回来,我们能不能再拜一次堂,我想看你穿喜服的样子,也想看看我穿凤冠霞帔好不好看。” 纪明南一愣,随即笑道,“好,我等你回来。”对不起,恐怕我今生看不到你穿凤冠霞帔的样子了。 无寻开心地如同一个孩子,靠在纪明南的肩膀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伸手去接落下来的梨花花瓣,如同仙境一般,纪明南多么希望这一刻就这样停住,让时间戛然而止,让他自私地留下她。 “师父。”言睿渊在外面停了许久,青若催了好几次,他才走进来,看到一红一白依偎地坐在梨花树下,那么安静美好,让人不忍心打破,从来心冷心硬的言睿渊竟然鼻子一酸,他忙收拾好心情,“轻云姑娘闯关出来。” 见到小孩子,无寻有些尴尬地抬起头,有些不舍地看了看纪明南,然后哀怨地看了一眼煞风景的某个少年,心里暗想着什么时候抓住他的小辫子。 纪明南掩下所有的情绪,伸手宠溺地摸了摸无寻的脑袋,起身笑道,“我知道了,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吧,我这就去。” 无寻伸手抱住纪明南,如同一只猫咪一般,蹭了蹭纪明南,撒娇道,“我不想一个人去京城,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乖,听话。”纪明南轻拍她的纤手,“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让孩子们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们又得笑你了。” 无寻红着脸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深深地看了一眼纪明南,依旧是那么清风明朗的笑容,仿佛第一眼见到他醒来见到自己那般,“等我回来。” 纪明南点点头,无寻正欲转身离开,纪明南一把拉住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的晶莹剔透的玉石,上面串着一个千心结,玉石上还刻着一个南寻两个字,“这是血石,有试毒解毒的功效,你带在身上。” “好漂亮了。”无寻关系地接过,爱不释手地看来看去,然后出乎意料地掂起脚尖在纪明南的脸颊上轻轻亲吻了一下,转身跑了出去。 纪明南不可思议地缓缓抚上脸,笑着看着那抹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花瓣,他缓缓地倒在地上,言睿渊急忙赶来,扶起他,“师父。” “渊儿,你师娘出谷后,在谷外开启五星阵,在梨花居在布下九宫阵,直到我死了,才能闭阵。”纪明南忍着身体里剧烈的疼痛,说道,“我把诺儿和希儿交给了你,你要替为师好好照顾他们,诺儿已经长大,他应该什么都明白了,至于希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若是在言家她待着不开心,你就把她送回京城,那个人应该会善待她的。” 言睿渊含泪答应,扶着纪明南进了屋子,将最后一颗护命丸喂给了他。 轻云胳膊上受了轻微的伤,有些狼狈地站在谷口,青若关心地问道,“伤势如何?”轻云笑着摇摇头,“只是没想到这药域谷的五行八卦之阵如此厉害,硬生生地困了我十天。” “那是自然。”无寻换上了一身浅色的衣裙,笑面嫣嫣,款款走来,在青若的脑海里与十年前的那个人身影重合,直到无寻走到她的面前,“各位我家夫君身体不适,无法进京,今日我来代替夫君为郡主医治。” “你?”轻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无寻,一旁的淡竹骄傲地说道,“我家夫人的医术可是阁主亲自教授,不在阁主之下,治疗郡主不在话下。”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夫人……” “不碍事。”无寻洒脱地摆手说道,“我们赶紧启程吧。”淡竹与玉竹扶着无寻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的无寻忽然心生一股不安,掀帘说道,“淡竹,你留下来照顾阿南吧。” “夫人,谷主吩咐了,务必让奴婢跟着您,让您放心茵陈和白英都在谷内不会有事的。”淡竹说道。 “可是……” “娘亲,您就这么不舍得爹爹吧。”纪洐诺挑眉笑道,而后一脸失意地说道,“果真我们兄妹都是不被爱的孩子。” 无寻拿起马车桌子上的苹果扔向车外贫嘴的纪洐诺,“照顾好妹妹和你爹。” 纪洐诺笑嘻嘻地接过苹果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说道,“娘,您就放心吧。”说着转身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谷内。 这是无寻第一次踏进雪斋,胸前的血石忽然一亮,她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快得让她抓不到丝毫,“夫人,您没事吧。” 无寻摇摇头,青颖已经带着众人出来迎接,看到无寻一愣,震惊地看向青若两个人,这个不是那天在近水楼的那位夫人嘛。 “这位是纪夫人,是药域谷谷主的夫人,此番前来特意为郡主诊治。”青若自然明白众人的神色,淡淡地解释道。 “淡竹,你有没有觉得她们这些人看夫人的眼神有些奇怪啊。”玉竹小声地问道。 “多注意一下他们就好。”淡竹也感觉到了,上次来到京城就有很多人将夫人认错,难不成夫人真的跟这个清扬县主有什么关联吧。 无寻被人引着,走过蜿蜒的走廊,两旁是青翠欲滴的竹子,假山奇石,清水芙蓉,一切都是那么附和无寻的审美,她轻声问一旁的青若,“这府中的布局雅致大方,清新淡雅,想必郡主想必郡主也是一个温雅之人吧。” 青琴笑着摇摇头,回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府里的布置都是出自已逝的县主之手,我们家郡主啊,可是调皮了,若是日后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正说着便来到了洛安郡主住的院子,三个秀丽的小篆映入眼帘——容然苑,“可是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来清扬县主希望洛安郡主做一个文静娴雅如同芙蓉一般的女子。” 青若尴尬地笑了笑,对着无寻做了一个请地动作。 “哈哈哈哈。”刚踏进院子便听到了笑声,青若不由地皱起眉头,听到屋子里有太监丫鬟们吵闹的声音,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青画,大步走了进去,刚一进门一个枕头迎面而来,若不是轻云反应快,就砸在青若的脸上了。 “谁准你们这么胡闹的!” 正在嬉闹成一团的太监丫鬟们听到声音,忙跪在地上,洛安郡主一看见青若,把床上的戏本子连忙塞到枕头底下,讨好地笑道,“若姨,您回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青若看着太监和丫鬟们的装扮,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汀兰郁青站在一旁不敢出声,青若看向她们两个,严厉地说道,“郁青,你来说!” 被点名的郁青身子一颤,余光看向洛安郡主,见她从自己使眼色,脑子飞快地转着,“回姑姑,这些太监都是长安公主怕郡主无聊,特地送来给郡主解闷的,奴婢们见郡主最近神色抑郁,闷闷不乐,自从郡主受了伤,还从未笑过,所以奴才们就想着逗郡主开心,这才装扮成戏本子写的人物,来逗郡主开心,一切都是奴婢的错。” 青若半信半疑地看向青画,一旁的青画早就接受到洛安郡主求救的信号,“青若姐姐,的确是这样,郡主多日未展笑颜,这么多天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郡主笑这么开心。” 第二百三十七章 洛安郡主略有苍白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向青若,就是心里有气也发不出来,心烦意乱地挥挥手,“都退下。”一屋子的丫鬟和太监忙退了出去。 “夫人,让您见笑了。”青若有些尴尬地对身后的无寻说道,而后又瞪了一眼一副无辜模样的洛安郡主。 “无碍。”无寻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这有趣的紧。” 洛安郡主这才注意到,青若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二十七八左右的女子,一身浅色衣裙,声音淡淡的,听着让人感觉十分舒服,只可惜青若挡着她的脸,看不清她想什么样,当青若让开身子的那一刻,洛安郡主惊呆了,这个人跟她记忆中的清扬县主,她的母亲的脸重合,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娘亲。”洛安郡主不由得叫道,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旁的汀兰忙给她拿了一个软枕放在背后。 无寻听了,噗嗤一声笑了,缓缓走到洛安郡主面前,“郡主,您这声娘亲我可受不起啊。” “这是药域谷的夫人,特来给你看病的。”青若说道,她心疼地看着洛安郡主说道,“郡主您刚才认错人了。” 洛安郡主回过神,呆呆地看着无寻的脸,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认错,她就是娘亲。” “郡主,您的确认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娘亲。”无寻温柔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个女孩子,她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仿佛自己曾在哪儿里见过她一般,看到他失落,无寻竟然有些不忍,忍不住像摸纪绵希的脑袋一样,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郡主,我是纪夫人。” “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娘亲。”当年叶浮珣收养洛安郡主的时候,也曾说过一句这样的话,那个时候她就这样摸着自己的脑袋,这种感觉不会错的。 无寻也不纠结这个问题,坐在洛安郡主的床边,伸手为她诊脉,而后又查看了她的伤势,秀眉微蹙,脸色有些凝重,说道,“郡主的腿还有救,只不过——” 一听说洛安郡主的腿还有救,青若等人脸上一喜,又听到无寻话锋一转,担忧地说道,“夫人但说无妨。” “需要断骨重接。” “断骨?”青颖脸色一变,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断骨之痛可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郡主她……” “我能。”洛安郡主打断青颖的话,说道,“颖姨,你们应该相信我,也应该相信纪夫人,我不是小孩子了,能够承受断骨重接之痛,大不了就当重新摔了一次马。”洛安郡主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行,我宁愿你躺床上一辈子,我也不想你受这个苦。”青琴眼睛红红地说道,“我陪你一辈子,也不能让你造这次罪。” 青若拦住青琴等人,说道,“郡主说的对,我们应该相信她,也应该相信纪夫人,她一定能够治好郡主,而郡主也一定能够度过这次难关,我们都该相信。” “可是……”青颖还想说什么,却被青若握住了手,冲她摇摇头,无寻说治就治,命人准备好热水和酒灯。青颖本来打算留下来陪着洛安郡主,却被轻云拦住了,众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无寻和淡竹、玉竹三人,洛安郡主躺在床上,莫名地心安,问道,“夫人,您有几分把握?” “六成。”无寻淡淡地说道,“若是你能承受住这断骨之痛,我便会有八成,保证三个月后,还你条健康的腿。” “我相信你。”洛安郡主笑道。 “青若姐姐你为什么任着郡主胡来。”青颖不解地问道,语气里还有少见的埋怨,她知道平日里青若虽然对洛安郡主十分严厉,但是从心里是十分疼爱洛安郡主的。 “若是让她永远躺在床上,还不如杀了她。”青若说道,“郡主的性子你们是最了解的,她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表面上越是风淡云轻,心里就越在乎,她嘴上说着不在乎,那是因为怕我们担心难过,她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其实她是一个重情重义,懂事孝顺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那万一郡主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有该如何面对县主。”青琴焦急地说道。 “若是小姐在,她也会同意的。”青若闭上眼睛,手里拈着佛珠,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洛安郡主能够平安度过一劫。 无寻将洛安郡主腿上的烂肉一点点刮掉,虽然喂了洛安郡主止痛的药丸,但是削骨之痛,远远不是几颗止痛药丸可以压制的,洛安郡主咬紧牙关,额头上疼出了汗,密密麻麻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竹棍已经被咬断了两根,无寻停下来,准备进行最关键的一步,玉竹忙用手帕上前替她擦擦汗,无寻心疼地看着洛安郡主,问道,“郡主,您可还能承受的住?” 洛安郡主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她感觉那条腿已经不是她的了,“夫人,若是我真的没有承受住,请您转告若姨她们几句话。” “她们就在门外,你要不要叫她们进来。”无寻问道。 洛安郡主摇摇头,虚弱地一笑,“不要,让她们进来又该哭哭啼啼了,您别看若姨表面上看起来像灭绝师太,其实她十分胆小,她要是看见这种场景,还不得吓死。”深吸一口气,忍着剧痛又说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告诉若姨他们,就说素儿不孝,不能陪她们了,她们将青春全部给了素儿,而我无以回报,来世再做她们的女儿。” “我会的。”无寻用手帕温柔拭去洛安郡主额头上的汗,“这些话,我会让你亲口给她们说。”洛安郡主伸手握住无寻的手,眼睛里满是渴望,“夫人,我能叫你一声娘亲吗?” 无寻鼻子一酸,笑道,“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娘亲。”两个字她在心里不知道默默地喊了多少遍,一次又一次,总是没有人回应,这次终于有人回应了,一行清泪划过洛安郡主的脸颊,无寻收拾好心情,脸色凝重,又恢复了方才认真,手微微一用力,洛安郡主痛得睁大了眼睛,嘴唇都咬破了,实在忍不住,痛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片刻后,无寻细心地给洛安郡主盖上被子,打开了门,一直在门外守着的众人,在听到洛安郡主的惨叫声,青画和青琴已经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青若忙迎上前,无寻疲惫地说道,“郡主没事了,刚才她只是疼晕了,醒过来便没事了。” “太好了。”青若等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无寻也由衷地笑道,“郡主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孩子。” “郁青快带纪夫人下去休息。”轻云见无寻面带倦容,细心地吩咐一旁的丫鬟,无寻也不推辞,从药域谷来,她还没有休息过,又经过高度的集中精神,现在一放松下来,倦意就全部涌了上来。 无寻冲青若等人礼貌地点点头,便带着淡竹二人,随着郁青去客房休息,刚一出容然苑便与宋寒濯撞了一个满怀。 无寻抬眸一看是宋寒濯,忙后退了两步,微微福身,“见过紫凌王殿下。” “起来吧。”宋寒濯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无寻看,如同一只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但又多了几分道不尽,说不明的意味,“郡主伤势如何?” “已无大碍,醒来后,精心休养便可康复。”无寻努力地忽视宋寒濯越来越近的气息,语气淡淡地说道。 宋寒濯忽而邪魅一笑,“那就好,本王也就放心了,为了答谢寻儿的救命之恩,本王在聚客楼请寻儿吃饭如何?” “殿下,请您自重,寻儿是我的闺名,只能我的夫君和长辈能叫,请殿下应唤我一声纪夫人或者谷主夫人。”无寻丝毫不畏惧地对上宋寒濯的眸子,敷衍地行礼道,“民妇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你一切都想起来了,不是吗?”宋寒濯出声说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你明明已经想起了一切,为何还要装作不认识本王?” 无寻脚步一顿,冷声说道,“民妇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忘记任何事,又怎么会有想起一切一说,更何况我的确和殿下不熟。”说完无寻便大步离开,留下宋寒濯一个怅然若失地看着她的背影,呢喃道,“你明明想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云厉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王爷这样过,却不敢上前安慰。 无寻的手缓缓握住自己胸前的那块血石,方才宋寒濯的话在耳边回响着,最后烦躁地摇摇头,不在去想宋寒濯的话,踢掉鞋子,躺在床上,倦意便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儿便熟睡着了。 淡竹和玉竹两个丫鬟担心无寻,听到房间里面没有了动静,便悄悄走过来看看,见无寻手里握着胸前的血石睡得正香,两个人相视一笑,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她是叶浮珣,活了两世之人,这一世,她不在软弱愚善,不再任人欺凌,斗姨娘,整庶妹,一步步走到京城的高位,原以为她会如愿得一良人,白头不相离,老天弄人,一杯毒药,让她的生命再一次走到了尽头,而那一掌将她最后的梦打碎,也将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无寻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深夜,她借着月光打量着房间里的布置有一些熟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阴影,心里一惊,手缓缓摸向枕头底下的药包,警惕地看着来人,轮廓越看越熟悉,冷声问道,“谁在哪儿里?” 从黑暗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下,俊冷的五官如同谪仙下凡,本来淡漠的眸子,此时也却有了暖意,声音低沉而又有着磁性,“是我,珣儿。” 无寻一愣,随即拿起身后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紫凌王殿下,您半夜三更不睡觉,闯一个女子的闺房恐怕有失君子风度吧,再者,民妇还是一个有夫之妇,若是被我的丈夫知道了,我真是百口莫辩。” “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半夜爬墙私会佳人了。”某个王爷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锐利的眸子看向半坐在床上的无寻,淡淡地说道,“若是无寻夫人想要大声呼喊,本王也不介意。” 无寻心里暗骂了一句流氓,眼波流转,手里的药粉洒在了床边,“幸好,本夫人有防狼药粉。”说完便看也不看宋寒濯一眼,便和衣躺下,闭上了眼睛。宋寒濯微微一愣,无声地笑了,在黑夜里他的声音和神色都变得柔柔地,“珣儿,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是吗?只不过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承认。” 无寻背对着他一言不发,良久清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王爷,我是无寻,药域谷谷主纪明南之妻,这是十年里是,这辈子就都是。”身后的人一怔,忧伤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在昆仙山我便想起了一些,直到东城我不小心用手碰到了往生花,就所有的都想起来了。”无寻坐起来,目光如水,比天空的明月还要冷上几分,“但是,我现在是无寻,不是叶浮珣,叶浮珣早在十年前就死了,你们也都这么认为的不是吗?既然如此,那就一直这么认为下去就好了,王爷何必这么执着呢。” 宋寒濯听了低声笑了起来,竟有几分凄凉,“执着,你可知这十年来我夜夜梦魇,不得安宁,你竟然轻轻一句执着带过,叶浮珣你有没有心?!” “没有。”女子斩钉截铁地说道,“叶浮珣的心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现在无寻的心只能给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夫君纪明南。” 声音传到宋寒濯的耳朵里,直击他的心,不由的踉跄的一步,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守在门外的淡竹听到动静,敲门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一只猫打翻了椅子。”无寻说道,宋寒濯颓废地背过身去,他不愿意让眼前这个女子看到他眼里留下的泪,说道,“你可知道,他选择了将你送回来。”说完便大步离开,无寻失魂地看着宋寒濯消失的方向,一时没有弄明白宋寒濯说的话,明明是自己选择的,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十年了,自己的心不是早就已经不会疼了嘛,就在无寻躺下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忙翻身下床,打开门喊道,“淡竹,玉竹!” “夫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淡竹披着外衣忙走出来,看到无寻一脸着急的样子,担忧地问道。 “我们马上回去。”无寻反身会房间抓起屏风上的衣服就往外走,迎面跑来的玉竹忙拦住,“夫人,大半夜的您这是要去哪?” “回药域谷。”无寻边穿衣服边往外走,淡竹与玉竹两个人相视一眼,忙穿好衣服,跟了上去,能让无寻这么着急地回去,恐怕是谷里出了什么事。 她们的动静惊动了青若等人,“纪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里?” “回药域谷。” “何事这么着急?”青颖看着无寻衣服刚穿戴好,头发都没有来得及疏离,而且在这深夜回府,众人有些不解。 “郡主的伤只要休养便可痊愈,谷里还有一些事情实在离不开人,我放心不下,所以提前回去。” 青若微微一笑,劝道,“夫人是放心不下谷主吧,不如这样,天一亮我便派人送夫人回去,只不过这深夜您赶路也不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好向纪谷主交待。” “是啊,夫人,要不我们天一亮就动身离开也不迟,谷主有茵陈白英他们照顾,若是有什么事情,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无寻压下心低下的不安,转身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理着自己的头绪,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白,门外青若已经准备好了马,无寻突然站起来抱了她一下,“谢谢你。” 青若一愣,一股熟悉之感涌上心头,她呆呆地看着无寻反身上马,还没有理解完无寻那句话什么意思,一匹马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叶修安少有的焦急地问道,“纪夫人呢?” “刚走。”青若说道,“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十分着急地要走。” 叶修安听了立马挥鞭一追了上去,青若转念一想,忙吩咐道,“备马。” 无寻一路疾驰,她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纪明南骗了她,虽然她在东城记忆便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但是真正让她想起来的却是她身上的那块血石,让她恢复记忆,让自己的回归原点。 “姐姐!”熟悉的声音从无寻的身后传来,这句久违的姐姐让无寻心里一动,忙勒马而停,回首望去,记忆中的少年,白发胜雪,眉间一点朱砂,策马而来,“吁。” “你是来阻止我回去的?”无寻问道。 “姐姐,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叶修安沉重地说道,“他说,他偷了你的十年,此生不悔,剩下的余生,让你替他活出精彩。” “你们都知道。”无寻苦笑一声,“什么是他偷了我的十年,明明是我偷了她的一生。”她翻身下马,对叶修安说道,“我一定要回去,你们任何一个人都阻止不了。” “你回不去了。”叶修安不忍心告诉无寻,“他将你送出来,就没打算让你回去,此时的药域谷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那你给我听好了,他死,我绝不会独活。”说着无寻翻身上马,挥鞭疾行,叶修安脸色一变,紧跟着追了过去,在无寻来京城之前他就已经接到了纪明南的飞鸽传书,必须要阻止无寻会药域谷,本来他是打算让无寻在京城住一段时间,在让无寻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敏锐,这么快就察觉了。 宋寒濯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紫凌王府,坐在别亦阁的台阶上独自一个人喝着闷酒,无寻的话如同刀子一般插进了他的心里,一遍又一遍,云堂和云厉在别亦阁找到宋寒濯的时候,他的脚边已经有七八个空酒坛,而他却丝毫没有醉意,这些年他都习惯了,喝再多的酒,依旧醉不倒。 “王爷,纪夫人天一亮便骑马离开了京城,随后叶公子追了过去。”云厉说道,宋寒濯将手里的酒一饮而下,“本王知道了,她不是本王的王妃,她是无寻,纪明南的妻子。” 云厉二人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好在一旁侍候,不敢说话。 无寻一路疾驰,半日便到了药域谷,刚下下马进去,便被随后赶来的叶修安拦住,“姐姐,你不可以进去,谷口布有九宫阵,您进不去。” 无寻一把推开叶修安,“我自己的家如何进不得。”说完便进入阵中,叶修安放心不下随即也进去,淡竹玉竹紧跟其后,这九宫阵变换异常,凶险万分,四个人进去后,仿佛进入迷宫幻境,怎么也走不出去,又时常遇到暗箭机关,一个时辰下来,无寻等人皆挂了彩。 “纪明南,你给我听好了,你若不放我进去,就算是死,我也要闯进去。”无寻对着天空喊道。阵外两个少年并肩而立,一白一黑,十分耀眼。 “大师兄,你就放娘亲进来吧。”纪洐诺担忧地说道,“娘亲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在阵中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怎么跟父亲交代。” “不行。”言睿渊说道,“师父有令,只有他死了,才能闭关撤阵。” “大师兄,你可曾想过,父亲那么爱娘亲,他宁愿舍弃自己的命也要护娘亲周全,万一……万一娘亲出了事,不仅父亲会怪你,就连希儿她也不会原谅你。”见言睿渊无动于衷,纪洐诺心里一急,脚尖轻点,手中的玉笛直指不远处的一块凸出的砖。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叶修安扶着无寻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纪洐诺见无寻受伤,忙过去扶她,言睿渊请罪,“师娘。” “啪。”无寻挣脱开叶修安和急性子,一巴掌打在了纪洐诺和言睿渊的脸上,厉声道,“你们这是要上天吗?咳咳咳……” “师娘息怒。” “娘亲息怒。”两个少年跪在无寻面前,无寻现在没有心思去跟他们计较这些,“你师父在哪儿里?” 两人皆低头不语,无寻气结,躲在暗处的纪绵希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生气又难过的无寻,她挣脱茵陈的手,从暗处跑出来,一把抱住无寻,“娘亲,爹爹他把自己关在了梨花居里面,谁也不让进去。” 看到纪绵希,无寻锐利的眼神变得柔和,眼神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希儿乖,你跟玉竹去玩,娘亲有事找你爹爹。” 玉竹上前牵住纪绵希的手,将她哄道一边,纪绵希突然开口问道,“娘亲,你和爹爹会不会离开我们。” 无寻脚步一顿,声音清冷却透露着坚定,“不会。”说着便大步朝梨花居走去,言睿渊和纪洐诺两个人担心,忙追了上去,梨花居外,五星密布,无寻站在院外,冷声骂道,“纪明南你这个王八蛋,凭什么要把我送走,你凭什么?!” “师娘。”言睿渊上前说道,“师父听不见的。”无寻一把抽过言睿渊身上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厉声道,“你说我偷了你十年,你错了?我偷了你的一生!我告诉你,你若是不让我见你我就随你而去!” “娘亲!”纪洐诺大惊,叶修安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了解无寻,但他深深地了解叶浮珣,说到做到。 “师娘。”言睿渊劝道,“师父现在估计已经……您为何不安他的遗愿呢?” 无寻手又加重了一分,“渊儿,我知道你尊师重教,师娘我也知道此阵出了你师父,也只有你能过去,为娘求求你,你让我去见他,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师娘,您为何苦苦相逼呢。”言睿渊跪在无寻面前,“师父他怕您伤心难过,他用尽最后心力为您谋取了后半生的未来……” “我的后半生已定,用不着他来安排,我再说一遍,你若不放我进去,从此诺儿与希儿成为孤儿!” 言睿渊闭上眼睛,突然右手发功,单身跃起,进入阵中,片刻后,梨花居的门边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一株特大的梨花树下,一身红衣男子安详地躺在躺椅上,无寻扔下手中的剑,忙跑向躺椅上的男子,跪坐在他的面前,轻声呼喊道,“阿南,阿南……” 男子却丝毫没有回应,无寻颤抖着手探上他的鼻息,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无寻脸上一喜,“阿南,我知道你能听见对不对?”伸手搭在她的脉上,整个人一阵瘫在地上,片刻后,轻声吩咐道,“淡竹,去把我做的衣服取来。” “咳咳咳咳………”纪明南轻咳几声,幽幽醒来,他刚才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又听见了她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眷恋一张脸,“原来人快要死的时候真的能够看到毕生所愿。” 无寻握住他的手,含泪笑道,“我回来了。” 纪明南对她缓缓一笑,霎那间满院的梨花都失去了光色,一阵风吹过,梨花纷纷落下,落在了无寻的发间,纪明南的身上,红白相间,美的不可方物。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纪明南笑道,他现在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你该回去了。” 无寻摇摇头,将自己的脸放在他的手里,“我不回去,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什么县主,我要陪着你,哪儿里也不去。” 纪明南爱恋地抚摸着那张脸,嘴角挂起的满足的笑容,“听到你这句话,我真的死而无憾,可是寻儿,我骗了你,我们根本就没有结婚,诺儿……”无寻手指轻轻捂住他的嘴唇,“谁说我们不是夫妻,你就是我的夫君,诺儿和希儿都是我的孩子。”说着无寻扶着他坐了起来,让他轻轻依靠在自己的肩上,“你不是说我穿红色的衣服很好看吗?我今天穿给你看好不好?” 靠在他肩头的人,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全世界的幸福,笑道,“好。”眉眼里的光亮如同阳光般明媚,淡竹将无寻早就准备好的凤冠霞帔取来,无寻笑道,“你看,好不好看?我打算我们再拜一次堂。”无寻接过淡竹手里的嫁衣换上,再出来转了一个圈,笑着问躺椅上的人,“好看吗?” 纪明南看着那张绝美的脸,越来越模糊,那一身红如火的嫁衣,是他期待了好久的模样,他缓缓一笑,将头靠在无寻的肩膀上,这一次却没有回应她,握着她的手也缓缓松开,垂了下去,“阿南,你说我们拜完堂去哪儿里玩?听说顺真道人的素斋天下一绝,我们去吃好不好?顺道再去一趟言家,把两个孩子送到哪儿里,我们两个逍遥快活去……” “夫人,谷主他……”淡竹不忍心地说道,“谷主他……归天了。” 无寻仿佛没有听见似的,“你不是说等紫落绮全部开的时候,你要再给我弹奏一曲凤求凰,还有几天它们就全部开了,要是希儿再调皮摘了它们,你千万不要护着那丫头了,好不好?” “纪明南,你再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无寻哭着喊道,“我不是叶浮珣,我是无寻,你的无寻!”随后赶来的青若赶到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呆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梨树下的那一对璧人,躲在暗处的宋寒濯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如此难过,尽管那个男人为她放弃了一切。 无寻看着睡得安详的纪明南,笑道,“你等着我,我下去陪你。”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众人一惊,忽然一阵掌风而过,匕首应声落地。 “孽缘啊,孽缘啊。”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一向有些疯癫的云颠山人,一改往日的玩世不恭,今日颇有几分风仙道骨的味道,落在众人面前。 “师叔祖!”无寻跪在云颠山人的面前,“求求您,救救他好不好?您一定有办法的?” “丫头,老夫真的无计可施了。”云颠山人叹了一口气,手捋着胡子说道,“他当初为了救你以血换血,若不是师兄倾力相助,他也不能活到今日,那是你原本就有的命数,是他逆天改道,如今一命换一命,老夫也无力回天啊。” “师叔祖,我愿用我的性命换回来他也不可以吗?” “胡闹,天命岂能说改就改的!”云颠山人说道,“他当初为了救你在乌麒山的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为了救你,他以血换血,你可知抽血换皮之痛,他为了救你,十年来日日夜夜饱受这寒冰煞噬骨之痛,如今你这命说换就换?!说不要就不要吗?!”云颠山人指着纪明南气愤地说道,“你对得起他吗?!” “师叔祖,你不是说往生花可以救他的命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要死……” 云颠山人叹了一口气,说道,“往生花只可续命不可救命,若是续命他便要如同痴儿残废一般躺在床上,我那徒孙如此一个骄傲之人,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怕你担心选择欺瞒了你,同样为了让你有更好的以后,他亲手为了调养,让你恢复记忆。” “丫头,你是一个聪明的丫头。”云颠山人扶她起来,拍拍她的肩头,“他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也知道你自己要什么,你不必这么自责,也不必愧疚,这是他的劫,也是他的命。” 无寻后退两步,忽而仰天大笑,“纪明南,你可知你让我生不能生,死无颜死,如此一来,还不如十年前便死在乌麒山。” 她缓缓跪下,抱起那已经不会在对她笑,对她温柔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的痛传遍了她的四肢,一瞬间,满园的梨花纷纷落了下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的梨花。 “哥哥,我是不是以后就没有爹爹了。”希儿紧紧地拉住纪洐诺的说,她还不懂什么是死,什么是活,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从此这个宠她爱她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纪洐诺伸手抱住她,笑道,“爹爹只是累了,他要换一个地方去休息,他会一直在。”说着整了整纪绵希的小辫,说道,“希儿,你会忘记爹爹吗?” 纪绵希摇摇头,“不会。” “真乖。” 纪洐诺也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他又何尝不害怕日后没有了为他遮风挡雨之人,不过现在不是他可以悲伤的时候,因为他还有娘亲和妹妹,所以他必须坚强,泪不是现在可以流的,在言睿渊开启九宫阵的时候,他便隐约知道纪明南要做什么了。 第二百四十章 “夫人,夫人,你来开门好不好?”玉竹焦急地在外面说道,无寻将自己关在里面已经关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一句话也不说。 无寻抱着她给纪明南做的衣服,趴在桌子上,泪已经流干了,脑海中回显的都是她与他的点点滴滴,这十年来他对她的爱与宠,“纪明南,你这个大骗子。”她缓缓抬眸,欣喜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如同月光般的笑容,“寻儿,别在这里睡,你会着凉的。” “阿南,你回来了。”无寻惊喜地看着纪明南的样子,刚要伸手触碰他,结果化为了虚无,无寻一惊,大喊一声,“纪明南!”醒来还是熟悉的房间,只是没有了熟悉的人,只有桌子上那一件衣服,上面有着他熟悉的味道,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瘫坐椅子上,神思恍惚。 一夜之间,梨花居常年不败的梨花,全部凋落,无寻缓缓打开那久闭的大门,守在外面的众人一惊,忙迎了上去,“小姐……”青若看你的有些憔悴的无寻,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而问一旁的淡竹,“希儿呢?” “玉竹在照顾着。”淡竹回答道。无寻点点头,目光扫落梨花居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坐在台阶上,“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可是,小姐……” “出去!”无寻厉声道,淡竹等人相视一眼,退到院门外。“我姐她怎么样了?”叶修安n不知何时来到二人身后,淡竹担忧地说道,“还是老样子不过肯将自己从房间里放出来了。” 无寻看着凋败的梨树,满园萧瑟,忽而抬眸好像在一颗梨花树下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缓缓抬起手,却不敢触摸,仿佛一碰就碎。 “我在前面那棵梨花树下埋了几坛上好的梨花醉,明年这个时候就可以挖出来喝了。”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无寻一回头便看见纪明南温柔地冲自己笑,他指着那棵梨花树,无寻一笑,刚要握住他的手,瞬间化为了虚无。 “纪明南!”无寻大惊,站起身来冲着院子大喊道,“纪明南你出来好不好?!”身子一后退,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无寻心中一喜,“阿南!”而映入眼帘的是另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无寻忙退出宋寒濯的怀抱,“你怎么在这?” “叶浮珣,你还想装傻到多久!不管是季南北还是纪明南他已经死了!”宋寒濯伸手抓住无寻的胳膊,强迫她看着自己,冷声说道,“纪明南他用生命换了你活着,就是让你这么糟蹋自己的吗?!” “不!”无寻挣脱开宋寒濯的桎梏歇斯竭力地说道,“我是无寻!不是叶浮珣!他是纪明南,不是季南北!” “季南北救的人是叶浮珣,不是你无寻!” “纪明南的妻子是无寻,不是叶浮珣!”无寻抬起头看向宋寒濯满目痛楚,“为什么?为什么?”无寻两眼一黑,便倒在了宋寒濯的怀里。 雪斋。 叶玿璃推开门进去,洛安郡主以为是轻云,忙把自己手中的戏本子藏了起来,抬头一看是叶玿璃,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姨母,您怎么来了?” “这天气越来越热,我知道你害热,特命人给你送来了冰鉴。”叶玿璃一挥手,两个小厮抬着冰鉴走了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些冰镇的水果。 “还是姨母对我好。”洛安郡主搂住叶玿璃的肩撒娇道,“姨母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无聊死了。”说着捻起郁青从冰鉴里盛出来葡萄放入口中,冰凉的感觉,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叶玿璃看着她那个模样,宠溺地笑道,“别贪吃,小心对胃不好。”说着将盘子拿远了一些,问道,“最近怎么不见青若姐姐啊?她去哪儿里?” “我也不清楚。”洛安郡主眼睛瞅着那盘葡萄挪不开,“听云姨说好像跟着那个纪夫人去了药域谷。” “纪夫人?”叶玿璃疑惑地问道,“什么纪夫人?” 洛安郡主接过一旁的手帕擦擦手说道,“就是那个药域谷谷主的妻子,给我看病的那个纪夫人,说来也怪,这个纪夫人长得跟娘亲真的很像,我差点以为是娘亲回来了。” “你是说纪夫人长得跟你娘很想?”叶玿璃脑子里突然爆发一个大胆的想法,“你可知道是哪个季吗?可是禾子季的季夫人?” “不是。”洛安郡主摇摇头,“是年纪的纪,听说她的夫家是一代神医,之前还进宫给四皇子解毒。” “素儿,你好好休息,姨母突然有些事情要做。”叶玿璃匆匆离开,洛安郡主疑惑地看着叶玿璃匆匆的背影,“走那么急干什么?”随后看见汀兰掀帘走进来,问道,“若姨回来了吗?” 汀兰摇摇头,说道,“青若姑姑还没有回来了,不过倒是写了一封信给了轻云姑姑,轻云姑姑看完信后,急匆匆地走了。” “你可知信得内容?” “这个奴婢怎么会知道。”汀兰轻轻地解开洛安郡主的纱布,将清凉的药膏涂在伤口处,郁青急匆匆地走进来,洛安郡主秀眉微蹙,“怎么连你怎么也这么急啊。” “郡主……”郁青一脸苦瓜相地说道,“太子殿下来了。” “什么?哎哟……”洛安郡主一惊,扯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气冷气,抓起床上的被子便盖在身上,“他怎么来了?告诉太子殿下就说我刚吃了药,休息了。” “来不及了。”郁青话还没有落音,一抹紫色的身影便踏了进来,洛安郡主不管三七二十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装睡。 汀兰忙迎上去,“见过太子殿下。” “你们家郡主睡下了?”宋瑜琏的目光落在刚吃的几个葡萄皮上,汀兰硬着头皮说道,“郡主刚敷药睡下了。” 看着床上气息有些不稳的人儿,宋瑜琏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也不揭穿她,“那孤就不打扰了。”说着便转身大步离开。 洛安郡主偷偷睁开一只眼,见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郡主,您怎么这么害怕太子殿下啊?”郁青不解地问道,“奴婢觉得太子殿下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对您还是极好的。” “你还好意思说。”洛安郡主伸手敲了一下郁青的脑袋,“你懂什么?宋瑜琏他是什么人?当今太子殿下,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伴君如伴虎,你懂不懂?再说了,他那张冰山脸,我看见就害怕,更何况,若姨可是嘱咐过我,在京城不能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太子殿下就是最不该招惹的人!” 汀兰笑笑不说话,拉着一脸懵逼的郁青走了出去,低声说道,“以后啊,有关太子殿下的事情,你就不要告诉郡主了,太子殿下什么心思,咱郡主是个人精,她自然明白,所以把你脑子里不该有的念想通通掐掉。” 郁青挠挠脑袋,小声道,“我还不是为了郡主好。” 叶玿璃刚到勇义候府,管家便迎了出来,说是董府的老夫人病了,让回董府一趟,虽然一开始这门婚事董老夫人是看在紫凌王府和平乐候府的面子上才答应的,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们婆媳相处的时间少,矛盾自然也少,所以叶玿璃暂时压下心里的想法,让人备马车去了董府。 “哟,这不是六王爷嘛,真是稀罕,您怎么还在京城啊?”温言百无聊赖地倚在二楼的栏杆处,一眼便看到了一身明蓝色锦袍的宋寒清,,手持一把白玉骨扇,无比风骚地走在大街上,引得无数少女回头,更惹的两个楼上的姑娘们搔首弄姿。 宋寒清听到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去,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笑道,“今天也是听稀奇的,明月阁的温姑娘也出来拉客了。” 温言听了这句轻浮的话也不恼,浅笑盈盈,“那王爷来光顾奴家的生意嘛。” 宋寒清手中的折扇一手,脚尖轻点,便落在了温言面前,白玉骨折扇轻轻挑起温言的下巴,孟浪地说道,“那不知温姑娘想要本王如何关照你的生意啊?” “流氓!”温言狠狠地踩了一下宋寒清的鞋子,转身走进去,宋寒濯在对面百花楼众多女子的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嘴角轻佻,跟着走了进去。 “你猜我前两天碰见谁了?”宋寒清自来熟地坐在温言的面前,信手端起一杯茶,口齿清香,挑眉笑道。 “你猜我猜不猜。”温言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卖关子的某个王爷,明明是个清风霁月般的贵公子,却偏偏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模样。 宋寒清也不恼,也不再卖关子了,淡淡地说道,“我碰见了你的前任夫君叶公子,他从我面前疾驰而过,貌似在追一个姑娘。”说完宋寒清还偷偷打量着温言的神色,见其神色淡淡,并没有变化,一脸无趣地问道,“你都不问问他去哪儿了吗?”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什么好问的。”温言拿起火炉上的茶壶,熟练地泡茶倒茶,瞬间茶香四溢,温言淡淡地说道,“你都说了那是我的前任夫君,他去哪儿里关我什么事情啊,再说了我敢跟他和离,就没打算和好。”她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见到叶修安了,他们两个人虽然不在一起住,但有个叶艾韫在中间,那也是一天一见,或者两天一见,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叶修安的影子,想到这儿,温言心里就有一把火,又想到之前她在梅山看到的那一幕,心里的火又下去了,如同掉进,冰窖一般,一下子凉透了,虽然心里是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 “好!”宋寒清举起手中的茶杯,“本王就是喜欢你这样的豪爽女子。” “别。”温言说道,“你可别喜欢我,我最讨厌别人喜欢我了。”温言的目光落在窗户外,见勇义候府的马车匆匆走过,忽然想起好久没有去看洛安郡主,“一会儿有时间吗?陪我去一趟雪斋吧。” “恐怕得你自己去了。”宋寒清捏起一个剥好的干果扔到嘴里,“一会儿我要进宫面圣,真是烦啊,三皇兄也不知道跑到哪儿里去了,最近圣上找不到他的人,只能找本王,每天一大堆事,真的是忙到想死。”一想到勤政殿里的那位,宋寒清就头疼,忍不住吐槽。 “紫凌王不在京城?”温言诧异地问道。 “对啊,好像去了药域谷。”宋寒清随口说道,看到桌子上的点心,食指大动,又捻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赞道,“你们明月阁的厨子倒是好手艺,怎么样,本王想讨回去,不知道温姑娘给不给?” 温言给了他一个白眼,将宋寒清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想吃点心让你们家厨子去做,你不是说还有进宫嘛,赶紧走了。”说着就往外推宋寒清。 “我还没吃好呢。”宋寒清顺手又抓起一块点心,身子一闪,温言本来用全力推着他,他突然一撤,温言重心不稳,便向前倒去,宋寒清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将温言问问地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两个人四目相对。 “叶公子您……”季画的话卡在喉咙里,推门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感觉到身后凉飕飕的,叶修安怒火中烧,见到两人如此亲密的一幕,完全没有了理智,气凝结于掌,不管不顾地便打向两人,宋寒清一惊,忙将带着温言险险地躲过这一掌,身后的茶桌被劈成两半。 温言回过神来,冷声说道,“叶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来砸我们明月阁的馆子吗?” “就是就是。”宋寒清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手中的白玉骨折扇“唰”地一下打开,十分欠扁地说道,“本王在明月阁花钱找乐子,不知道碍着叶公子什么事了?惹得叶公子对本王如此大动肝火。” 叶修安直接忽视某个王爷,绕过宋寒清直接抓住温言的手腕,想要将她带走,温言看向一旁的梨花,只见她一副自求多福的神情,默默地退到一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叶修安,你到底想做什么?!”温言一边挣扎一边怒吼道,她真是受够了这个男人三心二意,莫名其妙! “你问我想干什么?!”叶修安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眼光能够杀人,“温言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能够忍耐你待在明月阁耍耍自己的脾气,闹闹自己的性子,但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我叶修安的妻子,是不是该洁身自好?!”两个人争执着,来到温言的房间内。 “叶修安!”温言向来是不服软,“耍脾气?闹性子?!”温言都快气笑了,这么长时间了,这个男人竟然只是觉得自己在耍脾气,闹性子,“你给我听好了,叶修安!老娘从来没有跟你闹脾气耍性子!我们俩已经和离了,我想找谁就找谁,你管得着吗?!” “你再说一遍?!”叶修安危险地说道。 “我再说一遍,我跟你和离了,三年前就玩完了,你凭什么……唔……”温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离自己这么近的男人,他……他……竟然亲自己,叶修安狠狠地堵住了那张让自己冒火的娇唇,他听说明月阁出了事情,立马抛下无寻,从药域谷赶来,接过就看到了这一幕,让他恨不得杀了怀里的小女人! 他吮吸着怀里女人的香津,这么多年没有碰她,此时欲望就像是一头从笼子里释放的野兽,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将怀里这个女人拆之入腹,而叶修安也顺从了自己的内心,略带粗糙的大手缓缓解开温言的衣带,摩擦着温言光滑的皮肤,细嫩光滑的手感让叶修安有些爱不释手,反复地摩擦着,一遍又一遍,粗糙的手让温言皮肤泛起红色,她伸手想要推开搂着她的人,奈何她越是想推开他,他就搂着她越紧,最后,温言也沉溺在叶修安这个霸道而又炽热的吻里,算了,让自己再沉沦一回吧,温言心里想着,一双藕臂搂上叶修安的脖子,开始回应他,叶修安得到回应,心里更加激动,一步一步将温言带到床上…… 温言看着熟睡中的叶修安,心里无比的后悔,自己怎么能够如此饥渴,竟然就这么跟这个混蛋睡了,不过是实话这个男人仿佛越来越帅了,温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叶修安脱下的衣服上,那块玉佩如同一桶冷水浇下来,让她浑身冰冷,她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躲在屏风后面穿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叶修安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安稳地一个觉了,他浑身通畅地醒来,习惯性地摸向床边,本以为会摸到自己想象中的软香温玉,却是一片冰凉的被子,他一惊坐起身来,打量着房间的布置,脑海里回想到昨晚的情景,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刚翻身下床,一个侍女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叶公子,您醒了。” “嗯。”叶修安不冷不热地问道,“你们家温姑娘呢?” “温姑娘一大早便离开了。”那侍女说道。 “去哪儿了?”叶修安疑惑地问道,昨夜一夜春风,这个小女人不应该躲在他的怀里害羞嘛,怎么一大清早就离开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姑娘会青黛居了吧,毕竟昨夜姑娘和公子……”侍女红了脸,“青黛居的小少爷可是一天没有见到姑娘了,温姑娘可能放心不下,所以一大清早就离开了。” 叶修安听了,挥挥手让这个侍女退了下去,自己梳洗一番,心情超好地出了明月阁,立马去了青黛居,刚进青黛居便看到碧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叶公子,您又惹夫人生气了?” “没有啊。”叶修安一头雾水地走进了温言住的院子,一进院子便看到温言正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树下拨弄琴弦,他知道温言有一个习惯,只要自己不高兴,她就会去弹琴,脚步刚踏进去,琴声悠然响起,悠扬的歌声传到叶修安的耳朵里,“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不知道为什么,叶修安听到温言唱这首歌,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首词他曾给另外一个女人唱过,温言低眉信手,声音哀转百折,“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一曲作罢,温言收琴,看向来人,说道,“这首《凤求凰》千年流唱,我不喜欢这种调调,因为感觉有点矫情,也有点辈,司马相如爱不爱卓文君,我们谁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我明白,他比卓文君爱的不够深。” “言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修安,我们到此为止吧。”温言淡淡地说道。 “什么叫做到此为止?” “我们家互相纠缠了这么多年,你累了,我也累了。”温言笑道,“韫儿不像一般的小孩子,他的心思比较成熟,也能明白我们怎么回事,若是他想跟着你,我没有意见,若是他想跟着我,你也可以来探望……” 叶修安上前抓住温言的手腕,厉声问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温言轻轻推开叶修安,“我想说我们俩这次真的结束了,因为我温言的感情里绝对不允许半点瑕疵。” “言儿……”叶修安想到之前在梅山,他还没有来得及解释,“那天是山英约我去的梅山,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哪儿里,言儿,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 第二百四十二章 温言莞尔一笑,凄美无双,“叶修安,你捂着自己的心,问问它,你的心在我这儿吗?你为了她一夜白发,你为了她抛下马上要生产的我,这么多年,你放不下的只是你受不了是我先提出的离开而已。” “我温言向来是宁可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当年魏冥堇另娶他人,我便挥剑斩情,如今和你纠缠了这么多年,何尝不是我的执念,是不是爱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温言缓缓覆上自己的脖颈处,轻轻摩擦着那颗光滑的玉石,而后用力一扯,放在桌子上,“我们到此为止吧。”说完便起身离开,碧儿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公子,您是知道夫人的脾气的,她现在在气头上,您要不等夫人气消了,再来?” 叶修安一言不发地上前,拿起那颗玉石,紧紧地握在手中,轻启薄唇,“好,如你所愿。”转身不带一丝留念地大步离开。叶艾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叶修安的大腿,“爹爹,你去哪儿里啊?” “韫儿乖,你要听娘亲的话。”叶修安蹲下身子慈爱地摸摸叶艾韫的小脸蛋,满目柔情,他不能带走叶艾韫,虽然温言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在她的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小家伙了。 厉鹰大步走进来,附在叶修安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叶修安脸色一变,将叶艾韫交给碧儿,沉声叮嘱道,“照顾好夫人跟小少爷。” 凤栖殿。 唐凤初一身月白色绸缎衣裙,未施粉黛,没有了以往的雍容华贵,多了几分清冷,手持一卷经书,在软榻处细细地品读,尔雅掀帘匆匆走了进来,低声说道,“娘娘,德妃流产了。” “怎么回事?”唐凤初抬头淡淡地问道,这德妃虽然不如以前的祝贵妃得宠,但是也是位列妃位,如此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怎么就没了。 尔雅一顿,说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应该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这是尔颂走进来,“娘娘,皇上让您去一趟芳华宫。” 唐凤初眼波流转,轻声道,“本宫知道了。”起身让她们两个为自己梳妆,而后吩咐,“派人去一趟云霄殿。” 芳华宫。德妃趴在床上哭得梨花带雨,本来就是美人一个,如今未施粉黛,楚楚可怜地向玄睿帝诉说着,“皇上,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玄睿帝轻声安慰道,“爱妃放心,朕一定彻查此事!”正说着,便听见太监禀告,“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德妃哭得声音更大了。玄睿帝一抬头便看见,一抹素色的身影,素白宫服一身,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缓缓走到玄睿帝面前,清冷的声音响起,“臣妾参见皇上。” 玄睿帝回过神来,抬头说道,“起来吧。”手指摩擦着手上的扳指,朗声问道,“皇后,你可知今日朕找你来所谓何事啊?” “臣妾不知。”唐凤初看了一眼床上憔悴的德妃,一双莹然的水眸又看向玄睿帝,“皇上有什么话尽管问便可。” 玄睿帝就是讨厌唐凤初现在这副一切都是淡然的模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恩爱的两个人,如今越走越远,“德妃小产,跟你可有关系?” “无关。”唐凤初淡淡地说道。 “皇后娘娘,做人要善良!”德妃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臣妾送来了的安胎药里没有别的东西吗?!” “没有。”唐凤初说道,“你的安胎药都是御医给你开的,跟本宫有什么关系?” “你……”德妃看到唐凤初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更加气恼,哭着对玄睿帝说道,“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你有证据吗?”唐凤初问道,抬眸看了一眼德妃,“你觉得你走哪儿一点值得让本宫对你下手?” “你……” “要样貌,本宫长得比你美,要家世本宫的娘家四世三公,哥哥是当朝忠义候,战功赫赫,本宫的儿子是当朝太子,女儿是最受宠的公主没有之一,你说你有哪儿一点值得本宫设计去陷害你,更何况,本宫从来不屑对幼子下手,更何况还是一个长年不蛋的。” 玄睿帝低头忍着笑意,德妃气得差点吐血,“你……你嚣张跋扈,恃宠而骄!” “本宫这是说的实话。”唐凤初放下手中的茶杯,接着挖苦道,“本宫有嚣张跋扈的资本,也总比你在这儿乱吠的好!” “皇上~” “咳咳咳……”玄睿帝收敛住笑意,“皇后,注意措辞。” “皇上,臣妾说错了吗?”唐凤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德妃,尽管一身素色宫装,却抑制不住的贵气与端庄,“德妃说本宫送的安胎药里有别的东西?证据呢?若是后宫每一个嫔妃出了问题,出了事,都赖到本宫的身上,哼,那岂不是本宫成了某些人的靶子了嘛。” “你巧言善辩!”德妃冷哼一声,哪儿里还有方才半点的柔弱,“谁说本宫没有证据!来人啊!” 一个御医低着头走了进来了,跪在大厅之上,“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皇上!” 御医低着头,一五一十地说道,“皇后娘娘送来的安胎药里有红花,量非常小,一次两次察觉不了,但若是长期服用,达到一定的量,就会导致流产。” “本宫的安胎药,都是经过御医院所有的御医的手,全御医院的御医都是本宫的证人,皇上大可以去去查证。”唐凤初转着自己手里的佛珠,“这些安胎药不止经过本宫的手,恐怕还有别人吧。” “来人。”玄睿帝看着唐凤初气定神闲的模样,眼里含着笑意,“去查!” “皇上英明,既然没有臣妾的事情了,那臣妾先行告退。”说着唐凤初福身离开,玄睿帝随后对德妃说道,“你好好休息,朕还有公务,过几天再来看你。” “皇上……” 玄睿帝大步赶上唐凤初,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初儿。”这个名字唐凤初很久没有听见了,她微微一愣,随即退了一步,福身行礼,“皇上万福。” 玄睿帝眼带笑意地看着唐凤初,低声说道,“朕今天很高兴。” “皇上痛失了一个皇子,怎么还高兴呢?”唐凤初淡淡地问道,他们两个人从从前是夫妻,现在是君臣,眼前这个男人不再单单是自己的丈夫了,嫁给他之前唐凤初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可是当真正变成这样的时候,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因为……”玄睿帝大步上前,单手搂住唐凤初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低声说道,“你今天的表现,朕很开心,初儿,你还是跟在乎朕的,对不对?” 唐凤初低下眼睑,轻声说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谁都在乎皇上。” “你知道的,朕说的不是这个。”玄睿帝眯着眼睛看着唐凤初修长的脖颈,多年来的高位,让他不怒自威,“朕不想听这个。” “那皇上想听什么?”唐凤初抬起眼睛莹然的眸子中倒映出玄睿帝的帅气的脸庞,“皇上,您现在是皇上,也是臣妾的丈夫,还是臣妾的主子,您想听什么,臣妾就给您说什么。” 玄睿帝挫败地放开唐凤初,他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在得到这个无上皇座之后,他也渐渐地失去了自己的本心初心,也失去了自己的最爱,他会留恋在别的女人的床上,也会为了皇位的巩固去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有时还会为了权利,去推开,去伤害自己爱的人,这就是皇上,这就是天下之主,不能自己,不能任性,甚至不能有爱。 唐凤初微微福身,正欲离开之时,停住脚步,转身说道,“您还是彻查此事吧,臣妾就算有铮铮铁骨,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在这么下去,整个后宫都不敢用臣妾的东西了。” “不用查。”玄睿帝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唐凤初抬眸看向他,只听见对面的男人冰冷地说道,“是朕命人做的。” 玄睿帝大步走到唐凤初面前,附在她的耳边说道,“因为她不配拥有朕的孩子。” 唐凤初一惊,有些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听见他淡淡地说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为朕生孩子的。”说着大步离开了,留下惊呆的唐凤初。 “娘娘,您没事吧。”尔雅尔颂忙走上来,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唐凤初,不知道刚才这对帝后到底说了什么,能够让唐凤初脸色变得如此的诡异,唐凤初回过神来,捏着手中的佛珠,说道,“没事,本宫忽然想起今日还未诵读经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当今玄睿帝一共有五子一女,除了皇后所出的三皇子夭折外,还有太子宋瑜琏,二皇子宋瑜瑢,四皇子宋瑜淙,五皇子宋瑜禇,还有玄岳王朝第一公主宋长宁,二皇子与五皇子皆由贤妃所出,这是除了皇后外,生育皇子最多的妃子,就连圣宠一时的祝贵妃都没有留下一儿半女,唐凤初神色恍惚地走到佛像上,耳边一直回响着玄睿帝方才说的话,她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虔诚地看着佛像,“佛祖,信女唐凤初,一生无所愿,只求佛祖保佑我的几个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信女愿长年茹素,香火永奉。” 唐凤初刚从小佛堂出来,便看到宋长宁一身骑马装从外面进来,唐凤初看着英姿飒爽的女儿,一扫方才的阴郁,“宁儿,你这是又去骑马去了?” “对啊。”宋长宁抓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下,搂着唐凤初的胳膊说道,“母后,您不知道左家的嫡子左孺笙真的特别笨,连赛马都不会,真的是一点都不好玩。” “你呀。”唐凤初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琼鼻,“左尚书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平常宝贝的不得了,人家也算是文武双全了,你一个公主,跟他比什么马,万一伤着他,左尚书能到勤政殿哭上一天一夜,要是你出点事,你父皇还不得扒了左家的皮。”忽而想起了之前赛马受伤的洛安郡主,问道,“素儿那丫头也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你回头没事去看看她,跟她说说话,省的她无聊。” 长宁公主乖巧地应下,想来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去看洛安郡主了,不过一想到自家哥哥比自己跑的勤,也就放心了,“母后,她才不会无聊呢,皇兄时常往雪斋跑,一有好东西就全部送到雪斋去了,就连我这个亲妹妹都被比下去了。” 唐凤初心思微转,说道,“你素儿姐姐只身一人在京城,你皇兄多照顾一点也没什么,毕竟你姨母不在了,还有啊,以后不准欺负你素儿姐姐,听到没有。” “我哪儿敢啊,她有皇祖母疼着,母后护着,还有皇兄宠着,打死我也不敢欺负她呀。”长宁公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眼波流转,讨好地说道,“母后,听说三皇叔去了那个药域谷,我也想去。” “胡闹。”唐凤初从长宁公主的手里抽出来,脸色一沉,“你要是敢踏出京城一步,看你父皇不得打断你的腿,到时候就是太后也救不了你。” 长宁公主不高兴地坐到一旁,看到萌萌地跑过来,看到宋长宁十分开心,“皇姐,皇姐,你怎么来了?是来陪我玩的吗?” “小家伙!”宋长宁欣喜地抱起他,捏捏他的小脸蛋,“对啊,皇姐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好呀好呀。” 唐凤初慈爱地看着这一对姐弟,目光变得十分柔和,又想起玄睿帝今天得那一句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药域谷。 纪明南走了,无寻仿佛恢复了正常又好像不正常,她依旧每天按时起床,去药田里转转,然后去给孩子们做饭,之后坐在凉亭中缝衣服,有时偶尔抬头看看不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时望着希儿发呆,唯一不变的就是无寻依旧无视宋寒濯以及青若。 “小姐。”青若坐在她的旁边,见她神色淡淡的,小心翼翼地说道,“您跟奴婢回去吧。” “青若姑娘,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小姐,我是药域谷的夫人。”无寻头也不抬地说道,青若一愣,有些受伤地看着无寻,也不再刻意找话题,而是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也是我家小姐才不会这么自暴自弃,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笑着面对,说起来,来这么久,我还真是有点想念京城里的郡主了,也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到青若提到洛安郡主,无寻缝衣服的手微微一顿,自然而然地接过话题,“她没事,断骨已经接上了,只要好生休养着,不出三个月便可如同正常人一般行走。”说完无寻又叮嘱了一句,“以后尽量少骑马。” 宋寒濯坐在不远处的凉亭,看着无寻低着头认真的模样,身后的云厉说道,“殿下,皇上已经连下三道圣谕,要您回京。” “知道了。”宋寒濯淡淡地说道,“你去回圣上,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 “可是……” “殿下,京城急报。”云堂急匆匆地走过来,说道,“边北异族哈达甄又开始蠢蠢欲动,圣上命您即可回京。” 宋寒濯眸子一沉,看向不远处的那么倩影,起身说道,“备马,回京。” 唐筠珩刚下早朝,便看到温馨和一个妙龄女子在凉亭里说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正欲转身离开,却不料早就被温馨看见,扬声叫住他,“珩儿啊,下朝了,过来过来。” 唐筠珩转过身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施施然行礼,“母亲。” “这位是陈御史家的姑娘名唤陈娉婷。”温馨热情地介绍道,唐筠珩礼貌而又疏远地对着她点点头,温馨满意地看着二人,说道,“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珩儿你陪陪娉婷,她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 “母亲孩儿……” “老了老了。”温馨仿佛没有听见唐筠珩话,对陈娉婷笑笑,由冬梅扶着自己离开,刚走到拐角处,没有了方才半点倦意,躲在暗处看着凉亭里的一举一动。 “夫人,依奴婢看,世子好像不太喜欢陈姑娘。”冬梅说道,温馨一巴掌打在她的背上,“你懂什么,他眼看都要奔三十了,一个侍妾都没有,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啊?”冬梅不解地问道,“世子整日忙于公务,又心系国家,不在意这些儿女情长也很正常啊,为何夫人如此担心?” “他要是正常本夫人还用这么操心吗?”温馨吐槽道,“你瞅瞅赵家夫人比本夫人还小,孙子都会跑了,他呢,出了公务还是公务,要不就整天待在军营,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喜欢男的!” 冬梅一惊,“夫人,您不会说世子他……” “别胡思乱想!”温馨白了一眼身后的丫鬟,我的夫人到底谁在胡思乱想啊,冬梅敢怒不敢言地看了一眼有些专职的温馨。 唐筠珩有些尴尬地看着凉亭内的陈娉婷,深吸一口气,说道,“陈姑娘,在下还有一些公务,不便陪你,你请自便。” 陈娉婷也是一个大胆的女子,唐筠珩虽然二十七八了,但生的俊俏,又长年沙场一身阳刚之气,再加上成熟男子的魅力,让陈娉婷心动不已,对于唐筠珩的冷淡一点也不在意,盯着他的眼睛笑盈盈地说道,“世子公务在繁忙也要注意身体啊,今日候妃要世子陪着我看看这候府风景,世子何不当做是休息呢。” 唐筠珩有些无奈地摸摸鼻子,“本世子的确有不可推开的公务,先告辞了。” “哎~”陈娉婷挡在他的前面,拦住去路,“你先别走啊,我陪你去做公务好不好?反正我还没有见过将军怎么办公务呢。” 陈娉婷扬声一张姣好的面容,一点也不避讳地说道,这让唐筠珩想起了记忆里的一个女孩,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嫌弃她麻烦,她总是笑嘻嘻地挡在他的面前,俏皮地说道,“唐筠珩,我陪你一块办公务好不好?办完你就陪我。”他好像从来没有答应过,这次他将陈娉婷与记忆中的人相重叠,竟然鬼使神差地说道,“好。” 陈娉婷一喜,“你答应了!太好了。”说着亲密地挽着唐筠珩的胳膊,说道,“那我们走吧。” 唐筠珩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心里懊悔刚才怎么就答应了,他有意无意地与陈娉婷保持着距离。 躲在暗处的温馨看到这一幕欣慰地笑了,原来她的儿子喜欢热情奔放这个类型的啊。 “我们去哪儿啊?”陈娉婷有些累地捶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大步走在前面的唐筠珩,气喘吁吁地问道,从忠义候府出来,就一直走到郊外,还没有到目的地,陈娉婷一个弱女子能承到现在实在不易。 “军营。”唐筠珩淡淡地说道,目光落在身后的女子身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陈娉婷有些恼火地说道,“世子刚才为何不说?!” “是陈姑娘说要陪本世子一块儿办公务的,本世子还以为姑娘知道呢。”唐筠珩无辜地说道。 “那……为什么不坐马车,非要步行呢。”陈娉婷就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刷自己。 “平日里,本世子都是步行去军营,今日自然也不例外。”某个男人开始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 “我不管,我不走了。”陈娉婷无言以对,就开始耍起大小姐脾气,平日里她哪里吃过这个苦。 唐筠珩愣愣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人,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女子无赖地坐在地上,大眼睛里满是控诉,“你骗我,我不管,我不走了,你自己看着办!”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们休息一小会儿好不好?”陈娉婷伸手扯了扯唐筠珩的衣袖,一双水眸看着唐筠珩。 唐筠珩将衣袖从他的手里抽出来,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的石头上,陈娉婷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提着裙子坐在唐筠珩的身旁,伸手搂住他的胳膊,将头靠了过去,“啊呀,我好累啊。” 唐筠珩正欲抽出自己的手,两匹马从他面前疾驰而过,他抬头看去,那匹白马上的女子,一身青衣,面色冷峻,他心里一动,从石头上跳起来,一旁的陈娉婷疑惑地看着那两个人,见唐筠珩神色有异,问道,“世子,那两个人有你认识?” “不认识。”唐筠珩回过神来,说道,“陈小姐,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我们不去军营了,回去吧。” 季茯苓和孙桥晟一路赶到京城,竟然拐到了叶府的门口停下,拿着手中的令牌,守门的人直接让二人走了进去,迎接二人的是叶修安的心腹沈誊巍。 “季姑娘,孙三少,别来无恙啊。”沈誊巍笑道。 “沈堂主,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些虚礼了吧。”季茯苓脸色一凝,说道,“万象谷向来是我季家的地方,贵府的景佗不问自取,不仅夺走了百灵草,还打伤了我们季家人,请贵府交出景佗,别伤了两家的颜面。” “真有此事?”沈誊巍惊讶地说道,“在下怎么不知道?你也知道,这叶公子可是下过死命令,不许与季家人交恶,就是借给我们哥几个几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啊,您说是不是季姑娘?” 季茯苓暗骂一声老狐狸,这玄霄阁里的几位堂主,就数这个沈誊巍最会八面玲珑,虽然几年前已经是郡主驸马了,自己沼邑开了府,但依旧时不时地来京城叶府小住,更有时就把一些公务搬到了叶府,害得凌安郡主时常找叶修安来拼命。 “哼,你别跟本姑娘在这儿说些有的没的,景佗采取百灵草是真,打伤我季家人也是真,据可靠消息他已经回到京城了,还请沈堂主交出人吧。”季茯苓也没打算跟沈誊巍扯东扯西地打太极,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沈誊巍悻悻地摸摸鼻子,心里把那个景佗骂了几千遍,现在叶修安心情不好,每天都是一副低气压,府里的人都不敢触霉头,而且外客一律不见,这烫手的山芋就交到他的手上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季姑娘,您的消息可能有误,这景佗真的还没有回来,我沈誊巍人格保证,绝对交出来,任您处置,怎么样?” “来人啊,怎么还不给两位贵客上茶!” “不必了。”今日季茯苓碰了一个软钉子,冷着脸说道,“我给沈堂主十天的时间,若是交不出景佗,我就把你的叶府给砸了!” 这个小姑娘脾气怎么越来越暴躁了,还是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可爱啊,孙桥晟笑嘻嘻地说道,“沈堂主啊,你啊还是尽快把人交出来吧,这这个小祖宗可是说到做到!”说着可怜地看了一眼沈誊巍,紧随季茯苓离开。 “你真相信那只老狐狸说的话?”出了叶府,孙桥晟问道。 “那只老狐狸的话,十句里面有九句半都是假的,我怎么可能信他。”季茯苓牵过马说道,“只不过这叶府向来跟季家交好,我大哥生前说过,不许为难叶家人,闹开了自然是不好的。” “麻烦你了,三少,害得你跟我跑一趟。”季茯苓抱歉地说道。 孙桥晟哥俩好地搭在季茯苓的肩上笑道,“小丫头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再说了,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好久没有出过江南了,来看看京城美景也不错,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 “来之前,受人之托,去一趟雪斋给洛安郡主复诊。”她来之前,曾接到药域谷的来信,说是之前无寻给雪斋的洛安郡主看病,特让她拐一趟,去看看她恢复的如何了。” “雪斋,这个我之前听过,说是仙逝的清扬县主的故居,现在住着她唯一的养女洛安郡主,听说这个洛安郡主十分受当今太后的喜爱,没想到我三少今日也~能沾光去雪斋看一番。”孙桥晟眼睛提转一圈,八卦地问道,“小丫头,你人脉挺广嘛,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几个漂亮的小女子啊。” 季茯苓赏了他一个白眼,将他的咸猪蹄从自己的肩上打了下去,大步向前走,“你还是别祸害良家妇女了。” “那我祸害你总可以了吧。”孙桥晟大喊一声,忙追上去,“你说说咱俩都订婚多少年了,你一直这么吊着我,耽误我的大好青春,你不应该赔偿我嘛。” “你走慢一点……你看看你哪儿里有半分姑娘家的样子……”两个人吵吵闹闹来到了雪斋,青颖等人一早就收到了消息,一听说季茯苓来了,忙迎了出来了。 “季姑娘,好久不见。”轻云最后一次见季茯苓还是六年前,青颖的生意遇到了麻烦,她与季茯苓在京城有过短暂的一面。 “轻云姑娘。”季茯苓豪爽地抱拳说道,又向众人介绍一旁的孙桥晟,“这位是孙家的三少爷。” 孙桥晟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他早就听说了雪斋是有五个女人当家,今日只见了三位,个个不必那闺中千金小姐差,看来这一趟还是来对了。 众人寒暄了几句,季茯苓便来到了洛安郡主所居住的容然苑,没想到当年的小丫头,如今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这倒是让她感叹不少,伸手为洛安郡主诊脉,见其恢复的不错,说道,“郡主恢复的不错,再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可以下床走路了,不过不可以走太猛。” “啊!”洛安郡主听了,小脸一垮,说道,“还要十天半个月啊,我在床上都躺了两个多月了,还要趟……” “郡主莫急。”季茯苓笑着安慰道,“伤筋动骨一百天,更可况您是从马上摔断了腿,又断骨重接,若是旁人必须在床上躺个四五个月才能下床,您这恢复的已经相当不错了,为了以后不留下什么后遗症,您还是好生养着吧。” 季茯苓刚从容然苑出来,迎面碰到一个男子,长年在沙场经战,一身冷气,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三分杀气,七分俊逸,与印象中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变,走到季茯苓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季茯苓,军绿生涯让他灼灼的目光带着威严,看得季茯苓心里发毛,今日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尽见一些老朋友,不知道她与他还能不能称为老朋友,正欲季茯苓想着说什么话好,肩头一热,一只大手把自己往外一带,自己的腰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不知道从哪儿里冒出来的孙桥晟,单手搂着季茯苓的腰,毫不畏惧地对上唐筠珩的目光,笑着对怀里的人说道,“苓儿,这个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季茯苓慌乱地看了一眼孙桥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忙说道,“这个是忠义候之子唐筠珩。” “原来是世子爷啊。”孙桥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刚才多有失敬,还望世子爷多多包涵。” 唐筠珩目光落在季茯苓的身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季姑娘,难道不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吗?” “在下是苓儿的未婚夫,姓孙名桥晟。”季茯苓本来想从孙桥晟怀里出来,不料他又搂紧了自己,悄悄地瞪了一眼这个突然戏精上身的男人。唐筠珩目光突然变得很凌厉,他自然听说季茯苓有个未婚夫是江南名门望族的孙家,这个孙家三公子,江湖人人都要称一句孙三少,在江南颇有名望。 “若是世子爷没有什么事,我们夫妻俩便去休息了,这一路赶来,苓儿定是累了,就不打扰世子爷探望病人了。”孙桥晟唯恐天下不乱地又加了一把火,搂着季茯苓的腰,从唐筠珩身前悠哉悠哉地走过去,还亲密地附在季茯苓的耳边关心地说道,“若是累了,一会儿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晚上我带你去看看京城的夜市,好不好……” 直到身后的那道炽热的目光消失,孙桥晟才笑嘻嘻地松开季茯苓的腰,还没有反应过来,季茯苓一拳打了过来,孙桥晟忙用扇子挡住,笑骂道,“小丫头,你怎么越来越没有良心了,我帮你,你还打我!” “你刚才再胡说什么?!”季茯苓气结地又是一个扫腿过去,孙桥晟跳到栏杆上,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翻身下去两三下便把季茯苓给乖乖地制服住,“你见了那个什么世子爷,连句话都不敢说,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看透了,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世子爷?” 季茯苓双手动弹不了,气得狠狠地踩了一脚孙桥晟,“用你管!”说着一跺脚,气呼呼地大步离开。 第二百四十五章 “哎……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孙桥晟原地跳了几下,追了上去,“你没看见刚才那个什么世子爷一听说我是你的未婚夫,那脸色有多难看。”季茯苓不想听这个老男人的话,一个胳膊肘过去,孙桥晟痛呼一声,揉着肚子,看着那个背影,见其不搭理自己,看到周围的丫鬟都在看自己,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往日佳公子的模样,负手而立,信步离开。 “舅舅……您怎么来了?”洛安郡主看着一脸阴沉的唐筠珩,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戏本子扔出去,这个世界上,洛安郡主只害怕两个人一个是当今太子宋瑜琏,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舅舅,来到京城她见到唐筠珩都是绕道走,虽然她不是叶浮珣的亲生女儿,但毕竟是叶浮珣亲口认下的女人,这些年温家也十分照顾她,温馨跟唐老夫人更是把她当做亲生的孙女儿来疼爱,但洛安郡主就是怕这位舅舅,每次看见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她生病期间,唐筠珩也来看过他,不过每次都被她装睡逃了过去,本来想今日故技重施,奈何唐筠珩的大长腿已经迈了进来,洛安郡主只能硬着头皮请安。 “你身体可好些了?”唐筠珩随意地坐下,看着面色红润有光泽的洛安郡主问道,对于这个叶浮珣唯一留下的女儿,唐筠珩可是打心眼里宠着疼着,可是这个小家伙就是有些怕自己,每次见了他就躲。 “好多了。”郁青汀兰从来没有见过洛安郡主这般懂规矩,仿佛只有在这位护国大将军面前,他们家郡主才会有贵女该有的礼仪。 “那就好。”一盏茶饮完,唐筠珩说道,“缺什么就让人去忠义候府去取,老祖宗都很挂念你。” “让老祖宗担心了,是素儿的不是。”洛安郡主硬着头皮说道,平常唐筠珩就是看一看他就离开了,从来没有坐下来过喝茶,今日怎么那么有闲情逸致啊,难道军营里没有什么公务了嘛? “上次不是请了药域谷的夫人来给你看病吗?今日怎么换成了季家人。”坐了一会儿的唐筠珩终于把自己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洛安郡主微微一愣,立马回答道,“因为纪夫人有事情先回药域谷了,今天季大夫路过京城受人之托,来给我瞧病,舅舅也认识季大夫?” “嗯。”唐筠珩以一个字终结对话,洛安郡主又开始抓耳挠腮想话题,可是想了半天,她还是放弃了,因为她发现她跟唐筠珩根本没有话题。 唐筠珩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雪斋还是他帮着叶浮珣建造的,布局结构他最了解不过,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客人居住的院子——东道园。当时他还问过叶浮珣为何将一个客人居住的院子命名为东道园,当时那个丫头振振有词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想让客人宾至如归啊。” “小丫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院内传来一道挫败地男声,从回来季茯苓就开始不离孙桥晟,这差点把这个爱说话的三少爷给憋坏。 季茯苓抓起桌子上的茶杯朝孙桥晟扔去,却被他稳稳地接住了,“小丫头,你这是谋杀亲夫,小心我告诉季伯母。” “那我就先打的你不能回江南告状!”说着季茯苓便撸起袖子,追着孙桥晟满院子的打,唐筠珩站在院门外,听到院子里的女子声音由生气到开心的大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里,六年前就说明白的事情,今日他怎么又犯这个老糊涂了,想着唐筠珩苦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雪蚕,你去哪儿里啊?”一直藏在季茯苓袖子里的雪蚕突然飞了出来,直奔院门外,季茯苓忙停止追打孙桥晟,喊道。小家伙转身身来,拍打着翅膀,嘴里啾啾地叫个不停,又朝院门外飞去,季茯苓忙很上去。雪蚕是极其有灵性的,这种现象还是头一次,孙桥晟本来也打算跟上去,不过走到半路他又发现其他好玩的了,也就不去管季茯苓了。 季茯苓一路跟着雪蚕出了东道园,一直来到一个院子里,这个院子里种满了青翠的竹子,上面的匾额,苍劲有力地写着——任尔院。雪蚕冲着季茯苓啾啾地叫了两声,转身飞了进去,落到了一个玉立挺拔的男人身上。 唐筠珩本来是站在院子里出神,突然一个小东西落在他的肩膀上吓了他一跳,低头一看竟然是浑身雪白,头顶一撮嫩绿色的雪蚕,他惊喜地摊开手掌,小家伙乖巧地落在他的手掌心里,冲着他啾啾地叫着,还闭上眼睛蹭蹭唐筠珩的手掌。 “小家伙,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唐筠珩含笑逗弄着雪蚕,少见的温柔,“没想到你这个小家伙竟然还记得我。” 雪蚕站起来,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唐筠珩一转身便看到季茯苓站在他身后,雪蚕乖巧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我没想到雪蚕会跑到这里来。”季茯苓将小家伙从自己的肩膀上拿下来,放入袖子里,“打扰到了世子爷,还望……” “你我一定要这样疏远吗?”没等季茯苓把话说完,唐筠珩便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刚才站在任尔院里,他还在祈求,若是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把她推开,心里还没有答案的时候,他便转身看见了她,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暗示吗? “我跟世子爷熟悉吗?”季茯苓讥讽地一笑,“您是忠义候之子,世袭罔替的侯爵世家,战功赫赫的护国大将军,我不过是一介草民,顶多算个江湖游医,我们之间需要怎么说话?”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唐筠珩解释道,“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不是。”季茯苓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双清澈莹然的眼睛看向唐筠珩,“您是将军,我是百姓,又怎么能够成为朋友呢?” “那你来京城……” “办事,受人之托。” “若是世子爷没什么事情,民女就先告退了。”季茯苓微微福身,正准备转身离开,唐筠珩大手一伸,将季茯苓带入自己的怀里,低沉的声音,直击季茯苓的心脏,“若是我不想让你走呢。” 季茯苓嘴角微勾,然后脚下用力,狠狠地踩了唐筠珩一脚,“世子爷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有夫之妇,别以为民女是好欺负的。”唐筠珩吃痛地松开季茯苓,看着她带着一些小得瑟走出任尔院,这丫头倒是越来越狠了。“唐识!”唐筠珩对着空气喊道,从暗处走来一名男子,正是唐家的心腹侍卫唐识,“世子。” “去查一下她来京城办什么事。”唐筠珩看着季茯苓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 药域谷。 淡竹突然问道一股烧焦的味道,说着味道便来到了厨房,突然看见厨房浓烟密布,火苗都快烧塌了房梁,她心里一惊,大喊道,“快来人啊,厨房着火了。” 茵陈等人听到纷纷跑进来,淡竹焦急地说道,“夫人还在厨房里。””言睿渊二话不说跑进厨房,便冲进厨房,不一会儿又冲出来,“咳咳,没有找到师娘,里面已经烧妃不成样子了。” “夫人……”淡竹与玉竹立马哭成一团,青若差点吓得背过去,纪洐诺不顾众人拦着,想要再一次冲进厨房。 “你们都在干什么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众人伸手出来,无寻手里提着一桶水,纪绵希跟在她身旁,众人看到无寻,都围了过来,“夫人,您没事,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无寻淡淡地说道,“你们再不救火,这个厨房可就真的化为灰烬了。”众人反应过来忙去救火,待火势扑灭后,青若担忧地问道,“夫人,你有没有伤着?” 无寻摇摇头,玉竹奇怪地问道,“这厨房里好好的怎么会着火?” “你问问她。”无寻有些好笑地看着一旁低着头不敢出声如同小花猫一般的纪绵希,说道,“我本来打算在厨房给力诺儿和渊儿做一些参汤,后来白英说希儿不舒服让我去看看,结果这丫头偷偷溜进厨房想要给我做一些点心,谁知道一不小心就把厨房给点了。” “娘亲,我还不是见您不开心,想做您最爱吃的梨花酥逗您开心嘛。”纪绵希嘟着嘴说道。 无寻无奈地捏捏她的脸,自然而然地笑道,“那你可知你差点把厨房烧了,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无寻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众人也一愣,自从纪明南去世后,无寻就再也没有提过他,今日是第一次主动提起纪明南。 无寻捏着纪绵希的手松了下来,有些累地说道,“茵陈白英你们两个把厨房收拾一下吧,淡竹玉竹你再去找点吃的,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无寻躺在床上,手里抱着纪明南的衣物,对着空气说道,“阿南,你知道吗?今天希儿差点把厨房烧了,她想要逗我开心。” 第二百四十六章 回答无寻的依旧是空荡荡的空气,这么久以来,纪明南从来不入她的梦,无寻守着药域谷一如既往地过日子,时不时地还会有人上门来求医问药,无寻一概不见,青若在药域谷陪了无寻一段时间就回了京城,时常会来药域谷住上一小段时间,而无寻的夫人她们也从不对外人素手。 玄睿十二年冬,紫凌王出兵边北镇压哈达甄,护国大将军为前锋,西水一战打了十天十夜,两方均伤亡惨重,为了鼓舞士气,紫凌王带伤上阵杀敌,连续三天三夜,大退敌军,同时也受了重伤,命在旦夕。 尘封了一段时间的药域谷再一次被人打破了平静,云厉不眠不休地跑死了六匹马赶到药域谷,“王妃,请您救救王爷。” 无寻将已经晒干的紫落绮放入药篮中淡淡地说道,“云侍卫,这里没有王妃。” “夫人,王爷带病上阵杀敌,身中数箭命在旦夕,至今昏迷不醒,军医束手无策,属下求您救王爷一命。” 无寻淡漠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澜,说道,“京城名医无数,民妇相信自然会有人能救王爷的,我这里只剩下我们几个孤儿寡母,实在不方便放幼儿在家中。”无寻将紫落绮全部归置药篮中,吩咐道,“淡竹,送客。” “夫人!”云厉心中一急,单膝跪地,“王爷已经昏迷数日,梦吟全是您的名字,如今他身系玄岳王朝百姓性命,夫人,您不看往日您与王爷的情分,也要看在他为国为民,出生入死啊!” “夫人,您若恨王爷抛弃您,您可知王爷当时身中情蛊,不能自己,当得知您去世时,他口吐鲜血,险些随您而去,若不是太后以死相逼,殿下绝不会苟活十年!” “淡竹!”无寻喊道,慌神中打翻了装好的紫落绮,淡竹忙上前,“云侍卫,您请回吧。” “夫人!” 无寻站起身来,转身走到屋内,若不是及时扶住了桌子,恐怕早就摊坐在地上,目光落在香火供奉的牌位上,轻声问道,“阿南,你说我该不该去救他?”我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啊。 “傻丫头。”温朗的声音在无寻的身后响起,依旧明朗如月的男人,眉眼含笑地看着自己,他负手而立,玉冠束发,一步步靠近自己,习惯性地揉揉自己的脑袋,无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惊喜地说道,“阿南,你终于肯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纪明南掀袍坐下,为自己斟了了一杯茶,无寻依赖地跪坐在他的腿边,将头靠在他的腿上,“我好想你啊,你怎么从来不来我的梦里?” “珣儿啊。”纪明南笑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无寻的头发,“因为我不想让你活在愧疚里。” “一年了,你把自己关在这药域谷里,不愿意出去,是因为你对我愧疚,你觉得你从新回去就是对我的背叛对不对?” 许久不流泪的无寻,此时鼻子一酸,如同小孩子受了委屈一般,抬起一双含泪的大眼睛,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傻丫头。”纪明南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尖,“我为什么要怪你,我把你放在我身边十年,以夫妻相称,今世愿望已了,值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随着你的心去就好。”纪明南说道,“这十年你在我身边,虽以夫妻相称但我心里十分明白,你待我从来不是夫君,而是敬我如兄长,依赖着我,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是不是这样?” 无寻慌乱地看着纪明南,心底里的秘密被他捅破,她不知所措,纪明南温和地一笑,“你没什么好顾虑的,你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宋寒濯一人,你把自己封闭在这里,是因为你对我的愧疚,珣儿,你知道的,我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愧疚,这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答应我下辈子,你一定要爱我好不好?” 无寻的眼泪滴落在纪明南的手背上,他逐渐变成了透明色,无寻慌乱地抬起头,拼命地想要抓住纪明南,可是他却越来越飘渺通明。 “珣儿,按照自己的心去做吧。” “阿南!”无寻惊醒,发现自己趴在软榻上睡着了,牌位上的烛火摇曳,无寻伸手抚上牌位上的字迹,脑海里闪过纪明南的笑,心里压抑很久的东西,仿佛要破土而出,“我知道了。”她打开门,吩咐道,“茵陈,去备马!” “夫人,您要出去?”守在门外的茵陈惊喜地说道,然后忙去马厩里挑马。 “我要去一趟边北,白英玉竹随我去,淡竹茵陈你们两个留下家里照看。”无寻目光落到三个孩子身上,说道,“渊儿,你带着诺儿和希儿回言家。” “娘亲,你要去哪儿里啊?”纪绵希抱住无寻的腿问道,生的玉面可爱的她,此时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无寻蹲下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亲亲她的小脸,说道,““娘亲要去救一个人,你要乖乖的,听言伯母的话,知道了吗?”” “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希儿了?” “怎么会。”无寻将她抱在怀里,“你是娘亲的宝贝,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娘亲答应你,三个月后,我就去接你和哥哥回家。” “真的?”纪绵希半信半疑地问道。 无寻温柔一笑,伸出小拇手指,说道,“我们拉勾!”纪绵希眼里还含着泪花,伸出小手,又强调了一遍,“不许变卦哦。” “诺儿。”无寻抬头看向已经比她高出一头的纪洐诺,少年别扭地别过脸去,不想让无寻看到他眼里的情绪。 伸手抱住两个少年,温声说道,“渊儿,我把他们俩交给你了,照顾好他们,等师娘回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王妃……”本来已经心死无望的云厉听到马蹄声,回头一看,身穿白色披风的无寻正疾驰而来,“您……” “不是说要救人嘛,那就赶紧吧。”无寻淡淡地说道,然后挥鞭前行,云厉喜极而泣,忙跟上去。 边北浮阳城。 几个军医围着宋寒濯束手无策,就靠这参汤吊着命,唐筠珩在军前坐镇,士气有些低落,整个浮阳城又陷入了愁云惨淡之中,两匹马一前一后地进入戒备森严的浮阳城。 “云侍卫,你可回来了。”云厉一出现,一个清秀的女子便迎了出来,眼睛红红的,“王爷他还没有醒过来。” “我知道了。”云厉看着女子乌青的眼睛,说道,“你辛苦了,我已经为王爷请来了神医。”女子看向低着头斗篷遮挡住脸的无寻,奈何看不清楚,低头侧身忙让无寻进去。 偌大的一个房间内,直设有一张简单的案台,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无寻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手搭在他的脉上,脉搏微弱,扯开宋寒濯的衣服,见其身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伤痕,旧的新的,还有几处箭伤,虽然箭簇已经拔了出来,但是伤口已经开始恶化。 “王爷这些年东征北战,别人都说他是活阎王不怕死,其实他根本就不想活着,他曾说过,这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他的身上丝毫不疼,因为心死的人,早已经是行尸走肉了。”云厉在一旁说道,无寻敛了神色,拆开那些包扎的纱布,从袖口掏出愈合散,轻轻地撒在他的伤口处,又重新包扎好,喂了一个续命丹下去,说道,“他身上一共七处伤口,其中最严重的一处在胸口,离心脏不倒一寸的位置,伤口已经出现了恶化,在这种条件下,能活下去,只能听天由命!” “你是什么庸医?!”门口那个清秀的女子冲进来,怒气冲冲地说道,“什么叫做听天由命?!你不是神医吗?” “缘君姑娘不得对无寻大夫无礼!”云厉低声喝道,无寻也无意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说道,“白英跟玉竹应该随后就到,麻烦云侍卫您派人接一下,我见这城中伤病患者很多,有他们在,应该会好一些。” “是。”云厉恭敬地说道,在他的心里,无寻依旧是宋寒濯的王妃,他的的另一个主子。 “麻烦缘君姑娘去烧一些热水,另外准备一些甘草为,我要为王爷施针。”无寻吩咐道,尽管缘君对无寻印象不太好,但事关宋寒濯,她还是顺从地走了出去。 一根银针扎去宋寒濯的太阳穴内,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人儿,蛾眉螓首,熟悉的眉眼,刻在心里的模样,他干裂的嘴角微微勾起,伸手紧紧地抓住了无寻的衣角,“真好,还能看见你。” “王爷,您醒了?!”在一旁侍候的缘君惊喜地说道。 无寻施针的手微微一顿,宋寒濯的声音极小,她也听得不是太真切,见宋寒濯随后又昏了过去,便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一切弄好后,无寻正欲起身,却没想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拽着,低头一看,竟然是宋寒濯紧紧地抓着自己。 第二百四十七章 无寻用力拽了拽,没有拽出来,反而越拽越紧,她看着宋寒濯憔悴的脸色,心里一软顺势坐了下来,等着宋寒濯松手。 “王爷现在神志不清,所以你别想多啊。”缘君没好气地说道,无寻这才抬眸打量着这个少女,眉眼清秀带着一股书卷气,她低声一笑,“对于病人身为大夫的我有什么多想的。” “你知道就好。” “缘君,倒是一个不错的名字。是出自《古相思曲》中的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吗?”无寻丝毫不在意缘君的敌意说道。 缘君将无寻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个女子虽然布衣木钗,却气度不凡,举止之间,不像是一个野间女子,“你读过书?” “我家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句诗算什么。”玉竹掀帘进来,看了一眼缘君,将手中的药放在桌子上,“别以为你家王爷有多好,我家夫人才看不上呢。” “玉竹!”无寻轻声喝道,目光落到煎好的药上,“把药端过来吧。” “夫人,让奴婢来吧。您都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玉竹心疼地说道。 “没事。” “还是我来吧。”缘君夺过药碗,说道,“夫人也是辛苦了,我来照顾王爷便可。” 无寻看了一眼宋寒濯正欲起身,手腕一把被人拽住,原本拽着她衣角的手,此时紧扣着她的手腕,“看来我是离不开了,你喂他药吧。”无寻指了指自己的被紧扣的手腕说道。 缘君白了一眼无寻,一旁的玉竹看不下去了,素手一番,一根银针落入手中,速度极快地插入宋寒濯手腕的一个穴内,那张大手顿时松开了无寻的手腕,“夫人您的手腕都红了。” “玉竹!”无寻厉声喝道,着急地检查了一下宋寒濯的手,见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心。玉竹赌气地别过头去,看到无寻有些红肿的手腕,一声不吭地拿起药膏,问道,“夫人,我不想在浮阳城待了。” 无寻叹了一口气,“现在浮阳城里都是病患,身为医者,有病患的地方,说这话你羞不羞!” 玉竹低着头小声说道,“我怕再不回去,夫人就永远回不去了。” “我是药域谷的夫人,这个身份永远不会变。”无寻轻轻地握住玉竹的手,“你怕什么。” 宋寒濯只是短暂地醒来过一次,之后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来,“王爷您醒了。”缘君端着药进来,看到宋寒濯醒来,忙惊喜地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您感觉怎么样?” 宋寒濯脑海中闪过一张脸,往房间瞅了一圈,并没有自己心里那抹倩影,心里失落,她怎么会来呢,那一定是自己的幻觉。 “王爷,您醒了。”云厉一个大男人高兴地像一个孩子,见自家主子眼光在房子里搜索,心里明了,说道,“无寻夫人一直守着您,刚回去休息。” “你说谁?”宋寒濯眼睛一亮,“无寻夫人……” “对啊,您受了非常言重的伤,军医束手无策,所以药域谷的无寻夫人来给您看病。”云厉笑呵呵地说道,宋寒濯敛去眼底的光彩,淡淡地嗯了一声。 无寻一刻也没有休息,军营内有很多伤兵,城内有很多患者她一直待在城外行医,忽而想起了十年前,当时的纪明南还是季南北,她还是宸王妃,也在这个城里救了不少人。 “你知道吗?”无寻利落地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接过玉竹手里的水壶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曾经跟阿南来过这里。” “奴婢怎么从来没有听您和谷主提起过。”玉竹问道。 无寻微微一笑,说道,“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阿南还有一个称呼——神医圣手,他可是会医白骨的神医。” “那后来呢?”玉竹兴致勃勃地问道,见无寻思绪有些飘远,又好奇地问道,“夫人,您跟谷主是怎么认识的啊?”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和纪明南是怎么认识的,这种久远的问题,像是上一辈子,她好像经历了三生三世一般,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那个时候我被仇人追杀,中了箭伤,正巧遇到他和宸王回京,我大着胆子拦了宸王的马车,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那个时候还是一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美少年,十分自恋……” 宋寒濯由云厉扶着现在暗处,听着无寻娓娓道来,她说的又何尝不是他与她的第一次脸面的,那个敢拦她的马车,敢跟他讲条件的女人,就是从那个时候走进了他的心里,从此便是一生。 无寻回去已经是黄昏了,习惯性地走到宋寒濯的房间里,看他伤势如何,而这次本来该躺在床上的人,此时正斜靠在软榻上看着送来的军报,宋寒濯以为进来的是缘君,说道,“缘君,本王这里用不到你,你先下去歇着吧。”许久见来人不回话,抬眸一看,一身青色布衣,简单的发髻只用一根木簪固定住,盈盈然地站在那里,让宋寒濯感觉有些不真实,“你来了。” 无寻将手里的药放到桌子上,淡淡地说道,“才刚醒来,不宜过度劳累。” “哦。”宋寒濯听话地把军报放了起来,目不转盯地看着无寻,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她,熟悉的眉眼,还是他的人,“你为什么来这里?” “身为医者,自然是来给人看病的。”无寻调了一下药,将其放到宋寒濯的手边,“把它喝了。” 宋寒濯二话不说,抓起药碗一饮而下,连眼睛眨都不带渣的,放下碗乖巧地看着无寻,“那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自然是药域谷无寻来的。”无寻头也不抬地说道,宋寒濯眸子一暗,失落地说道,“本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些时日就让云厉送你回去。” 收拾好药碗,无寻吭也不吭地转身离开宋寒濯的房间,出了门碰见了缘君,对方十分不友好地看了一眼无寻说道,“以后王爷的药,我来送就好了。” “嗯。” “还有,你别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王爷是看不上你的。”缘君见无寻的态度,心中便有一股气,气呼呼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算盘,你都是半老徐娘了,还想樵夫再嫁不成?也不看看你的样子,别以为你救了王爷你就与众不同了。” 冷然的眸子,散发出来的目光,让缘君心里一寒,那双清冷的眼睛,冷的让她心里开始有些发毛,“你若是再出言不逊,我就让你永远都开不了口!” “你……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杀了我,王爷是不会放过你的!…”缘君硬着头皮说道。无寻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般,素手轻轻指了缘君几个穴位,“你的命对于我来说半文不值,我有几百种方法让你开不了口,你说我一不小心在你的茶里下了哑药,让你从此变成哑巴,或者我又一个不小心用银针永久地封了你的哑穴,再或者,顺手放点什么催容散啊之类的。我保证让你从此再也不敢出门,更别说找王爷告状了。” “啊……你变态!”缘君心里打着冷颤一把推开无寻捂着耳朵跑了。 无寻坐在台阶上,抬头看墨蓝色的天空,一轮明月孤挂,清冷的月光如同一层纱撒在大地上,边北的冬风是极其寒烈的,无寻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披风,忽而肩头一暖,回头一看,宋寒濯将一件大氅披在自己的身上,而他只穿了一件棉袍,围着一圈上等的白狐狸毛,生了病的他,多了几分温和之气,无寻脱下大氅,披到宋寒濯的身上,“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又是批改军务,还下床走路,,现如今你若是把大氅再给我,我敢保证,不出今晚,你就会驾鹤西去。” 宋寒濯伸手一拉,将无寻带入他的怀里,撑开大氅紧紧裹住两个人,附在无寻耳边说道,“那我们一起披它好了,还能一起互相取暖。” 无寻一愣,推开宋寒濯,退出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淡淡地说道。“看来王爷的身体已经好了。”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天色已晚,民妇先行告退。” “咳咳咳……”寒风一灌,宋寒濯就咳了起来,无寻脚步一顿,反身回来,面无表情地说道,“我送王爷回去吧。” 某个王爷嘴角微微勾起,任由无寻将他扶回房间。 之前传紫凌王伤势病重,命在一线,因而士气低落,宋寒濯醒来的第二日便去了军营,鼓舞士气,依旧镇守前线的唐筠珩收到这个消息,立刻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再一次击败了哈达甄,退敌五十里。 穿着一身冰冷的玄甲唐筠珩回到浮阳城里,百姓夹道欢迎,众人欢呼雀跃,唐筠珩一进城,便去探望宋寒濯,刚走到院门口,便被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吸引,只见那女子低着头细心地交代一旁的人煎药时需要注意的迹象。 “珣儿……”在战场上厮杀惯了的护国大将军,此刻却有着颤抖,不可置信地看重眼前的女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无寻听到有人喊她,一回头不由的愣住了,那个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逸,整个人发出一种久经沙场的寒戾之气,记忆中的那张帅气潇洒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微笑,一身玄甲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英姿。深邃的目光有些惊愕地就到无寻的身上。 “哥!”无寻笑着喊了一声,扔下手中的药,像一只欢快的燕子一般飞向唐筠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熟悉的那张脸,熟悉的气息,唐筠珩不由地呆住了,怀里的人是那么真切,明明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竟然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表哥,你不会吓傻了吧。”无寻难得调皮地用手在唐筠珩面前挥了挥,“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唐筠珩一把抓住无寻的手,颤抖着声音问道,“珣儿?你是珣儿?” “对啊,怎么十年不见,见自家妹妹都不认识了?”无寻开玩笑得说道,她也没有想到会在猝不及防地遇见唐筠珩。 唐筠珩欣喜地一把抱住无寻,欣喜若狂地说道,“珣儿,珣儿,你竟然活着,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你跑哪儿里去了?!你知不知道老祖宗为了你差点哭瞎了眼睛!” “咳咳咳,表哥,你再不放手,我就快被你勒死了。”无寻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反应过来的男子,现在哪儿里还有半点威武霸气大将军的模样。 “哦哦哦。”唐筠珩高兴地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儿里好,手指微屈用力地敲了一下无寻的脑袋,“臭丫头,你竟然消失这么久?!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无寻吃痛地揉着自己的脑门,“这件事情说起来有点麻烦,回头慢慢给你说。”玉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夫人,像个小女孩一样对着这个霸气地男人撒娇。 “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无寻朝玉竹招招手,“这是我的婢子玉竹。” 玉竹微微福身,唐筠珩淡淡地看了一眼,说道,“原来最近浮阳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神医是你啊。” 无寻微微仰起头,一副小女孩模样,随后吩咐玉竹去照顾病人,自己和唐筠珩并肩而行,偶尔有士兵向唐筠珩行礼,两个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无寻望着天边的夕阳,在这冬日里实属难得,唐筠珩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无寻的身上,“注意身体,现在可以说你这些年去哪儿里了吗?”当初听说紫凌王妃病重,他人在边疆,皇命在身,回到京城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告诉他紫凌王妃与紫凌王和离,被封为清扬县主伤心欲绝去了习水,没过多久就病逝了,他马不停蹄地赶往习水,见到的就是一个牌位,他当时恨不得杀了宋寒濯,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妹妹啊,就这么凄惨离世,如今失而复得,让他觉得不真实。 “十年前我的确身中剧毒,天下无解,而我也的确是死了。”说起当年无寻的身上裹着一层淡淡的忧伤,她的声音轻轻的,仿佛从远方传来一般,“是他救了我,一命换一命,他毁了自己的修为,用一身长生之血换了我那一身毒液浸泡透了的毒血,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他给了我十年无忧无虑的生活。” “季南北吗?”唐筠珩侧头看向无寻,夕阳的余光撒在她的脸上,只见她微微一笑,如同鲜花绽放,声音幽远,“季南北十年前就死了,跟叶浮珣一块儿死了,我十年的丈夫是纪明南,而现在活着的是无寻!” “药域谷。”唐筠珩一震,“之前皇后娘娘去请的神医就是纪明南,而你就住在纪宅。”转而一想,“叶修安是不是早就知道你还活着?” “自然是知道的。”无寻扭头笑道,“这十年里我都是他经常来药域谷跟阿南品茶论道,对了,我还有一对很可爱的儿女,回头带他们来见你。”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无寻看看了快要落山的夕阳说道。 “紫凌王殿下,你放下了吗?” 无寻脚步一顿,说道,“叶浮珣十年前选择了挥剑断情,毅然和离,十年后的无寻依旧是这样的选择,我承认不论是叶浮珣还是无寻,他始终在心里占着位置,但是如今的无寻不想再为儿女情长绊住,一切随缘。” “走吧,小丫头。”唐筠珩宠溺地揉揉她的脑袋,说道,“不管你是无寻还是叶浮珣,你都是我的妹妹。” 宋寒濯半天没有见到无寻,心情差极了,云厉与云堂立在一旁,偷偷地用眼神交流。 云堂:你有没有去找那个女人? 云厉:找过了,跟唐将军在一起,我也不敢禀告啊。 云堂:你说你能干点什么?! 云厉:有本事你去请啊,王妃还生着王爷的气呢…… 云堂:她算什么王妃…… “你们两个的眼睛抽筋了吗?”宋寒濯目光落在兵书上,两个幼稚的侍卫立马收敛了起来,气压再一次低了下来,这时无寻端着药走了进来,两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该吃药了。” “身为医者,把伤者扔下不管,这就是你的医德吗?”宋寒濯冷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赌气。 我的王爷,您就别作了,回头难受的不知道是谁,傲娇什么的可是会丟媳妇的。 “外面一大堆病患,王爷身边又不缺人伺候,民妇在这里作用不大,王爷心系百姓,胸襟宽广,自然不会计较这点小事。”无寻将药放到宋寒濯的手边说到,“王爷该喝完了。” “这药太苦了。”剑眉蹙起,满脸写着嫌弃,这种药苦得他都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借机报复。 “良药苦口利于病。” “不喝。” 无寻也不劝,拿起药倒了,一旁的缘君急了,“你怎么能把王爷的药倒了?!”说着又急着出去再去给宋寒濯熬药。 宋寒濯小眼神看向无寻见其脸色淡淡的,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自知方才自己不该耍脾气,但是他就想看她为自己担忧着急,一时间小孩子的脾气全部都出来, “王爷若是想要人哄着,有的人是,我是医者不是奴婢,这方子我开了,这药也煎了,您不喝,酒别放着在您面前糟心了,” 云堂和云厉两个人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留下两个人在房间里,宋寒濯轻咳一声,“本王就是那么随口一手,你怎么还当真了。” “王爷,我没时间在这里陪您做这些小孩子才做的事情。”说着无寻就有些动气,她拿起药碗正准备离开,宋寒濯大手一拉,抓住她的手,将其带到自己的怀里,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无寻的耳边响起,“本王只是想让你哄哄本王而已。” “王爷,你越界了。”无寻推了几下没有推动,就僵硬地坐在宋寒濯的腿上,防备地看着距离自己很近的男子。 宋寒濯有些挫败,松开对无寻的禁锢,失落地说道,“你对本王不用那么估计,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无寻立马站到一旁,离宋寒濯远远的,清冷地说道,“王爷,您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言家。 言家具体居住在哪儿里,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有人说言家居住在那飘渺的云巅之上,有人说言家居住在封闭的峡谷之中,与世隔绝,众说纷纭,谁也说服不了谁。 “希儿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生的十分俊俏,眉毛之间可以看出长大以后一定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儿。 “雅歌姐姐,我有点想娘亲,想爹爹了。”本来就生的玉面可爱的小女孩此时像一只无助的小猫咪,趴在栏杆上,声音糯糯的,有带着委屈,让言雅歌立马软了心,一股保护之欲涌上了心头,从来不安慰人的言家大小姐,竟然笨拙地抱了抱纪绵希说道,“大哥说,无寻伯母很快就会来接你的,至于纪伯父……”小女孩悲伤地低下头,想了想,说道,“要不以后我的爹爹就是你的爹爹,这样你不就是有爹爹了吗?”言雅歌觉得自己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拉起纪绵希说道,“希儿妹妹,走我们去伯刚馆去找父亲……” 纪绵希心思本不在这里,听得也是糊里糊涂的,问道,“去找爹爹,告诉他,以后他也是你的爹爹了。” “雅歌姐姐你别闹了,言伯父……” “我可是认真的,走啦。”言雅歌拉着无寻便往伯刚馆跑去。当年纪明南带着无寻游历群山,无意间救了言家的当家人,言睿渊的父亲——言衾苍,从此药域谷与言家有了不解之缘,再加上孩子们年龄相仿,纪明南见言睿渊天资聪颖,便收了为徒,纪洐诺与纪绵希也经常来言家小住,言家夫妇待二人如同己出。 “希儿,歌儿,来伯刚馆有什么事情吗?”两个人还没有进去,便遇到言家的当家夫人付若雨,她怜爱地看着两个小女孩,问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言雅歌对付若雨说明了情况,正说着言睿渊跟纪洐诺已经练完武出来,纪绵希见到自家哥哥,一扫刚才的阴霾,欢快地跑了过去,“哥。” 纪洐诺稳稳地接过冲向他怀中的小人儿,“你慢点跑。”从前的纪绵希从来不黏他,如果言睿渊在药域谷的话,她更喜欢缠着言睿渊玩,自从纪明南死后,纪绵希特别喜欢黏着纪洐诺,对无寻更是睁开眼睛看不到就回惊慌失措,现在乖巧妃让纪洐诺心疼。 “正好你们都在,我让厨房准备了一些点心。”付若雨温柔地说道,“还有希儿最爱的吃的梨花酥。” 言睿渊捏起一块儿梨花酥递到纪绵希面前,小姑娘看也不看直接忽略拿起盘子里的桂花糕吃了起来,言睿渊眼色一暗,这小姑娘不再向从前一样黏着他了,不再甜甜地叫他师兄,也不叽叽喳喳地在他耳畔说个不停了,甚至有的时候还躲着他,付若雨将自家儿子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转而笑盈盈地逗着纪绵希,“希儿,我方才听歌儿说你想认你言伯父为爹爹?” 纪绵希正吃的起劲,塞得满满的嘴巴,萌萌地看着付若雨,让她的心差点融化,这姑娘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简直就是一个萌物啊。 使劲咽下嘴里的糕点,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见付若雨自顾地说了起来,“这女儿我倒是不缺,缺一个儿媳妇,要不你给我们家渊儿做媳妇吧。” “咳咳咳!”在一旁正喝茶的纪洐诺听到这句话差点没呛死,忙说道,“言伯母,您别开玩笑了,大师兄再过一年半载就要说亲了,希儿还小呢。” “那又怎么了,让渊儿等几年不久好了。” “我才不要。”纪绵希说道,“我才不要嫁给他。” “你之前不是最喜欢你大师兄了吗?怎么你现在不喜欢了?”付若雨笑着问道,小姑娘憋红了脸,握紧拳头说道,“我才不喜欢他这个大坏蛋!”说着扭头就跑了出去,付若雨没想到纪绵希这个小丫头竟然反应这么过激,纪洐诺对付若雨抱歉地说道,“言伯母,希儿就这样的脾气,您不要见怪。”说着抱拳行礼退出。 “你要是再踢下去,地都还叫疼了。”纪洐诺将手里的一个木制的小兔子,看着眼睛有些红红的纪绵希心疼地摸摸她的小脑袋,“为什么说大师兄是坏蛋?他平日里最疼的人就是你了,歌儿都得靠后。” 见小丫头赌气地别过头去,闷不做声,纪洐诺叹了一口气说道,“哥哥知道你是在生大师兄的气,气他为什么要封谷不让娘亲进来,也气他不让你见爹爹最后一面对不对?” “希儿,你不应该怪大师兄啊,封谷是爹爹的命令,不让你见爹爹最后一面是因为他不想让你难过,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刚才你那么说大师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娘亲什么时候回来了啊?”小丫头肩膀一抽一抽地,糯糯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娘亲会不会不要我们了,我已经没有爹爹了,我不想再失去娘亲了,我想要回家,想要娘亲,想要爹爹。”纪绵希越说越委屈,“我再也不胡闹了,不惹爹爹生气,乖乖地读书,再也不摘娘亲种的紫落绮,我们回去好不好?” “不哭,不哭。”纪洐诺笨拙地擦着眼泪,轻声哄道,“娘亲很快就会回来,回来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纪绵希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从来都是笑嘻嘻的,何时见过她哭成这样也害怕成这样,纪明南去世,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到了无寻的身上忽略了这个小女孩,都忽略了这个女孩的心里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坚强,她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孩子。 夜色渐渐深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门缝里露了出来,左探右看见没有人,灵活地钻了出来,身后背着一个小包袱,直奔后院的墙角处,吃力地挪开一块石头,露出一个狗洞,小女孩想也不想,就钻了出去。 云霄殿。 玄睿帝还未走进去便听见了一阵笑声,洛安郡主跟宋长宁一边一个围着德宁太后不知道再说着什么。 “儿臣给母后请安。” 德宁太后笑道,“皇帝啊,快起来,今日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儿啊?”洛安郡主和宋长宁微微行礼,站了起来。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啊?能够让母后笑得如此开怀。” “这两个丫头,真的是鬼精鬼精的……”德宁太后还没有说完,宋长宁不依地拉着德宁太后的衣袖说道,“皇祖母,不准告诉父皇都是女孩家的话。” “好好好。”德宁太后和蔼地说道,“皇帝啊,听说最近皇后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了?可有请御医啊?” 玄睿帝一愣,唐凤初生病他怎么不知道?“朕……” 德宁太后一看玄睿帝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自家的儿子儿媳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不过,这几年这小两口谁也不给谁台阶下,明明是互相还在意还相爱的两个人,在这巍巍深宫之中,也不知道是谁先走远了。 “你别总是忙公务,!皇后自从小三儿去世后,皇后这几年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你多关心关心她。”德宁太后说道,“本来我这一个老婆子不该插手你后宫里的事,但是今天你既然来了,哀家就忍不住多说你几句……” “太后娘娘,素儿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去婉约亭去赏梅,就不陪您了。”洛安郡主十分有眼色地说道,宋长宁接受到她的暗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皇祖母,我和素儿姐姐晚膳的时候再过来,陪您用晚膳。” “去吧去吧。”德宁太后倒是十分喜欢洛安郡主的有眼色,毕竟教训皇帝,说帝后之间的事情她们这种小辈还是不要在场的比较好,毕竟玄睿帝是个皇帝,这脸面和皇家威严还是要有的。 两个小姑娘挽着手走了出来,洛安郡主见宋长宁脸色有些不好,笑着问道,“这是谁又惹我们长宁公主生气了,刚刚还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出了云霄殿这脸怎么晴转阴了?!” “还不是因为父皇。”宋长宁愤愤地说道,“这后宫的女人宠幸了一个又一个,母后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操持后宫,他却怎么对母后的?!” “可是,皇上不是普通人,是玄岳王朝的皇上啊,他是天下之主,儿女情长什么的,对他来说太过于奢侈了。”洛安郡主安慰道,目光落到不远处白色蟒袍的身影,头戴金色玉冠,修长挺拔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她们,洛安郡主心里一惊,忙扯过宋长宁说道,“不是要去婉约亭我们快去吧。” 宋长宁不解地问道,“这不是你脱身的借口吗?还真去婉约亭赏梅啊?” “当然了,要不然就是欺君大罪!”洛安郡主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近,宋长宁目光撇到了那抹身影,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在躲我皇兄?” “没有。”洛安郡主被人识破心事有些窘迫,正欲丢下宋长宁一个人溜之大吉,不料背后响起一道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要去婉约亭赏梅啊。”看透洛安郡主心事的宋长宁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笑盈盈地挽着宋瑜琏的手臂,说道,“皇兄这是要去做什么?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婉约亭啊?” “那个长宁公主、太子殿下,你们去赏梅吧,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洛安郡主草草福身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宋长宁紧紧地抓住,“素儿姐姐你跑什么啊?你对皇祖母说要去婉约亭的?难不成你再欺骗皇祖母?那可是灭九族的欺君大罪。” 此时洛安郡主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们兄妹俩就是上天派来为难她的猴子。 “我是打算去赏梅,但是……” “既然去赏梅,那就一块儿去吧。”洛安郡主话还没有说完,宋瑜琏便打断她的话说道。洛安郡主有些抓狂,你们兄妹两个怎么一个德行,能让他把话先说完吗?!这么打断别人说话时很不礼貌的! “走吧。”宋长宁看好戏地一笑,身后拉住洛安郡主的衣袖,说道,“咱三个好久没有聚在一起玩了。” 婉约亭的梅花开的十分的好,比梅山的梅花还要清新脱俗几分,而洛安郡主却没有任何心思想要去欣赏,她现在如坐针毡,哪儿里还有半分心思去看梅花来的好不好看啊? “你就那么怕我皇兄?平常也没见你怕过什么人啊。”宋长宁小声对洛安郡主说道,“皇兄对你可是真好了,有些东西我这妹妹都只有眼巴巴地份。” 洛安郡主站在一旁,给了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女人说道,“我若不是怕他是太子殿下,换了旁人,我早回去了,还用外出找兼职?!……” 第二百五十章 宋长宁心里一百个嫌弃,她敢用宋氏皇族的脑袋做保证,这两个人要是之间没有点什么,她就不是宋长宁,洛安郡主是什么人,那可是在京城刁蛮跋扈一点也不输给她这个长公主的,来到京城没两年的时间,整个京城谁不知道清扬县主之女,有太后宠着,皇后罩着,唐家撑着,叶府顾着,其性格嚣张跋扈,任性刁蛮,其作风一点也不输给当年的清扬县主,论其杀伐果断,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就连她都得自叹不如,何时见她如此怕一个人。 宋长宁冷哼一声,一脸不相信,看到自家皇兄一本正经地样子就觉得无趣,两个人又不交流,她更是难受,“一点都不好玩,我回去了。” 见宋长宁离开了,洛安郡主也顺势说道,“忽然想起,还要陪太后用膳,太子殿下慢慢欣赏。” “你是再躲着孤?”冷冷地声音在洛安郡主背后响起,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洛安郡主笑道,“太子殿下,您说什么?” “你在躲着孤。”宋瑜琏转过身来,漆黑冰冷的眸子看向洛安郡主,蕴含着怒气,从上次围场坠马,她就一直躲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莫名其妙的女人! “对。”洛安郡主对上那淡漠如水的眸子,说道,“太子殿下,京城贵女众多,我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你是那么胆小的人吗?” 洛安郡主笑道,琥珀般的眸子露出狐狸般的笑容,明媚而又张扬,“我若素向来不怕事,但是,太子殿下我这个人惜命。” “当年天下谁人不知当今圣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圣上还是太子时曾在东宫与皇后以姓名相称,如今才不过十年,这深深后宫之中又多了多少佳丽,红颜未老恩先断,皇后的写照可是血淋淋的,我一个向来野惯的人,可是受不了这深宫中的规矩,更受不了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娘亲当年和紫凌王和离时,曾对圣上说过一句话,宁愿粗茶淡饭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锦衣玉食豪门深闺守油灯,所以太子殿下,我们俩不合适!” 宋瑜琏冷笑一声,“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孤从来没有想过将你纳入东宫。” “彼此彼此。”洛安郡主笑盈盈地说道,“这我就放心多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保持距离,你做你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我做我逍遥自在的洛安郡主。” “或许我们也没几次能见的了,这年一过,我就想太后请旨会习水去。”说着丝毫不文雅地伸了一个懒腰,“这京城太繁华了,不太适合我玩,还是习水好,安静。” 她还真是有点想念穆家小少爷了,也不知道那吴家嫡女到底有没有改掉她那个爱哭鼻子的习惯。出了婉约亭,洛安郡主也没有心情去陪德宁太后用膳了,便派了汀兰去通报,郁青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洛安郡主,“郡主,您为什么对太子殿下说那些话,就不怕殿下生气吗?” “有什么好怕的。”洛安郡主耸耸肩,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说道,“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我身后可是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撑腰的。” “您明明知道奴婢问的不是这个意思。”郁青看着自家的主子,越是云淡风轻不着调,心里就越有鬼。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明白。你最近越来越爱瞎琢磨了,回头我就让颖姨去给你找点事做。”主仆二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一声短促女子的尖叫,洛安郡主脚步一顿,直觉地看着郁青躲在了暗处,顺着尖叫的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色宫女装的宫女,被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捂住嘴拖进了一旁的假山里,看穿着应该是京城的贵公子。 “郡主,我们赶紧离开吧。”郁青担忧地说道,她毕竟比洛安郡主大几岁,听着假山的声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郡主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撞上这种事情,总归不太好。 “你没听见里面的动静吗?”洛安郡主说道,“这个时候怎么能走呢?”大脑飞快地运转着,伸手摸摸自己身上,突然摸到了一个药包,这个药包还是她从无寻房间里找出来的,目光又落到旁边的石块,她快速地捡起石块,握在手里说道,“青儿,刚才那只猫是跑到这边了吗?好像进假山里面了吧,你随我去找一找吧。” “郡主,您要做什么?”郁青问道,要是洛安郡主在这皇宫里出一点事情,她就以死谢罪吧。 洛安郡主对她使了一个眼色,便大步走进假山里,落入眼中的最不堪的一幕,那个宫女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开,露出大片的白嫩的皮肤,嘴巴用一块儿白布绑着,看到洛安郡主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骑在她的身上,竟然没有想到会有人进来。 “啊!”洛安郡主惊慌地一叫,那名男子立马慌神了,伸手便要想抓住洛安郡主,不料一包药粉撒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一个石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郁青不知道从哪儿里找到一根粗长的棍子,闭着眼睛就往那个男子身上招呼,使足了劲打,一系列的变故让男子一脸懵逼。 洛安郡主趁机拉起一旁的宫女就往外跑,这个本来就是皇宫较为偏僻的地方,一个时间也没有侍卫宫女太监经过,回头看见郁青也跑了出来,身后紧跟着那名男子,跌跌撞撞,衣衫不整地追了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郁青没有跑几步,便被回过神来的男子抓住了头发,洛安郡主心里一惊,又反身回去,对着那个男子的脑袋就是一棍,鲜红的鲜血从男子的头上流下,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洛安郡主,吓得她手里的棍子一松,她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机,“你竟敢打本公子。”说着那名男子松开郁青一双眼睛在洛安郡主身上打量一番,“身材倒是不错,竟敢坏我的好事,你来补偿也是一样的。”说着就扑向洛安郡主。 “你敢!”洛安郡主壮着胆子说道,身子还算灵敏地躲在一旁,郁青拼命地抱住那男子的大腿,喊道,“郡主,快跑啊!” “救命啊!这里有刺客!”那个宫女也喊道。 那个男子怕招来侍卫,他一脚踢开郁青,一巴掌将洛安郡主打倒在地,那宫女一看,本能地就要转身逃跑,还没有跑几步便被那男子拎了回来。 “小美人,你往哪里跑啊?”说着抓着那宫女的头发上,又回头看洛安郡主和郁青淫笑道,“今天竟然是三个大美人。”那男子本来长得不错,就是一双淫秽的眼睛让他显得十分的恶心。 “什么人?!”侍卫的声音传来。洛安郡主喊道,“救命啊,洛安郡主被人劫走了……唔……”几个侍卫听言忙跑来,将那名男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混账东西,我都不认识吗?!”那名男子嚣张地说道,“我可是贤妃的弟弟!关丞相之子!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几个宫女竟然敢勾引本公子!” “呸!”洛安郡主从地上站了起来,“你就那狗熊样也需要本郡主来勾引!”说着从怀里掏出了凤凰令,“众人听令这个混账东西,不仅强暴宫女,还对本郡主无礼,给我拿下!” 关海宝一愣,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手里竟然有凤凰令,他怎么从来没有在宫里见过她,“你是谁?竟然敢假冒郡主!” 侍卫也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上前将他制服住,郁青关心地问道,“郡主你没事吧。”洛安郡主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上前一脚提到了关海宝的下半身,让在场的所有的侍卫下半身一紧,有些害怕地看着洛安郡主。这个就是传授中的洛安郡主,果真是……不一般啊。 “贤妃之弟,丞相之子,敢伤本郡主,我让你下辈子做乌龟!”说着又拾起地上被打落的棍子,一棍子又打在了关海宝的腿上,让他跪在地上,“让你嚣张!”又打了几棍子,关海宝整个人鼻青脸肿,恐怕连他亲妈都认不出他了,在场的侍卫都不敢拦啊。 不一会儿,洛安郡主打累了,扔下手中的棍子,气喘吁吁地说道,“累死本郡主了,把他关到大牢里去,本郡主要去禀告皇后娘娘,再去处理!” “慢着!” 众人回首一看,贤妃带着几个宫女急匆匆地走来,看到跪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关海宝心疼不已,整个关家可就他一根独苗啊。何时让他受过这样的委屈。 “松手!”贤妃冷声喝道,侍卫忙松开,关海宝看见贤妃号啕大哭,“姐姐,你要救救我啊,她不仅勾引我,勾引不成竟然恼羞成怒,命人打我!” “来人,将她给我拿下!!”贤妃恨不得扒了洛安郡主的皮,拆之入腹,以解心头只恨。 第二百五十一章 “谁敢?!”洛安郡主冷声说道,虽然这贤妃在这后宫之中不如之前的祝贵妃得宠,但是她是这后宫中除了皇后,唯一生育皇子的人,再加上有关家作为后盾,后宫之中现在除了皇后,就数她最出挑,所以她深知洛安郡主深受太后宠爱,但也不想咽这口气。 “贤妃娘娘,这个畜牲在这后宫之中企图强暴一个宫女,被本郡主撞破,恼羞成怒,竟然想要杀本郡主灭口,现如今又在您面前诬陷本郡主,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不如去云霄殿,我们让太后处理吧。” “洛安郡主,你别以为仗着太后宠爱你,你就敢伤皇亲国戚,这个罪名你担不起!” “皇亲国戚?”洛安郡主不屑地笑道,“这种畜牲货色也算是皇亲国戚,您别侮辱这四个字了。” “你不过是已死的清扬县主的养女,还真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不过是一个下贱的胚子罢了!”贤妃没了平日里的温婉儒雅,一脸狰狞地说道。 “我可是圣上亲封的郡主,太后娘娘亲口承认的孙女,你说本郡主下贱,那也就是说你说太后和皇上下贱了。”洛安郡主惊恐地说道,“贤妃娘娘,没想到你这么有种。”不等贤妃发作,脸色一沉,冷声喝道,“本郡主没空跟你耍嘴皮子,来人,把关海宝押到大理寺,听候发落!” “本宫看谁敢??”贤妃也自知关海宝闯了祸,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但如今她只想保住这唯一的亲弟弟。 “凤凰令再次!”洛安郡主晃了晃手中的凤凰令说道,“见此令着如见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不会告诉本郡主,您要拦着吧。” 贤妃压下心头的怒火,努力地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洛安郡主,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方才本宫只是一时心急,若是说了什么话,还望郡主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别计较了。若是海宝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郡主,本宫代他向你赔罪。” 洛安郡主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变脸速度快的人,方才还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如今非要戴上面具说什么是一家人谁跟你一家人,也不瞅瞅自个儿那副嘴脸,看到就让人恶心的不得了。洛安郡主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脸颊,眼波流转,笑道,“贤妃娘娘,关公子可是皇亲国戚,我可不敢高攀,带走!” “姐姐,姐姐,你救救我啊,我不要去大理寺……”关海宝哭喊道,贤妃心疼地看着他,扒着侍卫不让带下去,洛安郡主说道,“还不快把贤妃娘娘拉开。” 青若已经不知道该说这个丫头什么好了,看着她红肿的脸,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吩咐丫鬟去拿药膏,“你逞什么能?还敢英雄救美!万一有个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去跟小姐交代。” “若姨,你怎么不骂我得罪了贤妃娘娘,得罪了关丞相呢?“洛安郡主促狭地笑道,一笑牵动了脸颊,又疼的呲牙咧嘴的,青若从丫鬟手里接过药膏,眼里闪过凌厉,“谁若是敢伤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关海宝还算是便宜她了!”洛安郡主心里一阵感动,又转念一想,“若姨,你先别给我上药?” “你的脸不想要了是吧。”说着青若给她上药的手微微加重,洛安郡主轻轻躲过,痛呼道,“若姨你轻点,那个关海宝真的是太禽兽了,虽然把他送到大理寺去了,但是贤妃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说不定还会恶人先告状。” “别动。”青若抓住洛安郡主的肩膀将她按下,“若姨是不会放过他的!”一丝杀气乍现,随后吩咐身边的得力丫鬟去寻轻云。 轻云匆匆走进来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贤妃准备请圣旨去大理寺接关海宝。” “真是可恶!”洛安郡主一激动,又疼得呲牙咧嘴,青若一声寒气,目光凌厉,“你安心养伤,这件事就交给我了。”上完药青若心疼地说道,又嘱咐丫鬟们好好照顾着,转身走出容然苑。敢动洛安郡主这事儿就没有那么容易完! “汀兰,郁青怎么样了?”刚上完药脸上凉丝丝的,洛安郡主一边在镜子里打量着自己的伤势,一边问道。 “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天还未亮,青若和轻云便在宫门口候着,丁姑姑一开门便看见两人跪在云霄殿外,昨夜下了一夜大雪,两个人就这样跪在雪地里,“两位姑姑,怎么在这儿跪着?”丁姑姑忙下来问道。 “青若来请太后做主!”说着青若对着禁闭的大门行叩首礼,丁姑姑劝道,“两位姑姑您先起来,太后娘娘还没有起身呢,你们要是有什么委屈,太后娘娘自然会为你们做主的。” 丁姑姑见两个人执意跪着,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去。 德宁太后刚刚起身,见丁姑姑过来,满脸惆怅地说道,“昨夜我梦见珣丫头了,她呀一脸委屈地看着哀家,也不说话,这么多年了,哀家第一次梦见珣丫头。” 丁姑姑接过温热的手帕递给一旁的丫鬟,拿起桌子上的玉梳,说道,“今天一大早青若和轻云两个人就跪在云霄殿门外,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清扬县主又是最爱护她们的,想必是真有什么委屈或者冤屈要太后做主吧。” “她俩跪在殿外做什么?还不快让她们进来,这冰天雪地的冻坏身子怎么办?”说着德宁太后便让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请两个人进来。 “太后娘娘,奴婢斗胆请您做主!”青若和轻云一见到德宁太后便跪在地上叩首。德宁太后向来疼爱清扬县主,再加上她们俩一手将洛安郡主拉扯大,自然对她们俩也爱屋及乌,“起来吧,有什么委屈可以让你求到哀家这里。” “昨个儿郡主进宫回去,身上都是伤,又连夜发高烧,奴婢问了丫鬟才知道。”青若还未说完眼眶便红了,“郡主差点……” “你倒是说啊,差点怎么了?!”德宁太后着急地问道。 “差点被关丞相之子侮辱。”轻云接过话茬抱拳说道,“郡主本来就是不吃亏的性子,昨天又遇到了贤妃娘娘硬生生地咽下了这口气,可是回去一病不起,奴婢气不过想要找那关海宝拼命,但奈何他是丞相之子,贤妃之弟,奴婢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伤皇亲国戚,这才到这来打扰太后娘娘,请您为郡主做主!” “竟有此事!”德宁太后大怒,“哀家竟然不知道!素儿那丫头现在怎么样啊?有没有请御医啊,” “太后娘娘您放心,已经请过御医了,还有一件事奴婢要向太后娘娘请罪。” “什么事?” “昨天郡主实在气不过就动用了凤凰令将关海宝关到了大理寺。”青若说道。 大理寺地牢。 贤妃正带着人拿了皇上的圣旨正准备放人呢,关海宝一见到贤妃立马大哭,“姐,你终于来救我了,这里又湿又冷,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贤妃心疼地看着自己唯一的胞弟,将手里的暖炉递给他,说道,“宝儿,没事了没事了,姐姐这就带你回家啊。” “姐,你一定要替我报仇那个什么洛安郡主,我一定要让她好看!”关海宝捂着肿了半边的脸,恨恨地说道。 “你先把伤养好再说吧,别想着整日……” “哀家倒要看看你能让谁好看!”贤妃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贤妃一惊,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德宁太后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太后。” 德宁太后仿佛没有看见贤妃一样,让她跪在地上,目光落在鼻青脸肿的关海宝的身上,冷声说道,“你就是关海宝?” 关海宝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贤妃忙抬起头说道,“回禀太后,这就是胞弟?” “哀家问你话了吗?!”德宁太后说道,“就是你伤了哀家的素儿,还真是胆大包天,杀了你都难解哀家心头之恨!” 贤妃见太后眼中乍现杀机,顾不得那么多挡在抖得如同筛子似的关海宝身前,“太后娘娘,昨天一切都是误会,舍弟已经得到了惩罚,再者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也是当不得真的。”贤妃说道。 “小孩子,吵吵闹闹?还是真是给你们关家脸!”德宁太后冷哼一声,说话丝毫不给贤妃脸面,说的她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挺直自己的腰板说道,“太后娘娘,关家也是丞相之家,太后娘娘这么说是不是太伤家父的心了,再者,今日臣妾有圣上的旨意,特来领胞弟回去面壁思过!。” “哼,你还意思说你是丞相之女,就这个怂样还丞相之子,哀家都替关丞相脸红!,别拿皇帝来压哀家,今天就算皇帝来了,哀家照样要了他的脑袋!”德宁太后霸气地说道,随后吩咐身边的太监,“把他带下去,没有哀家的旨意,看谁敢把他放出来!” “太后娘娘!”贤妃心里一着急,说道,“臣妾求求您手下留情啊!” 第二百五十二章 “拖下去!”德宁太后看也不看贤妃,关海宝哭喊着被太监拖了下去,贤妃瘫坐在地上,丝毫不觉得地上凉。 “贤妃啊,皇帝既然赐你一个贤字,那就是要你对得起这个字,哀家今日来也不完全是为了洛安郡主讨公道,而是这关海宝实在是太不像话,胆大包天,且不说无旨意男子不得随意出入,强暴宫女,殴打郡主,还差点毁了洛安郡主的清白,这要是传出去我皇室的威严何存!你让洛安郡主如何见人,百年之后,你让哀家如何去见先帝,去见清扬县主!” 看着失魂落魄的贤妃,德宁太后叹了一口气吩咐一旁的宫女道,“还不快把你家娘娘扶起来送回宫,这里面天寒地冻的,要是伤了身子皇帝可是会怪哀家的。” 说着看也不看贤妃一眼,由丁姑姑扶着走了出去。 关丞相为了唯一的儿子,跑到勤政殿哭了一通,哭得玄睿帝头昏脑胀,不得已他才来到云霄殿求情,德宁太后正吩咐宫女出宫给洛安郡主送一些东西,见到玄睿帝也不惊讶,喝了一口热茶淡淡地说道,“皇帝可是为了关海宝来的?” “母后英明,儿臣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后。”玄睿帝笑着说道,看着德宁太后的脸色还算温和,问道,“洛安郡主身体可还算好?”’ “挨了几巴掌,受了惊吓,高烧不退,就是一直梦吟,倒也没什么大碍。玄睿帝悻悻地不知道该如何接下一句话,这叫没有大碍,一个本来活泼灵动的小姑娘,从小到大娇生惯养的,莫名其妙地挨了打,差点毁了清白,现在还高烧不退,吓得梦吟不断,你一个皇帝还好意思来求情。 “回头朕让御医院的张御医去雪斋给洛安郡主问诊,母后放心。”玄睿帝说道,“只不过这关海宝,母后能不能饶他一命?” “你来告诉哀家,为什么要饶了它?”德宁太后问道,未等玄睿帝回答,又说道,“今日别说他一个丞相之子,就算是琏儿做了这等事情,哀家都照罚不误!”德宁太后又不忍心太过于弗了玄睿帝的面子,又缓和了声音说道,皇帝,这家有家法,国有国规,这关海宝哀家绝对不会放的。” “母后,这关海宝的确罪该万死,不过关丞相为官十余载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今日他第一次求朕来饶了关海宝一命,朕看在关丞相年迈又兢兢业业恪守本分的份上,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不杀关海宝?” “母后,儿臣已经下了旨意发配关海宝到去极苦之地去看守唯心塔。” 德宁太后这才明白,玄睿帝心里早就有了注意,今日来这儿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德宁太后也不好再弗了皇帝的面子,松开口说道,“发配唯心塔真是便宜他了,他永世都不得入京。” 随后德宁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昨天珣丫头给哀家托梦了,说起珣丫头哀家还真是对不住她,她生前最疼爱的就是这个义女,哀家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听说关海宝被发配唯心塔,贤妃一时间背过气去,这唯心塔条件极苦,关海宝怎么能受得了,不杀他,他在那种极苦之地也活不了啊。 纪绵希偷跑出来了三四天了,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她一个小孩子不知道该往哪儿里去,身上的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冒着热气的包子,咽了一口唾沫,脏兮兮的小脸充满了渴望。 “去去去,哪儿来的叫花子,一边呆着去。”卖包子的人嫌弃地挥挥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小孩虽然浑身脏兮兮的,但是那一身衣服可不是平常人家能穿的,纪绵希可怜巴巴地站到一边,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委屈之感顿时涌来,“娘亲,你在哪儿啊?” “小姑娘,想不想吃包子啊?”一个打扮有些妖艳的女子将一个包子递给她,女子眉眼之间净是精明,一股风尘之气扑面而来。 纪绵希警惕地看着来人,转身就要走,女子伸手紧紧地拉住纪绵希,笑道,“小姑娘别跑啊,跟姐姐回去,姐姐让你……啊!”那女子话还没有说完,纪绵希一口咬在她的手背上,疼得她松开手,然后拔腿就跑。 “敢咬姑奶奶。还不快把她给老娘抓过来!”女子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个小女孩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是依稀可以看出眉眼精致,若是养着长大了,肯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纪绵希毕竟是小孩,跑了没几步便被抓了回来,女子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恶狠狠地说道,“小杂种,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纪绵希如同一只困兽一般瞪着那女子,小脸顿时肿了起来,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不屈服地看着那女子。 “还敢瞪老娘!”女子被激怒,扬手就是一巴掌,不过还没有落下,“啪”地一声,鞭子救落在她白嫩的手上,女子吃痛地收回如,转身瞪向身后。 一个披着红色斗篷,围着上等的纯白色的狐狸毛的女子手里握着一条鞭子,厉声说道,“混账东西,竟然在大街上欺负小孩!” “我奉劝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红衣女子收了鞭子,笑道,“姑奶奶我就喜欢多管闲事!”说着鞭子就挥向女子,实打实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女子吃痛地捂着脸,“我的脸!”接着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几个打手相视一眼,放开纪绵希纷纷扑向那红衣女子,只不过还未近她的身,一个黑衣人便挡在她的面前,身法如影子一般,三招之内便将所有的人打倒在地,女子见打不过,抓起纪绵希就要跑,转脸便被东西迷了眼。 “坏女人,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纪绵希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出一包药粉直接撒在了女子的脸上,拔腿就朝红衣女子跑去,跑到了安全地界,朝那个女子吐舌头做鬼脸,“让你尝尝腐蚀粉的厉害!”女子打又打不过,此时脸上奇痒无比,只能灰头灰脸地带着手下人溜走了。 “凌安郡主,你这路见不平就出手的习惯还真是改不了了,怪不得你家老沈这么不放心你。”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从马车里挑帘而出,笑盈盈地看着洛安郡主,目光落到纪绵希的身上,秀眉微挑,“的确是个标致的姑娘,若是放到明月阁,过几年也是一个招牌。” “阿言姐姐,你能别糟蹋人家小姑娘吗?”凌安郡主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温言,弯下身难得温柔地问道,“你家什么名字啊?怎么一个人跑到沼邑来了?你父母呢?” “看她的穿着也不像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说不定是被人拐卖了跑出来的。”温言说道。 “我是自己出来的,我要去找娘亲。”纪绵希对眼前这个救了自己的人还是有一些好感的。 “你娘亲去哪儿了?” “边北,我娘亲说她要去救人,救完人就回来,就把我和哥哥放到了伯父家里。”纪绵希声音糯糯的,十分好听。 边北?温言打量着小女孩,“你娘亲叫什么名字啊?家在哪儿里住?”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纪绵希还记恨着方才温言说的话,对她也没有好脸色,凌安郡主倒是十分喜欢这个灵动的小姑娘,也不嫌弃她脏,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看见她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洛安郡主,“边北现在在打仗,你去太危险了,要不你先跟我回郡主府,稍后我派人去边北寻你娘亲好不好?” 纪绵希现在又冷又饿,乖巧地点点头,“那好吧。” 言家都快炸开锅了,“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希儿小姐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我要你们有什么用?!”付若雨坐在主位上呵斥着守门人,言家守门人都是武功高强之人,一个小孩出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纪绵希就像是凭空蒸发一般。 “娘亲,您先别动怒,希儿聪明伶俐,她呀一定会没事的。”言雅歌在一旁劝道,那天也怪她睡得沉,人走了都不知道。 “希儿要是出点什么事,我该怎么跟无寻交代。”付若雨自责地说道。 “夫人,我已经派了寻卫去找了,你就放心吧。”言家当家人言存岳安慰道,“诺儿和渊儿已经出发去找了,希儿那丫头一定会没事的。” 付若雨点点头,马上给无寻修书一封禀明了此时。 被洗的干干净净的纪绵希被带到暖阁,凌安郡主见了满心欢喜,她连生两胎都是男孩,一直想要个这样的女儿,如今进纪绵希生得粉萌可爱,心里自然是欢喜,刚救下纪绵希只是从脏兮兮的小脸里依稀见长得好看,如今洗干净了更是漂亮,这眉眼之间竟然有些熟悉,像一个人。 “阿言姐姐,你看她的眉眼长得像不像叶姐姐?”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听凌安郡主这么一说,温言仔细打量着凌安郡主怀里的纪绵希,的确和叶浮珣眉眼间有几分申思,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灵气,像极了叶浮珣。 “的确和阿珣有点像啊。”温言捏起一块儿蜜饯,递给纪绵希,结果小家伙傲娇地别过脸去,温言也不觉得尴尬,自然而然地放入了自己的口中。 “脾气还和阿珣有点像呢,这么小就记仇,长大了说不定更小心眼。” 提起叶浮珣两个人总有一些惆怅,佳人已逝多年,留在她们心头的总是思念,凌安郡主搂着纪绵希怅然地说道,“当年在京城叶姐姐可是名冠京城,有着无双计谋,倾城倾国的容颜,可谁知红颜薄命,看着她我好像又看到了十年前的素儿,就感觉叶姐姐还在我们身边。” 茶杯掩盖住了温言所有的情绪,放下茶杯笑道,“好了好了,我难得来一回,你就别引我伤心了。” 凌安郡主收起神思,将纪绵希让下人们带了下去,信手倒了一杯茶,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来说说你跟叶修安的事情吧。” “你跟他还闹别扭呢?都六七年过去了,韫儿都长大了,你这醋吃的也太长时间了吧,都快成陈年老醋了。” “谁跟他闹别扭了。”温言说道,“我们俩那叫离婚,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韫儿想去我这呢我就带他几天,他要是想去叶府呢,我也不拦着,现在我跟叶修安那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种日子你是不会懂的。” “你舍得?”看着有些口是心非的女人,凌安郡主问道。 “我有什么不舍得。”温言站起身来,说道,“本姑娘可不是那种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也不会为了他叶修安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啊。” “歪理邪说。”凌安郡主说道,“其实那姑娘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好不好,你再吃醋就有些过分了啊。” “你不懂。”温言目光落在不远处院子里开得正艳的红梅树上,神色淡淡的,却说不出的悲伤,“我要的不是这,我在乎的也不是这个,而是他的心,我没有别的要求,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已,仅此而已。若是他的心里存了一个我又存了另外一个人,我嫌挤的慌,我宁愿退出,把整个空间全部让出来,也不愿意让自己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呆着,所以我宁愿放弃他,我也不会去迁就他,更何况这天下好男儿千千万,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可以把整颗心都给我的人!” 凌安郡主叹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温言,又想起了叶浮珣当年和离时在勤政殿上的说的话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听着就很美好。” “你就不用向往了吧,你们家老沈那可是一心一意地对你啊,一没有红颜知己,二没有纳妾的小心思,你还感叹什么啊。” “他是没有红颜知己但他心里还装着一个叶修安呢,份量比我还大,你说我要不要退出成全他们俩啊。”凌安郡主没好气地说道,一提到这个她就来气,这沈誊巍又走了这么多天,一个消息都没有,真是快气死她了。 听了凌安郡主的话,温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形象啊。两个人相视一笑,屋内的暖炉冒着白烟,院内的红梅开得正艳。 宋寒濯与哈达甄一站,虽然险胜但同时也元气大伤,伤兵无数,无寻跟玉竹白英几个人在街上不眠不休地照顾伤兵,唐筠珩担心她的身体,强制她回去休息了一会儿,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刚躺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不知道睡了多久,无寻醒来天已经大亮,玉竹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笑道,“夫人您醒了,好久没有见您睡这么沉过了。” “我睡了多久了?”无寻睡了一觉感觉身体轻多了,接过玉竹绞好的热手帕,说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您就是沉沉地睡了一晚上而已,外面有白英在呢,您就放心吧。” 无寻用过早饭后,白英急匆匆地走进来,“夫人,言家来信了。”无寻疑惑地接过信,言家这个时候怎么会来信,难道是两个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无寻拆开信一开大惊。玉竹问道,“夫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希儿从言家偷偷跑出来了,现在下落不明。”无寻说道,现在她有些慌了神,“她一定是来找我的,希儿这个丫头真是……” “夫人,您莫急,小姐她天资聪颖,言家守卫森严,小姐能从言家跑出来,她一定能够照顾好自己的。”玉竹安慰道。 无寻摇摇头,立刻吩咐道,“白英,我们要加快速度,争取五日之内将城内伤员医治好,五日之后我们就准备离开。” “另外,你写信去药域谷,要是希儿回到药域谷务必要让淡竹给我回信。”无寻又补充道,随后就跟着玉竹去治疗伤员。 “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又跑出来做什么?现在这里有御医。”唐筠珩商量完事情在大街上巡逻,便看见无寻给一个伤员包扎。 “哥,我搭把手也快一些。”无寻嘱咐了那个伤员几句,转身看向唐筠珩,见他受伤虎口处有一处细微的小伤,秀眉微蹙,拉过他的手,说道,“你都受伤了,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没事,一点小伤,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上去的。”唐筠珩抽回首,自己用手指擦了一下,说道,“你看没事了。” “那也不行。”无寻固执地给他上了药,“小伤口不处理,容易感染,现在还好是冬天。” 唐筠珩也就顺着她了,随口说道,“你太紧张了,哪个军人身上没个伤口,王爷手臂上有好几处呢,方才也没见他包扎,我这点伤根本就不算什么。” 无寻神色一顿,随即恢复正常,说道,“哥,我五天后就要离开了。” “这么急?出了什么事情吗?”唐筠珩有些意外地说道。 “希儿那丫头偷偷跑了出来。”无寻担忧地说道,“十有八九她是出来找我的,我这个母亲啊,做得还真是不合格。” “偷跑出来,我马上给京城修书一封。”唐筠珩说道,这段日子无寻断断续续地给唐筠珩将了她的这十年,他可是很喜欢这个叫做希儿的他从未见过的外甥女。 燃着油灯的军营里,宋寒濯正披着外衣埋头整理作战计划,见有人挑帘进来,以为是手下的人说道,“何事?” 无寻端着药盘走了进来,宋寒濯问道一股熟悉的药香,眸子微沉,抬头说道,“你怎么过来?”这个女人不是这两天一直躲着他嘛,今天怎么会主动过来。无寻将药放到桌子上,目光落到宋寒濯的手臂上,二话不说上前掀起袖子,映入眼睑的是一道狰狞伤疤,在往上是几道浅浅的伤口,血液已经凝固,无寻秀眉微蹙,一脸凝重地将药瓶打开,低着头开始给宋寒濯上药,冷声说道,“小伤口不处理,容易感染。” 无寻离自己很近,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这么靠近自己,可以看到她修长的脖颈上的可爱的绒毛,宋寒濯看着她一脸认真地模样,嘴角微勾,“你还是担心本王的对不对?” “我只是怕你的伤口感染了,没别的意思,王爷就别自作多情了。”无寻将伤口包扎好,淡淡地说道。 女人这种生物果真都是口是心非的,宋寒濯说道,“本王的伤自然有御医照顾着,你担心什么啊?还这么晚来给本王上药。” “只不过是我快要离开了,伤口感染很麻烦,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我可不会再来救你。”无寻收拾好药瓶正准备转身离开,宋寒濯大手一拉,将无寻拽入自己的怀里,冷声问道,“为什么离开?” “王爷是免费的大夫用上瘾了吗?”无寻挣扎了几下,没好气地说道,“王爷,您就是这样跟您的大夫说话吗?” “都说是本王的大夫了,为何不能这样说话啊。”说着宋寒濯又把无寻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再一次问道,“为什么离开?” “王爷,除了大夫我还是一个母亲,出来的太久了,孩子们在家我不放心,这个理由可以吗?”无寻低着头说道。 宋寒濯目光微闪,“可以,本王派人送你离开。” 无寻从宋寒濯怀里站起来,笑道,“那我就谢过王爷了。”女子浅笑盈盈,如同十年前一般,让宋寒濯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无寻已经离开了房间。空气中她的味道也随之消失了,就像是她从未来过一样,宋寒濯有些怅然,也许他们两个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吧,就像她说的,她现在是无寻,不是叶浮珣,而他再也不是当初的宸王,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无寻走到一块偏僻之处,冷声说道,“都出来吧。”话音刚落,四个身影齐刷刷地落在无寻的面前。 第二百五十四章 “又见面了。”无寻看着四人,上一次见他们她还是宸王府的宸王妃,其中一个黑衣人恭敬地说道,“夫人,属下只是奉命保护您。” “我知道。”无寻暖心一笑,就算他离开了,他也给她留下了最好的护盾,魑魅魍魉是他手下的死士,上一次晋王之变,季南北为了救她,才动用过一次,这十年来,无寻从来没有见过四人的身影,若不是这四人想让她知道他们的存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魑魅魍魉的存在呢。 五日后。 无寻安顿好浮阳城,连夜赶了回去,还未到言家付若雨亲自来接,见到无寻忙上前正欲行礼,“妹妹,若雨有负您的重托。”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无寻忙扶起她,说道,“这件事不怪你,是希儿太过于调皮,倒是给您惹了麻烦。”无寻又焦急问道,“希儿离开可有留什么话吗?” “没有,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地跑出去的,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你说这丫头您跑到哪儿里去啊。”付若雨焦急地说道。 “玄霄阁现在正在发九玄令,我们耐心等消息就好了。”无寻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纪洐诺的身影,问道,“诺儿呢?怎么不见他?”” “诺儿,放心不下,他跟渊儿都出去寻找希儿。”付若雨信手为无寻倒了一杯茶说道,“已经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无寻也担忧地看着外面,希儿啊希儿,你跑到哪儿里去里? z此时的纪绵希正在郡主府里,乐不思蜀呢,郡主府里两个小子,围着纪绵希好奇极了,他们俩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娃娃,尤其是娘亲还说这是他们的妹妹,两个小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半。 “你是我的妹妹吗?”小一点的沈立佑歪着脑袋问道,一旁的沈立煊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老弟脑袋说道,“当然是了,娘亲都说了,这是我们的妹妹。” 同样纪绵希都是跟比她大很多的男孩子接触,也从来没有跟自己同龄人玩,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道,“我不是你们的妹妹,有哥哥。”” “娘亲说是就是。”沈立佑拽着纪绵希的衣袖,固执地说道,一旁的丫鬟看着三个小孩子讨论是不是妹妹的问题,讨论得热火朝天,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誊巍忙了半个月终于想起来回家了,还没有进郡主府的大门,凌安郡主的剑已经出来了,沈誊巍险险地躲过,每次回家必有一脸,还好他习惯了。 “你还知道回来!”凌安郡主掐着腰站在门口,看着风尘仆仆的男子杏目微瞪,中气十足地说道,“郡主府不欢迎你!” “灵儿,不要闹了。”沈誊巍上前哄道,“这不是阁里的事情太多了嘛,我保证接下来的日子都陪你。” 凌安郡主挣脱开沈誊巍讨好的手,没好气地说道,“你每次都这么说,一年里头你有几次在家待着,我看你都把叶府当成家了,你怎么不和叶修安一起去过啊,还来干什么。” “夫人,为夫这不是……”沈誊巍话还没有说完,凌安郡主剑从他的耳边划过,一缕头发飘然而下,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下人们有多远就躲多远,唯恐战火烧到自己的身上,殃及池鱼。 凌安郡主也是一愣,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最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头发,这下子可就估计郡马爷真生气了。 “那个……谁让你不躲开了。”拉不下面子的凌安郡主嘴硬地说道,沈誊巍从地上拾起自己那一缕头发冷着脸问道,“可解气了。” “哼!”凌安郡主手下的剑一扔,委屈地看了一眼站在台阶处的男人,转身走进府里,沈誊巍冷着一张脸,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抬步走了进去。 “秀心,你去吩咐厨房做一些吃食,郡马爷回来了。”凌安郡主低声吩咐道,自小跟在秀心身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再别扭什么,好面子拉不下来脸。 沈誊巍走进房间,便看见凌安郡主一个人坐在窗前生闷气,无奈地摇摇头,伤的是他,这个人怎么还生气了。 从沈誊巍一进房间,凌安郡主便时刻注意他的动静,见他直接坐在了外面的软榻上,偷偷瞄他一眼,见他冷着一张脸,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这几年虽然沈誊巍经常跑京城叶府,但平心而论,他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他要是万一生自己的气,一怒之下再回去怎么办? 回去就回去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让他这么多天不回家。 可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又响起,不能让他走啊,万一他走了不回来怎么办? 这两个矛盾的声音一直在她的心里争执着,最后她烦躁地拍了一下桌子,直接拍到了一个尖锐的簪子上,疼得她痛呼一声,白嫩的掌心划开了几道浅浅的伤口,布满了殷红色的血珠,沈誊巍听到动静,忙走进来看,“怎么了?”目光落到凌安郡主满是血的手掌上,转身拿起柜子里的药瓶,心疼地扯过她的手,“生气就打我两下,你跟一个桌子计较什么?” “什么破簪子!”凌安郡主抓起桌子上的簪子,扔在地上,秀心听到动静,走过来将簪子收走。一颗泪水打在了沈誊巍的手背上,一抬头便看见,凌安郡主明媚的眼睛里,此刻蓄满了泪水,倔强地别过头,沈誊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好了,别哭。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刚才你不是已经出了气了吗?手还疼不疼?,” 小伤口,本来没有什么事,沈誊巍这么一问,凌安郡主更加委屈了,眼泪更是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指责地说道,“这一年你在沼邑待过多久?经常见不到你的人,你倒是是我的丈夫还是叶修安的丈夫啊。那当初你又何必把我从孟家的婚礼上抢过来呢。说不定嫁到孟家我就不用这么守活寡了!” “我保证以后经常在家陪你,好不好,哭得眼睛红红的,要是让孩子看见,又该笑话你了。”听到沈誊巍这句话,凌安郡主这才破涕为笑,说道,“才不会,那两个臭小子才不会。” 沈誊巍心满意足地搂着小娇妻,还是家里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以后京城那边还是少去的好,两个人正温存着,一大一小的身影跑了进来,“爹爹,爹爹。” 沈誊巍十分不愿意地松开了凌安郡主,目光落到两个萝卜头身上,“煊儿,佑儿,在家有没有听你娘亲的话啊。” 大一点的沈立煊感觉到自家父亲的脸色有点不对,貌似他们两个好像打扰了父亲大人的好事,以自家父亲的性子,说不定在家期间要给自己小鞋穿,“爹,我和弟弟在家十分听话,娘亲还给我们找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小妹妹。” “小妹妹??”沈誊巍一脸懵逼,目光诧异地落到凌安郡主的身上,“灵儿,你什么时候有的身孕,怎么没有告诉我?!生了一个女儿!我有女儿了!!”沈誊巍欣喜若狂地抱起凌安郡主,稍后平静地问道,“女儿在哪儿?” “妹妹!”沈立佑欣喜地撒开两条小短腿,跑了出去领进来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女儿,扬起脖子,献宝地说道,“爹,这个就是妹妹!” 这个就是妹妹?怎么一下子这么大?不过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凌安郡主一把推开沈誊巍说道,“她叫希儿,是我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你想什么呢?” “希儿?!”沈誊巍脑海里闪过一丝玄霄阁最近发出的九玄令,不就是满江湖地寻找这个丫头嘛,“这丫头原来在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认识这个小丫头。” “玄霄阁里正满天下的找她呢。”沈誊巍一边解释一边弯下身看着白白嫩嫩的纪绵希,问道,“小丫头,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外面找你都快找疯了。” 纪绵希瞪着大眼睛看重沈誊巍,布包里的紧握的手缓缓松开,问道,“我要去找我娘亲,我不要在伯父家里待着。” “你娘亲现在满世界地找你,她可着急了,还有你哥哥,你的伯父和伯母因为你出来,他们都快急病了。”沈誊巍捏捏她的小脸,手感还真是好啊,这要是他的闺女该多好啊,看到这么软萌的小女孩,越发地看自家那两个小子不顺眼了。 沈立煊接受到自家老爹的嫌弃目光,十分识相地往后退了退,只有一家傻弟弟,还乐呵呵地往前凑,看着自家老爹越发嫌弃的脸,识趣地低下头,谁叫他家重女轻男呢。 “你是说她是药域谷谷主的女儿。”凌安郡主目光落在院子里和自家两个傻儿子玩的小女孩儿身上,“怪不得这丫头撒了那个女人一脸药粉,原来是药域谷的千金啊。” “什么女人?”沈誊巍疑惑地问道。凌安郡主就把她救纪绵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誊巍。 第二百五十五章 纪洐诺与言睿渊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习水地界,立马赶到了沼邑,纪绵希一见到亲人立马扑了过来,“哥,哥。”纪洐诺稳稳地接住她,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啊?”言睿渊目光从未离开过,见纪绵希未伤分毫,面色红润,还胖了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你还敢离家出走!纪绵希你长胆子了?!还是胆肥了!你知不知道娘亲和言伯母都快急疯了!”纪洐诺小小少年板起脸,训起了小女孩。他跟言睿渊没日没夜地找了了这么多天,这个丫头倒是没心没肺地在这儿玩的很开心,“你等着娘亲训你吧!” “哥。”纪绵希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小声地叫道,听得一旁的凌安郡主心都快化了,纪洐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言睿渊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纪洐诺对她使了一个眼色,小家伙机灵地跑到言睿渊身边,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师兄,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别生气了。”小丫头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自己撒娇,看来是放下芥蒂了,自己的丫头还得自己宠,叹一口气,说道,“下不为例。” 无寻连夜赶到沼邑,沈誊巍跟凌安郡主早就收到来信,命人在门口迎接她,无寻急匆匆地走进去,目光落到躲在纪洐诺和言睿渊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怯怯地看着无寻,想要出去抱她,又害怕自己挨骂,耷拉着脑袋像一只犯错的小猫咪,无寻见她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悬的那么多天的心终于落下了,冷声说道,“希儿,出来。” “娘亲,希儿她知道错了……” 无寻一个眼神过去,纪洐诺将喉咙里的话又咽回肚子里,伸手拉了拉言睿渊的衣袖,“师娘,希儿她真的知道错了。” “出来!” 纪绵希低着头一步步地从两个人身后走出来,慢慢地挪到无寻的面前,低声喊道,“娘亲。”挤着眼睛缩着头,却没有想象中的巴掌落下来,众人都看到了无寻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叹了一口气,轻点了一下纪绵希的脑袋,说道,“下不为例。” 纪绵希抬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娘亲,希儿好想你啊。”得寸进尺的小家伙还是抱着无寻撒娇。 凌安郡主听说药域谷的夫人来了,处理完事情她便来到大厅,还未进去便听见里面纪绵希甜甜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青衣女子背对着她,一直丹青梦蝶步摇插在发间,这个背影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大步走进去,笑道,“无寻夫人大驾光临,本郡主有失远迎还望不要见怪。” 无寻听到声音松开纪绵希起身站起来,转身笑道,“是犬女打扰郡主了,无寻还未谢过郡主的救命之恩呢。” 清冷的声音,熟悉的脸庞,让凌安郡主微微一怔,“叶姐姐。”女子笑颜如花,又气质如兰,清冷的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他印象中的模样。 “凌安郡主,好久不见。” “你……你真的是叶姐姐。”凌安郡主不由得上前走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这个已经被所有人认为死了十年的人,竟然就这样笑盈盈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目光落到了纪绵希的身上问道,“她是你的女儿?”怪不得她总觉得他对纪绵希有几分亲切之感,原来一切都是缘分啊。 “你的问题太多了。”凌安郡主笑道,转身吩咐纪洐诺和言睿渊将纪绵希带下去,抬眸看向还在震惊之中的凌安郡主笑道,“怎么你的接受能力越来越弱了?” 京城,皇宫。 “太子殿下,圣上亲自去求情,将关海宝流放唯心塔。”暗卫来报,站在阴暗处的宋瑜琏还未全部张开的身体,却掩饰不住他的戾气,低沉冰冷的声音从他的胸腔传来,比门外的冬夜还要冷,“死太便宜他了,孤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想到属下的来报,宋瑜琏就恨不得将关海宝千刀万剐都不能解心头之恨,他自己放到心上的人,自己都不舍得让她难过,让她受伤,关海宝他竟然敢动她,关家看来是舒服,够了。 “属下明白。”灯火微曾摇曳,房间里只剩下了宋瑜琏,留下的只是无尽的寂寥。良久他才转身飞上屋檐,朝京城雪斋方向飞去。 洛安郡主脸还未完全消肿,精致的小脸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宋瑜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她的床前,目光掠过她有些红肿的脸,淡漠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次心疼,响起第一次与她脸面,她爬上那棵高高的榆树,从斑驳的光影中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清脆的问道,“你就是宋瑜琏。”那是第一次有人直接问他是不是宋瑜琏,而不是称他为太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干净的笑容。后来他才知道,她是清扬县主的养女,圣上亲封的洛安郡主。 他是当朝太子,九岁便被立为储君,受尽恩宠,可是同时也受尽的寂寞,他从小就被告知他是未来的储君,不能像长宁公主那样肆意张扬,要学会敛去自己的喜怒哀乐,做一个让别人琢磨不错的帝王,一开始他还有恩爱无比的父皇母后,可是他渐渐的长大,父皇后宫里的人越来越多,父皇和母后之间仿佛形成了一堵墙,越来越远,而他在这皇宫之中也渐渐地没有了温度,直到眼前眼前的这个女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霎那间他的世界春暖花开。 洛安郡主在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幽幽醒来,迷糊之间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自己的床前,瞬间没有了睡意,迅速摸出一把匕首,冷声问道,“谁?” 宋瑜琏目光紧锁着洛安郡主,说道,“是我。” 听到是宋瑜琏的声音,洛安郡主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瞬间又恢复了戒备,清冷地声音问道,“太子殿下半夜三更不在东宫睡觉,夜探本郡主的闺房,还真是好兴致啊。”洛安郡主起身将棉被紧紧地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宋瑜琏轻笑一声,“我来看看你的伤势。”现在他不是太子,只是宋瑜琏。 “有劳太子殿下费心了,好了差不多了。”洛安郡主没好气地说道, “若是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你是我唯一的妻,你会愿意和我待在皇宫里吗?”宋瑜琏突然问道,洛安郡主心突然慢了半拍,笑道,“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喝醉了,还是记性差,前不久你不是还说对本郡主没有非分之想,更何况我已经跟您说明白了,您怎么还问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会不会?”宋瑜琏还是处于懵懵懂懂的少年,十二岁的年纪,就是这样想抓住自己手里唯一的阳光,让她留下,让自己的世界不在是灰色和孤冷的。 洛安郡主微收笑容,说道,“不会。”皇宫太过于冷了,我还没有做好跟你一起走下去的准备,清扬县主的事情在她的心里种下了根,拔也拔不掉,她不相信皇家的人,看看皇后娘娘就好像看到了未来的她,这种日子不是自己想要的,也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她宁愿没心没肺地活一辈子,完成遗命,也不想被那个华丽的大金笼囚禁。 宋瑜琏眼睛里的星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慢慢地起身,背对着洛安郡主,片刻后,说道,“今日就当孤从来没有来过,郡主是孤唐突了。”他再一次恢复往日的孤冷,大步走出了洛安郡主的房间。 “郡主,您……”碧落从暗处走出来,看到洛安郡主失神地瘫坐在床上,忙将被子披在她的身上,说道,“您这是何必呢。” “京城永远都是一个是非之地,当初娘亲选择从青川回来,是为了报仇,她坐到了,一步步爬上高处,可是在这高处之上有很多食木的虫子,让你猝不及防,我没有娘亲的魄力,为没有娘亲的杀伐果断,京城从来不属于我,十年前就不属于,十年后同样也不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何必要逆天而行呢。 碧落叹了一口气,看着背对着她的洛安郡主,转身消失在房间里。 春节将至,皇后娘娘却病倒了,御医院束手无策,迟迟不肯见好,四皇子闹成一团,玄睿帝大发雷霆,命御医院若是治不好皇后娘娘的身体全部陪葬。 唐凤初喝了药,见尔雅眼睛红红的,沙哑着声音问道,“你哭了?” 尔雅忙别过脸去,擦干眼泪说道,“没什么,刚才来的时候被风迷了眼睛。” “娘娘,您一定要赶紧好起来啊,这几日长宁公主天天来凤栖殿,每次都要等您睡下她才离开的,四皇子也懂事了不少,有乳母嬷嬷带着呢,还有圣上,他昨晚陪了您一晚上直到天亮才离开去上朝了。” 唐凤初对一直喋喋不休地说话的尔颂笑道,“你怎么变得跟尔雅一样,变得这么唠叨。” 第二百五十六章 “皇后娘娘。”尔颂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委屈地说道,“娘娘,奴婢还不是想让您放宽心嘛。,你还这样说奴婢。”唐凤初轻咳两声说道,“本宫知道你是想让本宫宽心,但是你说得本宫头疼。”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说道,“本宫再睡会,你出去吧。” 尔雅尔颂进进出出好几趟,唐凤初的体温高居不下,浑身滚烫,御医来了一趟又一趟,丝毫不见气色。 玄睿帝踏进凤栖殿的那一刻,一股药味扑面而来,他心中一紧,大步跨进去,宋长宁守在床边,目光掠过跪了一地的御医们,大步走到床前,一向不喜怒于色的玄睿帝此时脸上的担忧一览无余,大手一挥免了想要行礼的宋长宁,坐到唐凤初的床前,伸手探了一下唐凤初的额头,剑眉微蹙,厉声问道,“皇后怎么样了?为什么额头如此烫?” “回皇上,皇后娘娘早些时候染了风寒没有在意,随着日子越冷越发的厉害了,高烧了几天一直不退,微臣正在竭力救治皇后娘娘。” “那还不快想办法!”唐凤初身处冰火两重天,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想要开口叫尔雅尔颂却发现嗓子沙哑得发不出声,一扭头便看到坐在床前椅子上打瞌睡的玄睿帝,没了平日里的威严,下巴布满了胡茬,正歪着脖子在椅子上打瞌睡,让唐凤初仿佛又回到了在东宫的时候,她沙哑着嗓子叫道,“皇上……” 听到声音的玄睿帝惊醒过来,看到唐凤初醒了,高兴地问道,“初儿,你终于醒了。” “让皇上担心了。”玄睿帝扶着唐凤初坐了起来,贴心地拿起一旁矮桌上的水喂她喝下,又摸摸她的额头见烧退下,这才放心,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一直烧了三天三夜。” 唐凤初靠在玄睿帝的怀里,烧得她的脑袋晕乎乎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这样和玄睿帝带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久违的味道,也是久违的安心,不知不觉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玄睿帝很久没有见到到这么无助,这么依赖他的唐凤初,在她的发间落下一个轻轻地吻,王福禄急匆匆地走进来,“皇上……” 一个犀利地眼神过去,王福禄缩了缩脑袋,玄睿帝说道,“朕不想听。” 王福禄微微一顿,看了一眼已经靠在玄睿帝怀里睡着的唐凤初,小声说道,“边北急报。” “出去等朕。”玄睿帝吩咐道,小心翼翼地将唐凤初放在床上,仔细地替她盖上被子,在她的眉心又落下一个轻轻地问道,转身吩咐尔雅尔颂,“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这一次唐筠珩和宋寒濯元气大伤,但依旧胜了哈达甄,并且取了哈达甄的性命,边北各族群龙无首,各族之间明争暗斗,乱成一团,宋寒濯趁机一鼓作气,将哈达甄所在的部落全部一举拿下,玄睿帝龙心大悦,玄岳王朝的版图又扩大了。 唐凤初再次醒来,忙扭头看向床边却没有了自己想要见的人,尔雅掀帘进来,看到唐凤初有些落寞的表情问道,“娘娘可是在找皇上?” “没有。” 唐凤初睡得浑身无力,尔雅笑着扶着她下床走动,“皇上等您睡着了才走的,这几天您生病,皇上可是寸步不离,您昏迷的这几天皇上除了上朝就是在凤栖殿,就连奏折都是在娘娘的床前批改的,若不是王公公说是边北急报,皇上还不会走呢。” “就你话多。”唐凤初坐在楠木椅子上抬头问道,“淙儿呢?” “长宁公主怕四皇子打扰到您,就把它送到了云霄殿,您就安心养养身子,等好了再接四皇子也不迟。”尔雅说道,“方才太子殿下来过了,给您寻了最好的养身药材,吩咐奴婢们给您吃,长宁公主这几天也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您,皇后娘娘,您还是很幸福的。”为何还总是闷闷不乐,这句话尔雅没有问出口,跟了自家娘娘这么多年,唐凤初的脾气他可是一清二楚。 青画吩咐下人打扫庭院准备迎新过年,目光落到坐在回廊上看着未融化的雪发呆,“青若姐姐,你说这郡主怎么了?这几天总是一个人发呆,不会有什么事吧。”青画拦住刚从外面回来的青若说道。 青若顺着青画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洛安郡主披着一个月白色的绸缎斗篷,正托着下巴出神呢,她叹了一口气,提裙走了过去,说道,“郡主这几天是比爱上雪了,天天坐到这里看着雪发呆。”洛安郡主听到声音身体一激,忙站了起来,“若姨。” “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青若问道,洛安郡主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她的小心思青若自然十分清楚,只是青若只希望她做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郡主,不想卷入皇家,她怎么舍得她的姑娘去走她娘亲的老路。 “若姨。”洛安郡主伸手抱住青若的身上,充满了依赖,像一只无助的小绵羊,“你说娘亲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嫁给紫凌王?” 青若怜爱地摸着她的脑袋说道,“你娘亲是一个很果断的人,她选择跟紫凌王在一起就是做好了与他共度一生的准备,可是你娘亲却忽略了一个问题,自顾王侯哪有专情的,让自己的丈夫与别的女人分享,你娘亲她做不到,再加上她那时又中了剧毒,时日不多,于是她就选择了离开,素儿啊,你娘亲把你托付给我们,若姨不希望你能再一次收到伤害,若姨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可是素儿啊,他是将来的帝王,是天下之主,他待的地方是冰冷的,阴暗的,你是我们几个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啊,怎么舍得你去受苦。” “若姨,我不会的,我要一直陪着你们。”洛安郡主敛去眼里的情绪仰起头笑着说道,青若轻点一下她的额头,“记住你说的话,傻丫头。” “那你能跟我讲讲我娘亲的事情吗?”洛安郡主说道,她被带回京城的时候才三岁,自己的生母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叶浮珣,那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人,在她的心里,生母给了她生命,而叶浮珣给了她希望和未来。 “从小到大你都听了多少遍了,关于你娘亲的那些事啊,可都在你的小脑袋里。”青若笑着说道,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冬阳有些暖洋洋的,怀里的女孩对着自己撒娇,其实这样也挺好,声音缓缓响起,想春水一般流入了洛安郡主的心里,这几日的烦躁一扫而尽。 “若姨,你说娘亲要是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青若神色一顿,“你娘亲要是还活着知道你这么皮,她一定会生气的!”洛安郡主揉揉自己的脑袋,不满地说道,“若姨,你能不能别老是敲我的脑袋,会被你敲傻的,再说了,我娘亲才不会生气呢。”洛安郡主冷哼一声,冲青若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回了房间。青若看着洛安郡主的背影笑容微收,希望你以后不要怪若姨。 无寻在沼邑住了几天之后,听说皇后娘娘病重急忙带着孩子赶回了京城,住在了纪宅,纪宅一直有些打扫,保留她走时的模样,就连纪明南的药房都一如之前的样子,管家迎了迎了出来“夫人,您回来了。” “高伯,您辛苦了。”无寻笑着说道,环顾院子里的场景,莞尔一笑,让淡竹带着纪绵希回了房间,她自己去了当时和纪明南的房间,桌子上还有纪明南未看完的医书,她为他做的青袍还挂在那里,无寻轻轻取下,仔细地叠好放入柜子当中,轻声说道,“阿南,我又回来了。”回答他的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 “因为你躲不掉。”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无寻眼睛一亮,回首一看一身黑色蟒袍的男子立于自己的身后,消瘦刚毅,淡漠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哀乐,落在自己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哀伤,“不管你离开多久你都会回来了的,因为你根本放不下。” “你怎么在这儿?”无寻看向他的身后,这纪宅的守卫越来越差了,这么大一个人放进来都不知道,本该在回京途中的人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着实让无寻吓了一跳。 宋寒濯随意地坐到桌子上,目光落到上面的医书上,转而抬眸看向无寻,问道,“你回来了,为什么还要住在纪宅?” “这是我的家,我为何不能住在纪宅。”无寻淡淡地说道。 “你明明知道你越住在纪宅,你就越忘不掉你的这十年,若是你不想住在紫凌王府,你可以住在雪斋。”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元帅,朝堂上不形于色的紫凌王殿下此时激动地看着无寻。 “殿下,我为什么要忘掉这十年?”无寻看向宋寒濯,清冷如水的眸子映出宋寒濯俊逸的脸庞,轻声说道,“我为什么要一直在忘记中活着。” 第二百五十七章 “过去十年,我在忘记你的日子里活着,活得很开心,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几乎磨平了我身上所有的棱角,阿南就像是清水一般,让我不想去忘记。”无寻认真地说道,“我不想忘记这十年,我也不会忘记他,所以我选择回到纪宅,我会永远记着他,记在心里。” 宋寒濯低着头,良久从自己的胸腔里问出了他最不敢问的一个问题,“那你爱上他了吗?这十年里。” 无寻一愣,这十年里她把纪明南当做自己丈夫,去依赖他,去信任他,却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爱不爱他,忽然响起之前纪明南问她,“珣儿,你可曾爱过我?”那时她回答爱过。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寒濯。 “本王还有事,你好好休息。”说完宋寒濯便大步走了出去,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紫凌王,如今却不敢听到这个答案。 凤栖殿。 “娘娘,您身体刚好一点就别坐在窗口吹风了,要不然回头奴婢不好跟皇上交代。”尔雅为唐凤初加了一件衣服,伸手将窗户关紧,说道,“洛安郡主来了,在殿外候着呢。” “让她进来吧。”唐凤初捏着手里的佛珠说道,“这丫头身子刚好,这么冷的天还过来。。” “洛安郡主这不是担心娘娘的身体嘛,洛安郡主也是一个孝顺的人啊。”尔雅一边给唐凤初梳妆,一边说道。 唐凤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一口气,说道,“素儿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她不是珣儿的亲生女儿啊。” “不是亲生的又如何,洛安郡主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从她孝顺太后,孝敬您就可以看出来,当年清扬县主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养错人。”十指翻飞,尔雅很快就给唐凤初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要是珣儿还活着,那该多好啊。”唐凤初惆怅地说道,这些年她一次也没有梦见过叶浮珣,这个人在唐家从未被提起过,当初唐老夫人因为叶浮珣去世,大病一场,这十年来一直用药吊着,在唐家这就是一个被禁止提起的人,但她却活在所有人的心里。 “娘娘,这句话可别守着洛安郡主说,要不然她又该伤心里。这洛安郡主被送到习水十年,如今回来,难免有些触景生情,虽然这郡主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很难过,有好几次奴婢在宫里看到洛安郡主对着清扬县主待过的地方发呆。” 两个人话刚落音,洛安郡主便走了进来,“见过皇后娘娘。” “快过来。”唐凤初朝她招招手,慈爱地拉住洛安郡主的手说道,“孩子,这么冷的天你还来请什么安。” 洛安郡主笑盈盈地说道,“前几日我身子不适所以没有来给您请安,昨日听闻您生病了,我心里担心。” “有心了。”关于洛安郡主与关海宝的事情唐凤初也听说了不少,看到她有些消瘦的小脸,目光变得有些冷,“这个关海宝真是胆大包天,不过你放心,关海宝已经被皇上发配到了唯心塔,永世不得回京了。”转而一想说道,“你现在是彻底得罪了贤妃,以后在宫中你可要小心一些,还有啊,日后你就少管闲事,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素儿一定遵命。”洛安郡主笑着说道,“素儿还不是仗着您和太后疼爱,才敢这么见义勇为的嘛。””正说着尔颂走了进来,“娘娘,贤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 洛安郡主的笑容微收,对着唐凤初做了一个鬼脸,“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唐凤初笑着点了她一下,带着洛安郡主走了出去,刚到外殿便看到一个身穿淡雅色宫装,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与后宫中浓妆艳抹的女人不同,仔细打量贤妃,眉眼间竟然与唐凤初一三分相似,只不过却没有唐凤初身上的灵气与庄雅。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洛安郡主也福身说道,“请贤妃娘娘安。” “洛安郡主也在啊。”贤妃看到洛安郡主便想到自己唯一的胞弟被发配到了唯心塔,恨意便由心而生,但碍于唐凤初以及在宫中这么多年的皇宫行事,让她喜怒不形于色。 “皇后娘娘这几日您的身体可好些了?”贤妃担忧地问道,“臣妾这几日求了一副良药,您可试一试。”唐凤初让尔雅接过药方,“有劳贤妃了,不过本宫的身体好多了。” 还未寒暄两句,门外的太监便喊道,“皇上驾到。” 一后一妃忙起身行礼,玄睿帝朝服都没有换,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微笑,直接扶起了唐凤初,说道,“你的身体刚好,就不用行礼了。”余光扫到跪在地上的贤妃说道,“贤妃也起来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往凤栖殿跑,洛安郡主起身后站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贤妃起身目光落到了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闪过一丝冷光,再抬首依旧是那个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贤妃娘娘,“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病了许久,以前不敢来,唯恐打扰了娘娘的休息,今日听闻身体好了许多这才来探望。” “有心了。”玄睿帝看着脸色好多的唐凤初,说道,“你可知道你这一病,把朕都吓坏了,以后不许再这么吓朕了,每日的平安脉必须的请,朕已经吩咐了王御医。” “臣妾听皇上的。”唐凤初微微一笑,感觉到贤妃有些尴尬,这是四皇子宋瑜淙从殿外跑过来一把抱住玄睿帝,“父皇,儿臣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淙儿,不准这么没有规矩。”唐凤初轻声喝道,玄睿帝却亲切地将他抱了起来,“淙儿啊,你还真是又重了,父皇抱你都有些吃力了。” 小家伙刚散学,一进凤栖殿便听说玄睿帝来了,撒开小短腿便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说道,“还不是因为母后照顾的好,淙儿才能健健康康的,儿臣可是答应过母后的,以后不能生病,要不然她会伤心的。可是父皇,母后也生病了,儿臣也很伤心,所以你能不能让母后保证,以后也不许生病。” “皇后,你可听到了?淙儿都明白的道理,以后不准生病了。” 贤妃看着一家其乐融融的场面,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她的儿子是五皇子宋瑜禇,从来没有这种待遇,若是想要见他父亲一面,难上加难。为什么他可以那么喜欢这个女子,立她为后,立其子为储君,宠她的女儿和儿子,而自己每日守着偌大一个葳蕤宫,就像守活寡一样,曾经她以为,在这个后宫之中,她是唯一一个生育过的妃子,她曾认为她在玄睿帝的心里仅次于皇后娘娘,后来她发现她错了,大错特错,在这个后宫之中,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心里只装了一个人——那就是皇后娘娘,而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赝品,所以每每看到高贵典雅的唐凤初她的心里总会不平,为什么,她的父亲是当朝丞相,她的琴棋书画样样不输唐凤初,凭什么她就可以当皇后,而自己只能躲在一个小小的葳蕤宫里自生自灭,自艾自怨。 洛安郡主从凤栖殿出来,本来打算去长宁殿去找宋长宁,却突然想起今天答应了青画要陪她一起去近水楼选几样首饰,还未走出御花园迎面碰上了宋瑜琏带着一个高挑的女子,今天还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不想见的人,全部都碰上了。 “见过太子殿下。”洛安郡主低头福身说道,宋瑜琏眸子微沉,冷声道,“起来吧,你刚从母后那里出来吗?” “是。”洛安郡主回道,一旁的女子上下将她洛安郡主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原来这位像仙子一样的姐姐就是洛安郡主啊,哟京城听太子哥哥提起姐姐,今日一见果真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澈明亮的眼睛,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像玫瑰花瓣般鲜嫩欲滴,长长的头发盘起,却又剩下一丝头发增添妩媚,一身丹青色的锦裙,透着巫山云雾的灵气,笑盈盈地看着洛安郡主。 洛安郡主实在不认识眼前这位女子,笑道,“能得太子殿下夸赞是我的荣幸,我还有事,失陪了。” “菲儿,你的话太多了。”宋瑜琏听到洛安郡主这句话,脸彻底黑了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啊。看到自己带着一个女孩子竟然半分都不吃醋!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太子殿下,您也太幼稚了,洛安郡主有礼地朝二人点头,抬步便离开,脑子里回响着,刚才宋瑜琏叫那个女子霏儿,莫非她就是忠靖候妃的娘家女儿温雨霏,温馨的娘家属于江南温家的嫡系一支,唐凤初贵为皇后,唐家自然水涨船高,但身为温馨的娘家,温家似乎行事更为低调,不入朝为官,只隐于江湖,而在江湖温家说话的份量还是很重的,当年叶浮珣搭救温言,惹了温家的另一脉,都以为温儒卿是看在宋寒濯的面子上,才会放人,其实更多的是忌惮叶浮珣跟温馨的关系。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姐姐啊。”温雨霏挽着宋瑜琏的胳膊看着洛安郡主越行越远的背影问道,“这个姐姐长得倒是不错,不过是不是比你大啊?身世也有一下低,不过纳个侧妃还是可以的。” 宋瑜琏面无表情地抽出自己的手,冷声说道,“她永远不可能是我的侧妃。”还没有等温雨霏反应过来,宋瑜琏已经大步离开了他从未想过委屈她,侧妃,他自己都不舍得的让她做,他身边只有一个位置为她留着——那就是嫡妻。 洛安郡主出了皇宫,禀退了丫鬟随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她从三岁多就入京了,至今都没有一种融入感,街上还算热闹,人来人往,一如既往的繁华,她不想回雪斋,也不知道该去哪儿里,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处宅子面前——纪宅。 忽而想起了那个曾经救过自己,和叶浮珣长相相似的女人,本以为宅子里没有人,却不想门打开以后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七岁的小女孩,长得粉萌可爱,“你是陪?怎么站在我家门口?”纪绵希看着有些出神的洛安郡主问道。 “你又是谁?。”纪绵希好奇地看着洛安郡主,看样子跟言雅歌差不多大,穿的也是绫罗绸缎,也不像是叫花子,难道跟她一样都是离家出走的人。 “这是我家,你说我是谁。”纪绵希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过话音刚落便听见了纪洐诺的怒吼声,纪绵希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拔腿就跑,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跑出来,满脸怒气,“你要是再敢跑一步,今天晚上我就让娘亲罚你抄《黄帝内经》。” “哥,你蛮不讲理,就会欺负我,小心我告诉大师兄,让他揍你。” “好啊,在大师兄回来之前,你还能告状的话……”说着纪洐诺脚尖轻点,飞到纪绵希的面前,伸手领起她,冷着一张脸说道,“你竟然敢把我的剑扔到了水池里,你知不知道,那是言伯父送给我的名剑。” 纪绵希像一个被领起的兔子一样,短小的四肢扑腾着,小脸红红的,无寻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笑着说道,“诺儿希儿,你们两个别闹了。” 洛安郡主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后手里拿着精致的手炉的女子,笑盈盈地看着一对打闹的兄妹,光晕之中,洛安郡主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人。 挣脱纪洐诺的魔掌,纪绵希一落地便跑向无寻,躲在她的身后,恶人先告状,“娘亲,哥他欺负我,仗着自己的武功高,就随便地揪我的领子。” 无寻宠溺地点了一下纪绵希的脑袋,“你是不是又搞什么破坏了。”一抬眸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洛安郡主,笑意微收,“素儿。” “您……叫我什么?”洛安郡主一愣,忙上前走了几步,无寻笑道,“洛安郡主怎么来了?”看她身边并没有带什么随从,又见她穿的单薄,秀眉微蹙,拉住她的手说道,“这冰天雪地的也不穿厚一点,出门怎么不带个人,快进来。”说着将手里的火炉递给她,一边拉着她进门一边吩咐淡竹准备炭火。 纪洐诺兄妹两个相视一眼,“哥,这个人你认识吗?我怎么感觉娘亲对待她不一般啊。” “小孩子家家的能不能别想些有的没的。”纪洐诺说道,“我告诉你啊,收起你肚子的坏主意,刚才娘亲叫她洛安郡主,说明他是皇室中人,迷别给娘亲惹祸啊。” 纪绵希冲她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了进去了。 洛安郡主稀里糊涂地跟着无寻走了进去,宅子不大,但是布置地很温馨,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端着一个火盆走了过来,看到洛安郡主微微一愣,低着头将火盆放下,转身去沏茶,无寻拉着洛安郡的手关心地问道,“身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听说前一段时间你又受伤了?” “夫人,已经痊愈了。”洛安郡主礼貌地回答道,她总觉得这次见到的无寻夫人跟上一次见到的不同,这次的她更加亲切,尤其是她看自己的眼神,让自己觉得太过于熟悉。 “那就好。”无寻将一盘栗子糕放到洛安郡主的面前,“吃栗子糕吗?” “夫人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栗子糕。” “娘亲。”纪绵希一头扑进无寻的怀里,“我能不能晚上去街市上玩啊。”目光落在那盘栗子糕上,一副小馋猫的模样,刚要伸手无寻便一巴掌轻拍在她的手上,“你今天不能再吃甜食了。”纪绵希委屈巴巴地看着无寻,然后窝在无寻的怀里,看着对面的洛安郡主。 曾经她也如同这个女孩一般,窝在叶浮珣的怀里,也是那么天真无邪,无忧无虑。 今年一同往年,玄睿帝在鼓瑟殿设宴宴请大臣家眷,同时唐凤初也给雪斋下了帖子,除了洛安郡主之外,青若轻云也在邀请之内。 殿内轻歌曼舞,鼓瑟吹笙,舞女们曼妙的舞姿让大臣们目不转睛,唐凤初与玄睿帝并肩而坐,其次就是贤妃坐在玄睿帝的右下首,对面坐着德妃,洛安郡主与宋长宁坐在一起,青若与轻云坐在后排。 “长宁公主,你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外面的街市热闹呢。”洛安郡主捏起一块儿点心放入口中,单手托着下巴百般无聊地说道,目光落到对面的宋瑜琏身上很快就移开了,如无其事地戳戳身边的宋长宁,“问你话呢,你打什么呆。” “素儿姐姐,你就老老实实地看表演吧。”宋长宁说道,“在无聊也得在这里待着,我年年都看这些东西,每年都一样,都麻木了。” “你看那边,温雨霏笑得多甜啊,也不知道母后喜欢她什么,每次过年都要把她接到宫中,看见她我就堵心。”宋长宁没好气地说道,按理说两个人大小差不多,在皇宫中宋长宁也很难遇到跟自己同龄的小女孩,全部都是宫女一个个很怕自己,战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好玩。好不容易那年唐凤初把温雨霏接来,宋长宁可开心,终于有人陪自己玩了,却没涨粉是这样一个货色,处处展现她的乖巧懂事孝顺,显得宋长宁刁蛮任性嚣张跋扈,更可恶的是,唐凤初还经常让自己向她这位表姐学习,所以每年温雨霏来的时候,都是宋长宁最痛苦地时候,今年还好,终于不用跟温雨霏坐在一起了。 “素儿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宋长宁看着歌舞突然想到一件事,拉着洛安郡主说道,“比这儿好玩多了。” 别人的注意力都在歌舞上,谁也没有注意到两个小姑娘牵着手,偷偷地离开了大殿。宋长宁一路拉着洛安郡主的手,绕过回廊,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来到爬上一个楼顶,放眼望去,京城的万家灯火尽收眼底,“天哪,皇宫竟然还有这种地方,这真是太壮观了!” “好看吧是不是比那些无聊的歌舞好看多了。”宋长宁傲娇地说道,“这是我和皇兄的秘密基地,每当我不开心的时候,皇兄都会带我来这儿,只要来这儿,我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你可是除了我和皇兄之外第一个到这里的人哦。” “那我还真是荣幸。”洛安郡主出来的急,也没有带披风,说道,“这里的风景是挺美的,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素儿姐姐,你能不能别那么煞风景。”宋长宁布满地说道,两个人相视一笑,并肩而站,看尽京城繁华。 青若看了一会儿歌舞,习惯性地去看洛安郡主的座位,去发现座位上已经空空如也,人不知道跑到哪儿里去了。 又发现洛安郡主的披风没有带,便拿起披风出门去寻洛安郡主,穿过回廊,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洛安郡主的人影。 “姑姑,您可是在找洛安郡主和长宁公主吗?”一个宫女问道。 青若点点头说道,“你曾见过公主她们?” “长宁公主带着洛安郡主好像朝那个方向去了。”那个宫女指着西北方向说道,“刚走不久,姑姑现在去,应该能够追上。” 青若不疑有他,抬脚便往宫女所指的方向找去。青若提着灯笼,漆黑的小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越走越感觉不对劲,两个姑娘没事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坏了,上当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青若正欲转身离开,两个黑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她戒备地看着两个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果真是个小美人啊,”其中一个男子淫笑着看着青若说道,“老子很久没有上过这么标致的美人了。” “瞅你那点出息。”另一个有些瘦的男子说道,“别忘了主子交代给我们的事情。” 瘦子的声音还未落,身边的伙伴已经受不了,伸手就要抓青若,青若转身就要跑,还没有跑几步便被男子抓住,手里的灯笼落地便灭了,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一轮孤月,青若拼尽力气,从那男子手里逃脱,却被另一个男子一巴掌打在地上,男子撕开青若的衣服,淫笑地说道,“小美人,你就好好地享受吧,小爷保证你能欲仙欲死。” 白皙的皮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青若心凉了一半,大脑快速地运转,是谁在算计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趁男子脱衣服之时,青若抬膝踢向男子的胯,男子吃痛翻身下来,青若忙爬起来,另一个男子暗骂一声追了上去,十几米的距离追上了青若,拽着青若的头发连闪了几个几个巴掌,被踢的男子追上来,狠狠地踢了青若一脚,“妈的,竟然好踢老子,今天老子就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说着撕开青若的衣裙。 青若惨叫一声,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死死地咬着嘴唇,发髻早已经散了,脸上全部都是伤,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男子气喘吁吁地趴在青若的身上,啐了一口唾沫,“真他妈的无趣!”另一个男人低头看着如同破败的娃娃一般的青若,冷笑道,“别怪我们无情,只怪你得罪了人。”说着弯下身子扯过青若身上的衣带,狠狠地勒着青若的脖子,附在她耳边说道,“安心地去吧。” 青若挣扎着,瞳孔渐渐放大,此时漆黑的天空中绽开了烟花,绚丽而又多彩,她缓缓伸手,想要触碰,却转瞬即逝。 转而狠狠抓住男子的手,将指甲陷入他的肉里,男子吃痛手上的劲捎松一下,随即又狠狠地勒下去,没多久,地上的人儿已经没有了动静,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瞪着。在这儿冰冷的月下,显得格外的诡异,两个人收拾好一切后,突然感觉冷风阵阵,心里毛骨悚然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青若说道,“处理好尸体,我们赶紧走吧。”两个人将青若拖到一个草丛伸出,这个地方比较偏僻,一般不会有人来的,处理好一切,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黑夜中。 洛安郡主回到座位上歌舞差不多已经散了,唐凤初身体刚好此时已经有些疲惫,便先回去休息了,一见唐凤初离开了,洛安郡主也找借口离开了,刚出大殿,轻云便迎了出来,目光落在洛安郡主的身后问道,“青若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 “若姨,没有啊,我没有见到若姨。”洛安郡主疑惑地说道,“若姨什么时候离开的?走了有多久了?” “有一个多时辰了。”轻云说道。 洛安郡主突然心里生出了一股浓浓的不安,说道,“派几个人去找找若姨。”今晚格外的冷,热洛安郡主抬头看向皎洁的月亮,心里七上八下。 轻云等人找了一晚上都没有青若的消息,东方渐渐亮了起来,洛安郡主也不知道找了多久,她不敢惊动宫里的任何人。她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荒废之处,突然在地上看到青若的珠钗,她忙捡起来,发现地上有血迹,心里一紧,顺着斑驳的血迹,在枯草丛中发现了青若的残破的衣裙,她屏住呼吸,颤抖着手走了过去,一张昨天还对她笑得脸,此时冻的发紫身上全部都是伤,衣服早已不遮体,洛安郡主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哭眼睛里却一滴眼泪都没有,双腿一软瘫坐在青若身边,颤抖地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若……姨。”这是她的若姨,从小到大最疼她的若姨,会吵她,会罚她的若姨,会护她会爱她的若姨,此时就这样惨不忍睹地躺在地上,脖子上的勒痕刺痛了她的双眸,洛安郡主褪下自己的披风,紧紧地盖在了青若的身上,紧紧地抱住青若的身子,此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啊……”她低身哭着,眼泪一颗一颗落在青若的脸上,“若姨,若姨……”一声声泣血般的呼喊,仿佛这样怀里的人才会醒来,笑着对她说,“你又调皮,罚你抄《女戒》。” 轻云等人找到洛安郡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昨晚还好好地跟自己一起进宫应宴的人,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而洛安郡主目光呆滞,轻云还未伸手,洛安郡主戒备地护着青若的身体,郁青汀兰早已泣不成声。 轻云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洛安郡主冰凉的身上,强忍着悲痛说道,“郡主,我们回家好不好?带着青若一起回家。” 洛安郡主僵硬地转了转眼珠子,沙哑着嗓子说道,“回家?” “嗯,青若不喜欢这里,我们带她回家。”轻云轻轻地将青若的眼睛合上,郁青汀兰扶起洛安郡主,宋长宁听到动静忙赶了过来,着实吓了一跳,但毕竟是皇家公主,看着洛安郡主伤心欲绝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现在是年节时候,宫里忌讳这些东西,尤其是在昨天晚上死在宫里的人,都会被视为不详,所以这件事不会被声张。 宋长宁命人将青若梳洗一番,将她偷偷地送出了宫,没有人知道青若那天晚上经历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洛安郡主在消失的那两个时辰做了什么,回到雪斋一言不发,抱着青若的衣服一坐就是一天,从宫里回来,青若生病的消息便放了出去,五天后正式宣布青若去世,快得让人怀疑。 宋瑜琏早在那天便得到了消息,他赶过去的时候,洛安郡主已经带着青若的尸体出了宫。出殡那天,洛安郡主披麻戴孝跪在灵前,无寻站在门外看着白绫,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若不是淡竹及时扶住她,恐怕早已倒下,“夫人,您没事吧。” 无寻站在院子里,看着大厅的棺材,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还是没能给她一个安稳的人生,是我害了她。” “夫人,您说什么呢?” 无寻突然仰天大笑,悲痛至及,“天命啊天命。”说着挣脱开淡竹的手,深深地看了一眼青若的棺材,“对不起……”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 轻云看着无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斋的门口,凌安郡主匆匆从沼邑赶了过来,温言哭得眼睛红红的。 “阿言姐姐怎么回事?青若她怎么会……” “被人害得。”温言擦干眼泪说道,“素儿那丫头恐怕快撑不住了,自从青若出事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目光落在仅仅几天就消瘦一大半的洛安郡主。 凌安郡主过去上了一柱香,而后安慰道,“素儿,节哀顺变。”以前充满灵气的小姑娘,此时仿佛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破败娃娃。 宋瑜琏落在洛安郡主的院子里,熟门熟路地推开门,洛安郡主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若是微弱的气息,宋瑜琏都以为她死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洛安郡主,她似乎永远都是开开心心的样子,她本来就该是开心的。 “素儿。”宋瑜琏蹲在洛安郡主面前,而她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于宋瑜琏看也不看。 “孤帮你查了那天的事。”果真只有这一招有效,洛安郡主听说关于青若的事情,眼珠微转,这几天来唯一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无比沙哑,“查到什么了?” “有人故意将她引到那里去的,但由于天太黑,又是偏僻的地方,所以没有目击证人,所以……” “所以她就得白白死了?”洛安郡主冷声说道,“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若姨的人,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们!” 宋瑜琏第一次见这样的洛安郡主,满是心疼,想要抱抱她,却被洛安郡主躲开,她缓缓摊开掌心,一块儿布襟落入宋瑜琏的眼中,“这是若姨手里握着的东西,只要找到这块布襟的主人,就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那块黑色的布料质地不错,不像是一般太监会用的布料,更何况这两个人也不可能是太监。 “孤来帮你查。” “不用了,太子殿下请回吧。”说着洛安郡主又背对着宋瑜琏,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布襟,眼里满是杀意。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部都是青若惨死的模样。 第二百六十章 宋长宁再次见到洛安郡主已经是十天后,雪斋因为青若的死,笼罩着浓浓的愁云,洛安郡主坐在书房,面前摆着一本《女戒》,两边的脸颊消瘦,颧骨微微凸起,原本的婴儿肥已经不见了,下巴变得尖尖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素儿姐姐。”宋长宁走到洛安郡主面前,轻声唤道,洛安郡主微微抬头,“你来了。” “节哀顺变。” “是我害死了若姨,若不是我跑出去,若姨就不会为了找我,不找我她就一点事情都没有。”空洞的声音竟然从洛安郡主的胸腔里传来,让人心疼。 “都怪我。”宋长宁蹲在洛安郡主面前,握住她的手,“是我拉着你出去的,素儿姐姐你可以打我,也可以骂我,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青若姑姑她会心疼的。” 洛安郡主扭头看向窗外的阳光,说道,“若姨说,过了年就要回习水,她想习水的海棠了,不知道过了一个冬天有没有死……” “你见过这种布料吗?”洛安郡主收回目光,突然转了一个话题,宋长宁接过洛安郡主手里的布料说道,“这种布料是宫中侍卫常用的,太平常了。” 宋长宁见洛安郡主眸子一暗,转而又说道,“皇兄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就放心吧,这件事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他们都知道了,但是碍于青若姑姑的名誉,没有声张。” “郡主,无寻夫人来了。”青画在门口敲敲门,说道。 坐在大厅里的少妇着一袭素衣,围着褐色上等绒毛,锦袍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美目流转,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看到洛安郡主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夫人。”一身孝衣的洛安郡主缓缓踏入大厅,对着无寻微微福身,无寻忙起身扶住她,说道,“不敢当。”又转身对身后的宋长宁行礼,“民妇见过长宁公主。” “无寻夫人,不必多礼。” 轻云端着茶走了进来,目光看向无寻走着憔悴的脸,带着淡淡的担心。洛安郡主与无寻并肩走在雪斋之中,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设计的,目光落在快与自己并肩的洛安郡主,轻声说道,“洛安郡主,你可曾观察过那边的植物。”无寻指着一个角落里的早已枯萎的草木问道。 “没有。” “那边墙角下的草秋天就会枯萎,经过一个冬天蛰伏之后,只要春天一到,它还会发芽成长,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无寻目光变得有些幽远,“生老病死都是常态,只不过有的属于被强制性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而你要做的不是一直悲伤难过下去,而是悲伤之后,带着她的那份生命,一块儿好好地活下去。” “若姨的这一生,都给了我,为了我她拒绝了无数个媒人,为了我,她从弱变强,让我在习水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可是……”洛安郡主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无寻伸手抱住她,柔声安慰道,“不怪你,哭吧。”洛安郡主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抱着无寻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夫人您你没事吧。”无寻刚出雪斋眼前一黑,随即恢复了正常,淡竹却发现了她的异常担心地问道,这青若一出事情,无寻已经不眠不休地几个晚上,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晚上。 无寻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不用太担心。”刚上马车,一回首却发现本该待在他身边的纪洐诺不见了,便问道,“诺儿呢?” “少爷可能先回去了。”淡竹环顾四周却没我有发现纪洐诺的身影,以为他先回去了。 无寻走后,洛安郡主有了一些精神,虽然依旧不是很爱笑,但比之前如同活死人好多了。 一只信鸽落到洛安郡主的窗棂,她伸手抓起鸽子,取下信管拆开后,眼神越发的犀利,片刻后,眼神微收,清澈的眼睛,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冷霜,无怒无喜。 一道大门缓缓开启,洛安郡主一脸冷霜走了离开,两个男子浑身都是伤地绑在柱子上,满脸惊恐地看着洛安郡主,“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我是……啊……”其中一个男子话还没有说完,洛安郡主手中的匕首甩出,直接刺入了男子的下半身,另一个男子吓得话都不敢说了,恐怖地看着洛安郡主,“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放过你?”洛安郡主冷笑一声,阴森森地说道,“放过你,谁来放过她!” 男子立刻明白过来,洛安郡主口中的她是谁了,那男子忙说道,“是葳蕤宫的白地让我们这么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是您的人啊……” “葳蕤宫。”洛安郡主秀眉微挑,坐在紫藤椅上,一副倾听的模样,说道,“你接着说,说不定我可以考虑考虑饶你一命。” 那男子咽了一口唾沫,见洛安郡主松了口,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忙说道,“葳蕤宫的白地姑娘是贤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一切都是她指使我们俩这么做的,她还许诺,给我们黄金万两。” “黄金万两。”洛安郡主嘲讽道,“的确是很诱人的条件,不过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你会不知道她是谁?雪斋听说过吗?洛安郡主听说过吗?!我若素在京城还是有几分薄名的,为了区区几个钱就冒着生命危险,你们就不怕皇后太后砍了你们的脑袋吗?!” “还是说,你们想让我慢慢折磨。”十三岁的姑娘,眼里的狠戾让两个男子不寒而栗,“我说,我说,我都说……”那个男子说道,“我们私通宫女的把柄被白地抓住了,他若把我们供出来,这可是杀头的死罪,若是我们能够替她办一件事,她就会放过我们,而且我们想着,那个地方偏僻又是皇上设宴之日,黑灯瞎火的定是没有人会看见,所以我们才一时猪油蒙心,酿下大错……啊……”男子话还没有说完,洛安郡主手里的软鞭已经狠狠地抽了过去,她的鞭子可是得了轻云的真传,十成的力气下去,男子浑身火辣辣地疼,“猪油蒙心,好一个猪油蒙心,好一个白地。”洛安郡主抽累了,将鞭子递给一旁的随从,一挥手,一个随从将一把匕首恭敬地递过来,男子睁大了眼睛,恐惧地看着那把泛着冷光的匕首,见他直射向自己的下半身,惨叫一声,回荡在整个地牢之中。 洛安郡主出了地牢,一抬头便看见披着大氅的宋瑜琏站在不远处,眼里含着笑意看着她,在晨曦中缓缓向她伸出手,刚才她在地牢之中,阴暗与狠毒,仇恨与丑陋,一门之隔,恍如两个世界。 “我们走吧。” 温柔的嗓音冲击着洛安郡主心里的防线,她将快要伸出去的手,缓缓收了回来,微微福身,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 宋瑜琏也不觉得尴尬,自然而然地收回手,脚步放慢,与洛安郡主并肩而走,“那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自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轻轻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杀气,宋瑜琏侧目看着身旁的女子,精致的容颜带着清冷,是他想求一生的人。 葳蕤宫。 “混账东西,没用的废物,这点事你都办不好!”贤妃将手边的东西全部砸向跪在地上的奴才们,“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娘娘,您息怒,跟几个奴才发什么脾气不值当的。”白地绕过满地的狼藉,劝道,“娘娘,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他们两个落到了洛安郡主的手里,难免会说出点什么,我们还是早点想对策比较好。” 贤妃冷静下来,糟心地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了下去,白地扶着她走进内殿,信手倒啊一杯茶,贤妃问道,“你心里可是有什么对策了?” “这青若在习水在京城也是有几分薄名的人,洛安郡主那日之所以不敢公开不仅是因为怕犯了忌讳,更多的是为了保护青若的名声,这青若一手把她带大,这情分那可堪比母女,她势必不会轻易罢休,若是那两个没用的东西落在洛安郡主的手里,查到葳蕤宫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就将计就计,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贤妃转动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心思飞快地转着,她是恨透了洛安郡主,之所以对青若下手,就是为了报仇,如今洛安郡主没了青若就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她就不信了,堂堂一朝贵妃,还怕了一个野种不成。 “白地,你去宣御医,就说本宫的身子不适。”贤妃又恢复了往日里贤德温良的模样。 第二百六十一章 青颖从青黛居回来,便看到轻云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其招式阴狠无比,招招带着杀气。“你是练剑,还是破坏东西?”青颖漫步走过去,捡起被劈坏的木凳问道。轻云收了剑,冷声说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又如何?!”青颖轻轻按住轻云手里的剑,直视轻云,说道,“难不成你要拿着你这把剑冲进皇宫,把贤妃杀了?!” “那也不能就这么忍着!那可是青若!” “我比你更清楚那是青若!”一向有笑面美人之称的青颖,第一次破功,脸上全部都是杀气,“我跟你一样恨不得手刃敌人,可是就算你杀了贤妃,之后呢?郡主怎么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郡主离开!报仇的事情交给我!” “你想做什么?!”轻云一愣忙问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十五一过,你就向太后请求,说郡主伤心过度,想要回习水,你带郡主回去。” “不行,我必须要知道你想做什么?” “能做什么,自然是手刃仇人了。”青颖淡淡地说道,“不过轻云姐姐你放心,我可不会做什么赔本的买卖。” 可是两个人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洛安郡主会提前动手。宫里再次传来喜讯,贤妃娘娘再次怀有身孕,玄睿帝龙颜大悦,赏下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计其数,这风头都快赶上唐凤初当初怀有四皇子宋瑜淙的时候了。 按照玄岳王朝的风俗,为了彰显君臣同乐,在元月初十这天,由皇后娘娘下帖,宫中有身份的娘娘训陪,宴请各个大臣之妻女进宫赏梅,玩乐。本来唐凤初担心洛安郡主的心情,给了她帖子,特许她可以不用来赴宴。 “郡主,您今天要去赴宴吗?”汀兰掀开幔帐,见洛安郡主穿着里衣已经坐了起来,这几天雪斋的人都知道洛安郡主心情不好,所以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 “皇后娘娘设宴自然要去的。”洛安郡主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屋内熏的暖烘烘的,郁青端着早餐进来,劝道,“郡主,您要是没有心情不去也可以,皇后娘娘已经特许了您。” “我好久没有见长宁了,想找她说说话。”说着洛安郡主纤手拿起红片放入两唇之间,两个丫鬟相视一眼,见洛安郡主今天精神好了许多,想着去散散心也好,毕竟她跟宋长宁关系要好。 为了进宫洛安郡主换下一身素衣,找了一件淡蓝色的宫装换上,容色秀丽清冷,双眼如墨玉深潭,莹白细腻的肌肤,宛如象牙雕玉琢她的容貌在京城贵女中不是最美的,却一定是最耐看的,而且笑起来就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是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可是这个笑容好像消失了,在她发现青若惨死的那一刻。 “郡主,这块玉佩您要带着吗?”郁青问道。这块凤翔佩可是先帝的御赐之物,当初叶浮珣十分喜欢,后来便送给了洛安郡主,由于是叶浮珣的遗物,洛安郡主对这块玉佩十分宝贝平日里都舍不得带上,今日却要带到身上。 “嗯。”洛安郡主看着身上的玉佩说道,“好久没有带它了,这块玉佩正好配我的衣服。” “郡主,你要进宫。”轻云大步走进来,看到整装待发的洛安郡主,秀眉微蹙。这个时候洛安郡主进宫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对啊,前几天长宁公主来看我,我心情不好,没怎么理她,今天正好借这个机会,跟她好好说说话。”洛安郡主挽着轻云的胳膊说道,“云姨,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会儿进宫吧。” “好。”轻云刚答应下来,那边得月楼的管事便来汇报事情,青颖忙着其他事,顾不过来。 “郡主,我忙完这边的事情便去找你。”轻云说道,转而又吩咐郁青汀兰照顾好洛安郡主,自己这才跟着那管事离开。 皇后设宴,场面自然是盛大的,全京城权贵的贵妇人,千金小姐聚在一起,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因为这场宴会还有一个隐藏的信息,那就是太子已经十二岁了,一年一度的宴会自然是瞅瞅哪家的闺女比较好,留意着能成为未来的太子妃,到时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洛安郡主微扬着头,缓缓踏入大殿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出席这场宴会,毕竟青若刚刚去世。有人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家生的奴婢,死了就死了,不少人在心里鄙夷洛安郡主忘恩负义。 “素儿给皇后娘娘请安。”洛安郡主微微福身说道,唐凤初看到洛安郡主眉开眼笑,温和地说道,“素儿过来,坐到本宫这儿。”唐凤初指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位置说道,那一共有两个位置,一个给了洛安郡主,另一个不用想就是长宁公主的,众人对洛安郡主又羡慕又嫉妒。 唐凤初看到洛安郡主能够来参加还是很开心的,最起码说明她想走出来,不再那么消沉了,让尔雅将洛安郡主最喜欢的一些吃食放到她的面前,一身粉色宫装的宋长宁走进来,目光便落到了正在跟唐凤初说笑的洛安郡主身上,顾不得众贵女打招呼,直奔过去,“素儿姐姐。”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宋长宁自然而然地在她身边坐下,其亲热是所有贵女都想不到的。 “我不来,你还不得去把雪斋给拆了。”洛安郡主翻了一个白眼笑道。对待宋长宁一如既往,起初有些担心的宋长宁放下心来,笑嘻嘻地跟洛安郡主说着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自觉地回避了关于青若的话题。 门外太监高声唱道,“贤妃娘娘驾到。”这次贤妃一改往日素衣着身,穿了一身绯红色的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臣妾来迟了,还望娘娘恕罪。” 见到贤妃,唐凤初的笑容微收,依旧温声地说道,“贤妃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处处都小心啊。”说着抬手让她入座,对于贤妃唐凤初心里总是很别扭,因为玄睿帝之前的那句话,让唐凤初对待贤妃始终不能像对待其他嫔妃那样。 自从贤妃进门,洛安郡主看似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实则余光时刻注意着贤妃的动向。 “洛安郡主身体最近可好。”贤妃温良一笑,关心地问道,“听说雪斋的青若姑姑病逝,本宫真是深感痛心啊。”在坐的都知道这洛安郡主虽然没有皇家血脉,但是太后宠着,皇后疼着,虽然跟紫凌王府不亲近,但明眼人也能看出来,紫凌王对待这个名义上的义女,还是很照顾的,所以没有人敢揭洛安郡主的伤疤。聪明的人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洛安郡主与贤妃之间的火药味。 洛安郡主眸子微冷,笑道,“有劳贤妃娘娘怀念了。”右手食指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手腕,说道,“贤妃娘娘,今日的妆容还真是好看。”贤妃微微一愣,她满以为洛安郡主会因为她的挑衅大发雷霆,没想到缺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还夸起了自己。 “之前见贤妃娘娘总是素衣示人,朴素大方,今日着一身红衣还真是别有一番韵味。”一个贵妇人赞美道。 唐凤初酌一杯清茶,看着下面的贵妇人们相互夸赞,这种场合她早就看腻了,目光落在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洛安郡主身上,目光有些深意,刚才一点都不像洛安郡主的脾气。 一场宴会下来,不论有多少心思,表面上都是宾客尽欢,吃饱喝足后,一起赏梅玩乐。坐在水亭内,贤妃感觉有些冷,便让白地去取披风。 白地刚转身一头撞到了洛安郡主的身上,‘哐当’一声,洛安郡主身上的凤翔佩碎成了几瓣,若不是郁青汀兰及时扶住,恐怕连他也会摔倒。 “郡主,您的玉佩!”郁青惊叫一声,拾起玉佩,心疼地说道,“这可怎么好,玉佩都摔碎了。” “奴婢不是故意的,是郡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奴婢的身后。”白地说道。 “这么说还是本郡主站的不是地儿,挡了你一个奴才的道了。”洛安郡主冷笑道,“这块玉佩可是清扬县主就给本郡主,是先帝所赐,就这么被你给打碎了,你有几个脑袋砍?!” “奴婢不是故意的。” “本宫刚才也看见了,白地她是无心的。”贤妃秀眉微蹙说道,这洛安郡主不会真的这么蠢,那一块儿玉佩说事吧。可是她却忘了,洛安郡主骨子里都不是一个可以按照套路出牌的人,更何况现在洛安郡主一心想要她死。而且洛安郡主还是以舍弃凤翔佩的代价来换白地一条命! 第二百六十二章 “贤妃娘娘您若是这么说,素儿就要好好的跟你说说了,您这是对先帝大不敬啊。” “洛安郡主!”贤妃冷喝道,“本宫念你是一个小孩子不想跟你计较,你可不要信口开河!” 洛安郡主冷笑一声,“这块凤翔佩乃是先帝所赐,娘娘还真是见过大世面,自己的奴婢把御赐之物打碎了,只是轻轻的一句无心之过,这不是大不敬是什么?”洛安郡主接过郁青手中的茶端到贤妃面前,温婉一笑,“贤妃娘娘,本郡主也是因为那是御赐之物也是我娘亲留给我的遗物,这才说话有些直白,若是冲撞了您,还望不要怪罪。宫里的人都说贤妃娘娘是最识大体,知书达礼无人不赞。” 贤妃一愣,有些弄不清这个洛安郡主葫芦里到底在买什么药,给她一个脸色,又给她端茶递水,不过见到洛安郡主又给她说了软话,算是给她台阶下,示意白地接过茶水,白地刚一碰到茶杯,滚烫的触感,让她不由得缩回了手,茶杯落地,碎成一片,滚烫的热水有一部分溅到了洛安郡主的手上,白嫩的皮肤红成一片,郁青汀兰忙上前查看。 “大胆奴婢,仗着贤妃娘娘你就如此目中无人,不仅打碎了郡主的凤翔佩,竟然还烫伤了郡主!”郁青心疼地看着洛安郡主,大声呵斥白地。 经这么一个动静,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贤妃就算知道是洛安郡主故意的,这口气也得自己吞下去,若是她不惩罚白地,一会儿等皇后娘娘来了,说不定又要拿这个说事,于是看向一旁的对一旁的白地吼道,“不成器的东西!还不快跪下给洛安郡主赔罪。” 白地不情愿地缓缓跪在地上,正好有一块儿碎片在她的膝下,洛安郡主又顺势从右手悄悄滑落两根银针,朝白地的膝盖射去,银针入骨,白地几乎要跳起来,但还是忍了下来,今天洛安郡主是摆明了要她受罚,她若是这时起来,那她就必死无疑了。 “发生什么事了?”宋长宁听到动静,急匆匆地走过来目光落到汀兰手里的玉佩碎片,秀眉微蹙,“这凤翔佩怎么碎了?!” “是这个奴婢差点撞倒郡主不说,还打碎了凤翔佩。”汀兰愤愤地说道。宋长宁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白地,又见贤妃的脸色极其难看,看来她也没有在洛安郡主这里讨到便宜,但是宋长宁护短那可是全京城有名,“来人,把这个奴婢给本公主拖出去乱棍打死。” “慢着。”贤妃说道,“长宁公主白地是我葳蕤的人,还轮不到你处置。” “贤妃娘娘,打碎了御赐之物,伤了郡主,诛九族都够了,这种奴婢不处罚难道留着让皇祖母让父皇来管教吗?!” “母后最在哪里,要不让母后来管管也行。”宋长宁身为第一长公主,皇帝宠着皇后疼着,太后更不用说,那可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在整个皇后乃至京城宋长宁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给别人面子。 “刚才勤政殿里传来话,父皇一会儿就来,让她在这儿跪着吧,父皇来了,可就不是白地一个人的事儿了。” “来人。”贤妃隐忍着,低声吩咐道,“把她拖下去,杖责五十。” 宋长宁和洛安郡主相互交换一个眼神,经过这件事,众人也没了赏梅的心情,洛安郡主看着地上那一小滩血渍,眼底散发着寒光。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宋长宁问道,她看着站在寒风中的女孩子,不知何时变得消瘦亭立,以洛安郡主的性子,绝对不会无辜发难。 “我要白地的命,也要贤妃的命!” “你疯了。”宋长宁低声说道,见四处无人这才放心,说道,“白地也就算了,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贤妃那可是父皇的妃子,你刚才那句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洛安郡主娇唇微勾,露出一抹冷笑,说道,“那又如何?贤妃的命我要定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宋长宁拉住洛安郡主的手焦急地说道,“你别冲动做事,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长宁,这件事只能我来做。”说着洛安郡主对她微微一笑,伸手敲了一下宋长宁的额头,“放心吧,今天我是不会动手的,现在是皇后娘娘设宴,贤妃的那条命也不能糟蹋了娘娘的宴会不是。” 宋长宁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洛安郡主,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她转身吩咐身边的心腹宫女新月“找几个机灵点的宫女伺候着洛安郡主,另外派人去东宫请皇兄过来。” 一个宫女犯错虽然搅兴,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不过是蝼蚁而已,换个地方接着乐。唐凤初已经知道刚才的情况,私下也吩咐人多多照顾洛安郡主。 刚踏出月宫门洛安郡主便迎面撞见了一身朝服的宋瑜琏,少年身姿挺拔,眉眼已露王者风采。两个人猝不及防地撞见,彼此都有一些错愕。 “宴会可还顺利?”宋瑜琏出声问道,“听说葳蕤宫的人打碎了你的凤翔佩。”见洛安郡主一双美目盯着他看,却不答话,目光落在她的有些红肿的手上,剑眉深蹙,顾不得男女之防,抓起洛安郡主的手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伤的?” “没事。”洛安郡主若无其事地抽出自己的手,说道,“茶水不小心烫着了,现在好多了,太子殿下不用担心。” “你能不能小心点。”对待洛安郡主,宋瑜琏总是用不完的耐心,“你别跟长宁学,整天毛手毛脚的。” “喂,我比你大好不好?”洛安郡主不满地说道,这个人明明比自己小还要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真是头疼。 “看着我干什么?”洛安郡主被宋瑜琏盯得浑身发问道。 “你好久没有这样跟我说话了。”宋瑜琏眉眼含笑,眸子里散发出的光芒如同点点星光,让洛安郡主不由得看痴了,冷风吹过瞬间又让她恢复清醒,“按辈分我还是太子殿下的姐姐呢。” 宋瑜琏的脸瞬间又黑了下来,可是他又不愿意破坏这难得的气氛,两个人一时尬在了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宋瑜琏身边的小太监寻来,让他去勤政殿。这才打破了方才的气氛。一旁的小太监接触到自家主子的目光,缩了缩脑袋,心里犯嘀咕,是不是他做错什么事了,这太子殿下的眼光好可怕啊。 洛安郡主看着小太监的神色忍不住笑了,宋瑜琏不情不愿地跟着离开,目送宋瑜琏离开后,洛安郡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若寒霜,再往前面便是贤妃的葳蕤宫,跟在洛安郡主身后的郁青汀兰提醒道,“郡主,我们该回去了。” “白地怎么样了。”洛安郡主目光落在树木掩映的宫殿一角,冷声问道。 “五十杖,行刑的太监可是使足了劲,只留了一口气,已经送回葳蕤宫了,不过她也活不过今天了。”郁青早已买通了行刑的太监,又在棍子上涂了毒,只要一沾血,必然会致命。 “郡主,刚才轻云姑姑传来话,得月楼出现了一些问题,恐怕这会儿赶不回来,让您宴会散后就回去,天气太冷别冻着您。” “我知道了。”洛安郡主漫不经心地回道道,刚走了没几步又问道,“贤妃娘娘现在在哪儿?” “听说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已经回葳蕤宫了。”汀兰说道,只见洛安郡主眼眸冷光乍现,随即藏匿于眼底,随着郁青汀兰回到了设宴的地方。 唐凤初坐到主位,与在坐的贵妇人聊天,洛安郡主悄悄地走进去,坐在了宴席上,宋长宁这一会儿不知道跑到哪儿里去了,洛安郡主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不过却看到一个缩头缩脑的宫女在门口,一直朝她这个方向来看,见洛安郡主发现了她,她忙收回脑袋转身就跑。 洛安郡主心里疑惑,起身跟了出去,也顾不得交代郁青汀兰,除了殿门没几步便追上了那个宫女。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为何在此处畏头畏脑,可是有什么事情?”洛安郡主拦住宫女的去路沉声问道。 那宫女低着头,怯怯地看着洛安郡主小声说道,“奴婢是在鼓瑟殿里伺候的。” “鼓瑟殿里的宫女为何出现在这里?”洛安郡主疑惑地问道。 那个宫女挣扎了一番小声说道,“奴婢是来找郡主的。” 洛安郡主打量着宫女,印象中并不认得的这个宫女,而且她的右侧耳有一个褐色的痣,辨识度还是很高的,可是洛安郡主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奴婢与郡主从未见过,郡主自然不认识奴婢。”那宫女低声说道,“只不过因为青若姑姑的事情,奴婢这才鼓起勇气来找郡主。” “若姨。”提到青若洛安郡主的心情总是容易很激动,抓住宫女的肩膀问道,“你知道若姨的事情?!” 第二百六十三章 “郡主,您……奴婢胡说的。”说完那个宫女福身就要离开,洛安郡主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厉声喝道,“站住。”锐利的眼神直视着宫女,“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本郡主,否则,就算我不杀你,有人会要你的命!” 宫女提裙就跪下,磕头说道,“郡主饶命啊,奴婢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宫女低着头,眼底敛去一抹冷光,说道,“奴婢只求郡主能够看在奴婢冒死陈述实情的份上,饶奴婢一死。” “你只要说出来,本郡主就饶你不死。”洛安郡主冷声道。 那小宫女站起身来,怯怯地看了一眼洛安郡主,说道,“那天皇上设宴,奴婢在鼓瑟殿伺候,宴会还未结束,青若姑姑便拿着郡主的披风出来了,样子有些担忧,奴婢见她神色有些焦急,便问姑姑是否在寻您,姑姑说是,奴婢便把郡主的去向告知了姑姑,姑姑离开后,奴婢左思右想感到有些不安,便顺着姑姑的当向寻了去,不料听见了贤妃娘娘身边的白地吩咐两个男子……”宫女停下来抬眸偷偷打量洛安郡主已经寒若冰霜的脸, “接着往下说。” “说是贤妃娘娘记恨郡主伤了她的胞弟,又记恨青若姑姑去向太后娘娘告状,这才想给青若姑姑一点教训,玷污青若姑姑的清白,让她名声扫地,却不想那两个人下手太重,又害怕事情暴露,这才杀人灭口。” “啪。”洛安郡主手里的茶杯被生生捏碎,瓷片插进她的手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洛安郡主丝毫不觉得疼痛,片刻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曼姿。” “很好。”洛安郡主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手帕,将自己的手轻轻包扎好,说道,“本郡主这件事不会对任何人说,你放心好了。” “谢谢郡主。”曼姿感激地朝洛安郡主磕了几个头,随后起身,说道,“郡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转身眼里挨迸发处一抹精光。 洛安郡主整个人的心思都被宫女的话给吸引着,宫女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郁青汀兰在大殿里里里外外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洛安郡主的身影,无奈之下她才去找了宋长宁身边的心腹宫女新月。 “新月姐姐。”汀兰站在柱子后面小声喊道,新月一回头看到两个小丫鬟满脸焦急之色,悄悄地退出来,问道,“怎么了?” “我们家郡主不见了。”郁青都快哭出来了,就一个转身的功夫洛安郡主便没有了踪影,她们俩上上下下全部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洛安郡主的身影, 新月秀眉微蹙,说道,“可有仔细找过?” “全部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郡主。” “你们再去悄悄地找着,我去禀告公主,今天皇后娘娘设宴切不能惊动娘娘!”新月冷静地吩咐道,她是太后一把调教出来的宫女,自小便跟在宋长宁身边,临危不乱,护住这是她最基本的能力。 两个人如同有了一个定心丸,这才匆匆离开,再去寻找洛安郡主。她们寻找的人,此时正在葳蕤宫的里。 “洛安郡主不在宴会上,跑到本宫这里做什么?”贤妃斜靠在软榻上,手若有似无地放在肚子上,一副慵懒的模样,眼底没有半分温度。屋内的熏炉里燃着熏香,一旁的宫女在添着煤炭。 洛安郡主手轻轻抚上腰间的鞭子,冷声问道,“为什么?!” 贤妃温柔一笑,挥退了两边的宫人,疑惑地问道,“郡主在说什么?本宫怎么听不明白,什么为什么?”温婉谦顺的面孔下,藏着一颗堪比毒蛇的心。 “若姨是不是害死的?!” “她不是你害死的吗?”贤妃诧异道,“她不是为了找你才落入歹人之手,被人侮辱折磨死的吗?洛安郡主这种罪名可不要乱按到本宫的头上。” “是你!” “是你,找了那两个畜牲,活活折磨死了若姨!”洛安郡主从腰间抽出鞭子,厉声道,“她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贤妃冷笑一声,“本宫的弟弟跟郡主你也无怨无仇,你竟然为了一个奴婢不仅伤了他,还害得他被流放唯心塔!” “那是他咎由自取!这跟若姨有什么关系,你若是恨本郡主一人担着,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若姨下手!” “呵呵。”贤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无辜吗?若不是她去太后娘娘面前哭诉,借清扬县主说事,我的弟弟又怎么会被流放呢,不仅她该死!就连轻云,你还有你们雪斋的所有人都该死!” 贤妃面目变得有些狰狞,洛安郡主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手中的鞭子挥向贤妃,落在了她身边的矮桌被打翻在地,贤妃镇定自若不屑地笑道,“你就这点本事??” 洛安郡主几个大步向前一把匕首抵在贤妃的脖颈处,冷声道,“你若是不想死,就最好别惹怒我。” “你敢动本宫吗?本宫是妃,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郡主,若是你敢伤了本宫,太后也保不了你。” “那就试试。”洛安郡主手里的匕首加重了几分,现在她的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不断地告诉她,“动手啊,杀了她!你就可以为你的若姨报仇了!”贤妃挑衅地看着她,洛安郡主拼命地抑制着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机会,还不是! “啊!”洛安郡主一把抓起贤妃的肩膀,将她摔倒在地,鞭子快要落下的时候,一个明黄的身影大步走进来,怒吼一声,“住手!” 玄睿帝锐利的目光粗略地扫过大殿的情况,看到躺在地上的贤妃,忙弯下身关切地问道,“贤妃,你怎么样?” “皇上,臣妾肚子好疼啊。”贤妃身下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素色的衣裙,宋长宁跟宋瑜琏赶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玄睿帝抱着贤妃,怒吼着宣御医,洛安郡主手持长鞭,脚下还有一把匕首,满脸怒气地看着贤妃。 贤妃的孩子没有保住,玄睿帝大怒,看着直挺挺地站在大殿之上的洛安郡主怒喝道,“洛安郡主,你可知错?!” “若素不知!”洛安郡主冷声道,“若素只知以命偿命,这是世间亘古不变的道理。” “放肆!”从来没有人这么怼过玄睿帝,挑战皇家威严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得,一旁的宋长宁和宋瑜琏都快急死了,宋长宁一直对着洛安郡主的使眼色,这个时候不是跟玄睿帝硬碰硬的时候,可是洛安郡主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一脸不屈地跪在地上。 “你胆大包天,伤皇妃,害皇嗣,就算太后皇后护着你,朕也要摘了你的脑袋!” “父皇!”宋瑜琏掀袍跪下,说道,“洛安郡主性情直率,冲动鲁莽,不是有心为之,还望父皇网开一面。” “父皇,素儿姐姐她知道错了。” “你们两个都不许替她求情!今天朕一定要重重罚她,她太过于目中无人,任性妄为了!”玄睿帝生气地说道。 “洛安郡主是清扬县主唯一的遗女,也算是是三皇叔的女儿,还请父皇看在三皇叔为国尽心尽力的份上,网开一面。” 一旁的王福禄得到宋长宁的眼色,忙上前低声附在玄睿帝的耳边小声说道,“皇上,这洛安郡主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宝,把她当做第二个清扬县主宠着呢。” 玄睿帝脸色微收,厉声问道,“洛安郡主,朕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素儿姐姐……”宋长宁小声地喊道,拼命地对她使眼色,玄睿帝好不容易软了下来了,给了她一个台阶下,让洛安郡主顺着下来。却不料洛安郡主对着玄睿帝深深地一拜说道,“皇上,若素还是那一句话不知何错之有!,” “拖下去!拖下去!” “哀家看看谁敢?!”德宁太后由唐凤初扶着走进来,目光落到跪在地上的洛安郡主身上,冷声道,“犯了什么事,能让皇帝如此生气啊?” “母后,您怎么来了。”玄睿帝忙迎上去扶着德宁太后坐到主位上,说道,“您有什么事情派人来通知一声就可以了。” 德宁太后冷哼一声,说道,“怕哀家不来,还不知道这个丫头受多少苦呢。” “母后,您太宠这个丫头了。”玄睿帝生气地说道,“她胆大妄为,用鞭子鞭打皇妃不说,竟然害贤妃流产,竟然还不知道悔改,如此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您要是再不管教她就无法无天了。” 德宁太后听了秀眉微绉,她竟然不知道洛安郡主害贤妃流产了,来报的人怎么没有说啊,谋害皇嗣,就算她是太后,恐怕也救不她。 “那……那你也不能让那些狗奴才对素儿动手啊。”德宁太后开始了无赖模式,倚老卖老地说道,那可是珣丫头的命根子,也是哀家的命根子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母后,您不能这么宠着她,如今越发的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玄睿帝说道。 “既然洛安郡主是哀家宠出来的,才犯下打错,你不如连哀家一块儿罚了。”德宁太后微微扬起头说道,玄睿帝被气的语噎,说道,“母后,这次若是不惩罚洛安郡主,我们皇家颜面何存啊!” “那皇帝你打算如何处置若素那个丫头啊。” “褫夺郡主封号,贬为庶民!”玄睿帝说道。 “哀家不同意。”德宁太后想也不想地就驳了回去,看到玄睿帝难看的脸色,语气稍微缓和,她也不想太让玄睿帝下不了台,于是说道,“这个丫头仗着哀家的宠爱无法无天,哀家就罚你在念佛堂里面壁思过三年,为逝去的皇子祷告,也为玄岳王朝祈福。” “皇祖母……”宋长宁还想说什么,却被宋瑜琏制止住了,洛安郡主双袖一挥对着德宁太后深深一拜,说道,“若素领旨。” 木门沉重地开启,洛安郡主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缓缓走进去,念佛堂里供奉了历代皇后太后的牌位的地方,宫殿不大,除了供奉牌位的正殿,就剩下两间住人的耳房,也仅够洛安郡主主仆二人居住的。 “郡主,这里就这些东西,您先将就一下。”郁青铺好床铺,转身看向站在窗子前一身单衣的洛安郡主,心疼地安慰道,“郡主,您放心太后娘娘过段时间就会放您出去的。” “不会的。”洛安郡主说道,“郁青,或许我再也出不去了。” “怎么会呢,太后娘娘那么疼您,怎么舍得会让您一直待在这里呢。”汀兰说道。洛安郡主微微一笑,太后自然舍不得她,但是玄睿帝就不一定了,谋害皇子,伤了皇妃,这两个罪名哪一个都够她掉脑袋的,能在这里带着已经算是幸运了。 “皇兄,你刚才为什么要拦我啊。”宋长宁气急败坏地说道,“念佛堂那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地方偏僻又无聊,供奉着玄岳王朝历代后妃的牌位,那种地方素儿姐姐一定会待疯的。” “去念佛堂是最好的选择。”宋瑜琏轻声说道。宋长宁看着宋瑜琏生气地问道,“哪儿里好了?!你不去救我去救!”说着宋长宁气呼呼地转身离开了。一旁的侍卫问道,“殿下,要不要去把公主追回来?” “不必了。”念佛堂是太后的地方,这样一来,太后娘娘几乎就是把洛安郡主放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中,这对于洛安郡主来说是最安全的,以洛安郡主的性子,若不把她软禁起来,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与其让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不如将洛安郡主保护起来,更何况皇室还要给贤妃一个交代,也要给全天下人一个交代。 纪宅。 “夫人,宫里传出消息,洛安郡主伤了贤妃娘娘导致贤妃娘娘流产,被软禁在念佛堂三年。”淡竹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禀告。原本闭目养神的无寻听了缓缓睁开眼睛,问道,“可查出来,洛安郡主没什么会伤了贤妃娘娘那?” “好像是因为雪斋的青若姑姑。”淡竹回答道。 “雪斋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丫头做事怎么这么莽撞!”无寻有些焦急地说道,淡竹在一旁安慰道,“雪斋那边的轻云姑姑已经进宫求情了。” “拦下她!”这个时候进宫求情不是火上浇油吗?!德宁太后将洛安郡主关在念佛堂已经是法外开恩,这个时候去求情不仅会让太后难办,更会惹得玄睿帝不满,到时候再想救出洛安郡主更是难上加难。 无寻话刚落音,一道黑影闪了出去,直奔皇宫方向,淡竹出了无寻的房间,面色忧虑,迎面碰上回来的茵陈,说道,“我感觉夫人可能要回去了。” “此话怎讲?” “洛安郡主出了事情,夫人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雪斋的青若姑姑一死,夫人誓必会为她报仇,这样一来,夫人回去是早晚的事情。” “既然你心里这么明白为何还一副这样的模样啊。”茵陈见淡竹不说话,笑道,“你是在替谷主不平,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夫人为何执着地住在纪宅,为何迟迟不肯改回自己的名字,恢复自己的身份,那就是因为谷主,这十年来,谷主对待夫人,那可是视为自己的生命般呵护着,我想如果谷主还活着,他会同意夫人这么做的。” “因为他不舍得自己爱的人痛苦。” 淡竹看着茵陈的背影,嘴里呢喃“这人什么时候会讲这么多大道理了。”心里还算好受一些。 紫凌王府。 “王爷,您为何到了勤政殿门口又返回来了呢?”云厉不解地问道,紫凌王宋寒濯被玄睿帝派到外地查访一些事情,刚入京便听说了洛安郡主的事情,本是急匆匆入宫面圣,替洛安郡主求情,谁知到了勤政殿门口,宋寒濯竟然又返了回来。这让云厉百思不得其解,平日里宋寒濯看似不怎么管雪斋的事情,对洛安郡主也算不上亲昵,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家主子早就把洛安郡主视为自己与清扬县主的女儿,毕竟她曾开口唤过自己父王。 “本王不求情,自然会有人求情,更何况这个时候皇兄正在气头上,若是本王去了,可能会适得其反,念佛堂是太后的地方,那里比较安全,太后也不会让洛安郡主受什么委屈,让洛安郡主吃点苦头也好,省得她再闯祸,”一旁的云堂听了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王爷,就确定不是给无寻夫人下套让她回来。当然这句话打死他也不敢说出来了,不过看到自家主子腹黑的样子,云堂倒觉得很是欣慰,这么多年了宋寒濯如同行尸走肉,难得见宋寒濯再次腹黑,身为属下他倒是很欣慰啊。 “云堂侍卫,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周姑姑从前院出来便看见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的云堂,笑着问道。 “周姑姑我们紫凌王府可能要添人了。”说着云堂冲着周姑姑神秘一笑,施施然行一礼,抱拳离开,留下周姑姑摸不着头脑,自己琢磨道,“添人?添什么人?难道……”周姑姑脸上一喜。这么多年紫凌王府一直没有一个女主人,自从先王妃离开,宋寒濯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以为他会孤独终老,如今终于开窍了,还真是菩萨保佑啊。周姑姑迈开腿,准备回去给菩萨烧几柱香,还打算进宫去给德宁太后禀告这个事情,让她老人家高兴高兴。 “我还以为你会再躲我几天呢。”温言一身红衣,美目微挑,风情万种地看向那一身素衣的女子,信手倒了一杯茶,挥走了旁边抚琴的女子,眼波微转笑道,“怎么十年未来,变得这么生疏了。” 无寻莞尔一笑,缓缓走过去,说道,“你这话说的可有些酸啊。”大方地坐到温言的面前,说道,“这明月阁的茶倒是越来越好喝,你生活过的也不错吗?品茶听曲就算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温言见无寻一脸坦然气得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是不是素儿不出事,你就没打算来见我?”自从温言知道无寻就是叶浮珣的时候,她就一直等无寻自己过来找她,坦白事情,接过左等右等等了那么久都不见个人影。 “哪儿能啊。”无寻笑盈盈地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少来这一套,你这次回京打算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回你的药域谷?”温言一针见血地说道,“别告诉我,你是因为素儿,素儿没有你过的一样好,再说了,就算这次你不帮素儿她也会没事儿,宫里的那两个至尊无上的女人可是把素儿当成眼珠子保护,更何况还有紫凌王护着,关一段时间她就出来了。” “我知道。”无寻敛去笑意说道,“京城到底不是太平之地,就算有太后和皇后护着,又能护得了几时,我要做的不仅是将素儿救出来,我还要她远离京城。” “素儿若是远离京城,你就要回来。”温言叹口气说道,“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两全之法,你别忘了你还有两个孩子。” 无寻微微一愣笑道,“诺儿和希儿本来就是江湖中人,季家自然会有人护着他们。” 提到两个孩子无寻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温柔。 “纪洐诺不是你的孩子吧。”温言问道,语气不是问句何时陈述。 “你倒是第一个质疑诺儿身份的人。”无寻笑道,“的确诺儿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他的确是季家人。” “那纪绵希呢?” 无寻低下头敛去眸子中的一些情愫说道,“她是我和纪明南的女儿,出生于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给她取名为绵希是因为她是我和纪明南绵绵不断的希望。” “有绵希的那一年,阿南病重,师叔祖说他活不了多久了,阿南心灰意冷,就在这时希儿出生了。”说起当年事,无寻一脸柔情。 第二百六十五章 温言静静地听着,直到窗外的冬阳渐渐落下,这两个好友十年未见,好像从没有隔阂,一切仿佛都是昨天。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温言看着久久不语的无寻开口问道,以前的叶浮珣有宸王府,有唐家,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情,因为她知道就算闯下弥天大祸也会有人给她收场,她是张扬跋扈,不可一世,透着张扬,待着傲气,清冷中更多的是锋芒毕露,现在的无寻,十年的时间,磨平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棱角,现在的无寻,坐在那里就像一个与世无争的隐士,举手之间净是云淡风轻,那双眸子里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苍凉。洛安郡主这件事若是隔到十年前,叶浮珣一定会单枪直入地让玄睿帝放人,而现在无寻却要一步一步慢慢来,多了几分稳重,更多的却是顾全大局。 “作为好朋友,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温言说道,“你最好问清楚自己的心,你是为什么而回来的,如果你放不下过去十年,你就最好不要插手素儿这件事,她我会救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如果你是放下过去十年,不仅仅是为了素儿回来,更多的是放不下那个人,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拦着你,当然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会支持你。” 无寻感激地看着温言,伸手抱住她,说道,“我心里明白,我要借明月阁的名声,一炮打响我在京城的名声。” “纪宅在京城还是颇有名声的,为何还要借用明月阁呢?再者你借用凌安郡主的名头岂不是更好?” “提起纪宅,人们想到更多的是阿南的医术,而我只是他的遗孀,对我知之甚少,我要用明月阁将我暴露在京城里,宸王妃复活这个话一旦传出去,必然会轰动整个京城,传到太后的耳朵里,不用我请,佛自来。” “那大小姐,你到底想做什么?”温言不解地说道。 无寻上下打量着温言一番,满眼不怀好意地说道,“这就要委屈一下你了。”温言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自己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次日明月阁便传出来温言病重,闭门谢客的消息,请遍了京城所有的名医,却没有气色,急坏了明月阁的众人,不得已让人们响起了住在纪宅里的人。 坐在床上装病的温言看到那一抹素色走进来,抄起手边的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你怎么才来?!” 无寻笑盈盈地躲过飞来的枕头,说道,“力气那么大哪儿里像一个病人。”说着将手里的药箱放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部是吃的。 温言瞅见里面有自己最爱吃的红烧肉,久违的味道,让温言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快去下床跑到无寻面前,眼睛盯着菜说道,“算你有良心。” “我还要装病装几天啊?”温言一边吃一边问道。 “三四天吧。”无寻随手翻其旁边的一个戏本子,看得津津有味,余光看到大块朵硕的温言,说道,“没人跟你抢,你慢点吃。”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老师傅的,我好久没有吃到他做的红烧肉了。”温言感动地说道。 无寻合上书说道,“不是老师傅做的,是我做的。” 温言喝了一杯茶,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你什么时候偷师呢?” 无寻还没有回答,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两个人相互一视,温言忙擦了擦嘴,将手里的茶杯一放,就扑到了床上,盖好被子,无寻不慌不乱地收拾刚才温言留下的残局,然后放到了桌子低下,慢条斯理地打开了药箱的另一层。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温言对着无寻竖起来大拇指,乖乖地躺好,无寻看她面色有些红润,一点也不像有病得样子,抽出一根银针慢悠悠地走到温言床前,快速地扎向温言脖颈处的一个穴位,温言脸色立马变得苍白,看起来虚弱无力,病入膏肓的样子。无寻自动忽略温言快要杀了她的眼神,慢条斯理地说道,“进来。” 一个青衣丫鬟推门进来,禀告道,“温姑娘,叶公子来了。” “不见……”温言轻咳两声说道,一句话仿佛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无寻秀眉微挑,看着一秒入戏的女人,为自己的弟弟捏一把冷汗。只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挺拔的身影便走了进来,先是看到床前的无寻,微微一愣,径直走到温言的床前,见她面色毫无血色,呼吸微弱,看到自己将脸别了过去。 “夫人,她身体怎么样了?”叶修安焦急地问向无寻。虽然坑自家弟弟有些不地道,不过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嘛,说不定这是两个人和好的机会啊。 “温姑娘脉象虚弱,又郁结心中,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又加上长年郁结无法排泄,寒冬一到便如山倒,之所以迟迟不见好,是因为心中的郁结没有解开,求生的意志不够强烈。”无寻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听得床上的温言直翻白眼,不知道无寻刚才那一针扎到自己什么的部位上了,让她浑身没有力气,真的像她说的那般一样。 “夫人,求您一定要救她!” “听你喊夫人,我更喜欢你叫我一声姐。”无寻将银针一根根拿出来,放在软布上,叶修安微微一愣,这些年他知道无寻就是自己的姐姐,当年也是他第一个知道叶浮珣活着的人,他为了让叶浮珣过的安稳,特意捏造了两个身份,让季南北化名为纪明南跟变成无寻的叶浮珣一起生活在药域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这十年来有的时候叶修安都分不清,无寻和叶浮珣是不是同一个人。 无寻不等叶修安搭话,径直将一个银针扎入温言的脑部,使得温言的身体好受一点,最起码身上了有了力气。 叶修安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无寻喂下温言一颗药丸,温言快把眼睛眨抽筋了,她根本就没有病,这个女人到底喂了她什么药啊,竟然不苦,还有点甜甜地,酸酸的,就像她一片吃的山楂球一样。 无寻对温言轻轻点头,示意她放心,然后提起药箱转身离开房间,留下两个人单独相处。青黛居的装修倒是雅趣别致,一路走来亭阁流水十分赏心悦目,身后跟着一个青衣丫鬟领路,还没有走出多远,迎面走来一个美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清新淡雅的茉莉花,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手里握着一个鎏金的精致手炉,身后的青衣丫鬟对着她微微一拜,说道,“奴婢见过季画姑娘。”季画轻轻抬手,说道,“不必多礼,温姑娘身体怎么样了?”温言虽然已经和叶修安结过婚,但是明月阁的人都习惯称温言为姑娘。 “好多了,这是给温姑娘看病的神医纪夫人。”青衣丫鬟介绍道,季画这才将目光落在微微低着头的女子身上,一身素色的锦裙,围着褐色的围领,如黑绸般秀丽的长发只用一根簪子挽住,整张脸脂粉未施,有种‘珍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的自然美态,仿若初萌芽的莲花般清雅清灵脱俗中隐含媚态横生,柔风若骨处又见刚绝清冷。随着发丝飞舞,带着几分仙气,月眉星眼却放着冷艳,而这张绝美的脸,她再熟悉不过,“宸王妃……” 无寻莞尔一笑,说道,“我更喜欢你叫我一声重公子,毕竟我现在不是什么王妃了。”季画不可思议地看着无寻,“王妃你不是……不是已经死了吗?” “一言难尽啊,怎么看到我你不开心?”无寻笑着说道,现在明月阁除了温言第二把手便是眼前这个季画。 “奴家只是觉得不太真实,您怎么会……”季画上上下下把无寻打量了一个遍,最后问道,“重公子,您既然没有死,这些年您去哪儿里了呢?您知不知道我们都盼望着上天能够开眼。” 两个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无寻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半真半假地说给了季画。次日明月阁被迫停止营业,青黛居挤满了明月阁的姑娘,她们大多不是来看病人的,而是这个传说中的纪夫人。 十六香年年换,不过也有几个老人,明月阁里但凡认识叶浮珣的全部都来了。 “重公子,你可回来了,您不知道自从听说您去世后,奴家每天茶不思饭不想的,以泪洗面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话您竟然好意思说出口,您这都快胖了十斤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茶不思饭不想,以泪洗面,呵女人啊。 面对这么多莺莺燕燕,无寻心里就有些头疼,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习惯了安静,不过人来的越多就越有利于她的工作。 第二百六十六章 “诸位,阿言还需要休息,各位有什么事情改日再来吧。”无寻笑道。一旁的伯棋上前拉着无寻的胳膊说道,“重公子,您什么时候回明月阁啊?我们姐妹们可都是盼着抿回去呢。” “明月阁有阿言和季画打理着,我十分放心,不过我还是会去看望大家的。” “重公子……”仲琴红着眼睛,欲语还休,带着风情,无寻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月阁的重公子回归,在京城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潮,明月阁的一些新老顾客都挤破了头想要挤进去,一睹当年重公子的风采。 世人都知道,这重公子就是当年和紫凌王和离的紫凌王妃,众人好奇的是,这紫凌王妃都去世十年了,怎么一夜之间又重新出现在了京城呢,还是纪宅的夫人。传闻纪宅里住着一位神医,曾救活过四皇子。 “准备好了吗?”一旁的季画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无寻,轻轻地问道。无寻莞尔一笑,精致的脸上,不见丝毫紧张,说道,“回家有什么好紧张的。” 风吹动纱幔,隐约看见里面坐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悦耳的琴音缓缓从里面传来,起初是低低的哀鸣,一点一点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后来逐渐变得激昂,像是凤凰涅槃的鸣叫,悲彻中带着求生…… “这是涅槃。”大厅一楼忽然有人说道,“当年重公子,就凭这一曲名震天下。” 当所有人都以为曲子结束的时候,又有琴声传来,不同于前面的悲彻与激昂,似是四季变换,仿佛让人看到了春暖花开,夏天绿树成荫,鸟鸣四起,秋天树叶落下的声音,冬天雪落下的声音,带着惬意,带着几分安乐隐士的味道。把人带入到一个世外桃源的境界。 一曲既终,万声俱籁,片刻后才爆发出鼓掌声。二楼之上,对面的房间内,一个男子负手而立,看着对面纱幔里的女子,目光变得深沉,身后的随从说道,“殿下,王妃的琴技又长进了不少啊。” 宋寒濯撇了一眼身后拍马屁的云厉,目光紧锁着那抹身影,放纱幔打开那一刹那,一身素衣的女子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莞尔一笑倾国倾城。 “没想到今日能够再一次听到这首涅槃。”底下人有人感叹道,抬首看到无寻的容貌后,见过当年叶浮珣的人惊呼一声,“天哪,真的是清扬县主!”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死而复生……”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死而复生。”无寻微微一笑,“当年的事情一言难尽,病入膏肓地人承蒙神医相救,捡回一条命而已。” “三皇兄啊,美人没有求助你,有没有一点小小的失落呢。”挪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身青蓝色衣袍的宋寒清风骚的手持一把玉扇,目光从对面的女子身上收回来,看着脸色有些阴沉的宋寒濯,不怕死的火上浇油,“啧啧啧,看来某人的英雄救美要泡汤了。” 云厉和云堂深深地为宋寒清捏了一把汗,六王爷啊六王爷,您这是在生死边缘试探啊,您就不怕王爷一巴掌拍死您吗。 被说中心事的宋寒濯脸色阴沉的可怕,冷冷地开口道,“听说圣上想让你去边南巡查民情,本王看这个主意不错。” “三皇兄,你这样做就没有意思了。”宋寒清忙收了玉扇说道,“为弟倒是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帮助三皇兄再次抱得美人归啊。” “三皇兄,要不要听听……”宋寒清贱贱地说道,目光落在云厉兄弟二人身上,二人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一脸傲娇的宋寒濯。 “三皇嫂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救洛安郡主,她想通过天下人的口,把自己回来的消息传给皇宫里的那几位,本王敢用皇室血脉打保证,不出三日,太后娘娘一定会召见她,到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恢复县主封号,由于太后的喜爱,再次给她择婿也说不准。” “废话少说。”阴冷的声音让宋寒清打住了自己的长篇大论,小声嘟囔道,“难怪你追不到媳妇儿,就你这张冰山脸,三皇嫂能回来才怪……”收到宋寒濯杀人般的眼神,宋寒清闭上了嘴巴,说道“你现在出去,放着所有人的面将三皇嫂带回王府。” “她会生气的。” “哎呀,我的三皇兄,你放心,三皇嫂绝对不会生气,你把她带回王府,等于告诉所有人你承认她是清扬县主,你的前王妃,经过你这么一加速,事半功倍,三皇嫂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会知道你的用意,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虽然宋寒濯觉得宋寒清出的就是一个馊主意,但不可否认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目光落到那个笑意晏晏的女子身上,觉得楼下那群男子十分刺眼,脚尖轻点,运气飞身,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落在无寻身旁,单手搂住无寻的腰,楼下的人惊呼一声,还未看清动静,两个人便消失不见,不过也有眼尖的看清楚了来人,喊道,“那是紫凌王!” 无寻也是一惊,没有想到宋寒濯会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坐在马车里的无寻也是晕乎乎的,待反应过来已经到了紫凌王府。宋寒濯拦腰将她抱起,一路抱进了别亦阁。 紫凌王府的下人们都惊呆了,这十年来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王爷带女人进王府,更别说还是抱着进来的女人,还抱进了别亦阁,那可是先王妃的地方,除了打扫的丫鬟们,可是没有人敢进去的。但是由于无寻的脸朝内,所以看得不是很真切。 “宋寒濯,你想干什么?!”无寻气呼呼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见他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心里就来气,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搅了她所有的计划。 “我想让你回来了。”宋寒濯盯着无寻的眼睛说道,“你为什么不来找本王,而是非得大动干戈地在明月阁,本王猜想温言也没有生病吧,这不过是你的一步棋,对不对?” “紫凌王殿下,您的想象力还真是好啊。”无寻一点为没有被戳中的尴尬,说道,“我不知道王爷您在说什么。” “你在本王面前还装什么。”宋寒濯掀袍坐下,径自倒了两杯茶,抬眸看向一旁有些拘谨的女子说道,“你这么大费周折不就是为了就若素嘛。” “你知道还问我。”无寻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也不在掩饰自己的目的,说道,“既然殿下都知道为何还要拦我。” “自然是为了帮你。”宋寒濯笑道,他很喜欢现在跟无寻相处的模式,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初遇的时候。 “你不就是想让宫里的那几位注意到你嘛,有本王的介入,效果会更好一些不是吗?” “哼。”无寻冷哼一声说道,“殿下若是真的想帮我,那为何不直接向皇上求情饶了素儿,要是由殿下直接出面,恐怕也用不到我这么大费周折了吧,殿下明摆了不想帮忙,何必又在这儿说这番话呢。” 宋寒濯食指弯曲轻敲着桌面,抬起一双冷凝的眸子看向无寻,一字一句地说道,“若是本王告诉你,都是为了你,你可相信。” 无寻微微一愣,清冷的眸子对上宋寒濯的眸子说道,“自然相信。但是我不会领你这个情,殿下,我回来了,从未想过跟您再续前缘。” “那又如何。” “不用你跟本王再续前缘,本王会为你恪守良缘。”宋寒濯笑着说道,眼里的深情让无寻心里一震,心底里的那道防线似乎有了裂痕,无寻收回眼神别开了脑袋,说道,“随你。”起身正打算离开,宋寒濯含笑看着她打开门,又立马关上了门,对着她耸耸肩,无寻气呼呼地说道,“外面怎么那么多人?” “他们只不过是想看看本王这十年来第一个带回王府里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已,不用太在意,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宋寒濯起身来到无寻的身边,弯下腰说道,温热的气息撒在无寻的皮肤上,熟悉的味道包围着她,让无寻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与宋寒濯保持距离,说道“那也不用这么多人吧。”刚才她一开门,门外全部都是人头,她看着都心里发怵。 “王府里还是由周姑姑打理,本王向你保证不出一日,母后她老人家就会找上门来了,比你在明月阁里弹曲子效果来的快。”宋寒濯撇了一眼门外说道,“这些人里,不乏有一些王府里的老人,他们可都对你这位旧主人印象深刻。” “有病吧你。”无寻一把推开越来越近的宋寒濯,怒吼一声,转身打开了门,说道,“看什么看,全部都散了!”本来是一院子的人,瞬间消失了。无寻没好气地对着宋寒濯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大步离开了别亦阁。某个王爷难得见无寻这么吃瘪,笑得像一只老狐狸。 第二百六十七章 次日,无寻还没有起身,宫里的旨意就传了下来,太后亲自召见。淡竹将无寻从床上挖了起来给她化一个淡妆。 “娘亲,您这是要去哪儿里?”纪绵希睡眼惺忪地看着无寻问道。无寻蹲下身来,亲了亲她的脸颊笑道,“出去一趟,很快救回来,你在家乖乖的。” 纪绵希看着晨曦中无寻远去的背影,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无寻的这一次离开,不仅改变了无寻自己,更直接改变了她的命运。 自从太后昨日听了周姑姑的汇报,整晚都是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天一亮便下旨召无寻进宫,她对这个什么纪夫人充满了好奇,一方面是因为叶浮珣,另一方面也要看看是不是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无寻再一次踏进云霄殿,恍如隔世,这一路走来,她仿佛经历了三生三世,这一次她又要重头再来。云霄殿的宫女只看见一个熟悉的女子,身着一身蓝色锦裙,给人一种澄澈清冷的感觉,寒风微微吹起,衣袂飘飘,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犹如仙女下凡一般,细致乌黑的长发,简单的挽起一个发髻,只插了一支木簪,素雅干净,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情,清冷中有带着点点的慵懒和懒散,由成熟清冷变得可爱温和,让人新生喜爱怜惜之情,洁白的皮肤上没有任何别的东西,仿若透明般,洁净,清澈莹然的眸子,仿佛看透了世间的一切,平淡地看着前方,仿佛误入人世的清冷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云淡风轻与宫中的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云霄殿的一些老人都是认得叶浮珣,如今这张熟悉的脸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丁姑姑不可思议地看着,问道,““您就是无寻夫人。”” “丁姑姑,好久不见。”无寻大方地一笑,说道,“十年前我是叶浮珣,现在我是无寻,不论如何您都是我的丁姑姑。” 丁姑姑微微一笑侧身说道,“夫人请进。”无寻对她微微福身,抬头挺胸地走进了大殿,挥手叩首,“无寻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之上一身一件黑底金丝的宫裙,上面绣着祥云百花,荣华富贵满带着龙凤富贵,五千金丝编制而成,头发上满是珠光宝气,岁月还是在这个充满风情的女人身上留下来痕迹,不再是无寻第一次见她的清冷绝艳,但是却依稀可以看见当年的美丽。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无寻缓缓抬起头,目光丝毫没有畏惧,对上德宁太后的眼睛,带着点点调皮,一如当年。 “你是哀家的珣丫头。”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丁姑姑扶起德宁太后,走到无寻面前,亲手扶起她,“你这个丫头啊,这些年你都去哪儿里了?!” “太后娘娘,是珣儿不孝,让您伤心难过。”无寻有些感伤的说道,正欲再次跪下,德宁太后紧紧地拉着无寻的手,说道,“你是该罚。”见无寻消瘦的脸庞又心疼地说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就当是受罚吧。” 次日德宁太后昭告天下清扬县主死而复生,回归京城,亲自下令重修县主府,特赦她住在纪宅,又赏了不计其数,源源不断地送进纪宅,一个时间无寻再次成为京城赤手可热的人物。 念佛堂。 洛安郡主一身素衣静坐在佛像前,手里的转着佛珠,嘴里念着佛经,汀兰急匆匆地跑进来,郁青轻声喝道,“什么事情这么毛糙,没看见郡主在这儿了嘛。” 汀兰微微地喘着气,说道,“我刚才出去,听宫女们说清扬县主死而复生!” 听到汀兰的话,洛安郡主的手里的佛珠‘啪嗒’一声地掉在了地上,睁开一双莹然的眸子问道,“你说什么?!” “郡主,清扬县主回来了,县主没有死,她没有死!”汀兰激动地说道。洛安郡主呆呆地站了一会,提起裙子便往外冲,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郁青瞪了汀兰一眼伸手拿起披风追了出去,“郡主,您不能出去啊。” 洛安郡主刚跑出念佛堂,迎面便撞上了一个人,“大胆!谁允许你在花园里肆意奔跑的,冲撞了贵妃娘娘,还不快跪下谢罪!”一个宫女大声呵斥道。 被反重力撞到在地上的洛安郡主,抬眸看去,那张让她恨之入骨的脸便入了她的眼睑,玄睿帝为了平复贤妃的丧子之痛,特提了她的位份,让她成为了玄岳王朝的第一贵妃。 “这不是我们的洛安郡主吗?不好好在念佛堂待着怎么跑出来了?”贤贵妃轻蔑地看了洛安郡主一眼,讥讽道,“我们不可一世的洛安郡主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看了到真是让本宫心疼啊,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洛安郡主扶起来。” 几个宫女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正欲向前,郁青汀兰抢先一步扶起洛安郡主,将披风披在洛安郡主的身上,扶着洛安郡主就要离开,贤贵妃冷喝一声,“站住!你们的主子都是这么教你们规矩的吗?!见到本宫连个礼都不行,如此目中无人,来人啊!给本宫掌嘴!” 贤贵妃声音刚落,离郁青汀兰最近的两个宫女巴掌便落了下来,两个人白皙的脸庞立刻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洛安郡主将两个人护在自己的身后,冷然地看着贤贵妃说道,“贵妃娘娘,本郡主的丫鬟本郡主自己会教训,不劳您费心了!”说着便要拉着两个人离开,她现在没有心情跟贤贵妃在这里闲扯,只想出宫去求证。 “你还真当自己是郡主?不过是一个不明来路的野种,下贱坯子,也敢教训本宫!”贤贵妃看着洛安郡主,如同看一只蝼蚁一般,说道,“来人啊,洛安郡主擅自离开念佛堂,冲撞本宫,给本宫掌嘴!” 宫女的手还没有落下,一条五彩金鞭狠狠地抽在了那两个宫女的手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胳膊上又挨了两鞭子,众人一惊,回头一看,一个二十七八身穿素雅宫裙的女子冷冷地握着自己手中的鞭子,一双淡漠的眸子凌厉地看着众人。宫女们倒吸一口冷气,不仅因为这个女子竟敢在皇宫里使用鞭子,还跟贤贵妃撞了衣衫,同样是一身素色彩蝶锦裙,眼前这个女子气质清冷,更加冷艳美丽,倒称托着贤贵妃有些俗气。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敢在贵妃娘娘面前动鞭子……啊!”贤贵妃身边新晋的贴身宫女红菊话还没有说话,一鞭子又落在了她的嘴上,抽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清冷的声音淡淡地响起,“你什么东西,敢对本县主这么说话,舌头不想要了吗?!” “你……”贤贵妃气结地看着无寻,“大胆!” “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不懂规矩就要好好地教训,今日是本县主劳累一下代您教训一下若是在这么不懂规矩,恐怕就要到云霄殿去学规矩了,再不然去勤政殿学学规矩也不错!”无寻走到洛安郡主的身边,见她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里,紧了紧披风,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看向火冒三丈地贤贵妃,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贵妃娘娘,您还有事吗?若是没有本县主就不打扰了。” “无寻!你别太得意!”贤贵妃一把推开身边的宫女,趾高气昂地走到无寻身边,说道,“本宫是妃!在这后宫还没有人敢在本宫面前如此放肆!” 无寻玩把这一自己手中的鞭子,根本没有把贤贵妃的怒气放在心上,随口说道,“本县主在皇宫里横行霸道,嚣张跋扈的时候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在哪儿里呢,今天就算是皇后娘娘在这里,本县主照打不误!贵妃娘娘若是不满您大可去皇上面前告御状。” “哦,对了,听说贵妃娘娘的宫女把先皇御赐的凤翔佩给打碎了,这个本县主记下了。”无寻对着贤贵妃微微一笑,转身心疼地牵起洛安郡主冰凉的手正欲离开的时候,贤贵妃怒吼道,“洛安郡主无令擅自离开念佛堂,拖下去杖打二十,清扬县主目中无人,在本宫面前动武,拉下去杖责三十!” “哈哈哈哈。”无寻仿佛听到无比好听的笑话,看贤贵妃如同一只跳梁小丑一般,手中的鞭子挥了过去,几个粗使宫女打倒在地,鞭子挥得虎虎生威,让宫女们望而生退,贤贵妃吓得躲在宫女的身后,嘴里大喊着,“反了,反了……” 几个宫女疼得满地打滚,身上的锦裙全部被抽裂开,露出里面的棉絮,脸上手上全部都是抽痕,无寻收起鞭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锐利的目光落在贤贵妃的身上,抬步缓缓地朝她走了过去,气场全开,贤贵妃吓得往后退,她从清扬县主的眼里看到了深切的杀机,吓得她腿软一步一步往后退,说道,“你……你……想做什么?!” 第二百六十八章 无寻冷冷一笑,竟然生出几分妖艳,说道,“青若的帐我会一点一点的找你算清楚,还有你最好祈祷,你那个如同猪一般的弟弟能够活过这个月!” “你……你……”话卡在贤贵妃的嗓子里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若不是身后的宫女扶住她,她恐怕她早就瘫坐地上,无寻笑着抽身离开,不顾贤贵妃的怒吼,拉着洛安郡主转身离开。 “她会跟皇上告状的。”母女二人相对坐了很长时间,彼此都不说话,直到洛安郡主忍不住问道,抬眸看着自己印象中早已模糊的脸,刚才在自己的心里逐渐明朗了起来,就在刚才洛安郡主仿佛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叶浮珣的样子,她也是这样带着光,充满希望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刚才一瞬间她的心里有恨有怨,还有挥之不去的爱。 ““告状又如何,皇上顶多训我两句,不会有事的。””无寻笑道,“我还真有一些挫败,刚才在来看你的路上我一直想你看到我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却没有想到我们母女两个会是在那种场面下相逢,我还以为你会抱着我痛哭呢。” 洛安郡主有些拘束,从未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女人,如今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好不真实啊,低头说道,“你真的是我的娘亲。” “能有假的吗?你身上有几颗痣,我可是一清二楚。”无寻伸手温柔地抱住洛安郡主心疼地说道,“对不起素儿,这些年为娘让你受苦了。” 洛安郡主哭着摇摇头,两个丫鬟相视一看,有眼色地退了出去。 葳蕤宫里,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狼藉一片,砸碎的瓷片,掀翻的桌子椅子,发狂的贤贵妃,始终平静不下来,最后宫里的东西砸够了,自己也累了,微喘着气看着地上的下人们,说道,“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全部都给本宫滚出去!”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如同大赦,忙站起来,不顾腿麻快速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贤贵妃的心腹宫女红菊,在众人自求多福的眼神中,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安慰道,“娘娘,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如了别人的愿,你就是皇宫里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狗东西,你懂什么!”贤贵妃抬腿便是一脚,正中心窝的红菊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爬到贤贵妃的脚下,说道,“娘娘息怒,娘娘饶命!” “起来。”贤贵妃心烦地说道,红菊忙从地上爬起来,不再敢说一句话,片刻后,贤贵妃压下心中的怒火,走到唯一幸存的地方——书桌旁,提笔写着,不一会儿便将一封信交给了红菊,说道,“你拿着我的腰牌,连夜出宫,把这封信亲自交到我爹的手里,不准有半分差错!” “是!”红菊揉着自己隐约作痛的肚子走了出去,连夜出了宫。 还未出宫没多远,一个人身影落在红菊的马车上,无声地落在了马车里,手里甩出一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插入了红菊地脖颈处,人瞬间定在了那里,黑影闪身进去,从红菊的身上搜出那封信,将自己身上的一封信与其调换,一切安排好后,这才飞身上了车顶,用内力将银针抽出来,红菊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莫名感觉到酸痛,不知道发生里什么事情,忙从身上掏出信封,见其还在,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难道是自己没有休息好,正想着马车缓缓地在一个小后门停了下来,一个青衣小厮迎了出来,见马车走下来红菊眉开眼笑,十分谄媚,“红菊姑娘您来了,可是娘娘要传什么话?” 红菊高傲地仰起头,睨了一眼小厮说道,“娘娘传的话可是你能听的。” “是是是是。”青衣小厮忙点头哈腰,请红菊进去,“老爷和夫人都在大厅等姑娘呢。” 暗处的黑影看着红菊进去后,才飞身离开,消失在纪宅的方向。 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清扬县主的回归是为了救洛安郡主,可是这清扬县主除了每天进宫陪陪太后和皇后娘娘,其他的时间便在纪宅弹弹琴,问问诊,顺便教育一下自己那顽皮的女儿,仿佛忘记了还有一个养女在念佛堂。 “娘亲,我的手都快写断了,能不能休息一下啊。”纪绵希将手中的笔一扔可怜巴巴地跑到看医书的无寻面前说道。 “《黄帝内经》背会了吗?”无寻轻轻翻了一页医书头也不抬地问道,小女孩脸顿时垮了下来,说道,“娘亲啊,我们家除了我都有三个大夫了,您何必还要让我学什么医术啊。” “三个?”无寻这才把目光落到一脸怨念的小女孩身上不解地问道,“哪儿来的三个大夫啊?” “娘亲,大哥,大师兄。”纪绵希掰着肉乎乎的手指头说道。纪洐诺可是得了纪明南的真传,再加上季家对他的栽培,小小年纪医术了得,言睿渊虽然在医术这方面比不上纪洐诺,但是放在京城那也是一个妥妥的大夫,平常小病那也不在话下,无寻更是不用说了。 “不对还有老祖宗呢,他老人家可是神医,都有这么多大夫了,娘亲您别让我再看什么医书了。”纪绵希眨巴着一双无比大的眼睛,满眼祈求地说道, 无寻好笑地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从明天开始你来学校四书五经好不好?或者请个嬷嬷来教你礼仪。” “姐姐,素儿还小,嬷嬷的那些规矩啊会把孩子给拘傻的。”叶玿璃一身淡紫的锦裙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纪绵希一看到叶玿璃就像见到救星一般扑了过去,“姨母。” 叶玿璃稳稳地接住纪绵希,慈爱地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好了,你解放了。”纪绵希窝在叶玿璃怀里对着无寻做了一个鬼脸,叶玿璃身后的两个小子规规矩矩地对着无寻行了一礼,“见过姨母。” 无寻看着自家上窜下跳的女儿,又见人家的儿子那么懂规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纪绵希拉起两个年纪小相仿的董家儿子,开心地离开了。 “这丫头都要被惯坏了。”无寻信手为叶玿璃倒了一杯茶笑道。 “希儿那么懂事乖巧,怎么会被宠坏。”叶玿璃笑着坐在无寻的对面,懂事乖巧?无寻看着自家女儿的背影,真不知道叶玿璃是怎么看出来那丫头懂事乖巧地。 “听说前几天太后娘娘召见希儿和诺儿进宫,被姐姐给阻止了。” 无寻微微一笑,说道,“孩子们在民间自由散漫惯了,我怕冲撞了太后,惹她老人家不高兴。”叶玿璃低眸一笑,“姐姐,在我面前你就不用瞒着了吧。”叶玿璃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您还不是怕他们两个也会陷入京城,就像素儿一样。” “其实姐姐,你也知道,在你恢复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们两个就会跟这里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太后娘娘能爱护素儿这么多年,对待他们两个自然也会宠到心里去,您何必庸人自扰呢。” “等等吧。”无寻的目光落在那一团粉嫩的身影上,变得无比的柔和。 “我看到希儿就想到了当年的素儿。”叶玿璃说道,“只不过希儿活得更加肆意和开朗,第一次见这个孩子,我就感觉特别亲。” “她……是你和季南北的孩子吗?”过了一会儿叶玿璃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纪绵希和无寻长得实在太像了,眉眼之间,简直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但是在叶玿璃心里,季南北不是那种人,叶浮珣也不会背叛宋寒濯。 猝不及防,没想到叶玿璃会问及纪绵希的身世,所有人都会怀疑纪洐诺的身世,但从来没有人会问及纪绵希,因为纪绵希的长相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是无寻的女儿,叶玿璃是第一个问及纪绵希身世的人。 “是。”无寻笑道,“今天希儿七岁,不是我和阿南的女儿,是谁的女儿?” 叶玿璃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无寻低眸敛去眼里的光,再抬眸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说道,“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不相信,季南北会这么做,还有你……” “娘亲!”叶玿璃话还没有说完,纪洐诺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跑进来,白皙的脸上因为跑的缘故带着几分工作,少年明朗如月,无寻脸上一喜,忙站起来,“诺儿,你回来了。”前几日付若雨生病,纪洐诺陪言睿渊回了一趟言家。 “跑那么急做什么。”无寻温柔地掏出手帕擦着少年脸上的汗,又转身端了一杯茶给他,笑道,“一切可还顺利?你言伯母身体可好?” “一切顺利,言伯母身体好多了,只不过大师兄留在家里照顾伯母,他让我代他向您问好,说等伯母的身体好了,再来京城探望您。” 无寻笑着点点头,转身吩咐淡竹送一些东西去言家。 少年目光落到一旁叶玿璃的身上不解地看向无寻。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这是你的姨母,勇义候妃。”无寻淡淡地说道,纪洐诺脸上的笑容微收,双手抱拳微微行礼,“见过姨母。” 叶玿璃笑着对他点点头,“经常听你母亲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真是一个俊朗的男儿。” “哥!” 纪绵希看到纪洐诺无比激动,老远地朝他跑了过来,纪洐诺一把稳稳地接住纪绵希,若不是自小习武的缘故,估计现在都快接不住这丫头了,“我走的这几日你怎么又重了那么多,再吃下去恐怕我都要接不住你了。” 纪绵希朝纪洐诺做了一个鬼脸,看向他的身后并未见言睿渊,纪洐诺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笑道,“大师兄在家里侍疾没有过来。” 小女孩脸色微微有些失落,纪洐诺笑道,“怎么只见你哥哥回来就不开心?亏我还给你带了许多好玩的。” 孩子的天性就是这样,只要有个好玩的,一切不开心就全部就过去了,纪绵希眼睛一亮,立马缠着纪洐诺问道,“哥,你给我带了什么好玩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嘛。” “你先告诉我嘛。” 无寻笑盈盈地看着兄妹两个人的背影,叶玿璃倒也有些艳羡说道,“他们兄妹的感情还真是好。” “诺儿从小便疼希儿,他们兄妹两个感情自然要深。” 无寻目光落在那个清朗少年身上,目光有些担忧,诺儿,请你不要怪娘亲,将你带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宋寒濯日常去给德宁太后请安,还未进入大殿,便听见德宁太后久违的笑声,紧接着传来了熟悉的明亮的声音,“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当时可把珣儿给吓坏了,那匹马直接就冲着我过来了,若不是阿南及时拉住我,恐怕我又得摔一个跟头。”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走到哪儿都不是安分的主儿。”德宁太后笑道。 小太监正欲要掀开帘子,却被宋寒濯制止了,顺着缝隙看去,只见那一身素衣的女子,口齿清晰,绘声绘色地讲着她的故事,明媚的笑容是他久不曾见过的。 片刻后,宋寒濯掀帘进去,德宁太后见自家儿子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一旁女子身上,精明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开口让宋寒濯起来,笑道,“濯儿,你这几日往哀家这里跑得还真是勤,恐怕要把过去没有请过的安都给补上是不是?” 被自家母后给揭穿的紫凌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说道,“过去是儿臣不孝,日后儿臣一定常常来请安。” 德宁太后笑着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丁姑姑扶着她站了起来,“今日都留下来陪哀家用膳吧。” “太后娘娘,珣儿今日恐怕不能陪您用膳了,家里的那个丫头最近可是抱怨,我没空陪她呢。”无寻笑盈盈地说道,面对宋寒濯没有丝毫地扭捏之感。 “那就把两个孩子都接进宫里来了,正好都那么长时间了,哀家都没有见过那两个孩子,总是听皇后说,这诺儿长得清秀俊朗,又文武双全,多少京中公子都望其项背,这希儿长得粉嫩可爱,又古灵精怪,颇有你当年的影子,说的哀家恨不得立马见到两个这么好的孩子。” 无寻笑道,“皇后娘娘那是对这两个孩子太宠爱了,谬赞的,希儿那丫头整日里闯祸,让珣儿实在头疼,平日这两个孩子懒散惯了,又没个规矩,若是进了宫了,我怕冲撞了您。”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想的这么多了,尽管带过来,规矩什么的孩子还小,可以学,再说了,那么小的孩子,规矩都给拘傻了。” “好好好,改日我一定带他们过来给您请安,到时候您可别嫌弃我们娘仨聒噪。”无寻笑着说道,余光落到宋寒濯俊逸的脸庞,对着德宁太后微微福身,“那珣儿就不打扰太后娘娘和殿下了。” 德宁太后看着无寻消失在殿外的背影,又看到宋寒濯面无表情地坐在哪儿里,顿时觉得十分糟心,手里的拐杖轻轻一杵,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多好的一个姑娘,你不知道珍惜,现在后悔了吧,人家不愿意搭理你了,天天往哀家这里跑有什么用。”” 云霄殿的宫女太监都低下了头,两位玄岳王朝最尊贵的人的对话,他们只能忍着笑意,本以为冷情的紫凌王殿下会起身拂袖离开,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对着德宁太后好脾气地笑道,“以前是儿臣不懂得珍惜,如今想要挽回,还得仰仗母后。” 德宁太后傲娇地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识时务。”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德宁太后不舍得太过于苛刻,说道,“依哀家看啊,那丫头心里有你,要不然她也不会回来,这十年里,这丫头嫁过去,生过子,但是那又如何,她还不是回来了,这就说明她心里啊,放不下。” “这京城就是一个华丽的金丝笼,人人都向往它,进到这几年却发现,不过就是一个笼子,飞出去了,发现外面的世界并不适合自己,总有一天还会飞回来,这个丫头飞出去十年,自由懒散的日子过习惯了,以她的性情就算那个人死了,她也不必回来,如今回来,只不过是因为这个金丝笼里还有她牵挂的人。” “当年她为了你,召集全京城的人来募捐,又不顾生命危险跑到边北,为边北人民施粥治病,晋王之变,她为了守住你的王府,自愿服毒,为你求的时间,这才反败为胜,可是你呢,从边北回来便带回了那个女人,还纳为了侧妃,在她重病期间还给了她一掌,就她那小身子骨,能经得住你的那一掌嘛,她不离开,等着受死吗?” “你应该好好的感谢那个死去的纪明南,若不是他舍命就了珣儿那丫头,你现在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呢?!” 德宁太后看着自家儿子,越说越生气,看着自家的儿子越来越不顺眼,最后说道,“那丫头若不是被伤的太深,她怎么会一直不原谅你,你呀,该好好地改改你那臭脾气!她不理你,你就也不理她,那就等着她再离开吧。” 宋寒濯低着头立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听着德宁太后的教诲,本来就冷如冰霜的脸,此时更加难看,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珣儿那丫头可是世间少有的人儿,你自己看着办吧,哀家累了,你可以退下了。” “太后娘娘,您不是说要留殿下一块儿去用膳吗?”丁姑姑问道。 “他估计也没心情吃了。” ………… 太后娘娘您这也未免太偏心了吧,把殿下训了狗血淋头,倒头连顿饭都不留殿下,只好心里默默地同情一把太后不疼的紫凌王殿下。 葳蕤宫。 “娘娘,已经安排好了。”红菊走进来,对着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的贤贵妃说道,“我们派去的人回信说,大少爷现在安然无恙,唯心塔那边已经买通了看塔人,大少爷不会吃太多苦的,娘娘您就放心吧。” “人找的怎么样了?”贤贵妃揉着有些发胀的脑袋,自从无寻回来了后,她这个心一天到晚都是悬着的,唯恐关海宝和关家出点什么事儿。 “已经办妥了,娘娘请放心。” “母妃……”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个小木马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奶妈两个宫女,贤贵妃看到小男孩眉开眼笑,弯身抱起小孩子,温柔地问道,“褚儿,你怎么过来了。” 三岁的小孩憨厚可爱,窝在贤贵妃的怀里笑得十分开心,献宝似的将手里的木马递到贤贵妃面前,说道,“母妃,您看木马……”小孩子口齿还不算太清晰,贤贵妃对待孩子一向温柔,笑着问道,“好漂亮的木马。”转而问向身后的奶娘,“谁给五皇子的木马。” 奶娘低下头,怯怯地看了一眼贤贵妃,说道,“是清扬县主。” 贤贵妃脸色一变,劈手便将宋瑜禇正玩的高兴的木马躲过扔在了地上,奶娘和宫女吓得全部跪在地上,不明白状况的五皇子宋瑜禇抬头看见自家母妃前所未有的阴沉,又看着地上的木马,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是怎么照顾五皇子的?!什么人的东西都敢要!要是五皇子有点好歹,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娘娘息怒。”奶娘吓得磕头说道,“是五皇子看了心生欢喜,奴婢也看不住啊。” “他一个孩子懂什么?!” 宋瑜禇从来就没有见过贤贵妃如此动怒过,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他一哭整个葳蕤宫的人都紧张了起来,贤贵妃立马担心地查看他的身子问道,“褚儿,怎么了?褚儿?是哪儿里不舒服吗?” 泪珠挂在脸上的宋瑜禇,抽泣地说道,“母妃,您不要生气……褚儿不要木马了……”贤贵妃听了悬着的这颗心才放下,轻声哄道,“母妃没有生我们褚儿的气,不哭了啊不哭了……” 不哭了啊不哭了……” 第二百七十章 贤贵妃哄好宋瑜禇,命人将他带下去,目光落在无寻送的小木马身上,脸色变得阴沉可怖,片刻后,冷声吩咐道,“将这个东西拿出去。” “娘娘,用不用让御医来检查一下?”红菊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了,清扬县主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既然她当着众人的面给了褚儿,如果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她绝对脱不了干系。”贤贵妃疲惫地说道。 “既然这个东西没什么问题,那娘娘刚才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贤贵妃一个眼神过来,红菊立马低下了头,说道,“奴婢多嘴,奴婢该死!” “行了,你退下吧。”贤贵妃也懒得跟一个宫女计较,挥挥手让其退下。红菊听了如同大赦,忙退了出去。 年节一过,便迎来了春天,却在这初春的时候,迎来了一场春雪,无寻踏雪而来,衣着依旧简单而又不失贵气,看到淡竹守在门外,秀眉微微蹙起,问道,“那丫头还没有起身吗?” “昨天小姐缠着少爷听故事,玩得晚了,现在正睡得香,估计这会儿刚醒,画眉和黛眉正在里面伺候着呢。”画眉和黛眉是无寻给纪绵希物色的两个丫鬟,为人伶俐聪明。 “希儿这个丫头,越来越不成规矩,回头我定要好好地罚她。” “夫人,您哪舍得啊。”淡竹取笑道,他们家这个夫人最擅长的就是口是心非,虽然从小对纪绵希有些严厉,但是心里啊还是最疼这个小女儿,再加上之前纪明南将这个女儿捧到手心里,当成眼珠子疼着宠着,现在纪宅上下哪个不疼着这个长得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小姐。这夫人更不用说了。 淡竹掀开帘子,无寻便看见画眉守在床前,半蹲着身子,轻声哄着,“小姐,天色不早了,一会儿您还要和夫人进宫去请安呢。” 窝在被子里的那一团纹丝不动,黛眉看到无寻正欲行礼,无寻摆摆手,让画眉退下,自己提裙坐到床边,轻轻地拍了拍那一团,说道,“你这丫头,都日上三竿了,还在赖床,你这样也不怕闷得慌。”说着便轻轻地扯开被子,露出一个有些乱糟糟的小脑袋,纪绵希的眼睛还没是微闭着,看来还没有睡醒,嘴里呢喃着,“娘亲,您让我再睡会吧,我好困啊。”憨厚可爱的模样,让屋子里的丫鬟,忍不住低头一笑。 无寻一伸手,淡竹便把热毛巾递到她的手上,热毛巾贴着纪绵希的脸,无寻耐心地给她擦着,纪绵希感觉到脸上有些温热,不开心地挥着手。 “希儿,别睡了,你忘记今天我们要一块儿进宫了吗?”无寻将毛巾递给身后的丫鬟,伸手宠溺地捏了捏纪绵希的小鼻子,笑着说道。 本来还睡意朦胧的女孩子,听到进宫,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有些精神。 六七岁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一张脸粉嫩嫩的,皮肤都能掐出水来,还带着婴儿肥,眼睛又大又圆,清澈明亮,倒像两颗透亮的黑宝石,在眼眶里提溜着打转,充满了灵气,由于刚睡醒,眼角还带着水光,她眨巴了两下眼,看到无寻坐在自己的床前,忽然一头扎进无寻的怀里,叫道:“娘亲!” 无寻笑着反手抱住她,又扯过被子裹在她的身上,温柔地笑道,“今天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刚睡醒就撒娇。” “女儿还想问娘亲怎么了呢。”女孩开心地说道,“平日里娘亲都不怎么来,今天一睡醒就看见娘亲,女儿自然开心啊。” 无寻听了有一阵心疼,她平常对于儿女的确是忽略了很多,伸手捏捏她的小脸蛋,笑道,“我保证以后定常来。” 纪绵希听了灵动的眼睛微微一转,笑道,“其实娘亲也可以不用常来的。”毕竟她还想多睡会懒觉呢,这种母爱时常有一点就好了。 无寻自然懂得女儿心中是怎么想的,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好了,赶紧起身吧。” 虽然年关已过,但是还是把纪绵希打扮的很喜庆,一身红色的锦裙,围着一圈白色的上等的狐狸毛,淡竹给她梳了两个小发髻,简单可爱,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童女一样。梳洗完,纪绵希满意地看着自己,看到无寻斜靠在软榻上,噔噔噔地跑了过去,“娘亲,今天哥哥跟我们一块儿去吗?” “自然。”无寻摸着女儿的发髻笑道,“赶紧去吃饭,一会儿你哥哥就要过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粗使婆子走进来说道,“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无寻点点头,看着吃着正香的女儿,随口问道,“少爷呢?” “茵陈那边回信说少爷已经准备好了。”淡竹说道。 “娘亲,我们这是要走了吗?”纪绵希嘴里还吃着一块儿点心,吐字有些不清晰地说道,“可是我还没有吃饱。” “不急,你慢慢吃。”无寻走到她面前,掏出手帕擦了擦她的嘴角温柔地说道,“又没人跟你抢,你吃那么急做什么。”纪绵希瞪着一双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无寻,今天她这个娘亲不会是吃错药了吧,怎么对她这么温柔,不像她娘亲的作风啊,不过回头一想,她家娘亲的确很疼她,除了动不动就让她抄医书以外。 马车在晨曦中一路晃晃悠悠地朝宫门驶去,宁静的早晨因为下雪没有了平日里的吆喝声,只有士兵巡逻的声音。纪洐诺一身淡蓝色的锦袍,围了一圈黑色的绒毛,少年的眉目清冷俊秀,已经有长开之势,一个人坐在马车的一旁,面色有些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平日里最喜欢和纪洐诺嬉闹的纪绵希此时也乖乖地坐在无寻的身旁不时地看一眼纪洐诺,不知道他这个哥哥为什么一大清早就这么不高兴,本来还想缠着他陪她一块儿玩雪,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了。无寻看着纪洐诺的脸色,笑着问道,“诺儿,昨晚没有休息好嘛?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可是希儿昨晚闹着你了?” “没有。”少年有些别扭的说道,又看到纪绵希一脸委屈地看着自己,身为妹控的他,心立马软了下来,说道,“孩儿在想,进宫的事情,礼仪都不是太懂,唯恐出了差错,给娘亲惹麻烦。” “这个你就多虑了,我无寻的儿子礼仪是自然是好的,玄岳王朝谁敢说个不是!”无寻霸气地说道。这还是纪洐诺第一次见到如此霸气的无寻,心里纵有千万句话想问,却只能憋在心里。 在离太后所居云霄殿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无寻吩咐车夫停下,纪洐诺率先跳下来,把纪绵希抱下车,无寻牵着她拾阶而上,右边跟着纪洐诺,一家三口走在皇宫里十分耀眼,偶尔有路过的宫女太监都会偷偷打量几眼,又随即低下头。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早有一位老妇人在宫门口等着,见无寻走了上来,忙迎上去,“见过清扬县主。” 只不过她的膝盖还未弯下,无寻便已经扶起了她,“丁姑姑,您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咱们之间就不用这些虚礼了。” 丁姑姑目光含笑微微扫过无寻身边的两个孩子,说道,“夫人,快带小姐和少爷进去吧,今儿个一早太后娘娘便起身,命人准备了孩子们最爱吃的糕点,这个时候正等着呢。” 无寻对着丁姑姑微微一笑,带着一对儿女拾阶而上,刚到门口便有宫女掀开门帘,德宁太后坐在主位,早已经伸颈引望,只见一身素色宫装的无寻,手里牵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女孩,身后跟着一个清隽的少年,十分和谐,也十分养眼。 “见过太后娘娘。” 两个孩子也不怯场,大大方方地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节,德宁太后眉眼里充满了笑意,看着大殿里那一抹红色的团子,“快,快起来,都过来,到皇祖母这里来……” 一句皇祖母让无寻的脸色微变,纪绵希也不怯生,走到德宁太后的面前,歪着头问道,“你是我娘亲的娘亲吗?” “希儿,不能没规矩。” 德宁太后看了一眼无寻,笑道,“哀家不是你娘亲的娘亲,但是你也可以叫哀家皇祖母啊。” 纪绵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带着孩童的稚嫩和纯朴说道,“希儿明白了,您就是娘亲经常说的那个慈祥的老人,就像……菩萨一样。” 德宁太后听了十分开心,无寻暗自宠溺地摇摇头,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这个丫头拍马屁还不忘拉上他。 德宁太后高兴地把她搂入怀中,一双慈祥的眼睛看向站在无寻身边的少年,和蔼可亲地说道,“孩子,你怎么不过来啊。” 纪洐诺缓缓走上前,德宁太后满意地看着他,说道,“果真是个好孩子啊。” “谢太后娘娘谬赞。” 德宁太后微微皱眉,不高兴地说道,“你也应该跟希儿这丫头喊哀家皇祖母。” 第二百七十一章 纪洐诺眼光微闪,抬头看了无寻一眼,见无寻对他点点头,这才开口喊道,“皇祖母。”德宁太后立马眉开眼笑,丁姑姑也陪着笑了起来。 宋瑜琏和宋长宁来请安的时候还未进去,便听到大殿传来德宁太后爽朗的笑声,兄妹二人相视一眼,掀帘进去,变看到一个红色如同团子一般的小女孩窝在太后的怀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竟引得德宁太后哈哈大笑,一旁的无寻笑着训斥道,“希儿快下来,赖在太后娘娘怀里像什么样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珣丫头啊,别老说希儿没规矩,也不见你当年有规矩啊。”德宁太后维护道,纪绵希有了太后撑腰,更加不怕无寻了,对着无寻做了一个鬼脸。 德宁太后一抬眸看到宋瑜琏兄妹,眼中含着笑意说道,“琏儿,宁儿你们两个来得正好,今日清扬县主带着她的一对儿女进宫给哀家请安,你们快来认识认识。” 宋长宁一进入大殿,便看到坐在无寻身边的纪洐诺,少年清冷地坐在大殿之上,与其格格不入,又极其忍耐。 无寻也看出来纪洐诺的不自在,笑着对德宁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天色也不早了,等下夫子要来给希儿和诺儿上课,耽误了学业可不好。”最近无寻给纪绵希和诺儿寻了夫子来给两个人上课,纪洐诺的功课都是纪明南一手教的,自然不用担心,不过纪绵希从小到大混水摸鱼,学问学的可是一言难尽。 德宁太后紧紧地搂着纪绵希,其喜欢程度都快赶上宋长宁了,“哀家瞧着希儿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这样就很好了,这样小的人都学的像一个小大人一样,一点都不好玩,哀家倒要看看谁敢说希儿规矩不好。” 纪绵希听了德宁太后的话,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可不喜欢跟着夫子学那些之乎者也,简直无聊死了。 “你要是担心地话,就把希儿这个丫头放到云霄殿,哀家亲自教导,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无寻翻了一个白眼,怎么感觉自己失宠了呢,纪绵希的大眼睛滴溜溜的一转,看着自家娘亲的脸色说道,“皇祖母,您亲自教导希儿,希儿真的很感动,可是希儿真的很不放心娘亲,没有希儿在,她会难过的,要是皇祖母真的喜欢我,我一定经常进宫来陪您好不好?” “珣丫头你瞅瞅,这个丫头这么会说话,你竟然说她不懂规矩,哀家看啊,我们希儿是最懂规矩的。”德宁太后满意地抱着纪绵希,软软的身子,让她眉开眼笑,年轻的时候她就希望有一个女儿。 “我都瞧着伤心,现在皇祖母心里眼里都是希儿妹妹,哪儿里还有我的位置啊。”宋长宁语气酸酸地说道,娇哼一声把头别过去。德宁太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说道,“哀家什么时候不疼你了,这不是你希儿妹妹初入宫嘛。” 宋瑜琏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心里觉得这一幕十分扎眼,尤其是念佛堂还有一个人正在受苦。念佛堂。 “郡主今儿个听说清扬县主带着他的两个孩子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郁青将饭菜一一摆到桌子上,有些不满地说道,洛安郡主敲木鱼的手微微一顿,说道,“娘亲回来这么久,自然要带着他们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听说太后娘娘极其喜欢清扬县主这个女儿,抱在怀里都不肯放手,还硬留下来陪她一起用膳。” “可是她怎么不来看看您呢,怎么说您也是她的女儿……”郁青愤愤不平地说道,汀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冲她使了一个眼色,郁青这才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郡主,您别往心里去,郁青她就是口无遮拦的,清扬县主心里还是有您的……”汀兰正说着,忽然听见郁青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到这里来?” 只听见院外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在下纪洐诺,奉家母之命特来探望洛安郡主。” 郁青冷哼一声,正要发难,洛安郡主掀开走了出来,“郁青,不得无礼。”说着抬眸打量来的少年,之前她曾在纪宅门前见过这个少年,对着纪洐诺微微一笑,说道,“进来吧。” 这是纪洐诺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见洛安郡主,对于她这个忽然多出来的姐姐,纪洐诺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触,无寻是为了她,才重新以清扬县主叶浮珣的身份回到京城,将他们宁静的生活,拉入了风云之中。 “家母说春寒料峭,让郡主照顾好自己,又让我带了几样郡主最爱吃的点心和一些衣物。”纪洐诺说道,打量了房间里的摆设,发现什么都不缺,这个洛安郡主在这里除了没有人身自由以外,其他的一样都不缺。 “让娘亲费心了。”洛安郡主让汀兰将东西收了起来,信手为纪洐诺倒了一杯茶,问道,“娘亲的身体可还好?”听到洛安郡主唤无寻娘亲,纪洐诺感觉到无比的别扭不过,又不好发作,说道,“一切安好。”接下来两个人便陷入了沉默,空气一度凝结了起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还是纪洐诺打破了局面说道,“娘亲说再让你委屈几天,过一段时间便把你接出来。” “我知道。 “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回去复命了。””纪洐诺起身告辞离开,洛安郡主看着桌子上的茶杯里的白烟渐渐地消失,直到一杯沸腾的热茶冷却掉,这才起身再一次走到佛像面前跪下,木鱼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夜深,明月西垂,周遭寂静无声,偶尔传来打更人的敲打声,又很快恢复了安静。温言睡得不是十分安稳,她又做梦了,梦见了自己掉进一个大漩涡里,回不去,出不来,看着自己的身体飘浮在半空中,无所定居,又看到自己已经死了,我一个人顶着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住进了叶府,霸占了自己的位置,还要将她的儿子置于死地。 “夫人,您醒醒,醒醒。”守夜的碧儿听到了温言的梦吟,忙把她唤醒,温言睁开眼睛看到碧儿的脸,分不清现实和梦中,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起身问道,“韫儿呢?!” “夫人,您忘了,少爷昨天便被叶公子接回了叶府,现在还没有回来呢。”碧儿将一件衣服披到温言的身上,关心地问道,“您是不是做噩梦了。” 温言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别着凉了。”碧儿看着温言一脸心事的样子,说道,“奴婢没事儿,在这陪着夫人吧。” “不用了,我白天睡多了,这一时半会的也睡不着,这里也不用你伺候,去休息吧。”碧儿见温言再三坚持这才不放心地起身离开,不知不觉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待了有十几年了,她有时都分不清她是谁?她从哪儿里来了。 温言从自己贴身处掏出一块儿温热的血色玉,上面强劲有力地刻着一个言字,紧紧地捂在胸口处,让怀念蔓延到自己的全身。 不知不觉东方既白,偏房里的碧儿睡得正香,温言穿戴好衣服推门而出,迎面而来的一股凉气,虽然已经开春了,可是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冷。 “温姑娘,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早起的丫鬟问道,温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说道,“昨天睡得多了,今日自然困了。” 随即做了几个动作,权当健身了,丫鬟们对于温言怪异的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 “温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看装扮是明月阁的人,温言秀眉微蹙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慌张?” “明月阁出人命了。”那小厮气喘吁吁地说道,“兵部尚书之子程璋翼死在了我们明月阁,今天一大清早还是开门的人发现的,就死在我们大厅的门口,现在衙门的人已经去了,说是毒死的,要查封我们明月阁。” “什么!”温言一听急了,连饭都顾不上吃了,急匆匆地备马车去了明月阁,见门口被包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全部都是人,好不容易挤了进去,便看见程璋翼的尸体躺在大厅的门口,几个衙役围着,一个仵作检查尸体,明月阁的姑娘吓得躲得远远的,只有季画秀眉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回事?”温言大步走到季画面前问道。 “程公子是我们明月阁的老顾客,昨天在这里饮了几杯热酒,但是二更一过,这个程公子便已经离开了,却不想今天早上在我们这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温姑娘,怎么办啊?” “急什么。”温言淡淡地说道,“既然不是我们明月阁做的,那就不用怕,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可是我担心……” “这么简单地栽赃嫁祸我说是看不出来,这十几年来岂不是白混了,不过到底是谁跟这个程璋翼有仇,又跟我们有仇那个。”温言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个人自然自语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温姑娘,您说什么?”季画不解地看向温言,一旁负责的捕头走了过来,对温言二人还算客气,“温姑娘,跟在下走一趟吧。” “捕头,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明月阁全力配合,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这么居心叵测,恶意栽赃。”温言正气凛然地说道,那捕头也是一个老滑头,笑道,“有温姑娘这句话,在下心里就放心多了,您放心,我们衙门一定查清楚这件事,绝对不会放过真凶的。”说着那个捕头便对温言做了一个请的姿态,温言回头给明月阁的姑娘们一个放心的眼神,“看好家里,我去去就回。” “温姑娘。”季画轻轻拉住温言的手一脸担心地看着她,温言对她笑一笑,拍拍她的手,示意放心。 李京尹帽子都没有戴好,就匆匆地迎了出来,见到叶修安忙赔笑道,“叶公子,您怎么来了?只是传温姑娘来问个话,一会儿就送温姑娘回去了。”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这叶公子和温姑娘虽然和离了,这心里头还是惦记着这温姑娘的,要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的就去明月阁坐坐。 叶修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甩袖走了进去,明月阁一出事了,叶修安便接到了消息,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急匆匆地赶到明月阁,可是到的时候,温言已经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他又急忙赶了过来,唯恐温言受一点委屈。 大堂之上,叶修安见温言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过来了。”温言见到叶修安诧异地问道,自从上次叶修安从青黛居离开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你放心,有我在。”叶修安笑道,“韫儿这两天可是一点都不乖,等着你回去好好教训他。”温言心里一暖,看着那个男人掀袍坐在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程璋翼是兵部尚书之子,德妃之弟,是程家最小的儿子,又是嫡子,从小全家就把他捧在手里当眼珠子的疼着,这程璋翼也算是争气,自小聪明伶俐,天资聪颖,七岁能诗,九岁能文,一直被程家给予了很高的期望,平日里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诗词歌赋,也是明月阁的老客户,本打算今天参加科举,没想到却命丧明月阁。 程府接到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程士伟从停尸房看了自己的儿子,就匆匆地赶到了衙门,看到温言火冒三丈,“这个女人怎么在这儿?!还不快把这个杀人凶手拉出去斩了!” “程大人,衙门还没有审您怎么就断定我就是杀人凶手呢,昨天我连贵公子的面都没有见,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呢。”温言淡定地说道,“人人都说程大人向来是秉公执法,今日是怎么了?我能理解大人的丧子之痛,可是大人也不能胡乱给我这个弱女子扣帽子,我可担不起。”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京尹瞬间头疼了起来,下面这两个人他可都得罪不起,一边是兵部尚书,一边虽然是个平民女子,可是人家身后后台硬,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下面喝茶的叶修安,他身后可是忠义候府,唐家啊,整个京城都知道,当年这叶修安亲手处置了自己的父亲叶翰良,一手灭了叶府,自己在朱雀街单独开府,当今圣上几次想要请其做官,皆被拒绝,他是京城唯一一个不在高位,却能影响京城的人物,更何况现在他的姐姐清扬县主风头正盛,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是宠到心里去,这个时候得罪他就等于得罪唐家,得罪唐家就等着皇后……他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程大人,在下认为温姑娘说的有道理啊,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您这儿无凭无据的,空口白牙地就要给温姑娘按罪名,是不是有点过了。”叶修安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说道,朝程士伟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气度。再加上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清冷贵公子的非凡身影。 “叶公子,这是衙门,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好,既然衙门,那就让李京尹自己说,我们用证据来说话。”说着冷冷一笑,掀袍又坐下,被提名的李京尹擦擦额头上的汗,高声喊道,“来人啊,宣证人。” 纪宅。 “县主,您一点都不着急吗?!”青颖如同一个炮仗般冲了进来,看见无寻竟然还有心情摆弄一支盛开的春梅,心里的火瞬间上来了! “青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无寻将多余的枝丫剪掉,淡淡地说道。 “不是奴婢变得沉不住气了,是您变得让奴婢认不出来了!”青颖怒气冲冲地说道,“青若姐姐死了,郡主被软禁在念佛堂,现在连阿言姑娘也被关进了衙门,而您呢,您在做什么?!您每天去宫里请安从来不为郡主说一句求情的话,现在阿言姑娘也出事了,您却半点不着急!您……您太让奴婢失望了!”多日来的委屈今天一股脑地全部都发泄了出来,说完青颖便转身跑开了,留下无寻一个人对着那支梅花发呆。 “夫人,她刚才说的真是太过分了!”淡竹不平地说道,“她们根本不知道夫人您为他们做了什么?真是好心没有好报!” “淡竹。”无寻放下手中的剪刀有些失落地坐在软榻上,“她说的没错。我的确变了,若是自然衙门早就被我闹得鸡犬不宁,哪儿里还会在这儿墨迹。” “那边的动静怎么样了?”无寻收起自己的失落,淡淡地问道, “关海宝找了一个替身,准备假死离开。”淡竹说道,见无寻一点也不担心温言,好奇地问道,“夫人,您真的不担心温姑娘。” “她有少卿护着自然没事,幕后之人,还真当玄霄阁都是无用之辈嘛。”无寻冷笑一声说道。这时纪绵希跑了进来,猝不及防一头扎进了无寻的怀里撒娇道,“娘亲!” “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哪儿里还有半点女孩子的样子。”无寻嘴上嫌弃着,但还是掏出手帕,温柔地给纪绵希擦脸。这两天纪绵希竟然又胖了,太后娘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对纪绵希那可是宠到骨头里,恨不得将她藏在自己的云霄殿,每次纪绵希进宫,德宁太后总是命人做许多菜,纪绵希也给面子,回回吃的可多,就连丁姑姑都说,德宁太后只要一跟纪绵希吃饭,都能多吃一碗。 “你这是去哪儿里玩了,脸上弄得这么脏。”无寻问道。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刚才和哥哥在后花园。” “娘亲,刚才有一个人她气冲冲地从这里出去,看到女儿好像有些不高兴,她是谁啊?”纪绵希刚才在来的路上撞到了从这里跑出的青颖。 “她是娘亲的一个好朋友。”无寻说道,正说着茵陈走了进来,说道,“夫人,云霄殿传来了话,让您进宫一趟。” 无寻脸上的面容微收,点头说道,“好。” 无寻母女进宫,照常在宫门口看见了等候的丁姑姑忙上前去,丁姑姑看到无寻微微一笑,又看到粉萌可爱的纪绵希,心里更是软成一团。 “今日太后娘娘做了都是小姐喜欢吃的,在大殿等小姐呢。”纪绵希一听到有吃的,两眼立马发光,纪绵希顿时跟个小炮仗似的甩开无寻的手往殿内冲,无寻一时没拉住她,只好同丁姑姑一起走进去:“这个丫头,真的是越发没个规矩了。”丁姑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笑道,““县主,您说哪儿里话,小姐这样活泼开朗,聪明伶俐,别说太后了,就连老身也是十分喜欢呢,恨不得将小姐留下宫里。”” 客套话说完了,丁姑姑偷偷打量了一番无寻,见其神色淡淡,笑道,“昨日太后娘娘跟老身说,念佛堂太冷了,想让郡主会雪斋去,但是这事儿还得跟圣上通一声。” “素儿这个丫头,从小我没有在她身边,全靠太后娘娘照料,太后娘娘自然不舍得她受苦,而且这个丫头犯下这么大的错,关几天正好改改她的脾气,至于圣上那里嘛,等什么时候圣上气消了,再让素儿出来也不迟。” 丁姑姑微微诧异,她以为无寻会顺坡下驴,要求太后洛安郡主放了。不过眼前这个清丽冷眼的女子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她还是能接受呢。 正说着变到了大殿,德宁太后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粉嫩的团子冲自己冲了过来,稳稳地将她接住搂在怀里,说道,“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啊,你怎么才来啊。” “皇祖母,那您可有想念希儿?” 德宁太后听这软软的一团在怀中撒娇,眉目立刻舒展,感觉皱纹里都带着笑意,说道,“自然想我们的希儿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夜色渐深,两个身影偷偷地溜进了唯心塔里,墙壁的灯火摇曳着,幽暗的通道,一直延伸到深处,塔内散发着潮湿和铁锈混合的气味,再往里去还有一股腐肉的恶臭,两个人明显有些心急,急匆匆地朝深处走去,只见最里面的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稻草铺的床上,蜷缩着一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背对着来人,好像睡着了,而他的身旁不时地有一些蜘蛛蟑螂爬过,角落里散落的碗的碎片,还有几只老鼠。 “少爷。”红菊轻声喊道,本来背对着的人,听到有人呼唤,如同死尸般的身体忽然动了一下,当又听见一声呼唤,这才怀疑地起身回过头,借着幽暗的灯光,看到门外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见来人摘下帽子,死灰一般的眼睛散发出了光亮,看到了希望,忙跑到门边,“红菊,是不是姐姐让你接我回去的!” “你快接我回去!我不要待在这个破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关海宝激动地说道,红菊忙安抚说道,“少爷,您先冷静一下,小点声!” 关海宝安静下来,看着红菊,四处看了看,降低了分贝问道,“姐姐是不是让你接我回去的?!” “少爷,没有圣旨怎敢接你出去!”红菊说道,“娘娘在圣上面前求过多次情,但是圣上碍于太后娘娘和清扬县主的面子没有答应,现在清扬县主回来了,娘娘一时担心您在里面吃苦,二是担心有人对您下黑手,这让奴婢来接您回去。” “可是你不是说没有圣旨哦?我怎么回去?那可是要杀头的!会连累姐姐和父亲的!”关海宝虽然犯浑,但是一些事情的利弊他还是能够分清楚的。 “娘娘已经安排好了。”说着红菊轻轻拍手,不知从哪儿里冒出来一个人扛着一个麻袋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个人打开麻袋,露出一张跟关海宝一模一样的脸,不过脸色苍白嘴唇泛紫,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关海宝吓得后退了几步,看向红菊问道,这“他是谁?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少爷放心,这个只不过跟你的体型相似,他的脸是易容的。”红菊说道,“娘娘想让你假死逃脱。” “假死?!那我岂不是永远都不能回京城了?!不能回家了?!”关海宝说道。 “娘娘结识了一位高人,他精通换容术,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了,您就换一副模样以关家义子的身份回去,依旧可以侍奉在老爷夫人的膝下。” “少爷,快点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红菊说道。关海宝看着地上的尸体,接过红菊身后人递过来的衣服换上,跟着红菊走了出去,留下来的人将那具尸体放到稻草床上,背对着门,移动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刮了一下那具尸体的脖子,听到门外的动静,赶忙跟了出去。 这么长时间关海宝第一次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没有腐肉的恶臭和铁锈的味道,坐在马车里,红菊拿着药给他上药,心疼地说道,“他们也太狠了,亏了娘娘还给了他们不少银子,就这样对待您!” “等小爷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些狗奴才!”关海宝恶狠狠地说道,“咝……你轻点!”红菊放轻了手上的力道。马车缓缓地郊外的一座宅子里停下,早已候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忙迎了上来,宅子里灯火通明,一对夫妇坐在大堂之上,引颈盼望,见两个小厮领着关海宝进来,忙起身迎了上去,那妇人哭喊道,“我的宝儿啊。” 关海宝‘扑通’一声跪在二人面前,说道,“爹娘,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关海宝虽然吃喝玩乐,但是说到底还是孝顺的。 关夫人忙把他扶起来,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我的孩子,你受苦了。”关大人也是两眼含泪,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这个唯一的独苗啊,怎么舍得责骂。 待平静下来,关大人坐在主位说道,“宝儿啊,这几日你就住在这里吧,为父找了几个机灵的人伺候着,等风声过了,你就回去,只不过要委屈你了。” “孩儿只要能够侍奉膝下,就一点也不委屈。”关海宝说道,关大人欣慰地点点头,关夫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骨肉,对洛安郡主和清扬县主恨意更加强烈。 关海宝猝死的消息没几日便传到了京城,关夫人当场晕了过去,贤贵妃伤心过度,抱病在床,玄睿帝为了安抚,给了关海宝一个‘孝温’的谥号。 莺飞三月,清扬县主的生辰,玄睿帝特地赦免了洛安郡主。无寻的这十年来的生日,每一次都是在药域谷度过,而这次却在纪宅,太后和皇后赏了不少东西,淡竹做了一桌子的拿手菜,凌安郡主特意从沼邑赶了过来,雪斋的人全部都过来,温言虽然身陷命案,但是依旧不耽误她来凑热闹,叶玿璃则更不用说了,自从得知无寻就是叶浮珣后。恨不得一天都粘在纪宅。 这是纪宅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次了。 “叶姐姐,这是第二十八岁的生辰了吧。”凌安郡主举着酒杯说道,“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啊。” “这个丫头,莫不是酒吃多了吧。”温言笑道。一旁的叶修安默默地往她的酒杯里放了一颗解酒丸。 “我可没有喝醉,酒量好着呢。”凌安郡主挥挥手说道,走到洛安郡主身边,“素儿啊,以前小小的一点,如今长这么大了。” “叶姐姐你该好好操心一下素儿的事情,这些年这个孩子过得太不容易了。”凌安郡主心疼地说道。 “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地疼素儿,把这十年没有疼得全部都补偿了,这总可以了吧。”无寻依着她的话说道。 “坏了,坏了,凌安郡主真的喝醉了。”温言笑着说道,“今天高兴,我们就不说那些难过的事情了。”举起酒杯说道,“我敬你一杯,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在这里。” 无寻会心一笑地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纪洐诺目光扫视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纪绵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离桌去寻找她,在一个走廊的台阶出发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抱膝而坐,不知道在想什么,纪洐诺走到她的身边,掀袍与其并排坐下,笑着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今天淡竹做的芋儿鸡可好吃了。” 纪绵希低着头不说话,良久她才开口问道,“哥,我们什么时候回药域谷啊,我不想在这里待了。” “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吗?”纪洐诺微微一愣,笑道,“你前几天还跟我说你喜欢太后娘娘呢,怎么今日又要想着回去了。” “皇祖母人是很好,但是这里又不是我们的家我们总要回去的啊。”纪绵希扔掉手中的小东西抬起头说道,“以前,娘亲过生辰都是爹和我们,今年却多了那么多的人,而且都是我不喜欢的人!” “凌安郡主救过你,温言姨母和姨母最疼的就是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们啊。”纪洐诺摸摸她的小脑袋问道。 “我讨厌那个什么洛安郡主!”纪绵希冷哼一声,“娘亲是我们的娘亲,什么时候多她一个女儿!” “希儿!”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身淡蓝色衣裙的无寻身后跟着脸色有些尴尬的洛安郡主,纪绵希站起身来了,看到洛安郡主心里不舒服极了,“我有说错吗?!” “给你姐姐道歉!”无寻第一次如此严厉地对纪绵希说道,洛安郡主拉拉她的衣袖说道,“娘亲,希儿他还小,您……” “谁需要你假好心!”纪绵希如同一只小豹子,全身的毛全部竖起来,“我没有姐姐!只有哥哥!她是坏人!我才不要跟她道歉,凭什么跟她道歉!” “你就是为了她才不会家的,你不要我跟哥哥了,你也不要爹了!你也不是我的 娘亲了……”纪绵希气急了,开始口不择言。 “希儿……”纪洐诺忙拉住她的手,无寻气得浑身发抖,扬手一个巴掌落在了纪绵希的脸上,白嫩的皮肤上立马有了一个红印。 空气一下子凝结住了,“希儿,娘亲……”无寻慌乱地看向纪绵希,想要上前一步查看纪绵希的脸,却被纪绵希一把推开,双眼含泪,捂着脸跑开了,纪洐诺第一次责备地看着无寻说道,“娘亲,希儿她还小!”看洛安郡主的眼神更加冷了。 无寻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刚才她竟然打了她疼了七年的宝贝。温言等人看到这一幕,均一惊,纪绵希在无寻心里的地位在坐的人都是很清楚的。 “希儿。”纪洐诺几步便追上了纪绵希,看到满脸泪痕的小家伙,纪洐诺这个做哥哥的心疼极了,伸手笨拙地擦擦她的眼泪,轻声哄道,“别难过了,刚才娘亲是气急了。” 纪绵希抽抽嗒嗒地抬起一双泪眼,委屈地说道,“哥哥,我讨厌她,讨厌她,娘亲为什么要护着她啊,我不找她做我的姐姐。” 第二百七十四章 纪洐诺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一样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可是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啊,再说了,你刚才说那些话,娘亲该多伤心啊。”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坐在台阶上,纪洐诺脱下身上的外衣裹在纪绵希的身上,说道,“放心别着凉。” 夜色刚过,淡竹茵陈等人走了进来,无寻忙起身问道,“怎么忙?孩子呢?” 淡竹摇摇头,说道,“奴婢把府中府外都寻了一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少爷和小姐。”无寻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温言揉揉自己的眼睛说道,“你别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的好不好?有诺儿那孩子跟着呢。” 正说着,画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道,“夫人,你放心吧,少爷已经把小姐送回了房间。” 听到画眉的话,无寻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底地放了下来,伸手扶住一旁的椅子背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小姐可有怎样?” “小姐睡着了,少爷将她背回来的。”正说着纪洐诺踏门而入,少年只穿了一身里面的单衣,无寻见了忙唤人去取衣服,淡竹从里面拿出一件外衣披在纪洐诺的身上,说道,“我的少爷啊,这虽然开了春,晚上也是凉的,身为医者,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温言等人递换了一个眼神,走了出去。 纪洐诺穿好外衣,说道,“没事。”抬眸看到无寻坐在软榻上,走过去,跪在无寻的面前,说道,“孩儿不孝让娘亲担心了。” “起来。”无寻伸手拉起他,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为娘做错了?”见纪洐诺低着头不说话,叹一口气说道,“当年我去边北第一次见到素儿,她一个人茫然地站在硝烟四起的浮阳城,她身后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她扯着我的衣角,问我可不可以救救她的娘亲。”无寻低头一笑,惋惜地说道,“我没能救了那个病入膏肓的女人,让她死在了素儿的面前,她临死前让我给素儿一个容身之地,我便受了她为义女。” “后来回到京城,她比一般地孩子敏感懂事,这十年来我从未管过她,让她受了很多委屈,诺儿,素儿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在我的心里早就把她当做是亲生的女儿对待,所以,为娘知道你和希儿自己有许多的不情愿,可是能不能看在娘亲的份上,跟素儿好好相处,你们会多一个好姐姐,为娘多一个好女儿,你长大后就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亲人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娘亲,您放心。”纪洐诺抬起头说道。“洛安郡主是您的女儿,孩儿自然会把她当做姐姐,希儿还小,她的心思也是敏感的,今日说的那些话,您别往心里去。” 无寻点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纪洐诺将怀里的一支木簪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跟希儿送给您的生辰贺礼。”上好的檀木,刻着一朵不算精致的梨花,这是纪绵希和纪洐诺二人亲自雕刻出来的。 无寻看着桌子上的梨花木簪,握在手里,微微一笑。 床上娇小的人儿正睡得深,眉头微绉,脸上还有泪痕,无寻绞了一块儿热手帕,温柔地擦了擦小女孩的脸,拿起她的手,却发现胖乎乎的小手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心疼地看着小女孩的睡颜,擦干净她的手,起身取了一些药膏轻轻地涂抹在她的手上,一切准备好后,无寻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转身轻轻地关上门,走了出去。 天上的月亮极其的明亮,月光如同一层纱铺在地上,清冷的月光让无寻多了几分凉意,正欲准备回去,突然停住脚步,冷喝一声,“何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月光下走来,眉眼俊秀一身清贵,如同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珣儿,生辰快乐。” 无寻眼光停留在那张鬼斧神工的脸上,这张脸曾刻在自己的心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殿下,您怎么来了。” “你的生辰,怎么能缺了本王呢。”宋寒濯邪魅一笑,明明就是一个清贵俊冷的人,却生了一副邪魅的面孔,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无寻的心控制不住地跳了起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礼貌而又疏离地说道,“谢谢殿下。” “珣儿,我们做不成夫妻,难道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吗?”宋寒濯笑着问道,无寻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宋寒濯会这么说,按照他的性子不应该是必须做他的王妃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本王是很想让你做本王的王妃,但是你不愿意本王绝对不会强求,既然夫妻无缘,我们就做朋友吧。”宋寒濯上前一步,低头说道,“毕竟本王那么爱你,除了你本王不想让任何人做本王的王妃。” 猝不及防地告白,这是第一次宋寒濯开口说爱,以前他一请圣旨求娶她为妃,没有说爱;风风光光地嫁到了宸王府,本本分分做他的宸王妃,他没有说爱,;为了努力配上他,在宴会上智斗萨伦王子,他只要有惊讶,并未说爱;千里迢迢地赶到边北,他只有感动没有说爱;晋王之变,她为保他,服毒争取时间,他只有心疼没有爱;她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他没有说爱,如今在这里,她已为他人妻,他竟然对她说爱,无寻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她等了这一句爱,等了十多年,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发尖微凉,一支翡翠色的簪子插入无寻乌黑的发髻,宋寒濯伸手轻轻地抱了一下无寻,随即松开,温柔地说道,“回去休息吧。” 第二日所有人都起来了,唯独没有见到了无寻的身影,淡竹心里一惊,见无寻的衣服都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尘封已久的大门缓缓打开,梨院里的长年不败的梨树全部都凋落了,树下的石凳和石桌铺满了灰尘,门楣上布满了蜘蛛网,她才多久没有来啊,这个院子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在那颗树下埋了几坛梨花醉,来年这个时候再挖出来喝。”纪明南的声音依旧在她的耳旁,无寻走到那棵梨花树下,掏出匕首挖了没多久,就出现了三坛酒,无寻伸手挖出一坛,目光缺落在一个锦盒上,掏出手帕珍惜地擦点上面的泥土打开,里面有无寻的簪花,还有她的一块手帕,都是一些小东西,却被他视为珍宝藏了起来,最下面是一封信,无寻打开,落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是最熟悉的笔迹,强劲有力。 泪不自住地流了下来,仿佛很久没有哭过了,纪明南他都知道,她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会走到哪儿一步。 一坛梨花醉很快就见了底,一阵风吹过,无寻手中的信纸随风飘走,飘过天际,不知道飘到了哪儿里。 醉眼迷蒙之际,无寻仿佛看到了那抹温暖的身影,踏着光缓缓走来,一如初见的模样。 “你来了,我都没有梦见过你。”无寻委屈地说道,“我听了你的话,按照自己的心走,回到了京城,可是阿南,我现在不知道我的心在哪儿里。” 男子温柔一笑,轻点她的鼻翼,宠溺地说道,“那你问问你自己啊。” “我自己。”无寻自嘲一声,“我自己不知道啊,我该怎么办?希儿她不理解我,诺儿嘴上不说心里也在怪我,我好像回来,可是……可是……” “可是你放不下洛安郡主,又放不下他对不对?”男子与她并排坐下,无寻将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说道,“对,我放不下他,一开始就放不下,你会不会怪我?” 身上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叶浮珣啊。”纪明南笑道,“希望你开心,无寻的包袱是我给你的,我希望你放下,做回叶浮珣,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叶浮珣,可以在京城里嚣张跋扈,横行霸道的叶浮珣,而不是现在闷闷不乐的无寻。” “快乐的叶浮珣?” “对。”纪明南笑道,“我用纪明南的身份陪了无寻十年,现在你也该让我恢复季南北的身份了吧。就让季南北永远留在你的记忆里,纪明南已经走了。” “不要。”无寻眼睛红红地摇摇头,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搂住纪明南的胳膊,纪明南摸摸她的脑袋,笑道,“要开心知道吗?” 无寻摇着头,搂着他的胳膊越来越紧,可是纪明南的身体却越来越通明,她慌乱抬起眼,只见纪明南对着她什么笑,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阿南!”无寻猛地惊醒,发现自己靠在纪明南的墓碑前睡着了,脚边的一坛酒已经见底,目光落到那几个字上面——夫君纪明南之墓,嘴角微微一笑,心里仿佛放下什么东西。 第二百七十五章 无寻一处药域谷便看到了两匹马迎面而来,温言一身红衣身后跟着宋寒濯。 “我就知道你跑到这里来了。”温言翻身下马,小跑到无寻的面前,说道,“你说你一个大人,至于吗?” “什么?”无寻不解地看向温言,身后的宋寒濯目光灼灼地落在她的身上。 “希儿那个丫头还是个小孩子嘛,你们母女俩生气,你一个当娘的,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了呢。”温言说道,“你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劲。” “我……”无寻特别无辜地看着温言,又看看宋寒濯,放弃了解释,说道,“我只是想过来散散心,真的没有别的事情。” 一行人回到纪宅的时候,纪绵希冲了出来,一把抱住无寻带着哭腔说道,“娘亲,我错了,你罚我抄医书吧,多少遍都可以。” 无寻笑着搂过她,促狭地说道,“真的?那就抄《本草纲目》一百遍吧。” “这么多?!”纪绵希抬起头委屈地说道,看向无寻眼里的笑意,这才松了一口气,众人看着重归于好的母女二人笑了。 ………… 无寻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和温言下着残棋一局,微风拂过,衣裙飘起,不远处纪绵希和叶艾韫还有董家的两个小少爷玩得正开心。 “希儿那丫头在京城里憋坏了,我打算带她到十里山住几天。”~无寻将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入局盘,局势已经非常明朗,温言气馁地将手中的棋子一扔说道,“不下了,不下了,没意思,回回都是你赢。” “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无寻端起一旁温度刚好地茶抿了一口,眼波微转,笑道,“少卿的棋艺可是一绝,我还真下不过他,你怎么不让他教教你啊。” 温言笑容微收,转移了话题,“我怎么不记得你在十里山有宅子啊。” “之前紫凌王殿下从温靖侯手里讹了一座宅子,到现在我还没有去过。”无寻说道,也不揭穿温言的小心思,面对温言的坏笑,无寻也不想谈这个话题,转而问道,“程璋翼那个案子怎么样了?听说兵部尚书程士伟可是好几次在朝堂上告了御状,让大理寺彻查。” “叶修安正在查。”温言淡淡地说道,“无非就是栽赃的小伎俩,最近也不知道他查的怎么样了。”温言看到无寻像狐狸一般的笑意,忽然发现自己又被她绕了过来,没好气地说道,“我怎么又被你绕进去了。” “哪有。”某个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收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知道少卿伤过你,但是身为姐姐,我还是想为他说几句话,他心里有你,只不过不善表达,有些事情,他属于特定时间里的记忆。”无寻说道,“记忆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模糊,阿言,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有些这个时代女子所没有的智慧和眼光,你应该比我更懂的这个道理,何不选择再给彼此一个机会,让你们重新考虑一下未来呢?” 温言一杯茶见底,笑道,“你什么时候会说大道理了,放心吧,我会考虑的。”温言的目光落在了跟在纪绵希身后的叶艾韫的身上,目光变得温柔而又缠绵。他从未想过在这里开花结果,但是遇到叶修安之后一切都变了,第一次见到那个一头银发如雪的公子,清冷如玉,而又温润如玉,从此便是缠绵了一生。 天气清朗,风和日丽。一对车马缓缓停在半山腰的一座宅子前,一辆青布马车,前后跟着十余人,一个穿着褐色绸缎的老妇人由一旁的丫鬟扶着下了马车,而后对着车内恭敬地说道,“老夫人,到了。” 一位精神抖擞的老夫人从马车上走下来,抬头看着上面的匾额——挽芳苑,笑道,“看着门面还不错,这个名字倒是挺雅致。” “老夫人您要是喜欢就多住几天,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别致的景色呢。”无寻一身湖绿色的长裙,乌黑的头发高高挽起,只有一两缕头发垂了下来,填了几分随意,盈盈然的眸子含着笑意,“春有百花,虽比不上家里的后花园,但是别有一番野趣,而且这个季节油菜花可是开了漫山遍野,精致也是别有一番风趣,夏天满塘荷色,溪水潺潺,夜晚还能听到虫鸣合唱,这秋天更有趣了,您将会看到一派丰收的景象,若是您喜欢,春天种下一些种子,秋天您亲自来收,冬天嘛,万物具籁,您能听见雪落的落下的声音。” “那哀……老身就要多住几天了。”德宁太后扶着无寻的手笑着说道,纪绵希跟着纪洐诺还有洛安郡主跟在身后,自从无寻上次生辰过后,纪绵希虽然待洛安郡主不是很亲昵,最起码不再排斥她。 这次跟来的不仅他们三个,就连宋长宁也跟了过来,只不过她在后面,稍后就赶上 这次德宁太后是微服出访,对外皆称为老夫人,挽芳苑的人一早就接到了消息,虽然不知道这位老太太的真实身份,见自家主子如此以礼相待,那身份自然就是尊贵的,谁也不敢怠慢。德宁太后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过皇宫了,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万分的,拉着无寻的手不停地问着,无寻也耐心微笑着一一解答。 不知不觉日头高挂,青画去吩咐了厨房准备晚膳,德宁太后扶着无寻的手站在一块儿高出的地方眺望,隐约看到了树木掩映下的红墙绿瓦,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无寻笑道,“我也不知道,听下人们说是一位官员的私宅。” 在玄岳王朝哪个大臣没有几座别院呢,德宁太后自然也就没有放在了心上,随口说道,“在这里有座宅子还是不错的。” “是啊。”无寻扶着德宁太后坐下,顺势倒了一杯茶笑道,“太后娘娘,您要是喜欢,珣儿可以每年都来陪您先住一段时间。” 德宁太后听了眉开眼笑,人老了,身体自然就不济了,午膳过后,德宁太后便有些乏了,由丁姑姑扶着回去休息了。 轻云附在无寻的耳边说道,“县主,已经准备好了,那边就是关家的别院。” “人可在里面。”无寻淡淡地问道,目光变得有些幽冷,手里的茶杯禁不住地握紧,片刻后,说道,“多派几个人照顾好小姐和洛安郡主,另外长宁公主也来了,派人去接应一下。” “是。”轻云点头说道。 “少爷,您不能出去,老爷跟娘娘吩咐过,您不能走出这个院子。”一个丫鬟急忙拦住想要出去的关海宝。 “本少爷都快被闷气了!”关海宝一把推开那个丫鬟说道,“这荒山野岭的,哪儿里有人?除了本少爷和你们几个哪儿里有半个人影,你给我滚开!” 那丫鬟忙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关海宝的腿说道,“奴婢不让开,娘娘吩咐过,您不能出去。” “起开!”关海宝一脚踹到了那个丫鬟的肚子上,恶狠狠地说道,“娘娘!娘娘!少拿我姐姐来压本少爷,今天本少爷一定要出去!” 那丫鬟见拦不住,忙让一个小厮跟了上去,自己的同伴扶起她,愤愤地说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平儿!”那个丫鬟低喝一声,说道,“他是主子。” 那个叫平儿的丫鬟不服地闭了口,看到身边的人脸色苍白,抱不平地说道,“就算他是主子,可是,燕儿姐姐你对他的好,他根本看不见啊,这样的主子不伺候也罢!” “这句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传到娘娘的耳朵里,小心你的脑袋。”燕儿轻咳了几声,牵动了肺部,疼得微微蹙眉,平儿撇撇嘴,扶着她进了房间。 “没想到京城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宋长宁一身淡粉衣裙,盖过脚踝,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时下最流行的发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莲花漫步在山野之间,仿佛是被放出笼的金丝雀, “您慢一点。”身后的心腹宫女含章提醒道,一旁的含文笑道,“你就让公主好好玩儿吧,毕竟她那么久没有出来了过了。” “万一公主伤着了,回去小心你的脑袋。”含章说道。 含文笑着吐了一下舌头,提裙追上宋长宁,“公主,含章她又欺负我。” “你这个贱蹄子,又恶人先告状!”含章恼怒得说道,抬脚便追了上去,两个宫女闹成一团,宋长宁在一旁开心地看着,一抬眸便看到了不远处一个素衣少年,站在一株桃花树下,手中的长剑翩翩起舞,婉若游龙,一招一式都带着寒气和杀气,俊秀的脸上凝重而又清冷,宋长宁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现在纪洐诺的身后不远处。 第二百七十六章 当宋长宁靠近的时候,纪洐诺便已经察觉有人,只不过听脚步是个女子,以为是纪绵希无聊,又来寻他,最后一个剑式打完后,宝剑回鞘,头也不回地笑道,“又偷跑出来,小心娘亲罚你。”回头一个看,一个身穿淡粉色衣裙的少女,一身灵气与贵气,巧笑倩兮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微收,礼貌而又疏远地说道,“见过长宁公主,方才失礼了。” 宋长宁莞尔一笑,说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比皇兄的还好,能不能教教我啊。” 太子殿下的功夫是一流的好不,再说了,之前太子殿下要教您几招防身,您是怎么说来的?身后有侍卫,谁敢接近您,今日为何如此殷勤,我的长公主,您能矜持一点吗,收起脸上的花痴般的微笑好不好。 “在下不过是花拳绣腿,怎能跟太子殿下相比。”纪洐诺保持一贯的风度,脸上带着三分笑,却拒人之千里之外。 宋长宁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发作,正欲再接再厉,不料纪洐诺脸上突然绽放了一抹宠溺地笑,如同春风一般,清冷的嗓音也变得几分柔和,只见一个粉嫩的团子直接扑了过来,纪洐诺稳稳地接住他,笑道,“你能不能慢点跑。” 小女孩抬起头,琼鼻微绉,不以为然地说道,“哥哥会让我摔倒吗?”古灵精怪的样子,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欢喜,怪不得自家祖母那么喜欢这个女孩。 “长宁姐姐,你终于来了。”小女孩目光落在宋长宁的身上,立马推开了自家老哥,拉着宋长宁的手热情地说道,“我发现好几处好玩的地方,就等姐姐来了。” 平常纪绵希进宫经常在云霄殿碰见宋长宁,两个人性情相近,在京城纪绵希又没有可以合的来的同龄女孩,所以对宋长宁就格外的热情,再加上无寻和唐凤初的这层关系,两个人更是如同亲姐妹,只不过这纪洐诺待宋长宁就比较疏远,毕竟男女有别。 “什么好玩的?”宋长宁笑着问道,小女孩子的注意力就这样被转移了走了,说道,“还不是我母后,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好像我一出去就不回来了似的,这才耽误了行程。” 纪绵希笑道,“跟我娘亲一样。”说着一边拉起宋长宁的手,一边拉起纪洐诺的手,“走,我带你们去。” 纪洐诺一愣,没想到纪绵希一个小女孩力气这么大,带着他猝不及防地向前,差点撞到宋长宁的身上,两个人四目相对,纪洐诺脸色微红,有一些尴尬。 纪绵希一路带着二人七拐八绕,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地方,放眼望去,碧空如洗,白云悠悠,脚下是姹紫千红的花海,偶尔还有一两只不怕生人的兔子跳过,这种美景,宋长宁还是第一次见,纪绵希指着不远处的树木问道,“哥,你看想不想我们药域谷的景色。” 纪洐诺笑意微收,点点头,“的确有点像。” “你们药域谷也这么漂亮嘛?”宋长宁问道。 “那当然了。”纪绵希微扬起头,语气里颇有一些骄傲,“不过没有这么多花,那里漫山遍野的种的全部都是草药,若是说什么好看,那就数娘亲中的紫落绮了,花开的时候煞是美丽。” 纪洐诺听了手指微屈,轻敲了一下纪绵希的脑袋,笑道,“你还好意思说,娘亲辛辛苦苦种的紫落绮全部都没你给摘了,气得娘亲追着你打。” 说到药域谷的趣事,兄妹两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宋长宁难得安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二人将一些趣事,听得津津有味。 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声,打断了如此美好的气氛,三个人一惊,纪洐诺拿起地上的长剑,自然而然地将两个女孩子护在身后,那边传来的呼叫声越来越真切。 “是含章!”宋长宁秀眉微蹙,拔腿就往声源去,纪洐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公主你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我去看看。” 宋长宁微微一愣,看着少年少年的身影,听着自己贴身宫女的呼救,还是抬脚跟了上去,纪洐诺赶到的时候,含文紫已经昏倒在了地上,流出了不少鲜血,含章被一个男子压下身下,见到纪洐诺眼里放出了生的希望。 纪洐诺长剑出鞘,只是用剑背打在了那个男子身上,男子猝不及防受了一击,恼怒地回头,见一个少年冷冷地看着自己,油粉的脸上露出狰狞,恶狠狠地说道,“哪儿来的乡村野夫,竟敢打扰小爷的好事!” 纪洐诺剑眉微挑,手中的长剑出去,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直射男子,男子大惊,连连后退,直到靠在一棵树,只见那剑死死地钉在他的裆处,在往上一点,就会让他断子绝孙! “含文!”宋长宁见到这般场景,心里一惊,怒气冲冲地正要看向那个男子,不料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纪洐诺不悦地问道,“不是让你在那儿待着不动吗?”目光又落在小短腿跑过来的纪绵希身上,只见小女孩刚站定,看到被剑钉在树上的男人,伸手胖乎乎的肉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露出缝隙,还没有大师兄的身材好呢。 含章哭着捂着胸口跑到宋长宁身边,纪洐诺将披风解下,披在她的身上。被钉在树上的男子挣扎地说道,“你们最好赶紧放我下来,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纪绵希挪到纪洐诺身边,小声地说道,“哥哥,这头猪这么丑,还叫的这么难听,把他的舌头割了吧。” 说是小声,其音量足以让所有人听到,关海宝涨红了脸,怒吼道,“你说谁是猪?!” “猪在说谁?” “猪说你!” “哦。”纪绵希坏坏一笑,“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是猪的,还怪别人!” “你等着,别让小爷我下去!”关海宝气得脸色如同猪肝一样宫,纪绵希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猪,丑八怪有种你来啊。” “希儿!”纪洐诺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含文的伤势,见其只不过是撞昏了过去,喂下一颗药丸,抬头看见纪绵希一副挑衅的样子,剑眉微蹙,他这个妹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不一会儿,随行的侍卫赶来,将关海宝五花大绑绑到了挽芳苑。 “这是怎么回事?”丁姑姑刚服侍德宁太后休息下,便远远地看到几个侍卫押着一个人走到了后院,又看到几个嬷嬷扶着有些昏迷的含文,又见含章衣衫不整,立马紧张地问道,“长公主,你没事吧。” “丁姑姑,您放心我没事。”宋长宁说道,“不过含文含章有点事,含章差点被那个畜牲给玷污了,含文被他打昏迷了,受了伤,不过纪公子已经帮她看过了。” “什么人敢这么大胆!”丁姑姑问道,长时间在德宁太后身份伺候着,在宫里也算是半个主子,哪个宫里的人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娘娘主子,都得给她三分面子。 “不清楚,不过方才我瞧这他眼熟,好像在哪儿里见过似的。”刚才纪洐诺挡的有些严实,她只是大概撇了一眼,只是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关海宝被抓,别院都快炸了,主事的姑姑焦急地问道,“可知道被谁给带走了吗?!” “好像是半山腰的挽芳苑的人带走里。”丫鬟小声地说道,“今天少爷要出去,燕儿姐姐拦都拦不住,到现在燕儿姐姐被少爷踢的下不了床。”平儿说道。 “咳咳咳。”燕儿听说关海宝被带走了,硬是撑着身子下了床,走到主事姑姑面前说道,“王姑姑,您尽快把少爷带回来,否则的话容易酿成打错,若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和娘娘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的。” 王姑姑焦急地说道,“我何尝不想呢,可是能在十里山上的有别院的,自然是非富即贵,也不知道咱家少爷做了什么,我们这样贸然去恐怕有些不妥。” “咱家老爷贵为丞相,在京城自然无人敢惹,您去了自然会有人敬您三分,您在跟别人说几句好话,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 “可是我的小姑奶奶哟,我该怎么说?” “您就说是您的远房表亲,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燕儿课了几声,哑着嗓子说道,“若不是我的身子实在撑不了,我就陪姑姑一块儿去了。” “燕儿姑娘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少爷带回来。”燕儿是关海宝的一个通房丫头,在府里又有一些名声,所以别院的人都称她一声姑娘。 这挽芳苑里住的的确是非富即贵,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 无寻匆匆赶来,关心地问道,“长公主,您没事吧?” “姨母,我没事。”宋长宁挽着无寻的胳膊说道,“表哥正在审问那个登徒子。”宋长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改口表哥了,无寻为江湖待久了,自然也不计较这一点小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无寻本来计划的是用玄霄阁的人,没想到被后来的宋长宁打破了计划。见到宋长宁无碍这才放下心来,吩咐淡竹去看一下手上的两个宫女,又让黛眉这两天伺候着宋长宁。 “这件事就不要惊动太后她老人家,免得她老人家担心,扰了兴致。”无寻吩咐道。一旁的轻云收到眼神点点头,转身离开,宋长宁秀眉微蹙,“姨母,我总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能在十里山有别院的就是京城里非富即贵的人家,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家,有些面熟也是在所难免的。”无寻笑道,见纪绵希缩头缩脑地扒在门口,宠溺地说道,“还不过来,又偷偷溜出去,成什么样子。” “娘亲,我是跟哥哥还有长宁姐姐在一起的。”纪绵希皱皱可爱的小琼鼻,说道。现在这个丫头有德宁太后宠着,越来越无法无天,也不怕她了。 “洛安郡主呢?”无寻目光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洛安郡主的身影,转身问向一旁的丫鬟,那丫鬟恭敬地回答道,“郡主说是身子乏了,回房间休息了。” “晚膳做几样郡主爱吃的送过去。”无寻吩咐道,那丫鬟正要去办,无寻又忙补充道,“对了,告诉郁青汀兰晚上郡主的房间不要开窗,夜里风大,容易着凉。” 宋长宁笑道,“姨母,素儿姐姐又不是小孩子了,她会照顾自己的。” “素儿那丫头的确是让人省心。”无寻摸着手腕上的玉镯,目光淡淡地落到有些不开心的纪绵希的身上,暗自摇摇头,真不知道这个丫头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三人正说笑着,一个丫鬟来报,“夫人,有人到访。” 无寻低眸微敛,沉声问道,“何人?” “递的是关家的帖子。” “关家?”宋长宁扬声问道,“可是京城关丞相家?” “回公主的话,是。” “关家人来做什么?”自从关海宝之事发生后,贤贵妃和唐凤初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得,连带着宋长宁也不喜欢关家,更何况宫里还有一个贤贵妃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找自己亲娘的麻烦。 “不见不见!再来就把他们打出去!”宋长宁厌恶地挥挥手。无寻低头抿了一口茶,冲那丫鬟点点头,转而笑道,“长公主,关家在朝中毕竟有一些影响,既然不想见随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就是了,何必动这么大的怒呢。,” “姨母,您不知道。”宋长宁气呼呼地说道,“那个关海宝欺负素儿姐姐不说,还害得素儿姐姐被罚,如今这关海宝也算是恶有恶报,在唯心塔里暴毙了。” 无寻微微一笑,“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不过还是顾大局一些比较好。”话刚落音丁姑姑便领着一个管事姑姑模样的妇人走了进来,说道,“夫人,这位管事姑姑说,她的远房表亲被带到了府里,想要把人带回去。” “哼,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来,都能进的嘛。”宋长宁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王姑姑脸色一红,见在坐的几位都是一身贵气,尤其是坐在主座上的女子,虽然穿着低调,但是投手举足之间,都是大家风范,一言不发就给她一种压迫感, “小姐好。”王姑姑也不认识宋长宁,看她的穿着以及众人对她的态度应该就是小姐,赔笑道,“听下人们说我那个远房表亲被人带到了这里,我怕打扰了各位贵人的兴致,这才急匆匆地来要人,实在有些莽撞。” 宋长宁不理会王姑姑的谄媚讨好,无寻笑道,“这位姑姑说的远房表亲是什么样子的?” 王姑姑见无寻还是好说话的,立马说了关海宝的样貌特征,纪绵希水灵灵的大眼睛微微一转,奶声奶气地说道,“娘亲,这个人怎么跟大哥带回来的那个登徒子那么相似呢。” “小姐莫要胡说,我那个远房表亲可不是什么登徒子。”王姑姑一听连忙解释,她心里也是十分心虚,不知道自家那位小祖宗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人给请到这里来。 “不是登徒子是什么?!”宋长宁杏目微瞪,“说他是登徒子那还是便宜了他,你回去吧,这个人你带不走了,因为他犯了大错,已经送到了衙门了。” “谁犯了大错?让我的小宝贝这么大动肝火啊。”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众人忙起身,无寻亲自迎接过去扶着德宁太后坐在主座上笑道,“老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人真是老了,睡一会儿就得醒。”德宁太后睡醒后不见丁姑姑问了之后才知道了往这里来了,于是就让人带她过来,还没有进门便听到宋长宁气呼呼的话。 “宁儿啊,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做主。”德宁太后心疼地将宋长宁揽入怀中问道。一旁的纪绵希还未等众人回答,小嘴便接过了话茬,“祖母,长宁姐姐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登徒子,不仅差点侮辱了含章姐姐,还将含文姐姐给打赏了。”而后又指着王姑姑说道,“这个人还恬不知耻地来要人,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杀!” 德宁太后脸色一沉,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护在手心里的宝贝心肝,见其没事,冷声说道,“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目光落到王姑姑的身上,问道,“就是这个人的远房表亲?” 王姑姑见德宁太后身上是与生俱来的威仪之感,忙回道,“回老夫人,正是老身的远房表亲,他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但绝对不是什么登徒子。” “那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的孙女儿说谎了?!”德宁太后声音微沉,王姑姑心里一惊忙解释道,“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以我看要不这样吧。”无寻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盈盈地说道,“这个人带回来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不如拉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位管事姑姑的远房表亲,免得传出去说我们仗势欺人!” “好,就听珣丫头的。”德宁太后转头一想说道。 关海宝被人带上来的时候,衣衫凌乱,看到王姑姑腰杆立马硬了起来,说道,“王姑姑,快把这些人给本少爷抓起来关进大牢里!” 王姑姑忙拉住他的衣袖,对着无寻赔笑道,“我这位远房表亲脑子有些不清楚,若是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老夫人,夫人多多包涵,老身这就带回去教训他。” “慢着。”无寻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目光微冷说道,“这位管事姑姑,你恐怕走不了了。” 王姑姑诧异地回头看向无寻,只见那一身素衣的女子朝她微微一笑,可是那清冷的眸子里并未见她半分笑意,“这位公子不仅差点侮辱了我家的丫鬟,还打伤了一个。” “有什么了不起的!”关海宝不屑地说道,“不就是两个丫鬟嘛!” “放肆!”德宁太后看到这个人如此嚣张,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啊,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畜牲给我压下去!” ““老夫人息怒。””王姑姑忙把关海宝护在身前,拼命地给关海宝使眼色,不过却没有接受成功。王姑姑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想扒开关海宝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屎! 无寻淡淡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缓缓踏进来的那抹鹅黄色的身影上,嘴角微勾,这次她要关家彻底翻不了身。 洛安郡主对着德宁太后微微福身,从洛安郡主进来,关海宝的脸色就变了,一个大男人低着头,躲在王姑姑的身后,拼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快起来,快起来。”德宁太后笑着说道,看着大厅里的三个女孩子心情瞬间好了许多,洛安郡主起身,目光落到王姑姑身后的关海宝身上,脸色微变,上前几步大惊地叫了一声,“是你!” “素儿,你认识这位公子?”无寻明知故问,关海宝在皇宫里除了贤贵妃的葳蕤宫其他的地方不曾去过,所以德宁太后对他的印象少之又少。 “他……他是关海宝!”素儿倒退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关海宝这个人不是已经死在了唯心塔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洛安郡主看向一旁神色淡淡的无寻身上,仿佛明白了什么。 “胡说!我才不是什么关海宝,他早就死在了唯心塔!!”关海宝脸色一变说道,王姑姑没想到关海宝的身份被揭穿,看着洛安郡主愤愤地脸色,心里苦不堪言,这关海宝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风流债,先是丫鬟,再者看洛安郡主的脸色,恐怕也跟他脱不了关心,这下好了身份被认了出来,别说关海宝了,整个关家都是要掉脑袋的! “关海宝!”德宁太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洛安郡主‘扑通’一声跪在德宁太后的面前,哭诉道,“祖母,就是这个人差点玷污了孙儿,被皇上发配到了唯心塔,前几日传消息他已经死了,今日不知为何又出现在这里,您要为孙儿做主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我说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宋长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关海宝说道,“我在宫廷的宴会上见过你!” “各位夫人小姐,你们真的认错人了,这位啊的确是我的远房表亲,因为长得想我家少爷特意接过来宽慰老爷夫人的心呢。” “哼!”洛安郡主冷哼一声,“什么远房表亲,明明就是关海宝,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刚何况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说不定就是你们关家心疼他在唯心塔受苦,买通了守塔人,又偷龙转凤将他换了出来,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了,再把他接回去!”洛安郡主看到关海宝就想到了惨死的青若,心中的恨意瞬间填满了整个胸膛,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素儿。”无寻轻轻唤了一声,目光微沉,起身对着德宁太后说道,“老夫人,这件事牵扯甚广,关于到皇家威严,我建议交给大理寺去查!” 无寻的话刚落音,门外的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老夫人,关丞相和贤贵妃来了!” 关海宝一听他爹和他姐姐来了,眼睛一亮,头立马扬了起来,腰杆也直了,完全忘了刚才无寻说了什么。 “来就来了,难道还要哀家去迎接不成!”德宁太后脸色微沉,心里已经明了,若是真的是一个管事姑姑的远房表亲,怎么能请动一个丞相一个贵妃娘娘大驾,跑到这个十里山来给一个平民撑腰。 王姑姑听到主座上那位老夫人自称太后,她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目光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心里犯嘀咕,也没有听说德宁太后有三个孙女儿啊,转念一想,这德宁太后十分疼爱清扬县主的两个女儿,一个早在十年前就被封为了郡主,另一个虽然没有封号,但是十分受德宁太后的宠爱,目光再落到一旁神色淡淡的无寻身上,心里大概明了。 贤贵妃和关丞相一接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赶来了,还没有来得及查探挽芳苑里住的什么人,为了保险起见,就把贤贵妃请出了宫。 “贤贵妃但是好雅致啊。”父女二人还未进门,便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二人定睛一看,德宁太后端坐在主座上,无寻等人依次坐在那里,关海宝和王姑姑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贤贵妃心里一惊,努力安定心神,脸上挤出一抹微笑,福身道,“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老臣给太后娘娘请安。”关丞相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方才虽然吓了一跳,但随即恢复了镇定,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 “哀家可受不起贤贵妃,关丞相的礼啊。”德宁太后冷冷地开口道,两个人一听,皆跪在地上,整个大厅里只听见德宁太后茶盖划过茶杯的声音,而后才听到德宁太后缓缓地说道,“都起来吧,又不是下人,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二人刚起身还未站定,便听到无寻清冷的声音差点又跪在地上“关丞相,贤贵妃娘娘,你们真是好兴致啊,天黑了还要来十里山赏景,莫非这十里山的夜景十分美。” 二人赔笑不语,只见无寻起身,走到跪在地上关海宝面前,悠悠地说道,“这十里山的景色的确很好,不过也尽出一些稀奇古怪之事,方才有一个畜牲,不仅打伤了长公主的宫女,还差点玷污了长公主的贴身宫女含章,被抓到挽芳苑吧,他还自称是关家管事姑姑的远房表亲,我心想,这关丞相的家教那可是最严的,怎么会教出这样一个畜牲玩意儿呢,更可恶的是,他还跟您的那个登徒子败家子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 看到关丞相的脸色,无寻忙无辜地捂住嘴巴说道,“关丞相,您别往心里去,我这个人啊就是心直口快,您那个儿子的确是个登徒子,至不至于败家,那也是您自己才知道。”转而又发大义禀然地说道,“不过你们放心,虽然关公子伤了小女,我也恨之入骨,恨不得抽筋扒皮,挫骨扬灰但是,我也绝对不会让这样一个畜牲败坏您那死去的儿子的名声的。” “来人啊。”无寻扬声道。 轻云带着几个侍卫走了进来,“县主有何吩咐。” 无寻嫌弃地指着地上的关海宝说道,“把这个畜牲丑八怪拉出去杀了。” “是。” “等等。”无寻还未等关丞相贤贵妃开口,又立马说道,“十里山是个干净的地方,别让这种人脏了咱的地儿,我记得淡竹最近研制了一种新的毒药,吃下后人不会马上死,一日之内他的五脏六腑全部都会被腐蚀,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最后痛苦而死,这个比较好。这种人就该不得好死。” 轻云忍着笑意点头说道,“轻云遵命。”德宁太后对于无寻向来宠溺惯了,想当年,她喜欢无寻的程度绝对不亚于宋长宁,如今看着她一如当年搞怪的模样还真是怀念啊,再说了,这个远房表亲一定有问题。 “清扬县主!”关丞相实在听不下去了,说道,“您身为县主一口一个登徒子败坏我儿的名声,可是一个县主所为?” “噗嗤。”无寻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您儿子的名声,关丞相您还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就您那儿子还有名声吗?说他是登徒子不过是看在您老的份上,要不然本县主说的更难听,关丞相要不要听啊,” “你!”关丞相碍于德宁太后在这儿他不敢发作,心里恨得牙痒痒。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畜牲拉出去!”无寻挥挥手。 关海宝甩开侍卫的手跪到贤贵妃的脚边哭道,“贵妃娘娘,您要救救我啊。”这个关海宝还算有些脑子,没有喊姐姐,要不然真的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不过这一次,她无寻想要他的命,那就任何人都救不了他! 贤贵妃心里特别害怕关海宝叫她一声姐姐,见他还算有些脑子,平日里也没有白疼他,这才故作吃惊地说道,“你……你怎么跟我弟弟长得那么像!” 无寻嘲讽地看着贤贵妃演着最拙劣的戏,如同脑残一般。 “太后娘娘,含文含章姑娘可还好?”贤贵妃没有直接给关海宝求情而是问了宋长宁身边的宫女。 “好什么好!”宋长宁一点面子也不给贤贵妃,说道,“含文现在还昏迷不醒,含章差点以死保清白,贤贵妃娘娘您不会为了一个畜牲来求情吧。” 贤贵妃抬起一双泪眼,楚楚可怜地说道,“他长得太像臣妾刚死去的胞弟了,不忍再看到他……”话还没有说完便泣不成声,若是一个男人定会心生怜惜,不过在坐的都是女人,还是你的仇人,你越哭她们心里越烦。 宋长宁冷哼一声,“贵妃娘娘您还真有脸说,您那个胞弟不是死有余辜吗?至于关海宝有没有死,还得另说呢,这个畜牲敢伤本公主的人,脑袋一定要砍的,就算到了父皇跟前,他的命,本公主要定了!” 贤贵妃心里一惊,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关海宝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想给他几巴掌,倒是又不舍得,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娘亲,皇祖母。”一直在看戏的纪绵希往自己咽了自己嘴里的糕点,抓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下,说道,“希儿有一个办法。” 德宁太后看着古灵精怪她的样子,简直萌化了,说道,“你有什么办法啊?” 纪绵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说道,“老祖宗说过,毁于起源。”而后一脸嫌弃地看着关海宝,“这个丑八怪长得像猪一样,难看死了,这张脸曾经欺负过我的姐姐,现在又欺负了长宁姐姐,实在可恶!”洛安郡主微微一怔,不可思议地看向纪绵希,她从来未承认过自己是她的姐姐,心里一阵暖流划过,无寻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 “我这里有老祖宗给的‘面目全非’,只要沾上一点点,你的脸就会奇痒无比,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流脓发臭,还有引来苍蝇,最后……”纪绵希做了一个吐的动作,“不行了,一想到那个画面,刚才我吃的东西就要吐出来了,” 德宁太后看到她这个模样,不但没有指责还满脸笑意,宠溺地说道,“哀家倒觉得希儿这个办法极好。” 太后娘娘您能不能别这么冲她,会惯坏的。 贤贵妃觉得自己的心脏要受不了了,一想到关海宝每天顶着一向烂乎乎的脸,还有苍蝇围着他转,自己就想吐,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关丞相努力地平定自己的那颗心,说道,“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恶毒,太后娘娘您……” “老头儿,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说起恶毒,我这是能看见的,有些人的恶毒是看不见的,背后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那就叫做光明磊了吗?”纪绵希冷哼一声说道。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关丞相身居高位多年,何时让一个小孩子呛过声,心里顿时十分恼火,可是看到德宁太后淡淡的神色,又不好发作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计较,显得太没有风度了。可是眼前这个丫头又是如此的嚣张,气得能让人吐血。 “希儿啊,不得无礼。”德宁太后满意地看着关丞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嘴上教训着纪绵希可是眼里却含着笑意,哪儿里有半点指责的意味。太后娘娘您这样做表面功夫好嘛。 “关丞相啊,你这大晚上的跑过来打扰哀家休息就是为了一个如此丑的……”德宁太后嫌弃地看着关海宝说道,“你可知罪!” 关丞相忙跪下说道,“老臣知罪,不过还请太后娘娘看在老臣多年来为国效力的份上,还看在老臣老年丧子的份上,饶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吧。” “关丞相,你怎么比哀家还糊涂,哀家念你为国效力的份上就不计较你打扰哀家的罪了,不过这个人,脑袋是掉定了。”德宁太后冷哼一声,不再给关丞相和贤贵妃任何狡辩的机会,挥挥手说道,“送客,哀家奔波了一天了,也乏了。” 淡竹笑着说道,“关丞相,贤贵妃。请吧,” “贵妃娘娘……丞相大人!”关海宝哭喊着想要追上去,轻云单手劈向他的肘关处,他痛叫一声,眼睁睁地唯一能够救自己的两个人离开,几个侍卫上前将他带走,王姑姑紧跟着离开了。 “丁姑姑。”德宁太后卸下妆容后,轻声问道,“你怎么看今天得事情?那个所谓的远房表亲。” “奴婢愚钝。”丁姑姑眼眸微垂,梳着德宁太后已有华发的头发说道。 “你呀,在哀家面前有什么不敢说的。”德宁太后笑道,自顾地说了起来,“哀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珣丫头一肚子坏水,以前她是嚣张跋扈,率真可爱,现在不动声色都能让哀家入局!” “清扬县主得了您那么多的宠爱任性而为也是您宠出来的不是吗?”德宁太后一个眼神,丁姑姑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别听嘴上说着不喜欢,这心里自然还是向着清扬县主的,这么多年,早就把清扬县主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了,若不然也不会那么疼洛安郡主跟纪绵希了。 “哀家只是有点难过,以前的珣丫头想要什么她都会直接跟哀家说的,现在就一声不吭就让哀家入局帮她。”德宁太后叹口气说道,“青若的死恐怕跟关家脱不了关系,当初素儿那丫头也是为了青若才被贤贵妃设了局,如今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清扬县主向来重情重义,又跟已逝的青若姑娘情同姐妹,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奴婢倒觉得清扬县主这么做没什么不妥,毕竟关丞相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直接让太后娘娘出面恐怕会和皇上生了嫌隙,如此一来,清扬县主既能借您威严出一口气,也不会让您在皇上面前太过于为难。” 见德宁太后脸上露出来笑容丁姑姑就知道自己说中了德宁太后的心思。 “这珣丫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由丁姑姑扶着坐在床边德宁太后笑道,“她和濯儿的事情一直是哀家心头的一块儿病。”德宁太后说道,“虽说这十年里她嫁过人,又生了希儿这么一个粉萌可爱的丫头,但是哀家还是想让她做哀家的儿媳妇,也不知道这个丫头是怎么想的。” 丁姑姑笑着放下床幔,劝慰道,“太后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依奴婢看那,这清扬县主心里还是有紫凌王殿下的,要不然也不会回来,您就别担心了,让他们两个自己去处理吧。” 挽芳苑房间里的灯一息,十几名黑衣人趁着月光跃上房顶,齐刷刷地落在了最偏僻的一个小院子里。 “郡主跟小姐都休息了?”一身素衣的无寻坐在院子里,自顾斟了一杯茶,月光下,墨发微微飞起,清冷的月光撒在她的脸上,如同误落人间的仙子一般,淡竹立在一旁伺候着。 “都休息了,县主请放心,一切安好。”轻云回道。 隐约听着小院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轻云轻声问道,“县主,用不用去帮忙?” “他们能够解决好。”无寻淡淡地说道,秀眉微挑,“淡竹你去看一下别让他们下手太重留一两个活口。” “是,夫人。”淡竹应了一声朝那边打斗声渐弱的小院走去,还未踏进院子,迎面飞过来一个黑影重重地摔在了她的面前,那个黑衣人还未起身,淡竹就从容地将一根银针插入他的穴位之中,黑衣人立马昏了过去,淡竹拍拍手说道,“你们下手轻点,他们夫人还有用呢。”话刚落音,一个黑衣人又扑面而来,淡竹甩出一根银针,黑衣人口吐鲜血,瞪大的眼睛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抱歉。”淡竹一脸无辜地说道,“手抖,插错位置了。”抬眼望去,四个黑影在一群黑衣人中间大开杀戒,还真是血腥,最后一个黑衣人落地,淡竹轻咳一声,“魑魅魍魉,你们下手也太重了吧。” 本来四个面无表情地黑影,看到淡竹一边说,一边往最近的黑衣人身上又扎了一针,顿时脸一抽,对着淡竹点头,动作算不上温柔地领起一个黑衣人,摸摸鼻息还活着,递给了淡竹。 一根银针入体,那个黑衣人惨叫一声,多年的修为就这样没有了。女人啊还真是狠。 “还有哪个的没有废?”淡竹拍拍手说道,魑魅魍魉四人纷纷背后一凉,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黑衣人身上,一一指给淡竹看,不一会儿江湖上少了十几个高手,多了几个废人。 淡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拍拍手说道,“把他们全部关进地牢里去吧,等着夫人发落。”说着抬脚走进小院最偏僻的一个房间,推开门看见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躺在地上,淡竹冷笑一声,厌恶地捏起他的下巴将一个药丸塞到他的嘴里。 “你对我吃了什么?!”关海宝扣着嗓子想要吐出来,淡竹笑道,“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我家夫人最新研制的一种毒药,入口即化,这种药一般不会要人命,但是一道说谎,必死无疑,而且还会穿膛烂肚而死,死相极其难堪。”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关海宝啧啧两声说道,“你长得本来就丑,也不在意这些了吧。” “你!”关海宝正欲发怒,淡竹起身说道,“我说错了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头猪都不如,对了这个药有个好名字,叫做真言丸,好自为之吧。” “你回来!你回来!”关海宝抓起地上的干草之类的东西扔向淡竹,但由于没有力气,根本就没有扔多远,对于淡竹来说就算是个大汉,估计也不能伤她分毫。 第二日唐凤初便派了心腹宫女尔雅过来,见宋长宁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德宁太后说道,“回去告诉你的初儿那丫头,长宁有哀家照顾着,绝对不会让她伤分毫的。” “有太后娘娘照顾着皇后娘娘自然是放心的。”尔雅笑道,“皇后娘娘听说含文含章受了伤,担心太后娘娘您受累,这才让奴婢过来,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忙的,要是让太后娘娘受了累,别说皇后娘娘了,就是奴婢也要心疼死。” 德宁太后笑骂道,“你们都听听,都听听,这个丫头啊可是整个皇宫里最嘴尖牙利的丫头咯。”屋子里的宫女姑姑们都赔笑道。这是一团粉红色的团子像一个小炮仗一样冲了进来,“皇祖母,皇祖母。” “哎哟我的小宝贝儿啊,你慢点。”德宁太后搂住纪绵希眉眼含笑,宠溺地说道,“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因为今天有好玩的事儿啊。”纪绵希扬起一张天真可爱的笑脸,说道,“昨天淡竹他们去捉小偷了,捉了好几个呢,今天一清早我就听丫鬟们在议论,这就跑来告诉皇祖母了。” “小偷?” “对啊。”纪绵希比划着手说道,“听说他们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叫什么……夜行衣,皇祖母,希儿告诉您,那些小偷简直笨死了。” “怎么笨了?” “你说平常的小偷都会偷主院,那里有钱珠宝啊,可是这几个小偷竟然去了西南最偏僻的院子,那里什么都没有,你说他们笨不笨?不仅什么都没有偷到,还被淡竹他们揍了一顿关了起来,真是笑死希儿了。”纪绵希说的眉飞色舞,德宁太后听了脸色微沉,冷声吩咐道,“丁姑姑。” “奴婢在。” “去查查什么人敢这么放肆!”德宁太后眼里闪过一丝冷光,西南院能有什么还不是只有一个关家人,这些人到底是来灭口的,还是来救人的?!不管如何,还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竟敢夜探她的住处,真是胆大包天,嫌命太长了。 第二百八十章 “夫人这次果真如您所料,这次的黑衣人身手不凡,具有很高德组织和纪律,是暗卫无疑。”淡竹将一杯药茶递给无寻说道。 无寻一饮而下,娇唇微勾,“关家的人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的,但是欺君又是诛九族的大罪,关家人不可能让关海宝出现在京城,所以他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让关海宝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另一个办法就是从这里把关海宝救出去,第二种方法对于关家来说是最好的办法,所以不管是关丞相还是贤贵妃他们都会派人来,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们来,然后关门打狗,让关家无路可走。” “还是夫人心思缜密。” “希儿可去给太后娘娘请过安了?”无寻问道。 “一早便去了。”淡竹收拾好东西回答道,“今天一早皇后娘娘身边的尔雅姑姑就来了。” 无寻笑着点点头转而吩咐道,“收拾一下,我们回去吧。”目光落在窗外已经翠绿的树上上,她也是时候跟关家好好算算账了。 轻云掀帘走进来,便看到洛安郡主乖巧地坐在一旁临摹一副山水园的画,纪绵希正在跟无寻耍赖,“娘亲,我后悔了,不走这一步棋了。”说着还向一旁的看戏的纪洐诺投去求助的眼神,她这盘再输了,又要打破之前的记录了,无论无何都不能输到第二十局,纪洐诺假装没有看见,默默地移到了洛安郡主的书桌旁,假装跟她讨论这副画。莫名的有些和谐。 “云姨。”纪绵希一见到轻云进来,如同见到大救星,将手里的棋子一扔,说道,“不下了,不下了。”说着便朝轻云扑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轻云的怀里,还好还好,没有打破记录,无寻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说道,“还不快下来,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洛安郡主放下手中的笔,说道,“希儿,我听说太后娘娘命随行的御厨做了一道新的点心,你要不要去尝尝?” 纪绵希一听到有吃的,立马从轻云的身上退了出来,灵气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随即又恢复了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故作一张冷脸说道,“谁要跟你一起去尝?”自从上次纪绵希当众承认了洛安郡主是姐姐,虽然嘴上说着不认,但是不再那么排斥洛安郡主了。 “行,既然你不去,那我只好自己去尝了。”洛安郡主看透了纪绵希的小心思,笑着就往外走,还没有走几步,纪绵希一溜烟地跟了上来,“谁说我不去了,哼!” 玄霄阁。 叶修安一头白发,斜靠在软榻上,眼中含笑地看着一旁的小男孩玩耍,厉鹰大步走进来,小男孩笑着扑了过去,“厉鹰叔叔。” 一向冷面冷情的厉鹰眼里竟然有了笑意,伸手有些不自然地接住小男孩,叶修安吩咐下人将叶艾韫带了出去,沉声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些眉目了。”厉鹰说道,“程璋翼死的那个晚上曾有人见过他跟关进发生过争执。”关进是关丞相的一个表亲,因为有关丞相这一层关系,经常在京城里作威作福。 “关进。”叶修安眸子微沉,说道,“三日之内,我要这件事情的真相!”之前官府还客气地让温言在青黛居,现在因为程家施压,不得不先将温言关入大牢,因为有人声称那天晚上看见温言和程璋翼在一起有过争吵。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大牢里受没受苦,叶修安眸子变得阴冷,若是让他查出来,谁敢陷害他的人,定要让他挫骨扬灰。 幽暗的地牢里,两个人已经被折磨地不成人形,无寻皱着眉头走进去,用手帕捂住口鼻,茵陈上前试探了一下两个人的气息,说道,“夫人,还活着。” “治好他们。”无寻目光冰冷,若不是日后还用着他们,这两个畜牲早就让她千刀万剐了。茵陈从瓷瓶里倒出两粒药丸给两个人分别喂下,不一会儿,两个人便醒了,看到无寻有些激动,之前他们两个被洛安郡主关在这里,日日受折磨,生不如死,眼前以为无寻是来就他们的。 “快放我们出去。”沙哑的声音在地牢里响起,让人忍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无寻冷笑一声,“出去?你们最好祈祷有死门,因为生门不留你,死门不收你!” 眼前这个女子,一身素衣,墨发垂下,一身寒意,他们真真切切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噬骨的恨意,心里一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们。” 无寻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茵陈在二人身上点了几下穴位,两个人便晕了过去。 地牢的大门缓缓打开,无寻还未来得及收起脸上的冷意,便抬眸看到一身鹅黄色锦裙的洛安郡主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小小的少女,用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就这样看着她,无寻微微一愣,笑问,“素儿,你来这做什么?” 洛安郡主抬步缓缓走向她,清脆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阴沉,缓缓地响起,“这两个人是我抓过来的,锁在地牢之中,让她们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将这二人带到太厚和皇上面前吗?”洛安郡主在距离无寻一米左右的距离时停下脚步淡淡地看着无寻说道,“因为就算我把他们带过去,皇宫里的那两位也不会为我做主,也不会为若姨做主,在他们的眼里贤贵妃比我这个孤女更重要!” “素儿,现在不一样。”无寻既心疼又诧异,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说道,“我回来了,青若的仇还有你的委屈,我都会一一向他们讨过来!” 洛安郡主看向无寻的眼睛,问道,“那他们呢?”无寻一愣,笑道,“你要相信娘亲,会保护好你们!”在这京城之内,谁都不能伤你们分毫。 时隔十年,清扬县主再一次行大礼,一路跪拜到勤政殿,上一次是以紫凌王妃的身份和紫凌王和离,这次又会为了什么呢。 玄睿帝看着无寻就觉得糟心,不知道这个女子又给自己找了什么糟心的问题,平常那么嚣张跋扈一个人,如今突然行大礼,必有大事。 “清扬县主啊,为何行如此大礼?”玄睿帝问道。 “清扬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圣上,问问文武百官!”无寻低头说道,宋寒濯眸子微沉,想到这些时日他查到的一些东西,心里便有了一些明了。 “可是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告诉朕,朕定要罚他!”玄睿帝心里开始犯嘀咕,这清扬县主是不是又要当众给他出难题。 “我玄岳王朝的大律可是针对每一个人?就算是王子犯法也要和庶民同罪?!”无寻并未接玄睿帝地话茬,而是开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这是自然。”玄睿帝脸色凝重地说道,“我玄岳王朝一向以礼法著称,就算是朕也要接受大律的约束,不能触犯。” “好。”无寻微微一笑,扬声道,“有圣上这样一句话,清扬心里就放心了。”说着便对着玄睿帝福身叩拜,沉声道,“清扬要告御状!” “你要状告何人啊?”原来是告状啊,玄睿帝心里暂时松了一口气问道。 “状告当今丞相关旭和玄岳第一贵妃贤贵妃!” “大胆!”一个关旭阵营里的官员立马呵斥道,“丞相与贵妃娘娘岂能容你随便状告!” “李大人!”宋寒濯冷声看向那个官员,“皇上还未发声,您急什么?更何况,丞相与贵妃娘娘怎么不能状告?圣上刚才的话您没有听见吗?!” 那位李大人看见宋寒濯心虚地缩了缩脑袋,那阴鸷的目光仿佛能把他给吃了,忙低下了头。宋寒濯一直以来都是保皇派,从来不结党营私,虽然行事乖张,手段辛辣,但是深得玄睿帝的信任,所以在京城横行霸道二十多年无人敢惹,如今一个他一个小官,又怎敢跟他呛声。 “你要告他们什么啊。”玄睿帝冷声问道。 “第一我要告关丞相家教不严,纵子伤人,藐视皇室。”无寻气正腔圆,正气凛然地说道,“第二我要告贤贵妃身为贵妃心胸狭隘,指使宫女,买凶杀人,以泄私愤,第三我要告他为救胞弟藐视国法,偷天换日,让其弟假死脱身,发现后欲杀人灭口,第四我要告关海宝强奸未遂,伤长宁长公主贴身宫女含文,不知悔改,仗势欺人,以上四条罪状条条真实,还望圣上明查!” “放肆!”玄睿帝脸色阴沉可怖,挥手将手边的茶杯扔了下去,宋寒濯自然而然地挡在无寻的身前,以免滚烫的茶水溅到无寻的身上。 “你可知你说的这些话是要掉脑袋的!” “黄上不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无寻死毫不畏惧地对上玄睿帝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说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并且真凭实据,皇上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让我传证人上殿!” 第二百八十一章 玄睿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一个是他最宠信的大臣,一个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挑战他的权威,这怎么能让他忍。 “传!” 两个满脸是伤的侍卫和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被带了上来,跪在大殿之上瑟瑟发抖,玄睿帝冷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其中一个瘦子侍卫说道,“我本是鼓瑟殿的侍卫,受贵妃娘娘的指使去杀害洛安郡主身边的青若姑姑。” “一派胡言!”一道有些惊恐的声音传来,只见贤贵妃穿了一身素色的宫装,急匆匆地走进来,跪在玄睿帝面前,哭泣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贤贵妃一得到无寻进宫的消息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可谁知半路碰到了唐凤初,又和其周旋一番,这才来迟。 无寻冷笑着看着一旁哭泣的贤贵妃,仿佛在看小丑一般,看她的表演。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贤贵妃泪眼婆娑的看着玄睿帝,企图她能相信自己,只见玄睿帝冷声问道,“你如何解释啊。” “臣妾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他一定是受别人指使来诬陷臣妾的。”贤贵妃跪趴了几步,哭着说道,“臣妾的父亲一心一意为玄岳王朝,绝无半点私心,清扬县主所说绝对是诬陷!” 无寻冷笑一声问道,“贵妃娘娘,刚才您都不在场,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难道您这里有耳线不成?!” “你胡说!”贤贵妃忙看向玄睿帝将其脸色极其难看,心里更是惊慌,身为帝王最讨厌的就是后宫安插眼线,纵是她没有,这个时候也难以辩说。 “既然没有,您是怎么知道方才说了什么呢?难不成您早就知道我要告什么状了。”无寻问道。 “你!” “贵妃娘娘,我没时间跟您在这费口舌了。”无寻冷声说道,指着黑衣人说道,“这些黑衣人夜探挽芳苑是谁指使的,圣上一问便知。” 贤贵妃脸色一变,没想到他们几个竟然被废了武功带到了这里来,这些人上面可是都有关家的印记啊,纵是他们忠心不敢说,但是身上的印记可是不争的事实。 宋寒濯一个箭步上前,拉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衣领,露出了一个关字的印记。 “混账!”玄睿帝气得走下来,一脚踢开了贤贵妃,,怒声道,“来人啊!给朕宣关旭!”贤贵妃跌坐在大殿之上,一点贵妃仪态都没有了,只能呆滞地看着玄睿帝,大脑一片混乱。 玄睿帝的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太监禀报,“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起身迎接,德宁太后由唐凤初和宋长宁扶着走了进来,目光淡淡地扫过瘫坐在地上的贤贵妃。 ““母后,您怎么了?””玄睿帝忙迎接过去,德宁太后说道,“哀家听说了珣丫头要告御状,这件事哀家本来不打算管的,可是后来听说有一件事还跟哀家和长宁有关系,所以哀家不得不来这一趟了。” 德宁太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说道,“前几日哀家跟珣丫头去了一趟郊外的十里山小住了两日,不料在第一天便出了事情,长宁的两个贴身宫女被一个自称是关家管事姑姑的远房表亲给伤了,这关家的管事姑姑便来挽芳苑要人,可是没多久,这关丞相和贤贵妃都来了,非得要带走这个人不可,哀家瞧着那个人长得跟关海宝一模一样,再加上他犯了罪,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带走的,可谁知半夜便出了事情。”说中德宁太后指着地上的几个黑衣人说道,“就这几个人半夜三更地闯进了挽芳苑,要不是珣儿那丫头多了个心眼,哀家这把老骨头,恐怕要留在挽芳苑咯。” “母后,您放心,朕一定会彻查!” “父皇,还有儿臣!”宋长宁提裙跪在玄睿帝的面前,一双大眼睛里算是委屈,“您一定要替含文含章做主,也要替儿臣做主。”玄睿帝向来宠爱宋长宁,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女儿受委屈。 “快起来,父皇一定替你做主!”玄睿帝亲自将宋长宁扶起来,目光微冷地看着贤贵妃,此时大殿上被带进来一个人,众人一惊,这不就是前几天暴毙的关海宝嘛。 “姐姐!”关海宝一见到贤贵妃瘫坐在地上,忙走过去,姐弟二人相看泪眼,若不是因为欺君之罪,恐怕在场的人都要被他们的姐弟情深给感动了! “好好好!”玄睿帝气极反笑,“你们还真敢欺君!” “皇上,您听臣妾解释。”贤贵妃哭着说道,“臣妾就这么一个胞弟,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唯心塔受苦,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青若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无寻咬牙切齿地问道,一想到青若的惨死,她恨意噬骨,恨不得将眼前之人挫骨扬灰! “因为我被恨意蒙蔽了双眼,想要出口气,但我只吩咐了稍微教训一下她,没想到这两个奴才色胆包天啊!” “贤贵妃啊贤贵妃!”德宁太后痛心地说道,“你身为贵妃,竟然如此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真的辜负了皇帝对你的宠爱啊。” 王福禄神色慌张地走进来,禀告道,“启禀圣上,关旭抗旨不遵,打伤了御林军逃走了!” “什么?!” “来人啊!”玄睿帝怒声道,“全城追捕关旭,若有反抗,杀无赦!” 贤贵妃听了,彻底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贤贵妃,心胸狭隘,手段毒辣,有负朕的宠爱,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二皇子五皇子皆养在德妃的宫里吧,听候发落,关海宝以假死换生,实属欺君之罪,三日后问斩!” “哈哈哈哈!”听到玄睿帝的说,贤贵妃突然大笑了着站了起来,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趁人不备,直接刺向了无寻。 无寻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的面前,发簪入肉,宋寒濯一掌打开贤贵妃,伸手捂住了胸口,还要贤贵妃的力气不大,若不然可就真的刺进了心脏! “还愣着干什么!给哀家拉下去!”德宁太后怒吼道,“去请御医啊!”无寻忙上前查看,见鲜血染红了他的胸前一片,秀眉紧锁,说道,“别动,让我看看。” “没事,小伤口。”宋寒濯眸子里带笑地看着无寻不在意地说道。 “松开,把衣服脱了!” 无寻第一次如此强势地对宋寒濯说话,带着丝毫不掩饰地关心,让宋寒濯一愣,看了一下大殿上的人,轻咳一声说道,“珣儿,这还在大殿上。” 无寻这才反应过来,看到德宁太后促狭的笑意,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玄睿帝关心地问道,“伤势怎样?” “伤口不太深,但是必须马上处理,要不送极其容易感染。”无寻脸色微凝地说道。 玄睿帝便让无寻带着宋寒濯下去包扎伤口,德宁太后笑得无比开心地看着两个人离开,她这个儿子还不是很傻嘛,知道英雄救美了,下面是不是就要用苦肉计了。 “其实,你不用挡在我前面的。”无寻一边小心地处理伤口一边说道,宋寒濯抬眸看向她,低声说道,“哪怕有一点可能会伤到你,我都不愿意让它发生。” 无寻手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说道,“伤口不要沾水,否则的话极其容易感染。”说着便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收拾一下桌子上的药瓶,正欲转身离开,宋寒濯一把拉住她,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别动,小心伤口。”果真打算挣扎的无寻听到这句话,身体有些僵硬地靠在宋寒濯的怀里,唯恐碰到他的伤口,低声说道,“你放开我。”” “让我抱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地疲惫,无寻抬眸打量了一眼,只见宋寒濯的下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胡茬,眼下一片乌青,又听说最近紫凌王殿下彻夜不眠地忙着军务,顿时心疼了不少。 无寻身体慢慢变得放松,今天她终于替青若报仇了,一想到上一世的青若也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她不由得悲从心来,“你知道吗?” 宋寒濯静静地听着无寻的下一句,“我做过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我很笨,很傻,错信了小人,害得青若惨死,后来梦醒了,发现那只是一个梦,青若就在我身旁,十多年过去,我都忘记了那个梦,可是我现在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一个梦,而是真的,青若真的走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青若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她不会怪你的。”宋寒濯轻声安慰道,此时谁能把眼前这个温柔的男人和外面那个狂狷乖张的紫凌王殿下联系到一起。窗外的柳树的叶子已经变得翠绿了,一个生机勃勃的夏天已经到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无寻在宋寒濯怀里习惯而又陌生地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安心地睡着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无寻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自从纪明南去世后,她再也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过,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目光扫过房间,见其有些陌生,想到昨天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也不叫宫女来伺候,径直穿鞋下床,推开了窗户,清晨新鲜的空气立马涌入了进来,无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门外准备伺候的宫女听到动静端着铜盆走进来,微微屈膝,“县主,该洗漱了。” 无寻走到铜盆前,撩起水,轻轻地拍了拍脸,接过干净的手帕,问道,“这是哪个宫殿啊?” “这是云霄殿,昨天是紫凌王殿下将您抱过来的。”宫女将漱口水递过去,自然而然地说道,“殿下天一亮便走了,走之前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你们休息。” 无寻一动忽略了宫女眼中的浓浓的八卦,转而问道,“太后娘娘可起身了?” “太后娘娘早已起身,正和小姐还有洛安郡主在等您用膳。” 一想到德宁太后的八卦之心,无寻就有些头疼,这德宁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人物,怎么老了之后,变得这么八卦,无寻正想着,便到了地方,洛安郡主和纪绵希一人一边正和德宁太后说着笑话,宋长宁心不在焉地在一旁附和,令无寻诧异地——宋瑜琏竟然也在,怪不得德宁太后那张嘴都没有合上过。 “珣丫头啊,你醒了。”说着德宁太后促狭地一笑,看着无寻问道,“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无寻自顾地坐到了德宁太后的对面,笑着回道,“还好。” “那就好。”德宁太后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说道,“本来濯儿要过来用膳的,可是皇上留下他还有事情商量,我们就不等他们了,用膳吧。” “娘亲。” 无寻看着自家两个女儿同时叫自己,然后又欲言又止地,笑问,“怎么了?” 纪绵希看了一眼洛安郡主,说道,“你先说。” “你先说吧。”洛安郡主说道。看着自家两个女儿让了让去,无寻头都快大了,立马转移话题,“诺儿呢?” “哥哥昨天就走了,他说家里还有事。”纪绵希快嘴地回答,还挑衅地看了一眼洛安郡主,无寻脸上的笑容微收。德宁太后笑着圆场,“好好用膳,食不言寝不语,规矩都忘了。” “姨母。”无寻刚出了云霄殿,宋长宁便追了上来。 “长宁公主可有事情?”无寻疑惑地问道,宋长宁从一开始就心不在焉地,这个时候追上来莫非有事。 “长宁替含文含章谢过姨母。”宋长宁微微福身说道,无寻一愣,知道宋长宁不单单是来谢的,笑道,“关旭和贤贵妃本来就是触犯了大律,皇上英明神武,公主谢我,受之有愧啊。” 宋长宁踌躇了一下,问道,“姨母,长宁有一事相求。” “公主请讲。” “纪公子虽然少年老成,但心智还是跟长宁无疑,姨母若是有时间多关心关心纪公子吧。”宋长宁脸色有些烫,一想到昨日纪洐诺失落的模样,她就满满地心疼, 无寻笑着摸了摸宋长宁的脑袋,说道,“好。” 回道纪宅,纪洐诺正在练武,无寻看了一会儿,并没有打扰,而去厨房做了一些纪洐诺喜欢吃的菜。 临近中午,少年依旧持剑飞舞,无寻站在树下,看着少年郎飞舞着手中的剑,那神情仿佛看到了以前的季南北,也是这般意气风发,目光落到旁边被打落的树枝,无寻身手矫健地捡起,直射少年。 纪洐诺一惊,条件反射地躲开,不明已地看着无寻。 “臭小子,看你的剑法长进了不少,今天我就替你爹好好的试试你。”说着便主动攻击起来,纪洐诺怕剑伤了无寻,连忙扔掉剑,用剑鞘跟无寻打,两个人的武功不分上下。这个小子的功夫长了不少嘛,不过几个回合下来,无寻渐渐落入下风,眼看就要输了,无寻耍赖地把树枝一扔,“不打了,不打了,人老了,不行咯。” 纪洐诺幸亏收的及时,好笑地看着自家娘亲,一边捶着胳膊一边坐到石凳上,端起淡竹倒的茶,一饮而下,顺手又给纪洐诺倒了一杯,看着自家俊逸非凡的儿子,还是很骄傲的,“功夫见长啊。” “那是娘亲让着孩儿。”纪洐诺笑道。 “会说话。”无寻说着拉起纪洐诺,“来吧,武也比了,我们去吃饭吧。” 纪洐诺一愣,问道,“希儿呢?” “那个丫头念着太后娘娘那里的东西,今天恐怕是不会回来咯。”无寻嘴上嫌弃着,眼里去含着笑意,“今天就我们娘俩吃饭。”净完手后,无寻夹了一块鱼放到纪洐诺的碗里,说道,“来,这个是你最喜欢吃的鱼,来尝尝娘亲的手艺退步了没有。” 纪洐诺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满桌子的菜,问道,“娘亲,您今天没事吧。” “臭小子,娘亲就是想给你做顿饭。”无寻故作生气地说道,看着纪洐诺有些消瘦的脸庞满眼心疼,最近因为青若的事情,她不知道忽略了多少她这个儿子,纪绵希有德宁太后疼着,又是一个闹腾的性格,她也会关注一些,唯独纪洐诺十三岁的少年,心智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又懂事乖巧,她难免会忽略一些。 “好吃吗?”无寻笑着问道。 “好吃。”少年三下五除二便把碗里的东西吃的一干二净,无寻又为他添了一碗饭,笑道,“慢点吃。”目光落到了少年腰间的穗子,早已旧了,心里默默地记下了。 “娘亲。”纪洐诺吃好后,看向无寻,踌躇了一会儿说道,“言伯父来信了,说言伯母十分想念我和希儿,问能不能回去一趟。” 无寻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眼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事,再也不是那个可以靠在她的怀里诉说自己心事的少年了,“你言伯母的身体可好了?” “已经好了。” “按理说是该去一趟。”无寻心不在焉地说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让白英茵陈准备一下,随你一块儿去。” “后日动身。”纪洐诺说道。 “希儿那边……” “孩儿没有打算带希儿妹妹一块儿去。”纪洐诺笑道,“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希儿妹妹还是不要去的好,孩儿就看看便回来了。” 无寻点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可是再躲着长宁公主?”少年俊俏的脸色一红,眼神有些慌乱,说道,“娘亲误会了,孩儿并没有躲什么人。” 知儿莫若母,无寻淡淡地说道,“那你就是在躲我咯。” “娘亲!”纪洐诺看着自家娘亲戏精上身无奈地喊道。 “那你跟娘亲说说,你为什么躲着长宁公主啊?”无寻问道。 “孩儿只是,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也不敢高攀。”纪洐诺低着头说道,宋长宁的感情太过于炽烈,让他无法去接。 “臭小子!”无寻伸手点了点纪洐诺的额头,叹气道,“亏得人家长宁公主今天出宫的时候,还跟我说要好好地照顾你,你倒好想着怎么躲着人家,你要是不喜欢人家,就赶紧说清楚,别耽误了人家。” “娘亲,您把自己的感情事处理好再来说孩儿,好不好。”纪洐诺小声嘟囔着说道。 “臭小子,你再说一遍……””说着无寻就要拧他的耳朵,幸好纪洐诺反应快,喊道,“娘亲,我什么都没有说,白英,茵陈,收拾东西……”无寻看着少年跑出去的身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臭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明月阁。 “哟,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温言阴阳怪气地说道,程璋翼的案子两天前就已经查清了,关进和程璋翼因为一个清伶发生了口角,关进不赌气,本来打算在程璋翼的酒里稍微动点手脚,让他吃吃苦头,可没有想到,药量下的太多了,程璋翼出了明月阁没有多远便倒下死了,在暗中的关进害怕查到自己,于是就趁着月黑风高,将程璋翼又塞回了明月阁,后来被叶修安查了个水落石出,还明月阁一个清白,温言也就出来了,反正现在关家如同落水的狗,人人都想打一棍。 “东北风。”无寻笑着接了一句,随意地坐在了栏杆处,向下望去,“这京城永远都是这么繁华啊。” “你有什么好感慨的。”温言没好气地说道,“两次回归,你都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第一次你让紫凌王殿下十年未娶,让叶翰良从此消失,也让叶家从此消失,十年后,你又毁了一代丞相,阿珣啊,你是不是专门跟丞相过不去了。” “他们若是不来招惹我,或者不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我又何苦去为难他们呢。”无寻趴在栏杆处,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说道,“我还以为关旭跟贤贵妃有几把刷子呢,可谁想就这点本事,一点意思都没有。”某个女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第二百八十三章 “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温言提醒道,“你别忘了,关进还没有抓到呢,你也别高兴地太早。” “我知道。”无寻歪着头,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十分美好,“也不知道少卿查的怎么样了,一个大活人不至于从人间蒸发吧。” 提起叶修安温言的脸色就有些别扭,喝口茶说道,“你去问问他啊。” “我自然会去问他的。”无寻坏笑道,“不过我很好奇,我提少卿,你脸红什么?表情怎么这么不自然呢?” “我没有。”温言抓起桌子上的花生扔向无寻,却被一一接住,得意地看着温言,笑道,“口是心非。” “不过说真的,我不是替我的弟弟说好话。”无寻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该好好想想了,我觉得他心里真的有你。” “有,却不是全部,我要了又有什么用。” 无寻看着某个别扭的女人,撇撇嘴,不再说话,而在楼下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温言瞧见了,笑道,“你不叫上来喝杯茶。” “要不要再找几个姑娘陪着啊。”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她的话刚落音,温言便朝下面挥手,“黑!客人,要不要上来喝杯茶啊!” 宋寒濯听到声音,抬头往上一看,便看到温言朝着自己挥手,一旁的无寻趴在栏杆上,神情有些慵懒,像一只矜贵而又慵懒的猫,冰冷的眸子染上点点的笑意,脚尖轻点,引得人们尖叫,看着他稳稳地落在了楼上。 温言伸出大拇指,笑道,“紫凌王殿下好身手。”宋寒濯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无寻的身旁,问道,“茶呢。” “上茶。”温言扬声吩咐道,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三皇兄,你仗着自己的轻功比我好,就这么玩。”只见宋寒清喘着气走进来,''截住侍女手中的茶,一饮而下,住不得自家三皇兄脸色有多么难看。 “自己功夫练不到家,还有脸在这儿找借口。”宋寒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宋寒清留,,一贯的毒舌作风,惹得宋寒清立马跳脚哇哇乱叫,“三皇嫂,你听听,三皇兄他有多么过分,一点面子都不留给我。” “面子不是别人留的,是自己挣的。”无寻冷冷地说道,“六殿下,请不要随便乱认亲戚。”宋寒清委屈地看着两个人,朝温言寻找安慰,“阿言啊,你瞅瞅他们两个欺负我。” 温言嫌弃地将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给推开,说道,“六王爷,男女授受不亲。” “阿言,连你也嫌弃本王!”宋寒清戏精上身,控诉地看重温言,惹得在场的人纷纷翻白眼,明明是个清冷儒雅的公子哥,怎么就这么戏精呢。 不过无寻却看着温言和宋寒清这两个人貌似有那么一点点别扭,心里想着自家老弟再不出手,这弟媳妇可能就保不住了。 “小姐,希儿小姐你跑哪儿里去了?”黛眉焦急地唤道,纪绵希躲在一个假山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了,待两个丫鬟离开后,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有多久,就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躲在角落里哭,她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哭呢?”纪绵希上下打量着小男孩,见其娇憨可爱,穿着又不是一般人,但是自己在宫里这么久,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孩。 小男孩惊恐地抬起头,见是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小女孩,这才稍微放下一些戒备,带着哭腔说道,“我叫宋瑜禇,你是谁啊。” 纪绵希躲在他的面前,掏出手帕,笨拙地替他擦着脸上的脏东西,说道,“我叫纪绵希,你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哭啊,是受什么委屈了吗?”眼前这个小男孩跟舅舅家的表弟差不多大,哭起来,就让纪绵希想到了叶艾韫。 “我想我母妃。”宋瑜禇抽泣地说道,“我想去找父皇,可是徳母妃不让我去,我也见不到二皇兄了,宫女们都说我母妃被关到了冷宫里,再也出不来了,我想去找他。” 纪绵希年纪虽小,但也听明白了,原来她是贤贵妃的儿子,心里不免有些愧疚,虽说她母妃是咎由自取,但是小孩子是无辜的啊。想着拉起他的手,说道,“你别哭了,我带你去找皇祖母好不好,皇祖母人可好了。” “可以吗?”宋瑜禇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问道,他的母妃在时,除了平时去给德宁太后请安,平日里很少让他接触云霄殿里的人,在他的印象里,皇祖母就是搂着四皇子和蔼可亲的老奶奶,握着纪绵希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哎哟,我的五皇子,您怎么在这儿啊,德妃娘娘可是到处在找您。”一个嬷嬷打扮的人一把扯过宋瑜禇,警惕地看着纪绵希。 宋瑜禇见到来人,小脸一垮,低着头不说话,纪绵希不悦地看着来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纪绵希,见其有些陌生,但是穿着华贵,心里想着一定是哪家大臣的千金,还算客气地说道,“见过小姐,我是芳华宫里的李嬷嬷。” “芳华宫。”纪绵希心里记下了,说道,“皇祖母说她想念五皇子了,便让本小姐来寻,还不快放开!” “这儿……”李嬷嬷有些为难地看着纪绵希,听她称德宁太后为皇祖母,立马就想起来了,这德宁太后除了长宁公主,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女孩了吧,把她当做眼珠子护着,可是一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说道,“奴婢这就回去禀告德妃娘娘,让娘娘带着五皇子一块儿去请安。” “不必了,让德妃娘娘自己去吧,我先带着五皇子走了。”说着就要拉着宋瑜禇离开,纪绵希也是自小被娇惯了的人,向来说一不二,更何况,她看这个李嬷嬷根本就不顺眼。李嬷嬷也不敢拦着,毕竟是太后心里的人,他就算有是个脑袋,也不敢啊,只好回去复命。 “谢谢你。”宋瑜禇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姐姐是什么身份,但是看到李嬷嬷对她卑躬屈膝,想到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以后你就叫我希儿姐姐吧。”纪绵希这个人十足十地遗传了无寻,只要是认定的,喜欢的人,她都会护着,希儿姐姐只有叶修安家里的那个小屁孩才能叫,如今让宋瑜禇叫自己姐姐,可见是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了。 “褚儿。”一道有些阴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宋瑜禇脸上一喜,转身看向来人,欢喜地挣脱开纪绵希的手,“二皇兄。” 十岁的小男孩伸手稳稳地接住扑过来的小胖子,冷声道,“以后不准这么鲁莽。”宋瑜禇乖乖地站好,紧紧地拉住宋瑜瑢的手,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消失一般。纪绵希回首打量着这个有些瘦弱,但一脸戒备看着自己的男孩子,十岁左右的模样,与太子哥哥长的有三分像,只不过眉眼间的阴沉让她有些不喜。 “见过二皇子。”纪绵希微微福身,自觉地与其保持了距离,语气淡淡地说道。宋瑜瑢微微蹙眉,问道,“你是谁?” 纪绵希还未回答,一旁的宋瑜禇忙回答道,“二皇兄,她是希儿姐姐要带我去皇祖母那儿。” “希儿姐姐?”宋瑜瑢的眸子一沉,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女孩,粉嫩的小脸上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可以倒映出自己的样子,淡淡地看着自己,不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边的宋瑜禇身上,却冲他微微一笑,就像这夏日里的阳光一般灿烂,让他见了,觉得十分刺眼,就是这个人的母亲,将自己的母妃外公打入了地狱,也让自己进入了地狱,让这皇宫里的人,都看自己的笑话,见到自己如同见到瘟疫一般,避之不及,都是拜这个小女孩的母亲所赐! 纪绵希被宋瑜瑢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而问向宋瑜禇,“五皇子,你还去皇祖母哪儿里吗?”宋瑜禇听了抬头看了看宋瑜瑢的脸色,而后摇摇头,说道,“希儿姐姐,我下次跟二皇兄一块儿去给皇祖母请安吧。” “那好吧。”纪绵希耸耸肩,正欲离开,看到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脸上立马露出一抹甜甜地笑容,让宋瑜瑢微微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抹挺拔的身影走来,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太子哥哥。”纪绵希立马笑着扑了过去,宋瑜琏不得不稳稳地接住她,就算是宋长宁都不敢这么跟她撒娇,“你怎么在这儿?是不是又把丫鬟给扔下了。” 被戳破的纪绵希皱皱鼻子,说道,“她们太无聊了,我本来打算去找长宁姐姐的,可是遇到了五皇子。” 被纪绵希这么一说,宋瑜琏这才把目光落在了宋瑜瑢兄弟身上,而后轻轻地拍拍纪绵希的脑袋,语气带着淡淡地无奈,“你在不回去,恐怕皇祖母就要生气了,也不知道姨母今天进不进宫,孤还真想跟姨母好好聊聊你最近的表现。”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太子哥哥!”纪绵希微微一跺脚,冲着宋瑜琏做了一个鬼脸,说道,“我要告诉皇后娘娘你欺负我!”说着便跑开了,宋瑜琏冲着身边的太监做了一个眼神,身上的太监立马跟了上去。 “二皇弟,不在学书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宋瑜琏淡淡地问道,目光落在宋瑜禇的身上,见其消瘦了不少,心里想着应该在芳华宫过的不是很如意。 “不劳太子殿下费心。”宋瑜瑢不是很友好地说道。宋瑜琏也不是十分在意地说道,“那就好,不过孤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离希儿远一点,好自为之。”说着伸手拍了拍宋瑜瑢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留下宋瑜瑢双拳紧握,不一会儿恢复了正常,德宁太后见纪绵希从外面回来后就蔫蔫地,笑着问道,“是谁惹哀家的丫头生气了,告诉哀家,哀家给你出气。” “皇祖母,我刚才出去看见了一个比四皇子还要小的的小男孩在哪儿里哭,本来打算把他带到云霄殿的,半路遇到了二皇子,就把他交给了二皇子。” 德宁太后爱怜地摸摸纪绵希的脑袋,说道,“那是小五,也可怜了那个孩子了,自己的娘亲犯了错,孩子却是无辜的。” “皇祖母,那能不能把他接到云霄殿来啊,最起码有您疼着啊。”纪绵希扬起小脑袋说道,德宁太后笑着应道,“好,回头哀家就把他接来,跟你做伴。” “皇祖母。”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德宁太后见了立刻眉开眼笑,“小四啊,哀家的小四今天怎么跑来了。” 四皇子抱住德宁太后的大腿,一脸娇憨,看到纪绵希甜甜地叫了一声,“希儿姐姐。” 德宁太后可算是整个后宫过的最舒服的女人,儿孙绕膝,日子过得也是逍遥自在,“母后说,皇祖母这儿有好玩的,所以孙儿今天就过来了。”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德宁太后笑着刮了一下宋瑜淙的鼻子,满心欢喜。下午,无寻便派人来接纪绵希,德宁太后就算再不想放人,也不得不让玉竹将其带回。 “娘亲。”纪绵希一跨进自家的门,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而是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家的大厅里,听到她的声音,回首一看,冰冷的脸上多了一抹柔色,“你娘亲出去了。” “你怎么在我家里。”纪绵希不是很友好地看着宋寒濯,对于这个觊觎自家娘亲的男人,她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宋寒濯也不甚在意,掀袍坐到了椅子上,看着小女孩气呼呼的脸蛋,挑眉问道,“你娘亲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见到客人也不问好。” “我娘亲只教了对待受欢迎的客人礼仪,至于王爷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礼仪还真没有教。”这个世界上敢这么跟宋寒濯说话的,恐怕除了无寻就是眼前这个小不点了吧,黛眉上前轻轻地扯了一下纪绵希的衣襟,小声劝道,“小姐,他可是紫凌王殿下,您说话稍微客气一点……” 纪绵希娇哼一声,坐到了宋寒濯的对面,就这样一大一小,两个人面对面,鼻对鼻,眼观眼,谁也不说话,无寻一进来就是这种微妙的气氛,看着一下一小的架势,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纪绵希听到声音,率先跳下座位,由于不稳差点摔了下来,宋寒濯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纪绵希一愣,伸手推开她,跑到无寻面前,“娘亲,这个坏人欺负我。” “还有人敢欺负你啊。”无寻屈指敲了一下自家女儿的额头,笑道,“你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了,不许在殿下面前这么没有礼貌。” “哼。”纪绵希娇哼一声,冲着宋寒濯做了一个鬼脸,带着画眉黛眉两个人离开了,无寻无奈地看着那小小的背影,笑道,“王爷别见怪,这个丫头被我宠坏了。 “恐怕不是你一个人宠吧,母后可是把她当成眼珠子一样宠着,听说长宁公主都要往后靠呢。””宋寒濯笑着说道。 无寻也不否认,命人上茶后,问道,“不知道王爷此次来所谓何事啊?” “没事,就来看看你。”宋寒濯端起茶,淡淡地饮了一口,目光落到无寻的身上,带着几分侵略,无寻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说道,“王爷可看到了。” “看到了,还可以。” 两个人仿佛老友一般,相视一笑,宋寒濯剑眉微挑,说道,“都说这纪宅的茶好喝,今日一尝,果真是清香沁脾,回味无穷。” “王爷若是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带回去一些。”无寻又信手为宋寒濯倒了一杯,淡淡地说道,“以前阿南也喜欢喝这种茶,每每都要多饮,可是他的身体又不好,每次都要背着我偷偷地喝,因为这件事,茵陈白英不知道背了多少次黑锅。” “果真是个有品位的人。”向来严肃冷情的紫凌王殿下,此时竟然说起了玩笑话,若是让外面的那群大臣见了,还不得惊讶地掉了下巴。 这也是无寻第一次心无芥蒂地主动提起纪明南,宋寒濯听了,没有嫉妒,只有满满地羡慕,“何时本王能喝到你亲自泡的茶啊。”宋寒濯含笑问道,无寻微微侧头,说道,“王爷若是想喝,随时都可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真没有见过如此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无寻无奈地唤人准备火炉和茶壶,亲自现场给宋寒濯煮茶。 宋寒濯看着她娴熟的手法,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十分美好,现在两个人能够心平气和地待在一起,品品茶,聊聊天,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城南一座偏僻的院子里,昏暗的灯光下,透露出一张阴沉狰狞的脸,他喘着息,盘坐在床上,许久才睁开那双阴鸷的眼睛,阴森的声音传来,“无寻,我一定要你的命!来祭祀我儿!咳咳咳……” “主子!”一个黑衣人推门进来,对着床上的人恭敬地说道,“三日后,清扬县主要去云天寺进香。” “带了多少人?”关旭冷冷地问道。 “内应传来消息,这次清扬县主去云天寺进香,带着洛安郡主和她的小女儿纪绵希,除此之外带了一个雪斋的轻云,另外丫鬟六人,小厮若干。” 关旭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吩咐道,“按计划进行。”无寻,这次老夫一定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噬骨之痛,“我让你准备的人,准备好了吗?” “回主人,准备好了。”黑衣人一拍手,一个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幽暗的灯火照在他俊逸的五官上,只不过他的双眼无神,一看就是被人下了药,这个人分明就是跟纪明南长得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关旭诡异地笑道。 “主人,我叫阿南。”傀儡毫无感情地回道,眼睛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又听到关旭问道,“你可认得无寻。” “认得。”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知道,杀了无寻”傀儡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掺杂着关旭诡异的笑声,在这黑夜里,如同从地狱里传来一般,让人听了不由得背后升起一阵寒意。 “娘亲,云天寺能不能不去,我好困啊。”纪绵希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一脸睡意地靠在一旁的床尾处,画眉黛眉在一旁给她穿衣服,无寻接过淡竹手里的手帕,轻轻地给她擦着脸,说道,“不可以,你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我怎么能放心。” “哥哥也真是的,去言伯母家都不带我,我也好想大师兄。” 小女孩不满地说道。 “你那个时候在太后娘娘那里玩的正高兴,让你去,你去吗?”无寻轻点了一天纪绵希的小鼻子,宠溺地说道,“赶紧去吃早膳,一会儿你姐姐就要过来了。” 纪绵希不情不愿地走了到桌子旁,问道,“娘亲,今天除了我们还有谁去啊?皇祖母去不去?” “太后娘娘这几日身体不好,就不去了,不过你姨母会带着轩儿和嵘儿和烨儿也要去,这下你不会无聊吧。” “好吧。”正说着,淡竹掀帘走进来,“夫人,马车准备好了,” “嗯。”无寻淡淡地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手帕温柔地擦着纪绵希的嘴,说道,“你慢点吃,这么大了,一个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大门口,几个丫鬟装着东西,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纪宅的门口,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明媚皓齿,一身浅色的拖地长裙,宽大的衣摆上绣着淡蓝色的花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芊芊细腰,用一条紫色镶着翡翠织锦腰带系上。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丝秀发淘气的垂落双肩,将弹指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由一个青衣丫鬟,扶着下来,“郡主,我们到了,不过还未见县主出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急。”洛安郡主淡淡地说道,脸上未见丝毫不耐烦之色,站在纪宅的门口,玉竹忙迎过来,“见过郡主。” “娘亲可准备好了。”洛安郡主笑着问道,玉竹恭敬地回答说道,“淡竹姐姐已经进去催了,准备好了。” “素儿来到倒是挺早。”一道含笑地声音从府里传来,只见一位清冷绝佳的美人袅袅走了出来,手里还瞧着一个粉红色衣裙的可爱女孩子。 无寻本来打算让纪绵希跟自己坐一辆马车,可是看着两个女孩子之间微妙的气氛,眼波流转,笑道,“希儿啊,今天淡竹准备这个马车有点小,一会儿你姨母还要过来,不如你跟素儿坐一辆马车好了,她那个又大又软,肯定舒服。” “我不要!”纪绵希立马拒绝,她才不要跟这个人在一起坐马车呢,看见她就烦。 “这个可由不得你。”无寻给轻云使了一个眼神,只见轻云对着纪绵希说了一句,“对不住了小姐。”话音刚落轻云伸手点了一下纪绵希的穴位,直接将她扔进了马车,洛安郡主忍着笑意也上了马车。 在路口碰见了正往这边来的叶玿璃,弃了自家的马车,上了无寻的车,两个孩子自然也上了洛安郡主的车。 “姐姐,你让希儿跟素儿待在一起,不怕他们两个打起来吗?”叶玿璃含笑看着自家有些腹黑的姐姐,忍着笑意问道,一想到纪绵希那个气鼓鼓的小脸,她就忍不住笑出声。 无寻笑道,“放心吧,希儿那个丫头就是自己闹别扭呢,正好治治她那个矫情劲,你们都把她给惯坏了。” “你舍得就好。”叶玿璃也不揭穿自家姐姐的得意,“素儿那丫头也是会照顾人的,姐姐倒是好福气,不像我,两个臭小子,让人一点都不省心。” 两个女人正讨论的孩子们,正在前面那辆马车里,以一种微妙的气氛存在着的,轻云点的穴到时间就会自己解开。 “素儿姐姐,这还是我第一次跟着你们出来呢。”董君嵘扬起一张笑脸,好奇地掀开车帘说道,洛安郡主伸手放下车帘,说道,“安心地坐着,小心别磕着。”董君嵘有些不高兴地坐在马车里,纪绵希仿佛就是要跟洛安郡主对着干一般,“外面的风景多好,干嘛不让人看,嵘儿弟弟,你看那边……” 洛安郡主挑挑秀气的眉毛,什么话也不说,冲着一旁少年老成的董君烨微微耸肩,一副调皮地模样,董君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劝道,“素儿姐姐,希儿妹妹还小。” 马车缓缓地驶出京城,纪绵希和董君嵘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孩子趴在车窗处不知道咬着什么耳朵,一会儿笑出声,一会儿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偶尔有几个路人过去,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玩的,纪绵希感觉自己一个人唱戏,也蛮无聊的,洛安郡主理都不理她,正准备无聊地放下车帘,忽然一个熟悉的人落入她的眼睑,“停车!”纪绵希大喊道,洛安郡主一惊,还未来得及问,纪绵希已经冲了出去,跳下马车的时候,没有站稳,跪在了地上,不过她很快站了起来,“希儿,你要去哪儿?!还不快跟上去!” 无寻听到了动静,掀开车帘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夫人,好像是小姐。”淡竹回道。无寻一听说是纪绵希出事了,忙下车,只见一个那抹小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轻云施展轻功,很快追了上去,将纪绵希带了回来,只见小家伙挣扎地说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希儿,怎么了?”无寻关切地检查着纪绵希,见她情绪有些不对领,目光询问地看向洛安郡主,“素儿发生什么事情了?” “孩儿不知。”洛安郡主也十分疑惑地说道,“希儿妹妹一直趴在车窗处,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立马冲了出去。” “娘亲,我看到爹爹了。”纪绵希紧紧地抓着无寻的手,“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爹爹了,他往那个方向走了,你快去追啊。” “希儿,你说什么?”无寻一愣,纪绵希虽然调皮,但是却从不撒谎,她深知纪明南对于无寻和他们意味着什么,也从不会拿纪明南开玩笑。 “你再说一遍,你看到谁了?”无寻问道。 “爹爹,我看到爹爹了。”纪绵希眼里含着泪说道,“我真的看到爹爹了。” “轻云!”无寻将纪绵希搂到怀里,冷声吩咐道,“去看看前面怎么回事?”纪明南明明已经死了,希儿又怎么会说看见他。 “姐姐,是不是希儿看错了。”叶玿璃说道。 “我没看错!”纪绵希情绪激动地冲着叶玿璃吼道,“那就是我爹爹!” “希儿!”无寻轻声喝道,“不许这么对姨母说话!”纪绵希委屈地靠在无寻的怀里,不再言语,无寻心疼地将她交给淡竹,吩咐道,“继续出发!” 看到洛安郡主自责地站在一旁,安慰道,“素儿,没事了,有可能是希儿看花了眼,让她跟我坐在一起吧,快上车,外面风大。” 洛安郡主点点头,乖顺地上了马车,有些心事重重的。纪绵希在马车里靠在无寻的怀里,小声问道,“娘亲,你说爹爹是不是没有死。” “娘亲也不知道。”无寻拍拍她的小脑袋,说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向刚才那样鲁莽,一个人跑出去,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娘亲是承担不起的。” “我知道了。”纪绵希平静下来,目光落在一旁的叶玿璃身上,低着头,说道,“姨母,刚才是希儿不好。” “乖孩子,没事的。”叶玿璃怜爱地拍拍她的小脸蛋,把她搂入怀里。 不一会儿,轻云便回来了,此时纪绵希已经窝在叶玿璃的怀里睡着了,“刚才是什么人?” “奴婢刚才追过去,并未发现什么,只不过是几个过路的百姓而已,可能是小姐看花了眼。”轻云回道。无寻点点头,看着纪绵希熟睡的脸,不由得有些心疼。 虽然路上有点小插曲,一行人还是在预期的时间赶到了云天寺,纪绵希得知是自己可能看花了眼的时候,有些失落,跟着无寻去了大殿进香,用晚膳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的。 “希儿,在这里不要乱跑听到了吗?”无寻晚膳后,叮嘱自己的小女儿,知道她爱玩的性子,“不论去哪儿里都要带着画眉黛眉。” “娘亲,我知道了。”纪绵希乖巧地点点头,无寻见纪绵希走进房间,转而又吩咐画眉黛眉好生伺候着,这才放心地离开,走到院门的时候,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了另一间房间里,抬步走了过去,淡竹上前敲门,听到屋内传来声音,“谁呀。” “我家夫人来看看郡主。” 汀兰忙打开门,将无寻迎了进去,一进房间便看到了洛安郡主已经拆了发饰,正准备休息,见到无寻脸上一喜,“娘亲,您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无寻自然而然地接过郁青手里的梳子,轻轻地给洛安郡主梳着头发,看着铜镜里的女儿,说道,“一转眼我的素儿都长成大姑娘了。” 洛安郡主笑而不语。 “今天希儿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个丫头是想她爹了,不是针对你的。”无寻安慰道,知道今天得事情洛安郡主多多少少有些自责,这个孩子啊,长大了,心思比小的时候重一些,嘴上不说,心里可是难受着呢。 “素儿明白。” “明白就好。”无寻又坐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进香。” 紫凌王府。 “王爷,您都盯着这罐茶看了好几天了,您到底喝不喝啊?”云厉看着有些不正常的宋寒濯没好气地问道,不过话音刚落,被挨了云堂的一脚,这个家伙真是笨,见自家主子这么宝贝这罐茶,每次都要望着出神和傻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然是纪宅里的那位送的,除了那位小祖宗,还有谁能够让他们的主子如此的魂不守舍,竟然还傻乎乎地问喝不喝,不供起来就不错了。 “她在做什么?”宋寒濯无头无尾地问了这么一句,云堂立马回道,“今天清扬县主跟勇义候妃去云天寺进香了。” “哦。”宋寒濯这才抬起头,问道,“带了多少人,可有带侍卫?” “没有,只带了轻云姑娘一人” 宋寒濯剑眉微蹙,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安,现在关旭还没有抓到,就不带侍卫出去,还真是胆大,这关旭又不是一般的人,他手里可是有一批不怕死的暗卫啊,到现在他和玄霄阁都没有查到他的踪迹,实在放心不下无寻。 “备马!”宋寒濯冷声吩咐道。 “王爷这么晚了,您要出去啊?去哪儿啊?”云厉不明已地问道,接到自家主子的一个眼神,立马必上了嘴,乖乖地去备马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 “王爷!”一抹黑影闪了进来,“查到了!” 宋寒濯穿衣的手微微一顿,眸子微沉,问道,“在哪儿里?” “云天寺!” 黑影的话音刚落,宋寒濯抓起披风便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让云厉咋舌,“咱家王爷的功夫又见长了。” “你懂什么,那是爱情的力量。”云堂轻轻拍了一下云厉的肩膀,紧跟了出去。也就那位能让自家主子这么……像个人。 半夜,纪绵希被门外轻微地动静给惊醒了,她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轻声喊道,“画眉,黛眉……” 本来守夜的两个丫鬟却在外面睡得正香,纪绵希打开床幔,穿上鞋,“画眉,醒醒啊。”平常睡眠很浅的画眉,此时睡得很死,门外忽然有一个黑影闪过,纪绵希猛地一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大着胆子,一步一步走出门外,打开门,露了一个小脑袋,“谁在外面。”平常纪绵希就很大胆,这个时候虽然有些小害怕,但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透着皎洁的月光,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淡蓝色锦袍的男人,挺拔而又消瘦,低低的声音传到纪绵希的耳朵里,“希儿……” “爹爹!”在男子回首的那一刻,纪绵希脸上一喜,可是瞬间,那抹身影就不见了,纪绵希一惊,也顾不得穿上衣服,拔腿就朝院门外跑去。 “郁青。”在睡梦中的洛安郡主听到了动静,掀帘唤道,披着外衣的郁青拿着灯走过来,询问道,“郡主,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希儿的声音了。”洛安郡主说着就要穿鞋下床,郁青忙拿起披风上的衣服给她穿上,一边喊起汀兰,一边安慰道,“郡主,您先别着急,希儿小姐那里有画眉黛眉两个丫头照顾着,不会有事的,夜里凉,您先把衣服穿好。” 洛安郡主一边穿一边往外走,郁青汀兰忙跟上去,洛安郡主见纪绵希的房门打开,心里一惊,忙走进去,见画眉和黛眉睡死在床上,纪绵希的衣服还在,又听到外面有纪绵希的声音,二话不说,便跑了出去。 “郡主……”郁青焦急地喊了一声,吩咐汀兰,“你赶紧去禀告县主,我去追郡主。” “爹爹,爹爹……”纪绵希一路跟到后山,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脸上和手上均有不同程度地划伤和摔伤,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一双大眼睛努力地在黑夜中寻找着那么淡蓝色的身影,忽而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正欲说话,那抹淡蓝色的身影又从自己的面前闪过,顾不得那么多,又追了上去。 一路跌跌撞撞,竟然爬到了后山的山顶上,一个挺拔消瘦的身影背对着她,一言不发,纪绵希小心翼翼地说道,“爹爹,你是爹爹吗?” 那抹身影幽幽地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空洞无神,“我是。”纪绵希心里生出一种恐惧,向后退了两步,摇摇头说道,“你不是!” “我是!”长着和纪明南一模一样的脸的傀儡,一步一步地逼近纪绵希,“过来,我是你的爹爹,希儿过来……” 纪绵希目光落在那个傀儡的脖颈处,手心里划出一根银针,戒备地向后退了几步,努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不再那么颤抖,“你不是我爹爹,我的爹爹已经死了,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爹爹?!” “我不是你爹爹,你追过来做什么?!希儿过来啊。”说着那个傀儡便上前想要抓住她,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纪绵希快速地将手里的银针朝他的脖颈处扎了下去,傀儡如同泄气一般,立马瘫坐在地上。 纪绵希心扑腾扑腾跳个不停,正准备转身逃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鼓掌的声音,“不愧是无寻的女儿,下手就是狠,对待自己的父亲也能下出去手。” 纪绵希猛地一回头,满眼恐惧地看着身后的男人,一头花白的头发,眼睛里透着阴气,带着嗜血的意味,看着纪绵希。 “你是谁?”现在纪绵希知道自己上了当,目光落在地上的傀儡,说道,“他才不是我的爹爹,这个不过是你的傀儡,你想做什么?!” “小丫头,眼睛倒是挺毒嘛。”关旭邪笑一声,“不过没关系,一会儿我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去团聚!”一挥手,关旭身后的黑衣人便要去抓纪绵希,本能反应,纪绵希想要伸手去抓自己的药包,不过却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跑了出来,慌乱之下,甩出的银针皆被黑衣人挡了回去,心里暗自懊悔,平日里偷懒不好好练武,还没有跑出几步,脚一滑,便摔到了地上,疼得纪绵希眼泪都出来,看着黑衣人一步步逼近,害怕地闭上眼睛,“娘亲救我!” “希儿!”洛安郡主心里一紧,手里的五彩软鞭抽了过去,脚尖轻点,单手拉起纪绵希,将其护在身后,目光凌厉地看着对面的一群黑衣人,“关丞相,如此大费周折,也太瞧得起希儿了。” “洛安郡主,你来的倒是正好,省的老夫去找你了,今日老夫就送你下去陪小儿!” “哼。”洛安郡主冷笑一声,手里的鞭子一挥,“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软鞭便挥向离他最近的黑衣人。 平日里洛安郡主虽然跟轻云学武功,不过都是一些防身之术,对这些黑衣人来说都是一些花拳绣腿,三招不到,洛安郡主便被打倒在地,一道白光闪过,随之黑衣人也倒在了地上,一个青衣女子落在了洛安郡主的面前,纪绵希趁机忙上前查看,“素儿姐姐你没事吧。” 洛安郡主忍住口腔里的腥甜,吃力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纪绵希的身上,对着纪绵希微微一笑,说道,“我没事,一会儿,我和碧落去缠住他们,你瞅准机会去快点跑。” “那你呢。”纪绵希担忧地问道,在这凉凉地夏夜中,仿佛有了一点温暖,洛安郡主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有碧落在,她会保护我的,放心吧,一会儿我帮你把这群坏人教训了,我就去找你。” “真的?” “嗯。”洛安郡主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在转身眼里满是狠戾,伤她亲人者,必诛之! 关旭手底下的人也都是训练有素之辈,碧落几十个回合下来,渐渐有些吃力,纪绵希躲在一旁,瞅准了机会,就要往山下跑。 “抓住那个小丫头!”关旭眼尖地看见了那抹小身影,其中几个黑衣人抽出身来,拔刀便要去追,洛安郡主吃力地站了起来,挡在黑衣人面前,“希儿,快跑!” 纪绵希听到声音,一个劲地往山下跑,突然脚步一顿,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回头,只见一把锋利的刀插入了洛安郡主的身体内,满目血红。 “素儿姐姐!不要!” “快跑!”洛安郡主倒下的那一刻,对着纪绵希微微一笑,如同夏日里盛开的粉荷一般,带着清丽和高洁,在这夏夜之中,又有几分凄美。 碧落手起刀落,解决掉几个黑衣人,不再恋战,飞身落在洛安郡主的面前,单手抱起她,“郡主,坚持一下!” “希儿。”洛安郡主忍着剧痛嘴里念叨着,碧落会意,起身朝纪绵希的方向跃去,没多久便追上了纪绵希,她一边架着洛安郡主,一边拉着纪绵希,在这后山之中穿梭着,身后几个黑衣人紧追不舍。 三个人躲进一个山洞里,暂且躲过了黑衣人,纪绵希借着月光看向洛安郡主的伤势,素色的衣裙已经被染红了,脸色苍白如纸,“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洛安郡主冲她笑道,“因为你是我妹妹啊。” 纪绵希忍下眼泪,低着头一言不发,洛安郡主见她自责地模样,冲她招招手,说道,“希儿,你过来,让我抱抱,我有些冷。” 纪绵希犹豫了一下,紧靠着洛安郡主坐下,伸出小手抱住洛安郡主,将宽大的外衣脱下,盖在洛安郡主的身上,“现在还冷吗?” “不冷了。”洛安郡主头靠在软乎乎的小身子上,虚弱地一笑,“怪不得太后娘娘那么喜欢抱着你,原来你的身子这么软啊。” “娘亲说我胖,吃的多。”纪绵希紧紧地抱住她小声说道。 洛安郡主轻笑几声,“小的时候,娘亲也说过也胖,吃的多。” “你小的时候跟我一样吗?娘亲是不是也经常抱着你。”纪绵希好奇地问道,洛安郡主捂着自己的伤口,秀眉微蹙,无力地说道,“是啊,小的时候娘亲也经常抱着我,可是后来就不抱了。” “为什么?” “因为我太胖了,娘亲抱不动了……咳咳咳……”听到洛安郡主的咳嗽声,纪绵希忙给她换一个姿势,小小的身子动都不敢动。 碧落在洞口时刻查探动静,洛安郡主一开始还和纪绵希找一些话题,后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希儿,我好困啊,想睡一会儿。”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行。”纪绵希轻轻地晃晃她的身子,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你不能睡,姐姐,不能睡,跟我说说话好不好,我会害怕的。” “好,我不睡……”洛安郡主努力地睁开眼睛,碧落听到动静,忙过来查看,点了洛安郡主的几个穴位,希望能够止血,抬头对洛安郡主二人说道,“这里不能待了,他们随时都能找过来,郡主的伤势也不能拖了。” “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小姐,你能带着郡主下山吗?”碧落看着小小的纪绵希说道,“这个时候,县主恐怕已经知道你们失踪了,说不定正在后山上搜索,你带着郡主从小路下去,能够得救。” 洛安郡主一把抓住碧落的手,说道,“你带着素儿先走,然后我在这里等你们来救我,我实在走不了,你把我交给希儿,我们两个有可能都活不下去。” “我不!”纪绵希紧紧地抱着洛安郡主,“要走一起走,我才不要欠你人情呢。” 洛安郡主轻笑一声,占满鲜血的手指轻点一下纪绵希的鼻尖,“等着,我回去会向你讨的。” “郡主……”碧落眉头紧锁。 “碧落,这是命令!”洛安郡主冷声说道,“也是最好的办法,你把希儿安全送回去,以最快的速度来救我,我能撑到那个时候。” “不要,我不走……”纪绵希本来还想挣扎地留下,结果洛安郡主劈手在她的后脖颈处一击,纪绵希便昏倒她的怀里,看着脏兮兮的小脸,洛安郡主笑道,“还是安静的时候可爱。” “小丫头,能听你真心实意地喊我一句姐姐,此生无憾了。” 碧落接过纪绵希,深深地看了一眼洛安郡主,说道,“郡主,等我!” 看着碧落麻利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洛安郡主轻松地笑了笑,小丫头,来世我们在做姐妹吧!手指缓缓地抚上手腕上,眼睛里带着留恋,不舍还有毫无隐藏的爱恋,宋瑜琏,我在奈何桥等你一百年,下辈子你不要出生在皇家了好不好…… “他们在哪儿边!” 洛安郡主捂着伤口吃力地与碧落相反的方向跑去…… 画眉黛眉被人下了药,两个人醒来后,完全不知道纪绵希的踪影,纪绵希动用了所有的人全山搜索纪绵希和洛安郡主,整个云天寺都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夜空渐渐放明,每等一刻,无寻的心都在煎熬着,她不敢想象两个孩子的境地,“姐姐,你别太担心,洛安郡主会武艺,身边又有碧落暗中保护,说不定她已经找到了希儿,两个人就等天亮下山呢。” 对于叶玿璃安慰的话,无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声音里透着沙哑,“希儿,素儿!”从小道里跑出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众人定睛一看,那个人怀里抱着纪绵希,轻云率先上前接过碧落怀里的纪绵希关切地问道,“碧落姐姐,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郡主呢?” 却不是轻云扶着,碧落恐怕早已倒在地上,撑着一口气说道,“郡主在后山西南方向的一个山洞里,她受了重伤!” 无寻担忧地检查了一下纪绵希的身体,见她身上大多是摔伤和擦伤,小心翼翼地把她交给淡竹,转而吩咐玉竹查看碧落的伤势,自己带了几个人匆匆上山。叶玿璃将自己所带的侍卫全部借给了无寻,“姐姐,你注意安全,希儿有我照顾。” 无寻冲她点点头,冷声吩咐道,“淡竹玉竹,照顾好小姐和勇义候妃!” 皇宫里宋瑜琏突然惊醒,守夜的小太监点着灯,问道,“太子殿下可是梦魇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宋瑜琏摸着头上的冷汗问道。 “已经五更天了。” 宋瑜琏接过太监手里的水一饮而下,自己的心变得慌乱了起来,冷声问道,“凤栖殿和长宁殿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没有。” “那雪斋呢?” “殿下,您忘记了吗?洛安郡主跟清扬县主去云天寺进香去了,得过个三五日才会回来的。”小太监笑着回答道。 “云天寺!”宋瑜琏猛然说道,“备马,孤要出宫去云天寺!” “可是殿下还有一个时辰就要上朝了。”小太监提醒道。可是话还没有落音,宋瑜琏已经穿好衣服大步走了出去,小太监只好赶忙去备马,平日里沉稳冷静的太子殿下今日是怎么了?一会儿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无寻找到洛安郡主藏身的山洞里,并没有见到人,只发现了一滩血迹,轻云在洞口查看,说道,“县主,血迹朝那个方向去了。” 无寻心里一惊,带着人顺着血迹找了过去,到了一个山崖处消失了,“素儿,素儿!”无寻命人搜索整个山头,有人在山崖处发现了她的已经碎了的玉镯。 无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手里被鲜血染红了的镯子,“不会的,不会的,素儿……” “哈哈哈哈。”狂妄的笑声在林间响起,“清扬县主,丧失爱女的感觉怎么样啊?是不是很痛,很疼啊。” “关旭!”无寻咬牙切齿地喊道,“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清扬县主,好久不见啊。”关旭得意地走出来,狰狞地看着无寻,“你想知道洛安郡主是怎么死的吗?” “我本来打算杀了纪绵希,然后再捉住洛安郡主,慢慢地折磨他们,让你痛不欲生,可是洛安郡主太傻了,她竟然为了就一个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她竟然身中数刀,她本来可以活下去的,却把活的机会给了你的小女儿,还有她为了帮助纪绵希逃跑,自己引开了暗卫,跑到你身后的地方,被老夫的手下乱刀砍死,扔下了悬崖,啧啧啧,如花似玉的年纪啊,还真是让人可惜!” “痛吗?是不是很心疼啊。”关旭变态地说道,看着无寻痛苦地表情,他的脸色更加狰狞,“老夫比你还痛!” “关旭,关海宝那是咎由自取!”无寻恨恨地说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说着扯下腰间的软鞭,朝关旭挥去! 还未近他的身,便被几个暗卫挡在回去,强大的内力震的无寻虎口发麻,这时齐刷刷地四个黑影落在无寻的面前,“夫人,交给我们。” “不自量力!”关旭冷笑一声。暗卫就交给了魑魅魍魉,无寻自己挥鞭飞向关旭,心中充满了恨意,所以打得毫无章法,几个回合下来,渐渐落入了下风,胸口实实在在地挨了一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一拳关旭用了十成的功力,无寻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快碎了。 “清扬县主,老夫不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死的,那样太便宜你了。” 无寻看着疯狂的关旭,站直了身子,自己的视野里缓缓出现了一抹高大的身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轻蔑地说道,“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关旭回头一看,见宋寒濯带着一对人马围了上来,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拽过无寻,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威胁道,“都别过来!要不然我就宰了她!” “关旭,你若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本王定将你千刀万剐!”宋寒濯眸子一沉,眼里尽是杀机,他还是晚来了一步,看着无寻苍白的脸,无比地自责。 “哈哈哈哈。”关旭听了仰头大笑,说道,“我本来就是从地狱归来,还会怕怎么死嘛?若是死前能够拉个洛安郡主和清扬县主做垫背,我也知足了。” “你不会让我死的。”无寻冷静地说道,“你若是想让我死,你刚才就已经动手了。” “不对,应该说你不会让我这么容易地去死。”无寻自信地说道,“你恨我,不应该好好折磨我吗?就像我折磨关海宝一样。” “你闭嘴!”关旭情绪激动地说道,“老夫才不会上你的当!”刀刃已经没入无寻白皙的脖颈处,宋寒濯心里一紧,“关旭,你别激动!” 关旭冷笑一声,“原来紫凌王殿下也有怕的时候啊,你给老夫跪下!” 宋寒濯眸子一紧。 “怎么,我平日里见到你都是卑躬屈膝,还从来不知道王爷给我跪下是什么滋味!” “好。”宋寒濯冷声说道,正欲掀袍跪下,无寻摇头说道,“不要!”他的膝盖除了跪父母,跪君王,跪天地,怎么可以跪小人! 宋寒濯对她做了一个眼神,只见关旭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鬼魅般的身影,直击关旭命门,不过狡猾的关旭,险险地躲过,肩膀被刺穿,反手将无寻推到了悬崖边上,狰狞地对宋寒濯说道,“王爷既然舍不得膝盖,那就让她去死吧。” “不要!” 一支箭刺穿了关旭的身体,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另一只手紧紧地拽住无寻的胳膊,托着她一块儿掉下去。 “王爷!”云厉大呼一声,宋寒濯紧随地跳了下去,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两个主子纷纷跳了下去,此时东方既白! 第二百八十八章 耳边传来风声,鸟声,还有叮咚的溪水声音,空气中弥漫着芳草的气息,无寻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湛蓝色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她用手微微遮挡住,直到适应了阳光为止,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情景,她猛地站了坐了起来,扯动了身体,五脏六腑仿佛被碾压过一般,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打量四周的环境,应该是在山崖低下 最后是不是宋寒濯跟着自己一块儿跳下来了,无寻昏过去之前的最后的印象是宋寒濯抓住自己的那一刻 “宋寒濯!”无寻沙哑着声音喊道,受伤的她实在没有力气,撑着身体下来,脚刚落在,还未走一步,便摔了下去,膝盖和手臂都摔在石头上,一双温热而有力的大手将她拦腰抱起,温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责备,“你醒来不好好休息,乱跑什么?!” “你去哪儿里了?”无寻委屈地问道。 宋寒濯将她放在光滑的石头上,低头心疼地查看她的伤势,说道“我去给你找一些吃的,免得你醒来饿肚子。” 无寻低着头,说道,“醒来不见你,我以为你……” 头顶传来低沉的笑声,“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宋寒濯与她并肩坐在石头上,像以前一样,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是那个藤蔓救了我们。”宋寒濯指着仿佛从天上垂下来的藤蔓说道。 “疼吗?”宋寒濯心疼地看着她的手和膝盖,无寻摇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说道,“你把那几株草给我拔过来。” 宋寒濯依言将无寻指着的那几棵草递给了无寻,好奇地看着她,见她想要将草药放入口中,赶忙阻止,“我来!” 无寻笑着递给了他,“刺儿菜,是最常见的止血草药。”无寻一边涂着一边说道,“以前我在药域谷去采药经常摔伤,又害怕阿南担心,就用这个来止血。” “好了。”宋寒濯笑着看着她,将采来的果子,拿到溪水处洗干净递给无寻,说道,“你先将就地吃一下。” “好甜了。”无寻接过大大的咬了一口,目光忽然落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宋寒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无寻将手中的果子一扔,就想要跳下来,宋寒濯忙扶住她,将她扶到那块草坪处,原来在葱绿处,有一抹染满血的素色绸缎,应该是从女子锦裙留下来的。 “素儿……”无寻颤抖着手拾起那块布锻,激动地看向宋寒濯,“宋寒濯,素儿,是素儿,你有没有见到素儿?!” “珣儿,你先冷静下来!”宋寒濯说道,“我们下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素儿,说不定她被别人救走了。” “我要去找她!” “你小心一点!”宋寒濯及时扶住快要摔倒的无寻,无奈地说道,“素儿一定就在附近,你先把伤养好,我们再找好不好?” “我没事!”无寻倔强地说道。 “我去找果子的时候,前面有一个村庄,说不定素儿被当地的农户救起。”宋寒濯安慰道。无寻现在已经浑身没有了力气,现在她的内伤若是再不治疗,足以要了她的命。 二人来到一家较大的农户家门口,主人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去,农妇见二人穿着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的人,落难到了这里,本着农户的朴实和热情,杀了一只家里的老母鸡给无寻煲汤。 “这位夫人,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自家养的老母鸡,给您炖了炖。”农妇端着汤浓味美的鸡汤走了进来,无寻半靠在床上笑道,“大娘,您有心了。”说着从自己的身上结下一块儿玉佩,递给农妇,“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这块儿玉佩给您,去当了换些银两吧。” “夫人啊,这个万万舍不得。”农妇连忙拒绝,宋寒濯握住她的手说道,“玉佩你收起来。”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锭碎银子,说道,“大娘,这个您收下吧,我身上不多,就这些银子了,能否给抓一些药。” “好。”农妇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宋寒濯笑着接过鸡汤,让宋寒濯靠在自己的身上,吹了吹递到无寻的嘴边贴心地说道,“有些烫,慢点。” 农妇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对璧人,羡慕地说道,“你们俩啊,是我见过最登对的夫妻了,还这么恩爱。” “咳咳咳……”无寻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嘴里的鸡汤还未来得及咽下,宋寒濯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都给说了,慢点,怎么还那么急躁。” 无寻眼神微瞪向他,这么一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说不清楚了,宋寒濯冲她得意地笑了笑,农妇看着两个人眉来眼去,心里就想着自家上山砍柴的老伴了。 “大娘我们不……” “大娘,我们这儿不用您了,您去忙吧。”宋寒濯坏笑地接过无寻嘴里的话茬,惹得大娘暧昧一笑,说道,“好好好,老婆子我懂,我懂,老婆子也年轻过………” 无寻的脸更加红了,想装死可以吗? “笑,你还笑。”无寻娇瞪一眼某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男人,宋寒濯又将一勺鸡汤递到无寻的嘴边,以示讨好,本来还想有骨气地拒绝,可是肚子闻到香味,开始抗议地叫了起来,“我们之前本来就是夫妻,大娘也没有说错。”一碗鸡汤下肚,无寻的精神好多了,正准备躺下,听到宋寒濯这句话,微微一愣,随之躺在床上,不在说话 宋寒濯看着床上背对着她,鼓作一团的女人,无奈地笑了笑,我也希望以后我还能是你信赖的那个人,能够站在你的身边,替你遮风挡雨,共度余生。 “公子啊,你家娘子睡下了。”农妇喂完鸡坐在院子里洗着衣服看到宋寒濯出来笑嘻嘻地问道。宋寒濯点点头,走到井边给农妇打了几桶水,农妇忙拒绝说道,“不用不用。”宋寒濯坚持道,“应该的。”堂堂紫凌王,在玄岳王朝呼风唤雨,此时竟然坐在一个农家小院里,还亲自打水。 “你们两个吵架了。”农妇看着心事重重的宋寒濯问道,见宋寒濯不说话,笑着劝道,“这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情,但是没有隔夜的仇,女人啊,就喜欢听两句好听的,回头你去哄哄就没事了。” 宋寒濯俊冷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目光落在一旁未砍的柴上,捋起袖子,谁又能想到提刀立马,叱诧沙场的紫凌王,如今手抡斧头,柴也劈的相当好,农妇满意地看着宋寒濯,对这个小伙子满眼赞赏,不仅没有富贵人的娇气,还能干力气活,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八卦之心也上来了,“你们俩因为啥吵架啊?”宋寒濯一愣,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刚才翻的旧账,因为我之前多瞧了别的女子一眼。” 农妇听了立马乐了起来,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啊,就是这样,喜欢朝三暮四,我们家那位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后来就改了,老了老了,还不是我陪着他,这外面的花再香,也不如家里的花暖。” “没事,回头大娘给你说好话。” 宋寒濯并未做声,目光落在窗子上,想透过窗子看到里面的人,目光温柔而又缠绵。 “老婆子,你做的什么饭啊,这么香。”一个中气十足的男音传来,只见一个穿着布衣的精神抖擞的老人,大概五六十左右,扛着两捆柴大步走了进来,农妇忙迎上去,“家里来了客人,把咱家的老母鸡给杀了。” 农夫这才把目光落在宋寒濯的身上,见其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器宇轩昂,一看便不是普通人,笑着说道,“我说怎么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宋寒濯冲农夫点点头,羡慕地看着一对老夫妇,说着家常,农妇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大大小小全部唠叨给农夫听,另一半还听得津津有味。竟然让他心生了许多羡慕。 无寻听到门外的说话声,刚要起床,却因为身上无力,差点摔倒在地上,宋寒濯听到声响,脸色一凝,大步跨了进去,见无寻扶着床沿正欲起身,上前一把抱起了她,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就可以了,自己受的伤,自己心里不清楚吗?亏你还是医者。” “我醒来没有看到你嘛。”无寻小声说道,看到门口笑盈盈的农妇,脸微微一红,伸手推开宋寒濯,农妇笑盈盈地走进来,“夫人啊,你若是不嫌弃,有什么事情就叫老婆子吧。” “谢谢您大娘。”看到一个老头子走进来,无寻询问地看向宋寒濯,农妇忙介绍道,“这是我家老头子,他上前砍柴去了,才回来。” “老伯,我能向你打听个事情吗。”无寻问道。 “夫人您说。”那农夫说道,“这村里还没有我老王头不知道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昨天或者前天村子里可有捡到一个大约十三四左右的姑娘,受了重伤。”无寻关切地问道。 “这个倒没有。”王老头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个村子一共就十几户人家,若是谁叫多一个人,村里的人一定都知道。” “夫人,能冒昧地问一句,那姑娘是你什么人?”王大娘见无寻神色忧郁,关心地问道。 “我女儿受奸人所害,摔下了悬崖,我们本来也是从悬崖上摔下来,幸亏我的夫君懂一些武功,加之藤蔓,就救了我们一命,在悬崖下发现了我女儿的衣裙碎片,是不是附近的农户救了她。” 王老头夫妇互相看了一眼,叹口气说道,“夫人,您别嫌我们老两口说话难听,这从悬崖上摔下来,十有八九就活不成了,而且在这山的附近,经常有野兽出没,恐怕……” 无寻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愣愣地坐在床上,忽然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若素的样子,比纪绵希还要小,脏兮兮的脸蛋上,透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那样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她的眼睛告诉自己,她渴望活下去,无寻不敢往下想,她一把推开想要给她安慰的宋寒濯,冷冷地说道,“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 无寻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日升日落,直到宋寒濯直接推门进来,冷声问道,“你还想待在这里多久?” “京城还有好多人等着你,你就这样躺在这里颓废着?!拿出你当年的狠劲啊?!”宋寒濯一翻开无寻的肩膀,见这个女人满脸泪痕看着他,所有的声音便哽在喉咙里,转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没事了,有我在。”在宋寒濯的印象里,不管是叶浮珣还是无寻,都不曾这样哭过,也许哭过之后,就可以放下了。 无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终于出来了,王老头夫妇看到无寻出来,喜出望外,两个朴实无华的老夫妇赶忙给无寻端来一些清淡可口的饭菜,“夫人啊,出来就好,这个世上还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无寻冲王大娘感激地一笑,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开始进食,她必须尽快好起来,这样她才能为她的素儿出一口恶气。 这几天,这座农家小院里充满了生机,王老头夫妇只有一个儿子在京城的大户人家做长工,很少回家,每日宋寒濯都会帮着老王头砍柴劈柴,无寻会医术的消息很快在小村子里传开了,免费给农户门问诊,一时间王老头家门庭若市。 “累吗?”宋寒濯将一条帕子递给无寻笑着问道,这几天是他最快乐最轻松的几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朝堂的纷争与忙碌,也没有京城的繁华,只有宁静与安逸。 无寻摇摇头,擦了擦脸,给自己诊了诊脉笑道,“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过几日就可以回去。”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传来长嘶的马鸣声。 “姑娘,你们找谁啊?”王老头见来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刀剑,疑惑地问道。 “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轻云!”无寻听到动静忙跑出来看,竟然是轻云还云堂云厉等人。 “县主!”轻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担心死奴婢了。”这几日她带着人把悬崖低下搜了个遍,也没有两个人的踪迹,知道云堂与云厉收到宋寒濯的消息,他们这才赶来。 “京城一切可好。” 轻云眼神有些闪烁,随即说道,“一切安好。” “殿下!” 王老头夫妇不可置信地看着在他们家住了这么长时间的两个人,竟然一个县主,一个是王爷,顿时感觉他们这个小院子蓬荜生辉。 “草民参见王爷,参见县主。” “王老伯,王大娘,你们快起来。”无寻连忙将两个人扶起来,说道,“我还要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 “县主言重了。”王老头惶恐地说道。这可是县主啊,他们家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大人物,他家老婆子还让王爷打水劈柴,想到这些王老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了。 无寻将一块儿明月阁的信物递给王大娘说道,“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两位拿着此物当京城的明月阁,会有人帮你们的。” 王大娘看了一眼王老伯,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说道,..“谢谢县主。” “还有这些银两,你们拿着,这日子多有打扰。”无寻从轻云手里接过一个荷包塞到老两口的手里,一些安排好后,这才随着轻云上了马车。 宋寒濯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个不近人情的紫凌王殿下。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位掌管生杀大权的王爷,目光轻轻扫过这个院子,竟然有些留恋。 老两口搀扶着,站在自家院门口的看着一对车马消失在远处,王大娘伸手捣捣身边的人,说道,“老头子,你掐一下我,看是不是在做梦。” 王老头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王大娘立马疼得叫了起来,不是梦,王爷的妻子不应该是王妃吗?怎么叫县主呢。两个老人家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促成了一对玄岳王朝最幸福的夫妻。 “珣儿。”无寻正欲踏进府里,宋寒濯扬声喊住她,无寻疑惑地回头,手里一凉,宋寒濯将一块儿普通光滑的石头塞到她的手里,这是他从小院里带回来的,无寻伸手握住,对他微微一笑,转身踏进纪宅,淡竹和玉竹等人迎了出来,“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希儿呢?”无寻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期待的小丫头,转而一想,“那个丫头是不是又耍脾气了。”见淡竹玉竹两个人低头不语,心里有一种不详地预感,冷声问道,.“希儿呢?!” “小姐她自从从云天寺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句话也不说。”淡竹担忧地说道。 刚踏进纪绵希的院子里,便看到画眉黛眉守在门口,秀眉微蹙,“谁在里面伺候着?” 画眉忙行礼说道,“少爷和言少爷在里面,小姐除了他们两个谁也不让进去。” 无寻推开门,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抬步轻轻地走进了内室,便看见纪洐诺和言睿渊守在床前,轻声对着角落里的小人说道,“希儿,你看这个好看吗?” 小女孩眼睛干涩地转了转,毫无生机地垂了下去,不喜不悲,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撼动不了她。 “希儿.……” “娘亲。”两个少年听到声音惊喜地回头,自动给无寻让了一个位置,“诺儿。”无寻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消瘦的少年,言睿渊依旧冷冷地冲无寻点点头,两个少年相视一眼,有默契地退了出去。 无寻躲在小女孩的面前,爱怜地摸摸女孩的头,柔声说道,“希儿,娘亲回来了。”小女孩动了一下,抬起头,像是在确认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良久,沙哑着身影问道,“姐姐回来了没有?”无寻瞬间潸然泪下,伸手抱住纪绵希,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娘亲!”小女孩号啕大哭,“姐姐是不是死了?我错了,我错了,他不是爹爹……他是傀儡,是我害死了姐姐……”在得到无寻的答案那一刻,小女孩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塌他,所有的希望也没有了,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洛安郡主被剑刺穿身体的场景,还有她在黑夜里引来黑衣人的场景,满身是血,而她无能为力。 “没事了,没事了。”无寻含着泪安慰道,她从来不是一个好母亲,从来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过了良久,纪绵希在自己的怀里趴着睡着了,脸上挂着泪痕,十分心疼地将她抱到床上,陪了她良久,这才吩咐下人们去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 “夫人,贤贵妃在冷宫自缢了。”玉竹匆匆地走进来禀告道,无寻的目光微冷,冷笑道,“倒是便宜她了。” “关旭的尸体可找到了?” “找到了。”玉竹说道,找到关旭的时候,整个人都摔成肉饼了,整个人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若不是他的穿着还有身上的信物,任谁也不会相信,那个死状凄惨的人,是曾经在京城权贵一时的丞相。 “那些暗卫呢?”无寻端起桌子上的热茶,冰冷的手指才恢复了一点温度,清冷的眸子里,全部都是杀机,玉竹此时才感觉这才是真正的无寻。 “逃了一部分,有几个关在地牢里了。” 一口热茶入腹,无寻目光嗜血,这些人她一个不会放过。这些家里圈养的暗卫,有一个特点,只要主人下了命令,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算主人死了,这个命令依旧会执行,所以,这些人必须死! “雪斋那边怎么样了?”无寻看着天边血红色的云彩,清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一想到那个已经凋落的生命,她就满心疼痛,挟持是她太大意,这次的代价太过于沉重,差点让她承担不起。 第二百九十章 “不太乐观。”淡竹说道,“雪斋已经闭门三日了,宫里的太后娘娘得知消息后,深受打击,一病不起了,夫人要不要进宫去看看。” “过几日吧。”无寻放下茶杯,手指轻轻摩擦着手腕上的玉镯,心里不知道在计算着什么,现在洛安郡主生死不明,纪绵希又生了病,他实在分身乏术。 纪绵希透过幽暗的窗棂,看向门外的天,小小的手想要抓住那一缕阳光,听到有人推门进来,侧过头看向来人,见其高大的身影甜甜地一笑,“大师兄。” 言睿渊一愣,少年老成的眼里闪过一丝狂喜,忙走到纪绵希的床前,低着头看着她,见其笑盈盈地看着自己,良久才问道,“希儿,饿不饿?” 纪绵希伸手搂住言睿渊的脖子糯糯地说道,“饿了,我想吃风铃脆皮鸡。” “好。”言睿渊弯身宠溺地抱起小女孩,满心归处。 “大师兄,你不是回去看言伯母了吗?怎么回来了?”言睿渊盛烫的手一顿,清冷的眸子有些诧异地看向吃的满嘴油的小女孩,随即恢复了正常,“没什么事情,就回来了。” “哦哦哦。”小女孩一边努力地吃一边点头,而后摇摇自己的脑袋,“最近睡多了,头怎么晕晕的?” “希儿……”言睿渊将温热的汤放在女孩的手边,说道,“你知道云天寺的大师说你什么嘛?” “云天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纪绵希一脸疑惑地问道,“难道娘亲又背着我跟哥哥偷偷出去游玩了?太过分了!”女孩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不满地说道,“我要去找娘理论!” “没有。”言睿渊忙拉住她,笑着哄道,“你这丫头真是睡昏了头,前几日你自己跟师娘一块儿去的云天寺,你忘了?” “我去云天寺了吗?”纪绵希一脸懵逼地看着言睿渊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了?这几天我不是一直待在府里吗?怎么会去云天寺呢?大师兄你是不是记错了?” “不重要,来这个可是你最喜欢吃的。”言睿渊忙夹了一筷子菜递到她的碗里,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纪绵希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喜地吃了起来。 夜里,无寻为纪绵希诊过脉,忧虑地说道,“希儿她一直自责是她害死了素儿,心里接受不了,重大的打击之下,她自动地选择了忘记。” “这样也好,有些痛苦的记忆,忘了也好。”无寻伸手给她掖掖被子,看重她熟睡的小脸,满眼心疼。 言睿渊跟纪洐诺站在她的身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待夜深时,谁也不知道小女孩曾被梦魇次次惊醒,每一次都会梦见一个巧笑倩兮的女孩,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笑。 从山崖回来后,宋寒濯和无寻好似没有了交集,每次无寻去给德宁太后请安请脉,从未撞见过宋寒濯,两个人就好像约好了一般,彼此错过。 “夫人,您可有什么吩咐?”玉竹见无寻掀开了轿帘问道。无寻目光扫过热闹的街市,笑道,“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看看这热闹的街市。”目光落在到一家卖面具的小摊前,“停轿。” 无寻走到面具摊前拿起一个小白兔模样的面具笑着问一旁的玉竹,“这个好看吗?买给希儿怎么样?” “好可爱的兔子,小姐见了一定会很欢喜的。” “老板,这个多少钱?” 摊主精明的眼神在无寻的身上打量了一番,见其穿着虽然简单但不失高贵,立马笑道,“夫人还真是好眼光,这个三十文钱。” “三十文钱?”玉竹立马叫道,“你抢劫呢?这个面具值三十文钱?” “这位姑娘,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做的。”摊主忙辩解道。 “好了。”无寻轻声说道,“三十文钱我买了,玉竹给钱。” “夫人……”玉竹还想说什么,看到无寻的眼神,只好悻悻地掏出荷包,白了一眼摊主跟了上去。 “难得出来一趟,逛逛也好。”无寻一边欣喜地拿着兔子面具眼睛一边在热闹的街市上扫过,她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你看那个好不好看?”无寻指着一个摊位问道。 玉竹看着自家的主子难得有这么好的兴致,让侍卫在后面跟着,以免打扰了无寻的兴致。 “哎哟,哎哟……”在拐角处,无寻听到一个老者的躲在一个墙角处呻吟,面色痛苦,身为医者本能地走过去,问道,“老伯,您怎么了?” 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伸手搭在他的脉上,却发现脉象强劲有力,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老者的脉搏,心里一惊,再看这哪儿是一个受伤的老翁,明明就是一个身体强健,并且内力深厚的中年男子,一道寒光闪过,无寻虽然敏健的闪过,胳膊上还是中了一刀,血液顺着划开的伤口流了出来。 刚才还痛苦呻吟的老者,此时手持匕首,面露凶光,对着无寻刀刀致命!一个时间整个街市变得混乱不堪,百姓们纷纷逃命,唯恐伤到了自己,这时从四面八方涌出了十几个黑衣人, 将无寻围得团团转,玉竹与几个侍卫将无寻围在中间,警惕地看着黑衣人,说道,“保护好夫人!” “他们人太多,又都是暗卫,个个武功高强,硬拼我们没有任何胜算。”无寻捂着自己的伤口大脑飞快运转,“一会儿朝东南方向跑去,那里有是巡防步兵交接的地方,常有人在。” 这些暗卫被关旭临死前下了死命令,必须取了无寻的性命,所以下的都是狠手,招招都可以要了无寻的命,几个回合下来,侍卫死的死,伤的伤。 宋寒濯刚从宫里出来,听闻这里出了事情,连忙赶过来,在交战的人群中,果然看到了那一抹娇小的身影,一蹬马蹬,飞身落到无寻的面前,将她单手搂住,带了出来,目光里透着狠戾与杀机,冷声说道,“云厉云堂,杀!” 片刻原本热闹繁华的街市,只剩下了刀剑碰撞的声音以及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刀光剑影之间,血染残阳。 “让本王看看你的伤。”宋寒濯剑眉微蹙,看着无寻被鲜血染红的胳膊,心疼无比。无寻毫不在意地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 “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这些暗卫斗士都是关旭死之前下过死命令的,必取你性命,他们未除,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上街,你是不要命了吗?还是嫌弃命太长!”无寻愣愣地看着宋寒濯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炸毛,笑道,“这不是有你吗?” 这下该换某个在边缘暴走的王爷呆在原地了,忽而傻笑了起来,“下不为例。”云堂云厉将那些暗卫全部收拾完后,就看到自家王爷就这样一副傻样子,相互看了一眼,无奈地耸了耸肩,最近他们家王爷一直怪怪的,像得了什么病一样,看来啊,能看他家王爷病的,只有眼前这个女子了。 谁也没有看到在暗处,一把喂了毒的箭簇对准了无寻,那双手轻轻一松,那把箭便朝无寻射去,宋寒濯的眸子忽然一紧,想都没有想,本能地将无寻护在自己的怀里,反身替她挡住了那一箭。 在那一箭射去宋寒濯的身体没时,仿佛一切都静止了,无寻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倒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死死地护住,这一刻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来不及让任何人反应,无寻想也不想直接朝箭的方向甩出一根银针,直射那个人的命门,一阵毙命。 “宋寒濯,宋寒濯……”无寻看着满手的鲜红,声音里带着颤抖,“你坚持一下……” “珣儿。”宋寒濯虚弱一笑,抚上无寻的脸,说道,“终于能替你做一件事情了。” 无寻摇摇头,说道,“我不要你替我做事情,我只要你好好的。” “傻丫头。” “夫人,这箭上有毒?”玉竹见宋寒濯脸色已经开始发黑,她连忙说道。 “去明月阁!”无寻果断地说道,这里距离明月阁是最近的。晚上正是明月阁生意最好的时候,守门的小厮一见到无寻,立马迎了上去,目光落在云厉7背上的宋寒濯,更是不敢怠慢。 “闭门谢客!”无寻丢下四个字,便带着云厉等人从暗门走了进去,上次自从经历了王妈妈的事情后,温言特意开了一个暗门,方便进出。 “开水热毛巾。” 无寻眉头紧锁着,看着宋寒濯插入他身体内的箭,离心脏太近了,她没有太大的把握让他活着,所以无寻迟迟不敢动手。 “怎么不动手?”宋寒濯努力保持着一丝清明,见坐在自己床边的人看着自己的后背发呆问道。 无寻声音里带着颤抖说道,“宋寒濯,我害怕。”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宋寒濯忍着痛,往后一看,那个小女子竟然满脸泪痕地看着自己,那双可以医白骨的纤纤玉手,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第二百九十一章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宋寒濯趴在床上,身后火辣辣的疼,强大的意志力才让他没有昏迷过去。 无寻哭着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想这个?” 趴在床上的人,低声笑了笑,声音里竟然还带着一丝小得意,“第一次见你本王还纳闷哪儿里来的小野猫,竟然敢拦本王的马车,那时你一眼就看穿本王的身份,言语里还透着许些威胁当时本王就像啊,反正回京之路漫漫,不如寻个乐子,路上也不至于那么无聊。”救你是无意,却没想到沦陷了我一生的心。 “都流了那么多血了,废话还那么多。”无寻擦干眼泪,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道。 傻姑娘,我害怕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对你说了,宋寒濯嘴边挂起一抹苦涩而又无奈的微笑,“你还记得季南北给你把箭,你说他什么嘛?” 无寻微微思索说道,“我说他磨磨唧唧像个姑娘,他还特别自恋地说,京城的女子肯定特别迷恋他,说不定还将他的画像挂在闺房日日观赏。” “天底下哪儿有这么自恋的人啊,明明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谪仙公子,偏偏生出一副臭美的心。”说起季南北无寻的话匣子仿佛就关不上了,有些怀念地说道,“要是他在该多好啊。”最起码她可以自私地逃避一些东西。 “夫人,准备好了。”玉竹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无寻立刻紧张地说道,“去将止血药和麻沸散准备好。” “是。” “本王不用麻沸散。”宋寒濯说道。无寻接过玉竹手里的麻沸散微微一愣说道,“不用麻沸散会很疼。” “当初你也没有用麻沸散不是吗?”宋寒濯漆黑的眸子看向无寻嘴角微微勾起,“你一个弱女子都能忍受,我为什么不能?”更何况他还能为你换皮削骨,本王又何曾为你做过什么?这样的痛,本王自然也要尝一尝。 “宋寒濯,我没跟你开玩笑!”无寻严肃地说道,“这个由不得你!”她又何尝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当初季南北没有麻沸散,我自然要受得,现在有这么多,你不用让我留着做蒙汗药吗?!”说完无寻也不跟眼前这个别扭又傲娇的男人废话,用剪刀剪开他后背的衣服,撒上止血药后,伸手点了宋寒濯的穴位,略有些粗暴地捏开他的嘴巴,将药灌了进去。玉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家夫人还可以这么简单粗暴,立刻又化身小迷妹。 “玉竹,纱布和小刀。”无寻镇静地吩咐道。 玉竹忙把手边的东西递过去,床上的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了,无寻深吸一口气,手缓缓握住箭,心一横,快准狠地拔了出来,血液溅了无寻一脸,宋寒濯闷哼一声,昏了过去。鲜血从宋寒濯的身体里不断地流出来,无寻脸色一变,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玉竹,止血药!” 玉竹忙把药递给无寻,见其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说道,“夫人,王爷的血止不住了!” “闭嘴!”无寻慌乱地把药散上去,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脑子里忽然闪过,“玉竹,紫落绮!” “好!”玉竹转身跑出去,守在门外的云堂云厉忙抓住玉竹,焦急地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你放手,弄疼我了!”玉竹挣扎开,“我要回纪宅拿药救你们家王爷!” 两个人一听要救命,纷纷松开手,玉竹拔腿就跑,云厉见了三两步追上,单手搂起她,飞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停在外面的马匹上,朝纪宅驶去。 “玉竹,你受伤了?”淡竹迎上来关心地问道,“夫人呢?”玉竹什么话也来不及说,推开淡竹朝药房跑去,纪绵希本来在后院里练武,听到动静跑过来,问道,“玉竹,我娘亲呢?你在找什么?” “紫落绮!”平日里夫人就是把紫落绮放在这里,怎么就没有了,纪绵希目光扫过药房,落在最高的那一处,忙跑过去,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掂起脚尖,奈何个子太小,紧跟其身后的纪洐诺伸手够下来给她,“紫落绮在这里儿。” 玉竹忙回头,果真晒干的紫落绮稳稳地在纪绵希的手里,惊喜地说道,“太好了,夫人等着他救命!”说完掉头就跑,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部变了脸色,纪绵希和纪洐诺紧随其后,迎面撞上了给纪绵希买东西的言睿渊,“希儿,发生什么事了?”小女孩8抬起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大师兄,我娘亲出事了。” 言睿渊脸色一变,单手抱起纪绵希紧追上去,“别怕,有师兄在。” “夫人,紫落绮拿来了!”玉竹气喘吁吁地说道,缺见众人脸色沉重,目光看向禁闭的门,推门进去,便看到无寻呆呆地坐在床边,手握着宋寒濯,不悲不喜,就那样坐着,好像又回到了纪明南去世的那个时候,“夫人,紫落绮拿来了……” “没用了。”无寻说道。 纪绵希跑进来见无寻完好无损地坐在那儿里,忙跑了过去,抱住纪绵希,说道,“娘亲,您没事太好了,玉竹她说你出事了。” “娘亲……”纪绵希见无寻呆呆的,根本就不理他,纪洐诺走进来,轻声说道,“希儿,我们出去吧,娘亲有事要忙!”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两个人,无寻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男人,骂道,“骗子,骗子,宋寒濯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声音,“回来吧,好不好,我不要做无寻了,只做叶浮珣好不好?只要你回来,我就还是你的叶浮珣,叶家的嫡女,你的王妃……”若是平日里,床上的男人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回应他的只是无尽的沉默。无寻趴在他的手边,声音里带着祈求,“回来吧,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她一个人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宋寒濯你坚强一点好不好,我的归来,只为你,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一缕阳光撒在无寻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光晕,一片岁月静好。叶浮珣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胳膊,看到床上空无一人,心里一惊,猛地站起来,“宋寒濯!” 推开门一个身影,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晨曦下的他,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似是谪仙下凡,这种容貌,这种风仪,世间只有他一个人。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清冷而又干净,转过身来,冲她微微一笑,声音沙哑却不失温柔,“珣儿,你醒了。” 叶浮珣笑着笑着突然哭了起来,两步走到还有些虚弱的人身边,盈盈然的眸子眨都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忽而说道,“刚醒跑出来做什么?” “看你睡得正香,外面阳光正好,出来看看。”我还活着,陪在你身边,如此良辰美景,让我感觉不真实,出来看看是不是身在幻境。 此时不论是无寻还是叶浮珣,眼里只有一个人,眼前人。 玄睿十三年,紫凌王与清扬县主重修于好,再次风光成婚,紫凌王宋寒濯为其立下誓言,终身不纳妾,许其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为千古佳话。 “纪绵希!”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传来,在树的女孩身子一震,努力地将自己的小身子缩在树枝后,不让下面那个怒气冲冲的女子看到自己。叶浮珣气得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那抹小小的身影,看着手里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药草,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能够把毁坏草药的毛病给改了。 “你们有谁看到小郡主吗?”叶浮珣问道,两个丫鬟忙摇摇头,这种戏码在紫凌王府每天都会上演,他们家把这个小郡主宠得无法无天,这王妃虽然有的时候,对小郡主很严厉,可是也是疼到心里去。 “希儿那丫头又惹你生气了?”含笑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身后响起,男子玉冠束发,一身紫金蟒袍走了过来,看到女子手里的草药,目光瞥了一眼树上的斑影,笑道,“这灵仙草可是稀有啊,被毁成这样,估计是不能用了,希儿这次太过分了,本王一会儿抓到她一定好好惩罚。” 叶浮珣睨了一眼身上的男人,娇哼一声,“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本王妃跟你没完!”说着转身离开,心疼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灵仙草,她该立个规矩,不能让那个丫头,再靠近药田一步! 某个男人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还不快下来!”说着抬步就追自己的娇妻,树上的女孩子看着那两抹身影,感谢她家老爹又救了他一命,只是什么时候能把惧内的毛病给改了。忽然目光落在街道上的那抹身影,眼睛一亮,立马跳了下去,迎接那个少年。 玄睿十五年,紫凌王妃喜诞麟儿,取名宋瑜庭。 玄睿十七年,紫凌王妃诞下千金,取名宋念若。 正文完。 第二百九十二章 番外之梦醒孤生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温暖了,他记不清了。每日生活在亲人的算计之中,看似和善的脸皮下,有一颗比毒蛇还要狠毒的心,他们都是冰凉的,时时犹如鬼魅豺狼一般盯着自己,如若有个不小心,将他拆之入腹,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孤寂冰冷的世界里,如同阳光那般,把他黑暗的世界照亮,美好的如同一场梦,果真是一场梦,梦醒后,他依旧孤身一人,但只为守候她。 “他在那边!”“人跑哪儿去了?!” “主子说了,一定要取他的性命。”“找不到他,我们都得完蛋!” 他躲在暗处,听着外面那些杀手的声音,心已经麻木了,自己的亲哥哥想要自己死,想要到发疯,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没有了动静。 伤口穿来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身体已经麻木没有了感觉,从暗处走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地离开,直到他的力气耗尽,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倒在地上,模糊之中,在天地之间看到了一抹红色,缓缓朝自己走来,像火一般,可以自己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最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实在一个闺房之中,女子坐在不远处的轻轻擦拭着她手里的那把琴,那把琴只为他演奏过一次。 “你醒了。”女子放下手中的白布,一双莹然的眼睛里透着一丝笑意,如同窗外的阳光一般,“你知不知道你快重死了。”温言一边捶着自己的有些发麻的手臂,一边说道,好像他真的很重一般。 他坐起身子,目光阴鸷而又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冷声问道,“这是哪儿里?” “明月阁。”温言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边,不屑地嗤声一笑,“放心,茶里没放毒。” 魏冥堇接过茶水,一饮而下,温言随意地坐在他的面前,没有一般女子身上的拘泥,手里把玩着身上的玉佩,“我救你呢纯属是看你长得好看,别的没什么意思,你要是觉得有力气了就可以离开了,外面那些要杀你的人是不敢进来的。” 明月阁,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了,丞相之女,宸王之妻闲来无事,开了一家青楼来解闷,使得天下文人墨客,公子贵人纷纷向往,看着眼前女子的装扮和语气,莫非她就是宸王妃叶浮珣。 不过眼下翎羽还没有消息,他又身负重伤,出去也是性命不保,不如躲在这里等消息,想着他一言不发地又躺下,温言睨了他一眼,说道,“住下可以,里的付钱。”纤纤玉手轻轻一拍,两个青衣侍女推门进来,对她恭恭敬敬地说道,“温姑娘。” “以后你们两个负责照顾这位公子,另外让王妈妈每天记得收费用。”说着女子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问道,“阿珣可来了?” “重公子今天派人传话来,说是不过来了,让姑娘自己一个人去赏梅,特意还命人送来了姑娘最爱吃的蒸羊羔。”侍女回道。 “重色轻友的家伙。”女子嘴里嘟囔一声抬步走了出去原来她不是宸王妃,她是温姑娘,就是那个明月阁里的第一美人,重公子从江南温家手里就下来的庶女。他们都一样,都在黑暗里待过。 在明月阁的日子是他这些年为数不多的日子,每天坐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她笑面嫣嫣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对着身边的侍女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喂,你一个人在哪儿里发什么呆呢?”温言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你来到这里就说了一句话,要不是因为这句话,我都以为你是哑巴了。”温言顺势坐在他的身边,越过他拿起桌子上的干果扔进嘴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王妈妈那里可是记了你很多帐。” “你是想让我偷偷地走吗?” 温言干笑两声,说道,“那你可能走不了,阿珣那个丫头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再说了,没钱也行,就你的长相留下来,给我们做清官儿也不错啊。” 说着女子一副风流少爷的模样,食指挑起他的下巴,有些微凉,让魏冥堇眸子一沉,就在这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永远! 魏冥堇嘴角邪魅地一勾,伸手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笑道,“那你打算让我多少卖身啊?” 温言微微一愣,丝毫不怯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口吐芳兰,极富诱惑地说道,“你觉得你自己值多少钱?”说完还挑衅地看了自己一眼,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屈服,像你了一只不听话的小野猫。 本能地低下头,却不料怀里的女子轻轻推开他,起身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一秒变了风格,双手掐腰,娇吼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大猪蹄子,倒是第一次听这样的比喻,十分有趣。 那天宸王妃闯进来的时候,一开始他们两个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拭琴,魏冥堇看着她那么宝贝那把琴,从来不见她弹奏,问道,“这把琴有故事?” “没有。”温言将琴小心翼翼地放好抬眸看向他手里的书问道,“书里可有故事?” “各地风情算不算?” 女子咂咂嘴,无聊地伸手翻了几页,满脸嫌弃地说道,说道,“你们这里最无聊了,就那几本戏本子我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都很狗血,这种书生与千金小姐的故事,我随便一写都比这些写的好。”那么她和他的故事,她愿不愿意写。 “你读过书?”魏冥堇诧异地说道。 “收起你那副诧异的表情。”温言翻了一个白眼,“我读过的书你们看都没看过,当初我可是我们学……学院的风云人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我呢?” 如此惊骇世俗地言论,他闻所未闻。看着她滔滔不绝地讲着,脸上明媚的模样让他的心开了花,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她,直接扔到了床上,那一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拥有她。 大名鼎鼎的宸王妃闯进来的时候,怀里的小女人一愣,抬腿就是给他一脚,若不是他忍住了,在叶浮珣面前可就要丟大人了,他在走之前,将薇麟佩留给了她。 “阿言啊,屋里那个人可不是好惹的,以后发慈悲之心,能不能先看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要这个人的命吗?”叶浮珣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把玩着手中的薇麟佩,“要是让别人知道你救了魏冥堇,现在出去,那就是乱刀砍死!” “哪儿里有那么严重。”温言收起玉佩伸手挽住女子的胳膊,讨好地说道,“我这不是有你这个靠山嘛,我才会这么肆无忌惮,放眼整个天下,谁敢惹你宸王妃啊,分分钟要她小命!” “我没跟你开玩笑。”叶浮珣娇瞪了她一眼说道,“这魏冥堇来京城肯定有事情,他把薇麟佩给你也不全都是坏事,最起码,能那这个到他的地盘上想要什么有什么。” “这么神奇。”温言两眼放光,转而又怀疑地问道,“就这么大的玉佩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这块玉佩正面是麒麟猛兽,这在边北代表着一个家族最大权利的象征,说明主人的身份尊贵,你再看,玉佩的后面刻着一个小篆的魏字,在这个家族在边北势力强大,边北三分之二的经济皆掌握在这个家族手里,就算是当今圣上见了魏家人都要礼待有加。” “你要不要?你不要我可就要带走了。” “想得美。”温言夺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不过转眼想到,那个不告而别的男子,心里隐隐升起担忧。 马长嘶一声,停在十里亭外,他马背上骑着一个冷峻的男人,身形挺秀高挑,冷漠的眸子里看不到一丝的感情。 “主子。”亭内的人一见到那男子,立马抱拳行礼。 魏冥堇冷声对空气说道,“隐秀,你去明月阁保护温姑娘。”空气中传来一道冷冷的女声,“是。”魏冥堇望着天空中消失的那抹青色的身影,看着京城方向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柔情,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个明媚的女子。只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王爷,宸王府那边。” “既然来了,那就我就亲自去会会这个宸王。”在这里九死一生,他自然是要讨些本回去的。在这里危机四伏,他那个在鹰水城里的哥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他的性命了。 解决了被雇来的杀手,魏冥堇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宸王府的门前,只是看了看气派的大门,嘴角微微一勾,一抹邪气的笑挂在嘴边,双腿一夹,朝前驶去,没有多远,路过一座茶楼,临窗的位置位置上,忽然落下一个瓷杯,魏冥堇飞身一跃,稳稳地接住了那杯茶,楼上坐着一个举世无双的公子,如同狐狸一般的眸子正在含着笑看他,“魏二爷,可否有兴趣来尝尝这里的新茶。”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宸王殿下倒是好兴致啊。”两个气场相当的人坐在一起,抬手之间便是风情,更是风云。 宋寒濯邪魅一笑,“”魏二爷不也好雅兴嘛,不知道魏二爷对这京城的景致可还满意。” 魏冥堇说道,“世人都知道这京城乃是天下最繁华之处,街道行人接踵而至,物品琳琅满目,郊外景色秀眉,比起我们那个穷乡僻壤不知道好多少倍。” “既然魏二爷喜欢,不如就多留几天,让本王尽一下地主之谊。”宋寒濯平波无澜的眸子里透出一层深意,魏冥堇拱手笑道,“王爷的美意,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云厉,去安排一下魏二爷的住处。” ““王爷有心了,不过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待来日定去府上叨扰。” 宋寒濯笑道,“也好,不过今日就让本王作东,带着魏二爷看看这京城吧。” 熙熙攘攘的街上突然出现了两个身姿不凡,俊美挺拔的两个男子,有胆大的女子,竟然盯着二人不放。 “魏二爷来了京城可去明月阁了?”某个王爷眸子亮晶晶地看着魏冥堇,带着点点笑意,魏冥堇眸子微敛,宋寒濯能够在此地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受伤留在明月阁的事情,这是有意在试探。 “奔波数日,中间又遇到了一点小麻烦,至今还没有如果这天下闻名的明月阁。”魏冥堇说道,“听说这明月阁内的女子个个国色天香,又身怀绝技,引得天下无数英豪,不惜投掷千金,求的一见。” “明月阁内有貌若天仙的十六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魏二爷有所不知啊,这明月阁内还有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不属于十六香,却高于十六香,若是魏二爷有空了,可以去一睹芳颜。” 魏冥堇脑海中闪过那个女子明媚的笑容,还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不过魏冥堇也毫不示弱地回了一句,“若是论其让在下感兴趣的,还要数那位开明月阁的重公子,人人都传这重公子,貌比潘安,比女子还要精致几分,有着谪仙之资,又谈的一手好琴,前一段时间不是以一首涅槃,轰动京城,余音绕梁,三日不散。” 提起自家的未婚妻,某个王爷一脸傲娇,他家那位,这个时候应该准备去云天寺进香了吧,又是几日不见,某个王爷还真是有点想那只小野猫了。 从京城回来,魏冥堇又返回了云天寺,正巧遇上了京城达官贵人进香,还瞟了一眼两个女子骂街,翎羽不由得咋舌,这京城也有如此剽悍的女子。两个人为了隐藏行踪,特意从小门进的云天寺,不过魏冥堇一回头,竟然对上了一个清澈的目光,他清楚地在那个女子的眼睛里看到了探究,仅一瞬间而已。 桌子上的灯火摇曳了一下,翎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魏冥堇的身后,“主子,重公子的身份查不明,似乎是有一股力量在隐藏着重公子的身份。”魏冥堇嘴角微勾,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剑眉微挑,“这倒是有意思了。”转而又问,“今日进香的可是可有宸王妃。” “有,不仅有宸王妃,还有越贵妃也来了。”翎羽冰冷的眸子看向魏冥堇,接着说道,“而且属下还发现了青县河内谢家的人,似乎也在盯着宸王妃。” “青县河内谢家,这倒有意思了。”青县河内谢家也是一个大家族,曾出过四世三公,只不过后来谢家的人就远离了庙堂,隐居江湖了,但仍是中原地带的第一大家族,说起青县河内谢家,这谢姨娘还是其中庶出的一小支。 “继续盯着。” “是。”话音刚落,灯火忽然暗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正常,屋内早已没了翎羽的身影。烛光映在魏冥堇的脸上,良久,魏冥堇大手一挥,屋内一片黑暗。 半夜他听到房外的动静,看到一道身影,轻盈地落在了宸王妃的院子内,没多久便看到了那个黑衣人扛着麻袋朝后山跟去。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魏冥堇。 魏冥堇悄然跟了上去,藏在暗处,透过树枝看着树下的情景,一个带着黄金面具的男子,眉心处貌似一朵盛开的蓝色凤尾花,几个蒙面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后,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青县河内的谢家少主竟然绑了宸王妃。 “宸王妃,久仰。” 叶浮珣张了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见那男子轻笑一声,给旁边的蒙面男子一个眼神,那蒙面男子示意,在叶浮珣的身上轻轻一点,瞬间觉得自己的身体气血通畅,被解开穴位的女子,瞪着一双星目看着男子,轻佻起一边的唇,一点平常女子的怯意都没有,说道,“既然知道本王妃是宸王妃,还敢绑架本妃,你就不怕宸王灭了你满门嘛?”躲在暗处的魏冥堇嘴角微勾,这宸王妃跟宸王殿下还真是配一脸啊,都成为别人的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 那男子轻笑一声,说道,“若是怕,今天就不会请王妃来了。” 不着急的救叶浮珣,魏冥堇就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宸王妃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可以让宸王殿下如此神魂颠倒,放在心上。 果真比他想象的要快,宸王妃身边的武婢这么快就发现人不见了,看着下面打成一团的人,魏冥堇在最后关头让翎羽救下了,顺手拿走了叶浮珣身上的玉佩。 天亮之时,魏冥堇站在高处,负手而立,看着不远处穿着一身紫色蟒袍的宋寒濯,嘴角微勾,看着手里的玉佩,还真有点想念京城里的那个女人了呢。 明月阁。 “哎哟,公子您来了。”王妈妈看着穿着不凡的魏冥堇迎上去,拿着画册问道,“公子,您看一下您喜欢哪个姑娘?这个姑娘舞艺精湛...”魏冥堇冷着一张脸看也不看王妈妈,直接扔了一锭银子说道,.“我要见温姑娘。” 王妈妈脸色微变,赔笑道,“公子,温姑娘不接客。”说着又忙给魏冥堇介绍,“我们这儿姑娘多的是,您看这位琴艺最好,还有这位..……”魏冥堇受不了王妈妈的聒噪,一个冷冷的眼神过去,王妈妈立马闭了口,抬步便熟门熟路地上二楼,之前他在明月阁住的时候,结构也是熟悉,想起那个小女人每次都把自己藏在她的房间里,除了贴身侍女以外,整个明月阁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公子,万万不可啊。”王妈妈正欲追上去,翎羽将手中的剑冷冷地横在了王妈妈面前,王妈妈见其不好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魏冥堇上了二楼。 “魅儿,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趴在软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翻着戏本子的小女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魏冥堇冰冷的眸子染了一层暖意,轻轻地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事情不会办砸了吧。” 许久依旧不见身后人回答,这才回头,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的侍女魅儿,而是那张有些7熟悉的俊脸,她扔掉手里的瓜子,坐起身子来,秀眉微蹙,“谁允许你进来的?!” 魏冥堇一言不发,眼睛赤裸裸地看着女子,温言感觉自己的气势可能不够,掐着腰站了起来,这人怎么高,目测一米八多吧。 “来人啊,来人……” “别喊了,我可是花了银子上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客人的?”魏冥堇神态自若地坐在一旁,眸子里含着笑意。温言翻了一个白眼,说道,“不请自来,算什么客人?你把我这儿当成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是有苦衷的。”鹰水城的魏二爷第一次开口解释,“有些事情,不方便说。”温言娇哼一声,“不方便就别说,你不知道本姑娘从不接客吗?” “我算是客吗?”魏冥堇伸手将女子拉入自己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搂住女子,身上淡淡的香味不同于外面那群胭脂俗粉,十分好闻。 温言挣扎了两下,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客,你是好色之徒。” 魏冥堇低声笑了两声,在温言的耳边低声说道,“我就是一个好色之徒,而且只好你一个人的色。”温言耳朵里痒痒的,想要摆脱身后人的桎梏,魏冥堇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榻上,俯身而下,温言警惕地看着上面的男子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你……”魏冥堇的话刚落音,紧接着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袍,手持玉扇的男子走了进来,明眸皓齿如同女子一样,“阿言。” 魏冥堇不悦地低声吼道,“滚出去!” 温言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这么推门而入,满脸绯红,一脸窘迫地看着她,赶忙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 叶浮珣也是一愣,紧接着便觉得压在温言身上那个男人眼熟,背过身去,冷声说道,“公子难道不知道,明月阁的温姑娘不接客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 番外之梦醒孤生(三) 魏冥堇十分不悦叶浮珣这种扰人好事的行为,冷声说道,“翎羽,扔出去。” 在门外的翎羽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身影一晃便来到叶浮珣面前,正欲领起叶浮珣的领子,一根银针直射向翎羽的命门,翎羽大惊,竟然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忙收回手,侧身躲过,那根银针直接射入温言的床架上。 眨眼间,碧落便出现在叶浮珣的面前,冷冷地看着翎羽,一副警备姿态,叶浮珣认得眼前那个叫做翎羽的黑衣男子,就是那天救她的那个人,还从她身上解下来了一块玉佩,轻声唤道,“碧落,回来。” 温言一脚踹开身上的那个男人,整了整衣服,顾不得害羞,恐怕两边人打了起来,忙跑到叶浮珣身边,问道,“阿珣,你怎么来了。” 叶浮珣看了一眼满脸春色的温言,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轻咳一声,既然做不到坦然,那就做到无比坦然吧。 “本公子不来,怎么会知道你准备开始接客了。”叶浮珣冷哼一声,看来这段时间,这个丫头背着她做了不少事呢。 “那个……”温言摸摸自己的鼻子,讨好地拉拉叶浮珣的衣袖,“不是没忍住吗?” 叶浮珣听了这话差点被杯子里的口水给呛死,这丫头还真是惊骇世俗啊,这话都能这么坦然地说出口。 魏冥堇听了那张万年冰山脸,也忍不住裂开了,貌似是他先主动的。 王妈妈站在门口,探探头,看着屋内火药味十足的两对人马,正在盘算着,叶浮珣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温言忙给她倒一杯茶,讨好地笑了笑,“公子请用茶。” 叶浮珣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丝毫不畏惧魏冥堇那冷冷的目光,眼前这个有些瘦弱又白净的重公子,竟然面对魏冥堇丝毫不输气势,“魏公子。” 魏冥堇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眼前这个人怎么会知道他的身份,冷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这个女子怎么那么眼熟。 “本公子谁是并不要紧,现在本公子要跟魏公子好好算算账。”茶杯一放,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王妈妈耳朵里,“王妈妈,看够了吗?看够了就给本公子滚进来。” 王妈妈那肥大的身子踉跄一天,紧接着滚了进来,滚到了叶浮珣的脚边,又忙爬起来,“奴家在。” “给魏公子算算账。”叶浮珣斜睨了一眼王妈妈冷声说道,“温姑娘在明月阁从不接客,你可知道?” “奴家……知……知道”王妈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重公子气场太强大,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很好。”叶浮珣把玩着手里的扇子,说道,“温姑娘身为明月阁镇店之宝,价钱自然要比其他姑娘贵,陪聊一次五千两,陪喝酒六千两,陪睡一次一万两,今日这种情形满打满算少说也得三万两。” 三万两,王妈妈眼睛都直了,三万两啊,温姑娘的身价这么高吗。 温言没想到自己在叶浮珣眼里这么值钱,不过这貌似有些狮子大开口,她轻咳一声正准备说话,却被叶浮珣一个如同小刀子般的眼神黑制止了。 “三万两。”这大概是他上了最贵的青楼了吧,不过眼前这个小女人也值三万两了。 “没错,其中还有我们温姑娘的名誉费,三万两算是卖了公子一个面子。”叶浮珣折扇一收,抬眸看见温言朝她翻白眼。 “我出五万两,替温姑娘赎身如何?”魏冥堇坐在另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推到叶浮珣身边,叶浮珣只是抽了三万两的银票,剩下的又推了回去,淡淡地说道,“明月阁的温姑娘是无价的。且不说她是无价的,就算是有价,本公子也不卖。魏公子身为边北魏家人,身边自然不缺美女,但是我明月阁的姑娘们出去不论嫁人贫富,从不做妾,要么不嫁,要么就是正室,更何况这温姑娘,若是魏公子有意温姑娘,那就请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进去,恐怕魏公子没有这个魄力吧,别忘了,魏公子已经定亲了,听说未过门的夫人是边北第一美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理家一把好手。”叶浮珣冷笑一声看向一旁有些吃惊的温言,对她挑眉一笑。 叶浮珣的话倒是提醒了魏冥堇,他抬起一双如同古井般的眸子,看向温言,是啊,他是边北魏家人,温言看向那双眸子,那双眸子里没有任何情感,冰冷冷的,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心里一凉,方才自己竟然迷失在这样一双眸子里,可是后来他却忘记了叶浮珣的话。从此这个女人,不再属于自己了。 “魏公子请吧。温姑娘要休息了。”叶浮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便不在看魏冥堇,朗声说道,“送客!” 魏冥堇深深看了一眼叶浮珣,又看向一旁有些失落的温言,那颗坚硬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塌陷了。 “翎羽,你不觉得这个重公子特别像一个人吗?”出了明月阁,魏冥堇问身后的翎羽,翎羽回想了一下,说道,“特别像宸王妃。” “方才,温姑娘唤她阿珣。”魏冥堇仔细一回想,宸王妃闺名不就是叶浮珣嘛。 魏冥堇仔细想了一下方才跟叶浮珣打交道的过程,虽然外表看起来与男子无疑,但是一举一动太过于阴柔,眸子沉了下去,说道,“是该再去拜会一下宸王殿下了。”说着带着翎羽朝宸王府方向走去。 魏冥堇悠闲自得地喝着上好的碧螺春,模样活像在自己的家里,宋寒濯手里把玩着某个小女人给她绣的荷包,看着魏冥堇,今日心情十分好的说道,“今日终于把魏二爷请来了,恐怕不是来喝茶那么简单的吧。” “宸王殿下不应该好好谢谢在下救了宸王妃嘛?” 宋寒濯嘴角微微勾起,笑道,“这个本王自然是要好好谢谢的,不过现在魏二爷不应该好好想想怎么重新返回边北吗?” 不愧是宸王殿下,一针见血,不过魏冥堇也够厚脸皮地说道,“还不得仰仗宸王殿下。 “本王凭什么帮你?”” “帮我就是等于帮殿下你自己。”魏冥堇微微一笑说道,“更何况对于宸王殿下来说,帮我夺回魏家,夺回鹰水城百害无一利。” 对面那个邪魅而又危险的男人,盯着魏冥堇笑道,“你哥哥魏冥罗可不是什么不好惹的人?本王为何要为了你与你哥哥为敌呢?” 宋寒濯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胸有成竹,镇定自若的魏冥堇,说实话,魏家两兄弟,他倒是欣赏眼前这个魏冥堇。 魏冥堇仿佛听到了很大的笑话,“论不好惹,这天下恐怕数殿下您了吧。”这天底下还没有宸王殿下不敢惹的人,忽然收起笑容,冰冷的眸子里透着坚定,看向宋寒濯说道,“我可以保边北百年和平。” 空气一度凝结,他在赌。这天下的人都知道,这宸王殿下与太子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感情极好,未来太子登基,边北若是不稳定,玄岳王朝恐怕要摇摇欲坠了。 “本王拭目以待。”宋寒濯薄唇一勾,魏冥堇就知道自己成功了,有了宸王助力,夺回魏家指日可待。 魏冥堇也不敢多逗留,走到门口时,忽而想起了一件事,回首说道,“王妃倒是一个奇女子,明月阁开得风生水起。” 宋寒濯脚步一顿,提起自家的小女人一脸得意,淡漠的眸子里染上淡淡的笑意,魏冥堇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王爷倒真是好福气,边北有一个慕容姑娘,府里有个王妃。”成功将宋寒濯的笑意微收,达到效果的魏冥堇心情大好,带着满头黑线的翎羽走了出去,没有半分求人的态度。 出了宸王府,身边的暗卫便传来了消息,“主子,那边有动静了。”魏冥堇眸子微沉,目光落到明月阁的方向,冷声说道,“准备下去,明日回鹰水城。” 吩咐完事情,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她带走。夜深人静时,一道黑影稳稳地落在了明月阁的二楼,熟门熟路地进去,房间内的娇儿正睡得香,感觉有人进来,正欲睁眼,魏冥堇袖子一挥,温言再度陷入了昏迷,魏冥堇嘴角微勾,点了其睡穴,弯身将其抱起,正准备离开之时,忽而想起了什么,伸手将自己怀里所有的银票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也算是替怀里的小女人赎身了。 “主子。”翎羽见消失的主子忽然出现了,悬着的心自然落了下来,目光落到魏冥堇怀里的小女人身上,目光微闪,随即恢复了正常,“主子准备好了。” 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出了京城,却不知明月阁内爆发出一声怒吼。魏冥堇体贴地让女子靠在自己的身上,换了一下软的被褥,看着怀里的小女人,他也渐渐有了睡意,淡淡的体香,让他紧绷的心落了下来。马车一顿,温言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头,嘴巴嘟囔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番外之梦醒孤生(4) 魏冥堇低声吩咐道,“翎羽,马车慢一点。” 温言幽幽地醒来,揉了揉有些发晕的额头,而后打量着马车,这是哪儿,她只记得自己睡到半夜感觉有人进了她的房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闻到一股香味,随即晕了过去。难道又是温家的人?不应该啊,要是温家的人话,应该绑着她啊,再者温家的人进京,叶浮珣也应该知道,不会让温家人轻易靠近明月阁。温言打开车帘往外看,马车是向北驶去,不是去南方,温言越看越奇怪,不是温家人,那到底是谁呢? “你醒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只见车帘掀起,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睑,魏冥堇一身黑色锦袍坐在马车外,看见温言醒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说道,“你旁边的包袱里有吃的,这是水,你再委屈一下,我们快到了。” “魏冥堇,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儿哪儿去?!”温言一看见是魏冥堇松了一口气,柳叶眉微微一皱,问道。 “边北!” “我不去!你快送我回去!”温言一听去边北不乐意了,边北现在正是战乱,再者魏冥堇现在失势,他哥哥魏冥罗正千方百计地想怎么杀了他,比温家人派人杀她还厉害,跟在这个人身后是一件高危事情,她可不想刚过几天安稳日子,就又得东躲西藏了。 魏冥堇一听说温言要回去,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不可能!”温言柳叶眉一挑,杏目一瞪,说道,“阿珣估计现在已经知道我不见了,她定会来寻我!” 魏冥堇听了不再说话,掀开车帘坐了进来,温言身子不由的往后靠去,眼前这个男子黑着一张脸,让她不由的害怕了起来。 只见魏冥堇高大的身子压了过来,将她逼到马车的一个小角落里,一手撑车壁,低头凑近她的鼻翼说道,“就算是宸王来了,也带不走你,你最好乖乖的跟着我。”说着低头含住了温言那如同芙蓉花瓣的嘴唇。肆意地在她的嘴里掠夺,温言‘呜呜’地伸手去推他,奈何眼前这个男人如同铜墙铁壁,而她也渐渐迷失在他的吻里,这点力气对于魏冥堇就像是猫挠了一样,他第一次无比地想要占有一个女人,可是这个小女人却总是想着躲他这让他很不爽。 大手肆意地游走在温言的后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扯扯开了温言的衣襟,有些微凉且粗励的手指触碰到她光滑的肌肤时,温言猛地抓住那双作乱的大手,一把推开他,顺手给了他一个巴掌,“流氓!”慌忙把衣服穿好,这是她第二次迷失自己,第一次是在明月阁,还被叶浮珣给捉奸在床,自从叶浮珣说过他有未婚妻后,她就决定离这个男人远一些。 魏冥堇摸了摸被打的脸,薄唇微勾,看着温言红通通的手掌,笑道,“下次想打我,别用自己的手,会疼的。”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温言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悄悄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还真疼,他的脸是铁做的吗?! 魏冥堇斜靠在马车的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表情快速变化的小女人,自失势以来,心情第一次如此愉悦。 突然听到了箭划破空气的声音,漆黑的眸子一沉,大手一捞,将温言搂入自己的怀里,低下头的同时,一支利箭划破车帘死死地钉入马车。 “翎羽!” 随之翎羽飞身而起,见暗处有一抹黑影,立即甩出一直飞镖,直插入那抹黑影的膝盖处,只见那抹黑影闷响一声,单膝跪地。 翎羽踏步飞过去,落在了那抹黑影面前,刚落定四面八方射出密密麻麻的利剑,翎羽脸色一变,忙仰身躲过,脚尖一点,落到了一个树上,方才那个中镖的人瞬间被射成了筛子。瞬间涌出了三十多个黑衣人,将翎羽围个水泄不通。 温言有些惊魂未定地靠在魏冥堇的怀里,方才就差一点她就死于非命了,不行不行,魏冥堇跟不得,还是回去跟叶浮珣去混吧。 正想着,魏冥堇听见了外面的打斗声。,掀开车帘观察着外面的战况,翎羽虽然是暗卫中的佼佼者,但是以一敌数十,对付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的,只听见魏冥堇对着空气喊道,“隐秀。”眨眼间一抹青色的身影落到了翎羽的身上,手法极其地快,眨眼间就打到了几个黑衣人。 哇,这是忍者影术吗?还是召唤神龙,对着空气一喊就能喊出一个武林高手,温言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了,搂着脑袋兴冲冲地看着外面一群人大家,只见翎羽帅气地打到了一个黑衣人,温言忍不住叫好,“翎羽,太帅了!” 某个男人听见自己怀里的小女人竟然夸别的男人帅,瞬间不乐意了,手一挥一旁的披风便盖在了温言的身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小心着凉。”转而又看向车外,冷声说道,“速战速决。” 翎羽和隐秀接受到命令后,两个人相视一眼,默契地背靠着背,解决到了周围的黑衣人,没多久便解决掉了所有的黑衣人。 “主子。” “收拾干净了?”魏冥堇一只手把玩着温言的一缕头发,装作没看见怀里小女人那种嫌弃地表情,冷冷地问道。 “收拾干净了。”翎羽低头回答道。只听见马车内传来一个声音,“上路吧。” “是。”翎羽跳上马车,隐秀眨眼间又不见了。马车稳稳地朝边北方向驶去。 月黑风高夜,从客栈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左顾右盼,见没有人心中一喜,她身后那个人真的是一个高危险的人物,就这几天,刺杀暗杀都不断,还连带着她,而且阿珣派来寻她的人也全部被魏冥堇那个家伙给挡了回去,真是气死了,反正这个人身边是不能待了,虽然长的是好看,可是那也得有命看啊。 还未踏出去几步,便听到身后冰冷的声音响起,“言儿倒是好兴致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赏月。” 温言脚步一顿,硬着头皮转身笑道,“魏二爷兴致也不错嘛,这么晚了还出来。”你见过赏月还背着包袱的吗?看着一脸坏笑的男人,温言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打又打不过,还得在人家的手下生活,只能忍着。 魏冥堇看着脸色变幻莫测的小女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情莫名的好,一阵晚风吹过,温言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这越忘北走,温差越大。魏冥堇脱下自己的外衣,难得柔声说道,“回去吧,下次赏月穿厚点。” 温言有些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这几天来的逃亡生涯,温言已经适应了,若是哪儿天没有几个刺客来,她都觉得无聊。一行人在树林里休息,温言百般无聊地拿着地上捡的枯树枝玩,看着坐在树下闭目养神的魏冥堇没好气地问道,“我们还有多久就要到啊。”他们这几天一直在野外奔波,尽管魏冥堇很照顾她,可是她依旧感觉自己都快臭死了,尤其是头发上,气味她自己都不想闻。魏冥堇闭着眼睛没有回答她,温言气呼呼地将手中的枯树枝扔了过去,魏冥堇只是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气呼呼的女生宠溺地说了一句,“别闹。” “我都快臭死了。”温言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魏冥堇,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般,魏冥堇心里一软,说道,“再忍一忍,我们快到了。” “我忍不了,你闻闻,我头都臭了。”温言将自己的脑袋凑到魏冥堇面前,果真有一股难闻的气味,魏冥堇剑眉微蹙,可依旧冷声说道,“不臭。” “啊啊啊啊啊!”温言有些抓狂,说道,“我不管,我受不了,我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条河,我要去那里清理一下。” “不行,太危险了。” “我原本不用这么危险的,还不是因为你。”温言小声嘟囔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再说了,这个暗处还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小姐姐嘛。” “求你了。”温言双手合十,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着魏冥堇,让他毫无招架之力,冷着脸点了点头,温言欢呼雀跃地抱了他一下,高兴地说道,“爱死你了!”魏冥堇一愣,怀里的体温还未来得及体味,佳人已经兴冲冲地跑远了,她刚才说,爱。这个字眼对于魏冥堇来说太过于陌生了,他从来不懂爱,他是鹰水城里让人闻风丧胆的魏二爷,怎么可能有爱,可是这个女子说爱自己,某个人的冰山脸缓缓融化,勾起了一抹笑意。魏冥堇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在水边的温言已经把鞋和袜子脱了,听到动静一转身看到魏冥堇吓了一跳,杏目微瞪,“你来做什么。!” 某个男人负手而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怕你有危险。”啧啧啧,借口真的是冠冕堂皇。 第二百九十六章 你在这儿才是最大的危险好不好。纵是温言是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也做不到在一个男子面前赤裸裸地洗澡啊。 “能有什么危险。”温言说道,“我看你才是最大的危险吧。”魏冥堇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温言一番,转过身去,说道,“放心吧,我不会在这荒山野岭对你做什么的。”温言小脸一红,小声骂了一句,“色狼!”心里想着魏冥堇虽然混蛋,但还是有几分君子风度的,一路上虽然有时对她动手动脚,但每次到最后关头,就停止了,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温言脱下衣服,在这儿初夏的天气,在河里洗澡十分舒服,尤其是被阳光晒过的河水,温言满意地叹谓一声,魏冥堇听见伸手水流动的声音脑子里忽然浮想联翩,耳朵竟然红了起来。 没过多久,温言便从河里出来,湿答答的头发披上了自己的衣服,“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魏冥堇何时给别人放过哨啊,一转身便看到一个水出芙蓉般的女子,拿着一块儿方巾擦着自己的头发,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了七彩的光芒,暖暖的阳光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白里透红的皮肤,让他想要伸手掐一把。 “喂,发什么呆呢?”温言伸手在魏冥堇的面前晃了晃,忽然魏冥堇耳朵微动,脸色微沉,猛地将温言搂入自己的怀中,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向一旁倒去,几只箭簇从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深深地插入树木上。 “有没有受伤?”魏冥堇紧张地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温言惊魂未定地看着魏冥堇,摇摇头,魏冥堇眸子闪过杀机,冷声吩咐道,“翎羽!” 一道黑色影子,从暗处飞出来,十几个黑衣人将他们围得团团转,魏冥堇将温言护在自己的身后,冷冷地看着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便主动出击,招招毙命。一手护着温言,一手杀出重围,黑衣人仿佛看出了魏冥堇的弱点,纷纷将刀剑对准了温言。 “啊……你们这些人,欺负弱女子!”温言险险地躲过一个黑衣人的刀剑吼道,“老娘鄙视你们!”魏冥堇嘴角微微抽搐,眸子一敛,其中一个黑衣人在温言的身后,正举起了他手中的刀,本能反应,反身将温言护在自己的怀里,闷哼一声,反手取了那人的性命。 “魏冥堇,你没事吧!”温言收起嬉皮笑脸,担忧地问道,魏冥堇握住她的手,笑着摇摇头,冷声.说道,“翎羽,速战速决。”现在他受伤,实在不适合恋战。 解决了所有的黑衣人后,三人一路逃跑,甩掉了黑衣人的追杀,谈到了一个破庙里,魏冥堇背后受了一刀,血染红了他的整个后背。 “魏冥堇你流了好多的血。”温言声音颤抖地说道,魏冥堇脸色有些苍白,对她微微一笑,说道,“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温言粗暴地撕开魏冥堇的衣服,说道,“翎羽,去找一些清水过来,我要给他清洗伤口,还有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止血的草药。” “你懂医术?”魏冥堇诧异地问道。 “不懂。”某个小女人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不懂,但是翎羽这种经常在生死边缘游走的人肯定懂一些药草的。” 魏冥堇满头黑线,但是看到小女人冷凝的一张脸,心情还是很好,温言换了一个姿势,说道,“来,趴我身上这样你会好受一些。” “不用了。”魏冥堇笑道,“我太重了。” “废话少说。”温言霸道地将魏冥堇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道,“一个病号,废话少说。”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你逃走的最好的时机吗?” “你不说我都忘了。”温言说道,“的确,你现在受了伤,翎羽也被我支出去了,的确是个好时机,说的我都心动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 “还不是怕你死嘛?”温言没好气地说道,“跟在你在一起的确很危险,你要是能把我送回去,再好不过,不过眼下,你毕竟救了我,我也不能把你自己一个人扔在这儿啊,万一一会儿那群混蛋再来怎么办?” 魏冥堇轻笑一声,靠在温言的肩膀上,女子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湿气,但是这种味道却让魏冥堇安心得很,紧绷的心弦一点一点松了下来,眼皮也越来越重,最后竟然靠着女子的肩膀睡了过去。 “魏冥堇,你别睡啊,你别睡啊,跟我说说话。”温言担忧地拍拍魏冥堇的脸,唯恐他长睡不醒,这个翎羽怎么还不回来啊,“魏冥堇你别吓我啊……” “咳咳咳……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魏冥堇从黑暗中被他的喊声给惊醒,虚弱地说道,“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还死不了,我只是太困了。” “你能不能忍忍?我害怕。”温言说道。魏冥堇心中一软,伸手握住温言的手,强制自己睁开眼睛,说道,“好。”你若害怕,我就陪着你,别怕,有我在。 没过多久,听到庙外有动静,魏冥堇警惕地睁开眼睛,放开温言的手,拿起自己手边的宝剑,将温言护在自己的身后,一双冷漠的眼睛如同鹰眸一般盯着门外,小声对温言说道,“一会儿你躲到佛像后面,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你都受伤了。”温言,“要走一起走,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魏冥堇心中一震,回头看着自己身后眼睛里透着害怕,却依旧倔强地姑娘,心中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薄唇微勾,“好,那我们一块儿去死吧。” “翎羽,你怎么还不来啊……”温言闭着眼睛,心想这下死定了,阿珣啊,你要是能找到我的尸首,一定替我买一个好点的棺材。 没有温言想象中的刀光剑影,推门进来的人,对着魏冥堇恭敬地单膝跪地,“属下来迟,请主子责罚。” 魏冥堇看着来人,受了手中的长剑,冷声说道,“起来吧。” “自己人?”温言从魏冥堇的身后露出一个小脑袋,诧异地看着对面几个穿着青色锦袍的人,松了一口气,她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一行人在一个客栈休息,温言看着大夫熟练地给魏冥堇包扎好后,伸伸懒腰,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魏冥堇见其娇憨的模样,笑道,“带温姑娘回去休息。” 温言也不客气,直接起身离开,一路奔波还被追杀,她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这一次她要睡个够。 看着温言走了出去,魏冥堇眼中笑意全无,冷声问道,“鹰水城的情况如何?” “回主子,宸王殿下派来的人已经到了,另外宸王殿下还送来了边北其他家族的信物,一切准备好了,就等主子您回去呢。”领头的青衣男子说道。魏冥堇满意地点点头,“宸王殿下的动作蛮快的,今晚守好夜,别再让拿着鼠辈扰了温姑娘的休息。” “是。”那个青衣男子脸色微微诧异,随后又欲言又止,魏冥堇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 “王家那边……”男子话还没有说完,魏冥堇的脸便阴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温言再次醒来,迷蒙着一双眼,打量着房间里的布局,瓷器壁画,家具都是上好的木头制作的,不像是客栈啊。正想着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走了进来,见温言醒了,将手里的铜盆放到架子上笑道,“姑娘,您醒了。” “你是?” “奴婢名唤玲儿,是魏二爷让奴婢是来伺候姑娘的。”玲儿恭敬地说到。温言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装饰,没想到这魏冥堇家里还真的有矿。 “魏冥堇呢?”温言洗过脸后,从玲儿手里接过毛巾问道。 “二爷在议厅。”玲儿回道,“二爷吩咐了,姑娘若是醒了就让您先用膳,他忙完就来陪您。” 温言又向玲儿大厅了一些关于鹰水城里的情况,鹰水城是边北最大的一个城,历来由魏家管理,这魏冥堇就是上一任城主的庶子,又是一出夺位的戏。 温言百般无聊地在宅子里乱逛,身后跟着玲儿,这位魏二爷亲自抱进来的姑娘,住着整个魏府最好的院子,还能直呼魏二爷的名字,玲儿心里自然不敢得罪,这个新主子看起来很随和,也没有架子,比起魏府其他的小妾好多了。 “哟,这是新来的妹妹?”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在温言身后响起,温言微微蹙眉,这个声音里充满了不友好,像极了宅斗剧的开场白,果真一转身便看到一个身穿红色衣裙,袒胸露乳的女子,这个女子长得十分妖娆,目光极其不友好地打量了一番温言,看到她那张脸,眼里更是写满了妒忌,“见到姐姐怎么不行礼啊?还懂不懂规矩。” 温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姐?我这个人生来就自己,哪儿里来的姐姐?”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上下轻蔑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身段倒是不错,可是竟然还不如百花楼的女子,啧啧啧。”温言以一个老鸨的目光审视了一番眼前的女子,评头论足道,“穿这么薄你冷不冷?看看你那皮肤,都糙成什么样了,还有这脸啧啧啧,百花楼里的婢女都比你的好。” “姑娘,百花楼是什么地方啊?”玲儿疑惑地问道。 “京城里男人的温柔乡。”温言伸手挑了一下玲儿的下巴,挑衅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玲儿害羞地低下了头。 那个红衣女子气得跳脚,转眸一想,“你这么了解,想必是在那种地方待过咯。” 温言莞尔一笑,倾国倾城,“坐在明月阁的二楼,看着对面的姑娘,的确是一件美事。” 明月阁,红衣女子脸色微微一变,明月阁现在天下闻名,虽然是青楼,却不是一般的青楼,那里的女子气度才学皆不输大家闺秀,不少王孙贵族投掷千金为求一面。 “玲儿,我们走吧。这儿的麻雀太聒噪了。” “你……”红衣女子是现在最得宠的小妾,还从来没有什么人敢这么讥讽她,看着温言的背影说道,“清高什么,还不是从妓院里出来的,照样是陪睡的货色!” 温言听了脚步一顿,转身一巴掌呼在了那个红衣女子的脸上,力道之大,一巴掌将女子扇倒在地,方才还笑嘻嘻地女子,此时满身戾气,说道,“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你竟然敢打我?!”那个红衣女子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言,满眼愤恨! “打你又如何。”温言弯下身子,从女子头上拔下一支簪子,挑起女子的下巴,冷声说道,“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脸给刮花?” “你……你敢……” “那我们试试。”温言嘴角微勾,簪子说着女子的下巴一点一点地划过女子的脸,在脸颊处停留,轻轻用力,红衣女子尖叫一声。 “我还没用力呢。”温言站起身来,将簪子扔在地上,俯视着红衣女子,“就你这点本事,也敢在我面前横!” “发生什么事情了??”温言正欲转身离开,一道男声传来,一个身穿一件深紫色单罗纱夹衫,腰间绑着一根天蓝色兽纹丝带,一头如风般的长发,有着一双比魏冥堇还要阴冷的的眼睛虽然在笑着,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阴鸷,让温言十分不舒服,盯着温言,使其十分别扭。身后跟着一身他栗色花素绫上衣,腰间绑着一根栗色宝相花纹金带,一头墨黑色的发丝,身形挺秀高颀的魏冥堇。 “魏二爷。”温言上前走了几步,走到魏冥堇的身边拍拍手,说道,“揍了一只嘴巴不干净的麻雀。” 魏冥堇目光落到温言的有些微红的手上,淡淡地说道,“不干净扔出去就可以了,何必自己动手。” “樱钕,怎么回事?!”魏冥罗冷声问道。 “魏爷,你要替奴家做主啊。”樱钕披头散发哭着跪在魏冥罗的面前,控诉着温言方才的行径,希望眼前的男子能够替她出头。 魏冥罗将目光放在这个站在魏冥堇身边的女子身上,清澈的目光死毫不畏惧地对上自己,一脸坦然地说道,“我在和这位……姑娘讨论什么是规矩,讨论讨论着……”温言下巴微扬,嚣张地说道,“若是我什么得罪之处,还请魏爷包涵。” 魏冥罗见温言举手投足之间,都不是一般小户人家的女子,见樱钕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这个女子身上吃了不少苦头,冷声说道,“这是魏二爷带回来的贵客,还不快道歉滚下去!” 樱钕身子一震,抬头瞪了温言一眼,又碍于魏冥堇和魏冥罗,只能低声说道,“不知道姑娘是贵客,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怪罪。”因为她知道,在这里,除了魏冥罗的宠爱以外,什么都不重要,魏冥罗说不要就不要,若是让他厌弃,在这座城里,就只有死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温言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之人,尽管她不喜欢眼前这个女子,但还是笑着说道,“不知者无罪。” 樱钕贝齿轻咬,退了下去。 “二弟,这位姑娘怎么也不介绍一下啊。”魏冥罗笑着问道。 “见过魏爷,我叫温言。”温言大大方方地说道,他这一路来可没有受罪,所有的来源都是眼前这个虚伪至及的男人,派人追杀自己的亲弟弟不说,还养那么多女人在府里,渣男无疑。 魏冥堇对于温言一副护着的姿态,目光带着深意,魏冥堇身边的人他都查清楚了,这个温言原本是江南温家的庶女,后来得明月阁重公子相助,摆脱温家人,住在明月阁内,能在明月阁内住着,还不属于十六香,却高于十六香的地位,说明这个女子不简单,更何况想穿重公子十分看重她,明月阁表面有打理得管事妈妈,可是实际做主的就是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他的弟弟倒也风流,逃命之余,还不忘风流。 “魏某对我说温姑娘的大名那是如雷贯耳,如今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魏冥罗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让旁人看起来比他身旁的魏冥堇好相处多了,不过温言在明月阁那可是阅人无数,这么假惺惺的人,看了就倒胃口。 “魏爷的名字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若不是今日一见,我竟然还不知道魏二爷有个哥哥。”温言不怕死地给魏冥堇拉仇恨,魏冥罗的脸色微变,不过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依旧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 温言也无意跟魏冥罗纠缠下去,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魏冥罗看着温言消失的背景,手里的纸扇应声而赦。 “你今天很闲?”温言一边翻着魏冥堇为他搜罗来的戏本子,一边问道,坐在一旁的魏冥堇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少了一些冷意,多了几分干净与明亮。这几日温言呆在这个院子里,很少出门,有不少小妾夫人过来陪她聊天,刺探她的来历,除了那个樱钕,其余的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温言也纯粹打发时间,魏冥堇怕她无聊,给她找来了不少戏本子。 “嗯。”男子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字符,低头认真地看着手中的兵书,温言泄气地将已经看得差不多的戏本子一扔,掐着腰现在魏冥堇的面前,“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回去?去哪儿?”魏冥堇头也不抬地问道, “当然是回京城咯。”温言理所当然地说道,魏冥堇翻手地手微微一顿,冷冷的眸子看向温言,说道,“你回不去了。” “为什么?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温言一听立马不乐意了,伸出手指戳着魏冥堇的肩膀问道,魏冥堇伸手将她拉入怀中霸道地说道,“因为,我想让你做我的夫人。””温言的心突然慢了半拍,猛地推开魏冥堇,说道,“想得美。”转身跑了出去。 在鹰水城的日子,过得虽然无聊但还算滋润。只不过一连好几天都不见魏冥堇的身影了,温言百般无聊地坐在水中亭里看着风景,古代就是好无聊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连一个可以说八卦的人都没有,有些想念阿珣了,最起码能坐在明月阁的楼头上可以观看整个京城的八卦。 “你听说了,宸王妃来边北了,就在这浮阳城内。”一个小丫鬟说道,听到熟悉的字眼,温言猛地坐直了身子,又听到那个小丫鬟身边的同伴说道,“听说了,这宸王妃施粥问诊,救了不少人呢。” “可是你没听说吗,宸王妃身染恶疾,恐怕时候不多了吧,”那丫鬟可惜地说道,“好人就是没有好命啊。” 阿珣来了!还得了重病!温言站起身子,一脸惊喜,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转念一想,竟然有几分不舍得那个冰冷冷的男人。 那就见阿珣一面了。温言心里想着,转身问身后的玲儿,“玲儿,魏二爷现在在哪儿?” “今个早上魏二爷出了一趟城,现在估计在书房。”玲儿说道。 “很好。”温言高兴地拍拍了玲儿的肩膀,这一段时间下来,魏府里的一些下人们都摸清了温言的脾气,这位主子脾气好,没有架子,人十分随和,虽然玲儿还记得温言第一天对樱钕的霸气,对她又爱又敬。 温言提着裙子便熟门熟路地朝书房走去,魏府很大,魏冥堇基本住在西边的院落里,魏冥罗住在东边的院落里,温言很少去东边的院落,按她的话说,就是能少惹事就少惹事,他还行多活几年呢,魏冥堇的书房她倒是经常去,魏冥堇这个人平常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竟然也有玛丽苏的一面,书房里放着好多戏本子,没事儿,温言就喜欢从他书房里找书。 “温姑娘,主子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书房。”一旁的翎羽伸手拦住正要推门而进的温言。 第二百九十八章 “哦?”温言眉目流转,满眼风情,面带着浅浅笑意,但是眼里却没有丝毫地暖意,皓腕翻动,温言抬手就要推门进去,“我也是任何人?”今日她听说宸王妃来了边北,而且还身染重病,她来找魏冥堇想要去浮阳城。 翎羽脚步位移挡在了温言的前面,低头对温言不卑不亢地说道,“温姑娘,请不要为难在下。” “怎么办?本姑娘就喜欢为难人。”温言的耐心已经用尽了,秀眉一挑,冷声喝道,“让开!” 翎羽却不为所动,如同一个门神一般堵在温言面前,温言有些气结,说道,“好,好,你记住了下回就是魏冥堇求本姑娘来,本姑娘都不会来了!”说着温言转身就装作要离开,翎羽见温言要离开,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就在这时,温言突然转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低头绕过翎羽,一把推开了书房们,翎羽没想到温言会来这么一招,还没反应过来,温言已经大步走进了书房,“魏冥堇你给我出来,你竟敢……”话突然卡在了嗓子眼里,眼前一片春色,只见魏冥堇怀里抱着一个美人,美人衣衫不整,胸前一片雪白,看见温言就这样闯了进来,尖叫一声,躲在了魏冥堇的怀里。 魏冥堇也是一愣,忙推开怀里的女人,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慌乱,转而又看了一眼没有拦住温言的翎羽。 “对……对不起,那个……你们继续。”温言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说了一句万年不变的旧词,转身匆匆地离开了。 “阿堇~” 那女人眉眼如丝,声音千婉百转,身子又似无骨般靠向魏冥堇,魏冥堇面无表情地推开了怀里的女人,冷声说道,“穿好你的衣服。” 女子娇嗔一声,魅声说道,““人家是你的未婚妻嘛,早晚是你的人。””眼眸流转,又说道,“怎么,刚才进来的那个姑娘你也打算纳进来嘛?纳进来也可以,不过得等我过了门。” 女人见魏冥堇脸色阴郁,眉眼一挑,风情万种地说道,“那姑娘长得不错,不过你可不能……” “出去!”魏冥堇没等那女人说完,便冷声打断,那女人见魏冥堇脸色阴郁,悻悻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了出去。 温言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就是刚才的画面,纤纤玉手抚上胸口,有些失落和难过,温言瞅你那出息,有什么难过的,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还是一个出轨的男人,就当被猪咬了一口吧。 想着温言打开衣橱,麻利地拿出包袱,又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了一些银子和首饰,准备离开。刚收拾好就听见敲门声,温言一惊,没好气地问道,“谁啊?!”边问边把包袱塞回了衣橱里,门口传来了翎羽那个万年不变的冷声,“温姑娘,是我。” “有事吗?”提起翎羽就想起那个猪头魏冥堇。 门外的翎羽听到温言充满怒气的声音,忍不住为自家主子默默擦把汗,声音依旧泼澜不惊,“主子,让您去吃饭。” “告诉你家主子,本姑娘不饿,让他自己吃去吧。” 听到门口没有动静,温言抄过床上的软枕,把它想象成某个猪头男,使劲地摔打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死魏冥堇,臭魏冥堇,去死,去死!” 在餐厅的某个男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听到翎羽的回报,冰冷的眸子闪了闪,俊逸的容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种寒冽的气息,冰冷的眸子光射寒星,肖薄的嘴唇紧抿,一身玄色的衣袍,更映衬着他俊朗不凡,静默时寒冷若冰,只随意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存在,翎羽站在一旁感受着自家主子的冷低压,也只有温姑娘能让自家主子这么牵动倾情绪了吧。 “吩咐厨房,给温姑娘单独做一些,送过去。”声音冷冷带着,不可反驳的强硬,一旁的侍女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主子,那您和那位的婚事……”翎羽说道一半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见其面色阴郁,便不再说下去。 魏冥堇如同漆黑宝石一般的眸子,不可见地闪了闪,端起眼前的碗,说道,“照常。” “是。” “找几个人跟着温姑娘,不要让任何闪失。”在翎羽走出去之时,魏冥堇又淡淡地吩咐道。 翎羽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整个鹰水城都知道了,魏家二少爷魏冥堇要和西坞城的王大小姐王林奕大婚,一个时间整个鹰水城都是喜气洋洋的。 这两天温言的院子里被塞进了很多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以及胭脂水粉,一旁的小丫鬟玲儿拿起一串翡翠珠子项链,惊艳地说道,“姑娘,您看这个好漂亮啊。” 温言抬了一下眼皮子,说道,“你喜欢啊。” 玲儿忙连连点头,说道,“喜欢。”手摸着那串翡翠珠子,满眼艳羡,“二少爷对您真好。” “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 姑娘毫不在意地将那一串上好的翡翠珠子给了玲儿,灵儿惊喜地忙谢恩。温言打量了一下门口的那些人,百般无聊地说道,“玲儿,去把我的琴取来。” “哎。”那个叫做玲儿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将那串翡翠珠子收了起来,忙去里屋把温言的琴抱了出来,“姑娘您来这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见您抚过琴。” 温言调了几个音,抬头问一声,“想听吗?我谈给你听。” “好啊。”玲儿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随意的主子,一点架子也没有,对下人也极其温和,从不打罚下人。要是温姑娘能做她们的二少夫人的话,那该多好,只是现在二少爷要娶西坞城的大小姐,想到这玲儿忍不住为温言抱不平。 温言玉手请拨,一串清澈的琴声便传了出来,如同泉水流畅,犹如月光倾斜,带着淡淡地空旷,又带着淡淡的忧伤,让人忍不住心出一种凄美之感。 魏冥堇站在院门口,视力极好的他,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门口抚琴的温言,身穿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雪白的脖颈上带着一条蓝色的玉石,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一条天蓝手链随意的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那双玉手在琴上轻轻地弹着,他见过温言经常保养琴,也知道她喜欢收藏琴,但从来没有见过她弹过,第一次听她的琴音,竟然是如此美妙。 一曲既终,温言弹奏最后一个音符,一旁的玲儿听得如痴如醉,拍手叫好,“温姑娘,您弹地真好听!” 温言很久很久没有弹过琴了,有多久,好像她自己都不记得了,是她母亲去世之后,还是她遭受背叛从鬼门关回来之后,温言从不感伤,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弹琴,弹这首她母亲最爱,也是她最爱的曲子。 “温姑娘,您弹的是什么曲子啊?” “这首曲子是我母亲最喜欢的一首曲子,它叫《忘归》。”温言像往常一样,轻轻擦拭着琴弦,声音如同冬日里的暖阳,“忘归忘归,何时归。”这是她母亲生前谱写的一首曲子,写给她的爱情和一生。 “《忘归》。”玲儿将名字在嘴里念了几遍,说道,“奴婢听都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看向温言的眼里都是崇拜,这样有才又长得像仙女一样的人儿,只能做妾。都忍不住为温言惋惜。 温言轻轻一笑,霎那间,如同四月芳菲尽开,一抬眸便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笑容微收,不过又很快挂上了以往的笑容,对着魏冥堇说道,“没想到,堂堂魏二公子喜欢听墙角啊。” 玲儿顺着温言的目光看去,只见魏冥堇站在那里,吓得她忙福身行礼,魏冥堇抬手示意她出去,玲儿担忧地看了温言一眼,见其对自己笑着点点头,这才走了出去。 “本公子需要偷听嘛,那是光明正大地听。”魏冥堇掀袍坐在了温言的旁边,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双如同星辰一般泛着冷光的眸子看向温言,声音依旧带着寒意,“从来没有听过你弹琴,不管是在明月阁还是在鹰水城。”魏冥堇紧紧地盯着温言,希望能从她的眼睛里,神色里,看到一丝不悦或者说在意,同时又害怕她生气,除了一开始被撞破的时候她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受伤,现在的温言看不出一丝的难过,他对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第二百九十九章 温言秀眉微挑,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但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如同玫瑰花瓣一样的娇唇微启,半真半假地说道,“在明月阁,除了阿珣我就是主子,不用弹琴卖笑,自然不用弹,在这儿,更用不着,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弹首曲子助助兴。”一双多情眸看向魏冥堇,“等到魏二公子大婚之时,本姑娘也可以给你弹琴助兴,就当作这些天在鹰水城吃喝的报酬了。” 见温言若无其事地提到自己大婚,魏冥堇的眸子一沉,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阴沉,“你很希望我成婚?” 大哥,不是我希望你成婚好不好,是你自己想要成婚的,怎么又把事情推到我的头上了。 温言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又对魏冥堇说道,“魏公子啊,成不成婚好像是您决定的吧,这跟我希不希望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啊。” “你好好休息。” 魏冥堇看着温言那张绝美的小脸,心中仿佛憋了一把火,冷声说了一句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他怕他在带下去,会忍不住伸手掐死眼前这个小女人。 魏冥堇气得拂袖离开,一人孤影站在窗前,手中摩擦着一支翡翠簪子,是他从玉器店买回来的,一直没有送出去,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走出这一步对不对,魏冥堇如果知道,这一步让他永远的丧失了温言,他还会这么做吗?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主子,王家的人来了。”翎羽推门进来,魏冥堇随即将簪子收了起来,冷声说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王林奕现在住在魏府,魏冥罗自然不敢动她,王家人此时过来,无疑是最好的机会。他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的这一天吗?魏冥堇把自己的心底的最后一点柔情藏了起来,吩咐道,“让隐秀保护好温姑娘,出了事情,提头来见。” 按照这个丫头的性子,她一定不会安分地待在魏府,更何况她待在魏府也不安全,到时若是魏冥罗狗急跳墙,伤了她。 飒肃的夜里,魏冥堇负手而立站在屋顶之上,目光落在那个背着包袱,奋力爬上墙头的女子身上,如冰的目光瞬间融化,黑夜让他不加掩饰自己,目光里带着不舍和留恋,女子爬上墙头,闭着眼睛看着下面,片刻后,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就要往下跳,魏冥堇心里一紧,一道青衣飞速地接住了她,使她安然无恙地落在地面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见温言拍拍衣服,对着隐秀感激一笑,如同玫瑰花瓣的娇唇,一张一合不知道说的什么,在她走的那一刻,魏冥堇清晰地看到温言后头朝他的院落看了看,最后扭头离开,他知道,他还是伤了她。 鹰水城不久便迎来了,魏二爷和王家嫡女王林奕的大婚,轰轰烈烈让许久不曾热闹的鹰水城热闹了好久,那天魏冥堇在温言的房间里坐了很久,那个小女子的一颦一笑仿佛就在他的眼前,安排保护她的人,已经回来禀报,她如愿回到了明月阁。魏冥堇俊冷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良久,直到翎羽来禀告。 成婚后的魏冥堇有了王家的助力,如同如虎添翼,以雷霆手段,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将他的哥哥魏冥罗拉下马,自己坐上了魏府当家人的位置,所有人都说他心狠手辣,阴毒至及曾经与他不和之人,全部都没有好下场,坐在高位之上的魏冥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只想将她接回来了。 鹰水城。 “主子。”烛火微微摇曳,一道黑影便出现在了魏冥堇的房间里,一身玄衣的魏冥堇负手而立,背对着来人,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寒意,“怎么样了?” “隐秀传来了消息,温姑娘又回到了明月阁。” 在黑衣人提到温言的时候,他平淡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低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黑影,随即又问道,“宸王殿下那边怎么样了?” “宸王殿下伤势已经稳定住了,他的贴身随从送来了消息,大少爷准备和哈达甄联手,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魏冥堇嘴唇微微勾起一抹冷笑,他这个哥哥还真是什么都能做出来了,魏家有祖训,决不能做出勾结外族来争权之事,这是要是被驱除家族的。 “去查一下,我要确切的证据。”魏冥堇冷冷地吩咐道,在黑影要走之时,又说道,“传令给隐秀,要她只能在暗中保护温姑娘。”以温言的脾气若是知道有一个他的人在她的身边,她会想法设法的赶走隐秀,说不定还会求助宸王妃,以叶浮珣的手段,让一个暗卫消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是。”眨眼间,屋内只剩下了魏冥堇一个人,久久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紧紧握在手里,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 “主子。”突然听到门外的敲门声,魏冥堇回过神来,将手帕又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转身坐在椅子上,信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进来。”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小丫鬟,对魏冥堇微微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你去转告夫人,我还是一些公事要处理,就不过去了。” 那个小丫鬟有些为难地看着魏冥堇,这新进门的夫人,脾气有些不太好,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喜欢发脾气,小丫鬟已经能想象到若是她没有把魏冥堇请过去的下场,她抬眸偷偷打量着魏冥堇,见其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浑身上下偷着寒意,她就没有了任何开口劝说的勇气,只能低着头,退了出去。这二少爷自从温姑娘走后,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这些做下人的有些想不通,明明这二少爷十分喜欢温姑娘,为何还要去西坞城的大小姐王林奕,不仅气走了温姑娘,弄得自己也心神不宁。出了门,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想到宁和园的那位新夫人,她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只能认命地样前走,自从这魏冥堇大婚啊,他一次也没有去过新夫人的院子。 惹得这西坞城的大小姐,天天在宁和园发脾气,弄得整个魏府气压都低得狠,好怀念温姑娘在鹰水城的日子啊,最起码魏冥堇没有这么冷。 “魏冥堇!”书房猛地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相当妖冶的女子,满脸怒意地看着魏冥堇,身后跟着一脸为难地下人。 “下去吧。”魏冥堇冷声说道,下人如同大赦地退了下去,这魏府的当家人都不好惹啊,自从这魏二爷成婚没多久,两个人便经常吵闹,这夫人更是嚣张跋扈,动不动就大发雷霆,两个人就差动手打起来了。 王林奕柳叶眉一挑,杏目圆瞪,“魏冥堇你什么意思?!都这么久了,你还忘不掉她!?成婚前我就说过,我不反对你纳她为妾,你这么做什么意思?!” “她不会为妾!”魏冥堇冰冷地说道,他的姑娘,他心爱的人,怎么舍得让她做妾呢。 “不让她做妾,难道是把我的位置让给她吗?!”王林奕怒火中烧,“你想都不要想除非我死了!” “闹够了吗?” “闹?”王林奕冷哼一声,面露杀意,“好,魏冥堇,你既然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闹。” 魏冥堇眸子一沉,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伸手掐住王林奕的脖子,冷声说道,“你要是敢伤她,我就要你的命!”王林奕呼吸困难,挣扎地想要掰开魏冥堇的手,可惜力不从心,她清楚地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杀意了。 “主子。”翎羽急匆匆地走进来,看到这一幕忙低下头,魏冥堇松开手,冷哼一声,说道,“滚出去!”王林奕一边咳嗽一边对魏冥堇说道,“你就不怕王家不放过你那?” “哼。”魏冥堇冷笑一声,“那就让王家来吧。” 王林奕身边的贴身丫鬟鱼儿忙迎上来,看到自家主子脖子见的红印心疼地问道,“夫人,您没事吧。”王林奕摸着自己的脖子,对于刚才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魏冥堇,你竟然敢这样对我,!”王林奕面露凶光,咬牙切齿地说道,“温言,魏冥堇!” 鹰水城自从魏冥堇掌管以来,整个鹰水城都进行了大换血,魏冥堇成为边北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主子。”翎羽处理好事情,推门进来,魏冥堇收起手中的簪子冷声问道,“何事?” “温姑娘出事了。” 魏冥堇脸色一变,翎羽说道,“明月阁造人暗杀,宸王妃和温姑娘都受了伤,现在伤势不明。” “什么叫做伤势不明?!”面对万敌都不曾变色,此时脸色苍白,他不敢想,“隐秀呢?” “暂时没有音讯!!” “去查宸王妃!”魏冥堇冷声吩咐,宸王妃叶浮珣向来跟温言交好,只要查到了叶浮珣,就能查到温言。 第三百章 番外之梦醒孤生(9) 官道上,一匹马呼啸而过,一跃而上,到了一个山丘,勒马而望,不远处便是京城,魏冥堇心里早已有些翻涌,他迫不及待地策马而去,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京城,早已有人得到消息,在此恭候。 “主子,属下已经打探过了,明月阁已经闭门停业一个多月了,听说是明月阁的主事妈妈死了。”翎羽提前一天到了京城,他自然明白自己主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微微一顿,说道,“温言姑娘的下落一直没有查到,就连隐秀也没有音信。” 魏冥堇眸子一沉,冷声说道,“去紫凌王府。”魏冥堇并没有如愿以偿见到叶浮珣,对着宋寒濯的脸色也不是太好,两个都属于高冷系的男人坐在一起,真是尬得要死。他为了她处理好一切事务,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带着王林奕。可是到了京城,得知紫凌王妃已经从朱雀街叶府回到了紫凌王府,魏冥堇用尽了一切办法就只知道温言住在叶府,其余的一概不知,叶府就像一个大铁桶一般,密不透风,所以魏冥堇不得不从叶浮珣这里下手。 “魏二爷不在鹰水城好好地待着,怎么有空进京啊?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宋寒濯早就听叶浮珣说魏冥堇喜欢上了明月阁的第一姑娘——温言。这个姑娘宋寒濯还颇有印象,除了萨伦王子宴会上那惊艳的一曲,更是以前宸王府的常客,叶浮珣待她如同亲姐妹一般,现在住在叶府, “王爷心里明白,就不要说破了吧。” 宋寒濯冷哼一声,心里还记恨着过年时叶浮珣为救温言受伤的事,对待魏冥堇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王爷,在下初来乍到,在贵府住上几日可否?” “本王要是说不可以呢”宋寒濯睨了某个男人一眼,只见魏冥堇不要脸的说了,“多谢王爷。” 魏冥堇携夫人一同在紫凌王府做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京城各个府中,京城很大,京城也就那么大,来一个人很快便知道,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鹰水城魏府的掌管者,名字让人闻风丧胆,手段毒辣,如此一个人物来京城,本身就是高调。 “见过王妃。”魏冥堇站在去别亦阁的必经之路上,刻意等着她,想从她的嘴里打探到温言的消息,而叶浮珣由于温言的关系,对眼前这个住在紫凌王府的客人可是没有任何好脸色,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她叶浮珣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叶浮珣轻轻点点头,并没有打算要理他,带着小若素朝别亦阁方向走去,魏冥堇一阵尴尬,脸色微沉,不过随即又大步追了上来挡在了叶浮珣的面前,“王妃,在下有一事想问。” “本妃这里没有魏公子想要的答案,公子请回吧。”叶浮珣耐着性子说道,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魏冥堇问的是什么问题。 “在下还没有问,王妃怎么知道会没有在下想要的答案呢。”魏冥堇并不在意叶浮珣难看的脸色,现在恐怕是用尽了他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气,这一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派人查过温言的下落,可是温言就好像是叶府在人间蒸发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能够躲避魏家的势力,恐怕温言背后的势力一定不小,越是这样,魏冥堇就越想要见到温言,更想知道他的现状! “呵呵。”叶浮珣冷笑一声,讽刺地说道,“世人皆说魏家二公子是个冷面冷情之人,今日一见恐怕有所失信吧,这魏二公子怎么也是一个厚脸皮之人啊,本妃都说了,这里没有魏二公子想要的答案。”魏冥堇已经掌管了魏家,现在谁见了不得叫一声魏公子,何人还敢加一个二字啊,也就只有这位王妃敢吧。叶浮珣走了几步,又觉得不不解气,又说道,“魏二公子,你要找的人心高气傲,最受不了的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现在哪怕你休妻,她都不会回头,因为感情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更何况在利益与爱情面前,魏二公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利益,如此一个重利轻义之人,本妃为何还要将好友往火坑里推。” 魏冥堇有些愣愣地看着叶浮珣远去的背影,他现在心里很慌,心里的那个人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他可能要错失他一辈子的挚爱。忽而想起了当初在明月阁,叶浮珣对他说的话,明月阁的姑娘从不受委屈,他还是伤了她。 魏冥堇夫妇一下子在王府住了一个多月,这日王林奕带着丫鬟来给叶浮珣请安,刚一进别亦阁,便在青若这里吃了一个闭门羹。 “魏夫人,您请回吧,王妃她刚喝了药睡下了。”青若不卑不亢地说道,魏夫人脸色微微尴尬,她每隔几日都会来看望叶浮珣,只见了一回,每次都派一个丫鬟来打发她,魏夫人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快,她也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京城可是人家的地盘,更何况她身上还背着王家的使命。 “那我改日再来。” 青若将魏夫人送出门,反身回到屋子里,本来该睡的人,正斜靠在软榻上,翻着一本戏本子,听到动静,头也没有抬地说道,“走了。” “走了。”青若无奈地说道,“王妃,您好歹见一回啊,毕竟人家是贵客。” “你见过这么死皮赖脸住在人家府上的贵客吗?”这戏本子真是越来越不好看,俗套至及,叶浮珣翻了几下,便没有看下去的欲望,随手扔到了桌子上,说道,“魏冥堇这个负心汉,本妃没有把他大卸八块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还想让本妃给他好脸色看。”真当她叶浮珣是好欺负的。 在京城魏冥堇的势力始终有限,再加上某个王爷抱着袖手旁观幸灾乐祸的态度,再加上他还是一个气管炎,所以说魏冥堇靠天靠地还不如靠自己。 蜿蜒的小路,由两个丫鬟引着,后面跟着一个艳丽的姑娘,眉眼间,尽是熟悉。 “阿言……”魏冥堇微微一愣,他苦苦寻求的人此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梦千萦绕的人啊,袅袅地走到自己的面前,不敢置信。 温言微微一愣,而后落落大方地冲他一笑,“魏二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这句话一说出来,温言都嫌自己酸,他俩顶多也就算是谈个恋爱,又没有涉及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不就是眼前这个‘渣男’一边撩着自己,又一遍娶着别人嘛。尽管做好了来了紫凌王府就会见到他的准备。此时,温言还是有一点惊愕。 “跟我走!”魏冥堇二话不说,霸道地握住温言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温言秀眉微蹙。 利剑出鞘,山岳把剑架在了魏冥堇的脖子上,冷声说道,“放开他。” 魏冥堇脸色一变,本来就冰山脸的他,此时更是难看,“你可知道上一个架在我脖子上的人是怎么死的吗?” 古代人都这么装逼吗,温言忍不住吐槽,但又看到两个剑拔弩张的样子,说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呀,你们俩还得打一架不成。”又对魏冥堇说道,“你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魏冥堇手微微一松,温言立马抽出自己的手腕,果真白嫩的皮肤上已经红了,“魏公子,您能不能改一改您这一言不合就抢人的毛病。” “你跟我走。”魏冥堇固执地说道,“外面你也玩够了吧,我带你回鹰水城。”这次他就是要把她带回去,把她栓在自己的身边。 “呵。”温言听了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魏二爷恐怕是搞错了吧。”温言心里惦记着叶浮珣在的病情,懒得再跟他废话。 魏冥堇正欲抓住她的胳膊时,山岳快速挡开,冷冷地看着魏冥堇,“魏二爷,还请注意分寸。” “你让开!” 山岳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挡在魏冥堇的去路,直到温言拐角不见,毕竟这是这是紫凌王府,魏冥堇不敢动手。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而他不知道这一次的消失,是从他的世界里永远地消失,从此两个人便是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你这么痴情,可惜人家不领你的情啊。”王林奕从暗处走出来,看着温言消失的方向,嘲讽地说道。魏冥堇收起眼眸中的失落,再一次覆上一层寒意,冷声说道,“做好你的魏夫人便好!” 这一次叶浮珣是难得的清醒,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她体力不济,便起身离开了,山岳依旧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出别亦阁,便在看见魏冥堇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这个男人消瘦了不少,藏青色的袍子,衬得他更加挺拔削瘦,温言向来不是什么拖泥带水之人。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笑道,“魏二爷还真是闲情逸致啊。” “言儿,我在等你。” 魏冥堇负手而立,如同漆黑宝石一般的眸子映出温言的倒影。 第三百零一章 “魏二爷有事吗?”温言礼貌而又疏远,听得魏冥堇剑眉深锁,“回来。” 温言轻声笑了两声,说道,“魏二爷,温言在此谢过您在鹰水城的照顾,若是在京城明月阁有什么能够帮上忙的,您尽管开口,至于其他的,魏二爷心里清楚,其好意温言心领了。” 魏冥堇伸手抓住温言的手,语气中带着急切,“你要怎么样才能回到我身边?” “魏二爷。”温言轻轻覆上他的手,笑道,“何必呢?你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魏二爷且行且珍惜。” “言儿。”魏冥堇丢了平时的骄傲与沉稳,急切地说道,“只要你回来,魏府的当家主母就是你。” “温言无德无能,怎么能够担任魏府的主母呢,更何况贵府已经有一位当家主母了不是吗?”温言目光变得有些清冷,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心动的人,可是他们终将走到陌路,他所求,不是她心之所求。 “言儿……” “天下人都说魏二爷老辣果断,今日怎么跟个女子似的。”温言已经没有耐心纠缠下去了,语气变得冰冷,“既然无缘,何须誓言,魏二爷保重。”温言微微福身,转身潇洒地离开。 既然无缘,何须誓言。呵呵呵呵,魏冥堇感到了莫大的悲伤,那么他对她只是情深缘浅嘛。 “站住!”一道骄横的女声在温言的身后响起,回首一看只见王林奕一袭鹅黄色的锦裙,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下巴微扬,一副女主人的空气,“你怎么在这儿?” 温言莫名地觉得好笑,“魏夫人又怎么会在这儿?”她在紫凌王府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在这儿跟我横。 “你一个青楼女子,也配出入紫凌王府,这王府的门槛是不是也太低了。” “的确有些低,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温言点头说道,随手召了一个路过的丫鬟,那个丫鬟对着温言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温姑娘,有何吩咐?” “回头告诉管事的,紫凌王府的门槛也太低了。”说着目光在王林奕的身上染了一下,笑道,“阿猫阿狗都敢放进来,还在我的面前乱吠。” 小丫鬟机灵地看了一眼温言,说道,“温姑娘教训的是,回头我就禀告周姑姑。” 温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好招待魏夫人,别让外人说咱们王府怠慢。”比起自来熟,温言可从来不输人。 王林奕气得四肢发抖,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竟然敢说她是阿猫阿狗,当初就应该让小阎王要了她的命! 温言满意地看了眼气得浑身发抖的王林奕,清冷地说道,“魏夫人,我对你的任何东西都不敢兴趣,你在这里挑衅,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能让王家在鹰水城处于不败之地,我若是想要做魏府的当家主母,你还能在这里跟我说话吗?”温言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留下王林奕一个人站在哪儿里久久地出神。 玄睿二年,紫凌王妃与紫凌王奉旨和离,紫凌王妃带着其养女回道习水封地,同年冬,清扬县主病逝,紫凌王吐血病重,连夜赶到习水,县主府外站了三天三夜。 温言打开窗子,门外的清冷的空气进来,温言紧了紧身上的外衣,丫鬟碧儿推门进来,见其蹙眉,上前随手关上窗子,说道,“我的姑娘,您这风寒才刚刚有起色,怎么又在这儿吹风,若是叶公子见了又该责备奴婢了。” 温言笑着敲了一下碧儿的脑门,“你到底是谁的丫鬟,怎么那么他的话。”碧儿揉揉额头,嘟囔道,“还不是因为您总是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姑娘。”一个侍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说道,“又有人送来了一些药材。” “我知道了,退下吧。”温言淡淡地说道,从她染了风寒以来,药材就源源不断地送到明月阁或者青黛居,温言已经见怪不怪了,叶修安那个直男才不会那么细心,温言摸着盒子,质地优良,脑海里忽而想到一个人——魏冥堇。 自从那日紫凌王府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偶尔从明月阁的客人口中得知一些边北的消息,便再无其他了。 青黛居外,窗前负手而立一个男子,满身寒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刀刻般的脸,虽然没有京城贵公子的精致,但是却有着独特的刚硬之气,目光落在对面的窗户上,变得无比的柔和。 “送过去了?”魏冥堇冷声问道。身后的翎羽回道,“已经送过去了。”看向自家孑然一身的主子,不明白为何魏冥堇每年总有一段时间都要来京城,不是去明月阁就是去青黛居,也不见温言,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她。 “翎羽,你说她现在在做什么?” “属下不知。”翎羽说道,“主子,您为何不让温姑娘知道您所做的一切呢?”魏冥堇听了,低声笑出声,说道,“知道又如何,她依旧不会回来。” “可是现在京城都在传温姑娘要嫁给朱雀街叶府的叶公子了,那主子您……舍得吗?” 魏冥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怎么舍得。 一辆马车悠悠地停在青黛居门外,温言笑盈盈地迎了出来,男子白衣如雪,眉间一点朱砂,眉如星河,眼如辰,看到迎出来的女子,自然而已地将自己修长的手放在了女子的额头上,笑道,“倒真是退了烧。” 女子嘴巴微嘟,说道,“都说了是小病。”看着男子身后的那边好奇地问道,“今天我们去哪儿啊?” “带你去个地方。” “好。”温言笑着应道,忽而感觉一道炽烈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顺着感觉向上看去,在对面的二楼之上隐约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影子。 “看什么?”叶修安问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 在方才四目相对,魏冥堇在温言的目光看到了彻底的放下。 “翎羽,我让你查的怎么样了?”魏冥堇冷声问道。 “叶修安,能查到的有限,叶翰良之子,叶浮珣之弟,去年轰动京城的案子,就是他亲自将自己的父亲送上了断头台,让丞相府一夜之间覆灭,其中消失了两年,可是这两年的经历属下怎么也查不到。” “接着往下查。”他最心爱的姑娘,自然是交给放心的人。 春去秋来,燕回燕归,当年的魏冥堇变得更加的心狠手辣,王林奕在玄睿七年就已经病逝,整个魏府再也没有了女主人,他们家的主子仿佛是在给一个人留的位置。 “咳咳咳咳……”魏冥堇轻咳几声,一个丫鬟推门进来,将手中的药碗放下,说道,……二爷,该吃药了?…” 魏冥堇将手中的簪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端起药碗一饮而下,说道,“院子打扫了吗?” “一早就打扫好了。”丫鬟恭敬地回道,魏冥堇闭上眼睛,躺在软榻上,也许是药的缘故,魏冥堇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丫鬟见状悄声退了出去,拐角遇到了同伴,悄声说道,“这二爷为何月月让人打扫一个不住的院子啊?还不让人动里面的东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同伴说道,“听说在夫人还没有嫁进来的时候,二爷带回来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就住在那个院子里,听闻二爷对那个女子宠爱至及,那女子爱琴,二爷便搜罗天下名琴送给她,还听说啊,那个女子喜欢看戏本子,二爷书房里有一个专门。给她放戏本子的地方呢。” “后来呢?那个女子呢?”丫鬟好奇地问道。 “后来二爷大婚,那个女子也是心高气傲的,就离开了,后来二爷几次寻她都没有将她寻回来,而且那个女子已经嫁人了,二爷每年离开一段时间,就是去看她的。” 丫鬟感叹自家主子这么冷情的一个人,竟然这么长情。 魏冥堇迷迷糊糊地仿佛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言儿,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女子笑面嫣嫣,一如初见时的模样,温柔地坐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别睡了,起来听我弹琴吧,好不好?” 魏冥堇笑着点点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女子,唯恐她消失了,可是在他眼前的女子,一点点地消失在他的面前,成为一团空气。 “言儿!”魏冥堇惊恐地喊道,可是回答他的事满室的沉默,猛地睁开眼睛,哪儿里我什么丽人的身影,空荡荡的不过是他一个人而已。 原来是梦一场,如果可以他能选择沉睡不行吗? 威震边北的魏冥堇,守护了边北百年安定,是边北百姓敬仰地大英雄,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再无娶妻,一生无子,孤独终老。发丧前,一位老老夫人蹒跚赶来,站在他的墓碑前,许久,最后留下一句叹息,“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你不欠我什么。” 第三百零二章 天地浩荡之间,青山而立,漫山锦绣,凤尾山一山有四季,外人慕其景色,却从不敢靠近,因为凤尾山之中,幻象险生,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丧命此地。 “小丫头片子,你能不能认真点,哎哟我的这些可都是我的心肝啊。”云颠山人心疼地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草药,这些可都是他辛辛苦苦种了好几年才种出来的呀,那个凡仙草可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珍品,还有那个鹿儿樱他可是三遍整个玄岳王朝就找到了五株。 季茯苓看着云颠山人的胡子气得一颤一颤地,忙赔笑道,“师叔祖,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点走神。” “哼,你这丫头片子,磨个药材都不用心,怪不得那医术差!”云颠山人嫌弃地说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草药,一边将季茯苓赶出了自己的药房,“去去去,老头子我饿了。”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云颠山人敢说她的医术差了吧,要知道季茯苓好歹也是季家这一辈医术的佼佼者,虽然比不上她大哥季南北,六哥季南易,但是在江湖上还是有几分薄名的,谁人不知季家出了三个神医,其中就有季茯苓,人称妙手仙姑。季茯苓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走到厨房,看看季南易上回送过来的食物还能不能吃。 季茯苓来凤尾山已经半年多了,从进来从未出山,每日看医书炼药,偶尔跟云颠山人斗斗嘴,颇为闲适。若不是刚才云颠山人提到了叶浮珣,她也不会想起那个人,一时失神,打翻了云颠山人最为宝贝的几种药材。 “丫头,丫头。”云颠山人不一会儿又疯疯癫癫的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只被射下来的白鸽,“今天晚上我要加餐,吃红烧鸽子。” 季茯苓目光落在那个已经奄奄一息的白鸽上面,脸色一变,无奈地说道,“师叔祖,你怎么又把六哥的信鸽给杀了。”这已经是第六次了,他都能想到六哥发飙的样子了。 “这只也是小六的鸽子?养的挺肥的,一定很好吃,这次不喝清炖白鸽汤了,我要红烧。” 从云颠山人的手里接过白鸽,从它的脚上取下信筒,“这可是六哥的心头宝,师叔祖你要是再吃六哥的信鸽,小心他下回不给你送酒了。” “不了,不了。”云颠山人连忙说道,一点也没有刚才训季茯苓的样子,眼睛巴巴地看着季茯苓手上的信鸽,像极了纪绵希想要某种东西的样子,季茯苓心中一软说道,“您先去外面等着,一会儿我做好叫给您。” “别偷吃啊。”云颠山人得到了季茯苓的再三保证才走了出去,有时候都怀疑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云颠山人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等云颠山人走了出去,季茯苓才打开信筒,目光落在信纸上,变得有些深沉。 怀着一个愧疚之心将季南易的信鸽红烧后,云颠山人狼吞虎咽吃完后,心满意足地拍拍自己的肚子,“九丫头啊,厨艺见长啊。”季茯苓优雅的喝下最后一口粥,笑道,“师叔祖,我明日便会江南了。” “什么?你要走!不行不行!”云颠山人将手中的碗一推,如同小孩撒泼一般,说道,“我不要你走!,你走了就没有小六的鸽子了,也没有人给我做饭了!”云颠山人紧紧地拉住季茯苓的衣角,一点传说中的老祖风范都没有。 “我去给你拿酒,听说六哥又搜罗了好多好喝的酒,十年的梨花醉,二十年的女儿红,他藏起来不让您知道。” “胡说!”云颠山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小六才不会对待我这个老人家一定是你这个坏小九骗我的。” “那好吧,我就不走了。”季茯苓说道,用余光瞥了一眼一旁的云颠山人,扬声道,“师叔祖,你吃了六哥的信鸽,他要是能给你酒那才奇怪呢,他之所以不给您,还不是给他的鸽子报仇吗,你说这六哥也太小气了吧,几只鸽子还在信里跟我说说。”季茯苓看着云颠山人小孩子般的样子,心里暗笑,假装伸伸懒腰,说道,“我要去睡一会儿,昨天没有睡好。” 季茯苓的脚还未落地,云颠山人忙拽住他,嘴里的口哨一吹,从林间跑来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连拉带拽地将季茯苓拖出来,“我想了一下,九丫头啊,你还是回去吧,说不定小六那个时候臭小子背着我藏了多少酒。” “那师叔祖您不吃饭了?” “不吃了不吃了,山上有的是野味,实在不行老朽就去山下。”云颠山人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季茯苓看着就觉得好笑,说道,“那我走了?” “走吧走吧。”云颠山人笑着挥挥手,刚才还抱着她的大腿不让走的人,此时眼里充满了你快走的光芒。 季茯苓暗笑翻身上马,挥鞭策行,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若是一会儿云颠山人缓过神来,又该缠着她了。 江南的风景依旧如画,亭台楼阁,依水而建,杨柳随风起舞,画舫上的丝竹之声从未停过,一位蓝衣公子坐在其中,满目的莺莺燕燕,舞女挥动着衣袖,如水蛇一般的腰妖娆地扭动着,眉眼如丝,仿佛能勾走别人的魂,男子坐在中间,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公子,季小姐来了。”身边的随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附在男子的耳边说道,“季九小姐来了。” 男子微微一愣,问道,“到哪儿了?” 随从怯怯地说,“已经上船了。”话刚落音,一个穿着浅色衣裙,三千青丝只用了一根木簪挽起,眉眼间透着点点灵气,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船内一片奢靡之气,秀眉微蹙,目光落到坐在一群美女中间的男子身上,问道,“孙桥晟,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孙桥晟松开身边的美女,挥挥手让歌女和舞女全部都退了下去,一脸笑嘻嘻地说道,“本少爷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一封都没有回,太不够意思了,你今天怎么舍得从凤尾山出来了。” 季茯苓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孙桥晟,说道,“你少给我岔开话题,六哥飞鸽传书说的咱俩的婚事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额……”孙桥晟有些心虚地看着季茯苓,说道,“这不是我家里面催的太紧了吗?你也知道,我娘亲的性子,再加上我家老祖宗,我要是不说我喜欢你,他们早就把我抓回去相亲了,那些大家闺秀,想想就恐怖,所以我娘一听说我喜欢你,就立马向你家提亲了,没想到你婶母竟然一口就答应了。”孙家与季家是世交,孙桥晟和季茯苓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两个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只不过这孙家三少爷不仅爱玩,还风流成性,烟花之地的常客,他的大名整个江南都知道。 “孙桥晟!我杀了你!”季茯苓每次都能被眼前这个男人挑起怒火,紧接着守在门外的随从们听到了里面嘀哩咣当的声音,再一次为自家的主子捏了一把汗。 “我说你这个丫头的脾气怎么一点也没有变,这么凶悍以后谁敢娶啊。”孙桥晟揉着自己的腰,从身上拔下一根银针,身上多处酸痛,不过这季茯苓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打脸。 季茯苓收拾完孙桥晟心里舒服极了,收起手中的银针,坐到桌子旁信手倒了一杯茶,自从季茯苓学了针灸以后,喜欢孙桥晟惹她不高兴,就银针伺候。 “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娶。”季茯苓没心没肺地说道,孙桥晟哎呦一声坐到季茯苓身旁,说道,“我这是为咱俩好,你懂不懂?” “你说你都二十岁了,是不气也该说亲了,你婶母和你叔父是不是一直催着你。”孙桥晟将季茯苓倒好的茶一口喝下,说道,“你躲进凤尾山不就是怕你婶母给你说亲嘛,你看这样以来,你就再也不用怕了,你放心,结婚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绝对不会拦你,你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而已,而我,依旧可以烟花巷陌的风流公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孙桥晟,你这个样子很贱你知道吗?”季茯苓嫌弃地说道,孙桥晟扁扁嘴,不敢反驳,谁让这个丫头练的一手好针呢。 “我不管,我给你三天时间,让咱俩的婚事作废,否则要你好看!”季茯苓凶巴巴地说道,说着冲孙桥晟挥挥拳头,刚打开门跨出去一步,看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慌忙把脚收回来,猛地关上门,“六哥怎么会在这里?” “六哥怎么不能来。”孙桥晟说道,“这可是美人聚集的地方,六哥也是正常男子好吧,又不是你家大哥季南北,从来不近女色……”提到季南北季茯苓的脸上闪过一丝忧伤。,“咳咳……”孙桥晟及时收回了话题,说道,“总之男人好色是其本性,你帮我,我帮你,这才是好朋友嘛。” 第三百零三章 好朋友个屁,季茯苓忍下想把这个男人扎残废的冲动,伸腿踢了他一脚,“赶紧想办法,我六哥就要进来了。” “六公子,您来了!”门外响起随从故意扬起来的声音,孙桥晟伸手一拉,将季茯苓拉在自己的身边,手不由自主地环了上去,季茯苓挣扎了两下,杏目微瞪,“孙桥晟,你干什么?!” “别说话。” 季南易推门进来便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自家疼在手心里的妹妹,正在跟孙桥晟亲密地坐在一起,而那只咸猪手还环在自家妹子的腰上,虽然这个男子是自己未来的妹夫,可是这样让季南易十分不爽。 “六哥,您怎么来了?”孙桥晟笑着收回季茯苓腰上的那只手,他家大舅子的眼神可真可怕,小九啊小九,为了救你我可是搭上性命了,你得好好谢我。 季南易目光落在一旁的季茯苓身上,冷声问道,“九妹,你怎么在这种地方?” “小九是来找我的。”孙桥晟说道.,.“这不是我来这种地方被她知道了,她气不过。才来这儿找我算账的,不过六哥你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不会让小九受委屈的。” 季茯苓看着一本正经说着瞎话的男人,她是来找他的,可是为了什么来找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伸出手在孙桥晟的腰间掐了一把,痛得孙桥晟剑眉微蹙,但依旧要保持出公子风范,季南易看了一眼互动的二人,冷声说道,“九妹。还不快回去,叔父和婶母还在等着你。”季茯苓忙点头,提裙离开,之前他六哥也不这样严厉,直到大哥离开,他担任起了季家的重任后,越来越不言苟笑了。 孙桥晟看着季茯苓如同小白兔般的身影,笑嘻嘻地搭在季南易的肩上,说道,“六哥,你下次能不能对小九温柔一点啊,你看她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季南易十分不爽地将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用力掰下,痛得孙桥晟眼泪都快出来了,“六哥,松手,疼……疼……” “孙桥晟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是敢欺负九妹,我就打断你的腿。” “六哥,我一定会的,我会把小九当成命根子护着,您放心。再说了,别说有季家您在了,就是在我爹娘那儿小九也吃不了亏啊。”季南易冷哼一声,掀袍坐下,“以后这种地方少来。” 孙桥晟揉着自己手腕低声说道,“你不是也来了。”收到季南易冷冽的目光,自觉地闭上了嘴,点头说道,“我答应六哥。” 一进府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迎了上来,拉住季茯苓的手说道,“九丫头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来让婶母看看,都瘦了,回头让董大娘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婶母,我哪儿里瘦了。”季茯苓亲热地挽着常静好的胳膊说道,季茯苓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可以说是常静好一手把她养大,两个人之间的情分如同母女,这常静好与季茯苓的二叔季天夜共有三子,在季家排行分别是老二季南西,老五季南扬,还有老十季南醒。 “九姐!”一个穿着青蓝色锦袍的少年从里面跑出来,看着季茯苓激动地说道,“九姐,你终于回来了,那个老头子没有把你怎么样吧?”季南醒关切地问道,少年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担心。 常静好出声轻喝道,“不许对云颠山人没大没小。” 季南醒撇撇嘴,不敢反驳,然后欣喜地看着季茯苓说道,“九姐,我前几日在金陵城找到了几样好玩的东西,我拿给你看。” “小十,你九姐刚回来让他休息一下,你别缠着她。”常静好训但,“要是让你爹知道你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东串西跑,回头又该罚你了。” “医书多无聊啊。”季南醒说道,“咱们家已经出了三个神医了,还缺我这一个吗?再说了五哥都出去游玩江湖了,我为什么不可以?” “你再说一遍!” “娘,我错了。”季南醒接受到自家娘亲彪悍的眼神,立马怂了,“九姐,你好好休息,我回头再找你。” 常静好看着季南醒奔跑的背影,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小十啊,什么时候去能长大。” “我觉得十弟这样很好啊。”季茯苓安慰道,“咱们家多他一个医者不多,少他一个医者不少,还不如放他去做他喜欢的事情。”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间,丫鬟们上了一壶刚沏好的茶,常静好打量着季茯苓,越看越高兴,说道,“前几日孙家来提亲了。” 季茯苓喝茶的手一顿,看向常静好,只见她笑道,“是你孙伯母亲自来提的,我和你叔父想着,你和他们家老三从小一块儿长大,也算是知根知底,那老三虽然有些花名,但也算是一个好孩子,你四姐嫁的远,不经常回来,我们就剩你这么一个姑娘,不想让你离我们太远,怕你受委屈,所以我跟你叔父就替你答应了。”季茯苓的四姐季婉童嫁到了江陵城,整个季家就他们两个女孩,季茯苓身为最小的妹妹,自然是受到众多宠爱的。 “小九啊,你心里怎么想的?”常静好问道,您不都答应了吗,还问我心里怎么想的,我要是说我不愿意,您能同意退婚吗? “婶母我……” “夫人,京城小小姐送来了信。”一个丫鬟走进来,常静好忙接过信,挥手说道,“下去吧。” “婶母,京城可是有什么急事?”季茯苓问道,因为纪绵希和纪洐诺季家和京城还保持着联系,常静好十分喜欢那个精灵古怪的纪绵希,每年都把她接过来住一段时间。 “希儿那丫头今年来不了了。”常静好遗憾又好笑地说道,“那个丫头竟然给忠义候的嫡子唐筠珩把关相亲,真是胡闹。” 季茯苓眸子一沉,低眉信手饮下手中的茶,将心思全部隐藏起来,常静好收了信,又问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可是愿意这门婚事?” “全凭叔父和婶母做主。”有了季茯苓这句话,常静好喜上眉头,拉着季茯苓的手,说道,“婶母有句话要告诉你。” “婶母请讲。” ““孙家老三若是敢欺负你,我就让他全家断子绝孙!”” “…………” 窗外的月光撒在季茯苓的身上,有些清冷,雪蚕静静地窝在她的肩头,猜测着自己主人心里在想什么,突然她的面前倒挂着一个人,吓得季茯苓往后推了几步,定睛一看竟然是季南醒那个幼稚鬼,“大半夜不睡觉,你跑我房间做什么?” 倒挂在窗户上的少年,双手抱臂,说道,“九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季茯苓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房间,季南醒双手一挥,跃进房间,撩了撩头发,说道,“九姐,你的小心思可是瞒不住我哦。” “我娘跟我爹给你说的那门亲事,你是不是不满意啊?不满意你就说呗。”季南醒拿起桌子上的苹果,在身上擦擦说道,“我爹娘那么疼你,你只要说不愿意,他们肯定不会为难你的,再说了,孙三哥人是不错,可是他花心啊,我可不想你嫁过去,每天都要去烟花巷陌去寻他。” “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啊。”季茯苓伸手点点季南醒的脑门,将自己的情绪全部都掩埋,说道,“这婚事是你说退就能退的吗?好了,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要是闲啊,我就让叔父罚你被《黄帝内经》。” “九姐!”季南醒委屈地叫了一声,目光落到季茯苓的肩头,眼睛发亮,说道,“九姐,这个小家伙真可爱,你到底从哪儿弄得啊?” 季茯苓伸手护住自己肩头的雪蚕,没好气地说道,“你出不出去?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九姐,你就把它借我玩玩被呗。” “不可能。”季茯苓打开门,伸手将他推了出去,门外守夜的丫鬟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十公子自小就跟她们家小姐关系好,经常半夜爬窗。 “这么宝贝它,都不让我玩,一定有秘密。”季南醒看着季茯苓禁闭的门,转身离开,心里还是念叨着那个可爱的小玩意。 第二天一早,常静好就在餐厅等着她,说道,“小九啊,我想了一晚上,还是想把希儿接过来。” “我去我去!”季南醒放下手中筷子,激动地说道,“娘亲,我要去,希儿那丫头我好久都没有见了。还有诺儿,小小年纪一把老成。” “你别给我闯祸就不错了。”常静好睨了一眼季南醒,十分嫌弃地说道,眸子一转,说道,“小九啊,要不辛苦你一趟,去把这个给我接过来。” 季茯苓一愣,京城这些年她从未想过再次踏入,“九姐,你赶紧答应啊,顺便带上我。”季南醒拉拉季茯苓的衣袖,眼睛里充满了恳切,让季茯苓心里一软,说道,“好的,婶母,我一个人去也不安全,不如就让小十去吧。” 第三百零四章 季家府外,常静好将包袱递给一旁的随从,再三嘱托,季南醒不耐烦地说道,“娘,要不你把九姐留下吧,我自己去。”怎么感觉自己都不是亲生的。 “让你自己去,别说希儿和诺儿了。就连你自己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定呢。”常静好一眼便看透自家儿子心里想什么了。 “我哪儿有您说的那么贪玩。”季南醒小声嘟囔道,季茯苓笑道,“婶母放心,我经常行走江湖,一定会把小十给照顾好的。” 常静好伸手点了点季南醒的额头说道,“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给你九姐添麻烦。”转而温柔地对季南醒说道,“小九啊,要是这个家伙给你惹事生非,你回来就告诉我,我来修理他,这去京城路途遥远,婶母我不放心,特地给你找了一个人。” 季茯苓疑惑地看向常静好,只见拐角处一个男子骑马奔驰而来,在季茯苓的面前停下,对她抛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眼神,然后潇洒地翻身下马,“晚辈见过婶母。” 季茯苓满头黑线,看向季南醒,只见季南醒耸耸肩,只要能让他出去,谁跟着都无所谓,只要不打扰他玩。 “九妹。”季南易看了一眼孙桥晟说道,“一路上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人欺负你,就让小十揍他!”声音里的寒意,让孙桥晟打了一个激灵,六哥,我没有惹你吧,上次真的是个误会。常静好挑挑眉,算是默认了,走之前将季南醒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知道我让你干什么去了吗?” 季南醒转了一下清澈的大眼睛,说道,“孩儿知道,在看好孙三哥的基础上,促进九姐和未来九姐夫的感情,必要时还得让自己是个小透明。” 常静好满意地摸摸自家儿子的头,总算是张脑子了,真的是很欣慰啊。季南醒一口气说完,自己都佩服自己,何时自家娘亲给派的任务为太艰巨了。季茯苓平常出去都是骑马,但是这次常静好说什么也要季茯苓坐马车,按她的原话就是一个姑娘家的,骑马都把皮肤晒黑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季茯苓看着笑着一脸得意的孙桥晟,感觉这个家伙肚子里一定憋着一个坏主意。 “我能搞什么鬼。”孙桥晟委屈地说道,“婶母说你要出远门,怕路上不安全,我娘亲一听,就让我过来了,你以为我愿意来啊,我还不舍得烟花巷陌里的姑娘们呢。” 季茯苓伸腿踢了他一下,冲孙桥晟娇哼一声,转身钻进了马车里,这一幕正好被常静好看见,八卦地对一旁的季南醒一笑,转身领着季南易回了府。 季南醒看着自家的母亲,无奈地摇摇头,翻身上马。 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京城,季南醒骑在马上左顾右盼,兴奋难耐,季茯苓掀开车帘说道,“小十,我们先去紫凌王府。” “九姐,京城这么热闹,比江南热闹多了,我们玩一玩在去紫凌王府也不迟啊。” “对啊对啊,难得来京城一趟。”孙桥晟附和道,“听说这明月阁的姑娘真的倾国倾城,来京城本公子一定要去看一看。” “孙桥晟,你不能去!”季南醒立马叫道,“你要是再敢去什么青楼之类的地方,我就告诉六哥打断你的腿。” “小孩子这么暴躁不太好啊。”孙桥晟掏掏耳朵说道,“你姐都没有管我,你管什么,再说了,这明月阁可不是一般的烟花场所,那里的姑娘可是比千金小姐还要矜贵呢。” “那也不行!”季南醒扭头对季茯苓说道,“九姐,你管管他!” “你们俩别吵了。”季茯苓喝道,“小十,先去紫凌王府,三哥,等接了希儿,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绝不拦你。” “好嘞。”孙桥晟对着季南醒挑衅一笑,一行人缓缓向紫凌王府驶去。叶浮珣一早就接到了信,早早地就派人在门口迎接。 “九小姐。”淡竹急忙迎上去,见到季茯苓无比激动,“王妃一早就命我等在此等候。” 孙桥晟负手而立看着恢宏气派的紫凌王府叹道,“果真是名不虚传啊。”随后跟着季茯苓走了进去。 “见过王妃。” “九妹,你我之间就不用行如此虚礼了吧。”叶浮珣一袭淡蓝色的锦裙,简单大方而又不失华贵,笑盈盈地拉着季茯苓的手,说道,“婶母身体可好?” “有劳王妃挂念,婶母叔父一切安好。”对着叶浮珣季茯苓说是不生气那是假的,毕竟自己最敬爱的大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可是她一转头又回到了京城,还和紫凌王重修于好,这样季茯苓替自己的大哥不值。 “这位是……”叶浮珣也不在意季茯苓的冷淡,目光看向一旁斗嘴的两个人问道。 “这位是我十弟季南醒,这位……” “我是苓儿的未婚夫孙桥晟,见过王妃。”还未等季茯苓介绍,孙桥晟笑道,季茯苓张张嘴,刚想要反驳,孙桥晟伸手拉住她,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九姑姑!”一个粉嫩的身影跑过来,一头扑进了季茯苓的怀里,若不是孙桥晟及时扶住她的腰,季茯苓恐怕就要被这个小丫头给撞到在地了。 纪绵希身后跟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时间与阅历给让这个男子变得越发凌厉,那双桃花眼少了几分柔情,多了几许硬冷。 “希儿,你真是越来越莽撞了!”叶浮珣轻声喝道,这个丫头最近都快被宠上天了,若不是她压着,恐怕真的要飘,转眸看到来的男人,笑道,“表哥,希儿没有给你填什么麻烦把。”这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么八卦,最近温馨因为唐筠珩的婚事操碎了心,整个京城的贵女都被搜罗来给唐筠珩选,可是她这个表哥却没有一个相中的,纪绵希不知道从哪儿里听说了这件事,这几天一直待在忠义候府不走,若不是今日季茯苓来了,这个丫头还不回来呢。 唐筠珩的目光落在一旁素衣女子身上,微微诧异,只是一瞬间就把目光挪开了。 “唐将军,别来无恙啊。”孙桥晟笑得如同狐狸一般,挑衅地看你的对面的男人,唐筠珩对着孙桥晟微微点头,转而对叶浮珣说道,“我还有事。” “表哥,您去忙。” 一旁的季茯苓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唐筠珩一眼,叶浮珣是何等精明的人儿,之前早在浮阳城便听说了她这个表哥跟季茯苓有一段故事,如今看到两个人的表现,叶浮珣越发觉得二人之间有猫腻了,随即笑道,“九妹,你且在府里安心地住下,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尽管开口。” “王妃,这儿我什么好玩的?”季南醒一听说到有玩儿的,眼睛都亮了,立马来了精神。 “小十叔你怎么老想着玩啊,羞羞羞。”纪绵希从季茯苓的怀里露出一个小脑袋,人小鬼大地说道,气得季南醒伸手捏着纪绵希的脸,说道,“小丫头片子,你竟敢吐槽你小十叔。” 季茯苓与叶浮珣相视一眼,这两个幼稚鬼。 宋寒濯为了让叶浮珣开心,特意在府里给叶浮珣开了一个药田和药房,旁边是花团锦簇的花园,绑了两个秋千让纪绵希玩,还专门给纪洐诺弄了一个练武场。 “想什么呢?”孙桥晟手里端着一大盘水果过来,放在秋千旁的石凳上,看着坐在秋千上发呆的小女人,笑道,“让我猜猜。” “今天唐将军可是又帅出了新高度,啧啧啧,也不知道谁家的姑娘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嫁到忠义候府。” “你说是不是啊?我的小未婚妻。”孙桥晟将脸凑过去,一张笑嘻嘻的脸,季茯苓看见就烦,伸手一把推开孙桥晟的脸。 “哎呀...”孙桥晟一下子倒在地上,一脸控诉地说道,“你竟然推我。”季茯苓看着他那小媳妇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朝他伸手,说道,“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孙桥晟起身坐在季茯苓身上的秋千上,说道,“现在心情好了。” 季茯苓点点头,嘴硬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孙桥晟哭笑不得,“我何德何能让季九小姐生气啊。” 不远处,树木遮掩下,一位褐色袍子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后的侍卫唐识说道,“将军,我们军营有急报。” 唐筠珩目光落在秋千上笑得开心的两个人,目光微敛,冷声说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表哥不是走了吗?”叶浮珣不知何时出现在唐筠珩的身后,顺着唐筠珩的目光看到不远处的两个人,羡慕地说道,“这九妹跟孙三少还真是良才女貌啊,听说二人青梅竹马,感情极好,虽说这个孙三少风流成性,但看他对九妹还算是一片真心,怪不得季南易能把他这个宝贝妹妹交给他。”叶浮珣看着唐筠珩的脸色,问道,“表哥,你觉得呢?” 第三百零五章 唐筠珩眸子微沉,冷声说道,“的确是良才女貌。”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样子,唐筠珩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淡定,那个笑容永远干净善良的女孩子,此时身边多了一个俊秀飘逸的男子,笑容不再为自己绽放了。 真是嘴硬,叶浮珣眼里含着促狭的笑意,她这个表哥明明心里在意地要死,还偏偏装出一副我不在意的表情,怪不得这些年一直无心婚事,恐怕不是无心,而是心有所属了吧,看来她有事情要做了。 宋寒濯一下朝,便看到自家的小女人躲在内室里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走过去环上她的腰身,问道,“你在忙什么?听说季家来人了。” “还能捣鼓什么,药呗。”叶浮珣头也不抬地说道,“九妹来了,季家那边想把希儿接过去住一段时间,诺儿现在在言家还没有回来,只能让希儿先过去了。”说着叶浮珣放下手中的药罐子,抬头说道,“我今天发现一件事情,关于我表哥的。” “什么事情?”宋寒濯低头吻了一下叶浮珣的额头,看着她两眼放光,这种可爱的模样他让欲罢不能,现在他是娇妻在怀,万事足。 “我终于知道表哥为什么一直不结婚了,舅妈都不比操碎心了。” “能为什么,心里有人了呗。”宋寒濯随口说道,叶浮珣一脸震惊地看着真相了的宋寒濯,“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猜的啊。”宋寒濯握住叶浮珣不安分的手,说道,“唐筠珩是什么人,征战沙场十几年,战功赫赫,又深得皇兄的厚爱,这种家世,各世家的贵女们都挤破了头想要嫁进去,唐筠珩一个都看不上,心里十有八九就是有人了。” “王爷还真是懂得男人的心啊。”叶浮珣酸酸地说道。 宋寒濯伸手戳戳叶浮珣气鼓鼓的小脸,说道,“因为当初本王等你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啊。”一句话让叶浮珣破了功,立马对宋寒濯神神秘秘地说道,“你猜表哥心里的女子是谁。” “季茯苓。”宋寒濯淡淡地说道,一点八卦之心都不给叶浮珣留。 “你还说不知道!”叶浮珣指着宋寒濯的鼻子说道,这个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竟然什么都不说。 “好了,别人的感情事不要太好奇。”宋寒濯将叶浮珣拉入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唐筠珩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叶浮珣撇撇嘴说道,“我倒觉得表哥什么都不知道,九妹都和孙三少订婚了,他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我问你,我要是嫁给了别人,你会怎么办?” “你没这个机会!”宋寒濯眸子一沉,冷声说道,“这种假设不成立!” “如果嘛。” “没有如果!”宋寒濯把小女人拦腰抱起,朝内室里走去,看来他让这个小女人太闲了,才会这么无聊,他得给她找点事情做吧。 季茯苓吃完早膳后,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季南醒的身影,问了丫鬟才知道这家伙一早就带着纪绵希出去了。 “小九。”季茯苓一回首,只见这男子带着浅浅的笑,一身蓝衣,风度翩翩,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及是好看。两道眉毛在这坏坏的笑意中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嘴角轻钩,美目似水,手里拿着一把玉扇,一大清早看到这样一个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可谓是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 身上那上等的蓝色流彩暗花真丝月袍像是有什么灵性似的,隐隐约约总觉得那冰月蓝袍上的暗纹在流动。那温柔的眸子里潋滟无限,那双温暖的笑可以把冬天的冰山融化了,这货真是越大妖孽了,孙桥晟玉扇一开,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出去走走可好?” “是你自己想玩了吧。”季茯苓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某个男子的借口,不过还是抬脚朝外走去,看在这个男人昨天哄自己开心的份上还是陪他去走走吧。 孙桥晟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子,抬步又了追了上去,热闹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一对金童玉女,女子虽然穿着素衣,却不失华贵。季茯苓看着热闹的街市,心情顿时好了,这边看看,那边瞧瞧,“这个好看吗?”季茯苓拿起一把纸扇打开问道,孙桥晟将自己手中的扇子一收,臭屁地说道,“你要是喜欢,回头本公子画一把给你。” 季茯苓不屑地轻嗤一声,拿起扇子抬脚就走,“给钱。”孙桥晟宠溺地看着季茯苓的背影,将钱递到摊主的手里。 “你别走太快。”孙桥晟追上去。看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担心地说道,“人太多了。小心走丟。” “我又不是小孩子。”季茯苓不太在意地说道,没有理孙桥晟继续往前走。 “三哥,你看。”季茯苓指着一家十分别致的首饰店说道,“近水楼,这个可是紫凌王妃的店铺,听说里面的首饰都是京城最流行的。” “女人啊。”孙桥晟叹息一声,正欲抬步跟着季茯苓走进去,忽然余光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小十。”孙桥晟朝着那个身影走去,可是挤过人流,却没有看到季南醒,“难道我刚才看错了。” 季茯苓挑了几个首饰,正要付账的时候,一回头孙桥晟不见了,这个家伙每次用他的时候就不见人影了,季茯苓不舍得看着手中挑选好的首饰,说道。“店家,这些能不能给我留着啊?我今日出门比较急,忘记带了。” “姑娘,您挑这几款可都是我们当下最流行的,这店里的货都供应不及,恐怕留不住啊。” “我给她买了。”一道雄厚的声音从季茯苓的身后传来,循声望去,唐筠珩着一袭黑色的缎衫站在店门口,眉目如画,唇色如樱,略显小麦色的皮肤,精致而又立体的五官,额前几缕黑色的长发随风逸动,淡紫色的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极致。黑色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一般流畅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来,一半披散,一半束敷,风流自在,优雅贵气,没了战场上的凌冽之气,多了几分温和,桃花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光,一如季茯苓初见他的模样。 唐筠珩店家自然认得,立马机灵地让伙计包了起来,季茯苓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抱歉,我不买了。”正欲转身,老板立马收到唐筠珩的目光,拦住季茯苓说道,“姑娘,这可不行啊,本店的规矩,只要出货就一概不能退换的。” “这位公子买的,你给他吧。” “可是刚才是姑娘您说要的,这位公子才说买的呀。”老板说道,“再说了,您这小两口吵架置气,也不能坏了我们小店的规矩啊。” “你误会了,我跟他不是……”季茯苓话还没有说完,唐筠珩伸手拿过簪子,插在了季茯苓的发间,而后负手而立,说道,“簪子很适合季九小姐,不不过小姐请不要误会,这钱顶多算是我借给你的,来日你可是要还的。” “我才不要借你的钱买簪子。”季茯苓赌气地说道,将头上的簪子扒下来,递给唐筠珩,“将军不是说过嘛,从此我们便是陌路,既然是陌生人,又怎能轻易收您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还是说将军您经常送女子这些首饰。”季茯苓嘲讽一笑,说道,“不过这些东西。还是将军留着送给其他人吧,茯苓福浅,消受不起。”说着便转身离开。 唐筠珩低声笑了一下,抬步追了上去,利用自身的优势,三两步便追上的季茯苓,二话不说便把她扛在肩头,不顾众人的眼光将她放上马车。 “唐筠珩,你要做什么!”季茯苓挣扎地问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她还要不要面子了。 “听话一点。”唐筠珩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季茯苓的屁股,更是让她羞愤难耐,一到马车便破口大骂,“你这个流氓!你放我下去!” 唐筠珩坏坏一笑,一点驰骋沙场的将军模样也没有,说道。“不可能。” “将军,我们去哪儿?”车外的马夫问道。 “去别院。”唐筠珩伸手点了某个不太安分的女人的穴道,冷声吩咐道,车外的随从看到平日里虽然总是挂着三分笑,但实际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冷情人儿的主子,竟然抱了一个姑娘上了马车,还要去别院,难道他们家将军想要用强的? 唯有唐识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他们家候妃终于不再为少爷的婚事操心了,不对!等等!刚才被抱进去的好像是季九小姐,那不是已经订婚了吗?想到这里唐识看向马车的目光变得有点难以明说,他们家少爷也太不厚道了吧。 第三百零六章 “唐筠珩,你到底要做什么?!”季茯苓怒瞪着屋里的那个男人,冷声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强抢名女也是您忠义候嫡子的作风?” 唐筠珩听了不怒反笑,将季茯苓逼到墙角之处,附到季茯苓的耳边说道,“我想做什么苓儿你会不知道?” 季茯苓轻轻撇过头去,说道,“唐大将军要做什么岂是我这种平民女子所能猜想的,也许就是将军兴致来了,逗我玩呢。”季茯苓推开唐筠珩,两个人只有一步之遥,忽而讽刺一笑,“当初是将军您说的,我们的距离不易太近。” 唐筠珩脸色微微一沉,说道,“我后悔了。”他以为他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可是后来,他才明白,那不是爱,是对她的同情,而当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子跟别的男人说说笑笑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那个男的,然后将面前这个小女人囚禁在自己的怀里,哪儿也不让她去。 “唐大将军还真是善变,嘴巴一张一合就要变卦,抱歉,您想收回晚了。”季茯苓讽刺一笑,说道,“我现在有未婚夫,将军也正在觅两良人贤妻,民女觉得这样挺好。” 唐筠珩被季茯苓堵得说不出话,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季茯苓退出唐筠珩的怀抱圈,淡淡地说道,“将军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正欲转身离开之时,从季茯苓的袖子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绿豆般的小妖精滴溜溜地看了一圈,目光落在唐筠珩的脸上,兴奋地啾啾地叫了起来,拍动着翅膀,开心地围着唐筠珩飞了起来。 “雪蚕,回来!”季茯苓叫道,小家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个劲地围着唐筠珩,仿佛久别重逢见到亲人一般。 唐筠珩伸手出,雪蚕便落在他的手掌心里,伸着头蹭蹭他的手掌心,十分乖巧,“小家伙,你还认得我。” 雪蚕啾啾两声算是回应,季茯苓的脸色更加难看,冷冷地说道,“这本来就是将军的东西,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两不相欠!”说着便抬脚离开,唐筠珩手里的小家伙冲着唐筠珩叫了两声,扑闪着翅膀,飞向季茯苓,在她面前啾啾地叫着,仿佛知道自己的主人生气了一般。 唐筠珩无奈地看着那个倔强地女孩子,还真是头疼啊。 雪蚕以自己无赖地潜质,一直跟在季茯苓的身后,直到孙桥晟满头大汗地找到了季茯苓,“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没事儿。”季茯苓闷闷不乐地说道,孙桥晟一眼便看到她有心事,眸子一转,笑道,“我发现一个好玩地地方,要不要去?” “不感兴趣。”季茯苓蔫蔫地说道,目光落在可怜兮兮地雪蚕身上,说道,“你把这个东西给我弄走,它跟了我一路了。快烦死了。” “这个……”孙桥晟看着雪蚕,弱弱地问道,“这个不是你最喜欢的吗?平常别跟逗弄一下都不行!” “现在不喜欢了不行啊。”季茯苓说道,“让你弄你就弄,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说着抬步便朝紫凌王府走去,“赶紧去接希儿,我们明日就回去。” “这么快。”孙桥晟抓住雪蚕,快步追上去,说道,“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玩呢,再说了,你不是为打算在这儿里好好住上一段时间嘛,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回去。”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回去就是回去嘛!”季茯苓不耐烦地说道,“你别老跟着我,该干嘛就干嘛去!” “那这个呢……”孙桥晟弱弱地举起手中可怜兮兮的雪蚕问道,这一问季茯苓更加恼火了,“随便!炖了,炒了,阉了,怎么样都行!”说着‘啪’地一声将房间门关上,孙桥晟一脸无辜地看着手中的雪蚕,问道,‘谁惹这位小姑奶奶生气了?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小家伙同样无辜地叫了两声,孙桥晟冷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唐筠珩那个大坏蛋。”一人一鸟就这样在季茯苓门外的台阶上蹲着,孙桥晟忽然说道,“刚才那丫头说什么,把你炖了,炒了?” 雪蚕身子一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阴森森的男人,“我还从来没有吃过你这种小鸟肉,正好拿来打牙祭!”说着孙桥晟便很幼稚地朝雪蚕扑了过去,小家伙惨叫一声,扑棱着翅膀,悠悠地掉下几根羽毛。 孙桥晟掂着雪蚕的翅膀,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数落着,“你这儿可不能怪我啊,是你的主人说要把你炖了。” “孙三哥,你干嘛拿着九姐的雪蚕啊。”季南醒从外面回来,看到孙桥晟手里的小家伙问道,“这可是九姐的宝贝,若是被九姐看见了,你就完蛋了。” “小九说要把它炖了加菜。” “别闹了,九姐肯定是在说气话呢。”季南醒不以为然地说道,从孙桥晟手里解救下来可怜巴巴的雪蚕,拍着孙桥晟的肩膀说道,“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要不要去看看?” 季茯苓坐在窗边,手里的医书看不进去,一想到雪蚕,那个傻子该不会真的把雪蚕给炖了吧,炖了为好,谁让那个小家伙吃里扒外的,就该给它一些教训,正在季茯苓做天人交战的时候,纪绵希迈着两条小短腿,推开门屁颠屁颠地走进来,“九姑姑,九姑姑。” “丫头,你跑来做什么?”季茯苓听到声音聪内室走出来,看着小丫头手里拿着一束花,笑着问道,“从哪儿弄的这么漂亮的话啊?” “送给你。”纪绵希举起话,递给季茯苓一脸讨好道,“这个是舅舅让我给你的哦,你别告诉九姑父。” 季茯苓接花的手一顿,弯身低下腰问道,“你哪儿个舅舅啊?” “当让事大将军舅舅了。”小丫头说道,“舅舅说,他惹了你生气,希望你能看到话,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九姑姑,虽然我不知道舅舅怎么惹你生气了,但是他都道歉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娘亲说,知错就改就是好孩子,下次舅舅如果再惹你生气,你就告诉希儿,希儿给你出气。” 季茯苓笑着将小丫头抱入怀中,说道,“没有,小丫头啊,你太小了,等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希儿明白。”纪绵希从季茯苓的怀里抬起说道,“娘亲之前说王爷爹爹也惹她生气,可是后来他们两个不是还在一起了嘛,虽然一开始我不太喜欢,可是娘亲喜欢就好了,而且王爷爹爹就像爹一样疼我,也不错了,若是你能原来舅舅,那九姑姑是不是也像希儿一样又多了一个人疼啊。 “没错!””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地声音,突然出现在季茯苓的房间里,墨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质如同千年的古玉,无瑕而又富有韵味,微微透明,而又有一种冰冰凉的触感。唇边总是带着一抹弧度,所到之处,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令人就此沉沦,眼见的笑意让季茯苓心猛地一停,纪绵希眼睛也亮亮的,看着两个人捂着嘴巴偷笑。 “希儿,你先出去一下,舅舅有事要跟你九姑姑说。”唐筠珩将手里的银子递给纪绵希,小丫头笑嘻嘻地接过,转身跑了出去。 这个臭丫头真是白疼她了,几两银子就把她给收买了,真是一个小没良心的。季茯苓心里暗骂一句。 “不知道唐大将军利用一个孩子来到这里有何贵干啊?”季茯苓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唐筠珩能够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让季茯苓很是惊讶。 唐筠珩薄唇微勾,说道,“自然是怕你一气之下把那个小东西给煮着吃了。” “将军恐怕你来晚了,那个小东西已经让人拿下去加菜了。”季茯苓赌气地说道,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孙桥晟那个不靠谱的,不会真把雪蚕那个小家伙给炖了吧。 “是吗,那季九小姐可能要赔在下一个雪蚕了。”唐筠珩坐在桌边,仿佛坐在自己的家里一般,信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 季茯苓被气笑了,说道,“雪蚕本来就是我养大的,我想把它吃了,怎么了?!” “可是方才季九小姐不是还说要把雪蚕物归原主嘛既然唐某是雪蚕的主人,季九小姐吃了,是不是该跟在下说一声呢?不问自取,可不是季九小姐的风格,更何况,季九小姐取的不止一样东西。” “你!”季茯苓气得眼睛都红了,说道,“唐筠珩,你无赖!” 唐筠珩伸手一拉,将季茯苓拉入自己的怀里,低声问道,“本将军怎么无赖了?拿了别人的东西是不是该还回来,更何况季九小姐拿的可不是一样东西,怎么在下成了无赖了?还是说,季九小姐想耍无赖?” 第三百零七章 “你放开我!”季茯苓红着眼睛说道,“唐筠珩你欺人太甚!”明明是他心里有人,明明是他说的要保持距离,可是现在他却想没事儿的人一样,跑到自己的房间里跟自己耍无赖。 “我就喜欢欺负你。”唐筠珩坏坏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将季茯苓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看到小女子脸上委屈的泪痕说道,“对不起,我承认以前是我的错,直到现在我才看透自己的内心,之前以为对珣儿是爱,我现在才明白,那只不过是小时候的英雄心在作怪,把兄妹之情当做了爱情,让你离我远一些是怕你收到伤害,我是一个在刀刃上舔着血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随时都有可能回不来,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受苦,可是直到我看到你跟孙桥晟在一起说说笑笑,我才发现我根本做不到让你去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一点都做不到,我会嫉妒,会不放心,苓儿,现在我还能回到你身边吗?” 季茯苓低着头,良久,才说道,“唐筠珩,晚了。”这不是你让走就走,让回来就回的事情,现在我不爱了,我爱累了,季茯苓从唐筠珩身上起来,淡淡地说道,“唐将军,请回吧。” 唐筠珩受了脸上的笑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契,说道,“你之前说过想要一座院子,里面有你最爱的青竹,在后花园开出一片药田种上一些药花,后花园你要亲自去打理,在花厅外绑着两个秋千,秋千旁在布置一个画台,玩儿累了,可以看看书,作作画,这是你向往的院子,如今都在这里了,就当作……”唐筠珩声音微微一顿,说道,“就当作是你的新婚贺礼吧。” 一大清早,季茯苓便命人收拾好东西,向叶浮珣辞行。 “不是说要住一段时间在走吗,怎么那么匆忙?”叶浮珣诧异地问道,“希儿的懂你,我还没有命人去收拾。” “出来也有一些时日了,婶母应该也等急了,希儿不用特别收拾,家里都有她的东西,明日我们便启程回江南。”季茯苓淡淡地说道,季南醒本来还想开口说没有玩够,但看到季茯苓的脸色,就选择了闭嘴,在季家他们两个关系最好,季茯苓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什么意思,看着自家老姐的脸,忍不住戳戳身边的男人说道,“你惹我姐生气了?” “我怎么敢惹你姐生气。”孙桥晟说道,“我要是惹了你姐,我还能回江南吗,别说季六哥了,就是我家里的那位也饶不了我啊。” “那我姐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季南醒问道,孙桥晟眸子微微一沉,随即说道,“女人嘛,都是这么喜怒无常的,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弱冠了好不好。”季南醒不满地说道,孙桥晟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忽悠地说道。“你想要季伯母,是不是经常阴晴不定,莫名发火?” 季南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家里那位的确喜怒无常,发起火来,他爹也不敢说一句话。脸色还真跟现在的季茯苓有点像,女人啊,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忠义候府。 “世子,季九小姐今日回江南了。”唐识来报,唐筠珩眸光微沉,落在天际,冷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唐识刚走出去,便迎面碰见了温馨,弯身行礼,“见过候妃。”温馨不拘小节地摆摆手,正欲进去,又反身小声对唐识说道,“唐识,过来过来,我问你一点事情。” “夫人有何吩咐?” “珩儿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姑娘?”温馨问道,“我给他送去的画轴他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或者多看几眼的?”这唐筠珩眼看都要到了而立之年了,还没有成婚,这京城里像他这么大的贵公子,孩子都有了好几个了,这边一点音都没有。 “世子的私事,岂是小的能够猜测的。”唐识说道,他才不敢把季九小姐的事情告诉候妃呢,这世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得要了他的命。 “你整天跟在珩儿身边怎么会不知道。”温馨柳眉一横,说道,“难不成你跟珩儿有点什么?!”唐识差点扑通一声跪在温馨面前,我的候妃啊,您这思想也太豪放了嘛。 “候妃,世子绝对正常,小的也正常。” “正常。”温馨冷哼一声,“我看你们都不正常,若是正常,他到现在都不娶妻,还没有一个心仪的姑娘,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没有,世子一切正常。” “你少蒙我,之前说不急那是因为边关未安,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以国家安慰为重,现在边北战事已轻,边南又有董将军,天下太平,四海歌舞升平的,他还不急,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了!”这温馨一看就是亲娘。 “没有!没有!世子他有心仪的女子……”唐识被温馨一激,一下子说漏了嘴,忙闭口说道,“候妃,小的还有事情,先行告退了。” “等等。”温馨喊道,“你刚才说什么?珩儿他有心仪的女子了,哪儿家的姑娘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候妃,小的什么也没有说啊。”唐识欲哭无泪,都怪他大嘴巴,图一时口舌之快,把世子给出卖了。 “本妃还没有到耳聋的地步。”温馨平日里平易近人,对待下人也不错,唐识一见她脸色一沉,浑身的气势,低下头,说道,“小的什么也没有说。” 温馨掂起唐识的耳朵,问道,“是哪儿家的女子啊?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最好给本妃一一招来,要不然本妃要你好看。” 见唐识低着头不说话,温馨冷哼一声说道,“你怕珩儿罚你,就不怕本妃罚你嘛,还是说本妃使唤不动你了?” “小的不敢。”唐识赶忙说道,权衡之下,才悻悻开口,说道,“世子心仪的女子并不是京城世家的千金。” “那又如何。”温馨说道,“本妃又不是什么势力之人,只要那姑娘人好,我忠义候府的门还是可以进的。 “可是……”” “可是什么啊?”温馨嫌弃地说道,“你一个大老爷爷们,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温馨嫌弃地说道。 唐识看了温馨一眼说道,“世子心仪的姑娘已经订婚了。” “什么?!”温馨一下子不淡定了,她那个万年不开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姑娘。如今还订婚了,那她的儿子岂不是要孤独终老了,不行,就算是结婚了,她也得给她儿子娶进门来。温馨霸气地问道,“哪儿家的姑娘?你倒是说啊。” “江南季家的九小姐季茯苓。” “江南季家。”温馨秀眉微微一蹙,说道,“可是医药世家的季家。” 唐识点点头,心里默默地说道,世子小的可不是故意说的啊,是候妃她逼问小的呀。 温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他们和这个季家还真是有缘啊,之前叶浮珣幸得季南北相救如今他的而已还看上了季家的姑娘,若是别人家的姑娘还好办,可是这季家在江南也算是势力颇大的家族,可是他们从不入朝为官,哪怕是皇帝三番四次地邀请也不进京,只是一心悬壶济世,他们唐家身为皇帝身边一等侯爵,这个时候不是唐家嫌不嫌弃人家的时候,是人家要不要她的儿子的事。 江南季家和孙家的要办喜事的消息一出,轰动了整个江南,在这片山清水秀的土地上,谁人不知季家出了一个仙姑般的人物——季茯苓,又有谁不只孙三少的名讳,虽然喜欢留恋烟花巷陌,可是那也是一个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人物,更何况,这孙三少和季家九小姐青梅竹马,感情也是颇深厚的。 “九姐,你真的要嫁给孙三哥啊。”季南醒问道,一旁晒药草的季茯苓头也不抬地说道,“对啊,你不是挺喜欢孙桥晟的嘛,怎么我嫁给他你高兴。” “我好不高兴有什么用啊主要的是你的幸福。”季南醒说道,“总觉得你不是特别喜欢孙三哥,九姐你心里是不是有人啊。” 季茯苓神色微微一顿,轻声说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嫁给孙三哥啊,之前你不是还说不想嫁的吗?” 季茯苓将手里的药筐一放,说道,“小十,你是不是很闲啊,我只是觉得该到了嫁人的年龄了,嫁谁不是嫁,再说了我和孙桥晟一块儿从小长大,彼此了解,孙伯母又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我嫁过去再好不过,为什么不嫁?” 季南醒看着季茯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好了,我就支持你,若是孙桥晟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九姐,这里将是你永远的家,孙家的人要是敢不好好待你,回来告诉我,我饶不了他们!” 第三百零八章 温馨这几天总是阴阳怪气地说话,唐远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粥碗说道,“好好说话,你还吃不吃饭了?” “不吃里!”温馨将筷子一扔,杏目微瞪,“唐远你还真是长本事了,敢跟我耍你侯爷的威风。”唐远左瞧右看见周围没有下人忙求饶道,“我的夫人啊,我哪儿敢啊,只是你看珩儿都让你说走了,孩子这几日整天在军营里忙,回到家里还不让他清静。” “你以为我想啊,你儿子还不是随了你,木头人一个,好不容易有一个心仪的姑娘,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人家姑娘嫁人,你说气不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生气也没有用。” 温馨眸光流转,说道,“有办法了,你就等着儿媳妇进门吧。”说着起身离开餐厅,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唐远无奈地看着那抹风风火火地身影,心里再一次为自己的儿子捏一把汗,他这个夫人啊,越来越毛糙了,说风就是雨的,又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了。 “你听说了嘛,江南季家九小姐和孙家三少爷的婚事,听说两家人都很满意这桩婚事,真是羡慕死了。”一个丫鬟说道。 “江南季家?九小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九小姐你都不知道。”另外一个丫鬟嫌弃地说道,“这个九小姐在民间可有名了,不仅医术了得,长得还倾国倾城,如同仙女下凡。”说着声音又压低了,“我可听说咱们家世子可是喜欢九小姐,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九小姐,伤心他嫁。” “你这是从哪儿里听说的。”下人们都好奇地围了过来,这么劲爆的消息他们怎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家世子不喜欢女子呢,原来早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且这个心上人就要嫁人了,这么狗血又劲爆的消息,他们身为下人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这个可是我的独家消息,你们怎么会知道,不过消息货真价实。”她才不知道消息真不真呢,反正有候妃在后面撑腰,就算世子怪罪下来,她也不害怕,毕竟她也是奉命行事,“这九小姐啊,心里还是有咱家世子的,只不过是咱们家世子伤了人家九小姐的人,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因为受了咱们世子的情伤就要另嫁他人,啧啧,还真是可怜啊。” “要是我啊,我就去抢婚,绝不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嫁给别人,先把她抢回来了,然后再求的他的原谅,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嘛。”一个小厮豪气云天地说道,引得下人一片奚落。 “世子,要不要去……”唐识看着自家世子不太好的脸色,低声问道。这世子身上的冷气都快把他冻死了,这季九小姐的事情,他就给候府一个人说了,结果整个人忠义候府的人都知道了。 “不用!”唐筠珩冷声说道,“去查查苓儿的事情是谁传出去的。”说着将目光落在了唐识的身上,吓得唐识忙心虚地低下了头。 唐筠珩冷哼一声,说道,“自己下去领罚。”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人何时变得如此大嘴巴了,竟然敢将他的事情告诉别人,还真是皮痒了。 江南季家。 天还未凉,季茯苓便被常静好给拉了起来,“小九啊,别睡了,一会儿花轿就要来了,别误了良辰。” 昨天晚上季茯苓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天亮了,这才入睡,还没有睡一小会儿便被常静好给拉了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常静好说道,“婶母,怎么了?” “你这孩子,莫不是睡迷糊了不成,竟然还问我怎么了。”常静好宠溺地点了点季茯苓的额头说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竟然还这么贪睡了,一点准新娘的样子都没有。”常静好接过丫鬟手里的帕子,一边给季茯苓擦脸一边伤感地说道,“一转眼,我的小九也要嫁人了。还真是快啊。” 凉凉地帕子接触到季茯苓的皮肤上,让她瞬间清醒,是啊。今天她就要嫁人了,看着伤感地常静好说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孙家那么近,我定日日来看您。” “傻丫头,又在说胡话,哪儿有嫁出去的姑娘,日日回娘家呢。”常静好将季茯苓按在梳妆台前,拿过檀木梳子,梳着季茯苓的如同黑色瀑布一般的头发,“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相逢遇贵人。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 说着常静好不仅湿了眼眶,亲手将季茯苓的秀发盘起,看着镜子里年画着精致的妆容,相貌美丽的女子,说道,“我的小九,果真是最美的。” 直到下人们来报吉时快到了,花轿已经到门口了,常静好才收起感伤,命人将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盖在季茯苓的头上,又拿了一个红通通的苹果塞到季茯苓的手里说道,“拿好,不许偷吃。” 季茯苓如同木偶一般任人摆布,由陪嫁丫鬟扶着,到大厅拜别常静好和季天夜,夫妻两个看着季茯苓心里既心酸又欣慰,季南易弯下身子,柔声道,“上来吧。”季南北不在了,季南易身为季茯苓的亲哥哥自然由他背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出嫁,季府门外花轿喜娘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孙桥晟在等待,看到新娘子出来,喜娘赶忙上前搀扶,将其扶到花轿内,孙桥晟对着季南易拱手一礼,这才吹吹打打的离开,红妆十里,引得百姓夹道观看。 季茯苓现在说不出的感觉,她就要嫁人了,嫁的人不是自己所爱的人,但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红带的那头就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 “第一次结婚感觉怎么样?”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孙桥晟低声问道。孙家二老笑盈盈地看着下面的一对新人,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礼仪官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季茯苓感到红带的那头有人轻轻地一拽,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麻木地转了一个人,对着外面深深地一鞠躬。 “二拜高堂。” “好好好。”孙家二老笑着说道, “三拜……”礼仪官最后一句话还没有喊完,他头顶的帽子便被深深地钉在了柱子上,众人一惊,只见众人不由自主地给一位身穿藏青色锦袍的男人开出一条路来。 孙桥晟看到来到,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还是忍不住来了,算是他的心机没有白费,不过依旧还是要装装样子问一句,“唐将军,也是来喝在下的喜酒的吗?” 季茯苓听到唐筠珩的名字时,身子一怔,只听见孙桥晟说道,“唐将军若是来喝喜酒的,那就请入座,若是送贺礼的,有人专门负责。” “我是来带走我的人的。”唐筠珩桃花眼含着笑意,可是他的笑意却没有达到眼里,看着一旁的女子,立即压下眼下的汹涌。 听到唐筠珩的话,季茯苓一惊掀开自己的头盖,一张轻灵秀美的脸便露了出来,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碰到少女娇嫩的脸颊,似不忍碰触又快速的移开。不是平日不施粉黛的模样,黛眉轻染,朱唇微点,两颊胭脂淡淡扫开,白里透红的肤色,更多了一层妩媚的嫣红,眼角贴了金色的花钿,平日的娇美变成了让人失魂的娇媚。唐筠珩眸子一紧,紧紧抿住唇角,视线落到大红的喜袍上,繁复的款式层层叠叠,却不见任何累赘之感,仿若盛开的牡丹花瓣,落在女子的脚边,捧得她像是站在花蕊中的仙子。这样的美就落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是抢亲的戏码? 堂堂大将军,忠义候世子竟然跑到江南来抢亲。 “你的人?” 孙桥晟如同狐狸一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将季茯苓拉到自己的身后,挡住众人的目光,同样也挡在了唐筠珩的面前。 “唐将军,如果你是来祝贺的,那么我们孙家热烈欢迎,若您是找事的,就算您身为世子,皇帝宠臣,老夫也要将您轰出去!”孙桥晟的父亲孙威说道。 唐筠珩嘴角微微扬起,说道,“孙老爷,抱歉了。”话音刚落便朝孙桥晟出手,不过三招便把孙桥晟打倒在地,季茯苓心里一急,正欲去查看孙桥晟,自己的衣服领子便被人领了起来,紧接着唐筠珩便点了季茯苓的穴位,拦腰抱起,将其带着离开,飞身落在门外候着的马上,冷声吩咐道,“唐识,剩下的交给你了。”说着便带着季茯苓策马离开。唐识望着一群拿着棍棒发家奴,暗叹一声,为了自己的主子,豁出去了!只希望他们家世子能够忘记他出卖的事情,不要罚他去西北军营,他就心满意足了,还有希望看在现在她这么拼命的份上,不要计较下面的事情了。 第三百零九章 季茯苓一直处于震惊当中,一身嫁衣的她,看着身后的男子刚毅的侧脸,心中如同大海一般澎湃,两个人骑出数十里,到一座张灯结彩的院子外停下,院子内有喜娘迎接出来,看到唐筠珩眉开眼笑。 “唐筠珩你到底想做什么?!”季茯苓一下马看到满目的红色还有门楣上的喜字,心中好似有了答案,但是又不确定。 “让你做我的新娘。”唐筠珩霸道地说道,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眼睛映出季茯苓的身影。季茯苓一愣,说道,“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是喜欢她,但是我更爱你。”唐筠珩伸手将季茯苓搂入怀里,说道,“我现在才明白,你对于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对于珣儿,很多的是兄妹之间的喜欢与爱,对于你来说,我想要你,想把你绑在我的身边,寸步不离。”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的?”季茯苓抬起一双含着泪的眼睛看着唐筠珩,她等这句话,等了很久,今天终于等到了。 而后唐筠珩轻轻擦去季茯苓脸上的眼泪,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唐筠珩你这个王八蛋,你到现在才说,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好久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季茯苓一边哭一边伸手捶打唐筠珩,心里这么久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唐筠珩笑着看着她的样子,伸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打够了吗?打够了,我们就拜堂成亲吧。” 季茯苓眼泪一擦,将头上的凤冠取下来,说道,“没有媒妁之言,没有聘礼,没有八抬大轿,我凭什么嫁给你!” 唐筠珩这下急了,说道,“我喜堂都布置好了。” “哼,哪有怎样。我就是不嫁。”季茯苓的矫情劲上来了,撇过头去,这个家伙不知道害她流了多少眼泪,害的她躲在凤尾山陪云颠山人,现在估计婶母跟叔父已经知道她的的事情了,害的她有家不能回,怎么能轻易饶了她。 “苓儿。” “不嫁!”季茯苓戳戳唐筠珩的胸膛说道“还是你以为我就是这么好,被你的花言巧语给唬住,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给你,万一以后你要是变心怎么办?” “傻丫头,怎么会呢。”唐筠珩宠溺地说道。 “就算你不会,可是你现在把我从孙家抢了过来,婶母和叔父知道了一定很生气了,还有六哥,估计我现在连家都回不了了,现在要是立马嫁给你,我们季家的脸往那儿搁啊,反正我不管,我现在就是不嫁,我的气还没有消呢,等什么时候我的气消了,我就嫁给了,不过这得看你的表现了。” 唐筠珩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说道,“好好好,我什么都依你,总行了吧。” 官道上,几匹马呼啸而过,追赶上一辆马车,横在路中间,长嘶一声,马上的人,冷声喊道,“九妹,还不出来。” 在马车里的季茯苓一听到声音立马吓得缩了缩头,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自己身边的唐筠珩,说道,“怎么办?我六哥追过来了。” “放心。”唐筠珩安慰地拍拍季茯苓的手,掀开车帘跳了下去,对着马上的人施施然行一礼,“季公子。” “世子爷。”季南易等人翻身下马,不卑不亢地说道,“世子爷,我是来寻我的妹妹的。,若是挡了世子爷的道,还请世子爷放人。” “若是我不呢?” “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季南易脸色一沉,这个男人不声不响地劫走自己的妹妹,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看着就来气。 “六哥。”车内的季茯苓一听局势不妙,慌忙下车,按照季南易的个性,两个人打起来也不是不可能,伤了谁,她都不愿意看到。 “过来。”季南易看到自家妹妹,冷声说道,一旁的季南醒冲她做眼神,可是季茯苓选择装作看不见。 “六哥。”季茯苓低着头正欲走到季南易身边,却被唐筠珩一把抓住了,“苓儿。”季南易一看不乐意了,二话不说,手边的剑便出鞘了,只刺向唐筠珩,宝剑出鞘,指着唐筠珩,冷声说道,“世子爷,京城美女如云,何必在意舍妹这一个订婚的人。” “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唐筠珩丝毫不畏惧地对上季南易的眼睛,说道,“我与苓儿本是两情相悦,季公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两情相悦。”季南易冷哼一声,说道,“若是两情相悦,九妹订婚的时候,你去哪儿里了!” “六哥,这个不管他的事,是我的问题。” “你闭嘴!”季南易说道,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从小到大冲在手里的妹妹竟然向着别的男人,季南易想想就生气。季南醒忙对季茯苓摇摇头,他这个九姐怎么就不懂得看眼色呢,这个时候他家六哥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选择对抗岂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反正我不管,我就要跟他。”季茯苓说道,“六哥若是执意要带我走,那就把我的尸体带走好咯。” “你!”季南易气结,“你可曾想过你这么一走,婶母叔父怎么办?季家的脸面往那儿搁?若是你心里有人,为何当初还要答应孙桥晟的提亲。” 季茯苓愧疚地低下头说道,“六哥,是我对不起婶母和叔父,也对不起孙家,回头我定方面向他们道歉,请求他们原谅,可是我现在真的不能回去跟孙三哥成婚。” “你想看到你最爱的妹妹这一生都过得不快乐吗?六哥,你想让大哥的遗憾在我的身上延续吗?”季茯苓说道,“九妹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求求六哥,放我们走吧。” 提起季南北,季南易眸子一沉,片刻后,冷声说道,“唐筠珩,你跟我来!” “六哥——”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季南易说道,“这个人想要带走我的妹妹,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唐筠珩挣脱开季茯苓的手,对她摇摇头,温柔地理了理她的头发,对她说道,“没事,在这儿里等我回来了。”说着便跟上了季南易。 季茯苓欲要跟上去,却被季南醒挡住,说道,“九姐,你若是想要跟他走,最好不要过去。” “我害怕六哥他……” “你还真是没良心啊,你怎么不害怕他们两个打起来,六哥受伤呢。”季南醒痛心地说道,怪不得六哥这么生气,这还没有嫁人呢,胳膊肘子就已经往外拐了。 季茯苓心虚地说道,“六哥的武功不是喊一些吗?” 两个人在马车上伸长了脖子,出去单聊的两个人都那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回来,季茯苓在马车旁走来走去,最后季南醒实在看不下去了,说道,“九姐,你能不能歇一会儿,你走的我的眼睛都花了。” “你说他们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季茯苓担忧地问道。 “你放心好了,六哥会手下留情的,那小子敢把你从婚礼上劫走,挨顿揍也不亏——”季南醒话还没有说话,季茯苓就伸手给了她一巴掌。姐弟两个正在打闹,谈话的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季茯苓忙迎上去,担忧地问唐筠珩,“你没事吧。” 季南易一看到自家妹子那个担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出来,吃醋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他打死的。” “六哥~”季茯苓一见到自家六哥吃醋了,忙跑过去,拍马屁说道,“有知道六哥武功盖世,自然不会受伤的,再说了他才不敢跟您动手呢,他要是动手我就揍他给六哥出气。”季南易也不是顽固之人,看着自己从下疼到大的妹妹,始终狠不下心来,再者她跟的这个男人,曾保玄岳百年安宁的人,人品家世自然是上乘。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一边,“他若是敢欺负你,你会回来。” 季茯苓感动地点点头,“嗯,我记下了。”季南易宠溺地摸摸季茯苓的头,而后看向一旁的风度翩翩的男子,说道,“记住你说的话,若是他日违背,我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唯安谨记在心。”唐筠珩坚定地说道。如水的目光落在季茯苓的身上,变得柔和起来,还好及时找到她。 一年后。 温馨看着自家儿子再一次失败而归,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儿子啊。” 真是恨铁不成钢,女孩都接回家中了,这婚礼愣是办不下来,真是急死她了,她还等你的抱孙子呢,“实在不事,你就霸王硬上弓吧!” “噗——”唐筠珩一口茶没喝完,听到自家娘亲的话,差点呛住,连忙说道,“娘亲,我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我还没有说完呢……” 唐筠珩熟门熟路地来到院子里,轻灵俊秀的女子正侧卧在凉椅上闭目养神,唐筠珩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在他的眉间落下一问,无奈地说道,“苓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女子呢喃一声,说了一句话,让唐筠珩忽而一下,夏日阳光下,顿时清凉起来,日月为卿,执手一生。 第三百一十章 习水安府。 入目的是一间简陋的房子,除了桌子和几把椅子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安之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头,脑海里如同走马关灯似的闪过一些画面,属于她,好像又不属于她。 这是哪儿?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安之正准备打算下床,房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粗衣丫鬟模样的女孩推门进来,看到她醒来,眼睛忽然一亮,说道,“二小姐,您终于醒了。” “二小姐?”安之吃惊地问道,她不是被关丞相给射下悬崖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哪儿里?眼前的人又是谁?“你是谁?” “奴婢是雪心啊,二小姐,您怎么了?您怎么不记得奴婢了。”雪心焦急地说道,“您等着,奴婢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等等。”安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脑子里乱成一团,一幅幅画面拼命地钻进自己的脑子里,那些东西有是自己经历的,有的不是,陌生及了。 “二小姐,您怎么了?”雪心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全部都是担心,看着安之捶着自己的脑袋,挣脱开安之的手,忙去给她请大夫。 安之跑下床,震惊地看着铜镜里那张陌生的脸,小小的瓜子脸,姣好的面容,虽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更比不上她之前的相貌,却很耐看,清秀中带着一股子书卷气,眼睛大而有神。 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死了吗?不是死在悬崖下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之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直到雪心急忙忙地带着大夫走进来,“二小姐,您怎么光着脚就下来了。”雪心忙把她扶到床上,让大夫上前为她诊脉。 “雪心。”安之轻声唤道,“现在是什么年代?” “玄睿十八年啊。”雪心说道,完了完了他们家小姐竟然连现在什么年代都给忘记了,看来病得挺严重的。 玄睿十八年,她竟然一下子到了玄睿十七年,她死的时候明明才是玄睿十二年,怎么会突然之间回到五年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小姐不过是身子弱一些,并无大碍。”大夫收起药箱说道。 “可是小姐她……” “哎哟,身子明明好得很,天天装病请大夫,也不知道晦气谁呢。”一道尖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安之听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紧接着走进来一个穿着绫罗绸缎,满头插着珠花宝钗的妇人,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让安之看了就不喜。脑海里闪过眼前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安田氏,安府的夫人,之前不过就是一个小妾,气死安家的当家夫人后,自己爬上了主母的位置,当初是小妾的时候,对她千好万好,百般谄媚,如今她的亲娘一死,自己爬了上去,便处处苛刻她,仗着这个身子的主人性子弱,愣是将嫡女变成了庶女。 “见过夫人。”雪心心里一颤,忙将安之护在身后说道,“夫人,小姐大病初愈刚刚醒来,是奴婢不放心,这才请的大夫。” “本夫人说话,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吗?”说着安田氏扬起一巴掌就打在了雪心的脸上,安之是洛安郡主的时候何时受过这种气,这么尖酸刻薄又恶心的人,她当然上去就是教训。 “安夫人,我的丫鬟何时落到你来教训了?”女子秀丽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的胆怯,一双清澈的眼睛散发出来的冷光让安田氏心里一惊,“怎么本夫人身为安府的当家主母连教训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吗?” “按照玄岳王朝的大律您的确有权利处置一个丫鬟,可是必须事先通知嫡女,否则继母是没有权利直接处置的,怎么安夫人身为安府的当家主母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安田氏骄横惯了,哪儿里会把安之放在眼里,伸手一巴掌又打在了雪心的脸上,挑衅地说道,“本夫人就是打了,你能怎样?去衙门告我吗?” 安之嘴角微挑,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安田氏扔过去,直接砸在她的头上,安田氏捂住脑袋不可思议地看着安之,“你竟敢打我,来人啊!” “你再喊一声,信不信我割断你的脖子!”安之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抵在安田氏的脖颈间,冷声威胁道,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安田氏惊恐地看着安之,“你要是敢伤了我,老爷是不会放过你的。” “哦?”安之冷笑一声,“我爹能把我怎样?大不了杀了我,不过也值了,有你做垫背的。”说着安之的手腕微微用力,安田氏便疼得叫出声。 “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就这样把你吓住了。”安之将手中的碎片扔了,转而坐在椅子上,讽刺地看你的安田氏,“这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所若有下次,我就真的插进去,让鲜血当场喷你一脸。” “安之,你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我……” “看来你还是没有长记性啊。”安之毫不在意地打断安田氏的威胁说道,“我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那也是朝廷命官,你身为朝廷命官家属一点都不把王法放在眼里,这要是被上面的知道,我爹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你说我爹要是知道了,会不会责怪你,你失去了我爹的宠爱,你还算个什么东西!” 安田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昨天她还是柔柔弱弱的,今日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气势,让安田氏心里升出一身寒意。她说的对,若是没有了老爷的宠爱,她就什么都不是,反正这个丫头片子都是在自己的手掌心里,再找个时间收拾她也不迟,眼看老爷就是从衙门回来了,让他看到自己欺负这个丫头,定会惹他不喜,那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府里其他的狐狸精了嘛,想到这里,安田氏冷哼一声,剜了安之一眼,转身离开。 大夫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谁说安府二小姐怯懦软弱,这下长见识了,忙拿着医药箱走了出去。 被吓坏的雪心回过神来,担忧地看着安之说道,“二小姐,您为了奴婢惹了夫人,不值得。” 微微喘气的安之看着眼中含泪的雪心安抚道,“那又怎样?我被她欺负那么久,还不能还手啊,放心了,我自有法子治她。”这具身子实在是太弱了,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吓唬住安田氏,安之看着自己有些瘦弱的身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雪心红肿的脸上,秀眉微蹙,说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雪心闻言走上前低下头,说道,“奴婢不疼,小姐不用担心。” “怎么会不疼。”安之心疼地说道,“下次她要是再打你你就躲着点,别傻傻地让她打。” 雪心怯怯地点点头,余光偷偷地打量着安之,小姐还是小姐的模样,不过性子变化太大了,平常的小姐都是任由夫人欺负,从来不敢说一句话,今日竟然敢伤了夫人,而且还敢威胁夫人,精神也比以前好多了。 “看我做什么?”安之一边给她擦药一边问道,她心里自然是知道这个单纯的小丫鬟在想什么,“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没点想法觉悟,岂不是白死了。” “呸呸呸,小姐不能说死不死的。”雪心忙说道,前几日安之被小少爷推下水,被救上来后就一直发高烧,大夫几次说不行了,直到今天才醒来。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说这个字。 安之,若素,名字但是有趣的很。安之给雪心擦好药后,打发她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窗前想事情,她竟然一睁眼成为了别人,还是六年后的别人,这是习水安府,她所占用的是安府二小姐安之的身子,而真正的二小姐恐怕早已经死了。 安府的老爷安全文是一个九品芝麻官小官,官不大娶了好几房小妾,安之便是正房夫人生的唯一一个女人,而安田氏只是一个二房,因为肚子争气,一口气生了安府的大小姐安昕,大少爷安浩翰,被扶正后,又用自己拿着手段让其他小妾怀不了孕,就算是怀了,耶不会生下来,这才坐稳了安家当家主母的位置。因为有安之在,便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曾经是个妾,这让她看安之十分不顺眼,便经常私下里苛刻她。整理好了思绪,安之便开始想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知道娘亲怎么样了?这几年来过的好不好,自己现在待在安府一时半会也出不去,不如先替这副身子的主人报了仇再做其他的打算,既然上天给了她再一次活的机会,她定要好好的活出个样子来。 “小姐。”安之的思绪被敲门的雪心打断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扬声问道,“何时?” “薛姨娘来看您了。” 薛姨娘?宿主的记忆里这个薛姨娘平日里对她颇为照顾,若是没有她,恐怕自己早就被安田氏那个蛇蝎夫人给弄死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快请姨娘进来。”安之的话刚落音,推门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左右的女子,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头发用一根簪子挽住,简单大方,看到安之眼中的关切一点都不假,关心地问道,“听说夫人又刁难你了,你还跟夫人动了手。” “姨娘稍安勿躁。”安之信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淡淡地说道,“不是我主动跟她动的手,而是她太过分了,她竟然二话不过就打雪心,我实在气不过才动的手。” “夫人心胸狭窄,平日里就看不惯你,你现在又跟她对着干,这府中的日子你以后该怎么过啊。”薛姨娘担忧地说道。 安之毫不在乎地捏起桌子上的殿点心一边吃一边说道,“我不跟她动手,她就会让我好过?” 薛姨娘语结,看着安之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说道,“二小姐,你……” “薛姨娘。”安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额头上拿开说道,“我没有生病,只不过是想明白了,左右她不会让我好过,那大家就都不要好过了,再怎么说,我真是安府的二小姐,她能把我怎么样?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她一个怕死的人。” “小孩子家家的什么死不死的。”薛姨娘不悦地说道,看着安之不像平日里蔫蔫的样子,精神好多了,可是性情却变了很多,只当她是受了刺激,走之前又嘱咐雪心好生照顾着。 果真自从那次以后安田氏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不过倒是遇见了两个讨厌鬼,安昕和安浩翰姐弟两个人,虽然没有安田氏那么讨厌,但是却很幼稚。 “本小姐怎么说一大清早的就有乌鸦叫唤,原来是你在这儿啊。”安昕说道,一旁只有五六岁的安浩翰也十分敌视地看着安之,上次这个名义上的二姐伤了他的娘亲,这笔账他还记着呢。 “的确啊,刚才我也听见有一只乌鸦在叫唤。”安之掏掏耳朵说道,这种小把戏,她在皇宫里可是看多了,都是她玩剩下的。 “你说谁是乌鸦?”安昕柳叶眉一横,怒声地问道。 “当然是谁应说谁了。”安之冲她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而后准备带着雪心离开,这么好的天气被搅了实在有些不值得。 安浩翰看到自己的姐姐被欺负,偷偷地捡起一块儿小石子朝安之扔过去,早有察觉的安之,身子微微一侧,躲了过去,反手回击过去,打在了安浩翰的脑门上,白白的脑门,一下子便起了一个红红的包,疼得他立马哭了起来,惹得下人都过来哄。 安之一踏进大厅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只见安全文怒气冲冲地坐在主位上,看着安之进来,怒声喝道,“还不进来!” “爹爹,唤女儿前来可有事情?”安之瞥了一眼窝在安田氏怀里委屈巴巴的安浩翰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安全文心疼地看着自己平日里捧在手心里打儿子说道,“你竟然把你弟弟伤成这样。” “爹爹!”安之委屈地瞪大了眼睛,眼泪立马涌了出来,“这话从何说起?我今日只在花园里碰见了大姐和小弟,寒暄了几句而已,小弟怎么就受伤了?难不成爹爹认为是女儿伤的。”安之还真是感谢这副身子的柔弱,眼泪一出,楚楚可怜地看着安全文,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责怪不起来,“爹爹若是不信,大可以问花园里的丫鬟和小厮。” 安全文看着一双大眼睛蓄满泪水,委屈巴巴的女儿,那张神似自己亡妻的脸,又想起了自家亡妻的好,心立马软了下来,问道,“不是你所为,为何瀚儿说是你打的。” “女儿也不知。”安之低下头,一副胆小的样子,而后又怯怯地看了一眼安田氏,沉默不语。安全文眼睛也不瞎,看出自己小女儿的惶恐与不安,瞥了一眼一旁的安田氏,说道,“下回让下人们看好瀚儿,别让他调皮。” “是。”安田氏低眉顺眼地说道,看着安之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那一眼还真是恰到好处,摆明了告诉老爷是她指使的。 “老爷,老爷。”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走进来,说道,“紫凌王妃到了习水,邀请习水所有的千金小姐去县主府一叙。” 一听到叶浮珣的名字,安之身子一怔,抬起头来,娘亲来了,心中的欣喜油然而生,目光落到一旁安田氏的脸上,见她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心里冷笑一声,身为一个九品小官的夫人小姐,平日里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紫凌王妃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安田氏自然是紧着自己的女儿,让其往上爬,说不定会入了哪个贵人的眼,从此就是平步青云。 “老爷,这可是个好消息啊。”安田氏也不顾不得安之,喜上眉梢地说道,“让昕儿打扮一下,赶紧去吧。” “不急。”安全文捋捋胡子说道,“这紫凌王妃可不是一般人,我怕昕儿……” “老爷,您怕什么啊。”安田氏说道,“咱们家昕儿在习水的千金小姐中,才华和美貌也是上乘的,礼仪更是没的说。” 安全文将安昕上下打量一番,见女儿举止大方,满意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女儿,站在大厅上,不似先前的怯懦,看起来还是跟娇弱,可是给人一种大家闺秀之感,让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说道,“之儿也一块儿跟着去吧。” “老爷,二小姐的性子太过于娇弱,见到紫凌王妃恐怕……” “之儿性子虽然软一些,但是礼仪规矩却是兰儿亲自教的。”安全文一句话让安田氏黑了脸,这里就是说她的女儿规矩礼仪还不如一个死人教的。 .“谢谢爹爹。”安之没想到安全文会让他去,看来她这个爹也没有很糟糕嘛。安全文发了话,安田氏也不敢反驳,只能应下。 “小姐,您看您穿这件水红色的衣服可好?”雪心将安之柜子里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忙前忙后地挑选着,而安之坐在一旁不知道再想什么,想的正出神。 雪心连叫了三声,安之才有反应,看了那一条裙子,说道,“不要,这条太艳了。”目光落到一旁的湖蓝色锦裙,“这条就可以。” “也好。”雪心拿起来给安之换上,一扭头看到薛姨娘笑盈盈站在门口,忙行礼说道,“薛姨娘。” 薛姨娘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走进来,看着安之笑着说道,“我听说老爷让二小姐去参加紫凌王妃的宴会,我这儿有一支簪子,正好配你今天这身衣服。” 安之低头一看,檀木盒子里躺着一支翡翠簪子,做工精细。 “姨娘,这可是您的陪嫁之物啊。”雪心说道。 “这个我不能收,我这里还有首饰。”安之推了过去。 薛姨娘莞尔一笑,将安之轻轻按在梳妆台前,将簪子插入她墨色的秀发中,“我的陪嫁之物又不止这一件,这件首饰挺配你的,姨娘给你你就拿着。” “我没有子女。”说道孩子薛姨娘眸子一暗,右手缓缓地覆上自己的肚子,这里曾经孕育着一个生命,是她没有保护好,“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不过没有关系。”薛姨娘看着安之秀灵的小脸,笑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女儿啊。” “姨娘。”安之鼻子一酸,将眼眶里的泪忍了回去,点点头。 紫凌王妃第一次在封地邀请各家千金小姐,宴会自然是热闹非凡,各家千金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都想要使出自己浑身的本领,让紫凌王妃对自己另眼相看。 安昕穿了一身绮罗阁最新款式的衣裙,头戴步摇,绞好的面容画着精致的妆,在众多女孩中,的确很出挑。看到安之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衣服,头微微扬起,娇哼一声带着丫鬟走了进去。安之微微耸肩,对着雪心说道,“走吧。” 时隔这么多年,再一次踏进县主府,恍如隔世,入眼的景色熟悉中带着陌生,她在这里住了十年,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这是什么地方?”安之站在一个别致的院落前,她的印象中县主府没有这样一个院子,风格还是她喜欢的,引路的丫鬟停下脚步说道,“这是王妃给郡主建的院子。” “郡主?” 安之失落地说道,“王妃还真是宠爱小郡主啊。” “不是小郡主。”丫鬟说道,“是仙逝的洛安郡主,为了纪念洛安郡主,王妃特意在县主府建了这个院子,取名念苑,每年王妃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里面都是一些郡主以前用过的东西。” 安之身子一怔,心里千转百回,原来她的娘亲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小姐。”雪心轻轻拉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伤神的安之,提醒她跟上去,丫鬟带着她走过九曲长廊,直到花团锦簇的花园停下,在这里青若为了招待夫人们,特意设了一个花厅。 第三百一十二章 花厅里那个被众人围住的妇人依旧是那么美丽,时间在她的身上只留下了风韵,安之眼睛湿湿的。 叶浮珣优雅地坐在主位上,一抬眸便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瘦弱的女子,眼睛里含着泪看着自己,那眼神说不出来的哀伤,低头问道一旁的青颖“那是谁家的千金小姐怎么不进来啊。” 身后的安昕微微抬头挺胸,以为叶浮珣在看自己,心中暗喜,推了一把安之,自己走了进去,微微福身行礼说道,“民女是安全文之女安昕。” 叶浮珣微微点头,说道,“起来吧,的确是个标致的姑娘。”只是淡淡地一眼,目光落在一旁的安之身上,温柔地问道,“你呢?” “民女也是安全文之女安之。”安之回过神来,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 “安知县倒是养了两个好女儿啊。”叶浮珣笑着说道,安昕一听叶浮珣夸了自己,心里更是高兴,忙拍马屁道,“平日里都听说王妃您是一个和善的人儿,今日民女见了,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呢。” 安之冷笑一声,叶浮珣素来不喜欢别人拍马屁,这下安昕恐怕拍错了,果真叶浮珣的笑容微微一收,转而看向安之问道,“刚才你说你叫安之?” “回王妃,民女名为安之。” “倒是一个好名字,你的娘亲一定希望你做一个安之若素的女子吧。”叶浮珣说道安之若素的时候神色微微一暗,仿佛想起了什么。 “大概是吧。”安之笑着回道,一点也不扭捏,安昕见叶浮珣不接自己的话茬,竟然跟安之聊了起来,心里顿时不开心了,看安之的眼神也十分的不友好。 叶浮珣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娇弱的女孩子十分亲切,平日里她是不喜欢这些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的,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女子很得她的眼缘,忍不住都跟她说几句,“你可读过什么书?” “二妹,平日里在家喜欢做一些女红,书嘛读的很少,平日里民女有读《列女传》,《女戒》还有《玄岳礼仪》之类的书籍,娘亲说,女子就应该看一些书,懂得三从四德。”安昕笑着接过话茬。叶浮珣向来不喜欢这么踩低捧高的人,波光微动,说道,“三从四德?本妃可不喜欢这么有规矩的女孩子,身为女子被那些死规矩都给困死了,我还是喜欢活泼一点的女孩子。”看着安昕微微尴尬的脸色,又淡淡地添了一句,“安大小姐,你娘没教你规矩吗?本妃没有问你,你答什么?这么没有规矩的人,竟然还敢说读了《列女传》《女戒》《玄岳礼仪》。”叶浮珣的话可谓是真的很打脸。 安之挑挑眉,她这个娘亲啊,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毒舌,看着安昕涨红的脸,心里暗笑,给她点教训也好,安昕让安田氏给宠坏了,就应该让他碰碰壁。 “回王妃,民女的女红尚可,这书嘛,自然是《女戒》和《列女传》了,不过娘亲也旁民女读过一些史书。” “哦?你娘亲让你读史。”叶浮珣新奇地说道,在整个玄岳王朝,一般培养女子都是一样的三从四德,很是枯燥,这倒是个新鲜的。 “是,娘亲说读史可以明智,偶尔还教民女下下棋,棋艺虽然不精,但可以观全局,想事情周到。”安之笑着说道,落落大方中还带着一丝的小娇怯,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欢喜。 “本妃也是很喜欢下棋,看书可以明智,下棋可以让人洞观全局,运筹帷幄,你的你娘亲交费可好,本妃倒是想要结识一下。” 安之脸色微微一暗,伤神地说道,“娘亲已经去世了。” “还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叶浮珣目光扫过安昕,见她处处打压安之,便知道这丫头日子过得肯定不好,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心中更是感同身受。又跟安之聊了几句,见这个丫头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应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一片寒暄过后,叶浮珣让各女子在县主府里逛逛,自己斜靠在软榻上,几个丫鬟跪在一旁给她揉捏着腿,淡淡地问向一旁的青颖,“这个安家二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啊?” “心思缜密,口齿伶俐,娇弱中带着一丝坚强,不骄不躁,不卑不亢,谈吐举止也在众女子之上,”青颖说道,想起下人来报的消息眉头一皱说道,“这安二小姐本是安府嫡女,后来母亲去世,安全文扶妾为正,就沦为了庶女,这安大小姐跟她不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本是庶女,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嫡女。” “世事无常嘛。”叶浮珣笑道,“当年若是我软弱一点,也没有我的今天啊。”睁开一双充满风情的眼睛说道,“你倒是挺喜欢那个丫头的,这么多年还没有听你夸过谁。” “奴婢说的是实话。”青颖笑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奴婢瞧见安二小姐就是感觉亲切,看她什么都好。” “那丫头的确是个不错的。”叶浮珣颇为赞同地说道。 花园内。 “你给我站住!”安昕气冲冲地朝安之吼道,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质问道,“你到底给王妃娘娘施了什么妖法,竟然让她那么喜欢你,不过你也别得意,王妃娘娘看你不过是一时的走去而已。” 安之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姐姐说这句话挺有道理的,不过比起强一点,最起码你连一时的兴趣也让王妃娘娘提不起来。” “你!”安昕刚要伸手给安之一巴掌,一条鞭子便落在她的手上,不远处一个穿着红衣的十三四岁的少女,怒瞪着安昕,说道,“什么东西,竟敢在县主府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少女眉眼间全部都是傲气,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妹妹欺负姐姐的桥段,尤其这个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一巴掌下去还不得肿半边脸。 安昕吃痛地捂着自己的手臂,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也不傻,能够在县主府如此耀武扬威,还可以拿一条鞭子的少女,恐怕只有紫凌王妃的大女儿,虽然没有任何封号,但是太后娘娘极其宠爱,又因为叶浮珣的封号为清扬县主,所以整个紫凌王府和京城的人都唤她一声小县主。 “见过小县主。”安昕忍着痛意弯身行礼,都知道这个小县主,最喜欢管闲事,每年都有半年的时间在江湖中游玩,颇有几分侠女的味道。 纪绵希收起鞭子,娇哼一声,“下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人,我就剁了你的爪子!”而后关心地问安之,“你没事吧。” “多谢小县主,民女没事。”安之仿佛没有看到安昕的眼色,淡淡地说道。这个安昕真是笨死了,这个时候纪绵希明明在帮自己,自己又怎么会为她说好话。 “那就好。” 安之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长这么大了,一身红色的束装衣裙,显得她格外的英气,但是眉宇间又透着精致与矜贵,那股傲气还是小时候的傲气,一点都没有变。 “民女只是在跟妹妹开一个玩笑。”安昕委屈地说道。 纪绵希长鞭一挥,说道,“要不要本小姐也跟你这么开开玩笑啊。” “民女不敢!”吓得安昕花容失色,这个小县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蛮骄横,任性妄为。在京城皇宫有紫凌王府作为靠山罩着,又有德宁太后宠着,在江湖上又有言家和玄霄阁护着,更是横行霸道,无人敢惹,这样一个人物,岂是安昕一个知县之女能惹的。 “希儿。”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纪绵希身后传来,纪绵希收起鞭子,乖乖地站好,宋瑜琏一袭白袍,暖光笼罩周身,惊为天人的眉宇面貌间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单薄的唇微微抿着,眉间是掩饰不住的贵气。眸子中淡然带着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华,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温润如玉又云淡风清。仙姿秀逸,孤冷出尘,长发如瀑,眼落星辰,风采翩翩绝世。让安昕不由得呼吸一停。 “太……之恒哥哥。”纪绵希乖乖地喊了一句,宋瑜琏看着她忍不住多说一句,“一个女孩子家挥什么鞭子,伤到自己如何是好?” 安之仿佛被人点住了穴位一样,站在了原地,眸子里都是不远处的少年,眉眼之间少了青涩,多了几分稳重,他的五官曾经刻在自己的心里,如今换了一个身份,他们之间还真是咫尺天涯。安之微微福身,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看着纪绵希冲宋瑜琏撒娇,心里升起了一股羡慕,还有一丝的嫉妒。 宋瑜琏清冷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安之身上,又淡淡的挪开,抬步从她的身边走过,安之望着那个身影有些出神。 “看什么看!”安昕推了安之一把说道,“那是你能看的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安昕说道,望着宋瑜琏的背影,嘴里呢喃道,“能让小县主唤哥哥的人,到是哪儿家贵公子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 安之微微低下眸子,长长的眼睫毛,遮挡住了眼睛里所有的情绪,再睁眼,眼中一片清明,轻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小姐,你跑哪儿里去了,让奴婢好找。”雪心看到安之便迎了上来,这时宴会已经开始了,叶浮珣坐在主位上笑谈风声,纪绵希一身红衣坐在其身旁,不耐烦地看着一院子的莺莺燕燕,真不明吧,她家娘亲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场合了,无聊又虚伪,众多千金小姐围着纪绵希企图讨好,不过都被碰了一个钉子。只是未见那个人的身影。 “在花园里转了转。”安之笑道,目光落到桌子上的食物,顿时来了胃口,有几道菜还是她喜欢吃的呢,留在所有人都忙着巴结的时候,安之已经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安昕一脸嫌弃地说道,“你是没有吃过饭吗?还是说家里少你吃的了?真是丢人!” “你还真别说,安府的饭菜还真不如这里的,你能说王妃娘娘的饭不如安府吗?”安之优雅地放下筷子,轻声说道,安昕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只能别过头去。 “安二小姐在哪儿里?”叶浮珣扭头看了一圈低声问身边的人,青颖眼尖地看到坐在角落里偷清闲的安之,笑着回道,“安二小姐在那儿。” 叶浮珣顺着青颖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坐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女,低着头神色有些失落,又有些怅然,与这里格格不入,右手不停地在自己的衣裙上画圈圈,十足的孩子气。这个动作,有个人也喜欢做。 “让她过来,到本妃这里来。” 青颖微微诧异,这么多年来,难得见叶浮珣这么喜欢一个人,亲自下去走了下去,安昕心中一喜,以为青颖要到自己的面前来,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得体的笑容,不料青颖直接掠过她,便安之走去,让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青颖走到安之面前,说道,“安二小姐,王妃有请。” 安之本来看着院子中的景色发呆,被青颖这么一唤,猛地回过神来,随即对青颖点点头,起身随着青颖走去。 “丫头过来。”众人十分好奇这个让紫凌王妃另眼相看的人,只见她身材娇小,带着一种柔弱之感,相貌也只能算是中上乘,实在不看出来有什么独特之处。 安之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下缓缓地走到叶浮珣的面前,“王妃娘娘。” “坐这儿。”叶浮珣眉开眼笑地说道,平日里她最不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知今日为何,看到安之总是心生欢喜,虽然有些娇弱,却让人忍不住上前去保护。 安之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了叶浮珣的身旁,偷偷抬起一双水眸打量着叶浮珣的神色,按理说她家娘亲应该不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啊。 “在本妃这儿不用拘束。”叶浮珣亲自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安之的面前,让众人倒吸一口气,看向安之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独特的,让高高在上的紫凌王妃如此优待。 安之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菜肴,正是自己喜欢吃的八宝鸭,心里顿时一暖,说道,“都说县主府的厨子的厨艺天下无双,尤其是这道八宝鸭尤其出名。” “的确,这个厨子啊还是……”叶浮珣语气一顿仿佛响起了什么,随即说道,“你这个丫头倒是一个爱吃之人,还未动筷子,怎么就知道好吃呢。” 如果安之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厨子还是当初青若为了哄她吃饭,特意从京城聘请的北名厨,后来北名厨家遭变故,青若出手相助,这才让北名厨留在县主府,按照那个老家伙的性格,这些年绝对不会离开的。 “北名厨的名气还是很大的。”安之一边吃一边笑道,“这北名厨随便一道菜都是让人垂涎三尺,民女根本不用尝……嗯好吃。” 叶浮珣眸子微微一闪,这丫头倒是不简单,竟然知道北名厨,这北名厨退出江湖那么多年,早就被人遗忘地差不多了。没想到这个丫头知道这么多。 青颖跟在叶浮珣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想起了谁,不论是哪个都会让叶浮珣心生难过,因为都是她至亲之人。 “王妃娘娘,民女斗胆问一句,有没有芙蓉糕啊?民女十分喜欢吃芙蓉糕,听说北名厨的糕点也是十分出名的,难得这么一个一饱口腹之欲的机会,民女可不想就这么错过。”安之笑盈盈地说道,说起芙蓉糕,还做了一个馋猫状,十分俏皮可爱,惹人喜爱。 “你也喜欢吃芙蓉糕,竟然跟本妃那丫头一个样子。”叶浮珣宠溺地说道,看着纪绵希语气里全部都是宠爱,一身红衣的纪绵希冲着叶浮珣做了一个鬼脸,说道,“娘亲,我是喜欢北老头做的糕点,娘亲你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吧。” “你呀。”叶浮珣伸手宠溺地点了点纪绵希的额头,这个女儿,她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她也乐意地宠着。 众人又是围着巴结夸奖,只有安之一个人埋头苦吃叶浮珣让人端上来的芙蓉糕。 “喂,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客气啊。”纪绵希实在被那些人叽喳地烦了,看到安之一个人埋头苦吃,面前的一盘的芙蓉糕就被她给吃完了,心里立马不爽了起来。 “王妃娘娘赏的,民女有什么不客气的。”安之又拿起一块儿塞到自己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 “哼,没见识。”纪绵希嫌弃地说道,手伸了过去骄横地说道,“给本小姐留一块儿!” 安之立马护住自己面前的糕点盘子,说道,“我不给,这是王妃娘娘赏我的。” “喂,这是我家的糕点好不好!”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不让着纪绵希,十三四的丫头,杏目微瞪,娇喝道,“本小姐命令你给我!” “小县主,你是不是太小气了,几块儿糕点都不给吗?更何况这是王妃娘娘赏给我的,这赏赐之物,怎么能够随便给人的,你说是吧。”安之对她微微一笑,继续啃着自己盘子里的糕点,气得纪绵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你大胆!” “希儿。”叶浮珣轻声说道,难得有一个人堵得自家女儿说不出话来,这倒是稀奇,看着安之娇弱没想到胆子倒是挺大地嘛。 “娘亲,你看她。” 安之冲着纪绵希做了一个鬼脸,小声说道,“没想到小县主这么大了,还是一遇到事情就找自己娘亲的小孩子啊,真不害臊!” “你!”纪绵希怒声说道,“你信不信本小姐命人要了你的脑袋。” 安之瞪大了眼睛无辜地说道,“民女是犯了什么法吗?小县主就要了民女的脑袋,这也太骄横不讲理了吧。” “你竟敢说本小姐骄横无理!”纪绵希腰间的鞭子一挥,打翻了一旁的桌子,吓得一旁的喷一大跳,安之抬起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 “希儿,胡闹!”叶浮珣轻喝一声,“谁允许你在宴会上动鞭子的。” “娘亲,是她说我骄横无理的。”纪绵希委屈地说道。 叶浮珣忍住了眼中的笑意,说道,“人家说的有错吗?还不快把鞭子收起来,像什么样子。”纪绵希不情不愿地收了起来,眼睛瞪了安之一眼。 在坐的所有人都一样安之死定了得罪了小县主,还是当着紫凌王妃的面,真是不要命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安之完了的时候,纪绵希大大的眼睛微微一转,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笑着说道,“安二小姐,刚才是本小姐鲁莽了,我给你道歉。” 天下奇闻,小县主竟然道歉了,安之也是微微一愣,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觉悟这么高,不过看到她眼里闪着的光,就知道这丫头没安好心。 “娘亲啊,刚才女儿是跟安二小姐开玩笑的。”纪绵希上前挽住叶浮珣胳膊撒娇说道,“你看女儿每次来习水都没有人陪我玩儿,我看这安二小姐正和女儿的性情,不如就让安二小姐留在县主府,小住几日,陪陪女儿好不好。” 安之差点没把刚入口的给吐出来,和你性情,哪儿点看出来了,这丫头估计在想什么坏招整自己,留下来,还不是安之忙咽下口里的茶连忙说道,“王妃娘娘,民女平日里毛手毛脚的,性子也不好恐怕配不好小县主啊。” 还有人把这么好的一个差事往外推的,若是跟小县主打好关系,那就是跟紫凌王府做好交情,这么好的机会是在场所有人都想得到的。 “王妃娘娘,家妹的确是有些毛手毛脚的,在家爹爹和娘亲都这么说。”安昕眸子一转立马接过话茬,毛遂自荐地说道,“小县主若是不嫌弃,民女愿意陪着您玩几天,反正民女在家也是无聊得很。” 纪绵希脸色一沉,说道,“不行,我不喜欢你,我就要安二小姐陪,安大小姐你太无聊了,没有安之姐姐好玩。” 第三百一十四章 遇到这么直言不讳的纪绵希,也是让人头疼啊。安昕又惹不起,只能忍下这口气,看着周围的人嘲笑自己,嫉妒的目光都快把安之给吞了。 叶浮珣是何许人也,自家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直接无视了安之可怜兮兮的救助目光,淡淡地说道,“那也好,本妃瞧着安二小姐也是心生欢喜,难得有一个人能够和你的性情,那就让安二小姐留在县主府小住几日吧。” “不是,王妃娘娘……民女……” “来人,去给安二小姐收拾一下房间,说差了派人去安府说一声。”叶浮珣果断地说道,安之只能起身行礼说道,“那安之就打扰了。” 整个习水都知道,安府里不受宠的安二小姐得了紫凌王妃的青眼,被留在了县主府与小县主为伴,一期间一个小小的知县府邸也成了众人阿谀奉承的地方。安之熟门熟路地躲在了一个院子里,听到外面纪绵希气急败坏的声音,嘴角微微一勾,麻利地爬上了身边最近的一棵树,坐在树杈上,透过缝隙看到纪绵希一身红衣气得跺脚,心情大好地靠在了树上,闭目养神,这个丫头就是欠收拾,就该搓搓她的锐气。 “小县主,说不定安二小姐不在这儿啊。”纪绵希身边的画眉黛眉紧跟其身后劝道,“说不定安二小姐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 “不行,她一定就在这儿附近,本小姐一定要抓住她。”纪绵希气冲冲地说道,那个女人竟然敢往她的脸上画乌龟,真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她就不知道自己的厉害!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安之的踪影,纪绵希气呼呼地又朝别的地方去了。 安之靠在树上开始闭目养神,不一会儿竟然打了一个哈欠,抱着树枝睡着了,直到黄昏时刻才幽幽醒来,呢喃一句,“这个丫头也太笨了吧,啊欠……”习水的夏日还是有些凉的,安之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忽而听到树下一声冷喝,“何人!还不快出来!” “是我。”安之扒开繁盛的树叶,条件反射地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看向下面的人,只见宋瑜琏一身藏青色的锦袍,玉冠束发,负手而立站在下面,看到安之的笑容有些出神,这个场景竟然有几分相似。安之以为是巡视的侍卫,没想到是宋瑜琏,心里一慌,身体重心不稳,慌忙去抓身边的树枝,可是手一滑,整个人就从树上掉了下来。不会这么惨吧,想她爬树爬了这么多年,怎么一遇到她就摔呢,完了完了,这回肯定得摔惨了,安之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好似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中,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宋瑜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慌忙下来,捂着自己的胸口退了几步弯身行礼说道,“多谢太……之恒公子出手相救。” 宋瑜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着她从树上摔下来,心里竟然会紧张,想也不想地伸手去接住她。宋瑜琏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随即又恢复了往日里冷冰冰的模样,看着对面少女微微低着头,冷声说道,“谁允许你到这个院子里来的。” 安之微微一抬头,这个不是凉枫园嘛,怎么就不能来了?“民女今日惹了小县主不高兴,在这里躲躲,等小县主不生气了,再回去。” “你倒是实诚。”宋瑜琏眸子一敛,抬步朝院子里走去,脚步微微一顿,侧身说道,“既然是躲风头,还不快进来。” “啊?哦。”安之脑子乱成一团,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了进去,看到宋瑜琏进了书房,自己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低声说道,“那个之恒公子,民女……” “进来。” “越来越臭屁了。”安之小声嘟囔一句,低着头小步走了进去,说道,“之恒公子,您有何吩咐?” “帮我研磨。”宋瑜琏头也不抬地说道,还真把她当做丫鬟使唤了,安之不情不愿地上前,目光四处乱飘,忽而看到不远处被挂起的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一袭浅蓝色的衣裙,五官精致,眉眼带着灵气,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站在树下,这个女子安之再熟悉不过,不是之前的自己嘛? 宋瑜琏见安之许久没有动静,抬眸便看到她看着不远处那副画出神,低声问道,“看够了吗?” 安之仿佛没有听到,呆呆地看着那副画,眼里就露出了一种难以明说的——哀伤。 “你认识画里的人?”宋瑜琏冷声问道。安之慌忙回过神来,说道,“谈不上认识,只是洛安郡主之前在习水的时候,民女街上玩耍,远远地见过里几面而已。” “你在习水见过她!?”宋瑜琏诧异地问道。 “自然啊。”安之笑道,“洛安郡主在习水住了十年,民女多多少少还是见过的,再说了,洛安郡主是个十分活泼好相处的人,所以给民女留下的印象颇为深刻。” “活泼好相处。”宋瑜琏听到这个评价忍不住轻笑一声,安之立马不乐意了,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娇哼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宋瑜琏看着少女的表情,总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女子说话也不像别的人那么怕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谨慎小心,但是她的眼睛里一点也看不出来什么叫做害怕。 “她的确是个好相处的人。” “那是。”安之头微微扬起,那得意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她自己一般。让宋瑜琏不由得和记忆中的人合在一起,宋瑜琏忍不住走上前,轻声喊道,“素儿——” 安之一愣,忙往后退了几步,站定说道,“民女名唤安之。” “安之。”宋瑜琏有些失神地放下手,随即恢复正常,说道,“安之若素,倒是一个好名字。” “让本小姐找到你了吧!”一道骄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安之做了一个想死的表情,自动地躲在了宋瑜琏的身后说道,“之恒公子救命啊。” 只见纪绵希手持一条五彩软鞭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看到宋瑜琏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这是凉枫园,宋瑜琏下脚的地方,立马委屈巴巴地说道,“之恒哥哥,这个人她欺负我。” “收起你的鞭子。”宋瑜琏淡淡地说道,纪绵希不情不愿地收了起来,只听见宋瑜琏说道,“安二小姐是府上的客人,你就是这么待客的?若是让王妃娘娘知道了,你又该挨罚了。” “那你不知道她有多过分。”纪绵希气急败坏地说道,“她——她往我的脸上画乌龟!” “小县主,愿赌服输嘛。”安之从宋瑜琏身后露出一个脑袋说道,“我也不知道小县主这么输不起啊,要是知道小县主这么输不起,就是给民女一百个胆子,民女也不敢啊。” “你说谁输不起!” 安之低下头说道,“小县主要是输得起,你也不会在这里气势汹汹地跑到这里来找民女算账了。” “你。”纪绵希被安之堵得说不出话来,计较吧,显得自己输不起,没风度,不符合她的身份,不计较吧,自己心里又憋着一口气,脸上白白让人画了一只乌龟,简直是奇耻大辱,左右不是,纪绵希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本小姐认输。” 安之立马得了便宜还卖乖,说道,“小县主就是小县主,果真是能输得起,民女佩服佩服。” “哼!”纪绵希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宋瑜琏看着安之眼中意会不明,安之看到纪绵希消失的身影,忙转身对身后的宋瑜琏说道,“多谢之恒公子,民女就不打扰了。” “等等。”宋瑜琏伸手一拉将安之一下子拉入了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皆一愣,宋瑜琏笑道,“本公子救了你两次,你打算怎么谢本公子啊?” “啊?”安之一愣,呆呆地看着宋瑜琏,大脑一下子不能运转了,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安之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却发现这个力气大得很说道,“之恒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宋瑜琏嘴角微勾,邪魅一笑松开了手,说道,“本公子会记得,安二小姐欠本公子两个人情。”安之顾不得回答,低头跑了出去。宋瑜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方才不知为何就是想有抱她的冲动,而且把她搂入怀中的那一瞬间,竟然没有丝毫不适,竟然还有几分熟悉之感,目光落到那副画上,女子浅笑盈盈的脸庞,轻声呢喃道,“素儿,可是你回来了。”回答他的只是一阵晚风,再无其他。 安之一口气跑出去,捂着一直跳个不停的胸口说道,“安之,安之,你有点出息,不就是长得帅一点嘛,那个大猪蹄子,刚才还一副痴情的样子,后来就抱你,真是流氓。”心里又有了另外一个声音,“他抱得就是你自己啊,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对不对,你现在是安之,不是若素。” 第三百一十五章 安之脑子乱乱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雪心赶忙迎了出来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刚才小县主都来了好几趟了。”雪心担忧地说道,她家小姐真的是不要命了,就连小县主都敢戏弄。看着小县主气冲冲地走进来,她的命都快吓没了,自家小姐还跟一个没事的人一样。 “我知道了。”安之随意躺在了软榻上漫不经心地说道。心里还想着刚才宋瑜琏的那个怀抱,心一直砰砰跳个不停。 “小姐,您能不能别跟小县主对着干啊。”雪心蹲下身子苦口婆心地说道,“小县主我们惹不起的,再说了您现在是在县主府又不是在安府,万一得罪了紫凌王妃,回去老爷那边恐怕……” “好了,我的雪心,你就放心吧。”安之翻身挑起雪心的下巴说道,“小县主比你想象的要大度多了。”能不大度嘛,如果不大度,恐怕您早就不在这里了。 “雪心,我有些饿里,去给我弄些吃的吧。”安之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为了躲纪绵希,都一天了她都没有吃什么东西,肚子正在抗议呢。雪心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转身走了出去,安之看到雪心出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她梦见自己站在高高的悬崖之上,一群黑衣人将她围住,她害怕地往后退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你觉得你所谓的娘亲会来救你吗?”关旭狰狞地笑着,她恐惧地摇摇头说道,“会来的,会来的!” “别做梦了,养女和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说她会选谁?” “素儿。” 梦中叶浮珣着急地跑了上来,“别怕,娘亲来了。” “娘亲,娘亲……” 一道身影推门进来,听到床上的女子在梦吟,悄悄走过去,蹲下身子,看到女子眉头紧锁,满脸的泪痕,“娘亲,救救我,我是素儿啊。” 软榻旁边的人身子一震,扶下身子正欲听得女子梦吟真切一些,只见女子摇摇头,纠结而又痛苦地说道,“我是安之,我是安之,安之若素的安之。” “娘亲……娘亲……” 软榻旁边的人拿起屏风上的衣服为她盖上,晦涩不明地看着女子已经安稳的睡脸,许久起身离开。 安之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乱七八糟的,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雪心趴在自己的身边正在熟睡,安之将自己一旁的衣服盖到雪心的身上,悄悄地下了软榻。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而后深吸一口气,天气不错,适合出去走走,想到昨天气急败坏的纪绵希,安之的心情更好了,只不过还未踏出院子,便看到青颖走了过来,赶忙行礼,“见过青颖姑姑。” “安二小姐这是要出去?”青颖笑着问道。 “刚起身出来走走。”安之问道,“姑姑可是有事?” “王妃有请。” “姑姑请稍等,我随后就来。”安之微微诧异,这大清早的叶浮珣找自己什么事,莫非是为了昨天她捉弄小县主,不应该啊,叶浮珣虽然护短,但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她和小县主之间纯属小孩子打闹好不好。安之叫醒雪心,换了一件衣服便匆匆地赶了过去。 只见叶浮珣坐在大厅之上,矜贵而又高冷,看到安之眉开眼笑和蔼地说道,“丫头过来,到本妃这里来。” 安之一头雾水地走上前,乖巧地半蹲在叶浮珣的面前抬起秀丽的脸庞轻声问道,“王妃娘娘。” “真是一个好丫头啊。”叶浮珣怜爱地摸摸她的小脸,“在县主府住的可还习惯?” “回王妃娘娘的话,很是习惯,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在这里当然习惯了,无聊了还能逗逗纪绵希,在这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比在安府舒服自在多了。 “那就好。本妃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叶浮珣叹口气说道,“本妃打算让你多住几日,可是安知县写信来让你速速回去一趟。” “安……爹爹可是有什么事情?” “安知县心中并未说明,只是说想念你,让你回去。”叶浮珣说道。 “民女知道了,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安之低头敛去眼中的情绪说道。这个时候安全文让你自己回去做什么,她在这里安府不应该更开心嘛,而她也不是特别想回去。抬眸看你一脸慈祥的叶浮珣心里百般不舍,可是现在她所说出自己是若素,当年坠崖的洛安郡主会有谁信呢?万一她的出现再次打乱了他们现在的平静生活了怎么办? “殿下,要不要去拦下安二小姐。”聂翼在身后问道,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自家主子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自从洛安郡主走后,他们家主子的心就像是被关上一样,谁也走不进去,没想到只是在这里住了几天的安二小姐,竟然能够牵动自家主子的心,真是不简单啊。 “不用了,你去查一下安家为什么让她这么快就回去。”宋瑜琏冷声说道。聂翼微微点头,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安府,还未下马车安全文便带着下人们迎了出来,“之儿,我的好女儿你可回来了。” 安之掀帘子的手微微一顿,这么热情,恐怕没什么好事情吧。雪心扶着她下来,安之微微福身,“爹爹。” 安全文热情地应下,有点可亲过头地拉着安之往府里走,安之一脸雾水,对着雪心使了一个眼神,雪心会意,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朝薛姨娘的院子走去。 “之儿啊,在县主府住的可还习惯?紫凌王妃可有说什么。”安全文笑着问道。 .“紫凌王妃和小县主十分照顾女儿,一切都很好,有劳爹爹挂念了。”安之淡淡地说道,“不知道爹爹这么急着把女儿接回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安全文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说道,“之儿啊,为父看你已经到了及笈之年,也该说一门好亲事了。” 安之低下眼睑,淡淡地说道,“女儿不急,不是还有姐姐嘛。”没想到这家人竟然打她亲事的主意,“姐姐未说亲,怎么能轮到女儿呢,这要是传出去该说夫人的闲话了。” “你与昕儿只有几个月分之差,不碍事的。”安全文端起父亲的架子说道,“儿女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亲给你说了城南赵大人家的二儿子,聘礼人家都下来了,十日后你就嫁过去。” “爹爹,赵家的儿子可是一个病秧子,您让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安之冷声问道,“女儿的一生可就要葬送了!” 安全文不敢抬头看安之冷冷的目光,硬着说道,“为父也是为你好。” “我的二小姐啊。”安田氏带着安昕从外面走进来,上下轻蔑地打量了一番安之,说道,“这赵家在习水可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你嫁过去那个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老爷这是偏心你,你怎么还不领情。” “夫人,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让姐姐去啊。”安之讽刺一笑说道,“这种偏心,我宁愿不要。” “今天我就把话扔在着,这门亲事谁爱嫁谁嫁我不嫁。”安之冷冷地说道,“若是爹爹硬是相逼,你就把女儿的尸体嫁过去吧。” “你给我站住!”安全文没有想到平日里乖巧娇弱的小女儿竟然在这件事上跟他对着干,“这件事由不得你,十天后,你不嫁也得嫁,就算是死也得给我嫁过去!” “老爷老爷,您别生气。”安田氏忙上前安慰,指责地说道,“二小姐啊,你就别惹你爹爹生气了,快答应吧。” “那你就把我的尸体嫁过去吧。”安之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刚出去就碰见了了雪心领着薛姨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二小姐。” “薛姨娘。”安之委屈地喊道,“爹爹太过分了!他让我嫁给赵家那个病秧子,这不是毁了我吗?” 薛姨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的小姐啊,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到你的院子里去说。”薛姨娘左右看看急忙拉着安之走到她的院子里,关上房门,拉着她的手担忧地说道,“昨天赵家来求亲了,本来求的是大小姐安昕,可是夫人心疼自己的女儿不想嫁过去守活寡,但是赵大人又惹不起,再加上老爷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需要赵大人的帮忙,这才想到了你,让你嫁过去,反正赵家只是要一个女儿而已!” “太过分了!”安之气愤地说道,想当年她连太子都不嫁,现在要嫁一个病秧子,真是岂有此理!“姨娘,我是不会嫁的,除非我死了。” “我的小姐啊,你说什么晦气话呢。”薛姨娘忙说道,“要不然你逃走吧,逃得远远的,别回来了。” “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安之问道,薛姨娘脸色一暗随即笑道,“好歹我也是安府的姨娘,老爷夫人顶多就训斥几句没事的,只要你平安,姨娘就开心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奴婢见过夫人!”雪心高声说道,薛姨娘心里一紧,本能地将安之护在身后。 安田氏一巴掌扇在了雪心的脸上,“该死的奴婢,你家主子在里面密谋什么呢!”说着就一脚踹开了房门身后跟着一群粗使丫鬟和小厮。 “你想做什么!”安之一把拉住想要行礼的薛姨娘,看到雪心脸上的红印,目光变得阴冷,“看来你还是没有长教训。” 安田氏接触到安之冰冷如水的目光,心里竟然一颤,依旧挺起胸脯,看到安之身旁的薛姨娘冷哼一声,“薛姨娘倒是很有兴致,二小姐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来这儿了。” “夫人妾身……” “是我半路拉薛姨娘来的。”安之说道,“怎么我这么小的院子夫人来做什么?”安田氏最受不了别人这么跟她说话,仿佛在安之的眼里她这个当家主母一点份量都没有,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小丫头片子再也不任自己拿捏。 “二小姐倒是跟薛姨娘亲近啊。”安田氏嗤笑一声,讥讽道,“也是,就是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不巴结这一个子嗣,恐怕早就被赶出安府的大门了,能在这儿闷骚。” “论骚谁能骚过夫人您啊。”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安之,如此粗鄙淫秽之语竟然从平日里文文弱弱的安二小姐嘴里说出来了,只见安之嘴巴一张一合地说道,“都是出来给人做妾的,谁比谁高贵到哪儿去了,不过就是肚子像老母猪一样,崽下的多罢了。” “本夫人现在是安府的当家主母,岂能跟一个妾相提并论!” “不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都是一个性质,有什么好嚣张的。”薛姨娘伸手拉拉安之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在激怒安田氏了,安之向来没有受过委屈,怎么可能放任安田氏欺负自己。 “好啊。”安田氏气得胸脯一上一下,浑身发抖,怒声说道,“来人啊,把这个以上犯下的臭丫头给我抓起来!” 下面的人听到安田氏的吩咐,纷纷撸起袖子,去抓安之。安之冷笑一声,就凭他们几个也敢来动她,虽然现在这个身子不适特别灵活强壮但是对付她们绰绰有余了。 安之灵活地躲开了一把抓住了粗使婆子的胳膊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安田氏看着安之以一敌十的身手,心里一急,眼看所有人都制服不了一个安之,眸子看到一旁的雪心和满脸担忧的薛姨娘,让身边的家丁抓住两个人,立马有了王牌说道,“安之。” 安之停下来,看到跪在地上挣扎着的雪心跟薛姨娘,脸色微变,“把她们放了。” 安田氏冷笑一声,拍拍手,一个丫鬟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安田氏笑着说道,“你把这个喝了,乖乖待嫁,我就放了他们。” “小姐不要喝。”雪心哭着说道,安田氏一巴掌打了雪心的另一张脸上,“你给本夫人闭嘴,小贱蹄子!” “二小姐,你不用管我,快走!” “把他的嘴给本夫人闭上!”一个粗使婆子粗鲁地用一块抹布把薛姨娘的嘴给堵上,安之秀眉微蹙,冷声说道,“我喝!”说着接过丫鬟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安田氏得意地笑了,挑衅地看着安之说道,“早就这样不就行了。” “来人啊,安二小姐安心待嫁,任何人不得打扰。”尖利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安田氏得意地带着人离开了,安之看着安田氏消失的背影,再也忍不住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雪心和薛姨娘忙跪趴过去,“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二小姐。”薛姨娘心疼地看着安之,“你这是为什么啊,这样不值得。” 安之虚弱地一笑,说道,“没事,那个毒妇还不能把我怎样,就算我嫁过去,谁不让谁好过还不一定。” “把我扶起来,那个毒妇给我喝的软骨散。”安之说道,雪心和薛姨娘忙把安之扶起来,看到她软绵绵的样子,十分心疼,“小姐,您真的没事嘛?” 安之摇摇头,“放心吧。” 这几日安田氏怕她逃跑,日日让人给她喂软骨散,雪心和薛姨娘也被软禁起来,十日过后,安府吹吹打打,安之一早便被人拉了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一点也转不起来,轻声问一旁的丫鬟,“雪心呢?” “夫人说了,只要二小姐安安心心地嫁了,就让雪心陪嫁过去。”一旁给安之梳头的丫鬟说道。安之使劲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一些,听着门外的吹打声,心里冷笑,这个安田氏还真是两手准备,先嫁过去再说,真不知道现在娘亲知不知道她的遭遇。 “动作都快一些,新郎要来接人了。”一个婆子走进来说道,“你们在哪儿干嘛呢,动作麻利一些。” “二小姐。”薛姨娘急匆匆走进来,看到脸色苍白没有精神的安之,满眼心疼,拉着她的手说道,“可怜的孩子,都是我连累了你。” “姨娘,别哭。”安之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看着满眼泪水的薛姨娘,对她微微一笑,“放心,我不会被人欺负的。” “姨娘。”安之说道,“你可不可把你头上的簪子给我。”安田氏怕她自杀,一些尖锐的东西都给她收拾起来了,而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拿簪子自杀了。 薛姨娘看着她,忙把自己头上最宝贵的簪子拿了下来,说道,“二小姐,你要簪子做什么?” “留个纪念。”安之笑道,“以后你就不要叫我二小姐了,唤我之儿吧。” “欸,之儿。”薛姨娘一边哭一边笑,将自己平生的储蓄塞到安之的手里,说道,“这些算是姨娘的添妆,你拿着。”安之想要推脱,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姨娘,你到这儿做什么。”一个婆子冷声说道。薛姨娘忙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来送送二小姐,这就走!” 那婆子睨了薛姨娘一眼,吩咐道,“还不快把盖头给二小姐盖上。”一旁的丫鬟忙手忙脚地给安之盖上,两个丫鬟扶着她走出去。 想想还真是有些可笑,上一辈子的她,连太子都不嫁,如今的她竟然沦落到嫁给一个病秧子。现在她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花轿早已在外面等着,安之按照礼仪,告别父母就该让兄弟背着出门,可是安浩翰太小,她只能任由丫鬟婆子牵着她,麻木地朝外面走去。 “慢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吹打之声立马停止,目光都落到那个男子身上,只见男子身材高大,以碧玉箍束发,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身穿靛蓝色缎面长棉袍,红色宽腰带,外面罩着金丝云纹锁边的黑色氅衣,衬着高大的身材,威严挺拔,贵气逼人。目光透过众人落到一身鲜红嫁衣的安之身上,随即又淡淡的移开,仿佛一把利剑落在安全文夫妇身上。 “来者何人。”安全文拿出知县的威风说道,见宋瑜琏有些面生,可是他又一声贵气,器宇轩昂不似一般人家。 “大胆!”身后的聂翼拿出黄金龙牌冷喝一声,“见到太子殿下还不快行礼!”安全文心里一惊,忙颤颤巍巍地跪下,安之因为没有了丫鬟的扶持,身子一软便向下倒去,宋瑜琏眸子一沉,快步上前,稳稳地接住她,红色的龙凤盖头随即掀开,露出一张秀美的小脸,双眼含情,委屈地看着宋瑜琏。 “下官不知是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安全文看着宋瑜琏对安之紧张地样子,心里恨不得把身旁的夫人毒打一顿! “聂翼。” 站宋瑜琏身后的聂翼会意上前一步,冷声说道,“安全文身为一方父母官,宠妾灭妻,仗势欺人,贪赃枉法,今日起夺取官衔,起身发配唯心塔,永世不得为官,剩余女眷皆入奴籍,其二女儿安之侍奉紫凌王妃有功,特赦为女官,进东宫侍奉!” “罪臣接旨。”安全文面如死灰,本以为攀上了赵家这棵大树就可以安全度过,没想到却失策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安之。”宋瑜琏轻声唤道,本来充满活力的女孩子此时软绵绵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宋瑜琏心疼不已。 “太子殿下。”安之虚弱一笑,指甲入肉,让自己清醒一些说道,“薛姨娘是无辜的,能不能放了她,还有我的婢女雪心。” “好。”宋瑜琏拦腰将她抱起,冷声问道,“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罪臣不知啊。”安全文身体如同筛子一般,哆嗦地说道,话音还没落,刀光一闪,束发带被斩断,他吓得瘫坐在地上,刚才差一点他的项上人头就没有了。 安田氏早已经吓蒙了,忙一边磕头一边哭着说道,“殿下饶命啊,殿下饶命啊,民妇给只是给二小姐喂了一些软骨散,再无其他!” 这个毒妇竟然敢给她喂软骨散,实在可恶!宋瑜琏恨不得立马杀了这个人。 第三百一十七章 “毒妇!”宋瑜琏第一次动如此大的怒,双眼冒火,怀中的小女人软绵绵的冲他微微一笑,掐入手掌心的指甲微微一松,便昏了过去。又是进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让我睡一会儿吧,太累了。 宋瑜琏抱起安之便大步离开,留下聂翼收拾剩下的人,“来人,将安全文等人押入大牢,没有特令,任何人不准探视!”大量的官兵一得到消息鱼贯而入地进入安府将早已面如死灰的安田氏等人围了起来,本来安全文是没什么事情的,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呢。 “来人,去请淡竹姑姑。”下人们见平日里沉稳冷静的之恒公子竟然抱着一个女子的急匆匆地走进来,脸上少有的焦急。虽然下人们都不知道这位之恒公子的身份,但是看到紫凌王妃还有自家小县主对这位公子的态度,就深知他的身份不一般,人人不敢怠慢,如今抱回一个女子,有眼色的小厮麻利地跑去叶浮珣的院子里去请淡竹。 安之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脑袋还是有一些昏沉,阳光洒进来,可以看见悬浮在空气中的颗粒,恍如隔世一般,她的手上已经被包扎好了,一动疼得她蹙起秀眉,心里暗骂一声,正准备下床,房门便被推门而入,一个丫鬟十分有规矩地走进来,看到安之笑道,“安二小姐,您醒了。” “这是哪儿呢?”安之揉揉自己发痛地脑袋轻声问道,她好像在晕倒之前,看见宋瑜琏了,难道是在做梦。 “这是县主府之恒公子的房间。”那丫鬟笑道,安之手微微一顿,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这是哪儿里?……” “之恒公子的房间啊。”那丫鬟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给安之更衣,“昨天是公子抱着小姐回来的呢,奴婢在县主府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之恒公子这么在意一个人。” 因为安田氏给她喂的软骨散太多了,到现在她的身子依旧没有力气,任由那个丫鬟给自己穿好衣服,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忙问道,“我的丫鬟和姨娘呢?” “奴婢不知啊。”丫鬟一脸懵逼地说道。安之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吃饭,站起身子便往门外冲,还未走几步,身子十分不给力地一软,若不是及时扶住一旁的柱子,恐怕她早就倒下了,那个丫鬟急忙过来扶住她,关心地说道,“小姐您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去办就可以了,您的身子还没有恢复呢。” 安之不听她唠叨,一把推开她,说道,“我要见之恒公子。” “身子还没好,乱跑什么。”清冷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关切,“想要见我派人下人就可以了,何必自己跑出来。”宋瑜琏一边说一边大步走过去,看着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小女人。 “雪心和薛姨娘呢?”安之着急地问道。宋瑜琏冷声说道,“发配为奴卖了!”这个小女人竟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别人,这让他很不开心,某个吃醋的太子殿下开始变得幼稚了。 “宋瑜琏!”安之心里一着急,气上来忍不住重重地咳了起来,一旁的丫鬟吓得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安之现在力气还没有恢复,经不起动气,宋瑜琏依旧冷着一张脸,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语气虽冷但是掩饰不住的关心,“本公子不会把他们怎么样的,她们现在在县主府,你要是相见随时可以见。” 听到宋瑜琏这么说,安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身子一软踉跄一下,宋瑜琏及时拦腰环住她,薄唇微勾,“小心点。” 安之身子微微一僵,身子不由自主地退了出去,低头说道,“多谢之恒公子。” 宋瑜琏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安之,负手而立,“以后你就留在凉枫园。”说着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直到宋瑜琏离开了,安之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喝了淡竹开的药方,安之没几天又变得活蹦乱跳了,再加上雪心和薛姨娘也被接到了县主府,心情更好。 “小姐。”雪心低声喊道,“您怎么又爬到树上去了,万一一会儿让殿下看到,您又该挨骂了。”看着树上的安之心惊胆战,唯恐她会摔下来。 “放心好了,殿下一早就出去,才不会这么快回来。”安之手脚并用,麻利地爬到一个粗壮的树杈上,向远处眺望,远远地就看到纪绵希一身红衣在花园里一条五彩软鞭挥得虎虎生威,煞是威风,看得安之心里痒痒的,好久没有碰鞭子了。 “雪心,你说我也买一条鞭子怎么样?小县主的鞭子练得还没有我好呢。”安之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一边问道,在树底下的雪心低着头十分想提醒自家小姐,无论怎么咳嗽,自家小姐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说道,“你咳嗽这么厉害,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到淡竹姑姑那里去给你拿点药啊?” 安之自顾自地说了很多,都不见雪心回应,抽空回头一看,见雪心跪在地上,一旁还站着一脸寒意的宋瑜琏,心里一慌,脚下一滑,再一次稳稳地落入了宋瑜琏的怀里,安之急忙下来,弯身行礼,“见过殿下。”这个家伙不是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宋瑜琏睨了安之一眼,转身离开,“过来,给孤研磨。”又研磨,真不知道你每天要写多少字,安之恋恋不舍地看着纪绵希的方向,跟着宋瑜琏进了书房。 “殿下,您什么时候回京城啊。”安之蹲下身子,小脸趴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宋瑜琏笔尖微顿,说道,“过几日便回去。” “哦。” 宋瑜琏看着小女人有些欣喜的脸庞,心里不悦地说道,“还不赶快研磨!” 安之忙起身,不情不愿地开始研磨,一边研磨一边偷偷地打量着宋瑜琏,这个家伙真是越长越帅了,看书写字的样子还不赖,怪不得那日将习水的千金小姐们迷得团团转。 研了半天,安之的手和胳膊都酸了,看着宋瑜琏专心地看球,便悄悄地停了下来,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开始滴溜溜地在那盘芙蓉糕上打转,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宋瑜琏头也不抬地说道,“想吃自己端下去吃。” 安之听了眼睛一亮,放下手中的东西,端起盘子就坐到不远处的椅子上,吃得津津有味。宋瑜琏余光扫了一眼一脸满足的她,温柔一笑,低下头继续看自己手中的书。 三下五除二安之便解决了一盘子的芙蓉糕,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吃饱喝足后,抬起头看着宋瑜琏没有使唤自己的意思,就偷偷地趴在桌子上小憩,不一会儿眼皮子便开始打架。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宋瑜琏见她没有了动作,抬眸一看这个小女人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在她的身上,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温柔地划过她的睡颜,冰冷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轻声说道,“你是我的素儿嘛。”女子呢喃一声,咂咂嘴巴睡得更加香了,宋瑜琏轻笑一声,上前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安之睡得手脚发麻,醒来天已经黑了,见书房里没有人,暗自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叫醒我,睡得手都麻了。”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往外走,“雪心,雪心。” “小姐,你醒了。”守在门外的雪心听到安之的呼唤,忙上前。 “快给我揉揉,我的手都快麻死了,还有脚。”安之关上书房的门,难受地说道。雪心赶忙扶着她走到凉亭处,蹲下身子给她揉腿。 “舒服。”安之惬意地说道,响起那个经常使唤自己的人,脸色一变,对着雪心抱怨起来,“雪心,你不知道宋瑜琏有多变态,他都不用墨,非得让我给他研磨,自己看了一下午的书,看得我都发困了,也不知道叫醒我,害得我现在手脚发麻,还错过了吃晚膳的时间。” “小姐,我觉得殿下对你挺好的啊。”雪心说道,“方才殿下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我们给您留了晚膳,还有您特爱吃的八宝鸭。” “奴婢倒是觉得整个现在府也就您敢这么跟殿下说话了。要是换了别人还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呢。”安之挑起雪心的下巴,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怎么老实帮他说话。” “奴婢是帮理不帮亲。”跟安之相处久了,雪心越来越不怕安之了,虽然她这个小姐自从病好后性情发大变,但是她倒是蛮喜欢现在这样的小姐的,开朗,活泼,就是胆子有点大。 “白疼你了。起来起来,一会儿你的腿又该麻了。”安之将雪心拉了起来眸子一转说道,“你说殿下给我留了八宝鸭?” “对啊。” “还等什么啊。”安之提起裙子便朝厨房方向跑去,这一天她都快饿死了,宋瑜琏还算有良心。安之掀开盖子,满足地闻着菜肴的香气肚子顿时叫了起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是哪个贪吃的人在这里啊。”锅灶后面突然传出了声响,“啊!”吓得安之把手里的肉都掉在了地上,“谁在哪儿里?!” 雪心顺手抄起一个锅铲,安之拿了一个锅盖,主仆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突然露出一个花白的脑袋,紧接着一个喝得有些微醺的老头子坐了起来,手里还掂着一壶酒,眯着眼睛看着安之,“你这个丫头倒是面熟得很。” 安之见此人送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原来是你啊。”说着就完往前走,雪心担忧地拉住她的手说道,“小姐,这个人喝得醉醺醺的,也没有见过,会不会是什么坏人啊。”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谁是坏人呢?我老头子能是坏人嘛。”北名厨听了十分不满地说道,“你看看我老头子,哪儿一点像坏人了。” “您不是您不是。”安之忙安抚道,“这个人我认识,没事的。”说着挣脱雪心的手,大步走了过去,一走进便闻见他满身的酒气,秀眉微微蹙起,说道,“北老头,你怎么又喝这么多酒啊。” 北名厨努力睁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说道,.“你这个丫头竟然认识我,你叫我北老头...” .安之蹲下身子,与他持平说道,.“是啊,谁不认识你这个第一厨神北名厨呢。”边说边动手扯着北名厨的胡子说道,“你怎么长这么长的胡子了。” “别扯别扯。”北名厨从安之的手里救下自己的胡子,哼唧唧地说道,“你是谁啊?为什么半夜三更地跑到厨房里来啊。” “我是新进府的掌事女官。”安之说道, “胡说,你又欺骗老头子我,哪儿有你这么小的掌事女官啊。”北名厨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我就是掌事女官啊。”安之盘腿坐在北名厨的对面问道,“你怎么躲在这里喝酒啊,青画姑姑竟然不说你,还真是稀奇。” 北名厨抱着酒壶躺在地上,嘴里呢喃着醉话,“小郡主……小郡主……”安之身子一震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侧头吩咐道,“雪心,去拿一条被子来,别让他着了凉。”雪心奇怪地看了安之一眼,忙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小郡主再也回不来了。”安之呢喃道,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相信借尸还魂呢,还是过了七八年才还回来的一个魂魄,说出去恐怕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把她当做妖怪吧。安之接过雪心手里的棉被,盖在鼻息已稳的北名厨身上,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我们出去吧。” 她恐怕再也回不去了吧,现在她只想做安之,替她好好的活下去,上天给她这一次机会,是让她做什么呢?安之躺在床上,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青琴姑姑。”安之大老远地便瞅见了青琴笑盈盈地上前打招呼,青琴定睛一看原来是宋瑜琏自己定的掌事女官,笑着说道,“安姑娘。” “啊呀,您别叫我安姑娘听着怪别扭呢,你就叫我之儿吧。”安之挠挠头憨厚地说道,青琴早已褪去了身上的青涩,现在是紫凌王府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官,当初叶浮珣身边的几个陪嫁要还,除了已经去世的青若,其他的几个丫鬟都成了京城让人听了都难敬三分的掌事姑姑,青琴内敛温和,脾气依旧很好。 青琴也不推脱,叫道,“之儿,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没事情啊,殿下出去了,院子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就一个人在这里闲逛。”安之目光落到青琴的手上问道。“姑姑,您这是做什么?” “来习水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王爷来信催了好几次让王妃回去,王妃舍不得,迟迟未动身。”青琴说道,“这次王爷来信说小郡主病了,王妃这才准备回京城,小世子喜欢习水的一些特产,我就去准备了一些。” “哦。”安之有些失落地说道,“那王妃娘娘现在在何处?” “这会儿应该在念苑了吧。”青琴叹一口气说道,“王妃每次离开习水前都会在念苑自己一个人单独坐一会儿,陪陪洛安郡主。” 安之心里一动,笑道,“那安之就不打扰姑姑您忙了。”青琴对她和蔼地点点头,这么多年她很少对着说这么多关于紫凌王妃和洛安郡主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安之,总觉得亲近,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素儿啊。”叶浮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满院子的风景,伤感地说道,“为娘又要走了,你会不会怪为娘啊,每年就能陪你这么些天。” 安之躲在暗处看着叶浮珣一袭白色锦裙,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肌肤晶莹如玉,未施粉黛,坐在石凳上,摸着一副画像呢喃着,声音传到空气中,传到安之的耳朵里,让她心里一紧。 “这么多年了,微妙一次都没有梦到过你,你是不是还在生为娘的气啊,丢下你十年,好不容易回来了,还没有保住你,当初为娘答应好你娘亲保你平安的,我没有做到。” 没有你做到了,你给了我十几年的荣华富贵,给了我十年的肆意飞扬,这就足够了。 “喂,你怎么在这里。”纪绵希一把抓住安之的肩膀,目光落到她的脸上,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安之赶忙擦了擦眼睛说道,“风太大了,迷了眼睛。小县主你怎么来了。” 纪绵希将安之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不相信地说道,“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这儿干什么呢?你在看我娘亲。” “没有,刚才我只是看到王妃娘娘一个人在这儿里,好奇才过来的。”安之装作无事地说道,“我还有事。”说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纪绵希奇怪地看着安之的背影说道,“一定有鬼。”但是看到叶浮珣神伤的样子,心里也颇不是滋味。 安之一口气跑出去县主府,在拐角处再也忍不住,蹲下抱住自己膝盖,泪就流了下来。 “咦,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儿哭?”一个清朗的声音在安之的头顶响起,安之透过泪眼,看到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又带着一丝温柔与阳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干净又纯碎,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剑眉微蹙问道,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竟然可以哭得如此没有形象。 安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孔,带着一丝哭腔问道,“你是谁啊。”少年爽朗一下,“在下姓董名君烨。”原来是姨母家里的小屁孩,竟然长这么大了,那个当初少年老成的小屁孩,如今竟然变得开朗了几分。 “我是县主府的掌事女官。” “这么小的掌事女官吗?”董君烨蹲下身子打量着安之,眼前这个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因为让哭过大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兔子一般,十分小巧可爱。在京城掌事女官大多在二十五岁以上,这么小的掌事女官,他还是第一次见。 “梓英。” “殿下!”董君烨欣喜地一个回头,便见宋瑜琏黑着一张脸,貌似某些动气,难道有人惹殿下生气了。宋瑜琏目光冷冷地落到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现在董君烨身后的安之身上,只是一瞬间,便淡淡地移开,抬起大长腿,朝县主府里头头去,董君烨赶忙跟了上去。安之踢了踢自己脚下的石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回到县主府。 “殿下,你心情不好?”董君烨实在受不了一进门就给他低气压的宋瑜琏,他也算是从小跟宋瑜琏在一起长大的,虽然平日里也是冷冰冰的,但是像现在这种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书,满脸写着我不高兴的样子,还真是很少见。 宋瑜琏睨了嬉皮笑脸地董君烨,冷声问道,“你可去给姨母请安了?” “还没有。”董君烨坐在桌子上信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不急,我给姨母写的信告诉她,今晚才到。” “哦。”宋瑜琏淡淡地说道,“方才孤已经派人去通知姨母,你到了。”董君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貌似没有得罪这个腹黑高冷的太子殿下吧,为什么要阴他。董君烨脸色一变,忙站起来问道,“我现在就去给姨母请安。” 叶浮珣虽然对孩子们都很和蔼,可是也却让他们最害怕,叶浮珣能想出一百个办法来整他。宋瑜琏看着董君烨消失的背影,脑海里又闪过了方才安之红红的眼睛,心里乱成一团,冷声说道,“聂翼。” “属下在。” “她现在在哪儿?” 聂翼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自家主子嘴里的她是谁了,忙回道,“方才安姑娘跟着殿下便回府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回来了,还不进来!宋瑜琏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个小女人竟然在别人的面前哭。越想心里越不舒服,起身大步离开。 还没有走多远,便看到花园里方才还哭鼻子的小女人,此时正和别人聊得火热,哪儿里还有半点伤心的模样。 “梓英公子这是要去哪儿里啊。”安之在半路遇到了一脸哭丧的董君烨,笑盈盈地问道,当初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如今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倒是没有长残。 “是你啊。”董君烨帅气的脸庞荡起一抹笑容,上下打量着安之说道,“你还真是掌事女官啊,本公子还是第一次连这么小的掌事女官。”说着又凑近了问道,“今天王妃娘娘的心情怎么养?” 还是这么没出息,董君烨自从被叶浮珣整蛊一次后,就莫名其妙地害怕了她,安之偷偷一笑,说道,“王妃娘娘今天得心情还不错,早饭还多吃了一大碗呢,怎么梓英公子要去给王妃娘娘请安吗?” “我奉命来接王妃娘娘自然要去请安的。”董君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这是要去殿下那边?” “不是。”安之说道,“梓英公子奴婢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啊。”安之眼珠微微一装,说道。 “什么忙?”董君烨盯着眼睛亮亮的女子,不由来的一股亲切之感。安之冲她招招手,示意董君烨低下头,自己附到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董君烨剑眉微挑,一副风流倜傥的公子的模样。 “那姑娘就等着在下的好消息吧。”董君烨哥俩好地拍了拍安之的肩膀,正欲转身离开,忽而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安之。” “安之,安之若素,好名字。”董君烨挥挥手潇洒地走来。安之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嘟囔一句说道,“臭小子,啊!。”一转身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宋瑜琏单手搂住她的腰,冷冷地看着她,只见她眼神亮晶晶的,眼睛里还有未收回的笑意,“进府不进来伺候着,跑到这里来偷懒了。” “殿下!”安之忙退出福身行礼说道,“我正准备回去伺候殿下呢。” 宋瑜琏冷哼一身,盯着小女人看了三秒,转身说道,“还不快进来。”安之忙抬步跟了上去,只听见宋瑜琏傲娇地说道,“后天便要回京城了,把本王的东西收拾了,另外也收拾好你的东西,不要丢三落四的…否则~…”宋瑜琏猛地转身,一直低着头听他讲话的安之再一次又撞上了宋瑜琏,安之捂着头,这家伙的是铁做的吧,“殿下。” “否则,罚你三天不准吃肉!”说着宋瑜琏食指轻点了一下安之的鼻尖,宠溺地说道,“你可听明白了?” 安之呆呆地点了点头,宋瑜琏满意地一笑,像抚摸宠物一般摸了摸安之的脑袋,这才心满意足地进了书房。这货不会是把我当成宠物了吧。安之冲着宋瑜琏做了一个鬼脸,正欲要回房间,雪心半路急匆匆地走过来,“小姐,小姐。” “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地,有狗在后面议厅吗?” “不是,方才大牢里有人传信了,说老爷想要见您。”雪心喘了一口气说道。 “薛姨娘知道这件事情吗?”安之推开房门问道,看了一眼对面的房间,说道,“这件事别告诉薛姨娘,我怕她担心。” “那小姐你去不去嘛?” 安之稍微想给一天,安全文虽然是罪有应得,但是好歹也是安之的父亲,占了人家的身体,那就尽一点孝道吧。 “去,怎么不去!”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那里就是无人关注的监狱。安之从轿子上下来,雪心从腰间掏出了几锭银子,递到牢头的手里,看门的牢头掂了掂银子的份量,眉开眼笑地说道,“姑娘进吧。” 安之吩咐雪心在外面等着,自己独自走了进去,这是她第二次进大牢,第一次还是为青若报仇的时候,还真是上辈子的事情啊。 牢房里的味道古怪,是牢房惯有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前面的衙役将安之领到一个房门前,只见安全文一个人蓬头垢面地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听到动静,一抬头看到安之,眼里泛起了生的光芒,空气中响起镣铐的碰撞声,跑到栅栏处,“之儿,你终于来看爹爹了。” “我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吗?”安之冷冷地问道,以前她还觉得安全文没有那么渣,自从他任由安田氏给她喂药嫁给病秧子的时候,安之就对这个所谓的爹爹心灰意冷。 “你就爹爹出去吧,爹爹不能去唯心塔啊。”安全文哀求道,“是爹爹错了,爹爹不应该放任他们欺负你的,你就爹爹出去吧。” 安之冷笑一声,“你自己犯得错,我该怎么救你?” “你去求求太子殿下,让他放爹爹出去好不好。” “我一个小小的奴婢,人微言轻,太子又怎么能是我能左右的。”安之说道。“你还有事情吗?没有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之儿之儿。”安全文慌忙唤道,“你试一试好不好?只有你能救爹爹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算我去求情,太子殿下也不会答应的。”安之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全文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之儿!”安全文眼睛一暗,忙叫住她声音里带着哀求说道,“你弟弟还小,我走后他就是你的亲人,你能不能帮帮他。” 安之缓缓捂上有些发涩的胸口,眼睛微微一湿说道,“好。去唯心塔路途遥远,你多保重。”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出了牢门,安之捂着自己的胸口,伸手一摸,自己的脸上竟然都是眼泪,“我怎么哭了,是你在流泪吗?”真正的安之,是你在哭吗? “小姐,您怎么了?”雪心忙扶住安之担忧地说道,“老爷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安之擦干眼泪淡淡地说道,回头看了一眼阴森的牢狱,转身离开。 这一夜,安之睡得不是十分安稳,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雪心并没有叫自己。洗漱过后,便看到薛姨娘坐在庭院里绣着女红,抬头见她起来了,笑道,“醒了。”安之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姨娘,你怎么不叫我啊。” “雪心那丫头说你睡得晚,我就没让她叫你。”薛姨娘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殿下刚才派人来问,你要不要带一些东西回京城。”随后又担忧地问道,“之儿,你真的要跟殿下回京城吗?” 安之耸耸肩,坐到薛姨娘的身旁说道,“要不然我去哪儿啊,安府也被封了,我们也无家可归了,姨娘你是不是不愿意去京城啊。” “我孑然一身,去哪儿都一样。”薛姨娘笑道,“有之儿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那还不好说。”安之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挽住薛姨娘的胳膊撒娇道,“到时候姨娘可不许嫌弃之儿哦。” “傻丫头。”薛姨娘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说道,“之儿,姨娘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好啊。”安之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能把瀚儿给救出来吗?”薛姨娘说道。除了安全文之外,安府其他的人都被发配到了各地入了奴籍,安浩翰自然也在其中。 安之微微诧异地抬起头,这安全文要求她就安浩翰是因为那是他的儿子,安府的唯一的血脉。可是安田氏那么对待她,在安府处处刁难她,欺负她,她竟然开口要求自己去救这个曾经欺负过她的人的儿子。 “姨娘,为什么啊?安田氏那么对待你,你竟然还想着救她的儿子。”安之不解地说道。 “因为稚子无辜啊。”薛姨娘笑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弟弟,老爷的儿子。之儿啊,有的时候人就要学会退让一步。” “好吧。”安之笑道,“姨娘放心,我会帮他的,希望他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一阵微风吹过,一池子的荷花荡漾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宋瑜琏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席地而坐,他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人随音而动,偶尔抬起的头,让人呼吸一紧,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第三百二十章 安之站在不远处痴醉地听着宋瑜琏的琴音,第一次见宋瑜琏穿红色的衣服,清冷中带着淡淡的妖娆。这样的宋瑜琏如同妖孽一般,让她有些移不开眼。一曲既罢,宋瑜琏修长的手指扶在琴上,抬眸问道,“你可会弹琴?” “只是学过一些皮毛。”安之回过神来说道。之前青若为了培养她的贵女气质,可是请了江南第一女琴师来给她授课,当初她最不喜欢弹琴作画,所以很少碰琴。宋瑜琏微微诧异说道,“你会弹琴。” “会啊。”安之笑道,“安府虽然比不上京城的富贵人家,可给女儿请琴师的能力还是有的。殿下好像对我会弹琴很是惊讶。” “孤的确很惊讶,原以为按你的性子,胸无点墨,冲撞如莽夫呢。”宋瑜琏冷哼一声说道,“谁允许你这么没有规矩的,张口闭口我的你的,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安之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宋瑜琏伸手用力一拉,将她拉到自己的身侧坐下,说道,“给孤弹一曲。” 她又不是歌女,弹什么弹,安之讨好地笑着说道,“殿下,奴婢的琴艺不精,就不打扰殿下的耳朵了。” “无妨,孤叫你。” 谁用你教,真是越大越变态。安之不情不愿地将手放到琴上,轻轻一拨,发出了悦耳的声音,手指轻盈地轻抹复挑,略带飞扬的琴音,便缓缓地在空气中流淌,宋瑜琏诧异地看着身侧的女子,琴艺中虽然带着一些生涩,但绝不像她说的只懂皮毛。这个丫头到底是在谦虚,还是在隐瞒什么,她到底是不是素儿,最近他命人去查了易容之术,至今没有消息传来。 “噔!”琴弦突然应声而断,安之疼得眉头微锁,轻呼一声,忙起身,“奴婢不是故意的。” 宋瑜琏脸色一沉,紧张地看着她的手,白嫩的指尖被划出了一道伤口,流出鲜红的血珠,“给孤看看。” “没事的殿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安之话还没有说完,宋瑜琏便将手中的安之的手中放入了口中,温热的感觉,让安之心中一颤,忙收回自己的手,屈膝福身说道,“奴婢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殿下的琴。” 宋瑜琏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说道,“孤会命人去修的。”目光落在低着头的小女人身上,不悦地问道,“你害怕孤?” “太子殿下受万人敬仰,奴婢不是害怕是敬畏。”安之说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吧。这个宋瑜琏越来越难缠了。 “你下去吧。”宋瑜琏听了她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他就不应该来添堵,挥挥手让安之退了下去。难道她又说错话了,安之一边走一边想,这个宋瑜琏真是太难伺候了,拍马屁不高兴,不拍马屁也不高兴,幼稚鬼!还好她没有求他放过安浩翰,要不然她还不知自己怎么死的呢。 “安之姑娘。”董君烨欣喜地叫住她,大步走到她的面前,问道,“你可是从殿下那里回来。” “对啊。”安之点点头说道。还是这个表弟可爱啊,“你这是刚从王妃娘娘那里过来。” 董君烨点点头说道,“昨日姑娘要我帮的忙,我已经命人将东西放到姑娘的院子里了。”董君烨说道,昨日安之心情不好,想要吃习水南边铺子的酸梅,便求着董君烨让人去买。 “我先谢过公子了,这是银两。”安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董君烨说道。董君烨忙拒绝说道,“几个梅子而已,姑娘若是还想要,随时开口。” 安之也不忸怩,收起银子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真是小的时候没有白疼他啊。转眸一想说道,“既然梓英公子这么说了,我能不能求公子再帮我一个忙啊。” 董君烨一愣,没有想到安之竟然真的顺着杆子往上爬,可是自己偏偏又做出了承诺,又拒绝不了,无奈地笑道,“安之姑娘尽管开口吩咐。” “我想让梓英公子把你我救出一个人。”既然答应了安全文和薛姨娘,她就要做到,就算当报答了真正安之的恩情了。 “何人啊?” “我的弟弟安浩翰,之前家父因触犯玄岳王朝大律被太子殿下革职发配唯心塔,其余家眷都被贬为奴籍,我幸得太子殿下厚爱,入宫为女官,可是家弟年纪尚小,稚子无辜,平日里在家里受惯了宠爱,若是沦为奴籍,肯定无法适应,我答应了爹爹与姨娘要保他平安一生,为安家留一个香火,所以斗胆请梓英公子帮忙。” “你怎么不找殿下帮忙啊,他说话的份量应该比我重吧,你若开口,殿下也是不会推脱的。”董君烨不解地问道,虽然他来的日子短,可是这段时间听了不少安之姑娘的事迹,自从洛安郡主去世,还未见过宋瑜琏对哪儿个女子这么不同过。 “殿下日理万机,国务繁忙,我实在不好意思用这点小事来打扰他。”安之说道,那个变态才不会帮她呢,从入府到现在处处为难她,使唤她。 董君烨看着安之明明说谎,却依旧说得坦然无比的模样,笑道,“好,安之姑娘就等着本公子的好消息吧。” 安之将身上所有的财务拿了出来递到董君烨的手里说道,“若是公子找到了他,把这些东西全部给他,再给他找个人好生照顾他,把他送回老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去吧。” “你不接他跟你一块儿回京城吗?” “不了,京城不适合他。”安之说道,本就是介草,又何须像牡丹一样富贵在京城那繁华之地呢,更何况她现在也不是什么郡主了,自己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护他呢。 安之曲子行礼,说道,“安之在这里替安府上下谢过公子。” 董君烨握紧手里的东西说道,“安之姑娘放心,本公子一定办到。” 县主府门前停着几辆低调奢华的马车,奴婢小厮们进进出出地装着行礼,安之和雪心将自己的行李放到马车上,对薛姨娘说道,“姨娘可想好了,你要随我进京?” “那是自然。”薛姨娘慈祥地整理了一下安之有些凌乱的头发说道,“你在哪儿姨娘就在哪儿。”三人相视一笑。 叶浮珣由青颖淡竹等人扶着走出来,纪绵希紧伴其后,看到安之傲娇地轻哼一声,安之无所谓的耸耸肩,叶浮珣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董君烨,问道,“怎么不见烨儿啊。” “回王妃娘娘,小世子说让您和太子殿下先走一步,他处理一些事情随后就跟上。”一个小厮说道。 “这个烨儿明明是来接本妃的,却让本妃先走,那他还来做什么。”面对叶浮珣的吐槽,谁也不敢搭话,安之低下眼睑,说道,“要不奴婢留下来等一下小世子吧。” “你?”叶浮珣上下打量了一下安之,自从宋瑜琏把这个小丫头接进府,她倒是不经常见到,看来宋瑜琏把她养的不错,圆润了不少,目光轻轻瞥了一眼一旁有些黑脸的宋瑜琏,这才有点少年的样子嘛,“那你就留下等着小世子吧。” “姨母,这个丫头总是莽莽撞撞的,留下恐怕不太合适。”宋瑜琏说道,“不如换一个细心的丫鬟留下等梓英吧。” “我倒是觉得安之这个丫头挺好的。”叶浮珣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看着宋瑜琏吃醋的表情,打趣道,“既然殿下不舍得,那就换人好了。” “王妃娘娘......”安之欲要说些什么,青颖笑着接过她的话茬,说道,“安之啊,还不快扶着你姨娘上马车。” 雪心机灵地先将安之扶上马车,薛姨娘上了马车后,问道,“丫头,你老实告诉姨娘,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什么梓英公子啊。” “噗……”安之一口茶水没有咽下去,尽数喷了出来,雪心忙拿起手帕擦拭安之和薛姨娘的衣服,说道,“小姐,你那么激动做什么,莫非你真的喜欢梓英公子啊。” “喜欢什么啊。”安之说道,“我那是被吓得,我怎么会喜欢董君烨那个小屁孩,我只是把他当做弟弟。” “弟弟?可是梓英公子看起来比小姐您要大呢。”雪心说道。 “比我大怎么了,那也是我弟弟,再说了,他是替我们找安浩翰了,我们等等他,不是应该的嘛。” “姨娘,您想的也太多了吧。” “你不喜欢梓英公子,那喜欢太子殿下吗?”薛姨娘问道。安之神色微微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但还是被薛姨娘捕捉到了,自己也是从这个懵懂地年龄过来的,安之小女儿的心思,他又怎么不会知道。 “我……才不喜欢那个冰山呢。”安之不自然地拿起一块儿糕点说道,谁会喜欢那个越来越冷还处处刁难她的宋瑜琏啊,她还是有点怀念以前那个有点青涩有点傲娇的少年,可是她再也回不去了。薛姨娘看着突然有些失神的安之,会心一笑,开始闭目养神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刚到驿站,董君烨就追赶了过来,安之一听到马蹄声欣喜地跳下马车,朝董君烨跑过去,“你回来了。” 董君烨翻身下马,说道,“放心吧事情办妥了。”说着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突然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朝自己射过来,吓得他忙缩回手,便看到宋瑜琏阴着一张脸正看着自己,难道自己又惹这个太子殿下生气了不成?没道理啊,要生气也是姨母生气啊,可是这位高贵的太子殿下脸色是怎么回事,这么难看。 “太子殿下可是遇到烦心事了。”董君烨凑近在安之的耳边小声问道,这太子殿下的性情可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不知道啊。”安之一脸茫然地说道,回头看去,只见宋瑜琏已经转身进了驿站,随即挥手说道,“管他呢,对了安浩翰可还好?”虽然安之很不喜欢安田氏,也不喜欢安昕姐弟两个人,但是董君烨回来后,她还是想问问安浩翰的情况,可能是真正的安之放心不下吧。 “还好。”董君烨下意识地说了谎,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希望眼前这个小女子伤心难过,为别人担心。安浩翰在家里做惯了大少爷,哪儿能在别人家里为奴,那性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浑身上下被打的没有一块儿好地,董君烨派人给了他一些银两,派人将他送回了安全文的老家,“你放心,我已经派人把他送回去了。” 叶浮珣一下楼,就瞅见宋瑜琏负手而立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院子外,她顺着目光看过去,见院子里一对少男少女正不知道在说什么,正说得高兴,她走过去笑道,“太子殿下在看什么?嗯,烨儿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亲的时候了,我还没有见过他跟哪个姑娘这么热络过,安之姑娘虽然身份低了一些,但是年满二十五岁放出宫去或者本妃认为义女,配烨儿也不是不可能,再者璃儿也不是那么注重家世之人。” 叶浮珣越说宋瑜琏心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烧,转身冷声说道,“梓英身为世子,这婚事恐怕得过父皇的眼,安之身份低微,怎么能配上梓英呢。” “为侧室也不行吗?再说了,我看这安之那姑娘就不错,烨儿这孩子还真是有眼光。”叶浮珣看到两抹身影靠近,提高声音问道。 “一个罪臣之女。她怎么配!”宋瑜琏第一次如此硬生生地对叶浮珣说话,拂袖离开。叶浮珣柳叶眉一挑,真是一个嘴硬的家伙,成功的破了功,不过看到安之脸上受伤的神情,看来这两个人是你情我愿啊,不过宋瑜琏这个小子也太傲娇了吧。 “姨母,您在说什么啊。”董君烨有些窘迫地说道。安之尴尬地笑了笑,微微福身说道,“奴婢告退。” 叶浮珣点点头,微微瞪了一眼董君烨,伸手拧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跑哪儿去了,一声招呼都不打,你是来接本妃的,还是来玩的。” “姨母,疼...疼……你下手轻一点。”董君烨从叶浮珣的手下拯救下来自己的耳朵,揉着被拧得发红的耳朵,看着一旁想笑不敢笑的丫鬟说道,“姨母,我都这么大了,您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拧我的耳朵,好歹我也是一个世子,您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青颖听了这话低下头偷偷一笑,只见叶浮珣杏目微瞪,说道,“你就算长到一百岁,我该拧还得拧。”不过看到你成功激起了太子殿下的醋意的份上就饶了你吧,“烨儿,过来。”叶浮珣坐在椅子上,眼波微转,对着董君烨微微一笑,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安之那个小丫头啊。” 董君烨还未走到她很少,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姨母,我跟安之姑娘才见过几面而已,您别乱点鸳鸯谱行不行。” “你不喜欢人家,往人家很少凑什么啊。” “安之姑娘请我帮了一个忙而已。”董君烨说道,“您呀,就别凑热闹了,方才您是不是故意把殿下气走的。”这普天之下敢这么捉弄未来储君的恐怕也只有他眼前这位姨母了。 “谁让那小子整天摆着一张脸了,跟我来习水本来说好的只是游山玩水,谁知道他一堆公事不说,还整天冷着一张脸,笑也不笑,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叶浮珣忍不住吐槽说道,将手里的东西一扔,叹口气说道,“我知道素儿的事情对殿下打击很大,可是人不能总活到过去不是吗?”叶浮珣这个时候倒是希望宋瑜琏能够薄情一些,这样他做起天下之主时,可能会容易一些。 一向爱笑的董君烨脸上的笑容微收说道,“若是能放下,姨母也不必年年来习水了,不是吗?若素姐姐她活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从来没有离开过,不是吗?” “臭小子!”叶浮珣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目光落到习水方向,她终于知道当年她离开后,那些在意她的人,是如何怀念她的了。 “一个罪臣之女,她怎么配!。”这句话仿佛像一根针一样扎进安之的心里,挥之不去,是啊,她现在不是骄横跋扈的洛安郡主了,她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又有什么资格妄想一些什么呢,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一开始她也打算离他远一点,可是当自己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为什么自己的心会那么疼呢。 回京城的日子,安之对宋瑜琏是能躲就躲,从不主动往他跟前凑,而这位高贵无比的太子殿下,这几天心情一直阴晴不定,搞得下人们伺候的胆战心惊。 “王妃,这殿下今日来心情很是不佳啊。”淡竹将一杯药茶递到叶浮珣的手里说道,“方才我听几个丫鬟在抱怨呢。” 叶浮珣嘴边扬起大大的笑容,“殿下这是在吃醋呢。” “吃醋?”青颖不解地问道,“吃谁的醋。” “还能有谁,安之姑娘的呗。”青画挑起车帘,看到车外董君烨和安之并头骑着一匹马说说笑笑,再往前看,前面的车帘刚放下忍着笑意说道,“没想到咱这位殿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个安之姑娘倒是不简单啊。” “安之姑娘的确不错,是个好姑娘。”青琴接过话茬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安之姑娘很是亲切,我对她莫名的喜欢,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 “……” 叶浮珣听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议论的声音,自己挑起了帘子,看着外面马背上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孩子,她的笑脸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女孩子重合在一起,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熟悉,“像素儿。” 叶浮珣一句话让青颖几人停止了说笑,纷纷看向叶浮珣问道,“王妃,您说什么?” “可能是我看错了,她怎么会像素儿呢。”叶浮珣放下车帘笑道,可是方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是她的素儿回来了,当初她跟宋寒濯在悬崖低下只发现了若素的一个衣服碎布,后来她们派人去找的时候,在山谷的隐蔽处,发现了若素被野兽吃的尸体,叶浮珣当场晕了过去,宋瑜琏下令射杀了那座山里所有的野兽,三天三夜没有。合眼,这是叶浮珣最痛心的地方,谁也不敢触碰。 青画几人相视一眼,气氛变得奏折压抑。 马车缓缓驶进了京城,安之骑着马看着沿路的风景,既熟悉又陌生,侧身问道,“你知道吗?朱雀街有一家云吞特别好吃。” “这个你怎么知道?”董君烨诧异地说道,“我最喜欢吃那家的云吞了。” 你当然喜欢了,还是我经常带着你偷溜出来吃的,“我小的时候曾跟着父亲来过一趟京城,就是在那吃的,让我念念不忘至今呢。” “改日我带你去吃啊。”董君烨也不疑有他笑着说道。 宋瑜琏耳力很好,听到二人的对话,放下挑起一角的车帘说道,“停车!”马车缓缓停下,众人,不解地看着宋瑜琏,只见他下了马车,走到叶浮珣的马车外说道,“姨母先行回去吧,孤有些有事,晚些回宫。” “好,殿下注意安全。”叶浮珣说道。 宋瑜琏转身冷声吩咐道,“梓英,你送姨母回去。”说着将安之拉下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董君烨呆呆地看着宋瑜琏拉着安之消失的背影,呢喃道,“殿下怎么了?” “殿下,你要带奴婢去哪儿啊。”安之挣脱开有些痛得手腕皱着眉头说道,“既然回了京城,皇后娘娘肯定在宫里等着殿下呢。” “孤饿了。”宋瑜琏别扭地说道,安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个家伙饿了,不能回宫吃吗!“殿下,马上就要回宫了,您回去吃不行吗?” “不行!”宋瑜琏斩钉截铁地说道,“孤想吃这家的云吞!”安之看着宋瑜琏指着的店面,心里微微一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宋瑜琏拉着走了进去,刚走进去,宋瑜琏看着里面的环境,微微蹙起剑眉。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从小在宫中长大,锦衣玉食的皇子,何时来过这么小的地方,安之拉住他的手说道,“殿下,您若是想吃云吞,回去让御厨给你做就是了,我们还是别在这儿吃了吧。” 宋瑜琏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拉着安之在一个空桌子处坐下,热情的小二立马跑了过来,“客官,您来点什么?” 宋瑜琏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安之,他从来没有到这种地方吃过饭啊,就算偶尔去下馆子,也是侍卫们弄好的。安之忍住自己的笑意,说道,“我要两碗云吞,其中一碗不要香菜。” “你不吃香菜?”宋瑜琏眸子一闪问道,安之点点头说道,“是啊,那个味道那么臭,我怎么会吃呢。” 正说着,小二端着两碗热腾腾的云吞过来,“客官您慢用!”安之端过碗,满足地闻了闻,舔舔嘴唇说道,“好香啊,好久没有吃了。” “你吃过这家的云吞?”宋瑜琏眸子微闪,不动声色地问道。安之拿起勺子,一边吃一边说,“放炮了,以前我经常来这儿……”安之话突然卡在了自己的嗓子里说道,“我之前跟父亲来京城住过一段时间,那是母亲常带我来吃。” “据孤所知,安全文当年来京城还未成亲,你怎么会跟着过来的?”宋瑜琏眸子一眯问道,安之挺了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这家伙竟然调查安之。 “殿下,您再不吃,可就要凉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安之生硬地岔开话题说道,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宋瑜琏的眼睛,“你到底是谁?你不是安之。” “殿下,我不是安之又是谁呢?”安之放下勺子说道,“方才可能是奴婢随口说了,记错了吧,我时常记错事情的。” “您快点吃吧。”安之将勺子递给宋瑜琏,说道,“您尝尝,肯定很好吃的。” 宋瑜琏低下眸子也不再追问,舀起吃了一口,味道鲜美,比起御厨做的,又是另外一种美味,安之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尚可。”宋瑜琏傲娇地说道,安之心里暗骂一句臭屁,暗自松了一口气,见宋瑜琏无心追究她的身份,这才松了一口气,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宋瑜琏用余光看着吃得很香的安之,眼里闪过一丝温暖。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素儿。 两个人吃完后,宋瑜琏并未回宫,而是带着安之,来到了离宫门较进的一座宅子里,一敲门雪心便迎了出来,“小姐,您去哪儿里了,我跟姨娘都快担心死了……”看到宋瑜琏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宋瑜琏摆摆手示意她起来,对一脸疑惑的安之说道,“这是孤命人找的一所别院,虽然不大,但尚可住下你们三人,你进宫为女官,他们二人不可进宫入住,有了这座别院,出宫你也算有了一个去处。” 安之鼻子一酸,心里暖暖的,她忍下眼中的泪水说道,“奴婢多谢太子殿下!”宋瑜琏忙扶起正欲要跪下的安之,脸色一沉说道,“以后,你不准跪孤!” “平日里你还住在宫里,孤允许你每月出宫一次来看望薛姨娘。” “殿下!”雪心一听忙跪下说道“殿下可否允许奴婢进宫做宫女,这样也好侍奉小姐。” “雪心,你走了姨娘怎么办啊?”安之将她拉起来说道,“我进皇宫不是去当小姐的,也用不到你的侍奉。” “可是小姐……”雪心还想说什么,被安之彻底地拒绝,“你放心,我一定照顾敢自己,你就在家里乖乖地等我回来看你们吧。。”宫里太过于危险,她尚可自保,雪心若是进了宫,万一冲撞了贵人,闯下祸端,自己岂不是害了她。 这座院子虽然小,但很别致,后面还有一个小型的花园,姹紫嫣红,锦绣花开,十分美丽。安之满意地看着院子,对身后的宋瑜琏说道,“这里太美了。” “你喜欢就好。”宋瑜琏看着她的小脸,一扫之前的阴霾,这个小丫头倒是容易满足得很啊。安之被宋瑜琏看得脸色有些发烫,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宫了?”宋瑜琏这才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太阳已落西山,留下一抹残韵,收回心思说道,“的确该回去了。” 玄岳王朝十九年。 比起安府,这皇宫更让安之归属感,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除了自己见人就要行礼,这一点很是不习惯,不过在这里待了一年多,安之慢慢也就熟悉了这里的生活,而她是洛安郡主的记忆也越来越淡了,有的时候,她恍惚间还会想起,总觉得是一场梦而已,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梦而已。 “哟,安之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里啊?”东宫的总管太监董公公看到安之笑着问道,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带回来的女官,人人都要让了三分的。 “董公公。”安之微微福身,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去了政德殿议事,奴婢见天色起风,殿下穿得单薄,去给殿下送件衣服。” “安之姑娘还真是有心了,殿下有您照顾,老奴我可就放心了。”董公公笑着说道,“快去吧,老奴就不打扰姑娘了。”安之又对他微微福身,这才拿着宋瑜琏的披风离开,到了政德殿,只在殿外看到聂翼。 “安之姑娘,您来可是有事情?”聂翼问道。 “我见起风了,今日早起殿下穿得单薄,特来送披风。”安之将披风交到聂翼的手上,说道,“今日殿下用膳用的有些少,我已经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殿下爱吃的膳食,一会儿忙完你劝着殿下先去用膳。” 安之见聂翼一只盯着自己看,有些不自在地说道,“聂侍卫看我做什么?” “安之姑娘照顾殿下是越来越细心了,聂翼只是有些感慨而已。”聂翼笑着说道。安之微微一笑,调皮地说道,“在其位,谋其职不是吗?”安之在政德殿前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宋瑜琏处理完公务天已经有些微黑,聂翼忙迎上去,将披风披到他的身上,说道,“方才安之姑娘给殿下送来了披风,她说起风了,怕殿下身子着凉。”听到聂翼提到安之,宋瑜琏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意,温声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安之姑娘还说,今日殿下用的膳食有些少,她已经吩咐小厨房做了几样您爱吃的,让您忙完公务就去用膳。”聂翼看到自家主子开心的心情,说道,“殿下,这安之姑娘越来越体贴殿下了。” 宋瑜琏嘴角挂起一抹笑容,说道,“回宫吧。”聂翼忙打起灯笼走到前面,还未到东宫,便听到了一阵喧闹声,宋瑜琏对于这种事一向不喜,正打算离开时,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声音,“郭二小姐,您最好别欺人太甚!” 安之冷冷地看着眼前嚣张跋扈的女子,躲过她手中的鞭子说道,她嚣张跋扈的时候,恐怕她还在娘肚子里了吧。 “不过就是一个奴婢,本小姐欺负你又如何。”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头微微扬起,她是郭尚书之女郭樱落,其母和勇义候的老夫人是亲姐妹,这几年董凌信立下赫赫战功,深得当今圣上的信任,郭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这女儿也养成了一个骄横的性子。 说着郭樱落伸手去躲安之手里的鞭子,安之微微一顿,扯动了方才跟她争执时的伤口,眉头微微一皱。 “你还敢躲,看本小姐怎么教训你!”说着就要给安之一巴掌,安之哪儿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本能地伸手就去当,将郭樱落推到在地,说道,“我可是东宫女官,郭小姐,请您注意身份!”说着便将鞭子扔在郭樱落的身上,转身不欲与她纠缠,郭樱落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婢,竟然拿太子殿下压我!”捡起鞭子狠狠地抽安之,虽然安之灵敏地躲了过去,但手背上还是挨了一下,彻底激怒了安之,反手躲过鞭子,用力一挥,一鞭子抽在了郭樱落的身上,痛得她惨叫一声。 “住手!”宋瑜琏冷声说道,他方才听到声音,以为安之受了欺负,匆忙走了过来,见她无事,便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郭樱落捂着自己的胳膊泫然欲泣地说道,“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要为臣女做主啊。” 宋瑜琏看了一眼鬓钗凌乱带伤的郭樱落,冷声说道,“安之,还不快道歉!” 安之眸子一紧,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脾气也上来说道,“奴婢,没有错,为何要道歉!” “孤命令你道歉,罚你半年俸禄,面壁思过一个月!” 安之清冷的眸子看向宋瑜琏,冷笑一声,缓缓屈膝,说道,“郭小姐,方才是奴婢鲁莽,得罪了郭小姐,还望郭小姐海涵。” 郭樱落偷偷一笑,想在宋瑜琏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说道,“既是奴婢,就要守奴婢的规矩。” 第三百二十三章 “是。”安之低着头说道。 “你身为奴婢伤了本小姐,这次就看在太子殿下的份上就不追究了,所有下次,定不轻饶。”郭樱落得意地说道,安之你最好别落到我的手里,否则要你好看! “谢郭小姐。”安之不卑不亢地看了一眼宋瑜琏,见他还披着自己送过去的披风,心里更是委屈,冷声说道,“奴婢先行告退。” “郭小姐。”宋瑜琏不知道为何方才被安之看的那一眼竟然有些心虚,如同黑宝石一般的眸子冷冷地看着楚楚可怜的郭樱落说道,“安之是孤宫里的掌事女官从三品,并非奴婢,郭小姐别告诉孤郭尚书没有教你规矩。” 郭樱落心里一惊,忙屈膝说道,“臣女……方才安之姑娘太过于野蛮,臣女气不过才说的……” “方才孤是看在郭尚书的份上才让安之道歉与你,安之虽然有些莽撞,但绝不会无辜打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若是再有下次,就算是郭尚书,孤也决不轻饶!”宋瑜琏看也未看郭樱落一眼,抬步有些急地朝东宫走去。 郭樱落看着宋瑜琏的背影,吓得差点摔倒,方才宋瑜琏真是太可怕了,这位太子殿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竟然动了怒,郭樱落回过神来,太子殿下对安之还真是不一般啊。 安之回到房间,赌气般地跪到一个角落旁,一动也不动,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有什么好哭的。”一抬胳膊扯动了自己的伤口,痛得轻呼一声,听到脚步声,随即放下手,挺直了背。宋瑜琏看到她这番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面壁思过。”安之说道。 “起来。” “殿下方才是您说的让奴婢闭门思过一个月,身为储君自然是一诺千金,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您就让奴婢起身,奴婢不敢啊。” “你……” “殿下请回吧,奴婢还要思过呢。”安之一顿抢白,看也不看宋瑜琏,他说罚就罚,说不罚就不罚的吗。 灯火微微摇曳着,聂翼看着自家主子根本无心看书,手中这本书一个时辰过去,一页也没有翻,“她还在跪着呢?”宋瑜琏问道。 “回殿下,安之姑娘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聂翼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果真宋瑜琏一听说安之还在跪着,脸色顿时一变,但又不好意思开口,“你去告诉她,今日面壁思过的时辰到了,让她别跪着了。” “是。” “回来。”宋瑜琏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每天只让她面壁思过半个时辰即可。”聂翼忍下笑意,说道,“属下这就去办。” 不一会儿,聂翼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回来了,宋瑜琏抬眸问道,“她怎么样了?” “安之姑娘说......” “说了什么?”宋瑜琏剑眉一挑,感觉这个小丫头一定没有好话传过来,果真聂翼看着宋瑜琏的脸色说道,“安之姑娘说,殿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身为东宫的奴婢,不敢逾越了规矩,每日会面壁思过三个时辰的,让殿下放心。” 宋瑜琏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聂翼站在不远处动也不敢动,此时宋瑜琏真的明白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宋瑜琏一夜未睡好,早起来并未见安之,问一旁伺候的小太监,“安之呢?”自从刚进宫几日,她总是睡过头,这么长时间来,都是安之伺候他起身,小太监低着头说道,“安之姑娘还没有起身,方才奴才去安之姑娘的房间,见她还未起身,所以奴才也没有敢叫她。” 一身朝服穿在宋瑜琏身上,显得他更加的挺拔威严,剑眉星目,十分好看。这丫头不会还在跟自己呕气吧。 “殿下,该去早朝了。”门外的太监提醒道,宋瑜琏收下心里的思绪,又变成了那个朝堂上,喜怒不形于色的未来储君。 安之昨天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最后被冻醒,她下床倒了一杯水,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昨日的伤也没有来得及处理,好像有些发炎,安之按了按自己的伤口处,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脱下衣服,手臂上的血已经干了,手背昨天被鞭子抽的那一下已经红肿起来,安之暗骂一声,拿着金疮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听到门外有小宫女唤自己,沙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换好衣服,推门出去。 “姑娘,这是凤栖殿送来的云锦给太子殿下。”小宫女欢儿说道。 “我知道了,你交给我吧。”安之忍着痛意接过东西,欢儿见她脸色苍白担忧地问道,“安之姑娘,您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安之说道,“你先去忙吧,这个就交给我吧。” “安之。”一道明朗的声音在安之的身后响起,回首便看到一个俊朗的少年,原本似瀑布般垂下的长发,此时被衣服自带的黑缎发束高高地扎在脑后,长发也缩短了不少,使董君烨那柔和精致的五官一扫原先的温润翩翩,多了几分少年郎的意气风发和风流味道,再加上黑色的锦袍,配以深紫色的腰带,和灰黑色的步履,整个人就像是被抛过光的璞玉,散发出一种棱角之美。 “梓英公子,你回来了。”安之见来人微微一笑,霎那间满园的秀色失去了眼色。董君烨将双手背在后面,神秘兮兮地问道,“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了?” “我才不猜呢。” “你真是和殿下一样越来越没劲了。”董君烨无趣地伸出背后的手,说道,“我今日路过朱雀街,想起你喜欢这家的云吞,特意给你带来的。” 看到董君烨手里的东西,安之眼里闪过一丝暖意,说道,“果真是没有白疼你。” “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耐听啊。”董君烨伸手敲了一下安之的额头说道,“明明是一个比我还小的丫头,天天说话跟一个大人似的。” “本来就比你大。”安之朝她吐了一下舌头,伸手就要接过董君烨手里的云吞,董君烨巧妙地躲开了,说道,“唉,这个本公子现在不想给你了。” “给我。”安之伸手就要强,幅度太大扯动了昨天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捂着自己的手臂。董君烨收起笑脸,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说着将云吞放到一边,伸手拉过他的胳膊,看到她红肿的手背,轻轻掀开她的衣袖,目光变得有些冷,“怎么弄的?谁伤的你。” “没事。”安之若无其事地抽回手,放下袖子说道,“不小心摔的。” “你这也是摔的?”董君烨不相信地说道,白嫩的手上红肿了一片,“殿下知道你受伤吗?” 提到宋瑜琏安之眼睛一暗说道,“一点小伤而已,没那么娇气。” “你们俩个在这里做什么?!”带着怒气的冷声传来,只见宋瑜琏朝服还未换,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着,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则正射着刀锋,落在两个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董君烨忙松开解释道,“安之她受伤了。” 宋瑜琏目光落到安之红肿的手上,“怎么弄的?” 安之一想到昨天的事情,心里还憋着一股气,抽回手淡淡地说道,“不小心甩的,殿下已经下朝了,奴婢这就去准备早膳。” “你给我回来了!”宋瑜琏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问道,“还要气他小脾气到什么时候?!” 董君烨一看两个人不对头,这安之在生太子殿下的气啊,留在这里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殿下,我当才想起来,还要去一趟紫凌王府,就先行告退了。”说着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殿下还有何吩咐?”安之垂着眸子礼貌而又疏远地说道。这样懂规矩的安之,让宋瑜琏十分不舒服,说道,“你不是我东宫的奴婢。” 安之嘲讽一笑,说道,“这东宫除了殿下谁都是奴,这点自知之明奴婢还是有的,若是殿下没什么事情,奴婢就下去了。”安之头有些晕,她现在昨天的气还没有出来,不想搭理宋瑜琏。 宋瑜琏大手一拉,将安之拉入自己的怀里,单手搂紧,说道,“这东宫里,所有人都是奴,唯独你不是。” “你放开我!”安之挣扎道,“我不是奴是什么?!昨天郭小姐说的殿下不是也认可吗?奴婢就是奴婢,殿下您这样做有失身份?!” “你不是奴,你是我的女人!”宋瑜琏说道。 安之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瑜琏,随即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说道,“从奴婢变为暖床工具,奴婢是不是还要感恩戴德啊。” “你胡说什么!”宋瑜琏脸色一沉,搂着安之的手微微用劲,这个小女人还真是分分钟能够挑起自己的怒火啊。所有的功力只要一遇到她,就全部破功。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唔——”安之话还没有说完,宋瑜琏低头堵住了某个让他生气的小嘴,这件事他想做很久了,微冷的舌滑入安之的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良久,宋瑜琏忍住自己的想要的冲动,放开安之说道,“下次再说一些不中听的话,孤还会惩罚你。” 安之抬起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不明已地看着宋瑜琏,撞进了他盛满笑意的眼睛里,脸色微微一红,猛地推开宋瑜琏,“殿下你……” “孤怎样?”宋瑜琏坏笑地说道,随即也不逗她了,叹口气心疼地执起她的手,问道,“这是昨天她伤的你。” “对啊。”安之嘴巴微微撅起,说道,“昨天殿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道歉,还真是心疼郭小姐啊。” “胡说八道!”宋瑜琏轻轻敲了一下安之的额头,笑道,“昨日那么多人都看到你拿着鞭子抽她,孤若不先发制人,光凭郭尚书那个老匹夫的护短,你就会被推到父皇那里去。” 安之听了宋瑜琏的街市,嘴角微微扬起,矫情地说道,“我现在不仅手背痛,手臂也疼,恐怕这几日不能伺候殿下了。” 宋瑜琏牵着安之的手,走到殿内,听到她的话,剑眉微蹙,如同黑宝石般的眸子装满了心疼,掀开安之的袖子,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这是怎么弄的?” “昨日,郭小姐推了我一把,不小心撞到了尖锐之物上。”安之可怜兮兮地控诉道,“昨天我都受了伤,殿下还罚我面壁思过,跪了三个时辰。” “孤——”宋瑜琏脸色一紧,说道,“孤看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后来孤不是让聂翼去给你说不必跪三个时辰了吗。” “殿下向来是一言九鼎,免得以后殿下说我恃宠而骄。” “来人,传御医!”宋瑜琏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安之头昏沉沉的,靠在宋瑜琏的肩膀上,“殿下,我好困,先睡一会儿。” 宋瑜琏伸手探了一下安之的额头,见她十分滚烫,懒腰将她抱到内室,董公公听到宋瑜琏的声音忙走进来,看到自家主子抱着安之进了内室,将人放到了自己的床上,眸子忙一低,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去请御医,快点!”宋瑜琏看着安之的脸焦急地说道,走到铜盆前绞了一块儿帕子放在安之的额头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不一会儿御医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还未行礼,宋瑜琏就打断说道,“免礼,快来看一天之儿怎么样了?” 御医见到宋瑜琏的床上躺着东宫的女官,微微诧异,走上前小心翼翼地诊脉,片刻说道,“安之姑娘,因为伤口感染引发内热,并无大碍。” 听到御医这么说,宋瑜琏才松了一口气,吩咐道,“董公公,带御医下去开个药方。”说着就扭头看着安之的睡颜,贴心地给她掖了掖被子。 东宫女官安之睡了太子殿下的床,这个消息一下子传到了整个皇宫,安之走到哪儿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不是因为她不知廉耻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而是从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竟然让她睡了自己的床榻。 自从太子弱冠,皇后和皇上就开始操持太子殿下的婚事,可是多次都被太子殿下刚硬地拒绝,除了紫凌王府的小县主,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从来不和任何女子亲近,本来皇后有意将小县主指给太子殿下作为太子妃,可是紫凌王妃不肯,太子殿下也斩钉截铁地拒绝,所以这宫里都穿这太子殿下不喜女色,喜欢男子。对象就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聂翼。 现在这个谣言被打破,不知多少名门小姐又燃起了加入东宫的梦。 “见过王妃娘娘。”安之在御花园偶遇了叶浮珣进宫请安,眼睛一亮忙福身请安,叶浮珣亲自拉起她,笑盈盈地说道,“是安之丫头啊,快起来,本妃好久没有见你了,听说你前几日生病了,现在身体可还好啊?” “已无大碍,多谢王妃娘娘挂心。”安之扶着叶浮珣坐在凉亭里,笑道,“娘娘这是刚从云霄殿回来吧。” “你怎么知道啊?”叶浮珣诧异地问道。 安之微微一笑,歪着头,说道,“往日王妃娘娘进宫请安都会带着小县主和小郡主,今日遇见王妃娘娘未见小郡主和小县主,八成又被太后娘娘留下了,这就说明王妃娘娘刚从云霄殿回来。” 叶浮珣听了掩嘴一笑,对一旁的青颖说道,“这个丫头倒是一个机灵的丫头啊。” “若儿的确被太后娘娘留下了,只不过希儿这个丫头这几日又跑出了,性子是越来越野了。”叶浮珣一说起来这个女儿就头疼,紫凌王府跟药域谷根本就关不住她这个性子,三天两头地跑出去,不过她倒也不担心,这丫头八成又去言家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王妃娘娘,小县主她天真烂漫,又有一身好武艺,玩几天就回来了。”青颖笑着说道。 叶浮珣抬眸看了一眼偷笑的安之,问道,“你这个小丫头偷笑什么呢?” “我只是笑王妃娘娘您。” “笑本妃什么?” “人人都知道王妃娘娘年轻的时候,那才是一个桀骜不驯,率性情真之人,向来不喜欢拘束,以奴婢看小县主跟王妃娘娘当年的性子一样,王妃娘娘又何必拘束小县主呢。” “你这个丫头倒是胆子大。”叶浮珣笑骂道,“看来太子殿下是太宠溺你了,连本妃都敢编排。” “不是太子殿下宠爱奴婢,是奴婢仗着王妃娘娘仁慈。”安之调皮一笑,逗的叶浮珣开怀大笑,“你呀你呀,若不是太子殿下早早将你封为了东宫女官,本妃倒想把你收到紫凌王府。”叶浮珣惋惜地说道。 “姨母,这回您下手晚了。”一道俏丽的女声传来,众人纷纷俯身行礼,只见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参见长公主。” 宋长宁上前两步,亲手扶起叶浮珣,“姨母,快快请起。”目光流转说道,“平日里都很少见安之姑娘恐怕也只有姨母才能让安之姑娘这般说笑了吧。” “长公主真是折煞奴婢了。”安之笑着说道,她前世就跟宋长宁交好,这一世两个人依旧一见如故,如同姐妹一般。 “本公主有没有折煞你,你自己不清楚啊。”宋长宁屏退身边的宫女,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笑道,“听说你这几日生病了,可好些了。” “奴婢还真是面子大啊。”安之笑着说道,“长公主跟王妃娘娘一见到奴婢,都关心奴婢,真是不得了。。” “姨母,你看安之,得了便宜还卖乖。”宋长宁搂住叶浮珣的胳膊撒娇地说道。叶浮珣哈哈一笑,“这个本妃可不掺和。” “王妃娘娘。”青画走近说道,“王爷在正阳门等您。” “唉。”宋长宁长叹一声,羡慕地说道,“姨母和三皇叔还真是让长宁羡慕啊。”叶浮珣难得害羞地敲了一下宋长宁的额头,笑道,“好了,本妃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玩了。”说着带着青颖等人离开。 安之看着宋长宁有些失神地看着叶浮珣远去的背影,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促狭一笑,“长公主,您要是羡慕王妃娘娘,就赶紧找个驸马啊。” “你胡说什么呢!”宋长宁捏起一块儿宫女送来的干果说道。 “奴婢没有胡说啊。”安之无辜地笑道,“长公主您今年都二十岁了吧,这京城的女子二十岁可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是您呢,皇上和皇后娘娘给您寻了好几门亲事,都是京城的优秀的青年才俊,可是您一个都看不上,真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这皇后娘娘每天不仅操心自家儿子的婚事,这女儿的婚事更是另她头疼不已。眼看都是二十多岁的姑娘了,挑了那么多家的贵公子,她竟然一个都没有看上。再加上太后这边护着,宋长宁也算是有恃无恐。 安之秀眉微挑,他自然知道宋长宁的心事,这个小丫头恐怕早就把自己的心给了一个人,可是他那个弟弟啊,不喜欢京城这些东西,每年在京城待的时间屈指可数,如果不是叶浮珣在京城,恐怕纪洐诺是不会踏入京城半步的。 “长公主的心里怕是已经有人了吧。”安之笑嘻嘻地说道,宋长宁一把打在她的手上说道,“本公主看皇兄一定是把你给惯坏了,你越发的没有规矩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安之娇哼一声,一点也不顾礼节地坐到宋长宁身边,磕着瓜子说道,“我可听说了,纪公子不日就到京城了。” 宋长宁面带羞意,说道“那又如何?跟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是吧,那长公主就当奴婢什么都没有说好了。”说着站起身来拍拍手就要离开,宋长宁一把拉住她说道,“你等等。” “怎么,长公主又有关系了。”宋长宁一把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问道,“纪公子他来做什么啊?” 安之神秘一笑说道,“公主你忘了,过几日就是王妃娘娘的生辰了,这纪公子向来跟王妃娘娘亲厚,一定会进京祝贺的。就算他不来,王妃娘娘也会把他绑来的。” “长公主,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咯。”安之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奴婢可听说今年皇后娘娘一定要把公主嫁出去,要不然您真的就成了皇室的笑话了。” “你……” “好了,天色不早了,奴婢要回宫了。”安之起身对着宋长年微微福身,笑嘻嘻地朝东宫走去,留下宋长宁一个人对着糕点发愣。 一抹斜阳射进窗子里,安之趴在桌子上看戏本子看得正出神,宋瑜琏悄悄走进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这戏本子可好看啊?” 吓得安之猛地一激灵,回头看得逞的宋瑜琏,说道,“殿下,您也太幼稚了吧。” 宋瑜琏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说道,“谁叫你看这个看得如此痴迷,以至于孤进来你都没有发觉呢。”说着将安之放到榻上,自己放松地躺下,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戏本子,问道,“可好看?”也只有现在这个时刻对他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比殿下的兵书好看多了。”安之顽皮地伸手玩着他的头发,这个人的头发真是比那些女子的都要黑,皮肤白皙,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捏上一把。 宋瑜琏握住她作怪的小手说道,“你老实一点,孤今日可听宁儿说你欺负她了?” “我哪儿敢啊。”安之笑道,“只不过奴婢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宋瑜琏宠溺一笑,“宁儿那丫头总算是遇到能够欺负她的人了,孤甚感欣慰啊。”宋长宁要是听到这句话,太子殿下又要不得安宁了。安之抿嘴一笑,说道,“过几日便是紫凌王妃的生辰了,到时候我能不能跟着殿下一块儿去啊。” 宋瑜琏抬起头捏捏她的鼻子说道,“可以,你好像很喜欢紫凌王府啊。” “当然啊。”安之理所当然地说道,“紫凌王妃人那么好,小县主又那么活泼可爱,奴婢自然想去紫凌王府玩了。” “好,孤就带你去。”宋瑜琏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趁着安之不注意,低头偷了一个香。惹得安之满脸绯红。 紫凌王妃的生辰向来过的低调,只是一家人和好友们在一起罢了,宋瑜琏一下朝便带着安之来到了紫凌王府。 宋寒濯率众人忙出来迎接,“见过太子殿下。” “三皇叔,姨母。”宋瑜琏亲自扶起二人说道,“今日没有太子殿下,只有家人。”说着亲自将叶浮珣扶了进去。 宋长宁朝宋瑜琏做了一个鬼脸说道,“皇兄,你来晚了,一会儿可要自罚三杯哦。”话刚落音,胖乎乎的宋念若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拉拉她的衣袖,口齿不清地喊道,“长宁姐姐,我要。” 宋瑜庭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家的小妹,掂起脚尖从桌子上拿了一块儿糕点说道,“给。”宋念若接过冲他一笑,嘴角荡起一个梨涡。这副画面看得宋长宁心都化了,抓起宋瑜庭往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庭儿,你好萌啊。”宋瑜庭依旧一脸嫌弃地想要推开宋长宁,奈何这个女人的力气太大了。 安之戳戳宋长宁低声问道,“怎么不见纪公子跟小县主啊?” “大哥和姐姐来信说是在路上,。”宋瑜庭逃脱了宋长宁的魔爪揉着自己的小脸说道,一向不喜欢跟他人亲近的他,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地喜欢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子。 “哦。”安之看着宋瑜庭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小世子,那纪公子有没有说住几天啊?” “不知道。”宋瑜庭说道,“不过母妃想要给大哥说一门亲事,估计得在京城留一段时日。” “大哥……”在一旁正吃糕点的宋念若眼睛忽然一亮,扔下手中的糕点,像个小皮球似的跑了出去,那么隽涓清逸的少年一把抱起宋念若,“若儿,你又沉了哈。” 宋长宁转身一看,只见他衣着不繁丽却带着贵气,布料都是上好的丝绸,眉目浓黑,眸中炯炯有神,气宇轩昂。乌发如丝勾起,嘴角挂起一抹宠溺的笑容,刀刻似的俊美容颜上,散布着如同春风般的气息。双手轻而易举地抱起了小女孩。身后跟了一个秀丽的女子。 “你还知道回来!”叶浮珣娇喝一声,纪洐诺抱着宋念若大步走进来,笑道,“娘亲的生辰儿子自然要回来了。” “见过太子殿下,长公主。”纪洐诺看到二人不卑不亢地行了一个礼。 “哥,你又不等我!歌儿姐姐呢!”纪绵希气呼呼地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 言雅歌温柔一笑对叶浮珣说道,“歌儿见过王妃娘娘。” “哎哟,歌儿你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叶浮珣拉着言雅歌的手说道,“什么王妃娘娘,我还是喜欢听你这个小丫头叫我珣姨。”目光落到自家女儿身上,娇嗔道,“你这个野丫头,知道回来了。”语气中遮挡不住的宠溺。 宴会还没有结束,宋长宁就独自一个人离场,因为纪洐诺身边的那个女孩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压力,两个人看起来很是登对。 “公主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安之看着宋长宁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发呆,悄悄走进问道,宋长宁回过神来,“你怎么出来了?皇兄舍得你离开了?” “你在想纪公子。”安之一针见血地问道,“还是在想言雅歌。” “她叫言雅歌?”宋长宁诧异地问道。 “对啊,他就是言家唯一的女儿言雅歌,跟纪公子算是青梅竹马吧。”安之靠在栏杆上说道,“不过依奴婢看,纪公子应该不喜欢言小姐吧。” “为什么这么说?” “要是喜欢的话,他俩早就成亲了,还用等现在嘛,言家跟药域谷关系极好,更是把纪公子跟小县主当作自家儿女对待,虽然这言公子跟小县主有婚约,但是小县主不愿意嫁,若是纪公子跟言小姐成婚也算是亲上加亲吧。” 宋长宁听安之这么一说眼神一暗,失落之色显而易见,她等了这么多年,难道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吗? 不远处安之便看见众人朝这边走来,远远地便看到宋瑜琏身边的那抹清俊的身影,眸子一转,拍拍宋长宁的肩膀说道,“公主,你看那边是什么?” 宋长宁顺着安之的方向看去,只见天空一片蓝,什么都没有啊,就在这时,感觉突然有人推了她一把,整个人失重从栏杆上摔了下去。 “公主!”安之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白色身影踏风而来,稳稳地接住了宋长宁,看向上面的安之,眼光如同剑一般,吓得安之缩缩头。 宋长宁本能地搂着纪洐诺的脖子,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好看的侧颜,一瞬间心脏是停止的,忘记了呼吸。纪洐诺手有些微微颤抖地抱着怀里的小女人,有些熟悉而又好闻的香味传入他的鼻翼,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不过随即理智就阻止了她,将宋长宁小心翼翼地放下,拱手说道,“刚才多有冒犯公主,还望公主见谅。” “无妨。”宋长宁有些失落地说道。这是众人走上前来忙查看,见宋长宁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纪绵希挽着宋长宁的胳膊上下打量一番问道,“长宁姐姐你好好的,怎么从栏杆上摔了下来了。” 安之急忙忙地走下来,跪到地上说道,“奴婢该死。”宋瑜琏眸子微紧,说道,“自己回去领罚!” 宋长宁狠狠地盯了一眼脸上丝毫没有悔改的安之叹口气说道,“是该罚,她方才推本公主,按律谋杀公主,该斩。” 纪绵希不知为何本能地替安之求情说道,“这个丫头向来毛手毛脚的,长宁姐姐既然没有大碍,就饶了她吧,让太子哥哥把她带回好生惩罚。” 宋长宁看了一眼自家老哥脸色由紧张到松了一口气,心里暗暗记下算是方才安之算计自己的报复,“皇兄整日忙于政事哪儿里有空管教女官啊,这样吧,安之由本公主带回去好生调教吧,你说呢皇兄。” “孤……” “多谢皇兄。”宋长宁完全不给宋瑜琏说话的机会,拉着纪绵希就走开了,路过纪洐诺的身边冲他微微一笑,一旁的言雅歌看得真切,走到纪洐诺身边,笑道,“这个长公主倒是可爱率真得很,一点架子都没有。”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关上房门,宋长宁一把将安之摁在床上说道,“说,刚才为什么暗算本公主,你知不知道本公主差点就没命了。” “咳咳咳……”安之轻咳几声说道,“方才奴婢就是帮长公主啊,若不是奴婢怎么能试探出纪公子对公主这么外衣呢。”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纪绵希一把拉开宋长宁说道,“还好娘亲被言姨跟姨母给缠住了,要不然今天我们都得挨罚。” “还是小县主说的对。”安之起身笑道,“方才长公主不是有惊无险嘛。” “你还真是胆子大啊。”纪绵希坐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说道,“方才好险,你不知道,我的心都快给吓出来了,要是公主出点意外,你可是要被杀头的。” “这不是没事嘛。”安之说道,“再说了,太子殿下言公子,纪公子还有梓英这都是武功一等一的好,自然不会让长公主出事的,只不过是试探一下谁的反应力好罢了。”说着安之一把拉过纪绵希问道,“小县主,你给我说说,纪公子喜不喜欢长公主啊。” 纪绵希嘴里的东西还未咽下去,差点被呛住,喝了一口茶说道,“我哥吧,那个人有点别扭,我也不知道,不过他倒是挺在乎公主的。” 宋长宁脸色一红,正说着便听到敲门声紧接着一道悦耳的女声,“公主,希儿是我。” 纪绵希眼睛一亮跳起来跑到门口去开门,“歌儿姐姐,你怎么来了。”言雅歌穿了一身白色的衣裙,微风吹过,随风飘着,下摆时起时落,墨黑的发丝反射出阳光般明媚的色泽。空灵的大眼睛如星辰闪烁,睫毛柔软地扑闪着。毛茸茸的轮廓透出的超尘脱俗,嘴角纤纤地笑,有着梨花的清纯和樱花的灿烂。 白皙的脸庞,线条柔和。淡淡的娥眉,颇带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灵动聪慧,只要眼睛一亮,准是想出了好点子。长长的睫毛。俊俏的粉鼻。樱桃小嘴润润的。一头青丝柔顺亮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腰肢纤细,双手柔若无骨,玉香双肩,双腿修长,体态婀娜。并不庸脂俗粉,清秀中透露出非凡的气质。这是宋长宁第一个羡慕的人,宋长宁的长相随了唐凤初,第一眼便让人觉得大气倾城,矜贵中又带着贵族女子所没有的轻灵。 言雅歌微微福身行礼手里端着一些吃食,目光掠过一旁的安之笑道,“方才公主受了惊吓,我送来了一些吃食,让公主压压惊。”看着三人随后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可不可以听。” 言雅歌自小身体就比较弱,这几天呗纪洐诺调理的好得差不多,付若雨这才同意她进京城来玩,在言家除了纪绵希没有与她相仿的女子,所以看到三个人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她很是羡慕。 宋长宁本来打算拒绝的,谁知安之和纪绵希忙点头说道,“当然可以了。”拉着言雅歌热情地坐下,三个小女孩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宋长宁是把这个女子当做情敌来看的,自然是别扭的,看着纪绵希和安之对她那么热情,她心里的小霸道就犯了,冷着脸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 “公主……” 言雅歌有一点点的小尴尬问道,“长公主好像有一点不喜欢我啊。” “长公主就是一个别扭的人。”纪绵希安慰道,“她很善良的,可能是有一点认生吧。”安之听了纪绵希的话嘴角微微抽搐。 宋长宁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紫凌王府对于她来说就跟自家的后花园似的熟悉,想着方才安之那个背主的丫鬟还有纪绵希那个没良心的家伙她就一肚子气,使劲踢了一下脚下,一下子撞到了一块儿尖锐的凸出的石头上,疼得她差点眼泪出来,抱着脚跳到一边,忽而听到不远处有人说话,有些熟悉,宋长宁露出一个小脑袋,便看见纪洐诺扶着叶浮珣母子两个人散步,她悄悄地躲在了暗处。 “娘亲为何叹气啊。”纪洐诺笑着问道,只见叶浮珣娇哼一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子,你说说你都多大了,二十岁了,还没有成亲,反正我不管,今年你最起码得定亲。” 纪洐诺看着自家娘亲有些赌气的剑安慰道,“好好好,我保证今年给您带一个儿媳妇进门,明明就让您抱孙子,后面就让瑜庭带着他们上窜下跳,把整个紫凌王府都弄得鸡飞狗跳,可以了吧。” 叶浮珣笑着点了一下纪洐诺的耳朵说道,“你小子能不能正经点。”随即脸色一沉一本正经地问道,“为娘问你,你可喜欢长公主啊,那个丫头为了你到现在还没有说亲呢。” 纪洐诺脸上的笑容微闪,说道,“你也知道你儿子的脾气,向来不喜欢拘束,长公主实在太过于优秀,儿子可高攀不起!” “你少说那些没的,我叶浮珣的儿子自然是世间难得的优秀儿郎!”叶浮珣霸气地说道,“前几日皇后娘娘问我你是否喜欢长公主,我今日也问你,最后一次,你喜欢长公主吗?” 宋长宁呼吸一紧,握紧手中的手帕,竖起耳朵听她最害怕听到的答案,只见那个男子脸上依旧挂着如同春风般的笑容,而话语则如同寒冬之冷冽,“不喜欢。” 叶浮珣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看了半天,心里暗骂一句臭小子,眸子一转说道,“既然不喜欢,那你为何方才那么紧张长公主,听闻长公主方才聪栏杆下摔下来,是你救了她。”纪洐诺面不改色的说道,“今日是娘亲的生辰,长公主作为紫凌王府的贵客前来祝贺,作为儿子自然不能让她有事,至于其他的,儿子并无半点念想。” 宋长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出紫凌王府的,纪洐诺的话仿佛是一把刀子插在了自己的心上,原来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多么可笑啊。她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而又热闹的街上,过往的一幕幕全部涌上了自己的脑海中,她就像是一个大写的笑话,什么叫做心死如灰,她终于明白了。 雨突如其来地下了起来,街上的人纷纷跑回家,不一会儿只剩下这漫天的雨与雨中的她。宋长宁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儿里,她不想回宫,也不知道去哪儿,突然一把伞撑在了她的头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关心地问道,“孩子,下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里啊?” 宋长宁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什么都听不见,紧接着一阵眩晕,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含文撑着伞敲开了纪绵希的门,焦急地问道,“小县主,你可有见到我家公主。” “公主雨没有下之前就离开了,怎么了?”安之问道,方才她出去寻了一圈没有找到宋长宁以为她回去了。 “那怎么办?下这么大的雨,公主能去哪儿里,奴婢把整个紫凌王府都找遍了都不见公主的身影。”含文焦急地说道。 “含文姑娘你先别着急,公主说不定在哪儿躲雨呢。”言雅歌安慰道,众人来到大厅,只见叶浮珣着急地在大厅里来回走动,宋寒濯冷着一张脸听着下人来报,“一个时辰前,长公主一个人离开王府了。” “为何不报?!” “是奴才的失误。” “娘亲可找到长宁姐姐了?!”纪绵希一踏进门就焦急地问道,“她是不是先回宫了?” “没有,孤已经派人回宫问了。”宋瑜琏冷声说道,安之低头一想,这不太像宋长宁的行事风格,除非是受到了刺激,“公主都去了哪儿些地方?” “奴才不知,不过听下人们说公主好像去过后花园。”管家的一句话让纪洐诺脸色一变,安之看到他的神色自然就明白了,转身抄起一旁的伞跑了出去,“奴婢出去找找长公主。”宋瑜琏脸色一紧,冷声吩咐一旁的随从,“还不快追上去!” 宋长宁失踪了,引起轩然大波,城里城外都在搜索宋长宁的踪影,第二日叶修安才接到信息,宋长宁晕倒在大街上,被一个老妇人给救了,纪洐诺听了,二话不过,翻身上马,疾马奔驰,叶浮珣看着自己的儿子,眉头微挑,还说不喜欢。 纪洐诺来到一个小院子门前,焦急地敲门,直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开了门,问道,“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敢问老夫人可救了一个女子。”纪洐诺问道。 “你是她的什么人啊?”老妇人问道,侧身让他进来了,简陋的房子里,宋长宁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 “这个姑娘看她穿着应该是富人家的小姐,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下那么大的雨,也不打伞,问她她也不说话,晕倒在大街上,就被我带回来了。”老妇人一边说一边给宋长宁换了一个毛巾。 第三百二十七章 老妇人心疼地看着宋长宁说道,“我把她带回来后她就开始发烧昏迷,到现在还没有醒,老身正准备去请大夫呢。”老妇人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这位小姐脚还受了伤,进了雨水有些感染。” 说了这么多,不见纪洐诺搭话,只见他呆呆地看着床上的女子,伸手替她诊了诊脉,剑眉深锁,老妇人会意一笑问道,“公子,这位姑娘是你的夫人吧,看样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纪洐诺回过神来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伸手将一锭银子放到老妇人的手中,说道,“老夫人,麻烦你了,这是一点心意请收下。” “公子,这可万万使不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身算是积德了。”老妇人推辞地说道,还不放心地嘱咐纪洐诺,“回去好好跟她说说,女子嘛,心思难免弱一些,宠着就没事了。” 纪洐诺将钱放到桌子上,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喂到宋长宁的嘴里,想起方才老妇人的话,掀开脚边的被子,只见右脚已经被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他拆开一看,有些化脓,心里一紧,问道,“老妇人,您这可有一些金疮药?” “有有。”老妇人忙去柜子旁拿,说道,“这还是我家那口子留下的,你看还能不能用了。” 纪洐诺简单地将宋长宁处理了一下,他印象中永远仰着头,意气风发的少女,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而这种狼狈竟然是他造成的,想到这,纪洐诺就自责不已。 院外一阵骚动,紧接着宋瑜琏带着安之还有纪绵希等人都到了,纪洐诺收起脸上的表情,说道,“长公主受了风寒,现在还在昏迷,其他的并无大碍。” 老妇人一听自己救了个公主,吓得脸色都白了,忙跪下磕头,安之亲自将她扶起来说道,“老夫人您快请起。” 宋瑜琏冷着一张脸,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宋长宁,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恨不得把纪洐诺打一顿才解气。 “来人,送公主回宫!” “慢着!”纪洐诺说道,“公主脚步受了伤,现在又高烧不退,不适合移动,不如等她醒了再说。”宋瑜琏正要拒绝,安之拉拉他的衣袖冲他摇摇头,宋瑜琏看着安之祈求的眼神,转身吩咐聂翼去准备一些物品,之后对老妇人说道,“老夫人,还得打扰您几日。” “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老妇人受宠若惊地说道,“公主能住在寒舍,是老身的福气。” “这公主的身份,老夫人切莫对任何人说起。”安之将一袋银子放入老妇人的手中说道,“这是公主在这里的花销,还请老夫人收下。”老妇人原本想要推脱,安之塞到她的手里,附在她的耳边对着老妇人耳语了几句,老妇人会心一笑,应下了。 聂翼很快带了许多东西,命人布置好后,安之说道,“含文姑娘,含章姑娘,你们两个留下来好生照顾公主,我随太子殿下回宫,明日再来探望。” “好,安之姑娘请放心。” 安之随着宋瑜琏上了马车,见他脸色依旧阴着,将脸凑到她的面前,说道,“还在生气呢?”见宋瑜琏不理她,她微微一笑,眸子一转自顾地说了起来,“也是,这长公主被皇上皇后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就连殿下都不曾让她受过什么委屈,今日却因为一个庶民,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真的是不值啊。”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让长公主喜欢呢。”安之说道,“千金难买我喜欢,我看啊,纪公子也挺在意长公主的,也许并非长公主一厢情愿啊。” 宋瑜琏冷哼一声,“想都别想。”安之低下眼睑,随之问道,“那太子殿下呢?”宋瑜琏浑身一阵,看向安之,只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映出她的模样,随即安之又一笑,挑开车帘,说道,“到宫里了。” 宋瑜琏伸手一把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低声说道,“你是我这一生的唯爱。”安之满足一笑,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哪怕日后陪在他身边的不是自己,也心满意足了。 宋长宁不知道睡了多久,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了多久,最后突然感觉一道暖暖的阳光撒在自己的脸上,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动了动睡得有些僵硬的身子,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破旧而简陋的房子,目光忽然被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人吸引住了,忽而想起那天的话,她的眼色一暗,苦涩一笑,嗓子痒痒的,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纪洐诺猛地醒来,看到床上的人已经醒了,忙起身自然而然地探了一下她的额头,见烧已经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低身问道,“公主可饿了?” 宋长宁点点头,问道,“这是哪儿?” 纪洐诺为她倒了一杯水,说道,“公主淋了雨,晕倒在了大街上,被一位老妇人救了,现在再她的家里。” 宋长宁接过水,喝了几口,想起那日之事,心里如同针扎,压下心痛的痛苦,说道,“我睡了几天了?” “三天!” “我该回去了,母后跟父皇肯定着急了。”说着宋长宁就要掀开被子下床,纪洐诺忙扶住她说道,“你刚醒,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休息一天,恢复身体再说。” 宋长宁抬头看着他有些焦急关心的脸,一时间恍惚,随即又以为他是怕玄睿帝迁怒于紫凌王府,低声说道,“纪公子,你放心,是我自己跑出去,跟紫凌王府没有关系。” “公主!”含文端着一些清淡的食物走进来,看到宋长宁挣扎着想要起来,忙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劝道,“公主,您刚醒,身子还没有恢复好,不必急着回宫,太子殿下已经禀告皇后娘娘,说您在紫凌王府小住几日。” 宋长宁忽而安静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重新躺下去,背对着纪洐诺,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纪洐诺张张口,最后说道,“公主好好休息,有事便换在下。” “咳咳咳咳。”安之自从那天去找宋长宁便也染了风寒,将宋瑜琏的书房打理好后,便得到消息说宋长宁已经醒了,她立马拿着令牌出了宫,刚一踏入小院的门,便看到宋长宁坐在一棵茂盛的树下,目光有些呆滞,那双明亮的眸子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安之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进去,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宫女,福身说道,“见过长公主。” 宋长宁眸子动了一下,看到安之,嘴角勉强地扯出一抹笑容,声音有些沙哑,“你来了。” 安之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关心地问道,“你刚醒怎么坐在这里啊?含文含章呢?” “睡了太久了,我想坐这儿晒晒太阳。”宋长宁说道,“我让他们去买一些东西给老夫人。”这是纪洐诺端着一碗走了出来,看到安之冲她有礼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公主,您该吃药了。” 宋长宁淡淡地说道,“你放下吧。纪公子,安之也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公主的身子还没有恢复,身为医者怎么能够离开。”纪洐诺眸子微敛,面不改色地说道,今天一天宋长宁不知道赶了他几次了。安之眸子一转,轻咳了几声,说道,“纪公子,我前几日淋了雨,染了风寒,您给我瞧瞧呗。” 纪洐诺听了点点头,安之伸出手,问道,“怎么样?前几日御医来敲了,开了一堆苦的要命的汤药,可是我感觉一点疗效也没有,听闻纪公子医术高明,素有神医之称。” “无碍,只是受了风寒。”纪洐诺真不知道一个女子看个病怎么废话也这么多。淡淡地收回手,见放在一旁的药宋长宁动也没有动,剑眉微蹙,说道,“公主,该喝药了。” 宋长宁一声不吭地端起药一饮而下,平常最怕苦的她,竟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纪洐诺将手里的蜜饯递给她,宋长宁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道,“药不苦。” “我嘴里正好没有味,公主既然不吃,那就赏给奴婢吧。”安之看着两个别扭的人,眼波微转,伸手接过纪洐诺有些尴尬的蜜饯,心里暗骂道,你这个小子,现在知道讨好了,早干嘛去了。 “安之,我今日想回宫。”宋长宁说道,安之嘴里的蜜饯还没有化开,一愣说道,“好啊,” “公主你的身体……” “怎么?”宋长宁抬头,厉声问道,“难不成纪公子觉得我玄岳的御医还不如你一个乡间游医?!” 纪洐诺眸子微紧,冷声说道,“公主想要回宫,草民自然不敢拦着,草民这就去准备。”宋长宁别过头去,说道,“就不劳烦纪公子了,安之,我们去收拾东西!” “公主。”安之看着两个闹别扭的人,说道,“等含文含章回来,我们一块儿走,好不好?” 第三百二十八章 “哥,哥!”纪绵希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纪洐诺焦急地说道,“你快跟我回去,歌儿姐姐的旧疾发作!” 纪洐诺脸色一变,顾不得与宋长宁置气,连忙跟纪绵希走了,安之都恨不得揍一顿,早不来晚不来的纪绵希。 “不等!现在就走!”宋长宁看着纪洐诺一点都没有留念的身影,冷声说道。老妇人听到动静忙走出来,“公主,发生什么事情了?” “老夫人,没事,公主准备回宫。”安之笑着安慰道。 “可是……”老妇人看着宋长宁的脸色正要说些什么,安之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一会儿含文含章两个姑娘回来了麻烦您传一个信。” 坐在马车上的宋长宁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安之心里闪过一个想法,问道,“公主,要不要出去散散心啊?” “去哪儿?”宋长宁无精打采地说道,安之摸摸她的头,如同狐狸一般微微一笑,说道,“行走江湖!” 宋长宁不明已地抬起头看重安之,只见她眼睛亮亮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说道,“母后会打断我的腿的。” “那就先斩后奏嘛。” “你不怕皇兄打断你的腿啊?!”宋长宁问道,安之耸耸肩,笑着说道,“殿下最近忙着政事,才不会管我呢,再说了,他也不舍得啊。” 宋长宁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羡慕地说道,“皇兄对你真好。” “你出去看看,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个比他纪洐诺还好的男子呢。”宋长宁在安之的怂恿下,心里开始动摇,问道,“我们去哪儿啊?” “天下之大,去哪儿不成。”安之见宋长宁动摇了忙说道,“听说招摇山风景秀丽,有一种桂树十分罕见,不如我们先去招摇山,然后再去沼邑,沼邑的美食可是天下闻名,顺便还能拜访一下凌安郡主。” “公主,你干嘛那么看着奴婢啊?”安之被宋长宁看得头皮发麻问道。 “本公主怎么觉得你都不像一个小女官,有的时候你了解我身边的人,比我自己都了解,说,你到底是谁!” “公主,你别闹了。”安之拿来宋长宁的手,看重车外说道,“公主,你要是在不决定,可就要进宫了,到时候您想去也去不成了。” “怎么走?”宋长宁问道,“这前面都是侍卫和宫女。”安之指指后面的窗子,身子麻利地翻了出去,宋长宁眼睛一亮,紧跟着出去了。两个人看着马车缓缓朝皇宫方向驶去,拍拍安之的肩膀问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没有啊。”安之理直气壮地说道。 “没有银子,我们俩怎么去啊?”宋长宁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小女人,若不是看在自家皇兄喜欢她的份上,早就拖出去斩了。 “我有办法。”安之神秘一笑,带着宋长宁来到雪斋外,安之仰头望着这个院子,她以前经常爬的那棵树,依旧枝繁叶茂,伸出了墙外,站在这里,仿佛青若训斥罚她的日子就是昨日。 “喂,你来这儿做什么?”宋长宁看着安之,一颗眼泪划过她的脸颊,问道,“你怎么哭了?”安之忙擦了笑道,“沙子进到眼睛里了。”说着走到一个墙根底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蹲下身子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挖出一个盒子,笑道,“还好在这儿里。” “这是什么啊?”宋长宁好奇地蹲下身子,只见安之打开盒子后,里面竟然有几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和一些首饰。宋长宁拿起一个簪子,说道,“这簪子看起来怎么那么眼熟,看起来应该不是普通人家地簪子,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些东西啊?” “是我埋的。我当然知道了。”安之理所当然地说道,将银票揣入怀中,把碎银子拿了出来,笑道,“这些够了吧。” “我记得你不是京城人事啊,再说了,你为什么把这些东西埋到雪斋外面啊。”这个盒子也是机缘巧合她才埋下的,当初她从青颖的近水楼里支出了银子,本来打算是给青若青画等人买两处宅子,后来发生了变故,她觉得好玩就埋了下去,结果没想到这一埋,就是八九年。 “别管那么多了,说不定已经发现我们不在了,我们赶紧出城。”安之将盒子又埋了下去,拉着宋长宁便朝城门走去。两个人皆换了一身男装,买了两匹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城门。骑着马在官道上走着,看着宋长宁稍微好一点的心情,说道,“公主,你想个自己的名字呗,要不然奴婢总不能叫你公主吧。” 宋长宁侧着头想了想,说道,“浅深如何?”安之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宋长宁气呼呼地问道,“你笑什么?” “这二字的意思莫非是,向来缘浅,奈何情深的意思?原来浅深公子也谈情啊。”说着哈哈一笑,扬鞭策马而去。宋长宁羞得脸一红,说道,“好你个安之,竟敢笑话本公主,看我不惩罚你!” 东宫。 宋瑜琏看了守卫送来的信,脸色越发的阴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说道,“简直胡闹!”安之在换男装之际,给宋瑜琏写了一封信,说明了二人的去向,待出城的时候,给了一个乞儿一锭银子,让他拿着自己的腰牌去给守宫门的侍卫送信,让他送到东宫。 “聂翼,你亲自去把长公主还有安之姑娘带回来!”宋瑜琏冷声说道。看来他的确是太惯着那个小女人了,竟然怂恿长公主出逃,简直不是要命了! “殿下,皇后娘娘那边怎么说?”聂翼问道。这公主出京可是大事,更何况皇后娘娘可是把公主当成眼珠子一样捧着,这要是出点事,他十颗脑袋都不够砍。 “由孤顶着,你要快速把他们两个寻回来。”宋瑜琏吩咐道,看来他又要出一趟宫了。 纪洐诺收了药箱,柔声安慰床上的言雅歌,“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天气初凉,有些反复而已,我已经命人去煎药了,一会儿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 言雅歌点点头,纪洐诺出了房门,脑海里闪过一个倔强而又苍白的脸,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有没有吃药,一会儿还得派纪绵希走一趟。 “哥,哥……”纪绵希在栏杆处露了一个小脑袋,朝纪洐诺招招手,神神秘秘的,身后还跟着言睿渊无奈地看着自家未婚妻耍宝。 “希儿,怎么了?” “出事了。”纪绵希一脸神秘地说,“我方才路过大厅,见太子哥哥来了,听说长宁姐姐留书出走了,太子哥哥怕皇后娘娘担心,这才来求娘亲帮忙,你说长宁姐姐长居宫中,又没有出去过,万一出一点事情怎么办?” 纪洐诺听了脸色一变,问道,“身边可跟着什么人?自己一个人吗?” 这么着急,还说不喜欢人家,自家老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闷骚,纪绵希眼睛一转说道,“好像没有,只跟了安之一个人,不过两个弱女子只身在江湖,多么危险啊……哎——哥,你去哪儿啊?” “哼,我就不信你还能挺着住!”纪绵希朝纪洐诺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言睿渊宠溺地点点她的鼻尖,说道,“你这么整鹤轩,等他回过神来,小心你的屁股啊。” 纪绵希挽上言睿渊的胳膊,得意地说道,“等我哥反应过来了,他肯定得感谢我,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你才不会让我哥打我呢。” 言睿渊无奈地摇摇头,自家的小娇妻啊,还真是顽皮,不过他那大舅哥,也该敲打敲打了,这么想着,一点也不愧疚,以看戏的心情,带着纪绵希出去吃好吃的去。 两个翩翩公子,来到了一座秀丽的山下,牵马而望,安之说道,“《山海经》中曾记载,南方的第一列山系叫做鹊山,鹊山之首叫招摇山。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书中记载的招摇山。” “书中记载的都很难寻真迹。”宋长宁拍拍马头,说道,“还等什么,我们上去吧,听闻这招摇山上还有得道之人修行,我们也可以去拜访一二。” “两位小兄可是要去招摇山上求道的。”一道明朗的声音传来,二人回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靛蓝色的衣服,侠士装扮的男子,眉眼大气,带着一股正气。 “不不,我跟小弟一路游山玩水,来到了这招摇山,听闻山上有人修行,一时好奇而已。”安之笑着说道,宋长宁听到安之说自己是小弟的时候,伸手捣了一下安之,她堂堂玄岳王朝的长公主,怎么就成她一个小小女官的小弟了。 “正巧,在下姓李名卿,字玄尘,也是要去这招摇山上的清虚观,正好一同前往。”那男子热情地说道,安之刚想拒绝,谁知道宋长宁满口答应下来了。 李清问道,“不知两位小兄该如何称呼啊。” “我姓唐名宁,字浅深。宋长宁说道,宋姓是国姓,说出来太过于招摇了,安之睨了她一眼说道,“在下姓叶名落,字时然。” 第三百二十九章 宋长宁听到安之说自己姓叶的时候,微微一愣,但又碍于李清在不好揭穿她,只能忍下疑惑。 清虚观在山岚深浓的山顶上,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庄严肃穆。三人一路上山,宋长宁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石阶处,说道,“咱们歇一会儿再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浅深兄,不仅面色秀丽,就连体力也如同女子一般啊。”李清大大咧咧地笑道,宋长宁听了,立马跳了起来,说道,“谁说我是女子,我可是纯爷们!” 安之低头偷偷一笑,将她拉起来说道,“快到了,我们赶紧上去吧。”清虚观掩映在几棵苍劲的银杏树下。走到门前,一个道童迎了出来,对李清微微福身说道,“李公子,师父已经在等你了。” 安之低声对身后的宋长宁说道,“合着这个姓李的是这里的常客啊。”宋长宁得意地挑挑眉,觉得自己跟着李清一块儿上山,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浅深公子和时然公子,来这儿拜访真人。” 穿着道袍的道童对着两个人微微弯身,“两位公子请。” 安之和宋长宁踏入道观中,一派幽静、肃穆气氛:古木参天,松柏森森,秀竹郁郁,芳草青青。 李清直接去见了尘缘真人,而道童一路引着三人到一间客房,说道,“两位公子请在此休息,我去禀告师父。” “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嘛。”宋长宁东瞧西看,无聊地说道。等了半天没有收到安之的回复,扭头一看,发现安之正站在窗户上,不知道看什么看得正出神,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啊?”顺着安之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道观打扮的人顺着山间的小路走了过来。他体型修长偏瘦,穿着一袭洗的发白的青色直裾道袍,衣服虽有些破旧,但依旧遮挡不住他仙风道骨的样子,腰间佩一一把木剑,一头乌黑的发丝被一顶四面三叶莲花冠高高束起。他面色苍白,面容俊秀,一双墨色瞳孔比常人要漆黑三分,好像照不进去一丝光亮,泛着黝黑到诡异的色泽。他仿佛也看见了安之,两个人四目相对,只不过一眼,就淡淡地撇开了。 “喂!”宋长宁推了安之一把说道,“你可是我皇兄的人,盯着一个道士有什么好看的,长得还没有我皇兄好看呢。。” 安之总觉得那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看透她一般,方才就那一个淡淡的眼神,让安之浑身一震。 “道长。”安之走出去,忙叫住一个路过的道士,“方才从这边走过去的那个道长是谁啊?” 那个道士望着那抹仙风道骨的身影说道,“那是我们掌门人的关门弟子,我们都叫他往尘公子。” 往尘公子,其名字在安之的嘴边划过,让安之的心一紧。宋长宁不解地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啊,只是觉得奇怪。”安之摇摇头说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个人似曾相识。 晚膳过后,安之寻了一圈没有看到宋长宁人,以为她又跑出去了,刚出庭院便迎面碰上了白日所见之人,她心里一紧,忙拱手行礼,“道长。”往尘墨色的眸子淡淡地看了一眼安之说道,“这位小友这么晚了要去哪儿里?” “去寻朋友。”安之回道,抬步就要离开,不愿与其纠缠,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这位道友,招摇山上多凶兽,你一个人出去,容易遇到野兽啊。” 果真此话一出,让安之的脚步一顿,前世的血腥的场面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安之浑身一颤,扭头来说道,“你别吓唬我啊。” 往尘紧抿的嘴角竟然有了一个小小的弧度,说道,“小友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寻找啊。” “你。”安之看着周围有些昏暗,远处黑不隆冬的心里有些害怕,伸手拉拉往尘的衣角,讨好地说道,“道长可有事情?不如随在下一块儿去啊?” “贫道还有一些事情,就不陪小友了。”往尘平波无澜的心,竟然起了一丝捉弄之意,安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垮,娇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还是修行之人呢,比宋瑜琏还讨厌!她自己去找,难不成这清虚观里还能跑进狼不成。安之一边想一边走,寻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宋长宁的身影,这家伙跑哪儿去了,这天这么黑,她又不熟悉,不会被什么野兽攻击了吧,安之越想越不安,要是宋长宁出点什么事,她可是要掉脑袋的。正想着,忽然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不远不近,脚步很轻,不会是什么登徒子吧。 她加快脚步,身后的那个声音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她放慢脚步,身后的那个声音快要跟了上来,她闭上眼睛,牙一咬,猛地转身,大声问道,“什么人?!”说着自己腰间的鞭子就挥了出去,被人稳稳地接住,安之使劲拽拽不动,忽而听到含笑的声音,“不知贫道如何得罪了小友,竟然让您对贫道大打出手。”安之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在昏暗的灯笼下,她看到了≡一张精致的脸,忙收回鞭子,“道长,为何跟在在下身后,您不是有事情吗?” “贫道并非要跟着小友,只不过是顺路罢了。” 安之瞅着他那一张冷冷的脸,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在骗自己,尤其是那一双墨色的眸子,让她觉得格外的熟悉。天色太黑了,安之也需要找个人做伴,将鞭子缠在自己的腰间,问道,“道长这是要去哪儿里办事啊?” “听语楼。”往尘说完便朝最黑的地方走去,安之忙跟上去,手里的灯笼被夜风吹的忽明忽暗,让人觉得阴森森的,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啊!”安之尖叫一声。手里的灯笼飞了出去,瞬间灭了,安之趴在地上,手上膝盖上火辣辣的疼,唯一的灯光灭了,让安之十分害怕,她颤抖着声音喊道,“道长,道长,你还在吗?”往尘脚步一顿,视力极好的他,便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地上爬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两步走了过去,冷声问道“怎么了?” “摔倒了。”安之委屈地说道,话音刚落,便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他的身体没有一点热气,带着淡淡的青香之气,很好闻。安之一愣,不一会儿,便来到一个楼阁之处,借着灯光便看到这座楼耸立在道观的东边,四周环树,很是隐蔽。 一个道童忙迎了出来,看到往尘怀里的安之微微一愣,随即说道,“公子。” “这位小友受了伤,那些跌伤药来了。”往尘冷声吩咐道,将安之抱到楼内放下,安之打量着四周,大厅只有两个巨大的炼丹炉,墙壁处立着几个大橱子,上面分类摆着一些瓶瓶罐罐,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大厅的另一半的装饰,都是一些书画字迹,还有一张写字台。 道童到橱子旁,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了往尘,安之忙说道,“道长,我自己来吧。”往尘也推辞,递给了她。 安之接过药瓶后,接过道童手里干净的手帕,皱着眉头擦了擦手上的污渍,然后将药撒了上去,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道长,你能让这些小道长们去寻一下我的那位朋友可以吗?” 往尘盘腿坐在软垫上打坐,听到安之的话,眼睛都未睁开吩咐道,“未了,你去寻一下这位小友的朋友。”那位叫做未了的道童低头退了出去。 安之清理好自己的伤口,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往尘一动不动地打坐,自己靠在椅子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往尘睁开清冷的眼睛,看着靠在椅子上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女子,墨色的眸子里染上一层暖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上窜下跳,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她,救了正在游历的他,也救了后来的她自己。身为虚缈派的嫡传嫡子,他注定了从出生就不能有七情六欲,当他算到她有生死劫的时候,他用尽了半生修为,逆天改道,保全了她的七魂六魄,让其沉睡了八年,直到安府的二小姐病死,才让她借尸还魂,重新活了过来,算是报了她的救命之恩。原以为从此他们两个人从此就是陌路一生,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跑到了清虚观里来了,来了又如何,往尘苦涩一笑,她的命格已经被他改了,注定了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宋长宁来的时候,安之正靠着椅子睡得正香,往尘则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打坐,她忙上前拍醒流着口水的小女人,“叶落,醒一醒。” 安之睁开眼睛,迷蒙地看着宋长宁,没有分清自己身在何处,呢喃道,“公……”。宋长宁忙把捂住她的嘴,说道,“快起来,不要打扰道长休息了。” 第三百三十章 “什么?!”唐凤初手里的茶差点撒出来,“你喜欢安之那个丫头?!”她应该早一点看出来的,她的儿子向来不喜欢放女官宫女这些人在自己的宫里,他不仅将安之带了进来,还让安之贴身伺候,前一段时间,听说安之还跟一个大臣之女发生了争执,之后宋瑜琏还在朝堂上对这个大臣发了难。 “是。” 唐凤初沉吟了一下,说道,“她的身份的确低了一些,还是一个罪臣之女,不过你可以过个一两年,将她纳入东宫为侧妃。” 听唐凤初这么一说,宋瑜琏脸色一沉,认真地说道,“儿臣的发妻只有一位,那就是她!” “胡闹!”唐凤初拍案而起,说道,“身为储君,你怎么能够娶一个罪臣之女,这样你如何服众?如何继承大统?!” “那儿臣就不娶妻了。”宋瑜琏第一次无赖地对唐凤初说道,“母后你也别生气,儿臣就知道您不会答应的,所以也不强求。小的时候儿臣不懂母后的忧愁,父皇虽然也去别的妃子那儿里,偶尔有一段时间会宠幸别的嫔妃,但是不管怎样父皇都会回到母后的身边,为何母后有时还会闷闷不乐,直到儿臣遇到了她,才明白其实母后根本不在乎父皇是不是皇帝,您的儿子是不是太子,您在乎的只是父皇的那颗心是不是装的您,所以儿臣暗暗发誓,这一生拼尽全力,只娶一位妻子,不让她重蹈覆辙,如果不能,儿臣宁愿不娶。” “你...……”唐凤初震撼之余,有些感动,是啊,她不在乎自己嫁的是不是一个皇帝,也不在乎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太子,她一直在乎的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心在不在自己这里。从前是,现在是,这一生都是。 “母后,你若是想要抱皇孙,就帮帮儿臣。”宋瑜琏笑着说道。唐凤初脸色一黑,说道,“太子时在威胁本宫吗?”她眸子一闪,不自在地说道,“你以前不是喜欢洛安郡主吗?” 一提到洛安郡主,宋瑜琏的笑容微收,说道,“母后,素儿她一直都在儿臣的心里,但是安之,儿臣非娶不可。”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唐凤初也不舍得捅他的痛处,让了一步说道,“本宫考虑一下,毕竟女官为后,千古未有,琏儿,若是你只是生在一个平常的官宦之家,母后一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你,更何况母后也很喜欢那个丫头,只不过你是太子,未来的天下之主,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关系着玄岳王朝的兴衰,所以母后可以理解你,但不能支持你。”说着唐凤初命尔雅收起画卷,“你好生休息吧,母后先走了。” “母后。”宋瑜琏沉吟了片刻,出声叫道,唐凤初脚步一顿,宋瑜琏挥手让董公公尔雅等人退了出去,唐凤初转身看着高大帅气的儿子,再也不是那个依偎在她身边的小孩子,说道,“琏儿可是有什么事情想对本宫说?” “母后,你可相信借尸还魂?”宋瑜琏问出了心里一直不敢问地问题,这个问题从他把安之带回来,就一直埋在心里,如今终于对自己的母亲问出了口。 唐凤初凤眸微敛,说道,“可笑,世上何来的借尸还魂,琏儿,你怎么越发的糊涂了。” “儿臣没有糊涂。”宋瑜琏上前一步,看着唐凤初说道,“儿臣可以确定,安之就是若素,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不愿意承认!” “荒唐!安之怎么可能是洛安郡主呢?洛安郡主早在八年前就已经被关旭射下悬崖而死,你不是亲眼看到她的尸体了吗?安之怎么可能是洛安郡主?!”唐凤初说道。 “母后,怎么不可能,紫凌王妃不就是死而复生吗?!” “紫凌王妃那是被神医所救,岂是借尸还魂!”唐凤初说道,“你身为一国储君,不思天下百姓,竟然想这些邪秽传说,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儿臣只不过是问了一个问题而已,更何况不管安之是不是若素,孤都会娶她!”宋瑜琏第一次对唐凤初说话如此不客气。 “好好好,你有志气,本宫管不了你了!”说着唐凤初胸口一痛,伸手扶住一旁的椅子,宋瑜琏脸色一变忙上前扶住唐凤初,关切地问道,“母后!” 唐凤初一把推开宋瑜琏,脸色苍白说道,“本宫可受不起。尔雅,尔雅!”门外侍奉的尔雅听到唐凤初的喊声,忙推门走进来,见玄岳王朝最尊贵的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唐凤初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皇后娘娘。” “我们回宫。” 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知为何大吵一架,太子殿下气得皇后旧疾发作,玄睿帝一怒之下罚其面壁思过三日。 “朕已经罚了琏儿,你消消气。”玄睿帝从尔雅手里接过汤药说道,“来把药吃了。”已经到了中年的玄睿帝少了少年时的棱角,多了一丝温雅,将汤药吹了吹送入唐凤初的口中,“朕已经命人到紫凌王府去接宁儿了,那丫头现在野的都不知道回宫了,连自己的母后生病了都不来!真是脾气真了。” “谁惹我父皇生气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十二三岁的少年大步走进来,对着一对帝后行礼,笑着说道,“给父皇母后请安。” “起来吧。”玄睿帝看到自己的小儿子,眸子里染上一层笑意,说道,“没想到三个孩子里面,朕的淙儿是最有孝心的。”宋瑜淙身着一身宝蓝色华服,面容精致,小小年纪比起宋瑜琏气息之中带着几分妖娆,五官精致,举手抬足之间,带着一股雍容华贵,让人无法忽视的傲色,“母后的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唐凤初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孩子还是小的好啊,宋瑜淙坐在下首,笑着问道,“儿臣只听闻皇兄只是惹了母后生气,那谁又惹父皇生气了呢?” “母后先别回答,让儿臣猜猜。”宋瑜淙调皮地笑道,“放眼天下,能让父皇口是心非的人,除了母后就是儿臣那刁蛮任性的长姐了吧。” 玄睿帝听了哈哈一笑,说道,“还是淙儿懂朕的心啊。”唐凤初也拿这个小儿子哭笑不得,心情好了,身体自然也好。 玄睿帝没走多久,叶浮珣便带着一对儿女进宫,让宋瑜庭和宋念若给唐凤初请了安后,没坐多久,云霄殿那边便派人来请了两个小家伙,只剩下叶浮珣扶着唐凤初在御花园里散步,“姐姐,太子殿下一向懂事孝顺,怎么会惹你生气啊?” “别提了。”唐凤初叹气说道,“那孩子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那是好事啊,姐姐不是一直想让太子殿下成婚吗?如今有了喜欢的人,让圣上下旨赐婚便可了。” 叶浮珣看着唐凤初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让我来猜猜太子殿下喜欢的姑娘,莫不是东宫女官安之姑娘?” “你怎么知道?”唐凤初诧异地说道,“安之那个丫头本宫也不讨厌,可是她的身份实在是太低了,本宫本来允了琏儿,让她做侧妃,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何时那孩子竟然跟本宫说非她不娶,唯一的发妻只能是她,这不是荒唐吗?更让本宫生气的是,他竟然为了让本宫接纳安之,称什么借尸还魂,说安之就是已故的洛安郡主,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体回来了,简直荒唐,堂堂一个太子,未来的储君,竟然相信这些鬼神迷说,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天下人指着鼻子骂,那些朝堂老臣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本宫,说本宫教子无方!”唐凤初越说越气,姐妹两个人,这么多年来说话向来没有忌讳,唐凤初一股脑地全部告诉了的叶浮珣。 叶浮珣笑着安稳道,“这天下谁敢议论皇后娘娘啊,您贤惠淑德,乃是天下女子的楷模,谁敢议论,我定问候他!” “你呀,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怎么还是改不了你脾气。”唐凤初被叶浮珣嚣张的模样逗笑了。 “不过姐姐,你真的不相信借尸还魂之说嘛?”叶浮珣笑容微收,试探地问道。这个消息对她开说无疑是震惊的,她虽然不是借尸还魂,那一世恍如一场梦,可是那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若是她的素儿也跟她一样,有了第二次的重生的机会,那她怎么不说呢? “你不会也相信吧。”唐凤初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上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哪儿有什么借尸还魂之说啊。” “我相信。”叶浮珣莹然的眸子看着唐凤初轻轻地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相信这些鬼神迷说,因为之前我在青川的时候,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奇人,她活了两世,上一世她是一个纯善之人,接纳庶女,友善庶妹,可是没想到庶母庶妹都是伪善之人,最后将她钉在椅子上日日折磨,后来她一觉醒来便回到了之前,重新来过。” 第三百三十一章 “那后来呢?”唐凤初原本是不相信这些鬼神迷说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叶浮珣的眼睛,她就觉得好真实,忍不住问道。 “后来,她不再心慈手软,惩罚了庶母,庶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她也有了自己最美好的归宿,所以姐姐,或许安之姑娘真的是我的素儿呢?是上天对我的怜爱,对素儿的恩德呢。”叶浮珣握住唐凤初的手说道,“我第一眼看见那个丫头,在众女子之中,就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亲切,这才留她在县主府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安全文为了掩盖罪行,想要把她交给一个病秧子,嫡母恶毒,为了不让她跑,日日给她喂药,后来还是太子殿下去救下的她,说来也是缘分。” 唐凤初陷入了沉思之中,叶浮珣忽而想起一件事,忙跪到在唐凤初的脚下,“请皇后娘娘降罪!” “你这是做什么?”唐凤初被叶浮珣行如此大礼一惊,忙扶起她,说道,“你有什么罪啊?” “公主并不太紫凌王府,而是出京了!” “什么?!”唐凤初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摔了下去,“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本宫?宁儿那丫头自小在皇宫里娇生惯养惯了,这出京了,她……” “皇后娘娘,诺儿和太子殿下已经派人去寻长公主了,不日便能回到京城。”叶浮珣说道,唐凤初无奈地叹口气,将叶浮珣扶起来,说道,“你怎么也跟着他们骗本宫了?” “太子殿下之托,我……” “你呀,不能这么惯着他们。” 这边宋长宁和安之一路从后山下去,转身拍拍往尘的肩膀,说道,“多谢你啊,往尘公子。”往尘忽而一笑,如同青莲绽放,看得二人不由得一呆,“不知道二位小友接下来要去哪儿里?” “还没想好。”安之自觉地选择了隐瞒,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往尘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里默数了几个数,果真不远处,一个身穿墨绿色锦袍的男子,策马横在了路中间,见到两个人翻身下马,“长公主!” 宋长宁呼吸一紧,脚步一顿,拉着安之反身就要走,纪洐诺大步追上一把拉住宋长宁的胳膊,说道,“皇后娘娘生病了!” “你说什么?”宋长宁不可置信地问道,“母后怎么会生病?” “因为担心公主。”某个人睁着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果真宋长宁抓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道,“可严重?” “至今未痊愈。”这个不算是说谎吧,本来就没有痊愈。 安之看着一脸坏笑的往尘,心里就明白了一个大概,他还以为这个人有多好心呢,把他们从后山上送下来,没想到有人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往尘公子,多谢!”纪洐诺对_着往尘抱拳说道,往尘笑得清风霁月,说道,“纪公子客气了。” “你们两个认识?!”安之诧异地问道,纪洐诺微微一笑,说道,“我曾游历时与往尘公子见过几面而已。” 纪洐诺等人带着宋长宁和安之刚刚拜别往尘,便听到伸手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纪绵希骑着马,扬鞭而来,“哥,哥——幸好赶上你们了。”纪绵希翻身下马,上下打量了一番宋长宁说道,“长宁姐姐,你跑出来都不告诉我一生,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希儿。”纪洐诺轻声警告自家有些得意忘形的妹妹,纪绵希冲着纪洐诺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说道,“长宁姐姐,你不知道我哥听说你出来了有多着急,我这个做妹妹的还没有见他什么时候这么紧张一个人呢。” 这句话若是搁在几天前,宋长宁一定会高兴地也跳起来,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有一些讽刺,宋长宁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话,而是转移了话题,“怎么不见言公子啊?” “他去办事去了,跟着他太无聊了,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宋长宁很羡慕纪绵希跟言睿渊的感情,两个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言睿渊又十分宠着纪绵希,事事都由着她的性子来,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这才让纪绵希敢爱敢恨,叶浮珣这放心地把纪绵希交给言睿渊,交给言家。 “喂!”纪绵希一扬鞭子追上了前面的安之,对纪洐诺说道,“哥,长宁姐姐身体好像有些不舒服,你快去看看。” 纪洐诺听了果真剑眉微蹙,扭头看了一眼独自骑马走在后面的宋长宁,见她脸色苍白,策马返回,安之挑挑秀眉,看着一脸坏笑的纪绵希说道,“小县主,你这是又想什么坏主意呢?” “哼,本小姐能有什么坏主意。”纪绵希娇哼一声,说道,“倒是你,竟然怂恿长宁姐姐出京,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回去我就告诉皇后娘娘,看她要不要你的脑袋。” “那我就等着小县主啊。”安之冲她做一个鬼脸,扬起鞭子,留给纪绵希一个背影,气得纪绵希挥着拳头。 “今日得加快速度赶路了。”纪洐诺将手里的水递给宋长宁,看着天色说道,“在天黑之前进镇,我们还能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便能进京了。” “哥,我好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再走好不好?”纪绵希一屁股坐在树下,气喘吁吁地说道,“骑马骑的我腰酸背痛。” “长公主。”安之在宋长宁面前挥挥手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担心皇后娘娘啊?。” 宋长宁摇摇头,安之会心一笑,附在宋长宁的耳边说道,“我觉得纪公子这次纯属为你而来的,要不然又没他什么事情,他来做什么?” 宋长宁苦笑一声说道,“他心里没有我,从来没有。”说着扭头看着安之说道,“回去之后,我肯定不会惹母后生气了,听她的话。” 纪洐诺,自求多福吧,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 四人在天黑之前进镇,到了一家客栈歇息下。宋长宁看着纪绵希熟睡的睡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看着窗外的夜色,脑海里全部都是今日纪洐诺出现的那一刹那,心烦意乱之际,她穿上衣服,从后院找了几坛酒,爬上了屋顶,一边赏月,一边小酌了起来。 安之上完厕所出来后,伸了一个懒腰,目光便被屋顶上的人吸引了,一看是宋长宁,自己脚尖一点,稳稳地落在了宋长宁的身边,笑道,“长公主,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屋顶上喝酒啊,兴致不错啊。” “你喝吗?”宋长宁将身边的一坛酒递给安之,此刻已经有了一些醉意。安之接过酒坛,放在鼻尖,“从哪儿找的上好的女儿红,我就陪你喝几杯吧。” 宋长宁拿着酒杯站起来,因为醉酒,满脸通红,说道,“你说本公主哪儿里差?长得丑吗?” “不丑!”安之打了一个酒嗝,指着宋长宁的脸说道,“一点也不也丑。” “那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宋长宁委屈巴巴地问道,安之抱着酒坛吃吃地笑道,“不,他喜欢你,喜欢!” “不喜欢!”宋长宁嘟着嘴巴,一跺脚,脚下的红瓦便摔了下去,说道,“他不喜欢,他不喜欢。” “喜欢。” “皇兄喜欢你。”宋长宁跟一个小孩儿似的把宋长宁拉了起来,说道,“我皇兄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皇兄,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不能……” 安之的笑容微收,将手里的酒一饮而下,宋长宁不依不饶地说道,“你说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因为我是一个奴婢啊。”安之跌跌撞撞地拿起另一坛酒,又抱着酒坛喝了起来,宋长宁踉跄一下,走到安之身边,神秘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皇兄最爱的不是你,他爱若素姐姐,你知道若素姐姐吗。” “你不知道,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最好的姐姐,可是她死了,你知道吗?她死了,我好伤心,纪洐诺也好伤心,姨母也好伤心,而皇兄,心已经伤死了。死了,你知道吗?皇兄的心死了,你们怎么还可能在一起,你太像若素姐姐了,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若不是这张脸,我还以为若素姐姐回来了呢。”安之闷声喝酒,宋长宁得不到回应,不开心得说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现在跟本公主一样难过?” “你放开我。”安之被宋长宁肩膀抓得生疼,皱着眉头,一把推开她,说道,“我才不难过呢,我就是若素啊。” “噗嗤……哈哈哈。”宋长宁身子摇摇晃晃地看着安之,笑道,“你怎么会是若素姐姐呢?你是安之啊。” “我是!”安之伸手推了宋长宁一把,本身就站不稳的宋长宁此刻身子一软,倒了下去,纪洐诺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呼吸一紧,脚尖轻点,稳稳地抱住宋长宁,只见怀里的小女人满身酒气,一脸嗤笑地看着自己。 第三百三十二章 “接住了。”安之趴在屋檐处看着笑道,纪洐诺抱着宋长宁仰头说道,“安之姑娘,你坐那儿里不要动,我这就接你下来。” 安之听了摇摇头,说道,“我才不要下去呢,我要在这里喝酒,你抱着长公主走吧。”说着便仰面躺在屋顶上,纪洐诺怀里的小女人不安分地挣扎着,如同水蛇一般,“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碰我,你放开。” “长公主。”纪洐诺松开宋长宁后,担忧地看着她,怎么喝这么多酒,宋长宁一把挥开纪洐诺想要扶的手,仰着头冲安之喊道,“我也要上去。”还没有走一步,差点就栽了下去,纪洐诺一把搂住她的腰,柔声说道,“小心。” 安之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看着抱在一起的人,站起来指着两个人笑道,“他喜欢你,喜欢你。” “安之姑娘,小心。”纪洐诺抬起头看着安之在屋顶上摇摇晃晃,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屋顶上摔了下来了,纪洐诺正准备去接她,不料一道身影比他快一步稳稳地接住了安之。 “怎么喝这么多酒,该罚!”宋瑜琏剑眉微蹙。看着怀里满身酒气的女人,说道。安之一把搂住宋瑜琏的脖子,笑道,“你来了。” 宋长宁好不容易挣脱了纪洐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满脸憨笑,“皇兄,她不是若素姐姐,她是安之。” “不对。”安之松开宋瑜琏看着宋长宁满脸委屈地说道,“我就是若素,我是若素啊。”纪洐诺听了笑道,“看来这安之姑娘醉的不清。’” “我没有喝醉。”说着委屈巴巴地看着宋瑜琏,说道,“我是若素啊,若素。” 宋瑜琏温柔地一笑,轻刮了一天她的鼻尖,“好了好了,孤知道了。”看了一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宋长宁,“宁儿拜托你照顾了。”说着便拦腰抱起耍酒疯的安之,“纪洐诺,你若是喜欢宁儿,就去大方地喜欢,她耗不起,若是不喜欢,你就离她远一点,我的妹妹从来不缺人爱!”说着抱着安之大步离开。 “你喜欢不喜欢呀。”宋长宁拉着纪洐诺的衣袖,水盈盈的大眼睛望着纪洐诺的语气委屈极了,“你也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跟姨母说你不喜欢我?” 纪洐诺满眼柔意的看着宋长宁微红的小脸,心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划过,带着冲动,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我是不喜欢,但是我爱你啊。” 宋长宁身子一顿呆呆地看着纪洐诺,嘴巴一撇,眼泪如同珍珠一般哭了下来,说道,“你骗人,你是一个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回宫,我要听母后的话,我要去招驸马!” 纪洐诺一把搂住宋长宁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含住她的唇,一向温润自持的他,此刻带着霸道,强势地挤进了宋长宁的嘴里,想将她揉进自己的怀里。 不远处露出一个小脑袋,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只大手捂上她的眼睛,“有失文雅。”纪绵希甜蜜一笑,身子往后一依,倒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你怎么这么快就办完事情了?” 言睿渊抱起她走回房间,“这么冷的天出来,也不多穿一件衣服,该罚!”说着拍了一下纪绵希的屁股。留下身后那对在月光下的璧人。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安之从宋瑜琏的身上跳下来,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说道,“你是谁啊?你要带我去哪儿里啊?”安之伸出食指,指着宋瑜琏的胸膛,说道,“我是谁啊?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你不知道,我是安之,安之若素的安之,嘘——不要告诉别人,这是一个秘密,秘密。” “你喝多了。”宋瑜琏单手扶住她的腰,将她搂入自己的怀里,说道,“我知道你是安之,我的安之。” 安之醉眼朦胧地看着宋瑜琏低着眸子,含着光亮的样子,呼吸一顿,难过地说道,“可是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啊,你是太子,太子怎么会娶一个罪臣之女呢?” “孤说能就能。”宋瑜琏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温柔地说道,“你说了,我是太子,未来的天下之主,孤想娶谁就娶谁。”说着轻点了一下安之的鼻翼,将她搂入怀中。 靠在宋瑜琏怀里的安之,满足地像一只小猫一样,蹭了蹭宋瑜琏的胸膛,闭上了眼睛这次梦里,再也没有害怕与彷徨。 宿醉的下场就是醒来头都快要炸了,安之坐起来,发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几个青衣丫鬟端着东西虚急有应地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嬷嬷模样的人便安之微微福身说道,“小姐,老奴是范嬷嬷,来伺候小姐来起身。” “范嬷嬷?’”安之打量着房间,问道,“这是哪儿?我为何在这儿里?” “瞧二小姐说的,这是孟府啊,昨日是老爷亲自把您接近府里的。”范嬷嬷将安之扶到椅子上,拿起梳子看着镜子里的安之笑着说道,“老爷和夫人都在大厅等着小姐呢。” 安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也没有发生变化啊?还是那张脸,可是这里的人她怎么一个都不认识,昨晚不是在跟长公主喝酒,后来呢?安之揉揉自己的脑袋,酒真的是喝多了,竟然有些断片,她记得好像最后宋瑜琏来了,可是她怎么在这儿里? “二小姐。”范嬷嬷慈祥地看着有些发呆的安之,将干净的手帕递给她,说道,“二小姐,请净面。” 安之一把推开范嬷嬷,提起裙子跑了出去,众人忙追出去,“二小姐,您要去哪儿里啊?” 安之一口气跑到了庭院中间,一切都是陌生的,亭台楼阁没有一处是她所熟悉的。范嬷嬷气喘吁吁地追上,“我的二小姐,您怎么了?” “这是哪儿里?我是谁?”安之一把抓住范嬷嬷问道。 “这是邹城孟府啊,您是我们老爷流落在外多年的二女儿孟安之啊。”范嬷嬷担心地说道,“二小姐,您不会睡昏了头吧。” 孟安之?邹城孟府?“现在是什么年间?”不会啊,刚才她的脸也没有什么变化啊? “玄睿十九年啊,二小姐,外面我们先进屋在说。”两个丫鬟扶着安之进了房间。搞不清楚情况的安之任由丫鬟们摆布。 恍恍惚惚地跟着丫鬟们到了大厅,一进大厅便看到一对夫妇端正地坐在首座,男子约四五十模样,青带束发,一丝不苟,如同蒹葭桂树一般,带着浓浓的书香气,而女子一身淡紫色的锦裙,约三十多岁的模样,眉眼带着温言与笑意,看到安之冲她招招手,“之儿,过来,到为娘这里来。” 安之仿佛没有听见,以一种打量的眼光看着二人,孟夫人忙下来,慈祥地牵着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道,“孩子,你受苦了,当年是为娘没有保护好你。” “夫人,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是您的女儿孟安之,我是安之,东宫女官,是习水人。”安之焦急地解释道。 “不会的,你是为娘身上的一块肉,为娘怎么会认错呢。”孟夫人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道,“你是不是还是在责怪为娘没有照顾好你,让你流落在外啊?” “之儿,你放心,既然你回来了,为父一定补偿你。”一旁的孟老爷愧疚地说道。安之无奈地看着周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东宫。 “安之姑娘怎么样了?”宋瑜琏批改完奏折问道,一想到那个小丫头在孟府醒来的一脸懵逼的模样,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安之的死讯传出去了?” “已经传出去了,安之姑娘为保护长公主而牺牲。”聂翼说道,“不过属下听说紫凌王妃已经秘密前往邹城了。” “果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紫凌王妃啊。”宋瑜琏负手而立看着窗外已经有些萧瑟的秋意,说道,“也好,有了紫凌王妃的相助,她会回来的更快。” “可是殿下,若是安之姑娘知道您一声不吭地把她送到邹城,会不会跟您生气啊。”聂翼小心翼翼地问道,按照安之姑娘那个性子,知道了事实真相,估计自家主子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宋瑜琏嘴角微微勾起,“那又如何。”只要未来余生她都在他的身旁,一切都是值得的。 安之百般无聊地看着书桌上的《诗经》,孟府是儒学世家,自然也要求她了,来到孟府这几天,他总算是搞明白了,她现在是邹城孟府流落在外的二小姐,被孟老爷寻了回来,可是宋瑜琏那个家伙怎么会让孟老爷带自己回来呢。 “二小姐。”一个丫鬟推门进来,说道,“大小姐来了。”安之将书一扔,忙起身,只见一位温婉的女子,袅袅走了进来,一身淡蓝色的锦裙,眉眼间带着浓浓的书卷气,看到安之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二妹。” “姐姐。”安之说道,对于这个孟府的大小姐,安之还是很喜欢的,毕竟和安昕比起来,不知道好多少倍,她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做妹妹的感觉呢。 第三百三十三章 “住的可还习惯?”孟姒舒拉着安之的手坐下,目光落在那本未翻几页的《诗经》上,笑道,“二妹也喜欢看《诗经》?” 安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不及姐姐才学,平日里喜欢舞枪弄棒,这不是怕爹爹来考,这才临时抱佛脚嘛。” “你呀!”孟姒舒笑着放下手中的书,拉着安之的手,向外走去,说道,“走吧,别在屋里闷着了。我带你出去走走,这邹城还是有好玩的地方的。” “好啊。”一听说要出去安之的眼睛都放亮了,孟府家教森严,她几次想要离开皆被挡了回来,正愁没办法出去呢,现在真是天助我也。 “大小姐,您要出去吗?”刚出门便碰到了范嬷嬷,安之的脸色微微一沉,范嬷嬷比宫里的老嬷嬷都要严。 “是啊,我看二妹在府里都待着怪闷呢,打算带她出去走走,怎么范嬷嬷有事?”孟姒舒安慰地拍了拍安之的手,示意她稍安勿操。 “今天恐怕两位小姐去不了。”范嬷嬷笑着说道,“老爷夫人让我请两位小姐到大厅,紫凌王妃来了。” 听到叶浮珣来了,安之的眸子一亮,松开孟姒舒的手,提着裙子便向大厅跑去,孟姒舒秀眉微蹙,问道,“紫凌王妃为何远道而来?” “老奴也不知道。” 孟姒舒看着早已经跑了没影的安之,忙提裙跟了上去,她这个新来的二妹,行事不拘小节,莽莽撞撞在冲撞了紫凌王妃。 安之小跑过去,一进大厅便看到了坐在主座上那个气质不凡的妇人,心中一喜,还未上前孟夫人看着有些微喘的安之,笑着说道,“之儿,还不快过来见过王妃娘娘。” “安之见过王妃娘娘。”安之微微福身,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紫凌王妃,叶浮珣心中暗自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这孟府的二小姐,长得倒是颇为秀丽,让本妃看了,想起一个故人,只可惜那个孩子命薄。” “王妃娘娘,我是安之啊,太子身边的女官安之啊。”安之焦急地说道。孟夫人忙拉住她的手,轻声呵斥道,“之儿,不许无礼。”转而又对叶浮珣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个二女儿刚回府,不懂礼数,还望王妃娘娘不要怪罪。” “孟夫人说的哪儿里话,这天下谁人不知孟家的家教是极好的,本妃看这二小姐天真烂漫,甚是喜欢。” 众人见叶浮珣并无怪罪之意,心里稍稍放松,安之打量着叶浮珣,他敢保证,她这个肚子里都是坏主意的娘亲,绝对知道一些事情,她那她这颗项上人头做保证,正说着,孟姒舒袅袅地走了进来,不疾不徐地给叶浮珣微微福身,“民女见过王妃娘娘。” “快起来,不用那么多礼数。”叶浮珣一双美目打量着孟姒舒,甚是满意地说道,“孟夫人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钟灵慧秀的丫头。” “王妃娘娘过奖了。” 叶浮珣柳叶眉微挑,目光落在安之的身上,冲二人招招手,说道,“两个丫头,过来,到本妃跟前来。”说着叶浮珣从手上退下一个上等的玉手镯戴在孟姒舒的手上,说道,“本妃来的急,未带什么稀罕物件,这个玉镯本妃戴了十多年,今日见了你这个丫头,甚是喜欢,就送与你算是见面礼了。”孟姒舒大大方方地收下了,微微福身说道,“多谢王妃娘娘厚爱。”翡翠的镯子戴在孟姒舒如同凝脂一般的手腕上,甚是好看。叶浮珣又把目光落在安之的身上,从腰间解下一块儿玉佩,众人脸色微变,“这块儿玉佩乃是皇后娘娘所赐,今日就送与你了。”安之弯身说道,“这块儿玉佩如此贵重民女不敢受。” “本妃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便是了。”叶浮珣塞在安之的手里,说道,“姑娘家不需要太过拘泥。”这块儿玉佩安之再熟悉不过,这块儿雀羽佩是叶浮珣再次回归,唐凤初赐给她的,天下恐怕只有一块儿,叶浮珣一直戴在身上,不曾取下。 安之在房间里拿着雀羽佩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实在想不明白,她家娘亲肚子里到底卖了什么药,一个丫鬟走进来,说道,“二小姐,该用膳了。”安之收起玉佩随声应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等一下。”安之又忙叫住她问道,“紫凌王妃走了吗?” “没有,正和夫人在花厅呢。”丫鬟说道。安之眸子一转挥挥手,让小丫鬟退了下去,自己悄悄起身,提起裙子朝花厅走去。 叶浮珣一双清冷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孟夫人说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想必夫人已经很清楚了。”孟夫人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笑着说道,“民妇不明白王妃娘娘的意思,还请娘娘明示。” “安之那个丫头天真烂漫,性情纯真,可惜就是出身低了一些。若是从孟府出去身份自然抬了很多。”叶浮珣笑着说道,“太子的意思本妃明白,夫人恐怕比本妃更明白,这次本妃来不为别的,只为那个丫头来的,本妃送来了两个丫鬟,是她以前用习惯的人,另外那个丫头性情有些乖张,夫人该调教调教,该训斥训斥,这样就是玄岳之福。” 孟夫人心里一惊,忙福身说道,“民妇谨遵娘娘教诲。”叶浮珣眸子一转,看到门外有一小片阴影,嘴角微微挂起一抹宠溺的微笑,“轻云!” “哎哟!”安之捂着自己的脑袋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尴尬地看着孟夫人和叶浮珣,冲她们笑笑,说道,“见过母亲,见过王妃娘娘。” “之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孟夫人诧异地问道。 “我来唤母亲和王妃去用膳!”安之眸子一转说道,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在偷听吧,哀怨地看了一眼叶浮珣和轻云,真是的下手这么重,疼死她了,什么都没有偷听到,还被发现了,真是丢人啊。 叶浮珣只是待了两日便起身回京了,安之一直想找机会朝叶浮珣问个明白,可是每次都被打断了,她失落地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块儿雀羽佩,叶浮珣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正想着,两抹身影便遮挡在她的面前,她以为又是丫鬟来催促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 那两抹影子动也没有动,仿佛没有听见安之的话一把,安之不耐烦地抬起头,说道,“你们……”话一下子卡在了自己的喉咙里,看着眼前的人愣住了。 郁青微微福身说道,“奴婢郁青,见过小姐。” “奴婢汀兰见过小姐。” “你们怎么来了?”安之诧异地问道,郁青毕恭毕敬地说道,“是王妃娘娘吩咐奴婢来伺候小姐的。” “王妃娘娘?”果真叶浮珣什么都知道,不对难道叶浮珣已经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了?一定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安之压下自己心中的汹涌,问道,“王妃娘娘可有留下什么话?” “王妃娘娘让奴婢转告小姐,让您安心在孟府待着,日后您自会明白。” “明白什么吧?快让我离开吧。” “小姐,不可。”郁青汀兰挡在安之的面前说道,“王妃娘娘吩咐里,让奴婢二人看着小姐,到时候小姐就知道了。” 长宁殿。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含文含章推门进来,便看到宋长宁将自己的床单撕成一条一条的碎布片,身子正悬在半空中,这长宁公主是昏睡着被送回宫的,皇后娘娘既心疼又生气,下令将她禁足于长宁殿的引曲楼上,含文含章一推门,差点把他们的魂儿给吓没,忙跑到窗前拉住宋长宁的手,“来人啊,来人啊。” “你们别叫!”宋长宁娇喝道,万一惊动了母后,她又该挨罚了,“我就是想去看看皇兄,保证一会儿就回来,你们赶紧放开我。” “我的公主!”含文含章忙跪在地上,“您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奴婢就是配上性命也担待不起啊,公主……” “那你们放我出去,我就爬上去。”宋长宁跟两个宫女讨价还价地说道,“安之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母后还不让我出去,没办法我只能出此下策,你们帮我瞒着母后,我去一趟东宫就回来,保证不惹事。” “你去哪儿啊!”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宋长宁心里一惊,手一松,整个人从引曲楼上坠了下去,含文含章大惊,“公主!” 玄睿帝脸色一变,大步走上前,只见宋长宁稳稳地落入一个怀抱,平安地落在地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公主的?”说着大步走了出去。 宋长宁忙从那个怀抱里退了出来,笑着对那个翩翩少年说道,“左孺笙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军营了吗?” “公主。”左孺笙轻咳一声,拱手行礼,“臣参见皇上。”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起来吧。”玄睿帝大手一挥,冷着脸看着躲在左孺笙身后的宋长宁,“真是胡闹!” “父皇。”宋长宁委屈巴巴地走到玄睿帝的身边,扯扯他的衣袖说道,“刚才儿臣受了惊吓,父皇你就不要冷着一张脸嘛。” 玄睿帝冷哼一声,面对一张少女版的唐凤初,如此跟自己撒娇,心立马就软了下来,问道,“可有伤着?” “没有没有。”宋长宁立马转了一个圈,说道,“您看,好着呢,多亏了左孺笙。”宋长宁笑嘻嘻地说道。玄睿帝看着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女儿,宠溺地说道,“若是下次再敢这么做,朕绝不轻饶!” “父皇,这不能怪儿臣啊,母后把儿臣禁足在引曲楼,实在太无聊了,刚何况儿臣只是想去看看皇兄而已,要是母后不禁足儿臣,儿臣也不会翻窗户啊。” “这么说还是你母后的错了?”玄睿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偷偷跑出去,你母后担忧成疾,你还好意思说。” 宋长宁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儿臣已经知道错了,儿臣保证绝对在宫里待着不乱跑,不过父皇,你能不能解了儿臣的禁啊。” “父皇——”宋长宁拉着玄睿帝的衣袖,众多的宫女太监纷纷低下头,就连左孺笙都无奈地摇摇头,这天底下唯一一个能够扯龙袍的人了吧。 “哼。”玄睿帝伸手宠溺地点了一下宋长宁的额头,说道,“若是再犯,下次不是禁足就那么简单了,传朕旨意长宁公主的禁足就解了吧。” “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长宁高兴地跳了起来,冲着玄睿帝福身行礼,正准备转身离开,,不料玄睿帝出声喊道,“站住。” “父皇。”宋长宁脚步一顿,说道,“您不会又反悔了吧,您可事皇上,天下之主,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啊!” 玄睿帝虎着脸伸手敲了一下宋长宁的额头,说道,“朕答应你的事情,何时变过卦啊。”玄睿帝锐利的眸子扫过二人,说道,“你自己一个人乱跑,朕实在不放心,左爱卿啊。” “微臣在。”左孺笙说道。 “西山军营整顿一事你做的不错,也该歇息一下了,这几日长宁这个丫头实在让朕不放心,不如你替朕看着他。” “父皇。”宋长宁嘴巴微微嘟起说道,“左孺笙那么忙,你就不要麻烦人家了嘛。” “你也知道人家忙,那你就老实一点,别给左爱卿惹麻烦。”玄睿帝说道,“你要么就接着被禁足,要么就让左爱卿跟着你。” “父皇你……”果真姜还是老的辣,宋长宁不情愿地说着,“跟着吧,跟着吧。” “左爱卿。”玄睿帝笑道,“保护好公主,若是少一根头发,朕唯你是问!”左孺笙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宋长宁,剑眉微挑,说道,“微臣遵旨!” 庭院内,菊花来得正旺盛,安之一身红色的侠女装,手中的一根软鞭挥得虎虎生威,几个招式下来,有些气喘,收了鞭子,递给一旁的郁青,转身看到了站在走廊处,笑盈盈的孟姒舒,“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孟姒舒羡慕地说道,“没想到你的鞭子舞得这么好,可有师父教你。” “自己练得玩的。”安之笑道,“之前倒是有一个师父教过我几年,姐姐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母亲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孟姒舒一双盈盈然的眸子打量着安之,说道,“后日我们举家就要进京了。” “啪嗒。”安之把玩的玉石掉在了石桌上,忙凑前说道,“姐姐,你说什么?举家进京?为什么啊?” 孟姒舒轻点她的鼻尖说道,“父亲决定的,我怎么知道,不过进京也好,我还从来没有去过京城呢。” “京城可好玩了。”说起京城安之的眼里全部都是光,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京城的街市可是比邹城热闹多了,到了京城我带你去玩啊,保证你吃遍京城所有好吃的,玩尽所有好玩的,还有介绍你认识我的一些好朋友……” “好了好了,瞧你,一说起来玩吃,眼睛都放光了。”孟姒舒娇笑道,信手为她倒了一杯茶,颇为失落地说道,“可惜啊,大哥不在。” “大哥……”安之倒是听说过孟府有一个天才儿子,孟逸翀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年仅二十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才情可谓是百年难得一遇,只不过这位孟逸翀喜欢远游,经常外出游学,一年半载才回家一趟,“我还没有见过大哥呢。” “大哥若是见了你啊,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孟姒舒说道,眸子微敛,“二妹,听你对京城这么熟悉,莫非之前你在京城居住过?”她只知道自己有一个妹妹从小走丢,家人寻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自己的父亲出去讲学归来,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说找到了自己走丢多年的女儿,这让孟姒舒多多少少对这个忽然从天而降的二妹有些好奇。 “对啊。”安之随口说道,“我之前一直在东……东家那里做婢女。”安之忽然改了口,毕竟东宫那个地方是比较招惹是非的。 孟姒舒心疼地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说道,“回家就好,以后姐姐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安之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她何德何能重生了两世,都得到了家的温暖,果真上天是再公平不过的,它夺走你一些东西,都会再给你补偿。 “好。”安之见孟姒舒眼里的愧疚和心疼,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也没受什么委屈,东家对我很好呢,虽然是婢女,但是他们却从不把我当成婢女,我过得比千金小姐还好呢。”安之说这个话孟姒舒是相信的,安之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都是散发出一股子灵气,那种气质不是一个婢女就能有的,而且安之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在她之下,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以婢女的身份过了那么多年呢。 孟府在京城的府邸不大,但是十分雅致,前后四进院,带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虽然已经到了深秋还有几株菊花来得旺盛,配着几棵枫树,也别有一番情趣。走廊外是长青的竹子,在飒瑟的秋风里,显得格外的孤傲高洁,如同彰显主人的性子一般。 孟姒舒拉着安之的手,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新家,问向一旁的安之说道,“院子虽然不如邹城的大,但是布置的十分精致,母亲给正在赶来的大哥留了一个院子,所以从今天起就我们两个住一个院子了。”说着孟姒舒拉着安之走到自己的院子里,满意地说道,“母亲命人布置地还可以吗?” 因为是深秋,所以院子里没有什么生机的植物,但是却在院子门口的地方设置了一个楼梯,上去是搭了一个冬暖夏凉的小屋子,里面摆着琴与棋盘,夏天弹琴下棋还能赏景,冬天可以围着火炉聊天谈心,孟夫人也是分贴心,知道安之喜欢舞刀弄枪,在小屋子里专门做了一个放鞭子与剑的柜子,还在院子里特意给她开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供她练舞,没事的时候,姐妹两个人一个人弹琴一个舞剑也算是这孟府的一景,在院子的一旁还有两棵梨树与一棵桃树,现在是深秋所以还是枯枝的模样,不过为了给院子添一些生机,在后面种了几棵梅花树,冬天一到,可以赏梅煮茶。 “我好喜欢啊。”安之如同孩子一般笑道,“简直比雪斋还要漂亮。” “雪斋?”孟姒舒笑着问道,“听说这雪斋可是紫凌王妃的私宅,已故的洛安郡主一直居住着,没想到二妹竟然也去过雪斋。” 安之不好意思地笑着挠挠头,说道,“有幸跟东家去过几次。”她能告诉眼前这个温婉的女子,她之前就一直住在雪斋吗?自己就是那个已故的洛安郡主。 “对了二妹,既然来到了京城,我们自然要去拜访一下你的那个东家,毕竟他给你了那么多的照顾,我们自然是要感谢一番的。” 安之笑容微收说道,“姐姐,那个东家早就举家搬迁了,已经不在京城了,我也跟他们失去了联系。” “那你可还记得你离开京城去哪儿了吗?” 安之无辜地摇摇头,抱歉地说道,“有些事情我也记不起来了,大夫说我是失忆了。”安之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地骗着孟姒舒。果真惹得孟姒舒更加心疼这个妹妹了。 紫凌王府。 叶浮珣在宣纸上凌厉地写下两个大字,抬起眸子问一旁的青颖,“邹城孟家到京城了吗?” “已经到了。” “淡竹。”叶浮珣唤道,淡竹低头走进来,说道,“王妃,有什么吩咐吗?”自从叶浮珣恢复身份后,淡竹玉竹就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偶尔回药域谷去打理一下谷内的事情。 第三百三十五章 “你去一趟孟府,把这个让孟府的二小姐吃下。”叶浮珣将一个精致的瓷瓶交给淡竹轻声吩咐道,“另外让玉竹去一趟药域谷,把希儿那个丫头给我领回来,我怕她在待下去,把药域谷给我毁了。”提起自家那个丫头,叶浮珣就哭笑不得,十分无奈,这纪绵希时不时地就要跑回药域谷住上一段时间,有的时候还带上宋瑜庭,在药域谷没有人管,姐弟两个人往往都能玩疯。 “王妃,您是害怕您那几坛上好的梨花醉被小姐给偷喝了吧。”淡竹轻笑道,被揭穿了的叶浮珣娇哼一声,“我那些梨花醉自己都舍不得喝,那个丫头喝了纯属浪费。”提起梨花醉,叶浮珣的眼里闪过一丝怀念与伤神,虽然很浅,但是淡竹与青颖都捕捉到了,谁也没有选择揭穿,而是笑着岔开了话题,因为关于梨花醉,关于药域谷,在叶浮珣的心里是一个不能碰的伤口,哪怕是宋寒濯都不能,因为在叶浮珣的心里最深处,住着一个清风霁月般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为她丧了性命。 “舒儿,之儿啊。”孟夫人领着几个人走进来,“为娘请了裁缝和绣娘给你们做几件衣裳。”说着孟夫人拉着安之的手,温柔地说道,“尤其是之儿,这就要入冬了,还没有几件像样的棉衣。” “母亲,我穿姐姐的也挺好啊。”安之满不在乎地说道,孟姒舒的衣服品位很合她的眼,再者孟姒舒给她的都是新的,也不舍得让她穿旧的。 “那怎么可以。”孟夫人笑着说道,“你在外面吃了那么多的苦,为娘怎么能让你再受苦呢,舒儿的衣服都有些旧了,穿出去让人笑话。”说着孟夫人示意身后的人给安之量身体裁,孟姒舒无奈地笑着,拿起一旁的书,看了起来,她家娘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端庄大方,稳重贤惠,但是对待打扮孩子这件事情上,有些非一般的热情。 安之任由孟夫人折腾,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孟姒舒,可是后者仿佛没有看见似的这是郁青走进来,“夫人,紫凌王府的淡竹姑娘来了。” “快请去大厅坐着。”孟夫人吩咐道,安之一听说淡竹来了,眸子一亮,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见孟夫人转身,拿起桌子上的干果扔向一旁看热闹的孟姒舒。 “真是让人羡慕啊。”孟姒舒托着腮帮说道,“自从你来了,我就失宠了,母亲对你可真好,给你做了那么多新衣服。” “你要是想要,倒是让母亲量啊。”安之没好气地说道,“方才是谁见死不救的!”孟姒舒掩嘴一笑,说道,“这可是我们家独有的宠爱,我这做姐姐的,自然不能跟妹妹抢。” “强词夺理,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安之伸出自己的魔爪,伸向孟姒舒的腋下,姐妹两个人顿时闹成了一团。 “好妹妹,我错了……哈哈哈,别挠了……”孟姒舒平生最怕痒,笑着求饶道。 “小姐,淡竹姑娘来了。”汀兰轻咳一声,姐妹两个忙收手,孟姒舒一脸窘迫地看着含笑地淡竹,伸手在安之的腰间轻轻掐了一把,整了整衣服,又恢复了那个温婉谦顺的大家闺秀,“淡竹姑娘好。” 淡竹本就是江湖儿女,自然不会在意太多的礼节,大步跨进来,笑道,“两位小姐,我奉王妃娘娘的命,来给您送些京城的糕点。” “哇,竟然有芙蓉糕。”安之迫不及待地打开捏起一块儿眼睛一亮,说道,“北名厨的手艺!” “之儿。”孟姒舒轻声提醒道,莫失了礼数,安之往嘴里塞了一个,顺手拿起一块儿说道,“姐姐,你尝尝,这可是北名厨的手艺,天下难得啊,就连皇宫也没有这等美味。” 孟姒舒刚想开口,便被安之塞进去一个芙蓉糕,满眼期待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味道好极了?” 孟姒舒眸子里立马放了光,有些不好意思地吃了下去,淡竹看着如此调皮的安之,笑道,“听说孟夫人给几位小姐做了几件新衣服。” 安之一边吃一边点点头,淡竹又拿起一旁的两个木盒,分别递给两个人说道,“这是王妃娘娘让我拿来的京城里最近流行的首饰胭脂,两位小姐应该会喜欢,另外王妃娘娘还命我给大小姐带了一些经常的书籍,给二小姐一条五彩软鞭防身。” 安之眼睛都快发光了,“帮我谢谢王妃娘娘!”说着便摸向那条五彩软鞭,这条鞭子不是叶浮珣经常用的那条嘛?安之眸子微敛,果真她的娘亲什么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不认自己呢。 孟姒舒也微微福身,说道,“民女谢过王妃娘娘。” 安之一早醒来,汀兰伺候她穿好衣服,坐在梳妆台上,目光落在淡竹送来的胭脂盒,说道,“今天用紫凌王府送来的首饰和胭脂吧。” “是。”汀兰说道,“那奴婢给小姐画一个当下最流行的梅花妆吧。” 安之点点头,不一会儿便心灵手巧地为她梳妆好,眉心重的那一朵梅花栩栩如生,安之看了心情大好,捧着汀兰的脸,说道,“我的汀兰手真是越来越巧了。” 今天阳光不错,安之伸了一个大大地懒腰,跟孟姒舒约好了要上街,京城的街市对于安之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她拉着孟姒舒倒出乱逛,身后跟着郁青汀兰,还有孟姒舒的两个丫鬟知音知己。 “你能别跟着我了吗?”宋长宁不耐烦地看着身后的那个儒雅不凡的男子,这几天她去那儿,左孺笙就跟去那,简直都快气死她了,这个左孺笙死板又不懂变通,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微臣只是奉旨来保护公主的。”左孺笙不卑不亢地说道。 “奉旨,奉旨!”宋长宁冷哼一声,大步上前走去。却被街市中心的热闹吸引住了,只见一个粉红色衣裙,眉间画着一朵精致的梅花,十分好看,这眉眼她再熟悉不过。 安之掐着腰怒气冲冲地看着对面的马车里的人,知音知己扶着受伤的孟姒舒,只见她的手脚都受了伤。 “大胆刁民竟敢挡裕王妃的马车!”一个丫鬟厉声喝道,安之手里的鞭子一挥,那个丫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疼得痛呼一声,安之杏目微瞪,说道,“本小姐教教你该怎么做人!” “放肆!还不快把这个刁民拖下去!” “之儿。”孟姒舒忍着痛,就要上前拉安之,裕王妃岂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安之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吩咐道,“带姐姐下去休息!” 安之冷眼看着过来的几个侍卫,手里的鞭子挥得出神入化,几个家奴岂是她的对手,不一会儿她持鞭子,冷眼看着坐在马车上的丫鬟,终于里面伸出一双素手,至今一个穿着华丽衣裙,长相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冷眼看着安之说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敢在本妃面前动鞭子,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裕王妃是吧?”安之收起鞭子,双手环胸,说道,“你的家奴驾车撞了我的姐姐,你的丫鬟仗势欺人,还想以多欺少,本小姐不过是正当防卫,在这天子脚下,裕王妃纵奴伤人,你说圣上管不管?” 裕王妃上面打量了一番安之,见她明媚皓齿,气质不凡,但是在京城又没有见过她,一时间摸不清她的底细,但绝对不是大臣之女,“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拦了本妃的马车,没有治你的扰驾之罪,你竟然还敢质问本妃。” “她不敢,我敢!”一道底气十足的女声传来,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宋长宁微扬着偷走过来,裕王妃眸子微敛,没了方才的凌厉,说道,“长公主。” “裕王妃。”宋长宁挡在安之面前,说道,“方才的事情本公主看得一清二楚,在这么热闹的街市上驾马车不说注意一点,还伤了一个弱女子,这个几个丫鬟竟然还敢仗着二皇弟的身份,仗势欺人,裕王妃不说严加管教,竟然还这么纵奴,实在不该。” 裕王妃没有想到宋长宁在这里,还挡着这么多的人,下了她的面子,但是又碍于她的身份,不好发作。 “长公主教训的是!”说着裕王妃冷脸说道,“还不快如给这两位姑娘道歉!另外去给这位姑娘请个大夫。” “不必了。”安之冷哼说道,“裕王妃的大夫,我们可用不起。”说着心疼地看着孟姒舒,低声说道,“抽两鞭子算是便宜他了!” 裕王妃脸色更黑了,宋长宁见好就收,他皇兄跟二皇弟素来不和,她也不愿意插手这两个人的事情。裕王妃朝宋长宁微微点头,上了马车离开了。 “安之?”宋长宁不确定地喊道,安之的手微微一顿,宋长宁一把拉过她的手,高兴地说道,“你没有死啊?那皇兄他们……” “见过长公主!”郁青汀兰行礼说道,“这是孟府的二小姐,孟安之。” 第三百三十六章 “孟安之?”宋长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安之,柳叶眉微微一挑,“她是谁本公主会不清楚吗?明明就是我哥身边的女官安之,怎么会是孟安之呢?走跟我回去。”说着就要拉安之的手,安之挣脱开,说道,“长公主,您认错人了。”扶着孟姒舒关心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郁青去请大夫。” “没事。”孟姒舒看重安之愧疚地小脸,笑道,“一点小伤而已,没事儿的,别担心,你看我现在还活蹦乱跳呢,不是吗?” “喂,本公主跟你说话呢!”宋长宁十分不爽地看着安之,目光落在孟姒舒流血的手臂上,脸色微收,对一旁的左孺笙说道,“左孺笙,你去看一下这位小姐有没有事情。” 左孺笙微微点头,说道,“不如送两位小姐回府吧。” “怎么受伤了?”孟夫人听到下人的禀告忙跑过来,心疼地看着女儿身上的擦伤,安之愧疚地低下头,“母亲,对不起,是我太调皮了,害得姐姐……” “是我,走路没有注意,摔了一跤。”孟姒舒给安之递了一个眼神,接过话茬说道。孟夫人何等精明,心里明白也不会揭穿,嗔怪地看一眼自家的大女儿,孟姒舒笑道,“娘亲,这位是长公主殿下,这位是左大人。” 孟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忙福身行礼,“民妇给公主殿下请安,给左大人请安。” “不必多礼。”宋长宁挥挥手说道,“赶紧给贵小姐看一下吧。”说着目光落在安之的身上,充满了打量,心中有无线的疑惑,这个安之明明跟她在喝酒,怎么一觉醒来,所有人都告诉她,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土匪,安之是为了救她死了,可是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纪洐诺这么多天都不曾见过面,好似那天晚上真的就是一个梦一样。 安之见孟姒舒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出门就被宋长宁给截住,“你站住!”宋长宁环胸绕着安之上下打量着,伸手扯了扯安之的脸皮,说道,“竟然是真的,说,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你死了。” “长公主你别闹!”安之一把打开她的手,说道,“很疼的,我怎么知道,我一觉醒来,就成了孟府的二小姐,我还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走,你跟我去见皇兄……” “好……”安之脚刚踏出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宋长宁大惊,“你怎么了?喂!” 安之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郁青推门进来,看到安之醒了笑道,“小姐,你醒了。”安之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问道,“我怎么又睡着了?” “大概是您累了吧。”汀兰笑着说道,“奴婢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吃食,小姐用一些吧。”安之稍稍洗漱了一下,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铜镜里的自己,揉揉自己的额头,“谁在我的额头上点的朱砂?!” “小姐,这个是紫凌王妃给您点上去的,王妃娘娘让奴婢给您传一句话,这个朱砂您是天生的,记住便可。” 安之摸摸自己的额头,她这个娘亲又在搞什么鬼,在她的额头上点一个朱砂做什么?“我说是天生的就是天生的吗?孟府这么多人呢。” 汀兰神秘一笑,“这个小姐就不用担心了,王妃娘娘自有安排,另外明日紫凌王府的周姑姑会来教两位小姐礼仪,王妃娘娘让您好好表现。” “周姑姑?!”听到周姑姑的名讳,安之的脸色都变了,整个京城就周姑姑礼仪方面要求最严,一些权贵之家的千金小姐能够有周姑姑在礼仪上的指导,绝对是有面子的,孟府虽然是邹城的名门望族,也是玄岳王朝的大儒世家,礼仪自然是没话说,这又动用周姑姑无非就是教授一些宫廷礼仪,紫凌王妃到底想做什么呢? 正想着,孟姒舒推门进来,见安之在发呆,笑道,“睡了一天了,还没睡醒。”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诧异地说道,“原来娘亲说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安之关切地问道,“姐姐身上还有伤怎么过来了。” “无碍,已经不疼了,王妃娘娘送来的药膏极好用。”孟姒舒坐在安之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她,说道,“娘亲说,小的时候一个得道的道士给你算过命,说待你十八岁之时,你的眉心会出一颗朱砂,前几日听娘亲说起,我还以为是玩笑话,没想到是真的。”孟姒舒调皮地用手扣了扣,安之疼得微微蹙眉,“姐姐,你下手轻点,这是肉啊。” 孟姒舒看她的表情,掩嘴一笑,轻点她的额头说道,“你可知白日里晕倒,把长公主吓坏了,知道大夫说你是困了睡了过去,她才放心走。”孟姒舒摸着安之的头发说道,“你这个小丫头,怎么那么讨喜,紫凌王妃喜欢你不说,长公主也喜欢你,我呀,都有些吃醋了。” 安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甜甜地说道,“谁喜欢我都没有用,姐姐喜欢我,那才是讨喜呢。” “今天的饭菜有糖吗?嘴巴怎么那么天?……” 一般大儒进京都要递帖子进宫拜见皇帝,孟家人也不例外,但是这次还是有点特殊呢,不是孟老爷递帖子,而是皇后娘娘设宴招待孔孟两家女眷,又请了一些权贵之女作陪,以示皇恩。一大清早安之便被孟姒舒拉了起来,郁青汀兰忙手忙脚地给她梳妆打扮,眉间那颗朱砂,越发的红,却不像昨夜的那么圆,越发的像一片花瓣。 “姐姐,为什么我们也要进宫啊,我好困。” “昨天睡了一天,怎么还困啊。”孟姒舒合上手中的书卷,早就梳妆打扮好的她,一身水绿色的衣裙,手腕上带着叶浮珣送的翡翠镯子,显得手更加白嫩,细长的玉手,拿着书卷,眸子里带着光,眉眼之间尽是清冷的书香气质,看向安之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她一早便起来了,等着安之丝毫不见烦躁。 安之不情不愿地起了身,终于在孟夫人的再三催促下,姗姗来迟。马车一路驶进宫门才停下,一早便有宫女在等待,见到孟夫人微微福身,“给夫人小姐请安,请随奴婢来。” 孟夫人跟孟姒舒也算是进过几次皇宫,而且身为孟家人,气度也在那里放着,进了宫,目不斜视,不疾不徐地跟着宫女,孟姒舒丝毫不输给安之这个在宫里生活过的人。 宴会设在了鼓瑟殿,算是给了孔孟两家人一个最高的礼遇,除了唐凤初,叶浮珣自然也在其列,还有裕王妃坐在唐凤初的右下首,目光落在进来的三人身上,变得有些微臣。这个裕王妃是二皇子宋瑜瑢的王妃,这马上就要入冬过年了,玄睿帝特批其入京团圆。 “民妇参见皇后娘娘。”孟夫人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唐凤初笑着说道,“孟夫人请起,赐坐!”一双凤眸打量着孟姒舒和安之,看到安之时微微诧异,余光看了一眼叶浮珣,见其满眼笑意,心中就有了一个大概,这几日紫凌王府跟孟府走得很近,她也听说了,恐怕这个孟二小姐才是让心高气傲的叶浮珣去交好吧。 “孟夫人,倒是好福气,有这么两个如花似玉又气质出众的女儿,这大女儿如空谷幽兰,气质不凡,这二女儿又如同春风桃花,灵气逼人,倒是让本宫羡慕啊。” “皇后谬赞了。”孟夫人不卑不亢地说道,眼里却闪过一丝骄傲。 “皇后娘娘,您不不觉得这孟二小姐特别像一个人吗?”一个贵小姐秀眉微挑,眼里满是挑衅,“听说这孟家的小姐当街拦了裕王妃的马车,这孟二小姐还用鞭子打了裕王妃的侍女。” 这个人是谁啊,自己没有招惹她吧。 “的确特别像之前东宫里的女官……”一个贵女附和道。 另外一个人也微微诧异低声说道,“世人不都是说孟府的家教最好,怎么也会当街拦马车呢?这孟二小姐看着文文弱弱的,原来也是一个野蛮女子。” 孟姒舒听了秀眉微蹙,清冷的声音微微开口,“这天底下竟然还有跟二妹相似之人,这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安之一愣,她没有想到孟姒舒那么一个守规矩的人,竟然在这种场合开口帮她,只见孟姒舒眸子里闪过一丝轻蔑,笑着张一旁的宋长宁说道,“民女虽然身在邹城,但也听了公主的美名,都说长公主相貌非凡,如同仙女下凡,但又一身侠骨,性情纯真直率,还有一身好武艺,嫉恶如仇,让民女十分敬仰,另外民女还没有谢谢长公主的救命之恩。” 宋长宁如同玫瑰花瓣的娇唇微微勾起,说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转而对一旁的唐凤初笑道,“母后,前几日出宫去紫凌王府恰逢遇到了裕王妃的马车撞了孟大小姐,这孟二小姐气不过,跟侍女理论了几句,那么嚣张的侍女。随时换了儿臣,早就人头落地,哪儿有孟家姐妹那么好脾气。” 番外之安之若素(29) 被宋长宁怼,别说这些贵女了,就算是裕王妃都不敢出声,唐凤初笑道,“你这个皮丫头,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法无天。”这话也就只能唐凤初说了,嘴上责备,眼里却没有半分,裕王妃早就习惯了。 “太后娘娘到。” 门外的太监高呼一声,唐凤初等人立马起身,“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都起来吧。”德宁太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倾天下的美人了,墨色的头发,早已生了银丝,岁月依旧在这个美丽的女子身上留下了痕迹,松弛的皮肤,深深的皱纹,让她从一个凌厉的贵妃变成一个和蔼可亲但威严依旧的太后,她这一生太过于顺遂。 “皇祖母。”宋长宁起身便笑盈盈地扶着德宁太后坐在主位上,“您怎么来了?”平日里德宁太后就深居在云霄殿,不喜参加这些宴会,今日怎么会来,只见德宁太后笑眯眯地说道,“听说今日孔孟两家夫人携眷入宫,哀家想凑凑热闹了。”眼睛已经有些昏花的德宁太后瞅了一圈说道,“哀家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小丫头了,一个个长得都比哀家的宁儿好看。” “皇祖母~~”宋长宁不依地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您夸就夸吧,何苦贬低孙儿,您要是喜欢就选一个做您的孙媳好了。” 德宁太后听了哈哈大笑,“经你这个小丫头一说,这倒是提醒了哀家。”祖孙两个人说笑其他人除了赔笑,只能按下自己的激动,这场宴会有可能会变成相亲宴,毕竟太子还没有娶亲,玄睿帝才到中年,身体硬朗,紫凌王又是保皇派,手握兵权,皇后娘娘身后有忠义候府的做支撑,更何况还有紫凌王府,太子之位稳固如山,这太子自幼聪颖,文武双全,颇有治国之才,在朝廷之中十分有威望,民间甚是得民心,所以宋瑜琏根本就不用拉拢大臣,也不用联姻,若是谁当上了太子妃,那就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将来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母后,你可别跟着长公主乱来。”叶浮珣低眸敛下眸子里的光华,低声笑着说道,“您别吓着人家姑娘,您要是喜欢哪儿一个,就经常召进宫里陪您,解闷。” “姨母,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怎么乱来了。”宋长宁头颅微扬,说道,“我看孟家的两位小姐就不错,大小姐端庄大方,二小姐灵气逼人,这么好的姑娘,恐怕也只有我们家能配上了。” “我看是你想嫁人了吧。”这么敢怼宋长宁的,放眼望去,整个京城恐怕也就只有叶浮珣了,果真一句话,让宋长宁安静了下来。德宁太后笑盈盈地对唐凤初说道,“皇后啊,你看他们两个一个没有长辈的样子,一个没有晚辈的样子,都让哀家宠坏了。” “母后,这么多年了,臣妾觉得您早该习惯了。” 德宁太后依旧清明的眸光落在安静地坐在孟姒舒身边的安之身上,说道,“孟家的丫头倒是不错,这个二小姐哀家怎么看得那么眼熟倒像之前太子宫里的女官。” “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 安之缓缓抬起头,望着首座那个精神抖擞的老人,无比的亲切,冲德宁太后甜甜一笑,说道,“太后娘娘。” “真的很像啊。”德宁太后对身边的皇后说道,看着安之的妆容,颇为好奇地说道,“你今天画的是什么妆?眉间的那片花瓣格外的好看。”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眉间的一点不是画上去的,而是天生的。”安之看了叶浮珣一眼,低眉顺眼地说道,“听母亲说,民女小的时候曾经被一个得道的道士断言十八岁时眉间会出现一点朱砂,越大越像花瓣而已。” 人老了,总是喜欢一些稀奇的事情,自从叶浮珣死而复生,德宁太后就更加相信鬼神,随即冲安之招招手说道,“过来,让哀家瞧瞧。” 安之迈步走了上去,德宁太后仔细看了看,说道,“太神奇了,太像了,就像是双生一般,若不是一个生买习水,一个生在邹城,哀家都要以为是一个人了。” 鼓瑟殿外。 宋瑜琏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躲在长廊处看着殿内,一旁的聂翼笑道,“殿下,您这一下朝就把太后娘娘请过去了,你就不怕太后娘娘不喜欢安之姑娘?” “皇祖母会喜欢的。”宋瑜琏自信地说道,“就算皇祖母和母后不喜欢,紫凌王妃也会把她变成喜欢。”只是不知道那个丫头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想到安之一脸懵逼,反应过来又气呼呼的,像一只被惹毛了的小野猫,张牙舞爪中带着一丝丝的委屈,宋瑜琏的心就开始痒痒的。 “太子殿下,为何在这儿啊?”一道微冷的声音在宋瑜琏身后响起,只见宋寒濯一身紫金蟒袍,玉冠束发,剑眉星目,越发的凌厉,宋瑜琏轻咳一声说道,“三皇叔,可是来接三皇婶的?”紫凌王夫妇的感情可是羡煞了京城所有的女人,京城贵女们都希望能够嫁一个像紫凌王一样专情的男人,这个男人不仅专情,而且身份尊贵,这么多年来把紫凌王妃宠上了天也不计较她曾经和别人成婚过,还有两个孩子。 宋寒濯点点头说道,“是,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处做什么?” “路过,”宋瑜琏轻咳一声说道,他可不能让他这个三皇叔知道自己是在这里偷偷看心上人的,宋寒濯薄唇微勾,清冷中透着邪魅,说道,“听闻皇后娘娘宴请孔孟两家,不如太子殿下跟本王进去看看。” “三皇叔请——”宋瑜琏身子微微一晚,算是一个晚辈礼,还是他这个三皇叔动他的心思啊。宋寒濯了然一笑,也不计较大步向鼓瑟殿走去。 “濯儿,琏儿,你们两个怎么有空过来了。”德宁太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孙儿过来心情大好,见自家儿子将目光落在一旁的叶浮珣身上,见怪不怪但还是酸酸地说道,“哀家还以为你是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呢。” “臣妾还以为母后您早就习惯了呢,”叶浮珣笑盈盈地接过话茬,德宁太后也不恼,笑着骂叶浮珣没有良心,叶浮珣眸子微转说道,“我家夫君是来接我的,不知道这太子殿下来这鼓瑟殿做什么?” “回三皇婶的话,方才孤路过鼓瑟殿恰巧碰到了三皇叔,这才随其一起进来给皇祖母和母后请个安。” “琏儿有心了。”唐凤初笑着说道,“既然来了,那就一起热闹热闹吧。” 宋瑜琏坐在宋长宁身旁,将目光落在许久未见的安之身上,只见她姣好动人的瓜子脸,眉间的花瓣使她灵气逼人,又带着娇艳,晶莹赛雪的肌肤,犹胜芙蓉,长长的黑色睫毛晃动间不断地上下扑闪,灵秀诱人的眸子时不时透出慧黠的光芒,秀气的琼鼻可爱地翘挺着,薄嫩如玫瑰花瓣的柔软红唇还挂着一丝顽皮可爱的笑意,娇巧得人人见之心喜。一身淡紫色对襟连衣裙,袖口与衣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轻纱笼罩在身上,尽显玲珑的身段,三千绿云松松的挽了起来,一根绿宝石玉簪衬得如雪的脸庞那么柔和,如玉的耳垂上是水绿色的缨络吊坠,小巧而又精致,与他四目相对,淡淡地移开了,不过自己做着小动作的手,却出卖了她的心思。 宋瑜琏薄唇微勾,看来这个小丫头还是生气了,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哄了。 德宁太后看着宋瑜琏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安之的方向,会心一笑示意唐凤初,唐凤初会神,暗自记下。 宴会结束后,叶浮珣直接被宋寒濯接回了紫凌王府,孟夫人等人留下来,陪着唐凤初逛御花园,安之百般无聊地偷偷地跑了出来,在皇宫里熟门熟路地乱晃悠了起来,还未走几步,在拐角处就碰到了,在那儿里已经等了很久的宋瑜琏,安之笑容微收,“见过太子殿下。” 宋瑜琏听到熟悉的声音,转身看向安之,笑道,“孟二小姐,不去陪着皇后娘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大坏蛋,明明知道她的身份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安之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太子殿下不去处理政事,那来这里又是做什么呢?” “等你啊。”宋瑜琏自然而然地说道,安之猛地一抬头,只见宋瑜琏一步步逼近,眼睛里充满了戏谑,“第一次见孟二小姐,孤就觉得十分面熟,我们是不是哪儿里见过,而且孟二小姐长得特别像一个人。” “什……什么人?’”安之步步往后退,但宋瑜琏的气息越来越重,温热的气息钻进自己的耳朵,低沉而又清冷的嗓音落入安之的耳朵里,“孤的心上人。安之一惊猛地往后一退,宋瑜琏一把搂过她的腰,避免她撞到了树上,邪魅地笑道,“孟二小姐,注意脚下!” 第三百三十八章 安之气得伸脚踩到了宋瑜琏的脚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费心。”宋瑜琏的脸上裂开一道缝隙,看着安之气呼呼地收回脚,转身离开,自己的脚隐隐作痛,这个臭丫头,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真是疼死他了。 就守在不远处的聂翼,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触到自己主子警告的眼神,连忙收起笑容。真是很久没有见到自家主子这么小孩子的这一面了。 安之没走多久,便碰到了出来寻她的孟姒舒,笑着上前,“姐姐。” “你这野丫头,又跑到哪儿里去了?母亲很是担心你。”孟姒舒拉着安之的手见其无事,娇嗔道,“这是皇宫,不是府里,你乖一点,不要乱跑,母亲很担心你的。”安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冲郁青汀兰做了一个鬼脸,挽着孟姒舒的胳膊说道,“妹妹记下了,让姐姐和母亲担心了,这就回去给母亲赔罪,好不好。” 孟姒舒颇为无奈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赶紧走吧,母亲还在等着。” 趁着夕阳,望着马车幽幽地驶出了皇宫,站在城楼之上的宋瑜琏满眼柔情,这次她必须是他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宋长宁熟门熟路地从宫门溜了出来,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身后没有左孺笙那个讨厌鬼跟着,拍拍手大摇大摆地朝与纪绵希约好的地方走去。 “长宁姐姐!”宋长宁还未走进聚客楼,纪绵希便热情地迎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颇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们去明月阁玩好不好?听说最近明月阁的十六香正准备换届,我们去看看。” “十六香换届?不是每年的夏天,刚换过怎么半年不到又要换,我也没有听姨母说起过啊。”宋长宁一眼看穿,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嗯?” “没有。”纪绵希忙把眼神救助地看向一旁的言睿渊,宋长宁立马打断说道,“别看言冰山,他更不会撒谎?”见纪绵希不说话,宋长宁抬脚便往聚客楼走去,“你不说,本公主就要在这儿……”宋长宁话还没有说完,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携着一位佳人走出来,宋长宁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淡淡地说道,“纪公子。”说着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纪绵希惊讶地看着宋长宁,又看看纪洐诺,满目尴尬,白了一眼自家的老哥,抬脚追了上去,言睿渊正欲跟上,纪绵希那你说道,“你不准跟着。” “站那。”纪绵希还没有进门,宋长宁便冷喝一声,目光上下打量了纪绵希一番,说道,“你刚才拦着我,不让我进来就是怕撞见你哥?” 纪绵希站在门口,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听见宋长宁问道,“你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日。” “进来吧。”宋长宁敛去自己眸子中的情绪,一如平常地说道,“下次不用这么做了,本公主还能动手打了你哥不成。” “不是啊,长宁姐姐。”纪绵希忙过去讨好地说道,“我怕我哥扰了公主的兴致。” 宋长宁娇哼一声,没有接话,径自点了菜谱。 “你确定不过来喝几杯?”对面的酒楼李,言睿渊一身玄色的衣袍,手持一壶已经烫好的酒,看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负手而立,站在窗边看着对面聚客楼里正在说笑的小女人,对言睿渊的话,仿若未闻,言睿渊也不恼,掂着酒壶站在纪洐诺的身旁,微微讥讽地说道,“怎么看到公主眼睛离不开了?” 纪洐诺冷着一张脸说道,“休要胡说,玷污了公主的名誉。”躲过言睿渊手里的酒杯一饮而下,方才宋长宁那个淡淡的,有些冰冷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剑刺进了他的心里,言睿渊薄冷的唇微微一勾,倒是有几分纪绵希坏笑的味道,“你不在这段时间里啊,这个长公主跟左尚书之子,左孺笙走得颇近,皇后娘娘对左孺笙也是赞赏有加啊,说不定这长公主就要嫁出去咯。” “这个左孺笙还真是不错,文武双全不说,还长得风度翩翩的,在众多贵公子中,他可算是佼佼者,这长公主选驸马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言睿渊精明的冷光看着纪洐诺越发黑的脸,说的更起劲了,“前几日还见长公主跟左公子一起出来逛街市,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是良才女貌,一对璧人啊。” 纪洐诺目光忽然变得冰冷,紧紧地盯着对面,只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穿着淡蓝色衣袍的男子走进了包厢,颇为无奈又带着淡淡的宠溺,对宋长宁说着什么,随后坐在了她的身旁。宋长宁一看到左孺笙头都有些罚了,不过今日也许是受到了一些刺激,对左孺笙还算是客气,“你来了,坐吧。” 左孺笙微微有些惊讶,对着一旁的纪绵希点点头,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宋长宁的对面,温润的嗓音,如同玉石击打一般,“公主,你怎么又偷偷溜出宫来了,若不是含文姑娘来找微臣,现在恐怕皇后娘娘又要张榜寻你了。” 宋长宁没心没肺地笑道,“这不是你开了嘛,我就说是你带我出宫的不就行了,反正我母后挺信任你的,你放心好了,我跟希儿一会儿吃完饭,逛完街立马就回宫,绝对不让母后担心。”说着宋长宁还讨好地给左孺笙夹了一筷子菜,讨好地说道,“你尝尝,这家的鱼做的不错,十分鲜嫩。” 纪绵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两个人身上扫来扫去,为自家老哥嗅到了一股威胁的味道,这个宋长宁做不成自己的嫂子了?一想到这儿,纪绵希就有些坐不住,笑着说道,“左公子应该很忙吧,我跟公主就不打扰您办公务了,一会儿我亲自送公主回去,左公子不要担心。” “有小县主这句话,左某自然是不担心的,今日左某没有公务在身,就陪陪公主吧。”左孺笙彬彬有礼地说道,惹得纪绵希翻了一个白眼,真是替自家那个骚包又闷骚的老哥着急,明明对人家有意,偏偏就是不说。 宋长宁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笑着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里?” “明月阁吧。”纪绵希眼睛一亮说道,“季画又买了几个姑娘,正在训练呢,要不要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碰到言姨。” “公主殿下,恐怕——”左孺笙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宋长宁一把拉住,说道,“哪有那么多废话,母后那里有本公主顶着。” 纪洐诺目光落在两个人相交的手上,硬生生地将手里的酒杯给捏碎。言睿渊叹口气,拍拍纪洐诺的肩膀,说道,“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躲着长公主?依我看啊,这长公主恐怕要嫁给别人咯。”言睿渊目光微转,笑着问道,“你把你带来的那位姑娘安顿到哪儿里?不会是明月阁吧?我看希儿那丫头带着公主朝明月阁的方向去了。” 纪洐诺脸色一变,抬脚便大步朝明月阁走去,明月阁的侍女见纪洐诺来了微微诧异,以为是来找纪绵希的,忙说道,“纪公子,小县主她在后院。” “李姑娘呢?” “也在后院。” 纪洐诺急匆匆地走到后院,并没有看到自己脑补的混乱场面,只见宋长宁高高在上地坐在一旁,一旁的李静在她的眼里仿佛就是一个小丑,看到纪洐诺急匆匆地走进来,冷声说道,“纪公子可有事?” “纪哥哥。”李静委屈地喊道,“希儿妹妹和她的这位朋友好像不太喜欢我,我还是不要住在这里了,免得给纪哥哥找麻烦。” 纪洐诺表情微收,温声说道,“你在这里安心住下,希儿就是小孩子脾气,这位宋小姐脾气向来率真,你不要往心里去。” “来人,送李小姐回房休息。”纪洐诺冷声吩咐道,宋长宁秀眉微挑,对一旁的季画说道,“季画姑娘,看来这明月阁不太欢迎本公主,那本公主就不自讨没趣了。” “长公主能来明月阁,是明月阁的福气。”季画忙说道。 纪绵希给自家老哥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不喜欢那个姓李的,紫凌王府她住不进去,雪斋住不进,明月阁更不会欢迎她!” “希儿!”纪洐诺冷声喝道,余光落到一脸云淡风轻的宋长宁身上,只见她浅浅一笑,说道,“儒笙,今天可真是扫兴。” “微臣听说北山的枫叶煞是好看,今日天气不错,公主可以去赏枫叶。”左孺笙何等精明的人,笑着说道,“微臣已经备好了马车,在这还可以路过孟府,邀上两位孟小姐,岂不美哉。” “深得我心啊。” “我也要去!”纪绵希忙说道,眸子一转拉着言睿渊的胳膊,撒娇道,“你也陪我去,不许陪我哥。” 纪洐诺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也听闻北山枫叶的盛景,今日托左大人的福,也想去看上一看。” 宋长宁看也没有看纪洐诺一眼,拉着纪绵希率先走了出去,左孺笙对着纪洐诺有礼一笑,跟了上去。 第三百三十九章 安之听说宋长宁来了,微微诧异但是看到她身后带的一行人,更是觉得特别的诡异,尤其是纪洐诺,很少看见他冷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几十万两银子似的。 孟姒舒悄悄拉了拉安之的衣袖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空气中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果真她这个姐姐跟自己呆久了,嘴巴也变得有趣了。 “何止是尴尬,你难道没有看出来纪公子跟左大人都快打起来了吗?”安之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终于有好玩的事了。” “之儿,你别胡来啊。”孟姒舒警告道,看着安之两眼放光,无奈地摇摇头。只见安之笑盈盈地说道,“那日在街上幸得公主与左大人相救,之儿和姐姐还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 “孟二小姐多礼了,在下并未做什么,都是公主路见不平。”左孺笙笑着说道,安之余光扫了一眼纪洐诺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心里有人家,非得要闷骚地什么都不说,“那日见了左大人和长公主,之儿心里就在感叹,从未见过如此登对的,姐姐你不觉得公主跟左大人是不是良才女貌,金童玉女吗?” “你什么时候废话变得那么多了。”纪绵希柳叶眉微微一横,说道,“你少在那儿拍马屁。” “小县主这么说,我就不高兴。”安之一点也怕纪绵希,双手环胸,说道,“你要是想拍,你也拍啊,不过我说的却是事实。我看左大人跟长公主就很般配吗?纪公子,你觉得呢?” 纪洐诺没有想到会被安之这么问道,冷声说道,“公主乃是天人之资,一般人配不上。” “那纪公子的意思就是说,左大人配不上扣?”安之笑道,瞪着一双忽闪的大眼睛,问道,“那纪公子觉得什么人能够配上长公主呢?” “之儿……”孟姒舒看着尴尬的众人,身后拉了拉安之的衣袖,轻声提醒道,安之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接着锲而不舍的问道,“纪公子觉得自己能够配上长公主吗?” “孟二小姐!”宋长宁冷声说道,“你越礼了!本公主何时落到你们来议论了?还是说本公主的脾气太好了。!” “请公主恕罪!”孟姒舒忙福身,说道,“妹妹向来直言直语惯了,却没有任何恶意,若是有什么冲撞了长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宋长宁冷哼一声,起身甩袖离开,安之冲孟姒舒吐吐舌头,惹得孟姒舒恨不得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纪绵希冲她做了一个自求多福的鬼脸,跟着走了进去。 “长公主!”纪洐诺扬声叫住宋长宁,两步便追了上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宋长宁抬起头,冷声问道,“本公主不记得有什么可以跟纪公子说的。”纪洐诺一把抓住宋长宁的胳膊,将她拦腰扛起,纪绵希见了瞪大了眼睛,拍拍身旁的言睿渊说道,“天哪,我哥终于开窍了!!好帅!好霸气!” 言睿渊脸色一黑,伸手捏着纪绵希肉嘟嘟的小脸说道,“我帅还是他帅?”纪绵希翻了一个大白眼,将自己的脸从他的手下解脱出来,讨好地说道,“在我的心里,当然是你最帅了!”这个男人真是的,连纪洐诺的醋都吃。 安之扒着门露出一个小脑袋,啧啧两声,“果真不刺激不行啊。”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左孺笙,安之可惜地说道,“其实左孺笙也不错,可惜了……” “之儿,别看了。”孟姒舒拉着安之说道,“你把长公主都惹生气了,回头小心母亲罚你啊。” 纪洐诺将宋长宁扔到马车上,欺身压下,温热的气息包围着她,一双清明朗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宋长宁,“跟左孺笙走那么近?” “关你什么事,你放开我……”宋长宁挣扎道,脸蛋红扑扑地说道,“你最好放了我,要不然我让我让我父皇砍了你的脑袋,姨母都救不了你!” “好啊。”纪洐诺嘴角微勾,坏坏一笑,凑近宋长宁的耳边说道,“只要宁儿你舍得。” “流氓!”宋长宁鼻子一酸,杏目中聚集了许多委屈的泪珠,如同珍珠一般往下掉,“纪洐诺,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纪洐诺从来没有见过宋长宁哭,她这么一哭,自己立马手足无措,笨拙地哄道,“宁儿,别哭别哭,你别哭啊?我是混蛋,要不你打我两下出出气,你先别哭。” 宋长宁觉得更加起劲了,别过头去,不看纪洐诺,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你凭什么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 纪洐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有一些急事要去做,这才让你跟着太子殿下回来的。” “你骗人!”宋长宁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纪洐诺我告诉你,本公主不是没人娶,娶本公主的人从宫门口都快派到边疆了,不缺你一个,我已经是京城的大笑话了,我不要面子,父皇母后还要呢!你……”宋长宁一扭头看着某个男人眼睛中正含着笑意,看着宋长宁,惹得宋长宁不悦,“你笑什么?你是在笑话我就是一个大傻子吗?”宋长宁越想越气,一把推开纪洐诺,抹了一下眼睛,就要下马车,被纪洐诺一把拉了回来,圈到了怀里,低声说道,“你怎么会是傻子,我才是啊。” “明明心里很喜欢你,却还要装作不喜欢,你以为我每年都来京城只是为了看娘亲吗?”纪洐诺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为了见你啊,为了不承认自己对你的喜欢,只好拿娘亲做借口,为了掩饰对你的喜欢,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喜欢皇家,不喜欢京城,它是束缚,可是我越挣扎,就越不可自拔。” “那你……”宋长宁没想到纪洐诺会这么猝不及防地告白,委屈地问道,“那你每次回京城都带给姑娘做什么?!你还亲口给姨母说,你不喜欢我?让我成为了京城的大笑话,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家有女嫁不出去,二十岁了还留在宫里,母后父皇的脸面都没有了!” “我那个时候不是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嘛。”纪洐诺连忙哄道,“这次带李姑娘进京纯属巧合,我已经命人把她送回去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回府我就请娘亲进宫请旨,让皇上给你赐婚。” “谁要嫁给你这个臭流氓啊!”宋长宁脸一红,推开纪洐诺,便跑下了马车,纪洐诺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娇人儿,嘴角微微一勾,朗声吩咐道,“回紫凌王府。” 京城一入冬就变得冷了,小阁楼上早早地升起了炭炉,孟姒舒是个怕冷的,挨着火炉不愿意离开,别看安之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一到了冬天比孟姒舒还要蔫,趴在桌子上,看着抱着火炉看书的孟姒舒,无聊地说道,“姐姐,你陪我说说话呗。” “说什么?”孟姒舒头也不抬地问道,纤纤玉手又翻了一页书,“你怎么不下去练鞭子了,或许练练鞭子你就暖和了。” “不想动。”安之懒洋洋地说道,捏起一颗干果放在嘴里,“手冷。” 孟姒舒看着她懒懒的模样,笑着摇摇头,说道,“要不你去看本书,也算有事做。”安之绝望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尝试跟孟姒舒聊天了,她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外面的太阳,还算可以,扬声换来郁青,“把我的蹴鞠拿出来,在找几个丫鬟,陪我在院子里踢蹴鞠吧。” “二小姐,恐怕你踢不成了。”汀兰掀帘进来,对着孟姒舒微微福身,而后说道,“紫凌王府下了请帖,让您和大小姐过去。” “以谁的名义下的啊?”安之接过请帖问道,“母亲可知道?” “是以紫凌王妃的名义下的,夫人已经知道了。” “这下你可不无聊了吧。”孟姒舒合上书笑着说道,“你去回母亲我们收拾一下便去。” “这感情好。”安之笑着说道,“郁青带上我的蹴鞠,紫凌王府的后花园,比我们的大多了,踢蹴鞠正好。” 面对这个有些任性率真的妹妹,孟姒舒早就没有了免疫力,点头由他去了。 一进门便看到一个穿着胖乎乎的小女孩,摇摇摆摆地走过来,一把抱住安之的大腿,仰着头,小脸红扑扑的,口齿不清地喊道,“姐姐姐姐。”安之心都萌化里,伸手一把抱起宋念若,说道,“小郡主,你这声姐姐,我可担待不起。” 已经两三岁的宋念若已经记得人了。眼前这个人跟纪绵希年龄相仿,又喜欢逗自己,十分喜欢跟她亲近,搂着安之的脖子不松手,安之也不拘小节,直接抱着走了进去,叶浮珣见到这副景象,眼睛一酸,说道,“若儿,你又调皮了。” 纪绵希轻点宋念若的鼻尖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平时对你不好,你叫别人姐姐,真是白疼你了。” 第三百四十章 宋念若憨笑地搂着安之的脖子,叶浮珣娇哼一声说道,“你要是平日里多在家里待待,若儿跟你则亲。”孟姒舒有礼一笑,“王妃娘娘,二妹就是有些小孩子性子,能得小郡主的喜欢,也是荣幸啊。” 叶浮珣温柔一笑,吩咐奶妈把宋念若抱了下去,“坐吧。”目光在安之的身上打转,“本妃也是闲着府里无聊,希儿那个丫头又是一个闹腾的性子,这才下了帖子邀两位小姐过来,陪陪我这个无聊的人。” 纪绵希听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娘亲,我这在家您嫌闹腾,我不在家您嫌弃我不陪您,这女儿还真是不好做啊。” 叶浮珣食指弯曲,在纪绵希的额头上轻敲了一下,说道,“我让你在家能够收收性子,什么时候能够有人家孟大小姐一半的文静,我就阿弥陀佛了。” “我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女。”纪绵希揉揉自己的脑袋,说道,“皇祖母都说了,娘亲年轻的时候,比我还调皮,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要不是皇祖母罩着,紫凌王宠着,皇后姨母罩着,您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呢。” “你这个丫头……”叶浮珣被怼的无话可说,正欲发作,眼尖地看见了一个紫色的身影,机灵地喊了一声,“太子哥哥。” 宋瑜琏风度翩翩地走了起来,众人起身行礼,叶浮珣娇嗔地看了一眼躲过一劫的纪绵希,算这个丫头机灵,越发的喜欢小时候的她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么皮。 宋瑜琏爽朗地说道,“三皇婶自家人,不必多礼。”在某个位高权重的王爷逼迫下,宋瑜琏成功地改了口。 孟姒舒深意地看了一眼安之,心里已然明了。纪绵希探了探头说道,“太子哥哥,怎么不见淙儿表弟啊?他没有跟你一块来?” “淙儿一进府便被庭儿给劫走了。”宋瑜琏笑着说道,在宫里很少看到宋瑜琏这么随和,宋瑜淙半大不小的孩子,正是宋瑜庭喜欢的大哥哥,每每出宫都会找宋瑜庭,缠着宋瑜庭带自己玩。 叶浮珣打了一个秀气的哈欠,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我要去休息了,希儿,陪好几位客人。”孟姒舒眼波微转,说道,“小县主,来了紫凌王府这么多次,还没有好好转过呢,不如趁着这么好的天气,小县主带着民女好好赏赏这王府里的景色。” 纪绵希也不想在这儿发光发亮,说道,“走吧。”自从叶浮珣进宫去请旨赐婚后,纪洐诺现在动不动就进宫到唐凤初面前刷存在感,留下她一个人,真的很无聊。 安之正欲跟上去,宋瑜琏一把抓住她,说道,“之儿,孤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事情,太子殿下就在这儿说吧。”她还生着气呢,到现在都不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跟他讲话。 宋瑜琏也不恼,一把将他搂入怀中,嗅着她的芬香,说道,“孤有些想你了。”一句话让安之没有了脾气,靠在宋瑜琏的怀中,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和盘托出?我怎么会一觉醒来变成孟家二小姐?” “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的。”宋瑜琏神秘地说道,安之撇撇嘴,说道,“不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再说了,待在孟家挺好的,比东宫还舒服。” “调皮。”宋瑜琏宠溺地捏捏安之的鼻子,安之挣脱开,说道,“我问你一件事情。” “你问。” “雪心和薛姨娘呢?”安之回到京城就去找雪心和薛姨娘了,结果到了那里发现两个人已经搬走了,寻了那么久一点消息也没有。 “孤把她们送走了。”宋瑜琏淡淡地说道,“京城不适合她们,孤命人把她们送到了老家,而且安浩翰也缺人照顾,你放心,孤给了他们银两和田地宅子,够他们安安稳稳地生活一生了。” “为什么把雪心和薛姨娘送走啊,你不知道安浩翰……”安之焦急地说道。宋瑜琏一把把她重新按到自己的怀里说道,“安浩翰已经变好了,经历安家的变化,从少爷变成奴隶,他早就醒悟了,你放心了,若是不放心过一段时间,孤在命人把他们接回来。” “算了。”安之稍稍思考一下说道,“我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一句两句说不清的,让她们待在老家也好,没有那么多的是非。” “孤的之儿长大了。”宋瑜琏颇有一怔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安之轻捶了一下宋瑜琏的胸口,说道,“你这是什么语气,好像我之前都不懂事似的。” 若是岁月便可停止,世间净是静好。 凤栖殿。 唐凤初一身鹅黄色的宫装,雪亮的眼睛,昝白的肌肤,纤细的手指拨弄着一把古琴,乌黑的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随云髻,发上高插的银百合发簪嵌镶宝石的珠花额外夺目,两颗耳珠上吊着一对小巧的珍珠坠子,灵动飘逸又不失美感,浅粉色银纹绣百合花的上衣露出雪白的双肩,金灿灿的落地长袍给这调皮的身姿又添了几分柔美,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带着比少女多几分的成熟与韵味,玄睿帝一下朝便过来了,宫女们正欲通报,却被玄睿帝伸手制止了,自己无声地走进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屏风处坐着的璧人,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是这么美丽大方,一点也没有变。 唐凤初无聊地拨弄了几下,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尔雅,说道,“淙儿可回来了?” “淙儿出宫了?”玄睿帝掀袍坐在唐凤初的身边问道,“怪不得弹琴都这么心不在焉的。”唐凤初一惊,正欲起身,却被玄睿帝握住了手,“初儿,没人的时候,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唐凤初也不扭捏,都是十几年的老夫妻了,唐凤初掂起一旁冒着白烟的茶壶,信手为玄睿帝倒了一杯茶,问道,“今日皇上怎么有空到凤栖殿了?” “自然是想你了。”玄睿帝盯着唐凤初说道,而后揉着额头,侧身躺在了唐凤初的腿上,说道,“朕真是老了,精力也大不如从前了。” 唐凤初伸手在玄睿帝的太阳穴处轻轻地揉了起来,说道,“累了就休息,琏儿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又有紫凌王帮衬,皇上也可以适当地放心了。” 玄睿帝舒服地叹口气,嗯了一声,随后说道,“听说前一段时间你宴请了孔孟两家以及京城的贵女们。” “嗯。” “可有钟意的?”玄睿帝问道,“琏儿年龄也不小了,不能在由着他的性子来了,婚姻大事,还得父母做主。” 忽而睁开眼睛,眸子里盛满了柔意,“生在皇家,也不是谁都能像朕这么幸运,能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妻子。” 唐凤初莞尔一笑,“有皇上这句话,臣妾这一生就值得了。” “臣妾的确是有几个钟意的女子,不过还是看琏儿的意思。”唐凤初眸子敛下眼睛里的光华,说道,“孟家的二小姐端庄大方,又灵气逼人,臣妾看琏儿颇为喜欢,太后娘娘也是十分欢喜,臣妾也有意许给琏儿做太子妃。” “孟家二女儿。”玄睿帝稍作停顿,说道,“这个朕有印象,听说跟琏儿宫里的一个女官十分相像。” “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朕相信你的眼光。”玄睿帝做起来,笑道,“有女子能入你和母后的眼,肯定是不错的,重要的是琏儿喜欢,你来做主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还是皇上下旨吧。”唐凤初扶着玄睿帝坐在软榻上,温柔地说道,玄睿帝点点头,颇为疲惫地说道,“回去朕就去拟旨,朕有些累了,你陪朕睡一会儿吧。” “母后……”宋长宁还未踏进殿里,便被尔雅尔颂拦了下来,说道,“皇后娘娘正在和皇上休息,公主,您晚上再来吧。” “父皇来了?”宋长宁眸子一转,说道,“太好了。”说着转身跑了出去,留下尔雅尔颂两个人摸不着头脑,莫不是刚才她说错了什么话?这长公主最近心情怎么这么好。 孟夫人和孟老爷没有想到圣旨会这么快的下来,手里捧着圣旨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地相视一眼,安之同样也是诧异,孟姒舒拉拉她的衣袖,笑道,“回神了。” “姐姐,你掐掐我,看是不是做梦?”安之问道。 孟姒舒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笑道,“是不是做梦?” “真的啊。”安之自言自语道,“皇后娘娘为什么会选我?”唐凤初那么精明,应该一早就能看出她的身份,怎么还会选她为太子妃,等等!安之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现在是大儒之女,家世虽然不如京城贵女那么权贵,但是自古以来大儒之女,多贤惠,家世一点也不输京城里的王公大臣之女,这样一来。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妃人选,再加上叶浮珣的推波助澜,这太子妃非他莫属啊。宋瑜琏还真是腹黑!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这个冬天孟府这座小宅里注定不会太安静,孟姒舒一大清早就把安之拉了起来,“你看看这个花样怎么样?我准备给你亲手绣嫁衣。” “姐姐。”安之睡眼朦胧地坐在一旁,说道,“你做主就好了,让绣娘去绣吧。”说着就要躺下接着睡觉,孟姒舒一把把她拉了起来,说道,“别睡了,怎么能我做主呢?你的婚姻大事啊,你自己怎么一点心都不上呢,快来看看。” “是这个祥云图案的还是这个百年图案的?”孟姒舒拿着问道,安之努力地睁开眼睛,指着其中一块儿说道,“就这个吧。” 孟姒舒看她那个无所谓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绣品说道,“你能不能长点心啊,娘亲都快为你的事,操碎了心了。” 安之叹一口气,伸手搂住孟姒舒的肩膀,说道,“我知道姐姐和娘亲操心了,姐姐你别生气,我好好看,好好选还不成吗?” 正说着,汀兰掀帘走进来,带着一股冷气,微微福身说道,“二小姐,紫凌王妃送来了几匹云锦,说是要给二小姐做嫁衣。” “你看。”安之笑着对孟姒舒说道,“你这边愁嫁衣,这不是有了嘛。” “这云锦是不是太贵重了。”孟姒舒秀眉微蹙说道,她知道这个紫凌王妃一向十分喜欢安之,平日里也经常送一些点心和小玩意儿,可是这云锦整个玄岳王朝就没有多少,她这一出手,就是很几匹的上等的云锦,不知道是讨好未来的太子妃,还是真心待她。 孟姒舒微微一笑,说道,“这云锦是不是太过于贵重了?” 安之毫不在意地说道,“既然是王妃娘娘赏的,那就收下吧,紫凌王府又不缺这几匹布。” “可是……” “好了,姐姐。”安之拉着孟姒舒的手说道,“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王妃娘娘肯定不会送一种颜色的,除了大红色的云锦外,其他的再挑出来给姐姐和母亲做身衣裳。”说完就拉着孟姒舒往外跑。 果真如安之说的一般,叶浮珣送来的云锦七种颜色全部都有了,这可是在玄岳王朝少之又少啊。 “你看这个蓝色的怎么样?”安之随手拿起一匹问道,“我觉得这个蓝色挺符合姐姐的气质的。”孟姒舒头疼地拍了一下她的柔荑,说道,“这是再给你做嫁衣,又不是给我,再说了,这是王妃娘娘给你的,你怎么能随便转让,太没大没小了。” 安之嘿嘿一笑,没心没肺地说道,“我的就是姐姐的嘛,再说了,王妃娘娘那么一个不拘小节之人,怎么可能会计较这些,你放心好了。”说着吩咐孟姒舒身边的丫鬟月书月棋把几匹两匹云锦抱到孟姒舒的房间里,接着专心挑,孟姒舒无奈地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二妹,也随她去了。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的纷纷扬扬,一夜之间,小院里被白雪覆盖,安之推门一股冰冷的风迎面扑来。入眼的尽是洁白,看到满院子的雪,眼睛一亮,说道,“郁青汀兰你们快出来,下雪了。” 郁青拿着用金丝绣着花纹的棉披风忙披在安之的身上,说道,“我的小姐啊,一大清早您穿这么少,不怕着了风寒啊?眼看还是一个月就要大婚了,您可得照顾着自己的身子骨。” “我知道了。”红色的披风上,有一圈上等的白狐狸毛,围着她的小脸,精致极了,郁青熟练地打了一个皆,说道,“小姐若是想玩雪,,一会儿奴婢便去拿铲子。” “不必了。”安之笑道,接过汀兰送过来的鎏金的小火炉,问道,“今日怎么不见姐姐?平日里都是她起的比我早,今日不会还在睡懒觉吧。”郁青汀兰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抓住孟姒舒小把柄的得意样子,低下头,偷偷一笑。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一道俏丽的声音传来,只见纪绵希穿了一身浅淡的乳白颜色的衣裙,外套玫红锦缎小袄,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条橙红色段带围在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挂在腰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一排挂坠琉璃帘,比平日里显得妩媚多姿,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殊璃清丽的脸蛋上挂着俏皮的笑容,那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含着笑意,似一个误入凡间的精灵仙子一般。 郁青汀兰忙福身行礼,纪绵希豪爽地挥挥手,上前两步将安之拉了出来,说道,“你们院子里的红梅竟然已经开了,比郊外的红梅林开得还好看,我闲的无聊,便过来看看。”纪绵希看着安之一脸迷茫的样子说道,“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安之刚到红梅林的小屋子里,便看到了叶艾韫在一个铁架子上,烤着一串串的肉,宋瑜淙一脸垂涎地看着架子上的肉,孟姒舒坐在一旁的跟宋长宁在一旁说笑,看到安之跟纪绵希走进来,笑着让了一个位置,孟姒舒宠溺地说道,“你这个丫头,终于舍得起来了。” 纪绵希凑到叶艾韫身边,拿起一串烤好的肉串,满足地咬了一口,听到孟姒舒的调笑,还不忘补一刀,“我刚把去叫她的时候,她还得意洋洋地猜测舒儿姐姐没起床,没看见她那小人得意的样子。” 安之白了一眼纪绵希,也不理会众人的调笑,也凑到了叶艾韫的身边,问道,“叶小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好香啊。” “烤串。”叶艾韫熟练地翻了一下,头也不抬地说道,“娘亲说下雪天,吃烤串更应景。”安之一边吃一边点头,温言向来有一种稀奇古怪地东西,让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过倒是挺好吃的。 “念平,我还没有烤好呢,你怎么也吃了起来。”叶艾韫一个没有瞅见,宋瑜淙就拿起一串往嘴里塞,叶艾韫忙放下手中的肉串阻止道,却被宋瑜淙一个弯身躲了过去,指着叶艾韫伸手说道,“糊了糊了。” 一股烤焦的味道,传到叶艾韫的鼻尖,惨叫一声,忙转身去拯救自己的烤肉串,也顾不得宋瑜淙了,宋长宁追上去,一巴掌拍在宋瑜淙的头上,躲过他手里的烤串,说道,“你是小孩子嘛,怎么谈起吃,你就这么猴急!”面对自己长姐的淫威,宋瑜淙委屈地嘟起嘴巴,可怜巴巴地看着众人。 这时掀帘一前一后走进两个少年,宋瑜琏早早下了朝,退下朝服换上了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女子身上,目光变得柔和,而纪洐诺容色清雅,一袭淡蓝色长袍,浅金色的流苏在袖口边旖旎地勾勒出一朵半绽的紫荆花。颀长纤细的身影一直伫立在同样尊贵而又清冷的宋瑜琏身后,丝毫不逊色,纤长的手指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白玉扇面,略带温和的眸光眼里含着笑意,头发漆黑如夜,用一根浅灰的束带尽数收了起来,清冷中带着温和,又带着丝丝书生气,更多的是如同世外谪仙般的洒脱。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房间内的景象,眉眼微舒。 宋长宁看到纪洐诺眼睛一亮,忙起身迎了上去,“你怎么跟皇兄一块儿来了。”宋瑜琏见自家皇妹现在眼里只有纪洐诺一个人,心里稍微有一些不舒服,原以为那个小女人也会像一只小兔子跑过来,没想到那个小女人竟然拉着宋瑜淙在角落里嘀咕着什么。 宋瑜淙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一回首看到自家皇兄正冷冷地看着自己,忙与安之扯开了了距离,去找叶艾韫了。皇兄的眼神太吓人了,还是叶艾韫比较安全。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凑在一起,叶艾韫幸灾乐祸地说道,“念平,恐怕你的日子不好过了,竟敢跟孟二小姐走这么近,你没看见太子殿下那个脸色,真是黑的哟……,” “我怎么知道皇兄会来啊。这个时辰,他不是刚下朝嘛。”宋瑜淙拿起一串肉串压压惊,他的小心脏,可真是受不了皇兄这么看着他啊。 几个年轻人在梅林的小屋里,喝酒吃串,吟诗作乐,好不快活,孟老爷也算是豪爽之人,玄岳王朝对男女交往,为没有太多的限制,更何况里面还有两对即将要成亲的小青年命人送来了鹿肉,自己上等的酒。吃饱喝足后,安之便不开始安分了,有些微醺地拉着宋瑜琏,说道,“宋瑜琏,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宋瑜琏一脸宠溺地扶住她,说道,“你小心一点,坐下来瞬,孤听着呢。” 安之弯下身子,带着淡淡的酒气撒在宋瑜琏的脸上,“我……想堆雪人……”说着一脸得逞的笑意看着宋瑜琏,煞是好看。 第三百四十二章 宋瑜琏单手握住她的腰,满眼都是安之的绯红的小脸,柔声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去堆雪人吗?” “当然可以了。”安之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我没有喝醉,这点酒怎么能够让我喝醉呢?我告诉你,宋瑜琏,我嫁给你,你就不能娶其他的妃子,要不然……” 宋瑜琏饶有兴趣地看着安之,问道,“你就怎么样啊?” “我就躲起来。”说着安之甜甜一笑,弯身躲在了桌子底下,仰着头,说道,“就让你找不到我,再也找不到我。” “快出来,躲在桌子底下像什么话?”宋瑜琏轻声哄道,一旁的宋瑜淙见了惊讶地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还是他那个酷霸高冷拽,手持生杀大权的皇兄吗?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柔过,叶艾韫默不吭声地将一串肉串从悲愤的四皇子盘子中拿走。 “我不。”安之的酒劲上来了,就躲在桌子底下不出来,孟姒舒还算有一丝丝的清醒,说道,“二妹,你出来,躲在桌子底下像什么话。” “你在这儿里做什么?玩躲猫猫吗?”已经彻底喝醉的宋长宁一把甩开纪洐诺的手,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弯着腰好奇地看着安之,说着就要钻进去,安之一把把她推开,“这是我的地方,……你不能来……” 言睿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两个女孩子在桌子底下扭打在一起,一个女孩劝架,两个大男人束手无策,满脸的无奈与宠溺,两个少年一边吃串,一边看戏,丝毫没有插手管的意思,而自家的小女人已经趴在一旁,睡得正香甜,看着那红扑扑地小脸,估计喝了不少酒。大步走过去,懒腰抱起,对着两个满脸无奈的男人点点头,再一次大步离开,怀里的娇人儿听到动静,醉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呢喃一声,又睡了过去。 太子大婚,定在了年后的四月初,初春的天气正好,是礼部算来算去,难得的好日子,春光明媚,为了让这个婚礼满意,宋瑜琏早在之前就命人在街市的两边种上了早春的花树,如今已经开了,那些不到花期的,便命人用绢花代替,放眼望去,京城一片生机勃勃,小孩老人脸上全部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孟家阖府挂满了红绸,连看门的小厮都穿上了新衣服,丫鬟们来来回回地穿梭着,瞧着精神的很,见叶浮珣带着纪绵希以及宋念若从马车上下来,赶忙迎过去伏在地上:“见过紫凌王妃,小县主,小郡主。” 孟夫人听说叶浮珣来了,忙从安之的院子里迎了出来,还未福身便被叶浮珣扶了起来这,“孟夫人,不必多礼。” 纪绵希懒得听他们只见的寒暄,拉着宋念若便轻车熟路地朝安之的院子里走,也不用下人带路。 安之所住的院里一大早就挤满了各家贵妇人,这位虽是新妇,到底是要做太子妃的,众人也不敢调侃太过,只一个劲儿地夸安之好福气,一次宴会就入了玄岳最挑剔的太子殿下的眼,与太子殿下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又道她家人疼爱她,尚不提余下为她压箱底的铺面银票,单明面上的嫁妆就硬生生堆了近百辆牛车,堪称十里红妆也不为过,孟府把一半分家产都给了安之做嫁妆,更让人眼红的是,紫凌王妃亲自挑选了几箱稀世珍宝作为添妆,朱雀街叶府,青黛居个个都送来了添妆,把这个小院填得满满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这荣誉可不是哪家贵族小姐可以有的,而这孟府才进京半年,姑娘都嫁入皇室做太子妃了。 已到嫁龄的几家贵女面上不显,心里却难免有些酸楚,谁成想太子妃这一尊位最后竟会落到一个刚进京不久的安之头上,看她出嫁这排面,这几年内除了宫里那位待嫁的长公主怕是再难有人能及了。 孟姒舒在一旁给她梳妆,看着镜子里画着精致的妆容,眉间的朱砂被画成了鸢尾花的样子,身上的穿着绣着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的云锦嫁衣,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发髻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玺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孟姒舒的眼睛清澈而又明朗,没有一丝的嫉妒,净是难舍,“以后就是做太子妃的人了,收起自己的小脾气,凡事都要稳重一些,知道了吗?” “姐姐,我知道。”安之透过铜镜看着伸手,一身水红色衣裙的孟姒舒,温婉而又大气,从心里感谢道,“姐姐,谢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顾与包容。” “说什么傻话呢。” “行了,你们两个酸不酸。”一道俏丽的身影走进来,笑盈盈地看着镜子里的安之,说道,“今天倒是挺漂亮的嘛。” 宋念若上前好奇地摸着安之的嫁衣,仰着头天真地说道,“姐姐你真美,好漂亮。”安之怜爱地摸摸她的脸,命丫鬟拿了一些糕点给她,画眉便将宋念若带了出去。 “小县主怎么来了?”安之问道,纪绵希收起往日里玩世不恭的笑容,与安之对视,说道,“自然是来祝贺的,你的婚礼怎么能缺少我呢。”说着将一个木盒子递给安之,说道,“这是我爹爹留给我长寿石,今日送给你,这天下可就这一块儿长寿石,长宁姐姐要了好久我都没有给她。” 安之一愣,看着有些别扭,还有些傲娇的纪绵希,伸手接过,“你舍得给我?”纪明南就给她的,安之自然明白其中的珍贵,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舍得给她,纪绵希冷哼一声,“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待安之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安心与亲切,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做着一个噩梦,梦里的女孩满身是血,摔下悬崖,身边的人都告诉她,那是她的姐姐,被歹人所害,她是受了刺激才会夜夜梦魇。可是遇见安之后,她有许久没有做那个梦了。 孟夫人带着叶浮珣来到安之的院子的时候,看到纪绵希与安之有说有笑,叶浮珣心里一阵安慰,她特意像唐凤初请旨,要亲自为安之绾发,叶浮珣接过丫鬟手里的梳子,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娘亲,有什么话,我们还不能听得。”纪绵希皱皱鼻子,问道。叶浮珣看了她一眼,娇哼道,“轻云。” “我走!”纪绵希脸色一变,拉着孟姒舒就出去,她家娘亲是越来越能找人治他了。 叶浮珣梳着头发,看着镜子里的安之,百般感慨,轻轻地为安之挽了发髻,就要取来珠翠为宋安之戴上,安之连连讨饶:“王妃,这些东西重的很,左右时候还早,不如我晚些再戴可好?要不然我的脖子都快压断了。” “好,就依你的。”启王妃笑着地答,看重安之轻轻地说道,“素儿,我还能听你唤一声娘亲吗。” 安之微微一愣,笑容微收,这个名字她有多久没有听过人唤起了,“王妃……您……” “你是素儿。”叶浮珣摸着她的头说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娘亲……”安之鼻子一酸,转身扑倒叶浮珣的怀里,唤道,“您怎么知道我就是素儿?” “因为你是素儿啊。”叶浮珣怜爱地拍拍她的背,说道,“天底下,哪儿个娘亲不认得自己的孩子,好了别哭了,一会儿妆都哭花了,看着你出嫁,娘亲心里高兴。” 安之点点头冲叶浮珣笑笑,她将目光投向面前的铜镜,镜中人被细细绘上了浓妆,瞧着雍容华贵,举手投足皆是风流姿态,连安之自己都快不认得了。 昨夜孟夫人陪她聊到深夜,与她说来许多为人妻之道,如今叶浮珣为她绾发,送她出嫁,上天真的是太厚爱她了。 叶浮珣摸着安之的长发,叹气道,“从把你接回来,我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嫁入皇室,母亲这一生啊,只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快乐一生,如今你就要嫁入了皇室,贵为太子妃,那么一切都不能随着性子来,你要嫁的那个人,是将来的天下之主,你的委屈娘亲没有办法替你出,只能你自己受着了,若是有朝一日,你受不了那委屈了,你就告诉娘亲,娘亲自有办法让你脱身。” “孩儿明白。”安之站起身来,提裙跪下,对着叶浮珣磕了三个头,说道,“谢谢娘亲救我于战乱之中,收养我,爱护我,对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今生恐怕无以回报,来世女儿愿意介草而报。”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叶浮珣眼角含着泪,将安之拉了起来。 第三百四十三章 叶浮珣又叮嘱了安之几句,门外的纪绵希等得抓耳挠腮的,侧着头想听听自家娘亲对安之说些什么,头刚贴上去,叶浮珣便打开了房门,说道,“诸位夫人,打扰了,进来吧。”说着娇瞪了一眼自家糟心的女儿一眼。不过转眼看了一眼安之,忽而想到这个女儿也快要嫁人了,训斥的话就咽了下来。 一个小厮飞快地跑了过来,禀告道,“诸位夫人,太子殿下带着众皇子已经快到了。” 诸位夫人皆是一愣,孟夫人问道:“不是还没有到时辰吗?怎么那么快?” 小厮苦着脸道:“那可是太子殿下,没人敢拦呐。 孟夫人一时语塞,忙命人去前头传话,得叫宋瑜琏多做几首诗才好放人进来,让拦人的多拖延一些实践,一面赶紧命人为安之戴上珠翠花钗,将红色的织锦鸳鸯头盖拿过来,随时准备盖上,又将红红的大苹果塞到她的手里,嘱咐道,“拿好,千万别吃啊。”孟姒舒听到孟夫人的叮嘱,忍不住偷偷笑出了声,说不定依照他这个妹妹的性子,饿了手上的苹果说不定会啃一口。 纪绵希见帮不上忙,又怕给人添乱,听到宋瑜琏已经到了,眼睛一亮,将宋念若交给画眉,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新妇出嫁时,到场的女宾需要拦住新郎,进行考验,看看新郎的才华,煞煞新郎的威风,不让他今后欺负新娘,这是玄岳王朝的风俗传统。 对方可是太子殿下,门口的人自然不敢拦着,果真当纪绵希赶到的时候,宋瑜琏就大步走了进来,纪绵希看他穿着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宋瑜琏往日总冷着脸,动不动就罚宋瑜淙和宋长宁,有时还可能会捎带上她,今日倒是春风满面,连半点冷峻的样子都找不着了,眸子里的笑意,简直都能让人醉了。 夫人小姐们面面相觑,这位可是当今太子殿下,嘴上动动说两句,也就算了,谁敢真的为难啊,除非是自家的乌纱帽不想要了。 纪绵希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抄起棍子就想往上冲,挽起袖子就要往上冲,还好淡竹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轻声哄道,“我的小姐啊,您上山凑什么热闹?要是让王妃知道了,您又该挨骂了。” 安之撇撇嘴,不甘心地说道,“我怎么能算是凑热闹呢。”说着便看到一抹身影凑了上去,眼睛一亮,说道,“你看,长宁姐姐都去了,我怎么去不得。”说着一把挣脱开淡竹的手,凑了上去。宋长宁正扒着宋瑜琏的袖子,非得让他做几首催妆诗来赞美安之,否则都不让她进门。一旁的夫人们见长公主亲自来拦人微微诧异之后,更多的是看热闹。纪绵希凑过去,宋瑜琏才吟了三首,宋长宁依旧不肯松手。 一旁的纪洐诺和宋瑜淙接受到宋瑜琏的眼神,正欲上前,接过纪绵希拦在前面仰着脖子说道,“太少太少,不够。太子哥哥,你还得来三首。” 若是宋长宁还能威胁威胁,但是眼前这位刁蛮出名的纪绵希,才让人束手无策。说着纪绵希也上了手,拉着宋瑜琏的袖子不放,还来回抖落,这一抖落不要紧,宋瑜琏的袖管就轻飘飘地掉下来一张字条,宋瑜琏脸色一变,纪绵希眼疾手快地捡起来一看:“这是什么?” “好啊,皇兄,你竟然舞弊?”宋长宁凑近一看,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自家的皇兄。 纸条上写的赫然是种种诗赋,满满地一张,当初太傅考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他身后的纪洐诺看着宋瑜琏发青的脸色,只好使劲憋着笑,倒是宋瑜淙,难得看自家的皇兄出丑,抓住机会就落井下石,三言两语就把亲哥给买了个干净。还真是亲弟弟和亲妹妹啊。 “皇姐,你是不知道啊。皇兄昨日担心太过紧张吟不出好诗,耽误把孟二小姐迎回宫,误了时辰。”宋瑜淙忙献宝地说道,“所以昨日皇兄特意和梓英还有鹤轩等人几个商量了半晌,对了,还把言阙也请进了宫,各做了许多诗,皇兄呢,就从中抄了最妙的几首在字条上揣在袖里,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躲过了皇姐,没有躲过阿希姐姐。。” 叶艾韫,也不忘上前补刀,大大咧咧地道:“太子殿下我和宋小五昨日怎么说来着,向你这种没经验的人还是别干这种事的好吧,夹带字条还是需要技巧的,你看你,这不就被发现了?孟二小姐在里头肯定也听到了,哎呀啧啧。”叶艾韫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跟在身后,纯属就是看热闹的。可怜的宋瑜琏,人缘到底是有多差啊。 宋瑜琏咬牙,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宋瑜淙,叶小一,你给孤闭嘴!” 等过了今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两个,真是给你们胆子了!宋瑜淙,叶艾韫忙闭上嘴巴,两个人纷纷后退,完了,有点玩火自焚。 纪绵希一脸的嫌弃,脸上眼里明明晃晃地写着,太子哥哥平日里就知道训别人,自己也是功课不到家,以后再也不怕他说自己不好好念书了! 宋瑜琏正欲走进去,纪绵希灵光一动,拉着宋长宁拦在前面,这一个小县主都够他们受的了,还拉上一个长公主,宋瑜琏威胁的目光看向宋长宁,宋长宁正欲弱弱地退回去。却被纪绵希一把拉了回来,纪洐诺抚额,她家妹妹还真是没有求生欲啊。 “太子哥哥,咱们诗可以不作了,我这儿有两道题。”纪绵希掐着腰,说道,“太子哥哥要是答上来,我二话不说就让你进去,答不上来,就别想进去了。” 叶浮珣本来在屋内陪着安之,听到门外的动静走出来,便看到自家女儿正在为难宋瑜琏,无奈地摇摇头,也看起了好戏。 “咳咳咳,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动物,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就变成了三条腿呢。” 青颖噗嗤一声笑了,低声对叶浮珣说道,“王妃,小姐还真是有您当年的影子,这题奴婢听着倒是耳熟。”叶浮珣笑而不语,年轻的时候,她也出过这样的题,刁难别人。 叶艾韫立功心切,拉拉宋瑜琏的衣袖,说道,“太子殿下,我知道谜底。” 宋瑜琏睨了他一眼,叶艾韫,立马轻咳一声腰杆挺直,“是人!”这个小的时候温言为了哄他,经常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就是为了让他安静。 纪绵希娇瞪了一眼叶艾韫,又轻咳一声,说道,“下一题。” “什么东西明明是你的,可是你总得不多,别人用的多?” 这一下把众人问住了,叶浮珣抚额,她这个女儿可是越来越刁钻了,温言不知何时来到了叶浮珣的身后,调笑道,“这丫头比起你当年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某个人,得意地说道,“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阿希姐姐,你好歹给点提示啊。”宋瑜淙问道,他现在可是要将功补过的,纪绵希出这么难的问题,谁能猜出来啊。 “我知道。”叶艾韫笑道,“不过这个东西恐怕别人也不敢轻易用啊?恐怕除了皇后娘娘和当今圣上,也没人敢用了。” “叶小一,你知道是什么?快说告诉我。”宋瑜淙迫不及待地问道。叶艾韫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是我们太子殿下的名讳了。”怎么样这下我算是将功补罪吧。 几番折腾下,宋瑜琏终于被放行。安之端坐在榻上,红盖头遮住了安之精致的容颜,双手握着红苹果,颇有些紧张地等着来人,听到嬉闹声,背不由得挺直。 宋瑜琏呼吸一凝,他走向安之,弯下身子,握住她柔嫩的手,这几步路,他走得十分漫长,以往的种种全部涌现在他的眼前,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这个人,终于是他的妻子了。 他牵着安之往前走,带着她坐上花轿,松开那双手的时候,安之忽然紧紧地回握了一下,宋瑜琏笑着柔声说道,“我就在前面,放心。”说着松开安之的手,翻身上了高头大马,堪称是宋瑜琏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刻。 安之有些迥然地松开,站在不远处的纪绵希和宋长宁看到这副景象,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撵一路上前,众多锦衣少年随在玉撵,个个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安之坐在玉撵里,听外头的喧嚣渐渐平静,心里想的却是方才松开她的那只手,修长,宽大而又厚实,让她心安,同时手心附着一层薄汗,原来不止她一个人紧张。 一路行至东宫内,里头已燃了龙凤呈祥的同心烛,烛光掩映下,屋里的陈设富丽堂皇,处处彰显着喜庆吉祥。宋瑜淙和叶艾韫等人打算闹洞房,不过被纪洐诺拉住了两个没有求生欲的少年。 喜娘端着喜盘走进来,上面放着金制的喜称,高呼一声,“请新郎挑开新娘的红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第三百四十四章 绣着凤凰的盖头落下,一张精致的容颜落在宋瑜琏的眸子里,安之娇羞对他一笑,受不了他炽热的眸光,害羞地低下了头。不过琉璃般的眸子偷偷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有些不一样,宋瑜琏温柔地说道,“我命人重新布置了一番,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安之娇笑道,“我不喜欢那个架子。” “好,回头就让人搬出去。” “殿下,现在还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喜嬷嬷看着一对新人,笑盈盈地说道,“这合卺酒还没有喝呢。” 宋瑜琏一张看似镇静的脸,也忍不住红了起来。一杯温热的合卺酒下肚,安之的脸更红了,本来按照礼节,宋瑜琏要出去会宾客,由于他的身份高贵,也就免了,喜娘宫女全部推了出去,安之滴溜溜的一双大眼睛看着宋瑜琏,委屈地说道,“太子殿下,我能不能把头上这些东西卸下来啊,娘亲她给我带了太多了,我的脖子都快断了。” “好。”宋瑜琏拉着她在梳妆台坐下,修长的手指,摘下她的珠翠玉钗,温柔地看着镜子里的安之,笑着问道,“你知道这个世间最美的名字是什么吗?” “什么?” “以你之名,冠我之姓。” 在门外偷听的众人鸡皮疙瘩逗快起来,宋瑜淙说道,“皇兄说其肉麻话来,也太肉麻了吧,我是受不了了。” “这叫什么?”叶艾韫坏坏一笑,接过话茬,“这就是我娘亲经常说的,闷骚。”纪绵希一巴掌打在了叶艾韫的头上,“小小年纪,你能不能学点敢。” “阿希姐姐,你能不能别总是打我的头,都把我打傻了。”叶艾韫委屈巴巴地看着纪绵希,“这么凶,以后言大哥怎么能受得了。” “你再给我说一句。”纪绵希捋起袖子,就要拧叶艾韫的耳朵,幸亏叶艾韫跑得快,要不然还真的被抓到揍一顿。 而屋内,红烛燃尽,轻解罗衣,一夜风流。 翌日清晨,宋瑜琏满足地睁眼,伸手便摸到了一个娇躯,满足地把她搂入怀中,安之呢喃一声,在宋瑜琏的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正欲接着睡,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香肩滑落,落在宋瑜琏的眼里,正欲搂着她再度春风,不料小女子拿起衣服,披着下了床,“别误了请安的时辰。” 宋瑜琏看了看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来人。” 宫人鱼贯而入,“殿下。” “伺候太子妃更衣。”宋瑜琏说道。 几个宫女上前,安之挥挥手,说道,“郁青汀兰呢?让她们来。”宫女相视一眼,低头退了出去。宋瑜琏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之儿,你现在是孤的太子妃了,不要在称我了,明白吗?” 安之吐了吐舌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吗?”说着挣脱他的怀抱,说道,“一会儿郁青汀兰就要进来了,这像什么样子?” “我的之儿也会害羞。”宋瑜琏轻刮一下他的鼻尖,唤人来给他更衣。 春去秋来,燕回燕归,京城这座繁华的城市,在寂静中醒来,喧嚣中睡去。人都在变,而物依旧繁华。 一辆马车城京城门外,而守门的军士正挨个盘查来往的行人客商,这辆马车的马,毛色发亮,打了个响响的鼻息,惹得前边的行人纷纷回头。 车帘被掀起一个角,里面钻出个梳着发髻的青衣少女,她利索地跳下马车,大步朝守门官兵走去,兵士见她过来,还未来得及发问,就见少女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令牌上盘着云纹,正中心是一个龙飞凤舞的“叶”字。 官兵们忙躬身问道:“敢问是哪位贵人抵京?” 那丫鬟稍稍偏过身去,不受他们的礼,笑道:“奴婢不过一个婢子,诸位无需如此,马车里的,是我们夫人,今日回京探亲,不知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家主子先走。。” 她这一声“奴婢”一出,临近的老百姓顿时面面相觑,本以为少女相貌不俗衣饰精致,还当是哪家小姐,不想竟只是个奴婢!有人已频频回头,朝马车的方向打量,似乎想透过这层车帘看到这车中人的真面貌。 官兵见手持朱雀街叶府的令牌,但是叶府只有一个小女才刚咿呀学语,正欲盘问,一个年级大一点的官兵,忙说道,“放行。” 画眉对其微微福身,转身上了马车,马夫手中的鞭子一挥,扬起阵阵尘埃。 一个年轻的官兵凑上前问道,“头儿,我们这还没查呢?你怎么就放行了?我记得叶府的小姐才咿呀学语啊。” “你懂什么?!叶府的令牌上面是水纹,而这个丫鬟拿的是云纹。”那个官兵说道,“能拿云纹令牌的只有紫凌王府的人,紫凌王妃的女儿,已经嫁人了,嫁得还是江南言家,虽然不是朝廷权贵,但是在江湖上,谁敢惹言家啊。” 年轻的官兵挠挠头,说道,“也是啊。” 马车缓缓行驶,一名挽着妇人髻的二十左右的女子靠着马车,一身红色的衣裙,小巧的耳朵上带着赤红色的儿珠,灵动的水眸滴溜溜地转着,说道,“不去紫凌王府,直接去纪宅。” “我的夫人,您这是又闹哪儿一出啊?”黛眉无奈地说道,这纪绵希虽然嫁作人妇,可是脾气脾性一点也没有变,嬉笑打骂全凭心情,这回跟言睿渊闹了脾气,这才二话不说,大老远地又跑回了京城,途中收到言睿渊的加急信件,务必安全送到紫凌王府,这纪绵希一进京城恐怕王府里已经接到了信息,眼下不去紫凌王府,去纪宅做什么。 “回去娘亲又该训我了。”纪绵希嘟着嘴说道,“我才不要在言睿渊那边受了气,再回家受娘亲的气,快,掉头回纪宅。” “我的夫人,我的小姐。”画眉哭笑不得地说道,“言少爷哪儿敢给您气受啊……”郁青话还没有说话,便被黛眉给拦住了,忙改口说道,“王妃娘娘那么疼您,才不舍得训您,再说了,您不想小世子和小郡主吗?您出嫁那天,小郡主可是哭得很厉害呢。” 这会子纪绵希正生言睿渊的气呢,自然不能说言睿渊的好话,画眉黛眉两个人看着纪绵希听到紫凌王府的宋念若和宋瑜庭,脸色稍缓,“王妃娘娘这么久没有见您,想您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训呢?再者,您是受了委屈,才回来的,怎么说也是命人去言家把言少爷训一顿啊。” “黛眉~”纪绵希的声音本来就娇弱,此时甜糯糯的还带着委屈,黛眉无奈地跪坐在一旁,纪绵希立马把头靠了过去,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说道,“我就是一个娘不疼,夫不爱的人,只有回纪宅,我才有一点安慰。” 原本就生得俏,再加上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饶是画眉黛眉二人都忍不住,马车缓缓停在纪宅,守门的人立马迎了出来,都是纪宅的老人,看见纪绵希十分亲切,“小姐,你就回来了,老奴这就去通知少爷。” 纪洐诺和宋长宁成婚后,没有住在驸马府,而是住在了纪宅里,纪绵希提着裙边,说道,“不用了,说不定现在去会打扰他的好事。”这小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纪绵希一回来,纪洐诺就得到消息了,一进院子便看到纪绵希坐在梨树下发呆,雪白的花瓣散落在他的发上,这个丫头安静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悄悄走进,在纪绵希的身后说道,“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回来?” “哥——”纪绵希回过神来,看到一脸笑意的纪洐诺,说道,“我不是想你了嘛。”纪洐诺掀袍坐下,信手为其倒了一杯茶,“对你哥还有什么可以瞒的,回京城不去王府,来纪宅,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可是师兄欺负你了?!” 纪绵希搂着纪洐诺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一样,说道,“就是他欺负我了,他在外面养外室,我要和离!” “胡说八道什么呢。”纪洐诺轻点了一下纪绵希的额头,言睿渊养外室,怎么可能?!还不如说宋瑜琏纳妃呢。 “真的。”纪绵希一双大眼睛里全部都是委屈,“真的哥,他就是养了外室,这次我和离定了。娘亲若是不同意,我就去出家!” “胡闹!”纪洐诺轻喝一声,摸摸纪绵希的脑袋,“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你放心,哥一定会查清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还是哥最好。” 东宫。 宫人们见太子殿下一脸怒气地下了朝,纷纷低下头,退让到一旁,看着宋瑜琏走远了,才小声问道,“今天太子殿下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 “八成又是大臣们催殿下纳妃了。”一个小太监说道,“走吧走吧,主子的事,还是少议论为好。” “回去,别跟之儿说。”宋瑜琏踏进殿内之前,吩咐身后的随从,董公公小心应下。 第三百四十五章 整个东宫都知道,这太子殿下宠爱太子妃,比当年玄睿帝宠爱皇后更甚,日日同床,只用了一年这太子妃娘娘便诞下了皇长孙宋景乾,第三年便生下皇次孙宋景怀,这不第四个年头,太子妃又怀上了,这太子妃虽然不是头一次有身孕,但是在东宫也是头等大事,宫女太监一点也不敢怠慢。 才一岁多一点的宋景智白白胖胖的,穿着喜庆的锦衣,刚学会走路,正摇摇摆摆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见他一抹玄黄,手舞足蹈地喊道,“父王。” 宋瑜琏一扫方才的阴霾,快步走过去,伸手抱起了宋景怀,“怀儿,可有想父皇啊?” “想。” 刚刚显怀的安之放下手中的玩具,说道,“怀儿性子实在是太活泼了,怎么都闲不住,我怕奶娘治不住他,便命人送了过来。” “那你也要当心你的身子啊。”宋瑜琏心疼地说道。这话安之早就听烦了。本来想吐槽一番,看到宋瑜琏面露疲惫之色,便让郁青将宋景怀带了出去,说道,“可是有不顺心的事情?” “没有。”宋瑜琏稍稍摸摸她的脑袋,弯身在安之的额头上留下一吻,又和安之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聂翼来报,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安之望着宋瑜琏离开的背影,将汀兰唤了进来,“去查一下今日殿下为何忧心忡忡。” 短短几年时间,让安之从一个刁蛮任性,率真而有些嚣张的女子,变得稳重了一些,她自幼跟在叶浮珣身边,又是周姑姑调教出来的,行事手段自然不会输给其他贵女。 又逢下朝,一辆玉撵停在了宫门出,几个太监宫女随行,玉撵里的女子,一身淡蓝色的宫装,微微隆起的小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自己的肚子,身后的两大挺贴身丫鬟,面面相觑,最后汀兰走上前,还未开口,便被安之冷冷地打断了,“闭嘴,,本宫不想听。” 正说着,一顶青色的轿子缓缓走过来,安之一抬手,郁青赶紧把她扶下来,汀兰拦住轿子,“范大人请留步。” 从轿子里下来一个五十左右,发鬓花白,留着胡子的男子,见到安之忙躬身行礼,“老臣见过太子妃。” “范大人不必多礼。”安之一手扶着肚子,另一只手虚扶了一下。 “不知道太子妃可是有什么事情找老臣?” “有。”安之爽快地说道,“都说范大人学识渊博,本宫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范大人。” “太子妃请问。 “自本宫入宫以来,本宫可有失礼之处?”范大人微微一愣,实在摸不清这太子妃什么套路,在这儿专门等他,就是为了问问题?这安之入宫以来,协助皇后管理后宫,井井有条,虽然平时有些活泼,但对宫人和善,赏罚分明,就连太后都赞不绝口, “好,本宫可有失德之处?” “并无。”范大人回道,稍作停顿,说道,“只是太子殿下身为储君,自然要为天下百姓着想,这子嗣自然是大事,如今东宫空置,太子妃娘娘也应该规劝太子才是。。” “范大人。”安之冷笑一声,“这好像是本宫的家事吧。” “可是太子是储君……” “可他是本宫的丈夫,我肚子里未出世孩子的父亲。”安之说道,“方才本宫问范大人,本宫可有失礼失德之处,范大人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既然没有,为何范大人处处为难于本宫?本宫还以为是本宫做错了,惹了大人们不开心,才上书让太子纳妃呢。” “老臣不敢。”安之拿出太子妃的气势,范大人虽然心里不服,但也不敢说什么。 “范大人,本宫入宫第一年便诞下皇长孙,如今第四年已生两子,还有一子未出世,身为母亲,我该如何教导自己的孩儿,说他们的父亲喜新厌旧,娶了新人妇,作为妻子,我做不到为自己的丈夫纳妃,更做不到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范大人还是省省心,别插手本宫的家事!” “可是您是太子妃,未来太子继位,必然会广纳后宫,太子妃度量如此之下,心胸如此狭隘,如何母仪天下!” 安之脚步微微一顿,侧首,冷声说道,“本宫今日也送给范大人一句话,只要本宫不死,尔等不为妃!” 经过这一闹,太子妃善妒这个名声在京城传开,许多大臣纷纷上书请奏,都被玄睿帝打了回去,唐凤初命人将炖好的参汤放下问道,“皇上可是为太子妃的事情烦恼?” “还不至于。”玄睿帝拉过唐凤初的手说道,“她能嫉妒,说明在乎琏儿,朕甚是欣慰。” “皇上能这么想,臣妾就放心了。”唐凤初笑着说道。 纪绵希随着叶浮珣进宫请安,从云霄殿出来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东宫,也不用宫女通报,进去的时候安之正在日常整蛊自家亲儿子,宋景怀看到纪绵希的时候,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安之欣喜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自然是想我们的怀儿了呗。”纪绵希伸手抱起胖乎乎的宋景怀,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说道,“你怎么又胖了?这么重,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他整天就知道吃。”安之笑着说道,“怎么不见言少爷啊?” 纪绵希脸色一变,低头逗弄着宋景怀,说道,“我跟他和离了。” 安之笑笑,就当他说的是气话,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是闹矛盾了,禀退了宫人,只留下了郁青汀兰两个人,问道,“闹矛盾了?还是他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出出气啊。” “用不着。”纪绵希扫了一圈没有见到宋景乾,问道,“皇长孙呢?” “讲武堂呢。” “讲武堂。”纪绵希不可思议地问道,“皇长孙在讲武堂做什么?” “娘娘说皇长孙的身体太弱,让他去讲武堂练练身子,身为皇长孙自然是文武双全啊。”汀兰笑着接过话茬。 “我这大外甥才几岁,我在他这个年纪可都还没开蒙呢吧,一天到晚的也就想着吃吃喝喝来着,姐你这不是难为咱们小皇孙了嘛。”霍妩笑着说道,“不行我得去讲武堂看看我这大外甥” 纪绵希和安之一踏入讲武堂,这一进去,倒连她都不由得一愣,原以为宋景乾还小,讲武堂不过就是一个摆设,没想到这讲武堂陈设实在太过齐全,刀剑棍棒,十八班武器样样都有,就连梅花桩石墩子都在了,纪绵希甚至在讲武堂的一边看到了吊着的沙袋。 才四岁多的皇长孙宋景乾正在在中间半蹲着扎着马步,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看到那抹身影,他眼睛一亮,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姨母!”。 看他这个模样,纪绵希和都忍不住笑了,在她怀里的宋景怀看到哥哥十分兴奋,咿咿呀呀地叫着,还手舞足蹈的,宋景怀生的白白胖胖的,纪绵希抱了一路,本来就没有力气了,经他这么一折腾,自己的手,酸痛地抱不住他,只好把他放下。 宋景怀摇摇晃晃地走到宋景乾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扎马步,可是他太小了,怎么扎都不像个样子,摇摇晃晃,倒是像个不倒翁,模样甚是可爱,引得纪绵希和安之忍俊不止。 宋景怀看到自家母妃还有一个漂亮的姐姐都在笑自己,有些害羞,一头扑进了安之的怀里,这一扑不要紧,让所有的人脸色都一变,这安之还怀着身子呢。 “没事没事。”安之在宋景怀扑过来的时候,就有准备,缓冲了一下才把他搂入怀里,弯身打算把她抱起来,可是她刚一发力,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又变,眉头的皱成了一个“川”字。 安之憋红了一张脸,看着自家儿子,心里叫苦不迭,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喂他吃的太多,这么重,纪绵希怕安之伤了身子,自己弯身把宋景怀抱了起来,“姐,以后别喂这个小团子吃太多了,你看抱不起来了吧。” “姐,我看也差不多了,眼看都要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要不让小景乾歇歇吧,他还小呢,不必急于一时不是。” 安之不为所动:“所谓练武,不仅是强身健体,更是要吃苦耐劳,讲究的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刻都不能松懈,他身为皇长孙,自然更是应当严于律己。”安之调笑道,“你也是一个习武之人,难道不知道这些吗。我看你啊,在乾儿这个年龄,净是吃吃喝喝,到处惹祸吧。” 被安之揭老底的纪绵希老脸一红,低声道:“姐,当着小景乾和小景怀的面,你可别埋汰我了吧……”怎么说她也是一个长辈啊,这让他怎么在这些小辈面前立威啊。 安之心道,什么给了你错觉,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动不动就发脾气离家出走,哪儿里有半点长辈的样子。分明就是越活越小,越大越小孩子 第三百四十六章 她看了看满脸讨好的纪绵希和底下故作老成的儿子,终于道:“乾儿起来吧,今日你姨母来,偶尔少练那么一时半会儿的也无妨,只是往后可不能如此。” 宋景乾听了站起身,掸了掸衣袍,负手在身后,板着一张小脸道:“儿子谨记母妃教诲。” 他肉嘟嘟的脸蛋一本正经地板在那里,论神态实在是像极了宋瑜琏,分明就是缩小版的宋瑜琏啊,这基因真的太强大了。 面对缩小版的宋瑜琏,纪绵希看得手痒,只想去戳他一下,对着宋瑜琏她是没这份胆子,但是宋景乾嘛,她还是能玩玩的。 宋景乾仿佛被戳出了经验,看到纪绵希想要伸出的手,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拱手道:“儿臣先回去换身衣裳,就不打扰母妃与姨母叙话了。” 纪绵希的小心思落空,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宋景乾说道,“这小竟然这么小就故作老成,真是越来越不好玩了。” “你什么时候能够收收自己的性子。”纪绵希听了这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低头逗弄着胖乎乎的宋景怀。 用过午膳后,纪绵希起身时,忽然感觉头一阵眩晕,安之见她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宋景怀折腾了她,命人将小家伙抱了出去,关心地问道,“可是怀儿闹着你了?” 纪绵希摇摇头,“一吃饱就有些乏了吧。”说着还配合地伸了一个懒腰,“姐,我就不打扰你了。”目光落在一旁有些黑脸的宋瑜琏身上,“太子哥哥的脸色实在是太臭了。”在宋瑜琏还没有开口之前,就溜了,惹得宋瑜琏哭笑不得。 正直初春,御花园里百花吐蕊,细柳摇曳,微风拂面,甚是惬意。一路有宫人给纪绵希请安,提裙来到溪桥处,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忙扶住一旁的桥栏杆。 “阿希姐姐。”一个十五六的翩翩少年赶忙上前扶住纪绵希,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纪绵希只看见宋瑜淙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下了急坏了我们的小四王爷,懒腰抱起纪绵希,焦急地吩咐一旁的宫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御医啊!” 一向深居浅出的德宁太后得知纪绵希晕倒后,忙命身边的丁姑姑把人接到了自己的云霄殿里。纪绵希一醒来,便看到有些熟悉的幔帐,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走进来,见纪绵希醒来,忙福身,“小县主,您可醒了。” 已经满头白发的德宁太后听到动静,忙由宫女扶着走进来,“你这个丫头啊,可把哀家吓坏了。”一身褐色宫装,满头白发的德宁太后,没了年轻时的凌厉,现在只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皇祖母。”纪绵希握住她的手,笑道,“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 “什么没有休息好。”德宁太后和蔼可亲地说道,“傻丫头,你要做娘了,没想到哀家的希儿,也要做娘了。” 她没有听错吧?!她要当娘!?纪绵希愣在了床上,忙伸手给自己把了把脉,彻底愣在了那里,不可置信地伸手覆上自己的小肚子,那里竟然有一个生命。她虽然对医术不是很精通,但给自己把个脉还是可以的。 纪绵希怀孕,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事儿,叶浮珣亲自去纪宅把纪绵希接回了紫凌王府,命最有经验的嬷嬷伺候着,唯恐出一点差错。 “我的小姐。”汀兰端着乌鸡汤走进院子,看到纪绵希正拿着剑走了出来,忙放下手中的碗,上前夺过纪绵希手中的剑,“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该怎么跟少爷交代啊。” “谁让你们交代了。”纪绵希百般无聊地坐在石凳上,随手捏了一块儿糕点,“我这不是刚怀孕吗?你看看你们,整天紧张兮兮的。” “就是因为您刚怀孕,我们才紧张啊。”郁青将一个软垫放在石凳上,纪绵希瞅了瞅,不情愿地将屁股挪了过去,“我娘亲呢?”这个时候叶浮珣不应该来到了盯着她喝什么什么安胎药吗?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人影了。 “王妃一早就进宫了。” 看到淡竹从外院走进来,扬声唤道,“淡竹。” “小姐。” “你没有跟娘亲进宫吗?” “没有。”淡竹笑道,“王妃让我盯着小姐把药吃了。”纪绵希看到淡竹手里的药碗,讨好地笑道,“淡竹,我感觉我们母子很好,能不能不喝啊?” “不可以。” 纪绵希苦着一张脸,接过药碗,皱着眉头喝了下去,淡竹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言少爷来了,正在大厅,少爷正在招待他。” 听到言睿渊的名字,纪绵希脸色一变,说道,“他来做什么?轰出去!”正说着一抹黑色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如同黑宝石的眸子看到庭院里活蹦乱跳的女子,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纪绵希见来人劈手夺过汀兰手中的剑,剑鞘一出,直射言睿渊的胸膛,众人一惊,言睿渊侧身闪过,看着满脸怒气的纪绵希,唯恐伤了她,好言劝道,“希儿,你听我说,你先别激动。” “有什么好说的!你竟然还敢追过来!”纪绵希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反手又刺了过去。听到动静的宋长宁跑过来,兴冲冲地看重打架的两个人,说道,“太精彩了,希儿,加油!”一旁的丫鬟们听了,满脸黑线!这个长公主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宋长宁看着不过瘾,想打算挽着袖子冲上去,却被纪洐诺一把拉住,看着摩拳擦掌的娇妻,无奈地说道,“你凑什么热闹?希儿还怀着身子呢。”宋长宁很怂地吐了吐舌头,纪洐诺将宋长宁拦在身后,看着言睿渊轻松地打掉了纪绵希手中地剑,没有武器的纪绵希,冷哼一声,“郁青汀兰,送客!”说着转身跑进房间。言睿渊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扛在肩上,伸手重重地拍了一下纪绵希的屁股,“还胡闹吗?”众人低着头忍不住笑了起来,郁青汀兰,带着人率先退了出去,纪洐诺将还想看热闹的宋长宁一把拉走了。 “言睿渊,你不仅夺了我的剑,你竟然还敢打我?!和离!……吾……”纪绵希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在了唇里。 院外的下人们,偷笑着离开。 玄睿二十三年冬,太子妃在一场瑞雪后诞下一个公主,玄睿帝亲自赐名易雪。次年,玄睿帝退位,太子继位,国号改为玄文。 “让哀家瞅瞅。”德宁太后看着才半岁多的小婴儿,满心欢喜,“这个丫头长得倒是像琏儿小的时候,你看那个小嘴巴,还有眉毛。” “是啊。”一旁的臣妇附和道。唐凤初看着跟自己抢孙女的德宁太后,讨好道,“母后,您累不累啊?这个丫头闹腾得很。” “不累不累,哀家啊一看到我们小易雪就开心得不得了。”转而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安之,眯着眼睛问道,“怎么不见之儿那个丫头啊。” 郁青抿嘴一笑,福身说道,“娘娘听闻今日皇上下朝心情不是很好,去陪皇上了。” “瞧瞧,这皇上跟皇后还真是伉俪情深啊。”一个命妇笑着说道,眼睛微转说道,“不过,这……皇上登基,天下安稳,也是时候该开枝散叶了。” “已经开枝散叶了。”德宁太后人虽然劳了,但是人还没有糊涂,说道,“之儿那丫头为我们宋家生了二男一女,这小景乾又聪明伶俐,将来啊,一定会是一个好的君主,再加上有紫凌王府的小瑜庭的帮衬,玄岳王朝一定会长长久久,万世绵延的。” “太皇太后说的是。”已经身为太后的唐凤初笑着应下,“谁说皇家没有温情,这皇家也是平常家,以儿媳看来,这儿子儿媳能够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夫妻之间和顺,待父母孝顺,待大臣和善明理,爱戴天下百姓,这就够了。” 有了玄岳王朝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的言论,满屋子的命妇贵人,都不敢再提让皇上广纳后宫之事,白嫩可爱的小公主。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嘴里冒着泡泡,煞是可爱。而殿外又吐了新绿。 而此时药域谷内,丫鬟们来来回回地在屋子里进出,屋内传来的女子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啊——疼死我——” 言睿渊在门外走来走去,看到接生婆端着一盆血水走出来,言家的当家人都忍不住腿软了,“希儿怎么叫这么惨?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 “女人家生孩子就是九死一生。”叶浮珣淡淡地斯特凡,虽然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谁都不知道,这位传奇一生的王妃,手心里已经都是薄汗。 三个时辰后,一阵洪亮的哭声,在药域谷响起,言睿渊顿时松了一口气,大步跨了进去,看也不看一眼刚出生的儿子,直奔床边,叶浮珣身子也是一软。 “孩子呢?”纪绵希虚弱地说道,“这个小东西折磨了我一天,看我怎么收拾他。”接生婆笑盈盈地抱过来,纪绵希瞅了一眼皱巴巴的自家儿子,嫌弃地说道,“真丑!”言睿渊也是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你小的时候也是这般。”叶浮珣从产婆怀里接过自家小外孙,“你看跟你长得多像啊。”皱巴巴的哪儿里跟她像了。可怜的言小朋友啊,一出生就被自家的娘亲和爹爹嫌弃了,就是这个皱巴巴的小婴儿,长大后成为了京城里有名的美男子几江湖霸王,这都是后话了。 番外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南方,季家。 江南如烟,美景如画。两岸的柳树枝条婀娜多姿,临溪自照,独自欣赏自己婀娜的身姿。几只飞燕划过天空,越过红墙黛瓦,不知道落到了何处。 一匹快马停在季家门前,一位黑衣男子匆匆走进季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匆匆走了出来。季茯苓看着坐在大厅里,脸色凝重的季南易,手边是方才送来的书信,问道,“六哥,可是药域谷传来的消息。” 自从十年前季南北离开季家,隐姓埋名后,季南易便成了季家的掌门人,这几年医术愈发的精湛,人人都说,季家又出了一位神医。只有季茯苓明白,季南易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 季家世代从医,到了季南北季南易这一代,最出色的莫过于季南北。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季南北的身上,季南北也从未让人失望过,早在十几岁便有了神医的称号,将季家又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只是可惜了,为了一个人,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是。”季南易抬眸,那张与十年前的季南北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庞,带着寒意,“是京城,听闻紫凌王要迎娶自己的王妃。”季南北嘲讽一笑,眼里尽是讽刺,“他的尸骨未寒,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嘛!” “或许无寻夫人有着自己的苦衷。”季茯苓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外面生机盎然的树上,“大哥走之前,便为她安排好了所有的后路,六哥,这是大哥的遗愿,你……要想开点。” 季南易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了出去。望着他寂寥的身影,季茯苓鼻子一酸,伸手快速擦掉眼角的一滴泪水。 “九姐,九姐。”一道爽朗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靛青色锦袍的少年跑了进来,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手里拎着一些小玩意儿,看到季茯苓眼圈红红的,微微一怔,“九姐,是不是六哥训你了?!” “不是,方才沙子迷了眼睛。”季茯苓瞅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笑道,“怎么?看你的样子,要是我被六哥训了,你这是要给我讨回来。” 季南醒讨好地一笑,“九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敢啊。”少年将东西放在桌子上,按着季茯苓的肩膀让她坐在椅子上,小声说道,“这几年六哥的脾性真是越发难捉摸了,比大哥的……”话说道一半,季南醒忽然停住,看了一眼季茯苓,见她神色淡然,这才笑着说道,“我是不敢惹六哥,不过我可以告状。” 季南醒是季家最小的孩子,季家人对他颇为宠爱。 “这几天你少去惹六哥,要不然婶母也救不了你。”季茯苓叮嘱着自己的小弟弟,“你这几日不要闯祸,六哥心情不好。” “不就是京城来信了嘛。”季南醒拿起一旁的苹果啃了起来,说道,“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九姐,大哥的事情是六哥心里的一个结,如今药域谷的那位要成为了玄睿王朝最尊贵的王妃,我们季家没有立场去阻止。” “早在十年前大哥脱离季家,你以为真的只是不想给季家找麻烦嘛?”季南醒脸上挂着笑意,依旧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十五六的少年,眉间已经没有了稚气,反而沉稳了不少,“季家的麻烦还少嘛?咱们大哥什么时候怕过麻烦,都只是为了护住那位罢了。” 话说到这里,季南醒伸了一个懒腰,“九姐,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着懒洋洋走了出去。 是啊,季南北怎么会怕麻烦呢。早在他决定要救叶琈珣的那一刻起,他就将所有的事情计划好了,脱离季家,隐姓埋名,知道自己不能陪她走到最后,连退路都给她安排好了。 季南北改为纪明南,便不在是季家的人,季家没有任何权利去阻止一个女子改嫁。她的大哥啊,怎么那么傻。 这件事情季南醒都能看明白,季南易自然也明白。 季南易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手里握着一块鱼形玉佩,背面刻了一个北字,每个季家嫡亲一脉都会有一个玉佩,男子皆以鱼形玉佩,女子则是根据自己的名字各自打造,季茯苓就有一个茯苓草形状的玉佩,背面刻着她的名字。 这个玉佩是十年前,季南北最后一次来季家,亲手交给他的。 “大哥,人已经救了,为什么要离开季家?!”季南易看着脸色苍白的季南北,伸手搭在了他的脉搏上,剑眉微蹙,“大哥,你的身子……” “无碍。”季南北收回自己的手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就是虚弱一些,别的没什么。” “大哥!”季南易愤怒、心疼、不解,看着面前已经换了面容的男子,痛心疾首地说道:“你也是医者,最是清楚自己的身子,现在你都自身难保了,你怎么照顾她?!还有你将毒引到自己身上,就算你有长寿之身,你也活不过十年!你是季家人,从小你就教育我,事事要以季家为先,如今你要弃季家为不顾,大哥,你还是我大哥嘛!”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面前的大男孩眉间稚气未退,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季南北轻笑一声,像以前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弟,自我记事起,父亲便教导我要担起季家大任,这些年我便是按照父亲所托行事,如今我累了,二十多年皆是为季家所活,现在我想要为自己而活,季家没了大哥不会垮,现在,她需要大哥照护,平生我只任性这一次。” “季家没有你也不行啊。” 季南北看着面前还有些孩子气的少年,“不是还有你吗?若是你不愿意,我已经给你二哥修书一封,让他尽快赶回来,想必有他在,季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不过,按照你几个哥哥的性子,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接手季家,你还是要做好准备。”季南北笑着说道。季家其他几位,最是不喜欢拘束,阿弟,季家还得你来。” “阿弟,你现在心有不解,日后你若有幸遇到所爱之人,或许你会明白我今日之事。” “阿弟,不论日后我与她如何,你都要记住,那只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勿要冲动行事。” 季南易轻笑一声,从回忆中抽回,喃喃说道,“其实你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是大哥,小弟心中亦有不甘!”你为她付出那么多,如今她却心安理得地嫁做他人妇! “甘遂!”季南易冷声喊道,声音刚落下,便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随从打扮的男子,抱拳说道,“公子。” “去京城将希儿和诺儿带回来!”季南易提笔写下一封信连同季南北玉佩一起交给了甘遂,若是有人拦你,你便将这个交给诺儿。” 纪绵希与纪衍诺他绝对不会留给叶琈珣的!季家的孩子,断不会流落在外,认他人作父! 纪衍诺虽然不是季南北亲生的孩子,却是季南北一手带大,视若己出,在季南易心里,也早已将他当作是季家的孩子,而且他还那么出色! 甘遂领命后,便离开了季家。 此时京城也热闹非凡,听闻那晚紫凌王为了就一个女子,丧命,又有人说那个女子与已故紫凌王妃长得一模一样,紫凌王有意迎娶。 一夜之间,紫凌王要迎娶新王妃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京城,而雪斋内则是一片祥和。 纪绵希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在京城素来待不住,有好几次闹着要回药域谷,叶琈珣都安抚了下来,现在由言睿渊和纪衍诺带了出去。 看着面前蹦蹦跳跳,左手拿着一个兔子灯笼,右手拿着一串糖葫芦,一脸天真无邪的纪绵希,言睿渊的眸子里便带着几分柔和,感觉到身边的少年近日里有些沉默寡言,知道他心中所想,“可是担心师娘?” 少年稚嫩的脸上并未有太大的波澜,也并未瞒着身边的好友,“如今人人都在传娘亲要嫁进紫凌王府,最近娘亲与皇家走得颇近。” “你也相信外面所传?”言睿渊的目光落在了低头在面具摊上挑东西的小女孩身上,淡淡地问道。 “只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吗?”纪衍诺淡淡地说道,“早在爹爹选择出谷来京城的那一刻,他似乎就做好了某种决定,我不知道阿爹娘亲与紫凌王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娘亲的确对紫凌王有着不一般的感情。” “若是娘亲能幸福,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他的目光亦落到了那个少女的身上,“我答应过爹爹要照顾好希儿。” 若是叶琈珣真的再次嫁到紫凌王府,那么纪绵希的身份就会变得很尴尬,即使宋寒濯不介意,在京城纪绵希难免会受到一些流言蜚语的波折,那是他与双亲一起呵护这么多年的宝贝,他不舍得。 但是他没有理由去阻止叶琈珣,更不能打着儿子的旗号,将她绑在药域谷,若是宋寒濯能给她幸福,纪衍诺倒是愿意放手,药域谷和纪绵希他都会照顾很好。 第三百四十八章 “其实你该听听师娘怎么说。”言睿渊素来沉默寡言也不会安慰人,“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纪衍诺只是笑笑并未说话,言睿渊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还得当事人想明白。 “哥哥,大师兄,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跑回来,眼睛清澈,将手中的面具递给一旁的纪衍诺,“哥哥,我想要这个。” “好。”纪衍诺笑着应下,伸手抱起面前的小女孩,正欲付钱,言睿渊已经先他一步将钱付了,看到小女孩手里玩着的狐狸面具,神色不由得柔了几分。 纪绵希心安理得地窝在自家哥哥怀里,自从纪明南去世后,纪衍诺对她简直是千依百顺,事事都顺着他,大师兄也是。 “哥哥,我有点饿了。”小女孩脆脆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娇气,这段时间,纪绵希几乎什么每天都黏着纪衍诺,如今像是一只小猫儿一般窝在自己的怀里,乖巧的让人心疼。 “好,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红烧狮子头、糖醋鲤鱼、松仁桂鱼……”小女孩掰着手指头说道,纪衍诺一一记下,抱着她走进了聚客楼。 雪斋。 “夫人。”淡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叶琈珣穿着一件素衣,手持一本医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少爷派人传来话,说今日不回来吃饭了。” 叶琈珣放下手中的医书,琉璃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淡声说道,“我知道了,让厨房备几样诺儿与希儿爱吃的糕点,免得他们回来饿了。” 淡竹应下,忍不住说道,“夫人,最近少爷和小姐总是早出晚归,您不管管?” “有渊儿护着,不会有什么事情。”叶琈珣脸上闪过一丝难过,“这个孩子再躲着我。” “您倒是跟少爷解释一下啊。”淡竹有些着急地说道,“母子之间,还是要沟通的。” 叶琈珣目光落到窗外的树上,淡淡地说道,“紫凌王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淡竹你收拾一下,我们回药域谷吧。” 这下换淡竹愣住了,“夫人,您说什么?” “回药域谷。”叶琈珣轻笑一声,“怎么在京城呆久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嘛?” “不是,您不是答应了紫凌王不回去了嘛?而且您还从纪宅里搬了出来,奴婢以为……” “以为什么?”叶琈珣看着面前跟在自己身边十年的丫鬟,“以为我会嫁给紫凌王?” 不等淡竹回答,叶琈珣淡淡地说道,“过几日是阿南的忌日。”少妇声音淡淡的,带着丝丝怀念,目光落在远处,似乎在怀念什么,喃喃说道,“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夜凉如水,夏夜的风带着点点的凉爽。夜晚出行的认便少了,纪绵希玩了一个尽兴,趴在纪衍诺的背上,小手搂着他的脖子,言睿渊临时去处理一些事情,便先行一步。 “哥哥。”纪绵希趴在少年的背上,其实他的哥哥也才十三岁,依旧是个未长大的少年。 女孩的声音甜糯,带着几分娇憨,“你是不是再躲着娘亲?” 纪衍诺身子微微一僵,托了托快要滑下去的女孩,淡声说道,“没有。” 女孩歪了歪头,搂着少年的手紧了紧,声音里带着委屈,“他们说娘亲要嫁人了,哥哥,娘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少年托着女孩的手一紧,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胡说什么,娘亲怎么会不要我们,别胡思乱想,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我们的娘亲。” “哥哥。”少女将脸贴在少年的背上,喊了一声哥哥,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哥哥,你累不累?” “不累。”少年稳稳地将女孩背在自己的背上,柔声说道,“希儿乖,你要是困了,就趴在哥哥背上睡,一会儿到家了哥哥会叫你。” 女孩摇摇头,“哥哥,你会不会不要希儿?”女孩的声音糯糯的,语气里带着小心,又接着说道,“我以后会乖乖的,不再弄乱药材,也不会随意破坏药田,我还会将自己的蜜饯分给哥哥,会乖乖地听话,乖乖地练字读书,哥哥,你可不可以一直陪着希儿?” 说到这里纪绵希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几分哽咽,纪衍诺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背上有些湿润,他的心猛地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他想到了这几日纪绵希一直黏着自己的原因,却没有想到女孩会如此不安。 纪衍诺蹲下身子,女孩猫眼儿里蓄满了泪水,抽抽噎噎的,他伸手给女孩擦了擦,“希儿为什么会这么说?” “爹爹走了,娘亲会爱上别人,会和别结婚生子,会爱别的孩子,大师兄早晚会回言家,希儿只有哥哥了。”纪绵希哭得很是伤心,像是积攒了很多的委屈一下子发泄了出来,“希儿还会做噩梦,梦见一个姐姐浑身是血,她也离开了,哥哥,我很怕,很怕!” 女孩哭着还打了一个嗝,“我好像回药域谷啊,我不喜欢待在这里,这里的人都很坏,他们会说娘亲的坏话,会偷偷地骂希儿,他们一点也不好,我好像回药域谷……” “没事了,没事了。”纪衍诺将女孩抱在怀里哄着,眼睛微微湿润,“希儿,不怕,哥哥答应你,哥哥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希儿!” 月光之下,一个少年稳稳地背着一个女孩,步履稳健,一步一步走向雪斋。 玉竹一直再门口等着兄妹两个人,远远地看到二人连忙迎了上去,“少爷。”正要接过纪绵希,纪衍诺制止道,“希儿睡着了,我把她背进去。” 安置好纪绵希,纪衍诺看着床上依旧带着泪痕的女孩,低声吩咐道,“玉竹姐姐,麻烦你给希儿擦擦脸。” “好。” 话音刚落,便听见外面有动静,叶琈珣一身素衣走了进来,“诺儿。” “娘亲。”纪衍诺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面前的女子依旧温柔,近日倒是有些消瘦。 叶琈珣见他面上有汗,掏出帕子,“累不累?瞧你满头大汗,希儿那个丫头是不是又不乖了?” 纪衍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接过叶琈珣手中的帕子,说道,“谢谢娘亲,希儿今日很乖,带她去了街市上玩了一天,今日累坏了,已经睡下了。” 叶琈珣脸上闪过一丝失落,笑着上前整理了一下少年的衣襟,“你也去洗洗休息吧,希儿这边我会照看。” “有劳娘亲了。”少年语气恭敬又疏远,叶琈珣看着少年有些瘦削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内室,看到自己的女儿正睡得香甜,伸手接过一旁婢女的扇子,轻轻地打着扇子,玉竹绞了一个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给纪绵希擦拭。 纪衍诺刚出了小院,便遇见了办完事情回来的言睿渊,“师兄。” “希儿休息了?”言睿渊问道。 “嗯,睡着了。”纪衍诺淡淡地说道,看着面前的比自己大一岁的少年,“师兄在京内带了多少人?” 言家是隐秘的大家族,人手一般都是放在暗处,这次言睿渊进京,表面上是进京照顾师娘师妹,暗地里也会处理一些言家遗留在京城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言睿渊剑眉微蹙问道,“大概几十人。” “我需要查一些事情,需要借些人手。”纪衍诺说道。 言睿渊并未问是什么事情,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明日我给你安排好。” “多谢师兄。”纪衍诺拱手行礼。 言睿渊点点头,“早点休息。” 过了没几日,京城赵府尹家里的嫡姑娘失足落水,差点丧命,王侍郎家里的公子骑马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得在床上躺一段时间,张大人家的小孙子调皮捣蛋去套马蜂窝,被蛰得满脸是包,将张大人心疼坏了。 言睿渊听着外面的人津津乐道地说着,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你借我的人就是去办这些事情?那些人惹你了?” “并无。”纪衍诺淡淡地说道,“他们惹哭了希儿,自然是要受些教训的。” 却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言睿渊眸子瞬间沉了下去,冷声说道,“是该受些教训,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师兄要是知道了,那些人就不是现在这样受点小伤了,言家毕竟远离京城,有些事情我出手比师兄出手要合适。”纪衍诺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 面前的少年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身上那股沉稳,倒是季南北有几分相似,风骨越发的像了。 “你就不怕师娘知道了责备你?”言睿渊眼里带着一些笑意。 “娘亲有多护短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左右不过是训斥两句,我又不碍事。”纪衍诺望着京城来来往往的人,叹谓一声,“京城繁华似乎永远都这么繁华,倒是有些怀念药域谷清净的日子了。” 言睿渊在人群中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淡声说道,“我倒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三百四十九章 纪衍诺顺着言睿渊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十一二岁左右的女孩,一身红衣,身旁跟着两个随从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唯恐行人冲撞到她。 宋长宁,纪衍诺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淡的移开了视线,他不喜欢皇家人,从一开始进到京城,在纪明南还在的时候,他就不喜欢皇家人,尤其是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纪衍诺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若是没有答应叶修安进京,他们一家人是不是就会永远快乐地生活下去。 想到这里,纪衍诺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明明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如今不得不快速成长。 言睿渊似乎感受到了身边少年的情绪变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之间无需语言安慰。 正说着,那抹红色的身影便走进了聚客楼,路过雅间时,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那里的少年。修长的身姿,清冷的面孔,不似自己的皇兄矜贵冷酷,她知道这位便是纪宅的少爷,也是她皇婶的儿子。 脚步一顿,转身走进了雅间,“鹤轩哥哥。”鹤轩是纪衍诺的字。 两个少年没有想到女孩会走进来,只是一瞬间,纪衍诺变将自己眼底的所有情绪敛去,起身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道,“草民见过公主。” 宋长宁径自走了进去,目光只是在言睿渊的身上扫了一眼,便落在了纪衍诺身上,“不必这么多礼,本公主是跑出来玩的,鹤轩哥哥就叫我长宁吧。” “草民不敢。”纪衍诺低头说道,语气疏离而又清冷,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距离感。若是换成别人,必然是惶恐,眼前的少年,与其说是惶恐,不如说不在乎,他好像……真的不喜欢皇家人。 宋长宁身为王朝的第一公主,从小便深得帝后的喜爱,这几年宋瑜琏成长颇快,对自己的妹妹甚是护佑,整个京城谁见了她不得诚惶诚恐地讨好,面前这个少年面对自己的亲近,竟然冷冷地拒绝了。 她性子虽然娇蛮,但是不傻,甚至有着皇室独特地敏锐,眼前这个少年不喜欢她,甚至带着淡淡的厌恶。 想到这里,宋长宁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讨厌,还是一个草民。 宋长宁心里莫名有一种难过,嘴巴微微一瞥,上前一步,扯过纪衍诺的衣角,杏儿眼里透着一股委屈,“鹤轩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 纪衍诺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精致的小姑娘,只是比自己的妹妹大两三岁而已,那双杏儿眼里带着一些委屈,清澈的眸子甚至可以映出他的脸,仰着头问自己是是不是讨厌她。 “公主多虑了,草民不敢。”只是一瞬间的心软,纪衍诺后退一步,与宋长宁保持距离,将自己的衣角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站定身子,说道,“草民还有事情,先行告退!” 言睿渊自始至终都未说一句话,只是抱拳行礼,随着纪衍诺一起离开,宋长宁望着纪衍诺离开的背影,杏儿眼里那里还有半分委屈,尽是戏谑。 “去广恩斋买一些芙蓉糕给雪斋的小姐送过去。”宋长宁侧首吩咐道,身边的随从领命便走了出去。 或许她可以曲线救国一下。 叶琈珣带着纪绵希与纪衍诺回到了药域谷,只是简单的祭拜了一下,然后叶琈珣便将自己关在了梨落院,吩咐谁也不能去打扰。 纪绵希趴在栏杆上,望着药田里的草药,一个少年正在小心翼翼地打理着药田,言睿渊亦是覆手而立。 “师兄怎么不去帮哥哥?”纪绵希歪着头小声问道。 自从这个小丫头醒来,从一开始黏着,到后来躲着,与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而言睿渊也不是一个会聊天的性子。 “这块药田他自己能打理好。”言睿渊侧首看着面前的小姑娘,扎着两个小发髻,原先胖乎乎的小脸,如今有些消瘦,眼睛像是圆圆的,像是猫儿眼,清澈明亮,让他的心软了一下。 纪绵希不再说话,要是搁在以前,这个丫头定会没完没了的说个不停。想到这里,言睿渊竟然有几分心疼。 药域谷素日里是有人打理的,一阵清风过后,送来淡淡的药草香,似乎又回到了那段幸福的时光。 多年以后,身边的女孩又变回了当初的模样,可是言睿渊却忘不掉,趴在药亭栏杆上的那个女孩,小小的年纪,眼睛里充满了忧伤。自此他便想照顾她一生。 只在药域谷待了数日,宋寒濯便亲自来接人,这次纪衍诺没有选择跟叶琈珣离开。 叶琈珣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长成少年的孩子,柔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跟娘亲回去?” 她知道面前这个孩子心性早熟,一旦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如今他还是想要试试,对于母亲来说,孩子不论多大,始终都是孩子。 纪衍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孩儿答应过爹爹要打理好药域谷,此次回来,孩儿便决定留下来,至于希儿,她若想要留下来,孩儿定会照顾好她。” “我要跟着哥哥。”纪绵希连忙走到纪衍诺身后,紧紧地扯着纪衍诺的手,望着叶琈珣说道,“娘亲,我要陪哥哥。” 叶琈珣望着两个孩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你们照顾好自己,玉竹,子苏。” “夫人。” “照顾好诺儿与希儿。”叶琈珣叮嘱了一番,不在多说,转身跟着宋寒濯离开。 众人十分惊讶,原本以为叶琈珣会留下来陪着他们毕竟在场的人都看出来,纪衍诺实在试探她。 叶琈珣不是没有看见孩子眼里的委屈,她真的动了要留下来的念头,只是一瞬间而已,众人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看着叶琈珣的马车缓缓离开,纪绵希猫儿眼里蓄着泪水,始终没有流下来。 “哥哥,娘亲真的不要我们了。”小姑娘声音颤抖,带着无尽的委屈,两年前她还是父母最宠爱的宝贝,就算她闯了再多的祸,也会有人护着她,父亲走了,似乎母亲也走了。 “不会的。”纪衍诺半蹲下身子,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髻,“你要是想娘亲了,哥哥陪着你去。” 马车上,淡竹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叶琈珣,“夫人,方才奴婢瞧着小姐都快哭了,少爷虽然不善表达,心里定是伤心的。” “若是我强行将他们带走,在京城他们更不自在。”叶琈珣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我既然又选择了宋寒濯,定然不会反悔,诺儿是一个有主见的孩子,在京城他总是躲着我,想必是不自在。” 车帘随着马车的震动,一开一合,叶琈珣望着外面的风景,幽然说道,“只要诺儿相通了,希儿自然也会相通的。” 她素来不在乎世人说什么,说她忘恩负义也罢,说她不知廉耻也罢,她统统不在乎,算上上辈子,她活了这么久从,也该为自己活了,至于两个孩子,想到这里,叶琈珣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与亏愧疚,望着天边滑过的飞鸟,阿南,你是否会怪我? 将叶琈珣送回了雪斋,望着面前这个矜贵沉稳的男人,叶琈珣嘴角微勾,“我就不请殿下进去喝茶了。” 宋寒濯知道她心情不好,柔声说道,“既然舍不得,为什么把他们带回来,或者你留下来陪他们。” 叶琈珣沉吟了一下,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忽而笑,像是夏日里的清风,又似湖边的绿柳,“我若是留下来陪他们,殿下又该三天两头地忘药域谷跑,到时候圣上找不到人,娘娘就该来了,这般折腾,还不如一开始我就乖乖待在你能找到的地方。” 宋寒濯悸动,伸手将叶琈珣拦入怀里,沉声说道,“珣儿,我会陪你一起等。”等到你完全没有顾虑的那一天。 过了这么多年,两个人都不是当年的自己。叶琈珣有着她割舍不下的东西,比如那两个孩子,如今若素离开,对于孩子,叶琈珣更加是小心。 人回来了,却派了不少人手留在药域谷,时刻给自己报信。 甘遂刚刚踏入京城,叶琈珣便收到了消息。她把玩着手中的信条,烛火映在她的脸上,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淡竹,让人照顾好诺儿与希儿,另外留意一下甘遂的行踪。” 甘遂是季南易的心腹,此时来京,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信纸遇上烛火,很快燃烧殆尽。 单手托腮,望着外面的雨,看来不久之后,她的回一趟季家了。 做了这么多年的无寻,她从来没有后悔过,她曾经想过,若是可以,她愿意做一辈子的药域谷的无寻。在季南北死的那一刻起,世间便再也没有无寻夫人了,而十年前离开的叶琈珣回来了。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夏天就是这样,一场雨说来就来,看样子又要下一晚上了。依稀听见淡竹吩咐人将院子里的花草全部搬进来,叶琈珣念着自己纪宅里那一片药田。 第三百五十章 明月阁内,一位紫衣女子慵懒地躺在美人榻上,房间内摆着一把古琴,紫金香炉里燃着安神香,似乎外面的喧闹都与他无关一般。 伯琴推门走了进来,进门便看到一副美人休憩图。时间匆匆而过,在这个女子身上留下的痕迹少之又少。上天对她格外优待,这些年明月阁在紫凌王府雨玄霄阁的护佑下,已然成为了天下第一楼。而明月阁不单单是开青楼那么简单,这几年开始涉足其他生意,做的也是顺风顺水。。 “何事?”温言听见动静,那双明媚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来人,声音里透漏着慵懒。 “叶府派人送来信,今日小少爷便不过来了,让夫人放心。”伯琴笑着说道,这些年她待在明月阁已经开始隐退,不在接客,转为了幕后管理,她是最早一批十六香之首。 退下来之后,温言也曾想让她选一个自己心仪之人,明月阁会出一部分嫁妆,加上这些年自己攒下来的一些积蓄,足以让自己风风光光出嫁。 或许是在风月场所呆久了,看多了人的心,反而觉得一个人也挺好的。她曾羡慕温言,敢爱敢恨。 当年与叶府的婚事轰动了整个京城,红妆十里,整整热闹了三日。在世人的眼中,尽管温言管理明月阁,又与已故的紫凌王妃交好,但她的身份依旧是一个混迹风月场所之人。有人说她是温家庶女,无奈才落到明月阁,温家固然是地方世家,但是叶府亦是高门显贵之家。 先不说之前叶府曾是宰相门府,就算之前的叶家一夜之间被叶修安送上了绝路,朱雀街的叶府虽无一官半职,但圣上厚爱。在叶琈珣“去世”后,又是唐婉留下的唯一血脉,不论是将军府还是中宫皇后娘娘都十分照拂。 叶修安成为了京城唯一一个没有半点官职,却谁都要礼让三分之人。加上叶修安满腹才华,颇有京城第一公子之名。 银发白衣,眉间一点朱砂,似谪仙下凡。京城之人都在猜测,这位矜贵的叶公子会找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却没有想到,却娶了一个青楼女子。 三年之后,温言与叶修安和离,在京城亦是闹得沸沸扬扬。和离还是温言提出来的,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伯琴真的很羡慕面前女子的潇洒与果敢,活得肆意飞扬,好似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羁绊住她。 她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亦言论,我行我素,将明月阁打理的井井有条,甚至不必任何一个男子差。 “我知道了。”温言翻身做起来,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媚气与娇媚,“我方才看了一下近日的账本,有些地方还需你去查看一下。” 话音刚落,一旁的丫鬟变将账本奉上,伯琴上前几步,看着温言将账本上的几个地方指出来,“前一段得月台新到的一批首饰出了出了一些问题,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现在这个几处有些奇怪。” “得月台之事,我略有耳闻。稍后我便去查探。”伯琴一一应下,温言吩咐事情简单明了,对待人事皆是赏罚分明,深得明月阁人的尊重。 待伯琴离开后,凌安郡主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温言托着下巴,已经习惯了凌安郡主的行事风格。 “你倒是清闲。”凌安郡主看着悠闲自在地躺在美人榻上,翻着手上的一个话本,一气就不打一处来。 “阿珣死而复生,回到了京城,韫儿最近也是乖巧懂事,明月阁的生意亦是蒸蒸日上,我不在这里看话本,还能做什么?”温言翻了一页书,最近这话本真是出的越来越没有质量,看来得好好整理一下知晓书局了。 “三皇嫂回来了,可是两个孩子没有回来,而且太后娘娘多次提到婚事,皆被三皇嫂委婉拒绝了。”凌安郡主信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叹口气说道,“你说两个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为什么三皇嫂就是不松口呢?” 温言轻笑一声,顿时觉得手里的话本子不好看了,纤纤玉指摩擦着茶杯杯身,嘴角勾起一抹隐约的笑意,缓缓开口,“你可别忘了,当初阿珣可是负伤离开,若不是季南北舍命相救,你家三皇嫂早就成了一抔黄土了,还能让紫凌王守得云开月。” “十年了。”温言说道,“十年阿珣都是以无寻的身份生活,十年能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十年可以让一名美艳动人的少女变成一个满脸沧桑的妇人,可以一个婴儿变成一位少年,可以一棵小树长成参天大树。” 她的声音缓缓流进凌安郡主的心间,“阿珣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叶琈珣了,她既是叶琈珣,更是无寻,是药域谷谷主的遗孀,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身为一个母亲,率先考虑的就是孩子。” “说的好听。”凌安郡主对着装深沉的某个女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冷声说道,“你要是考虑孩子,当初怎么跟叶修安和离啊?” “我自然是不能跟阿珣相比。”温言讪讪地摸了一下鼻子,说道,“那是叶修安精神出轨,你能忍受你家那位心里住着一位白月光,时不时地拿出来想一想?” “老娘当初拒绝了魏冥堇就是因为这,既然做不到始终如一,我自然不稀罕做唯二。”女子的声音清脆动人,掷地有声。 “行行行,你有理。”凌安郡主决定不在跟面前这个女子讨论这件事,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女子总能说的头头是道,还让她觉得特别有道理。 “你说的都对,可是他毕竟不符合礼法。”凌安郡主小声说道。 温言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你觉得我在乎吗?”她要是在乎,当初就不会跟叶修安和离。 好,我闭嘴。凌安郡主扭头捏了一块糕点,她这是来这里找怼呢。 “我看你还是少来这里吧,省的你家那位说我把你带坏。”沈誊巍可是一个一板一眼之人。 凌安郡主毫不在意地挥挥手,捧着糕点吃了两块,目光又忍不住落在了翻书的温言身上,小声问道,“你最近有没有见到叶修安啊?” 温言神色如常,淡淡地说道,“未曾。”这几段时间,叶艾韫也是由叶府的下人送过来,叶修安已经很长时间不来明月阁了。 自从两个人和离,叶修安三天两头出现在明月阁,好像从那天之后,叶修安似乎很久没有来明月阁了。 温言晃了一个神,随即冷笑一声,不来正好,她倒是落得一个清净。 凌安郡主张张嘴,端起桌子上茶杯一饮而尽,想起沈誊巍跟她说的事情,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阿言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生气啊?” “什么事情?”温言放下书,看向凌安郡主,这个女人向来大大咧咧,性子里带着一些娇蛮,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忍不住问道,“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 “算是吧。”凌安郡主硬着头皮说道。 温言微微挑眉,“说说看。” “叶修安好像要再娶了。”凌安郡主小声说道。 温言神色一顿,随即一笑,“我还当什么事情呢,他要再娶,跟你有什么关系,堂堂叶府的的公子,正值壮年,再娶一位夫人不足为奇,我与他已经和离,娶与不娶,与我何干?” “那个……那位姑娘现在正住在我府上。”凌安郡主接着说道,“我向你保证,我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这件事,你也知道沈誊巍就是一个傻的,他对叶修安那是死心塌地,叶修安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前一段时间他就跟我说,要接一个姑娘在府上暂住几日,我便没有多想,前几日我无意间听见那位可能是叶修安的白月光。” “而且今日还将那位姑娘接近了叶府。”凌安郡主抬眸看向温言的神色,看不出喜怒,接着说道,“他们都说,叶修安要娶了那位姑娘,我觉得不该瞒你,但是又不该怎么说。” “你说你们来都和离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嫁,他也不娶……” “我知道了。”温言淡淡地说道,信手倒了一杯茶,将茶捧在手心里,袅袅烟雾看不清她的眉眼,“这样也好,他也算是如愿以偿了,终于将自己的白月光娶进门了。” 呵,渣男! 温言知道,叶修安虽然不在朝堂,但是他的婚事不会一直拖着,镇远将军那边也是担心着,他迟早是要再娶,只是没有想到,会这般……突然。 “你不生气?”凌安郡主企图从温言的脸上看出别的神色,除了淡然还是淡然,冷静的让人害怕。 “我为什么要生气?”温言反问一句,笑着说道,“他迟早是要再娶的,更何况就算那个女人又不是你介绍给他的,原本就是男女婚嫁之事,我与他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除了是我孩子的爹,实在找不出让我觉得特别的地方。” “那就好.”凌安郡主讪笑道,看着温言淡淡的神色,“叶修安就是没有眼光!回头咱把韫儿接出来,绝对不能让他叫其他女人母亲!” 第三百五十一章 对面的女子说的慷慨激昂,一点也没有方才心虚的模样,“你今日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若是你早就想要告诉我这件事,为何之前一直拿阿珣的事情来说?”温言可不会这么好糊弄,别看这个凌安郡主已经是做了娘的人了,做事还是随着自己性子来,若不是有沈誊巍和皇室护着,估计坟头草都长的一人高了。 “瞧你说的。”凌安郡主有些心虚地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有个缓冲嘛,我的为人你还相信不过嘛?” “就是太知道你的为人了。”温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记得把近水楼的帐结了。” 凌安郡主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连忙讨好道:“阿言,咱们来谁跟谁啊,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站你这边。” 温言将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无情地推开,笑道,“亲兄弟,明算账。这个月你在近水楼拿了多少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青颖那个丫头不好意思给你要,那就我来做这个恶人。” 近水楼与得月台皆是明月楼的产业,名义上是由青颖掌管。 “温言这就过分了啊!”凌安郡主有些恼怒地起身,说道,“怎么说咱们也是姐妹,你就这么对待我!阿珣还没有说什么呢!” “郡主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还不如找时间去把帐结了。”温言淡淡地说道,面对凌安郡主这般情形,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哼,臭温言!本郡主才不要理你呢!”凌安郡主转身气冲冲地离开。想她堂堂一个郡主,太后娘娘都宠着她,只有温言这个坏人,处处欺负她!要不因为看在阿珣的面子上,她才不会管他呢,最好让叶艾韫认别人做娘! “郡主。”伯琴看着凌安郡主气冲冲地离开,唤了一声,又看了看房间内,估计又是温言惹到这位小祖宗了。 自从凌安郡主从封地回到京城,每每在温言这里碰壁,回回气得跳脚,下次依旧来,明月阁内的人早已习以为常了。 “夫人,您又惹郡主了。”伯琴笑着说道,将最新的册子放在一边,“方才我见郡主气呼呼地走了,估计且得等几日才会上门。” “嗯。”温言淡淡地说道,“那我就能清净几天了。” 伯琴掩嘴偷笑,“要是让凌安郡主知道,您回回将她惹生气的缘由,说不定又要扬言与您断交。” 温言与那位凌安郡主还真是欢喜冤家,每每见面都要吵上一番。这个凌安郡主看着嚣张跋扈,实则心思简单,性情纯真,每每都要被温言套路。 “那正好,省的让她来这里烦心。”温言拨弄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想到凌安郡主方才说的话,心里一动,吩咐道,“套个马车,去趟叶府。” “好。”一旁的铃儿应下,走了出去,伯琴拨弄着房间里的熏香,疑惑地问道,“小少爷不是不来嘛?夫人要去亲自接?” “有段时间没有见小家伙了,还真是有些想念。”温言起身,走到屏风内,开始换衣服。 伯琴不疑有他,毕竟觉得温言想念孩子也是正常,一想到叶艾韫那张俊俏的小脸,可爱的模样,伯琴脸上也不由得挂上了笑容。 叶艾韫聪明伶俐,长得也是眉清目秀,每次来都将明月楼的人个个哄得十分开心,恨不得将心肝挖出来给他。 一辆马车缓缓地停在了叶府,从上面下来一位紫衣女子,肌肤娇嫩,神态悠闲,举手之间带着一股娇媚之气。铃儿将温言扶了下来,麻利地去敲门,开门的小厮一看到温言,愣了一下。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禀报?”铃儿泼辣地说道,“夫人来接小公子了!” “是!”小厮正欲转身去报,温言早已抬脚走拉进去,淡声说道,“无碍,一起进去吧。” “可是夫人……”小厮还想说什么,看到温言的眼神,瞬间低下头,不再说话,额头上早已冒出了一层汗。 此时大厅。 叶艾韫看着坐在大厅里的女子,与叶修安有几分像的眉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个人好生奇怪,来到自己家里,父亲都不在,还赖在这里不走,要不是爹爹教导他,为人者要守礼,他早就命人将其赶出去了。 “韫儿。”胡秀儿半蹲着身子,柔声说道,“你爹爹经常跟我提起你,今日见到你果然聪明可爱。” “吃不吃糖?”胡秀儿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倒出两颗糖,笑着说道,“你爹说你喜欢吃糖了,这个是舞袖山下最有名的一家蜜饯店里的糖,好多人不远千里也要去尝一尝。” “我娘亲说了不能要陌生人的糖。”叶艾韫瞅了一眼胡秀儿手里的糖,往后退了一步,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戒备,“而且,我爹说错了,我不喜欢吃糖!” “你这个孩子!这个可是我家小姐命人排队带回来的,你怎么不识好意?”胡秀儿身边的丫鬟趾高气扬地说道。 “我不是陌生人。”胡秀儿瞪了一眼身边的丫鬟说道,“我是你爹的好朋友,你方才也看见了,我与你爹爹是旧相识,唤你爹爹一句师兄,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姑。” “哦。”叶艾韫应了一声,“可是你认识我爹归认识我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还有以后你要是想要找我爹,那就去找我爹,不用拿几块糖来收买我,我要是想吃糖,我娘亲自然会跟我买,再说了。” 叶艾韫那副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一抹坏笑,“我不想要一个继母。” “你无礼!”胡秀儿身边丫鬟呵斥一声,胡秀儿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住,看着面前的小孩子,虽然长得像叶修安,眉眼之间还是有其他人的影子,看着真是让人讨厌啊。 “韫儿。”一道清媚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叶艾韫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容,扭头望去,温言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欢快地跑了过去,“娘亲。” 温言稳稳地接住他的身子,看着小家伙红红的脸颊,低头笑着说道:“有没有想娘亲啊?说好的今日要去娘亲那里,怎么没有去呢?” “被一个奇怪的人耽搁了。”小家伙赖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像是一只纯洁无暇的小羊羔,没有一点方才的尖锐之气。 胡秀儿顺着声音亦是望了过去,只见门口站了一位紫衣女子,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娇媚之气,妖而不艳,媚而不俗。这便是温言了。 那个与已故紫凌王妃并称京城双姝的女子,真的美的动人心魄。怪不得叶修安会迎娶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大概天下男子都会心甘情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吧。 温言亦是打量着站在大厅内的女子,一袭桃白色衣裙,相貌娇媚,黛眉红唇,倒是一个美人,也不枉叶修安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这位便是姐姐吧。”胡秀儿提着裙子走过去,微微福身,笑着说道,“在信中师兄多次提起过,今日一见,姐姐果真是美艳无双啊。” 温言秀眉微挑,淡淡地说道,“这声姐姐我可不敢应,我与叶修安早已经和离。” 胡秀儿听出了温言的敌对之意,淡然一笑,举手扶了一下发髻,笑“温姑娘说的对,叫姐姐的确不合适了,是我冒犯了,觅霜,还不快去给温姑娘倒茶。”转而又对温言抱歉一笑,“温姑娘突然到访,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言语之间,皆是主人做派。 “茶倒是不必了。”温言眸子微冷,这个女子在无声的挑衅自己,“在叶府住了这么多年,叶修安的茶不知道喝过多少,不稀罕这一杯,我今日来是接孩子的。” “韫儿。”温言牵起叶艾韫的手,柔声说道,“方才表现不错,娘亲带你去蜜饯斋,今日允许你多吃几块糖。” “谢谢娘亲。”叶艾韫眼睛一亮,欢呼道,“娘亲最好了,人美心善,是世界上最美的娘亲!” “嘴巴真是甜,不枉费吃的糖。”叶艾韫从小就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吃甜的,温言担心将牙齿吃坏,便有些拘着她。 叶修安听到下人来报,心里暗道不好,连忙放下手中事务,赶了过来,正好与温言撞了个正面。 自从那日一别,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叶修安看着温言有些消瘦的脸庞,剑眉微微蹙起,“你来接韫儿?” “嗯。”温言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面前的男子,白衣胜雪,眉间朱砂,“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又似乎来的是时候,早就知道胡姑娘的存在,今日一见,不枉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言儿,你误会了。”叶修安上前正欲解释,他知道胡秀儿就是温言心中的一根刺,两个人吵吵闹闹这么多年,皆是因为这。 “不重要了。”温言淡然一笑,“只要你记住当初和离之时你答应我的事情就行。”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待叶修安回答,温言带着叶艾韫抬步就走。还未走到门温言脚步一顿,说道,“想必这段时间,叶公子也没有时间去接韫儿了,就让他留在青黛居。” “娘亲,那我是不是得改姓了?”叶艾韫仰起头问道,当初和离之时,叶修安就答应过温言,日后若是娶妻,孩子就归温言,姓氏改为温姓。 按照温言的性子,自然不会让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喊别人娘亲,想都别想! 叶修安扶额,自己的儿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上前两步,走到这对母子面前,蹲下身子整理了一下叶艾韫的衣领,说道,“臭小子,就知道你是一根墙头草,这段时间听你娘亲的话,爹爹办完事就去接你回家。” 站起身子,看着面前有些消瘦的女子,说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除了你,我不会娶其他女人的,儿子改姓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哼。”温言冷哼一声,叶修安整理一下温言的披风,柔声说道,“我知道我的信誉在你这儿已经用完了,这次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明日我会出去办一些事情,这段时间不在京城,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沈府。” 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见面没有吵架,温言看了一眼叶修安身后的胡秀儿,不知道为什么,心情竟然平复了下来,说道,“我知道了,你大概走多久?” “一个月内就回来了。”难得见温言这般温顺,叶修安柔声说道,“等我回来之后,所有的事情我都会给你一个交待。” “这一次,请相信我!” 温言望着面前的男子,心不由得一软,总是这样,一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自己不由得去相信他,罢了,“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说着转身带着叶艾韫离开了。 “娘亲,你是不是有点舍不得爹爹啊。”叶艾韫被温言抱上马车立刻贴了过来,趴在温言的大腿上问道。 温言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你那个爹,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你今天怎么亲自过来接我了,若是平日,别说接了,您问都不会,若不是今日那位师姑让娘亲有了威胁感?”叶艾韫奶声奶气的,说的头头是道。 “我是看看你有没有叛变!”温言捏了一下自己儿子的鼻子,说道,“今日你的表现不错,想吃什么,娘亲都答应你。” “我想吃娘亲之前做的糖醋鱼!”叶艾韫眼睛一亮,讨好地说道,“娘亲放心,韫儿会一直站在娘亲这一边,谁也不能抢走属于我娘亲的位子!” “算娘亲没有白疼你,今日再给你多加一道菜。”温言将叶艾韫抱在自己的怀里,还是自家儿子贴心。 叶府。 “师兄,还是第一次见你这般温柔对一个女子。”那对母子的身影消失在拐口处,望着面前这个男子,忽然有些怀念两个人初相遇的时候。 那个时候,叶修安还只是一个刚刚离开京城,游历学艺的世家公子。虽然是世家公子,但是他的身上没有半分贵公子的娇贵,明明是入门最晚的一个弟子,进步惊人。而他这头银发,也是因为自己所致。 叶修安嘴角微微勾起,看着自己的小师妹说道,“我家夫人就是这个性子,嘴上不饶人,心却十分软。” “你们不是和离了嘛?”胡秀儿脸色一变说道,“师兄,这次回去,师父他……” 话还没有说完,叶修安脸上的笑容微收,“秀儿,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妹,这次回去,也不会改变。” 微风拂过江面,越过花田,送来淡淡的清香,唐筠珩手中的剑早已舞得出神入化,脸上的汗珠,滑落在剑上,在太阳底下,闪过光芒。收了剑,随身的的小厮便送来了干净的帕子。 “将军,夫人来了。”唐克抱拳说道。 “就说我不在。”唐筠珩一边擦脸上的汗,一边说道。温馨已经提着裙子走了过来,恰巧听到自家儿子这句话,脾气瞬间上来,“你这个臭小子,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娘。”唐筠珩瞪了一眼唐克,小声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 “属下这不是看您练功嘛。”唐克有些无辜地说道,连忙抱着剑走到了一旁。唐筠珩的耳朵立马被温馨揪住,堂堂镇远大将军,疼的呲牙咧嘴,“娘,娘,娘,你轻点,耳朵要掉了。” “要是轻点你就不长记性!”温馨掐着腰,拎着唐筠珩的耳朵,说道,“你给我过来,王大人家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温馨揪着唐筠珩的耳朵,将他带到一个凉亭处,这才松开,气呼呼地说道,“我今日去赴张夫人的寿宴,正巧碰见了王夫人,你让我丢尽了脸面,你说人家王大人家的女儿,怎么就配不上你了?!你竟然口出狂言,直接拒绝了!” “娘,我不喜欢王姑娘,自然要拒绝!”唐筠珩摸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小声说道。 温馨一巴掌落在唐筠珩的肩膀上,吼道,“那你就不能说委婉点!” “你说说你,你妹妹将全京城的女子都给你找来了,你一个也看不上,跟你一样年纪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都会习武读书了,也就你天天在这里练剑练剑!”现在玄岳王朝边疆安定,这几年唐家便一直在京城,原本镇远将军夫人打算给自己唯一的儿子挑一门好婚事,谁知道自己的儿子这几年将京城的姑娘得罪了干干净净。 今日温馨去张府赴宴,被王夫人奚落了一番,这才回来找自己的儿子算账。 “娘,成亲又不是打仗,总要称心如意才行,再说了,您将一个儿子不喜欢的女人娶进来,这不是害了人家嘛。唐筠珩伸手给温馨倒了一杯茶,陪笑道,“娘亲,您是明白的。” 这点温馨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天底下那有什么一开始就称心如意的姻缘,“珩儿,你先挑了一个顺眼了,感情咱们可以慢慢培养,你看看你,眼看就要三十岁了,还没有成亲,你娘我都快成京城的笑话了。” “咱们将军府就你一根独苗,你爹也老了,还等着抱孙子呢,你跟娘说实话,你心里有没有心仪的姑娘?”温馨再次问道。 唐筠珩脑海中闪过一张清秀的脸庞,随即说道,“没有。” 温馨有些挫败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心疼,“珩儿,你不会还惦记着你表妹了吧?你听阿娘说啊,珣儿是个好孩子,可是他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你可不能夺人所爱!” 唐筠珩:“……”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娘亲,连忙说道:“娘,我对珣儿表妹绝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您不要胡思乱想了,儿子只是单纯地没有心仪的姑娘而已。” “没有心仪的姑娘。”温馨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家儿子的这句话,又联想到了一些事情,脸色一变,说道,“珩儿,你不会喜欢男子!” “噗!”唐筠珩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连忙站起来,,“娘,您胡说什么呢!绝对没有,儿子绝对不喜欢男人!” 唐筠珩越是这样急着撇清关系,温馨越觉得有问题,“这几年,你看看你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二十好几了,你还是……”温馨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站在不远处的唐克,“你身边就只有唐克一个人,院子里也不让丫鬟伺候,还都是小厮……”小厮貌似长得都很白净。 自家娘亲的话真是越说越离谱,唐筠珩连忙打住,“娘亲,我真的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你证明给我看!”温馨说道。 一时间唐筠珩有些不知所措,怎么证明自己喜欢女人,随便找一个女人嘛? “舅舅!”听到这个声音,唐筠珩如同听见天籁一般,连忙应道,“公主啊!舅舅在这里!” 只见宋长宁拎着一个笼子跑了过来,小脸红扑扑的,温馨见了立马心疼地说道,“公主哟,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跑来了?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 “外祖母!”宋长宁一下子扑到了温馨的怀里,撒娇道,“人家想外祖母了嘛,父皇派人将我送过来的,还答应我可以在将军府多住两天。” “好好好,公主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唐筠珩巴不得这个小丫头多住几天,分散一下温馨的主意,省的一天到晚总是盯着自己。 温馨扫了一眼儿子,搂着宋长宁心肝宝贝地叫着,“外祖母的小宝贝,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舅舅上菜答应我,说我再来就给我小马,我这次学会骑马之后再回去,让皇兄看看!”小丫头扬起头,一脸傲娇地说道。 “放心吧,小丫头,舅舅什么时候食言过,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上次你不是喜欢韫儿那个枣红色的马嘛,这次舅舅给你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韫儿的还要好。”唐筠珩宠溺地说道。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真的嘛?!”上次宋长宁来将军府正好看到叶艾韫的小马,那是唐远将军特意挑来给叶艾韫的生辰贺礼。 宋长宁十分喜欢,爱不释手,原本是哄着叶艾韫送给自己,谁知道那个小子怎么都不上当,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将那匹小马驹给骑走,那可怜的小模样,可把唐筠珩心疼怀了,当下便许诺给她一匹一模一样的。 “自然,舅舅什么时候骗过你?”唐筠珩摸了一下宋长宁的脑袋,看着与唐凤初有几分相似的脸,唐筠珩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 宋长宁不似宋瑜琏,她是长公主,唐凤初与宋寒修对自己这个女儿原本就偏爱些,从来不拘着她的性子,宋瑜琏身为太子,难免要严苛一些。 儿时几个孩子都喜欢往将军府跑,长大后,只有宋长宁时不时地跑出宫小主几日。 有了宋长宁,温馨便不在揪着唐筠珩不放,拉着她的手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心肝,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宋长宁的嘴巴更是抹了蜜一般,哄得温馨笑不拢嘴。 唐筠珩趁机溜走,出了将军府还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吓死我了,我要是在不逃,说不定又有什么幺蛾子。” “表哥神色匆匆,这是做什么去?”一道清丽的声音从唐筠珩身后传来,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吓得唐筠珩差点蹦起来。 “阿珣。”唐筠珩看着一脸坏笑的女子,拍着胸脯说道,“你快吓死我了。” “朗朗乾坤,堂堂镇远将军也会被吓到,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叶琈珣笑着说道,眼睛微微眯起,眸子里尽是打趣之意。 “我能做什么亏心事,你这个丫头还真是越来越坏。”唐筠珩整理了一下衣襟,问道:“今日怎么想着要出来了?” “多日未给舅母请安,今日来请安。”叶琈珣扇着手中的扇子笑盈盈地说道,自从叶翰良去世,叶家衰败。叶琈珣恢复记忆后,也就与镇远将军府走的近,每隔几天就回来给温馨请安,纪衍诺与纪绵希也是十分喜欢往将军府里跑。 “今日长宁那个丫头来了,把我娘哄得团团转,你还是改日吧。”唐筠珩笑着说道,“既然遇见了,走,表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管过了多少年,在亲人的眼里,她始终是十年前那个小姑娘,唐筠珩习惯性地将她看作需要被保护的妹妹。 “笑什么?”叶琈珣盯着唐筠珩一直笑,唐筠珩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就是觉得不管过多少年,表哥依旧是表哥,一点也没有变。”叶琈珣眼睛微酸,有些动容地说道。 唐筠珩屈指敲了一下叶琈珣的额头,笑着说道,“废话,谁让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呢,走了,聚客楼来了一个新厨子,带你去尝尝。” “好。”叶琈珣笑着应下。两个人熟门熟路地走到聚客楼,唐筠珩是聚客楼的常客,小二直接将他们带到了雅间,点了几个叶琈珣爱吃的菜。 “这京城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繁华啊。”叶琈珣托着下巴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十年前的京城与十年后的京城一样,这繁华景色,时间总是冲不散。 “回来这么久,怎么不让紫凌王殿下陪你逛逛?”唐筠珩信手倒了一杯茶推到叶琈珣面前,笑着问道。 “这几日南方水患,殿下忙得不可开交。”叶琈珣低头抿了一口,说道。 唐筠珩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听说诺儿与希儿留在了药域谷,是因为你和紫凌王的事情嘛?” 叶琈珣没有否认,现在她在世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带着孩子,还丧夫的寡妇,“诺儿与希儿心里都有些小意见,两个孩子懂事,什么都不说,尤其是诺儿,自从阿南走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沉默寡言了许多,好几次我想找他谈谈,他都避而不谈,希儿那个丫头总是黏着诺儿,寸步不离。”叶琈珣微微叹口气,说道,“好像一夜之间,两个孩子都不亲我了。” “等有时间了,我去一趟药域谷,帮你看看两个孩子,你与他们好好谈谈,只要孩子们想明白了就行了。”唐筠珩安慰道。 却不知道,此时的药域谷迎来了一个如期而至的客人。 纪衍诺看着在药田里玩的十分开心的妹妹,玉竹端着解暑的冰镇绿豆汤走了过来,“公子。” “希儿,过来!”纪衍诺扬声喊道,纪绵希将捧着一只小鸟跑过来,“哥哥哥哥,你看看这只小鸟受伤了。” 纪衍诺接过来一看,那只麻雀伤了腿,玉竹见一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纪绵希乖乖地将手擦干净,然后端起绿豆汤一饮而下,玉竹则拿起一旁的团扇轻轻地打着扇子,时不时地给纪绵希擦擦汗。 那边纪衍诺给小麻雀做了简单的巴扎,递给了子苏,“去给它喂一些水吧。” “希儿,今日不能再玩了,夫子留下的作业你可做完了?”纪衍诺问道,看着自己妹妹被晒的红扑扑的脸,希儿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读书,虽然他不求自己的妹妹是个才女,但是也希望她能够多读一些书,识一些字。 “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保证好好地写。”纪绵希笑嘻嘻地说道,看见从游廊那头的言睿渊,脸上的笑容微收,连忙说道,“哥哥,你没有跟师兄告状吧。” “臭丫头,你当你哥哥是什么人啊。”纪衍诺没好气地揉了揉纪绵希的发顶,说道,“放心吧,你哥哥的嘴巴严着呢。” “那就好。”小丫头拍拍自己的胸脯,在学业上这一块,师兄可是很严厉的,任她怎么撒娇都不肯放水。 纪衍诺顺着纪绵希的目光看去,言睿渊身后还跟这样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眸子微沉,还是来了。 “见过公子,小姐。”甘遂上前抱拳行礼,药域谷的这俩位是季家最小的一辈,纪衍诺年纪虽小却得了季南北的真传,若是不出意外,他将继承父亲衣钵,成为季家最出挑的孩子。 “甘遂叔叔。”纪衍诺曾经跟在季南北身后见过几次甘遂,而纪绵希未曾见过,“希儿,这位是六叔身边的甘遂叔叔。” “属下不敢当。”甘遂连忙说道,目光落在纪绵希的脸上,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意,“这位便是希儿小姐了。” “师兄,你带希儿下去,他还有功课未做。”少年说道,言睿渊变扯过纪绵希的手离开。 臭哥哥说好不告状的,纪绵希瞪了一眼纪衍诺,在言睿渊高压的眼神,还是乖乖地跟言睿渊离开了。 待纪绵希离开后,纪衍诺才缓缓开口,“不知道这次甘遂叔叔来药域谷所为何事?”季南易身边的人从不轻易登药域谷的门,好几次都是在凤尾山上见到的。 “公子,这次属下奉命前来,将公子与小姐带回季家。”甘遂直接说道,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年,虽然才十三四岁,心性比寻常少年坚韧,隐约可以看到当年季南北的风骨。 纪衍诺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冷声问道,“这件事我娘可知道?” “并未通知夫人。”甘遂如实回答道,“来药域谷之前,属下先去了京城,就算属下不说,恐怕夫人已经知道了。” 纪衍诺沉吟了一下,沉声说道,“谢六叔挂怀,只是我与希儿自幼散漫管了,习惯了药域谷的生活,季家就不回去了,劳烦甘遂叔叔跑一趟。” 甘遂以为拦他的应该是叶琈珣的人,没想到却是纪衍诺自己不愿意,将怀里季南易的信掏出来,递给纪衍诺说道,“这是掌门给您的信,您看过再做决断也不迟。” 川穹阁。 纪绵希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地将功课做完,这才抬起头,发现天已经黑了,言睿渊在烛光下翻阅着一本书,听见动静,这才抬头,柔声说道,“饿不饿?” 纪绵希摇摇头,三两步跑到言睿渊身边,撒娇地说道,“师兄,你明日带我去谷外玩吧,我好久没有出去了。” “这几天不行。”言睿渊笑着说道,又想到今日来的甘遂,脸上的笑意微微隐去,他倒是不在意纪绵希在那儿里,他在意的是面前这个小姑娘能不能开开心心地长大。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纪绵希看着外面已经黑了的天,说道,“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哥哥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吃饭不叫我吧!” 正说着,玉竹推门进来,端着两个清淡的菜肴还有两碗可口的粥,笑着说道,“公子在药炉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让姑娘与言公子先吃。” “哦。”纪绵希不疑有他,毕竟纪衍诺有时会在药炉待上一整天,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哥哥他什么时候进去的?”纪绵希侧头问道,“白日里来的那个人走了嘛?” “公子是下去进去的,吩咐过不让人打扰,季家来的人没有走,被安排在东院住下。”玉竹如实回答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在药域谷的晚上一抬头是能看见亮闪闪的星星的,知了的叫声与蛙声连成了一片,晚风送来阵阵清新的草药香,这种想起能够让纪衍诺的心静下来。 梨落院里的梨花早就败了,在季南北去世的那天全部都败光了,剩下的只有光秃秃的梨树,不论他怎么悉心照顾都不开花。 坐在台阶上,望着夜空中的繁星,身边放着两个酒坛子,他素来不喜欢喝酒,这是第一次喝,只是喝了两口便放在那里,摩擦着手中的玉佩,那是甘遂送来的。 玉佩皎洁无暇,如同已故之人。 “什么时候学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了。”言睿渊拎着两坛酒走了过来,“方才我去药炉寻你,药童说你不在,又看凌霄处并未燃烛,猜着你就会在这里。” 言睿渊信步走到少年身边,打开一坛酒,说道:“今日甘遂前来可是为了让你们回季家一事?” “对。”纪衍诺扬头喝了一口酒,辛辣传至体内,“六叔已经知道京城之事,甘遂此次前来就是要带走我与希儿。” “可要回去?”言睿渊冷声问道。纪衍诺虽然不是季南北的孩子,却是季家真正的血脉。 “师兄想要我回去嘛?”纪衍诺侧首问道,他与言睿渊自幼一起长大,对于这个师兄,他颇为信赖。 “或许回季家是最好的选择。”言睿渊望着头顶的星空,“其实,去那儿里不重要,只要你与希儿开心最重要,再说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还有我在。” 少年沉冷的嗓音,直击纪衍诺的心脏,是啊,快乐最重要,可是他还有比快乐更重要的事情。 “好了。”言睿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低头看着少年说道,“少喝点酒,别让希儿担心,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处,脚步一顿:“若是想好了,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天微微亮,宁静的药域谷传来阵阵鸟鸣,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床上的小女孩睡得正香,听见外面的动静,小女孩翻了一个身子,紧接着便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声音透着娇气:“玉竹。” “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玉竹听见里面的动静推开门,看着小姑娘穿着白色的里衣坐了起来,头顶有几根头发颇为调皮地竖起来,看到她走进来,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玉竹走上前,将床铺整理一下,看着小姑娘困倦的脸色,问道,“小姐再睡半个时辰,一会儿奴婢叫你起床。” “不睡了。”小姑娘摇摇头,想起来昨晚并未和纪衍诺一起吃饭,便问道,“哥哥从药炉出来了嘛?” “出来了,姑娘睡下后,公子还来看过。”玉竹一边给纪绵希穿衣服一边说道,“昨晚公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今日小姐乖一点。” “心情不好?”杏儿眼终于全部张开,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为何心情不好?难不成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了?”她停顿了一下,“莫非是因为六叔派人来了?惹哥哥生气了?” “小姐就别多想了。”玉竹将纪绵希按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梳子,娴熟地给她梳了一个双髻,插了簪花,铜镜里的姑娘生的娇俏可爱,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接过凉凉的帕子,擦了脸,瞬间清醒了不少, “走,去哥哥院子里看看。”芫花居本就在凌霄处与陵游斋中间,言睿渊的陵游斋在左,凌霄处在右,当初选院子,言睿渊与纪衍诺都想住在陵游斋,季南北还让俩个人比试了一番。 刚出了房门,便听见陵游斋有练剑的动静,纪绵希提着裙子走过去,熟门熟路地从一个暗角处搬了一个半人高的梯子,她吃力地将梯子架在了墙上,爬了上去,墙本身就修的不高,纪绵希踩在梯子上,露出一个头,看着言睿渊在院子里的桃树下练剑。 这种场景以前经常在药域谷里看见,好似一切都没有变一样。 那个小丫头一出来,言睿渊便听到了动静,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练下来,收了剑,抬头看向趴在墙头上的小丫头,沉冷的眸子里带着徐些笑意,“希儿,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自然是为了看师兄练剑啊。”小丫头的声音脆脆的,像是树上的黄莺一般,头上扎着两个发髻,簪花随着头一晃一晃的。 言睿渊早就习惯了这个丫头的甜言蜜语,眉眼带笑:“你赶紧下去,小心别摔着。” “知道了师兄。”纪绵希天天地应下,然后一溜烟地跑了下去,言睿渊宠溺地摇摇头,收了剑,准备去洗漱一下。 那边纪绵希刚看完言睿渊练剑,便出了远门,熟门熟路地推开门,便看见商陆在打扫院子,商枝在整理药草,两人看到纪绵希手上的活停下来,“小姐,公子还在休息。” “这都日上三竿了,哥哥怎么还没有起,隔壁师兄流云剑法都练了一遍了。”纪绵希背着双手,故作老成地说道,“哥哥莫不是在偷懒吧,你们且忙着,我进去看看。” 玉竹正欲拦,但是纪绵希像是一个泥鳅一般溜了进去,毕竟两人已经长大了,不能在像儿时那般无所顾忌。 纪绵希走进房间,见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顺手从桌子上的花瓶掐了一个叶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掀开床帐,纪衍诺正在熟睡,身子正躺着,双眼微阖,呼吸匀畅,“哥哥。”纪绵希小声喊了一下,见床上的人没有动静,便鞋子也不脱爬了上去。 正要用手中的叶子使坏,手一下子被抓住,纪绵希一惊,原本还闭着眼睛熟睡的少年,此时那里还有半分熟睡的样子,眼睛清明,分别就是醒了嘛。 “哥哥,你骗人!”小丫头使坏被抓,一点心虚也没有,反而指责人家骗人。 纪衍诺翻身坐了起来,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准备使坏,被人抓到,还要倒打一耙。” “哥哥什么时候醒的?”纪绵希爬下床,看着少年穿鞋子,少年走到柜子处,找到一件淡蓝色的锦袍穿上,“在你进院子的时候我就醒了。” 商陆早就将洗脸水打好,纪衍诺绞了一个干净的帕子,将脸擦干净,扭头看见小丫头正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挂在屏风上衣服,说道:“哥哥你昨天是打翻酒坛子了嘛?为什么衣服上的酒味这么重?” 纪衍诺悻悻地摸了一下鼻子,轻咳一声说道,“昨天不小心打翻了酒坛,染了酒。”说着给示意商陆拿出去。 “希儿,以后你不能擅自闯哥哥和师兄的房间了。”纪衍诺一边走一边教训自己的妹妹,“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别啊!” “可是你是我的哥哥啊?”小女孩天真地说道,“小的时候我也经常进你的房间啊。” “怎么了?”言睿渊早已将碗筷摆好,等着兄妹二人过来,纪绵希跑到言睿渊身边的凳子,坐下。 “没什么。”纪衍诺无奈的摇摇头,打算自家妹妹慢慢教。 谁知道那个小丫头竟然还有些委屈,“师兄,哥哥说以后我不能随意进他房间,你说怪不怪?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还计较的。” “你还说!”纪衍诺瞪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说道,“今日你爬上我的床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呢。” 闻言,言睿渊的脸色一沉,将纪绵希手中的包子拿了过来,冷声说道:“师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不准随便上我和鹤轩的床,你怎么又忘了?” “师兄,你凶什么嘛!”小丫头脾气上来了,觉得自己的师兄和哥哥一起嫌弃他,将手中的筷子一扔,“不上就不上,我才不稀罕!”扭头跑了。 “师兄,你慢慢跟她说,你吼她做什么!”纪衍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起身去哄。 得,坏人又让他做了。言睿渊叹口气,这个小丫头真是被惯坏了,看来得好好跟她说说。 一会儿,兄妹二人手牵着手开开心心地走了回来,不得不的说,纪衍诺哄孩子使有一套的,还未等言睿渊开口,小丫头自己就跑过来,一副大度的样子说道:“师兄,我不会怪你的。” 言睿渊只是觉得好笑,点点头,说道:“方才是师兄错了,可以吃饭了嘛?” “好的。”小丫头乖的有点过分,言睿渊看向纪衍诺,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哄的这个小丫头,一转眼的功夫,这么乖。 纪衍诺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哄妹妹诀窍,拒不外传。 言睿渊用筷子一下子将纪衍诺筷子上的包子夹掉,狠狠地咬了一口。兄妹三人开开心心吃了一个早餐。 “希儿。”纪衍诺与言睿渊相视一眼,看向趴在栏杆上的小丫头说道,“明日我们回季家一趟。” “回季家?”小丫头侧过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要回季家?” 第三百五十五章 在纪绵希的印象里,季家只是存在自己爹爹的口中,还有那个传说中的六叔。哥哥告诉她,她们是季家之人,除了九姑姑,她从未见过季家任何一个人。 “是哪个爹爹常说的季家嘛?” “对。” “昨日来的那个人就是要接我们的人。”纪衍诺揉了揉自己小妹的发髻,笑着说道:“你不是说想九姑姑了嘛,这次回去就能看到。” 季茯苓时不时会在药域谷住上一段时间,纪绵希最喜欢这样活泼开朗的九姑姑,两个人还会偷偷在一起搞破坏。 纪绵希歪头想了一下,接着小声问道:“哥哥,娘亲去嘛?” 头顶的手微微一顿,纪衍诺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着说道:“哥哥也不知道,那你愿意陪着哥哥回季家嘛?” “愿意!”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自己要是不陪着哥哥,他就成了一个人了,一个人会很孤单的。小女孩将头靠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哥哥,我会陪着你!” 言睿渊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相依偎的兄妹,默默地退了出去。 叶琈珣得到消息的时候。纪衍诺兄妹二人已经动身了,一旁的宋寒濯倒了一杯热茶推到女子面前,“要不要我让人将他们带回来?” “不用。”叶琈珣将信收了起来,目光落在外面的树上,不知不觉夏天已经过去一半了。 纪衍诺素来有自己的主意,季家……早晚要过去。想到季家,叶琈珣不由自主地摸擦着左手上的玉佩。 头顶忽然暗了下来,叶琈珣一抬头便看见宋寒濯半蹲了下来,与自己平视,他的手掌干燥与温热,让他心安:“放心,一切有我。” 面前的男子,眉眼俊隽,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盛满了深情,叶琈珣微微一笑,反手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知道。”她拖着一直不肯回来,除了要给季南北守孝,还有纪衍诺兄妹与季家的原因。 夜下的江州城褪去了喧嚣与繁华,白日里熙熙攘攘的港口,此刻漆黑一片,远远能看见几家灯火。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画舫船只,河面随着风送来涟漪细浪,在水面无声的微微起伏耸动着,清冷的月光,撒在河面上,泛起淡淡的光芒。 纪衍诺站在船板之上,覆手而立,青色的衣袍被夜风吹的飘起,头发与晚风在空中纠缠,他望着不远处城里零星的橘黄色的灯火,神色隐晦不明。 过了这座城,就到了季家了。 船里的小姑娘睡得正香甜,这段时间,他们从陆地转为水路,没少折腾。 子苏手里一件披风,来到纪衍诺的身边,说道:“公子,夜深风寒,您是医者,更要主意自己的身子。” “将希儿叫醒吧。”纪衍诺一遍系着披风一边吩咐道,远远地,他似乎看到了前来接应的人,马上就要着陆了。 不一会儿,言睿渊的厚披风里包裹着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小姑娘一脸困倦地趴在言睿渊的肩膀上,看见纪衍诺,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希儿,醒醒。”纪衍诺走过去小声叫了几下,小姑娘嘤咛一声,在言睿渊的身上又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重新睡了过去。 “这几日她应该是累坏了,让她睡吧。”言睿渊的手轻轻地拍着小姑娘的后背,低声对纪衍诺说道。 看着自己妹妹尖尖的下巴,这段时间赶路,纪绵希这个娇气的小丫头的确是累坏了,纪衍诺便不在叫她:“把她给吧。”说着要伸手接过纪绵希。 言睿渊微微侧过身,淡淡地说道:“不用。” 这一瞬间,他自私地不想让纪衍诺碰她,即便面前这个少年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兄弟,是小姑娘的哥哥。 纪衍诺没有坚持,正说着,船已经靠岸了。甘遂率先下船去与接应的人接头,季平带着人远远地站在码头,看见甘遂抱拳说道:“一路幸苦了。”季平是季家的管家,算起来,他与季南北一起长大,此次前来接人,他放不心不下,主动前来。 远远地看见一个挺拔挺拔的少年带着月色缓缓地走过来,身后是与河水融为一体的夜色。 与少年并肩而行的是一个略微高一些的少年,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孩子,待人走近,季平才看清是抱着一个小姑娘,下意识地以为言睿渊就是纪衍诺。 “小公子,这位是管家季平。”若不是甘遂及时介绍,说不定今日季平就要出口了。 “小公子,一路辛苦了。”季平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冲着纪衍诺抱拳。 “季管家。”纪衍诺亦是回礼,转而解释道:“舍妹舟车劳顿,有些困乏。” 季平摆摆手表示无碍,这才看向言睿渊,面前的少年,看样子比纪衍诺大一点,面容俊秀,气质不凡,带着沉稳与冷静,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纪绵希,紧紧两眼,季平便猜到了面前这位少年的身份。 传闻言家之子拜师药域谷,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言公子。” 言睿渊抱着纪绵希不好回礼,只能点头示意。 “哥哥?”娇糯的声音弱弱地传来,带着困倦,窝在言睿渊怀里的小丫头,似乎醒了,从言睿渊的怀里探出头,揉着眼睛,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我们到了嘛?” 纪衍诺上前摸了摸自己妹妹光滑的小脸,柔声说道:“还没有,你再睡会儿,等到了哥哥在喊你。” 小丫头摇摇头,娇气地说道:“哥哥,我饿了。” “小姐饿了,马车里备了吃的。”季平连忙说道,接着月光打量着小姑娘,眉眼弯弯,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那双猫儿眼,清澈如山间泉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到达季家天已经大亮,纪马车缓缓地停在季家门口,纪衍诺下来后,将纪绵希抱了下来,言睿渊则翻身下马:“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需要离开几天,你解决好事情之后,给我飞鸽传书,我再来与你们会合。” “师兄不跟我一起回家嘛?”纪绵希拽了拽言睿渊的衣角,扬起头问道。娇娇的声音,让言睿渊的心微微一颤,沉冷的眸子染上一些笑意,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髻,说道:“不了,师兄还有事情,办完事情以后,我们一起回家。” 小姑娘乖乖地松了手,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递给言睿渊,奶声奶气地说道:“师兄,这是我最爱吃的果糖,你带上路上吃,不要多吃哦。” 言睿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将果糖收好,放入胸口处,笑着说道:“师兄知道了。” 说着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纪衍诺知道此次南下,言睿渊除了护送他们以外,还要处理一些事情,这是言家给他的任务,望着言睿渊离开的背影,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慢慢开始接手言家了,那么他也可以! “希儿大宝贝!”一道鹅黄色的身影迎了出来,季茯苓提着裙子快步走来,看到纪绵希欢呼地喊道。 “九姑姑!”小丫头松开纪衍诺的手像是一只燕子扑进了季茯苓的怀里,纪衍诺上前两步:“九姑姑。” “一路幸苦了,欢迎回家。”季茯苓望着沉稳的少年,才两年不见,少年越发挺拔,“家里的人都在等你们。” 季平与甘遂一早就送回了消息,此时季家的人都在等着这两位季家最小辈分的人归来。 十年了,终于迎回了嫡长一脉。 现在季家最年长的便是二房季天夜了,季天夜与常静好坐在大厅的上座,季南易坐在左手边,紧挨着是季南醒,对面坐着季南西与季南扬,季婉现在临盆在即,便没有赶来。 只见季茯苓伸手的少年与小姑娘缓缓走进来,少年挺拔俊朗,小姑娘生得粉嫩可爱,两个人不卑不亢地站在中间,“给叔祖父、叔祖母请安。” 少年声音低沉,女孩声音娇脆。 季天夜点点头,那双经过时间沉淀的眸子,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一身青色的锦袍,玉冠束发,气质沉稳清冷,仿佛又看见了曾经那个少年,而旁边的女孩,丝毫不怯场地盯着他看,那双清澈的猫儿眼里,带着好奇,眉眼清秀。 “一路辛苦了。”季天夜轻轻捋着胡子,满意地看着少年,说道,“既然回来了,那就好好住下。” “父亲在世时,常常念叨家里长辈,此次前来,一是替父亲完成遗愿,二来答惑。”说着眸子看向一旁的季南易。 言语之间,完全没有想要留下的意思,一时间气氛有些奇怪,季茯苓连忙说道:“刚回来,人都没有认全呢,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说着拉着纪衍诺与纪绵希介绍在座的人,少年看来一眼季茯苓,带着自己的妹妹一一拜见。 “哥哥,我们还回去吗?”小姑娘牵着纪衍诺的手,跟在季茯苓身后,小声问道,季茯苓的身子稳稳一僵,随即放缓了步子,侧着耳朵想要听少年怎么回答。 第三百五十六章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妹妹的脑袋,笑着说道:“希儿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这次我们只是来替父亲看看他的老家。” 小姑娘紧紧地握着少年的手,郑重地点点头:“嗯,我们就住几天,然后一起走,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 季茯苓眼睛微微湿润,这是他大哥留在人间唯一的牵绊,扭头笑着说道:“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先去洗洗,然后出来吃饭,这几天我就带着你们玩遍整个南华城。” 一听说有玩的,纪绵希的眼睛瞬间亮了,纪衍诺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对着季茯苓说道:“九姑姑,你可别把我妹妹带坏了。” “臭小子,刚来就像讨打!”姑侄三人说说笑笑让整个季家填了不少热闹。 八月,云霞过着最后一缕残阳没入昏沉的黄昏之中,暮色缓缓入侵,凉风浮动着湖边的杨柳,整个季府开始点着零星的灯,伺候的下人们从各条回廊小巷中有条不紊地穿行。 季南醒领着两坛酒,晃晃悠悠地走过来,看到湖边站着一位挺拔少年,脚步一顿,纪衍诺来到季家这些天,除了每天问安之后,就是被季茯苓拉着出去到处玩,在家里很少能见到他的人。 这个少年似乎对季家人不是很亲近,而他自然也不会去轻易打扰。 “站在这里做什么?”季南醒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后问道。 “小十叔。”纪衍诺回顾身来喊道。 季南醒也就比纪衍诺大个几岁,自己还是孩子心性,将一坛酒扔给纪衍诺,问道:“会不会喝酒?” “偶尔喝过。”纪衍诺并未将酒打开,严格来说他只喝过两次,以前季南北在的时候,药域谷除了叶琈珣没有人喝酒。 因为身子的缘故,季南北喜欢酿酒,从来不碰酒,儿时他顽皮。偷偷喝了季南北酿的梨花酿,醉了一天一夜,还将季南北的药田给毁了,后来受了罚,就再也没有喝过酒,最近一次,是甘遂去药域谷的那一天。 “没劲。”季南醒轻轻一跳,便坐在栏杆上,扬头喝了一口酒:“你父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可是千杯不醉。” “有一次二哥使坏,研究了一种一醉丸,吃下去之后,人如同喝醉一般,一颗堪比千杯酒,骗了你父亲吃下。”季南醒望着天边已经升起的月亮,似乎在回忆,“却没有想到被你父亲早早就识破了,那天二哥被你父亲整的很惨,第二天解药便配了出来。”鉴于那天吃下一醉丸之后做的事情,让季南西想起来就无地自容,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招惹自家大哥。 或许是提到季南北,纪衍诺的戒备心没有那么重了,不知不觉地坐在季南醒身边,歪着头听着。 “你父亲表面上看起来光霁风月,实则一肚子坏水。小时候,我们兄弟几个没少中计。” “除了你七姑姑与九姑姑,其他人无一幸免。” “那三叔呢?”少年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季南醒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笑着说道,“你三叔就是你父亲身后的跟屁虫,若不是因为为爱奔走天涯,季家就会出一个双雄之类的人物。”季南醒握着酒坛一饮而下,侧首望着身边的少年,“其实你是季家血脉,真正的季家血脉。” 看着纪衍诺的反应,季南醒轻笑一声:“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纪衍诺打开手边的酒坛喝了一大口酒,望着不远处的灯火:“父亲去世之前告诉我了。”季南北走之前,将他的身世告知,甚至安排好了他的归处,可是他有太多的疑问了,他需要弄清所有的事情真相。 “当年大哥从季家坚持将你带走,原本家中长辈是不同意的,后来还是云巅山人出面,了却了这件事,具体是怎么样的清醒,我也不太清楚。”那是季南醒也不过七八岁而已。 那些事情他自然不会全知道。 夜风拂面,两坛酒很快就喝完了,季南醒拍拍身上不存在的泥土,跳下栏杆,脸上忽然扬起一抹坏笑:“小侄子千万别把我供出来了。” 说着脚尖轻点,湖边的杨柳微微一动,季南醒的身影便消失在夜空中,“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季天夜的声音传来,声音刚落,便大步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两个酒坛,“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他素来不喜欢小辈人喝酒,纪衍诺朝季南醒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点头:“喝了一点。” 或许是隔辈疼,季天夜并未责怪,看着面前已经如同松柏一样挺拔的少年,一晃眼竟然十几年过去了,想当初季南北将他带回季家的时候,他还在襁褓之中。 “酒这个东西啊,小喝怡情,喝点就喝点吧。”季天夜笑着说道。躲在树上的季南醒听到这句话,下巴差掉下来。 想当初,他喝酒被抓住就是一顿毒打! “只是偶尔喝一些。”他总不能说是被人栽赃吧,毕竟他也喝了。 “这几天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的你可以找小九或者你叔祖母。”季天夜摆明不想走,想跟他聊聊天。 这是季家最小的一辈,若不是因为那件事,现在他应该也是双亲皆在,微微叹了一口气,到底是季家对不住他啊。 “在这里一切皆好。”纪衍诺恭敬地回答道。 “那就好。”季天夜不是什么善谈之人,看着面前少年的眉眼,似乎再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片刻后,试探地问道:“你想不想回来?” 少年眸子微敛,“叔祖父这是何意?” “罢了。”季天夜有些颓败,摆摆手,说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想要挽回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季家人一生磊落,唯独在那件事上做的不光彩,好在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这次回来,季家人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季南北去世之时,只告诉了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答案是让他自己去寻找。 季家人对待自己与对待纪绵希完全不同,按照季茯苓的手法,女孩子在季家更为得宠,可是这几天,他好像比纪绵希更得宠,季家的几位长辈,尤其是季天夜与常静好对他似乎有愧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纪衍诺没有想到答案会来的这么快。 转眼间在季家已经待了大半个月了,昨晚半夜下了一场大雨,将夏天的燥热驱散了不少,纪衍诺撩起帘子朝外一看,眉心舒展了一些,将手中的医书放到一遍,沉声问道:“白术,希儿可回来了?” 雨停之后,纪绵希耐不住性子,便缠着季南醒与季茯苓带着她去放风筝,这个丫头到了季府,凭着自己撒娇卖萌的本事,很快虏获了全家上下人的心,就连一向刻板的季天夜也被纪绵希缠的没脾气,整日就跟在她后面,唯恐受一点伤。 “尚未,这次九小姐和十公子带着小姐去了郊外,应该快回来了。”看着外面的天似乎又阴沉了不少,有下雨的迹象。 “你去接接他们,免得遇上了雨,淋着回来。”他的妹妹娇气的很,受点风寒会蔫上一阵子。 白术得了任务便走了出去。 纪衍诺望着外面的天空,轻声呢喃道:“雨过之后,应该会放晴了吧。”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忽然听见外面有响动,纪衍诺以为是白术回来了,头也不抬地说道:“希儿可回来了?” “希儿被小九带出去还没有回来?”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纪衍诺一抬头便看到一袭月白竹纹袍的季南易站在自己面前,连忙站起来:“六叔。” 少年沉稳冷静,不带半点少年人的浮躁,从他的身上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的身影。 “你不是一直想要答案,这几天为什么不来找我?”季南易沉声问道。本以为少年等了不了那么久,他都做好了对策,没想到自从那日在大厅上提了一次,再也没有音讯。 少年微微一笑,如同八月的清风,:“前几日我若去找六叔,恐怕六叔会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如让六叔忙完再问也不迟,毕竟十年都等了,不差这几天。” “现在六叔应该不忙了。” 季南易语噎,看着面前少年,还真是跟季南北一样的狡猾。 “你母亲已经南下了。”季南易覆手而立,说道,“想要知道真相,跟我来吧。”说着转身跟了出去。 叶琈珣南下,纪衍诺并不意外,因为季家叶琈珣迟早要来一趟,只不过因为他和纪绵希提前了而已。 纪衍诺提步跟了上去,季家是江南的望族,世代行医,府邸布置是几代人积攒下来的,游廊画舫,假山碧水,错落有致。 跟在季南易身后,走到了一个偏僻幽静的地方,两个人停住脚步,纪衍诺抬头一看,竟然是祠堂。 祠堂内香火旺盛,上面摆着季家先祖门的牌位,在最下面他看到了季南北的灵位在季南北旁边还有两个,--季南东之位与季南立之位。 第三百五十七章 季家有八子,除了出生便夭折的季南中和季南立以外,还有一位季南东,季家第三子,与季南北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才思敏捷,其志不输季南北,可惜英年早逝。 纪衍诺上前点燃了三根香,对着季南北的灵位虔诚地拜了拜,插在像路上,随即磕了三个头。 “去给你三叔叩头吧。”季南易望着灵位沉声说道,对上纪衍诺的目光,“你应该都知道了,他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纪衍诺依言上前跪拜,却望着季南东的牌位久久么没有起身,冷声说道:“他是怎么死的?” “唉。”季南易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暴病而亡。” “我与大哥,三哥皆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幼一起长大,大哥是季家嫡长子,肩负季家掌门人之责,他也不负众望,乃是季家最杰出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便有了神医的名号,而你的生父,资质亦是非凡,他生性洒脱,不惜拘泥,喜欢游历,四处行医,有时会躲到山里研究一种药材连两三年都不会出来。” “转眼间,季家之子都相继成年,婚事也逐渐提上了日程,大哥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婚事一拖再拖,而你生父则爱上了一个仇人,准确的来说,爱上了仇人之女—祝瑛。” 祝家与季家乃是世仇,祝家与季家皆是行医世家,两家先祖是同门师兄弟,一个善毒,一个善药,师兄弟二人经常在一起讨论,感情深厚。后来自立门户,两家逐渐发展壮大。 当年为两家先祖争夺圣手之称号,关系日益紧张,他们的师父为了公平起见,便设置考题,让师兄弟二人制作百毒解,季家先祖胜出。 祝家先祖不服,心生怨恨,便趁季家先祖外出寻药之时,对季家满门下了毒,就连三岁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只有你太曾祖父侥幸逃过一劫,虽救了回来,但是毒素留于体内,随着岁月,又影响了自己的后代。 季家先祖得知消息,赶回来之后,已经晚了,季家上下十八口人的性命全部丧于毒手,后来祝家先祖被处死,被迫举家迁出南华城。 灭门之仇,屠家之恨!季家先祖便留有家训:凡是季家子孙,生生世世不与祝家后人结亲、结友邻、结盟,凡是遇到祝家后人,皆远之! “祝家曾经灭了我季氏一族满门,到现在快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季氏后人依旧在承受祝家之殇。” “你是说,我的生母是祝家之人?”纪衍诺沉声问道。 “没错。”季南易看着面前的少年,沉声说道:“当年三哥在外游历,无意间救了你的祝家之女,两个人日久生情,就私定终身。” “祝瑛得知你父亲是季家之人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直到怀了你,他才不得不告知自己的身份,三哥将她带回了季家,得到了季家上下反对,尤其时父亲和母亲。” 纪衍诺静静地听着季南易讲着陈年往事,目光落在那块牌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哥性子执拗,扬言此生只愿娶祝瑛一人为妻,若是家里不同意,他便离开季家!” 季南易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三哥当真这样做了,带着祝瑛离开了季家,祝瑛想要将三哥带回祝家,三哥不愿,两个人便隐居桃山之上,直到生下你。” “也就是那一年,你祖父与祖母双双病亡。”季南易提到此事,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当年祝家得知了此事,便到季家前来要说法,恰逢你祖父闭关修养,府内一切事物由二叔打理,二叔年轻气盛,十分仇视祝家,自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没想到祝家之人皆是卑鄙宵小之徒,背后使阴招,家中女眷中招,父亲得知,不顾身子,强行出关,救下女眷,母亲身子本就柔弱,加上被三哥气得怒火攻心,眼下中毒,没有熬过去,便撒手而去!” “父亲悲痛欲绝,不久也随之而去,一时间,季家群龙无首,祝家为报当年之仇,联合江湖世家讨伐季家,当年是大哥忍着失去双亲之痛,在二叔的帮助下保住了季家。” “三哥与祝瑛知道之后,自责不已,将你送回季家,二人自戕。”季南易看着纪衍诺说道,“你的身份并不被季家所容,所以大哥便将你带走,亲自抚养你。” 先辈们留下来的恩怨牵扯到了后代子孙,纪衍诺脸色不明,良久,“不论我身份如何,我只是药域谷之人,其父纪明南,其母无寻。” 季南易轻笑一声,“其实衍字是季家这一辈的字。” 少年嘴唇紧抿,声音略带沙哑:“你说的祝家之殇是什么?” “是留在季家人体内的一种毒,季家人一到十五岁,每月末便会毒发,使人全身无力,大哥在世时已经研究出了药物,服下之后便可缓解。” 纪衍诺看着季南易手中的褐色药丸,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平息丸。”儿时他经常趴在季南北的腿上,看着他摆弄药材,最后做出了这个药丸。 “眼下你已快十五岁,生辰一过,若是不出意外,你体内的毒便会复发,这个药丸你拿好。”季南易嘱咐道,望着面前的少年,与自己眉眼还是有几分相似之处,说道,“当年大哥将你带走,养在药域谷,这些年祝家一直在打探你的下落。这几年祝家势力逐渐庞大,至于祝家那边,你想如何借由你,但是大哥让我留给你一样东西。” 季南易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鱼形玉佩,背面刻着一个珩字,“大哥让我告诉你,季家永远在你身后。” 少年的眸子深沉如海,如同黑曜石一般,望着面前的男人,接过玉佩,轻轻地摩擦着,随即紧紧地握在手中,深深地对季南易一拜,“多谢六叔。”转身大步离开。 从祠堂离开后,纪衍诺站在风口处吹了一会儿风,这才压下自己的情绪,一转身便看到季南醒抱着纪绵希走过来。 小丫头一看到自己的哥哥,赶紧下来,一溜烟地跑到纪衍诺的身边,献宝似的将玉佩递到纪衍诺的眼前,“哥哥,你看这是九姑姑和小十叔给我的礼物。”是太阳花的形状,背面刻着她的名字。 纪衍诺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很好看,希儿一定要保存好它。”他望着天边,阴沉的天似乎有些放晴了。 叶琈珣来到季家之后,季南易在书房里与她密谈了很久,至于谈了一些什么,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 从书房里处理,叶琈珣便被一个香软的小身子扑了一个满怀,“娘前,希儿有些想你了。” 叶琈珣稳了稳身子,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笑着说道,“小丫头,你慢些。”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的少年,温柔一笑,“诺儿。” “母亲。”纪衍诺对着叶琈珣微微一拜,便不在说话,母子两个人之间似乎带着一些隔阂。 季南易随后走了出来,吩咐道,“带着夫人去休息吧。“然后蹲下身子,宠溺地看着纪绵希,笑着说道,”小丫头先让你娘亲去休息,六叔带着你去玩可好啊?” 纪绵希甜甜一笑,松开抱着叶琈珣的手,脆脆地应道,“好。” 一把把小女儿抱了起来,叔侄两个人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母亲,孩儿送你回房。”纪衍诺说道。 母子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有些消瘦的少年,叶琈珣关心地问道,“最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消瘦了这么多?希儿那个丫头倒是胖了不少?” “孩儿一切都好,只是苦夏而已。”纪衍诺淡淡地说道,提到纪绵希淡漠的眸子里染上了一些笑意,“母亲这次来南华城准备待多长时间?” “后日便走。”叶琈珣淡淡地说道,到了客房门口,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少年,柔声说道,“诺儿,我与季南易已经商量好了,诺儿与你还是由我带回去,你意下如何?” “母亲。”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当从叶琈珣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纪衍诺还是被伤到了,他望着面前的女子,熟悉又陌生,“药域谷无人打理,孩儿不放心,还是留在药域谷为好,再者孩儿已经长大,可以照顾自己,至于希儿,孩儿有能力将她照顾好。” “好。”叶琈珣望着少年,久久才说出一句话,“季家希望你们每年都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孩儿知道,母亲早些休息。”纪衍诺说道。 “诺儿。”叶琈珣叫住正欲离开的少年,声音依旧清冷温婉,“你可曾怪我?” 少年身子一僵,说不怪那是骗人的,他并未回头,“孩儿尊重父亲与母亲的决定。”只是尊重而已,心中依旧有些怨怼。 在抬眼,少年已经大步离开,叶琈珣眼睛微湿。 第三百五十八章 窗外夜随着风起,沉沉的天幕上缀着繁星,院子里的紫薇花似乎开了,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 纪衍诺手边摊开了一张宣纸,笔迹已经凝干。烛光下的少年,眉眼清瘦,身影被烛光拉的很长,寂静的夜里,少年显得格外寂寥。 “白术。”少年将人唤了进来,把信折好,递到白术手里,“传给师兄。”片刻后,他起身将言睿渊送来的信,放在了烛火处,很快火舌遍布整个纸张,瞬间化为了灰烬。 来到南华城这么久了,是时候离开了。 码头上人头攒动,众人见停靠了一艘精致的大船,舱门后面隐约有婢女倩影走动,婆子忙忙碌碌,小厮上上下下搬东西,应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女眷要走水路离开。 纷纷停下脚步观望。 这时一辆青布马车缓缓行来,领头的是一位淡青色竹袍的少年,眉眼俊秀,发束玉笄,气质温雅端方,一时间忍不住让人多看了几眼。 马车缓缓停下,一位美丽的少妇被人小心翼翼扶了下来,随即一个玲珑可爱的小姑娘被人抱了下来,一看到少年,嘴巴微微一撇,有些委屈,“哥哥,我想跟你回家。” “希儿乖,哥哥办完事就带你回家,你先跟母亲回去,乖乖的,不要闯祸。”纪衍诺蹲下身子,与小姑娘平视,温和一笑,安抚地说道:“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嘛,怎么今日你就要反悔?” “我不想住雪斋。”小姑娘低着头看着自己金线勾的鞋面,上面绣着兰花。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住在雪斋,她总是会很惶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还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感受。 “好,不住雪斋,我们回纪宅住。”纪衍诺安抚地说道,“我跟母亲说好了,不会回雪斋住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给哥哥写信好不好?” 自从洛安郡主去世之后,纪绵希受了重伤,生了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就忘记了一些事情。 小丫头红着眼睛点点头,在纪衍诺转身的时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再次问道:“哥哥,你真的会来接我嘛?” “自然。”纪衍诺笑着说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快随母亲回去吧。” 抬眼看向叶琈珣,对着她微微一拜。 叶琈珣上前,整理了一下少年的衣襟,柔声说道:“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有时这块玉佩你拿着,有事去找带有玄鸟标志的店铺,他们会帮助你的。” 那块玄鸟玉佩事玄霄阁的信物,门下有几个也是季南北亲手创立的,与叶修安一人一个,一个是玄鸟,一个是青鸟。 纪衍诺收下玉佩,“多谢母亲。” “夫人,时间到了,该出发了。”淡竹将东西装点好说道。 叶琈珣点点头,带着纪绵希上了床,淡竹望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公子多保重。” 转身跟了上去。 待人走了进去,少年翻身上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郊外,风和日丽。 送别亭内一位玄衣少年扶手而立,亭外枣红色的马正低着头啃草,听见不远处的马蹄声,这才转身,看见青衣少年策马而来,意气风发。 “师兄。”纪衍诺勒住马,翻身下来。 “将人送走了?”言睿渊冷声问道。 纪衍诺大步走进亭子,说道,“希儿那个丫头差点哭鼻子,哄了好久才哄好。” 而且他差点就心软答应带着那个小丫头了。 言睿渊淡淡地应了一声,见他神色担忧,纪衍诺正了神色:“这次遇到的事情很棘手?” “你知道祝家嘛?”言睿渊冷声问道。 纪衍诺愣了一下,随即回答:“前不久刚知道,祝家善用毒,仔细算来我与祝家也有几分渊源。” “这次事情跟祝家有关?”纪衍诺接着问道。 “我家言家出事的暗桩发现了祝家的标记。”言睿渊将这几日的发现一一告知纪衍诺,“我怀疑言家出现了叛徒。” “师兄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 “先回一趟言家,将此事告知家里人。”言睿渊说道。 纪衍诺想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就兵分两路,师兄先回言家,我再去暗中调查,这几年季家对外一直保护我的身份,我去查应该更方便一些,一旦查到了,我会命人飞鸽传书给你。” 两个少年商量好对策,便分道扬镳。殊不知接下来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等着他们。 为了方便,纪衍诺只留下了白术一人,让子苏回药域谷,照看家里。 “公子,我们现在要去那儿里?”白术望着子苏离开的背影问道。 “走水路,去宁城。”祝家人在宁城实力颇大,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宁城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而走水路最为隐蔽。 ## 纪衍诺为了安全期间,并未在江陵城坐船去宁城,而是绕了一圈,在全州的港口。泉州每日会有数以百计的大小船舢进入港口,纪衍诺买了一条不大不小的船只,船舱里面一应俱全,可以让他舒舒服服的去宁城。 烟波江上,渔火愁眠。 纪衍诺说不着便披着一件衣服走到了甲板上,船家看见他出来,笑着说道:“公子怎么出来了,晚上的江面寒冷,小心着凉。”朴实的船家看着纪衍诺身子瘦弱,一身书生打扮,身上的衣服皆是锦缎,加上举手之间,气质不凡,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 “睡不着,在这船上做做,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这江面上除了远处的几家灯火,那里有什么风景,船家只觉得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黑灯瞎火也能看出花来。 既然睡不着,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聊起天来,船家也是一个热情的,“看公子穿着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去宁城做什么?” “探亲。”纪衍诺笑着说道,“家母是宁城之人,此番前去,便是替母归乡。” “船家,你可去过宁城?” “不瞒公子说,我在这江上二十年,往返于宁、全两城之间不下百次,宁城我还是熟悉一些的。”船家一边划着船一边笑着说道。 “那船家可知宁城祝家?”纪衍诺笑着问道。 提到祝家船家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自然知道,这宁城祝家乃是宁城的大家,在宁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就连知府也要让三分的。” “听说这祝家人善毒,不知不觉之间,便能杀人,整个宁城无人敢惹祝家,不过这祝家会用毒也会看病,经常出诊给那些没钱的穷人看病,还会搭棚布粥,在宁城的口碑还算不错。”船家笑着说道,“公子打听祝家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家父与祝家有些渊源,这次特意嘱咐我到了宁城,有空去拜访一下。”纪衍诺将手收于袖子之中,眉眼温和,一脸人畜无害。 “要我说啊,祝家人能离多远就有多远。”船家摇头说道,“这几年祝家名声虽然好,但是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船家为何这般说?”纪衍诺疑惑地问道。 “有一次我到宁城,想着给家中妻女带一些特产回去,无意中看到祝家人将一个乞丐抓了起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心中奇怪,就在附近等了一会儿,发现祝家人扛着一麻袋出来了,里面像是装着一个人。” “船家这可不能乱说,人命关天呢。”纪衍诺说道,“船家可看清楚了?” “我原本打算跟上去看看,但是害怕就没跟上去。”船家坐在纪衍诺面前,说道,“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我看花眼了,总之出门在外,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在下记下了,多谢船家指点。”纪衍诺起身,对着船家行了一礼,船家连忙说道,“就是一句话的提醒,公子不必客气。” “看公子不过年纪十五左右,办完事情就赶紧回家,如今这世道不安全。”船家说道。 “不安全?”纪衍诺问道,“自从天子继位以来,轻赋税,减徭役,对各地官员多加约束考核,我一路南下,皆是一片繁华景象,怎么会不安全呢?” “公子有所不知。”船家笑着说道,“新天子继位这几年,老百姓生活的确好了不少,可是越往南便越乱,俗话说天高皇帝远,过了南华城,再往南就越来越乱了,尤其是靠着海边,经常有海盗触摸,乱得很,前两年跟着我一起跑船的老张,就是在宁城被贼人抓走的,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怕是凶多吉少了。” 的确,宋寒修继位后颁布一系列利民的政策,这几年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其他地方,百姓皆是安居乐业,这次南下,明显城内乞丐增多,还有流民北上。 见纪衍诺陷入了沉思,船家笑着说道:“看公子是一个读书人,待来日金榜题名,定会是一个好官的。” 纪衍诺闻言笑着说道:“我虽为读书人却不喜朝堂,想着在家里帮衬父亲便可。” 还是头一次听见读书人不想金榜题名的,船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道公子家里是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纪衍诺笑着说道,随即望着江面,迎面带着咸腥的江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此次宁城之行,原本就是刺探祝家之事。身份真真假假,必许让人摸不着头脑,上船之前,纪衍诺已经命人将书信带回玄霄阁,有了玄霄阁为护盾,就算遇上祝家人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 几日的水路终于到了宁城。宁城安排的人见到纪衍诺,快步登上甲板,向纪衍诺行礼,笑容满面地说道:“收到消息,算着日子这几日应当就到了,天天盼着公子能来,今日可算等到了,公子路上可还顺利?” 此人是言家在宁城暗桩的负责人,先前他就收到了有贵客将来宁城,让人无比照顾好, “托宁伯的福,一切都好。”纪衍诺笑着说道,转而向船家说道,“这一路多谢老伯照顾。” 话音刚落,白术便又递上了一些银两,船家推辞,“公子这可舍不得,您已经付了我船钱,这钱我不能再收了。” “老伯收下吧,这一路您对我很是照顾。”白术将钱塞给船家,船家接过钱,对着纪衍诺再次拜谢。 “还有这个,老伯也收下。”纪衍诺将一张纸递给船家,温声说道,“这几日我见船家身子不适,那日探了一下船家的脉象,有些虚弱,这是药方。” “老伯年纪大了,身子才是第一位,拿着这些钱回家做一些小买卖吧。”纪衍诺说完,便对着船家一拜,转身离开。 船家望着纪衍诺飘逸的身影,轻声呢喃道:“这莫不是遇上什么神仙了吧,真是一个菩萨心肠的人,不做官可惜了。” “宁伯,你不该来接的。”纪衍诺并未去暗桩,而是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了下来,小二上了一壶茶,便退了出去,白术出去打探这里的地形。 “少东家派人送来的信,老奴不敢不重视。”宁伯惶恐地说道,他早就听闻少东家身边有一个自幼长大的玩伴,此人出身于药域谷,似乎还与江南季家有所联系。 纪衍诺并未再多说,信手倒了一杯茶推至宁伯面前:“此次前来,皆是隐秘而行,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与言家暗桩联系。” “老奴知道了。”宁伯起身说道:“若是需要老奴帮忙,公子派人通知一声便可,纪公子一路舟车劳顿,老奴便不打扰了。”说着宁伯转身离开。 纪衍诺起身望着窗外,宁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皆是商贩,偶尔还会看见几个异域商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白术推门而入,“公子。” “怎么样了?”纪衍诺淡淡地问道。 “方才属下去转了一圈,街上流民、乞丐较多,城门与码头来往商人频繁,还有异族商人进行贸易往来,在这条街的尽头有一家玄鸟标志的店铺,言家的暗桩与此客栈隔了三条街,是一家成衣店。”白术顿了顿,上前走到:“祝家也在这条街上,通过这个窗户便能看到祝家大门前的情况。” 顺着白术的方向看去,祝家门前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客栈位置十分刁钻隐蔽,“属下方才看过,客栈位置隐蔽,那边酒肆旗帜能遮挡这边一二,不易被发现。” 纪衍诺满意地点点头,“赶了这么久的路,你也下去休息吧。”白术领命走了出去。 夜色如墨,祝家灯火如昼。 祝家在宁城扎根了近百年,除去十多年前与季家短暂的交手,虽伤了季家掌门,但祝家也收到了不的冲击,直到这几年,才逐渐又发展了起来。` 一位身材妖娆的女子,拖着长长的裙摆走了来,女子肤如凝雪,着红色轻纱银丝裙,借着烛光可以隐约看见精致的锁骨以及下面风情,女子白嫩的脚踝之上,系着一串红绳铃铛,走起路来,清脆悦耳,她走到门口,将鞋脱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声音娇媚动人:“夫君可在?” 房间里面传来低沉的男人,“夫人,进来吧。” 女子娇笑一声,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男子年过中年,但保养极好,那双深沉的眸子,看到进来的女子,陡然变得炽热,上前一把将女子拽到自己的怀里,“夫人今日这身打扮,真是好看极了。” “夫君喜欢就好。”女子纤手轻抬,抚摸着男子的五官,从额头到鼻梁,声音媚得让人听了骨头都软了:“夫君的眉眼,妾怎么看都看不腻。” “为夫就让你一直看着如何?”男子低声一笑,女子身上若隐若无的香气,让他浑身发狂,低头伏在女子的胸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笑骂道:“你就是一个妖精!”说着抱着女子大步走向床边。 女子娇笑声传来,娇小的脚,抵在男子的肩膀处,柔声说道,“夫君,听说最近有找到了一批很好的药材。” “夫人果真什么都知道。”男子有些心急地一把抓住女子的脚,笑着说道,“那批药材里有几个上等的药材,要是夫人喜欢便送给夫人了。” “这么好的药材,夫君舍得嘛?”女子身子微倾,胸前的风景隐约可见,媚声说道,“我要是拿走了,夫君可不许生气哦。” “为夫的就是夫人的,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比得过夫人。”说着男子将女子那层薄薄的衣衫撕开,欺身上去。 两个人正情浓时,忽然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声,男子眸子瞬间清明,冷声喝道:“什么人!” 紧接着听见屋顶有人走动的声音,男子扯过被子,一把将女子包裹住,大步走了出去,外面早已灯火通明,护卫们将院子围得水泄不通,一位身着夜行衣的蒙面男子从屋顶已经轻跃到另一边,身后还跟着一位青年男子,两个人在屋顶上过了几招。 黑衣人一个不慎,生生地受了那个青年男子一掌,往后一退,撒了一把迷烟,转身逃遁在夜色之中。 青年男子并不恋战,转身回到院子当中,单膝跪下,“掌门,属下办事不力,让人跑了,但是他中了属下的断尽散,活不了多久了!” “让人去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祝承怒声呵斥道,“一群废物,人进来了都不知道!” 祝兹尧跪在地上低头不语,铃铛声传来,一双纤细的双手攀附上祝承的身子,媚声说道,“夫君不要生气嘛,会把孩子吓坏的。”说着那双媚眼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祝兹尧,让他后背一麻。 祝承挥手说道:“滚!把人给我带回来!” 黑衣人跳下墙头,脚步一软,跌落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已经发黑,运气封住了几个主要的穴位,捂着胸口正欲往前走。 没有走几步,便听见祝家那边传来了动静,紧接着祝兹尧带着人走了出来,手掌上拖着一只小鸟,“乖,去把人给找出来了。” 这只年鸟叫循迹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对祝家的毒药十分敏感,只要有人中了祝家的毒,不论那个人走了多远,它就会顺着气息将人找到。 黑衣人中了祝兹尧的断尽散,身上又受了伤,定然跑不远。 循迹鸟得到了命令扑闪着翅膀走开,众人跟了上去。 “你们去那边看看!” 黑衣人听着祝家人的动静,藏在一个隐蔽的巷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越来越紧,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被发现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银针射入那只循迹鸟体内,循迹鸟瞬间落在地上。 他视线模糊,来不及看清来人,便晕了过去。 “白术,将人带回去吧。” 声音温和中带着清冷,少年望着祝家方向,嘴角微微勾起,原本打算自己打算在祝家转转,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看来祝家也不是很太平嘛。 阳光顺着窗户撒进来,落在床上,窗外人声鼎沸,有吆喝声,有叫卖声,还有来来往往的车马声,声音嘈杂,似乎在说着人世间如何繁华。 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坐在窗户前的男子笑道:“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话音刚落,床上的男子便捂着胸口做了起来,这才看清窗户前坐着的少年,束发玉笄,素白竹纹锦袍,面容清秀,手持一本《宁城风云》看得津津有味。 少年若不是因为束发,总觉得少年不过十四。 “是你救了我?”苏祉延问道,声音有些沙哑,他忽然想起昨晚少年用银针将循迹鸟杀了,赶紧下床,动作一急,感觉腹内疼痛无比,口中带着血腥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不要命了!”纪衍诺将书收起来,看着面前的少年,脸色苍白,“你现在可是中了断尽散的人,能活到天亮,你就的感谢我,现在还感动!” “你可知道我为何中断尽散!”苏祉延望着面前的少年,见他虽然书生装扮,但是举手之间气质不凡,一时间猜不透他的身份。 第三百六十章 纪衍诺又探了一下他的脉,“断尽散出自祝家,你是得罪了祝家人,昨晚闲来无聊,便出门赏月,无意间看了一场戏。”苏祉延的脉象混乱不堪,体内除了断尽散还有另外一种毒,十分霸道,看向少年的眸子,带着探究:“你还真四一个毒罐子。” “知道我得罪了祝家,你还敢救我。”苏祉延不想连累无辜之人,说道,“一会儿我就会自行离开,公子的救命之恩,有机会再报!” “你都不知道我是谁,怎么报?”纪衍诺笑着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北城苏家的人。” 苏祉延微微一惊,“你知道苏家!” “少年随父曾经有幸去过苏家一次。”纪衍诺淡淡地说道,“给苏家的小公子看过病,曾见过苏家信物。”目光落在少年腰间的玉佩上,缓缓说道,“苏家六年前一夜之间满门惨死,无一幸免,如今看来外面传言并不可信啊。” “你到底是谁?!”苏祉延一时间摸不清面前这位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少年是何身份,眸子带着戒备。 纪衍诺接过白术的药碗,笑着说道,“在下纪轩,无门无派,逍遥游医一个。” “在下苏祉延。”少年接过药碗,将药一饮而下,纪衍诺笑着说道,“你就不怕是什么毒?” “你要是想杀我,昨晚就不会救我。”苏祉延喝完药,又安稳地躺了下去,既然人家都不怕连累,自己也就不矫情了,毕竟性命重要,只是目光对着少年有几分探究,“你说你姓季?可是江南季家人?” “我是姓纪,但不是江南季家人的季。”纪衍诺手指轻轻沾水,在桌子上写下自己的姓氏,这才笑着说道,“少侠,能跟我说说,你跟祝家有什么恩怨嘛?江湖八卦,我最是喜欢听。” “有时候八卦可是会要人命的。”苏祉延双手垫于头下,侧头看着身边的少年,比自己小一点,笑着说道,“你这么小出来做游医,家里人不管嘛?你说你儿时去过苏家,我怎么不记得?我只记得我儿时生病,父亲请来一位高人给我救治,但是依旧没有救治好,只是将我体内的毒素压制住了,你就是那位高人的儿子?” 苏祉延身子一好,便忍不住开始劈里啪啦地说了起来,纪衍诺突然有些后悔将他救出来了。 “你去祝家做什么?”纪衍诺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直接问道。 “你不是一个游医嘛?”苏祉延摸了一下鼻子,悻悻地说道,“游医管这么多事做什么?我不告诉你,是你为你好。” 话音刚落,便听见客栈外面有声音,似乎是什么人进来,白术出去查看,很快回来,“公子,是祝家人。” “祝家人。”纪衍诺眼里带上了坏笑,看着苏祉延,“我一介游医,惹不起祝家人,为了自保只能将苏公子送出去了。” “别呀!”苏祉延一把扯住纪衍诺的袖子,说道,“人都救了,哪儿能再杀呀,再说了你不是医者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从来不信这个。”纪衍诺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说道,“我只要知道你去祝家做什么?在祝家听到了什么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苏祉延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你能保我性命?” “自然能。” 苏祉延将那晚在祝家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哭着脸说道,“什么都没有查到,祝承那个老狐狸狡猾得很,又有祝兹尧守着,我只在他房顶上听了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听到,便被发现了。”若不是体内毒素流窜,他也不会被发现。 “姑且信你。”纪衍诺给白术使了一个眼色,白术领会,走了过去,给苏祉延喂下一颗药丸,封住了他几个穴位,这才松开手,将一身衣服扔给苏祉延让他换上,又往他脸上糊了一层东西。 刚把一切弄好,门口便传来敲门声,“开门开门!” 白术上前将门打开,祝家护卫上下打量了一眼白术,冷声问道,“昨晚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男子?!” “并未!”白术说道。 祝家护卫见白术气息沉稳,屋内又传来隐约的草药味,心生疑惑,“昨晚有盗贼闯入,现在要搜索!” “可有官府文书!”白术不慌不忙地问道。 “祝家不需要文书!”那护卫嚣张地说道,这个客栈在宁城不怎么起眼一般住的就是寻常过客,护卫自然不会将白术放在眼里。 “没有文书,恕难从命!”白术冷声说道,“既然话已问完,还请离开,勿要打扰我家公子休息!” “你找死!”护卫正欲动手,祝兹尧大步走了上来,“发生了何事?!” “公子,这个人定有鬼,他不让搜!”护卫连忙说道。 祝兹尧看向白术,随从打扮,气息沉稳,一看便是习武之人,“实在抱歉,打扰休息,只是家中丢失了贵重物品,还望海涵!” “白术!”屋内传来轻咳之声,声音孱弱,气息不足,一听便是生病之人,纪衍诺披着一件外衣,被苏祉延搀着缓缓走了过来,打量着祝兹尧,行了一个书生之礼,“这位公子,随从鲁莽,还往海涵,若是想搜,进来便是。” 祝兹尧看了一眼纪衍诺,少年脸色苍白,头发微乱,像是刚从床上起来,他大步走了进去,扫了一眼摆设,并无异状,拿起桌子上的药碗闻了一下,看向纪衍诺,说道,“你可是生病了?” “不是。”纪衍诺摆摆手,笑着说道,“不瞒公子说,我研制了几副毒药,自己试了一下,至今没解干净。” 祝兹尧看向纪衍诺的眼神微微一变,上前探了一下纪衍诺的脉络,的确有紊乱,说道,“公子倒是奇特。”扫了一眼纪衍诺身边的随从,说道,“听公子口音不像是宁城人。” “在下从东城而来,游历至此。”纪衍诺咳了两声,接着说道,“不知道公子丢了什么?” 一想到自己养了七八年的循迹鸟被人杀了,祝兹尧就忍不住想要杀人,冷声说道:“我的宝物。” “看来这宁城不安全。”纪衍诺低声呢喃,随即抬头对着白术说道,“快去将我的宝贝全部收藏好,那可是我一路过来收藏的宝贝,别让贼人偷走!” 白术应声走了过去,只见搬出来一大堆书籍,里面有一些医术,还有一些人物传记,江湖八卦,乱七八糟的书很多,箱子底部烂了一个洞,白术刚搬过来,书便全部散落在地上。 “你轻点!”纪衍诺心疼地看着地上书,连忙蹲在地上捡。 “你是医者?”祝兹尧对面前这个奇奇怪怪的少年十分感兴趣问道。 “不是不是。”纪衍诺蹲下身子,一边整理自己的书籍一边说道,“我只对下毒解毒感兴趣,平常的小病懂一些。” “师出何门?” “无门无派,自学的。”纪衍诺将书整理好,把那本《宁城风云》拿了出来,自言自语地说道,“这本书我还没有看完呢,可不能丢了。”这模样完全没有将屋子里祝家人放下心上。 其中一本书掉在了地上了,正巧在祝兹尧脚边,他弯身将书捡了起来,刚看清便被纪衍诺抢了过去,宝贝似的擦了擦书的尘土,心疼地说道,“这本《豫州方志》可是我最喜欢的!” “你也喜欢《豫州方志》?”祝兹尧看着面前的少年惊讶地问道。 纪衍诺将手交给白术妥善的收拾起来,说道,“是呀,我平生两大爱好,一是制毒解毒,二是游历大江南北,写出一本传世之作!” 扭头便看到祝兹尧望着自己的眼神都变了,似乎在透过纪衍诺看向另一个人,知道纪衍诺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回过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轩。”纪衍诺笑着说道。 “禾子季?” “不是。”纪轩沾水将自己的姓氏写了出来,笑着说道,“这个纪。”然后看向祝兹尧笑着问道,“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啊?” “在下祝兹尧。” “祝兹尧!”纪衍诺将名字在嘴边念了一遍,拱手说道,“原来是祝兄啊。” “你不认识我?”祝家在宁城很有威望,祝兹尧的名字闻风丧胆,眼下这个少年好似不知道这个名字一般。 “刚认识。”纪衍诺一脸天真地问道,“祝兄很有名嘛?” 祝兹尧听闻哈哈大笑,似乎心情很好,说道,“一般一般。”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递给纪衍诺,笑着说道,“把这个吃下去,你体内的毒就能解了。” “哦。”纪衍诺乖乖地将药丸吃了下去。 “你就不怕试毒药?”见他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祝兹尧疑惑地问道。 “祝兄一看就是为人正直,才不会害我。”纪衍诺又补充一句说道,“再说了,我自己就是研制毒药的,有没有毒一闻便知。”语气带着小得意,让祝兹尧不得不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上前拍了拍纪衍诺的肩膀,温声说道,“还是早点回家吧,外面不安全。” 第三百六十一章 待祝兹尧一行人走远,苏祉延连忙上前焦急地说道,“他给的药你怎么能吃呢?” “公子,您感觉怎么样?”白术上前关心地问道,总觉得今日公子十分奇怪,好像故意这样做的一般。 此时苏祉延已经反应过来了,双手抱臂,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方才是故意的?来宁城也是为了祝家而来的?” “非也。”纪衍诺将书放到一边,祝兹尧给的丹药果真有用,气息稳了不少,看来祝家之术并非不可取。 “我来这个并非为了祝家而来,只是所办之事,可能与祝家有所牵连,能更祝家打好关系,可谓事倍功半。” “你方才分明在套路祝兹尧。”苏祉延现在已经想明白了纪衍诺方才的所作所为,他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来,转身坐在一旁,信手倒了一杯茶,说道,“听说,祝兹尧曾经有一个弟弟叫祝兹轩,善制毒,每每制毒皆以身尝之,后来被人暗杀,祝兹轩此生有两大爱好,一是制毒解毒,而是看书著书,可惜啊,祝兹轩算是祝家里面最为干净的一个人,却早早丧命,自从他这个弟弟丧命以后,祝兹尧性情大变,阴晴不定,在宁城可是有索命阎王的称号。” “先前你一番操作,不会是想接近祝兹尧吧。”苏祉延脸色微变,说道,“看在你救过我命的份上,我告诉你啊,这个祝兹尧一点也不好惹。我知道你给我的身份是假的,我不去探究你的身份,但是经不住祝兹尧查啊。”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纪衍诺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轻声问道,“昨晚祝兹尧可见过你的样子?” “并未。”苏祉延侧卧在榻上,捏了一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道,“昨晚要不是因为风大,发出了一点小响动,我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苏家武学不至于这么弱,苏祉延体内没有一点内力,想必是跟他体内的毒有关,“你的内力是不是被压制了?” 苏祉延眼神微微暗了下去,随即明了起来,语气轻快地说道,“不是被压制,是被废了。”少年说的轻松,好似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这下换纪衍诺沉默了,他虽然不涉足江湖之事,但在药域谷难免会听说一些,苏家乃是武学世家,一把归去剑练的出神入化,如果没有内力加持,相当于是一个废人,现在苏祉延体内还有未清的毒素,现在比废人还废人。 “祝家跟苏家灭门有关?”按理说整个苏家已经被灭了,苏祉延留在世上要么为了复仇,要么想要独自苟活,看他现在的样子,复仇可能有点远。 “没有,我一个朋友有可能被他们抓了,我昨晚去就是探个虚实,谁知道听几句,就被发现了,要不是小爷脚下生风,早就被抓了。”苏祉揉着自己隐约发痛的胸口,又给自己把了脉,说道,“看来药域谷还是有点东西,竟然将断尽散给解了。” 被猜出身份的纪衍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抬眸笑道,“苏公子果真眼睛毒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药域谷之人呢?” “儿时生病,父亲曾请一位高人过去给我看病,后来我想了想就是药域谷的人,这样一来也不难猜,最主要的是你身上的味道出卖了你,我这个人别的本领没有,嗅觉异常灵敏,一个人身上的味道是不会变的,记得那时我耍脾气不想吃药,纪先生是让你去哄我的,你身上的味道有些特别,便记住了。” 苏祉延整理衣裳,带着几分惫懒之像,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我的身子还没有休息好,现在这里睡一会儿。” “既然祝家之人没有见过,苏公子休息好就离开吧。”纪衍诺往茶壶里添了一些水,没一会儿,白术从外面走进来,在纪衍诺耳边说了两句话,纪衍诺挥手让他下去了。 果真,祝兹尧派人去查他的身份了,纪衍诺轻哂一声,“知道了,看了一眼躺在一旁假寐的苏祉延,起身走了出去。 待纪衍诺走出去之后,苏祉延双眼清明,那里还有半分睡意,望着屋顶的梁木,看来这宁城是越来越热闹了,一想到走丢的小姑娘,忍不住担忧起来,想到前几日收到了的消息,看来的先把他家小姑娘找回来,然后在处理祝家的事情。 漆黑的夜里最是容易滋生邪恶,一个小院门前挂着灯笼,是漆黑一片里唯一的光亮,在寂静漆黑的夜晚,显得尤为古怪。 院子里有两个看守的人,身穿灰色麻衣,其中一个瘦子不耐烦地挥着手,驱赶着蚊子,骂骂咧咧地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蚊子,真是他妈的烦人。” “可不是这里的蚊子又大又多,咬一口又疼又痒。”旁边稍微矮一点的男子挠着被蚊子咬过的地方,说道,“也不知道里面那些细皮嫩肉的,能不能受得了。” “管他呢。”瘦子挠着胳膊说道,“反正过几天就被送走了,咱们看好人就行。”胳膊上痒得心里难受,说道,“老三,昨天虎子给咱们送来的驱蚊草还有没有?点上吧。” “不行。”老三拍了一下脸,一下子拍死了一只蚊子,说道,“老大嘱咐过,驱蚊草味道独特,不能点,容易招人过来。” “老大现在又不在,说不定他现在正在温柔乡里面呢,留下我们哥俩在这里喂蚊子!”瘦子烦躁地走过去倒了一碗酒,一饮而下,说道,“里面的那些小娘儿们还不能碰,奶奶的,老子都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半个多月了,一次也没有出去过!不仅不能碰那女人,竟然还要喂蚊子,我不管了,我要点驱蚊草!” 那个叫老三的矮子,犹豫了一下,脸上一会儿又被咬了好几个包,咬咬牙,说道,“行,就烧一点!” 说着拿了一些驱蚊草点了起来,瞬间身边清净了许多,两个人坐在石凳上,石桌上面放着一些吃的还有两坛酒,兄弟两人便吃了起来,“你还别说,这次送来的货,有两个真是好,我老三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小娘们儿。” “可不是嘛。”瘦子撕了一个鸡腿啃了起来,说道,“还有两个小丫头,人不大,已见是绝色,还有一个是从北边掳回来的,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可惜咯。”要不是因为之前有人玷污了里面的姑娘被杀了,他们早就动手了,可惜自己不想丧命。 黑夜中一道浮影划过,方才还说话的二人瞬间倒在了桌子上,紧接着一个黑影落在了屋顶上,看着周围的环境。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响声,宋长宁挣脱开绑着的绳子,真是倒霉,她原本偷偷地溜出宫,在将军府玩几天,谁知道碰见叶琈珣南下,自己便偷偷跟上了,谁知道刚出京城没多远,自己便在一个客栈里被迷晕了,醒来已经在是在这一个马车上,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身上的东西全部被搜了去,路上她几次上逃跑都没有成功,现在已经出来一个月有余,不知道父皇母后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 她走之前可是给留下了二十几封信,雇人每两三日便往宫里送一封,就是为了防止唐凤初发现自己不见了,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要不是她机灵,趁着送饭假装不小心打碎了碗,偷偷藏了一个碎片在手里,割开了绳子。 这一路上,不断有姑娘被绑进来,她们两三个被分散关着,跟自己关在一起的是一个小姑娘,看着比自己大两岁,她活动了一下手腕,悄悄地走了过去,将稻草上的姑娘轻轻地晃醒:“姐姐,醒醒,醒醒。” 那个姑娘睁开眼睛,宋长宁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说道,“别说话,我给你解开,外面的人似乎睡了。” 那个姑娘点点头,手脚上的绳子很快被解开,两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前,听着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微微推了一下门,发现门是从外面锁上的。 “怎么办?”那个姑娘小声问道,“外面锁上了,我们是出不去的。” 宋长宁看了一眼桌子上快要燃尽的灯油,说道,“我有办法。”然后附在那个姑娘耳边说了几句,那个姑娘摇摇头,说道,“不行,太危险了,门口看着有两个守卫,其实这个院子周围都是人,我们恐怕还未跑出去就被抓了。” “你怎么知道?”宋长宁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说来也奇怪,这里被绑的姑娘,每个都娇弱弱的,每日都哭啼啼的,只有她从头到尾除了吃饭,其余时间一句话不说,起初还以为她是哑巴呢,这个少女太冷静了。 “我耳力极佳,可以凭借呼吸能判断出来有多少人。”那个姑娘安抚着面前地宋长宁,笑着说道,“放心,我沿路都留下来记号,很快我家里人就会找过来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小鱼儿说的是,我这不是来了嘛。”一道轻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位黑衣男子,手里拎着一小颗夜明珠,嘴角挂起一抹痞笑,“哥哥是不是来晚了。” “知道就好。”周舒鱼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黑衣少年走上前,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家小鱼儿武功盖世,我这不是给你留发挥的空间嘛!” “少废话,他们那些人渣给我吃了三天的软骨散,我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武功尽失。”周舒鱼提了提自己没有劲的手,说道。 “好了,走吧。”苏祉延给了周舒鱼一颗药丸,然后看向宋长宁,眉眼微挑,“这个小丫头长得倒是好看,怪不得会被劫来。”说着给了她一颗,宋长宁吃下,抱拳说道,“多谢。”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走。”苏祉延笑着说道。 宋长宁快步将所有房间里的锁打开,然后将所有的姑娘给放了,苏祉延看着她笑着说道,“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 周舒鱼白了他一眼,也帮着宋长宁救人,待将所有人喊醒之后,苏祉延收起手中的夜明珠,正色说道,“得赶紧走了,这些人快要醒了。” 三人没走多远,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声响,只见两个人影落了下来,苏祉延看清来人后,笑着走了出来,“我说纪兄,你来的太慢了。” 其实昨天纪衍诺已经查出来了一些东西,就是不确定与苏祉延查的是不是同一件事,现在看来算是吧。 “是苏兄脚步太快了。”纪衍诺从黑暗里走出来,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可是碰见了祝家的人。” 宋长宁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在借着月光看得不是很清楚。 一行人正要走,宋长宁亦步亦趋地跟着,苏祉延颇为头疼地说道,“小丫头,都跟你说了别跟着我们,给你钱赶紧回家。” “谁跟着你啊。”宋长宁扯着周舒鱼的衣袖说道,“我是跟着周姐姐。” “周姐姐,你先让我跟着你吧,等到安全的地方,我就给我家里人传信,让他们来接我,行不行,我一个人害怕。”宋长宁可怜兮兮地说道。 “不行,你跟着我们才危险呢,给你钱,你去找客栈!”苏祉延想赶紧将宋长宁打发走。 “等一下。”纪衍诺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像极了一个人的声音,方才借着月光只是觉得身影消瘦,忽然打开火折子。 一个脏兮兮的脸便落入自己的眼中,纪衍诺眸子微沉,清冷的声音带着震惊,“宋长宁!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该待在京城皇宫里做无忧无虑的长公主的人,竟然灰头土脸的出现在这里,这样纪衍诺一惊。 “鹤轩哥哥!”宋长宁看见纪衍诺也是被震惊到了,随即扑到纪衍诺身边,瞬间红了眼睛,紧紧地抱着纪衍诺的胳膊,哽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被人他们抓来了。” 纪衍诺被这个小丫头哭得心烦,冷声说道,“好了,别哭了。” “你们认识?”苏祉延问道,看样子还是熟人。 “嗯。”纪衍诺并未做多少的解释,看着躲进自己怀里的小姑娘,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感觉到小姑娘的身子依旧在颤抖,声音柔了不少,“没事了,没事了。” 将他们一行人带到自己新的落脚处,刚进去,月娘便迎了出来,“公子回来了。”看到纪衍诺怀里还抱着一个人,看穿着是一个小姑娘,微微惊讶,随即敛了眼神。 “嗯。”这一路上,宋长宁像是被吓坏了,一直抱着他不肯撒手,唯恐自己会把她撇下。 “去准备一些热水和衣物,让两位姑娘梳洗一番。”纪衍诺冷声吩咐道。这个地方是玄霄阁隐蔽的据点,一直由月娘打理,几年前便从玄霄阁脱离出来,现在这个院子与言家玄霄阁皆没有关系。 月娘看了一眼怀里小姑娘,转身去安排,纪衍诺扯了扯自己怀里的小家伙,冷声说道,“快出来,你也不怕闷得慌。”声音冷中透着一丝温和。 “我不。”宋长宁嗡声说道,“我一松开,你就不要我了。” 纪衍诺有些哭笑不得,一旁的苏祉延看好戏般地说道,“我说纪兄你这是怎么人家小姑娘了,这么怕你丢下?莫不是……” “闭嘴!”少年素来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周舒鱼拉了一下他,示意他闭嘴。 “你向你保证,不会丢下你。”纪衍诺耐着性子说道。 得到了保证,宋长宁这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经哭红了,眸子里还带着水光,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伸出脏兮兮的手指,说道,“那咱们拉钩!” “宋长宁!”少年的语气里带着警告,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了,除了自家妹妹,他还没有这般耐性哄过女孩子。 小姑娘松开他,低着头,盯着自己脏的已经看不出来颜色的鞋,就在金豆子快要掉下来的时候,一个修长的小手指伸在自己面前,宋长宁愣了一下,忽然破涕为笑,勾住少年的手指,眼睛里还挂着泪,便笑了起来,“盖章咯,不许耍赖,这才跟着月娘下去梳洗。” 待两个个小丫头离开后,苏祉延把玩着自己的小夜明珠,笑着说道,“你可知道这个小丫头将满院子的人全部给放了。” 纪衍诺眼风扫过去,苏祉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一声,望着已经泛白的天色,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我也去洗个澡,跑了一晚上,真是累死小爷了。” 纪衍诺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湿润了一片,疲惫地揉了一下眉心,他也得去泡个澡。 整个人泡在水里,瞬间得到了舒缓,纪衍诺闭着眼睛开始疏离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最让他震惊的是宋长宁竟然也卷入了其中,看来那些人不知道她的身份,要不然就算是十个祝家也不敢绑架皇室中人,还是当今帝后最宠爱的女儿,玄岳王朝第一长公主。 一想到宋长宁那个闯祸的性子,纪衍诺就更头疼了,今晚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哭那么惨,在他的印象里,宋长宁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肆意飞扬,娇蛮高傲之人,今日却浑身脏兮兮的,从骨子里都透着害怕。 眼下他祝家之事还未解决,得先将这个小丫头送回去才行。他将自己埋在水里,直到快呼吸不上来才出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起身。 此时宋长宁与周舒鱼已经熟悉好了,两个小丫头正坐在大厅里,宋长宁一见到纪衍诺立马扑了过去,“鹤轩哥哥。” “头发怎么不绞干?”纪衍诺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剑眉微蹙,月娘连忙说道,“小姑娘梳洗完就急着找公子。”说着拿起干净地帕子给她擦头发。 小姑娘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小脸白净,下巴尖尖的,整个人瘦了很多,看来一路上没少吃苦,头发刚擦干,月娘手巧地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瞬间灵动了不少。 苏祉延慢悠悠地走过来,这时桌子已经摆满了吃的,径自坐下后,给周舒鱼夹了一个包子,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吃吧。” “苏祉延你以为我是小狗嘛!”周舒鱼不满地说道,还是将那个包子夹了起来。 苏祉延不可否认,正欲说正事,却被纪衍诺制止住了,四个人闷声将饭吃完,此时天已经大亮。 “你跟我过来,我有事要问你。”纪衍诺看着小姑娘冷声说道,宋长宁像是一个小尾巴一般跟着纪衍诺走了过去。 “你说这宋姑娘跟纪兄是什么关系?”苏祉延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跟纪衍诺相识时间不长,但是大致了解了一些,纪衍诺这个人绝对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般温和清雅。 “宋姑娘说纪公子算是她的表哥,说是从家里溜出来玩,不下心被迷晕了。”周舒鱼方才闲着没事,套了小姑娘两句话,不得不说,这个小姑娘虽然机灵,却是一个十分单纯之人,一看就是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 “表哥?”苏祉延摸着下巴,笑着说道,“最怕表哥和表妹的关系了。” 看着站在书房就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纪衍诺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一个月前,我从家里溜出来,原本打算去外祖父家里,走到半路遇见了三……姨母。”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知道她不喜欢皇室中人,也知道他的尴尬身份,连忙改了称呼,“无意中知道姨母要南下,我就想跟着去,怕姨母不答应,我就偷偷地跟在后面,原本是走远了,让姨母没办法把我送回去,谁知道跟丢了,在客栈便被人迷晕,一觉醒来就被那些人抓了。” “你消失这么久,家里面就没发现?”以唐凤初与宋寒修对她的宠爱,不应该不知道丢了,到现在他怎么就没有听到风声?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留了二十几封信书信,每隔几日便会寄到家里和外祖父家里,如果不出意外,两个月后他们才会发现我不见了。”小丫头的声音娇滴滴的,不似纪绵希的甜糯,山泉叮咚一般,“而且这几日,家里面忙着招待客人,母……娘亲忙着照顾小弟,还要处理宫事,只要外祖母见面,应该不会发现我不见了。” “你还真是聪明啊。”纪衍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小姑娘,聪明伶俐从来不用到正事上。 “你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纪衍诺叹口气,下意识将面前的小姑娘当作了纪绵希,开口便训道,“今日你这是遇见了苏祉延,要是遇见别人呢?你要是逃不出去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鹤轩哥哥,我知道错了。”小丫头绞着手指头,乖巧的让人心疼,看着她又要掉下来的金豆子,纪衍诺张张嘴,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我已经命人将消息传回去了,过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接你,或者等我抽出时间,派人将你送回去。” “好。”小丫头乖乖的应下,然后抬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剑眉星目,看起来比自己哥哥要温和,“那鹤轩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我来办点事。”纪衍诺避重就轻地说道,小丫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再说话,纪衍诺看了她一眼,心中充满了无奈,说道,“这段时间不要出去,就在院子里待着,不要闯祸知道嘛?” “那鹤轩哥哥你呢?”小姑娘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昨晚的星辰,看得纪衍诺有些烦躁,起身说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宋长宁眼睛忽然暗了下去,少年对谁都是温和有礼,唯独对自己看似温和,却十分疏远。 此时的京城的皇宫十分压抑,唐凤初已经好几晚上没有合眼,自己的小儿子身子弱,到现在还没有好,自己的女儿现在不知所踪,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她的消息了。 宋瑜琏一身玄色的蟒袍锦衣,大步走了进来,少年身材消瘦修长,剑眉星目,齐宇轩昂,小小年纪,已有王者风度。 “母后。” 唐凤初半躺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有些乌青,一看便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唐凤初见到自己的儿子,强打着精神坐了起来,连忙问道,“怎么样?有宁儿的消息嘛?” “叶府那边已经送来的消息,宁儿很可能被人带到了宁城。”宋瑜琏快走几步,信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唐凤初,安抚地说道,“儿臣已经吩咐人去宁城了,叶府那边也会帮忙找,母后你就放宽心,宁儿这个丫头会照顾好自己的。” “母后,你也不要太过忧虑,若是伤了身体,谁来找过琮儿,宁儿回来了,您还的好好教训她,看她还敢不敢乱跑。”宋瑜琏温声说道。 唐凤初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担心宁儿他在外面有没有受什么委屈,这个孩子虽然调皮任性,但是都是在京城之内,宫里宫外有人护着,如今一个人在外面,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的性子又是闯祸的,难免会吃亏。” “叶府的消息一向最准确,前几日表舅离开了京城,所以消息慢了一点,既然没有其他的消息传来,就是最好的消息,那个丫头鬼精着呢,不会委屈自己的。”宋瑜琏搀着唐凤初走到院子里,轻声安慰,说着这几日的事情,“母后,过两日,儿臣准备亲自去一趟宁城,亲自将宁儿带回来。” ## 宋瑜琏有一句话说对了,宋长宁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在小院子里的老实了两天,就立马原形毕露。白术知道宋长宁的身份,小院子里的人都看出来宋长宁与纪衍诺关系不一般,对其都是恭恭敬敬。 纪衍诺从外面办事回来,便看见一个鹅黄色的声音,半蹲在树下哎,埋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身边还围着两个下人。不知道在弄什么,纪衍诺觉得自己的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走了过去,发现小丫头手里抓着一只雪白毛绒的东西,类似于像个鸟儿,另一只手正在给它喂东西,一边喂一边说,“乖了,乖了,怎么不吃呢?” “宋姑娘,它吃这个嘛?”一边的下人小声问道。 “我见表哥就是这样喂它的。”小姑娘努力将那个东西的嘴掰开,将手里的药丸给塞了进去。 “你们在做什么!”纪衍诺的声音猛地从后面响起,宋长宁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由于站得有些猛,眼前一黑,手上忽然觉得一疼,手一松,手里的小东西便逃脱了,立马飞到了纪衍诺身边,落在了纪衍诺的肩膀上。 小家伙蹭蹭纪衍诺的脸颊,叽叽喳喳的,好似在诉说自己的委屈,纪衍诺检查了一下小家伙身上,见他并未大碍,这才看向面前的女孩子。 被百药鸟咬过了一下,白嫩的手上了红了一片,见他看向自己,宋长宁有些心虚地抹了抹自己的鼻子,说道,“我看它今天精神不太好,就想给它吃点药!” 百药鸟顾名思义,它能辨药材,只要能让它熟悉味道,它就能顺着味道将药草找到。百药鸟十分难得,通常生长在凶险地带。 纪衍诺也是无意中得到了一只百药鸟,平日里十分宝贝,据说季家季茯苓也有一只,甚是通灵性。 纪衍诺一言不发,提步就离开,宋长宁忙跟上去,说道,“表哥你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我就是看它无精打采的,你要是生气,你骂我两句呗。” 月娘看着走远的一对人,意味深长,转身对着下人说道,“都散了吧。” 不远处,苏祉延嘴里叼着一根草,半靠在柱子上,眼里带着玩味和不易察觉的精光。 “你在看什么呢?”周舒鱼走过来问道。 苏祉延又恢复了痞笑一声,说道,“我在看纪兄与宋姑娘。” “神经病。”周舒鱼忍不住吐槽说道。 “小丫头你不觉得那两个人有点问题嘛?”苏祉延笑着分析道,“宋姑娘喊纪兄一声表哥,可是纪兄从来没有应过,除了刚回来那天,纪兄对宋姑娘训斥了几句,这几日纪兄对宋姑娘格外疏远。” “还有我昨日见到白术对这个宋姑娘格外尊敬。”苏祉延摸着下巴硕大,“若是单纯的因为纪衍诺的关系,也还说的过去,可是我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我看整个院子就你最怪!”周舒鱼看了一眼身边有些玩世不恭的少年,正色说道,“我收到我娘的信了,她让我回家,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苏祉延脸上的笑意微收,伸了一个懒腰,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侧头说道,“我一个人随性惯了,不习惯总是待在一个地方。” “你爱去不去!”周舒鱼脸色一变,伸脚踹了一下苏祉延,转身气呼呼地走了,她真是吓了眼了,从家里跑出来找他,半路还被人掳走,结果这个人根本就不领情!她要是在管他,她就不姓周。 苏祉延看着小姑娘气呼呼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笑容里带着一些纵容,他家小姑娘又生气了,估计且几天不理他呢。 低头看着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上,上面的紫色冒出来随即消失,他嗤笑一声,看着恢复如常的手,“托你的福,我又伤了小姑娘的心。” 他中了紫气籁,被封了内力,才得以活到现在。如今紫气籁越发的严重,他的时间不多了,可是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他的姑娘那般好,他舍不得啊。 他最庆幸又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闯了周剑山庄。 长叹一声,苏祉延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如常,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摇头晃脑地朝外面走去,好似方才一瞬间,只是幻觉。 “表哥?你要是生气你就骂我。”小姑娘那双明亮狡黠的眼睛看着纪衍诺,里面不见丝毫的自责和害怕,反而有跃跃欲试的兴奋。 纪衍诺一抬眸便看见小丫头看着自己,像是看一件新奇的玩意儿一般,淡淡地说道,“草民跟公主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叫草民表哥,再者公主是好意,草民怎么会生气呢。” 语气清冷疏离,这样宋长宁一点也不舒服,还是那晚训斥自己的纪衍诺阚泽顺眼。 “外面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表哥,再说了,你本来就是我表哥,我叫你表哥怎么了。”小丫头口齿伶俐地说道,看着神色淡然,老神在在的少年,上前一步,说道,“纪衍诺,你是不是讨厌我?” 小姑娘的身子靠自己很近,可以闻见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似有似无,不同于自己妹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纪衍诺心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稳了心神,淡淡地说道,“公主多虑了。” “我问你,若是绵希妹妹犯了错,你会不会惩罚她?” 第三百六十四章 宋长宁不依不饶地问道,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想看着纪衍诺破功,对着自己着急也好,生气也好,总比现在这个样子要顺眼。 “天色不早了,草民还有事情要做,公主请回。”纪衍诺目光扫了一眼小姑娘的手,并未回答宋长宁的问题,而是下了逐客令。 宋长宁娇哼一声,她也是有脾气的,转身就要离开。 “公主。” 身后传来了温和的声音,宋长宁脚步一顿,嘴角微微勾起,正欲转身,身后的少年又说道,“我已经派人将消息传回了京城,过几日便会有人接公主回去。” 宋长宁气呼呼地转身,跺脚说道,“纪衍诺,你就是一个大笨蛋!” 纪衍诺一愣,抬眸看着小丫头跑了出去,接过跑到一般,脚还被拌了一下,她连忙扶住一旁的柱子,气愤地踢了一下一旁障碍物,提着裙子,气呼呼的离开。 白术一进来便看到自家公子嘴角微微扬起,目光带着笑意,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随即收回目光,低声说道,“公子。” 纪衍诺收回目光,又变回了寻常的神色,淡然地说道,“怎么样?”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白术将今日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回禀给纪衍诺,“祝家现在正在找那些被放走的少女,而且祝兹尧还在查了您的身份,被玄霄阁给遮了过去。” “那些绑公主的人呢?”纪衍诺将手中的医书又翻了一页,淡淡地问道。 白术说道,“按照您的吩咐已经让人毒瞎了。”纪衍诺继承了季南北的医术,他跟在纪衍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纪衍诺用医术不是去救人。 “祝兹尧正在查您的住处,想必很快就要查到这里来,公子要不要……” “不用,让他查。”少年修长的手指落在书上,余阳散在他的脸上,少年温润如玉,俊逸无双,“一点东西都不让他查到,就变得有蹊跷了。” “师兄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言家那边暂未传来什么消息。”白术说道,“就是小姐来信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 提到纪绵希,纪衍诺的神色软了下来,笑着说道,“才几天不见那个丫头,还真是想她。”说着纪衍诺放下手中的书,提笔开始给纪绵希回信,出来这么久了,一封平安信还未写呢。 “对了,你将薄凝露给宋姑娘。”纪衍诺想起小姑娘白嫩的手红肿一片,便忍不住皱眉,低声吩咐道。 宋长宁气呼呼地从纪衍诺的书房出来,拐角处,便与一人撞了一个满怀,额头撞得生疼,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正欲发作,头顶传来一道含有怒气的声音,“谁呀!不看路嘛!” “周姐姐。”宋长宁这才看清,竟然是周舒鱼,她也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痛苦像。 “撞疼你了?”周舒鱼连忙上前查看小姑娘的额头,整个小姑娘娇娇嫩嫩的,结拜的额头红了一片。 “没事,没事。”宋长宁揉了一下额头,疼的眼泪都快出来,她的皮肤本来就娇嫩,方才撞那一下,真真的疼。 周舒鱼还好,她是习武之人,磕碰本就是常事,方才只不过是心里有气,借题发挥。 “没事就好。”周舒鱼被苏祉延点起来的火已经下去一大半了,伸手揉了揉宋长宁的头,她家里也有表妹,一个是五大三粗,像是一个男子一般,一个整日里哭哭啼啼,伤春悲秋,时不时地就心口疼,好似一碰就碎。 跟宋长宁相处以来,这个小丫头活泼开朗,古灵精怪,有时也有些娇气,但是不妨碍她招人喜欢。 周舒鱼真心将她当作是自己的妹妹。 “方才怎么这般不当心?”周舒鱼问道,“看你一脸郁结,可是谁惹你生气了?” 一提到这个宋长宁的脸就垮了,看向周舒鱼,问道,“周姐姐,你觉得讨厌嘛?” “不讨厌了,你还挺可爱的。”周舒鱼笑着说道,“你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还不是因为纪衍诺。”宋长宁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不开心地说道,“这个人忽冷忽热的。” “我看纪公子对你很好啊。”忽冷忽热,这让周舒鱼想到了某个人,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一提到跟她回家,就变脸。 “好嘛?”宋长宁扯了一下手边的叶子,说道,“他对我才不好呢,在京城就是这样,本公……姑娘还没有讨好过谁呢,他看着对我好,实则一点都不把握放在眼里。” “纪公子待人温润如玉,你又是他表妹,怎么会不把你放在眼里,我看纪公子就对你很好啊。”周舒鱼安慰道,“你看那日他见到你多担心你啊。” “他那算什么担心。”宋长宁挫败地说道,“他只是看在我姨母的面子上罢了。” “你说他对我好,你是没有见过他对纪绵希有多好。”宋长宁像是倒豆子似的,说道,“他对纪绵希简直就是有求必应,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他家哥哥对她也好,可是宋长宁还是贪心,想要纪衍诺对自己也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表面看起来对自己照顾有加,实则心里一直在疏远自己。 “周姐姐,你说这男子都擅长变脸嘛?”宋长宁问道。 周舒鱼神情微变,语气有些落寞,“是啊,男子都擅长变脸。” “哎。好烦哦。” ## 月亮悄悄地升了起来,夜风送来淡淡的湿润。小厮挑拨了一下灯芯,烛火瞬间旺了起来,屋子里亮堂了一些。 纪衍诺处理完事情,揉了一下发酸的眼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小厮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说道。 竟然已经这么晚了,纪衍诺起身走出去,院子十分寂静,除了偶然的虫鸣声,晚风微凉,似乎带着湿气,忽然想起白日里被百药鸟着咬伤的宋长宁,不知道有没有乖乖地上药,心里这样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宋长宁的住处,一看天,想必已经休息了,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来来来,我们一起喝!” 声音似乎从屋顶上传来,纪衍诺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两人,其中便有宋长宁。 他眸子微沉,大步走过去。走近了才看见小丫头手里拎着一个酒壶,月色之下,脸颊酡红,一旁的周舒鱼拿着一个酒坛,两个人碰了一下,扬头喝了起来。 “周姐姐,我今天真的很开心。”宋长宁手搭在周舒鱼身上,显然已经醉了,“我好喜欢你啊,周姐姐。” 一旁的周舒鱼醉的更厉害,站起身子,拉着宋长宁,说道,“我对你颇有眼缘,要不我们两个义结金兰怎么样?!” “好好好。”宋长宁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周姐姐,你别晃,我都看不清你了。” “我没有晃。”周舒鱼你把拉住宋长宁的手,说道,“是你晃了,来来来,我们义结金兰。” 宋长宁脚步一虚,差点摔下去,下面看着的纪衍诺,心猛地跳了一下。 “宋长宁。”他快步走了进去,扬头看着屋顶上两个醉醺醺的姑娘,颇为头疼。 “咦,我怎么听见有人叫我?”小丫头显然已经醉的分不清什么了,周舒鱼打了一个酒嗝,说道,“没人叫你,你肯定是幻听了。” “对,是我幻听了,我们接着拜。”说着宋长宁拉着周舒鱼就要弯身。脚下的瓦片忽然滑了下来一片,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响亮。 “宋长宁,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别动!”纪衍诺显然生气了,这个小丫头简直比纪绵希还要难搞。他唯恐宋长宁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摔了下来。 “谁在说话?”宋长宁一低头,便看到了纪衍诺,吃吃地笑了起来,“原来是鹤轩哥哥啊。”说着就要往前走,周舒鱼一把拉住她,醉眼朦胧,“哪里有什么鹤轩哥哥?”看见纪衍诺,也笑道,“原来这个就是鹤轩哥哥啊。” 一旁的宋长宁不乐意了,说道,“那是我的鹤轩哥哥,你不能叫!”小丫头说着一把挣脱开周舒鱼的手,然后一个不稳,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就摔了下来,纪衍诺心里一揪,飞快上前,将她稳稳地接在了怀里,小丫头一身酒气。 “我也要下去。”周舒鱼摇晃了两下身子,整个人都不稳。 纪衍诺见状,连忙说道,“周姑娘,小心!” 他的话音刚落,周舒鱼整个人便掉了下来,纪衍诺正准备去接,身边的小丫头身子一晃,他连忙扶住他,那边周舒鱼已经摔了下来。 宋长宁见周舒鱼摔了下来,竟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纪衍诺有些头疼地看着两个酒鬼。 此时苏祉延办完事,从外面回来,听见动静赶了回来,一进来便看到周舒鱼从房顶摔了下来,连忙走过去上前查看,“有没有摔疼啊?摔在哪里了?” 周舒鱼看见苏祉延鼻子一酸,伸手搂住苏祉延的脖子,说道,“长宁她笑我,她都有人接住,我没有。”说着竟然还哭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苏祉延那里见过周舒鱼这般哭过,就算平日里自己惹她生气,她也不会当着自己面哭。 见此情景,苏祉延立马变得手无足措,宋长宁看到周舒鱼哭了起来,她像是被传染了一般,手握着纪衍诺的衣领,也开始低声抽泣。 纪衍诺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小姑娘,没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探头探脑地观看。 拦腰将宋长宁抱了起来,用脚踢开了房门,将她放在了床上,低声说道,“宋长宁,你放手。”声音像是三月里吹来的春风,带着点点宠溺。 宋长宁感觉声音比酒还要醉人,她紧紧地抓着纪衍诺胸前的衣领,低声说道,“我不。” “听话,乖!”纪衍诺不想跟你一个酒鬼计较,便耐着性子,像哄纪绵希一样,哄着宋长宁。 “不要。”宋长宁固执地摇摇头。 纪衍诺耐着性子,拿出经常哄纪绵希的伎俩,说道,“你松开,我给你擦擦脸,明天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宋长宁抬起一双朦胧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纪衍诺,说道,“真的?”小姑娘一说话,嘴里一股酒气,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不骗你。”纪衍诺将她的手掰开,看着她乖顺地像是一只猫一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快步走出去,很快手里端着一盆净水走了进来,绞了帕子,温声说道,“抬起脸来。” 宋长宁原本低着的头,依言抬了起来,纪衍诺弯身轻轻地擦着,小姑娘的皮肤很好,像是洁白无暇的玉,光滑,吹弹可破。 带有凉意的帕子划过自己的皮肤,宋长宁有了片刻清醒,睁开眸子,少年的眉眼如刀削,没有了往日的疏离,鼻翼之间都是淡淡的药香,很淡,目光落在少年的唇上,薄唇微抿,应该很软吧。 喝了酒的宋长宁胆子也大了起来,忽然抬头贴了上去。 一个微凉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纪衍诺一惊,小姑娘的脸近在眼前,除了酒气还有女孩子的香气。 一瞬间,纪衍诺大脑一片空白。唇上忽然传来了疼痛感,这个丫头竟然咬了他。 这个小丫头是属狗的嘛。啃了人的小丫头,心满意足地躺了下去,昏睡了过去,纪衍诺看着床上安然入睡的小姑娘,微微叹了一口气,给她盖上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外面夜色如水,覆上刚才被咬过的嘴,纪衍诺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破土而出了。 翌日。 白术一推门便看见纪衍诺已经起身了,“公子。”目光落在纪衍诺的嘴上,竟然有一个小口,“公子的嘴怎么回事?” 纪衍诺一愣,回想起昨晚那柔软的触感,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如常,面不改色地说道,“昨晚不小心磕的。” 不小心磕的?白术心中有疑惑,想起今天一大早外面下人们传来闲话,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抬头又看了一眼纪衍诺,问道,“公子,今天可有什么安排。” “去套个马车。”纪衍诺翻了一下手中的医书吩咐道,他手里的书可是一页也没有看进去。 宋长宁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宿醉有些头疼。月娘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宋姑娘醒了?” “这是醒酒汤,赶快喝了吧。”月娘上前将床幔打开,看着有些慵懒的小姑娘,笑着说道,“公子在外面等您呢。” “等我?”宋长宁一脸懵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嘛?” “公子姑娘来了有些时日了,还未出去过,今日天气不错,就带着姑娘出去转转!”月娘接过小姑娘手中的汤碗,忍不住说道,“姑娘以后莫要那般饮酒了,您年纪下,身子弱,容易伤身。” 宋长宁还是第一次那般喝酒,实在是昨天被纪衍诺给气着了。她揉着脑袋,净了脸,清醒了一些,坐在铜镜前,开始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只记得自己跟周舒鱼在一起吐槽,后来两个人爬上了屋顶喝酒,再后来的事情她就不自己的,只是觉得隐约好像咬到了什么东西,甜甜的,香香的。 “月娘,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宋长宁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根木簪,扭头问正在整理床铺的月娘。 “自然是公子将姑娘抱回来的。”月娘说道。 “纪衍诺!”宋长宁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嘴里碎碎念,“完了完了,今日约我出去,怕不是想让我离开吧!” 宋长宁用过饭,磨磨蹭蹭地走到大厅,周舒鱼与苏祉延已经坐在大厅里,两个人似乎是闹了别扭,宋长宁露了一个头,看着里面的情况。 纪衍诺余光瞥见了一个小脑袋,嘴角微勾,“宋姑娘可用膳了?” 察觉自己被发现了,宋长宁低着头走了进来,“吃过了。” “既然吃过了,那我们就走吧。”纪衍诺站起身来,抬步就要离开,宋长宁一把拉住纪衍诺的衣袖,低着头说道,“我错了,我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昨天我就是一不小心才喝那么多的,给表哥带来了麻烦,我感到抱歉,但是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小姑娘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让在场的人一脸懵。 纪衍诺低眸看着到自己胸前的小丫头,觉得好笑,“然后呢。” “表哥,你能不能别把我送回去。”宋长宁小声说道,“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了。” “你大哥已经来信了,他会来接你。”纪衍诺今早收到了玄霄阁那边传来的消息,宋瑜琏已经动身来宁城了。 “大哥要来?!”宋长宁脸色一变,完了,这次她是偷偷跑出来的,还被人抓了,差点回不去,自家大哥知道了定会训斥。 “大哥什么时候来了?”宋长宁问道,她还原本打算过几日缠着纪衍诺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去呢。 “五日后便可到达宁城。”纪衍诺笑着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宋长宁摇摇头,然后小声问道,“所以,今日真的要带我出去玩?” “自然是的。” 得到纪衍诺的肯定,小丫头的心忽然落了下来,原本以为今日纪衍诺定会生气,没有想打不仅没有生气,还带自己出去玩。 宁城靠海,街上来往有不少异族商人。异族打扮,十分惹眼。宋长宁挽着周舒鱼走到前面,苏祉延双手背于身后,目光从那抹身影上扫过,落在纪衍诺嘴角上的伤口,笑的促狭,“昨晚纪兄还真是激烈啊。” 纪衍诺眼风扫过,面不改色地说道,“不及苏兄,周姑娘的剑还真是厉害。”昨晚从宋长宁的房间出来,便看到周舒鱼拿着一把剑满院子的追杀苏祉延,两个人相当热闹。 苏祉延干笑两声,不再说话。纪衍诺这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人畜无害,实际上就是一个大尾巴狼,真是可怜了前面的小姑娘。 “还有,宋姑娘是我表妹。”纪衍诺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便大步跟上了上去,苏祉延一愣,表妹嘛,要真的是表妹就好了。 “长宁,你帮我挑一个。”周舒鱼跟宋长宁站在一个卖首饰的摊前,上面摆了许多新颖的簪子与簪花。 周舒鱼头上一直都是一根木簪,或者只是绑一个发带,还从未见她带过簪子或者簪花。 宋长宁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那伙人给收走了,来到小院之后,纪衍诺派人给她送过一些首饰,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戴过,反而觉得周舒鱼头上的木簪别致,便学着她一直用木簪。 “这个挺好看的。”宋长宁拿起一支通体白玉的玉簪,上面雕刻了一条锦鲤,生动形象,简单大方,倒是挺适合周舒鱼的。 苏祉延凑过来看,笑着说道,“小宋姑娘眼光真不错,这个的确挺适合小鱼儿的。” 宋长宁将簪子插在周舒鱼头上,笑着说道,“真好看。” 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流苏簪上,她素来喜欢流苏簪,每年唐凤初都会命人打造一套流苏簪给她。 “你喜欢这个?”周舒鱼拿起那支流苏簪,颜色有些艳丽,并不适合她。 宋长宁摇摇头,说道,“这个颜色太重,不适合我。” 苏祉延捅了一下身旁的纪衍诺,笑着说道,“纪兄给看看,哪个适合咱们小宋姑娘啊。” 宋长宁下意识地看向纪衍诺,只见他走到摊前,扫了一圈,淡淡地说道,“没有适合她的。” 小姑娘的眼睛暗了下去,随即笑着说道,“本姑娘天生丽质,这些配不上我。”这句话,宋长宁倒是没有说错,她贵为公主,什么样的金银珠宝没有戴过,小小市井之间的首饰,的确配不上她。 苏祉延率先付了钱,周舒鱼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干什么?我有钱。” 说着从老板手里将钱拿回来又塞给了苏祉延,自己将钱付给了老板。苏祉延望着手里的钱,小声嘟囔道,“真生气了。”他家小姑娘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大了,一点也不好哄了,还是怀念以前那个呆呆的小鱼儿啊。 第三百六十六章 宋长宁走到纪衍诺身边,余光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少年,嘴角的伤口尤其明显,见他神色淡淡,忍不住想到:嘴怎么破了?难道气得自己咬自己。 小姑娘想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一辆马车驶过来,纪衍诺眼疾手快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柔软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胸前,昨晚的情景便又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纪衍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小姑娘的唇上,晶莹柔软似玫瑰花瓣一般,想再咬一下。 “谢谢表哥。”宋长宁慌忙从纪衍诺的怀里退了出来,忽然觉得脸上有些热,不敢看纪衍诺,快步追上了正在斗嘴的周舒鱼与苏祉延。 纪衍诺忽然觉得皇室之人,似乎没有那抹讨厌了。 “纪兄。”一道低沉的声音从纪衍诺身后传来,纪衍诺神色一怔,随即脸上带着一抹笑容,转身看向来人。 祝兹尧一身黑红的锦袍,站在不远处,看到纪衍诺大步走上前说道,“原本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纪兄。” 那日从客栈出来,祝兹尧便让人去查了纪衍诺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第三日再去客栈找纪衍诺,人已经不见了,原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宁城,没想到今日又见到了纪衍诺。 “原来是祝兄啊。”纪衍诺仔细看了一下祝兹尧,仿佛才认出来是他一般,拱手笑道:“几日不见,祝兄别来无恙啊。” “原本以为纪兄已经离开了宁城,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祝兹尧笑着说道,“那日与纪兄一见如故,若不是祝某有事在身,定会与纪兄畅饮三百杯。” 祝兹尧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总觉得面前这个少年并没有看起来那抹简单,那日发生的一切事情,好似是提前准备好的一般,让人看不出蛛丝马迹。就连他的身份,都看不出半分不妥,越是这样,祝兹尧越觉得纪衍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表哥。”宋长宁见纪衍诺一直没有跟上来,便转身回来找,看到他与一个黑衣少年在一起聊天,从未见过纪衍诺笑得这么……假,好似戴了一层面具。 两个人都被这一生表哥给吸引了,祝兹尧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青衣小姑娘,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嘴边带着点点的笑意,年龄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那双眼睛充满了灵气,似波斯商人的琉璃珠,好看极了。微风拂过少女的裙摆,像是误入人间的仙女。 这样的女子,若是被祝夫人看见,那便是上乘的药。 纪衍诺剑眉微蹙,遮挡住了祝兹尧的目光,淡淡地冲宋长宁说道,“去车上等我,这就过去。” 宋长宁冲他甜甜一笑,转身提着衣裙上了车。 “那位姑娘是?”祝兹尧目光从宋长宁身上收了回来。 “是在下的表妹,前几日偷偷地跟了过来。”纪衍诺笑着说道,“今日在下还有事,改日有时间定会与祝兄不醉不归。” “好。”祝兹尧看着纪衍诺离开,转身低声吩咐身边的人,说道,“去查一下他住在那里?” “谁让你过去的!”纪衍诺上了马车,冷声问道,苏祉延对上纪衍诺的衍生,有些心虚。 方才看见祝兹尧他第一反应就是躲,毕竟祝家人都是属狗的,鼻子灵的要命,自己身上的断肠桑虽然解了,但是架不住祝家人那个狗鼻子。 “我是看表哥好长时间,没有来,害怕你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这次过去的。”宋长宁低声说道。 “人不是没事嘛。”周舒鱼连忙说道,“长宁也是担心你。” 纪衍诺也察觉自己方才语气不好,平缓了一下心情,歉然地说道,“抱歉,方才我太过着急了。” “没事,没事。”宋长宁笑着摆摆手,然后看向纪衍诺,好奇地问道,“所以表哥,你方才为什么那么紧张啊?” “没什么,以后遇见他离远点。”祝兹尧这种危险人物,纪衍诺一点也不想让宋长宁沾惹上,现在只要等到宋瑜琏到,将人安安全全地交回去便行了。 “哦。”宋长宁难得乖乖地听话,要是在京城,有人告诉她,远离某个人,她定会去招惹的。 马车雅摇摇晃晃地停在了小院前,纪衍诺与苏祉延跳下马车,然后扶着两个小姑娘下来,等到宋长宁与周舒鱼掂着东西走进去。 纪衍诺目光变得寒冷,冷声说道,“白术,将后面跟着的东西处理干净。” 祝兹尧方才就一直在试探自己。 “是。”白术抱拳离开。 刚走进院门,苏祉延忽然扯住纪衍诺的衣袖,说道,“纪兄。” 纪衍诺一转身,便看见苏祉延脸色苍白,头发上开始结了冰霜,他脸色一变,伸手连忙点了苏祉延身上的几个大穴。 探了他的脉象,一脸震惊,“寒冰煞!”之前他就苏祉延的时候并未察觉有这个毒,怎么会中寒冰煞! 将苏祉延扶到他的房间里,按住桌子上的莲花灯,往右使劲一转,将苏祉延扶了进去。 用银针封住了他的几个穴位,喂他吃下一颗丹药,再为他注入内力,看着苏祉延脸上的霜慢慢的消去,纪衍诺这次收回手,轻咳了几声,从怀里掏出两颗丹药,吃了下去,又调节了气息。 这才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寒冰煞?”对于自己的医术,纪衍诺还是有自信的,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才中的毒,像是有些时日了,之前他竟然没有诊断出来。 “我体内一共有两种剧毒,火焰青与寒冰煞,两种毒相互交织在一起,有时一种会压制另一种,当年我大伯用尽了毕生的修为,将这两种毒封在了我的体内,同时也封了我的内力。”苏祉延调节了一下体内的气息,接着说道,“这几年,随着时间,这两种毒开始有活动的迹象,有时候是火焰青,有时候是寒冰煞,很少有人一下子诊断出来两种毒。” “怪不得断肠散毒性那么强,一般人都不会撑过一个时辰,你竟然可以撑那么久,想必就是因为你体内的东西在作祟。”纪衍诺说道,一种毒已经够他头疼了,现在两种剧毒在苏祉延的体内,他能活到现在,只能说他命硬! “你的命倒是硬啊。”纪衍诺将银针收回,调侃道,“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了,你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活这么多年,要是让我家那位老太爷知道,定会将你掳去好好研究。”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苏祉延将衣服穿好,轻咳两声,笑得云淡风轻,“也就是废了一个人的内力,封住另一个人的内力,相当于废了两个人的武功,这才让我苟延残喘到现在。”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活不久了。”苏祉延看着自己发黑的手,轻笑一声,“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的人啊。” “你很幸运,遇见了我。” “你能让我活多久?”苏祉延甩了一下胸前的发,笑着说道,“就连凤尾山的老神仙都没有办法,只想出了一个蠢笨的办法。”当初苏唯带着他求遍了天下所有神医,都不曾有效果,只在凤尾山上为他续了这么长的命。 “凤尾山上的老神仙?”纪衍诺轻笑一声,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笑着说道,“火焰青与寒冰煞都是世间罕见的毒药,这两种毒都没有解药,可是谁又规定,毒药一定要有解药呢?” “我不能保证能把你全部治好,但是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轻易死去。”少年眉眼坚定,笑着说道,“尤其不会让你死在寒冰煞的手中。” “你好像很在意寒冰煞?”当初在客栈,纪衍诺就已经诊断出了他体内有其他的毒,可是他并未有什么异样,唯独见了寒冰煞。 纪衍诺并未回答,打开密室,两个人一起走了出来,“你被封了内力废了武功,还敢去祝府。” “当年我大伯用了毕生的修为为我续命,同时也废了我的武功,当然也得给我自保的本事。”苏祉延笑着说道。 当年凤尾山上苏唯为他续命,他便拜在了凤尾山许老神仙的门下,学的是轻功武学,风过无痕这套轻功,可谓是世间最快的逃命本事了,而苏唯从此再也没有下过山,苏家也从那个时候在江湖上消失了。 “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花这么大的力气要你死。”纪衍诺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微风吹进来,吹落了桌子上几张宣纸。 苏祉延双臂环胸,笑得灿烂,“谁说不是呢,可惜咯,没能如那些人的怨,小爷我好好地活到了现在,能吃能喝能睡,时不时地还能斗斗小美人,当真是快活啊。” “周姑娘若是听见你这句话,顶要拔剑相向了。”纪衍诺提笔写了一张药方,将药童唤了进来,吩咐其去熬药,这才认真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笑着说道,“所以,现在苏公子可以告诉在下,你为什么夜探祝府了嘛?”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少年端正雅方,温润如玉。看着面前的少年,苏祉延嘴角微勾,笑着说道,“当年苏家满门被灭,不到三天,官府便处了结论,说是流匪作乱,真的是流匪嘛?” 当年的事情,纪衍诺只是听季南北感概的时候说过一点。他真正查苏家的事情,是来到宁城之后。 根据言睿渊送过来的消息,当年苏家与祝家有过一些恩怨,他便顺着这个方向查,还真是让他查出了一些东西。 当年的官府为了自己的前途,草草了结了案件,将这个罪名嫁祸给了一群流匪。 “当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祝家,可是当地官员不敢得罪祝家,就毁了证据,偷天换日,不仅让苏家满门死的不明不白,还让流匪十八人含冤而死,我去祝家不单单是为了小鱼儿,更为了去查探。”苏祉延淡淡地说道。 “但是你打草惊蛇了。”纪衍诺将火炉上的茶壶拎下来,斟了一杯茶,轻笑一声,“现在我可以确定,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我要查的事情跟祝家息息相关,也与苏家惨案有一定联系,我们可以合作。”纪衍诺将茶推至苏祉延面前。 “为什么帮我?” “要是我治不好你,死后你的身体给我让我做研究如何?”纪衍诺笑着起身,说道。“碧华银针要趁热喝。” 茶杯里冒着袅袅的白烟,上面飘着两个茶叶,散发着淡淡地清香,苏祉延将茶一饮而尽,“好。” 他从未想过能治好自己的身子,不管纪衍诺出于什么目的帮自己,总比自己一个人强,更何况,纪衍诺身后靠着言家与玄霄阁,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纪衍诺“刷”的一声,将手中的折扇打开,翩翩然离开。 碧华银针,还真是好茶! 殊不知,一杯茶达成的交易,接下来的时间,将江湖搅得天翻地覆。 祝府。 “废物!”茶杯应声落地,砸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到了祝兹尧的身上,他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而不敢辩解。 “让你抓的刺客你没有抓到也就算了,连几个人都找不到,你说要你能有什么用!”祝承怒声说道。 “夫君,不过是丢了几个人而已,何必动如此大怒呢。”媚夫人娇笑着走了进来,三寸金莲在祝兹尧身边停了一下,妖娆地走向了祝承,双手攀上他的胸膛,拉着他坐下,笑着说道,“哪有跟自己的孩子真生气的。” “他是想气死老子!”祝承的气顺了一点,然后说道,“一点小事也办不好,不是废物是什么!” “好了。”媚夫人抬手让祝兹尧起来,“尧儿,过来给你父亲倒杯茶,让你父亲消消气。” 祝兹尧低头走过去,倒了一杯茶,双手端给祝承。 祝承冷哼一声,接过茶,抿了一口,媚夫人打着圆场,说道,“好了,你们父子俩算是和好了。”给祝承揉着肩,示意祝兹尧离开。 走出房间,走到拐角处,侧首看向大厅之内,坐在高位之上的那个人,与旁边的女子调笑,他的脸色变得阴沉可怖。 孩子?他在祝承面前就是一条狗,祝承从未将他当作是自己的孩子看待,他都忘了,那个坐在大厅,高高在上的祝家家主是他的父亲。 他原本是祝家的嫡子,自己的母亲是宁城书香世家的小姐,生下祝兹舜之后,抑郁而亡。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笑过,总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远远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与其他女子恩爱,明明是三书六聘娶回来的嫡妻,活得还不如府里的一个丫鬟! 而祝承也从来不喜欢他与弟弟,小的时候还曾期待过,幻想过自己的父亲高大威猛,像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就算他不喜欢自己,有朝一日,他总会看到自己的。 直到后来,自己的弟弟病死。外人皆说,他的弟弟是为制毒而死,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祝承为了炼制毒药讨屋里面那个人女人开心,亲手将毒药为给了他的弟弟!整整三天!三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在自己的怀里,气绝身亡! 那天,他不仅仅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弟弟,心目中的父亲,也随之而死!他活着,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坐上那家主之位,将那些负他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珠儿和炎儿是不是要回来了?”祝承喝了一口茶,被媚夫人顺着气,内心的货期消除了一大半,想起来了自己的一对儿女,眉间忍不住舒缓开来。 “是呀,昨日炎儿传信回来,明日便可达到宁城。”媚夫人淡淡地说道,“这次他们两个人去金陵城,一去就是一年,夫君,下次再也不能纵着他们这么胡闹了。” “怎么算是胡闹呢。”祝承笑着说道,“金陵城时不时传来消息,炎儿与珠儿在金陵城可是做了不少事情,将祝家的分庄管理得很好,不像那个孽障,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可是妾身舍不得啊。”媚夫人一挥衣袖,带着香气,坐在了祝承的腿上,撒娇地说道,“妾身可是一年没有见到孩子了。” “好好好。”祝承对,媚夫人撒娇十分受用,捏了一下媚夫人的鼻尖,笑着说道,“等他们回来,让他们好好陪陪你!” “为夫为了弥补夫人,让手下的人又去找了一些好的药材,让夫人好好炼药,定会保夫人容颜不老!”祝承笑着说道。 “那妾身就先谢过夫君了。”媚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一双藕臂揽上祝承的脖子,媚笑道,“等我们将药练出来之后,妾身便可以与夫君长长久久地在一起了。” 媚夫人明明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她比祝承还要大几岁,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二八年华的少女一般,就是比少女妩媚一些。 而在这美貌的背后,是多少少女的生命!这些年祝承到处给媚夫人搜罗妙龄少女,为的就是提炼她们的精气,以求青春永驻! 小院。 白术推门而进,“公子,这是这些年来,失踪的人口,大多是妙龄女子!属下查了近几年的卷宗,三年内,宁城光是失踪少女达到了四十多人。” “四十多人,这么多?”纪衍诺眉头微蹙,将药材分开,交给一旁的药童,翻弄了一下一旁晒着的药材。 “对,大多是十几岁的姑娘,官府也查过,大多是不了了之。”白术说道,“根据言家这几个暗桩送来的消息,以宁城为中心,周边五城这几年内皆有人少女失踪。” “宁城第一美人媚夫人,就是祝家夫人。”一道痞痞的声音传来,苏祉延换了一身白色的蛟纱锦袍,宽大的袖子,随风而动,风流之中带着一股仙气,笑着走过来。 “媚夫人,这个我知道,据说这位媚夫人已经四十多岁了,比祝家家主年纪都要大,看起来像是二八年华的姑娘,甚是得祝家家主的宠爱。”白术接过话茬说道。 “谁说不是呢。”苏祉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说道,“这位媚夫人在宁城颇负盛名,小妾们将其视为楷模,正妻们将其视为祸水。” “媚夫人是祝承出海时捡回来的小妾,说来这媚夫人也是有几分手段的,来到祝府不到一年便产了一个男婴,第三年生下了一个女儿,三年抱俩,妥妥地坐稳了自己的位子,第四年便熬死了正妻,自己被扶正,自己的孩子一夜之间从庶子变成了嫡子。祝承对媚夫人生的这两个孩子甚是宠爱,相比较之下,正妻所生的祝兹尧就不是很得宠了。”八卦说完了,手里的瓜子也嗑完了,看向纪衍诺笑着说道,“祝兹尧的弟弟还是因为媚夫人而死的,是祝承那个老家伙为了讨媚夫人欢心,亲自将毒药喂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年解药没有弄出来,祝兹舜便死了。” “你倒是挺了解祝家的事情啊。”纪衍诺笑着说道。 “鄙人不才,只会打听一些小道消息,若是纪公子不嫌弃,在下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苏祉延说道。 “所以,苏公子说了这么多,跟失踪的少女有什么关系呢?”白术不解地问道。 “你怀疑媚夫人为了红颜不老,捉了少女来炼药。”纪衍诺推测道。 苏祉延看了一眼纪衍诺,笑着说道,“毕竟失踪少女与祝家有关系不是嘛。” 先前祝家只是捣毁了言家的暗桩,做得很是隐秘,紧接着言家的暗桩里出现了叛徒,还未查清楚便被人灭了口,再加上言家内部被渗透,至于渗透多少,还有待查证。 这些事情开始之后,纪衍诺才开始帮着言睿渊一件件开始查,祝家在他去了季家之后才渐渐地了解到。 如果说,祝家媚夫人真的因为红颜之术,绑走少女,那么祝家为什么要动言家的暗桩呢。 这似乎又说不通。言家虽然隐退于江湖,在江湖上的势力还是有的,遍布暗桩是为了收集消息和管理言家生意,这跟祝家并不冲突。 第三百六十八章 “那个我问一下,你的卷宗是在哪里查的?”一旁的苏祉延忽然发声,打断了纪衍诺的思绪。 白术挠挠头,笑得有些憨:“昨晚去了一趟衙门。”合着去偷看的呗,说着好像进自己家一样,苏祉延冲白术竖起大拇指,笑着说道,“白少侠,好功夫。” “过奖,过奖。”白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纪衍诺轻咳两声,接着问道,“祝家在宁城一家独大,应该得罪不少人吧。” 苏祉延点点头,“没错,不仅在宁城,整个江湖上,祝家也得罪了不少人,但是由于祝家善毒,如今的祝家家主又心狠手辣,手段颇深,工于心计,许多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而已。” “还有一点,祝家跟官府人走得很近。” 纪衍诺沉默了一下,吩咐道,“白术你去查一下,这几年来宁城的官员都有哪些人。” “是。” “等一下,不用查了。”苏祉延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扔给了白术,冲着纪衍诺说道,“你让这位白少侠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面详细地介绍了历任宁洲官员,上到太守,下到巡捕小吏皆有记载,不过没什么好研究的。”苏祉延伸了一个懒腰,说道,“祝家与官府交好也不是什么秘密,凡是来到宁城做官的,都会给祝家一些面子,祝家会排除异己。” “先去查,给子苏传信。”纪衍诺吩咐道,然后看向苏祉延笑着说道,“那是因为祝家之前没有遇见我。” 少年眉眼间带着一丝罕见的张狂之色,苏祉延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说着也是,开始拍马屁,“看纪兄这面相就是不凡之人,那祝家死定了!” “不过我要提醒纪兄一点,祝家善用毒,万事还是小心为妙,别一不小心,搞成了我这个样子。”苏祉延漫不经心地说道。 宁城的码头上,人头攒动,来来往往皆是商人旅客,或是上船出海,或是靠岸停歇。在众多船中,停泊了一艘精致的大船,船杆之上挂着一面旗帜,上面赫然一个祝字。舱门后面来来往往皆是婢女的倩影,还有婆子小厮上上下下地搬东西。看到是祝家的船,众人皆不敢靠近。 祝兹炎从婢女手中接过一顶碧罗纱帷,待在了一旁祝珠的头上,碧纱遮面,遮住了祝珠娇艳的容貌。 “哥哥,我不想戴这个。”祝珠有些不满地说道,“都到自己家里了,还戴什么面纱啊。” “不行,听话。”他家哥哥什么都好,就是管她管得太严,祝珠知道偏拗不过自家哥哥,小声抱怨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祝兹炎好脾气地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发顶,笑着说道,“真乖。” 祝珠在祝兹炎和婆子的陪护下出了舱,透过随风飘拂的面纱,看见了前来接应他们的人。 “小姐,少爷一路辛苦了。”祝伯看到祝兹炎一行人现身,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 他快步登上甲板,向祝兹炎和祝珠行礼,“不知道少爷小姐一路可还顺利?” “很是顺利。”祝兹炎笑着说道,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生的面容俊秀,一笑便如春风一般。相比较祝兹尧,这位祝家二公子便温和了许多,逢人便是三分笑。但是祝伯却不敢小瞧这位二公子,祝兹尧只是的狠毒是表现在面子上的,而祝兹炎就像是伪装的毒蛇,面上看着人畜无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咬了你一口,便让你命丧黄泉。 “阿爹与阿娘可还安好?”祝兹炎一边上岸一边问道。 祝伯笑着说道,“家主与夫人一切安好,只是挂念二公子与姑娘,今早夫人便命了厨子准备了公子与姑娘爱吃的饭菜,就等着你们回去呢。” 祝兹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并未达到眼底,湖光反射到脸上,反而带着淡淡的冷意。 “珠儿,你先回去。”祝兹炎将祝珠送上马车,温和地说道,“我还有点事,随后回家。” “哥哥还有什么事情?”祝珠掀开车帘,不满地说道,“阿娘在信里催了好几次了,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办。” “听话。”祝兹炎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祝珠深知自家哥哥的脾气,小声抱怨了两句,便不情愿地放下了车帘。 待马车缓缓驶出码头,消失在拐角处,祝兹炎脸上的笑容微收,朝另一边走去,拐了一个弯,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冷声说道,“出来吧。” 从暗处走出来一位黑衣人,明明是少年面孔,但是两鬓已经有了白发,面容阴骘,说道,“二公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祝兹炎转身冷眼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属下无能吧,并未查到任何消息。”霍刀脸色一慌,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好像人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 “废物!”祝兹炎怒声说道,“一个人都查不到,难不成能插翅飞了!”他在金陵城摧毁了言家好几个暗桩,季家那边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连毁了季家四五家药庄,他还差点杀了季南醒,可是这时候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将季南醒给救,还让他折损眼中,这个人不仅偷听了他的计划,还将琼色之花给偷走了,害的他一年来的心血功亏一篑! “自己下去领罚!”祝兹炎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待出了巷子,当阳光照在脸上的那一瞬间,脸上又扬起了熟悉的笑容,嘴角的弧度正好,翩翩少年郎,惹得过路的姑娘忍不住多两眼。 在对面的酒楼上,将一幕全部看在眼里,半倚在柱子上,手里拎着一摊桃花酿,漫不经心地笑道,“这位便是祝家的二公子了,人称笑面君,看着人模狗样,其实手段比祝兹尧还要狠,祝家这几个儿子,除了短命的祝兹舜,剩下的都是狠角色。论阴险,三个祝兹尧也比不过一个祝兹炎。”苏祉延笑着说道,看着一旁的少年熟稔地煮茶。 “前几日你忽然离开宁城,是了何处?”清茶入口,回味有甘甜,纪衍诺品了一口,淡淡地说道,“能让祝兹炎跳脚的人,也是很厉害。” 苏祉延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摸了一下鼻子,拿过旁边的椅子,坐在纪衍诺对面,笑着说道,“我就知道纪兄最是讲义气,这不是将我身后的小尾巴扫得很赶紧嘛。” “你就不想知道我知道了祝兹炎什么样的秘密,让他这么追杀我?”少年眨眨眼睛,引诱道,“纪兄你就一点也不好奇嘛?” 纪衍诺扫了他一眼,将面前的茶推到了他面前,说道,“饮酒伤身。” “喝茶有什么意思。”苏祉延双脚翘在栏杆上,摇晃着手中的酒坛,“人生在世,无酒不欢。” “我这身子,喝一天快乐一天。”一口清酒入肚,苏祉延整个人畅快了不少。 纪衍诺盯着少年,像是看穿了一般,悠悠地开口:“就算你喝酒,你身上的疼痛感不会减半分。” 苏祉延手一顿,不快地说道,“你就不能当作什么都知道嘛!”他体内有两种剧毒交织,虽然压制住了,但是身体会不断地传来疼痛,有时轻,有时重。尤其是寒冰煞发作的时候,五脏六腑像是被碾压了一般。 “医者建议而已,苏少侠。”纪衍诺将茶盏放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笑着说道,“在下还有事情,就先行一步了。” “没劲。”苏祉延嘟囔一句,接着和自己的酒,入口皆是苦涩。 纪衍诺刚出酒楼,白术迎面走来,说道,“公子,京城来的人到了,走得是水路。” “在何处?”纪衍诺一顿,脸色不变地问道。 “蓬莱客栈。”白术说道。 蓬莱客栈是宁城最大的客栈,可容纳上百人。里面有行走江湖的世家子弟,有往来的外地商人旅客,也有一些达官贵人,三教九流只要有银子都会选择住在蓬莱客栈。 “倒是会找地方。”纪衍诺淡淡地说道,“回去吧。” “公子不去见见嘛?”白术一愣,怎么说来的也是当今太子,这知道了,不去见,是不是不太好? “不去。”纪衍诺冷声说道,“来接人就让他亲自来接。” 白术不言,微微叹口气,自家公子讨厌的人,就算是神仙,也不会给半分面子,更何况是皇室中人,不对,有一个人例外,院子里救回来的那位小祖宗例外。除了纪绵希,纪衍诺从来没有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 “发生愣,走了。”纪衍诺将手中的扇子一合,明明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愣是多了几分老气横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家公子喜欢手里拿把扇子了。 白术连忙跟上去,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自家公子了。以前只觉得自家公子是长在药域谷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学一身悬壶济世的本事,以后会是一个妙手回春的医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印象里的小公子,慢慢变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蓬莱客栈。 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宋瑜琏梳洗了一番,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随身的侍卫推门进来,低声说道,“公子,已经安顿好了。” “走吧。”少年一身矜贵,满身贵气。 擎苍见宋瑜琏亲自下来,连忙迎上去,“公子这是做什么去?” “拜访一位友人,顺便将宁儿那个丫头接回来。”宋瑜琏淡淡地说道。 “公子一路上舟车劳顿,属下去便可。”擎苍说道。 “不用。”宋瑜琏淡淡地说道。对待纪衍诺,他始终多了几分优待,“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在来宁城的路上,他倒是遇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顺便让擎苍去查了查。 “是一些江湖恩怨。”擎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似乎药域谷有关,会风无痕的那个少年与药域谷的公子来往密切。”知道纪衍诺的身份,擎苍在查的时候,格外用心了一些。 那边小院,宋长宁无聊地托着下巴,偶尔有几个药童经过,“无聊啊。”她折了一朵花,嘴里碎碎念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纪衍诺不让他出去,这个小院子看起来平淡无奇,门口的两个守门药童,可是招惹不得的。 再说了,现在她对纪衍诺心里发怵,总觉得自己不听话,他就会将自己扔出去。 周舒雨这两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找不到她的人,苏祉延也是神出鬼没的,她倒是想去找纪衍诺,可是一看到纪衍诺药房里的瓶瓶罐罐,一个不下心,就会命丧黄泉,跟在纪衍诺身边,代价太大,而且这几天,纪衍诺也经常看不见人,以前她还能在药房外面偷偷看看他,现在整天都看不见人。 很快手里的花瓣让她揪完了,罪恶的小手又伸向了另外一朵,月娘看着满地的花瓣以及光秃秃的花枝心好像就在滴血,正欲上前制止,忽然看到纪衍诺从走廊的那边走了过来,连忙行礼,“公子。” 宋长宁听见动静,一抬头便看见青衫少年缓缓而来,似带着暖暖的光晕。在京城跟纪衍诺一样的官家子弟,整日里游手好闲,吟诗作乐,简直就是纨绔子弟,这样一对比,纪衍诺多了寻常少年的沉稳。 “表哥!”宋长宁起的有些懵,没有主意脚下,忽然一滑,身子向后扬去,纪衍诺快速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她。 宋长宁一愣,然后冲着纪衍诺甜甜一笑,“表哥,你回来了!” 纪衍诺将宋长宁的身子扶正,从盈盈一握的腰上收回了手,淡淡地说道,“小心点。”扫了一眼被宋长宁摧残的花,那些都是珍品,问道,“在家很无聊?” “对呀。”宋长宁连忙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纪衍诺,希望他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纪衍诺看了宋长宁两眼,悠悠地来了一句,“还是回家比较好。”说着带着白术离开了。 宋长宁与月娘听得皆是一头雾水,什么叫做回家就比较好。 “表哥他什么意思?”宋长宁不解地看向月娘,月娘心疼地看了一眼那满地的花瓣,坎坎坷坷一抹苦笑,“奴家也不知道。” 宋长宁看着纪衍诺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他说的那句回家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回家比较好? 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吗?宋长宁百思不得其解。 “周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去?”宋长宁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便看见周舒雨背着她的剑,准备出去,连忙迎了上去。 “出去办点事。”周舒雨淡淡地说道。 宋长宁一把拽住周舒雨的胳膊,可怜兮兮地说道,“能带上我吗?我在家里都快无聊死了。” “不行,纪公子说了,这几天让你好好待在家里。”周舒雨一口拒绝道,“再说了,我去办的事情不安全,你还是待在家里吧。” “你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宋长宁不服地问道,“你们这几天都偷偷出去不带我。” “乖了。”周舒雨像是哄小孩一样哄道,说着将宋长宁地手轻轻扯开,笑着说道,“我回来给你带吃的。” “周姐姐。”宋长宁眼巴巴地看着周舒雨背着自己的剑离开了,“一个个的,就会欺负我。” 一辆马车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锦衣少年,剑眉星目,满身贵气。 擎苍快一步上前敲门,走出来一个小药童。 “我家公子是从京城来的,想要拜见一下你们公子。”擎苍将一块令牌放在了药童的手里说道。 “稍等。”药童拿了令牌,看了一眼站在马车处的少年,见其气宇轩昂,气度不凡,连忙说道,然后转身离开,去向纪衍诺禀告。 不一会儿,药童就过来,恭敬地说道,“我家公子正在炼药,不方便出来相迎,所以交我引您进去。” “你们家公子……”擎苍一听,脸色微变,正欲发作,被宋瑜琏制止,然后说道“有劳了。” “公子。”擎苍见宋瑜琏已经提步进去了,这才跟了上去。 宋瑜琏跟在药童身后,被引进了院子里。这个院子从外面看起来不大,进到里面却发现,这个小院子,里面还是富有乾坤的。 走过有游廊,经过游廊时发现有几株名花光秃秃的,游廊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花瓣,风一吹,四处都是。 “公子,客人到了。”药童在一处房前停下禀告道,通过房门,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似乎在忙碌着研究什么药。 “让人进来吧。”纪衍诺的声音传来,接着吩咐道,“让宋姑娘去大厅。” 宋瑜琏走进去,纪衍诺正在捣鼓一些瓶瓶罐罐,手里拿着一把蒲扇,火炉上还煮着药,他全神贯注地看着药,听见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道,“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嘴上说着海涵,脸上丝毫不见歉意。宋瑜琏丝毫不介意纪衍诺的态度,“鹤轩救了长宁,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纪衍诺将最后一味药材加进去,然后拿起一旁干净的帕子擦擦手,说道,“人不是我救的,只不过顺手将人带回来而已,要感谢,殿下得感谢对人。” 当初第一次见到宋瑜琏是他无意间闯进了凤鸢山,被人追杀受了伤,又受林中瘴气影响,差点命丧黄泉。 宋瑜琏第一次见到纪衍诺便是相见恨晚,那时候万万没想到,这位救了自己的少年会是药域谷的人,药域谷与紫凌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白了,自己得唤他一句表哥。 可是自从药域谷谷主去世之后,这位少年似乎对皇室之人抱有很大得城成见。 “这不是京城,不必喊我殿下,唤我名字就好。”宋瑜琏笑着说道。 纪衍诺一愣,然后将手帕放在架子上,说道,“宋公子跟我来吧。”语气疏离而又冷淡。 此时祝府,祝珠滔滔不绝地讲着在金陵城的趣事,逗得祝承开怀大笑,媚夫人掩嘴笑道,“这个小丫头,就会逗人玩,那里有那么大的鱼啊。” 祝珠摸摸鼻子,笑着搂着祝承的脖子,说道,“阿爹,你看阿娘一点也不相信女儿说的,哥哥真的钓到一条那么大的鱼。”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验证自己说的是正确的。 “是是是,阿爹的祝珠说的没错。”祝承宠溺地说道。 “嘿嘿。”祝珠忽然调皮一笑,坏坏地说道,“其实女儿就夸张了一点点。”食指与拇指对在一起,小声说道,“就一点点。” “哈哈哈哈哈。”调皮的模样,逗得祝承哈哈大笑,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酒。 “你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媚夫人看着外面的天色,忍不住问道,“你哥哥没有跟你说他去做什么吗?” “阿娘,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想要做什么,怎么会告诉我呢?”祝珠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道,“你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夫人,孩子都到宁城了,不差这一会儿。”祝承一边给自己的女儿夹菜一边说道,“炎儿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道笑声,“孩儿来晚了,还望父亲母亲责罚。”说着一位笑容满面,意气风发的少年走了进来。 单膝跪在祝承面前,说道,“孩儿晚归,还望父亲责罚。” “知道晚归还不快点回来,急得你阿娘差点自己出去找你。”祝承嘴上埋怨着,但是面上不见半分生气,看了一眼自家夫人说道,“还不快起来,给你阿娘赔罪!” 第三百七十章 祝兹炎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随即掩饰得很好,上前一步,施施然行礼,“儿子来迟了,还望母亲勿要怪罪。” 媚夫人娇嗔一声,笑着说道,“你们父子两个一唱一和的,真是讨厌。”看着自己的儿子,眉眼带着笑意,“行了,快坐下吃饭吧。”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 祝兹炎笑着看向坐在一盘的祝兹尧,笑着说道,“大哥。”紧接着坐在了祝兹尧旁边的位置,媚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了寻常,笑着将鱼肉夹到了祝兹炎的碗里,“多吃一点,这是祝伯一大清早去买的。” 祝兹炎笑着接过来,却放在碗里,丝毫没有想要吃的痕迹,从头到尾,祝兹尧都只是安静地吃自己的饭,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哥。”祝兹炎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祝兹尧的碗里,脸上的笑容变得温顺了许多,“收到大哥的书信,便赶了回来,希望没有耽误大哥的事情。” “我没有给你写信。”祝兹尧冷声地说道,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祝兹炎给他的菜,他动也未动。 方才他只是冷眼看着媚夫人、祝承一家亲,好似一切都与他不相干。 祝兹炎微微一怔,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媚夫人,接着笑道,“或许是小弟记错了。” 他去金陵城一年多,中间写过很多信,也给祝兹尧写过,但是他一封都没有回过,当时还好奇,祝兹尧怎么会突然给他写信,看来是他想多了。 “臭小子,你阿娘写了那么多信,让你回来,你都拒绝了,他一给你写信,你就巴巴地回来了。”祝承没好气地说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祝兹尧与祝兹舜不知道施了什么巫术,让祝兹尧十分敬重祝兹尧,照顾祝兹舜。 在祝家,媚夫人这个亲娘还比不上祝兹尧。 说起来,祝兹炎与媚夫人关系变得僵硬,还是因为祝兹舜。当年的事情,是祝家的禁忌,谁也不能提。 一顿饭,各有各的心思。刚走出,大厅。祝兹炎快步追上祝兹尧,笑着说道,“大哥,金陵城内的一起事物已经处理好了,大哥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祝兹尧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已经与自己并肩的少年,冷声说道,“我的事情就是守好祝家。” “我帮大哥一起守啊。”少年忽然一笑,嘴角带有一个小梨涡。谁能想到,面前这个有些天真的少年郎,在金陵城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不必。”祝兹尧冷声说道,转身离开,留下少年有些怅然所失。 祝珠看着祝兹尧寂寥的背影,叹口气,有些心疼地说道,“哥哥,你这是何必呢,他从来没有将你当作兄弟看,他只将那个人……” “住口!”祝兹炎冷声呵斥住,语气冰冷,“那是你三哥!” 祝珠眼眶一红,平日里祝兹炎对她十分宠爱,但是一遇到祝兹尧和死去的那个人,他就变了! “本来就是。”祝珠脾气上来,吼道,“这几年,你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人家将你当兄弟了嘛?!你与我才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咱们两个才是最亲的人,你为什么偏偏对他那么好,你拿他当大哥,人家那你当仇人!” “啪。”一巴掌打在了祝珠的脸上,两个人皆一愣,娇嫩的脸上,立马红了起来,眼眶里的泪水啪嗒掉落,“我讨厌你!” “祝珠!”祝兹炎看着自己的手,心里十分懊悔,平日里,祝承与媚夫人对祝珠十分疼爱,很少训斥,这次祝兹炎竟然打了他。 ## 这边宋瑜琏头疼地看着消失三个多月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娘亲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唯恐你出了事情,这几日又开始头疼了,你什么时候长大,懂点事。” “皇……阿兄。”宋长宁小声喊了一下,抬眸打量着宋瑜琏阴沉的脸色,又偷瞄了一下一旁事不关己的纪衍诺,示意他帮自己说两句话,谁知道少年淡淡的抿了一口茶,好似没有看到她苦瓜一样的脸色一般。 “我知道错了,娘亲还好嘛?”宋长宁担忧地说道,“有没有找御……大夫看啊。” “你要是真知道错了,就不该不回去,连一封信都不给家里写!”说道这里,饶是沉稳如宋瑜琏,也忍不住拔高了声音。 当知道宋长宁不见之后,整个皇宫里的人都乱了,若不是宋寒修这几日忙着招待来使,只怕今日来的就不是他而是当朝皇帝了! “我这不是不确定母……母亲知不知道我失踪嘛。”自己写信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万一她回去的时候,唐凤初没有发现呢。 “胡闹!”宋瑜琏被自己的妹妹弄得火冒三丈,正准备发怒,一旁喝茶的少年,起身将宋长宁挡在了自己身后,笑着说道,“宋公子舟车劳顿,不妨先吃被茶再说。” 宋瑜琏看了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瞪了一眼躲在纪衍诺身后的小姑娘,掀袍坐在一旁,训了半天,还真是有点渴了。 “大哥。”宋长宁将一杯茶端过去,说道,“我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说完,宋长宁微微福身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宋长宁刚离开,苏祉延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纪兄,你见到小鱼儿了嘛?!”看到大厅里坐着的人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神色,看向纪衍诺,说道,“见小鱼儿了嘛?” “周姑娘?”纪衍诺剑眉微蹙,说道,“回来之后并未见到周姑娘?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小鱼儿不见了,我怕她冲动行事。”周舒雨不知道从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昨日跑来问自己,被他给糊弄了过去,今日他办完事回来习惯性地去周舒鱼的房间,发现人不在,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人,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鱼贯,这个傻姑娘不会去找人算账了吧。 “苏兄,你先不要着急,周姑娘说不定就是出去散散心。”纪衍诺说道,然后让人喊来了月娘,“周姑娘今日可有出门?” “今日公子回来后,周姑娘便出门了,临出门前,还被宋姑娘给缠住。”月娘回答道。 “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月娘秀眉微蹙,说道,“并没有什么异常,像往常一样背了一把剑,不像是周姑娘平日里用的那把。” “背了一把剑?!”苏祉延剑眉紧锁,忽然明白了过来,转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那把剑是周舒鱼母亲生前用的剑,随身携带,但不经常用,一旦拿出来,那就是有大事发生。 “宋公子,在下还有要事,先失陪了。”纪衍诺略微思考,脸色一变,匆匆行礼,转身离开。 留下宋瑜琏与擎苍两个人面面相觑,“公子,这……” “走吧。”宋瑜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咱们纪公子这么紧张。” “公子方才那个人不就是前几日咱们救的那个人嘛?”擎苍说道,“那日追杀他的人似乎是一山庄的人。” “能让纪衍诺刮目相看之人,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主仆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刚刚走出二进门,宋瑜琏脚步一顿,说道,“你去将长宁带走,省的她又给我闯什么乱子出来。” “可是……”擎苍有些担忧地说道,“属下要保护您啊。” “不用了。”少年淡然地摆摆手,自保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那边周舒鱼出了小院,径直走到了祝府门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立于祝府门外,面前站着几个红衣护卫,个个皆是武艺高强之人。 “我只想跟你们家主比试,其余的全部让开。”周舒鱼冷声说道。 其中一个护卫高声说道,“黄毛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祝府,你竟然找我们家主比试?也不看看自己,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在家里好好绣花,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废话真多。”周舒鱼二话不说,剑风扫过,逼得那个护卫连连后退,站稳身子之后,横声说道,“小丫头,身手倒是不错,今日本大爷就陪你玩玩。” 说着拳头便挥了过去,周舒鱼轻轻躲了过去,身子一侧,屈起手臂,肘弯处狠狠地击在了那个人的下巴处,仅仅两招将那个人便打退下去。 她受了自己的招式,冷声说道,“你们不是我的对手,让祝承出来。” 这要是惊动了里面的祝承,他们几个可就小命不保了,方才被打败的那个护卫,心里一急,挥手便向周舒鱼撒了白色的毒粉。 周舒鱼连忙用袖子挡住,怒声说道,“卑鄙。”她出生在武学世家,学的皆是江湖光明磊落的大侠之道,下毒这种在走周舒鱼眼里就是下三滥的阴毒之策。 微光一闪,利剑出鞘。还未反应过来,那剑已经架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耳边的头发落了下来。 “住手!”祝府的大门打开,祝兹尧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看着前来叫阵的是一位小姑娘,扫了一眼一旁的人冷声说道,“自己下去受罚!” 那个人,身子一抖,颤声说道,“是。” 第三百七十一章 祝滋尧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身材娇小,身后的那把剑硕大无比,唯恐一个不小心,便能将小姑娘压在地上。 “姑娘请回吧。”祝滋尧冷声说道。方才周舒鱼与护卫们的比试他皆看在眼里,小姑娘年纪轻轻有如此武功,实在难得,但是在祝承面前,无疑去送死。 “难不成祝承他害怕了,不敢出来应战了。”周舒鱼秀眉微挑,讥讽道,“也是,祝承那个老贼也就会欺负欺负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背后捅捅刀子,下下毒,现在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 祝滋尧剑眉微蹙,见过不要命,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给她点教训也好,“姑娘想要挑战家主,就得先过我这一关。” “你是谁?”周舒鱼问道。 “祝滋尧。”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小姑娘的剑已经拔出来了,冷声说道,“原来你就是祝承的儿子,也好,先打了你再说!” 祝承的儿子,这倒是一个讽刺的称呼。 小姑娘的剑锋凌厉,几乎招招用尽全力,步步紧逼。只是小姑娘有些着急了。祝滋尧游刃有余地应战。 几招下来,周舒鱼已经处于下风,她的剑法越发的凌乱,祝滋尧一个反掌拍在家周舒鱼的肩膀上,直接将小姑娘拍了出去。 “小鱼。”苏祉延惊呼一声,脚步轻点,稳稳地接住了小姑娘。 周舒鱼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纪衍诺连忙上前,封住了她的几个穴位,转身将二人护在了身后,“祝兄,手下留情!” 擎苍低声问一旁的宋瑜琏,“公子,要不要帮忙?”万一打起来,一个武功尽失的病秧子,一个只会看病的大夫,怎么看都是纪衍诺吃亏。 宋瑜琏摇摇头,“不用。”纪衍诺可不是一个只会看病的大夫,他的武功不在祝滋尧之下。果真是打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祝滋尧双手背于身后,冷眼扫过纪衍诺身后的二人,冷声问道,“纪兄,你应该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周姑娘是在下的朋友,是个武痴,今日前来只是为了比武。”纪衍诺避重就轻地说道。“这个姑娘哪里都好,就是为了比武有些傻,还望祝兄万万海涵。”说着对着祝滋尧施了一礼。 “如今武也比了,人纪兄带回去吧。”祝滋尧警告地看了一眼纪衍诺,冷声说道,“既然是纪兄的朋友,还请纪兄好好照顾。” 纪衍诺从容一笑,淡然说道,“祝兄提醒的是。” 祝滋尧扫过纪衍诺等人,转身拂袖离开。 苏祉延看着怀里的小姑娘,眼底沉痛万分,纪衍诺探了她的脉息,“祝滋尧没有下狠手,没有什么大碍,回去休息两天便可。” 给周舒鱼喂下药,安静离开房间。宁城的海风送走淡淡的炎热,深秋似乎将宁城这个城市遗忘,就像被遗忘的人一样。 “这次谢谢你。”苏祉延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周舒鱼如此一闹,似乎打乱了面前这个少年的计划。 纪衍诺一言不发地走到苏祉延身前,冷声说道,“你想忍到什么时候?”一个手风打在了他的身上。 “噗。”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苏祉延捂着胸口,忍不住单膝跪下。他方才心中一着急,忍不住动了自己的内力,如今体内两股势力相互交缠,让他痛苦万分。 纪衍诺封住了他的几个穴位,冷声说道,“你不要命不要砸我招牌。” 去苏祉延看着伸过来的手,低笑一声,借住他的力道,站了起来,又露出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放心,我定会活的长长久久,让你药域谷的招牌屹立不倒。” 纪衍诺倒出一个药丸,“吃下去。”然后让白术扶着他下去休息。 “公子。” 月娘从游廊处走过来,微微福身,“宋公子要带宋姑娘离开了。”月娘在江湖上漂泊了几年,最后进入玄霄阁,眼力十分毒辣。纪衍诺将宋长宁带来的那一天,她就知道宋长宁不似寻常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又来了一个宋瑜琏,举手投足之间,身份定是不简单。 纪衍诺微微一顿,淡然地点点头,“知道了。” “公子,不去送送嘛?”月娘说道。 “不必了。”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纪衍诺抬头望着天边逐渐隐去的余阳,手中的扇子一合,他该去做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月娘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竟然有几分寂寥。 ### 宋瑜琏看着自己一步三回头的妹妹,剑眉微蹙,“长宁。”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自己的这个傻妹妹,心思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奈何那个人心思一点都不在她的身上,自己娇养的妹妹,断断没有受委屈的道理。 “阿兄~”宋长宁扒着车窗,娇声说道,“周姐姐受伤了,我这样走不好,我在在这里住几天好吗?就几天,周姐姐身体好了,我就马上走。” “宋长宁!”宋瑜琏冷眼看着小姑娘,眸子里带着不容置疑,宋长宁可怜巴巴地缩了回去。专制! 要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事在先,这个小姑娘绝对不会乖乖听他的话的,整个京城除了唐凤初,实在找不出第二个能管她的人了。 “母后因为你失踪已经好几天寝食难安了,这段时间一直凤体欠安,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宋瑜琏上了马车,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妹妹,忍不住缓了语气说道,“难不成一个周姐姐比不过母后?她身边有纪衍诺你担心什么?” “我错了。”宋长宁转过头小声说道,“我保证乖乖听话。” “我已经不指望你能有多乖了。”宋瑜琏叹口气,看着自己妹妹有些消瘦的脸颊,冷声问道,“纪衍诺对你不好吗?” “不是不是。”宋长宁连忙摇头说道,“鹤轩哥哥对我很好,一直很照顾我。”纪衍诺除了不爱搭理她,其他从未亏待过她,这倒是真的。 “量他也不敢。”宋瑜琏怜爱地摸了摸宋长宁的头,温声问道,“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他得知自己的妹妹被人拐走,恨不得将那群人千刀万剐! 宋长宁揽住宋瑜琏的胳膊,自己凑了过去,说道,“那些人很坏的,他们抓了很多姑娘,要不是因为周姐姐护着,宁儿就被他们给欺负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乱来!”宋瑜琏嘴上责备着,眼里确实忍不住地心疼,“你放心,那些人贩子,皇兄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声音冷如冰,带着浓浓的杀意。 “对,皇兄一个都不要放过!那些人贩子简直是太可恶了,把他们都抓起来,然后关到大牢里,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为非作歹!”宋长宁紧握着拳头,义愤填膺地说道。 瞧着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头,宋瑜琏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好,皇兄定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这个高高在上,矜贵清冷的太子殿下,在自己妹妹面前,只不过是一个寻常疼爱妹妹的兄长罢了。 祝家。 祝滋炎站在窗前,院子里那棵松树如今已经长得挺拔了,可惜种树的人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大哥将人放走了?”祝滋炎温声问道。 “是。”来人将门口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祝滋炎,“大公子伤了那个姑娘,有点奇怪的是,大公子见到那个人后,便将人放走了。”若是以前,定不会一巴掌那么简单。 门口的那场比武,祝滋炎在暗处也看了,祝滋尧放水了。 “把那些人的身份查清楚。”祝滋炎冷声吩咐道。他的兄长,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这么多年了,心软的毛病一点也没有改。 窗前的那盆花已经开的很惊艳了,一夜之间。他一抬头便看见了那抹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过来。 小的时候,祝滋炎也不喜欢祝滋尧这个所谓的哥哥,但是高傲的他,不屑于用自己母亲那种不入流的手段,对祝滋尧顶多是不搭理。而祝滋尧也不善言辞,不喜欢说话,整个祝家,他跟祝荣走的近,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姑姑,也是祝家最骄傲的女儿。 祝承心狠手辣,做事不择手段,得罪了不少人,结下了不少的仇家。儿时他一时贪玩,被人绑了去,当时祝承正在跟季家斗得火热,无暇顾及他。 是祝滋尧单枪匹马地闯了进去,拼死将他救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被救出来的小男孩,仰着头看着自己讨厌的哥哥,“我要是死了,祝家就是你的了,说不定阿爹会多看你一眼。” 高自己一大头的少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谁让你是我弟弟呢。” 从那一刻起,他便下定决心,面前这个半大的少年就是自己永远的亲人!他想要祝家,他便给他祝家! 若是没有那件事,他们依旧是很好的兄弟!现在只要他给了祝滋尧想要的东西,他们一定会回到过去,他是那个被他保护的弟弟,而祝滋尧依旧是那个少年! 第三百七十二章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庆儿看着在街上玩得不亦乐乎的祝珠,看着逐渐燃起的灯火,担心地说道,“回去晚了,要被家主训的。”自从儿时祝滋尧被仇家绑架过一次,自此之后,每次出去要么前呼后拥一群人,要么是按照时辰,准时回去。 今天祝珠是甩开那些护卫偷偷跑出来。要看天都要黑了,人还没有回去。 “阿爹才不舍得训斥我呢。”祝珠娇哼一声,转身跑到面具摊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的鬼面具。 庆儿心里暗自叫苦,祝承将祝珠当做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疼着,自然不舍得责罚,苦的只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本小姐喜欢这个!”庆儿一个跟上,祝珠便跑到了一个捏糖人的摊上,趾高气扬地看着拿着一个小狐狸形状的糖人说道。 宋长宁看着面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趾高气昂的样子,秀眉微蹙,“这位姑娘,我银子都已经付过了。” 言下之意,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祝珠那双柳叶眉微微上扬,丹凤眼带着凌厉,“本小姐就喜欢你手里的,庆儿给她钱。”说着伸手就去拿宋长宁手里的东西。 宋长宁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将人挡了回去,好脾气已经彻底告罄,没想到还能遇到比她还要刁蛮的人。 想她宋长宁,纵横整个京城,谁敢跟她这般说话。纵然是她,她也不会伸手去抢东西。 “小姐。”擎苍大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把子,远远地看到宋长宁跟人起了冲突,连忙走了过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宋长宁前面,低头冷冷地看着祝珠。 方才还十分嚣张的小姑娘,仰头看着威猛高大的擎苍,气势上瞬间弱了下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庆儿,我们走!”好汉不吃眼前亏,早知道她就不把那些护卫甩开了,瞅着站在擎苍身后,得意洋洋的宋长宁,心里堵了一口气,眸子微转,袖子轻轻一挥,瞬间心情好多了,扫了一眼宋长宁,高傲地说道,“本姑娘不屑于吃这种街头东西,怕脏了手,就算是让给你的。” 宋长宁嗤笑一声,看着祝珠微扬着下巴离开的身影,“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啊!”说着不服气地准备上前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知道社会险恶! 擎苍一手那些那串大糖葫芦,一手拦住宋长宁,“姑娘息怒,咱不跟刁民一般见识,公子说了,让您不要惹事。” “你没看见她的态度嘛!”宋长宁跺着脚说道,“那么嚣张,要是在京城,我把她吊起来打!” 擎苍轻咳一声,好声哄着说道,“姑娘,吃根糖葫芦,这个又大又甜的。”他也算是跟宋长宁一块儿长大的,宋长宁的脾气虽然刁蛮,但是很漂亮,通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罢了。 “回到京城,我就让父…亲砍她的脑袋。”说着从擎苍的手里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大口,小脸颊鼓鼓的,泄愤似的咬着糖葫芦,似乎那是祝珠。 擎苍一个八尺黑脸大汉,扛着一大串糖葫芦,身边跟着一个娇小的姑娘,想只仓鼠一样可爱。 一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擎苍手里的糖葫芦,宋长宁又咬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山楂,低头看着小不点,问道,“你想吃吗?” 小孩点点头,宋长宁从糖葫芦把子上拿了一根红彤彤,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递给小孩,笑着说道,“你喊我一声漂亮姐姐我就给你。” 面前的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像是人间的小精灵,小孩脸一红,看了一眼宋长宁手里的糖葫芦,小声喊道,“漂亮姐姐。” 宋长宁心情大好,方才被祝珠气的怒气似乎一扫而光,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给你。” 小孩子接过糖葫芦,蹦蹦跳跳得离开。 “还是小朋友可爱啊。”宋长宁看着小孩子蹦蹦跳跳地拿着糖葫芦跑到自己的小伙伴炫耀,紧接着,一群小孩子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喊着“漂亮姐姐,还有小朋友喊神仙姐姐。” 不一会儿,擎苍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分完了,只剩下一串,宋长宁原本想着留给自己吃,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 “想吃吗?”宋长宁拿着糖葫芦走到他面前,将糖葫芦递给了面前的小孩,眼睛黢黑光亮,晶莹剔透,她的印象中除了她的姨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亮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 小孩的脸虽然脏兮兮的,隐约看着应该不丑,宋长宁本来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又问了一句,“吃不吃?” 小孩看了她手中的糖葫芦,微微一怔,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宋长宁将手上的糖葫芦塞给了他,一点也不嫌弃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正准备转身,忽然头眩晕,脸色苍白,腹部剧烈的疼了起来。 “姑娘!”擎苍脸色一变,看着嘴唇开始发紫的,大惊失色,“有毒!” 后面传来了一片哀嚎,吃了糖葫芦的孩子全部都痛苦地躺在地上。 ## “嘶~”苏祉延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一瞬间有些失神的纪衍诺,说道,“我的纪神医,你认真一点好吗?我虽然是个将死之人,但是我也会疼。” “毒发的时候怎么不见喊疼,这点疼对你来说算什么。”说着又扎了一针,苏祉延吱哇乱叫,说道,“这是肉,这是肉!!” “闭嘴。”纪衍诺被他喊得心烦,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晃了一下神。按住了苏祉延,看着上半身插满了针,像是一个刺猬一般,拿过一旁干净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幽幽地说道,“老老实实地待着,要是走了哪个针,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伤了。” 这下子又惹得苏祉延哇哇大叫,直到纪衍诺一根银针封了他的哑穴,世界才安静了下来。在苏祉延怨念的眼神之下,纪衍诺淡淡地说道,“三个时辰之后,给你取针,开穴。”扶一扶衣袖,飘飘然离开。 上半身光着身子,上面扎满银针的苏祉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某个少年医者离开。 纪衍诺刚从苏祉延的院子里出来,便看到月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后面紧跟着擎苍,怀里抱着前两天刚刚离开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平常那张爱笑的脸,皱在了一起了,冷汗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 “怎么回事?”纪衍诺连忙上前,脸色一变,一根银针插入了宋长宁的指尖,冷声说道,“把人带进来。” 擎苍抱着宋长宁跟在纪衍诺身后,在月娘惊讶的眼神之下,进入了纪衍诺的房间。月娘这对时间,对纪衍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位温润少年郎,看起来温润有礼,温和端雅,缺与任何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近不远,他自己不过来,人也进不了他的心里。尤其是他的房间,从来没有让人进去过。 今日竟然让宋长宁进去了,还躺在他的床上,月娘来不及打量房间的陈设,转身去命人烧热水。 “怎么中的毒?”纪衍诺脸色有些阴沉,看着床上娇气的小姑娘,真是比纪绵希还要娇气的姑娘,最是怕疼了。 擎苍将今日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担心地问道,“纪公子,姑娘严重吗?”宋长宁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没什么大碍。”纪衍诺轻轻地扶起宋长宁的脑袋,喂给她一颗药丸,冷声说道,“毒药虽然不能要命,她得受点罪了。” 幸好宋长宁只是吃的少,要不然早就没命了。但是这一点点的毒药,足够让宋长宁吃尽苦头。 “纪衍诺……”虚弱的声音从纪衍诺身后传来,床上的人已经醒来,嘴上的乌青已经淡了,脸色依旧苍白。 纪衍诺转身坐在床边,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说道,“一会儿喝了药就会好多了。” “我没事。”宋长宁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赶紧去救孩子们。” 纪衍诺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姑娘,给她掖了掖被角,温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声音温和有力,宋长宁听了莫名地安心。 纪衍诺吩咐月娘好好照顾宋长宁,又留下了会医术的白术,这才匆匆离开。 擎苍带着纪衍诺来到了街上,先是去了最近的药堂,果真里面有几个孩子的父母抱着孩子看诊,医者只是简单地开了一些药。 纪衍诺上前查探了其中一个孩子的眼睛,从袖口里倒出一颗药丸,说第三百七十二章 “小姐,咱们该回去了。”庆儿看着在街上玩得不亦乐乎的祝珠,看着逐渐燃起的灯火,担心地说道,“回去晚了,要被家主训的。”自从儿时祝滋尧被仇家绑架过一次,自此之后,每次出去要么前呼后拥一群人,要么是按照时辰,准时回去。 今天祝珠是甩开那些护卫偷偷跑出来。要看天都要黑了,人还没有回去。 “阿爹才不舍得训斥我呢。”祝珠娇哼一声,转身跑到面具摊前,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的鬼面具。 庆儿心里暗自叫苦,祝承将祝珠当做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疼着,自然不舍得责罚,苦的只有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本小姐喜欢这个!”庆儿一个跟上,祝珠便跑到了一个捏糖人的摊上,趾高气扬地看着拿着一个小狐狸形状的糖人说道。 宋长宁看着面前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趾高气昂的样子,秀眉微蹙,“这位姑娘,我银子都已经付过了。” 言下之意,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祝珠那双柳叶眉微微上扬,丹凤眼带着凌厉,“本小姐就喜欢你手里的,庆儿给她钱。”说着伸手就去拿宋长宁手里的东西。 宋长宁往后退了一步,伸手将人挡了回去,好脾气已经彻底告罄,没想到还能遇到比她还要刁蛮的人。 想她宋长宁,纵横整个京城,谁敢跟她这般说话。纵然是她,她也不会伸手去抢东西。 “小姐。”擎苍大步走了过来,手里还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把子,远远地看到宋长宁跟人起了冲突,连忙走了过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了宋长宁前面,低头冷冷地看着祝珠。 方才还十分嚣张的小姑娘,仰头看着威猛高大的擎苍,气势上瞬间弱了下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庆儿,我们走!”好汉不吃眼前亏,早知道她就不把那些护卫甩开了,瞅着站在擎苍身后,得意洋洋的宋长宁,心里堵了一口气,眸子微转,袖子轻轻一挥,瞬间心情好多了,扫了一眼宋长宁,高傲地说道,“本姑娘不屑于吃这种街头东西,怕脏了手,就算是让给你的。” 宋长宁嗤笑一声,看着祝珠微扬着下巴离开的身影,“你说这都是什么人啊!”说着不服气地准备上前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知道社会险恶! 擎苍一手那些那串大糖葫芦,一手拦住宋长宁,“姑娘息怒,咱不跟刁民一般见识,公子说了,让您不要惹事。” “你没看见她的态度嘛!”宋长宁跺着脚说道,“那么嚣张,要是在京城,我把她吊起来打!” 擎苍轻咳一声,好声哄着说道,“姑娘,吃根糖葫芦,这个又大又甜的。”他也算是跟宋长宁一块儿长大的,宋长宁的脾气虽然刁蛮,但是很漂亮,通常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罢了。 “回到京城,我就让父…亲砍她的脑袋。”说着从擎苍的手里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大口,小脸颊鼓鼓的,泄愤似的咬着糖葫芦,似乎那是祝珠。 擎苍一个八尺黑脸大汉,扛着一大串糖葫芦,身边跟着一个娇小的姑娘,想只仓鼠一样可爱。 一个小孩,眼巴巴地看着擎苍手里的糖葫芦,宋长宁又咬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山楂,低头看着小不点,问道,“你想吃吗?” 小孩点点头,宋长宁从糖葫芦把子上拿了一根红彤彤,晶莹剔透的糖葫芦递给小孩,笑着说道,“你喊我一声漂亮姐姐我就给你。” 面前的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像是人间的小精灵,小孩脸一红,看了一眼宋长宁手里的糖葫芦,小声喊道,“漂亮姐姐。” 宋长宁心情大好,方才被祝珠气的怒气似乎一扫而光,伸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给你。” 小孩子接过糖葫芦,蹦蹦跳跳得离开。 “还是小朋友可爱啊。”宋长宁看着小孩子蹦蹦跳跳地拿着糖葫芦跑到自己的小伙伴炫耀,紧接着,一群小孩子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喊着“漂亮姐姐,还有小朋友喊神仙姐姐。” 不一会儿,擎苍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分完了,只剩下一串,宋长宁原本想着留给自己吃,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糖葫芦。 “想吃吗?”宋长宁拿着糖葫芦走到他面前,将糖葫芦递给了面前的小孩,眼睛黢黑光亮,晶莹剔透,她的印象中除了她的姨母,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亮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 小孩的脸虽然脏兮兮的,隐约看着应该不丑,宋长宁本来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又问了一句,“吃不吃?” 小孩看了她手中的糖葫芦,微微一怔,悄悄地咽了一下口水,宋长宁将手上的糖葫芦塞给了他,一点也不嫌弃地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正准备转身,忽然头眩晕,脸色苍白,腹部剧烈的疼了起来。 “姑娘!”擎苍脸色一变,看着嘴唇开始发紫的,大惊失色,“有毒!” 后面传来了一片哀嚎,吃了糖葫芦的孩子全部都痛苦地躺在地上。 ## “嘶~”苏祉延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一瞬间有些失神的纪衍诺,说道,“我的纪神医,你认真一点好吗?我虽然是个将死之人,但是我也会疼。” “毒发的时候怎么不见喊疼,这点疼对你来说算什么。”说着又扎了一针,苏祉延吱哇乱叫,说道,“这是肉,这是肉!!” “闭嘴。”纪衍诺被他喊得心烦,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晃了一下神。按住了苏祉延,看着上半身插满了针,像是一个刺猬一般,拿过一旁干净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幽幽地说道,“老老实实地待着,要是走了哪个针,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伤了。” 这下子又惹得苏祉延哇哇大叫,直到纪衍诺一根银针封了他的哑穴,世界才安静了下来。在苏祉延怨念的眼神之下,纪衍诺淡淡地说道,“三个时辰之后,给你取针,开穴。”扶一扶衣袖,飘飘然离开。 上半身光着身子,上面扎满银针的苏祉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某个少年医者离开。 纪衍诺刚从苏祉延的院子里出来,便看到月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后面紧跟着擎苍,怀里抱着前两天刚刚离开的小姑娘,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平常那张爱笑的脸,皱在了一起了,冷汗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 “怎么回事?”纪衍诺连忙上前,脸色一变,一根银针插入了宋长宁的指尖,冷声说道,“把人带进来。” 擎苍抱着宋长宁跟在纪衍诺身后,在月娘惊讶的眼神之下,进入了纪衍诺的房间。月娘这对时间,对纪衍诺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位温润少年郎,看起来温润有礼,温和端雅,缺与任何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近不远,他自己不过来,人也进不了他的心里。尤其是他的房间,从来没有让人进去过。 今日竟然让宋长宁进去了,还躺在他的床上,月娘来不及打量房间的陈设,转身去命人烧热水。 “怎么中的毒?”纪衍诺脸色有些阴沉,看着床上娇气的小姑娘,真是比纪绵希还要娇气的姑娘,最是怕疼了。 擎苍将今日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担心地问道,“纪公子,姑娘严重吗?”宋长宁要是有一个三长两短,他可是万死难辞其咎! “没什么大碍。”纪衍诺轻轻地扶起宋长宁的脑袋,喂给她一颗药丸,冷声说道,“毒药虽然不能要命,她得受点罪了。” 幸好宋长宁只是吃的少,要不然早就没命了。但是这一点点的毒药,足够让宋长宁吃尽苦头。 “纪衍诺……”虚弱的声音从纪衍诺身后传来,床上的人已经醒来,嘴上的乌青已经淡了,脸色依旧苍白。 纪衍诺转身坐在床边,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说道,“一会儿喝了药就会好多了。” “我没事。”宋长宁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赶紧去救孩子们。” 纪衍诺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姑娘,给她掖了掖被角,温声说道,“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 声音温和有力,宋长宁听了莫名地安心。 纪衍诺吩咐月娘好好照顾宋长宁,又留下了会医术的白术,这才匆匆离开。 擎苍带着纪衍诺来到了街上,先是去了最近的药堂,果真里面有几个孩子的父母抱着孩子看诊,医者只是简单地开了一些药。 纪衍诺上前查探了其中一个孩子的眼睛,从袖口里倒出一颗药丸,说道,“先给他吃下去吧,可以缓解孩子的疼痛。”没一会儿,孩子的眉头舒缓开了。 那个母亲看了一眼纪衍诺,犹豫了一下,便喂给了自己的孩子。果真没一会儿,孩子眉头缓了下来。 “儿啊!”忽然听见另外一边传来撕心累肺地哭声,纪衍诺心里一惊,连忙赶过去,大夫摇摇头,说道,“孩子中毒太深,送来的有些晚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那个孩子已经没有了气息,纪衍诺上前探了一下孩子的脖颈,尚且还有温度,说道,“尚有一丝气息。” “无力回天了。”老大夫捋着胡子,惋惜地说道,“已经进入心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在下可以试一试。”纪衍诺说道。 老大夫向纪衍诺,说道,“少年郎,你真的有办法?”面前少年,温润如玉,芝兰玉树,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草药香。 “晚辈可以试一试。” “让他试一试吧。”方才吃下纪衍诺药丸的孩子母亲,连忙说道,“我家二牛吃了这位公子的药,现在好多了。” “先把孩子放下吧。”纪衍诺看着孩子说道,“让他平躺着。”然后给孩子施了针,银针立马变得乌黑。 没一会儿,原本气息微弱的孩子,慢慢地恢复了气息,纪衍诺收了针,写了一个药方说道,“按照这个药方每日三副给他吃下去,半个月后应该就康复了。” 又写了一个药方,交给了一旁的老大夫,说道,“这服药给症状比较轻的服下,十日内便会痊愈。” “青雀草,店里恐怕没有。”老大夫看着纪衍诺的药方为难地说道,“而且青雀草也很贵啊。” “劳烦擎苍公子跑一趟,让白术把药材送过来。”纪衍诺淡淡地说道。 擎苍不敢耽误,直接赶回小院。 “公子,这看诊费以及药材需要多少钱?”一位麻衣老婆婆抱着自己怀里的小孙儿,为难地问道。这个孩子命苦,娘生他的时候死了,爹出海至今没有什么消息,只有她和老伴儿两个人拉扯这个孩子,素日里,这个生活本来就拮据,青雀草定是不便宜。 纪衍诺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温和一笑,说道,“老人家,不要钱,您放心。” “真是活神仙。”老妇人抱着孩子就要给纪衍诺跪下,纪衍诺连忙扶住老妇人,说道,“老人家,说来惭愧,这件事原本就和我有些关系……” 郊外,经过激烈地应战,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黑衣人,长松的刀下倒下最后一个黑衣人,血滴染在草地上,充斥着血腥味。 “殿下。”长松冷声说道,“这些都是死士,似乎和京城同一批。”在京城便有一群死士,趁宋瑜琏出城之时,便进行刺杀,一路上跟随,直到宁城。 “倒是锲而不舍。”宋瑜琏冷眼看着躺在地上的死士,漫不经心地说道,“真是不知死活。” “殿下这群人从京城一路跟到宁城,您还是小心为上。”长松是宋瑜琏的暗卫,一人可敌千军。 “看来有人不惜大价钱想要孤的命。”宋瑜琏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长松低头不语,跟在宋瑜琏身边的两个最得力的属下,擎苍在明,长松在暗,有这两个人保驾护航,一般人近不了他的身。 今日他出门办事,便将擎苍留在了宋长宁的身边。 看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回去吧。”修长的身影,在竹林里显得十分清冷。长松看着宋瑜琏的背影,这个少年郎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与众不同的一生。 他一出生就被立为了太子,宋修寒的后宫在历代王朝当中算是干净的,但依旧有明枪暗箭不断地射向这个少年。宋瑜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他拥有未来的江山,也拥有巨大的黑暗。 他来宁城,名义上是来处理公务带回宋长宁,实际上引蛇出洞。 等所有病人脱离危险之后,已经是深夜,纪衍诺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忽然闻到一股清香之气,挑开车帘,看到路边有一位老大爷,正在卖馄饨,扬声说道,“白术,停车。” “公子。”白术吁的一声将马车停下,纪衍诺下了马车走到摊前,“大爷,要一碗馄饨,不要香菜。” “好嘞,”老大爷熟练地下了馄饨,笑着说道,“我这个馄饨一碗下去,保证公子担忧皆无。” 纪衍诺闻言,笑着说道,“那在下定要好好尝尝。”说着示意白术将银子给了老人家,然后说道,“在下是要带回去。” “好嘞。”白滚滚的汤里面翻滚着十几个馄饨,白术忍不住咽口水,纪衍诺见状,笑着说道,“大爷再下一碗,在这里吃。” “公子。”白术一愣问道,“您要这么多吃的完吗?再说了,你不是不喜欢吃馄饨嘛。”白术以为纪衍诺要馄饨只是饿了,反正自家公子挑剔得狠,一般不喜的食物,顶多吃一口,剩下的全部都进了他跟子苏的肚子里。 “你不想吃?不想吃算了。”纪衍诺戏谑道。 白术喜上眉梢,笑得像个孩子,“谢谢公子。”说着将老大爷手中的馄饨接过来,笑着说道,“您就等下一碗吧。” 白术与子苏皆是与他一起长大,现如今他身边也就只有他们了,在纪衍诺的眼里,白术就如同他的兄弟一般。 “大爷,这一碗带走。”纪衍诺轻笑一声,丝毫不嫌弃的坐在了被擦得光亮的长凳子上,白术往嘴里塞了一个皮薄肉多的馄饨,满嘴肉香,“公子,馄饨还得趁刚出锅吃,回去味道没有现在好了。” “无碍。”纪衍诺淡淡地说道,看着忙碌的老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大爷看着纪衍诺,少年气质斐然,一看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是身上没有半分娇贵之气,反而多了几分温和儒雅,与其交谈甚是舒畅,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听公子口音不像是宁城人。”老大爷笑着问道。 纪衍诺温和一笑月华如玉,皎洁无暇,“在下北方人。” “看公子也不像是经商的。”老大爷熟练地将馄饨搅了两下,笑着说道,“公子一看就是一个书生,您不该来宁城,该去京城!” 纪衍诺抿嘴一笑,带着几分凉意,京城?他最不想去的就是京城,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之时,他曾无数次设想,如果当初他父亲没有做那个决定,他们一家四口没有踏上去京城的吗道路,或许,他还是药域谷那个只知道学医练武的少年郎。 纪衍诺不再说话,白术三两口将馄饨喝完,然后走到车上拿了笔墨,纪衍诺便借着微弱的灯光,写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老大爷见状,便不在说话,专心弄着馄饨,“公子,您的馄饨好了。”老大爷麻利地将馄饨装在白瓷碗里,放入纪衍诺的食盒里面,笑着说道,“回去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 “多谢。”白术又掏出了一块儿碎银子递给老大爷,老大爷连忙推脱,说道,“您刚才给的钱太多了,够了够了。” “您拿着吧。”纪衍诺笑着说道,“要早些回去,宁城虽然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但是夜风还是很凉的,老人家您身子有恙,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然后将药方递给了老大爷,“您到铺子里去抓几副药,吃上三个月,修养一段时日,你就会痊愈了。” 老大爷一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年郎,心里诧异,他怎么知道自己身子有病啊。就连他老伴自己瞒着,面前这个十五六的少年,怎么会知道。 “您就拿着吧,我们家公子的药方可是千金难求的。”白术将药方塞到老人家的手里,说道,“保证您吃了药到病除。” 老大爷看着自己手中的银子和药方,然后抬头望着纪衍诺的马车,缓缓地驶出夜色,融入黑暗之中,留下满地皎洁的月光,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境。 “老头子,你发什么呆呀。”一位麻衣木钗的老妇人走过来,看着锅里热腾腾的白汤以及一点也没有剩下的馄饨,喜上眉梢地说道,“今天生意不错,竟然卖完了。” 没有得到回应,见到自己的丈夫手里拿着一张纸,看得出神走过去,“老头子,你发什么愣啊,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这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老婆子。”老大爷反应回来,看着自己的老伴说道,“我可能遇见神仙了。” “胡说八道,”老妇人白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说道,“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这两天听你总是咳嗽,别再感染风寒。” 老大爷见自己的老伴不相信,连忙拿着银子和药方给她看,“这是那位公子给的,这个也是,他只是跟我说了几句话,就知道我身子不好,还给了我药方。” 听到自己老伴身子不好,老妇人脸色一变,担忧地说道。“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夜里咳嗽得难受。”老大爷云淡风轻地说道,将药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胸口处,拿起一旁的长凳子,说道,“我们回家吧。” 纵然月光如水,一句回家吧,便是再温暖不过。 “公子,馄饨您还吃吗?”下了马车,白术笑着问道,方才那一碗馄饨没有吃过瘾,反正纪衍诺也不喜欢吃,他就厚着脸要了。 “让你查得事情怎么样了?”纪衍诺忽然问道,白术心里一激灵,连忙说道,这次没有眉目。” “那还不快去查。”纪衍诺冷声说道,拎着食盒转身离开,留下白术一张苦瓜脸,“公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查嘛?” “嗯。”纪衍诺淡淡地说道,“查不明白就把你吃的馄饨吐出来!” 一想到纪衍诺自己研制的那个催吐的药,白术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能把他的胆吐出来。 “您放心,我一定查明白再回来!”白术顾不得什么馄饨了,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公子回来了。”月娘见到纪衍诺连忙迎了上来,接过纪衍诺手中的披风,柔声说道,“宋姑娘中间醒过来一次,很快又睡过去了。” “嗯。”纪衍诺淡淡地应了一声,打开门,床上的小姑娘依旧在熟睡,嘴上的乌青已经下去了,秀眉微蹙,脸色苍白,纪衍诺上前探了一下她的脉象,虽然虚弱,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今天辛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 月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姑娘说道,“那奴家先下去了,公子有什么事情,吩咐下来便是。” “等一下。”纪衍诺唤住她,吩咐道,“让小厨房备一些清淡的粥,温在炉子上。” “是。”说完 关上了门,留下纪衍诺与宋长宁二人。 掖了一下被角,然后拿起一旁的医书看了起来,没一会儿,床上便传来了动静,抬眸看过去,小姑娘已经醒了,看着他,声音虚弱又带着沙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子时了。”纪衍诺伸手打开食盒,便传来淡淡的香气,伸手探了一下温度,说道,“原本给你买了馄饨,现在有点凉了。” “可是我饿了。”小姑娘可怜巴巴地看着纪衍诺手边的馄饨,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刚才我快把自己的胆汁给吐出来。” “等一下。”纪衍诺将馄饨拿了出去,宋长宁看着少年的背影,一身素衣,满身风华,很快纪衍诺端着一些东西走了进来,放在宋长宁面前,说道,“给你热了一下,但是你得先喝点粥。” 宋长宁看着白瓷碗里的粥,乖巧地点点头,“好。”说着端起碗,手微微颤抖,纪衍诺见状,从她的手里接过碗,说道,“我来喂你吧。” 宋长宁一愣,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低声问道,“我为什么会手抖?是因为中毒的原因吗?” “有一部分的原因,吃点东西,睡一觉,明天就好了。”纪衍诺搅了搅,轻轻吹了吹,送到宋长宁的嘴边,说道,“不烫了。” 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张口喝了下去,温热的粥到了肚子里,瞬间感觉好多了,很快一碗粥便见底了,纪衍诺收了碗,见小姑娘的嘴角带着一些饭渍,带着饭后的饱足,像一只猫儿一眼样,纪衍诺忍不住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轻笑一声,说道,“接着睡吧。” 宋长宁一愣,看着纪衍诺,呆呆地点点头,又躺了下来,猫儿眼,一直盯着纪衍诺,眼睛都不眨一下。 “快睡吧。”纪衍诺将碗放心,回头看着小姑娘,仿佛看到了纪绵希,正准备起身离开,一双纤纤玉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回头看向小姑娘,“怎么了?” “我害怕。”宋长宁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陪陪我好不好?” 第三百七十五章 明知道小丫头纯属是睡不着,在说谎,纪衍诺心还是一软,只是一个比自己妹妹大两岁的小姑娘而已,他重新坐下,看着小姑娘,说道,“害怕什么?” “那些小孩子怎么样了?”宋长宁小声问道,毕竟她将糖葫芦分给了好多小孩子,她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那些孩子自然也遭了罪。 纪衍诺挑了几个轻点的孩子给宋长宁说了说,自动见严重的省去了,“他们吃的比较少,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宋长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虽娇蛮任性,但骨子里带着善良,纪衍诺掖了掖被角,笑着说道,“睡吧。” “那你能等我睡着再走吗?”宋长宁紧紧地拽着纪衍诺地衣角,现在的纪衍诺跟平日里的纪衍诺一点也不想,总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靠的他最近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想放手。 “好。”纪衍诺柔声说道,“睡吧。” 得到了承诺,宋长宁这才闭上了眼睛,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偷偷地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面前的男子,小声问道,“鹤轩哥哥,你为什么不喜欢京城啊?是因为姨母吗?还是因为姨丈?” 纪衍诺身子微微一僵,小姑娘察觉到了她的变化,1将手中的衣角握的更紧了,唯恐他一生气就离开,又暗自懊悔自己刚才不该问的,好不容易才靠近一点。 “只是觉得京城太大,太繁华,不适合我而已。”纪衍诺并未抽身离开,淡淡地说道,“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只是觉得不适合而已。” “我自幼在乡间野惯了,京城繁华,实在不是适合我。”纪衍诺不知道自己为很么会开口再解释一句,可能是因为宋长宁的那句姨丈吧,在他的心里,纪明南是她的姨丈,是叶琈珣的丈夫,是他的父亲。 “可是姨母以后就会在京城居住,希儿妹妹也会在京城的。”宋长宁小声说道。 纪衍诺淡淡一笑说道,“我知道。” “那你自己在药域谷吗?”总觉得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寂寥,一点也不想自己在纪宅门前见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我陪你!”她下意识地说道,“以后我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撞击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认真的模样,纪衍诺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缠绕住了,只是一瞬间,他清醒了过来,将自己的衣角拽了出来,又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公主,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然后转身离开,宋长宁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懊悔地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真是笨死了,怎么净说让他不开心的话!”还是说他不喜欢自己…。 纪衍诺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去书房凑合一晚上,抬头看见月娘走了过来,欲言又止地说道,“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并无。”纪衍诺略微思考了一下,看了一下天色,说道,“早点去休息吧。”说着转身就要离开,刚迈出去两步,脚步一顿,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脸,暗叫一声不好,抬脚朝苏祉延的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苏公子可有什么异样。” 终于想起来还有苏祉延的存在,可怜的苏公子,整整六个时辰,动都不能动,若不是她方才想着从柳桥那边走,遇见了药童,恐怕纪衍诺将这件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纪衍诺推开门便收到了一道怨念的目光,他看着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满身插着银针的苏祉延,嘴角忍不住上扬,点头说道,“看来效果不错。” “纪衍诺你这个小人!”苏祉延看到纪衍诺一脸云淡风模样,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自己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做了大半天,一动也不能动,他严重怀疑面前这个少年将自己给忘了。 “苏兄,不要这么大的火气嘛。”纪衍诺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眼里掩饰不住地幸灾乐祸,“银针闭气,有利于你体内的气息封存,可不能动气啊,若是气息游走,伤着自己就不好了。” 纪衍诺笑着上前,将其定穴上的银针拔下来,当初为了给苏祉延一点苦头吃,故意在定穴上插上了银针,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宋长宁的事情,将苏祉延忘了一干二净。 银针一拔下来,苏祉延整个人瘫了下来,纪衍诺银针拔除干净,命月娘去准备一些热水,让苏祉延洗漱一下。 苏祉延活动者自己发麻的胳膊,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故意报复!早知道自己就不惹这位祖宗了。” “苏兄这次可是冤枉在下了。”纪衍诺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递给苏祉延说道,“这次是事发突然。” 苏祉延接过凉茶一饮而下,说道,“说来听听,是什么事情,能让你忘记一个大活人,还是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 “去看了几个病人。”纪衍诺云淡风轻地说道,探了一下苏祉延的脉象,已经逐渐稳了下来,“你现在该庆幸,自己可以多活几天了。” 苏祉延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痞笑一声,说道,“若是一杯酒那就完美了。” 。“周姑娘打算会周家山庄,今日她问我有什么迷药,不伤人还能让你睡上十几日。”纪衍诺说道。 苏祉延嘴角微微一僵,连忙说道,“你给了?” “周姑娘之请,怎么能不给呢。”纪衍诺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说道,“我这身子骨可敌不过周姑娘手中的刀。” “交友不慎!”苏祉延感叹一声,起身将纪衍诺推出门外,说道,“走走走,赶紧走,看见你就糟心。” 月光如华,纪衍诺望着苏祉延紧闭的门,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屋内的人听见,“周姑娘可是说了,就是绑也要将你绑走。” 第三百七十六章 街上人来人往,往来皆是商人,不少穿着奇装异服之人,吆喝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宋瑜琏连夜赶了回来,在客栈并未见到擎苍与宋长宁,店小二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麻利地说道:“公子,您的热水。” “嗯。”宋瑜琏淡淡地应了一声,问道,“可见我的小厮了?” “昨日跟着姑娘出去便没有回来。”小二说道。 宋瑜琏剑眉微蹙,挥手让小二下去了,这次他出来,人带的不多,刚洗漱完,护卫王蒙大步走了进来,“殿下。” “宁儿呢?”宋瑜琏冷声问道。 王蒙单膝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利,让公主受伤了。” “什么!”宋瑜琏大吃一惊,连忙问道,“宁儿人呢?” “擎苍带公主在纪公子那里。”王蒙也没有见到宋长宁,而是擎苍派人传过来的信。 宋瑜琏脸色一变,大步走了出去,刚走出客栈便迎面碰上了纪衍诺,“纪公子。” “她没事。”纪衍诺淡淡地说道,看样子似乎是特意来寻他的,听到纪衍诺的话,宋瑜琏的脸色好了一些,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被人下毒了。”纪衍诺简要地说道,“休息几日便可以恢复了。” 纪衍诺的医术,宋瑜琏还是信得过的,就是有些担心宋长宁,毕竟自己的妹妹,生个小病都要哼唧好几天,更何况是中毒。 “算着日子,殿下应该回来了。”纪衍诺笑着说道,“所以来给殿下传给信,报个平安。” 听到宋长宁没事,宋瑜琏的神色才恢复正常,看着恰巧出现在这里的纪衍诺,总觉得怪怪的。 他冷声问道,“那给纪公子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纪衍诺打手挥挥,笑着说道,“能让公主住在我的小院里,那是三生有幸。” 宋瑜琏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旁的王蒙会意,长剑出鞘,架在了纪衍诺的脖子上,宋瑜琏冷声说道,“你不是纪衍诺,你到底是谁?” ‘纪衍诺’嘿嘿一笑,说道,“殿下真是好眼力。”说着将脸上的人品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苏祉延那张英俊的脸,笑着说道,“草民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想呢。” “纪衍诺从来都瞧不上皇室中人。”宋瑜琏冷声说道。 苏祉延摸了一下鼻子,说道,“殿下,你能不能让这位好汉先将剑移开,这刀剑无影,若是伤了人就不好了。” “你今日为何扮成纪衍诺的模样,是何居心。”宋瑜琏冷声问道。 苏祉延微微一愣,面不改色地说道,“没什么居心,就是想来看看殿下。” “王蒙。”宋瑜琏冷声唤道,刚刚收回去地饿剑再次架在了苏祉延的脖子上,他一动不动地说道,“殿下,这是干什么,方才就是开一个小玩笑。” “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开玩笑,苏公子倒是好气魄。”宋瑜琏冷笑一声。 苏祉延干笑两声,说道,“过奖过奖。” “不知道殿下是怎么认出来在下的。”苏祉延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这个人天生生了一张笑脸。 “何事?”宋瑜琏此时没有心情跟他周旋,他心里担心宋长宁。 苏祉延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笑着说道,“长公主一点事情也没有,有纪衍诺在,能有什么事情,毕竟纪衍诺师承季家。 宋瑜琏的目光陡然变得冰冷,苏祉延扯了扯袖子,笑得无邪,“殿下不必用这种目光看着在下,我一介废人,文不成武不就的,打探消息还是可以的。” “你想要做什么?”宋瑜琏直接问道。 “想要做什么。”苏祉延嗤笑一声,“很多人问过在下这个问题,我只想让地下冤魂安息罢了。” “那是江湖之事,孤从不插手。”少年太子冷声说道,“至于你的事情,孤从来不感兴趣。” “呵呵呵。”苏祉延轻笑一声,带着淡淡的讽刺,“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江湖之事,江湖之人就不是宋家的子民了吗?” “想必殿下在来之前就已经在下查得一清二楚了,苏家的覆灭跟皇室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少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冷。 “放肆!”王猛厉声喝道,手中的剑已经架在了苏祉延的脖子上,这时候周舒鱼从天而降,剑落在了宋瑜琏的脖子上引得不少人围观。苏祉延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微微一变,“小鱼儿!” “公子!” 第三百七十七章 “你把我们家公子放了!”王猛冷声说道,要是宋瑜琏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周舒鱼手中的剑一偏,又距离宋瑜琏脖子近了一寸,鲜血流了下来,周舒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让你放了他!” “你赶紧把我放了,我家这位姑奶奶可是真的会杀了你家公子的!”苏祉延说道,王猛就是紧紧地扣住苏祉延,就是不肯松手,冷声说道,“你先把我家公子放了。”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之时,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宋公子。” 众人回头看过去,只见纪衍诺一袭蓝衣,锦带束发,飘然如仙,从那车上下来。 “哥哥。”宋长宁紧接着被人扶了下来,看着剑弩拔张的局面,连忙走过去,身体还没有恢复好,脚下一软,纪衍诺连忙扶住她,“小心。” “周姐姐。”宋长宁拂开纪衍诺的手,连忙走上前,“她是我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他们抓了苏大哥。”周舒鱼看着宋长宁说道,“你放心,只要放了苏大哥我不会伤害你哥哥的。” “王猛,你把苏公子给放了!”宋长宁记得跳脚说道。 王猛不为所动,憨憨地说道,“姑娘,你先让他把公子给放了。” 王猛是个死脑筋,平日里只听宋瑜琏的,有时候宋寒修说话都不好使,宋长宁只能看向自家哥哥,明明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非得搞得兵刃相见,“哥哥。” 这边宋瑜琏好似被劫持的不是自己一样,云淡风轻地抬抬手,王猛将剑收了起来,苏祉延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笑着说道,“小鱼儿,你家苏大哥没事,别拿着剑架人家脖子上了,小心伤着人,快过来。” 周舒鱼刚刚收了剑,宋瑜琏脱离危险,他身边的侍卫蜂拥而上,将两个人围得团团转,纪衍诺已经走上前,“宋公子。” “纪公子是来说情的?”宋瑜琏丹凤眼微微眯起来,看着面前的纪衍诺,语气阴冷。 纪衍诺轻笑一声,“我没那么闲,这两个人宋公子想怎么处置都行。” 宋瑜琏静静地等着纪衍诺的下一句话,“只要宋公子不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哥哥。”宋长宁连忙攀上宋瑜琏的胳膊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哥哥周姐姐跟苏大哥没有什么恶意的,你赶紧把人放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宋瑜琏冷声说道,“来人,把姑娘送进房间,” “哥哥!”宋长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对上宋瑜琏的眼神,还是乖乖的跟着擎苍走了进去,走进去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纪衍诺,可惜那个少年从头至尾都未曾看过她一眼,宋长宁有些失落地走了进去。 “把人放了。”宋瑜琏见宋长宁走了进去,冷声说道,王猛将人散开,纪衍诺对着宋瑜琏微微一笑,侧身一拜,“多谢宋公子,在下告辞了。” “公子。”王猛正要说些什么,宋瑜琏挥手制止住,说道,“回去!” 苏祉延摸着鼻子跟着纪衍诺走进院子,他看了一眼周舒鱼,轻声说道,“小鱼儿,你闯祸了。” 周舒鱼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是为了救你才这么做的,要是生气,纪公子也是生你的气。” “我让你吓唬吓唬他,没让你真的伤了他呀。” “一个大男人不就是破掉皮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周舒鱼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看了一眼站在院子里树下的纪衍诺,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脚下抹油,溜之大吉。 苏苏祉延看着小丫头匆匆逃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真是跟人学坏了,还是以前的丫头好玩呀。” 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转头沮丧着一张脸,狼嚎道,“鹤轩~” 纪衍诺冷眼看着面前演技拙劣的苏祉延,冷声说道,“你要是演技逼真一点,我还真就相信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嘛。”苏祉延伸开胳膊,说道,“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少。” “那是宋公子从一开始就不想跟你计较。”纪衍诺看着面前不知死活的少年,正色说道,“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苏祉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心思缜密,绝不会如此莽撞行事,而且他走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计划,“苏祉延,若是你我之间最起码得信任都没有,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合作下去了。”纪衍诺冷声说道。 第三百七十八章 苏祉延脸色一正,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冷色说道,“你又何曾对我坦诚布公过?” 纪衍诺温和的眸子逐渐变得寒冷,“今日你不仅算计了我,还算计了周姑娘,” 这句话像是刀子一般扎进了苏祉延的心里,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今日的确是设计了周舒鱼。 “今日若不是因为宋瑜琏念在宋长宁的份上,你觉得周姑娘能伤得了宋瑜琏分毫。”纪衍诺冷声说道,在宋瑜琏身边有一人可敌千骑的长松,周舒鱼根本就近不了宋瑜琏的身。 “你想试探宋瑜琏,我不拦你,但是你不该把周姑娘牵扯进来。”纪衍诺冷声说道。 苏祉延摸摸鼻子,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嘛。”然后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正色说道,“苏家的事情若是没有皇室在后面推波助澜,幕后黑手又怎么会逍遥法外。” “江湖百晓生,也不过如此,”纪衍诺讽刺一笑,“苏祉延,你把苏家看的太重要了,你想找死,断药便可。” 说完面无表情地走进了自己的药房。苏祉延看着纪衍诺满身冷气,说道,“真的生气了。”转念一想,“不对呀,我利用小鱼儿,他为什么这么生气,莫不是因为……”想到这里,苏祉延更加肯定要把周舒鱼送走。 “不对呀,他凭什么说我?他不是也利用宋姑娘了嘛。”苏祉延不解地自言自语。 此时客栈里面,宋长宁低着头站在宋瑜琏面前,看着满身冷气的哥哥,心里忍不住打鼓,在宋瑜琏开口训斥她之前,她身子一软,“哎哟~” “怎么了?”宋瑜琏明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故意的,对上她那双无辜的眼睛,气便消了一半,再加上宋长宁脸色的确苍白,“可是身子不舒服?纪衍诺到底看的行不行?” “哥哥。”宋长宁拉着宋瑜琏的衣袖,说道,“我头晕。” “公主身上的毒才解开,身子还虚弱呢。”擎苍收到宋长宁的眼神,连忙说道。 “还不快坐下。”宋瑜琏扶着自己的妹妹坐下,吩咐道,“来人,去把纪衍诺给我请过来!” “哥哥!”宋长宁一把拽住宋瑜琏,连忙说道,“我没事儿,现在一点事儿都没有。” 宋瑜琏向来拿自己这个妹妹没什么办法,问道,“你确定?” “你看这不是没事嘛。”宋长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我刚才就是站的太久了头太晕了。” “以后苏祉延与纪衍诺的事情你不要管了,你休息两天,我后天将你送回京城。”宋瑜琏不容置疑地说道。 宋长宁刚想撒娇,对上宋瑜琏的神色,脑海里又闪过某个少年的脸色,说道,“好呀。” 这下子换宋瑜琏一愣,随机恢复了正常,怜爱地摸摸自己妹妹的小脑袋,说道,“你好好休息。” 宋长宁脸上的笑容在宋瑜琏出去的那一刻垮了下来,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她嗤笑一声。 今日纪衍诺发现苏祉延去作死之后,就命人将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自幼长在皇宫,什么伎俩没有见过,只是她不屑于去做罢了。要不然月娘怎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说出了周舒鱼的事情,为的就是让自己出面,救了苏祉延,其实大可不必,只要他说一声,自己都会义无反顾地来阻止,更何况自己的哥哥根本就有动苏祉延的任何心思。 想到这里宋长宁忍不住冷笑一声,纪衍诺就这么不相信他们兄妹俩?还是说在他的心里皇室皆是阴险狡诈之辈呀。 正想着,忽然听见敲门声,擎苍雄厚的声音便穿了进来,“姑娘,纪公子命人送来了药。” “进来吧。”宋长宁收起脸上的神色,信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问道,“什么药呀?” “方才药童说是给姑娘的补药。”擎苍将药瓶递给宋长宁说道。 宋长宁拿起来看了看,又递给了擎苍,淡淡地说道,“给纪公子送回去吧,就说有劳纪公子担心了,我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心意领下,药就不收了,另外在送去一百两银子,就当是诊费了。”将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公主,您真的不收?”擎苍为难地看着桌子上的银票说道,“钱就不用给纪公子送过去……”对上宋长宁的眼神,擎苍连忙拿起银子说道,“属下这就去办。”心里忍不住叫苦,宋长宁身边没有人照顾,宋瑜琏便让他保护宋长宁,虽然轻松,但是心累。 那边纪衍诺看着擎苍送来的东西,脸色难看极了,擎苍连忙说道,“我家公主说,纪公子辛苦了,这是诊费,另外药就不收了。” “药域谷送出的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纪衍诺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往常,只是声音透着一丝丝凉意。 擎苍干笑一声,“我家公主身子的确好了,这多亏了纪公子,再者我家公主后日便要启程回京了,这药的确是用不到了。” 纪衍诺喝茶的手一顿,淡然地说道,“银子收下了,就当是药费和诊费。”说完起身离开。 白术望着自家公子清冷的背影,忍不住说道,“你家公主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呢,这药是我家公子连夜给做出来的,她说不要就不要?” “一点也不懂珍惜。”白术一边吐槽一边离开,擎苍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青瓷白瓶,忍不住叹口气,小声嘟囔道,“我就是一个送药传话的……” 纪衍诺现在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莫名的火气大,“身体好了?就她那金贵娇养的身子,还要回京,哼。”纪衍诺被气得冷笑一声,掐着腰来回踱步,“回去正好,省的给我惹麻烦了。” 像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声一样,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他离开就正好,也没人给我惹麻烦了。”说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刚走两步,脸色又垮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纪公子这是怎么了?”周舒鱼看着纪衍诺的背影,担忧地说道,“不会是什么刺激了吧。” “你在担心他?”苏祉延剑眉微蹙,嘴里的蜜饯似乎有些酸了,不悦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周舒鱼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是呀。”毕竟纪衍诺还要给他看病,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苏祉延也不好过,这样想着,周舒鱼看着面前的糕点,说道,“要不要给纪公子送去一些?”这是从外商那里买来的糕点,味道极好。 苏祉延将手里的蜜饯扔在桌子上,皱着眉头说道,“不用,这些东西难吃的要死,纪衍诺那个挑剔的家伙才不会吃呢。” “难吃吗?”周舒鱼拿了一块儿糕点放进嘴里,说道,“挺好吃的呀!” 苏祉延端起周舒鱼面前的糕点,说道,“难吃死了。” 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周舒鱼不解地将自己手中的糕点吃了下去,说道,“明明就很好吃呀,这是生气了?” 月娘低头一笑,“周姑娘,今天晚上我让厨房包了饺子,回头你去给苏公子送一碗如何?” “饺子?”周舒鱼眼睛一亮,“什么馅儿的?” “保准是姑娘喜欢的。”月娘最是喜欢周舒鱼,小姑娘有时高冷,有时呆萌,一听到吃的,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谢谢月娘姐姐了。”周舒鱼高兴地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月娘,今日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吃饺子了?”一旁的药童不解地问道。 月娘抿嘴一笑,说道,“自然是有人吃醋了。” 谁吃醋啊,没有人啊。药童看着月娘一脸笑意地离开,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祝兹尧刚刚从外面回来,一进祝家,贴身随从便前来汇报,“公子,有位姓纪的公子来找您。” 祝兹尧脚步一顿,冷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时辰前,人现在在焦水小筑。”阿烈说道。 “把人请到前厅来。”祝兹尧的住宅有些偏僻,他素来不喜热闹,自己便设了前厅,一般会客皆在前厅。 纪衍诺一袭白衣,玉冠束发,清冷矜贵,往常的书生打扮,“纪兄怎么光临寒舍了?” 最近在宁城没少听说纪衍诺的事迹,第一眼看到少年便觉得有一些熟悉之感,或许因为他的眉宇之间,有些像自己的亡弟,或者是他印象里亲人的样子,印象里他姑姑也喜欢穿一身白衣,祝家之人原本皆爱红衣,可是祝蓉是一个例外,她爱素衣,不爱华衣,只学医术,不学毒术。 “我家表妹昨日伤了身子。”纪衍诺无头无尾地说了一句,祝兹尧微微一怔,昨日祝珠在外面的事情,他听说了一个大概,好像在街上与什么人起了争执,回来后还被祝兹炎训斥了一番。 “中了这个。”纪衍诺将药瓶递给祝兹尧,“祝家的断肠散,不知道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祝家。” 大大方方地前来质问,这倒是让祝兹尧有些出乎意料,笑着说道,“纪兄,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难不成就是前几日的事情?”纪衍诺嘴角的笑意不减,带着几分试探。 他今日就是来试探,来宁城这么时间一直没有好的机会靠近祝家,这次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哈哈哈。”祝兹尧爽朗一笑,说道,“纪兄真是说笑了,一件小事而已。” “断肠散是祝家的,至于怎么回事,回头我命人去查查。”祝兹尧笑着说道。 第三百八十章 “不必查了。”纪衍诺淡淡地说道,“贵府的大小姐似乎很喜欢携带这种东西上街。” 祝兹尧脸色微冷,面前的少年,缓缓道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却透着威胁,“祝兄还是管管比较好,万一哪一天,伤了祝小姐自己可就不好了。” 今日的纪衍诺没有了素日里的温和,倒是多了几分凌厉。不等祝兹尧说话,纪衍诺施施然行了一礼,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笑着说道,“今日在下多有叨扰,还望海涵,告辞。” 转身离开,祝兹尧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越发的捉摸不透这个人。一开始只是局的他是像祝兹舜的少年,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成为了宁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祝兹尧派人去查纪衍诺的身份皆无功而返,太过于真实的身份背景,倒是让祝兹尧越发的不安。 今日纪衍诺竟然堂而皇之地来质问,不遮掩祝珠那日与宋长宁之间的事情,是来试探,还是纯属来给自己的表妹出气呢。 “小姐,您走慢一点。”雀儿在后面紧跟着祝珠,小跑着几步,脸上已经出汗了,祝珠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提着裙子一个劲地往前跑,“既然阿爹已经不疼我了,我还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平白讨人厌。” 自从那日祝珠在街上与宋长宁发生了争执,在糖葫芦上下毒,被祝兹炎知道后,便被禁足在家里,她去找祝家主哭诉,也不知道祝兹炎对祝家主说了什么,竟然一点也没松口,这才惹得祝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整个祝家都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小心。”纪衍诺正准备走出月牙门,迎面撞来一个粉色的身影,带着浓浓的胭脂粉,眼看姑娘就要被他撞倒,他惯性地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姑娘的腰身,待姑娘站稳后,立马松了手。 祝珠心神不定,抬眸看见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五官如同刀刻斧凿一般,少年一身书生打扮,俊秀无双,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是山间的泉水,如春风沐浴一般,她不由得愣住了。 “小姐,您没事吧。”雀儿连忙跑上前,将祝珠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个遍,见祝珠并未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纪衍诺立马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明艳的少女便是祝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祝珠,只是淡淡地点头,迈步离开。 “这个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啊。”雀儿看着纪衍诺离开的背影说道,又见自家姑娘痴痴地看着少年背影,轻声唤道,“小姐。” 祝珠回过神来,问道,“雀儿,这个人是谁?” “奴婢并未见过。”雀儿说道,“好像是从大少爷的院子出来的,应该是大少爷的朋友吧。” “大哥的朋友。”祝珠看着纪衍诺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没有见过,宁城还有这么好看的男子的呀。” “雀儿。”祝珠笑着说道,“你去查一下他是什么人。” ###################################################### 客栈。 “咳咳咳。”毒虽然清理干净了,但素来健康的宋长宁倒是病倒了,一个劲地咳个不停,宋瑜琏亲自将汤药端来,看着病怏怏的小姑娘,冰冷的脸上有一丝心疼,清冷的嗓音忍不住柔了几分,“宁儿,先把药吃了。” “哥哥,你先放那儿吧,一会儿我在吃。”小姑娘恹恹地说道,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听话。”宋瑜琏耐着几分性子说道,“先把药喝了,一会儿该凉了。” 宋长宁看了一眼自家哥哥,她知道这几天宋瑜琏一直在忙公务,还要抽出时间来照顾自己,看着他消瘦一圈的脸,坐起身子,听话的端过药碗,闻着苦涩的药味,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素来怕苦,小脸微微皱在一起,深吸一口气,一饮而下,嘴里皆是苦涩的药味,令人作呕,逼迫自己咽下去,嘴里便被塞进来一块蜜饯,宋瑜琏嘴角微勾,“还苦嘛?” 宋长宁眼睛微红,拉着宋瑜琏的袖子,靠在她的肩膀上,“还是哥哥最好了。” “现在知道哥哥好了。”宋瑜琏忍不住打趣道,“若是平日里也向这般乖巧就好了。” “哥哥~”宋长宁声音糯糯的,“我有点想母后了。” 还是第一次离开唐凤初这么久,也不知道宫里情况怎么样了。 “待你身子好一些,哥哥便送你回去。”宋瑜琏怜爱地摸了摸自己妹妹的头发,“纪衍诺那边送来了一个丫鬟,你留还是不留?”宋长宁生病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小院那边,纪衍诺命人送来了汤药以及丫鬟,但是人却从来没有露过面。 宋长宁微微一顿,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既然人都送来了,那就留下。” 宋瑜琏忍不住叹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呀,还真是好哄。” “殿下。”门外响起王猛的声音。 宋瑜琏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哥哥去处理一些事情,回来再陪你。” 宋长宁乖巧地点点头,躺在床上,看着宋瑜琏离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宋瑜琏做的事情,宋长宁从来不过问,国事她更没有兴趣。不过从他们偶尔的交谈之中,宋长宁似乎猜到了宋瑜琏要查什么事情。 “找到了?”宋瑜琏回到自己的房间冷声问道。 王猛低头说道,“请殿下责罚,属下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人已经被灭口了。” 线索又断了,宋瑜琏把玩着玉佩上的穗子,闭上眼睛,冷声问道,“朱府那边呢?”宁城新来的知府姓朱,来到宁城才三年,一直没有什么作为,倒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 “还是往常一样,朱奇德已经有半个月未管理城内事务,最近几天都在拂绿楼待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王猛说道,不知道宋瑜琏怎么对一个酒囊饭袋感兴趣,若是平日,早就将其人割去官职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拂绿楼,他倒是会享受。“宋瑜琏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冷声说道,”眼下凝成海盗纵横,身为知府竟然整日里流连烟花之地。“ “消息放出去了吗?”来了这么多天了,那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看来是他低估了背后之人的力量。 “回殿下,已经放出去了。”擎苍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宋瑜琏接着说道,“不过那边好像跟药域谷有关系。”那日他派人去查探看到了纪衍诺也在查此事,纪衍诺身份特殊他不敢轻易打草惊蛇,便按了下来。 “纪衍诺。”宋瑜琏神色微顿,药域谷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其才智谋略皆是翘楚,若是日后能为他所用,玄岳王朝便会又多了一位贤相,可惜了…… “盯着药域谷。”宋瑜琏冷声说道,这次纪衍诺来宁城,似乎也是在查什么事情,难道他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眉心忽然隐约作痛,擎苍和王猛连忙上前,“殿下,可是头疾又犯了?”自从洛安郡主惨死,宋瑜琏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出来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也患了头疾,时不时地就会发作,宫里的御医用尽了各种法子就是不见好,只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殿下还是找大夫来看看吧。”擎苍担忧地说道。 宋瑜琏摆摆手,沉声说道,“孤没事,这件事别惊动宁儿,要不然那丫头又要生事端了。” 现在事情尚未明朗,自己的那位傻妹妹还是少往纪衍诺面前凑吧。 宋长宁在宁城养病期间,纪衍诺便在也没有出现过,看着京城传来的信,宋长宁轻叹一声,“擎苍,跟哥哥说我打算回去了。” 擎苍面上一喜,说道,“是,属下这就去。” 抬眸看向低头站在一边的落葵,说道,“落葵,你现在也可以回去复命了。” “小姐,公子说让奴婢照顾您痊愈为止。”落葵抬起头,不卑不亢地说道,“现在小姐的身子虽然好了,但是回京路途遥远,唯恐小姐的身子吃不消,奴婢还是跟着小姐比较好,等安全将小姐送回去,奴婢再回去复命也不迟。” 宋长宁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那双明亮的眸子打量着落葵,似乎要从他的身上看出什么一般,忽然一笑,“也好。” 看着面前的落葵,嘴角的笑意更大,“我们落葵长得清秀可人,又温柔i体贴,恐怕到时候本小姐就不舍得让你回去了。” 落葵笑而不语,宋长宁伸了一个懒腰,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都去准备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待擎苍等人出去,宋长宁嘴角的笑容微收,看着落葵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晚的宁城送来淡淡的海风,纪衍诺刚刚睡下,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起身而坐,漆黑的眼睛盯着床帐,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屋内并未点灯,忽然从窗户外面坠落进来一个东西,似乎是人,紧接着屋内便传来了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是我。”虚弱又熟悉的声音,让纪衍诺脸色一变,连忙掀开床帐,接着月光看到了虚弱地坐在地上的人,他大手一挥,屋内的火烛点亮。 “谁伤的你?!”纪衍诺剑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原本当作武器的银针,此刻扎进了言睿渊的穴位,纪衍诺将他扶了起来,语气微冷。 言睿渊自幼便是习武奇才,年纪不大,但是能伤他的人,寥寥可数,看着言睿渊一袭黑衣,捂着腰部的手上早已经染满了鲜血,纪衍诺从暗格里将药拿出来,冷声说道,“把衣服脱了。” “你不是去查江南温家之事去了吗?怎么会在宁城,还被人伤了。”纪衍诺一边上药一边问道,语气虽然冷,但是透着关心。 “查到了一点东西,一点点顺着便顺到了宁城。”药洒在伤口上,更是火辣辣的疼,言睿渊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你轻点。” “现在知道疼了。”纪衍诺将药上好,没好气地说道,“逞英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啊,要不是因为怕希儿哭,我才懒得管你。” “你来宁城倒是话变多了。”上好药,言睿渊将衣服合上,俊脸色有些苍白,“到了宁城被人算计了。” 他大致将自己这几日查到的事情跟纪衍诺说了一下,期间白术进来将血衣处理掉,言睿渊手指轻敲着桌面,看着纪衍诺说道,“宁城的水太深了,不是你能应付过来的。” “现在我已经在水中了,若是想要游上去,恐怕会难咯。”纪衍诺轻笑一声,笑容里带着几分凌厉,“对方这招请君入瓮倒是用的好,现在看来,这件事不仅牵扯到祝家,还有一股看不见的势力在操纵着整个事情,或者说祝家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 言睿渊认同地点点头,他这次被人伤得这么重,就是自己轻敌了,隐约能感受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听问太子殿下和长宁公主都在宁城。”言睿渊信手倒了一杯茶,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少年,说道。 “这段时间宁城可热闹了。”纪衍诺吹了吹茶盏的茶叶,说道,“京城,江北,誉王那边皆派人来了,动静还不小。” “至于宋瑜琏来查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两个想要查的事情似乎有些交集。” 正说着,忽然白术急匆匆地走进来,“公子,外面有官府的人闯进来了。” 纪衍诺将茶盏放下,看了一眼言睿渊,认命地起身,得,去收拾烂摊子去,“师兄,你最起码躲了一下表示对人家官府的尊重行不行。”看着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言睿渊,纪衍诺忍不住说道。 刚走出房门,几个穿着锦服的人便闯了进来,月娘一脸歉意,“公子,奴家没有拦住。” 纪衍诺摆摆手,说道,“没事。”又看向为首的几个人,笑着说道,“不知道几位官爷闯到我这个小院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第三百八十二章 “追查一个逃犯,见他逃到了这个院子里。”为首的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眼睛里带着几分锐利。 纪衍诺侧首问身旁的人,“可有见什么人进来?” “回公子,并没有。”月娘微微侧身说道。 纪衍诺笑着说道,“想必是几位官爷看走了眼,这个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进来。” 为首的高瘦男子见纪衍诺虽然是书生打扮,但气质不凡,尤其是身边的护卫宇婢女皆是训练有素,一时间拿捏不准对方的身份。 “若是几位官爷不放心,大可进去搜搜。”纪衍诺侧开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高瘦男子抱拳说道,“那就打扰公子了,我也是担心公子的安慰。” 纪衍诺笑笑,接着说道,“理解,理解,只是各位搜的时候小心点,尤其是那几间房子,里面可是存放了在下的一些瓶瓶罐罐,哦,对了,白术。” “公子。” “祝家送来的那些东西放在哪儿了?”纪衍诺问道。 “一起收到了西厢房,祝公子说那个东西无色无味,很是容易中招,属下便放在了西厢房。”白术说道。 “哟,那得注意一点,祝兄说那东西可霸道得很,沾上一点就得去找阎王爷报道了,这几位官爷,你们小心点。”纪衍诺说得真诚,西厢房的言睿渊听见嘴角微勾,想起来了京城的那个小丫头,这兄妹俩,吓唬人的招数都是如出一辙。 几个官兵一听说是祝家,脸色都变了。在宁城就祝家靠近不得,整个宁城谁人不知,祝家最擅长制毒,只要沾上就有可能小命不保,听着纪衍诺话语之间,似乎与祝家十分交好。 “几位官爷,请吧。”纪衍诺打开扇子,笑着说道。 几个官兵此时脸色变幻莫测,最后高瘦的男子笑着说道,“或许是我们看走眼了,叨扰到公子,海王海涵。” “不搜了?” “不搜了。”高瘦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纪衍诺,笑着说道,“告辞。” “月娘,替我送送几位官爷。”纪衍诺手中的折扇一合,笑着吩咐道,看着几位官兵离开,侧首低声说道,“白术,你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方才白术慌慌张张跑进来,还以为是多难缠的人呢。 白术挠挠头,说道,“属下一时心急,也是担心言公子。” “下不为例。”纪衍诺说完抬脚朝西厢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去处理一下尾巴。” “公子是觉得那些官兵并未相信?”白术问道。 “为首的那个人颇有几分眼力劲,方才应该是看在祝家的面子上不想与我为难,你去把后面的事情处理一下。”说着推开了门,看到言睿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笑着说道,“你倒是好雅致。” “外面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官兵吧。”纪衍诺笑着说道,“我倒是好奇,师兄你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 感受到了言睿渊的目光,纪衍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得嘞,不愿意说就别说,安心在这里养伤吧,要是让希儿那个丫头知道你受伤了,估计要水漫药域谷了。” 听到纪绵希的名字,言睿渊整个人就温和了下来,并未否认,肩膀上传来隐隐作痛,说道,“见过祝家的人了?”关于纪衍诺与祝家的渊源,言睿渊自然是知道一些。 “见过了。”纪衍诺温和的眉眼染上一层淡淡的冷光,“祝家的那个夫人四处搜刮少女,提取少女精血,以求永葆青春。” “祝家家主又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祝兹炎面上温和,却手段毒辣,诡计多端,祝珠刁蛮任性,更是无法无天,前几日在街上差点毒死十几个孩童。” “你对祝家几个人都有了评价,那祝兹尧呢?”言睿渊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宁城祝兹尧的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你接触最多的也是他,此人你觉得如何?” 纪衍诺略微沉吟,“此人性情沉冷,算不得十恶不赦的坏人。” “阿诺,倒是很久没有听你这么评价过人了。”言睿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看着纪衍诺,自从纪南北去世之后,眼前的少年几乎是一夜之间长大,面上温和如玉,心里却总是关着,许久未曾他说过这么孩子气的话了。 “实话实说罢了。”祝兹尧虽然是祝家的人,几次接触下来,觉得他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心狠手辣。 “你好好休息。”纪衍诺听见外面打更人的人锣鼓声,看着外面的天色,一个暗影落在了房间外。 言睿渊方才喝了药,正好药劲上来,有些困倦,点点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影,说道,“你也早点休息,外面那些东西,不值得你脏了手。” “知道了。”待言睿渊上了床,扇子一挥,屋内便是一片漆黑,纪衍诺转身走了出去,门外的白术走上前,“公子,处理好了。” “你在这里守着师兄,不得离开半步。”他在言睿渊的药里动了一点手脚,够让言睿渊睡上一天的。 “公子,您打算去哪儿啊?”白术问道。 “打狗。”纪衍诺手中的扇子一合,脸上顿时露出了杀气,还是第一次看到纪衍诺这般。 得,看来是有人要倒霉了.忽然有点怀念宋长宁了,最起码那个时候的纪衍诺更加像个少年。 郊外,一个玄衣少年稳稳地落在了林子里,篝火照应在他的脸上,半面银色的面具,反着冷光,一行人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玄衣少年,“你是什么人?!” “取你们狗命的人。”声音格外的冷,手中的扇子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扔了出去,月空之下,红星点点。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首地看着玄衣少年,“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来此杀人!” “无冤无仇,这句话倒是说的好。”玄衣少年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伤了不该伤的人。” 那个人脸色一变,“你是同党!”利剑朝玄衣少年刺去,三招不到,便单膝跪在地上,身上几处筋脉皆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到底是因为什么追着人不放,又是谁的命令,如果给我想要的答案,自然是可以留你一命的。”少年的语气依旧冷硬。 半跪在地上的人痛的面容扭曲,却嘴硬的道:“你休想……” 话未说完,他已身首异处。 “你们说说看,答案如果是我想要的,自然会饶你们不死。”玄衣少年杀伐果断,震慑住了其他人,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人微微摇头,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人噤若寒蝉,瑟瑟发抖,玄衣少年嗤笑一声,道: “没胆子的蠢货,那就都死在这里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噗通”一声,一个人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说:“少侠饶命,我们只是一些小喽啰,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手起刀落,那人转眼间成为一具死尸:“我不听废话。” 短短五个字让几人忍不住一阵恶寒,有骨气的人干脆自我了断了,有一就有二,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瑟瑟发抖。 他也跪了下来:“少侠饶命,知道您不听废话,小的……小的我知道的不多,但是还是知道一点的。” “说说看。”玄衣少年收起长剑。 那人感受到少年的杀气有所减少,却依旧舌头打结: “这……我们是朱大人派来灭口的,具体什么原因我们没有听说过,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小的也不清楚……慢慢慢!少侠别杀小的,只要少侠饶了小的,小的愿意给您当牛做马!”说着就给少年磕了几个头。 玄衣少年问:“凭什么?” 那人手忙脚乱的冲玄衣少年爬过来,却被少年呵止: “爬在那里就好。” 那人连忙停下来,从怀里掏出来掏出来一把皱巴巴的纸张。 “这些……是小的从知府府上偷的信件,小的目不识丁看不懂,但少侠这般神武,一定看得懂。” “那就奇怪了。”玄衣少年盯着他,缓缓地说,“你既然目不识丁,要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被少年盯得头皮发麻,他支支吾吾好一阵才说:“小的是被派进来那知府把柄的卧底……您别不信,小的虽然愚钝,却……却是个手艺人。” 最后三个字,他着重强调了一下。 看了一眼天色,玄衣少年当机立断把人打晕了去,然后趁着月色,给那人搜了身。何止是有书信,就连账本子都被他偷出来了! 玄衣少年摇了摇头,正打算离开,却被那人的脚拌了一下,几颗闪闪发光的东西,从那人的鞋子里滚了出来。 “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个梁上君子嘛?”少年嗤笑一声,把他绑在了树上, “既然说好了帮我做事,自然不会让你被怀疑的,其他的就靠自己吧。” 金鸡报晓,孙千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察觉到行动不便后,终于发现自己被帮了起来,鞋子离自己很远,不用想就知道自己的夜明珠肯定没有了! “奶奶个熊!老子都说了给你当走狗!你打晕我就算了,帮我我也认!怎么要偷我的夜明珠!”孙千嚎不动了,才喘着粗气想着怎么脱困。 远远的,他就看见一抹白,在缓缓地超自己移动身影,心中生起了希望: “兄台!兄台!快救救我!” 纪衍诺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吓的一个趔趄,他眯着眼睛远远的打量着绑在树上的人。 没想到这个人醒来的还挺早。 昨天获得的战利品拿回去后,听苏祉延的意思,这个人的手艺,可不止是擅长,而是精通。 为了不被对方顺走带有身份特征的东西,纪衍诺特意多带了个银袋子,为的就是让孙千放松紧惕。 鼻翼还蔓延着血腥味儿,他装作受惊吓的样子,对孙千喊道: “你是好是坏我也不知晓,待我报了官再回来找你!” “我就是!我就是官!”孙千喊的起劲儿,但回应他的是纪衍诺的背影。 直到喧嚣声起,纪衍诺带着官兵走了过来。 朱奇德是被人从美人怀里扯出来的,他本来是打算让小喽啰去看看就算了,却听说是去抓人的人出事儿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出来。 到了之后,他上下打量着纪衍诺。 “就是你报的官?”朱奇德油头大耳,看上去真的就是一个贪官样。 “是的,草民受不得那血腥之味,也盼着青天大老爷给草民开一条上山的路。”纪衍诺垂着眸子,没有看他。 朱奇德倒也浑然不在意,却好奇起纪衍诺的身份来:“瞧你一副书生模样,不上京城赶考,苦哈哈的往山上跑什么?” “草民家里是做草药生意的,听其他药商提起山上有珍贵药材,特意上来瞧瞧。”纪衍诺道。 白术在树上憋笑憋的辛苦,可从没见过主子说这么多话。 “好了,你走吧,没你的事了。”朱奇德看了一眼惨烈的战状,目标锁定在了树上绑着的人。 “草民告退。”纪衍诺说完,趁人不注意,也上了树。 所有人都死了,只有这个孙千还活着,朱奇德也没有把人放下来,反而是直接拷问起来,孙千简直苦不堪言。 可全程他们都没有提到温家,也没有提到追言睿渊的缘由。 主仆二人一无所获。 苏祉延哼哼唧唧的等在门口:“看看这是谁回来了!我们纪大夫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家的病人怎么样了。” “你这不是好好坐着?”纪衍诺白了他一眼,径自进了屋子。 “哎哎哎,你别走,我这儿真有事情拜托你的。”苏祉延说, “咱俩怎么着也算是结盟了不是?盟友!你是不是该跟你的盟友我谈谈?” “你说。”纪衍诺道,脚下却依旧没有停留的意思。 苏祉延赶忙追了上去:“我们到房间里面说。” 远远的,就看见周舒鱼缓缓走来。他拉着纪衍诺加快脚步,后者明显不悦,却也任由他拽着。 “这么害怕周姑娘?”一进房间纪衍诺就调侃道。 “还不是你给人家的迷药?”苏祉延说,“更可怕的是,她今天一大早过来跟我道别。” “那说不定是人家放弃带你回去了。”纪衍诺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从早上到现在都不敢吃东西,生怕她给我下药。”苏祉延老神在在的说。 纪衍诺笑了笑,说:“你体内那么霸道的毒你都不怕,一个小小的迷药就怕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苏祉延沉默了一阵,缓缓地说:“我希望你能帮我的忙,让她死了那条心。” “哦?哪条心?”纪衍诺明知故问,苏祉延看他那样,恨不得把他当场掐死。 “把我带回周剑山庄的心。”苏祉延咬牙切齿,“你知道的我身上的毒,连你都没办法根除,现在就是个药罐子,跟着人家姑娘多不好。” “所以你一个药罐子跟着我就好了?”纪衍诺道,“现在不收你的钱,以后就也不收了?” “你,你!纪兄!”苏祉延说,“你明知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那你也不能只吃药不给钱,我的下人们还要伺候你。亲兄弟还要明算账。”纪衍诺老神在在的说。 “行行行,药钱是吧?我以后赚钱就给你,一分钱都不给自己留行嘛?”苏祉延气呼呼的说,然后就要伸手去抓纪衍诺,后者一躲,他差点重心不稳,纪衍诺慌忙去扶。 周舒鱼抱着剑,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良久,最后默默跟了上去,可刚到门口就被白术给拦了下来,为了避免被里面的人察觉,她只好站的远了一些,只能依稀听见纪衍诺要药钱。 姑娘是个实心眼子,直接就不顾白术的阻拦,一脚踹开了大门。 入目的就是两个大男人抱成一团,躺在地上。 一个声音在纪衍诺的身边响起:“为了咱们的宏图大业,对不起了!” 随后,就听苏祉延喊道: “纪兄,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我太喜欢你了,实在不忍心离开!”说着就亲了纪衍诺的脸。 后者的脸当场就青了,一把就将苏祉延推出去好远。 紧跟着周舒鱼进来的白术,如梦初醒赶忙去扶纪衍诺。只见他掏出手巾,急忙帮忙擦着纪衍诺的脸,此刻的纪衍诺就像是个木头人,一句话也不说。 “苏祉延。”周舒鱼的语气平淡,却也不免透露出一丝伤感, “知道你不想跟我回去,可你……大可不必。” 说完,周舒鱼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的留恋。 白术看了看周舒鱼,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青白交加的脸色,叹了一口气: “苏公子何必……” “比想象中的好一点,我以为她会抽剑砍我。”苏祉延苦笑着说。 “你,我不治了。”纪衍诺憋了许久,终于吐出来这么一句。 “别啊!我们可是盟友!”苏祉延连忙说。 “连喜欢的人都伤了,还要什么性命。”纪衍诺冷着一张脸,出了房间。 才走到院子里,就想起来言睿渊,他叹了一口气,恶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脸,往言睿渊的房间走去。 他坐在言睿渊的床边,仔细的把了一阵脉,又在白术的帮助下,给言睿渊的伤口换了药。 待到回去沐浴整理之后,纪衍诺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月娘好奇的很,问白术缘由,白术却说不知道。 笑话,这等事情如果传出去了,自己可就要倒大霉了。 苏祉延逼走了周舒鱼,心里却一点也不放心,跟着周舒鱼走出去很远,直到她跟周家人接了头,走出城门,他才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好像一点也不开心。”小洛挠了挠头,不解的问, “难道小姐是因为不想回去么?” 周舒鱼摇了摇头,双手紧紧地攥着缰绳,说来好笑,刚才一路上都觉得苏祉延好像在跟着自己一样,现在看来应该只是错觉。 “听说小姐被人绑走的消息,家主急坏了,赶紧就拍我们几个过来接你,回去后你可要好好跟家主解释一下。” 好在小洛是个话唠子,就算没有人理她也能自说自话。 “小洛。”周舒鱼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我会注意的。” 没走出多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穿着漂亮的衣裙,却不坐马车。好奇的左顾右盼着。周围或远或近的跟着几个带刀的侍卫。 联想到她的身份,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周舒鱼不远不近的跟着,却丝毫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落葵,你跟着鹤轩哥哥多久了?”宋长宁向来闲不住,落葵不是话多的人,却不得不有问必答。 “公主若是想知道,以后亲自问了就知道。”落葵说着,看了一眼宋长宁胯xia的马,“不过,公主体内的毒也没有完全好,这样回去着实不妥当了。” “啰嗦。”宋长宁气的直撇嘴,想起来小时候纪衍诺抢走的那匹小马,心里就极其不平衡。 可是……脑海里映射出纪衍诺后,她竟然忍不住红了红脸,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喜欢?那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离开? “落葵落葵!鹤轩哥哥对我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宋长宁扬起一抹笑来,眼睛还亮晶晶的。 落葵见她突然笑起来,有些不明所以,回想了一阵后,缓缓地说:“确实不一样,他对小姐更加有耐心一些。” 闻言,宋长宁的脸就冷了下来:“谁要跟她比啊!” 的确,纪衍诺遇见纪绵希那才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对自己经常冷着一张脸,还疏远的喊自己公主!还利用自己! 哼! 我才没有喜欢你!冰山脸! “什么人!”侍卫的一声怒吼,吓得周舒鱼一个激灵,也吓得宋长宁差点栽下马。 小诺朝周舒鱼的位置靠了靠,就瞧见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来,那人似乎认识宋长宁: “劳烦公主帮忙掩护一下,将这位仁兄送到纪公子那里救治。” 说完,他就把那人放下走了。 落葵先一步下马,走到那人面前把起了脉。 “怎么样?”宋长宁也跟了回去,侍卫有意阻拦,却没有成功。 “尚可,若不早些见到我家主子,怕是就……”落葵的话没有说完,但大意在座的都懂了。 “那本公主就陪他回去一趟。”说着就要回去。 “公主,这恐怕不妥,皇后那边已经等了许久。”侍卫长连忙跪下来,其他人也跪了一地。 一下子没了遮掩,周舒鱼就这样出现在宋长宁的面前。 “周姐姐!?”宋长宁激动的喊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周舒鱼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然下意识的点了头。 “啊,小姐?”小洛不情愿的开口,“老爷那边怎么交代啊?” “没关系。”周舒鱼后知后觉,却依旧将错就错。 侍卫们见外人在,不好拂了宋长宁的面子,只好趁着夜色返程。 第三百八十五章 “你是说他们原路返回了?”宋瑜琏的手顿了顿,笔尖的墨滴在纸上,晕染出一片墨痕。 “是的,据说还带着一个受伤的人。”擎苍如实禀告道。 宋瑜琏沉思片刻,吩咐道:“派人私下知会护送她的侍卫们,把她关进前阵子才置办的新院子里去,至于那个受伤的人,找一个死人顶替,把那个人私下带到鹤轩府上。” “殿下思虑深渊,属下这就去办。”擎苍领命后出发。 宋长宁还没有走出多远,一个侍卫就慌慌张张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公主,属下失职,那人死掉了。” 宋长宁愣了一下,立刻下马去查看,却被周舒鱼制止了:“别过去了,死人没什么好看的。” 她也是杀过人的,自然知道死人的惨状,她实在不忍心让宋长宁也看见那些。 “周姐姐,那可是那人亲自交给我的,那肯定就是信任我!就算是死人我也要把人送到鹤轩哥哥那里去。”宋长宁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回去看看纪衍诺,她就不信那人的心肠子是石头做的。 周舒鱼犹豫了一阵,说:“我就不和你一同回去了,家里人已经等我许久。”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宋长宁撅了撅嘴巴,“我还想和周姐姐多玩儿几天呢。” “公主,我家小姐受了不小的内伤,虽然已经行动如常,但还是需要好好养着的。”小洛叹了一口气,很担忧地说。 宋长宁顿了一下,回忆起周舒鱼上次拿剑伤了自家哥哥的事情,自己着实不能够跟她一起回去,就哥哥那边也不好交待。 “如此,周姐姐快些出发吧,不然家里担心,你的身体也吃不消的。”宋长宁说罢,还分了几个侍卫给周舒鱼。 “多谢公主了。”小洛先一步回答,拉着犹豫不定的周舒鱼就离开了。 宋长宁满怀期盼地回了城,脑子里满都是那张清冷的脸:“我回来他肯定很惊讶吧?” 想着想着,她地嘴角就扬起一抹笑来,可前面的侍卫却改了路线,她赶忙喊道: “喂,你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你们不认识路的么?” 可是那些侍卫根本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她挣扎着想要下马,却被侍卫打晕了过去。 香炉里面冒着缕缕烟雾,让房间里的一切都变得真假难辨。言睿渊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仔细打量着周围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努力的回忆着。 “吱呀——”一声,纪衍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你醒了?”纪衍诺将手里的粥放下,上前扶他起来。 “我睡了多久了?”言睿渊迷迷糊糊地问,“那波追兵……” “已经被白术给遮掩过去了,师兄你就放心吧。”纪衍诺把粥递给言睿渊。 言睿渊眉头一皱,努力吸了吸鼻子,严肃地问:“你是不是把他们杀了?” “谁?” 他的动作一僵,随后淡定如常。 “你是不是把那些官兵给杀了?”言睿渊问道,语气中很是严肃。 “哪有的事,医者仁心,我救你都忙不过来,还跑去杀别人?”纪衍诺似是才恍然大悟一般,但言睿渊显然不吃这一套。 “我的鼻子很灵的。”言睿渊严肃地说,“你莫要忘了初心。” 纪衍诺摇了摇头,说:“人不是我杀了,只是发现他们被杀,帮忙报了官罢了。”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师兄在休息一下吧。我已经替你给小希去了书信,你安心养伤就好。”纪衍诺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言睿渊盯着他的背影良久,神色微变,嘴巴张了张,却依旧没能够说出一个字。 “公子,太子殿下那边送过来一个人,属下看着像季十公子。”白术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情况怎么样?”纪衍诺的心尖一颤,自己和这个小叔叔的感情,可是一众叔伯里面最好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不容乐观,那边的人说,有人单枪匹马带着他到了城门外,求长公主帮忙带回来。但是殿下觉得长公主离开的时候声势浩荡到也没事,可回来与公子接触,必然会对公子造成不利影响,就把人从公主那边骗过来了。”白术尽快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纪衍诺。 “公子,您要用的东西,我都帮你准备好了。”月娘端着一盆脏水从房间里出来,她干净利索地帮伤者擦了脸,就等纪衍诺救治了。 纪衍诺低声道了句谢,匆忙走了进去。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却依旧如谪仙般好看,可不就是纪南醒那个祸害么? “当时他也在金陵城?”纪衍诺先查看了他的伤势,而后诊脉。 “不知道,言家的暗桩折损颇多,金陵城那边的消息并不明确。”白术回道。 纪衍诺没有再问,一心一意的给纪南醒处理起了伤口。 烧红的针快速的扎满了一个个要穴,纪衍诺的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珠,这是白术从未见过的景象。 “公子不要太紧张,按照一贯的来就是了。”白术连忙宽慰道。 纪衍诺取下最后一根针,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伤得太重了,幸亏救他的人给他及时止血,恐怕难救。” 他整理好针,给自己倒了杯茶,白术已经为他整理好笔墨。他顿了顿,随后提笔写下一行行药名,最后说: “这些只能够控制毒素,却不能完全解除。” “难道又是祝兹炎?”白术问。 “恐怕是的。祝季两家积怨颇深,季家未向他祝家起正面冲突,完全是出于君子风范。”纪衍诺的眸光深了深,“祝承倒是教了一个好儿子。” 他嗤笑一声,总觉得这祝家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可他不介意搅得更浑一些。 另一边,擎苍匆匆而归:“殿下,那人的确是季家的小公子,这下子纪公子怕是要沉不住气了。” “他不会。”宋瑜琏放下手中的书信,淡淡地说,“既然这样的话,祝家或许不用我们出手了,静观其变就好。” 擎苍顿了一下,接着说:“朱奇德那边没有任何进展,不过听说今早纪公子到他们府上报了个官,他竟然亲自去了。” “哦?”宋瑜琏挑了挑眉,“原因是什么?” “听说是官府的人被杀了,刚巧被上山采药的纪公子遇见,巧的是还有一个活口在。”擎苍一五一十的禀报。 第三百八十六章 “稀奇,人不是他杀的?”宋瑜琏提起了笔,却久久没有落下,“他竟然留一个活口?” “这就不好说了,还需要属下进一步查查。”擎苍回道。 “好了,你下去吧。”宋瑜琏淡淡地说,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这让擎苍更加疑惑了,从宋瑜琏南下他都没有看懂,知道朱奇德是个贪官没有杀他也没看懂,更别提现在了。 而宋瑜琏一想起小妇人的那张脸,目光就逐渐柔和了下来,勾勾画画间一个美人横空出世,简直跟心心念念的心尖宠一模一样。 大功告成后,他将笔放下后,仔细端详了片刻,而后嘴角绽放起一抹笑来,复又提笔写道: “数月便回,吾妻莫念。” 王蒙远远的看见自家主子在笑,犹豫要不要上前禀报。 自从把宋长宁软禁在小院子里,他就知道事情不会太平。 “本公主要见哥哥!”宋长宁气呼呼的喊道,“谁给你们的熊心豹子胆,凭什么软禁本公主!”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根本就没有人打算理她。 肯定是哥哥授意的! 宋长宁气的鼓了鼓腮帮子,有气无力的说:“你们就让我见见哥哥吧,我只是见见,又不可能在他眼皮底子下走了。” 闻言,侍卫们找到了王蒙,王蒙思索后决定来找他家主子。 “王蒙,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宋瑜琏无意间抬头,就看见王蒙涨红着脸在那里掰手指头。 “啊,回,回殿下,公主吵着要见您。”王蒙连忙回答道。 宋瑜琏叹了一口气,问:“鹤轩那边如何了?” “回报的人说,那就是季南醒,那边依旧在抢救,至于能不能行过来,怕是纪公子还要到祝家走一遭。”王蒙回道。 有侍卫匆忙跑来,说纪衍诺出事了。 宋瑜琏闻言脸色一变,而后淡然道:“王蒙你在暗处看看。” 暗处? 王蒙不解,但还是领命下去了。 纪府门口,祝珠带着一帮人等在纪府门口,非说自家婢女死了,肯定和纪衍诺有关系。 “笑话,你家婢女死了,怎么能算到我家公子头上?”月娘看不下去,跑出来跟她理论。 “怎么就不怪他?我家婢女就是因为查你们家公子才出事的!”祝珠说的有鼻子有眼,煞有其事。 月娘叉着腰站在门口:“你这话说的好笑!这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我们家公子跟你们婢女的死有关,怎么着?差我们家公子她还有理了?别说不是我们家公子干了,就算是了到那官府上,我们也是有理的!” 祝珠打小娇纵惯了,哪里这么跟人讲过道理,抄起手里的鞭子就要打月娘,幸而白术出手,月娘才幸免于难。 “大老远就听见有犬吠声,不成想还是只未长开的幼犬。”白术出言讽刺道, “大家伙都知道祝家跟官府关系好,惹不起都躲着。我们家公子有幸被你攀咬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月娘乐的直笑,惹得祝珠咬牙切齿:“待我回家中禀告父兄,且让你们再乐一会儿!” “恭迎大驾!”纪衍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 一袭白衣似雪,像是不染人间烟火的谪仙,只是他脸色极差,像是劳累过度。 “啧,难看!”祝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这辈子我都不会嫁给你!” 纪衍诺皱了皱眉头,道:“祝小姐身份高贵,我等寻常人家并无意攀附,也请祝小姐早日查明真相,还纪某人一个交代。” “就是!这位不要脸的姑娘还是早日离开吧!”月娘适时点了一把火。 这还得了? 祝珠也不回去喊人了,打算就这么硬上。 “胡闹!”祝兹尧阴沉着脸,从人群中走出,“家教都学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他走到纪衍诺面前,行了个同辈礼道:“小妹愚钝,冒昧之处还望纪公子海涵。” “祝公子是个讲道理的,有劳了。”纪衍诺的一捧一踩,惹得祝珠更加气急败坏。 “好你个祝兹尧!上次我挨罚的事情,是不是你告的状?” 祝珠新帐旧帐一起算,连着祝兹尧一起骂, “你在宁城呆了多久了,一点起色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人没本事,这祝家家主定是我哥哥的!” 祝兹尧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纵使是这样,你也不能够这般蛮横无理。” “还希望祝兄帮我再要一次解药。”纪衍诺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令妹的一手好毒,在下实在是无福消遣。” “你!几个无赖破皮!谁乐意给你下毒!”祝珠咬牙切齿,自己原本就是想找个错处,把这个纪轩给抓回去,自己什么时候又下毒了?真是岂有此理。 “祝珠!还不快些给解药?”祝兹尧严肃的说。 “祝兹尧你欺人太甚,看看他们的脸色,哪个像是中了毒的?我的小婢女可是连命都没有了。”祝珠铁青着脸,紧紧地盯着祝兹尧的脸。 祝兹尧愣了一下,随后叹了一口气:“来人,去把三小姐的解药都取下来,留给纪公子。” “祝兹尧你这个胳膊肘朝外拐的混蛋!”祝珠气的口不择舌, “我就应该连你一块儿杀了!” “祝珠!不得对大哥无理。”祝兹炎来的巧,正好就听见了那么一句。 “哥哥!”祝珠不满地跺跺脚,最终自己把东西都交了出来,“这下你们满意了么?” 祝珠的眼眶红红的,眼泪在里面直打转。自己只是想要把纪轩给带回府里去,这下好了!无须有的被冠上了下毒的罪名,是,自己是喜欢下毒,可自己也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看出了祝珠的委屈,祝兹炎小声安慰道:“在外多少给大哥一些面子,具体的等咱们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给他面子?明明我都没有下毒,不仅要自己认还得给他们解药,我堂堂祝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祝珠忍不住小声叨叨。 回到祝家,祝珠就把祝兹尧的事,给告到了祝承那里去了。 媚夫人千娇百媚,缠在祝承的身上,手指还在祝承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瞧瞧把咱们家小女儿气成什么样了,我倒想见识见识那个人了,竟然让尧儿这么坚定的相信他。” “不入门的三教九流,夫人不必介怀,大不了我派人去毒杀他们。”祝承捏了捏媚夫人的脸,“听朱奇德说,最近朝廷上有派遣,我们能低调就低调一些吧。” 第三百八十七章 “老爷说的有理,是奴家肤浅了。”媚夫人闻言,悄悄地皱了皱眉头,却乖乖的按照祝承的话来。 朝廷上的人来了又怎么样?祝珠都受委屈受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能就这么结束? 祝兹尧兄弟二人站在一旁,一句辩解的话都没有说。 “行了,身为哥哥就该多让让妹妹,你们两人自己领罚去。”祝承根本没有在意祝兹尧,目光也只是在祝兹炎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如果祝兹炎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伙子,或许还看不出来的自家大哥尴尬,偏偏自己现在看的清清楚楚。 “大哥,难为你了。”才出了门,祝兹炎就追上了祝兹尧。 “顾好你自己就行。”祝兹尧冷冰冰的说。 是什么时候,他们兄弟变得这么生分了? 祝兹炎叹了一口气,打算和祝兹尧好好聊聊:“大哥,我们好好聊聊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忙。”祝兹尧淡淡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们跟一条狗有什么好说的呢?” 小时候的那次失踪,凶手根本就不是季家的人,只是某些人用着拙劣的演技和并不聪明的谎言,让祝家里里外外都觉得是季家的人。 但是他当时明明听见了令人熟悉的声音,还瞥见了那抹异常熟悉的身影,那些帮绑他的人也战战兢兢、恭恭敬敬的。 那个所谓的父亲还说,若不是媚夫人出手相救,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每当这时,媚夫人露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洋洋得意,甚是于有些挑衅。 当时或许媚夫人就是想要出手杀死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真是可笑至极。 “多么好的计划,这个世界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够想出这么恶毒的计划。”祝兹尧想到这里,没头没尾的感叹了一句,摇摇头离开了。 祝兹炎伸出手,却始终没有落在祝兹尧的肩膀上。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祝兹炎回忆起父母的模样,似乎对自己和祝珠的确太过偏颇,可这……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啊。 “假如我成了家主呢?”祝兹炎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最终志气满满的握上拳头。 另一边,月娘“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气诚恳:“那丫鬟是我命玄霄阁的人杀的,月娘给公子添麻烦了,还请公子责罚。” 纤长的手在一堆瓶瓶罐罐里,来来回回的移动着,纪衍诺甚至没有抬头: “下次考虑的周到一些就好了,若不是那位从府上冒出来,给她的小丫鬟报仇,我又要往祝府去了。” 顿了顿他又说, “只不过你们需要严加防守了,祝家毒杀别人全家早有先例。” 月娘闻言后脊一凉,这个祝家真的是太可怕了。 “也不是太难防范的事情,月娘不用太担心。”言睿渊刚巧听见那一句。 他信手倒了一杯茶,坐了下来。 “说的简单,浑身是血爬到我房间的也不知道是谁。”纪衍诺嘴角一抽,忍不住道,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你连名枪都没能够躲过去。” 言睿渊的茶到嘴边,愣是没喝下去:“你瞧瞧,这才在宁城待几天,跟你师兄都敢这么说话了,一定是苏祉延那个臭小子!” 他这几天没少跟苏祉延接触,也了解到那个臭小子油嘴滑舌的。 纪衍诺挑好药后,反复确认一番,然后用到了季南醒的身上。 “你这解毒的功夫还真是不大行,非要死着问别人要可怎么行?”言睿渊笑着调侃。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纪衍诺百感交集,根本就没有听清楚言睿渊在说些什么,他又为季南醒听了听脉,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喂他吃了药。 言睿渊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就跟着过去。见纪衍诺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心里更不舒服了。 “你这般看我做什么?”纪衍诺一回头就看到,言睿渊正用惋惜的眼神看着自己。 “没事。”言睿渊立刻就调整了心情,“就觉得舍不得你,我这伤已经大愈,小希那边已经写书信在催了。” “早点回去也好。”纪衍诺又恢复了温润如玉的模样,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 “记得帮我向小希问好,药域谷的佳酿已经差不多了,师兄记得去挖。” “哈哈哈,好好好,原来你还记得我惦念那些佳酿啊?”言睿渊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严肃了起来, “你要好好的回来。” “嗯。”纪衍诺扬起一抹笑来,“会的。” 两人走到院中,看见纪衍诺新开的药田已经长出了小嫩芽,两人笑着对视了一眼。 “一切都会好好的。”言睿渊说。 纪衍诺笑着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你还有时间跟我好好聊聊走走。”言睿渊道。 “倒是个很好的主意。”纪衍诺回道。 “你们出去散步,竟然不带上我?”苏祉延挠了挠头,嘴里面还不着边际的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你得了,我们两个那是谦谦君子,带上你可就变味儿了。”纪衍诺目光扫过他嘴里的狗尾巴草,调侃道。 “切,等你回来了,我再去找你。你们师兄弟好好聊聊。”苏祉延叹了一口气,“小鱼儿走了,可真是无聊啊!” “那苏兄当初怎么没有一起走呢?”言睿渊忍不住调侃道, “怎么着?喜欢人家姑娘还不敢认?” “嗐,残病之躯苟延残喘已经不易,缘何还要招惹人家姑娘?”苏祉延叹了一口气, “得得得,就怪我多一句嘴,好哥哥们自己玩儿去吧,留我一个人暗自神伤去。” 言睿渊想要叫住他,却被纪衍诺阻止了,只见他冲言睿渊摇了摇头,又冲苏祉延道: “你莫要贪杯,不然别说是我,大罗神仙都救不得你。” 苏祉延闻言,头也没回,背对着他直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纪神医很有老妈子的潜力嘛!” 闻言,纪衍诺也不恼,和言睿渊往府外走去:“走吧,买一些好吃的给小希带回去。” “这点倒挺像个人,不似那冷冰冰的谪仙儿了。”言睿渊道。 “我何时冷冰冰了?”纪衍诺揉了揉眉头。 言睿渊说:“刚才和祝家人接触后,那模样像是要活劈了祝家大小姐。” 见纪衍诺面色逐渐凝重起来,他连忙转移了话题,问纪衍诺哪家的点心好吃。 师兄弟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出了家。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主子。”王蒙回来后,脸色有些不大好。 “讲。” 宋瑜琏单手持书卷,一身素色长袍,有些懒散的卧在美人榻上。只抬眼看他一下,就又垂下了眸子。 “您派我于暗处观察,那祝家小姐在纪府门口闹事的事情,那祝家小姐非说自己派婢女查纪公子的信息却惨死,故而坚信是纪公子做的。”王蒙的拳头紧了紧, “祝家两兄弟先后过来,替纪公子解了围。我因为好奇,就跟着他们过去了,听祝承的意思,是想给纪公子全府上下下毒。” 宋瑜琏一顿,缓缓地说: “当年苏家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主子是觉得……” 王蒙的眼睛亮了亮,“属下这就去查。” 与此同时,祝兹尧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界。 祝承想要给纪府下毒,这一手段已经算是祝家的传统,虽然他一直都觉得不妥,却碍于身份问题,没有办法制止;另一方面,纪轩和祝兹舜的相似度实在是太高了,他已经潜移默化的把那个温润尔雅的人当成了自己的弟弟,尽管两人接触的并不多。 想到这里祝兹尧突然觉得,只要能够保护他就好,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想保护的人拼一拼,如果当初自己能够有这样的觉悟就好了。 “大哥。”祝兹炎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祝兹尧忍不住反感,他半点都不想见到祝兹炎,不知不觉中,他对他母亲的敌意已经移到了他身上,或许是因为他跟父亲越来越像,也或许就是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什么事?”祝兹尧打开门,站在了门外,显然是不想让祝兹炎进去。 祝兹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脉同支地兄弟,没有过不去的坎子。” “如果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件事情,那大可不必。”祝兹尧不想跟他说话,正准备关门却被祝兹炎用手挡住了。 “父亲已经下令,纪家上下一个不留。如果大哥需要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的。”祝兹炎道。 “你是说,父亲已经明确下令了?”祝兹尧急切地问。 “对。”祝兹炎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已经揽了下来,只要你不想杀他,我就到父亲那里帮你求情。” 祝兹尧闻言苦笑: “就连你也知道,我在父亲那里没有一点话语权了?” “不,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祝兹炎连忙解释,但是祝兹尧却打断了他: “不必多说,我自己回去求情的。” 说完,绕过祝兹炎径直去了祝承地门外。 很显然,他并不会成功,而且还被用了家法奄奄一息,祝兹炎为了帮他求情,也跟着被罚了。 祝珠听说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而是冷笑一声道:“活该,别人家的事情,一个个上赶着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病。” “小姐,你莫要这样说……啊!”新婢女才说了几句,就被祝珠一鞭子抽倒在地。 “本小姐的事情,用不着你一个奴婢多嘴。”祝珠道。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奴婢知道错了。”小婢女连连磕头。 媚夫人恰巧走到门外,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劝的意思,反而是坐在一旁看戏。 “好了!我不想看见你,滚下去吧!”祝珠看了一眼媚夫人,而后讨好的走了过去,“母亲怎么来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你为了一个小婢女,跑去人家家里闹事,有些不大正常,所以来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媚夫人媚眼如丝,笑起来依旧风情万种,就连祝珠都晃了一下神。 “女儿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母亲啊!”祝珠抱着媚夫人的胳膊晃了晃。 媚夫人轻轻拂开她的手:“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那我不管多大,在母亲这里就应该是小孩子的。”祝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母亲,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连哥哥都不知道哦~” “是嘛?那你说说看,说不定母亲可以帮到你呢。”媚夫人把玩着手里面的扇子,饶有兴趣地问祝珠。 她这个女儿跟自己越来越像,自己越看越满意,真的是太好了。 “我就是看上了纪家的那位公子,小婢女是我派出去查他的没错,但保持一点秘密,有时候反而更让人感兴趣。”祝珠小声地说。 “哦?我倒是想见见,是怎样的一个人,让我家祝珠这么上心。”媚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听说这个人跟你大哥的关系挺好,不知道他听说你大哥被罚,会不会动恻隐之心过来看,到时候你来一招美人计,再不济下了药就是。到时候,就算你爹爹看不上他,也会让他对你负责的。” “母亲真好,一下子就替女儿拿了一个好主意,我这就派人过去传话。”祝珠高兴的手舞足蹈,急忙去安排。 媚夫人翘起了二郎腿,笑骂道:“急性鬼,跟你爹一个模样!罢了罢了。” 纪府。 宁城的消息传得极快,祝珠对纪衍诺有意思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说祝家的两位少爷,因为替纪公子求情,双双被请了家法,至今不能够自由行走。 纪衍诺听了这个消息,只是笑了笑,道:“不过是坊间传闻,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别说那祝大小姐生得一副恶毒心肠,就连那长相我都入不了眼。” “祝家想要的人或物,哪里有一个得不到的?”苏祉延笑着说,“怕是纪兄你啊,是真的被盯上了,不然这灭门之灾,怎么还迟迟降不到你的头上?” “苏兄似乎见不得我好似的,这么不希望这件事情就此作罢?”纪衍诺晃了晃手里的扇子,“且不说你跟祝家的恩怨,我与那祝家可是血海深仇,怎么着都不可能跟那祝大小姐在一起。” 见纪衍诺认真了起来,苏祉延只好转移了话题。 “我最近查到,那个朱奇德似乎跟海盗有什么勾结。”苏祉延突然严肃了起来,“那些海盗的来历肯定不简单,我打算深入调查一番。” “怎么说?”纪衍诺问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苏祉延笑着说,“我呀,打算亲自进去走一遭。等到时候我再回来,记得喊我英雄。” 第三百八十九章 “你还是省省吧。”纪衍诺翻了他一个白眼,“就你那一身毒,离开我三天就得一命呜呼,更何况是那么个地方,一群强盗能过得多滋润,这心思你就早点给我歇了,以后都不要再有。” “瞧瞧,我就知道还是纪兄心疼我!”苏祉延说着,就往纪衍诺面前凑了凑。 两人才说了几句,就有下人禀报,说是祝家派人过来了。 “祝家?”两人对视一眼,苏祉延的脸色变得极差,“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纪衍诺单手把玩了一会儿杯子,而后道:“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纪公子。”那人鞠了一躬,看上去彬彬有礼。 苏祉延在牙缝里几处几句话来:“怎么着?这祝家什么时候也学会先礼后兵了?” “何事?”纪衍诺问道。 他问的干巴巴的,一点儿感情都没带,一点儿也没有吝啬自己的厌恶。 “我们家大公子和二公子,为了给你求情,先后被家主用了家法。大公子希望你能看看他。”小厮慢慢悠悠的说着,一点儿也不见着急。 两人对视了一眼,苏祉延小声道:“好嘛,这个人一看就是说谎的,你就不要去了吧。” “你说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去了才知道。”纪衍诺回道。 小厮见两人嘀嘀咕咕,却没有理他的意思,突然有点上头:“我们家夫人特意让我来请纪公子,纪公子去也好,不去也罢,用不着在那里看猴戏。” “哟,你还急了?”苏祉延道, “自家公子挨了罚,非要见自己的好兄弟?怎么着?是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还是展示自己的脑残本质?还你们夫人特地派你来请?你也不看看你那是请人的态度么?哟,高高在上的。说白了,你也就是一个下人,哪那么多戏啊?” “你!我们祝家请你们这些人,就是给你们面子,哪有这般给脸不要脸的?”小厮吐了一口唾沫,显然并不把两人当回事儿。 很少见有人跟祝家人叫板,百姓们只觉得酣畅淋漓,不知不觉中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路口,前面的人山人海,让马车过不去分毫。 车里一美妇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一旁的侍女连忙出去查看。 美妇人挑起窗帘,看了一眼窗外,样貌终于露了出来。 岁月留痕,却自成韵味,回眸一顾百转停。 此人不是紫凌王妃叶浮珣又是谁? 身旁的丫鬟青颖,也跟着探了探头:“眼看着就到了小公子府上了,非年非节的怎么围了这么多人啊?” 这时,轻若已经抓住了一个人,她问道:“敢问公子,这前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嗐,你有所不知,前面是纪府,住着一位做药材生意的纪公子。也不知道最近是倒了什么霉,总被祝家的人给黏上,这不是又有人来了?”那人也是个话痨子, “好在纪府上有位能言善道的公子,这不是正跟小厮理论着呢。” 青若叹了一口气:“都说祝家是不好招惹的,这……惹了祝家的人可如何是好?” “哎,您可别这么说,听说是因为祝家大小姐看上了纪公子,所以纪公子才出此横祸,若那祝家大小姐不是喜新厌旧之人,这位公子以后也是可以在宁城横着走的。” “呸,我们家公子就算不到祝家去,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说的跟谁稀罕他们祝家一样。”青若不屑的说完,扭头就走,丝毫没有留恋的意思。 那人显然不信:“那祝家在这里可相当于土皇帝!你们家公子响当当?!我呸!” “土皇帝?”叶浮珣听了青若的复述之后,笑了笑, “这云宵殿有位皇帝还不算,这里还有一个土皇帝?那海盗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位,到时候皇帝遍地有。” 听出了叶浮珣话里话外的讥讽,青若说: “少爷这一趟怕是必须去了,毕竟是祝家大小姐看上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过他了?” “算了,改天再去看他。让轻云仔细盯着点,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叶浮珣叹了一口气。 见个儿子,先是距离限制,后是祝家。 待叶浮珣才调转了马车,准备回去,人群也随之散去。 青若按耐不住,下去打听,结果是纪衍诺去了祝家,这可把青若急得不行,她连忙找叶浮珣想办法。 “怕什么?诺儿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叶浮珣虽然是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打鼓。 青颖察觉到叶浮珣的忐忑,对青若说:“青若姐姐不要着急,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祝家,他会制毒我们家公子还会解毒呢。” 闻言,青若才稍稍稳下心来。 祝府,纪衍诺率先见到的既不是祝兹尧,也不是祝承,而是风情万种的媚夫人。 “这外面的传言,想必纪公子也听说了。”媚夫人说着,就从桌案旁走了过来,那模样妩媚勾人。 这模样的确一点儿也不像三四十岁的人,肌肤看上去吹弹可破,媚夫人又是有手段的人,也难怪现任祝家家主对她青睐有加。 见纪衍诺眼睛一瞬不挪的看着自己,媚夫人觉得备受鼓舞。本就觉着这个人长得好看,没想到还是个多情的公子哥,倘若能跟这样的人…… “听说祝兹尧受了罚,这才过来看的,没成想先看到的竟然是媚夫人。”眼看着媚夫人就要黏上来,纪衍诺连忙后退了几步,不骄不躁的行了个礼。 “难不成是我老了?”媚夫人问道。 “并没有。”纪衍诺不温不火地说,“这等天资容貌,除了媚夫人,后辈实在不知道该是谁了。” “倒是个嘴甜的。”媚夫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你与尧儿是何时认识的?” “不久,承蒙祝兄关照,不然纪某人早就被毒死了。”纪衍诺道,“劳烦媚夫人带路了。” 媚夫人本想再与他多说两句,却不想对方是个直肠子,她暗中咬碎了银牙,却没有多言:“那就这边请吧。”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耍什么花样,直接就把人带到了祝兹尧的门口。她明知道祝兹尧不待见自己,却还是亲自敲了门。 见状,纪衍诺只是淡淡的一笑,媚夫人突然有种小心思暴露于众的感觉,不由得有些后背发凉。 第三百九十章 “公子,那媚夫人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纪公子。” 一听见媚夫人的声音,祝兹尧就挥手让小厮把人打发走,可是这一句让他犹豫了。 媚夫人会那么好心?因为自己挨了罚,就特意把纪公子给请进来?还亲自过来敲他的门? “去,只把纪公子带进来。” 祝兹尧沉默一阵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公子……”小厮犹豫了一阵,对上祝兹尧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妥协了。 只见小厮默默地把门开了条缝,而后小心翼翼地对纪衍诺说:“我们家公子请你进去。” 媚夫人一听倒是乐了:“我以前敲门,他可是从来不应的,看来纪公子对我们家尧儿来说,已经是挚友了。” “媚夫人说笑了,既然已经把纪某人送到了,媚夫人就先请回吧。”纪衍诺笑着说,端的一派温文尔雅,但是做起事情来,一点儿也不。 媚夫人气的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纪公子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不方便打扰了。” 门里,小厮看的目瞪口呆,这个媚夫人可不是个好惹的主,不由得为纪衍诺捏了一把汗。 “祝兄可安好?”纪衍诺收了笑,立在门里也没有进去,远远地问了一句。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小厮:“这是上好的老参,好好收起来。” “大老远就听说你来了,我伤的不重却也一时半会儿下不去。”祝兹尧听见他的声音挺远,好像也没有进来的意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听说你受了罚,却也不知道是怎么个罚法,我这里有上好的外伤药,也一并给你吧。”纪衍诺又掏出一瓶药递给了小厮。 但小厮似乎并不打算接:“纪公子,我家虽然是擅长制毒,却也不缺这一瓶伤药啊。” “从英!”祝兹尧急得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被扯动了伤口,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下纪衍诺顺势就走了进去,见祝兹尧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遭这份罪。” “你怎么……嗐,不是什么大事,祝家人名声都臭了……”祝兹尧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话来支支吾吾。 “祝兄也别不好意思,你几次三番的帮助我,我心里很是感激的。”纪衍诺眼角一抽,连忙说起了客套话。 这个祝兹尧是真敢说,才挨了打,还真不怕再受一次罚。 祝兹尧的脸色微变,似乎有些反感:“你无需跟我客气,这件事情本就是我家做的不对。今天把你请来祝府,他们恐怕也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纪兄还是小心为妙。” 闻言,纪衍诺也明白了他的逐客之意,温文尔雅的行了一礼,便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顺手把伤药放在了桌子上,就打算离开了。 “慢着,东西你得拿回去才行!”从英打算追出去,把伤药还给纪衍诺,却被祝兹尧喊了回去。 “少爷他摆明了在侮辱你,你为什么还要给他面子?”从英不满的嘟囔着,“你看看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从英,这是我们祝家欠人家的,不是人家欠我们的。”祝兹尧叹了一口气,“如果父亲坚持自己的想法,那么就是我们欠他的。” 从英不解:“可是现在不还没有杀他们?” “二少爷怎么样了?”祝兹尧沉思一阵,终于问道,“你把刚才纪公子给的伤药拿过来给我。” “公子,您又不是不会……”从英被祝兹尧的眼神吓得收回了原来的话,瑟瑟缩缩的把伤药递给了祝兹尧。 祝兹尧这才满意一些,说:“去,把我做的伤药,送给二少爷。” 闻言,从英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两人离别前,自己家少爷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这纪公子过来一趟,自己家公子就像是转了性一样?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祝兹尧催促道。 祝兹炎一收到膏药,半点也没有觉得高兴,他的大哥是有事情求他了。 什么时候,他们兄弟二人互相帮个忙还要送东西了?又是为什么,哥哥可以为了求其他人,过来这么示弱求好? “你去把祝珠喊过来。”祝兹炎对从原说。 从原叹了一口气,道:“公子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大少爷……好,小的这就过去,您稍等片刻。” 望着从原远去的背影,祝兹炎也是百感交集。按理说,他不仁自己应该不义,这是祝家的家训,可是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哥,你什么时候能跟我谈谈心呢?是不想,还是觉得我不配?”祝兹炎嗤笑一声,“难不成要我去抱那个纪家小子的大腿?” 好像,现在是唯一的办法了,大哥应该已经恨死了祝家的人。任谁受到那样的待遇都会不舒服,再加上幼弟的事情简直是无力回天。 纪衍诺来的时候,祝珠正在自己的小院儿里挑着首饰,想着一会儿怎么去见纪衍诺,可是突然就听说人走了。当即就不乐意了,她气的掀掉了首饰盘,一路追了出去。 可是才到门口,就听说媚夫人中了毒,这下子她只急匆匆的赶过去。 祝承得知她最后接触的人就是纪衍诺,二话不说就让人去抓。 才出了门不久,就一群人围住的纪衍诺很是无语,这种低级的套路,竟然有一天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女人真的是一个麻烦的东西。”纪衍诺微微皱眉,却配合的跟着回了祝府。 “你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在我们祝府下毒?!”祝承一拍桌子,到底是个家主,简直不能再有气场了。 纪衍诺不但丝毫不害怕,而且还笑眯眯地问他:“小的不敢,小的家里面虽然是制药的,却没有毒害人的胆子。再说了,我也算是半个大夫,这医者仁心,怎么能够轻易毒害他人呢?更不用说,是在祝家这种擅长毒药的世家。那岂不是关公面前舞大刀?”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祝承呵呵一笑,又道,“既然说到了这里,你认为这下毒之人是谁呢?” “夫人虽然不是祝家嫡系,却长期浸淫毒识,一般人真的伤不到她。”纪衍诺说,“除非那人是她的亲近之人,再或者是夫人自己想要试药。” 此话一出,祝承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 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以前家里的那些小妾,可都是这么被她陷害出去的,但自己对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胡闹。毕竟也是因为爱他的缘故,不成想今天竟然用在了一个外人身上。 第三百九十一章 “既如此,老夫也不便多留公子。”思及此处,祝承心里犯了嘀咕,也不想多跟这个狐狸多聊。 正巧,纪衍诺也不想跟他多说,趁这个老匹夫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先走为妙。 祝珠躲在帘子后面看,被纪衍诺的从容淡定进一步吸引,她愣怔了许久,直到看不见纪衍诺的背影,她才问自己的小婢女:“季颖,刚才他是不是骂我父亲了?” “啊?有么?”季颖像是也才从纪衍诺那里收回目光,这下子让祝珠更不爽了,她生气的给了季颖一巴掌:“本大小姐的人,你也敢肖想?” “小姐饶命啊!季颖没有,季颖就是在想大小姐怎么就,喜欢上了这样的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实际上拒人于千里之外。奴婢是在担心你,怕小姐以后受委屈啊!” “呸,凭他也能够让我受委屈?”祝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却觉得,只要人是她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不知不觉她竟然忘记去看自己的母亲,等到从原找到祝珠的时候,祝珠正在小凉亭子里,撑着脑袋睡觉呢。 “大小姐在睡觉呢?”从原大老远就扯着嗓门子喊,祝珠一下子就被吵醒了。 季颖很无奈,这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非要那么大声的问? “你但凡长有眼睛,就应该知道本大小姐我睡着了。”祝珠看了一眼从原,却没有发火,反而是好声好气地说话。 自己不小心惹恼了哥哥,到时候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哥哥不帮自己了可怎么办啊? “这不是隔得远,奴才还以为大小姐您在赏花呢,好想夸夸大小姐优美的姿态呢。”从原向来油嘴滑舌,但是在祝珠这里却很适用,“大小姐,我们家公子有点事情没有闹明白,想要问问你。” “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祝珠的心下不由一慌。 难不成是哥哥发现了自己做的事情?他会怎么样,会罚自己么? “大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家公子一向疼爱小姐,有些事情您还不懂,等长大了您才能明白。”从原说的语重心长,三言两语竟然就把祝珠哄去了祝兹炎的房间。 “来了?”还没有走进门,就听见祝兹炎的声音,祝珠不由得有些心虚。 她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听说哥哥有事情找我聊?” “也不是什么大事,进来吧。”祝兹炎此刻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桌案旁边,他还给祝珠倒了一杯水。 对于今天的刑罚,祝珠还是挺过意不去的。原本看见祝兹尧受罚,她头脑一冲动就加了一把火,没成想到这把火最后还烧到了自己的亲哥哥。 “哥哥。”祝珠一改跋扈的模样,乖巧的坐在了祝兹炎的身边。 祝兹炎叹了一口气,而后语重心长地说:“大哥的母亲对我亦有教养之恩,我不能够对他不尊敬,这点你可明白?” “但是她又没有养过我。”祝珠嘟着嘴说,“你也不看看祝兹尧的那个模样,像极了丧家之犬,半点没有祝家人的模样。” “祝珠!”祝兹炎意识到自己拔高了语调,立刻又降了下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兄妹和睦真的很重要。” 祝珠显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祝兹炎见状也不打算强求:“说说看,纪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好好的就去查人家纪家,这种事情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啊。” “我……我就是那日,看见他从大哥的房间里面出来,感觉好奇所以就让人去查一查。”祝珠撇了撇嘴。 一看到这个动作就知道,她一定在撒谎。 祝兹炎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兴趣,他接着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管他怎么得罪你,总得留个余地吧?” “哥哥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祝家什么时候需要给他人留余地了?”祝珠高傲的扬起了头。 “如果你是因为喜欢,那起点就不应该是伤害,这样只会让对方离你越来越远。”突然想起了坊间的传闻,以前自己只是嗤之以鼻,现在却不得不试试。 “你……哥哥你怎么也知道了。”祝珠有些不好意思,兀自烧红了脸。 祝兹炎的脸色一白:“果真是这样?” “对啊!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当然想要多看几眼。”祝珠笑眯眯地说,“可没想到这个人越看越好看。” “那你还是快求父亲放过纪家吧。”祝兹炎说,“不然到时候,他怎么可能原谅你?” “我不需要他的原谅,我只要他的人就好了。”祝珠强势的说。 祝兹炎被气得不行,总感觉背上已经止住血的伤口,突然间裂开了。 他没有再劝,反而说:“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真以为母亲她快乐么?不是所有的率性而为,都能够换取快乐。” 祝珠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想想的。” “你怎么还不明……算了,不明白算了。”祝兹炎已经没有心思再跟她辩论什么,“从原送大小姐回去吧。” “是,公子。”从原说着就拎着祝珠的后颈,在对方的抗议声中,把人扔到了门外。 “每次都这样!”祝珠指着祝兹炎的门直嚷嚷,“我这就到母亲那里告你状去。”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了媚夫人中毒的事情,急得直跺脚:“季颖,你为何不告诉我?!” “什么事情啊,小姐?”季颖一脸迷茫。 “我母亲现在还中着毒的事情。”祝珠气的推了季颖一下。 后者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她委屈地说:“这府上没有一点紧张的氛围,想来夫人并没有大碍,况且老爷在她身边照顾着。” “那才不一样呢!”祝珠气的不再理她,兀自去往了媚夫人的住处。 此刻的媚夫人正半倚在祝承的怀里,言辞凄婉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夫君可一定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女儿的将来,你想想,那纪轩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若想让他能够老老实实的呆在珠儿的身边,就必须挫杀他的傲气。”媚夫人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可是夫人啊,祝珠若是没有嫁给一个高官子弟,我们祝家又如何能够长久呢?”祝承担忧地说。 “若是他没有了依靠,就算之后我们祝珠有了新欢,他又能怎么样呢?”媚夫人的声音不大,却刚巧被祝珠听到。 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第三百九十二章 “你!”祝承罕见的变了脸色,“珠儿是我们的心间肉,在你心里她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夫人啊。珠儿那样会在夫家受委屈的。” “他敢!”媚夫人气愤的说,“我看他们谁敢怠慢我们珠儿!” “夫人,官场上的人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顶多算是一些江湖草莽,杀一些江湖草莽无关痛痒,但是朝廷命官就不一样了。”祝承语重心长地说, “如果吸引了官场的注意,我们就没有以前的逍遥日子了。” 媚夫人总觉得祝承别有深意,有什么东西不想让自己知道。 “夫君,那你说怎么办?”媚夫人拿不定主意了,她想让女儿开心,但是为了家族利益…… “父亲母亲!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季颖一个没拦住,祝珠就进去了。 祝承夫妇被吓一跳,祝承当即就冷下了脸:“谁让你进来的?家教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见祝承脸色不好,媚夫人连忙说:“先回去吧,为娘一会儿再去找你去。” “父亲!”祝珠不干,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我是真的喜欢那个纪轩的,求父亲成全我吧。” “你不是说他杀了你的小婢女,为父已经派人去灭口了,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祝承气的一甩袖子,“把她给我关房间里面去。” “父亲!”祝珠还要在说什么,却被媚夫人给打晕了,“到底还是年轻了点儿。” 祝承的脸色并没有什么转变,这让媚夫人心里一凉。但出于多年的经验,媚夫人还是像水蛇一样粘了上去: “夫君莫要为了小女儿生气,她终归还是个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嘛。” “她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朱大人早就想要珠儿过去当小妾,我寻思再等等看,说不定我们就不用受朱奇德的束缚,给珠儿找一个好门庭。现在看来,是留不住咯……”祝承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沧桑了很多。 “夫君,那位姓纪的小郎君真的不能活了?”媚夫人心里还是向着女儿的,最起码保那人不死。 “你听我说完,原本就已经过去了,可是那位朱大人却说,这个纪公子虽无官衔却也不是个好惹的,很多官员都受过他的恩惠。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了。”祝承拍了拍媚夫人的手,终于说出了难言之隐。 媚夫人皱着眉头:“倘若真是这样,我们家女儿嫁给他,不是比那个什么朱大人好得多?” “你不懂……这其中的弯弯路路,把珠儿嫁过去,说不定能够保住她的命。”祝承说,“珠儿是我的心头肉,与人做妾也是我不想的。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唉。” 察觉到没有转还的余地,媚夫人计从心间起,问道:“如果找个丫鬟替珠儿嫁过去可好?” “你……”祝承欲言又止,“你教的好女儿,那般飞扬跋扈,就算找个丫鬟嫁过去了,她懂得韬光养晦么?” “那当如何是好?”媚夫人悲戚地说,“这件事情最后受苦的不还是珠儿嘛?” 这边两夫妇愁的头发都白了,那一边祝珠幽幽转醒,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光线,只听她说:“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 当她的目光停留在季颖被打肿的半张脸上,突然泣不成声。 季颖吓得不轻,连忙去哄:“我的大小姐啊,你可不要哭了,老爷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谁想让自家的女儿去给那种人做小妾啊?” “你胡说,怎么你没有被嫁出去?!凭什么是我?”祝珠哭的歇斯底里,说话却还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从原听了风声,被祝兹炎派来问候,看见祝珠这般模样,就定在了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若是进去了,这大小姐要让自己帮忙想主意可怎么办啊? 季颖余光看见了从原,连忙用眼神示意他快点离开,从原虽然不解却依照她的意思离开了。 “情况就是这样的。”从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五一十的说给了祝兹炎听。 祝兹炎问:“那父亲最后有没有动手,去除掉纪家的人?” “没有,听老爷的意思,那纪公子的身份不简单,不是我们能够轻易动的。”从原如实回答, “原来是这样……”祝兹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没有辜负大哥的交代,虽然不是自己完成的,“大哥那边可知道这个消息?” “从英不是个喜欢听八卦的人,应该是还不知道的。”从原说着就往外走,“我去跟他说说这个好消息,好让大少爷也松一口气。” 另一边,祝兹尧正趴在床上想事情,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担心这么一个人的?又是因为什么? “公子,从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咱们家老爷应该不会动纪公子了。”从英从外面回来,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嗯?真的?!”祝兹尧高兴的一撑胳膊,登时疼的不成样子。 “公子,知道你高兴,可你也应该注意伤口啊。”从英赶忙上去查看伤口,见伤口并没有崩开太多,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听说这为纪公子大有来头,所以老爷才不敢动他,真是白瞎了你们两个这一顿罚。”从英道。 “为什么?”祝兹尧趴在床上,瞪着自己的眼睛,“为什么父亲上午还想着杀人,下午就不杀了?” “说是朱奇德给老爷说的。”从英回道,“不过我也好奇,咱们家老爷都没有出门,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祝兹尧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去,像是有一团乌云笼罩在他的头顶:“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低估自己父亲的实力了,一定是他有查东西的人。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连他们瞒着? 纪府。 纪衍诺在石桌前把玩着扇子,嘴角还扬着似有似无的弧度,周围的人却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出。 “公子,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们透露出去的。”白术率先开口,“我们都听从公子的吩咐,未曾透露出半分。” “听闻夫人到了宁城,是不是……”月娘小声地说。 闻言,纪衍诺的手一顿,扇子掉在了地上,也掉在了众人的心尖儿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公子……”月娘迟疑了一下,“这件事情也不一定是夫人做的。” 白术把扇子捡了起来:“夫人行色匆匆,应该是有什么要事,约莫是没有心思管这些。” 见纪衍诺的脸色转好,白术才接着问:“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夫人,她应该非常惦念公子的。” “不合适。”纪衍诺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我跟朝廷官员关系好的事情,祝家的人不知道还好,既然祝家的人已经知道了,我就更不能轻易的去找母亲。” 的确,如果纪衍诺还不显眼,那么去看谁都无所谓,现在这个状况不管是看谁都有问题。 “听说祝府那边,张罗着要把祝珠嫁给朱奇德。”月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她承认她刚才是故意把矛头引到夫人身上的,因为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他们玄霄阁的问题。但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而且会让纪衍诺对他们失去信任。 “活该。”白术道,“就靠那么个上下嘴唇一碰,就咬死我们家公子,搞来搞去竟然是喜欢?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纪衍诺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月娘,虽然目光里满是笑意,却还是让月娘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这是被看穿了么? “走了。”白术小声地说。 月娘怔了一下,随即跟着白术离去。 待两人走远了之后,白术突然对月娘说:“一直以来你做的都很好,怎么今天突然犯了这样的错误?” “我,这件事情真的不是我们玄霄阁泄密的。”月娘有一瞬间的慌张。 “不是什么大事,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挑拨夫人和公子的关系。”白术难得严肃的说。 月娘很快就理解了其中深意,原来公子只是表面上跟夫人不和,其实心里一直惦念着夫人的么?回想自己刚才的做法,只感觉愚蠢至极。 “行了,你也是个聪明的人。公子那边你不必多说了,仔细查查到底是谁泄密的。”白术说完就返回去了。 纪衍诺正把玩着手里面的茶盏,单手接过白术递回来的扇子,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太喜欢,所以不打算还给我了呢。” “公子说笑了。”白术道,“公子的意思,白术已经传达到了,相信月娘很快就能查出来。” “朱奇德这个人,到底是有点东西的。”纪衍诺道。 “的确,我听说这个消息就是朱奇德传递给祝承的。”白术借道。 纪衍诺盯着他看,似乎有些意味深长:“你真以为这是朱奇德知道的消息?” “公子的意思是?”白术坐了下来,更加感兴趣了。 远处的树梢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而后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人:“纪兄,我也不想瞒着你,这件事情是我传出去的,不然那姓祝的肯定没完没了。” “说说看。”纪衍诺也不恼,还好心的给来者倒了一杯茶。 那人吊儿郎当,一瘸一拐的坐了下来,可不就是多日未见的苏祉延。 “那祝家派人来查,不是一天两天了,那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好不好拿捏?”苏祉延说,“我见你被祝家人请走了,肯定是凶多吉少。我就想发点消息给他们,却又怕那祝家的老疯狗不管不顾,于是在这之前,就先写了匿名信给朱奇德。” 苏祉延很聪明,为了不引火上身,特意用的是祝家人的身份,先是告诉朱奇德,祝家有一个貌美如花的闺中小姐,让他娶了这个小姐巩固位置。这么一说,就相当于投诚了,那朱奇德就信了几分,而后又写道: 小的不才,发现祝家人正密切的关注着纪家的事情,看似有什么进展,望大人能够及时阻截消息。 而后,苏祉延特意“偷偷”的跟其他人聊天,无意间说出了纪衍诺的身份不简单,而后让密探以为得到了秘密情报,在回去的途中被朱奇德的人捉走。 朱奇德也是个黑心的,竟然想到用这种方式威胁祝家,让祝家把小姐嫁给他,不然就把他迫害纪家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朝廷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妙哉。”纪衍诺闻言,称赞了一句。 苏祉延被夸的飘飘然,毫不客气地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大口:“那是!这个祝珠以后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就算是掀起了也掀不到你的头上来。” 毋庸置疑,苏祉延这一计用的好,让纪衍诺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庆幸这个人是友非敌。 “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待会儿你要好好吃药。”纪衍诺站起身来,笑容满面的叮嘱道,“白术,让月娘煮药的时候注意火候,不要给搞砸了。” “好。”白术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纪衍诺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祉延喝着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也一时半会儿搞不清楚。 “难道他给我下药了?”苏祉延说完,连忙掏出银针试探。 “我家公子刚才还在喝,怎么可能有毒?”白术的语气生硬,听上去很不高兴。 “这……你们家公子总是笑呵呵的,我也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就随便试试对吧?干嘛那么认真嘛?”苏祉延干笑着说。 白术挑了挑眉:“还未请教公子,您这腿是怎么瘸的?” 苏祉延的嘴角微微抽搐,怎么瘸的?那不是把周舒鱼送到了城门口,不放心又偷偷跟回去了嘛。一不小心就被发现了,他的小鱼儿这次可是下了死守,自己晚跑一会儿,那丢的可就是命了。 “哈哈哈,没什么,就是……意外,意外哈哈哈……”苏祉延慌乱的扯过话题,明显就是心虚了。 “苏公子慢慢喝,我就先不奉陪了。”白术道。 苏祉延现在巴不得他快点走,自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察觉到他的小心思,白术也没有戳穿。只是按照纪衍诺的吩咐,让月娘把他的药多熬了半个时辰。 以至于某位可怜虫,一直拉肚子拉到天亮。 次日清晨,纪衍诺悠悠哉哉的走到茅房门口,问道:“苏公子,对不住了。听说月娘忙忘了,多给你的药熬了半个时辰,这才让你拉了一晚上的肚子,实在是抱歉。” 苏祉延何止想要骂他,简直就想杀了他,可是他现在真是连厕所都出不去。 “你……个王八蛋……”苏祉延咬牙切齿,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苏兄,您大点声,茅房真的太臭了,我很不上不得前去。”纪衍诺道。 “纪衍诺!!!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终于歇斯底里的喊出了这么一句。 第三百九十四章 “王妃,小郡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轻云得到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怎么解决的?”青若兴致勃勃地上前去问。 叶浮珣正端着鱼饵,立在池塘边喂鱼。一阵微风拂过,吹弯了高高耸立着的荷花,惊得鱼儿也四散开去。去。轻云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叶浮珣看,后者微微一笑,笑骂道: “人家问你,你说便是了。本宫又没有缝上你的嘴巴。” “是了。”青若叹了一口气。“瞧瞧你那模样,如果娘娘不想听,我又为什么多问呢?” “是是是,算我多虑了好不好?”轻云笑了一阵,连忙道,“那边祝家人拦着不让小郡王回来,甚至要小郡王的命。可是小郡王气运好,结交了一个有智谋的好友,为他布了一个局,这才救了小郡王的性命。” “竟有这等事情?”青若惊讶地问,“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何出处,竟然有这等谋略。” “青若,诺儿的事情他自有分寸,你们不必多问。”叶浮珣叹了一口气,“免得到时候又惹得他闹脾气。” 青若和轻云对视一眼,纷纷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么?”叶浮珣娇嗔道。 “娘娘,您连王爷都不怕,为什么会怕小郡王呢?”青若接道。 “你这个问题问的稀奇,本宫不过是疼爱儿子,怎么到你这里,倒成了本宫怕他。”叶浮珣横了她一眼,倒也没有怪罪的意思。 轻云也跟着起哄:“那王妃为何……连一个小公子都不敢去查?” “好啊轻云,连你也敢笑话本宫。”叶浮珣说着,就上手去挠轻云的痒痒肉,轻云想要借功力躲闪,却又怕伤到了叶浮珣,一时间处于下风。 嬉闹了一阵后,叶浮珣道:“好了好了,本宫闹不动了,我都三四十岁的人了。” “瞧瞧,这会儿知道自己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青若打趣儿道。 “你还闹?”叶浮珣叹了一口气,而后笑着说,“明日起,我们就要开始接触敌人了。称呼方面,我们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是。”两人不再嬉闹,认真严肃的回道。 南边海盗猖獗的事情,虽是天下皆知,可天高皇帝远,沿海的官员们逐渐也被同化。紫凌王此次南下的任务,就是解决海盗之难。 “王……” “嘘。”宋寒濯连忙打住云厉,“叫我韩阿翁。” 此刻的宋寒濯已经是一副白发苍苍的模样,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身旁还放着一个汤圆担子。云厉也是一副莽汉装束,毫无礼节的坐在地上。 “王八看绿豆看上眼的事情,真的是不多见。那祝家竟然要把女儿送给朱奇德当妾,要么是祝家闺女儿看上他了,要么就是朱奇德威逼。”云厉八卦地说,那语气神态像极了一个乡下人,“但是……” “但是祝家的底蕴深厚的很,是什么样的把柄,能让一个大家族被威胁?”宋寒濯呵呵一笑,“这不是你一个莽夫能够想得通的,也不是我这么一个老头子能够明白的。” “韩阿翁又在讨论大事呢?”一个梳着云鬓的女子,敲上去已经有些年岁,大有些徐娘半老的韵味。 “你个老寡妇,天天来找我们家韩阿翁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们阿翁有什么非分之想呢!”云厉说的粗野,听的路过的女子们纷纷避让。 可这木玲珑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媒婆,给别人牵了那么多红线,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地姻缘。 “使不得使不得,这位小友瞎说什么呢?”宋寒濯笑着道,“我家尚有糟糠之妻,怎能与他人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 “姓韩的!你怎么不早说你有妻子?”木玲珑眼睛瞪得溜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 “你们没有问,我又该怎么说?”宋寒濯撇了她一眼,道。“你若是要买汤圆,老翁我就给你下,若你不买就快些离开,莫要耽误老朽的生意。” “我还真是给你脸了,呸!”木玲珑越想越气愤,临走还不忘送了宋寒濯一口唾沫。 云厉见状,笑得根本直不起腰。 “瞧瞧!多大的本事啊!”宋寒濯自嘲一笑,也不打算找木玲珑的麻烦。 他心里面还在想着其他事情。 哪里都在传南边沿海的地方,海盗猖獗经常骚扰民众,商贾受到的打击非常大。就连来的这一路上,他都要给听烦了。 可是呢?到了这里之后,他发现这里的商业发展的很好,小摊小贩们完全都没有饱受侵害之苦的模样。 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谣言?难道就不怕这些谣言不攻自破? 云厉更加勤快的去找苦力工作,努力抓住各种机会,打听这里近几年的变化。 “嗐,你说那海上的海盗啊?都是谣传。”一个健谈的小子,在云厉请他喝酒的时候开了腔。 “谣传?何以见得?”云厉装作很吃惊的样子,虚心的请教着。 小子笑呵呵的说:“既然你请我吃酒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那所谓的海盗,就是没到月圆那天,海面上会出现一艘艘船只,上面插着大旗,像极了话本子里面的海盗。有个喜欢猎奇的写手,就写了这么一篇文章卖给了说书的。” “可能是因为故事比较新奇哈,这个说书人借助着这本书就……成了宁城里面最有名的一个说书人。因为他是靠这个出的名,所以心情一好他就喜欢拿出来讲讲。一来二去,这个谣言就传了出去。” 云厉道了谢,又买了几坛子酒送给他。 听了云厉带回来的消息之后,宋寒濯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所以到底是什么人? 宋寒澄么? 可他早在几年前,就因为思虑过重去世了,当然这只是皇帝太子殿下和自己认为的,万一他真的跟叶浮珣一样呢? “你再好好打听打听,如果我们能够混进那个所谓的海盗船上,那最好不过了。”宋寒濯思索片刻后,一本正经地说。 云厉笑了笑:“这个还真是有些难办了。” “韩老夫人那边有什么情况?”宋寒濯打趣儿道。 “……她过的很好,韩阿翁安心卖自己的汤圆吧。”瞬间明白宋寒濯的意思之后,云厉叹了一口气,“她很是挂念您呢。”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宋寒濯欲言又止,既然已经说了让自己好好卖汤圆,为什么又要说夫人挂念自己? 云厉问他:“韩老翁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且去帮我买些酒来。”宋寒濯将银钱塞进他的手里,而后就把人推了出去。 云厉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地拿着钱去买酒了。 “这小子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宋寒濯等了许久,依旧没有看到云厉的身影,忍不住碎碎念起来。 “海盗!是海盗又出现了!”一阵惊呼传来,不少百姓都凑过去看热闹。 “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宋寒濯眉头紧皱,“那人说以谣传谣,就真的有人相信?” 与此同时,这条街上的商贩们,开始慌乱的收拾东西。宋寒濯环顾一圈后,决定找人问问。 “小苏,那些百姓们尚且去凑热闹,缘何你们这些本地商贩,却纷纷逃命?”宋寒濯就近抓住一个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的韩老翁啊!您老也快点走人吧,我们这些当地的商贩,对你是有点敌意,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也不能说瞎话不是?等我们逃走了,我再跟你仔细讲好不好?”小苏才说完,宋寒濯就松开手,大步流星的往人群里挤。 只听他还喊着:“大家快些散去,谣言必有出处!” 有人闻言散开,却也有人丝毫没有反应。 小苏一见他松了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东西就跑。他再回头时,就瞧见韩老翁朝人群走去。 “韩老翁!韩老翁你快回来!”小苏着急的直跺脚,“这人也真是的!那么多人都在,你劝谁去啊?” 宋寒濯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被抓到船上,好好的查探一下对方的底细,自然是小苏越喊跑得越快。其他着急收拾东西要走的小贩见状,也纷纷撂下东西跟了上去。 “小苏,你别过去了!那老头子说不定是耳背啊!”其他老的少的,都跟了上去。他们都是讲义气的人,觉得不能够让自己的好友涉险。 “小苏啊!!你快回来!”一个中年男人大声的喊道,但是小苏还是跟没有听见一样,紧追着宋寒濯消失在人群里面。 “李叔,不要再过去了,那些人快收网了。”一个年轻的后生拦住了带头的人。 另一个年轻人显然有些着急:“怎么能够就这样算了?韩老翁就算了,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小苏呢?” 李叔沉吟片刻,最终咬了咬牙:“先不要追了,如果我们也被抓了,就没有人救他们了。” “李叔!之前被抓的人都没有回来!”孟小鹏喊道,“韩老翁对我们很好!小苏也有情有意,你们怎么忍心呢?” 孟小鹏最后依旧没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大家拉的拉推的推,把人往家里拽。 云厉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宋寒濯爱喝的酒。 “去去去,那种酒只有宫里的皇帝才能喝!捣乱就上别家去!”他再次被人赶了出来,强忍着暴脾气没有动手。 待他回到码头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留给他的只有一片狼藉。宋寒濯的汤圆摊子都还在,人却不见了! 云厉急得不行,一家家的去敲门打听。 刚巧开门的是李叔,他们正讨论救人的事情,听声音有些熟悉,便开了门。 “哟,我当时谁?这不是韩老翁的小跟班么?这次他倒是没有跟上去,让我们家小苏跟着遭了殃!”孟小鹏阴阳怪气的说。 云厉哽住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们家韩老翁被海盗捉去了!你不去救?”孟小鹏翻了一个白眼。 云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颜色血红血红的:“你放心,小苏会没事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李叔家,去往联络点。 “他不会真的自己去了吧?”孟小鹏觉得不妥想要去追,却被李叔拦下来了, “别去了,他是个有分寸的。” 话分两头,另一边小苏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和看海盗的人,一起被抓了起来。 有孩童的哭闹声,环绕在身边,搞得小苏烦躁不已。 “也不知道谁喊的海盗来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去凑热闹?”小苏揪了一个小孩儿,劈头盖脸的问。 旁边的大人一把扯过孩子,道:“怎么着?孩子父母都在,你还敢这么对我们家孩子?” “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们怎么喊着海盗来了,还要去凑热闹?”小苏额间青筋突暴,他这是因为韩老翁的事情,没地方撒气。放眼望去,根本就没有韩老翁的身影。 倘若他没有被抓,只有自己被抓,那可真是…… “我们还不是听信了他人的鬼话,说这只是个谣传?是那朝廷正经的水军?”孩子他爹大声的喊道,“奶奶个腿子!回去再让我见到那人,我一定打断他的腿。” “切,现在知道后悔了?要不是你家儿子拉着我家小孙子猛钻,我们祖孙二人会在这里?愚不可及!”一旁的老太太拽了一把自己的孙子,“现在知道害怕了?早些时候还欢腾着往人家网里钻呢!” “你这个老妖婆!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怎么可能跟他们海盗一伙?我们家一家三口蝌蚪在这里了!”男人急了。 “你看看这几个孩子,哪个不是你家孩子拉出来玩儿的?”老太太道。 男人看了一眼周围,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没办法,谁让自家孩子是个娃娃头呢? 听到此处,躲在暗处的宋寒濯缓缓地走了出来。原本他躲过了迷烟,准备偷偷跟上来确定路线,却不小心被人打晕带上来,头现在还有些阵阵晕眩。 “韩老翁!” 宋寒濯才一冒头,就被小苏吓了一激灵,“您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凑热闹?” “你,不是走了么?”他因为是外来的,所以这些本地的商贩向来不爱跟他打交道,就是为了消息,他经常会送些汤圆什么的给其他人。 “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小苏欲言又止,脸都憋红了才说出这么一句。 “别人都说没事,还都去凑热闹了。老翁我活这么多年,也没有看见过海盗,就算是军舰也没见过,自然就好奇的很。”宋寒濯咳了两声,平白无故连累别人, “现在有时间了,你可以好好给我讲讲这海盗……”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哪里知道那么多?我不过就是个耍猴戏的。”小苏皮笑肉不笑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宋寒濯感觉这些小商贩们知道的不少,这些被带过来的人似乎都不是本地人。 “你们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难道从前没有听说过这里经常有海盗出没么?”宋寒濯问。 “这……”那老太太说话遮遮掩掩,似乎有所隐瞒。 那孩子的父母眼神也闪避着,没有理会宋寒濯。 宋寒濯眯了眯眼睛,四下看去,其他剩下也都是半大的孩子。 “你们是人贩子?”宋寒濯问道。 “你说什么?”男人“噌”地站了起来,往宋寒濯这边走来。 “大哥莫怪,大哥莫怪!”小苏赶忙拦住男人,“只是你们几人的确有些可以罢了。” “怎么?你们这些商贩就不可疑了?”男人瞥了他一眼,满是警告的意思。 相比于男人的人高马大,小苏看上去真的跟他耍的猴儿一样瘦弱。 “行了,就算你们争执出一个结果,就真的能够离开这里了么?”宋寒濯问道。 小孩子们因为大人的争执,没有再哭闹。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面寂静的可怕。 宋寒濯陷入了沉思,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除了自己和几个小孩子以外,其他人都不能够轻易相信。 “也不是不能离开。”老太太嘟囔了一句。 其他人闻言,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询问。 宁城。 云厉带回来的消息,让叶浮珣心头一惊,她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去救人。轻云等人苦求无果,想到了同在宁城的宋瑜链,以及她们的小郡王。于是,轻云和青颖兵分两路,各自到府上找人。 蓬莱客栈,宋瑜链闻言,急忙赶往叶浮珣的小院;但纪衍诺这边,却云淡风轻:“想去就去,留住了人又留不住心。” 来劝纪衍诺的青颖,只觉得心头一凉,她盯着纪衍诺看了许久后,施施然行了一礼:“若小郡王遇见事情,也能够遵从本心,想去就去就好了。” 她说完也不等纪衍诺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你瞧瞧,她倒是伶牙俐齿好不厉害。”纪衍诺笑着道。 “哎呦,我的公子啊!”月娘说着就跪了下来,“夫人那边,您还是看看吧。” “月娘,上次的事情是我不想同你计较,你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白术道。 月娘心尖儿一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一阵风吹过,纪衍诺的衣袖跟着摆了摆,似乎也要把他的心给吹的摇上两下:“月娘,你说的对,青颖姨说的也对。” 白术莫名笑了一声:“公子决定了就好。” 众人一时间齐聚叶浮珣的小院,甫一看见宋瑜链,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你瞧瞧,这是那一阵风把我们太子爷给吹来了?”叶浮珣笑着说,似乎从来都没有着急过。 “姨母就不要这样说笑了,皇叔的事情自有之恒在。”宋瑜链说着就给叶浮珣作揖,叶浮珣赶忙把人拦下。 “你现在可是储君,怎么能跟臣妇作揖?里面坐吧。”叶浮珣说着,就带宋瑜链往里走,“你皇叔的事情有我就好,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么到老远的来宁城,总归不是叫你游山玩水来的。” “姨母说的是。”宋瑜链乖巧的顺着叶浮珣的意思。 这看的轻云冷汗连连,如果太子殿下就这样妥协了,那岂不是…… “母亲说的是,紫凌王那边生死未明,局势未朗,若是那人活着还好,死了也能做一对鸳鸯。”两人才坐定,纪衍诺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他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 宋瑜链当即就沉下了脸,呵斥道:“若你是我宋家儿郎,早被我打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句话,可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在下还真得谢谢这老天爷,没让我生在宋家。”纪衍诺虽然笑着,可这两人间的火药味儿仍然很重。 叶浮珣面不改色的对青若:“得亏我明说了要南下去,不然这两尊大佛我可一下都看不见啊!” “姨母,若您坚持南下,我便多派些人保护您。”宋瑜链道。 “有这份心,太子殿下为什么不亲自去?”纪衍诺皮笑肉不笑的说,“我倒是奇了怪了,太子殿下一不查贪官,二不查地头霸主,在这儿充当什么好人呢?” “堂兄,何必一张嘴就这般不饶人?”宋瑜链不想下了叶浮珣的面子,先一步示弱。 纪衍诺却当作不知道:“总之这个南下,母亲是不能去。原本紫凌王是潜入的,您这般大张旗鼓是要给谁看?” 这句话虽然不是对宋瑜链说的,却也暗讽了宋瑜链声势过大。 这可真是冤枉了宋瑜链,他明明是小心翼翼,不成想自家的妹妹这般不省事儿,让自己多去了几趟纪府,还被一些人给认了出来。 “好了。南下这件事情我心里有谱,没见过做海上生意的?我还是有些门路的,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忙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看着斗鸡一样的二人,叶浮珣不由的笑出了声。 “母亲!”纪衍诺直接跪在了叶浮珣面前,“若母亲执意前去,可否答应儿子一件事情?” “你说。”叶浮珣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 “给我三天,到时我同您一同前去。”纪衍诺认真的说。 这时,宋瑜链一咬牙也跪了下来:“姨母也等之恒三天,到时我二人一同陪您前去。” “娘娘!”青若等人对视一眼,纷纷跪了下来。 叶浮珣无奈叹气,最后终于妥协:“也罢,我便等你们三日。” 如愿以偿的几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小院吃了午饭之后,才各自离去。 “也不知道你们是谁的人,又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去找人管本妃的事情。”叶浮珣突然发难,青若等人连忙跪下。 只听她说:“我也不打算等她们,青颖就留在这里守着,你们二人随我一同南下,到沿海去。”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再敢有异议, “不要带太多,简简单单的几样就好。”叶浮珣叮嘱道。 刚才找到救兵的喜悦一下子就被冲淡了,纷纷去准备需要带的东西。 第二天一早,主仆三人就出发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收到消息时,纪衍诺正在院子里练剑,他一个气息不稳,差点把月娘给弄伤了。 “你说什么?”纪衍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夫人今早天微亮就出发了,这是夫人给你的信。”月娘说着,掏出了怀里的下信封。 纪衍诺捏着信封许久,最后塞进了怀里、 只听他说:“我未曾看到过这封信,也未曾知道她不在宁城了。” “公子……”月娘有些为难。 “她既然决定好了,那就是谁也改变不了了,给我这封信又是为什么?直接找人通知一下不就好了么?”纪衍诺面不改色的说。 月娘行了一礼:“是,公子。” 她才一走,纪衍诺就紧了紧手中的长剑。在母亲的心里,那个男人真的就那么重要?不仅仅重要到父亲才去世就改嫁,还重要到可以让她舍弃性命? 再没有心思练剑,纪衍诺沐浴更衣后,抬脚去往了苏祉延的房间。 “公子。”守在门口的丫鬟对他行了一礼,而后为难地禀报道,“苏公子说他不想见您。” “哟,不过是让他拉了半天肚子而已,怎么这般小气?”纪衍诺一听这话就笑了,“你且进去问问,大仇还没报揪着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怎么办呢?” “慢着,小爷我哪有那么小气?你的身份被我捅出去,没有杀了我,我就该好好拜拜菩萨,谢谢佛祖了。”苏祉延听见纪衍诺的声音,就偷偷趴在门口听了。 纪衍诺笑容不减:“行了,可用过早饭?我们一同去吃吧。” 见他笑容满面,衣服谦谦君子的模样,苏祉延不由得有些后脊发凉:“你可已经报复过了,不许再在我身上用药了!” “你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了?”纪衍诺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你什么时候又不是了?”苏祉延整了整衣袖,“正巧,我昨天出恭的时候,想起了一点事情,想要请教请教你。” 看苏祉延的神情严肃,纪衍诺也没有多问,径直在前面领路。 两人到达大厅的时候,月娘已经收拾好了饭菜准备退下。 “加副碗筷一起吃吧,我正巧有事情问你。”纪衍诺缓缓地说。 月娘看他的神色如常,有些摸不准这位主子的性格。 “这……于理不合,若公子不嫌弃,月娘可以站着听。”月娘有些忐忑的说。 之前她把锅扣在了叶浮珣的头上,被白术说教过。可清晨的事情,犹历历在目…… “月娘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拘谨了?”苏祉延不明所以。 纪衍诺却是从容的拿起了勺子:“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说了。” 闻此,月娘和苏祉延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一个个认认真真的听他说话。 “原本,我是打算慢慢处理这边的事情,但时间不允许。所以我打算激进一些,纵然是手染鲜血也在所不惜。”他的目光从两人的脸上扫过,而后忽地一笑, “我的复仇之路,注定是不太平的。月娘,你确定还要跟着我么?” 月娘看这眼前这个谪仙一样的人,不知道怎么突然有些心疼。她的这个主子似乎藏了许多心事,也背负了许多仇恨。所以,就连对母亲的情感也不轻易外露了么? 她敛了敛目光,“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主子,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玄霄阁本来就是您的,月娘也一定会誓死效忠主子。” 这个称谓,纪衍诺已经好久没有听说过了,为了计划能够完美的运行,他勒令大家都改称自己为公子,月娘是第一个破了例的人,但是没有关系。 “你喊我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主仆情深的吧?”苏祉延挑了挑眉,嬉皮笑脸的说,“那岂不是便宜了我?让我免费看了一场大戏。” 原本有些感人的氛围,被他这一声给打断了。 纪衍诺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起来吧,你有这样的忠心就好。”月娘起来后,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一时间大厅里面就剩下了他们二人,纪衍诺欲言又止,看的苏祉延受不了: “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苏祉延猛喝一大口粥,被烫的差点吐出去。 这让纪衍诺有些哭笑不得:“一人一碗,又没有人同你抢,这么慌张做什么?” 说罢,他连忙喊人要了冷水,递给了苏祉延。 后者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算你有点良心。”而后,猛喝了几大口。 “怎么样,好点了没有?”纪衍诺难得这么关心人,让苏祉延有些想翘起尾巴得瑟几下。 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你是不是因为你母亲的缘故,想要快些结束这边的事情?我是不是特别厉害,一猜就准?” “没错。”纪衍诺优雅的弯了弯嘴角,“苏兄说的对。” 苏祉延吐了吐舌头,好受一些了才说:“其实吧,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他们祝家看上去坚不可摧,其实呢跟其他大家一样,有不少腌臜事情等着我们发现。” “你的消息不是一向最灵通了?”纪衍诺的眉眼弯弯,看的苏祉延都有点受不了。 “纪公子,你可别再笑了,我若是个姑娘,大概也要像祝姑娘那样,对你飞蛾扑火,欲罢不能了。”苏祉延说着,还眨了眨他的眼睛,一个媚眼就被抛了出来。 纪衍诺突然顿住,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就扔向了苏祉延,后者准确无误的用嘴巴接住了。 “你不要再开这种玩笑,我是认真的。”纪衍诺叹了一口气,突然就没有吃饭的胃口。 “行了,现在的祝家有把柄在朱奇德手中,朱奇德现在最怕什么?当然是怕那个宫里头来的。”苏祉延说,“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那样,我们家被灭门的事情,宫里面的人没有参与其中,那就请那位好好证明一下吧。” “我并不想跟宫里面的人有什么牵扯。”纪衍诺说。 “那纪公子打不打算利用自己的美貌?”苏祉延提议道。 纪衍诺很快就否认了他的说法:“先不说我的身份已经不适合接近祝府,再者那府中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歹毒,岂是你我能够轻易招惹的?” “说的什么傻话?”苏祉延白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记因为祝兹舜的事情,那祝兹尧可是待你像亲弟弟一样。或许他是一个突破口呢。” 纪衍诺陷入了沉思。 第三百九十八章 叶浮珣南下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宋瑜琏正在练字,一笔一划间皆是征伐之意。 “纪衍诺可知道这件事情了?”他先是一怔,却没有多做停留,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擎苍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回答,经历昨天的那一遭,自家殿下恐怕就此和小郡王结下梁子了。 “你可是没有听清楚?”宋瑜琏看他一眼,神色如常。 擎苍叹了一口气:“紫凌王妃还给他留了一封信,听说他只是收了起来,连看都没有看。” 宋瑜琏的笔再也落不下去了,他将笔放在了笔搁上,脸上露出一些戾气:“说我的是他,冷漠无情的也是他!” “主子莫要气坏了自己。”擎苍赶忙跪下。 “我犯不着与那个混小子置气。”宋瑜琏咬牙切齿了一阵,却很快整理了情绪, “他的品行我有所了解,就算与姨母之间有什么矛盾,这种大事上不应该如此潦草。应该是已经有了什么计划,我们也应该快一些了。” “各方潜伏的暗探,已经准确掌握了南海周围,官员与晋王勾结的证据。”擎苍道, “主子可是做好了收网的打算?” 宋瑜琏沉吟片刻,道:“你再派人到朱奇德府上打探一番,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是。”擎苍领命正准备出去,却被宋瑜琏喊住了。 “这段时间,长宁是否又折腾了?”宋瑜琏的一句话,彻底问住了擎苍。 只见他抱拳垂头,似乎颇有些苦恼:“前段时间,总听王蒙说公主吵闹的厉害,说要见主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几日没有什么动静,就连王蒙都没有联系过属下。” 闻此,宋瑜琏的心更是突突的厉害:“你顺便派人到小院里面看看。” 擎苍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答应了。 不曾想这边才传来公主失踪的消息;另一边就传来朱奇德新拐骗的姑娘,与公主有几分相似的消息。 这一下换擎苍傻了,他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去禀报给宋瑜琏。 “你再说一遍?”宋瑜琏只觉得气血上涌,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原来,早在几天前,宋长宁就趁人不注意,偷偷爬过墙头。当时王蒙及时发现,并且加强了附近的守卫。 可巧就巧在,宋长宁在被抓回去的路上,看见了一只小狗在墙外徘徊,第二日就在院子里面看见了小狗。 “落葵,你快那些东西喂喂它。”宋长宁正躺在树下乘凉,一瞧见小狗就坐了起来。 落葵顺着宋长宁的目光看去,果然就瞧见有一只毛绒绒的小白狗蹲坐在不远处,她旋即笑道:“这狗还真是有灵性,知道公主喜欢。瞧瞧它那蠢笨的模样,还真是可爱的很。” 她说着就将宋长宁的点心,取了一些给小狗。那小狗活泼好动,还拿它的小脑袋蹭了蹭落葵的手。 后来,在宋长宁的吩咐下,落葵就给小狗洗了澡养在了院子里。 她常跟小狗玩耍,完全没有再提过出去的打算,还经常吩咐落葵照顾小狗,后者就渐渐放松了警惕,以为宋长宁找到了新乐趣,就不会想要出去了。 有一天,宋长宁趁着落葵忙碌的时候,跟着小白狗找到了那个狗洞,亲眼目送小白狗爬出去后,自己回到屋子里。 “小白不见了,落葵你有没有见到它?”宋长宁惊慌失措地喊道。 落葵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宋长宁的喊声,急忙赶了过来。 “公主不要着急,我这就帮你去找。”落葵同样担心的很。 “那好,你去那边找,我去这边找。”宋长宁指了指小白离开的方向,煞有其事的说。 落葵不疑有他,一心只想快些找到小狗之后,回到厨房去忙活。因为人手不够,落葵还喊了王蒙帮忙。 也因为这样,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宋长宁不见了。宋长宁顺着狗洞爬出去后,原本光鲜亮丽的衣服,已经变得脏兮兮的。 但是宋长宁像是浑然未觉,高高兴兴的找起了路。马上就能看见纪衍诺了,也不知道那个薄情寡义的人看见自己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越想她就越兴奋,无意间就走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拂绿楼?”宋长宁看着牌匾上的字,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门口突然间出来一个中年女人,脂粉气很重,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姑娘可是迷路了?不如到我们客栈坐一坐,等等你家里面的人?”那女人很热情,可宋长宁却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我们约好了在路口见面,我就是好奇走过了一点。”宋长宁说完就往回走,可拂绿楼的妈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到手里的肉? “姑娘既然踏入了我的地盘,自然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只听她一声令下,宋长宁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宋长宁板着脸,端出了公主的气势。 “哟,这宁城怎么能有我不知道的人物?瞧瞧姑娘这一身穿着打扮,哪里是大户人家该有的?”王妈妈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把人绑了起来。 恰巧朱奇德才出了楼,将全过程看了一遍,饶有兴趣吩咐手下去把人买回去。 朱奇德是谁?那可是宁城响当当的任务,王妈妈虽然不忍心就这么把人送出去,可是…… 看着侍卫手中金灿灿的元宝,王妈妈笑着把人推给了侍卫。 反正这个姑娘虽然打扮的寒碜一些,可好歹是个有姿色的,左右以后朱大人不会怪罪自己。 被封了口的宋长宁,只一眼就认出了朱奇德,他的画像宋长宁在宋瑜琏的书房看见过。 因此,她也知道这次出逃不但没有成功,还又把自己置于险境。 朱奇德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对面的人儿有些眼熟,故而只是色眯眯的看着对面的人。 宋长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露骨的眼神,只觉得有些反胃。心里已经开始祈祷,让哥哥快些找到自己了。 可是自己出来的事情,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 怎么办! 王蒙这边已经发现宋长宁失踪,在街道上大喊宋长宁的名字。 听见声音,宋长宁高兴的不得了,心里默念着:看这里,看这里! 这时,王蒙无意间与朱奇德的马车相遇,并且一不留神就撞了马车的侧边,马车的窗帘被王蒙撞得露出一角,看见宋长宁的王蒙,只觉得又惊又喜。 可朱奇德却被这一撞,震得磕到了脑袋,吵吵着要下来树官威。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是何人,竟然敢冲撞本官的车架!”朱奇德的一声,将王蒙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闻此,王蒙只觉得头皮发麻:“那你可知道你绑的女子是谁?” “你说什么痴话?本官不过是去了一趟拂绿楼,买了一个姑娘罢了。何时绑过你家小姐?”朱奇德眯了眯眼睛,他确信没有见过这个人。 谁家小姐? 这宁城的权贵他哪个不认识,一个小户人家的小姐,也好意思在他面前说? “你!”王蒙才吐出一个字,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过去。 “本官还当你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朱奇德笑着拍了拍陆千的肩膀,“干的不错,回头大人我给你升官加职。” 陆千是谁?可不就是那个被纪衍诺绑在树上的人嘛?起初陆千也觉得纪衍诺坑害自己,可没想到,纪衍诺的这一绑,确实是让朱奇德放松了警戒,觉得自己也是受害人。 而在陆千的巧舌之下,朱奇德对他越发的欣赏,甚至留在了身边当近卫。 “嘿嘿,小的不求升官加职,只求大人能够赏些美酒。”陆千抱拳一笑,满张脸上似乎都写着:我是小人。 可偏偏朱奇德就喜欢这样的长相,当然仅限于重用之人,若是身边的美人儿都长成这样,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呢? “没志气的东西,也罢!回头本府就把珍藏的美酒赏给你。”朱奇德大笑着说,“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理吧。” “这……”朱奇德皱眉,“你还不乐意?这可是多少人抢着干的活呢!怎么样?本官够意思吧?” “多谢大人赏识。”陆千脸上挂着笑,心里却直骂娘。 开什么玩笑?这么重的人交给自己处理?当街杀了不合适,这带回去动手也要负重百里,这个狗官还真是会使唤人! 要不是当初欠那个叶修安的人情,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等,叶修安让我帮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朱奇德重重拍了拍的肩膀:“这就好,那咱们就走吧!” “……”宋长宁听着外面的动静,心已经凉了半截了。 怎么办?王蒙还活着么? 朱奇德胖胖的身影出现在宋长宁面前时,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可那朱奇德却抬起了她的下巴,颇有些贱兮兮的说: “美人儿,本官估摸着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了。跟着本官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要比你们小门小户痛快的多!” 宋长宁心里冷笑:皇宫算小门小户?那你又算一个什么东西? 才到朱府,朱奇德就被祝家主喊走了,宋长宁被交给了婢女收拾。 “我已经到了你们府上了,就算插翅也难飞,好姐姐就帮我松了绑吧。”宋长宁冲服侍自己的婢女撒着娇。 盈余当然知道自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着实心疼宋长宁,犹豫了一番却还是帮忙松了绑:“可说好了,这府上不是你随便哪里都能去的。” “好好好。”宋长宁满口答应。 “奴婢唤做盈余,姑娘有事喊我就好。”盈余原本想要帮宋长宁沐浴更衣,却被对方婉拒了,她也没有强求,只是叮嘱了两句。 “盈余姐姐先出去吧,我记住了。”宋长宁笑眯眯地说。 弯弯的眼睛,让盈余有些心虚。 这么好的姑娘,可惜了! 王蒙哪里去了呢?好在陆千不是个心黑的,他借了一辆车,将王蒙拉回了朱府,将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屋内。 “老兄,你可真是壮硕的很,累煞我也。”陆千无端拽了句文,而后兀自笑了起来,“没想到吧?我一个小偷还会说几句文绉绉的话。” 回想起当初偷叶修安的荷包,被他家夫人抓住之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说教一天,就觉得后背一凉。 女人还真是可怕的物种,要不是叶修安求情,自己还不知道要被那女人折磨成什么模样呢。 王蒙幽幽转醒,盯着面前陌生的屋顶,有一瞬间的迷茫。 “你醒了?对不住了兄弟,刚才我下手有些重了。”陆千心虚的挠了挠头,万分不好意思的说。 “嘶!”记忆回笼,猛地坐起来的王蒙,只觉得后脑勺疼,“我说你下手也太黑了吧?!我家小姐呢?” “你还好意思说?!”陆千一叉腰,撇了撇嘴,“发现自家小姐被抓走,怎么能够直接说呢?那个时候应该道歉才对。” “你是朱奇德的人?”王蒙没头没尾的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后遗症。 陆千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等我一个个回答?明明是我先问你的!” “抱歉,小姐的安慰对于我来说,胜于自己的生命,还希望阁下……” 王蒙话没有说完,就被陆千打断了: “哎呀,不知道不知道,我都要累死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重?我为了把你带回来,已经花费了不少的力气,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听你们家的宝贝小姐?” “这……”王蒙咽了口唾沫,“劳烦兄台了。” 所有的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几个字。 “这还差不多。”陆千说,“我不是这个混账昏官的人,但是名义上是,这个你懂吧?” 王蒙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你们家小姐迷路,走到了拂绿楼的门口,差一点被楼里的妈妈带进楼里,幸亏朱奇德看到,把你们家小姐买了回来,你懂?” “可是朱奇德不是什么好东西。”王蒙道。 “你倒是听我说完,这就看你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听说朱奇德被祝家主喊走了,应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懂么?”陆千又问。 “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我们家小姐在哪?”王蒙挠了挠头,不解的问。 “你是榆木脑袋么?我让你趁现在去搬救兵,这样你们家小姐还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去。”陆千气的咬牙切齿,“我趁你回去的时候,把你打听你们家小姐的位置。” “不行。”王蒙摇了摇头,“你的话不能完全相信,万一你就是骗我走呢?” 陆千气的一个倒仰,差点喘不上气:“那你说要怎么办?” “我们一起去打听小姐的位置,然后再一起去找人。”王蒙坚定地说。 “那你们家小姐的安危呢?谁帮忙照看?”陆千死死地盯着王蒙。 就不该救这个混账玩意儿,就应该直接去找那位小姐,肯定要比这个混账玩意儿靠谱。 陆千道:“这样吧,我先确定你们家小姐的位置,然后帮你往外面传信儿,你在这儿等我,怎么样?” “我现在在哪?”王蒙点了点头,而后虎头虎脑地问。 “……朱府,朱奇德让我处理你,我没动手,所以你最好不要乱走。”陆千被气得直翻白眼,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人给拍傻了。 第四百章 争执良久之后,陆千忍无可忍,就再次把王蒙打晕了。 陆千在朱府自然不是畅通无阻,好在现在是黄昏时刻,他施展轻功穿梭于朱府上空,最终确定了宋长宁的位置。 “宋姑娘。”陆千趁盈余离开的时候,翻进了房内。 “你是何人?”没有了在盈余面前的娇俏可人,有的只是冷漠疏远。 陆千有些心里不平衡,但还是秉承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答道:“我是能帮你的人。就是你家那个仆人拜托我过来的,你说说怎么往你家里面报信儿吧。” 宋瑜琏面无表情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行不行,若是让哥哥知道了,又该挨一顿骂。 正在此时,一张温润尔雅的脸一晃而过。她也摇了摇头: “不行,他肯定也会凶我的,怎么办才好?” “姑娘还是快一些吧,一会儿朱府的人回来,我就不好出现了。”陆千催促道。 “那就找纪府的纪衍诺吧。”宋长宁道。 “你刚才说谁?”陆千一瞬间来了精神,这可不就是那个叶修安让自己找的人么? “纪衍诺啊,哎,就是一个卖药的,但是名气还不小。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宋长宁显然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她掏出自己随身的手帕塞给陆千,“把这个交给他,他肯定就知道你不是说谎的了。” 陆千这时候满脑子都是:我怎么告诉纪衍诺,我是自己人?我怎么告诉他我……是叶修安派来的? 他拿到手帕后就飞快的离开了,这个问题他更是想了一路。 打听了纪府的位置,而后见到自己心心念念……应该是这么用的吧? 陆千在看见纪衍诺的时候,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陆千问道。 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纪衍诺丝毫不慌,可白术等人已经警戒了起来。 “你有什么事情?”纪衍诺展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脸上挂起了常年不变的笑容来。 “那个……我,我是……”陆千结结巴巴,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他说:“宋姑娘被朱奇德抓了,我是过来传信儿的。” 闻言,纪衍诺额头上的青筋忍不住蹦了蹦:“可否重复一遍?” 宋长宁此刻不应该在戒律森严的小院里?这个神通广大的女人,到底是怎么跑到朱奇德府上的? 陆千仔细观察了一遍他的脸色,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发生的一切,给纪衍诺重复了一遍。 好家伙! 纪衍诺也被气的头疼:“真是……” 盯着纪衍诺的脸又看了许久,陆千总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可怕,喜怒不形于色,气成这个样子他也只是稍微有些气息不稳。 “劳烦兄台了,不若先在府上喝口茶水?”纪衍诺收起了折扇,冲白术点了点头。 “公子里面请。”白术上前,客气有礼地说。 “哎哎哎,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喊我陆千便可。”陆千连连摇头。 在一番讨论之下,纪衍诺成功得到了朱府的地图,已经王蒙和宋长宁的位置。 “月娘,劳烦你照顾一下陆千。”白术特意跟月娘打了招呼。 月娘满口应下,顺手就往陆千的茶水了加了蒙汗药。 这轻车熟路的手法,看的白术有些头皮发麻,匆匆离去。 夜幕降临,月色照亮了朱府一角。 宋长宁坐在窗口苦等未果,到时等来了一个找事儿的人。 “本夫人倒是要看看,是哪一个不要脸的狐媚子,有勾搭上了我家老爷!”朱夫人粗狂的嗓子,穿过长廊刺痛了宋长宁的耳朵。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以为你们家老爷是什么好东西?”宋长宁忍不住碎碎念,看了一眼身旁脸色微变的盈余,“那是男的女的?声音震得我耳朵疼。” “哐当——”一声,面前的人打断了盈余的思绪,也吓破了宋长宁的胆。 见惯了母亲和姨母那种国色天香的女人,又见过周舒鱼那种侠女。这种…… 宋长宁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心尖儿都在打颤。 “说真的,要不是你们家夫人胸怀宽广,我怕是要以为那是你们家另一个老爷了。”宋长宁咽了口唾沫,小声的冲盈余念叨。 这可害苦了盈余,这个时候她真是憋笑憋得难受。原本的恐惧,被这位姑娘的一句话给完全冲散了。 坐在房顶上的纪衍诺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微妙。 “就是你这个狐媚子?”朱夫人指着宋长宁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道。 不等宋长宁开口,屋外又走进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姐姐真是好大的火气,我这大老远的就被震得心惊胆战的,若你吓坏了新来的姑娘,我可怎么向大人交代好呢?” “你少说风凉话!”朱夫人显然更不待见这个女人,“待在你的盘丝洞就好,别出来恶心别人。” 朱夫人的话粗俗不堪,气的小妾心口疼。 “若不是你家有些财气,老爷早就休了你了!还轮得到你骑在我的头上?”小妾指着朱夫人,眼眶里似乎还有泪水打转。 “你们家经常这样么?”宋长宁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跟旁边的盈余说起了小话。 盈余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可不是么?这位小妾叫梅夫人,原本是拂绿楼的花魁。” “那就是后来者咯?”宋长宁最看不惯这种事情,“朝廷律法可是有规定,宠妾灭妻是要杀头的。” 盈余却说:“天高皇帝远,祝家就相当于宁城的土皇帝。” 这一句话点醒了宋长宁,两人明显越吵越激烈的意思,宋长宁干脆拉着盈余看热闹:“你们家夫人的性格,我还挺喜欢的。” 一想到以后有可能被杀头,宋长宁就就觉得可惜。 “梅蝶!你要知道我才是朱府的当家人,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妾室!是,我是靠我父亲有了如今的位置,那又怎样?”朱夫人气的直冒出气,、 “你就是梅蝶,没爹靠才这么惨!” 梅夫人被她噎得上不来气:“走走走,我才不与这般粗鄙的女子为伍。” 说罢,她就捂着胸口离开了。 “她都走了,你什么时候走啊!”朱夫人一扬下巴,满脸的傲气。 宋长宁有些高兴,却还是装作委屈地说:“夫人是打算让我走哪里去啊?” “爱去哪去哪!总之不要呆在我们朱府!”朱夫人瞥了她一眼,语气傲慢的说。 宋长宁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出府?” “少废话,赶紧走。”朱夫人的一句话,让宋长宁欣喜若狂,她毫不留恋的离开了朱府。 至于朱奇德怎么气得跳脚,那可都是后话了。 白术此刻已经带上了王蒙,和纪衍诺等在了门口。 第四百零一章 宋长宁因为先前的事情心存芥蒂,不咸不淡地问了句:“那个话痨找到你了?” “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听说你哥哥已经在小院门口等着了。”纪衍诺笑容疏远客套。 宋长宁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搭救,剩下的路就不劳烦公子了。” 说完,便带着王蒙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纪衍诺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你去跟着吧。” 白术闻言,领命前往。 远远地就瞧见一抹玄色身影打着灯笼,宋长宁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这是第二次了。如果…… “哥哥!”宋长宁扬起了一抹笑,飞快地跑到了宋瑜琏的身边,“哥哥终于肯来找我了,我都等了好久了。” 宋瑜琏嘴角微微扬了扬,却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下不为例。” 闻言,宋长宁不敢相信地看向宋瑜琏,这件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去了? 可是,宋瑜琏并没有发火的迹象,甚至允许她自由出入,只不过有一个条件:要带侍卫。 “公主,你可是吓坏我了。”落葵脸色微微泛白,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宋长宁抱过落葵怀中的小白,对落葵说:“把墙根的狗洞填上去吧,别让小白再随便乱跑了。” “是。”落葵笑着回道。 事情淡然不是那么简单,宋瑜琏已经搬家搬了一半。 “瞧瞧,嘴上什么也没说,还不是想要看住我。”宋长宁伸长脖子看了一阵,只觉得脖子疼得厉害, “他的东西怎么这么多?你说他是不是来游玩儿的?” 落葵在一旁处理着新摘的花瓣儿,正准备给宋长宁做花茶,听了她的话也跟着探出了头:“殿下肯定不是来游玩的,公主就不要说笑了。” “落葵啊!”少女长长的衣袖耷拉在窗框上,皎月当空映照在她如玉般的脸颊上。 “嗯?”落葵扭头就是这般场景,不由得怔了怔神。 也对,没有这样的容颜,主子也不会这么在意了。 “你说……算了。”宋长宁欲言又止,有些事情问别人怎么可能有答案,还不如自己体会呢。 落葵却说:“主子心里是有公主的,不过之后会怎么样,要靠你们自己。” 说完,落葵就拿起处理好的花瓣站了起来。 “落葵,我不想喝花茶,我想要花酒!”宋长宁的话音才落,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了。 “长宁。”宋瑜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种地方以后不许再去。” “?!” 宋长宁猝不及防看见自家哥哥,差点从窗户上掉下去,等她恢复平衡时,却发现宋瑜琏早就没有了身影。 “奴婢前段时间就埋好了桃花酒,若想更好喝一些,还得再等等。”落葵笑着说,“不过我家主子有许多好酒,若得了空,公主不妨去试试?” 闻言,宋长宁想起了落葵的前一句,脸颊涨得通红:“我才不要去找他!” 另一边,王蒙已经在宋瑜琏的书房前跪了许久。 “差不多就够了哈,该干嘛干嘛去。”擎苍忍不住道。 要不是王猛被派出去查探消息,这个时候跪在这里的怎么着都不会是他的胞弟。 “这件事情终究是我的疏忽,倘若殿下不责罚我,我的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王蒙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的说。 “那就罚你两个月的俸禄吧。”宋瑜琏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王蒙欣喜若狂,连忙磕头谢恩。 “下去吧。”宋瑜琏的依旧面无表情,可是擎苍明显感觉自家主子,好像很高兴。 “主子,你似乎心情不错。”擎苍跟着宋瑜琏走进书房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宋瑜琏拿起一根毛笔,道:“研墨。” 闻此,擎苍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与此同时,宋寒濯已经成功摸清楚了,几个人的身份以及任务。 小苏的确是因为自己才来到这里,可他也是海盗的一部分,是负责把客人留在海岸上。这对中年夫妇和那位妇人,都是人贩子,可也是为了给海盗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源。 其他被抓的壮丁和女眷都在其他的房间,这个房间里都是老弱病残,那对年轻的夫妇就是看管人。 此时此刻,他们坐在一艘前往孤岛的船上。 如果不是知道,晋王的家眷曾经被流放到这个地方,宋寒濯是怎么都不会把晋王给划入危险行列的。 怎么办? 如果到了那个地方,就是真正的孤立无援了。 “韩老翁,你不要太担心,像你这样的人,那岛上肯定不会让你干重活的,就是可能要委屈你,帮忙烧个水什么的。”小苏笑着说。 他见宋寒濯面不改色,不由得好奇了:“您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我有什么好着急的?”宋寒濯说,“你既然能够为了我上来,那肯定是有一点希望的。” “韩老翁,你果然是明白人。”小苏收起笑,冲他招了手。 一旁的中年夫妇登时警觉了起来,郑常阴阳怪气地说:“我劝你们省省力气,小苏你之所以能在这里,完全是仰仗上面的人。” “这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小苏嗤笑了一声,“我向来看不起拐卖孩子的人,所以你也别跟我假客气。” 尽管小苏是海盗的“自己人”,但是既然上了岛,那就不是那么容易下去的。因为岛上有许多秘密,不是靠得住的人,那么就会被永远留在岛上。这也是为什么李叔等人那么紧张的缘故。 那对中年夫妻能够往返两面,说明他们不是简单的人。 听了小苏的解释,宋寒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若不是历经多年,根本不可能形成这样严谨的体系。 “那我们……”宋寒濯小声地问,“离开这里的把握打不打?” “如果跟他们关系好,或许好有机会,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不待见他们,他们对我也不是多友好。”小苏耸了耸肩, “不过我们商贩是很团结的,李叔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到时候我肯定会带上你的。” “那些孩子呢?”宋寒濯问道。 “没有办法带走,他们在这里会很安全的。”小苏说,“顶多以后会成为我这样的人。没想到吧?我也是被拐卖出来的,要不是李叔他们,我可能一辈子都得待在岛上。” “既然你离开了岛,为什么没有想过离开呢?”宋寒濯追问道。 “因为这个。”小苏拉开袖子,只见手腕中间有一条黑色的长线。“每三天一颗解药,可保性命无虞。” 第四百零二章 小苏的一句话,让宋寒濯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以及那个便宜儿子。 “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宋寒濯道。 小苏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边陆千幽幽转醒,总觉得这个醒来的方式,有点似曾相熟。 “你醒了?”月娘笑着说,“你饿不饿,厨房里面有吃的,我可以给你拿。” “不……那就劳烦你了。”陆千原本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了。只因为他突然就想起来,纪衍诺就是之前放任自己绑在树上的那个人。但是这个醒来的感觉,总让陆千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总不能是他杀了所有人,独留我一个然后又回来演这一出戏吧? 陆千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哪里还需要我的帮忙?” 他决定偷偷摸去纪衍诺的房间,于是一路上专挑角落走。可是苏祉延就喜欢闲来无事睡个房梁,再没事儿睡个枝桠。于是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有点意思,这纪府是自己招了个贼进来么?”苏祉延不动声色的跟着对方,虽然陆千的轻功不差,却显然没有苏祉延的利索。 苏祉延越跟越觉得有意思,有的时候还赶超对方一点,在前面等着。 简直玩儿的不亦乐乎。 陆千可不知道这些,他终于找到了纪衍诺的房间,开始翻翻找找,只是还没有找到就被月娘发现了。 “瞧瞧,公子第一次来纪府,连厨房都找不到呢。”月娘说着就递给他一碗白粥,“你应该记得回去的路吧?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你一起了。” 接过白粥的陆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按原路返回,在路上还在想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苏祉延憋笑憋的难受,等到纪衍诺回来后,一股脑的说给纪衍诺听。 “他本来就是个扒手,很正常。”纪衍诺笑着说完,就吩咐白术把人送回府上,免得朱奇德生疑。 祝家主回去后,气恼的告诉媚夫人:“朱奇德那个腌臜货,虽然有松口的意思,却一张口就要我宁城一半的营收!” “这怎么可能给他!”媚夫人气恼的说,“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 “但是不同于上一次的坚定,这一次提到祝珠的事情,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我得查明这个原因才是。”祝承说,媚夫人也觉得有道理。 这段对话传到了祝兹尧的耳朵里,只见他沉吟片刻,而后吩咐下去:“仔细盯着父亲的一举一动,争取把他的消息网拿下。” 从英才领命出去,就和从原擦肩而过。 “他这是要去哪儿?难不成大少爷又有什么计划了?”从原一思索,就回去禀告了祝兹炎。 谁知道,他自家主子丝毫不关心这些。 “主子,您不觉得这件事情,可能会影响你以后当家主么?”从原不解的问。 祝兹炎摸了摸笼里面鸟儿的嘴巴,而后道:“把这只鸟儿送给大哥去。” 这种答非所问的功夫,自家主子已经练就的炉火纯青,从原虽然不情愿却也照着做了。 这鸟儿已经在祝兹炎这边养了小半个月了,但是自家主子的性格,怎么也不会有养鸟的乐趣。他就早就猜到是要送给大少爷,可这凭什么啊? “大少爷那边对主子不咸不淡的,主子还就是乐意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真是太憋屈了。”从原碎碎念地出了门。 祝兹炎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母亲对大哥的敌意,他是能够感受出来的。以前舜弟在世的时候,她也乐意装样子。可现在的她绵里藏针的技艺,可谓是登峰造极。 “父亲和大哥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差的?”祝兹炎不知道,他总感觉家里面有事儿瞒着他,是舜弟的事情么?他隐约有这种猜测,记忆里好像就是从那以后,大哥变得跟自己疏远的。 他查了不少之前的事情,这些事情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一样。 还有一个叫做祝瑛的人走进了他的视线,据家里的做工的老人说,他还有一个姑姑,叫做祝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说起她,还告诉他们祝蓉是他们唯一的姑姑? 虽然这件事情他一再调查,却怎么也查不到蛛丝马迹,就像这个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可他的人却告诉他,有人跟他一样在查祝瑛,这个人就是纪衍诺。 “所以,纪衍诺煞费苦心的接近大哥,到底是为什么?” 他是不是打算杜撰一个假身份,说是自家姑姑的孩子,他们是表兄弟? 纪衍诺自然不知道祝兹炎的想法,对方竟然猜对了一半。这个时候的他,正和苏祉延讨论着之后的打算。 “真的,我上一回的提议,你真的可以尝试一下。”苏祉延喝了一口茶,老神在在的说。 “不行。”纪衍诺道,“我虽然有意靠近祝家的人,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把他拖下水,他的处境只能比现在更糟糕。” “的确如此,整个宁城的人都知道他不受宠。”苏祉延沉吟片刻道,“祝兹炎呢?” “他心狠手辣,和那个祝珠是一路货色,但是跟他合作,说不定能意想不到的结果。”纪衍诺合上折扇,笑眯眯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这个表情,苏祉延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狐狸”。 “我在暗你在明,我们两个人的合作,那肯定是天衣无缝的。”苏祉延哈哈一笑。 “言之有理。”纪衍诺抿了一口茶水,“只不过这究竟从哪里入手,还是有些麻烦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纪衍诺突然开口:“你知不知道祝瑛的事情?” “祝瑛?” “对,祝承的妹妹。”纪衍诺认真地看着苏祉延,似乎有些期待后者说出“知道”两个字。 “稀奇,我竟然还能从你的脸上看出期待来。”苏祉延打趣儿道,“实话说,我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我只知道祝蓉是天下闻名的圣手,但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 有什么想法一闪而过,苏祉延飞快地抓住了它:“你说有没有可能,祝蓉后来是以祝瑛的身份行走江湖,后来去世了,所以就只闻祝蓉不闻祝瑛?”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想过查查这个圣手。”纪衍诺似乎喜出望外。 苏祉延更加好奇纪衍诺的身份了,药域谷跟他有关系,皇宫跟他有关系,就连祝家似乎也有。 “这样吧,我也帮你查查。”苏祉延笑的意味深长,“这样你得到的消息能够更准确一些。” 第四百零三章 不错的选择 纪衍诺点了点头。 闲聊了会之后,苏祉延开口道:“那此事就交给你,我这有事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苏祉延随即就离开了纪府。 不过,要想了解此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纪衍诺想了想,还是选择在那个地方估计和那个人的嘴中估计能得知多多少少的信息。 一晃,已经是九月了。 东宫门口,叶浮珣跟养子纪若白眺望宫路,今个儿纪衍诺去上朝了,俩人这是在等他。 “今日朝中无事,所以回来的早!”纪衍诺纵身一跃,从马上跳了下来,他走到叶浮珣旁边又弯下腰抱起纪若白,牵着叶浮珣的手回到宫中。 虽然已经快到正午,可太阳不是太毒辣,来到正厅,侍女念云准备好吃食和茶水便退到一边伺候着。 “看样子是入秋了!这天也冷了下来。”叶浮珣看着外面清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点沙沙声,感叹道。 纪衍诺闻言,目光也飘到了外面,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放下碗筷: “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入秋时节有一场属于读书人的菊花宴,他们会围绕着满山菊花作诗,你有没有兴趣同我一同前去?” 叶浮珣欣然答应,虽然那些诗词歌赋她不太感兴趣,可若是能出去游玩一番也还是不错的选择。 纪若白坐在叶浮珣的腿上,听到要出去玩,饭也不吃了,从叶浮珣的腿上跳下来就满地乱跑。 “耶,终于能出去玩咯!”纪若白高兴的手舞足蹈。 菊花宴时间很紧,就在明日,饭后叶浮珣便匆匆的回到房间准备好出行的东西。 一行人抵达菊花林,叶浮珣闻着自然的空气,看着满山遍野的花树,不由得让人心旷神怡。 纪衍诺拉着纪若白席地而坐,飞影从包袱里拿出棋盘和象棋摆好,侍女念云则在旁边侍奉茶水。 “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打赢为干爹?”纪衍诺看着稚嫩的纪若白打趣着。 “当然有了,来吧!我们就看看谁更厉害。”纪若白挥舞着小拳头,那一脸不服软的样子和纪衍诺简直一模一样。 叶浮珣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好,随后坐在两人旁边,她嗔笑着看了纪衍诺一眼:“你们两个先下着,我去摘点菊花回宫,好拿来泡茶。” 叶浮珣走后,二人开始了正式的比拼,棋局上两人针锋相对,棋局外两人却谈笑风生,纪衍诺此时哪里还有一点当朝纪衍诺的模样,倒像是个不问世事的世外人呢! “哈哈,干爹,这下你无路可走了吧!”纪若白直接一走棋将了纪衍诺一军。纪衍诺看着棋盘面上漏出为难之色,心中却乐的不行。 这小家伙,还真的认为自己能打过纪衍诺呢! 纪衍诺虽然再让,但却让的不动声色,他把棋握在手中,认了输:“再来一局,是为干爹棋艺下降了。” “哼,再来还是我赢。”小家伙得意的抬起下巴,把棋盘摆好后竟然提出了让纪衍诺先走。 纪衍诺微微一笑,宠溺的看了纪若白一眼,“不见得哦!人世间万物绝无定论,不能凭之前经验随意判定某事,不然你可要吃大亏咯。” “下棋,就像是生存,走好也罢,可你要记住一步错步步错!一走错一步,人生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深宫之中小心为上!” 纪衍诺手一放,走出了这棋局的第一子。 他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很多人都说过,他的命数生来就是不平凡的,听干爹的准没错。 他对着纪衍诺行了个礼:“小白谨遵干爹教诲。” 像是悟透了纪衍诺的话,纪若白这盘棋下的格外严谨,就连纪衍诺都看不出来破绽,纵使他已经全力以赴,还是险些输了。 “干爹,你说得对,这局是小白输了。” 纪衍诺悠闲的点了点头,接过念云递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他目光看向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叶浮珣正在忙碌的身影。 “走,我们去找你干娘!”纪衍诺起身,拉着纪若白的手就往叶浮珣的方向走去。 三人汇合,一家人游山玩水不亦乐乎,直到天色渐晚,纪若白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京城的晚上格外的热闹,可是宫中每晚都有宵禁,想出来比登天还难。 叶浮珣跟纪若白合计,干脆不回宫了,今个夜里就在外表潇洒放肆一夜! 纪衍诺携妻儿来到一家客栈开了几间上等房。 叶浮珣洗漱好便躺在床榻上,伸懒腰打了个滚儿。 隐约间,叶浮珣还能听见隔壁房间里有人在念书,细细的听了一会,倒也没听出来什么名堂来,他们背的这些内容叶浮珣没怎么听过。 不过他们这样抱书夜读,有点像叶浮珣考试前夕的样子,想到这叶浮珣不禁怀念。 “怎么了,在想什么?”纪衍诺入屋,快步走到叶浮珣身边坐下。 “是不是快到大纪一年一度的科举了?”叶浮珣指着墙示意纪衍诺禁声,然后小声的询问。 纪衍诺点头表,在叶浮珣耳边低语:“如果觉得吵,我们换一家。” 叶浮珣赶紧摇头拒绝,她可不想这么麻烦。待会还要去看看夜市呢,如果再搬一来二去的就玩不了多长时间。 在她的期待下,天色缓缓拉下帷帘。 大街上熙熙攘攘,有卖糖葫芦,糯米糍粑,鱼丸等小食。 “这个糍粑,十分好吃!”叶浮珣吃了一口糍粑,顿时两眼放光赞不绝口。 “都买了。飞影,你把这些都送回客栈,当作王……夫人的夜宵。”纪衍诺吩咐。 店家笑得合不拢嘴,这刚开摊就迎来这么财神爷,睡觉都得笑咧嘴。 纪衍诺牵着叶浮珣的手继续往前逛,四处灯火通明,倒是没有一点黑夜的气息。 花灯,胭脂水粉,应有尽有,看的叶浮珣都快挪不开眼了。纪衍诺一直在观察叶浮珣的反应,只要看见叶浮珣多看了哪样物件,就直接吩咐飞影和飞云买下来。 “就你这样的穷苦书生,还痴心妄想来京城参加科举?”身着华服的世家子弟脚下踩着一个少年。 第四百零四章 穷酸鬼 世家子弟身边的人哄堂大笑,眼底嘴里都是对少年的不屑跟鄙夷。 纪衍诺神色淡漠看着眼前一幕,若有所思,倒是叶浮珣有些意动想要上前解围。 就当少年要被世家子弟用匕首废掉手的时候,一下子那世家子弟就呼喊了出来。 一颗击中他的石头落在了地上。 “谁?”世家子弟狠厉的环视四周。 围观者都纷纷低下头,一群普通老百姓,压根惹不起这样有背景又纨绔嚣张的世家子弟,尽管他们也十分同情少年。 他的小弟皆是一脸凶相在人群中寻找丢石子的人,左看右看都没看见,不由恼羞成怒,直接提起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提起作势就扔在地上。 “既然没人承认,那就拿你开刀。”世家子弟顽劣的勾唇一笑,尽显凶相。 叶浮珣冷嗤声:“是我扔的石子,怎么,公子是想动手杀了我不成。” 她嗓音清冷又带有磁性,十分悦耳,旁人忍不住都去看她,这一看就被惊艳到。 好一个气质脱尘的大美人啊,越窥越想看,挠的人心痒痒的。 纪衍诺在叶浮珣的眼神示意下,不动声色的站开了些,宠溺的望着她。 世家子弟本一腔怒火,刀子般锐利的眼神盯过去,目光落及叶浮珣身上的那一刻,他突感自己心上的花,砰砰齐放。 “敢问姑娘是何须人家,我乃是巡城之子,许贤安。”许贤安脸上满都是惊艳感,他上前一步,勾起一抹自认为好看的笑容。 在叶浮珣看来,简直是油腻到不行! 叶浮珣莲步微移,她身上好闻的柚子香气随着风散开。 许贤安夸张的吸了吸鼻子,看向她的眼神更为殷切,这般风华绝代的美人儿,他可从未见过。 越想他心底越是难耐,巴不得当下就抱美人入怀,好好疼爱一番。 叶浮珣将少年搀起,低头看了看他的脚,发现已骨折:“你坐着未动,我给你接骨。” “诶,美人儿,这人你可不能动。”许贤安出声,“他家境贫寒,可付不起医药费,这穷酸鬼晦气的很,我劝美人儿还是少接近为好。” 少年面对叶浮珣忍不住自卑,她是首个对自己目露善意,又那般貌美温柔的人儿,这种善意令他动容,但也十分无措。 “多谢姑娘的好意,你莫要为了我得罪许公子。”少年嗓音沙哑,他敛眉,轻声道。 叶浮珣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许公子?我瞧你这种人才是少接近为好,家族养出来的蛊虫。除了一味儿的噬人血,什么都不会了。” 许贤安自幼都是受人追捧,在家中更是受家人百般疼爱相让,如何听得了这逆耳之言。 “来人,将她给本少爷捆了,带回府上!”许贤安脸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他自觉丢了面子,这怒意是想让大伙知道。 他许贤安,不是能让人反对的! 西洛挥鞭,鞭子从许贤安拦腰卷起,她开始挥动。 许贤安头晕目眩,还没反应过来便在空中荡来荡去,他整个人懵逼,啊啊直尖叫。 他底下的一众小弟们都不知所措,有机灵点的反应过来,匆忙去找作俑者,西洛岂能是他们这些小喽啰们能逮着的。 西洛飞到屋檐顶上,许贤安整个人以悬浮的姿势在半空中。 他吓尿了,尿直顺着裤子往下滴落,刚好落在他小厮元宝脸上。 元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以为是下雨了,他仰起头对着的便是许贤安的kua下。 随着尖叫声起,许贤安狼狈的趴在地上,他底下压着的人是元宝。 周遭的百姓们看的是目瞪口呆,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一片欢呼声。 许贤安气的手指发颤,他怒发冲冠,直朝叶浮珣冲去,还没抵达到她面前就被人伸出腿绊倒,再次摔地上。 “我的人,你也敢动?” 纪衍诺一袭白衣,出声便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许贤安刚想破口大骂管你是谁的人,脑海突然飘过“我”一字。 他嘴唇蠕动半天没敢吱声,浑身僵硬的抬头看纪衍诺。 虽他没见过晋王,但纪衍诺周遭那上位者的气息,浑身上下充斥的贵气,足够让他心惊。 周遭百姓也回过神来,纷纷跪地:“参见晋王,晋王妃。” 少年抬起头,定定的看着纪衍诺,俩人对视。 “在下弘易见过晋王。”少年一直腿骨折,他蹲坐在地上作揖,神色认真。 身份既出,叶浮珣也不想再跟许贤安废话,她冷冷看他眼,挥手:“飞云,将弘易带到仁心草药铺。” 百姓们都殷切的看着叶浮珣,他们许多人都没见过她的真容,但大名是早有耳闻。 仁心草药铺。 颜如雨正在给花夫人看病,见叶浮珣进来,起身笑喊:“师傅。” 花夫人也起身福身,恭敬道:“见过晋王妃。” 这位花夫人是李尚书的妾氏,名为花容,今年刚过二十五,人如其名,生的花容月貌,身姿妖娆。 她最近睡眠不佳,面容看上去极为憔悴,双目都是黑眼圈。 身为妾氏,最重要的便是她那张脸,花容着急的还上了火,嘴角起了个水泡,这才不得不来草药铺瞧瞧。 叶浮珣知晓花容症状,沉吟:“如雨可诊出什么。” “师傅,徒儿诊断这华夫人是因思虑过多导致失眠。”颜如雨给叶浮珣斟茶,余光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弘易,心底不由有些紧张。 弘易十六七岁,又生的白净俊朗,看上去便是叶浮珣会喜欢的徒儿类型。 莫不是师傅还要收徒,饶是一向淡定的颜如雨也有些心绪不宁。 倒不是怕叶浮珣新收徒弟会后来居上,而是叶浮珣对于颜如雨而言是再生父母,他十分依赖,突然来一个人会占据叶浮珣的注意力。 思此,颜如雨抿唇,又懊恼自己的想法怎如此狭隘。 “如雨,你在想什么?”叶浮珣难得见他此面,不由出声笑问。 弘易安静的坐着,他静静看着师徒二人相处,心生羡慕。 “接骨有些疼,就一下子,你忍着点。”颜如雨看着弘易,面色极为认真,他蹲下身将他的小腿抬起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第四百零五章 一种工具 弘易郑重的点了点头。 随着一喀嚓声响起,颜如雨将他的小腿放下。 疼!弘易面目狰狞,五官皱起,颜如雨给他接骨的那一瞬间,真是痛彻心扉! “再涂些跌打损伤药,这乃是我师傅亲手所制,效果极好。”颜如雨一边说一边给他涂药,“你养一个月便能好,家中可有轮椅?” 他随口的一问,让弘易面红耳赤。 弘易压根不知何为轮椅,他轻咳声:“我并不知轮椅是何物,也从未见过,想必颜大夫说的是废腿之人可用的一种工具?” 颜如雨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心底暗叹他好聪明。 “弘易,你家住在何处。”叶浮珣听两人对话,出声问道。 “回晋王妃的话,我家在江南一村落里,来京城是为了参加两月后的科举考试。”弘易目露难色,他低下头。 “我受夫子的推荐,入了京城白鹭书院,刚入院没几日就招惹上许贤安。” 叶浮珣了然,弘易的处境恐是十分困潦,她想了想道:“若是你不介意,可跟我徒儿如雨住一段时日。” 说完,她又看向颜如雨:“如雨,你可愿意?” “我愿意。”颜如雨颔首,他也是村子里出来,知道能一路考上京城读书的人有多不容易,做人莫要不能忘本。 如雨没住在东宫,叶浮珣单独买了一处宅子给他住。 一来出宫禁令多,麻烦,二来是,在外边住距离草药铺跟景凰书院都方便,三来是颜如雨将来要走仕途,住在东宫恐会落下口舌。 弘易有些无措,他红了眼眶:“多谢晋王妃,颜大夫。” 解决完弘易的事,叶浮珣这才去了偏屋。 花容正焦灼的在原地踱步来,踱步去,听见动静急忙抬头,见是叶浮珣又福身:“晋王妃。” “无需多礼,既来了这草药铺,便是病人跟大夫之间的关系。”叶浮珣笑道,她请花容坐下,煮了一壶花茶。 念云在旁侧斟茶,将一杯满满的花茶递到花容面前。 花容双手接住,露出笑意:“多谢姑娘。” “花夫人这失眠之症,缘故我徒儿也提了。”叶浮珣见她已经喝上了花茶,笑着道,“不知花夫人可否说说,为何焦虑。” 花容愁眉不展,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说来不怕晋王妃笑话,近来尚书府又入了几个美人,尚书大人也不来我屋里了。” “我毕竟是做妾的,若是失去宠爱,不单单是我备受嘲讽,就连膝下的孩子也会遭受拖累,受人欺负。” 说完,花容已是低声啜泣。 叶浮珣了然,她提笔写了一计方子放到花容面前:“你去抓这些花草,每日煮沸,喝上几日可消火。再者,待会儿我抓点草药给你,你,夜里放在枕头底下,可安神入眠。” 花容连声道谢:“有劳晋王妃。” “心态且放平。”叶浮珣轻声道,又拿了一罐自制的芦荟膏,桃花膏跟蜂蜜制成的膏状面膜给她。 “这几道乃是我平日美面所用,早晨敷面蜂蜜膏满面,半刻钟后洗去,再涂上芦荟膏即可。夜里净面后再用桃花膏,过一段时日,必定面如桃花。” 花容激动不已,她比谁都要清楚一张脸对于她如今身份的重要性:“多谢晋王妃。” 付完银两后,花容携婢女离开。 念云有些不解的问叶浮珣:“晋王妃您身份高贵,怎会搭腔花夫人这样的妾氏,还赠好东西给她。” 毕竟,这天底下所有的正妻都讨厌妾室。 叶浮珣嗅手中刚泡的龙井茶,闻香醇正,她满意的抿了口:“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那花夫人面容柔和,为人和善,帮一帮也无妨。 “这纳妾是男人定的规矩,女子为妾,恐也是身不由己啊。” “晋王妃的意思是,这天底下为妾者,都没错?”念云有些疑惑和惊诧,甚带了丝不可置信。 叶浮珣摇头:“非也,有许多女子会攀权贵,费尽心思成为妾室,随后干掉正室,手段狠厉。” “但也有些妾室乃是男子强抢掠夺,或是被家中父母所卖。这世间的对错,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总而言之,一个巴掌拍不响,妾室之所以会压过正室耀武扬威,又何尝不是男人的纵容呢。” 念云半知半解,西洛倒是听懂了,她叹口气感慨道:“是啊,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男人的海誓山盟。” “知己也。”叶浮珣朝西洛举杯,豪迈喝下一杯。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纪衍诺将来变心,她只需做好自己便可,至于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莫要早日杞人忧天,等事情真正来了,再愁也不急啊。 人生在世,所图就是个开心喽。 朝阳巷,中间那座名为静雅的宅,便是颜如雨所居住之地。 他之前用过的轮椅现在便给了弘易。 “弘易兄,你住这间屋子。”颜如雨将自己对面屋子的门打开,笑着对他道。 “当初我师傅设此间屋子便是作为客房,还从未有人住过,这客房旁边的屋子便是书房,里边有京城流露的大部分书籍,文房四宝你也可随意用。” 弘易听到书便眼神发亮,他有些兴奋道:“多谢如雨。” 俩人皆是想入朝为官,成为国之栋梁,静坐下讨论书籍之时,不由发现对方简直就是知己。 一来二回,倒是成了兮兮相惜的挚友。 距离科举还有二个月。 百姓们家中若是有读书人,所谈的事,皆是跟科举有关。 东宫花园湖中,旁处的柳树枝叶垂钓在水面上,拂动起了波光粼粼。 鱼儿在水中游荡,你离我往,俏皮吐着泡泡吃鱼食。 花园中的菊花开的茂盛,朵朵金黄向阳,唯一不足之处便是香味儿太浓。若是对花粉过敏者,会呛得咳嗽不已。 亭子里的美人榻上,叶浮珣慵懒躺着,她微眯着眼。 美景美人,凑成一副绝美的画。 “晋王妃,尚书府花夫人求见。”西洛踏入亭子,柔声道。 叶浮珣缓缓睁开眼眸,有些讶然:“让她进来吧。” 第四百零六章 栩栩如生 花夫人入东宫,一路都走得小心翼翼,她并不敢到处乱看,余光瞥到之处都是错落有致的景观。 她的婢女甘菊倒是时不时抬头看眼,眼底满是惊艳,这东宫未免也太好看了。 处处都种满了盆栽,又设计的极为精巧,假山,鹅卵石小道,绿荫草地,一切形成都恰到好处。 西洛将花夫人引到亭子内。 叶浮珣已经端坐好,面带微笑看向对方。 “见过晋王费。”花夫人福身,将手中的桃花酒跟各式糕点都放在桌面上。 “晋王妃,这是我亲手做的桂花糕、芙蓉糕、栗子糕、枣糕、桃花糕,不成敬意,还望晋王妃笑纳。” 她的手艺极巧,个个做的栩栩如生又精致,各式糕点都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儿。 “花夫人果真是心灵手巧。”叶浮珣夸赞,当下便吃入一块栗子糕。 这栗子糕栗子味吃入口中有些浓郁,甜而不腻,香软甜糯,叶浮珣有被惊艳到。 转而拿了块桂花糕,这桂花糕晶莹剔透,上边点缀着桂花,咬入一口,松软q弹。 枣糕颜色呈红,还没凑到鼻端便能闻到一股枣杂糅的香气,这糕的味道令人感觉厚实,回味无穷。 芙蓉糕跟桃花糕有点像,味道细腻软甜,再配上一壶热茶,简直绝配。 叶浮珣钦佩不已,这手艺,在京城开一家铺子,那生意必定火爆。 “晋王妃喜欢便好。”花夫人察言观色,她见叶浮珣喜欢,悄然松了一口气,面目表情也生动起来。 “多亏了您那些蜂蜜膏等,用过几日后,我便恢复了以往的容貌,尚书大人重新宠爱。” 叶浮珣看她脸,发现恢复美貌的花夫人确实担得起花一字。 她的脸是后世追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又有自己特色,如今面色红润,看上去才十七八岁。 “如此甚好。”叶浮珣收回目光,思顿片刻道,“不知花夫人可有想法在城里开一家糕点铺子。” 花夫人有些愣,她意会过来叶浮珣的意思:“晋王妃的意思是,我这手艺可以去开铺子了?” 她声音有些激动,但又一想,女子怎能经商。若是被人知道,必定会被贬到尘埃里去,思此,她的心底仿佛有一桶冷水直泼。 “自然。”叶浮珣颔首,“我吃遍了这京城的糕点,包括御膳房,都没你这手艺。” 花夫人又是福身:“多谢晋王妃夸赞,您若是喜欢,只要去尚书府知会声,我便做好送来。” 叶浮珣微愣:“花夫人这是无意开铺子?” “我……我毕竟是女子,还是个妾氏,若是被人知道了,定是会……”花夫人点到为止,目露难色。 叶浮珣明了,她笑道:“我也身为女子,不照样开了草药铺。经商并不是丢人之事,男子能,女子为何不能,我们并不必他们差劲。花夫人莫要妄自菲薄。” 花夫人也因这句话备受鼓舞。 是啊,仁心草药铺家喻户晓,众人都道晋王妃乃是华佗在世,就连皇上也要高看几分。 这些都是叶浮珣自己的实力令人折服,女子又如何,女子照样可撑起一片天。成为百姓心目中的巾帼。 叶浮珣见花夫人神色越来越坚定,满意的颔首,一方面她确实想拉花夫人一把,一方面是她并不想以后没了这么好吃的糕点。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美食要分享才能称之为美食。 “晋王妃,我想开铺子。”花夫人正色道。 叶浮珣立即搭腔:“你在尚书府不方便,咱们不如来合伙,我出钱,你出方子跟技,盈利五五分,谁也不吃亏,你看如何。” 花夫人心下感激,她正色点点头:“听晋王妃的,您这样也是让我占了便宜。” “既然如此,今日咱们便立字据,公事公办。”叶浮珣笑言。 念云跟西洛立即拿纸笔,叶浮珣写好类似于合同的字据,条理分明让花夫人看了后,各自按下手印,这合作也就成了。 很久以后,花夫人成了真正的自己——花容,她才明了,身为女子身上有银两,有挣钱的能力,才能在世上立住脚跟。离开了谁,也能活得有滋有味。 俩人将各自的字据收好,叶浮珣朝她伸出手:“合作愉快。” 花夫人有些懵,也学着她的模样伸手:“多谢晋王妃。” 半个时辰后,花夫人离开东宫返回尚书府。 还没坐热凳子,就被尚书夫人请去正厅。 甘菊有些担忧:“夫人,大夫人定是知道你今日出府许久,特意责罚来了。” “莫怕。”花夫人拍了拍甘菊的手以示安抚,她仔细的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调了个较淡的口脂色上嘴,这才前往正厅。 李尚书年过三十,乃是朝中最年轻的一位尚书,这尚书夫人也才二十八,仅长了花夫人二岁。 花夫人刚入正厅,尚书夫人便凛声喝道:“跪下!” 花容的下巴被尚书夫人死死的捏住:“身上有股香,明显非咱们尚书府的,你这是去会情郎了?” “大夫人莫要血口喷人。”花容并不敢甩开她的手。 尚书夫人冷冷发笑,直接定罪:“来人,花夫人不守府中规矩,带出去打三十大板。” 甘菊扑通跪在地上:“大夫人,我家夫人是去见东宫了,并非出去作乐。” “见晋王妃?”尚书夫人脸色有些古怪,她视线落在甘菊身上,在审度此话的真实性。 不可能,一个妾室如何能攀上晋王妃那般身份高贵的人儿。就连她自己都不敢说能让叶浮珣相邀,一个身份卑贱的妾,如何能见着她。 想到这里,尚书夫人呵斥:“胡言乱语,带下去一起挨三十大板!” 花容挣扎想要起身,肩膀却是被尚书夫人身边的老嬷嬷摁住,动弹不得,她只好开口:“大夫人,甘菊所言千真万确。” “前一段时日我曾去了一趟仁心草药铺,在哪儿见着了晋王妃,她赠了面膏于我。今日我前往东宫是想答谢,还特意做了糕点,不信您可以问后厨。” 尚书夫人迟疑,她看了眼老嬷嬷。 第四百零七章 笑面虎 老嬷嬷立即会意,松开花容,前去后厨问,不到片刻便回正厅:“夫人,确有此事。” “呵,花容你竟敢无视当家主母单独前去东宫,你一登不上台面妾室,定是在东宫闹了不少笑话吧。”尚书夫人鄙夷道,她心中有股莫名的火气,她还想再训斥几声。 厅外突然站了一人,她急忙噤声,高兴迎上去:“夫君,你回来了。” 李尚书李锐,身高八尺有余,貌比潘安,未婚配之前是京城女子最想嫁的世家子弟之一。 此人生性缜密,是个笑面虎,朝堂上基本无政敌,他跟谁的关系都处的不淡也不热。 之所以能在年纪轻轻成为尚书,是他手腕实在是过硬,实绩有好几样傍身,能力出众,皇上颇为信任。 “容儿。”李锐越过尚书夫人,将低着头的花容搂到怀中,“我不在府中,可是受欺负了?” 话音刚落,尚书夫人的心便悬起,她咬牙切齿,垂眸既是紧张,又愤恨李锐每次都找花容。 花容是李锐三年前下江南办差事遇上丧父之女,她父亲是江南一小县城的捕快,倒也是衣食无忧长大,性子烂漫又柔。 他见她的第一眼便心生欢喜,帮他处理好丧事后,便直接带回京城,成为他的妾室。 一年后他们孕有一子,今年刚后两岁,名为李尘。 花容窝在这个自己以为天的男人身上,摇摇头,柔声道:“无人欺负我,大人上朝劳累,应当多歇息,莫要为后宅之事劳心。” 李锐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好。” 尚书夫人眼睁睁看着他们携手离开,气的直摔桌上的瓷器:“这个贱人,明里暗里在讽刺我刁难她,还让夫君莫要因为后宅事劳心?” “倒是没看出来,竟是心机深的!也就在夫君眼底,她是个柔弱包子!” “夫人莫要气着了自己身子,当下之急是您要怀上一个孩子。”老嬷嬷劝道。 提起孩子,尚书夫人嗓子便如有梗,咽不下也吐不出。 她跟李锐成亲以来也有十载,从未怀上。 自从花容回来,李锐便显少碰她,故而尚书夫人视花容为眼中钉,更是在前不久特意选了几个扬州瘦马伺候李锐。 令她生气的是,李锐虽然收下,但从未宠幸过她们几人。 如今偌大个尚书府,只有花容一人生了一子。尚书夫人曾想过过继在自己名下,但李锐居然拒绝了。 这怎么不让她发狂,嫉妒,她在等,等一个让花容死无后生之地的机会。 尚书府发生的事,当夜就送入了叶浮珣的耳边。 当时叶浮珣正窝在纪衍诺怀里吃糕点,听到尚书府这么些琐事,不由来了精神:“花容有没有受欺负。” “没。”飞影摇头。 叶浮珣食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她戳了戳正在看公文的纪衍诺:“衍诺,这李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纪衍诺道:“能力出众。” “没了?”叶浮珣不满意,她见纪衍诺还是一副办公事的严峻模样,她眼眸微转,仰起头在他脖颈处吸了口。 纪衍诺眼眸闪过丝暗色,他看了看桌上成堆的文件,颇为头疼。 叶浮珣继续道:“晋王还是乖乖看公文吧,我可是要去歇息了。” “好。”纪衍诺轻笑捏她脸颊,“珣儿先睡,我再待会儿。” 叶浮珣望着他眼底淡淡的乌青,心中还是泛起了心疼,然后在旁边梨花凳坐下:“我陪你处理完,你快些。” 纪衍诺深不可测的眼眸闪过丝亮光,嘴角微不可见的翘起:“好。” 这一看就看到了深夜,叶浮珣实在是忍不住,一直在打盹儿,那姿态又憨又可。 看完最后一本奏折,纪衍诺将叶浮珣轻轻抱起,极为虔诚的亲她的脸颊,脚步稳稳当当的朝寝居走。 待叶浮珣翌日醒来,发现自己在床榻上还有些懵,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陪纪衍诺一起看文件,随后就没有了。 她刚准备起身,帘帐突然揭开,纪衍诺晨练回来。 随即两人一起吃完了早点! 叶浮珣向来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开糕点铺子,吃完早膳后她便去找合适的店铺。 在京城转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叶浮珣也不气馁,万事开头难。 “晋王妃。” 突如其来的一声令叶浮珣等人都愣然,西洛看去,入目的是尚书夫人那张足够端庄但丝毫没有美态的脸。 她退后一步凑到叶浮珣耳边道:“晋王妃,是李尚书之妻,秦美美,太史之女。” 西洛来京城以后便将城中的世家夫人都记得一清二楚,毕竟叶浮珣是晋王妃,难免会遇上。 叶浮珣了然,原来尚书夫人名为秦美美啊。 “尚书夫人。”叶浮珣淡淡点头,以往她跟这些世家夫人很少接触,她不是在忙草药铺的路上就是在寻吃喝玩乐的路上。 秦美美福身,她曾在宫宴上见过叶浮珣,但只是遥遥一看,并没看清脸。如今近距离看,更是被惊艳到,她心底忍不住有些酸涩。 像叶浮珣这般自己便医术高超得到百姓爱戴,又是晋王妃,美貌出众,气质脱尘的女子,简直就是天下所有女子都向往的那种人。 更别提,晋王纪衍诺还对她百般宠爱,身居高位未曾纳过一妾,就连通房丫鬟都没。 叶浮珣还有个聪明伶俐,备受皇上喜欢,年仅五岁就被封为长安王的儿子!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秦美美出神的时间有些长,老嬷嬷急忙在她身后扯了扯。 “尚书夫人,我还有要事在身,告辞。”叶浮珣走的这条路刚好是白鹭书院所在之处,她还想去看看弘易。 秦美美忙道:“晋王妃您认识我府上的花氏?” 叶浮珣脚步顿住,回头侧眸看她颔首:“不错,花夫人制的糕点十分好吃,我甚是喜欢。” 原来是这样!秦美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当下便笑:“我平日也喜做糕点,等我做好送来东宫让您尝尝可好?” “可。”叶浮珣本想拒绝,但想到此举恐会给花容招来麻烦,她颔首,转身离开。 第四百零八章 很佩服 “恭送晋王妃。”秦美美高兴不已,又福身,她目送叶浮珣的身影不见后,脸上的笑也淡了些,立即吩咐老嬷嬷,“嬷嬷去德胜楼买上好的糕点,各种都来一份。” 这话片刻便传达到叶浮珣耳边,念云愤愤不平:“这尚书夫人可真假,不过她不累吗,奴婢觉着她好端着,似在提醒着他人,她是尚书夫人。” 叶浮珣也有这种感觉,虽她很佩服能够随时随地注意自己身份的人,但也衷心觉着那样过的好累啊。 知道你身份又如何,人总是只在乎跟自己相关的事。 “晋王妃,那是不是弘易公子。”西洛刚入书院便眼尖见着坐在轮椅上的弘易,她指着他道。 听见动静的弘易抬头看过来,他目露惊讶,又有些惊喜:“见过晋王妃。” “这段时日在静雅宅住的可还习惯。”叶浮珣笑问,一边环顾四周。 白鹭书院身为京城第二大书院,环境自然是极好,处处干净,一簇簇的竹子有致的落在各处。 弘易目露感激:“弘易住的十分好,多谢晋王妃收留,若不是您,我恐早就被人打死。” “不过举手之劳,你这脚应当是还有些痛感,不过能走路了吧。”叶浮珣低头看他的脚,见他点头又嘱咐。 “还需要再修养五日至七日,彻底好了之后再行走,每日可多涂二次跌打损伤药。一次养护好,才不会复发。” 弘易边听边点头,他坐的轮椅,当初还是叶浮珣专门让木匠打造成有轮子。 颜如雨跟纪若白每日下学后都会来白鹭书院接他,三人感情日渐增益。白鹭书院之前没将弘易放在心上的人,也逐渐上了心。 尤其是许贤安,那日他回许府后,差点没让许巡城给打死。 当众欺辱学子,调戏晋王妃,那一条都能让许巡城在朝廷上站不住脚,被文官的口水沫子给淹死,第二条更是能让他的官纱帽和脑袋落地。 许巡城是个聪明的,他那日夜里便让许贤安负荆请罪跪在东宫,得到叶浮珣会见之后,又去了静雅宅给弘易赔礼道歉,还赔赠了一千两银子。 当时弘易并不想收,但纪若白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心思。 纪若白说的是:“本来就是许贤安欠下的账,不收白不收,收了不仅能好好吃好喝好,养足精神备考,还能买许多书!” 叶浮珣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撸他小脑袋瓜,真不愧是她的儿子! 许贤安刚从屋里出来就撞见叶浮珣跟弘易说话的场面,他一个踉跄想要离开,没注意脚下的石子,直接踩上几大步摔在弘易的轮椅面前。 “我当真,不是故意的。”许贤安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叶浮珣眼又惶惶低头。 他可不敢再看了,他爹威胁他要是再敢对晋王妃不敬,他这个做爹的,亲自将他眼珠子挖掉! 许贤安被他爹威胁加恐吓再加棒棍的教育下,洗面改革,奉三条为本命。 “远离弘易” “远离叶浮珣” “远离纪衍诺” 这三个都是他惹不起人物了,一惹就出事!许贤安甚至一看见弘易就想躲,犹如老鼠看到猫。 叶浮珣见着他这模样忍俊不禁,她倒是想跟那位巡城大人取取经。 无论如何将纨绔子弟一夜之间改头换面,完全一扫之前的戾气,简直是佩服,乃是当代教育楷模啊。 “欺辱同窗乃是此世上最可耻之事。”许贤安一本正经道:“我回去后反思良久,重现捡起六礼,如今是记得清清楚楚。” 这画风,跟初见,当真是焕然一新,决然不同。 直到叶浮珣离开白鹭书院,许贤安才松懈下来。 纪若白早就在白鹭书院等着,他见叶浮珣出来,眼眸一亮,立即跳下马车朝她奔去:“干娘,你怎么也来了?” “今日本是想找个地儿,但没找到,刚好经过此处。”叶浮珣揉他的小脑袋。 颜如雨也从马车下来,朝她作揖:“师傅。” “姐姐。”苏清欢也露出小脑袋。 三人围着叶浮珣,此幅场景令苏清欢想起了嗷嗷待叫的小鸟,她笑着挨个揉脑袋。 一行人回家,中途买糖葫芦时遇上阿桌。 颜如雨跟阿桌对视,他平淡的挪开视线,对老伯道:“老伯,给我来七根糖葫芦。” “不凑巧啊,他这里的糖葫芦,我全要了。”阿桌将一两银子扔在地上,昂着头看扛着棍的老伯,“钱。” “这位小公子先来的。”老伯笑呵呵的对阿桌道:“等我给了他七根,剩下的都给你好不好。” 阿桌直接伸手将糖葫芦一根根拔收入囊中,速度快到几人都没反应过来:“给了银两,就是我的了,谁先给钱谁便为先吧。若是你老头不服,直接来丞相府的喊冤。” 老伯满是沟壑的脸庞闪过丝为难,他望着颜如雨有些歉意,随即颤颤巍巍的想蹲下身将银两捡起。 一只手先他一步,阿桌将银两放在老伯手中,脸上带着和熙的笑:“不要紧,老伯拿好。” “假惺惺。”阿桌冷嗤声,偏开头。 坐在马车上的叶浮珣撑着腮帮子看此幕,她不由慨然,他们这师徒二人,真是到哪儿都能遇上这仗势欺人的家伙。 叶浮珣揉揉手腕:“那家伙是丞相府的?我怎看他如此眼熟。” “晋王妃,那少年名为阿桌,当初您收徒之时,跟如雨一起来的。”念云在旁边轻声道:“当初就是他质疑您的破腹产术呢,这阿桌心高气傲,心机颇深,还好当初您没收他。” 叶浮珣明了,她眼底闪过丝趣味儿。 既然跟如雨一个村子里来的,那便表明背后并无家世,到底是仗着丞相府欺负人呢,还是打着名义欺负人? 就当她想下马车,纪若白拦住她:“干娘,让我来。” 在叶浮珣有些期待的眼神下,纪若白雄赳赳的走到阿桌面前,用她的话来说便是,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公鸡。 阿桌见着纪若白显然有些顾虑,他毕竟是长安王,又是晋王的儿子,可谓是京城不敢惹的第一号人物。 第四百零九章 名望极高 “见过长安王。”阿桌作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纪若白背着手恩了声,那姿态令经过者都不由多看了几眼。 气氛陷入尴尬中,阿桌不敢走也不敢开声,苏清欢当堂睡觉胡编乱造期满夫子一事,他本想借此发挥。 但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清扬夫子得了孙子,整日宝贝的跟上面似的。 连带着苏清欢也成为了他最喜爱的学生,再加上她如今身份是小县主,景凰书院压根无人敢编排她。 县主身份倒是其次,着重是她可是清扬夫子名下护着的人。 清扬夫子是何人,是当今皇上还是晋王时的他太傅,名望极高,学识极高。 得罪了他,想要入朝为官,难喽。 阿桌想起这事便有些头疼,他并不想跟东宫的任何一个人对上,思此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原来是长安王想吃糖葫芦,是小的越矩了,这糖葫芦您拿去。” 他恭敬的将糖葫芦递到纪若白面前,低头弯腰,姿态卑微。 颜如雨别过头,亲眼见当初的玩伴变成这般模样,他心底还是有些不好受。 纪若白看了颜如雨一眼,终究是没真跟阿桌计较,他傲娇冷哼声:“如雨是我兄长,不是你轻易能拿捏欺负的。这糖葫芦我可不要,你自个人吃多了,长一口蛀牙!” 说完他还咧嘴露出自己那一排洁白的牙齿,保护牙齿,防止蛀牙这自然是叶浮珣教他的。 一场无硝烟的拉锯战,未打先捷。 颜如雨回到马车,见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他欲言又止,话几番到口中都没说出口。 “如雨,我知你重情,但有时也要分人。”看他这般纠结模样,叶浮珣还是出声提点。 “阿桌显然是属小人,如今是他不如你,若是有朝一日他翻身,必定会将你百般羞辱。你要做的,便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颜如雨眸中闪过丝疑惑:“师傅的意思是,做些小动作不让他有参加科举的机会?” “非也。”叶浮珣摇头,她嘴角微扬,“他性子不够定,考科举很难出头,旁的歪门邪道倒是有可能。” “我们堂堂正正做自己的同时,提防着小人,要让他费尽心思蹦跶都蹦跶不到你面前来。” 颜如雨恍然大悟,他重重点头:“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弘易等人在旁侧也听得认真,将此话默默记在心中。 夜色逐渐拉下帷幕,马车刚在东宫停下,叶浮珣便问到空中飘散的薄荷香,她翘起唇下马车,欢快朝门口的纪衍诺奔去:“夫君。” 纪衍诺云宵殿跟皇上一起协理政事回来就不见叶浮珣人影,他早就打好的腹稿,在叶浮珣扑向自己的那一刻,早就消散不见。 “干娘你让让,小白也要干爹抱抱。”纪若白见状急忙挤进去。 此场景,西洛都噗嗤一笑。 念云好奇的想上前去问问西洛在笑什么的时候,居然一双手直接把西洛往屋檐处飞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西洛道。 飞影把她放在屋檐顶上,俯身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妹妹。”西蒙子将她搂住,从衣袖中掏出一袋蜜饯:“诺,你最喜欢吃的。” 西洛笑眸弯弯接过,她吃入一颗问道:“哥哥觉着在京城这段时日如何?” 她目不转睛盯着西蒙子,心底最在意的是他的想法。 西蒙子笑回:“十分好,大纪地大物博,吃食更是多的令人数不过来。咱们跟的主子好,是将咱们当‘人’看。” “恩恩。”西洛重重颔首,兄妹俩人相视而笑。 东宫晚膳就要开膳时。 念云跟西洛准备关正厅门,因外边风大,入秋的风还是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一道明黄色入目,西洛急忙抬头,吃惊不已跪下:“奴婢参见皇上。” 此声将叶浮珣几人的目光都引过去,纷纷起身迎接皇帝。 纪若白首个冲向皇上,笑得格外灿烂,他扑进皇上怀里,甜甜道:“皇上,您是来找小白玩儿吗。” “是啊,好几日未见朕的小白了,甚是想念。”皇上将他抱起朝主座上走。 叶浮珣在旁侧拉开梨花凳,笑道:“小白有些重量,皇上莫要累着。” 皇上入座,慈爱的望着纪若白很是有肉感的小脸蛋,心生欢喜:“小白这样多好看,要再胖些便似那瓷娃娃,会更加好。他长得像你们二人,多俊啊。”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纪若白粉雕玉琢,眉毛如被精致化过,眼眸随了叶浮珣,几重褶皱大双眼皮,长卷翘的睫毛。 那高挺的鼻子跟薄唇还有如同精心雕刻的脸型便随了纪衍诺,不过他还小,吃的嫩嘟嘟,像极了年画上的瓷娃娃。 叶浮珣有些无奈的看着一老一小,互相吹捧,互相投喂。 “夫君,我觉着小白可以去皇上那儿养着。”叶浮珣摸了摸下巴。 纪衍诺当下点头:“我正有此意。” 俩人一拍即合,皇帝离开东宫,顺便将纪若白也带去了云宵殿。 他年纪长了,好不容易有个合心意的晚辈,还如此温贴于自己,皇帝深感幸福和满足,可不是后宫那些佳丽可比拟的。 宫里那些妃嫔们一时间都无了争艳的心思,纷纷互问,该如何将皇上的目光吸引回来。 后宫佳丽三千,可不得雨露均沾些,但这次她们的对手不是美人,是一个五岁的奶娃娃啊! 思来后去,丽妃去了凤銮殿找皇后。 “姐姐。”丽妃生的娇媚,喉声更是如黄莺般动听,她一入屋便福身请安,嘴角带笑,“许久未见姐姐,甚是想念。” 皇后在心底冷哼声,面上却是不显露:“今日妹妹来所谓何事,直说无妨。” 丽妃自顾自坐下,端起茶杯慢条细理的喝上一口,才叹气道:“姐姐不觉着近日来,这宫中甚是冷清,不似以往的热闹了。” “入秋这么久以来,读书人都开了菊花眼,咱们这宫中可还没举办宴会呢。” “妹妹的意思是?”皇后不动声色敛下眉。 丽妃在心底骂皇后老狐狸,她娇笑声:“自然是开个宴会热闹热闹,以往都是姐姐来操办,今年不如让晋王妃来试试。” 第四百一十章 玩什么把戏 这话可谓是说到皇后心坎里去了,正愁着没处找叶浮珣的茬。 若是以往,皇后怎么可能愿意放权让其他人操办,她可是皇宫里的当家主母! 俩人细细商议了一番,将此事定下。 叶浮珣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正窝在书房,跟纪衍诺一起看书练字,他们两人的习性越来越像,默契十足。 “晋王妃,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在外边等着。”有纪衍诺在,念云说话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实在是他气场太过强大,令人忍不住屏息凝神。 叶浮珣蹙眉:“不想去。” “不想去就不去。”纪衍诺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眸中满满都是宠溺, 叶浮珣揣度了好一会儿皇后的意图,还是没能猜出,她最终还是决定去凤銮殿,看看皇后究竟玩什么把戏。 纪衍诺攥住她的手腕,凑到自己嘴旁亲了亲嘱咐:“不用怕她,该怼怼,莫要吃亏,有我给你撑腰。” “知道了,我的晋王。”叶浮珣踮脚在他脸颊吧唧亲口,转身踩着欢快的步子离开。 纪衍诺望着她的背影,眼底嚼笑意,一直到看不见,面色骤然变冷:“飞云暗中护着晋王妃,若是发现皇后敢下手,直接废了她。” 飞云重重点头道:“是。” 凤銮殿,茶香四溢,叶浮珣踏入屋就见着齐齐看向自己的众妃嫔。 呦呵,还真是齐聚一堂啊。 叶浮珣落落大方走到中央,福身:“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晋王妃无需多礼。”皇后走前将她的手拉住,带她入座,“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宴会一事。” 其他妃嫔都悄悄打量叶浮珣,见她姿态各处都找不出差错,一个个都在心底暗自赞叹。 不愧是大纪所有女子都倾慕的战神纪衍诺的女人,那气质脱尘,耀眼的,令人忍不住一而三的想要再看。 叶浮珣垂眸,卷翘的睫毛掩盖住她眼底的不解:“皇后娘娘仔细谈谈,何宴会,臣妾又能做些什么?” 皇后见她态度温和好说话,面上的威严也增添了几分,看上去是个好拿捏的,这个认知令她心底十分舒坦。 “前段时间,许多读书人都举行了菊花宴,赏菊吟诗作对。” “听闻身为晋王妃的你也去了游玩,可真是不务正业,处处撒泼可当不起晋王妃这个称号啊。”皇后淡淡道,将茶杯放在桌面上,略有些重。 一下子,这凤銮殿立马就安静了下来。 丽妃倒是内心一阵笑,等着看好戏呢! 然而叶浮珣倒是处变不惊的淡笑道:“我记得我送皇后娘娘的那两罐菊花干,正是我在菊花宴采摘回来的,那也是前去的目的。” “不过几朵菊花而已。”皇后冷眼一下道。 叶浮珣不卑不亢,神态认真,“这句话和枸杞泡水可缓解眼部疲劳,皇上喝了都直夸好,我东宫里剩下的几大包都入了云宵殿皇上手中。” “到了皇后娘娘这儿,倒成了不过几朵菊花而已,看来您之前并未将我亲自采摘的菊花放在眼底。” 皇后没想到叶浮珣会跟自己正面刚,她的脸色青了又紫,几经转变。 “晋王妃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开腔,“菊花性寒,皇后娘娘又刚好不可寒,故而并未喝晋王妃赠的菊花,倒是枉费您一番心思了。” 皇后这才稳定心绪,重新拿到话语权:“不错。” 叶浮珣倒是被她身旁的老嬷嬷所吸引,是个聪明的,应变能力十分好。 她哂笑声:“哦,既然这样,那还得请皇后娘娘多保重身体,性寒的人不易有孕。” 众妃嫔们皆是眼观鼻,鼻观口,皆是不出声。 这两人,都是她们惹不起的人啊。 “晋王妃倒是伶牙俐齿,还有那干儿子也是个有本事的,将皇上笼络的连后宫也不愿意去了。”皇后实在是忍不住,直接开门见山,完全无视于在身后示意的老嬷嬷。 叶浮珣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她啧了声,看来皇后当初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也定是身后的嬷嬷是个手段厉害的。 “小白对皇上的非笼络,是敬爱,是崇拜。”叶浮珣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莫要将他人的真挚扭曲。” 皇后气急败坏,狠厉拍了桌子,早将老嬷嬷的嘱咐抛之脑后。 叶浮珣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叫板,顶嘴自己,简直是让她这个皇后丢面子。 “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皇后怒气冲冲的盯着叶浮珣,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叶浮珣怕是早就没命了。 话音刚落,飞影跟飞云突现身,二人挡在叶浮珣面前将她护住,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后。 皇后气的差点晕乎过去,她手紧紧攥住桌边,深呼吸一气,想要硬着来。 老嬷嬷急忙拉住她的衣袖,苦口婆心:“娘娘,这事本就是咱们理亏,你莫要再继续盘问下去了,还是说会宴会上的事儿吧。" 皇后十分依赖于她,当下强颜欢笑:“其实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主持一场宴会,” “好啊。”叶浮珣直接答应。 她这么直接了当倒是让皇后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试探的问到:“操办宴会的头绪你还未搞清楚,不如…….” “这操办权,我要了,还望诸位莫要打扰。”叶浮珣浅笑。 德公公闻声赶来,他见一大屋子,呦了声:“各位娘娘都在啊。” “德公公。”众人皆是起身,这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她们可不敢得罪。 “杂家奉皇上之命,请晋王妃过云宵殿。”德公公笑容满面看着皇后,“娘娘,怕是要跟你借人了。” 皇后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浮珣离开,她跟丽妃对视眼,她满眼的责怪。 各妃嫔各回各寝宫,丽妃的婢女青禾略有些担忧道:“娘娘,今日皇后许是将你也给怪罪上了。” 丽妃无所谓耸耸肩,她仰头看着太阳,眸光微眯:“怕什么,晋王妃既然已经答应了操办宴会,我只管出席就好,这就抵达了咱们的目的不是吗。” 第四百一十一章 操办一场宴会 “娘娘说的是。”青禾闻言点点头,又感慨,“晋王妃当怎是个不好惹的人。” 丽妃失笑:“你也不瞧瞧晋王对她的宠溺程度,岂能是让皇后欺负了去的。” 青禾点头:“娘娘,既然如此,那你更应该跟晋王妃交好。” “本宫正在考虑中。”丽妃在原地踱步,陷入沉思。 御书房里,纪若白跟皇帝正在下棋,旁边放着的是各种糕点,那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是花容所制。 “参见皇上。”叶浮珣入屋,对着皇帝福身笑。 皇帝上下打量她,见她完好无损,这才抚了抚胡子:“无事便好,否则衍诺定是会来找朕要人。” 提起纪衍诺,叶浮珣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她露出笑:“皇后是准备让臣妾操办一场宴会。” “宫里人马,随你使唤。”皇上笑呵呵道。 纪若白沉浸在棋中,等下完定睛一看,眼前的大美人可不就是他干娘,他高兴跳下凳子:“干娘,你是来看我的吗。” 叶浮珣颔首笑:“是呀,小白可有听皇上的话?” “听了!”纪若白清脆回应,“皇上可好了,还说了边疆战士们如何生存,如何打仗,如何排兵布阵。” “在皇上身边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呢。皇上,干娘,我以后也要成为大将领,守护国,守护百姓!” 纪若白本想成为跟纪衍诺一样的战神,备受百姓爱戴的大英雄。 皇帝笑得合不拢嘴:“当真是朕的小白,有朕当年的风范,有志气。" 叶浮珣被皇帝留下一起下棋,皇帝下棋喜欢吃糕点,喝茶。纪若白也喜欢,他们俩人倒是在吃喝上都极为相似,怪不得能相处的那么愉快。 …… 叶浮珣将宴会定在九月九重阳节,她几天都在御膳房跟尚宫局奔波,又画了稿纸给木匠打造琉璃灯等。 秦美美听闻叶浮珣接手了,特意带着食盒前去东宫。 “晋王妃,尚书夫人求见。”西洛入炼香屋,每次进入她都巴不得留下,实在是屋里边的香味儿太好闻了。 叶浮珣想了片刻才想起秦美美是谁,她换了身衣裳坐入主座:“让她进来吧。” “见过晋王妃。”秦美美福身,又将食盒放在她面前,“这些都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晋王妃笑纳。” 是陈记糕铺的糕点。 陈记糕铺算得上是京城一大特色,里边的糕点色香俱全,味道甚好,听说背后的东家少时走遍天下,特意将各地的糕点方子都集合一起,再进行改进,精益求精。 叶浮珣跟纪若白经常吃糕点,东宫成了陈记糕铺常去的客官。 就连底下人都看出来,叶浮珣心里自然也明了,只不过她生性本就淡,并不想去戾气横生去相怼。 这嘛,毕竟是个小事。 秦美美言语之间百般讨好,追捧叶浮珣,整个正厅就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 叶浮珣听得有些打瞌睡,她并不好追捧这一套,实力才是人的立足之本,光靠嘴皮子可走不长久。 “参见晋王妃。”西蒙子从外边进来,风尘仆仆。 西洛眼眸亮起,目光放在他身上,微扬起嘴角。 叶浮珣抿了口茶水笑道:“你这是去了何处,这几日西洛不见你,看她一颗心都七上八下的。” “妹妹。”西蒙子看向西洛,有些虎头虎脑的挠挠头,兄妹相视而笑,西蒙子这才说正事。 “晋王特意让属下去城外将桔子运回来,这批桔子是从赣南之地来,那是桔子的盛产之地。” 话音刚落,念云便忍不住出声:“殿下可对晋王妃真好,夏有荔枝,秋有桔子讨您开心。” 叶浮珣也是高兴,这京城的水果本就不多,吃来吃去也就那几样。 供奉给宫里吃的水果还是各地运往,有专门的一支人专门管这事,虽她是晋王妃,但想要吃着应季的新鲜水果,也得等宫里发放。 莫说她,皇后也是不能随心所欲吃。 一筐筐桔子搬进正厅,黄橙橙的还带着叶子,看着就赏心悦目。 秦美美跟她的嬷嬷看的是目瞪口呆,亲眼所见纪衍诺对叶浮珣的宠爱,心中都颇为震撼。 秦美美收回羡慕的目光,微垂眸,陷入沉思,尊贵的晋王都能一心一意对一个女人好,为何她的夫君的目光只停留在一妾室身上。 她脑海闪过花容那张娇媚的脸,攥拳,定是那贱人耍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尚书夫人。”叶浮珣见她目露狰狞,微扬眉,“桔子新鲜,尝尝?” 秦美美瞬间回神,闻言受宠若惊,连声道不用。 叶浮珣是个喜好吃桔子的,如今刚到新鲜的,她首件事便是吃过痛快,并不会因有他人在便藏着掖。 听到她这么说,叶浮珣示意念云放几个到秦美美面前后,这才拿起一个桔子剥开。 她喜欢将桔子皮扒开,一点一点的去掉筋络,一分为二,片片入口的这个过程。 果肉汁水极多,酸甜适度,叶浮珣被惊喜的直弯眼眸:“好甜,念云西洛你们都吃。” 念云他们跟叶浮珣时间久了,早就知道她的习性,当下便剥桔子吃,一连吃了好几个才过瘾。 一直未动的秦美美跟嬷嬷相视眼,她吞咽口水,最终还是受不住诱惑,尝了一个。 味道尝过便令人挂肠,离开东宫的秦美美还满是回味,她慨然道:“嬷嬷,今日所见当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这世间当真有如此疼妻的人。”说此,她满腔的羡慕无处安放,像无头的苍蝇,在心底乱撞的难受。 一向聪明的老嬷嬷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她也是第一次见着,以往听晋王宠晋王妃,这毕竟没亲眼所见,谁知道真假。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 …… 叶浮珣将让人送了一箩筐桔子去云宵殿,一筐送往静雅宅,一筐送去了徐府。 东宫后厨,西洛侯在叶浮珣身旁,望着她举动满是不解:“晋王妃,您是要做什么?” “白露适合吃炖梨,此润肺。”叶浮珣笑道,手法利索的将梨的上头切开,然后挖中间的肉。”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了不起的人 “再放入枸杞。几片生桔子皮,几瓣桔子,一小块冰糖,随后放入锅里蒸煮。 这样的炖梨她蒸了四个,蒸煮熟后,叶浮珣让西蒙子送了俩个去云宵殿,皇上跟纪若白一人吃一个,又将方子带上,剩下两个则是她跟纪衍诺的。 “皇上。”德公公收到东西后便快步入御书房。 皇上跟纪若白一大一小坐在桌前看书,听见动静都抬起头来看向德公公。 德公公笑容满面将食盒放下,揭开后吸引了皇上的目光:“这是?” “皇上,这是晋王妃亲自做的炖梨。”德公公笑道:“这方子也是晋王妃特意嘱咐老奴,交给御膳厨,让他们隔日便炖一个梨给皇上吃。” 皇上过目,方子里详细写了制作过程,又在旁侧注了炖梨的功效。 纪若白将书放下,依偎在皇上身旁:“皇上,我干娘医术高超,这方子绝对是好的。” “你干娘是个了不起的人。”皇上抚他的脑袋,心底暖洋洋的,他终于知道为何纪衍诺会将叶浮珣放在心尖上宠,除了她谁都不要。 叶浮珣以心待人,这点,后宫恐怕没人及的上她。 他那儿子,也是幸运啊。思此,皇上甚至有些羡慕纪衍诺,若是他年轻时也能遇上个这么赤城待自己姑娘,他也愿意只有一人。 只可惜,身为帝王本就许多无奈,身边众多百般讨好他的女人,也带着目的。 御书房皇上和小白二人其乐融融吃着炖梨。 一眨眼,重阳已至。 宴会都即将开始了,皇后还是不紧不慢的呆在自己的宫中,还没有启程参加宴会的意思。 眼看着重阳已至,皇后也在内心当中对于叶浮珣这一次对于整个宴会的操办颇为有自信。 “皇后娘娘,是否启程?”一宫女问道。 “此次宴会也就不过如此,也没有什么新奇之处,急什么!”皇后瞪了身旁的宫女一眼,冷声说道。 之所以皇后娘娘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在自己的内心当中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不可能会有新意。 因为就算是这件事情交到他的手上,让他亲自去操办,也不过尔尔。 “可是皇后娘娘……” 宫女似乎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但是由于在内心当中对于皇后娘娘的威仪颇为忌惮,所以话仅仅只是说了一个开头,便立刻又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有什么事情就说,别在这里和本宫磨磨唧唧,本宫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 淡淡的瞥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宫女,皇后娘娘的语气当中充满着不耐烦。 “可是奴婢听说……奴婢听说这一次的宴会,整个场地布置的颇为奇怪,好像和往常的宴会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声音低的似乎要变成了蚊子的呻音声,面前的这个宫女,一边说着话,一边有些心虚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说到底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对自己如此的没有自信,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见过,整个宴会场地的布置。 只不过是在其他宫女的口中听到了这件事情,然后以讹传讹,刚才又一时顺口说出来而已。 如果这件事情等到了皇后娘娘赶到了场地之中,发现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那么自己岂不是犯了大罪? “你说什么?这次的场地布置的和以往的场地布置完全不同?难不成他会想出什么新奇的点子来?” 皇后娘娘宽大的袖袍微微一甩:“纵观这么些年以来,各种宴会在皇宫当中举办的不下数十次,总结下来也无非就是那么几种,万变不离其宗。” “就算是他叶浮珣真的有什么奇思妙想,估计也仅仅只是换汤不换药,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皇后娘娘因为刚才自己身旁这个丫鬟口中说出来的话,内心当中的好奇已经被勾了起来,干脆眯了眯眼睛。 “既然如此,本宫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宴会布置能够让你觉得有些奇怪,我们这就前去。” 而此时整个场地当中也是人来人往,不仅仅有叶浮珣找过来负责帮忙的丫鬟和仆从,同时还有从后宫当中赶过来的嫔妃们。 他们之所以来的这么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看看这个奇怪的舞台。 叶浮珣借鉴了后世的经验,采用大量的硫璃瓶作为这一次舞台的根基。 这些琉璃瓶的质量都是经过叶浮珣精心计算的,所以琉璃瓶的质量和密度完全可以承担得起整个舞台的整体重量。 为了能够让这个舞台和以前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当中的舞台同样绚丽在此期间,叶浮珣也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 他先是用各种各样的灯笼隐藏在整个琉璃舞台的正中央,将灯笼分为红蓝绿白三个颜色。 灯笼罩的颜色可以自由转换,这样的话在光线的折射之下,本身的颜色就会通过玻璃罩一点一点的往外渗透,最终形成绚丽的舞台效果。 虽然说这种绚丽的舞台效果和自己在之前那个世界当中所看到的灯光效果完全不同,既没有那个效果,感觉通透,也没有那个效果的梦幻。 但是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之下,这种场景已经算是让所有的人能够耳目一新了。 不仅如此,叶浮珣为了能够举办好这一次重阳节,皇宫里面举办宴会的需要,同时也在整个舞台的四周安排了几个声音扩大器。 声音扩大器的原理非常简单,无非就是通过声波经过漫长的通道一点一点的往外扩散,从而形成巨大的反差波,利用这种声音扩散的原理,来让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和响亮。 人现在只要是能够站在这个琉璃展形成的舞台上,立刻就能够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就凝聚在整个舞台的郑重,要与此同时站在台上面的人只需要轻轻的说一句话。 坐在台下,几乎所有角落里面的人都能够无比清晰地听到她,在这个时候说出来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一见分晓 这就在无形之中起到了一个话筒,所应该具备的扩音效果,对于自己的设计叶浮珣,相对来说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叶浮珣,看看你把这个宴会的场地搞成了什么样子,弄一堆的琉璃盏堆在这里,难道就真的好看了吗?” “你这个东西又具备什么样的功能?能不能够满足在宴会上面的需要?” 皇后娘娘刚刚来到这里之后,看到了用琉璃盏制作的舞台,也确实是在内心当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些惊艳。 毕竟这样里外通透造型别致的舞台,他还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无论如何,皇后娘娘在内心当中对于晋王妃本身就没什么好感,可能是恨屋及屋就连着这个琉璃盏支撑的舞台也一起讨厌上了。 “皇后娘娘,其实之所以会这么做,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舞台的效果,等一下节目开始之后,皇后娘娘就可以一见分晓。” 面对着皇后娘娘的提问,叶浮珣的回答却表现的十分平静。 皇后娘娘没有再多说什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等待着宴会的开始。 不知道是因为灯光本身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一次的宴会节目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吟诗作对歌舞升平,搞笑话剧,甚至就连杂技都可以进行表演,如此精彩纷呈的节目。 再配合上灯光和扩音器的效果,直接引起了下面所有人的一致好评。 待宴会结束以后,皇上龙颜大悦。 旁边坐着的皇后娘娘脸上的表情倒是一直黑着。 “不错不错,晋王妃果然是心灵手巧,没想到在对于场地的搭建和整个场景创意的构思上,居然能够达到这样高的境界。” “尤其是这琉璃盏,居然能够有如此妙用,再配合上灯笼的各种颜色的变化,确实是给人一种非常稀奇的感觉,着实是难得。” 皇上脸上的笑容,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被掩饰住,他一边开口说着话,一边直接对着自己身旁的太监照了招手。 “来人,将之前蛮夷国进贡上来的那一对玉如意送给晋王妃,朕今天开心,这个东西就全当是对晋王妃这一次筹划整个宴会场景的赏赐吧!” 听到了皇上此时开口说出来的这番话,皇后娘娘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的内心当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一对玉如意,可是蛮夷国进贡上来的宝贝,据说材料十分的稀有,就算是整个蛮夷国上下加在一起也不超过三对。 可是没想到唯一进攻到他们这个国家的这一对玉如意,居然就这么直接被送给了叶浮珣。 “谢皇上赏赐。”叶浮珣躬身行礼,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十分开心 不得不说,这一次采用奇思妙想利用琉璃甲来制作舞台,并且在下面设置了几个灯光的孔位,着重重地表现其实对于叶浮珣来说,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需要考虑的地方有很多,同时还需要具备灯光和舞台上面节目的互相呼应。 利用各种颜色在琉璃盏当中折射出来的光线,来营造出梦幻的效果,不管从哪种情况上来说,这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作为训练和磨合。 一直坐在旁边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的珍妃,也感觉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同寻常。 联想到了皇上一直到现在为止,内心非常的宠爱宠纪若白,再加上现在皇上对于叶浮珣的所作所为大加赞赏,内心当中已经隐隐地有了自己的想法。 在这后宫之中,谁对自己更有帮助,珍妃自然而然就会择良木而息,当然也会在内心当中对于叶浮珣生起了结交之意。 宴会在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珍妃备了一些礼物前去东宫,和叶浮珣之间的交谈也进行得越发热烈。 两个人似乎彼此之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也导致了两个人似乎有着像是要像好闺蜜好姐妹的方向发展的趋势。 皇后娘娘内心当中愤恨无比,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珍妃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对抗自己。 将珍妃召唤到了自己的宫内,皇后娘娘端起了旁边的茶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珍妃,本宫听说你最近好像前去东宫来往频繁,不知你此举何意啊?”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皇后娘娘的眼神当中已经丝毫不加掩饰地射出了一抹冷芒。 其实他在这个时候之所以会招见珍妃,说到底还是为了要给珍妃一个警告,希望珍妃能够见好就收,不要执迷不悟。 可是面对着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有意无意的提问,珍妃却表现的十分平静,就好像他自己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一样。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只不过是感觉到晋王妃这个人人很不错,是一个可以结交的朋友。” “而且臣妾在后宫当中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姐妹,这才有意结交,不知有什么问题吗?” 忽然之间听到了珍妃开口说出来的这番话,皇后娘娘更是气的浑身发抖。 不过自己的身份毕竟摆在这里,让他不能够歇斯底里的指责珍妃,大声的说着自己对于晋王妃的不满,深深的吸了口气,皇后娘娘勉强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珍妃,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本宫刚才和你说的那句话,难道是为了不让你和晋王妃交往吗?本宫说的是你在宴会当晚的时候见到了本宫,为何没有行礼?” 皇后娘娘的语气忽然之间变得十分严厉,而此时的珍妃也是立刻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 那天晚上,由于现场参加宴会的人很多,所以珍妃在看到了皇后娘娘之后,确实是想要来行礼问安。 但是由于人流量太大自己又不方便,只是远远的对着皇后娘娘施了一礼。 在那个时候,皇后娘娘也没有多说什么,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开始和自己秋后算账。 “皇后娘娘……” “你不用再说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后宫之中尊卑有序,本来就应该是所有的妃子们应该遵守的。” 第四百一十四章 愤怒更甚 “珍妃,你目无高低之位,胸无尊卑之序,这本身就已经是坏了规矩,现在本宫惩罚你,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后娘娘的话,刚刚说完,忽然之间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叶浮珣就已经出现在了大厅的门口。 “皇后娘娘,此事切不可这么做,珍妃娘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当时我也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和皇后娘娘你打了招呼的。” “怎么在这个时候反而就变成了他没有和您打过招呼呢?您是不是记错了?” 叶浮珣在这个时候的忽然出现,以及她开口说出了整件事情的事情,让皇后娘娘内心当中的愤怒更甚。 可是毕竟叶浮珣就站在这里,且备受皇上喜爱,她也不好再次责罚珍妃,只能无奈回首,让两人离去。 在当天夜里,珍妃就被皇上翻了牌子,获得了给皇上侍寝的机会。 自此之后,珍妃也就靠着皇上的宠爱,成为了后宫之中大多数的嫔妃们羡慕的存在。 在尚书府内。 百合微微蹙眉:“那花姨娘跟甘菊鬼鬼祟祟的,出府定不是什么好事,难不成是去会情郎了?” 话音刚落,秦美美握在手中的瓷盘便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百合忙跪下,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此话当真?”秦美美眼中闪过丝锋芒,要是这是真的,那她岂不是有打倒花容的机会。 绿帽子都给李瑞带上了,再疼爱的男人也会忍受不了! 百合仔细回忆甘菊左右顾盼的模样,认真点头:“千真万确,就算奴婢猜测多了,她主仆二人也定是背着尚书府干了些什么。否则,何至于不光明正大。” 秦美美颔首,当下拍断:“走,咱们去看看。” 倒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有些踌躇,开腔:“夫人还是的深思啊,莫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嬷嬷可是觉得花姨娘备受宠爱,大人会包庇不成。”百合反驳,她早就想代替老嬷嬷的位置,成为秦美美的心腹,“如今花姨娘好不容易露出马脚,如何能放过。” 秦美美看向百合,满意的点了点头,她本就着急找花容的差错:“老嬷嬷你就在府中吧,百合跟我去便可。” “夫人。”老嬷嬷还想说什么,她们俩人已是拂袖离去。 老嬷嬷在原地深深叹口气,眼底暗藏着几丝受伤。 成功出尚书府的花容带着甘菊直接去店铺,铺子叶浮珣正在整改。 忙活间见花容前来,她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袖擦额间的汗:“花容。” “晋王妃。”花容见东宫的人都忙的不亦乐乎,不由有些愧疚,“是我来晚了,这几日大夫人的人将我看的紧。” 叶浮珣大方笑道:“无妨,今日找你来,是想让你看看我对铺子的规划。” 说着她将手中示意图递给她。 花容低头仔细看,越看越是惊奇,她赞不绝口:“晋王妃果真是心灵手巧之人,这罩可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啊。” 图纸上画的东西旁边都有简单的注释,令看者能看明白。 叶浮珣按照后世的糕点铺子规格打造了几个架子,上面的玻璃罩则是用透明的琉璃所制。 想要什么糕点,客官自拿托盘选,选完后便可去柜台付银两。 方便又快捷,花容有预感,她们将会成为京城第一糕点铺子。 叶浮珣一看她的神情便花容在想什么,她示意花容上楼。 叶浮珣将现有要做糕点用的东西都置办好,二楼有一间茶屋跟账房,其他则是打成一个屋子,建立了烘焙房。 墙上挂了画,画上的是各式栩栩如生的糕点。 花容跟甘菊看的是咋舌不已,甘菊忍不住道:“晋王妃,您真是太厉害了。” 看完了二楼,叶浮珣又问花容:“花容觉着咱们的铺子起什么名好。” “晋王妃决定便可。”花容现在对叶浮珣是五体投地,总觉着取名这事儿交给她才能完美。 叶浮珣笑,她来回踱步,摸着下巴道:“就叫花珣糕点记如何?” “花珣。”花容念了几声,眼眸越来越亮,“好听!” 店铺名就此定下,叶浮珣立即让西洛去木阁定下门匾,又在京城放声招人。要求为女,心灵手巧,勤奋聪慧,年方二八最佳,每个月工钱是五两银子。 “晋王妃,这工钱会不会太高了。”花容看着工钱那一项,微疑虑。 毕竟普通人家一年到头来也就用个二十两银子坐于,若是村子里的穷苦人家,五两银子能用大半年。 叶浮珣摇头:“不会太多,若做的好之人,还会有奖励。你毕竟是尚书府的姨娘,总不能天天自己亲手制糕点,你只需将制作步骤写下。” “然后一步步教给底下人,将味道把控到跟你做的一样,甚至更好,那便足够。” 花容若有所思,颔首道好。 她们刚下楼就撞上气势汹汹到来的秦美美等人。 叶浮珣望着秦美美后面的几个小厮,眉头往上一挑,舌尖往上颚抵住啧了声:“尚书夫人你这是何意?” 秦美美顿住,她没想到叶浮珣也在这铺子里,她迅速回头瞪甘菊赔笑道:“见过晋王妃,我是刚好路过此地。” “见里边热闹便进来瞧瞧。没想到看见了我府上的花姨娘,还以为她遇上了何事。” “大夫人。”花容福身,“妹妹受晋王妃之邀特意来此铺子瞧瞧,忘记告诉姐姐,是妹妹的不是。” 秦美美藏在袖中的手攥紧,她咬牙切齿:“妹妹好好陪着晋王妃,府中还有事,便先走了。” 说完她又跟叶浮珣告别,匆匆离去。 叶浮珣并未将此事放在心底,她跟花容又开始马不停蹄的忙活。 等到日落,花容才疲惫又满足的回到尚书府。 还没坐热凳子,百合前来花苑请花容去主厅。 甘菊紧紧皱眉头的看着百合:“百合姐姐,大夫人找我家姨娘作甚,今日花姨娘太过劳累,可否通融通融,在大夫人面前说个好话。” 说着,她将早准备好的荷包塞到百合手中。 第四百一十五章 放声大哭 “大夫人所言,尔等还敢不从?”百合冷笑声,拍开甘菊的手,她下午闹了个乌龙备受老嬷嬷指责,如今正是一肚子气的时候。 甘菊还想争取被花容拦住,她笑笑:“走吧,今日不去,明日也逃不了。” 百合面色不好的给她福身,随即在前边带路。 “妹妹当真是好手段,攀上了高枝,倒是看不起尚书府了?”花容刚入正厅就被秦美美盖上这罪名。 她反驳:“姐姐此言差矣,我与尚书府殊荣共存,何来看不起之说?” 俩人互不礼让,秦美美有些拿捏不住,不知道该听谁的。 花容跟甘菊面面相觑,她们看着几人内讧,皆是眼观鼻,鼻观口站着。 最终秦美美还是听了老嬷嬷的话,将此事算了,她略有些疲惫的摆摆手:“你回去吧,下次出府要经过我的同意。” “是。”花容福身,缓缓退下。 李瑞回府,秦美美立即迎上去,笑容满面:“夫君回来了,妾身给您更衣沐浴,今个儿我亲自做了您喜欢吃的糯米鸡。” “秦美美。”李瑞神色淡漠的看着她,声音毫无感情,“当初你对我一见钟情,耍计嫁于我,以死相逼。” “你嫁给我的日子也并非好过,这十几年我从未碰过你,你如今再去改嫁,还能回头。” “我不。”秦美美浑身僵住,偏执道:“你想让我走,然后给花容那臭人让位?你休想!只要我秦美美在的一天,就绝对不会让花容成为正室!” 李瑞并不动怒,他缓缓将外衣披好朝外边走。 秦美美眼疾手快抱住他,死死不放手,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裳,哀求道:“留下来,好不好。” “你越矩了。”李瑞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毫不留情离开。 秦美美跌坐在地上,捂住脸放声大哭。 她年方二八的年纪对李瑞一见钟情,将一个世家小姐的面子都丢尽,死皮赖脸跟着李瑞。 更是在一次宴会上,故意拉李瑞下水,她并不会游泳,赌上了命嫁给他。 后面如她所愿,李瑞并未不顾她生死,将她救起。老嬷嬷也带着人前来,大呼小叫,众人皆知李瑞抱了她,还是湿身的她。 为何,他从来不再自己身上停留一眼。 为何,她这么爱他,他却舍不得分出一点点爱给自己。 秦美美想不通,越想越是进入一个怪圈,她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花容身上。 花容就是臭人!秦美美恶毒的做了个小人,每怨恨花容一次,便往小人身上扎一针。 对这些毫无所知的花容此时窝在李瑞怀里,她把玩着他的发丝,轻咳声问道:“大人,您又没安抚大夫人啊。” 李瑞扬眉,对她这问话颇有些不高兴:“是又如何。” “大夫人又该找我麻烦了。”花容叹口气,“这段日子,我想出府,你可否给我令牌。” 李瑞了然笑:“你跟晋王妃那糕点铺子整的如何了,不够银两直接跟我提。” 花容瞬间从他身上坐起,目露错愕的望着他,支支吾吾道:“大人……您知道啊。” “知道。”李瑞颔首。 他消息神通,在朝廷从不站队,但这一次花容跟叶浮珣交好,他也向纪衍诺透露出交好之意。 这些,花容皆是不知,她高兴的搂住他的脖颈亲了几口:“多谢大人。” 李瑞眸中暗色涌,掐住她的腰往上一提,凑前撬开她牙关攻略池城:“谢可不是这么个谢法。” 花苑,春色动人,外边月光皎洁,清冷洒在大地上。 ……. 十六这日,花珣糕点记正式开业。 叶浮珣在此之前找了许多写字漂亮的读书人写了许多一模一样的纸,上边主介绍花珣糕点记有的糕点,此日的优惠,并又在旁边画了画。 这些纸张分发到孩童手中,叶浮珣还教了他们一首民间欢乐小曲儿。 让他们边唱边发,每个人发完手中的一百份,可以获得一两银子,几分糕点。 这工钱是在是太诱人,就连百姓也争先恐和的想要发传纸,一千多份早就给十几个孩童瓜分完。 他们都生的可爱又唱着小曲儿,将传纸递给大人们,都不会被拒绝。 短短几个时辰,花珣糕点记在京城打响了第一红,百姓纷纷涌入糕点记,前一百个人可免费领得一份红豆糕。 这几日可谓是将花容累惨了,她每天早出晚归,有了李瑞亲自给的令牌,秦美美并不能为难她。 今日开业的糕点全是花容跟甘菊还有西洛念云四人所作,被琉璃罩盖住的柜子放满了各式糕点。 京城人如何见过这种规模的糕点铺子,一传十,十传百,个个都前来。 在花容期待的目光下,百姓吃入糕点,他们纷纷赞不绝口,夸赞花珣里的糕点是全京城最好吃的,且定价也不贵。 叶浮珣分成了两种,一种是普通老百姓人人都买得起的糕点,分别是:绿豆糕、红豆糕、芝麻糕、麻团、鲜花饼、花生饼等。 供给不差钱人买的糕点则有:芙蓉糕、桂花糕,上好栗子糕、桃花糕、荷花糕等,还有叶浮珣用牛乳秘制烘焙的牛乳糕等。 味道皆是细腻软糯,甜而不腻。尤其是那牛乳糕,丝毫无任何膻味儿,咬上一口,浓郁的奶香在口腔爆开,好吃到令人直想咬舌头。 不知谁知道是叶浮珣开的糕点铺子走了风声,京城的世家管家们都遵主命令前去买糕点,去了皆是傻眼,早就卖光了! 最夸张的是贾府,府上的大小姐经过买了几个试试,品尝后的结果便是将所有的牛乳糕跟荷花糕都买走。 没吃上的纷纷加价,看的其他糕点铺子是眼热不已。 花容最是激动,她没想到自己制的糕点竟然那么挣钱,见有人还想要,她匆忙想去做。 叶浮珣拦住她并道:“客人要,你不一定要供给。物依稀为顾,越枪手又越难买的东西,才最令人抓耳挠腮想要得到。” “稍安勿躁,除了寻常百姓都买得起糕点,其他都定为每样只一百份,卖完就没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挑拨离间 花容夸赞晋王妃非常的厉害。 花容按照叶浮珣的建议将步骤写的十分详细,一个人制一道工序。 银两给的足够,人干起活来也是十分有劲。 花珣糕点记里的糕点供不应求,京城人都以能吃着他们家的糕点为荣。 事业好,人的精气神也足。 花容是越发的漂亮,唇红齿白,容光焕发。 李瑞也越来越喜欢下朝之后就去找她。 百合亲眼见李瑞去花苑后,匆忙去告知秦美美:“夫人,大人入府,又去了花姨娘哪儿,定是那狐媚子耍了什么手段,迷得大人晕头转向。” “百合你就别挑拨离间了,这些日子你在夫人耳朵说了多少话,夫人所为只会越来越惹得大人不快。”老嬷嬷低着头说道。 “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希望夫人好,还望你擦亮眼睛,莫要咋咋呼呼。” 百合愣住,她有些无措的看向秦美美。 这段时日,她确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有一样做成的,还引得一身骚。 秦美美更是将怒火都集中在她身上,如今听了老嬷嬷的话,她也不敢言。 “嬷嬷,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秦美美终于是继续听从老嬷嬷的话。 老嬷嬷来回踱步:“忍,夫人,如今正式花姨娘得势的时候,咱们硬碰硬,绝对不行。” 秦美美若有所思:“好,听嬷嬷的。” “夫人,京城最近开了家花珣糕点铺,奴婢去买来给您尝尝。”百合讨好笑道。 老嬷嬷总算正眼看了她,附和道:“夫人,一起去吧。”她心知秦美美需要出去走走,转移注意力。” 秦美美同意,主仆三人出尚书府。 她们抵达花珣糕点记,念云跟甘菊在忙活。 “甘菊,你怎么在这儿?”百合有些不可思议的听着甘菊,随即眼眸微转,“你该不会是偷偷跑出来,背着花姨娘在此处挣钱吧。” 甘菊想往后退,却又被百合拉住后衣襟。 “拉我作甚。”甘菊怒视。 念云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口道:“你们府上的花姨娘便是花珣糕点记的东家之一,听名字你们也能猜出来啊。” 她说的太过快,甘菊压根没反应过来。 秦美美怔在原地,再看看这铺子火热朝天的生意,她心情复杂,愤愤离去。 凭什么,她花容凭什么能得到自家丈夫的宠爱,坐在家中,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账,明明自己才是正妻,为什么这样的好事不是自己的。 秦美美自从知道这件事后,脾气一天比一天差,她身边的人的日子也变得苦不堪言。 她动不动就发脾气,百合也搞不清楚,自己的主子为什么发脾气? “嬷嬷,你在主子那里服侍了许多年来了,近日,主子脾气一天比一天火爆,嬷嬷,你有时间就多劝劝吧。” 百合唉声叹气的说道,眼神里充满着希冀,老嬷嬷知道这件事后,朝百合点了点头,示意她,自己会劝一下的。 “百合啊,最近主子脾气有点差,这你也是知道的,没事的时候就别往主子面前凑,她心里不舒服,总得有一个发泄的点。” 老嬷嬷点了点百合,示意她别闹小脾气,主子好,自己这些奴才的生活才好,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老嬷嬷的这番话,百合算是听进去了,叹了一口气,然后去办自己该办的事了。 哎,主子这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得委屈死。百合走在路上,不由得一脸愁容。 李瑞下朝后,脱下官服,径直走向花容的院子,与花容甜言蜜语着,好不恩爱。 有眼尖的小厮看见这一幕,知道自己家的主母一向看不惯花容,本来想去打小报告来着,已经走在去秦美美院子的路上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折返回去了。 秦美美在院子里看着天色,估摸着李瑞应该下朝回来了,于是坐在院子里等,以为李瑞下朝后,回来自己的院子里陪自己吃早膳。 等了许久,秦美美也没看到李瑞人来,忍不住有些失望,但还是迈着小碎步去了李瑞的书房。 来到书房这边,看守书房的守卫看到秦美美来了,“主母,大人去花姨娘那里用早膳了,请主母移步。” 守卫尊重倒是给足了秦美美,但秦美美就觉得守卫这样子说话,让自己很不爽,总感觉他在讽刺自己一般。 秦美美没有去花容院子里找不痛快,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桌上丰盛的早膳,顿时就没有什么胃口了,越想越气,于是直接就把那些饭菜给掀了。 百合看到这样的场景,顿时有点不敢上前,秦美美看着百合这个样子,心里顿时又起了一股邪火。 “百合,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有点怕我,你给我说实话啊!” 秦美美此时有点癫狂的问道。 百合不敢说话,低着脑袋,任由秦美美在那里发泄着。 秦美美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有些无力感,让百合收拾一下,自己则回到了床上,躺下休息了一会儿。 天色慢慢变暗沉,时间过得飞快,第二天一大早,花容要给秦美美请安,收拾了一番,便去到了秦美美的院子里。 秦美美也不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热情的将花容迎进了自己的院子,备了一杯茶给花容喝。 “妹妹在府中过的可好?”秦美美虚情假意的问道。 “劳姐姐挂心,妹妹在府中一切都好。”既然你要跟我攀交情,那我何不顺着你演下去,不就是姐妹情深吗,搞得谁不会似的。 花容端起那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杯壁,一个受不住,一不小心就把茶杯给打碎了。 花容知道自己这劫是逃不掉了,乖乖的在秦美美的院子外跪了起来。 天公不作美,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突然改变了脾气,下起了倾盆大雨,雨中的花容被淋成了落汤鸡一般。 秦美美看着她这般模样,心里愉悦极了。 三个时辰后,花容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婢女甘菊焦急的吩咐大厨房里的人熬一碗生姜水,然后再烧几桶子热水,让自己的主子泡一下,希望不会着凉。 第四百一十七章 活得不耐烦了 当天夜里,花容尽管喝了生姜水,及时泡了个热水澡,还是抵抗不住身体里的寒气,突然发起了高烧。 李瑞发觉后,连忙把花容送到了仁心草药铺。 仁心草药铺此时坐诊的正是叶浮珣,见到李瑞这番急匆匆的样子,不经也有些好奇。 “晋王妃,救救容儿吧,如果她着了凉,现在额头正烫着。”李瑞简单的概述了一番。 叶浮珣知道在这里着了凉,可不是一件小事,立即给花容整起了脉,仔细感知着,发现花容居然还怀了身孕,不能用药,只能自己扛过去。 “李大人,容儿怀有身孕,根本就着不得凉,难道你不知道吗?” 叶浮珣因着与花容的交情,训斥着李瑞,李瑞先是一愣,然后又突然惊喜起来,最后脸上却是浓浓的担心。 叶浮珣看着李瑞脸上的变化,知道李瑞是真的喜欢花容,“李大人,这几天就要麻烦你多照看自己的容儿了,每天拿冷毛巾敷着额头,隔个十几分钟就要换一次。” 李瑞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然后把花容带回了府里,就这样,花容备受煎熬了几日,才慢慢恢复起来。 知道这是秦美美干的好事,一怒之下,废了妻。 秦美美还不知道花容已经怀有身孕,只知道她因为着了凉,发热,自己的夫君就要为了她休了自己。 秦美美崩溃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这样,突然想起,或许叶浮珣能有办法帮助自己。 东宫,前来寻找叶浮珣寻求帮助的秦美美被拦在门外。 “你们这群狗奴才,擦亮你们的眼睛,好好的看一看我是谁!居然敢在这个时候拦我?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秦美美气急败坏,现在能够帮助自己的也就只有叶浮珣了。 所以秦美美早就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而此时,晋王府内。 “晋王妃,你真的不打算出去见尚书夫人吗?现在她已经在门口闹的,整个晋王府鸡犬不宁了。” 旁边的念云皱了皱眉,眼神当中有些许不满。 “她的这个忙恐怕我帮不了,先不说我和花容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好,再加上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她理亏。” “不管是说到哪里,她都不可能在任何一丝一毫的理由,你觉得这种忙我们能够帮得起吗?” 轻轻的叹了口气,叶浮珣无奈摇头。 “可是……” “你现在去外面吩咐那些侍卫,无论如何都要保持克制,千万不要伤害了秦美美,只要将她轰走就好。” 叶浮珣交代完了这一切之后,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而此时的晋王府门口,秦美美第一眼就认出了叶浮珣身边的贴身念云。 “你家主子呢?快点让她出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 秦美美看到了这个念云,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直接整个人的身体往前扑去。 面前的两个侍卫立刻拦住了秦美美的动作,她当即怯生生的站在了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秦美美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你怎么不说话?” “我家主子让我来劝你离开,说是你这一次请求,她帮的事情她真的帮不了……还请你另寻她法吧……” “你说什么?!这句话是晋王妃自己亲口说的?!” 秦美美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一次来到东宫,居然吃了闭门羹。 甘菊转过头,对着旁边的两名侍卫说道:“主子有交待,请两位帮忙送一下客人,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够伤害到她。” 两名侍卫轻声应了一声,便齐齐的将目光锁定在了秦美美的身上。 “尚书夫人,还是请回吧。” “叶浮珣!你就这样对待我吗!现在我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这件事情你明明能够说得上话!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外面声嘶力竭的呼喊,整整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才散去。 只不过这一切,叶浮珣并不怎么在意。 夜色将至,在路边的一个路边摊上,正坐着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 只见她面前摆放着两碟小菜,手中则是大碗大碗地喝着酒水。 辛辣的液体就好像是白开水一样,被她一碗一碗的灌进了自己的嘴中。 旁边经营小摊的那位大伯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终于看不下去走了过来,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已经空了的酒坛子。 “这位姑娘,酒喝多了伤身,你还是别喝那么多的酒,到时候喝醉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可没有能耐送你回家呀…!” “家?”听到了这个词的秦美美忽然之间停顿了一下,随即苦笑:“我已经没有家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仰起头又将一碗液体灌注了自己的肚中。 一直喝到了面前的这个老伯收摊,秦美美这才是魂落魄地坐在了路边。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我魂野鬼,没有归宿,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 第二天,一声极其响亮的呼喊声,从房间里面传了出来。 已经酒醒了的秦美美,这才发现自己昨天晚上已经被那个街边痞子粗暴的占有了,狠狠的扇了对方几个巴掌,秦美美失魂落魄地从房间里面跑了出来。 现在的秦美美无处可去,最终只能回到尚书府。 “夫人请回吧。”门口的侍卫并不让她进。 秦美美苦苦哀求:“我有事找大人,进去告知李瑞,让他来见我可好,求求你们了。” 侍卫对视眼,前几日,秦美美还是尚书府的夫人。虽然被废,在众多人眼底,她还是跟李瑞有十年情谊的女人。 俩人最终还是将府门打开,让秦美美进去,一边又在她之前赶往花苑告知李瑞。 李瑞正在陪李尘写字,听闻外边的事,他蹙眉冷言:“谁让她进来的!?” “大人恕罪,只是夫人。秦小姐她精神恍惚,似是遭遇什么大事。”侍卫急忙跪在地上,“属下一心软,就放她进来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吃惊不已 花容劝道:“大人,一起夫妻百日恩,你去看看吧。” “谁跟她一日夫妻。”李瑞没好气的看她眼,最后还是听了她的话,去正厅。 秦美美一见到李瑞便扑过去,他往躲开,她浑身僵住,伸出去的手也收回。 是啊,她已经脏了,如何能再碰她的心上人。 “李瑞,你能不能够替我做主!你一定要把那个家伙给我杀了!千刀万剐!”说到这里的同时,秦美美有些语无伦次地将昨天晚上大概的情况说了一遍。 李瑞微怔,他上下扫了秦美美眼,心底有些愧疚。 “别看我,我已经脏了!”秦美美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悲痛的往后退一步。 李瑞欲言又止,半饷他挥了挥手,对自己身旁的下人密语几句。 不一会儿之后,她的手中已经多了几张银票。 “这些你拿去吧,这里有纹银百两,可解你日常所需,你完全可以再找过好人家,好好的过日子。” “再找户好人家?”秦美美忽然之间停止了哭泣,眼神当中射出了一抹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机。 “不,这一切都是拜花容所赐!我一定杀了她……” 说到这里,秦美美就像是疯了一样,直接站起身来,从旁边的侍卫手中抢过了她们手中的佩刀,转身往花苑。 “把她给我控制住!” 李瑞厉声喝道,旁边的侍卫们出手如电,直接控制住了秦美美。 “我一定要杀了她!哈哈哈!” 花容闻声赶来,她身后站着的是李尘。 秦美美看见花容激动不已,面目狰狞朝她扑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李瑞眼疾手快将花容护住,警惕盯着她,又将李尘的眼睛捂上,吩咐心腹将他带下去。 秦美美的老嬷嬷跟百合听说她回来都高兴不已,匆匆前来看见的便是此幕,老嬷嬷吃惊不已,悲痛上前:“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我还是尚书府的夫人吗。”秦美美仰天狂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掉下来。 成亲十载未有一子,妾室后来居上,这京城的世家夫人都在看我的笑话。这尚书夫人我当够了,只是这花容,我必须杀了她!” “没有她,我跟夫君就能琴瑟和鸣,恩爱一生!”秦美美陷入了一种执念中,神神叨叨。 百合也上前想要劝秦美美,她突然瞥到秦美美脖颈上的红痕,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映入对方眼底。 秦美美眼底闪过丝狠辣,将衣袖中的匕首掏出,极快的差入百合肚子里,随后拔出,又朝老嬷嬷刺去。 她疯狂笑着:“嬷嬷,该你了,既然我不得好死,你们也要跟着我下地狱!” 百合双眸睁大朝地上倒去,老嬷嬷眼疾手躲开,衣袖被割破,并未伤及皮肉,秦美美就被侍卫控制住。 花容的眼睛被李瑞及时蒙上,他将花容紧紧抱住:“莫怕。” 官府的人很快前来将秦美美捉拿,百合没了声息,她背上了命案。 老嬷嬷吓得一动不动,在原地欲哭无泪。 “这是一百两银子跟卖身契,老嬷嬷你以后便是自由身,回家乡去养老吧,家里可有其他人。” 花容镇定下来,将银两递到老嬷嬷手中,“你跟在秦夫人身边久了,感情定是深厚,她如今癫疯,我实属愧疚。” 老嬷嬷深深看了她眼,接过银两福身:“多谢花姨娘,老奴有一子在村里,还算孝顺。至于秦夫人也是咎由自取,是老奴没将她教好,以往得罪花姨娘了。” 老嬷嬷虽心疼秦美美,但她那一刺,令她心寒了。’ 叶浮珣听到秦美美的下场吃惊不已,她有些出神的叹口气:“若是当初我肯见她,是不是事情局面便不会这样。” “晋王妃莫要责怪自己,那秦美美生性善妒,极端偏执。就算见了晋王妃您,最终还是会走向同样的结果。” 西洛在旁边安抚,“当初她设计嫁给尚书大人的时候,就该预料强扭的瓜不甜,自找的苦头,跪着也要吃完。” 念云也附和:“是啊晋王妃,听说那日秦美美还杀了自己的婢女,还想杀跟了她十几年的老嬷嬷呢,这种人,太可怕。” 叶浮珣心底好受了些。 花容的肚子已经日渐增大了。 李瑞搂着花容,劝说花容将花寻糕点记的事务给卸下来。 “容儿,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肚中的孩儿着想一次吧,你看你天天这么累,怀孕了,脸都消瘦了许多。不如,就把花珣糕点记的事情推了吧,这段时间好好养胎。” 李瑞摸着花容的大肚子,将自己的脑袋靠在花容的肚子上,看看能否听到自己孩儿的胎动。 过了许久,李瑞高兴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听到了肚中的孩儿动了一下,像是要赶跑自己这个父亲一样。 李瑞欣喜急了,拉着花容的手,激动的跳了起来。 花容看见这样状态的李瑞,心里乐开了花,算了,自己这段时间也挺累的,都没有什么时间吃饭睡觉。 “我听你的,那我就把铺子的事交还给晋王妃了,我就好好在家安心养胎,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啊。” 花容窝在李瑞怀里撒娇说道,脑袋靠在李瑞的肩膀上,这个男人,值得自己为他养儿育女。 “今天就早些休息吧,明天我陪你去把这事情交给晋王妃去处理。” 李瑞抱起花容,轻轻的将花容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端来水盆,用毛巾轻轻擦拭着。 花容享受着这种服务,本来是想等李瑞一起上床睡觉的,可谁知,自己过于劳累,率先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迷糊鬼,看来今天是真的挺累的,要不然也不会就这样睡着了。”李瑞看着已经睡沉的花容,暗自嘀咕道,然后轻手轻脚的将被子遮住花容的肚子。 李瑞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并没有直接躺在床上休息,而是将这边的烛火吹熄,到另一旁处理公务去了。 深夜时分,花容嘤咛了一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见床上并没有躺着李瑞,四周看了一下,发现李瑞还在那里处理公务。 第四百一十九章 晋王妃驾到 李瑞看见花容坐起身来了,连忙来到床边,“容儿,来躺下休息,我这马上也就处理完了,马上陪你睡觉啊。” 花容看着李瑞摇了摇头,他没有办法,褪下外袍搂着她休息。 一觉睡到天亮,当花容醒来的时候,李瑞已经下完早朝,端着早膳站在床边了。 “你怎么都不喊我一声呢?”花容抱怨道。 “这些天你辛苦了,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快起来洗漱一番吧,用完早膳后,我们就去找晋王妃。”李瑞笑着安抚。 花珣糕点记。 叶浮珣正在处理事务,管家匆匆入内。 “不好了,不好了,晋王妃,有人来闹事了,说是因为吃了我们家的糕点,现在闹坏了肚子,要求我们赔偿。” 叶浮珣一听这话,自己家的糕点铺,制作都是亲自手工操作,而且用料极好,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闹事者在哪?带我去,我就不相信了,他是吃了我们家的糕点闹坏肚子的。” 叶浮珣跟着管家匆匆赶到花珣糕点记。 闹事者正在煽动群众,说自己家的糕点记不干净。 “晋王妃驾到!” 叶浮珣身边的人大声喊道,众人听闻,连忙下跪行礼。 “平身吧。” “谢晋王妃。” “刚刚是何人在这脑事,说花珣糕点记里的糕点不干净来着?” 叶浮珣放出自己的气势,力压众人,张帆捂着自己的肚子站出来。 “晋王妃娘娘,草民正是吃坏了您家的糕点,现在肚子疼的不得了,肯定就是这糕点有问题。” 张帆理直气壮的说道,他名为张帆,平日好吃懒做。 “不可能,我开的糕点记一直以来,用料极好,而且都是手工制作,过了一天,那糕点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叶浮珣否认张帆的话。 “不可能,不可能的话,为什么我吃了你家的糕点之后,肚子就开始疼?” “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大夫,我可以把脉为你诊断,你敢吗?” 叶浮珣一步步朝着张帆靠近,张帆这时候才有点慌了,没想到,晋王妃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怕什么,来就来!”张帆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叶浮珣也没有在意什么,拿出一块帕子,垫在张帆手腕上。 仔细的诊断起来,细细感知着脉搏的动静,收起帕子,叶浮珣冷笑了一声。 这人的确是吃了东西闹坏了肚子,但绝对不可能是自家的糕点。 “我已诊断完毕,你的确是在闹肚子,可是,你能否说出,你吃的那个糕点是花珣糕点记里的哪一样?” 张帆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只是嘴里念叨着,“我就是吃了花珣糕点记的糕点闹肚子的。” 旁边的群众,看这个闹事者这副模样,心里也大概清楚,这个人就是来脑事情的,花珣糕点记里的糕点根本就没有问题。 “你可否想起了吃的是我家铺子里哪一样糕点了吗?” 叶浮珣再次厉声问道,想来我这脑事,若不是我的责任,我叶浮珣绝对不认。 “我,我忘记了吃的是哪一样了,反正就是吃了你家的糕点闹肚子的。”张帆还在垂死挣扎着,就是不肯放弃抹黑花珣糕点记。 “既然如此,我们让官兵来评评理,看看是谁更有理。” 叶浮珣丝毫没有跟他客气,已经浪费了自己那么多的时间了,没必要再跟他耗下去了。 “去找官兵过来,就说花珣糕点记这里有人脑事,拜托他们过来管管。” 叶浮珣吩咐完,就在原地冷眼看着张帆。 直到官兵把张帆带走后,叶浮珣给围观的百姓赔了一个礼:“让大伙儿见笑了。” 百姓忙摆手,逐渐散去热闹。 此事有蹊跷,叶浮珣乍一想,就想到是可能跟“欣月”的糕点铺子有关联。 于是她便起身前往城西的欣月糕点铺准备寻找幕后黑手。 城西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此地的商铺租金一年可达二十两余银。 如果没有雄厚的资金是不足在此立位,叶浮珣不明白哪怕就算是花珣铺子抢了他欣月的生意,也不至于到此地步。 不一会儿,叶浮珣便抵达欣月糕点铺,欣月两个烫金大字着实有些奢华,没有点资金的百姓只敢在外瞧上几眼。 门口立着两个威武的石狮子,如此气派的店铺,里面竟是一人没有。 叶浮珣刚踏进去,只有一个小丫头小跑着迎了过来。 “这位小姐,瞧点什么,咱们欣月糕点铺里最出名的便是这个莲花糕,小姐要不带上几包?” 小丫头嘴皮子很会来事,一连串的讲出来都不带喘,看来别看年岁不大,却是个老油头呢! 叶浮珣只是冷冷的摆了摆手,说道:“不了,你们掌柜的在哪?” 里屋坐在摇椅上算着账本的掌柜耳尖,远远的听见掌柜两个字,忙不失的爬了起来跑出去,手里还撺着账本忘了放下来。 “小姐找掌柜有何事?咱家掌柜在……”小丫头还未讲完,便被跑出来到掌柜打断了。 “谁找我?” 叶浮珣看着急匆匆出来的掌柜,冷笑一声道:“我乃是花珣糕点铺的掌事,你可认得?” 掌柜本就坐了亏心事,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了来者不仅仅是花珣糕点铺的掌事,更是当今的晋王妃。 这下可惨咯,掌柜想着手一哆嗦,账本摔在了地上,散了开来。 叶浮珣有些不屑这掌柜到反应,知道他这是知晓她乃是当今晋王妃。 “晋王妃娘娘,草民,草民拜见晋王妃娘娘。” 小丫头有些不明所以,掌柜连忙扯着小丫头跪了下来给叶浮珣行礼。 “不知晋王妃娘娘光临小店有何贵干?”掌柜虽然很不想承认当今晋王妃是花珣铺子的东家,但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嚣张了。 “何事?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叶浮珣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欣月是否幕后指使者,但她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掌柜垂着头,眼珠子贼溜溜到转了几圈,抬头道:“草民这实在不知晋王妃娘娘所为何事。” 叶浮珣瞧着这老无赖实在是生气,索性直接挑明话题。 “想必,掌柜你还不知道那几个大闹花珣的闹事者已经被官府抓走了吧?” 掌柜闻言惊呼一声,但立马沉下了声,心想虽然闹事者被抓走了,但也没有证据指向欣月是幕后者,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能冤枉好人。 于是便大着胆子说道:“草民不知晋王妃娘娘告知草民这些是何意,草民实在惶恐。” 第四百二十章 事情暴露 叶浮珣不怒反笑,眼神逐渐变得冷冽起来,散发出阵阵寒意,像一把利刃戳进掌柜眼里,掌柜害怕的立马垂下来头。 “是吗?但那几个闹事者已然告诉了我幕后指使者是何许人也,不过也是好笑。” “区区二两银子这两人便如实相告,更别提那官府的鞭子了,假若被官府查出来,相必后果不仅仅是我今日如此好言好语了。” 掌柜气急败坏,心想这几个贼崽子,收了他足足四两银子,竟然将他出卖了,想着竟不自禁的说了出来。 “这群狗崽子,我定当将那四两银子要回来。” 一言未发的小丫头扯了扯掌柜的衣角,示意掌柜赶快停嘴。 掌柜也意识到事情暴露,他也不再装模作样了,一反此前的小人模样,连忙磕头认错。 “晋王妃娘娘,求求你,草民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猪狗不如,竟然算计到晋王妃娘娘的糕点铺上,求晋王妃饶了草民一条狗命吧!” 叶浮珣有些好笑的看着掌柜滑稽的样子,没想到这么不禁审,那几人根本没将他出卖,没想到他倒是先将自己出卖了。 “要你的狗命倒不至于,不过我有个条件。” 掌柜连忙接话,磕的更加卖力了。 “您说,不管什么条件草民都答应,哪怕叫草民去上刀山下火海草民也在所不辞。” 叶浮珣有些不想与掌柜此等小人周旋,于是说道:“一,我有意将欣月收并,给你十两银子收拾东西赶快滚蛋,二,铺子还是你的,我现在就带你去官府将你关上一辈子。” 掌柜偷鸡不成蚀把米,只能忍痛连忙选择了前者,痛哭流涕的丢下小丫头爬进了里屋收拾东西去了。 小丫头有些欲哭无泪,她就这么失业了。 叶浮珣看出了她的无奈,看出她不是什么心坏之人,于是提出让她继续在此做事,小丫头感恩戴德,发誓要好好孝敬叶浮珣。 叶浮珣一刻不停的离开了欣月糕点铺,回到了花珣铺子,她已经策划好了改造欣月的点子。她觉得花珣铺子已经越来越壮大了,心想得快点告诉花容她的想法。 就在叶浮珣偷笑时,纪衍诺从天而降,悄悄的从背后捉住了叶浮珣到衣领。 “终于让我逮着你这个调皮蛋了。” 叶浮珣张牙舞爪的想挣脱开纪衍诺的魔爪,毕竟还是在铺子里,还有其他的人,这让她的威信何在。 纪衍诺看出了她的顾虑,便将叶浮珣反手一抱,出了花珣铺子来到了城郊的院落。 此处空无一人,正是男寡女独处的好去处。 叶浮珣刚站稳便推开了纪衍诺,假意生气他在众人面前失了她面子。 纪衍诺只觉得叶浮珣气呼呼的样子可爱极了,于是便伸手去捏她细腻如雨的脸颊,越发离不开眼,于是情不自禁的靠近了上去,叶浮珣楞住了。 纪衍诺笑道:“我带你到这来可不是有非分之想哦,这几日来瞧你忙的都憔悴了,我想着携你来这郊外散散心,看看风景。” 叶浮珣有些感动,这段时间为了花珣铺子她是比以前憔悴了许多,有时候为了分店废寝忘食都是常事,也只有纪衍诺能这般对她真诚了。 于是叶浮珣有些红了眼眶,望着纪衍诺好笑道:“谁要来散心了,我忙的不亦乐乎呢!” 纪衍诺瞬间僵住了身体,叶浮珣软软的身体往他怀里蹭,让他心里痒的直发颤,他的美人总是能轻易的挑起他的遇望。 她随即意识到了纪衍诺的异常,红着脸松开了纪衍诺,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带我去散心吗,现在就走呀!” 纪衍诺俊美的脸庞上也爬上了些许红晕,于是轻咳了两声,牵起叶浮珣到纤纤玉手朝湖边走去。 两人走到树荫下便坐了下来,开始欣赏起自然风光,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不时有几只翠鸟略过,掀起一阵波澜,当真是美极了。 叶浮珣只觉得心头一阵畅快,这几日着实累的有些身心俱疲,纪衍诺有些心疼的看着叶浮珣疲惫的脸庞,于是撑起身子为她按摩起太阳穴。 她享受的闭起了眼,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一晃一下午时间过去了,已经到了傍晚,对于两人的独处时光,纪衍诺和叶浮珣有些流连忘返的回到了东宫。 刚步入东宫,纪若白便气呼呼的跑了出来,拦着两人不让进。 “不给你们进,你们都是坏人。” “怎么啦,干娘怎么就是坏人啦!”叶浮珣好笑的蹲了下来,摸了摸纪若白的小脑袋笑道。 纪若白一看叶浮珣讨好的样子,连忙撅起来小嘴,将脑袋转向一旁道:“你们出去玩了一天,都不带若白,若白一个人待在东宫可孤独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叶浮珣还不明所以的以为干了什么坏事惹怒了小若白了呢! “你这个小醋王,干娘和你干爹可不是去玩了,我们可是去干正事了,特别重要的事情。” 纪若白这才转回了头,有些不相信的说道:“什么重要到事情,把我丢下一个人。” 叶浮珣一时有些语塞,纪衍诺在旁边笑。 她红了脸推了推纪衍诺,示意他别打岔。 “这个呢,若白以后就知道啦!干娘给你带了好吃的,花珣糕点铺的招牌藕粉丸子。” 纪若白顿时两眼放光原谅了叶浮珣,纪衍诺和叶浮珣相视一笑,这个小吃货呀! 就在此时,小宫女前来禀报。 “晋王,晋王妃,丽妃宫里遣了姑姑请晋王妃前去清丽宫一叙。” 这么晚了,丽妃请她过去作甚,不过叶浮珣嘴里却是答应,命小宫女回禀了丽妃的人。 “我去清丽宫一趟,你先领若白进去。” 纪衍诺欲言又止,点了点头抱起纪若白走了进去。 叶浮珣跟着丽妃身边的大宫女不一会儿便到了清丽宫。 刚进门,便见丽妃鬼鬼祟祟的扶着她坐在了床边。 叶浮珣不明所以,于是问道:“丽妃娘娘您这是?” 丽妃长得美,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那身姿,连叶浮珣看的都有些晃神。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丽妃有喜了 “本宫今晨突然反胃想吐,于是召来太医,原是我有喜了。我这也是第一次有孕,我也是只相信你不会害我,想从你这讨些经验。” 叶浮珣这才明白,丽妃这是向她讨教经验。 “那真是恭喜娘娘了。” 丽妃也很欣喜,只要诞下的是皇儿,她也必定母凭子贵在这后宫中有个依靠。 “我想知道有孕后还能像从前一样保养皮肤吗?” 叶浮珣愣了愣,她怀若白点时候并没有多在意皮肤这个问题,不过当时她倒是经常会用牛乳混上磨碎的玫瑰敷在脸上。 “丽妃娘娘,从前的脂粉万是不能再碰了,尤其是胭脂,平时可以敷些牛乳混上磨碎的玫瑰敷脸,会使皮肤更加白嫩。” …… 丽妃还问了好些问题,叶浮珣都不厌其烦的一一回答,一直到了深夜,丽妃身子有孕,乏的靠在一边便睡着了。 叶浮珣见状悄悄的离开了清丽宫回到了东宫。 宫墙外有一身影一直注视着叶浮珣离开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日,众妃来皇后宫中请安,丽妃因着昨晚睡的迟加上有孕在身,便来的有些迟。 皇后面上不露声色,心里确实想好了如何刁难丽妃。 “嫔妾身子乏,不小心来的迟了些,还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丽妃先发制人,由着宫女扶进了正厅向皇后娘娘请安行李。 皇后温婉一笑,抬起手示意丽妃起身。 “丽妃果然人如其名,牙尖嘴利的狠,本宫岂敢怪罪。” 丽妃不恼,慢悠悠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回击道:“皇后娘娘可别误会,嫔妾的谥号是皇上封的,是因着皇上觉得嫔妾的容貌清丽。” 皇后气极,于是冷哼道:“丽妃将降中宫放在眼里,以后每日最早来凤鸾殿请安,日日不可落下。” 丽妃也不惧怕,摸了摸自己刚显怀的肚子说道:“嫔妾累点无事,就怕累坏了腹中的龙胎就不妙了。” 皇后眼神可怕的像是立马能将人吞噬,众妃也是惊讶丽妃竟然有孕了。 “有龙胎又如何?不将老祖宗到规矩放在眼里照样罚。” 晌午丽妃借口身子不舒服将皇帝请了寝宫,撒娇诉苦了半天,皇帝知道了丽妃怀有身孕,一颗心都向着丽妃去了。 得知了皇后罚丽妃每日去凤鸾殿请安,于是大怒,吩咐身边的总管传令下去:“皇后不德,即日禁足。” 皇上这旨意一下去,后宫的妃子们便有了新的主意。 皇后前脚被禁足,后脚丽妃的清丽宫就热闹了。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拿人参过来,是要害丽妃娘娘,还是真的关心她啊。” “妹妹,我跟你说,这怀胎最重要的就是心情要好,我平时也闲着无事,正好给妹妹解解闷。” 嫔妃们使出全身解数,就差将丽妃当祖宗给供着了。 清丽宫从未像现在这样热闹过,从早到晚那,都没有消停的时候。 丽妃记得,皇后最喜欢这班人奉承她了,就不觉得烦吗,反正,她是烦透了。 耳边仿佛有一群苍蝇,一天到晚,在叽叽喳喳。 丽妃不耐烦,直接跟大宫女下令:“从明儿起,我这清丽宫,不见客,谁要是敢不听,你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惊扰了龙种,看谁担当得起。” 春香应下。 至此,清丽宫才算是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然而,丽妃不知道的是,那些人因她得了盛宠,心里本就不高兴,又见她如此嚣张,更是气不过。 不过就是肚子争气了点,怀了身子而已,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这么拿乔。 要是真生下了皇子,还了得。 “我呸,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暂时得宠吗,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个问题呢。”说话的是平时性格比较泼辣的容妃。 她满脸的嫉妒和愤恨,瞪着关起来的清丽宫宫门,心内颇为不爽。 她身边的宫女忙小声道:“娘娘,慎言,当心被人听到。” 容妃不耐烦道:“听到便听到,她恃宠而骄,还不许人说了?这宫里,谁还没宠过?” 与这容妃一样有怨言的不少,众人聚在一起,一合计,这丽妃也着实嚣张了一些,可没奈何,人家就是得宠,没办法。 “她不就是仗着皇上宠爱吗,你们说,如果皇上知道她这么恃宠而骄,还会给她撑腰吗?”有人出声道。 “是啊,得让皇上知道,丽妃与她表面可不一样。” 于是,这些人借着给皇上送个汤什么的,一个个明里暗里的都在指责丽妃,装的楚楚可怜,说自己去见丽妃,结果反而被赶出来,请皇上给做主什么的。 皇帝对清丽宫的事情也有所耳闻,盯着说话的宫女,淡淡道:“朕怎么听说,丽妃是因为要养胎,不宜见太多人,才不让你们去打扰的。” “怎地到了你们嘴里,就变成了被赶出来了,嗯?” 告状的容妃没想到皇帝会这么说,瞬间魂都吓飞了,立刻跪下请罪:“皇上恕罪,臣妾真的只是想去陪陪丽妃而已。” 皇帝不耐烦道:“起来吧,皇后才被禁足,你们一个个就不安分了,非得让朕送你们进去,与皇后作伴?” 三言两语,将一众告状的赶了出来。 有了皇帝的话,再没有容妃敢去烦丽妃,也无人再说她的不是。 丽妃乐得自在,只是她待久了又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找个人说说话,这后宫,就没几个是她看得上眼的。 思来想去,还是晋王妃最有意思,跟她聊天也自在。 但叶浮珣也不能日日跑她这里来,因她前脚才让人将嫔妃拦在外面,后脚就放了晋王妃进来,不是将把柄送到那群人嘴里? 那便自己去找她吧。 丽妃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悄悄溜去了东宫。 叶浮珣看到她来,也很惊喜,率先问她的身体状况,又给她把脉,丽妃说着“哪里就那么娇贵了,还没花生米大呢。” 嘴角却带着笑。 “虽如此说,你头三个月,还是要仔细些。你这脉象还是挺稳的,没什么问题。” 第四百二十二章 掌嘴晋王妃 丽妃喜滋滋的,这个孩子她自是看重,说不得,以后就是她的依靠了。 叶浮珣也不想让丽妃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将人引到亭子里,让人摆下了棋盘,丽妃眼睛一亮:“要下棋?不过,你可要让我两个子儿。” “行。”叶浮珣大方的答应了。 一盘厮杀下来,丽妃还是略差一着,输给了叶浮珣。 她有些遗憾,但不服输:“再来,我不信我就下不过你。” 叶浮珣微笑,细长白皙的手指捻着一颗黑色的棋子,慢慢的转着。 两个绝色美人在亭中对弈,白色纱帘随风飞扬,旁边还有茶水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好一副二美对弈图。 若是有丹青师在此,必定忍不住挥毫作画。 皇后着实气恼,她堂堂后宫之首,竟败给了丽妃那个小蹄子,叫后宫诸人看她笑话。 禁足虽无关紧要,却是非常伤面子。 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宫里太监宫女都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皇后霉头。 禁足的这段时间,皇后脾气着实不小。 一不小心惹到了人,轻辄被打耳光,严重一点,说不定要挨窝心脚。 大家赔着小心服侍着,谁都不想无缘无故被打骂一顿。 皇后的气发不出来,日日将丽妃的名字念叨几遍,咬牙切齿的,连带一起的,还有叶浮珣。 当日叶浮珣帮助丽妃的事情,她可是清清楚楚。 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等到时间一到,皇后离开凤銮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东宫找叶浮珣。 叶浮珣听到通报,皇后已经气势汹汹的带着人进来。 她连忙出去迎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盯着她,哼了一声,满脸怒容。 “还不赶紧上茶?”叶浮珣吩咐了一句伺候的宫女们。 皇后在上首坐下,冷冰冰地道:“本宫还能喝得起你的茶吗?” 叶浮珣满脸堆笑:“皇后娘娘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您来东宫,想喝多少喝多少。” 皇后眸色一厉,怒道:“晋王妃,你知道本宫今天来这里是为什么,本宫问你,你为什么要帮丽妃?” “皇后想必是对臣妾有误会了。”叶浮珣既然要装傻,那不如装傻到底,“臣妾一心向着你,您为何会不相信臣妾的忠心呢?” 皇后心里憋屈极了,本来想叫自己的贴身嬷嬷去教训一下叶浮珣,让她识一下不知好歹的下场。 但如今她身在东宫,又有些忌惮。 “晋王妃当真是伶牙俐齿,本宫自愧不如。”皇后皮笑肉不笑,直勾勾的盯着叶浮珣。 叶浮珣不卑不亢斟了一杯茶,她凑到嘴旁慢条细理的喝了口:“比不上皇后娘娘您。” 皇后大怒:“嬷嬷,晋王妃以上犯下,掌嘴!” 念云急忙给飞影使眼色,后者会意,快速去书房:“殿下,不好了!” “何事如此慌张。”纪衍诺将笔搁浅下,颇有些疲惫,他揉了揉眉心。 飞影快语:“半个时辰前,皇宫来了东宫,此时跟晋王妃互掐起来,皇后怒,吩咐她身边的嬷嬷掌嘴晋王妃!” 纪衍诺立马放下手中的公务,十万火急的赶到了茶阁。 刚踏入屋,就见嬷嬷的手扬起。 在手掌落下的瞬间,纪衍诺抓住了嬷嬷的手腕。 他拉着她的手腕直接一个扬手,嬷嬷顿时就退后了好几步。 “娘娘,你这是作甚?”纪衍诺锐利的眸光扫过去,盯着皇后目露寒芒。 “晋王,晋王妃以上犯下,本宫这是在教她识时务呢,你当真要插手?”皇后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 谅现在纪衍诺也不敢动她分毫,自己是他名分上的长辈,想动手也得掂量一下。 纪衍诺盯着皇后说道:“你敢动她试试!” 坐在高位上的皇后,蓦然就感到了一股压迫感。 皇后屏足呼吸,顿了顿道:“既然如此,那请晋王你来评断一下,晋王妃上次宴会害得本宫被禁足,你说她该不该罚?” “跟珣儿无关。”纪衍诺想也不想怼道。 夫妻俩一致对外,想欺负我的女人,门都没有,窗都给你锁死了。 皇后本来以为纪衍诺好歹会顾忌一下自己的脸面,给个坡下,谁知道,纪衍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皇后坐于主座上,咬牙切齿般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手上拿着的茶杯,青筋暴起。 下面的西洛跟念云交换眼神,这时候的皇后气的有多狠,她们心底便有多高兴。 “晋王,话也不能这么说吧?”皇后试图挽回一下自己的脸面。 叶浮珣笑眯眯:“皇后娘娘以为,当如何说?” 她把这个话茬重新丢给了皇后。 “好!好一个妇唱夫随,本宫算是看透了!”皇后起身,愤怒的拂袖而去。 “恭送皇后娘娘回宫”东宫的下人们齐声道。 皇后听到这句话,气的差点吐出了一口血,这算怎么一回事,明明是去找茬的,结果却憋了一肚子的气回来。 “珣儿,我没来的时候,皇后有没有欺负你?”纪衍诺两只手搭在叶浮珣的肩膀上问道。 叶浮珣俏皮吐舌:“放心吧,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让皇后占到我的便宜呢。” 纪衍诺措不及防的把叶浮珣搂进自己怀里,声音有些低沉,“幸好,你今天没有事,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会干出什么来。” 叶浮珣将脑袋靠在纪衍诺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用手环抱住纪衍诺,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没关系的,她占不到我的便宜,我叶浮珣是谁啊,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呀。” 叶浮珣用开玩笑的方式开导着纪衍诺,让他别那么忧虑。 纪衍诺倒是被这样别致的安慰给逗笑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叶浮珣和纪衍诺也有各自的事务要处理,同样恩爱不已。 丽妃有孕三月,清晨起时,突然感腹痛难忍。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她身边的大宫女秋菊错愕不已,急忙搀住她,一边喊人,“来人啊,传太医。” 丽妃十分冷静,她接住秋菊的力一步步挪到凳上坐下:“秋菊你赶紧去东宫拜托晋王妃前来。” 秋菊已经吓得没神了,听言转头就跑。 第四百二十三章 清丽宫 丽妃的冷静一直维持到,看见自己下身那里流出了一大滩血迹,忍不住晕了过去。 东宫。 叶浮珣正在陪纪若白练字,听闻外边呼喊声,她蹙眉:“何事如此喧哗。” “晋王妃,是丽妃身边的秋菊。”西洛朝窗外看了眼,快步回到她身边道。 叶浮珣将毛笔搁浅下:“走。” 秋菊一见叶浮珣便跪在地上:“晋王妃,求求您,救救我家主子吧。” “有事起来再说。”叶浮珣心底咯噔声,她眼尖的看见秋菊指尖上有血迹,二话不说带上医箱,直奔清丽宫。 丽妃下腹皆是血迹,她中途醒了一次,死死攥住床单,眼泪大滴大滴掉落,浸湿了一片的床单。 皇上闻声前来,见状心疼不已,他握住丽妃的手:“丽儿莫怕。” 太医在旁边已是跪了一地,没人敢接手,按照这形势看,丽妃这孩子是保不住了啊。 她近来的圣宠令在场的太医无人敢说这句话,一个个互相推辞,气的皇上直骂废物。 “娘娘,晋王妃来了!”秋菊快步入殿,高声道:“娘娘,您千万坚持住啊。” 昏昏迷迷的丽妃听到此声竟是睁开了眼睛,她如秋波的眼如今变得委屈又担忧的看着皇上:“陛下,晋王妃医术高超,您让她试试。” 皇上急忙道好,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抚,他起身跟刚进来的叶浮珣来了个对面。 “皇上。”叶浮珣行礼。 皇上让开道:“珣儿莫要多礼,你赶紧看看丽妃。” 叶浮珣目光触及丽妃裙上的血迹,眼眸微眯,迅速打开医药箱。 丽妃哭着哀求叶浮珣救他那可怜的孩子。 叶浮珣见状安慰了她一会之后,丽妃的情绪才开始安定了下来。 皇上看了几眼跪在那的一群太医,便怒火冲天。 太医没敢动,皆是看了眼皇上。 “一群废物,滚出去!”皇上想吼,但又怕惊吓到丽妃,噤了声。 太医们战战兢兢起身,如同身后有猛虎般出了内殿。 里边情况严峻,叶浮珣支开颜如雨进了医疗站拿要用的东西出来,先给丽妃止血针跟保胎针等。 经过漫长时间的等待,外面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太草药铺年轻点的温太医盯着内殿道:“这晋王妃一介女流,当真能将丽妃的胎保住?” 旁侧的张太医摸了摸自己花白胡子:“不好说,京城人都道晋王妃是在世华佗。” “我可不信,民间传言可能信。”温太医不以为然。 念云在旁边听得直瞪眼,她呛道:“我家晋王妃就是厉害,不像温太医你在太草药铺好多年了,如今丽妃的胎,你不也是保不住。” 温太医噎住,他冷哼声:“太草药铺这么的太医都没办法保住丽妃娘娘的胎,她胎动至流血,等同于小产,如何能医治。” “我家晋王妃总有办法。”说道最后,念云也有些不确定,毕竟刚丽妃裙摆的血迹,她是看清楚了。 宫中个个都是人精,这点儿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在凤銮殿听闻此消息的皇后狂笑不已:“这就是她的报应!” “娘娘慎言,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传到皇上耳边可就不好了。”嬷嬷忙劝道。 皇后涂满了红蔻指甲的手在桌上轻轻敲着:“下去吧。” 老嬷嬷眼底闪过丝忧虑,听从的退下。 半饷,清丽宫内殿终于打开,叶浮珣疲惫现身。 “珣儿,丽妃她怎么样。”皇上见她出来,立即从凳子上起来。 叶浮珣擦了擦额上的虚汗,缓缓吐出一口气:“回皇上,丽妃已是无大碍,总算是保住了,。” 温太医等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张太医更是双眼放光,围着叶浮珣问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丽妃跟孩子都被保住,皇上松懈,随后便查到底何原因。 叶浮珣从丽妃平日的吃食发现有下一种名为橛毒的毒药,此毒无味无色,毒性也不大,只不过会使得孕妇胎动,随后滑胎。 皇上顺藤摸瓜,发现下毒之人竟是皇后。 “娘娘,皇上有请。”德公公入凤銮殿,还是一派笑脸,令人压根看不出来者何意。 老嬷嬷心莫名扑通直跳,她忙凑到皇后身旁问:“娘娘,您最近没做什么事吧。” 皇后心神不宁,她紧紧攥着手,嘴里念叨不可能。 “娘娘!”老嬷嬷一看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知,她安抚,“您现在先跟老奴说,老奴才好说对策,您究竟是干了何事。” 皇后回神,嘴唇蠕动:“我买通了清丽宫的宫女,给丽妃的食盒中下了橛毒。” 老嬷嬷来回踱步:“娘娘莫要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来问娘娘如何调养有孕之人的身子。” “但愿如此。”皇后面上起了丝沧桑,叹气。 主仆两人一路忐忑来到了云宵殿。 皇上高坐,见她来,目光淡淡的盯着她,半饷都没说话。 “皇上。”最后还是皇后耐不住,出声问道:“您找臣妾来,究竟何事。” 皇上定定的看着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皇后在位,多少年了。” 皇后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皇上,臣妾知错。” “知错?你试图谋害朕的皇子,该当何罪!”皇上起身怒道,他将手中的砚台摔在地上,居高临下盯着她,“朕看你这后位做腻了!” 皇上甚至一度想到了要废后。 就在皇上提笔准备写诏书的时候,李尚书求见。 “皇上。”德公公满脸为难,不经意间看了眼皇后,李尚书是她的父亲。 皇后一听到自己父亲前来,也有了几丝的底气。 老嬷嬷在她旁边,整颗心都七上八下,她默默退后几步,心底感觉皇上的怒气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不见。”皇上没好气摆摆手,“若是来说皇后的事,让他退下吧。朕,这个皇后,废定了!” 皇后刚还有底气的脸立即垮下,她扑通跪在地上哀求:“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该因嫉妒谋害丽妃的孩子。毕竟她的孩子也还在,臣妾的过错也不至于那么大。” 皇上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若是孩子没了,你就应该废掉是吗。” 第四百二十四章 求个情 “臣妾,不是此意。”皇后想要抱住皇上的腿,却被他踢开,“你好自为之。” 皇后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她想了许久,决定去找纪衍诺,毕竟废后旨意还没下来,需要一个人去扭转皇上现在的想法。 她当下便去了东宫。 叶浮珣听闻她来颇为惊讶,她看向纪衍诺:“殿下,皇后来找你作甚。” “皇上废后,估计是求情来了。”纪衍诺淡淡笑道,揉了揉她的发丝,“你先回屋,我待会儿就来。” 皇后一入东宫便摆出弱势姿态,一扫之前的咄咄逼人:“晋王,今日本宫前来是想找你在你皇上面前,求个情。” 纪衍诺敛下眼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忙,帮不了,皇后请回吧。” “晋王,你帮帮本宫吧,让你的皇上改变心意不要废后,好吗?只要你答应帮皇后娘娘这个忙,本宫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皇上的心意不是我能改变的,让皇后娘娘失望了。”纪衍诺淡漠道,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垂眸。 皇后眼底闪过丝焦急:“晋王,只要你帮本宫这一次,本宫可以帮你坐稳这个晋王之位,求求你帮帮皇后娘娘吧。” 见纪衍诺再次拒绝了自己,皇后神情骤然冷下,她抿唇:“晋王不要忘了本宫的靠山还是尚书府!既然你这般不知好歹,作罢!” 说完她便拂袖离去。 叶浮珣现身,摸了摸下巴道:“皇后这是转性了啊,纪衍诺你说,皇上究竟会不会废后。” “那就得看丽妃枕边风吹得够不够厉害了。”纪衍诺将她搂到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叶浮珣意味深长盯着纪衍诺那张禁欲十足的脸庞,踮起脚尖亲了亲,嘴角上扬:“那你觉着,我这枕边风吹得如何。” 纪衍诺眼眸微暗,将她拦腰抱起:“这得试试才知道。” 叶浮珣娇笑不已,小拳头捶了捶纪衍诺,她捂住自己的脸,不敢去看西洛和念云的神情。 她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会有如此娇羞的一面。 这边刚回凤銮殿的皇后心底堵得慌,她转念一想,决定回尚书府商量对策。 只是还没出宫,就被锦衣卫拦住:“娘娘不能出宫。” 皇后怒极,原本明艳的脸变得有几分锋利和老态:“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岂是你们这些虾兵虾将能阻挡的,给我让开!” “皇上有旨,如若皇后出宫,杀无赦。”锦衣卫面色不改,眼观鼻鼻观口道。 皇后倒退几步,彻底慌了神,老嬷嬷用尽全身力气才将她搀扶住:“娘娘莫急,回殿再说。” “嬷嬷,现在本宫该如何自保。”皇后坐在铜镜前,望着美貌不再,已是爬满沧桑的脸。也确实被嫩成一朵花的丽妃比不了,她怎么就偏偏招惹了呢。 美人迟暮,如何能跟娇艳的鲜花相提并论。 呵,终究是她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啊。 老嬷嬷叹口气,心底也难受,皇后是她一手看着长大,殊荣共存。 “娘娘,事到如今,也只能用苦肉计了。”老嬷嬷给她挽发,“您莫怕,不管如何,老奴都陪着你。” 话音刚落,皇后的眼泪便落下来,拍了拍她的手:“好。” 御书房,皇上正在处理公文。 “皇上,皇后求见。”德公公快步进房内,微低着头。 皇上丝毫没有任何惊讶,他颔首:“让她进来吧。” 皇后身着娇艳的水红色,他抬首之际还有些恍惚,一朝似是回到了从前。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落落大方福身,她跪坐在皇上面前煮茶,她语气柔和。 “臣妾今日来,并不是来求情的。谋害皇室子嗣本就该死,事已至此,臣妾也不想再争论。只是希望皇上能够放过臣妾身边的老嬷嬷,她并不知此事。” 皇上神色柔和了不少,他看着皇后的脸,终究是叹口气:“皇后知错就好。” “臣妾只想问皇上一句话,您心中可否还有臣妾。”皇后定定的看着他,眼底有莫大执着。 皇上微怔,随即点头。 皇后失笑演变成狂笑,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下:“那皇上为何,后面不爱臣妾了。” “朕如何爱。”皇上缓缓端起茶杯抿了口,“初遇你是个烂漫天真的姑娘,随后入宫也同朕恩爱了几年。” “后面你变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晋王当初流落民间几年也是你的手笔,如今你的娘家尚书府,仗着你在宫为后,在京城为非作歹。” 他一口气说完,又喝口茶水顺舒心:“你那弟弟上个月强抢民女,那姑娘不从,你弟弟直接拎凌暴霸占致死。” “此天理不容,但因你是皇后,你弟弟依然安好无损的在府中享受荣华富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皇后握住茶杯的手有些颤,这些事她如何会不知,尚书府惹出来的祸,基本都是她在背后擦屁股。 御书房半饷都沉浸在安静中。 檀香升起,蔓延开,整个屋中都萦绕好闻的味道。 皇后起身,几乎有些站不稳,她缓缓跪下:“臣妾自知失德,任凭皇上处置。” 同年十月,皇上下旨废后,朝野震惊,李尚书谏言力争皇后无错,口伐皇上。 纪衍诺直甩尚书府大公子作恶证据,李尚书噤言,不敢再开声,忍痛推出去一个儿子安抚民心。 花容跟丽妃俩人只相差一月孕肚。 菊花盛开,花容挺着大肚子去花珣糕点记转悠,发现每日的糕点都供不应求,她就等着在家中收钱,那种滋味儿当真是极好。 “夫人,您慢些。”甘菊搀着她,小心翼翼行走。 李瑞早就将花容抬正,如今府中只有她一个人,备受宠爱,府中上下都知这从花姨娘变成尚书夫人的花容脾气好,但却不是他们可以欺负的。 毕竟她背后依仗着的除了李瑞的宠爱,还有她跟叶浮珣交好,更是有日进千斗的糕点铺子。 正所为,人一旦有了实力,旁人想要拿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第四百二十五章 有些不解 花容摸了摸自己的孕肚:“咱们去东宫,许久没去找晋王妃了,甚是想念。” 甘菊笑着道好,喊了马车,主仆俩人赶往东宫。 东宫这段时间可谓是清静又温馨,没了皇后找茬,叶浮珣的日子不知道过的有多舒心。 她每日便是去仁心草药铺,二点一线,极其有规律。 白日她除了诊治病人,剩下的便是陪着纪若白念书,练武。 院中,四溢菊花香味儿。 “好香啊,见过晋王妃,小县主。”来人便是花容。 叶浮珣笑:“花夫人无需多礼,瞧你这肚子也有五六个月了。” “是啊。”花容慈爱的摸着自己的孕肚,她目光落在苏清欢身上,忍不住称赞,“小县主越长大,出落的越发漂亮,若是再张开些,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她这话说的不假。 随着苏清欢脸上的婴儿肥褪去,随之而来的是下颌线分明,脸部线条极为流畅的鹅蛋脸。眼睛比幼时竟是更大了些,柳眉弯弯,琼鼻精致,菱形唇饱满又精致好看。 她制香久了,身上都带着一股自然的香味儿,沉淀下的气质,一举一动都似一本古籍。每看一页都是探索,美的不可方物,美的有灵魂。 “多谢花夫人夸赞。”苏清欢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 叶浮珣笑眯眯的看着俩人:“莫要谢来谢去,好不容易齐聚一团,不如来打麻将?” “何为打麻将?”花容有些不解。 苏清欢倒是神色亮起,这玩法,叶浮珣早就教过。闲来无事,她跟颜如雨几人便会凑成一桌,搓麻将! 每次打完,颜如雨跟弘易都罪恶不已,当夜还得多看几本书才安心。 叶浮珣跟苏清欢一起教花容如何出牌,她略有些笨,学了好多遍都不怎么会出牌。甘菊在旁边看都看会了,好几次都直接帮她出牌。 几人一玩就玩到了天黑。 李瑞直接找上东宫,见花容依依不舍只好去见纪衍诺。 “晋王。”李瑞恭敬作揖。 纪衍诺恩了声,颔首示意让他入座。 “江南上半年水土流失厉害,李尚书可有应对的法子。”纪衍诺问道。 李瑞沉吟:“臣以为,当多种植树木防止水土流失,再者堤坝要修建好,此工程浩大,且花费巨多,晋王要跟皇上商议下才是。” 纪衍诺颔首,他目露欣赏看着李瑞:“李尚书果真是年轻有为。” “晋王说笑了,若说青年才俊的,殿下当之无愧。”李瑞认真道。 他是个恃才傲物之人,年少出生世家,又聪明无比,十九岁便是状元郎,当时在京城的红热一个多月才消退。 他还是个有本事的,年仅三十坐上尚书位置,能力手腕都强。饶是这般优秀的李瑞,也有不得不佩服的人——纪衍诺。 俩人对视一笑,倒是有知己的感觉。 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事半功倍。 “李尚书所言,我会禀告皇上。”纪衍诺道:“若此提议被皇上通过,派谁去江南好。” 李瑞想了想,眸光突亮:“再过半个月便是秋考,各大考生也要大放异彩,到时候我们不如从中挑选人才。毕竟,来年春才会雨水多,涨水。” “言之有理。”纪衍诺重重点头,“就依你。” 当夜,李瑞跟花容在东宫用膳。 尚书府还在等着父母亲回来的李尘嗷嗷直叫,没能等找,倒是人小鬼大的让管家带他去东宫。 “哪儿来的小毛孩。”纪若白下学回来,见着才二岁的李尘,他讶然不已,蹲下身逗李尘,“你唤为何名,为何会出现在东宫。” 他仔细想了想,寻思:“皇上也没这么小的皇子啊,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呢。 “哥哥。””李尘蹦跶小短腿,伸出手要纪若白抱。 纪若白这还是首次被这么小的人儿追着赶着要抱,他欣喜若狂将他抱起,这过程倒是有些艰难。 李尘浑身肉嘟嘟,倒是有些重量,纪若白也不过五六岁。 “哥哥。”李尘咯咯直笑,竟是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留下一摊口水。 纪若白十分高兴,他拿出喝奶的劲头就将李尘抱着入东宫。 刚去停马车的尚书府管家赶回到大门口,一看,李尘不见了! 他在原地转悠,找了一圈都为果,管家眼眶红了,声音也开始颤抖:“这该怎么办才好啊,小少爷。” “你可是尚书府的管家。”方同刚好出来,见此幕有些吃惊,“你可是遇上了何事。” 管家忙道:’方将领,我家的小少爷不见了。” 他焦灼万分,又哀求道:“将领可否进东宫通报声,帮忙找找。” 方同恍然:“小世子抱着的可能就是你们家小少爷,管家随我来看看便好。” 已经被纪若白抱到正厅里的李尘,一看到李瑞跟花容便嗷嗷叫:“干娘,干爹。” 正在用膳的两人齐抬头,见他来吃惊不已:“尘儿。” 叶浮珣也是惊喜的看向纪若白,朝他招手:“若白厉害啊,都可以抱起弟弟了。” “干娘,您何时给我生个妹妹啊。”纪若白意犹未尽的看着李尘,“尘儿弟弟软萌的很,很是好玩。” 叶浮珣失笑:“生娃可不是用来给你玩儿的。” “若白知道,身为兄长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纪若白一脸正色又期待的看着叶浮珣,那眼神仿佛再说,何时给我生妹妹! 叶浮珣咳嗽声,目光看向纪衍诺:“此事,当问你干爹。” 纪若白一头栽在纪衍诺怀里,葡萄般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干爹,何时和干娘生啊。” 桌上的人皆是忍俊不禁,花容给李尘喂饭,一边看好戏。 纪若白轻轻拍了拍他的小手手:“起来再说。” “是,干爹。”,纪若白立即站好入座,乖巧吃饭,其中他还对着苏清欢露齿笑。 他这般乖巧,看的李瑞是赞叹不已,心底暗道这长安王若是长大,恐怕也是个厉害的角啊。 生在帝王家还能拥有双亲的爱,这种人,必定所向披靡。 …… 第四百二十六章 善于观察 秋考将至,京城的读书人们异常紧张。 客栈突然就多了许多人,到了爆满的地步。 颜如雨跟弘易都会下场,景凰书院跟白鹭书院属于竞争关系,二大书院都是京城数一数二。 清扬夫子十分看好的颜如雨,这几日也是额外的给他多做试卷。 雅阁外,苏清欢在大树下踱步来,踱步去,时不时抬头看里边答题的颜如雨,心底很是满足。 她眼底透露出的都是崇拜和喜欢,她捡起地上的银杏叶凑到鼻端闻了闻。这是叶浮珣教的习惯,身为炼香师,不仅需要对味道极其敏感,还要善于观察。 生活处处都有香,就得靠自己去挖掘了。 苏清欢分辨着银杏叶究竟有几种木香,眼底突然映入一双鞋,她抬头见是阿桌后,立即起身后退几步警惕的盯着他。 阿桌伸出手想要触她的脸,眼底闪过痴迷:“小县主真是越发漂亮,迷得我神魂颠倒,你可要负责啊。” “胡说八道。”苏清欢娇喝。 阿桌步步逼近,余光瞥向一旁的湖,他想要将苏清欢推入湖中,然后再救起,此幕被他人看见。 他们,可就要成亲了! “小县主嫁给我也没什么不好,我会眼底只有你一人,给你按肩擦身,全身心的照顾你。若是你不愿,那就别怪我将你坠入深渊。” “如雨哥哥。”苏清欢朝屋内的方向喊。 颜如雨沉浸于做题,他隐约听到喊声朝外边看了眼,没看到树底下站着苏清欢,他微蹙眉。 清扬夫子的戒尺在他桌上拍了拍:“莫要出神。” “夫子,学生想出去看下清欢,刚她还在那银杏树下,如今却是不见了。” 清扬夫子如今十分喜欢苏清欢,闻言斟酌了二事的重要性,还是让颜如雨出去了。 越来越靠近湖边的苏清欢焦灼不已,桃花眼饱含泪水,她故作镇定的盯着阿桌道:“你最好别动我,我姐姐是晋王妃。你若是动了我,珣儿姐姐定是不会放过你!” 阿桌笑:“我怎么舍得动你呢,你如今可是我心肝宝啊。” 苏清欢听得恶心不已,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她想着对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桌推入水中。 她并不会游泳,口鼻彻底被淹没的那一刻,苏清欢奋力挣扎。 她还不想死。 她还没跟颜如雨成亲,没强大到能保护叶浮珣、纪若白等人。 可是与其跟阿桌成亲,她好像又更宁愿死。 一双手拦腰将她托起,苏清欢想到阿桌的阴谋,剧烈挣扎。 她的唇突然被堵住,托着她的人奋力将她带到岸边,苏清欢心死莫于大哀,不愿睁开眼睛。 岸上围拢了一些学生,纪若白本是看热闹,见是苏清欢急忙从人群中钻出来:“清欢姐姐,如雨哥哥。” 如雨?苏清欢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颜如雨那张堪称绝俊禁欲在滴水的脸。 她被颜如雨紧紧抱着,不让人窥探到她已经长大曼妙的身姿,西洛也找来外袍给苏清欢披上。 直到回东宫,苏清欢整个人都还没从兴奋中晃过神来。 亲她的是颜如雨,抱她的是颜如雨,被众人看到跟自己相拥的人也是颜如雨! 怎么想她都十分高兴。 叶浮珣给她把脉后,见她这幅花痴样,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回神了。” “姐姐。”苏清欢咳嗽声,偷偷去瞄颜如雨。 叶浮珣噗嗤笑出声:“你们两人心意互通,乃是一对小神仙眷侣这事,大伙儿都知道,不用躲躲藏藏。” 苏清欢红了脸,颜如雨清隽的脸也闪过红晕的,他轻咳声:“师傅。” “我熬煮了生姜茶,你们一人都喝上一碗。”叶浮珣笑着说,她走到颜如雨身旁拍了拍了他的肩膀。 “既然心底有她,就莫要总让清欢主动,你是男子汉,理应承担起责任。你并非羽翼未丰,我叶浮珣的徒儿,不用功名也配得上任何女子。” 颜如雨眼眶瞬间就红了,他重重点头:“是,师傅。” 屋里只剩下两人,颜如雨步步朝苏清欢走去,她有些紧张的抓了抓衣裳。 刚仰头就被颜如雨捏住下巴,堵住了唇。 苏清欢瞪大眼眸,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高兴的快了晕了过去。她下意识抓住颜如雨的衣袖,手却被颜如雨反手扣住。 十指相扣,甜吻维持了许久,唇齿相依,这种最亲密表达爱意的方式,让他们的心彻底放到了一起。 “清欢,等我高中,娶你。”颜如雨认真道。 苏清欢的红晕一直到脖颈,犹如烤熟的鹌鹑蛋,她点头。 整个人还回味刚才足以让她惊心动魄的吻,心跳加快,所有血液似都集中在一起的感觉,十分难忘。 秋考开始之日。 颜如雨吃过叶浮珣煮的早点之后,严肃的说道:“师傅,不管徒儿有没有高中,都是您的徒儿。” 叶浮珣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笑:“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安心去吗。” 初试在景凰和白鹭二大书院进行,书院于七日前便布置好。 考生进去需搜身,考上三天三夜。 叶浮珣给他们俩人准备的是烘烤好的糕点,还有各式桂花糕、栗子糕、桃花糕等。这些放上是三天也还是软糯,还有装好的茶包,此提神。 苏清欢特意从草药身上提炼出精油,做成香囊,两人各自一个,此有助于夜里入睡。 花珣糕点记这几日的糕点卖给考生便宜了一半,这等优惠只有考生有。 “如雨哥哥,加油啊。”苏清欢目送颜如雨入考场,她微攥拳,高喊。 颜如雨回眸认真点头:“好!” 阿桌之前便被叶浮珣收拾一顿送回了老家,没有他在京城,颜如雨等人都顺心不少。 “弘易兄,考完见分晓。”阿桌跟弘易相视一笑,胸有成竹踏入考场。 颜如雨分到的地方距离夜壶有些远,他松了一口气,分到那地方的人唉声叹气。 考官将答题发放下去,整个考场安静无比,只有沙沙作响声。 叶浮珣跟苏清欢在外面待了半个时辰后,叶浮珣开口:“清欢,咱们回去吧,三日后再来。那些吃食够如雨跟弘易吃的了,待在此处也不能帮忙。” 第四百二十七章 德胜楼 苏清欢乖巧点头:“好。” 三日后。 考生出来,有的面容发黑,脚步轻浮。有的尚有血色,走路不偏不倚,有的只是有些狼狈,看上去还十分正常。 颜如雨便属于后者,他刚出来便看见叶浮珣跟苏清欢,他快步上前:“师傅,清欢。” “晋王妃,小县主。”弘易紧随其后,作揖笑道。 叶浮珣并未像其他人一般询问考的如何,她摸了摸下巴道:“既然考完了,咱们就去酒楼喝酒,不醉不归!” 颜如雨咋舌,最终还是跟着去了德胜楼。 刚入内,叶浮珣便呦喝:“小二,来二壶梨花酿,二的桃花酒,再来一壶青竹酒,还有一壶米酒!再将你们酒楼的上好菜都上一遍!” “好嘞,客官。”听到这么一大串,小二笑得呲牙咧嘴,急忙引到二楼包厢。 菜上桌,菜香扑鼻,香的人食物味大开,忍不的流口水。 这德胜酒楼最拿手的好菜是那剁椒鱼头和爆炒猪肚。 鱼头腥味儿去的极好,辣椒跟大蒜跟各种作料放在蒸熟的鱼头上面,整个铺满,再浇灌上热油。 刺啦一声,那香味儿,那声儿,懂吃食的人,便知道是绝品。 爆炒猪肚的配料极多,不仅有芹菜还有香菇还有那酸菜,猪肚辣又丝滑嫩,配上大米饭,绝了。 他们一行人先吃了饭菜,随后喝酒。 叶浮珣斟了满杯的梨花酿,酌了口满足道:“这酒清冽不呛口,喝起!” “师傅您少喝些,不然师丈待会儿定是来寻。”颜如雨劝道。 叶浮珣摆摆手,她喝上一口,双颊便起了红晕:“莫要管他,来,喝喝喝!” 颜如雨只好照做,几人吃菜喝酒,一边从诗词谈论到国事再到京城八卦再到游记,简直好不畅快。 就连一贯极为贤淑安静的苏清欢也喝了几杯,她有些微醺,后面直接抱住颜如雨低低嚎叫:“如雨哥哥,我好喜欢你啊。” 弘易跟纪若白在旁边听得面红耳赤。 叶浮珣将纪若白抱到怀里,指着苏清欢道:“看到你清欢姐姐没,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 “你以后若是遇上了心爱的女子,及时说出口,对她好珍惜她。听到了没有?拐弯抹角磨磨唧唧,可不是我叶浮珣的干儿子!” “小白知道了!”纪若白重重点头,他将叶浮珣的每一句话都奉为比圣旨还重要。 弘易在旁边听得咋舌,也记在心中。 几人又喝了半个时辰,全都醉醺醺,念云跟西洛无奈对视。 初始她们跟着一起用了膳食,叶浮珣劝她们俩人也喝酒,被拒绝。毕竟这一群人要是喝醉了,还得她们弄回去。 果真,全倒下了。 “西洛,现在咱们是去告知晋王吗。”念云很是头疼的望着这靠在桌子上醉醺过去的几人,尤其是叶浮珣,“我不敢。” 西洛也是扶额:“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晋王来了。”西蒙子从天而降,他拍了拍西洛的头,凑前闻,“妹妹没喝酒。” 西洛眼眸亮起:“哥哥,你怎么来了。” “晋王下朝便找晋王妃,一问知来了德胜酒楼,便追来了。”西蒙子笑道:“你可有吃饱。” 西洛揉揉还在发涨的肚子,笑着颔首:“跟着晋王妃,岂会吃不饱。晋王妃是心善的,来酒楼吃,豆浆我跟念云当成姐妹。” 西蒙子心下越发忠心,他满足的点头:“如此就好。” 俩人说话间,纪衍诺抵达德胜酒楼,他见包厢一幕,面色变冷。 他将叶浮珣抱起,无奈的捏了捏她的琼鼻:“一日不见,倒是涨本领了。” “飞影将长安王抱上,其他人将县主和如雨还有那名为弘易的,安全送回各家去。” 吩咐完,他纵身从窗户飞上屋檐,直朝东宫去。 东宫正厅,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踱来踱去,此人正是皇上,他闲来无事想找纪若白解闷,谁知扑了个空,都不在。 德公公笑道:“皇上,不然咱们先回去吧,晋王妃的徒弟也参加了此次的秋试。指不定,今个儿是庆祝去了。” “朕再等等。”皇上不死心。 皇上的话刚落下没多久,此时飞影就抱着已经喝的醉醺醺的纪若白出现在了院子之中。 “诶?那人怎么那么像皇上呢!”醍醐灌顶的纪若白手指着面前的皇上说道。 皇上哈哈大笑道:“原来我的长安王是喝醉了啊!” 纪若白打了个饱嗝,颠颠倒倒的走到皇上面前,笑道:“你真长的跟我敬爱的皇上真的是一模一样耶!” “哦?”皇上有意逗他,“你皇上是个怎样的人。” 纪若白满脸骄傲,小大人般将手背在身后走来走去:“皇上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呢,他可是大纪皇帝!” “不仅将百姓的生活变得富饶,还很疼爱我,平日给我吃糖果,还陪我读书念字。你说,我皇上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皇上。” 皇上笑得合不拢嘴,德公公在旁边更是感叹纪若白简直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人精。 喝醉了还这么可爱! “真是朕的好小白。”皇上将纪若白抱起,轻轻拍他的脊背,“今日跟皇上睡。” 纪若白的眼实在是睁不开,他半梦半醒,讶了声:“你是皇上?可是皇上应该在云宵殿,怎会来东宫呢。” “朕太想你,便来找了,结果看见了个小醉猫。”皇上笑道。 纪若白嚎啕大睡,没了回话。 皇上慈爱的将他一路抱回床榻,在东宫歇息。 第二天清晨。 皇上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咳嗽了几声。 纪若白心疼的摁住他的肺部轻轻摸了摸,又在他喉咙处吹了吹:“病痛快快走。” 做完这些,他看着皇上认真道:“干娘说这二个部位是引发咳嗽的重要位置,只要将这二处安抚好了,就不会咳嗽了。” 皇上立即意会到了他刚刚举动是在作甚,他眼底有泪花闪聚:“好孩子,这些奏折还是不看了,朕陪你读书写字。” 纪司若白眼眸微转,想了会儿灵机一动:“皇上,不然我也来帮忙看奏折,小白在景凰书院学了一年多,字都认识。” 第四百二十八章 豪情壮志 皇上忍俊不禁,他刚将纪若白的神情变化都看在眼底,他笑道:“好。” “皇上,莫要任由小白胡闹。”纪衍诺扯开帘帐,看着若白,示意他下来。 皇上摆摆手:“龙生龙,凤生凤,你跟珣儿的还也查不到哪儿去,让小白试试。” “对啊,干爹,我学会了,就能替您和皇上减轻负担!”纪若白很是豪情壮志道。 还是太年轻啊,纪衍诺见他很是坚定,不再劝说。 纪若白拿起奏折读道:“最近京城有个盗贼十分猖狂,专门偷盗富商家里的夜明珠,还望皇上能够派遣大理寺寺卿去调查一番。” 念完,他皱眉:“既然是专门偷夜明珠,那这盗贼肯定是有用处。一是用来收藏,二是转手卖掉,三是单纯看不惯有钱人!” 皇上跟纪衍诺对视眼,饶有兴趣的听他分析。 最终,皇上还你是按照他的思路来,没动用大理寺的力量,直接让一府衙去跟寻京城有无新开的夜明珠铺子,或谁家总是有皎洁光泽。 是贼,必定会露出马脚。 按照此方法,府衙很快锁定了一姓马的汉子,他行的纪若白猜测的第二个。 转手卖掉,这一来一往就被府衙盯上,不出一日,破案。 自此以后,皇上都会有意培养纪若吧,先让他看简单上书的奏折,然后一点点增加难度。 开始叶浮珣跟纪衍诺都以为他新鲜两天便会感到累,会烦躁。 没想到纪若白是越来越娴熟,将看奏折上书的事情看成挑战。他聪明加上灵动的思维,孩子最单纯的看法,竟是帮了皇上大忙。 叶浮珣躺在纪衍诺怀里感慨:“咱们这是生了个天才儿子啊,不然咱们也让他走走科举,给个状元干娘,状元干爹当当?” “不要让若白太累,我能护着你们娘俩。”纪衍诺轻轻拍着她的手笑。 叶浮珣诶了声起来跟他平视:“你有想护着我娘俩的心,我跟若白也有想要让自己羽翼丰满,成为的后盾的想法。” “咱们是一家人,各自努力,朝自己心中所想出发,我认为没什么不好。” 纪衍诺的眼神越来越亮,他心下感动不已。 “小白也是想用他的方式保护你呀,既然他想,咱们就别阻拦。”叶浮珣继续道。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就被纪衍诺紧紧抱住:“妻有如此,夫复何求。” 俩人相拥,外边阳光洒落进来,温和又柔情。 距离考试结果出来还需半个月。 此间,叶浮珣决定带颜如雨等人出去游玩。她的理念是,人活一世,当及时行乐。 该认真发奋时保持态度,考完后当好好放松,算是给自己的奖励。 弘易原本一刻也不敢松懈,在叶浮珣的带领下,也学会了松弛有度。 他们一行人出发前往洛阳城。 路上欢声笑语,纪若白趴在窗上往外看,眼眸始终是亮晶晶的:“干娘,咱们去洛阳城可以喝那糯米酒吗?” “自然,不过咱们还是莫要喝酒了。”叶浮珣想起之前醉酒被纪衍诺收拾惨,就打了个冷颤。 颜如雨跟苏清欢也回想起前几日在德胜楼的醉态,简直是惨不忍睹。 一群自认是斯文人的少年们,到了客栈都改为喝茶,绝对不碰酒。 叶浮珣喝着粗茶,看着外边茂盛的大树,深感别有一番风味。 微风轻拂,林中已是有红了枫树叶,人踩上去,沙沙作响,地上如同披了一层红毯子。 “”干娘,咱们在这里住一日可好。”纪若白吃饱喝足便在枫树叶上打滚,他玩的不亦乐乎,“干娘,来追我啊。” 叶浮珣将手放在后脑勺上,闻言笑道:“小若白你就是想在此处玩枫叶,撒野玩儿吧,明日启程。为娘是个大人了,可不陪你在地上打滚。” “干娘真好。”纪若白笑着蹦着,在树叶上玩的极为开心。 弘易看着他们相处,深感羡慕,他靠在树上:“如雨,你有这样的师傅可真幸运。” “你遇上了我师傅,也是幸运。”颜如雨看着他笑道:“我师傅是一个能给人带来无限活力的人儿,她似乎有用不完的劲,总是对这热腾腾的日子报以怀抱,我在我师傅身上,学习众多。” 苏清欢在旁边附和:“不错,能遇上珣儿姐姐,真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弘易赞同的点头,心下决定以后要与纪衍诺交好。 被人夸赞还一无所知的叶浮珣嘴里咬着跟狗尾巴草,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躺在丰厚的枫叶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蓝天白云,好不惬意。 “干娘,野/鸡!”纪若白眼疾手快扑倒一只硕大的野/鸡,他动也不敢动,趴在地上高喊:“干娘,快来啊,我逮住了野/鸡!” “如雨哥哥,瞧,那可是野葡萄?”苏清欢眼尖见着丛林中的那闪着光泽的葡萄,一颗颗硕大又透着黑亮。 颜如雨顺着她手指看去,笑着颔首:“那咱们一起过去摘。” 苏清欢极其喜欢她跟颜如雨现在的状态,以往没互透心思之前,她总觉得跟对方有一层薄薄的纸,如今这张纸戳破。 颜如雨看向她的眼神有光,有宠溺。 俩人用芭蕉叶装满了葡萄,随后在溪边细细洗干净,余晖落在葡萄上,更是显得光泽度饱满。 “如雨跟清欢厉害啊。”叶浮珣见着葡萄,双眼放光,她喜欢吃葡萄。 苏清欢将洗干净一串最大的葡萄捧到她面前:“珣儿姐姐你先尝尝。” 叶浮珣笑着接过,她将皮剥掉吃入,满足的竖起大拇指:“酸甜有度,实在是好吃至极啊!” 她算好时间将烤鸡拿下,放在赶紧的荷叶中,用匕首将一只烤鸡分为二份。这林间还有客栈种的菜圃,叶浮珣摘了一把小葱跟辣椒,切碎跟油酱汁调好,淋盖在烤鸡上头。 纪若白大口咬,满嘴肉的饱腹感令他十分欢喜,鸡肉又嫩又丝滑,辣椒跟葱中和了吃多肉的腻感。 他们几人吃的极为舒坦,吃饱喝足才回到客栈。 客栈掌柜迎上去笑道:“几位贵客烤的鸡实在是太香了,那香味儿将整个客栈客官都馋的直流口水,不知夫人可否告知小的,该如何秘制。” 第四百二十九章 欢笑声 他后半句话是对着叶浮珣说的。 “把控好时候,佐料也非常关键。”叶浮珣笑道:“若是掌柜需要,我可提供一个方子给你。” 客栈掌柜欣喜不已,急忙道:“多谢夫人,几位贵客今日在客栈歇息,免单!” 一路兴奋,路途奔波,到夜里众人都感到有些疲惫。 纪若白跟叶浮珣一个屋子睡,他趴在窗边看外边的景色,指着满天星空惊呼:“干娘,你瞧那天上的星星有好多啊,又大又亮,这在京城可看不着。” 叶浮珣走到他面前坐下,抱住他一起看,笑道:“这天上有北斗星,还有各种名字的星星,若是迷路就得看着北斗星走,朝北。” “干娘未免也太过厉害了。”纪若白仰起头在她脸上吧唧一口,“干娘,咱们将干爹一个人丢在京城东宫,会不会不太好啊。” 叶浮珣失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他公事繁忙,怎有时间来,等以后找个机会一家人出来游玩。” 娘俩窃窃私语,时不时透出欢笑声。 在东宫书房处理公文的纪衍诺,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望着长夜漫漫,没有娇妻陪伴,实在是寂寞啊。 飞影又何尝不是,平日里念云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当时还觉得烦,这看不见她了,又怪想念的。 只有西蒙子跟飞云不受任何影响,两人很是默契的看纪衍诺跟飞影的失神。 “幸好咱们还没心上人。”飞云收回目光,笑着对西蒙子道:“主子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瞧瞧飞影,整个人都傻了。” 飞影耳尖听到这句话,他瞪眼过去:“你懂什么,还没美人在怀的我家寡人!” “你竟然敢说我我寡?”飞云不服气,毫不留情的瞪回去。 飞影还想回怼,纪衍诺出声:“要吵出去吵,莫要打扰我看公文。”说完,他默默打开叶浮珣给他的第一封信。 叶浮珣离开之前,留下十五封信,让他每日看一封,不要太想念自己。 飞云互看眼,冷哼别过头,噤声。 这宫中可不止纪衍诺感觉到冷清,在云宵殿的皇上也是一样望着走着出神,他叹气:“要是小白在,就会给朕解闷了。” 德公公失笑:“皇上,长安王跟晋王妃出去游玩了,您可还记得,长安王离开之前说会给皇上带好玩之物。” “小白是个孝顺的,去哪儿都惦记着朕。”皇上嘴角上扬,提起纪若白,他心底便十分的熨帖。 丽妃挺着大肚子,手里提着食盒进云宵殿,闻言笑道:“皇上又在念叨长安王了。” “爱妃怎么来了。”皇上起身上前将她搀扶住,“小心肚中的孩子,张太医今日看了,一切可好。” 丽妃被皇上关心,心底高兴,她颔首:“都好,有晋王妃写的孕妇吃食,臣妾觉得我每日都滋润的很。” 皇上大悦,他摸了摸丽妃的肚子笑道:“朕的孩儿要乖乖在你母妃肚子里,莫要折腾她。” “皇上。”丽妃嗔了他眼,眸中露出的皆是柔和。 她如今更皇上的状态十分好,他中有她,她眼底有他。 这都是叶浮珣教丽妃的,既然已经想好要好好生下孩子,牢牢抓住皇上的宠爱。便需张弛有度,稍微带作,重要的是要真心待皇上。 是人,都需要被爱,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是会感到我单,纯粹的关心也就越难得。 丽妃当初进宫虽不是所愿,但她也敬仰着一国之帝。皇上虽然比她大了个十几岁,但毕竟是养尊处优身处高位的皇帝,周遭的气度跟举止都非常人能比。 皇上每日勤练剑,身材还是修长极好,强壮有力,面容更是有叶浮珣的制的面膏,完全不失老态。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能花心思哄自己开心,有这天底下最好的珍宝给她,丽妃已经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皇上,盼望他能好。 这些情绪和真心,皇上自然也能感受到,他也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 云宵殿温馨至极,丽妃将食盒打开,那是她亲手制的桂花糕,她看皇上吃入,心满意足笑道:“皇上,您希望臣妾肚子中的,是皇子还是公主。” 皇上笑道:“我都喜欢。” 丽妃笑道:“臣妾只想跟皇上共度一生,膝下有个孩子,和和美美,不去搞那些心计,不必费尽心思的算计别人,甚好。” 皇上动容,他将丽妃搂到怀中:“朕答应你,不管是男女,朕都会护他们一世周全。” 德公公眼底带笑低着头,他默默退下,关上殿门。 …… 洛阳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这洛阳换了个县令跟节度使后,新官上任不仅三把火,还非常的兢兢业业。 叶浮珣等在一处花苑住下。 此花苑是个独立的门户,屋如其名,到处都是名贵的花,开的极为灿烂,好看至极。 里边还养了一条小狗,名为旺财。 纪若白刚入屋就看上了小狗,抱着它欣喜不已:“旺财,旺财!” “呦,这是谁来的野孩子,如此大胆敢动本小姐的狗。”一道娇喝声突插进来。 纪若白许久没听过这种野蛮话,他抬头看过去,入目的是一张娇美但又带着跋扈的脸,他微蹙眉:“姐姐,这是你的狗。” 洛依依长鞭一挥,将毫无防备的纪若白卷起,她娇俏的脸闪过一丝玩味儿:“自然,小孩儿,你打哪儿来的。没家没教,竟敢抱我的旺财。” “来人,那只手摸的,废了它!” 叶浮珣跟苏清欢和弘易等人去了逛街,纪若白喜欢上花苑布置便没去,没想到竟会遇上此事。 管家急忙拦住洛依依:“大小姐,这花苑今日便住进了人,能进这花苑的定是非富即贵。您瞧这孩童面若瓷娃娃,气度不凡,身上所穿的衣裳更是不菲,莫要得罪啊。” 洛依依天生反骨,越是有人劝说的事,她越是要做! “呵呵,这洛阳城还有比我洛家大的?就算是节度使,也得给我爹几分面子,怕他作甚!” 第四百三十章 心底大怒 洛依依松开长鞭,纪若白整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力道震的他五脏六腑都疼的很。 管家劝不动有些着急,急忙跑到纪若白面前将他搀起。 “你竟然敢抗本小姐的命令?”洛依依眼眸微眯起,目露顽劣,“那本小姐将你一起打!” 纪若白缓缓起身,眼神锋芒盯着洛依依:“堂堂一个人,欺负老弱跟孩童算什么本事,你有胆量不如等到我干娘来。” “你娘是谁,天王老子都不怕。”洛依依冷哼声,倒是对纪若白说的干娘起了兴趣。 旺财喜欢亲近纪若白,它跑到他身边,仰起头汪汪叫,欢快的摇尾巴。 洛依依心底大怒,长鞭又是一挥抽旺财:“畜生果然是畜生,主子在这儿,还敢背叛,投欢别人,我看你是找死!” 纪若白急忙断下身将旺财抱起,躲过了洛依依的长鞭。 “你这小家伙!”洛依依彻底惹怒,直奔纪若白去。 管家是劝也劝不住,着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赶紧出花苑,想找人控制住洛依依。 刚出迎面对上回来的叶浮珣等人,叶浮珣见他一脸惊慌,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从此处出来,这儿是我刚租住的房子。” 管家脑子轰隆炸开,他支支吾吾。 还没等高速,叶浮珣便听到纪若白的声音,她神色骤冷下,急忙入内。 “干娘。”纪若白整个人被洛依依困在树上,旺财则是被吊在旁边。 洛依依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他们,就算纪若白身体素质好,也会写武术,但他终究是个孩童,比不过洛依依。 身高上,便是劣势。 叶浮珣看见此幕,血液直往上涌,她怒视洛依依,大步向前将捆住纪若白的绳子解开。 “干娘,小白害怕。”纪若白搂住叶浮珣,紧紧的抱住她,身子还有些微颤抖,他哭的一抖一抖,冰冷的泪水顺着叶浮珣的脖颈入了几肤。 叶浮珣的心抽疼,她将他抱起安抚:“干娘在,是干娘不好,没将你随时带在身边,宝贝不哭。” 弘易跟颜如雨等人也是愤怒至极,他们将纪若白当弟弟看待,颜如雨冷看洛依依:“这位姑娘,,我家弟弟可是得罪了你?再者,此处花苑被我们租下了,你不请自来,此不合规矩。” 洛依依见他生得俊美,周遭气度更是不凡,她怦然心动,声音也软了下来:“公子有所不知,此处花苑乃是我洛家家产,原来你们是客人啊。” “你为何要抽我弟弟!”苏清欢怒道,她将颜如雨攥住一把拉到身后,手里的石也扔出去,正击中洛依依的手背。 洛依依死死盯着的两人相握的手,又是挥鞭:“那小家伙原来是你这贱人的弟弟啊,瞧你生的就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容貌倒是绝色,该不会是那个青楼出来的头牌吧。” 话音刚落,一阵风掠过,她脸上落下了干脆利落的三巴掌。 叶浮珣抱着纪若白站在她面前,锐利的盯着她,周遭气场冷凝又强大:“闭上你的臭嘴,骂谁是小家伙?再说一句,我将你舌给挑了!” 她的气息太过凛冽,洛依依有些后怕的退后一步,又挺起胸道:“你儿子动了我的狗!那是我的东西,他有什么资格碰,这样当然要挨打!” 叶浮珣怒极反笑,她给西洛使眼色,西洛会意。 没等洛依依反应过来,长鞭已是在西洛手中,西洛冷哼声挥动鞭子,又快又准抽在洛依依身上:“敢动我家小少爷,你是活腻了不成。” “你家狗有你这样的主子也是悲哀,没看见那小狗看向你的眼神都是恐惧,也难怪它会亲近我家小少爷!” 洛依依道:“你究竟是何人,欺负我一个姑娘家算什么本事。” “你还真有脸说。”念慈叉腰,口水沫子直喷她脸上,“欺负一孩童你不知羞耻。” “这世间上怎会有你这般嚣张跋扈恶毒的女人,还学会仗势欺人?没有你身后的家族,你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口气说完这些,念慈瞬间感觉心情舒畅,她朝纪若白看去,重重的拍自己心口:“小少爷莫怕,我们都护住你。” 纪若白被叶浮珣抱在怀中,他看过去一张张饱含关切望着自己的脸,他重重点头:“小白知道了。” “夫人,饶了我家小姐吧。”管家见到此幕差点没晕了过去,“若是被我家大人知道小人没护好小姐,定是会要了我的老命。” 管家泪涟涟,看都不敢看洛依依,眼底带着恐惧。 洛依依被捆绑也丝毫不示弱,她听到管家的话冷狂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是本小姐身边的一条老狗而已。” “本小姐被人敌对你不是来帮忙,反而躲起来看戏?等回去我定是要告诉爹爹,打断你的狗腿!” 叶浮珣舌尖抵住上颚发出啧的声音,她嘲讽:“拼爹?叫你爹来,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这么威风。西洛,将这洛大小姐放了。” 西洛听从的将绳子放下,她的功力在洛依依之上,洛依依并不敢轻举妄动。 她还是仰着脸,倨傲离开花苑,踏出门槛时她回眸,恶狠狠的瞪了西洛一眼。 这笔仇,这般羞辱,她洛依依记住了! 花苑安静下来。 念慈忧心忡忡:“王妃,咱们要不还是搬出花苑吧,有洛依依这么个定时火爆脾气,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这还是她家的一处出租的别苑。人在屋檐下,斗不过啊。” 叶浮珣定神悠闲的喝口茶水:“出了银两,走什么,我叶浮珣的人,没怕这个字,念慈你学着点。” “可是……”念慈还想开口,又下意识去看其他人反应。 颜如雨跟苏清欢在对弈,西洛跟弘易则是在旁侧捧着书看,受到惊吓的纪若白早就恢复常态,逗着旺财满院子跑,咯咯笑个不停。 似乎,就她一个人在焦虑,怕洛依依带人来找麻烦。 叶浮珣看了她眼,笑道:“暗地里有太子派来的暗卫,我身上还有令牌,区区一个富商,压根动弹不了我。除非他富可敌国,还能让我有几分忌惮。” 第四百三十一章 几道伤痕 念慈十分信赖叶浮珣,闻言将悬着的心放下。 “干娘,我们给旺财洗个澡好不好。”纪若白抱着旺财跑进屋。 洛依依离开的时候想要带走旺财,但旺财一直退后,躲在纪若白身后。 她无法,又不能当着叶浮珣的面儿杀了旺财,只好拂袖离去。 旺财是一只雪白色的狗,长得十分秀气好看。 这在大纪而言也是难见,叶浮珣仔细看了看它的五官,推断应该是西洋来的西洋狗。 叶浮珣不想让今日的事给纪衍诺留下阴影,基本他说什么都会答应。 母子俩人蹲在地上仔细的给旺财洗澡,叶浮珣用皂角给它涂的满身是白泡泡,旺财惊喜不已,小手抚摸它的小脑袋,嘴里含笑。 “旺财,我和干娘会好好照叶你的,乖乖听话好不好。” “汪汪汪。”旺财似是听懂,吐舌头轻轻舔他的手。 洛府。 洛依依差点没拆家,洛富尚刚回府就见地上摔碎了好几个价值不菲的花瓶,他心疼不已扶额:“又是小姐弄的?” 跟洛依依出去的老管家脸上有几道伤痕,他低着头道是。 “说吧,谁惹我的宝贝女儿不高兴了。”洛富尚去庭院找洛依依。 洛依依正挥鞭子抽婢女出气,闻言瘪嘴转身看着洛富尚:“爹爹,你可知花苑住了几个人,看样子倒是有点殷实家底。” “但是他们竟敢将我绑在树上,用鞭子抽,这口气,我一定要争!” 洛富尚倒吸一口冷气,他女儿洛依依是谁啊,那可是小魔女啊,竟然有人能治得了她。 佩服佩服。 “爹爹,你这是什么神情!”洛依依气急败坏提高音量。 洛富尚回过神来,忙道:“能住进花苑的贵客,恐怕非富即贵,这次为父恐怕也是爱莫能助。再说,他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捆绑你,定是你之前做了何事。” 他实在是对洛依依太了解了,不能听片面之词啊。 “不过就是捆了她的孩子而已,有必要大惊小怪。”洛依依将长鞭扔在地上,没好气道,“你究竟去不去给我撑腰,不然我就喊别人了!” 洛富尚急忙安抚:“稍安勿躁,还容为父去查查他们什么来头。” 目送洛富尚离开的,洛依依这才心情好了些,她攥拳,眼底闪过阴狠。 书房,洛富尚皱眉。 “花苑里住着的是何人,近几日,上边没来大人吧。”洛富尚问道,他略有些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一下又一下。 心腹摇头:“京城没来人,整个洛阳城跟之前没有什么二样。至于在花苑里的客人,属下并未查到他们的身份。” “不过最年长的那位夫人倒是个贵气的,身边跟着的一位似乎是她妹妹,两人皆属倾国倾城姿容。” “随身携带了二名丫鬟,二个少年看上去是读书人,还有个小的约莫五岁,是那夫人的儿子。” 洛富尚若有所思:“越是完美的表象内里越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内幕,能守住倾城容貌的男子,定是不凡。” “大人的意思是?”心腹对洛富尚缜密的心思佩服不已,他不做生意人,就算是在官途,恐怕也能混得好。 “夫人,这是我家老爷的赔礼道歉,大小姐被养的骄纵了些,惊扰了贵子。”心腹作揖,十分有礼。 听明白洛府的来意,叶浮珣暗叹这洛富尚是个人精,笑着将他们迎进去。 心腹进屋将视线落及在苏清欢身上,惊讶不已,他见过的叶浮珣两人,当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 再看纪若白,举止气度都非凡,看来当真是惹不起的人物啊。 “我接受洛老爷的道歉,不过贵府这只狗可否赠予,我愿意出双倍的价钱买下。”叶浮珣看了眼旺财,认真道。 心腹略有些迟疑,毕竟那狗是洛依依的,他可不敢乱答应。 叶浮珣也看出他的叶虑,笑道:“不急,我还有几日在洛阳城,你可以回去跟你家老爷好好商量一番。” 心腹心底恍然明了,叶浮珣这也是算准了,其实洛依依说的话不作用。 他认真点头:“好。” “对了,还有洛大小姐身边那管家,麻烦你将他送过来,想必他应该是受伤了。”叶浮珣趁心腹抬腿就要离开,出声。 心腹顿了顿,离开花苑后又将管家送来。 管家在正厅有些不知所措,他见叶浮珣看过来,忍不住双膝软下,就要下跪求饶。 “老人家起来。”叶浮珣给了西洛一个脸色,后者及时搀住。 管家不解叶浮珣到底是何意,他神色间有些疑惑:“夫人这是。” “你脸上的伤是洛依依打的吧,终究是我们连累了你。”叶浮珣笑,她将随身携带的医药箱拿出,作势就要给他涂药。 管家诚惶诚恐:“小人自己来就可,贵夫人使不得啊。” 叶浮珣摇头:“我是一名大夫,既然你怕我,那便让我徒儿来。” 颜如雨接手,用叶浮珣自制的棉签给他涂药。 “夫人是大夫?”管家有些不可置信的用余光打量叶浮珣,毕竟周遭那气派,可不像个普通的大夫啊。 叶浮珣颔首:“不错,我是大夫。” 等颜如雨给管家上好药之后,他突然跪在地上:“夫人可否将我收留在身旁,当个跑腿的也成,在洛大小姐哪儿,小人当真是受百般苦楚。” 他一边说一边落泪。 纪若白上前拉了拉叶浮珣的衣袖:“干娘,这个老伯是个好人。” “容我再考虑。”叶浮珣并未急着答应。 被拒的管家也不气馁,他连忙道谢后,离开花苑。 “干娘,您为何不答应收留管家啊。”纪若白仰起头,目露天真问道。 叶浮珣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他如今毕竟还是洛府的人,我们贸然要去,不合适。”实际上,是她还防着管家,怕他是洛府派过来监视的。 这些成人之间的算计,她还不想让纪若白知道。 有时候,人也只有小时候有那般极纯的天真,过了那会会儿再天真,便是傻帽,被人利用。 翌日,日头高照。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人狗有情义 叶浮珣等人还在屋子里睡大觉,他们刚来洛阳城,恨不得将整个城都逛个遍,累的不行。 纪若白这小家伙倒是有劲,他跟旺财在草地上赛跑。 “旺财,来啊。”纪若白跑到一半没见旺财跟上,他回头。 这一看就惊在原地,那门口将旺财抱住的人,可不就是洛依依! 纪若白警铃大作,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洛依依,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将旺财放下。” “我凭什么要放,这是我的狗,而你就是个小偷!”洛依依喝道,她略有叶虑的朝四周看了看,没见着叶浮珣等身影,她笑了声。 “还真是上天的安排,让你一个人再次落单。上次在你干娘手里备受屈辱,这次就在你身上讨回来。” 说着,她攥住旺财的喉咙。 旺财汪汪汪直叫,听得纪若白揪心的疼:“求你,放下旺财。” “不过是一条畜生而已,你竟然这么在乎他。”洛依依冷笑声,“还真是人狗有情义啊。” 西洛跟念慈从外边买早膳回来,听见里边不寻常的动静急忙入屋,一看又是洛依依。 “洛大小姐一个清晨来,是想算账还是道歉。”西洛掠过洛依依,趁她不注意直接将旺财抱走。 洛依依上一次便是西洛的手下败将,她有些叶虑的往后退一步:“你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让你们主子出来。” “连我这个奴婢都打不过,就别想着见我家主子了吧。”西洛笑了声,将旺财交到纪若白手中,安抚他,“小少爷莫怕,奴婢会护着你。” 纪若白抱着旺财转身往里边跑,他直跑到屋里头,见叶浮珣还在睡觉,他爬到床上:“干娘。” “若白。”叶浮珣揉着惺忪的睡眸,声音有些嘶哑,“怎么了这是,一个清晨的,谁欺负你了。” 纪若白红了眼眶:“干娘,那洛小姐又来了,她想抢走旺财,说是她的狗。可是小白真的舍不得,她对旺财一点而已不好。” 旺财在床榻下,乖乖的坐好摇尾巴,见纪若白看着自己,汪汪汪了几声。 叶浮珣急忙坐起将他抱在怀中,用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莫难过,干娘今日就去洛府。” 等叶浮珣起来,洛依依早就离去。 “王妃,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西洛一边伺候叶浮珣用早膳,一边说道,“那洛小姐实在是猖狂,我们一会儿不在便前来找麻烦。” 叶浮珣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吃完咱们便去洛府。” “师傅。”颜如雨有些忧虑的望着她。 叶浮珣夹起一个小笼包塞到他嘴里:“莫要担心,为师一人足矣,你们在花苑好好待着,也可以出去游玩,这洛阳城的吃食,多着咧。” 早膳过后,兵分两路。 颜如雨和纪若白等人去吃好吃的。 叶浮珣跟西洛念慈去了洛府,看着崔管家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是知道为什么洛富尚会这么有钱。这为人处世和管教下人的方式,都可以学学。 不一会,崔管家出来,作揖请势:“请贵客入内。” 饶是见习惯珍宝的叶浮珣,一入洛府,也如同刘姥姥进观园。 实在是太有钱,地上铺着的是一颗颗鹅卵石,旁还镶嵌了珠宝。屋檐顶上是一盏盏琉璃灯,每走几步的长廊上,便放着昂贵的兰花。 墙上更是用黄金镀了画,那画也是知名画家所画,价值千金。 实在是壕无人性啊。 西洛跟念慈也是看的目瞪口呆,皇宫名贵的东西不少,但不是放在明面上。 简单来说,洛府就像个暴发户的气质,处处都彰显着有钱,但也有些俗。 叶浮珣收起惊讶,从容的入正厅。 洛富尚早就在等候,见她进来笑容满面:“叶夫人。” “洛老爷。”叶浮珣微颔首,她入座。 洛富尚目光掠过她的容颜,心底道心腹说的果然没错,当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啊。 “不知叶夫人今日拜访寒舍,所谓何事。”洛富尚亲自给她斟茶,笑吟吟。 叶浮珣接过,她笑道:“犬子十分喜欢旺财,夺人所好,此非君子所为。但洛大小姐并不善待旺财,反而处处虐待,我想交给我们来养,能给旺财善终。” 洛富尚知道了她的来意,笑容加深:“自然,犬女被我给惯坏了,还望叶夫人多多担待。” 叶浮珣没想到这个洛富尚居然如此好说话,原本她还打算磨嘴皮子。 “多谢。”叶浮珣正色道,她多看了对方眼,微蹙眉,“洛老爷可是常年睡不着,并有脱发。” 洛富尚精神一震,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叶浮珣,缓缓点头:“不错,叶夫人是从何得知。” “我家夫人是大夫。”念慈快嘴回答。 叶浮珣意外的看了眼洛依依身边的管家,他竟然没说自己是个大夫的事。 洛富尚眼眸亮起又灰暗下去,他笑道:“叶夫人果真是好医术,一看就看出来,在下实在是佩服。” “洛老爷可是有难言之隐?”叶浮珣自然是没错过他刚才的欲言又止。 洛富尚顿住,他张了张口又咽下。 看的念慈都着急了:“洛老爷你直说无妨,我家夫人医术高超,这天底下恐怕无人能及,人称叶神医。” 叶神医?这怎么如此熟悉。 洛富尚脑海里传荡着三个字,他突然想起来叶神医是京城人士,备受京城人敬仰,人称在世华佗。 可是面前这个年轻绝色的女子,竟是叶神医? 他有些不相信,想必是重名了。 “说来话长。”洛富尚并不会得罪人,既然念慈都开腔,他只好顺着说下去。 “我家夫人在依依十岁那年便故去,自此依依性子转变,日日疑神我会纳其他人。” “我当时只想着赚银两,想给足她最好的生活,谁能想到她如今变得如此嚣张跋扈。” 说道这儿,洛富尚带了丝哽咽,已经有皱纹的脸闪过丝痛苦:“依依活不过十八岁。” 叶浮珣惊讶,她看洛依依的样子可不像是得绝症之人。 念慈跟西洛也是对视眼,她们想起洛依依的可恶,又联想她时日不多,心底不免起了丝同情。 第四百三十三章 说三道四 “洛老爷可否细说。”叶浮珣继续追问。 还没等洛富尚回答,一长鞭将桌子劈成二半,身着红衣的洛依依怒视正厅的所有人,尤其是洛富尚:“爹这是在求别人救我?” “我洛依依用不着别人来救,死,又有何惧之。这三年,我只想肆意活着。爹要真想为我好,就别插手我的任何事情!” 她情绪激动,说完整个人往后栽。 西洛跟叶浮珣时刻注意她的状态,俩人同时出手,将洛依依接住。 洛富尚颤颤巍巍从凳子上起来,一声声哀切:“依依,依依。” “西洛去叫如雨来洛府。”叶浮珣吩咐,又让婢女将洛依依背会房间。 洛富尚守在她身边,跟叶浮珣哭道:“依依体内的毒无人可解,她变得狂躁,残虐,无礼,整个洛阳城都十分讨厌她。只不过是碍于我的面上,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叶浮珣一边听一边记,她微蹙眉给她把脉,讶然挑眉:“她中的毒是竹叶青。” “此毒乃是用青竹蛇的毒液跟各种毒草炼制而成,每月会发作一次,发作时神色呆滞,双眼泛白,口吐少许白沫。” “叶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女儿。”洛富尚听得了发愣,之前找的大夫,不管多有名,都对洛依依的病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只说了是毒,是什么毒完全没说。 如今听到叶浮珣详细的解说,不管真假,洛富尚都欣喜若狂。 叶浮珣继续给洛依依把脉,发现她还的了狂躁症,她心底了然,难怪洛依依生活在这糖罐子里长大,竟会有怨恨和狂躁。 “叶大夫。”洛富尚见她站起来,紧张兮兮的跟在后头,“您…….” 叶浮珣道:“能治,不过要配解药,这解药的配料要许多。” 洛富尚忙道:“银两不是问题,只要能将我女儿只好,倾尽所有家产也不怕。” “好。”叶浮珣有了他这句话,便大胆的去做。 洛依依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将两人的话听入耳里,她虚弱的咳嗽声。 “依依你怎么出来了,快进去。”洛富尚听到咳嗽声看过去,见是洛依依忙上前搀住,满脸心疼,“莫怕,爹爹给你找到神医了。” 洛依依摇摇头:“爹,我在这世间活够了,这恶事也做了不少。我知道这毒无解,不要白费力气,更别费尽家产,我并不值得你这样做。” 洛依依一看到颜如雨便忍不住面红耳赤,她惨白的脸也会了点血色。 “如雨哥哥。”面对如雨的爱慕者,苏清欢最是清楚,她紧紧攥住颜如雨的衣袖。 颜如雨回头揉了揉她的发丝:“在外边等着我,我随师父一起去看看。” 苏清欢恩了声,一直目送颜如雨跟叶浮珣进去,她的小脸垮下。 “清欢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纪若白抱着旺财惊讶问道,他关切的凑前,“你不舒服吗。” 苏清欢道不是,她几度张口,对上纪若白这张稚嫩的脸,她咽了咽口水:“小白,你觉得我好看吗?” “小白觉着干娘跟清欢姐姐是世间最美的人。”纪若白认真道,又将旺财举起来,”“旺财说是不是啊。” 苏清欢勉强的笑了笑,她来回踱步,忧心忡忡。 旁边的西洛若有所思,她笑道:“小县主可是担心洛小姐会跟颜公子表明心思的。” “西洛姐。”苏清欢迅速抬头看她,耳朵微红,她点点头,“洛小姐生的貌美又生机勃勃,活像一朵带刺的蔷薇花,而我太过静。人都说,一动一静才是最搭配,我…….” 西洛捧着苏清欢的脸左看右看,她笑道:“怎么看,这都是一张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脸,比脸,谁能比得过你啊。” 苏清欢脸红:“珣儿姐姐。” “王妃已经成亲了,我说的像你这般年纪的。”西洛看着她的容颜感慨,“你跟颜公子已经互通心意,你就该相信自己,相信他。” 念慈赞同的点头:“要是颜公子此次秋考中了,他会变得更加耀眼,招蜂引蝶。” “若是小县主自慌阵脚,那其他人可不就是有机可乘。按奴婢觉着,小县主应当有一个专注的事情,自信点,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主子,就属你最美了。” “真的吗?”苏清欢摸了摸脸,还是有些不自信。 就连弘易也参与话题,他颔首:“是真的,如雨兄十分喜欢小县主,你无需惊慌。” 念慈拉着苏清欢的手唠叨了一大堆:“您生得美,如今身份也高,又是王妃的妹妹,又会研制香,还温柔贤惠。这简直是完美女子,这世间难寻啊。” 苏清欢被夸的满面通红,再也不说丧气话。 里边,叶浮珣跟颜如雨默契度极好,一人熬药,一人坐针灸。 二个时辰后,门打开。 洛富尚第一个迎上去:“叶大夫,颜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毒素解了一半,洛小姐需要修生养息,任何人莫要去打扰。”叶浮珣道,“剩下一半需要配备解药,此需要一段时日。” 洛富尚直念上天保佑,对叶浮珣颜如雨俩人是感恩戴德,他们离开洛府时,特意给了一箱子黄金。 回花苑路上,叶浮珣感慨:“这洛富尚可真有钱,如雨你若是不当官,就在他家当个大夫,过十年就挣够了游历天下的银两啊。” 这话一出,苏清欢着急了:“不能去。” 颜如雨跟叶浮珣都齐齐看着苏清欢,尤其是叶浮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这还是首次见着清欢脸上神情这般丰富,刚如雨进屋,你便依依不舍忧心忡忡,可是脑补了什么。” 苏清欢的脸瞬间红了,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叶浮珣将颜如雨往前一推,正好在她面前,两人鼻尖对鼻尖。 “花前月下,你们小两口好好聊聊。”叶浮珣笑道,大步流星往前走,牵起纪衍诺的手。 她抬头看满天星空,心底想着的是纪衍诺。 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了。 后边的小情人手牵手,颜如雨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苏清欢的琼鼻:“今日可是胡思乱想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其乐融融 “恩。”苏清欢乖巧点头。 颜如雨笑:“此生只会是你,莫要害怕失去,我一直在。” 苏清欢的心底如同吃了蜂蜜一般甜,她鼓足勇气踮起脚在颜如雨脸上亲了亲便跑开。 颜如雨望着她的背影,目露宠溺。 接下来两日,叶浮珣带着颜如雨钻进了屋子里头配解药。 弘易跟纪若白在院子里看书,跟旺财玩,苏清欢则是听了叶浮珣跟念慈的意见,将心思跟专注力放在炼香露上。 大伙儿各司其职,其乐融融。 一天一夜后,叶浮珣盯着黑眼圈将白瓷瓶交给洛富尚后边启程离开洛阳城。 洛依依服下解药,狂躁症跟毒都已解,叶浮珣特意交代要善待管家。 洛富尚给了管家一百银两作为洛依依之前随意殴打的赔偿,并且将卖身契还回,他可以在洛府继续当洛依依的管家,也可以离开洛府。 管家选择了前者,对叶浮珣万分感恩。 “老爷,叶大夫一行人已经走了。”心腹入书房。 啪嗒,洛依依手里的杯子没握住,她蹭的起身:‘颜大夫也走了?” 心腹不明所以,不知她为何要问起颜如雨,他颔首:“自然,颜大夫是叶大夫的爱徒。” 洛依依感觉心底空落落的,她缓缓坐会座位:“他们去的是什么方向。” “京城。”心腹吐出二字,跟洛富尚对视眼。 洛富尚何其聪明,此刻他猜到了叶浮珣就是叶大夫,而京城的那位叶大夫,是王妃啊! 思此,他拍了拍胸膛,幸好幸好,他没得罪王妃! 想起洛依依之前抽了纪若白,他心底一阵后怕,急忙道:“你赶紧将洛府的一半家产都送到京城东宫,王妃手里,若是她不要,就说充入国库。” 心腹立即照做,洛依依有些不解:“爹,你何时跟朝廷要打交道了?” “就现在!”洛富尚抚掌,眼底坚定。 叶浮珣在三天后就回到了京城。 纪若白咧嘴笑,看上去有些憨:“爹爹,要抱。” 纪衍诺语重心长道:“小白已经长大了,不需要我们抱了。” 说完他带着叶浮珣一起上马。 飞影将满脸满脸懵逼的纪衍诺抱起,忍不住打趣道:“王爷是王妃的,长安王的还是快快长大,好抱得美人归,也就有了人抱。” 纪若白若有所思,他虚攥拳:“飞影言之有理!” 飞影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去,祖宗啊,他可是在开玩笑。 三日后,放榜。 颜如雨跟弘易还在静雅阁看书,他们看上去丝毫不着急。 “如雨哥哥,弘易,你们怎么还不去看榜啊。”苏清欢托着腮帮子在旁边看着淡定的他们,心中颇有些急躁,“不去,我去了。” 她刚起身就被颜如雨攥住手腕:“外边人多,挤来挤去,你莫去。” “可是。”苏清欢还想说什么,嘴上被塞了一块糕点。 颜如雨安抚的揉了揉她的发丝:“结果已经出来,是否中已成定局,稍安勿躁。” 话虽如此,但苏清欢还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成绩,整颗心都七上八下。 弘易观她模样,忍不住打趣:“如雨兄,咱们还是现在去看成绩吧,不然小县主的午膳可吃不香啊。” “好。”颜如雨将手里的书放下。 苏清欢高兴的站起身,挽着颜如雨的胳膊:“我想吃糖葫芦。” “待会儿就给你买。”颜如雨宠溺望着她,从兜里掏出一块糖,剥开糖衣塞进她嘴里。 苏清欢不仅嘴甜,心底也甜滋滋。 弘易在旁边看的是羡慕不已,他悠悠叹口气:“青梅竹马互通意,果真是世间难得的情谊啊。” “过奖过奖。”苏清欢抱拳,俏皮笑道。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静雅宅。 在东宫刚出发的叶浮珣也有些期待,她对颜如雨俩人的成绩十分有信心,毕竟他们都是一顶一的聪明。 榜单前水泄不通,学子们都仰头寻找自己的名字,从最后一个看起。 看到自己名字在其中的,笑得合不拢嘴,没找到的则是唉声叹气,垂头离去。 白鹭书院跟景凰书院更是分成两派,作为京城二大书院,都在暗自较劲。 “你们景凰的颜如雨怎么没来。”白鹭的一学子,名为周正的囔囔道,他左右探看都没见到人,“该不会是没中吧。” 景凰学子朱亭冷呵声:“都没看到榜单,你怎么知道没中。再说了,你们白鹭书院那经常居第一的弘易怎么没来,不会是不敢吧。” 两方争执,居高不下。 “榜首是凤溪!”不知有人惊呼,语气中透着羡慕,“是景凰书院的读书人,这凤溪乃是天才人物啊,这一出山就是榜首。” 周正跟朱亭都停了声,对望眼,朱亭有了底气,他洋洋得意道:“听到没,这榜首可是我们景凰书院的!” “得意什么,又不是你。”周正撇撇嘴。 他们都排在后面,压根看不到自己的成绩。 朱亭听到这句话,怒火起,正当他想狠狠揍周正一圈,让他知道个好歹。 面前突然停下了两辆马车,这下来的是?朱亭瞪大了眼睛,弘易跟颜如雨竟一起来的。 他们在这里掐的死去活来,感情俩人不仅认识,还是好兄弟? 平日里,朱亭压根没见过他们两人在一起,周正也是一样。 弘易每次回静雅宅,除了刚开始那一段时间,颜如雨跟着马车来接,后面他十分熟悉路况后,便自己单独来回。 朱亭看见颜如雨跟苏清欢便迎上去,笑容满面:“如雨,清欢,你们终于来了,压根挤不进去。” 苏清欢望着乌泱泱的人头颇有些头疼,她拉了拉颜如雨的衣裳:“如雨,这怎么进去看啊。”她踮起脚尖,努力的探长脖子也未果。 颜如雨跟弘易在树底下站着,丝毫不急。 “第二名也是景凰书院的!”前方人又喊了句。 此句话将朱亭他们的心提起,都在暗地里保佑是自己书院的人。 “是谁啊。”朱亭拽住一个想要离开的读书人,快语问道。 读书人上下打量他,笑道:“是景凰书院的颜如雨,听说此人才十四岁,当真是厉害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花落谁家 苏清欢强忍住想蹦跳的心,她摇晃的颜如雨的手,激动道:“如雨哥哥,你是第二名!” “第三名是何人?”颜如雨追问。 读书人看着就是个面善的,被他们几人缠住问话也不恼:“是白鹭书院的弘易。” 颜如雨松了一大口气,他眼眸含笑看着弘易:“恭喜,弘易兄。” “恭喜如雨兄。”弘易落落大方回笑,“看来咱们还得去殿试比比,看看这状元郎,究竟花落谁家。” 周正等人是看得目瞪口呆,刚他们因为这两人争得死去活来,就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是相识,还关系颇好! 本来叶浮珣也要来看榜,走到一半又被花珣糕点记的掌柜寻来,她听路人说,已经是知道弘易跟如雨都取得不菲成绩,心下欣慰,让车夫掉头去铺子。 刚入门,掌柜便迎上,满脸焦灼和自责:“王妃,小人无能。” “出了何事?”叶浮珣颇有些惊讶,她四处环叶,并未见着脑事人,不由有些好奇掌柜叫她来的来意。 掌柜扑通跪在地上,久久不起:“今日起来铺子里的所有糕点都对的上数。到了如今,少了好几大盒糕点,数对不上了。” 叶浮珣的食指在桌面上轻敲着,她端起茶水抿了口:“让所有人集合起来。” “是。”管家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照做。 二楼做糕点的姑娘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接一个的下楼,最后排成队站在叶浮珣面前。 花珣糕点记给的工钱多,平日里还能分到糕点吃,这待遇在京城找不出第二家。 这些人都十分珍惜,平时干活也格外的卖力,唯恐自己被不要了。 叶浮珣目光扫过这些人,定在名为秋菊的人身上,她敲着桌的食指停下:“你为何要偷铺子里的糕点。” 此话一出,四面八方的眼神都朝秋菊看去。 秋菊膝软跪在地上,急忙磕了几个响头:“王妃明鉴啊,奴婢没做过,i今日清晨一早来便进了二楼烘焙屋里干活,没下过楼。” 跟她玩的好的桂兰犹豫片刻也站出来:“王妃,秋菊没说谎。” 气氛有些冷凝,底下人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就怕这股火引到自己身上。 叶浮珣笑着点头:“既然不是秋菊,赏十两银子,跟桂兰每人一半。” “多谢王妃。”桂兰跟秋菊有些懵,如在做梦般接过西洛递过来的银两,她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敢动。 “既然大伙儿都不是,那便回去吧。”叶浮珣慢条细理的喝茶水,她的举动让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面前人散去后,叶浮珣对管家道:“今个夜里守株待兔,必定会有人按捺不住。” 管家半信半疑,强忍住心底的一大堆问题到了夜里。 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闪电霹雳,时不时的轰隆声,似要炸开天际。 管家跟叶浮珣都在屏风后头,他们能将外边的动静一览无遗,但外边看屏光后,却压根看不着任何。 突,一张凳子掉在地上,在只有雨声的夜里,格外突兀。 管家屏住呼吸望着前面,眼神认真,丝毫不敢错过任何。 只见春夏将凳子扶正,鬼鬼祟祟往前走,时不时的往后面看眼,她手里怀揣着一大包东西。 她手中拿着一颗小小夜明珠,借住灯光,她将糕点放回原地。 见此幕,管家不由瞪大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春夏,她手中的夜明珠又是怎么回事。 就当春夏要转身离开时,头顶上的灯突然亮起,春夏惊慌失措的往后退几步。 “春夏,居然是你?”管家不可置信的盯着春夏,他情绪有些激动,质问道,“主子对你这般好,为什么你要偷拿糕点。" 人赃并获,春夏压根无狡辩的能力,她嘴唇蠕动,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你直接走吧,花珣糕点记,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叶浮珣淡淡道,“管家,将这个月的工钱给春夏结一下。” 春夏急忙跪在地上求饶:“王妃,奴婢也是无奈之举,家中还有幼弟要照叶,奴婢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以后都不敢了。求求王妃,莫要如此狠心,饶了我吧。” “王妃狠心?”念慈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她指着春夏便骂道,“偷东西的是你,你还怪主子狠心,我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狼心狗肺的人。” 西洛赞同的重重点头,她蹲下身从春夏手中拿走夜明珠。 仔细端详确定要多少银两才能得到后,她冷笑声:“春夏姑娘,你这夜明珠价值不菲,养你那个幼弟足够了吧。” 春夏脸色变得煞白,她身子抖擞。 “既然你将东西还回来,看在你曾经是铺子的一份子,我并不报官。现在请你立刻离开铺子,我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叶浮珣一字一句道。 春夏起身,走到掌柜面前:“有劳掌柜之前的照叶。” 掌柜也没好脸色,以往他觉得春夏聪明,随即便有意提拔,希望她能成为女掌柜。 没想到,人品竟是个不好的。 目送春夏离开后,掌柜往地上啐了口:“怎么会有如此的白眼狼,不过小人也好奇,大人您是如何知道春夏是小偷。” “微表情。”叶浮珣淡笑,“白日她们进来时,所有人脸上都有些好奇和忐忑,唯独春夏脸上有躁意和惧意。” 掌柜若有所思,他又问:“那他王妃一开始说秋菊是小偷,又是何意。” “不过是在敲打,说给真正小偷的人听,我奖赏分明。”叶浮珣悠悠道,“奖是意外之喜,而罚,那便是……”她点到为止。 掌柜作揖:“王妃果真是聪慧,小人自愧不如啊。” “掌柜将铺子运转的非常好,已是厉害。”叶浮珣起身,“西洛,赏赐掌柜十两银子。” 掌柜得到这十两银子心底十分高兴。 翌日。 “丽妃的孕肚有四个月了吧。”叶浮珣笑道,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孕肚,又给她把脉,“丽妃想要小公主还是小皇子。” 丽妃不假思索道:“小公主。” “恭喜。”叶浮珣将手放下,抿了口茶水。 第四百三十六章 流连忘返 一开始丽妃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叶浮珣都将爪子神向糕点时,她恍然:“王妃,你说我将会生小公主?” 叶浮珣颔首:“我已经把出,无错。” 丽妃双手合十感谢上天,她长吁一口气慨然:“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梦寐以求想生个小公主。” “妃子都想生皇子,丽妃娘娘倒是个例外。”叶浮珣笑道,她将几瓶玫瑰花酱跟桂圆红枣茶递给她,“花酱可以泡茶喝,红枣茶每日泡一次。” 丽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接过。 丽妃真心笑道:“要皇子作甚,太累。不如生一个小公主,历经万般宠爱,再寻一如意郎君,此生足矣。” 大宫女调了一杯玫瑰花酱茶递给丽妃,她喝了一口,眼眸亮起:“这茶水竟然带着花香,十分好喝。” “不要多喝,一天就一次。”叶浮珣嘱咐,“平日饮食需注意,莫要太过补,比平常吃食多加点营养即可。” 丽妃满脸佩服的看着她:“王妃什么都会,实在是太羡慕了。你跟尚书夫人开的那糕点记里头的糕点,美味至极,我这几日都在吃铺子里的糕点,流连忘返。” 叶浮珣抿了口茶水,她笑:“你有身孕,平日吃芙蓉糕跟桃花糕正好,燕窝也得适当补补。” 两人叙旧好一会儿。 朝堂上的口舌之争十分严峻,朝臣对江南修建水渠一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李睿出列,他作揖道:“皇上,依臣之见,水渠一定要修建。” “臣反对。”跟李睿一向不对付的左尚书出列,“皇上,修水渠劳民伤财,三思啊。” 皇上目光掠过俩人,最终看向纪衍诺:“王爷如何看。” “父皇,依儿臣之见,听李尚书所言。”纪衍诺不卑不亢,微低头道,“国库出一部分,剩下的皆由天下富商捐赠。正所谓,人多力量大,汇聚便是源泉。” 后半句话,是叶浮珣教的。 此次上朝也跟着的清扬夫子眼眸亮起,按捺不住想要找纪衍诺的心思。 皇上在修和不修之间,一下子定夺不了,他颇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今日就到这儿吧,有事禀奏,无事退朝,修建一事,还容朕好好想想。” 退朝后,清扬夫子还沉浸在那句人多力量大中。 他回过神来,眼前哪儿还有纪衍诺的影子,他急匆匆喊住一宫女问道:“可见着了王爷殿下。” 宫女急忙行礼:“回清扬夫子的话,王爷刚出云宵殿。” 清扬夫子道谢后便出殿,朝纪衍诺离开的方向直奔。 “主子,咱们身后好像有人跟踪啊。”飞影在纪衍诺耳畔道,手也握住了藏在衣袖中的毒针。 若是有袭击,他能第一时间将毒针飞出。 “王爷殿下,等一等老夫。”清扬夫子走的气喘吁吁。 见是清扬夫子,飞影暗地里松口气,默不作声的将毒针收回。 纪衍诺行礼:“夫子。” 清扬夫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纪衍诺,极其有节奏的读出:“人多力量大,汇聚成便是源泉,这可是王爷写出来的话,当真是绝啊。” 纪衍诺有些懵,否认:“夫子误会了,此句并不是孤写出来的。” “那可否请王爷告知老夫,究竟是何高人,竟然能写出这般言简意赅,洞彻心扉的语句。”清扬夫子有些失望,但还是满怀期待的看着纪衍诺。 纪衍诺正犹豫要不要说是叶浮珣。 说曹操,曹操就到。 “夫君,清扬夫子。”叶浮珣缓缓走来,姿态甚是优雅,她走到纪衍诺旁,有些不解的望着清扬夫子。 在她的印象里,清扬夫子是那种淡泊名利,对什么事都淡淡的智慧人。毕竟他教了一代一代的状元郎,实在是一名高师。 纪衍诺笑道,跟清扬夫子介绍叶浮珣:“夫子您要找的高人,便是孤的王妃。” 清扬夫子错愕无比,他反应过来,对着叶浮珣作揖:“王妃果真是才高八斗,老夫自愧不如。” 恩?叶浮珣压根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急忙将清扬夫子搀起,朝纪衍诺投去求助的目光。 飞影跟飞云的将朝堂发生事说一遍,并将纪衍诺脱口而出的话语告知,。 叶浮珣了然,后世提干出的精炼语句,并且使得全国人民耳听能详的话,自然是好的。 有时候,并非越冗杂,看上去高大上的话语才是大才子。 往往读起来朗朗上口,听上去简单易懂,又能振奋人心的话,是化繁为简,最难想出的话。 叶浮珣想了想,还是不愿居了后世人的功劳,她笑道:“夫子误会了,我也不是这句话的创作人。这是我从一本古书所看,初见时欣月,便一直记到如今。” 两人分道扬镳,清扬夫子还恋恋不舍的感慨:“王妃若是为男,必定也能在朝堂上大放异彩。” 叶浮珣笑:“多谢夫子赞扬。” 目送清扬夫子离开后,叶浮珣松了一大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干娘。”纪若白奔跑扑向叶浮珣怀里,他嗷呜声,“干娘你怎么也去宫里了,小白回来不见您身影,甚是想念。” 纪衍诺从后面将纪若白抱走,他笑道:“皇上可是更想你,你还是去云宵殿吧,省得他天天念叨着你。” “爹爹就是觉得小白打扰到您跟干娘的二人日子了。”纪若白撇嘴,委屈巴巴的望着叶浮珣,一双眼眸湿漉漉的。 叶浮珣将纪衍诺推开去哄纪若白,带他进了炼香屋。 吃过午膳后,纪若白还是被飞影送去了云宵殿。 本还生气的他早就在纪衍诺拿出的糖时,一消而散,他甚还哼着小曲儿,带着糖进了殿内。 “皇上。”纪衍诺蹑手蹑脚走到桌子后面,踮起脚尖伸出手将皇上的眼睛蒙住,声音压低故作深沉,“猜猜我是谁?” 皇上自然知晓,但他故作不知:“朕猜不出。” 纪衍诺将手拿开,开心笑道:“皇上,是我啊。” 说着他将糖果放到案板上。 “皇上,吃糖。” 皇上是逗得喜笑颜开,这云宵殿上下都充满了纪衍诺的笑声。 第四百三十七章 皆大欢喜 一晃便是殿试。 之前上榜之人都有了进宫的机会,凤溪、颜如雨跟弘易三人先后入殿。 弘易看上去有些紧张,颜如雨跟凤溪倒是跟平时没什么二样。 皇上亲自主持出题,他首先就将之前朝堂上讨论过,修水渠一事作为试题。 “臣以为,该修。此工程虽前期耗费人力,时间,财力,但一旦建成,乃是百姓之福音。”颜如雨正色道。 “再者,让百姓前去做工,要给合理的工钱。正所谓,一方出力,一方出钱,事情办得又好又快,皆大欢喜。” 皇上听了,不断的点头。 其余朝臣也考了几个问题,认为颜如雨各方面皆是十分优秀。 凤溪一直就是备受瞩目的天才人物,但颜如雨年纪比他小,展现出的气度跟学识丝毫不差,两人倒是颜如雨更出彩一些。 弘易虽紧张,但后期进入状态,超常发挥。 皇上大喜,他当下道:“朕的领域,当真是人才济济,这状元郎是——颜如雨!授翰林院修撰” “臣多谢皇上。”颜如雨跪下道谢。 榜眼跟探花分别是凤溪跟弘易,两人皆是授翰林院编修。其他进士都按照名次分到了各个职位,也算是皆大欢喜。 殿试结束后便是状元游街,街道上,人来人往。 颜如雨坐在骏马上,面容如雨,嘴角微微上扬接受百姓们的洗礼注目。 京城未出阁的姑娘们纷纷给颜如雨扔花。 “姐姐。”苏清欢站在花珣糕点记的二楼,看着底下发生事,心底有些难受,堵得慌。 叶浮珣一看她,便知苏清欢的心理活动,她笑着安抚:“莫难过,如雨如今是状元郎,的备受人喜欢跟垂涎是再正常不过事。” “你要做的便是强硬,莫要跟软柿子似的,任由他人在如雨面前耍心机。” 苏清欢听得半知半解:“姐姐的意思是,要杜绝如雨身边的所有女子?” “非也。”叶浮珣摇头,“你看王爷之前,不也有许多貌美姑娘往上扑,之所以每成功有二个原因。一是王爷不动摇,二是我不懦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是这么个理。” 苏清欢极其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姐姐。” “如雨是个好孩子,他本就是个冷心冷清的人,只有走进他心底此能被他护住。”叶浮珣再次给苏清欢吃了一计秤砣。 “你就放心好了,不过感情中事,还需你们两人自己去领悟,我说再多,也比不过你自个人领悟。” 苏清欢终于露出笑容,她收回目光,将精力都放在手中的糕点上。 近来,叶浮珣想要做蛋黄酥,实际上是她自己想吃了。铺子里的人都不会做,她写了方子,她自己先尝试做一遍。 她跟苏清欢手正在忙活的是里边的馅,她弄了豆沙,绿豆沙,还有蒸熟的地瓜。她所处的大纪没有紫薯,这地瓜便是代替紫薯。 蛋黄一个个早放好,叶浮珣将其包在豆沙团里,再将豆沙小团子包进面团里,再在上面撒上芝麻。 其他蛋黄酥的做法也是重复刚才的步骤。 一个时辰后,叶浮珣终于将蛋黄酥都做好,她将还是白色的蛋黄酥放入烘烤窑里。 念慈跟西洛都有些期待,两人蹲在烘烤窑,一瞬不瞬的盯着,唯恐蛋黄酥会烧掉。 叶浮珣见状哭笑不得:“这烧烤窑不必守着,你们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等到点儿了再拿而不吃。” “王妃,实际上奴婢是想吃。”念慈说完,忍不住舔嘴唇。 毕竟,叶浮珣弄得每一项美食都好吃得不得了! 再过一时辰,叶浮珣掐着点道:“好了,可以拿出来!” 在她们眼底看来,已经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糕点了。谁能想到蛋黄居然还能放进糕点里,这糕点的外边竟是一层层薄薄的酥片。 叶浮珣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回东宫给颜如雨和弘易庆祝,精进蛋黄酥的事再抽空来弄。 十几个蛋黄酥被送入宫中,六个送去了慈宁宫,太后的住处。 六个送往云宵殿,剩下六个送去了清丽宫。 太后闻叶浮珣做出了新的糕点,有些期待,等吃入一口蛋黄酥后,她满眼都是惊艳:“这是哀家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王妃当真是个聪慧之人啊。” 她身边的老嬷嬷有些惊讶,要可知,宫里的御膳房汇聚了天底下的美食。太后自幼便是个爱吃的,嘴已经是养的十分刁钻。 “你也尝尝。”太后示意老嬷嬷也吃一个。 老嬷嬷一直跟着太后,俩人情似姐妹,听了这话也不推脱。 “果真是美味至极啊。”老嬷嬷咬下第一口,发现里边有蛋黄,目露惊诧,“王妃是如何做到的,未免也太神奇了。” 俩人对叶浮珣做出来的蛋黄酥赞不绝口,云宵殿跟清丽宫也是一样的评价。 东宫热闹非凡,叶浮珣整了一桌子的火锅。 肉片鱼片都被厨娘切成极薄,肉丸鱼丸更是新鲜做成的,纪衍诺更是不知从哪儿弄来了牛肉。 各种青菜放在热腾腾的锅旁边。 吃火锅不宜喝酒,叶浮珣榨了桔汁水,又买了米酒小酌。 “如雨跟弘易真是厉害啊,以后你们就要走官途,我祝你们顺顺畅畅,一路高升。”叶浮珣笑道,站起身,手里端着的是桔子汁儿。 颜如雨面露红润,他认真道:“如雨有今日,多亏了师傅跟师丈,如雨敬你们。” 纪衍诺淡笑,接了他的敬意。 弘易也是起身道谢叶浮珣,他说到激动之处,眼角还闪着泪花,他哽咽道:“总之就一句话,弘易羽翼丰满之时,也不会忘了王爷跟王妃的恩情。” “无需这般见外。”叶浮珣笑道,“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们只需将你们的人生过得精彩便可,不用太在乎我跟王爷。” 弘易跟颜如雨对视眼,心底是暖洋洋的很。 叶浮珣当初帮他们,毫无目的,这点足以让他们此生都追随于她。 京城天气已是转凉,吃火锅正好,他们庆祝到半夜。后面还喝了好几壶桃花酒,人多能玩的欢乐也多。 第四百三十八章 极为不堪 吟诗作对,对弈,喝酒猜拳,这一屋全中了。 第二日,所有人睡到日头高照才起。 颜村。 颜母在河边洗衣裳,村里的几名长舌妇聚拢在一起,对着她指指点点。 其中最为嚼舌根的赵氏道:“听闻你家如雨一直在京城,他究竟是当大夫的徒弟去了,还是参加科举去了。” “一个月前我儿寄了信,他去参加科举了,在京城的景凰书院上学。”颜母说起颜如雨,心中满是骄傲。 赵氏不信的撇嘴,嘲讽:“你家如雨该不会是说谎吧,他去京城也不过二年景观,就能参加科举了?他之前可是从未上过学,你说谎也莫要夸这牛。” “当真。”颜母性子软,并不会跟人争,她涨红脸。 这姿态在村里人看来,便坐实了她说谎。 再加上阿桌之前回颜村,将颜如雨说的极为不堪。他说如雨去了有钱人家做娈童,变得仗势欺人,他便是被颜如雨的主子打了一顿,送回颜村。 这话可没人敢在颜母面前说,毕竟她身子骨不好,若是气死了,不好交代。 尤其是当初号称是颜如雨师傅的叶浮珣,可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 颜村都当颜如雨是个笑话,每当颜母说起他,他们表面上附和,暗地里便是啐一口。 阿桌回村后便整日喝酒,他在京城见过繁华,又如何会甘于在一个小村落,娶一个普通的女子干农活度过一生。 他,不甘心! 只要想起颜如雨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还备受京城百姓的爱戴,他的心底便堵得慌,恨不得将颜如雨给撕碎。 人的嫉妒心,就是有这般可怕。 他听到河边长舌妇们的八卦,冷笑声,颜如雨怎么可能能参加科举,就算参加,也必定是最后。 能攀上叶浮珣成为他弟子,便是他最大的运气了。 还想入朝为官?不可能! 被颜村讨论着的颜如雨已经踏上了回村的路,与他同行的还有苏清欢跟纪若白。 虽说叶浮珣跟纪衍诺只有纪若白一个儿子,两人疼爱但你不溺爱,更不骄纵。他是他们孩子的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的人。 叶浮珣经常给纪衍诺灌输此思想,让他不要太过约束小白。 纪若白提出想去,他们便让他去。 幼时多走走,多见见人间繁荣,人间疾苦,对他也有好处。人总是在一次次经历中成长,领悟世间百态。 刚出京城,纪若白便写着给叶浮珣的信,他在信上写到:“离开干娘的第一天,想她……。” 苏清欢跟颜如雨不小心看了眼,两人都有些面红,他们可从没跟自己的干娘这般撒娇说话。望着纪若白天真的面庞,他们都羡慕不已。 与马车同行的还有西洛,她会武功又会医术,能照叶到三人。 纪衍诺还派了二支暗卫保护,飞云跟西洛都扮成普通的婢女仆人。 颜如雨如今是状元郎,所到的任何县也受官兵保护,一行人平安抵达洛安县。 洛安县直接管辖颜村,县令一个大早便在城门迎接,一边又派人去颜村,告知他们村的一村之长,状元郎要回来了! 按规矩,当大摆宴,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啊! 崔旺就是洛安县的县令,他特别的厉害,特别是那笼络人心方面。 城门口。 见到状元郎的第一眼,崔旺奉承道:“咱们洛安县可是几十年都没出过状元郎,颜状元可是首个啊。” 他一想起到年末,考出来的这个状元郎也属业绩,心底就高兴。 “崔县令过奖了,洛安县百姓安居乐业,自然也是少不了崔县令的出力。”颜如雨笑道,他伸出手,牵苏清欢下马车。 苏清欢身着一袭白纱襦裙,面上还带了纱,露出那双精致绝伦的桃花眼,身子妙曼,莲步微移,一举一动都透着雅跟美。 崔旺微怔,他原本还想让自己的女儿攀上颜如雨,看来是不成了。 状元郎身边有如此绝佳美人,谁还能比得过。 “颜状元,这位是?”崔旺收回看苏清欢的目光,笑眯眯问。 苏清欢身边的西洛上前一步,看着崔旺不卑不亢福身:“崔县令,这是皇上的亲封的小县主。” 青竹也盯着崔旺,有些不善。 青竹是叶浮珣特意挑选出来的婢女,赠给了苏清欢。 崔旺没想到她的身份竟是县主,他往后退一步:“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县主莫要生气。” “无妨。”苏清欢笑道。 她虽不是南方人,但口音极其男方,软糯,甜而不腻。又因跟着叶浮珣身边久了,说话字正腔圆,清脆悦耳。 崔旺等一行人皆是在心中感慨,不愧是从京城里来的县主。 “县主跟颜状元今日不如住在下官寒舍,毕竟着天色已晚上,再回颜村恐怕是半夜了。”崔旺邀请道。 出于安全着想,颜如雨答应下来。 崔旺热情招待,面面俱到,以上等宾客的待遇对颜如雨俩人。 崔旺一子一女,子习武,在昆仑山。女名为崔易瑶,生的花容月貌。 “小姐,听闻入府的那位状元郎生的极好。”崔易瑶身边的大丫鬟红香给她梳发一边道,心底是按捺不住的想去看。 崔易瑶笑了声,不以为然:“再好看能有子凡哥哥好看?” 子凡是洛安城有名的美男子,在书院念书,学识渊博。 崔易瑶梳妆打扮后,最终还是好奇去了正厅,她亭亭玉立站在门口,清脆喊了声:“爹爹。” “易瑶啊,这位是颜状元。”崔旺让她进去,介绍道,“颜状元,县主,这是下官犬女。” 崔易瑶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有孱弱之美。她盈盈抬起头,露出一双称得上美目的眸,见着颜如雨的长相,她出了好一会儿神。 颜如雨身着白锦服,五官无一处无精致,又带着丝丝英气,他身上的气质清冷矜贵。她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出色的男子,今日得以一见,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见过状元郎。”崔易瑶面红耳赤,她心底想的是,婢女们说的竟是真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有意之举 这位状元郎,堪称绝色男子。 不过,崔易瑶很快注意到他旁边带面纱的苏清欢,作为女子,她十分敏锐的察觉出,颜如雨对她的不同。 虽才跟颜如雨相识,崔易瑶的心中已是起了一丝占有欲,她眼眸微转动:“状元郎身边的?” “忘记了介绍,易瑶,这位是县主。”崔旺急忙道,他看了眼自家女儿的表现,明白她是动心了。 虽说有苏清欢这样的珠玉在前,衬得平日貌美的崔易瑶都有些普通。 不过崔旺经过短暂的相处,觉着苏清欢也不爱说话,颜如雨指不定就喜欢爱闹爱笑的女子,比如他的女儿。 故而,崔旺并未阻止崔易瑶对颜如雨的有意之举。 苏清欢抿口茶水,默不作声的看了眼颜如雨,见他对崔易瑶和颜锐色,心底醋意起。 一顿饭,吃的算愉快也不愉快。 东苑是崔府的上等房。 苏清欢回到屋便生闷气,她将面纱揭下,喝了一大杯茶水。 “县主莫要生闷气,不高兴当跟颜状元才是。”西洛在旁边劝道,“有情人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一个不说,一个不问。” 苏清欢和善,并不会跟底下人发脾气,她闷闷的恩了声。 说曹操,曹操就到。 “清欢。”颜如雨敲门后入内,见苏清欢冷哼声挪开脸,他看了眼青竹,示意她离开。 西洛跟青竹会意出了屋子。 “清欢可是生气了。”颜如雨见苏清欢不理会自己,他立即会意,走上前将手放在她肩上捏了捏柔声道,“我惹你不开心呢了,你打我可好。” 苏清欢喝口茶水:“你为何要同崔县令的女儿说那么长时间。” 颜如雨将她搂到怀中,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清欢这是吃醋了啊,下次我不敢了。” “知道就好。”苏清欢破涕而笑,仰起头望她。 颜如雨俯身堵住她的唇,俩人相拥,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 另外一边,崔易瑶整个人都沉浸在跟颜如雨的相处画面,吃过晚膳,她故意追着颜如雨问京城的事。 她可从来没见过如此温润如雨又生的如此绝色的少年,更何况他还是状元郎,前途无可限量! 子凡哥哥在他面前也不够看的,越想,崔易瑶嘴角露出花痴笑。 红香在旁边点醒:“小姐你可莫要忽略了状元郎身边的那位县主,虽然没观到全貌,但那那双眼睛便知是个大美人。” 崔易瑶不以为然的撇嘴,她自持美貌过人,压根不将其他人放在眼底:“若是美人,就该将面纱揭开。” “一看那县主就喜欢状元郎,指不定是她死皮赖脸要跟着,颜状元碍于她的身份不好拒绝。我生的如此貌美,那县主就该有危机感,揭开面纱。” “小姐的意思是?” “她恐怕也就一双眼睛能看,揭开的下面必定是丑。”崔易瑶胸有成竹。 到了第二天的时候,颜如雨就带着苏清欢跟崔旺告别。 崔易瑶听说他要走,急急忙忙出来,依依不舍的看着他:“颜状元此去,何时回来。” “我从村子里接上母亲便回京城。”颜如雨点头,随即上马车。 崔易瑶跺脚,她昨日怎没发现,颜如雨竟如此难接触?! ……. 京城,花珣糕点记。 这几日,叶浮珣都在烘焙屋里待着,经过了无数次的做蛋黄酥,她终于做出了令自己满意,细腻的蛋黄酥。 念慈简直要馋哭了,她几口吃完叶浮珣刚烤出来的蛋黄酥,恋恋不舍咽下:“这究竟是什么人间美味儿,王妃您简直就是天上的仙子吧,下凡来特意给凡人做美食。” 叶浮珣噗嗤笑出声,又将一个蛋黄酥递给她:“会说话。” “干娘,我也要。”纪若白刚上楼见就此幕,他蹦跶着小短腿跑到叶浮珣面前:“之前的蛋黄酥就绝顶好吃了,干娘这精益求精出来的,必定更上层楼。” 叶浮珣心情大悦,可没有什么比夸赞自己的言语更令人舒心了。 纪若白吃着蛋黄酥,喝着叶浮珣泡的茶水,二个下肚,他心满意足的拍着肚皮:“实在是太好吃了,干娘实在厉害。” 叶浮珣喝了口花茶:“你们两个,嘴倒是一个塞一个的甜。” 纪若白憨憨露出洁白的牙笑,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了干娘,爹爹让你今个儿早些回去,有事商量。” “好。”叶浮珣揉他的小脑袋。 蛋黄酥如念慈所料,一出现铺子里,就被卖疯了。 就连同是东家的花容也没吃上几个,她有孕中,尝过了这美味儿,又不得,这才是真正的馋哭了。 当花容再一次的扑在李睿怀里嘤嘤嘤直哭要蛋黄酥时,都会将李睿逗得哈哈大笑。 身为自家铺子东家都吃不着,他又如何去买。 好在叶浮珣今个儿新出炉的蛋黄酥,第一时间就送了十几个去李府,不然花容又是要哭上一天。 她怀的许是双胞胎,肚子异常大,行动十分不便,已经是许久没出过李府了。 叶浮珣回东宫便去书房找纪衍诺,见他还在处理公文,脚步也放慢。 “珣儿。”纪衍诺耳力极敏锐,他抬起头见她蹑手蹑脚不有失笑,“又不是做贼,作甚呢。” 见他发现自己,叶浮珣跨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脸便吧唧一口,又感慨道:“夫君这段时间是憔悴了,不然让我去抓个乌鸡,给你补补?” 停在纪衍诺耳边,却是另外一层意思,他摸了摸下巴后,双手握住叶浮珣的腰往上一抬:“夫人这是觉得孤不行?” 恩?叶浮珣有些懵,她后知后觉纪衍诺误会了之后,急忙张口:“夫君…….你。误会了……” 后面的声音已是支离破碎,连不成一句。 二个时辰后,纪衍诺证明了自己的威猛,叶浮珣却是苦哈哈的抱着他一动不动。 她嗔怒的在他肩膀上抓了抓,咬牙切齿:“王爷,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在书房桌上,实在是太磨人了!” 纪衍诺爽朗笑出声,他拍了拍叶浮珣的后辈,托着她往浴屋里走:“以你之见,应该在何处?” 第四百四十章 无能为力 “哪儿都不要。”叶浮珣又挠他,“能不能正经点。” 纪衍诺轻咳声:“自然,明日就要秋猎,孤带你的打猎如何,孤记得你一手好箭术十分惊艳。” 叶浮珣骄傲的哼唧唧:“你就是怕输,故而来寻求我帮忙来了。” “是是是,孤的王妃可厉害了。”纪衍诺哄道。 俩人说了好一通话,纪衍诺给她仔细洗完澡,细致温柔抱她回屋。 刚出浴屋,就见纪若白睁大圆鼓鼓的眼睛看着他们,一瞬不瞬的盯着。 叶浮珣有些不自在,想要下来却被纪衍诺抱紧。 “干爹为何总是在夜里抱着干娘从浴屋里出来?”纪若白天真问道,无邪的脸闪过丝疑惑。 叶浮珣猛地咳嗽,她深深反省自己是不是给孩子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纪衍诺空出手将纪若白的衣领提起,往飞云的方向一扔。 飞云准确无误的接住,大眼瞪小眼。 “那还是得等你长大,娶了妻才能尝到其中的滋味儿。这问题,恕干爹不想回答。”纪衍诺大步流星往前走。 叶浮珣扶额,掩面:“纪衍诺你能不能要点脸!” “人就是不要脸,天下才能无敌。”纪衍诺轻松的抱着她往前走,见她瞪着自己,忍不住俯身在她眼角落下一吻,“乖,睡觉。” 还在原地的纪若白跟飞云相视了好一会儿,纪若白张口问道:“飞云哥哥,刚我问我爹爹的问题,你可能解答?” 飞云摇头三连:“回长安王的话,恕属下无能为力。” “看来,明日得问清扬夫子才行,他学识渊博,又能教出状元郎,定是知道。”纪若白自言自语,决定就这样做。 飞云急忙道:“非也,长安王若是想知道的,属下似乎又懂了的王爷的问题。” 若是真的被纪若白说出去,这京城岂不是又知道他们殿下的闺房之乐。 绝对不行! 主子的名誉,由他来守护! 毕竟,王爷跟王妃在百姓心目中,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纪若白好半天都没等到他解释,拉了拉他的衣袖:“飞云!你再不说,我去问清扬夫子了!” “我说。”飞云忙道,“这呢,是因王爷抱得美人归,他心中有王妃,故而想多抱抱。” 纪若白似懂非懂:“我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飞云不解,期待的看着他。 “干爹跟干娘才是爱,而我是多余的。” 第二日。 东宫的早膳向来极为丰富,叶浮珣追求养生,入秋冬,喝乌鸡汤最是滋补。 她特意教了厨娘煲乌鸡汤的法子,放几块生姜,放一根葱结,然后再放金蝉花跟乌鸡一起煮汤。小火熬煮二个时辰,用砂锅煮汤最佳。 金蝉花营养价值极高,对妇孺而言,是上好的补品。 这煮汤方子,她也给了御膳房一份。 从太后到皇上再到宫女太监们,都夸赞叶浮珣简直是人间仙子,不仅是美人还心善,人好! 秋猎在皇家御园里边养了猛虎,有专门的人喂养。 女主一身戎装,英姿飒爽,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的利落干脆! “珣儿今日可真好看。”纪衍诺将女主额前的发丝拢到后头。 这举动引起京城各贵夫人,没出阁的世家小姐的注意,他们对叶浮珣是十分羡慕嫉妒。 夫君是天下第一完美的王爷也就算了,居然还对她如此温柔体贴,更为重要的是专一。 真是好命。 大部人人其实都会酸一句:“等王爷升官了,可就要纳妃喽,谁知道这是不是表象。” 锣鼓响的那一刻,众人骑马奔腾! 远在千里的颜村也是锣鼓震天,昨日颜村一村之长接到状元郎要来颜村时还满脸震惊。 洛安县下了倾盆大雨,所以一开始被崔旺派去报喜的人耽搁了,在颜如雨之后。 颜母在家中纳鞋底,对外边的事情一无所知。 村里早就沸腾了,有读书的孩子家中,都纷纷带孩童出来,想沾沾状元郎的福气。 在他们心底看来,能成为状元郎的,必定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 马车入颜村,飞影等人将早准备好的荷包分发给村民们,里边都有一两银子。 张氏拿到了荷包是笑得合不拢嘴,讨好的问飞影:“这位小哥,里边坐着究竟是那位状元郎啊。” 飞影有些奇怪的看了她眼,随即解释:“正是你们颜村的颜状元,昨日来报喜的人没到吗。” 张氏也觉着奇怪,颜村就没听到那个家的孩子去上京赶考了。 她刚想说是不是来错了,就突然想起颜母前些日子说的,他们家颜如雨参加科举了。 该不会是他吧。 张氏摇摇头,不可能的! 所有人也在猜测究竟是什么状元,于是他们都看见马车朝颜如雨的家中去。 他们心底都是一头雾水,又感觉有些荒诞。 马车停下,颜如雨下马车,鞭炮轰隆直响。 崔旺派来报喜的人也终于赶到,敲锣打鼓好不热闹,领头人高喊:“恭迎颜状元郎回故土!” 一村之长激动不已,这可是百年也难出一个状元郎的颜村啊。 尽管不是他家的孩子,但他骄傲,颜如雨是颜村出来的人! “娘。”颜如雨进屋就跪在地上,此刻他的心情是五味夹杂。 他在回村之前打听了村民们对颜母的态度,也知道了张氏等人处处嘲讽颜母。 所以他进村之前并不想下马车面对他们,树高百尺,落叶归根。颜村是他的故乡,他要回来祭祖,要回来给他母亲撑腰。 “恭喜老夫人,您以后就是状元郎的母亲了。”领头人进屋,笑容满面。 西洛给了他一个荷包,领头人摸了摸,意外不已。 他本以为颜如雨虽然考上状元,但毕竟家底薄,不能拿出多少来打点人。 崔旺让他来的时候还不愿意,但他刚摸了摸,荷包最少有三两银子,这还真出手阔绰啊。 既是拿了钱,领头人更是带着人十分有劲的在村子里敲锣打鼓报喜。 阿桌躲在角落里,他眼底的情绪极为复杂,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又是不甘心,各种滋味儿涌上心头。 第四百四十一章 莫要客气 他是万万没想到,颜如雨竟当真参加科举,如今是走上了官途。 他们两人,终究是彻底不一样了。 可是,为什么颜如雨这么好的运气,不仅成为叶浮珣的弟子,如今还是状元郎! 阿桌越想越心有不甘,他的指甲都嵌入了肉中。 颜如雨宴请三天,颜村的百姓们更是欢呼不已。 “颜妹子啊,之前都是我们口无遮拦说了一些混账话,希望你不要放在心底。”以张氏为代表的一群长舌妇都站在颜母面前道歉。 颜母本就心软,她摆摆手:“都是一村人,你们这几日吃好喝好,莫要客气。” 张氏下意识想撇嘴,但意识到颜母如今的身份可非同以往,急忙收回道是。 状元郎的母亲啊,这是多大的光荣,以后指不定还能给她争个诰命夫人当当。 嗐,人比人,气死人。 张氏决定回去就让自家孙子去学堂上学! 她眼眸咕噜噜转,视线落在在旁侧坐着的苏清欢身上,见她带着个面纱忍不住问道:“颜妹子,这不会是如雨带回来的小媳妇儿吧,这还带着面纱,该不会是毁容的吧。” 崔易瑶刚好抵达颜家,听到这话无比赞同。 “不得无礼!”青竹挡在苏清欢面前,“这可是清欢县主!” 西洛在外边忙活,听到动静想要进来,见青竹出动,她继续忙活,视线在崔易瑶身上扫了眼。 张氏等人急忙下跪求饶,她是恨不得拍自己的嘴,又腹诽颜如雨带回来的女子,怎么身份那般金贵。 颜母说话护着苏清欢。 “入乡随俗,我这就揭开面纱。”苏清欢淡淡笑道,手放在耳旁的绳子,揭下面纱。 容颜一现,颜母没想到眼前这苏清欢竟长得这么漂亮。 张氏也是懵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夸赞:“县主当真是美的跟天仙似的。” “过奖了。”苏清欢抿了口茶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她跟着叶浮珣久了,身上也带着那股清冷淡然的气质,更是能看穿张氏这人趋利,并不值得深交。 由此,苏清欢推断,张氏之前必定是嘲过颜母。 “你当真是县主?”崔易瑶突然出声,不可置信的往前走几步,紧紧的盯着苏清欢。 “我不信,你该不会是那个青楼里出来的花魁吧,不然怎么会长得如此娇媚?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京城有什么县主。” 话音刚落,所有人视线都落在苏清欢身上。 张氏等人更是心思活络,她们可巴不得是这样。 状元郎心系一个花魁身上,重色,能有多大出息。指不定还能被人举报一番,状元郎都没得当。 西洛恰好此时进屋,她闻言,眸光微暗,随即上前掌嘴崔易瑶:“崔大小姐还未出阁,说出来的话如此脏。” “我家县主你可惹不起,清欢县主乃是当今王妃的妹妹,皇上亲封的县主!看来崔小姐是没见过外边的世界,不知外边的事情。” 青竹立即搭腔:“可不是,我家县主就是生的跟天仙似的貌美,崔小姐恐是嫉妒,又或是没见过这般美的女子。” “那还真是让你大开眼界了,不仅县主生的美,远在京城的王妃也是绝色美人!” “你们竟敢打我。”崔易瑶重点却在于她被打了。 西洛抽出长鞭,喝道:“打你又如何,就算今日我将你打死,县令也不敢来找麻烦。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红香是彻底清新了,人家苏清欢可是货真价实的县主啊。 她拉了拉崔易瑶的衣袖:“小姐,认个错。” 崔易瑶愤恨不已,她忍了忍,快速道:“是我没搞清楚,抱歉了。”说完她拂袖离去,速度极快。 还真是县主啊,张氏等人面色都有些讪讪的,刚她们还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会不会就得罪苏清欢了。 西洛冷眼扫过她们:“我家县主喜静,几位还是出去吧。” 颜家恢复安静。 颜母给苏清欢斟茶,态度带了几分拘谨:“县主请喝茶。” “伯母,我来就好。”苏清欢笑,她一笑,下巴弧度便是尖中带了丝圆润,好看至极。 颜母有些恍神,她踌躇了一会还是问出:“斗胆问一句,县主跟如雨?” “我跟如雨哥哥在同一个学院念书,情投意合。”苏清欢说道后半句,低下头,双颊起了红晕。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但颜母听着还是有些惊讶跟动容。 毕竟她以为颜如雨不会找样貌这般出众,又娇媚娇弱的姑娘,他应该喜欢娴静端庄持家的。 这还真是,万事算不到啊。 苏清欢见颜母不说话,有些紧张问道:“伯母这是觉得我。” 她话还么说完就被颜母打断,她握住清欢的手道:“莫要误会,县主这般天仙,我自然是喜欢的。” 俩人相视而笑,在相处中更加的融洽。 状元郎的酒宴整整办了三天,颜村的村民们都吃的十分满足,纷纷对着颜如雨道谢跟追捧。 阿桌也在席桌上,他许久没吃过肉和好酒,尽管他心底不想来,但实在是抵不住诱惑。 正吃着,他突然看见了身着绛红色衣裳的苏清欢,明媚大方,亭亭玉立的站在颜如雨旁边。 阿桌突感手中的鸡肉不香了,他痴痴的望着苏清欢,这般美的人儿,他实在是想要得到。 可是,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阿桌垂眸,心底盘算着可能性。 西洛跟飞云早就注意到他,特意防备着,唯恐他对颜如雨跟苏清欢下手。 二日后,颜如雨携颜母登回京之路,路过洛安县特意跟崔旺告别。 崔旺虽有些遗憾崔易瑶没能被颜如雨看上,但整体还是十分满足,自己跟颜如雨交好了。 颜如雨抵达京城那天,许多姑娘都在城门口等着。 见着马车纷纷挥手示意,颜母看的是目瞪口呆,她盯着颜如雨突然道:“如雨,如今就算是你翻身了,也不能忘本。’ 颜如雨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的点头:“干娘放心。” “我指的是不能辜负清欢。”颜母认真道,她这几日跟苏清欢相处的极为愉快,早就将她当自己儿媳妇看待。 第四百四十二章 商量对策 颜如雨苦笑不得:“干娘放心,我疼还来不及,怎么会辜负。” 苏清欢在旁侧面红耳赤,马车内的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东宫。 颜如雨回京首件事情便带着颜母拜见叶浮珣跟纪衍诺。 “娘,这是孩儿的师傅。”颜如雨向颜母介绍叶浮珣,态度十分恭敬,“这是孩儿的师丈。” 颜母有些激动和紧张,她的手都在发抖,这可是王爷跟王妃啊。 “见过王爷,王妃。如雨来京城以来就碰上了贵人,王妃费心了,我实在是太感谢王爷跟王妃,此生我一家人必定以命相报。”颜母感激不已开口,作势就要下跪。 西洛研眼疾手快拦住她,叶浮珣笑道,亲自给她斟茶:“如雨十分聪慧,你言重了。他既是我的徒儿,那我便会护着他。” 颜母热泪盈眶,她的敬畏心实在是太强,半个时辰后就出了东宫。 颜如雨早就拜托叶浮珣在京城买了宅子还有仆人,颜母入住,经过一段时间,她总算是熟悉了整个京城。 有空她还会去花珣糕点记帮忙。 一切看上去都平静又美好,涌动在暗里。 朝上。 大秦的宰相抬起腿走了几步,来到了大殿正中见,抬起头眼神有些紧张的看着大秦的皇上。 “回皇上,老臣有一事要启奏。” “哦,宰相有何事要启奏?”大秦皇上眼神威严又疑惑的看着宰相。 “回皇上,如今大秦盛世国泰民安,老臣想不如在五香山上建一所寺庙,一来老百姓能有个祭拜的地方,二来也能为皇上集运。” 听完皇上想了想便问其他的大臣:“众爱卿,怎么看?” 殿上的大臣们都纷纷同意,皇上便同意宰相的想法。 “既然众爱卿都同意,那这件事是在想提出来的,那就交给宰相去办吧。” “老臣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宰相说完便又退回到了一边。 大秦皇上看众大臣们没有其他事要启奏便开口道:“无事退朝。” 皇上退朝之后便来到书房开始批阅奏折,看到奏折上写的都是国泰民安,就没有其他的大事,大秦皇上非常的欣慰又气愤。 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了皇上的脑海里,扩充边土,一想到土地广阔的大纪大秦皇上便打起了要起兵攻打大纪的想法。 这个念头出来之后,大秦皇上便对大纪虎视眈眈,召集了众大臣要商量对策。 大殿上皇上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众大臣开口道:“众爱卿,寡人这次召集你们是有要是要商议,寡人打算要起兵攻打大纪,众爱卿可有何计策。” 大秦的第一将领站了出来“回皇上,末将愿帅兵去攻打大纪。” 大秦皇上看到大秦的第一将士站了出来请命激动的开口道:“好,寡人正有此意,那就让我们大秦的第一将士去摔兵去攻打大纪,寡人命你们后日便启程前往大纪的边疆。” 商议完后大秦皇上便让众大臣退朝,大秦的第一将领也去开始去准备战队。 大纪。 皇上得知大秦要攻打本国的消息便召开了朝会,将众大臣都叫进了皇宫里。 片刻后皇上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向着龙椅慢慢的走去,待坐好后皇上身边的公公看着众大臣开口道:“上朝。” “想必众爱卿都知道了大秦要攻打我大纪的消息了,众爱卿可有什么计策?” 大理寺寺卿走到大殿中间开口道:“回皇上,微臣认为大秦的士兵到了我国边境定会安营扎寨,微臣认为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派战队前往边境去支援。” 皇上想了想,说道:“爱卿说得对,哪位将领想要带领战队前往边境去支援。” 皇上说完目光看向了一个个武将。 纪衍诺慢慢的站了出来,走到了大殿的中间眼神坚定的看着皇上,说道:“皇上,臣请求要摔兵前往边境,臣定全力以赴打退大秦的士兵。” 皇上看纪衍诺眼神十分坚定便同意:“好,那你就摔兵前去,一定要给我们大纪打个漂亮的仗。” “是,臣领命。” 商议完后,皇上便退了朝,纪衍诺也准备要即可启程,不敢耽误一丝一毫。 叶浮珣知道事态紧急,她让铁铺子打造了马蹄铁,又让人打造了尖锐的兵器,赠战队出发。 这些银两,皆是捐赠形势,京城贵夫人们见叶浮珣做出表率,纷纷追随。 翌日,纪衍诺率领一个战队向着边疆前进。 战队走于大峡谷中遭到了暗杀,黑衣刺客从两边的谷顶跑下来,看他们的架势这次的目标就是要刺杀纪衍诺。 战队面对突然出现的刺客,不免有些发慌。 丁同见士兵们都有些胆怯,喝道:“众将士听令,将这些刺客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士兵和刺客撕打了片刻后,刺客们看不占优势,有些慌乱。 为首的刺客发出了撤退的信号,连一支箭也没能留下。 纪衍诺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爷,可还要追。”丁同问道。 纪衍诺摇头:“不追了,继续前进。” 经历了两天两夜的路程之后,纪衍诺终于带领着士兵来到了边境,到达边境后纪衍诺没有休息而是立刻召集了驻守边疆的将领进行商讨。 “王爷,末将认为可以趁大秦的士兵在放松警惕的时候分四队发起进攻,两对从敌方的前后发起进攻,另两队可以向敌人的左右发起进攻,趁此大敌人个措手不及。” 蒙将领看着面前的沙盘图,他给纪衍诺指了指四个位置。 “王爷,末将派人考察过这四个位置是藏匿的最佳地点。” 其他将领也纷纷说:“末将愿带领一只队伍。” 纪衍诺扫过他们几人,又看看沙盘图想了一下盘课后开口道:“好,就按蒙将领说的办。” 第二日,夜里。 各个将领带领了一只队伍藏了起来。 纪衍诺单独带了一只精锐兵守在东南方,他一直注视着敌方军营士兵把守的地方。 等到半夜的时候是人最熟睡的时候,把守的士兵有些犯困了打起了哈欠,一个个皆是无精打采,眼皮都快撑不住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非常的怒火 就在此时,纪衍诺发起了进攻的号令。 “杀!” 大秦的将领突然被惊醒,便急忙的走出营帐召集士兵:“快!反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纪衍诺带着精锐兵已杀入内部,势不可挡。 其他将领也从四面八方杀入,大秦战队压根招架不住。 “撤退!”大秦将领见事态不好,他气的差点将桌子给捶掉。 丁佟带着战队奋起直追,一直追到十里外出头也没能追上,他有些遗憾。 此时天空也放起了烟雾器,这是纪衍诺让他回军营的信号,丁佟跟蒙将领会面后,一同带着战队归。 首次大捷,大纪士气大增,当夜载歌载舞。 大秦的将领们倒是非常的怒火。 忽然一声音传来:“将领可不要为了败仗而忧心啊!” 听闻,大将领的脸都黑了一半,他怒视着说话的人:“你什么意思?” 他握紧拳头:“将领,我感觉我们现在这样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想想办法,如何对付大纪。” “大纪的将领是纪国的王爷,我感觉,只要我们把纪国的王爷拿下,势必会影响他们的士气,不仅如此……”这人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但大将领却提起了兴趣,说道:“你继续说。” “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一举击败扩散的大纪,直接进入他们的疆土。” 大将领坐在椅子上,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一点一点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会儿又过去了,大将领终于开口了:“你们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几个副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做何回答。 “你们呢,心里想什么,就给我说什么!憋在心里是什么意思?” 大将领猛的拍了拍桌子,吓了众人一跳。 “属下认为,可行。” “属下附议” “附议。”几句同意的声音传过来,大将领笑了,仿佛大纪已经进了大秦的囊中。 说干就干,即使现在大秦的士兵已经精疲力尽,但还是要继续战斗。 在将领,副将的召集下,数万名士兵整顿起来。 大将领站在高台上说着话:“我大秦的男儿们!今天,我们虽然败了一场,可是,我们却还有胜利的机会!” “大秦的男儿们,你们想不想回家!” “你们想不想安平乐业!” 下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想”。 大将领笑了,把他准备的事情说了下去,即使下面激烈万分,他也不想再准备下去了,今天一夜,不胜就是败! 半个时辰后,大秦战队整顿完毕,一举向大纪发动攻击。 半夜时分,大秦的攻击来的猝不及防,即使大纪有这非常迅速的反击能力,也被弄得狼狈不堪。 纪衍诺身着银色铠甲,带着利器,和所有的战士一起投入到了战场中。 “噗呲噗呲”的刀划过身体的声音:“砰嘶……”的刀划过铠甲的声音,其中还杂夹着马嘶叫的声音。 纪衍诺面色沉静,一刀砍了过去,大秦的一个士兵又少了一个。 …… 一个时辰过去了,即使大纪的战队再强大,即使大纪又赢了,可是…… 大秦的将领不服,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又补了一箭,那一箭直接穿过了纪衍诺的心口。 他踉跄的往前走了一步,嘴角流出了血迹,然后噗的一声,倒了下去。 不过幸好,有人接住了他。 纪衍诺被箭射了心口。 纪国王爷危在旦夕。 纪衍诺被士兵送到营帐的时候,身上已经染满了血迹。 此刻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见纪衍诺嘴唇微微发黑,这完全,不仅仅是中了箭的症状。 战医来的很快,一进去就看见了半死不活的王爷,叶不得礼仪,直接往前跑去。 扶住人后,战医的面容愈发不好。 “怎么了?”在旁边的副将丁佟看着战医,焦急的问。 这可是王爷啊!他,他怎么能出事呢! 战医面露难色,看着丁佟摇了摇头:“丁副将领,我,我只能帮王爷除除箭伤,可是,可是……” 丁佟急了:“可是可是什么,你还不快点说!” “可是,这箭上有毒!我,我无能为力。” 这句话无能为力,包括了多少无奈。 但这些,丁佟都是不知道的,他知道的,只是王爷有危险了,而他,而战医,没有办法! “那,那怎么办?” 战医慌张:“丁副将领,我只能先稳住王爷的心绪,而我能保的,仅仅只有七天。这几天,我会尽力研究解药,可是……丁副将领还是快点找神医来吧!” 说完,战医就把医箱打开了,准备帮纪衍诺处理箭伤。 “丁副将领,您就先出去吧。”战医刚刚拿起酒,看来一眼依然站在一边的丁佟说。 丁佟将领点了点头,出去了。 处理完了箭伤,已经到了半夜,战医一直在旁边守着,可是他没有想到,这毒,竟然如此的强烈。 纪衍诺毒发,身体又遭受了一击。 这个时候,叶浮珣收到了飞鸽传书,是丁佟寄过来的。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叶浮珣就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安,打开,果然是…… 她颤抖的抓着纸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纪衍诺他,他……” 来不及多想,叶浮珣随便的收拾了一下,就匆匆忙忙的被着人离开了京城。 她现在,必须要去救纪衍诺。 而这个时候,在军营里,因为王爷的昏迷不醒,众人的矛盾就不免闹了起来。 主心骨没了,他们完全不知道做什么了。 “丁副将领,你说说话啊,王爷到底怎么了?”一个副将问丁佟。 丁佟脸色非常不好,但再不好,他也不能对外说王爷中毒昏迷不醒了,他展颜一笑。 “你们慌什么,王爷没事,只不过受了点风寒,战医说这几天不能吹风,所以王爷才没出来。” 副将看着丁佟,不免疑惑的问:“真的吗?” 丁佟拍了拍问话的那个男人,说道:“当然了。” “对了,我们打了两次胜仗,是不是该庆祝庆祝了?” 副将看了一眼丁佟,接过他的话:“庆祝什么,要庆祝,也得等我们王爷身体好了不是。” 第四百四十四章 罪不可赦 丁佟看着这个人,心里欣慰,殿下果然没有白对他们。 “是啊,他说的对,庆祝不急,我们等王爷好了再说吧。” 看着场面和谐的样子,丁佟不免松了口气。 叶浮珣长途跋涉,在第二天抵达了营地。 因为军营可是皇家重地,一般人都是进不得的。 叶浮珣站着平缓了些许,才慢慢开口:“我,我找丁佟。” 士兵拧起了眉,严肃的问:“你到底是谁?你难道,认识丁副将?” 叶浮珣点头,现在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因为她知道,一旦暴露,其他人就会怀疑王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毕竟王妃没事干嘛往边疆跑? “你认识丁副将的话……”士兵还是不敢放她进来,毕竟这人如果是敌方派过来的,出了事情,他罪不可赦。 “你有什么信物吗?” 叶浮珣摇头,信物?怎么可能有呢,她出来的匆忙,压根就没有想那么多。 就在两个人还在纠缠的时候,丁佟出来了。 他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士兵拦住了人,他连忙过去问发生了什么。 “丁副将,这人说认识你,是找你的,你看看?”在士兵话音刚落的时候,丁佟就发现了叶浮珣。 他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 “丁副将,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姑娘啊?” 丁佟回答:“我认识,我这带她进去了。” 说完,就把叶浮珣带进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因为知道人多口杂。一直等到营帐,丁佟才行了个大礼:“参见王妃。” 叶浮珣抬手,让丁佟起来,问他纪衍诺到底怎么了。 丁佟摇了摇头,把叶浮珣带进了纪衍诺的营帐。 一进去,叶浮珣就闻到了浓烈的药味,还有守在旁边的飞影。 飞影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叶浮珣,激动的走过来,说道:“王妃,您终于来了。” 叶浮珣轻嗯了一声,然后走到床边,给纪衍诺把脉。 可这一把脉,叶浮珣的脸就愈发的白渐起来。 纪衍诺他…… 半夜,叶浮珣一个人宿在纪衍诺账中。 她本来是趴在床边上的,可是隐隐约约的却听见纪衍诺呻音的声音。 叶浮珣起来,眉渐渐皱了起来,解毒的药已经给纪衍诺喂过了,而这药的后果,叶浮珣自然也是知道强烈的。 叶浮珣的手放在纪衍诺的额头上,就发现烫的不行了,不止如此,就连脸上也红的过分。 叶浮珣喊来飞影,让他找冷水过来。 冷水过来后,叶浮珣就一直给纪衍诺敷着帕子,换着帕子。 几个时辰过去了,叶浮珣看着纪衍诺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脸色终于好了许多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等弄的差不多了,叶浮珣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渐渐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纪衍诺头痛的厉害,他的手扶上额头,才发现身下有点异样。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一转头,就看见了趴在床上的叶浮珣,纪衍诺的眼神一瞬间变的温柔起来,另外一只手不受控制的往那边伸了过去。 …。 纪衍诺的毒解了,现在只剩下心口的伤要养好了。 因为现在纪衍诺可以见人了,所以叶浮珣的身份也告诉了众将士——王妃来战队了。 “衍诺,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叶浮珣看着半躺在床上的纪衍诺,一脸心疼。 纪衍诺用水浸染嘴唇,然后开口:“大秦,我一定是要……” 他还没说完,叶浮珣就阻止了他:“不行!” 纪衍诺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不行?” “你身上有伤,不能去。”说完,叶浮珣停了一会才继续说:“如果真的要去,我替你去。” 纪衍诺拉住叶浮珣,严肃的说了句“不行!” 叶浮珣也回握住纪衍诺的手:“如果我不行,你就更不行了!” 在叶浮珣和众人的坚持下,纪衍诺这个要养伤的人只能妥协。 在叶浮珣掌握了权利之后,她就设了一记空城记。 大秦的大将领听见纪国王爷重伤,已经退了营地的时候,非常的开心,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又举兵进入了边城。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只是一招空城计,而这招,也是为了抓到他。 大秦的人失了主心骨,就更加乱了。没有敢再进行攻击,就在副将领的命令下退了军。 而退军三天之后,大秦的皇上就听见了前线的消息。 “啪”的一声,大秦皇上把一本奏折扔在地上,脸上怒气冲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大将领,竟然这么容易被人抓去! “是谁?”大秦皇上忍着火,问着下面的人。 “回,回皇上,听说是纪国的王妃……” 听见这话,大秦皇上的眼睛眯了起来,然后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一个女人,竟然让大将领都被擒了……” “他倒是愈发好奇这个女人了。” “大纪的领将是个女人?”大秦皇帝问。 “对,听说是因为纪衍诺受了伤,然后王妃就来了。” 大秦皇帝冷冷一笑:“哦,一个女人,竟然也有如此的本事。” “你们说,这样的女人,朕,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呢。”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下面的人听见自家皇上这样的话,就知道他是起了胜负欲,而且……很有可能因为这个女人,皇上会做出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将领被抓去就被抓去了吧,你们……退军就退吧。”皇帝坐在龙椅上,面容甚好:“至于那个王妃,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奇女子……” “皇上,那大将领……”弃了吗? 他们皇帝的冷血,他们倒是都知道,可是他们没有想过,竟然这么冷血! 那可是帮助他夺了多少疆土的大将领啊,说弃就弃了。 “先不要管大将领了。你们派一些人去大纪,记得,要静悄悄的,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女人……” “有了时机,就把那个女人给朕抓过来。” 纪衍诺虽然受了伤,可他也不是柔柔弱弱的书生,身体素质其实也还行,不过是几天的长途跋涉,纪衍诺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俸禄翻倍 就在两个人没话再继续的时候,丁佟进来了,还带来了大秦的大将领。 丁佟刚准备把大秦将领压在地上,就被纪衍诺阻止了。 丁佟抬头,有点疑惑,但并没有说出来。 因为王爷的用意,他其实也知道一二的。大秦将领是个粗人,向来有傲骨,就算被他们擒了,他也向来不服输,也没有想背叛大秦投降的意思。 大将领看了一眼纪衍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纪衍诺微微一笑,慢慢的站了起来,旁边的叶浮珣怕他有什么事情,就半扶着他:“将领,我不会杀你的。” 大将领疑惑的头转过来:“我也不会背叛大秦的,王爷你就放弃吧。” 纪衍诺无言,他轻笑起来:“将领,你既然知道我心里的想法,那我也不和你多兜圈子了。” “我看你是个人才,在大秦实在屈才了,不如你投入我大纪如何,职位还是一样,俸禄翻倍。”纪衍诺引诱着他。 将领别过头:“王爷说笑,我像是那种会攀龙附凤之人吗?” 大秦将领即使被抓了,可是他的傲骨还依然存在着,就看他依然挺直的脊背,丁佟在一边看着就挺羡慕的。 纪衍诺摇头:“不是。” “所以啊,王爷就不用费心了,你还是快点了解了我,让我安安静静的上了路,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纪衍诺突然沉默下来,他没有想到大秦将领竟然宁愿死都不愿意到他大纪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慨,如果以后大纪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就好了。 “大秦将领,我这也不是逼你……”纪衍诺说完,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叶浮珣接过话:“将领,你这样的人才,就这样白白的死了,实在是太浪费了,即使你不加入我们大纪,也不必求死。” 大秦将领看过去,如果他没有记错,他被擒,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他虽然是个男人,可却是没有多大的头脑,他对于这样有能力又有智力的女人,实在是佩服。 如果他也有智力,那他就……不必如此冲动的进来这个圈套了。 “王妃?”将领开口。 “是我。”叶浮珣依然扶着纪衍诺,让他慢慢的坐下。 大秦将领看着这一幕,不免羡慕道:“王爷,你有一个好妻子。” 说完,大秦将领就转了身,让丁佟带他回去。 在他们走了之后,叶浮珣故意撞了纪衍诺一下,骄傲的抬起下巴:“看到没,夸我呢。” 纪衍诺低沉的笑了声:“嗯,珣儿真棒。” 被纪衍诺这样一夸,叶浮珣莫名感觉奇怪起来。但她并没有想太多,因为接下来,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次日,整顿好一切就准备出发了。 在马车里,叶浮珣依然贴心的给纪衍诺做着贴心小棉袄:“怎么了?有没有不舒服?” 纪衍诺扶了扶鼻子:“我没事,珣儿你别太担心。” 叶浮珣抿着唇:“没事就好。” 一路上,除了叶浮珣时不时关心纪衍诺的话,还有其他的一些话题,就比如,关于大秦将领的。 “衍诺,你说大秦将领这么一个有傲骨的人,大秦皇帝怎么舍得放弃他呢?” 纪衍诺揉了揉手下叶浮珣的头发:“大秦皇帝,他本来就是一个冷血的人。” 叶浮珣气不过,直接起来了:“可是再冷血,这可是跟了他几年,为了他打个十几场仗的将领!他就这样放弃了……” 纪衍诺叹息一声:“珣儿,有的时候,可能在他眼睛里,一些其他的事情可能比大秦将领更重要。” 叶浮珣撇了撇嘴:“这就是为了权利吗?” 纪衍诺眉眼揉碎:“差不多吧。” 叶浮珣突然抱住了纪衍诺,脸埋进他的胸膛,闷闷的说:“你以后,不会也这样吧?” 纪衍诺下巴放在叶浮珣脑袋上,另外一只手抚着叶浮珣后背,安慰道:“珣儿,我不是他。” 这话说完,等来的是叶浮珣轻轻的呼吸声。 纪衍诺突然低笑起来,她啊…… 经过三天二夜,纪衍诺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刚刚进入京城,他们就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不过因为叶浮珣在睡觉,她并不不知道。 反观纪衍诺,因为怕声音太大吵到了叶浮珣,还特意为她挡住了耳朵。 回到王爷府,叶浮珣才悠悠转醒。 这个时候,纪若白已经早早的就守在了门口,等着他的爹和娘。 叶浮珣一下车,就收到了纪若白的热烈欢迎。 而当纪若白准备扑进他爹怀里的时候,被叶浮珣拉住了:“干娘,怎么了?” 叶浮珣抱住儿子:“没事,只是现在干爹身上还有伤,所以不能猛扑过去哦。” 纪若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还是轻轻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了自家干爹:“干爹,还疼吗,小白吹一吹就不疼了。” 纪衍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眼眸闪过宠溺。 叶浮珣跟他等一下要进宫面圣,而这之前,两个人不收拾一下是不行的,更何况,纪若白身上也需要换药了。 所有的弄好了之后,两个人又变成了贵气十足的王爷和王妃。 皇宫。 战队大获全胜,皇上特意设了晚宴来嘉奖将士们。 “王妃当真是女中豪杰,此次多亏了王妃,我们才能全身而退。”老将领夸赞着叶浮珣。 此声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叶浮珣身上,她落落大方起身,微微一笑:“众位将士们才辛苦。” 宴会如火如荼展开,这次的胜利也传遍整个天下。 一脸刻薄的女人磕着瓜子,一脸不屑:“要我说,她就是运气好,不然,哪能治好那么多疑难杂症啊。” 瓜子皮吐在了李大婶的腿上,她也不在意,满脑子都是叶浮珣是王妃。 那这样她岂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她在京城亲戚家过得那么憋屈,处处不如人她早就受够了,要是巴结上叶浮珣那个死丫头,以后在京城,她也是“皇亲国戚”了。 她完全忽略了自己做的那些肮脏事,一点也不怕叶浮珣不接纳自己,光是自己的身份,稍微说点什么,就足够叶浮珣吃个够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得意的模样 李大婶喜笑颜开,炫耀似的看向女人:“王妃,可是我亲戚。” 她撒了个自己认为无可厚非的谎。 嗑瓜子的女人动作一僵,埋怨惶恐的盯着李大婶:“你,你不早说。” 李大婶来的这几天,她早就知道,这个人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背后讨论皇家人可以死罪啊,要砍头的。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李大婶。 李大婶看着她的模样,非常满意的笑了:“你这么怕做什么?” 没想到叶浮珣还有这个作用,让她在外人面前有足了面子。 李大婶一个乡野妇人哪里知道议论诋毁议论皇家人是死罪,还以为自己这层关系吓到了她。 见着李大婶得意的模样,女人松了口气,明白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她慌了。 这么个乡村出来的人哪里懂,她换了脸色,谄媚的看着李大婶:“既然这样,以后你可得拉我一把,我将来可就靠你了。” 别人的奉承让李大婶有些飘飘然,来了京城以后她还没有这么有面子过:“一定一定。” 李大婶抛下女人,马不停蹄的到了东宫。 门口的侍卫让她心里发怵,突然就有些犹豫了。 心思百转,如果现在就走了岂不是就攀不上这个大树了,那自己以后在京城亲戚面前还是抬不起头。 还有今天一起聊天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呢。 咬咬牙,狠下心。 三两步走到侍卫面前:“去告诉你们叶浮珣,她亲戚来了,赶紧让她出来见我。” 李大婶一脸的理直气壮,眼前这个侍卫也入不了她的眼,不就是个看门的嘛。 侍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乡野妇人,看见她眼中的轻蔑,皱眉:“赶紧走。” 王妃是什么霁月风光的人物,这般粗野无礼的妇人也想见? 见李大婶还想说什么,他竖起了手中的武器,李大婶一愣,吓得后退两步。 她怨恨的看着东宫的大门,她觉得就是叶浮珣授意的,早就知道她来了,故意不让她进去。 李大婶以自己有限的见识想着,哪里知道叶浮珣都不记得她这个人了。 过了几日,东宫。 叶浮珣穿着水色薄衫,躺在庭中榕树下看着医书,眉头轻蹙,目光很是专注。 这个年代的医书不得不说很优秀,病理追溯筋脉六腑,她研究下来,其中对她有益处的也有很多。 榕树间穿透着细碎的阳光,一点点的洒在白皙的皮肤上,美得不似凡人。 “王妃,不好了。”念慈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这么着急?”叶浮珣瞥了她一眼,无奈的看着她横冲直撞。 念慈被这一样看的浑身发麻,就算同为女子,天天看着,她也受不了叶浮珣美貌的冲击力。 声音发颤着开口:“外面都在传言,您是……” 念慈为难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放下医书,目光发冷:“说下去。” 看来外面的那些人又不安分的蹦跶了。 念慈咬牙:“他们都说你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狗音王爷。” 说到这她都要气死了:“我真想把他们的嘴一点一点的撕烂,抽他们的筋扒他们的皮,看他们还敢不敢碎嘴!” 叶浮珣眼中的冷意一点一点的被念慈的话驱散,不禁失笑:“不过就是些风言风语。” “可是王妃,外面那么传您,我是真的难受。”念慈低下头,一脸的委屈。 叶浮珣轻轻的摆摆手,示意她过来:“别气,我让人去查。” 她拉着念慈的手,抚慰着,眸中闪烁着华光异彩,宫中无趣的生活总需要一点调剂的,她迷雾般的笑容下隐约能看见一丝明灭可见的冷意。 “去,让去好好查一查。”叶浮珣拍了拍念慈的手,念慈立刻恨恨的的领命。 叶浮珣拿起医书,继续看,只不过眼中的神色不再那么轻快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念慈就回来了,叶浮珣的医书不过才看了两页。 “王妃,查出来了,是一个叫李大婶的妇人。”也是李大婶着实没有手段,只会逢人就说叶浮珣的坏话,胆子大得很。 “李大婶?”叶浮珣皱着眉,思索着这人是谁,好在常年聪慧的脑子很快就从记忆深处将这个人挖了出来:“这人来京城了?” 念慈咬牙:“是啊,她逢人就说您的坏话。” 叶浮珣轻垂眼帘,按理说皇家秘闻百姓偷偷流传就算了,不该闹到东宫都知道了,这种人尽皆知的情况,肯定不止是李大婶一个人能做到的。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背后恐怕有不少京城贵族在推泼助澜,为了她一个小小的王妃,他们竟然不惜丢了皇家的脸面,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啊。 这个李大婶难道是被收买了? 念及此处,她开口道:“去把这人给我“请来”东宫。” 叶浮珣藏起了眼中的冷然。 念慈虽然不懂,还是乖乖的听从了吩咐。 东宫的人出现在李大婶面前的时候她欣喜若狂,得意洋洋的进了东宫,到了叶浮珣面前才微微收敛。 “丫头,还记得我吗。”她巴结的看着叶浮珣,见她不答话:“我呀,李大婶。” 叶浮珣冷笑的看着她:“自然是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呢。” 李大婶喜滋滋的看着她,根本没看出来她是冷笑:“以后我在京城可得常来你这里,你这里可真漂亮。” 看着眼前的叶浮珣那么的“乖巧”,李大婶是觉得叶浮珣在她面前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于是李大婶便毫不客气的拿起叶浮珣面前的桂花糕就吃了起来。 一口吃完还想去抓叶浮珣,满手的食物残渣,叶浮珣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嫌恶的看着她的手,不过很快的收敛了神色,没有让李大婶看见。 李大婶没有抓到叶浮珣僵了一下,但是也没有看见叶浮珣让开,见此,直接就抓着叶浮珣喝过的茶喝了一口。 也喝不出什么味:“你都做王妃了还和这么差的茶。” 她根本就没有喝出味道,这茶一点也不苦一定不是什么好茶。 在她心里越苦的茶就越好,他们越不懂的东西就是越好的东西。 第四百四十七章 钻研技艺 念慈早就看不下去了,听到这话,怒目而视:“你懂不懂,这可是上好的龙井……” 念慈还想说些什么,被叶浮珣拦下来了,念慈不解的看着她,她也没有解释,看着李大婶笑着:“你先住下吧。” 李大婶得意洋洋的看着念慈:“你一个下人,主人说话插什么嘴,你主人不好好打你,下次再这样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俨然一副自己是东宫主人的样子。 叶浮珣脸色不虞,眸中寒芒闪动,挡在念慈的身前:“我让人带你住下。” 李大婶没有一点眼力见,早就被叶浮珣头上的金钗吸引住了,根本没有看见她不好的脸色。 “你这金钗,不如给我吧。”说完直接伸手拔了下来,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叶浮珣一头青丝瞬间如瀑布般散开。 西洛早就看够了,直接一把把剑架在了李大婶的脖子上,凶狠的样子让李大婶脸色一白,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你,你想干嘛!”李大婶硬着头皮,死死护住金钗,颇有一副死都不放手的样子,有“骨气”的很。 叶浮珣拉回西洛拦住念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拢了拢发丝:“走,给我梳个头。” 还好念慈不会武功,不然两个人有她受的了。 西洛和念慈当然不肯,这金钗是王爷给王妃的,整个宫里就这一支,王妃平素不爱金银首饰的人也时刻戴着,怎么能给这个粗野村妇! 叶浮珣背对着念慈和西洛,朝她眨眨眼,她自然有她的用意。 “听见了没有,赶紧走!”李大婶喜滋滋的抱着金钗看,这个金钗能让她在京城买个小院子了吧。 她根本不知道,手中的金钗能买的不止是个小院子,而是能买下京城最大的园林。 整个京城就这一支的金钗,做工无比精细,巧夺天工,是连宫中都没有的工艺,不知道有多少珠宝坊想将金钗拿去钻研技艺呢。 此等宝物,早就不是用黄金的价值来衡量的了。 念慈忍着一肚子的气跟着叶浮珣离开,一脸幽怨的给她梳着头。 “王妃何必拦着我,留着她做什么,还把金钗给她。” 西洛也擦拭着自己的剑,她嫌脏:“是啊,念慈说的对。” “自然是有我的用意的,让她得意一阵,你们且看着。”叶浮珣狡黠一笑,眼底掠过一丝玩味。 这几天东宫着实不安稳,李大婶天天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趾高气昂的使唤下人,下人们都苦不堪言,也不知道王妃为什么要将这个人留在东宫,王妃也不管她。 这日丞相夫人黄绒来访,就算这些日子的风言风语不好听,但是叶浮珣的医术在他们贵族之间还是很出名的,在世华佗不是乱传的。 跟叶浮珣交好的好处不是一星半点,其他人看不清形势远离女主,她就来雪中送炭,让女主记得有自己这么一个人。 远远地就看着一个妇人在庭中乘凉,旁边的小丫头摇着扇子,衣着华贵。 黄绒心思百转间,猜测此人是叶浮珣的母亲。 实在是难以让人不多想,这么大年纪的妇人住在东宫,本就是不正常的事情。 她招呼着自己的丫头扶着自己,整理了一下仪容,上前:“这位夫人。” 李大婶每天惬意的很,有的吃有的喝还有人伺候,日子美得不行,睁眼一看就看见了黄绒。 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看着她暗淡无光的衣服,瞬间就觉得这个人不安好心,肯定是来攀亲戚的。 李大婶一想到这里就弹了起来:“赶紧走赶紧走,别来碍眼,别想攀关系。” 黄绒身上的衣服很普通,因为听说叶浮珣不喜欢穿绫罗绸缎特地换的,哪知道叶浮珣的母亲竟然给她堂堂丞相夫人这样的难堪,竟然说她是来攀关系的。 黄绒脸色难看,看着她粗鄙的样子,对叶浮珣的印象也一落千丈。 但是想到自己是来找叶浮珣的,也不好跟她的母亲起冲突,只能咽下这口气:“我是丞相夫人,来找王妃的,您是她的母亲吗。” 旁边的小丫头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哭出来,跪倒在地:“她不是王妃的母亲,求求丞相夫人救救我。” 小丫头断断续续的哭着说。 黄绒一听,皱着眉:“我如何能救你,这位是谁。” 李大婶急急忙忙的想打断小丫头的话,黄绒示意自己身边的丫鬟拉住她。 既然不是,那就好教训了,总不见得王妃不给自己这份薄面。 “你起来说话。”黄绒一脸怜悯的看着小丫头。 “她打我骂我,让我从早到晚摇扇子,不给我休息,我也找不到王妃。”小丫头哭的直抽气,将手臂上的疤给黄绒看。 小丫头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年纪,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叶浮珣平日里也不用她们干什么活,直到来了这个坏女人。 李大婶早就吓蒙了,哪知道这个是丞相夫人啊。 黄绒一听,就知道这个女人也让叶浮珣头疼,不然不可能不管不叶的,那现在如果自己替她教训了这个女人,那岂不是…… 想到这里,她冷笑着开口:“给我掌嘴,使劲打!” 直到停下来的时候,李大婶的脸已经肿的不行了,她含糊不清的说:“你给我等着。” 黄绒冷笑,看着她走,这样的人冲撞了她,王妃能给这乡野村妇出头才有鬼。 大殿之中。 李大婶叽里咕噜的说一大堆难听的话。 “李大婶,近日来的可不是一般人,乃是当朝丞相的夫人黄绒。” “此人不比京城之中其他的官家夫人,深受丞相宠爱,自己也是有诰命在身,我如今初为王妃,和她作对不会是一个良策。” 叶浮珣没有直接报仇的事情,只是颇为隐晦的强调了一番黄绒的身份地位,说白了也不过是对方身份太高,不值当为了你去得罪。 李大婶虽然是一介乡野村妇,但也是听出了话中的意思,当下直接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朝着叶浮珣所在的地方走去。 “放肆!竟然敢冲撞王妃!” 第四百四十八章 无权无势 “你……” 李大婶被西洛吓的瞬间站在了原地,看着西洛搭在剑柄上的手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只能是怒目而视克服着自己的恐惧。 后退了几步之后,直接将自己刚才正在喝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砰!” 随着一声响动,上好的琉璃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李大婶也是直接坐在了大殿中间。 “真是没天理了,京城之中的这些达官贵人竟然要将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穷苦百姓逼上绝路,你们这些个杀千刀的! 我老婆子竟然要被活生生的逼死了啊!逼死了!” 此时的李大婶坐在地上老泪纵横,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指不定还以为她遭受了何等的冤屈无处申诉呢。 “王妃,要不要奴婢去……” “本夫人倒是好奇何人敢在王妃的宫殿之中如此喧哗。” 西洛本想着将人赶出去的,只是话音未落突然被门口的一段声音阻拦,原本在地上哭喊的李大婶也是停止了声音。 黄绒直接走到了大殿中间屈身行礼。 “臣妇参见王妃!” “夫人不必客气,念慈,赐座。” “谢王妃。” 黄绒站定身子之后缓缓的在一旁落座,看见大殿中间依旧保持姿势的李大婶之后仿佛是刚刚看见这个人一般眸中带了些许的惊讶。 “这不是方才在花园之中冲撞了本夫人的吗,本夫人没有将你直接干出去已经是看在了王妃的面子上。 怎的还跑到这里来打扰王妃的清静了?” “你胡说什么!分明是你这个毒妇……” “真是不知礼数,看来那会儿的教训还是太少了。” 黄绒淡淡的一句话瞬间让李大婶闭上了嘴,脸上的刺痛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眼前这个女人可是真的会动手的。 而黄绒也是轻笑着看向了叶浮珣。 “王妃也是太善良了,虽说医者仁心,但是对付这种不懂规矩的人还是应该好好惩治一番的,不然以后岂不是乱了纲常。” “夫人说的是。” 叶浮珣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弧度,眼神径直落在了黄绒的身上意味不明:“本妃初来乍到,在别处的时候也一直是散漫惯了。” “以后诸如此类的事情自然是不可避免,可能还要多向夫人讨教一二,到时候夫人可不要嫌我烦才是。” “王妃严重了,扶持王妃也是臣妇分内之事。” 黄绒和叶浮珣两人遥遥举杯,其中的意思也已经是不言而喻,无非是因为之前同在一个村子的原因叶浮珣不好出手罢了。 只要能得到叶浮珣的另眼相看,今日就算是当了这把刀也是值了,这样想着黄绒直接站起来走到了李大婶的面前。 “身为一介布衣在东宫对王妃不敬是为一罪,本夫人浩明在身你却出言顶撞,是为二错,如今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本夫人岂能饶你!” “这里是叶浮珣的地盘,你凭什么惩罚我!” 不得不说这个李大婶关键时候还是有些那脑子的,还知道搬出主人,但可惜的是此时的叶浮珣已经是隔岸观火的状态了。 “看来这位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来人,给本夫人掌嘴!” “啪!” 随着黄绒的声音响起,丫鬟已经快步的走到了李大婶的面前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原本红肿的脸此时愈发的红了起来。 随着一下比一下重的巴掌落下,李大婶的整个脸颊都变成了一片青紫,仿佛是要直接破裂一般。 “快……停下!我再也不……不敢了!救命啊!” “行了,住手吧。” 听着李大婶断断续续的求饶,黄绒终于是让丫鬟退了下来:“王妃是何等的尊贵,这京城又是何等的地方。 岂容你在这里放肆,以后若是再犯,可不是几巴掌这么简单了,滚!” “是是是!我滚!我马上滚!” 李大婶已经来不及对叶浮珣说什么了,在黄绒的武力逼迫之下直接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这里。 “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怎么会,我还要谢谢你呢。” 两人相视一笑,大殿的气氛也是渐渐的融洽了起来,而另一边已经离开东宫的李大婶却是满心的不甘。 “臭娘们!都是一群该死的臭娘们!” 狠狠的拔掉了路边的杂草,脸上青紫痕迹配上阴狠的表情看起来异常的渗人:“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叶浮珣,等着瞧吧!呸!” 朝着东宫的方向淬了一口之后李大婶终于是离开了这里。 几日之后,京城之后突然谣言四起。 “你说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我可是亲眼见过那个女人的,满脸的伤,听说是王妃让人打的呢,还从东宫赶出来了!” “真没想到……” 而在京城的一个角落里,李大婶还是夸大其词的逢人便哭诉叶浮珣对她的虐待。 庄严辉煌的御书房中。 “岂有此理,到底是何人在京城放出了这样的谣言!” “皇上息怒!”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案桌前方的官员和下人都满目惊慌的跪在了地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上眉峰微拧满含怒意。 而此时还在宣传叶浮珣谣言的李大婶还在为自己这几天所造成的成果沾沾自喜。 是夜,京城的大街小巷依旧是无比的繁花,听着是不是便有人在说着叶浮珣的坏话,李大婶眼里也是藏不住的欣喜和恶毒。 只是在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却突然被一群高大威猛的侍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什么人!” “皇上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愧是宫里训练出来的人,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已经锁定了李大婶的位置。 而此时的李大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两个侍卫架着胳膊带离了此地,直到看见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门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是皇上要向我求证吗,你们放心,所有的事情我一定都会如实交代的!” “别废话,赶紧进去!” 说话间已经将李大婶从宫门推了进去,她只是一个一辈子待在乡村的乡野农民。 第四百四十九章 有目共睹 那里看见过这般气派庄严的皇宫大院,此时两条腿都在克制不住的发软。 但是想着很快能将叶浮珣拉下来了也极力的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一步步的朝着御书房走去。 首位上的皇上没有出声,李大婶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只能是努力用余光想要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可是御书房啊。 她做梦也不会想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她会身处在御书房之内面见圣颜,说不定从此以后自己也要飞黄腾达了! 想到这里李大婶的眼中都充满了精光。 “站起来。” 许久之后一直未开口的皇上终于是淡淡的说了一声,跪的膝盖已久有些发麻的李大婶快速的站起来:“草民谢皇上!” 皇上的脸上阴晴不定,只是将手中的茶水慢慢的落在了桌子上:“朕听说你以前和王妃是旧相识,前不久在王爷府中还发生了一些事情。 仔细的说给朕听听王妃到底是如何虐待与你的。” “遵命!” 李大婶现在几乎是确定了皇上要向自己求证,直接迫不及待的微微上前了一步。 “皇上您有所不知,这个叶浮珣表面上跟个活菩萨一样,实际背地里装的满是些阴私残害之事。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她为了巴结王爷故意狗印得来了今天的一切,如今看见我来了害怕自己以前的那些丑事曝光,竟然想让人将我灭口。 幸亏我机灵这才抱住了一条性命,之前还不知道用这法子害了多少人命呢!皇上您……” “住嘴!大胆刁民竟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的放肆!” 眼看着皇上即将要龙颜大怒了,一旁的太监只能是快速的走到李大婶的面前呵斥了一句。 随后跑回到了皇上的面前:“皇上息怒,奴才这就将她赶出去。” “让她继续说!” “这……” 一旁的太监也猜不透皇上的心思,只能是祈祷李大婶不要再说出一些语出惊人的话了。 毕竟皇上对叶浮珣的宠爱可是有目共睹的,然而李大婶以为皇上是因为叶浮珣的所作所为而生气,语气愈发的坚定了起来。 “皇上明鉴,草民所说的句句属实,叶浮珣身为王妃却如此的对待我,简直是天理不容。 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当我国尊贵的王妃,简直是损失了我国的体面!” “那在你心里是不是朕的存在也有损我国的颜面?” “自然不是,皇上您可是九五之尊,叶浮珣那种恶毒的女人怎么配合您相提并论了,更何况……” “砰!” 随着一声巨响,价值不菲的瓷器直接变成了一片残渣。 “皇上息怒!” 李大婶在乡间待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一旁的太监也是急忙让人将地上的碎片清理了一番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心里已经想将眼前的李大婶直接碎尸万段了。 “息怒?” 皇上已经将表面的恶怒火压制了下去,看向李大婶的眼神仿佛是淬了冰一般直直的射了过去。 “王妃是我皇家的儿媳,你口口声声说王妃品德有失,岂不是在说我皇室之人都是如此的恶毒之人?” “皇上饶命!草民没有这样的想法,绝对没有!草民只是想要提醒一下皇上不要被此人蒙蔽了双眼!” “闭嘴!” 皇上显然是不想和李大婶在白费口舌了,直接转过身负手而立。 “此人污蔑皇室,毁坏王妃清誉,其罪当诛,拉下去押入大牢,再行处置!” “是!” 话音落下,门口的御林军立刻走了进来将李大婶控制在了原地,李大婶此时真的是体验到了帝王的怒火。脸上一片惨白,若不是有御林军在两旁把持着估计就要直接摔在地上了。 “皇上饶命!是草民的错!草民再也不敢了,皇上您饶了我这一回吧!皇上饶……饶命!” 只是她的求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一直等被关在大牢之中的时候李大婶终于是后悔了。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来京城找叶浮珣,叶浮珣现在可是尊贵的王妃,而她只是个没有任何权势的老百姓罢了。 就像现在,叶浮珣动动嘴皮子都可以弄死她,想到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直到深夜的时候李大婶还老泪纵横的靠在牢房潮湿的墙壁上。 “想出去吗?” “你……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李大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眼前的人包裹的异常严实。 听到李大婶的话有些不耐烦的上前了几步附耳说了几句,在听完之后李大婶却是一脸惊恐。 “这可是要出人命的,我不敢!” “不敢你就要死在这里,记住,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你活命,机会给你了是你不珍惜,那你便在这里等死吧!” 深夜的王爷府一片寂静,庭院里的树影婆娑仿佛是獠牙的野兽一般让人有些心惊。 而此时的李大婶正蹑手蹑脚的从一处狗洞里爬了进来朝着纪若白的房间走去,熟睡之中的纪若白愈发的粉雕玉砌。 小小的脸上满是稚气,李大婶有些慌乱的将准备好的晕药拿了出来放在了纪若白的鼻尖。 瞧着人彻底的睡死过去了终于抱了起来快速的离开了王爷府。 “你要是死了可别来找我啊,我也是逼不得以的!” 李大婶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之后直接抱着纪若白就近找了个人牙子转手卖掉了。 牙子看着模样俊俏的纪若白瞬间双眼放光掏出了一袋银子放在了李大婶的手中。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高价,赶紧拿去吧。” “好好好!多谢!” 李大婶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收好之后急忙趁着无人注意离开了京城,等跑出城门的时候终于是松了口气。 翌日。 “被救了?” 听着纪衍诺带回来的消息叶浮珣也是十分的惊讶:“李大婶只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农妇,有谁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天牢救人呢?” 面对叶浮珣的疑问纪衍诺也是轻轻的皱了皱眉头,不过也是没有多想。 第四百五十章 下落不明 “正是因为她没有任何的背景,所以这样的人控制起来也更加的容易一些,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某后之人多半是冲着我们来的。” “知道了,放心吧。” 听着纪衍诺的叮嘱叶浮珣也是了然的点了点头,自从纪衍诺被册封王爷之后,这些阴谋诡计在他们的身边从未断过,现在的京城之中想让他们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而此时的后院之内。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长安王的房间内为什么没有人守夜!若是长安王出了什么事情,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随着西洛的声音落下,满院的婢女哗哗的跪了一片。 “西姐姐恕罪,奴婢昨晚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昏睡了过去,奴婢不是故意的!” “现在可怎么办啊,长安王会不会是出去玩了?” 听着这些人在这里不断的讨论西洛也有些怒了。 “还不赶紧去找,找不到你们都可以去人牙子那里了!” 西洛眼里满是焦急,在吩咐了下人去寻找的时候自己也快步的朝着前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王妃,长安王失踪了!” “砰!” 手中的碟子应声而落,掌心瞬间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叶浮珣却是叶不上了,直接冲到了西洛的面前:“你说什么,若白怎么会失踪!” “王妃您先别着急,或许长安王只是出去玩了没有回来,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 纪衍诺直接将自己的腰牌递给了西洛:“拿着令牌是调动京城的御林军找!” “是!” 看着西洛离开叶浮珣也跌落在了椅子上,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的简单,纪若白一直很听话,从来不会一个人跑出去玩不给府里的人打招呼,所以一定是出事了! “放心,一定会找到的,若白脑聪明不会轻易出事。” 纪衍诺将脸色发白的叶浮珣揽在怀中安慰着,眼中也是盛满了怒火,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快会对纪若白出手,现在看来李大婶必然只是他们的一个棋子。 一时间整个东宫之中一团乱麻,纸包不住火,等消息传到宫里之后皇上更是直接被气病了,他对纪若白的宠爱可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儿子。 毕竟五岁便封王的可只有纪若白一人了,收到消息的叶浮珣也只能是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进宫。 “王妃,你可算是来了,快进去看看皇上吧!” “对啊,皇上因为长安王的事情直接气病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种太医在看见叶浮珣之后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围了上去,此时的叶浮珣也没有心情应付,点了点头之后直接提着药箱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人找到了吗?” 皇上在见到叶浮珣的时候急忙开口问了一句,叶浮珣行了一礼之后半跪在床边仔细的给皇上把了脉随后将随身准备好的药物取了出来交给了身边伺候的太监。 “皇上只是气急攻心没有什么大碍,劳烦公公去煎药,每天两幅,服用七日。” “王妃放心,老奴知道了。” 太监拿着药走了出去,叶浮珣也终于是看向了皇上:“皇上不必担忧,王爷已经派出了所有的御林军去找了,若白这孩子虽然只有五岁,但是胜在机灵,自己也会注意保护自己的。” “若是御林军找不到那便派战队去,不管咳……咳咳……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人平安的带回来!” “皇上放心。” 眼看着皇上的情绪好了很多,叶浮珣也起身告辞离开了皇宫,纪若白现在下落不明她哪里还有心情面对皇宫里的尔虞我诈,站在高大的宫墙外面。 叶浮珣却是感受不到任何阳光的温暖,虽说安慰了皇上,可自己的儿子毕竟只有五岁,还是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孩童,真的遇到危险那里会有什么自卫的能力。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浮珣淡淡的说了一句,一双凤眸之中已经有些发红,眉眼间满是冰冷,随后快步的离开了这里,一连两日的寻找还是没有半点的影子,京城都快被他们掀个底朝天了。 “别急,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城郊外面,纪衍诺紧紧的握着叶浮珣冰凉的手掌,在京城里没有找到人,所以叶浮珣和纪衍诺决定从城郊开始向外延伸找人。 “哪怕是将大纪掘地三尺我也一定要将若白找回来!” 想到此时的纪若白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在某个地方受尽苦楚,叶浮 “不,我不要,我想白儿第一眼就看到我,白儿现在一定害怕急了。”叶浮珣一想到纪若白被关在潮湿黑暗的房子里,喊着干娘,她就止不住的心痛,心搅痛,泪水从眼眶中流出。 纪衍诺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抚莫着她的头安慰她。“不哭了,乖,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到白儿,平平安安的带到你身边好吗?” 叶浮珣泣不成声,晕了过去。纪衍诺见势,让人加急赶回去,纪衍诺一直抱着叶浮珣,动都不敢动,心里拧成一股绳,不敢松懈下来。 “快!在骑快点!”纪衍诺大声喊着,马车徐徐行驶着,声音寂寥而单调,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纪衍诺很是着急,这边叶浮珣重度疲劳晕了过去,那边纪若白的失踪,一条大担就这样重重的压在了纪衍诺的身上,压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可是他是这一家之主,也是他必须挑起来的重担。 终于赶回宫邸,纪衍诺抱着叶浮珣一路狂跑,将叶浮珣送到房间。“快去叫太医!”纪衍诺叫唤着。 西洛连忙跑去叫太医,很快西洛便拉着太医带到房间,给叶浮珣诊脉。整个宫殿气氛十分低压,所有人都揪着一颗心。 “怎么样了?”太医从房间里走出来,纪衍诺连忙上前询问,西洛和念慈也紧跟上前。 “王爷不必太过于担心,王妃只是疲劳过度,再加上担心长安王,才一急攻心晕倒,臣已给王妃服下药丸,不久王妃就可以醒来了,臣回去在开几副补药,熬制给王妃喝便可。” 第四百五十一章 疲劳过度 纪衍诺闻言,心里的石头落下一点,西洛和念慈的心也放下来一点。 纪衍诺让西洛将太医送回去,嘱咐念慈去熬粥,等叶浮珣醒来喂她吃点,纪衍诺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叶浮珣,尽管太医说叶浮珣并不大碍。 但他还是不放心,想亲自等叶浮珣醒来,让她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在身边。 叶浮珣朦胧睁眼:“我…这是怎么了?”叶浮珣醒来,纪衍诺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石头:“你为了找白儿,疲劳过度晕过去了。” “白儿呢?”叶浮珣着急忙慌的想要起身找纪若白,纪衍诺把她扶好躺下。 “我已经加人马去寻找了,你别担心。”纪衍诺安抚叶浮珣,西洛和念慈在一旁,也忍不住揪心。 西洛走到叶浮珣床旁,握住叶浮珣的说:“王妃,您别担心,好好休息,长安王是龙孙,不会有什么事的。” “对啊对啊。”念慈应和着,安扶着叶浮珣的心情,纪若白的失踪,影响了整个皇宫。 这边,人伢子将纪若白和其他生的俊俏的男童奔上了江南路,纪若白在马车上苏醒,起来发现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的男童都被绑着。 一三四岁的男童因为害怕,不停的哭泣,人伢子不耐烦,斥责道:“哭什么哭,把身子哭坏了我还怎么卖钱,不许哭了!” 纪若白见势,挪动到了那个孩子的身边,安慰他:“嘘,别哭了,我有办法逃出去。” 孩子闻言,立马止住了哭泣,纪若白对他笑了笑:“你们有谁知道他们是要将我们送到哪里?”纪若白朝着他们小声嘀咕着。 男童中年龄较大的一个孩子回答:“我刚刚听他们说,要带我们去江南卖掉,长的不好看的卖给人家做儿子,不好看的要卖去青歌院。” 纪若白闻言,大吃一惊:“什么?卖到青歌院?”纪若白万万没想到自己要被卖出人家当儿子或者卖出青歌院,他可不想做别人家的儿子,他只要干娘和干爹。 干娘和干爹肯定担心死我了,我不见了,他们应该都知道了吧,都怪李大婶那个老太婆,我要快点想办法离开这里,逃出去,回到京城找干娘。 纪若白仔细观察了一下马车,发现角落里有一枚钉子,纪若白指挥着孩童们挪动身体,终于挪到了钉子的位置,纪若白摩擦的绳子,孩子们都注视着,绳子断开了。 “断了!断了!”孩子们激动的叫了起来,声响被人伢子听到,纪若白反应迅速的将绳子藏在身后,装作被绑的样子。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人伢子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常,便坐了回去。 人伢子关上帘子后,纪若白给他们解开了绳子:“我现在说说计划,需要有人配合我,你们谁愿意?” 纪若白询问着这一群男童:“我愿意!”回答的是告诉他消息的那个大孩子。 “好,你叫什么名字?”纪若白一本正经的问道。“建鹏。” “好,建鹏,我的计划是一会儿我假装尿急,他们会把车停下来,你们就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的从窗户偷溜走。 我们在刚刚经过的那个巨大的石头哪里汇合。”纪若白将他的计划告诉了他们,他们都点头答应。 纪若白让建鹏重新给他系上绳子,系上活结,然后让他们将绳子藏起来,假装还被捆绑的样子,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计划开始。 “快停车!我要尿尿!停车!”纪若白大喊着,人伢子很不耐烦掀开帘子。 “怎么那么麻烦,下来!”人伢子将纪若白抱下马车,将他带到了一棵树旁:“快尿!” 纪若白眼神瞟了一眼马车,他们应该都逃出去了吧:“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 “怎么那么麻烦!快尿!”人伢子没有起疑心,背身过去,纪若白趁机逃跑。 人伢子察觉到:“站住!小兔崽子!别跑!”纪若白一路狂跑,跑的太快,一不小心就被石头绊倒了。 人伢子动作迅速的将他抓回,纪若白回去之后发现那些男童也都没有逃出去,他很是疑惑。 “你这个臭小子,你还敢瞪我!”刚刚领他回来的那个人牙子一生气,一挥手就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巴掌。 小孩子的小脸嫩,这么一巴掌,立马就红了,而且还浮现出了清晰的五指印,可见这个人牙子的残忍,连小孩子也动手。 纪若白被这么一扇巴掌,刚刚爬起来了,一点又摔在了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脸,豆大的眼泪已经落了出来,却紧咬牙关,说什么也不服输。 “行了,你别打了,把他这脸蛋打坏了,到时候怎么卖高价钱?”另外一个高个子人牙子这才无所谓地开口阻止了一下,要不是为了赚钱,他还要看戏呢。 矮个子一听,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呸,这小兔崽子,三番四次逃跑,不行,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高个子斜起了眼睛,眼里多少有些邪恶的色彩,问他:“那不然呢,你想怎么办?” 矮个子微微托了一下下巴,一双有些猥琐的老鼠眼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眼里时不时闪过精明的光芒。 “还用得着说吗?反正这孩子不能再落在我们手上,必须得尽快脱手出去,我是看出来了,这孩子狡猾得很,再这么下去。 还没有找到好的买家,就先让这臭小子给逃了。”矮个子说着,想来是想到了这些天追赶孩子的经历,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声音也变得恶狠了起来。 高个子听了,这一回倒也挺符合:“没错,这臭小子鬼精灵跟什么似的,像这么一个麻烦。还是尽快甩出去好。” 反正不能沾到他们头上,省得到时候没有甩出去,还惹了一身骚。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一拍即合。 一个人外面去找买家,另外一个人就看着纪若白。 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人卖出去,高个子发了狠,要是不听话,那就狠狠打。 纪若白没办法,再不情愿也只能暂时屈服。 第四百五十二章 逃出苦海 可是黑暗之中,那双眼睛却液如同鹰一般敏锐又闪亮,只等着自己找到了一个破绽,然后不叶一切地逃出去。 不过矮个子这一次的信息很快,他找到了下家。 亲自带着纪若白上门,纪若白看到了那个就有颜色一样咪着眼睛望着自己的一个脑满肥肠的中年男人。 那种觊觎的目光,如同地沟里面的黑水一样,恶心又让人厌恶。 纪若白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眼神屈辱,当下不高兴地移开视线。 矮个子一愣,一巴掌抽到他脑袋上:“公子,你别介意,小孩子就这个脾气,回去调教调教就好了。” 这男人用露骨的目光打量着纪若白,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哦哦,没事没事,小孩子活泼点好。” 矮个子在一边,心知肚明。 这个人可是爱好娈童最爱这一口的,把这小子卖出去,可以得到黄金千两。 到最后富商看中了纪若白,生意就这么成交了。 纪若白死死地攥紧小拳头,他当然不能容忍自己被人这么摆布。 趁着他们交易的时候,这个狡猾的小家伙突然挣脱了高个子的束缚,如同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嗖”得一下跑了出去。 高个子虽然有个把子力气,但速度可比不上纪若白灵活。 一个不小心就让他给逃了。 富商大怒:“你们两个笨蛋一样的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把人抓回来!” 两个人立马抓了过去。 纪若白也机智,他过来的时候其实特意观察了四周。 跑出去的时候也特意打听过,他知道,县令府在哪? 只要能够去县令府,他一定能够逃出苦海。 纪若白拼命地跑,瞪着一双小短腿不要命地跑。 终于他来到了目的地,县令府,他跑进去,却被门外的看守拦在外面。 “我要报案,大人,我要报案……”他在外面不断哭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县令大人也知道了,没办法,只能把这人带了进来。 一见是个小孩,多了几分轻蔑:“你来这里干什么?” “大人,我被拐卖了,我是长安王,我的父亲是王爷,你救了我,我们全家都会感激你的。” 纪若白因为跑得太急了,所以一个劲气喘,但是他还是连忙自报了身份,解释了原由,希望眼前的县令大人能够救他。 可不曾想县令一听,瞬间嗤笑出声:“哈哈,你说你是长安王,就你这么个小布点一样的野孩子,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呢,哼,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在冒充长安王。 你是哪家的小孩子?这么不懂事!” 县令当然不会相信他的话,一个小孩子冒冒失失跑进来就说自己是长安王,或许是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看在是小孩子的份上,县令也不可能打人,只是吩咐护卫带下去,顺便找到他的家人,交给家人。 纪若白被带下去的时候还在一个劲挣扎:“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长安王,我真的是长安王!” 可最后,他还是护卫带走了,几经周转又把人送到了富商那里。 富商简直喜出望外。 不过等到那些衙役离开后,对纪若白,他可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哼,敢逃跑,看我不给你点教训!”说着,一声令下,而且就让府上的护卫把人关进了小黑屋。 反正他觉得纪若白也有些微胖,饿他一下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干脆就饿了他一天一夜一口饭都没给他吃。 这边,京城。 叶浮珣刚刚站了起来,突然昏倒,下人立马去请太医。 回来以后一整顿原来是劳思过度,忧思过虑,可不是吧,叶浮珣找了纪若白这么久,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心中愁绪,这般内忧外患,终究病了过去。 御前史夫纷纷上前:“等等,皇上,臣有事禀告!”这一声音传出,整个朝廷的目光都看向了御前史夫身上。 “何时,速速禀告!”李公公说道。皇上再次坐上龙椅,倾听御前史夫禀告。 “皇上,如今长安王失踪不知踪迹,臣等建议,让王爷与王妃再诞下一龙子来已定于朝廷,免于朝廷动荡。” 御前史夫说出这句话,整个朝廷的气氛愈加严肃,因为他说出了众人不敢说的话,这句话说出去可能是死罪,可是这御前史夫似乎不怕死。 其实这御前史夫也是硬着头皮说出,也是为了朝廷着想,眼看皇上为了长安王的事日渐消瘦,朝廷动荡不安,他作为臣子也是为了朝廷和百姓才这样做。 可是皇上闻言,龙颜大怒:“大胆御前史夫,你竟敢口出狂言!”朝臣们见皇上如此都吓的不敢吱声。 “臣没有口出狂言,臣只是一心为了朝廷而着想,为皇上着想。”御前史夫面不改色,附身握拳劝说。 皇上气的话都说不出了,李公公见势,艰难制止御前史夫不要在说下去。“御前史夫,快跟皇上道歉,皇上念你初犯,会饶你一命。” 御前史夫不听劝告,执意要把话说完:“皇上,臣也希望能早日找到长安王,只是建议王爷与王妃生下龙子,已保朝廷动荡不定,免于有些人虎视眈眈。” “御前史夫,你口出狂言,侮辱长安王的名声,犯下罪证,拉下去关入牢中,好好反省!”皇上命令着,随即侍卫便上前将御前史夫拉走,御前史夫不服气,一直喊着。 但这下,御前史夫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朝臣再也不敢多言语,他们都明白,现在皇上都在气头上,如果再去提议,那么下一个将会是他们,所以他们只能恭恭敬敬的恭送皇上退朝。 叶浮珣这边,纪若白的失踪,叶浮珣极度担心,一气之下导致她卧病在床不起。纪衍诺一边照叶着叶浮珣,一边派人继续打听着纪若白的消息。 “珣儿来,该吃药了。”纪衍诺将药碗放置一旁,附身将叶浮珣扶起,贴心的在背后放了一个靠枕。 “咳咳!王爷,白儿…白儿找到了嘛?”叶浮珣自纪若白失踪那日起就一直卧床不起,已经有几日了,而这几日,纪衍诺几乎把手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都还没有消息。 第四百五十三章 冷酷无情 “还没有,别担心会找到的有我呢!来,我们乖乖吃药,要不然等白儿回来看到他干娘这个样子会心疼的,我也很心疼。” 纪衍诺哄着叶浮珣,喂药给她,可是她眼眶红润,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纪衍诺见势,尤为心疼,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就这样一直抱着,就像安慰一个孩子一般,很有耐心的哄着,泪水淋湿了纪衍诺的衣领。 纪衍诺也丝毫不嫌弃,直到叶浮珣哭累了,停了下来。 纪衍诺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叶浮珣脸上的泪珠:“哭够啦,好啦!不哭了,乖乖吃药,乖乖休息,我向你保证,肯定会把白儿找回来,好吗?”纪衍诺轻声说道。 谁都没见过纪衍诺有这一面,在众人面前他冷酷无情,但却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叶浮珣,让众多女子羡慕不已。 “嗯。”叶浮珣点点头,纪衍诺将药碗捧起,勺起一勺药,轻吹喂给叶浮珣,直到喂完,纪衍诺哄叶浮珣睡下才离开。 叶浮珣生病这些日子,纪衍诺也日渐消瘦,他忙前忙后,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凡是有一丁点纪若白的消息,他都亲自前去查看,可是每次的结果都让他失望。 次日,纪衍诺累的趴在书桌上便睡了过去,一个侍卫闯了进来!“王爷!” 这一声吵醒他,侍卫不知道纪衍诺在休息,以为闯下了大祸,连忙向纪衍诺道歉。 “没事,是不是有白儿的消息了?”纪衍诺面不改色,脸上没有半点吃惊的样子,只是因为已经好几次都查询到了消息,但结果都让他失望。 “回王爷,李大婶已被我们抓起,就在外面!”纪衍诺闻言,激动的站了起来。 “太好了!快带我前去!”纪衍诺急忙赶去,只见李大婶被侍卫架起,却没见纪若白的身影。 纪衍诺愤怒的上前质问李大婶:“说,把长安王弄出哪里了?”李大婶不回答,死闭着嘴巴,一直盯着纪衍诺。 “来人,给我拉进牢笼中,严刑拷打,直到她说为止。”纪衍诺命令着,眼里都是杀气,现在他杀李大婶的心都有。 李大婶被拉入牢中,牢中的嬷嬷又是用针扎,又是用鞭条打,打的李大婶身上那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 “你到底招不招?”嬷嬷质问她,可她就是死咬着舌头不肯说,直到纪衍诺带着她的孩子前来。 李大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孩子被捆绑着,大怒:“纪衍诺,你要干什么,快放了我的孩子!” “娘,救救我!”纪衍诺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其实他不想伤害李大婶的孩子,只是想让李大婶乖乖招认。 “如果你不招,我就将他杀了!”纪衍诺语气凶狠,一把刀就架在李大婶孩子脖子上,孩子吓傻了,哭了起来。 李大婶被吓到了:“招,我全招,你放开我孩子!我承认我将长安王卖给人伢子了,至于他现在在何处,我也不知道!”孩子哭的更大声了,李大婶祈求。 “好!很好!”纪衍诺命人将她的孩子带了下去,继续折磨着李大婶,持续了三天。 纪衍诺嫌李大婶在王爷府晦气,打扰叶浮珣恢复,便派人将她送入了疯人院,进入疯人院没多久,李大婶疯颠,几日之后,传出了李大婶被疯人院疯子杀害的消息。 “干娘……”还是她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那么动听,又那么的亲切。 叶浮珣听了,突然没有忍住,双眼一酸酸涩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那个那么温柔的孩子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帮她拂去了眼泪。 然后又凑了过来,在她的脸颊上亲了几下:“不哭了,不哭了,只要吹几下就不疼了,只要吹几下干娘就不疼了。” 原来这孩子以为他是哪里疼,所以才会哭,这是她以前经常教他的方法。 可是她是心疼,是思念而产生的疼。 她想念她的孩子。 “小白,你告诉干娘,你到底去哪儿了呀,你能不能早点回来,干娘真的好想你啊,干娘每天每夜都在想你。” 叶浮珣突然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但是当她伸手的时候抱到的却是一片虚无。 眼前刚才温馨的画面也转变成了另外的画面。 一片的阴暗冰冷。 好像伸出手出去的时候,就能够感觉到如同寒冬一般冻住的感觉。 她把手伸了出去,就连关节都被冻住了,冷得彻骨。 浑身如同跌入冰窖一样。 “小白,干娘的小白,你到底在哪儿,你不要吓干娘了,你在哪?”叶浮珣已经慌得不行,这样恶劣的环境,她的小白如何能够生存下来? “干娘……”她听到了小白的声音,不过小白的声音也变了。 变得痛苦变得沙哑,好像强忍着眼泪和愤怒一样。 “为什么不来找我干娘?小白好痛啊,小白,真的好痛啊,干娘快来救救我……” 这一次的小白是在呼救,他太无助了,他受到了别人的伤害没有办法挣脱,只能请求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救助。 可叶浮珣没办法啊。 她看不到她的孩子,也分辨不到他在哪里? 只能在黑夜中听着小白的嘶吼,听得她心如刀绞。 到最后,她是在噩梦中惊醒来的。 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满头冷汗。 念慈听到了她的尖叫声,撩开帘子走了过来,一看到她,吓了一跳:“天哪,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额头上全部都是冷汗。 还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做噩梦,还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去叫太医过来?” 念慈吓坏了,拿出了一条贴身的手帕,帮她擦拭冷汗。 叶浮珣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感叹什么,随后道:“没事,我没事……” 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喃喃自语,似乎心不在焉。 随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抬头,对着念慈道:“念慈,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更衣。” 念慈愣住了,不明白她突如其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姐,你……”话刚刚问出口,下一秒就有了解释。 第四百五十四章 小心翼翼 “我梦到了小白,梦到了他在向我求救,我要去救小白,我要去找他!”说着,她挣扎着也要起来。 彼时,纪衍诺也听到了动静,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一句。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最后上前,一把把人给搂进了怀里。 “珣儿,你冷静一点,我已经让人去找孩子了,孩子一定会找到的,你的身体还不好,现在不能下床。”他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就像是哄着一个虚弱的孩子一样。 可是叶浮珣根本不听,甚至捶在了他的胸口:“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看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我可以去找他,我没问题的。” “珣儿!”见她不断地挣扎,纪衍诺只能提高音量,企图能够唤回她:“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这么贸然跑出去,你能去哪里找?” 叶浮珣却突然激动起来,红着一双眼睛对着他吼了一声:“去哪里都可以,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小白……” 这么大吼了一声以后,她好像突然发泄了,随后又低下了头,垂头丧气,眼泪又流了出来:“呜呜,衍诺,你就让我去找他吧,我真的好担心他,我刚刚梦到小白了。 小白在向我哭,他出事了,我不能放着不管,我真的不能……” 在这一刻,她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就这么崩塌掉。 闻言,纪衍诺心里也是五味复杂。 念慈站在一边,已经默默流出了眼泪。 他上前,一把把人给抱紧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让她安慰自己。 “我知道,我一切都明白……” 他伏在他的耳边,轻轻说着,最后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柔又细腻:“珣儿,我明白你的痛苦,我全部都知道,可是珣儿,你不能去,太危险了。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拼尽一切去找小白,我一定会把小白平平安安还给你。” 她如今的状态,让他怎么能放心得下? 叶浮珣却好像陷入了魔障一般,一定要去找人,不管是谁,都阻止不了。 最后为了她的身体,纪衍诺只能强硬阻止,也因为这样,他们俩陷入了冷战。 纪衍诺每每经过她的卧房,都逗留了好一段时间,除了叹息,无法进去。 恰逢入深冬,又是一个灾难的季节,有许多贫农深入京城,他们一个个衣不蔽体,饥寒碌碌。 这些人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庇护的场所。 底下人无法处置这么多的人,只好上报于朝廷,这些都是他们的黎明百姓,他们不可以置之不理。 纪衍诺身为王爷更要负责,这段时间一直处于忙碌当中,几乎把自己一头栽进了灾民之中,把所有的心血付出其中,完全抽不出一点空闲来。 闻言,叶浮珣突然嗤笑了一声。 等到他结束以后,他结束是什么时候? 她又凭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 “所以他这些天一直都没有回来,所以他要去找小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去做,是吧?”叶浮珣沉默了好一会,然后突然发问,问了这么一句。 念慈顿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知道,小公子就是小姐心头的命,如今又是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不管怎么说都会让小姐难受。 小公主的名字几乎都要成为一个禁忌了。 “不是的,小姐,奴婢也知道你着急,不过王爷他……”外面灾民的事情,她也听说了,确实是耽搁不了,所以王爷才会忙于公务。 可是小公子的事情也同样耽搁不了,念慈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浮珣却一个抬手,制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够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应该去打扰他,也不应该去责怪他,毕竟那是黎明百姓,那是天下苍生,那比我们的还要重要千倍万倍,所以他分不出一丁点精神来去找小白。 他就连小白的事情问都不问一下是吧?” 这一点才是最让叶浮珣寒心的,都已经这么多天了,他还记得他曾经答应过她的诺言吗? 他答应过,他一定会去找小白。 然后呢,然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云宵殿忙于政务。 她能够理解,却又不能原谅。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孩子难道就一文不值吗? 他根本就没有提起过,也没有在乎过。 黎民百姓,天下苍生才是她的所有。 可是小白呢,他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小白? 没有考虑过他不闻不问的每一天,小白都有可能在受苦。 那一天的噩梦似乎要再度浮现出来,似乎要把她的整个魂魄吞噬。 叶浮珣手指颤抖地端起了一杯茶,却在还没有喝的时候,一不小心手一抖,那杯茶就这么“砰”得一声摔在了地上。 碎片四溅。 如同她现在的心,杂乱破碎。 “小姐……”见状,念慈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着急,小姐这时候的眼神很不一样,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的感觉。 不过过了一会儿,叶浮珣就闭上了眼睛,掩盖住了眼底,所有的深意随后道:“罢了,你就当我刚才在胡说八道吧,你先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念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一个人下去。 放任叶浮珣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她实在放不下心。 可叶浮珣态度强硬到甚至有些冷:“下去。”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念慈不敢反驳,最后她点点头,离开了。 当门关上的时候,叶浮珣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透过那扇门,仿佛眺望到了更远处的云宵殿。 随后,她勾起唇,勾起了一个近乎疯狂又冷漠的笑容。 嗷唇轻启,吐出一个名字:“西洛。”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身劲装的西洛走了进来。 “小姐。”她亲亲拱了拱手,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叶浮珣却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目光深邃,淡淡吩咐道:“收拾一下,我们连夜离开这里,去找小白。” 西洛明白她的意思,目光微闪,却没有拒绝,快速地收拾起东西起来。 而这个时候,云宵殿。 第四百五十五章 食不果腹 纪衍诺若有所感,突然觉得心口猛然一跳。 那种感觉好像即将失去什么一样? 他想去探个究竟,面前的大臣却突然开口:“王爷,如今的灾民已经食不果腹,已经死伤了大半,还希望王爷能够早一点定夺,也能够挽回这些人的命。” 那股冲动还是被他压制下来了,纪衍诺抿唇,最终还是没有离开座位,只是道:“继续。” 等到把一切计划敲定下来以后,他一刻不停,立马来到了王妃的宫殿。 里面空荡荡一片,打开了衣橱,里面的衣服也被打包了。 念慈在一边看着这一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会这样,小姐她……” “她走了。”纪衍诺接下了她的后半句话,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叶浮珣从来坚定,想做什么一定会去做。 更何况是小白的事。 说起来,终究还是他负了他的承诺。 纪衍诺心头痛苦,身体也是突然踉跄一下,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 珣儿,你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彻底,难道你是真的怪我了吗? 纪衍诺心头震荡,久久抿着唇,一言不发。 过了好一会他才招了招手,暗卫听令,走了上来,他面色平淡,开口的时候却格外仔细:“你们几个立马赶上王妃,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王妃。 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一定找你们算账!” “是。”暗卫们拱手,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消失在夜色当中。 纪衍诺看着外面的一轮残月,双眼逐渐染上了一抹疯狂。 珣儿,你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处理完了,我马上来找你。 另一边,纪若白以为自己会饿肚子,没想到他碰到了一个好心人。 一个真真实实的好心人,这个人是来给他送饭菜的嬷嬷。 纪若白凭着自己撒娇卖萌的技术,再加上装可怜,成功俘获了嬷嬷的心。 嬷嬷其实也心疼这个孩子,只不过她人微言轻,帮不了什么。 眼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向她撒娇,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更多的食物。 嬷嬷终于拜倒在她的可爱下,忍不住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儿一样,偷偷给了他很多的食物。 这么一来,纪若白不仅没有瘦,反而还增重了几斤。 过了几天,那富商一看,见他成了一个小胖子,就不喜欢了。 久而久之又没有怎么提起,就把人遗忘在了角落。 那看守的一打开,就看到馊了的饭菜,顿时没了兴趣,骂骂咧咧了一句:“真是的,这伙食可真是越来越差了,我可真的倒霉。 被派到这里来看守,以前还可以捞点油水,现在一点油水也没了。” 看守就算想要油水,也看不上馊菜馊饭,所以让嬷嬷进去了。 嬷嬷低眉顺眼的,看上去十分的卑微,一点也不敢跟看守呛声。 也因为这样,看守一直拿她当个隐形人。 嬷嬷佝偻着身子走了进去。 进去时,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小人突然动了一下。 像是若有所感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如同一个小皮猴子一下子就扑到了嬷嬷的怀里。 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不停地说好话:“嬷嬷,嬷嬷,你总算是来了,我好想你啊,嬷嬷赶快过来。” 说着还把头伸出去,探头探脑了一阵,发现没有人。 “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这么一副熟练的样子,不知道已经做了多少回了。 随后,纪若白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等嬷嬷把餐盒放在下面的时候,他就自己小跑着走了过去。 把最上面搜了的一层饭菜挪开,下面就是嬷嬷特意为他准备的香喷喷的饭菜了。 纪若白一看,一闻,眼睛立马就亮了。 拍着手高兴地道:“太好了,嬷嬷,是鸡腿,是鸡腿呀!” 嬷嬷亲自把鸡腿给他,笑着温柔地道:“是是是,你别着急,都是你的,快吃吧!” 纪若白也不客气,接过鸡腿,狼吞虎咽起来。 以前经常吃的鸡腿,现在对他来说仿佛是什么全天下最好的珍宝一般。 他吃得快,偶尔不小心噎到了,还咳嗽了好几声。 嬷嬷见了就着急了,拍着他的背,担忧地催促道:“小心,小心,别吃那么快,是不是噎到了?快吐出来。” 纪若白一个使力,吞进去了,还朝着嬷嬷邀功:“嬷嬷,嬷嬷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没有浪费一点点粮食。” 看着小孩闪亮亮的眼睛,嬷嬷的眼里满是慈爱,连连点头,夸赞他:“是,我们家小白最棒了。” 纪若白说了自己的名字,嬷嬷也叫他小白。 纪若白笑了笑,随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情绪就黯淡下来。 嬷嬷不解,问他:“怎么了,小白?” 纪若白突然眼眶红了,抬起头时,晶莹的眼泪从眼眶里滴落,他瘪着嘴,语气哽咽:“嬷嬷,呜呜,嬷嬷,我想家了,我想我爹,我想我娘,我好想回去……” 他就这么哭了好一阵,随后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突然一把扑进了嬷嬷怀里:“嬷嬷,求求你,你带我出去好吗,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会死在这里的,求求你带我走吧……” 他别无他法,除了眼前这位嬷嬷,他再不知道怎么出去。 嬷嬷神色纠结,似乎又是恐惧,又是不忍。 最后,她还是忍不住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受苦,更何况她知道富商的手段,孩子留在这,迟早会被折磨死。 嬷嬷打算拼一把。 她点点头,同意了。 纪若白见状,高兴地差点没飞起来,扑倒在他的怀里直撒娇。 嬷嬷抱着孩子,眼里却是一片怅然。 这天,嬷嬷贿赂了外面的看守,在看守饭菜里下了蒙汗药。 等人晕倒了,她偷偷带着纪若白跑了出去,这方法她已经研究了很久。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嬷嬷带纪若白逃走的时候,好死不死被富商身边的一个丫鬟看到了。 一看这立功的时间到了,丫鬟二话不说,放下手上的东西,立马去告密。 这边,嬷嬷已经带着纪若白跑到了后门口,只差一点就能够通过两帮侍卫交班的时间,逃离这里。 第四百五十六章 深恶痛绝 可是在他们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侍卫喧嚣追踪的声音:“站住,给我站住!” 两个人都吓住了。 嬷嬷更是一把拉起纪若白的手,嘴里连忙大喊道:“快,小白,我们快跑!” 可是他们一个是老人,一个是小孩,就算拼尽了全力,又怎么可能会是那些身强体壮的侍卫的对手。 没过多久,他们就被追上了。 嬷嬷护着他,两个人被一起推攘着倒在了地上。 纪若白摔倒在地,嬷嬷又很快把人扶起来,然后伸开双臂,如同护崽的老母鸡一般,拦在这些侍卫的面前,她全身颤抖,就连声音也是颤抖的。 可是对着这些侍卫,却仍然固执开口:“求,求求你们,他是无辜的,是我起了私心把他带走,你们不要伤害他,不要伤害他,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嬷嬷为了保护纪若白,把一切的罪责都归咎到自己头上。 “死老太婆!”就听到这个侍卫咒骂了一声,随后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了嬷嬷的心口上。 “嬷嬷!”纪若白担心地大喊一声,想要去保护嬷嬷,却被另外一个侍卫拉开。 毕竟可能是主子的娈童,咱们还是不敢把人打伤的。 “这个先放到一边,关起来以后等主子处置,至于这个老太婆,敢私自把人带出来,就没必要把人留着了,就在这里把人给处决了。 也处决给这个臭小子看,让这些下人奴才们都看看,胆敢背叛主子,是什么样的下场?”那个侍卫头领说了一通,最后一声令下,其他的侍卫全部都围了上来。 撩起了袖子,你一拳,我一脚,残忍地全部都踢到了一个年迈的老嬷嬷身上。 “不,不要,你们放开嬷嬷,放开嬷嬷!”纪若白不断挣扎,却根本无法阻止什么,最后,只能眼睁睁看嬷嬷被打死在自己面前。 这是这么年幼的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死亡,到最后嬷嬷咽气的时候,他也同样浑身冰冷,惊恐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西洛立马让马夫听了,可是她仔细听了听,却奇怪道:“没有啊,小姐,是不是你听错了,我怎么没有听到小孩的哭声?” 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西洛担心叶浮珣也是因为思念小殿下伤心过度,所以才会又产生幻觉了。 可叶浮珣异常坚决:“不,我一定听到了,你们往西南方那方向去找。” 她态度坚决,其他人也不敢不听话,立马就去了。 结果这一找还真找到了。 是一个人牙子在拐卖小孩,这个小孩在哭,人牙子在骂他,小孩哭得很大声。 这些侍卫看了,立马出手,把小孩给救了过来,同时也把人牙子给押了过来。 叶浮珣看到被拐卖的小孩,痛心不已,拉过来好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带你去找你的爹娘,现在已经安全了。” 说着,吩咐找的打手把人送到县衙去。 对人牙子,她就没什么好心了,直接让人先打了一顿。 随后质问:“你们的窝点在哪,像你们这样的人有多少?” 可人牙子却不怕,还道:“我劝你识相的,赶快放了我们,我们这里多的是人牙子,我可是有很多兄弟的,县令也管不了,你还能管到我们头上来?” 叶浮珣一听就怒了。 特别是他的那句有很多人牙子,更让她有种说不出的危机感。 普天之下,人牙子竟然这么嚣张,那就看她敢不敢管? 叶浮珣把人带到县衙,随后直接亮出了王妃的身份。 县令得到了她的允许,对于这些人牙子也不再放纵,保证一定会严厉处置。 这只不过他们一路南下遇到的第一起人牙子。 后来走的路多了,叶浮珣也曾明白方才那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 原来人牙子是真的很多,拐卖小孩的事情也是屡禁不止。 有的县令掌管,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这里的人牙子太多,管不了。 有的县令干脆和人牙子狼狈为奸,叶浮珣直接亮出了自己的王妃身份,也解决了不少人牙子。 对于这些人,叶浮珣身为一个母亲当然是深恶痛绝。 特别是人牙子一事,就如同一根刺一般紧紧扎在她心里。 她没有想到,南方竟然是如此危险,这里竟然拐卖案众多,那么她的孩子,她的小白,会不会也被拐卖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会不会也像那些她救回来的孩子一样,被卖到了不知道哪里正受这苦。 一想到这些可能性,叶浮珣就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有时候一闭上眼睛就是小白凄惨的模样,弄得她也日渐憔悴了不少。 这日,她们经过一个县城,照常打算进去打听一下。 里面的县令过来恭迎叶浮珣:“微臣参见王妃娘娘。” 那叫一个巴结奉承。 叶浮珣心里有事,面上表情也是淡淡的,只随便道:“起来吧,本宫这一次只不过是微服私访,大人其实不必这么介意。” 县令点了点头,不过该有的恭敬还是不少。 “本宫到这里来是为了找一个孩子,而这个孩子正是本宫的儿子,也是当今的长安王,我想关于这些事情,你也有耳闻吧。 这是我那孩子的画像,我已经很多县城都找过了,这里还希望大人能帮忙。”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把画像给递了过去。 县令也听说过这件事情,能够帮到忙,当然很开心,这说不定是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他立马把画像接了过来。 只不过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他的手突然一抖,手上的画像差点没有掉。 叶浮珣发现了他的反常反应,问他:“怎么了,难道大人见过画像里的人吗?” 县令过了好久才勉强稳定下来,摇了摇头,扯出了一抹无辜的笑容:“没,没有,下官见过的小孩子多了是了。 就算是见过也不一定记得,不过既然王妃娘娘吩咐了,本官一定会尽全力去寻找小殿下。” 第四百五十七章 后顾之忧 叶浮珣倒是也并没有怀疑他,看到他如此真挚,还点了点头,又奉上了一盒礼品,表示感谢:“那本宫就先在这里谢过大人了,这些不过是小小心意,如果大人能够把长安王找回来,到时候不光是本宫的赏赐,皇上,王爷都会重重有赏!” 县令听了,连连点头,但是脸上却没有了之前的兴奋。 如今的他,心里只剩下懊悔。 等到送走叶浮珣以后,他顿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 现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天过来报案,说自己是长安王,他以为是骗子的那个孩子,竟然是真的长安王。 那可是皇长孙,那可是王爷和王妃的儿子,皇上的皇长孙。 可是他竟然把人拒之门外,完了,一切都完了。 不,不行,他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县令不想死,也不能死,他连忙书信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给了富商。 跟他表明了一下那个孩子的身份,然后让他马上把孩子给弄死。 县令已经决定好了,要是真的等到王妃找到皇长孙,那孩子要是供出了他,他不仅乌纱帽不保,说不定连这条命都没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隐瞒下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死无对证,只要皇长孙死了,任由谁也别想栽到他头上。 富商得知了纪若白的身份,也是直接吓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这简直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他的想法跟县令不谋而合,为了避免生出什么变故,当夜,他就派人把纪若白绑了起来,连夜运往了悬崖。 他准备把人从悬崖上面丢下去,这样就永远不会有后顾之忧了。 时时刻刻担惊受怕,自己会被发现,担心自己的乌纱帽戴不稳。 终于,他等到了富商的消息。 小厮马不停蹄跑来,跪倒在县令面前:“回,回大人,我们家老爷已经说过了,已经把那人给处置了……” 最后一句话是凑近县令的耳边偷偷说的。 县令听了以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明白这个处置是什么意思。 处置了就好,处置了就好。 这下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县令很高兴,还特意给了小厮一锭银子的打赏钱。 小厮乐不思蜀,拿着打赏钱离开了。 县令这边虽然放心了,不过他还没有忘了太子妃那边。 太子妃为了寻找皇长孙的下落,也会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因此,这段时间县令一直在太子妃面前装腔作势。 派出了自己所有的人出去寻找,做足了一副尽职尽责的模样。 到了最后到了恰当的时间,县令用来太子妃面前回复:“回禀太子妃娘娘,下官已经派出所有兵力去寻找了,可是我们找了那么多的孩子,也没有发现小殿下的身影,下官,下官也实在是尽力了。” 顾荨听了,脸上当然是难掩失望。 不过这样的话,她已经听到过很多次了,很多的县令都是这样回复的。 看来这个县城也没有。 又失望了一次,顾荨脸上露出了一抹颓丧的表情。 县令见状,又好声安慰:“娘娘放心,小殿下吉人只有天相,相信有一天一定能够回来的,娘娘为了自己的身子,可要放宽心啊!” 顾荨勉强笑了一下,不过却有些说不出的疲惫,也打不起精神。 只是轻声道:“你有心了,那我就借你的吉言了。” 说着,她点了点头,离开了。 西洛跟在她身边,见她的身影有些摇摇晃晃,上前扶住了她:“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支撑着西洛的力量,顾荨勉强稳定住了身体,不过脸上的表情依然不怎么宽慰。 许久,她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里也没有小白,我们在这里也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能继续耽搁了,明天我们就启程,下一个县城……” 话刚刚说到这里,西洛就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赞成地劝阻:“小姐,可是你已经许久没有休息了,再这么下去的话,你的身体……” 顾荨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无所谓了,我现在静不下来,我只想去找小白,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小白!” 西洛嘴唇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顾荨的想法,最终也只能默默表示赞同,陪在她身边。 另一头,纪若白身上一穿着一件粗布衣,带着一方小小的帽子,看上去就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流民一般。 不过他身上没有多少盘缠,而且这些盘缠还是要用来找人的,他必须得省着用。 晚上的时候他找到一个马厩一样的地方,趁着店家不在,偷偷溜了进去,睡在了那里。 这么些天,他也有了一些经验,呆在这个地方会软和一点。 而且有了这些马匹,马匹不知道为什么不会伤害他这个小孩子。 能够和它们一起,反而比那些和人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纪若白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残月,缩了缩手臂,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陷入了梦乡,或者说又回到了那一天的记忆。 那一天,他已经被押了马车,赶赴了悬崖。 他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懂,糊里糊涂的,但是富商的话他还是听懂了。 富商好像一直在担心什么,然后突然嘱咐那些侍卫把他丢到悬崖下,一定要让他毁尸灭迹。 纪若白听了,当时就是心里一寒。 这么快就要杀了他吗? 就因为他逃跑了,所以要灭口吗? 纪若白不敢想,他害怕自己就算想了以后,也不敢相信。 可他最后还是被押上了马车,但是抵达了悬崖以后,那个侍卫却并没有把他推下去,反而是帮他松开了绑手的绳子。 纪若白呆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有几分憨厚的侍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恐惧,就连这是询问的话也说不出来。 侍卫看到他这副模样,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短打的衣服里,掏出来了一锭银子,就这么放在了纪若白的手心。 纪若白觉得是天气有点冷,吸了吸鼻子,看着自己手心的银子,又看了看侍卫,一双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热泪盈眶 也正因为如此,才触动了侍卫,让他起了恻隐之心。 他伸出带着老茧的大手,摸了摸纪若白的脑袋:“快走吧,我就当你已经掉下悬崖了,你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不要让老爷抓到,到时候就会没事了。” 纪若白终于明白,他这是愿意放了他。 一时之间,纪若白热泪盈眶,感动不已,却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谢你,不,不过我暂时不想离开这里,你能不能帮我一起把嬷嬷的尸体葬了,也让我送她最后一程。”说着,纪若白直接跪在了地上。 侍卫见他可怜,最后还是同意了他,帮着他一起去乱葬岗找的嬷嬷的尸体,然后埋了。 后来,纪若白又给嬷嬷上了一柱香,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以后才打算离开。 那个侍卫早就走了。 纪若白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儿,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这次他学聪明了,就连县令他也不轻易相信了。 他特意去打听,听说县里的清儒夫子十分有声望,他打算去书院投奔清儒夫子。 前几天那个侍卫留给他的干粮,他就这么就着河水吃,直到撑到了清露书院的门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已经在温暖干爽的被窝里了,衣服也换成干干净净的了。 纪若白警惕的看着四周,他有些害怕自己没有在书院里。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山羊胡子的老人看他醒了,抬腿两步跨过来给他把脉看诊。 “我是在哪儿?”纪若白怯生生的开口,眼睛里尽是惶恐不安。 夫子看着他,叹息的摸了摸他的头:“这里是清露书院,孩子,你怎么倒在这里了?你家大人呢?” 纪若白一听,自己费尽心思终于进到了书院,浑身的竖起的刺瞬间瓦解,只剩下属于五岁孩子的脆弱:“夫子……我……我……” 纪若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夫子心疼的将他抱进怀中:“你怎么就流落在外面了呢,还一身的伤,来的时候连衣服都是破的。” 纪若白抽噎道:“爷爷,您是不是清儒夫子啊。” 清儒夫子看着这个孩子珠圆玉润的样子,本就喜欢的很,自然没有诓骗他:“是啊,你是怎么找来的,小小年纪还知道我。” 纪若白乖巧的看着他,眼中迷蒙着泪,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自己是谁。 “手伸出来,我再给你把把脉。”清儒夫子对纪若白越发的怜惜了,一个小小的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找来的,甚至晕在了门口。 他仔细的推敲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捋了捋胡子。 这孩子的精气神极好,完全不像是受了很多苦难的样子,但是来时的样子也做不了假,要么就是富贵人家补得好,要么就是有目的来的,不过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目的呢,清儒夫子很疑惑。 “你是谁家的孩子,要是你不说实话,我这里也留不下你。” 纪若白一惊,急急的开口:“爷爷你不要赶我走,我是王爷和王妃的孩子。” 清儒夫子皱起眉头:“那你怎么来这里了?” 纪若白委屈了一张小脸,除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没说,被李大婶卖给人牙子,之后转去县令府后,又被富商虐待追杀等事情倾数告知。 清儒夫子越听越心惊,这么小的孩子官场上的那些人也忍心下手。 他看着小小的纪若白,眼神中隐约带着些莫名的情绪,似是怜惜又似是怨恨:“我帮不了你,但是你可以留在这里,这里是安全的。” “夫子为何帮不了我?”纪若白追问。 “官场上的是是非非我早就看腻了,如果今日我帮你回去,恐怕清露书院明日就会消失了,孩子,你身后有着不知道多少的眼睛盯着,你就做我的徒弟吧。”清儒夫子叹息道。 纪若白点点头,没有为难夫子。 他的父亲母亲,迟早会找到自己的,只要安全,他就知足了。 纪若白光着脚下床,想给清儒夫子行礼,被一把拉住了:“不必,身份有别。” 夫子说完就走了,也没有再给纪若白什么安慰。 他想了想,既然以后是夫子徒弟的身份,那他也会做好的! 次日。 “有人学了论语吗?”清儒夫子开堂就问道。 纪若白兴致冲冲的举起手,直接将论语背完了。 一连问了几个问题,纪若白都对答如流。 清儒夫子惊喜的看着纪若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这次出风头,直接导致了他没有一个朋友。 叶浮珣找了纪若白五天了,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眼下一片青黑。 叶浮珣真的要绝望了,找了这么久一点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她的儿子有没有吃的穿的,甚至死活都是未知的。 叶浮珣揉了揉眉心,喝了一口茶,她总觉得自己休息的这段时间就是错过纪若白的时候,这让她越来越焦虑了。 “王妃,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让奴婢去找,我们轮着找好不好。”念云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很是不认,这些天她看着都心疼死了,但是偏偏王妃还非要自己出去找,让他们睡个好觉。 西洛也是很不忍心,皱着眉:“王妃,你不能这么熬着自己,我有武功,睡不睡觉影响不大,不如就让我出去找吧。” 叶浮珣摇摇头,一双琉璃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不了,我不找不安心。” 念云还想说什么,被西洛拦下来了,西洛抓着手中的剑,微微冲着她摇头。 念云叹了口气,还是忍下了。 “走,你们再跟我出去找吧。”叶浮珣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念云拿起纪若白的画像,紧紧的抱在怀中。 “画像给我吧。” 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将画拿走了,念云担忧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打开画像,轻轻的抚上纪若白的眉眼。 喃喃开口:“母子连心,我的若白,还是好好的,好好的活着。” 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王妃,如今这副模样,念云湿了眼眶,转过头不敢看。 “王妃……” 第四百五十九章 救命稻草 “王妃,我们去问问吧,那边有个采买的妇人。”西洛打断念云没有作用的安慰,现在只有有关纪若白的希望才能让王妃活过来。 “采买的妇人?”叶浮珣眼睛一亮,这种工作接触的人最多,最是有希望见过的,只不过她也不敢真的带着全部的希望去问。 叶浮珣小心的打开画像,叫住了妇人:“请问,你见过这个孩子吗。” 念云不忍心看她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叶浮珣这样。 “这个孩子……”妇人仔细的思索着,“见过见过,就在隔壁县书院,当初啊可是晕在书院门口的呢……你是不知道,那个可怜的样子……” 叶浮珣眼睛瞬间亮起来了,也不听妇人接着说了,隔壁县的书院隔壁县的书院,她生怕晚来一步就又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西洛牵来一辆马车,给了妇人答谢的银子,马不停蹄的去往隔壁县。 念云拿着蓝色薄云锦披风,想给叶浮珣披上,一脸担心:“王妃,现在就去吗,要不让西洛去吧,您休息休息,西洛有武功,会快一点。” “不了,我自己去。”她伸手接过念云的披风,疲惫的笑了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如果只是西洛去了,她不放心,当然不是不放心西洛,只是害怕再一次失去消息,而且如果那人不是纪若白,她也需要看见。 不然她不会死心的,还会再去一趟,随便现在她去不去,总会再去的,还不如不让西洛白跑一趟,这些天不仅仅是她自己累,西洛和念云都累。 “王妃……”念云还想继续劝,叶浮珣摆了摆手,不容置喙的出了门。 看着叶浮珣的背影,念云和西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无奈。 急忙追上叶浮珣,叶浮珣实在是太急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消息,就算不知道真假她也真的是怕。 这么久了真真假假的消息听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她还是没有放弃希望。 “西洛,把马车卸了,骑马快些。”叶浮珣皱起好看的眉头,马车实在是太慢了,之前一直都是坐马车,许久没有纪若白的消息了,她现在等不及。 “王妃,你这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骑马怎么受得住啊。”念云是真的没有想到叶浮珣想骑马,本来王妃骑马就不精。 这要是在路上摔了,到时候可怎么办啊,受了伤然后再这么颠簸下去,万一落下病根,那不是完了吗? 就算王妃会医术,但是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她也是知道的。 “没事,不用担心,如果若白在书院再不见了怎么办,不过就是骑骑马。”叶浮珣看着没有动作的两人,有些气了,沉声:“现在不是劝我的时候,你们不听主子话了吗。” 虽然叶浮珣不想这么跟他们说话,但是这个时候不是关心她自己的时候,若白是她的孩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急。 念云咬咬牙,上前将马车解开,王妃的命令她不是不想听,她是真的担心王妃的身体,如果没有找到纪若白,王妃倒下了,那可怎么办啊。 叶浮珣翻身上马,英姿飒爽,如果不是眼下明显的青黑,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了。 “念云,你就待在这里吧,西洛跟我去吧,你不会骑马,这里也没有马车了。” “王妃……”念云以为是叶浮珣生她气了,眼中瞬间含了泪。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这边焦急万分,那边还得哄着人:“念云,你最近是怎么了,之前你最是懂事了,你真的不理解我吗?” 念云一听,脸色瞬间变了:“王妃不是的!” “你好好想想吧,我不是怪你。”说罢扬起马鞭,“驾——” 西洛跟了上去,只剩下念云和扬起的灰尘,念云跪在地上,抹了抹眼泪,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她真的是太担心了,才没有考虑到王妃的身体。 念云抬起头看了看已经没有影子的叶浮珣,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只希望王妃不要怪她了,不然她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叶浮珣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书院,这里刚刚她有来过,只是没有想到纪若白会进来,念云准备的马确实快,能在这里找到这么快的马,也是真的下了功夫的。 叶浮珣叹了口气,等回去再和念云好好说说吧,她也确实是急了,任谁在这种情况下被管束也会急的,只希望这次回去念云能想清楚了。 叶浮珣将披风摘下来递给西洛:“你在门口等着吧,带着武器进去不太好。” 西洛点点头。 看着书院紧闭的大门,叶浮珣突然生了些怯意,如果儿子不在这里…… 叶浮珣甩甩头,算了,如果不在这里的话,那她就再接着找,就不信找不到了。 伸手推开门,门吱嘎——一声。 叶浮珣没想到大白天的也没有个看门的,直接抬步进去了。 一进门就听到郎朗读书声,还有满院子竹子的清香。 她小心的迈着步子,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没有人能问,那只能顺着读书声走了。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间竹屋,抬手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 门应声而开,但是却不是清儒夫子。 她抬眼看了看屋里的学生,一个个的仔细扫过去,一个不是两个不是三个四个……都不是,根本就没有她儿子的身影。 但是那个妇人的话也不想是假的啊,如果不是真的见过,那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失踪的时间和出现在书院门口的时间也吻合啊。 “姑娘……姑娘。”恍惚间叶浮珣听见耳边的声音,怔怔的看过去。 “姑娘你怎么了?”来人是代课的李夫子,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叶浮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他的手,李夫子只不过二十多岁,被这么个天仙一样的女子抓着,脸一下子就红了。 叶浮珣像是没有看见,急急的问:“最近这里是不是来了一个小孩?” 李夫子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啊,看起来五六岁。” 第四百六十章 名花有主 叶浮珣一听,果然有这么个人,追问道:“在哪里?”她死死的盯着李夫子,生怕错过了一句话。 “这些天清儒夫子带他出去了,去别的县城学习,这个孩子很是聪慧。”李夫子想到纪若白也笑了,这是他教过的最轻松的孩子了,不仅听话,见解也很惊人,以后必定有大作为。 “是不是叫纪若白?”叶浮珣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等着李夫子说话。 “是啊,你是这孩子什么人?”李夫子疑惑道。 “我是他的母亲,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叶浮珣心下一松,表情瞬间就垮掉了,这几天的疲惫瞬间涌上来,她捂着脸,终于流下了这些天的第一滴眼泪。 “这个还不知道呢。”李夫子听见佳人名花有主有些懊恼了,叹息一声。 “王妃,怎么样。” 叶浮珣摇摇头,没有答话,也没有阻止西洛给她披披风的动作。 西洛眼中尽是担忧:“没找到吗?” “不是的,找到了,但是不在这里。”叶浮珣摇摇头,突然很是焦急的捏着西洛的手,“西洛,我们去找吧,这里的夫子带他出去了。” “出去了?可是有什么危险?”西洛反手握住叶浮珣的手。 叶浮珣摇头:“不是,应该没有危险。” “那既然这样王妃不要着急了,如果我们走了,明天他们就回来了,那不是有耽搁了很长时间了。”西洛替她紧了紧披风。 叶浮珣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这么担心,如果是一出来就找到了,他也不会这么着急,找了这么久才有的消息,她真怕下一秒就听到这个消息是假的。 也不知道哪个夫子是好人还是坏人,如果知道了纪若白的身份,那是不是会对他有什么不利呢,现在纪若白的名字整个书院都知道了,难保不会知道他的名字。 “西洛,去查查,这个书院的主人,清儒夫子是什么身份。” 叶浮珣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要是真的不是什么好人,那她一定不能留在这里等着了,“还有念云,去把她接过来吧,先去查,再接。” “西洛知道。” 她特地嘱咐西洛先去查,也不是不关心念云,只是念云毕竟比纪若白大很多,而且安全的在县里的客栈,跟纪若白是完全不一样的处境。 而且这边书院有这么多学生,应该很了解这里先生的情况,不出意外的话能查的很快。 叶浮珣牵着马去了旁边的茶楼等着,这边的文人书生多,茶楼里也全是字画书法,远远的就闻见一股墨香。 她将马拴在门口,也是给西洛留了个记号。 “姑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呀。”小二热情的迎上来,一张笑脸让叶浮珣的心情好了些。 “上壶茶吧。”就算心情好了些也没用,还是摆不出笑脸。 叶浮珣一张脸极美,就算不施粉黛眼下青黑也是天人之姿,这个小镇何时来过这样的美人,小二也是愣了好一会,直到叶浮珣栓好马才反应过来过来的,但是其他的人就不一样了。 这边民风开放,茶楼里有男有女。 和男人的愣怔不同,女人要反应的快很多,和身旁的有人窃窃私语,颇有些嫉妒。 叶浮珣叹了口气,早知道带着面纱出来了,这些人说坏话也不避着她。 她美眸轻转,看向议论自己最大声的那桌。 那边人见她看过来,更不怕了,高声道:“看什么,尽会些狐媚术,我们这里可不兴这个。” 叶浮珣哪知道自己还能惹上这个麻烦,她只不过是想喝茶等着西洛,看来以后在哪儿都得带着面纱啊。 虽然不想惹是生非,但是这里也就只有这个茶楼离书院最近,实在无处可去,她看着女人未施粉黛的脸,还有嫉妒的神色。 冷声道:“想吸引男人的目光自己不会好好的用胭脂水粉吗,谁声音大谁就美吗。” 女人一听,就急了,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什么胭脂水粉,我听都没听过,我可是这里首富钱家大小姐,你一个哪里来的丫头这样大放厥词!我看就是个女骗子!” 叶浮珣一听,还有人不知道胭脂水粉的? 不过这个时候她也实在没心情和这个钱小姐吵,她也不爱用这些,念云的包袱里好像是有些,倒不如拿出来让这个女人闭嘴。 叶浮珣这般想着就出去了,包袱在马背上放着。 钱小姐得意洋洋的看着四周,好像自己赢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哗众取宠难为人的样子有多恶心人。 叶浮珣掏了两下,将念云的胭脂水粉拿出来,还有一个镜子,叶浮珣看了看自己青黑的眼睛,略微思索,勾起了一丝丝狡黠的笑。 钱小姐刚坐下喝了两口茶,刚想和身旁的女伴谈论叶浮珣,就听见小二的抽气声,钱小姐皱着眉看过去,就看见面如桃花素齿朱唇的叶浮珣,瞬间也倒吸一口气。 她骂道:“你果然是个狐狸精,还会变脸的。” 叶浮珣本就美绝的脸,略施粉黛,如今美得像妖精更像仙人。 她听着钱小姐的叫声,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胭脂水粉,我可以给你试试,但是你接下来给我安静。” 钱小姐抿了抿唇,她着实生的不好看,主要黑,其实五官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她从来不知道有胭脂水粉这种东西,如今就算再不喜欢叶浮珣。 听到能试试这样的好东西她也有点心动了。 只能黑红着脸点头,一面恨自己受不了诱惑,一面又期待的不得了。 西洛赶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叶浮珣在给人上妆,顿时一惊:“太……您怎么能亲自给人上妆呢,让我来吧。” 叶浮珣摆摆手:“没事,你又不是念云那个丫头,哪会这些。” 西洛一噎,她确实不太会。 “查到了,没什么问题。”西洛知道这里不方便说,只是略微说了一句让叶浮珣放心,叶浮珣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勾起唇:“那就好,去吧念云接过来吧。”随即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好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毫不犹豫 钱小姐迫不及待的拿起小镜子,一看就惊呆了,镜子中的女子美得不像话,她觉得自己都比叶浮珣美了。 着急忙慌的问身边的女伴:“怎么样,怎么样,是真的吗?” 她身旁的女子也激动的点头,钱小姐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一双眼睛简直放光:“这个多少钱,卖给我!” 叶浮珣看着她的样子,心底有个想法渐渐成型,微微一笑:“不卖!” 说完就叫来小二:“开两间上房。” 小二早就等着叶浮珣这样的大美人儿叫自己了,急忙跑过来,领着她去最好的房间。 钱小姐气的直跺脚。 “你站住!”钱小姐怒目而视,提起裙摆就追上去,一把拉住叶浮珣的衣袖。 叶浮珣蹙眉,冷声道:“你要是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许是被叶浮珣吓到了,钱小姐愣了愣,瑟缩了一下,退后了一步。 她看着叶浮珣,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恐惧,叶浮珣身上有着常年处于上位者的气势,就算她自己没有察觉,在这个时候也是确确实实的显现了出来,钱小姐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她不过就是一个富家小姐,而且由于不漂亮,加上家世好,早就被嫉妒了不成样子,也是因为这样才养成了这个性格。 敏感多疑嫉妒成性,而对于她背后的坏话,她一向都是以暴制暴的,但是也没有动过手,这次她是真的急了。 如果不是常年处于这个环境下,她也不是什么坏人。 钱小姐想到自己因为与家世不匹配的容貌,不知道听了多少嘲讽,她瞬间湿了眼眶,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这样的机会,她真的不敢让这个机会溜走。 想到这里几乎是没有犹豫的,低下了自己一向高昂且自卑的头颅,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失声哭道:“我求您帮帮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一时情急才这样的,求您了。” 叶浮珣本来下意识就想去将她扶起来,但是她真的不喜这个钱小姐,而且她已经仁至义尽了,能帮这个钱小姐化妆只不过是因为想清静一点。 她看出来钱小姐是舆论的起源,如今她手上毕竟没有什么权利,还得在县城里等着纪若白回来,能清静些就清静些,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呢,总不能天天处理这个事情了。 就在她犹豫的片刻,钱小姐咬着牙磕头,也不敢自己身后如芒在背的目光,她如今已经二十岁了,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由于性格还有容貌根本没有上门提亲,她已经是宏安县的笑柄了,如今叶浮珣手上的胭脂水粉算是她能嫁出去的最后希望了,就算让人耻笑她也义无反顾。 “小姐,我如今二十岁了,如果再嫁不出去,我这一生就毁了,求您救救我吧。” 又是一声响头。 叶浮珣真的觉得自己是赶鸭子上架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忙居然发展成这样。 不过这钱小姐如今的举动,恐怕明天整个县城都能知道,胭脂水粉……这个县城的女人也不是不爱美,那就在这里开个店,她就帮帮钱小姐。 就当是答谢她为她打开知名度的了。 叶浮珣将她扶起来,微微笑道:“过两日,我有美白的东西,能让你不依靠胭脂水粉也能貌美。” 钱小姐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她现在并不怀疑,她现在感觉叶浮珣真的是天上的仙女了,“真的谢谢……”她顿了一下,有些尴尬,连人家的名讳都不知道,“请问小姐贵姓。” “叶浮珣。” 叶浮珣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胭脂水粉抛给她,“这个也给你了,我日后会在这里开一家店,以后也欢迎你光顾。” 钱小姐稳稳的接住胭脂,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看着叶浮珣的眼神也不复之前的狂妄自大,轻轻开口。 生怕叶浮珣不答话:“那美白膏也会卖吗?”如果卖的话那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跪着哀求,丢尽脸面。 叶浮珣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微笑道:“不一样,你的身体是有病灶的,所以才会这么黑。” 叶浮珣根本就不用诊脉,只看钱小姐的脸色就知道,黑得像煤炭一样,是敢不好还有肾经胆气,自然需要内调滋补药还有美白丸和美白膏,“我会为你量身定制的。” 钱小姐惊喜的看着叶浮珣:“谢谢谢谢。” “明日来拿药。”说罢直接上了楼。 钱小姐看着叶浮珣的背影,抱着怀中的胭脂,喜极而泣。 叶浮珣拿着银子让小二去买了药材,她不怕这个配方被人知道,这个还需要现代西药的配合,根本不是用这里的中药就能解决的。 工具的话就等西洛和念云回来再让他们一个个的备齐吧。 既来之则安之,最近她是真的累,乘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休息,能纪若白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纪若白明明有了安全的地方,为什么没有想办法回到她身边呢…… 叶浮珣一边想着,一边手上研磨着药。 葱白的手指和黑色木质药杵交相辉映,叶浮珣浑身都美得令人发指。 天色渐暗,西洛带着念云回来了。 念云一回来就冲着叶浮珣跪下,一脸的忠心耿耿请罪的模样:“王妃,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这样阻止王妃,球王妃原谅!” 掷地有声的声音,叶浮珣停下手中研磨的动作,噗嗤一笑:“西洛,你把她扶起来,我手上都是药草汁液。” 西洛用力拉了拉念云,念云坚如磐石,死不动弹,无奈的看向叶浮珣。 见着念云一脸懵的样子又死死的钉在地上的样子,叶浮珣解释道:“不是怪你,你应该知道我有多急的,是情分轻重缓急。 我的孩子当然只有我自己知道有多着急,你不明白我也不怪你,只不过下次啊,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是我不见了,你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还是关心我。” 听到这话,念云着急的表忠心,毫不犹豫:“当然是王妃……”说到一半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先是尴尬的红了脸,然后看向叶浮珣的眼神逐渐坚定:“王妃我明白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欲言又止 “明白了就好,赶紧起来吧,西洛拉你都不肯,你这脾气真不知道随了谁,这么倔。” 听到这话念云喜笑颜开,嬉皮笑脸的起了身,一脸骄傲:“自然是随了王妃,王妃您干嘛我就干嘛!” 西洛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出声,屋内一派其乐融融。 “念云,你明日去看看这里哪里的地段好,我打算在这里开个胭脂水粉店。”叶浮珣将蜡烛吹灭,将融化的脂膏混入草药的汁液,还有一些萃取的白色药粉。 “为何要开胭脂水粉店啊,王妃为什么不开医馆啊?”念云一脸疑惑,她刚过来,什么也不太了解。 叶浮珣狡黠一笑:“女人的钱多好赚,而且医馆太累了,我可不想再继续累了,开个小胭脂铺子,到时候我们三人可有舒服日子过呢。” 念云小心的开口:“那,王妃您不回京城了吗,王爷……”念云欲言又止。 叶浮珣手一僵,手中的脂膏洒出了一小半,烫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念云一惊,急忙上前,懊悔道:“都怪我都怪我,害王妃您烫到了,疼不疼?” 叶浮珣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微微一笑,淡然的开口:“不疼。”顿了顿,“那边谁爱去谁去,我不会回去的,皇城之中哪有这里逍遥自在,回去伺候那些人呢?我闲得慌?” 就算她表现的毫不在意,心中还是有怨言的。 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找自己的孩子,她的丈夫,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怎么能让她不生气,男刀纪若白只是自己的孩子吗,作为一个父亲,如此的不负责任。 “你先去选址,选好了将地契都拿来我看看。”叶浮珣想到京城中的事情就头疼,干脆将念云打发出去,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念云听话的出去了,她现在知道自己不应该太管着王妃的事情,就算再着急,王妃也有自己的打算。 京城。 “咳咳……”纪衍诺咳嗽了两声,就着烛光,披着衣服,蹙眉看着奏章。 现在父皇给他的奏章越来越多了,隐隐有将国家的事情都交给他的趋势,他身上的担子现在很重,就算是生病了也不能休息,不然怎么能对得起父皇的期望呢。 这水利工程…… 飞影担心的望着纪衍诺,王爷已经咳嗽了半月有余了,一直不见好,本以为是风寒,但是这么久不见好的风寒他还没有见过。 但是飞影这个时候也不敢惊扰纪衍诺,国家大事当然比个人更重要。 在纪衍诺拿起下一本奏章的时候,飞影适时插话:“王爷,您咳嗽了得有些日子了,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诊脉。” 纪衍诺没有停顿,直接拿起下一本奏章,边看边说:“无妨,小小风寒,病去如抽丝……” 说着就没有了言语,一脸严肃的批阅奏折。 飞影叹了口气,知道多说无益,王爷和王妃一个脾气,都是犟驴脾气,但是他作为王爷心腹,他不劝谁劝。 等着纪衍诺拿起下一本奏章,他再次插话:“王妃还不知道呢,这要是王妃还在,这病也就两日就好了。” 纪衍诺的动作僵了僵,终于正眼看向了飞影:“你话这么这么多。” 飞影着急道:“王爷,不是我话多,您这身体这样,除了喝药又不肯看太医,我急呀。” “我还没急,你急什么?”纪衍诺揉了揉眉心,看着烛光越来越弱,吩咐身边的丫鬟再加两盏灯。 然后才回答飞影:“风寒而已,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飞影哭丧着脸:“王爷啊,您就别和王妃闹别扭了,我现在就去将王妃找回来……” 没等飞影说完,纪衍诺打断道:“我的话不管用了吗,你是主子我是主子,要不你来看奏章。” 说着真的就要起身让位。 飞影吓傻了,急忙摆手:“不是,当然不是,王爷您别开这种玩笑,我脑袋还想要呢。” 纪衍诺冷冷道:“是你先开玩笑的。”叶浮珣不肯回来又不是因为他,他哪里和她闹别扭了,“赶紧出去,别来碍眼。” 飞影一脸幽怨的出了门,将门关好,这叫什么事啊,自己居然被这么赶出来了。 不过太医他一定要让王爷看,真的这么下去,万一身体拖垮了,那他就是罪人了,死不足惜的罪人。 飞影马不停蹄的将太医请来。 纪衍诺抬眼一看,就看见浩浩荡荡的太医队伍,一看觉得头更疼了,这些天本来就哪儿都不舒服,这个飞影还给他找罪受,他冷冷的看着飞影,刚想开口。 飞影一下子就跑了。 纪衍诺一噎,一口气堵在心头差点上不来,喉头腥甜。 当着太医的面,直接一口鲜血喷出来了,直接昏了过去。 太医一下子冷汗都下来了,哪能想到纪衍诺直接来了这出,一群人直接上前围上去诊治,生怕他出了事。 “快,快……快去请皇上……”太医院院首颤抖着声音,脸色煞白。 其他人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恐怕是掉脑袋的病,如果治不好恐怕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瞬间乌压压的跪了一地,等着皇上来,每个人的身躯都能明显的看见颤抖。 皇上一进来,心瞬间就一沉,沉声道:“王爷如何?” 太医们哪敢答话,现在一个不好自己全家不保啊,谁先开口谁就是出头鸟啊。 皇上见没人答话,猛地一拍桌子:“说话!” 太医们狠狠的一抖,院首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佝偻着背,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下:“回皇上,微臣们诊治不出……” 皇上厉色,不怒自威:“无能之辈!” 纪衍诺此时已经醒了,气息微弱的开口:“父皇不用怪罪他们……” “皇儿你好好休息,父皇会为你找到天下名医诊治的。”皇上看向纪衍诺,不是看王爷的眼神,而是看自己孩子的眼神,不过作为天子怎么能难过呢。 皇帝安顿好纪衍诺,看着一地的太医,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太医院院首一下子松懈了下来,跌坐在地,一身冷汗。 “你们先回去吧。”纪衍诺微弱着气息开口。 第四百六十三章 命丧于此 院首狠狠的磕头:“谢王爷救命之恩!”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整个屋内只剩下纪衍诺一人。 自己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 他闭了闭眼,轻声呢难:“叶浮珣……” 一遍遍的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唇齿之间似乎有着她的留香余味。 叶浮珣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果租的话,到时候自己的店铺做起来恐怕会被涨租金,而且逛街的女人是主力军,这么好的胭脂水粉,只怕她店铺的那条街都会成为最繁华的一条街。 到时候要是涨租金,或者直接将他们赶走呢。 小人这么多,她得早做打算。 “小姐,这些地契都是钱家小姐送来的,说是送您的。”念云喜滋滋的拿起地契。 叶浮珣错愕了一下:“送我?钱家小姐?” “就是很黑的那位小姐呀,您不记得了?”念云有些疑惑,毕竟前几日才送了那么多东西过去。 叶浮珣刚刚是真的没有记起来,这几日真的忙得晕头转向,现在念云一说也记得了:“她送这么大的礼做什么?” “说是答谢您的药和胭脂呢,那钱小姐可比前几日我送药的时候白多了,她都随身带着镜子,不停的看不停地看呢。” 想到这里念云忍俊不禁,她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能臭美成这样的,镜子像是长在手上了一样。 叶浮珣也笑了:“不了,留这一张地契,钱也送过去,还有其他的地契,一起送回去吧。” 如果现在拿了一张地契,以后可有的人情要还,她懒得还这个人情,人情不好还,金银能买就买。 “是,王妃。”念云拿起叶浮珣准备的荷包和地契,告退了。 叶浮珣忙得恨不得飞起来,玉颜膏,三七粉,胭脂水粉,还有很多养颜美容的圣品,经过她的手功效更强了。 钱小姐的变化早就流传在这些小姐夫人的口中了,钱小姐现在只是比正常人稍微黑一点了,也因为她的胭脂水粉人不知道美了多少,那些小姐夫人的早就眼馋的不行。 钱小姐对手上的东西又捂得紧,根本碰不着一点,眼见着之前那么丑的钱小姐现在美成这样,她们心里又急又痒,再这么下去可练之前的丑女都比不上了。 念云日日都能打听到别人在问这些,问叶浮珣在哪里,这几日西洛不知道挡下了多少人,就差直接拔刀吓退了。 今天叶浮珣终于将货备的差不多了,下来喝口茶喘喘气,就听见那些人在谈论钱小姐还有她自己,她赶紧背过身去。 “那钱小姐啊,现在美得不像话,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的,居然直接改了一张脸。” “可不是吗,这脸可是天生的东西,都能改,这不是神物是什么,听说那钱小姐日日在家焚香沐浴供奉呢。” 叶浮珣失笑,这些人都传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流言啊,是她让钱小姐沐浴焚香的,她给的香也是针对她调理身体的,就是各方面都照顾到了,钱小姐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她继续竖着耳朵听。 “那日都冲那个仙女跪下了,哎,这怎么不是我呢,要是我跪了,现在这么美的可就是我了。” 叶浮珣没有想到,连钱小姐下跪都有人羡慕,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微微叹息,起身上楼了,这几日风言风语太多,说多了她也不想听了。 这几日再等等,等钱小姐再美一点,等她们抓心挠肝,到时候时机就成熟了。 又等了几日,叶浮珣见着时机差不多了,开张,放鞭炮! 一开门,门口乌压压的全是女人,叶浮珣都吓着了。 见着叶浮珣开门,人群瞬间涌上。 “我要一个美白膏!” “给我胭脂水粉!” 此起彼伏的声音,叶浮珣头都大了。 念云见此高声道:“一个个的来!来这边交钱登记!” 念云瞬间被人群淹没,叶浮珣无奈的看过去,念云可真是忠心护主啊,这也护着她,不过她倒真的是松了口气。 纪若白和清儒夫子也回来了,西洛时刻关注着书院,一回来叶浮珣立马就知道了,也不顾店里的客人,“念云,西洛,你们照顾好客人。” 说着话衣服也不换,等念云看过去的时候,叶浮珣已经没影了,直接就去了书院,她实在是太急了。 纪若白终于回来了,找了这么久第一次有这么确切的消息,她想着这些天的辛苦,到时候要是纪若白想留在这里她就留着,要是不想,直接将店卖了。 叶浮珣顾不得心里的激动,到了书院门口,终于有了能和儿子相见的喜悦了。 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吗?” 这次门应声而开,有人看守了,是个年纪不小的老头,看着很精神。 看守的人一见是叶浮珣,立马就想把门关上,叶浮珣眼疾手快的拦住了。 “你做什么?为什么关门?” 对面的人怒目而视:“谁不知道你这个骗子,专骗女人钱,怎么骗到书院来了!” 叶浮珣一愣,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几日的作为居然被传成了这样。 “我不是骗子,我是来找我儿子的!”叶浮珣急了,想推开门。 “你儿子,这里没有你儿子,赶紧滚!” “你叫你们夫子来,他认识我。”见着老头更加用力的关门,叶浮珣彻底急了,死死的抵住门。 “夫子是什么人,能认识你这个女骗子,你要是再不走,我就直接关了,伤者哪儿可跟我没关系。”老头油盐不进,狠狠的等着叶浮珣,认定了她是个女骗子。 不然正经东西怎么可能让全城人都这么趋之若鹜,就这么个小小女子,能做出什么厉害事来,不过就是坑蒙拐骗。 叶浮珣的力气始终没有男人的力气大,直接被关在了门外,门差点夹到她手。 狠狠的拍了两下门,门内一片寂静,似乎已经没了人,叶浮珣一双美眸瞪着紧闭的门,无法,她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一旁的西洛和念云看着这一幕,心中一阵的不忍。 “小姐,别难过了,这些人只是不认识您罢了,若是知晓您是长安王的母妃,他们必定不会如此做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多生事端 念云亦跟着附议道:“长安王毕竟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他身边的人不认识您亦是正常的,待我们先回去好好商量一番,总该会有办法的。” “嗯。” 叶浮珣眉头紧皱,亦知晓站在书院门口不是个办法,便淡淡点头应声道。 眼神在不经意之间看了一眼书院,终究还是带着身旁的两人离去。 胭脂铺。 叶浮珣坐于桌前,手中端着一杯茶时不时地小酌一口,眼神死死地盯在桌上的某处地方,思绪却是飘向‘了远方。 西洛一向是个细心的人,自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亦知晓她是在想着纪若白。 抿了抿嘴唇,她终是开口道:“小姐,长安王毕竟是在书院当中,我们还是得想出个缜密的计策来,切莫冲动,免得多生事端,反倒对我们不利。” “不错。” 念云点点头,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 “可……我们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姐和长安王相认呢?” 此话一出,西洛也跟着思索了下来。 一时之间,房间中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沉重了,再无一人讲话。 须臾。 “不必商量了,今夜我就去书院找若白。” “小姐……” 正当西洛想要说些什么来劝说之际,叶浮珣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西洛也就只能乖乖地闭上了自己的嘴。 夜幕降临。 清露书院。 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夜空中舞动着,身手敏捷得很,不停地穿梭在房子的中央,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坐在房间中的清儒夫子也不是等闲之辈,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双眼缓缓地看向门外,薄唇轻启:“别躲了,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门口走进来一位穿着蒙面黑衣的人,看身形应是个女子。 “你是……” 夫子皱眉,心中一阵的疑惑。 女子倒也是个爽快的人,毫不犹豫地将蒙面黑布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孔,可谓是动人至极。 不待夫子说话,女子便主动道:“夫子,深夜打扰,我并没有什么意思,只为纪若白前来。” “纪若白?” “嗯。” 叶浮珣点点头,“我是他的亲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找他,还请夫子您让我们母子两见上一面。” 闻言,夫子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是在怀疑叶浮珣所说话的真假。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叶浮珣以为他要拒绝之际,他却是冷不丁地开口。 “跟我来吧。” 话毕,夫子便往外走去。 虽不知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不是纪若白的亲娘,但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是说出了纪若白的性命,哪怕不是亲娘,也必定是认识之人。 既是如此的话,那还不如就带过去给纪若白瞧瞧。 对此,叶浮珣自是喜不自胜,当即便紧跟了上去。 一刻钟之后,夫子带着她在一处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扣扣扣—— “何人?” 从房间中传出一阵孩童的声音,语气稳重得很,没有丝毫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反倒像个小大人。 “若白,是我。” “夫子,稍等片刻。” 话毕,房门便被打开了,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身材娇小,脸色却是出乎人意料的镇静。 “夫子,不知您深夜来此是有何事?” 清儒夫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淡淡地站到了一旁,露出叶浮珣那张白嫩的面容。 “母亲!” 纪若白瞳孔一缩,震惊不已。 “若白。” 叶浮珣蹲下身来,将其拥入怀中,双眼饱含了泪水,好似下一刻便要就出了一样,眼神之中的激动是显而易见的。 天知晓她为了寻找纪若白花费了多少精力,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这让她的心情怎么平复的下来? “真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是母子。” 见状,清儒夫子不禁感慨道。 闻言,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人在。 默默地将心中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她站起身来。 “来,若白,快谢谢夫子。” 纪若白乖巧地对着清儒夫子鞠了一躬:“夫子,谢谢您,若不是您的话,我也不会和母亲这么快相认了。” 叶浮珣满意地点点头,却也知晓这样是带不走纪若白的,终究还是将身份被暴露了出来。 “实不相瞒,我是王妃,这是我的儿子长安王,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故此……” 后面的话没说,清儒夫子自是明白了。 “无碍。” 他淡淡地摇摇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们母子相认便好,其他的自便。” 他和纪若白好歹师徒一场,总该是有感情的。 但也知晓,就算他再怎么不舍,也只能放人离开了。 毕竟……他是长安王,有更多的事和责任等着他,自己也就只能默默地看着了。 “多谢。” 话毕,叶浮珣便牵着纪若白的手离去。 胭脂铺。 “小姐,长安王……” 推门而入,西洛惊讶不已,原本担忧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了。 “淡定。” 叶浮珣薄唇轻启,带着纪若白入座。 倒是念云镇定不已,端着两杯茶来到了桌前,这才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既然长安王如今回来了,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回京吗?” “不。” 叶浮珣淡淡地摇摇头,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之中散发出一股危险的光芒。 “县令和富商他们二人害的若白和我分开这么长时间,我自是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言罢,她的眼神转到了念云和西洛的身上。 “你们两人明日便去查查这两人之间的勾当,切莫声张,暗地行事即可。” “是。” 叶浮珣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恶的弧度。 这次……她是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了。 叶浮珣牵着纪若白白白嫩嫩的小手径直走进县令府,县令听了小厮的通报,心下一惊,还没想出对策,叶浮珣已经踏了进来,县令强作镇定,扯了个讨好的笑,起身去迎。 “王妃找到小皇子了?” 说完状似无意的瞧向纪若白, “这是小皇子?” 县令连忙跪下说到。 第四百六十五章 不识泰山 “臣有罪,先前小皇子来寻臣,臣道他是从富商家里逃出的,冒充皇子身份,一怒之下便送了回去,臣有眼不识泰山,请王妃赎罪!” 县令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这事是瞒不住了,但是之后陷害小皇子的事,叶浮珣总该是不知。 叶浮珣挑了挑眉,瞧着县令拙劣的表演,一阵恶寒,眼里像淬了一月的寒冰,清冷的声音如雨瓷碰撞。 “哦?是吗?” 县令战战兢兢地跪着,头都不敢抬,大颗的汗珠滚落。 “近日若白还遭遇了刺杀,不知县令可知?”叶浮珣的声音不紧不慢,在县令听来却像头顶悬刀。 “臣的确不知。”县令咬牙说道。 “进来!”叶浮珣在受不了县令的胡言乱语,厉声喊到。 便瞧见西洛托着檀雕的木箱,鱼贯而入,叶浮珣修长的柔夷打开木箱,“县令亲启”四个大字便映入眼帘,正是县令与富商的来往信件,县令猛的坐倒在地,扣地大呼, “王妃饶命啊!罪臣知错。” 县令万是没想到纪若白未死,还叫叶浮珣找到了自己与富商的来往信件,县令只觉后悔不已。 叶浮珣面不改色,“县令与富商,进行童子买卖是罪一,恶意谋杀皇子,是罪二,现命你尽数放归童子,并按律将你二人投入大牢。” 说罢挥了挥手,伴随着县令的高呼,一旁的侍卫便将他拖了下去,与此同时,另一边,富商也锒铛入狱。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叶浮珣心下一送,又是对纪若白心疼不已,纪若白只是对叶浮珣说自己没事,尽数隐瞒了自己经历的波折。 次日,叶浮珣正往医馆的路上,突然瞧见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围着城墙上的告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入耳朵,“王爷病重了,不知道这皇位还要传到谁手里。” 叶浮珣一愣,连忙询问,挨着的人探着头,回答道,“是呀,正广招天下贤医呢!” 那人的声音连着风声灌入叶浮珣耳朵,隔绝了周围嘈杂的人群,叶浮珣只能听到那句“病重”,像是萦绕不散的魔音回荡,久久不散。 西洛注意到叶浮珣走思,连忙轻声唤道,叶浮珣的意识回笼,扭头便向府里走去,边走边吩咐道,“现在去学府接若白,你回府准备,今日就赶回京城。” 清露书院,纪若白正仰着头,聆听着夫子授课,细碎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纪若白认真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处理公文的纪衍诺。 叶浮珣瞧的入神,心底对纪衍诺的担心更甚。清儒夫子看见叶浮珣,上前询问,叶浮珣大致讲解了事情经过,两人便同清儒夫子告了别,连夜赶回京城。 夜晚凉风习习,月色正浓,马车正沿着无人的小路行驶。 纪若白已经在微微晃动的马车里睡去。 念云看着仍面露焦急的叶浮珣,安慰道,“王妃不必太过担心,王爷造福百姓,自会得上天庇护。” 微弱的月光打在叶浮珣的脸上,映着叶浮珣眼里的盈盈水波,竟好像脆弱的琉璃。 “我本是生他气的,可是一得知他生病,那些便都不在意了。” 两人断断续续地聊着,突然听见一声马的嘶鸣,叶浮珣撩开帘子,就看到外面包围的人群,“是马贼。”驾车的西洛低声解释道。 那群马贼二话不说,便持着刀冲来,西洛和念云都是会些功夫的,当即与冲上前的马贼争斗起来,刀光剑影,孟如白应声醒来。 叶浮珣当即护着他,只见一只利刃刺破窗帘,叶浮珣躲闪不及,眼看几人就要刺向自己。 一旁的西洛注意到,一声“当心!”便挡在了叶浮珣前面,西洛已来不及躲过利刃,次啦一声,利刃刺中西洛的腹部,西洛一只手捂着伤口,一只手与马贼缠斗。 叶浮珣忙取出袖中穴位针,射向马贼,而后转向念云,喊道, “驾车!赶紧走!” 念云的了令,摆脱了旁边的马贼,抽出马鞭,连忙驾车远去,终于甩走了马贼。 西洛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叶浮珣迅速的给西洛止血包扎,看着狰狞的伤口心疼不已,一旁的纪若白也懂事的向叶浮珣递着东西。 马车上已经没有止血的药粉了,叶浮珣想要寻找当地的医馆,谁知地方偏僻,连户人家都难寻到。 几人又行驶了一段,终于遥遥的看见了远处的灯光,叶浮珣搀着西洛,决定在这户人家借住一晚。 开门的是位老妇人,看见几人的装束,还有受伤的西洛,知道几人身份不一般,面上带着点警戒,纪若白毛声奶气的出声: “老奶奶,可以让我们接住一晚吗?娘亲我们路上遇到了马贼,阿姊受了伤我们找不到地方住了。” 看到年龄还小的纪若白,老妇人放下了警惕,说道: “快进来吧,这一段马贼多,经常有被打劫的。”说着便将几人迎进了屋, “家里简陋,就我一个人,孩子都在外面,” 老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可能是太长时间自己孤身一个人,对着几个人很是热洛,听了叶浮珣的请求,老人迈着蹒跚的脚步,在屋里找着止血药。 叶浮珣感谢不已,耐心的和老人聊着天,在这个简陋的小屋里,几人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 第二天,西洛醒来,几人早早的出发,叶浮珣掏了些银两,悄悄留在了老人的家里。 第三天,她能为老人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几人跟老人道别,纪若白挥着小手,对着老奶奶说再见。 几人又前往在回京的路上,由于西洛受伤,架不了马车,有雇不到车夫,叶浮珣干脆就自己和念云交换驾车,看得西洛内疚不已。 街边行人商贩络绎不绝,时不时的叫卖声在街道回想,历经几天几夜的奔波,西洛的伤口也见好转,几人终于回到了熟悉的京城。 东宫。 “这可怎么办啊?王爷都成这幅模样了,也不知能不能撑到王妃回来了。” 飞云眉头紧皱,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水,脸上的担忧是显而易见的。 “唉……” 第四百六十六章 喜极而泣 飞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虽说并没表露出什么,心中亦是慌张不已。 咔嗤—— 正当两人着急万分之际,大门则是被推开了。 两人看了过去,只见身着白衣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手上则是牵着穿着黑衣的五岁孩童,身后还有几个丫鬟模样的人跟着。 “王妃……” 飞影目瞪口呆,喜极而泣。 对此,叶浮珣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定地来到了几人的面前。 “王爷怎么样了?” 飞影犹豫片刻,终是将情况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王爷的病情已经到了濒临危险的地步,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却是无一人能治得好。” 闻言,叶浮珣皱眉,心中担忧不已。 太医院的那些太医虽说比不上自己,但只要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便能应付得来,却未曾想到此刻竟对纪衍诺的病情束手无措,足以可见是到了何等严重的地步。 “他人呢?” “太医怕病情会影响府里的人,便把王爷安置到了偏房。” 话音刚落,叶浮珣便大步流星地往偏房赶去,一副风风火火的姿态,速度也快了不少,生怕纪衍诺出什么事? 半个时辰后。 看着叶浮珣将银针整理好放入怀中之际,飞影终是忍不住上前。 “王妃……” “有事说。” 声音清冷至极,不带丝毫的感情。 “是。” 飞影点点头,这才将事情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自从王妃您走后,王爷便派人保护您,生怕您出事,另一边也一直在寻找长安王,并没有丝毫的停歇,您……” 顿了顿,他接着道。 “属下知晓您和王爷之间有矛盾,但您心中应该清楚得很,王爷一向刀子嘴豆腐心,心中始终都是牵挂您的,您……您就别再生王爷的气了。” 闻言,叶浮珣收拾银针的手一顿,心中一个激灵,只感觉身上涌起一股暖流。 她自是知晓纪衍诺是什么样的人,可当时还是忍不住和他吵架冷战,到最后竟是直接离开了。 若是她能冷静一点儿的话,也就不至于让他一个人在府中病重了,要再晚些回来,只怕下次见到的便是他的尸体了。 想到此处,叶浮珣心中便是一阵的自责。 飞影虽是个大男人,却比很多女子都要细心,自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 “王妃,那属下就不打扰您和王爷了。” 话毕,他便转身离去。 叶浮珣收拾好银针后,便坐在了纪衍诺的床边,双眼蒙着淡淡的一层水雾,明眸皓齿,脸上的忧伤是显而易见的,一身白衣衬得其像个病美人,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似的。 纪衍诺,对不起。 这次……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夜幕降临。 “唔……” 躺在床上的男子发出一阵呻因声,双眼缓缓地睁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带着丝丝的迷茫。 须臾,思绪渐渐地被拉了回来。 眼神亦在不经意之间转到了一旁,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睡在床边。 银白色的月光打在女子的侧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皮肤白皙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发白,一副虚弱的姿态,想来应是太累所导致的。 他修长的手不禁抚莫上她的脸,动作轻柔至极,仿佛在抚莫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欣喜的弧度,眼神微微眯起,激动和喜悦是显而易见的。 “珣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话音刚落,叶浮珣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桃花眼缓缓地睁开,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便顺着那道炽热的目光看了过去,同纪衍诺的眼神对视在了一起。 “珣儿,对不起,我不该……” 纪衍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浮珣用手挡住了他说话的嘴。 “我们都有错,但只要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就行了。” 话毕,她便躺进纪衍诺的怀中,滚烫的体温瞬间将她给包裹住了。 月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使得暧昧的气氛多了几分人情味。 一夜好梦。 几日后。 “你这身体才刚好,怎么这么快就起身了呢?” 当叶浮珣刚端着汤药走进来之时,就见纪衍诺坐在凳子上了,气色尚好,嘴唇却是带着丝丝的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姿态。 “无碍。” 纪衍诺无所谓地摇摇头,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将话题给转移了。 “若白在外面受了这么多苦,我挺怕会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影响,想了想还是决定带他出去游山玩水散散心,不知你意下如何?” 实则他早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前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起不来,这才将事情搁置了下来。 如今身体好了,自是不会放着孩子不管的。 “我赞同你的想法。”叶浮珣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我待会便去同他说说吧。” “不必,我已经派人过去叫他了,估摸这个时间段应是快过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敲响了。 扣扣扣—— “进来。”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矮小的身影,正是纪若白。 “父亲,母亲。” 他对着面前两人行礼,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丝毫的毛病来。 “嗯。”纪衍诺满意地点点头。 不等纪若白开口,他便接着道:“你前段时间受了不少惊吓,我同你母亲商量过了,想着就带你出去游山玩水一番,不知你心中怎么想的?” 对此,纪若白倒是没有丝毫的意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您二老决定便可,儿子都行。” “甚好。” 此事也就随之而定了下来。 五蕴城。 “父亲,母亲,这里好像和我们那里有很大的差别。” 三人走在城中,纪若白忍不住感慨了起来,眼神则是在四周游走着,细细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不错。” 进城的那一瞬间开始,就只见胭脂铺和成衣店里面所站着的全部都是男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反倒是在外面工作的却是女子。 这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鹤立鸡群 偏偏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也让他不得不去相信。 对此,叶浮珣的嘴角却是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根本就没将眼前的景象放在心上,仿佛这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而已,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若她也是此处的人的话,那可能也会和纪衍诺表现的一模一样了,根本就不会有丝毫的差别。 但她却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自然是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反而看着眼前的景象居然有丝丝的亲切。 纪衍诺一向都是个细心的人,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心中则是一阵的疑惑。 “你怎么” 后面的话虽没有说出来,但叶浮珣自然是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同时也知道自己所表现出来的情绪的确是有些鹤立鸡群了。 为了防止他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也就只能将话题给转移了。 “别想了,我们还是接着往前走吧,不是说好了要带若白出来散散心吗?千万别为了这么点小事而耽搁下来了。” 此话一出,纪衍诺便也跟着点了点头,瞬间就将方才所想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公子,你这小脸长得还挺俊俏的,不如就做我的二房吧?” 正当两人说这话的时候,从一旁却是突然冒出了一位女子,素面朝天,给人的感觉却是威猛的很。 还没到纪衍诺说话,又来了一群女子,穿着打扮跟第一位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别信这婆娘所说的话,他花心的很,你去她府中也就只能做小的,不如跟了我吧,我至今还未娶,像你如此美貌之人,我自然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哎,先来后到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吗?就算我让他做小的又怎么样,他始终都是我先看上的男人,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的呢?” 面对一众女子,为了纪衍诺而争吵起来的场面,叶浮珣则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中是一阵的不舒服。 纪衍诺可是他的男人,她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的女子去争抢他呢? 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她也必须尽快做决定了。 想到此处,她便大步流星的走到了一众女子的面前,将纪衍诺挡在了身后。 “诸位请听我一言。” 见众人停下话语看向了自己,叶浮珣这才接着道:“我身后的这位男子便是我的夫君了,请诸位不要再争抢,还是速速离去吧。” “切!” 叶浮珣的话音刚落,一众女子心中是一阵的不甘,却也只能乖乖的离开了。 毕竟名花有主,他们又怎么好再多说什么呢?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叶浮珣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 眼神在不经意之间转到了纪衍诺的脸上,这才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不得不说,纪衍诺的这张脸长得还真是挺不错的,竟是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若在大孟,她自是不用担心什么。 可如今却是女人当家的国度,若任由事情就这么发展下去的话,她是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怎么” 还没等纪衍诺将心中的话给说出来,叶浮珣则是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面纱递了过去。 “戴上!” 纪衍诺虽心中不舒服,却还是乖乖的将面纱给戴在了脸上。 若事情到此就结束了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偏偏天不如人愿。 夜幕降临。 客栈。 嗒嗒嗒—— 正当叶浮珣和纪衍诺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就只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两道身影,一男一女。 女子的眼神死死的盯在纪衍诺的脸上,不肯错过丝毫的神情,眼神之中的渴望和索取是显而易见的。 还没等叶浮珣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的嘴角却是勾勒出一抹邪恶的弧度,手也忍不住搭上了纪衍诺的肩膀。 “公子,你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跟了这老女人的确是有些可惜了,不如就跟了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带你的。” 闻言,叶浮珣则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神在女子和男子的身上徘徊着。 不用想也知道,旁边的男子应该就是她的夫君了。 还真没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此不知廉耻的人,当着自己夫君的面对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反倒是对夫君爱搭不理。 这属实是有些过分了。 想到此处,她心中的情绪实在是压制不住了。 啪—— 不给女子丝毫反应的机会,叶浮珣就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手给拍掉了,速度快的惊人。 “嘶” 女子则是痛苦的叫出了声,眉头紧皱,额头上布满了细细的汗水。 看得出来,叶浮珣用的力气应当是极其大的。 “你这老女人凭什么打我?我告诉你这小美人儿我今日是要定了,像你这种又老又丑的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抢。” 女子一脸的不屑,根本就没有将叶浮珣放在心上。 “呵呵。” 叶浮珣嘲讽一笑,憋在心中的情绪瞬间就爆发了出来。 “麻烦你看清楚,这是我的男人。” “啧啧啧。”女子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又有什么你我之分呢,我看上的东西就从来没有让给别人过,你还是乖乖的将他交出来吧,说不准我还会赏赐你点什么东西呢。” 闻言,叶浮珣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姿态。 “都是第一次做人,并没有什么男女之分,再者说,男女平等,你又怎可将男人当做玩物来看待呢?” 不等叶浮珣说话,她便接着道:“实不相瞒,我是城主的女儿,你刚才所说的话想来我母亲应该是挺感兴趣的,不如你们就跟我去见见我母亲吧?” “嗯。” 叶浮珣则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这件事情。 虽说方才和女子的确是吵得有些不可开交了,但若是要去见城主的话,那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还不如就顺着她的心意发展一下就好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 轻而易举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她也想瞧瞧女子当家的城主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 城主府。 上坐坐着的便是一位中年女子,穿着华丽的衣裳,衣裳上面用金丝线绣着许多凤凰的图案,将其衬的富丽堂皇,却又不显庸俗。 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虽人入中年,却是丝毫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反倒是风韵犹存,给人的感觉和二十出头的女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不用想也知道,这应该就是鼎鼎大名的城主了。 “你就是那位说男女平等的女子吗?” 正当叶浮珣观察他的时候,她却是冷不丁的道,脸上并没有丝毫的神情,声音则是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正是民女。” “甚好。”城主点点头,“我倒是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我认为世上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此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无非不就是想和叶浮珣好好的辩驳一番。 一开始在自己女儿口中得到叶浮珣的理念之后,她心中满满的震惊,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叶浮珣本尊,那她自然是不可能轻而易举的错过和她辩论的机会的。 对此,纪衍诺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在旁边给叶浮珣添茶。 而这一幕也被城主看在眼中。 “呵呵。”她嘲讽一笑,满脸的不屑,根本就没有将纪衍诺放在心上,却是忍不住讽刺了起来。 “你刚才还说男女平等,如今你的夫君还不是对你俯首称臣,这和你的理念似乎已经有了冲突吧?” 本以为自己如此说,叶浮珣肯定就慌张起来了。 偏偏她却是一副镇定的姿态,仿佛什么事情都勾不起她的兴趣似的。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爱,我的妻子对我也是用心相待,并不是像你们五蕴城女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此话一出,城主则是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深思当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见状,叶浮珣的眼神却是在不经意之间转到了纪衍诺的身上,眼神之中的担忧是显而易见的,生怕城主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半饷,城主叹道:“看来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城主留叶浮珣跟纪衍诺在五蕴城住,以贵客之礼相待。 小住半个月后,纪衍诺跟叶浮珣提出离开,此时他们正站在正厅里辞别。 突,外边一士兵进屋禀告:“城主,不好了,姜城的城主亲自带兵来打咱们五蕴城了!” 城主立马召集人手,商讨如何抵挡姜城的突袭。 “既然城主有难,我夫妇二人也不好离开。”纪衍诺开口留下。 李知意在一旁没好眼色的看着她们,可城主这会儿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拿眼睛盯着他们看,希望他们能自觉离开。 可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离开,城主那边忙的不可开交,她也插不上什么手,干脆跟他们聊了起来。 姜城的突袭不是一次的心血来潮,而是多次未果之后,仍不肯松开这块肥肉。 五蕴城与姜城的纠葛,远比叶浮珣她们所想的还要久远。 虽然姜城与五蕴城都归大孟所管束,可山高皇帝远,大孟的君王根本就管不到这里来,所以这里的城主,相当于一个小国之主。 姜城边界的线上,有一座山,山中的草药十分丰富,姜城的百姓几乎靠着山中的草药谋得生活。 可后来邻城五蕴城得知山中草药资源丰盛,就起了抢夺的心思。 五蕴城百姓和姜城百姓对上,曾为了草药大打出手,从那以后,五蕴城与姜城的孽缘就开始了。 五蕴城百姓在那一次抢夺中不小心伤了人,姜城的城主同为女人,心里忍不了那口气,隔三差五就会派兵攻打五蕴城。 其目的就是为了抢夺五蕴城边界的那座药山。 看着进进出出的城主府,李知意撇了撇嘴:“看这一次中护急得模样,姜城来势汹汹,恐怕十分棘手。” 她虽然还没有继承五蕴城,可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有些事情心中也有个计较。 之前有了经验,城主脸上胜券在握,可很快就被一个士兵传来的消息给击碎了。 士兵扶了扶头上的头盔,急急道:“城主,姜城在城外向我们投放毒烟,恰北风狂起,毒烟顺着风向飘到城内,城中百姓吸入毒烟,上吐下泻,局势大顷!城主!” 听到这个,五蕴城城主拍桌而起,脸上愤愤:“什么!她五蕴城竟然下此毒手!” 之前只是派兵骚扰而已,可现在五蕴居然对她城中百姓出手,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知意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母亲,姜城的做法简直是太欺负人了!这般恶心,龌龊,无耻!” 城中护军一脸凝重:“城主!当务之急,应当是解决城中百姓中毒之事!” 这段时间北风肆虐,若毒烟飘在五蕴城上方,全城的人都无反抗之力,岂不让姜城有了可乘之机。 五蕴城气的心口作痛,脖子一扬,就往后倒,幸亏被旁边的侍卫给扶住了,在城主椅上坐下。 这是他们两城之间的事,纪衍诺虽是王爷,可也不好插手,尤其是这两城的民风与他们京城有所不同。 于是纪衍诺轻轻的摇了摇头。 可叶浮珣的想法跟他的不一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纪衍诺就败下阵来,宠溺的看着她。 正在城主为毒烟一事忙的焦头烂额之时,叶浮珣往前站了站,也没人注意到她。 她便走到城主面前,大声说道:“毒烟一事,我有办法。” 李知意因为纪衍诺的原因对她有很大的意见,这会儿见叶浮珣站出来,生气的以为她是出来捣乱的。 她刚张嘴想呵斥两句,城主却拉住她的手,目光炯炯的看向叶浮珣:“你有什么办法?” 李知意不甘的瞪了两眼叶浮珣,在城主旁边坐着。 叶浮珣腰杆笔直,目光毫不避讳的看着城主,道:“不巧,我也是一个大夫,对毒一物也颇有研究。只要让我知晓是何种毒药,就能配制出解药来。” 第四百六十九章 自信满满 不知怎的,城主将目光看向了纪衍诺,他眼神明朗,透着对叶浮珣的自信,嘴角似有若无的弧度,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添色不少。 城主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转到叶浮珣身上,眼里同样流露着自信:“你真的有把握?需要多久?” 叶浮珣自信满满的道:“十成把握。一个时辰即可。” 一直憋着没有发作的李知意,听到这句十成,一下子忍不住了,脸上露出讥笑:“十成?一个时辰?你不要仗着会点岐黄之术,就以为自己华佗” “知意!”城主厉声打断李知意的话,心中暂且死马当活马医来看,“若你真能在一个时辰之内制出解药,你就是五蕴城的座上之宾!” 有了她的点头,叶浮珣很快就接触到病人,可烟吸入体内,跟口服是不一样的,所以城中大夫这才束手无策。 叶浮珣把脉无果,直接去找了毒烟的源头。 姜城只派了一对急先锋,将毒烟抛在成门外,借由北风吹进五蕴城内,所以取样很好取。 毒烟的主要成分还是迷迭香,转换成烟雾,会造成人手脚酸软无力回天,其中又加了一点断阳草,也就成了毒烟。 知晓毒烟的主要成分是什么,叶浮珣直接去了城主府的库房,找到几味雪莲,辅佐几味常用草药,很快就制作出了解药。 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叶浮珣就制出了解药,城主也忍不住动容,李知意撇了撇嘴,难得的什么都没说。 叶浮珣脸上浮现笑意:“先拿给城中百姓服下吧,我将方子给了其他大夫,相信很快牵线将士也能服用解药了。” 城主面上一喜,大手一挥就要下令将解药分发下去。 可意外却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官服的女人走出来,指着叶浮珣手中的解药,厉声道。 “城主莫被奸人给蒙蔽了双眼。此人乃是姜城密探,她手中的解药也是假的,还望城主三思莫要轻信奸佞!” 说话的人,在五蕴城身份不低,乃司礼监证,同时也是城主的心腹。 由于五蕴城主心腹的行为,使本该如此紧张的氛围,变得更为猛烈,好像随时要爆发一般。 叶浮珣倒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一个来帮忙解毒的,却被冤枉成下毒人的人,她露出了不屑于自嘲的笑。 “你说我是姜城密探?药还是假的?不知道是我理解有问题还是你脑袋瓦特掉了,是你们求我来帮忙的,不是我上赶着的。” 叶浮珣可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当场怼了回去,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我要是姜城密探,我有病似的出来制作假药,让你来指证?我直接看着这些人死去不行吗?” 心腹可没被她的濠头吼住,不但不以中毒说事儿,还变本加厉。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什么阴谋诡计,大家伙儿可别被这个女人骗了,我是亲眼所见她和姜城的人私下交易。” 叶浮珣对于这种人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一个普通小侍卫而已,如果没人指使他,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去冤枉自己是姜城密探。 而一旁的纪衍诺,不着痕迹的挡在叶浮珣前面,将她户外了身后,作为男人别人这样平白无故的侮辱自己的女人,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纪衍诺的这一小动作,让叶浮珣愣了几秒,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为她,遮风挡雨扛事情的,突然觉得她没跟错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众人只感觉,这个男人周围温度骤降,那个眼神,犹如那极地冰潭一般冷若彻骨。 心腹也不例外,被他这个眼神震慑住了,原地定在了那里,纪衍诺撇了他一眼,质问到。 “呵,你一个小小侍卫在这里口出狂言,在这里妖言惑众,不想着怎么履行自己职责去给中毒的百姓找解药,而是在这里大放厥词,怎么看,你才是那个姜城密探吧。” 五蕴城主一时间插不上嘴,在其中徘徊,作为一城之主,看着城中百姓受到如此磨难,心理自然是不得劲。 纪衍诺见城主犹豫不决,猛的抽出了一名侍卫的刀,一下就砍死了那心腹,手段可谓是快准狠,丝毫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这让在场的人被他的手段惊呆了,令纪衍诺没想到的是不但没震慑到这帮人,反而激起了众人的怒火。 “你竟然杀了城主的心腹!城主还在这里呢,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你也不应该杀人呀,这将城主的面子置于何地!你说他是密探? 我看你们就是狐狸尾巴漏出来了,着急杀人灭口吧。” “呵,城主有你们这群刁民在此,在体恤百姓,也是被落了个庸官不自是的下场,还真是替城主感觉不值。” 叶浮珣真是忍无可忍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几个人挑起的事端,竟然没有一个人念着城主的好,反而责怪他。 不过众多中毒的百姓是无辜的,好歹叶浮珣自己前世是个现代高级医生,到也被他人称为一声赛是小华佗的称号,作为医者仁心,面对众多病人,是无法让自己狠下心的。 叶浮珣想到这里,抬起来了头,竟没想到纪衍诺也在看她,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心疼,仿佛刚才面若阎王的不是他一般。 二人的注视,无以言表,就能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纪衍诺下意识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点了点头。 见他表明了态度,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她没想到纪衍诺会懂她,没错她刚才就是想曝光自己和他的身份,来去救那些无辜中毒的百姓。 毕竟她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中毒的百姓死在自己面前,她是个大夫,救人是她应尽的职责和义务。 护着叶浮珣的纪衍诺也是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代表自己身份的令牌,举在他们面前。 “太,太王爷殿下!”城主傻了,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冷气的男子竟是当今的王爷殿下,那旁边这个女莫非就是传闻中的神医想到这里他连忙跪在地上。 第四百七十章 犹犹豫豫 “王爷殿下恕罪,竟不知王爷殿下的到来,臣罪该万死!”城主慌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王爷殿下要是怪罪下来,他这个城的百姓是真的要完了。 众人也和城主一般傻掉了,他们怼谁不好怼王爷殿下,还说王爷殿下是姜城密探,这王爷殿下追究下来,他们脑袋还不得搬家。 赶忙纷纷跪在地上,求纪衍诺和叶浮珣饶命。 “城主,你这话到底是让我饶恕你还是降罪于你呢?”纪衍诺没嘞那一群跪在地上的人,反而问着城主。 “臣希望殿下能否让在下救治好城中百姓,在降罪!”城主也不是刚才那种犹犹豫豫的样子了,反而眼神中多了几分踏实的感觉。 “罢了,人命关天,本宫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纪衍诺扶起了跪在地上城主,“就是得麻烦城主带着本宫的令牌,命令去调动附近的兵队。” 城主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儿激动的领了命令,调动军队带领大部分士兵镇守着五蕴城,震慑震慑姜城,让他们知道他们五蕴城不是没人的。 不惹事不代表他们怕事儿,令姜城城主能够主动退兵。 由于身份的暴露,没有一个人去反驳叶浮珣的下的任何决定,众人纷纷配合着叶浮珣去配制解药,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这项上人头离了家。 最终在叶浮珣坚持不懈的制药中,研制出了能解了城中中毒的百姓的毒。 这一消息让所有人激动了一把,拿着药带着众人给城中中毒百姓挨个喂下那解药。 服下药的百姓,身体也不在虚弱无力,更不会难受的想吐血,反而身体有使不完的力气。 叶浮珣这一操作获得了城中百姓的认可,赢得了一致好评声誉,众人将她喻做天上派来的神,来解救他们的,都想把她供起来。 城主站在一边,看着被众人簇拥在一起的叶浮珣,她站在人群中,双眼清澈,浑身一股大气。 五蕴城的百姓对叶浮珣感激涕零,在他们心中,那一刻,叶浮珣成了代替城主的存在,因为凭她一人,救了全城的人。 叶浮珣嘴角噙着笑,看到大家一脸的兴奋感谢她,她内心也很高兴。 作为医者,能救治病人,当病人病号的那一刻,她内心也十分的自豪,为自己的职业。 叶浮珣一路跟周围的五蕴城百姓打招呼,走到纪衍诺的身边,冲他笑。 纪衍诺看着她,眼神中充满宠溺。 五蕴城城主看到,凑了过来:“谢谢王妃的垂怜,这些百姓才能不被毒烟困扰。” 叶浮珣微微一笑,挽住纪衍诺的胳膊:“我是大夫,这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自己的身份是大夫,并非是王妃,这句话让城主对她更加钦佩,以及对自己行为的懊悔。 一旁的李知意也听到了她这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旁边的纪衍诺一眼,嘴唇嗫嚅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王爷” 城主刚想说什么,一个士兵模样的人突然跑了过来,单膝跪地。 “城主,姜城派来特使,听说大孟王爷在我们五蕴城,特请王爷殿下以及王妃前去姜城,以示地主之谊。”士兵将姜国特使的话重复了一遍。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出狐疑之色,姜国虽然退兵,可这会儿突然请她们过去。 只怕 城主也有些担心,皱眉道:“殿下,姜城的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 这么多年的对手了,对姜城城主的了解,让她直觉不会这么简单。 纪衍诺深深的看了叶浮珣一眼,询问她的意见:“要不要去?” 叶浮珣摸着自己的下巴,姜城已经退兵,这会儿却提出邀请,只怕目的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纪衍诺作为姜国王爷,若不去的话,只怕会影响他的声誉。 一番计较之后,叶浮珣抬起头:“去吧。” 纪衍诺身份在这里,姜城应当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商议过后,纪衍诺和叶浮珣还是决定前往叶浮珣,城主劝阻无果之后,只好派人跟着他们一起去,也好以不变应万变。 一行人到了姜城,城门口,纪衍诺和叶浮珣站在城门下,高高的城楼之上,寒甲泠泠,烦着一股森冷。 叶浮珣和纪衍诺的眼中都透着警惕,互相看了一眼敞开的大门,还是下马进去了。 一行人,包括跟过来的五蕴城侍卫,都被从天而降的笼子给囚住,一群人困在囚笼之中。 纪衍诺下意识的把叶浮珣揽在身后,清冷的目光审视着姜城城主。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看到众人被困,姜城城主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慢悠悠的走到囚笼面前,目光像在看货物一般的看着囚笼中的众人。 看到纪衍诺,她眼神中透露着惊艳,这个男人,比她的那些面首还要好看。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开口:“你就是王爷?” 她绕着笼子走了一圈,在纪衍诺面前站定,目光在他那张脸上流转。 王爷怎么可能来他们这种边陲小地,撤兵也不过是想确定是否真的是王爷。 这会儿看到纪衍诺的那张脸,她只觉得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那些面首没一个比得上。 叶浮珣躲在纪衍诺身后,看见姜城城看着纪衍诺当然眼神,在纪衍诺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这个男人,还真是到处招桃花。 纪衍诺胳膊一痛,可面上的表情未变,面上泛着一股冷意。 “你既然知道孤的身份,还这样做?” 姜城城主捂着唇笑了,四五十岁的老女人,还像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一般,那画面看着有些醉人。 她有恃无恐的打量着纪衍诺,面对这样的美瑟诱或,她心里还是有些动容。 暂且不论他的真实身份,这个男人,她着实喜欢的紧,若能跟他春晓一度,也是值当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姜城城主往前站了站,隔着铁笼想要摸纪衍诺的脸,被他一偏,给躲了过去。 姜城城主面上一僵,收回了自己的手:“你可要考虑清楚,若你从了我,我可以考虑放了那个人女人。” 第四百七十一章 情何以堪 她说的那个女人,表示心里根本没承认纪衍诺他们的身份。 纪衍诺:“我若不同意呢!” “那这个女人的性命,可由不得你做主了。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只要你讨好本城主,我什么都能给你。” 叶浮珣两只眼里冒出小火苗,这个城主当着她的面勾搭她的男人,让她情何以堪! 瞧见叶浮珣吃醋了,纪衍诺也来懒得跟姜城城主周旋,厉声:“还在看什么!还不处出来!” 话音刚落,四周瞬息间就出现一干黑色衣服的人,无声无息间将殿内的侍卫都一击毙命。 几息过去,姜城城主手脚冰凉的站着,更凉的是脖子上泛着冷光的匕首。 一干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站在大殿中央,吓得面色惨白,一时乱作一团。 作为东宫之主,大孟的未来之主,纪衍诺身边一直都有暗卫守着。 暗卫队长,在倒在地上的人身上一顿摩挲,找出钥匙,将纪衍诺一行人从囚笼中解酒出来。 等纪衍诺出来,一干黑压压的人蹲在地上,无声的请罪,刚才王爷想套这个女人的话,他们就没有出来。 纪衍诺脸色黑沉的看着姜城城主,紧紧的握着叶浮珣的手。 “你千不该万不该,竟敢肖想孤的王妃!这姜城你要的,也丢得!” 说罢,立即下令,“愣着干什么,杀!” 下一秒,姜城城主,双眼瞪大,脖子传来巨大的痛楚,不消片刻,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城主死了!城主死了!” 姜城城主属下看着这一幕,都惊恐的大叫了起来。 纪衍诺和叶浮珣想要解决姜城之乱,必然要推举出一个才德兼备的新城主。 所以纪衍诺广发告示选举贤德之人。 诏曰:“父老苦政久矣,而今为父老请命之人寥寥无几,遂须选贤君,举能人志士,共安邦立业之大事也。凡举荐有功者,赏。凡有志之士,亦可自荐,或为君或为臣,皆可赏。” 当这件事传到纪衍诺之前的属下那边的时候,他们纷纷表示想要争取。 纪衍诺考虑良久,还是没有答应。毕竟心腹之人不可身兼数职。他将自己的意见与众人说了之后,众人也表示理解。 于是只能去提拔一些底层或寒门。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叶浮珣提出可以明察暗访,也可多派些人去些街头巷尾,人来人往的地方瞧瞧听听,看看百姓们是如何看待。 “若说贤明,当以民为重,以礼待人,以法治国。所以只需去些聚集之处,听听东家长西家短,就知道谁可堪当大任了。” 纪衍诺喜道:“应当如此!”悄悄在叶浮珣耳边私语,“多谢卿卿贤内助为我筹谋,日后还有惊喜么?” 然后趁着叶浮珣没有反应过来,搂住她的腰对着众人说:“都听到王妃所说的了?还不快去办?!”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退下了。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转身用手摸摸纪衍诺的头,喃喃道:“你没病吧?” 纪衍诺任由她抚莫自己,微笑道:“你说呢?” 叶浮珣呸道,“没病你发什么神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任谁都要怀疑是不是和我一样穿越了好吗? 纪衍诺双手抱住叶浮珣的腰,头埋在叶浮珣的肩膀里,悻悻道:“这不是刚经历一劫么,让我好好抱抱。若白也大了,才知道你还这么爱我,为夫很是感动。” 叶浮珣这才知道纪衍诺是在跟儿子吃醋。突然意识到有孩子以后忽视了丈夫,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是不应该。 想到此处,叶浮珣“噗嗤”一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也有孩子气的时候。好了,这次没带他散心成功,又凭添了一场惊吓,回去之后还是让他在熟悉的地方好好养着吧。 以后有师傅教他,我陪着你还不行么?” 纪衍诺微微动容,放开叶浮珣用似乎不敢置信的语气问:“真的?” 属下们办事很是有效,仅用一天就把全城的流言蜚语排查了个遍,摸清了哪些人可以任用。 城东,有个孤儿从小生活在伯母的严词历语之中,然而在他伯母病重之时,他并没有见死不救,而是到处求医问药,四处做些零散活儿方便照顾伯母,可谓是孝心可嘉。 他的名字叫李云。小名,瘦猴儿。 他是自荐当官的,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发小来让他碰碰运气,城主不敢当,小小管事的还是有能力当的。 纪衍诺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当庭辩论的最后关头,与竞争者们吵得不可开交。但最终,胜负已分,李云满头大汗等待最后的裁决。 纪衍诺看到众人投票的结果,对李云另眼相待的同时很是好奇,这样一个瘦猴儿怎么能有这么好的体力和口才。一问,纪衍诺不对他感到好奇了。 让纪衍诺更为好奇的是李云的那个发小。 “你那个发小为何不来?” 李云虽然瘦,但是五官端正是个福相,闻言也只一笑,便叫人身心舒坦。 但是莫名地,纪衍诺觉得这个笑有点发苦。 他继续问,“怎么不能说么?” 李云忙道:“不不,只是说来惭愧,与我相比,我那发小还要凄冷的多。他孑然一身,不良于行,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也只有我能时时看顾一些,因而他才让我来试试。他不来,是怕” 纪衍诺眉头一皱,“怎么,还怕脏了我们的眼不成?” 李云迭声道:“不敢不敢!”却又是说不出什么其他话来。刚才辩论的自信浑然没了。 幸而落败者们早已走广了,不然见了此情此景,必然哄笑。 纪衍诺哼道:“你那发小还真是一颗玲珑心。他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说不定王妃能治好他,为他谋一个差事,你们也好做个伴儿。” 李云有些懵,这都是他和他发小不敢想的事儿。连连道谢后,李云才交代了所有。 原来他的发小叫白术。 白术也不是天生的不良于行,而是他母亲带着他一个人流浪到城里来的时候,为了让后爹放心,自己离家出走后被恶仆打断了腿。 第四百七十二章 游山玩水 恶仆在后爹死后还霸占了他母亲。他母亲因为要保护他的性命,不得不从了那恶仆。但白术也只是堪堪得了一间茅草屋度日。 多亏了他母亲会写字,大概也曾是个千金小姐,才生得这么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儿子来。 听闻白术的生平,纪衍诺更有兴趣了。他似乎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在那样一个逆境中能长出什么样的少年。 摇头苦笑,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难要过不是么 纪衍诺带着叶浮珣,在李云的指引下来到了白术的茅草屋中。 虽然是茅草屋,但是并不脏乱,除了东西少之外,看得出来主人喜欢干净。若是不说,没人想得到这是一个不良于行之人的住所。 白术生得貌美肤白,十九的年纪看起来像是十五六岁的样子。但也只是那张脸显得嫩,身材倒是挺高,只是一般站不直看不出来。 但是在医生的眼里,这都很明显能看得出来了。 白术是有些营养不良,但还不算严重。 屋子里,不知道几个人都说了些什么,第二天,城主的位子就有人选了。 叶浮珣不仅短暂的治好了白术的腿,让他能站起来举行继任典礼,还给他留了药。以后让李云为白术做复健就可以了。 城主之事了了,一行人游山玩水回京。两城交好乃众望所归,城中百姓夹道欢送自不必多说。 上等檀木打造的马车渐渐驶入城门,城门的守卫看了眼后照例拦下,待坐在马车外的马夫看后,便拿出了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 守卫见状,眸子微微瞪大,立马跪在一侧任由马车驶入。 马车驶动时,叶浮珣刚刚醒来, 这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即便是看看走走,她也是累得慌,在快到京城时便累得睡了过去,直到方才醒。 “什么时辰了?”叶浮珣抬手揉了揉睡得朦胧的眼,旋即问着正笔直坐着的纪衍诺。 说完,她便听到一阵热闹的声音,好奇的掀开帘子,这才发觉已经入了城。 纪衍诺放下看了一半的书,提起茶壶倒下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叶浮珣手中,笑意满满:“见你睡得熟,便也没有叫你。” “约莫再过半柱香,就到府邸了。”纪衍诺摸了摸叶浮珣的乌发,嘴角含笑。 闻言这话,叶浮珣点点头,将同样睡得很熟的纪若白叫醒了,她轻轻捏了捏纪若白的脸蛋,后者睡梦中被人打扰直皱眉头,无意识的抬手就要打下捏他脸的手。 叶浮珣失笑,眼都笑弯了起来。 纪若白这才幽幽转醒,叶浮珣此刻的手都还未曾从他脸上拿开,见此他不由无奈弯唇:“娘亲这是做什么。” “叫你起来呢,都快到家门口了还睡得像只小猪一般。”叶浮珣说完又笑了笑,俨然忘记自己也才比纪若白先醒几分钟而已。 马车内几人说说笑笑,很快马车便在一座府邸停了下来。 东宫两侧的丫鬟小厮见此,立即拿着车凳放在马车边。 纪衍诺率先下了马车,随即伸手牵着叶浮珣下来,最后才将纪若白抱了下来。 就在一行人打算进去时,有一骑着骏马的侍卫慌忙从马上跃下,只见他神色焦急,快速道:“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话罢,侍卫连忙道:“王妃娘娘您快进宫看看吧!容妃娘娘她难产了!” 一听这话,叶浮珣惊得黑眸都睁大了几分。 “快,快进宫!”叶浮珣想也没想就道,继而吩咐着小厮快速牵来马匹,与纪衍诺二人快速进宫。 一路上快马加鞭,所以等他们到皇宫容妃住处时,也才过去两柱香的时间。 容妃现下已经非常虚弱,眼睛无神,宫女们之所以会跪在地上,也是因为容妃已经发动了七八个时辰还未生下皇子,几个稳婆也是面如死色。 容妃生不下孩子,可以说她们也是焦急的紧,若是孩子一直不出,产妇便会增加危险,届时出了什么差错,只怕是要了她们的性命也抵不过。 “娘娘因为快要临盆有些紧张,再吃食上便多添了几样大补之物,本以为会助娘娘诞下皇子,没想到竟是让皇子过于成长,是以这才生不下来。”一宫女连忙将情况说出。 叶浮珣一边查看容妃的情况,一边留意宫女说的。 她伸手摸了摸容妃鼓鼓的肚皮,随即便皱起了眉头,在这个医疗设施不齐全的古代,产妇生子本就是过一遭鬼门关。 现下容妃肚子里的孩子太大生不出,于当今的医疗情况来说,这便是绝路一条啊! 叶浮珣咬唇,容妃抿了抿口中的人参,力气却是一点点流失,她抬手晃了晃,叶浮珣见此立马伸手握住。 “阿珣我好冷啊” 容妃唇色尽失,说这话时还抖了抖手,她只觉得身子冷的慌,即便握着叶浮珣的手,依旧是冷的难受。 叶浮珣攥紧了另一只垂下来的手,看着容妃开了宫口却又生不下来的痛苦模样,她深深闭了闭眼睛,随即站起来大声道:“你们几个全部出去,剩下的几人快速给我准备干净的纱布,烈酒、剪刀、针线、还有刀和麻沸散!” 说完,宫女们立即起身去准备这些东西。 “阿容,你可信我?”叶浮珣叫唤着容妃闺阁小名,继而坚定道。 容妃向来便知叶浮珣是个有主意的主儿,此刻听到她这么说,不知为何,自己慌乱的心竟是慢慢平稳了下来。 很快,宫女们便将叶浮珣要的东西全部取来了。 叶浮珣看了眼她们,厉声吩咐:“你们也都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近来!” 话毕,宫女们全部出去,现下硕大的内殿,只剩下躺在床上的容妃与叶浮珣二人。 叶浮珣抿唇,一言不发将宫女熬好的麻沸散喂给了容妃,继而她拿着烈酒浇在刀上,随即又将刀放在火烛上,做完这些,她看向了已经麻醉过去的容妃。 在古代进行剖腹产,可谓是一项艰难的手术,没有消毒设备,没有安全措施 可现下如果不这么做,只怕容妃会一尸两命。 第四百七十三章 事与愿违 如今,也唯有这一个办法,还可以试一试。 叶浮珣拿着刀走近紧闭双眸容妃,她又深呼吸了口气,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这种环境下进行一个剖腹产,更多的是考验做的人的心理。 本以为会紧张,但当刀贴紧容妃白皙肚皮时,叶浮珣压根没有紧张的感觉,她像是忘了这是设备潦草的古代一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一炷香后,内殿传出了婴儿啼哭声。 在外殿等候的宫女还有皇帝等人,顿时松下一口气。 皇帝听到婴儿哭声面露欣喜,忍不住想要立马进去看看情况,不过在他刚有这个心思时,便被一老嬷嬷制止了。 待给容妃缝好线后,叶浮珣也出了一头的汗,她走了几步,这才发现里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叶浮珣撑着双腿的疲惫走到凳子边坐下,她的双手已经涨得酸涩,若是换做从前在现代,定然不会如此。 看着躺在一旁的婴儿,叶浮珣发自内心的笑着,从容妃发动至今,差不多有八久个时辰,总算是平安诞下。 叶浮珣小坐休息了会,便没多坐,她抱起婴儿便出了内殿,径直走向皇帝,含笑道:“母女平安,父皇可要抱抱小公主?” 闻言叶浮珣的话,皇上急不可待的伸手手去抱着小公主,却在触碰到婴儿的那一刻,皇上莫名的僵硬起来,明明膝下皇子不少,可此刻大有一种初为人父的感觉。 “好,好,好!” 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小公主因为在容妃腹中生长的足,一生下来便比其他婴儿重些,身子骨看起来也更加足些。 “王爷也来瞧瞧,小公主这眉眼是不是与朕长的一样?”皇上高兴的很,边说边将婴儿抱给纪衍诺看。 纪衍诺看了眼点头,小公主此刻约莫还以为自己还在娘胎中,除了刚生下来那会哭了,现下竟是又睡了过去。 站在皇上身后的一群妃子面色各异。 当初听到容妃有孕的笑着时,她们个个是嫉妒的不成样子,后来也有心狠手毒者想要害这个胎儿,却是都被容妃化解了过去。 后来到今日容妃发动几个时辰也不见生子,她们便把心思都压在了这上面,个个盼着容妃生不下来,最好是一尸两命。 可事与愿违,容妃不仅平安生下孩子,从方才皇上对孩子都态度来看,便知这孩子格外得皇上喜爱。 几个妃子将手中的帕子绞得不成样子,心中嫉妒的心情快要喷涌而出,恨不得皇上抱的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不过也有妃子想的通明,再怎么欢喜也不过是个公主罢了。 一个公主再怎么得皇上的喜爱,都不及皇子来的实在。 想通的妃子顿时露出笑容,她们几个凑近皇上,见到小公主壮硕的样子时,黑眸中闪过嫉妒,却也是一闪而过。 旋即,只听其中一绿色宫装妃子道:“容妃姐姐好福气,从前小公主还在姐姐腹中时,臣妾便想着姐姐那般容颜与陛下结合的孩子。 该是何等风姿,此刻小公主尚在襁褓,可眉宇之间却是显露出一股英气!” “是啊,小公主长的也比平常孩童出生时好看些。” “依臣妾看呐,小公主的眼睛最像陛下了,有神的紧。” 叶浮珣将妃子们都面色都收入眼底,垂下来的手还隐隐泛酸,一旁的纪衍诺见状,不动声色走到叶浮珣身侧。 大手拉住那双白皙,暗中用着力道碾磨着。 叶浮珣见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纪衍诺这般抓着自己,她也怕极了妃子看后又拿出来说三道四,不过好在她们到目光都不在此。 纪衍诺给她手按摩了好一会,等她那股酸涩劲没了后,她呼出一口气,正准备去将小公主抱回内殿,小公主却径直便哭了起来。 皇上见状笑的更加开心,“不亏是朕的女儿,连哭声都这么洪亮!” “将来小公主定是个女英雄!”一粉色宫装的妃子也不甘示弱的夸赞着,方才自己便没来得及夸赞,现下自然得补上。 叶浮珣闻言皇上的话差点失笑,皇上这是看小公主哪哪都好啊,不过想想也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自然是看哪儿,哪儿都顶好。 皇上说完便将小公主抱给了容妃的贴身宫女,“将公主抱下去喂奶吧。”说完,他抿了抿唇,看向内殿,声音却是问着叶浮珣:“容妃怎么样?” 问完,皇上也不等叶浮珣回答,便急冲冲的想要进去看看。 方才因为见到小公主委实欣喜的紧,这才忘了容妃,此刻皇上心中颇为焦急的想要知道里头的情况如何。 “父皇放心,容妃娘娘没事,只不过她刚诞下小公主,身子骨还虚的很,方才儿臣出来时,娘娘刚睡过去,只怕现下还未醒。” 叶浮珣自然不能说小公主是剖腹出来的,只怕说了,也让皇上难接受到紧。 这么说,也是为了让皇上更加信服罢了。 细细算着时间,容妃现在应该麻醉也醒了,只不过也当真不得多见人。 内殿人一旦多起来,空气中的细菌便会增加,届时只会让容妃的情况变坏,所以让容妃静养几日才是正道理。 皇上心中思念容妃的紧,不过也知道女人生产乃是费心血之事,是以听了叶浮珣的话后也没多要求。 容妃难产的源头,他自是清楚,自然也怪不得旁人,不过让孩子平安出事的是叶浮珣,奖赏分明之法,他还是懂得。 旋即便听皇上含笑道:“今日容妃得以平安生下公主,全靠王妃你,朕要赏,且要重尚!” 说完,皇上又笑着补充:“知晓王妃喜爱明亮之物,朕的宝库里还有些别国进贡的夜明珠,朕便一并赏了你。还有新制的头面珠宝,尽数都赏与你!” 皇上今日得爱女本来就高兴,再加上替他爱妃平安生子的人是自己儿子的媳妇,所为肥水不流外人田,他更加高兴,自然赏的东西不少,样样都是贵重物品。 且皇上的另外一层意思,则是想让在场的妃子与宫女太监们知晓,他这个皇帝,重视王爷,重视王妃。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算盘 听着皇上将东西赏赐给叶浮珣,妃子们别提多羡慕了。 宫中女人的生活,向来是寂寞而又乏味的,她们这些膝下无儿无女之人,除了用底下奉献的头面发饰打扮自己,便就是想着花样去讨皇上的喜爱。 现下皇上直接将最新的头面都给了叶浮珣,她们就等于少了一样打发时间之物,也少了让自己变美的机会,妃子们如何能不气。 叶浮珣笑着谢过,坦诚收下。 几日后,叶浮珣再次来到容妃这里看望她的情况,后者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要恢复得快些。 再加上有叶浮珣开的补药那些,容妃现下已然可以小走几步了。 “本宫这女儿果真没生错。”得知那日生产后殿外发生的事,容妃也高兴的紧。 妃子们笑她生个女儿又如何,陛下还不是照样宠着爱着,甚至比一些皇子还要得宠。 叶浮珣在这边陪着容妃说话,另一边皇宫书房内,纪衍诺正拿着狼嚎,写下了纪知意三字。 之所以写这个,起因也是因为皇上想将给小公主起名的机会让给他。 皇上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希望日后王爷登上帝位了,也能待这个妹妹好。 “纪知意,不错不错,望她一生知晓我意。”皇上看着纪衍诺写下的名字点头称赞,随即对着一旁太监道:“让礼部可拟旨了,后朕要大办小公主的满月宴。” 即便已经有了正式名字的纪知意,皇上还是愿意用小公主来称呼,仿佛这样更加衬托自己的爱意。 “娘亲,你何时给我也生个小弟第呀。”纪若白窝在叶浮珣怀里不愿出去,他想起纪知意那双黑黝黝如葡萄般的眼眸百年心生欢喜。 叶浮珣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怎么,喜欢知意姑姑?” 纪若白嘟嘟嘴,星眸璀璨,不解道:“知意明明是个孩童,应当是妹妹才对,为何要喊姑姑?” “长安王,知意公主乃是皇上生的女儿,而皇上又是您的皇爷爷,小公主的辈分自然是要比你高的。”西洛在旁边笑着解释。 纪若白是难以理解,皱着小脸,托着腮帮子:“我不,明日我便跟皇爷爷说,要喊知意妹妹!” 纪衍诺刚好进屋,听见此话将纪衍诺抱起,交到飞影手中:“你皇爷爷刚好下朝,若白现在去问便是。” “那爹爹跟娘亲呢。”纪若白惊异道,他下巴搁浅在飞影肩上,满脸天真的望着他们。 纪衍诺眼底只有叶浮珣一人,他深邃的眼眸微暗,笑了声将叶浮珣拦腰抱起:“自然是,给你生妹妹去。” 浴屋,一阵大汗淋漓的畅快后,叶浮珣推了推纪衍诺的胸膛:“以后可莫要在孩子面前说那话。” 纪衍诺捏住她的下巴,再次俯身吻下往自己怀里带:“何话,孤记不清了。” 纪知意的满月酒,由纪衍诺一手操办。 满月酒当天,朝中大臣纷纷献礼,跟在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站在门口大声的宣礼。 纪衍诺带着叶浮珣一起出现在大殿上。 看到他们的出现,其他大臣纷纷行礼,站在他们面前的官员也都纷纷让行。 叶浮珣今日穿着一身正装,华衣名裳,惊艳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和纪衍诺一同走到容妃面前,笑嘻嘻的凑上去看娇小的人儿。 纪知意似乎认出她来了,冲她乐呵呵的笑着,逗得容妃也笑起来。 “你看知意笑的多开心,以后长大了,肯定黏你不黏我。” 叶浮珣用手指戳戳纪知意的脸,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那好啊,等我们知意长大了,就跟着我学医术。” “好好好。” 叶浮珣冲身后的人招手:“西洛,念云,过来,把我带来给知意的东西拿过来。” 西洛和念云,两人手上都捧着一个做工精巧的盒子,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更是贵重到哪里去了。 容妃也不推辞,让宫人去接过,抱着纪知意过去看。 西洛看到小公主乖巧可爱,也喜欢的紧,在一旁介绍:“小公主身份尊贵,这是王爷和王妃专门派人去找的红宝石,时间难寻,就只有这两颗。” 盒子打开,露出里面放着的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宝石,红的娇艳欲滴。 成色一看,就是时间极品,容妃看了也忍不住惊讶。 “这知意她还小,阿珣你怎么就送她这么贵重的东西。”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笑着说道:“知意这么漂亮,长大后必定倾国倾城,只有这举世无三的红宝石才配得上我们的知意啊。”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颗宝石,在纪知意面前晃了晃,她果然很欢喜,举着手拿着要玩。 叶浮珣小心的拖着,怕宝石磕到她:“按身份来讲,知意是我的妹妹,按情谊来讲,是我的干女儿,我对她好也是应该的。” 话的确如此,叶浮珣和容妃情同姐妹,若不是身份摆在这儿,算得上知意的干娘了。 言罢于此,容妃命人好生收好,等知意大点了再给她。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全程纪知意都乖乖的,不吵不闹,更让人欢喜。 宴会过后,纪衍诺和皇上有些事要谈,叶浮珣就留下来陪着容妃和知意。 送走皇上和纪衍诺后,回来时,叶浮珣便对上了容妃担忧的神色。 容妃一遍遍摸着知意的小脑袋,焦急的说道:“阿珣,知意好像受了风寒,额头好烫啊。”下一刻,她的声音快要哭出来了:“知意怎么吐了?阿珣,你快看看知意。” 一听知意有事,叶浮珣两步过去,抱着孩子拿额头比了比,果然很烫。 纪知意脸色绯红,额头滚烫,从嘴里不断地吐出一些涎水,吓得叶浮珣赶紧给小知意把脉。 过了好一会儿,叶浮珣面色凝重的把手移开:“知意吃了什么?应当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婴儿的肠胃很脆弱,稍微有点不对劲,反应就会很大。” 诊断了是出于什么原因,叶浮珣立马跟念云交代,让她去太医院煎药,叮嘱她亲自看着不要放眼。 第四百七十五章 争权夺位 知意似乎很难受,这会儿已经哭个不停了,容妃抱着孩子,轻拍她的背部,都快急死了。 “可除了母乳,本宫也没有喂知意吃过其他什么呀。” 而且今天一整天,知意都在她身边,最多也只给了乳娘抱了一会儿,一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 容妃急得话都有语无伦次了:“刚皇上没走多久,知意就哭了起啦,本宫就发现她哭个不停,怎么会这样呢。” 叶浮珣帮脸上也是凝重之色,扫了一眼殿内的宫女,皆是熟悉的人。 见容妃着急,安慰道:“知意出生虽是公主,可皇上对她的关注,只怕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皇室里那些肮脏的事,却不想竟然连累到小孩子的身上,叶浮珣一时也有些气。 经她这一提醒,容妃立马反应过来:“知意是个公主,公主能做什么,这些人难道连女孩都不放过吗?” 当初是个公主,多少人唏嘘不已,唯她欢喜,就是因为女孩便可少去那些个争权夺位,也少些人忌惮。 这话叶浮珣没有去接,也不知道怎么跟容妃说,人性本恶。 知意虽是女孩,可帝王爱屋及乌,爱惨了容妃,也爱惨了知意,只怕成为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念云动作很快,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把药煎好端了过来。 等药吹凉,容妃小心翼翼的给知意服下,因为小孩都不喜欢苦药,喂了许久才把一碗药喂下去。 好在叶浮珣开的药见效很快,知意喝下药之后,就退了烧,并且昏昏欲睡。 将知意给乳娘抱着去休息,容妃脸上的表情才稍微松懈了一下。 叶浮珣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这次还好发现的即使,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下次你可得小心注意一些。” 容妃眼里透着一股恨意:“本宫的知意招谁惹谁了,那些个没良心的,连个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叶浮珣不是来跟她争这些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叮嘱道:“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其他人面前可不要这么说。” 在宫里久了,久而久之,容妃也被侵染了,差不多知道深宫里的生存之道,脸上脸色虽然不好,可还是听叶浮珣的话,点头同意。 叶浮珣这才放心下来:“从今天起,不要吃御膳房那边的饭菜了,让自己人在小厨房做。” 知意什么都没吃,就中了奸人的计谋,只怕问题还是出现在容妃的身上。 母乳里的营养跟母亲吃的东西有关,从而也会影响服用母乳的婴儿。 那些人恐怕想通过容妃,杀害知意,到时候也查不到他们的身份,顺便还能解决一个眼中钉。 容妃大概也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点头同意。 乳娘将纪知意完全哄睡后,就出来复命了。 容妃叮嘱她:“好好收着知意,不准其他人触碰知意。就说是本宫的命令。” 有些事容妃自个儿都能弄明白,别看她长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处理起事来却也很果断。 也不需要叶浮珣提醒,直接召集殿内所有的宫女到大厅里:“这件事,谁都不准去跟皇上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应该知道,不需要本宫多费口舌了吧。” 殿内所有人齐声:“奴婢遵命。” 三日后。 丽妃端着茶坐在贵妃椅上,手上是个青花瓷茶杯,可怎么看那双眼睛都没有聚焦。 一旁的小宫女忍不住在她眼前晃了晃:“娘娘,你怎么了?” “啊——” 丽妃手中没个留神,茶杯倾倒在小几上,好在其中的茶水都已凉透了。 一身裙子却被毁了,丽妃神色阴婺,一巴掌打了过去:“叫什么叫!还不给本宫收拾干净。” 小宫女被打了一巴掌,也不敢哭,缩着脖子将狼狈的小几收拾干净,还给她重新添上了茶水。 而丽妃的大宫女绿韵此刻从外面进来了,看到丽妃不高兴,低眉顺眼的走了过来。 “娘娘。” 看到绿韵,丽妃脸色稍霁,着急忙慌的问道:“怎么样,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这三天,绿韵是三天两头的往容妃那边宫里探头,可就是没打听到什么消息,风平浪静的。 今日也不例外。 绿韵如实回到:“容妃那里一切如常,只是这几天不见御膳房送膳食过去,能看见烟子,应该是用的小厨房。” 丽妃神色莫测,一时变化了几轮,思绪翻飞。 “难不成那个的狐狸精发现了什么?”没等人回答,她又问,“纪知意呢?太医院那边就没过去人?皇上那边有什么消息?” 这话问的,绿韵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通通摇头。 “都没动静。” 丽妃神色恍然,不清楚容妃到底知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不吃御膳房的膳食,是发现了?可顾知意怎么会没事? 思绪万千,丽妃一颗心怎么都安静不下来,朝一旁的绿韵吩咐。 “你派人去容妃宫里偷偷打听一下,我要知道容妃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绿韵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退下了。 一个宫女悄悄的混进容妃宫中,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悄悄的往小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正当她在门口打量的时候,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月白色长衫的女人。 一看到那人,宫女就忍不住腿软,战战兢兢的行礼:“太太太王妃娘娘” 叶浮珣从小厨房里走出来,步子优雅的走到小宫女的身边,蹲下身和她对视。 “你是谁,本宫怎么不记得这里有你这么一个小宫女了?” 小宫女也就是香儿低着头,眼神闪烁,颤颤巍巍的:“奴婢,奴婢是是” 西洛和念云守在门口的方向,防止她突然逃跑,香儿处于被包围的趋势。 叶浮珣等了三天,好不容易等来了人,可没有多少耐心了,直接从身上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香儿面前晃了晃。 “你知道的吧,本宫是大夫。这人身上大大小小的穴位,本宫闭着眼睛都能扎准。从百汇穴上扎下去,每进去一寸,你就感觉全身被蚂蚁咬了一万口。” 第四百七十六章 幕后主使 叶浮珣故意拿着银针,在香儿头顶悬着,嗓音清冽:“当银针完全扎进去的时候,就算是个壮汉,也得躺在地上乱叫,就像是有人在剜骨挖肉,一寸一寸” 虽然是白天,可她的语气,却让香儿从头顶凉到了心底去。 叶浮珣的声音就好像是黑暗中的鬼神,阴森森的,配上在空中白的发光的银针,更让人心生害怕。 香儿本来就有些心虚,这下听到叶浮珣的威胁,心理防线一下就溃不成军了。 “王妃饶命” 心里巨大的恐惧,迫使她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并且直接说出了幕后主使。 “是丽妃,丽妃给容妃娘娘的膳食里下药,导致容妃的母乳有问题。这些天容妃这里风平浪静丽妃有些着急了,就让奴婢来查探情况。王妃饶命,饶命啊!” 略施小计就让人招了,西洛脸上写满大写的服字,还以为要花费些时间呢。 叶浮珣慢条斯理的收起自己的银针,掠过香儿的身边,轻声轻语道:“人我可给你找到了,怎么做看你自己了。” 香儿转头,看到容妃抱着小公主站在她身后,目光阴冷,让人心尖颤了颤。 容妃冷眼看着香儿,想到要不是叶浮珣,恐怕都以为知意只是平常的小病,不会深想。 否则等她们后知后觉,小知意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一岁。 丽妃阴毒至此,容妃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她,直接带着人证到了皇上的面前告状。 皇上也没想到小小的纪知意居然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龙颜大怒,谁的话都不听,直接将丽妃打入冷宫。 此事传开之后,刷新了众人在心里对纪知意的认知,也知道了容妃是皇上放在心上的人,轻易动不得的那种。 六宫一时引以为鉴,不敢再对容妃下手,否则丽妃的下场就是她们都下场。 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关于容妃会成为皇后的话题,后位悬空已久,容妃受如此宠爱,可能性极大。 某天叶浮珣带着侍女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里面的窃窃私语,便停下脚步多听了一会儿。 “一个公主就让皇上如此大动干戈,容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容妃这么受宠,那空着的后位该不会就是容妃的了吧。” “谁又知道呢,丽妃都载到容妃手里了,六宫之大,谁的容颜比得过容妃,皇上的恩宠不断,只怕时间也不久了。” 听到这里叶浮珣就没听了,一笑了之,带着人走了。 京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每年,皇室都会在皇上的带领下,进行祭祀,皇室所有人到时候都会回京。 皇室的成员可不少,在外的更不少,每年这个时候也是最忙的时候。 叶浮珣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那种过年了回家一起吃饭,和兄弟姊妹谈谈心。 皇上一辈,经过夺位之争,也就剩下了个,一个皇上,一个皇上的兄弟赵阳王。 大概是担忧皇上对自己起疑心,这个赵阳王要了一块封地,除了特殊情况,一般都不会回来。 因为就只有这么一个兄弟了,皇上大概也是有些感慨的,对赵阳王也挺好的,不过赵阳王什么心思,就没人知道了。 不仅如此,祭祖返朝,各地藩王也都会回京祭拜。 按叶浮珣的了解,这些个藩王表面上诚服大孟,但是实际上蠢蠢欲动,狼子野心。 谁都不知道那些藩王是否会偷偷带兵入京,或者刺杀皇上,这就尤其凸显了保安的重要性。 这个时候就需要人安排住所给他们,保证吃食,保证安全,一来是保护皇上的安全,以免有刺客混入,二来也是保证各藩王的安全。 出门的时候,叶浮珣也发现了京城戒备森严,大街上巡视的士兵都多了许多。 而这些是通通都交给了纪衍诺,以至于这些天他一直早出晚归,忙的不可开交,很少见到他的人影。 这些天叶浮珣心疼他整个人都瘦了,给他安排了一些汤药也不见效,干脆吃饭的时候逼着他多吃一点。 平日里,她就和西洛弄弄药草,纪若白那边有太傅,她也没有什么太操心的地方,偶尔还进攻看看容妃。 藩王入京的那几天,叶浮珣和纪若白连纪衍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幸好还有人回王爷府传递消息。 直到祭祖当天,叶浮珣带着纪若白进宫,这才见到纪衍诺的人影。 几天不见,他更清瘦了几分,看到叶浮珣母子二人,将两人抱了又抱,要不是大殿上来人过多,他就抱着人不放了。 叶浮珣笑着将纪若白抢了过来:“行了,别人看到多不好意思。” 纪若白小脸红扑扑的,穿的像个团子似的,肉嘟嘟的小脸,让人很想捏了又捏。 许久不见,纪若白也十分想念纪衍诺,挣脱了叶浮珣的手,和纪衍诺打成了一团。 看到这里,叶浮珣笑了笑,让他们爷俩一起玩去了,带着念云去找容妃。 容妃生完孩子后保养的极好,看上倒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人,见到叶浮珣,笑着将纪知意给她抱一会儿。 纪知意现在可喜欢黏着叶浮珣了,看到她立马就不哭闹了。 玩了一会儿,叶浮珣就带着人去了她的位置,离容妃也不远,女眷都归于一处的,前方是臣子,对面则是各地藩王。 坐下,叶浮珣抬头就对上了对面人的视线,那人有些眼生,叶浮珣礼貌的点点头就移开了视线。 能坐在那个位置,离皇上如此近的人,也只有换上的兄弟赵阳王了。 他生的浓眉大眼,下巴有些胡子,跟皇上的样貌有几分相视,可那双阴鹫的眼睛却让人生不去好感来。 尤其是和他对视的时候,总感觉那双眼里藏着一只毒蛇,猝不及防的就钻出来咬你一口。 纪衍诺叮嘱好一干事情后,就过来坐下了,纪若白欢喜的奔向叶浮珣。 见她时不时往对面看过去,纪衍诺解释道:“那是赵阳王,父皇的兄弟,按辈分,你应当叫一声王叔。” 跟自己想的一样,叶浮珣点头,过了一会儿问:“王叔跟父皇的关系如何?”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一饮而尽 这个问题引来纪衍诺的注视,他盯着叶浮珣看,看的叶浮珣一头雾水。 见她真的不像是知道的样子,纪衍诺道:“王叔是上一届皇位争夺的失败者,珣儿觉得呢?” 那就是两人有仇咯,叶浮珣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皇上来了,一番客套话之后,就进入宴会的主题。 他们对面的赵阳王突然间站了起来,对皇上举起杯子:“皇兄,这杯我敬你。敬我们兄弟多年未见,如今又重逢了。” 皇上脸上神色未变,奖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赵阳王喝了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看了过来,准确的说是在看纪衍诺。 他的视线让人有些反感,且许久没有移开的意思。 皇上注意到了,便主动的跟他说了一下纪衍诺和叶浮珣的身份。 赵阳王视线不变,大声的说道:“皇兄得了一个好儿子啊!皇弟心中感慨。”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让众人都不知道赵阳王是什么意思。 皇上象征性的问了问,这才得到答案。 “皇弟一路风尘仆仆,从关卡赶回京城,这路上就听得王爷声名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过的人啊,都夸大孟有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让皇弟一路唏嘘不已。若当年皇弟在百信心中有此威望,这皇位” 后面的话,他及时停住了,没有说出来。 可这没说完的话,众人心知肚明,再想想他说的话,众人看着纪衍诺的眼色就有些不对劲了。 叶浮珣将纪若白拖给西洛照顾,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听到这句话,嘴角无声的勾了勾。 “看来王叔此次进京,是觉得这京城的风,吹的太温柔了啊。” 纪衍诺哪里不懂她的意思,手中正在给她剥虾,嘴角也噙了一抹笑容。 “有父皇在,无事。” 赵阳王话里话外显然是没能得到皇位的不甘,另外一层意思,也不过就是在说纪衍诺在百姓之中的声望过高。 在百姓心中只记得纪衍诺这个王爷,而不知道皇上的存在。 这是在暗讽纪衍诺有夺位的意思。 皇上朝纪衍诺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毫不在意,心里升起一股自豪,并没有因为赵阳王说的话就对他心生嫌隙。 皇上看着赵阳王,轻轻摩挲手中的酒杯,脸上带笑道:“这是好事啊。朕的儿子如此优秀,在百信心中是个明君。这样朕传位给王爷之后,也不会有太多的阻挠。” 他一开口,朝中看好纪衍诺的大臣也许纷纷站出来帮纪衍诺说话。 “王爷德才兼备,扫清六和,席卷八荒,民心所向,四方仰德,实乃我大孟之幸。” 在别处吃了亏,以他的品德必须要从其他地方找回来才如意。 这不,他在皇上和纪衍诺这里吃了亏,就把主意打到了叶浮珣的身上。 赵阳王看向叶浮珣的目光颇为猥琐,暗恨道:一个农女罢了,看你能有什么手段逃出我的手掌心。 赵阳王又对纪衍诺不怀好意道,“王爷身躯尊贵,可不知她能否照顾好殿下?”说完瞟了一眼王妃的方向。 纪衍诺眼睛动都不动,盯着刚刚拿在手里的酒杯,语气悠远而缥缈,“这就不牢赵阳王费心了。” 说完一抬手一昂头就把酒水干了。 赵阳王吃了瘪,却仍不死心。安排人与皇上引荐了舞女。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仿若从仙境里走出来的一名女子,墨发飞扬,轻纱浮面,眼神清澈,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灵动非凡。 她一袭白衣,踩着轻快地拍子来到了纪衍诺眼前,弯了弯眉眼,长袖一拂,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一下,别说纪衍诺了,就连王妃叶浮珣都有点心动了。实在是太美了。从未见到有人将古典舞跳成这样的,这肯定是有轻功在身吧! 叶浮珣看得入神,丝毫没发现这舞女是在撩拨王爷。这一点,身居高位的皇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皇上摇了摇头,似乎是有什么要说,又忍住了不说。 赵阳王努努嘴,问纪衍诺:“王爷觉得如何?” 纪衍诺倒是也欣赏此女子的舞,“着实一佳人,美艳动人,然而红颜祸水,孤怕是亦无福消受。” 赵阳王闻言,对舞女的方向摇了摇头,“可惜啊可惜!” 舞女一舞毕,皇上例行赏赐。 舞女提出什么都不想要,只仰慕王爷,想去纪衍诺府中随侍左右。 这下子,众人算是炸开了锅。 有人说这赵阳王当真是好算计,美女主动请入东宫,既离间了皇帝和王爷的心,又安插了一颗棋子在东宫。 有人说这赵阳王不知享受,要是自己找到的美女早就藏起来了。 但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王爷第一个就不答应。 “禀皇上,儿臣方才便回绝了赵阳王,这舞女万万不可入儿臣府中。” 皇上看王爷有些着急地站了出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浮珣,“哦?王妃可有话说?” 叶浮珣似乎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地听见皇上叫自己,忙站了起来,眼神飘向王爷,暗道:纪衍诺招来的桃花,关我什么事儿,我能有什么意见? “咳咳皇上,王爷之心便是夫妻同心同德,儿媳自然如他所愿。”意思是我们夫妻一条心,王爷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皇上你不必试探了。 皇上沉吟许久,同心同德他看向容妃 而舞女却闹了起来,“民女虽无其他长处,但总归是有一技之长,可以宽慰王爷之心。王妃诸事繁忙,想必没有闲暇练舞。 敢与王妃比试一二,若王妃能完全跳出一部舞来,民女甘愿离去。” 纪衍诺闻言厉声道:“大胆!”竟然敢拿王妃与舞姬作比。 舞女双腿跪地膝行几步,泣声道:“若就此离去,民女枉费心思,实在是不甘心啊殿下!民女心中唯有殿下一人!” “咳咳” 正当众人看戏,纪衍诺将要发怒时,叶浮珣咳了几声,“偶感风寒、偶感风寒!咳咳”一边咳一边给纪衍诺递眼色。 纪衍诺这才没有再出声。 第四百七十八章 不妨一试 叶浮珣招手对身边侍女嘱咐了些什么后,侍女默默退下了。 叶浮珣慢慢地走到了舞女的面前。 叶浮珣心中暗道,不愧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妖娆身段,清纯娇媚脸庞。 “你想与本王妃比,便答应你。但要比什么,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舞女傲然不输气势,“便是其他也行,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妹妹定然接招便是。” 叶浮珣心里暗暗一惊,没想到这美女的脸皮这么厚啊,这就开始姐姐长妹妹短了。 叶浮珣微微一哂,“那,便比如何将一活物开膛破肚,又能重新缝合回去吧。这比得不仅是针线活,更是细心耐心和速度。若是不敢,早些认输便是,也免得伤了性命。” 舞女暗暗一惊,手心里有些潮湿。面上却不敢动丝毫,舞女强撑道,“姐姐若是能成,妹妹也不妨一试。” 叶浮珣暗地里白了舞女一眼,果然美人都没有脑子的么。她仿佛忘了自己也是一个美人了。 且不说众人如何惊奇、惊诧、惊惧。 叶浮珣抱过侍女刚刚从外面找到的一只鸡。 端详了一阵后,叶浮珣开始动手——拔毛。 呃拔不动还是上手术刀吧。向皇上借来一把匕首,还有一些针线。 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只鸡的一小截肠子取出来又缝回去了。 把肠子拿在手中,望着目瞪口呆的舞女,轻佻道:“你服不服?” 舞女盯着叶浮珣的手,那手还沾着鸡血,魔怔似的摇头喃喃道:“这不可能!” 别说舞女了,就连众人中一些男人都有些吃不下去饭了。 能吃下去的,也就是强迫自己不去看现场的那些人了。 正当众人觉得胜负已定的时候,舞女突然道:“粗鄙之人,当然如此。” 这一句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把叶浮珣对她的好感全都说没了。 叶浮珣哼道:“粗鄙?” 舞女挣扎道:“难道不是吗,杀一只鸡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呢!” 叶浮珣见她仍是嘴硬,笑道:“那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鬼斧神工。” 叶浮珣拿针对鸡扎了几下,那鸡却突然“咯咯咯”叫了起来,原来是又活了。 叶浮珣又找人拿了些米来,洒在地上几颗,那鸡又眼疾嘴快地叨来吃了。 这下舞女彻底摊在了地上,胜负立分。 皇上见了都拍起了手,称赞手艺高超,“王妃果然名不虚传啊!” 众人见状,也都鼓起掌来,只有赵阳王和舞女面色不快。 在这众人面前露了一手之后,叶浮珣道:“这行医救人有时候必然如此,请原谅今晚败坏了诸位的兴致。 但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如此。若不然,这位姑娘恐怕还以为我的医馆是纸糊的呢!” 叶浮珣不等众人如何反应,又放下一颗定时器,“这只鸡能活,那么人也能活。皇上与诸位大人,若有产妇难产,则可剖腹取子,产妇与孩子皆可活。 敢问当今除我之外,谁能做到,谁敢如此?” 一番话说得自傲又自负,气得舞姬浑身发抖。 但朝臣们可是很买账的,纷纷赞扬起叶浮珣来。 “是啊,谁能如此?” “对啊,没人敢这么做啊!” “真乃古今第一神医啊!”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家没有难产的妇人啊!若是又这么一颗定海神针,那可安心多了。就算是没有这方面的需要,也万万不可得罪神医啊! 叶浮珣这番,既出了风头,又为自家医馆打响了名头。 叶浮珣暗笑,恐怕以后“仁心草药铺”将更出名更有钱财可赚了。 叶浮珣坦然坐下,舞姬悻悻回座位。 宴会继续,半个时辰后,叶浮珣想出去透口气。 趁机,赵阳王不甘心地对纪衍诺说:“如此悍妇,王爷真能忍受得了?不如王爷还是收下本王送的这舞姬,不禁善解人意,在床上也十分放得开。” 纪衍诺眉眼一跳,立刻看向叶浮珣的位置,后知后觉座已空,他倏然松口气。 转头却咳了一声,捂嘴小声道:“孤不敢。” 赵阳王挑了挑眉,“这有什么不敢?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惧内不成?”说完不等纪衍诺再说,直接去招来舞姬。 纪衍诺嘴角抽了抽,拒绝的话都到了嘴边,却在飞影附耳说了几句话之后改变了主意。 舞姬到纪衍诺这里时生怕他反悔似的直接跪下,“民女谢王爷殿下恩准!” 这番便在言与不言中,默认了舞姬进王爷府。此刻的叶浮珣正在出去洗手的路上,错过了这场好戏。 叶浮珣刚回殿内,就见舞姬伴在纪衍诺左右,她有些错愕:“纪衍诺你?” “珣儿,孤”纪衍诺刚想解释,又想起飞影刚说的话,他将话咽下,点头道是。 一时间,叶浮珣也不知道自己是气愤还是气馁,竟委屈地落了一滴眼泪。她心说,要是早知道如此,她还费那功夫干啥呀,吃力不讨好的是我,莺燕相伴的却是他?! 她越想越委屈,越不忿不平,干脆就搬去医馆住了。 纪衍诺想去追,舞姬拦住他的路。 “王爷殿下,奴家这次跳得是一只新编的舞,只有殿下一个人看过。您觉得奴家跳得如何呢?” 舞姬跳完一只舞后,躬身对纪衍诺说,“若是有哪里不好看,奴家再改进改进?”舞姬已经不再自称民女了,彻底把自己当成纪衍诺的人了。 纪衍诺略有些担忧的收回目光,换了神色看向舞姬,佯装沉迷模样。 他此时穿着月白色的衣衫,手里拿着一把玄色折扇,坐在椅上翘着二郎腿。他右手折扇轻巧地敲着左手掌心,左手微微作握手状,略一沉吟装作有感而发的样子停下手来。 “正巧,孤觉得有一处不妥。” 舞姬眨了眨眼睛,声音笑得如银铃一般,“呵呵~殿下请尽管指教~奴家一并改了~” 纪衍诺慢慢地坐正,慢慢捋了捋自己的衣摆,又慢慢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舞姬跟前,凝视舞姬的眼睛。 舞姬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第四百七十九章 面纱 纪衍诺轻笑一声,“别低头。” 舞姬一愣,才反应过来似的慢慢抬头。 纪衍诺用折扇抵在舞姬的下颚,仿佛给她的头一个支撑似的。 纪衍诺:“你这双眼睛生得真秀气。” 舞姬听着这平平淡淡的声音,一时有些摸不准纪衍诺的意思。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却又被纪衍诺截住了动作。 纪衍诺握着折扇的手微微用力,左手忽然向舞姬的面纱袭去。 舞姬反应不弱地惊呼出声,“殿下不要!”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用胳膊上的衣纱挡住自己的脸。 速度非常快,纪衍诺都没有看太清楚 纪衍诺叹了一口气,对舞姬摇头道:“你躲什么?难不成孤能吃了你么” 舞姬受惊吓似的连连摆手,确认面纱还在之后放下胳膊,直视纪衍诺,解释道:“殿下您不知道,奴家的面纱只有奴家的父母亲人可以摘。 奴家早已没了父母亲人。而殿下虽然允了奴家随侍左右,却不是奴家的夫君” 纪衍诺仿佛有些面色不愉。 舞姬看得到,慌神似的道:“这都是奴家的家规,请殿下海涵。” 纪衍诺又用折扇敲了敲手掌,敲得舞姬的心砰砰作响。 这是一场心理战。 纪衍诺有心想看她是什么人,又不想惹上麻烦。 “罢了,依照你的意思,孤若是看了你的脸,就要娶你,还得是正妻。你这心可真不小啊。” 舞姬跪伏在地,哽咽道:“殿下若是不信,去奴家的家乡一看便知,何苦这么编排奴家呢? 殿下若真要看,给殿下看也是无妨的,只不过违背了先祖,怕是难以赎罪了。”说完,竟主动将面纱拿下了。 纪衍诺冷不丁看见舞姬除下面纱,虽然没看见脸,但也暗自吃了一惊。 怎么,这会儿又主动了起来? 依照常人的想法,是不该看的不看的,但是纪衍诺却不这么想,说不定她就是想让自己欠她一个人情呢。 若是不欠着,怎么拉近感情,怎么套出她其它消息呢? 赵阳王若是给一个普通舞姬倒也罢了,怎么这个舞姬果然是不普通么。飞影说得也不无道理,这舞姬不仅会舞,还会武,且都功力不俗。 最重要的是,她极有可能是赵阳王的心腹。 舞姬进府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既然赵阳王想在东宫插眼线,那他也来个稳重捉鳖! “好姐姐,你便与奴家说说,王爷现下在何处,待奴家事成之后,断然不会忘了姐姐您的!”说话之人,正是被赵阳王赏赐给纪衍诺的舞姬。 舞姬被赏赐给纪衍诺可是高兴的不行,直言她加把劲,便有机会成为纪衍诺的侍妾。 更甚至在纪衍诺继位以后,有望被封个妃位等。 舞姬一想到这些,脸上的笑意便越来越大了,仿佛已经看到好日子在等着自己,是以她又伸出手摇了摇面前宫女的袖子示好。 “姐姐您看看这个,这个还是赵阳王当初夸奴家舞姿甚美时赏赐与我的,现下便借花献佛送给姐姐,还望姐姐您能为奴家指点一二。” 舞姬笑着将手中粉色镯子褪下,旋即便拉着宫女的手,给她戴了上去。 宫女不是纪衍诺的贴身宫女,却从前因为东宫刚建起来时,缺少人手而被派去服侍过纪衍诺几日。 舞姬自是不敢光明正大,去买通纪衍诺的贴身宫女,所以这才花了一些银两,得知这个宫女也曾服侍过纪衍诺,便想从后者口中得知一些纪衍诺的喜好。 毕竟整个东宫的宫女与太监,嘴巴都非常严实。 能找到面前这个宫女,已然花费了舞姬不少的银子,现下她就等着放手一搏。 宫女也是个贪心的,冰冰凉凉的镯子戴在手上甚是好看,她勾了勾唇,将手举高看了眼,随即道:“不错,还挺衬我气质。” “这是自然,若不是好东西,奴家又怎会给姐姐您呢。”舞姬见宫女拿了东西不说事,较长的指甲便在手心掐出了一个印子,最后强忍着不满,挤出笑容继续夸着宫女。 宫女见舞姬这般忍着,这才对着舞姬招了招手,旋即附耳低言。 听完后,舞姬笑意越来越浓,眼底尽是自己已经吃香喝辣的画面,不过舞姬还没得意到忘形,“谢谢姐姐告知奴家这些,待奴家日后被殿下重视之时,绝不会怠慢了您。” 等她成为纪衍诺的女人,便是这宫女给她擦脚为奴为仆之时。 舞姬笑着离开,可转身之际,面上的笑容尽数没了,她高抬着脸,面上冷意浓厚。 哼,不过是知道宫女罢了,还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不知道在摆什么谱子。 不过来日方长,看她日后不整死她才怪。 舞姬是个心比天高的,她再得知了纪衍诺的喜好后,立马回了自己房间,从自己压箱底的舞衣中,挑了一件颇为暴露却又能很好体现她身姿的红色舞衣。 身为舞姬,她的衣柜中,只有舞衣,没有平常用的衣裳,为的也就是能够随时随地的展示舞姿,现下写点倒是成了能够帮助她一跃飞枝头的好处。 是夜,纪衍诺进了东宫。 早就在暗处等候的舞姬见状,暗暗跟了上去。 去往王爷寝殿的路上,需要经过梅园,正好这一点成了舞姬算计的一处。 只见纪衍诺刚走到这里,舞姬便蒙着一块透得不行的面纱,挪步走了出来。 舞姬身着大红舞衣,伴随偶尔吹来的风共舞,一曲未毕,纪衍诺便面无表情准备离开。 “殿下”舞姬眼角,刚转弯一个圈,就见纪衍诺的动作,立即出声叫唤,见纪衍诺看过来,舞姬便凑近几步。 低头示好:“殿下一日繁忙兴许也累了,不妨留下看看奴家的舞姿如何?” 舞姬半蹲说着,这个动作,能让纪衍诺一眼看见她的洁白。 “梅香配佳人,佳人如斯,你一舞女,如何能觉得本宫会在此看你?”纪衍诺冷笑,说出的话令舞姬不敢置信的瞪直了眼睛。 第四百八十章 假装冷战 话音一转,纪衍诺冷声道:“来人!将她丢出去,日后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得再去此处!” 旋即便有巡逻的侍卫过来,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舞姬拖了出去。 纪衍诺拍了拍衣裳,仿佛想将舞姬气息拍散,随即他大步朝着寝宫走去。 往常这个时候他回来,叶浮珣都会为他留一盏灯。 纪衍诺看着黑漆漆的寝殿,无奈的笑了笑,随后叫来守门宫女点上。 他走近床榻,才发觉叶浮珣正瞪着黑眸看他。 “这么晚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不知道留在外面睡便好吗?若是我是睡着了,你就不怕吵醒我?” 叶浮珣心中憋了气,说话时还若有若无闻见纪衍诺身上有股女人香,旋即明白过来这是那日舞姬身上的香,继而说话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纪衍诺明知道她会不高兴的情况下,还要将那舞姬收下。 纪衍诺一向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舞姬对他的心思。 “你可知为何赵阳王要送舞姬给我?不是什么见我身边没人,她是赵阳王放在东宫的眼线罢了,也好通过这个,从而知晓我在东宫做了什么。” 纪衍诺坐在床榻边,伸手握住叶浮珣的手。 说完,他顿了顿,又好笑的点了点叶浮珣的眉心:“一个玩笑罢了,你怎的还上了心?有你此等美人,本宫又岂会还看得下他人呢?” 听着纪衍诺哄自己的话,叶浮珣耳根迅速微红起来,却还追问了一句:“果真?” “本宫的心思,你岂会不知?”纪衍诺勾唇,一手若有若无把玩着叶浮珣散落的乌发。 有了纪衍诺这话,叶浮珣侧底放心下来。 不是她不相信纪衍诺,而是她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人一旦有了目标,便会想尽办法去达成,是以叶浮珣也怕。 “既然她是赵阳王的眼线,是不是我还得继续做出与你冷战姿态?”叶浮珣忽而想起来这一点,若是让舞姬得知自己与纪衍诺合好,定然这个消息也会被传出去给赵阳王。 闻言,纪衍诺点头:“这是自然。” 于是二人便达成共识,继续假装冷战。 次日,被丢出梅园的舞姬,经过一夜衡量,还是觉得攀上纪衍诺比较好,一早便又偷偷在暗处潜伏着。 正巧纪衍诺与一侍卫经过,二人说的话,也尽数被舞姬听了去。 待二人离开,舞姬这才出来,面上是欣喜的笑容,随后便也离开。 再她离开那一刻,明明早已离开的纪衍诺,便面无表情出现了。 次日,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本应该没什么出现的街道,从拐角处出来了一辆光从外表来看,就奢侈无比的马车。 “快到了没有?”赵阳王靠在一美人身上,美人两只芊芊玉指正剥着紫色剔透的葡萄,旋即便听赵阳王问着外边的车夫。 车夫立即回道:“约莫再过半柱香便到了。” 赵阳王之所以今日出门,便就是昨日得了舞姬的报信,是以这才打算去东宫,试探一下纪衍诺。 美人是赵阳王最近新得的妾室,正是新鲜劲最浓厚的时候,赵阳王可谓是被美人迷的神魂颠倒,处处离不开,即便今日是去东宫,也不忘带上。 美人穿了一袭赵阳王最爱的淡绿色衣裙,将肤色衬托的更为白皙,只见美人双指捏着葡萄,语气轻柔道:“王爷~,妾身喂您。” 赵阳王双眼迷离的看着美人,久久移不开目光,旋即张唇吃进了葡萄。 二人一路上都在调笑,不多时便到了东宫门口。 下马车时,赵阳王还总觉得时间过得也太快了些。 纪衍诺在书房内看密件,闻言一太监禀报赵阳王来了后,微微挑眉。 他来做什么?纪衍诺摸了摸下巴,随即想起来自己昨日与侍卫特地在舞姬面前‘露馅’的话,旋即便明白过来。 看来这是鱼儿上钩了啊。 一开始,他就知道赵阳王送舞姬的目的不单纯,但都是生在皇家,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一层关系。 纪衍诺不愿意将他想的那么不堪,虽是觉得赵阳王就是那种人,但还是给了后者一次机会,这才有了昨日故意说给舞姬的话。 不曾想,今日赵阳王便上门了。 原以为就算舞姬去报信,怎么着都要三五日赵阳王才会来,没曾想后者这般沉不住气。 纪衍诺将密件封好压入书中,随即起身将书放到了柜子内的暗格,这才出去。 赵阳王已在太监都引路到,来到走廊,正巧与刚从书房出来的纪衍诺碰上。 “皇叔今日怎么得空来本宫这里?”纪衍诺故作惊讶,说完便走在前头,将赵阳王往大厅带去。 赵阳王除了贪色这一点,再则就是野心勃勃,也是个千年老狐狸,闻言纪衍诺的话,他笑了笑,反问:“没事便不能来了?” “再怎么说你也唤本王一声皇叔,叔叔看望一下侄子,不为过吧?”赵阳王笑着看着纪衍诺,说话的语气,就好似他真真就是关心一下纪衍诺一般。 但纪衍诺在王爷的位置上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不是那种被人说了几句好话便找不着头脑之人。 二人已经走近大厅,旋即纪衍诺他勾唇笑了笑道:“皇叔请上座。” 话罢,纪衍诺坐在另一侧,并看向大等宫女吩咐:“去将上次父皇赏与本宫的碧螺春拿来,知晓皇叔爱茶,今日既到此,便定然得尝尝。” 前一句是对着宫女说的,后一句自是与赵阳王说的。 赵阳王闻言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纪衍诺的肩膀,一副看好侄子的眼神,“不错不错,还算记得本王的喜好。” 二者一直聊着,面上的笑容都没有下去过,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必定真的以为这二人的关系是多么好一样。 两只老狐狸的对手戏,自然是融洽却又针锋相对的。 随着宫女端着散发茶香的茶水来时,这份微微不一样的气氛才被打破。 赵阳王在东宫足足呆了一个时辰才离开,纪衍诺看着赵阳王离去的背影,笑容越来越淡,最后眼神也冷了几分。 第四百八十一章 灯火通明 几日后,皇宫内诸位亲王都聚集在了大殿中。 皇帝坐在高位上,他扫了眼坐在两侧的亲王,旋即道:“国师已观天,祭祖之日便定在本月初十,初十是个好日子,届时尔等皆要出现。” 闻言皇帝的话,纪衍诺率先应下。 其余亲王见过,也纷纷点头。 祭祖是大事不用皇帝说,他们也知道应该出席,且若是不出席,不仅让别人看低一等,还惹人闲话,这种事各路亲王都是有脑之人,断然不会拿祭祖之事开玩笑。 祭祖的日子来的快,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初十这日。 这天天色未亮,整个皇宫都灯火通明。 叶浮珣将腰带为纪衍诺系上后,旋即又理了理后者的发冠。 做完这些,叶浮珣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昨天晚上睡得晚,再加上今天因为祭祖缘故一早便起来梳妆打扮,现下穿着厚重的宫装,只觉得身上格外沉甸。 “若是困了,待会在马车上再好生休息。”纪衍诺握住叶浮珣的手,旋即离开东宫,坐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叶浮珣便靠在了纪衍诺身上闭上了眼睛,她若是再不趁这个机会补觉,便是真的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皇宫园距离皇宫比较远,再加上各种繁杂的仪式,至少得在那边待上一日,届时定会累成狗。 叶浮珣想到这些,立即摇摇头,强压着自己闭上眼睛小憩。 祭祖仪式复杂,皇帝身着龙袍,手中捏着三支香站在首位,身后便就是王爷之位的纪衍诺。 而因为现如今并没有国母的位置,所以身为王妃的叶浮珣,是女眷这边的首位。 随着太监的高声,一群人恭敬形叩首礼。 到了晚间用晚膳的时候,赵阳王双颊微红,面前摆着一壶已经喝空的酒,他砸吧着唇,旋即目露怀念:“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祭祖缘故,臣弟忽而想起来。 从前与皇兄你还是做皇子时候的事情,当时我们都还年幼,没想到就一眨眼的功夫,我们便都这么大了。” “还记得那时,我们爱放纸鸢,我总要与皇兄你争个高低,看谁的纸鸢飞得远,现在回想,当时真真幼稚。” 赵阳王说起这些便失笑起来,看似很怀念那时一般,皇帝闻言,何尝不是怀念呢。 一夜过去,一行人再度回皇宫。 祭祖过后,也到了有封地的亲王纷纷离京,可纪衍诺却发现,这些离开的亲王里,并没有赵阳王。 很显然,赵阳王是留下了。 见此,纪衍诺立即派人暗地里调查,却发现了令他微微吃惊的事。 纪衍诺立即将舞姬甩开,暗中运用内力保持清醒,当即便快步去找叶浮珣。 叶浮珣正准备入睡,她知这几日纪衍诺忙碌,并未去打扰。 门突然被猛力撞开,叶浮珣见纪衍诺进来,惊诧:“你?唔” 清晨,叶浮珣和纪衍诺躺在床上,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二人已经精力衰竭,纪衍诺因为药物的作用,任昏睡。 叶浮珣看着身旁的纪衍诺,这要不是纪衍诺意识清醒,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岂不是纪衍诺和舞姬二人,叶浮珣越想越来气,决定去找舞姬算账。 叶浮珣缓缓起身,纪衍诺察觉到,一把拉住了叶浮珣,“珣儿,别走!”叶浮珣转头看向半睡半醒的纪衍诺,轻轻的将纪衍诺的手松开。 见纪衍诺没有反应,叶浮珣这才小心翼翼的穿上衣服离开房间。 “西洛,那舞姬现在在何处你可知?”叶浮珣见到西洛,询问道。 西洛有些疑惑,王妃找那舞姬有何时?“奴婢知道,那舞姬如今在西厢房。”叶浮珣问言,就往西厢房的方向走。 西洛紧跟其上,叶浮珣示意西洛将房门打开,西洛会意,一把就把这西厢房门给推开,“咚”的一身。 这可把正在梳洗打扮的舞姬吓了一大跳,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如此闯入我的房间!” “我!”叶浮珣厉声回答。舞姬问言,一转头便看见了叶浮珣和西洛走了进来,有些震惊。 这女人怎么来了,不会是来找我算账的吧,要是直接跟她对峙肯定会输,只有唯一一个办法就是装傻,先服软以后再饭公。 “啊?原来是王妃啊,不好意思啊,刚刚还以为是那个粗鲁之人闯进来,不小心冒犯到了您,很是抱歉呢。”舞姬话中带刺,讽刺道,叶浮珣自然会意。 一旁的西洛也明白这舞姬话中带话的讽刺王妃是粗鲁人,正要反驳舞姬,却被叶浮珣阻拦,西洛见此只好不做声。 “相信你也知道我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了,你就别再装了。”叶浮珣直接开门见山,她不想跟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废话太多。 舞姬问言,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惺惺作态的回答:“啊?王妃您在说什么啊,奴家也不知道呀。” 西洛都看不下出舞姬那副恶心的模样,恨不得上去给舞姬几巴掌,可是没有王妃的命令,她不能轻举妄动,只好默默的看着那舞姬演戏。 “你本一介舞姬,并非东宫妾室。可你竟然敢给王爷下药,以下犯上,本王妃警告你,如有下次,我定取你狗命。”叶浮珣冷声喝道,她说完便要起身就离开。 这一句话却彻底将舞姬激怒了。 平日里,她最是讨厌别人舞姬舞姬的叫唤她,她也是有名字有尊严的,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才不会沦落至此,她知道要想脱离现在的苦境,就只能往高处爬,借助男人的力量。 “站住!”舞姬大喊道。 叶浮珣不明所以,这一瞬间这舞姬怎么转变这么大。 西洛见势,呵斥舞姬,“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王妃喊话!” 舞姬冷笑,一脸不屑,“自己满足不了王爷,还不让别人侍奉王爷了,趁早把王爷让给我吧,你不配!” 叶浮珣眸光微冷,淡淡道:“西洛,掌嘴!” 西洛会意,上前怒抬手,她可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之人。 顿时,响亮的“啪”一声,舞姬的脸就一下子红肿了起来,舞姬捂着脸疼的说不出话。 第四百八十二章 作福作威 西洛终于是替王妃出了这口气,她早就看这舞姬不爽,这一把掌打的是真的解气,要是能再多扇几巴掌更是好不过。 “这一把掌是给你的教训,记住这里不是你作福作威的地方,如有下次我决不轻饶你!”叶浮珣冷声说道。 只见舞姬捂着那一边红肿的脸,说不出话,叶浮珣和西洛转身就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舞姬一人生闷气。 “王妃!您刚才太厉害了!奴婢太佩服您了!”念云一脸崇拜的望着叶浮珣。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自己的夫君还不是差点被别人给够因走了。”叶浮珣不由感叹,话中有些嘲讽。 “明明是那低微下人不知羞耻,怎么是王妃您的错呢,刚刚奴婢给她那一巴掌,够她疼一段时间了。” 西洛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一把掌打的那舞姬的脸足足肿了一大块,心里头不知道有多过瘾。 叶浮珣仔细回想刚才的画面,确实打的舞姬的脸有些严重,不过这样也好,这舞姬估计能消停一段时日了。 昼夜,舞姬包裹着红肿的脸,偷溜出东宫找赵阳王。 舞姬来到赵阳王所住寝宫,赵阳王有些吃惊,这个时候舞姬偷摸出来见自己难不成是有什么大事? “你为什么要裹着脸?”赵阳王不禁疑惑,瞧见舞姬包裹着脸,有些分辨不出是不是她,对她保持警戒。 舞姬见赵阳王跟自己保持着距离,只好将脸上的裹巾拆下,一副红肿不堪的面容就展现在了赵阳王的眼前。 赵阳王明显有些吃惊,“你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舞姬本身样貌并不差,甚至还有几分姿色,可如今变成这幅模样,计划该怎么进行下去。 “还不是那王妃,计划失败,王妃来找我算账,就给我了一巴掌。”舞姬想着就来气,气得直咬咬牙。 赵阳王暗嘲,“这好好的计划怎么会失败,肯定是你办事不利,我这攻城计划,又要因为你而延期一段时间。” 舞姬问言,有些怒意,“这怎么能怪我,都怪那纪衍诺自控力太强了,我都给他下了那么大剂量的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保持清醒,去找叶浮珣。” “废物。”还没等舞姬近身,赵阳王一脚踹在她肚子上,舞姬狼狈摔在地上,“够因男人本就是你拿手,如今失败,本王还养着你做甚?” 舞姬瞬间收起委屈跟不甘心,急忙磕头:“是奴家的错,请王爷再给奴家一次机会。” 舞姬全然不知赵阳王的盘算,她回到东宫后便躲在西厢房,哪儿也不去。 她脑子也总算清醒了点儿,明白纪衍诺是她难以得到的男人。 另一侧,书房。 “珣儿。”纪衍诺将叶浮珣抱在怀中,好生安抚,“昨夜只是个意外,我答应你,绝对没下次。” 叶浮珣伸手拧他耳朵,冷哼:“还有下次?” “无。”纪衍诺连忙求饶。 俩人闹成一团,咯咯直笑。 纪若白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他咬外边的糖浆,咬的嘎嘣脆:“爹爹,娘亲。” 脆生生的喊声让就要亲一块儿的俩人分开,纪衍诺看向他:“何事,直说无妨。” “你们两人这是在作甚,倒是跟那街头的嬉闹孩童有些相似。”纪若白踏入门槛,直奔叶浮珣怀里,又朝纪衍诺吐舌,“娘亲,我说的可对。” 叶浮珣轻咳声,难得脸红,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好啊,竟敢打趣你娘亲跟爹爹了。” “嘿嘿。”纪若白欢快吃着糖葫芦,又郁闷道,“近来皇爷爷总是跟赵阳王下棋对弈,都不理小白了。” 叶浮珣跟纪衍诺对视眼,就连纪若白都看出,皇上跟赵阳王太过亲近。 此,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又过五六日,赵阳王的伤势彻底痊愈。 御花园。 桌上茶香四溢,貌美的宫女执壶斟茶,旁侧花开的极为茂盛,朵朵向着朝阳。 “皇弟,此是刚江南刚出的西湖龙井,品品。”皇上亲自将茶杯推至到赵阳王面前。 赵阳王抬头跟他对视后便急忙低头:“多谢皇兄。” “你的伤口好了吧。”皇上笑着问他,眼神满是亲切。 赵阳王颔首:“劳烦皇兄挂念,已无大碍。” 他正想从皇上口中在套一些话,纪若白手中拿着几根糖葫芦,悠哉朝御花园而来,他大老远便高喊:“皇爷爷!” 听到此声的皇上立即露出笑容,纪若白直奔,扑进他怀里。 赵阳王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一直知道这宫里,不仅王爷得宠,就连王爷的儿子也得宠。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按辈分,我当喊你小爷爷。”纪若白对着赵阳王咧嘴一笑,尽显纯真可爱。 赵阳王心底暗道不愧是纪衍诺的儿子,一来就强调身份,他和蔼笑道:“你是长安王,按照辈分,咱们是平辈。” “原来如此。”纪若白将手中多余的冰糖葫芦一个递给了皇上,另外一个递给他,“诺,这是我特意在经常买的糖葫芦,好吃至极。” 赵阳王最讨厌吃酸甜的东西,若不是纪若白满脸真诚,他当真以为纪若白是在整他! “你怎么不吃?”纪若白嘟小嘴,“是不喜欢小白吗。” 皇上立即哄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朕的小白这般乖巧可爱。” 赵阳王急忙将糖葫芦放在口中,嘴上还要说着违心的话:“好吃,长安王果真是孝顺。” 听到有人夸纪若白,皇上的话匣子打开。 直到天色拉下帷幕,赵阳王才出宫,他连夜出城去自己的扎营,满脸怒气:“气死本王了,今日竟被一三岁小儿玩弄于股掌间,来人,做好准备,明日便攻城。” 赵阳王心腹急忙劝道:“王爷,稍安勿躁啊。王爷是个聪明的,保不齐他已知道咱们背后的动作。” “不可能!”赵阳王摇头,绝口否认,“若是他知道,怎么会这般相安无事,早该在咱们动作之前,一锅端了。” 心腹闻之,也觉得有道理,他们观纪衍诺并不想是会隐忍之人。 翌日五更天。 第四百八十三章 惊慌失措 锣鼓号角起,大锤直咚咚敲打城门。 京城的百姓都被惊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攻城了!” “赵阳王反了,攻城了!” 有人惊呼,此声将百姓的焦虑唤起。 这么多年来,大孟国泰民安,边疆的战乱更是与他们无关,京城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今偶一听居然有人要攻打京城,个个皆是惊慌失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宫中。 朝臣也是焦头烂额,他们纷纷谏言:“皇上,这赵阳王必须要除掉啊,您若是再念及兄弟情,恐怕这天下都要拱手相让啊。” 皇上气急攻心,怒拍桌面。 他是万万没想到赵阳王竟是个笑面虎,这么多年他都在假意迎合自己,做出一副十分深情的兄弟情。 而他,当真是认真了,还信了。 此为帝王之术的,大忌! 皇上起身,刚想说话,整个人往后面倒下,德公公惊呼:“传太医!” 朝堂大乱,皇上病倒的消息不知被谁走漏风声,百姓更为惊恐,赵阳王的军队士气大增,更加勇猛的攻城。 谁不想封王称相,赵阳王的心腹等人都气势昂昂,势必要将赵阳王推到皇位! 云宵殿,容妃满是愁容,侯在皇上身边,小声抽泣。 叶浮珣给皇上诊断过后,神色间有些凝重和生气:“好一个赵阳王,他竟敢跟父皇下毒。” “珣儿,父皇他。”纪衍诺立即从梨花凳坐起,看着躺在龙榻上奄奄一息的皇上,微微攥拳。 纪若白更是眼泪啪嗒直掉,拉着皇上的手,哽咽:“皇爷爷。” 叶浮珣叹口气:“父皇怒极攻心,使得毒提前发作,此毒为断肠散,赵阳王是一点一点下毒。” “所有人听令,皇上中毒病重一事,绝不可走漏风声。”纪衍诺快速冷静下来,他扫视一圈,冷声道,“要是让孤听到任何风声,在场所有人都得丢命!”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谨遵王爷殿下所言,绝不透露一丝一毫。” 纪衍诺暂掌皇权,他派尉迟将军跟丁佟各带兵,守东西两城,他自己则留在宫中主持大局。 国就算破,也不能乱! 尉迟将军直抄西城,跟赵阳王的一支精锐兵打斗。 从前白日里,街上到处都是采集的人,而现下因为战争一事,整条街道都看不见一个人影,百姓们都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忽而,空无一人的街道,快速踏过一群骑着马的精兵,他们神色严肃,腰间皆是配了长剑在手。 躲在屋中不敢出门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顿时摇头叹气,“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现在家中存粮不多,可这种保命的时候,又有哪家商户还愿意贩卖呢。” 大家都想活命,那便是不出门,家中一定要有足够支撑他们生存下去的粮食。 商户们想要发黑心财,自然大可以将粮食的价格提高至从前的几倍,可商户们同样也是人,在面对杀人不眨眼的赵阳王一方人时。 只有死路一条,如此一来他们也不愿意为了一点钱财,而将性命丢去。 屋中躲了好几个百姓,他们虽然都生活在天子脚下,可生活也过的清贫,本以为再怎么样京城会比其他地域防范要更强一些,可不曾想,最先出事的就是京城。 而赵阳王一派更是心狠手辣,他们几个前几日还目睹了赵阳王将一不愿臣服他的百姓,二话不说便杀了。 这么狠毒的一个人,如何能当得上帝位呢,百姓们对于赵阳王的印象,一提起他这个人,都是觉得口风十分不好。 若是这场战争中,赵阳王取得了胜利,那他们这些百姓的日子,以后将是苦不堪言,甚至是水深火热。 反观,若还是当今天子坐朝。 他们的生活便会同从前一般无异,却是过得十分幸福,哪一人更合适这个帝位,百姓们心中都知道,都清楚谁当上帝位对他们才最有利。 而赵阳王也知道百姓不臣服他,毕竟自己在封地那么多年不清楚京城百姓,但在这里,只能有一人才可以赢,而赢的那人,注定只能是他,也只有他可以赢。 赵阳王为了赢,直接用尽手段,将那些不愿意对他低头的百姓,全部派人抓了起来。 现下,赵阳王正在去关押百姓对地牢。 地牢的守卫见他了来此,恭敬行礼,随即打开了地牢。 里面被关押的百姓见赵阳王来后,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于他们而言,赵阳王就是个起兵造反,害了他们生活的人,他们于赵阳王,亦是永不低头。 “说罢,我已经给了你们考虑的时间,你们现在到底愿不愿臣服于我?”赵阳王冷眼看着百姓们。 一旦这些百姓臣服他,他便可以将这些人放回去,从而令他们发出归顺赵阳王是很好的事情。 毕竟他怎么强求,也没有身为百姓他们的话,更让人信服。 “呸!” 一年迈的老者瞪了眼赵阳王,在他说完那些话后,狠狠的朝着地上碎了口唾沫,显然对赵阳王的印象恶心至极。 “你莫言多说,我们不会听你的,这个天下也终究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上位,终有一日,王爷殿下会守住京城。 而你那个时候不过便就是一个阶下囚而已!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者虽然年迈,可说话一丝一毫也不含糊,面对面色越来越阴沉的赵阳王毫不惧怕。 这个皇城,他赵阳王是绝对登不上去。 老者对身为王爷的纪衍诺非常看好,且老者本就看不上这种谋反之人。 其余百姓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他们皆是不会去听赵阳王的话,不会朝着赵阳王低头。 赵阳王面色已经非常阴沉,整个人都气压都非常的低,许久以后他勾唇冷笑,目光凶狠笑道:“既然想死,那我便成全你们。” 话音落下,赵阳王看了眼身侧的守卫。 守卫瞬间了然,抽出长剑,将里面的百姓全部解决。 “将他们的尸体,全部挂上城楼以示警戒,若是不归顺我的,下场便就如此。”赵阳王说罢,便离开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带兵迎战 守卫将百姓对尸体一一挂上了城楼,那些躲在屋中目睹守卫的动作后,更是吓得不轻,生怕赵阳王什么时候也如此对待他们。 百姓中也有意志不坚的,他们认为谁当这个皇帝,于他们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们也想过一个平稳的生活。 是以他们心中只盼望着这场战争能够尽快的过去,也让他们免受苦灾。 是夜,东宫中的书房里,聚集了归顺纪衍诺的大臣。 “他怎么敢!” 纪衍诺在得知今日城楼上的时候,顿时暴怒起来,他万万想不到赵阳王竟然这么杀戮百姓,不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纪衍诺气的发抖,不敢想象若是真的被赵阳王成功破城后,百姓的生活会是什么样,赵阳王又会做成一个什么样的帝王。 想到这些,纪衍诺捏紧拳头,咬紧牙关,整个人都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王爷,您现在有什么想法?”一大臣忍不住出声问着。 赵阳王如今还带着兵在外,他们要是再不抓紧想办法怎么对付,只怕被攻破城的那一日也不久了。 另外一大臣听后,面色凝重:“依臣看来,我们势必要反击,不然我们若是一直没有动作,只怕是助长了赵阳王的气势,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不敢明面对上。” 听到这些,纪衍诺没有说话,整个书房都陷入了沉静。 大臣的话说的不假,都是现在最为紧张,纪衍诺身为东宫王爷,他断然不能让他的子民这般生活着,想到此,他沉声:“本王要亲自带兵迎战,捍卫我京城,保卫我子民!” 大臣们没有说话,默认了。 次日,纪衍诺便亲自带兵迎战,直接将赵阳王击退出京城几十里。 此举传京城后,百姓们都十分高兴,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纪衍诺也在抖中也受了伤。 叶浮珣得知纪衍诺受伤后,也是焦头烂额,一边是皇上病重,一边是纪衍诺受伤。 二者都不可割舍,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闻得此事,正在大理寺跟寺卿处理案件的颜如雨忙赶来东宫。 见叶浮珣伤神,他旋即道:“师傅,你便先去吧,陛下这里有我。” 叶浮珣一路上快马加鞭,只要她一想到纪衍诺还受着伤,她心中就不安的紧,是以一路上都不曾停歇过,即便她自己也累的不成样子。 黑夜里,道路都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但叶浮珣依旧未曾减慢速度。 终于在天光破晓之时,到达了纪衍诺的营地。 在外看守的将士,远远的就看见一人策马而来,随即紧绷起来,进入了防御状态,手中的长矛也立了起来。 不过当那人身影现出时,将士们便发现这人是叶浮珣,随后上前:“王妃您怎么来了!” “快带我去找王爷,王爷现下伤势如何?可有医治?”叶浮珣没有解释那么多,一下马她便急冲冲往里面走后,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纪衍诺到底如何了。 闻言叶浮珣的话,将士们顿时明白过来,叶浮珣这是太过于担心纪衍诺,所以便赶紧来了。 随后并未耽误时间,快速领着叶浮珣去纪衍诺的营帐。 到达营帐门口,叶浮珣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往里走后,便看到了面色苍白躺在床上的纪衍诺。 旋即,就那么一刹那的时间。 叶浮珣的双眸便泛红了,因为一夜的奔波,整个人都显得狼狈极了。再加上之前几日一直因为皇帝的病情而深夜查询资料,并时刻注意后者的情况,也可谓是几日不曾好生休息。 她快速上前,掀开了纪衍诺的被子,随后便看到胸膛上的纱布,但纱布上面,已经见了红,显然是血液渗透造成的。 把脉许久,纪衍诺现在的脉搏呢比较薄弱,叶浮珣看着纪衍诺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怜惜的伸手上前摸了摸。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打算好了,自己就是过来看一看纪衍诺的情况到底怎么样,看完了就回去,为的只是一个心安罢了。 可现在真正到了这里的时候,尤其是在看到纪衍诺这么虚弱的样子,叶浮珣的顿时改变了主意,她现下根本舍不得回去,舍不得留下纪衍诺一人在此面对。 随后到几天里,叶浮珣便一直在医治纪衍诺。 而战营里最经常发生的一件事情,便就是将士受伤,而战营里的将士数量又特别多,是以光是纪衍诺带来的几个战医根本忙不过来。 是以这也是叶浮珣要留下来的一个念头,随后她便在这里,充当起了战医,为那些受伤的将士们治病。 受伤的将士们见到是堂堂王妃为他们诊治,个个都有些惶恐,但随着叶浮珣一举一动都显得与他们没有异样,渐渐的,对叶浮珣尊敬的心更加尊重起来,觉得王妃巾帼不让须眉。 另一边赵阳王这里,从那日他被纪衍诺带兵击退时,赵阳王便没有过一个好脸色,见谁都不顺眼。 不过后来也得知了纪衍诺受伤的消息后,这才心情稍微好过了一些。 对于此次的事情,赵阳王是想方设法的想赢,想登上帝位,想他自己来做这个万人之上的皇帝。 赵阳王坐在太师椅上,眼眸发沉凝视着某一个方向,许久许久以后他才突然悟到一个问题。 那就是任何一个人都有软肋,只要这个软肋被现出,势必是对他有用的一点。 想到这里,赵阳王冷笑了一声,纪衍诺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妻子叶浮珣,跟儿子纪若白。 随即赵阳王黑眸越来越眯,开始迅速在脑海中想着办法,最后想到了还在东宫里的舞姬。 舞姬是他送给纪衍诺的,必然纪衍诺会有所防备,舞姬势必处处都有人盯着她做什么,所以在舞姬要是出手,也不能是在东宫,毕竟太引人注意,且东宫里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赵阳王快速写了一封书信送去给了舞姬,舞姬收到后便有了主意。 舞姬在当天夜里,便穿着一身夜行衣赶来了纪衍诺的战营里,最后成功潜入了叶浮珣的营帐,不过她看了一圈,并未在营帐中看见叶浮珣的身影。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奸细 正当舞姬疑惑的时候,忽而身后一阵风来,舞姬警惕回头,却回头的动作立马顿住。 她的目光渐渐向下看去,最后看到这把刺穿了自己身体的剑,下一刻,舞姬便倒在了地上。 叶浮珣将剑抽出,冷眼看着死不瞑目的舞姬。 她不过就是出去营帐了一会,回来的时候还没进去营帐,便闻到了一股的香气,而且香气特别熟悉。 突兀,一支箭直朝自己射来。 叶浮珣弯腰夺过,双目放冷光,提剑怒指对方:“舞姬?你果真是赵阳王派来的奸细。” “王妃恐怕早知道了吧,当真是演了一出好戏给我看啊。”舞姬冷笑声。 俩人打斗,不分上下。 纪衍诺从后直射箭朝舞姬,舞姬正欲回头,看见的便是如天神般面容的纪衍诺,她缓缓低头,胸膛已经挂了一箭。 随即,她倒在地上,已死。 竖起一早,叶浮珣便将刺客闯入想杀自己却被反杀的消息传了出去,她这么做也是有意让赵阳王知道,也是给赵阳王的下马威。 得知舞姬已经被叶浮珣杀了的赵阳王顿时有些慌乱起来,舞姬好歹自己培养了那么久,没想到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被叶浮珣杀了,甚至一点刺杀对方的伤口都没有一个。 赵阳王不由猜测叶浮珣的武功又如何的厉害,在第三日里,纪衍诺已然伤势好转,他便同叶浮珣一起带兵直攻赵阳王营地。 赵阳王的兵都是跟赵阳王一个性子,骄傲自大,叶浮珣与纪衍诺便抓住这一点,从这里入手对付赵阳王的兵。 纪衍诺奋起直追,将赵阳王的心腹俘虏,后斩杀。 敌方心大乱,赵阳王想逃,却被纪衍诺逮住, 因京城的百姓还在恐慌情况如何,是以在赵阳王被俘虏后的第一时候,叶浮珣就派人特地将赵阳王兵败的消息传了回去。 几日后,皇帝病情已经完全好,在面对赵阳王时,皇帝也是千言万言,最后念及旧情,将赵阳王发落边疆,永世不得回京。 赵阳王脸色阴鸷,发丝粘着泥,戴着镣铐,十分的狼狈。 他狠狠的看着身边的押送他的队伍:“给我解开!” 侍卫一脸轻蔑:“你以为你还是赵阳王吗,现在你不过是阶下囚,我们没有打你骂你就不错了。” 赵阳王眼中充斥着阴冷,冷笑道:“你最好听我的,不然等我回去有你的苦吃。” 赵阳王额上青筋直跳,眼中是明晃晃暴怒的神色,狰狞的瞪了侍卫一眼。 他想杀了这个侍卫,千刀万剐,株连九族,但是现在他为鱼肉人为刀俎,思及此处压了压神色,冷声开口:“你最好想清楚,我堂堂赵阳王,你以为我会就此罢休吗?” 侍卫愣了愣,随即冷笑:“你杀我父母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一路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赵阳王没想到会被安排一个仇人来押送他,神色有点恍然,看向侍卫的脸色也变了,如果这人真的不怕死,这一路恐怕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死了。 皇帝安排这样一个人来照看他究竟是何居心,难道是想在路上杀了他?借刀杀人,自己落下一个贤明的名声,真是好算计。 他就知道狗皇帝没安好心,他冷笑着想。 “你最好别动我,如果到时候皇帝有事来求我,我要是死了,你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虽然觉得是皇帝故意派人来杀他,但是也不怕,他可不是框人的,就算自己现在是这么个下场,也不可能被这种人欺负。 侍卫嗤笑一声,显然是没有听他的话,这一路上有的是他好受的。 京城。 “王妃,不好了,王爷突然晕倒了。”西洛有些着急的跑过来,她武功好速度也快,一阵风似的过来,难免带了些尘土。 叶浮珣抹了一把脸上的土,拿着医书懒懒得躺在躺椅上,叹口气:“你什么时候也像念慈那丫头了,做事风风火火的。” 叶浮珣没往深处想,纪衍诺因为上次的事故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了,现在一直调养,要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难免会有些小毛病的。 “王妃,您快去看看吧,王爷看起来不太好。”西洛抱了抱拳,她本来就是这个性子,也不在意叶浮珣的调笑,王爷看起来真的很不好,就像是重病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急成这样。 叶浮珣一听,瞬间坐直了身子,西洛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不是什么小毛病了,医书都来不及放,直接起身,衣摆就着阳光撒了一地:“走!” 西洛看着叶浮珣着急的样子,微微摇头,王妃看似不在意王爷,其实比任何人都关心啊。 “你什么时候看见王爷晕倒的?” 叶浮珣不会武功,就算加快了步伐也没有西洛快,只能一步步的快步走过去,在这路上她得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病症,到时候能节约不少时间,对纪衍诺来说是好事。 “就是刚刚,我路过王爷门口听见里面小丫头的尖叫,还以为是赵阳王余党未清,王爷遇刺,进去了才看见王爷脸色青白的躺在地上。 应该就在我进去之前才晕倒的,我也没来得急问那个送茶水的小丫头。”西洛急忙说出纪衍诺的病况,生怕遗漏了什么。 “除了脸色青白还有别的吗?有吐血吗,呼吸急促吗?”叶浮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她攥紧了拳头,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 “没有了,但是王爷的脸色就好像……”西洛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是大不敬之罪。 “快说,没什么不能说的。”叶浮珣有点着急,“现在这个时候了,别磨磨唧唧的。” 西洛神色一正:“就像是死了一样,不似活人。” 叶浮珣一下子愣住了,到了门口脚怎么也迈不进去,如果纪衍诺…… 西洛急忙说:“奴婢探了王爷的鼻息,只是有些微弱。” 叶浮珣松了一口气,一瞬间压抑上来的情绪好了些,她迈步进门,纪衍诺已经被扶上了床。 第四百八十六章 别无二致 没有理会身后行礼的婢女们,她快步上前,一眼就看见了纪衍诺青白的脸,毫无生机,她颤着手探向他的鼻息,还活着。 就算是西洛说了一遍,直到现在她才真的相信他还活着。 拿起纪衍诺的手,细细的诊断。 随着时间的推移,叶浮珣的眉头越皱越深,竟是连她都诊断不出来,现在查看下来不过是他的身体有些虚弱,与前段时间的身体状态别无二致。 如果只是这样根本不可能会造成这样的脸色。 如果连她都查不出来,那还有人能治好吗…… “西洛,把我的药箱拿来。”叶浮珣轻声道,生怕吵醒了纪衍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他的命吊着,她药箱里有不少吊命的好东西,只要还有希望,她总能把他救回来的,就算是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她轻轻的将纪衍诺的手放在脸颊上,细细的摩擦,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下来了。 纪衍诺缓缓睁开眼睛,手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愣了一下,他察觉到自己的无力,惨淡一笑。 “别哭了。” 他浑身都没有力气,就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精气一样,连呼吸都举得困难。 叶浮珣见他醒了,擦了擦眼泪:“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你放心。” 纪衍诺温柔的摸了摸她的手:“没事的,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会在天上看着你跟儿子的。”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叶浮珣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这些丧气话。 纪衍诺顺着她的意,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身体他自然是清楚的,就算是上一次他都没有这么无力过,这次能痊愈的概率微乎其微。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是不是中了毒都不清楚,他的珣儿这么哭,想必也治不好了吧。 “好。”纪衍诺笑了笑,温柔的看着叶浮珣,青白着脸。 “王妃,我们回去吧,您这都三天没合眼了。”西洛很是焦急,这些天她一直陪着叶浮珣,也没有休息,她有武功在身尚且疲惫至此。 “不行,宫里所有的医书古籍都在这里了,我对耽误一个时辰王爷就多一个时辰的危险,我不能冒这个险。” 西洛不像念慈,不会为了叶浮珣的身体一直唠叨,她叹了口气,认命的继续查医书,但是王妃的医书她是知道的,现在王爷这样,王妃都查不出原因实在是太诡异了。 西洛突然灵光一闪,猛然看向叶浮珣,叶浮珣正踮脚拿头顶架子上的古籍,察觉到西洛的目光,脚一歪,满是灰尘的书瞬间砸在了两人的身上,叶浮珣奋力爬出医书堆。 一出来就见西洛两眼放光的盯着她,叶浮珣以为西洛是找到了原因,刚想开口。 “王妃,王爷中的可能是蛊毒,西域的蛊毒!”西洛确定的语气让叶浮珣一凛。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算是待在这里一辈子也找不出原因了,你确定吗西洛?”叶浮珣揉了揉眉心,不是她不信任西洛。 而是蛊毒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赵阳王怎么可能会跟西域有联系呢。 “王妃,我不敢特别确定,我有段蛊语可以试一试。” 西洛整了整神色,“如果不是我离开西域太久,王爷的症状我本该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蛊毒的,王爷眼中是不是有红色条状血丝还会动。” 叶浮珣一惊,这件事她没有跟西洛说过,她也准确无误的猜出来了,男刀真的是蛊毒,叶浮珣起身,拉起西洛:“走,你跟我去试试,如果真的是,你又什么解决办法吗?” 西洛看着叶浮珣的背影,灰头土脸的样子,就算是之前找纪若白也没有这样,她不忍心说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委婉道:“办法是有的,一是解药二是母蛊,我得看看王爷才能知道。” 叶浮珣何其聪慧,一听就知道西洛本身是没有办法的,就像毒药,也只有下毒的人才有解药,要么就是医书及其高超才能研制出解药。 其中毒各种药量不清楚就是很大的问题,难以配制解药,别说是她一点都不了解的蛊毒了,就算不是母蛊是解药,也必须得去找下毒的人。 叶浮珣脸色苍白,进了纪衍诺的卧房,纪衍诺这几天昏迷不醒,只能喝药吊着,不然得饿死渴死。 西洛念了一段蛊语,语调极其诡异,叶浮珣也听不懂她在念什么。 一段蛊语念完,纪衍诺突然睁开眼睛,满眼猩红,青筋暴起,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叶浮珣看到这一幕心脏紧缩,瞪大了眼睛,眼中蓄满了泪水,扑上去死死的抱住了纪衍诺,她感觉心脏一阵阵的发疼。 但是她阻止不了,就像这几天一样的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纪衍诺受罪。 “王妃,您别这样,王爷是感觉不到痛苦的,而且这个好一点,找到解药就行了,如果是母蛊就麻烦了。”西洛不忍道。 叶浮珣无助的眼睛看向她:“真的吗?”现在她也只能祈求这点病痛伤害不到纪衍诺了。 “真的,当然是真的!” 叶浮珣站起身,擦了擦眼泪:“我出去一趟,你留在这里,看好王爷。” 西洛点点头。 她要去皇宫,去找皇上,赵阳王,她一定要杀了赵阳王。 只有赵阳王这种恬不知耻的卑鄙小人才能做出这种事,这种阴险的事情,最近也只有赵阳王会伤害纪衍诺。 解药也一定在他身上,她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让纪衍诺尝过的痛苦都在他身上试一遍! 养心殿。 “皇上,王爷中的蛊毒,赵阳王所下。”叶浮珣不卑不亢的跪着,直视着皇帝,“恳请皇上准许,让我杀了赵阳王。” 皇上看着奏章,天子的气势在殿中磅礴,叶浮珣直直的跪着,不卑不亢。 “你去吧。”皇帝抬起头,看向叶浮珣的眼中带着几不可查的赞许,还有对赵阳王毫不掩饰的厌恶,“不必手下留情。” 叶浮珣郑重的磕头:“谢皇上。” 第487章 物是人非 叶浮珣郑重的磕头:“谢皇上。” 她当然知道皇上会准许,本就是谋逆大罪,能连坐能诛九族,皇上现在没有杀了他本就是大恩了,现在还没有停手,死不足惜。 就算是这次去狠狠的折磨这个卑鄙小人,皇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赵阳王动了纪衍诺! 杀赵阳王,本该是民心所向,既然皇上没有做这件事,她来做,也是一样的。 叶浮珣骑上马,一个人出了宫门,下次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不过一天,她就赶到了赵阳王所在的梧桐县,半夜到了就在客栈一觉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些天她根本就没有睡个好觉,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拉开房门冷笑着走出去,不打算吃饭,睡个觉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她不能让纪衍诺承担这个危险。 赵阳王就在这个客栈里,她一脚踹开他们的房门:“垃圾人你出来!” 侍卫们都睡在这个客栈,这里天高皇帝远的,没人管,他们都睡到中午才起来赶路。 叶浮珣环视一周,一堆人在地上睡得歪七扭八的,唯独不见赵阳王,她心下一沉:“都给我起来!”一声厉喝,侍卫们一个个的都吓得一哆嗦。 见着叶浮珣都精神了,他们不认识叶浮珣,只是她的美貌着实惊人。 他们色眯眯的样子,叶浮珣看着冷笑,拿出证明身份的金牌:“我是王妃,赵阳王呢?” 她眼中闪过冷意,如果赵阳王因为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跑了,她一定一个都不放过,跑了朝廷重犯,就算她能放过,朝廷也不放过他们! 侍卫们傻眼了,这段时间他们没少磋磨赵阳王,根本就不信京城那边会有人过来接他,赵阳王的那些话他们是一句都没听,现在的王妃……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字一顿的说:“我问你们,赵阳王呢!” “后面的马棚里!”叶浮珣从一堆杂乱的求饶声中扯出一句有用的,只甩下一句,“我是来杀赵阳王的。” 留下侍卫们面面相觑。 赵阳王早就听见了屋里的求饶声,还以为叶浮珣是来求他给解药的,还没等叶浮珣到,听着脚步声就开口道:“放我走,我就给你解药。” 叶浮珣听到这话脚步一顿,没有回话,只看着赵阳王衣衫褴褛,浑身的脚印,满是泥垢的头发,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你现在这样谁信你有解药?”叶浮珣故意用讽刺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赵阳王。 果然,赵阳王立刻跳脚,气急败坏的说:“你不知好歹!” “对,我就是不知好歹,你到底说不说解药在哪里,你要是不说,我就让押送你的人,把你扒光了示众,然后再开膛破肚,找遍你浑身,看你的皮肉里有没有解药。” 叶浮珣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寒芒闪动。 “哈哈哈,你要是把我杀了,纪衍诺就等死吧!”赵阳王狰狞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吓到。 “果然是你下的毒。”叶浮珣的声音清冷通透,赵阳王一下子就出了一身冷汗,才明白她是在套话。 “是我怎么样,不是我又怎么样,解药,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赵阳王神色一变,面颊阴沉,狞笑道。 “你这么有骨气,那就尝尝我刚刚说的扒皮抽筋,看看你皮肉里有没有解药吧。” 叶浮珣无视身后赵阳王无用的话,现在他不过是垂死挣扎,以赵阳王的尿性根本不可能这么有骨气,宁死不屈,他身上肯定没有解药,也知道说出来自己也难逃一死。 赵阳王再狂妄自大,也是一手策划谋反,能悄无声息给纪衍诺下毒的人,肯定是猜到了皇上下的令。 他必死无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纪衍诺,王爷,皇上的人下地狱,这人的恶毒真的是刷新了她的三观。 叶浮珣吩咐下去,让赵阳王尝一尝那些折磨,没想到只是扒光了衣服他就自杀了,叶浮珣听到这个消息愣了好一会,当晚就回了京城。 “王妃,您回来了?”西洛远远的就听见了朝着东宫来的马蹄声,一听就知道是宫中那匹汗血宝马,早早的拿着披风等她。 “嗯,王爷怎么样?”叶浮珣没有要她手中的披风,她实在没心思,干什么都没心思,因为赵阳王现在又浪费了这么些时间,纪衍诺很危险。 “王爷的状态还可以,前些日子用你药箱里的药吊着,最近也没有继续瘦下来,只是,药已经用完了。”西洛跟着叶浮珣这么久,知道这些药来之不易,现在只有等解药了。 叶浮珣当然知道,这些药用完了就没有了,药材珍贵不说,炼药时间也不够的,如今只有解药这一条路了,如果再找不到纪衍诺只有一死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赵阳王畏罪自杀,现在解药也不知道在哪里,他根本就没有解药。” 西洛一惊,压根就没想到赵阳王会没有解药,但是这段时间她已经知道了纪衍诺中的是情蛊,西域有解药:“王妃,去西域看看吧,西域有解药。” 叶浮珣一喜,看着西洛的眼神仿佛是救命稻草,她死死的抓住西洛的手臂:“真的吗?” “真的,王爷中的是情蛊,这个蛊毒在西域常见,但是下的人并不多。”西洛反手握住叶浮珣的手。 “那我们快走,快,衣服带上,西域路途遥远。”叶浮珣连忙招呼身后的小丫头收拾东西,这次纪衍诺一定会有救的。 叶浮珣回京城屁股都没捂热就带着西洛马不停蹄的去了西域,连日的奔波让她的脸色都不服之前的红润透亮,脸色发黄。 西洛知道劝不住她,也没说什么,收拾了自己几件衣服就跟着去了。 连着走了两日,没有休息,总算到了西域边界,路上路过皇家驿站换了马,不然马早就跑死了。 “王妃,西域很有名望的蛊师就在这附近,我带您去,这位蛊师脾气古怪,只能是您亲自去求,如果是作为婢女我去,应该是求不到的。”西洛带着歉意看向叶浮珣。 第488章 似有若无 叶浮珣微微一笑:“没事,你等我就行了,难得回来一起,想做什么你也可以去。” 西洛将叶浮珣带到了门口,叶浮珣看着诡异的门,青面獠牙的铜脸一张张的印在门上,她心里有些发杵,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没等叶浮珣想明白,门就自己开了,叶浮珣吓了一跳。 只见门内是本不该西域有的紫竹林,幽幽的一条鹅卵石小路,远远地似乎能见着一见茅草屋,突然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丝竹之声。 叶浮珣谨慎的迈着步子,一步步探过去,这边着实诡异的很。 “不用怕进来吧。”茅草屋内传出一阵雄雌模辩的声音,叶浮珣从心底升出了寒意,但还是壮着胆子推门而入。 “小丫头,你来这里做什么。”一个老人坐在竹案边,一双诡谲的眼睛透过白发直直的看向叶浮珣,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边。 “大师,我来这里求情蛊的解药的。”叶浮珣直直的站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跪。 那双眼睛将叶浮珣打量了一番,随即嗤笑开口:“大师?呵,不是西域人吧,看你的样子是中原人,我这里从不给中原人解药,你走吧。” 叶浮珣来不及思索,直接跪下磕了个头:“求您救救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曾几何时这么卑微,但是这时候她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要能救纪衍诺,就算是要她一颗心她也毫不犹豫。 “做什么都愿意?”老了嘶哑的笑了两声。 叶浮珣额头出了细密的汗,她不知道蛊师会提出什么要求。 “那既然这样,你就帮我把衣服洗了,还有,我不爱动,屋里的屎尿盆也给我洗干净,你们中原叫恭桶是吧。” 蛊师讽刺道,顿了顿继续说,“看你的样子非富即贵,你还是趁早走吧。” 叶浮珣二话没说,站起身来,就在蛊师以为她要走的时候,叶浮珣直接进屋将恭桶拿了出来,脸色都没变一下。 叶浮珣整整做了七日,就这样每日洗衣做饭洗恭桶,每日腰酸背痛,浑身臭气冲天,一双细嫩的手也被磋磨的不成样子,满是伤口,和薄茧。 蛊师看在眼里,不复之前的冷淡样子:“没想到中原人也有你这么有血性的女子,倒是不输我们西域,我这里是有解药,就看你敢不敢要了。” 叶浮珣正在晾着衣服,闻声不顾不得衣服了,直接放在桶里,蛊师倒也没有在意。 “真的吗,我当然要。”叶浮珣急忙开口,能不要吗,再不要纪衍诺都该死了。 “这个情蛊不比其他,虽然没那么凶猛,但一旦服下解药,命是保住了。 也会忘记自己深爱的女子,如果他爱的不是你你就有福了,如果爱的是你……”蛊师粗粝的声音磨着叶浮珣的耳朵,她的耳朵生疼,苍白着脸。 “……要的。” “看来他爱你啊,解药拿去,好自为之吧,我最讨厌你这种女人,傻的可以。”蛊师不知道想到什么了,将药瓶甩给叶浮珣,冷声,“赶紧走,别留在这里碍眼,看着就来气。” 叶浮珣不敢逗留,拿着药瓶,出门将蛊师的门轻轻带上,蛊师冷哼一声:“笨丫头。” 叶浮珣拿着本就准备好的信号烟花,一拉,不过一瞬西洛就来了,见着叶浮珣就急急道:“王妃,解药是不是拿到了,我们回去吗现在?” “回去,拿到了。”叶浮珣给西洛看了看手中的药瓶,西洛也看见了她的手,满是伤痕,悔道,“早知道我先去了,你这手……” 叶浮珣没等她继续说,打断道:“回去再说,好不容易拿到解药,救人要紧。” “是!” 主仆二人不顾一身的臭味,驱马回京城。 叶浮珣没有犹豫,将药给纪衍诺服下,吩咐下人烧水给她洗澡。 纪衍诺这段时间瘦成了皮包骨,根本就没有她犹豫的份,如果她再犹豫,她感觉纪衍诺下一秒就会离开人世。 她泡在浴桶里等待着命运的制裁。 “王妃,王爷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西洛敲了敲她的门,轻声道。 “好。”叶浮珣睁开眼睛,就算是真的不记得她,她也没办法放心下现在的纪衍诺。 穿好衣服,叶浮珣去的时候纪衍诺身边已经围了一堆人,众人给她让出一条道。 叶浮珣款款走去,纪衍诺看着她陌生的眼神让她心下一痛,下一秒,纪衍诺开口:“你是谁,这里的人我都认识,但是你是谁?” 纪衍诺警惕的看着她,叶浮珣的美貌让他心惊。 叶浮珣惨淡一笑:“你好好养伤。” 她没有流泪,这些日子的眼泪早就流光了,没什么比纪衍诺垂死更难受的事情了,就算是他不记得她。 纪若白拉着自己娘亲的手不让她走,抿着唇不肯开口,狠狠的瞪了一眼纪衍诺,纪衍诺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叶浮珣示意纪若白不要开口,伸手将他的手拉下去,摸了摸他的头:“好好照顾你父亲。” 纪若白气鼓鼓的瞪着纪衍诺,也不开口,剜了一眼他,跟着叶浮珣的背影跑了出去,周围的婢女一个都不敢出声。 纪衍诺病了太久,一起来就得处理公务,纪若白本来气呼呼的等着他回来,都半夜了也没见到他,只能自己去找他。 一进门就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让娘亲伤心,还是娘亲救的你呢!” “娘亲?”纪衍诺眼神迷茫,显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对娘亲这两个字都感觉极其的陌生。 “你为什么不记得娘亲了,你们以前那么好。”纪若白不知道是因为药物,只觉得自己的父亲不爱娘亲了。 纪衍诺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追问道:“今天那个,是你娘亲?我的妻子吗,是王妃?我以前很爱她吗?” 纪衍诺直觉自己忘记的是很重要的东西,但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回忆都没有。 纪若白委屈的看着他:“你就是负心汉,之前我被拐走,娘亲去找我,你和娘亲还吵架了,还有前段时间都是娘亲在外面给你找解药,走之前你还让她不要哭。” 第489章 解药 纪若白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凶道:“爹爹这个负心汉!跟话本子写的一模一样。” 纪衍诺突然惨叫一声,死死的抱住头,头疼欲裂,纪若白吓傻了,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出现这等变故。 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找叶浮珣:“娘亲,父亲头疼!” 叶浮珣闻声赶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只披了一件外衣,她本来也没睡得着,她还没能好好消化这件事。 纪若白的哭喊惊动半个东宫的人,一堆人都去了书房,叶浮珣安顿好纪衍诺,叹了口气。 拉住纪若白:“你们不要跟他说什么了,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说不定有一天就想起来了,顺其自然吧。” 这话也是跟府中的其他人说的,如果总这么折腾纪衍诺的话,说不定她的辛苦白费了,再给纪衍诺折寿了,身体养不好遭罪不是一点半点的。 纪若白不甘心:“娘亲,他是负心汉。” 叶浮珣刮了刮他的鼻头,安慰道:“是因为解药,别担心娘,等他养好身体,现在不要折腾他了。” 纪若白虽然不服气,还是点了点头。 纪衍诺醒来就看见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子口中的娘亲,他轻轻咳了一声,叶浮珣急忙上前给他诊脉。 纪衍诺收回手,一脸尴尬,叶浮珣的手一僵,扯了扯嘴皮,笑不出来。 纪衍诺低垂着眼睑:“抱歉。” “没关系。” 叶浮珣知道现在自己于他而言就是陌生人,而且那声咳是她关心则乱了,大概就是让他们出去的意思,叶浮珣虽然心凉,但是也不会和现在的纪衍诺的计较的。 她蹲下身子,嘱咐纪若白:“照顾好你父亲。” 又过了几日,纪衍诺一直睡在书房内,叶浮珣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让西洛找下面的丫头给纪衍诺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 说不在意纪衍诺的疏远和冷淡是假的,但是现在作为“陌生人”的她也不会为难纪衍诺,毕竟这样的事情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叶浮珣躺在庭中的躺椅上看医书,阳光透过榕树间隙隐隐绰绰的洒在她的裙摆上,一双美眸很是专注。 她轻轻叹息,没想到自己也会沉溺在情爱中,日日辛苦。 她知道纪衍诺是因为药物作用才这样的,但是如果真的一辈子都记不起她,那她应该怎么办? 离开东宫?还是一辈子困在高墙深院里,如同怨妇一样日日祈求着男人的垂怜? 叶浮珣紧皱眉头,眼下青黑。 “你知道吗,外面都传咱们王妃失宠了,我看呐……”庭中修剪花草的小丫头对着身边的人说,一转眼就看见了叶浮珣和西洛。 吓得双双跪下,手中的剪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险些戳穿了小丫头的脚掌,两人一下下的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罢了……”叶浮珣疲惫的摆摆手,这话这些天她不知道听了多少,嘴长在别人身上她也没办法控制,总不能像这里的人一样蔑视仁全,掌嘴打板子,她也做不到。 但是外面到底传成什么样了她还是得知道的,听听自己的八卦,总好过自己在这里做深闺怨妇的好,她苦笑一声:“你们先起来。” 小丫头偷偷看了一眼叶浮珣的神色,惶恐的低着头起身,叶浮珣没说话也不敢动弹。 “你叫什么名字。”叶浮珣微微抬起身子,侧着脑袋。 小丫头一听腿就软了,以为王妃是要问罪,平日里王妃对下人最是和善,但是他们在宫里伺候这么久,还没见着真的和善的主子,在主子后面嚼舌根,还能砍头的。 两个小丫头腿一软,一个接着一个的跪下:“王妃饶命,奴婢是翠儿。” “奴婢是圆儿。” 叶浮珣有些无奈,像这样的小姑娘就是麻烦,什么都怕:“你们起来,不用怕,我不治你们罪,你们给我说说,现在宫外在说什么。” 翠儿就是刚刚说叶浮珣失宠的婢女,现在她只能颤着声道:“外面说您失宠了,王爷会……会……会废了……您。” 叶浮珣眼中掠过一丝冷然:“还有吗。” “还有……说是王爷已经有人选了。” 叶浮珣笑了笑,眸中风起云涌,她还在这儿呢,外面就这么传,只是不知道这里面又是谁的手笔:“接着说。” 翠儿不敢再一句一句的说,急忙道:“奴婢前些日子在御花园听见的,就是将军府的李小姐说的,跟贵妃娘娘说的。 还有很多小姐都把这个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奴婢最先听见的就是将军府的李小姐。” 叶浮珣略微思索,就想起来了这个将军府的李小姐是何方神圣,当初和纪衍诺成亲,这个李小姐就想方设法的做了不少梗。 没想到现在还没有死心,就算她不知道这个李小姐到底是不是最先传播谣言的人,但是其中一定没少推波助澜,毕竟这件事对她的好处可不少,说不定还有机会取代她成为王妃呢。 叶浮珣冷笑一声,挥挥手,示意翠儿和圆儿离开:“你们先走吧。” 翠儿和圆儿如蒙大赦,急忙行礼走了。 叶浮珣正了正神色,深知皇家的儿媳不好做,如今也算是墙倒众人推了吧,她轻声叹息,李小姐她不打算去找。 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将这些人都毒哑了,一个个的毒过来她想想就觉得累,任由她们说去吧。 “王妃,重阳节了,要不您出去散散心吧。”西洛担忧的开口。 “也行,带上若白。”叶浮珣想到纪若白久违的露出温暖的笑容。 京城的重阳节热闹非凡,与其他地方不同,京城是有一个大家闺秀评比活动的,只是每个女子都要带上面纱。 只比文才,诗赋,不比容貌,贵女本就不能以真容示人,这个活动是圣上恩准,太后一手操办,圣上亲自命名为“探春”。 叶浮珣就是奔着这个来的,早就听说精彩,还未曾见过,现在倒是一个散心的好去处,如果能忘记一时半会这些烦心事那再好不过了。 第490章 容貌倾城 叶浮珣没有戴面纱,她本就不爱这些,也无所谓这里的条条框框,拉着纪若白就往人堆里挤。 来这里看的本就是男人居多,叶浮珣容貌倾城,都不用动手,那些人本是不耐烦,见着她的容貌惊为天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叶浮珣没有在意,她知道自己的脸好看,现在能行个方便多好。 只是不知道,这边的骚动早就引得别人的注意了。 “娘亲,你能出来真是太好了,不要难过了,爹爹不过就是失忆了,迟早会好的。”纪若白拦在叶浮珣身边,不让那些人靠近她,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叶浮珣一愣,其实刚刚她的心情已经好些了,现在倒是算被纪若白提醒了,感觉到心脏上骤然压上的沉重风暴,她苦笑一声:“好了,今天就别说了,我没事。” “真的吗?”纪若白一脸不相信。 “当然是真的,娘亲有你就很开心了。”叶浮珣低下头,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脸温柔慈爱。 “那……” “哟,这不是王妃吗?”来人一脸嘲讽,手中拿着面纱。 叶浮珣打量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今天来参赛的贵女,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对她的敌意这么重,她几乎都能闻见那股子酸味了,一看就是纪衍诺的爱慕者。 来人见着叶浮珣不答话,继续嘲讽:“你不是失宠了吗,不待在家里哭,出来惹人笑话,好好收拾收拾东西让位吧。” 叶浮珣攥了攥拳头,正想开口就被一声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她不会退位,我也不会纳妾,李小姐,请回吧,莫要打扰我和王妃的相处。” 叶浮珣回头,纪衍诺在灯笼的光亮里而来,背着光,却像极了之前爱她的纪衍诺,一瞬间她以为纪衍诺恢复记忆了。 李小姐的脸色苍白,落荒而逃,没什么比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丢脸更让人羞愧的事情了。 “西洛,收拾东西,我们走,不留在这里了。”叶浮珣没有等西洛动手,自己收拾药箱,衣物,拿的都是最简单的衣服。 “王妃,我们要去哪儿?”西洛拿过叶浮珣递过来的衣服,往包袱里放,“让他们准备一口箱子吧。” 叶浮珣点点头,也知道自己拿的衣服光是包袱放不下:“好,你吩咐一下,我们去医馆,日日在这里做什么。” 西洛也开心叶浮珣想通了,在她看来情情爱爱的远不如叶浮珣重要,叶浮珣只能能想开了,睡个好觉她就心满意足了。 “纪若白……”叶浮珣顿了顿,有点纠结要不要将他带走,“算了,让他留着咋鳄梨吧,到时候也没空照顾他。” “是!”西洛下去找箱子去了。 叶浮珣本来没有想要去医馆的,这次的李小姐也算是提醒了,她本不该这么留在东宫的。 叶浮珣让西洛放出消息,医馆免费救治三日病人,只治疑难杂症,叶浮珣用忙碌麻痹自己。 每日她的仁心草药铺门口都排着长队,本来说好是每日只看三十个病人的,叶浮珣见此情景直接不眠不休了三日,这段时间她也真的是忘记了纪衍诺,不用日日收着折磨。 “西洛,昨天不是有个妇人吗,浑身长满脓疮的那个,今天她来了吗?”叶浮珣揉了揉眉心,刚接诊完一个病人的她十分疲惫,但是还是心系病人。 “来了,就在门外等着呢。”西洛顿了顿,不忍心看叶浮珣这么劳累,“王妃你要不休息休息,也不急于一时。” 叶浮珣苦笑,她只不过刚歇了这么一会,与纪衍诺相处的记忆就立刻压上来,她哪能休息啊,现在只不过是身体上的折磨,一旦停止,那就是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比现在可难受多了,她宁愿一直这么累下去。 “不了,叫进来吧。”叶浮珣摇摇头。 叶浮珣的样子西洛看在眼里,也没有再坚持,叹了口气推门出去,接诊病人。 带病人坐定,叶浮珣喝了口茶润嗓子:“把手放在这里,我给你诊脉。” 病人满眼的泪水,将手放在桌子上,哽咽道:“要不是王妃宅心仁厚,现在草民就只能等死了,草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王妃的大恩大德的!” “好了,我给你看看,什么草民不草民的,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叶浮珣无奈的摇摇头。 这些日子她也是看清了,世界上还有这么多病重的人等着她医治,她根本就不该沉溺在情爱里,这根本就不是她,现在悬壶济世的,才应该是她。 “王妃,外面……”西洛欲言又止,也不用她说叶浮珣就听见了纪若白的声音。 叶浮珣看了一眼门外,纪若白正被拦着不让进呢,这里找的人倒真是尽责,看着纪若白急的脸红,她忍俊不禁的让西洛去将他带进来。 “娘亲,你也不想要我……”还没说完就看见叶浮珣疲惫的眼睛,满是血丝,他瞬间心一缩,“娘亲我们回去吧,你看起来好累啊。” 纪若白上前拉了拉叶浮珣的手,叶浮珣将他的手挥开:“你等等,我把这个病人看看。” 纪若白又委屈又心疼,但是还是听着叶浮珣的话,等在一边,等叶浮珣给人开好药,纪若白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叶浮珣将他拉过来,看着纪若白委屈的小脸,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 “我想娘亲了,娘亲回不回去啊。”纪若白蹭了蹭她的手,一脸的依赖。 “不回去,娘亲这里还有很多病人呢。”叶浮珣笑了笑,“你先回去,现在该是晚饭的时间了,娘亲这里还没饭呢,我们若白最听话了对不对。” 纪若白当然不想回去,但是娘亲这么说,他必须得回去了,他不想让娘亲失望,只能糯糯的开口:“娘亲也记得早点吃饭。” 叶浮珣点点头:“等回去娘亲和你出去玩。”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了,叶浮珣咽下了后半句,让西洛把纪若白送回东宫,自己趴在桌上,她实在是太累了。 第491章 一无所获 孟这几日叶浮珣憔悴的不成人样,纪若白愤愤的将自己娘亲的劳累记在了纪衍诺身上。 其实纪衍诺也不好过,他这些天也知道了叶浮珣对自己有多重要,每日都拼命的回想之前和叶浮珣相处的日子,但是照样的一无所获。 每每都是一身汗的晕倒,头疼欲裂,身边没有叶浮珣,每次都是自己在地上醒过来,大病初愈的身体一来二去又感染了风寒,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些天,没比叶浮珣好了多少。 “皇上,娘亲好辛苦啊,爹爹把娘亲气走了,我今天去看娘亲,娘亲瘦了好多,好几天都没有睡觉,之前也是,在家里的时候娘亲也不睡觉。” 纪若白委屈了一张小脸,坐在皇上的怀里。 皇上最是疼爱纪若白这个小孩子了,见此一颗心都化了,而且前段时间王妃她可是千辛万苦才寻来解药的,纪衍诺现在这样他也不开心。 “我这就下令罚他,罚他不许吃饭。”皇上抱着纪若白,刮着他的小鼻子哄他。 “不要不要,我要待在皇上身边,不回去了。”纪若白急忙说,就算是再觉得自己爹爹对不起娘亲,但是也不忍心让他受罪的,他也是看见过爹爹为了想娘亲的事情晕倒的。 纪若白也不是怪他,只是真的不想见他了。 “好好,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不去见他。”皇上一脸的宠爱,对自己最喜欢的若白那是无条件允诺。 他收起桌上的宣纸,打算进宫去接纪若白回来。 “皇上,王爷来了。”皇上身边的公公小声的说,偷偷瞟了一眼皇上怀里的纪若白,生怕这个小祖宗生气。 “皇上,我不要见他!”纪若白果然生气了,手上的桂花糕也不吃了,往桌上一放,气鼓鼓的。 “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好不好,万一你娘亲也别接回去了呢?”皇上哄着他,纪衍诺他也打算敲打敲打,现在送上门来哪有不收的道理。 纪若白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听话的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皇上,您不要对他客气哦,娘亲受了那么多苦。” 皇上喜欢自己这个若白,当然也不会对他这句等同于不孝的话放在心上,他喜欢的就是纪若白身上这股子天真可爱的劲。 “让王爷进来。” 一边的公公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主子之间要是有矛盾他这个做奴才的一定是最惨的,现在能和平解决他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纪衍诺难得会在门外等这么久,心下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王爷,您进去吧,皇上让你进去呢。”公公一脸笑容,弯腰做了个请的收拾。 “有劳公公了。”纪衍诺低头道谢。 “这可使不得,您快进去吧。”公公的腰弯的更低了,王爷的礼他可受不起。 纪衍诺一进去就看见纪若白气鼓鼓的背着头不看他。 “儿臣参见皇上。” “嗯,起来吧,这里只有我们自已人,不比拘礼。”皇上拿起桂花糕送到纪若白嘴边,纪若白抬头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慈爱的眼神让他心里一暖,听话的张开嘴咬了一口。 纪衍诺见自己在这里像是多余的一样有些难受,自己的儿子摆明了不想见自己。 “王爷今天过来有什么事?”皇上明知故问。 纪若白接过皇上手里的桂花糕,耳朵竖直了听,他不知道这个解药的药效是怎么样的,如果纪衍诺恢复记忆的将娘亲接回去,那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了。 “我来这里接若白回去。”纪衍诺看着纪若白耸动的小脑袋。 “我娘亲回去了吗?”纪若白终于看了他第一眼,顿了顿继续道,“娘亲回去我就回去,娘亲不回去我就一直住在皇上这里,皇上对我比你好!” 纪衍诺一愣,压根就没想到纪若白会这么说,一下子噎住了。 皇上适时的出来打圆场,笑道:“你啊,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也该知道叶浮珣是你的王妃,皇家的真情,从来都不重要,你的儿子需要娘亲。” 纪衍诺低下头,其实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不愿意像别的男人那样三妻四妾,他不想周转在那么多女人身边,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不想碰。 而现在的叶浮珣对他而言就是不爱的女人,不想碰的女人。 但是纪若白确实是需要娘亲的。 想到此事纪衍诺点点头:“皇上所言极是,若白,我会将你娘亲接回来的。” 纪若白惊喜的看着他,这些天他真的很想念娘亲,日日盼着爹娘能像之前那样要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陌生人。 纪衍诺离开皇宫,直奔着仁心草药铺过去。 他看着医馆门口的人山人海颇有些头疼,这些病人身上难免有些是臭气熏天的,他捂了捂鼻子,皱眉。 就算是他不记得叶浮珣,但是叶浮珣也是王妃啊,皇家的人怎么能干这种脏活累活,他有些愠怒。 远远的就看见了叶浮珣在给人把脉,巧的是,还是上次满身脓疮的妇人。 “王妃,跟我回去吧。”纪衍诺喊了一声就被旁边的病人挤走了。 王妃对这些人而言就是救命稻草,现在听到有人让王妃走,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好在西洛看见了纪衍诺,不然纪衍诺在人堆里恐怕得少层皮。 “这里。”西洛挥挥手,让身后的人将纪衍诺带进来,“你们去带他进来,小心些。” 王爷身体刚好,要是再出了什么毛病,累的还是他们王妃,得不偿失。 “你来这里何事?”叶浮珣揉了揉太阳穴,她头疼的很,不过这些日子想起纪衍诺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见到他倒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我们去后院说吧。”纪衍诺看着她疲惫的样子,也有心让她歇一会,现在看见了倒是没有刚刚的愠怒了。 “行。”叶浮珣长舒一口气,起身有些晃悠,扶着桌子站定了。 要是之前的话,她这么晃着,纪衍诺早就来扶她了,现在…… 叶浮珣甩甩头,没有跟他说什么:“西洛,将病人安顿好。” 随即挥手示意纪衍诺跟上。 第492章 风暴中心 到了院子,叶浮珣笑了笑,坐在庭中的八仙桌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也给纪衍诺倒了一杯。 “说吧,什么事?” 纪衍诺有点讶异,现在的叶浮珣,与前几日的叶浮珣完全不像一个人,前几日叶浮珣为情所困,而现在就像是走出来了一样。 纪衍诺坐下,开口道:“王妃金枝玉叶,如何能降尊亲自给百姓看病,该回去了。” 这些话确实是纪衍诺的认知,他以为叶浮珣只是为了赌气出东宫而已。 叶浮珣青葱玉指捏着茶杯,听到这话不屑一笑:“你来就是说这些,不劳王爷挂心。” 纪衍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刚想开口就被叶浮珣打断:“我还有很多病人要治,就不留你了。” 说罢直接起身出去了,没有给纪衍诺留下一点眼神,纪衍诺坐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回过神,现在的叶浮珣,让他更加的陌生了。 “西洛,他走了吗。”叶浮珣没耽误给面前的病人诊脉,这个满身脓疮的妇人身子已经好多了,她还要再开一个药方巩固一下。 叶浮珣停下收拾药箱手:“怎么了?” “王妃您不能去啊,那边都是快死的人了,没可能救活的。” 西洛不是不相信叶浮珣,只是已经被很多大夫断言没救的人,如果现在去了治不好只会惹一身骚,更何况主子王妃的身份。 到时候还不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怎么做文章了,前几次她看都看够了,别说王妃这个身处风暴中心的人。 “我去看看,没事的。” 叶浮珣当然知道西洛的犹豫是因为什么,现在京城等着她摔下高位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就不好可能还会给她扣一顶故意杀人的帽子。 但是医者仁心,这也是她开医馆的目的,如果现在她怕了,那跟那些视人命如蝼蚁的贵族们有什么区别。 她不屑于成为那样的人。 西洛见着叶浮珣去意已决,也没有多加阻拦,看来只能处理好善后的事情了。 叶浮珣到了这条街道,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如果不是那个小男孩今天跪在她的医馆门口她甚至都不知道,也没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多人,跟她所处的东宫相比,这里简直是炼狱。 但是这边好像已经有大夫了,难道还有别人这么有善心吗? 这边几乎算是京城的贫民窟了,来这里诊治不仅没钱,还得贴钱,出钱出力甚至都不讨好。 “姐姐,你来了,你快来看看我娘。” 还是昨天那个小男孩,哭哭啼啼的朝着她过来,也不敢用自己满是泥污的手去拉叶浮珣,叶浮珣一阵心疼,这个孩子跟纪若白差不多大,却过着这样的生活,她伸出手拉着他。 “快带我去看看。” “敢问姑娘是……” 叶浮珣抬头看去,来人是刚刚她看见的大夫,现在细细的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长相俊秀,温温柔柔的样子倒不像个大夫。 “我是叶浮珣,来这里治疗病人的。”她没有说自己是王妃,现在的叶浮珣不是王妃,只是一个大夫而已。 “在下景宇,也是来治病的。” 景宇一脸惊喜,根本就没想到这个龙潭虎穴是有别人来,而且还是这么美貌的女子,真是时间少见啊。 景宇毫不吝啬的将自己这些天的检查成果告诉叶浮珣:“他们是因为喝了这里的水,一个个肚子大的像怀孕的妇人,肚中有虫。” 叶浮珣很诧异的看着他,肚中有虫?这个年代的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这么先进的知识,人体寄生虫的想法还没有在普及,这个人是怎么会知道的。 景宇察觉到叶浮珣的目光,笑了笑:“姑娘是怀疑我吗?” 景宇也知道肚中有虫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确实是这样,而且根本没法治。 “不,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叶浮珣探究的看着他,毕竟万一这个年代不止是她一个穿越者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是景城医馆的少东家,人的身体里有虫,家父早年间就一直在验证。”景宇谦逊道,也没有对她藏私。 景城医馆,她倒是听过,名气挺大,算是京城第一医馆,景家太祖宗是太医院首,实力不寻常,也难怪能知道寄生虫了。 “寄生虫,我知道,我看看是什么虫。” 景宇一愣,压根没想到叶浮珣会知道,甚至还有名字,寄生虫?倒是贴切。 叶浮珣查看了妇人身体里的虫子,这里没有什么医疗器械,但是也能排除很多致命的寄生虫了,会让人肚子大的…… 没一会心下就有了主意。 回头朝着景宇笑了笑:“麻烦拿点砒霜。” 砒霜?景宇脸色一变:“不行!这个是致命的!” 叶浮珣无奈的看着他:“你要是信我你就给我取点,你家医馆离这里近,你要是不信,我就让这个孩子去拿。” 景宇也是大夫,自然明白以毒攻毒的意思,但是砒霜稍有不慎就是死人的。 “小孩,去仁心医馆……” “你等等,我给你。” 叶浮珣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景宇决定相信叶浮珣,他相信她不会拿人命开玩笑的,就算是对叶浮珣仅有一面之缘,但是不知道为何。 她身上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就想信任她。 妇人服下砒霜,疼的冷汗直冒。 景宇着急的看向她,叶浮珣不慌不忙,淡笑道:“拿个盆来,大家都出去。” 然后回头冲着小男孩道:“进去扶着你母亲,你母亲要上厕所了。” “你确定有用吗?”景宇一脸焦急。 “你等等看。”叶浮珣胸有成竹的看着他,本来在现代的话做个小手术就行了,也不用受这个肠胃绞痛的罪,现在那些寄生虫在她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能不疼吗。 临死的虫子,力气多大,不过拉出来就好了,也不过是虚弱两天。 景宇生怕出人命,一直盯着门口,叶浮珣见着,倒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这人倒是真的善心的很。 门从里面打开,小男孩一脸的惊慌:“哥哥姐姐,我娘亲,拉了好多虫子,整整一大盆……” 第493章 大放异彩 景宇怔了怔,这就好了? 他不顾里面的臭气熏天,直接冲进去给妇人把脉,脉搏平稳,竟是真的完全好了。 他看了看盆中的秽物,全是虫子,整整一盆,像面条一样,却比面条宽的多得多。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叶浮珣挑了挑眉,望着走神的景宇。 “快,快去医馆将所有的砒霜都拿来!这里的人病症都一样,全都有救了!”景宇狂喜道,看着叶浮珣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活菩萨,“敢问姑娘师从何人,竟有如此神通!” 整个巷子里等死的百姓一个个的跪下,朝着叶浮珣磕头。 “感谢菩萨救命。” “我一定会日日供奉菩萨的……” 景宇实在不忍心叶浮珣这样一颗明珠蒙尘,医师大会上她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就算不是医师大会,现在也大放异彩了,他知道,最多明日,整个京城都会传遍叶浮珣的大名。 “医师大会?”叶浮珣好像听说过,倒是一次没去过,“行。” 叶浮珣一笑,灿若星辰,景宇看的有些痴了,世间女子,只有叶浮珣一人如此…… “太好了,不知道明日姑娘有没有空,家父在山上发现一株百年人参让我明日带上工具去挖,姑娘有兴趣吗?” 这个消息景宇没告诉旁人,不过治愈百姓这件事他是诚心想谢谢叶浮珣,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治,他想以百年人参作为谢礼。 叶浮珣看他是诚信邀请也就答应了,到时候就当是散散心,把纪若白也带上,纪若白这些天恐怕都委屈死了。 西洛拦不住叶浮珣,就把纪衍诺叫来了,纪衍诺一来就看见叶浮珣徐笑嫣然的模样,从他醒来就没见过这么开心的叶浮珣,他怔怔的看着她。 叶浮珣也发现了纪衍诺,但是没打算理他,告别景宇就准备离开,景宇虽然想探究,但是也不会故意偷看人家的隐私,也同叶浮珣告别。 “王爷。”叶浮珣像纪衍诺行礼。 “王妃请起。”纪衍诺没有以前的记忆,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错,本身就该行礼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叶浮珣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荡荡的。 时间来到第二天,叶浮珣一早就把纪若白叫来了,她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娘亲,我们今天去哪里啊?”纪若白依偎着叶浮珣,很是依赖。 “去爬山呀,娘亲给你挖人参看看。”叶浮珣梳着头,今天她起的晚了些。 “好!” 二人来到山脚处,景宇已经在等着了,见着他们的马车远远地招手。 叶浮珣站定身子,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 “不妨事。”景宇温柔一笑,“这位是?” 他看了看纪若白。 “我儿子。” 景宇一愣,没想到叶浮珣已经有孩子了,但是他很快的反应过来了:“我们上去吧,这边的路挺好走的。” 叶浮珣刚想点头,余光就看见了骑马而来的纪衍诺。 纪衍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景宇也看见了,等纪衍诺来到他们面前,他才开口询问:“请问这位兄台是?” 叶浮珣接话:“这是纪若白的父亲。” 听到这话景宇就知道了他们之间有矛盾,也不再多言。 “顾姑娘,你小心点,这边虫子还是不少的,不过大多都能入药……” 景宇喋喋不休的介绍,三个人没有一个理会纪衍诺,纪衍诺心中酸涩,但是看着景宇对叶浮珣关切的样子又有些释然,他知道叶浮珣是好姑娘,如果有别人来照顾她,他也开心。 “前面就是人参了,家父派人在这里守着,这颗人参就送给顾姑娘了。”景宇抹了抹额上的汗水,笑了笑。 “不用,你自己拿回去吧。”百年人参也不是很容易得到的,就看着景宇的父亲派人看守就明白其重要性,这人参她当然不能要。 景宇见状正色道:“顾姑娘,家父已经知道了,你昨日救了百姓,家父说这是给姑娘的见面礼,家父有心拜您为师。” 叶浮珣没想到德高望重的景城医馆东家居然想拜她为师?她愣愣的看着景宇手中的人参,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宇怕他拒绝,直接将手中的人参往她手里一塞,带着家丁直接走了,跑得极快,就生怕叶浮珣不接受。 叶浮珣失笑的摇摇头。 “这人对你倒是不错。”纪衍诺一直跟在后面,他看了一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受,复杂的很。 叶浮珣看了他一眼:“你跟来做什么?” 纪衍诺一噎,是啊,他跟来干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索性就不回答这个问题了:“我知道这个人,他是景家的独子,家中也干净。” 叶浮珣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说这些干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我不想跟你玩你说我猜的游戏。” “我的意思是,他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你要是跟着他能幸福安稳的过日子。”纪衍诺这句话脱口而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自己都不清楚。 叶浮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随即转为怒火,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拉着懵逼的纪若白就走。 纪衍诺见他们走了,一路无话的跟在后面,这次连纪若白都没有回头看他。 叶浮珣回到家越想越气,气的几天都没有说好觉,纪若白回来的当天就去了皇宫,他也不喜欢那样的爹爹,想让娘亲嫁给别人的爹爹。 叶浮珣没想到纪衍诺会那么说,她坐在窗户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望向窗外的月亮,目光悠远。 现在她应该喝杯酒吧,说不定一醉解千愁了。 纪衍诺怎么会这么能气人呢,她救了他的命,给自己惹了一身骚,本以为就算是不记得了,她也能承受的住,现在看来是承受不住了啊。 东宫的王妃她真的不想当了,纪衍诺说的话几乎就是羞辱了,当王妃可真累。 叶浮珣喝了一口茶,根本就没注意远处的一缕寒光,正直直的瞄准了她。 第494章 昏迷不醒 就在她仰头喝茶的一瞬间,那缕寒光倏然出击,打中了她的肩膀,要不是阴差阳错的侧了身子,现在那支箭就该在她的心脏上了。 叶浮珣一下子就晕了过去,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箭头上闪着乌紫的光,很明显是有毒的。 东宫,书房内。 纪衍诺正在看公文,他这些天都有些忙碌,偶尔放空,想的也是他跟叶浮珣的事。 “王爷,王妃遭遇暗算,昏迷不醒。”飞影急促进书房,跪在地上道。 纪衍诺迅速起身朝外走:“带我去看看。” 花苑,屋中。 叶浮珣面色苍白躺在榻上,颜如雨正在给她消毒,将她肩头上的箭拔去。 “师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颜如雨回头,见是纪衍诺赶紧作揖示意。 纪衍诺认得颜如雨,年仅十四岁的状元郎,如今正在大理寺担任少卿一职,他倒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叶浮珣的徒弟。 “颜少卿。”纪衍诺点点头,他朝榻上的叶浮珣望去,心突一疼,他缓缓抬起手拍了拍,欲将那股疼意抚平,“王妃如何了。” 颜如雨垂眸,心底微叹声,他的师丈终究是不似以往有人情味儿。 这般冰冰冷冷,疏离模样,也难怪自己的师傅会出东宫,搬去医馆里去住。他身为叶浮珣徒儿,是极为心疼她,但对于两人的感情,他是旁人,并不能出言。 “回师丈的话,师傅她中的那箭上有毒,如今我已将毒祛除,修养个几天就会好。” 纪衍诺恩了声。 纪若白匆匆从云宵殿赶来,刚进屋见叶浮珣躺着便哭出声:“娘亲。” “小白。”纪衍诺接住纪若白,轻柔的给他擦眼泪,安抚道,“你娘亲已是无碍了。” 纪若白的小拳头捶他胸膛,抽噎道:‘“都怪你,若不是你将娘亲忘记了,她又如何会去医馆,又如何会受伤。” “怪我。”纪衍诺将他抱住,轻轻的拍着他的脊背。 纪若白苦累,西洛想接着让他去休息被拒,他坚定要守着叶浮珣。 “娘亲,小白陪着你。”纪若白拉着叶浮珣的手,将脸放上去蹭了蹭,他一低头,双眸饱含泪水。 纪衍诺在旁侧静静的看着,他在想,叶浮珣应该是个极温柔极好的人。 深夜,外边风一阵阵刮。 纪若白已是酣睡,纪衍诺将他抱到床榻上,给他掖好被子,自己在凳子上坐下望着叶浮珣的容颜。 叶浮珣生的极好,精致秀气的琼鼻跟无血色的唇,看上去是格外的诱人。 他在心中叹息声,不知不觉,手已抚上她的脸颊。 纪衍诺回过神来急忙将手收回,心底莫名有些慌乱,他转移目光,匆忙起身往外走。 叶浮珣睁开眼睛,微侧身子看着他的背影,睫毛微颤。 翌日,阳光透过缝隙射入床榻上,纪若白翻滚了个身子,他睡得十分香甜。 他小手往旁侧一探,空的! 纪若白迅速睁眼,惊呼:“娘亲。” “宝儿,我在。”叶浮珣坐在桌前,她一个清晨便起来给自己煮了一壶西湖龙井,此时正喝着,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都通透了。 纪若白跳下床榻,打赤脚朝叶浮珣奔去:“娘亲您身上的伤口可还疼吗,那个挨千刀的敢暗算娘亲,若是让我知道了,定是将他给咔嚓了。” 叶浮珣失笑,她斟了一杯温开水喂给他喝:“娘亲无碍,莫要这般暴躁。” “娘亲。”纪若白抱着叶浮珣的腰肢,在她肚子处蹭了蹭,撒娇道,“小白好想你。” 叶浮珣轻轻捏住他的小鼻子:“也不知是谁在云宵殿跟皇上住的极为舒坦,都不愿意回东宫了。” “嘿嘿,皇上哪儿可多好玩之物了呢。”纪若白笑道。 母子俩人嬉闹了会儿,西洛入屋笑道:‘王妃,长安王,早膳好了。” 念云将锦帕置入温水中,拧干想给纪若白擦脸,叶浮珣接过:“我来吧。” “王妃对长安王可真细致。”念云笑道。 纪若白引以为傲,他扬起小脸,嘴角微扬透露着他的满足:“我娘亲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你可就莫要拍彩虹屁了。”叶浮珣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陪着他仔细漱口后,牵着他的手朝正厅走去。 “娘亲,何为彩虹屁?”纪若白问道,他抬头望天,“可是天中下雨过后的彩虹?” 叶浮珣失笑,给他解释:“非也,此就是夸人之意。” 母子二人一路欢声笑语到正厅,在看到纪衍诺戛然而止。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叶浮珣的笑容敛起,入座。 念云跟西洛都不敢说话,微低着头,给叶浮珣盛装了一碗燕窝,随后便在身旁候着。 纪若白小口喝粥,时不时看看纪衍诺,又仔细看了看叶浮珣,他轻咳声,将两人注意力都吸引。 “小白你怎么了?”俩人异口同声。 纪若白将他们的交叠在一起,他满意的笑了笑:“这样才对,虽然爹爹暂时忘记了娘亲,但是你们始终都是小白相爱的父亲母亲。” 为了纪若白,叶浮珣并未将手收回,纪衍诺也是一样。 俩人的手一直互相握着,温热互相传递给对方。 早膳过后,东宫迎来了许多客人。 许多世家夫人听说叶浮珣受伤,都带着礼物前来探望,其中左丞相的夫人最有诚意,提来了一上好的千年人参。 左夫人对着叶浮珣讨好道:“王妃,这千年人参可是千年难遇啊,最适合调理身子了。” “多谢左夫人,这人参未免太过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叶浮珣笑道,将檀木盒子推回到左夫人面前。 张尚书的妻子赵氏笑了声道:“这上好的人参都入不了王妃的眼,还真是难伺候。” 正厅内瞬间冷凝下来,跟赵氏一排坐的人似同仇敌忾,纷纷议论此事。 “赵夫人误会了。” 叶浮珣站起身,她的左肩上还受着伤,“上好的千年人参,难得一见,关键时刻更是能救人一命,我并非想占为己有。既然左夫人有心送,不如放在人心女子医馆如何。” “若是有朝一日碰上生跟死之间的抉择,我必定求生。” 495章 有疑难杂症 纪衍诺踏入正厅,他冷笑声:“尚书夫人好大的威风,摆谱摆到我的东宫,我的王妃岂容是你能出言不逊?” 说完他往后看了眼。 飞影跟飞云送上了几大箩筐,里边装着的是各大名贵药材,千年人参更是有好几株。 赵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没想到纪衍诺这时候会回来,她忙道:“还请王爷赎罪,是我口不择言了。” “知道就好。”纪衍诺笑了声,“就这人参,还不够王妃玩儿的。” 其他女眷都不敢说话,纷纷找借口离开,最后只剩下左夫人还在。 叶浮珣见她惶恐,出言安抚笑道:“左夫人的好心,我领了,以后若是有疑难杂症,尽管来医馆寻我,免费一次。” 左夫人见叶浮珣并未不高兴这才放下心来,她起身笑着道好。心底对叶浮珣刚答应的话,却是没多在意,毕竟疑难杂症的情况,实在是不多。 谁料是一语成,此已是后事。 “多谢王爷维护。”叶浮珣斟了一杯茶,思虑片刻还是将手中的茶水递给了纪衍诺,“”诺,尝尝。 纪衍诺有些受宠若惊,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叶浮珣看,直将她看到满脸红晕才出口:“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咻——”石子略过水面,溅起层层水花。 叶浮珣倚靠在树干上,手里掂着几颗石子,眉头微微皱起,神色黯淡,朱唇轻启,喃喃道:“纪衍诺,你到底……” 又是一声叹息,剩下的话儿随着石子再次去了水里。 “原来你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景宇拿着折扇从远处走来,嘴角含着一抹浅笑。他早就发现了叶浮珣,本无意打扰,但瞧着天色不早了,便想着邀叶浮珣一起回去。 叶浮珣寻声望去,敛去眸中愁绪,笑言:“可是有什么事情?倒是我的不是,躲了个清闲地儿,让景公子你好找。” 一句话的功夫,景宇就走到了她的身前,两人相对而立,叶浮珣望着水中两人的倒影。 脑海中浮现出纪衍诺说“景宇值得,是个好男人”的话语,不由觉得有些心烦,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问问叶小姐的手恢复的如何了?”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形容的便是景宇了,“怎么了,叶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看到叶浮珣突然的动作,他连忙问道。 “应付明天的医师大赛绰绰有余,景公子不必担心。” 叶浮珣抬头看向景宇,只见对方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关心,她暗自谴责自己刚才莫名其妙的行为,随手把石子悄然无声的丢到地上。 “这不,被石子硌着脚了。”叶浮珣侧身漏出地上自己刚刚扔上的石子,双手做无奈状。 “以后小心点。”景宇眉头微扬,眸子里不自觉的流露出宠溺的神情,话语刚落,又像是要遮掩刚才的语言,忙补充道,“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明天还有医师大赛呢。” “好。”叶浮珣应道。两人并肩同行,一路无言。 叶浮珣不知道,在不远处的,纪衍诺正默默的望着她。 “主子,你快去追王妃……”暗卫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忙开口说道。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一向很好,只可惜王爷失忆忘记了王妃,他可不能让某些“小人”趁虚而入! 纪衍诺抬手阻断了暗卫接下来的话,他望着叶浮珣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里藏着迷茫,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了。 明明他是希望她和景宇在一起的,可真正看到他们并肩而立了,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飞影添油加醋道:“王爷,您若是再不追回来,王妃当真要让被人抱得美人归了。” “莫要说话,让我静静。”纪衍诺打断他的话,眉心紧皱,手也不由自主的攥起来。 飞影跟飞云对视眼,闭口不谈。 这边纪衍诺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那边的景宇已经将叶浮珣送到了医馆门口。 “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备好庆功宴等着你凯旋而归。”景宇浅笑,眼眸是对叶浮珣的信任。的确,以叶浮珣的能力,医师大赛第一关还不足以困住她。 叶浮珣轻笑,说道:“景公子全心全意的信任倒是让我有些惭愧,无论如何,我定会全力以赴。” “我自然信你。”景宇摇摇手中的折扇,向叶浮珣告辞。 此夜,有人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无眠。 五年一度医师大赛如期而至,医师大赛的场地,涌入了来自各个地方的医师,只等着大赛开始,一较高下。 “王妃,面具准备好了。”西洛端着一个半面狐狸面具,低首垂眸,等候传唤。 “嗯。”叶浮珣抬手拿过面具,轻扣到脸颊上,将一室风华掩盖在面具之下。 只见叶浮珣一身白衣,白玉金丝将腰间纤细凸显的淋漓尽致,似是束胸的缘故,倒是有些雌雄莫辨,狐狸面具遮了半面,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面具下露出朱唇因胭脂的存在显得更加娇嫩。 “本想着带上面具能遮掩住几分叶小姐的风采,没曾想这面具更显得你神秘莫测。”景宇一早便来到了医馆,想着陪同叶浮珣一起去医师大赛。 “景公子说笑了,时辰不早了,别耽误了今日的比赛。”叶浮珣微笑,随景宇一同去往大赛现场。 两人到达现场时,医师大赛也刚敲响锣鼓,台上的主持人正说着一些堂而皇之的话。 “我先去了。”叶浮珣向景宇颔首示意,说着走向了备赛区,此时的备赛区正坐满了来自各大医馆的精英子弟。 “呵,现今什么小丑都能来医师大赛了吗?”方才说话的男子嗤声笑道,“我行医这么些年,到时候没有听说过什么自学成才的神童。” “就是,阿猫阿狗也配来参加医师大赛,你这丫头片子还是早点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金鹿,这名字我连听过都没听课,还带这个面具故弄玄虚,可见是个没能力的!” “女娃还是回去睡大觉吧,纵然你有几把刷子又如何,有几个女大夫能够赢男大夫的。” 第496章 显而易见 “就是就是,别输了,回去哭!” 嘈嘈杂杂的声音在备赛区响起,医师大赛自古流传到今,参赛选手的能力都是显而易见的,如今这群人瞧见一个没有名声的人来参加医师大赛,自是不满。 叶浮珣也没有生气,反正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到时候实力见分晓。 西洛跟念云都想反驳,被叶浮珣拦下:“实力才是最好的证明,莫回击。” “是。”西洛忍气吞声。 “第一轮比赛,救治风寒之症,请各位选手准备,用时最短者,最有成效者即为第一名。”主持人的声音打断了大家都议论。他们纷纷拿起医箱,来到患者面前。 “比赛开始。”随着一声口令下来,比赛紧张的开始了。 叶浮珣心有成竹的将治疗的药方写下,第一个交到了裁判的手里。一刻钟后,其他参赛选手也陆陆续续的将自己的药方交于裁判处。 屏风后面的,坐镇的皆是全天下最有名望的老大夫,他们纷纷传阅着药方。 有的摇头,有的点头,直到看到叶浮珣这张。 来自宫中太医馆的徐太医摸着自己的白胡须,盯着药方赞不绝口:“好,此人写的药方颇有大家风范。” 他还有句话没说,颇像王妃的风格。 在座众人跟京城百姓都知叶浮珣华佗在世的称号,但出了京城,其他人可这个称号不太信了。毕竟名声可以造势,实力没亲眼见到之前,都不会相信。 叶浮珣是一女子,还是王妃,说起来,谁信她医术高超呢。 徐太医再次摸胡子,他在推测这金鹿会不会就是叶浮珣。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那般的贵人,怎么会自降身份前来参加这大赛。 “徐太医,可否让老夫看看。”来自江南的蒋大夫见他捏住沉思,不由出口。 徐太医将犹豫片刻,还是将手中的药方递过去。 “好啊!” 蒋大夫激动不已,他快语道:“这风寒症夺走了众多人性命,若是有解决法子,此可真真是救治了许多人的性命。” 药童按照叶浮珣所说的方子抓药熬煮,当即给一风寒病人喂了下去。 蒋大夫等人一致愿意等,药童们会意,他们出了屏风环顾一圈道:“诸位大夫们的药方子还需验证,三日后出结果。 闻言的众多大夫都有些懵逼,以往都是看药方子定夺谁第一,今年倒是不同以往。 有人质疑道:“这其中最是容易做手脚!若是破坏了规矩,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就是!” 此声将许多人的不满说出,大夫们交头接耳,满意的有之,抗议的居多。 徐太医从屏风内走出,他锐利的眼眸扫一圈。 叶浮珣下意识的微低头,就怕徐太医认出自己,她默默的往后退一步。 “诸位,此过程将会由一御林军监看。”徐太医喝道,“圣上十分重视今年的医师大赛,特地派来御林军前来护着。正好,老夫也请他做个见证。” 底下人又是错愕又是哗然,没想到皇上竟然也参与了,还派了御林军。 这是不是说明,此次大赛,会选很多医术精湛的大夫去宫中当太医。 思此,许多有追求的大夫心思活络起,看向徐太医的眼神都殷切狂热起来. “本少卿全程看着,京城人皆知,本少卿是学医出身。”颜如雨突然降临医师大赛,着实是如大石头掉入河水中,再次荡起波澜。 大夫们纷纷开口赞同此次的规矩。 颜如雨是谁,那可是十四岁就成为状元郎的少卿啊,更何况他之前坐镇仁心草药铺,确实将不少疑难杂症都给解决。 对于颜如雨,他们是佩服的! 之前奚落嘲笑过叶浮珣的张医师凑到颜如雨身边讨好道:“颜少卿,在下对你的破腹产术十分仰慕和感兴趣,不知可否指点一二。” 颜如雨意味深长的看他,微微一笑:“自然可以,不过你得拿到医师大赛第一名才是。” “少卿放心,在下绝对不让你失望。”张医师下意识的挺直脊背,开赛之前他便将所有参与的大夫都打听过,自觉自己的阅历十分深厚,并非其他人能比。 颜如雨似笑非笑,转身离开。 根据叶浮珣的药方子喝药的病人,于三日后,咳嗽跟嗓子难受基本祛除,若是再下一个疗程,定是能痊愈。 蒋大夫等人大喜过望,第一名,定了! 大夫们陆陆续续到场,满怀期待看着药童公布名次。 “肃静,我宣布,医师大赛第一轮比赛,第一名是,金鹿。” 现场瞬时间就炸开了锅,参加大赛的大夫各个都是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叶浮珣,他们难以想象,第一名竟然让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给得到了。 此刻,金鹿一名正式在医师大赛上被人铭记。 因着金鹿一名在之前并不被大家熟知,便有不少医馆以为叶浮珣是闲散医师,想要收她为麾下,当然,这些邀请自然是被叶浮珣拒绝掉了。 “原来金公子是景家少东家的好友呀,如此医术精湛也是正常。” “倒是我们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了,金公子您请,可别耽误了您与景公子相聚。” “英雄出少年,金公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作为,实属不易。” 如此,叶浮珣很快就与景宇汇合了。 “不愧是你,恭喜。”景宇浅笑着,突地抬手拂了一下她的肩头,“这儿有片落叶。” 叶浮珣刚要开口,却瞧见了不远处的那人。纪衍诺夫莫着纪若白的脑袋,薄唇微启,似是在说着些什么,纪若白仰着小脑袋,似懂非懂的看着纪衍诺。 这正是这一愣神,倒让叶浮珣没有避让开景宇的动作。 “叶小姐,你这是在看什么?”瞧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心不在焉,景宇眉头轻蹙。 “啊?没什么。”叶浮珣将目光收回,脸上挂起浅笑,低眸瞧了下地上的落叶,“多谢景公子,正巧我有些饿了,不知景公子准备了什么美食?” “我记得你说喜欢德胜楼的菜品,我便早早定下,现在去刚好。” 第497章 疑难杂症 叶浮珣随着景宇前行,巷子的拐角处,她刻意回首,原先站着的两人早就不见了。也是,他对自己一点感情也没有,又怎会来看医师大赛呢? 飞影看着躲起来的自家王爷,犹豫片刻,说道:“您不是特意来接王妃的吗?这为何,为何要躲起来。” 方才他们这一行人早已看到了叶浮珣,本想过去,却不曾想景城医馆的少东家也在,王爷便下令让他们躲起来。 “飞影,你逾越了。我与王妃的事容不得旁人插手。” 纪衍诺牵着纪若白的小手,低首垂眸,淡漠道:“算了,今日不回府了,去德胜楼,小白现在也该饿了。” 两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德胜楼,说起来也巧,叶浮珣所在的包厢与纪衍诺所在的包厢刚好相邻。 “叶小姐尝尝,德胜楼的招牌鸭掌,色香味俱佳。” 景宇见叶浮珣有些心不在焉,抬手执筷为她夹了块鸭掌。若是说京城哪家味道最佳,当属这德胜楼。 他自小学医,观察力比大多数人好的很,自然看到了纪衍诺一行人。而男人的直觉告诉他,叶浮珣与这人定有些关系。 “多谢景公子。”叶浮珣敛神,暗自告诫自己不要分神,又道,“医师大赛第一关与普通医师来讲有些许难了,我倒是期待后面的比赛了。” 风寒之症乃为普通病痛,若是单单治好容易,可以短时间内痊愈并无后遗症可真的需要看真本领了,如此可见医师大赛并不简单啊。 “往年也是些疑难杂症,不过对于叶小姐来说,应该不在话下。”景宇接过话,丹凤眸扫过她碟子里未食的鸭掌,神色复杂,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厢房内一片欢声笑语,两人皆是医术高超之人,围绕着医术展开话题,既不显得尴尬也不会冷场。 与这边相比,隔壁厢房倒显得格外冷清。 檀木桌上摆着许多的美味佳肴,纪衍诺与纪若白相对而坐,纪衍诺修长的手正拿着一只虾在剥,而纪若白的碗里则是满满的剥好的虾。 纪若白的嘴里塞满了虾,像极了腮帮子塞满松子的松鼠。 “慢点吃。”纪衍诺将剥好的虾放入碗里,冷清的眼眸里带上了些许的笑意,“没人跟你抢。” 纪若白抬起小小的脑袋,清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我们还要去找娘亲呢。”言外之意,如果吃慢了,很可能见不到叶浮珣了。 听着小白提起她,纪衍诺眼中的笑意褪去,眉头微微蹙起。 “爹爹要多剥一点虾,等会给娘亲吃,娘亲最喜欢吃爹爹剥的虾了,这次小白听话,不和娘亲抢了。”纪若白用筷子夹着一个虾朝着纪衍诺晃了晃,吃了下去。 话音落地,纪衍诺剥虾的手顿住,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可任凭他怎么看也看不清。“唔。”手里的虾跌落到地上,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王爷,王爷。”飞影和飞云连忙上前查看纪衍诺的情况,“太医说了,顺其自然,让您切莫过度用脑。” “我没事。”纪衍诺甩了甩脑袋,手指捏了捏额头,似是要将这些东西甩出去。 “王爷,属下逾越了。”飞云鼓足了勇气说道,“您和王妃从前恩爱有加,这些属下们都看在眼里,如今却……” 飞影也搭腔道:“属下冒昧,恳请王爷重新追回王妃,若是失去了王妃,属等您记忆恢复后一定会后悔的!” 纪衍诺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薄唇微抿,斥道:“都闭嘴,谁让你们谈论这个的!小白吃饱了,你们护送小主子回府,我随后就到。” 飞影和飞云看到一旁的小主子,暗道坏事了,自己竟然当着小主子的面提起了这事,简直是哪壶不开提。 “爹爹,我要娘亲。”纪若白胖乎乎的小手抓住纪衍诺的衣摆,仰着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期待。 “我会和你娘亲说的。”纪衍诺蹲下身,和小家伙平视,揉揉了他的脑袋,“你先回去,我去找你娘亲,娘亲正在和别人谈话呢,咱们不能打扰。” “那爹爹送我出门。”纪若白拉着纪衍诺的手向门外走去。他知道飞影和飞云说的意思,他不想爹爹和娘亲分开。 “主子,王妃……”飞云见纪衍诺要去找叶浮珣,连忙开口,又看到旁边的小白,把剩下的话吞了进去。 “没有爱,如何去追。” 纪衍诺神情淡漠的说道,随着厢房门的打开,他看到了叶浮珣。 两人相对无言,纪若白朝叶浮珣眨了眨眼睛,用抬头看着纪衍诺意示他去找自家娘亲。 待到景宇和飞影他们离去后,纪衍诺才道:“进来谈。”说罢,转身回到了之前的厢房内。 叶浮珣松开紧抓着衣裳的手,努力的扬起嘴角的笑,没有爱吗,真是可笑,他真的忘记自己了吗? “有什么事吗?王爷。”叶浮珣进入厢房内,规矩的行礼,浅声说道。只有带着褶皱的衣裳透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你……”纪衍诺皱眉,起身想要扶起叶浮珣,可最终只是道,“你是王妃,我们名义上是夫妻。”不必如此行礼。 “王爷言重了。”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我可不敢逾越,不知王爷此次前来可为何事?” 指节叩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纪衍诺浅言:“小白想你了,所以,你打算何时回府?” 叶浮珣端起桌上的茶盏,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茶水早已失去了原有的温度入口微苦,就像她此时的心情。 “快了,再给我几天时间,医师大赛对我来说很重要。也劳烦你照顾好小白,多谢。” “小白是我的孩子,我自会用心。”纪衍诺颔首,“比赛很精彩,你是第一,恭喜。” 自从纪衍诺忘记叶浮珣后,两人再也没有如此和谐的时候。厢房内一片寂静,唯有微风拂过的沙沙声响。 “如此,我便先回去了。”叶浮珣不等纪衍诺说话,率先离开了德胜楼。 第498章 火冒三丈 转眼就到了医师大赛举行的第二天,叶浮珣依旧一身白衣,戴着半面玉狐面具,来到了大赛现场。景宇因为自家医馆有事,故此没有陪同。 昨日的比赛筛掉了一半的选手,如今倒显得备赛区有些空荡。 “金公子来了,鄙人不才,是许氏医馆的代表来参赛的选手,排名恰巧在你的后面。”来人先是作揖,又吐出一大串话来,瞧着模样是一点尊敬的样子没有。 许氏医馆的确有名,确是臭名远扬,据说背后有官场靠山,所以什么草芥人命的事情也能干得出来。 “劳驾。”叶浮珣自然听说过许氏医馆的名声,连理会都没有理会,径直走向角落坐下。 “哎,你这小子竟然不识好歹,你看我……” 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叶浮珣会如此对待到,顿时火冒三丈,就要找叶浮珣的麻烦,不过因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被旁人劝了下来,只恶狠狠留下一句:“等着瞧吧。” “请各位选手上台,依次站在药台面前,医师大赛第二场,辨别草药,现在开始。” 辨别草药,即将每株草药的药效作用写出,率先完成且正确率最高的即是获胜者。 听起来辨别草药很简单,实则不然,医师大赛准备的草药全部都是寻常罕见的草药,大多数都是在古籍中存在。 而世间很难收集到的,也正是医师大赛的主办方财力雄厚,才能将这些草药保存完好。 叶浮珣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十株草药,一眼便瞧出来其中六株草药的药效和作用,至于剩下四株。 对于她来说,只需要闻闻味道,确定一下自己的判断就好,显而易见,这第二关对于她来说并不难。 “你就等着瞧吧,我一定让你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先前挑衅的男子从叶浮珣身边走过,恶狠狠的留下一句话,率先将自己写好的内容交到了裁判处。 叶浮珣勾唇轻笑,朱唇微启:“可笑。”她是不可能输的,至少在面对想他那样的小人时。 片刻后,裁判团公布了比赛结果:“第一名,金鹿。第二名,李竹青。第三名,张磊。”金鹿,是叶浮珣的参赛名字。 赛场上掀起阵阵呼声,仔细去听,全部都是“金鹿”二字。 若是第一场比赛是侥幸,那么第二场便是实力的证明,此时金鹿这个名字彻底地在医师大赛上令人熟知。 “还请大家稍安勿躁,第三轮比赛,也就是决赛马上开始,请选手准备。”主持人满脸笑意的走上台,恭敬的请叶浮珣等人入座。 不久之后的医圣手就将在这三人之中诞生,他自然不敢怠慢。 “老朽先恭喜三位医师进入最后一轮,第三轮的比赛很简单,谁能让老朽站起来,谁就是医师大赛的第一名,谁便可以获得医圣手的称号。” 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位老人坐着轮椅缓缓地来到了比赛场地之上。 这个比赛项目一出,瞬间引起全部人的热议,让腿部受伤者站立起来,从古至今闻所未闻,可谓是天荒夜谈。 “这医师大赛可不是戏弄人吗?我瞧着这一届没人能够获得医圣手的称号了!” “自古至今,医术最高明的当属先逝的陈医师,可就算是陈医师也无力让腿伤者站起来呀。” 老朽对大家都议论充耳不闻,笑眯眯的看着叶浮珣三人,说道:“三位小友,你们可有破解之法?” “这……这不是难为人吗?这个比赛我不参加了!”李竹青赤红着脸,愤恨的丢下一句话,便跑下了台去。 张磊恭敬作揖,说道:“弟子才学疏浅,也不知破解之法。”言下之意,仍是要退出比赛的意思。 “你呢?”老者依旧笑眯眯的,朝着叶浮珣问道,“你可有破解之法?” 叶浮珣垂眸轻笑,言:“让您站起来的人只有您自己,因为,您的腿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您刚才出来的时候疏忽了,左脚带动左腿轻移了一下,此外破绽之一。另外,您方才说话时,手指轻扣腿部,这是个习惯性动作,此外破绽之二。故此,您可以自己站起来的。” 徐御医盯着叶浮珣看了好久,心底有些纳闷,难道这世间还有跟王妃旗鼓相当的大夫? 他自是不知,金鹿是叶浮珣易容成的。 医师大赛圆满结束,金鹿一名传扬天下。 纪若白早早在门口等着,见叶浮珣出来,他奔跑到她怀里:“娘亲,您好厉害啊,医圣手!” 叶浮珣将他抱起,在他脸颊亲了口笑道:“等多久了。” “不久,也就二个时辰而已。”纪若白嘿嘿笑道,在她脸颊回之一亲。 纪衍诺在不远处看着母子互动,他心底微暖,刚欲抬腿,景宇比他先前抵达叶浮珣身边。 “顾姑娘果真医术高超,夺得第一,我请你去酒馆喝酒,不醉不归。”景宇笑道。 叶浮珣摆摆手:“此次,自然是我请,走!” 纪若白也跟去,欢快喊出声,将自己亲爹抛之脑后。 飞影在纪衍诺身旁杵着,望着自家王妃抱着纪若白跟别的男人走了,那仗势,似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心底颇有些郁闷:“王爷,您就一点儿也不吃醋吗。” “不吃醋。”纪衍诺心口有些闷得慌,他出口却是这三个字,他长吁一口气,“既然王妃有人陪着,回去吧。” 酒馆,叶浮珣喝的尽兴,越是想迷醉自己,脑海里想着的都是纪衍诺。 她仰头将一坛酒喝光,苦笑声,一滴泪水缓缓滑落。 景宇侧目刚好撞见此幕,他心底有些难受,一直以来都没听叶浮珣说过她的夫君,他猜测,恐是过的不幸。 与此同时,他攥拳,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宿醉过后的叶浮珣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旁边是睡香甜的纪若白,她嘴角微扬,俯身亲了亲他。 她被景宇带回了景府。 “早。”叶浮珣伸懒腰,出了屋便见景宇。 景宇回之一笑,并邀请:“不知今日可否邀请金鹿医圣手,前去在下的医馆走一走。” 第499章 面色蜡黄 叶浮珣颔首笑:“好。” 景城医馆。 “大夫,能否再等几日,我将我孙儿的药钱凑够就拿来。”一老妇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满是沟壑的脸,尽显沧桑。 崔大夫有些为难,他叹口气:“你孙儿已是看了半年有余还未痊愈,还是带回家中好生养着,看看能不能回春。” 老妇人一听,更是嚎啕大哭:“求求崔大夫,救救我孙儿吧。” “婆婆请起,这药钱我们不收。”景宇从外边进来,后面还跟着叶浮珣。 叶浮珣首次来这景城医馆,她环顾四周,倒是觉着有些新奇。 “这是我们少东家。”崔大夫起身,忙对着景宇行礼。 景宇摆摆手:“无需多礼。” 叶浮珣目光落及在老妇人旁侧的小儿身上,此孩童面色蜡黄又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双眼无神,全然无孩童的朝气。 “多谢贵人。”老妇人磕头,拽着孩童想要一起跪下。 孩童无力,他走一步都感到十分的困难。 叶浮珣上前将她搀扶住:“起来罢,你这孙儿得的是何病。” 老妇人泪涟涟,闻言哽咽摇头:“自去年起,我孙儿经历一场风寒后便变成这般体弱多病,看了许多大夫也没看出个什么究竟出来。” “你唤为何名。”叶浮珣伸出手,揉了揉孩童的脑袋。 孩童抬起头出声,声音沙哑无力:“我名为朱元。”他说完,整个人晃晃荡荡,晕在地上。 “元儿!”老妇人见状着急不已,她双眼一闭,竟也晕乎过去。 崔大夫头疼不已,早知道他就不该心软将两人收在医馆医治这么长时间,这个月药钱没拿到不说,现如今都晕乎过去,还不是要医馆负责。 他有些歉然的看向景宇:“少东家,我……” “救人要紧。”景宇吩咐小厮将妇人跟孩童搬进后院的屋子里。 叶浮珣给两人把脉,心中有了数,她叹口气:“这老妇人极度操劳,营养不良晕倒,这孩童是风寒之症尚未痊愈。 再加上药物不停喝入,又无营养入体,原本尚好的身体底子,硬生生是拖沓成这样。” “姑娘你是?”崔大夫惊奇的看着叶浮珣,他可不信这貌美的小娘子说的几句话。 景宇斟了一杯茶递给叶浮珣,笑道:“崔大夫可知医师大赛的金鹿。” 崔大夫闻金鹿大名,脊背不由发直,他连参加医师大赛的资格都没有,而金鹿是个新人就成为了医圣手,惊动了整个医术界。 金鹿也成为崔大夫的崇拜对象,他双目反光:“金鹿大夫乃是在世华佗,若是此生能得到他点评一二,那当真是死而无憾。” 闻言,叶浮珣看了他眼,咳嗽声低头抿口茶水。 崔大夫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她,认为她这声咳嗽是在嘲讽自己,他继续快语道:“姑娘可是看不起金鹿大夫? 我见你也只是会一些雕虫小技,可莫要自持傲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叶浮珣赞同的颔首:“此话说的有理。” 崔大夫这才露齿笑,正欲说话,景宇笑道:“你眼前的人便是金鹿。” “金鹿大夫在哪儿?”崔大夫有些激动,他左右环顾都没找到后,视线在叶浮珣跟景宇俩人之间徘徊,他紧张的吞咽口水,“少东家说的金鹿该不会是。” 叶浮珣笑道:“不错,正是我。” 崔大夫往后退几步,摇摇欲坠,他稳定下心绪,郑重朝着叶浮珣作揖:“见过金鹿医圣手,在下崔眠,刚多有冒犯,还望医圣手莫要跟我一般见识。” “你是个品性极好的大夫,保持此心性,将来定是能在医书上有一番成就。”叶浮珣正色道。 “祖母,我想喝鸡汤。”朱元吞咽口水,眼巴巴的看着老妇人。 老妇人满脸为难,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袋子,心疼的望着朱元:“元儿乖,咱们暂且不吃,等我挣了钱买一只鸡煲汤给你喝好不好。” 他的视线落及在老妇人白双鬓,默不作声的叹息声。 朱元乖巧点头::“祖母,这鸡汤喝不喝都不打紧,我不想喝了。” 正当祖孙二人勒紧裤腰将这股浓郁鸡汤给忽略时,西洛端着二碗极其满的鸡汤入屋,她将鸡汤放在桌上。 朱元的喉咙不停在翻涌,他的肚子也被这香味儿勾的更是咕咕作响,他要被馋哭了。 “这是我家大夫特意嘱咐我熬煮的鸡汤,老婆婆跟朱元快点喝下。”西洛见两人不动,笑道。 朱元满脸惊喜,作势就想下床榻朝鸡汤走去,对他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老妇人却是满脸不解跟愁容,她对着西洛恭敬道:“姑娘,老妪我身上并无银两,实在是受不起。” “你们运气好,遇上贵人了。”西洛笑容满面,将鸡汤放在朱元手中,“我家大夫医者仁心,你们且安心在景城医馆住下。 医药费我家大夫已付清,每日膳食这医馆的少东家将会免费。待朱元痊愈后,在外头说个好名声即可。” 老妇人听得怔愣,随即惊喜道:“多谢姑娘,不知您家大夫唤为何名。” “金鹿。”西洛说完便离开屋,给祖孙二人喝汤时间。 金鹿一名最近在京城,无人不晓,老妇人得知就是医师大赛的医圣手后,她热泪盈眶。 朱元小心翼翼又极为珍贵的喝入一口鸡汤,那香味儿令他差点没了舌头,他小口喝着,幸福的双眼微眯着。 “元儿,你定是要记住金鹿大夫,崔大夫还有少东家的好处。”老妇人没急着喝鸡汤,她认真跟朱元道。 朱元极为认真颔首:“祖母放心,元儿长大后也想成为一名大夫,救济世人。” 老妇人眼眶饱含泪水,欣慰的诶了好几声。 叶浮珣在景城医馆住了几日,她指导崔大夫接了几位疑难杂症的病人,崔大夫短短时日,医术高涨。 老妇人跟朱元更是在她的悉心调养下,气色跟身体都有了极大的好转,朱元被叶浮珣引导的去走动,晒太阳,加上每日的鸡汤滋补,他的精气神越来越好。 第500章 无以为报 对此变化,老妇人看在眼底,她找到叶浮珣后便下跪,久久不起:“多谢金鹿大夫伸出援手,此大恩大德,当真是无以为报。老妪愿意用余生为您祈福,祝愿您此生安乐一生。” 叶浮珣将她搀扶起,声音温和:“多谢老婆婆,大夫职责本就是救人,你无需有心里负担,好生将朱元拉扯大。” 说完,她朝西洛看了眼,后者会意,将早准备好的十两银子用锦囊装好塞到老妇人手中:“朱元的病已好的差不多,再过几便可回去,这是我家大夫准备的薄礼。” 老妇人以为锦囊里装的是药,收下连忙道谢。 几天后的朱元痊愈七七八八,她带他在此道谢离开后,将锦囊打开一看发现是十两碎银,她惊的忙返回景城医馆,却被告知叶浮珣已离去。 崔大夫将几包糕点递给她:“金鹿大夫早有预料你会回来,让我特地将糕点赠予你,这是花荨糕点铺的蛋黄酥,味道绝顶。” 叶浮珣在老妇人心底,堪称活菩萨。 在景城医馆的这些天,叶浮珣也学到一些东西,景宇全程在旁侧陪着,越是对她深入了解,他越是欣赏。 另一旁,纪衍诺正欲进宫处理要事。 “王爷,王爷! 飞云一手执缰绳,一手奋力扬鞭,瞧着前面渐行渐远的人影,恨不得座下的马匹跑得更快一点。 飞影耳朵微动,只觉着身后似是传来了飞云的声音,连忙对纪衍诺说道:“主子,似乎是飞云赶了过来。” “吁。”纪衍诺拉住手里的缰绳,喝令身下的马匹停下,这马是周边小国进贡而来的汗血宝马,灵性十足,“飞影,你去看看。” 有了飞影的接应,飞云很快就追了上来。 “回禀王爷,大理寺少卿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现在正朝着大理寺赶去,咱们这次……”飞云下马,边行礼边说道。 纪衍诺挑眉,嘴角上扬,勾起一道弧度,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道轻蔑,薄唇微抿,说道:“呵。有的人可真是大胆,我的行程也敢卖给别人,这东宫,怕是有人待够了!” 此次前去大理寺,目的是查找一个案件的卷宗,知晓此事除去飞影和飞云,便是贴身随侍,又怎会随意被泄露出去? “主子,是有人背叛了您。”飞影向来聪明,一下子就找到关键之处。 “那的确该死,主子,请您允准我去查出叛徒,属下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能够成为暗卫,飞云自然也不是傻的。 飞影和飞云效忠的人,从始而终都是纪衍诺,是纪衍诺这个人,而不是王爷这个称谓。 “他们的确该死。”纪衍诺阖眸,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汗血宝马的鬃毛,“飞影,你依旧随我去大理寺。飞云,你立刻回府,谨记,先不动声色,要将……” 话儿还没有说完,纪衍诺突然紧皱眉头,双手狠狠攥着缰绳,颗粒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了。 汗血宝马仿佛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不适,马蹄不停的抬起,发出嘶喊声,一副烦躁不安的样子。 飞影剁脚,眼睛里充满了紧张的神情,只恨不得现在头疼的人是自己,“要是王妃娘娘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 “主子,你坚持住,属下这就带您去回宫!”飞云此时也不想去查叛徒了,只一心想要带着主子回宫,宫中太医众多,定然能够看出个一二来。 “想走,来不及了。” 小路两旁的树林里钻出一队黑衣男子,足足有十多余人,全部以黑布遮面,手握银剑,一副来势汹汹,不好惹的模样。 带头的男子将剑指向纪衍诺,冷声喝道:“留下命来。” 话音落地,手持银剑向三人冲去,其他黑衣男子也纷纷拔剑相向。飞影和飞云背对背迎敌,一时间与黑衣男子们打的不可开交。 “怎么办?这样下去,还没等到咱们突破重围,主子也坚持不住了。”飞云把剑狠狠的刺入黑衣男子的腹部,着急的看问着飞影。 飞影挡住黑衣男子飞舞而来的剑,余光看向纪衍诺,此时纪衍诺单膝跪地,手中拿着染血的剑,显然应该是刚刚战斗过,看来以他们两人的能力不足完全阻挡住黑衣人的进攻。 眼见黑衣人的进攻越发的猛烈,纪衍诺也因头疼的缘故,倒在了地上,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飞影和飞云身上布满了伤痕。 “呸。该死的小人。”飞影暗示飞云向着纪衍诺靠近,“主子的马通灵,也许能将主子送出这个地方。” 他观察过了,黑衣人的作战武器是剑,若是他俩尽力阻挡,倒是可以给纪衍诺杀出一条路来,让汗血宝马带走纪衍诺,至于其他听天由命罢了。 两人很快就来到纪衍诺的身边,黑衣人只剩下了四人,双方虎视眈眈,谁也没有率先动作。 “飞云,干。”飞影将手中的剑想着黑衣人投掷出去,迅速将纪衍诺扶到了马上,低声说道,“主子保重。” 汗血宝马果然通灵,带着纪衍诺冲向了树林中。而飞云和飞影两人则拖延着黑衣人,给纪衍诺争取最大的逃命机会。 树林的那一侧有条小路,这条小路通向佛家寺院,是贵族夫人和小姐一贯喜欢来往的地方。 “啊,小姐,前面的路上躺着一人,旁边还有一匹马,瞧着他的装扮,许是贵族子弟。”一青色翠衣的女子垂手而立,低声向车厢里的人汇报。 这晕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纪衍诺。 片刻之后,车厢内走出一名妙龄女子,少女一袭淡粉琉璃襦裙,腰间垂挂这一枚玉佩,细长的柳眉微微蹙起,嘴唇微抿,轻移莲步向前面走去。 “啊?王爷!”少女杏眼圆睁,眼眸中透露出惊愕,“臣女李希瑶,家父乃当朝丞相,见过王爷。” 纪衍诺手指动了动,他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可是自已却睁不开眼睛…… “快,随本小姐一起将王爷扶上马车,立刻前往最近的医馆。”行礼后,李希瑶迅速起身,将纪衍诺扶起来。 第501章 垂手而立 “唔。”纪衍诺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客房里。床榻旁坐着一妙龄少女,“你是?” 李希瑶惊喜的看着纪衍诺,嘴角含笑:“王爷你醒了,臣女李希瑶,丞相之女,今日本想去寺庙上香,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遇到了王爷您。”话落,她垂眸,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 纪衍诺皱眉,淡声道:“多谢李小姐。日后定有重谢。”了解了现在身处何处,他打算先回东宫在另作打算。 “王爷。”李希瑶看着纪衍诺走出房门,眼眸中流落出丝丝不舍,“我派人护送您回去。” 纪衍诺回了东宫,李希瑶也回到了丞相府。经过慎重考虑,李希瑶决定去找自家父亲道明内心所想,她喜欢王爷! “父亲,女儿有要事相告。”李希瑶垂手而立,站在丞相的面前,父亲虽然一向宠她,可此时毕竟与往常不同,还是规矩的为好。 “怎么了?我听你母亲说,你今日去上香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丞相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李希瑶。 “正是此事。女儿在路上遇见了昏迷的王爷,刚刚便是从王爷处回来的。”李希瑶边说边瞧着丞相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女儿听闻东宫只有王妃一人,女儿想……” “所以你想如何?” “女儿喜欢王爷,求父亲成全。”李希瑶跪在地上,眼睛里透出向往。 “这可是救命之恩啊。”丞相手指扣向桌面,浑浊的眼睛眯起,笑言道:“希瑶可想好了,若是决定了,为父便去承乾殿说上一说。” 承乾殿,是皇上的宫殿。 “多谢父亲成全。”李希瑶叩首,脸颊微红,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丞相怕夜长梦多,连忙换好官服进宫去了。待到了承乾殿内,刚巧碰见了纪衍诺也在。 “老臣参见皇上,见过王爷。” “丞相请起。”皇上抬手虚扶,“朕正想传唤你,听王爷说,你家希瑶救了他,这算是立下大功了。” “皇上廖赞。希瑶能够救下王爷,也是希瑶的福运。”丞相拱手,谦言,“老臣的女儿希瑶早已心属王爷,还请皇上成全。” “这……” 还未等皇上说些什么,纪衍诺便推辞自己对李希瑶无感,只说不愿耽搁李小姐,皇上也借此婉拒了丞相。 此后的日子里,李希瑶不依不饶,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打动纪衍诺,于是日日去东宫拜访,而因着她是救命恩人。 纪衍诺也并未拒绝让她进宫,只是每每在李希瑶来东宫的时候借事出宫罢了。 东宫内。 叶浮珣坐在软榻之上,柔夷执医书,可一刻钟过后,还没有翻动的迹象,她的心思不宁,看不进去书。 叶浮珣垂眸,遮住了眸中的伤感,现在的纪衍诺太陌生了,他对她毫无感情,她真的不敢赌自己和李希瑶在他那里谁更重要。 殿内更加的寂静,连针掉在地上都声音都能听到,众人屏息,谁都不远触女主子的霉头。 “梳妆,去仁心草药铺。” 东宫已经不再是她的归属地了,她需要将自己麻痹起来,爱情丢了事业可不能再丢了。 叶浮珣离开东宫便有人去了书房,告知纪衍诺:“王爷,王妃出宫,去的方向是医馆。” 纪衍诺叹口气,他近来的心绪有些乱:“知道了。” 一刻钟后,叶浮珣来到了医馆,换上了简便的衣饰,就开始坐诊了。 “看诊请排队,谢谢。”叶浮珣感到前面突然过来一人,出言提醒道。 “叶小姐医者仁心,倒是忘记我这个朋友了。” 来人是景宇,这几日他多次来医馆找叶浮珣,皆被告知叶浮珣没有来医馆,今日可算是终于等到了。 叶浮珣抬头,眼眸带笑:“原来是景公子,是我的不是,这几日家中有事,今日方才能够脱身,快请进。” 说着,她连忙请景宇进入医馆内部,医馆内部有厢房,是当初为了小住而建筑的。 两人并肩而行,微风拂过,叶浮珣被沙子迷住了眼睛。 “唔。” “你别动,我来给你看看,来,睁眼别动,给你吹一下。”景宇扶着叶浮珣坐下,帮着她将眼中的沙子吹了出去。 “多谢。”视线不再受挡,叶浮珣连忙拉开和景宇的距离,“前面有个亭子,带你去哪里瞧瞧。” 手中骤然失去温度,景宇有些怅然若失,没有见到叶浮珣的日子里,他日日思念她,他好像,喜欢上她了。 敛去眸中的失落,景宇跟着叶浮珣走到了亭子里。 “来坐,当时建这个亭子的时候,我就想着,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可以来这里坐。”可是陪他坐着的人好像丢了呢。 “我很荣幸,可以陪着叶小姐坐在这里。”景宇浅笑,“刚巧这几日闲来无事,想去叶小姐一起去山中游玩,刚好还可以探讨医术,不知道叶小姐可否赏脸?” “何时?我正有此意想去山林之间散散心。”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天色尚可,不如现在出发?”景宇提议,“刚好我在山中有自己的庄子,待到夜色正浓,还可以烤些野味来尝尝。” 叶浮珣略加思索一番,就拍板要去散散心,传来人嘱咐了一下,至于纪衍诺那里,她觉得纪衍诺也不会去关心自己的去处,自然也不必告知。 普陀山在京城城外,骑马只需两刻钟变能够达到。 “啊——” 站在山顶之上,叶浮珣突然觉得委屈,纪衍诺说不爱她,李希瑶的出现,压垮她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叶小姐你怎么了?别难过,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景宇见叶浮珣流泪,顿时有些慌张,手忙脚乱的拿出纸巾,准备给她擦一下。 “我没事。”叶浮珣避开了景宇,自己用手将泪拭去,“没事的没事的,真的没事的。”这话也不知道是安慰谁。 两人坐在石块上,一时无言。 “我那日见到的,应该是叶小姐的夫君和孩子吧,小家伙很可爱。” 提起纪若白,叶浮珣的脸上满是笑意:“他叫小白,很聪明。” 第502章 心生欢喜 “之前倒是没有听叶小姐提起。”景宇状似无意的说出这句话,随后又补充道,“还以为叶小姐不把我当朋友呢,家人都不介绍给我。” “没什么好说的。”叶浮珣浅笑,手紧紧捏住衣摆,“从前我们恩爱有加,现在我们形同陌路,景公子,你说,你们男人都这样吗?” “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景宇愕然,他想告诉她并不是所以的男人都是这样的,会有好男人的,例如他,可最终,他只是说道,“你遇到更好的人。” “那就,多谢景公子吉言。” 叶浮珣莞尔一笑,表现出莫不在意的模样,可不论是她自己还是景宇,都知道她怎么能不在意呢。 在山顶吹一会儿风,趁着落日余晖,两人回到了山庄。 山庄曲水流觞,果林居多,尤其是那棵硕果累累的苹果,看着便让心生欢喜。 念云撒欢的往前跑,她乐呵道:“太……主子,您看着苹果又红又大,不如摘了它,尝尝味道。” 叶浮珣失笑:“可。” 景宇急忙备好箩筐,念云跟西洛在树上摘苹果,叶浮珣在下边仰头。 苹果确实如念云所言,又大又红,叶浮珣拿了二个在泉水旁洗干净,递给景宇一个:“诺。” “叶小姐洗的苹果,格外甘甜。”景宇咬了一大口,夸赞道。 苹果汁水多且甜,又清脆,叶浮珣整整吃了一大个有了饱腹感,她揉了揉填肚子,满意的微眯眼睛眺望远方。 景宇在旁边偷偷看叶浮珣,不敢让她发现。 念云跟西洛在后边却看得十分清楚,念云托着腮帮子有些难以抉择:“西洛,以前的王爷对咱们主子十分宠爱,是个极为完美的人儿。但如今他将主子给忘记了。 这景公子也挺好的,眼底只有王妃一人。” “男人都会变,最好一开始便莫要相信。”西洛食指微勾,敲了敲她的额头,“谁能知晓,景公子不是第二个王爷呢。” 念云若有所思,她叹口气:“也不知道王爷何时能恢复记忆,将主子响起来。她表面上不在意,实际心底伤心的很,咱们对此也无能为力,我心底很是难受。” “这庄子是早年间刘家富豪所建,奈何刘家家中破落,庄子建成却没了那享福的命,拿去抵债,几经辗转到了我的手里。” 叶浮珣笑盈盈的看向庄子,仔细打量了一番,煞有其事的点头说道:“单瞧这个庄子外面,就不凡,我倒好奇庄子里面的奇景了,还得请景公子这个主人好好替我介绍一二。” “叶小姐您便瞧好了吧,奴才瞧着我家公子这庄子都好比皇家园林了,前些日子公子还特地下令让奴才们好好洒扫洒扫,说是有贵客要来。” 领路的小厮是个嘴快的,把景宇的小心思秃噜个一清二楚。 “胡闹,还不好好带路,小心你的皮。”景宇脸颊微红,瞟了叶浮珣一眼又连忙看向别处,“叶小姐,你别听他胡说,有客到来自然得好好拾到拾到。” 叶浮珣嘴角上扬,眼眸眯起,银铃般的笑声在山间内肆意:“多谢景公子热情招待。”她只当景宇是因小厮的话才如此,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到了,穿过过堂,便能一赏庄中景色了。公子,叶小姐您请,奴才先去招呼人手准备下晚宴的活物。” 小厮是个有眼力见的,早就看出景宇对叶浮珣的小心思,只说先退下,别妨碍了自家公子。 “你这小厮,是个活泼的。 东宫待久了,处处都需恪守规矩,顾及大全,宫内侍女随侍皆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叶浮珣本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却甘愿为了纪衍诺端起了一宫女主人的威严。 过堂两侧摆满了白玉兰花,只瞧这花娇娇嫩嫩,似云似雪,从花瓣到花根瞧不见一点瑕疵,细细瞧去,仔细观辨,花瓣底部是一层淡蓝色。 增添了些许的神秘感,娇嫩的黄花芯子,点缀在其中。 叶浮珣蹲下,手捧娇花,轻嗅莞尔:“如此娇贵的白玉兰甚是少见,我现在更加想在这庄子里一探究竟了。” “你若喜欢,送你便是。”景宇陪她蹲下,“娇花陪美人,甚好。”叶浮珣眼中是花,而他都眼里,全是叶浮珣,若让他说,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美人一颦一笑。 叶浮珣起身,眼眸中迷漫这一丝伤感:“不了,这花本该生长在山野之间,若是离了这里,也失去长势,赏不了几天就会谢败。” 她有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她有璎珞宝盖,金镂雕梁,可仍不及自由自在的好。以前有纪衍诺相伴觉得没什么,现在纪衍诺不属于她了,就像她不属于这个朝代一样。 “咱们继续,里面的亭台楼榭,更有别一番滋味。” 景宇察觉到了叶浮珣的伤感,可也不知如何去安慰她,他能够做的,只有默默地陪着她,希望这庄子的景色能够搏她一笑。 叶浮珣随着景宇的脚步,继续往庄子的深处走去,庄子的最深处,有个天然小湖,流水哗哗,让略显寂静的山庄增添了一丝欢乐。 拳头般大的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都尽头是一长亭,也是他们今晚炊烟袅袅的地方。 景宇细心的用随身的锦丝方布擦拭了石凳,方才邀请叶浮珣落座。 “还得让叶小姐在这里等一下了,食材马上就好。” “多谢景公子的精心准备。” 莫约两刻钟过后,成排的婢女手端着玉盘走了过来,略微一看,差不多有三四十种食材,叶浮珣心想,怕不是景宇将能够找到的食材全部给找了过来吧。 叶浮珣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烧烤,烤东西自然不在话下。景宇虽是富家子弟,但因为经常要外出采药,一去就是三五天,烤东西的技能也是会一些的。 于是乎,两人在侍女的帮助下,玩到了夜上三杆,星云满天。 “景公子……唔,景宇,来、来继续喝。”叶浮珣端起一大碗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饮而尽。 第503章 一饮而尽 景宇无奈的看着她,示意侍女扶住叶浮珣,宠溺的说道:“你喝醉了,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啊?”醉酒后叶浮珣有些许的反应迟钝,只朝着景宇痴痴的笑着,仿佛在透过他去看另一个人。 景宇无奈,他恪守君子本分,命侍女将叶浮珣送回客房,又去端了醒酒汤来。 “乖,喝下就不难受了。”或许是因为叶浮珣醉了,景宇的眼眸里全是对她的欢喜,毫无遮掩,仿佛要溢出来似的。 “醒酒汤?”叶浮珣呆呆的盯着桌上的汤碗,趁众人每天反应过来一饮而尽,接着倒在了床上,看着模样是睡着了。 可只有景宇听到了那句话,衍诺,不要丢下我。 第二日起床后的叶浮珣显然是忘记了自己的行为举动,半点都没有提及,景宇见她不提,自己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内,景宇带着叶浮珣玩遍了山庄内外,倒是让叶浮珣不想回去了。 楼阁中,叶浮珣斜靠软榻,青丝由发簪冠起,她单手托腮,面带笑意,翻阅着手里的话本。一旁的景宇手中拨弄着棋子,好一室安宁。 “叶小姐,有人称是你家的来人,说是有要事相告。” 叶浮珣翻阅书籍是手微顿,眉头蹙起,她已经猜到来人是谁:“请进来吧。” 果然是飞影,原来后几日宫中要设宴,很多事情需得她这个王妃去操劳,叶浮珣心中微微叹息,只恨没能在玩的久一些。 “多谢景公子这几日的招待,家中有事,叶浮珣该回去了。” 景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嘴角的笑也显得有些勉强:“我这山庄随时欢迎叶小姐前来游玩。” 飞影从进来此地就在观察景宇,瞧着景宇这般模样,又想着叶浮珣去收拾行李,一时半会不会过来。 便冷声说道:“多谢景公子这几日照顾我家夫人,来日我家主子定来道谢。也希望景公子能够守住自己的心,不该是你的千万别肖想。” 景宇大惊失措,觉得自己都心思被堪破有些尴尬,于是便称身体不适,只派随身侍从将叶浮珣一行人送下山。 车轮辘辘,銮铃脆脆,双辔骏马奔驰在路上,朱红色的木车轮撵过青石地,行人纷纷避让,只道是哪家富贵人家出行。 叶浮珣撩起凤鸾纱帘,抬首望去,巍峨的宫殿就在眼前,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带着众人进入了东宫。 只闻东宫内笑声晏晏,抬眼望去,正是那鸠占鹊巢的李希瑶! 李希瑶见东宫上下对叶浮珣那么大献殷勤,联想到他们对自己的态度,暗中握紧了自己的手心。 她嫣然一笑,莲步轻移上前,盈盈一拜:“姐姐回来了,怎么都不跟王爷说一说,瞧宫人们这手忙脚乱的,可别冲撞了姐姐。” 跟在叶浮珣身后的西洛皱眉道:“李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东宫可是几天前就在催我们王妃回宫的。” 明明知道她们王妃才是东宫正主,李希瑶这一番话,显得自己好像就是这里的主子似的。 不光是她,就连皇宫的宫人,一个个的也偷偷摸摸的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李希瑶。 这个女人经常借着救命恩人的由头来勾搭王爷,也真是不要脸。 那些赤落落的额鄙夷的眼神落在李希瑶的身上,让她十分的不自在。 可目光触及到纪衍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她又觉得十分的不甘心。 “是妹妹说错话了,妹妹给姐姐赔不是。只是这些天妹妹一直陪在王爷身边太过开心,以至于忘了这回事。” 西洛眉头皱的更深了,真想一剂毒药就把这个女人给弄死,饶是她这么冷静的人都有些生气了。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她不介意让她永远都说不了话。 但没有叶浮珣的命令,她却不敢善做主张。 “西洛,不得无礼。” 叶浮珣的声音带着往日的清冷。 她目中无波无澜,只静静的看了一眼李希瑶,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西洛扭头看她,被她一个眼神给呵斥住了。 叶浮珣平静的开口:“本宫不记得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还请李小姐称呼本宫为王妃。毕竟,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终归不是东宫的一员。” 清冷的嗓音配上她平静的语气,反倒让李希瑶的气焰瞬间熄灭。 因着她语气里的不在意,便显得李希瑶像个孩子似的在她面前耍闹。 西洛暗中得意的看了一眼李希瑶渐渐僵住的笑容,心想还是她们主儿离开。 白莲花什么的,在她们主儿面前一比,什么都不是。 “主儿,一路辛苦了,我们先下去休息吧。宴会还有一会儿呢。” 她们动身的时间比较晚,所以一路上也是快马加鞭,叶浮珣淡淡的扫了一边沉默不语的纪衍诺,点点。 叶浮珣走了,这儿便空了下来。 李希尧吃了瘪,心里把叶浮珣恨得死死的。 她抬头想跟纪衍诺告状,却见纪衍诺的眼神像是黏在了叶浮珣身上似的,人走了都还在看。 “王爷。”她轻轻的唤了一声,人便回过神来。 纪衍诺冷漠的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拽下来的:“今日客人多,又在皇宫重地,李小姐自重,莫让他人误会。”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纪衍诺垂眼,心口十分沉闷。 方才他站了那么久的时间,叶浮珣却没有看他多余的一眼。 半个时辰之后,宴会开始,叶浮珣这才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皇上自然是坐在上方的,左手边坐着容妃,再下面就是王爷和王妃。 叶浮珣的位置和纪衍诺的位置是在一起的,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纪若白则安排到了别的地方。 看到纪衍诺,叶浮珣脸色平淡的行了礼,便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斜视。 两人之间相敬如宾,仿佛多说一话,说出一个字都是逾了规矩。 西洛在殿内扫视了一圈,却没见到方才李希瑶的身影,心想没在正好呢。 一番客套话之后,便进去了歌舞环节。 第504章 妙不可言 直接一行穿着舞衣的舞者鱼贯而入,姿态轻盈,色若晓花拂月。 一行粉色舞衣的人忽然簇拥在一起,再分开的时候,却又突然出现一个红色舞衣的女人,她手放在脸上,半遮半露。 等她拿开的时候,赫然是不曾出现的李希瑶。 原来她不在,是因为准备歌舞去了。 脚尖旋转,飞跃,弯腰,一个个动作美轮美奂,轻盈婀娜,瞬间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她的眼神似澄澈又似魅惑,柳叶眉勾的极细,蜿蜒入鬓,直勾勾的看着纪衍诺,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人。 一舞倾城,颠倒众生,李希瑶的舞姿的确称得上妙不可言。 皇上满脸喜悦,和容妃对视一眼,笑道:“希瑶这倾城舞姿,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李希瑶行了一个谢礼,抬起头来,笑容满面。 “臣女谢陛下夸奖。” 一旁的李丞相摸着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道:“陛下,自从小女知道在宴会名单里,便日夜不息的练这一舞,就是为了给心仪的人看啊。” 听到这个,皇上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往纪衍诺的方向看了一眼。 “既然如此,朕也不能小气,便赐希瑶黄金百两。” 李希瑶面上一愣,又欣喜若狂的开口:“多谢陛下恩赐。” 虽然跟她预想的结果不太一样,本是想借着皇上的名义,好直接赐婚的。 不过得了赏赐,便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她便笑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就在叶浮珣她们的后下方。 等她坐下,出席的一些女眷便忍不住凑上来道喜。 “李小姐舞姿动人,又容色出众,跟王爷真是般配啊。” 京城的人都知道王妃叶浮珣失宠,李希瑶经常出入东宫,便在心里认定李希瑶极有可能入驻东宫。 此刻一个个的都过来抱大腿。 李希瑶十分享受众人的推崇,得意的扬起自己的下巴,不过口中却说着:“各位妹妹可别乱说,王妃在呢,若她听到了,定会责怪的。” 她们说话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她们一开始的阿谀奉承前面的人就听得到。 不过一个个的是仗着以为叶浮珣失宠,故意落井下石而已。 李希瑶听的是心花怒放,故意冲叶浮珣的背影说道:“王妃莫跟妹妹们计较,希瑶代她们同王妃赔罪,自罚三杯。”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前面的人就好像没有听到似的,不转头不吭声。 刚才李希尧说的那一番话就相当于白说一样,面对着众人微变的眼神,李希瑶暗自咬牙。 面子上拉不下来,她紧握手中的酒杯道:“这酒说什么都当喝的。” 一连三杯下肚,前面的人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就好像一记重拳打在了软趴趴的棉花上,不痛但就是心里难受。 叶浮珣淡淡的吃着佳肴,她不是没听见后面说的话,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而已。 没过一会儿,李希瑶臭臭的脸色便让过来巴结讨好的人一个个走开了。 她兀自坐着,眼神充满嫉恨的看着前面那道略有些瘦削的背影,一口银牙几乎被咬碎。 她心里十分的不甘心。 王爷都已经不爱她了,叶浮珣还霸占着王妃的位置,凭什么。 叶浮珣就是一个山野村姑出生,不过是仗着自己有点姿色,会点医术,竟然就妄想王爷。 王爷尊贵无比,又将是未来得皇上,皇后之位怎么能给一个村姑呢。 越想越生气,她咻的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对身边的菊香耳语两句,抬脚出了大殿。 菊香走到叶浮珣的身边,附在西洛的耳边低语。 西洛脸色不好的看了一眼菊香,偏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纪衍诺,对着叶浮珣低声说了两句。 叶浮珣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不过宴会着实无趣,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宴会表演上,所以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们悄然离去。 御花园内百花齐放,争香竞妍,宫内收纳天下能人,造就了这一番姹紫嫣红的景象。 宴会地点就在御花园的殿宇之内,叶浮珣出了大殿,便看到御池边上的一道俏丽身影。 等她靠近还未开口,李希瑶便转过身来,眼神狠厉。 叶浮珣并未被吓到,语气平淡的开口:“李小姐约本宫来所谓何事?” 李希瑶听到那清零的声音,心中的火气就更甚。 她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人都在大殿上。 “就是想跟王妃谈谈,你如今已经不得王爷荣宠,何不把王妃的位置让出来。” 叶浮珣面上平静,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吗? 李希瑶恨不得把叶浮珣那张平静的脸皮给撕扯开来,她一副高冷的模样,总显得她跟街上的泼妇一般无二。 “王爷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厚着脸皮还霸占着王妃的位置不放,王妃的位置就应该是我的。是我的,才对!” 见过的人许多,倒是第一次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暗中挑衅几次没理会,却没想到这会儿却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叶浮珣听了却没有一点反应:“是你的终是你的,别人抢都抢不走。既然李小姐对自己这么有自信,那本宫便安然的看着你如何把王妃之位抢走。” 这话她说的很平静,但在听着的人耳中却是挑衅。 李希瑶瞬间把脸给拉了下来:“叶浮珣,你到底要不要脸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王爷已经不爱你了!” 西洛气极反笑,大声的开口:“不要脸的人是谁啊?我们主儿是皇上亲封的王妃,你算什么东西,还没出阁,便整日想着出阁之事。” 她这一开口,李希瑶身后的菊香也按捺不住了。 她的主子,就没有受过气。 “怎么说话的,我们主子也是你一个下人能出言侮辱的。” “下人怎么了,你自己不就是吗?” 菊香忍不住帮自己的主子说话,但是气势却是没有西洛的足。 西洛跟在叶浮珣的身边,看病拿药的人各种各样,多多少少都听到了一些,吵起架来一点都不含糊,且言辞条例分析都有理有据的。 第505章 惊慌失措 “王爷就算不喜欢我们主儿了,王爷又没说过要娶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是没人要吗?上赶着敢着巴结男人,生怕他溜了是不是? 况且我们主儿是长安王生母,母凭子贵懂不懂?” 京城是所有人都知道王爷不爱王妃了,可他们也都知道皇上喜欢长安王。 作为长安王的生母,这一点叶浮珣的位置就无人可撼动。 西洛这么一说,菊香半天都说不上话来,憋红了整张脸。 她看着西洛,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一股气,张牙舞爪的就冲西洛冲过去。 西洛冷静自持,在菊香冲撞过来的时候,就拉着叶浮珣往一边闪,躲到了李希瑶身边。 菊香没有得逞,又想帮自己的主子讨回公道,不依不饶的抓向西洛。 后者双手抓着菊香的胳膊,眸子里生出一股冷意,把人往后用力一推。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菊香往后退步撞倒了李希瑶,人的下意识反应让她迫切的抓住什么身边的人。 而她身边的人刚好就是叶浮珣,李希瑶拉着叶浮珣一同掉入了御池之中。 “主儿!” “小姐!” 西洛和菊香不约而同的喊出了声,心里顿时空了一拍。 不幸的是,两人都不会水,只能在岸边瞎着急。 李希瑶落水后就松开了叶浮珣双手在水中不断的扑腾:“啊,我不会凫水,快救我。菊香,救我!” 叶浮珣恰好也不会水,可是她没有李希瑶那么慌张,她离得李希瑶不远,可李希瑶扑腾的水全扑在她的脸上,一时又喝了几口水。 西洛没有了平时的沉稳,惊慌失措的吼道。 “王妃落水了,快来人救王妃啊!” 菊香此刻已经被吓哭了,脸上满是泪水:“救命啊,我们家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王妃落水,快来人啊!救命啊!王妃落水了……” 殿外的呼救声越来越大,殿内的人听清楚内容是什么之后,一片哗然。 纪衍诺先站起来就往外面冲,丞相府的人听到了也赶紧往外面跑,只因为李丞相看到李希瑶的位置上没有人。 众人非奔到外面,就看到御池旁边有两个婢女哭着呼救,一个喊王妃,一个喊小姐。 而御池中间能明显的看到叶浮珣和李希瑶在水中扑腾。 御池的水是从护城河中的水引流出来的,是活水,原本两人离岸边没有多远,这会儿却因为水流的关系,已经冲到了御池中间。 看样子两人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场面看得众人惊心动魄。 纪衍诺看到这一幕,脸色吓得苍白:“愣着干什么,赶紧救人啊!” 话都没好完,就一头扎进了御池之中。 其他赶到的会水的人包括丞相府的下人,一个个如同下饺子似的跳入御池之中。 李丞相看到李希瑶在河中扑腾,差点背过气去:“希瑶!我的女儿!” 李希瑶被水流冲的要远一些,依稀看到纪衍诺往水里跳的身影,便拼命的求救。 “王爷,王爷,救我!我……” 岸上不会水得人急的都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救人。 “快点啊,都游快点!快点救人啊!王妃和李小姐快要坚持不住了!” 李丞相看到纪衍诺已经快要游到叶浮珣身边了,突然急切的叫了起来。 “希瑶,希瑶,我的女儿,你再坚持一下,王爷马上就来救你来了!” 李希瑶也听到了这句话,挣扎的更加厉害了,被水流冲的就要更远了。 湍急的水流并不方便,下水的人多,可是一个个的顶着水流的冲击力并没有纪衍诺游的快。 纪衍诺换了一口气,叶浮珣就在他前面不远处。 可岸上的李丞相的话却传入了耳中:“王爷,救救我的女儿。她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李希瑶,确实如同李丞相说的一样,李希瑶挣扎只剩下个头了。 上次是李希瑶救了他,这一会就当是还了救命之恩。 而他身后的人也赶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纪衍诺没有多想,掠过身边的叶浮珣转头向李希瑶游过去。 反正有那么多人救她,应该也没事的吧。 另一边的叶浮珣,在看到纪衍诺明明是朝着她的方向来,却突然去救李希瑶,彻底心凉。 在听到他说不爱的时候,她安慰自己是因为情蛊的原因;也许以后他会想起来呢。 知道他见到她会不舒服,所以她特意搬出去,想等他慢慢的接受自己。 可是她没有等来纪衍诺的深情,却见到他和李希瑶成双成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面上不难过,可是心里却难受的要死。 纪衍诺与她错过的时候,她想起李希瑶那一句“王爷现在喜欢的人是我”,她的心顿时就凉了下去。 也许李希瑶说的是对的。 纪衍诺已经不爱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厚着脸皮霸占着他呢。 叶浮珣不再挣扎,放任自己的身体往下坠,冰冷的水灌进她的口鼻,很难受。 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 朦朦胧胧之中,她看到纪衍诺抓住李希瑶的手,都没有回头来看她一样。 纪衍诺,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纪衍诺把李希瑶抱上岸之后,菊香手忙脚乱的拿着外衣裹在李希瑶的身上,眼里都是对纪衍诺的感激。 “谢谢王爷!” 李丞相命人把李希瑶带下去换衣服并且看大夫,老脸上透露着得逞的笑容,只不过上面被一层感激给覆盖了。 当纪衍诺抱这李希瑶的一幕被众人看到的时候,众人心里对李希瑶的看法大为转变,在心里纷纷猜测。 王爷先救的人不是王妃,而是李希瑶,这是不是说明王爷现在喜欢的人是李希瑶,很快就会抛弃王妃? 纪衍诺四处看了一眼,却没有见到叶浮珣的身影。 当时后面的人离他没有多远,他都将李希瑶救上岸了,按道理叶浮珣也应该被救了上来。 但是岸上却没有人。 西洛一脸绝望的看着水面,已经泣不成声了。 纪衍诺走到她身边厉声质问:“王妃呢?救上来没有?” 第506章 火冒三丈 西洛充满怨恨的看了一眼纪衍诺:“王爷!王妃没有救上来,没有!” 为什么王爷要去救李希瑶,明明王爷已经到了王妃身边。 难道真的是因为不爱了吗?可之前王爷对王妃的爱意呢?都是假的吗? 就因为忘了,所以便肆无忌惮的伤害吗? 重心转移到纪衍诺先救李希瑶的事上的人此刻回过神来的,一个个惊慌的叫到。 “王妃呢?!王妃还没有救上来,为什么没人去救王妃?!” 在殿内等不及的皇上和容妃也出来了,一听说王妃还没有救上来,气的火冒三丈。 尤其是容妃,急的自己都要跳下去救人了。 一早上来的去救叶浮珣的人一脸的害怕,跪在地上求饶:“皇上饶命啊,我等并没有看到王妃的身影。” 西洛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一双眼睛都急红了。 “王妃明明就掉下去了,是你们无能,不能把王妃救上来!” 容妃看到一向沉稳的西洛不管御前惊扰,连忙把人拉了过来。 纪衍诺得知叶浮珣还没有救上来的时候,望着水流湍急的水面只有几个人在四处找叶浮珣的踪影。 那一瞬间,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下一刻,他又一头扎入水中,到叶浮珣落水的地方寻找。 水下一团团绿油油的水草,碧绿色的水里根本就没有看到人的影子。 纪衍诺一次又一次的浮上水面换气,一次又一次的潜入水中,就是没有找到叶浮珣的身影。 王妃这个位置可是个香饽饽,若是叶浮珣此次一去不复返,那希瑶可是王妃之位最炽热的人选! 纪衍诺再一次的潜入水底,墨发凌乱,衣衫全湿,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心痛,无数次的潜入水中,可终究没有叶浮珣的身影。 “所有人听令,去找王妃,活要见人,死……”纪衍诺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淡漠道,“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于王妃不利的消息。” 他不想她死,他的记忆还没有找回,小白还需要她这个娘亲。 见到纪衍诺上岸,众人先是松了一口气,又紧接着去寻找叶浮珣的踪迹去了。 丞相眼睛眯起,朝着府中家丁细语几言,方才看向纪衍诺,说道:“王妃娘娘吉人天相,王爷放心,丞相府家丁已全部去寻找王妃娘娘了,不找到娘娘绝不回来。” 说着,丞相将李希瑶推到纪衍诺面前,笑言:“希瑶这孩子怕王爷您着凉,早些时候便命人准备好了衣饰。” 李希瑶就势福身,双手将早已准备好的衣服往前递去,突兀有致的身躯显得淋漓尽致,还未干透的秀发披散在肩后,好一副美人出浴的场景。 “多谢王爷救下臣女。” 众贵女见此纷纷扼腕,只恨自己没有李希瑶想的周到,替王爷准备衣物,白白失去了接近王爷的这个好机会。 “不必。”纪衍诺轻瞥身前的女人,侧身接过飞影拿来的雁氅,“王妃若是伤及半分,我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人。”这话虽轻描淡写,众人却不敢轻视。 李希瑶被纪衍诺撂了面子,自觉难堪,遮掩着面容跑了出去。 本来在侧厢玩的好好的纪若白知道了自家娘亲失踪了,顿时放下了手里的玩具,边哭边跑向叶浮珣落水的地方。 “爹爹。”纪若白猛地扑向纪衍诺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服,“他们、他们说娘亲不见了,娘亲不见了,是不是真的?” 纪衍诺拭去小白脸上悬挂着的泪珠,一把将小白抱入怀中,温柔的说道:“娘亲马上就回来了,爹爹会给你把娘亲找回来的。” 纪若白听了这话,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手用力的推搡着纪衍诺:“都是你,坏爹爹,是你把娘亲弄丢的,都怪你。” 纪若白早就看出来了纪衍诺和叶浮珣的感情不如以前了,他只想着让娘亲和爹爹多在一起,他们的感情就会好。如今娘亲丢了,纪若白再也坚持不住了。 纪衍诺任由小家伙的拳头往他身上捶打着,一直抱到小家伙累了,睡着了。 此时,放弃挣扎的叶浮珣已失去了意识,随着河水向下游飘去。 京城外,河岸边。 景宇一身墨绿色长衫,手拿折扇,端得是一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古有诗言:“陌上颜如雨,公子世无双。”说的便是这。 “你说,我若是去求娶一位姑娘,她会同意吗?”景宇看向河水,清澈的眸子里一片迷茫。 小厮听见自家公子这无头无尾的话,挠了挠脑袋,憨笑道:“喜欢公子的姑娘没有百家也有十家了,公子若是去求娶,那姑娘自然同意。” “是吗?”景宇苦笑,落寞的说道,“她不会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想起那天飞影对他的警告,她这般优秀的人,就算是没有夫家,也不会选择自己吧,一个无权无势的医馆继承人。 “算了,起风了,该回了。”景宇摇首,缓步向前。 “咦,公子你看,这河水上好像飘着一人。” 小厮正打算随着景宇前行,不轻易看到了河水上飘浮着一物,像是人的身影。 景宇听言,连忙向河岸边跑去,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等到看清河水上漂浮的人影,景宇连忙跳入水中,朝着叶浮珣游去,好一番折腾,才将人救上岸来。 “叶浮珣!叶浮珣!你醒醒!”景宇顾不得身上湿透的衣物,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急忙展开救助措施,莫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叶浮珣才有了些许的意识。 “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此时叶浮珣喝入腹中的河水已经吐干净了,她迷离的睁开眼,还未等看清面前人的面貌,就再次昏过去了。 再次醒来,入眼便是满房的白玉兰,暗香隐隐,朱红色的幔帘自然垂落至地,十二金兽的香炉安据中央,里面飘出沉香袅袅。 恍惚间,叶浮珣以为她再一次的穿越了。叶浮珣努力的用胳膊撑起身体,打量着这间繁锦的房间,在昏迷之前,她好像听见了景宇的声音? 第507章 历历在目 “你醒了,快躺下。你的身体还虚弱着呢。”景宇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碗,走到叶浮珣的身边,扶着她躺下,“药刚熬出来,有些烫,等会你在喝。” 叶浮珣看着景宇忙前忙后的样子,眸子瞬间涌出热泪:“谢谢你,景公子。我还以为我这是在地狱呢。”从任由自己身体下沉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过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地狱里可没有这般待遇。”景宇拿出布帕递给叶浮珣,浅言轻声说道:“这里是我家,你且安心住着。” 早在救人的时候,他便发现叶浮珣是自愿求死的,他不知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试图让她好受些。 “好。”叶浮珣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抹浅笑,朝着景宇用力的点头。 她想通了,即便纪衍诺变心了,她还有小白呢,若是她离开了,小白会伤心的所以她不能死,她得好好活着,为了小白,为了那些希望自己活着的人。 她把东西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就过来帮叶浮珣穿衣,做事干净利落又十分细心。 叶浮珣在景府的这些日子,景宇对她十分厚待,就连安排的丫鬟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兰儿将打湿的帕子拧干递给她道:“公子今天差人去西街的包子铺买了水晶包子回来,这些天姑娘胃口不见好,待会儿要多吃点。” 叶浮珣勉强的笑了笑,清隽的眉眼藏了一丝淡淡的愁怨。 这跟她平时是不一样的,虽然看上去依旧没什么变化,可给人的感觉始终是不一样的。 叶浮珣擦了擦脸,笑而不语。 她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得的是心病,那日纪衍诺去救李希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替我谢谢你们公子。” 兰儿低垂着眼应下,没有再劝。 洗漱完了之后,兰儿便带着叶浮珣去了大厅用早膳。 景宇早早的便等着了,见她来了,赶忙让人布置碗筷,并将一碗温度刚刚好的小粥放到她面前。 这些天景宇对叶浮珣的事事无巨细,粗中有细,就是为了让叶浮珣能够宾至如归。 “昨晚可睡的还行?” 叶浮珣礼貌性的点点头:“你样样安排的精细,若我睡的不好,可不浪费你的一番苦心。” 闻言,景宇脸上的笑容便更温和了一些,两个人静静地用着早膳,是不是交流两句。 兰儿得了命令,她们用膳期间就在门外厚着,还有其他的几个姐妹,无事便小声的闲聊。 “兰姐姐,顾姑娘跟我们公子可真是般配,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好生羡慕啊。” 另一个粉衣的丫鬟悄悄的道:“公子待姑娘可真好,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姑娘给迎进门。” “对呀对呀,姑娘这些天在的日子,公子比之前都还要温柔呢。” 对她们说的话,兰儿一笑置之,朝里面看了一眼。 主儿和姑娘多半不能成的,主儿对姑娘再好,可姑娘心里已经有了人,主儿做的这一切恐怕都是郎有情妾无意。 她看得出来,姑娘这些天无事的时候便会发呆,一出神便是大半个时辰,即便主儿在身边陪着,也多半是心不在焉的。 不过她这些都没有说出来,只听着身边的人随意猜测。 屋内的人对屋外的咬耳朵分外不知,叶浮珣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只觉没什么胃口。 可满桌景宇精心准备的早膳,她不吃,又觉得不好。 景宇瞧出她似乎有心事,也吃不下早膳了,便放下了碗筷。 “叶小姐,你在景某府上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见他放下筷子,叶浮珣也跟着放下,正好没什么胃口。 她抿唇笑了笑:“都挺好的,景宇安排的都挺好的。” 回答的很客套,景宇一直都在努力让两人之间能够更亲密些,不免有些失落。 “若挺好的,可为何你眉眼间却总有一股忧愁,可有什么心事?” 这些事情是她自己的事,叶浮珣不太擅长跟人交心,只好笑着婉拒道。 “让景宇担心了,没有大碍,无妨。” 景宇抿了抿唇:“你既不肯跟我说说,不如我带你四处走走,也好散散心?听说南下的风景为人间一绝,去看看如何?” 叶浮珣不想跟他多说,他便不多加询问。 游山玩水吗?叶浮珣愣了一下。 她如今回去也是徒增烦恼,看着心爱的人同别人恩恩爱爱,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她就心如刀绞。 回去也不过是让她更烦而已,倒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许就好了呢。 这般想着,她点点头,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便听景宇安排。” 东宫,纪衍诺站在曾经叶浮珣住的院子外,听着里面嘈杂的哭声,有些心烦意乱。 自从叶浮珣落水消失后,纪衍诺命人将护城河里里外外都打捞了个遍,都没有人的影子。 更是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一遍,依旧没有叶浮珣的踪影。 那日之后,容妃整日以泪洗面,哀愁不断。 皇上将纪衍诺敲打一番后,眉宇间多了几分倦容。 西洛从皇宫回来,也带回了叶浮珣落水失踪的消息,和念云跟着御林军一起在护城河内搜寻。 谁都不愿意去承认叶浮珣身死的消息,念云哭的泪眼婆娑:“主儿明明可以获救的,可王爷偏偏去救了李希瑶,王妃那么爱王爷,她得有多失望才会连救命都不喊了。” 西洛比她沉稳,此刻哄着眼没哭,私底下却抹了无数次的眼泪。 念云在一旁念叨:“长安王还小,主儿怎么就忍心把他一个人丢下呢?主儿,你怎么就不要奴婢了呢,奴婢好想你啊。” 纪若白现在还在让人一直找叶浮珣的下落,说什么都不肯跟纪衍诺回来,心中对他充满了怨怼,一看到纪衍诺就是那种仇恨的眼神。 他在怨那日纪衍诺为什么先救李希瑶。 念云的哭声能传到半个东宫远,在门外的站着的纪衍诺就更别说了。 飞影和流云被派遣出去找人了,就他一个人站着,剑眉拧在一起,似打结了的绳子。 第508章 风尘仆仆 他现在很烦躁,明明对那个所谓的王妃没有感情。 所有人都在怨他,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自己后悔没有去救叶浮珣。 纪衍诺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脑子里想的人全都是他的王妃。 在门口站了许久,听到里面的人从一开始的悲伤到后来对他的怨气,再到后面的泣不成声。 直到许久,他才僵硬着身子往回走。 黄昏时刻,飞影回来复命,一身的风尘仆仆,满脸疲惫。 “王爷。” 纪衍诺一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到他回来,眸子微微一亮。 “找到人了吗?” 飞影跪在地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属下无能,并未找到王妃的下落。” 一直压抑着的纪衍诺此刻如同一头再也压制不住体内喷张的怒火,一把将桌上所有东西都佛在地上。 “没用的东西!找不到人就继续找,人手不够就从御林军里调,我就不信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凭空消失!” 他一直在压抑自己烦躁的情绪,可听到飞影的消息,纪衍诺再也忍不住了。 他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内心真正想法,他现在只希望能够找到叶浮珣,迫切的希望着。 飞影见他生气,头低的更深了。 看到他那个样子,纪衍诺更气了,但是无可奈何,这一切的起始因果皆他一手造成。 “我就不信找不到人!我亲自去找!” 然而,就算是他亲自带人找寻,把护城河都翻了过来,依旧没有人的影子。 就好像,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而纪衍诺翻找护城河的这些天,叶浮珣也没有闲着。 如同当初躲避纪衍诺不爱她了,她选择离开,并且用忙碌来充实自己,让自己麻木。 等她忙起来,她就没空去想纪衍诺了。 想好自己的打算后,她就跟景宇辞行,感谢这些日子的叨扰。 “打扰景宇这么久,我也很不好意思。此番我是来告别的。” 两人一路南下,见过许多风景,可她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 景宇十分讶异她怎么突然就来道别了:“可是我哪里照顾不周的缘故?你一个女子在外,终归不如结伴方便。” 其实他更想的是吧人留在身边,时间久了,或许她就会忘了那个人。 听说京城那边,王爷把京城弄的鸡飞狗跳,景宇摇摇头为纪衍诺感到几分忧伤,要是他所爱之人不见,恐也会癫狂吧。 然而景宇不知道的是,他眼前人,便是王妃。 叶浮珣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眼睛闪着亮光:“我想去江南义诊,正好江南风景秀丽,是个好去处。” 景宇道:“正好我今日也打算跟你商量一下下一个去处,没想到你倒是先说了。都要去江南,不如同行吧。” 怎么感觉自己身后跟了一个跟屁虫一样,不我僻叶浮珣并不反感,反而笑了出来。 “那往后时日,我还要继续麻烦景宇了。” 两人改水路为陆路,一路行至江南,其中路上见到许多伤患病者。 叶浮珣一路都在免费给人医治,并且通过景宇的帮忙,还免费赠送药材。 被叶浮珣医过的人都夸她人美心善,随着一路往江南推进,江南有了一位女神医的传言便渐渐散发了出去。 而京城这边,纪衍诺也得到了消息。 飞影猜测道:“王妃一向喜欢济世救人,也曾经有过义诊,而且传言是一个女神医,说不定那个女神医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这是他们最新得到的消息,跟王妃很相似,却并不全是。 可江南与京城相隔甚远,王妃若是被人救起,又怎么会不回东宫,而跑去江南呢? 再一个,听说女神医身边跟着一个大善人,免费赠予药材,传言他们是夫妻。 时隔叶浮珣落水失踪快一个月了,在纪衍诺的执拗下,他们依旧没有放弃找王妃的行为。 纪衍诺眼里的光芒明灭明暗,脸上已现憔悴的神色。 “让人将这位女神医的样貌身形都描述出来,另外派人去江南继续打探消息,我要确定那个人是不是王妃。” 飞影得了消息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同时松了一口气。 案桌上的蜡烛已经燃了一半,不见之前的光亮,纪衍诺看着火光微微出神。 他的眼神时而沉寂,时而激动,像是在确认什么。 江南离京城万里远,消息穿回去需要七八天的时间,更别说传回来了。 到了江南,婉约秀丽,雨时绵绵,晴时漫漫,见过京城的繁华,再来见这儿的朦胧,叶浮珣的心情好上不少。 于是她跟景宇商量在这儿确定下来。 “这儿真的不错,我们在这儿开一家医馆吧。” 凭她的本事,无论在哪都有个谋生的手段。 这些天景宇可算是大散家财,她心里总有些愧疚。 开医馆呢,既能赚钱又能还钱,多划算。 她都想好了:“我们这一路上呢,把名声都打了出去,等医馆开起来,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的病人来的,我们就能大赚一笔了。” 叶浮珣当然不可能一直义诊,太亏了,到时候恐怕连饭都吃不起。 见她好不容易快乐起来,景宇双手双脚的赞成,并且很快就租好了店铺,买好了药材,取名景氏医馆。 这个名字还是叶浮珣特别要求的,大概意思是为他开的。 医馆开门的那一天,她们之前早早的传出消息去了,但来的人很多,叶浮珣忙的脚都不沾地了。 可没过两天,来医馆的人寥寥无几,叶浮珣眉间又添了忧愁。 这边还没查清原因,景氏医馆就遭到了同行的攻击。 来的人用担架抬着一个耄耋老人,气虚无力的躺着,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他们身后跟了许多人,看样子大都是来看戏的。 一过来就蛮横的扒开众人:“听说你们这儿有个神医,自称是再世华佗?” 为首的人景宇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低声附在叶浮珣耳边低语:“这是德公医馆的人,估计是来砸场子的。” 叶浮珣淡淡的点头,往前迈了一步:“是我,怎么了?” 第509章 空有虚名 江南这段时间一直流传着女神医的名头,把他们德公医馆的名声都比了下去,因此才招来今日的针对。 见到真是一个女人,为首的掌柜大笑起来。 “一个黄毛丫头,也好意思称自己是神医,莫不是要笑掉老夫的大牙。” 对方的嘲笑并没有让叶浮珣难堪,她笑了笑,道:“掌柜的今日来,恐怕不是来嘲笑小辈的吧?” 掌柜拍拍掌,后边的小厮便搀扶着一位老者进来。 这老者也是蛮横不讲理,显然是跟掌柜串通而来,他入内便躺在地上一副赖皮模样:“若是能将我这将死之人救好,就算你厉害。” 平日里江南的百姓就爱看热闹,现在看着一老者一直躺在医馆门口不离开,更是纷纷走了过来看,皆是在猜测这里发生了什么。 不少的人都认为是医馆将老者医治的不好,总之都是诸如此类不好的猜想。 景宇也不是什么和善性子,虽说为人宽和,但也是分人对待,这老者的样子分明就是来砸场子了,若是真的看病,也早该就进去了,何须一直如此在这里。 “这位老先生,你若是真的治病,景某便请您入内堂,可您若不是看病,也希望老先生您莫要在这里给他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景宇见周围已经站了许多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毕竟这件事情闹大了对他,对这家医馆都是没有好处的。 老先生听闻景宇的话,朝着地上啐了口,神情张扬,他反问:“如何看出我不是来治病的? 我这幅样子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你们开医馆的莫非看不出来?如此见来,你们医馆也只是空有虚名罢咯!” 那些看热闹的人一听这话,旋即就将这家医馆按上了黑心医馆的名头。 本以为医馆里的收费用度比别的医馆低,是一家造福百姓的医馆,不曾想竟然是家黑心的,如此一来便是这家便宜的些,也不可在这里治病。 顿时,看热闹的人群也议论起来,其中一看样子便就是泼辣相的一大婶,大声道:“开医馆的难不成不会看病?那这样一来的话,你们开什么医馆呢,又有谁敢上你们这儿来。” “是啊。若是没有这份治病的能力,便不要开这医馆,更不要平白无故害了人的性命去!” 看戏的人越说越起劲,最后竟是带动了周边几个人,个个都是这般说着话。 刚从内堂走出来的叶浮珣,便听到外面的声响,旋即走了出来,一眼看到了已经爬起来,转换成坐在医馆门口的老者。 叶浮珣不明所以抬眸,看向景宇:“这是…?” “砸场子的。”景宇此刻看着老者的眼神都是懊恼的,随即小声的告诉叶浮珣。 听闻此话叶浮珣挑了挑眉,她扫了眼周围围观人们的神情,有的好奇,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表露出了不屑。 见此这些,叶浮珣顿时了然过来,面上立马扬上了笑容,看向老者的黑眸也真心实意的关怀:“老人家您到医馆里面做吧,如今天凉,您坐在这儿,可是会影响您身子哦。” 这老者虽是有病,却不是奔着治病而来,而是被人收买弄垮医馆,是以当他听了叶浮珣的话后,直接摇头拒绝起来。 他要是进去了医馆,那还怎么让百姓看到这家医馆医术不行的事情,又如何去弄垮它呢。 叶浮珣看见老者姿态决裂,倒也没多说什么,直言道:“如此的话,我便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老人家您若是看病,必须得告诉我您哪里不舒适,如此我才能对症下药。” 老者闻言叶浮珣的话,抬头正经看了她一眼,后者笑意吟吟,虽穿着不是特别华丽,却遮不住身上高贵的气质,这便是买通他的人口中所说的医馆主事者了。 老者仔细看了几眼叶浮珣,后者都是面不改色的笑着,老者过了这么多年,也是个精明的,这等免费治病的机会,他又如何能错过。 “只是多日来都疲劳乏力,用膳时次次都是食欲不佳,便是体重都有所减轻,咳嗽时更是带了脓性痰,难受的厉害。” 老者一说完就猛的咳嗽了起来,然后周围的百姓便看到了老者口中所说的痰,顿时他们露出了恶心神色。 然后百姓们也是下意识去看叶浮珣的脸色,却发现叶浮珣还是同之前一样笑意吟吟,仿佛根本不在乎什么恶心与不恶心一样。 就像看得不是恶心浓痰,而是一个再正常不过都东西了。 叶浮珣为医这么多年,一直兢兢业业恪守着为医者的几点,又怎会因为这个就厌恶呢。 她从出来后,就一直观察着老者的面色,发现老者面色有些苍白,明明是不热的天气,老者就这么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开始盗汗起来,这几点倒有点像肺结核的症状。 “您是不是经常无缘无故出一身的汗,亦或是觉得有些胸闷呼吸不上来?”叶浮珣上前将老者扶了起来,随即景宇去了医馆里搬了张桌子出来,示意老者伸手。 随后叶浮珣仔细的把着脉,片刻后叶浮珣眼中闪过了肯定之色。 而那老者本来是不想把脉的,但是听着叶浮珣一下就说出了自己的症状,还是在没有把脉之前,就说出了自己最近发生的样子,顿时老者也心慌了,唯恐自己患的是什么大病一样。 这段日子的确每日都无缘无故的出汗每次衣裳都要被汗浸湿,晚上入睡后更是盗汗的厉害,常常夜半时分呼吸不上来惊醒。 叶浮珣抿了抿唇,心中有了定论。 叶浮珣再出发来江南的时候,已经做了好多的药梨膏,药梨膏的做法简单,用各种的药材,如百部贝母等,后加水分极多的白鸭梨熬制而成。 她随即进了医馆,将药梨膏给了老者:“老人家您将这个拿回去,每日服用上一些,皆是待药梨膏用完了,再来寻我。” 老者抱着白拿的心态拿了回去,当晚服用后便发现了显著的效果。 第510章 感恩戴德 就这样,老者的病被叶浮珣用药加药梨膏治好了。 此时德公医馆的掌柜也知道了这件事,来找叶浮珣,想要聘请她。 随即叶浮珣直接拒绝,那病好的老者再次上门,对叶浮珣特别感恩戴德,最后在医馆住下当小工。 而另一边,纪若白在东宫闹要找叶浮珣,哭着喊着让西洛去带他走,西洛如今对纪衍诺也是有意见,便带着纪若白离开东宫,一路南下。 东宫内,纪衍诺正下朝回来,超常去书房看书。 片刻后,便有一暗卫进来,恭敬的朝着纪衍诺行礼,旋即将手中的折子递了上去道:“王爷,这是今日几位大人的折子。” 闻言,纪衍诺抬头接过,仔细打开看了起来。 纪衍诺看了半响,最后放下。 手执墨笔,在干净的信纸上书写起来,待到最后墨水干涸,便将信封好给了暗卫:“你拿去给陈大人,切记信中内容不可除他外之人知晓。” 暗卫依言点头迅速离开。 在暗卫厉害以后,纪衍诺便又重新看了起来,今日在朝堂之上,皇帝特地询问了江南事宜该如何处置,他却是并未说的皇帝心喜。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派人去江南打探一番才是。 想到这里,纪衍诺旋即传来另一暗卫。 暗卫通身黑衣,单膝跪地:“王爷有何吩咐。” “你且去江南好生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务必将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全部收集过来,本宫给你七日时间。”纪衍诺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同时给暗卫下了七天期限。 暗卫领命离去。 很快,时间便飞速过去,到了傍晚时刻。 一太监在得知厨房已经将饭菜做好后,旋即来了书房门口,恭敬问道:“王爷,现下可是要用膳?” 听闻太监的声音,纪衍诺翻书的动作一顿,忽而想起纪若白闹了脾气,随即从书房走了出来,看向太监:“长安王今日可还乖,用过膳食了没有?” “今日长安王一直在寝殿不曾出来过,已有宫女送了膳食过去,现下长安王应当在食用。” 听闻纪衍诺问起纪若白的事情,太监也是懵了一瞬间,旋即脑子也是飞快转动,继而说着这话。 实际上,他压根就不知道纪若白今日乖不乖之类的,毕竟他可不是伺候纪若白的太监,又怎么会时时刻刻都去注意这个呢。 是以太监回话的时候,是在几息之内想出来的。 纪衍诺点了点头,现下他一颗心都是装着江南之事,还是今日上朝时,皇帝虽然没说什么,但他却是清楚皇帝对自己已是有些失望。 不过说来也对,自己身为王爷,定然要知晓国家大事,知晓各个地方发生的事情才行,只是江南之事他向来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所以当今天皇帝问他的时候,他何尝不是懵逼。 一想到这些纪衍诺便觉得头疼的紧,腹中倒也不饿,又想起来最近纪若白一直不怎么好的情绪,旋即去了纪若白那处。 一行人刚到纪若白的宫殿,便看见一身着一等宫女服侍的宫女慌慌张张从宫殿里跑了出来。 纪衍诺身边的总管太监见后,立马皱眉,大声呵斥:“在王爷面前也这般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宫女蓦然被训斥,但依旧还是慌张的神色,只听她焦急道:“王爷不好了!长安王王爷不见了!” 纪衍诺黑眸顿时眯了起来,赶忙大步走了进去,在内殿里环顾了四周,果真如同宫女说的一样,纪若白不见了。 “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安王怎么会好端端的不见了!” 纪衍诺剑眉皱了起来,双眸如炬看向宫女,整个殿中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不敢言语。 纪衍诺见此更加怒上心头,旋即冲着最近那一太监狠狠踹了一脚,厉声道:“你们都在逼本宫用刑不成!” 话罢,跪着的宫女太监们更是抖的厉害,生怕真的令纪衍诺做出这个决定一般,旋即便有一宫女颤抖的身子道:“长安王王爷先前便吩咐了奴婢等人,一律不许进屋。 便就是膳食,也只让奴婢等送到偏殿。” “长安王的话奴婢不敢不从,在发现长安王不见时,便就是因为来送晚膳,发现了中午的膳食并没有人食用。” 宫女虽然还怕纪衍诺,但还算是有思绪,很快便将来龙去脉说了清楚。 纪衍诺听完这些话,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攥紧成了拳头。 “放肆!长安王多大,你们多大?便就是期间都不晓得进来查看的吗!如此之辈,怎可伺候人,给本宫全部拉进牢中听候发落!” 纪衍诺气极,冷眼看着被侍卫拖走的宫女和太监们。 这时,总管太监急急忙忙的进来了,道:“老奴去王妃殿中看过了,发现西洛也不见了!” 纪衍诺脑海中闪过叶浮珣的面孔,俊颜顿时紧绷起来,随后又在偏殿找到了纪若白留下来的信,才知道原来是已经跟着西洛离开寻找叶浮珣去了。 在纪衍诺得知纪若白离开后的第一时间,便急忙派暗卫前去保护,毕竟只单单一个西洛,谁也不知道能不能保证纪若白的安全。 且纪若白从前在宫中便没有掩饰过,认识纪若白的大臣多得很,若是有心大臣知晓了纪若白离宫之事,断然又会掀起巨大的波澜。 纪若白的身份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够出宫,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于理不合。 而另一边,叶浮珣因为通过上次老者肺结核,自己又治好一事,顿时在江南也有了一定的名气,便就是德公医馆还三天两头上门挖墙脚。 此刻,叶浮珣正在帮助隔壁李大婶生孩子,本以为李大婶是个生产过的,会比较轻松,结果还是难产了。 “李大婶,您放轻松,深呼吸,待我说用力之时,你便多用些力气!”叶浮珣拿着白巾给李大婶擦汗,同时将事先准备好的人参放进了李大婶口中。 第511章 不图名声 李大婶是个卖豆腐的,凭借他们的能力,自然是食用不起人参这一类的上等药材,不过叶浮珣不在乎这些,于她眼里,只有人命最为重要。 很快,在叶浮珣的帮助下,李大婶的情况渐渐好转。 一个时辰后,叶浮珣帮助李大婶诞一子,李大婶李叔夫妇二人对叶浮珣感激不已。 李大婶在生下孩子不多时,只草草看了几眼孩子,便累的沉沉睡了过去。 叶浮珣从屋外进来,手中端了一盆热水,水中被叶浮珣放了消毒抑制病菌的药材,随即她便拿着帕子浸湿起来,最后帮助李大婶简单的擦了擦身体。 到底房屋中没有经过消毒,就又有人生产,已然会吸入包括身上都会落下大把大把的灰尘。 叶浮珣也是认真的想了许多,最后才决定下来要帮李大婶擦下身体。 片刻后,叶浮珣这才收手,出了屋子,随即便看到抱着孩子的李叔。 “李叔可有想好替孩儿娶什么名字?”叶浮珣好奇的看向李叔,同时走近。 看着因为才刚生下来不久,还皮肤有些皱巴巴的小婴儿时,叶浮珣的一颗心顿时软化了起来,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了纪若白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在皇宫里有没有听话,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睡觉还踢被子… 一想到纪若白,叶浮珣的情绪顿时低落了起来,不过这种情绪也是很快便被她压制了下去。 李叔是个典型憨厚老实的男人,对李大婶也是极好,从前与李大婶便有一女,时隔这么多年李大婶生下一子,李叔也是高兴极了。 “今日真是多谢叶大夫您了,若不是您在这里,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干了。”李叔惆怅的看向叶浮珣,他这话说的不错。 他与李大婶没有别的技能,只每日天不亮便起来磨豆腐,随后带去街上贩卖,但如此根本挣不了多少的钱。 今日李大婶难产更是去别的医馆请大夫上门的钱都不够,今天要不是叶浮珣出手相救,他真真是不敢去想这个后果会是怎么样的。 “李叔您别这么说,我能救下一个人,那是我的荣幸,且能替还如同白纸一般的孩儿接生,是我三生有幸。” 叶浮珣摇头笑着,能见证一个新生命的降生,的确是她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情。 而且她本来也就不图名声,不图钱财,只愿天下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 李叔闻言叶浮珣这一番话,更是感激着叶浮珣,旋即想起来叶浮珣之前说的起名字一事,他立即正色道:“我与你李大婶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也不会起什么好听的名字。 今日我便厚着脸皮,请求叶大夫您为孩子起个名。” 听闻这话,叶浮珣微微诧异。 因为她清楚,古代人大部分都是看权利看势力的人,她只是简单的接生了一下,李叔就把起名字这么珍贵的机会给了她。 叶浮珣笑容渐渐压制起来,她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小婴儿,不禁略有些担心:“我来给孩子起名字没问题吗?” “这有何问题,叶大夫您尽管取着便是,今日要不是您帮忙接生,这个孩子还不知道…还不知道有没有这般运气临世,所以在我看来,叶大夫您取这个名字最好了。” 李叔随即说了一堆,他个淳朴的,通过这段时间对叶浮珣的发现,知道她也是个不收礼的人。 于是李叔也是认真的想过了,只有让孩子用叶浮珣起的名字,才是最好。 听到李叔说的这些话,顿时叶浮珣没再继续拒绝,她仔细想了想,最后说出了两个字:“不若就叫乐安如何?” “乐字的意思,就是快乐,欢快的含义,而安字则指向安宁、安全,两个字搭配起来起名字,寓意便就是健康平安的意思,听起来也非常的吉祥如意、幸福安逸。 如此也是祝愿他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叶浮珣仔细说着自己的想法,说到最后,更是认为这个名字不错。 身为父母的,哪有不喜欢自己孩子平安健康快乐长大的,是以李叔听完了叶浮珣的解释,直接点头应下。 李叔口中反复念叨了乐安几句,之后面上的神情更是喜悦,只见他低头看着小乐安,口中不停喊着乐安二字。 “乐安要记住,这个名字是叶大夫为你取的,待你日后长大,可定要好生点孝敬叶大夫。”李叔憨憨的笑着。 但他对乐安说了孝敬两个字,足以可见叶浮珣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有多高。 毕竟他与李大婶两个亲生父母,都未曾对乐安说过什么待长大后孝敬他们之类的话,所以叶浮珣是这第一个,李叔也是极为尊重她。 叶浮珣又小坐了一会儿,等李大婶醒了之后,便抱着小乐安进了屋子,随即李大婶开始喂奶。 就这样,在乐安还在喝母乳的这段日子里,叶浮珣会时不时的上门来看望李大婶。 每次一来,都会带上一堆的好东西,比如上街购买的土鸡蛋,对身体有好处的老母鸡等等好东西。 不过每每将这些东西拿给李大婶时,李大婶都表现的神情惶恐,压根不敢收。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叶浮珣已经帮她免费接生过了,孩子也帮忙起了名字,决定没有再继续用叶浮珣东西的道理。 叶浮珣每每一听到这,便无奈的摇头一笑。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已经摸清了这夫妻二人的性子,是个极好的,不过在这陌生的江南,能跟人交心,也是叶浮珣乐意之至的事情。 之后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李叔每日都会送新鲜的豆腐送给叶浮珣吃,两方的感情是越来越好,叶浮珣时常去探望那个由她一手接生。 又被她冠以名字的小乐安,叶浮珣也与李叔家交好。 同一时间,纪若白跟西洛抵达江南,他们上街打探了一番后,知道了镇上新开了家医馆,旋即西洛猜测是不是叶浮珣开的。 西洛想的,也是纪若白想的,二人一拍即合,打算先去这家叫做景氏医馆的地方看看先。 第512章 不依不饶 不过他们在半路上,便被一群小流氓缠上勒索,西洛冷着面色直接对上,不过她是个会武的,自然下手稍重,直接将小流氓打伤。 这下弄得对方更加,对方不依不饶,直接将此事闹到了官府去。 纪若白和西洛被官府的拖到衙门,衙役们强压着纪若白下跪,纪若白死撑着,县令大怒,“好一个混小子,给我跪下!” “不可以!”西洛大喊着,身为长安王,怎能给一个区区县城的县令下跪,西洛话洛,被衙役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胆民女,哪里轮得到你说话的份!给我把他按下去!”县令命令着,衙役将纪若白死按着,纪若白被迫跪下,不停挣扎。 西洛死盯着县令,“你会后悔的!”县令诧异,但同时他也被西洛惹恼。“你说什么?” “我说!你会后悔的!”西洛咬牙切齿的死盯着县令说着。 “大胆!我看是我后悔还是你后悔!”县令语气凶狠,“来人!给我仗法伺候!” 衙役问言,从一旁拿出两把仗棍,将西洛拖到长板凳上,举起仗棍就要打下去。 “不要!”纪若白大声呵斥,可是他的呵斥根本不起任何效果,仗棍还是一棍一棍的打在西洛的身上。 一阵疼痛低吟出的声音,响彻整个衙门,西洛强忍着,脸上保持着微笑,仿佛再告诉纪若白她不疼。 “给我打,狠狠的打,打到她承认错误为止!”县令命令着,衙役加大了力度,血染红了衣服,伴随着血丝沾染在仗棍上。 “住手!快给我住手!”纪若白大喊着,挣扎着,一块令牌从纪若白衣襟滑落,顿时,一阵“哐当”的声音吸引了县令的注意。 县令疑惑,“什么东西,拿上来给我瞧瞧!”衙役弯腰捡起金牌,走上前,交给县令。 县令盯着令牌看了许久,先是诧异,再是犹豫,“这令牌你从哪里得来,速速说来。” 县令质问纪若白,纪若白眼神凶狠的盯着县令说道:“这就是我的!” 县令有些怀疑,但有丝许犹豫,长安王的确和眼前这孩子一般大,但长安王此时应该在皇宫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证明这是你的?”纪若白一脸不屑,他完全不想跟这个县令废话,西洛姐姐快被他们打死了! “令牌上面的字词是皇祖父亲自为我提起笔的。”话落,纪若白便一字不落的将令牌上的字词一字不落的念了出来。 县令大吃一惊,脸从差点拉到地上,“快!快放人!”话落,只见县令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衙役闻言,松开了纪若白,同时也停止了对西洛的仗责,齐齐下跪。 纪若白飞奔到西洛身边,紧紧的握住的西洛的手,西洛强颜欢笑,“疼不疼?”纪若白眼眶红着问道,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在宫中看过太多,但是还是忍不住心疼。 “奴婢不疼,只是委屈了长安王了!”西洛故意重重的说出这句话,县令脸色突变,埋着头。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长安王绕了小的吧!”纪若白不说话,一心只是想着西洛的伤,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扶西洛起来。 县令见势,想要将功补过,“还不快帮忙!”县令指挥着衙役,问言,便起身将西洛从椅子上扶起。 “长安王,小的这就叫大夫来给这位姑娘医治。”话落,正要起身,“不用了。” 三个字重重的打在县令的脸上,这是要将他致死啊,吓得县令连忙下跪,“小的知道错了,求长安王饶过小的吧。”县令不停的磕头,有多用力磕多用力。 “给我们带一匹马。”纪若白嘴中淡淡的吐出这几个字,“啊?”县令很疑惑。 “叫你去就去是没听清吗?”纪若白大声呵斥,“是…是,小的这就去备马。” 县令备好马车,将令牌还给了纪若白,他们坐上马车,前往景氏医馆,纪若白搀扶着西洛缓缓走进景氏医馆。 叶浮珣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她又惊又喜,见西洛模样,连忙上前帮扶着西洛,将她放在床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叶浮珣疑惑的询问纪若白,纪若白扑在叶浮珣怀里,眼泪哗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娘亲,你快救救西洛姐姐吧。”纪若白哭喊了,刚刚还那么的坚强,一见到娘亲就彻底绷不住落泪。 “好,娘亲给西洛姐姐医治。”话落,叶浮珣便拉上帘子给西洛治疗。 叶浮珣看这西洛的伤,倍感心疼,那衣服跟肉紧黏在一起,血肉模糊,叶浮珣小心翼翼的拿起剪子将衣服剪开,“嘶” “弄疼你了?我轻点。”叶浮珣温柔的说着,手上不停的忙活着,西洛也不过十七八岁,这要说不疼都假。 西洛强忍着痛,让自己尽量不发出声音,“好了。”叶浮珣停下了手中的活,收拾药具。 “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叶浮珣询问着,“是衙门的人…”问言,叶浮珣有些惊讶,怎么会被带去衙门。 西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叶浮珣,叶浮珣十分心疼的看着两人,紧紧的将纪若白抱在怀里,没想到两人竟然经历这么惨痛的事,真是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但同时也令人惊喜,纪若白在叶浮珣怀里喜级成泣。 “王妃,我和长安王到这里,还没给念云报平安呢。”西洛说着,他们出来这么久,还出了这档事,她有好多话想跟念云说。 “的确得报平安,等着,我去给你找纸笔。”话落,只见叶浮珣翻箱倒柜的拿出笔墨纸砚,细心给西洛挪一个小桌子。 西洛奋笔图书的写着,似乎有很多很多话都想跟念云讲,写一张又一张,叶浮珣和纪若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说话,到嘴角早已往上咧。 “白儿,娘亲山野里游玩好不好,那里的景色可美了。”叶浮珣瞧瞧的附身凑着纪若白耳朵轻声说着。 纪若白眼睛一子就亮了“好呀好呀!”叶浮珣拉着纪若白的小手,偷偷从后面溜了出去,一片山清水秀的景色就映在眼前。 第513章 有模有样 “哇!这里好大呀!好多蝴蝶!”纪若白开心的转圈圈,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路狂奔,“娘亲你快来!” “等等娘亲!”叶浮珣喊着,紧跟着跑上去,两人嬉戏打闹,在花丛中穿梭,这个山野上都响彻的他们的笑声…… “若白快过来,这里空气很好。”叶浮珣惬意的舒了口气,不禁想开了双臂,享受着此刻难得的安宁,旋即回头叫着还在不停走的纪若白。 纪若白闻声自己母亲叫自己,立即跑到了叶浮珣身旁,他看了看叶浮珣的动作,随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开了手臂。 而且还学的有模有样,非常大声的舒了口气。 听见声响,叶浮珣不由摇头失笑。 纪若白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喜欢模仿别人的举动了,如今他被西洛带到她这里来,也是极好的一件事。 不让留纪若白一人在东宫,如今纪衍诺又没了那段记忆,纪若白即便有长安王的名号在,也保不准会被人欺负,是以到了她的身份,才是最好的选择。 纪若白和叶浮珣在一起,便就开心,现下双眼都笑眯了起来,他赶忙回头叫着拿了一堆东西的景宇:“景叔叔你快点哦,我和娘亲都在等你呢!” 叶浮珣闻言,也回头看了过去。 此刻又来了一阵风,将叶浮珣穿着的衣裳都带动了起来。 映入景宇眼帘的画面,便就是犹如天女一般的叶浮珣,画面美好而后让人不敢触碰,景宇亦是如此,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唯恐将这美好的一幕而打破。 景宇心思细腻,在叶浮珣决定今天带纪若白来爬山的时候,便准备了一堆的东西,什么防止蚊虫叮咬的抹药,什么累了出汗了要用的帕子。 纪若白偷笑跑到了叶浮珣身后,他的小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景宇的时候,不停得转着眼珠子。 实际上纪若白她脑海中想的,便就是景宇看着叶浮珣的目光。 这种目光极为熟悉,他犹记得从前在东宫里,爹爹最爱用这种目光看着娘亲了。 莫不是景叔叔对娘亲也是这种感觉…? 自小被亲自养在纪衍诺身边的纪若白,虽然才是稚子的年纪,可显然已经展露了光芒,非常聪慧,一点即通。 叶浮珣看着景宇慢慢走到他们身边,心中也是感激的紧,若不是自己遇到景宇,只怕今日医馆也不会开得这么顺利。 幸亏自己幸运,一路都有人相助。 想到这些,叶浮珣双眸染上了感激之意,上前主动把景宇提着的东西分担了一些过来。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地面渐渐平稳起来,也能看见人烟,旋即叶浮珣低头看向纪若白,笑着道:“娘亲记得若白你最想的一件事情。 便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与娘亲一起野餐,今日我们便在这里。” 野餐二字,还是之前她在东宫里觉纪若白的,只不过以前在皇宫不方便出宫,而宫中到处都布满了各个人的眼线,她顶着王妃的身份。 自然不能带着纪若白做那种出格之事,不然丢脸起来,是有损纪衍诺的面子。 如今不在皇宫里了,也没有人时时刻刻都盯着他们,再加上这段时间和纪衍诺分开,她也想通了,对于这么旁的东西也无所谓起来。 毕竟人生在世,能有几件事情是自己愿意去做,又能做的快乐的事儿呢。 纪若白还小,她不希望他小小年纪便同当年的纪衍诺一样,身上的担子那么重,现在纪若白在她身边,她有着现代高良的教育,相信一定可以把纪若白教得极好。 听到叶浮珣的话,又看到叶浮珣把景宇一直提着的一个篮子打开了来,一一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纪若白瞬间高兴起来,眉眼之间尽显激动之意,不管之前在皇宫里面表现的多么沉稳,此刻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一个在娘亲身边快快乐乐的孩子。 景宇也一直好奇篮子里的东西,不过他看了几眼,除了食物便就是他不认识的东西了,是以现在看到叶浮珣的动作,也颇为好奇:“顾姑娘准备的这些东西应当如何用?” “这个是野餐布,用来垫在草地上,从而保证食物不会被弄脏,同时隔绝了草地中的脏物。”叶浮珣便将野餐布铺在地上,一边回答。 这块布是她特地去布匹店挑选的,轻薄而又手感好,用来做野餐布最合适不过了,同时她还清洗的时候放了大量除菌的药材。 是以现在一打开,其余二人都闻到了比较好闻而又不刺鼻的中药味。 叶浮珣将吃食摆了出来,示意二人开动,同时说出了野餐的来源及意义。 景宇从前可从来没有过这种席地而坐便吃东西的习惯,不过此刻听了叶浮珣的解释,他眸中闪过惊艳之意。 他便知道,顾姑娘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让人去惊艳。 他们野餐花了一个时辰左右,期间一直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晚间时,他们三人便原路返回了,坐在马上上时,玩了一天的纪若白也累的睡着。 次日清晨,纪若白因为睡的早,便早早醒了过来,用过早膳他便去找景宇了。 “景叔叔,您可以教我读书么?” 纪若白手中拿着一本西洛带来的书,即便已经离开皇宫,可良好的习惯,还是令纪若白到了点就自觉的想要看书。 景宇如名字一般,温文尔雅的性子,他对纪若白也是因为叶浮珣的缘故爱屋及乌。 闻言纪若白的话,他自然不会拒绝,一个上午都在陪后者练字,读书等。 经过一个上午的相处时间,纪若白从一开始的认真听讲景宇温和的声音,到后面也走了神,开始逐渐喜欢上景宇。 下午的时候,纪若白便去找了叶浮珣,叶浮珣查看完纪若白的功课后正准备去医馆看看,旋即便听见纪若白问自己还要不要纪衍诺… 叶浮珣从没想过纪若白会问自己这个,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回避的,现下问题也将她给问住了。 她的神色犹豫了许久,见此纪若白不再追问,反而还安慰她道:“孩儿也是随口一问,娘亲不必困扰。” 第514章 出行之物 纪若白对于叶浮珣的想法,他是无条件支持着。 同一时间,远在京城的纪衍诺正在牢狱中阴沉着的面孔,他看着底下跪着的一排宫女太监,面上丝毫没有手软的表情。 他身为东宫王爷,必定是要做一个没有软肋之人,底下的人没有看护好纪若白这也是事实,便就是惩罚了,也不为过。 但正是因为如此,今日上朝之时,就被言官给参了一本,言明他没有做王爷风范,不问缘由把将侍从关押起来。 那言官说起来,还没有把话说全,若是全部说了,只怕还要说一个他日后成了帝王,恐是暴君之症。 先不说言官是如何得知他下令将人关进大牢,便就是后面说的那些话,在这个舆论满天飞的时代,都能致一个人于死地。 好在下朝后他和皇帝解释清楚了,不然定会使得皇帝真以为他是言官所说的那种人。 “说说吧,是何人将此事传出去的。” 纪衍诺冷眼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孔,语气冰冷。 自己东宫里都是自己的护卫,外人是轻易进出不得,现下那些言官知道了此事,定然就是有人从中报信出去了。 他倒是不怕有人弹劾他,只是怕有心人知道是纪若白不见后,对纪若白出手罢了。 被问话的太监宫女自然不敢应答,个个的身子都伏的老低。 其中有一太监不停的抖着身体,纪衍诺眯起了黑眸,旋即便有护卫上前将这太监拉了出去。 是夜,纪衍诺回到了寝殿。 此刻宫女太监们也换了一轮班,因是夜晚,压根就没有人会言语,是以整个东宫都有一种寂静之感。 纪衍诺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没有睡意,便是一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的画面,也是之前那段叶浮珣还在东宫时的场景,再则便就是叶浮珣陪同纪若白玩耍的样子。 这二者深深占据了他的大脑,使得他明明不想再想着这些,却是都无法压制下来。 整个东宫里的人数非常多,可纪衍诺一直大有一种感觉自己是个我家寡人一样,旋即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既然纪若白是去找叶浮珣,叶浮珣如今又在江南一带,他为何不能也去江南呢,如此能找到纪若白,又可以审看江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打定主意后,纪衍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旋即叫了总管太监进来道:“去替本宫准备一些出行之物,切记要简单。” 总管太监依言下去。 纪衍诺熬了大半宿终于闭眼睡了起来,而次日一早,他便去了皇帝那儿。 皇帝刚刚用完早膳,见纪衍诺过来不由抬眸一问:“王爷这么早来找朕有什么事?” “回皇上的话,儿臣想出宫去趟江南,那日您问儿臣江南之事,儿臣回答不上来回去后一直觉得有愧您的信任,这两日想了许多,最后还是想亲自去江南看下风土人情。” 纪衍诺恭敬的说着,话中没有说出叶浮珣二人之事。 纪衍诺的话让皇帝心生愉悦,只见皇帝点头开口:“不错,还有悟性。” “既然如此的话,朕便允了你去江南之事。”皇帝自然不会拒绝,从前王爷出宫微服私行之事也是常有。 且王爷将来是要做帝王的,多走动自己国家的土地,也是应该。 得了皇帝的允许,纪衍诺迅速回到了东宫,同时吩咐了整个东宫上下,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也要一如既往将东宫打理好。 而另一边,皇帝免了今日纪衍诺上朝之事,下朝后丞相便去了御书房,说完其他事情后,便疑惑的问着纪衍诺。 “朕让王爷下江南去了,爱卿问这个作甚?”皇帝说完皱了皱眉,不解而又犀利的看向丞相。 丞相自然不敢隐瞒,顿时跪了下来:“回陛下的话,那日王爷当着众人的面,在府中救下了小女,那日虽是有令不得下人胡说。 可小女还是觉得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与陌生男子有了接触,觉得此事难堪的紧…日日在府中伤神…” 丞相说完,暗中打量着皇帝的面色,见后者没有心生不喜,旋即也换了副做小姿态,诚恳道:“老臣就这么一个爱女,从小教的知书达理。 恪守女则,如今出了这种事,老臣便想厚着脸皮,求陛下您给个恩赐,让小女名声不被毁去。” 丞相为官多年,知道皇帝是个心软的性子,所以在说完这句话后,又说了许多从前年轻时候的事情。 皇帝不由陷入了回忆,待回神过来时,他在想着丞相说的话。 其实丞相说的也没错,纪衍诺虽然是救了李希瑶的性命,可她一个女儿家也被纪衍诺抱了身子,若是纪衍诺不做出些什么来。 便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也该羞愧自尽,更何况一个丞相之女。 皇帝深深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头疼,旋即叫上丞相,一并去了东宫,同时也派了一顶轿子,请李希瑶来了东宫。 李希瑶在府中闻声后急忙来,一路上,李希瑶都在想着之前被纪衍诺抱过的事情。 她又想起来近日父亲所说的那些话,李希瑶蓦然攥紧了手,脑海中想着的全部都是纪衍诺。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都聚集在了东宫。 李希瑶一下轿子,来到正厅,便露出了伤神姿态,便就是双眸也是红彤彤的,让人看了便觉得心疼的紧。 就众目睽睽之下,丞相看着纪衍诺说出了这件事,说到最后,丞相微顿,继而又道:“老臣知道这件事情您与小女都没有错处。 可错就错在小女是个女儿身,名声对一个女子来说太过于重要,若是今日不成此事,老臣也唯有请您亲自赐与小女一条白绫了。” 丞相便以此事逼婚,丞相说完便直直跪了下去,交代李希瑶也是跪着,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 皇帝看着面无表情的纪衍诺,暗中又叹气,他也觉得对不起人家一个女子。 再则纪衍诺是王爷,便添了一个女人也没什么。 第515章 逃离京城 竖日,皇帝便下旨,言明李希瑶赐给纪衍诺当侧妃。 而本来准备打点好事情再离开的纪衍诺,在圣旨到了东宫后,他便直接逃离了京城。 东宫,静香阁。 李希瑶激动欢心的坐着,等待着纪衍诺来揭她盖头,她挺直着身板,想给纪衍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一想到一会儿就要跟纪衍诺洞房,李希瑶想想就开心。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纪衍诺连夜逃离京城,不愿和她成亲,就这样,李希瑶等了许久,都没见纪衍诺,开始有些烦躁。 “怎么还没来?”李希瑶不耐烦的掀开盖头,起身瞭望。 “小姐,你再等等,说不定王爷就在来的路上了呢。”婢女安抚,夫君没来,就自己掀开盖头,这算什么样。 李希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坐了这么久,坐的腰都酸了,“我不管,我要出去看看。”李希瑶甩开婢女的手,起身走向房门推开,被门口的嬷嬷阻拦。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怎么出来了,你怎么把盖头给掀开了!”嬷嬷将她拉了回去。 “我实在是等不了了,我等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他都还没来。”李希瑶抱怨着,但规矩还是不能破坏,将丢床上的红盖头重新给李希瑶盖上。 “我的大小姐,您在忍忍,忍一忍一会儿王爷来跟你洞房,您就成为王妃了。”嬷嬷安抚李希瑶。 李希瑶想想就开心,忍下性子,“好吧,那我就再等等。”乖乖的坐好,等待着。 嬷嬷的心落了下来,可算是安分了,就这大小姐的脾气,成了王妃,那以后不得闹翻天呀,嬷嬷心想着,无奈的走出房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守房的婢女也身心疲惫,开始打哈欠,李希瑶也等的昏昏欲睡,突然,嬷嬷闯进来,开门的声响惊醒了李希瑶。 “是不是王爷来了?”李希瑶下意识的问道,可是看到嬷嬷脸色慌张的样子,感觉不对劲。 “王爷…王爷…”嬷嬷支支吾吾,王爷逃婚这事如何说的出口啊! 李希瑶见势,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王爷到底怎么了!你说啊!”李希瑶这一哄,吓得嬷嬷双脚发软,跪在地上。 “王爷…逃婚了…”这话一出,守房的婢女一下子就精神了,纷纷下跪,要知道,王爷逃婚是何等大事啊! 李希瑶脸色突变,“什么!”冲了出去,动静大到将丞相,丞相夫人吵醒。 “怎么了?瑶儿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应该跟王爷在洞房嘛?”丞相产生疑问,这好好的洞房花烛夜,怎么回事。 “爹!王爷他逃婚了!”闻言,丞相和丞相夫人脸一下子就黑了,这算什么事啊! 洞房花烛夜新郎竟然逃婚,逃婚的人还是王爷,这规矩何在,这是再一次毁了李希瑶的名声啊! 李希瑶痛哭流涕,丞相和丞相夫人看着尤为心疼,“乖女儿,咱不哭,爹一定会跟皇上讲,维护你好的名声的。” 纪衍诺逃婚的事一下子就轰动到了宫里,皇上也显的无奈,但终究还是得给李希瑶一个交代。 “皇上!您一定要为小女做主啊,小女年纪轻轻,这名声不保,以后该如何是好啊!”丞相哭诉,皇上又气又急。 这自己孩子的脾气他其实很清楚,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啊,没想到纪衍诺竟然会逃婚, “丞相,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为贵女做主的。” 话落,皇上集齐禁卫军搜捕纪衍诺,此时的纪衍诺入住客栈,刚打算睡个美觉,没想到禁卫军就跟踪了过来。 “王爷陛下,请您跟我们回京城。”带头的禁卫军恭恭敬敬的的给纪衍诺行礼,十分尊重的说道。 “要是我不回去,你们能把我怎样?”纪衍诺质问,禁卫军显得有些为难,但是皇上已经下了译旨,他们不得不听从。 “那就别怪臣等对王爷陛下不尊敬了,臣等也是奉命行事。”话落,禁卫军强行按照指示将纪衍诺带走。 但纪衍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不会主动跟他们回去,他早就预料到皇上会派人将他带回宫里,所以早就有准备。 禁卫军跟纪衍诺用武,纪衍诺的功夫不低他们一等,三两下的功夫便将他们打晕,迅速的收拾包裹离开。 禁卫军醒来后,纪衍诺早已不见了踪迹,只好返回京城。“皇上,臣等辜负了皇上的信任,没能把皇上带回来,请皇上责罚。” 皇上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算了,你们下去吧。”闻言,禁卫军们有些吃惊,但皇上都赦免他们了,还是早些退下好。 皇上派人给丞相捎信,告诉他们没有找到纪衍诺,丞相自然是不相信,但皇上毕竟是皇上,既然派人捎信给他们,也是对他们的尊重了。 “爹,找到王爷了嘛!”李希瑶知道丞相收到皇上的信,跑来来询问。 “没有…”闻言,李希瑶十分不甘心,大闹丞相,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昭阳夫人设宴,各大夫人都被邀请参加,李希瑶也不例外,毕竟李希瑶要嫁给王爷这件事众所周知,李希瑶打扮花枝招展。 “那不是丞相之女李希瑶嘛。” “听我家夫君说,洞房花烛夜那晚王爷逃婚了。” “什么,天啊!那她竟然还有脸来这里。” “谁知道呢…哈哈哈。” 李希瑶高傲的走进去,看到那些女人支支吾吾,以为她们是在夸奖自己,十分开心,高傲的走进厅子里。 “各位,今天主要着急各大夫人喝喝茶,聊聊天主要是为了联络联络关系,毕竟我们的夫君都在为皇上做事,大家的心都因为笼络在一起嘛。” 昭阳夫人贤良淑德的品性众所周知,就连各大夫人对昭阳夫人也是心服口服。 “其次,我们要恭喜咱加入了新人,王爷新纳的侧妃,瑶妃你站起来大家认识一下。”闻言,李希瑶自信的站起来,故意炫耀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王爷娶了她。 “谢谢昭阳夫人,虽然我是个侧妃,但我们王爷对我是恩爱有加,百般依顺。”众人闻言,忍不住偷笑。 第516章 拐弯抹角 一夫人站起来说道:“这谁不知道你李希瑶在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啊,现在还有脸说出这种话,真是好笑。”这位夫人性子向来是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 李希瑶张张口想要反击,但她初为人妇,新婚之夜被纪衍诺抛下这一点,就足以令人嘲笑。 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找了借口,愤离开宴会。 三日后,纪若白到了离江南并不远的洛安城,路上的嘛马儿几乎被他跑死了。 想京城的人大概还在搜寻他的下落,他便停下来,打算修正一下。 大概是靠近江南的缘故,洛安城也很是繁荣富庶,进城之后,车马声声,大街上也有许多人。 进城之前他就把马儿给放了,三天三夜的奔波,接下来的路程他也没办法继续走下去了。 他得去物色一匹新的马匹。 洛安城城市很小,只有五蕴城的一半大小,不过却是各种商铺样样齐全。 尤其是红楼歌姬馆竟然遍布了一条街。 鼻尖浓重的脂粉味让他很不喜,脑子里想起的竟然是叶浮珣身上独特的药草味。 纪衍诺脚下动作加快。 “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你们放开我!” 大街上不知怎么的就吵闹了起来。 纪衍诺路过一名卖青菜的摊贩身边,听老农跟邻边的小商贩道。 “这都第几回了?这云香姑娘还真是高洁啊,还没同意呢?” “高洁?那销魂窟里的人出来的有多高洁?还不是王员外又老又丑,她看不上才不同意呢。” 老农低声向地上碎了一口:“那王员外都五十好几,都可以当人家爹的人了,听说那玩意儿又不行,找那么多姑娘尽折磨人家。” “小声点,担心被人听到。” 后面的因为太远已经听不到了。 纪衍诺对这些并没有什么兴趣,想到还有几日便可以到达江南,心里竟然升起一股雀跃感。 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一个满身厚重脂粉味的人就撞了上来。 云香撞到人没有先道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纪衍诺,愣怔之后,往纪衍诺身后躲:“公子救我,他们想让我给他们那要死了的老爷做第十八房小妾……” 她的声音娇娇弱弱的,很容易就激起人的保护欲。 可纪衍诺不一样,他面无表情的侧了侧身,把云香暴露在人的视野中。 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打手追上来,看到云香躲在纪衍诺身后,还以为是谁想做好事出头。 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开口,人就把云香给交了出来。 顾不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为首的打手冲云香恶狠狠的道:“臭女人,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老爷可是拿五千两白银买了你的,现在跟我们回去,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云香一听,双眼顿时水汪汪一片,哀求的看着纪衍诺,像是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 然而纪衍诺冷漠的看着打手们上来抓着云香就要走。 不明白眼前这个俊宇的公子为何不施手援助,云香眼神绝望的看着纪衍诺。 “公子救我,若您救我,云香必做牛做马报答与您。救我,公子!” 打手警惕的看了一眼纪衍诺,带着人从他身边路过。 但一直无动于衷的纪衍诺,就突然出手,剑未出鞘,用刀柄狠狠地拍向第一个人,那人顿时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所有人都震惊了,大街上的百姓惊慌失措的叫着“杀人了”,四处逃窜。 那几个打手眼见情况不妙,一个个的放开云香,冲纪衍诺冲过去。 “小子,敢伤我兄弟,不想活了是吗?!” 但纪衍诺作为东宫王爷,身手岂是这些人能比的,三两下就把人给打趴了。 纪衍诺面色冷峻的踱步走到吓傻了的云香面前,扔下一袋子钱:“拿着钱,离开这儿吧。” 他转身就走,云香拿着那袋子钱,看到上面绣的龙纹,想必此人定是贵人。 咬咬牙,她追了上去。 “公子就我一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云香愿意追随恩公,终身侍奉。” 可她嘴皮子说干了,纪衍诺依旧往前走,脚步都不带停的那种。 云香却也不是轻易放弃之人:“恩公,我会唱曲,我在我们这儿可是最好的歌姬,您收留我吧,我什么都会,真的……” 前方的人突然停下脚步,面色冷然的看着她。 “救你只是顺手,我也不需要别人服侍。” 出手的缘故还是因为她当时那个眼神,让他想起了叶浮珣,所以下意识的就出手了。 云香愣了一下,却执意跟在纪衍诺身边。 此人容貌还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若跟着他,必比在红楼之中好上百倍,如今她又得罪了王员外,这洛安城她是待不得了的。 纪衍诺以为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可直到他在西市买了马匹,出了城,云香还是跟着他。 纪衍诺上马,瞧了身后一眼笨拙上马的女人,手中划过一道白光。 他手中剑已出鞘,指着云香纤细的脖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离开,要么死!” 眼前的人眼中的杀意十分明显,云香浑身都在颤抖。 她以为自己寻得了一个好去处,没想到前方依旧是断崖。 纪衍诺某种的冷意凝聚,将长剑插剑鞘中,骑着马扬尘而去。 身后的云香面色苍白,想跟上去,却怎么都迈不动脚步。 一路上,纪衍诺途径中原一带,就连洛安城这种小城都是富庶的,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他眼中看到的百姓安居乐业,居有定所,衣食无忧,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 离开洛安城两日后,他终于到达了江南,这里比之前看到的更加的繁荣,车马络绎不绝,人声鼎沸。 只是他并没有急着去景氏医馆,不知为何,一路追过来是车马不歇,但到了却又些局促。 纪衍诺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叶浮珣了,内心却又十分不安下来。 她现在定还是在怨他的吧。 思前想后,他还是在景氏医馆旁边的一条街上的客栈住下了。 一夜未眠,旭日初升时,纪衍诺洗漱之后,便第一个赶到景氏医馆前,敲响了门。 他想了一夜,最终还是来了。 然而当景氏医馆的门打开,却是一个耄耋老人。 第517章 气质不俗 正是叶浮珣救治的那一位,他探出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容貌气质不俗的年轻人。 “找谁?看病吗?叶大夫不在,今日只抓药,不出诊。” 叶大夫?那便是叶浮珣了,可人却不在。纪衍诺皱了皱眉急声询问:“人去哪了?” “叶大夫前几日带着小少爷去了城外村子义诊,若公子实在着急,可去城外东的村子里去寻……” 前段时间,来医馆看病的人跟叶浮珣聊起家常来。 就说城外有一个村子,家家户户都是老人,家里的壮丁都不在,又没钱看病。 听说景氏医馆可以免费看病,便过来瞧瞧。 没想到亲口听到叶浮珣说真的可以免费看诊,顿时夸叶浮珣心比菩萨,是个大善人。 叶浮珣抿唇浅笑,却摇着头:“我并非大善人,医者仁心罢了。” 因为村子里大多都是老人,多多少少挨家挨户都会生病。 叶浮珣到的时候,村里的人听说有大夫免费看诊,基本上能动的都来村口接叶浮珣了。 看着一群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老人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叶浮珣鼻子微微一酸。 这些老人一辈子都在村里待着,结婚生子,孩子们长大后几乎都去城里找工作去了,留下一干老少。 村长是个年轻人,因为老村长病重,临时接替的任务。 叶浮珣简单的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在村长家中接待病人。 把过脉后,叶浮珣脸上松了一口气:“并无大碍,只是年龄大了,平时做农活过多操劳,导致骨骼疏松,全身酸疼。” 她说的云淡风轻,村长以为只是小病,看着叶浮珣的眼神却又些狐疑了。 察觉到村长的眼神变化,叶浮珣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村长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见她这么直坦,憨厚的村长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我们村里严重的都瘫软在床上动弹不得,你说的这么容易……” 后面的话似乎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叶浮珣并没有因他的质疑而生气。 “人老了,骨头也会跟着老的,加上营养不良,骨头上就会出现很多洞孔,便没有之前那么有支撑力,所以骨骼太过疏松的老人都会有疲乏无力的情况。” 并不懂那些的村长,听她说的那么认真,又那么有道理,眼神顿时变得尊敬起来。 之前也有过大夫来看脉,可一个二个的都说人老了没几天了。 然而听叶浮珣的话似乎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心里难免不会对她产生崇敬。 医者无论在何处,都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在叶浮珣眼里这根本不是大毛病,只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还有骨骼疏松这个病而已。 “我开点药,让村里的老人每日来我这儿领药,不出几日就会好转的。” 以为能彻底根除的村长一愣。 “好转?叶神医,这病就不能治好吗?” 叶浮珣一时也不好跟他解释清楚,只说:“这个情况是老了之后,身体营养缺失钙的缘故,只能慢慢补,并不危及生命。” 没什么性命之忧就好,村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反正他什么都没听懂,也就只明白这一句话而已。 钙这个东西,古代人听都没听过,而准确的说,这根本不算病。 所以叶浮珣也没办法给他们开汤药吃。 骨质疏松是缺钙,要想好那就得补钙。 幸好钙片和软骨素这种东西,她的医疗站里有很多,足够村子里的老人吃了。 从医疗站里拿出来的钙片,她让人全都研磨成粉,再最后重新搓成药丸,挨家挨户的送给老人。 没过两天,那些感觉浑身没劲的老人都觉得骨子里的劲似乎回来了,而且也不痛了,都对叶浮珣感激涕零的。 “您真是活菩萨啊,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都得谢谢叶神医您呐。” 前任村长好起来后,带着老人纷纷来感谢叶浮珣。 他们也没什么钱,为了感谢叶浮珣,有的拿了几个鸡蛋,有的拎着一串舍不得吃的香肠,还有咸菜野味之类的。 虽然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确实他们拿得出手的珍贵东西。 “这些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有些寒碜,叶神医你不要嫌弃。” 那些东西都不多,但送的人多了,拿都拿不下。 叶浮珣百般推迟,还是被硬塞下了许多。 西洛坐在马车里数着那些东西,脸上都是笑容:“这些村民心底真好,这些东西够我们吃好久的呢。” 纪若白拿着一个竹蜻蜓玩,是前任村长塞给他的。 叶浮珣微微一笑,眼里也是极大的满足。 正当她们打点好准备离开之后,一个老妇人抱着一个蒙着脸的孩子从人群中闯了进来。 “神医,你救救俺家孩子,救救他吧。俺求你了,俺给你磕头了。” 大娘不由分说的就跪下磕头,叶浮珣赶忙把她扶了起来。 “你有事就说,孩子怎么了,给我看看。” 大娘停止了哀嚎声,颤巍巍的把孩子脸上的步拿了下来。 孩子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白净的脸上冒出一颗颗痘痘,可能是大娘抱着太过用力,有些痘痘都被挤破了,冒出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来。 叶浮珣把孩子平整的放在地上,脱掉孩子的上衣,不仅是脸上,就连身上都有许多痘痘。 一旁看着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叶浮珣冷静的安抚道:“是水痘,可以治的,放心。” 水痘是会传染的,有了一个病例,村子里肯定还会有其他的病人。 叶浮珣让西洛带人挨家挨户的查看哪些孩子染上了水痘,都带到村长家里。 这种病只是小病,她让西洛去城里带了些药材来,熬成汤药给孩子们服下。 过了两天,孩子们身上的水痘都扁了下去。 叶浮珣叮嘱:“等水痘完全消失了就好了,以后便再也不会被传染上了。这个药也可以预防,那些没传染的孩子也都喝一碗。” 因为孩子们突发水痘,所以她回去的日程也就推迟了几天。 不过景氏医馆那边她也打了招呼的,所以并不担心,也并不知道纪衍诺已经来江南找她了。 群山交映错落,古树直冲云霄,这里就像世外桃源,端得是怡然自得。 第518章 煞有其事 景宇牵着纪若白的手,两人都穿着淡蓝色滚边长袍,像极了一对父子。 “村长,您回去吧,我们要走了。”叶浮珣浅笑嫣然,纤纤玉手拂上村长粗糙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给您留下的药记得按时服用,这样用不了多久身体就能好彻底了。” 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说道:“叶神医,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们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可多亏了您啊,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可切莫这样说了。”叶浮珣理了理鬓角的发丝,浅笑道,“您这样可是把我说老了不少啊。” 纪若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说道:“村长爷爷,娘亲只能是小白的娘亲,您可不能和我抢娘亲呀。” 景宇瞧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微微扬眉,低首浅笑。 西边的天地一片金黄,太阳顺着轨迹悄然移动,约莫在有一盏茶的时间,天色就暗了。 “时候不早了,村长,我们该出发了。” 景宇接过叶浮珣的药箱放入马车内,抬手指了指天空。回县里大约需要一刻钟,如若是赶车快些,趁天黑前就能到家。 “哎,好,你们慢些着,路上慢点,这是自家种的水果,拿着尝尝。” “我们会的,村长,您回去吧。”叶浮珣将纪若白安顿好,撩起轿帘,冲着村长招手。 车夫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走在山间小路上,车厢不大,却刚好容纳三个人,路途上多的是欢声笑语。 “景宇你瞧,这里的环境可真美好,溪流清澈见底,层林遍地都是,我真的越爱江南了。” “喜欢便一直在这里住着。对了,西洛传信来了,说是被备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肉。” “娘亲,娘亲,小白也要吃小白也要吃糖醋里脊肉!” 一刻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纪若白估计是这几日跟着叶浮珣外出义诊累了,在马车上玩了一会子就睡着了。 景宇轻缓的将羊毛薄毯盖在小白的身上,悄悄的抱起小白,朝着宅子里走去。叶浮珣亦步亦趋的跟在景宇的身后,穿过桥廊,便到了小白的卧房。 叶浮珣静静的在房外等待,夜色正浓,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纪衍诺。 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又却感觉近在咫尺。纪衍诺也是这样抱着小白,哄小白入寝,她会在殿外等着纪衍诺,然后一起去用膳。 “想什么呢?”景宇走到叶浮珣身边,两人并肩而立。 “没什么。”叶浮珣怔然,遂浅笑说道,“走吧,去用膳吧。” 两人一路无言。 景宇见到过太多这个样子的叶浮珣,他知道她在想那个男人,纪若白的父亲。每当这个时候他能够做到就是打断叶浮珣的思念,一个小气又无奈的做法。 次日,天蒙蒙亮。叶浮珣带着纪若白,身后跟着景宇,三人去湖边散步,散步已经成为他们每天的习惯了。 “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我真是格外的喜欢这个地方了。”叶浮珣张开手臂,轻嗅着晨起的清香。 景宇抱着小白,侧头看向她,嘴角一直含着浅笑。 “叶浮珣。” 骤然响起的喊声令她愣了神,叶浮珣回首,愕然发现不远处的纪衍诺。 他瘦了,应该是没有好好吃饭,眼底一片黯淡,肯定是近期没有休息好。 叶浮珣张了张嘴,却不知到该说些什么。 “你……好久不见。”纪衍诺薄唇微抿,目光灼灼的看着叶浮珣,“我当时看到李家人去救你,以为……” 那日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纪衍诺抛下了自己,转头朝向李希瑶游去。叶浮珣阖眸,掩盖住眸中的伤痛。 “我不会回去的,我不喜欢那里,京城不属于我。” “我不会强迫你的,一切随你的心意。” “小白也不会跟着你回去,我不放心他,他必须和我在一起。” “好。你说了算,你是小白的娘亲。” 叶浮珣迅速的结束了对话,草草的结束了早上的晨练,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纪衍诺看着渐渐远去的叶浮珣,心中徒然升起一股无力感来,他明明对她毫无感情,可不知为何,她的一举一动总能牵动着他。 “飞影。”纪衍诺敛眉,冷声说道,“立刻在这里给我盘下一座宅子,里王妃的住宅越近越好” “是。” 沉稳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树影斑驳,枝叶晃动,偌大的湖边徒留纪衍诺一人。 景氏药馆内。 纪若白在西洛的陪同下和邻居家小孩玩游戏去了。叶浮珣和景宇在医馆内看诊。 “叶神医,叶神医。”身怀六甲的妇人拿手在叶浮珣眼前晃了晃,“您这瞧了许久了,怎么不说话啊,可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啊,没事没事。”叶浮珣敛神,抬眼看向面前的妇人,“安胎药按时喝着,饮食上的忌口您去找药童拿就好了。” 景宇看着一直在愣神的叶浮珣,拉着叶浮珣向后厢房走去,抿嘴说道:“怎么回事,我瞧着你有些心神不宁。” 是不是因为早上的那人,纪若白的父亲。 “你看出来了。”叶浮珣微微蹙眉,轻声说道,“早上那人是小白的父亲。”我的夫君。 景宇默然,良久才道:“你若不想走,我会护你周全的。”你若是想走,我也不会拦你。 “我喜欢江南。”叶浮珣红唇翕动,语调微扬,“这么好的地方我怎么会舍得离开。”这句话像是在说给景宇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好。景宇颔首,她想做的事情,他一定会给予支持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一起坐诊,一起准备膳食,一起陪小白玩耍。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的进行着,与之前毫无变化,可又有许多不同。 纪衍诺站在楼阁之上,墨玉的眸子望向叶浮珣的住宅。飞影是个聪明的,给他找了个好宅子,对面叶浮珣的一举一动,皆能收入眼底。 可纪衍诺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叶浮珣和景宇待在一起、配合默契的场景,内心就会有些难以接受。 第519章 索然无味 京城皇宫内。 李希瑶紧张站在御书房外,等待着里面人的传唤。 “皇上,侧妃娘娘又来了。”总管太监斟茶,遂将茶端给皇上。要他说,这侧妃娘娘也是肯坚持,日日来着,只为求着皇上下道命令,让王爷早日归宫。 皇上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片刻才道:“离秋宴,还有多少时日?” “回皇上,还有二十余五日。”德公公恭敬的答道。 “嗯。听暗卫来报,王爷已经找到王妃了?”皇上拨弄着玉戒,淡默道,“这叶氏女有点不懂规矩了。” 叶氏女指的便是叶浮珣。叶浮珣乃王妃之尊,如此枉顾宫规,离宫数日之久,着实不妥。 德公公低头敛眉,一副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模样。在这深宫里,只有管好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才能长久的活下去。 “行了,去告诉侧妃,朕知道她所求为何,让她以后别来烦朕了。王爷会在秋宴前回宫的。”皇上摆手,冷声命令道。 “是。”德公公应声道,连忙去传话。 这一道命令下去,有人欢喜有人愁。这天,怕是要随着这秋天的到来而变了。 秋风萧瑟,层林尽染。抬眼望去,枫叶已泛黄,摇摇欲坠的挂在枝干上。 纪衍诺盘坐在玉簟上,面前摆着一盘棋。棋盘上,黑棋已占据了半座江山。 飞影执白棋,额头上溢出一层薄薄的汗,思索片刻后,他将棋落下。若他没有猜错,这盘棋他已经输了,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砰——” 果然,不出他所料,纪衍诺的下一步棋将白棋牢牢的堵死。白棋被困居一隅,棋盘成为了黑棋的天下。 “主子棋艺高深,属下深愧不如。”飞影拱手说道。这棋下了一个下午了,他也被纪衍诺虐了一个下午,现在他真想和飞云换个活干,累些也好比被主子虐好。 “行了,不下了。”纪衍诺扔下手中的棋,淡声说道。与飞影下棋索然无味,他都赢了一下午了。 “他们回来了吗?” 这话问的叶浮珣他们。前些时日,叶浮珣带着纪若白又去周边的村子里义诊,当然,同去的还有景宇。 “王妃已经启程了。”飞影恭敬的说道,“一刻钟后,便能到达景氏医馆。”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纪衍诺皱眉,烦躁的摆了摆手。 飞影迟疑地看着纪衍诺,有些犹豫不决。宫里已经传来消息了,命王爷和王妃即日启程,参加秋宴。可瞧着王爷这架势,显然并没有回宫的意思。 纪衍诺双眸微眯,冷然启唇:“有什么事瞒着我,说。” “属下不敢。”飞影连忙跪地,沉声说道,“皇上下令,命王爷您与王妃即日启程,立返京城。” “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这么突然呢?”纪衍诺沉思,若不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皇上又怎么召集自己和叶浮珣回京。 “一年一度的秋宴定在了二十五日后。”飞影汇报道。 “我知道了,我会亲自去和王妃说的。” 纪衍诺蹙眉,周身气息一沉。这些日子,他已经全然习惯了江南的生活,更何况,他说过不逼迫叶浮珣回京,可如今,竟是要食言了。 一刻钟后,侍卫来报,叶浮珣一行人已经到达景氏医馆了。 “小白,先去净手,娘亲马上就回去。”叶浮珣看到了站在远处的纪衍诺,安顿好小白,朝着他走过去。 “王爷前来,是有什么事吩咐吗?”叶浮珣冷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淡漠的说道。 “你……”纪衍诺神色微顿,犹豫又迟疑,“皇上下令,让咱们即日回程。我今日来,是为告诉你一声,尽快收拾行李。” “呵。我就知道。”叶浮珣甩袖,嗤笑道,“说好了不逼迫我的,如今倒是把皇上都搬出来了。王爷真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叶浮珣,皇上的急召正在我书房摆着。”纪衍诺脸色泛青,冷喝道,“我没有骗你。” “我怎敢质疑王爷,明日中午自会启程回京!”叶浮珣丢下这句话,愤愤然的回到了医馆内。时间紧迫,她需要安顿好医馆里的事情,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纪衍诺争论。 叶浮珣要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县里的百姓都十分舍不得叶浮珣,自发的组织了中午送行的活动。 “叶神医,路上慢点,这些是我们的心意。”王嫂子代表县里的百姓,握住叶浮珣的手嘱咐道,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王婶子放心好了,记着让芙妹按时吃安胎药,头一胎,需要谨慎。”叶浮珣认真的说道。 芙妹是王婶子是儿媳妇,还有2个月生产。本来说好替她接生的,现在到没有机会了。 县里的百姓淳朴热情,他们硬生生的迟了一个时辰才出发。也正是因为此时,待到天全黑了,他们也赶到客栈。 “如此,便就在此驻扎吧。”纪衍诺见天色暗沉,下令道。 众人皆没有异议。 景宇也在随行的队伍中。叶浮珣离开了江南,他自然也不会继续待在江南。 随行的侍卫很多,其中更是不缺会点火之人。 “叶浮珣,这个给你。”景宇将热好干粮递给叶浮珣,顺带坐在了她的身旁,“你先趁热吃。等会小白醒了,下一个也就热好了。” 小白毕竟是小孩子,舟车劳顿之下,很快就睡着了,现在还没有醒。 纪衍诺瞧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突地觉着有些碍眼,扔下手中的干粮,走到两人面前。 “久仰景公子大名,也多谢景公子替我照顾妻子。”纪衍诺居高临下的看着景宇,冷声说道,“这是我的夫人,叶氏。” 景宇起身,不甘示弱的回瞪他。妻子这两个字听到耳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 “纪公子现在知道自己有妻子了,当日叶浮珣落水之时你又在哪里。”景宇浅笑,一副温雅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样,说出来的话确是无比的钻心。 “呵。我与夫人的私事又何须跟你这个外人解释,还请景公子自重。” “我与叶浮珣乃是至交好友,倒不知道纪公子的自重是何意思?” 第520章 一饮而尽 你慢点吃,我这里有水。”纪衍诺干巴巴的说道,接着将身边的水壶递给叶浮珣。 叶浮珣扫视了一下水壶,径直越过,拿起了另一个水壶,一饮而尽。这个水壶是景宇之前拿过来的。 “王爷照顾好自己就行,我有手有脚,不需要别人照顾。”叶浮珣低目敛眉,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轻嗤道。 “你……不可理喻。”纪衍诺斥道。他贵为一国王爷之尊,除了眼前这个女人,从未有敢对他如此放肆。 叶浮珣嗤笑,淡默道:“我说话自是不如别的莺莺燕燕好听,王爷又不是今日才知道,何故如此气恼。” 接下来的时间内,叶浮珣淡然处之,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倒是纪衍诺,显得有些不太自在。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一行人便启程继续前进。行程回到了正轨之上,只不过,纪衍诺防备的很好,再也没有让景宇跟叶浮珣独处过。 铜铃碰撞在一起发出脆响声,车轮辘辘,双辔骏马架着朴素马车入了京城内。这一行人,便是从江南回来的叶浮珣他们。 “景公子,我们就此一别了。”叶浮珣浅笑,侧头说道,“来小白,和景叔叔说再见。” 纪若白蹦蹦跳跳的跑向景宇,仰着小脑袋,笑嘻嘻的说道:“谢谢景叔叔照顾小白和娘亲,景叔叔再见,以后小白邀请你去家里玩。” “好。”景宇点头,伸手刮了一下小白的鼻子,“再见。有机会一定去做客。” 纪衍诺看着这和气融融的一幕,眸子闪过郁沉,冷声道:“时间快来不急了。” 叶浮珣抱着小白进入马车。马车再次前进,他们的终点,是这座京城里最尊贵的地方皇宫。时隔多日,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景宇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墨玉般的眼睛里透露着几分不舍。要是叶浮珣没有嫁人该多好。 王爷和王妃今日回宫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宫闱之中,东宫上下都在忙碌着,准备迎接两位阔别多日的主子。 “你说,本宫戴这个如何?” 李希瑶拿着簪子对着铜镜摆弄着。这云凤纹金簪是她入东宫时皇上赏赐的,彰显着王爷侧妃的殊荣。簪如其命,尾部雕刻着一只凤。 “娘娘貌若天仙,戴什么都好看。”婢女垂首,恭维道,“想必王爷见了您,都移不动腿走路了呢。” “你这小嘴可是真甜,赏。”李希瑶捂唇轻笑,“快来给本宫戴上,瞧着这时辰,王爷该回来了。” 李希瑶身着华服,率领众人等候在东宫门口,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叶浮珣远远地便看到了站在东宫门口的李希瑶,内心一颤。 “李希瑶进东宫了?”她不敢置信开口。 纪衍诺也看到了东宫门口的女人,心下一沉:“那次将她救上岸,她以女子名声作要挟,皇上便同意了。” 随后又补充道:“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拒绝过,可是皇上圣旨已下,只能让她住进东宫。” “呵,看来我这王妃也可以拱手让人了。”叶浮珣冷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王爷放心,我定会与新侧妃好好相处的。” 可若仔细去看,就能瞧见叶浮珣紧紧攥起的手指泛了红。她早就想到了这个场景,原以为自己能够坦然接受,可等真正见到了,她便知道,她不能释然。 “参见王爷,王妃。王爷金安,娘娘贵安。” 以李希瑶为首的众人黑压压的跪了一片,用最高等的待遇迎接这座宫殿的主人。 “免。”纪衍诺携叶浮珣接受了众人的参拜。 李希瑶起身,看向叶浮珣,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终有一日,她要成为纪衍诺身旁的女人,和纪衍诺一起接受众人的参拜。 “各大管事去前厅侯着,其他人都回去吧。”叶浮珣淡淡的吩咐道。她身为东宫的女主人,东宫内务皆在她的管辖之下。 “王爷,姐姐。”李希瑶妩媚一笑,婀娜多姿行了万福礼,“妹妹早日就听闻姐姐治下严谨,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也难怪王爷要将姐姐迎回来,妹妹一心只为服侍王爷,倒是忽略了御下之策。” 叶浮珣将目光移到了李希瑶的身上,细细打量着,眼前女子媚态自生,身姿妖娆,又是丞相之女,果然,没有资本又怎敢挑衅自己。 “本宫母亲只生下本宫一人,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蹦跶出来的妹妹?”叶浮珣顿言,又道,“本宫无意知晓你与王爷的渊源,你也莫在本宫面前晃荡!” 转头看向纪衍诺,叶浮珣冷笑:“还请王爷看好自己的侧妃,东宫的颜面也容不得他人败坏。另外,如此攀咬别人,终有一天会被打死。” 说着,叶浮珣将两人扔下,带着纪若白径直进入东宫。她有诸多事情要忙,可没有闲工夫陪着李希瑶争宠吃醋。 “王爷,你瞧王妃,臣妾明明没有说什么。”李希瑶楚楚可怜的望着纪衍诺,手扯住他的袖子微微摇晃。 “臣妾替王爷您委屈。王爷是一宫之主,王妃应当尊之敬之,可她却……” “放开。”纪衍诺眼眸里浸着冷酷,将其甩到地上,“我警告你,不要随意挑衅。这东宫女主人只有一个,王妃也只有一人。” 他无法拒绝李希瑶进入东宫,但是他不会让李希瑶伤害到叶浮珣。 李希瑶看着一前一后离开是两个人,眼中的恨意越发是浓烈,都怪叶浮珣,若不是她,纪衍诺一定会爱上自己的! 秋宴如期而至。 前殿来人传消息的时候,叶浮珣正在查账。多日离宫,大面上东宫内务没什么问题,可总有些偷鸡摸狗、溜奸耍滑的人要敲打敲打的。 “劳烦公公走这一趟,本宫会准时赴宴的。”叶浮珣放下账本,笑言,“西洛,去送送总管公公。” “是,娘娘。公公这边请。” 西洛是王妃身边的大宫女,由她相送,便是给足了总管太监的面子,也是叶浮珣尊重皇上的一个体现。 第521章 不懂规矩 “还得请公公照拂。找些子聪明伶俐、安分守己的婢女送来东宫当值。”西洛行一福身礼,从袖子里拿出一香樱塞到了总管太监的手里。瞧着香樱沉甸甸的,应当是有不少银钱。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总管太监连忙将西洛扶起,接过香樱,笑眯眯的说道,“西洛姑娘放心好了,洒家过几日便挑些顺眼的给王妃送过。” 太监宫女收赏钱的事,是宫中不成文的规矩。即使在受宠的主子也会如此做,毕竟在宫中这个大染缸里,多个人帮衬着说话,便是多条命。 “娘娘,过几日内务府那边便会派人来东宫当值了。”西洛恭敬的汇报道。 “嗯。”叶浮珣纤纤玉手扶额,微微蹙眉,淡声吩咐道:“派人去通知偏殿那位侧妃准时赴宴,莫让旁人说着咱们东宫不懂规矩。” 西洛跺脚,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气愤的说道:“那位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要不是娘娘您……” “住嘴,休得胡言乱语。”叶浮珣眉目肃然,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语气微微严厉的训斥道,“侧妃是皇上赏赐下的。”何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一说? “奴婢知错。”西洛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大不敬的话,连忙告罪。 “隔墙有耳。宫中制度森严,什么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要牢牢记住。”叶浮珣叹然,“好了,服侍本宫梳妆吧。” 王妃正装繁琐复杂,待到略施粉黛,梳妆完毕后,已到了秋宴开宴之时。 “娘娘,王爷传话来说,和您一同前去。” 叶浮珣拿着玛瑙耳坠的手微微停顿,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和不屑:“告诉王爷,本宫独自前去即可。侧妃初入东宫,想必对宫中甚是不熟悉,劳烦王爷陪同侧妃吧。” 至少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愿意看见纪衍诺。 本来李希瑶听到叶浮珣独自一人前去宴会很是开心,以为自己守得天窗见月明了,静心打扮等着纪衍诺来。可她没想到的是,纪衍诺竟然也是独自一人前去的宴会。 因此,东宫的三位主子分三次进入宴会,其他人纷纷称奇。 “我已经下令让李希瑶搬去芳华居了。”纪衍诺端起面前是酒杯一饮而尽。 芳华居乃是东宫宫内最偏僻的宫殿。 “整个东宫都是王爷您的,您喜欢让侧妃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叶浮珣嗤嗤一笑,“臣妾不是那般好奇的人,王爷不必特意告知臣妾。” 李希瑶看着前面并座的两人,内心的嫉妒越发的浓烈。 她朝着周围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在攀谈,小心翼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朝着面前的酒杯洒了进去。 待到白色粉末与酒水融合到一起,李希瑶起身,端着酒杯走到了纪衍诺和叶浮珣的身前。 “臣妾见过王爷,王妃。祝王爷和娘娘百年好合。”这句话出自李希瑶之口,可谓是讽刺至极。 不知何时,大殿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看向东宫这边。 “本宫借侧妃吉言了。”叶浮珣粲然一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她本不想理会李希瑶,可瞧着如今这场景,总不能让他人看东宫的笑话! 纪衍诺默然,和叶浮珣一起,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王爷好酒量。”李希瑶假意抬起酒杯,眉头微皱,略带愁苦的说道,“臣妾不胜酒力,能否请王爷替臣妾喝了这杯酒。” 瞧见纪衍诺无动于衷的样子,又道:“臣妾听人说,酒尽才显真情。臣妾是真心祝愿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的,可惜……” “给我。” 纪衍诺凝眸,接过李希瑶手中的酒杯,一股脑的下了肚:“回去。别给我惹乱子。” 李希瑶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也不再多做逗留。那玉瓶里的粉末,乃是怡红楼里最常见的药物,名叫春晓一刻值千金,是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才带入宫里的。 又过一刻钟,皇上面露疲惫,秋宴也就此结束了。 东宫。书房内,烛光摇曳,灯火通明。 纪衍诺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猛地将窗户推开。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今晚有些子热了。 “王爷,让希瑶来服侍您吧。” 门悄然无声的打开了,李希瑶身着薄纱,娇滴滴的说道。一举一动之间,皆透露着妩媚。 纪衍诺望着李希瑶,强忍住内心的烦躁,呵斥道:“滚。” “王爷,希瑶喜欢您很久了,让希瑶给您生个孩子吧。” 李希瑶心知纪衍诺中了春物品,越发大胆起来,将身上的薄纱脱下,攀附到纪衍诺的身上。 此时纪衍诺已经察觉到身上的不适,用力将李希瑶推到在地,跌跌撞撞朝着叶浮珣的寝殿走去。 因着秋宴的缘故,宫人也松懈了下来,也没有人发现纪衍诺有异样。 “碰——” 外室突地传来一阵响声,叶浮珣皱眉,只以为是有宫人打碎了东西,遂放下手中的医书,打算去一看究竟。 “叶浮珣,药。”还没等叶浮珣下榻,纪衍诺就闯了进来,“我被人下了春物品。” 纪衍诺的额头溢出一层薄汗,鹰眸中带着一丝迷离,长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你——”叶浮珣皱眉,连忙将纪衍诺搀扶到榻上,又倒上满满一杯凉茶水,“先解一时之急,你等着我去拿药。” 纪衍诺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用力的甩了甩脑袋,克制住自己身为男人的本能想法。 “快,这是解药。”叶浮珣将药递给纪衍诺,转头想要吩咐婢女准备冷水。 纪衍诺抬手接过解药,不轻易间将叶浮珣的裹衣拽开了,裹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了雪白一片。 “纪衍诺!” 叶浮珣大声呵斥道,玉手轻拍在纪衍诺的手上。 这一番动作下来,纪衍诺彻底忍不住了,意识渐渐消散,眼眸中透露出明显的想法。 他将解药扔在地上,反身将叶浮珣压在了榻上,含住她的樱唇。 “唔……放开……”叶浮珣用力的拍打着纪衍诺的胸膛,想要挣脱开来,可男女力量终究是不能相比的。 第522章 流连忘返 这一夜,莺转娇啼,流连忘返。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晨曦。日光透过雾霭,洒落到大地上。 叶浮珣呆愣地睁着眼睛,昨夜的事一股脑的涌上了头来。良久,墨玉般的眸子流淌出串串泪珠。 “我……”纪衍诺无措的看着她,喉咙发紧,“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明明昨夜他是来找叶浮珣拿解药的,可不知道怎么回去,两人就…… “你别哭了。是我的错,对不起。” 叶浮珣凝视着他,过了良久,嘴角扯出一丝讥笑:“臣妾怎会怪王爷。服侍您是我的荣幸。” “李希瑶她给我下了药,我本想来找你要解药的,可……”纪衍诺干巴巴的解释道。 叶浮珣瞳孔骤然放大,强忍住的怒火被瞬间激了起来,抬手就给了纪衍诺一巴掌:“李希瑶,又是李希瑶,你给我滚!”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个大殿,纪衍诺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个掌印。可见叶浮珣半点没有手下留情。 眼见早朝的时间就快要到了,纪衍诺只得嘱咐西洛好生宽慰叶浮珣,自己先去上早朝了。 “给王爷请安。” 众臣见纪衍诺的到来,连忙行礼问安。内心确是疑问连连,堂堂王爷顶着巴掌印来上朝,可真是一大奇事! 纪衍诺无视众人异样的眼光,只想着等到下了早朝,他就要李希瑶好看! 丞相内心咯噔一下,想到自己女儿昨日给王爷下了春物品,若是成事自然是好,可如若此事不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纪衍诺去上早朝了,那边叶浮珣宫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娘娘,侧妃在殿外,说是来请安的。”西洛一边打量着叶浮珣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昨晚王爷在王妃宫内就寝,东宫内人尽皆知。可她却听说,若不是李希瑶从中作梗,也不会…… “哦?本宫没去请她,她倒是先来了!”叶浮珣眸子迸发出凌冽的光,冷声说道,“请侧妃进殿。” “臣妾给王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李希瑶进殿,规规矩矩的朝着叶浮珣行礼问安道。仔细去看,便能发现她的眼里带着几分惶恐。 “免礼,赐座。”叶浮珣阖眸,明知故问的说道,“侧妃今日来找本宫可是为何?” “臣妾听闻王爷昨夜留宿王妃殿内,特来恭喜王妃。”李希瑶试探道。 “呵。”叶浮珣冷笑,“那本宫可是要多谢侧妃了,侧妃的春物品可是真不错。”语气颇冷,字字诛心。 李希瑶脸色一变,惶恐起身,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娘娘,您发发善心,救救臣妾,臣亲是鬼迷心窍了,娘娘,您救救臣妾啊。” 说着,猛地朝地上磕去,只片刻,额头就浮现出了一片红印。 “西洛,将侧妃扶起来,本宫可不想被别人说成善妒,容不得王爷纳妾。”叶浮珣嗤笑道。 “娘娘,娘娘这是答应救臣妾了吗?”李希瑶顺势起身,眼眸里充满了希翼。若是叶浮珣答应帮她说话,那便再好不过了。 “你瞧着本宫这么像冤大头吗?”叶浮珣的声音冷如冰窖,“本宫凭什么要帮你?自食其果,不知好歹。” 李希瑶抿嘴不语,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都怪叶浮珣,如若不是因为叶浮珣的存在,她早就和纪衍诺生米煮成熟饭了! “滚,别脏了我的宫殿。”叶浮珣甩袖离开。她本来就对李希瑶没有好感,自然不可能去向纪衍诺给她求情的。 李希瑶回到芳华居时,纪衍诺早已再此等候多时了。 “太、王爷。”李希瑶恐惧的跪在地上,“臣妾参加王爷,不知、不知王爷来臣妾这里究竟为何?” “为何?我为什么来,你心里不应该一清二楚吗!”纪衍诺将手中的茶盏朝地下摔去,茶盏应声碎了一地。 “啊——” 李希瑶吓了一跳,脸色瞬间苍白:“臣妾、臣妾不知,请王爷明示。” 她不能认罪,一旦认罪,这辛苦筹谋的一切就没了! 纪衍诺眸子里充斥着戾气,一把捏住李希瑶的下巴:“你敢说你给我的酒里面没有春物品!” “没、没有。”李希瑶艰难的说道。 “好好好,真是,死不悔改。”纪衍诺一把将其扔在地上,接过飞影递过来是手绢擦拭指尖,“侧妃诱因我,有损妇德,即日起,禁居在芳华居。” 他没有李希瑶下春物品的证据,只能换个理由,将她惩戒一番。 李希瑶看着纪衍诺渐行渐远的身影,堪堪松了一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只要在东宫一日,就有机会! 丞相下朝后,便急匆匆的赶到了东宫求见王爷。 “丞相久等。我处理内务耽搁了。”纪衍诺看着眼前这个老狐狸,淡漠的说道。 “王爷客气了。”丞相拱手,笑眯眯的说道,“贱内思女心切,故此托老臣来见见女儿,不知王爷可否行个方便。” 纪衍诺敛眉,冷声道:“丞相夫人若是思念女儿,我便将丞相的女儿送回府中去。”这言下之意便是,东宫也就当作从来没有侧妃的存在。 丞相摸着自己的胡须,含糊的说道:“这怎么能行,侧妃娘娘早已便是东宫的人了,是王爷的人。” 遂又说道:“老臣思女心切,就劳烦王爷让老臣见一面吧。”字字珠玑,声声恳切。 “侧妃触犯宫规,藐视规矩。”纪衍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暂时禁了侧妃的足,打算禀报皇上再做决定。” 李希瑶没法作为突破口,他只能试着从丞相这里突破。 丞相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良久才道:“王爷处置妻室,老臣不敢说些什么。只恳请王爷莫要冤枉了希瑶。” 一室安静,纪衍诺恩了声:“知道了,回去吧。” “多谢王爷。”李丞相感谢不已,随后离开东宫。 时已入春,晚上常有凉风拂来。 纪衍诺穿过走廊,到达了书房门口。 随即夜风吹至面庞,将两侧的发微微吹起,纪衍诺皱了皱眉看着夜色天空,随后他走进书房,不出半刻,抱了件玄色披风出来。 第523章 寒风入体 “娘娘,这是王爷命奴才给您送来的,王爷还让奴才带了句话,天气微凉,让您莫要寒风入体。” 飞影是个圆润的,不动声色就将纪衍诺的话换了个说话,可最后的意思都一样。 叶浮珣冷眼看着,并未接过。 气氛顿时凝滞起来,纪若白放下笔抬头悄悄看着。 过了片刻他看了看叶浮珣的面色,便起身笑道:“如此,你回去禀告爹爹,披风我替母亲收下了。” 飞影自然连连点头离去,就在方才那一刻,他是怕极了这位王妃会不给王爷面子,将披风不接过去。 “母亲,这是爹爹对您的关心,您心中若是生爹爹的气,自是可以,但莫不可以自己身体为赌注。” 纪若白叹了口气,小脸上带着丝忧愁,旋即便爬上了凳子,吃力的将厚重披风披在叶浮珣身上。 叶浮珣见纪若白这个举动,冰凉的内心微微缓解了几分,终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书房内,纪衍诺正拧着剑眉看着手中的密信,此刻他已然能想到明日上朝时热议的事情了。 只是有一点出乎了他的意料,没想过噗阳城今年变化会这般大。 明明已经入了春,直言再过一段时间,暑日便也要来了,可今年的噗阳城如今竟然突然降温,温度变化使得那边的情况极为不好。 纪衍诺眉头一直没有松开,他开始回想着去年。 犹记的去年这个时候,虽然也还是较冷,但身子骨强壮之人,早早着着早暑衣裳。 而噗阳城百姓情况也差不多,但不知为何,今年的噗阳城会突降温,这么一来,给百姓们带来了诸多的不便,最惨的依旧是一方百姓。 身为王爷的纪衍诺,头一次感受到了一些吃力。 这是对天的吃力,同样也是对于世事无常的吃力。 纪衍诺的料想没有错,第二日如常上朝时,纪衍诺便看见了噗阳城一带乃至周边的官员,个个面色难堪的紧。 他之所以昨夜收到密信,就是得了上次江南之事的启发,所以早早对正个国家各个地方上了心,派去了人调查。 皇帝将头一日递上来的折子打发了回去。 整个上朝期间都是皇帝在开口,纪衍诺暗中观察着那几个官员,却发现他们还没有行动。 纪衍诺不由紧了紧手,噗阳城的情况刻不容缓,可官员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开这个口,委实不配为官。 纪衍诺正了正情绪,正准备自己上前,便看到那几个官员里,其中一长了国字脸的官员按捺不住,走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皇帝道:“何事?” 官员蓦然跪了下来,惹得其他官员纷纷看了过去,随即只见官员开口:“回禀陛下,臣要说的事是关噗阳城。” 随后官员便将噗阳城急剧温度变低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皇帝的面色也变了:“已经多少日了?” 皇帝一问出这句话,一直观察官员的纪衍诺便看见那官员抖了抖身体,随即他扯了扯唇。 据昨天的密信里所说,噗阳城的情况已经不是三五日的事情了,可显然,这些官员直到今天才说,就是之前想要压下去,却发现根本压制不住。 纪衍诺见官员一直伏低的头,眸中闪过冷意,他跨步上前,双手从外放置与胸并齐位置。 高声道:“噗阳城气候变化一事,儿臣也有所闻,约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今为春季,而噗阳城的百姓又因此颗粒无收,百姓们流离失所。” “儿臣认为,如今最重要的,便就是安置好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说到最后,纪衍诺深深看了一眼跪着的官员。 听闻纪衍诺一番话的皇帝,顿时怒上心头,将手中的一个折子猛然摔向了那官员,怒吼道:“已经有一段日子,为何今日才报!” “噗阳城周边的官员何在!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皇帝越说越气,一想到自己的子民正流离失所,便红了眼,将那些个官员通通怒骂了一遍。 噗阳城因为颗粒无收的关系,百姓们已经吃不上饭了,正到处流浪,往着周边城而去。 所以邻近几个城不可能不知道此事,显然他们就是怕皇帝知道,才一直想要压下来。 想到要不是压不住了,恐怕这件事皇帝还一直不知道。 皇帝气得微微手抖,勤政爱民的他都不敢想象那里的百姓现在过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日子。 “求陛下饶命,臣等也只是……也只是想要处理好,却是不曾想气候变化压根不是臣等能控制的。” 地上已经跪了好几个官员,唯有一官员还算镇定,明面上求饶,暗中却是说着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说解决便能解决的。 这无疑让皇帝的怒火又上一层楼,纪衍诺眯了眯眸,眸色微暗,旋即再次开口:“还请皇上息怒,儿臣愿意前往噗阳城解决此事。” 纪衍诺自动请缨去噗阳解决,也是想让皇帝乃至朝中大臣看清楚他这个王爷的人作风,同时事情处理好了,也能更加稳固王爷的宝座。 皇帝还心中有着气,却因为听到纪衍诺这句话,而稍稍散去了许多。 看着纪衍诺的目光也染上欣慰之意,到底是自己儿子,也是将来的帝王,虎父无犬子真是没错。 皇帝欣慰点点头,同意了纪衍诺的请求。 忽而,他想到了纪衍诺与叶浮珣之事,为了让他们感情和好,便一并下了圣旨,让俩人一起去。 时间刻不容缓,次日便出发了,留纪若白在东宫中依依不舍。 东宫内, 李希瑶本对自己今日的穿戴满意的很,谁知一问宫女,才得知纪衍诺早已经携手叶浮珣离开了京城。 李希瑶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宫女飞影,顿时气得牙痒痒,涂着鲜红蔻丹的手立马甩向了距离她最近的宫女。 “殿下离宫为何没人告诉我?” 李希瑶气的要死,天知道她满心期待解封禁闭后就是为了能去纪衍诺面前晃荡,让纪衍诺从前对她不好的记忆抹去,换成她温柔可人的一面。 第524章 吞咽 可现在等她妆发都打点好了,才有宫人姗姗来迟的说纪衍诺已经离开了皇宫,这让她如何能不气。 更是让李希瑶有一种自己被人看了笑话的感觉。 想到这里,李希瑶猛的掐住那宫女双颊,力度越来越大,随后狠狠甩向一旁。 宫女自然不敢抵抗李希瑶,因为惯性,直接被甩在了地上,面上快速浮现出青紫。 “奴婢……”宫女张了张口,声音颤抖,只见她吞咽了后继续道。 “殿下离宫是因为去往噗阳处理要事,因陛下的圣旨下的急,并不曾宣扬……奴婢也是早上去了别的殿才打听到的……” 宫女的声音颤抖的紧,面上的疼隐隐有一种穿心之感,说起来她也是无辜的很。 纪衍诺身为太子,不管去哪里也没有理由告诉他们做下人的,更何况她又不是纪衍诺身边的宫女。 李希瑶冷笑着坐会太妃椅上,忽而想起来宫女说的叶浮珣也跟了去,旋即又怒上心头。 “即是陛下下了圣旨,为何要带叶浮珣她去?莫不是叶浮珣暗中缠着殿下?” 这里是李希瑶的寝宫,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自然在这里,她没有必要称呼叶浮珣为太子妃,毕竟在她眼里,太子妃这个位置迟早是她的! 宫女闻言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李希瑶,最后见李希瑶神色不耐烦后,连忙说了出来:“之所以太子妃也会去,也是陛下下的旨意。” “什么?”李希瑶又猛然站了起来,眸中闪过不可置信。 没想到皇帝这么信任叶浮珣,那么当初让自己嫁给纪衍诺,便就是真真因为她的名声被毁…… 说起来自己的父亲也是当朝丞相,即便如今太子之位稳固。太子也断然不应该不来宠着自己。 李希瑶气的咬了咬牙,长指甲已经掐着自己掌心,过了许久,她又微微皱眉,问道:“如今东宫里,除了本宫还有谁?” “还有长安王殿下。”宫女如实说着。 “长安王……”李希瑶喃喃了一声,最后勾了勾唇,黑眸闪过狠意。 而出发了有几天的纪衍诺与叶浮珣,此刻终于来到了一个城,纪衍诺擦了擦微微冒出的汗珠,牵着叶浮珣下了马车。 “约莫再继续行驶六七日便会到噗阳了,届时到了噗阳就可以好生点沐浴一番?” 纪衍诺见叶浮珣面无表情,还以为她是不适应这里,旋即解释着。 叶浮珣没有说话,纪衍诺紧抿着唇,最后在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住下。 纪衍诺与叶浮珣二人气氛尴尬,纪衍诺一直有意无意挑起话题,可每每如此,叶浮珣便冷脸别开,这也着实让纪衍诺的情绪也冷淡了下来。 自己虽说当初是有些做的不对,可他们二人是夫妻,又不是第一次那般。再则他也是被李希瑶那个女人下了药,如何能一直生气到如今。 莫不是想着那日他临幸李希瑶不成。 纪衍诺闭了闭眼,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就在这时,楼上下来了一群人。 叶浮珣抬眸看了过去,便正好与来人对上视线,旋即她皱了皱眉。 面前的这群人面色苍白,走路时也是浮着步伐,眼下的青黑极为严重,身上的衣裳倒是一眼看得出是个不错的料子。 这群人正是城中的纨绔子弟,他们向来爱美女,看到的漂亮之人都不会放过。 而气质清冷的叶浮珣,再加上长相不俗,顿时被这一群纨绔子弟给盯住了。 其中有一为首的纨绔子弟最是夸张,那看着叶浮珣的眼睛一直没从她身上离开过,看上叶浮珣美貌后,便开始处处献殷勤。 “这位小姐可是本地人?如若不是的话,可否让本公子带你见识一下我们这儿的风土人情?” 纨绔子弟邪笑着,说完他身后的其他人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说到最后纨绔子弟特地重音说了风土人情四个字,仿佛其中还有一层深意一般。 叶浮珣眉头紧锁,直接撇开纨绔子弟便要离开,可偏生这群人就是不如意。 那为首的男子又追了上来,直接问道:“小姐不愿意说也便罢了,不过本公子可要自我介绍一番,我乃城中太守的亲侄子,实不相瞒。 方才这一眼,本公子便被小姐美貌所吸引,小姐若是愿意,可来本公子府上小聚一番。” 男子话中轻浮之意,都快要喷涌而出,叶浮珣眉头更是皱得不成样子。 纪衍诺本走到了二楼,见叶浮珣迟迟没来便又返回去找,结果就听到了男子的话。 旋即他也是在此发现,叶浮珣是真的貌美,且气质又好,是个发光的女子。 “滚!”纪衍诺见男子还盯着叶浮珣,随即发了怒,呵斥着纨绔子弟。 见此,叶浮珣没什么反应,但紧锁的眉头是松开了,表情坦然。 纨绔子弟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趁纪衍诺不注意,就想揩油叶浮珣。 叶浮珣也没看见这一幕,不过好在被眼尖的纪衍诺看见了,纪衍诺顿时怒火上来了,直接将他打退,随即打横抱着叶浮珣回房。 叶浮珣突然被纪衍诺抱住,百般不愿,二人挣扎间便亲上。 旋即纪衍诺笑出了声。 小住了一日后,便再次出发去了噗阳城,出发前纪衍诺以东宫太子的身份,给当地太守写了一封敲打的信。 几日后他们成功抵达噗阳。 “太子殿下,噗阳城到了。”外面的小厮声音清晰的传入了进来。 只见纪衍诺睁开了眼睛,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目光之中有一丝震慑力。 “知道了。”纪衍诺平淡的回了下去。 “太子妃可还习惯?”面对叶浮珣,纪衍诺下意识的会关心,当然他并不知道。 “多谢殿下关心,不过,这县令还在外等着呢,要不殿下先移步?” 纪衍诺不语点了点头,总感觉之前他俩并不是这样的,清了清头绪,打开了车门,便走了出去,叶浮珣紧跟其后。 这百姓算是炸开了锅,一个个的扯脖子往他们这里看,好不热闹,叶浮珣也算是体会到了现代人追星的那种狂热。 第525章 头顶的汗 然而从人群中挤出了一个人影,擦了擦头顶的汗,整理了一下自己,赶忙就往纪衍诺这里跑,气喘吁吁的,给纪衍诺和叶浮珣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下官招待不周还望太子殿下,太子妃恕罪。” 叶浮珣还从未见过以这种情况出场的县令呢,从第一印象来看,如此“爱民”的父母官甚是少见。 “无妨,这里具体情况你跟本宫好好汇报一下,现在解决粮食是一大问题。” “是,殿下这里面请。”县令转而面露微笑,特别积极的邀请叶浮珣他们往府里走。 这边走边从县令嘴里得知,他本姓秦,这刚上任才三年,这前两年还好好的。 自从这噗阳城收成颗粒无收,就让他这小小县令上了火,动用自己一切可以用的力量,去放粮救灾却还只是杯水车薪。 “这天灾人祸是避免不了的,本宫看了往年记录,这收成还算不错。百姓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存粮,怎会如此严重。”纪 衍诺提出了一致命问题。 “这三言两语下官也说不清楚,这样吧,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先在下官府上安顿下来,一会儿下官带您们去个地方,就什么都知道了。” “好。” 秦县令将他们带到了他们的住处,这环境非常的干净整洁,也能看出这县令平时的为人作风。 “殿下,我怎么总感觉这县令话里有话呢,好像非得咱们去看他才说。”叶浮珣见那县令走后提出的疑问。 纪衍诺优雅的坐在了主位上,拿起了桌上的茶水轻微的抿了两口,“换个角度去看,如果他什么都说了,你觉得咱们会相信吗?” 纪衍诺的一番话点醒了叶浮珣,虽说他们贵为太子,太子妃,只是听从他嘴里的话,那怎么去了解百姓是怎样的?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灾荒之年必有流民。 这县令果然滑头,这把烂摊子扔给了他们,把自己摘的却是干干净净,这一来处理不好。 朝廷也不会撤掉他的职位,二来这处理好了,他也会受到赏赐,这算盘打的还真是响。 “既然如此,那便随了他的愿,毕竟人家也得明哲保身不是,而且本来咱们下来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问题,便随他去看看。” 叶浮珣说到。 纪衍诺再次点了点头,叶浮珣不由得觉得心里有点空,虽说纪衍诺忘了她,但是过着这种相敬如宾的生活,也不错不是。 两人便去找了秦县令,发现他正在准备马车,好像知道他们要来找他一般。 “太子,太子妃。”秦县令行了个礼,便说到,“请太子,太子妃上车。” “准备做的倒是很足,不知道秦县令知不知道有种行为叫做自作聪明。”纪衍诺,扶着叶浮珣上了车,转而看向了秦县令。 秦县令依旧是那种殷勤的笑,眯着眼,抱着手回复,“多谢太子教诲。” 然后看着纪衍诺上车,叶浮珣在马车里听的清楚,觉得这秦县令是个聪明人,这要是为自己所用必有大用处,可惜这人不是自己所能掌握的。 三人起行,来到了一处流民居多的地方,很快他们的到来让这里本就躁动的人群更加的疯狂,将他们团团围住。 更甚者直接跳上马车,将秦县令扒拉到了一旁,便一脚把车门踹开,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直接就被纪衍诺给打飞了。 此时的纪衍诺,眼神中透着犀利,好似来自地狱的阎罗王,判断着这里所有人,一下子震慑住了这里所有人。 而此刻的叶浮珣也看呆了,纪衍诺气场全开的样子,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 “还不退下,这乃是龙之子,太子殿下,见者违抗者,杀!”秦县令也没想到这群流民居然胆大包天,居然行刺。 连忙开口,阻止着这一切,这些流民微微迟钝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主意。 忽的,人群中再次躁动不安,纪衍诺眼神一变,这些人目光呆滞,脸色蜡黄,皮肤干如柴。 而且再来的路上,水虽然有些干涸还不至于供不上水喝,周围的树,也都好好的生长。 按理来说灾荒之年,在没有粮食的情况下他们会啃噬树皮的,不可能存在树会好好的。 果不其然,那人群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圈,而围攻纪衍诺他们的那些流民,也走了过去。 纪衍诺也跟着过去,这才注意到那中间居然有个和尚,他本以为这出家的僧人,会讲一些普度众生的话语。 没想到言语中尽是反朝廷的,更可气的是这僧人让众人辟谷,就是所谓的不吃不喝。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叶浮珣也注意到了那僧人,这一下子让她想到了现代的邪恶功法,和这传播一样一样的,怎么这年头僧人转行跑邪恶功法干活去了。 见那僧人讲完,周围流民一致叫好,但碍于纪衍诺在场,所有人的气势弱了不少。 纪衍诺见此有些沉默,原来秦县令给他们打的哑谜就是这个吧。 “那僧人是怎么回事儿?” 纪衍诺质问着秦县令,纪衍诺到没有要发火儿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那僧人不简单,今天去让秦县令这么一整有些打草惊蛇。 秦县令也知道自己办事儿逾矩了,赶忙跪下,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回殿下,那僧人是不远处有名的寺庙里的方向,此人非常受到百姓爱戴,在寺庙里也是德高望重。” 说到这里秦县令不由得有些叹气,“正是因为如此,那僧人便蛊惑百姓不食五谷杂粮,要练什么辟谷成仙之道,到处散播这类谣言。 这百姓呢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晕药,居然就信了,这不吃不喝还好,居然还反抗朝廷,这不下官这前些日子还被他们拿石头给砸了呢。” 听到这里,叶浮珣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僧人敢这么做背后是有人呀,这不敢大张旗鼓让朝廷知道。 还明知太子殿下在这里大张旗鼓的传授这些知识,如若不是有人指引,这僧人怎会胆大包天在太子面前撒野? 第526章 水能载舟 “这老秃驴是不能留了,要不然这流民始终是个问题。”叶浮珣发表了一下意见。 这沉默了快一天的叶浮珣说了这话,纪衍诺的目光不由得被她吸引了住,“怎么说?” 见纪衍诺和自己是想到一起去了,便说了出来,“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僧人在怎么德高望重,他能有那实力对抗朝廷吗? 连他背后之人现在也未必有那个实力,否则也不会来这里去造谣,再者既然他这么有威信,咱们何不杀鸡给猴看。” 纪衍诺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当众揭穿他,直接除掉,一来会震慑住这里的流民躁动问题,二来敲打敲打他背后之人。”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解决一下当下的燃眉之急的不是。” 两人这最终的商议结果,让秦县令有些懵逼,看着两人的互动,感觉自己有一些多余。 两人商议完说干就干,便让秦县令将那所谓的方丈请到城下,让他给大家多传授传授一些东西。 果不其然,那方丈听闻这秦县令请他给城中百姓进行讲解,跟乐开了花似的,这县令都让他说动了,那瓦解朝廷不就指日可待了。 对于这异想天开的方丈,想的还真是远大,恐怕连那要动反的都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干好吗? 叶浮珣对自己一番操作,用现代的化妆技术掩盖住了自己那绝美的容颜,变成了一张路人脸,属于仍在人堆里都找不着的那种。 而纪衍诺这里也做好了准备,站在那城楼之上找寻最佳的时机。 只见秦县令特别热情的将那僧人请了过来,知道的这是引诱饵,不知道的真以为这是个反叛的叛徒呢。 “方丈,你看这里如何?” “秦县令有心了,感谢您对老衲的一片支持。” “哪里哪里,这造福百姓本就是一方父母官该做的事儿。” 那僧人便对秦县令鞠了一躬便上了那台上,开始了他的刷新模式。 叶浮珣趁此混入其中,这老秃驴好死不死的居然还讲他那万年不变的辟谷之术,听的叶浮珣不停的翻白眼,这都什么玩应儿呀。 更搞笑的是,这方丈居然还敢鼓动百姓去策反朝廷,怎么你手里是有权还是有势呀,敢这么猖狂,天王老子都不敢这么说好吧。 叶浮珣在心里开启了疯狂的吐槽模式,在那一旁听方丈讲的秦县令,不由得身体直发凉,这想死也别带上他呀,他可还没活够呢。 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叶浮珣开始发起质问,“方丈,方丈!不知能否听小女子一言。” 方丈被叶浮珣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打断了,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敢问施主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是想问问方丈,跟朝廷反抗的话,是能活的久还是说能多给粮呀?” 这话一出让那方丈愣了一下,他自然是没想到叶浮珣会这么问他,脑子在疯狂转动,想到了一些说辞。 “这位女施主,这朝廷的人,多年压榨百姓,这灾荒之年解决方案却是一拖再拖,让百姓是苦不堪言,这生计问题也成了重中之重。 难道这时不反抗,直接等饿死吗?”方丈说的那叫一个慷慨激昂,这让叶浮珣都快无语死了,这哪来的沙雕?这谁给他的自信? “所以方丈便传授辟谷之术,是为了造福百姓喽?” “那是自然。” “可是方丈,你这广收百姓粮食,让百姓节食缩衣,你这安的什么心?百姓本就在这个颗粒无收的灾荒之年靠着存粮度过去。 却因为你雪上加霜,名义上是为了造福百姓,实则害人不浅!” 方丈没找到叶浮珣是如此的牙尖嘴利,此刻的百姓有些蠢蠢欲动,方丈别的不会煽动人心可是拿手绝活儿。 “大家别听她的,她就是妖女,就是来迷惑大家伙儿的,别听她的,她就是灾神派过来下灾的。” 这百姓都是迷信的主儿,瞬间对叶浮珣产生了戒备心。 叶浮珣见此,觉得这些人没救了,这样的话都信,真是没谁了。 “我是灾神派来的?真是搞笑,方丈那你这坑害百姓莫不是灾神本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你也不怕糟了天谴!” “此妖女已经丧心病狂没了意识,将她撵出去,否再次会有灾祸发生啊!”百姓是没有理智的说风就是雨,全体都在赶叶浮珣。 嗖……一只箭迅速飞了过去,只听啊的一声,便没了声响。 这是让众人所料未及的,只见刚才还在辩论的方丈此刻一脸茫然的死了,也就这一瞬间百姓眼里有了震惊惶恐。 “怎么当官的还杀人呢,凭什么杀人,这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朝廷是容不下我们了是吗?”纪衍诺这一行为彻底激怒了这些百姓,纷纷开始讨伐纪衍诺。 所有百姓纷纷跟着讨伐者,将目光对准了纪衍诺,嘴里质问着他,百姓也不傻是不可能跟着讨伐者开骂,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灭九族的。 “大家安静,情绪不要太激动,据我们调查这方丈,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美好,他就是一骗子。”叶浮珣赶忙过来调和。 这不说倒好一说,百姓情绪更激动了,“你们知道我们平民过的什么日子吗?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们将我们精神上的寄托说给磨灭就给磨灭了,有什么理由去杀人!” “这…………”叶浮珣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有点束手无措的站在原地。 更有甚者,直接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特别是妇女,老人颇多,纷纷攘攘,将心中所有发泄全部扔给了叶浮珣。 还有的人,竟然不顾身家性命,抡起锄头就要奔向叶浮珣,叶浮珣好歹也是见过场面的,那三脚猫的功夫被纪衍诺锻炼的也能对付对付一下普通人。 只见她一个转身敏捷的躲了过去,一个手刀打掉了那人的锄头,另一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直接按了下去,使他不得动弹。 “愚昧无知!”叶浮珣真心觉得封建迷信害死人,令她没想到是这群百姓也不顾身份地位了,居然向她动手,这也算是一种虎的悲哀吧。 第527章 这纪衍诺的侍卫是看不下去了,护着纪衍诺下去,直接给他开辟出了一条道路,纪衍诺怎么可能任由这群人去欺负自己的妻子,上去就将要反击的人给扔到了一旁。 面对这样霸气的纪衍诺,叶浮珣也不是见一次两次了,不过今觉得对方竟然有点高大。 “放肆!你们知道这是谁吗?此乃当今王爷,王妃,岂容你们在这里大放厥词!见到王爷,王妃还不跪拜,是想被砍头吗?”侍卫将纪衍诺他们两人的身份说了出来,在场的百姓显然没有刚才那副模样了,一个个哆哆嗦嗦的跪了下去。 “拜见王爷,王妃。”这拜的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带有敷衍的样子。 秦县令都懵逼了,这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他这心脏有些接受不了,幸好这王妃没啥事儿,要是有事儿,别说我一个小小县令,就连整个噗阳城都得给王妃陪葬,他还不像死这么早呢。 “起来吧。”纪衍诺倒也没放在心上,“孤前来是为了解决大家的灾荒问题,不是说为了剥削你们,孤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是人终究是人不可能不食五谷杂粮,如果辟谷有用的话,那刚才死去的方丈吃那大鱼大肉是为了什么?孤是替人间除掉一个祸害罢了。” 纪衍诺这一番言语,百姓并不买账,百姓大多数是没经过教育的,根本也听不懂他说些什么,只知道死人了,还是当官杀的,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不是他们。 纪衍诺见此,也不急,给秦县令一个眼神,秦县令会意,不着痕迹的离开了这里。 叶浮珣留意了一下秦县令,看了看百姓,又看了看纪衍诺,当然纪衍诺也看了她,两人相视一笑。 “来人呢,将熬好的粥摆起来。”叶浮珣的嘴角扯出了一丝邪笑。 她知道纪衍诺想要干什么,也知道这些百姓接下来的反应是怎样的,这些的食物不是从国库放出来的,而是从方丈的私库里拿出来的,不得不说纪衍诺是真腹黑呀。 虽说这是方丈的粮食,倒不如直接说这是方丈从百姓身上搜刮上来的粮食,但是百姓并不知晓,特别刚的一口没吃,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你们觉得这僧人死的冤枉是吧,那好,既然这样那各位有没有兴趣和我们走一遭呢?”叶浮珣卖了个关子,她看到不远处的秦县令的随从,知道他那头是办妥了。 “你们又要耍什么花样谁知道你们会不会秘密处决我们。”一名百姓一脸不屑的说到。 “你们不是说,这僧人是你们的信仰吗? 还说我们调查的东西不属实,这不我们有那僧人的赃物证据,怎么这就怂了,还是说你们就是一群任由这僧人驱使木偶?” 叶浮珣见百姓意志有些动摇了,也不在说下去,跟着纪衍诺,往僧人豢养小妾的地方去。 “大家伙儿,王爷既然敢说敢做,咱们有什么不行的,走,跟上去看看!清者自清。”刚才那百姓说到,打起了带头作用,也跟着纪衍诺他们去了。 看着他们跟上来,叶浮珣笑了,看着前面还在有的纪衍诺,这性格还真是一点没变,激将法用的还真是妙。 当所有人都来到了僧人豢养小妾的地方,都惊呆了,这一排排的女的竟然都是那僧人的女人,“这,这不可能!”百姓有点接受不了。 “这就是你们看到那样,这方丈豢养小妾的钱也还是你们的香油钱,这不止买了房子还不顾寺庙清规,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俱全,怎么你们还信奉他吗?” 叶浮珣也不藏着掖着的了一股脑的将方丈的罪行一一说了出来,那精彩程度不亚于现代的八卦新闻,要多花花就有多花花。 这下百姓彻底傻眼,他们没想到自己所信奉的方丈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人,那之前所谓的辟谷也都是骗他们的,后悔添了那香油钱,也不至于让自己倾家荡产,过乞丐的生活。 她与纪衍诺的本来决定是将这僧人悄悄处置了,可没想到引起了流民们的如此反抗。 迫于形式,只得将僧人做过的事情公之于众,虽然能够使流民信服,但总归是碰到了他们的伤痛之处,雪上加霜了。 “是我们有眼无珠,信了这个混帐的鬼话,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都供这个混蛋鱼肉百姓了!”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从流民中走出来,恶狠狠的踹了一脚僧人的尸体,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说道最后,一行清泪从他的眼中流了出来。 其他的流民似乎受到了他的鼓动,纷纷上前,一人一脚踹向僧人的尸体。叶浮珣本来想制止他们,可看到他们泪流满面的模样,就无法把话说出口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妇女抱着孩子,突地坐到了地上,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伤感,嚎啕大哭。 流民们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你们放心好了,朝廷不会抛下任何一位百姓。孤保证,一定会帮助你们重建家园的。”叶浮珣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平淡,却莫名其妙让人有一种信服的感觉。 纪衍诺抬手示意流民们安静,声音略微拔高:“本王以王爷的身份保证,会让你们重新过上好日子的。” “多谢王爷,王妃。” “王爷和王妃真是大大的好人啊。” “好人有好报,王爷和王妃会长命百岁的!” 流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饱经沧桑的眼眸里充满的希翼,到了最后,所有人自发的朝着纪衍诺和叶浮珣叩首。 叶浮珣眼眶微微一红,眉眼带笑,轻启朱唇,高声说道:“以后切记,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多去考虑考虑,信别人不如信自己,靠自己才是最靠谱的。要记住,我命由我不由天!” 纪衍诺侧头,深邃的眸子看向身旁的女人,他好像从来没有看透过叶浮珣。她与旁人不同,她心怀天下,心系百姓,从不被小事牵挂住。 第528章 历历在目 流民们听到这番话,似懂非懂的点头称是,他们或许懂了,只是需要时间的沉淀才能够理解。 “好了。还等什么,粥快凉了。”纪衍诺略略扬眉,语调微升,嘴角勾起,“可不要白白浪费了这几大锅粮食!” 带头的流民看向了布粥的侍卫们,下意识的舔了舔干裂嘴唇,摸着早已饿扁的肚子,却犹犹豫豫不好意思靠前。他们拒绝喝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 “王爷发话了,还不赶紧去!”秦县令看着犹豫不决的流民,赶紧发话道。 流民们互相看了一下,一股脑的冲向了布粥的摊位前。可神奇的是,他们没有争抢,自发的排起了长队,队伍前面的是老人、孩子和妇人,一些壮年男子更是帮助侍卫一起布粥。 “他们是好的。”叶浮珣看着这个场景,默默的感叹一句。如若不是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他们此时或许都已经丰收了,今年更是可以过一个好年呢。 “那就如此安排。”纪衍诺朝着秦县令颔首说道,“还得劳烦秦县令监督好。” “不敢不敢。王爷客气了,小臣一定安排的明明白白,让百姓们都有住所。”秦县令连忙点头哈腰的回答道,生怕晚了几秒就会遭到纪衍诺的责怪。 叶浮珣将纪衍诺和秦县令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中,侧头问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开工?”这话是指的建新房屋。 “事不宜迟,自然是越快越好。纪衍诺回答道:“拖时间久了,天就冷了。” “臣妾也是此意思。”叶浮珣点头应道。 等到流民们吃饱喝足之后,纪衍诺便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大家。即日起青年壮汉和侍卫一起建设新房屋,老人和妇女则负责大家都每日三餐,朝廷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粮食和木材。 流民们都没有异议,纷纷表示愿意为重建新家园添一份力量。同时,百姓们也越发的尊敬纪衍诺和叶浮珣,越发的爱戴他们二人。 一月后,新的房屋伫立在噗阳城,噗阳城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后人每每说起噗阳城,都会提起王爷和王妃,是他们救了整个城。当然,这是后话了。 叶浮珣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噗阳城逐渐恢复了繁荣的景象,脸上挂上了一抹浅笑。 “你若是个男子,国家会因为有你而更加富强。”纪衍诺剑眉微扬,双目流露出赞叹之色,笃定的说道。 “可即便我是女子,我也可以为我的国家做贡献。”叶浮珣嘴角微扬,浅笑言,“谁说女子不如男。”她的骨子里,依旧保留着现代人的思想,男女应当平等才是。 纪衍诺是第一次听到如此张扬傲然的话,微微愣住,可又觉得此话本就该从叶浮珣的口中说出。叶浮珣,本来就是一个奇女子。 “王爷,王妃,原来你们在这里啊。”秦县令气喘吁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多亏了二位了,噗阳城才能如此迅速的恢复生机。” “秦县令客气了。这是大家团结一致的成果。”叶浮珣摆手,柔声道。 “王妃才是客气了呢。”秦县令的眼中充满了感激,“小臣今晚在景阳酒楼设下了酒局,还请王爷和王妃赏脸前去。”景阳酒楼,是噗阳城最大是酒楼。 纪衍诺和叶浮珣对视一眼,由纪衍诺开口说道:“那本王就多谢秦县令款待,到时一定携王妃前去赴宴。” 秦县令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如若此次不去赴宴,怕是会县令会过意不去。 当晚宴会之上,宾主尽欢。 待了几日后,发现百姓们的确如从前一般后,他们便决定回京城。 叶浮珣心中也是非常思念纪若白,虽说他有长安王这个名号傍身,可到底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稚子。 身在皇宫本就容易多让人陷害,更不要说如今东宫里还住着一位侧妃…… 一想到这里,叶浮珣不由咬了咬唇。 忽而,天空一声巨响,把正在思索的叶浮珣吓了一跳。 正在叶浮珣还没有缓解过来时,房间的门被人敲响,旋即就听见飞影道:“王妃,我们可以启程了。” “好。”叶浮珣闻言应下。 随即一行人便启程了,本来叶浮珣都已经打算回去的时候快马加鞭,如此也好更快见到纪若白。 只可惜这几日的天气都不算太好,一连等了几日也是这种阴雨天,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在这种磅礴大雨的天出发了。 纪衍诺闭着双眼小憩,叶浮珣正坐在他的右手边见他闭着眼睛,叶浮珣心中一紧。 她的视线,从一旁也渐渐移到了纪衍诺的面上,浓黑的剑眉,紧闭着眼,高挺的鼻梁…… 下一秒,只见纪衍诺蓦然睁开了眼睛,与叶浮珣还未来得及收回来的视线对上,就听纪衍诺沉声道:“王妃如何这般看着本宫?” 叶浮珣听着这话,莫名觉得有些心中起了酸意。 她为何看着他,他岂会不知道不成? 叶浮珣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学着纪衍诺先前的样子,将双眸闭了起来。 纪衍诺见此,垂在两侧的紧顿时攥紧起来,他心中懊恼的紧,明明知道有一道目光炙热的看着自己,在他知道是叶浮珣时心中高兴的很,只是不知为何一开口就说了那样的话。 就这样,二人虽然坐在同一马车,可并未说什么话。 之后的两日里,二人的相处模式依旧如此。 马车也渐渐行驶至两个城的交接处,叶浮珣嫌马车里闷,便将帘子掀开透气,还没有多深呼吸一口气,无意中一撇,便看着周边的草丛里似是藏着什么东西。 使得那草一动一动的。 叶浮珣皱眉抬头,现在并没有起风,只是因为马车在行驶,她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真的有什么。 心中正这么想着,谁知下一秒马车便急急停了下来,叶浮珣因为惯性,直接摔入了纪衍诺的怀中。 “怎么回事?”纪衍诺扶着叶浮珣,声音发沉。 第529章 千钧一发 话音刚落,马车外便传来了打抖声,纪衍诺旋即剑眉拧了起来,直接掀开马车,便发现飞影飞云已经与来人打斗起来了。 来人有一群,个个神着黑衣。 黑衣人们的招数招招狠厉,直逼着命门而来。 飞影与飞云是纪衍诺身边的得力手下,对着黑衣人时却显得微微吃力,目睹这一切的叶浮珣蓦然皱眉。 到底是谁在暗中派人刺杀他们? 他们此次来噗阳的消息,没有隐瞒,可返回的时间却是没有声张。 莫不是一早就在这里躲着他们? 如此也不可能…… 叶浮珣心中快速想着,而后又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就在此刻,一黑衣人竟然朝着叶浮珣马车而来,叶浮珣双眸瞪大,旋即跳下了马车。 再回头时,便见那黑衣人的长剑已经狠狠的刺在了马车里,若是方才她稍微慢下来慢慢一步,只怕此刻已经…… 叶浮珣面色微微发白,饶是她有能力自保,可面对这么多人时还是吃力的紧。 “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刺杀我等!”叶浮珣趁着躲闪的机会,目光直直看着那个最为明显的黑衣人,显然那人是这群人的头目。 她说完,那黑衣人压根听到了却是根本不想理会,依旧出着狠招。 纪衍诺侧身躲过长剑,直接一脚踹在了黑衣人身上,将剑夺了过去,随即丢给叶浮珣。 叶浮珣见纪衍诺这个举动,明白他是让自己傍身用。 可她的剑刚一拿到手,便又听到一齐齐的脚步声,叶浮珣闻声看去,顿时瞳孔放大。 竟然是又来了好多黑衣人! 且这群人里还有几个手持弓箭,叶浮珣抿唇,顿时不再多想,立即扬剑抵抗。 他们此行回去,护卫队的人不算多,但与黑衣人们抵抗一阵子也是足够。 但是出乎叶浮珣意料的是,那群后来的黑衣人开始放箭了,而目标……她顺着视线看去,一眼看到了正了结一人姓名的纪衍诺身上。 “小心!” 叶浮珣见那箭已经放出,立马大喊着提醒后者,而纪衍诺敏锐,躲了过去。 只是躲过一次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下一秒,那些箭便朝着叶浮珣而来了。 叶浮珣压根来不及躲闪,因为一开始她便以为他们的目标是纪衍诺,一颗心都扑在了纪衍诺的身上。 哪里会想得到那只是他们的遮掩法。 叶浮珣直直看着朝着面门而来的箭,浑身僵硬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叶浮珣被纪衍诺救了下来,只是在这箭雨中,纪衍诺的右臂也因为救叶浮珣而被刺伤。 飞影飞云抵挡着箭雨,只觉得越来越吃力,见纪衍诺又负伤后,不得不如此道:“王爷,快走吧!属下等人断后! 飞影与飞云二人是护主的,便是平时也是豁出性子保护主子安全,现下纪衍诺负伤。他们心中亦是不好过。 但敌方们来势汹汹,人数又多,他们便是再厉害,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与其如此都在这里,倒不如他们来争取时间,也好能让二人离开。 二人都是这么想着,就因为想着这个,而飞云微微离神,他正准备侧身时,一箭直直刺中他的胸膛。 “飞云!”飞影大叫了一声,周身的护卫旋即上前抵挡,给了飞影上前查看飞云的机会。 纪衍诺与叶浮珣还未走,便听到飞影痛呼的声音,叶浮珣脸色一变,眼尖的发现躺在地上的飞云已然面色发白起来。 顺着往下看,胸口便插着一箭。 最让叶浮珣触目惊心的,便就是箭尾距离飞云都没有多少距离,就是不去检查,她都知道这箭刺入了多深。 “快!速战速决。” 叶浮珣担心飞云的情况,立马大声说着。 而她说完后,护卫队们也因为此事而有了放手一搏的想法,拼命的与黑衣人们打斗在一起,最后险胜。 叶浮珣见黑衣人已经撤离,立即上前看着飞云,只见飞云的唇已经发黑,她双眸一跳:“箭上有毒!” 说完她牛头看向纪衍诺,纪衍诺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反应,面色都如同之前一样。 “求王妃救救飞云……!”飞影忽而跪了下来,诚恳的看着叶浮珣,目光担忧。 “这是自然,你不说我也会。”叶浮珣点头,将飞影扶起来,旋即她看了看周围蹙眉道:“这里荒郊野外的,指不定还有埋伏的人。 亦是怕他们去而复返,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尽快去到附近的镇上,如此也好为飞云医治。” 纪衍诺看了眼叶浮珣,没有开口。 他们这次回去,因为在噗阳耽误的久,都是赶路。 可眼下是不得已逼入附近的镇上,他们很快启程朝着镇上而去,最后找到了一间还未关门的医馆。 医馆里虽然有坐堂的大夫,可给飞云医治的自然是叶浮珣。 叶浮珣心中担心纪衍诺救她受的伤,可飞云已经昏迷,容不得耽误一时一刻。 她将飞云的衣襟用剪刀剪下,屋里的一群人这才发现那支伤了飞云的箭竟然再多一点,就要整根没入皮肉中了。 叶浮珣看着飞云因为失血而越来越苍白的面色,心中焦急万分偏生这箭是不能拔,不然拔出来只怕飞云更是没得活会因为失血而死。 是以面对飞云的伤势,叶浮珣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是好。 但有一点却是他们都清楚的,那就是越耽误,飞云的情况就更危险,用危在旦夕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要拔箭?” 纪衍诺一直注意着叶浮珣的情况,看她面色凝重,而又焦急的模样,不由又看了眼飞云,旋即沉声问着。 拔箭…… 听闻纪衍诺的话,叶浮珣的心一紧。 飞云这个样子,恐怕也只有拔箭试一试了…… “速速去准备锋利的匕首。”说完,叶浮珣摘下来身上随身带的锦囊,将其中的大补丸塞入了飞云口中。 如此,也能缓解飞云一二。 很快,便有人送上了匕首,期间叶浮珣亲自去了外堂,在医馆内取了许多救治的伤药与绷带。 再次回来,叶浮珣将命人熬制好的麻醉药端在了手上。 第530章 回力无天 飞影见状,适时上前掰开了飞云的嘴,随后将具有麻醉效果的药喂了进去。 同时,叶浮珣将麻沸散撒在了飞云的伤口之上,用着锋利无比的刀尖,一点一点的拨开血肉。 几乎是刀子下去的那一刻,那血便流了出来,迅速将叶浮珣的一双白衣的手都给染红了。 叶浮珣没有犹豫,直接将匕首又往下压了压,最后打量了箭的长度,她抬头对着飞影道:“你来压着他,勿要让他动弹。” 飞云虽然已经昏迷,但叶浮珣还是怕在剧痛下,飞云会有所反应。 纪衍诺见此,蓦然上前:“本宫来吧!” “不行,让飞影来,我还有别的事让你做。”听闻纪衍诺的话,叶浮珣立马冷声摇头拒绝了。 纪衍诺一顿,深深看了眼叶浮珣,此刻叶浮珣见飞影已经压制了飞云手脚,便看向纪衍诺:“你现在来拔箭?” “本宫来?”纪衍诺皱眉。 叶浮珣点头,这里武功最好的就是纪衍诺了,自然纪衍诺的内力也是最好的,如此才能将箭一次拔成功。 要是换做别人,叶浮珣还会担心,毕竟她不清楚别人是否可以一次就成功。 这要是力道没有把握好,直接就会给飞云带来二次的伤害。 但…… “我对救他知道没有把握,你们也能看出来,这箭的尾处都快要没入他的身体,可见这箭的深度。” “但是要是一直不拔箭,他也会因为感染而情况变坏,唯有拔箭一试。” “然……”叶浮珣说到这里,不由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凝重:“然成功拔箭后,飞云就是两种状况……” 话说到这里,叶浮珣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飞云被救活,与被没有救活两种。 “动手吧!”飞影与飞云一道长大,二人就犹如亲人一般,眼下飞云这样,是别无他法了,只能拔箭,是否能成,一切都是听天由命。 纪衍诺旋即也不再犹豫,在叶浮珣的指示下,用了内力。 箭一出的那一刻,众人只见伤口那处迅速喷血,叶浮珣拿着纱布立马捂住,片刻后又上了药,同时给飞云喂了许多药。 忙活完这一切,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叶浮珣抬手擦了擦汗,看着看样子已经平稳下来的飞云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有送完,下一秒昏迷中的飞云眉宇间微动,下一秒口中竟是吐出了黑血。 叶浮珣立马查看,之前那箭上的毒,叶浮珣已经为飞云救治了一番,不曾想他的体内竟然还有余毒,且再加上微微的感染,已经是回力无天了。 “飞云!”飞影双眸瞪大,眼眶立马湿润起来,手背的青筋暴起。 看着飞影的反应,身为医者的叶浮珣心中也是极为不好受,她费劲力气,没想到飞云还是去了。 她抬头看着纪衍诺,只见纪衍诺面上紧绷的厉害,手也是握成拳头, 她清楚,他也难过,这番隐忍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报仇。 只是几经寻找,都没查到到底是谁派出的杀手。 飞云被纪衍诺厚葬,一行人回到东宫。 这段时间,李希瑶已经学乖,不敢去二人面前,唯恐纪衍诺对她印象不好起来,但她见二人相处还是相敬如宾时,忍不住闪过得知,心中窃喜。 几日后,叶浮珣继续去医馆坐诊。 而另一边,在江南的景瑜,也来了京城。 京城,仁心草药铺。 景瑜一到城便直奔医馆而去,他一眼便看见给人治病的叶浮珣,他心生欢喜,在外边静静等候。 叶浮珣看了今日的第八个病人之后,抬头一瞧,笑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叶姑娘忙,不敢叨扰。”景瑜一边说一边踏入内,他窥她眉间的一丝疲惫,不由心疼道,“可忙完,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请你去逛逛。” 叶浮珣伸懒腰,恰逢颜如玉赶来,他一进屋便道:“师傅,徒儿来了,您去休息会儿吧。”他直接掠过景瑜。 颜如玉之前并未见过景瑜,等坐定见他在,眼神间有些迟疑。 “如玉,这是景氏医馆的少东家,跟我是好友。”叶浮珣看出他的疑惑,笑着解释,“恰好你来了,为师要出去溜溜。” 颜如玉笑着道好,他望着叶浮珣跟景瑜离去的背影,视线落及景瑜身上,若有所思。 苏清欢的小手在他面前扬了扬,小嘴微嘟道:“看什么呢,这般入神。” “你可有发现,我师傅身边那景公子,心悦于她。”颜如玉满脸愁容,“那师丈该如何是好。” 苏清欢的食指微勾,在他脑袋上敲了敲:“呆子,珣儿姐姐心中只有王爷王爷,怎么会移情于他人。” 颜如玉忙摆手:“我并不是此意,只是此幕若是被人看见,定是会有猜测。” “莫要多想啦。”苏清欢趁着没人,搂住他的脖颈吧唧一口亲了亲他的脸颊。 下一瞬便有个病人前来,苏清欢立即坐正。 出了医馆的叶浮珣跟景瑜直奔茶楼。 叶浮珣一进茶楼便道:“小二,来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她偏好这口茶,第二便是碧螺春。 茶香四溢,烟雾袅袅升起,入鼻端好闻至极。 叶浮珣抿了一小口,茶水润通五脏六腑,沁人心脾,她舌尖微转:“景公子不尝尝。” 景瑜笑着道好,他望着叶浮珣的侧颜,有些痴迷。 两人喝了一盏茶,叶浮珣找了一盘棋对弈。 吃饱喝足后,叶浮珣这几天积攒的情绪和劳累一扫而空。 “叶姑娘,听闻京城西巷开了一家说书馆子,咱们不如去看看。”景瑜提议。 叶浮珣眸光微亮,起了心思,她笑道:“好。” 俩人说完便一同前去,途中扛着冰糖葫芦的老伯呦呵着的,叶浮珣不过目光停留,景瑜便停下买糖葫芦。 李希瑶在对面买首饰,她身边的菊香小声惊呼:“那不是王妃吗。” 李希瑶顿住,抬眸看去,见着眼前一幕她浑身血液都兴奋起来。 “跟上。”李希瑶吩咐。 第531章 心知肚明 主仆二人鬼鬼祟祟跟在叶浮珣身后,亲眼见着他们一同入了说书馆子。 菊香满脸都是吃惊,她支支吾吾道:“主子,这王妃该不会是给王爷带了一顶绿帽吧。” 李希瑶眼底闪过丝狠毒,她扯起嘴角:“就算不是,也要将它变成是!“’ 说完她匆匆往回赶,一开始菊香还不理解,直到李希瑶找了京城最八卦的左夫人哪儿去,她突然明白了些许。 左府。 左夫人看似明面上招待李希瑶,实际上心底没拿她当回事,不过是个侧妃罢了,跟她这种有实权的朝臣夫人,压根不是一回事。 况且,当初李希瑶跟叶浮珣落水,指不定就是李希瑶自己设计的。 “不知侧妃娘娘突然造访,所谓何事。”左夫人低头抿了口茶水,淡淡笑道。 李希瑶心知肚明这些夫人对她的不喜,面上也不恼:“今日我逛街发现西巷有家说书馆子,听闻左夫人最近想要见王妃,你不如前往偶遇。” 左夫人神色微顿,李希瑶这话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近来左府添了几个儿女,没一个是左夫人生的,全是妾生。虽然左夫人坐于正室之位,膝下未有一子,也难免会遭人口舌。 她是想找叶浮珣把脉,但听李希瑶这般说,想必定是有事。 “走吧。”左夫人起身,对着她淡淡笑道。 左夫人一出动,又被其他贵夫人看见,李希瑶巴不得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朝说书馆子直去。 叶浮珣跟景瑜并肩坐在一起,正在听书,对外面一切,恍然不知。 “娴夫人,撞见此幕这该如何是好…………”左夫人看见叶浮珣跟一个外男坐一块儿也是吃惊不已。 她很快便知道了李希瑶为何要将自己引过来,这叶浮珣毕竟是王妃,她们也不好说些什么。 “今日之事望大家保守好秘密,毕竟有关王爷的颜面。”娴夫人吩咐。 娴夫人是尚书大人的妻,位于贵夫人之首。 “是。”话落,众夫人便解散。 李希瑶正打算好好的看戏,但谁知这些夫人更加怕事,心有不甘。 正在李希瑶想着怎么对付叶浮珣的下一步时,娴夫人走到她面前,“侧妃年姑娘,既然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望你保守好这个事情,毕竟这是影响王爷的颜面的一件事,你应该懂得?” “是…………”虽然李希瑶嘴上这么回答,但心中毕竟仍有不甘,于是便让菊香在宫里散播消息。 娴夫人在原地死了片刻,让一小婢女去说书医馆找叶浮珣。 小婢女得令,立即进馆,直朝个叶浮珣而去:“顾夫人!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快跟奴婢去看看我家夫人吧。” “叶姑娘?”景瑜见这婢女行色慌张,不免有些担忧。 叶浮珣认出婢女是娴夫人的婢女,她微惊异,顾不上身旁的景瑜,也来不及解释太多,“景瑜,你去医馆等我。” 抵达尚书府,叶浮珣诊脉后,发现娴夫人并无大碍,有些惊诧:”“娴夫人,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哦…………那可能是我这段时间精神过于紧张了,有劳王妃。”娴夫人假装一副劳累的样子,为了避免让更多的人知道叶浮珣的事,只好这样做把她找来。 叶浮珣感觉有些奇怪,她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娴夫人好好休息。” 第二天,宫里到底都在传播着叶浮珣和男子私会的事情,贵夫人们听到消息,全都感到迷茫,疑惑到底是何人传播出去的。 事实上不怪陈大人会有这般的神情,从前纪衍诺刚被立为王爷那段时间,这位杜大人原是另一皇子的幕僚。 得知纪衍诺被立为王爷后,杜大人也是一心想要讨好纪衍诺,从而改变纪衍诺对他的看法。 杜大人人过中年,一副富态,现下只是加快走了几步便出了一脸的汗水,他急喘喘的来到二人面前。 “杜大人可是有事?”纪衍诺不懂声音,面容淡然。 杜大人闻言,诧异了一瞬间,只见他看着纪衍诺问道:“王爷还不知道传闻?” 听闻这话,陈大人率先出言:“有何传言需要杜大人这么急急的跑来说?” 陈大人虽是问着事实,却是话中带着浓厚的讽刺之意,杜大人听后更是脸色一红,为自己从前一心扶持另一皇子而羞愧。 “臣、臣听闻的传言便就是……”杜大人开了口个,随即抬眸看了眼纪衍诺,见他面色无异,这才继续道:“传闻就是王妃似是……似是与人有私……” 这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可见杜大人是有意试探叶浮珣在纪衍诺心目中的地位。 陈大人脸色一变,快速看了眼纪衍诺,怒斥道:“放肆!简直荒谬!王妃岂是你可以议论的对象?” 随即,陈大人便一直呵斥着杜大人,杜大人整张脸都被说红了,却是生生承受了下来,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纪衍诺见此,并未说什么,对于这个传言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叶浮珣是什么样的人,他自认为清楚,是以态度非常平静,更是不曾怀疑过叶浮珣一分一毫。 而纪衍诺虽然是相信着叶浮珣,却不代表旁人也是这么想着。 舆论的力量足以毁掉一个人,而当初李希瑶的目的与想法,就是这般,她才不管叶浮珣到底与那男子有没有私交,她只要这消息传遍就行,如此她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到了午时,东宫内,正有宫女太监端着膳食上来。 叶浮珣牵着纪若白的手进了大厅,人还未坐下,便看见一身着太监服侍的老太监走了进来。 老太监从前在宫中受过叶浮珣的恩惠,是以面色并不太冰冷,却也因要说接下来的话,而有些无奈之意。 “王妃怕是要晚些在传膳了,太后娘娘召见您入宫一趟。”老太监便说便做出了请的手势,非常强硬的一面。 叶浮珣抬了抬眸,这种迅速想着太后叫她入宫所为何事,近日唯一闹的比较沸沸扬扬之事……便就是不知何人传出的她与景瑜私交之事。 想来太后定然也是听到了这个风声。 第532章 面无表情 叶浮珣了然,低头看向纪若白:“既然如此,母亲便进宫去了,今日怕是不能陪你用膳,你一个人自是也要好生用膳。” “孩儿明白。”纪若白点点头。 见此,叶浮珣不再多耽误时间,跟着老太监进宫了。 在快到太后宫殿时,老太监突然停了下来,面露犹豫,旋即开口道:“太后今日心情并不怎么好,待会王妃进去后顺着太后来。 太后问什么您便如实答,想来太后看在长安王的面子上,不会与您怎么样。” “多谢公公提醒。”叶浮珣笑着应下。 进了宫殿后,叶浮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高位上面无表情却仍然看得出嘴角往下压着的太后,正是如老太监说的那般。 “孙媳见过皇祖母,皇祖母万安。” 叶浮珣不卑不亢跪下行礼,声音清透,丝毫没有任何慌张之意。 太后听着她这话,立马冷哼出声,直入主题:“王妃可有听见最近的传闻?” “孙媳愚笨,还望皇祖母告知。”叶浮珣道。 说这话时,她并未起身,因为太后并没有叫她起来。显然太后这是在给她下马威,如此她也不会去做出让太后生气之事。 “你会不知?最近的传闻主角可都是你,王妃可真是让哀家意外啊!”太后眯起眼眸,露出凶意。 “孙媳惶恐,不知皇祖母这话从何说起!”叶浮珣抿唇道。 说完,她看着太后神色,也想迅速解决这时,随即又犹豫道:“孙媳不知皇祖母所问之事,是否是说孙媳与一男子私交之事?” 太后冷笑,手重重的拍了拍桌案,显然怒急。 皇家媳妇,与一男子传出传闻来,这于一个女子来说,本就是毁名声之时,更别说对象还是皇家中人。 “此事孙媳可以解释,那男子名叫景瑜,是一医馆少东家,皇祖母您知道孙媳爱钻研医术,孙媳与他不过是互相有切磋罢了,是万万没有旁的事情,还请皇祖母明鉴!” 太后听闻这话,面色微微缓解一二,可仍然能看出的对于这件事是非常不喜欢,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急忙忙就叫叶浮珣进宫。 与此同时,得知太后传召叶浮珣进宫的纪衍诺也急忙赶来了太后宫殿。 见太后正在质问叶浮珣,连忙走了进去,旋即掀开衣袍,与叶浮珣跪在一处:“孙儿见过皇祖母,今日皇祖母所问王妃之事,孙儿全都知晓。” “那传闻之人,的确是个医馆少东家,从前孙儿去江南之时,与他知道见过好些次,是个严谨之人。 孙儿对王妃非常信任,是以传出这绯闻之人,必然是对王妃有所恶意。”纪衍诺说完,便一字一句说着来龙去脉。 纪衍诺此番急忙的赶来,也是为了帮叶浮珣说话,甚至话中还说了景瑜的好。 见纪衍诺都这么说了,太后终于也放心下来,她也是声色叶浮珣有损皇家威严,随后问了几句便放人离开。 离开大殿之后,叶浮珣看着走在她前头的纪衍诺,抿了抿唇后停下了脚步:“今日之事,谢谢了。” 闻言,纪衍诺一顿,转身反问:“如何谢?有何谢之处?” 虽然他为景瑜也说了好话,可到底事实就是那个样子,叶浮珣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的事情,他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何有能谢之处。 听到纪衍诺说的这话,叶浮珣蓦然紧了紧手,什么也没说。 二人在这里僵持着,而太后这边的情况,也立马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东宫一宫殿内,李希瑶正在由宫女给她涂蔻丹。 “娘娘可喜欢这个色?”宫女将色调好,随即看着李希瑶问道。 若是不问,指不定李希瑶又要整出什么事情来。 宫女心中苦不堪言,想着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命苦,被派来伺候李希瑶这种人。 李希瑶闻声抬眸看了眼,随后恩了声,这时有一人从宫外进来,在李希瑶耳畔耳语了几句,旋即便见李希瑶立马露出了怒意。 “滚!全部给本宫滚出去!” 宫人们也不知道李希瑶到底听到了什么,突然就暴怒起来,不敢多待片刻,唯恐惹祸上身,急忙离开。 而原先那耳语之人未离开,他看向李希瑶,问道:“娘娘可还有什么计策?” 李希瑶暴怒的原因,就是因为得知了太后竟然没有惩罚叶浮珣,纪衍诺身为王爷还去为叶浮珣辩解,所以她气的要命。 现下听着这话,李希瑶黑眸闪过了杀意。 这个东宫,女主子只能有一个,那么这一定是她! 叶浮珣如何能跟她相比,没有势力的娘家,如何能为纪衍诺铺路。 李希瑶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她想当上王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既然如此,便将这件事提前罢了! 李希瑶冷冷的笑了起来,旋即吩咐。 随即,这人闻声离开,暗中找到了一早联系好的杀手,准备预杀叶浮珣。 皇宫内,叶浮珣见纪衍诺一直看着自己,却什么也不说,叶浮珣最后叹了口气:“王爷若是有事便先忙吧,臣妾回宫了。” 说完,叶浮珣便率乘坐马车离开了。 而纪衍诺则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忽而想起来,叶浮珣从前可从未在他面前自称什么臣妾…… 叶浮珣坐在马车内,想着自己被诬陷的事情,说起来她一直都想法,都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可如今看来,并不是如此。 若不是今日纪衍诺来为她说话,只怕太后根本不会轻易让她离开,逼问之事断然不会这么快。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纪衍诺相信自己,叶浮珣心中亦是高兴的。 她心中正想着,忽而马车蓦然停了下来,叶浮珣差点便被摔出马车。 “出了何事?”叶浮珣大声问道。 话音落下时,她便听到了兵器碰撞在一起打斗的声音,护卫闻声叶浮珣的话,一边抵挡一边道:“王妃,有刺客!” 听闻这话,叶浮珣心中一紧。 迅速将悬挂在马车内的一把佩剑取了下来,随后跳下了马车。 随即,她便看到一群蒙面的刺客,出招时也是下了狠手。 第533章 耀武扬威 就在此刻,方才那坐着的马车便被一蒙面刺客给刺入,叶浮珣看见这一幕后,深呼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先行下了马车而感慨。 但是到底有谁想要她的性命? 还是在她刚刚离宫不久,想来此人定然就是与之前诬陷她的人是同一个人,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尽心思。 可她作为王妃,手上又没有实权,如何能引得有人这么对付她? 叶浮珣来不及多想,面上的表情是变了又变,立马抵挡,可最后还是被一刺客偷袭刺中了胸口。 “王妃!” 护卫们见此,立即用尽毕生所学,最后险胜带着重伤的叶浮珣回到东宫。 是夜,东宫内灯火通明,不停有提着箱子的太医进出。 纪衍诺站在寝宫门口,面色发沉,他面前正跪着一护卫,正是今日保护叶浮珣之人。 “你且说说,何人这么大胆。”纪衍诺冷声道。 “回禀王爷的话,今日王妃从宫中出来,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便遇上了刺客,最后被一刺客偷袭所伤。”护卫如实说着。 纪衍诺闻声,没有说话,最后他看了眼还没有醒的叶浮珣,便去书房召集了暗卫安排此事。 而就在他离开不久,叶浮珣便醒了。 叶浮珣苍白着一张脸,血色全无,她微微一动,便感觉到胸口有一道揪心的疼痛。 此时,殿外传来了声响,叶浮珣闻声看去,便看到了打扮妖艳却又张牙舞爪的李希瑶。 “哎呀?王妃没事吧?”李希瑶拿着帕子捂嘴嘴巴,一副惊讶神情,旋即她看了看殿中,又微微皱眉疑惑道:“怎的王妃伤的这般重王爷都没有过来看您?” “先前妾身得了王爷的宠爱,妾身心中一直欢喜,不想此时却传来了王妃受伤的消息,也不知道王妃你是得罪了什么人,要害的此人这般痛下杀手。” 李希瑶一边说一边观察叶浮珣神色,她现在来就是假意前来看叶浮珣,目的就是想要耀武扬威说自己得到了纪衍诺宠爱,同时看看叶浮珣到底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子。 叶浮珣眼中闪过讽刺,这李希瑶说话也是搞笑的,什么叫她得罪了什么人,还害的别人杀她。 叶浮珣虽然没说什么,可她身边婢女西洛却是忠心护主的,旋即大声看着李希瑶道:“侧妃这话还是不要乱说,莫要惹人嫌,王爷方才刚走不久,如何就成了王爷先前宠爱你?” 一闻这话,李希瑶咬了咬牙,心道一个婢女也敢说道她到眼下情况容不得她多说什么。 西洛将李希瑶赶走后,便一心为叶浮珣治伤口,虽说有太医在,可西洛还是不放心,毕竟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知道太医们有没有被收买。 而在书房一直严声令暗卫彻查此事的纪衍诺,最后发现幕后指示,竟然是李希瑶。 纪衍诺顿时攥紧拳头,面上薄怒,心中则是想杀了李希瑶这个搅事精。 若不是她,自己与叶浮珣又怎会如此! 整个东宫内,巡逻队侍卫无声多了一倍有余,李希瑶走在回宫的路上,看着走来走去巡视的侍卫后,顿时紧了紧心,手中的帕子也无意识的搅在了一起。 看见这一幕的还有菊香,菊香心中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随即道:娘娘快走吧!” 能让东宫无声的多了这么多的侍卫,显然是有什么事情正在暗中发酵。 可如今,也就是目前唯一知晓的,便就是叶浮珣这个王妃被刺客中伤。 但是…… 李希瑶想到这里咬了咬唇,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这些侍卫,明明纪衍诺与叶浮珣只见都已经是相敬如宾的关系,便就算是叶浮珣这般,也不能让纪衍诺做到如此地步…… 莫不是,纪衍诺与叶浮珣相敬如宾的样子是做出来给她看的!? 李希瑶顿时生了怒意,伴随而来的,还有浓厚惧怕之情。 回到宫中后,李希瑶来来回回的走着,一颗心如何也定不下来。 “你去打探打探,今夜王爷在何处,心情又如何!”李希瑶心中不放心,唯恐今天东宫这么大的阵仗,是因为纪衍诺从中发现了什么,亦或是发现了叶浮珣遇刺的真相。 菊香闻声,连忙走了出去,经过她多方的打探后,才得知纪衍诺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的火。 她急忙回来向李希瑶回禀。 李希瑶听着菊香说的话,双眸顿时瞪大了起来,双手也紧紧捏着座椅扶手,久久不能语。 “你是说,书房中除了王爷,还有多名暗卫……?”许久之后,李希瑶哑着声音问着。 见菊香点头后,李希瑶更是惶恐的不行。 派刺客刺杀叶浮珣的心思,她是一早就有了的,之所以今日会这般,也是因为她觉得时机到了。 但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纪衍诺对叶浮珣是有意的,之前装了那么久,就是给她看得。 李希瑶越想越觉得害怕,如今东宫这么多侍卫,不管做什么都引人注目。 “你快去准备一番,本宫要趁夜归家一趟!” 随后,李希瑶带着菊香诚惶诚恐的离开了东宫,就在他们离开那一刻,身后无声的多了几个影子在暗处一直跟随。 李希瑶之所以这么急急忙忙的离开,就是为了赶在纪衍诺来问她罪之前回丞相府。 若是真的被查出来是她所为,自然一个丞相府也保不了她,但是她回来的目的,就是要和丞相商讨一下该怎么办。 李丞相早早就歇下了,最后听到下人说李希瑶来后,眉头微皱,披了衣裳便去了前厅。 “娘娘为何这么晚来府上?”李丞相为官多年是个十足的老狐狸,见李希瑶一脸的慌张样,他的眉头更是皱紧了几分。 李希瑶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上前激烈的抓住李丞相的衣裳,忽而就跪了下来,几乎在跪下来的那一瞬间,李希瑶心中都惧意也达到了顶峰,双眸也立马湿润了起来。 “求父亲给女儿出出主意,救救女儿!”李希瑶声音哽咽。 李丞相听闻她这话,久久没说话,如今李希瑶身为东宫侧妃,便就是将来的四妃中的一个,更有可能是贵妃。 第534章 以礼待之 就这么一个身份,有何需要逼迫她性命的? 李丞相抿了抿唇,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李希瑶,也没有伸手去扶她,许久以后,他问道:“娘娘做了什么,需要臣来救!” 李希瑶咬唇,垂眸片刻。 眼前这个男人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可是在这种只有二人的情况下,他依旧是疏离的用臣来自称自己,万然没有旁的父亲与女儿那般亲近。 李希瑶心中苦涩浓厚了几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身侧的手紧紧的掐在一起,只听她道:“想来父亲也听说了王妃遇刺之事……,王妃之所以会遇刺,便就是女儿派去的刺客。” “什么?你派去的!”李丞相一听这话,当即不再淡定,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随即怒视着李希瑶。 “你已侧妃,如何还需要去对付她?你莫不是不怕王爷查到你头上不成?你当成以为便就是王妃死了,你就能当上王妃了吗!” 李丞相气急,从前纪衍诺为了能迎娶叶浮珣,暗中可是费尽了多少心思。 不说纪衍诺对叶浮珣如何,便就是当今的王爷,对待叶浮珣也是以礼待之。 当日一妃子生产,若不是有叶浮珣相助,早就一尸两命了,皇帝对叶浮珣那是欣赏之意。 现下李希瑶竟然做出这等全然不顾及家族的事情,委实愚蠢至极! “她死了女儿如何做不得王妃?”李丞相说的其他话,都被李希瑶自动屏蔽了起来,仿佛耳中只听到这么一句不重要的。 李丞相越听越觉得气人,想不通自己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怎的有一如此愚笨的女儿。 李丞相心中也起了失望之意,早在听说李希瑶自己说是指使者,就想要弃她了。 当日为了能在东宫,能在纪衍诺身边站稳脚跟,才不惜算计纪衍诺迎娶李希瑶,但李丞相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李希瑶见李丞相不说话,又看他面上的失望之意,顿时看出他的心思。 李希瑶自小就是轻视人都,见此也知道他不愿意救自己,她心中亦是觉得失望,旋即她站了起来。 高昂着头看着李丞相:“父亲还是想想如何救女儿吧,不管怎么说,女儿也是丞相府嫁出去的,女儿若是被查出什么,可保不准会说出什么来。 亦或是父亲觉得,王爷可会饶过丞相府?” 说完,她顿了顿又道:“总归女儿就是一条性命,不用王爷出手,也会自行了解,届时也不会脏了王爷的手。” 李希瑶此话,便就是以自杀要挟,以整个丞相府要挟了。 “逆女!”李丞相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容渐渐冷淡下来的李希瑶,气的发抖。 李希瑶面色发冷,如今倒也不怕李丞相说这话,她的目光紧紧看着李丞相,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许久之后,李丞相直接手刀砍在李希瑶脖子后,打晕了她,直接缱人送回了东宫。 两日后的早晨,叶浮珣便在床榻上悠悠转醒。 刚一睁开眼睛,便觉得浑身发冷,她费劲的伸出手撑着身子爬了起来,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用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 伴随而来的,还有受伤处的被牵扯到的疼痛。 “王妃您别起来!”西洛刚端着一盆温水进来,便看见了叶浮珣的动作,连忙上前制止。 西洛将帕子放在水中浸湿,随即拧干藏着叶浮珣擦了擦脸道:“您已经昏迷了两日了,这期间除了药汁便什么也没服用,是否有奴婢去帮您传膳?” 闻言这话,叶浮珣的手一顿。 没想到自己因为受伤竟然昏迷了两天,那日晚上她还醒来过一次,不想那次睡下后,再次醒来就是今天了。 “不必了,你去将窗子关上吧,我冷的厉害。”叶浮珣摇头拒绝了西洛的话,一说完便感觉身上更冷了。 西洛闻声,疑惑的往后退了几步,随即看了眼窗子的方向,殿中并无一处是通风的。 “屋中不曾开过窗户,王妃您觉得发冷,莫不是还是因为受伤缘故,让奴婢再为您诊治一番吧!” 西洛关心的看着叶浮珣,她是个忠心的人,最看不得的事情,便就是主子这般模样。 听到西洛这么说,叶浮珣顿时皱起了眉头。 她伸出手让西洛把着脉,最后见西洛还是疑惑的神情:“您的身子无异。” 叶浮珣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她不可能会无端觉得冷,自己的身体她最是清楚的了,从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比这个还严重的伤势她都受过,无一次会跟今天这样觉得浑身发冷。 “你且扶我下床。”叶浮珣吩咐道,西洛不敢不从,扶着她在大殿中走了一圈。 她坐在了太师椅上,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就这么一下,她便感觉冷的更加厉害,并且身体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 片刻后,她终于发现了源头,自己体内已然中毒。 “你不必疑惑了,我这是中毒了。”叶浮珣摇了摇头。 西洛听她这话,立马吃惊起来。 因为叶浮珣受伤的缘故,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检查了几遍才送过来的,怎会中毒呢。 不久后,叶浮珣便又躺下了,西洛不敢隐瞒,连忙跑去找纪衍诺,便将这件事也告诉了纪衍诺。 “中毒?”纪衍诺复念了一遍,眉头紧锁着,丝毫不曾松懈开。 纪衍诺如今也认清了自己对叶浮珣的态度,现在叶浮珣更是三番五次造人暗算,这件事他如何能罢! 随后,纪衍诺便下了彻查整个东宫的命令,一时之间,东宫上下更是惶恐起来。 先有巡逻侍卫再前,后又彻查之事,自然是惹得人心惶惶,纷纷猜测到底除了什么样的事情,惹得纪衍诺这么大费干戈。 而就在不久之后,最终查了出来,那给叶浮珣下毒之人,竟然是李希瑶的婢女菊香。 菊香现下正被压在大殿,纪衍诺冷眼看着瑟瑟发抖的菊香,身侧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 纪衍诺已然是忍无可忍,李希瑶这个女人当真是狠毒至极,不仅派人刺杀叶浮珣,如今还让自己的奴婢给她下毒。 “去将李希瑶给本宫抓过来!” 第535章 落水的事情 纪衍诺面露怒火,底下的太监不敢不从,快速来到宫殿,将不明所以却又暗自担心的李希瑶抓了过来。 到了大殿后,李希瑶便被太监压制住跪在了地上,她恶狠狠的瞪了眼这个太监,旋即镇定的抬头看向纪衍诺:“王爷这是何意?” “何意?本宫倒是想问问你是何意!”纪衍诺一听她问这话,顿时怒极反笑了起来,将手中那日暗卫调查的结果尽数甩在了李希瑶的脸上。 李希瑶本来还算镇定,可当她看着散落下来的结果后,看到上面那被抓刺客供出她后,立即崩溃了。 “王妃与你有何仇何怨,要令得侧妃你这般派人刺杀她还下毒!” 西洛本来一直站在边上听着,到最后忍不住愤怒出声了。 李希瑶闻言这话,便犹如被什么点通一般,神情蓦然哀愁起来,哀哀怨怨的看向纪衍诺,仿佛一切都是因为纪衍诺一般。 “王爷您若是常来看看臣妾,臣妾如何会起害王妃的心思? 臣妾也是大家出来的女子,求的是一心一意,可王爷您既然娶了臣妾就得对臣妾负责,如何能这般日日冷落于我……?” “陛下赐婚那日,您更是圣旨都未接,便跑到了江南去,您可知道臣妾暗中受到了多少冷眼与讽刺么?” “臣妾一个女子,如何能接受的了……如此您当初又为何要救我,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去的好!” 李希瑶一边说一边流泪,说的话将全部的矛头指向了纪衍诺,觉得要不是纪衍诺这么做,她也不会这样。 话中更是一丝不提那落水之事本就是个算计。 纪衍诺听得发笑,那婚约若不是她与丞相相逼,皇上又怎么会下这种的旨意。 纪衍诺也不想再与李希瑶继续周旋,直接将人打入了大牢。 李希瑶自然是苦苦哀求,但终究是未果。 最后,纪衍诺将两件事情,乃至当初李希瑶为何会落水的事情,全部调查出来,呈贡了折子上交皇帝。 皇帝看到以后,何尝不是气。 想想堂堂一个天子,竟然被人这么计算,皇帝对李丞相也是冷了心。 而李希瑶狠毒阴险,压根不配为王爷侧妃,皇帝将她贬为庶人,最后几件事情想加起来,皇帝赐了毒酒一杯送去天牢。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当夜李希瑶竟然失踪了。 而另一半,叶浮珣体内的毒,在她与景瑜合力研究之下,最后研究出来了,毒为春蚕毒,每初一要与人相合,否则会爆体而亡,没有解药。 景瑜看到这时,瞳孔猛然一缩。 而当天晚上,月黑风高的,叶浮珣躺在床上翻来覆,只觉得浑身难受,身上的冷意也渐渐明显,可伴随而来的,还有炙热火烧一般的感觉。 纪衍诺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幕,终究是不忍心,以身解了一次毒。 “你可知昨夜王爷歇在何处?”西洛是个好奇却又把藏不住事的,旋即问出了声。 飞影闻言撇了眼她,似是觉得她问的这话有些无语:“王爷与王妃是夫妻,夫妻自然是睡在一处,且……” 西洛追问:“且什么……?” 见此,飞影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昨夜王妃毒发了,王爷那是在为王妃解毒。” 飞影在说前一段话的时候,西洛本就已经理解过来,见飞影还跟个榆木脑袋一样说的那么清,不由瞪了眼他,慌忙离去。 不知道为何被瞪了眼的飞影,他挑了挑眉,摸了摸脑袋面露疑惑,不过随即也离开了。 内殿内,叶浮珣双睫微颤,悠悠转醒了过来。 叶浮珣眉头微皱在一起,只觉得浑身都有种被卸下来过的酸疼感,体内隐隐有种炙热灼热的感觉。 她看着白色的幔帐,双眸紧紧的盯着,久久后叹了口气。 对于昨夜之事…… 叶浮珣抿了抿唇,微微侧了侧身子,看着还在睡的纪衍诺,旋即咬了咬唇。 她现下已然清醒,对于昨天晚上因为毒发而引出的一系列事情,说起来她是不怪纪衍诺的。 二人本就是夫妻,做这些事情也没什么,但到底因为李希瑶的事情,再加上有纪衍诺忘却从前的事情在先,她后来那般对纪衍诺冷淡也并非没有理由。 只是说起来,其中的道理她都明白,她知晓纪衍诺是因为忘记了事情,那次救李希瑶也有理由。 可看着心爱之人没有救自己,却是救了旁的女子,不管怎样,她心中都是有气的。 叶浮珣深呼吸了口气,心中复杂的想着这些事情,就在此刻,纪衍诺睁开了双眼。 从纪衍诺的角度来看,正好能看着面容朝上的叶浮珣,看着她眨眼时微颤的睫毛,看着她吸气吐气。 纪衍诺心中顿时一紧,他忙起身,因着他一起来的动作,将原本盖在叶浮珣身上的被子也被掀开了几分,随即纪衍诺便入目一片雪白,雪白上还有动静留下的痕迹。 随即纪衍诺面色一红,耳根迅速红透,他连忙将被子重新压下,只见他舔了舔唇,声音哑然开口:“昨天晚上……对不起,是孤没有询问你的意思。” 叶浮珣昨天晚上毒发来的突然,虽是知道每初一会毒发一次,可纪衍诺只以为叶浮珣不愿让他触碰。 现下回想着方才叶浮珣的那些动作,纪衍诺心中莫名有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令得他有些难受。 闻言纪衍诺的道歉,叶浮珣双眸直盯盯的看着他,随后淡然道:“无妨……本也就是因为毒罢了。” 说罢,叶浮珣不愿再继续说着此事,轻描淡写的翻过昨夜那篇。 可见叶浮珣这般风轻云淡的态度,纪衍诺本就提起来的心顿时又上下跳动起来,他看着叶浮珣的面色,只觉得心口有种泛酸之意,让人苦涩的不行。 二人片刻后便起身了。 纪衍诺穿戴整齐后去书房,正在这时,一侍卫急忙走来,见叶浮珣也在,随即行礼道:“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何事?”纪衍诺询问。 第536章 不卑不亢 “回禀王爷的话,侧……李希瑶在大牢中被人救走了!”侍卫边说边抱拳,说李希瑶的时候,差点下意识的说出侧妃二字,好在及时制止改口。 二人得知李希瑶在大牢被人救走,对视一眼后,叶浮珣莫名的觉得有隐隐的危机感。 李希瑶怎么会被人救走? 莫不是她的背后,还有其他的幕后主使不成? 可整个朝廷,乃至皇亲贵戚一脉,她都没有与什么人结怨,如何能叫人这般的对待自己。 且李希瑶是李丞相之女,李丞相那种身居高位的大臣,又是大家族出身,会为了一女而冒这个险吗。 叶浮珣心中迅速想着事情,纪衍诺心中亦是如此想着。 叶浮珣对于李希瑶此事是极为不安,她静了片刻,最后便决定派人去找李希瑶的下落。 李希瑶一日不找到,她心中便也一日静不下来,不得安宁。 侍卫抬头看着都没有说话的二人,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下去,还是继续跪着。 而就在气氛渐渐凝滞起来时,身着总管服侍的太监慌忙走了进来,面色焦急。 叶浮珣见状,给了侍卫一个眼色,侍卫了然,立刻退下。 “公公问得如此慌张?”纪衍诺眼尖,最先看见总管公公,旋即出声问着。 总管公公弯了弯深意行礼,见殿中只他们三人,旋即没有后顾之忧快速道:“王爷、王妃,您二位还是尽快进宫见见陛下去吧! 今日清晨之时,陛下忽而昏倒,现下还未醒来!可是早前陛下有过吩咐,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得广众之,是以奴才这才来见您二位,想请您二位去看看,出个主意。” 一国皇帝突然病倒这事颇为棘手,整个国家上下是一环接着一环,可若是皇帝倒下了,那那些需要处理的折子便会堆积,是而没有一个主事之人。 纪衍诺与叶浮珣都不敢耽误,快速跟着总管公公进宫。 随后二人一路朝着寝宫而过,心中皆是焦急无比,可面上却是做出了一副云淡风轻之态,是以也不会引人怀疑。 叶浮珣来到内殿,便看见苍白着脸的皇帝,她心中一紧,迅速上前为其诊脉,只见她把脉期间,眉头是越皱越紧,将皇帝的两只手都把过后,她这才放下手来。 纪衍诺直看着叶浮珣:“如何了?” 叶浮珣听着纪衍诺焦急的声音,没有说话,因为她惊诧的发现皇帝竟然病入膏肓,只怕是命不久矣,这话自然不能与纪衍诺说。 纪衍诺一直见叶浮珣不说话,心中咯噔了一声,心道莫不是有何不好。 德公公也是面色焦急的看着叶浮珣,他伺候了皇帝一辈子。如今见皇帝这般模样,也委实心急又担忧。 “皇上他……他并无碍,王爷莫要太过于担忧,依脉象来看,皇上脉象平稳,若要知道病因,还得等皇上醒来。” 叶浮珣心中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皇帝真实情况。 纪衍诺闻言这话,这才放松下来。 显然,他没有怀疑叶浮珣,毕竟叶浮珣的医术摆在这里,他知道从未有过怀疑叶浮珣的想法,自然听了她说的话后,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纪衍诺身为王爷,自然不像叶浮珣这般清闲,没待多久,便去了国子监。 而叶浮珣虽然担忧皇帝,但到底是皇帝儿媳,还是得避嫌,于是叶浮珣便去了外殿候着。 叶浮珣坐在外殿内,宫女将热茶呈了上来,丝毫不敢怠慢。 她坐在这里,心中则是想着方才皇帝的脉象,脉象显示与她方才所说,可是截然不同。 不仅虚弱无比,还隐隐都快感觉不到脉搏,是以她刚才才会蓦然皱眉。 一炷香后,一直在内殿里伺候皇帝的德公公连忙走了出来:“王妃进去吧,陛下醒了!” 叶浮珣闻言点头,她起身理了理绿色宫装,又抬手摸了摸发鬓上的珠钗,随后见姿态无异,这才一边走一边问:“陛下方才才醒!” 毕竟是要见皇帝,自然得注意一些。 德公公点点头,顿了顿后,他又补充道:“陛下醒来得知您以为为他把脉后,便说要见您。” 叶浮珣一听,顿时了然。 皇帝已经坐到了软榻上,他的身后靠了一个软垫,面上的神色虽然缓解许多,但依旧还是苍白的紧,尤其是那没有什么血色的双唇。 “儿媳见过皇上。”叶浮珣依礼道。 闻声,皇帝轻抬眼眸,手中转动的檀香珠串也顿了一瞬,片刻之间,皇帝周身散发着一种颓废气息:“坐吧。” 叶浮珣便坐在了殿中的太师椅上,不卑不亢的挺直了腰板。 皇帝见此,眼中是闪过一丝笑意,自然是觉得纪衍诺有这位一位王妃,是顶好的事情。 久久后,皇帝率先叹了口气,问道:“今日的你替朕把脉,可有将情况告知王爷?” “儿媳不曾。”叶浮珣如实说着。 她看着皇帝眯眸面色,又见他这般这般问,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 事实上,也如同叶浮珣所想的一般,皇帝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状况,今日忽而昏倒,也属实是身体太过于虚弱。 “想来你也应当明白,若是朕有异的消息传了出去,只怕是举国上下都不得安宁,所以朕希望王妃明白,此事莫要声张,可不可声音。” 皇帝让叶浮珣不要声张的目的,就是不想让有心人知道,从而计谋事情。 这话便就是皇帝不说,叶浮珣也明白,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儿媳省得,还请皇上放心。” 竖日上朝时,皇帝便做出了一个令文武百官都惊讶的事情,着便就是他将朝廷大部分的政事,都全权交给纪衍诺打理。 虽说纪衍诺身为储君,打理政事也是迟早的事情,可奈何如今皇帝还不没有老到那般的地步,是以朝臣们心中都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有不少大臣,猜测是否皇帝已患病,也有的猜测,是皇帝为了稳固纪衍诺将来的威信,从而在现下时刻便开始培养。 第537章 不可声张 朝臣不禁窥得,虽然他们都清楚纪衍诺如今以有王爷身份加持,可历朝历代以来,身为王爷被贬的不在少数。 更是有皇子反了王爷的事情在先,朝臣们心中都疑惑的紧。 而李丞相他看了看面色无异的纪衍诺,眉头微皱,恐怕纪衍诺就是下一任储君。 若不是如此,皇帝又怎么会把重要的政事交给纪衍诺呢,若是从前那些送到东宫里的折子也就罢了,他们都算不得什么,与皇帝需要处理的政事来说,更是上不得台面。 如今皇帝的这般做法,无疑是将自己重视纪衍诺的消息传了出来,同时也是令得纪衍诺询问了王爷身份,询问了将来储君身份。 纪衍诺面色一直淡然,就仿佛听到了一件极其正常一般的事情一样,丝毫没有引人怀疑什么。 实则纪衍诺心中,也是宛如石子落入平静湖面起了涟漪一般,同时也从中发现不对劲。 皇帝的身体明明好得很,叶浮珣也替他把脉过,这样的一个身体,如何会将重要的政事交给他处理呢。 纪衍诺越想越觉得事情有异,他迅速回到了东宫,问了宫女叶浮珣现下在何处后,便赶忙去找到了她。 片刻后,叶浮珣看着还微微喘着气的纪衍诺,心中无奈,见此模样,她已然猜到了他是为什么出现在面前。 “皇上的身体当真没有异常?”纪衍诺双眸紧盯叶浮珣,生怕错过她面上任何一个表情,唯恐是她隐瞒皇帝真实的情况。 叶浮珣叹了口气,她酝酿着这改如何开口,许久之后,才道:“把脉那日,我便探出了皇上的脉象十分虚弱,且不是一日两日造成,而是长年累月。” “我没想告诉你真实情况,也是因为皇上昨天醒后嘱咐的,毕竟此事不可声张。”说完,叶浮珣看了看纪衍诺。 最后终是开口宽慰:“至于皇上为何连你也不告知,便就是不想你担忧他,一旦皇上真的病下,朝中大小诸事便只能靠着你来,你若是心中再装了其他事,是断然会出岔子。” 叶浮珣一一说了皇帝身体状况的实话,听闻这些话,纪衍诺双眸登时涨红起来。 他心中难过的紧,却也明白皇帝用心良苦。 之后的每日,自忙完政事后,他便陪皇帝下棋喝茶等,目的就是为了多陪伴皇帝一些,从而也想让前者心情畅快一二。 半个月后,到了初十这日,而初十正是叶浮珣的生辰。 只不过眼下叶浮珣并没有没心思去办理这些虚名之事,见全权交给了女官打理。 女官身着红色官服,头戴黑色帽,手中抱着一堆册子走了过来,她见叶浮珣后恭敬行礼,旋即面露犹豫:“王妃,这是您生辰礼操办的全部内容都在册子上了。” “且参加生辰礼的名单已经拟了出来,还请您过目。”女官边说边将册子放在了叶浮珣面前的桌子上。 随即,女官便在后面静静等待叶浮珣的建议。 虽说叶浮珣已经将操办生辰礼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她,但这毕竟是一国王妃的生辰礼,容不得马虎,在许多事情上更是不敢私自做主,是以这才有了来询问叶浮珣之事。 叶浮珣叹了口气,无奈看了起来。 随意翻了翻后,她便停了下手,黑眸看着女官道:“这样,你操办我放心,便以历届王妃生辰礼那般操办便是,若是你觉得有异拿不定主意的,再来询问我。” 叶浮珣翻了几下,压根就看不下这些,便想了个中和的办法,如此倒也是轻松许多。 女官闻言,见叶浮珣眼底青黑浓重,面上也是显露疲惫。 见此,女官旋即点头,拿过册子后没再多说,直接转身退下。 而事实上,女官听了叶浮珣的话后,仔细参考了历届王妃生辰礼的诸多事宜,最后女官将叶浮珣的生辰礼,可谓是置办的十分隆重。 不仅如此,还有皇帝亲自主持。 现下宴会正式开始了,大臣们全部都坐在两侧,主要位置位上是皇帝,微微下方则是纪衍诺。 而女眷这边,为首的自然是太后,身为今日宴会的主人公叶浮珣,自然也是坐在太后身侧,再者便是皇帝的妃子。 大臣们的女眷们则也是坐在两侧,他们的身后都有宫女候着。 太后今日出席,说了开场白后,她便笑着看向底下众人:“今日是王妃生辰礼,杜芳你去将哀家准备的礼物呈给王妃。” 话罢,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便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檀木盒子递给了叶浮珣身侧的西洛。 得了太后的眼神,西洛打开,旋即入目的便就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蛟珠。 “此蛟珠还是哀家年少时先帝所赐哀家的生辰礼,今日哀家便转赠给王妃。”太后面上笑意浓厚,一副非常喜爱看重叶浮珣的样子。 之所以太后下了这么大的手笔,也就是为了抹去之前外界对叶浮珣的传言,如此也不会丢失皇室的身份。 而蛟珠一出,底下的女眷们便纷纷感叹,道其珍贵。 太后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也没有多留,片刻后便寻了理由离开。 而太后一走,自然女眷便没有那么克制了,妃子那一块的容妃,旋即来到叶浮珣身边,与此同时,李夫人花容也过来了。 “阿珣这是我赠与你的生辰礼。”容妃说着,便将手中的一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支打造极其精致的发钗。 叶浮珣笑着应下:“写过娘娘。” 见叶浮珣这么客气的说着,容妃不由失笑,随即她的目光看向了花容。 她与叶浮珣还有花容从前在闺阁时便玩的好,后来她成了皇帝的妃子,叶浮珣成了王妃,而花容便嫁给了年轻有为的李尚书。 “容儿你今日给阿珣备的是合礼?”容妃好奇的看着花容。 因着她们二人名字都有一个容字,是以并没有觉得有隔阂,反而因此更亲近些。 花容掩唇一笑,将一早便准备好的礼物拿了过来。 叶浮珣亦是笑着接过,这段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本来她以为生辰礼也不过就是随便弄一下。 第538章 生辰礼 不想女官弄得这么大仗势,叶浮珣心中略有担忧,怕别人觉得铺张浪费,不过还未深想,也被花容与容妃的笑意感染,心中也的确多了几分过生日的开心之意。 有了容妃与花容送礼的开头,自然女眷们也坐不住了,纷纷准备送礼。 其中有一夫人一直端庄坐着,实则暗中观察叶浮珣三人相处,结果却发现皇帝宠爱的容妃,还有手握实权的李尚书的夫人,她们二人与叶浮珣皆是相熟模样。 “王妃面色看起来比从前还要红润几分,臣妇恭祝王妃年年有今朝,容颜永驻。” “臣妇恭祝王妃事事称心如意!” 不多时便有许多贵夫人开始争先恐后巴结叶浮珣,口中皆是说着让人听了就开心的话,她们此番这么做,不过也是为了在叶浮珣面前站稳脚跟,使其记得自己。 女眷这边相处其乐融融,男席那边却是气氛有些凝滞。 气氛凝结的源头,便就是生辰礼才到一半,皇帝便寻了借口先行离开。 皇帝离开后,纪衍诺见此便吩咐了几句,快速跟了上去。 随后,纪衍诺亲自送皇帝回金銮殿,皇帝在行走的过程中,一直止不住的咳嗽,面色更是因为咳嗽而涨红起来。 服侍了皇帝大半辈子的总管公公一言不发跟在二人身后,面上虽没什么表情,而眼中已然有了湿润之意。 身为皇帝贴身服侍之人,他若是说最清楚皇帝身体,这话也不为过。 “皇上,您快歇歇。”纪衍诺搀扶着皇帝坐在软榻上,深邃的黑眸流露出了担忧之意,他身侧的手,也是紧紧攥成拳头。 闻言皇帝摆了摆手,本想开口说自己没事,不想让纪衍诺太过于担心,却是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出来,便猛然咳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 纪衍诺震惊,双眸瞳孔猛然放大,不敢置信自己所看到的。 “快!去请太医!”纪衍诺焦急的说着,总管公公闻言便准备去,谁知却被皇帝拦了下来。 皇帝拿出明黄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旋即再度摆手,“不必了,朕的身体,朕心中有数,王爷不必担心。” “皇上……您就让太医为您看看吧!您这样儿臣心中担忧的紧。”纪衍诺说这话时,脑海中蓦然回想起了年幼时皇帝牵他手出游时的场景。 那画面温馨极了,那时的皇帝还是而立之年,不想一转眼过去,皇帝都已生了华发。 面对皇帝时,纪衍诺是难过的。 见纪衍诺这么说,皇帝叹了口气,随即如交谈了一番,皇帝话里话外都对纪衍诺赋予厚望。 一般生辰礼都是女官们提前几天准备好的,自然也安排的热闹些许。 生辰礼结束,慢慢的都开始散场看着一众人离开的背影,眼中起了惆怅之意。 其中,李尚书更是亲自来了女眷这边接花容,二人行礼后便也走了,二人是恩爱夫妻样,这一幕让叶浮珣看了,惆怅之意更加浓厚,眼中似有怀念之意。 “你想什么呢?今日瞧着你心情也没有很高涨,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容妃还未回宫,结果她刚从大殿里出来,便瞧见叶浮珣站在大殿门口仰头望天的模样,旋即不禁上前关怀的问了句。 容妃会这么问,也是因为一直见叶浮珣心事重重。 生辰礼本就是极为重要的,更不要说这还是一个女儿家的生辰礼,还是一个王妃的生辰礼,多少女子会无比重视这个,可今夜容妃在叶浮珣身上,是一点重视之意都没看见。 叶浮珣闻言,抿唇一笑摇了摇头。 她转身走近容妃,伸手握着容妃的手,微微碾磨一二,随即深呼吸了口气,笑道:“阿容……你可有什么日子是令你怀念的?” 容妃本以为叶浮珣要说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不想叶浮珣却是问了一句这样的话,容妃听后也是一愣,仔细想了想却是什么也没有想出来,更是不理解叶浮珣为何这么问。 容妃抿了抿唇,目露不解:“你为何这么问?” 她二八年华进的宫,如今都好几年过去了,位分也从一开始的小秀女爬到了今日容妃之位,膝下更是育有有皇帝最为宠爱的公主。 一个女人活成这样,还有什么会是值得去怀念的日子…… 叶浮珣听着容妃这么问,便知自己是听不到想听的答案了,她随即笑着摇了摇头。 叶浮珣之所以这般模样,便就是怀恋起了当初跟纪衍诺在村子里时为了生计而发愁的日子。 那段日子可谓是极其开心,虽是看起来没钱,但每天都很快乐,在村子里与村民们都交好,哪家做了好吃的东西还会送上一份串门,哪会向宫中生活那般的勾心斗角。 一有不甚,便会被人陷害算计…… 叶浮珣一想到这些,只觉得心房处堵得厉害,更是有一种泛酸的感觉快速弥漫整个身子。 她记得那个时候,纪衍诺深邃黑眸中的倒影,只此她一人。 现下她与纪衍诺的相处模式,倒是真真如同一个陌生人成婚那般,现在呢,纪衍诺不仅忘记她,心里还有了天下大义…… 纪衍诺从前与她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还仿佛在耳畔回荡。 但如今看来,这话约莫是要辜负了。 将来的帝王,又怎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三宫六院的……终究是她想的多了。 叶浮珣嘴角缓缓露出一抹苦笑,容妃见此,到了嘴边安慰的话,到底也是没说出来。 安慰的再多,也不过给她增加不好的回忆罢了。 但看着如此模样的叶浮珣,容妃虽然是不明白她到底想到了什么,可多年好友情谊,也心疼的紧:“你莫要想多,待会回东宫的路上,我让瑾儿陪你回去,待她回来复命,我也安心不少。” 容妃口中的瑾儿,正是容妃的贴身宫女,她此番做,就是不放心叶浮珣一人回去。 叶浮珣闻言未语。 而另一边,纪衍诺还在皇帝宫殿,他看着已经睡下了的皇帝,到底是没忍住,一颗热泪从眼角落下。 第539章 生老病死 总管公公见状,他何尝不是难受,但是生老病死乃是常事,只能接受罢了。 “王爷您莫要多想,陛下的身子细心照料,会好起来的,倒是您莫要被这些事情压垮了。” 纪衍诺从幼年起,纪衍诺就跟在皇帝身边了,是以他看着纪衍诺的目光,换在平常家也是如一个长辈一般。 “皇上的情况,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纪衍诺自责无比,皇帝如今的样子显然已经病入膏肓,可他作为儿子,竟然是一直都不知道这件事。 若不是那日皇帝忽而昏倒总管公公来报,只怕至今他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总管公公闻言眸色更加湿润,他微哑着声音回想道:“陛下的身体……已然有好几个年头了,不过从前政事繁忙,太医院虽是每月有请脉,但后来此病有了源头,陛下怕传出去便制止了请脉一事。” “虽然这般,但是陛下也有每日服用药膳调理,只是动不得气,一旦动气便容易怒火攻心。” 纪衍诺闻言,久久未语。 半柱香后,纪衍诺乘坐马车离开,此刻他正在回东宫的路上。 马车内,纪衍诺双眸紧闭,面上看起来无异,可两侧的手却是紧紧的掐在一起,显然对于皇帝的病情,他是十分的在意。 忽而,马车停了下来。 纪衍诺睁开双眼,还未开口,便有一利箭射进了马车,最后嵌在距离纪衍诺手臂半寸的位置。 纪衍诺双眸闪过深意,快速跳下马车,随即便看到戴着斗笠的杀手。 “何人派你们来杀孤。” 纪衍诺眯着黑眸看着面前的人,能在这里堵着他的,显然是知道他的身份,是以他知道,也没有多加隐瞒。 这话音刚落下,便有一人从杀人群中走了出来,纪衍诺看后眉头紧皱。 没想到他在回去的路上,会遇到刺杀,出来的这人还是李希瑶。 “王爷这是什么态度,莫不是不想看到臣妾?既然我们生着不能在一起,臣妾便想与你做一对亡命鸳鸯。”李希瑶哀哀怨怨的看着纪衍诺,还依旧自称臣妾。 她想跟男主做一对亡命鸳鸯想了许久,纪衍诺刚持剑准备对付,却突然眩晕。 一时不备被刺伤,护卫们见状有一人快速报信。 而宫中皇帝听到后,一口气没上来晕厥,朝廷顿时波动起来。 皇上的病情本来就不容乐观,现在这种情况叶浮珣只好在原来的药方上加大剂量。 罢了,皇帝不能动怒,不能有大幅度的情绪起伏,是以在他得知纪衍诺的情况后,也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迷。 “王妃,陛下如何了?”总管公公看着叶浮珣担忧问着。 叶浮珣抿了抿唇,事情棘手而又糟糕,只是这种话是万然说不出来了,她沉思片刻,最后才开口:“好生养着方可有一丝回转,这几日便要辛劳德公公您好生注意陛下的情况,若是有异常之处,定要及时告知本宫。” 德公公听了后点头应下,将拂尘放置到了另一只手。 叶浮珣转头看向皇帝,微不可乎的叹了口气,她静静的观察了皇帝一炷香的时间,最后正式写下药方。 随后她便急忙离开了皇宫,心中亦是担忧纪衍诺,此刻东宫内必然是有太医进出的,按理来说根本不用她操心。 只是这被刺的人是纪衍诺,她即便之前与纪衍诺之间在她看来有了隔阂,可对方终究是自己心爱了这么久的人,她亦是无法做到冷眼相看,若是不心急那才是坏事。 她急忙到了寝宫,便看见一宫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当即她便差点没站稳,好在西洛及时扶住了她。 “王妃……”西洛目光担忧看着。 叶浮珣深呼吸了口气,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她便踏了进去,随后一眼看到了床上的人。 太医正在写药方,见叶浮珣来后急忙行礼。 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知晓他们这位王妃可是个不凡的,在医术上面更是有独特的见解,当初容妃生产不易,若不是有王妃在,也早已经一尸两命了。 是以,太医院的太医们,在面对叶浮珣的事情,还是秉承谦虚恭敬之态。 “王爷的情况已经平稳,被刺中的地方已上了上等药,王妃您瞧瞧这”说着,太医便将写好的药方递了过去,补充道:“这是臣为王爷写的药方,王妃看看可有纰漏?” 叶浮珣认真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药方上写的都是治疗冷兵器的药材,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如今纪衍诺的情况,她也摸不准,到底是不清楚当初解了蛊毒留下的后遗症,是否会有影响。 叶浮珣快速思索一番,最后才点下头:“便就用此。” 而另一边,传出是李丞相之女,前王爷侧妃李希瑶刺杀的纪衍诺一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在府中正准备去受伤的纪衍诺面前刷存在感,以此博得好名头的李丞相,措不及防听到了这个传闻,登时也是吓了一跳,随即而来的是无尽的恐慌。 他万万没想到,纪衍诺受伤,竟然是李希瑶找来的杀手。 听闻这个传闻时,他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这话是从纪衍诺身边的护卫亲口说出,他不得不信啊。 纪衍诺受伤一事可谓是闹的极大,不仅皇帝听后引发昏迷,见就是纪衍诺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李丞相都不敢想象自己的后果。 毕竟那可是未来的储君啊!更不要说皇帝已经将政事都给了纪衍诺。 李丞相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一想到这事是李希瑶惹出来的事,便恨不得当初直接打死李希瑶。 更是怕极了因为李希瑶一人,而给整个丞相府带来衰荣。 李丞相越想越害怕,马不停蹄进了皇宫,最后跪在金銮殿外边以表忠诚。 期间未有一人管李丞相,李丞相也足足跪了一日一夜,中途还昏过去了两次。 叶浮珣不想李丞相把‘表明忠心’的事情闹大,最后代表还未醒来的纪衍诺见了他一面。 第540章 断绝关系 李丞相一见有人来,见后者是叶浮珣后,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但旋即也是紧紧抓住了这个机会,自证清白: “王妃娘娘,还请您相信老臣对王爷绝无二心,老臣今日便当着娘娘的面,与那李希瑶断绝父女关系!” “那等孽障竟然做出这般十恶不罪之时,老臣心中委实愧疚,万万不曾想过她会这般行事,说到底终究是老臣教女有方!” 李丞相说的动听,实则就是怕皇家因为这件事而处置他们整个丞相府。 一开口便就是断绝父女关系,说到最后还来了句教女有方。 叶浮珣眼中闪过讽刺,到底没表露出来。 李丞相要跟李希瑶断绝了父女关系,自然也是极好,而李希瑶之所以这样,叶浮珣想来,那女人约莫是有疯的症状。 “丞相这些话,莫要对本宫说,本宫前来并不是听你说这些,你若是要表明丞相府的忠心,大可以等到王爷亦或是陛下亲自叫你。” 叶浮珣本想忍住,可一看到丞相这副模样,便想起了那日在丞相府中,他算计纪衍诺的事情,顿时忍不住嘲讽出声。 说完,他便直接离开了,而李丞相面上也是闪过难堪之意,毕竟这么直白的被叶浮珣拆穿了心思。 几日后,纪衍诺的伤势已然稳定下来,整个东宫上下都松了一口气,唯有叶浮珣还在愁眉不展。 原因便就是皇帝如今都还昏迷不醒,情况委实不容乐观。 在几日都没有上朝,也因为没有皇帝坐镇后,德公公拿出了皇帝早准备的圣旨,在朝堂之上。 直接宣读了出来,圣旨中的内容,便就是命纪衍诺暂掌管大权,这一点对于朝臣们来说,是没有什么意外,他们都欣然接受。 而真正令朝臣们惊讶的,是圣旨中最后一句话。 如有不测,纪衍诺可直接登基。 这便代表,除了纪衍诺意外,便真真没有任何一位皇子,可以在有上位的机会了。 次日上朝李丞相便向纪衍诺请罪:“请王爷治老臣的罪!” “丞相何罪之有?”纪衍诺面容无别的神情,只消看了一眼李丞相,便反问出声。 李丞相被这话问的一噎,他心中做了千种万种被纪衍诺定罪从而反驳开脱的话,未曾想到纪衍诺会堪堪只如此问了一句。 李丞相犹豫了一瞬,见周围百官目光都看了过来,随即咬牙道:“若不是老臣那无知的逆女,王爷您怎会受伤!一切都是老臣无用!是老臣教女有方才连累了王爷您啊!” 话一出,百官们看着李丞相的眼神更加犀利起来。 原先听到传闻,便也就是觉得是个传闻,没什么可信度,可现下从李丞相的口中亲自说了出来,便就是说明这件事是真真存在的,纪衍诺遇刺当真就是李丞相之女所为。 纪衍诺还未说话,便有忠臣比耐不住,出口讽刺道:“李丞相果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手竟是伸到了东宫中,还伤了王爷。” “从前王爷与王妃二人恩爱无比,却因丞相你之女,害的王妃南下,当初我便想说了,不想还出了后头这么言论之事!” 此刻说这番话的,便就是花容的夫君,李尚书。 李丞相被众位大臣说的面容耳赤,却是辩解都不能,也说不出,他只焦急等着纪衍诺是如何想的。 而纪衍诺事实上,也一直在想这事该怎么处理。 若是为难了李丞相,虽说也没什么,毕竟事情是因他女儿而起,可他才坐正大朝掌管大权,若是就这般犀利手段行事,只怕众臣会有意义。 纪衍诺,仔细思索了一番最后他没为难李丞相。 “丞相所言严重了,那日丞相在金銮殿门口与王妃所说之话,王妃以全部告知了本宫,你选择与李希瑶断绝了父女关系,她如你便是一个陌生,所以丞相大可不必这样。” 纪衍诺最后的处理方式,可谓是赢得了人心。 见纪衍诺这般和善,朝臣们心中都是满意,同时伴随而来的,便就是朝臣们蠢蠢欲动想送女儿进宫的心思。 虽然方才有李尚书说的王爷与王妃二人恩爱,可王爷终究是王爷,将来可是要继承皇位,登基大统的。 如何后宫只有王妃一人呢。 王妃如今还是王妃,旁人看了他们二人的感情也只会说是感情好,可若是纪衍诺成了皇帝,后宫还一人,那么便就是王妃善妒。 家中有适龄女儿的朝臣,允许将其中的关系想了个明白,旋即便有一文官最先按耐不住,只见他出列道:“臣听闻东宫如今还只王妃一人,王爷您这般辛劳,想来王妃一人也会有疏忽照料之处。 臣建议王爷您可以纳几位侧妃,也好有人在东宫陪娘娘一同打理东宫事宜。” 有了这文官的开头,自然后头紧紧跟着其他想要女儿入宫的大臣,便见又有一武将出来道:“是啊,末将亦是觉得陈大人所言极是,想来王妃娘娘一人在东宫也是无人陪着说话,倒不如纳上几位侧妃。” 纪衍诺闻言,深深看了眼这武将。 他记得,这武将家族三代,都是男丁,家中无一女可入宫,想来如今说这个,便就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少走劳累途径。 纪衍诺自然是不会同意他们说的,便开口拒绝了:“此事日后不必再提,如今皇上还未醒,做儿臣的自当没有这个心思。 日后也没有,且王妃生辰才刚刚过去,本宫与王妃年少夫妻,诸位这番作态,莫不是要本宫与王妃中间生隔阂不成?” 说到最后,纪衍诺眯着黑眸,眼中闪过狠意。 闻言纪衍诺的一番话,那我一门心思的大臣自然不会同意,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迟迟无人率先做这个出头鸟。 而另外一些大臣,见纪衍诺做事有自己的见解,不会被大臣们牵着名字走也是满意的紧,暗中点头着。 最重要那些没敢出声的大臣们,是听到纪衍诺最后那句略带威胁的话。 到了此刻,他们才蓦然想起来一事,便就是王妃下江南,王爷也屁颠屁颠跟着去了,王爷从前中了蛊毒,也是王妃不迟辛劳取来解药…… 第541章 昏迷 另一边,叶浮珣现下正在顾金銮殿的路上,对于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是不知道。 她这段日子,每日都会去金銮殿给皇帝诊脉,同时因为皇帝昏迷一时闹的颇大,也不好在叶浮珣一人诊治,见每日也会有太医院院首过来陪她一同。 叶浮珣看着面色依旧无血色的皇帝,皱了皱眉,她看向太医院院首问道:“院首对陛下的病情可有解救之法?” 太医院院首是个极为有成就之人,他向来对于在医术上有着天赋的叶浮珣颇为尊重,听闻她这么问,院首沉思了片刻。 最后才开口道:“若是陛下的情况,早个几年就开始正式,亦或是有太医精心调理,定然还有一丝回转的余地,但如今……” “如今陛下的身子已然亏了五脏六腑,根本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救治,眼下唯有用上好的补药进补着。” 听着院首也是这番话,叶浮珣叹了口气,终究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随后二人商议了一番,共同都决定用人参吊命最好。 期间,纪若白也来了,他也是常陪着皇帝,时不时的说着话给昏迷的皇帝听。 容妃更是因为皇帝一直昏迷不醒,而日日哭泣,哭得面容惆怅,日日也在旁侧陪。 “娘娘,您莫哭了,再哭下去,您这双眼睛都估计要睁不开了。”叶浮珣无奈,看着好友这般痛苦模样,她也委实难受。 皇帝身为纪衍诺的父亲,她太清楚纪衍诺对皇帝的感情了,若是皇帝真的没有好转,纪衍诺也真真痛心。 容妃闻言叶浮珣的话,这才微微停下抽噎,整个面容都哭白了起来,眼中泛着红丝,看起来疲惫的紧,一瞬间便仿佛老了几岁一般。 “阿珣……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让陛下有事,陛下他……他只能靠你了!”容妃一开口,声音便哑的不成样子,说这话时,她时不时的看一眼皇帝,边说又边开始落泪,委实难受。 她二八年华选秀入的宫,后一步步靠着皇帝的宠爱走到今日,若是她说对皇帝没有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只猫狗相处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对自己十分好的人呢。 叶浮珣抿了抿唇,上前拍了拍容妃的背,以示安慰:“我自当是尽我全力,只是到底如何,还是得看陛下。” 命数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 皇帝若是有这么一口气在,他求生意志力又强,以上等汤药吊着性命不是难事,怕就怕在皇帝意识消散。 想到这一点,叶浮珣面上闪过一丝担忧。 而之后的几日里,叶浮珣每日雷打不动定时定点就为皇帝把脉,御膳房里炖的汤药更是亲自看守,便就是连药材也不经过别人的手。 “王妃,要不还是奴婢来吧?”西洛看着叶浮珣一个没注意,竟然用手去碰了煎药的瓦罐,随即惊呼着。 叶浮珣看着微红的手,摇了摇头。 方才她一直想着如何更好的搭配药材,这一恍惚,竟然便注意。 叶浮珣亲自将汤药倒入碗中,随即放入食盒,再度来了金銮殿。 “烦请德公公将汤药喂与陛下。”叶浮珣看向德公公,随后将食盒递给了他。 叶浮珣虽然能为皇帝把脉等一系列看病,但终究她是皇帝的儿媳,在一些事情上,也需要避嫌,若是被文官那些古板之人知晓,定然又会惹出不小的非议来。 即是如此,她自然不能留下这种让旁人抓住小辫子的机会,能怎么谨慎便应当怎么谨慎来。 看着德公公将汤药一口一口喂皇帝喝下后,叶浮珣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总归是能喝进去,便比前几日喂不进去汤药好多了。 而叶浮珣心中这般想着,几日后果然皇帝的情况有所好转许多,当日更是因为有叶浮珣的悉心招呼与调养,皇帝还悠悠转醒过来。 最先发现皇帝醒了的,还是在他旁边的容妃。 容妃一抬眸,便与皇帝略微浑浊的眼睛对上了视线,随即容妃大喜:“陛下!您醒了!” 闻声,正在修改药方子的叶浮珣急忙丢下狼毫过来查看,她看着皇帝睁着眼珠子看着他们,叶浮珣按耐心中欣喜道:“皇上,还请您伸出手,让儿臣为您把脉。” 皇帝依言照做伸手。 叶浮珣马上把脉起来,静默了一会后,叶浮珣终于露出了多日不曾见过的笑容。 容妃心急,见她这模样,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皇帝到底如何。 “阿珣你快说说,陛下可是好些了?”容妃伸手抓着叶浮珣双手,眼中带着期盼。 叶浮珣重重点头。 皇帝这么一醒来,的确是身体好了许多,只不过看起来还是比较虚弱,还是得多加调养才行,如若不然,只怕还是会如同先前一样。 皇帝初醒,一时之间还未缓解过来,待他回神便听见容妃克制情绪问着叶浮珣的话。 “娘娘您且在这儿照料陛下,臣便将此事去告知王爷!”叶浮珣想到纪衍诺也在担忧皇帝,立马不再耽误,说完便离开了。 而纪衍诺在从叶浮珣口中得知事情后,果然欣喜了一番,同时也将消息传了出去,毕竟整个朝廷都在担忧皇帝,现下告诉他们,也是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竖日上朝时,便就是由皇帝亲自上朝。 文武百官看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他们心中都欣喜,可是再一眼见皇帝面上没有血色的苍白,心中伴随而来的,也是一些担忧与害怕。 害怕这是皇帝回光返照,自然这种大不敬的话,是没人敢说,只能压在心底担心着。 正如叶浮珣一开始所预料的那般,皇帝的身体十分虚弱。 皇帝也是经过一夜的深思,才决定今日上朝说一重事,不然他也是怕极了,就凭借他现在这副虚弱的身体,委实一个撑不住就撒手去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百官们的齐声,皇帝坐在了龙椅上,他沉声:“爱卿们平身。” 皇帝先是处理了几个大臣递交的折子,随后进入今日他的主题,将纪衍诺这段时间处理的政事拿出来猛夸了一阵,最后静默片刻道:“王爷这般才能,自然不应埋落,所以朕今日决定,自此退位王爷!” 第542章 登基大典 话音落下时,整个大殿安静的不像样子,众人心中都十分惊讶。 但这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便是有人反驳,也被皇帝推搡过去。 就这样,由国师选好良时吉日后,登基大典便开始了。 文官武官按照品级跪在下方,长长的阶梯两侧站着宫女与太监,而纪衍诺从最下方的位置,穿着司衣殿赶制出来的龙袍,纪衍诺面容庄重的一步一步走在台阶上。 最后,他走到了皇帝面前,皇帝欣慰带着笑意看着纪衍诺,最后将德公公呈上来的玉玺交到了纪衍诺手上。 旋即,文武百官齐声朝纪衍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纪衍诺转身看着下方:“众卿平身!” 登基大典结束后,老皇帝如同卸下万斤重的担子,一身轻盈神色也便好了许多。 叶浮珣给老皇帝把了把脉激动不已的说道;“皇上您现在脉搏有力,再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 纪衍诺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便可以将皇位还给皇上,可刚要说的时候却被老皇帝强先说出。 老皇帝高兴的说道;“那感情甚好,我这便可以携一人之手走遍天涯海角,待想回时候便回,不想回便找个地方隐世。”老皇帝望着容妃,目光柔和。 容妃也颔首,目含深情般看着老皇帝。 叶浮珣很快便也赞同这个决定,游山玩水散心,确实适合老皇帝现在的身体情况。 “我还想带若白一起去。”老老皇帝看向纪若白,招手让他到自己面前来。 纪若白小鸡啄米般点头:“皇爷爷,若白愿意跟您去,照顾您。” 几个大人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又为他的真诚动容。 一拍即合的决定,使得老皇帝跟容妃一行人很快准备好出宫。 德公公本也想跟去照顾老皇帝,被他拒绝,他想要德公公留在纪衍诺身边,好好扶持他。 德公公只好留下,满脸不舍的看着老皇帝:“太上皇,您要保重身子啊。” “知道,你这个老家伙也得好好保重,等皇上立住了,你再来。”老皇帝摆手笑道。 德公公热泪盈眶,跪地送他离开。 纪衍诺不仅派了二支暗卫背地里护老老皇帝,身边的飞影也给了老皇帝,飞影跟念云是一对,叶浮珣也放了人,让他们一同跟老皇帝走。 一晃就是十二月,京城迎来第一场大雪。 自纪衍诺登基后,叶浮珣还是一如既往的去仁心草药铺坐诊,大部分人都在张望,纪衍诺究竟会将后宫什么位置给叶浮珣。 “景宇,你老待在我这儿医馆,你那大景氏家族不会来指责你?”叶浮珣将毛笔搁浅下,笑盈盈望着她。 她的眼眸似星辰大海,熠熠生辉,亮的有些灼热。 景瑜猝不及防跟她对上眼,他急忙低下头,脸微红:“叶姑娘,你不也是连续几日都在这医馆里。” 说完,他又有些迟疑:“你家夫君不会………………” “莫要提他。”叶浮珣下意识喝道,她反应过来,抿嘴,“对不住,我有点太过激了。” 景宇眼底泛过丝心疼:“叶姑娘既然过的这么辛苦,不如和离。” 叶浮珣微愣,她扬起一丝苦笑:“放不下,暂且这样吧。” 景宇原本想说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儿又吞了回去,他嘴角放平:“叶姑娘在我印象里,总是一副笑容,莫要愁眉苦脸,你生的这般貌美,你夫君定是会回心转意。” “多谢啦。”叶浮珣笑眯眯的望着他,她沏了一壶茶,素手执壶给他斟茶,“来,这是我近来得到的西湖龙井,尝尝。” 景宇抿了口茶水,茶香在口齿间萦绕,他眼底闪过丝光芒,心底有些惊讶。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茶一年产量也仅仅有十几斤,乃是爱茶之人千金也难买的茶叶。而如今,竟在叶浮珣手中喝着了。 所以,叶浮珣究竟是什么身份? 景宇不敢往深处想,他摇了摇脑袋,跟叶浮珣继续谈天说地。 西洛轻声轻脚入屋,她快步走到叶浮珣面前,神色有些担忧的俯身在她耳边密语几句。 “叶姑娘,可是出了何事。”景宇见叶浮珣的神色微变,他急忙追问。 叶浮珣一瞬便恢复神色,她淡淡笑道:“无碍,今日恐要请景宇公子先回了,有些家事。” 家事,恐就是她夫君吧。景宇如是想到,他起身告辞,垂眸掩盖住眼中的黯淡。 等景宇彻底离开后,纪衍诺现身,他静静的看看纪衍诺,夫妻两人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许久,叶浮珣勾唇指向旁边的凳子:“皇上来了,快请坐。” “你可是怨我,忘了你。”纪衍诺从善如流坐下,想起刚开看见叶浮珣跟景宇喜笑颜开,冷淡的脸有稍稍的裂。 叶浮珣喝茶的动作微顿,随后爽朗露齿笑:“皇上想多了,臣妾自然不会,您如今是万人之上,臣妾如何敢怨您。” 纪衍诺心一跳,说不出的难受,他抬起手轻轻抚在心脏的位置,有些无奈的看着叶浮珣:“明日,朕会下旨意,封你为皇后。” “好。”叶浮珣定定的看着他,不喜不怒,淡定自若。 纪衍诺狼狈错开头,他心底有个声音呐喊,叶浮珣不该是这样的,但他的嗓子仿佛被扼制住似的,丝毫没有发布了任何声音。 翌日,朝阳照耀大地。 “奉天承运,老皇帝诏曰,叶浮珣贤良淑德知大体……。封为皇后,钦此!”德公公恭敬又满面笑容的将圣旨递给叶浮珣,“恭喜皇后娘娘。” 叶浮珣面色淡淡,她露出标准微笑:“多谢德公公,有劳了,西洛。” 后者立即会意的将早准备好的荷包塞到的德公公手中。 “皇后娘娘,事已至此,您要放宽心跟皇上好好过日子,再生几个皇子巩固地位啊。”德公公苦口婆心道,叶浮珣跟纪衍诺这一段时间的互相冷淡,不闻不问,他都看在眼底,心底不由有些为叶浮珣着急。 毕竟,不假时日,朝臣必定会送家中貌美女儿送进宫中。 宫中向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残酷之地 第543章 一草一木 叶浮珣认真的对着德公公道谢,又道:“德公公嗓子不好,回金銮殿时带上几包我制的花果茶,里边掺和了菊花罗汉果月季等,德公公每日泡上一杯即可。” “多谢娘娘挂怀。”德公公笑道。 送走德公公后,叶浮珣将圣旨放到西洛手中,自己则入了研香阁中,跟苏清欢一起做香露去了。 她如今还住在东宫,此处一草一木一菜一花都是她当初跟纪衍诺建起。 叶浮珣舍不得,尽管她不喜如此缅怀过去的自己。 “娘娘,起风了,下大雪了,咱们回吧。”西洛怀抱一金丝锦色朱红披风快步走来,抬手欲将这披风给叶浮珣穿戴上。 叶浮珣感叹道;“又过了一年了!” 叶浮珣抬手截住了西洛的腕子,摇头拒绝了这件披风,转头说道:“那便回东宫吧,雪天配上一壶热茶,在亭子里赏景应当是不错了。” 西洛连忙吩咐下去,一人传一人,等待叶浮珣回到东宫。 那独具一格的亭子里也早已摆好了热茶热水,温热手炉,更是有七八个火炉围靠着,一时间,在这与天地接轨的小院里,亭子便成了最暖的地儿了。 “行了,都退下吧,本宫想一人在这歇会。”叶浮珣懒懒散散的倚靠在貂绒铺垫的座椅上,随手将紫檀木桌上的手炉拿起来,又吩咐道:“披风拿来吧。” 这寒冬腊月之际,也没必要学个风雅,还是好好保暖为上,若是得个风寒,虽不致命,可总得难受些,叶浮珣如此想到。 她饮着热茶,怀抱手炉,一双清灵的眸子望着这片天地,莫名的,有些许的伤感,也不知道她从前的家如何了,许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现代了。 “娘娘,宫中主管年宴的女官前来觐见。”西洛迈着小碎步,来到叶浮珣都身前,脸上带着些许的歉意,浅声询问道。扰了娘娘的雅兴,只期望娘娘不要怪罪的好。 “哦?筹备宫宴的女官来此作何。”叶浮珣放下手中的琉璃茶盏,惊讶又迟疑,复又恍然大悟,“也当是来本宫这里。便传唤进来吧。” 纪衍诺已登基为一国之主,自己身为王妃,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皇后,这九重宫殿变了个主人,管事的也自然来找她了。 “参见皇后娘娘。”女官三步并两步来到叶浮珣身前,步子虽快,却依旧不缺失美感,恭敬行礼问安道。 叶浮珣听见这“皇后娘娘”的尊称,眉头微蹙,径自忽略了这个称呼,免了眼前人的礼。 “谢娘娘。”女官起身,复从袖中拿出一册子,双手托着,浅声语,“这册子是奴婢结合以往年宴的详情,重新规划的,请娘娘过目。” 复又添上一言:“皆是按照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喜好来的,劳娘娘看看是否妥当。” 西洛接过女官手里的册子,呈递给叶浮珣。叶浮珣胡乱的翻弄了几下,隐约看着内容与去年年宴相仿,只不过是因着当权者喜好改了些细节罢了。 “如此甚好。”叶浮珣颔首,认可了这册子,允了年宴的安排。 这厢女官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御前总管太监。 “参见皇后娘娘。皇上已搬入了金銮殿中,这不赶紧赶慢的将旨意颁了下来,说是让娘娘您易居凤鸾殿。” 凤鸾殿,乃是历代皇后的寝殿,彰显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 叶浮珣用护甲拨弄着紫檀木桌上的半蛊玉棋,低首垂眸,将一缕莫名的情绪掩盖的严严实实,片刻才开口说道:“如若本宫记得不错,椒丰殿临御花园更近吧。” 听着这无头无脑的话语,总管太监的身子弓的更低了,只恳恳切切的回答道:“娘娘记得不错,椒丰殿是离御花园最近的宫殿。” “那便搬去椒丰殿吧。”叶浮珣起身,脚步轻移,朝着寝室的方向,淡漠的声音飘落在空中,“本宫颇喜御花园的花花草草,椒丰殿甚得本宫心意。” “这……” 总管太监愕然看着叶浮珣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的看着西洛,只盼着西洛能够给他支个招,免的回去被骂。 西洛福身,浅声说道:“您便如实禀报即可。主子的喜好岂是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能够操控的。娘娘喜欢椒丰殿的风景,这是事实。” 总管太监略微思考一番,点头称是,随回宫复命。纪衍诺知晓了叶浮珣的选择,只沉默了半晌,留下了句,“随她”。 年宴如期而至。与以往不同的是,落座在大殿高座的两人变成了纪衍诺和叶浮珣。 一朝天子一朝臣,年宴之上,朝臣赞新帝治国手段超凡,臣妇称新后六宫打理井井有条,端得是些子骗人哄鬼的胡话,左耳朵入右耳朵,别当真就好。 最后一波命妇朝拜结束,叶浮珣撤下彰显皇后的九鸾凤冠,斜斜的倚靠在软榻上,言语间有些嗤笑:“这当皇后可真不是个容易的差事,到不知晓为何又数不尽的女子都贪恋这个位置。” 言语之间,竟是把皇后当成了个苦差事,颇有不愿意当的意味。阖宫上下的婢女皆低首敛眉,只恨不得自己没听到这番话。 只有西洛敢搭句腔,却也只是说了句:“娘娘您说笑了。”叶浮珣浅笑,暗自低语,她从来没有说笑,皇后之位,非她想要。 年宴过后,又过了月余,便迎来了春意盎然的初春。柳枝抽了枝条,墙角处不显眼的地方的迎春花已含苞待放了。 早朝。伴着随侍太监的一声高喝,这金殿中最为尊贵的人到了。 “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此起彼伏的参拜声响起,从太和大殿传至皇宫深院,阖宫上下,无人不晓。 “免。”纪衍诺落座,明黄的皇袍遮盖住了金灿灿都龙椅,抬手威严说道。 大臣起身整装,随侍太监高喝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早朝正式开始了。 “皇上,臣有本启奏。近日江南降水多降水,导致江南水位上升,隐约有往水患的方向发展。” 工部尚书出列,开口说道:“臣请皇上下令,拨发银两,修筑水坝,以防水患来时猝不及防。” 第544章 一笔开销 还不及纪衍诺开口,户部尚书便出列,语气颇为惆怅:“皇上,据臣所知,江南地区的确有涨水趋势,可万不至于发生水患。” 户部掌管银钱,自然不愿平白无故多出这一笔开销来。 工部尚书的头脑灵活一动想着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参他一本那这户部尚书岂不是…… 工部尚书颤颤悠悠的说道:“皇上,若江南地区确有涨水趋势的话,那必然要提前做好防范措施,避免发生水患。若不是户部尚书不愿拿出这笔银两,想要贪了这银两不成?” 往日里这两家因着儿女姻缘一事产了矛盾,这便过不去了,遇到个事情总得挣个胜负。 “皇上,臣冤枉,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好好辅佐于您,哪里来的贪了银钱这一说,那工部尚书嘴里没个轻重,应当是得告老还朝了!” 听着“贪污”这罪名从工部那人口里说出,户部尚书也急了,先是表忠心,复又给对方也添了句,本着自己不好过别人也不好过的想法。 如此一来,朝堂上更乱了,便如同乡村野夫斗嘴一般,本该威严的场景被搞得慌乱无比。 “肃静。朕还在这呢?你们是都当朕死了吗!” 纪衍诺瞧见这如同菜市场的朝堂,只觉得脑袋疼得很,便想赶紧下了朝回去饮上杯热茶缓解一番,可无奈,这想法只能先按捺住。又听见底下两人从江南涨水扯到了贪污、告朝之事,赶紧制止。 众臣意识到尊位上的人儿许是动了怒火,连忙禁声,恭恭敬敬的称赞道:“臣等有罪,请皇上恕罪,皇上万岁万岁万岁。” 堂而皇之的告饶之语也只是走个过场,纪衍诺只觉得头更疼了些。 “就是个江南涨水的问题,你们都能给朕扯东扯西的,你们可是和那乡间早市上的叫卖者有的一拼了。 至于其他,若是德行有亏,今日便不再这朝堂之上,而是待在牢狱之中了,你们身为朝中重臣,该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这话一出,众人忙称谨遵圣言。户部和工部两位尚书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将袖子重重的一甩,这件事也就此打住了。 “至于江南涨水一事。” 纪衍诺鹰眸眯起,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戾,语气淡薄道,“朕倒是想知你们是装傻还是真傻,竟敢合起伙来骗朕,江南涨水一事乃前半月之余的事情,朕刚刚知晓,江南此刻水患严重,你们却避重就轻,该当何罪!” 今日早朝即是为了水患一事,他却没有料到他们只说涨水不言水患,竟是想要将自己蒙在鼓里去! 底下的朝臣皆低首垂眸,更是有几人的眸子里闪过恐慌,江南水患瞒而不报这件事,怕是需要牵扯不少人进来。 “你们不知,朕来告诉你们。如此,你们打算谁去给朕把江南都水患平息下来?” 纪衍诺心里明白这些人中定有些不服自己的,有人言新帝好,自有人说坏,这些暂且后说,平息江南水患才是头等要事。 朝堂之下更加寂静了,众臣皆低头不语,生怕这个差事落到自己身上。 江南多为水路,常年习惯马车的众人若是骤然坐上船,怕是需得吐个昏天黑地,此事不提,更重要的是,江南水患严重,治好了无功无过,但若是治理不好,官职定是要变动一番的。 纪衍诺冷眸瞧着底下的朝臣,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只暗道,这朝堂上的人,应当换一批了。 “臣自请去江南,不治好水患决不回朝。”一道坚决的声音响起,正是李尚书李瑞。李瑞是纪衍诺的心腹,自请缨去也是必然。 “好。”纪衍诺朗声应道,“传朕旨意,即日起,着李瑞李尚书携白银十万余两赴江南水乡,治理水患。” “臣遵旨。”李瑞跪地领旨。 纪衍诺自龙椅上起身,明黄的龙袍自琉璃玉阶,接踵而至,他亲自走到李瑞面前,将其扶起,郑重道:“朕信你。” 如此,治理江南水患提上了日程。位居深宫的叶浮珣知晓了江南一事,亲自执笔写了治理水患的要点措施,交于李瑞。 当天下午,李瑞便一人离开京城,前往江南。此举一来能尽快到达江南,探明当地实情,以早做打算,二来则是为了完成他此次去江南的第二个任务,查清结党营私、枉顾百姓性命的贪官污吏。 江南水患瞒而不报,纪衍诺一早便发现了问题,故此委托李瑞此重任。 紧赶慢赶,李瑞用了五余日的时间来到了江南。 江南富有鱼米之乡的美称,可到了此地,他只感到一片荒凉和百姓眼中的悲哀与绝望。百姓沿街而坐,街边商铺也有几个开着门,剩余的全部都人走楼空。 “打扰。劳问问您,为何有如此多的流民?”李瑞抓住一个老人,礼貌的询问。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瑞,只当李瑞是个外出游玩的贵族公子,叹息道:“还能如何,江南发了大水,水冲了田地,我们一冬的操劳全部作了土…………” “这里的太守呢?也不管你们都死活吗?” “我呸,那就是个鱼肉百姓的混蛋。”老人摇摇头,愤恨的说道。李瑞在问其他,老人却不说了,显然是怕自己遭到口舌之祸。 李瑞知晓了此事,直觉得怒火从中而来,有这一阵打听,也了解了江南的大概。如今水患泛滥成灾,也是江南太守和底下官吏的刻薄和严苛造成的。 待到随行的部队一到,李瑞便立马将自己查出的几个贪官污吏拿下,只等着回京等候纪衍诺发落。 接着便按照叶浮珣给出的策略,结合江南的当地情况,修建水坝,沿途种植柳树,期间江南又一次发洪水,李瑞领着前来的士兵和江南百姓一起度过了这次灾难。 江南又恢复了从前的繁荣,百姓对纪衍诺赞不绝口,逢人便说新帝的功绩,若是有人敢说半句纪衍诺的坏话,定是要遭到百姓们的唾弃的。 李瑞平息江南水患后,连忙向京城递去消息,纪衍诺也堪堪松一口气,更是方言绝不姑息贪官污吏,打算重整朝廷。 第545章 一份生机 纪衍诺经过一番查找终于将一内心不正、枉顾百姓性命的一行人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朝堂慢慢的也走上正轨。 李瑞回府家中妻子花容喜出望外的出来迎接:“夫君,你可回来了。”夫妻两回到房中,妻子担忧的问道;“江南那边怎么样,听说那边形势险恶,灾民们并不友善,那些灾民们有没有伤到你啊?” 李瑞摇了摇头说:“其实那些百姓蛮横,不过是想保全性命,为家人谋取一份生机。说到底,还是人心在作怪,使得不少人流离失所。” 花容正色颔首,她将头搁浅在李瑞胸膛上,嘴角上扬,十分满足道:“你平安回来就好。” “恩,我回来了。” 李瑞揉了揉她的发丝,又道,“你跟皇后的花荨糕点记倒是做的十分大,就连江南都要好几家,生意火爆。看来夫人要比为夫挣得还要多银两啊,以后还得靠你养我了。” 花容噗嗤笑出声,道“好。” 两人情意绵绵,皇宫里,帝后之间的感情倒是还一如既往,淡淡的,缺少些殷切,热烈。 德公公在两人之间,不知走了多少趟。 那总管太监更是和着德公公一起,劝了纪衍诺,又劝叶浮珣。 椒丰殿。 宫里没纪若白在,显得有些无聊了,叶浮珣坐于院中,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花团锦簇。 若是以往,此是她十分心旷神怡之景,可现如今,叶浮珣望着高而结石的城墙,叹气。 她身为一国之母,不能跟以往一样,随心所欲的出宫玩跟义诊。 颜如雨如今还是在大理寺担任少寺卿一职,虽传的叶浮珣一身好医术,但他毕竟是朝廷命官,在医馆的日子也少了。 西洛沏了一壶茶放在石桌上,她望着叶浮珣,眼底泛起丝心疼:“娘娘,咱们不如跟皇上请示,出宫走走吧。” 叶浮珣一只手撑着腮帮子望着前方,摇头:“他最近忙的很,咱们还是莫要去打扰他了,皇上最近忙着呢。” “娘娘,之前您跟皇上那般要好,为何现如今,变成了这样。”西洛满脸愁容,感慨万分。 叶浮珣起身伸懒腰,见西洛此模样,伸出手捏她脸:“莫要想这么多,既来之,则安之。” 她不去找纪衍诺,夜里他自个儿寻来了。 叶浮珣躺在美人榻上,如墨的发丝丝滑无比的在榻上淌开,她闭目养神,食指轻轻敲打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 “皇……”西洛见着纪衍诺,急忙起身行礼。 纪衍诺嘘了声,他缓缓入内,距离美人榻三米外停下,静静的望着叶浮珣。 他思绪万分,这是他曾经最爱的女人,可是他将她给忘记了。 心底空落落的紧,最近他经常做梦梦见叶浮珣,他们恩爱,携手走过这大好江山。 梦里,叶浮珣总是笑颜绽放,而如今她就像被困在囚笼里的鸟儿一般,无了那股生机勃勃,无了那自由自在的畅快。 “皇上。”叶浮珣睁开眼眸,见纪衍诺看着自己,她起身坐定,淡淡的看着他。 纪衍诺心中一疼,他下意识上前:“珣儿。” “皇上可记起来以前的事。”叶浮珣肩膀稍微往后挪,避开纪衍诺伸过来的手。 纪衍诺五指不知所措的拢了拢,他在她旁侧坐下:“你可想出宫。” 闻声,叶浮珣有了些许反应他,她从来不委屈自己:“想。” “那朕陪你去。”纪衍诺伸出手,眼眸真诚的看着她,“虽朕还未记起你,但我梦中,心底一直有你,朕想是重新爱上了你。珣儿再给朕,一次机会可好。” 他的目光太过炽热,叶浮珣平淡许久的心再次波动,她抿嘴颔首:“好。” 当两人手牵手出现在西洛面前时,她喜极而泣:“皇上,娘娘。” 纪衍诺要携叶浮珣出宫,德公公毕竟年纪大了,并未跟着前往,总管太监不过三十几,不仅武艺高强,心也特别细。 由他跟着,德公公也放心了。 京城街道熙熙攘攘又热闹非凡,纪衍诺紧紧的护着叶浮珣,只要她目光落及在某样物上,他便掏银两买下。 西洛在后边跟着直笑,心底也涌起回忆感,这才是她熟悉的帝后。 叶浮珣一路倒是吃的畅快,她的手被纪衍诺攥着,她感慨万千,高兴的情绪大于复杂。 “叶姑娘。”一道喊声,将他们的温情斩断。 景宇在几米外的地看着叶浮珣,他欣喜往前,看清她身边的人,脚步骤停。 更为重要的是,他眼尖见着纪衍诺身后的人见着他向前,手里捏着暗器。他心底一惊,难不成纪衍诺是朝廷重臣。 叶浮珣朝他挥手:“景宇,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甚好。”景宇笑道,碍于纪衍诺在,他并不好问些其他的,他对着纪衍诺作揖,“之前便见过,你便是叶姑娘的夫君吧,二人看起来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宛如神仙。” 他说着,心底不仅泛酸还泛疼。 纪衍诺微点头:“景公子。” “那在下就不打扰二位了。”景宇作势就想离开,他垂眸之前还看了眼叶浮珣。 纪衍诺喊住他:“既然遇上了,那便一起去德胜楼用膳,刚好我跟珣儿还未用过晚膳。”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景宇这段时日都没碰见过叶浮珣,他起了仁心草药铺很多次,都被告知不在,这好不容易见着了,他也不想就这般走了。 膳桌上,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直到桃花酒上桌,一开坛,酒香四溢。 叶浮珣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她抿了口,眼眸亮起,她转而给纪衍诺斟:“你尝尝这桃花酒个,跟当初咱们在桃花山酿的酒那般醇正。” 话音刚落,她自己有些微愣。 纪衍诺已是忘记了他们的所有。 纪衍诺将她的手攥住,目光柔和:“我记得。” 叶浮珣这才喜笑颜开,两人对视将桃花酒一饮而尽,旁侧的西洛看的是,双眼直冒红心。 帝后就是要这般恩爱,才对! 景宇也拿起了酒杯品尝了这桃花酒其中的味道,但没想到这味道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好喝,这醇厚的味道真的是…… 第546章 桃花酒 叶浮珣看向景宇期待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我说的那般醇厚好喝?” 话落,她柔夷执杯盏,轻抿一口,脸颊露出惬意的笑。 “这桃花酒当如你说的醇厚好喝,我甚是喜欢。”景宇压下口中的苦涩,按捺住心中的酸涩,浅笑说道。这笑却不入眼底,更是泛着一丝丝的惆怅。 纪衍诺将景宇的情绪尽数收入眼底,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真是不自量力,他的女人也敢想。 叶浮珣听着景宇的肯定,越发的高兴,只觉着自己喜欢的桃花酒得到了别人的肯定,复又执杯,想要在饮上一饮。 “切莫贪杯。”纪衍诺截下了她的玉腕,接过了叶浮珣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我替你喝了,若是在想喝,等回府中,我日日陪你。” 又附在叶浮珣耳边轻言:“这桃花酒有些许的烈,你若再喝下去怕是迟早会醉,到时候就该丢人了。” 话是说给她听的,可那双鹰眸却紧紧盯着景宇,眸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景宇心知纪衍诺知晓了他的小心意,只暗恨为何自己不能早些遇到叶浮珣,酒一杯一杯的下肚,只片刻,全部的桃花酒都落了他的肚。 “再来上一蛊桃花酒。”景宇吩咐小厮道,眸里有些黯淡,嘴角却依旧高扬,“这酒,甚好,我甚喜。” “景公子喜欢这酒,那我便请景公子喝个尽兴。”纪衍诺眸子微眯,举杯笑言,“只是景公子可别喝醉了。”桃花酒迷人,醉了恐说些胡言乱语的。 新一蛊酒和菜肴一起端上了桌。看似欢声笑语,宾主尽快,可其中的个中味道只景宇自己知道。 “府中还有事,我便先行离去了。” 膳食过后,景宇便提出了告辞,他实在是不愿继续看着纪衍诺和叶浮珣卿卿我我了。 “是我招待不周了,待下次,定好好招待一番。”叶浮珣听言起身,脸上带着歉意。纪衍诺有心与她缓和关系,她自然愿意,如此倒是把至交好友给冷落了。 “好。我等着。”景宇浅笑。心中确是思绪万千,下次,她和他还能有下次吗?转身离了厢房。 “西洛,且去送送景公子。”纪衍诺一手执茶盏,启盖轻嗅普洱清香,淡声吩咐道,“即是你家主子的好友,便不能怠慢了。”好友二字,着了重音。 西洛心领神会,抬脚迈着碎步离了厢房,去寻景宇去了。 “景公子,且留步。” “原是你,可是叶小姐有什么事?”景宇方走到德胜楼门口,便听到有人喊,转头瞧着是西洛。 “景公子,您说错了,是纪夫人。”西洛半福身,纠正了他的称呼,又浅声笑言,“我家老爷和夫人恩爱有加,瞧着您席间羡煞的目光,您也该找个贴心人了。” 复又言:“您是夫人的至交好友,自然也是老爷的好友,我家老爷的意思是,若是您看上了哪家的千金小姐,他自愿为您牵线。” 景宇哑然,儒雅的笑容从脸上退却,微扬眉峰,道:“可我偏偏看上了叶家小姐,不知你家老爷愿意为我牵线否?”这话颇多深意蕴含其中,他想争上一争。 “若是您自信能抢过当今天子,自可一试。”西洛眸中笑意不减,压低了声道出了事实。 景宇是个聪明人,话中意思自能领略。他身子猛然一颤,瞳孔里皆是不敢置信,颤颤言:“你是说…………” 西洛莞尔,清淡的语气里透露着一股傲然,轻声道:“能与当今皇后成为好友之士屈指可数,景公子可要珍惜。” “纪夫人。”这一语,自景宇唇齿之间轻轻溢出,却所含深意甚多。他早该想到的,当今天子的姓氏,是纪。 景宇的脸色骤然如死灰,踉踉跄跄的出了德胜楼,西洛静静的望着他,眸子里全然是叹息。只怪,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楼上厢房。纪衍诺和叶浮珣落座于窗栏旁,两双眸子都朝着窗外看去。街道上人山人海,叫卖喊价声络绎不绝,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叶浮珣瞧着这热闹的场景,眸子里升起一丝羡煞之意。她已经好久没有漫步于这生机闹市之中了。 “若是想去,我陪你去瞧瞧如何?”纪衍诺看着叶浮珣眼中的向往,提议道。 “啊?”叶浮珣愣然,忙开口道,“还是算了,你是一国之主,贸然现身于闹市中,怕是危险重重。”闹市之中,侍卫不易保护,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今日是庙会,你便当我想去逛逛,你陪我可好?”纪衍诺无奈,避重就轻的说道。 叶浮珣抬眸,将眼前的男人尽数收拢到眼中,心底一片温暖,低声轻语:“好。” 两人便下了二楼去,融入了闹市之中。 “你瞧,这狮子舞得可真好。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了。”叶浮珣手指着舞狮子,兴奋的朝着他喊叫,小孩子的脾性在这一刻现露无疑。 纪衍诺笑着听叶浮珣在身旁叽叽喳喳,手悄然牵着了她的手。叶浮珣也只是一顿,默许了纪衍诺的牵手。两人一起继续前进。 纪衍诺和叶浮珣的容貌不凡,一路上引了无数的目光。故此,纪衍诺特意买了两个面具,即便是如此,他们通身的气派也能引得人人回首。 “我们放花灯吧。”叶浮珣指着游湖中点点星光,眸中显现出些许期盼,笑言,“我听说,在花灯上许愿可神了呢。” “我早就准备好了。”纪衍诺颔首,接过侍卫手里的花灯,“你瞧。”他知道花灯许愿这一说,他愿意信一次,说不定花灯神能让他如愿所偿呢。 叶浮珣莞尔,拉着纪衍诺走到湖边。两人将花灯放入水中,双手合一,虔诚的许愿。 片刻,两人同时睁眼,看向对方,眸中倒映着对方都身影。 “许了什么?”纪衍诺起身,询问道。 “说了就不灵了。”叶浮珣浅笑。 俩人在外边玩到夜黑风高,才打道回府。 景宇手上拿着酒壶在街上摇摇晃晃的喝着酒,回想着与叶浮珣从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景宇可谓是体验到了这么多年来最大的幸福感。 第547章 行尸走肉 三人爬山的时候,叶浮珣身上那种洒脱气质更是浓浓的吸引着他。 景宇面上带着悲伤之意,踏进了景府。 景老爷此刻正在大厅准备用膳,闻言小厮说景宇回来后,便道:“去请少爷过来用膳。” 小厮依言照做,很快便离开,去寻了景宇。 他见到景宇时,景宇正站在自家的庭院中,一副心神飘忽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待小厮走近后,才发现景宇面上的悲伤之意,小厮不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来的目的,道:“少爷,老爷请您过去用膳。” 景宇闻声,行尸走肉一般跟了过去。 “父亲。” 到了大厅后,景宇喊道,见景老爷点头,便落座在下首。 “用膳吧。”景老爷身为男子,还是一个已过中年的男子,是以并不曾第一时间发觉景宇的不对劲。 直到他看着景宇几次将不喜欢的膳食吃进了口中,这才反应过来,他皱眉看向景宇:“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怎的回来便这般模样?” 景宇抬眸看着景老爷,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他摇头:“父亲莫要问了……儿子没事。” 说完,景宇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抿了抿唇,随后将筷子放下,起身:“父亲您慢慢吃,儿子便先回房了。” 话罢,不等景老爷说些什么,景宇便逃跑似的连忙离开了。 景宇此举,一瞬间引得景老爷担忧起来,不知为何景宇这样。面前还散发香味,冒着热气的膳食,却是没了想吃的意味。 景老爷也放下了筷,跟了上去。 景老爷一直跟着景宇走到了他房门口,见他进去,连忙大声道:“瑜儿,你站住!” 景宇一听,浑身僵硬了一瞬间,他并未回头,反而是直接就快步踏进了房中,死死的抵在房门上。 景老爷见此,眉头更是皱紧了几分,“你这是作甚?还早把父亲关在门外?莫不是医馆里出了什么大问题?若是如此,你与父亲说说,说不定父亲还能帮你出些主意。” 景老爷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的说着,可始终不曾听见景宇应答一声。 片刻后,景老爷叹了口气,忧心不已。 而景宇引之所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怕极了景老爷会问他什么,最后他在屋子里,过了一天一夜。 景老爷起早便来一次,见房门紧闭,摇头离开。 而景老爷再听到景宇出了屋子的消息时,还是小厮急忙来报的,景老爷一听便准备起身去找后者。 不想,景宇也刚好来到门口,一副有事商讨之色。“饿不饿?父亲让厨房给你准备一些膳食先,你快坐下。”景老爷见景宇明显显瘦了些的面庞,心中闪过心疼。 景宇摇头,他顿了顿,许久后才开口:“父亲……儿子打算去读书,而后参加科举。” 景老爷闻言这话,双眸微微瞪大,显然是吃惊神色,没想到景宇一出来,就提出要读书,还早参加科举。 这一点不得不令他吃惊啊,想想他们景家几代都是民医世家,所学习的与所接触的,皆是与医有关。 现下景宇竟是说要读书,景老爷是不得不惊讶啊,他想不通是什么令景宇有这种心思。 但见景宇一副坚定之色,身为父亲,景老爷张了张口,最后终究是没说出打击的话来。 他这个儿子,向来听话,在医学上为聪慧过人。景老爷沉思了片刻,最后点头应下还是决定支持他的决定。 景宇在得到景老爷的肯定后,显瘦的面上,微微扯出一抹笑容。 次日,景宇就去了当下去了景凰书院。景宇便在此参加入学考试,好在他所多年学习的医理,却也爱看四书五经,最后成功入学。 皇宫内,纪衍诺正陪着吃着微撑的叶浮珣在御花园里散步,二人亲密的模样,被宫女与太监们看在眼里。 几日后,皇宫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帝后感情浓厚起来的事情。而之所以大家都知道,少不了宫女太监在背后言论。 这日上朝时,纪衍诺正看着一武将递过来关于边关的折子,他眉头微皱着。折子上所写内容,是国家与临国之事,算是小不和。但是若是处理不当,这小不和,便会发展成大不和。 是以,纪衍诺也是重视之,他思虑再三,最后看向那武将道:“虽说两国处在一家,难免会有不和之处,但若是要我国以表歉意,自然是不可能的,错处不在我国,我国有如何能这般处理。” 纪衍诺顿了顿,最后又说了一些,才将这事翻篇过去。 而朝臣们见纪衍诺手中已经没有旁的折子后,旋即便有心思飘动的朝臣左看右看起来。 最后有一朝臣出来,面向纪衍诺恭敬道:“臣有一事要说。” “自陛下您登基以来,已有数日,可后宫仍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后宫不可空虚,依臣认为,陛下应当开启选秀,广纳后宫!” “臣认为杜大人所说极有道理,臣请求陛下广纳后宫!” “臣也附议。”有了开头朝臣所说,便有接二连三朝臣开始说此事。纷纷说着纳妃子的事情,说到最后,竟然还以巩固皇位说法来说。 纪衍诺一听这些,脸上便闪过一丝不耐,他刚跟叶浮珣之间有所好转,自是不会纳妃,他旋即开口拒绝:“诸位爱卿不必再提此事,朕没有纳妃之意。” 顿时整个朝堂开始议论纷纷,“从古至今哪个皇上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先不说后宫了就一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繁衍后代的。 纪衍诺已经登基数日了,若是后宫只有皇后一人不广纳后宫繁衍后代、整理后宫怎么能行呢?这让邻国怎么看待我国!” “是啊。是啊” “就算整个后宫处理之事,皇后娘娘一人处理也着实辛苦,再不济四妃的位置总是要有的。” 朝臣们绞尽脑汁说着劝说纪衍诺纳妃的话,可纪衍诺依旧冷着面色,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不曾过多与朝臣们周旋此事。 下了朝之后,纪衍诺直接回绝了几位大臣的觐见。 这些人无非就是想私底下再说说纳妃之事,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第548章 册封大典 这几位大臣见纪衍诺坐到这个份上,纷纷憋了一口气,不满离开。 这边朝堂上发生的事,后宫中西洛便知晓了。 西洛来到殿中,见叶浮珣正躺在贵妃椅上吃着别国进贡的冬枣,不禁说出了今日朝堂之事。 “娘娘可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西洛故作神秘。 闻言,叶浮珣挑眉看了过去,顺着西洛的话问着:“发生了何事?” 叶浮珣边问,手中的冬枣便也到了口中。 她向来不是好吃食的人,但这冬枣难得鲜甜,且的确已经好久不曾吃过,是以这才蹲吃了几颗。 西洛见叶浮珣一颗接着一颗的停不下来,慌忙拦住了叶浮珣的动作,便就是之前说的话也顾不上了。 “娘娘您莫要多食了这冬枣,食多了可是会腹泻的。”西洛连忙说着,边说边摁住了叶浮珣的手,另一只手忙将呈着冬枣的琉璃盏拿走,一副唯恐叶浮珣再食的面色。 叶浮珣见此,不由发笑:“好好好,我不吃便是了,你拿来作甚。” 叶浮珣她自己就是个医者,自然知道不可多吃,只是这吃了一颗就想接着下一颗的吃。 片刻后,西洛见叶浮珣果真不再吃后,这才松懈下来,说起了先前所说之事:“今日在朝堂上,许多位大臣进言逼着陛下纳妃呢,您猜猜陛下如何说的?” “如何说的关我什么事?” 叶浮珣故作不在乎之态,心中却是好奇的紧,纪衍诺是如何与大臣说此事。 西洛一看叶浮珣面色,便知她好奇,旋即捂嘴偷笑,叶浮珣见此,不由微微吃味。 这些大臣真不知道怎么想的,为何皇帝便要纳妃呢? 她与纪衍诺之间已经有了纪若白,为何还要说那些什么开枝散叶之话,叶浮珣身为思想开放的现代人,着实理解不了这些大臣的想法。 西洛见叶浮珣吃味,笑道:“陛下可是一口便回绝了那些大臣呢,依奴婢看来,陛下的心中只有娘娘您一人,那心呐,也是再也装不下胖的人了。” 西洛跟在叶浮珣身边已有多年,是以叶浮珣听着她略微打趣的话,不仅不会治罪,反而觉得听了后,心中流淌过一丝暖意。 在当天夜里,纪衍诺在御书房处理完政事之后,便直接来到椒丰殿。 身旁的太监见纪衍诺的动作,便知这位新帝,是又要去淑丰殿宠幸这位皇后娘娘了。 在这太监心中,叶浮珣就是一个极有手段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将纪衍诺抓的这般死死的。 大臣们三番五次的言纪衍诺纳妃,都被前者回绝了过去,这若不是叶浮珣抓的紧,一个帝王,又是一男子,怎会没有纳妃之心呢。 纪衍诺一路来到淑丰殿,进去后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梳妆镜前梳发的叶浮珣。 纪衍诺上前拿过了木梳,认真梳着手中的发。 那神情仿佛梳的不是头发,而是什么珍贵的宝物一般。 西洛在一侧看得,是直发笑,也忠心为纪衍诺能为叶浮珣放下身份做这些事情而开心。 叶浮珣的乌发保养的极好,不曾打结,纪衍诺一梳便梳到了尾。 “如今你已经在这淑丰殿住了多日,还是不想去凤鸾殿?”纪衍诺今夜来的目的,就是想要劝说叶浮珣去凤鸾殿住。 那些大臣总是拿着后宫不可空虚的话来说,无非就是见叶浮珣还没有搬进凤鸾殿,没有正式册封为后,是以觉得他不想让叶浮珣坐这个位置。 叶浮珣闻言,想也没想便点头了。 叶浮珣答应的这么快,纪衍诺也是愣了一瞬,旋即欣喜笑道:“既然你答应了,明日的你便搬过去,过几日朕便让国师挑个好日子行册封大典。” 纪衍诺委实高兴,他忍不住弯下身子抱了抱叶浮珣,二人亲密模样,若是让旁人看了,直叫羡慕。 叶浮珣之前没有答应,那是因为与纪衍诺只见有隔阂,如今误会都解除了,二人感情又升温,她自然也不会再拒绝。 竖日一早,纪衍诺便命太监宫女们开始搬东西去凤鸾殿,虽说凤鸾殿中什么都不缺少,可这里面的东西,也是叶浮珣用习惯了的,自然纪衍诺不会轻易丢弃。 过后,纪衍诺找到了国师,并挑选好了一日子,便着手让女官准备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于一个月后进行,这期间制衣司的绣娘们可谓是日日赶工,最后终于在大典前三天将凤袍绣好。 三日后,叶浮珣身着正红色的灯凤袍,一步步踏上阶梯,朝着最顶端的纪衍诺走去。 随着叶浮珣走动的动作,凤袍上金丝绣的凤凰也显露了出来,那些跪在地的大臣偷偷瞄后,不动声色的重新底下头。 片刻后,叶浮珣来到纪衍诺旁边。 纪衍诺勾唇笑着,深邃的黑眸紧紧盯着叶浮珣,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旁人身影,只有叶浮珣一人。 “从今往后,顾氏便就是朕的皇后了!诸位爱卿见到皇后,便如同见到朕一般恭敬!”纪衍诺转头看向大臣们,旋即说着重视叶浮珣的话。 大臣们相继看着其他大臣,这一刻没有人反驳纪衍诺的话,纷纷齐齐道:“臣参见皇后娘娘!” 叶浮珣看着底下黑压压跪着的人,抬手沉声:“平身。” 册封大典结束后,叶浮珣入住凤鸾殿。各个宫殿一路送着皇上御赐的东西到凤鸾殿 夜晚,叶浮珣在凤鸾殿的寝宫里着这皇后的服装,坐于暖玉床榻上,片刻,歪了歪脑袋,浅声说道:“这凤冠有点重了。”语气颇为无奈。 “娘娘且在忍耐片刻,金銮殿那便传来话了,一刻钟后到。”西洛抬首,也只匆匆瞧了眼便低下了眸,宫中规矩森严,当宫女的自然不得瞧主子的容貌。 “不过本宫甘之若饴。”叶浮珣听了西洛的话,眸子含了抹笑,语气中全然是幸福,这话便是接了前面那句话,旁人听了好不羡煞。 他未曾找回记忆,却依旧爱着自己,叶浮珣只觉得自己幸运且幸福,他们之间有过坎坷,有过隔阂,可现在应当是雨过天晴了吧。 第549章 再续前缘 叶浮珣抬眸,素手指了一旁的锦色玉榻,吩咐道:“去准备合卺酒,放到那矮桌上即可。” 玉榻中央横放了一矮桌,即是方便主子用些零嘴点心的。 莫了,又忙叫住转身离去的婢女,添言道:“再去拿上一蛊桃花酒来。” 如此大喜的日子,她总觉的要准备上桃花酒。桃花酒,也算是她与他再续前缘的良物了。 这厢叶浮珣忙着备这备那,那厢纪衍诺已来到凤鸾殿前。 宫外的太监忙要唱礼,却是被纪衍诺拦下了。 纪衍诺站在凤鸾殿宫门口,抬眸望向那富贵显华的牌匾,想起殿中娇妻,薄唇微微勾起。 他虽然记不起她,但却不耽搁他重新爱上她。或许,他纪衍诺今生注定会爱上叶浮珣。 “莫出声。”纪衍诺吩咐道。随着他入殿,沿途的随侍皆悄声跪地,垂首迎接。 “再去重新准备件皇上穿的常服,龙袍许是未换,穿着该不舒服了。”叶浮珣依旧在吩咐个不停。 兀地,竟自己笑出了声,浅声道:“啧。这些事情便是有内务府准备,本宫还唯恐短了缺了,真真有些好笑了。” 纪衍诺悄声在殿外,她的话一字不落的入了他的耳,暗自窃语,“真是个管家的。”嘴角却因她的关心上扬了不少。 推门而进,笑言:“倒是什么好笑的事?皇后且来与朕分享一番。” 殿内的人皆一惊,婢女忙跪地请安,随后在西洛的带领下退出了寝殿,帝后恩爱,她们自然不能当那些不长眼色的。 “皇上万安。” 叶浮珣也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只暗想着自己的胡言乱语可不要被听去,忙敛了眉,端庄行了个万福礼。 “礼都是给外人瞧的,你可莫在我这里拘束了。”纪衍诺扶起叶浮珣,牵着她的手入了榻。叶浮珣本想去坐另一侧,只纪衍诺紧紧的攥着她的手,她遂只好与他一同落座。 本来宽大的榻一人坐恰好,此时坐了纪衍诺和叶浮珣,两人一起倒是有些挤了,抬手之间便能碰到对方。 “你……”叶浮珣脸颊微红,低首垂眸,摇了摇被纪衍诺牵住的手,轻声说道,“还不快松开,也不嫌热。” 纪衍诺眸中含笑,静静看着身旁的娇娇可人,回道:“不放。已经放开一次了,不敢放开第二次了,你若丢了又该如何?” “从哪里学的些花言巧语,可是羞死人了。”不知为何,叶浮珣此时只觉得燥人的慌,左右去言,偏不接纪衍诺的话。 想她一个21世纪的人,倒是被一个地道的古代人给说害羞了,若是拿回去说给先去的闺蜜们听,该被笑死了。 “我说的是事实。你的手我不会放开了。”纪衍诺抬手一把将叶浮珣抱住,淡淡的说道。这声音虽轻却蕴含这无数的坚定。 叶浮珣抬首,眸子撞击了一摊深情之中,轻声回应道:“好。”她信这个男人从始至终,一直相信。 “合卺酒和桃花酒……”叶浮珣指着矮桌上的酒蛊,欲言又止。 纪衍诺抬手执蛊倒酒,先是合卺后是桃花,扬眉:“一种一杯,贪了杯怕你醉,这漫漫长夜,只我一人可是有些孤独。” 这语中有话叶浮珣含糊的应声,脸颊又变得微红。两人饮下了酒,遂去了锦玉床榻之上。 两侧的锦丝细纱飘柔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据说,凤鸾殿莺声连连,当夜更是叫了五次水。 晨起。曦光透过窗栏悄然进入殿内。纪衍诺悄声离榻,榻上叶浮珣睡得正熟。 独自穿好了常服,离了内殿。恰巧昨夜是西洛当值瞧着纪衍诺独自一人出来只觉得惊疑,忙行礼问安:“奴婢参加皇上,皇上万安。” 又瞧见内殿没人出来,遂说道:“皇上,皇后娘娘……” 纪衍诺抬手,截住了西洛接下来话:“莫要扰了她,她累了,当该好好休息,准备好吃食,另外皇后醒了便通知朕,朕要陪皇后用膳。” 西洛顿时笑意攀了脸上去,称“是”。心里是说不清的高兴和开心。 皇上如此宠爱皇后,当是她们凤鸾殿大喜。 随后,纪衍诺便前往御书房去。今日虽停了早朝,可奏折是不断的,总是要批阅完的。 纪衍诺前脚刚入御书房,后脚便有人来禀,说是有要事相禀。他敛眸,忙传唤入内。 打头的是李瑞,随后的三五个大臣也是纪衍诺的心腹。 “莫行些虚礼了,是什么大事,让你们成群结队而来。”纪衍诺打断了众人的行礼,开口问道。 李瑞几人对视几眼,最终由李瑞说道:“禀皇上。今日边界乱子颇多,边疆传回消息,敌国按捺不住了,趁我国皇位交接之际频繁骚扰边界。” “此事当真?”纪衍诺皱眉,手猛地拍向檀木紫桌,桌子上的东西颤了三颤,“如此猖狂,是当我国没人吗!” “皇上息怒。”大臣们纷纷俯首跪地。 李瑞递言道:“先前边界方能震慑的住,可对方越来越猖狂了,故此传来消息,让皇上做个决策。”这个决策,即是指战或和。 御书房一片寂静。 纪衍诺拽着拳头,微捶了下桌子说道:“既然这样那自然要战,敌国此行为不就想探探我这个大纪的新皇帝的态度与实力如何?那便让他们瞧瞧我们大纪可不是任人宰割的肉。” 朝臣们纷纷下跪:“臣等接旨。” 西洛听到此消息,便将此事告知叶浮珣,西洛在旁看着叶浮珣无动于衷。便忍不住开口:“娘娘,这可是您去关心皇上的好时候啊。” 叶浮珣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口,笑着轻摇头:“非也,战争乃是动摇一个国家根本的利害,身为皇上的妻,这时候还是莫要前去打搅会比较好。” “这样啊。”西洛若有所思,虚心学习。 果不其然,过了二个时辰后,纪衍诺那张绝色的脸庞露出疲态进凤鸾殿。 叶浮珣起身迎上去,她伸手将他拉住,眼底满满都是心疼:“皇上。” 纪衍诺将她一把抱住,下巴搁浅在她的肩上,他鼻端萦绕着的是叶浮珣身上好闻的桃香,令他的疲惫一扫而空。 第550章 蠢蠢欲动 “我炖梨了,尝尝。”叶浮珣轻轻的抚他的脊背,“可有跟朝臣商议出结果。” 纪衍诺颔首,牵着叶浮珣的手的说道:“跟大纪相邻的赵国蠢蠢欲动,意欲为攻略我国城池,此朕不能忍。” 闻言也点头:“自然,一旦战起,最遭罪的还是百姓了。你当初还为王爷时便有出征过,如今你为皇帝,可要再找一个像你这般厉害的战神啊。” “好。” 翌日,朝阳初升。 叶浮珣睁开眼眸,身边早没了纪衍诺的身影。 听到里边动静,西洛端着温热水入内,笑容满面道:“娘娘,皇上去上朝了,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奴婢,要好好照顾着娘娘您呢。” 闻言叶浮珣也扬唇,面含如春,整个人更加的美艳不可方物,只需一眼便令人心动不已。 金銮大殿内。 纪衍诺高坐皇位,他已决定应战赵国,就是这派去边疆的人选,还需再斟酌。 尉迟将军年事已高,再加上这初战才开始,派尉迟老将军去,也是大材小用了。 “陛下,微臣愿前往边疆。”颜如雨突然出列作揖,“微臣这几年来从未放弃过看兵书,练武,虽是比不上诸位武将,但微臣愿意竭尽所能,守护大纪!” 凤溪看向他,神色讶然,他倒是没想到身为文官的颜如雨竟然想征战。 毕竟当初他跟颜如雨一起在景凰书院念书时,他们皆是在为政方面天赋斐然,武一词对他们而言,虽不陌生,但不是长处,甚至压根一点儿都不会。 文人,靠的是嘴皮子和笔杆子啊。 “朕允了。”纪衍诺跟颜如雨眼神对上,触及他眼底的坚定,纪衍诺颔首。 尉迟将军出列,脸上带着担忧:“陛下,颜少寺卿年纪跟阅历方面还显得青涩无比,更别提上战场了,还是让老臣去吧。” 纪衍诺对尉迟将军十分恭敬,他下皇位亲自将尉迟将军搀扶起:“朕派颜爱卿去,自然也有朕的考量,尉迟将军安心吧。” 尉迟将军有些迟疑的看了眼颜如雨,眸中还是带着质疑,但纪衍诺既然发话,他也不好再说其他。 得知消息的苏清欢,急忙跑去大理寺找颜如雨。 门口的侍卫一见着她便放行。 近几年,苏清欢越张开,生的越是夺目逼人,那倾城姿容也展露初倪。 “如雨。”苏清欢熟门熟路的直朝最里边的屋子而去,她见颜如雨淡定自若的写字,一股气突就在胸腔里积攒。 颜如雨抬头望她,露出笑容,停笔招手:“清欢,过来。” 苏清欢欲语泪先流,晶莹的泪花啪嗒掉在手背上,她小声哽咽,又觉得丢人,在原地背过身并不愿看颜如雨。 “莫哭了。”颜如雨见状急忙走前将她拥入怀中,轻柔的给她擦去眼泪,“我的清欢是为何哭。” 苏清欢虚攥拳捶他胸膛,她那软绵糯的声音带了哭腔,变得更为好听:“你要去边疆征战,我怕,战场无情。” 颜如雨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安抚:“无碍的,此事是我跟师丈主动请缨得来的。是个大丈夫,都希望自己能够上战场,为国洒热血,我也不例外。” “可我呢。”一听,苏清欢哭的更厉害了。 她只知道她的颜如雨要去战场了,有可能回不来,想起这点,她不禁有些崩溃。 半饷,苏清欢恢复情绪。 叶浮珣也从外边进来,她扫两人神色便知刚发生了什么,她笑道:“如雨,可哄完了?” “师傅。” “姐姐。” 苏清欢跟颜如雨皆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垂头,脸色微红。 叶浮珣登上后位时,两人便改口喊娘娘,被叶浮珣赏了一人一个弹脑壳后,还是都恢复了以前的喊法。 “清欢,如雨此次去战场,你便在我宫中住着,一直等他回来。”叶浮珣入座。 颜如雨在旁侧恭敬的斟茶,闻言十分赞同的颔首:“师傅考虑周到。” 叶浮珣没好气的看他眼:“傻小子,这么急急忙忙就想去战场作甚,好歹也得让方同将军领兵,你跟去多看,多学几次。现在倒是长能耐了,还未有过任何战场经验,就敢出征了!” “师傅,如雨想快速强大起来,保护想护之人。在大理寺,需要时日太长。”颜如雨正色道。 两日后,颜如雨带着一批军队出征。 苏清欢和叶浮珣在金銮大殿门口送颜如雨,苏清欢恋恋不舍的看章颜如雨眼睛湿润湿润的。 颜如雨一只手牵着苏清欢的手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的说到:“你放心,我一定打个胜战回来。” 苏清欢强忍泪水松开手,满眼都倒映着颜如雨的身影:“好。” 颜如雨朝叶浮珣屈膝一拜:“师傅保重身体,清欢就劳烦您多多照顾。” “你放心大胆去吧。”叶浮珣还像他小时候那般,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又拍他肩膀,“师傅为你骄傲,等你回来。” “是!” 军号响起,在空旷之地传荡,将京城所有人的心都提起,都念叨着祝愿他们大纪不会输,能赢! 京城的铁铺也在马不停蹄的打着马蹄铁,此可以让马的脚少受磨损,延长寿命。 一深山处,几丛翠竹,一排竹制屋。 屋里头茶香四溢,梨花椅上坐着气度不凡的老人,他旁边还坐着一粉雕玉琢的六岁男童。 他们便是老皇帝跟纪若白。 纪若白手中拿着毛笔正在写字,他足足写满一面才停下笔,侧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老皇帝看。“小白总看着皇爷爷作甚。”老皇帝笑呵呵问道,他轻轻捏了捏纪若白的小手。 纪若白满脸愁容:“皇爷爷,昨日您跟暗卫的聊天我都听见了。赵国正在找机会,想要攻咱大纪。” 老皇帝不急不忙的抚胡子,笑道:“此是你皇上的事,相信他能做好。” “可是我还是有心担心。”纪若白常常扬起的嘴角都有些下扬,他拉了拉老皇帝的衣襟,“皇爷爷,您说,我皇上他可有胜算。” 老皇帝抿茶水,郑重的点头:“你皇上打小便聪明伶俐,你莫要担忧他了,尽管放心。再者,去出征的人是状元郎。 第551章 状元郎 “状元郎?”纪若白脑子微转,他愣住,“状元郎可不就是如雨哥哥吗。” 他小嘴一撇,看似就要哭,老皇帝急忙哄,架势都是不知所措。 一身普通布衣的容妃入内,见状忙上前将纪若白抱起,又嗔了老皇帝一眼:“长安王这是怎么了,可是你皇爷爷欺负你了。” 纪若白抬手将眼泪擦掉,哽咽道:“如雨哥哥才多大就领兵打仗,这次恐怕要输了。” 容妃跟老皇帝对视眼,容妃将他抱在怀里,轻柔安抚:“莫怕,你皇上这般安排,必定有他的用意,你得相信他。” “好。”闻言,纪若白情绪才稳定了些,他刚哭过,易乏困。 不一会儿,他便沉睡过去。 容妃站老皇帝身后,力道恰好的给老皇帝按摩肩膀,她问:“如雨那孩子我也见过,当真可?” 老皇帝抚胡子:“往往是出生茅庐者敢用兵,敢闯,容儿莫要着急。衍诺也十五岁出征,第一次便打了个胜仗。”说道后半句,老皇帝眼底满满都是骄傲。 容妃也夸赞:“当今皇上却是少年有为,英勇神武啊。” 老皇帝一语说中。 颜如雨抵达边疆便直接部署兵力,来了个声东击西,打得赵国是措手不及。 赵国人也是嚣张,他们的兵力主扎营在距离大纪辽县的四十里外,大胆些的甚至会混进需进出城门的百姓,潜入辽县。 辽县美人居多,个个盘条理顺,皮肤白皙又高挑。 赵国士兵甚至半夜去人家家中,糟蹋颜色较好的女子们,这段时日以来,自尽而亡的女子特别多。 有女儿的百姓们都十分诚惶诚恐,唯恐那些禽兽半夜来袭。 颜如雨了解情况后便加强了城门进出的管理。 “颜将军,虽说我们如今是首捷,但赵国人狡猾的很,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钻了空子。”边疆的姜将领认真道。 姜将领一直守护边界,对赵国比较了解。 颜如雨认真点头:“我知道了,这段时日还需看好城门和人的检查,千万不要让他们再混进了!” “是。”姜将领慷锵有力回答。 他出了帐营,其他部下都迎上去。 有人张口道:“这颜将军不过十五岁,如何担得起这大将军,属下还以为将领您会成为此次的将军。” “就是就是,就算颜将军是状元郎又如何,他毕竟是文官,看再多的兵书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他们都不服气。 在战营,靠实力说话。 姜将领喝道:“莫要跟女人一般嚼舌根,既然皇上派了颜将军前来,必定有他的目的。再者,状元郎的实力可不弱,一来就解决了赵国士兵潜入的大问题,换做你们,能及时想到做到?” 部下纷纷点头道是。 颜如雨又如何会不知这边疆士兵们对他的议论,但他压根不在乎,欲成事,必须磨炼出坚定的意志和受挫能力。 这里的事,叶浮珣也早预料,这第一个锦囊里写着的内容便是“遇到自放挑衅,嘲笑,莫要争,实力是最有效的证明” “姐姐,如雨可有寄信回来。”苏清欢在凤鸾殿发呆,她愣愣的望着前方,心底是担忧不已。 叶浮珣轻轻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劝道:“莫要乐不思蜀了,你尽管放心好了,如雨一定会平安回来。” 苏清欢的心稳了稳,她十分认真颔首:“好。” “莫要胡思乱想,去制香。”叶浮珣笑道,“皇上专门给我置办了一间炼香屋,带你去看看。” 炼香屋在凤鸾殿的后头,曲水环绕,柳树飘荡。 苏清欢一入屋子便喜欢上了,里边有叶浮珣从医疗站拿出来的容器,用来装浓度纯粹的香露。 为了避免日夜想着颜如雨睡不着,苏清欢是连续几日都待在炼香屋里。 叶浮珣则是伴在纪衍诺身边,陪他处理公文。 五更天,京城百姓孩子们都已入睡,边疆辽县的人都被火光,喊杀声惊醒过来后,剩下的是无尽的未知数和惶恐。 姜将领看到颜如雨在门口站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便手拿着一盘粗粮上前问道:“将军怎么了?可是在担心与赵国的战事?” 说完后,他示意姜将领坐下,旋即皱眉:“姜将领还是与我说说这些年来与赵国交战的局势吧,赵国又擅长哪种方式?主攻还是防守?” “那赵国都是托大之徒,早几年大纪人才不多,是以战场上也是如此,吃了赵国许多的亏。” “但自前些年还是当今陛下身为王爷时亲自出征过几次,且次次都是凯旋,后来陛下回京城,我们守在边疆便同陛下留下的手札行事。” “赵国擅计,时常会有出其不意,所以大纪在这一方面颇为吃亏,不过好在大纪防守系统完善。” 姜将领是个十足的大老粗,也是个爱国之人。 见颜如雨并不像其他京城人那般娇贵,且一心想着两国战事后,心中对颜如雨的好感大大上升,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颜如雨此番询问,也是为了更近一步知晓赵国的行事,现在听了姜将领的描述,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属下便不打扰将军你用膳了,若是有事随时可唤我。”二人又说了一阵后,姜将领笑了笑,话语中更是自称了属下二字。 颜如雨却并未如姜将领想的那般在用膳。他心中自是带了些紧张之感,但能保家卫国,这份紧张也旋即被压了下去。 时间飞逝,几日后,赵国便领着三万精兵踏进了两国交界的土地,赵国人生的莽壮,但脑子却是没有外形那般有优势。 大纪军队得知赵国人进犯后,立即清点人数,好在大纪常年治兵有道,不出一会,便迅速到达了交界处。 现下大纪军队正与赵国对持,气氛十分凝滞,好似下一秒便会恶战起来。 赵国将军早早派了探子在大纪,所以老早便知道了会有一位新状元郎领兵出征。 赵国将军眯着黑眸,黑炭似的浓眉皱在一起,面上却是一副不屑之态,他转头对着副将道:“本将还以为那状元郎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不想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看起来便就是一副粉面小生。” 第552章 随着风来 副将闻言,也露出了轻蔑之意。双方的旗帜高举着,随着风来,阵阵飘动,颜如雨不知赵国将军如何看待自己,对于此他也漠不关心。 随着赵国将士主动出击,这一场战争,也已经开战,拉开了帷幕。颜如雨见来的是赵国先锋兵,如是对付派出大纪先锋兵。 双方将士瞬间混在一处,颜如雨坐在一匹棕色的马上,眯着眼眸看着战场上的动静,目光紧随大纪红色的将服移动。他今日下城楼随着来边界,就是要给赵国一个下马威。 半个时辰后,颜如雨紧绷的面上,终是露出了一抹消息,因为他看到红色将服的先锋兵没有倒下多少,躺在地上的,几乎都是身着黑色将服的赵国先锋兵。 见此,颜如雨不禁嗤鼻笑了一声,那赵国果真以为只有他们赵国最英勇厉害不成?竟然最普通的将士都是着象征尊贵的黑衣。 赵国竟是自大到了这种地步,颜如雨眸中闪过深意。 片刻后,赵国先锋兵抵不过大纪先锋兵,看见这一幕的赵国将军气的猛然拔剑,便要亲自上阵。 “将军莫急,且先看看那状元郎如何应对。”副将不比其他将士生的高大,一副矮小之相。 赵国将军听后,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将败兵的怒火压下,随即抽出马鞭子甩在马上。 将士们让开了一条道,赵国将军便来到了前方中心的位置,之所以没有出现在最前方,便就是怕大纪会偷袭。 赵国将军近后才发现那颜如雨比之前看得更加显小,整个人就是一副奶娃娃状。 他在战事上吃了亏,可在嘴风上,却是落不下来。 “大纪果真是无人了,如今与我赵国交战的领军人,竟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奶娃娃,就这等人,像得如女子一般娇弱,如何能在现场上行事?你们大纪新皇莫不是昏了头不成?” 赵国将士露骨的看着颜如雨,眼神上上下下在他身上流连。 赵国将军直接说着藐视颜如雨的话,更是直讽刺颜如雨像个美人,话语中不仅讽刺了颜如雨,还讽刺了纪衍诺。 颜如雨垂下眼眸,宛如没听到一般,若是昨日姜将领没有与他说赵国常用的手段,约莫他当真现下就要忍不住了。 这正是赵国最擅用的激将法,目的就是要令得下命令之人气昏头,从而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颜如雨直接无视了赵国将军的话。 赵国将军见颜如雨不理会自己,浓眉直皱在一起,宛如两条浓黑的毛毛虫一般。 赵国将军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机会,他咬着牙又说了一堆嘲讽的话,从而想让颜如雨起怒火,可是说到最后他自己口干舌燥,也不见颜如雨有个什么反应。 见赵国将军有了疲惫之意,颜如雨黑眸闪过亮光,旋即与姜将领对视一眼,来了个声东击西。 赵国将军还在恼火颜如雨,不想对方直接出击,直接打了个他们措手不及,这无疑是给赵国将军心中添了一把火。 在战场上轻敌是最容易造成失败的结果也是最致命的。此次战争,因赵国将军轻敌而败,使大纪迎来了首次胜利。 颜如雨带着大纪的将士们回军中整队。回到军中颜如雨便找姜将领商议战事,为再次击败赵国做准备。 “将军莫急,先让属下将首赢的消息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吧,这样也能让陛下他们放心,同样也是稳固百姓们的最好办法。” 姜将领到底还是经验十足,对于战后应当怎么处理事物是再清楚不过了,颜如雨见此也是虚心学着。 很快,消息便传回了京城。 纪衍诺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御书房,叶浮珣也在侧,二人听了底下将士带来首战告捷且取的胜利后,纷纷松了一口气。 二人提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 旋即,纪衍诺亲自修书一封,命将士带去给颜如雨。 “如雨没有让你我二人失望。”叶浮珣黑眸中带着笑意,当初对于颜如雨要上战场,她虽是同意没多说什么,可心中却是担忧了许久。 而现在看到,倒是她多虑了,而另一边,边疆城楼内。 随着这次战争胜利,姜将领底下的将士也对颜如雨有了别的看法,发现对方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没有脑子。 相反,颜如雨如今年纪还这般小,便有能想出此等声东击西的计谋,若是假以时日,定然颜如雨远不止于此。 “没想到颜将军一出手便让我等这么信服了。”说话的将士,就是之前对颜如雨还有颇多异议的人。 他们都以为颜如雨就是觉得好玩才来,而偏生他们这群在刀口子上生存的人,最是讨厌这等人,所以当颜如雨来了这里后,他们便没有正眼看过后者。 心中皆是讽刺与嘲讽的,但如今看来,终究是他们见识短眼光浅了。 姜将领进来后,便又听到将士们在议论颜如雨,不禁皱眉正要呵斥,后来才发现他们这次俨然与之前不一样,话里话外都是夸赞颜如雨的话。 姜将领对于底下将士能这般理事也是满意的紧,旋即出声嘱咐:“日后见了颜将军,你们可得给我好生称呼,莫要再同之前那样,给颜将军难堪。” “这个自然。” 将士们笑着,他们现在是真真服气颜如雨,自不会再做出什么不合之举。 即是有人认同了颜如雨,那反之,也有人觉得颜如雨只是运气好罢了,不然一个京城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里呼懂得什么上阵杀敌之道。 甚至有几个将士觉得颜如雨没有战争经验,那声东击西的办法都是他们将领姜将领所想,而之所以承了颜如雨的名讳,也只是想让他们这群将士认同颜如雨。 赵国驻扎地里,一主营帐里传来了激烈的怒骂声,说话的正是赵国将军。 两国将军双眸带着浓厚怒火,紧紧盯着跪在营帐内的一排探子。 “你且说说,为何你所调查到与说出来的不符合!” “那颜如雨压根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反之是个城府极深之人!可是此等重要线索,你们竟是一个也没有报回来,你们可与本将说说,你们是如何在大纪当探子的!” 第553章 刺客 赵国将军实在是气的不行,更多的怒火,是源自于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击败,这种侮辱感,不亚于让别人剥光他一般,令人心中委实难受,而又气氛。 赵国将军自然不会想着自己的错处,回来后便将这群探子召集在了一起。 探子中有一主事的,他垂眸低头,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正是因为他们的默不作声,使得赵国将军双眸瞪得更是大了几分,宛如要吃人一样。 赵国将军气的胸膛上下猛烈起伏,漆黑的眼睛就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随即他将矛头全部推在了探子们的身上。 此番在营帐内大怒,除了赵国将士知晓,自然大纪那边是根本不知情。 赵国将军与所有的将士们一样,都是想赢,可偏生他们没有一个能够出上乘主意的人。 “将军觉得今日我军会败的原因在何处?”副将见赵国将军静寂下来后,不禁出声询问。 将军闻言败这个字眼,直接瞪了眼副将,好似他说错了什么一般皱眉,不过最后还是忍着不耐反问:“你觉得在何处?” “今日交战,依属下看来,对大纪实力是不相上下,从前大纪全力以赴的对付我军,也不过是付出全力也才勉强守住。” “而今他们转换了状态,将防守不再是单单的防守二字,更多的还有计谋上的进攻,今日便就是他们率先进攻,从前他们未曾这样,我们没有防备,这才使得我们没有应对法子。” 副将不擅近身打斗,却是脑子精明,很快将事情的点想通。 赵国将军听后陷入沉思,不得不说副将的思路是对的,那大纪完全就是仗着有会出主意的人罢了,若是他们赵国也是如此,定然能更快的一统天下! 赵国将军眼中闪过狠意,很快计上心头,他朝着副将招了招手后,便与对方耳语。 他所说的,正是方才想出的法子,便就是趁着月黑风高之际,派人潜入城中,随后找准机会刺杀颜如雨。 副将很快离开,开始着手刺客之事。 即是刺杀,自然对于此人身形也有着要求,很快副将便找到了一近身搏斗能力不弱,且还长得瘦小的将士。 最后在夜半之时,赵国将军派了几名将士互送刺客去往城行,而这场刺杀出乎颜如雨所想,自是没有防备,当场便被刺伤着了。 姜将领连忙唤来军医,这次出征的核心人员全部聚集在了颜如雨屋子,颜如雨见将领副将都在这里,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与此同时,赵国将军半夜偷袭了过来,直接打了大纪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偷袭,使得辽县的百姓都想着逃离。 一座空城,这乃战事大忌,若是前线士兵得知,怕是士气需得跌落的。 “不可不可,这要如何是好?”辽县县令一下子起身,口中念念有词,来回的在堂中踱步。 “快,传令让士兵守在城门口,紧闭城门,出城者……”辽县县令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压低声线,缓慢的说道,“格杀勿论!” 复又说道:“来人,随本县令去城墙上。”为保万无一失,他得去镇守着,无论如何,辽县不能成为空城! 城墙之上,辽县县令带着一队士兵,望向城墙下,数不清的百姓或是带着独自一人或是拖家带口,都朝着城门的方向涌去。 “为什么,为什么要关城门?”在最前面的百姓发现了城门被关闭了,扔掉了手中的包裹,愤怒的问道。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身后的百姓都知道了城门被关闭了,瞬间闹了起来。 “县令有令,任何人不得出辽县,任何人不得做逃兵。”领队的士兵高声喊道,“否则后果自负。” 百姓们看着身着甲胄,手持银枪剑戈,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双方陷入了僵持中。百姓哭天喊地,士兵毫无波动。 恰巧这一幕被颜如雨的随侍撞见,自觉不妙,连忙回去禀报颜如雨。 “竟有此事?”颜如雨眉头微蹙,忙懊恼道,“真是糊涂,辽县县令怎么能够想出如此馊主意!” 随侍的三言两语将事情概括了下,颜如雨瞬间便明白里面的条条道道,顾不得其他,连忙朝着城墙冲去。 “县令,你真是糊涂!”颜如雨冷冷的瞧着辽县县令,淡漠的吩咐,“让开,命令士兵撤离城门。” “辽县的父老乡亲们,请听我一言,我是此次朝廷派来的将领,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听完我接下来的话,早之后,你们去哪里都行,谁都不会拦着。” 颜如雨清冷的声音响彻于空气中,哭闹的百姓顺势被吸引了过来,个个仰头看向城墙之上。 “前线的士兵,个个手持盾戟刀剑,他们用躯体和珍贵的生命去和赵国的军队作斗争。他们喜欢战争吗? 不是。他们是为了保护身后的你们的生命,用他们的死来换你们的生。乡亲们,请你们相信皇上,相信我,相信前线的士兵,我们会将那群狼子野心的赵兵打退的!” 颜如雨用轻淡的声音讲述着一个事实,战争就是如此残酷,用一人的死去换去千千万万的人生的机会,语言在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城墙下的百姓沉默了,他们再次抬首,那为了生活的而变得沧桑的眸子蕴含了星光,再也没有了惧怕。 “如此,我的话说完了,你们愿意离开,便离开吧。” 颜如雨命令城门的士兵打开城门。城门大敞着,却没有一个百姓离开,他们不约而同的转身,与城门渐行渐远。 颜如雨的眼眸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嘴角微微上扬,有这么一群支持他们的百姓,他们又如何不能去和赵国拼命? 辽县县令看着这一幕,老脸上全然是羞愧,只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闯出大祸来。 时间紧迫,颜如雨一刻不敢耽误,忙又回到了书房去,他得抓紧时间看兵书,研究地图,争取用最快的时间、最少的损失,获取这场战争的胜利。 微风化作晚风,带着凉意席卷而来,黄昏的霞彩映满了半片天地。 第554章 废寝忘食 颜如雨端坐在书房中,手中执笔,不知在写些什么,身旁放着的书卷上被勾勾画画了不少可见主人的用功。 “将军,晚饭好了。”随侍轻扣房门,见房内没有反应,心知将军定然是沉迷于书卷之中,兀自端着饭菜进了屋去。 随侍将饭菜放在矮桌上,瞧见矮桌上摆着一份早已凉透、满满的饭菜,无奈道:“将军,你这般不好好吃饭,可是会耽误了伤口的愈合的。”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颜如雨抬头瞧了一眼,又迅速低下,敷衍道,“放哪里吧,我等会吃,你先出去吧。” “净会骗人。”随侍暗自低语,转身便要离去,却不轻易间看到了颜如雨染血的衣服,瞳孔骤然收缩,“将军,你的伤口……” 颜如雨闻言看向自己的伤口,不知道何时,伤口又撕裂了,血渗出来,染红了衣衫。 “我倒是没感到疼。”颜如雨耸肩,浅言,“看书倒是能够治愈疼痛,不错。” 颜如雨废寝忘食这事不胫而飞,此等认真让无数士兵自愧不如,于是,一时间,整个军营都变得积极起来。 孟国京都,凤鸾宫内。 苏清欢颤抖着拿着手里的书信,泪水涌出了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到玉琉璃铺成的大殿上。 “姐姐,这事可是真的,如雨他、他真的受伤了……” 叶浮珣忙将人拉到榻上来,轻柔的拭去她的眼泪,安慰道:“本来是想瞒住你的,没想到,天意如此,竟是被你听到了。”这话便是肯定的意思。 前线的战报昨日刚到,她顺手放来桌上,没想到今日倒是被苏清欢看到了。 “姐姐,如雨他需要我,我要去找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苏清欢闻言,有些慌乱,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就朝着殿外走去。叶浮珣一把人拉住了。 “想什么呢!这路途遥远,万一出现什么事呢!不是平白让如雨担忧吗!”叶浮珣直视她,冷声说道。 “那我该怎么办?姐姐,你给我想个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苏清欢脸满满的哀愁。 “别担心,如雨是我的弟子,他的本领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受了小伤,你该相信如雨的。”叶浮珣摸着着她的头发,安慰道。 苏清欢俯靠在叶浮珣的腿上,渐渐的平静下来。 夜晚,颜如雨换衣服时,褪下衣服时随着动作,不小心扯动到伤口,包扎的伤口血很快就染红了绷带。 随着军医走进来看到了紧急说道:“将军啊!这伤口不可碰到这伤口,得要好好休养,你怎么老是不听劝呢?” 军医也是操碎了心,这位年轻勇猛的状元郎,在战事上极有自己的见解,偏生对于受伤之事迷糊的紧。 受伤那日晚上,军医照常来查看伤势,结果就撞见了后者如今晚一样擦拭,俨然是忍受不了身上的血腥味。 那伤口伤的虽说不深,再有颜如雨从京都来时,叶浮珣给的上好治疗外伤的药,好起来也是假以时日的问题。 可颜如雨几次三番的用水擦洗,如此一来是将伤口本愈合的趋势又加深起来。 “不想又被军医瞧见了。”颜如雨讪讪笑了笑,自知是没有听医嘱。 他能忍受汗臭味,但他就是对这血腥味敏锐的紧,再加上伤口处发痒又难受,从上一次他发现这样擦擦能缓解后,便有了这个习惯,今夜行事也是下意识所为。 军医叹了口气,上前认命的查看起来。 结果一番检查下来,见伤口处开始泛红,甚至又有些溢出血迹之态。 “将军此处可是痒的厉害?”军医面色凝重。 颜如雨点头,如实说着情况:“昨日都还好些,就是到了今儿个下午开始发痒,不知是不是下午操练用力过猛还是如何,方才我解开纱布时,瞧见上面染了些血。” 军医重重叹了口气,示意颜如雨看着伤口:“此处已经泛红,隐隐有出脓水之态,俨然是伤势加重,将军您可再不可擦拭了。 这边疆之地提供的水,不比京都那边,便是您擦的是热水,也不一定是干净的。” 颜如雨闻言这话,明白自己是伤势加重了,只是这伤口不管好与不好,他一样得带着将士们操练。 几日后,赵国再次来势汹汹。 “将军,不好了,赵国将士已经攻进三里地!”一将士连忙将战前的消息报与颜如雨。 距离城五里地的地方,正是颜如雨此次带兵驻扎防守之地,现下听了将士所说的话,当即握紧拳头。 营帐中的将领面面相觑,随后等着颜如雨做主发号令。 “赵国这是想要一改之前之态,此次万万不能让他们成功!”颜如雨咬牙道,随即有了决定。 他看向另一中年将领:“我决定亲自上前与他们斗上一斗,此处驻守,还需将军您多多上心!” “颜将军不可!”姜将领听后,第一个说出不赞同之话,其他将领亦是不同意。 “诸位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说完,颜如雨不再多耽误,命一将士将自己的盔甲取来后,便穿戴在了身上。 他虽受伤,可这点伤在国家百姓面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只是再怎么厉害的一个人,负伤上战场,必定是会导致伤势恶化的。 经过一天一夜的打斗,颜如雨果不其然,那伤口恶化起来。 皇宫内。 苏清欢面色惆怅的站在庭院中,心中一直念着颜如雨,不知他现下如何,是否有受伤?心中正这般想着,便有一暗卫出现在他面前,旋即说出了边疆战况。 “什么?你说什么?如雨竟被赵国人伤了!”苏清欢听了暗卫打探到的情况后,立马不淡定了,面上浮现焦急之色。 她让人打听到战况,就是想要知道颜如雨的的状况,不想让她听到了最不想听的。 暗卫离开后,苏清欢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边疆那边都是男人,而自小在京都生活的颜如雨,自是没有那般适应边疆生活,现下又受了伤,想必更是没个人照顾,如此一来也不知那伤口多久才能好。 苏清欢心中着实担忧的紧,一想到颜如雨受伤二字,整个人都不舒坦起来。 第555章 失踪 片刻后,她心中有了主意。 即是姐姐不让她去往边疆,但她实在放心不下如雨。 旋即,苏清欢踏进房中,坐在桌上写下一封离别信,最后背着叶浮珣直接出发前往边疆之地。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愚蠢之辈,去的路上,还带了会武术婢女青竹,如此也算有个伴,同时还能保证安全。 三日后凤鸾宫内。 叶浮珣接过宫女递过来的信,看后黛眉直皱了起来,信中内容,便就是苏清欢所写,写了她去往边疆缘由。叶浮珣看完后是又惊讶又担心她的安全。 本以为前些日子已经打消了她的念头,不想是根本没有。 苏清欢一介女子,还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如何能去边疆那里呢,且不说路上会不会遇到危险,便就是苏清欢没有带上证实身份之物,到了城门口也不会放行。 叶浮珣担心的厉害,想也没想便对着西洛道:“你且快去将我的玉佩取来!” 话毕,她召集了一支暗卫队,带着玉佩后缀化上去保护苏清欢。 只是叶浮珣发现信时,已经是在几日后了,此刻苏清欢俨然已经抵达了边疆,而这支暗卫队,也终究是慢了一步。 距离大纪与赵国交界的十里地外,有疏密林子,苏清欢与青竹二人,便不小心迷路在此。 “小姐,坐下来歇歇吧!”青竹看着急得出了薄汗的苏清欢,不由关怀道。 苏清欢穿着一身玄色便衣,闻言此话不在意的抬手擦了擦,随后接过来青竹递过来的水囊。 “也不知这里是何处,怎的我们寻出口都寻了大半个时辰,还在此地绕圈,难不成今夜要在此度过了吗?”苏清欢蹙眉,说话时目光打量着这林子。 不过之所以二人迷路,正是因为二人从未来过此处。 苏清欢从前生养在京都,对于京都之外的事物,自然是不熟的。 不久之后青竹便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凝重表情快速拉过苏清欢道树背后躲起来 青竹手心已然出了冷汗,她面色格外凝重,唯恐来人是敌。 毕竟眼下只有她一人,听着逼近的马蹄声可不只是草草几人之态,若是相斗起来,必定是没有回转。 赵国将军的属下燕无恒,正从周边返回赵国营地。 燕无恒生来敏锐,尤其是嗅觉,他勒住马绳,伸手示意几十人的队伍停下,旋即观察的四周。 空中若有若无散发着一股异香,燕无恒很快目光锁定在一树后,他双腿夹着马腹上前,便见那树后露出了一片玄色衣角。 燕无恒见此,缓缓勾唇,翻身下马,直接抽出佩剑,来到了树后,与目光微微惊恐的苏清欢对上视线。 随即,燕无恒目光一滞,显然是没想过树后是两个女子,毕竟他认为的女子,可不会穿什么玄色衣裳。 反之苏清欢面上略显紧张,在玄色衣裳都衬托下,显得整个人格外白净。 苏清欢从躲在树后就一直紧张着,唯恐被来人发现,不想对方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在对方打量她时,她也打量了后者。 对方身着将领盔甲,身材匀称,若是生在京都也是个俊秀的郎君,但眼下苏清欢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一时不敢松懈。 苏清欢对两国将士不了解,可青竹看着对方的黑色将服却是知晓对方是赵国人。 见这人还盯着苏清欢,青竹咬牙站在苏清欢前面,抽出随身的长剑,与燕无恒对持。 “你是何人?”燕无恒眯着黑眸,声音微沉,语气略有耐人寻味之意。 苏清欢咽了咽口水,双手紧紧抓着青竹衣襟,她只觉得对方的眼神,令她格外不适。 燕无恒盯着苏清欢许久,片刻后直接笑出了声,眼神也变得有趣起来。 此刻的苏清欢,莫名让他联想到了幼时养的兔子,害怕时也是这副样子。 青竹见燕无恒饶有兴致的眼神,心下暗道不好,还未说什么,便见燕无恒眼疾手快将苏清欢拉了过去,随即圈禁怀中。 “小姐!”青竹紧张大叫。 苏清欢整个人都紧绷起来,鼻息间尽是陌生男子气息,很快她便涨红了脸,用尽力气推搡,可终究是没有用。 燕无恒直接手刀将人打晕,见此青竹急得不行,此刻其他将士也上前将她制服。 燕无恒旋即带着晕过去的苏清欢上马,直接将她俘虏带回了阵营。 只不过到的时候,燕无恒没有明目张胆带进去,而是将苏清欢藏在了自己帐营内。 他眼下对苏清欢感兴趣的紧,大有一副看上后者之态。 夜深,苏清欢双睫微颤,随后睁开眼眸,下一秒便与一张放大的脸对上,吓得苏清欢下意识想要张嘴惊叫。 燕无恒直接捂嘴,待后者冷静下来后,笑道:“你可不要这般出声,不然被其他人听了去,你的下场便就是得被押着审问了。” 苏清欢到底是一没出过京都的女子,她若是再想不明白,猜不到燕无恒国派的话,那也是蠢的厉害。 眼下这般强行带走她的,只可能是赵国人。 “你与我说说你叫什么?”燕无恒伸手便想拂上苏清欢面颊,后者往后一缩,燕无恒无所谓收回手,道:“我叫燕无恒。” 苏清欢咬唇,没有说话。 见此情景,燕无恒挑了挑眉,正当苏清欢以为对方生气时,却见燕无恒不再盯着她了。 燕无恒也的确没有旁的心思,只是单纯想要知道她的名字,他也并不打算用强,反而他喜欢那种猎物慢慢一步一步走进自己手掌心的感觉。 是以,燕无恒对待苏清欢算是百般照顾,事事照拂的极好。 知晓女子不便,燕无恒还特地命了心腹,远赴临城买了一些女子所用之物,一副要苏清欢在营帐中久住的态度。 “我的婢女呢!”苏清欢攥紧手,看着周围,旋即皱眉。 燕无恒闻言,一喜:“你倒是愿意与我说话了,你放心,你那婢女我这便旁人带过来。” 说完,燕无恒便命令将士将青竹带了上来。青竹反手被将士制服着,口中被塞了一白布巾,待她进来后看到苏清欢,神情顿时激动起来。 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第556章 垂首低眉 “青竹!”苏清欢连忙上前拿出那布巾,青竹顾不上自己已经泛红的手腕,担忧看着后者。 见苏清欢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后,青竹凝重的看向燕无恒:“不知这位将军为何要俘我家小姐至此?此为何意?” “你家小姐生的貌美,你说一男子俘一女子是何意?”燕无恒勾唇笑着,黑眸闪过笑意。 “你!”苏清欢在经过与燕无恒相处几个时辰下来,微微知晓对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听了此话不由瞪着燕无恒。 燕无恒还欲说什么,便将一将士急忙进来,在他耳畔低语。 旋即燕无恒面色冷了几分,直接出了营帐,他令门口守将仔细看管。 营帐中顿时只剩下二人,青竹皱眉打量周围,开始想方设法逃离阵营。可在她发现门口还有守卫后,逃离的心思瞬间被抹杀。 而另一边,叶浮珣派去保护苏清欢的暗卫,已经到了边疆,只是很快,他们便发现苏清欢根本就没抵达大纪阵营,现下不知在何方。暗卫们不敢但此责任,急忙给了叶浮珣回信。 而大纪营地中的颜如雨,早在叶浮珣派出暗卫那一刻,便命人快马加鞭给颜如雨送来了苏清欢来边疆的消息,这几日他知道一直在等。 只是怎么都没等到人前来,最后得知的消息,便就是京都传来的急讯,苏清欢不见了。 颜如雨看到此信心里一震手握拳头便向门口走去。 随侍的侍卫连忙拦住“将军!您身上有伤可不能那么冲动啊!” 颜如雨完全听不进侍卫的话心里只想着苏清欢失踪,甩掉随侍的手,继续向前走去,突地一口血吐到了地上。 随侍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灰尘,迅速跑到颜如雨的身旁,将他扶起,焦急说道:“将军,您是不能动气的!再这样下去,伤势会恶化的!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想想苏县主啊。” “清欢……”颜如雨苦笑,一行清泪落下,“清欢对不起,都怪我……” 片刻后,颜如雨的眸子充满了血色,冷声说道:“去,传本将军的令,派一队人在附近找寻苏县主的踪影,切记,隐蔽进行。” 许是听到了苏清欢的名字,颜如雨也镇定了下来,一串命令吩咐了下去。随侍愣然,从这话中也明白了事态严重,连忙前去传令。 颜如雨拭去嘴角的血渍,重新回到了案牍之前,奋笔疾书的在纸卷上写着什么。 他是苏清欢的未婚夫,却也是这无数士兵的将领。苏清欢失踪,他不能去找寻,赵国的人紧盯着他一旦他有什么动作,定会牵连一众人。他只得忍耐,只能祈祷士兵们早日找到苏清欢。 这边的颜如雨急着找苏清欢,远在赵国的军营里的苏清欢也极力想要逃出去。 “走开,我要出去透透风。”苏清欢怒视账中看守的士兵,恶狠狠的说道,“我们大纪有句古语,好狗不挡道!” “你……”左侧的士兵眼睛瞪的溜圆,本来拦在帐口的长矛瞬间朝向苏清欢,“在如此胡言乱语,休怪我不客气了。”被称作畜生,任谁也是不愿意的。 苏清欢冷笑一声,身子轻移,腹部恰巧顶到了那长矛的锐部,轻篾道:“你当姑奶奶是被人吓大的?有本事就弄死姑奶奶我,也好比囚禁在这里没有自由。” 向来温柔的苏清欢一改平时的模样,一副泼辣的样子把身旁的青竹都吓得一愣。 “我替这人给姑娘道歉,他脾性直率,有些冲动。”右侧的士兵见到双方嚣张跋扈的对峙,忙拿自己的长矛将左侧士兵的长矛挑开。听这话,像是个文化人。 苏清欢见好就收,眉毛微挑,轻启:“所以现在本姑娘可以出去了吗。”这话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陈诉。她打定主意了,现在一定要出去。 “燕副军并没有限制姑娘的行动,只是我们必须和姑娘一起行动。”右侧士兵收起手中的长矛,同意了苏清欢出大帐。 “呵。”苏清欢眸中流出不屑的光芒,径直走出了帐门,青竹紧随其后。 迎面而来的是赵国将军,他的身后跟着不少的士兵,看样子是来找燕无恒商量事宜的,赵国将军看到苏清欢,眼中流露出一丝痴迷,前进的动作瞬间迟缓了片刻。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赵国的军队中。”赵国将军紧盯着苏清欢,冷声问道。 这人焦灼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苏清欢自然是能够感觉到的,眉头轻轻蹙起,下意识的想要呵斥出声,却又听到了赵国将军的问话,心中瞬间打起一个主意来。 “我和她是那边村里的人,前几日外出却不想被燕无恒这个登徒子给抓到了这里来。”这个她,指得是青竹。 苏清欢垂首低眉,余光扫视赵国将军腰间挂着的令牌,浅声诉说:“爹娘见我们外出不回,定是会伤心坏了。” 她自觉面前这人应当不凡,许是这赵国的军队的领队将军,故意虚情假意的说了一番谎话,只期盼这人能够有些正义感将自己给放了。 “放肆,燕副军其是你可以污蔑的!”看守她的士兵反驳道,“燕副军深明大义,怎容得你胡言乱语!” “住嘴,万不可吓着这位姑娘。”赵国将军温柔的说道,“既然是如此,那就等燕副军回来问个究竟,你切放心,本将军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复又说道:“派个人去寻燕无恒,让他即刻来此,其他人退下吧。这位姑娘便同我一起入帐等着燕副军来吧。” 随行之世脸上皆露出暧昧的笑容,遂转身离去。看守苏清欢的两个士兵脸上颇有些焦急,却碍于赵国将军在,欲言又止。 “两位姑娘,请吧。”赵国将军率先进入大帐。 苏清欢皱眉,内心突觉有些许的不妙,可事到临头,也只能继续走下去,携青竹一起进入了大帐内。 赵国将军斜倚在貂皮上,眼中尽数是贪婪,轻笑道:“你可切莫和本将军生分了,来这边坐。” 苏清欢顿时心生警惕,婉言:“我在这里就好,还请将军尽快查明事实,放我们回家。” 第557章 心有旁骛 “回家?”赵国将军的狼子野心展漏无疑,“把本将军服侍好了,就放你回家。” “休想!”苏清欢愤恨道,“你比燕无恒还不是东西!” 赵国将军一把抓住苏清欢,青竹见势不妙,一个茶盏投掷到他的身上,接着抬脚狠狠踹向赵国将军的脸。 赵国将军不紧不慢,抬手抓住了青竹的脚,用力将青竹甩出了帐内,如此一遭,让青竹身负重伤。 “青竹。”苏清欢攥紧拳头,猛然朝着赵国将军打去,“你找死!” 赵国将军只当这是小儿科,反手将苏清欢压在身下。 突地,帐门骤然打开,燕无恒看着这一幕,眸子凝成了冰,抬手化掌击中了赵国将军的后背,趁其喘息之际,一把将苏清欢从他的身旁拽过来。 “将军,你过分了。”燕无恒语气破冷,全然是警告,“这是我的帐营。” 赵国将军一阵猛烈的咳嗽,鹰眸紧紧眯起:“本将军竟不知道,燕副军你竟然有如此的实力。可你也别忘了,本将军才是最高的发号施令的人!” “将军若是专心与大纪作战,我燕无恒自然愿意让你驱使,可将军若是心有旁骛,就别怪属下逾越了。” 大帐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你……”赵国将军抬手指向燕无恒,一时语塞。 片刻又开了口:“你与这女人无亲无故,把她给本将军,本将军承诺以后什么好事都缺不了你的。”瞧着威逼走不通,转头又开始了利诱。 燕无恒低首垂眸,轻摇脑袋,语:“除了这个女人,其他的属下都愿意给将军。”自称属下,口气却十分的强硬,这可是十分讽刺。 “不可理喻!” 赵国将军的耐心全然耗尽了,眼睛怒满满,愤甩袖子,瞧着这架势便要离开大帐。走到燕无恒身旁时,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狠辣,迅速抬手袭向燕无恒的胸膛。 燕无恒自是知晓赵国将军的阴狠的,一直提着心弦警惕着,面对突如其来的手掌,他垂立在身侧都手猛然抬起,不紧不忙的捏住了赵国将军的手腕。 “将军,您这手有些不听使唤呢。”燕无恒语气颇为讽刺。“放肆,给本将军松开!”赵国将军见一击不成反倒被抓,铁青着脸连叱责道。 “将军还是管好自己的手,哦对了,也记得管好其他地方,毕竟刀剑无眼。” 燕无恒依言松开了手,淡漠道。若非必要,他还是不愿意与赵国将军正面交手的,毕竟他的身份…… 只希望这赵国将军有点眼色,别在找他的麻烦! “哼。狂言妄语。我今日定要好好管教你。这女人我也一定要得到!” 赵国将军见燕无恒松开了手,立马化掌为爪,朝着他的眼睛抓去,腿同时高抬踢向燕无恒的腰。 燕无恒朝后仰去,躲过了赵国将军的手,接着抓住横扫过来的腿,一个过肩摔,将赵国将军摔到了地上。 赵国将军身经百战,自然知晓自己的实力打不过燕无恒,可实在是不甘心,于是再次袭击燕无恒。这次燕无恒没有手下留情,手含内力一掌打到了赵国将军的胸膛上。 “噗!” 赵国将军瞬间吐出了一口血,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 “来人,把将军送回帐营,请军医诊治。”燕无恒扬声,帐中如此的大阵仗,想必定会引来围观者。 闻声进殿的士兵难以置信的看着这番场景,灰溜溜的抬着赵国将军就走了。 当日,燕无恒为了女人把赵国将军打伤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军营,而传言里的这个女人,也就是苏清欢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拥有着可以与天仙相媲美的容貌。 这个传言自然也被探寻苏清欢下落的大纪军队知晓了,他们仔细探寻了一番,立刻向颜如雨汇报。 “什么!清欢竟然被赵国掳去了!” 颜如雨猛然站起身来,手压在桌子上,通身的气派压得前来传讯的士兵喘不过气来。 “是,苏县主现在被困在了赵国的军营里。”士兵额头溢出了一层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 颜如雨皱眉,复又阖眸,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越发的冰冷:“赵国现在内乱了?确定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赵国将军和他的副手争夺苏县主,听说是那位副手将赵国将军打伤了。” 再次听到苏清欢的名字,颜如雨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他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吩咐道:“传我命令,整顿军队,一刻钟后,攻打赵国的军营。” 趁他病要他命赵国的军营起了内讧,此时进攻,可谓是事半功倍,并且,他也能趁机将苏清欢就出来! 复又添了一句,“苏县主被赵国的军队掳去的消息给我压住,禁止走漏一丝一毫。” 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赵国人应该不知道苏清欢真正的身份,只要自己这边封锁住了消息,苏清欢的处境就会安全一些。 很快,大纪的军队便集结完毕,黑压压的一片来到了战场。 孟军压境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赵国的军营里,而此时赵国将军已经陷入了昏迷,其他能够做主的将军里面,当属燕无恒的能力最为强大。 “这该如何是好!”一名老将哀愁的摸着自己胡子叹气道。 “无论如何,本将都不同意让燕无恒领兵作战的,他可是刚刚伤了将军!”显然,这人是赵国将军帮派里的。 “呵,说的轻巧。燕副军不去,难道你去?你要是能够打退大纪,我们便同意让你领兵前去。” 大部分的人都是支持燕无恒的,也更愿意让他去领兵作战,毕竟,他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好了,别吵了,时间紧迫,就派燕无恒燕副军带兵作战,给他一个负罪立功的机会。”说这话的人是一位颇得尊重的老将。 众人皆没有意见。消息传到燕无恒这里,他只轻轻一笑,便应下了。 大纪与赵国的旌旗随风飞扬,遥遥相对,将士们皆身穿甲胄铁铠,手持金戟长矛,黑压压的一片气势直逼对方。呼啸而过的冷风袭击这将士们的脸颊,却无一个退缩的。 第558章 旗鼓相当 颜如雨身穿盔甲,骑着战马,在军队的最前方与燕无恒遥遥相对,他有一种预感,这人应该就是打伤赵国将军的燕副军,此战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来人可是挑起你赵国内乱的燕副军?”颜如雨扬声,声音随风传至燕无恒的耳朵。 燕无恒眼眸眯起,心知颜如雨自是在羞辱他,巧回道:“久仰大纪颜将军的名声,年纪轻轻便是一军将领。”重音在年级轻轻这四个字。 “自然不如燕副军你厉害,把上将打成重伤这可是百年难得一件的事情。” 颜如雨和燕无恒,两人你来我挡,话语之间,皆是剑芒。 “杀!”两边开战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燕无恒长剑锐利直指颜如雨脖颈,后者腰往后翻,躲过。 姜将领对燕无恒是熟悉无比,他快速赶来,将颜如雨护在身后:“颜将军,你先回去,赵国燕副将骁勇好战,你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我要跟他战。”颜如雨坚持。 姜将领苦口婆心在旁边劝言:“还请将军为大局考虑,再不济,苏县主还等着您呢。若是我国败,县主可当真成了此次战役的祭品。” 提及苏清欢,颜如雨微顿,他收了长矛,调马头准备往回。 燕无恒喊住他:“苏县主?说的可是我帐中那貌若天仙的姑娘。” “清欢在你手中?”颜如雨双目瞬间赤红,他本松懈的手,迅速握紧,死死的盯着燕无恒。 燕无恒不羁的扯了扯嘴角:“自然,看来我同颜将军还当真是一类人,就连看上的姑娘也是同一个。但不好意思了,如今苏姑娘在我手中,我是绝对不可能放手。” “休想!”颜如雨挥剑凌厉扫过去,他浑身都是用不完的力气,招招都对着燕无恒致命点。 燕无恒也是吃惊于提及苏清欢,竟会让颜如雨情绪波动如此离开。他的嘴角越发上扬,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孟赵二方将士的厮杀,不分胜负,谁都想将对方置于死地,他们此刻只有赢! 经过三个时辰的拼杀,双方皆是无了力气,纷纷退后。 姜领首气喘吁吁,战场上早就不见了燕无恒跟颜如雨的身影,他着急万分,想去找又如何能走。 “全军听令,追!”姜领首环顾一圈,既然赵国如今无主在,那刚好能趁机一鼓作气追了! 姜领首越想越觉得可行,他鼓舞将士:“想想咱们还在家中等着的妻儿老母们,我们得赢,为她们赢得光荣,赢得富饶的日子!” “杀!杀!” 轰隆隆!大纪的旗帜在城墙上随风飘扬的,鼓声激荡人心。 咚!咚!咚! 大纪将士一鼓作气,直追赵国敌军三十里外,他们似有取之不完的力气。他们心底想着的是家人,是国家,是百姓! 永无退路!战士一旦上了战场,性命那便不再考虑之中,他们的身后有国啊!热血洒边疆,汗水滴滴落在泥土上,没入尘埃中! “报!大纪杀过来了!”赵国副将匆匆入帐营,对着燕国将军道,他满脸惊慌,“燕副将也不知去向,将军,再这般下去,我们都会被大纪给活生生擒拿啊。” 他还有有句话没说的是,若是那般,多丢人啊! 燕国将军起身,他狠狠的拍桌子,又因震到伤口浑身都难受:“燕无恒死了吗?” “应该没死。”这副将支支吾吾回答,他也是老实。 下一瞬,副将便被燕国将军刮了一耳光:“废物,传我军令,所有人立即收拾,回去!” “将军,不打了啊?” “打?打什么打,人都要欺上来了,有何好打。” 这场仗,大纪赢了。 所有人都在找的颜如雨,在一处深潭旁,他嘴角干涸的起皮,俊美无双的脸也蜡黄无比,奄奄一息的躺着。 在他不远处的是坐着的燕无恒,他们当初从战场上互厮杀来了这沙漠之地。 颜如雨力气终究不如燕无恒,他被耗尽了力气,晕死过去,燕无恒本想杀他,但又猜测他跟苏清欢的关系,并未轻举妄动。 大纪胜利的号角声吹起,燕无恒神色微愣,他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几步他又转回来,在颜如雨身上踢了几脚才走。 赵国阵营。 苏清欢跟青竹皆是惶恐,她们跟着大部队,越走便距离大纪越远。 “小姐,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啊。”饶是平常护着苏清欢的青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们若是去了赵国,还能有命回来吗?就算有命,也不会有好待遇。 苏清欢抿嘴,她深深的望着大纪的城墙,眼角落泪:“既然我国赢了,姐姐跟如雨一定会来救我的,青竹你莫要哭了。” 青竹诶了声,急忙擦眼泪。 赵国将军此时过来,他大步流星朝苏清欢走去,越看她,他眼底越是露出欣喜。 尽管他跟燕无恒的矛盾在于苏清欢,但不可否认的是,眼前这名女子确实生的倾国倾城,是他们赵国许多女子比不上的。 尤其是她那双湿漉漉的桃花眼,里边有着对世事不知的天真和清澈,显然养她的人极为保护她。纯真跟极度美丽杂糅在一起,那是世间尤物啊。 “你是那大纪的县主?”赵国将军将苏清欢的下巴捏起,他凑前仔细端详,越看越是喜欢,:“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 青竹想要上前,被苏清欢的不要的手势停下脚步,她担忧的望着她。 苏清欢眼眸微睁,她平静的望着赵国将军,情绪无第一次那般激动。她想起叶浮珣常说的话,无论出于任何境地,都要冷静下来,在最难的境地找出最佳的对应办法。 “将军生的威风凛凛,只是这作为,丝毫不怜香惜玉。”苏清欢往后退,她所料的不错,一挣就挣开了赵国将军的桎梏。 她眼神又冷又冰的盯着赵国将军,殷红的唇往上扬:“将军,此次战役你已败落。”这句话的意思可不止于表。 赵国将军神色微变,他快速出手扼制住苏清欢的脖颈,冷笑道:“那又如何,县主还不是在我手中,任我宰割。” “放下你的猪蹄子。”燕无恒一箭朝赵国将军射去。 第559章 冰冷十足 他将苏清欢从赵国将领身旁拉过,眼神跟声音都变得冰冷十足:“只是她,你们别动!” “你可别忘记了,这可是大纪的女人。”赵国将领强行将心底那口气咽下,他紧紧的盯着燕无恒,“此次战役失败,全都是你的过错。” 燕无恒举手:“是我导致的,待回王宫时候,我一定不会说是将领因美人误国啊。毕竟来之前,那青歌院的几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都被将领扔在了乱葬岗呢。” 赵国将领神色微变,眉毛竖起:“燕无恒你调查本将领?” “是又如何。”燕无恒淡笑几声,两人毫无硝烟的战争,一触即发。 最终还是副将出来当和事佬:“二位将领莫要吵了,天色快要落幕,咱们还是早些赶到客栈吧。” 毕竟,就算是输,日子还是照样要过。 苏清欢本想问颜如雨的消息,触及燕无恒殷切的目光,她别过头,佯装没看见。 赵国的军队有气无力往回赶,打了胜仗的大纪也无多少开心。一是苏清欢被擒带走了,二是颜如雨不见了。 姜领首是找的心急如焚,他在原地不停的踱步。 荒漠,颜如雨浑身发热,汗水从他额头一直往下滴落。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苏清欢凤冠霞帔,成了别人的新娘。那个人正是燕无恒,梦里他们极为恩爱,反倒是他,成为了苏清欢的陌生人。 “清欢。”发热到模模糊糊的颜如雨猛地睁开眼睛,他大口大口喘气,心脏疼的呼吸不了。 他的瞳孔倒映出湛蓝的天空,天上还有几朵白云。颜如雨脑子有些发懵,他只记得最终跟燕无恒厮打的场景,随后便不记得了。 他想起身,一股眩晕排山倒海而来,头重脚轻。 “清欢。”颜如雨低语苏清欢的名字,他扬手放在额头上,发烫的很。 “将领!”不远处传来呼喊声。 颜如雨有气无力的往前走,他心底默念要撑住,他还要去救苏清欢。 姜副将看到颜如雨的那一刻,如负释重的舒了一口气,颜如雨毕竟是朝廷命官,还是当今皇后的徒弟。若是有任何差池,他可承担不起此责。 颜如雨再次醒来是在辽县的县令家中,赵国兵退,县里的百姓再也不恐慌了,总算是大大的吐出一口郁气。 “将领,您醒了。”姜副将见他目光清明,心底一喜,搀扶他起身。颜如雨开口,声音有些嘶哑:“现在,几时了?” “已是下午三时。”姜副将回道。 县令闻得他醒,急忙赶来,一入屋便道:“颜将领昏迷一日一夜终于醒了,下官总算能睡个好觉。” 随后桌上便布满了膳食。 颜如雨简单吃了点,他对姜领首道:“姜领首,你将领队带回去,我还需留在此处。” “将领。”姜领首错愕,他有些不解,触及到颜如雨那双带忧的研磨,他呐呐道,”将领可是为了苏县主。” 颜如雨苦笑,恩了声。 最终姜领首也拗不过颜如雨,先行带军队离开。 京城,宫中。 纪衍诺正在御书房处理公文,他双目有些劳累,不免停下揉了揉眉心骨。 “皇上。”叶浮珣拿着食盒从外面进来。 纪衍诺一听她声音便勾唇,起身亲自迎接,他拉住她的手,触及冰冷,忍不住道:“怎不多穿点。” 叶浮珣笑,她随他坐下,将食盒中的枸杞菊花茶拿出:“听德公公说,皇上进来双目疲惫,许是看公文看多了。这枸杞菊花茶,清肝明目,皇上应该多喝点。” “朕有珣儿,什么疲惫也一扫而空了。”纪衍诺就着她手中的茶杯喝了满满一杯子茶,见叶浮珣认真看着自己。 西洛早就习惯了此场景,虽说纪衍诺还未恢复记忆,但他的所作所为跟疼爱叶浮珣的劲儿,跟之前一模一样,丝毫无改变。 “好了。”叶浮珣媚眼如丝,双目含春推了推纪衍诺的胸膛。 纪衍诺这才放人:“朕的珣儿可真美。” 叶浮珣拿桌上的葡萄堵住他的唇,笑容满面:“皇上的嘴可真甜,多吃些葡萄,据说能让眼眸变得更大些。” “皇上,娘娘。”德公公从外边进来,见帝后恩爱,他先是欣喜,随即脸上有些凝重,“姜领首带着军队班师回朝,但颜将领还留在了辽县。” 叶浮珣立即做正:“这是为何。” “娘娘,苏县主她被赵国俘虏,带走了。” 德公公叹口气,“当初您派去的暗卫未能跟上,还未跟颜将领见面就被赵国的副将燕无恒掳走。颜将领怕你担忧,并未将此事写于书信中。” 叶浮珣立即起身,她思考许久,看向纪衍诺:“皇上。” “朕知道你喜欢清欢那个丫头,这就传书信给赵国君王,让他将清欢完璧归国。”纪衍诺说着便拿笔,“再给飞影传个信给如雨。” 原本打算潜入赵国的颜如雨,收到飞影的书信后便息了想法,在县令府上住下。 赵国,战役失败令赵国君王发了好一通脾气,他回到书房,密探便递上了纪衍诺的信。 赵国君王定睛一看,怒从心中来:“谁将大纪的县主带回了?” 赵将领府。 “将领,君王传令,要您尽快进宫。” 下一句话传入耳,赵步欢顿住,“何事?”赵步欢问心腹。 心腹在外边旁侧候着,立即道:“将领,大纪来信,要我国归回苏县主,君王找您,恐就是为了此事。” 听清楚的赵步欢长剑一挥,将院子里的树枝都劈开,他气道:“此事跟本将领有何干系,带走大纪苏县主的是燕无恒,又不是本将领!” “将领,还是进宫吧,多说无益。”心腹劝道。 王宫,大殿内。 燕无恒站在一旁,见赵步欢进来,他微抬头,随即又低下,眼观鼻鼻观口站着。 赵国君王盯着赵步欢,冷笑声:“将领倒是好胆量,不仅在此次战役中败落,还将一麻烦事给孤带回。 孤大赵此次本就大伤元气,大纪若是再次发兵,对于我国而言,乃是灾难性的毁灭!” 第560章 屈膝跪下 他说道后面,控制不住的狠狠敲了下案板。 赵步欢急忙下跪:“君王息怒,此次战役失败,臣有罪。但臣有一事要禀告,当初带回大纪苏县主的是燕副将,并非臣。 后臣确实见色起意,故而跟燕副将有了口舌之争,谁能想到他竟为了一女子,将臣打伤。” “可有此事?”赵国君王视线落及在赵步欢身上,声音上扬,“倒是长本事了。” 燕无恒屈膝跪下:“还望父王息怒,儿臣知错。“ 父王?赵步欢错愕的盯着燕无恒,他怎么从未听说过,君王还有一皇子。 不对!王宫中的三皇子生下来,母妃便去世,不得君王宠爱,随着时间推移,淡出了他们的印象里。 但不管如何,终究是君王的儿子。 这燕无恒,难不成就是那三皇子。 赵步欢脑子迅速转动,若是如此,他跟燕无恒之间,还真是毫无胜算。 “孤倒是想看看,令你们争夺的女子究竟有多倾国倾城,老三,给孤带上来。”赵国君王话锋一转。 气氛突变得凝重起来,燕无恒站着不动,赵步欢跪着未起。 赵国君王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冷,不怒自威:“怎么,孤的话,你敢不听?” 燕无恒露出笑容:“儿臣不敢,儿臣这就将苏县主带进宫。” 呵,赵步欢扬起抹嘲讽的笑容,心底暗想,到头来,还不是得屈服。 看来苏清欢这大美人,是谁都无福消受了啊。 王府。 苏清欢坐于亭子里看着外边风景,神色落寞,她来这大赵已有好几日,丝毫没听到外边的任何消息。 “县主,您莫要伤心,皇后得知您被赵国带走,定是会想办法的。”青竹在旁边劝道。 苏清欢摇摇头:“如今咱们在赵国,你还是喊回小姐吧,或者称为为林姑娘也可。” 青竹忙摆手:“县主莫要这般说,事情还未落定。” “姐姐她自然会救我,但我不愿成为放姐姐跟皇上为难的人。我在乎的,不过是那人的心而已。” 苏清欢起身,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心情复杂。 她忍不住想到,若是颜如雨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在乎自己,为何毫无动静。 “苏县主。”燕无恒入亭,他望着苏清欢的侧颜,有几分痴迷。 赵国女子多半豪迈奔放,五官较为明艳,而苏清欢的美不仅精致夺目,还多了几分雅静,犹如一幅名师的山水画,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充斥着韵味。 这点,足以将他吸引。 苏清欢转身,她触及燕无恒那炽热的目光便有些不自在,她往后退几步:“燕副将。” 燕无恒走到她面前,抬起手想要抚她发丝,见她躲避,无措的将手放下:“你随我入宫,君王命令,不得不从。” “好。”苏清欢心底微讶,又有些不安。 青竹在旁边陪着,不敢露出慌意,她抿唇望着苏清欢的倾国容颜,心中叹口气。 这般的好颜色,也不知是好是坏。 果不其然,赵国君王见着苏清欢面容,眼眸亮起,黏在了她身上。 燕无恒按捺住心底的薄怒,他想立刻将苏清欢带走,可他不能。 “苏县主果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赵孟之战,你便是那乱了国的美人啊。” 赵国君王神色认真,眼眸却是带了几分笑意,“苏县主不如就留在大赵如何,做孤的美人。” 苏清欢心底慌乱,她抬头刚想回绝。 “君王,大纪的颜将领前来造访。”大太监入殿,扬声。 苏清欢跟青竹对视眼,两人眼底皆是激动,苏清欢更是殷切的望着大殿外。 颜如雨出现殿门口的那一刻,苏清欢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哗啦掉落。 “清欢,来我这儿。”颜如雨朝她招手。 苏清欢大步朝他扑去,哽咽:“如雨哥哥。” “让清欢受苦了。”颜如雨心疼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他这几日在赵国外部署兵力,若赵国君王敢不应交还苏清欢,立即攻进城。 显然,赵国君王已知道此消息,他神色微变,暗骂纪衍诺是千年老狐狸。 “颜将领不远千里来,实在是孤大赵之荣幸。”赵国君王以笑声掩盖心底的那丝不安,“原来苏县主是将领的人啊,这当真是一场误会。” 赵忌惮大纪兵力,赵国君王大设宴迎接颜如雨,三日后,他提出离开。 赵国君王不敢不放人,他已是打听清楚,这颜如雨是大纪皇后的徒弟,苏清欢是她的妹妹。 那大纪皇帝纪衍诺又是极为宠爱叶浮珣,若是有个差池,恐是要以整个大赵陪葬。 元年,春节前,颜如雨带着苏清欢平安回京城。 “娘娘,内务府总管公公遣人送了牡丹来,说是早春的第一盆。”“哦?”随本宫去看看吧。” 西洛伸手扶住叶浮珣,两人出了内殿。 “参加皇后娘娘。”殿外太监瞧着翩翩人影,躬身行礼。 “免。把花端来给本宫瞧瞧。”叶浮珣兴致勃勃,浅笑晏晏。 “娘娘且瞧,这牡丹开着正好呢,是株姚黄。”总管公公忙招呼手,传唤端花的小太监上前来,谄笑道。 暗紫瓷花盆中种植着一株牡丹,明亮的鹅黄色压住了周边的色彩,正是姚黄,微风轻拂,花朵轻轻摇摆,不愧是花中之后,端得是富贵堂皇。 “看着果真欢喜。” 叶浮珣低首轻嗅,柳眉微扬,肆意笑道,“可真真是,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总管公公听着频频点头,自觉着皇后娘娘文采非凡,赞扬道:“娘娘果真是才女。” 叶浮珣知晓他说的是些虚话,恰巧这诗也并未她所作,遂未搭话,只命人放下牡丹,自顾自又回了内殿去。 “西洛,瞧着日子,该举办春宴了吧。” 又看了一阵子书卷,叶浮珣端起茶盏,掀了盖轻抿一口,询问道。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踏春将至,这春宴也该提上日程了。 大纪子历年都会举办春宴,为得是朝廷与朝臣联络些感情。 聚在一起行饮酒令,办蹴鞠会,更是一场隐形的皇子选妃会,不过今年后宫无适龄皇子,也就不需要选看皇妃了。 第561章 春宴 “回娘娘,往年春宴都在下月举行。”西洛执盅倒茶笑道,“估摸着过几日那举报宴会的姑姑就该来找娘娘过目了。” “且去传令,不必来凤鸾殿了,按照往年的办就好。”叶浮珣眉头微蹙,又吩咐道,“你去看看,差不离就好,别出了差错。” 西洛跟随在她的身边,处理事的手段自然学了不少,监察个宴会自然不再话下。 “是。”西洛眸中闪过一丝感激,荣辱不惊的行礼退下。 春宴在专管宴会的姑姑和西洛的帮衬下举行的井井有条。 纪衍诺带着朝臣讨论国家大事,叶浮珣则领着朝中家眷在御花园赏花品茶,赋诗赞春。 “诸位尝尝这新到的普洱,说是益州的第一刹。”叶浮珣执盏轻抿一口,眉眼弯弯。 这普洱是昨日益州郡进贡的新茶,斤数不多,只因为她甚喜普洱,纪衍诺便立即派人送来了全部。叶浮珣思着想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苏清欢依炎端盏尝了一口,赞道:“这茶初入口微苦后转甘甜,不愧为新茶。” 复又嬉笑道:“皇上可真宠爱娘娘,听说这茶一来,便尽数入了凤鸾殿,连金銮殿都未留半点。” “便是这茶也堵不住你的嘴了。”叶浮珣眉头微扬,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言,嗔怪道:“调侃本宫也只有你这丫头做的出来。” “当然是仗着姐姐宠我,我才敢如此放肆的呢。”苏清欢轻笑回道。 “苏县主这是羡慕皇后娘娘又咱们皇上宠着了。”户部尚书夫人接话,“不过,皇上宠爱娘娘是举城皆知的,当真是令臣妇们羡慕。” 朝中各位大臣的夫人眼中或多或少都多了些羡煞和惆怅,她们的夫君无论如何敬重她们。 都是有着其他妾室的,而大纪后宫却只皇后一人,皇上对皇后恩爱有加,她们如何不羡慕? 闺阁小姐除了羡慕还有些妒恨的,她们自认为是叶浮珣不让纪衍诺选秀,阻拦了她们进宫当娘娘的梦。 一刻钟后,宴会正式开始,纪衍诺带领着众臣来到御花园。这次春宴的地点便设在了御花园,刚好应了这景。 “参见皇上,皇上圣安。” 由叶浮珣为始,带领众人,朗声唱道。 纪衍诺快步走到叶浮珣身前,伸手将半蹲的叶浮珣扶起,附在耳边浅语:“受累了。” 复又端起皇帝威严的模样,免了众人的礼,牵着叶浮珣的手坐了上位。 “这么多人看着呢,明日早朝那些御史又该言臣妾放肆了。”叶浮珣落座时,轻声说道,语气有些嗔怪。 “怕这些作甚,朕不听便是了。” 两人眉眼带笑,就如同民间夫妻那般,恩爱有加。 底下参宴的人再次赞叹皇上对皇后的宠爱,齐声称道:“愿皇上皇后娘娘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这园中人皆心怀鬼探,却碍不着表面一片和谐,端得是对纪衍诺和叶浮珣的敬重, 叶浮珣眸子眯起,表面不显,内心却微微欢雀,她和纪衍诺定能如她们所说,举案齐眉、百年好合。 宴会圆满结束,趁着时间还早,纪衍诺便带着叶浮珣出宫踏春,这几日都在忙朝中事宜,他已经好久没有带叶浮珣出宫游玩了。 两人穿着便装,一副富家公子、千金的模样。 “前面好生热闹,咱们去看个热闹。”叶浮珣拉着纪衍诺的手轻摇,仰头看着他。 纪衍诺眯起眸子,朝前望了望,颔首低眸,轻言:“今日的你说了算,随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叶浮珣轻笑,拉着纪衍诺进了人群中。 一群生机勃勃的读书人正在吟诗作对,仔细听着,应该是以春为题,随意发挥。 身着湖蓝色长衫的男子执扇轻摇,指着湖边的柳树,摇头晃脑的说道。 他眸中满是自信,傲然说道:“诸位好友,你们谁来接下句?” 这是上两句已是好词好句,下句除非出彩,否则难拔头筹。 叶浮珣略略思考,一句诗词脱口而出。 周围才子皆低首沉思,片刻一阵叫好。此后的诗词,再也没有比之叶浮珣的诗句,如此,叶浮珣也成了当之无愧的诗魁。 “还有呢,我听着哟,他们作的诗词可是真真好听,最后的魁首还是个女娃娃呢!啧啧,那女娃娃可真是厉害,长得俊俏又有才华。”小摊贩主又补充道。 “呀,这可是真的?”卖糖葫芦的生意人显然是被惊到了,连声问道,“真的是个女娃娃啊?” 自古以来才华横溢的皆是男子,很少有女子文采比男子有过之无不及,如此貌美又夺了诗词魁首的女子更是少之又少了。故此,卖糖葫芦的生意人自然是又惊又疑。 两人如此凑到了一起,小摊贩主仔仔细细的给讲了一遍。 京城的大街小巷的人多得是讨论这件事的,酒楼里的说书人更是把这事编成了个故事。 讲得栩栩如生,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京城人士都知道了有一位美若天仙且才华横溢的女子。 许多颇负盛名的画师都想为这位女子作画, 而这位京城之人皆想结交的女子也就是叶浮珣,正在忙着攻读医书丰富自我呢。 “西洛,去寻本宫前几日读得那本书卷。”叶浮珣柳眉轻蹙,喃喃自语,“总觉得有些不对,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啊……” 西洛闻言,轻福身,弯着身子,端着猫步悄声退了下去。皇后娘娘有个习惯,读医书的时候不喜旁人打扰,凤鸾殿的人都将她这一习惯放在心尖尖上儿。 只片刻,西洛便寻了书卷来,悄声放到案桌上,遂退去帘外侯着。 “皇上……” 打殿外一道明黄的身影独自一人踏入殿内,西洛愕然,唱礼到一半却被打住了。 纪衍诺摆手,修长的手指竖着放在嘴唇旁,悄声道:“莫出声。” 复又抬手指了指内殿,压低声线询问说道:“你家主子可是在读医书?” 他来得时候瞧着阖宫上下一点杂音也没有,又估摸着这个时候叶浮珣应当不会休息,便猜测到她应当是在读医书,这一问为了更加确认些。 第562章 一些乐趣 “是。”西洛应道,复又启唇,“娘娘应是碰到了难题,真苦恼呢。” 纪衍诺颔首,示意西洛退下,抬手撩了帘子,进了殿去。 “来得刚巧,去备轿辇,随本宫去趟太医院。”叶浮珣听着帘子掀动声,以为是西洛,也未抬头看,忙吩咐道。 纪衍诺瞧着她废寝忘食的模样,自觉着添增一些乐趣,脸上挂了笑,直直得走到她身后。 许是没人应声,叶浮珣也发现了不对,回首瞧着了纪衍诺。 “臣妾参见……” “朕方才听了些什么,带着西洛去太医院,那太医院里都是些老头子,去了做甚。”纪衍诺把玩着叶浮珣的柔夷,淡淡的说道。 初听时叶浮珣没什么反应,听到最后感觉他颇有些拈风吃醋的意思。 抬头看向他,叶浮珣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去太医院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倒是在这里扭曲意思,那太医院的太医都已经年过半百了,孙子都可以打酱油了呢。” “那也不许你去。”纪衍诺仿佛像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是不能去。” 叶浮珣捂唇,眸子笑意满满:“这是怎么了?又是谁惹着你了,脾气都发到我这来了。” “那还不是怪你,怪你太美丽也太优秀,引来无数人折腰。”纪衍诺轻咬她的耳垂,醋意颇浓. “那日的你夺了诗魁一事惹得全京城人都知晓了,更是有许多画师想要给你画像呢,你说说,我该不该吃醋?” “巧言花语,我发现你越发能够诡辩了,别咬,痒。”叶浮珣用脑袋蹭了蹭纪衍诺的下巴,反手握住他的手。 轻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欢喜你的,其他人自是不会入我的眼的,至于其他,我也没法捂住他们的眼睛,掩着他们的嘴啊!” 复又添言:“我如此优秀,也是为了配的上你,和你一起让大纪变得更加强大。” “我知晓的,我知晓的,只是就是吃醋啊。”纪衍诺下巴紧靠在叶浮珣的肩膀上,语气微委屈。 叶浮珣任由他倚靠,殿内温度骤然上升,接下来,便是一室旖旎了。 又是半个月过后,春闱也提上了日程。这是纪衍诺登基后的第一场春考,故而自是比从前更严苛了不少,也更为谨慎了些。 整个大纪的读书人皆赴京赶考,因着换了新帝,来京赶考的人比往年多了不少。 御书房内,纪衍诺和诸位与春考有关的大臣正讨论着呢。 “相关事宜可准备好了?”纪衍诺转头望向礼部尚书,他是负责此次春闱的主考官,考试地点便在京城的礼部贡院。 “回皇上,已应着春闱要求准备就绪了,并按照您的要求,设立了五层审查。” “如此就好,春闱后日便开始了,一定要确保没有任何的问题,另外,作弊之人绝对不能姑息,大纪需要的人才必须是有真本事的!”纪衍诺再次强调道。 诸臣皆称是,遂后再次前去自己负责的地方检查直至确认无误。 春闱开考时间很快便到了,考试中晕倒的学子也不在少数,又过了几日,春闱榜单贴到了城内告示栏中,有人高中有人落榜,真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诸葛尤?”纪衍诺轻启薄唇,淡淡的吐出了这个名字,案桌上赫然摆放着诸葛尤春闱的试卷,“不愧能得到榜首一位,是个奇才。” “来人,宣诸葛尤即刻进宫。” 纪衍诺扬声道,他真想瞧瞧诸葛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诸葛尤不卑不亢入殿,他屈膝跪下:“参见皇上。” 纪衍诺睹这样的朝气,心生欢喜,他想叶浮珣应当会十分喜欢如此少年郎。 “回皇上,在下是。”诸葛尤颔首,他神色坦然自若,任凭周遭人如何打量自己。 纪衍诺点点头,食指在桌上轻敲着,浑身都充斥着上位者的强大气息。 “朕考你一个问题,前几年江南洪水泛滥,当朝李尚书修堤坝,安抚灾民为主,此在你眼里看来,此举可恰当。” 此问一处,底下的呼吸声都屏了几分。 朝臣面面相觑,自觉此问题十分难,不少人的目光更是去看李睿。 当初李睿平定江南洪灾一事,可是打了个十分漂亮的仗,可留在青史里。 这般历史性的事,他们可不敢随意评价,搞不好一个不留神,就被撰稿人给听见录入进去。 诸葛尤抿嘴,微笑,落落大方道:“皇上,以诸葛之见,李尚书的所作所为十分令人佩服和赞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平定。若是换做是诸葛我,也不敢说能做到更好。” 朝臣们都有些失望,这简直就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不过,诸葛倒是有防范于未然的法子。” 诸葛尤继续道,“在水岸边种上一排排柳树,沙河旁也是如此,此可以防止水土流失,保持水源,也可使洪水不会一直往上涨。” “再者,桥可修建为石拱桥,桥底下的地基一定要打好,才能更为牢固。” 他说完,整个朝堂都静默了几分。 从这点出发,他们之前确实从未想过。 看来,这位诸葛尤确实有二把刷子啊。 纪衍诺圣心大悦,他笑道:“古有诸葛孔明,今有诸葛尤,望你勤加勉学。”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诸葛尤会任官职时,纪衍诺又道:“你年纪尚小,莫要着急上朝为官,朕已安排你去景凰书院,跟着夫子再学几年,你可愿意。” “诸葛多谢皇上荣恩。” 诸葛尤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十分灿烂。 他心中还当真是高兴,一来是他不过十四岁年纪,却是还想多玩玩,并不想那么早参与这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 反正,家中也不缺银两。 凤銮殿。 叶浮珣正在喝一壶桃花酒,此还是去年春季所酿,桃花香味儿四溢,令人忍不住流口水。味醇正而浓烈,喝到口中,有点微辣嗓。 “娘娘,听闻今个儿那榜首进宫了。”西洛知叶浮珣对读书人感兴趣,她端着一盘蜜饯进内室,见叶浮珣小酌模样,忍不住脸红。 第563章 不可方物 此时的她美的不可方物,令人一看便心生荡漾,饶是西洛是女子,也被迷倒。 叶浮珣舔了舔唇,笑道:“那榜首唤为何名字。” “诸葛尤。”西洛回过神来,将蜜饯放在案板上,又笑,“娘娘可当真是越来越夺目,奴婢竟是看傻眼,若我是男子,定是拜倒在娘娘的石榴裙下。” 叶浮珣嗔了她眼,笑:“贫嘴。” 她起身朝外边走,阳光洒落在外殿,清风飘拂,将轻纱吹扬起。 “莫不是这聪明人都姓诸葛家。”叶浮珣笑道,她走到窗前就跟纪衍诺来了个对面,她眼眸微眯着,“皇上。” 纪衍诺入内,他视线落及叶浮珣未穿鞋子的脚上,那指甲上的红蔻鲜艳欲滴,看的他喉咙有些发紧。 他大步朝前,将叶浮珣拦腰抱起:“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该打。” “皇上今个儿得到聪明爱将,不得高兴才是。” 叶浮珣一边问道:“都说今个儿那榜首诸葛尤十分厉害,皇上觉着如何。” 纪衍诺将诸葛尤在朝堂上的表现跟见解说了一番,叶浮珣边听边颔首,她赞叹不已:“果真是厉害啊。” 纪衍诺声线暗哑:“珣儿,莫要夸赞其他男子,我会吃醋。” 叶浮珣还没开口,就被堵住。 已是出宫的诸葛尤正晃荡在街上,纪衍诺赏赐了他不少银两,手中有钱,整个人都舒畅,他悠哉悠哉。 “少爷,你何时回家。”街道上突然蹿出一人,对着诸葛尤哀求道,“您可就高抬贵脚,回家看看老爷吧。” 诸葛尤哼了声,别过头:“死心吧,皇上可是开了圣口要我去景凰书院上学,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奈不何了。” 刘小凳叹口气,不再劝言,他颓丧的转身:“老爷若是知道你跑来做官,定是会打死我的。” 说来也是奇怪,这人人都向往科举,考取功名,成为官,光宗耀祖。 唯独诸葛家不一样,诸葛老爷可从来就不愿诸葛尤读书,可耐不住自家儿子优秀啊,不去学堂也能一路斩六将,这一跃还成了榜首。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诸葛尤吩咐道,“赶紧的,替我去寻个宅子, “少爷还不如回家去呢,自家的宅子什么都有, 他也没打算自家少爷有什么反应,毕竟诸葛尤决定了的事情,任由是老爷也改变不了的,就是应了那句古语,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刘小凳细细问道:“少爷是要寻个什么样的宅子,又有何要求,可得仔细说下,我才能给少爷你找啊。” 别瞧诸葛尤潇潇洒洒的模样,在对待一些事情上,可是挑剔的很,毕竟诸葛家家财万贯,从小含金勺长大的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寻个安静的地儿就好。”诸葛尤略微思索,无所谓的说道,“我瞧着你眼光甚好,替我寻个差不离的就好。” 摇手洒脱语:“我去前面茶馆瞧瞧,你待会儿来寻我就好。” “哎好嘞,我定给少爷您选个不错的住处,包您满意。”刘小凳笑嘻嘻的开口,眸子微眨,又嘱咐言,“您可得在茶馆等着我,我定了宅子就来寻您。” 刘小凳的话儿一字不落的进入了诸葛尤的耳朵,诸葛尤无奈笑骂道:“婆婆妈妈。”遂转身进了茶馆。这茶馆的说书人极为有意思,他甚喜说书人讲的故事。 两人就此分开。刘小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符合诸葛尤品味的宅子,交了银钱,又去茶馆了寻了诸葛尤。 “少爷可瞧着这宅子如何?”刘小凳一脸自豪,他可是对比了好几家才选定的,一定是符合少爷品味的! 诸葛尤悠哉悠哉的进了大门,左瞧瞧右看看,满意的点点头,称赞道:“不错这地儿不错,不愧是刘管家选的地方。” 刘小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摆手,小声说道:“少爷您可别调侃我了,我可受不起,受不起。” 接下来的这几日诸葛尤都待在宅子里,刘小凳则帮着忙前忙后,招选随侍,期间,他不止一次的劝说过诸葛尤,让诸葛尤放弃去读书,可惜奈何诸葛尤的决心已定。 故此,刘小凳天天唉声叹气,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诸葛尤进了景凰书院。 “少爷,您还是带上书童吧,好歹能够帮衬着您,这连着七日不见,奴才会担忧的啊。”刘小凳愁眉苦脸的看着诸葛尤,哀怨道。 诸葛尤一身白色长衫,手里握着一把扇子,颇有兴致的看着刘小凳,最后点评道:“这戏演的还差点,情绪有些不到位啊。” 接着转身走近书院,爽朗的声音直穿云霄:“我是来读书的,要什么书童,带回去吧。” “哎……” 刘小凳无奈的摇摇头,带着书童下山去了,边走边叹息。 景凰书院。 诸葛尤一边慢悠悠的走着,一边打量着书院里的风采,心中暗自赞叹,不愧是大纪最有名的学院。 “哎,你是诸葛尤吗?” 前方来了一人,身着青衣,左胸上印着景凰的名字。 “正是,你是?”诸葛尤颔首,反问对方。 青衣男子细细打量这诸葛尤,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是就好,跟我来吧,带你去厢房,下午就开始有课程了。” 话毕,接着扭头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 “哎,你还没和我说你是谁呢。”诸葛尤再次问道,见对方没有理他的意思,遂撇撇嘴,默默的跟在对方身后。 只片刻就到了厢房,青衣男子扔下诸葛尤就独自离去。诸葛尤瞧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默道,看来这里的人对自己都不怎么友好呢。 下午的第一堂课是正史,诸葛尤早早的就到了教室里,斜靠在椅子上,端得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哟,我瞧这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榜首诸葛尤啊,怎么来这儿读书了呢?” 远远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一群人熙熙攘攘的进入了书堂。 诸葛尤眉头微皱,客气回道:“诸葛不才,认为无论何时无论年龄,都应当以充实自己为首要。” “呵,这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可真好听,身为榜首竟然没个一官半职,反倒是被派到这里来重新读书,啧啧” 第564章 前途无量 “榜首是事实,皇上命我来读书也是事实。”诸葛尤眸子眯起,冷声道,“莫不是你在质疑皇上的决定?” 确定了来者不善,诸葛尤也收起了散发出的善意。 “花言巧语。”方才说话的那人被噎住了,干巴巴的话语显得有些无力。 “哼,谁知道皇上是不是不待见你呢,故意把你扔到我们景凰书院。 “要我觉得,还是王公子的堂哥厉害,身为榜眼又被皇上赐了官职,可是前途无量,王公子也是我们景凰书院拔尖的人,下次春闱定能夺上个一二。” 又是一人开口,朝着王亮谄媚道。这王亮是书院中较为优秀的人,更是与这戏榜眼有些亲戚关系。 王公子哈哈一笑,满是自傲。 诸葛尤低眉浅笑,道出事实:“若是皇上不待见我就不会送我来读书。还有,下一年春闱,榜眼终究是榜眼,越不过榜首的。” “你……” 王亮一时气急,抬手就要打诸葛尤。奈何夫子已经来到了书堂,众人只得赶忙落座,王亮怕受到责罚,也不敢过多的放肆。 夫子早就来到了书堂的外面,诸葛尤机智应对的事情也落入了夫子的眼中,在课堂上,诸葛尤刻苦学习的态度打动了夫子。 于是,夫子将此事上报给了纪衍诺,更是在奏折上好好赞赏了诸葛一番。 纪衍诺连连点头,直说自己没有选错人,叶浮珣也越发的欣赏诸葛尤,央着纪衍诺要见诸葛尤。 值得一提的是,刘小凳回去宅子后左思右想不放心自家少爷,与是日夜守在景凰书院外,希望有天诸葛尤能够自己开窍,跟着他回诸葛老宅。 诸葛尤笑了声,意味深长的望着他,看的刘小凳有些发毛又有些期待之时,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想都不要想。” 刘小凳哀嚎声,急忙追上。 夕阳西下,余晖洒落在俩人身上,将影子拉长。 他们并不知,屋檐顶上站着当今帝后。 叶浮珣依偎在纪衍诺身旁,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这便是近来十分有名的诸葛尤啊,将来也能成为组织的栋梁啊。” 纪衍诺轻轻捏她的脸颊,笑道:“可是这诸葛家倒是不愿意让他入朝为官。” “恩,为何。”叶浮珣有些惊讶,她挑眉。 纪衍诺揉搓着她的右颊,笑道:“这诸葛家认为,一个人为商过富饶的日子即可,入朝为官太过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官帽子,甚至性命。” 叶浮珣了然颔首,她赞同:“这诸葛家倒是有远见啊。” “珣儿。”纪衍诺将叶浮珣搂到怀中,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若是人人都这般想,可就无人为组织出好点子了。” 叶浮珣笑,转身抱住他:“皇上这般好的帝王,必定会有众多人来追随。” “珣儿嘴可真甜。””纪衍诺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堵上。 不知谁家在放烟花,砰砰砰,绽放开美丽的星光花,十分耀眼。 入夜。 叶浮珣同纪衍诺如同普通夫妻一般牵手漫步在街头,周遭的喧闹声,烟火气息令两人都十分满足。 当初还是太子,太子妃时,并不觉得这外边的市井生活有何不好。 但进宫之后,这种日子便是一种奢望。 “夫君,我们去这不打烊酒馆喝一壶酒如何。”叶浮珣挽住纪衍诺的胳膊撒娇道,她仰起头,明艳四射的脸,映入纪衍诺眸中。 纪衍诺忍不住低头啄了口:“好,都依夫人。” 周遭的姑娘们跟已成亲夫人们都看的眼热不已,她们悄悄望着纪衍诺的绝色脸庞,越看越觉得羡慕叶浮珣。 这般好颜色,又温柔眼底爱意只有一人的夫君,到底从何处找来的? 自从叶浮珣喝过自己酿的桃花酒,这酒瘾跟品酒的功力倒是日益增长。 一入不打烊酒馆,入目的便是几株桃花,装着桃花的瓷瓶是洁白无瑕的,粉跟白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好看至极。 “二位客官,楼上有雅座。”小二迎上来,他一看纪衍诺跟叶浮珣便知他们身份定然高贵,那周遭的气质,可明晃晃呢。 叶浮珣入座后,翻开菜碟,她视线落在青竹酒上,眼眸亮起:“来一壶青竹酒,再来几个你们这儿拿手好菜。” 小二欢快的诶了声便去准备。 不到半柱香,小二将青竹酒跟菜都上桌。 纪衍诺将酒坛子打开,一股雨后竹叶的香味儿蔓延开。 “小酒鬼。”纪衍诺望着叶浮珣那渴求的眼神,忍不住捏了她的琼鼻,倒了满满一杯递给她,“诺,喝吧。” 叶浮珣抿了一小口,她竖起大拇指:“夫君,好喝,你尝尝。” 半饷后,叶浮珣在纪衍诺怀里,她抬眸瞪他:“这可是在外边,若是被朝臣知道夫君你这么放肆,必定会说你日日不挂念着朝堂事!” 纪衍诺坐端正,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有娘子在,为夫便不怕。” 俩人说说笑笑,倒是将一壶青竹酒喝完。 叶浮珣有些微醺,纪衍诺抱着她准备回宫,刚下不打烊酒馆,迎来的一人,令双方都愣在原地。 “景宇,许久未见。”叶浮珣努力睁开眸子,她看清来人,惊喜出声。 “叶姑娘。”景宇看到他们也是脑袋突似被雷击中般炸开,他咽了咽口水,“孟公子。” 他身边的赵鼎差点要跪下,赵鼎可是知道纪衍诺跟叶浮珣真实身份的,只是碍于人多,并不能引起其他人的动静。 “到里边说。”叶浮珣酒醒了一般,她拉着纪衍诺往回走。 纪衍诺嘴角微抿,深邃如星辰的眼眸微暗下,他一声不吭跟在后头,周遭凌冽的气息,使得路过之人都感到压迫感,并不敢抬头。 只过了一段路,才忍不住回头,猜测纪衍诺究竟是什么人。 一入厢房。 赵鼎急忙跪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赵鼎户部侍郎之子,年纪十八,在景凰书院念书,跟景凰颇为交好。他曾跟着户部侍郎去过宫宴,故而知道叶浮珣跟纪衍诺的长相。 那般出色绝伦的人,过目不忘。 “草民景宇,见过皇上,皇后娘娘。”景宇在赵鼎的拉扯下,缓缓下跪。 第565章 如此拘束 叶浮珣及时伸出手拦住,她笑道:“你我是好友,这不是在宫中,不必如此拘束,之前承蒙你多有照顾。” 景宇笑着道好,他心中苦涩万分,尽管他心底想好好看看叶浮珣,但他不敢也不能。 纪衍诺全程未说话,这使得赵鼎是紧张到心都卡在了嗓子眼上。 他已经在想,若是得罪了这位万岁爷,待回府上,怎么跟自家父亲交代。 不用说,户部侍郎肯定会将他揍得半死。 几人气氛沉闷又怪异的继续喝了一坛酒,纪衍诺处处彰显出对叶浮珣的温柔与体贴,眼底只有她一人,除却她,面对其他人都是冷冰冰。 赵鼎心中赞叹帝后感情果然如同传言那般恩爱,神仙眷侣。 景宇却是满心怆然,他强行将眼底的湿意褪去,对着纪衍诺道:“自从皇上登基,大纪走向了更加繁荣之地,身为大纪中一员的草民,十分感谢有皇上这般的领袖。” “过奖。”纪衍诺端起酒杯,应了他这杯酒。 待纪衍诺和叶浮珣走后,景宇一个人叫了好几坛酒,赵鼎看的是心慌不已。 赵鼎看景宇这架势,忍不住问道:“景兄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已有心上人,然而那心上人已嫁作人妇?” 说完,赵鼎心底又有些后悔,景宇正难受,他这般说岂不是在人家心口撒盐。 景宇深叹一口气,眼眸微眯着,他头有些晕乎乎,已是上了头:“她,是叶浮珣啊。” “叶浮珣?……”赵鼎念这二字,觉得有些熟悉,待他念了几遍后,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景宇。 这? 景宇喜欢的是当今皇后,叶浮珣! 赵鼎一把将他的嘴捂上,让跟来的景府小厮将他带回去。 另一边,回宫的纪衍诺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紧抿着的唇透露出他不高兴。 叶浮珣轻咳嗽声,纪衍诺睁开眼眸,关切的望着她:“珣儿。” “今个儿这是怎么了,喝了酒之后就不对劲。”叶浮珣问,她哄他,“可是因为景宇,你可莫要生闷气,当初江南行,多亏了他在。” 提起之前的事,纪衍诺难免有些心虚,毕竟他失忆,多多少少亏欠了叶浮珣。 他将叶浮珣拥入怀中:“睡吧。” 泰山。 老皇帝跟纪若白周游此地。 “皇爷爷,这泰山当真是十分高又陡峭啊。”纪若白一边爬山一边道,小脸蛋流现出的都是坚韧。 “那小白可有信心,登上这最高峰,将这泰山的风光一览无遗。”老皇帝鼓舞道。 纪若白正色颔首:“皇爷爷放心,小白一定可以的!” 飞影跟念云在旁侧跟着,闻言忍不住笑,念云夸赞道:“不愧是长安王,厉害呢。” 老皇帝这段时日有意培养他是意志力,故而将这天下五大山都爬了个遍,最后就剩这泰山未爬。 阳光洒落在俩人身上,光辉熠熠。 那山上的桃子树和李子树都结果,悄然见红,树叶更是郁郁葱葱,昨个儿刚下了雨,叶子上的露水早就因空气蒸发。 纪若白摘了一个又红又大的桃子,在潺潺溪水中洗干净,又拿出赶紧的锦帕擦干后才递给老皇帝:“皇爷爷,您吃。” 老皇帝心中十分温贴,他接过,含笑望着他:“好,乖孙摘的桃子定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桃子。” 爷孙俩人说着话,从山上下来的一个少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少年长得瘦弱无比,穿着的鞋已是露出脚指头,脸上更是漆黑,脊背上背着重重的柴火。 老皇帝拉着纪若白的手侧过身子让路。 “多谢。”少年的目光从纪若白身上掠过,眼底闪过丝艳羡,他背着柴火站在原地抿了抿唇才抬腿,脸上露出了卑怯意。 少年低下头,犹如鹌鹑般从纪若白面前经过。 他看纪若白那身上昂贵的布料跟周遭气派便知,这是富人家养出的孩子,跟他这样的泥腿子,全然不同。 少年心底想着事,一个不留神摔在地上,柴火将他压在地上。 飞影看了眼老皇帝,得到他的许肯才上前将柴抱起放到一旁,又将少年搀起,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摔疼了吧,撩开裤腿看看。” “多谢大哥哥。”少年受宠若惊又十分局促,他将裤腿摁着,“不打紧的,贵客们赶忙上山吧,不然等下时就该天黑了。” 老皇帝开口:“不着急,你小小年纪,为何就出来捡柴火。” “家中有病母,父亲早逝。”少年抿嘴,低着头说出这句话,在老皇帝关切的目光下,他竟是掉出了眼泪。 老皇帝了然,他吩咐念云:“既遇上便是有缘,念云,给二十两银子这小友。” “老伯伯。”少年猛抬头,他想拒绝,但家中实在是无银两,他嘴蠕动半饷,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毕竟,有了这笔钱,他娘能得救了。 少年扑通跪在地上,没等老皇帝反应过来就磕了几个响头,额前都磕破了皮,血迹斑驳,他正色道:“多谢老伯伯,有朝一日,我必是报恩。” 纪若白上前将他搀扶起,他将自己的锦帕递给他:“小哥哥莫说这些话,我娘亲说,若是遇上需要帮忙的人,要伸出援手。 人来到这世上,身世不可选择,但也切莫让自己陷在淤泥太久,要往上走。” “不知,小哥哥将来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句话,也是叶浮珣所教纪若白。 少年闻声怔然,他犹豫片刻,觉得眼前的爷孙都不是会取笑他人的人,故而鼓足勇气将心中积攒许久的想法说出:“我想读书。” 老皇帝跟纪若白对视眼,后者不动声色打听了少年的住处。 双方告别后,老皇帝一行人继续爬山。 抵达泰山鼎峰之时,底下的景观当真是收入眼底,美不胜收。 纪若白站在最高处,心情澎湃,他心中甚至腾升起一股拼劲,他想要努力守住这大好江山,这大纪的子民。 “皇爷爷,我们帮助下那位小哥哥吧。”纪若白拉了拉老皇帝的衣裳,“娘亲曾说,日行一善,积攒的便是大力量,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第566章 过目不忘 老皇帝笑呵呵的抚胡子:“你娘亲确实是个智者啊。” 住下山脚下杏花村的少年还不知道,今日遇上老皇帝一行人,是真正改变了他的命运。 飞影拿着令牌去管辖杏花村的县令府上找县令,让他好好助于少年,县令如何敢怠慢,当即就让蒙山书院的山长去收少年为学生。 山长本还不情愿,教了一段时日后,他发现这少年简直过目不忘,收到宝贝了。 山长是个有威望,且想为组织造人才的人,他尽心尽力教少年,也因此得到了后面的提拔跟赏识。 此,当然是后话了。 京城东巷,官府门口。 街道上一片荒凉,满脸沧桑的老人倚靠在墙根,妇女抱着孩子,眼中全然是绝望,他们的嘴唇已经干裂,瞧着模样已经许久没有进食进水了。 还有些没有熬过去的,饿死在街头的,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与这街道截然不同的是,官府的内部却是一片繁荣,拳头般大的夜明珠随处可见。 沿间廊往内堂去,桌上还摆着热气腾腾的茶,估计这府内的人刚离去不久。 这是江南附属的小城镇,年前粮食颗粒无收,官府吞了本该是救济的银钱,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终于,官府门口的百姓冲了进去,可只见到人走茶凉的场景。他们气愤,索性打算去京城要个说法,他们想问问,为什么朝廷要放弃他们! 京城。 大街小巷上是小摊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的行人,到处一副繁华的景象。 于此形成对比的是,京城最东面的巷子,这里有个别名,贫民窟。东巷子是处在京城的边缘地区,连接着码头,每日都有来自各地的人。 傍晚,东巷子码头,数艘庞大的帆船正整装出发,大船的船身印着大纪的标志,这俨然是朝廷的船队。 一佝偻着身子的男子装作不轻易的撞到了一个搬运工,搬运工手中的货物瞬间跌落到地上,一片白花花的粮食露了出来。 “我呸,你长不长眼啊!这可是朝廷的粮食,瞧你这穷酸样子肯定赔不起。”官吏用鞭子把男子的抽打到地上,骂骂咧咧的说着。 男子低头,眼中满是恨意,愤声大喊:“这船上运的是粮食,咱们砸了它!” 一时间,从各处涌来一批衣不遮体、身体瘦弱的人,他们手拿着锤子榔头,大喊着冲向码头的大船。 这些人,便是从江南而来的流民。 码头的官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上流民的人数远远多于官吏,更是有贫民窟的百姓帮助他们,故此,一艘巨大的船被砸的伤痕累累。 “都给我抓住他们!全部都抓入大牢,反抗的就地打死!”大船的主管人气急败坏的喊道。 “怕他们干什么,和他们干!” “媳妇孩子都死了,还不是因为你们这群人,我要杀了你们!” “都该死,都给我去死!” 流民们瞬间暴动起来,拿着手里的工具冲向官吏,身上的冲劲让官吏们节节败退。 数不清的人倒下,或是官吏或是流民,码头上一片狼藉,鲜红的血液流入水中,最终消逝不见。 流民的基数过于庞大,故此,此次动乱对他们造成的损失并不是很大。 东巷子码头发生乱的事情一夜传遍了整个京城,百姓们人人自危,皆紧闭家门,生怕那不怕死的流民冲入家中。 太和殿,早朝。 众臣垂手而立,低眸瞧着鞋尖,肃穆庄严。 “众卿可有事禀报?”纪衍诺揉揉额头,照例寻问道。 “臣有事启奏。”数十个大臣同时出列,躬身说道,此等场景,着实少见。 纪衍诺眉头微蹙,正襟危坐,心里思索着到底出了什么事,面生不动声色:“是何等大事让你们同时上奏?” “回皇上,京城东巷子码头发生了乱。”吏部尚书启唇禀道,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大太监,大太监检查无误后呈到了纪衍诺的面前。 纪衍诺打开奏折,一目十行的迅速阅读着,大体了解了相关事由。 “流民?哪里而来的流民?”纪衍诺冷声喝道,“或者你们谁来告诉朕,为什么会有流民?” 朝廷照例往各个地区发了赈灾的物流粮食,只待不时之需,又怎么会出现了流民?纪衍诺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都哑巴了吗?好,那你们告诉朕,如此大批量的流民涌入京城,为什么没人来报!朕看兵马司首领要换人了!” 纪衍诺愤怒的将折子扔在殿下,众臣皆俯首跪地,口中喊着认错的言辞。 兵马司首领连滚带爬来到大殿中央,颤颤巍巍的辩解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这流民和东巷子的贫民窟勾结到了一起,故此,兵马司也没有注意到啊!” “花言巧语!”纪衍诺甩袖离开了太和殿,他怕他在待下去,那大牢里会多不少的官员! 纪衍诺早朝发怒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叶浮珣耳中,她了解了事情大概,带着莲子银耳粥,径直去了御书房。 “参见皇后娘娘。”大太监小声唱礼,满脸哀愁,“娘娘您可算来了,皇上他……” “本宫知道了。”叶浮珣接过了西洛手中的提盒,独自一人踏入了御书房。 “滚。朕不说是不要来人打扰吗!” 叶浮珣撩起帘子,就瞧着一个茶盏迎面而来,遂擦着她的木屐落到了地上,成了碎片。 “难道也要赶我走吗?”叶浮珣站在原地,轻声询问。 纪衍诺连忙抬头,快步走到叶浮珣身边,眸中闪过懊恼:“我以为是那些大臣……” 叶浮珣抬手附在纪衍诺的手上,拉着他就旁边的榻上坐下,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粥。 “喏,趁热喝,我亲自熬的。”她将银箸放入纪衍诺的手中,见人喝了,才道,“何必与他们置气,伤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东巷子乱,终究是我的失职。”纪衍诺将碗里的粥一饮而尽,摇首,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 “为君者,以仁取天下,以德治天下,以礼固天下,更重要的是,以民为根本。你如此的为人民着想,又何来的失职?” 第567章 一人之上 她转头,透过窗栏望向殿外,轻声语:“衍诺,我知晓你在苦恼派谁去平定暴露。 我身为组织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是最好的人选,我自选前去平定乱。” 纪衍诺皱眉,绝道:“不可胡闹,我绝不允许。” 复又添言:“朕心意已决,绝对不会让朕的发妻遭受危险!” 叶浮珣轻叹:“我怎能不去呢。” 叶浮珣出了凤鸾殿,西洛早已在宫门口候着,她迟疑的询问道:“娘娘,您真的要去……” “本宫已下定决心。” 叶浮珣接过西洛递过来的包裹,淡声说道:“本宫身为一组织之母,此时又岂能逃避。更何况,这是他的组织,帮他,我心甘情愿。” 话落,她绝美的脸颊露出幸福的笑容。 “娘娘,让西洛随您一起去吧。”西洛抬眸,直视叶浮珣,坚定的说道,“您一人出行太危险了,我陪着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京城东巷子,灾民和贫民汇聚到一起,连官府都解决不住,又岂是“危险”二字可以形容的了的! “不可。你需得留在宫里,明日还需要你劝说皇上。” 叶浮珣略微思索,复摇头,拒绝了西洛的提议。明白纪衍诺知晓自己不再,肯定会去找她,她需要西洛来稳住纪衍诺。 “娘娘……” 叶浮珣敛眉,丝毫不动摇,命令道:“好了,你回去吧。” 夜更浓郁了些,繁星隐入了云中,二更天的更鼓敲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的喊声传得远远的,叶浮珣一个人沿着宫墙走到了皇宫侧门。 “站住!”守卫冷声喝道,手持长矛指向叶浮珣。 “是本宫。” 叶浮珣清冷的声音响起,从斗篷中拿出皇后专属的令牌,遂又将帷帽摘下。 “这……”守卫迟疑的接过令牌,仔细端详后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参见皇后娘娘,小的眼拙,请娘娘恕罪。” “无妨,开宫门,本宫要出去。” “娘娘,如今已是深夜,您……”守卫惊讶又迟疑,忙开口确认了一遍。 皇上特许了皇后出宫的权利,持令牌即。 “朕看谁敢给开门。” 纪衍诺冰冷的声音响起,路旁灯油的光芒映出了他身上穿着的龙袍,守卫跪地称万岁,头紧紧的贴在地上。 叶浮珣闻声回首,眸子里全然是愕然,竟然还是被他知道了。 “朕的皇后深夜出宫可是为何?”纪衍诺走到她的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叶浮珣仰头,浅声语:“我去哪里,你是知道的。”遂垂首,拉住了他的手。 “我必须要去,你也是明白的。” “朕可以派别人去,没必要让你置于危险之中,东巷子的情况不明,你不能去。” “派谁去?颜如雨还是李睿?他们又以什么身份去?此次不同于寻常,若非皇亲组织戚,又有谁能够让那些灾民信服?皇亲组织戚之中,除了我,又有谁最合适?” “我是皇后,这是我的责任!” “朕是皇帝,朕前去东巷子,比你更有用。” “皇后可以换,皇帝绝不可以!”叶浮珣莞尔,轻声细语,“衍诺,我必须得去。” 纪衍诺哑然,低首看着叶浮珣,眸子里闪过一丝松动,徒劳的说道:“你需要保证,绝对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还有,明天再去,我为你送行。” 复薄唇紧抿,剑眉微扬:“皇后只能是你!”这话,不容置疑。 叶浮珣微一迟疑,复而笑生双颊,朗声语:“我只做你的皇后。”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朝向凤鸾殿走去。徒留一脸茫然的守卫,最后叹一句“帝后恩爱”。 翌日,叶浮珣带领一队人朝着京城东巷子的方向离去。 纪衍诺站在城墙之上,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身上,薄唇微动,派遣了数十位武功高强的人暗中保护。他无法阻挡她前去,但总要保证她的安全才是。 一炷香后,叶浮珣来到了码头。此时的码头褪去了以往的喧嚣,显得格外寂静苍凉。 “这几日,码头都这般荒凉吗?” “回皇后娘娘,自从那日爆乱,码头就成了个荒地,没人敢来,生怕在遇上那些灾民。”码头管辖者唉声叹气,一脸愁苦。 叶浮珣紧皱眉头,沿码头走了大约有一里路,也没见得有百姓出现。 “皇后娘娘。”码头管辖者犹犹豫豫的开口,“您看,咱们要不先去宅子里商讨,这码头,还是有些风险的。” 宫里下了令,一定要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全,把娘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叶浮珣略微思索,遂颔首同意了提议。一行人来到了码头管辖者的宅子里。 众人落座。叶浮珣端坐于首位,眉目肃然,沉声说道:“本宫已大致了解此事。从各地流入京城的灾民对朝廷有误会,联合东巷子里的贫民掀起了乱。” “的确,在某些方面,朝廷确是有些疏漏。”叶浮珣默然片刻,总结道。众人皆垂首,低头不语。 “此话乃是后话,朝廷绝不姑息养奸作恶之人!”叶浮珣眸子眯起,环视众人,语气凛然。 “王掌事,你去召集灾民,注意态度一定要和善,切不可与他们产生冲突。” “是。”码头管辖者也就是王掌事忙起身,又迟疑问道,“娘娘,这是为何……” “无论是灾民亦是贫民,他们内心渴求的是有个安稳的家。本宫打算拆掉东巷子的破旧房,并由朝廷拨发银钱按照原有的房子建设三层,补偿给他们,让他们有个家。” “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大纪的子民,是大纪的百姓。”叶浮珣怅然。 王管事很快就理解了叶浮珣的做法,事不宜迟,他连忙带人来到东巷。 “乡亲们,乡亲们,有个好消息,赶快出来呀。” 王管事带着几个手下,敲锣打鼓的在东巷子口吆喝着,却不敢贸然进去。 东巷里的各家各户都拿着武器,警惕的走了出来,眸子里明显带着怀疑。 “哎,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好消息?” “当然是让你们能够过上好日子的好消息了。” 第568章 人善心慈 王掌事笑道,“当今皇后娘娘来了,她人善心慈,不忍看到百姓们受苦,她说了,不会追究前些日子码头的事,并且要将你们的旧房子拆了,给你们建新的!” “什么?拆我们的房子!” 巷子里的灾民和贫民只当是朝廷要赶尽杀绝,也没去细细分析,瞬间暴怒起来。 一时间,气氛嚣张跋扈起来。 “除了他们几个,你们都不签是不是?” 王掌事身后的士兵是纪衍诺派来保护叶浮珣的,倒是让他给狐假虎威了。 “我再问一遍,还有谁要按压手印?” 王掌事拿起木桌上的纸张,摇了摇,语气里蕴含着威胁。 又有几个灾民从队伍里走了出来,他们不敢直视其他灾民的眼睛,慌乱的签下了名字,低着头站在一边。 “呸,都是些怕死的人。”灾民里一位壮年男子往地上狠狠的唾弃了一下,眼睛里是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朝廷给的补助确是很多,可又怎么能够补贴住他们死去的家人? “哼。”王管事狠狠瞪了说话的男子一眼,转头笑言,“这些才是明事理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接着,扬手厉声说道:“若是在不签,我可久不能保护你们的性命了!你们要是一直执迷不悟,那便不必活着了!” 大多数士兵们都觉着不妥,临行前皇后娘娘一再嘱咐他们不可刀剑相向,可王管事下令了,战令如天,他们也无法拒绝。 谁也没有看到,队伍里一个黑黢黢的士兵悄悄的离开了。 灾民的领头人思索片刻,严眼中含着泪光,哽咽的说道:“都去按手印,都去,我们抵不过他们的,保命要紧。”落寞的声音响彻在东巷。 一个接着一个的灾民依次来到桌子旁,含怨按下了手印。 他们没有别的选择,为了保命,他们只能如此做。只是,要对不起那些无辜妄死的家人了…… 王管事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直道,这下可以交差了。 原本擅自离队的士兵跑到了叶浮珣所在的房子里,一股脑的将事情的因果说了个明明白白。 “娘娘,王管事这完全违背了您的意思。”士兵的眼里流露出哀痛,莫了,加了一句话,“还请您保住灾民们的性命啊!” 叶浮珣猛地将手中的笔扔到桌子上,也顾不得戴帷帽,快步走向门外,她倒要看看,那王管事是如何阴奉阳违的! 叶浮珣到达东巷的时候,已经有大部分灾民被强制按下了手印,瞧着灾民们落寞的神情,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王管事可真是威风,是把本宫说得话当耳旁风了吗!”叶浮珣怒视,冷声喝道,“他们都是大纪的子民,谁准你如此对待的!” 王管事看到叶浮珣的身影,吓得“噗通”跪倒地上。 身子瑟瑟发抖:“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实在是这些人不知好歹,属下才出此下策的。” 叶浮珣不在理会王管事,朝向灾民,沉声语,“本宫知晓你们的苦楚,你们的家人离世是因为朝廷的疏忽,我替朝廷向你们道歉,对不起。” 语落,叶浮珣朝着灾民们深深鞠了一躬。 “你们离世的家人定然不愿意你们流落在外,风雨无挡,就当是为了让他们安心,你们也该接受朝廷的补助不是吗?大纪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子民的。”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叶浮珣的一番话引得多数的灾民都低头抽涕。 “多谢皇后娘娘,我愿意按手印。” 不知道何时,一道声音打破了巷子的安静。随即,一个接着一个的灾民开口,他们看向叶浮珣,目光里充满了感激。 叶浮珣欣慰的笑了,当即决定从自己的私房里拿出一些补贴灾民,并让王管事亲自参与房屋建设,以此来立功戴罪。 建房如火如荼的进行起来。开始的几日是士兵们建筑,再后来,灾民们自愿参与到其中,叶浮珣得知此事,每日都会给了灾民们工钱,如此一来,大家都愿意去做事,东巷逐渐有了生机。 叶浮珣亲自监工,并且从宫里御膳厨里带了一位御厨前来。 御厨为女,名为姜娘,她十分喜欢做菜,将做菜当成了乐趣。 灾民每日伙食都有三荤二素,还有一个汤,吃的极其好,干活也有了无穷的劲。 王管事对叶浮珣的所作所为是十分佩服,他得了空闲就跑去叶浮珣面前,他对她称赞不已:“皇后娘娘不仅宅心仁厚,这心思也是格外玲珑,将这乱糟糟的东巷子整治,可不是件容易之事啊。” “这段时日,辛苦王管事了。”叶浮珣笑道。 纵然之前王管事手段蛮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手段跟能力都十分高,叶浮珣省心不少。 她也有意提拔:“待东巷建好,王管事便管辖这片罢,但手段莫要跟之前那般,你有理有据,本宫自是会为你撑腰。” 王管事这一听,心底欢喜不已,当便下跪:“多谢皇后娘娘,下属定当不负众望。” “好。”叶浮珣颔首,对他倒是满怀期待。 宫里,御书房。 德公公正在给纪衍诺斟茶,外边传来李睿求见,德公公看了看纪衍诺的眼神,下一瞬便笑道:‘“传。” “微臣参见皇上。”李睿进御书房便下跪,神态恭敬。 纪衍诺扬唇:“李爱卿平身,来人,赐座。” “多谢皇上。”李睿入座,德公公送上来一壶热茶。 他正色道,“皇上,近来京城混入了西域间谍,许是也在看东巷的改造进度。娘娘在哪儿,恐怕会有危险。” 涉及到叶浮珣的,纪衍诺眼眸微眯,透露危险跟冷光:“朕会派御林战追杀西域间谍,格杀勿论。” 李睿颔首,又道:“皇上还是要留一个活口,好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管如何,都不能伤及皇后性命。”纪衍诺正色道,末了他叹口气,自言自语,’“这江山跟珣儿,朕宁愿要珣儿。” 李睿假装没听见后半句话,但他打心底十分钦佩纪衍诺。 自古以来,美人儿跟江山总是不能二全。 第569章 商议要事 君臣俩人商议要事。 身为皇后自然是不缺钱,但叶浮珣她爱财!正所谓君子有财,取之有道,叶浮珣就是享受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一笔笔丰厚的钱财。 另外一方面,她也想有除却医术的傍身能力。 纪衍诺的欢喜,她并不会全然依赖,除却那份爱,她更是她自己,独立健全的人格。 “娘娘,花夫人来寻您了。”西洛老远就看见花容,她给叶浮珣斟了一杯桃花酒,笑容满面,“这下好了,有人陪您喝酒了。” 叶浮珣眼眸亮起,果是见着西洛,她大老远便挥手:“花容,许久未见,你那小子怎没带出来?” “见过皇后娘娘。”花容福身,闻言笑道,“那小子太皮,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可不要打搅了我跟娘娘的聚会啊。” 叶浮珣笑着摆摆手:“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来,喝酒。” 花容在她的影响下,也逐渐变成了一个爱喝酒的女子,俩人小酌能将一壶桃花酒喝完,还没丝毫醉意。 “东巷子可真是也越来越好了啊。”花容望着眼前一栋栋就快要修建好的房屋,好奇的指着最上面一层,“娘娘,这屋子三层,最上面一层是用来作甚。” 叶浮珣笑道:“自然是用来住的,最下面可用来做商铺,上面二层为住房。” 花容听得直咋舌,她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娘娘,这种好点子都能想着。” 叶浮珣失笑,她摇头,这可不是她想的,这是后来人的智慧。只不过是被她提前用了,思此,叶浮珣觉得她回去要好好拜佛,佑后世之人安康。 一月后,东巷的房屋焕然一新,欢喜雀跃充满了这里。 之前的百姓们都获得了一套崭新的房屋,面积不够多的,叶浮珣也按照一平方米二十两的银子补给了百姓。 百姓是欣喜若狂,纷纷道谢,之前的灾民经过这一个月的劳动,手里也有几两,还分发到了新房子。 他们,高兴至极。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皇后娘娘所带来。 东巷的百姓提起叶浮珣,也必定是接连串的赞美。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我让娘亲留出了块地儿,给我养小鸡用的。” 女孩昂首看着叶浮珣,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喜悦,“等到我的小鸡仔养大了,就可以卖了补贴家用了。” 叶浮珣蹲下,轻柔的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温柔道:“小云好懂事呀,还会养小鸡呢。” 建筑房屋的这一个月,叶浮珣亲自监工,与灾民同吃同住,自然也知晓了他们的名字。 东巷的其他人也围在叶浮珣身旁,亲切的诉说着自己家里的琐事,叶浮珣浅笑,一一应声。 瞧着东巷的生活步入了正规,叶浮珣也回宫去了,毕竟,她与纪衍诺多日不见,心中甚是想念。 御书房。 纪衍诺瞧着进来的人儿,一把将其拉入怀中,幽怨道:“朕的皇后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臣妾幸不辱命。”叶浮珣浅笑道:“让皇上久等了。” “多谢珣儿。”纪衍诺附耳轻言。东巷一事,叶浮珣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叶浮珣只摇头不语,倚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室旖旎。 叶浮珣回宫的消息传遍了前朝后宫,纪衍诺当晚便为她准备了庆功宴,所有朝臣如期而至。 纪衍诺端坐上位,身旁是一身皇后正装的叶浮珣,大殿之下,朝臣按职位依次落座。 “此次平定东巷,皇后是当之无愧的功臣。”纪衍诺环视一周沉声说道,“皇后当得贤后一称。” 之前有不少朝臣都认为叶浮珣德不称谓,现在,他可以为她证明了! “皇上圣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深明大义,当属一代贤后!” 众臣皆起身,伏地叩首,高声唱喝,以最高礼仪向叶浮珣表达他们的敬意。 经过东巷一事,他们彻底对叶浮珣臣服了,以前的不满也全然的变成了心甘情愿。 此次庆功宴会,君臣尽欢。 宫外,西域间谍望着里边的热闹,蠢蠢欲动。 为首人想要杀进去,被底下人劝住:“大纪人最是老奸巨猾,咱们贸然前往,指不定会中计,此事还得徐徐来之。” “不用徐徐来之了,今个儿小爷我就要了你的狗命。”自称为小爷的名为罗煞,是纪衍诺新收的心腹兼侍卫。 罗煞是飞影的师弟,年纪不过十八,生的明眸皓齿,武艺却是十分高强,比起飞影还要略胜一筹。 这性子倒是有些不羁,他最擅长的便是毒针跟剑术。 刀光剑影间,西域间谍纷纷倒下,只有那为首之人还在垂死挣扎。 “说,你唤为何名。”罗煞脚踩在被俘之人的胸膛上,目光微冷,他嘴上还咬着一根狗尾巴草,牙齿咬着上下摇动。 “用你咱们大纪话说。”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罗煞踢了一脚,罗煞将狗尾巴草吐出:“说人话。”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我名为西.扎布特。” 西.扎布特愤愤不平,他盯着罗煞,满眼都是抗拒,他是想不到这般年少少年,是怎么将他俘虏的。 罗煞撇撇嘴:“真是麻烦的名字。” 扎布特被带进宫,宴会还在进行。 德公公入宴,俯身在纪衍诺耳畔说了几句话。 察觉纪衍诺神色有细微变化,叶浮珣问:“皇上,可是出了何事?” 纪衍诺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丝,笑道:“无碍,一件小事而已,今个儿可是珣儿庆功宴,你是当之无愧的大功臣,可要吃好喝好啊。” “好。”叶浮珣绽放笑颜,美的不可方物。 底下朝臣不敢继续盯着看,在纪衍诺看来之前,纷纷低头,心底不由慨然帝后的感情至深。 同时又不知道是喜还是悲,毕竟,他们的女儿送不进宫里来啊! 宴会结束,纪衍诺前往后殿。 西.扎布特打量纪衍诺,他垂眸,心底难得有丝慌乱。 “这便是西域的间谍。”纪衍诺走前。 他背着手思虑片刻:“放了他吧。” 此言一出,罗煞跟西.扎布特同时抬头望向他,眼里都是不解。 第570章 胜者为王 “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我已落入你们大纪人之手,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西.扎布特倒是个血性的汉子,他直勾勾的跟纪衍诺对视,丝毫无任何惧意。 纪衍诺倏然笑了:“朕知道你们西域君王究竟想作甚,不过是想探探朕大纪的底细罢了。你所见不过是冰山一角,朕可不怕你泄露。” 此,说的倒是实话。 大纪的实力,是好几个西域都不能比上的。 西域也不过是仗着莫名的自信,觉着自己组织虽对于大纪来说,是蝼蚁,蹦跶着就会成为大巨石。 最终,西.扎布特并未离皇宫。 纪衍诺不在乎,不惧这威胁,但朝臣不愿啊。 用叶浮珣的话来说便是,朝中大臣除却组织有大事,其他时间都很闲,无聊发慌。 不是用来催促皇上生孩子,就是用来劝皇上纳妃,除却这些,突然来了个新鲜事,自然要抢着发表意见。 西.扎布特十分郁闷的被关在了屋子里。 而西洛听闻关押之人是扎布特,她有些心神不宁,在原地走来走去。 叶浮珣看出她的不对劲,出言问道:“西洛这是怎么了?可是想去看扎布特。” 此话一出,西洛浑身僵住,她缓缓转身跪下:“娘娘,奴婢不敢有二心。这扎布特是我幼时伙伴,今日闻他落入皇上之手,心中难免有些担忧他会死。” 叶浮珣了然,她起身:“既然你想去见他,那本宫便带你去。” “娘娘。”西洛错愕,见叶浮珣已是走出一段路,她赶忙跟上,心底是十分感激。 扎布特被关押的地方在大理寺,’罗煞亲自看管。 颜如雨刚从大理寺出来便见叶浮珣携西洛前来,他急忙行礼:“师傅,您怎么来了。” 颜如雨越长大,那五官生的越是精致清隽,叶浮珣打老远看见这神貌的他,心中起自豪,不愧是她的徒弟。 “听闻大理寺关押了西洛一名名为扎布特的间谍,是西洛的幼年伙伴,为师特意带她来此瞧瞧。” 叶浮珣望着眼前比自己还高的少年,扬起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待忙完了,为师带你去喝酒。” 颜如雨露出笑颜,亲自引路:“师傅所邀,徒儿必定前往,刚好这段时间清欢也闹的很,日日吵着要出宫玩。” 两人说话间,已是到了内屋。 罗煞听外边动静起身一瞧,他恭敬道:“参见皇后娘娘。” “无需多礼,起来吧。”叶浮珣笑,她示意西洛进去,而她就在外边等着。 罗煞有些懵逼,他突然察觉叶浮珣跟纪衍诺的行事都十分一致。 “娘娘,他们都是西域人,您也不怕……”罗煞点到为止。 叶浮珣摇头:“西洛是什么样的人,本宫十分清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为上策。” 罗煞若有所思,面对叶浮珣,他身上的刺跟傲气都收敛起来。 屋里。 扎布特愤怒的盯着西洛,满脸不赞同和指责:“西洛,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成为西域的叛徒,来这大纪伺候他们的皇后。在西域,你可是受人尊重的医女啊。” 西洛神色未变,她淡淡道:“自从我跟哥哥被掳后,是皇后娘娘救了我,她将我看做姐妹,让我了身为这世间人的自由。在西域,是没有的。” “呵。”扎布特冷笑声,“我看你就是被这大纪灌了晕药了,口口声声都是大纪的好。若是有朝一日的,大纪跟西域打起来。 你再帮着西域,你便是出卖组织的女子。更何况,你当真以为这大纪的皇后娘娘是真心对待你,不过是有所图吧了。” 说完,他吐出一口郁气,愤愤道:“否则会,就凭你,如何会入得了她的眼。” 西洛将怀中的卖身契掏出,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懂。” 扎布特盯着卖身契有些吃惊,不仅是在大纪,西域的奴隶制只有更甚。 一张卖身契便将一个人的一生都捆绑住,就算逃脱,无这卖身契,也会被当成黑户,乱棍打死。 既是卖身为奴,便不得为官。 脱去了奴籍便可跟普通百姓那般,考取功名,争取有朝一日,入朝为官。 西洛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叹口气:“扎布特,你好好想想吧,究竟是否归顺于皇后娘娘。” 说完,西洛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开。 门吱丫打开的,西洛对上罗煞那审视的目光,她丝毫不畏惧,落落大方的迎着他的目光走到叶浮珣身边:“娘娘,已从扎布特手里套话。” 罗煞讶然,他本想追问,但碍于叶浮珣在,他硬生生的咽下是到嗓子里的话。 “摆驾回宫。”叶浮珣上了轿子,她朝颜如雨摆摆手,“如雨,夜里记得去不打烊酒馆喝酒,不见不散。” 颜如雨笑着道好。 夜里,颜如雨果携苏清欢前往不打烊酒馆,跟叶浮珣喝了个朝天。 回宫时,叶浮珣顺便去了趟东巷,百姓是安抚下了,但一楼的商铺还空着。 商人们还在观望,并未入住,若是要带东巷的经济,还需引入。 这是叶浮珣至今还在思虑的事情。 叶浮珣悠然的坐在秋千上,西洛在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 “娘娘可是有什么烦恼?”西洛犹犹豫豫,遂轻声问道。 叶浮珣轻歪脑袋,莞尔一笑,启唇:“本宫乃大纪组织母,且受重臣仰慕、敬佩,何来烦恼这一说?” “娘娘骗不了奴婢的。” 西洛摇头,抿唇,复细细说道,“娘娘自从东巷回来,愁绪就弥漫在脸上。”她服侍皇后娘娘甚久,自然也可以感知到娘娘的情绪。 那些日子,她与东巷的百姓朝夕相处,他们的淳朴善良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她自然是想为他们做些什么,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富足。 “朕为大纪找了一个好皇后。”纪衍诺不知何时来到了凤鸾殿,拍着手朗声笑言。 西洛与其他随侍悄声退下,一时间,花圃周边只剩下纪衍诺与叶浮珣两人。 “尽会说这些子甜言蜜语,也不知道为我出点主意。” 叶浮珣瞧着来人面露喜色,转而嗔笑,“也不怕他们笑话。”凤鸾殿这么多的人,她快要羞死了。 第571章 心满意足 纪衍诺伸手将叶浮珣拉到怀中,剑眉微扬:“你可竟知道冤枉我,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办法?” “说的可是真的?”叶浮珣仰头,眸中冒出精光,催促道,“快跟我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纪衍诺只笑不语,定睛瞧着叶浮珣。 叶浮珣心知眼前这人儿是想从自己这里谋取点好处,也不吝啬,只道:“若是你的法子我觉得好用,任你……” 还未等她说完,纪衍诺心满意足。 纪衍诺笑道,遂正言,“为何不将商人引入东巷?让商人带动东巷的发展,何乐而不为呢。” “这倒是个好法子。” 叶浮珣沉思,不轻易间眸子扫过盛开的话,瞬间一个念头萌生了起来。 “胭脂!女子爱美,若是在东巷开个独一无二的胭脂铺,定然能够吸引不少人前去,倒时候……” 叶浮珣越想越觉得靠谱,扔下纪衍诺,自顾自的去了书房。 纪衍诺摇首,突觉得有些吃味,他在原地叹口气,跟上叶浮珣的步伐:“珣儿,朕同你一起。” 胭脂铺的事情很快便提上了日程。叶浮珣迅速在东巷买下来铺子并装修好,又将前世制作化妆品的工序稍微简化些,制作出了不少新奇的胭脂。 叶浮珣的这一番动作自然很快就被京城的贵夫人娇小姐知晓了,为了在当今皇后面前留下好印象,她们在胭脂铺试营业的那天,将铺子里的胭脂一抢而空。 因着铺子里的胭脂独具一格,一传十,十传百,胭脂铺一时间成了京城贵夫人广受欢迎的铺子,铺子里的胭脂成了最抢手的货品。 除却胭脂,叶浮珣还根据后世女人对口红的喜爱程度,推出了不少色号。 光是粉色系,便有桃花粉,淡粉菊,荷花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粉花系研磨成的粉制程度口脂。 若是红,那就更多了,芍药红,月季红,牡丹红,梅子红,覆盘子红灯。 应有尽有,足以让这古代女子们也挑花眼,买的尽兴! “娘娘可真是独具慧眼,不论开什么铺子,都能做到最好。”西洛跟着叶浮珣身后,赞叹道,“如今这东巷可是越来越好了。” 确是如此,因着叶浮珣的胭脂铺,有不少的商人看到了东巷的发展前途,纷纷在东巷盘下铺子。 于是,各式各样的铺子在东巷如火如荼的开了起来,东巷一改之前京城最穷称号,逐渐繁荣起来。 “只不过是本宫占了先机罢了。”叶浮珣朱唇轻启,笑意涟涟。 这话也不是谦逊之语,她来自21世纪,那里的化妆品应有尽有,胭脂铺子里的胭脂都是她前世化妆品的简化版,自然能够得到大家都喜爱。 “那也是娘娘聪慧。”西洛吐了吐舌头,巧笑嫣然,“娘娘现在可是放心了?瞧着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宫了。” 莫了,又添了句话:“怕是在晚些子回去,皇上该念叨了。” 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爱有加,皇上更是一时都不愿意娘娘离了视线。 提起纪衍诺,叶浮珣眸中弥漫着笑意:“怕是要让你说对了。咱们还有最后一站,随本宫去码头一看。” 她今日来东巷的目的便是为了去考察码头,东巷靠近码头,有得资天厚的地理位置,按理来说航海业和渔业是很容易发展起来的。 两人很快就到了东港。叶浮珣仔细勘察了地形,如她所料,若是发展起来,码头能为东巷带来不少利益,当然,此事是后话了。 叶浮珣的胭脂铺带动东巷发展的事情传到了京城各地,百姓纷纷赞叹当今皇后娘娘贤良淑德,爱民如子。 景凰书院。 “嘿,你们猜,这次沐休日我去了哪?”墨袍学子环视一周,神神秘秘的说道。 “啧,对着我们还故弄玄虚。” 学子的好友抬手揽住了学子的肩膀,催促道,“京城就半大点的地方,什么好玩的地方我都去过,你这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地方吗?” “那是当然。我这次去了东巷,那里可是焕然一新啊。” “东巷?不就是贫民窟吗?也就皇后娘娘心善,重新为他们建了房子,可就算如此,又有什么可稀奇的呢。”有位学子不屑的说道。 “你这消息落后了。东巷现在堪比京城最繁华的街道。” 墨袍学子哈哈一笑,爽朗说道,“说到此,还需得提一提咱们皇后娘娘,当真是个奇女子。 再东巷开了个胭脂铺,把整个东巷都便得繁华起来。”提起叶浮珣,墨袍学子一脸敬意。 旁边正在奋笔疾书的景宇听到叶浮珣都名字微微一愣,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不愧是叶浮珣,从来都是如此优秀。 他低首看着木桌上的书卷,只觉得自己应当更加努力些,这样才能追上叶浮珣的脚步。他想参加秋考,想进入朝廷做官,想离叶浮珣更近一些。 泰山,清风客栈。 纪若白挠挠头,轻咳嗽声道:“皇爷爷,我恐是没我我爹娘那般聪慧,您可会失望。” “他们生出的儿子,必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皇帝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一个人聪慧,并非平白无故得来。 在此前必定要经历不断的学习,打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才能达到一定的境界。” 纪若白若有所思,他的心也坚定下来。 入夜,客栈二楼上等房还闪着烛光。 小小人儿伏案在桌前,正是纪若白,经过白日老皇帝的点醒,他不愿错过任何学习的时机。 外边突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窗外的风吹进,将烛光吹灭。 纪若白的眼眸格外明亮,他蹑手蹑脚爬到床榻旁,上榻准备入睡。 老皇帝睁开眼给他掖好被子,他们如同这天下普通的爷孙般同睡一张床榻,说着这世间光怪陆离的一个个故事,又或说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踢踏,踢踏,踢踏。 脚步声传入耳,那是上楼梯的声音,虽脚步声十分轻缓,但纪若白耳力格外好。 他耳朵竖起,屏住呼吸,并未告知老皇帝外面的异常。 门吱丫被打开,一道黑影潜入屋里。 第572章 十分俊秀 “何人?”飞影突然掌灯进屋,他大声喝道,将屋里的黑影吓得扑通跌坐在地上。 灯光照亮进屋里的人,老皇帝跟纪若白也起身,略有些不解的望着坐着的人儿。 来者并非歹徒,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少年,约莫十一二岁,他许是第一次做这事,此时紧张到双手放紧紧握着,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老皇帝起身,他走至桌旁,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低头抿了口。 飞影忙护在他身后,警惕的盯着少年。 少年嘴唇蠕动,他想说话,但好半天都没发出声音。并非他是个哑巴,是实在太过于紧张,嗓子一时卡住。 飞影和在暗处的暗卫皆是进入戒备状态,他们并不会被还是孩童模样的人所迷惑。 见过战场,见过尔虞我诈,他们比谁都懂得万往往最让人掉以轻心的人或事物,最会摔跟头。 “我名为朱睿之,是距离清风客栈十里外的朱家村人。”朱睿之缓了许久才说出话,他胆怯的看了眼老皇帝,心中迅速揣度对方的身份。 毕竟,拥有这般威严又给人无形中带来压迫力量的男子,可不常见。 就算是他之前遥遥看过的县老爷,都没这么威严。 想必,定是个大官。 朱睿之如是想到,他望着老皇帝的眼眸越来越亮,甚至是带了几分期望和忐忑。 老皇帝自然是没错过他的神色变化,他看了飞影眼,后者立即会意,收回对朱睿之警惕的目光。 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老皇帝笑着问,他斟了一杯茶,推至到朱睿之面前的桌沿边。 朱睿之并不敢喝茶,他扑通一声跪下:“求大人救救我娘亲,今日我潜入房屋是想偷点银两。 我知我此举愧对祖先,但我娘亲实在是病入膏肓。若是再无银两救治,恐就……” 他说到后面,忍不住潸然泪下。 从他断断续续的说话中,老皇帝跟纪若白明了他的情况。 朱睿之五岁丧父,母亲因此受到打击,精神不济,后又感染上风寒,压根照顾不了他。 朱睿之反而成了养活母亲的人,小小年纪并不会家里那几亩地的农活。 只好走上乞讨偷窃之道,朱睿之也被抓过,但他年纪太小,官府几次都放了他。而且,朱睿之从来不偷普通老百姓的钱,他都是找看上去非富即贵的人下手。 白日里,老皇帝跟纪若白入住客栈之时,刚好被他看见。 出门都有婢女侍卫跟着,定是大户人家,这是朱睿之见老皇帝两人的第一印象,故而半夜起了偷钱的心思。 老皇帝听得是唏嘘不已,他微叹口气,转而看向纪若白:“小白,你觉得如何处置他为好。” 朱睿之闻言一颤,他目光转移到被自己忽略的纪若白身上,嗓子突然有些干涩。 他万万没想到,这一行人说话之人竟是一个六岁孩童。 纪若白从榻上跳下,他走至朱睿之面前,双手背到后头,面容微敛:“祖父,依我之见,这朱睿之偷窃一事,该罚。” 话音刚落,朱睿之的拳头微攥起,又悄然松开。 纪若白话锋一转:“不过念及初衷是养活其母亲,倒也是个孝子。做错了事便要承担,责罚自然是要有。” 老皇帝抚了抚白花胡子,收回欣赏的目光点头:“小白说的极是,这罚又是如何罚?” “就罚看完这本书吧。”纪若白将手中的孙子兵法递给朱睿之,“你可认字。” 朱睿之怔愣,他没想到惩罚竟是这,他点头:“家父是在世时是教书先生,我曾跟着启蒙过。”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纪若白跟他促膝长谈,“但我娘亲曾说过,没经历过他人的境遇,永远不要站在制高点上批评别人。若我是你,恐也会偷银两,维持家里的生活。” 朱睿之闻言,眼泪瞬间掉下来。 他这一路听到最多的是指责,村里人嘲讽他把他爹的脸全丢光了,每次被一村之长从官府领回去都会被说,他不如他爹。 翌日,老皇帝跟纪若白去了朱家村。 朱睿之一进村里,四面八方的目光看过来。 “他又去偷窃了吧,这次得罪了什么人?搞不好小命都要没了” “可不是呢,朱先生一世英明,就毁在这小子手里了。” 议论声涌入朱睿之耳旁,他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出血才松开,他攥拳平静望着村民:“我回来了。” 纪若白跟老皇帝乘坐的马车停下,听见这话,老皇帝皱眉头,他挑开车帘。 飞影跟念云急忙上前迎着。 村民们也被这突来乍到的马车吸引住,张大娘更是胆子大的上前,想要摸摸这马车。 毕竟,他们可能这一生都坐不上马车。 飞影手握住剑把,抽直怼张大娘:“退后。” 张大娘吓得一愣一愣的,她紧张的吞咽口水,连忙后退几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是老妪我越矩了,越矩了。” 一村之长也赶忙上前,赔笑道:“不知是何方贵人前来,村民们少见马车,刚实在是冒犯了。” “无碍。”老皇帝从马车下来,随后跟着的是纪若白。 村民们眼睛都不敢眨,毕竟这眼前的祖孙两人实在是太过出色,一看便非富即贵。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来这村子里找谁的。 纪若白左右环顾,打量这朱家村,跟所有村落一样,朱家村树木茂密,田地里处处都种着农作物。 如今正值五六月,正是西瓜快成熟之时,地里绿油油的西瓜,看的人是垂涎欲滴。 “朱睿之,你且等等我和我祖父。”纪若白牵着老皇帝,他仰头,“祖父,咱们还是先去朱睿之家,再看看这田园风光吧。” 老皇帝赞同颔首,周遭百姓却是惊讶的下巴都要掉出来。 万万没想到,这看上去十分贵气的贵人,竟然是去朱睿之家。 张大娘这些长舌妇却是觉得,此事不是表面上那般,朱睿之向来偷鸡摸狗,虽然没偷本村人的,但肯定是偷了他人的。 不然,寡妇幼子,如何生存。 第573章 有些疑惑 张大娘悄悄跟人说:“指不定是这朱睿之偷到了这看上去就十分贵气威严的大官人哪儿,此前来,指不定是要跟那许妹子要人呢。” 她旁边的人有些疑惑:“要人作甚。” “自然是买回去做奴才。” 张大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可是不知道,我曾跟着我女儿去过镇上张员外家,他家那奴仆成群,可真真是大老爷过的日子啊。” 这般说辞,许多人还真信了。 已坐在朱家的爷孙两人,对外边的议论,一无所知。 许氏便是朱睿之的娘,她不知他究竟犯了何事,但根据老皇帝的穿着来看,她的担忧跟张大娘想的是一致的。 朱睿之爬上屋檐,将他珍藏的茶叶拿出来煮,面对老皇帝,他不知为何就是有股怯意。 沸水冲开,卷曲的茶叶散开,上下浮动,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此是朱家村的地方茶,山上茶叶很少,这是我初春采摘晒制而成。” 朱睿之给老皇帝斟茶,神色极为恭敬跟认真,“比不上大官人家的好茶,您将就将就。” 老皇帝笑着抿了口,那醇正又香的茶味儿在口腔蔓延开,口齿都留着芬香,他夸赞:“是好茶。” 纪若白也好奇的喝了口茶水,他眼眸亮起,笑道:“确实是好茶。” “大官人,我家睿之可是得罪你们了。”许氏忐忑不安的开口,她双手绞着衣裳,面容憔悴。 纪若白跟着叶浮珣身边久了,一眼便看出许是因常年无营养,面色蜡黄还贫血。 老皇帝出声:“并未,我与这位小兄弟投缘,便想来家里看看。听说睿之的父亲是教书先生,他也灵气逼人,当送去读书才是。” 说到已故去的丈夫,许氏的眼泪便忍不住,她急忙抬起衣袖擦干净,唯恐在老皇帝面前失礼。 “大官人,我一个妇人常年卧病在床,就连吃喝都是睿之。” 许氏哽咽道,“更别提读书了,让睿之陷入这种境地,我身为母亲,又十分大的责任。我也想让他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可是家中压根无银两。” 朱睿之迅速看了许氏眼,这些话,他是从来没听她说过的。 老皇帝了然,他又问:“你们村里主要靠什么为生。” “想必官人一路前来看间了田地里的瓜,那便是用来卖的。” 许氏道,“还有山上的棉花,都等着商人来收。若是那年无商人来收,那棉花便会积攒在家中,手里也无余钱。” 老皇帝若有所思,说白了,这朱家村还是消息面太窄了,外边压根通不进这里来。 若是想带富这里,老皇帝看向纪若白,他们都想到一个人。 京城,皇宫,凤銮殿。 叶浮珣坐在美人榻上,悠哉喝着百香果茶。 要说这百香果,也是她出去爬山偶然发现,被村民视为有毒的野果,在她眼底看来,是珍宝啊。 百香果酸酸甜甜,正是叶浮珣的口感。 她所喜欢的桔子葡萄,都要甜中带点酸味儿,最合她的意。 “娘娘,这名为百香果的果子味道怪的很,未免也太酸了,您怎这般喜欢吃。”西洛在旁边十分不解道。 那日是她跟叶浮珣一起去山上采摘的百香果,叶浮珣一瞧见此果便摘了个一上午,惹得纪衍诺亲自出马来找人。 这浩浩荡荡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村民,村民见叶浮珣喜欢这野果,纷纷都帮忙摘。 叶浮珣抿了一口百香果茶,享受的微眯着眼睛:“待多吃几个,你便知晓这百香果的好。” 百香果茶中她还加了干菊花跟蜂蜜,此要冲泡温水,喝到肚子中才温热无比。 “这般说来,奴婢确实得再试试。”西洛笑道,她望着这凤銮殿五六箩筐的百香果,头都有些大。 未免也太多了,她是万万不能想象,这么多,如何能吃的完。 那她可真是太小看叶浮珣了。 叶浮珣喝完一大杯温热的百香果茶,她从美人榻上坐起,满意的揉了揉肚子伸懒腰:“吃饱喝足,该干活了!” 念云跟着长安王去了,叶浮珣身边也就西洛一个人,这宫女们都想成为她身边的第二大宫女。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切果的切果,挖果瓤的有条有序。 叶浮珣将果瓤倒入琉璃瓶中,再放入蜂蜜和少许干菊花,随即密封起来。 她连续装了十几瓶,有些感慨道:“就是可惜此处无柠檬啊,不然这美白无敌的百香果蜂蜜茶,简直绝了!” 凤銮殿的动作很快就有人禀告纪衍诺。 “皇上,皇后娘娘又在折腾了,凤銮殿上下都在做一种名为百香果茶的茶。”大总管底下人在金銮殿禀告,口中还有些不解。 纪衍诺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皇后想做什么,随她去吧,若是有弄不到的东西,想方设法满足皇后。” 德公公跟大总管对视眼,皆道是。 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是玩的百香果茶,在叶浮珣新开的花果茶铺子中出现。; 果茶铺子这名字乍眼一听,压根令人不知是为何物。 叶浮珣早有准备,她逮着状元郎颜如雨作为噱头,作画并题字,跟后世的传单般,发放到每人手中。 并规定,前一百个人去果茶铺子里喝,不要钱! 更绝的是,叶浮珣将百香果茶跟美容养颜美白挂上钩,京城的贵夫人小姐们都纷纷前来求买、 第一日,上千瓶百香果茶,一扫而空。 花果茶铺子除了有百香果茶,还有叶浮珣早就晒制好的各种水果干,还有各种护眼,养颜的茶包。 如菊花枸杞装制成一小包,桑葚干、荷叶、菊花、罗汉果等。 每一种花果茶,叶浮珣都出了详细的介绍跟功能,特意制了一本小册子,每个想要了解的人,都可看小册子。 花果茶,养的是身。 刚开张,叶浮珣数钱数到手软,她抱着一大堆银票直咧嘴笑:“今日可真是赚大发了。” 西洛是佩服不已,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若是皇上知道您今个儿又挣了这么多银两,定是会惊讶。” 毕竟,所有人都不看好,并且以为叶浮珣是在玩闹的事,这开张第一日就赚了万两,实在是太反转了! 第574章 批阅奏折 不到三日,京城开了好几家花果茶铺子。 西洛特意去买了喝,味道跟叶浮珣推出的差不多,她神色有些复杂,当下便回宫。 “娘娘。”西洛刚进凤銮殿便欲告状,待看清美人榻旁边的人,她急忙下跪,“参见皇上。” 纪衍诺恩了声,他正在批阅奏折,叶浮珣充小宫女,在他旁边研磨,时不时给他擦汗,嘘寒问暖,此令纪衍诺太过受用。 “看你一副生气模样,这是怎么了?”叶浮珣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西洛的情绪浮动,她好奇道,“什么事情竟会让西洛这般气呼呼。” 西洛叹口气:“娘娘,京城出了好几家果茶铺子,这明摆着是抄咱们的,实在是太过卑鄙了。” 说完,她下意识看向纪若白。 毕竟皇上这般宠自家主子,听闻此事,会不会为主子撑腰。 这是西洛所想。 叶浮珣赶在纪衍诺之前开口了,她十分潇洒的笑了笑:“花果茶的制作过程十分简单,从做这件事开始,我便知道有这么一天。” 纪衍诺好奇的看向她:“珣儿早有预料。” “不错。”叶浮珣颔首,她又道,“其实此也是好事,只要不破坏规矩,钱大家一起挣,能获得共赢。再者我是皇后。 咱们的铺子定是达官显贵的第一首选。那普通老百姓能喝上好喝的花果茶,其他铺子也提供了此便利。” 西洛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不过她直觉叶浮珣真的太厉害了。 京城后面跟着的花果茶铺子本来还有些忐忑,毕竟他们是在跟皇后抢客人。 胆子大都抱着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 做生意就是要胆子大,脸面这种东西,可暂时抛却脑后。 他们等啊等,都没等到皇后禁止他们继续开铺子的命令,所有商人都松口气,聪明的他们也明了,这皇后是在给他们一条生路呢。 由于花果茶的诞生,被百姓视为没啥用处的百香果,都被到处搜寻采摘。 百香果攀藤而生,果子都长在藤上,也无需费尽多大的力气采摘,距离京城十分近的各村村民纷纷采摘百香果。 花果茶的铺子都要,简直就是有多少,就要多少。 这,正是叶浮珣希望看到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见着百香果的第一眼,除了惊喜后便是为百姓谋福利的心思。 百姓口中都有银两,这才叫做,真正的太平盛世。 “珣儿,你忙碌了这么多天,总该来宠幸朕了吧。” 纪衍诺半躺在叶浮珣凤銮殿的美人榻上,他胸膛微露,皮肤白皙又不失肌感,整个人看上去竟是有些邪魅。 叶浮珣跟花容小聚刚回不久,俩个想酒喝的人,一起喝上了一壶桃花酒。 此酒,后劲还挺大。 叶浮珣的的一入殿便听他所说,她跌跌撞撞走至美人榻,软骨般上去,她跨坐在纪衍诺身上,捏住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最终,她甚至是伸出手轻轻打了打纪衍诺:“这是哪儿的如意郎君,竟长得这般俊俏,不如跟着我回宫做男宠可好。” 西洛捂脸,这究竟是何虎狼之词。 关键是,叶浮珣对着说的那人,是当今皇上啊! 就当西洛以为纪衍诺会动怒时,她眼睁睁观看者纪衍诺笑得眼眸弯弯,道好! 轻纱放下,西洛迅速转头朝外边走,她念了几遍清心词,在殿外候着。 殿内,一洼春水搅动,难以平息。 七月。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这便到了夏。” “娘娘,内务府知晓您不喜铺张,这冰是按着皇后份例来的。”西洛轻福一礼,细细诉说。 叶浮珣眉头微蹙复又缓缓舒展,轻抿樱唇,片刻才道:“还是撤了,本宫不要这些虚的。怎生若是少了些冰,还会有人看轻了本宫不可?” “怎么会?娘娘贵为皇后,自是不会有人看轻您的。”西洛吐舌,嬉笑道,“若是看轻了,怕是皇上第一个就不愿意。” “啧,竟会拿些花言巧语的话哄我。”叶浮珣嗔怒,抬手作势要打。 西洛连忙告饶:“奴婢可不敢诓骗娘娘,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主仆二人的嬉闹掩盖了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伴着一声“皇上驾到”,纪衍诺掀帘入了殿内。 “参见皇上。” 西洛屏息,匆匆忙忙的行了一礼,遂连忙退出殿内,心中不断懊恼自己有些放肆了。 叶浮珣瞧着这一幕,捂嘴噗嗤一笑:“瞧瞧你,又把西洛给吓着了。” “西洛胆子太小,该锻炼下了。”纪衍诺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抓住了叶浮珣正在摇晃的玉足,“朕的皇后,可是越发的美丽了。” “没个正经。”叶浮珣脸颊微红,抬手不痛不痒的打在他的胸膛上,紧咬牙关,轻声道” 叶浮珣脸颊浮现一层红晕,轻斥:“本宫可不愿做祸国妖后。” “不论是妖后还是贤后,朕都喜欢。” “说正经的,今日怎么这么早便来凤鸾了?”叶浮珣用巧劲阻挡了他下一步的动作,利落的坐了起来。 纪衍诺眸中闪过一丝可惜的情绪,薄唇轻启:“当然是想你了。” 未等叶浮珣开口,又说道:“前几日的你不是说无聊了吗?正巧现值盛夏,瓜熟落地的时节,我打算带你出宫游玩。” “游玩?是要去哪里?” 叶浮珣眸子瞬间亮了起来,托腮沉思,“得去个凉快又好玩的地儿,最好有西瓜。” 初夏时她便想西瓜想的紧,只奈何那时候不熟,如今算算时日,西瓜也该熟了。 “地方定的避暑山庄,山庄底下便是一片农田,种西瓜的。”纪衍诺也不卖关子,一股脑的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叶浮珣心满意足的点头,双手环住纪衍诺“来了就别想逃了。”纪衍诺浅笑,反客为主,殿内一片旖旎。 翌日,纪衍诺和叶浮珣身着便装,一行人去了避暑山庄。 许是昨夜纪衍诺闹腾的厉害,叶浮珣一路上都没有精神,待到马车到了山庄门口方才有了些许的活力。 “起开。”叶浮珣美目微瞪,嗔怪道,“不用你扶。” 纪衍诺抬手摸了下鼻子,颇为无辜。 第575章 爽朗一笑 周围的随侍皆背过身起,垂手低头,装作看不见听不着的模样。 “他们是知趣的。”纪衍诺指着周围,爽朗一笑,遂抱起叶浮珣,大步走进避暑山庄。 待到两人整顿休整好,已经到了下午了。日头悄然朝着西侧移去,金灿灿的光忙照到大地上,把世间衬得格外唯美。 叶浮珣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踱步至亭子一侧,兴致勃勃:“咱们去下边看看吧,现在日头不大,晒不着的。” 复又转身歪头笑言:“你觉得怎么样?”这话问自然是纪衍诺。 “好,随你。”纪衍诺颔首,欣然同意,“你喜欢就好。” 莫约过了一刻钟,走了大概有一半的路程了,叶浮珣突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纪衍诺剑眉微扬,吩咐罗煞拿出的水壶,扭开盖子放到她的手中。 叶浮珣接过,胡乱的饮了几口,有几滴水珠顺着嘴角滑落,流入锁骨中,好不诱人。 “慢点喝。”纪衍诺侧身挡住旁人的视线,抬手轻拭水滴,眸中闪过一丝暗沉。 叶浮珣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瞧着他,莞尔一笑:“我累了。”话落,她伸出双手朝向纪衍诺。 纪衍诺环住她,轻柔的将人抱起,大步朝向山下走去。叶浮珣仰头看他,眸子弯弯的,她就知道,他是最宠她的了。 山脚下,农田里,百姓背朝黄天,拿着锄具埋头苦干。 “是西瓜。”叶浮珣眼神极好,她蹲下身细细观察,“瞧着长势,应该是熟透了。” “不错,这正是西瓜。不是俺老汉自夸,俺老汉有独门秘籍,种得西瓜比别家更甜。” 老爷爷拿布擦去额头上的汗水,笑呵呵的接话:“小姑娘可以尝尝,不甜不要钱。”叶浮珣闻声瞧向老爷爷,两人正巧来了一个对视。 “这……皇后娘娘?”老爷爷混浊的眸子迸发出光亮,肯定的说道,“皇后娘娘,老汉俺是东巷的,多亏了您啊,东巷才能变好……” 老人家这一段絮说,引得周边的百姓都围了过来,他们知晓了来人是皇上和皇后,眼神变得无比热切,纷纷邀请两人前去自家的地儿里。 “这是我爹爹种的瓜,送来给您们尝尝。”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提着一个篮子,羞涩到放到两人面前,“一定要收下。” 无法拒绝小姑娘好意的叶浮珣蹲下身来,轻柔的拉着她的手,轻声说道:“谢谢,我很喜欢。” 百姓们瞧着叶浮珣接受了小姑娘好意,随即也从地里摘了不少的瓜果赠送给两人,碍于百姓们的热情。 两人接受了瓜果,却也暗自吩咐随侍准备好相应的银钱,用来回馈百姓们。 炊烟袅袅升起,日头逐渐缓缓下降,晕染了天际。 溪水潺潺,泉水叮咚,鸟儿飞上天空叫喳喳,叶浮珣撩开车帘往外看风景,眼睛微眯着,很是享受这大自然的风景。 纪衍诺搂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搁浅在她锁骨上,他深呼吸一口气,源源不断桃香涌入鼻端:“好香。” “正经点。”叶浮珣嗔笑推了推他的胸膛,她伸出手指向天边,“你瞧,今日的是火烧云,太美了。” 叶浮珣的脸色瞬间变得红彤彤,仰脖承受这个甜蜜又十分长的吻。 回到农庄,带来的御厨已经做好了叫花鸡。 香味儿顺着风儿涌入一行人鼻端,香气扑鼻,西洛忍不住吞咽口水:“这香味儿实在是太香了,闻着就令人垂涎欲滴。” “你倒是个馋猫。”罗煞笑了声,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山间的小丫头呢。” 西洛瞪他眼,不由自主嘟嘴道:“那又如何,是丫头我也是娘娘的丫头。” 叶浮珣闻声笑:“不错。”她饶有兴趣的望着西洛跟罗煞的互动,觉得这两人有戏。 “珣儿,莫要看其他男子。”纪衍诺将她抱下马车,遮挡住她看向罗煞的目光。 叶浮珣失笑,她伸手捏纪衍诺的脸,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吧唧亲了哭:“乖,我的皇上莫要吃醋。” 俩人恩爱模样,简直是羡煞了一群还未娶妻的侍卫。 吃过晚膳。 叶浮珣跟纪衍诺在葡萄藤下乘凉,桌上放着切好的西瓜跟香瓜。 香瓜香甜又脆,西瓜瓜瓤十分甜,口感沙,叶浮珣一个人便吃了二个香瓜跟三片大西瓜。 就当她伸手还想拿,纪衍诺阻拦住:“珣儿,莫要吃太多瓜,会吃坏肚子。” “再吃一片西瓜,好不好。”叶浮珣扯着他的衣袖,明亮又带着几分魅意的杏眼望着他,语气十分撒娇,“就一块!” 这样的叶浮珣,纪衍诺完全无招架之力,他眼神宠溺的望着她:“好,就只能吃一块。” 叶浮珣嘿嘿直笑,她还没拿起一块西瓜,一支箭直从西南方向朝她射来。 变故太快,在场人压根没来得及反应。 纪衍诺距离叶浮珣最近,他将叶浮珣双肩攥住跟自己调换了一个方向。 箭直纪衍诺的后背,他闷哼声,疼晕过去,头无力搁浅在叶浮珣的肩膀上。 “护驾!”德公公惊呼,见此状着急的不得了。 罗煞眸光锐利无比盯着西南方向,他一跃跳上墙头,直朝那个方向追去。 叶浮珣手中脸上都是血,不是她的。 “衍诺,衍诺!”叶浮珣喊了几声,纪衍诺都么反应,她的心脏跳动的极快,一抽一抽,疼的很。 她有些惊慌失措,西洛在旁边急忙呼喊:“娘娘,娘娘,莫要愣着了,赶紧将皇上放到床榻上去,您是大夫啊!” 叶浮珣迅速回神,她强忍住心底的难受,晃晃悠悠站起身,主持大局。 “还好,没伤及要害,只差一点点。只是箭中带毒,此毒应先祛除。”随身来的太医将箭拔去,处理完伤口,大松一口气。 按理而言,叶浮珣医术更高明,应当她来看。但叶浮珣的状态十分不好,她只要一看到浑身是血的纪衍诺,眼泪便哗啦落下,手也有些发抖。 她差一点就要失去他了。 西洛叹口气,斟了一杯热茶,半蹲在地上递给叶浮珣:“娘娘,您莫要害怕,太医说了,皇上无性命之忧。” 第576章 缓缓定神 叶浮珣接过,重重点头,她低语这句话,缓缓定神,再抬头目光皆是坚定:“你们都出去吧。” “这。”太医等人面面相觑。 德公公走出一步:“既然娘娘发话了,大伙儿都出去吧,娘娘也是大夫,定然会照顾好皇上。” 屋子里,很快就剩下叶浮珣跟纪衍诺。 叶浮珣进入医疗站,她拿了体温计跟消毒水还有纱布等出来,她先是给纪衍诺量体温,果然发热。 她用消毒水再次处理纪衍诺的伤口,上药后用纱布裹好,随后才进医疗站拿退烧药和解毒丸混合在温水中,准备喂给纪衍诺喝。 纪衍诺陷入昏迷中,药压根进不去。 叶浮珣喝入自己口中,俯身渡药。 忙来忙去,叶浮珣的头有些晕,但她不敢睡,唯恐背后的刺客再次袭来。 她握着纪衍诺手轻轻捏了捏,不由自主的又抚上他的脸庞,她眼角流下眼泪,下一瞬便被她擦去。 “衍诺。”叶浮珣哽咽道,“快点醒过来,可好。” 无人应声。 一夜既是煎熬又是期盼的过去。 罗煞没有逮着凶手,纪衍诺也没醒过来。 叶浮珣查了纪衍诺的一切身体状况,都无性命之忧,但他就是不醒。 这个认知,让在场人心情都有些沉重,也有些无措。 “娘娘,这可怎么办。”德公公焦急道,他在原地踱步来踱步去,满脸愁容,“凶手没逮着,若他意欲是朝廷,那肯定会放出皇上受伤的消息,皇上又昏迷不醒,此会引起大乱的。” 毕竟,百姓以皇为天。 皇上倒下,那便是百姓的天塌下了。 叶浮珣镇静自若,她平静的看向罗煞:“昨日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罗煞屈膝跪在地上:“属下无用,并未查到凶手究竟是谁,他的武功,恐是在属下之上。” 昨夜他跟着跟着,人跟丢了,此说明凶手的轻功十分好。 叶浮珣食指在桌上轻轻敲着,昨夜那毒箭是朝她放的,那幕后之人究竟是想对付她,还是纪衍诺? 马车行驶在官路中,车轱辘有时候会碰到石头,整个马车都会晃荡。 “听说了吗,皇上在避暑山庄遇刺了,生死不明啊。”路边百姓一边说一边摇头,十分忧愁,“这皇上才不过二十几啊。” 其他人纷纷围拢说话之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避暑山庄靠近络阳,我表亲知道后的第一时间便传了书信给我。” 一群人七嘴八舌,说了各种版本。 “停车!”张阁老喝道,他下马车,白花胡子一吹一吹,怒看向说话之人。 “皇上遇刺,老夫这个朝廷命官都不知此事,你们何来得到的消息,一派胡言!” 李睿的马车也停下,他同样下车说道:“若是再有胡说八道,本尚书便让官府派人抓了!” 本还围着说的人急忙散去,神色讪讪,心道可能还真是传出来的谣言。 李睿跟张阁老对视眼,忧心忡忡的上了马车,他们可没当这些真是假的,无风不起浪。 就算是假的,背后也有阴谋。 若是真的,他们更要否认,真的也要说成是假的! 抵达皇宫后,李睿发现宫里人全不知纪衍诺出事,那外面的风言风语是如何一回事。 不对劲! 李睿匆匆去金銮殿,想要派御林战去避暑山庄。 大总管匆匆入殿:“李尚书,皇上跟娘娘回宫了。” 在场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下一句话将他们炸的惊慌失措:“皇上重伤,昏迷不醒。” 叶浮珣将纪衍诺安顿好,当即拿着玉玺去了朝堂。 朝臣见玉玺如见皇帝,纷纷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朝臣还请起身。” 叶浮珣并未入座龙座,她让人在旁边放了一张,她入座,神色平静,“昨夜本宫与皇上乘凉,突遇刺客,皇上中箭,并未伤及性命。” 朝臣面面相觑,刚想说话,又听叶浮珣道:“但不知何缘故,皇上昏迷一天一夜,至今还未醒过,就算是本宫,也查不出原因。” 朝堂一片安静,谁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办?”李睿出列,作揖问道。 此言一出,惊动四座,尤其是几位阁老,眉头紧蹙。 在他们眼里,叶浮珣确实很厉害,不仅医术高明,促进组织经济发展也是一套一套的。 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如何能跟男人般,对朝堂,组织大事指手画脚? 李睿此举,无疑是站向了叶浮珣这边。 但其余人,都不敢轻易开声,他们可摸不准纪衍诺的态度。虽说平时纪衍诺确实极为宠溺叶浮珣,但这可涉及到皇权。 利益面前,哪儿又真正的夫妻和朋友呢? 叶浮珣环顾四周,她观他们神色便知他们在想什么,她慷锵有力。 正色道:“诸位朝臣心底所想,本宫都知,无非就是认为本宫一介女流,不能堪任。本宫已给长安王寄去书信,想必明日便会抵达京。” 朝臣纷纷作揖:“臣不敢,皇后娘娘英明。” “组织不能一日无君,更何况皇上只是昏迷,在长安王没回来,皇上没醒来之前,本宫暂主持大局,还望诸位朝臣多加配合。” 叶浮珣扫视一圈,不怒自威。 话到如今,叶浮珣所言有理有据,张阁老率先表明态度:“全然听皇后娘娘安排。” 其余人纷纷附和。 叶浮珣看了眼张阁老,微有些惊讶,她以为第一个会反对的就是他。 “首先,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皇上昏迷一事谁都不能泄露。” 叶浮珣抿了口茶水,眼神带了几分锐色,“外边的风言风语传的越凶,咱们越是要坐得住,找到散布这话的源头,揪出幕后之人。” “再者,以本宫的名义再开一家医馆跟糕点铺子,医馆十日都免费义诊,糕点铺子打出免费品尝的号召,将百姓的注意力跟目光都吸引过去。” “我们不乱,谁也撬不动!” 叶浮珣有条有序的安排一切事宜,朝臣也逐渐服气。 京城第二家仁心女子医馆开张,东巷也开张了一家司荨糕点铺子。 第577章 价格不菲 这铺子所用的配方是叶浮珣所出的麻薯,绿豆,板栗糕等,最重磅的是……蛋糕! 城中有贵女生辰宴,女主首个赠了蛋糕,引起了贵夫人贵小姐们的热衷,他们过节过生辰都喜欢订上这价格不菲的蛋糕。 京城很快讨论起了这些吃食,普通老百姓则是去了看病。 叶浮珣招牌下的的医馆,个个靠谱! 百姓们本还担忧纪衍诺当真昏迷不醒的是都抛之脑后,都认为是个假消息。 毕竟要是纪衍诺倒了,身为皇后的叶浮珣怎么可能会接二连三的开铺子。 而且还特意现身主持了第一场义诊,这无疑给他们所有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 京城郊外一处屋内,坐着一位带着黑头纱的男子,他正在抚琴,琴声悠远脆耳,十分动听。 树叶扬起,男子面前突然出现一位黑衣人,只见黑衣人跪下:“主子,本来散布大纪皇帝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并不能动摇百姓的心。” 说完,他看了男子眼,继续道:“如今大纪朝堂是大纪皇后坐镇,想必是那女子出的招,大纪皇后,果然名不虚传。” “知道了,你下去吧。”男子颔首,他弹了最后一个音色,嘴角微勾,眼眸满是兴趣,“大纪皇后,叶浮珣,有意思。” 另一边,收到顾旭书信的纪若白跟老皇帝正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 纪若白刚看到书信时差点没忍住哭,他迅速管好自己的情绪,去找老皇帝,给书信他看。 老皇帝也没崩住,祖孙两人一路忧心忡忡。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京城,他们没有停息一口气,直接进宫。 御书房。 叶浮珣正在处理朝堂公文,“娘娘,长安王回来了。” “娘亲。”纪若白直冲向叶浮珣,脸上带着泪光,“娘亲,我好想你,爹爹现在如何了。” 纪若白哽咽颔首。 “父皇,您回来了。”叶浮珣抱着纪若白对着老皇帝福身,她关切道,“父皇一路劳顿,臣媳带您去休息。” 老皇帝看了眼桌上的公文跟奏折,他眼底满是欣赏:“我还不累,珣儿处理这些走着可累了,可要我帮着点儿。” “父皇英明聪慧,自然是比臣媳要对这些懂得多,臣媳看的实在是头疼不已。” 叶浮珣叹口气,“但父皇才回来,您先去歇息,等歇息好了再来帮臣媳看看也不迟。” 老皇帝一路紧赶慢赶,还真是有些劳累不堪,他点了点头,又道:“我想先去看看皇上的情况。” “皇上中箭,那箭中有毒,臣媳已将毒祛除,但皇上还是未醒。”叶浮珣说此,整个人都透着颓丧的气息。 老皇帝安抚:“吉人自有天相,珣儿也莫要忧虑过度,衍诺他定是会好起来的。” 叶浮珣颔首,安顿好老皇帝住进萱安殿,她返回御书房继续批阅奏折。 念云跟西洛许久未见,两人正在说悄悄话。 “西洛,外边的景光当真是十分好啊。” 念云一边说一边比划。 她出去一趟,平日那冒冒失失的性子倒是改善了许多,变得沉稳了,她的眉眼间也透露出几分清明跟灵气。 “娘娘几日没休息了。” 念云望着叶浮珣的倦容,有些心疼,得知她已经一日一夜没合眼,她开口,“娘娘,您先去睡会儿,若是您身体垮了,那可如何是好?” 纪若白此时正在端着燕窝进来,闻言他快步走到叶浮珣身边,小手熟练的给叶浮珣把脉。 他将燕窝捧到叶浮珣面前:“娘亲,小白长大了,也可以护着爹爹跟娘亲,您安心睡吧,这些奏折跟公文,我同李尚书一起看完。” 李睿是随着纪若白进来的,听到这声,他对着叶浮珣作揖。 “在娘亲眼底,小白还是个孩子。”叶浮珣揉了揉他的后脑勺,满脸都是欣慰,“我家小白出去一趟,当真是变了许多。” 纪若白抿嘴,她拉着叶浮珣的手左右晃动,撒娇道:“娘亲,您就让我试试。” “好。”叶浮珣轻戳他肉嘟嘟的脸颊,又俯身亲了口,“为娘相信我的小白。” 说完,她又转身看向李睿,声音恢复一派清冷:“李尚书,有劳你了。” “娘娘放心,微臣定是会尽心尽力辅长安王。”李睿撩起长袍,作势就要下跪。 叶浮珣给西洛使眼色,后者眼疾手快的搀住李睿的身子,她走前一步笑道:“李尚书的能力,本宫自是信的,还望尚书多指点小白一二。” 纪若白一直盯着叶浮珣喝完一盏燕窝,又目送她离开御书房,这才松口气。 御书房烛光摇晃,窗户跟墙面上都倒映着一大一小的影子。 一个端正坐着,一个盘腿坐在梨花凳上,紧皱眉头望着眼前奏折。 时而小影子捧着书或奏折问大影子,此时,那身形较为大的影子才来细细跟他说来。 这一大一小正是纪若白跟李睿。 “李尚书,这江南呈上来的折子,说是近来盗贼横生,走在官路的商行马车都会被打架,被掳所有财物。” 纪若白将折子递给李睿,示意他看。 李睿接过,他仔细阅过后,了然道:“此事上报过好几回,下官猜测,是当地官府纵容。就是不知道,奏折所言,可是真的。” “是真的。”纪若白抿了口茶水。 “我跟皇爷爷回来之时,曾亲眼目睹几个高大威猛的人拦车,要给银两。我不想惊动歹人,于是让西洛姐姐准备了交十两,便跟皇爷爷乔装打扮回京。” 李睿夸赞:“长安王好生聪明,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咱们大纪人少高大威猛之人,长安王可还能说说对方的特征。” “鼻子特别高,眼睛十分的…….”纪若白说了几句又停下,他恍然明白,“那些人定当不是咱们大纪人。” 李睿满意点头:“不错,从皇上遇刺再到官道失衡,背后一定是有人在搞鬼。我们当下之际,就要找出,这人是谁?” 纪若白若有所思,俩人商议,相谈甚欢。 凤銮殿,纱账内正是还昏迷不醒如天神般俊美的纪衍诺,叶浮珣坐在床榻前,先是给他诊脉喂药,随后则是给用温水给他擦洗身子。 第578章 紧闭双眼 纪衍诺紧闭双眼,面容极为苍白,叶浮珣越看越是心疼,心脏似被一只大手攥住,揪的十分疼。 “衍诺。”一滴晶莹的泪花顺着叶浮珣的眼眸落下,刚好掉在纪衍诺的唇上。 叶浮珣呜咽声,这时候,她才将所有的防备跟脆弱展现无遗。 纵然她有后世的智慧和见识,但真正单枪匹马要管好一个组织,维持一个组织不乱,此,十分难。 尔虞我诈,各种稀奇古怪的药,都是她很少能见到的东西,也是她暂时还不能攻克的难关。 她,想要一个个攻了! 想到此,叶浮珣浑身便充满了干劲,她进了医疗站。 医疗站里边除却有专业的手术设备和药物、大量书籍,还能看见一洼清泉,泉水旁边种了果子。 叶浮珣将书籍看了个遍都没找到治纪衍诺的方子,她不免有些气馁。但想想纪衍诺现在的模样,她一次次去尝试炼制新药物,再以身试毒。 这般强压工作,压的叶浮珣有些透不过气来,再加上那药物多少对身体有伤害。 再一次的失败后,叶浮珣躺在地上,双眼瞪大望着房梁,整个人都显得挫败无力。 她并未看见,榻上闭着眼睛的纪衍诺,手指动了动。 叶浮珣则是专心致志照顾纪衍诺,不停的找救他的法子。 西洛弓着身子,低头迈着猫步轻声入了屏风后,映入眼眶的便是跪坐在地上的皇后娘娘。 叶浮珣墨黑的发丝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原本用来绾发的白玉簪跌落到地上碎成了两半,一袭白衣松松垮垮,勉强能够遮住罢了。 “娘娘!”顾不得平日里的繁琐礼节了,西洛忙把手里的汤药琉璃碗搁到桌上,又迅速来至叶浮珣的身边,“娘娘,你这是何苦啊!” 西洛伸手,为她整理服侍,复又打算将其扶起:“娘娘,地上冷,莫要熬坏了凤体。” 叶浮珣眼神空洞,扬手打掉了西洛的手,身子摇摇晃晃的,却依旧不肯从地上起来。 西洛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口张张合合,莫了,诚恳的劝说:“娘娘,皇上要是知道了您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定是要心疼死的。” 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皇后娘娘,在她的印象里,娘娘一直是自信且强大的。 甚至于比一些男人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这样,怕是爱惨了皇上了吧。 或许是听到了纪衍诺的声音,叶浮珣的呆滞的眸子微微有了些神采,喃喃自语:“纪衍诺……” “对,娘娘,皇上肯定会担心您的。”西洛瞧着眼前的人有了些许的反应,眼睛里透露出希翼,“娘娘,为了皇上你也要坚持住,您还得救皇上呢!” “纪衍诺……” 叶浮珣的身子微微颤抖,眸子里的光芒骤然聚集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纪衍诺身上,泪水不由自主的润湿了眼眶,顺着脸颊滴落到地面上。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干涩且苍白的唇发颤,喉咙发紧,“纪衍诺,十五天了,你怎么还不醒啊……” 西洛瞧着叶浮珣有了意识,这才堪堪松了一口气,恭敬的退出了房内。她身为奴婢,面对主子的伤心事,自该避嫌。 一时间,房内便只剩下了如受委屈的小兽般的呜咽和抽涕声。莫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房内才递了话出来。 “西洛,服侍本宫更衣。” 叶浮珣声线有些许的暗哑,却不失皇后的威严。 “是。”西洛应声,忙吩咐底下的人去准备梳妆打扮的物品,只片刻,一行婢女端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垂首而立。 虽然是在庄子,该有的物品却一点不少。 “谨记,头能低得多深就有多深,这里面的事情,半点不准记住。”西洛扫视阶下婢女,冷声喝道,“随我进去吧。” 一行人悄声的进了房内,除去西洛,其他婢女皆立在屏风后面。 “参加皇上,皇后娘娘。”西洛敛眉,恭敬福了一礼,“娘娘,奴婢为您更衣。”皇上昏迷,礼却不容得疏忽半分。 “嗯。” 叶浮珣颔首,在西洛的搀扶下坐到了榻上,又是好一阵忙活,才算是完成了梳妆打扮。 此时的叶浮珣身着淡青色襦裙,三千青丝用一凤钗绾,脸上略施粉黛遮去了苍白,素淡的装束却掩盖不住通身的气派。 西洛抬眸悄然瞧了一眼,她知道,以往那个独当一面的皇后娘娘又回来了! “把药重新热一下,另外去书房给本宫把医书都搬到这里来。”叶浮珣轻抚鬓角,声音淡漠,“传本宫令,无要紧之事,禁止靠近此地,违令者,斩!” 西洛凛然,恭声应道:“奴婢遵命。”遂退了下去。又是片刻,汤药和医书都送入了此地。 叶浮珣坐在榻前,纤纤玉手摸着着纪衍诺的脸颊,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附耳轻声诉说:“纪衍诺,你一定要等我,等我救你。”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叶浮珣与医书作伴,为了找寻救治纪衍诺的药物,翻遍了整个庄子的医书。 “面色红润,似入眠状态,实为昏迷……极地雪山雪莲花可破解此症状。”叶浮珣手指发颤,指着书卷,一字一句。 突地,她扔下手中的书卷,踉跄地跑到榻前,似哭似笑:“我就只知道,纪衍诺,老天爷不会让你死的,你等着,我一定会拿着雪莲花来救你的!” 当天,叶浮珣召集了几位心腹,将自己要前去雪山采摘雪莲花的事情告知了他们,并安排好了相关事宜。 “娘娘,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您乃一组织之母,万不可如此冒险。”西洛跪地,恳请道。 罗煞也同样劝说道:“娘娘,请把此事交给属下,属下定不负众望。” “本宫心意已决,雪莲花娇贵,需得本宫亲自出手,另外,雪山里庄子不远,危险一说小之甚小。” 叶浮珣知晓他们担忧她,可这雪山雪莲花采摘条件严苛,非她亲自去不可! 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叶浮珣独自一人前去雪山之地。叶浮珣仰头,眯着眸子望向最高处,那里,便生长着雪莲花。 第579章 攀爬设施 “纪衍诺,等我回去。” 叶浮珣深吸一口气,带着自己早已制作好的简易的攀爬设施,开始了对雪山的征服。雪山到处都是陡壁断崖,想要攀顶,实为艰难。 带着心底名为“纪衍诺”的信念,叶浮珣咬着牙关往山顶爬去。 不止一次的从断崖层上滑落,若不是她前世有过攀岩的惊验,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 就这样磕磕绊绊,叶浮珣带着满身的伤痕登上了雪山之顶。 “呼……呼……” 叶浮珣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息着,稍作休息了一会儿,便忙把雪莲花摘了下来,放在早已准备好的锦囊中,又片刻不缓的下山。 她需得抓紧时间,早日把雪莲花带回去救纪衍诺。 许是上山有了惊验,叶浮珣有惊无险地下了山。站到地面上的那一刻,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从心中升起。 “我就说,老天都眷顾你。” 叶浮珣摸着腰间的锦囊,莞尔一笑。如此,纪衍诺有救了! 回程的路上,叶浮珣遇上了来自西域的人,他们也是来采摘雪莲花的! 很快,叶浮珣与西域人迎面相对。 “喂,过来,我们大祭司要找你问话。”侍卫贼眉鼠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叶浮珣,眼神里流露出垂涎的目光。 叶浮珣皱眉,纤纤玉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身侧的锦囊,顺着侍卫的视线看了过去,抿嘴不语。这群西域人,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是耳聋吗?我在和你说话!”侍卫不耐烦的抬手,想要抓住叶浮珣的肩膀。 叶浮珣侧身,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语气清清冷冷:“你以什么身份要求我?” 她久居宫中,陪伴于纪衍诺身侧,周旋于朝臣之中,身上自带威压,倒是将西域侍卫吓得退后了一步。 “邪了门了。”西域侍卫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叶浮珣,语气也不似之前的嚣张,“就是让你过去一趟。” 大祭司看着侍卫和叶浮珣僵持不下,索性自己来到了叶浮珣面前。 “退下。对待姑娘怎能如此无理呢?” 大祭司微微勾唇,阴柔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抱歉,美丽的小姐,属下不懂事,还望您见谅。” 叶浮珣抿唇,暗自将呈着雪莲花的锦囊放入袖中,方才启唇:“如此,我可以走了吗?”她抬手指向大祭司身后的侍卫,示意让路。 “哦,当然,只不过……”大祭司眸子眯起,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笑道,“小姐只需要把雪莲花留下就可以离开了。” 叶浮珣心中“咯噔”一下,手指下意识抓住裙摆,脚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面上不动声色:“什么雪莲花,我没有的东西如何给你。” 面前有六个西域人,且都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在加上面前这个被称作大祭司的人也颇为神秘,她要是和他们对上,一定会处在下风的! “啧,说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大祭司的眸子变冷,威胁道,“我早就在你的身上闻到了雪莲花的味道,你是骗不了我的。” 话落,他扬手,身后的西域侍卫拿着刀剑指向叶浮珣,一时间,气氛嚣张跋扈起来。 叶浮珣心中颤了一记,袖子底下的手指攥得泛红,强装镇定厉喝道:“你们别太过分了!这里是大纪,容不得你们西域人放肆!” “唔,真是好笑。”大祭司挑眉嗤笑,声音骤然冷了三分,意图也彻底的暴露了出来。 “这里没人,我便是杀了你又如何,毕竟这是在雪山,雪山危险万分,发生什么也都是说不定的啊。” “你……”叶浮珣气恼,却又无可奈何,眸子的余光朝着周边扫去,可惜周围荒荒凉凉,没有半点人影,可真是应了孤立无援这个词。 “赶快把雪莲花交出来,这样我还能留你一命!” 大祭司的耐心彻底被消耗没了,褪去了温文尔雅的公子形象,露出了黑暗的一面。 叶浮珣咬牙,转身跑去,她打不过他们,只有逃走才能有一线生机! “痴心妄想。”大祭司狠辣的下令,“抓住她!” 男女体力本就悬殊,再加上叶浮珣攀登雪山消耗了不少体力,很快便被追上了。 西域的侍卫毫无半点君子可言,朝着叶浮珣拳脚相向,起初叶浮珣还能凭借着三脚猫的功夫微微抵抗一点,后来随着身上的伤痕的增加,越发的抵挡不住了。 叶浮珣倒在地上,死死的护着雪莲花,强忍痛楚,心中默念纪衍诺的名字,她得坚持住,纪衍诺还等着她呢。 “不知死活。”大祭司抬脚恶狠狠的踩到了叶浮珣的背上,用力的碾压,“赶紧把雪莲花交出来!” “唔。”叶浮珣紧咬嘴唇,血从嘴角流出,滴落到地上,语气虚弱,“休想。” “呵。给我刀!”大祭司一把拿过身旁侍卫的佩刀,举刀就要朝着叶浮珣砍去。叶浮珣紧闭眸子,心中最后的想法便是没能将纪衍诺救醒。 “住手!” 一个石子破风而来,准确的打到了刀刃上,伴随着一声大喝,几十个打猎的男子快速的来到了叶浮珣面前。 “西域人?”领头的男子身强力壮,手里的叉指向大祭司,“这是大纪的领土,还容不得你们放肆!” “李哥,这女子受了重伤,都流血了。”其中一个猎户无视西域人的威胁,来到叶浮珣身边,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叶浮珣看着来人,眸子里迸发出希翼的光芒,她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呸,一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领头人也就是李哥往地上狠狠唾弃,不屑的看着大祭司:“她是大纪的人,轮不到你们西域人欺辱。” “你……”大祭司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却因为面前的猎户众多,不敢轻举妄动。 “还不快滚!” 李哥把叶浮珣扶起来,扬了扬手中的叉,威胁道。 西域的大祭司犹豫了一下,灰溜溜的带着侍卫走了。对方人数众多,实力悬殊,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战胜这些猎户。 见着西域人离开了,李哥在其他猎户的帮助下,将叶浮珣带回来家中。 京城庄子内。 第580章 轻轻颤抖 躺在床榻上的纪衍诺手指微微弯曲,眸眼睑轻轻颤抖。过了片刻,他睁开了眼,仔细去看,眸子隐隐的一层水雾。 “叶浮珣……”纪衍诺薄唇一启一合,语气中全然是倦恋。他全都记起来了,他和她的一切,他终于都想起来了。 “来人。” 纪衍诺骤然出声,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叶浮珣。是他对不起叶浮珣,竟然把她忘记了如此之久。 门外侯着的西洛和罗煞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惊讶和喜悦。皇上醒了!顾不得其他,两人快速的进入了房内。 纪衍诺摆手,急切的问道:“皇后在哪?朕要见她。” “皇后娘娘,是去雪山摘雪莲花了。” 西洛迟疑片刻,复全盘拖出,“娘娘从医书上看到雪莲花能够救醒皇上,于是不顾阻拦,独自前去雪山了。” 耳边传来了细微的讨论声,“这个姑娘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看起来伤的不轻。” 叶浮珣能感觉出来他们说的人就是自己,那个时候她似乎是陷入陷阱,一群人突然走了出来救了自己,后来再怎么样她便记不清楚了。 她想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只是偶尔会传出去哼哼的几声。 她的动静吸引来了猎户,“这个姑娘是不是要醒来了,看起来似乎是有点动静了。” “水……”叶浮珣眼睛没有睁开,可是勉强吐出了一个字。 猎户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常识告诉他,现在应该为她拿过来一杯润喉的茶水。 果然,扶着她起来,她一口气喝了半杯。 叶浮珣似乎有些力气了,缓缓睁开了眼睛。 半睁着眼睛,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长相笨拙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是记忆中救了自己的猎户。 所以她接下里的话,便是,“多谢救命之恩。” “姑娘不必多言,我们怎么会让一个姑娘被人欺负,放心吧,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休养吧。”猎户看着她说道。 叶浮珣本来还想多说一些话,可是身体却不允许,她现在大概也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休养好身体,早日回去送雪莲花。 对了,雪莲花…… 她焦灼的目光看向猎户,猎户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忙说道:“姑娘放心,你的东西我都为你保管好了。” 叶浮珣闻言,这才舒了一口气,重新躺下了。 因为身体太虚弱了,她根本没有什么精力再去思考别的问题,刚躺下没有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这期间,猎户专门出去捕猎了一些野生兔子和野。鸡,用来给叶浮珣补补身体。 猎户的儿子也跟着去了,回去以后还是忍不住问他,“爹,这个姑娘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 “可能是吧,别管那么多了,既然救了她,就要负责到底,至于其他,以后再说。”猎户想的很简单。 “她看起来似乎很好。”猎户儿子对自己内心的想法毫不掩饰。 猎户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低声喝斥道:“等下不要把姑娘吓着了,既然知道姑娘看着不普通,就不要乱想。” “知道了。”对方轻声回应了一句。 叶浮珣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只是过了一天,她便可以下地走动,虽然走得很慢。 猎户儿子见她在走动,有些担心的说道:“姑娘你还是躺着吧,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无妨,如果我不多走走,或许会恢复的很慢,可是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得早点回去。”叶浮珣直言道。 猎户儿子一听,脸色不是很好看,大概是得知了她很想早点离开的事情,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不过此刻也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把他爹猎回来的动物炖上了,给叶浮珣端了上去。 “姑娘你多吃点儿,这样好的快,我们这里也没有别的,就是不缺肉。”他憨憨的说着。 叶浮珣见状,笑了笑,“有这些就够了,多谢了,日后我定会回报你们的。” 猎户儿子先是一愣,随即赶忙说道:“没事的,能够结识像姑娘这样的人,是我的荣幸。” “瞧你说的,其实结识你们才是我的荣幸,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叶浮珣自始至终对他都是十分客气的。 猎户儿子其实心里清楚,这位姑娘是根本看不上自己的,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不管爹是怎么提醒他的,他都得试上一试。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他不仅努力去猎新的猎物,甚至还拿几个猎物去换了女子的衣裳。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 叶浮珣一个人呆着没有时间可以做,见他们家里有些乱,便主动帮他们收拾了家里。 猎户儿子回去的时候,就见到她正在摆放着屋子里面的瓶瓶罐罐,他小跑过去,拦住了她。 “姑娘不必这样的,你身上还有伤,不能做这么多少事情的。”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浮珣笑了笑,“你把我想的太脆弱了,而且多动一动,对身子也是好的。” 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他手里攥着的衣物上面。 “这是你给我买的吗?”她主动问道。 他以前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这也是第一次为女子准备这些东西,因此心情也是极其紧张的。 被她这么一问,他就更加手足无措了,声音继续颤抖着,“是,是我挑选的,不知道是不是合适的?” 叶浮珣明白他是为了自己好,看着眼前的人脸色已经微红,她只觉得十分有趣,接了过去,笑道:“我很喜欢,多谢你。” 对面的男子一听,整个人笑的合不拢嘴,“你喜欢就好。” 他观察着叶浮珣的脸色,见她似乎是真的喜欢而不是为了安慰他,他之前的阴霾顿时全无,“我这就为你准备吃食去。” 叶浮珣看着离去的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淳朴的生活,是她向往的,也是她所喜欢的生活,可惜,一切都是那么的短暂。 她算了算日子,自己离开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之前纪衍诺的身子本来就很差了,她也得早点做好回去的打算了。 第581章 非比寻常 如今非比寻常,雪莲花来之不易,她在这里逗留了太久了,早知道应该早点出发,或许现在已经走了一部分路程了。 猎户儿子端着新炖好的肉走了进去,彼时叶浮珣已经换好了衣裳,果然,穿了新衣裳的她,顿时美艳无比,让他的眼睛都转不开了。 “你怎么了?”叶浮珣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忍不住问道。 男子尴尬的移开了眼神,慌乱的解释道:“是姑娘太美了。” “多谢你的赞美,话说,在这里这么些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叶浮珣主动问起了这个问题,男子有些许紧张,“我叫卫畊。” 叶浮珣点点头,“这些日子麻烦你们了。” 她想了想,还是不准备把自己明日准备离开的事情告诉卫畊了,免得让对方今天就不高兴。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的,可是卫畊偏偏自己问起来,“叶浮珣,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你的身子现在离开还早。” “既然你问了,那我便告诉你吧,我确实还有别的事情,所以需要早点离开。”她说这话也有些不忍心。 卫畊本来脸色还好,可是听到这句话以后,神色有异,他在心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却又不能重言相对。 “就这么走了?”他的语气还是有些生硬。 叶浮珣抬眸看了他一眼,自见到他,他便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那种,何曾有过如今这般低落。 见到此情此景,她有几分不忍,在她看来,卫畊照顾自己的这些日子,她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弟弟。 可是那边还有纪衍诺等着自己,耽误不得,咬了咬牙,她道:“我也没有办法,日后我定会回来的,你要信我。” 卫畊的脸上浮现出了难过,他看着她,突然说道:“我喜欢你,叶浮珣,虽然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说这些话,可是我不想让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离开。” 听到他这么说,叶浮珣愣了那么几秒,她的一颗心悬了起来,本来只是想找一个弟弟,可是对方却说喜欢自己? 如今她已经为人妇,暂时寄住在别人家中,居然还牵动了对方的心,实在是不应该。 念及此,她主动说道:“抱歉,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必须告诉你,我是有夫君的。” 身份虽然不能表明,可是这一点,她还是可以坦白的。 卫畊似乎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以很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叶浮珣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蹙起来。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希望卫畊能够早日想清楚,只要他想清楚了,就算是认他做弟弟也未尝不可。 为了不会再有别的意外,她暂时更改了自己的计划,准备晚些时候,便收拾东西离开。 这个想法才刚蹦出来,外面便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救命啊,快来救命啊,快去请大夫来。” 这似乎是卫畊的声音,叶浮珣来不及多想,赶忙跑了出去,定睛一看,地上躺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仔细辨认便知道那是之前救了自己的猎户。 她赶忙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被猛兽攻击了,要不是我们人多,他恐怕就没有命了。”一个年长的猎户说道。 卫畊似乎已经慌了,整个人都在发抖。 叶浮珣在心中叹了一口气,随后蹲了下去,她伸手探了探猎户的鼻息,发现他还有生命特征。 “放心吧,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可以救他。” 她一口应承下来。 她仔细查看了猎户的伤口,虽然表面上看着十分狰狞,可是实际上并未伤及内脏以及关键部位。 于是她直接对周围人说道:“把他抬到里面的床上,准备一盆热水来,你们轮流送水,还有刀子,我得帮他把这些已经腐烂的肉全部剜掉。” 卫畊一听就急了,“这样真的可以吗?要不然请大夫来吧。”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若是等到大夫来了,或许他就不一定能救活了,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她的语气十分的肯定,让大家顿时也有些信心。 看着叶浮珣这样,卫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有些觉得这样也很好,毕竟她能留下来了。 随后他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过分,自己的爹生死未卜,自己却有着这种不孝的想法。 等他回过神来,大家已经都去准备了,他便也赶忙跟着过去烧水了。 叶浮珣回到屋子里面,确定了哪些伤口需要去除掉,还有手头的一些药物哪些可以利用起来。 这种地方,要是真的等到大夫来了,恐怕真的就完蛋了,还好自己没有离开,也算是报答了他们的救命之恩。 卫畊端着水进去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叶浮珣知道他年纪尚小,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她起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他救活的。” 她这样的话语,让卫畊产生了一种依赖的感觉,他从小便没有母亲,一直都是父亲在身边。 突然被一个女子关怀以后,他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瞧着叶浮珣这样信誓旦旦的模样,他主动说道:“叶浮珣,只要你把我爹治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叶浮珣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简单的和他说了这么几句之后,便着手去为猎户治疗了,虽然都是外伤,可是却因为手里的工具没有消毒。 她准备了一些火,现场开始对工具进行消毒。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念及这些人见到血肉的场面会紧张,于是她说道:“你们都出去吧,等我结束了,你们再进来。” 大家都出去了,唯有卫畊不愿意离开,“我想在这里看着我爹,这样他也不会紧张。” “你快出去吧,你在这里,会影响到我的。”叶浮珣温柔的说道。 她说了这样的话以后,卫畊才不情不愿的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叶浮珣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开始拿起手里的刀子,把猎户身上多余的腐烂的肉全部剜了下去。 第582章 面带着笑意 整个过程就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再处理这些药物之后,就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一切完成之后,她伸手探了探猎户的头,没有发烫,说明不是很严重。 她抹了抹额头上面的汗水,然后帮猎户最后包扎好所有伤口。 卫畊对叶浮珣充满了感激之情,“如若不是你,恐怕今日我爹真的挺不过去了。” 叶浮珣已经十分疲惫了,但是还是面带着笑意,“没关系的,既如此,那我今日便再呆一日看看情况,明日午后离开。” “这么快就走?”卫畊有些反应不过来。 说着,他便低下了头,似乎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叶浮珣不想给他太多负担,可是这些都得让他慢慢接受,她再未多言,直接走了出去,留给别人更多的空间。 深夜的时候,一切都似乎十分平静,叶浮珣准备回去休息,卫畊找上了门。 他主动说道:“今日是我表现的不合适了,既然你要走,我应该主动送你才是,不应该让你有心理上的负担。” 见他这般应当是想清楚了,叶浮珣便道:“好。” 二人约定好明日午后一起出门,卫畊送她到城门口后边主动离开,也不耽误她。 叶浮珣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便起来了,先是去看了看猎户的伤势,随后才主动去做了早饭。 卫畊起来的时候,就见到她忙碌的身影,他主动上前帮忙,“你怎么还在做这些事情?” “临走之前还是要准备好的。”叶浮珣道。 时间有些紧张,早上他们还要照顾猎户,午饭也吃的匆忙,叶浮珣简单收拾一下,便随着卫畊一起离开了。 路上不赶巧,正好遇到了下雨。 雨势有些急,他们不能继续赶路,只好先走到路边的洞口里面躲雨,卫畊比较有经验,直接生起来一堆火。 “你先取暖吧,这样的情况我也经常见,不要担心,等下雨停了就可以走,只是道路泥泞,走的慢些罢了。”他解释道。 叶浮珣点着头,思绪已经飘到了京城,回去的路上,她就一直在想着这些。 一想到纪衍诺现在还等着自己救命,她就忍不住难过起来,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现在怎么样了。 卫畊就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脸色,有些担心,可是叶浮珣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过他一眼,让他内心有些寒冷。 大概是怕场面尴尬,他主动开启了话题,“叶浮珣,京城里面很好吗?” “很好,以后你可以去京城找我,当然,在这之前,我会先来找你们的,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叶浮珣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答道。 卫畊闻言,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二人都异常的沉默,终于等到雨停了,卫畊便赶忙起身,“走吧,早点送你回去。” 叶浮珣感觉得到他心情不好,可是却也不方便说些什么。 路上的风都带着阴冷的气息,她穿的不多,所以有些发冷,再加上路途难走,她有些着急了。 “咱们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去?”她问道。 卫畊也有些发愁,他没有想到刚才突然下的雨把一些路边的泥土全部冲了下来,这条路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走。 但是为了不让叶浮珣担心,他还是笑道:“放心吧,肯定让你早点回去。” 叶浮珣虽然有些不相信可是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 卫畊走了一半,才发现叶浮珣在发抖,他这才发现她应当是有些冷了,赶忙把自己的外衣解下来,给她披上了。 “我皮糙肉厚,你得多穿点,万一等下着凉了,就耽误回去的时间了。”他快速的说完这句话,就怕对方拒绝。 叶浮珣听了,点点头,收拢了一下外衣,叹气道:“多谢你的照顾,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很抱歉……”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卫畊便打断了她的话,“没事的,不必多说,我们赶路要紧。” 他其实一路上都想着要怎么让叶浮珣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感觉,至少可以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有所升华。 可是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是直接放弃吧。 他们紧赶慢赶,才终于走到了大路上,这样的话,就算是赶不回京城,路上也有些住户可以收留他们一晚。 “你还有力气走吗?”卫畊回头看向跟着的女子。 叶浮珣点点头,“我还有力气,我们快走,不然真的在天黑之前走不出去了。” 卫畊明白她心急,于是加快了脚步,路上他们经过一户人家,讨了一些水喝,又吃了一些干粮继续赶路。 可是天色还是逐渐黑了。 “现在夜路难走,要不然还是在附近找户人家留宿吧?”卫畊提议道。 叶浮珣看着不远处的灯光,有些犹豫的问道:“如果赶夜路的话,多长时间能够回去?” 卫畊叹了一口气,“夜路不好走,而且路上容易遇到一些野兽,我怕你会出事。” 闻言,叶浮珣也明白了当下的处境,沉默了,算是应下了他刚才的建议。 卫畊知道叶浮珣是个有主意的,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只能听自己的话了。 他们两个人开始在路边找沿路的人家。 这个时候,纪衍诺带着自己的人,一路骑着马朝这边赶来,眼看天色渐晚,他内心也十分焦灼。 “皇上,马都已经疲了,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飞影骑马赶到他的身边提醒道。 纪衍诺皱着眉头,看着前面乌黑一片,依然坚持道:“不行,继续赶路,朕怕她会出事。” 飞影一怔,知道是自己多嘴了,便道:“好,属下这就去安排人点亮火把,这样赶路也会快些。” 纪衍诺曾经走过很多这样的路,身边的人也有经验,虽然夜路不好骑马赶路,但是好在他们有自己的法子。 重新准备好以后,他们便继续快马加鞭朝前面走去,才刚踏进山路,前面探路的人便回来禀报。 “皇上,前面发现了一些埋伏的人。” 纪衍诺闻言,吩咐道:“所有人原地待命,身边,问道:“皇上,现在要是不去找皇后娘娘,那时间只会越来越紧张,她也会越来越危险啊。” 第583章 独自离开 飞影知道纪衍诺此刻心情也不是很好,赶忙提醒道:“听从命令行事便可。” 西洛没有再说话了,转身独自离开。 趁着休整的时间,她偷出来一匹马,然后独自走到小道那边,朝着更里面的方向走去。 她的目的就是要早点找到叶浮珣,不能再让她继续处于危险之中了。 山路越来越难走,她只好牵着马行走,因为没有准备路上的必需品,她整个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另一边,卫畊带着叶浮珣终于找到了一户人家,只是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我们就在这里留宿吧。”卫畊笑着说道。 叶浮珣可没有他那么开心,这么一户人家单独住在这里,而且还是一对很奇怪的夫妻,她心中一直都有所忌惮。 可是对方却十分的热情,“你们快进来吧,正好我们做好了粥,进来暖暖身子。” 叶浮珣的方向正对着屋子里面,明明天色已经很暗了,可是他们的屋子里面却依旧昏暗。 念及此,她还是多问了一句,“屋子怎么没有点灯?” 那个农家女人顿了一下,随即找了一个说辞,“刚好我们也是才回来没有多久,所以等下就点灯了。” 这蹩脚的谎言叶浮珣懒得拆穿,她本想着给卫畊一个眼神示意,可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看自己,一心沉浸在找到住处的喜悦之中。 那个农户女人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犹豫,便继续道:“姑娘不必担心,方圆几里只有我们这一户人家,你不用害怕的。” 这些话与其说是让她放宽心,倒不如说是一种威胁,就算是叶浮珣不想进去,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她去。 所以她笑着回答道:“我知道的,本来也没有打算去别处,既如此,那就麻烦二位了。” 他们前脚进去,后脚西洛也赶到了这里,她注意到这里有灯光,想着来先讨要一口吃食继续赶路。 推门进去的时候,只见屋子中间坐着叶浮珣,她顿时激动起来,“皇……” 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已经反应过来的叶浮珣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在外面是不能表露出身份的。 所以她及时改了口,“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还好你没有什么事情。” 卫畊闻言,下意识的抬眸看去,“你们认识?” “这位是我家小姐,我家老爷已经派了很多人出来寻找了,可是都没有结果,还好我幸运,竟然真的看到你了。” 西洛的喜悦无以言表。 叶浮珣笑了一下,回答道:“既然来了,那便又要麻烦二位了,我们三人明日天一亮便走。” 农妇闻言,点头哈腰的应了下来。 不过她刚走出去,西洛就趴在叶浮珣的耳边说道:“有些不对劲,我看着别处的几间屋子里面好像有血腥味。” 叶浮珣面色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的说道:“无妨,小心一些便是了。” 农妇端着粥进去的时候,叶浮珣主动问道:“怎么不见刚才的大伯了,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吗?” “是啊,刚好这个时候他会出去打猎,也能给你们改善一下吃食。”农妇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言。 卫畊这个时候只在意吃了,大概也没有听到,而叶浮珣和西洛则是默契的没有拆穿对方。 农妇大概是想让他们放松警惕,又送了一些吃的以后便主动出去了。 卫畊吃的正香,见对面两个人一动不动,便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吃,虽然有些清淡,但是好歹也能填饱肚子。” 他以为是她们两个觉得这里的吃的不太好吃。 叶浮珣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观察了几秒之后,突然出声道:“大概还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那是什么意思?”卫畊问道。 叶浮珣的话是说给西洛听得,因为她们没有说话,所以他还是独自继续去吃东西了。 然而等到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全身发软,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力气,本来想要说话的,可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下一秒,他便摊倒在桌子上。 西洛这个时候轻声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和他一样,我倒要瞧瞧,那两个人是准备做什么了?”叶浮珣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同寻常的微笑。 过了没有多长时间,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似乎是农妇和她的男人回来了。 他们似乎十分兴奋,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我就知道这几天会有生意来的。” “是啊是啊,幸亏听你的多待了几天。”男人附和道。 然而,当两个人激动的来到了桌子边的时候,突然叶浮珣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抬起头去看他们二人。 “怎么这么开心?刚好我也很好奇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她笑着看向那两个人。 农妇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既然真面目已经被揭穿。 那么她也没有理由再装下去,索性直接说道:“既然你醒来了,那就别怪我们了。” 说着,她就给身边的男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上前去抓住叶浮珣。 不过他们也小瞧了叶浮珣的能力,其实早在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已经为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做好了准备。 农夫走了没两步腿就软了下来,农妇刚要呵斥,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没有了力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农妇狰狞的面庞显得她此刻更加滑稽。 叶浮珣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二人,缓缓解释道:“我们还不至于那么傻,直接就相信了你们二人。” 叶浮珣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生意?” 闻言,西洛点头应下,推开门出去查看情况。 趁着这个时间,叶浮珣直接站到农妇的身边,轻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 农妇瞥了她一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很好,刚才你已经中毒了,如若我不给你解毒,恐怕是撑不下去的,再有一刻钟的时间,你就会感觉到全身发痛,我很期间你到时候说不说。” 第584章 十分慌乱 叶浮珣其实只是吓吓她,但是这也是当下最好的办法了,农妇表面上看着淡定,实际上内心早就十分慌乱了。 见她似乎是认真的,她仔细思考过后,开始谈条件,“如果我告诉你以后,你会怎么样对我们?” “会留你一命。”叶浮珣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农妇的脸色顿时煞白,而农夫大概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她的连累,脸色也十分差劲儿。 过了一会儿,西洛已经回来了,她的面色十分沉重。 叶浮珣见状,便知道事情不简单,她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此刻他们还没有发作,所以还是很淡然的样子。 “怎么样了?”她走向西洛。 西洛趴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看样子他们就是打劫来往的人,然后将这些人杀掉弄成肉,出去卖。” 这件事听起来很可怕,但是看西洛的脸色,应该是确凿的事情了。 叶浮珣本就是从医的,医者仁心,听不得这种血腥的事情,所以当下她便冷了脸,看向那二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若你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也肯定会这样的。”农夫大概是感觉到身体不舒服了,终于开口说话了。 叶浮珣闻言,冷笑一声,人们常常会给自己做的错事找理由,这样的理由,不足以弥补他们的罪过,甚至还是罪上加罪,因为他们不懂得自己错了。 本来她不想对这两个人做什么事情,可是眼下,如果真的不做些什么的话,或许就是对不起那些已经不在的人了。 西洛见她久久不言语,也知道她大概是情绪不稳定,便主动询问道:“我们要不要把他们……” “不必。”叶浮珣出言打断她的话。 她刚才确实是想要了这两个人的命,可是现在仔细想想,如果她也那么凶狠的话,和他们这两人的行径岂不是一样。 她又扫了一眼那二人,随后吩咐道:“你现在去把他们捆绑起来,把嘴堵上,我不想听到他们吵闹。” “然后呢?”西洛有些急了。 叶浮珣继续道:“等着他来了再说吧,他应该更能够处理这样的事情,但是我不能。” 西洛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着手去做事了。 农妇和农夫没有办法反抗,之后药效发作的时候,他们在角落里面哼哼唧唧的,却也没有办法反抗。 一切解决之后,西洛看了看躺在桌子上面还在熟睡的男子,无奈道:“皇后娘娘,您怎么找了这样的帮手?他只会拖后腿啊。” 叶浮珣闻言,目光也扫了一眼卫畊,说实话,看着他现在这般样子,竟然还有些好笑。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解决了农妇二人之后,她总是觉得屋子里面十分的阴冷,心里也难以平静下来。 不过今日是暂时没有办法离开了,既然这样,她便只能按照自己的办法去解决当下的问题了。 从袖口里面拿出来一包草药,她递给了西洛,“去把这些东西捻成粉末撒在地上,应该会慢慢变得暖和一点儿。” 交代完这些以后,她这发现,原来不远处的灶台上面还有一些剩下的米,拿到鼻子下嗅了嗅,她发现这些正好是没有被下药的。 “等下把这些熬成粥,多少也可以抵御一些寒冷和饥饿。”她一边收拾着灶台一边说话。 西洛在一旁见了,赶忙跑过去道:“皇后娘娘,您可不能做这些事情啊。” 叶浮珣笑了笑,“无妨,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披上一件衣裳免得着凉了。” 说实话,她现在对卫畊真的就像是对自己的弟弟一般,只是这样的话被西洛听了,总是有些不对的,虽然她无力反驳。 “皇后娘娘,如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皇上便可以来到这里了。”她赶忙拿纪衍诺说事儿。 叶浮珣听了,似乎也没有多么激动,自从得知了纪衍诺的病情好了很多之后,她的心情也归于平静,不似之前那般起伏不平。 可是见到她这般没有反应,西洛倒是急了,“娘娘你怎么不说话啊?” “你想让我说什么?”叶浮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他已经没有事情了,我自然是不多言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西洛一怔,知道是自己多言了,便低下头做事不再说话了。 卫畊这一觉睡了很久,一直到了第二日早上才醒来。 他醒来以后,看见了蹲在墙角被绑起来的两个人,顿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怪我觉得不对劲,原来你们二人是贼人。” 他刚睡醒,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但是却依然嗓门儿很大。 西洛早就醒来了,可是叶浮珣昨晚睡得很晚,她有些不悦道:“公子还是小声一些的好,我家小姐还在睡着呢。” 卫畊这才注意到了走进来的西洛,他略带抱歉的点点头,随即问道:“叶浮珣昨晚怎么样了?是不是也晕倒了?” “我家姑娘若是晕倒了,你现在还会安然无恙吗?”西洛的语气不善。 其实叶浮珣很早就醒来了,躺了一阵之后,听到了屋子里面传来的声音,索性起身穿戴好走了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她轻声问道。 卫畊看到她似乎十分激动。 说来也巧,其实他本来也是打算离开的,他刚才就已经感觉出来了,这位叫西洛的姑娘不简单,但是却对自己有着很大的敌意。 念及此,他憨憨的笑道:“放心吧,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吃完我就走。” 西洛见他没有做过多的纠缠,态度便也好了些,主动去帮他准备吃食。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卫畊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家小姐岂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吗,就算是报恩,也是我代替我家小姐过来。”西洛站在一边直翻着白眼,似乎很不乐意的样子。 卫畊耸耸肩,尴尬的说道:“我知道了。” 叶浮珣一直都没有多言,直到送他出去,才说了四个字,“路上小心。” 第585章 黯然失色 卫畊的眼中闪过了一道亮光,不过见叶浮珣只是客气一下,随即亮光黯然失色,他没有说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人走了以后,叶浮珣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她对西洛说道:“什么时候你话这么多了?” “皇后娘娘,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我也是害怕……”西洛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对上她的视线,她顿时语塞。 叶浮珣倒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上面,有些话点到为止,西洛是聪明的人,自然是知道她的意思的,这样就够了。 她索性先行一步来到里屋,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折磨,那二人看起来似乎十分虚弱的模样。 叶浮珣这个时候,依旧是一脸淡然的看向他们问道:“这下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农妇最先开口,“姑娘,是我们的错,求求你放过我们吧,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叶浮珣没有答话,只是问着身边的人,“西洛,你说这样的人本应该如何处置?” “娘娘,若是在宫中,应当是杖毙的。”西洛的声音十分冰冷,恢复了她一贯大的风格。 听到了她的称呼,那个农妇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赶忙道:“草民不知道是娘娘,还求娘娘留下草民的小命吧。” 叶浮珣无声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西洛识趣的给那两个人重新堵上嘴。 她看到叶浮珣站在外面发呆,便主动上前问道:“娘娘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一些不该想的事情,西洛,其实我觉得出来一趟似乎明白了很多道理,心境也比以前开阔了很多。”叶浮珣抬头仰望着天空说道。 虽然她的位子很高,可是却也让她逐渐感受到了站在高处的寒冷。 另一边,纪衍诺他们埋伏许久却始终不见对方行动,因为赶路要紧,无奈之下,他选择主动出击。 “皇上,万万不可,如若这样遭到伏击,便是属下的错了。”飞影在一旁还坚持的劝着。 纪衍诺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按照朕的吩咐去行事便可,朕不是让你来提意见的。” 虽然已经揣摩出来了对方的想法,可是他还是得孤注一掷,因为他不知道叶浮珣还有没有时间等着他,等着他亲自去见她。 此次出行,他对她的想念非同一般,自从什么都想起来之后,他便控制不住心中的想念。 飞影又劝了一会儿,最终被纪衍诺冷着脸呵斥离开。 所有人都得到了他的命令,开始修整之后便直接朝着山路走去,而且要小心左右伏击的的人。 飞影安排纪衍诺走最中间的路,可是纪衍诺却拒绝了,“朕若走中间,那些人还愿意出来吗?所以这次朕打头阵,你们跟着便好。” 虽然纪衍诺的能力很高,可是飞影却始终接受不了他的安排。 如果真的出事了,他是担当不起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还是得听从命令,但是众人走了没有多远的路,便真的遭受到了伏击。 纪衍诺走在最前面,已经连着躲过了好几道暗箭,他自己都感慨道:“对方这次就是不想让朕活着离开这里啊。” 飞影一直都伴在他的左右,免得他真的受伤。 虽然对方伏击很久,估计计划也安排的不错,可是因为纪衍诺不按照套路出牌,因此效果甚微,就连纪衍诺都是毫发无损的。 为此,对方似乎是有些坐不住了,派了更多的人出来。 见状,纪衍诺亲自喊话,“如果这么多人都出来了,你们那边便没有胜算了,即便如此,也一定要坚持让他们出来吗?”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局势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纪衍诺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精英,都可以用很短暂的时间解决掉身边的威胁。 时间过得很快,最终的结果便是纪衍诺亲自抓住了里面的人。 看着熟悉的面孔,他笑道:“朕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成功。” 跪在地上的人瞪着他不说话,飞影看不下去了,直接朝着那个人的脸踢了过去。 “你到底是怎么和皇上说话的?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做出来,你还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大,也很有威慑力。 估计是因为对方早就害怕了,听到他的话之后便彻底晕了过去。 纪衍诺见状,笑道:“原来这般不禁打,真是浪费时间。”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跟着过来的人,吩咐道:“原地修整,一刻钟之后一起上山,朕一定要找到她。” 飞影让人把人带了下去,随后便对纪衍诺说道:“皇上,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怎么才发现不对劲?”纪衍诺似乎有些嘲讽的语气。 飞影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皇上早就看出来了。 “与其在这里纠结这些,不如快些探清楚路。”纪衍诺直言道。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黑影来到了他的身边,罗刹小声禀报道:“皇上,京城出事了,我们得早些回去了。” 纪衍诺犹豫了几秒,随即问道:“什么事情?” 罗刹又说了几句之后,他的脸色彻底变了,仔细想了一阵,便吩咐道:“飞影,此次前去,务必带着皇后回来,朕先回京城。” 飞影点点头,看眼下的情况,便知道是有什么大事了。 纪衍诺当下就骑着马离去,顺便带走了一半的人。 叶浮珣和西洛在屋子里面等了足足半天的时间,才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动静,西洛亲自出去查看之后,才欣喜的回禀道:“他们来了。” 叶浮珣虽然也有些激动,却还是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 然而,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只有飞影,她下意识的朝外面看去,就听到飞影解释道:“皇后娘娘,宫中有急事,皇上连夜赶了回去。”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叶浮珣久久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只是大脑有些空白。 西洛叫了她好几声以后,她才回过了神,“无妨,你们休息一阵之后,我们便回去吧。” 第586章 任何意外 回去的路上倒是十分顺利,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来到京城的城门口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安排好的轿子。 念云等候许久了,见她来了,赶忙上前道:“皇后娘娘,您总算是回来了。” 叶浮珣点点头,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平和一些,她被扶着坐上了轿子。 耳边传来街上人们的吵闹声,她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已经回来了,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突然觉得似乎也没有什么。 就在她回忆这些的时候,外面的嘈杂声音更大了,只听到西洛低吼的声音,“这帮刁民到底在做什么?” 叶浮珣闻言,下意识的掀开了帘子,只见不远处围着一堆人,似乎这中间有个男子站在那里,看样子是多人欺负一个人。 叶浮珣本来就是以低调的身份回去,所以现在也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她对西洛说道:“咱们也过去看看吧。” 飞影见她要下去,连忙走过去阻拦道:“娘娘,皇上还在等着你呢。” “本宫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你提醒吗?”叶浮珣对他的语气不是很好。 飞影见状,只好退后,给他们让出来一条道路。 叶浮珣亲自走过去,大家能感受出来她的身份不一般,所以都自动的让出来一条路来。 她看了一眼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主动问道:“为何这些人如此欺辱你?” 少年只是瞪着她,始终都不愿意张口说话。 西洛准备呵斥,不过被叶浮珣伸手拦住了,刚才她走过来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男子虽然是被多人围攻,却始终未曾还手,身上虽然伤口众多,可是没有伤及到要害,甚至都是一些看着可怕的表面伤口罢了。 她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最终笑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只要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对方听了之后,似乎是有些动容的,可是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这个时候,人群中终于有人说道:“贵人有所不知,是他偷了大家的东西,所以大家才这样对他。” 叶浮珣闻言,面色并无不同,反而说道:“他偷了什么?你们的损失,我亲自来赔。” 此话一出,少年终于开始正眼去看她了。 叶浮珣回之一笑,随即解释道:“就当是你欠我的了,所以一定得记住,知无不言,不要对我有任何隐瞒。” 少年虽然没有回话,可是眼神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切。 叶浮珣对此已经十分满意了,她看向西洛,说道:“你去赔偿他们的损失,这个人,我带走了。” 飞影刚才一直都站在后面听着,当得知皇后要带走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的时候,他直接拦住了他们。 “这似乎有些不妥。”他直接说道。 叶浮珣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之后,反问道:“有什么不妥的,飞影你对本宫似乎很有意见啊,怎么,难道是皇上有意见?” 飞影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会把皇上牵扯出来,不过眼下叶浮珣也是不好惹的,他只能先这样,一切等着回宫再说。 叶浮珣见他不说话了,在心里冷哼一声,欺软怕硬的一个人罢了。 她正要同刚才的少年说话,结果对方先说道:“我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恐怕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了。” 此话一出,西洛更加不高兴了,“我家小姐救了你是你的幸运,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叶浮珣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人怎么如此不识抬举,自己亲自救下了他,他这算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为此,她直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总之以后你得跟着我了。” “我还有事情,能不能解决完那些事情以后,就和你走?”少年的言语近乎恳求。 叶浮珣自然是受不了这些的,当下便应下了,“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主动去找我,我等下给你一个地方,那里有接你的人。” 少年闻言,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说罢,叶浮珣便对西洛说道:“这件事情你去安排,算是将功补过了,之前的事情我不计较,但是这件事情你得办好了。” 西洛应了下来,叫了几个人过来,然后跟在少年的身边,自己也跟了过去,可能是不太放心。 她们走了之后,叶浮珣朝那个方向张望了几眼后,才对飞影说道:“该回去了,想必他们应该都是等着急了的。” 回到宫中的时候,叶浮珣则是像往常一样,坐在轿子里面继续朝前面走着。 身边不知道是在哪里当差的人,呵斥道:“快些走。” 叶浮珣还想着这是哪来的不懂规矩的人,然而才掀开半个帘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条路,似乎不是通往目的地的路线。 再仔细去看,西洛和念云都不见了踪影,按理说,她们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自己的。 她知道眼下情况有些不对了,可是却也不能声张,暂时还得观察一下当下是什么样子的处境? 这时,外面传来了刚才那个下人的声音,“娘娘坐着可还习惯?” 这种问题,听着就很奇怪,她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会不习惯呢?” “我家娘娘当时总说是舒服的,所以我也觉得应该是舒服的,看娘娘到现在还没有感觉出来不适,那便是好的了。”那人继续道。 闻言,叶浮珣总算是掀开了帘子看去,“你这是什么话,这里是哪里?” “娘娘不必担心,只是想带着娘娘去看看我家娘娘当年住过的地方,让娘娘感受一下我家娘娘当时坐过的轿子。”那人的语气有些嘲讽的感觉。 “胆子还真的是大,你家娘娘是谁,你可知道本宫的身份?”叶浮珣已经板起了脸,语气也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此话一出,对方似乎是沉默了一阵。 随后才又说道:“自然是知道的,皇后娘娘,你若是想知道那么多,等下自然也会知道的,现在还是安静一些吧。” 叶浮珣其实内心是有一点点慌张的,但是表面上,她还是得沉得住气。 第587章 安静 轿子缓慢的走着,空气安静的要命,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之后,轿子终于停下,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皇后娘娘,下轿子了,该去和我们娘娘见一面了。” 叶浮珣是自己扶着下了轿子的,引入眼帘的,随即便是一处荒凉的院子,她从来都不知道,皇宫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就算是她被人杀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既然你带本宫来了这里,总是要说明白的吧?”叶浮珣抬眸看去。 那人笑了一声,“皇后娘娘不必这般着急的,我这就带你去里面看看,里面啊,有我家娘娘留下的东西呢。” 叶浮珣看着前面大门紧闭,就连侧门也是紧紧地关着的,夜里凉风习习,她只觉得有些阴森。 那人走在她的前面,主动帮她打开了门,“皇后娘娘,进去吧。” 叶浮珣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脸色有些泛白,她倒也没有退缩,主动上前一步,朝里面走了进去。 里面倒是与外面有着不一样的景色,总的来说,也算是一处大的院子,看样子,这里曾经也有过很辉煌的一段时期。 那个嬷嬷突然走到她的身边,笑道:“想不到吧,这里竟然是这番样子,哎,花落终有时,曲终人散呐。” 叶浮珣闻言,瞥了她一眼,轻声问道:“她在哪里?” “在那里。”嬷嬷指着院子里面的那口深井说道。 叶浮珣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似乎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想让本宫去陪着她吧,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无厘头了,我们似乎没有关系。” “皇后娘娘别急啊,你可以先到里面去看看。”嬷嬷引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叶浮珣不想继续走了,她停下脚步,看着嬷嬷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本宫也很想了解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再次开口说的话,似乎让嬷嬷十分的不满,她看着她道:“皇后娘娘怎么可以就这么一点耐心呢?” “你想怎么样?若是不说,本宫自当要离开的,皇上已经等候许久了。”她轻声道。 嬷嬷似乎没有想到她是这样的情绪,于是只好变本加厉道:“既然来了,就没有想着要让你离开,是皇后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要完蛋了。” 她似乎已经到了内心偏执的情况,所以直接就对着叶浮珣笑了起来,以为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叶浮珣受不了,转身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这个时候,嬷嬷也追了出去,“皇后娘娘,外面是有人守着的,就算是你想走,也根本走不出去的。” 叶浮珣果然停下了脚步,转身问道:“到底是谁在帮你?” 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的,一定是背后有人指点,偌大的宫中,能够让西洛和念云都无力反击的人,似乎是没有几个的。 她绞尽脑汁的去思考着,嬷嬷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你真的以为皇上是对你好吗,今天的一切都是他默认的。” “你什么意思?”叶浮珣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问道。 “那两个丫头,应该只有皇上才可以叫走的吧,你真的以为我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嬷嬷说着露出了阴险的笑容。 叶浮珣整个人都傻了,她早该想到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罢了。 站在原地许久之后,她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是要对付本宫,那自然是要给本宫一个理由的,话已至此,还不愿意说下去吗?” “我家娘娘对皇上可谓是用情至深,可是因为你的出现,她求爱不得才到了今天这一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嬷嬷越说情绪越激动。 叶浮珣算是明白了,这就是无理由的找一个宣泄对象罢了。 “本宫做了皇后也是被迫的,你以为一切都是本宫可以决定的吗?”她好心提醒道。 趁着现在两个人还能好好沟通,她不希望把事情再去拖到后面,到时候,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嬷嬷却只是看着她,不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另一边,纪衍诺还在寝殿里无法外出,面前站着的人都是十分焦灼的模样。 “过去多长时间了?”他问道。 飞影回答道:“回禀皇上,半个时辰过去了,皇后娘娘还是杳无音信。” 他的脸色始终阴沉着,自从回来之后,宫中的事情便从不阶段,叶浮珣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办法插手,一切都看造化了。 念及此,他便直接躺在了榻上,开始了小憩。 飞影见状,心中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其实对念云还是十分关心的,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又不能自乱阵脚,只能干着急了。 本以为皇上会顾忌着叶浮珣,谁知道他现在睡得却这么踏实,果然帝王心最难测。 飞影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当屋子里面没有人之后,纪衍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似乎有些空洞,也有些许的无助。 “你一定要等到朕去救你。”他喃喃自语道。 说到底,事情还是没有按照计划去发展,他虽然料到会有人给自己施压,让自己的权力得到限制,可是却没有想到他们会对叶浮珣下手。 虽然叶浮珣身边已经安排好了很多人,也可以很好的保护她,可是终究计划赶不上变化,两个丫头竟然和她没有在一起。 天色越来越晚,叶浮珣还在和嬷嬷僵持着,两个人似乎谁也不愿意把事情做得更难看。 所以叶浮珣想了一下,主动说道:“只要本宫可以顺利的回去,定当按照你的想法,为她建造一个妃子陵。” 嬷嬷听了,似乎有些动摇,可是下一秒还是坚持道:“皇后娘娘,说到这些就没有意思了,如果你真的打算对我好,就应该进去的。” 叶浮珣咬咬牙,主动走到她的身边,小声问道:“可以不进去吗?” 趁着这点时间,她赶忙把自己衣袖里面的东西撒在了嬷嬷的身上,很快,她就觉得奇痒无比,自己都没法儿控制住自己。 第588章 继续坚持 叶浮珣笑了笑,“怎么样,你还打算继续坚持下去吗?” 嬷嬷瞪着她说道:“今日即便是你离开,外面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所以皇后娘娘你最好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叶浮珣并没有被她吓到,她扫视了周围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面。 一般像这样的宫苑,总会有几个狗洞的,今日为了保命,即便是爬了狗洞也无可厚非,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自己或许可以爬出去的洞,才刚爬了一半,后面便是追上来的嬷嬷在死死的抓着她,不让她离开。 叶浮珣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踢开了后面的人。 只是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已经围满了人,准确的说,是一批战队。 她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重新爬回去的时候,前面有人正好发现了他,“那里有个女人。” 一般宫中的人都是认识她的,皇后娘娘的身份摆在那里,谁敢不认识,可是眼前的这些人,似乎是真的不认识自己。 因为把她绑起来以后,那人便道:“这个女人要怎么处理?” “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叶浮珣主动问道。 对方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一心只想早点把她给解决了。 可是当下这种情况,似乎实在是无力反抗了,叶浮珣也没有办法多说什么,只好假装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可以放了我的。” “皇后娘娘,别挣扎了,你放心吧,我会尽力让你死的快点的。”突然不远处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叶浮珣闻声看去,竟然还是无法辨认出那是谁。 她的手脚已经被绑了起来,现在是能是听天由命了,原本衣袖里面还有一些药可以用,可是因为刚才用在了那个嬷嬷的身上,所剩无几。 叶浮珣只觉得自己倒霉,从去采雪山莲的时候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到现在自己还在遭遇着这种事情,她的心情一言难尽。 她被带走了,跟着那些人走了几步之后,身边一个小将突然问她,“原来你是皇后娘娘。” 叶浮珣下意识朝他那边看去,瞳孔猛地放大。 “你怎么在这里?” 原来,这个小将就是之前她在街上帮助的那个人,她只是没有想到,下一次的见面会通过这样的方式,简直就是滑稽可笑。 小将笑了一下,回答道:“我其实就是混进来的,主要的目的就是来救你的,是西洛姑娘安排的这一切。” “西洛,她怎么样了?”叶浮珣忙问道。 小将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进来之前,她交代我,一定要找到你,把你救出去就算是报恩了。” 叶浮珣闻言,点点头,关键时候,居然要靠着一个陌生人来拯救自己,这是她的失策,她不应该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 说着,她便直接说道:“你怎么救我出去?” “眼下是不行的,那些人其实都在看着你,暗处也有好几个,可以等着稍晚点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小将小声说道。 叶浮珣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是现在也不是怀疑的时候,她只能胡乱的点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那些人最终带着她来到了大殿,殿堂中间站着的人,他倒是也很诧异,居然是宫里的人,那个曾经和纪衍诺似乎关系很好的大臣。 如今他在这里,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再一联想刚才两个丫头的失踪,她似乎理清楚了一些头绪。 不过下一秒,她就直接被推倒了,“你到底在干什么?没有她那个到我们将领在喊你吗?” “将领也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拥有的称呼吗?”叶浮珣冷笑一声。 她似乎对眼前的这些全然不屑,说到底,也都是一些无耻的人,利用纪衍诺对他们的信任,就做出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叶浮珣懒得去和他们纠结,最终也只是闭上了嘴。 本来还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回想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突然男子命令下属道:“让皇后娘娘好好睡上一觉吧。” 话音刚落,叶浮珣还没有什么反应呢,对方就直接朝着她啊脖颈处砍了下去,下一秒,她便没有了意识。 大概是因为事情太多,一路上绞尽脑汁的缘故,她这一睡,睡得时间似乎有些长。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疼醒的,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她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直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似乎还在流着脓水,她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只是喃喃自语,可是声音却不小,惊动了一直在暗处观察着她的人。 “皇后娘娘醒来了?” 这个声音很是熟悉,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叶浮珣才发现,这是刚才的那个嬷嬷,看样子,她和之前带走自己的那批人是认识的。 “皇后娘娘怎么不说话了?”对方继续问道。 叶浮珣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你对我做什么了?” “倒也没有什么,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您能迷惑了皇上,不就是凭借着一张脸吗,现在,脸没了,估计就再也没有办法去那么做了吧。” 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是十分开心的,看样子,是真的希望她不好过,这样子就好像和她有着血海深仇似的。 叶浮珣在心里冷笑着,对方可能不太清楚情况,自己完全是有能力医好自己的,这些毒根本就不在话下。 不过她也没有声张,只是忍着疼痛,继续问道:“本宫为何会在这里,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皇后娘娘,如今你自己都难以自保了,还是不要关心别处的事情了吧。”嬷嬷笑着回应道。 叶浮珣觉得这个人简直就已经走火入魔了,因此选择沉默。 时间还没有过去多久,外面便传来了声响,下一秒进来的人,便是之前要救自己的那个少年。 嬷嬷见到对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那边完事儿了吗?” 第589章 锋芒毕露 “我来这里,是来救皇后娘娘的。” 沉闷的话音刚刚落下,嬷嬷已经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叶浮珣看着这一切,本来是十分惊讶的,但是面色却表现的依旧沉稳,她必须得稳重一点,眼前的少年,似乎比她想象中更要锋芒毕露。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先开口问道。 少年走到她的面前,解释道:“外面已经被叛战占领,只是还不清楚叛战的上头是谁主导的这些?”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十分熟悉场面,大概是见的很多。 叶浮珣也沉得住气,继续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顺利的来找本宫?” 少年回答道:“在下只是混进去的,但是却很快就得到了上面的赏识,因为一直担心着您的安危,所以才想着尽早过来。” 叶浮珣皱了一下眉头,心中虽然不太相信他的言辞,却也还是从容道:“既如此,带着本宫去找皇上吧。” 少年点点头,跟着一起朝外面走去。 出来以后,叶浮珣才认出来道路,这里距离纪衍诺的寝宫很近,或许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路上,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曾吰。”少年轻声答道。 叶浮珣点点头,感慨道:“是个好名字,人也不错,知道回来报恩,只是你知道,本宫要的并不是这些。” 曾吰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果断的回答道:“那日的恩情,属下没齿难忘,娘娘放心,属下定当尽全力守护娘娘。” “很好。”叶浮珣十分满意。 两人并肩一齐朝着前面走着,突然一队人马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谁让你们在这里乱走的?”那人直接出言呵斥道。 曾吰道:“上边要来见皇后娘娘,尔等不可无理。” 这话说的倒是像模像样,就连叶浮珣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打发走了那些人之后,曾吰带着她继续走着,只是这条路,不是通往皇上寝殿的路,而是来到偏殿的路。 “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她问道。 曾吰解释道:“娘娘脸上的伤势得立马去处理,不然的话,估计等你找到了皇上,脸就已经彻底完了。” 叶浮珣刚才只顾着着急了,因此才忘记了自己脸上的伤势。 她想了一下,还是妥协了。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屋子里面,看样子侍女们是刚出去的,屋子里面的茶水还是暖和的,可是却没有人。 叶浮珣轻咳了一声,“你去外面等着我吧。” 曾吰借着灯光瞥了她一眼,点点头,“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叫我进来便可。” 他出去之后,叶浮珣自己找了热水来,还用湿布遮盖在自己的脸上,天气寒冷,她需要先把脸暖一暖。 随后他又准备了一些药草,然后磨成了一些汁水涂抹在脸上,比起之前的疼痛,现在凉嗖嗖的感觉让她舒服了很多。 闭目养神了一阵,她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重新洗漱了脸,之后将一些药草继续涂上,顶着一张带着颜色的脸便走出去了。 曾吰回头看到她的时候,先是冷了一下,随后说道:“娘娘,你的脸……” “无妨,过不了几天应该是可以好的,这点你不用担心,现在先想办法去找他。”叶浮珣的眼神还在朝外面张望着,试图找到一条更好走的道路。 此刻,纪衍诺已经从榻上起来了,他双眼炯炯有光,此时的这个局,他知道怎么去破了。 “外面的人都进来。”他大声的喊了一句。 果然下一秒,站在外面的侍卫们便走了进去,对他依旧是毕恭毕敬道:“皇上是有什么事情吗?” 纪衍诺笑了一声,“朕要见的人,你们应该是知道的,现在就去叫他来见朕吧。”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然的话,等下朕会让他再也没有办法看这个世界。” 这话一出,那些人都愣住了,纪衍诺的威慑力太大了,导致他们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回去按照他的要求,继续传话。 按照纪衍诺的计划,那些人还是没有把他想要见的人叫来。 “没有意思啊。”纪衍诺喃喃自语道。 飞影趁着那些人走了以后,赶忙来到他的身边问道:“皇上,现在外面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但是还是没有出现您想要见的人。” “收网吧。”纪衍诺沉重的回答了三个字。 飞影还有些诧异,但是也不敢否定,只能直接答应下来然后出去办事。 纪衍诺在心中暗暗的叹着气,这场戏,演到这里就足够了,本来是想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可是奈何现在担心叶浮珣的安危,他只能提前收网。 飞影的动作很是迅速,几乎在很短的时间里面,就已经把外面的人全部都收拾完毕。 等到叶浮珣和曾吰一起走到寝殿那边的时候,她发现现场似乎全部都是听命于飞影的人,心中顿时有了数,小声道:“应该是结束了。” 飞影也很快就注意到了她,连忙走过去问道:“皇后娘娘你怎么样了?” “无事,皇上如何了?”叶浮珣故意沉着声音说话。 空气中有一阵静默,因为飞影已经把目光放在了曾吰的身上,他上下打量着这个人,似乎表现出来极为不满的情绪。 叶浮珣便又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卫,以后麻烦你对他客气一些。” “娘娘可曾查过这个人,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世,又是否知道他是不是有问题?”飞影直接抛给她一连串的问题。 叶浮珣沉了脸,“放肆,这些话,你是在质问本宫吗?” 叶浮珣平时可以没有架子,但是这不代表她不会端架子,尤其是飞影一次次这样对待她,让她不得已这样摆出姿势。 她带着曾吰继续朝前面走着,似乎是不打算和飞影继续交涉了,走了没有几步,刚好就遇到了出来的纪衍诺。 纪衍诺看到她的第一眼,目光变得十分柔和,可是下一秒,他似乎就已经收敛好了情绪,对他来说,恢复记忆自然也是有坏处的。 每当他看着叶浮珣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变得沉稳一些。 第590章 贴身侍卫 叶浮珣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是又看着他一脸正常的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走了几步上前,直接问道:“现在局势如何?” “一切都结束了,你可有受伤?” 纪衍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叶浮珣在心中默默的叹着气,对她来说,这些似乎都有些太失望了,自己千里迢迢拿到了雪莲花,可是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竟然是这样的。 当然,这件事情也是她自己要去做的,他又没有逼自己。 想到这里,她只好说道:“雪莲花可以治疗你身上的余毒,我等下就命人去准备,皇上还是回去好生养着吧。” 她的语气十分的淡漠,似乎也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纪衍诺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却看向了一旁的曾吰。 “你是谁?”他问道。 曾吰恭敬的回答道:“在下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卫,曾吰。” “皇后总是会做出来一些让朕觉得惊奇的事情,连贴身侍卫都已经自己找好了。”纪衍诺冷笑道。 飞影闻言,直接插话道:“皇上,需要我们去调查一番吗?” “不必了,既然是皇后信任的人,不必继续去调查,朕要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情你早些处理好了。”他吩咐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叶浮珣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跟进去,只是对身边的曾吰说道:“走吧。” 叶浮珣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念云和西洛也在不久之后回来了,看到了她在这里,她们自然是十分惊讶的。 “皇后娘娘,您没事吧?”二人异口同声道。 叶浮珣道:“本宫没事,你们都出去等着,本宫有话和他说。”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叶浮珣看着面前的男子,直接问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想身边有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曾吰盯着她看了几秒之后,直接说道:“在下没有别的目的,所以娘娘不必担心。” “好,我信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辜负了我的信任,那么你自己承担这份沉重的后果吧。”叶浮珣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出去吧。” 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仔细的去想一想今日发生过的事情。 原本她被带去的那个地方,仔细回想,似乎和纪衍诺无关,他才登基没有多久,哪来的妃子,只能说,那是老皇帝留下的了吧。 估计是那些人的消息闭塞,所以才会把所有的目标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最后要和她算账,她也算是替罪羔羊了。 念及此,她只是觉得自己有险无惊。 雪莲花她亲自找人去熬了药,纪衍诺没有让她亲自去治疗,直接喝下药之后便睡着了,嘴上虽然说着她功德无限,可是她只觉得很假。 叶浮珣没有后悔去拿这个药,只要把自己的那份心意尽到就足够了。 然而,她离开之后,飞影便直接问纪衍诺,“皇上,您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为何还是要这样对待皇后娘娘?” “或许这样可以让她更安全一些,宫里的那些势力还未彻底铲除,暂时朕不想连累她。”纪衍诺的思绪有些放空。 时间过去的很快,距离他登基也过了一段时间,身体恢复的不错,自然就会有人开始张罗后宫之事。 “皇上,如果只有皇后一人的话,可是完全不行的呀,您可是要为了江山社稷延绵子孙的啊。”这是大臣们统一说的话。 纪衍诺在朝上没有表露任何态度,但是下朝之后,脸色十分难看,“看来这些人已经开始给朕施压了。” 这话一出,飞影才反应过来,忙问道:“皇上,需要我们去做些什么吗?” “这些人,只能用软的不能来硬的。”纪衍诺喃喃自语道,“去宣布朕要选妃,让他们自己去斗吧。” 选妃之事很快就传了开来,到了叶浮珣的耳朵里面,似乎已经被人添油加醋了不少,更多的人说,她是入不了皇上的眼的。 听到这些,念云和西洛都十分的生气,唯有她自己却一副淡定的模样。 “皇后娘娘,您难道就不担心吗?”西洛站在她的身边问道。 她笑道:“别担心,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好着急的,况且不管如何,我是皇后,是最大的,有什么好怕的呢。” “这……”西洛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最近皇上和皇后似乎从未见过面,本以为雪莲花采回来之后,自然是会有不一样的,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们在这里这么担心,可是当事人却每天捧着医书,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下一秒,念云就冲到了叶浮珣的面前,“皇后娘娘,现在已经有很多女子被迎了进来,她们都说,丞相的女儿是最可能的。” “以后这些事情不必去打听。本宫也不想知道。”叶浮珣在内心忍不住翻白眼。 难道她们是想让她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吗?明显就是不可能的。 自从成为了他的皇后,她明显发现,男人是会变得,就像纪衍诺这样,变心变得这么彻彻底底,让她一直都没有办法接受。 但是她最终还是相信时间可以给她想要的答案,所以这段时间她只想让自己先静下心来。 不过虽然她不去找事,可是事情总是会来找她。 她从未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本来就是闲来无事去花园里面逛逛,谁知道会遇到一个这样的女子。 对方看到她之后,大概是认出来了她的身份,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打量着她。 叶浮珣也不着急,站在原地任由对方打量着。 许久之后,西洛忍不住了,直接呵斥道:“不知道是皇后娘娘吗?怎么这么不懂礼数?” “还真的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是这样的,长得也还可以,但是和我比起来,应该是差了很远的吧。”对方似乎十分的不屑。 叶浮珣听了以后,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道:“本宫第一次听说这么滑稽的语言,不知道你是谁呢?” 第591章 一脸平静 “连我都不知道啊,我爹是丞相。”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的骄傲。 叶浮珣觉得她真的是十分的可爱,也懒得计较那么多,只是随口道:“好好转转吧,皇宫很大的。” 对方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站在那里,继续道:“你就这么走了,你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吗?” “知道又如何,安分守己便可。”叶浮珣瞥了她一眼,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她其实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一定不是纪衍诺感兴趣的女人,甚至她也可以想象到,他或许是没有办法才选择了这个女子。 既然是丞相的女儿,那么必然是可以带来很多利益的,他既然处于这样的身份,那就不得不去面对这些。 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模样,西洛再次慌了,“皇后娘娘,你为何就没有任何反应呢?” “你希望本宫如何呢,是赶她出去还是怎么样?”叶浮珣叹了一口气,似乎对她的问题十分无奈。 西洛被问住了,也不知道怎么说,想着要安慰一下她,可是又觉得她现在的状态不需要安慰。 回到寝殿之后,叶浮珣再次把精力投放在医书上面,现在她似乎有更多的心思去钻研这些上面的学问。 才看了没有几页,外面便有人来禀报,“皇后娘娘,有人来访,自称是丞相的女儿。” 叶浮珣闻言,笑道:“叫她进来吧。” 那女子似乎十分急切,来到她的面前,直接道:“你不就是一个丑八怪吗,为什么要占着皇后的位子?” “丑八怪?”叶浮珣冷哼一声。 她那日脸上中毒之后,虽然是当下恢复的很快,甚至后来纪衍诺都始终没有注意到这些,但是却还是影响到了她的皮肤。 后期的调理,估计也得几天,可是即便这样,她自认为自己也比眼前的这个女子强。 想到这里,她只是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道:“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知道规矩二字是怎么写呢?” 对方似乎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到了,可是下一秒便再次胡搅蛮缠起来,“以后这个位子就是我的了,你现在还是多珍惜几天吧。” 叶浮珣闻言,眼里露出了冷笑,但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责骂那个女子。 西洛本来是想反驳的,但是又看着叶浮珣这样的态度,只怕是会坏了事情,索性便也什么都不说了。 “你也太不要脸了,诱惑皇上,然后获得了今天的位子,哪怕我爹怎么劝我,我都无所谓,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以后我就是要做皇后。” 对方似乎是因为她不屑的态度,变得更加不可理喻。 叶浮珣听着她的这些话,突然笑出了声,“我等着你。” 本来那个女子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叶浮珣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回去吧,本宫乏了,想好好休息了。” 此话一出,女子便已经被大家给拖了出去,虽然她嘴里还在破口大骂着,可是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给她任何面子。 等她离开之后,叶浮珣起身,对西洛道:“去准备吧,本宫是时候再去见一眼皇上了。” 西洛以为她是要去找皇上和好的,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忙去开始为她挑选衣裳。 见她这般激动地样子,叶浮珣笑了笑,在心中感叹着,他们还真是一些单纯的人。 换好衣裳,重新梳洗过之后,她便直接朝着纪衍诺的寝殿走去,这个时候,纪衍诺应该是在那里的。 当她经过飞影的禀报进去的时候,纪衍诺的脸色还是一成不变,和那天她见到的他还是一样的,她的内心竟然有了些许的波澜。 她一进去,便问道:“丞相的女儿是怎么回事?” 因为还未关上门,所以门外面的人是听的真真切切的,她这种质问的语气,似乎是十分不满。 但是谁也不知道,其实叶浮珣内心是平静的,至少对待丞相的女儿,她的内心是平静的。 不过纪衍诺却只是反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他的这种语气,让叶浮珣已经没有了问下去的勇气,她只是说道:“不该来的,我走了。” 看着她要走了,纪衍诺并没有要拦住她。 叶浮珣回去之后,再也没有提起来这些事情,两个丫头也怕影响她的心情,便也不再说起这些话题。 只是,没有过多久,宫里便有了喜讯,说是皇上大肆操办,竟然以很大的礼数去赢取丞相之女,高宁月。 叶浮珣的眼底藏着冷笑,这样的场面在她看来,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她摇摇头,转身回到屋子里面,叫来了自己的两个丫头。 “你们二人听好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尽量不要和她发生任何矛盾,起码,表面上的样子要表现好了。”她沉静的说着这些话。 念云和西洛闻言,点点头,一起应下,“是。” 纪衍诺可谓是给足了丞相之女的面子,凤冠霞帔样样不少,可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打叶浮珣的脸。 混迹在外面的人里面,也有在叶浮珣身边待着的人,他们看着那些人,忍不住在心中痛骂着丞相之女,只觉得皇上做这些事情,是很过分的。 虽然后宫不可能只有叶浮珣一人,可是这样的排场,到底是在打谁的脸呢? 叶浮珣坐着闭门养神,此刻她其实是连医书都看不进去的,心里挂念着的,也是外面的情况,她的内心多少还算是有些慌乱的。 另一边,坐在轿子上的人,也就是高宁月,盖头下面满脸都堆着笑意。 她其实很清楚这是一场怎么样的交易,可是内心依旧是十分紧张的,是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激动之情。 从纪衍诺选择了她父亲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不管这个男人喜欢不喜欢自己,迟早她都是要成为他的女人。 每当想到这里,她总是十分欢喜的,姓氏,是她最大的王牌,给她带来了一切想要的东西。 第592章 与众不同 随着大门的打开,她听到了里面嘈杂的环境变得安静起来,众人似乎变得更加严肃。 纪衍诺很给高家面子,这样的排场,恐怕叶浮珣都没有过。 只是当她被迎进了寝宫之后,一切都似乎变得与众不同起来,等不住了的时候,她叫来了身边的人,“皇上去哪里了?” “娘娘,奴婢也不知道。”站在她身边的人小声的回应道。 而此刻,纪衍诺出现在了叶浮珣的面前,叶浮珣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对方已经开口了,“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那我应该在做什么?”叶浮珣反应的很快,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纪衍诺沉默了。 刚才他本应该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走着走着居然就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叶浮珣见他不说话,便主动问道:“皇上此刻不应该是去找高宁月的吗?” “她现在大概是在等着朕吧。”纪衍诺回答道。 叶浮珣闻言,笑了一声,“皇上还是快去看看她吧,毕竟这么大的场面,若是您不在的话,她应该是会很失落的吧。” “朕去哪里自然是有朕的道理,你当时把雪莲花送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纪衍诺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叶浮珣看着他,许久未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外面跑来了一个侍从,直接说道:“皇上,高娘娘在到处找您呢?” “怎么回事?”纪衍诺的脸上有些不悦。 虽然说让高宁月进宫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他从来都不喜欢这种不按照规矩行事的人,尤其还会常常影响他的计划。 侍从也看出来了他的不高兴,赶忙解释道:“高娘娘说只是想找到皇上,不知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朕今日有事,让他们好生伺候着她,不要有半分让她不悦的地方。”他冷声吩咐道。 “是。”侍从应下离去。 叶浮珣见状,笑着问道:“皇上,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纪衍诺瞥了她一眼,随后坐在了那里,直言道:“还是先给朕泡一壶好茶吧,总得有些话要好好聊聊的。” 叶浮珣没有拒绝,亲自去准备了茶水,“这里的茶水可能没有皇上寝宫里的好喝。” “叶浮珣,好好说话。”纪衍诺端起来茶杯的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叶浮珣顿了一下,终于也坐在了他的对面,然后说道:“纪衍诺,原来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虽然明白,却还是不能接受。” “选择最合适的就好。”他几乎下意识的回答道。 这话一出,叶浮珣似乎是找到了答案,但是内心又仿佛是模糊不清,她正要继续问下去,结果纪衍诺站了起来,“朕该走了。” “去哪里?”她有些懵。 纪衍诺也笑了,“朕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去处理的,皇后也要保重。” 生疏的话,一瞬间将叶浮珣拉回到了现实。 她点点头,没有回应,就那样看着他离去。 等他走了以后,她把念云叫到了自己的身边,“咱们去看看高宁月吧。” 念云有些吃惊的看着她,“现在去吗,听说那位正在发脾气呢,因为看不到皇上的踪影。” “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过去看看,毕竟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我们才能让她安静下来了,不能给皇上添乱。”叶浮珣笑着回答道。 来到高宁月的寝宫里面,叶浮珣环视了一周才看到了她的身影,此刻,她似乎十分失魂落魄的坐在镜子前面。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件衣裳似乎有些不合适,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有些骨瘦如柴,当然,这些都是不重要的。 叶浮珣走上前去,问道:“为何要在这里坐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高宁月似乎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叶浮珣此刻的淡然,似乎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皇上不会来了,你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高宁月有着自己的骄傲,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愿意认输。 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姓高,所以纪衍诺愿意让自己来到他的后宫,可是为什么第一天就已经原形毕露,就真的不怕自己去和父亲告状吗? 叶浮珣见她不说话,继续道:“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你想必也是明白很多利益关系的,但是本宫希望你能分清楚,现在你是谁的人。” “我姓高。”高宁月看着她说道。 “很好,看来你已经自己做好的选择,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本宫也不必多说什么了,好生歇息吧。”叶浮珣笑道。 或许刚才纪衍诺也是来提醒她,希望这件事情她能来探一下态度。 只是一切似乎都不是按照她的想法发展的,因为这件事情,高宁月似乎情绪不是很稳定,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前朝。 纪衍诺为了给丞相一个交代,罚了叶浮珣禁足,当然也是为了给皇后一个面子,对外宣称皇后病了。 于是后来的这些日子,叶浮珣一个人在自己的寝宫待着,哪里都不能去,当然,纪衍诺也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的性子更加沉稳一些。 飞影后来还问过他,“皇上,那日您去找皇后娘娘,不就是希望她可以去提醒一下高娘娘吗?” “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去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我。”纪衍诺沉沉道。 想到叶浮珣,他实在是有些无奈,按照她现在这样的性子,最是容易被别人利用的,这样的话,要是她知道自己恢复了记忆,那么又该如何呢? 说她聪明吧,确实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可是总是不能把事情做的那么沉稳,总是会让别人抓住把柄,也总是被人威胁到,这些都是她的劣势。 飞影看着纪衍诺面无表情的样子,无奈道:“皇上,现在皇后娘娘可能心情真的不是很好。” 当然,这些话他本来不应该说的,可是念云亲自来找他说了这件事情,他就必须帮她传了这个话。 第593章 不为所动 纪衍诺听了以后,仍然不为所动,只是让他先出去,自己要一个人浏览奏章。 若说起来叶浮珣是患病了,大多数人肯定是不相信的,于是所有人都在猜测着,皇后到底是为何称病。 这些日子里面,后宫又多了不少人,虽然有高宁月在,但是大部分人还是矛盾颇大,纪衍诺也不管她们,所以这些女人闹得很是厉害。 难免会有人想着去看看叶浮珣,探寻一下真相如何,胆子最大的,还是高宁月了。 她带着自己的人,主动找上了门。 西洛站在门前看着她,笑道:“高娘娘怎么来了,我家主子现在不方便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高宁月笑着试探道:“我既然是来看皇后娘娘的,自然就是想关心关心她,怎么会因为这些原因就走了呢,这样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若是皇后娘娘不想见我,那我便叫着所有的姐妹来看她,估计她会很开心的,到时候病就好了。” 这种威胁的话一出口,西洛就忍不住想要怼回去,可是一想到之前叶浮珣的交代,她只好忍了。 目光闪了一闪,她只好说道:“奴婢这就去禀报。” “不必了,我直接进去就好了,又不是什么怕传染的病,怕什么呢?”说着,她直接推开西洛闯了进去。 叶浮珣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知道高宁月最后是一定要进来的,所以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当高宁月来到里面的时候,发现一个丫鬟都没有,顿时惊奇的问道:“怎么没有人?” 念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出来的,直接说道:“皇后娘娘的病症有些严重,很多下人都被感染了,所以大家现在都躲着呢。” “这种鬼把戏还能骗得了我?”高宁月明显就是不相信的。 念云笑道:“如果高娘娘不相信的话,可以先来看看我的脸。” 高宁月闻言,转身一看,念云满脸都是红色的痘印,她顿时脸色拉了下去,怒色一闪,骂道:“既然这样,你就主动离我远一点。” 她一边骂着,一边朝外面走去,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地方。 见她那个样子,念云笑了起来,“和我家娘娘斗啊,她还是太嫩了一点儿。” 高宁月离开之后,便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前几日她的父亲好不容易才找机会把自己的人塞了进来。 “怎么办?我没有进去,她好像真的是生病了。”她对那个女子说道。 女子闻言,笑道:“应当是不可能的,皇后娘娘医术高超,怎么可能会生病呢,况且,若是真的有病,皇上怎么会坐视不理?” “难道你是说我看错了吗?”高宁月十分的不满,这个女人虽然是父亲送进来的,可是对自己的态度未免有些过于不好。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不好,索性说道:“放心吧,再过一会儿,她总是要露出马脚的,假的永远都是真不了的。” 高宁月对她说的话十分的不屑,但是碍于之后还要和自己的父亲有所交流,所以还是忍住了。 她不甘心的咬着嘴唇,盯着对方看了几秒之后,说道:“算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女子闻言,点头笑了一下。 叶浮珣那边,大家倒是都是高兴的,她见他们的情绪这么高涨,还是忍不住说道:“先别急着高兴,或许接下来的事情,会让大家措手不及。” 念云愣住了,忙问道:“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她解释道:“你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人单纯的想要来试探一下吗,本宫觉得,这后面应该是有高人指点的。” “高人指点?”念云还是不懂她的意思。 叶浮珣抱着拳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她突然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看这样子,估计是想出去。 念云没有来得及拦住她,但是她刚走到门口,外面的侍卫便拦住了她,“娘娘,皇上说了,您不能出去。” 叶浮珣点点头,“本宫知道,只是想要看一眼外面的样子。”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许的落寞,可是眼角瞥到的地方,她的眼神反而是有些阴冷的。 如果她没有想错的话,外面这些地方,应该都是有人的,至于是谁的人,她也不清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一个人,她倒是十分的受宠若惊。 回过头,她瞧了一眼走过来的念云,轻声道:“回去休息吧。” 念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的意思?跟着她的眼神瞥了一眼外面,什么都没有看到。 回到里面之后,叶浮珣是拉着她来到里屋的,一进去,她便语气有些焦灼,“你有没有和外面的人联系过?” 念云前不久才和飞影联系过,所以此刻有些心虚,她知道自己不能欺骗叶浮珣,但是还是很犹豫要不要说。 “实话实说。”叶浮珣轻声提醒道。 念云闻言,只好如实交代了,“前些日子和飞影联系过。” “那最近没有什么联系吗?”叶浮珣继续问道。 念云摇了摇头,这些日子,飞影似乎一直都没有来找她,但是她也不能离开这里,二人因此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闻言,叶浮珣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见到她是这个样子,念云有些担心,“娘娘,是不是要出事了,您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表情呢?” 叶浮珣点点头,“应该是要出事了,今日之后,你和西洛二人轮流看着外面,一旦有什么特殊情况,先来和我说清楚。” “会有什么事情呢?”念云继续追问道。 叶浮珣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因此才想要先未雨绸缪。” 当天夜里,念云和西洛就开始在门外守着了,但凡是有个风吹草动,都是一定逃不过她们的眼睛的。 但是叶浮珣一夜未眠。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些声响,再到后面,声响大了起来。 叶浮珣赶忙穿好衣裳跑了出去,只见西洛和念云已经睡了过去。 第594章 稍安勿躁 她上前查看情况,二人似乎是中了迷香,难怪这么嘈杂的环境,他们还是没有察觉到。 叶浮珣也来不及去看别处的情况,只能先用自己的药物让这两个人的醒来。 念云和西洛醒来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问她,“娘娘,难道是出事了?” “你们听外面的声音,看样子应该是出事了,稍安勿躁,先等等看。”叶浮珣叹着气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下,她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一些交流声音,“怎么就着火了,这可怎么办呢?” 念云和西洛自然也是听清楚了,二人也开始着急了,“娘娘,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们先把你送出去吧。” 她们二人的身手很好,要是跳了墙头,应该是可以顺利的把她送出去,但是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果然,才刚走过去,那边的火势就蔓延起来,她们几乎不能离开现在的位置,不管走到哪里,似乎都是死路一条,对方估计已经料到了这些。 “院子里面的侍从呢?”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原本在院子里面的人,似乎都不在了。 念云道:“本来是觉得我们出不去,所以才让他们先出去准备一下,是奴婢这次大意了。” “无妨,如果你不让他们出去,现在本宫担心的就是整个院子里面的人了。”叶浮珣再次叹了一口气。 眼下的这种情况,实在是让人着急,她确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火势蔓延的那么快,她也越来越着急了。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先回到屋子里面,准备一些水,将棉被浸湿,应该还能再坚持一阵子。”叶浮珣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冷静,和她的心性有些不同。 念云还是有些担心,“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啊。” 叶浮珣似乎是可以理解她的担心的,不过她还是安慰道:“他应该会来的,相信他吧。” 念云愣了一下,“皇上会来救我们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实在是很怀疑的,毕竟这个男人已经很多天没有来看过皇后了,就算是她已经让飞影传了话,却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叶浮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天气十分的干燥,确实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但是这次,她决定把自己的性命交给那个人。 “快走吧。”她一手抓着一个人朝屋子里面走去。 当她们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就连屋子也已经出不去了,但是从里面看外面紧闭的大门,想来应当是有人守着吧。 三个人陷入了漫长的等待时期。 另一边的纪衍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派去的人,每日都会和他禀报叶浮珣的事情,可是今日,这些人还未回来。 他叫来了飞影,“你去查看一下情况,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表面平静,但是此刻声音有些沉重,应该是有些担心的。 飞影应了下来,一转眼就去查看了任务。 他去之前安排自己人的地方查探了一番,发现那些人居然全部都没有了踪影,看样子,是被人解决掉了。 念及此,他赶忙回去禀报情况,“皇上不好了,我们的人都没有了踪影。” “什么?”哪怕是纪衍诺,此刻也无法淡定下来。 他第一个反应不是对方有多么的厉害,只是担心此刻叶浮珣会是什么情况? 没有时间了,他也没有让飞影再去查探情况,只是直接起身朝外面走去,飞影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没多久,就听到了有人朝着这边跑来禀报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的寝宫着火了。” 闻言,纪衍诺的眉头紧凑起来,“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情况,已经安排人去救活了,可是大门总是打不开,里面的人也没有任何回应,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听到这句话以后,纪衍诺再也淡定不下去了,他直接加快了步伐,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句话,叶浮珣,你必须活着,等着我去救你出来。 等到来到现场之后,火势之大,他甚至都无法靠近,来救火的人已经很多了,可是还是没有让火势消退半分。 纪衍诺等不下去了,直接抛开众人,来到了一堵比较矮小的墙头,翻了过去,这里虽然也有火,但是他直接冲了进去。 他的身上虽然传来火燎的疼痛感,可是他的心里只挂念着那个女人。 冲进去之后,里面的火势似乎更加严重,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估计是已经有人在这里洒了油,增加了火势的蔓延。 “叶浮珣,你在哪里?”他大声喊道。 虽然没有回应,但是他还是坚持一遍一遍的喊着,他一定要找到她。 念云和西洛两个人都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更别说叶浮珣了,她本来就没有她们那么好的身手,在这种环境之下是最吃亏的。 “皇后娘娘,皇上真的会来吗?”她们小声问道。 叶浮珣闭了闭眼,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可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目光仍然是很坚定的。 “他会来的。”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听到外面传来的呼喊声的时候,念云和西洛终于有了反应,激动的喊道:“我们在里面,皇上快来救救我们。” 再回头的时候,只见叶浮珣已经昏倒过去。 纪衍诺进去的时候,门口的火势刚好小了一点,虽然身上也有了一些伤痕,但是终究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他看着躺在那里的人,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难受,可是表面上,他也得表现的淡定一些。 “后面有一条暗道,跟着朕出去。”他沉声道。 话音落下,他便直接将叶浮珣打横抱了起来,二人一起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虽然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了,可是念云和西洛并不知道,这间屋子里面居然是有暗道的,估计就算是叶浮珣也是不大清楚的。 他们一行人出去之后,暗道连着的居然是皇上的寝殿,大概是因为刚才太过着急,他才选择跳墙进去而不是通过暗道进去。 第596章 烟雾熏晕 “皇上。”念云忍不住,还是轻声问道,“皇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立马找人来看看?” “不必了,这里朕可以解决,你先去外面看看是谁在背后做着这些事情。”纪衍诺似乎情绪不是很好。 在这个期间,叶浮珣醒来了,刚才她只是一时之间被烟雾熏晕了,但是现在似乎是好了很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陌生的环境。 “水……”她的声音很是沙哑,却还是得努力喊出来这句话。 听到声响,纪衍诺转身去看她,“你醒来了。” 他端着茶水过去,亲自喂给了她。 叶浮珣好了很多之后,看着他主动问道:“是不是你来救了我?” 纪衍诺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你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叶浮珣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是在这一刻突然破冰,当然她也是很清醒的,倒也不会直接陷入了他的情爱中。 她皱眉道:“皇上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地方,毕竟当时火势已经蔓延许久了,就算是进去,估计也会有旁人拦着您吧。” 闻言,纪衍诺只是笑了一声,并没有解释那么多,他转身去翻找了一些什么瓶瓶罐罐的东西,然后递给了她,“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叶浮珣只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 “火势那么大,想必你此刻嗓子也不是很舒服的,喝了这个会好一些的,叶浮珣,不要再倔强了。”他的声音似乎温柔了许多。 叶浮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之后,才接过去,喝下去之后,果然干涩的嗓子好了很多。 纪衍诺瞧了一眼空了的杯子,感慨道:“本来是好东西,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似乎是有毒的呢?” 叶浮珣冷哼一声,“确实是好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是皇上给的,必然是好的,今日之事你该不会觉得我会感谢你吧,可是你也别忘了,这也是拜你所赐。”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禁足,或许今日她也不会遭遇这些险境。 纪衍诺没有急着辩驳,他几乎要气笑了,自从抱着她回来之后,他便一直担心着她的安危,甚至都没有办法去解决自己身上的伤口。 可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她这般无情的言语,真当是把自己心喂了狗。 在心中默默地感叹了几句之后,他直言道:“这些日子你便暂时在这里住着吧,我会找人尽早修缮好你的寝宫的。” 叶浮珣瞪着他问道:“到时候高娘娘若是来找皇上,本宫岂不是会阻碍你们二人之间的情感交涉?” “叶浮珣,好好说话。”纪衍诺眯着眼睛看着她,似乎对她说的话很是不满。 叶浮珣转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语气却依旧不满,“奉劝皇上一句,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处理好,若是拉着我进去,恐怕只会有不好的效果。” 她倒是伶牙俐齿,纪衍诺无话可说,他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去处理,不能陪她许久,所以直接道:“你先休息吧,朕有事先走了。” 叶浮珣没有挽留他,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在他走了之后,念云和西洛都回来了,她们二人也并无大碍。 “皇后娘娘,这次还好是皇上去了,不然我们真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念云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怕的。 叶浮珣闻言,不置可否,这次若非是纪衍诺,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有着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直接放火烧人。 她此刻的容颜有些苍白,大概是还没有缓过来,可是眼睛却异常的善良,心中十分明媚。 念云被她的这个眼神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没有休息好,忙说道:“皇后娘娘,您不然就再休息一会儿吧。” 叶浮珣点点头,但是还是说了一句话,“这些日子会在这里继续呆几天,这几天,你们都要小心一些。” 一听此话念云便道:“娘娘,不然还是让飞影在您的身边待着吧。” “无妨,你们尽量表现正常便可,本宫本不愿和大家有任何矛盾,可是既然大家不愿意放过本宫,那就怨不得本宫了。” 叶浮珣一字一顿的说完了这些话,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反击,她重新躺了下去,开始为自己积攒力量。 在这里,她短暂的休息了三日,大概是因为皇上的吩咐,没人敢老打扰,所以她可以安安静静的呆了这么几天。 可是第四日的时候,高宁月便找上了门,她是来找皇上的,不过却遇到了叶浮珣。 “你怎么在这里?”她似乎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但是叶浮珣却只是说道:“本宫在哪里与你何干,倒是你,无通报怎么可以进来呢?” 几日不见,叶浮珣的精神不错,再加上她今日梳妆打扮的很美,竟然让高宁月一时之间看花了眼,她呆滞了很长时间以后才反应过来。 “我是来找皇上的。”她骄纵的说着这些话。 叶浮珣道:“他不在,你应该知道这个时间他是不在的,莫非你准备提前来等着皇上吗,不过我猜,他不是很想见你。” “叶浮珣,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凭借我们高家,皇上凭什么不想见我,你应该担心你自己的处境。”高宁月已经被激怒了。 叶浮珣感觉她此刻的眼睛里面燃烧着怒火,刚好,这些日子她也有些无聊,正巧可以有个发泄的地方了。 她喊了一句,“西洛你过来。” 西洛闻言,小跑着来到了她的身边,眼神瞥了一眼高宁月,随后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可以让本宫信任吗?”叶浮珣盯着她问道。 西洛见她这般严肃的模样,赶忙回答道:“奴婢一定听娘娘的话。” 有了这句保证,叶浮珣十分满意,她看向高宁月,说道:“走吧,本宫带你进去,让你看看皇上的寝宫是如何的,不然你以后就没有机会来了。” 高宁月虽然不知道她是在卖什么关子,但是还是跟着走了进去,因为她想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第597章 款待 刚走进去,叶浮珣就关上了门,她对西洛说道:“你去准备一些好的吃食,刚好本宫饿了,准备好了还能款待高娘娘。” 她这口气,完全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盘似的。 西洛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叶浮珣小声提醒了一句,“不管外面或者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守着门,直到我出去。” “放心吧,娘娘。”西洛一口应了下来。 待关上门之后,高宁月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转身去看她,“你想对我做什么事情?” “我想对你做什么事情?”叶浮珣冷声看向她。 对面的女人已经半躺在了榻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里的主人,看样子,她对纪衍诺的确是十分的爱恋。 不过这样只会让她更加不喜欢这个人,犹豫了一阵之后,她便主动说道:“给你个机会,你可以现在离开。” “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吗,实不相瞒,那日的火,也是我安排的,没有想到你居然可以安全出来。”高宁月对这件事情没有藏着掖着,如实说了出来。 叶浮珣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盯着她看了一阵,笑了。 “高宁月,你未免有些过于天真,你以为你告诉我这些就能让我生气吗,不会的,因为我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是你一个人安排的,你没有那个能力。” 此话一出,高宁月似乎是面子挂不住了。 她直接走向叶浮珣,然后语气不善道:“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教训我,不管是谁的主意,你最后还不是困在了火里面?”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你就不一定了。”说着,叶浮珣转过了身,不再和她对视。 高宁月似乎是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看样子,今日来到这里,叶浮珣就是准备蓄意报复自己的,不过她不会担心的,她觉得叶浮珣没有那个胆子。 然而下一秒叶浮珣就直接转身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那日的火势,确实是对我有所影响。”她喃喃道。 高宁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二个巴掌下去了。 “你……”她算是彻底的傻了。 “本宫是皇后,打你不需要看日子,这一巴掌,就是要告诉你,记得懂得什么是规矩,皇上可以宠着你,但是本宫忍不了你。” 这是叶浮珣第一次如此有威严的去和她讲话,因此高宁月被打了两次,依旧是带呆愣的站在原地,她不知所措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冷笑着,继续道:“你可以走了,离开之后,你可以去告状,皇上如何对本宫,本宫也是无所谓的,但是如若你还有下次,本宫定会让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高宁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只是知道自己的脸是火辣辣的疼。 西洛见人走了,还以为里面是发生了什么大战,可是看到叶浮珣似乎毫发无伤的样子,她似乎还是有些吃惊的。 “娘娘,刚才高娘娘的脸上似乎是红印子。”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叶浮珣点点头,“那是本宫打的,她便是纵火之人背后的人,只可惜,本宫只能这样宣泄自己的情感,却不能让她得到应该有的惩罚。” 西洛叹了一口气,说道:“您可以告诉皇上的,他若是知道了,不会放过她的。” “西洛,有些事情,不是他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今日我可以骄纵可以任性,但是其实背后都是因为有他顶着这片天的。”叶浮珣轻声道。 西洛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样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她已经让高宁月知道自己不能惹。 “娘娘,日后若是有不开心的事情,就直接反击吧,奴婢也不想看着您一直压抑着情绪。”她发自内心的说出了这些话。 叶浮珣点点头,“皇上应该马上就要来了,等下你不要插手。”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纪衍诺的声音,“皇后在里面吗?” “皇后是在里面的,但是皇上……”侍从还未说完这些话,纪衍诺就直接走了进去。 他看了一眼西洛,吩咐道:“出去。” 叶浮珣从始至终都是用淡漠的眼神看着他,等到屋子里面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她才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了?” “是,但是你也太莽撞了。”纪衍诺皱着眉头道。 在他的眼中,叶浮珣行事没有章法,甚至还不计较后果,如果不是因为他在的话,现在高丞相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叶浮珣依旧是冷眼看着他,这样的眼神之中,似乎是有责怪,但是更多的是不满。 “所以你来做什么?是来找我算账吗?让我去给高宁月道歉吗?”她笑着问道。 纪衍诺紧蹙着眉头,“自然不是的,既然是她做错的事情,那么就应该为自己的错事付出代价,你倒也不是全错。” “皇上,这件事情不必担心,想必高宁月还会有别的措施来报复我,所以你也不用心疼她被我打疼了。”她继续道。 纪衍诺只觉得现在叶浮珣每一句话都是在埋怨自己,可是他又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情感表现出来。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行一步离开。 叶浮珣依旧没去追他,她现在决定了,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他,然后让他逐渐变回从前那般,她从来都不相信,失忆会让感情消失。 就像当时他真的来救了自己一样,感情不会消失,只是被隐没在心底罢了。 西洛后来进去的时候,只见她是一个人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傻傻的发着呆。 “娘娘可还好些,总会有矛盾的,但是不必总是放在心上的。”她有些晦暗不明的在安慰着她。 叶浮珣看着她,笑道:“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没有什么的,西洛,你们这些日子其实也不用担心,我好的很。” “可是娘娘,接下来怎么办?高娘娘是不会罢休的,皇上肯定也得向着她的。”她还是担心她。 第598章 来日方长 叶浮珣唇角勾起,“我就是要让她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要知道,高宁月这个人,还轮不到我们现在这么担心,她背后的人才值得担心。” 她说着这句话,神色很是平淡,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些,让西洛着实有些惊讶,“娘娘是怎么知道的呢?” 叶浮珣现在若是连这些都想不清楚的话,那么她现在确实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了。 她几乎看了一眼便知道高宁月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也知道她一定是被有些人给指点了几分。 “不必纠结于这些事情,来日方长,我们呢可以慢慢观察。” 此刻,纪衍诺坐在桌前,面前站了一排的人,都是他安排去调查火事的人。 飞影站在最前面,轻声道:“皇上,暂时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 “看样子对方应该是埋伏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这样的话,朕也不应该没有察觉到的,你们就从身边的人查起吧。”他吩咐道。 “皇上,如若我们先出手的话,很可能对方就不敢出手了,到时候更难查到的。”飞影建议道。 他现在确实是很好奇的,以往的这种时候,纪衍诺总是可以沉得住气的,他不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现在却不是这样的。 或许是纪衍诺看出来了他的犹豫,甚至还解释了一句,“变数太多了,朕也不能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受到伤害。” 飞影有些诧异,这样子的纪衍诺,他以前从未见过,但是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他也只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了。 “好,属下这就去办。” 面前的一排人瞬间全部消失,纪衍诺将自己的精力重新放在了面前的奏章上面。 近来朝中实在是太乱了,他还没有想好到底是从哪里去突破,这些事情解决了之后,他才能放心的去和叶浮珣在一起。 他起身,去换了一件比较隐蔽的衣服,然后出了宫。 宫外他也有很多专门去了解情况的组织,而现在,正是启用这些组织的时候了。 出现在铺子里面的时候,那人见到他似乎是十分惊讶的,“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会见到皇上来到这里?” “朕改主意了,现在若是不用的话,或许以后也不一定可以用得到。”纪衍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对方似乎是十分诧异的,“该不会是因为你的皇后还有你的儿子吧?” “变数太多,朕必须得让他们不能受到任何威胁。”纪衍诺道,“眼下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闻言,对方摇头道:“皇上这次莫不是有些过于急切了,对方还未露出马脚,您怎可自乱阵脚?” “这不是自乱阵脚,卫冕,有些事情,必须得早点未雨绸缪。”纪衍诺语重心长的说着这段话。 “既如此,看来皇上此刻心情静不下来,不然们二人对弈一局,或许您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方向了。”卫冕带着笑容看着他说道。 纪衍诺挑了挑眉,“朕的方向很清楚,但是对弈也是应该的,多年没有对手,正好现在让朕看看你是否有长进。” 话音落下,似乎是激起了对方对这件事情的热情,“很好,能够和皇上对弈,是作为臣子的荣幸。” 二人开始准备,大战即将开始,不过大概是因为这次纪衍诺来势过猛,所以他很快就被收拾了。 “不过如此,卫冕,你得好好练练啊。”纪衍诺似乎对他十分的不满意。 卫冕咬咬牙,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沉默的看着他。 “皇上看来是心中有数的,是我作为臣子了僭越了,既如此,皇上不如说明来意,臣自当尽力。”他直言道。 得到了这句话,纪衍诺笑了出来,“卫冕,不必如此,不过这些年,朕忍了太长时间了,偶尔换换风格也不是不可以的。” “可以吗?这样臣也觉得是好的,皇上,既然来了,那便让手下的人都出去活动活动吧,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卫冕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纪衍诺点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卫冕一声吩咐下去,无数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全部出动了,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背后的那个人。 卫冕随后又看向纪衍诺问道:“皇上,难道不是高家的原因吗?” “高家还不至于此,大概这背后还有着更深的关系,今日的你一定是找不出来的,朕也只是来提个醒,早日有消息,就回朝帮朕吧。” 说完这些话,纪衍诺便起身准备回去了,出来的时间长了,还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 卫冕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终究还是得回去那个是非之地的,真的是麻烦。” 大概是感受到了纪衍诺犀利的眼神,他于是赶忙解释道:“不过既然是皇上亲自来请的,那必然不能拒绝。” “还算是反应快。”纪衍诺冷哼道。 外面突然有人闯了进来,随后又立马离去,卫冕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不满的抱怨道:“真以为我这里随时都可以进来了。” 纪衍诺笑了一声,将手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有了的信件直接撕碎然后扔到了空中。 他淡漠的眼神,似乎是已经洞察了一切,从那场火灾开始,一切都要求他改变自己原本的计划去做事,既如此,他便也只能赌一把了。 卫冕大概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皇上别急,臣还有一个东西要给您看。” 说着,他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拿出来一幅图。 “此图是明西的疆域图,臣一直收藏至今,或许是时候给皇上您看看了。”卫冕笑道。 他们其实谁都知道,宫里面的暗波涌动,或许不仅仅是这个国家内部的争斗,可能早就有人趁虚而入了。 纪衍诺看着平摊在桌面上的图,眯了眯眼,将目标锁定在最中间的位置上面,或许,他也应该将自己的野心放大一些了。 几日之后,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听闻边塞一位将士凭借一己之力抗衡了边塞的反叛,边塞百姓对其是非常的拥护,不过这位将士选择回京述职。 第599章 有些眼熟 纪衍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虽然是边塞之人,可是长相却丝毫没有野蛮的样子,反而还一副京城之人的模样。 仔细一看,他似乎觉得有些眼熟。 “皇上,几日未见,不知道您还能否认出在下。”曾吰抱拳道。 纪衍诺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顿时反应过来,这个男子,似乎就是前些日子被叶浮珣收到了自己手下的人。 他顿时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起来,可是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说,只是问道:“边塞的事情,可是你一人解决的?” “并非如此,其实是所有人一起努力的成果,臣不过就是给大家出一个主意罢了。”他的态度十分谦逊。 说实话,他若是像普通人那般求赏赐也就罢了,可是如此的态度,反倒是让纪衍诺起了疑心。 “不管如何,你依旧是功臣,朕决定赐你一处宅子,你便留在京城吧。”纪衍诺当下做出了这个决定。 曾吰虽然是有些不情愿的,但是还是接受了,毕竟这个时候如果拒绝这些,便不再有意义了。 当日傍晚的时候,他便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府邸,伴随着府邸,还有整整一个院子的赏赐,所有人都说,皇上很喜欢这个新封的将领。 听闻下人们是叶浮珣亲自选的,本来曾吰打算不要这些人的,但是后来还是看着皇后的面子上接受了这些安排。 当夜,他再次入宫。 叶浮珣见到这个人,简直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是来感谢娘娘的知遇之恩的。”曾吰说话十分真诚,倒也不像是装的。 不过叶浮珣可不相信,她之前虽然一直觉得这个男子不一般,却还是低估了他的本事,眼下,她还需要对他进行一个新的审视。 “按理说,做了将领,宫里就不能随便进出了,你今日突然来了本宫这里,实在是不符合规矩。”叶浮珣找到了一套说辞。 曾吰闻言,直接说道:“若是如此,在下愿意不要这个将领,既然当初答应了娘娘,便从未打算反悔。”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曾吰,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本宫现在不是很想相信你。”她直接摊牌了,和聪明人说话,直接一点会更好。 曾吰闻言,直接跪在地上,抱拳道:“属下明白娘娘的意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娘娘放心,属下说过的话,一定当真。”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叶浮珣怎么回答,他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之后,念云从后面走了出来,轻声问道:“娘娘,他这是什么意思?” “本宫也不懂,日久见人心吧。”叶浮珣喃喃自语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日久见什么人心?” 叶浮珣愣了一下,想不到纪衍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甚至还会偷听别人说话,看样子,宫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没有什么,皇上怎么来了?”她现在对他的态度似乎变得生疏起来。 “朕今日是为曾吰这个人来的,听闻前些日子你就与他相识了,怎么,难道不应该和朕分享一下,你是如何认识一位这样的厉害人?” 叶浮珣在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为了这件事情。 她其实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直接把那日见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纪衍诺讲了一次,纪衍诺当下便信了,也没有再问别的问题。 “朕看他报恩心切,既如此,不如安排他可以日日进宫或者在你左右陪伴?”他突然道。 叶浮珣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到底是在卖什么药。 当然这些困惑,她也是暂时想一想,最难猜忌的便是帝王的心了,她可没有想过自己一定要把对方的想法想的明明白白。 “如果日后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告诉朕,如果身边需要人,直接说便是了。”纪衍诺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看似是在关心的话语,总是让叶浮珣觉得不对劲,若是以前,她是信的,但是现在,他们之间总是隔了一些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没事,皇上不必担心。”叶浮珣笑着回答道。 纪衍诺又道:“这些日子你也在宫中受苦了,朕准备了一些东西,不知道有没有你喜欢的。” 他拍了一下手,外面便有一排人端着很多东西进来,首饰簪子什么都有,绫罗绸缎也是应有尽有。 不过叶浮珣只是瞧了一眼便道:“多谢皇上了,其实我不缺这些,一切还是从简比较好一些。” 此话一出,屋子里面的人都愣住了,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毕竟对方很少这样对她好,这次她这么能以这样的态度去对他呢? 纪衍诺似乎不觉得有什么,继续说道:“过几日本宫会为曾吰准备庆功宴。” “确实应该准备,他这次算是立了大功。”叶浮珣附和道。 二人似乎是十分疏离的语气说完了这些话,大概纪衍诺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继续聊下去,便起身离去了。 他前脚刚走,西洛和念云便皱着眉头看着叶浮珣道:“娘娘为何对皇上如此冷淡?” “没有希望便不会有失望。”叶浮珣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丞相府中,高宁月满脸泪痕的站在原地。 “爹,你要为我做主啊,就算是皇上你没有办法去招惹,可是你不能放过那个女人啊。” 座上的中年男子闻言,脸色变得十分差劲,他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可不是让别的女人教训的,即便是皇后,也是不可以的。 听着高宁月哭泣的声音,他把手里的茶杯直接丢在了地上,猛地一拍桌子道:“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以前他从来都不觉得叶浮珣是一个厉害的主儿,现在看来,倒是他看错了,这个女人,能给皇上生一个儿子,就说明她的本事了,是他没有看清楚。 他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去对待这个女人,到底要不要起杀心。 第600章 犹豫 高宁月见他还在犹豫着,直接喊道:“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要不要给你的女儿做主啊,我是要做皇后的人啊。” “可是你不是说,皇上从未单独召见过你吗?这样的话,你怎么做皇后?”丞相被她喊得有些烦躁。 听到他这么一说,高宁月就更加生气了,“那你告诉我怎么办呢?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女儿放心,这次爹一定都给你安排好了。”高丞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几日之后,庆功宴按照计划举办,届时文武百官都来参加,可见皇上给了曾吰多么大的面子。 不过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皇上这是担心曾吰这个人不受控制,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曾吰才去边塞多长时间,就已经笼络了那么多的人心,可见他的本事之大,也确实配得起皇上的安排。 一大早,纪衍诺便来到了寝殿里面来找叶浮珣,“你准备好了吗?” 皇上和皇后是要一起出席的,所以他来这里等着她。 叶浮珣早已换好了衣裳等候在此,他一来,她便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一路上,二人居然毫无交流。 念云跟在叶浮珣的身边,小声问道:“娘娘,你怎么不说话呢?” 叶浮珣瞥了她一眼,似乎是在埋怨她多嘴,到后面,念云便也不再说话了。 他们并肩走进去的时候,高宁月顿时不淡定了,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浮珣,似乎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这个女人收拾了。 高丞相能感觉到自己女儿的愤怒,赶忙说道:“你先别急,再等等看,爹一定会让这个女人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高宁月闻言,这才收敛了一些情绪。 “爹,今日就靠您了,无论如何,您一定要为女儿报仇。”她咬牙切齿道。 叶浮珣一进去的时候,其实就注意到了高宁月的目光,但是她更在意的是高丞相的目光。 这两个人的性格还真的是天差地别,此刻恐怕二人都是对自己十分不满的,可是高丞相愣是憋出来一个笑容看着她和纪衍诺。 叶浮珣微微笑了笑,只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入座之后,文武百官便开始朝拜皇上,随着纪衍诺的一声令下,大家都起身坐回到座位上,歌舞随之准备好。 叶浮珣的目光扫视了下面一圈,大家姿态各异,也各怀心事,不过作为主人公的曾吰似乎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喝酒,不像是有什么想法的。 她只是看了几眼,那边曾吰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转头看向了她,二人目光在空中相对。 一旁的纪衍诺也注意到了,心中似乎是有些不舒服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给叶浮珣,说道:“多吃点,今日可是一个好日子啊。” 叶浮珣闻言,回过神来,轻声道:“多谢皇上。” 她正要把皇上夹给自己的饭菜吃进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虽然菜品全部都是试过毒的,可是居然会有食物相克。 “皇上可知这是什么?”她指着面前的菜说道。 纪衍诺垂眸看了一眼,摇头道:“大概是新菜品吧,朕也不是很清楚。” 叶浮珣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她终究没有吃下皇上夹给她的菜。 作为庆功宴,皇上总是有所表示的,当着大家的面,他起身到:“今日朕是代替百姓来感谢曾将领的,日后希望曾将领可以继续保家卫国。” 曾吰起身也熟练的应对着他的这些话语,“多谢皇上,臣定会竭尽全力。” 几杯酒下肚,他们似乎都有些晕晕乎乎,不像是不胜酒力的样子。 纪衍诺皱着眉头,沉思着,他似乎很少有喝醉的时候,可是现在是怎么了,怎么会觉得头疼的有些想睡觉了。 下一秒,他便把目光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吃食上,难道说里面有毒? “你没事吧?”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看叶浮珣怎么样? 不过此刻的叶浮珣似乎是最正常的,她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在坐的人,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高丞相,本宫前些日子和高娘娘起了冲突,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正好给你们道个歉,不知道高丞相能否愿意接受?” 她突然端起来自己面前的酒杯,朝着高丞相说了这些话。 高丞相闻言,露出了一些惊讶,没有想到皇后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道歉,也算是给了高家极大的一个面子。 如若不是因为高宁月的脾气,或许现在他也可以不继续计较那些事情了。 当然,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自然是无事的,是小女唐突了,还望娘娘不必介怀。” “哦,既然这样的话,那本宫便真的不介怀了,高娘娘也和本宫道个歉吧。”叶浮珣锋利的目光看向高宁月。 高宁月当场愣住了,若是让她去道歉,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能拒绝的,不然就是在和皇上过不去,和这里的所有人过不去。 每个人似乎都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想看看她会怎么选择。 叶浮珣等了几秒之后,似乎是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她也没有了耐心,直接站起来,一步步朝着高宁月那边走去。 她的样子,虽然是十分的平淡,但是平淡中又带着些许的威严。 大家都以为皇后娘娘要生气了。 不过叶浮珣只是走过去,笑着说了一句,“高娘娘不愿意的话,不如就和大家道个歉,今日的你让这个宴席变得不开心了。” 此话一出,将高月宁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高丞相也着实没有办法,直接对她说道:“你还不道歉吗,难道还要娘娘再提醒你几句?” “是我的错,希望大家可以不要介怀。”高宁月咬牙切齿道。 叶浮珣继续笑着说道:“本宫觉得还不够,刚好,本宫准备了一些家乡的米酒,就由你给每个人都盛满了吧。” 高月宁差点就要发飙了,但是因为高丞相在旁边压着,她还算是稳住了。 第601章 挥了挥手 叶浮珣见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上,不知道何时,念云和西洛已经走了进去,两人端着两大缸所谓的米酒,来到了高宁月的身边。 高宁月即便十分不愿意,还是一勺一勺给在坐的人全部添满了。 “娘娘可还满意?”最后,她还不忘回怼一句。 叶浮珣的笑容一直都挂在脸上,此刻便是真心的兴奋了,她笑道:“自然是满意的,大家也满意,肯定会将杯中的米酒全部饮尽的。” 有了她的这句话,所有人都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说实话,这个米酒的味道不一般,确实是十分的难喝,因为这其实不是米酒,而是叶浮珣调制的一种药,可是让大家都清醒过来。 别人虽然不敢说不好喝,可是纪衍诺却在她一旁低声道:“为何如此难喝?” “皇上,现在可觉得大脑清醒了很多?”叶浮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话。 纪衍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的那种头痛的感受确实是好了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他赶忙问道。 叶浮珣摇摇头,“虽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大家应该是都没事了,皇上还是找人去查查后厨吧,最后可别发现事情到了我的身上。” 她几乎立马就能想到这个问题所在,大家都知道她明药理,就算是出事了,第一个怀疑的人也是她。 果然,纪衍诺派人去调查后厨之后,有人指证,“是皇后娘娘让我们准备的,但是我们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啊。” 叶浮珣听着这些话,忍不住笑了出来,“皇上,你瞧,果然还是按照我说的那般进行了。” 纪衍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去污蔑叶浮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他的目光扫视着下面的每一个人,试图可以从他们的脸上发现一些什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高宁月的脸上。 “高宁月,你可知罪?”他冷声道。 此话一出,高宁月都吓傻了,就连高丞相都被他这么一吼,呆滞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朕说话,你没有听清吗?”纪衍诺第二声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高宁月才反应过来,立马跪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为自己辩解道:“皇上,臣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不知道?”纪衍诺冷哼一声。 随后他便直接看了飞影一眼,示意他去处理这件事情。 不一会儿,飞影就直接揪着一个后厨的人出来,对方开始交代了,“是高娘娘让我们做的这些事情,皇上饶命啊。” 等那人说完这些话以后,纪衍诺便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高宁月似乎还想狡辩,但是那边高丞相已经站了出来,“皇上,是小女的错,但是求皇上看在她不懂事的份上,就原谅了她吧。” 这种理由,他在这种场合之下说出来确实是不合适的,但是大概是知道皇上不会拒绝,他似乎脸上还是十分淡然的表情。 纪衍诺在心中无声的笑了笑,不过还是说道:“禁足半个月,这半个月之内,哪里都不能去,以示惩戒。” 此话一出,高丞相似乎十分不满,正要说些什么,结果顾旭接话道:“这样的处罚其实已经很轻了,高丞相难道还不满意吗?” 大概是不知道叶浮珣还会做出什么事情,高丞相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高宁月却还在反驳,“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都在冤枉我。” “你的意思是,朕错了?”纪衍诺给了她一个眼神。 高宁月吓得一个机灵,顿时就说不出来话了,她最后是被高丞相直接拉下去的,站在中间实在是丢人。 闹剧结束之后,曾吰终于主动开口说话了,“皇上,臣很感谢皇上的重视,只是臣身体不适,可否早些回去?” 纪衍诺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甚至还说道:“朕会安排几个精通医理的人到你的府上,负责你的身体。” 曾吰闻言,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那就多谢皇上了。” 宴席结束,众人散去,叶浮珣准备离开的时候,纪衍诺拦住了她,问道:“你早就发现了问题,为何不和朕说清楚?” “如果说了,皇上会信我吗?”叶浮珣直言道。 见纪衍诺没有回答,她笑了一下,“臣妾得先回去了,天色已晚,皇上早些休息。” 纪衍诺的目光一直都跟随着她,直到飞影出现在身边,“皇上,高丞相那边似乎是十分的不满,已经有所动作了。” “很好,那便让他行动吧,朕也没有那么多耐心了。”纪衍诺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 飞影继续问道:“皇上,若是高娘娘对皇后娘娘有什么行为的话,到时候应该……” “皇后不能有事。”纪衍诺沉着声音回答道。 “属下明白了。”飞影应下之后,便直接隐没在黑暗中。 此刻,在高丞相身边的女子又在发飙。 高丞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是也只能赶忙哄好自己的女儿,让她不再去惹祸。 随着曾吰的主动离去,这场庆功宴也便结束了,高家是第一个离开的,大概是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为了让宫中的事情平息下去,纪衍诺也是费了一番苦心,闹剧甚至都已经传到了宫外。 “皇上,这么大的事情,臣居然还是听别人说的,真是可惜啊,当时臣应当在现场瞧瞧的,皇后属实威风呢。”卫冕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堂前? 飞影似乎也愣了一下,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人,而且还是在皇上的面前,可见他自己是有多么的失职。 于是他当下上前便把人拦了下来,“你是何人?” “你虽然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我知道你是谁,飞影,确实身上不错,只是和我相比,差了很多啊。”卫冕摇头晃脑道。 纪衍诺受不了他这个样子,直言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宫中岂能让你是随意进出?” 闻言,卫冕嗤笑出声,“若是皇上不想让臣进来,臣现在一定是进不来的,所以,臣并非是随意进出呢。” 第602章 不足为惧 纪衍诺懒得去和他贫嘴,只是给了飞影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卫冕终于露出了正色,“那个曾吰,看起来不是那么简单啊。” “他现在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暂时不足为惧。”纪衍诺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卫冕一般很少来皇宫的,一来是为了更谨慎一些,二来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今日前来,定当有着重要的事情。 纪衍诺开门见山道:“那件事情查出来了?” “皇上果然了解臣,没错,那件事情确实查出来了,只是一时半会儿不太好解决,正如皇上的猜测一般,高丞相的背后确实不一般。” 说着,他从袖口里面拿出来了一沓纸张,继续道:“皇上,这是他们之间来往的信件,被我的人截住了。” 纪衍诺接了过去,全部看完之后,整个人的脸色不是很好。 当初他只知道高丞相不是那么简单的,却没有想到背后还有如此错综复杂的联系,就算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决定下一步应当如何了。 卫冕把玩着手里的扇子,目光时不时的会扫到纪衍诺的身上,他终于感叹了一句,“那个曾将领,似乎对皇后娘娘不太一样啊。” 此话一出,纪衍诺一个眼神过去就让他直接闭上了嘴。 “若没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纪衍诺冷声道。 卫冕已经看出来对方对自己的厌恶了,也不想再继续讨人嫌了,干脆道:“好了,臣这就告退,皇上有何指示,下次可以让飞影前去便可。” 话音刚落,人影便没有了。 飞影再次进去的时候,纪衍诺直接说道:“日后你去京城城东三十米处的铺子里去找他,他有事可能会需要去做。” “是。”飞影一口应下。 这边,卫冕倒也不想直接回去,在这里绕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把目标锁定在了曾吰的府上。 “现在去做客,应该也没有什么吧,就怕是有去无回啊。”他一边走一边自顾自的感叹着这些话。 曾吰的府外似乎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样子让卫冕心生嫌弃,以至于他选择了翻墙进去。 然而,脚还未落地,那边脖子下面就已经被横了一把剑,“来者何人?” 定睛一看,此人应该便是曾吰了,卫冕佯装着淡定的模样,笑道:“在下就是路过,看到这座府邸如此气派,便想着进来看看。” 曾吰明显就是不相信他的话,因此直接皱眉道:“如若你不说实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卫冕没有想到,这个外面看似平静的男子,实则内心如此冲动,刚见面就要收拾自己,他内心一阵迟疑之后,主动说道:“无非是想交个朋友罢了。” “在下从不交朋友,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既然敢来,那边有本事走才是。”曾吰说完之句话,挥剑朝着他砍了过去。 卫冕心中也有些不悦,想不到这个人如此不好交流,他当下便撒腿就跑,若是日后再遇上了,他也只能躲得远远地。 他逃跑倒是很快,而且曾吰并不打算追下去,看着离去的人,曾吰在心中已经萌生了一个想法。 “你在看什么?”叶浮珣走上前问道。 从今日她在宫中和高家发生了矛盾,本来和纪衍诺之间也有些间隙,心情不好之后,她便选择来到这里,刚好也是慰问一下自己身边的属下。 只是来了以后,还没有说几句话,曾吰就突然有事出去了,她等了很长时间还没有等到对方,无奈之下便只好出来寻找。 在她的询问声中,曾吰回过了神,看着她问道:“娘娘,我在京城之中,应当会树敌无数吧。” “为何这么说?”叶浮珣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问懵了。 曾吰解释道“今日离去的时候,似乎有很多人都有意同我结交,我隐约也可以感受出来他们之间的派别,但是心情却不是很好。” “不必参与其中便好,本宫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叶浮珣轻声道。 如果一开始她对他还是持有怀疑的态度,那么从刚才开始,她确实是有所该改观。 屋子里面几乎全部都是兵书,可见他也是一个极其刻苦之人,分明就是一直在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努力着,可是却还是要防备着别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是懂这个人的。 “多谢娘娘的抬爱,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不然的话,怕是皇上也要来我这个小府邸来看看了。”曾吰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到宫里的时候,曾吰还不曾进到院子里面去,飞影便把他拦住了,“送到这里即可,皇上等候多时了。” 叶浮珣听到以后,脸色明显有些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会害怕纪衍诺误会,不过转念一想,这个男人不会这么想的。 推开门进去之后,纪衍诺转头去看她,问道:“出去之后,你心情可好了些?” “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不知道皇上此次前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很明显已经是赶人的话了。 纪衍诺的眼神飘向窗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叶浮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曾吰站在原地,不知道一个人在想着什么,飞影早就没有了踪影。 她轻声道:“皇上不必担心,想必曾将领只是担心本宫的安危罢了,他是一个十分称职的人。” 纪衍诺闻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朕自然是知道的,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告诉你,高家那边你日后还是小心为上,起码不要有正面冲突。” “为什么?”叶浮珣看着他问道。 “什么为什么?”纪衍诺对上了她的目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提醒我这句话,你明知道,这些事情就算是我想要躲开却也躲不开的。”叶浮珣扯着笑容道。 纪衍诺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了。 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事情没有必要说清楚,看似两人都懂,可是又好像都不是很懂,起码现在说话是不能好好的聊下去的。 第603章 转身离开 纪衍诺出去的时候,目光在曾吰的身上停留了一阵,不过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自从叶浮珣住在这里之后,他几乎是所有的时间都在书房里面度过,朝中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而他似乎也不愿意面对叶浮珣。 人走之后,曾吰也没有和叶浮珣道别,转身离开。 院子里面重新恢复了安静,叶浮珣的目光扫过了前面的草丛,一个人影似乎在若隐若现的闪来闪去。 她走过去,笑道:“看了这么长时间,你该不会以为本宫会让你顺利的离开吧?” 那个小太监似乎被吓了一跳,赶忙从里面钻了出来,跪在地上磕头道:“娘娘饶命,小的就是路过这里,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也不知道。” 叶浮珣看着这个一直颤抖的人,心中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多人都是如此,从一开始就是小心翼翼,到最后走上深渊。 她继续道:“看到听到也无所谓,本宫不与你计较,你是高娘娘宫里的人吧?” “是。”小太监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看着他那一直转着的眼珠,叶浮珣觉得他一定是在想着什么逃出去的好主意。 不过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你不必害怕,若是为了活下去,可以为本宫办事,本宫给你的,一定比她给你的要好很多。” 其实一个小太监,她大可不必这样,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杀人灭口。 此刻的收买人心,倒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娘娘您说,不管是什么事情,小的在所不辞,还望娘娘可以饶命。”小太监似乎是找到了希望,一直在地上磕头。 叶浮珣不紧不慢道:“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回去做一件事情,别的本宫不需要你做,而且你还可以继续呆在她的身边。” “什么事情?”大概是因为她提出来的条件足够好,小太监十分心动。 她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拿出来一包药粉,“把这个添入她每日喝的茶水当中,是补身子的,你不必担心,什么也查不到,从这里走出去,你也与本宫无关。” 小太监似乎有些不相信她,迟迟不敢接下她手里的药粉。 叶浮珣懒洋洋的继续道:“怎么,这点儿小事你都不敢做?” “娘娘,若是最后出了人命,小的担当不起啊。”小太监还是有些顾忌。 不过若是他一口答应下来,叶浮珣也会不满意的,眼下这样正好,也算是有点脑子的人。 “没有关系的,不会出事的,不信的话,你随便找一个人试试都可以,本宫自然也不会和高家结仇,你怕什么?”叶浮珣说着说着便笑了。 小太监最终还是拿着东西走了,大概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话。 西洛站在角落里面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似乎对她的做法不是很满意,“娘娘,奴婢觉得大可不必,这个人不可以信任的。” “本宫只是给他们一个提醒罢了,这没有什么的,偶尔给生活添加一些乐趣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叶浮珣转身回到屋子里面。 平心而论,若是她真的开始用心去对付一个人,似乎要容易很多吧,但是她不愿意,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没有意义。 小太监回去之后,还没有走几步路,就被带到了高宁月的面前。 高宁月已经哭了很长时间了,因为今日的当众道歉,她只觉得自己的面子全部都没有了,而且父亲很少不去护着她,因此她觉得叶浮珣是个难对付的人。 好不容易派人去打探消息,可是却始终没有音信,不过现在好了,看样子应该是有些情况的。 只是高宁月还没有说话,她身边的侍女便先一步来到小太监身边,呵斥道:“你是不是已经成为了她那边的人?” 小太监一听,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 侍女似乎已经将一切都看穿了,她直接吩咐了两个人,“去搜身,看看他的身上都有些什么东西。” 小太监被吓了一跳,虽然挣扎了半天,却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最终那包药粉还是被查到了。 高宁月本来觉得侍女有些过分的大惊小怪,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的有些简单了,她当下便发怒道:“你给我如实招来,不然小心的你小命儿。” 小太监受不得恐吓,两三句便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就连叶浮珣说的话,也是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侍女闻言,笑道:“高娘娘,奴婢说的话,你还是好好听听吧,今日若不是因为我,或许您现在就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了。” 高宁月本来就在气头上,再加上她现在的蓄意挑衅,让她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脾气,一巴掌打了上去。 “是吗?那我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才是主子?左右不过是我爹派来帮我的人,现在居然都快要跳到我的头上去了,真是可笑。” 侍女虽然被打了,却也不敢还手,高宁月的脾气虽差,但是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更何况身份之差,让她只能挨打。 小太监在一旁看到这些,就更加害怕了,突然想起来叶浮珣之前说过的话,他赶忙说道:“高娘娘,这个不是毒药,是补药,是真的。” 高宁月怎么会相信他的话,但是因为侍女的一再挑衅,她居然会下意识说道:“找个大夫来瞧瞧。” 下人们很快就把宫里面的大夫找来了,大夫年长,也没有派别,算是可以信任的。 他拿过手里的那包粉末查看了半天,最终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怎么了,确实有毒吗?”高宁月没有什么耐心了。 大夫摇摇头,赶忙问道:“不知道高娘娘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样的东西,这是好东西啊,娘娘,只要你现在服下,明日定会见到效果。” 高宁月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语气也比刚才好了一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高娘娘有所不知,古人虽言没有永葆外表的灵丹妙药,可是这个东西,只要喝下一点儿,第二日定是灵光焕发啊。”大夫露出惊讶的神色。 第604章 效果显著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高宁月虽然已经有些相信了,可是东西是从叶浮珣那里拿到的,自然还是不能全信。 随后她找了很多人前来查看,不管是谁,似乎都是刚才的那套说辞,久而久之,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了。 而且这个消息也没有按捺下去,第二日一大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人人都知道,高宁月似乎是获得了什么宝贝。 高宁月其实当晚便服用了,第二日也确实效果显著,因此她本人也是十分惊异这样的后果。 “难道她真的是为了我好,是怕我会报复她,然后才来讨好我的吗?”她坐在镜子前自言自语道。 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去,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之后,明显有些不屑,“高娘娘,明显这就是一个圈套啊。” 高宁月闻言,冷哼一声,“既如此,我把它赏给你,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用它?” “奴婢不需要。”侍女直接就否定了。 高宁月笑了笑,“赏给你了,用不用是你的事情,不过看你的脸色,似乎真的很需要这个东西呢。” 说着,她把东西丢到了她的手上,然后独自一人到了榻上小憩。 侍女手里攥着那个小药瓶,时而看看高宁月,时而又看看镜子里面的自己,一时之间,竟然也有些心动,或许真的就有用了呢。 她给自己找了很多借口,最终还是把拿瓶药服用了下去,或许是因为用量比较大,才过去半个时辰,效果就已经表现了出来。 高宁月醒来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嘲讽般的声音响了起来,“看样子,你还不是没有坚守住自己的内心呀。” 侍女没有说话,她看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模样,这样的自己,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她都会开心的。 然而此刻,高宁月的脸上也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等到侍女欣赏完自己之后,她便直接问道:“想必这个效果不是永远都有的,那你以后怎么办,会去找皇后娘娘要这个药粉吗?” 侍女一听,便知道她是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当下便辩驳道:“不会的,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奴婢身上的。” “是吗?可是我不相信你,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我。”高宁月一字一顿道。 说着,不管侍女接下来说什么,她都不再听下去,只是对外面的人吩咐道:“带下去处理了,顺便告诉别人,这就是偷东西的后果。” 即便是她愿意给这个侍女用,那么对她来说,这也是偷。 高娘娘处理了一个自己身边的人,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后来听说,是偷了娘娘的东西。 而这话传到了叶浮珣的耳中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看样子,高宁月也不是那么傻的啊,不过除掉她身边的这么一个人,也算是没有白白浪费我的东西了。” 西洛和念云坐在下面,听着她说出来这番话,不知道为什么,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后宫的事情也传到了纪衍诺的耳朵里面,他刚开始听说了这件事情,本来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当他得知了那包药粉之后,变得立马不一样了。 “皇上,那日事情的来龙去脉属下全部查清,只是与外界传言不一样的是,侍女并非偷窃,只是得到了某些赏赐。”飞影说着拿出来一点残余的药粉。 “这是何物?”纪衍诺用手指捻了捻,似乎也没有什么头绪。 飞影解释道:“属下找了很多民间高手,才得以知道,这个东西可以让人容光焕发,肤白貌美,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可有什么不好的功效?”纪衍诺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飞影摇了摇头,不管是去问谁,似乎都得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这个是个好东西,而且没有任何坏处。 纪衍诺听着这些,只觉得十分有趣,他能猜的出来这件事情和叶浮珣拖不了干系,只是,这件事情似乎让他把她看到更加清楚。 飞影见他在发呆,便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问道:“皇上,用不用继续查下去?” “不必了,只是没有想到,她会把人心抓的这么牢。”纪衍诺喃喃道。 飞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也没有问,看样子,纪衍诺应该是心中有答案了。 他拿着那残余的粉末,笑着说道:“留下来吧,日后还有用的上的时候,总是要对峙的不是吗?” 一想到日后他拿着这个东西去和叶浮珣对峙,他便觉得十分有趣,不过眼下,或许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收回思绪后,他便继续问道:“高家那边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高家这次似乎是选择隐忍了,不愿意再出来插手这些事情,看样子,是高丞相知道您不高兴了。”飞影道。 听他这么说,纪衍诺只是笑了笑,“他可不会担心这些,朕估莫着,他现在大概是在想还有什么好法子来对付朕。” “那我们怎么应对?”飞影问道。 纪衍诺叹了一口气,说道:“静观其变。” 处理一切事物的最好的方式,应该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了。 京城这些天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了,大家都按部就班的生活着,平平淡淡毫无波澜,就连叶浮珣也终于觉得看医书有些许无聊了。 曾吰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倒是高宁月,三天两头都往叶浮珣这里跑,不过每次都被拒之门外。 大概是因为觉得太无聊了,在高宁月再次找来的时候,叶浮珣居然放她进去了。 高宁月也是一头雾水了走了进去,吐槽道:“能够见到皇后娘娘一面是真的不容易啊,只是不知道这次娘娘怎么会改变主意呢?”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为何日日都要来?”叶浮珣直接切入了主题。 高宁月撇撇嘴道:“上次娘娘为了我的容颜,送了一罐药粉,不知道娘娘现在手里是否还有这个东西?” “本宫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为了这个,说到底,你还是为了自己的脸,虽然本宫很想帮你,可是那些东西实在是珍贵,已经没有了。” 第605章 无趣 叶浮珣轻飘飘的说完这些话之后,便拿起了刚才放下的医书开始看了起来,现在她觉得高宁月比医书还要无趣。 见她是这种态度,高宁月当下就甩了脸子,“我可不相信你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给我,所以,你还是不要藏着掖着了。” “那个东西确实很珍贵,即便是皇上,都不一定能弄来,那日不过是为了给你试试罢了,谁知道你把它赏赐给了下人。”叶浮珣无情的戳穿了她。 高宁月虽然很想继续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可是在叶浮珣的面前,她怎么也没有办法坚持下去。 刚准备离开,正好遇到了前来汇报情况的曾吰,他负责院子里面的安全,会定时来汇报情况。 高宁月记得这个人是谁,毕竟当初的庆功宴就是为了他而举办的,那日她的遭遇,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之后,终于忍不住道:“长得确实还可以,身手也是好的,难怪能够吸引到皇后娘娘的目光,甚至还可以来去自如。” 叶浮珣闻言,抬眸看了一眼高宁月,算是给她一个警告。 不过对方虽然已经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却还是口无遮拦道:“你是不是也喜欢皇后娘娘啊,若是如此,我定会帮你的,毕竟我是喜欢皇上的。” “胡言乱语。”叶浮珣忍无可忍说了这么一句。 她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什么话都敢说,口无遮拦也就罢了,当着她的面居然也毫不避讳,简直就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当然,这些话她也是在心里愤愤不平罢了,更多的时候,她会选择尽可能的沉默。 高宁月本来就是找茬的,而且还是自己放进来的,说到底是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了,她也懒得去和她计较,只是给西洛使了一个眼神。 西洛秒懂,直接拦住了高宁月,轻声道:“高娘娘这边请,我家主子要谈事了,您在这儿不合适。” 高宁月虽然不愿意,却还是被推着出去了。 曾吰最后看了一眼高宁月,皱了一下眉头。 他细小的动作落在了叶浮珣的眼中,她直言道:“不必和她计较,高家的背后错综复杂,你也不要轻易插手,免得惹祸上身。” 曾吰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但是对她的态度是极其尊重的。 他把最近的一些事情给叶浮珣讲了讲,左右不过都是些生活琐事,所以叶浮珣也不是很想听,草草了事后,外面便传来嘈杂声。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那么吵?”她朝外面喊道。 西洛跑进来,解释道:“好像是一些夫人们带着自己的孩子来园子里玩耍,小孩子太过吵闹,奴婢这就去说他们。” “不必了,正好本宫也去瞧瞧,外面园子里面的花好像确实不错。”叶浮珣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西洛想要拦住她,毕竟夫人们不知道她会过去,难免说一些不合适的言语,到时候她若是不高兴就不好了。 偏偏她现在追赶不上叶浮珣的脚步,对方似乎有些情绪过于激动了。 “皇后娘娘……”她试着喊了一句。 不料,这个声音成功的吸引到了不远处的那群人,她们纷纷回头,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走过去的叶浮珣,表情也十分精彩。 高宁月刚才离开之后便没有回去,也是留在这里观赏风景,现在瞧见叶浮珣这般姿态出来,忍不住想要幸灾乐祸一番。 “皇后娘娘怎么这样就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一个侍女呢,穿着打扮成合体统呢。”高宁月撇嘴感叹道。 本来叶浮珣是准备反驳的,可是突然有个小孩子走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的裙摆说道:“姐姐你长得好美啊。”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附和道:“是啊,皇后娘娘这身打扮其实美得很呢。” 叶浮珣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些人里面,她大概也就只相信那个小孩子的话了,这么一想,她便半蹲下去,和小孩子平视。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孩子啊?”她尽可能把自己的语气放的平和一些。 看着这个孩子,她立马就能想到自己的孩子,可是孩子现在还在别处,她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他见过面了,世事无常,总是要经历这些的。 大家似乎也能察觉到她现在情绪的转变,一个中年女子主动站出来说道:“这是我的儿子,方才冲撞了皇后娘娘,还望娘娘不要介意。” 这种话,一般听听就好了,可是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去说,属实有些不合适,不过叶浮珣也不至于去和她计较,只是没有说话罢了。 因为她的到来,气氛变得严肃起来,虽然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可是结果已经造成,半路离开也不合适,干脆便一直走下去吧。 走着走着,高宁月突然道:“娘娘现在应该是很想自己的儿子吧,你可以和皇上说的,皇上肯定会答应的。” 叶浮珣听了,冷哼一声,停下脚步,怒视着她,“高宁月,不是你的事情,你还是不要随便插嘴或者插手了,你没有那个能力的。” 她现在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完全是因为对方居然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这一点,她无法容忍。 高宁月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合适,可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但是因为对方的呵斥,她的脸色也是十分的差。 园子里面的事情很快传到了纪衍诺的耳朵里面,这些日子虽然他不想管高宁月,可是也不代表他不会管。 听到对方居然会拿自己的儿子说事儿,当下他便不悦道:“传朕口谕,高宁月禁足期间随意乱出,禁足时间延长一个月。” 旨意传达到的时候,前一秒高宁月还是面带笑容的,下一秒便是大家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高娘娘,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这次见面,我们对此很是难忘啊。”众人掩嘴笑道。 高宁月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嘲讽,她甚至现在一点都不想继续待下去,所以转身小跑着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606章 防不胜防 看着她那急促的背影,叶浮珣喃喃道:“皇上知道的事情果然是最多的,防不胜防。” 西洛在一旁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皇后娘娘有些乏了,准备回去了,你们若是喜欢可以继续逛,不喜欢也可以回去。”西洛对着众人说道。 说完之后,也不要回答,直接扶着叶浮珣朝回去的路走去。 才走了没有几步,叶浮珣便笑着说道:“想不到你这个丫头现在这么了解我,都知道我其实早就厌烦想要离开了。” 这个笑容,似乎沉淀了她太多的情绪。 纪衍诺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身边的,此时她已经要走到屋子门口了,远离的喧嚣,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皇后。”纪衍诺直接喊了一句。 大概是因为她到现在都没有熟悉这个称号,所以才在西洛的提醒之下回了头,“皇上怎么来了?” “朕来是为了一件事,刚才园子里面的人,其中有一位带着小孩子的,那个孩子似乎是病了,你应该可以去治好的。”纪衍诺简洁的阐述着这件事情。 “皇上现在难道不应该去找太医吗,怎么会想着来找臣妾,毕竟臣妾只是一个皇后,总不能兼顾着所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纪衍诺打断了,“若是再耽搁下去,那个孩子怕是没有命了,你还不快点过去吗?” 叶浮珣也就愣了那么一下,随即开始加快脚步,按照他说的那个方向朝那边走去,这个时候,那个孩子其实已经快不行了。 来到园子里的时候,孩子的母亲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叶浮珣看着有些烦躁,干脆说道:“不相干的人都离得远点儿。” 她半蹲着身子为孩子检查身体,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孩子是对花粉过敏,回忆起刚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的脸色双颊都是粉色的。 当时以为是他害羞了,现在想想,当时应该就已经有了一些症状了。 她把孩子平躺着放下,然后开始治疗,其实纪衍诺还真的找对了人,若是别人来了或者来晚一步,这个孩子都是要没命的。 见到这个情况,她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内心的声音却还是让她坚持了下来。 “应该没事了。”在最后一步结束之后,大家都开始露出了笑容,不断的夸赞着叶浮珣。 但是叶浮珣却不甚在意,甚至说道:“以后出事了还是尽量去找太医,毕竟其实我也有很多的疑惑。” “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何疑惑?”不知道是谁问了这么一句。 叶浮珣顺着声音去找人,无果,但是还是回答道:“本宫很想知道,既然他会对花粉过敏,为何还是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正说着,孩子突然醒来了,引入眼帘的是她,孩子突然就哭了起来,“姐姐,我要怎么办?” 叶浮珣本就心软,怎么忍心放任孩子这般,只是安慰道:“不用担心,有我在,你会没事的,不管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告诉我就是了。” 孩子本来还想说话,可是突然情绪不稳定起来,下一秒,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到了一把小的匕首,直接刺向了叶浮珣。 叶浮珣反应极快,再加上虚弱的孩子还没有恢复体力,因此直接刺偏了,不过她还是受伤了。 纪衍诺站在也不远处也看呆了,直接快步朝叶浮珣走了过去,“你怎么样?” 而此时的孩子已经被飞影制服了,倒也称不上制服,只是小孩子现在还在坚持着,似乎把杀害叶浮珣当做自己的最终目的。 看着那小小的声音,叶浮珣甚至都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小的杀手。 她一边为自己处理着伤口,然后一边用十分冷静的话语去和纪衍诺说道:“人群中还有他的同伴,今日来到这里的人,谁也不能走。” 其实纪衍诺也有这个意思,只是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这么迅速反应过来。 二人正沉默着,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一个人拿着一把和小孩子手中一样的匕首,这次是朝着纪衍诺刺了过来。 纪衍诺其实很容易就可以躲的过去,但是因为怀抱中有着叶浮珣,因此行动上慢了几分,最终也是被刺中了。 飞影在这个间隙时间内,再次将那个人也制服了。 有很多侍卫也都赶了过来,不过这两人似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纪衍诺倒是也没有在乎那么多,目光一直在叶浮珣的身上,“抱歉,如若不是朕让你来,或许你就不会受伤了。” “即便不是你让我来,我也不会放任那么小的孩子生病的,况且,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无需责怪自己。”叶浮珣咬牙说道。 虽然伤口不是很严重,但是那种疼痛感还是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反观纪衍诺,似乎压根没有把这点儿伤口当做伤口。 刚才纪衍诺是为了自己才被刺的,叶浮珣是看在眼里的,她也不好再计较什么,“走吧,回去之后我看看你的伤。” 纪衍诺的眼神似乎动容了那么一秒,他心软了,但是下一刻,他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不可,你若是和朕在一起,目标会太大,等到排查完所有的人,朕会去看你的,好好休养。”纪衍诺起身将她抱了回去。 历来没有见过这种事情的人们,只会用自己的嘴继续传播着事情的严重性,大家人心惶惶,生怕也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就像高宁月,当时也是在场之一,她被吓得魂儿都没有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便一直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留在深宫中,继续面对着无数的危险,或许有一天,自己就没有办法回去了。 她不顾高丞相的吩咐,还是忍不住找人传信回家,将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相告知,可是一直都没有收到回信。 急切的等待中,她居然等到了一直都未曾来看过自己的皇上,她整个人都懵了。 第607章 今日的局面 “皇上,你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纪衍诺瞥了她一眼,问道:“你可知道宫中为何总是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吗?” “不知道,可是却是让人担心,前些日子我还寄信回家,希望父亲能够派人来保护我,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回信。”她如实说了出来。 纪衍诺见她从一开始就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角,看样子确实是十分害怕的,但是即便如此,也无法让他安心。 本以为一切都是在他的控制之内的,即便是叶浮珣,他也小心翼翼的去对待,却不料,还是促成了今日的局面。 不过眼下似乎还不用太急躁,因此他缓和了一下情绪,轻声问道:“是不是吓坏了?” 平时都不曾见过面的两个人,这次相见本就已经让高宁月足够激动,现在又被这么关心了一句,她便更激动了,“皇上,我真的害怕。” 她哭着躲进他的怀抱之中,纪衍诺没有推开,有的时候,或许感情便是一把利剑。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这里,叶浮珣早就做好了准备,安插好了眼线,所以发生的事情,她也是尽数全知的。 面对着这个消息,叶浮珣真的是人都傻了,自己还在养着伤,沉浸在纪衍诺上一秒救治自己的场景中,下一秒,现实便是啪啪打脸。 她喃喃道:“终究还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付出怎么可能会有回报呢?”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似乎把这种情爱之事已经看得足够的清晰。 念云和西洛也听说了一些事情,来到前屋和她汇报,“娘娘,听闻皇上赐给了高娘娘一个新的院子,高娘娘欢喜的不得了。” “本宫知道了。”叶浮珣轻声回答道。 屋子里面随即陷入了沉默,无声的沉默,似乎是让气氛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打破沉默的是曾吰急切的脚步,他一进来,便搜寻着叶浮珣的身影,问道:“娘娘,你还好吗,都怪我,我应该留在宫里的。” “不必如此大惊小怪,都是小伤,只是背后之人,还需要你去查查了。”叶浮珣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宫里发生的事情从来都不会有巧合,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人刻意设计,只是这个人,一定藏得很深,甚至也出现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叶浮珣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茶水,她看着曾吰继续问道:“你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吧?” 曾吰愣了一下,有过那么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这些细微的动作,被她尽收眼底,叶浮珣注意到了曾吰从一开始就紧攥在一起的拳头,她收回目光,劝道:“不必过于担心。” 曾吰沉默的看着她,似乎也不知道应该是说些什么。 叶浮珣其实早就感受出来了,曾吰对自己其实不是一般的感情,只是以一个报恩的理由留在自己的身边罢了。 刚好她的身边缺少这么一个人,刚好他也来了,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却还是以主仆身份继续合作着。 不过眼下,叶浮珣觉得自己错了,她或许不该如此,曾吰的目标太大,自己也无能为力,不如分道扬镳,或许是最好的出路。 念及此,她直言道:“若是此事你办好了,往后也不必来了,本宫的那份恩情,你便当是尽数还完了。” 曾吰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从进来之后,他似乎就一直很被动,听着叶浮珣给自己安排的一切。 叶浮珣见他还在出神的想着什么,也便不再多言,开始赶人,“你该走了。” “皇后娘娘保重。”曾吰没有打算多待下去,所以当下便抱拳离开。 他一走,念云便看向叶浮珣问道:“娘娘,为何你不让曾将领继续留下来保护你呢,宫里有这么多的危险,总是会出意外……” “好了,不必多言,你不会明白的,有时候靠人不如靠己,更何况,本宫有医术傍身,旁人也伤害不了几分。”叶浮珣唇角一勾,似乎心中有了什么主意。 皇上受伤之后,几日都未曾上朝,前朝的事情堆了很多,大家都不敢去催促,毕竟这次是遭遇了刺客遇险。 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对高丞相来说是一件好事,他趁机可以更多的接触朝中的事情,而且暂时也不会顾及那么多。 后来女儿回信说是宫中一切安好,他似乎已经开始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来了。 “丞相,听闻皇上过几日准备回朝。”探子来报。 高丞相上一秒还在喜悦之中,此刻却立马黑了脸,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这个时候纪衍诺回来,岂不是让人内心不满。 他思前想去,想着要不要对纪衍诺下手,但是这个念头,总是在出现的时候就被他按捺下去了,他喃喃自语道:“时机还未成熟啊。” 纵然现在一切顺利,但是未免有些过于顺利了,这一点儿,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每次手里拿着奏章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念及此,他张了张嘴,小声吩咐道:“你去探探那些人的情况,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属下听完他说的话,一溜烟儿便离开了。 高丞相现在已经无心再去关注别的了,他在堂前踱步,似乎还在纠结着。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高丞相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高丞相从未想到会有人突然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毕竟院子里面护卫很多,如此看来,此人果然是很有能力。 “不知道曾将领此次前来是为了什么呢?”他多少已经缓和好了情绪。 曾吰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也不说明来意,只是拿起茶壶一点一点的倒水。 高丞相看了他一阵,随即笑出声道:“想不到将领在外奔波,居然也有一颗谨慎之心,倒是老夫小瞧了你啊。” 曾吰闻言,这才抬眸看去,“高丞相别来无恙,当年我救过你一命,如今也是到了报恩的时候了。” “老夫那日见到你的时候,就很诧异,想不到曾经救过老夫的少年,如今也是宫中官拜二品的将领了,世事难料啊。”高丞相感慨道。 第608章 保持沉默 见曾吰继续保持沉默着,他便问道:“不知道将领希望在下以何种方式去报恩,又需要在下去做什么呢?” 曾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叶浮珣这个人,不要动。” “皇后娘娘?”高丞相差点就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又问了一次。 曾吰没有回答,起身离去。 不得不说,虽然这是一种警告,或者也姑且可以称为一种报恩,不过这种方式的报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原来这位大将领,居然对皇后娘娘有这么一份心,那么很多事情就会变得有趣极了,高丞相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叶浮珣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心静,作为医者,自当心静,她对自己最近情绪的跌宕起伏感到难过,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西洛时常会讲一些关于侍从们闲聊的话语,这日,她带来了一本书,递给她,“娘娘,这是最近大家都在看的书。” 叶浮珣其实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难为西洛整日都想着让自己开心一些,所以她当着她的面还是翻看了几眼。 和她想象中不同的是,这本书居然写的很是不错,多数话语都在描绘着她此刻的心境,不过她还是有些没有看懂,“这书中讲的怎么如此混乱?” “娘娘,我知道这本书是谁写的?您可以亲自过去问他啊。”西洛笑道。 叶浮珣虽然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想来也是无事,不如出去看看,便应了下来。 二人换了一些普通的衣裳,出宫之前,也禀明了纪衍诺,纪衍诺特意让她带着曾吰,说是为了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二人现在的相处也算是相敬如宾了,虽然少了些什么,却是没有冲突的。 出门之后,叶浮珣便对曾吰说道:“等下你尽量离我们远一点,免得你的气场吓到了别人。” 曾吰知道她可能是在担心遇到朝中的人,到时候一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干脆直接让他离得远一点,他自然是答应的。 几人一同来到了前面的小铺子,叶浮珣感慨道:“这个地方怎么这样小?” 西洛带着她走了进去,她才发现里面真的是别有一番天地,且不说琳琅满目的饰品,单单是摆放在门口的那个东西,明显就是价值不菲。 叶浮珣对这些东西也很了解,基本上心中也有了数,想必这个铺子老板不一般。 果不其然,他们才刚走进去,便有人出来迎接,张口便是,“我当时谁来了,原来是有贵人造访啊。” “哦?”叶浮珣哼了一声。 对方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的身上,明显不是打量的目光,看起来,倒像是对她这个人十分好奇的模样。 这样的话,面前的男子应当就是认识自己的,而且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应该也很了解自己,又或者是宫中的人。 被对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她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近了一段距离,“不知道贵人想要买什么?” “什么都不买,只是来找写书的人。”叶浮珣轻声道。 她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眼前的人,基本上估计已经有了想法,这次前来,大抵也是中了什么圈套吧。 想到这里,她开始仔细的去打量起来周围的环境,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总是让人无法心安。 卫冕见状,眉眼一舒,笑道:“皇后娘娘看来是在怀疑在下了,其实既然是来解疑答惑的,在下也不想再装下去了。” 西洛在一旁听到这些之后,也愣住了,赶忙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皇后娘娘?” 叶浮珣其实也很诧异,不过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她看了一眼西洛道:“你先出去等我。” 西洛明显还是有所顾忌的,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这里,不过看着叶浮珣的眼神十分坚定,想来她也是无法拒绝的,只能先行离开。 叶浮珣挑了一处坐下,心中有些冷笑,她其实可以感受到,这个人虽然是对自己毕恭毕敬,但是内心却十分不满。 她直言道:“不知道你引诱本宫前来到底是为何,要知道,只要本宫不高兴,你的小命可就没有了。” “臣其实只是好奇罢了,过几日臣也会去宫中,到时候想必娘娘也不会生疏了。”卫冕笑着解释的,但是笑中带着冷意。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目光后,继续道:“你是皇上的人?” “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怎么猜出来的?”卫冕算是间接的承认了,反正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叶浮珣心中的疑惑再次被肯定,她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开始屡清楚当下的各种关系,思来想去,她都觉得不可能是纪衍诺安排的此次见面。 所以一切原因都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了,他可能是单独想要见见自己。 于是她也没有说别的,只是沉默的看着面前的人,等着他自己交代清楚。 卫冕也是个沉得住气的,盯着她看了几眼后,叹气道:“你走吧。” “什么意思?”叶浮珣可不觉得他会这么直接放自己离开。 卫冕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经过他最近的了解,知道现在纪衍诺最大的犹豫便是这个女人了。 可是他不理解,即便是有了儿子又如何,一个男人更应该把自己的一切重心放在事业上面。 他觉得一定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会扰乱纪衍诺的心智,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来和以前不一样的举动。 本以为今日来到此处,可以直接让这个女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面,可是刚才看到她的无所畏惧,他突然也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既如此,一切便交给天命吧。 “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皇上的,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造化了。”他说完这些话,直接背手朝里屋走去了。 叶浮珣在原地坐着,一动不动的思考着他刚才的话语,现在她起码弄明白了,这个人大概就是不想让自己和纪衍诺在一起。 她有些头疼,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这些情况,却也知道避无可避。 第609章 迎难而上 念及此,她或许只能选择迎难而上了,因为她不会离开那个男人,即便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把自己全部遗忘了。 推门出去的时候,曾吰和西洛都是一脸紧张的站在那里,似乎十分担心她的情况。 叶浮珣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看了一眼西洛,说道:“该回去了。” 只一眼,就让西洛全身颤抖了一下,她觉得刚才叶浮珣的那个眼神十分可怕,虽无杀意,但是大抵是对自己十分失望了吧。 跟在她的身后,他们几人全路返回,谁都没有再提起刚才的事情,也没有人再说过刚才的那本书。 西洛本来是要上马车的,但是叶浮珣却道:“在外面吧,身份有别,日后可要记得了。” 一句话,似乎把二人的关系拉的十分的远,西洛掀开半个帘子的手终于放了下去,对她来说,这是应该得到的结局,可是却不值得后悔。 一路上,偶尔风也会将帘子吹开,但是叶浮珣始终都是闭着眼睛,没有看过西洛一眼。 回到寝宫之后,叶浮珣直接对西洛说道:“你负责外面的事务吧,以后念云一个人跟着本宫就可以了。” 西洛咬咬牙,没有任何辩驳,不过闻声而来的念云听到这些之后,满脸狐疑道:“娘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念云和西洛两个人的感情也是不错的,可以说,她们三个人应该都是彼此信任的,如若不是今日之事,或许叶浮珣也想不到身边会有这样的人呢。 叶浮珣莞尔一笑,“别纠结这些了,没有什么的,念云,你随本宫进去。” 念云看了一眼西洛,对方也没有看她,只是目光一直在叶浮珣的身上,似乎十分懊悔的模样,她有心去安慰一番,不过西洛转身走掉了。 到了里屋,叶浮珣闭口不提西洛的事情,只是问她,“最近宫中有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 “好像是没有的,大家都按部就班的样子,应该是无事的。”念云有些不确定。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一般这样的消息,念云也不一定知道,但是她知道念云和飞影之间的关系不错,若是可以利用这段关系的话,或许就不一样了。 下一秒,她就摇了摇头,为自己有着这样的想法而感到难过,她不希望对身边的人有直接的利用关系。 后来的几日,她基本上都不会和西洛见面,直到有一天,西洛主动来找她。 “娘娘,这次我真的是有事情来找你的,您就见我一面吧。”她的声音几乎恳求,但是叶浮珣并没有心软。 正巧皇上派了飞影来接她,说是要去前厅议事,她找了这个借口,没有去见西洛。 纪衍诺看到她之后,直接进入主题,“最近会有邻国的人前来,商量一些合作的事情,你也要小心一些,毕竟要防着一些的。” 叶浮珣点点头,难得主动询问了一句,“西洛是你的人吗?” “不是。”纪衍诺如实相告。 西洛确实不是他的人,但是叶浮珣身边的人,他全部都有调查清楚,虽然不是她的人,却也是值得信任的,看样子,眼下是她发现什么了。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纪衍诺问道。 前几日,他虽然派去了人跟着她,可是半路居然跟丢了,似乎是有高手直接拦住了他的人,当然回去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叶浮珣倒也没有什么介意的,她直接说了那天的所见所闻。 “似乎是有人对我在你身边十分的不满意,想着一定要用什么方法赶我走,不知道皇上听了,是什么样的想法?” 这种时候,叶浮珣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容也极其的灿烂,似乎是不在乎他的回答。 纪衍诺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最后还是松开了,“不会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朕才是掌握主导权的人。” 果然是一国之主,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足为怪,可是这样的回答,却不是叶浮珣想要的答案。 她倒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道:“皇上果然是有自信的,不过我也不在乎这么多,听天由命吧。” 纪衍诺听到这句话之后,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他还是多说了一句,“小心为上,朕会担心你的。” 叶浮珣的脚步有一下的停顿,不过下一刻她便加快的脚步离开。 这日离开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有时间的时候,纪衍诺会带着一些奏章来到了寝宫里面看,虽然叶浮珣会嫌弃,但是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邻国的人是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来的,出现在大殿上的时候,众人都傻了眼。 纪衍诺受到的威胁最大,他隐忍的看着对方问道:“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怎么没有听说啊?” “实不相瞒,在下在贵国已经呆了很多年了,只是今日以使臣的身份站在这里罢了。”那人轻声道。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着,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着很担忧的想法,这个人一直都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纪衍诺也十分不悦,直言道:“若是你不能把面具摘下来,朕如何才能相信你们国家的态度呢,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代表一个国家吗?” 对方摘下来面具之后,众人更是一惊。 “景瑜?”纪衍诺也愣了一下。 景瑜对大家的目光也是毫不在意的,直接说道:“皇上,不必担心。” 他十分骄傲的继续道:“当初考取功名的路上确实颠簸,但是后来得知自己身世之后,确实也更满足了。” “满足什么?”纪衍诺问道。 他一直都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好,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就不可能会是好的,可是他居然会以这样的身份再次出现在这里。 景瑜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能够以这样的身份站在这里,简直就是今非昔比,皇上,或许我可以为当初没有做到的事情继续努力了。” “你此次前来,目的是为何?”纪衍诺懒得和他说那么多话。 第610章 心心念念 景瑜笑了笑,他还能为了什么,自己努力那么长时间,不都是为了自己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吗? 纪衍诺明知故问,不就是希望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说出一些不合适的言语,然后再次激起众怒,到时候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又不傻,所以直接把邻国的目的说了出来,“只是想来交好的,我方愿意礼让一些条件,希望得到皇上的庇护。” 纪衍诺闻言,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她的问题,不过却也是十分的担心的,因为景瑜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担心。 他从来都不喜欢意料之外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确实是让他不爽。 “朕会认真考虑的,既然是你,那么朕也不用再为你安排别的住处了,接下来的事情,你直接找朕沟通便可,至于别的,就另当别论了。” 景瑜和他两个人对这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他们谁都没有说破,可是却也暗自出现了较量。 让他更不悦的事情是,当天景瑜并没有回去,反而是私下里见了他,笑道:“皇上,别来无恙啊。” “景瑜,朕倒是小瞧你了,这种身份,朕虽然不能奈你何,却也可以阻止很多的事情,所以你还是要有些底线才好啊。”纪衍诺提醒道。 即便是一个熟悉的人,可是宫里还是得为他准备好各种仪式,算得上对邻国的尊重。 即便纪衍诺不愿意,也得安排皇后和这个景瑜一起见面,因此,这种事情还是让他心生芥蒂,直接去了寝宫见叶浮珣。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叶浮珣看到之后,下意识问道:“什么事情?” “朕来自己的寝宫,难道还有问题吗?”纪衍诺的语气有些不是很好。 叶浮珣撇撇嘴,继续问道:“听说邻国的人已经到了,不知为何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景瑜。”纪衍诺没有打算一直瞒着她,起码现在是不想瞒着的。 叶浮珣闻言,唇角一勾,她似乎找到了他不高兴的原因,说不上来是哪种别扭,但是她还是识趣的没有再说下去。 纪衍诺最后匆匆留下一句,“明日会有宴会,记得去。” 叶浮珣并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放在了现在的医书上面,对一件事情感兴趣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 正式宴会开始的时候,叶浮珣穿着十分普通,但是却还是引起了注意。 因为她出现的时候,景瑜最先站起来,也不管别人的表情,甚至也不管纪衍诺此刻的脸色,直接走到了叶浮珣的身边,笑道:“好久不见。” 叶浮珣愣了一下,点点头,没有说话,随着纪衍诺一起朝着上座走去。 纪衍诺很快就注意到了身边出现的一个男子,他瞥了那个方向一眼,脸色更加不好了。 卫冕淹没在人群之中,朝着纪衍诺调皮一笑,用嘴型说道:“过来凑个热闹,看看皇上今日心情怎么样了。” 纪衍诺懒得搭理他,把目光重新放回到景瑜的身上,他现在也看着他,张嘴说道:“皇上,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么就还是不要说了吧。”纪衍诺毫不客气。 景瑜也继续不管不顾的说道:“皇上,希望在下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和皇后娘娘待在一起,毕竟我们之间共同话题更多一些。” 至于叶浮珣,听到这番话以后,也是毫不留情的说道:“麻烦认清楚你和本宫之间的关系,倒也不必说这些无用的言语。” 纪衍诺对她的回答十分满意,但是景瑜却道:“皇后娘娘,在下中意你许久了。” 叶浮珣目光十分平淡,她冷哼一声,笑道:“中意本宫的人多了去了,目的各有不同,你既然是邻国之人,那也要注意身份,不要口出狂言。” 纪衍诺听到之后,终于忍不住道:“若是你没有别的话说的话,今日到此为止吧。” 众人似乎都不是很待见这位景瑜。 景瑜此刻也不在乎这么多了,既然当初站在了这里,他便已经有了这些打算了,自然是不会在乎外人的眼光。 叶浮珣似乎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了,她起身道:“或许现在本宫不适合呆在这里,你还是和皇上聊吧。” 她虽然当初不反感景瑜,可是却也十分的不满,毕竟现在身份不同,她总是要给自己的国家争得一些脸面的。 回去的时候,经过他的身边,他竟然直接拉住了她的衣袖,不愿意让她离开。 “叶浮珣,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他的言语之间似乎有些不满。 叶浮珣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直接看向两边的侍卫,“你们还不快拉住他,看来景瑜你现在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景瑜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这么无情,脸色也终于难看起来,“果然,人都是会变的。” “虽然你是使臣,可是朕还是对你十分不满,若是邻国还有诚意的话,不如还是换个人吧,朕会传达这些意思回去的。”纪衍诺冷声道。 他刚才差点就冲下去了,但是却还是忍住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这也让他内心感到十分的难过。 “景瑜,你还是回去,今日之宴,到此为止,大家都散了吧。”纪衍诺给了那些侍卫一个眼神,示意他们现在便带着人离开。 景瑜没有想到会被这样对待,直接喊道:“皇上,你不能这样,我可是代表着邻国的。” “你怕是忘记了,在这里,朕说了算。”纪衍诺一字一顿道。 “是吗,正好臣也想知道,皇上遇到一些人的时候,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说出这些话来。”景瑜露出一个神秘的微信。 虽然他没有仔细说明,但是看来是已经找到了让纪衍诺示弱的方法。 纪衍诺才不管那么多,终于忍无可忍道:“来人,让他感受一下侍卫们的能力吧。” 那些侍卫们一听,立马上前将景瑜制服住,然后开始一顿拳打脚踢。 第611章 一言不发 众人从未见过皇上做出过这样荒唐的行为,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然后做出这般没有规矩的事情,这看似像是在泄私愤。 不过也不会有人傻到会直接给皇上提出来建议,现在大家都只能默认皇上做的事情是对的,等日后再参奏。 景瑜被打了之后,嘴角带着血,脸上也是鼻青脸肿的,他站起来,怒视着皇上,一言不发。 纪衍诺笑了一声,“看样子,你似乎很不服气?” “皇上,派我来的人正在路上,等下你见了,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景瑜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纪衍诺本来是不相信他的话的,可是下一秒出现在在那里的人,确实是在他的意料之外,甚至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见到他。 他的出现,似乎让整个大厅的气氛沉闷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就连纪衍诺都有些惊讶。 “皇上,好久不见,你该不会忘记了我是谁吧?”站在下面的人笑着问道。 纪衍诺也笑了,随后缓和好情绪之后,便直接问道:“不知道皇兄为何会在这里,似乎是很长时间都不见了啊。” “这些年,我在外奔波,虽然景瑜不算是邻国人,可是却也是我带来的,皇上是不是有些不太给我面子啊。”站在下面的人轻飘飘的说道。 这位被纪衍诺称为皇兄的人,其实并非是真正的皇室中人,只是当年因为无意之中救驾有功,才会被给予这么一个头衔。 可是这个人并没有好好利用自己的身份,不学无术也就罢了,现在看来,他似乎和邻国的关系匪浅,一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纪衍诺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终于又道:“皇兄,别来无恙,你想要的,朕自然会帮你的。” “我想要的,你恐怕给不了我,皇上,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景瑜我要带走了,他日再见,我们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对方笑着说道。 纪衍诺紧绷着嘴角,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这个人似乎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自己有一个争斗似的。 他当然也不会直接和对方对上,只是说道:“景瑜朕可以放了,希望皇兄好生对待他。” 侍卫们带着景瑜出来之后,景瑜第一个反应就是飞奔到那个人的身边,正要说话,突然吐出来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那人直接向着纪衍诺问道。 纪衍诺眯了眯眼睛,看来最近是有很多人都想找他的麻烦呀,这种时候,居然也可以有空子钻进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纪衍诺的回答,这个时候,叶浮珣站了起来,直言道:“他这是中毒了,下毒之人便在你们之中,现在谁都不能离开。” 纪衍诺下意识的想要拉住她,但是她的话却已经出去了。 他其实是不希望叶浮珣在这种场合之下说话的,说的越多,麻烦也就越多,或许这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叶浮珣似乎也知道他的意思,垂眸看向他,“不必担心,臣妾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 说着,她就朝下面走去,大家都离景瑜远远地,尤其是在知道他是中毒之后,似乎更担心会被殃及。 叶浮珣站在他的身边,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盯了有一会儿了,才得出结论,“看样子中毒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今日只不过是有人让他毒性发作。” 角落里面,有人因为听到这句话之后,手颤抖了一下。 叶浮珣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不过对于她来说,似乎一切都看不出来,能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伪装能力一定非常好。 她笑了一声,突然道:“其实他的毒本宫以解开,但是解开之后就很难去找下毒之人,不过眼下,只要他还能再坚持一阵,本宫便可以给所有人一个答案。” 纪衍诺看向中间的男人,问道:“皇兄以为如何?” “可以。”男人的声音似乎还是有些不满,但是他又说了一句,“本王是淮成王,不必叫皇兄来拉近距离。” 叶浮珣闻言,笑道:“很好,那麻烦淮成王站在一边去,以免影响到本宫的调查。” “就算是皇上对本王也是态度端正,所以你,注意一点说话的分寸。”淮成王语气不善。 “好。”叶浮珣始终都是笑脸相迎。 景瑜还在地上打滚,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十分的狰狞,不过叶浮珣却从未想过要让他缓解一下疼痛,正好,她也想让他多吃一点教训。 她招招手,找来了一个侍卫,吩咐道:“把这个药水给每个人都喝了,一刻钟之后,只要接触过毒药的人,都会有反应的。” 侍卫将信将疑的接了过去,然后去准备了。 淮成王似乎有些不信,“你确定你不是在拖延时间吗?本王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你在这里浪费。” 纪衍诺瞥了他一眼,解释道:“皇后一定有这个能力,淮成王还是等等吧,就算是没有结果,其实你也算是有嫌疑的人之一。” “你……”淮成王其实也没有想到,纪衍诺现在会这么说话,身上的那些威严也没有再遮盖下去,竟然让他也有些震惊。 大厅上都是沉默的人,众人都喝了叶浮珣给的药水,但是却没有什么反应。 时间逐渐流逝,突然淮成王又道:“你为何不喝?” 叶浮珣闻言,笑道:“本宫自然是不能喝的,不然到时候,出现了问题怎么去找到真相呢?” 她的这般表现,似乎有人已经明白了为何要给这些人药水,果然,一刻钟之后,众人都面露痛苦。 淮成王亦是如此,“怎么回事,你给我们吃了什么,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纪衍诺见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叶浮珣,果然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但是这个方法,其实还不够,或许这个时候,他得帮帮她了。 一时间,大厅之内的人全部都乱了,叶浮珣一个一个的去查看,一个一个的给解药。 第612章 逐渐 但是最后,走到一个人的面前的时候,她直接问道:“你应该没有喝下刚才的东西吧?” “为什么这么说,娘娘,你可不能冤枉我啊。”那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叶浮珣笑了笑,给了侍卫一个眼神,然后将他抓了起来,剩下的人,她全部都给了解药,大家逐渐都好了一些。 这个时候,她走到最中间的位置,大声说道:“若是没有喝下之前的药水,现在喝了解药的人呢,应该会全身发痛,就和景瑜一样的症状。” 大家的目光开始搜索起来这里面的人,果然最后真的有人出现了这种症状,而且这个人便是淮成王。 “淮成王,你没事吧?”叶浮珣走到他的身边笑着问道。 淮成王已经疼得说不出来话了,但是还是骂骂咧咧道:“一定是你给我们下了毒,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叶浮珣闻言,又笑了笑,“淮成王,本宫没有这个解药,若是你还想活下去,就自己想办法吧,就算是你出事了,今日也是本宫一人做事一人当。” 淮成王本来还想找她算账,可是听到这句话之后,便不知道说什么了,看来这个女人便是破釜沉舟了。 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淮成王的身上,毕竟他现在明显就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了。 叶浮珣见他似乎还想拖延时间,干脆直接对景瑜说道:“你没有多长时间了,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想必解药在淮成王那里。” 说完这番话之后,景瑜的脸色便更加不好了,他勉强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朝着淮成王那边跑了过去,“淮成王,救救我,我也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呢。” 淮成王自己其实也坚持不下去了,最后终于从袖口里面拿出来一个药丸吞了进去,很快他便缓和下来,但是目光却十分阴鸷。 “叶浮珣,本王和你势不两立。”他怒吼道。 纪衍诺终于起身,也走了下去,“皇兄,你的意思是你要和朕势不两立吗,朕的女人,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朕的默许。” 此话一出,叶浮珣愣住了,她从未想过纪衍诺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去维护自己。 淮成王似乎是不解气,但是景瑜那边已经缠上了他,他用力把人踹到地上,“已经没有解药了,谁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废物。” 他的这般表现,让大家都嗤之以鼻。 叶浮珣看了一眼眼地上的人,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来一粒药丸递给他,“吃了吧。” 景瑜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刚要说话,叶浮珣打断了他,“景瑜,你要知道,你代表的也是京城景氏医馆,你不能给你的家族丢脸。” 景瑜因为这句话,生生的停下了脚步,他看着叶浮珣许久,最后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多谢提醒。” 大家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这么有能力,一直都以为她是在皇上的庇护之下,这下看来,她也是有一些本事的,她也因此收获了很多人心。 纪衍诺目光微动,眼神飘到了叶浮珣的身上,目光之中,比之前多了一丝柔和,“皇后,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朕来处理便好。” 毕竟是皇家内部的事情,既然前面已经被大家看了笑话,后面就更应该避开一些。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叶浮珣还未答话,剩下的人却已经依次按照顺序离开了,大家都十分默契的闭口不谈这些事情。 叶浮珣本来也想退下,可是还没有走两步,突然淮成王冲了过来,直接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呵斥道:“你想去哪里?” “放开本宫?”叶浮珣冷了脸。 不过下一秒,纪衍诺就已经直接将淮成王的手打开了,他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朕已经忍了你很久了,看来皇兄是注定要和朕好好聊聊了。” 他看了一眼叶浮珣,示意她下去,然后转身对他继续道:“走吧,皇兄,有些问题,两人更好解决一些。” 叶浮珣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是飞影已经及时出现将她带了出去。 大殿之内只剩下纪衍诺和淮成王的时候,纪衍诺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看着他问道:“皇兄最想要的,应该是我坐着的位置吧。” “皇上可不要随便说话,本王从未这样想过。”淮成王一口否定了。 纪衍诺笑了笑,心中感叹道,这个人还真的是死性不改。 当年他得到淮成王这个称号的时候,大抵也是凭借着自己这般的劲头吧,父皇不想让他遭遇不好的事情,所以才勉强封王。 当然这些也全部只是他的猜测,而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淮成王名正言顺的消失在这里。 “皇兄,你知道如何才能让大家平息对你的怒火吗?”纪衍诺突然问道。 淮成王冷哼一声,“何来怒火,况且他们的身份,根本就不配在这里质疑这些,而且只要你不会对本王做什么,本王自然是没事的。” “看来皇兄对这些道理是很清楚的,但是就是做不到这些事情是吗?”纪衍诺顿了一下,继续道,“皇兄,朕可容忍不了你。” 淮成王一听,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他眯着眼睛打量着纪衍诺,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没错,那是朕最爱的女人,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连你也不可以。” 纪衍诺很少会和别人承认这些,当然想要知道这些消息的人,全部都已经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了。 从他让淮成王进去之后,他就没有打算让这个人再出去。 “皇兄,你怕是想错了一件事情,朕的江山,还轮不到别人在这里指手画脚,朕的女人,也由朕一个人守护便可。”纪衍诺缓缓道。 他的语气平静但是态度却十分坚定。 淮成王闻言,眉眼跳了一下,他似乎很快反应过来纪衍诺话里的意思,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你要对我做什么事情?” “皇兄,你和朕之间,只能活一个,那么一说,朕会不会死呢?”纪衍诺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一步步朝着他那边靠近。 第613章 十分平静 淮成王愣了一下,随后立马回头朝外面跑去,不过还没有走两步就已经被纪衍诺抓了回去。 “皇兄,有一件事情你不知道,朕的能力也很强,但是很少有人见识过,你很荣幸,可以让你感受一下。”纪衍诺的声音十分平静。 他似乎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切都是平平淡淡的。 但是淮成王额头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脸颊落了下去,他颤抖的声音回答道:“皇上,是我的错,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让朕的女人不高兴了,朕自然不能放过你。” 话音刚落,淮成王便已经躺在了地上,纪衍诺淡淡的瞥了一眼之后,轻声道:“处理了吧,对外宣称,刺杀皇上未果。” 叶浮珣回到寝宫之后,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些事情,毕竟凭空出现的皇兄已经很让人吃惊了,可是对方还是这副嘴脸。 她总觉得有很多细节是自己忽略的,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抓起。 沉思之间,外面传来了纪衍诺的声音,“你现在在想什么?”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叶浮珣下意识的朝他的身后看去。 纪衍诺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随后坐在了椅子上面,然后低声道:“他应该是再也不会出现了,至于景瑜,也不会离开医馆半步。” 叶浮珣咬咬牙,其实这个结果,她早就应该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纪衍诺会这么快就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 在沉默的时候,纪衍诺又道:“朕看你满是疑惑,你现在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做,不然和朕下一盘棋吧。” 他在等待叶浮珣回答的期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始慢慢品尝起来。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你不应该在这里下棋的,一盘棋结束之后,恐怕会生出很多事端,又或者,很多人都会来找我的麻烦。” “叶浮珣,朕记得你的胆子很大,怎么现在却变成了这样呢?是在担心什么,告诉朕。”纪衍诺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叶浮珣摇摇头,似乎不愿意把自己心里的事情去告诉他,只是说道:“下棋吧,皇上,不要多言。” 棋盘摆好之后,纪衍诺端坐在一边,视线却始终都在叶浮珣的身上,“你先落棋,记得落子无悔,叶浮珣,这盘棋你要好好去下。” 叶浮珣内心不知道为什么,会因为他的这句话产生一些焦虑的想法,甚至还有些担心。 她从前知道的,和帝王下棋,不会有赢得时候,即便是可以赢,也一定要输,可是面对眼前的这个人的时候,她变得无措起来。 目光微动,她还是开始下棋了。 换做以前,或许她会说,你得让着我,可是现在,这样的话似乎从来都不属于她了。 一盘棋,二人下了许久,在下棋这方面,叶浮珣还是有点能力的,又或者是纪衍诺在谦让着她。 但是又过了一会儿,她只觉得自己十分困难,对方似乎是真的在努力的去下棋,而并非谦让,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更加不适。 纪衍诺似乎是察觉到了,直接说道:“心静下来,和朕下棋,不必如此紧张。” 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她终于开口道:“不知道为何,此刻心情十分烦躁。” 纪衍诺扫了她一眼,随后轻声道:“这盘棋,你赢了,我们不需要继续下了,叶浮珣,下次不要这么紧张了,不然朕还会输掉的。” “皇上,这算什么?”叶浮珣有些不满,既然是来下棋的,为何他最后不寻求一个结果再离开。 纪衍诺看她的眼神变得十分柔和,“叶浮珣,和你下棋,朕怎么敢赢,你的任何情绪,都会牵动着朕的心,你还不明白吗?” 叶浮珣心中似乎渐渐的有了一个答案,可是想来想去,似乎也不确定,纪衍诺给她的感觉,总是这样的若即若离,让人十分难受。 扫了一眼忧虑的女人,纪衍诺叹气道:“不用想那么多,叶浮珣,有些答案,会逐渐清晰的,你不必纠结的,就像今日之事,你其实无需插手的。” “原来如此,你是责怪我插手了你们的事情?”叶浮珣的神情有些奇怪。 纪衍诺叹了一口气,“并非如此,只是这种事情很难说,朕都不确定能否做好,若是你出事了怎么办?” “不是有你在吗?”叶浮珣没有想那么多,下意识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一愣,这一刻,似乎之前他们发生的那些隔阂全部都没有了。 纪衍诺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喊道:“好好休息吧,今日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朕改日再来下棋。” 叶浮珣还没有从他说的那些话中缓过神来,结果外面就有了高宁月来找事儿。 “听闻皇上刚才来过了。”她一进门就酸酸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早就来了,你怎么不进来看看?”叶浮珣反问道。 其实她知道,高宁月虽然那很喜欢皇上,但是却也十分害怕皇上,即便知道纪衍诺在这里,她也不一定敢进来,只能等人走了以后再找事儿。 她其实没有那么多的心情去应付她,可是对方变得不依不饶起来。“叶浮珣,你以为皇上来了就是真的爱你吗,他只是没有办法,因为你今天闯祸了。” “何出此言?”叶浮珣瞥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高宁月把自己听说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我父亲告诉我了,是因为你,皇上除掉了他的皇兄,你知道这件事情会有多大的影响吗?” 叶浮珣其实也是现在才知道这个结果的,刚才还有些不确定,可是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她多少有些犹豫,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 愣神期间,高宁月继续道:“皇上也不是真的为了你,就是因为你让皇家的颜面丢失了。” 高宁月见她不说话,便继续道:“他只是为了挽尊罢了,娘娘,你身为皇后,还是要看清当前的形势为好,不要总是惹事生非。” 听着她责怪的语气,叶浮珣也有些不满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宫这些。” 第614章 仔细一想 高宁月被呵斥完之后,咬牙切齿道:“你总会后悔的,你会后悔这么对我的。” 她带着怒气离开,不过叶浮珣却未放在心上,这本是她们之间关系的常态。 叶浮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曾吰了,最近身边无事,她也不想让他总是来回奔波,有这些时间,还不如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过很快,曾吰便自己来了,他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来汇报。 她瞥了一眼外面,似乎没有什么人,然后对念云道:“你出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念云应下之后,直接走了出去。 “娘娘,似乎高家要对您的儿子下手,不过失败了,这件事情被压了下去,很少有人知道。”曾吰言简意赅道。 “皇上知道吗?”她问道。 叶浮珣从来都不想和高家对上,也从来都不想和高宁月之间有更多的牵扯。 从前她只是觉得高宁月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脑子里面只有情爱,可是现在看来,她心中还有狠辣,居然敢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曾吰观察着她的脸色,突然解释道:“皇后娘娘,在下也是无意得知,可能这件事情,皇上已经处理好了。” 叶浮珣本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这些事情,可是仔细一想,一旦入了深宫,这些事情必然是要经历的, 曾吰见她一言不发,便出声道:“娘娘,这件事需要我去……” “不必了,本宫会亲自解决的。”叶浮珣的嘴边露出了一抹笑容。 高宁月,这次本宫是不会再放过你了。 叶浮珣在宫中从未和别人有过接触,一方面是为了避祸,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擅长。 不过这次,她会好好安排的,想到这里,她直接叫来了寝宫里面的侍从们,吩咐道:“半月之后,本宫要举办宴会,届时宫中妃子全部都要来。”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中,大家都在暗自揣测着叶浮珣的想法,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纪衍诺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虽然不知道叶浮珣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出来,叶浮珣是有什么动作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叶浮珣几乎每日都会去找高宁月,最近高宁月也低调了很多,深居简出的,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更多的时候,也不愿意见叶浮珣。 不过叶浮珣还是走了进去,甚至十分亲切的对她说道:“高宁月,本宫虽然之前和你有些芥蒂,但是现在却想和你交个朋友。” 高宁月也不傻,直接说道:“皇后娘娘还是不要和我说这些了,毕竟太假了,我们谁都不可能相信对方的。” “本宫真的是为了你好,这些日子,寝宫之中似乎也没有别的人,本宫十分寂寞,不如你去和本宫作伴?”她突然提出这件事情。 高宁月其实也一直都想去那里,毕竟那是能频繁见到纪衍诺的地方了,而她,心心念念想了这么久的事情,突然被叶浮珣说出来,总是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下意识的问道。 不过不等对方回答,她很快就改了口,“你为何突然向我示好?” “你知道示好便是了,本宫说过,不想与你为敌,近日确实也有些人让本宫看着不顺眼,所以才想要多交你这个朋友。” 叶浮珣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高宁月还是不太相信,可是那边叶浮珣的说法又让她十分心动。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叶浮珣便继续说道:“皇上过几日应该会来的,他经常深夜会来到那里看奏章,没准儿你就会遇到了呢。” 高宁月神色凝重,之前高丞相再三嘱咐过她,让她不要和叶浮珣走的太近,可是不走近的话,又怎么能见到皇上呢? 想到这里,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今日便要过去吗?” “当然可以,或许今日的你就可以见到皇上呢。”叶浮珣笑着看向她。 高宁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甚至没有带去任何侍女,两人一起来到寝宫的时候,刚好纪衍诺也在这里。 高宁月对自己刚才的抉择十分满意,从前给纪衍诺留下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今日她专门变得温柔可人,笑着和纪衍诺说话。 “皇上,许久不见了。” 听到这个声音,纪衍诺的目光从手上的奏章上移开,他看到她有些惊讶,不过看着叶浮珣脸上的笑容,他就知道这是她的主意了。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他直接问了出来。 叶浮珣最先开口,“我们之间的感情甚好,近日想让高妹妹和我住在一起,两个人也算是做一个伴了。” 纪衍诺微微点头,明显就是不相信她的这副说辞。 简单的准备了一番,三人第一次在一张桌子上面吃了饭菜,期间,高宁月无数次的看向纪衍诺,但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一顿饭菜吃了很短的时间,纪衍诺并没有打算太长时间的逗留,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走到叶浮珣的身边说了一句“小心为上。” 叶浮珣笑了笑,没有答话。 当天夜里,高宁月住在旁边的屋子里面,但是一夜难眠,她满脑子都是关于纪衍诺白日里一起和她吃饭的样子。 第二日,她早早就起来了,现在她对叶浮珣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了。 “皇后娘娘,皇上最近很忙吗?”她见到她的第一面便是这么问的。 叶浮珣瞧见她,面露微笑,“虽然本宫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至少今日他还会再来的。” “真的吗?”高宁月脸上的欣喜再也掩藏不下去了。 其实纪衍诺真的很少会到这里来,可是因为叶浮珣的一再请求,他才答应过来两天,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他也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坐在一边,她仔细的看着手里的医书,不过耳边传来的却是高宁月来回踱步的声音,看样子,高宁月的内心大概十分浮躁吧。 叶浮珣笑出声来,“好了,皇上总会来的,你先坐下来喝点茶水吧。” 第615章 感叹一句 高宁月闻言,直接过去灌了一整杯茶水,随后突然说道:“这两日大概是有些过于激动了,竟然一直都睡不着。” “是吗,那你得缓缓情绪了,一直睡不着的话,对你的身子也是不好的,皇上也会担心你的。”叶浮珣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纪衍诺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他虽然很想感叹一句,但是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把自己脸上的不悦生生的按压了下去。 进到屋里,刚要喝点茶水,结果叶浮珣拿过了他面前的茶壶,解释道:“还是让念云泡一壶新的茶水吧,这壶已经不好喝了。” 高宁月也没有想那么多,直言道:“刚才我喝着还可以。” 叶浮珣瞥了她一眼,似乎嫌她有些多嘴,“皇上和你能一样吗?给皇上的总是要最好的才行啊。” 这话听着虽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纪衍诺却知道哪里不对劲,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茶壶道:“以前怎么也没见你这么关心朕?” “那臣妾以后会改的,自然是要好好关心皇上的啊。”叶浮珣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这些话。 纪衍诺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叶浮珣看起来似乎有些陌生。 几人说话之间,念云就已经换了新的茶水过来,顺便也亲自给每个人都倒好了茶。 叶浮珣端起来喝了一口,感慨道:“以前从未觉得茶水这般好喝,看来以后臣妾得多喝一些茶水,这样才能为皇上挑出来最好喝的。” 纪衍诺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懒得揭穿她。 高宁月撇撇嘴,虽然这几日和叶浮珣的关系有所缓和,却不代表着她对她是满意的,说是给自己创造机会,但事实上她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吧。 当着她的面,两人如此亲近,倒是让她心情不复从前了。 “皇上,皇后娘娘,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 叶浮珣倒是有些惊讶,不过更多的是满意,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发展着,看来很快就会达到她满意的程度了。 纪衍诺看她一脸兴奋地模样,笑着问道:“你准备对她做什么,看样子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啊。” “皇上,日后你便知道了,她最想要的是什么,我都会给她,但是却也能让她立马坠入无底深渊。”叶浮珣话里有话。 纪衍诺知道她有自己的能力和想法,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不想让她主动去做那些事情,所以这次,他会尽力赶在她之前把事情安排好的。 “接下来的几天,朕不会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朕也不会插手的,自然也不会怪你。”纪衍诺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念云走到叶浮珣的身边问道:“娘娘,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或许吧。”叶浮珣也不是很清楚。 时间过得很快,高宁月在这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她几乎没有睡好过一天,即便如此,她还要坚持下来。 有一日,她突然走到叶浮珣的身边,用那种嘲讽的语气说道:“皇后娘娘,或许皇上真的不喜欢你呢,至少我比你年轻。” 叶浮珣瞥了她一眼,打着哈哈道:“谁知道呢?” 高宁月后来很少去见叶浮珣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在屋子里面做什么,只是每次见面的时候,她的状态都不是很好。 叶浮珣终于看不下去了,直言道:“你回去吧,在这里也休息不好,而且也不一定能见到皇上了,最近他似乎很忙碌。” “娘娘,你自然是见不到他,因为他每日都是会来见我的。”高宁月带着笑容看着她。 叶浮珣摇摇头,“本宫瞧着你状态真的不好,回去找个太医看看吧,若是真如你所说,皇上也自然会去找你的。” 就这样,她不管高宁月是否愿意,直接把人打发走了。 叶浮珣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阴沉,眼神之中的那种不满,已经外露的十分明显了。 念云上前问道:“娘娘,难道皇上真的最近去找她了吗?” “这件事情不要对别人说起,你和本宫什么都不知道,高娘娘也什么都没有说过。”叶浮珣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高宁月回去之后,当天似乎睡了很长时间,把前些日子没有睡好的时间全部都补了回来。 她的侍女见她似乎精神不好,干脆找了一个太医来瞧瞧,太医来的时候,高宁月的脸色还很难看,“谁让你善做主张的?” “是奴婢的错。”侍女胆怯的回答道。 本来是要送太医走的,可是因为太医和高丞相关系很好,见高宁月的脸色不好,坚持给她看了病。 这一看不要紧,他整个人都惊呆了,也没有说话,只是吩咐侍女道:“最近让高娘娘不要乱走动,好生伺候着。” 高宁月不满道:“我怎么了?” “无事,娘娘只是最近没有休息好罢了。”太医回答道。 然而从这里出去之后,太医第一时间找到了高丞相,他小声说道:“在下已经为高娘娘看过了,似乎是有了喜脉,但是现在还不确定。” 高丞相一听,脸色忽然就变了,“怎么可能,皇上是不可能……” 顿了一下,他还是犹豫了,毕竟一切都说不准,皇上还年轻,谁不喜欢年轻貌美的人呢,况且自己的女儿确实长得很美。 于是他改口问道:“她现在身体怎么样?” “除了没有休息好,基本上没有问题,只是这其中的事情,丞相你得去查清楚啊。”太医好言相劝道。 高丞相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疑惑的,不如趁此机会进宫一趟。 他进宫那日,是皇上亲自带他去的,路上,他也侧面的问了几句,“皇上,最近高娘娘可有让皇上不高兴了?” “并无,朕最近一直都在为前朝的事情担忧,有一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纪衍诺如实相告。 高丞相皱了一下眉头,和皇上分开之后,他也专门去问了自己的眼线,那些人也确实说了,皇上这段时间,基本上很少离开过书房。 听到这个消息,他似乎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见了女儿以后再下定论吧。 第616章 真相 高宁月见他来了,心中也很欢喜,“爹,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月儿,爹问你,你知道自己有了身子了吗?”高丞相直接切入主题。 高宁月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亮了起来,“是太医告诉您的吗,难道我真的有了皇上的……” “你说是皇上的?”高丞相打断了她的话,继续问道,“你确定是皇上吗?” “是啊,这些日子,皇上每日都会来陪着我,所以我自然会有了身子的,爹,如果不是皇上那还能有谁啊,你问的是什么话啊。”高宁月有些不高兴了。 但是她现在还未注意到,高丞相颤抖着的身子。 看高宁月这般兴奋的模样,她一定是不知道的真相,这件事情,目前应该也只有他们二人还有太医知道了。 不过现在,他更在乎的是,到底是谁要害自己的女儿? 张了张嘴,正准备问话,可是看着高宁月那副样子,他又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难过,况且太医也说了,她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心情必须保持愉悦。 念及此,他只好改口道:“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直到,宫中的水太深了,你得学会保护好自己。” 高宁月一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吧,爹,我一定会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告诉其他人的。”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又陷入了苦恼,“可是若是皇上再来找我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瞒着他吧,或许他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高丞相一听,差点儿没有站稳,但是他还是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你就不要担心了,前朝的事情,皇上已经有的忙了,你也不要打扰他。” 高宁月现在很听他的话,见他这么说了,她点头道:“放心吧,爹,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也一定会保护好他的。” 高丞相咬咬牙,在心中默默的叹着气,虽然不能在这里呆太长时间,但是他还是趁机给她安排了很多人在身边,也算是保护她了。 离开之后,他便动用自己的一切关系,去查清楚这段时间里面,高宁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去的路上,他没有直接走大路,而是来到了之前的太医那里,对方见了他,赶忙问道:“怎么样了?” 高丞相笑道:“自然是皇上的。” 对方盯着他看了两秒,似乎是不愿意相信,不过下一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高丞相看着倒在地上的人。 叹气道:“死人才不会到处乱说话,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他的人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了之后,送他离开了这里。 此时此刻,站在一处高墙上的人,听着属下汇报着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高丞相还真的是心狠手辣啊。” “你为何要在其中推波助澜?”纪衍诺直接问道。 卫冕耸耸肩,“或许是想帮帮皇后娘娘吧,她为了你,也确实是不容易啊。” 纪衍诺眯着眼睛看向他,“你既然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为何第一时间没有告诉朕,卫冕,你可知罪?” 知道他是动真格的了,卫冕终于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道:“臣只是不想让皇后娘娘置身其中罢了,这件事情风险太大。” 其实他说的都是事实,但是问题也总是有的。 纪衍诺心中清楚的很,卫冕不是一个会随便帮别人的人,说到底,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只是他既然不愿意说清楚,那么他继续问下去也是没有必要,即便卫冕不这样去做,他也会吩咐他去做这些事情的。 “罢了,你应该知道,凡是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所以,朕这是最后一次对你的容忍了。”纪衍诺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看着他那冷漠的背影,卫冕喃喃自语道:“皇上,臣一切都是为了你。” 他其实早就想好了,事情总是会有暴露的那一天,到时候,叶浮珣也一定得承担相应的责任,不然就太对不起自己的这次插手了。 另一边,曾吰也来到了叶浮珣这边。 “娘娘,你一直让我暗中查看高娘娘那边的情况,现在那边似乎安排了很多的人,在下也不敢多逗留了。”他汇报道。 叶浮珣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秘密吧,不然这些日子,她应该是来闹的呀。” “娘娘,之前去给高娘娘看病的太医,已经被灭口了,是高丞相做的。”曾吰把自己路上碰巧看到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闻言,叶浮珣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杀人灭口?”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突破口,或许她可以亲自去瞧瞧,高宁月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日,她便亲自去看望高宁月了,可是里面的人对外称病,不愿意见她。 叶浮珣本来想要强硬的进去,却被高丞相安排在这里的人拦住了,“皇后娘娘,即便你的身份再高,也不能这般欺负我家娘娘吧。” 叶浮珣闻言,愣了一下,虽然自己想要进去,可是若是闯了进去,估计高丞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考虑到这里,她终于还是退了出去,临走还吩咐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家主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去找本宫。” 回去之后,她越发的觉得不对劲,总是觉得哪里出现了问题。 刚开始,她让高宁月喝的茶水里面有她放的药,连着喝几日,头脑大概会有些混沌。 她本想趁着那个时候让高宁月闯出一些祸事来,谁知道对方后来回去真的没有找过自己。 这么些天,按理说她应该身体恢复了,即便是太医,也估计查不到自己下的药。 那么,高丞相到底为何要除掉那个太医? 一系列的问题,让她的脑子十分疼痛,想不清楚她便干脆不想了。 正巧念云走进来提醒她,“娘娘,是时候为宴会做准备了,到时候或许妃子们的亲眷也会来的。” 叶浮珣点点头,这件事情确实得好好准备一番,第一次举办这样的事情,估计会有很多妃子的亲眷趁机进宫。 当然,他们或许只是来了解一下孩子在宫里的生活。 第617章 纷纷回头 想到这里,她干脆也不再纠结刚才的事情了,对念云说道:“所有宴会上需要用的东西,都要准备最好的,本宫一定会好好利用这次宴会的。” 这次虽然没有让高宁月出现问题,但是到时候,她会想到新的办法的,总是,谁伤害了她的孩子,谁就要付出代价。 这次宴会她安排的十分完美,而且她没有告诉皇上,准备自己一个人全权负责。 宴会如期举行。 宴会本来就要开始的,谁知道这个时候,从大门口走进来一个人,众人纷纷回头去看。 “皇上怎么来了?”她们窃窃私语道。 念云见状,赶忙趴在叶浮珣的耳边小声说道:“奴婢之前并不知道皇上回来这里的消息,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准备。” “无妨,既来之则安之,他来也不是捣乱的。”叶浮珣故作淡定道。 实际上,她是赌赢的,她知道他一定回来的,不管是为了什么,今日来到这里,就是在推动着她的计划的进行。 她凑到念云那里吩咐道:“去给皇上准备新的茶水。” 纪衍诺进去之后,也没有和大家打招呼,直接落座,他的眼神落在了高宁月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叶浮珣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了高宁月的身边,长相看似华贵,但是却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 她走到纪衍诺的身边坐下,随后问道:“那是何人?” “高宁月的母亲,高丞相的夫人,也算是一个有智慧的人了,很少见到她,今日出现,大概是因为高宁月吧。”纪衍诺很仔细的给她解释了这些。 或许是因为叶浮珣的目光太过于炙热,高夫人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皇后娘娘长得真美。”她一开口就是官场风气。 叶浮珣摇头笑道:“和高娘娘相比,多少还是逊色的。” 她在这个时候选择低调,一来是为了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二来是想进一步了解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对方因为她的这句话,顿时笑了出来,“娘娘说的极是,我的女儿,必然是最好的。” 叶浮珣没有言语,心中却十分鄙夷,没有想到自信过头的人比比皆是啊。 大家也都咧开嘴笑着,不知道是在嘲讽高夫人还是在嘲讽叶浮珣,但是绝对不是因为开心才笑的。 历来不曾出现的高夫人,从一开始就已经得到了众多的关注,对于她来说,应该也是见怪不怪了,刚才喝茶期间,念云便快速的为她讲了关于高夫人的事情。 原来她和丞相是老来得子,所以才会对高宁月如此溺爱,当然,高丞相能够有今天,也离不开高夫人的鼎力相助。 因为念云的这番话,叶浮珣对这个女人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高夫人见人都来齐了,便直接高调的站起来说道:“皇后娘娘,或许你还不知道呢吧,皇上的母后曾经和我关系很好。” “所以呢?”叶浮珣对于她这没头没尾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所以我们家月儿是绝对不能受委屈的,即便你不想听也得听下去,日后不准给我的女儿使绊子。”她句句犀利,全部都是命令的口气。 纪衍诺脸色一直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因为她说完这些话之后,似乎有些不悦。 “你或许忘了一件事情,现在朕才是皇上。”他好心提醒下面的人。 女人愣了一下,扯着嘴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皇上你有所不知,在你忙碌的日子里,这个女人没少给我女儿使绊子。” 叶浮珣面色不惊,她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之后,对纪衍诺说道:“这杯茶水味道很好,皇上要不要尝尝?” 纪衍诺也十分的配合,端起来一饮而尽,感慨道:“确实不错。” 二人将帝后之间的感情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十分和睦,但是却也碍了很多人的眼。 “我在和你说话。”高夫人低吼道。 叶浮珣起身,朝下面走去,来到她的身边,笑着说道:“那你或许也忘了一件事情,本宫现在是皇后,而你是臣子罢了,规矩总是要知道的。” 顿了顿,她给了身边的念云一个眼神,念云直接上前给了高夫人一巴掌,“高夫人,请你看清楚,你眼前的是皇后娘娘。” 高夫人一直觉得叶浮珣是一个小角色,可是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本来来这里是为了按照高丞相的吩咐掩护自己的女儿,现在看来,还是得先教训一下这个女人。 “皇后娘娘好大的威风。”她笑了一声。 叶浮珣撇撇嘴,“既然是皇后,必然得有威风,不过高夫人,你在这里说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关注一下自己的女儿呢,她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 她的这句话,成功让在场的人把目光都放在了高宁月的身上。 其实高宁月最近已经很保护自己了,只是这次宴会听说皇上会来,她还是不顾高丞相的警告,亲自来了。 来到这里,身边没有那么多人照顾,她随便吃了几口饭菜,肚子里面就传来了不适的感觉。 “月儿,你怎么样了?”高夫人一脸紧张的模样。 叶浮珣淡淡的瞥了高宁月一眼,虽然隔得距离比较远,但是她知道,自己下的药应该是发作了。 本来她就对高宁月之前的那个太医有所怀疑,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去调查清楚真相如何了,趁着这个时间,刚好也可以把太医叫进来。 “宣太医来给高娘娘瞧瞧,看样子她似乎很不舒服。”她吩咐道。 此话一出,高丞相就坐不住了,“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不用叫太医的。” 说完之后,他便给了高宁月一个眼神,说道:“月儿,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没有休息好,你就不要到处乱走。” 高宁月虽然也不愿意,可是眼下也只能这么做了,对她来说,她只是想要找一个长远之计。 几人正准备和皇上告别的时候,叶浮珣只觉得无趣,看来高丞相十分小心,自己是没有办法钻了空子的。 第618章 回过神来 经过高宁月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她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刚走出去两步,她还是退了回去,直接握住了高宁月的胳膊道:“让本宫为你瞧瞧吧,毕竟还是身体要紧,回去更难受了怎么办?” 她才刚碰到高宁月,高宁月就直接甩开了她的手,神色有些紧张,“不用了,我回去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叶浮珣当场楞在原地,虽然刚才接触她的时间很短,可是她怎么摸到了喜脉。 高宁月见她是这副表情,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角,表现的更加紧张了,最后还是高夫人先问道:“月儿身体怎么样了?” 叶浮珣闻言,回过神来,“她一点都不配合,要怎么样本宫帮她呢?” 说着,她假装很不高兴的样子,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 纪衍诺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对下面的人道:“回去好生歇着吧,没有休息好就回去躺着罢。” 三人相伴告退,但是叶浮珣还是忍不住喊住了他们,“等一下。” 高丞相皱着眉头回头去看她,“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情?” 叶浮珣的脸色也沉了下去,她神色有些凝重,“你确定现在高宁月可以走回去吗?” 她其实刚才大概就已经清楚了,如果她猜的没有错的话,因为高宁月身子还有些不稳定,可是却吃了较寒的食物,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她本来也不想让高宁月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判夺,可是现在看来,也由不得她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高宁月的衣服上面已经见了红。 “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侍女最先看到,尖叫出声。 叶浮珣的眸色变深,紧紧地盯着高宁月,问道:“高宁月,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们说的?” “救救我,我真的好难受,爹,我要怎么办?”她大概也是忍不下去了,慌忙向高丞相求助。 高丞相也傻眼了,没有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之下,然后以这样的方式暴露出来,明眼人其实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对上了叶浮珣的眼睛,以前他从未觉得这个女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今日之后,他对她将彻底改观。 “皇后娘娘,倒是臣小瞧了你。”他实在是没有忍住感慨道。 叶浮珣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他的变相夸奖,她随后看向身边一直沉默的人,说道:“皇上,好戏开始了。” 高丞相闻言,赶忙拉紧了高宁月的手,自己的女儿,他怎么也是舍不得的,太医现在已经来了,什么都看过了,只剩下说出结论的。 纪衍诺还没有下令,谁都不敢出声,众人面面相觑,猜测着其中的隐情。 不过眼下的这般情景,想必也是瞒不下去了。 高宁月咬着牙,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是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叶浮珣一点都不可怜她。 相反,在纪衍诺迟迟不说话的情况之下,她主动道:“太医,问诊结果可是出来了。” “回皇后娘娘的话,高娘娘这是有了身子,但是眼下应当是动了胎气,看来是保不住孩子了。” 太医说完之后,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其他人听到之后,也都傻眼了,赶忙跟着跪下了。 整个大殿之内,回响着高宁月一个人的声音。 “皇上,我们的孩子要没有了,你快救救他啊,皇上,快救救我吧,我舍不得他啊。” 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在纪衍诺眼中只是觉得有些烦躁,他终于张嘴道:“带她下去治疗,高丞相和我去书房。” “何必去书房呢,皇上,不如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清楚了,本宫可不记得皇上和高娘娘之间有过皮肤之亲。”叶浮珣直接揭开了这层遮羞布。 大家听到之后,都忍不住唏嘘,皇后实在是太敢说了,毕竟皇上的脸色已经很差了。 纪衍诺没有想到她会不管不顾的把这些说出来,再去看高丞相的脸色,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叶浮珣眼神微动,对他说道:“皇上,此时关系重大,您该不会想要把事情压下去吧?” 闻言,纪衍诺简直无话可说。 沉默了一阵,他才开口吩咐道:“所有人都回去吧,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朕定不会放过那个人,至于结果,朕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安抚完那些人之后,纪衍诺直接拉着叶浮珣的手带着她从另一边走了出去。 “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直接问道。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叶浮珣知道他是在责怪自己刚才做的事情,“你觉得她是我害的吗?” “虽然这是她咎由自取,但是你要知道,你此刻站出来,只会是众矢之的。”纪衍诺好言相劝。 他希望叶浮珣能够明白,站在他身后就已经足够,否则每次站出去,她都是被伤的最严重的那个,她不应该面对这些的。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责怪我?”叶浮珣对他现在的行为,有些不理解。 纪衍诺叹了一口气,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高丞相恐怕日后会对你恨之入骨,到时候你又应当如何,叶浮珣,你不是小孩子的,做事之前要懂得三思而后行。” 叶浮珣眸色微动,纪衍诺这是在对自己关心吗? 不过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纪衍诺就已经对走来的念云吩咐道:“这些日子不准让她出去,禁足半月。” 说完之后,他便快步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念云便一脸着急的模样,“娘娘,刚才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情,高丞相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希望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一般。” 叶浮珣怎么不知道这个丫头心里在想着什么,其实刚才虽然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着。 可是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总觉得暗地里有一只手,一直推动着这些事情的发展,有些细节她不曾想到,可是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她想不出来是哪些环节有问题。 第619章 有些寒凉 回去的路上,念云便问她,“娘娘,你怎么知道高娘娘腹中已经有了孩子,这件事情她为何隐瞒着?” “本宫不知道,只是刚才与她接触的那一瞬间才得知这些的,谁知道她刚好就……”说到这里,叶浮珣停下了。 她终于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既然她自己都不知道高宁月怀孕的事情,那么高宁月刚才到底是为何才会红色。 饭菜都是经过挑选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里面根本就没有影响到她身子的食材,即便是有些寒凉,却也不至于让高宁月那般痛苦。 她伸出手,攥紧了念云的衣袖,有些事情,细思极恐。 “念云,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总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她喃喃自语道。 念云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娘娘你在胡说什么呢?看来是刚才的事情让你现在也疲惫了,不如还是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念云,你可以让本宫信得过吗?”叶浮珣下意识问道。 这样的问题,她曾经也问过西洛,可是西洛最终还是背叛了她,心中的那道隔阂是永远都恢复不了的了。 念及此,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本宫不是在怀疑你,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你对本宫的好,本宫看在眼里,但是没有一种感情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 念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娘娘,你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好,念云,接下来,就有的忙了。”叶浮珣眯了眯眼睛。 从现在开始,她要和那个在暗处的人作斗争了,她从来都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喜欢被别人直接推出去。 路上短暂的时间之内,她便想清楚了,刚才纪衍诺说的话是有道理的,不管她对高宁月如何,都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和高丞相作对。 “念云,回去之后,你对外告诉他们,本宫被皇上禁足了,先让他们高兴高兴。”她吩咐道。 回到寝宫里的时候,还没有走到里面,叶浮珣便看见了等候许久的西洛,她们之间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西洛一看到她便问道:“娘娘,你没有事情吧?” “看来你也听说了,消息确实很灵通啊。”叶浮珣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是很好。 念云扫了一眼周围,小声提醒着叶浮珣,“娘娘,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在外面小心隔墙有耳啊。” 叶浮珣点点头,本来不想让西洛跟进去的,但是对方似乎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娘娘,你听我说完我就走,一定不会逗留的。” 三人进去之后,西洛便赶忙道:“娘娘,今日小厨房做饭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然后呢?”叶浮珣现在对她说的话,永远都持有相信一半的态度。 西洛也不在意那么多,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的人,但是她最后就倒了一些药粉在那些菜里面,想必是引起了今日宴会上的事情。” “你说的人是念云吗?”叶浮珣懒洋洋的问道。 因为西洛说的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毕竟就是自己让念云去做的,只是没有想到,念云这么小心的一个人,居然还会被看到。 西洛点点头,看向念云的目光有些奇怪,“念云,你我之间,都是有不同的主子的,你也没有必要一直骗娘娘。” 叶浮珣心中一惊,但是面上还表现的十分淡然,她把说话权交给了念云,“念云,你来说。” 念云似乎十分纠结,不过看着她现在犹豫的模样,叶浮珣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其实早就应该想到这些的。 念云咬咬牙,似乎有些无奈,“娘娘,不管你信不信,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我的心一直都是向着你的,我是不会害你的。” “这些话西洛也是说过的,你不会真以为本宫那么容易相信言语吗?”叶浮珣差点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起来,若是从前,她可是安安心心的去想事情,可是现在自己的身边却也是一团糟。 想到这里,她露出一抹笑容,算是对自己的嘲讽了。 “本宫其实很好骗吧,你们待在本宫身边这么长时间,经历的那么多的事情,最后还是要离开本宫。”她感慨道。 过往种种,她已经不想再去回忆,想的越多,现在心情就会更加复杂。 念云似乎对西洛的这些所作所为表现出来十分不满,“你为何要说这些,还是说,你的主子让你来针对我的?” 西洛对上她的眼神,“想不到有一天我们竟然会这样的说话。” 叶浮珣此刻倒是像个局外人去看她们,许久的沉默之后,她直接说道:“以后我的事情我会自己好好处理,你们二人做好选择,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娘娘……”念云还想说些什么。 叶浮珣摆摆手,“出去吧,本宫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她们二人出去之后,争吵并未结束,念云直接抓住西洛的胳膊,质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是,你真的敢说,你今日没有做别的手脚吗,你真的对得起娘娘对你的看重吗?”西洛发出灵魂质问。 念云笑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我早就把娘娘当做我的主子了,那边的主子,已经基本上断了联系,今日之所以那么做,也完全是为了娘娘。” “说的轻巧,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娘娘,那为何会发生今日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高丞相对娘娘一直都是敌对的态度。” 西洛反驳道。 两个人吵了好一阵之后,突然都沉默了。 其实他们做的都是一样的事情罢了,可是却都也还是离开了叶浮珣。 天色逐渐已晚,西洛轻声询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去汇报这边的情况了?” “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念云惊讶的看着她。 西洛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他告诉我的,让我看着你,你有什么动静都要去和他汇报。” 第620章 突然换了态度 “所以你做好选择了吗?皇后娘娘不喜欢我们有两个主子,这种事情,其实我们应该早就知道的。”念云像是在对她说这句话,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另一边,纪衍诺依然是焦头烂额。 自从他和高丞相单独来到这里之后,高丞相便直言道:“皇上,月儿虽然有错,可是您就看在我们高家的功劳上,饶了她吧。” “你想让朕怎么做?”纪衍诺叹了一口气。 高丞相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纪衍诺直接打断了他,“高丞相,外面的那个人,是你的人吧。” 高丞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愣住了,他最信任的人,居然已经被皇上抓住了,看来皇上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他虽然还不确定皇上深入到自己身边多少程度,可是眼下,他也没有了之前的底气了。 “皇上,臣知道这件事情很难有个结果,不然这样吧,就当是臣求皇上了,给臣一个体面。”高丞相突然换了态度。 “好。”纪衍诺没有多问,反倒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高丞相为了保住高宁月,亲自和皇上保证,以后但凡是皇上需要他去做的事,他都会尽全力去做。 为此,纪衍诺也答应了他,对外宣传那日是一场误会,高宁月的孩子确实是自己的,但是孩子没有了和任何人无关。 对方要的是保命和面子,这些纪衍诺都可以给。 送走高丞相之后,卫冕笑着走了出来,“臣没有想到皇上这次会这么快就全部答应下来。” “卫冕,朕不喜欢手下的人会不按照规矩去做事。”纪衍诺轻声道。 卫冕一听,脸色骤变,他本以为可以瞒上一段时间的,却没有想到,皇上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了,但是他还是纵容自己去做了这些事情。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什么?” 卫冕从来没有想到纪衍诺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所以一时间愣住了。 纪衍诺看着他说道:“朕不怪你,因为你不曾爱过一个人,有些时候,情爱是难以控制的,即便朕只君王,也无法控制,你也不必做那么多事。” 卫冕沉默了,他真的不懂。 叶浮珣在房间里面,半躺在榻上发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进入梦乡。 睁开眼睛之后,引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地方,偌大的皇宫之中似乎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走也走不出去。 虽然很清楚这里是梦境,可是这种不安的感觉还是之分真切,让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皇后娘娘,你怎么在这里呢?”身后突然传来了西洛的声音。 叶浮珣闻声看去,只见他们很多人都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十分的迷惑,其实此刻她自己也很迷惑。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问他们。 西洛笑着说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你说要来这边看看嘛?” “是吗?”叶浮珣瞥了身后一眼,这个地方,她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 大抵是因为自己可以分清楚这里的梦境,她干脆也不纠结那么多了,跟着这群人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她大抵可以听到身后的人三三两两的在说些什么,只是谈话的内容她听得不是很真切。 “好了,小声一点,难道就不怕娘娘听到吗?”西洛小声的提醒着那些人。 叶浮珣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们说道:“把你们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其实我也很想听一听的,在这里,总是要知道些什么的。” “娘娘,你在胡说什么呢?你不应该知道这些的。”西洛阻拦了那些似乎准备要说话的人。 “西洛,我记得我说过,你不能在我身边待着,不是吗?”叶浮珣也不知道怎么了,渐渐的忘记了这里是梦境。 那边西洛突然就愣住了,随后笑着说道:“很好,那娘娘我就带着他们离开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啊。” 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叶浮珣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在惊吓中睁开了眼睛,这次看到了便是屋子里面的情景,想来应该是醒来了。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想着出去走走,刚推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男子。 男子年纪似乎不小了,穿着很奇怪的衣服,见她出来了,笑着问道:“娘娘刚才是没有休息好吗?”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叶浮珣问道。 那人耸耸肩道:“只是刚好看到娘娘心中有所困惑,所以我专门来到这里为娘娘解疑答惑的。” “你能解什么疑答什么惑?”他的话成功的引起了叶浮珣对这件事情的兴趣,她现在刚好缺少一个说话的人。 对方笑了笑,说道:“娘娘,虽然你不相信任何人,可是你却还需要靠着这些人,你应该想办法让他们彻底信服于你呐。” 叶浮珣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对方真的知道自己近日遇到的困惑,索性她继续问道:“那么怎么才能知道对方是否是真心的。” “这种事情何必去纠结呢,娘娘,人心很好揣测的,你会看出来的啊。”那人笑了一声。 叶浮珣本来还想问,可是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娘娘,该醒来了。” “什么?”睁开眼睛,叶浮珣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原来是做了一个梦中梦。 见她一脸的疲惫,念云忙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叶浮珣对她似乎已经不能像从前那般了。 念云笑了笑,“娘娘,我想清楚了,您曾经说过,不喜欢身边的人有二心,我明知故犯是我的错,但是以后我会用行动来弥补我的过错的。” 叶浮珣想起来梦中那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调整了情绪,直言道:“本宫信你了,既如此,把西洛也叫进来吧。” 西洛其实在门口已经等了许久了,她一进去,叶浮珣便道:“本宫给你们二人一个机会,不过你们可只有这一次机会。” “好。”她们二人齐声答应下来。 叶浮珣其实现在也无事可做,不过她还是说道:“本宫决定出宫去见曾吰一面,有些事情需要商讨,这件事情你们要保密。” 第621章 交代一番 简单交代一番之后,她便收拾了一下,悄悄的离开了,毕竟还在禁足中,不能正大光明的出去。 曾吰事先便知道了她要来的消息。 他站在外面等了她许久,估摸着她快要来了,忙把院子里面的人全部差遣离开。 “娘娘,快进来吧,放心,今日之事别人是不会知道的。”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叶浮珣的担心。 叶浮珣点点头,她知道曾吰还是有这些能力的,进到屋子里面,她坐在那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娘娘,是有什么事情吗?”曾吰见她脸色不是很好,赶忙问道。 叶浮珣点点头,“高宁月的事情你不是也知道吗?本宫确实是处理不当,只是现在已经被形势逼到这里了,不知道之后应该怎么办了?”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因为她现在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但是那边曾吰不以为然道:“娘娘不必担心,想必皇上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 叶浮珣有些无奈,其实这个她自己也想到了,来找曾吰,也只是问问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才是。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跑进来说道:“曾将领,皇上来了。” “什么?” 叶浮珣下意识的将目光扫过外面,这也太巧了,她才刚来,纪衍诺也跟着过来了,在原地徘徊了一阵,她说道:“你拖住皇上,本宫先走。” “娘娘……”曾吰似乎还想让她再选择别的办法,不过外面似乎也不能耽搁太长时间,索性便点头了。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镇定的朝他一笑,也算是安慰他了,下一秒便朝着外面跑去,她记得曾吰的院子里面,有一处矮小的墙。 她冲到目的地,对自己找的地方十分满意,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人,于是她直接踩着一边的东西爬上了墙头。 反正这个时候只要她先回去应该就不会有事,不然和皇上离得太近总是有些难以心安。 想到这里,她心中有些急切,直接朝着外面跳了下去。 她不知道,其实外面比里面要高出一个高度,里面的这里刚好泥土高了出来。 所以下一秒,叶浮珣便直接摔了下去,她在空中扑腾了两秒,结果狠狠地砸到了一个怀抱之中。 她提前闭上了眼睛,但是现在也不敢睁开,因为身边男人熟悉的味道,似乎让她一下子就可以确定这是谁。 “你不打算睁开眼睛了?”纪衍诺的语气有些不屑。 要是以前的话,叶浮珣多理直气壮啊,就算是刚才从大门出去被撞到也无所谓,可是偏偏现在却被他给看到自己爬墙了。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她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了。 纪衍诺似乎已经没了耐心,直接松手,所以她也直接摔到了地上,脑子中的幻想截然而止,她面露愠色,“你干什么?” “朕更想知道,皇后为何在禁足期间从曾吰将领的院子墙头爬了出来。”纪衍诺一字一顿道。 叶浮珣咽了一口口水,说实话,她也解释不清楚。 看她坐在那里发呆,纪衍诺又道:“怎么还不站起来?是不敢面对朕了吗?” “不是。”叶浮珣辩解着。 待她站起来之后,曾吰也跟着飞影来到了这里,见她这副窘迫的样子,忙上前问道:“娘娘,您怎么样了?” “有朕在这里,曾将领未免关心的有些多了吧。”纪衍诺警告的语气再次出现。 叶浮珣下意识的有些不满,两个人本来就没什么,可是纪衍诺的这种态度,就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 想到这里,她直接冷眼看向他,“皇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应该把曾将领召到宫里吗?” 说实话,其实她也不想用这种语气去和纪衍诺说话。 纪衍诺眯了眯眼睛,然而不等他有所反应,突然有一把短剑从叶浮珣的面前飞了过去,然后直接刺向了曾吰。 只一秒,叶浮珣便惊了。 曾吰很快就徒手接住了短剑,随后朝着射剑的方向跑了过去,飞影留在这里保护着皇上和皇后。 纪衍诺也不再计较刚才的事情,赶忙来到她的身边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叶浮珣撇撇嘴。 她觉得刚才真的是好险,不过如果对方真的想要自己的命的话,其实刚才也是可以射过来的,那么刚才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陷入了沉思,直到纪衍诺喊她她才回过神来,“该走了,若是再逗留下去,恐怕会有危险。” 叶浮珣点点头,两人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一起快步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路上似乎他们都有些累了,不得已暂时停了下来,叶浮珣顺着纪衍诺的脖颈处看去,然后伸手过去,“刺到这里会怎么样?” 她的手还没伸过去,就已经被飞影拦住了,看着飞影那么凶的样子,她只好收回了自己的手。 纪衍诺见状,直言道:“若是刺向这里,瞬间没有性命,所以你以后还是小心一些吧。” 原本叶浮珣的脸色还是很冷静的,可是现在却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她可怜巴巴的看向纪衍诺道:“我害怕怎么办?” 飞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刚想要继续拦住她,可是纪衍诺却先他一步上前将叶浮珣抱在了怀里,“朕在这里,不用害怕。” 叶浮珣咽了咽口水,这次她是真的紧张了,其实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纪衍诺,却见他是这样的反应。 若是说他彻底忘记了自己,这样的动作岂不是有些过分多余,她忍不住想笑,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皇上,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她轻声问道。 纪衍诺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故作镇定道:“叶浮珣,不用多想,再不济你是朕的皇后,朕不会让你害怕的。” 是啊,只是皇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没有之前的那种爱情了。 叶浮珣笑了笑,“知道了,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了很多。” 话落,身后传来了曾吰的声音,“皇上,没有追上。” 第622章 有些低沉 曾吰的声音有些低沉,叶浮珣回头去看他,果然看到他肩膀的位置已经受了伤,虽然有衣裳的遮挡,却也能看出来很严重。 她有些担心,准备上前去查看一下他的伤口,不料纪衍诺却一直拉着她的手,让她无法走出去。 “皇上,让我去为他瞧瞧吧。”她终于开口道。 纪衍诺虽然想拒绝,可是这样不是他的作风,所以他还是不情不愿的让她过去了。 叶浮珣跑过去,直接将他伤口外围的衣裳扒开,里面被刺伤的地方还在流着血,伤口也外翻着,看起来有狰狞。 纪衍诺淡淡的瞥了一眼,问道:“严重吗?” “应该只是外伤,治疗一下,近期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便可。”叶浮珣说道。 说完之后,她就被纪衍诺拉了回来,纪衍诺也不看她,反倒是对曾吰说道:“近日好好休息,也不必来宫里汇报情况了。” 曾吰看了一眼叶浮珣,似乎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是,皇上不必担心,臣好了自然会去回禀的。”说完之后他便先离开了。 纪衍诺见他走了才松开了叶浮珣的手,随后说道:“叶浮珣,离他远一点,他是一个危险的人,和他在一起,你也会有危险的。” “皇上是在担心什么吗,其实不用担心的,臣妾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什么事情不应该做,他只是臣妾找来保护自己的,其实也可以换人的。” 说完这么多话,她便笑着继续走了。 纪衍诺看着她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虽然她的语气不是很好,却让他十分满意,只要和曾吰保持些距离,他便觉得还好。 三人继续前行,谁知道危险并没有结束,纪衍诺也没有想到会有人直接对自己下手,况且这次出来只带了飞影一个人,他们确实是大意了。 当有短剑再次飞了出来的时候,叶浮珣感受到了一个怀抱,随后便是飞影喊出来的话,“皇上……” 叶浮珣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原来纪衍诺为自己解决了刚才的事情,她赶忙问道:“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都忘记了吗?” “闭嘴。”纪衍诺觉得她实在是太聒噪了。 剑上有毒,他的脸色已经泛白,说话也是没有什么力气了,可是皇上在外面遇刺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得瞒住的。 叶浮珣虽然身怀医术,在这个时候,她居然直接愣住了。 还是飞影问道:“娘娘,你快点为皇上诊治一下啊。” 叶浮珣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从纪衍诺的怀抱里面出来,然后仔细的去查看他的伤口,她的额脸色逐渐舒缓下来,“没有什么大碍。” “确定吗?”纪衍诺自己都不相信。 叶浮珣点点头,若是换做别人,或许觉得这个很严重,但是她是叶浮珣啊,当然能够接受这个伤口。 她赶忙说道:“我们得立马回去,不然的话,你的伤势就会更加严重的,这才我扶着你。” 听到她这句话,纪衍诺心口一紧,可是下一秒叶浮珣做的事情,让他差点没有原地昏死过去。 她竟然因为紧张,直接就碰到了他的伤口,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自制能力强,现在早就喊出来了。 叶浮珣也是因为听到身边男人的沉闷声音,赶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碰到你的伤口的,皇上,我们快走。” 她喘着粗气,扶着他快步走着,飞影见状本来想要上前,可是却被纪衍诺一个眼神劝退了。 以前纪衍诺觉得只要叶浮珣平平安安便可,可是当她今日出现在了曾吰这里,他虽然知道没有什么可是还是十分紧张,也很担心。 现在换她担心自己了,即便伤口很疼,他的心也终于暖了一些。 叶浮珣似乎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她抬头看向纪衍诺问道:“皇上,你现在还有力气吗,我有点扶不住你了。” “让飞影来吧。”纪衍诺还是心疼她。 三人终于回到宫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叶浮珣提前进去把西洛和念云支走了,所以才让纪衍诺走了进去。 纪衍诺躺在榻上,面色有些难看。 “你是不是很难受?”叶浮珣看着他那紧蹙的眉头,有些紧张。 “快去准备药物吧,这些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你也小心为上。”纪衍诺嘱咐道。 叶浮珣点点头,从箱子里面找到了一些瓶瓶罐罐,然后又找来一些纱布,她叹气道:“还好因为我在这里,不然你的病情一定十分严重。” 纪衍诺没有坑声,他沉着脸看着她处理着自己的伤口。 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一刻十分美好。 等到上完药之后,叶浮珣才注意到了他炙热的目光,她忍不住说道:“若是你说你恢复了记忆,我也是信的,皇上,以后你也得温柔一些啊。”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纪衍诺佯装着听不懂她说话的样子。 叶浮珣一愣,知道是自己多言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总是在纠结着纪衍诺失忆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太怀念以前的他了。 她假装笑了笑,“或许是因为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有些被吓到了。”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好借口,纪衍诺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借口再去怪她,只是提醒道:“还是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朕不想听到。” 叶浮珣笑了笑,点头道:“知道了,皇上,你早点休息吧,今日我也算是将功补过了,你也不要责怪我出宫的事情了。” 她自他失忆之后,很少会以这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所以纪衍诺也有些诧异。 他看着她问道:“朕今晚还需要换药吗?” “需要啊,你担心什么,我会一直来看着你的,我会记住是你刚才救了我的。”叶浮珣喃喃自语道。 不过纪衍诺突然道:“那又如何,当时的雪莲花是你采来的,所以两两相抵了。” 叶浮珣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就知道,这件事情虽然纪衍诺后来一直都没有提起来过,可是他一定会记得的。 第623章 进来禀报 不管是失忆的纪衍诺,还是从前的纪衍诺,他的性格总是不会变的,毕竟他是一国之主,总是要与常人不同的。 叶浮珣也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了,忙说道:“我现在去给你煎药。” 才说着要出去,突然飞影进来禀报道:“皇上,高娘娘来了,说是要和皇后娘娘说一些话。” 闻言,叶浮珣把目光转移到纪衍诺的身上,“她的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 “以后不准再让她来找皇后,传朕的命令,高宁月不得踏出自己的寝宫半步。” 纪衍诺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面无表情的对手下吩咐着这些话。 叶浮珣站在原地,瞥了他一眼,问道:“为什么啊,现在高宁月的身体还没有好,若是你直接下达这些命令,她估计会更难过的。” 纪衍诺没有说明理由,只是问道:“你确定要帮她?” 叶浮珣倒也没有傻到这个程度,她没有想到纪衍诺会这么认真的去和自己探讨这个问题,下意识的看向了还没有走出去的人,“快去传话吧。” 她本来不想和纪衍诺单独呆在一起的,若不是因为他受伤了,她可能真的就出去了,因为她现在实在是太难受了。 上前查看纪衍诺伤口的时候,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纪衍诺也无意中瞥到了她脸上的划痕。 他伸手探了过去,“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叶浮珣想躲开,但是却被纪衍诺的眼神给吓到了,她只好站在原地,乖乖的说道:“我也是刚才才发现,自己居然也受伤了。” “你还真是厉害,伤到脸上了你就这么不在意吗,到底什么事情才能让你在意呢?”纪衍诺的语气不是很好。 他的语气有些重了,叶浮珣反倒是更加委屈了,“我不是因为在担心你吗,若不是你,我早就发现了。” 纪衍诺闻言,噎了一下,皱眉道:“好了,你现在去处理自己的伤口,朕不急。” “你不急我急,你是病人,病人怎么会有我知道的清楚呢,你还是坐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情况吧。”叶浮珣拉了拉他的衣袖。 纪衍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的心口一紧,竟然也说不出来别的话了,脸色不好的坐回到床上,任由她查看着自己的伤口。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样,我这样都是为了谁呀。”叶浮珣嘴上还不停,内心突然有很多的委屈想要说出来。 纪衍诺冷哼一声,嘲讽道:“如果你不去找他,就不会出现后面这么多的事情了。” 说着,他直接剥开了她的手,起身走到门口处,对飞影说道:“去把朕祛除疤痕的药拿过来。” 飞影看了一眼里面的人,然后迅速转身。 叶浮珣虽然心有不满,却在纪衍诺进去的时候问道:“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我真的是非常关心你。” 这样的场面,纪衍诺始料未及,他愣了那么一会儿,随后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朕的身上还有伤,你还是不要闹了。” “我在闹?”叶浮珣反问道。 纪衍诺瞥了她一眼,他能感觉出来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非常的差劲了,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飞影回来的时候,不仅拿到了祛除疤痕的药膏,甚至还拿着一个小罐药递给了他,“皇上,把这个喝了吧。” 叶浮珣下意识伸手过去,想要看看那个罐子里面装的是什么,飞影却直接躲开了,他也不顾及皇上在这里,直言道:“娘娘不用管这么多。” “你……”叶浮珣实在是生气,可是半天却也说不出来半句话。 她咬咬牙,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赌气走到一旁道:“我不管你们了,就算是死,也是你自找的,和我无关。” 纪衍诺正要说话,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去,叶浮珣吓了一跳,也不管刚才那么多的事情,直接冲了过去,“你怎么样?” 纪衍诺直接甩开了她的手,“不用你管,飞影,带皇后出去。” 叶浮珣知道纪衍诺不会开玩笑,但是听到这句话之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你不能让我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纪衍诺身体本来还很虚弱,被她这么一抱,整个人都不好了,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飞影看不下去了,准备带着人出去,这个时候,念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她拉起飞影的手直接带着人出去来了。 叶浮珣瞥了门口一眼,心想着这个时候念云终于发挥一点作用了。 不过她也就是暂时的走神,很快就把目光放到纪衍诺的身上了,“你要是生气,那也得我治疗完之后再生气,你不能赶我走。” 纪衍诺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了,况且现在他确实也需要她。 不过他刚要说话,外面便冲进来一个人,是曾吰。 曾吰见他受伤了,直言道:“皇上,那个剑上有毒,在下有解药,正好可以解毒用。” 说着,他还把药丸拿出来给叶浮珣看了看,叶浮珣满脸狐疑了接了过去,“你怎么知道皇上受伤了?” 她本来是不想问的,可是眼下曾吰已经看到了纪衍诺受伤的样子,那么必然也得把剩下的事情全部都交代清楚,免得再出事。 曾吰不紧不慢道:“臣当时见到了刺客,可是却因为要追赶刺客,所以现在才过来,不过解药已经拿到了。” “你说这些话也太假了吧。”叶浮珣忍不住吐槽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药确实是没有问题的,她瞥了一眼他的神情,随后对外面喊道:“飞影进来。” 飞影出现在屋子里面,看到也站在那里的曾吰,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叶浮珣知道他们之间是又要吵起来了,于是她赶忙说道:“没关系的,他只是来送药的,我这里也刚好还有别的药,你去一起熬了。” 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叶浮珣已经帮纪衍诺把其他的东西收拾好了,“若是哪里不舒服,就吃这个药。” 纪衍诺懒洋洋道:“你当朕是药罐子吗?” 第624章 陪伴之下 曾吰站在那里,被当做了一个透明人,直到药回来的时候,叶浮珣端着那碗药走到曾吰的面前说道:“你来给皇上试药吧。” 曾吰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叶浮珣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他还是直接接了过去,什么都没有说。 一口饮了下去,他下一秒就咳血了。 叶浮珣冷眼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要来解释的吗?” “臣是被冤枉的,那个药臣也服用过了,是真的没有问题,只是臣也不知道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曾吰急于辩解。 叶浮珣没有说话,沉吟片刻后,低声道:“曾吰,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你必须得找到下药的那个人,不然的话,这个罪就得你来抗。” 此话一出,曾吰看向她的表情变了变。 于是当天,曾吰在飞影的陪伴之下,一直在找寻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他们离开之后,纪衍诺便问道:“你确定不是他的问题吗?” 相比于之前她对他的信任,现在他只觉得叶浮珣做事似乎是有一定的逻辑性的,起码不会随随便便就去相信一个人。 叶浮珣也没有瞒着他,直言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可是当我出现在他府上之后出现了那么多事情,明显就是不对劲的。” 纪衍诺点点头,赞同道:“看来你还没有傻。” 叶浮珣有些不屑道:“所以你就是在怀疑曾吰?” “朕不是在怀疑他,只是他一定也有问题,在你身边要保护你的人,若是连这些问题都察觉不到,朕会重新考虑要不要用他。”纪衍诺轻声道。 叶浮珣咬咬牙,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问道:“现在药材没有了,你可能得再坚持一段时间。” 纪衍诺点点头,他还是可以吃下这些苦头的,不过眼下,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叶浮珣,你现在去之前城东的铺子那里,找那个铺子老板,就说是朕要见他。”他吩咐道。 叶浮珣这才想起来之前的那些事情,她看了一眼纪衍诺,顿时想明白了,“所以那个人是你的人,对不对?” “是,或许之前一直都是朕想的太多了,现在朕也不想再去纵容他了,你找他来,朕会告诉你真相。”纪衍诺也打算直接摊牌了。 卫冕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他的话,这让他实在是难忍,况且这次居然都准备要了叶浮珣的命了,若不是自己在的话,她此刻恐怕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他皱着眉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叶浮珣。 叶浮珣带着西洛和念云一起去的,不过还没有走到城东的时候,半路就遇到了自己要见的人。 他嫌弃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是皇上让你来找我的吗?” “是。”叶浮珣轻声道。 对方闻言,冷哼一声,“难道他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 “还是先去看看他吧,他现在受伤了,你应该是知道的,解药你应该也有,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叶浮珣首先关心的人还是纪衍诺。 卫冕无奈的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来到寝宫之后,飞影和曾吰也已经回来了,看样子,二人也是查到了一些结果,不过纪衍诺让他们全部都出去了,只留下了卫冕和叶浮珣。 纪衍诺看着卫冕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皇上,臣只是不希望这个女人耽误你的事业罢了,臣没有做错,是皇上你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做什么。”卫冕的情绪有些激动。 纪衍诺心情很差,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和自己的好友去对峙。 沉默了一阵,他先看向叶浮珣,说道:“之前是朕的不对,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朕,你也不会有危险。” 最怕突然的抒情,所以叶浮珣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能连忙摆手道:“我没有怪过你。” 卫冕见他现在还是先对叶浮珣说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不能有真心的。” 纪衍诺的身体一僵,他随即笑了一声,“是朕错了,朕以为自己会变,那么你也一定会变,年轻时的冲动总会被磨平,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卫冕微微一怔,戾气多少消了一些,但是还是冷声道:“皇上,是你变得不像自己了,这个时候,您不应该这么怪我的。” “此次朕受伤和你有关,就算是药也是和你有关,你觉得按照朕的性格,会把你怎么样?”纪衍诺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看样子,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这个人,不仅一次触及了他的底线。 叶浮珣没有想到气氛会变成这样,她虽然之前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不过此刻大概也是想清楚了一些,于是她皱眉道:“或许我们可以谈谈。” 卫冕闻言,笑道:“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我只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早点杀掉你。” “卫冕。”纪衍诺厉声道,想必是让他注意自己的措辞。 叶浮珣倒是不在意,“无妨,你有什么就说什么,反正我是不在意的,再者,你已经是罪臣了,现在也不必如此耀武扬威。” 卫冕被她怼的说不出来话,站在原地许久之后,随后直接用行动说明了情况,他直接用短剑刺向了叶浮珣。 纪衍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直接挡在了叶浮珣的面前,那把剑再次刺到了他的肉里。 叶浮珣人都傻了,下一秒便满身戾气,直接从衣袖里面拿出来一罐药朝着对方撒去,卫冕当场倒地。 纪衍诺捂着伤口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他或许需要冷静一下。”叶浮珣神色淡漠,她扶着纪衍诺重新坐了回去。 一坐下来,她便直接问道:“纪衍诺,你是不是已经想起来了什么,不然的话,以你的身份,你不会那么着急去救我的。” 纪衍诺抬眼,“你觉得呢?” 他没有否定就是对叶浮珣最好的答案,她不知道怎么了,眼角突然就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第625章 轻飘飘 “朕没有想起来,皇后,朕看你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先回去休息吧。”纪衍诺的声音轻飘飘的。 “不可能,你看着我说这些话,我不相信。”叶浮珣现在有些固执的可怜。 两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怎么忍心会去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离开呢,她真的只想要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纪衍诺现在似乎情绪也很不好,但是他还是强忍着说道:“朕还有很多的问题需要去和卫冕说清楚,你先回去吧,药好了送来便是。” 后面的这句话,好歹也让叶浮珣得到一丝安慰,她起身,咬牙道:“我现在就去给你熬药。” “那你回来的时候,要先处理好自己的伤口。”纪衍诺特意交代道。 虽然两个人彼此都没有说清楚,可是却又似乎都清楚了,叶浮珣几乎可以肯定,纪衍诺一定是什么都想起来了。 先前还装的很好,可是到了危机的时候还是装不下去了吧,想到这里,她突然就想笑了,起码他还是爱自己的。 在她走后,纪衍诺忍着疼痛来到了地中央,随后对卫冕喊道:“该起来了,朕知道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卫冕闻言,半睁着眼睛看向他,“皇上,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来找我的是你,现在要抛弃我的也是你。” 卫冕说话的语气之中竟然还有些许的委屈,他看向纪衍诺的眼神也充满的哀怨。 纪衍诺却没有什么反应,“卫冕,朕说过了,那次是最后的机会,朕的江山是由朕自己一个人去想的,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情。” “皇上,很多的事情,没有我,你一个人怎么可以呢?”卫冕坚持道。 纪衍诺听到这句话,无声的笑了,“看来确实是朕的错了,朕变了你自然也是要变的,很多都不复从前了。” “不然这样吧,你离开吧,从此以后,忘了这些。”纪衍诺还是有些不忍心。 卫冕故作惊讶的看着他问道:“皇上,臣觉得,除非你直接杀了臣,不然的话,臣一定还会尽力除掉那个女人的。” “你确定吗?”纪衍诺最后问出这句话。 不过他没有要回答,只是直接拿起刚才的短剑,朝着他的要害刺去,“就这样了解了吧,朕觉得太烦了,卫冕,就这样结束吧。” 卫冕本来也想闭着眼睛去接受这些的,可是真正到了要死亡的时候,他居然下意识的躲开了。 “卫冕,原来你会怕死?”纪衍诺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满是嘲讽。 “是啊,臣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怕死,当年站在你前面挡剑的人,终究还是不在了,也不怪你,果然还是我变了。”卫冕喃喃自语道。 看着他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纪衍诺收回了自己的剑,“你走吧,朕知道你变了,你只是缺少自我认识罢了。” 卫冕愣了片刻,转身离去,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话,“臣想清楚之后,还会来找皇上的,那个女人暂时也会很安全。” 叶浮珣其实在门口已经站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可能是因为隔着门板,所以什么都没有听到。 当卫冕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了几步。 卫冕似乎根本就不想看她,可是还是忍不住说道:“皇后娘娘好自为之吧。” 等他一走,叶浮珣便立马跑了进去,纪衍诺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外面已经听到了很多?”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怎么会随便听你们说话呢?”叶浮珣说这些话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心虚。 不过纪衍诺没有追问下去,其实就算是她听到了也无妨。 他看着她端着药,问道:“怎么不赶快把药拿过来?” 叶浮珣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从刚才开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开始,她整个人都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不过她现这个样子,倒是显得十分的可爱,纪衍诺是这么想的。 见他盯着自己,叶浮珣就更加不自然了,“你在看什么,我都说了我没有偷听了,而且这药还是热的,你就应该明白的。” 纪衍诺点点头,直接从她手里接过来药,一口喝了下去。 “这次不需要试药吗?”叶浮珣后知后觉的问道。 纪衍诺瞥了她一眼,“你自己亲自熬药怎么会出现问题,就算是被你毒死的,朕也是愿意的。” 叶浮珣整个人都傻了,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所以你是全部都想起来了,是吗?” “是,叶浮珣,朕想起来了,可是朕知道你在朕的身边很危险,所以一直都没有告诉你真相。” 纪衍诺终于把自己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叶浮珣,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随后便直接晕了过去。 “纪衍诺,你到底怎么了?”叶浮珣慌乱的跑了过去,可是查看他的情况。 她一边查看,一边喃喃自语道:“怎么又晕过去了,刚才的药不应该会有问题的啊。” 多次查看无果之后,她突然有些难过,自己钻研医术这么久了,居然连纪衍诺为什么晕过去都不知道,她实在是挫败。 她咬咬牙,直接趴在他的身上,轻声道:“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你会离开我。” 大概是因为里面的动静太大了,所以飞影突然就跑了进去,直接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他一进去看到叶浮珣泪流满面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慌乱,“皇后娘娘,您怎么样了?” “他晕过去了。”叶浮珣声音有些低。 飞影闻言,赶忙跑了过去,看到皇上晕过去的样子,他赶忙说道:“娘娘,皇上已经好几夜没有合眼了,可能是睡着了吧?” 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但是看着纪衍诺现在的模样,确实是和他平时睡着之后的模样很像。 闻言,叶浮珣又低头看了看,随后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刚才是我太着急了,还好有你在这里。” 第626章 过于激动 她今日情绪有些过于激动,甚至连纪衍诺只是睡着了都发现不了,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她看重这个男人到这样的地步。 下床之后,她帮他收拾好这些东西,然后吩咐道:“你们去准备一些吃食,要清淡的,这样的话,他醒来还能有点力气。” 念云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走进去,不过看样子,现在飞影也是十分的多余了。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开始按照叶浮珣的吩咐去准备吃食去了。 飞影出去的时候,跑到她的身边与她一起走着,“皇后娘娘情绪似乎也有些不对,这些日子你也得注意些。” 念云点点头,“你不是不喜欢皇后娘娘吗?” 虽然这话问出来不是很好的,但是她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之前叶浮珣说过,她若是想要跟着她,总是要表现出来一些行动的,这个时候,她多问一些总是好的。 当听到她的问题之后,飞影第一个反应就是沉默,他其实对皇后不是讨厌,只是因为自己要守护纪衍诺,任何让皇上有危险的人,他都会格外注意。 他想了一下,还是说道:“皇上让我怎么做,我便怎么做,不会善做主张去对她做什么事情的。” 听到这些话,念云也算是放心了。 有叶浮珣的照顾,纪衍诺恢复的很快,喝过药之后,整个人便有精神了许多。 “你好好休息吧,这些时间我尽量不去打扰你,但是药物你要按时服用,吃食我已经安排好了,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的。”叶浮珣一句一句的叮嘱着他。 就这样,纪衍诺在寝宫里面只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日即便是叶浮珣多次阻拦,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去上朝,以至于他的脸色异常苍白。 “纪衍诺,你确定要去吗?你的身子不能去的啊。”叶浮珣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纪衍诺叹了口气道:“如果朕不在的话,人心会乱,所有人都会揣测朕到底怎么了,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如此,到最后,叶浮珣也放弃了阻拦他的想法,只是尽可能想办法找些药物帮他补补身体。 纪衍诺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可是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出来,他还是得正常上朝,叶浮珣虽然想要阻止,可是也没有办法。 这日,他回到寝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脸色十分差劲。 “发生什么事情了?”叶浮珣上前询问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劲?” 纪衍诺叹了一口气,直接坐在她之前坐的位置上面,喃喃道:“卫冕涉足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他,朕确实有些事情很难去做。” 对于这种事情,其实叶浮珣听了也能接受,纪衍诺对那个人似乎是非常的信任,若是因为这些就分道扬镳,损失肯定也很大。 她只是问道:“那你打算找他回来吗?” 纪衍诺摇摇头,轻声道:“朕还没有想清楚,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都是想不清楚的,只是时间却不等人。” 他其实不会选择重新启用这样的人,但是卫冕手里的那些东西他也是必然要拿回来的,眼下其实只是缺少一个方法去支撑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叶浮珣见她脸色还是不太好,于是直接说道:“你直接找他说清楚不就是了,我看他和你之间的感情也蛮深的。” 闻言,纪衍诺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感叹道:“你是什么意思?” 叶浮珣忙摆手道,“就是随便说说,不要当真,其实这件事情也很好解决的,你可以找别人出面,你们之间还有没有熟悉的人。” “并无,我们之前,一直都是两个人的关系,他陪伴朕多年了,却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到这个地步。”纪衍诺说这些话有些感慨。 “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去解决这些的。”叶浮珣抱拳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的,交给我也是可以的,我也可以帮你。” “好了,你还是别说话了,朕一定会让你和他保持距离的。” 说完之后,纪衍诺已经把精力放在了别处,他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叶浮珣也不再打扰他,一人退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身边突然没有了说话的人,纪衍诺多多少少也有些不习惯,即便如此,他的视线也没有离开奏章。 叶浮珣出去之后,找来了念云,问道:“现在曾吰在做什么?” “原本试药之后已经很虚弱了,却还是和飞影找寻真相去了,我看他现在多半是去休息了,不然也支撑不住的。”念云道。 其实这些也是飞影告诉她的,不过也不是很确定。 叶浮珣沉默了,她仔细想了想,才又看向她,“你去帮我找来人,我有些话要和他说,不过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曾吰来的时候,叶浮珣是在小厨房里面等他的,她顺便给纪衍诺亲手做了一些小点心。 曾吰走进去了,她才注意到他的到来,下意识的问道:“伤势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大碍,不知道皇后娘娘找在下是什么事情?”曾吰还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叶浮珣轻咳一声,似乎有些尴尬,若是他责怪自己的话,她或许还能接受,不过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些情绪的时候。 放下手里的东西,她组织好语言问道:“卫冕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你和卫冕是什么时候有过交集的?” 曾吰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问这些,直言道:“第一次见面是在府外,他当时应该是故意来试探的,却不料我身手不错,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听到这个词,叶浮珣居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曾吰突然也笑了,不过也就那么一瞬,他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继续道:“他的能力很强,但是这也是他的缺点。” “怎么说?”叶浮珣仿佛抓住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曾吰怔了怔,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是为了皇上吗?想要得到他手里的那些东西?” “你……”她没有想到他会知道这么多。 第627章 三番五次 曾吰之前三番五次帮助自己,现在再仔细想想,他的出现似乎也有些巧合,除了没有伤害过自己之外,他的一切都值得怀疑。 对方笑了笑,顺手找了一个理由,“我也不是很喜欢他,所以自然会努力去调查这个人,皇后娘娘,或许你可以得到我的帮忙。” 叶浮珣不觉得纪衍诺会让曾吰帮忙,再一个,其实她也不是很相信这个人,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一个非常神秘的人,她不知道他的底。 曾吰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她的犹豫,直言道:“臣会直接拿出来结果的。” 此话一出,叶浮珣直接沉默了,睫毛微颤,她开始认真的去思考他的提议,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皇后娘娘,单凭你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你应该是知道的。”他突然再次开口道,虽然说得都是实话,可是却不怎么中听。 叶浮珣撇撇嘴,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似乎也是事实,她只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臣自有办法,到时候,只需要皇后娘娘配合便可。”曾吰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虽然他们是在一条战线上面的,可是叶浮珣总是觉得他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哪里是别扭的。 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脸色,曾吰下意识的就要朝外面走去,“三天之内一定给您一个答案。” 他说的很认真,让叶浮珣不能怀疑,但是因为这句话,叶浮珣还是在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明明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在他看来,似乎十分简单。 什么意思呢?难道是他其实早就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或许纪衍诺的事情他也很清楚? 叶浮珣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些,可是她又没有怀疑的证据,只能默认了他的承诺。 曾吰离开之后,她便带着自己做好的点心去看纪衍诺,这个时候,他大概是因为太疲惫了,竟然已经睡着了。 可是在她靠近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问了一句,“你和曾吰谈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叶浮珣觉得自己仿佛是那个最无知的人,每次有所行动都会被发现。 纪衍诺见她呆滞的模样,叹了一口气,直接将人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面,“叶浮珣,这些事情你不应该插手的,即便你不插手,曾吰也会去办的。” “你怎么知道?”叶浮珣整个人都傻了。 纪衍诺也不再瞒着她,“曾吰的身份不一般,当初卫冕刺杀了他,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卫冕的,只是这件事情,朕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而已。” “所以,你早知道曾吰不是凶手,却还是任由我去做了那些事情,那么我现在对他就更加愧疚了。”叶浮珣撇嘴道。 纪衍诺将她抱得更紧了,笑着说道:“不必紧张的,朕会处理好这件事情的,你就放心吧。” 他们每个人都让她放心,殊不知,越是这样她才是越担心,当然这些话她也没有直说。 “你准备让曾吰去做什么事情,难道是让他们两个人对上?”她进一步追问着计划的细节。 “朕会让他们面对面对峙的,到时候,他们牵扯到的人自然也会跟着都出来,到时候,一切都好解决了。”纪衍诺说的有些不是很清楚。 叶浮珣虽然没有听懂,但是大致上也算是明白了,她笑道:“所以其实我让曾吰做的事情也在你的计划之中?” “并不在,朕说过,即便你不去找他,他也会去做这些事情的。”纪衍诺解释道。 其实这种手段,他早就百试不厌了,只是叶浮珣不知道罢了,他也不想让她接触这些态度,在宫里,能够像一张白纸一样便是最好的了。 他这些天已然有些身心疲惫了,自己亲自受伤勾对方上当,到真正收网的时候,反而更难了。 计划之外的事情,便是因为看着叶浮珣的模样,他实在是不忍心去说这些,所以他终于还是坦白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情。 看着她脸上的迷茫,他便问道:“你现在还在纠结这件事情吗?” “其实这件事情很简单的,只是曾吰不一定会按计划行事,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你的话呢?” 她其实对他的性格已经摸索出来了一些。 纪衍诺听到之后,觉得十分有趣,“朕其实也很想知道,他到底会作何选择。” 此时,曾吰正坐在自己的桌子面前发呆,身边的侍从安静的站在一旁为他不停的换着茶水。 终于他有所动静,“派去的人怎么样了?” “还没有回来,现在都没有回来,想必是已经被扣住了。”侍从回答道。 闻言,曾吰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现在胆子是真的大啊,这么快就敢和我用这样的态度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用不用除掉他,而且他手里的很多信息对我们也十分的不利。”侍从小声的分析道。 曾吰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若不是因为他知道那么多信息,我早就除掉他了,那日出现在墙边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日后会有二心。”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为自己做的事情有些懊恼,但是却又想不清楚下一步到底应该如何。 没有过多久,突然外面又跑来一个人,说道:“皇后娘娘那边传来了话,说是想要看看您进展到哪一步了。” “告诉她,三天之内一定会有答案。”这次他没有任何犹豫。 “皇后娘娘还说了,有些事情不好去办,走一些不寻常的道路也是可以的,使诈为何不可呢?”那人把叶浮珣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闻言,曾吰似乎豁然开朗,他虽然不知道叶浮珣知道多少,但是至少现在她带来的信息是对他有用的。 借着这次的事情,他准备直接一窝端了对方的老巢。 他打了一个哈欠,对身边的人说道:“走吧,去会会他。” 一路上都有些困倦的模样,他似乎因为上次受伤之后有些累了,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第628章 挑了挑眉 侍从在一边问道:“将领,万一那边的人不见我们怎么办?” “不会的。”曾吰似乎十分有信心。 “您这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啊,看来是有法子解决对方了。”侍从也笑了。 走到里面之后,他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他走了一圈,笑着说道:“想不到他连见我的胆子都没有,真是可笑。”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卫冕的声音,“什么叫做不敢见啊,我只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来见我的,况且,这个期间,我也给你准备了上好的茶水。” “茶水便不用喝了,你这里有多少人,当初给你多少人,你全数还了吧。”曾吰直接说道。 卫冕挑了挑眉,质疑道:“你没有开玩笑吧,你这是打算提前结束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咯?” 闻言,曾吰笑了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的。” “早就开始怀疑了,但是却不确定,只是后来看到你对皇后娘娘那么好,我还真的是更加质疑了。” 卫冕打着哈哈道,他其实也不想透露太多,和曾吰这样的人说话,说的越多就越危险,所以他选择不怎么认真的去和他谈话。 曾吰想也不想就点了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对皇后娘娘很好,你也没有多想,一切都是那样的,我喜欢她。” “看来,今日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了。”卫冕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 其实他也是颇有感慨的,他看不出来叶浮珣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可是却因为她的出现,让纪衍诺和曾吰都失了魂一般。 想到这里,他只是为自己感叹,还好自己什么都不喜欢,才可以一心一意发展自己的事情。 “你想要那部分的人也可以,但是还有很多我想知道的事情,你不是一样没有告诉我吗?”卫冕开始讨价还价了。 夜色已深,说出这些话之后,空气之中难免有些诡异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流逝,曾吰给了他一个答案,“只能给你一个选择。” “哦?”卫冕似乎十分的低落。 曾吰察觉出来他现在的情绪,可是却知道他一定不是在想什么好事。 “朝中还有什么是你的人?”卫冕突然又问道。 看了他一眼,曾吰只是轻声说道:“没有什么人了,这些事情也不是你应该去打听的,要知道,你现在的态度我也不是很确定。” “我和纪衍诺已经彻底决裂了,更何况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共同目标了,他为了那个女人,真的是什么都可以放弃。”说到这里,他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皇后娘娘让人来找我,虽然我已经感觉出来她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是我还是觉得,这些都是皇上授意的,所以,当下我就是要看你的态度了。”曾吰直言道。 他没有打算拐弯抹角,不管这些事情需要多长时间解决,他只是需要三天,因为三天之后,他便会离开。 他该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卫冕也察觉到了一些,笑着说道:“这些我也是不得而知了,就看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了。” 他们二人的态度都是模糊不定的,突然在这个时候,外面走来一个侍从,对着卫冕说道:“来人了。” “哦,原来你还有客人,看样子,我们是不应该来到这里的。”曾吰对身边的侍从说了这么一句话。 瞳孔一缩,他下一步便拿出来自己剑,随后直接刺向了对方,卫冕躲了过去,直接骂道:“你要对我做什么事情?” “我不相信你了,或许以后也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就在卫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居然兵戎相见了。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外面传来了高丞相的声音,“二位稍安勿躁,一切以和为贵啊。” 他的出现,打破了刚才的局面,二人一起回头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高丞相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他直接说道:“皇上是容不下我了,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了,想来想去,还是来找你们了。” “我们?”卫冕最先问出来。 就算是来找卫冕也说的过去,若是说来找他们两人的话,岂不是有些奇怪了。 果然,曾吰下一秒便道:“你应该想到的,两个人都有可能会拉拢到他的,所以这不足为奇的。” 高丞相笑道:“是啊,正是如此,以和为贵,让我们共同商量一下之后的计划,只要你们需要,我都可以帮忙的。” “那你恐怕不能帮忙了,毕竟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信任,也不值得信任的。”曾吰打断了他的念想,现在对他来说,高丞相已经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 高丞相却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对他们说道:“二位之前虽然有过争执,但是现在也是可以有共同的目的的,皇上现在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卫冕似乎有些诧异。 “臣早就准备好了,皇后娘娘才是我们最大的王牌,他那么在意皇后娘娘,根本就不会轻易让这个女人受伤。”说到这里,他还十分的骄傲。 曾吰下意识问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事情?” 高丞相卖了一个关子,“其实也没有什么的,皇后娘娘似乎这些还没有什么察觉,其实她的寝宫之内,我早就派人安排好了。” 曾吰似乎有些担心,但是这个时候如果表现出来对叶浮珣的偏袒,反倒是对她不太好了。 所以,他当下便说道:“好,我们三个人联合起来,最近一两日直接要结果。” 卫冕对他突然的改变态度有些吃惊,但是想到他对叶浮珣的担忧,这也是他自己的底牌,于是也点头应下了。 于是三人说好了要资源共享,这样才能更好的去对付纪衍诺。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兴师动众了,纪衍诺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以前他很多的事情都是我办的。”卫冕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屑。 曾吰笑了一声,“纪衍诺若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话,当初我也不会来找你了,你真以为他那么信任你吗?” 第629章 有些自豪 眼看这两个人又要杠上了,高丞相赶忙开口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了,我们做正事要紧啊。” 高丞相把自己袖口里面的一份东西拿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曾吰直接拿了过去开始独自看了起来。 一打开,他们都震惊了,没有想到这个是纪衍诺身边重用的人,也就是说,除掉这些人,纪衍诺身边就不会有人了。 曾吰最先问出来,“高丞相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在朝中多年,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所以你们两个人稍安勿躁,和我合作好处很多的,我还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 高丞相颇有些自豪的说着这些话。 卫冕在心里翻着白眼,面上却还是给了他一个面子,“那么这次的事情,主要还是麻烦高丞相了。” 曾吰冷笑一声,似乎对他的这种行为有些嘲讽。 但是嘴上也跟着说了一句,“我们都听你的,只是你这点儿还不够,纪衍诺身边最厉害的人,永远都是藏在暗处的人。” 高丞相其实之前也考虑到了这些问题,现在听到曾吰这么说,心里也有了一些底,“还好您都考虑到了。” 三人就此达成协议。 飞影回到寝宫汇报情况的时候,只见纪衍诺好叶浮珣两个人的脸色都微微带红,虽然他也不想这个时候进去,但是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 “皇上,那边有情况了,他们三个人真的开始合作了。”他低着头说道。 纪衍诺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去安排后面的事情吧,看样子,三天之内就结束了。” “为何是三天?”叶浮珣终于找到了关键的点。 纪衍诺又吩咐了飞影几句之后,才走回去对她解释道:“曾吰是邻国王子,毕竟是要回去的,他的任务期限也要到了。” “什么?”叶浮珣暂时还不能接受这个设定,原来自己的护卫是这么厉害的身份。 她有些愕然,但是更多的是为难,她清晰的感受到了曾吰对自己的不一样,也知道了他大概是什么意思了。 但是现在,他们似乎就是在利用他的这份情义,然后将对方一网打尽,走到这一步,她内心似乎也清晰了很多。 纪衍诺见她不说话,直接开口道:“这件事情若是成了,你一定有着功不可没的能力,是朕对你的肯定。” 叶浮珣没有说话,她不需要他的肯定,这次她其实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可是最后怎么阴差阳错做了这些事情,她到底是害了对方还是怎么样呢? 这些她全部都想不明白。 她也不想把这些情绪表露出来,免得让纪衍诺有所误会,索性她笑着问道:“所以你最终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纪衍诺别有深意的瞥了她一眼,“朕觉得你马上就会知道的,现在不着急去纠结这些,好了,该喝药了。” 他巧妙的转移了话题,而她也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一切都是沉默的默契。 纪衍诺喝过药之后小憩片刻,这期间,飞影又来找过一次,趴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他们的脸色,叶浮珣知道一切应当在他的计划之中。 于是她直接走过去问道:“为什么不大声的说出来,就这么怕我听到吗?” 飞影迅速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匆匆和纪衍诺说道:“属下告退,有消息会再来报。” 待人离去之后,纪衍诺坐在中间,神色严肃道:“最关键的时候到了,所以就算是你我也不能说太多,你应该明白了。” 另一半,曾吰和卫冕两个人一起来到了一处院子中,卫冕笑着说道:“这处院子里面的人,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因为他游刃于各个派别之中。” 一路上,卫冕都很耐心的去给曾吰讲解这些,曾吰也很认真的听了。 他们把这些人一个一个解决之后,很快消息便传了出去。 卫冕手下的人并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事情,但是还是来汇报道:“皇上身边的人似乎正在被除去,主子,怎么办?” 卫冕让手下的人汇报情况的时候并没有让曾吰回去,因此这样也让他们之间有了更多的信任。 曾吰笑道:“看样子,皇上也不过如此,身边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他,他现在想必也很烦恼吧。” 卫冕也笑了,没有说话。 他们这些人,他曾经多多少少都是有接触的,因此对这些人的了解,他算是最多的了,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纪衍诺身边最重要的人,那也说不准。 这些人,他全部都准备除掉,反正都是些没有用处的人,留下也不能起到好的作用。 “我已经安排好人了,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接下来,我们得好好想想,怎么去宫里见皇上一面了。”卫冕突然道。 曾吰不置可否,想必纪衍诺那边也已经知道了很多信息,估计现在宫里面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当然,他们都没有想到,回到住处的时候,飞影已经等候许久了。 “你怎么在这里?这个时候,恐怕皇上是很需要你的吧。”卫冕依然是面带笑容的模样。 曾吰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这个时候,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二位不必着急,高丞相我已经处理了,不过和你们处理的人相比,也没有什么可比性了,我来,只是替皇上传一句话。”飞影面无表情的说道。 曾吰上前一步,直接拔剑相向,“你就不怕自己回不去了吗?” “我当然可以回去,既然是传话的,那么就也要再把话带回去的。”飞影毫无胆怯之意。 曾吰没有空去和他辩驳这些,只是问道:“他让你带了什么话?” “皇上说了,在宫里等着你们去,到时候希望你们不要让皇上失望啊。”飞影难得也会有这种表情,轻浮的样子更容易让对方生气。 曾吰冷声道:“很好,那就回去告诉他,我们之间的身份,恐怕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了。” 第630章 彻底决裂 飞影离去之后,卫冕抱拳坐在一边,然后笑道:“你就这么放他回去了?” 曾吰点点头,这个时候留下那个人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虽然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却还是让人觉得这条路可以走下去。 “你就只是因为一个女人和纪衍诺彻底决裂了?”曾吰突然道。 卫冕耸耸肩,“当然不可能,我只是想看看,没有我他能走到哪一步,所以你还是小心一些吧,我总是有可能倒戈的。” 叶浮珣在宫里无所事事,她纠结了很多事情之后,还是叫来了念云。 “念云,本宫当真可以信你吗?”她直接问道。 念云道:“自然是可以的,娘娘,有什么事情您直接吩咐我便是了。” “本宫要出宫,你记得不要让皇上知道,这段时间之内,他想必还在忙着处理政务,本宫要出去见曾吰一面。”叶浮珣皱着眉头道。 她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也依然是很纠结的,现在和纪衍诺稍微反着做事,她确实没有底气。 大概是因为纪衍诺从未想过她会出去,而且为了见那两个人,他一直都没有加重部署,所以叶浮珣很顺利的出去了。 一见到曾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还是曾吰主动说道:“皇后娘娘,现在这个时候,您不该来的,况且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真相了。” “曾吰,我确实知道了很多,你的身份还有你的意思……”叶浮珣说这些的时候有些别扭。 倒是曾吰还是表现的十分正常,他沉默了半晌之后,直接问道:“你这次来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就这样。” 叶浮珣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说一句话。 曾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有点不敢置信,“你确定你只是来说这句话的吗?” “因为你帮过我,我向来恩怨分明,你我之间的事情,和别的事情无关,我也希望你可以明白这一点啊,所以好好的。”叶浮珣将声音放缓。 曾吰点点头,拉起她的手走到了屋子里面,“你看这些人。” 叶浮珣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屋子里面居然有这么多人,而且看样子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他们是……”她有些吃惊。 “他们都是我的人,所以我不会输,若是纪衍诺输了,你愿意跟着我吗?”他终于把自己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是喜欢这个女人的,和纪衍诺不一样,为了女人,他是可以放弃很多的,所以当她第一次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的时候,他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叶浮珣扫视着屋子里面的人,沉声问道:“你这是在告诉我你打算做的事情吗?” “是。”曾吰干脆的回答道。 卫冕出现的时候,看到叶浮珣在这里还有些惊讶,不过随之而来的便是兴奋,“皇后娘娘出现在这里,那我们的胜算岂不是更大?” “你还真的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你对得起纪衍诺吗?”叶浮珣看见他就生气。 无论他们之间到底有和恩怨,或者他们之间因为自己有多大的矛盾,都不应该把问题上升到这种地步。 叶浮珣正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卫冕突然把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他愣了几秒后,回答道:“皇后娘娘,我这算不算破罐子破摔了。” 叶浮珣本来要说的话被生生的打断了,她的思路也截然而止。 或许是因为卫冕的话,她竟然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能出现在这里,且不说曾吰到底会对自己如何,自己本来就是纪衍诺的弱点,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行为? 念及此,她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或许我应该回去了。” “你要走?”果然曾吰有些不能接受。 原本屋子里面的气氛就不是很好,现在变得更加紧张起来,曾吰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叶浮珣仔细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之前两人相处的细节历历在目,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个人是谁? 纪衍诺的出现,已经占据了她的整颗心,所以她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我该走了,曾吰,我们宫里再见,我知道你们还会来的。”叶浮珣咬咬牙说了这些话。 卫冕在一旁看着,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很快他便收敛了情绪,直言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我刚好就想要你的命。” 此话一出,他直接付诸行动,一把剑直刺叶浮珣的胸口。 还好曾吰反应迅速,直接将卫冕的剑打偏,然后怒吼道:“你想做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了卫冕在身边的危险,他居然当下就说道:“我现在派人送你回宫,回去之后等我去找你,哪里都不要去。” 这般嘱咐,已然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这是他为了她做的最大的让步。 叶浮珣很感动,面对这样的行为怎么会不感动,可是两人注定是没有意义的,她来这里,其实即便她自己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她是为了纪衍诺。 叶浮珣被送回去的时候,飞影站在门口等着,看样子,纪衍诺想必是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前脚刚踏进屋子,随后便传来了纪衍诺冰冷的声音,“原来你还知道回来。”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其实我就是出去传个话而已。”她有些底气不足的说着。 纪衍诺的嘴角上扬着,可是这样的笑容让叶浮珣看着有些瘆得慌,她甚至迈了半只脚之后准备还是先走为上。 “你要出去吗?还是去找曾吰吗?你觉得这次去了他还会放你回来吗?”纪衍诺的声音更冷了。 叶浮珣背对着她,狡辩道:“是我考虑欠佳了,但是我不是已经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吗?” “如果不是因为卫冕想要杀你,你以为曾吰会让你回来吗?叶浮珣,为什么你总是把问题想得那么简单?”纪衍诺已经很生气了。 不经意的一句话,在叶浮珣的耳朵里却有些难过了,她咬咬牙,没有说话。 其实她只是希望事情可以变得更好,却不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说到底,是自己有些鲁莽了,可是纪衍诺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第631章 善做主张 见她僵硬的站在那里,纪衍诺终于收敛了一些,“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朕会和你说清楚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一直瞒着我的话,我也不至于会善做主张,纪衍诺,你真的以为这样是对我的保护吗?”叶浮珣笑道。 她其实已经忍了很久了,一直都想要说这些话,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说多少,说到底,他们之间似乎总是有一些隔阂。 纪衍诺做的其实是没有错的,事事都是为了她,可是这样的为了她,也让她内心有了更多的负担,她不愿意做他的羽翼下的女人。 或许是因为她从未这样对他说过话,纪衍诺也愣住了。 空气中的沉默,让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纪衍诺的眼神之中有些不解,可是更多的,还是他的无奈,“叶浮珣,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意思。” “纪衍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曾吰也没有告诉我他想做什么,你也没有说,全都让我猜,可是我怎么能猜准呢?”她继续问道。 纪衍诺心绪复杂,本来处理曾吰的事情就已经让他足够烦恼了,现在有了叶浮珣之后,他更加不知道怎么办了? 心绪复杂的纪衍诺在那躺着,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当年的事情,以前的那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要是能回到以前,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忽然就想当初叶浮珣和纪衍诺在参加春日宴的时候…… 叶浮珣站在夹板上看风景。 然而…… “怎么,腿断了?” 纪衍诺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船舱里传来,叶浮珣呆了呆,忙抬脚往里跑:“殿下,妾身这就来!” 弯腰掀了帘子进去,就见纪衍诺正抬起手让徐安替他换了外袍,淡淡丢下一句“拿去烧掉”后,走向一侧的位置,撩袍坐下,面前是一张棋桌。 叶浮珣小步走了过去,在棋桌前站着,见纪衍诺执起一枚黑子,她为难道:“殿下,妾身不会下棋。” 纪衍诺眉眼不动,压根不带理她,只自顾自地将黑子往棋盘一下,然后又伸手去取了白子。 下在了另一处。 叶浮珣登时脸上一热。 合着纪衍诺一人分饰两角,根本就没打算跟她下棋,是她想多了。 “叶浮珣不会下棋,不会作画,不会赋诗,”纪衍诺慢悠悠地下着棋,忽然心血来潮有了说话的兴致,“字也写得不好?” 叶浮珣一滞。 瞬时明白纪衍诺是在说花园里发生的事。 于芊激她展示才华,她虽然明里没有输,甚至落了于芊的面子,但到底说明了一件事…… 她啥都不会。 “殿下果然慧眼如炬。”叶浮珣尴尬一笑。 何止这些不会,琴棋书画,原主就没有擅长的。 纪衍诺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她:“叶浮珣可知,什么都不会,代表了什么?” 叶浮珣心中骤然警铃大作。 什么都不会,在纪衍诺眼里不就是代表了“废物”两字? 对废物零容忍度的纪衍诺,又怎会给她好果子吃? “殿下,妾身并非什么都不会,妾身只是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所以不擅长罢了。”叶浮珣飞快地转着脑筋,“如果妾身认真学了,一定能够学得会,而且比别人都好!” 就差没拍着胸脯印证了。 “哦?”纪衍诺轻飘飘一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本宫教你下棋。” 叶浮珣眨眨眼,忽地有些头大。 她刚才吹什么牛皮。 这下好了,牛皮还没吹破,纪衍诺就直接上来啪啪打脸了。 看着横平竖直的棋盘,叶浮珣深吸口气坐下。 虽然一直对下棋不感冒,怎么可能怕了区区下棋。 来,你敢教,小女子便敢学。 纪衍诺继续摆弄着黑白棋子,没有再说话。 叶浮珣专心致志地盯着那一颗颗落下的子,一脸严肃地等纪衍诺教她。 直到纪衍诺将棋子摆成了棋局,抬眼冲叶浮珣勾了勾嘴,就在叶浮珣以为他要开始教学的时候,纪衍诺伸手…… 将棋面整个打散。 “一刻钟时间,将本宫刚才摆的棋局原封不动地摆出来。”他浅浅笑着,看起来人畜无害,“若是摆错了,本宫就让你下去喂鱼。” 他信手指了指窗外的湖。 叶浮珣咬牙抗议:“殿下,您不是说教妾身下棋,您这……” “你这是在质疑本宫?”凤眼微勾,不自觉流露的风情明明让人心动,叶浮珣却无端心头一紧。 “妾身不敢。” 她认命地将黑子白子装好,闭上眼回忆纪衍诺刚才摆的棋局。 从小到大,她旁的可能不出挑,唯独记忆力特别好。 她一枚一枚地将黑子和白子放上棋盘,时而沉思,时而蹙眉,专注得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把脑海里刻印的棋局重新复原完毕时,发现纪衍诺已经离开了位置。 外头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叶浮珣好奇,起身往外走去。 步出船舱后,发现不知何时她们的船已经靠在了岸边,而离她们约莫数丈距离处,围满了人群。 “殿下,那边怎么了?”叶浮珣从纪衍诺身后探出脑袋。 纪衍诺自然不会好心地解答她的疑惑,回应她的是徐安。 “回良媛,”徐安小声道,“太子妃领着人准备登船去画舫,哪知有人发现那泊在岸边的船上,何良娣竟然与胡公子在船舱里……做见不得人的事。” “噗……!” 叶浮珣捂住张大的嘴,指了指那船,又指了指纪衍诺,冲徐安眨眨眼:“徐公公,你是说……” 徐安含笑,微微点头站在纪衍诺身后,不再多言。 这一招妙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下何良娣该好好体会下她害人不成反受其害的后果了! 让身为被害者的她感觉很爽,很解气,对纪衍诺好感度上升百分之十个点! 只是,叶浮珣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太子府春日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不下半日就会传遍了京城。 会不会影响了纪衍诺的形象? 毕竟他可是太子,家宅不宁传出去到底不是好事。 第632章 气势 叶浮珣小小声:“殿下,这事情若是传出去……会不会不大好?” 纪衍诺冷笑:“本宫需要在意这个?” 叶浮珣噤声。 倒也是。 书中的纪衍诺之所以被称为暴君,经常直接将该杀之人脑袋拧了,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他的性子里本身就有着老子天下第一没人管得着的气势。 好吧,是她多虑了。 “那现下是等太子妃去处理么?” 人群吵吵嚷嚷,叶浮珣隐约看见太子妃脸色发青,一边招来船只安排贵妇贵女们登船前往画舫,一边让下人牢牢守在那艘船四周不让人进出。 而太子侧妃张氏,正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紧闭的船舱,似乎在想着什么。 叶浮珣刚才告状的时候,提过太子侧妃。 但显然纪衍诺并没有治她罪的意思。 她相信太子侧妃不过只是个帮凶,恰巧途遇何良娣诓骗她,顺水推舟。 叶浮珣扁扁嘴。 在她看来,太子侧妃的可恶程度也不低。 如果不是太子侧妃帮腔,让她真误以为是纪衍诺的吩咐,她也不会将信将疑地过来送酒。 咦? 那酒呢? 叶浮珣转头问徐安,就见徐安偷偷觑了眼纪衍诺,随后小声道:“叶浮珣带来的酒里,被人掺了毒药。” 这可不是小事! 纪衍诺瞥她:“叶浮珣以为本宫是是非不分的人?” “怎么会!”叶浮珣想也不想就反驳,“殿下英明神武,乃世间少有的奇男子!天底下就没有能够瞒过您火眼金睛的事情!” 既然纪衍诺不计较她的失误,那她的脑袋瓜就妥妥安稳着。 叶浮珣腆着脸,笑得异常甜美,甚至举起大拇指生怕纪衍诺不相信他。 “嗤。”纪衍诺回她一声冷笑,继续背着手看向不远处的闹剧。 叶浮珣长长地吁了口气,好险。 看着不远处的船只和围观的人群,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纪衍诺为什么做得那么绝了。 何良娣让她送来的酒里,有毒。 这比起何良娣陷害她更严重。 只不过,叶浮珣觉得何良娣再怎么胆大,断然也不敢毒害纪衍诺。 毕竟她的目标是为了陷害她,何必弄一壶有毒的酒? 这后头,说不定还有什么人暗中的手笔,究竟是想害死何良娣,还是指望着她把毒酒送给纪衍诺,让纪衍诺一个不小心归西? 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而那厢,太子妃不愧是自幼备受教育的名门闺秀,虽说刚开始被何良娣的事情闹得心中一惊,但很快就平静下心绪,有条有理地处理起周遭围观的客人。 就见一艘又一艘的船只启航,将岸边聚集的贵妇贵女们一一送往湖中央的画舫。 不过一刻钟左右功夫,岸边就只剩下以太子妃为首的太子府一众嫔妾。 这时,叶浮珣所处的船只慢慢地往前,渐渐显露在太子府众嫔妾的视线内。 “是殿下!”有眼尖的嫔妾惊呼出声。 太子妃扬首看过来,眼底闪过惊喜和激动。 稍顷,太子妃领着一群人走了过来,到了岸边正待行礼,又听有嫔妾尖叫:“怎么叶浮珣在殿下的船上?” 叶浮珣满脑门黑线。 她一直挺直腰板站在纪衍诺旁边,好吧,理论上是斜后方,这些女人就都没看见她吗? 太子妃目光落在叶浮珣身上停了一瞬,带着众人向纪衍诺请安:“殿下,何良娣她……” “本宫知晓了。”纪衍诺淡淡颔首,不想再多听事关何良娣的任何话。 太子妃一滞,垂首应是,又问:“殿下,此事如何处理?” “报官。”纪衍诺薄唇微掀,吐出两个字。 却让不少嫔妾忍不住低低呼了出声。 太子妃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忙安静下来。 “殿下,何良娣所为虽然罪该万死,可若是报了官,”太子妃劝道,“恐会影响咱们太子府的名声。” “太子妃是以为,今日参加春日宴的人,都是瞎子?”纪衍诺忽地笑了。 太子妃一愣,半垂首道:“是臣妾考虑欠周,臣妾这便让人去处理。” 有了定论,戏应该差不多就散了。 然而太子妃没有离开,目光越过纪衍诺看着叶浮珣:“不知叶浮珣为何会在殿下的船上?” 叶浮珣咬了咬唇,大家都那样看她做什么?太子妃这话,明明是在问纪衍诺。 然而纪衍诺根本没有回答太子妃问题的意思。 场面一度静默。 叶浮珣成了聚光灯下的那个人。 她只得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是说要去画舫么,妾身过来登船,没想到不巧刚好上了殿下的船……” 顿时一双双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喝! 让她如芒在背。 太子妃面容霎间冰冷:“既然上错了船,那就早些下来,免得耽误了殿下的事。” “好、好的。”叶浮珣忙不迭应声。 语落,太子妃低声对纪衍诺道了声,领着人转身往回走去。 叶浮珣提起裙子,准备下船。 耳边却传来又轻又凉的声音:“本宫让你摆的棋局,摆好了没?” “摆好了呀。”叶浮珣扭头,伸手指了指船舱,压低声音道,“妾身早摆好了的。” “那还不进来?本宫还没看。”纪衍诺勾起一侧唇角,举步准备进船舱。 叶浮珣左右摇摆。 想了想,不听太子妃的话,可能会受受挂落,可若是不听纪衍诺的,怕是直接摁死她。 探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转身乖乖跟着纪衍诺。 原本难得安静的张氏,却在这当头尖声叫了起来:“叶浮珣,太子妃叫你下船,你怎么还不下来?” 她没听见纪衍诺说话,只觉得脑门发热,实在是忍无可忍! 如果不是今日何良娣陷害叶浮珣未果,而叶浮珣又正好和殿下在一起。 让她担心殿下会不会听信了叶浮珣的谗言追究于她,她才按捺着没和叶浮珣算她纠缠殿下的账。 哪知这女人,竟然连太子妃的话都不听,转身又想纠缠殿下! 额。 叶浮珣顿足,不想理张氏,但感觉张氏既然喊出声就不会眼睁睁瞧着她进船舱。 张氏从来不是压抑自己性子的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张氏见她不动,又叫嚷道:“殿下要去招呼男客,你跟着成何体统?” 第633章 神色莫名 “殿下……”叶浮珣迟疑,低低地叫了一声。 您自个儿的女人,您出面解决下呗? 原以为纪衍诺不会搭理她,哪知他却出乎意料地转过身,垂头睇她一眼,神色莫名。 随后看向张氏:“太子侧妃无故喧哗,回去禁足十日。” 张氏张大了嘴,指了指叶浮珣,又指了指自己:“殿下,明明是叶浮珣她……” “怎么?你今日所为,禁足十日觉得轻了?”纪衍诺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直冷到张氏的心头上。 殿下都知道了! 一定是叶浮珣那个女人,张氏狠狠地盯了眼叶浮珣,恨不得用眼睛将她戳穿。 然而随后却不得不屈膝垂头:“臣妾领命。” 叶浮珣吁了口气,见众嫔妾渐渐离去,提步跟着纪衍诺进了船舱。 还以为纪衍诺不会惩罚于张氏,看来是她多虑了。 纪衍诺那样镏铢必较的男人,怎可能放过任何人。 啧。 叶浮珣步进船舱,叶浮珣帮忙收棋子,脸上不自觉地洋溢着一丝小嘚瑟。 让你瞧不起本姑娘。 接下来是不是可以放她下船了? 她不打算再去画舫出席春日宴,一心想回去云锦阁好好压压惊。 而且,还担心着小雨的情况。 然而纪衍诺却没打算放她离开。 装好棋子后,又再摆了一个新的棋局。 又来? 看出苗头的叶浮珣登时绷紧了后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纪衍诺落子,暗暗记在心头。 果然,待纪衍诺将黑白子错落地布上棋局后,好整以暇地看了眼叶浮珣,大手轻轻一抚:“继续。” 叶浮珣垂下眼睛翻了个小白眼。 老实安分地回忆先前的棋局,一枚一枚的将黑子白子重新归位。 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 整个过程无暇他顾,只隐约见纪衍诺手里拿着书,斜倚在船壁上翻着,通身的悠闲气度,映衬得她这个绞尽脑汁恢复棋局的人是那么的狼狈。 哼。 腹诽归腹诽,叶浮珣自认是个识时务的人,不和大boss硬刚。 再次成功恢复棋局。 纪衍诺这次连夸赞的话都懒得说,大手一抚,又再换了一个新的棋局。 纪衍诺:随手再布一个新局。 叶浮珣:费尽心思记忆,费尽心思恢复。 欲哭无泪。 “今日酒中的毒,你觉得是何人所下?” 就在叶浮珣专心地恢复某一次棋局的间歇,忽然听见了纪衍诺轻飘飘的声音。 她捏着白子,歪头想了想:“妾身不知,从表面上来看,酒是从何良娣婢女手中拿过来的,何良娣的嫌疑较大。只是……” 她摇了摇头,轻巧地将白子落在某个位置,又摸来一枚黑子琢磨着。 “只是什么?”纪衍诺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两条大长腿悠闲地交叠,眯眼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抬头看了他一眼:“妾身本以为今天这一出是何良娣为了陷害妾身所设计,叶浮珣是这样的话,何良娣没有在酒中下毒的必要。” “妾身上船后若是无法自救,后果会是什么?” 她又下了一枚白子,自顾自道,“后果就会像刚才何良娣那样,被出席春日宴的客人看见,然后……”被送官。 “那酒怎么看都送不到殿下手中。” 送不到纪衍诺手里的毒酒,又有什么下毒的必要? “你倒是个心里清楚的。”纪衍诺扯了扯嘴皮,“可叶浮珣,下毒的人笃定叶浮珣可以将酒送到本殿下手中呢?” 陷阱重重,如果不是正好遇到纪衍诺的船就在附近,她哪有那个本事将酒送到纪衍诺手上? 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叶浮珣没有回应纪衍诺,落了黑子后忽地一顿:“殿下,你为何会在这艘船上?” 而且恰好出现在她本可能遇害的船附近。 事实上,她确实遇见了纪衍诺,而且上了纪衍诺的船。 倘若她将酒献给纪衍诺…… 那,不就意味着,纪衍诺的确有可能中毒。 思及此,叶浮珣的脸刷地白了:“殿下,下毒的人对咱们太子府……了若指掌?” 纪衍诺面无表情地睃她一眼:“还不算太笨。” “可这人会是谁?” “你觉得呢?”这是纪衍诺最开始丢给她的问题。 叶浮珣捏紧了棋子,冥思苦想。 要害纪衍诺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位受益最大的人。 只是,究竟是哪一个? “胡平是晋王的人,和晋王一样,最爱作乐。” 纪衍诺不知是在分析,还是在说与她听,“以他的脑子,做不来这样的事。” “至于本宫的几位好兄弟……” 纪衍诺无意识地在桌上叩着食指,似在思量什么。 “殿下报官,就是为了揪出幕后之人吗?”叶浮珣又落一子,不懂就问。 “你认为官府能替本宫揪出幕后之人?”纪衍诺失笑。 叶浮珣不自觉地托腮看他。 彼时,日光透过窗棂落在纪衍诺的侧脸上,照得他的皮肤通透白皙,不见一丝瑕疵。 他的瞳仁异常的黑,仿佛内有旋涡般,深不见底。 既然报官揪不出幕后之人,纪衍诺为什么要报官? 叶浮珣想着这个事情:“如此一来,会不会打草惊蛇?” 纪衍诺睇她:“要的就是打草惊蛇。蛇不出洞,又如何抓蛇?” “只是,那个人说不定会因为事情闹大,反而隐藏起来呢?”叶浮珣落子,随口问道。 纪衍诺唇微勾,没有回应叶浮珣的问题。 不多时,他又开了口:“一个大家族里有几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受了别的孩子欺负,叶浮珣认为,怎么处理是最好的?” “当然是找长辈求公道了。”叶浮珣想也不想地接了话,继续恢复棋局。 “找长辈?”纪衍诺仿佛听见一个新鲜的建议,“长辈能做什么?” 叶浮珣放下棋子,俏眼圆睁:“长辈能做的事情那就多了!胖揍坏孩子一顿,教育他兄睦弟恭的道理。 实在不行,就威胁他必须友爱兄弟……长辈到底是长辈,对付孩子,招数可多了。” 纪衍诺沉默半晌:“怎么……找长辈求公道?” “当然是哭啊!”叶浮珣想也不想,“会哭的娃儿有奶吃,殿下难道没听说过?” 第634章 专心致志 话音落下,叶浮珣登时腆着脸抱歉:“这话虽然不优雅,污了殿下的耳,殿下别介意。不过话糙理不糙,就是那个道理。” 纪衍诺盯着她嗤了一声:“马上就一刻钟了。” 一刻钟? 叶浮珣脑筋卡了一瞬,蹭地看向棋局,还有小半个棋局没有恢复! 都怪纪衍诺,非要问她那么多问题。 叶浮珣赶紧收回发散的思路,专心致志地继续干活。 好不容易将棋局恢复,哪知纪衍诺又继续摆上了新的棋局。 叶浮珣心底哀嚎:难不成打算留她在船上一宿! 纪衍诺嫌弃地看她一眼,想要摆放新棋局的手微顿,随手将棋子扔回棋桶里。 “今日就先教到这里。”他淡淡说了一句,转身拿起一旁的书,专注地看了起来。 教? 叶浮珣暗自吐槽,这样背棋局能让她学会下棋? 纪衍诺怕是从来没有教过人吧。 感觉头昏脑花的她摇摇摆摆地扶着棋桌站了起来:“妾身多谢殿下指点,时候不早,妾身先不打扰殿下了。” 这次,纪衍诺倒是没再留她。 叶浮珣脚底抹油地上了岸,瞧也不瞧湖中央的画舫是如何的热闹喧腾,一心只往云锦阁去。 回了云锦阁,小雨已经苏醒过来。 府医替她看过诊,道是身子无恙,小雨就又活蹦乱跳地伺候叶浮珣了。 叶浮珣只觉老眼昏花,如果不是肚子里饿得紧,恨不得立即上床睡觉休息下被纪衍诺折腾了许久的大脑。 呼噜呼噜地将小雨领回来的膳食吃了,叶浮珣拉着小雨:“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要让人影响我的睡眠。” 话音刚落,咚地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在梦里,她的世界变成了一张巨大的棋盘,而她在棋盘里每走一步,就会被从天而降的绳子捆得动弹不得,直到一刻钟过后,才能再往前走一步。 怎么都逃脱不了棋盘。 叶浮珣走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在她白发苍苍的时候,走完了棋盘的最后一格。 她激动雀跃地逃离了棋盘…… 哪知迎面而来是笑得温柔似水的纪衍诺。 他说:“叶浮珣,我等你很久了。” “殿下,妾身终于将所有棋局都恢复了。”叶浮珣心累如狗,看着自己布满皱纹的手,心酸得一逼,“妾身想休息一下。” 笑意盎然的纪衍诺突然伸出手点在她的额头上,露出洁白泛着光的牙齿:“有一个棋局超时,全部重新来过!” 言罢,她只觉脑门一阵痛,整个人腾空飞起,飞向那张大得不着边际的巨型棋盘。 “不要!”叶浮珣惊得大喝一声,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 “小主,您怎么了?”小雨略带迷糊的声音传来,帐帘被拉开,露出昏暗的烛光。 叶浮珣一身冷汗:“小雨,现在什么时辰了?” “丑时刚过,”小雨彻底清醒了,小声道,“小主你下午回来后就一直睡到现在,连晚膳都没用。可是饿了?奴婢去给您弄些吃的可好?” “不用。”叶浮珣摆摆手,接过小雨递来的温茶喝了一口,“我还要睡觉。天亮了再叫我起床。” 她转身又倒在床上继续昏睡。 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做噩梦,一觉睡到大天亮,整个人总算是神清气爽了。 用过早膳后,又得去兰熙宫请安。 想着昨天在船上太子妃看她的眼神,叶浮珣皮绷得紧紧的,不情愿却也不能不去兰熙宫。 进了大殿,四下都是古怪看她的目光。 叶浮珣早有心理建设,平静地走到自个儿的位置上站好,没有和人闲磕牙的打算。 后院的这些女人,她进府以来,还没有和谁好好打过交道。 “昨天何良娣送官后,官府派人过来搜查,你们猜查到什么呢?”有人小声八卦。 立即有人好奇地提问:“查到什么了?” 叶浮珣竖起耳朵听。 “听说那船上的是义安候府的五公子,和何良娣正在那船上……” 昨日虽然声势闹得不小,但太子妃防得紧,众嫔妾并没有亲眼看到船舱里的情况。 这么一说,登时人人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生怕听漏了环节。 只是那八卦的嫔妾却没好意思说得太清楚,含糊地混了过去道,“何良娣醒过来后,死活不认她与那五公子私会,说是遭了人算计,还说那人是……” 八卦的嫔妾瞄了眼叶浮珣,用嘴朝她努了努。 看她作甚? “何良娣说是叶浮珣你设计她上的船呢。”八卦的嫔妾嘲弄地勾了勾嘴角,直言不讳。 四下都是抽气声,和狐疑的眼神。 叶浮珣黑线,淡定道:“我一直和殿下在一起,叶浮珣真是我算计何良娣,殿下岂会不知。” 拿纪衍诺做挡箭牌最有效。 果然,八卦的嫔妾登时挽了挽鬓间的发,撇嘴道:“叶浮珣何必在姐妹们面前显摆,昨个儿的事情,大家又不是没看见。” “官府后来审了何良娣,她又说不是叶浮珣的设计,换了个新的说辞。” 众嫔妾:“她究竟是如何说的?” “她说她本准备给殿下送酒过去,哪知上了船后就突然昏过去了,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给殿下送酒?”有人嗤笑一声,何良娣端的是好心思,被人陷害了活该! 八卦的嫔妾点头:“只你道重点是什么?官府的人来查了,那酒里头,有毒!” “什么?”嫔妾们顿时吓呆了,七嘴八舌地叫唤起来。 何良娣给殿下送毒酒? 她这怕是嫌命长了! 叶浮珣听着众嫔妃各自猜测的话语,暗道人们的想象力真是丰富。 “安静些,太子妃来了。”不知谁嘀咕了一句,众嫔妾的声浪才渐渐歇了下去。 太子妃走了进来,脸上似乎施了厚厚的脂粉,然而那样仍掩不住眼底淡淡的黑青。 为了何良娣的事情,她昨日几乎一宿没睡。 “见过太子妃娘娘。” 众嫔妾请安。 太子妃摆摆手,目光在人群中一扫,落在叶浮珣身上:“昨个儿春日宴上出了何良娣的事,让妹妹们受惊了。” “如今已经转托给官府处理案件,妹妹们亦无需多做猜想,过些时日自有分晓。” 第635章 神态 “叶浮珣,”叶浮珣被太子妃点名,“昨日你是何时上了殿下的船?可知殿下是如何知晓何良娣的事?” 在太子妃的印象中,她领着一群人前往码头准备乘船去画舫,是第一时间抵达案发现场。 船舱里的肮脏一幕,叶浮珣殿下比她的人更早发现,又怎会由着船只就那样靠在码头? 可她向殿下禀报的时候,明明殿下是一副早有所知的神态。 这里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叶浮珣沉吟片刻道:“妾身走错了路,到了码头附近就见有船只停泊在岸边,登船后才发现竟然殿下在船上。” “可太子妃娘娘叫叶浮珣你下船,为何你不下呢?反倒是跟着殿下进了船舱?”罗良娣接了话,眼含敌意地睇着叶浮珣。 叶浮珣:…… 好问题,她差点就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故作犹豫地垂了垂眸子:“妾身误打误撞上了殿下的船……本想按着娘娘的吩咐下船的,哪知殿下却出言留下妾身……” “只是,殿下留下妾身所为何事,”叶浮珣看向罗良娣,“恐怕妾身不便直言告知罗良娣。” 罗良娣对她来说是官大一级,要逼着她将昨日的事情巨细无遗地禀报,她并没有推拒的理由。 可,事关纪衍诺。 纪衍诺是谁,就是太子妃也不敢轻易探听他的行踪和举动。 罗良娣想欺负她新进府不懂事?没门。 罗良娣一滞,眼里又气又急,但却偏偏不敢怼回去。 如若被殿下知道她逼着叶浮珣说殿下的事,她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昨日太子侧妃想逼叶浮珣下船,可是被殿下罚了禁足。 虽然其中似乎有大家所不了解的事情,只是已足以让众人不敢小看叶浮珣。 自从进府后,叶浮珣就高调得让人牙酸。 太子妃淡淡睃了眼叶浮珣:“既然事关殿下,叶浮珣不便多说亦是正常。” 请安过后,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然而不过下午时分,就又传来了消息。 说何良娣在牢中撞梁,没了。 叶浮珣听了消息,一时怔忪。 反倒小雨拍手叫好:“该!这就叫做恶有恶报!昨日何良娣假传殿下的话骗小主上船,如果不是殿下及时出手相救,小主此刻怕是、怕是已经……”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小雨就红了眼睛,满心愤怒,“何良娣真真是活该!” 叶浮珣却过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 毕竟是在现代长大的人,对生命如此轻易就消逝,很难立即就习惯。 只是她却更深刻认识了一点,在这书里的世界,是个有阶级的地方。 人的性命,在高阶层的人手里,有时候真的轻如草芥。 想要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 “将做好的芋圆儿先用罐子装好,改日再煮来吃吧。”叶浮珣没了兴致,把最后一些芋圆切好收拢,吩咐小雨道。 小雨点头:“是,小主。” 前些日子小主让她去寻了芋儿、甘薯来,说是要做一种叫做“芋圆”的东西。 芋儿、甘薯这种下等的吃食,就连太子府的下人都少有人吃,小雨还是托了人去外头买来的。 花了两三日功夫,她陪着小主倒腾了几次,总算将“芋圆”做了出来。 又粉嫩又胖乎的芋圆,本想着趁新鲜煮出来尝尝,哪知何良娣的消息传来,小主听了连胃口都消了。 何良娣那人,真是活该!小雨暗自骂了一句,乖乖把做好的芋圆都用白瓷罐儿装好。 到了第二天,从兰熙宫请安回来,就见徐安匆匆赶来云锦阁:“叶浮珣,殿下有请。” 叶浮珣呆了一瞬:“徐公公,可知殿下叫我过去所为何事?” 徐安迟疑了下,笑道:“殿下应是要带叶浮珣一同进宫,想是要去觐见太后娘娘。” 去见太后? 叶浮珣想了想:“麻烦徐公公稍待片刻。” 她转身吩咐小雨:“去将咱们做好的芋圆取来,我带进宫去给太后娘娘尝尝。” 纪衍诺传她,叶浮珣不敢过多耽搁,简单地理了理妆发,就跟着徐安去了前院。 上了出府的马车,纪衍诺睇她一眼:“听说你还给太后娘娘带了东西?” 叶浮珣颔首:“近日做了些吃食,想着送给太后娘娘尝尝。” 纪衍诺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既然这么有心,怎么不见你给本宫送来?” 虾米? 叶浮珣一脸懵:您会想吃? “是妾身思虑不周,下次定然先给殿下尝过再带进宫。”明面上的她温婉如水,浅笑嫣然。 纪衍诺似是满意了,闭上眼不再说话。 叶浮珣:…… 一路无话。 待进了宫,一路顺畅地进了慈宁宫。 太后娘娘坐在上首,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行了大礼。 吩咐嬷嬷上了茶,冲叶浮珣笑了笑,才慢慢看向纪衍诺:“太子今日怎会有闲暇陪叶浮珣来哀家这里?” “回皇祖母,”纪衍诺和暖一笑,“实是叶浮珣的提议让孙儿如醍醐灌顶,见今日休沐正好有空,便领着叶浮珣一同过来拜见皇祖母。” 叶浮珣被纪衍诺的称呼骇得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回过神来又因为他说的话而满面懵然。 她啥时候有过那样发人深省的提议,她怎么不知道? 纪衍诺究竟说的什么事? 太后被纪衍诺勾起了兴趣,目光在叶浮珣身上扫过,语调微扬:“哦?” 纪衍诺正儿八经地点头,同样看向叶浮珣:“叶浮珣,你把前个儿发生的事,给皇祖母讲讲罢?” 前日发生的事? 春日宴? 叶浮珣霎时明白过来纪衍诺的意思,该不会、该不会…… 纪衍诺此刻正是带她来太后这里哭诉? 就在叶浮珣怔然间,纪衍诺靠近,在她耳边低低地一字一顿道:“叶浮珣不是说,会哭的娃儿有奶吃?” 春日宴上发生了何良娣的事情,她昨日已略有耳闻,虽说是一件丑闻,但这种事情大门大宅里头时有发生,太后倒是没有多放在心上。 只却料不到这里头,居然还有别的故事,而且,牵扯到了叶浮珣身上。 第636章 寻找出路 所幸的是,叶浮珣是个聪明的孩子。 临危不惧,且懂得在危机中寻找出路,做得相当好。 “何良娣在牢笼中畏罪自尽,那是罪有应得。”太后看着叶浮珣,恍然想起数十年前的自己。 太后没错过叶浮珣眼底的复杂神色。 叶浮珣定然一时难以面对人命如此轻易消失的事,一如当年的她。 叶浮珣听了太后的安慰,露出感激难言的笑:“叶浮珣懂的,谢谢太后娘娘宽慰。” 太后冲她安抚一笑,眼底充满慈爱,随后又掠过纪衍诺的脸,暗自琢磨着今儿个纪衍诺亲自带叶浮珣过来,真正的用意是什么。 纪衍诺自幼的遭遇,身为长辈来说,很难不为他心疼。 然而这个孩子身上煞气太重,与她一直亲近不起来。 他从齐国一路杀回燕国,短短半年内就取得了皇上的首肯被封为太子,迅速接掌了阿仲身前的势力不说,比阿仲更懂得拿捏人心,牢牢将一切握紧在手里。 那些原本有了希望的皇孙们,哪里会噎得下这一口气? 刀光剑影,各出奇招,无论是明里还是暗地,这些年对付纪衍诺的招数层出不穷。 有时,就连她这个历经数十年风波的老太婆,瞧着也觉得肉紧。 可纪衍诺应对起来游刃有余,一一平安度过,甚至利用各种机会让自己的羽翼更加壮实庞大。 纪衍诺,确实有为君的魄力。 就在太后沉思中,纪衍诺开口了:“皇祖母,何良娣让叶浮珣给孙儿带的酒里,被人下了毒。” “哦?”太后回过神,慢条斯理地应了一声,“可查出了是何人所下?” 下毒这种事情,三年来纪衍诺经历不下十次,从未有一次中过招,她并没有太过当一回事。 反倒是好奇,纪衍诺为何故意提起? 太后端起一旁的茶,用茶盖拂过茶水,挨近嘴边喝了一口 哪知纪衍诺面上却是一片茫然:“孙儿不知。特意前来求教于皇祖母。” “噗……” 太后猛地呛了口茶,身旁的嬷嬷忙上前替她拍背,又递了帕子让她擦了嘴,她才清清嗓子:“以哀家看来,这毒应该不是何良娣所下。” 她正沉吟着,就又听纪衍诺回应:“皇祖母英明。” 就,莫名又想咳上一声。 纪衍诺这孩子,今儿个是怎么的了? 智商退化了吗? 她可不相信,什么人下的毒纪衍诺会心里没有谱。 专程来她这儿哭诉,究竟是图的什么? “事情发生在太子府里,你就没有好生查个清楚?”太后眯起眼,定定地望着纪衍诺。 纪衍诺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瞒皇祖母。当年建太子府的时候,孙儿刚回燕国不多久,所有事情都是由内务府亲自操办。 包括前院后院各处的宫仆,全都是内务府经过挑选送入太子府。” “加之春日宴上往来人多,这一时,还真是无法下手查清。” 太后缓缓点头。 这倒也是。 建太子府的时候,纪衍诺刚回燕国不久,又是新晋太子,朝中各方势力怕是都借着建太子府的机会,往里头塞了不少人。 想要肃清偌大一个府里头的人,绝非易事,这点太后心中明白。 “太子希望哀家怎么做?”太后问得直截了当。 纪衍诺面容诚挚:“孙儿不敢麻烦皇祖母。只是这事实在复杂,孙儿只想着若是能够得皇祖母指点一二,便就是孙儿的大造化了。” 叶浮珣在旁安静地听着。 就觉得太后和纪衍诺的话里各有机锋,不过她还没有彻底领悟到个中深意,有待学习和进步。 只是不知道,纪衍诺希望太后给他指点什么,而太后又是否会给纪衍诺他想要的指点? 叶浮珣好奇地看看太后,又看看纪衍诺。 就在这时,太后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茶盏,含笑看着叶浮珣道:“叶浮珣好久没来哀家这里了,今日正好,就和太子一道陪哀家喝个早茶如何?” 叶浮珣眼睛一亮。 太后娘娘这的早茶,可比起她在老家最正宗的茶馆里吃的早茶还要好吃。 纪衍诺闻言,双眼亦是闪过一阵熠熠的雀跃。 太后扫了两人一眼,含笑让人下去准备。 早茶异常丰富,所有叶浮珣记忆中的广式茶点,无一不缺。 “自从叶浮珣你把做澄粉的方法教了御厨,” 太后满意地夹起一只虾饺放在嘴里,“不只肠粉,水晶虾饺,陈村粉,粉果子……好多哀家惦记着又吃不上的点心,都能做了。” 叶浮珣吭哧吭哧地吃着,笑眯眯道:“刘御厨真是厉害,这陈村粉太好吃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流着吃茶点的心得,忽地,太后眼尖地指着前面一碗糖水:“咦?那个是什么?哀家怎么没见过?” 叶浮珣顺着看了过去,笑着说道:“太后娘娘,那是椰香紫米露芋圆。妾身前阵子闲着便让人去寻了材料,做了些芋圆,正好今儿个进宫给太后娘娘带了过来。” “椰香紫米露芋圆?”太后眼露惊喜,“叶浮珣你是怎么找到芋圆的材料的?” 她在燕国数十年,从来没有吃到过红薯或是芋头,一直以为这个时代尚未有这样的食材。 叶浮珣笑道:“红薯和芋头在燕国是少有的食材,妾身听闻太子府里的下人平日也不会用这样的食材。倒是民间有百姓会将它们当做主食来用。” “红薯和芋头,这可都是好东西。”太后笑眯眯地挖了一勺放进嘴里,顿时被红薯和芋头那熟悉的味道感动了味蕾。 纪衍诺默默地睇了眼叶浮珣和太后,心下暗自诧异。 换了旁人,就算是他,就算是母后、父皇,在太后面前也没有这样随性的时候。 真是个胆肥的女人。 一顿早茶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席间充满了太后和叶浮珣的笑谈声,时间过得飞快。 待用过了早茶,太后没有再多留两人,只拉着叶浮珣的手道,过几天再让她进宫陪她说话。 叶浮珣自然是笑眯眯地应了。 穿书这么段时间来,就只有太后这里能给她最亲切舒服的感觉。 像回家了一样。 第637章 吃饱喝足 上了纪衍诺的马车,吃饱喝足心情好的叶浮珣觑了眼面无表情的纪衍诺,终于后知后觉地生起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她说什么“会哭的娃儿有奶吃”,纪衍诺也不会带着她进宫一趟了吧? 想起纪衍诺对太后的示弱,而太后…… 似乎并没有给纪衍诺任何指点。 叶浮珣,略略有些歉疚。 “殿下,都是妾身不好,还请您别太在意。”叶浮珣自认是个勇于承认错误的好孩子,虽然心里怯着纪衍诺,可话到了嘴边,不带多思索就蹦了出来。 纪衍诺挑眉:“本宫瞧着你挺高兴的。” 完了完了! 叶浮珣心中直打鼓,一定是刚才喝早茶太过忘形,让大魔王给惦记上了:“妾身这不是陪太后娘娘用膳,总得高高兴兴的,太后娘娘才能欢欢喜喜的不是?” “嗤。”纪衍诺努了努嘴,交叠双腿眯起眼,“那缘何道歉?” 叶浮珣双手交合放在膝盖上,坐得乖乖巧巧:“妾身觉得以殿下您的英明才智,即便太后娘娘没有给您指点。 您也一定能够所向披靡,无论什么事儿到了您的手上,都一定不是事儿!” 透过车窗溢进来的光束正一丝丝地落在叶浮珣姣好的面容上,显得她那双如同黑葡萄的瞳仁格外的真诚。 纪衍诺下巴微抬,不得不说,这个女人除了胆子肥,嘴还挺甜。 他莫名来了逗她的兴致:“谁说太后没有指点本宫?” 叶浮珣一愣,半张了嘴眨眼。 搜肠刮肚地回忆刚才的早茶,席间太后连话都没跟纪衍诺多说一句,又哪里指点他了? 想是看懂了叶浮珣的茫然,纪衍诺好心地提道:“太后请咱们喝早茶。这就是太后对本宫最大的帮助。” 叶浮珣更加茫然:是……吗? “你可知道,此前除了父皇和你,从未有人被太后留下一同进过早茶?” 叶浮珣骤然睁圆了眼,片刻思索后,她好像懂了。 “殿下是说,太后娘娘请您喝早茶是意味着、意味着她对您的某种意义上的倾向,或是支持?” 纪衍诺勾唇: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还不算太笨。 “那你觉得,太后请本宫喝早茶一事传出去后,会发生什么事?”他问。 叶浮珣揪着手:“本就对您虎视眈眈的人,这下会不会更坐不住了?” 在太子府的春日宴上企图下毒的人,现在怕是更急得跳脚,想方设法把纪衍诺给弄死吧? 不然,有了太后支持的纪衍诺,岂不是如虎添翼,登基之事更加没有悬念了。 “有可能。”纪衍诺抱胸,交叠的大长腿悠闲地伸直,“只不过,太后娘娘只是留了咱们用早茶,并不代表她就全心支持本宫。” 想得到皇祖母的支持,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但今日的早茶,已经是很好的一个开端。 只要皇祖母愿意给他机会,他就会让皇祖母知道,他是燕国众皇子中,最适合成为下一任君王的那个人。 别无二选。 叶浮珣慢慢咀嚼着纪衍诺说的话,不经意间发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府里了?”她好奇地探身去看窗外,却只见马车停在了街头拐角,“殿下,咱们不回府吗?” “不急。”纪衍诺率先下了马车,“跟本宫来。” 叶浮珣随在后头,跟着纪衍诺去了一处茶馆。 茶馆有两层楼高,一楼大堂里坐满了人,正中央有说书人正在说书,四周围坐的人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听那说书人讲书,不时响起一阵阵掌声。 纪衍诺领着她去了二楼雅间。 雅间设计得巧妙,既有隐蔽性,又可以方便听见说书人的声音,叶浮珣拉了凳子坐下,探头往一楼看去,很快就被说书人讲的故事吸引住了心神。 小二上了茶水点心,纪衍诺见叶浮珣就差没整个趴在窗边,轻咳一声:“听说你爱看话本子?” 叶浮珣毫不思索地点了点头:“对呀,殿下。” 纪衍诺蹙眉,不耐地看着那胆肥的女人回答他问题时竟然只用后脑勺对着她,食指在桌上叩了两下,一字一顿笑道:“叶浮珣?” “啊?” 叶浮珣恍然间感觉后背吹过一阵阵阴风,她扭头向纪衍诺看去,登时被纪衍诺嘴角那朵灿若春花的笑吓得身子一颤,忙转身端正坐好,“妾身在!” “本宫刚才问你的问题。”纪衍诺继续叩了一下桌面。 问她的问题? 叶浮珣飞快地回忆,忙举起小手回道:“回殿下,妾身未出阁时确实喜欢看话本子。” 说得这么义正言辞,也不嫌丢人。 纪衍诺抿抿嘴,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嫌弃地皱起眉头:“好看?” 叶浮珣用力点点头:“好看呀!” “原因。”男人言简意赅,如果不是对这个女人存有疑心,他绝不会浪费时间在这样的话题上。 “看话本子可以感受不同的人生。”叶浮珣掰着指头,“无论是官家小姐,还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亦或是山寨草莽,话本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看了开眼界。” 纪衍诺轻嗤一声:“所以,用价值百两的首饰去换不过几文钱的话本子,叶浮珣觉得值当?” 叶浮珣暗自提起小心肝。 她觉得纪衍诺这不是在和她唠家常,纪衍诺分明就是…… 笑话她? 批评她? 点醒她? 还是调查她? 她用价值百两的首饰换话本子的事,是春日宴上杨晴捅出来的事。 “而杨三姑娘惦记的那些个首饰,对妾身来说不过是寻常物件,就当交好朋友赠予,在妾身看来,并非用于换话本子,而是友情的交流。” 原主心思单纯,虽然其母和兄长对她甚是溺爱,但怕她受话本子的影响,确实会管束不让她看。 然而那个年纪的小姑娘,越是不让,就越想看。 杨晴正是因着这个空子,才成为原主的闺中密友。 叶浮珣不算是说谎。 纪衍诺听了,不以为意地睨她一眼,自顾自地斟起茶喝。 她这是过关了?叶浮珣暗自琢磨,忙接过茶壶给纪衍诺倒茶。 两人各自安静地饮茶,一楼的说书人依旧讲得绘声绘色,坐席中不时响起阵阵轰动的掌声。 第638章 十二分精神 可叶浮珣却没有心思去听,整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等着纪衍诺发招。 “本宫若是没记错,当初原本要进太子府的是叶浮珣的堂姐,于大姑娘?” 果然喝了半盏茶后,纪衍诺又慢悠悠地开了口。 叶浮珣:看!她就说纪衍诺对她起疑心了。 于芊在春日宴上闹那么两出,别的人有没有记心上不说,纪衍诺可都是用小本本记在心里,随时等着发落她! “回殿下,”叶浮珣温婉一笑,“确实是那样的。” “那为何于大姑娘没进府?”纪衍诺那双极致的桃花眼稍稍一抬,眼角眉梢明明美得摄人,奈何却泛着漫不经心的凉意。 叶浮珣仍旧是完美的职业微笑:“堂姐在临进府前些日子,忽地得了病。后来,父亲就让妾身代替堂姐进了府。” “你堂姐那病,倒是巧得很。叶浮珣觉得呢?” 叶浮珣一脸无辜:“殿下说的是。如果不是得了病,堂姐现下应该已经是殿下的侧妃娘娘了。” 啧。 看纪衍诺那神情,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多不舍得于芊呢。 但是,看过书的她知道,就算是后来于芊进了宫,纪衍诺待她也没有半点和别人不同。 “确实……可惜哪。” 纪衍诺将杯盏放下,压低了声音,“叶浮珣与堂姐同为姐妹,两人进府,一人可为侧妃,一人……不过只是叶浮珣。叶浮珣可有觉得不公?” 叶浮珣一时愕然。 料不到纪衍诺的话题会转得这么快。 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她斟酌中,又见纪衍诺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叶浮珣想不想……升为侧妃?若是有这样的想法,本宫倒也不是不可以助你。” 叶浮珣后背陡然绷紧。 她不仅没有因为纪衍诺的话而感到欣喜或是激动,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危机感在瞬间遍布全身。 无利不起早的纪衍诺,对废物零容忍度的纪衍诺,为何突然会说可以升她的位份? 纪衍诺究竟在试探什么? 随着纪衍诺轻轻一声带着升调的“嗯”。 叶浮珣知道不能再不作回应,她清清嗓子,郑重摇头道:“殿下,妾身堂姐是国公府嫡出的姑娘,以她的身份进府,被封为侧妃是她的福分。” “而妾身不过是国公府二房庶出,何德何能可登侧妃之位?” “妾身虽然不才,但该懂的道理,自是懂的。” 她慢慢地垂下眉眼,做出谦卑的姿态。 缓缓地,那股无形的危机感渐渐消散。 纪衍诺无趣地觑她一眼,嘴角微勾:“叶浮珣倒是有自知之明。” “谢殿下夸赞。”叶浮珣毫不谦虚。 雅间里又陷入了沉默,只不时听见楼下传来的热闹声。 就在叶浮珣坐立不安时,雅间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风卷了进来,她定睛一看,来者是太子寿宴上出现过的那个男子。 “太子弟弟,真是好巧!皇兄正好顺路路过这个茶楼,” 男子朗声一笑,拉过凳子在纪衍诺身边坐下。 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了眼叶浮珣,继续道,“直觉太子弟弟定然在茶楼里喝茶,这一上来,没想到还真是!” 纪衍诺瞭他一眼,往后靠坐在椅背,双腿交叠:“据我所知,楚王府与这茶楼可是相反的方向。” 楚王府? 叶浮珣瞬间明白了眼前男子的身份,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楚王! 楚王脸皮厚地笑笑,端起茶灌了一口:“皇兄就说今日走错了路,原来是走反方向了。” “你来做什么?”纪衍诺面无表情地看向楚王。 楚王放下茶杯,又举筷加了花生仁儿放到嘴里,嚼嚼嚼:“听说皇祖母留你……和叶浮珣一起喝早茶了?” 叶浮珣半张着嘴,她和纪衍诺从慈宁宫出来才多会儿?就已经传到楚王耳朵里了? 想是看懂了她的震惊和困惑,楚王笑眯眯道:“叶浮珣可是被吓到了?” “这没什么,”他蒲掌般的大手随意地摆了摆,“就在你们俩进宫去往慈宁宫的时候,满天下都知道了。” “可我们在慈宁宫里喝没喝早茶,怎么会那么快传出去呢?”叶浮珣好奇提问。 太后所居的慈宁宫,是漏风的吗? 以太后的手段,不应该啊。 楚王哈哈直笑:“慈宁宫的事情若要保密,外头自然无从得知消息。只是,你们在慈宁宫喝早茶的事情那么快就传了出来,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 叶浮珣睁圆了眼:是太后故意让人传出去消息的? 她看向纪衍诺,终于明白他先前说的话,太后留他们下来喝早茶,是为了表达某种倾向。 纪衍诺凉凉地睐她一眼,眼底只写了一个字:傻。 叶浮珣默默地别过脸,自顾自喝茶。 就又听纪衍诺道:“你不是要回府?还在这闲磕牙作甚。” “皇兄这不是关心你,所以才急巴巴赶过来。” 楚王大喇喇地继续吃着茶点,又招来小二点了几个小菜,“太子弟弟,你可给皇兄好生说说,皇祖母怎的就留你们喝早茶了?” “原因?”楚王怪叫一声,“你可别说没有原因。除了父皇,还有……”他古怪地睇了眼叶浮珣,“叶浮珣,皇祖母可还从未留人喝过早茶。” 他啧啧地叹了一声,仔细打量叶浮珣。 “这么好奇,大可直接去问皇祖母。”纪衍诺耸肩。 楚王面容一滞,他要有那个胆子,又何必来纪衍诺这里碰钉子。 “依为兄看,”楚王抱胸,“该不会是因为叶浮珣?” 这叶浮珣,真是了不得。 早就想好好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够得皇祖母青眼。 今日一看,更是觉得这叶浮珣,确实了不得。 单说相貌,叶浮珣还是头一个与太子弟弟同处一室却丝毫不见逊色的。 以太子那比女人还要美的盛世容颜,再自视貌美的女子和他一起,也只会沦为陪衬。 然而叶浮珣,不止模样不输于太子,那淡然自若的神态,毫不拘谨的情状,更是少见。 难怪皇祖母喜欢这女子,确实不凡。 纪衍诺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莫名就不喜楚王看叶浮珣的眼神。 第639章 盛世容颜 “若是没有旁的事,”他开了口,“徐安,送客。” “有事有事!”楚王忙收回在叶浮珣身上的目光,“太子弟弟,皇兄过来顺道给你传个消息。” “你最近这么高调,可得小心些。据皇兄所知,可不止一方对你起了心思。” 纪衍诺不为所动:“又不是头一回。” “总之,弟弟可得留心。”言罢,楚王不再多留,起身告辞离去。 临行前,还冲叶浮珣比了个大拇指。 叶浮珣一脸懵。 楚王这是夸她? 夸她什么? “好看?”纪衍诺的声音凉凉。 夸她好看么?叶浮珣愣了愣,才醒觉纪衍诺根本不是回答她的问题。 “不好看。”叶浮珣收回望向楚王离开的目光,“要说好看,还是殿下长得最好看。” “嗤。”纪衍诺端起茶慢慢喝着,不再说话。 过了不多会儿,他站起身,“回府。” 叶浮珣自然是跟着起身,紧随纪衍诺后侧方约一步之遥,离开了雅间。 沿着楼梯往下,眼底是一楼的热闹景象。 叶浮珣正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她弯腰的前一霎,纪衍诺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的手稍稍一动,复又捏成了拳。 就在她弯腰的那一瞬,一道冷光从斜后方疾驰而来,越过叶浮珣脑袋先前所在的地方,“砰”的一声钉在了木柱子上。 “有刺客!” 随行侍卫低喝一声,迅速将纪衍诺和叶浮珣围在中间。 一楼的坐客们登时慌乱起来,纷纷起身往外跑去。 现场一片混乱。 叶浮珣吓出一身冷汗,拉住纪衍诺的袖子站了起来,声音发颤:“殿、殿下,有刺客。” 纪衍诺却似乎并不惊讶,唇角带着如春风般的笑:“刚才那把飞刀,”他的手顺着飞刀滑过的方向指了指。 “如果叶浮珣不是反应敏捷地蹲身下去,应该就刺穿了你的头。” 叶浮珣拍了拍胸口,眼睛骤然红了:“妾身刚才突然觉得肚子疼,” 她呜呜道,“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如果不是这样,妾身怕是就再也见不到殿下了。” “哦?肚子疼?”纪衍诺含笑。 一阵叮叮的声音响起,侍卫低喊:“刺客在那边!” 又有几片飞刀向她们激射而来,叶浮珣吓得纵身一跃。 双手双脚巴在纪衍诺身上,如同无尾熊一般紧紧地抱住他:“殿下,有刺客,呜呜……” 纪衍诺脸色发黑:“下来。” “不要!”叶浮珣吓死了,她这会儿是懂了,刚才纪衍诺分明知道飞刀飞过来,却不救她! 她不管了! 想要保命,只有死死抱住这个该死的男人,才能活下来。 她就不信,他会真的被飞刀射中! “放开本宫,你不会有事。” 纪衍诺用手去掰后背上的手,然而叶浮珣却将他搂得死死的,两人就像连体婴一样,身体间没有一丝缝隙,“有本宫在,别人伤不了你。” “刚才如果不是妾身突然肚子疼,妾身就被飞刀射死了!”叶浮珣的唇贴在纪衍诺的耳边,壮着胆子反驳。 纪衍诺喉头一滞。 刚才飞刀飞过来之前,他感知到了。 亦感知到那飞刀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叶浮珣。 他本想替叶浮珣挡住飞刀,可那一霎,又想试探下叶浮珣。 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像表面一样那么无害,毫无攻击力,也没有自卫能力。 叶浮珣见纪衍诺不说话,更是抱得理直气壮。 甚至将脸埋在了纪衍诺的脖颈间。 活下来之前,她绝对不要放开纪衍诺。 纪衍诺握紧了拳,快步往茶楼外走去。 茶楼里一片混乱,外头街市上看热闹的人却是不少。 幸好随行侍卫挡在周遭,一路护送纪衍诺往街头拐角处停放的马车走去。 好不容易到了马车前,徐安从后头奔来:“殿下,刺客已经抓到,自尽了。” 纪衍诺眉眼不动地哼了一声,挑了帘子,将叶浮珣往车座上一甩:“现在安全了,给本宫下来。” 叶浮珣捂了捂摔痛了的屁股,抱怨道:“哪里就安全了?上次坐马车还有利箭咻咻咻地将马车射穿。” 纪衍诺缓缓地勾起唇,笑得森然:“既然叶浮珣觉得不安全,那、就、下、去。” “不不不!殿下您误会了!”叶浮珣被那笑容闹得心头砰砰直跳,秒怂。 她迅速端正坐好,双手合拢放在膝盖上,仰起头露出完美的笑容,“妾身的意思是,马车虽然并不一定安全,但是在殿下身边,那是绝对的安全!” “有殿下在,妾身心里踏实得很!” 马车嘚嘚启程,往太子府而去。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叶浮珣的脑袋还稳稳地安放在她脖子上。 而殿下,竟然就由着叶浮珣那样地抱着他,大步地离开了茶楼。 这一路上,被多少眼睛看了去。 叶浮珣已经破了接触殿下时间最长的记录。 徐安以为,上了马车后,叶浮珣总该命绝了。 毕竟叶浮珣受太后重视,殿下不好当众拿了她的小命。 一定是这个原因。 可上了马车,除了“咚”的一声响动大了些,之后,里头还挺安静的。 如果不是听见了叶浮珣说话的声音,徐安还以为叶浮珣被殿下毒死了。 可就算没有立即要了叶浮珣的命,最反感被人触碰的殿下,怎么没有怒吼着要把外裳扔出来烧了? 实在是……反常得紧。 车厢里,纪衍诺一脸阴郁。 就莫名,觉得叶浮珣那讨好的小眼神,碍眼得很。 这女人,除了胆子肥,还贼滑溜。 让人气不打一处来,又抓不着错处。 许久未曾萌生过危机感的纪衍诺,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或许,该把这女人在后院里埋了。 眼不见,心不烦。 他顿然下了决心,从今天起,他绝对不要再召见这个见鬼的女人! 叶浮珣小心翼翼地觑着纪衍诺的神色,尚不大确定自己究竟安全了没有。 纪衍诺发起火来,她再多几条小命也不够挥霍的。 叶浮珣暗自翻了个白眼。 今天的飞刀是冲她来的。 敌人的目标是她。 原因可能有两个。 其一,她得了太后的青眼。 其二,她受纪衍诺的重视? 直觉头一个原因的可能性最大。 第640章 途经 别人见不得纪衍诺得太后支持,自然就看不过她被太后欢喜。 杀了她是最快的途经。 说不定还会让太后为此迁怒于纪衍诺,当然,这可能是她想多了。 只是,要怎么向纪衍诺寻求帮助? 总不能说觉得可能会有危险,让他派人守在她身边? 纪衍诺本来就怀疑她了,她这神叨叨的说法,恐怕纪衍诺会更加起疑。 叶浮珣垂下眼帘琢磨。 车厢里一片寂静。 过不多时,抵达太子府。 纪衍诺下车,大步流星往府里走,连话都没扔下一句。 叶浮珣吭哧吭哧地跳下马车,倒着腿儿追了上去:“殿下!殿下!妾身还有话要说!” 纪衍诺皱眉,停步:“闭嘴。”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叶浮珣冲到他身边,喘着气道:“妾身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事关她的小命。 “说。”纪衍诺不耐。 “上次太后寿宴回来,”叶浮珣没有瞎,自然知道纪衍诺现在耐心告罄,飞快地把想法道来,“您不是说过,妾身可以提一个要求?” 纪衍诺转过身来,凝视着日光下显得尤为理直气壮的叶浮珣。 他没忘记这个承诺。 只是想不到叶浮珣会在这个时候提起,时间点掐得真是别出心裁。 “说。” 叶浮珣松了口气:“妾身想要殿下安排人保护妾身,无论在府里还是府外。” 见纪衍诺目露深思,她忙又解释道,“今天的飞刀是冲着妾身来的,妾身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殿下不保护妾身,妾身危在旦夕。” “就算在府里,也不一定就绝对安全。” 连纪衍诺都有人要下毒,更何况她? “殿下,妾身是您的人,您有义务保证妾身的人身安全。” 一口气将在马车上想好的话讲完,叶浮珣乖巧地仰头看着纪衍诺,等待他的回应。 纪衍诺如同黑曜石般晶粹的眸子闪了闪。 不错,他是答应过要给叶浮珣一个赏赐。 却想不到,叶浮珣要的是这样的赏赐。 他薄唇微掀:“期限?” 纪衍诺这是答应了?叶浮珣心一动,忙不迭地举起一个手指。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期限是一万年! “一个月?”纪衍诺盯着眼前那根葱白柔嫩的食指,淡粉的指甲在日光下显得莹润如玉,暗忖叶浮珣为何会定下这样一个期限。 她就这么肯定,一个月内危机四伏,一个月后便能安全无虞? “一、一年!” 什么一个月!她想要的是一万年! 可纪衍诺这么抠门,她又不敢把期限提到十年…… 那就至少保证她一年的安全。 系统好像也没说最近的危机会有多长时间。 叶浮珣说完一年后,暗自后悔期限提的是不是太短了些。 纪衍诺差点没有被口水呛着。 他还琢磨着这女人为何定为一个月,哪知她竟然狮子开大口要求一年。 胆子真是肥得很! 见纪衍诺许久不说话,双眼仿佛两把小刀在她的手指上刮来刮去,叶浮珣忙收起手指,腆着笑脸。 “以殿下的英明神武,安排人暗中保护妾身的安全,别说是一年,就算是十年,百年,也一定不在话下。殿下,您说对不对?” 纪衍诺暗自握了握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没有拒绝,那就一定是同意了。 叶浮珣高兴地喊了一声:“妾身谢过殿下!殿下您最厉害了!” 纪衍诺远去的背影,仿佛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 徐安疾步跟在纪衍诺身后进了书房。 临迈进书房前,他回头看了眼远去的叶浮珣,眼底闪过深深的思量。 今日茶楼时对方暗杀的目标,确实是叶浮珣。 纪衍诺半眯着眸坐在案桌之后,随手端起冷茶抿了一口,眉头微蹙:“换茶。” 那厢正准备提醒纪衍诺要不要换衣裳的徐安,话停在嘴边,忙应声道:“是的,奴才这就去给您换上新的茶。” 纪衍诺食指轻叩,薄唇抿起,眼底闪过一抹萧杀之色。 连个女人也不放过。 叶浮珣那个女人虽然看着碍眼,但到底是皇祖母欢喜之人,而且,是他的人。 在他面前杀他的人,还真是狗胆。 他的脑海又浮现叶浮珣理直气壮的面容,忍不住嗤了一声。 果然是个胆肥的女人,敢在他面前提那么多要求。 一年? 贼人若真要杀她,又怎会磨蹭上一年。 只不过,敢在他面前提条件,却是少见。 徐安飞快地送来了暖茶,觑了眼纪衍诺身上的外袍:“殿下,您看是不是先……”换个衣裳? “本宫待处理的奏章呢?” 纪衍诺被蓦地打断了思路,略有不爽地望向徐安。 徐安被那眼神看得后背一颤,忙小步跑到一旁的柜子里取来一摞奏章:“殿下,您的奏章都在这儿,奴才早前收了起来。” “嗯。” 纪衍诺淡哼了一声,拿起一本奏章,翻开细看。 徐安缓缓退了几步,站在桌案旁。 一双眼总忍不住在纪衍诺的外袍上打转。 殿下难道是忘了被叶浮珣抱过了? 可叶浮珣抱得那么紧,按说不能忘才是啊? 平日里被女子摸一摸衣裳都能吼着让烧了,今儿个被抱成那个样儿了,怎么反倒是没反应了呢? 真是……想不明白哪。 纪衍诺手里执着奏章,正准备静下心来看,却发现很难集中精力。 那女人明明没有功夫在身,却偏又像学了什么黏人的功夫,全身紧密地贴着他,让他甩都甩不开去。 大庭广众下,那么不要脸地抱着他。 还义正辞严地说他保护不了她。 真是。 胆肥。 纪衍诺甩了甩头,想要甩去身体对某种触感的回忆。 然而,好不容易聚集了精神,目光扫过奏章上的几行字时,一股淡淡的幽香又窜进了鼻尖。 怎么会有香味? 纪衍诺蹙眉。 好像是那女人身上的香味。 纪衍诺垂下眸子扫了眼身上的衣裳。 一定是她抱住他的时候,留在身上的味道。 这个女人,真是让人烦心。 “徐安。”纪衍诺猛地把奏章摔在桌上,站起身道,“备水。” 备……水? 徐安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准备多问一句,就见纪衍诺脸已经黑如锅底,“本宫要沐浴。” 第641章 徘徊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徐安转身飞快地跑开了去。 他就知道! 殿下怎么可能不要求把外裳烧了? 这下可不只是烧了外裳,沐浴后怕是要将全身上下的衣裳全都烧了! 一刻钟后。 纪衍诺在书房的内间浴桶里泡着热水,徐安捧着他换下的衣裳,站在屏风后徘徊。 这衣裳,是都烧了,还是烧外裳,还是……不烧? 殿下好像没让他烧衣裳。 可若是不烧,会不会回头殿下说他办事不力? 只殿下没有吩咐的事情,自作主张地处理,回头殿下会不会更恼他? 好愁啊。 徐安捧着衣裳,怅然地望着窗外的一角蓝天。 最终,还是没烧。 等殿下想起来让烧再烧罢。 说不定,叶浮珣对殿下来说是特别的,殿下压根没打算要烧衣裳呢。 不然,像卢美人不过是碰了下殿下,就被往死里地摁在水里扑腾,叶浮珣也没见殿下罚她。 还吩咐他派人去保护叶浮珣。 对啊! 他怎的就没想明白? 殿下这分明是对叶浮珣,不一样! 徐安抱紧了衣裳,一颗小心肝砰砰直跳。 幸好他没自作主张把殿下的衣裳给烧了,若是殿下回头惦记这被叶浮珣抱过的衣裳,发现竟然被他暗地里烧掉的话,说不定把他给烧了! 纪衍诺沐浴完,换过干净的衣裳,重新回到桌案前。 没了那个女人的香味,果然情绪清明多了。 他抿了一口冷茶,专心处理公事。 那厢叶浮珣回了云锦阁,又是倒头大睡。 每次跟着纪衍诺出去一趟回来,总能累到她抬不起手。 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呼呼地睡了一个下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金乌西斜的时分。 小雨笑着替她净了面,又倒了茶:“小主,咱们云锦阁刚才来了个新的管事嬷嬷,姓常。原来的刘嬷嬷走了。” 换了新的管事嬷嬷? 叶浮珣眸心稍动,该不会是纪衍诺这么快就给她送人来了? “传她进来。” 叶浮珣吩咐一句,起身坐好。 云锦阁原先的刘嬷嬷应是府里头的老人,对她明面上恭敬,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全心全意地侍奉于她。 时常能听见小雨抱怨刘嬷嬷无故责骂下人,还会悄悄打听她的事。 这云锦阁里,除了小雨这位原主自幼伴在身侧的婢女,其余的下人叶浮珣都不敢相信。 而今从纪衍诺那边求来的人,想是应该能信。 至少不会是后院某个嫔妃安插的人。 寻思中,就见一名中年妇人与小雨并肩进了屋。 “奴婢见过小主。” 中年妇人垂首恭敬地行了大礼,叶浮珣忙上前扶起了她:“常嬷嬷快请起。” 常嬷嬷抬起头,露出一张平凡却耐看的脸:“奴婢多谢小主。” 叶浮珣打量着常嬷嬷的神态,心中颇是满意:“嬷嬷可是府里头的老人?原先在哪儿做活?” “回小主,奴婢自打建府后就一直在府里头做事,负责雍檀宫西侧殿的各项事宜。”常嬷嬷恭敬地回应。 果然,是纪衍诺身边的人。 小雨识趣,很快就取来了一个沉沉的金镯子。 先前和叶浮珣说了会儿话,就知道这位小主是个和气的。 心中更觉欢喜了些。 毕竟,能够独得殿下的关注,说不定叶浮珣今后是个有大造化的。 可以跟在这样的主子身边,对她来说是一种福气。 加之叶浮珣性情温和,那今后可不止是因主荣耀,日子还能过得舒畅。 却料不到叶浮珣出手这般大方! 就是太子妃赏赐下人也不会给这样一个沉甸甸的金镯子。 常嬷嬷深吸口气,接下镯子道:“奴婢谢小主赏赐,今后定会尽心尽力地服侍小主。” “我刚进太子府不多久,对许多事情都还不甚熟悉,”叶浮珣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有处理得不甚妥当的地方,也请嬷嬷平日里多加提醒。” “奴婢不敢当,”常嬷嬷忙摆手,恭声道,“奴婢定会尽力,请小主放心。” 有了常嬷嬷照看云锦阁上下,叶浮珣自觉安稳了不少。 只有托腮想着,她分明是求纪衍诺保护她的安全,为何纪衍诺只送来一个常嬷嬷? 按着大门宅邸的后院阴私,伤人可不只是真刀实枪,多得是不见硝烟的法子。 常嬷嬷的存在很有必要。 但…… 那日企图伤她的人,可是直接咻咻咻地用飞刀射她。 纪衍诺是不是得在她身边再安排几个护卫才比较妥当? 难道,纪衍诺领悟错了她的意思,以为她只需要保障她在后院不受人陷害的人? 还是说,纪衍诺虽然答应了她,但是根本懒得多想,随便就吩咐送个靠得住的人过来? 一定是她那天提要求的时候没有说清楚。 她不仅需要常嬷嬷这样的大咖在云锦阁坐镇,而且,还需要武力值高的护卫,能够挡住咻咻咻飞刀的那种护卫! 叶浮珣招来小雨:“去请府医来一趟。” 她取了几颗豆给府医,让他去帮忙寻摸下是否有类似的药材。 过了两天时间,府医就带回来了消息。 “叶浮珣,这种药材在燕国并不常见,但在西部地区,确实有医者用来给病患使用。”府医不仅打听到了消息,而且还给叶浮珣带来了一小袋点心豆。 叶浮珣将府医给的豆放在鼻尖嗅了嗅,让小雨给府医赏了封银:“若是有办法的话,还请府医替着再寻些回来。” 有了豆,叶浮珣便关起了门, 隔日午后,叶浮珣去了前院书房求见纪衍诺。 然而,并没有如愿见到纪衍诺。 徐安一脸笑意地站在叶浮珣跟前:“回叶浮珣,殿下正在处理公务,您怕是不便进去。” 叶浮珣并不觉奇怪。 她来前院数次,都是纪衍诺召她前来。 每次都是有正事。 她亦曾听小雨说过,后院都传言纪衍诺从不让嫔妾去前院书房。 她虽然跟着纪衍诺进宫两次,倒也没有觉得自己的面子有大到随到随见。 不过,点心还是要送上去的。 她笑盈盈地对徐安道:“扰了殿下办事是我的不该。徐公公,我为殿下煮了东西,能否请您帮忙带进去给殿下尝尝?” 第642章 一股独特的味道 “这……”徐安从未听说过点心,但叶浮珣举起手,他就闻到了一股独特的味道。 殿下从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东西就算送进去,怕是殿下也不会吃啊。 可刚才,他给殿下禀报叶浮珣求见时,殿下的反应与平时旁的嫔妾求见,似乎又有一点点不同。 平日里听闻嫔妾求见,殿下都是头也不抬地丢他一句“不见”。 但这一次,殿下却是看了他一眼,又想了一会儿,才道说:“本宫很闲?让她回去。” 瞧瞧,这就是区别。 虽然结果都一样,但自认身为最懂殿下的徐安就是知道,叶浮珣对殿下来说,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说不定这从没听过的东西,殿下会试试? 思及此,徐安便接过叶浮珣手里的食盒,转身进了书房。 叶浮珣有些惋惜。 送点心过来,本想着借机跟纪衍诺提个要求,给她身边安排两个有功夫的侍卫。 结果人没见着,要求也提不了了。 就觉得,有点不甘心。 她在长廊上踌躇片刻,终是转身往回走。 等下次有机会见着,再说吧。 按说在太子府里,应该不会有人明目张胆地拿飞刀射她。 走了不过小半截路,后头就传来了徐安着急的呼唤声:“叶浮珣且留步!” 叶浮珣顿足,眼睛骤然闪过期待,转身往回走去:“徐公公,可是还有旁的事?” “叶浮珣,殿下有请。”徐安顺了口气,满面笑意地躬身道。 他就说了,殿下对叶浮珣是不一样的。 那味道闻着怪怪的,叫做点心的茶水一送进去,殿下就同意见叶浮珣了。 说来也是叶浮珣有本事。 后院嫔妾不是没有往前院书房送过点心吃食,可殿下哪次不是眼睛都不抬一下就赏下去了。 叶浮珣这点心,厉就厉害在,殿下都还没瞧上一眼呢,就闻到那股特殊的味儿了! 这不,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来,叶浮珣也就顺顺当当地见上殿下了。 叶浮珣小步往前在纪衍诺面前站定:“妾身怕殿下不习惯点心的味道,特意准备了三种口味的。” “这第一种加了奶和糖,第二种仅加了奶,”她的手指向第三种,“这种是纯的,没有额外加东西。” 纪衍诺蹙眉:“是什么?” “这点心是用豆研磨成粉,然后熬煮而成。”叶浮珣解释,“其作用可提神醒脑,特别适合殿下您用。” “您尝尝?” 叶浮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写满期待。 彼时纪衍诺确实处理了一上午的事务,连午歇都没有时间,正觉太阳穴闷闷发疼。 他端起最右侧的点心放到鼻尖轻嗅了嗅,正打算喝,就听叶浮珣低声呼唤:“殿下,这种是纯点心,味道可能会比较苦。要不您先试试加了奶和糖的?” 纪衍诺嗤地睇了她一眼,抿了口点心,眸色微动。 确实,苦了点。 然而待撞上叶浮珣那担心的眼时,他又吃了一大口,才将点心放到一旁:“说吧,你来本宫这究竟是什么事?” 叶浮珣露出完美的八颗齿笑容:“殿下,您先试试另外两种口味的点心可还喜欢?” 纪衍诺觑她一眼,本想拒绝,但口齿中却泛着刚才吃完点心后的留香,搭在案桌上的手不自觉地端起另外一种点心,小口地嘬了嘬。 叶浮珣送来的点心是用茶杯装盛,分量并不大。 见纪衍诺不抗拒点心,她心中微喜,开口言明来意:“妾身此番前来,实是为了谢谢殿下安排常嬷嬷去云锦阁做事。” “只殿下您也知道,那日在府外,妾身差点遭受飞刀袭击,是以妾身想厚颜再向您求两个功夫好的侍卫……” 纪衍诺黑眸半眯。 他就知道,这女人的胆子比谁都要肥。 说是来谢恩,其实是嫌他给的人少,来要人的。 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竟然还敢提要求。 叶浮珣被盯得停下了嘴,怯生生地伸出一根手指:“若是您身边人手不足,给妾身拨一个侍卫也是成的……” 他身边人手不足? 纪衍诺低嗤了一声。 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胆敢小看他。 “徐安。”纪衍诺叩着桌子,“再拨两名功夫好的去云锦阁守护。” 叶浮珣眼睛一亮:“妾身谢谢殿下!殿下您真是豪爽大方!” “给你两个人就豪爽大方,” 纪衍诺冷笑一声,不自觉地将第三种点心放到嘴边,凉凉道,“那若是本宫只给你一个人,在你嘴里是不是就小气了?” “怎么会?”叶浮珣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眼底写满真诚,“若是殿下只能给妾身安排一个人,那一定是因为殿下人手不够。 妾身身为太子府的叶浮珣,自当与殿下同进退,怎么会认为殿下小气?殿下又不是一个人都不给妾身。” 纪衍诺嘴角抽了抽。 他真是看奏章看昏眼了才与叶浮珣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将空了的茶杯放置一旁,纪衍诺双臂抱胸:“如果没有别的事,叶浮珣可以退下了。” “是!” 回应他的声音响亮又清脆,莫名让他觉得碍耳。 然而来不及发怒,某个得了便宜的女人就像后面有狗追一样,滋溜就出了书房。 嗤。 女人。 叶浮珣乐滋滋地回了云锦阁。 有人在四周随时待命保护她,她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不过短短数日,常嬷嬷就将云锦阁上下都打理得相当出色。 院子里的婢女们一改散漫的姿态,各个瞧着精神抖擞,精气神比往常好上许多。 小雨体会最是深刻:“小主,您不知道,往常院子里扫洒的婢女最是会偷懒,咱们在的时候就挽起手干活。 咱们转身一离开,立即就停了手中活计,聊天的聊天,做自己事情的做自己事情。奴婢都快愁死了。” 她虽然是叶浮珣最信任的大丫鬟,可到底刚进府不久,加上叶浮珣的位份又不高,下人们自是看人下菜碟。 明面上对小雨恭敬,实际上根本是阳奉阴违。 “常嬷嬷来了后,花了一个上午时间把咱们云锦阁的规矩定好了。隔日又罚了两个明知故犯的婢女,这才几天下来,奴婢看她们一个二个都乖觉了,做事利索多了。” 第643章 受用无穷 叶浮珣颔首:“你多跟常嬷嬷学着些,那些待人处事的手段,学会了对你来说受用无穷。” 小雨乖乖应是。 就在这时,常嬷嬷敲门进了屋:“小主,卢美人来了。” 卢美人? 叶浮珣脑海里浮现那日奄奄一息被人从船上运走的身影。自那日后,卢美人一直没有去兰熙宫请安,想来那一遭折腾,让她怕是受了不少罪。 她捏着手里的杯子顿了一顿:“让她进来罢。” 不多时,卢美人就跟在常嬷嬷身后进了屋。 “见过叶浮珣。”卢美人状似恭敬,实则望向叶浮珣的眼底并没有掩饰掉那股酸楚的嫉妒。 “无须多礼。”叶浮珣让小雨上了茶,“卢美人可是大好了?” 卢美人面色一僵,只觉叶浮珣是故意说这话来气她。 那一日,殿下将她一脚踢落了水,而叶浮珣在另外一艘船上,却被殿下接了过去。 两人还并肩站在船上,态度亲昵地说话。 他们可知那个时候,她正不停地想要从水里爬上船,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侍卫用船桨无情地推回水中? 她差一点就……没了命。 可叶浮珣不仅好好的,而且将一切罪过都推在了何良娣身上。 那一艘船与男人私通的船,本来叶浮珣也在里头的!她亲眼所见。 虽然不知为何后来会只有何良娣出了事,何良娣又为何会与叶浮珣两人一起在那艘船上出现,但…… 这一定都是叶浮珣的诡计! 让殿下相信何良娣与人私通,而她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 “叶浮珣怕是不想我大好罢?” 这卢美人什么毛病? 听了这话,叶浮珣索性不回应了,她捧起茶,慢悠悠地喝着。 一双水眸淡淡地看向卢美人,就等着她将来意说明。 卢美人定定地看向叶浮珣:“那日叶浮珣应该看见我在殿下的船上……”想起那日的不堪,卢美人话到唇边一阵苦涩。 “亦所以,叶浮珣是如何出现在殿下的船上,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一一看在眼里。” “哦?”叶浮珣轻轻地提了音调。 她登上纪衍诺的船时,卢美人正在水面上扑腾,虽然狼狈,但亦扑腾了不少时候,确实有可能将她登船一事看在眼里。 那个时候,怕是又气又怒吧。 只不过当时她一心让纪衍诺替她处理船舱里的事,倒是没多留意卢美人的动静。 记得徐公公去处理事情时,有人来报禀卢美人昏厥过去,她亲眼看着卢美人被人用船送走。 “那一日,叶浮珣根本不是你对太子妃所说那样,从岸边误登殿下的船,叶浮珣撒谎了。”卢美人毫不客气地指出,眼里是对叶浮珣的嘲讽。 所以,卢美人抓着她这么大一个把柄,怎么来她这里了?不是该去太子妃面前告状,才最有意义么? 叶浮珣丝毫不慌,嘴角勾着浅浅的笑意,静待卢美人继续。 那日发生的事情,她的确是向太子妃撒了谎。 但当时何良娣被打晕送去船舱里,是纪衍诺安排下去的。 也就是说,那个局是纪衍诺设的。 虽然,纪衍诺是为了她而设。 既然事关纪衍诺,她在整件事里面撒的谎就是个无足轻重的,替纪衍诺掩饰的事。 就算将整件事情摊开在太子妃面前说清楚,她也不惧。 说不定,太子妃并不想知道这一切。 毕竟,那是纪衍诺的手段。 谁知道纪衍诺知道这一切后会不会发怒? 只有卢美人这样拎不清的,才会自以为抓住了她的短处,来她这里…… 威胁她还是要好处? 卢美人见叶浮珣不说话,还道她是畏惧了,遂冷笑道:“不止如此,当时在船舱里的,并不止是何良娣一个人,叶浮珣也在!你们两个人与那个酒醉的男人私通!” “噗……” 叶浮珣这下是真没忍住,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忙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似笑非笑地看向卢美人。 “卢美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当日我是否在船舱里,殿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如若卢美人不信,大可去殿下面前问问看。” 卢美人气弱,她哪里还敢去殿下跟前理论?那日殿下的眼神,冰冷得仿佛随时要将她溺弊在湖里! 叶浮珣大抵看懂了卢美人的畏惧:“卢美人不敢去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陪你走这一趟。” 真不知卢美人是怎么想的,竟然误以为她和何良娣同在船舱里? 这是什么脑回路? 她要是真的和何良娣同在船舱里,能好端端地被纪衍诺接过船去? 卢美人这人,还真是,不聪明。 “你别以为殿下偏心你,你就可以颐指气使!” 叶浮珣的反应与卢美人的预料完全不符,这样卢美人不由心下慌乱,更是又急又气。 明明这么大的一个把柄落在她的手中,叶浮珣怎么能够不惧? 叶浮珣怎么还能够这样理直气壮? 如果不是那日殿下将叶浮珣接过了船去,又神色温和地和叶浮珣说话,她今日就不会拿着这个把柄来找叶浮珣。 而是直接去太子妃那里申诉,让太子妃好生处罚谎话连篇的叶浮珣了! 她到底是有些怕殿下的。 也不大明白,叶浮珣分明和何良娣都在船舱里,为什么殿下独独把何良娣送官,却没有发落叶浮珣。 可叶浮珣撒谎是事实。 这就足以让叶浮珣畏惧她将事实大白于天下,叶浮珣就只能为她所用! 只是…… 为什么现在的情况却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 叶浮珣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而且还笑眯眯地要与她去殿下面前分说? 叶浮珣到底是个什么人? 卢美人心里七上八下,只脸上还是强自保持镇定:“叶浮珣要是不想我将这件事情告诸众人,最好就……” “不妨事的。”叶浮珣笑眯眯地打断了她的话,“如果卢美人要告诸众人,尽管去,我不介意。” “只不过,卢美人做这件事之前,最好认真思量清楚。” 叶浮珣慢悠悠地将茶盏放下,“那日卢美人看见的所有情况,殿下同样看在眼里。卢美人不妨好好想想,为什么殿下不会介意?” 第644章 事情的真相 “再好好想想,卢美人双眼看见的事情,是否就是事情的真相?” “这些问题都想清楚了,卢美人再自己考虑好,要不要告诸众人。” “无论卢美人的选择是什么,对我来说,都影响不大。” “小雨,我有些倦了,替我送客罢。” 卢美人就这么不甘地被小雨请出了云锦阁。 直到站在云锦阁前呆愣了许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叶浮珣,怎么能够就这样把她赶出来?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下为什么不会介意…… 殿下的想法又哪里是她能够猜测的? 卢美人的婢子担忧地看着她,小声地唤道:“美人,现在咱们怎么办?” 美人昨天刚刚好些了,今日就来云锦阁找叶浮珣晦气,哪知晦气没找到,自己却被绕了进去。 这可怎生是好? 卢美人气咻咻地瞪了婢子一眼:“我就不信叶浮珣真的不怕!说谎的人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可是,”婢子怯生生,“奴婢觉得叶浮珣说得有道理,殿下都不介意她撒谎的话,咱们若是将这事情捅了出来,殿下会不会迁怒美人您?” 她家美人被殿下丢下水受了风寒,这才刚好些了啊。 “不可能!”卢美人捏紧了绣帕,“走,咱们去落月宫!去找侧妃娘娘!” 何良娣当日设计叶浮珣时,正好被她碰见了。 那艘与男人私通的船上的人本应该是叶浮珣,为何会变成何良娣一直是她想不通的地方。 卢美人的话终于解释了这一点。 叶浮珣当日上了船,走了狗屎运遇上了殿下,被殿下所救。 一定是她想明白何良娣陷害她,求殿下替她报复,并且要求殿下让何良娣亲自品尝自己设计的苦果…… 何良娣才会最后被人发现在船舱里与男人私通。 张氏想明白了这一点,气得指甲掐进了掌心都不自知。 叶浮珣真是个能说会道的狐狸精! 隔日解了禁足,她一大早就让人往宫里递了帖子,到了午后得了宫中的回复,就乘着马车进宫去了。 她去找的,自然是皇后娘娘。 皇后是她的姑姑,素来疼爱她,对殿下又寄以厚望,断然不可能由着叶浮珣那个狐狸精蒙蔽了殿下的眼睛! 那日殿下当着众嫔妾的面禁了她的足,让她无法在众嫔妾面前抬起头来,她正好去找姑姑,让大家看清楚,谁的靠山才是最厉害的。 张氏一见到皇后就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把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尽数说了。 大殿里,只剩她的嘤呜声和不时的啜泣。 皇后面无表情地饮着茶,目光淡淡地落在张氏的身上,没有言语。 张氏哭得累了,却等不到太后的出言抚慰,只得自己擦了泪:“姑姑,那叶浮珣谎话连篇欺骗殿下,闹得府里头乌烟瘴气。 璇儿实在不忍殿下受她诓骗,还请姑姑主持公道!” 皇后觑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叶浮珣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叶浮珣,也值得你大张旗鼓进宫,哭成泪人儿似的?” “姑姑……”张氏委屈极了,“那叶浮珣不可小觑,她诡计多端,满口谗言,璇儿这也是替表哥担心。” “你表哥若轻易能被一个女人蒙蔽,”太后冷冷开了口,“那他就坐不稳今天的这个位置。” 太子府的事情,她都知道。 包括张氏抱怨的,或是张氏不清楚的。 没有人比她更透彻地掌握太子府的情况。 叶浮珣确实是个有些手段的女人。 但,仅此而已。 还不到让她关注的程度。 而璇儿…… 皇后暗自摇了摇头,连一个小小的叶浮珣都搞不定,闹到她这儿来哭诉,这心计手段,将她放在衍诺身边,不过是念在她自始至终对衍诺的一片痴心。 扶不起来的阿斗。 幸好当初给衍诺选的正妃是林府之女。 张氏不知太后想法,见她对纪衍诺万般笃定,着急得不行:“姑姑,那叶浮珣真的很古怪。 她仗着皇后娘娘对她的关爱,还缠着跟在表哥身边进宫觐见太后娘娘。” 这话一说,皇后的瞳孔微微一缩。 叶浮珣得皇后青眼的事情,有心人尽所周知。 虽然是有些古怪,可正因为这一点,皇后才觉得叶浮珣这个人尚有利用价值。 太后这人,即便是后宫之主的她,也畏惧三分。 叶浮珣,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张氏见皇后不吭声,多年的陪伴让她敏锐地感知到了皇后的意动,不由继续道:“殿下是个公正无私的人。 可为了叶浮珣,在府里头不知破了多少规矩。姑姑,你可不能不管管她!” 皇后回过神,睇了眼张氏,将她的那些小心思都看在了眼里。 “这事本宫知晓了。”她淡淡启唇,“若没有旁的事,就先回去罢。殿下为何会禁了你十日的足,这十天来你可想明白了?” 张氏一愣。 殿下禁她的足,就是因为叶浮珣那个狐媚惑上! 姑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皇后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根本没有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想过。 遂淡了脸色:“你自幼在宫中长大,若还是不明白这些道理,那就回去好好想明白了。想不明白前,莫要再进宫找本宫。” 张氏就这样被太后让人请出了。 随伺嬷嬷上前替太后重新换了茶,见皇后沉默不语,小声道:“太子侧妃自幼受娘娘宠爱,心思单纯,所以才一时想不明白。娘娘莫要为此劳了心神。” 皇后抿了口茶,仍不言语。 如果璇儿不是哥哥唯一的女儿,她又怎会忍她至今。 这样没头脑的人,在她看来根本没有帮扶的必要。 不仅扶不上墙,说不定还有可能成为拖累。 “那个叶浮珣,你怎么看?” 皇后缓缓点头:“正是如此。” “也罢,既然璇儿闹到本宫这里,就趁这个机会,本宫见见那个叶浮珣,。” 饮用过点心的纪衍诺就像上了瘾似的,需知照顾殿下的起居生活,可是他日常工作的最大一部分,自然是事事小心。 叶浮珣刚睡过午觉,就又被小雨唤醒去给纪衍诺做点心。 第645章 相当不错 “小主,其实奴婢早已学会如何做点心,”小雨心疼自家主子,“不如以后就让奴婢来煮,您还能多歇息会儿。” “不必。”叶浮珣笑着拒绝。 她现在一天下来,除了去太子妃那里请个安,其余时候就是在云锦阁里吃了睡,睡了吃。 跟个废人似的。 煮煮点心不过是小事,闻着点心的味道还能陶冶下情趣,她并没有假手他人的打算。 将三种口味的点心各准备好了一杯,装进食盒中亲自提出去交给了徐安,叶浮珣重新回到厨房里:“府医寻回来的几种点心豆,有一种的口感和味道都相当不错。” “昨日让府医去采买些回来,”小雨点头,“想来过上些日子就能送到。” 叶浮珣笑着颔首。 弄了点心,又加了奶和糖,推了一杯给小雨:“你也尝尝。” 小雨见厨房里左右没人,笑眯眯地谢了恩,端起点心吃了一口。 瞬间满脸皱了起来,这点心哪里就好吃了? 真不知小主怎么喝出那一脸幸福的模样儿。 叶浮珣睇她一眼,悠哉地抿了一口点心,思绪飘远。 说来纪衍诺那人也奇怪。 平常人吃点心,总是有自己喜好的口感,或加奶,或加糖,或纯味。 偏生纪衍诺回回都要三种口味的。 实在耐人寻味。 或许就应了那句,君王的喜好是不能让人们猜透的。 那厢书房里,纪衍诺端起徐安拎回来的点心嘬了一口,满口醇香让他的情绪变好了许多。 叶浮珣这点心,确实是好物。 “殿下,”徐安觑了眼眉目舒缓的纪衍诺,小声禀报,“侧妃娘娘在外头求见。” “不见。”纪衍诺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又再抿了口点心,拿起奏章仔细看起来。 徐安用袖子擦了擦额角,补充道:“殿下,侧妃娘娘说她上午刚进了趟宫,带了话回来。” 纪衍诺眉一皱,抬眼看徐安:“她的禁足解了?” “回殿下,侧妃娘娘的禁足昨日解了。” 刚解了禁足就进宫去抱怨? 纪衍诺将奏章丢回桌面上,嘴角微扯:“让她进来。” 侧妃张氏很快就跟在徐安身后进了书房,款款生姿地朝纪衍诺鞠了礼:“臣妾见过殿下。” “起。”纪衍诺重新将奏章握在手里,眉眼不抬。 张氏一脸委屈地觑了纪衍诺一眼:“臣妾知错了,还请殿下原谅臣妾。” 纪衍诺不紧不慢地翻了一页,才语调微扬地“哦?”了一声。 “殿下,臣妾是真的知错了。” 张氏怕纪衍诺不耐,忙道,“那日臣妾见何良娣叫叶浮珣给殿下送酒,心下便觉怪异。只是,臣妾又怕打草惊蛇。 想看看何良娣究竟卖的什么关子,所以才顺水推舟让叶浮珣接了食盒给殿下您送去。” 她见纪衍诺不吭声,假意取了帕子擦擦眼睛,“倘若臣妾知晓那酒水中有毒,就算是杀了臣妾,臣妾也绝不会让那样的酒水送到殿下面前!” 她嘤嘤哭了哭,“殿下,臣妾对您的一片心意,难道您还怀疑臣妾?” 纪衍诺微抿薄唇,黑眸淡淡地落在张氏身上。 对张侧妃他倒是不会怀疑。 只是张氏说的话,他却并不相信。 以张氏的脑子,怕为了看叶浮珣出丑才顺水推舟,又怎会想到这事还有别的蹊跷。 嗤。 “讲完了?”纪衍诺收回心神,继续看奏章。 “还有……” 难得能够见到纪衍诺,张氏哪里舍得走,“昨个儿卢美人去了臣妾那儿,说叶浮珣她当众撒谎的事……” 张氏叨叨地把卢美人的话加油添醋地讲了一番,双眼紧紧地盯着纪衍诺,生怕错过他的神情。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纪衍诺根本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反应,反倒像是没听见般,专心在公事上。 张氏心中顿觉颓然。 看来叶浮珣撒谎之事,殿下是知道的,而且并没有因此发落她。 难怪卢美人说叶浮珣有恃无恐。 这样的话,她也不宜在这件事上多做文章,免得没伤着叶浮珣,反让殿下先恼了她。 理智是这样告诉她不错,可从小被宠到大的张氏哪曾受过这么多气? 就连太子妃也不曾让她这么憋闷。 一时冲动下她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殿下,叶浮珣满嘴谎话,您怎么不惩罚她?” 纪衍诺手上一顿,抬起眼朝张氏看过去:“本宫行事需要你管?” “殿下……”张氏被纪衍诺渐渐变冷的目光看得心头一缩,“是臣妾的错。” “没别的事就回去。”纪衍诺指了指门口,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徐安忙上前引路。 张氏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 书房好不容易清静下来,纪衍诺揉揉眉心,拿起一旁的点心却发现早被他吃完了。 不由暗骂一声,改日要让徐安专门定制大小合宜的点心杯才行。 每日那三口点心,叶浮珣是喂小鸟吗! 云锦阁。 叶浮珣品完点心刚回了屋,常嬷嬷便一脸郑重地走了进来。 “小主,宫里来人了。” 叶浮珣抬眸,莫非太后娘娘又召见她? 然而常嬷嬷却道:“是坤宁宫的嬷嬷来传了话,说是太后娘娘召您立即进宫觐见。” 太后召见她?这个点儿? 叶浮珣诧异地捏着刚摘下来的簪子,好端端地太后为什么要见她? “小主,时间紧迫,您还是尽快更衣装扮,莫要让宫里的嬷嬷久等才是。”见叶浮珣发呆,常嬷嬷上前恭声提醒。 叶浮珣颔首:“小雨,替我换衣裳。” “皇后在后宫明争暗斗数十年,想必为的就是这一天吧?” 纪衍诺背着双手站在窗边,望着外头的明媚景色,心情却无端染上了层层阴霾。 “为了皇后这个位置,将年幼的朕送去齐国做质子便罢了,” 纪衍诺闭了闭眼睛,几句话仿佛费了他许多力气,“还逼着皇兄做他不想做的太子,甚至,为了对付二皇兄,逼着皇兄去做诱饵!” 叶浮珣不是这样,皇兄又怎会惨死? 纪衍诺嘴角紧抿。 “如今得愿以偿,皇后可是满意了?” 原本面带温和的太后听了这话,渐渐凝了神色。 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皇上,今天是怎么了? 第646章 落魄质子 听听,他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哀家听不懂皇上说的话。” 若是没有她一力支持,皇上别说是登基,怕是今日还在齐国做一个落魄质子。 如今登了基,就忘记是谁全心全力推他上这个位置的了? “你以为朕想要这个江山?” 纪衍诺陡然转过身,一字一顿道,“如若这个江山可以换回皇兄的一条性命,朕愿拱手相让!”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太后挺直了后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不懂亦无妨,”纪衍诺淡淡地觑了眼太后,抬步往外走去,“相信从今往后的日子,会让皇后慢慢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 纪衍诺离开了慈宁宫。 从今往后,慈宁宫被彻底封闭。 对外传言,太后因先帝缠绵病榻,皇上忧心太后病情,勒令任何人不得前往慈宁宫叨扰太后休养。 而太后,则在冷清的慈宁宫里度过了余生。 叶浮珣回过神来,撑着下巴透过马车的窗帘往外看。 无论太后最终的结局如何,但至少在纪衍诺登基前,就连纪衍诺本然也不敢对她有丝毫忤逆。 纪衍诺后院的女子,全部都是经太后挑选才送进去的。 由此可见,太后这个人的控制欲有多强。 虽然不知道书中纪衍诺所说先太子是因为太后而死具体是什么情况,但从将不过七岁的纪衍诺送去齐国做质子来看,太后这个人就不是一般的心狠。 对自己的孩子尚下得去手,怕这天底下就没有能让她心软的人。 她这一趟进宫,怕是不太好过。 胡思乱想间,就到了坤宁宫。 嬷嬷引着叶浮珣进了正殿,走到侧角一处道:“娘娘尚在忙,请叶浮珣在此稍候。” 言罢便退了下去。 叶浮珣抬眼悄悄打量着大殿,目光不经意间就落到了摆满了两侧的花盆上头。 一应全是月季花。 有雍容华贵的紫燕飞舞,有艳丽浓郁的软香红,有清新脱俗的春水绿波……品种繁复,皆是月季中的名品。 叶浮珣一一扫过,最后看向了她身侧的那一盆紫香绒上。 紫香绒香味浓郁,这种花甚是罕见,几乎难以寻觅。 原来皇后竟然如此钟爱月季? 叶浮珣不由想起书中提过侧妃张氏最爱月季之事。 张氏的宫殿里亦是摆满了各色珍稀贵重的月季花。 而有一次,一位嫔妃前去给张氏请安,张氏因恼恨那位嫔妃容颜姝丽胜己,便示意婢女端茶给那嫔妃的时候将茶水泼在了嫔妃身上。 嫔妃一时错愕,后退一步时不慎撞翻了张氏最喜欢的月季。 张氏恼怒至极,让人杖责那嫔妃十杖,把娇滴滴的嫔妃打得个半死。 这段情节刚从脑海划过,就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叶浮珣转头看去,是一个托着茶盘的婢女行了过来:“叶浮珣,请用茶。” 用茶? 叶浮珣的双眸落在茶杯上…… 该不会同样的剧情,要她先上演一遍吧? 就不知道这是太后的手笔,还是张氏的小动作? 以张氏和皇后的关系,要买通太后这里的一个宫婢给她下套子,恐怕并非难事。 不过,无论是谁的授意,叶浮珣都没打算如了对方的意。 “皇后娘娘尚未出来,”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宫婢脸上,“现下喝茶恐怕并不合宜。” 按常理论,面见太后之后,由太后赐座上茶才是最基本的规矩。 宫婢闻言,捧住托盘的手指微微失了些许血色:“娘娘尚需些时候才能出来,叶浮珣可以先喝杯茶暂待片刻。” 叶浮珣玩味地睃了一眼宫婢的手指,尚未回应就见宫婢将托盘放到旁边的桌上,捧起茶杯走了过来。 “请叶浮珣用茶。” 宫婢飞快地看了眼叶浮珣身后的紫香绒,眸底闪过一丝紧张。 “好。” 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笑,她朝茶杯伸手过去。 宫婢心中一喜,就在快要接触到叶浮珣的手时,猛地就将手里茶杯的水往前泼去! 叶浮珣定会因为突如其来被水泼湿了衣裳倒退一步,而她身后,正是太后娘娘最爱的紫香绒。 哪知下一瞬…… 就见叶浮珣轻轻侧身一闪,宫婢手中茶杯的茶水呈现抛物线状在空中飞过,精准地落在了紫香绒上! “哎呀,”叶浮珣掩嘴往边上再挪了一步。 “这不是千金难买的紫香绒吗?你怎会这么不小心把一杯热茶泼了上去?这紫香绒最是受不得热烫,怕是……成活不了了!” “不!不是的!”宫婢吓得脸都青了,从怀里掏出帕子想要去擦掉紫香绒花瓣上的茶水,“奴、奴婢不是故意的……” “这是怎么回事?” 一声冷喝传来,叶浮珣抬眼望去,就见太后被两位宫嬷嬷搀扶着走了出来。 “回娘娘,是宫婢不小心将茶水泼在了紫香绒上,正在用帕子将花瓣上的茶水拭去。” 叶浮珣屈膝,朗声解释,“只是,若婢妾没有记错的话,紫香绒的花瓣上的细绒最是不经得碰触,若是碰了怕是就更难成活了。” 那宫婢猛地收起手中帕子,吓得软倒在地,冲皇后娘娘拼命磕头:“娘娘,奴婢一时不小心,奴婢不是故意的……” 皇后怒斥一句:“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杖责三十!” 杖责三十或许会要掉那宫婢的半条命,然而她却没有一丝替那宫婢求情的念头。 若不是她机警躲过,现下说不定在殿外受罚的人就是她。 宫婢与她素不相识,不会无端害她。 就算不是出自太后手笔,她相信以太后的本事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之所以放任宫婢这么做,说不定就是为了给她一个下马威,或是试探下她。 叶浮珣的淡定让太后略略惊讶,她下垂的眼睛慢慢地看着茶碗里浮起的茶叶,心思转动。 久久,外面的哭喊声渐渐断了。 皇后才不紧不慢地抬起眼:“叶浮珣。” “妾身在。” “皇后紧紧锁住叶浮珣的容颜,叶浮珣不卑不亢:“回娘娘,承蒙皇后娘娘厚爱,是妾身的福气。” 第647章 谨小慎微 大殿又安静了下来。 叶浮珣感觉太后的目光正像用小刀削面团似的,在她身上轻轻地刮着,不知道探究着什么? 她眼观鼻鼻观心地挺直腰背站着,索性在脑海里背诵纪衍诺教过她的棋局。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终于又开口了:“你身为太子的叶浮珣,能有太后的关爱是你的福分。 但可也该清楚,若是不懂得谨小慎微的道理,福分这种虚无的东西,说不定转眼就消逝无踪。” 叶浮珣神色平静地应道:“妾身听明白了。” “听得懂便好。”皇后淡淡道,“本宫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于你。” “请娘娘吩咐。”叶浮珣眼底滑过一丝诧然。 皇后抬眸觑了眼身旁的嬷嬷:“你且跟着谭嬷嬷去趟东宫,取一件物带回太子府,将其送至太子面前。” 东宫? 那不是先太子的居所吗? 皇后为何会要她从东宫带东西回去? 叶浮珣心中警铃暗响。 若真有必须要送给纪衍诺的物事,随便派个人去送不就成了? 为何专程叫她进宫来吩咐于她? 心腹嬷嬷替太后端来了暖汤:“娘娘,您先用些暖汤。” “本宫今天就琢磨着这叶浮珣究竟有什么特别的,能够得了皇后的青眼。” 皇后接过暖汤慢慢喝着,“今日一看,她除了长相姝丽外,倒也不失有颗玲珑心。” 张氏的小动作她自然是知道的,之所以由着张氏去,不过是想籍机观察下叶浮珣这个人。 聪敏,反应快,心也够狠。 是个剔透的。 “叶浮珣能得太后欢心,对咱们是好事。”嬷嬷恭声应道。 太后颔首。 叶浮珣是太子府的人,受太后喜爱确实是好事。 这不,前些天衍诺带着叶浮珣去觐见太后,就被留着用了早茶。 太后可从未让任何一个皇子陪用过早茶! 这可是以前像也不敢想的事! “只是,娘娘让叶浮珣去东宫取那物件送回太子府,”心腹嬷嬷忧心道,“不知会不会惹了太子不高兴?” “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皇后将暖汤放到一旁,用帕子净了净嘴,眼底涌上一抹复杂的情绪。 心腹嬷嬷恭声道:“回娘娘,今天是先太子的生辰。” “不错。”太后淡淡道,“那物事,正是时候送去太子那里。” “但是,去年太子府有嫔妾不小心碰倒了先太子送给太子的画卷,”心腹嬷嬷小声提醒,“太子一怒之下让人杖毙了那个嫔妾。” 叶浮珣把先太子的物事送回太子府,万一惹恼了太子…… 太后娘娘不是还想着让叶浮珣多接近太后,好助力太子吗? “叶浮珣叶浮珣过不了太子那一关,”太后冷笑一声,“那就是她的命数如此。” 那厢叶浮珣出了坤宁宫,随着谭嬷嬷一路去了东宫。 先太子自幼被封为太子,七岁那年搬去了东宫居住。 先太子故去后,纪衍诺回国受封太子,却没有继续住在东宫,而是另外在皇宫外不远处开设了太子府。 这就颇有些耐人寻味。 不知道纪衍诺究竟为什么不愿入住东宫,又是如何说服帝后同意此事。 思索中便到了东宫。 东宫前人迹寥寥,大门紧闭。 谭嬷嬷轻叩三声宫门,就有人前来应门打开。 随着沉重的吱呀声音,叶浮珣抬头看向了沉寂数年的宫殿。 谭嬷嬷说明来意,领着她一路前行,在一处宫殿前停了下来。 “还请叶浮珣在此稍等片刻。” 言罢,谭嬷嬷转头迈上台阶进了宫殿。 叶浮珣四处打量。 东宫里没有她想象中那般荒芜冷清,四下可见有仆人在清扫收拾。 只是,没有了主人的地方,到底像是没了主心骨,少了许多该有的生气和颜色。 “叶浮珣。” 谭嬷嬷捧着一个雕花沉香木匣子走了过来:“这是太后娘娘让您带回太子府的东西,请叶浮珣务必小心护妥。” 叶浮珣颔首,捧着匣子离开了东宫。 回到太子府已是傍晚时分。 叶浮珣想了想,径直往雍檀宫的书房而去。 太后娘娘让带的东西,还是早点送到纪衍诺手里为妥。 以免有个闪失,她可担待不起。 纪衍诺得闻叶浮珣求见,扫了眼桌上空空如也的点心杯,淡声道:“让她进来。” 徐公公垂首应是,心道叶浮珣就是不一样。 以前殿下还会迟疑下再让他传叶浮珣进来,这会儿可是直接就让见了。 这以后哪,说不定…… 徐公公心中一激灵,连忙快步跑了出去。 纪衍诺眼底闪过兴味,心底涌起一股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期待。 叶浮珣跟在徐安身后进了书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也不啰嗦地道明了来意:“殿下,妾身适才被皇后娘娘召进了皇宫一趟。” 纪衍诺抬眸看了过去,见叶浮珣全须全尾地认真禀报,暗道母后应是没有过多为难这个女人。 “母后说什么了?”他淡淡地接了话。 “回殿下,”叶浮珣斟酌回应,“皇后娘娘问了妾身关于太后的一些事情……” 她简单明了地将太后的问题和她当时的回应讲了一遍,发觉纪衍诺脸上丝毫不见诧异。 “临行前,太后娘娘让妾身给殿下带了一样物件。”叶浮珣将手里的雕花沉香木盒子递给了徐安,垂首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静待纪衍诺收货。 那盒子其实不过只有两个巴掌的大小,重量也轻,但一想到是从东宫里取出来的物件,叶浮珣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 若只是普通的东西,太后大可找人直接送来太子府就是。 为何要让她来做这个? 加之皇后今日见她,除了各种提问就是出言敲打,让叶浮珣感觉不到多少善意。 总之,若是惹了纪衍诺不快,她得想法子自保。 叶浮珣这么想着,脚步又悄咪咪地往后挪了两步。 彼时徐安刚把盒子递到纪衍诺面前,纪衍诺不以为意地掀开了盖子。 就在那一霎,叶浮珣清楚地看见盯着盒子瞧了一眼的徐安脸色一白,让她的心更是咚咚地快跳了两拍。 叶浮珣慢慢地磨到了书房的门边。 第648章 避之不及 而在她再度抬头望过去时,就见徐安不知何时起,亦是不见动静地悄然倒着步子往书房门方向退了出来。 她就知道危险! 连平日里随伺在纪衍诺身边的徐公公都要避之不及,那盒子里头到底装的什么可怕东西? 叶浮珣用脚后跟抵着门槛,顺利地倒退出了书房外。 不过眨眼功夫,徐安竟然也倒退着出来了。 而书房里头…… 纪衍诺不知何时站了起身,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搭在木盒上。 他的双眼霎间变得赤红,浑身上下充斥着仿佛从地牢笼而来的幽暗冰冷的寒气。 那寒气以纪衍诺为中心,一寸一寸地侵蚀着他周遭的空气,让万事万物在霎间凝结成冰。 肉眼不可见的万年寒冰向外蔓延,寒气森森得让站在书房外的两个人,好像被撅住了呼吸一样,透不过气来。 “叶浮珣,那木盒子就究竟是从哪儿来?”徐公公颤抖的声音在叶浮珣耳边响起。 叶浮珣同样抖着嗓子:“是、是皇后让人带我去东宫取来的。” 徐公公霎间睁大了眼:“难怪、难怪……” 今儿个他和叶浮珣的小命,怕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徐公公,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徐安到底是纪衍诺身边的老人,按理说应该有保命之法,叶浮珣抱着希望问道。 哪知徐安却摇摇头:“奴才也不晓得。”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纪衍诺就好像雕像一样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双眼始终凝视着木盒子中的物件。 “徐公公,那木黑子里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叶浮珣捏了捏拳头,小声询问。 徐安轻轻地吐了口气,摇头没有回应她的话。 就在两人愈发紧张的时候,纪衍诺突然站直了身,信手将木盒抄在手里,大步流星地往书房外走来。 叶浮珣和徐安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往两旁避开了去。 纪衍诺迈出门槛,蹭地抓住叶浮珣的手腕,脚步不停地往外大步走去。 叶浮珣几乎是狂奔着才能追上纪衍诺的脚步。 而身后是拔腿追来的徐安:“殿下,等等奴才!您这是要去哪儿?” 叶浮珣不解地扭头看了眼飞奔而来的徐安,纪衍诺明明没有抓他,他这着急火燎地跟上送死是图啥? 然而徐安却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 为人奴才,哪有选择的权力? 若是殿下有个闪失,就是十个他也不够砍。 “备马。”纪衍诺冷声开了口,拖着叶浮珣快步往前。 徐安一愣,忙招手带着几个随从往马厩方向狂奔过去准备。 “殿下,妾身的手疼、疼……”叶浮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感觉手腕快要被纪衍诺拧断了,忍不住抗议。 纪衍诺回头觑她一眼,嘴角噙着魔鬼的笑:“会疼那就好。” 这、这、这特么是什么意思? 叶浮珣把怨言吞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被纪衍诺吓了一下,感觉手腕上也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匆匆到了前院的马厩,只见徐安已经把纪衍诺的马牵了出来,看似从容地喘着气道:“殿下,马备好了。” 纪衍诺睃他一眼,翻身上马。 好不容易被放开手腕的叶浮珣还没庆幸超过一秒,下一瞬就整个人被纪衍诺扯着腾空坐在了马上。 “啊!”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上一次被纪衍诺当麻布袋甩上马的记忆瞬间回笼,赶忙动作利落地坐好,伸手抓紧了纪衍诺后背上的衣裳。 “驾!”纪衍诺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马匹往外疾驰而去。 而就在叶浮珣惊得伸手抱住了纪衍诺后背时,徐安飞快地塞了一个包袱给她,同时睇上了一个“珍重”的眼神。 叶浮珣欲哭无泪。 一手抓进了纪衍诺的衣服,一手跨好徐安给的包袱,就这么坐在纪衍诺的马上,飞驰出了太子府。 骏马一路奔驰。 略带寒意的风刮得叶浮珣的耳朵生生发疼。 不知道看似发疯的纪衍诺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暮色渐渐降临,人们都渐渐归了家园,他们疾驰的这一路只偶尔能见到零星的路人走过。 待越行越远,附近慢慢人烟稀少,而前方出现了一座山。 他们应该还在京城里,为何竟然有山? 叶浮珣脑海里闪过疑问,就感觉到马的速度慢了下来,纪衍诺带着她在山脚下缓行而前。 “殿下,您等等妾身!”叶浮珣连忙倒腾着她的小短腿追了上去。 纪衍诺又人高腿长,不过眨眼功夫就几乎要钻进了林子里头。 叶浮珣怕黑,忙不迭一阵快跑跟在了后头。 进了林子,光线愈发暗了。 小径上多有碎石,让穿着绣花鞋的叶浮珣叫苦不迭,硌得脚疼。 但纪衍诺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势,叶浮珣到了嘴边的抱怨不得不收了回去。 忽地,远远传来了一阵类似野兽般的叫声,吓得叶浮珣惊叫一声,想也没想就直接伸手抱住了纪衍诺的胳膊:“殿下,有、有野兽!” 纪衍诺顿足一瞬,冷然睥睨她:“那是猫头鹰。” 猫头鹰的声音是这样的吗? 叶浮珣略尴尬地别过眼,不过抱住纪衍诺胳膊的手却没有放开。 这马上就要天黑了,林子里头不定有什么危险。 纪衍诺冷嗤了一声,依旧大步流星地往上爬。 叶浮珣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人形麻袋,绑在纪衍诺胳膊上的那种。 小腿倒腾得飞快才能跟上纪衍诺的速度。 所幸的是,纪衍诺虽然满面嫌弃之色,却并不曾把她甩开。 走了近两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侧山顶。 纪衍诺停下了脚步,走到一棵撑天大树旁,俯视着山下。 此时天际是望不尽的墨蓝,将整个京城几乎都笼罩在苍穹之下,显得京城宛如鸷伏千万年的神兽栖息而眠,让人震撼。 叶浮珣扶着树喘气,脚底被路上的碎石硌得生疼,因为鲜少运动,腿发酸,肚子也觉得饿了。 下午被皇后召进了宫,提心吊胆地折腾了近两个时辰,好不容易回了太子府,还没歇口气呢,就又被发火的纪衍诺拎着来爬山。 腹内空空,好想吃饭。 “本宫七岁那年,被定下送去齐国当质子。” 第649章 突如其来 纪衍诺突如其来的声音勾回了叶浮珣的注意力,又听他道,“离开燕国时,皇兄带本宫来这里。” “他指着那边,”纪衍诺抬起手遥遥指向虚空,“说齐国就在那个方向。” “他说以后想本宫的时候,就会来这里看着齐国。他会记住他最亲的弟弟被送去了那边,他要做一个最好的太子,争取早日将本宫接回燕国。” 叶浮珣静静地听着。 纪衍诺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不过在叙述与自己不相关的事。 但她知道,绝不是这样。 “这棵树上的划痕,” 纪衍诺的手婆娑着身侧大树的树身上,“是皇兄留下的。他说只要来一次,他就会刻下一条划痕。等本宫回燕国后,他会再和本宫来这里。” 叶浮珣顺着他的手往树身看去,果然见到一道又一道深刻的划痕。 她走上前,借着月色眯眼数着:“一,二,三……十。一共有十道划痕。” “本宫离开燕国,正好十年。” 想必每一年的他离开的日子,皇兄都会来这里遥遥望着齐国的方向,想起他还有个弟弟,被困在遥远的国度,思乡而不能返。 “不止十道划痕。”叶浮珣靠得更近,正好月色正面打在了树干上,“这……至少有数十条划痕。” “什么?”纪衍诺露出疑惑的声音,不由上前蹲在叶浮珣的身边。 三年前他回国后就来过这里,分明就是十条划痕。 “殿下你看,”叶浮珣指着树干,“这十条横向的划痕又深又长,但每一条横向划痕下,又有好些竖着的划痕。 你看,这第一条划痕下竟然有……”她小声数着,“十二条竖着的划痕。” “那就是说,几乎每个月先太子都会来这里。”叶浮珣低低地喃道。 纪衍诺没有说话。 但他搭在树干上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 叶浮珣也收了声音。 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少年,独上山顶,遥遥望着远不可及的方向,惦念着自己唯一的亲弟弟。 书中曾提过纪衍诺对先太子感情深厚,但不过是寥寥数笔带过。 可如今她与纪衍诺近在咫尺,却深刻地感受到了纪衍诺无形中散发的那种孤寂和痛。 她微微侧首,抬眸看向月光下立挺身邃的容颜,他的侧颜棱角甚是分明,极致风流的桃花眼此刻蒙上了薄薄的霜雾,深不可测。 “你可知道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久后,两人席地而坐,纪衍诺将怀中的木盒取了出来。 叶浮珣摇头:“妾身不知。” 纪衍诺掀开了木盒的盖子,里头躺着两个木雕的人儿。 “高的这一个,是本宫在齐国的第一年雕刻的,给皇兄的生辰礼。” 叶浮珣接过纪衍诺手里的木雕人儿,细细打量,那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五官温润如玉,神态恬静安然。 “而矮的这个木人儿,是皇兄雕刻的。是当年的我。” 纪衍诺婆娑着那个小木人,“只不过雕刻好后,皇兄并没有让人送去齐国。他在信中说,要将木人留在身边,就可以时时刻刻看到本宫。” “先太子很疼爱殿下。”叶浮珣心生感动。 纪衍诺的唇角浅浅地勾起一个弧度。 叶浮珣又将纪衍诺手里的小木人拿了过去,仔细瞧着。 那是个粉嫩嫩的小人儿,透着稚气,又有着一股与年纪不符的小大人的老成持重。 她的手指在小人儿身上轻轻地划过,心头莫名就涌上说不清楚的涩然。 这才多大的孩子。 就被送去举目无亲的敌国做质子。 不再有父母的关爱,兄长的陪伴。 那时候的小纪衍诺,得有多害怕? 而异国他乡的日子,又得有多难熬。 书中皆说登基后的纪衍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可究竟是怎样的成长经历,才会让一个曾经那么单纯可爱的孩子,变成了心冷如铁的暴君? 叶浮珣忍不住开了口:“殿下在齐国的日子,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纪衍诺的身子猛然一僵。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胆肥的女人。 倒是什么都敢说。 纪衍诺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咕……” 一阵阵咕咕的声音从叶浮珣的肚子响起,在静谧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啊……”叶浮珣尴尬地红了脸,捂住肚子道,“那个,殿下,已经过了用膳的时间了。” 所以她肚子咕咕叫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可不可以不要用那样笑谑的神情看着她? 她也是要面子的。 纪衍诺朝她身上挂着的包袱努了努嘴:“徐安给你的包袱,打开看看。” 以他对徐安的了解,那包袱里十有八成是装了点心吃食。 那老家伙在这些事情上,总是做得细心周到。 尽管他从来不需要。 不过今天,倒是派上用场了。 徐安给她的包袱?叶浮珣愣了一瞬,才恍然想起离开太子府前,徐安确实塞了一个包袱给她,她当时顺手就跨在了身上。 将包袱取下来打开,里头果然有一个油纸包。 “咦?有吃的。”叶浮珣开心地低呼了一声,摊开油纸包,安放着好几块糕点。 “徐公公真是个妙人儿。” 叶浮珣拈起一块绿豆糕放到纪衍诺手里,然后拿起一块自顾自地啃了起来,“好吃!” 纪衍诺嫌弃地看了眼掌心上的绿豆糕。 “殿下,你怎么不吃?”叶浮珣很快就啃掉了一块绿豆糕,又伸手拿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本宫不饿。” 叶浮珣干掉桂花糕,看着油纸包里最后一块红豆饼:“那妾身可以把这块红豆饼也吃掉吗?” 纪衍诺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 叶浮珣继续吃。 三块糕点下肚,总算安抚住不停抗议的肚子。 “殿下,”见纪衍诺还是没有动手里绿豆糕的打算,她苦口婆心,“无论您觉得饿不饿,这到了饭点就该吃些东西。 不然的话伤胃。徐公公这么贴心准备吃食,您可不能不领情。” 纪衍诺:“闭嘴。” 与其听着女人聒噪,他宁愿把绿豆糕吃了。 叶浮珣笑眯眯地看着纪衍诺吃完绿豆糕,想了想问道:“殿下,太后娘娘为何要叫妾身把这两个小木人给您送来?” 第650章 珍藏的物件 纪衍诺抿了抿嘴:“明天,是皇兄的诞辰。” 母后让人送来皇兄珍藏的物件,不过是为了提醒他,他背负的不止是太子的重任,还有皇兄的性命。 思及此,纪衍诺莫名地嗤了一声。 他的母后,从来都将一切算计得清清楚楚,包括人心。 叶浮珣感受着纪衍诺骤变的气息。 分明在提及先太子诞辰时眼角眉梢都溢满了温暖,可下一刻却又犹如地牢笼使者般寒霜遍布。 是不是因为想到了太后? 叶浮珣暗自猜测,脑海里浮现太后那淡之又淡的神色。 虽然未曾为人母,但她却想不明白,太后究竟是如何舍得让七岁的纪衍诺去齐国做质子的? 而书中纪衍诺说她害死先太子,又到底是什么缘故? 叶浮珣没敢问。 纪衍诺愿意说过往,许是因为木人给他带来的触动,绝不可能因为是她。 叶浮珣自认有自知之明。 纪衍诺没有再说话,他斜斜地靠在树干上,目光悠然地凝视着虚空,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夜风徐徐吹拂,绕是渐暖的春日,到了晚上的山林里,仍是透着丝丝寒意。 叶浮珣缩了缩身子,往纪衍诺身侧蹭了蹭,靠着树无聊地打量着夜色。 她也没有说话。 安静得,两人仿佛都融入了山林之中。 久久。 叶浮珣是被额头一阵疼痛惊醒的,她低呼着捂上脑门,睁开眼是纪衍诺一脸嫌弃的神情。 “殿下。”她嘟哝一声坐直了身,就见纪衍诺取出了帕子往肩膀上擦。 “脏。” 叶浮珣后知后觉地发现纪衍诺说的是她。 唔…… 好像刚才没留神睡了过去,口水流到纪衍诺的肩膀上了。 “殿下,让妾身来。” 叶浮珣抢过帕子一通乱擦,完了还抹了抹嘴角,嘿嘿一笑,“妾身一时不查,殿下胸怀宽阔,定不会跟妾身计较这些小事的,对不?” 言罢,她双手捧着帕子还给纪衍诺。 纪衍诺嫌恶地盯她一眼,起身道:“回去了。” “是!”叶浮珣只得将帕子收好,寻思着回头洗干净了再还给纪衍诺,“殿下,等等妾身。” 叶浮珣飞也似地跑到纪衍诺身旁,毫不客气地挽住他的手臂。 纪衍诺皱眉,甩了甩胳膊,发现叶浮珣就跟黏皮糖一样,根本甩不开。 “放开。” “不要。”叶浮珣拒绝。 夜一深,林子里各种古怪的声音绵绵不绝,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她可不想落单在林子里。 “殿下,妾身胆子小,害怕。”叶浮珣扁嘴,固执地抱紧了纪衍诺的胳膊,“来的时候您都照顾妾身,走的时候您可不能弃妾身于不顾。” 纪衍诺眉头拧得愈发深了。 上山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皇兄,根本没有留意到叶浮珣一路都抱着他的胳膊走的事。 而今被叶浮珣提了起来,让他莫名恼怒。 可又发不得火。 于是,叶浮珣就这么顺利地吊在纪衍诺的胳膊上,一路下了山。 山脚下,徐安领着一队人马守着,见他俩下了山,先是一愣,随即便急急地上前道:“殿下。” 纪衍诺睃他一眼,牵过马纵身跃了上去。 叶浮珣看着那马儿喷了个响鼻,往后挪了两步,偷瞄了瞄侍卫们身后停着的马车。 其实她可以坐马车回太子府的。 至少不必被纪衍诺嫌弃着甩在马背后颠簸。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教会她做人。 下一刻,她就又被纪衍诺提着腾空上了马背,刚坐稳那马儿就仿佛自带灵性一样,扬着蹄子往夜色奔去。 “殿下,咱们这是去哪儿?” 这分明不是回太子府的路。 纪衍诺扯了扯嘴角,没有回应叶浮珣的话。 两人骑马渐渐进了街市,来到燕国“天下第一楼。” 叶浮珣四处张望,对这个地方非常的好奇。 叶浮珣扬首望着大红灯笼中央的牌匾,顿然觉得又饿了。 莫非,纪衍诺是带她来吃饭的? 徐安跑得快,不多时就领着两人进了一处雅间:“殿下,今儿个人多热闹,这是专程腾出来的雅间。” 纪衍诺不置一词。 叶浮珣跟在后头落座,抬眼发现门对面有一间半开放式的雅间,里面人头涌涌,似乎正闹嚷着什么。 “咦?殿下,那不是楚王吗?” 叶浮珣眼尖,正好看见人群中间站着跟熊一样壮实的锦衣汉子,眼熟得紧。 就在这时,楚王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这什么席面竟然要一万两银子?你当爷是好骗的? 爷又不是头一回在你们天下第一楼用膳,叫你们掌柜的过来,爷今儿个倒是想好好理论理论!” 店小二被楚王那磅礴的气势震得双脚发颤,然而仍旧努力抖着嗓音:“王爷,您今儿个这席面上,光是清蒸野生大黄鱼,就价值八千两。” “八、八千两?”楚王噗地喷了,指着曾经摆放在桌上最中间的大盘子,上头的鱼早就在上菜后没多会儿就被他们一群汉子啃光了,“不就是野生的鱼,你欺负爷没吃过好鱼不成?” 宫中御膳中各种鱼不甚凡几,就没听说过一条鱼要价八千两的! “王爷有所不知,您这条野生大黄鱼足足有五斤重,是咱们天下第一楼开楼以来头一回采购到品相最好,价格也是最贵的鱼。”店小二道,“野生大黄鱼极为难得,听闻这几年就只有这么一条能够重达五斤。” 楚王:…… 早知道刚才店小二介绍野生大黄鱼的时候,就该问下价格再把菜给点了。 而不是见着兄弟们高兴,大手一挥便下单了菜。 现在饭菜都被吃了一空,想要反口也不成。 看着手里那轻飘飘的价目单,感觉重逾千斤。 今晚回楚王府后,他家那个母老虎一定饶不了他! 楚王想到这里,忍不住心头微颤,手中的价目单更是沉得有些托不住了。 因为看热闹默默走到门边的叶浮珣,本持着勤劳节省的美德,转头往纪衍诺望过去:“殿下,要不咱们还是换一家吃?” 万一一顿饭把纪衍诺给吃垮了就不好了。 “客官不必多虑。” 回应她的不是纪衍诺,而是从门边出来的声音。 第651章 独一无二 这声音略带暗沉,又透着一股清亮,叶浮珣好奇探头看去,就见一个锦衣……男子笑容可掬地往她们的雅间走了进来。 “在下是天下第一楼的东家,”锦衣男子朝纪衍诺拱手,“在此保证天下第一楼的菜肴绝对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而且,我们天下第一楼出品的菜膳,绝对是京城最为美味,独一无二。这位娘子无需担心。” 纪衍诺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淡然的目光扫向叶浮珣,眼神里写着“还不赶紧过来?丢不丢人?”。 叶浮珣快步走了过去。 不是因为看懂了纪衍诺眼里写的意思,而是紧紧地盯着锦衣男子的脸,不自觉问了出口:“您不是……楚王妃吗?” 这分明是女扮男装的楚王妃啊! 怎么会变成了天下第一楼的东家? 如果楚王妃是东家,那楚王爷又怎么会一脸尴尬地捧着付不起的价目单? 一个个疑惑叶浮珣脑海中闪过。 锦衣男子因为她的话骤然变了脸色,飞快地觑了眼纪衍诺。 纪衍诺眼底亦是闪过惊讶。 楚王妃他见过几次,却完全没有发现眼前天下第一楼的东家就是楚王妃。如果不是楚王妃看他的那一眼写着心虚,他甚至无法相信这个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男人的人,是楚王妃? 纪衍诺站起身,背手往雅间外走去。 楚王妃忙压着嗓音开了口:“还请殿下保密。” “嗯。”纪衍诺丢下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叶浮珣眨眨眼,就见楚王妃摸着自己的脸看向她:“叶浮珣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乔装出门,从来没有被人一眼认出过。 “上次春日宴上,”叶浮珣解释道,“妾身见过一次王妃。” “就那一次见了,你便认出我了?”楚王妃依旧充满惊讶。 叶浮珣莫名地点了点头:这有很难认吗? 就算楚王妃穿了男人的衣裳,又贴了胡子,但那五官分明就是楚王妃啊。 为什么连心细如发的纪衍诺都没看出来? 莫非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能力不成? “不错,”楚王妃见叶浮珣笃定,索性也不隐瞒,“我正是楚王妃。” 她示意叶浮珣和她一道坐下,斟了杯茶推到叶浮珣面前,“叶浮珣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身为天下第一楼的东家,还要找楚王爷收一万两的账钱?” 她自顾自倒了杯茶,捧在手心里喝了口,“说来还不是因为那个憨货。 成天在外呼朋引伴,时时豪掷千金请客,楚王府几乎每天都要支出数百两的费用。这再大的家业,也扛不住他那样的花费。” “尤其是他那只要一高兴就啥也不管的性子,”楚王妃眼底又是爱又是恨,“我这也是没了法子,才想着好好教训他一遭。 所以把这天下第一楼盘了下来,看看他到底能憨到什么程度。” “这不,今天领着一群兄弟进了酒楼,听了小二介绍说来了一条五斤重的野生大黄鱼,是开业以来头一回遇着最好品相的大黄鱼。 他那些兄弟一起哄,王爷二话不说就让人把鱼给上了,连价格也不问一句!” 楚王妃最是恼自家王爷这一点。 说到这儿,叶浮珣大抵明白了楚王妃的一番苦心,她抬眼觑了觑仍旧在和店小二磋商的楚王,小声道:“想来楚王爷经了今日一事,下回再请客应该会留个心眼了。” “我这还得去吓唬吓唬他,”楚王妃笑盈盈地站起身,“叶浮珣要去瞧瞧热闹不?” 叶浮珣惊讶:“楚王妃,您这么过去,难道不怕楚王爷认出你来?” 楚王妃想起上回故意在楚王爷面前走过也没被认出来,埋汰说::“不怕!” 接着她往外走,还朝叶浮珣招了招手,“殿下亦在他那边的雅间,咱们一同过去看看。” 叶浮珣自然跟上去凑热闹。 进了对面的雅间,因为楚王妃的出现,让满面苦恼的店小二登时找到了主心骨:“东家,您来了!” 众人齐齐将目光挪到了她们身上。 叶浮珣瞟了眼室内,见纪衍诺在角落好整以暇地坐着,完全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她默默地走到纪衍诺身边站好。 “东家,你来了正好!”楚王爷像见到了救星,拉着楚王妃道,“本王来天下第一楼可不是头一回,几乎每隔几天就来帮衬你家酒楼,可今儿个你们这做法是不厚道了。 那劳什子大黄鱼,不过是野生打来的,怎么就要八千两那么多?这不是店大欺客吗?” 楚王妃丝毫不怯:“楚王爷,我们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必定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您先前下单野生大黄鱼的时候,店小二肯定有给您报过价,您再仔细回想下?” 楚王一脸懵,扭头看向那群兄弟问道:“兄弟们,你们听见没?” 兄弟们是一致的一脸懵。 好一会儿,才听见有人小声道:“楚王爷,那会儿咱们正猜拳饮酒闹得高兴,店小二好像是有说上那么一句。 只您大掌一挥,道“这么好的鱼那自是要赶紧上了让兄弟们吃个痛快”就下单了。” 雅间内顿时一片安静。 楚王妃似笑非笑地看着楚王,白净的手一摊:“楚王爷乃国之栋梁,总不会做出拖账不还的事情罢?” 楚王举着价目单,嘴巴张了张,到底说不出赖账的话。 可是,他哪里有那么多钱? 家里的银钱都是楚王妃打理的,每个月只给他定额的花费。 他请客的账,每每到了月中就让人送到府里去销账,为此他家王妃已经闹过好多回了。 今儿个上万两的账单往府里送去,怕是今晚他就得睡走廊去。 实在是,为难啊。 就在这时,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宏哥哥的账单,本郡主付了。” 人未道语先至。 叶浮珣好奇地探了探头。 楚王和楚王妃两人却双双面色一变。 一个身穿玫瑰红蹙金齐胸瑞锦襦裙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眼睛在看到楚王的一霎闪过欢喜,她一脸仰慕地走上前:“宏哥哥!” 楚王似踩到弹簧一样往后退了一步,摆手道:“章玉郡主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无需郡主替本王付这账单……” 第652章 两全其美 楚王妃黑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 可章玉郡主却不放弃:“宏哥哥,章玉知道王妃管你管得紧,要是让王妃知道你一顿饭吃去了一万两,怕是日后你在王府里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 章玉不过是替哥哥先把钱给垫了,等哥哥有钱的时候,再慢慢还给章玉就是。” 这话说得婉转,倒是让楚王有些意动。 横竖是借钱,只要他把钱还了,日后和章玉两清不就成了? 还不会把自家王妃给气着,听起来确实两全其美。 然而楚王妃刚刚缓和不过一瞬的脸,因为章玉郡主的话以及楚王意动的表情又渐渐地黑成了锅底。 所以,这是三角关系?叶浮珣瞟瞟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心中暗自给楚王点了一根蜡。 被自家王妃亲手抓包,回去怕是会死得很惨。 只不过,她对楚王妃的印象颇佳,不想她和楚王之间就这么横插一个人进来。 于是,她伸出手指戳了戳纪衍诺。 “殿下,您不能借点钱给楚王么?” 闭合着眼的纪衍诺缓缓地睁开了眼,觑向胳膊上那根葱白粉嫩的手指,凉凉一笑:“本宫看起来很闲?” 叶浮珣:“您是楚王的弟弟,在这个时候帮帮他不是应该吗?”她想了想,小声问道,“是不是殿下您也没有一万两那么多钱?” 纪衍诺抿起了嘴。 瞧瞧这女人说的什么话。 爷和楚王那种受制于女人的穷鬼一样吗? 嗤。 “一万两真的很多吗……”叶浮珣小声地嘀咕,飞快地瞥了眼纪衍诺。 她这其实是激将法。 纪衍诺这人有钱没钱,书上可是提过一句,说他不仅掌持庞大势力,而且自太子时便产业无数。 他有钱着呢。 果然就见纪衍诺冷着脸睇了徐安一眼。 徐安会意,小步往楚王身边走去。 楚王如同见到了救星,一把拉住了徐安的手,感激地看了眼纪衍诺。 刚才纪衍诺进来时,他就向他求救过,哪知纪衍诺根本眼神都不多给他一个,只撂下“丢人”两个字便抱胸坐到角落,生怕他让他失了面子似的。 痛心垂首啊。 这就是一同浴血拼杀过的兄弟。 枉他那么在乎这个弟弟。 可…… 原来,太子弟弟并不是像看起来那么无情,他还是在意他这个皇兄的。 楚王老脸一红,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丢脸。 今后,一定要对太子弟弟更好一些! 他飞快地从徐安手里拿过银票,放到楚王妃手里,楚王抬头挺胸:“银子在这,东家请查点清楚。” 楚王妃冷笑一声,摊开银票看了眼,身上的杀气少了几分:“楚王付账哪里需要多看,您可是我们家的老主顾了,还能不相信您?” 楚王擦了擦额角的汗,扫了同样松了口气的兄弟们:“兄弟们,撤。” “宏哥哥,等等章玉!” 章玉公主飞快地跟在后头追了出去。 楚王妃咬牙,转身走向叶浮珣和纪衍诺:“今日多谢殿下解围。隔壁雅间已经设下席面,请殿下和叶浮珣移步,今日我做东。” 她又冲叶浮珣眨眨眼,“叶浮珣,我这还有些事,回头寻了机会再和你见面好好叙话。” 言罢,她脚步不停地追了出去。 “有意思?”纪衍诺觑了眼乐滋滋的叶浮珣,冷然起身往外走去。 叶浮珣忙跟上:“殿下,你说楚王是真的没认出楚王妃来吗?” 自家媳妇那么大一个人杵在面前都认不出来,她总觉得楚王这趟回府后,怕是日子不好过了。 纪衍诺顿足:“你是怎么看出来那是楚王妃的?” 就连他自认过眼不忘,慧眼如炬,也并没有发现那东家就是楚王妃。 “因为一眼看上去就认出来了啊,”叶浮珣跟在后回应。 毋庸置疑,想也不用想,就是确定。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样理直气壮起来,总让人无言以对。 “楚王妃对你说什么了?” 得知天下第一楼的东家是楚王妃,纪衍诺当时为了避嫌离开了雅间。 叶浮珣自然毫无保留地把楚王妃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想想楚王妃摊上这么个老公也是不易,为了戒掉楚王大手大脚的行为,还得斗智斗勇。 纪衍诺想是看懂了叶浮珣的惋惜,嘲弄地说了一句:“当初是楚王妃想方设法嫁给楚王的。” 又不是头一回认识皇兄那个二愣子,楚王妃和章玉郡主为了嫁给楚王各出奇招,最后楚王妃胜出罢了。 叶浮珣嗅到了浓浓的八卦味道。 “殿下,章玉郡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她记得清楚,章玉郡主进来的时候,楚王妃的脸可是瞬间就黑透了。 “不过是冤家罢了。”纪衍诺轻嗤一声,没有多讲的打算。 叶浮珣表示可惜。 纪衍诺明明知道内幕却不肯告诉她,让她心里痒痒的。 她转头看向在旁伺菜的徐安:“徐公公,章玉郡主可是心仪楚王爷?” 自认隐形人的徐安不想被突然点名,惊得低咳了两声,悄悄抬眼觑了觑纪衍诺的神色,才道:“叶浮珣说的是。” “哦?”叶浮珣夹起一块樱桃肉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托腮问道,“楚王爷都成亲了,章玉郡主还穷追不舍……” 想起楚王妃的表情,她补充道,“他们三个人是不是在楚王爷成亲前就认识?” 徐安笑笑:“叶浮珣猜得准。” 真是多年的三角恋啊? “章玉郡主一直没成亲?”她如果没记错的话,楚王和楚王妃孩子都有了吧? “可不就是么,楚王的小殿下都满周岁了,”徐安没忍住多叨叨了一句,“章玉郡主早前说过这辈子除了楚王谁也不嫁。”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 莫名有些同情楚王妃。 怎么就碰上了楚王这么个老公。 跟在后头小皮鞭抽着管教不说,还得忧心非君不嫁的情敌。 纪衍诺懒懒地睇她一眼,拿起帕子擦擦手:“替楚王妃不平?” “是啊。”叶浮珣想也没想地应了。 “告诉她当年楚王妃是怎么做的。” “是,殿下。”徐安得了明令,一下开了话匣子。 “说起来楚王妃和章玉郡主还是表亲,两人幼时关系还算不错。但这关系呀,在遇上楚王之后就彻底破灭了。” 第653章 一往情深 “两人都同时爱慕上英勇无敌的楚王爷!” “章玉郡主是个刁蛮任性的性子,日日追在楚王爷身后,直言非君不嫁。” “那些年楚王爷被章玉郡主吓怕了,有时睡个觉睁开眼就能看见章玉郡主,更甚者,听说去更衣出来,也能被章玉郡主堵在门口。” 徐安说得绘声绘色,“满京城里都在打赌说楚王爷这是逃不开章玉郡主的一往情深,怕是很快就好事要成了。” “就在这当头,您猜发生什么事了?” 叶浮珣听得津津有味,非常投入地想了想:“莫不是被楚王妃给截胡了?” 徐安举起大拇指:“叶浮珣您真是聪明!一猜就中!” “楚王妃未出阁时是京城里头有名的大家闺秀,才华横溢且性子娴雅安静,哪里是章玉郡主的对手。” “两人虽说家势相当,可据说章玉郡主都已经求着家里往上头去说动去了。” “可就在平平无奇的某个夏日,楚王妃和楚王的赐婚圣旨突然就颁了下来!”徐安抹了抹嘴角,“叶浮珣可知道为啥?” “不知。”叶浮珣配合地露出好奇神色。 “听说是一次游湖泛舟时,楚王妃不下心落水,被楚王给救了。” 徐安乐呵呵地公布答案。 楚王妃这可是不出招则已,一出招手到擒来! 两人湿漉漉地从水里出来,周围全是见证人,能不赶紧把喜事办了? 章玉郡主那些小打小闹闹得再凶,也比不上楚王妃来这么一下子。 按他说,楚王妃这脑子比章玉郡主好使多了。 就算章玉郡主现在还赖着不肯去嫁人,那也没戏。 瞧瞧今天就知道,楚王那对楚王妃,可是惧内得很。 叶浮珣听得高兴,对徐安比了个大拇指:“徐公公您讲得真详细,我就都清楚了。多谢徐公公解惑!” 不像某人。 “没出息。”纪衍诺淡淡地丢下一句话,不知是在说她,还是说谁。 叶浮珣表示没听见。 又听纪衍诺道:“那一万两,回头去找楚王写好字据。” 噗…… 叶浮珣眨眨眼,发现纪衍诺神色一本正经,根本没有说笑的意思。 而徐安自是恭声应好。 可,她明明记得书中说过,楚王打从纪衍诺回归以来,就是纪衍诺唯一信任的兄弟。 据说纪衍诺当年从齐国回归时,正好是燕齐两国交战最拉锯的时候。 楚王自幼好武,喜兵法布阵,亲自向皇上请命上战场保家护国。 而纪衍诺则是逃离齐国皇宫后,在边境上遇到了正在交战的队伍。 两兄弟在战场上相遇,还没有认出彼此,就成为了背靠背共同浴血奋战的战友。 是以后来纪衍诺为登基与各皇子针锋相对,始终不曾动过楚王。 当然,楚王亦一直站在他的阵营,毫无争位之心。 他唯一的梦想就是成为享誉天下的大将军。 而在纪衍诺称帝后,楚王确实也成为了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这区区一万两的餐费都要写字据,兄弟情是不是塑料了一些? 叶浮珣嘎巴着嘴,暗自埋汰。 “怎么,叶浮珣有意见?” 凉飕飕的声音在叶浮珣耳边吹拂而过,让她陡然拉回了奔腾的思绪。 她露出完美的八颗齿微笑:“怎么会?妾身觉得殿下做得特别正确!俗话有说“亲兄弟,明算账”,这账目只有清楚了,才不会损坏兄弟情谊!” “况且,只有让楚王爷写下字据,他才会时刻记得出门在外,钱可以花,但不可以乱花!” 要不可就平白枉费了楚王妃一番心意了。 兰熙宫。 夜已深,如若是平日,太子妃早已经安置,可今日她半倚在迎枕上,却毫无睡意。 “殿下还没回府?” 太子妃手拿一本书,却无心看进去。 碧翠款步走到床榻前:“回娘娘,殿下刚进了大门,去往雍檀宫了。” “叶浮珣呢?” 殿下的行迹和往日并无二致,然而不同的是,今日出门时他将叶浮珣一并带出了府。 “回娘娘,叶浮珣一同回来,进府后直接回了云锦阁。”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可查清楚了?” 太子妃将书放下,支起身想要坐起来。 碧翠忙上前搀扶,碧柳捧来了温茶。 “娘娘,殿下骑马出府时说是往皇宫方向去的。”碧翠仔细打听了,“可具体去了哪儿,尚未查到。不过,回府前,殿下带着叶浮珣去了天下第一楼用膳。” 太子妃渐渐拧起了眉头。 昨日卢美人先是去了云锦阁,随后又去了落月宫。 接着,今天一解了禁足,张氏就往宫里头去了。 其中原因定然和卢美人有关。 春日宴那日卢美人落水时,应该是在何良娣事发前不久。 卢美人怕是知道些什么。 而她将把柄递到了张氏手里,张氏拿着把柄就进宫去见了太后。 太后召见了叶浮珣,叶浮珣回府后直接去找了殿下。 随后殿下带着叶浮珣骑马出府,往皇宫方向而去。 太子妃在心里琢磨着这一桩桩事情,有几处疑点尚未想通透。 显而易见的是叶浮珣并不吃卢美人的那一套,卢美人才会转而去找张氏替她出头。 张氏拿着把柄就去找太后,必定是因为那个把柄会让太后在意。 那就是说,把柄可能和殿下有关。 无论把柄是什么,既然太后已经见过叶浮珣,那把柄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太子妃啄了一口茶。 她现在计较的是殿下对叶浮珣的态度。 若说殿下对叶浮珣有那个心思,为何至今一直不曾召叶浮珣侍寝? 从这一点来分析,殿下对叶浮珣必定不是男女之情。 只要没有动情,那就一切好说。 殿下一心大业,从不召寝后院嫔妾,叶浮珣可不能成为那个例外。 可殿下竟然带叶浮珣去了天下第一楼用膳,这个莫名让太子妃觉得心头微梗。 她知道叶浮珣有利用价值,殿下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利用叶浮珣她可以接受,但这一份利用如果会让殿下和叶浮珣的关系变得不一样,她就不能一味地放任叶浮珣了。 太子妃思量着,辗转了一夜,直到快天明才睡着。 第654章 深不可测 隔日起来,趁着嫔妾们前来请安,太子妃不动声色地打量叶浮珣,却并没有发觉她和往常有什么不同。 叶浮珣在后院里并没有交好的嫔妾,每每在请安时就独居一处角落,不惹事亦不张扬,让人容易忽略掉她的存在。 可愈是这样,太子妃就愈觉得她深不可测。 到了午歇时分,因为昨儿夜里睡得不好,太子妃用过午膳后早早就躺下了。 临睡前吩咐碧柳:“让人去前院盯着,如果殿下回来了,就赶紧报禀过来。” 今天不是普通的日子。 殿下一定会很早就回府。 而她,亦做好了准备,想要陪殿下好好过这样特殊的一个日子。 吩咐好碧柳,太子妃很快就睡过去了。 迷糊间,只听得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碧柳的声音:“娘娘,不好了。” 太子妃睁开眼:“可是殿下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娘娘,”碧柳和碧翠一同将她搀了起来,“殿下刚回来就去了竹屋,哪知彭昭训和刘奉仪在竹屋前一个唱曲儿一个跳舞,惹怒了殿下。” 碧柳缓了缓气儿,“徐公公来传话说,殿下要求后院的嫔妾全部过竹屋去一趟。” 太子妃心漏跳了一拍:“可有说殿下为何要传所有嫔妾过去?” 碧柳点点头,她们身为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自然懂得打听消息。 在徐安说完情况后就给他塞了银子,从徐安嘴里套出了些话。 “徐公公说,殿下要亲自处罚彭昭训和刘奉仪。” 太子妃由着两人替她更衣梳妆,暗暗抽了口气:“彭昭训和刘奉仪这怕是不好过了。” 她蹙了蹙眉,“本宫曾警告过她们,竹屋是太子府的jin地之一,无事不得靠近。她们这怕是好不容易得见殿下去了竹屋,想要寻机接近殿下,才犯了傻。” 真真是自讨苦吃! “派人下去通知所有人前往竹屋。”太子妃站起身,率先往外走去,“昨日备好的画卷和琴都带上。” 叶浮珣到达竹屋时,竹屋前已经里里外外站满了后院嫔妾。 她几乎是最后一个到的。 站在人群最外围的卢美人见她来了,笑盈盈地朝她招了招手,仿佛早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般。 “听说彭昭训和刘奉仪在竹屋前唱曲跳舞激怒了殿下,”卢美人小声地在叶浮珣耳边道,“殿下要求咱们都过来竹屋这儿,怕是会上演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 叶浮珣眸心一动。 她午睡睡得实,小雨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她拉了起来,所以才来晚了。 路上只听说殿下发了怒,并不知晓真实情况。 “太子妃娘娘明明三申五令过不得靠近竹屋,”卢美人叹息道,“谁曾想彭昭训和刘奉仪却是不听,而今惹了大祸,真是谁也帮不得她们。叶浮珣姐姐,你觉得是不?” 叶浮珣看她一眼问道:“可有说要如何处置她们?” “据说已经让人下去准备了,”卢美人压低声音,“彭昭训唱曲儿,赐哑药一碗。刘奉仪跳舞,挑掉脚筋。” 叶浮珣抽了口气,不过是唱首歌儿跳个舞,竟然让纪衍诺如此着恼? 还是说…… 因为今天是先太子的生辰,纪衍诺本就心情不好,那两人还偏生不识趣地凑上前去,才使得纪衍诺起了怒火? “叶浮珣姐姐可是觉得太过残酷?”卢美人没有错过叶浮珣眼底闪过的震惊,“妹妹也替彭昭训和刘奉仪惋惜呢。” “只可惜妹妹人微言轻,帮不上忙。”她继续道,“若是能像姐姐这样在殿下面前说得上话,说不定可以劝劝殿下,救彭昭训和刘奉仪一命。”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回她:“美人妹妹暂且放宽心,殿下对彭昭训和刘奉仪的处置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作为旁人的无须太多干涉。” 卢美人这招激将法是想让她当一回圣母为别人牺牲呀,她还没愚蠢到这种地步。 能够苟且偷生,撑到纪衍诺登基那一天就谢天谢地了。 至于互不相熟的嫔妾姐妹,她只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各人扫好自家门庭雪,就足矣了。 卢美人被她不轻不重地怼了回去,霎时脸上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既然殿下要罚彭昭训和刘奉仪,那自是她们两人该罚。妹妹不过是同情她们,才多说了两句。” 她半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料不到这叶浮珣还是个油盐不进的。 两人说话的间歇,就听得徐公公一声吆喝,数名粗壮的婆子压着彭昭训和刘奉仪走到了人群的中央。 一碗黑乎乎的哑药被端了上来,呈到了彭昭训面前。 而刘奉仪则被婆子压在一条长板凳上,嘴里塞了破布,动弹不得。 两人早就被吓慌了神,满面的泪水冲花了妆容,身子簌簌发颤,狼狈极了。 而纪衍诺…… 被激怒的正主儿,此时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一双清冷的眸子寒若冰霜:“行刑。” “殿下,妾身知错了,妾身再不敢了!求殿下开恩饶了妾身这一回!” 还能开口的彭昭训凄厉地叫唤着,她又看向太子妃,“娘娘,是妾身的错,不该枉顾您的劝导,来这竹屋外头唱曲儿,妾身真的再不敢了! 求娘娘替妾身劝劝殿下,饶了妾身这一回吧!” 太子妃淡淡地扫了彭昭训一眼,眼底闪过同情和惋惜:“竹屋乃jin地。本宫不止一次提醒过妹妹们,而今犯了差错,就是本宫也护不得你们。” 彭昭训眼底布满了绝望,她忽地望向叶浮珣:“叶浮珣,叶浮珣姐姐,求求您替妹妹求个情,好不好?您心底善良,一定会帮帮妹妹的,对不对?” 叶浮珣满脑门黑线。 好端端地拖她下水是什么事? 连太子妃都帮不了腔的事情,她叶浮珣能做到? 她多大一张脸。 没看见纪衍诺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吗? 再这么闹下去,回头就不是一碗哑药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叶浮珣紧闭着嘴,表示什么也没听见。 然而纪衍诺却没放过她。 “叶浮珣,可是要为彭昭训求情?”纪衍诺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让观望的一众嫔妾均心下一动。 第655章 竹屋大戏 该不会殿下真愿意听叶浮珣劝吧? 目光全部聚集在叶浮珣身上。 叶浮珣皮笑肉不笑道:“回殿下,妾身尊重您做的任何决定,没有任何异议。” 您要杀要剐还不是都由着您,这太子府里您最大。 “可若是你不劝劝本宫,”纪衍诺嘴角浅浅勾起,仿佛来了兴致,“那岂不是就非彭昭训嘴里的心地善良之辈?” “回殿下,”叶浮珣皮笑肉不笑得更加真切,“妾身本就不是心地善良之辈,想来是彭昭训妹妹误会妾身了。” 谁误会都行,只要殿下您别误会就成。 她可是脚步坚定地站在殿下您这一边的。 坚决拥戴殿下做出的任何决定。 叶浮珣用力地将这种决心用表情展现出来。 纪衍诺笑得如春风拂面,惋惜地看了眼彭昭训:“彭昭训,可听清楚了?叶浮珣说了,她不是心地善良之辈。” 徐安暗暗心惊。 殿下的心情,竟然变好了。 殿下此时嘴角的笑,再一次和以往的笑不一样了。 他记得清楚,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笑容,亦是因为叶浮珣。 叶浮珣,真是了不得哪。 “行刑。” 纪衍诺收起笑容,淡漠地扫了一圈众人,闭上眼不再说话。 彭昭训被强行为了哑药,昏厥了过去。 刘奉仪被挑了脚筋,痛晕了过去。 竹屋前的一场大戏,随着两人的处罚告一段落而结束。 众嫔妾丝毫不敢多做流连,在太子妃的眼神示意下,纷纷离开了竹屋。 太子妃觑了眼人群中走得最快的叶浮珣,转身看向仍旧闭着眼睛的纪衍诺:“殿下,昨日臣妾收拾书房,找到了一幅先太子的画作。只是不知是否合宜给殿下观览?” 纪衍诺骤地睁开了眼:“什么画作?” 太子妃浅笑盈然,朝碧翠招了招手,亲自从碧翠手里的锦盒中拿出了画卷:“说来臣妾收藏这幅画作已有许多年。 还记得先太子十六岁那年的生辰宴上,他曾即兴作了一幅画,当时臣妾看着很是稀罕,便央着先太子将画作送给臣妾。” “先太子最是温润和善,当下便同意了臣妾的请求。” “殿下您看看这幅画。” 太子妃小心翼翼地将画卷展开,垂立在身旁。 纪衍诺端直了身,抬眼看去,瞳孔骤然紧缩。 画卷上画的正是当年先太子带他去眺望齐国的那个山崖。 山崖上有一棵撑天的古树,古树边上坐着一个少年和一个幼童,两人相互依偎,遥遥眺望。 太子妃见纪衍诺看得仔细,暗道这份画卷今日是带对了。 话中的人分明就是先太子和纪衍诺。 当年先太子作画之后,没有人敢多提纪衍诺被送走做质子之事,只有她尚年幼,懵懵懂懂地朝先太子要了画作。 本不过当做旧物压在箱底,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用处。 “这幅画,可以送给本宫吗?”纪衍诺看向太子妃。 “殿下若是欢喜,自是可以的。”太子妃忙不迭道。 随后她又说,“记得那一回先太子生辰宴上,臣妾为先太子弹了一首曲儿,得了先太子的夸赞。 后来臣妾每每想起先太子都会弹弹那首曲儿用作缅怀,臣妾知晓今日是先太子的生辰,不知殿下可愿意听臣妾将曲儿弹来?” 纪衍诺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太子妃心底发怯时,突然开口道:“可。” 太子妃内心雀跃不已,想起殿下不仅让她进入竹屋jin地,愿意陪她观画,听她弹琴,还有处罚彭昭训和刘奉仪的场景,想毕自己在殿下心目中地位是有所不同的。 待侍女们将琴摆上琴案,太子妃专注地弹起琴,琴声悠扬动听,太子妃在琴棋书画上都颇有造诣。 弹琴自是不再话下。 就算比不得大家之师,但其琴音无论从技巧还是情感上,都难以挑出一丝毛病。 加之,为了让纪衍诺欢喜,太子妃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放在了这曲奏乐上,自认弹得完美,让人沉醉。 而纪衍诺却半倚在长榻上,眸星微阖,似是不经意地落在先太子的画卷上。 直到一曲弹罢,太子妃轻轻地俯身在琴桌上,静待纪衍诺点评。 可是,等了许久却没听见纪衍诺说话的声音。 她心头暗暗一紧,莫非殿下不喜欢这首曲子? 寻思中,忍不住抬首往纪衍诺望去。 正好对上了纪衍诺从画卷挪开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那眼神,似乎闪过一抹让人无端惊惧的萧杀。 只是转瞬,又平复得如同泰昇湖的水面,毫无波澜。 “殿下……”太子妃低声轻呼。 “那些年,太子妃时常能见到皇兄?”纪衍诺蓦地开了口,是太子妃不曾预料的问题。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回殿下,倒也算不上时常。只是随家母出席一些宫宴的时候,偶尔会巧遇先太子。” 她说的倒也不算谎话。 身为闺阁女子,哪有那么多机会见到外男。 每每年节时分,缠着母亲进宫参加宫宴,才能远远瞥上一眼先太子的风姿。 虽然常常就只是看上一眼,便足以让她回府后回味许久的时光。 先太子当真是神仙般的男子。 说来先太子和殿下的容貌有五分相像,都是一样的丰神俊朗,俊逸卓绝。 只先太子更加温文尔雅,就像春日里的风,和暖吹拂过心田,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 而殿下,就像冬日里的冰山,伟岸,磅礴,让人仰慕青睐,却又难以靠近。 今日是先太子的生辰,殿下既然问起先太子,怕是想听些关于先太子的事。 太子妃自认明悟了纪衍诺的意思,便笑盈盈地讲起了往年参加宫宴见到先太子的琐事。 “先太子文采出众,臣妾记得有一回宫宴上,皇上除了一首藏头诗的上半首,让文武百官在一炷香内对出下半首。 百官各个想得抓耳挠腮,然先太子却轻轻松松就对出了下半首,让皇上连声赞好。” “还有一次……” 纪衍诺摆了摆手,似乎对太子妃说的话并不感兴趣。 太子妃一直观摩着纪衍诺的神色,见状忙住了嘴,歉然笑道:“是臣妾多话了。” “这幅画,”纪衍诺不以为意,指着面前挂在架子上的画卷,“说说当时皇兄画这幅画时的细节。” 第656章 夜召去竹屋 原来殿下想听关乎这幅画的事? 太子妃了然,侧首想了想,开口道:“臣妾记得那年是先太子十六岁的生辰。那一年臣妾不过才七岁,是跟着堂兄堂姐一同去东宫给先太子庆祝生辰。” 纪衍诺凝了神色,似乎听得很认真。 太子妃继续道:“生辰宴办得很是盛大,不仅各皇子,还有皇室宗亲,各府世子贵女统统都来了。 因为没有长辈在场,各皇子又起哄闹得厉害,很快就上了酒水,众人饮酒作乐,场面好不热闹。” “待酒过三巡,臣妾记得先太子略显微醺,”太子妃当时不过七岁,兄姐自然不会让她喝酒,饮的是果浆,是以她清醒得很,“各皇子起哄让先太子作画。” “先太子本来是拒绝的,但皇子们闹得厉害,最后就勉为其难让人支了画架,画了这幅画。” 说起来先太子的这幅画画得并不算好,只能说画工非常普通。 但太子妃彼时年幼,哪里看得出画的好坏,因为一心仰慕先太子,才会缠着把画要了过来。 她倒是没把画作画好之后,皇子们和皇室宗亲们似笑非笑的嘲弄神态告诉纪衍诺。 现在想起来,怕是都在暗嘲先太子画工拙劣吧? 可纪衍诺却问她:“皇兄画完这幅画,大家评论如何?” 太子妃面上微僵,怕纪衍诺心中难过,就道说:“时日过得甚久,臣妾记得不大清楚了。只依稀记得不少人都夸先太子画作得好,臣妾懵懂,就上前把画作索要了过来。 先太子性情温慈,当下就同意了。” 纪衍诺沉默了许久。 浅浅地觑了眼太子妃,颔首道:“你倒是有心了。画留下,先回去罢。” 纪衍诺开口送客,太子妃不敢多留,只恭敬地弯腰施了礼,款款地离开了竹屋。 回兰熙宫的路上,她的嘴角一直忍不住上扬。 看来昨天夜里的担心实属多余。 她又何须自降身份和叶浮珣相比。 殿下对她,和对叶浮珣,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碧柳和碧翠见太子妃欢喜,都忙不迭地说着好话逗她开心:“娘娘,您今儿个弹的那首曲子简直如同仙乐,奴婢瞧着殿下听得可入神了。” 碧柳掩嘴笑道:“不止如此,娘娘给殿下讲述先太子的事情时,殿下专心致志地听您说话,神情一片温柔。” “当真?”太子妃笑眯眯地睃了两眼碧柳和碧翠,“今儿个本宫心情好,各赏你们一根簪子,快去挑个自个儿喜欢的罢。” “奴婢谢谢娘娘!”碧柳和碧翠对视一眼,无限欢喜。 那厢竹屋里,却犹如冰山雪地渗出阵阵寒意,使得空气都凝结成霜。 纪衍诺盯着画卷,双眼仿佛要将画烧出两个洞来。 徐安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不敢吭上一声。 久久,忽听纪衍诺开了口:“徐安,去叫叶浮珣过来。” 徐安一怔,忙恭声应道:“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 匆匆赶往云锦阁,徐安见着叶浮珣,笑容可掬道:“叶浮珣,殿下传召您去竹屋呢。” 想起适才在竹屋外面处罚彭昭训和刘奉仪残酷的场景,是想让她去送死呀! 她可坚决不去凑这个热闹,佯装头疼来忽悠过去。 小雨醒目,忙上前扶住叶浮珣,嘘寒问暖。 徐安满脸苦笑。 叶浮珣这不想触霉头的心思他懂,可殿下都发话了,哪能由着她不去呢? “叶浮珣,您就别为难奴才了。这殿下召您过去,就是您晕了,奴才也得找人把您扛过去才能复命哪。” 叶浮珣瞬间睁开紧闭的双眼,从徐安眼里读懂了他认真的神色,小脸一苦:“真得去?” 徐安诚挚地点头:“叶浮珣,真得去。” 叶浮珣放开小雨的手站直了身,拍拍袖子上没有的灰尘,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那便走吧,请徐公公带路。” 又是得绞尽脑汁在纪衍诺大魔头手下求生的一天。 她来了。 坚强地走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竹屋前,叶浮珣一想到彭昭训被押着喝了哑药,而刘奉仪活生生地被挑断了脚筋,她的脚又莫名被钉在了地面,走不动了。 “徐公公,您就照实给我说了吧,”她巴巴地看着徐安,“殿下可是心情极为不佳?” 徐安看着叶浮珣,对她眼里满满的求生欲表示感同身受,无声地点了点头。 叶浮珣脸一皱,眨巴眼睛:“那您给指条明路成不?我这一进去,该不会就又要被处置示众了吧?” 徐安忙摆手:“叶浮珣您多虑了,绝对不会那样的,奴才可以保证。” 彭昭训和刘奉仪那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叶浮珣不一样,她这可是殿下亲自让他去请过来的。 叶浮珣半信半疑,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当真不会……咔嚓掉我?” “不会不会!”徐安苦着脸,“叶浮珣,您这还是赶紧进去吧?” 磨蹭了这么久,说不定殿下的耐心都要给磨光了。 若是殿下没了耐心,那就万事都不好说了啊! 叶浮珣垂头丧气,一个脚步一个印子地跟在徐安后头进了竹屋。 竹屋里一片寂静。 安静得只隐约听见绵长的呼吸声。 咦? 叶浮珣不解地从徐安身后探头望去。 就见纪衍诺斜卧在长榻上,双目闭阖…… 睡、着、了? 她心中一喜,忙伸手揪揪徐安的袖子,用口型道:“殿下睡了,要不我改天再来?”最好再也不用来。 徐安忙拽住想要离开的叶浮珣:“叶浮珣,就算殿下睡了,您也不能走啊!” 这万一殿下醒来没看见叶浮珣,他脖子上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您就在这竹屋里头等等,殿下醒来后自然有话要跟您说的。” 坚定地把叶浮珣按在了地上,徐安小步走了出去,转身把门紧紧地关上。 喝! 这是怕她临阵逃脱不成? 叶浮珣睃了眼紧闭的竹门,皱了皱鼻子。 长榻上的纪衍诺似乎还在睡。 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睡吓唬她的? 叶浮珣好奇地垫着脚步走到长榻前,动作轻慢地跪坐了下去,一眨不眨地看向纪衍诺。 第657章 画作之谈 不说这男人的五官长得还真是精致。 皮肤又好,白皙细腻如同上等的羊脂玉,让人羡慕。 浓黑细密的睫毛在眼窝上投下浅浅的暗影,弯成绝佳的弧度。 无论是眉毛,鼻子,亦或是略显淡漠的薄唇,都像是上天一笔一划精雕细琢而成的杰作。 只可惜,心黑啊。 想想彭昭训和刘奉仪,叶浮珣的小心肝就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老祖宗说人不可貌相不是没来由的,放在纪大魔头上就是最好的例子。 人家姑娘有什么错? 不就是为了想得些纪大魔头的关爱,唱首歌儿跳个舞,多有心。 纪大魔头不仅不识情趣,还招来所有嫔妾看行刑,这简直是…… 令人发指的行为。 叶浮珣一边在心底碎碎念,一边盯着纪衍诺的脸看。 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移不开眼。 趁着纪大魔头睡着了看够本,回头睁开眼睛,能把她吓得眼睛都不敢抬。 就这么看着,想着,迷糊中,叶浮珣睡了过去。 睡得还挺香。 甚至做了个小小的美梦。 只可惜美梦不长久,突然天地间的氧气都被外星球给全部抽走,叶浮珣用力地吸着气,却发现怎么都吸不到空气,就在她自觉快要昏厥过去的一霎,猛地张开了嘴呼吸…… 总算活过来了! 同时也,醒了。 眼前是纪大魔头放大的俊脸,而她的鼻子上,正被纪大魔头的两根手指掐得死死的! 难怪她在梦里无法呼吸,差点窒息! “叶浮珣可是睡着了?” 骂人的话还在脑子里盘旋,然而纪衍诺的声音一出,叶浮珣立即就乖觉了:“没有!妾身没有睡!殿下,您的手能不能……” 纪衍诺嗤地一声收回手,好整以暇地从长榻上坐直了身。 叶浮珣激灵地爬了起来,恭敬地立在一旁,露出八颗齿微笑:“殿下,您召妾身过来,不知有何吩咐?” 纪衍诺睇她一眼,伸手从桌上拿过茶盏,缓缓地抿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又扫见了先太子的那幅画作。 今日心情相当不好。 尤其是当他看到了皇兄的这幅画,从太子妃嘴里听闻了那些事,更让本就暗沉的心情蒙上浓厚的阴霾。 叫叶浮珣过来,不过是一时起意。 这个女人倒是难请,让他在等待的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这个女人亦是胆肥,竟然敢趴在他的胳膊上,一道睡了过去。 睡得还很香。 嫌弃地睃了眼胳膊上的一摊水汁,纪衍诺下巴微抬,指向先太子的那幅画:“那幅画,你觉得怎么样?” 画? 叶浮珣早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画。 并且,亦看懂了画。 画中所画的,不正是昨天晚上纪衍诺带她去爬山登顶的那个地方么? 叶浮珣仔细观摩那幅画,发现这是一幅年代久远的旧画,此画所展现出的笔触似乎不圆润,笔风稍显生疏,作画之人像是不常作画。 对画画不精通的叶浮珣,这些只是她的拙见,她想知道纪衍诺想听她说些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纪衍诺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叶浮珣小心地觑着他的神色:“殿下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纪衍诺挑眉,嘴角斜斜一勾:“你、说、呢?” 那就是真话。 叶浮珣缩了缩脖子。她大胆猜想,这幅画恐怕是先太子所画。 当日的情景,除了先太子和纪衍诺,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人知道。 而既然不是纪衍诺画的,那作画者是谁呼之欲出。 纪衍诺这么在意先太子,她若是说先太子画得不好,会不会被纪衍诺直接丢到外头的泰昇湖里喂鱼? 可纪衍诺说要听真话。 如果她背着良心赞誉这幅画,说不定一样会触怒纪衍诺。 哎。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好伺候的大boss。 叶浮珣鼓了鼓勇气:“依妾身来看,这幅画虽然笔风稍嫌生疏了些,但对画中两人的勾勒甚是细腻动人,让人一望便可感受到兄弟两人情谊笃深,见之动容。” 这话,总该没错了吧。 哪知纪衍诺却眯了眯眼:“你是说作画者的作画水平不行?” 送命题! 叶浮珣陡然打起精神:“殿下,您若是要听假话,那妾身不得不赞一句此画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作画者的作画水平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连声赞绝!” 纪衍诺的脸皮蓦地僵了僵,薄唇抿得紧紧地才能压住突如其来的笑意。 这胆肥的女人,瞧瞧她都在说些什么。 “真话。”纪衍诺沉着嗓子蹦出两个字,若是再不制止这个女人,她能把牛皮吹穿。 “真话就是,”叶浮珣早有准备,“虽然画工普普,但胜在情感细腻丰富,妾身觉得这幅画远比精于工笔却没有灵魂的画作胜上许多。” 纪衍诺凝视着画。 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又仿佛是满意她所说,在那之后便一直沉默着。 竹屋里头再度安静得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叶浮珣一动不动地维持了近一刻钟时间。 终于很确定纪衍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可是她却怂得不敢问一句能不能先行退下,因为—— 纪衍诺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如果打破了纪衍诺的安静,她绝对会后悔很久、很久。 于是,叶浮珣小心翼翼地挪到了一侧的蒲团坐下,然后拿起了桌案上随手放的一本书。 《燕国地理札记》。 她在心中默念了书名,颇是起了兴致。 遂静静地翻开书页,看书。 而那厢,纪大魔头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半阖着眸,看画。 竹屋里气氛和谐静谧,舒缓安宁。 直到将手中的书翻看完,叶浮珣无声地打了个呵欠,发现纪衍诺还是刚才的姿势,动都不曾动过。 这厮,该不会其实是在坐化练功吧? 一个诡异的想法袭上心头,又被她鄙视地丢开。 抬头觑了眼外头金乌西斜,就听‘咕’的一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纪衍诺眯眼,扭头看了过来。 叶浮珣尴尬地举起一只嫩白小手:“殿下,这大约是因为饭点到了。” “所以,你的肚子具备报时的作用?”纪衍诺嘴角一扯,奇异地发现并不觉恼怒。 估计是对这女人的出其不意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658章 别有一番风情 他拍了拍掌,就听竹门吱呀一声响动,徐安躬身走了进来:“殿下,奴才在。” “摆膳。” 叶浮珣捧着不争气的肚子,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宗旨冲着纪衍诺笑得愈发甜美。 不多时,一道道佳肴送进了竹屋,纪衍诺席地而坐,叶浮珣亦侧坐一旁。 两人安静地用膳。 叶浮珣不经饿,努力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尽量地将爱吃的菜都往嘴里塞。 反观纪衍诺,不过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殿下,这松鼠鳜鱼酸甜可口,外皮酥脆,内里鲜嫩,您要尝尝不?”叶浮珣觑着徐安对她使的眼色,笑眯眯地劝膳。 一边说,嘴里的菜还一边嚼着。 纪衍诺嫌弃地看她一眼,复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不过就是普通的菜肴,偏生这女人跟饿了三天似的,吃得那么香。 无端勾人食欲。 “殿下,这椰肉红枣清炖鸡汤滋补养颜,味道更是清甜,您喝上两口试试?”叶浮珣继续劝膳。 纪衍诺继续嫌弃地喝了两口。 就这么一边吃一边劝,一顿膳下来,叶浮珣吃得肚皮圆圆,心情份外满足。 徐安在一旁看着,心里头高兴极了。 每年这一天,殿下都是粒米不进的。 待到膳食撤了下去,透过竹屋的大天窗望出去,就见苍穹渐渐拉起墨蓝色的天幕,昭示着夜将来临。 叶浮珣吃得太饱,站起来走到窗边活动筋骨。 窗外的泰昇湖在暗沉的天色映衬下,别有一番风情。 好想去沿着湖散散步。 然而偷偷瞄到纪衍诺又再度斜倚在长榻上看画,叶浮珣没有那个狗胆把想法说出来。 尽量安静地在窗户两边走走,消消食。 “回来。”纪衍诺被她晃得眼晕,直接下令。 叶浮珣乖巧地应了是,拖着步子走回蒲团边上。 方一落座,就见横空飞来两本书。 喝! 纪大魔头这是不爽她要用书砸死她吗? 叶浮珣利落地伸手把书接住,心里暗道好险。 “看书,安静。” 默默地和怀中的两本书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想要回云锦阁’这句话还是没敢说出口。 她认命地翻开书,看来,今天莫不是又要陪纪大魔头磨叽到夜深才能回去睡觉? “怎么?不乐意?”纪衍诺的声音如同鬼魅般绕过她的耳,无端耳根就起了鸡皮疙瘩。 叶浮珣抖了个激灵:“怎么会,殿下您这儿的书特别好看,妾身还想多看几本呢!” 纪衍诺露齿一笑:“当真?” 待她看到纪衍诺让徐公公给她安排看的书时,她瞬间就后悔了,看着这些堆着比山高的一摞书,瞅了瞅纪衍诺,只能硬着头皮无奈的接受了。 她还是老老实实看书吧。 反正古代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到了晚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能看会儿书也是好的。 徐安准备的书几乎都是奇闻杂志,看着挺有意思。 如果再备上些蜜饯点心,那就完美了。 不能解决困境,唯有在困境里自得其乐。 叶浮珣看书看得入神,待看完一本书后,发现纪衍诺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正背着手望向窗外。 背影显得份外的萧索。 有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叶浮珣抱膝坐着,下巴抵在膝盖上,歪着头就这么看着纪衍诺出了神。 纪衍诺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 就因为昨天她和他一同去过山崖顶那棵大树旁吗? 因为她听过他和先太子之间的故事? 还是说,这样一个日子,纪衍诺希望身边有个人在,会不那么……孤独? “好看?” 轻飘飘的声音打断了叶浮珣的胡思乱想,回过神,才发现纪衍诺不知什么时候转过身,凶神恶煞地盯着她。(其实是她心虚) “殿下风华绝代,是妾身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想也不想先狗腿上。 纪衍诺嗤了一声,走回塌边坐下:“你见过很多男人?” 叶浮珣:…… “殿下说笑了,妾身自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殿下,就只见过家中男辈而已。” “看你的书。”纪衍诺淡淡地丢下一句,别开眼去。 “是。”叶浮珣老实了,继续拿起书静静地看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 连续看了三四本书的叶浮珣,眼睛酸了,人也困了。 蒲团虽然厚实,但到底是竹屋里头,寒意本来就比正常屋子要更重一些。 她缩了缩身子,望了望窗外的夜色,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纪衍诺究竟要留她到什么时候才能放她回去温暖的被窝啊? 这厮该不会打算让她陪他在这里坐通宵吧? 这个念头甫一涌上心头,就让叶浮珣打了个一激灵。 对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扭向纪衍诺的方向,叶浮珣轻声开了口:“殿下,您看这夜深了,您是不是回雍檀宫歇息会好一些?明个儿还得上朝忙碌呢。” 彼时纪衍诺正斜靠在长榻上闭目养神,听了叶浮珣的声音,也没有张开眼睛:“今夜你就留在这里。” 呵! 果然! 她怎么现在才参透纪大魔头的心思? 叶浮珣陡然双手抱胸,一双大眼刷刷地眨了眨。 纪大魔头该不会对她起了歪念头吧? 在这、竹屋、里? 不,不会的。 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第一,今天是先太子的生辰,纪大魔头必定不会有那种兴致。 第二,书中的纪大魔头登基后坐享后宫无数嫔妃,一个都没召寝过! 书中都说,许多人猜测纪大魔头对女人根本就不感兴趣,所以,纪大魔头不可能因为她这个连后传都苟不到的女配起了心思。 尽管如此,脑海里还是不自觉地想了想纪大魔头那俊美的容颜,精瘦结实的身材和大长腿,以及……。 叶浮珣猛地摇了摇头。 色女! 想什么呢! 双手捂住略有些发热的脸,叶浮珣把自己埋在双膝中。 她需要静一静。 深呼吸了十下,浮躁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又可以正常思考问题了。 既然必须要留在这竹屋里陪纪大魔头过一个晚上,那是不是要做些准备才好? 譬如说…… “怎么?不愿意?”纪衍诺的声音再度打断了叶浮珣满脑子的想法。 第659章 如释重负 叶浮珣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完美的八颗齿笑容熟悉地爬回脸上:“能够替殿下分忧是妾身的福气,只是这虽说已经是春天,但春寒料峭,夜里更是寒气多了些。 妾身能不能提几个小小的要求?” 她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用力表达她的要求真的只是小小的要求。 纪衍诺半张着勾人的桃花眼:“说。” “那个……妾身要是想解手的话,要去哪里?”叶浮珣嘴里蹦出一句话。 让纪衍诺的嘴皮陡然一僵,他勾了勾嘴角,一字一顿道:“还、有、呢?” 叶浮珣忙又补充:“还有就是,这地面上太冷了,能不能给妾身一床褥子和一床被子,啊,最好是再加一个枕头?” 这话瞬间让纪衍诺的脸罩上一层寒霜,叶浮珣识趣,飞快地说道,“别的就没有了!殿下,妾身很愿意在这里陪着您!别说一个晚上,就是一百个晚上也没问题!” 前提是您先解决下内急和温暖的问题。 纪衍诺闭了闭眼,努力将一手把叶浮珣丢到窗外泰昇湖喂鱼的念头压下,拍了拍手让门外候着的徐安进来:“褥子,被子和枕头。另外带叶良媛去更衣。” 徐安效率高超,在叶浮珣去竹屋后隔间解手完回来,就发现专属于她的地铺已经妥妥安置在长榻的旁边。 她喜滋滋地对着纪衍诺道了谢,然后像鱼儿一般滋溜地就钻进了被窝里。 柔软又芳香的被窝一霎间就把幸福指数提升到百分之百,叶浮珣笑眯眯的在被窝里小小地翻滚了一下,只露出一个脑袋看向纪衍诺道:“殿下,妾身先睡了。 夜深了,您也早点睡,祝好梦!” 语落,朝着纪衍诺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叶浮珣转过身欢喜地闭上眼睛。 全然没看到长榻上的纪衍诺,拳头握紧了又放开,才把再次想将她丢下泰昇湖的念头压下。 这女人! 居然大喇喇地在他面前睡觉? 她这是活腻了吗? 纪衍诺深吸了口气。 下一瞬,无意识地打了个哈欠,茫然地睁了睁眼的叶浮珣就发现纪大魔头的脸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眼底含着刀光剑影,嘴角噙着冷笑:“爷、有、让、你、睡、觉?” 叶浮珣被纪衍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磕巴着说道:“殿下,若您还无睡意,那让妾身陪您聊聊天如何?或者给您念书讲故事?又或者您有没有什么想聊的?” 纪衍诺沉默了一瞬:“你觉得,一个不喜欢作画的人被逼着作画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这是在说先太子吗? 叶浮珣琢磨着回应:“妾身觉得这种情况下心里一定是不乐意的。” “如果当时的情形是必须要作画呢?” “那就心里骂上几句,然后……”叶浮珣想了想,“大抵有两种可能。” “其一,随便画画应付了事。”见纪衍诺瞭起眼看她,又补充道,“其二,就是找自己想画的东西,尽自己所能好好画。” “尽自己所能好好画?”纪衍诺低声重复着她的话,无意识地问了句,“那样他的心情会好些吗?” “画自己想画的场景,即便不擅长作画,心情应该也会因此变好。”叶浮珣肯定地点了点头。 莫非纪衍诺这发了小半日的呆,就是在想先太子作那幅画的时候心情好不好? “当真?”纪衍诺抬起眼,看向一直立在一旁的画架。 “当真。”叶浮珣顺着他的目光往画架看了过去,“殿下您看,画中的少年看向身旁幼童时候的目光,充满了温暖和爱护。他是笑着的,开心的。” 纪衍诺再度沉默了。 皇兄自幼文采过人,只唯不好作画。 他从小一直到七岁,从不曾见皇兄作过画。 皇兄在生辰宴上被众皇子逼着作画,画的又正好是当日他们兄弟俩相处的情景,让他总不自觉地想起皇兄说过的话。 皇兄说他会为了早日将他从齐国接回来,而努力做一个最完美的储君。 皇兄为了他,对那些人虚与委蛇,甚至被迫作画,都是为了他。 每每想到这一点,纪衍诺就觉得心里有股气堵得厉害,喉头忍不住发噎。 然,叶良媛的话,让他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如果那时皇兄心里念着他作画是开心的,那就甚好。 纪衍诺不说话,叶浮珣自然也就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是悄咪咪地用被子把自己裹紧,裹得跟蚕蛹似的,在温暖中乖巧地等待纪大魔头发招。 扑闪着双眼,冀盼着纪大魔头一高兴就大手一挥让她去找周公。 “念书吧。” 现实无情地打击了叶浮珣想要睡觉的心。 她伸手把蒲团上的书拿了起来,认命地翻开书页小声念了起来。 纪衍诺随意地躺下,双手背在脑后,似睡非睡。 叶浮珣的声音在竹屋里流淌,无端生了几股暖意。 隔日一早,兰熙宫。 清晨起来的太子妃一脸怒火,连梳洗的盆子掀翻了。 吓得屋里头伺候的婢女们各个提心吊胆,生怕不小心被迁怒受了处置。 只有碧翠和碧柳两个大宫女可以勉强定住心神,张罗着人将地面清理干净,重新捧来温水替太子妃净面净手。 “娘娘,您消消气。”碧翠见太子妃饮了温茶,小声在旁劝慰道。 太子妃睃她一眼,心中的火气已然按捺下了不少。 碧柳忙在旁补充着:“虽说叶良媛昨夜在竹屋过夜,可奴婢打听了,她是打的地铺,殿下并没有和她……” 太子妃的脸色又稍稍缓了些。 可一想到叶良媛竟然陪着殿下过了夜,哪怕是睡在殿下的脚下,也让她心中闷闷难受。 昨天她才为自己在殿下眼里是不同的而雀跃,今天一早起来就被叶良媛生生打了脸。 那滋味,只有她自己才能懂。 真恨不得立即将叶良媛这个贱人掐死在眼前。 可是,心里头另外一个声音却提醒着她,并不宜这样做。 从小到大,她除了学习琴棋书画,打理中馈外,同样学习了要坐稳中宫之位应有的手段和胸襟。 第660章 出府游玩 母亲说过,身为至高无上的中宫,所有的嫔妾在她面前不过都是蝼蚁。 切记不可因为蝼蚁而失了身份。 对待蝼蚁,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准则。 而亲手掐死像叶良媛这样的蝼蚁,是与准则背道而驰的。 她不能那样做。 但私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咆哮着,她身为太子妃,想要掐死一个小小的良媛,谁能拦她?! “侧妃那边的事情打听清楚了么?”太子妃眯起眼,望着铜镜里光洁的面庞,红唇翕动。 碧柳点头:“回娘娘,张氏昨日叫卢美人去了落月宫,怕是合计着要在过两日的佛诞节上对叶良媛有所动作。” “佛诞节,她倒是选的好时候。” 佛诞节是燕国举国上下最盛大的节日之一。 那一日,她将会带着后院的嫔妾一同前往大佛寺去拜佛。 张氏要利用卢美人对叶良媛动手,在外头确实是个好机会。 原本,她还想着让人去提点下叶良媛,免得她在外头遭了事,回头影响了太子府的名声。 可现在,她却不想那么做了。 叶良媛若是躲不开张氏的设计,那不正是她活该吗? 太子妃嘴角冷冷地翘起一个弧度。 有时候,还挺羡慕张氏那个蠢货的。 至少她可以无所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不像她,瞻前顾后。 想任性,却更想成为真正有能力掌握后宫的中宫。 母亲说过,若是无法按照准则行事,即便她登上中宫之位,也难久长。 母亲的话,从来不会有错。 她必须要学会忍耐。 “娘娘,叶良媛那边是否还……”碧翠小声问道。 “不必了。”太子妃摆了摆手,“如果她能过得去这个坎,本宫再好生思量,究竟如何用她。” 过不去,那就是她的命数。 同时,她也想看看,身为太子妃,她究竟能不能随心所欲。 还是,真的只能按照母亲给的准则行事。 叶浮珣从睡梦中醒来,睁着惺忪的双眼,环顾四周,已不见纪衍诺踪影,对于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已记不清了。 她抚了抚有点儿疼的头,正准备张嘴唤人洗漱时,看到小雨抱着衣裳推门进来,后头跟着两个婢子进了来。 “小主,您醒了。” 小雨脸上挂着笑,乐滋滋地领人上前服侍她梳洗更衣。 “现在什么时辰了?”叶浮珣喝了口温茶,嘟哝问道。 小雨应:“回小主,已经是辰半了。您要在这里用早膳,还是回云锦阁?” 每日辰时是去兰熙宫请安的时候,如果赶回云锦阁用早膳,怕是时间会有些不足。 叶浮珣想了想,利落地站起身:“回云锦阁。” 她可没有那个胆子在纪衍诺的地盘独自又吃又喝的。 万一纪大魔头听了后发怒,她准没好果子吃。 虽然昨晚在竹屋呆了一晚,至今没明白纪大魔头留她过夜的用意,可她时刻没有忘记—— 竹屋是jin地。 昨天刚有两个嫔妾因为在竹屋外头唱歌跳舞而受了严惩,她记得清楚着呢。 要在暴君身边好好苟命,识时务是第一准则。 叶浮珣逃也似的飞奔回了云锦阁。 草草用过早膳后,又匆匆赶往兰熙宫。 她心里头多少有些忐忑。 不知道有多少人晓得她昨天去了竹屋,不进去了还住了一晚? 她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 一边走一边揣测,忽地,她停下了脚步。 把跟在身后的小雨唬了一跳:“小主,您怎么了?” “我明白了。”叶浮珣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 纪大魔头将她留在竹屋过夜,该不会是为了—— 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看她怎么死在他后院的女人们的手上? 以纪大魔头的恶趣味,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脑补纪衍诺的狞笑,叶浮珣气得猛地跺了跺脚。 “小主……” 小雨担心的声音传进耳帘,叶浮珣吸了口气:“没事,我们快点,别迟到了。” 到了兰熙宫,果然有那么三两对眼神狐疑地打量着她。 叶浮珣本着人不惹我我不惹人的心态,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所幸的是,那些猜疑目光的主人并没有主动挑事。 直到太子妃进来,若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后,便提起了过几日佛诞节的事。 一时间大殿里都是兴奋的声音。 难得可以出府游玩,对成日关在后院的嫔妾们来说,无异于放假一样欢喜。 讨论了好一会儿,又等太子妃将一干事宜安排下来,请安遂才散了去。 叶浮珣松了口气。 至少明面上,昨夜的事情像是揭过去了。 三日后,佛诞节到了。 阳光明媚的早晨,后院嫔妾早早在兰熙宫前集合,三两成对地上了府里头的马车准备出府。 除了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可以独自乘坐一辆车驾外,其余的嫔妾皆是三两成对地合坐一辆马车。 叶浮珣没有交好的姐妹,遂不急着与人搭车。 到了最后,就剩下卢美人和她两个人尚未上马车。 卢美人和善笑道:“如果姐姐不介意的话,不如和妹妹共乘一车?” 叶浮珣点头应了:“美人妹妹请上车。” 踩着小马扎上了车厢,她和卢美人两人一人坐在一边,马车很快就摇晃着离府。 卢美人取出一方帕子和针线,手脚利落地绣着手帕,一边小声道:“妹妹听说佛诞节这一日街市上会举办好多民间活动,一定非常热闹。 咱们太子府出府的马车多,未免惊扰了百姓,还专程挑了远路出城。” 语气里不无瞧不上热闹的可惜。 叶浮珣挑开帘子往外瞧了瞧,果然如卢美人所说,她们走的这条道路虽然宽敞,但路上的商铺和行人并不多。 “说来还挺羡慕姐姐的,”卢美人见叶浮珣没有说话的兴致,倒也不着脑,细细声地继续道,“依妹妹看,姐姐真是有大福运的人。” 叶浮珣挑眉,似笑非笑:“美人妹妹何以这般说?” “妹妹听闻原本进府的是姐姐府里头的叶大姑娘,因着叶大姑娘临进府前得了病,皇后娘娘才指了姐姐进府。这不是大福气,又是什么?”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妹妹家势不显,但待字闺中时亦曾见过几次叶大姑娘。端的是才华横溢,美貌上佳。只可惜少了几分运气。” 第661章 山上遇刺 “不过,”她悄悄抬起眼帘看向叶浮珣,笑道,“论样貌来说,姐姐比起叶大姑娘更胜三分。这也难怪,殿下对姐姐那般上心。” 叶浮珣将手里的书放下,淡笑着抬眼看向卢美人,无可无不可地回了一句:“妹妹言重了。” 对于卢美人,她是半点交好的心思都没有的。 一想起她曾用事情要挟过她,就生不起好感来。 而今她这话里话外听着顺耳,实则带刺,叶浮珣也懒得深思。 “妹妹这说的是心里话。”卢美人掩嘴笑笑,“试问后院的姐妹们,哪个不羡慕姐姐的。” 叶浮珣弯了弯唇,实在没有对话的兴致。 索性就倚在车壁上闭目打盹儿。 卢美人见状,亦不再多话,专心绣着手里的帕子。 只偶尔抬眸看一眼叶浮珣,眼底闪过意味难明的神色。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叶浮珣被一阵摇晃闹得醒过神来,掀帘往外望去,已经是一片绿意。 “小主,咱们到山脚下了。”小雨在旁提醒。 大佛寺建在京郊外一座山的山顶,山路盘旋而上,一路葱葱郁郁,静谧森然。 “姐姐先前可是睡着了?”卢美人笑眯眯地收了手里的帕子,“妹妹瞧着姐姐睡得挺香,真是羡慕得紧。” 叶浮珣:…… 换你被纪大魔头惊吓一晚,你站着也能睡着。 “对了,姐姐,妹妹心里头一直好奇着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然认为不当问,那就不要问。 叶浮珣正准备开口拒绝,哪知卢美人接着就道,“当日在船上,为何姐姐碰了殿下的衣裳,殿下却没有惩治姐姐?” 叶浮珣疑惑着,脑海里脑补了之前发生的画面,不只一次碰了纪大魔头的衣裳,逃生时死死地抱着纪大魔头,就连昨天在竹屋好像也是枕着他的手臂睡着的。 若纪大魔头真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衣裳,又怎会留她到今天还安然无事呢? 卢美人看着疑惑不解的叶浮珣,尖着声音说道:“那一日殿下罚妹妹下水以致妹妹昏厥,就只是因为妹妹不小心碰了殿下的衣裳,而且,他还,他还,” 卢美人抖着嗓音,“让徐公公将衣裳拿去烧了!” “而你,后来你到殿下的船上,分明也碰了殿下的衣裳!” 她那日有碰纪衍诺的衣裳吗? 叶浮珣实在想不起来。 只觉得卢美人怕是因为求之不得而魔障了,才会如此计较那些个细微末节。 在她看来,纪衍诺那个大魔头有洁癖一点都不奇怪,不然为何后宫那么多美人一个都不碰? 说不定嫌弃人家不如他干净。 啧,这男人。 至于衣裳,如果真像卢美人说的,她早就带着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回现代了。 不可信。 顶多是纪衍诺不喜欢别人碰他,心里不爽才烧衣裳呗。 烧衣裳只是一个现象,而非本质。 叶浮珣暗自总结。 不过,既然卢美人有这样的说法,她日后得留意些,免得惹毛了纪衍诺,把她和衣裳一起烧了。 大概是叶浮珣的不在乎让卢美人没了说下去的兴致,她深深地看了叶浮珣一眼,对着外头喊了一声:“停车。” 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卢美人向叶浮珣道了声歉:“妹妹突然想更衣,还请姐姐在车里稍等片刻,妹妹去去就来。” 言罢,由着婢女搀扶一同下了马车。 叶浮珣挑了帘子往外看,前头的车队已经渐渐消失在山道上,就只剩下她们这一辆马车,挨着路边拐进了一处平地上,静等相携走入山林中去方便的卢美人和她的婢女。 “再过一会儿到了山顶再去更衣不是更方便么?”小雨探头四望,嘀咕道,“这山林里头没得有些虫蛇出没,惊吓着了反倒是不好。” 叶浮珣往后靠了靠,随口道:“兴许是急了,哪里顾得上那许多。这大佛寺的后山,时常会有师父清理山林,不会有危险的。” 小雨闻言,噘了噘嘴不再吭声。 主仆俩都没了张望的兴致,坐在马车里等。 哪知一炷香过去,仍不见卢美人回来。 叶浮珣暗道奇怪,正打算让小雨下去看看情况,忽地就听到外头传来刀剑相碰的声音。 小雨几乎在一刹间就弹跳了起来,扯开车帘一看,三五个黑衣人正持武器往车夫身上砍去。 她们这辆车跟在车队最后,除了车夫外,似乎并没有侍卫跟随?叶浮珣抓住小雨的手问:“殿下安排去云锦阁的那两个侍卫,没有跟着咱们出门吗?” 小雨摇头:“奴婢听说那两个侍卫只负责守护云锦阁,加上今天出行是随府里头的车队,只是车队的侍卫都在前头” 叶浮珣暗骂一声倒霉,她怎么就给忘了,系统曾经提醒过她可能会随时有危险的事情! 眼见着车夫一人难敌四拳,身上慢慢挂了彩,叶浮珣一咬牙:“小雨,咱们下去逃。” 坐在车里,只能等死。 两人动作利落地下了马车,正准备往山上方向跑去,就见两道黑影横空而降,不过瞬间就挡在了叶浮珣的面前。 “属下来迟,请良媛恕罪。这些人属下会处理,还请良媛不必担心,返回车中稍待。” 言罢,其中一人低喝一声,拔剑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叶浮珣见状,拉着小雨再度回到车中。 有了两人的加入,很快就与黑衣人打平了局势。 叶浮珣和小雨在车里探头观战,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 只就在这时,山林中又奔出了几名黑衣人,局势顿时又产生了扭转。 叶浮珣心头一紧。 这一波又一波的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谁这么锲而不舍地想要她的小命? 那两个侍卫能扛得住这么一大波对手吗? 所幸两人身手极为了得,就只见前来的黑衣人跟菜瓜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倒地,两人完全游刃有余。 “小主,您看,那边又来了好多人……”小雨吓得脸都白了,伸手往另一个方向指。 叶浮珣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待看清了那群人的领头男子时,不由缓了口气:“别怕,那应该是来帮咱们的。” 领头男子是楚王。 第662章 转危为安 霎间外头铿铿锵锵的刀剑碰击声音,不绝于耳。 时时伴随着痛呼叫喊声,让两人缩在马车里,祈祷着这场打斗快快平息下去。 终于在一刻钟左右之后,声响渐停,叶浮珣掀开帘子,就见地上歪七扭八地倒了不少黑衣人。 “妾身见过楚王,多谢楚王出手相救。” 她下了马车,亲自向楚王鞠礼致谢。 楚王哈哈一摆手:“小事一桩,叶良媛不必放在心上。” “你们府上这车夫受了重伤,本王安排一个车夫,先送良媛上大佛寺。” 叶浮珣道谢,眸光四处扫过,发现最早前来搭救的两人已然离去,心中划过一丝念头。 莫不是纪衍诺安排的暗卫? 她朝楚王颔首,转身与小雨回了车厢中。 马车再度悠悠上路。 “小主,卢美人她们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事?”小雨坐在车里,惊魂未定。 叶浮珣想了想:“为今之计,咱们先与府中人集合,再请太子妃安排人来寻卢美人为好。” 卢美人若真是在山林中迷了路,让府里的侍卫去找最是合宜。 倘若卢美人并非真的耽搁了时间…… 叶浮珣想起卢美人临下车时的那抹眼神,不免有了计较。 待到马车上了山,停在车队后时,叶浮珣和小雨相携下了马车。 抬首望去,不远处的亭子里,正聚集着太子府的所有嫔妾—— 包括看见她时,一脸惊恐的卢美人。 叶浮珣心中呵呵了一句:原来,真是如此。 她悠悠地往众人走了过去,双目在每个嫔妾面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太子妃身上,半垂着首屈膝道:“妾身来晚了,还请娘娘恕罪。” 太子妃关切道:“本宫刚卢美人说马车在山脚下出了故障,可有此事?” 叶浮珣瞅了瞅卢美人,她竟然和大家说马车出故障了,叶浮珣对太子妃说道:“回娘娘,妾身和卢美人乘坐的马车并没有出故障。 妾身一行人到山脚下时,卢美人带着婢女说要下马车去更衣,独留妾身在马车里等,谁知竟有一群黑衣人出现刺杀妾身,而卢美人已不知去向。” 叶浮珣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娓娓道来,淡定的问道卢美人:“卢美人当时不在现场,又是如何得知马车出故障了? 莫非卢美人当时有返回途中看见所出的事,上山后为何不如实禀报太子妃娘娘,反而撒谎欺瞒娘娘?” 卢美人被她的咄咄逼人闹得心下一惊,一时语结:“妾身、妾身解手后远远看见马车似乎抛了锚,便直接上来寻太子妃娘娘,正想求请娘娘派人去看一看……” “所以,卢美人的意思是解手后先去看了马车,然后才上来寻太子妃娘娘?”叶浮珣问道。 卢美人讷讷点头:“是……啊,不是!” “究竟是还是不是?” 有嫔妾在旁帮嘴:“卢美人刚才确实是那么说的。” 叶浮珣抿嘴一笑,望向太子妃:“娘娘,若然卢美人远远看过马车,定然不可能没有看见当时马车被一群黑衣人所困,她分明就是撒谎!还请娘娘秉公处置!” 太子妃冷冷地睇了眼卢美人:“卢美人,跪下!” 卢美人脸色一白,屈膝跪了下去。 “缘何撒谎?若是你亲见马车出了危险,为何不告知本宫?”太子妃声音威严,让人发憷。 “妾身、妾身……”卢美人垂下了头,她哪里知道那么多黑衣人围攻下叶浮珣居然还能够活着上来?! 她要逃离案发现场来到众嫔妾身边,必须要有个离开的理由。 而发现马车抛锚回来求救就是最好的方法。 等到太子妃安排人下去发现叶良媛死于刺杀时,她大可说是马车抛锚后山贼所为。 哪想到她刚辛苦地爬上山来还没多会儿,叶浮珣就好端端地坐着马车上了山? “娘娘,太子府的马车无端受黑衣人刺杀,加之卢美人满嘴谎话,妾身怀疑,此事与卢美人脱不开干系,还请娘娘明察!”叶浮珣冷静地提出要求。 太子妃颔首:“叶良媛,此事本宫定会查个清楚,给你一个交代。只是,既然马车受黑衣人围攻,你又是如何脱困的?” 叶浮珣应道:“彼时正巧遇到楚王带着人马路过,妾身是受楚王相救。” “哦?”太子妃眼底闪过诧然,“即是如此,日后还需向楚王道谢。” 随后,她让人将卢美人押了下去,送回府中等待发落,便道:“时候不早,咱们先到大佛寺去参加佛诞节。” 太子府。 因为是佛诞节,又正好遇上休沐日,纪衍诺晨起后去了衙门处理事情,待日上三竿才回了府。 刚进书房准备处理公事,楚王就大喇喇地闯了进来:“太子弟弟,赶紧来感谢下皇兄!” 纪衍诺蹙眉,瞭了眼自顾自斟茶喝的楚王:“你不是要去南大营练兵,怎么过来这里?” “皇兄我一早就去南大营跑了一圈了!” 楚王闷了一口茶,走到书桌前双手撑直,身子前倾,“不止如此,皇兄我还顺带去了趟大佛寺后山,救了你家良媛妹妹!” 纪衍诺的眉头渐渐锁紧。 他刚抵府,还没有听说这件事。 楚王一看他神色就猜着了情况,立马绘声绘色地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说得口沫横飞:“就在你家良媛妹妹孤苦无助的时候,皇兄我领着精兵横空而降。 三下两下把那些黑衣人给打得七零八落,跪地求饶!” “你是说当时除了车夫,叶良媛身边别无他人?”纪衍诺直挑重点。 “呃……”楚王摸摸鼻子,“倒是有那么区区两个暗卫,完全不顶事,人家黑衣人可是一大群!没有皇兄我及时英勇杀出,你家良媛岌岌可危。” 纪衍诺抿了口茶,似笑非笑地睇楚王一眼:“你说的区区两个暗卫,是本宫的亲卫。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挡十不在话下。” 楚王捏着杯子。 他就说那两个暗卫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原来竟然是纪衍诺的亲卫。 话说回来,纪衍诺为啥派自己的亲卫去保护叶良媛? 这可是从未听说过的事。 第663章 最佳之计 “我说太子弟弟,”楚王杵着大脸往纪衍诺跟前凑,想是要看清楚他的神色,“皇兄今儿个才知道叶良媛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嘿嘿。” 纪衍诺的眸心骤然闪烁了下,一掌推开楚王:“不过是保护府里人员安全罢了。” “真那么简单?”楚王继续嘿嘿一笑,摸摸胡子道,“皇兄怕不尽然。” “那么闲就继续去北大营练兵。”纪衍诺拿起公文,“徐安,送客。” “哎!”楚王被徐安请着往外走,扭头冲纪衍诺喊道,“皇兄这正事儿还没说呢!看在皇兄救了你家良媛的份儿上,那一万两要不减免一半?” “免谈。”纪衍诺嘴角一勾。 楚王耷拉下肩膀:“那宽限半年成不?” “最多三个月。” “……好吧,”楚王认命地往外走,“太子弟弟,佛诞节你好歹去大佛寺溜溜,成日关在屋子里处理公事不嫌累得慌么?” 送走了楚王,徐安又返回到书房,正好带来了暗卫传回来的消息。 纪衍诺听了,食指在桌上轻叩:“那群黑衣人尽数服毒自尽,定然不是普通的山贼。” 想起在天下第一楼的飞刀,纪衍诺眯了眯眼睛,“仔细去查,看能不能揪出蛛丝马迹。” “回殿下,已经安排下去了。”徐安应诺,想了想又试探道,“殿下,您……要不要去大佛寺?” 纪衍诺挑眉,扯起一本公文冷声道:“本宫很闲?” 徐安忙闭了嘴。 屋里头安安静静的。 只剩纪衍诺偶尔翻动公文的声响。 不过,今日这翻动公文的声响,似乎和往日不大一样。 声响快了些,又重了些。 仿佛带了些不耐。 徐安瞧瞧抬头往书桌方向望去,正好与纪衍诺对视:“备马!” 纪衍诺蓦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殿下,您这是去哪……”徐安忙快步追上。 “大佛寺。” 大佛寺是佛诞节这日无比热闹的地方,吸引无数京城世家慕名参加节气活动,太子府的妃嫔也在大佛寺庭院安置过夜,以便隔日一早前往听大佛寺高增的讲经。 分配给太子府的庭院占地面积广阔,除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各有一处小院外,其余嫔妾皆有独立的厢房可供居住。 太子妃梳洗过后,由着碧翠和碧柳替她捏肩捶腿,靠在椅上半阖着目。 白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尤其是与几位王妃的对话,历历在目。 今天齐王妃没来,她不过随口问句原因,哪知却被晋王妃给嘲笑了。 “太子妃还不曾听说吗?”晋王妃眼里写着同情,那同情是针对她的,“齐王妃不久前刚有了身孕,在齐王府里安心养胎呢,哪能像咱们这样无事一身轻,可以出来四处晃悠呀?” “哎,这倒也不是,我还是不如妹妹清闲。前几日安安淘气玩水,差点得了风寒,”她担心地叹口气,“幸好这两日养好了,不然我这个做母亲的,怕是也没那心思出来一游。” 太子妃想起这一幕,依旧气得面色铁青。 晋王妃最爱拿她没有子嗣一事出来笑话她。 缓缓地睁开了眼,太子妃朝碧翠摆了摆手:“都不用捏了,去给我斟杯茶过来。” 碧翠碧柳停了手,取来温茶:“娘娘,可是有心事?” “还能是什么事?”太子妃饮着茶,悠悠叹了口气。 “你们说,今日叶良媛躲开一劫,是不是代表了她这个人还算颇有运气?” 碧翠想了想:“说不定是因为在这大佛寺福地里头,受了佛祖庇荫。” 不然换了旁的时候,两个女子一个车夫,对上那么多黑衣人,能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谁会料到楚王去南大营练兵,正好出来跑马给顺道救上了。 太子妃深深地吸了口气:“张氏和卢美人此番设计不成,叶良媛全身而退……看来,本宫该是时候好生想想了。” 她本也恨不得亲手掐死叶良媛的。 只是得母亲自幼教诲,妾不可不防,但最佳之计就是善加利用。 妻妾和睦,儿孙满堂,才是当家主母最成功的之道。 她虽然嫉妒叶良媛,可是就算掐死了这个叶良媛,难保日后不会还有何良媛,李良媛。 妾如流水,永不休止。 而她这个正妻之位,才是屹立不倒的。 要如何助力殿下登上高位,如何成为引领后宫的中宫之主,她的目光绝对不能太过浅薄。 自从她嫁入太子府,太子就不曾与任何嫔妾共寝过。 叶良媛,是除了她和张氏外,唯一一个与太子一同过夜的妾。 说不定,哪天她会有机会怀上太子的子嗣。 如果叶良媛生下男嗣—— 太子妃眯起了眼。 那么,她身为太子妃,就可以将孩子接到膝下抚养。 等日后自己生了孩子,再让养子扶住亲生子即可。 这样就可以堵上晋王妃那些女人的嘴。 “明日回府后,将卢美人的罪证搜集齐了,”太子妃淡淡道,“本宫承诺过叶良媛,会给她一个交代。” 碧翠和碧柳对视一眼,心下双双一动。 “娘娘,您的意思是……”碧翠胆大,直接问了出口。 太子妃看她一眼,倒也不恼:“叶良媛既然是个有福气的,本宫就保她一保。且看看她的福气,究竟能够有多长远。” 彼时,不远处厢房里,叶浮珣梳洗完毕,刚钻入温暖的被窝里准备睡觉。 无端就打了个喷嚏。 小雨急急给她掖好被子:“小主,您的手脚还是莫要伸出被子,山中夜里凉,容易着了寒气。” 叶浮珣乖乖地把四肢缩回被子中,嘟哝一句:“说不定是谁在背后说你家小主坏话,才会让我打喷嚏。” 小雨噗嗤一笑:“小主,您快歇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去听大师讲经呢。” 叶浮珣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缓缓地闭上眼睛。 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来了‘嘀——’的一声。 惊得她整个人坐了起来。 “小主,您怎么了?”小雨忙又掀开了帐帘。 叶浮珣摆手,重新倒头睡了下去:“我没事。” 在脑海里爆喝一声:“大晚上的想吓死人是不是!” 第664章 触发新任务 系统999表示很无辜:‘刚触发新任务,任务紧急,请宿主尽快执行。’ “什么任务?”叶浮珣口气不佳。 ‘今夜请宿主在太子殿下屋内留宿。’999飞快地将任务卡锁定。 叶浮珣:??? “这大半夜的要怎么去太子殿下屋里留宿?你觉得太子会同意?”叶浮珣咬牙。 999机械回应:‘任务已经生效,宿主请尽快完成任务。’ 烦——死——了! 叶浮珣再度坐了起来,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小雨小声询问:“小主,您是不是认床了,所以睡不着?” 认床? 叶浮珣眸心动了动:“对,是有些认床。小雨,替我穿上衣裳。我出去散散步再回来睡。” 换好了衣裳,又专程披上了厚实的披风,叶浮珣推门走了出去。 四下一片寂静和漆黑,只余廊下挂着几盏灯笼,光影明灭。 月色倒是不错,半弯的月牙缀在星空上,月华如流水般落在庭院的疏木花草间。 叶浮珣领着小雨沿着小径漫步。 “小主,咱们要不还是回屋里头吧?”夜高风黑,白日刚经受过黑衣人袭击,小雨到底有些怵。 叶浮珣安抚道:“不急,咱们再走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纪衍诺住的院子在最东边,要走过去还得路过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的小院,以及一处抄手长廊。 幸好夜里没有人在外头,不然说不定路过太子妃的小院就会被人拦下送她回厢房去。 莫名有种做贼的感觉。 叶浮珣拉着小雨小心翼翼地走过小院,终于踏上抄手长廊时,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小雨,咱们去殿下的院子那边瞧瞧。” 小雨陡然大惊:“小、小主……” “没事,有我在呢。” 叶浮珣尽量表现得随意。 其实她心中同样发憷。 纪衍诺哪是能够容她说见就见的人,跟别说留宿了。 系统真会给她找事! 叶浮珣边走边想,等她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两名侍卫用刀架在脖子上,叶浮珣赶紧说明来意,两名侍卫上下打量着叶浮珣和小雨,确认她就是府里的妃嫔。 才把手里的刀撤开,并进去通报。 待侍卫离开返回时,徐公公跟在身后。 徐公公笑意盈盈地对叶浮珣鞠了个礼:“良媛这么晚了前来,不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 叶浮珣心中暗暗打鼓,看来今天想要见上纪衍诺并不容易,更别说留宿了。 就,觉得头很疼。 她露出八颗齿微笑:“徐公公辛苦了!我这是有件急事,必须得今儿个给殿下说才行,所以……不知殿下现在是否方便?” 徐安仍是笑意盈盈:“不瞒良媛,殿下此刻正忙。良媛所说的急事可否透露一二,以便奴才再去替您传个话?” 特么,这意思就是纪大魔头没打算见她。 除非她说出个让纪大魔头觉得有必要见她的理由。 可这大半夜的,她打哪儿去找这么个理由? 叶浮珣心里急得很,偏生越是着急,就越是脑袋一片懵。 她张了张嘴,复又合上。 “其实是这样的。”叶浮珣苦笑,“今天在山脚下受了袭击,如果不是托了楚王的福,我怕是再没机会见殿下了。一想到这点,就辗转难眠。所以才……” 敢情叶良媛这是来对殿下诉衷情的? 徐安觉得新鲜,可想到殿下那冷冰冰的面容,又觉得怕是会让叶良媛失望了。 遂回应道:“良媛稍等片刻,奴才再去禀明殿下。” “有劳徐公公。”叶浮珣感激。 看着徐公公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呼唤系统:“999,这任务不是我不想完成,你也看见了,我这连纪衍诺都不定能见上面,更别提留宿了。任务失败会怎样?” 自从系统发布任务以来,一直都是顺利完成,叶浮珣还是头一回想起问问这个问题。 系统999很快有了回应:‘若是任务失败,将按任务分数进行扣除,如果累积的分数清零,宿主将永远无法回到现代。’ “我现在积分多少?” ‘回宿主,目前共六千五百分。’ “那这次任务失败,会扣除多少分?” ‘回宿主,失败将扣除六千分。’ “六千分?今天这任务值六千分?”叶浮珣双手发抖,特么什么坑爹的系统? 失败一个任务她之前完成的任务就全部白做了的意思是吗? 999好心解释:‘鉴于宿主先前完成任务成绩优秀,激发了系统第二层任务序列。第二层任务序列中,当前任务的积分是最低的。’ 为了避免宿主任务失败直接清零积分,它专门用心地挑选了这个任务。 “所以,我还要谢谢你了是吗?”叶浮珣深吸口气,就见徐公公远远地朝她走来。 她脸色一整,紧紧盯着徐安的神色。 “良媛,”徐安抱歉一笑,“殿下他正忙……” “徐公公,实在抱歉,是我刚才没有把话说清楚。”叶浮珣飞快地讲道,“能否麻烦公公再跑一趟,我此番前来是想问问殿下,为何承诺保我平安却做不到?” 语落,旁边站着的两个侍卫,无声地睁圆了眼。 而徐公公的嘴张了又张,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叶良媛,奴才觉得您不如明个儿再来怕是更为妥当?” “如果殿下还是不便见我的话,我立即就走,绝不耽搁。有劳徐公公。”叶浮珣眼神坚定。 徐安踌躇片刻,一叹气:“好,那奴才就再去禀上一趟。” 言罢,转身进了小院。 叶浮珣等了一炷香,从未觉得一炷香时间这么长。 若纪大魔头还是不见她,那她就只能认命了。 至少还有五百分的零头,争取下次任务顺利完成还是可以的。 一炷香后,徐安的身影再次踏着月色出现。 叶浮珣上前一步:“徐公公……” “良媛请随奴才进来。”徐安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叶浮珣,抬手引路,领着叶浮珣进了小院。 叶浮珣眼睛一亮,双拳一握快步跟了进去。 徐安引着她走过小院,又步上一处走廊,在一间燃着灯火的厢房前停下了脚步。 “良媛,殿下就在里头。” 他轻轻叩了门,随后将门小心地推来,对叶浮珣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第665章 留宿太子屋 叶浮珣深吸一口气,整整面容,迈步而入。 一抬眼,就傻眼了。 纪衍诺与一名年轻的僧人正在对弈。 叶浮珣嗖地将脚收了回来,转头看向静静矗立在门边的徐安,压低声音问道:“徐公公,殿下在忙?” 徐安颔首。 他不是一直跟叶良媛说殿下在忙么?难不成叶良媛以为只是打发她的客套话? 虽然……平日里他经常用这一套打发殿下不愿见的嫔妾们。 叶浮珣似是想起什么,又问:“刚才我托公公转达给殿下的话,那僧人……可是也听见了?” “正是。”徐安和颜悦色地笑了笑。 叶浮珣的脸霎间变得僵化了。 想起她让徐公公传的话,这特么也太丢人了吧? 忽然有种没脸进去见纪衍诺的感觉。 “良媛,您不是急着见殿下么?”徐安好心地提醒。 叶浮珣尴尬地笑了笑。 她哪里知道纪衍诺是真的有客人在? 也不晓得她刚才为了见纪衍诺一面撂下的狠话,被纪衍诺的客人听了会不会让纪衍诺更加恼火—— 有种自己是来送死的第六感。 心情在完成任务和保命之间挣扎。 “殿下棋艺卓绝,小僧甘拜下风。” 屋内传来年轻僧人的声音,宛如风吹林木,又似泉石相激,入耳便像心灵无端被洗涤了一番似的,婉尔悦然。 叶浮珣没忍住抬眸看去。 就见那年轻僧人站起身,向纪衍诺行了一礼,朝她走来。 好一个空灵俊逸的帅哥! 叶浮珣看呆。 不是纪衍诺那种邪魅霸道的帅,而是一种出尘世外、飘飘若仙、让人流着口水却又不敢染指的神仙气质。 叶浮珣噎了口口水。 不知道那年轻僧人是怎么用温润如玉的双眼向她致意,又是怎么脚步从容地从她身边迈步而过…… 让她清醒过来的,是纪衍诺一声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幽魅呼唤:“叶、良、媛?” “好看?”纪衍诺的声音把看呆了的叶浮珣拉回了现实,纪衍诺不满叶良媛看智空的眼神。 叶浮珣察觉到纪衍诺不悦的语气,恭恭敬敬地在纪衍诺面前行礼,笑靥如花的说道:“不知殿下有贵客在,还望殿下莫怪责如此失礼的妾身。” 纪衍诺不满的道:“本宫刚刚问的不是这个。” 叶浮珣努力回想刚刚他说的话,小心翼翼地回应:“妾身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殿下还有客人在,又思及实在失礼,所以才一时愣了神。” 对这个回应并不算满意的纪衍诺冷嗤了一声,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既知夜深,为何还来打扰本宫?” 还放话说他承诺保她平安却做不到? 纪衍诺嘴角翘了翘,笑若春风。 这个女人,比他以为的,还要胆肥。 连他都敢指责了。 再由着她去,日后岂不是胆敢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叶浮珣深深地感受到了纪衍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她暗中一掐大腿,飞快地奔到纪衍诺身边,抱住了他的大腿—— “殿下,妾身好怕啊!”叶浮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您不知道,今天在山脚下,卢美人假借更衣离开,让马车脱离了车队后,突然就杀来了几个黑衣人……” 一边哭哭啼啼地先把卢美人的状告一告,接着就使劲夸张地把马车外的打斗描述了一遍,着重在对她的惊吓上,“妾身不过只是个小小的良媛, 若是运气不好丧身黑衣人刀下那也没法子,可妾身一想到殿下就觉得心痛难当……” “当时脑里心里想的全是对不住殿下,”叶浮珣呜呜地哭着,又使劲掐了把大腿,疼得嗷了一声,“殿下……” “怎么就对不住本宫了?”纪衍诺声音淡淡,似不为所动。 叶浮珣扯着纪衍诺的袍子擦了擦鼻涕,抬起泪汪汪的眼:“妾身是殿下的人,若是妾身这么无辜枉死,叫外人怎么看殿下?怎么看咱们太子府连一个嫔妾都保护不了?” 纪衍诺脸皮一僵,垂眸凝视叶浮珣。 合着,这女人是真的怪他? 他拧起了眉:“本宫安排了两个暗卫保护你,你不会有事。” “那两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么?”叶浮珣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眸光灿灿,“当时多亏了他们两人挡了一挡,不然的话,车夫大哥怕是小命不保。” “可是,后来又来了一波黑衣人,”叶浮珣指明事实,“如果不是楚王带人刚好经过,肯定扛不住。” 纪衍诺冷冷地回应:“就算再多一倍黑衣人,他们两人也能保你无虞。” 叶浮珣用狐疑的小眼神扫了扫纪衍诺那不容置疑的神色,试探问道:“殿下是说,在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候,他们俩可以带着妾身逃离黑衣人的追杀?” 纪衍诺闭了闭眼。 那两名暗卫是他亲卫军中最得力的两人。 曾伴他身边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 别说十多个黑衣人,就算是三五十个黑衣人,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她在怀疑什么! 就在他准备张口叫叶浮珣滚的时候,忽觉大腿又被那女人给抱住了—— “殿下,是妾身错怪您了!”叶浮珣巴巴地眨着小眼睛,“原来那两位黑衣大哥那么厉害!是妾身小看他们了!下次见了一定给他们道个歉!” “而且,妾身也错怪殿下了。殿下乃燕国储君,答应了要保护妾身就定然不会食言。妾身只是今天吓到了,才会一时胡言乱语。” “殿下您大人有大量,胸怀能容天下,一定不会和妾身这样一个眼界窄小的小小女子介意的,对不对?” 纪衍诺的嘴张了张,复又合上。 “如果没有别的事……” “有的有的!”叶浮珣再度抱紧了纪衍诺的大腿,“殿下,妾身误会了您,妾身为此羞愧难当,定然一夜难眠。 能否让妾身在您这儿打个地铺,您若是半夜渴了饿了,妾身就能给您端茶送水,以偿还妾身出言不当犯下的罪过。” 纪衍诺睇着她,总觉得这个女人是有备而来。 他尝试着动了动大腿,哪知却被柔软的身子紧紧地抱着,让他动弹不得。 第666章 安心入睡 “放开本宫。”纪衍诺冷声。 叶浮珣抱得更紧,连脸都贴了上去:“不要。” 纪衍诺:…… 连续深呼吸了三次:“放开。” “不要不要不要。” 纪衍诺再深呼吸三次:“本宫要安置了,你不放开难道要本宫陪你在这里坐一晚?” 咦? 叶浮珣将这话在脑子里理了一遍,没有品出纪衍诺要赶人的意思。 她忙将纪衍诺的大腿放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露出完美的职业性笑容:“殿下,时候不早了,您还请早些安置。” 纪衍诺冷冷地哼了一声,起身往床榻走去。 徐公公上前替他脱了外裳,待纪衍诺上了榻,又将床帐放了下来,才退到了一边。 似乎没有被赶,叶浮珣高兴地翘起了嘴角,拉着徐公公的袖子无声问道:“徐公公,能不能铺个地铺?” 徐安点点头,对着叶浮珣招了招手。 领她到柜子那边取了褥子被子枕头,又小心地帮她在纪衍诺床脚边铺好,才躬身退了出去。 钻进被窝里,叶浮珣偷偷观察了好一阵子,见床里头的纪衍诺毫无动静,才终于小心翼翼地长吁了口气。 居然、真的、让她混到纪衍诺身边留宿了! 心情陡然如同三月桃花开,层层叠叠地开! 一个人在被窝里傻乐了会儿,突然发现有点口渴,又有点饿。 怎么办? 她有个不大好的习惯,如果睡觉前饿了或者是渴了,不喝点水再吃些东西,就怎么都睡不着。 而且会越来越渴,越来越饿…… 叶浮珣动作轻巧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垫着脚步往屋子中间的桌子走去。 走到桌边,透过留夜的昏暗烛火,看见了茶壶茶杯,还有一盘点心。 黑暗中的眼睛骤然亮了亮。 继续小心地倒了茶,又摸到一块点心塞到嘴里—— 登时满满的桃花香气在口腔中泛滥。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叶浮珣一口点心一口茶,吃得不亦乐乎。 就在她将最后一块点心塞到嘴里时,魔鬼般的声音再度在她耳边响起: “叶、良、娣!” 叶浮珣闻讯赶紧放下糕点,以为纪衍诺渴了或者饿了,倒了杯茶想给纪衍诺捧进去,但遭到纪衍诺的拒绝,想着他会不会是饿了,但看看被自己全吃光的点心。 只好解释道:“寺庙里的斋饭又少又素……” “加上,殿下您这儿的点心真是太好吃了……” “本宫不饿。”纪衍诺冷冷打断了她。 这女人自己是猪就以为他和她一样么? 一股火苗儿蹭地闯上心头,纪衍诺刷地把床帐拉下,倒头躺回床上。 他一定是魔障了。 明明看底下那个女人很是碍眼,偏生一次又一次地由着她在他面前放肆。 刚才怎么就没有一脚把那女人给踢出去? 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将他的腿抱得太紧,以至于他连抬脚都做不到。 究竟是哪里来的女人,胆子那么肥,脸皮那么厚,说话又那么大言不惭…… 偏生让他拿她没法。 别人哭她也哭。 别人哭都是梨花带泪,美得像幅画,也假得让人恶心。 他从来都是毫不怜惜地随手就处置了。 她呢,一把鼻涕一把泪,丑得让人没眼看不说,还往他腿上蹭。 让他想处置都没了心情。 究竟是哪里来的女人。 甚是烦心。 叶浮珣不知纪衍诺想法,只想着赶紧窝回地铺里别吵了纪衍诺睡觉。 吃饱喝足躺在被窝里,又完成了任务,心情明媚得很。 一高兴,她很快就睡着了,睡得还特别香。 直到—— 被人一下、一下地踹着被窝,然后,踢醒。 她迷糊中睁开眼,就见纪衍诺穿着中衣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一只大脚踏在她的地铺上,脸上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笑:“叶良娣看来睡得不错。” 叶浮珣滋溜地从地铺中爬起来,恭顺地对纪衍诺道:“托殿下的福,妾身才能一夜无梦睡得香。” 纪衍诺冷嗤一声,别开眼去。 徐公公忙领人收了地铺,上前替纪衍诺梳洗更衣。 叶浮珣尴尬地站在旁边,左看看,右瞧瞧,道:“殿下,为了不打扰您,妾身先行退下?” 纪衍诺再度冷嗤一声,没有说话。 叶浮珣原地等待了片刻,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悄悄抬头看向徐公公,就见徐公公对她使了个眼色。 叶浮珣忙恭敬对纪衍诺道:“谢谢殿下留宿,妾身先行告退。” 然后便一溜烟地退下了。 “徐安,你说叶良娣昨夜究竟为何要来本宫这?” 梳洗完毕,纪衍诺坐在桌前用膳,冷不丁丢了个问题给在旁伺候的徐公公。 徐公公陪着笑道:“奴才觉得叶良娣定是因为白日里受了惊,心里又惦记着殿下您……所以才不由自主地来找殿下。” 受惊?那女人会受惊? 纪衍诺心底冷笑一声,贼人都没她胆肥。 “本宫倒是瞧不出她有惦记本宫。” 虽说他对后院的女人都不感兴趣,但是平日里投怀送抱的多的去了,什么是惦记,什么是喜欢,他自认还能分辨出来。 叶良娣那女人看他的时候神清目朗,他可压根感受不到有半点对他痴迷的模样。 “这……”徐安小心翼翼地觑着纪衍诺的神色,“奴才这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以奴才的观察,叶良娣若不是对殿下您爱慕有加,又哪里敢大半夜地一个人跑来您跟前讲述白日里的遭遇?” 他当时站在门边听了里头的哭诉声,都觉得叶良娣一个女人家多么不容易,殿下咋就不晓得心疼呢? 纪衍诺觑他:她那是胆肥。 徐公公又道:“再加上叶良娣抱着您哭的时候,那可是情真意切啊,奴才还是头一回见人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那么狼狈的。 想来您也知道,这女人家最是在意的就是容貌和仪态,若然不是一心爱慕着您,以至于忘了一切,叶良娣又怎会那般表现?” 纪衍诺蹙眉。 徐安这老货的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确实从来没有见旁的女人那么不顾形象过。 “还有就是,奴才觉得昨夜里叶良娣要求在您这儿打地铺,想来就是因为白日里受了惊,只有在殿下您身边她才能安心入睡的缘故。” “她倒是安心得很。”纪衍诺嗤了一声。 第667章 大师指点迷津 嘴上说夜里替他斟茶倒水,结果呢? 昨夜他起来喝茶两次,起夜一次,那个女人愣是睡得跟猪一样,完全没有醒! 的确,睡得很安心。 安心得让人咬牙启齿,直想把她抓在掌心里蹂躏捏碎! 那厢叶浮珣离开了纪衍诺的小院,见天色已亮,怕路过太子妃或是太子侧妃的小院时被人看见,专程问了门口的侍卫,从另外一侧的门出了去。 绕了一圈才又走到大庭院的正门,回到了她住的厢房。 小雨在屋里头又是担心又是高兴地迎了上来见她回来忙上前替她更衣梳洗:“小主,您怎么在殿下那儿过了一整夜?” 原本以为小主睡不着,顶多去殿下那儿说说话就回来,哪知守到天亮都没见人。 “就……和殿下说说正事儿。”叶浮珣心虚笑笑。 “刚才送早膳的人过来,”小雨全然相信,“奴婢怕被她发现,说小主您还在睡。这会儿早膳怕是有些凉了,奴婢再去厨房找人热一热您再吃。” “不必了。”叶浮珣换好衣裳在桌前坐下,“赶紧吃完去听讲经,若是迟到了就不好了。” 用过早膳,叶浮珣领着小雨出了厢房。 外头正有不少嫔妾出屋,前往大师讲经的大殿。 叶浮珣就安静地跟在众人身后。 抵达大殿时,里头已经几乎坐满了人。 昨天参加佛诞节的京城贵妇,有不少都在寺里留宿一夜,就为听大师讲经。 太子妃领着众嫔妾走到前头,在专属的区域坐下,静静等待。 不多时,随着一阵诵经的声音由远而近,叶浮珣听到旁边有人低声道:“大师来了!” 她悄悄侧头望去,顿时一怔—— 领头进殿的那位大师,不正是昨夜纪衍诺屋里的年轻僧人? 他究竟是谁? 备受人们尊重的大师怎会如此年轻俊俏,还出类拔萃? 叶浮珣虽然有万千不解,但感受到周遭安静的氛围,她不得不也学着旁人的样子垂手旁听。 这大师的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单是听着就有种身心都被洗涤通透的赶脚,叶浮珣发现自己竟然在长达半个时辰的讲经过程中完全没有困意。 莫非,这也是大师的必备本领之一? 半个时辰转瞬而过,随着众僧齐齐一声佛号的唱和下,聆听的人们从如痴如醉的沉浸中清醒过来。 就见一名僧人走到人前:“今日选有三位有缘人,可得大师亲口指点。请施主们查看蒲团下是否有红绸,有者请留下,其余施主们请退席。” 有缘人? 叶浮珣眨眨眼,早前未曾听说今天早课还有这么一个抽奖环节。 旁边的嫔妾们各个紧张又激动地掀开了身下的蒲团,随着一声声惋惜的叹气声响起,忽地听见有嫔妾低呼:“太子妃娘娘的蒲团下有一张红绸!” 叶浮珣看过去,就见太子妃喜气盈盈地将蒲团下的红绸攥在手里,站起身面露温婉的笑:“不过是巧合罢了。” 回应的是一声又一声的恭维。 叶浮珣隔壁的一名嫔妾推了推她:“叶良娣,你怎么不看看?” “哦,好的。”叶浮珣站起身,掀开蒲团—— 赫然,有一块和太子妃一样的红绸。 登时,四周又响起了各种羡慕嫉妒的声音。 太子妃眸光扫过,暗藏一缕意味不明的神色,言笑晏晏地朝叶浮珣招了招手:“叶良娣,过来。” 其余嫔妃纷纷退出了大殿。 殿中,只留下太子妃和叶浮珣,另有一人,是楚王妃。 叶浮珣朝楚王妃屈了屈膝,笑着问候:“见过楚王妃。” 楚王妃冲她眨眨眼,走过来半带说笑道:“见过太子妃。倒是凑巧,正好咱们三人得了千金难买的红绸布。” 太子妃弯起唇角:“这话可一点没错,能得大师指点一句,不就是千金难买?” 这时,有僧人前来指引:“还请三位施主前往侧殿。” 侧殿里,大师端坐在正首的蒲团中,双手合十,低声念着佛号。 僧人将太子妃引到大师对面的蒲团上,悄声退了下去。 “不知施主有何事要问?”大师微抬黑眸看向太子妃,神情宁静致远。 叶浮珣站在一旁,好奇得很。 大师这开口说的话,听起来很像是大街上神算子对顾客的问话呀。 莫非,这是升级版的算命摊? 就见太子妃毕恭毕敬地对着大师鞠了一礼,温声问道:“本宫想问近日的心愿可否达成?” 叶浮珣:太子妃这话说的,就好像那大师知道她的心愿是什么似的。 在这燕国算命,还能这么虚无缥缈地问问题? 不是要直接点儿,譬如问,叶浮珣想了想太子妃可能最在意的事,譬如问什么时候能够怀上纪衍诺的孩子? 在她看来太子妃身居高位,在太子府里除了纪衍诺就属她最大,按理说人生挺圆满没啥需求了。 不过,就这两次见太子妃和各家王妃交际时,每每听见别的王妃说起儿女经,太子妃那眼底藏都藏不住的落寞和羡慕,可以推测到她怕是最想的就是怀上身孕。 现在有着大好的机会,当然要问问大师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了。 只是,太子妃说得这么缥缈,大师能听得懂吗? 叶浮珣表示怀疑。 就在她惋惜太子妃不直言时,就听那大师又念了一声佛号:“娘娘是有大智慧之人。只要放下执念,心存清明,应能如愿。” 叶浮珣悄悄地瞥了眼太子妃,就见她先是凝住了神,旋即宛如想通了什么,之后满面恍然,含笑致谢:“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叶浮珣:听了个寂寞。 那大师刚才说的话分明就是神算子算命的标准答案,太子妃居然听得很、满、意? 就,觉得很无厘头。 太子妃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朝楚王妃点了点头,走到了一旁。 楚王妃上前,大喇喇道:“大师,本宫就一个心结。楚王怎样才能别一天到晚呼朋引伴喝酒耍拳?怎样才能让他多做点正事儿?” 噗。 叶浮珣忙咬住了嘴,眼底藏不住盎然的笑意。 楚王妃这问题直接得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第668章 事事如意 她睇向大师,听他一本正经地道:“楚王乃胸怀天下的男子,心中自有乾坤。王妃无需忧心。” 楚王妃愣了一瞬,面上神色不显,但眼底隐着淡淡的欢喜:“多谢师父指点。” 到她了。 叶浮珣学着楚王妃的模样在蒲团下跪坐,一时踌躇。 她……其实没什么想问的。 唯一关心的就是什么时候可以穿回现代。 但这要是说出来没得大家把她当妖怪抓去烧了。 她看了看大师半垂的面容,语焉不详道:“敢问大师,我是否可以心想事成?” 大师抬起眼睛看了过来,一双黑眸又深又远,仿佛藏天纳地般无垠:“天道酬勤,施主只要继续努力向上,定能事事如意。” 哦豁! 真有那么好咩? 叶浮珣笑眯眯地弯起了眉眼:“多谢大师指点。” 一旁的太子妃盯着叶浮珣那灿烂如春的面容,眼底闪过一抹阴霾。 叶良娣,竟然是大师亲口所批,能事事如意之人。 袖笼下的手渐渐捏成了拳。 三人被僧人引出了侧殿。 楚王妃拉起了叶浮珣的手:“叶良娣,陪本宫说说话。” 叶浮珣点点头,随着她往长廊一侧走去。 “那日多亏了你出手相助,”楚王妃见周遭没人,拉住叶浮珣道谢,“不然的话,我家那个混的,说不定就欠下别人的一身债了!” 叶浮珣一脸尴尬。 楚王妃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难道她不知道纪大魔头去找楚王写了欠条? “楚王妃,”她讷讷道,“您可能误会了……事实上,妾身听殿下说要找楚王爷写欠条来着。” 您家王爷,的确是欠了一身债啊! 谁知楚王妃竟笑意盈盈地竖起大拇指,直夸那欠条写得在理,还说楚王不尝尝欠一屁股债的滋味,都不知道银子是从何而来的。 叶浮珣疑惑不解,楚王妃笑着回应她:“楚王若不是欠你家殿下的债,你想想他还能欠谁的债呢?” 叶浮珣顿时明白了,是章玉郡主! “没错!”楚王妃点点头,“楚王欠你家殿下的钱是好事,可要是欠了那女人的钱,本宫准罚他跪三天的侧殿!” “那天本宫都瞧见了,”楚王妃笑盈盈地端详着叶浮珣,怎么看怎么欢喜,“如果不是你推着你家殿下让他借钱给楚王,你家殿下怕是会袖手旁观。” 叶浮珣又是一脸尴尬:纪大魔头这抠门的名声原来传扬那么远了。 楚王妃拍拍她的手:“不怪太子殿下。换了谁对着我家那个混的,都懒得搭理。” “只不过,太子殿下能被你说动,还真是让本宫惊奇。”她笑嘻嘻,“看来,你家殿下对你很是宠爱。” “没有的事。”叶浮珣继续尴尬笑笑。 “不要妄自菲薄。”楚王妃拉着她往广场方向走去,“刚才你也听了,大师可是说你能事事如意。这代表着你今后的福运大着呢! 时候不早,本宫瞧你们太子府也快要回府了,改日有空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尽管让人来给本宫送信。”楚王妃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这是本宫的玉佩,你留着到时候传信用。” 言罢,楚王妃笑着离开了。 叶浮珣将楚王妃送的玉佩收好,往太子府嫔妾聚集的方向走去。 “叶良娣。” 后头传来了太子妃的声音,叶浮珣顿足回望,心下奇怪太子妃怎么走得这般慢。 按说她和楚王妃在先前凉亭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子妃应该早就去了马车那边才对。 “娘娘。”她隐了眼底的诧然,温婉地向太子妃屈了屈膝。 太子妃和善地拉起了她:“本宫今儿个才晓得,叶良娣和楚王妃关系那般好。” 叶浮珣仍旧是温婉的笑:“娘娘言重了。” “这是好事,无需紧张。”太子妃拍了拍她的手,与她并肩往前走,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不知叶良娣刚才在大师面前,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事?” 叶浮珣弯了弯唇:“不瞒娘娘,妾身是头一回受大师指点,刚才一时紧张,其实心里头什么事儿都没想。” 太子妃的嘴角僵住。 如若叶良娣心里想的是某件事情,得大师指点,那件事情心想事成便也算罢了。 而今,叶良娣竟然说什么事儿都没想—— 这叶良娣,莫非是天生好命,事事都能顺心如意?! 太子妃只觉得心里头堵得发慌。 不想和叶良娣说话了。 两人沉默地走到了马车旁,就见不远处,纪衍诺正大步而来。 众嫔妾在太子妃的引领下,皆含娇带羞地屈膝行礼。 “免了。”纪衍诺手一抬,扫了眼人群,“回府。” “殿下,”太子侧妃娆娆娇娇地走了出来,从身后婢女手里接过一个精美的食盒,“这是妾身昨日用大佛寺后山的清泉水亲手做的桂花糕,还请殿下品尝。” 语落,又围了几个嫔妾上来,纷纷献上各自做的点心吃食。 纪衍诺背手,扫了一眼面前一排各色的点心盒子,信手指了其中一份:“这个桃花盒子留下,其余的送回府里。” 一时人人都羡慕地看向捧着桃花盒子的嫔妾。 “朱美人真是好福气。” “人家一双巧手,你看看那桃花糕不仅色泽如粉,而且形状更是如桃花一样,惟妙惟肖。” 众人嫉妒极了。 朱美人羞红了脸,捧着桃花盒子走到纪衍诺面前高高举起:“请殿下品尝。” 纪衍诺觑她一眼,抬眸扫向了站在众嫔妾最后的叶浮珣:“叶良娣,拿着,上车。” 言罢,转身一甩长袍登上了马车。 被点名的叶浮珣:这是什么意思?找个小妹帮忙拿吗? 众嫔妾分开一条道,将叶浮珣露了出来。 她忙小步上前,从朱美人手里接过桃花盒子。 顿时淡淡的桃花清香扑鼻而来,没忍住道了句:“好香。” 朱美人眼睛一亮:“叶良娣过奖了。” 她说的是真话。 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是昨天夜里她在纪衍诺那儿偷吃的桃花糕。 真的很好吃。 叶良娣笑着用眼神坚定地点了个赞:“朱美人真是手巧心巧。” 第669章 事事如愿 捧起桃花盒子走到马车边上,叶浮珣递给徐安:“徐公公,这是殿下要的桃花糕。” 徐安双手搭在身前,摇了摇头:“叶良娣,殿下是让您送进去。” 叶浮珣觑了觑车厢,迟疑:“徐公公,是说让我送进去再下来吗?” 纪衍诺搞什么东东。 “这……叶良娣不若进去问问殿下便知?” 依他看,殿下怕是要叶良娣和他共乘一车的意思。 只是殿下没有言明,他作为奴才的,哪敢随意妄言殿下的心思。 那桃花糕昨日朱美人便送了一盒过去,殿下可是瞧都没瞧一眼。 倒是夜里被叶良娣全给吃光了。 殿下单单留下桃花糕,怕不是因为自个儿想吃,而是为了叶良娣罢? 徐安看向叶浮珣,目光愈发和善:“良娣,请。” 众嫔妾酸溜溜地看着叶浮珣上了马车。 太子妃捏紧帕子,沉声道:“都上车,回府。” 众嫔妾不情不愿地往回走。 有人拉住朱美人:“你真是傻,明明是你做的桃花糕,怎生就让叶良娣给送去了殿下车里?这么好的机会都让人给抢了!” 朱美人乐呵呵一笑:“是殿下让叶良娣送的。再说了,只要殿下欢喜我做的桃花糕,那就可以了。” 她最好做吃食,有人懂得欣赏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那人嫌弃地觑了眼朱美人,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成日躲在小厨房里,人也变得没出息了!” 那厢叶浮珣进了车厢,就见纪衍诺金刀大马地坐在正首,冷冷瞧她:“磨磨唧唧!” 叶浮珣将桃花盒子捧到纪衍诺面前,笑意盈盈地说道:“殿下,桃花糕妾身给您放桌上啦,这朱美人的手艺真不错!”说完,起身准备离开马车。 纪衍诺冷哼一声,指着桃花糕让叶浮珣吃。 叶浮珣有点惊喜,侧身坐好,拿起桃花糕递给纪衍诺,问:“殿下,您要不要尝尝?” “不必。”纪衍诺嫌弃地看一眼桃花糕。 “您真不吃吗?” 叶浮珣可惜地看了眼桃花糕,小声嘀咕,“可怜的糕糕,我们殿下因为长得太英明神武了,跟你不大搭,所以他才不吃你。你别伤心,还是让我来尝尝你的美味吧!” 她自顾自地吃了一块,又吃一块,又又吃了一块。 “殿下,您真不尝尝?”她早上只吃了个冷包子,这会儿真心饿了。 桃花糕又好吃得不得了,眼见就要被她给啃光了。 “今天智空说你什么了?”纪衍诺别开眼,不想看叶浮珣那吃得喷香的馋样。 这女人,尽爱在他面前丢人。 “智空?”叶浮珣目露困惑,“谁?” 纪衍诺嘴角一抽,默默地睇了眼面上写满茫然的叶浮珣。 这女人,连智空的名讳都不知晓? 未出阁前,镇国公府究竟是怎么对她的? 当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来大佛寺上个香都不曾? 镇国公那个老头前几日见他时一副最宠爱叶良娣这个女儿的表情,合着都是忽悠他的? “今日讲经那个和尚,名讳就是智空。” 叶浮珣配合地张大了嘴,再三确认:“殿下,您是说讲经的大师,昨夜跟您对弈的那个年轻僧人,他、他叫做智空?” 书里头说的智空大师,那可是纪大魔头登基后燕国的国师! 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窥破天机的得道高僧! 竟然那么年轻、那么俊逸、身材还那么瘦高轩昂的一个人! 是了,书上说过,智空大师与纪大魔头是刎颈之交的好友,从昨天夜里两人对弈的情形看来,纪衍诺原来确实早早就与智空相熟。 难怪登基后就立智空为国师。 脑子里油然出现两人对弈的情景,那场景绝美得犹如画卷。 纪大魔头一直不曾召幸过后宫嫔妃,该不会心上人其实是他的莫逆之交智空大师吧? 这个念头一生,宛如万马奔腾,拉也拉不回来。 “叶、良、娣?”纪衍诺阴恻恻地眯起眼,唤醒了走神的叶浮珣。 “在!”叶浮珣拉回思绪,“回殿下,智空大师说只要妾身肯努力,会事事如愿的。” “事事如愿?”纪衍诺皱起眉。 他抿了抿嘴,“智空给人指点迷津几年,还是头一回听他说人事事如愿。” “对吧?”叶浮珣拈起桃花糕咬了一口,“殿下,您也觉得智空大师逗我开心的对不?说不定正是因为昨天见着妾身去找殿下您,觉得眼熟,所以才说说好话。” 纪衍诺嗤了一声:“智空从不妄言。” “从不妄言?”叶浮珣把桃花糕咽下,因为有些噎,又赶紧捧起水喝了一口,“殿下,您是说他是真的觉得妾身会事事如愿?” 纪衍诺耸肩:“或许。” 叶浮珣有些呆。 她本来还真没把智空大师说的话当回事。 身为现代人,在她看来,指点迷津这种事情本来就太不切实际。 可,这是在书里。 而她又刚刚才知道,那个大师竟然是书中的智空大师。 在书里,智空大师几乎是燕国的信仰般的存在。 无论多大的天灾人祸,只要智空大师出马,就算不能直接解决问题,但也绝对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 而更别提算算小命这种小事。 印象里,智空大师似乎连起死回生的剧情都有过。 纪衍诺被叶浮珣那愣愣的模样看得嘴角微扯:“有本宫庇护你,事事如愿也是正常。” 何须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叶浮珣蹭地睁圆了眼,定定地看着纪衍诺,樱唇半张。 纪大魔头刚才说啥?他说要罩她! 他真说要罩她? 他要是真有罩她的想法,何止事事如愿,她根本就是可以在燕国横着走。 “殿下!”叶浮珣蹭地像小松鼠般挪到了纪衍诺身侧,双眼如同小鹿般眨了眨,“妾身就知道,殿下您最好了!只要殿下您庇护妾身,妾身准能事事如愿,长命百岁!” 她斟了杯茶捧上:“殿下,您喝茶。” 纪衍诺似笑非笑地接过茶喝了一口:“可知本宫为何唤你上车?” 叶浮珣摇头,面容诚挚:“还请殿下明示。” “省得回头有人说本宫承诺保她平安却做不到。”纪衍诺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第670章 索要礼物 “谁胆敢如此怀疑殿下?”叶浮珣义愤填膺,“殿下一诺千金,绝对说到做到!妾身相信您!” “哦?那你可知,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取你性命?”纪衍诺将杯子放下,往后一靠,双腿交叠。 叶浮珣想了想:“回殿下,原本妾身以为刺杀一事恐与妾身得太后娘娘青眼脱不开干系,但现下又不是太确定此事。殿下,您可是查清原委了?” 如果不是卢美人闹上那么一出,她真觉得就是别人见不得她得太后欢心才想要干掉她。 但卢美人既然插手了这件事,她又觉得,兴许是因为她让后院的嫔妾看不顺眼了,才想着借机整死她。 书里头的那些种种手段,不常常有这样的剧码。 “刺杀者都是死士。”纪衍诺点明,“无论是上次还是这次,都不容易下手去追查。只不过从蛛丝马迹看来,刺杀的势力怕是不止一方。” “那就是说,想妾身死的人,不是同一拨人。”叶浮珣心头揪紧了些。 不自觉地往纪衍诺身边蹭了蹭,“殿下,妾身为了您不怕被人追杀,可是若然他们得了手,岂不是打了您的脸?” 纪衍诺又嗤了一声:“本宫岂会让他们如愿。” “殿下英明。”请叫她可爱的小狗腿子。 “不过,与其让他们寻找机会刺杀,”纪衍诺忽地勾起了一侧唇角,那笑容一瞬间变得犹如恶魔,“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叶浮珣瞬间僵住了笑容,纪大魔头这是把她置身于危险当中呀,来刺杀她的人都是死士,利用她引敌人出来,万一不小心遇刺了,那她这个小配角还怎么苟活多后传呀? 叶浮珣深刻知道,一旦纪衍诺做了这个决定,那绝对就是来真的。 她必然会经历诸多刺杀,直到成功,或者成仁。 “殿下,”叶浮珣怂了,委婉拒绝,“妾身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功夫,就怕会误了您的大事。” 纪衍诺眯起眼:“你不乐意?” “怎……会?”在强大的威压下,叶浮珣发现拒绝的话根本无法顺畅讲出,她苦笑道,“能为殿下分忧是妾身的福气,可是……” “本宫会护你安全,你大可放心。”纪衍诺双腿交叠,把叶浮珣的神色纳入眼底。 叶浮珣终于确定纪大魔头是告知而非询问,她想了想,举起一只手道:“殿下,妾身有个小小的要求。” “说。”纪衍诺对叶浮珣的识时务还算满意。 叶浮珣抬眸:“妾身不惧置身于危险中,但希望殿下每次安排引蛇出洞时,能够把妾身带在身边。” 纪衍诺:…… 品过叶浮珣似是而非的话,他忽地笑了。 这女人,真是胆肥又怕死得很。 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让她一个人孤身去做危险的事。 他还不至于要靠自己的女人牺牲来达成目的。 如果不是发现刺杀这女人的势力颇有些出乎意料,让他起了揪出幕后势力的心思,他亦不会做下这样的决定。 “可以。” 轻飘飘的两个字在叶浮珣听来却像是最坚定的后盾,她登时笑靥如花:“有殿下在,妾身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惧!” 反正天塌下来由高个儿的顶着。 纪大魔头身为下一任帝王,又怎么可能真的出事? 纪衍诺嗤了一声,缓缓地闭上眼。 “殿下,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引蛇出洞?具体的计划是怎么样的?”事关身家性命,叶浮珣迫切想要弄清楚纪衍诺的打算。 见纪衍诺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她又补充道,“是现在吗?殿下您让妾身跟您一道乘马车,是为了想要引蛇出洞?” 她就说纪衍诺不可能那么好心请她上来吃桃花糕。 纪衍诺依旧半阖着眼,只薄唇翕动:“不是今天。” 他睁开眼,伸手摊在叶浮珣面前:“拿来吧。” 叶浮珣望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愣了愣:“拿……什么?” 纪衍诺挑眉:“你没有东西要给本宫吗?” 叶浮珣茫然地摇了摇头:她有东西要给纪衍诺吗? 纪衍诺面色倏地一冷,骤然把手收了回去,再次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就这么一路安静地回了太子府。 直到回了云锦阁,叶浮珣仍没想明白纪衍诺话里的意思。 不过,她很快又有了新的苦恼。 因为这次完成系统的任务后,彩虹玻璃柜里头出现的奖品,是一团红丝绳子和一张中国结怎么制作的说明书。 就,莫名有些头大。 “系统,我记得你说过商城发放的奖品,和推动接下来的剧情有关?”叶浮珣用手指戳着玻璃,心情不是太好。 系统999应答:‘是的,宿主!’ “我说系统啊,你想一想,每次发布了任务,我都是拼了老劲儿才能完成任务,” 叶浮珣眼里盯着那红丝绳子,“结果呢,完成任务后得到的奖品,没有一个是能够激励我继续努力完成任务的。” “每次的奖品,不是给别人吃了,就是给别人喝了。我有受益吗?” 她遇上的这个系统,绝对是史上最坑爹的系统。 发布任务,奖品全部都是为了推动剧情用。 根本没有一点激励人的作用! 让她每次完成任务后,都没什么兴趣去看到底获得了什么奖品。 系统999:…… 宿主这么想虽然没有什么错,但是怎么会觉得有点桑心。 再度默默地点开了系统群,请教前辈系统们。 前辈一:你还在实习期,没有转正之前,宿主确实比较憋屈!不过,咱们系统可千万不能在宿主面前怂了,懂? 999:不大……懂。 前辈二:你这孩子就是实诚!你就跟宿主说,完成任务的主要目的就是积分,只有积分达到了才能让宿主回到现代! 前辈三:这个说法好。至于奖品,都是为了推动剧情,是必要的! 前辈一:解释权在你,你可以的,999! 999:有被鼓舞到。 999照搬原话:‘宿主,本系统重点在于积分,任务和商城奖品都是用于推动剧情。’ 叶浮珣沉默,伸手把红团绳子拿了出来,仔细瞄了眼说明书,决定按着说明书打个中国结看看。 只是不知道这中国结要怎么推动剧情。 第671章 朱美人到访 小雨捧着装满了各色丝线绳子的篮子过来,陪着叶浮珣在长廊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打络子。 未出阁前,小主最是不耐烦做女红。 如今进了太子府,日日闲着没事,打打络子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叶浮珣也是头一回做中国结。 瞧着挺简单的一个结子,料不到打了起来还挺费神。 不过,兴许只是对她来说不容易。 因为在她做出一个中国结的功夫,小雨已经打完了六七个络子了。 不说别的,小雨打的络子样式丰富,随便一个都能秒杀她手里那个磕碜得没法见人的中国结。 “小主这络子做得真好!”小雨见叶浮珣愁眉苦脸,忙鼓励道,“小主可是头一回打络子,能够做成这样真是太厉害了!” 叶浮珣凉凉地睃她一眼:一个字都不信。 小雨眨巴眼神儿,特别认真:“小主,奴婢说的是真的。您这络子样式好特别,是奴婢从来没有见过的呢。” 这话倒是让叶浮珣醒觉了下,拿起小雨的络子比划:“我这种络子,你会打不?” 小雨接过去翻看研究了会儿:“小主,奴婢试试。” 就见她拿起一根红丝绳子,双手灵巧翻飞,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中国结,精致又漂亮:“小主,您设计的这个花样子真是太好看了!” 叶浮珣嘴角一抽,正想说话,就见常嬷嬷走了过来:“小主,朱美人求见。” 那个做桃花糕手艺好的朱美人? 叶浮珣收起绣篮,过了一会,朱美人随着常嬷嬷进了屋。 只见朱美人向叶浮珣鞠了个礼,叶浮珣端详着朱美人,她有一张芙蓉秀脸,肌肤胜雪,耐看极了。 叶浮珣走向前拉着朱美人的纤纤玉手,在桌前坐下,斟了杯茶替给她道:“美人妹妹今日来姐姐这里,是否有什么事呢?” 朱美人将手里拿着的食盒递了递,放在桌上,并把盒盖掀开,略带羞涩地笑道:“妹妹做了些点心,专程送来给姐姐品尝。” 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盒子里装了一碟四色点心,造型精美,色泽诱人。 “不知姐姐口味,”朱美人介绍道,“妹妹准备了芸豆卷,青团子,玫瑰酥和桂花糕。” 叶浮珣弯起了眉眼。 她对点心向来不挑,都爱吃! “妹妹有心了。”捻起一块青团子放进嘴里,登时艾叶独有的清香就溢满了口腔。 一口咬下去,发现馅儿里有芝麻花生白糖,香喷喷甜滋滋的味道充满味蕾,简直不要太好吃。 朱美人见叶浮珣吃得香,眼里尽是满足的幸福感。 她从小就喜欢下厨做吃食,就算是进了太子府,每日若是不在厨房里倒腾些吃食就浑身不自在。 只可惜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所谓的小厨房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点心。 尽管如此,她仍是相当满足了。 只是这爱好却不是那么招人喜欢。 和她同住一处的美人虽然嘴里不说,但眼里不时流露出来的鄙夷神色她是清楚的。 然而昨日在大佛寺,叶良娣接过她做的桃花盒子时的神情,真心地赞赏她做的点心好吃,让她欢喜极了。 所以她思来想去,才忍不住做了几种拿手的点心,过来拜访叶良娣。 作为一个厨师,在没有比遇上懂得欣赏自己作品的人更快乐的事了。 叶浮珣吃了青团子,又尝了玫瑰酥和桂花糕,将最后一块芸豆糕吃完后,忍不住点赞:“美人妹妹心灵手巧,做的点心非常好吃,就是……” 她面露惋惜之色。 朱美人心头一紧,捏紧杯子问道:“可是哪里做得不合适,姐姐尽管直言。” 叶浮珣睇她一眼,看了看食盒叹气道:“就是太少了。” “噗!”一旁伺候的小雨没忍住笑了开来,朱美人又是欢喜又是囧:“是妹妹思虑不周,下次定为姐姐多准备些。” “我这是逗你的,”叶浮珣笑着拍拍朱美人的手,惊叹道,“这些点心都是你亲手做的吗?包括上次的桃花糕?” 朱美人红了脸,垂首点头。 她身后的婢子与有荣焉:“回良娣,我家小主做这些点心从不假手于人,都是亲手做的。” 叶浮珣举起大拇指。 朱美人脸更红了:“良娣姐姐见笑了。” 她捧起茶啄了一口,小心看向叶浮珣:“姐姐,昨日的桃花糕您也尝了吗?” 叶浮珣莫名尴尬。 事实上,昨天,包括前天的桃花糕,全都进她肚子里了。 “姐姐喜欢吃不?喜欢的话妹妹下次做了再送些来。” “喜欢啊!真的很好吃。”原本,叶浮珣以为自己并不是个吃货。 “姐姐,那……”朱美人喜笑颜开,随后又鼓足了勇气问,“殿下他喜欢吃吗?他可有说什么?” 进太子府前母亲再三叮嘱她切莫再做下厨这种不符合身份的事,奈何她的喜好实在很难抛弃,所以朱美人心底有个小小的期望。 如果殿下喜欢吃她做的点心,能够允她亲手下厨做吃食的话,她就可以继续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只可惜,她从来没有和殿下说上话的机会。 叶浮珣一时滞然。 望着朱美人迫切的神情,她说不出纪衍诺压根没有吃桃花糕的事实,只能讷讷道:“殿下他似乎没说什么。” 朱美人的脸色顿时黯了黯,旋即又问:“那殿下有没有说它不好吃?” “这肯定不能有!”叶浮珣忙摆手,“桃花糕那么好吃,殿下怎么可能说不好吃。” 朱美人容色一亮,心情宛如雨后天晴。 “其实前日妹妹就送了一盒桃花糕去殿下住的小院,”她如实道,“只是不知殿下是否尝用,所以昨天又多送了一次。良娣姐姐,不知你送了什么给殿下?” 叶浮珣一愣:“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殿下?” 朱美人:“姐姐不知晓吗?佛诞节时府里头的姐妹们都可以给殿下准备一份礼物……” 换了平日,以她们的身份哪里敢轻易往殿下面前凑? 更别说将亲手做的东西送给殿下了。 叶浮珣登时想起了昨日在车厢里,纪衍诺摊手到她面前要东西的情景。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 第672章 卢美人招供 “姐姐该不会是忘记给殿下准备礼物了?”朱美人惊讶地掩嘴,“妹妹见姐姐那日没有带食盒,以为姐姐准备的是亲手做的女红。” 叶浮珣特么又想起了彩虹玻璃橱里的最新奖品红丝绳子和中国结说明书。 敢情,是让她做个中国结送给纪衍诺? 还真是推动剧情的好奖品。 送走朱美人后,叶浮珣再度拿起绣篮里的中国结。 明明是同样的红丝绳子,打结的手法也一致,为什么她做的和小雨做的看起来差别那么大呢? 叶浮珣不死心,继续打中国结。 半个时辰后,三个中国结在她面前摊开。 同样都是她做的中国结,长得完全一模一样,一样的难看。 “看来我是没有打络子的天分。”叶浮珣叹息一声,还说把这送给纪衍诺,会不会直接被纪衍诺丢去烧了? 小雨依旧鼓励道:“小主千万别这么说,奴婢瞧着您打络子越来越顺手了,再多练一练,准能打好的。” 想起朱美人说的话,小雨暗暗替自己小主着急,“要不,奴婢替您打个同样花色的络子,您先送给太子殿下?” 全府的嫔妾都送了礼物给殿下,自家小主可不能输在这当头。 明明,太子殿下最是在意的就是自家小主,若是因为小主没有送礼而轻忽了小主,那可不行! 叶浮珣睇她一眼:“不必。” 送礼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心意。 且她的情况,估摸着纪衍诺早就摸清了。 一个从来不做女红的人突然拿着完美的络子说是自己做的,纪衍诺会信? 还不如就把她磕碜的中国结献上,更能表明她的心意。 “别急,我再打几个络子练练手。” 兰熙宫。 碧翠急匆匆走进殿,对太子妃禀报道:“娘娘,卢美人对叶良娣遇刺一事招认了。” 太子妃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碧翠接着说道:“卢美人请来黑衣人本是想将叶良娣打晕而已,然后丢到后山。” 太子妃听后手顿了顿,冷嗤道:“她这样做无疑对叶良娣来说,比杀了她来得更狠。” 佛诞节那日人群满满,若是被人看见叶良娣被打晕在路边,想来卢美人定没忘记让黑衣人扯乱叶良娣的衣裳,弄散她的鬓发—— 这个模样暴露在人们的面前,名声就彻底毁了! 可不比一棍敲死她更阴毒? “她招认出张氏没有?”太子妃捧起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问。 碧翠摇头:“回娘娘,卢美人自始至终都说是她一个人的想法,只因曾与叶良娣有了口角,一时心中不忿。无论如何也不肯提与张氏有关。” “哦?”太子妃语调微扬,目露深思,“倒是看不出来,张氏这一回长本事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卢美人在如此境地,还不敢将她招认出来。” 碧翠建议:“娘娘,可要再对卢美人用些刑,将实话逼问出来?” 太子妃摇头:“不必。此事不宜闹得太大。” 张氏毕竟后台强硬,在这样的事情上去打压她,动不了她的根基。 再说了,以张氏的冲动和没头脑,将她留在后院制衡其余嫔妃,不是坏事。 若是张氏倒下,皇后再另寻侧妃进府,说不定会遇上真正强劲的敌手。 “娘娘,那卢美人那边要如何处置?”碧翠小声问道。 “此事不急。”太子妃挑眉,“等碧柳那边的消息回来,再做决断。” 等了小半日,碧柳终于赶了回来,面上神色凝重:“娘娘,奴婢打听到消息,说是那日在山脚下与楚王爷一行人打斗的黑衣人,当场全部都命绝而亡。” 太子妃抽了口气:“楚王当日这般下了狠手?” 按理说楚王路过搭救太子府的马车,不该如此赶尽杀绝才是。 一个活口都不留,又怎么追查刺杀的真相? 哪知碧柳却道:“回娘娘,并非楚王爷的人下了狠手,而是那些黑衣人见敌不过楚王爷带的兵士,全部都咬毒自尽了。” “什么?”太子妃蹭地站起来,来回踱步,“竟然是死士?不可能!张氏寻的人怎么可能是死士?” 要知道饲养死士,那可是京城中那几家大势力才有可能做的事。 以张氏的能力,对付府里头一个良娣,顶多是调些侍卫,绝对不可能请的动死士。 那就是说,刺杀叶良娣马车的人,根本就不是张氏派出来的人。 “娘娘,”碧柳继续道,“另外查到离山脚不远处曾有人打斗过,有过路者看到说是数名黑衣人缠斗,不敌的一方很快就受了伤狼狈逃离。不知……” “莫非这些才是张氏原本找来的黑衣人?” 只是不知与这些黑衣人缠斗的人,又是哪方的人。 难道,是殿下派去暗中保护府里车队的侍卫? 太子妃心中惊疑不定,思忖了许久。 叶良娣遇刺之事,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复杂。 究竟是何方势力,要动用死士去置叶良娣于死地? 这中间,与殿下是否有有关系? 那日回府,殿下专程让叶良娣上了马车,与这次刺杀是否又有关系? 一切仿佛像是蒙上了薄雾,答案呼之欲出,又让人无法笃定。 “碧翠,去传叶良娣来见本宫。”太子妃握了握拳,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碧柳,再去沏壶茶来。” 叶浮珣很快就被人领着来了兰熙宫。 太子妃和颜悦色地让人赐了座:“叶良娣这几日可好些了?” “那日去大佛寺,”她面露歉疚之色,“是本宫思虑不周,没有安排足够的侍卫一路随侍。不曾想卢美人竟然如此胆大,在佛诞节这样盛大的节日之际,起了那样的心思。” 叶浮珣摇摇头:“多谢娘娘的关心,妾身已然好多了。” “那就好。”太子妃笑容可掬,“本宫在大佛寺承诺过,这件事情一定会帮你追查到底。” “让娘娘费心了,妾身感激不尽。”叶浮珣忙道。 “这本就是本宫分内之事。”太子妃端起茶啄了一口,吁了口气,“卢美人全都招了,在山脚下她是故意离开马车,让马车落单后,引来黑衣人对你不利。” 叶浮珣心中一动。 第673章 讨回公道 那日纪衍诺分明提过一嘴,说刺杀的黑衣人可能是几大敌对势力之一,甚至同时来了几拨人。 想来应该不是卢美人可以推动的事。 那太子妃查出来的真相,又是不是所谓的真相? 还是说,当日刺杀的黑衣人太多,鱼龙混杂在一块儿了? 无论如何,她是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置喙。 纪衍诺要查杀她的究竟是什么人,由纪衍诺去出手会更加快狠准。 她到底不清楚真相,不宜乱言。 而卢美人那边,既然起了歪念头,又有太子妃愿意惩治她,正好中了她的意。 叶浮珣面色一凝,做出悲愤状:“妾身自问与卢美人远无怨近无仇,她为何要如此害妾身?妾身实在是心中难平,还请娘娘替妾身主持公道!” 太子妃深深地望着叶浮珣,忽地一笑:“本宫定然会替你主持公道,叶良娣且放心。” “只不过,本宫让人去查了现场的黑衣人,却又发现了古怪的事。” “什么古怪的事?”叶浮珣不解地抬起头。 “刺杀马车的黑衣人,全部都服毒自尽了。”太子妃悠悠道,“看起来,并不是寻常的刺客,更像是被圈养的死士。” “死士?”叶浮珣张大了嘴,一脸震惊。 她确实震惊,震惊的不是死士的消息,而是太子妃竟然能够查到这一步。 纪衍诺曾提过楚王曾将人现场做过清理,太子妃又是如何查得到的? 她的手段,确实不一般。 也难怪会在皇后千挑万选后,成为纪衍诺的正妃。 “不错,是死士。”太子妃坦言,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叶良娣,想从她的面容中辨认出什么似的。 “这件事情有些复杂,本宫会禀明太子再做决断。但是,卢美人害你之事是既成事实,本宫今日找你过来,正是想问问,你对处置卢美人,究竟怎么想的?” 叶浮珣咬咬唇,矫装怒容道:“回禀娘娘,那日妾身如果不是有幸被楚王相救,得以大难不死,现在想来还是惊魂未定。 平日妾身和卢美人并没有什么过节,想不透她为何要置妾身以死地,还请娘娘替妾身做主,帮妾身讨回公道!” 卢美人陷害她这个事实岂能让她能轻易躲过? 做了坏事如果不受惩罚,只会助长坏人的气焰。 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对她起什么不该的心思? 最好是一次让她受足了惩罚,以后知晓轻重了,才不会再做恶事。 太子妃含笑:“本宫应承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卢美人枉顾本宫教诲,心思恶毒,不好好惩治如何能平后院清明?本宫罚她禁足半年,每日抄经百遍……” “只是这样吗?”叶浮珣张了张嘴,这听起来是不是太温和了? “若是觉得不够的话,”太子妃勾了勾嘴角,“加杖责二十,叶良娣认为如何?” 叶浮珣眸心一动,扬起感动的脸:“多谢娘娘为妾身讨回公道。” 太子妃颔首:“那便这么罢。” 从兰熙宫出来,叶浮珣一路沉默地回了云锦阁。 震惊于太子妃查案的迅速和透彻,更迷惑于太子妃对她的坦言以告。 总觉得今天的太子妃,和以往有些不同。 以往的太子妃总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今日的太子妃,似乎拉开了一层面纱,对她变得亲善了。 为什么? 叶浮珣脑海里缓缓地打了一个问号。 落月宫。 “卢美人有没有把本宫招出来?”张氏在大殿里来回踱步,见心腹嬷嬷进来,忙上前着急问道。 那嬷嬷恭声道:“回娘娘,卢美人承认是她一个人犯下的事,并没有提起娘娘您。” 张氏的心安了安。 “太子妃是个狠人,若是她对卢美人用了刑,本宫还担心卢美人会不会耐不住刑罚把本宫给招出来。” 她咬了咬牙,不过是害一个小小的良娣,太子妃这样大张旗鼓地查案,分明是对她有所怀疑。 “娘娘,太子妃并不曾对卢美人用刑。”嬷嬷应道,“只是……” “只是什么?”张氏挑眉。 “回娘娘,送回府里头的信有了回应。”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张氏。 张氏飞快地把信夺了过去,摊开定睛一看,骤然蹙紧了眉。 “该死!”她捏紧了信来回走着,思绪变得混乱。 “本来想将事情轻轻掀过去,现在,看来怕是不能这样了。”她忿忿地将信纸捏成一团,“准备一下,本宫要去前院书房见殿下!” 书房。 太子侧妃这次倒是很顺畅就见到了纪衍诺。 然而进了书房后,她却心中颇有些忐忑。 殿下必然已经知道是她派出去的黑衣人想要伤害叶良娣。 根据府里送回来的信中写道,府里派出去的侍卫刚在山脚埋伏就被人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而对方正是太子府的侍卫。 “殿下,臣妾知错了。”张氏掏出帕子往眼角抹了抹,登时泪盈于睫,“臣妾对殿下的心意殿下应当清楚,殿下这些日子对叶良娣的宠爱,让臣妾这心里疼得厉害。” “臣妾自幼心里就只有殿下一个人。即便殿下去了齐国,臣妾依旧心心念念着殿下,此生不渝。” “能够成为殿下的侧妃,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臣妾自知不该对叶良娣产生敌意,但是,但是……”张氏哭得如梨花带雨,“臣妾见到殿下对叶良娣那样好,臣妾才会一时起了妄念。 臣妾没有坏心思,臣妾只是想着吓唬下她,让她不要那么胆大非为。” “臣妾还不是怕叶良娣在殿下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 纪衍诺蹙眉,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一旁,端起茶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氏。 她刚才都说的什么话? 他对叶良娣不同? 叶良娣在他心中份量越来越重? 嗤! 真是笑话。 “话说完了就回去罢。”纪衍诺骤然觉得有些不耐烦,随即又拿起一本公文翻开,眉眼不抬。 张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抬起泪眼悄悄地观察纪衍诺的面色。 殿下,似乎并没有生她的气? 这又是为何? 第674章 与别人不同 难道叶良娣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算知道她想害叶良娣,也不会生气? 似乎有些不合理。 但,既然殿下不恼她,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张氏将眼泪拭了拭,屈膝道了一声,悄然往后退去。 迈出大殿的一霎,又听得书房里传来纪衍诺的声音:“叶良娣于本宫尚有用处,不得再动她,记住了。” 张氏脚步一顿,手渐渐捏紧帕子:“是,殿下。” 送走张氏后,徐公公回到书房待命。 却见纪衍诺烦躁地翻着公文,忽然啪地一声将公文拍在了桌上:“徐安。” “殿下,奴才在。”徐公公上前一步。 “适才张氏所说的话,你如何看?”纪衍诺脸上如阴云密布,声音清冷。 徐公公小心翼翼回应:“太子侧妃对殿下一片心意,因为嫉妒叶良娣所以才一时冲昏了头。” “本宫是问,”纪衍诺吐了口气,“你也觉得本宫对叶良娣与别人不同?” 徐公公半张着嘴,久久没有声音: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清的事实吗? 纪衍诺睇着他,手里握着白玉镇纸,渐渐捏紧。 真是荒唐! 那厢有侍卫在书房门探头小声道:“殿下,叶良娣在外头请见。” “不见!”纪衍诺恼怒地蹦出两个字。 侍卫抖了抖身子,想起叶良娣的拜托,又多添了一句:“殿下,叶良娣说给您送咖啡来了。您若是不见,属下这就去……” “叫她进来。”纪衍诺把白玉镇纸往桌上一拍,薄唇紧抿。 正好让他看看那胆肥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可让他让人误解的! 叶浮珣提着咖啡迈步进了书房,不由因为书房里僵持冷然的气氛顿了顿脚步。 飞快地瞥了眼躬身站在纪衍诺不远处的徐公公,从他的脸色分明可以看出,纪衍诺现在怕是心情不是很好。 她来的时机好像不大妥当。 要不要回去,等纪衍诺心情好点儿再来?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叶浮珣的脚步悄悄地往后缩了回去。 就在她想要退出书房的一霎,纪衍诺冷冷的声音传来:“进来。” 叶浮珣挪着小碎步走向纪衍诺身前的书桌,眼神飞快的瞥了瞥徐公公,笑容温婉的道:“殿下,妾身见徐公公一直未来云锦阁取咖啡,想来徐公公定是公务在身走不开。 便亲自把这煮好的咖啡给您送过来。” 叶浮珣将食盒中的三杯咖啡递到纪衍诺面前,露出职业假笑:“殿下,您趁热尝尝。” 纪衍诺连眉眼都不抬,嘴角一勾:“没有别的事就退下。” 叶浮珣愣了愣。 如此一看今天纪大魔头的心情相当不行。 那她的中国结到底是送还是不送? 她想了想,开口道:“那日从大佛寺回来的路上,殿下曾问妾身是否准备好送给殿下的礼物,妾身今个儿带了过来,不知殿下是否愿意收下?” 纪衍诺蹙眉。 嘴角斜斜一勾:“不收,没事就退下罢。” 叶浮珣如释重负地松了神情。 她还不想送咧! 如果不是朱美人说府里头的嫔妾们都得送,她本想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就挺好。 反正,佛诞节已经过去了。 但一想到纪大魔头这人素来最是记仇,那日在马车上又亲自找她要过礼物,还是不想触了他的霉头,把中国结送给他完事儿。 估摸着纪大魔头看了她做的中国结,定然会嘲笑她女红拿不出手。 她身在太子府,吃用都是花纪大魔头的钱,被嘲笑下也不是不行。 没曾想正好今天纪大魔头心情不好,根本就不想要她送的礼物。 那正好! 她可以高高兴兴地揣着自己的中国结回去。 叶浮珣小心翼翼地觑了眼纪衍诺:“即是如此,那妾身便不打扰殿下,先行告退。” 随后,小碎步退出了书房,乐滋滋地往云锦阁回去。 书房里再度安静了下来。 纪衍诺神色莫测地盯着眼前摆放的三杯咖啡,食指在桌上不紧不慢地叩着。 叩得徐安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 就在徐安猜想纪衍诺会不会叫他把咖啡拿出去扔掉时,纪衍诺伸手端起了咖啡,慢慢地品啄起来。 叶良娣的咖啡,了不得。 殿下这般恼怒的当下,还愿意喝。 “徐安,你仔细说说,本宫究竟待叶良娣如何?” 纪衍诺喝完一杯,又伸手去拿起另外一杯。 半眯着眼盯住徐安看。 徐安被看得略略紧张,斟酌了一会儿才道:“回殿下,依奴才看,殿下您对叶良娣的与众不同,原因都是因为叶良娣本身的与众不同。” 纪衍诺眉头又是一蹙。 徐安这个老货是在跟他玩绕口令吗! 徐安忙继续道:“殿下您想想,叶良娣头一回让您重视起来,是因为她所唱的《青花瓷》一曲深得太后欢心。” “那之后,太后娘娘召见叶良娣,甚至留叶良娣用了早茶。而后来,殿下您和叶良娣一同进宫那次,太后娘娘留您和叶良娣一同用了早茶。” 不说别的,太后那边有多难攻克殿下是最清楚的。 如果不是叶良娣的关系,太后又怎会对殿下另眼相看? 虽然,在徐安自己看来,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对一个良娣比对自家殿下更亲,但这是事实。 摆在众人面前的,让人无法理解的,却是既成事实的事实。 纪衍诺的眉渐渐舒缓了些。 徐安觑了,心中稍稍安定,继续道:“叶良娣因为得了太后青眼,被多方不明势力追杀。殿下您不是想着利用这个机会,把相关势力揪出来一举歼灭么?” “叶良娣对殿下有大用,殿下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纪衍诺吁了口气,斜睨了徐安一眼:“按你的意思,叶良娣对本宫来说,与臣子将士无异?” 徐安顿了一顿:“这……依奴才看,虽是类似,倒也不完全是。” “怎么说?”纪衍诺将手伸向第三杯咖啡,慢悠悠地小口啄着,半眯的桃花眼中精光闪烁。 “臣子将士到底是男子,”徐安说道,“但叶良娣是殿下您后院中的女人,奴才瞧着叶良娣对殿下您满心爱慕,这一点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675章 心慌意乱 想想叶良娣这进府才多久,单是抱他家殿下的次数,就比殿下这辈子被人抱住的次数还要多,得多。 纪衍诺的嘴角抽了抽。 脑海里无端涌现叶浮珣哭得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脸。 嗤。 确实是只有那女人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嫌丢人。 纪衍诺眉头舒展,喝完三杯咖啡顿觉精神百倍,拿起一侧公文再度开始翻看起来,随口问了句:“刚才叶良娣说还有什么要给本宫来着?” 徐安应道:“应该是佛诞节给殿下您准备的礼物。” “哦?”纪衍诺的手顿了一顿。 佛诞节他会收下任何嫔妾赠予的礼物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是两年前太子妃专程在他面前求请的。 原因便是他平时甚少去后院,更是不允许后院嫔妾无故来前院打扰他办公。 是以太子妃为了让后院嫔妾对他的心意有个表达的机会,专门提出了这个请求。 纪衍诺没有反对这个提议。 自那以后,每回佛诞节,后院嫔妾们都会使劲浑身解数为他准备礼物。 他照单全收。 只不过从来不看。 刚才心下烦躁,把叶良娣赶了回去,照那女人往常的表现来看,现下怕是在云锦阁哭得涕泪横流了吧? 扫了眼桌上喝空的杯子,纪衍诺摆摆手道:“你亲自去趟云锦阁,把叶良娣要送给本宫的礼物拿回来吧。” 徐安应声,领命退下。 云锦阁中。 刚吩咐小雨把所有做好的中国结拿去压箱底的叶浮珣,还没来得及放松多会儿,就又听常嬷嬷过来说徐公公求见。 徐安道明来意。 叶浮珣脸上一僵。 不是说了不要礼物,怎么这会儿又专程让徐公公来取? 她脸上堆起笑:“劳烦徐公公稍等片刻。” 随后匆匆进了屋,张罗着让小雨从箱底翻出中国结,随便抽了一根放在暗红缎花锦盒里放好,送到徐安手中:“辛苦徐公公跑一趟了。” 徐安接过锦盒:“不辛苦,良娣不必相送,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望着徐安远去的背影,叶浮珣主仆俩双双叹了口气。 小雨紧张道:“小主,刚才咱们该挑根好点儿的中国结放在盒子里才对的……” 而不是那么匆匆忙忙,随手抽了一根往里头一塞就送了出去。 叶浮珣摆手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打了五六根中国结,但每一根……都是一样的丑。挑谁都没差。” 就是不知道,纪大魔头看了她送的中国结,会不会气到跳起来。 纪衍诺拆看锦盒看着里面躺着的中国结……络子?这就是叶良娣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徐安见此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端详着纪衍诺,“殿下之前吩咐奴才去打听叶良娣的情况时,奴才记得叶良娣从小就不擅长女红,恐怕这络子已经花了不少心思……” “嗤!”纪衍诺随手将盒子往桌上一扔。 他怎么就忘了那女人是废物本废! 琴棋书画不会,乐器弹奏不会,女红也不会,怕是除了吃,别的全都不会! 打个络子也能打得那么丑,真是刷新了他对她的认识! “要不奴才把叶良娣送您的礼物收起来?”徐安上前问道。 也免得碍了殿下的眼。 纪衍诺拎起躺在盒子里的中国结,举在面前嫌弃地左看右看,嗤地往桌上一扔:“把盒子收起来。” 徐安一愣,伸手取过锦盒退了下去。 返回时却惊讶地发现,专心致志查阅公文的殿下手里居然攥着那个中国结…… 殿下这是稀罕呢,还是不稀罕? 明明瞧着满脸嫌弃,怎么却又拿在手里来回把玩? 难不成因为是叶良娣做的,就有所不同? 叶浮珣在云锦阁里等了许久,期间派小雨去门口张望了好几次。 “小主,奴婢没见到徐公公,咱们云锦阁外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过来。”小雨的一颗心也是上下不安。 “奴婢跟守在门口的侍卫大哥说了,若是徐公公过来,一定第一时间就通知咱们。” 别人送礼送的心花怒放,瞧瞧她,送个礼送的心慌意乱。 叶浮珣从绣篮里抓起一条红丝绳子。 她就不信了,不就打个中国结,能有那么难? 回回都打得那么丑的人,一定不是她。 熟能生巧,她多打几次,准能成为中国结达人。 于是,抱着坚定信心的叶浮珣在屋子里打了一下午的中国结,都不曾见纪衍诺派人来找她麻烦。 兴许纪衍诺根本就没看她送的礼物? 所以完全不晓得她送的是什么东西。 颓然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桌前十多个一模一样的丑的中国结,叶浮珣在心底投降了。 她不是那个料。 睡觉它不香吗? 看书它不香吗? 嗑瓜子它不香吗? 何必困死在一团红丝绳子上头。 纪大魔头哪有那个功夫来找她不快。 想是这么想,夜里叶浮珣又做了噩梦。 梦到纪大魔头手里甩着一丈长的红绳子,咻地一声就把她从头到脚困成了一个红色的蚕宝宝。 然后,纪大魔头狞笑着向她走来:“给本宫准备那样磕碜的礼物,叶良娣怕是嫌命长了!” 叶浮珣惊得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渗满了汗。 “小主!”小雨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见了叶浮珣的模样,“您可是魇着了?” 叶浮珣长长地深呼吸了几口气,觑了眼窗外刚亮起鱼肚白,摇头道:“没事,不过是个噩梦。我再睡会儿。” “小主,”小雨扶住她,用帕子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小声道,“您怕是得起来了。” “这才什么时辰?我再睡会儿。”叶浮珣不解,离去太子妃那请安的时间还早,再睡上个把小时应该没问题。 刚做了个噩梦,需要补一个美梦压压惊。 小雨苦恼:“小主,刚徐公公过来说,殿下要您这会儿去趟前院书房。” “现在?”叶浮珣彻底醒了,从小雨手里接过帕子擦了擦脸,“怎会这么早叫我过去?” “奴婢不知,”小雨摇头,“徐公公看着挺着急的,让您梳洗更衣后就过去,先别用早膳。” 第676章 渚安之行 该不会是纪大魔头早上起来看了她送的礼物,要抓她过去鞭尸吧? 叶浮珣脑海里闪过古怪的念头,嘴里却道:“那还是赶紧替我梳洗更衣。” 免得迟了真惹怒了纪大魔头。 匆匆赶去了前院书房,彼时天还没亮透。 纪衍诺早已穿戴整洁,站在书房外头,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 淡青色的晨光透过斑驳的枝叶落在他的身上,犹显得他五官深邃眉毛锋利,鼻梁挺拔,下颌线条收敛的干净又利落,有种不怒而威的尊贵气势。 叶浮珣上前:“妾身见过殿下。” 纪衍诺淡淡地觑她一眼,吩咐徐安:“人到了,出发。” 言罢,迈开大长腿往外走去。 叶浮珣小跑地追在后头,一脸困惑:“殿下,您这是要去哪里?妾身也要一同去吗?” “去渚安。”纪衍诺言简意赅。 渚安是什么地方?听着像是个地名? 叶浮珣一边猜测一边追问:“您是要出门办差事吗?妾身要一同去?” 虽然她觉得这可能性很小,但是纪衍诺刚才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等她来了就一起去? 他去出个差,带上她做什么? 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后院嫔妾吗? “一同去。” 言语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等在院子外的马车前,纪衍诺撩起袍子准备上车,叶浮珣忙伸手拦在他跟前。 “殿下,妾身真的一同去?”她飞快地说道,“您出门办差要多长时间?妾身是不是该收拾下行李?另外太子妃那边也得禀报了才能出门。” “聒噪。”纪衍诺冷眼扫她一眼。 叶浮珣立即怂了,讪讪地收起手,侧身让纪衍诺上了马车。 “还不进来?”不容置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叶浮珣无奈极了,转头看了眼徐安。 徐安安抚地笑了笑,伸手道:“良娣别担心,奴才会安排好一切,您且上车便是。” 半个时辰后,兰熙宫。 太子妃用完早膳才得知了叶浮珣离府的消息。 “是徐公公派人过来送的消息?”她慢慢地饮着茶,眼底闪过一抹困惑。 殿下如今在朝廷领了不少差事,离京办差的情况时有发生,并不出奇。 然而带上后院女子一同出去办差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让她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殿下可有说去哪里办差?”太子妃小声问道。 碧翠摇摇头:“回娘娘,殿下未曾言明。只说要带叶良娣出去,知会娘娘这边。” 太子妃蹙了眉,手指无意识地婆娑着杯沿:“也罢。后院本就不该干涉殿下的行踪。既然殿下要求叶良娣同去,定有他的道理。” 此次渚安之行,是太后昨日传召他去慈宁宫,给他安排的差事, 自上次太后留他和叶良娣用早茶过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见太后。 纪衍诺坦然接受了太后布置的任务,太后笑眯眯的交代他:“渚安距离京城路途遥远,这回出行带上叶良娣一块儿去,就当是旅游了。”” “是,皇祖母。”纪衍诺依旧是那个态度,老祖宗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只不过这心里头到底忍不住琢磨,叶良娣究竟是哪里合了太后的意,竟然让太后对她这般费心思? “你可知什么叫做旅游?” 车厢里,一直半阖着眸的纪衍诺冷不丁地丢出一句话,让摸不着头脑的叶浮珣愣了一瞬。 在古代好像不会用到“旅游”这个词? 她瞬间按压住快要蹦出嘴角的话,露出茫然的神情:“回殿下,妾身不知。” “哦。”纪衍诺意味深长地睇了她一眼,双手抱胸往后一靠,“本宫前往渚安办事,太后嘱咐让本宫带上你,一同去‘旅游’。” 他刻意在‘旅游’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叶浮珣登时恍然,露出甜蜜的笑脸:“原来是太后娘娘的嘱咐,殿下,妾身猜测,‘旅游’的意思怕不就是周游?” “太后娘娘真是人美心善,妾身很是感动。” 她双手交握在胸前朝皇宫的方向暗道感谢,若不是太后娘娘发了话,纪衍诺哪里会顺便带她出来观光? 想不到居然是这样。 一大早的懵逼和恍惚顿时像被车外洒落一地的晨光尽数蒸发了,只余下对旅游的新奇感和兴奋。 “殿下,渚安远不远?过去需要坐多久的马车?” 叶浮珣掀开车帘往外看,就见马路上晨起往来忙碌的人们身影重重,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 “大概需要五六日才能到。”纪衍诺觑了眼满脸欣喜的叶浮珣,暗道这女人真是善变。 前一刻还因为被他抓上马车给他脸色看,这会儿一听是太后授意,乐得眉开眼笑的,啧。 叶浮珣的笑容僵在脸上:“五、六日才到吗?” 那来回岂不是半个月才能打住了? 那刚才她在马车离开太子府前问纪衍诺收拾行李的事,他怎么不说这个? 搞得她还以为是当日往返的那种! “殿下,”叶浮珣保持平静的情绪,温和地问道,“您此番出行,可有收拾随身物事,包括衣裳鞋袜?” 纪衍诺凝了她一眼:“这些自有徐安去张罗。” “可是,”叶浮珣暗自磨牙,脸上依旧挂着笑,“妾身因为不知有此行程,随身物事一件都不曾带在身上,恐怕会多有不便。” “到了再买便是。” “殿下,”叶浮珣缓缓地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掰算,“里衣、中衣、外裳,披风,甚至胭脂水粉,首饰钗环,以及擦洗用的布巾。 一应物件林林种种,若是采购的话,第一耗费时间,第二浪费钱财。妾身以为,旅游之前,应当留有时间进行行李的收拾才会比较合宜,不知殿下觉得是也不是?” 纪衍诺不禁一噎。 他哪曾会想那么多。 回回出门,不都是跟徐安说一声就能成事。 就这女人事儿多。 只,似乎又说得有些道理。 他轻轻拍了下手,外头传来徐安恭敬的声音:“殿下,奴才在。” 纪衍诺拉开帘子往外看去:“让人回趟府里,替叶良娣收拾下行李再送过来。” 叶浮珣忙趴过去,探头对徐公公道:“徐公公,麻烦把我的婢女小雨一起带来,多谢!” 第677章 亲身授教 古代衣裳繁复,她一直没有学会该怎么穿。 如果没有小雨在,简直是灾难。 徐公公嘴角抽了抽,觑了眼纪衍诺的神色,恭声应道:“殿下,良娣,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叶浮珣笑眯眯地朝徐安摆了摆手,眸光一扫,正好看见外头街市上有叫卖摊子正在摊煎饼,那吆喝声和旁边吃煎饼吃得不亦乐乎的百姓的景象勾起了她的馋虫。 “殿下,咱们也买点煎饼来吃?” 纪衍诺皱眉。 这女人知不知道她整个人趴在他的身上? 柔软的触感和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他莫名心烦气躁。 “徐安,买煎饼!”他冷冷地迸出几句,刷地一声将车帘拉了下来。 叶浮珣不解纪衍诺为何变脸变得这般快,从他身上爬起来坐好,心情仍是明媚极了:“谢谢殿下!” 不多时,徐安便送了煎饼进来,还有两碗热汤。 “殿下,良娣,请慢用。” 叶浮珣乐滋滋地捧过热乎乎的煎饼,张嘴咬了下去,登时香酥味儿溢满口腔:“好吃!” 随即又拿起热汤喝了一口,正好是她最爱的胡辣汤,又热又辣的滋味将幸福推向顶点,昨晚的噩梦和晨起的不爽全部退散。 “殿下,您用过早膳了?” 把属于她的那份煎饼和胡辣汤干掉,叶浮珣瞄了瞄纪衍诺面前纹丝未动的餐点。 锄禾日当午,不能浪费食物啊。 正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提醒纪大魔头爱惜粮食,若是不想吃就让她来吃也可以的。 就见纪大魔头伸手拿起胡辣汤一口干了。 叶浮珣惊得张大了嘴。 纪大魔头喝胡辣汤这么豪爽吗? 不辣吗? 不烫吗? “咳、咳、咳……”纪衍诺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蹭地变红,口腔和喉头泛滥的热辣呛得他猛然端起冷茶灌了一口,“这见鬼的是什么汤?” “殿下,这是胡辣汤啊……市井小民的最爱。这会儿是春天还好,若是大冬天里来上这么一碗汤,准保浑身暖呼呼的,舒服。”叶浮珣小声地替胡辣汤抗辩。 纪衍诺睃她一眼:“市井小民的最爱?叶良娣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又如何知晓?” 叶浮珣嘴角一僵,摸摸鼻子道:“回殿下,妾身是从话本子上看来的。” “嗤。”愤愤然地拿起煎饼塞到嘴里咬了一口,纪衍诺别开眼去。 如果不是看到这女人喝汤那异常满足的神情,他才不会想也不想就把那汤喝了。 在这惯会丢人的女人面前,让他也变得丢人了。 “殿下,您要不再喝杯茶顺顺气?” 叶浮珣颤颤地捧起另一杯茶。 大魔头分明是恼羞成怒,只希望手里的茶能够浇灭他的怒火。 纪衍诺不理会这女人诚惶诚恐的样子,索性研究起此行案件的具体案情,叶浮珣觑了眼纪衍诺并未搭理她,看来此关是躲过了,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叶浮珣掀开车帘望了望窗外,马车已经上了笔直的官道,两旁行人稀疏,偶尔可见赶着牛车进城的百姓。 不知道小雨什么时候才能跟上来。 她心里念叨着,闲来无事,就将彩虹玻璃橱里的红丝绳子扯了出来,慢悠悠地打着中国结玩。 经过数日的练习,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一边对着脑海里的说明书一边打中国结了。 虽然仍是不那么熟悉,但摸索着能够大抵打好一个中国结。 颇有些成就感。 尽管—— 打出来的中国结还是一模一样的不好看。 捏着手里刚成型的中国结摆弄,叶浮珣叹了口气。 所以说天赋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 勤能补拙这样的话,也得有点天赋才能用得上。 “真丑。” 纪衍诺鄙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浮珣脸上一红,将中国结抓在掌心里藏好,心虚地辩解:“妾身只是还不熟悉罢了,等练熟了,一定能够打出好看的络子。” 把手里看到一半的公文往旁一放,纪衍诺抱胸睨着叶浮珣,伸出食指在面前摇了摇:“以你这样的手法,爷打赌你再打多久,做出来的络子还是一样的……磕碜。” 何必出言伤人?虽然—— 那是大实话。 可是,实话才是最伤人的好不? 叶浮珣扁了扁嘴,把眼睛别开,不想回应纪衍诺的话。 就听纪衍诺‘啧’了一声:“要不爷指点下你?” 他说什么? 叶浮珣没忍住揉了揉耳朵,诧异地望向纪衍诺。 这大魔头刚才可是说要指点她? 难不成他还有打络子的癖好? 许是被叶浮珣的眼神看得不自在了,纪衍诺没好气道:“爷不会打络子,但是,架不住爷聪明绝顶。一眼就看明白了你打不出好络子的问题所在。” 您就吹吧。 叶浮珣心中鄙夷了一番。 不过,一个念头在脑海闪了闪,她登时往纪衍诺身边蹭了蹭,一脸崇拜:“殿下英明神武,天底下哪有能够难得倒您的事儿。 这区区打个络子,您别说是看一眼,就是不看也一定打得比妾身好。” 言罢,她抽出红丝绳子,恭敬地双手捧在纪衍诺面前:“还请殿下指点一二。” 纪衍诺睃她一眼,努努嘴道:“你按照刚才的打法打,爷瞅瞅。” “是。” 叶浮珣扯着红丝绳子,不紧不慢地按照印象中的打法开始绕了起来。 “停。” 待她将红丝绳子缠过两圈,就听纪衍诺开口打断了她。 遂停下手,抬头看纪衍诺。 “绕过来的时候,将绳子绷紧些。”纪衍诺依旧双臂抱胸,食指敲着下巴,指点道。 叶浮珣依言把绳子用力扯了扯,抬头看向纪衍诺,见他点点头,又继续绕。 不想刚又绕了一圈,纪衍诺又叫住了她:“绷紧绳子。” 略带困惑地看他一眼,叶浮珣扯了扯绳子,继续绕。 “不是这样。”纪衍诺着脑地啧了一声。 就在叶浮珣自觉让纪衍诺教她不过是自讨苦吃,打算再问问他大爷是什么意思时,忽地整个人被纪衍诺环进了怀里。 一阵好闻的淡淡香气笼罩住她的鼻息,后背被温厚宽阔的胸膛包裹住,他的双臂从她身后绕了过来,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第678章 打络子 纪大魔头这是要做什么? 勾引她? 对她起了歹念? 占她便宜? 职业性、骚扰? 一个个不洁的想法在叶浮珣脑海里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耳根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不止如此,脸上亦因为纪衍诺的靠近慢慢变红,心跳更是不受控制地咚咚急跳起来。 “要这样使劲才行。” 纪衍诺握住叶浮珣的手,引着她将红丝绳子拉紧,然后又绕了一圈,继续拉紧。 他慢条斯理地打着叶浮珣手里的络子,一边念叨:“你的问题是力气使得不匀称,绕圈后不使劲蹬紧,绳子就松垮没型,能好看才怪。” 叶浮珣觉得自己可能已经融化了。 这是头一回被异性抱在怀里,手握着手,本来就不争气的耳朵还受到温热的气息地吹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上了脖颈。 空气越来越稀薄。 哪里听得清楚纪衍诺在说什么话。 恨不得将自己缩成鸵鸟,不要被纪衍诺碰到。 这男人有毒! 就在叶浮珣忍不住想要推开纪衍诺报警的时候,手上忽地一凉,身后突地一空,纪衍诺推开了去。 “瞧,爷教你打的络子,比你打的好看一百倍。”纪衍诺满意地觑了眼叶浮珣手里成型的络子,点评了一句。 随后又拿起一旁的公文继续看,漫不经心交代:“你按着爷教的方法再打一个给爷看看。” 叶浮珣无意识地应了一句。 把中国结放到一旁,倒了杯冷茶压了压惊。 这才觉得活过来了。 长长地吁了口气,看向纪衍诺拉着她的手打好的络子,眼睛慢慢睁圆。 叶浮珣一脸惊讶。 纪衍诺刚才是真的教她打络子,不是性、骚扰? 桌上那个新打好的络子,一点也不输小雨的手艺! 叶浮珣倏地将络子抓到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闭上眼,使劲回忆纪衍诺抱着她时候的动作。 幸好她记忆力超群。 慢动作地把镜头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终于明白了纪衍诺的意思。 她的络子打得不好,不是因为手法不纯熟,而是力气没有用对。 每次绕完红丝绳子,都要使劲蹬紧了。 这样打出来的中国结才会挺括顺畅,而不是像她以往打出来的那样,磕磕碜碜的。 叶浮珣扯出一段红丝绳子,照本宣科地再试了一次。 终于,成功地打出一个完美的中国结。 她面上洒满惊喜,将中国结在手里扬了扬:“殿下您看!妾身打的这个络子,是不是特别好?” 纪衍诺嘴角扯了扯,眼睛慢悠悠地往她的手上扫了一眼:“凑合能看。” “谢谢殿下指点。”叶浮珣心情愉悦地甩了甩中国结,把早前那个打得磕碜的中国结解开,重新再打了一个完美的。 “从此以后,妾身打的络子都是好络子!” 回去把压箱底那些磕碜中国结全烧了,湮灭她不会打络子的证据。 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心底话,纪衍诺斜斜一勾嘴角,从袖笼中扯出一根磕碜的中国结扬了扬:“叶良娣。” “这个络子怎会在这里?”叶浮珣一脸震惊,她以为纪衍诺不会看她送她的礼物。 看着纪衍诺晃悠着她做的那个中国结,叶浮珣连忙笑盈盈的说道:“殿下如您所见,妾身在您的教诲下,刚学会怎么打一个完美的络子……” 她把手里的中国结递了过去,“要不,妾身用这个完美的络子跟您换一下?” 莫名想把黑历史全部抹杀掉。 然而纪衍诺根本没打算如了她的愿,一把将手里的中国结塞回袖笼里:“想换回去?” 叶浮珣软萌地点点头,面带冀盼。 纪衍诺嘴角斜斜一勾:“除非……” “除非什么?”叶浮珣忙接话。 “先去打上一百个络子给爷看看,爷就考虑考虑。” 叶浮珣嘴角一僵。 看这大魔头的嘚瑟劲儿,连自称都给改了。 默默地把高捧在手里的络子收了回去,叶浮珣恹恹地应了一声。 一百个络子得打到猴年马月去。 加上,纪衍诺那口气分明就是逗她玩吧?他说的可是考虑考虑,没说一定换! 回头她打好一百个络子,纪大魔头准又能找出别的理由耍她。 她才不会上当。 取出红丝绳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中国结,马车晃晃悠悠继续往前。 到了近午时分,马车在一处小镇落脚歇饭。 让叶浮珣高兴的是,用过午饭后,小雨坐着一辆小马车终于赶上了她们。 “小主,”小雨笑眯眯地捧了两个抱枕递给她,“奴婢听说这一去至少要小半个月呢,东西都收拾妥当了,还专程给您带了您最喜欢的抱枕。” 叶浮珣给小雨点了个大大的赞,喜滋滋地把抱枕抱进了马车。 一个放在后背,绵软绵软的,靠在上头就好像躺在了云端。 另外一个抱在怀里,缓和柔软,舒服得紧。 叶浮珣从车窗探头向外头的小雨问了句:“小雨,有没有帮我带些书出来?” 小雨骤然张大了嘴,一拍脑袋瓜懊恼道:“小主,奴婢忘记了!” “不打紧。”叶浮珣开口安慰,“不看书也不妨事。” 就是旅途枯燥了些。 车队继续上路。 吃饱喝足后特别容易犯困。 叶浮珣打了几个呵欠,靠在软乎乎的抱枕上,眼皮开始打架。 “你那形状古怪的迎枕,给爷用用。”纪衍诺的声音如当头棒喝,把叶浮珣的睡意敲散。 她蹭地坐直了身,将后背的大靠枕恭敬地递了过去:“殿下请慢用。” 纪衍诺接过靠枕往身后放,靠了靠颇为惬意地点评:“虽然难看了些,但还算舒服。” 言罢,拿起一旁的公文,继续看。 这是明抢啊! 叶浮珣心中哀嚎一声,殊不知她坐了一上午的马车腰酸屁股疼,刚指着大靠枕给缓缓,舒服得都快要睡过去了。 结果,好家伙。 纪大魔头就是见不得她舒畅,把她的宝贝抢了,连谢谢都没给一句。 幽怨地抱紧了怀里的抱枕,叶浮珣别过头,挨在车厢壁闭上眼睛。 她还是睡觉好了。 省得看见纪衍诺那么舒服给气死。 本以为睡不着,哪知被马车晃啊晃,不多会儿功夫就迷糊了。 第679章 祁安之案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时分。 发现怀里的抱枕不知道什么时候垫在了头下,人也躺了下来,身上还搭了一张薄毯子。 估计是半途停车歇脚,小雨上来帮她弄的。 叶浮珣悄悄地瞄了眼纪衍诺。 不知道纪大魔头会不会介意她在车厢睡觉? 这一路长途跋涉,若是时时刻刻都坐在车厢里,她会无聊到长霉。 纪衍诺还在看那一本厚厚的公文。 叶浮珣发现他似乎只带了这么一本公文,莫非是因为出门走得太急? 胡思乱想中,就见纪衍诺把手里公文往桌上一放,似笑非笑地睇她一眼。 “叶良娣睡好了?” 叶浮珣忙坐了起来:“托殿下的福,妾身不小心睡过去了。” 她手脚利落地替纪衍诺斟了杯茶递了过去:“殿下您累不累,要不要也躺下休息会儿?” 纪衍诺喝口茶,凉凉道:“不必。” “殿下,”叶浮珣又小心翼翼问,“妾身坐车坐得累了,偶尔躺下歇会儿,您介不介意?” 为了接下来几天的幸福生活,先咨询下大魔头的意见。 “刚才叶良娣打呼噜的时候,可没有问本宫介不介意,”纪衍诺双手抱胸,“这会儿才问,会不会太迟?” 她、打、呼噜? 不可能! 她明明是个睡相非常好的姑娘! “妾身这不是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了才想着向殿下你赔个不是么?” 纪衍诺又嗤了一声:“本宫又岂是那小气之人。” 叶浮珣举起大拇指:“妾身就知道殿下您心怀天下,哪有什么容不下的?妾身在此谢谢殿下的宽容。” 接下来的路途,她可以可着劲儿瞌睡了! “殿下,”叶浮珣坐直了身,好奇地瞄了瞄纪衍诺手里的公文,“咱们这一趟去渚安,具体是要办什么事儿?可有需要妾身出力的地方?” 纪衍诺抿着茶,看她一眼才慢悠悠道:“这次渚安之行,是太后娘娘的安排。” “让本宫去渚安,审一个案子。” 对此事是太后安排叶浮珣并不算太过诧异,毕竟能让纪衍诺带上她出门,又提及旅游什么的,除了太后之言不做他想。 只是,却料不到是去审案。 “是什么重大的冤案吗?” 要派纪衍诺这样的大咖去解决的问题,定是了不得的大问题。 纪衍诺摇头,把手里的公文往叶浮珣手里一塞:“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看看。” 叶浮珣接过公文,定睛仔细的看了起来。 “戴……松?”公文上头首先提及的就是犯人的名字,“渚安州郡下祁安县县令戴松?” 这个名字,怎么恁地熟悉? 她心中闪过狐疑,又飞快地看了下去。 “戴松因断案错误导致庞府老夫人因腿病被锯掉双腿,庞家人道渚安州郡击鼓鸣冤,状告戴松判案不公,草菅人命……”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待叶浮珣看完公文概述,已经是一炷香后。 她合上了公文,眉头皱得紧紧的。 戴松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眼熟? “叶良娣,你怎么看?” 叶浮珣的思绪被纪衍诺的话打断了,抬头道:“殿下,妾身觉得此案有蹊跷。” “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纪衍诺神情悠闲的说道。 叶浮珣继续道:“戴松被告起因应是月前祁安县判他的那出案子。” 在祁安县,庞府是当地颇有地位的人家,庞府老太的腿一直有老寒腿的毛病,一到秋冬日,她的老寒腿便发作得更加厉害,时常让老人家夜里无法好眠。 然而这病难治,庞府向来是请祁安县平安堂的白老大夫看诊。 白老大夫在祁安县当地是有名的老大夫,医术甚是了得。 对庞老太的老寒腿,白老大夫除了日常开些药剂,并且随诊时替庞老太针灸减轻痛楚外,亦没有更多的办法。 只是他到底手法了得,至少能让庞老太的症状减缓许多。 治是治不好的,能缓解痛楚已经是不错。 可哪知一个多月前,庞府突然去县衙击了鸣冤鼓,状告白老大夫对庞老太的老寒腿医治不当,导致庞老太的老寒腿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这庞府的人状告平安堂时,说庞老太的老寒腿根本不是老寒腿,而是中了毒。” 叶浮珣看着公文上的描述,摇头不解,“殿下,您说庞老太这老寒腿都已经有十年之久,若然真是中了毒,怎会到了今天才发现?” 纪衍诺没有说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叶浮珣点点头。 “说回戴县令对这个案子的处理方法,”她道,“祁安县里有四家著名的医堂,除了平安堂外,另外还有三家医堂。 戴县令请来另外三家医堂的大夫,去给庞老太查看老寒腿。三位老大夫的看法均一致,与白老大夫的诊断一模一样。” 是以戴松认为庞府关于庞老太的老寒腿是中毒并无依据,判定庞府状告败诉,了结了案子。 “妾身觉得戴县令的做法没有什么问题。既然四大医堂的大夫看法一致,没有人认为庞老太的老寒腿有中毒迹象,他判庞府状告败诉理所当然。” 然而,她转而又道,“奇就奇怪在,在这个案件结案后不过短短十天时间,庞老太的腿又发作了。 庞府得罪了平安堂,另外三大药堂也没有大夫敢上门去给庞老太看诊,只能赶去隔壁县城请了大夫去给庞老太看。” 不想这一耽搁,等隔壁县城的大夫赶过来时,庞老太已经疼晕了过去。 经过查验,那大夫认为庞老太的腿是中了毒,若是不尽快将腿锯掉,怕是会危及生命。 庞府众人这下是彻底慌了神。 为了救庞老太的命,再三思忖下只能同意将老太的腿锯掉,才勉强保住了庞老太。 只是这么一折腾,庞老太的身子更是大不如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苦不堪言。 “庞府人一怒之下,就到渚安州郡击鼓鸣冤,状告戴县令判案不公,草菅人命。”叶浮珣叹了口气,“庞老太亦是可怜人。” 一大把年纪得了老寒腿就够遭罪了,结果还是中了毒,腿给没了。 下半辈子怕是更难过。 第680章 抛头露面? “那你觉得戴县令是否判错了案?”纪衍诺瞭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问道。 叶浮珣吁了口气,捧起茶喝了口茶,边想边道:“殿下,单从公文上对案件的描述来看,无论是戴县令,亦或是庞府人,看起来都并没有问题。” “戴县令那边,既然所有医堂的大夫都说庞老太确实是老寒腿,且没中毒,他通过联合诊断认为庞府人的状告无据,判了败诉,这很正常。” “殿下,会不会庞老太的毒,是案子了结之后才中的?”叶浮珣突发奇想。 纪衍诺睃她一眼:“何以见得?公文中明明写了庞老太中的是慢性毒,日久累积才会不得不将腿给锯掉。” 叶浮珣耸耸肩:“妾身就那么猜猜。” “那就是这种慢性毒是祁安县四大药堂的大夫都没查出来,偏生隔壁县城的大夫给看出来了,所以戴松当时误判了。” 纪衍诺抿了抿唇:“渚安官衙的人不至于如此草率。” “您的意思是,如果是戴县令误判,”叶浮珣问道,“渚安官衙的人不会定了他的罪?” “自然。” 误判的话,戴松就算有过,不至于要被判那么重的罪。 “可惜公文里没有具体的情况描述,”叶浮珣托腮,“殿下,咱们是不是去了渚安州郡,还得去查查案情,再想法子替戴县令解除冤情?” 咦。 这么说太后娘娘是认为戴县令是无罪的咯? 天高皇帝远,戴县令的案子怎么会传到太后那边? 连她们看过公文都无法判断案情是否有冤情在,太后娘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戴松,戴、松…… 哎呀! 叶浮珣突然睁大了眼,她想起来了! 戴松不正是书里头纪大魔头登基多年后的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之一,当朝大臣戴相吗! 书里时常戴相戴相地叫,让她差点没想起来,戴相的名字就是戴松! 可是,戴松在书里分明是纪衍诺登基数年后,才因为业绩突出,渐渐从地方晋升到京城做官,慢慢进入纪衍诺的眼帘,被纪衍诺看重。 纪衍诺怎么会这么早就接触到戴松这个人? “叶、良、媛。” 看着双眼又放空,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朵去的小女人,纪衍诺不由磨了磨牙。 “妾身在!”叶浮珣回过神,咧嘴笑道,“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纪衍诺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 叶浮珣见大魔头开始不爽,识趣地往后退了退,安静做起鸵鸟。 实则在挖脑海里的记忆。 书中似乎提过,戴松第一次见纪衍诺是在京城的一处茶馆。 彼时纪衍诺是微服私访,而戴松作为一个刚进京的小小官员,正与同僚在茶馆里用餐。 几位朝廷官员一边用餐一边谈论一出案子,戴松的言论引起了纪衍诺的兴趣…… 叶浮珣窝在座位上,怀里抱着抱枕,无意识地啃着指头。 她摇了摇头。 戴松当时是用什么言论引起纪衍诺的重视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书中分明说了,那是纪衍诺头一回见到戴松这个人!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她这只穿书蝴蝶导致了剧情走向产生了变化,纪衍诺提前了这许久与他最心爱的臣子会面,产生感情? 叶浮珣一脸茫然。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叶浮珣想得入神并没注意到。 直到徐公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殿下,咱们已经到了陆坪镇,奴才让人去寻找可以落脚的客栈,但是镇里的客栈几乎都住满了,只剩一家客栈有客房但地处偏僻。” 纪衍诺蹙了蹙眉,挑起帘子往外看到道路上一片嬉闹纷繁的景象。 “徐公公,这镇子怎会这般热闹?” 叶浮珣好奇地探出了头,笑眯眯地问徐安。 纪衍诺看着从他身下钻了半个身子出去的女人,嘴角一抿,伸出手指点在叶浮珣的额角上,将她往车厢里推:“抛头露面。” 叶浮珣:…… 这位大爷,妾身觉得你的成语还需要回去好好学一下! 她不过是探头看看外头的情况罢了,怎么就抛头露面了? 叶浮珣撅起嘴,愤愤然地坐回位置上。 只耳朵竖得高高的,听徐安在外头说:“回良娣,这陆坪镇正好处于京城和各大城镇的交汇处,虽然只是个不大的镇子,但是往来的商客特别多,所以镇子上的客栈时常人满为患。” 他家殿下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躯,而今途经这样的小镇,却只能住在破落客栈里头,徐公公不由心中微紧。 尚未等纪衍诺回应,就见站在徐安身旁的小雨怯生生地抬起了手:“殿下,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纪衍诺淡淡觑了眼小雨那抖得跟秋风落叶般的模样:“说。” 叶浮珣再度探出了脑袋,生怕纪衍诺怪罪小雨:“小雨,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别急。” “小主,”小雨见到叶浮珣,心下稍安,“奴婢只是想着,与其在镇上的客栈落脚,不如住进小主您镇上的房子会更加舒适……” 她镇上的房子? 叶良娣镇上的房子? 叶浮珣和纪衍诺同时一脸懵然。 “小主,”小雨忙从怀里掏出一本簿子,翻到其中一页道,“您在这陆坪镇城东有一处三进的宅院,地址是在城东延平街上。” 哦豁? 原来她名下还有这么一套房子? 叶浮珣登时兴起了好奇心,伸手揪了揪纪衍诺的胳膊:“殿下,既然镇上客栈住满了,不若就去妾身的,哦,不,不若就去咱们镇上的宅院住上一宿?” 纪衍诺嘴角一勾,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向徐安使了个眼色后,食指再度点在了叶浮珣那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见她推回了车厢里:“抛、头、露、面。” 叶浮珣抽了抽嘴角,乖巧坐好:“妾身知错了,殿下。” “咱们此行出来是隐蔽出京,现在起称呼需要换一下,你往后就称呼爷便是,莫要再称殿下。”纪衍诺吩咐一句。 “是,爷。” 车队再度启程,行了约莫一炷香功夫,便在小雨高兴的吆喝声下停了下来。 叶浮珣再度掀开帘子往外望,一座白墙灰瓦的宅院出现在眼前。 第681章 超级大富婆 “这就是咱们在镇上的房子?” 叶浮珣下了车,扫了眼齐刷刷候在门外的一群仆妇家丁,好奇问小雨。 以这个小镇的规模来看,眼前这宅院怕是镇上数一数二的豪宅了。 小雨压低声音:“是的,小主。候在最前头的那个是宅子里的管事嬷嬷,姓吴。” 叶浮珣颔首,抬眸打量吴嬷嬷,是个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吴嬷嬷。” “奴婢见过夫人、老爷。”吴嬷嬷领着人齐齐跪下见礼。 “都起来吧,”叶浮珣上前扶起吴嬷嬷,“时候不早,吴嬷嬷领人尽快收拾好房间,另外准备晚膳,以及照料我们随行的车队,可有问题?” “夫人放心,”吴嬷嬷恭敬道,“奴婢会打点好一切。请老爷和夫人进内。” 虽然宅院里平日并没有主人居住,但是处处收拾的干净整洁,让人有种归家的舒适感。 叶浮珣和纪衍诺用过晚膳,待徐公公领人服侍纪衍诺梳洗更衣之际,才让小雨招来了吴嬷嬷询问宅院的情况。 “回夫人,”吴嬷嬷禀事有板有眼,丝毫不见小家子气,“宅子里平日有家丁三名,婢子三名,另有厨子一名,再加上奴婢,共有八人。” 单是一套宅子就需要八人维护? 难怪她们突然造访,宅子里的人手并没有显得紧张,无论膳食还是梳洗,甚或是随行车队的侍卫安置,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叶浮珣暗抽了口气:“那你们平日里打理宅院,闲暇时间都是怎么安排的?” 吴嬷嬷恭敬应声:“回夫人,平日里宅院只留两到三人打理卫生,其余的人会前往郊外的庄子上做事,到了傍晚再回来宅院里住。” 郊外还有庄子? 叶浮珣睇了小雨一眼,小雨开口道:“吴嬷嬷说的是咱们郊外的那两处田庄?” 吴嬷嬷点点头:“正是。” 大致了解了情况,叶浮珣便让吴嬷嬷退了下去,转而拉着小雨进了屋,关紧门后问道:“小雨,你是怎么知道咱们在镇上有房子又有庄子的?” 小雨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早前看过的簿子:“小主,您忘了?您进太子府前,夫人便将您名下的房产,地产,铺子的地契,以及各处用人的身契全都装箱子里随您一道进了府。” “这本簿子是奴婢摘抄的名录,”小雨将簿子翻开指给叶浮珣看,“这是在陆坪镇咱们的产业。主要就是这套宅子、郊外的两处田庄,还有两三家铺子。” 叶浮珣定睛一看,不由咋舌。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那簿子上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各处的地名,以及每一个地方下她所拥有的房产田庄和铺子! 原来她是一个超级大富婆吗?! 叶浮珣登时有被金山银山砸晕的赶脚。 “家里是把所有的产业都转在我的名下了吗?”她不由低声嘟哝了一句,感慨这原主的娘亲和哥哥对原主还真是非一般的好。 小雨摆摆手:“不是呀。夫人和公子手里还有相当多的房产地铺,夫人说担心小主您打理不过来,等回头您有需要了,再给您多转些。” “只是,小主您每回都不耐烦听这些,”小雨小声劝道,“奴婢觉得,您其实该多多了解下才是。” 叶浮珣点点头,翻看着手里的簿子问道:“这些房产田庄地铺你都清楚?平日里可有见过管事们?” 小雨摇头道:“小主进府还不久,田庄铺子的管事也不曾向您汇报过这些房产,奴婢自然也没见过。” 叶浮珣如今是太子府的良娣,此时要见外人不合宜,回头再想法子问清楚。 “那出阁前,娘亲可有交代她怎么打理这些产业?” 因原主不耐听这些,对夫人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小雨因此清楚这一点,小主临出府前,夫人专程对她耳提面命了一番,以备不时之需。 “夫人说过,转给小主您的各处产业加起来合共有一百三十二处,”小雨有条有理地讲道,“遍布的城镇计二十余。 咱们的产业在每一处城镇均有一个可信的得力管事进行统筹,平日里只需要与这些管事了解清楚该地的出息和情况就可以了。” “夫人娘家的产业经营数十年,在咱们燕国遍地都有。各处的管事亦都是用了许多年的人,偷奸耍滑之辈不敢说完全没有,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安全可信的。 夫人让小主莫要为此忧心。” “如若在打理时候发现有可疑之处,只需让人知会夫人,夫人自会让人去处理。” 所以说,她根本就是可以坐享其成,完全不用劳心劳力? 叶浮珣再次刷新了原主娘亲对原主宠爱的认知。 莫名就有种应该好好把手里产业打理好,不要再让原主娘亲太过费心的冲动。 虽然,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 叶浮珣挠了挠头,让小雨把簿子收妥,又问道:“老爷那边可都安置好了?” 小雨傲娇地扬起下巴:“徐公公说一切都舒适妥当着呢。” 她们小主的宅院,当然住得舒适妥当了。 那是客栈能够比的。 叶浮珣被她逗乐了,伸手捏了捏小雨的脸颊:“你呀!咱们还是早些歇息,明儿一大早就得出发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夫人,”徐公公的声音伴随一阵敲门声,“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叶浮珣眸间闪过一丝疑惑,起身往外走去。 “徐管事,老爷可是有什么吩咐?”她边走过长廊,边小声问道。 徐安恭敬道:“回夫人,奴才不知。” 叶良娣的这套宅院干净舒适,殿下梳洗更衣后看了会儿公文就让他去叫叶良娣过来,的确没有交代用意。 叶浮珣住在西厢房,把东厢房留给了纪衍诺。 她带着疑惑进了东厢房,就见纪衍诺大马金刀地坐在红木高背椅上,手里拿着公文。 嗯,是马车上她看过的那一本没错。 虽然这公文不薄,可是翻来覆去这么看一天,纪衍诺他不厌吗? 还是说,有背诵的癖好? 亦或是,未免让人觉得他太闲,抓在手里装门面? 第682章 掌持中馈 “过来。”纪衍诺一看叶浮珣盯着他手里的公文又放空,不由蹙了眉,把公文往桌上一放,薄唇抿起。 “老爷,有何吩咐?”叶浮珣回过神,扬起职业微笑。 “今日进镇子后,”纪衍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叶浮珣,“爷观你似乎并不知晓自己名下有这套宅院?” “老爷真是慧眼如炬。”叶浮珣自知瞒不过纪衍诺,也不打算说谎,略带羞愧道,“这是姨娘在妾身进府前给妾身置的宅子,妾身一时没想起来。” 纪衍诺微微颔首。 叶浮珣想起刚才的想法,不由往纪衍诺身边靠了靠:“爷,妾身想问问,进了太子府后,若是需要打理名下的一些产业,需要见管事了解情况的话,是否方便请管事进府商讨?” 纪衍诺挑眉。 这样简单的事情,叶良娣竟然不知? 遂又想起早前让人调查叶良娣的情况中,说她素来最不耐烦学习掌持中馈…… 看来传言不假。 他薄唇勾了勾:“不会琴棋书画,不会弹琴奏乐,不会女红就罢了,今天又多添一样,不熟掌持中馈……” 叶浮珣忙举起手:“老爷!妾身知道幼时顽劣,不好上进,但是妾身现在决定改了!真的!不然妾身又怎会不耻下问,来请教您如何可以打理手中产业?” 纪衍诺眼角抽了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额角:“府中女眷每月可以见一次管事,这事你若是不清楚如何操办,可以请教太子妃。” “才一次吗?那一次可以见多少管事?”叶浮珣不由揪起了眉头。 后院女眷进太子府,谁人手上不都会有些店铺田庄?每月允各人见一次管事打理庶务是最通俗的规矩,一回见上三五个管事均是正常。 然而叶浮珣听了,眉头依旧打着深深的结。 她手上有二十多处城镇的产业,也就是说,至少有二十多个管事要见。 各地管事要上京禀报事宜,不大可能统一在某一天抵达并且向她汇报。 太子府的这个规矩虽然听起来挺友好的,可放在她身上,还真是不太够用。 “所以,你有多少管事要见?”纪衍诺盯着眼前那张小脸上蹙起的眉头,无端生出想要抚平的念头。 “可能,就有那么十多二十个吧……”叶浮珣随口压了压数量,“只是管事们都从不同的地方赶去京城,怕是不好周圆。” 纪衍诺眉心跳了跳。 他没听错的话,刚才这个女人说的是十多二十个来自不同地方的管事。 想起今日入住的小镇,又想起调查中对这女人姨娘外家产业的描述,恐怕,这女人要见的管事比她嘴里说的只多不少。 别的女眷,顶多就是见见在京城的店铺田庄的管事罢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府里见怕是不合宜。”纪衍诺替叶浮珣想着法子,“回头禀了爷,让你出府去见管事就是。” 叶浮珣眼睛一亮,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多谢老爷!” 就这出息。 纪衍诺心里埋汰一句,嘴角不自觉地勾了淡淡的弧度。 隔日一早,天刚放亮不多久,他们便起身用了早膳,车队徐徐离开了陆坪镇。 在自家的宅院里睡了一宿,又想着手上居然有那么多的产业,叶浮珣精神饱满,整个人容光焕发。 “爷,咱们下一站去哪里?预计今天夜里在哪儿留宿?” 快把地名丢给她,好让她查一下她的簿子,是不是晚上还能在自家的宅院再落脚歇息! 无端生出一些骄傲来,小胸脯挺了挺,叶浮珣笑容可掬地看向纪衍诺。 纪衍诺努了努嘴,目光扫过某人骄傲挺了挺的部位,眸光微闪。 叶浮珣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竟然落在她的胸前,不由的羞红了脸将抱枕抱在身前挡住,这纪大魔头往哪看呢? 纪衍诺似笑非笑的说:“这一大早的,叶良娣就惦记着今晚在哪留宿,也怪不得爷想歪。” “再说了,本来就没什么看头,叶良娣不必多虑。” 叶浮珣噌地瞪圆了眼。 纪大魔头这都说的什、么、话! 虽然她没有卢美人那种波霸身段,但该有的一点儿不少,而且自认浓纤合度,她自个儿满意得很。 气咻咻地别过了眼,叶浮珣鼓起腮帮子转移话题道:“老爷不是说这次出行要避讳下称呼吗?您唤妾身叶良娣,别人一听不就露馅了?” 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去她保不准跳过去和纪大魔头掐架! 纪衍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叶良娣希望爷怎么唤你?阿珣?珣儿?还是……爱妾?” 噗! 叶浮珣差点没被纪衍诺给恶心到,不是都说纪衍诺冷酷无情言简意赅吗? 怎么嘴贫起来,让人招架不住? 她闷闷地往一侧挪了挪身子:“妾身不过是提醒老爷,至于老爷要怎么唤妾身,妾身没有意见。” 纪衍诺觑了眼叶浮珣,嘴角微勾,收了打趣的心思:“此行吉凶未卜,可切记随时保持醒觉,以免着了危险。” 吉凶未卜? 叶浮珣愣了一瞬:“老爷,您可是说引蛇出洞之事?” 她没有忘记纪衍诺引蛇出洞的计划。 那莫非这次出行,并不只是太后的授意,而且纪衍诺还抱着这个心思? “咱们这样低调出京,也会被人发现吗?” 纪衍诺睨她一眼:“打离开太子府开始,就无法避免地落到有心人眼里。你觉得呢?” “可这都过去一天多了,怎么不见动静?”叶浮珣疑问,瞬又低声道,“爷,您不是说那些人针对的是妾身?” “兴许是因为不知道妾身随您出行,所以才……” 纪衍诺不置可否:“或许。” 事实上,无论目标是叶良娣或者在他,此行都定然不会安生。 自从他回京三年多来,大大小小的刺杀不计其数,早已习惯。 叶浮珣听了,往后靠坐在车壁上,怀里抱紧了抱枕:“要是妾身会些拳脚功夫就好了。” 就算不一定打得过想杀她的人,但身手灵活的话,说不定在关键时刻有自救的机会。 而不是每次都跟弱鸡似的只能等人来救。 第683章 路遇老汉 “怎么?”纪衍诺睇她一眼,“担心爷护不了你?” “这倒不是,”叶浮珣忙摇头,“老爷您英明神武,在您身边妾身一点儿也不怕。 只是,这样担心被人刺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妾身能够自保的话,多少可以减轻老爷您的负担。” 语落,就见纪衍诺骤地靠近,将她的手腕紧紧攥住。 叶浮珣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推他,另外一只手抵在了纪衍诺的胸前,整个人又再度被纪衍诺的气息笼罩。 色狼色狼色狼! 她心里慌了一瞬,再次感觉到空气被人夺走似的红了脸。 接着就感觉到纪衍诺的指腹在她的手腕间婆娑,整个人似乎在凝眸思索:“你的根骨虽然不算太差,但现在这个年纪要练拳脚功夫太晚了。” 什么? 他就这么给她把个脉,就能摸出根骨好不好? 说笑呢吧? 想是被叶浮珣质疑的神色闹得不爽,纪衍诺陡然将她放开,拍拍手似是嫌弃她脏一样,坐回位置上抱胸道:“你这根骨就算怎么练,也练不来高深的功夫,别想了。” “妾身又没有想着要飞檐走壁。”叶浮珣将手收到背后,分明是这大魔头摸她,还一副他被玷污了的模样! “妾身不过想强身健体罢了。” 穿过来一段时间,这副身子的情况她大抵清楚。 真的是走上两百米都能喘那种。 其实她已经将锻炼身体的做法提上日程,每天都会在云锦阁跑跑步拉拉筋,做做柔软体操。 但要把身体练强健了,还是得日复一日坚持下去才能有成效。 “如果只是强身健体的话,倒也不难。”纪衍诺随口接了一句,“等回头爷有空了,教你一套方法。” “那妾身先谢过老爷了。”叶浮珣只当这是纪衍诺的客套话,并没有往心里去。 马车又行进了大半日。 约莫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徐安过来报禀情况。 “老爷,咱们前方是一个叫做大桐的镇子,若然不在这个镇子留宿的话,再往前走估摸要到夜深了才能抵达下一个城镇。”徐公公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恐怕彼时城镇已然关了城门,就进不去了。” 纪衍诺应道:“那便在大桐镇歇脚罢。” “是的,老爷。” 叶浮珣这厢听了,那厢便掀开了对侧的车帘,朝小雨招了招手:“小雨,咱们在大桐镇有没有宅子?” 纪衍诺抽了抽嘴角,默默地移开了眼。 小雨在外头利落地翻着小簿子,不多时点着其中一页高兴道:“夫人,您看!咱们在大桐镇也有一处宅子,就在镇上的河东街上!” “老爷,”叶浮珣忙转身看向纪衍诺,恭顺问道,“今儿个咱们是住客栈,还是住妾身在大桐镇的宅子?” 她没有炫富的意思,不过是既然正好路过,就巡视下自家产业罢了。 纪衍诺斜睨她一眼:“你要替爷省钱,爷自然没意见。” 马车徐徐进了大桐镇。 虽说只是个镇子,但道路宽敞干净,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往来行走的人们也很是不少。 叶浮珣悄悄掀开帘子往外打量,看得正有兴致,就听小雨激动地指着一处酒楼道:“夫人,那家豪客来是您名下的!” 小雨手里捧着簿子,不时张望,眼底尽是兴奋。 “咦?那边的金银楼也是咱的!” 叶浮珣掩面,默默地掩上车帘。 就有点,丢人。 别说那外头的姑娘是她的人。 纪衍诺似笑非笑睇她一眼。 忽地,马车骤然刹住,外头传来了阵阵闹嚷声。 “怎么了?”纪衍诺凝了神色,开口问道。 外头传来徐公公的声音:“老爷,有个老汉跌倒在咱们马车前,奴才这就过去仔细瞧瞧。” 马车咻的停下来,一位老汉倒在离马车不远的地面上,这老汉是被人从一侧推出来而踉跄倒在地上的。 老汉面色苍白,躺在地上痛苦的嗷嗷直叫,引来不少百姓的围观,这时街旁医堂门前站着的两名伙计,指着老汉骂道:“没钱就不要来医堂看病,走走走!” 老汉艰难的爬起来对着医堂磕头:“药钱能赊账吗,可以先帮我把病治了,待我治好了, 定会去赚钱还债。” 伙计横眉竖目:“你这老头好会说话!上月在我们医堂欠的药钱还没还上,这回又来赖着要开药,你当我们医堂的人是傻子不成?还不了上月欠的钱,就别来我们医堂看诊!” 言罢,气咻咻地转身回了去。 老汉见状,趴在地上呜呜直哭:“我这病症没治好,东家不让我去上工,哪里来的钱?这家里头还有个老太婆和孙子等着银两过日子,该怎么办哪……” 围观众人心生同情,不由唏嘘。 可这世情就这么个理儿,饶是再可怜,再让人同情,大家日子都是不易,谁也帮不上谁。 徐公公大致摸清了情况,朝前头的侍卫递了个眼色,摆手让他去处理老汉的事。 侍卫得了令,上前去扶那老汉:“老汉您先起来,您这挡在路上,我们的马车过不去了。” 老汉觑了眼他们的马车,自知得罪不起,紧张地拉着侍卫的手,站起身。 侍卫正欲掏些碎银子打发老汉,哪知老汉忽地口吐白沫,眼睛一翻就厥了过去。 这下把四周的百姓给惊了起来。 “这老汉莫不是中毒了?” “口吐白沫,那可是中毒必死之兆!” “老天,这究竟是哪里来的马车,老汉不过是挡着会儿道,又赖着不肯走,怎生就把人给毒死了?” “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报官去!” “报什么报?”气愤填膺那人被人揪住,“你没看这马车,里头的人定是非富即贵,你这去报官,回头蹲牢子的人不定就是你!” “哎哟喂!这都什么事……” 四下响起群众们的议论声,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几乎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外头怎么了?” 纪衍诺见马车这么久都不曾前行,且外面愈发闹嚷得厉害,不由再度开口询问。 徐安快步走到车帘前,抹了一把额前的汗,将事由讲了一遍。 第684章 尽力救助 纪衍诺听了眉头微蹙:“仔细查下老汉中的是什么毒,尽力救治。” “是的,老爷。” 叶浮珣料不到居然闹出这么大一件事儿,悄悄地掀开一角帘子往外边看去。 只见人影重重,根本看不见徐公公说的老汉在哪儿。 倒是小雨机灵,站在车帘便给她讲解,言语间绘声绘色,让人如同亲见。 “那老头虽然面有病色,但起初时候人瞧着还算清醒正常,哪知咱们的胡大哥一上去扶他起来,就忽地眼睛一翻,嘴角溢出白沫,给晕了过去。”小雨摇头发愁。 “夫人,您说奇怪不奇怪?胡大哥又不可能给他下毒,怎么就这么昏死了呢?” 叶浮珣蹙眉,这听起来很像是碰瓷啊。 只是用中毒来碰瓷,是不是玩得有些大? “老爷,咱们随行的人中,有熟悉医理的吗?会解毒吗?” 纪衍诺觑她一眼:“简单的应该没问题。” “可是,老爷,您觉不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叶浮珣见纪衍诺镇定自若,心下稍安。 “怎么说?”纪衍诺像是完全不担心,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她。 “就……”叶浮珣张了张嘴,想到老汉要真是碰瓷,何必拿生命危险做赌注? 她摇了摇头,“咱们还是先看看老汉的中毒情况再作判断?” 纪衍诺努努嘴。 这女人终归是心善了些。 他不置可否地睇了眼叶浮珣,缓缓地闭上了眼。 “夫人,出、出现了一个姑娘!” 小雨的声音在车帘外响起,叶浮珣好奇地又掀开了下帘子:“什么姑娘?又发生什么事了?” “奴婢瞧瞧,”小雨一边垫着脚竖起耳朵,一边给叶浮珣转述,“那姑娘好像懂医术,正在给那老汉看情况呢。她说那老汉是中了毒,只是……” 小雨往前走了几步,听了会儿又回转说道,“只是那毒是早就中了的,应该跟咱们胡大哥没有关系。” “周围的人都闹哄着呢,七嘴八舌地问那姑娘是什么毒,能不能治。” 叶浮珣被勾起了兴趣:“那姑娘可有吓着?” “奴婢瞧着那姑娘还挺镇定的,她说让她看看,兴许能解毒。”小雨继续道,“夫人,那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好多百姓看了她的模样,听了她说的话,都静下来了。” 叶浮珣仔细听了听,果然外头安静了不少:“那这会儿是那姑娘在给老汉检查吗?” “是的,夫人。”小雨聚精会神地望着事发现场,一时停了话头。 倒是纪衍诺缓缓睁开了眼。 叶浮珣和小雨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他的耳,他伸手掀起一侧的帘子,往外打量了一眼,眸光闪过一抹深思。 遂又不发一语,只食指无意识地叩着。 过了约莫半炷香时间,隐约可闻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只是听得不大清楚。 叶浮珣看了眼小雨,就听小雨转述道:“那姑娘说老汉中的毒她恰好知晓,好像给老汉塞了一颗药丸子让他服下,说是等会儿老汉应该就能醒过来。” 不多久,外头响起了一阵阵欢呼声。 “老汉醒了?”叶浮珣想也不想问道。 “对,夫人,那老汉真的醒了。”小雨惊呼一声,“那姑娘问了老汉几句话,然后告诉大家,应该是老汉今早自个儿在山上摘了些药草乱吃,才中了毒。” “夫人,胡大哥是清白的,老汉的毒和咱们没关系!”小雨高兴地扬起了笑脸,松了一大口气。 叶浮珣神色一动:她家小雨啥时候跟什么胡大哥这么熟了? 等有功夫的时候,再好生逼问一下。 这会儿,徐公公亦回到另一侧车帘边,给纪衍诺汇报前头的情况。 描述大抵和小雨说的相差不远。 只是徐公公多提了一句:“咱们的人刚准备过去检查老汉的中毒情况,那姑娘就忽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时机恰到好处。” 叶浮珣眉眼一动。 合着,徐公公这是怀疑上那姑娘的意思? 纪衍诺神情泰若的道:“既然事情已处理完,那就启程罢。” 徐安一听了然,按着吩咐去办事,过一会,徐安又折回来,说那姑娘有一事相求,想要见纪衍诺。 纪衍诺挑了挑眉,这救人的姑娘怎会知道马车里的是个老爷? 纪衍诺答应了那个姑娘的请求,他倒要看看她在打什么主意。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传来了脚步声,随即徐公公的声音再度响起:“老爷,玉姑娘来了。” 纪衍诺掀起帘子,平静地抬眸往外头望去。 只是他不过掀开了一角车帘,又挡在车帘前,让后头的叶浮珣心痒难耐,却什么都看不着。 “玉儿见过老爷。”温温柔柔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玉儿自知求见老爷并不合宜,只是玉儿有一事相求,若是老爷能够帮帮玉儿,玉儿愿意做牛做马服侍老爷。” 纪衍诺不为所动:“说。” “玉儿自幼与家人失散,如今想要寻找亲生哥哥,”玉姑娘并没有因为纪衍诺的冷漠而退缩,咬着牙讲道,“可天下之大,玉儿一人怕是找上大半生也难以达成心愿。 还望老爷能够发发善心,助玉儿一臂之力。” “徐安。”纪衍诺睇了眼旁边的徐安,微微颔首,随后就将车帘放下,“启程罢。” 叶浮珣不禁琢磨纪衍诺这话中之意,那是答应玉姑娘了? 玉姑娘助他们解开老汉中毒之谜,而要求的报答就是替她寻找亲生哥哥。 这戏码,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只不过,纪大魔头闭目养神,一副没有打算和她说话的样子,叶浮珣心里头的一大堆话都不好问出来。 就走着瞧呗。 马车徐徐前行,走了约莫一刻钟时间,终于到了河东街的宅子前。 同样是干净整洁的屋宅,伺候的下人也都手脚麻利,进退得宜,让叶浮珣甚是满意。 “奴婢听说,公子有一套训练下人的方法,各地的管事都是循着公子制定的方法将人训练好了,才会安排到各处宅子里做事。”小雨与有荣焉。 叶浮珣笑眯眯:真不愧是那个将来会成为燕国首富的哥! 第685章 解锁新功能 “可是,”小雨转瞬又嘀咕上了,“夫人,您说那玉姑娘,就这么一路跟着咱们了?” “这谁知道呀。”叶浮珣捧着热茶喝了口,又拈起点心慢慢嚼着,身心舒泰地眯起了眼。 纪衍诺能同意替那玉姑娘找亲生哥哥,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连她都觉得这事儿怕是另有蹊跷,以纪大魔头的防备心,能不多想? 不过倒又想回来,怕正是因为觉得那玉姑娘有问题,留在身边才能够将她的底细摸清。 说不定,纪大魔头就是这么打算的。 她托腮想了想。 又听小雨道:“夫人,你没瞧那玉姑娘,长得好看不说,身段还窈窕,走路一扭一扭的,适才大街上那些路人看着她都移不开眼睛。” 反倒是府里头随行的侍卫们各个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那玉姑娘的妖娆姿态多看几眼。 尤其是胡大哥! 叶浮珣睐了小雨一眼,脑海里冒出玉姑娘的形象。 确实是个楚楚动人的美人儿。 “夫人,”小雨压低了声音,“您说她会不会是看上了咱们家老爷?” 叶浮珣噗嗤一笑,伸手捏住了小雨软乎乎的面颊:“就算真看上了咱们家老爷,你打算怎么办?” “赶她走呀!”小雨撸撸袖子,“奴婢见她当着您的面对老爷抛媚眼,真是不知羞耻!” 叶浮珣乐呵呵地又拈起一块糕点:“咱们家老爷后院的女人那么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你操什么心。” 再说了,她觉得以纪衍诺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喜欢上半路冒出来的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 纵然是有几分美色,可放在后院的嫔妾中看,也算不得惊艳。 不说别的,叶浮珣自认原主这副容貌身姿,比起玉姑娘来说,优越上一大截。 除非纪衍诺眼睛糊了屎,瞎了。 那就另当别论。 横竖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事情。 吃饱喝足,叶浮珣拍拍肚子:“好了,咱们洗漱洗漱,赶紧安置。” 躺入温暖的被褥中,叶浮珣抱紧了被子准备睡觉。 这时,脑海里传来系统999机械的声音:‘宿主,系统解锁新功能。’ “解锁新功能?”叶浮珣被挑起了兴趣,侧过身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什么新功能?怎么会突然解锁的?” 999回应:‘宿主完成第二层任务序列的第一个任务,经审核后发放了新的功能。’ 其实,是它向上层递交了新功能申请,经过层层审批后,刚刚才把申请通过了。 作为一个实习期的系统,它实在是太难了。 “究竟是什么新功能?” 本以为自身携带的系统就是一个鸡肋加上烦人精,叶浮珣想不到还有新功能之说,一时好奇极了。 999:‘新功能是读心术,宿主每日可以使用一次。’ “读心术?”叶浮珣惊得睁开了眼睛,倏地又闭上,内心兴奋得一比。 “999,你总算开始往一个合格的系统方向迈进了一步!” 999:宿主的表扬,为什么听起来这么辛酸。 “对了,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以后还会慢慢解锁别的新功能?”叶浮珣对系统发放的奖品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完成任务可以解锁新功能,那倒是让她动力满满了。 999:‘可以的。’ “好!那接下来有没有新任务?怎么这么久都没听你发布任务了?” 受到宿主质疑的999扁了扁嘴。 还不是它家宿主排斥完成任务,所以除了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外,对临时任务这些任务卡,它都默默选择pass。 999幽怨地叹了口气:‘有一个临时任务,宿主可以选择完成或者忽略。’ “什么任务?”叶浮珣问道。 ‘与太子同床共枕。’ 机械的声音刚落下,叶浮珣想也不想拒绝:“不要!” 这是什么鬼任务。 让她用清白来换取新功能吗? 不、可、能! 999:它就知道,宿主肯定会拒绝这个任务的。 又何必问呢? 让它的小心肝好不容易燃起一丝小希望,又一下子覆灭了。 999赌气地自闭去了。 叶浮珣嘎巴了下嘴,啃着手指琢磨:这读心术,要往谁身上先用一用? 要不先用在纪衍诺身上?她倒是很想找纪衍诺试试读心术。 这时999机械的声音响起:‘宿主,你不考虑考虑接临时任务吗?临时任务的积分有一万分。’ 叶浮珣缩了缩手指:“系统,话说回来,你还没告诉我,咱们究竟要完成多少积分,才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到现代?” 999回应:‘宿主先前没有问过这个问题。积分达到一亿分时,可以启动回到现代的功能。’ “多少?”叶浮珣揉揉耳朵。 一、亿、分? 按照一个任务几千上万的积分算,那她得到猴年马月才能搞到一亿分? 有种这辈子都回不去的感觉。 生无可恋。 999安慰道:‘任务层级越高,完成单个任务的积分会越多。’ “哦。”叶浮珣懒懒地翻了个身,并没有被安慰到。 睡觉吧。 梦里说不定可以回现代走一圈。 隔日一早起来,梳洗更衣后,叶浮珣领着小雨进了膳厅。 纪大魔头已然光鲜亮丽地坐在膳厅,等着用膳。 宅子里的厨师虽说比不上太子府的大厨,但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当地菜色拿手一绝。 从昨夜的晚膳就可见一斑。 叶浮珣对今天的早膳充满了信心。 就见管事嬷嬷领着婢女摆上了一盘盘早食点心,霎时香味勾人馋虫。 叶浮珣举筷替纪衍诺夹了个汤包子:“老爷,您用早膳。” 纪衍诺低哼了一声举筷。 就在这时,徐公公打外头走了进来:“老爷,夫人,玉姑娘求见。” 叶浮珣状似不闻,慢悠悠地嚼着嘴里的包子,等着纪衍诺发话。 “传。”纪衍诺淡声道。 就见玉姑娘身穿一袭素白交领上襟宝蓝马面裙走了进来,她身姿款款,面容半垂,白皙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玉儿多有叨扰,还望老爷和夫人不要见怪。 能得老爷出手相助,玉儿心中感怀,特意做了些下饭的小食,请老爷和夫人一尝。” 第686章 读心术 叶浮珣觑了眼玉姑娘手里捧的食盘,上头放着四个方碟,有状似海草般碧绿银翠的凉菜,有咸香爽口的咸菜,还有麻辣藕片和拌三丝儿。 与宅子里大厨准备的热腾腾的早膳不一样,玉姑娘准备的都是凉菜,勾人食欲。 只是,她送上来的吃食,叶浮珣不大敢吃。 她悄悄地瞥了一眼纪衍诺,就见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藕片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纪大魔头这是被美色所惑,不怕死了吗?叶浮珣深深地质疑。 “夫人,如果不嫌弃的话,请试试玉儿的手艺。”玉姑娘一脸冀盼地看向叶浮珣,双眼水汪汪地让人动容。 啧。 叶浮珣捏着筷子,目光在那四盘凉菜中扫了一圈。 她复又抬起眼看那玉姑娘,在心底问系统道:“999,读心术怎么用?” 999回应:‘宿主只需要选定目标,心里说一句使用读心术就行。系统会开启读心术。’ “好,”叶浮珣笑盈盈地看向玉姑娘,“对这个玉姑娘使用读心术。” 话音刚落,忽地就有种神奇的感应,耳边似乎响起了玉姑娘的声音:“希望她快去尝下经兰草。一定要尝经兰草!” 眼前的玉姑娘明明没有开口,但她的耳边却清晰地传来了玉姑娘的声音,这就是读心术? 好神奇。 叶浮珣兴致勃勃地看向那盘青葱翠绿的,在她看来向海草一样的凉菜。 这应该就是玉姑娘心里说的经兰草。 只是,经兰草是什么东西? 吃了会有什么作用? 按说玉姑娘当众送上来的吃食,材料本身不应该有问题。 就算是要下毒,也不会选明眼人一看就不能吃的食材。 叶浮珣又在心里问道:“999,可以查下经兰草是什么东西吗?” 999回应:‘回宿主,系统暂无此功能。’ 顿了一顿,999又道,‘宿主,如果宿主愿意接受临时任务,可以提前申请开通查阅馆功能。’ “什么是查阅馆功能?” ‘宿主可以在查阅馆里查阅各种名目的解释说明。因为积分级别较低,所以只能查阅部分名目。’ “那这个经兰草,能查到么?”叶浮珣疑问。 999道:‘回宿主,有可能查到。但无法保证。’ 叶浮珣嘴角一滞,将筷子伸向经兰草拨了拨,就又听见了玉姑娘的心声:“快夹,快夹!” 她勾了勾唇,开口问道:“玉姑娘,不知这个凉菜叫做什么?” 这次玉姑娘是亲自开了口,温婉解释道:“回夫人,这是我们镇子上常吃的一种厥儿根,味道清爽,您可以试试。” 厥儿根? 叶浮珣玩味地点了点头,在心底果断对系统道:“任务我接了,快启动查阅馆功能,我要查下经兰草究竟是什么用途。” 999心情一亮:‘是,宿主!请稍等三秒。’ 就听得三秒倒计时的声音响起,很快脑海里传来999的解读:‘经兰草,是一种会导致妇人不孕的药草,状似厥儿根,容易误服。’ 叶浮珣:…… 你大爷的。 老娘得罪你了?得罪你全家了? 莫名其妙地就给老娘上这么一盘导致不孕的药草,这女人要是没有问题,她愿意绕地球走一圈! 嘴角泛起凉凉的笑,叶浮珣用筷子在经兰草的碟子里拨了拨:“这绿汪汪的一团草,瞧着挺好看的。只可惜,本夫人吃惯了精细的菜肴,对这些乡下的菜色,实在是入不了口。” 玉姑娘的脸色骤然一白,身子仿佛被狂风吹过的杨柳般摇了摇,泫然欲泣。 叶浮珣笑眯眯地看向她:“玉姑娘该不会因为本夫人吃不惯你做的粗鄙吃食,就要怪本夫人不够人美心善吧?” “怎、怎么会……”玉姑娘垂头细声应了,“玉儿只是见老爷都尝了,以为夫人、夫人也愿意尝下玉儿辛苦做的吃食……若是夫人不愿,那是玉儿手艺不佳,还请夫人不要介意。” “没多大的事儿。”叶浮珣大度地摆摆手,嫌弃地把挑过经兰草的筷子放下,示意小雨替她换一双新的筷子,笑容可掬道,“玉姑娘手艺不佳的事情,本夫人定然不会传出去的。” “大家可都听见了,”她微微扬了声音,“玉姑娘手艺不佳的事,可都不许到外头说去。若是谁碎嘴让本夫人知道了,可是要好好罚上一罚。” 小雨好奇问道:“夫人,奴婢们定然不会碎嘴,您请放心。只是若然不小心说漏了嘴,您会怎么罚奴婢们?” “若是被本夫人发现了,那就罚她吃一个月的厥儿根。”叶浮珣笑眯眯的和小雨对视。 伺候在膳厅里头的婢子们都忍不住笑了。 小雨打趣道:“夫人,奴婢听说这厥儿是下人们常用的菜色,一个月里不说三十天,总有二十五天都能吃上它。” “哦?”叶浮珣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瞥了瞥玉姑娘,“原来玉姑娘给老爷精心准备的膳食,竟是下人们日常吃的东西。” “玉儿、玉儿错了!”玉姑娘忽地跪了下去,“玉儿一片真心,只耐手头拮据,用不起贵重的食材,还请夫人莫要责怪。” “瞧玉姑娘紧张的,”叶浮珣向小雨递了个眼色,小雨忙上前扶起了玉姑娘,“不过是用了上不得台面的食材,对你来说,也是不容易了。本夫人并不是责怪你,可莫要想多了。” “我们家老爷用膳时,素来不喜闲杂人等叨扰,”叶浮珣笑盈盈道,“若是没有旁的事,就先退下罢。” 玉姑娘面色煞白,抖着身子退了下去。 一直没有吭声的纪衍诺漫不经心地睇了她一眼:“何故?” 她就知道纪大魔头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过,叶浮珣丝毫不怵。 将面前的经兰草推了推,叶浮珣扁扁嘴道:“老爷,这可不是什么厥儿根,您让人仔细查查,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而且有什么功效。” 纪衍诺眉一挑,徐公公忙上前将那经兰草取了下去。 不过半炷香时间,复又回返,在纪衍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就见纪衍诺缓缓皱起了眉:“你如何知道这是经兰草?” 第687章 临时任务 叶浮珣慢条斯理地嚼着汤包:“回老爷,妾身起先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见那玉姑娘神情有异,才仔细看了看那碟子里的凉菜。” “因为以前恰好在杂书里看到过厥儿根和经兰草的介绍,所以发现了碟子里的凉菜根本不是玉姑娘说的厥儿根,而是经兰草。” 她放下筷子一扁嘴,伸手拉住纪衍诺的袖子:“老爷,您可不能怪妾身刚才不讲道理落人面子。实在是那玉姑娘过分,平白无故地要害妾身。” 纪衍诺睨了眼袖子上的手:“那人暂时还得留着,等过后爷一并替你讨回公道。” 叶浮珣眉眼一亮,笑容可掬地点头:“妾身省得,绝不会误了老爷的事。” 这分明是,纪大魔头对那玉姑娘早起了疑心,留她下来怕是为了摸清玉姑娘的真正用意。 只要纪大魔头有出手的念头,就没她什么事儿了。 纪大魔头的手段,还不得让那玉姑娘回头后悔一辈子? 解气。 叶浮珣心中舒爽多了。 用完早膳,继续启程。 马车晃晃悠悠,叶浮珣抱着抱枕歪在车里,无聊地望着外头的春色,开始发起愁来。 无端就想起早膳时候一冲动答应系统要完成的临时任务。 与纪大魔头同床共枕? 哦豁! 她当时是有多想弄清玉姑娘的手段,竟然理智全无地接了这个临时任务。 同床共枕哪…… 悄咪咪地睃了眼气纪衍诺,目光无意识地滑过那精瘦结实的身材和大长腿,联想菲菲。 叶浮珣猛地甩了甩头,把脑海里不切实际的画面甩掉。 说是同床共枕而已,又没说一定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来钻钻文字的空子来完成任务,应该问题不大。 “999,”叶浮珣在脑海里问道,“临时任务有没有时间限制?” 999应答:‘回宿主,三日内达成任务即可。’ 三日。 那就是他们抵达渚安之前,就得想法子混上纪衍诺的床。 琢磨了几乎一整天,终于在太阳快要西下的时候,马车到了一个小镇,准备夜里歇脚住宿。 “谭镇?”小雨飞快地翻着手里的小簿子,愁眉苦脸地翻了两遍,扁起嘴儿对叶浮珣道,“夫人,咱们在谭镇里并没有屋宅。” 叶浮珣挑了挑眉,趴在车窗上觑了眼前方小小的城门:“没有便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难过。” 小雨依旧扁着嘴,她哪里是难过,只是担心夫人没有住在自家宅院,少了仆人伺候,会住得不舒坦而已。 叶浮珣没看明白小雨的意思,伸手拍拍她的肩继续安慰:“别难过了,回头等你家夫人有钱了,在这镇子上置套宅子,让你往小簿子上记录上去,可好?” “夫人!”小雨跺跺脚,破涕而笑。 车厢里传来纪衍诺凉凉的声音:“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小镇,你在这里置了宅子怕是一辈子都没机会住,平白浪费钱。” 叶浮珣拉好帘子:“老爷,话不是这么说,若是置了宅子,像今儿个这样的情况,不就住上了。” “买套宅子只为住一天?”纪衍诺嗤了一声,目露鄙夷。 叶浮珣:…… 这的确也不太符合她这个五好青年的价值观。 遂转换话题:“老爷,咱们离渚安还有几天能到?” “约莫三日。” 叶浮珣:“那……”今夜要不咱一起睡啊? 这话还是被她生生压回喉咙里,就怕纪大魔头以为她色心大起,回头直接将她关起来,那就连作案的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纪衍诺扫她一眼。 叶浮珣呵呵一笑:“没事、没事。” 马车在一处客栈停下。 徐公公打点好一切:“老爷,夫人,这是镇上最大的客栈,奴才已经定好了两间上房。” 叶浮珣随纪衍诺下了马车,抬眼望去,路面狭窄不平,往来的人亦不算多。 看来这个镇子,确实大不如前两日歇脚的镇子。 客栈亦是不大,好在还算干净整洁,晚膳也不难吃。 用过膳回房间梳洗过后,叶浮珣开始琢磨着混去纪衍诺屋里的可行性。 她来回踱步,来回踱步。 踱得小雨眼前发晕:“夫人,您到底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小雨替您一同想想可成?” “小雨,”叶浮珣定下脚步,朝小雨招了招手,“你去隔壁看看老爷正在做什么。” 小雨听了,点头转身就推门出了去。 然而不过眨眼功夫又退了回来。 “怎么?”叶浮珣问道。 “夫人,”小雨鼓起腮帮子,“奴婢见到玉姑娘正在敲老爷的房间门!” 叶浮珣眼睛一亮:她正愁没有借口去找纪衍诺,这玉姑娘倒好,给她送理由来了。 一把抓住小雨的手:“走,陪我过去看看,那玉姑娘究竟是有什么事,大晚上的去找咱们家老爷!” 小雨登时打起了一百分精神,撸撸袖子道:“是,夫人!” 叶浮珣看着玉姑娘顿足在客房门口,领着小雨缓缓走过去,拦在玉姑娘面前:“夜已深,玉姑娘一个黄花闺女,来到我家老爷门前似乎有失礼节,不知是有何事找我家老爷呢?” “不晓得的人瞧见了,还以为玉姑娘对我家老爷有意呢!” 玉姑娘被叶浮珣这话说得煞时白了脸,她局促地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夫人误会了,玉儿是临时有要紧的事想要禀告老爷,这才前来叨扰。” 明明打听到夫人和老爷不是共处一室,想着趁这个大好机会找上门去,哪知这夫人竟然忽然出现,坏了她的好事。 想起早膳时叶浮珣对她不客气的态度,玉姑娘自知错失良机,心生退意。 “既然夫人找老爷有事,那玉儿便先行退下了。” “等等。”叶浮珣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既然玉姑娘说有要紧的事找我家老爷说,那就还是把这要紧的事先说了,本夫人自会替你禀报给我家老爷。 也免得耽搁了正事,玉姑娘说是也不是?” 玉姑娘强自镇定,牵扯地笑了笑:“并非什么大事,待以后再禀于老爷亦是可以的。玉儿不打扰夫人了。” 言罢,生怕叶浮珣拖着她似的,飞快地走了。 第688章 同床共枕 叶浮珣望着玉姑娘的背影,摇头啧了一声。 要她说,这玉姑娘哪有什么见不得的要紧事,怕是想借机投怀送抱是真。 暗自埋汰了一声,她施施然转过身—— 抬眼就撞入纪衍诺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里。 喝! 纪大魔头是什么时候打开门的? 刚才的话又听了多少? “妾身见过老爷。”叶浮珣随即换上八颗齿的职业微笑,“老爷您还没安置?” “有事?”纪衍诺言简意赅。 叶浮珣用力点点头:“老爷,妾身有话要给您说。正好撞见玉姑娘想敲您的门,说是……” “聒噪。” 纪衍诺睇她一眼,转身进了屋。 叶浮珣摸摸鼻子,利落地跟在了后头进去,就见徐公公笑眯眯地站在一侧,恭敬垂首。 “何事?” 纪衍诺坐下,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书。 “老爷,妾身仔细想了想,”叶浮珣直道来意,“为了确保老爷的目标实现,今儿个夜里,妾身还是在您屋里头打地铺比较稳妥。” 语落,就见纪衍诺俊眉一挑,黑如琉璃的瞳仁闪过一抹光芒:“前几日怎么没见你提这要求?” 叶浮珣笑着往前一步:“前几日宿在妾身自家的宅子里,自然安全得多。今天咱们住在客栈,万一夜里头有人要对妾身不利,妾身不在老爷身边,怕是会耽误老爷捉拿贼人的关键时机。” “老爷,您说对不?”扬起笑脸,求表扬。 纪衍诺努努嘴,压根没有被叶浮珣说动:“自有暗卫守在你房外,出了事会第一时间护你周全。” “老爷,”叶浮珣再度上前一步,站在纪衍诺身旁,“您都说暗卫在门外,那总得需要时间才能破门而入。万一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妾身被人卡擦了,那可怎生是好?” 纪衍诺眯了眯眼:“爷会在意?” 这没心没肺的大魔头! 叶浮珣暗戳戳地骂了一声,脸上却是不显,反倒是捂住胸口后退了几步,泫然欲泣:“老爷,虽然妾身对您来说并不重要。 但到底妾身是太子府的人,妾身随您出行若是出了事,那可就堕了您英明神武的名声哪!” “爷不在乎。” 纪衍诺缓缓勾起唇角,将书往桌上一搁,好整以暇地交叠长腿,定定地望着叶浮珣,想看看这女人还能变出什么花招。 叶浮珣用力一掐大腿,疼得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撅起嘴道:“是妾身多虑了。只是,老爷此行既然要妾身与您装作是夫妻出行。 宿客栈时却又两人不住同一个房间,在外人看来,定会起疑。” 她倏地想到玉姑娘,灵机一动哭道,“玉姑娘这大晚上的还敢来敲您的门,不就是因为瞧着妾身跟您不是住在一个屋里头?” 合着,这女人是嫉妒了? 这个念头无端地滑过纪衍诺的脑海,让他顿觉身心舒泰。 用食指在椅背上叩了叩:“既然你这么想跟爷同处一屋,那爷便允了你。” 言罢,他站起身走向床前:“徐安,安置。” “是的,老爷。” 徐公公忙上前替纪衍诺脱去外裳,服侍他上了床,放下帐幔后才朝叶浮珣走了过去。 “徐公公,”叶浮珣早没了那泪汪汪的姿态,笑容可掬地说道,“麻烦给我铺上个地铺。” “夫人请稍后,奴才这就准备。” 叶浮珣心情不错地拉着小雨去一旁嘱咐了几句,让她回原来的屋子里头休息。 待转过身来时,徐安已让将地铺收拾利落。 “夫人请歇息,奴才就候在门外,若是有事唤奴才一声便可。” 徐安亦退了出去。 屋里头就只剩下她和纪衍诺两个人了。 叶浮珣暗自比了个‘yeah’的姿势,将屋里头的烛火吹熄了三盏,只余下一盏浅浅地点亮屋内光线。 钻进被窝里头,没有丝毫睡意。 一边等着纪衍诺睡着,一边琢磨着要怎么完成同床共枕的任务。 一炷香过去。 一刻钟过去。 屋头安安静静的,纪衍诺在床上似乎一直都没有动过,连呼吸声都浅到几乎听不见。 叶浮珣倒是不急。 总得等纪衍诺睡熟了才能开始。 万一没睡安稳,发现她突然爬床的话,说不定纪衍诺一怒之下把她拍碎了。 到时候别说完成任务,直接领盒饭。 又等了两刻钟时间。 等得叶浮珣渐渐起了困意。 她强忍着捏了捏大腿,估摸着这会儿纪衍诺应该睡熟了。 作案,开始。 小心翼翼地爬出了地铺,垫着脚尖往纪衍诺的床走了过去。 接着轻轻地撩起了床幔,就见纪衍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闭合,双手搭在胸前。 睡觉睡得这么古板,不累么? 叶浮珣心里埋汰了一句,探头站在床幔内,就这么望着纪衍诺。 等了近一炷香时间,都不见纪衍诺有动静。 她终于可以确定,纪大魔头一定是睡熟了。 是时机可以爬床了。 叶浮珣站在床尾,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扶着床柱,慢慢地往床上爬了上去。 叶浮珣动作轻巧的爬上纪衍诺的床,她微蜷起身子,半趴在床尾,停住不动。 只见纪大魔头一动不动的笔挺的躺在床上。 让她莫名松了口气。 她在脑海里低呼一声:“999,我这算是跟太子同床共枕了吗?” 好歹爬上床了,算数不? 999机械的声音传来:‘回宿主,宿主的行为尚未触发任务完成指示条。’ 叶浮珣:…… 要不要这么较真! 再度望了眼没有动静的纪衍诺,她偷偷吸了口气,猫着腰小心地往床的里侧爬去。 动作轻而又轻,轻而又轻地爬到了纪衍诺的身侧。 叶浮珣慢慢地趴了下去—— 终于和纪衍诺两人呈现‘11’状并列陈在了床上。 “999,完成任务没?”叶浮珣依旧是屏住着呼吸,侧脸对着纪衍诺,大气不敢呼一下。 这样憋下去,她恐怕会缺氧。 脑海里传来999的恭喜声:‘回宿主,已经激发完成进度条,现在完成度为10。’ “才10?要等多久才能100?”叶浮珣小心地呼气又吸气。 999回应:‘宿主,进度条卡住不动了。’ 第689章 谎称梦游症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跟纪衍诺同床了吗?叶浮珣质问,“快些帮我找到问题点,要是太子突然醒来了,这任务肯定得泡汤!” 999略紧张:‘宿主请稍等。’ 旋即点开系统群,把问题抛了上去。 闲得无聊的前辈一欢呼一声:‘实习期的小伙999来了!大家醒一醒!’ 前辈二立即响应:‘999别急,你这问题好解决,等前辈给你仔细看看!’ 前辈三:‘等我来告诉999,你的宿主完成和任务对象同床的目标,就会激发进度条。进度条卡住的原因可能是没有做到共枕!’ 999眼睛一亮:‘多谢前辈指点,999这就去提醒宿主!’ 叶浮珣听了999的话,抬眼一瞧纪衍诺头下的方枕,不由皱起眉头:“太子枕的是单人枕,要共枕是不是太难了。” 999:‘请宿主努力。’ 叶浮珣:……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蹭上纪衍诺的枕头。 她小心地挪着身子,脑袋往纪衍诺的枕便挪去。 好不容易终于够着了枕头,就在她的前额轻轻碰到枕头的一霎,脑海里传来999瞬即的机械声:‘宿主!激发进度条继续前进了!’ 叶浮珣心里小激动了一下,暗自握了握拳:“快帮我看看,什么时候进度条达到百分之一百就告诉我!” 但愿纪大魔头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突然起夜! 她紧张地咬着唇,深吸口气朝纪衍诺方向瞄了过去。 “叶、良、媛?” 一双利目陡然在她面前睁开,闪烁着寒星般的冷芒,宛如一柄利刃插进了叶浮珣的心头,吓得她差点弹跳了起来。 如果不是脑海里999一直喊着进度条前进的数字的话,叶浮珣绝对屁滚尿流般地就滚下了床。 ‘45,46,’999鼓励道,‘请宿主坚持!47……50’ 坚持,她一定要坚持! 叶浮珣握紧了拳,雾蒙蒙的双眼无辜地眨了眨:“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纪衍诺磨牙,一字一顿道:“叶良娣,是本宫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才对?” “这不是妾身的床吗?”叶浮珣打了个呵欠,不解地扁了扁嘴,脑袋往枕头上蹭了蹭,“妾身睡得正香,一睁开眼就看见殿下了。啊!莫非这是在妾身的梦里?” “殿下……”她努力呈现出对纪衍诺痴迷的神色,“怎么会是殿下呢?殿下向来是孤冷清高的月,远远悬在高空上,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够接触的……” “一定是妾身在做梦,只有在梦中,妾身才会这么自不量力地以为,殿下竟然会与妾身同床共枕。” 纪衍诺缓缓地皱起了眉。 这个女人,究竟在做什么? 明明是她从地铺里爬出来,在他的床前站了许久,后又爬上了他的床。 爬床就罢了,还非要蹭上他的枕头。 而今突然胡言乱语,难不成真的是以为在做梦? “殿下您别皱眉。”叶浮珣伸手抚平纪衍诺的眉心,“殿下您该多笑笑,你笑起来可俊俏了。” “下去。”纪衍诺推开叶浮珣的手,准备坐起身赶人。 叶浮珣只听着脑海里999喊道‘90,91……’,一着急,双臂就紧紧地搂住了纪衍诺的脖子:“殿下,妾身太想您了! 白日里您对妾身冷淡便罢了,到了妾身的梦里,您怎能还对妾身这样冷淡?” 她不管不顾地死死抱住纪衍诺,甚至用腿将他压在床上,脸蛋埋在了纪衍诺的颈窝中:“殿下,就一会儿,您再让妾身抱一会儿,妾身就放您走。” ‘95,96,97……’ “放开本宫。” 耳边是纪衍诺咬牙切齿的声音。 脑海里是999机械的提醒。 叶浮珣压着纪衍诺,呜呜哭道:“妾身这就放殿下离开,妾身自知配不上殿下,殿下您……” ‘100。’ 耶!叶浮珣心底欢呼一声,蹭地放开纪衍诺从床上爬了起来,大叫一声:“啊!” 她猛地揉了揉脸,作出一副刚刚清醒的样子:“殿下,您怎么会……不对,妾身怎么会在床上?” 手忙脚乱地爬下了床,颤着嗓音嘤呜道:“殿下,可能是妾身的梦游症又犯了,请您念在妾身犯病莫要追究。妾身知错了,妾身这就滚回自己的屋里去睡……” “且慢。”纪衍诺坐起身,透过烛光和月光交织的光线,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梦游症? 他倒是听说过这个病症,只是没想到叶良娣会有这个病症。 是真的犯了病,还是故意想要爬他的床? 纪衍诺回想着先前叶浮珣的古怪举动,一时下不了定论。 “你何时有梦游症的?可有请府医看诊过?” 叶浮珣小声回应:“回殿下,妾身这个病幼时曾经犯过一两次,因为犯病的次数不多,所以并没有请府医看过。” “哦?”纪衍诺音调微扬,黑眸半眯,“本宫晓得了。” “那……未免再次扰了殿下歇息,”叶浮珣小心翼翼道,“妾身这就回隔壁去。” 纪衍诺薄唇勾了勾:“怎么?这会儿叶良娣倒是不担心被人刺杀了?” “殿下,您不生妾身的气了吗?”叶浮珣呆了呆,纪衍诺不赶她走? 纪衍诺勾起嘴角:“叶良娣都说的是梦游症,那本宫为何要生要生气呢?” 叶浮珣忙笑道:“殿下胸襟宽阔不跟妾身计较,妾身感激不尽,妾身就先不打扰殿下了,这就回地铺睡觉。” 说罢,她不敢再多看纪衍诺,滋溜地钻进地铺,把自己卷了起来,紧紧闭上眼睛。 纪衍诺斜睨地铺上露出的半个脑袋瓜一眼,长腿一伸躺了回去。 月华如水般洒落一室,室内再度陷入静谧的状态,仿佛先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叶浮珣捂着砰砰乱跳的心,本以为肯定睡不着了,哪知不多会儿困意就袭上了心头,沉沉睡去。 许久,床幔忽地轻轻被撩了开来。 纪衍诺侧身卧着,一双黑眸神采奕奕地盯着叶浮珣看去。 烛火明灭,在她身后打出一圈圈的光影。 月光则从窗棂透下,正好落在叶浮珣露出的脸庞上。 她眉眼舒展地睡着,肌肤幽暗的月泽下泛着如同珍珠般的宝华,细腻莹润,吹弹得破。 第690章 一片真心 这女人长得挺好看。 琼鼻微翘,优美饱满的唇线包裹着粉嫩红润,轻轻地撅着,仿佛对他略有不满似的,让人瞧了,忍不住生气咬上一口的念头。 纪衍诺骤地别开了视线。 这女人,有毒。 蓦地就想起刚才被那女人紧紧搂住压在身下的触感,该死的柔软,该死的温香,甜腻醉人得让人无端生起烦躁的感觉。 这女人,怎么竟敢这么大咧咧地就睡着了。 在把他闹得毫无睡意之后? 纪衍诺恼怒地转过身,睁开眼瞪着床顶。 那女人说什么来着? 在做梦? 太想他了? 再多抱他一会儿? 带着一丝沙哑的温软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拂动,让他耳根微烫。 该死的女人。 纪衍诺再度翻了个身,带着怒气瞪向墙壁。 一夜无眠。 隔日一早醒来,在纪大魔头冷冷的视线下,叶浮珣手脚麻利地披上披风,动作迅速地滚回了她的厢房去梳洗。 余下徐安提心吊胆地伺候纪衍诺梳洗。 殿下今日似乎心情不大好哪。 昨夜屋里头有些动静,但殿下没有传召他,他自然不敢随意进屋。 不知道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殿下瞧着,好像没睡似的? “徐安,你说叶良媛可心悦本宫?”纪衍诺揉了揉脸,冷不丁丢出一个问题。 登时吓得徐安差点把手里的盆给摔了。 “回殿下,”他稳住心神,将盆放到木架子上,“叶良媛当然心悦殿下。” “当然?”纪衍诺努了努嘴,表示质疑。 “自然是的,”徐安小声道,“叶良媛是殿下的人,自然心悦殿下。” 这还需要怀疑吗? 后院的嫔妾,哪个不是把殿下放在心尖上? 更别说,叶良媛对殿下那可是时常又抱又搂的,有时连他看着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你是说,如果她不是本宫的人,她就不会心悦本宫?”纪衍诺眯起眼。 徐安心惊。 殿下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 若叶良媛不是殿下的人,这……可能性就多的去了啊。 只是,殿下想听什么话,他自是懂的:“殿下英明神武,叶良媛当然会倾心于殿下。” 纪衍诺冷嗤一声,斜了徐安一眼:“你且说说,要如何看一个女人究竟是否心悦本宫?” 徐安紧张了下。 这个问题,他以前没有面对过。 但殿下的问题,都必须要妥善地回应。 认真想了想,徐安道:“奴才觉得叶良媛曾在危机当头以身替殿下挡箭,定是因为她把殿下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叶良媛为他挡箭那一次? 纪衍诺努努嘴。 当时他只怀疑那女人是故意碍事,现在想来,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够毫不迟疑地以身挡箭,确实不易。 见殿下面色和缓了些许,徐安又继续道:“还有就是叶良媛担心殿下您劳于案牍,每日给您煮三杯咖啡,这都是对您的悉心照顾。” 咖啡? 纪衍诺扬了扬眉。 有几天没喝到咖啡了,颇有些怀念。 “殿下为了引背后之人出来,打算用叶良媛引蛇出洞,叶良媛为了殿下您的事,不畏危险,这一桩桩,一件件,可不都显示着叶良媛对您的一片真心?” 直到启程后,纪衍诺还不时回味徐安说的话。 叶浮珣被他偶尔扫过来的目光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纪大魔头今天是抽什么风了。 好不容易等到午时前歇脚,叶浮珣飞快地下了马车,拉着小雨去透气。 再被纪大魔头盯上一会儿,她一定会忍不住爆粗。 “夫人,您是热了吗?”小雨见叶浮珣用手给脸上扇风,茫然不解。 这天儿也不热啊,怎么夫人脸上红红的,莫不是……,“夫人,您可是哪儿不舒服了?” “我没事。”叶浮珣往树林边的小径走去,吹吹风。 山野里风景独好,空气清新,小径边上野草野花色泽斑斓,让人心情油然自得。 “夫人。” 叶浮珣走了一路,正准备回返,就听得后头传来了脚步声。 是玉姑娘。 她走到叶浮珣跟前,温婉地屈了屈膝致礼:“夫人可是马车坐着累了,下来走走?” 叶浮珣扬了扬眉,微微颔首。 玉姑娘又是一笑:“见这边景致挺好,所以玉儿过来走走,希望没有扰着夫人。” “不会。”叶浮珣神色平静。 然而,玉姑娘却忽然咬了咬下唇,飞快地瞥了眼叶浮珣身后,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夫人莫非还怪昨日玉儿夜里去叨扰老爷的事,才会如此责备玉儿?” 她抬起脸,眼睛里霎间溢满了泪花,如同珍珠般滚落,“玉儿对老爷不敢有非分之想,之所以前去叨扰,只是想亲自向老爷道谢。 感谢老爷愿意出手相助而已,请夫人千万不要误会!” 叶浮珣凝了凝眸心。 对眼前的玉姑娘突然抽风的戏份,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她并没有错过玉姑娘下跪前飞快掠过她身边往后看的眼神。 暗自忖道,按照多年看小说的经验,这种情况下,男主角怕是正好会出现在她们身后。 正好,把玉姑娘的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然后怪责她妒忌心强,欺负弱女子? 呵呵。 就觉得,有点意思。 叶浮珣假装不知纪衍诺就在身后,居高临下睨着玉姑娘道:“玉姑娘觊觎我家老爷的美色,一时意乱情迷,本夫人自是了解的。 不瞒你说,对我家老爷有意的姑娘那可是大排长龙的。不过,玉姑娘倒是头一回敢在本夫人面前直言心仪我家老爷的姑娘。” 玉姑娘不由地捏紧了帕子。 既因为叶浮珣说的话而不由自主感到羞燥,又因为纪衍诺就站在叶浮珣后头而激动。 她相信老爷听了夫人羞辱她的一席话,定然会恼怒夫人欺人太甚,且对她产生怜惜之意的! “夫人,”她用帕子擦擦眼角,委屈地红了眼,“是玉儿不自量力,您莫要生气……” “本夫人生什么气?”叶浮珣咯咯直笑,“你这样的人,本夫人见的多了。只不过,念在一场相识,本夫人奉劝你几句。” 第691章 来者不善 “其一,”她举起一个手指,笑眯眯道,“我们府上可不是普通人家,并非路上的阿猫阿狗只要腆着脸上来就能照单全收的,可懂?” 玉姑娘只觉心头生生地中了一箭,疼得揪心却又让她强忍欣喜,假意没有看见越走越近的纪衍诺,她身子微颤,掩面呜呜哭泣。 叶浮珣暗道一声好演技,继续笑容可掬道,“其二,要本夫人说,你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上杆子惦记着去给人家做小呢? 做小其实也没什么,可我家老爷压根对你没有想法,你这么大喇喇地送上门来,难道丁点儿都不觉得害臊吗?” 玉姑娘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浑身更是被气得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这是真的气的,不是演的。 她想过夫人会说几句难听的话奚落她,可哪里料到夫人的嘴这般犀利,那些话语简直就像利刃般一刀一刀地削掉她的脸皮,让她没脸见人! 如果不是想着老爷就站在夫人身后,冀盼着老爷会因为夫人的话怜惜她,她怕已经羞惭得夺路而逃。 实在是不敢再多听下去,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叶浮珣身后:“老、老爷……夫人她……” 强自镇定地将掌心都掐出了血丝,玉姑娘泪流满面,整个人如同迎风飘摇的柳絮,楚楚可怜。 她飞快地睇向叶浮珣的脸,眼底闪过快得无法捕捉的得意。 夫人一定会为她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然而就在她对上叶浮珣双眼时,却见叶浮珣的眼神闪过一抹狡黠,随后—— 她便转身朝老爷迎了过去。 玉姑娘:??? 还来不及思索太多,就听叶浮珣低呼一声:“老爷,您来了!” 叶浮珣欢喜地上前挽住了纪衍诺的手,整个人挨在他身边:“妾身见这边风景独好,正惦记着去请您一道来欣赏呢,您怎么就过来了?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纪衍诺斜睨她一眼,嘴角扯了扯,没有说话。 叶浮珣又娇俏地冲纪衍诺撅了噘嘴:“可是妾身又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老爷,不如咱们回马车上用午膳?” 言罢,她挽着纪衍诺转身往回走,指着不远处的天空,“老爷,您快看,今儿个天真蓝,一朵朵的白云也胖得真可爱!” “老爷……” 玉姑娘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浮珣就这样挽着纪衍诺离开,头也不回地离开。 老爷刚才分明看见她了的。 老爷刚才分明听见了夫人说的诛心之语的。 可老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怎么没有怒斥夫人言出不逊、毫无妇德? 他怎么没有对她一番怜惜,扶她起身? 为什么,一切没有按照她的设想进行? 徐安的声音在一旁凉凉地提醒:“玉姑娘,车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言罢,也懒得多说一句,转身就走。 这玉姑娘,爱跪就一直跪着吧,横竖是他操不着的心。 只有小雨,边走边回头冲着玉姑娘做了个鬼脸。 想觊觎他家老爷,真是个不要脸的人! 玉姑娘看懂了小雨的眼神,狼狈地别开了脸,眼底缀满了恨意。 重新上了马车启程,纪衍诺仿佛真的完全不关心刚才上演的一出好戏,自顾自地看着公文。 叶浮珣瞟了他几眼,亦没有打算扯起这个话题。 只是心道,纪衍诺这样心冷如铁的男人,合该如此。 如果不是清楚纪衍诺的性格,刚才她就不会那样直接怼玉姑娘。 唔。 就突然,觉得这样的纪衍诺,也挺好的,省心。 到了下午时分,又进了一处城镇。 落脚客栈后,叶浮珣见天色尚早,外头街道颇是热闹,便得了纪衍诺的允,领着小雨去街上逛逛。 跟着纪衍诺出差,还能在古代逛个街,挺有意思。 她边走边看,对街边摊档上卖的东西甚是好奇,不时拿起来把玩。 不过倒是没有购物的打算。 “小雨,”叶浮珣望着琳琅满目的摊子,小声问道,“咱们身上有银两吗?” 自从穿到原主身上,她好像还没摸过钱。 无论是铜钱,银角子,或是银票,统统没见过。 所以,她自觉是个穷人,身无分文那种。 只是一想到小雨那本小簿子,又觉得应该不至于? 小雨点头:“奴婢身上带了银子,夫人想买什么尽管买。” 要她瞧,这小镇街市上的物事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夫人要将整条街买下来,也不在话下。 叶浮珣顿时被小雨的财大气粗逗乐了:“你身上有多少银票?” “这次出来匆忙,”小雨小声道,“奴婢只带了几千两在身上。不过这街市上的东西都不贵,您欢喜啥?奴婢去买下来。”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不必了。”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朝她脚下冲了过来,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夫人,请赏口饭吃吧!” 叶浮珣停下了脚步,抬眼望了过去。 那小乞丐面黄肌瘦,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烂,还发出恶臭的味道。 小乞丐的一双眼却是黑白分明,看她的时候闪过一丝犹豫。 他伸了伸手,想要触碰叶浮珣,然而对上了她的眼,却又瑟缩不前。 小雨扯了扯叶浮珣的袖子,眼尖道:“夫人,你看,玉姑娘朝咱们走过来了。” 叶浮珣眉一挑,顺着小雨眼神的方向瞥了一眼。 随即对系统道:“999,对玉姑娘开启读心术功能。” 很快得了999的应答,然后她就听见了玉姑娘的声音:“该死的小乞丐,赶快扑上去抓住那女人的手!” 这时,玉姑娘走到叶浮珣面前,扶起跪在地上的乞丐,心疼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 然而叶浮珣用读心术听到的却是:‘这个小乞丐吃了我的包子,竟还不按照我的说法去抓那女人的手!’ ‘再过半炷香时间,他身上的药粉就会发作,到时候浑身长满了疹子,夫人肯定不会让他碰触,还怎么将药粉的毒性传到夫人的身上?’ ‘真是个没用的臭乞丐!’ 第692章 染上药粉 叶浮珣努力保持面容镇定,笑盈盈道:“玉姑娘真是心善。” 玉姑娘回她一笑:“夫人过誉了,不过是见这孩子年纪尚幼,一时觉得可怜。” 她伸手抓住小乞丐的胳膊,稍稍用力往叶浮珣方向推了推,垂眸看向那小乞丐用眼神示意。 小乞丐怯生生地往前了一步,向着叶浮珣伸了伸手,可一触碰到叶浮珣那双清澈温和的眼睛,却又瑟缩地收了回手。 这位夫人长得就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子一样好看,好看得让他觉得靠近一步都怕脏污了仙子身边的空气……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会因为一时饿得慌,吃了旁边这个姑娘的包子。 他犹豫极了。 玉姑娘气得没忍住捏了小乞丐一把,心里恨恨道:‘见风长的药粉马上就要生效了,该死的乞丐还不赶紧去抓夫人的手!’ 见风长? 叶浮珣心中一动,忙问系统:“999,查阅馆查阅见风长是什么?可有解毒方法?” 从玉姑娘的只言片语来看,应该是在那小乞丐的手上下了叫做见风长的药粉,只要小乞丐摸了她的手,她就会中了药粉。 这见风长的药粉,似乎会让人浑身长满疹子? 999很快给了答复:‘回宿主。见风长是当地的一种毒粉,接触后一炷香内会浑身长满疹子,解毒的方法很简单,只需抹上草木灰就可以解毒。如果……’ “如果什么?”叶浮珣听得入神,只见999突然停了声音,不由急问,“快点念!” 999继续:‘如果在解毒后半日内接触生姜汁,则解毒失效,身上会迅速长满疹子,三日内自行消退,药石罔效。’ 叶浮珣心中一动,忙拉住小雨在她耳边嘀咕:“小雨,你速速去弄一把草木灰过来。还有,刚才咱们路过的街市有家姜汁包子铺,买几个包子,顺道弄些生姜汁回来,一定要快。” 小雨虽然不明白叶浮珣的用意,但是对叶浮珣的吩咐丝毫没有质疑,应声后转瞬就扭头离开。 那厢玉姑娘看似扶起小乞丐,实则揪着他往前推,脸上是悲天悯人的表情:“小兄弟,姐姐帮不了你太多。只是今天你遇上我们家夫人,却是你的福气。 我家夫人为人最是心善,定然会出手助你的,你快上前去好生谢谢我家夫人。” 她这么一说,周遭本就看好戏的人群愈发多了。 小镇平日里街上乞丐成群,哪里会有什么富贵人家会愿意伸手相助? 今日这夫人一瞧就不是镇上的人,长得貌美似仙不说,而且那通身的气派,尊贵荣华得让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这么尊贵的夫人,当真不嫌弃那个连他们看着都会退避三舍的臭乞丐? “夫、夫人……”小乞丐被推着往前,走到叶浮珣面前抬起了头,他局促地用手在衣裳上搓了搓,向叶浮珣伸出了手,停在了半空中。 叶浮珣微微弯下身,余光扫见玉姑娘抓住小乞丐的手指缝隙上果然有薄薄的一层草木灰。 她留意到小乞丐两次向她伸出了手都颤抖着缩了回去。 错不在小乞丐。 他不过是因为吃了玉姑娘的包子,才不得不按照玉姑娘的吩咐接近她。 他并不知晓玉姑娘的恶毒心思。 “你可是肚子饿了?”叶浮珣浅浅笑着,“我让人去买了些包子,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小乞丐愣愣地看着叶浮珣。 仙女夫人的声音好好听,眼神好温柔。 “姐姐都说了夫人是最善心的,”玉姑娘急得不行,着恼地用力推着小乞丐,“还不快快去致谢!” 就在这时,小雨怀里抱着一纸袋的包子飞快地跑了回来。 叶浮珣接过包子,感觉到小雨在她手心中塞了一个小纸包,低声道:“夫人,这是草木灰,还有生姜汁……” “生姜汁你先拿着,一会儿见机行事,往玉姑娘手上抹点。”叶浮珣压低了声音吩咐一句。 随即她便将一整袋的包子放到了小乞丐怀里,不动声色地往他手上抹了些草木灰,然后蹲下身子道:“这些包子给你。若是你想寻个生计,可以到城东叶府找卢嬷嬷。 她会给你一个活计。可好?” 小乞丐抱着满满一袋子的包子,眼睛灿亮灿亮的,连声道谢。 周围的人听了,不由各个睁圆了眼。 “那夫人可是说的叶府?城东的叶府?” “那可是咱们镇上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虽然不知道主人家是哪里人,可每逢年过节他们府上免费给邻里施米赠粮,那手笔可是镇上没有哪个人家能够比得上。” “莫非这夫人就是叶府的主人家?” “这小乞丐真是遇到贵人了!” 周遭一片片惊呼声。 看向叶浮珣的目光充满了好奇和敬意。 玉姑娘暗自捏紧了拳头。 ‘这些贱民真是好会臆想!等待会见这女人浑身长满了疹子,看他们还说不说得出那些胡言乱语!叶府的主人家? 我呸!不过是老爷身边的一个妾罢了!出门在外装个夫人还装上瘾了!’ 叶浮珣眸心微转,料不到玉姑娘竟然知道她并非纪衍诺的夫人。 果然她接近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就在这时,小雨不经意地往玉姑娘身上撞了过去—— “哎呀,玉姑娘,实在抱歉!”她手里捧着一罐生姜汁,往玉姑娘的手上倒了大半,忙伸手给玉姑娘擦。 这看着像是在擦,但实则却是将那生姜汁往玉姑娘手上抹得均均匀匀,“都怪我不好,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做什么!”玉姑娘不耐烦地拍开小雨,掏出帕子擦着手,嫌弃道,“我自己擦就行了。” 就在她的帕子接触到手上时,密密麻麻的红疹从她手上冒了出来,吓得小雨惊叫一声:“鬼啊!” 玉姑娘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尖叫着拉起袖子,只见红疹飞快的蔓延到手腕,又麻又痒的感觉随之而来,她忍不住伸手去抓。 小雨见状急忙将叶浮珣拉住往后退两步,惊叫道:“夫人,玉姑娘该不会得了麻风病吧?” 此时,围观热闹的人群听到‘麻风’两个字,顿时如同一瓢水泼进了油锅里,炸了开来! 第693章 看花眼 “这个女的有麻风病!” “麻风病!赶紧跑啊!” “快走,要是被染上了,那可是没得治的!” 不过三五瞬功夫,周遭的人跑得一空,偌大的一条街上,只剩下叶浮珣、小雨和玉姑娘三人。 玉姑娘早已吓慌了神,她这个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痒得快要让她发疯,但是仅剩的一小撮理智告诉她不能抓,这一抓下去,怕是浑身的皮肤都得毁了。 可是,手上很痒。 身上很痒。 就连脸,也痒得让她想一头撞晕过去。 脸!脸! 玉姑娘像是想起什么,双手往脸上摸去,指尖上传来凹凸不平的触感及麻痒登时让她大叫了一声,随后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药粉,实在是厉害得让她无言以对。 “夫人,她、她晕过去了。”小雨抖着嗓子道:“是真的得了麻风病吗?” 那刚才她还摸了玉姑娘的手,会不会她被传染上了? 这个念头霎间吓得小雨白了脸,忙离开叶浮珣一大步,带着哭腔道:“夫人,小雨摸了玉姑娘,小雨可能也染上了麻风病,您快离小雨远点儿。” 叶浮珣哭笑不得道:“傻小雨,麻风病哪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她到底不好告诉小雨,玉姑娘这一身红疹子是她给闹出来的,只能吩咐道,“你先别慌,快去药堂请大夫过来给玉姑娘看看。” 彼时,大街上一处酒楼的二楼窗前。 纪衍诺正背着手,双眸凝在叶浮珣的背影上。 “老爷。”徐安禀报道:“玉姑娘在给那小乞丐的包子上下了一种叫做见风长的药粉,奴才让人去查了,接触这种药粉后大概一炷香时间就会长疹子。 只是这种红疹虽然麻痒难耐,但并不是严重的病症,约莫三日就能自行褪去。” “玉姑娘让小乞丐吃完包子后,去求夫人讨个赏,务必要抓住夫人的手请求。” 徐安的话音方落,纪衍诺便眯起了眼,搭在窗棂上的手渐渐捏紧。 “只是不知道那小乞丐为何没有按照玉姑娘的吩咐去做。”徐安继续说道。 事实上,殿下安排了人保护在夫人周遭,只要那小乞丐敢伸手去抓夫人,定然会在一瞬间内被人拦下。 “她除了吩咐小雨去买包子,还让小雨准备了什么?”纪衍诺放开手,再度背在身后。 那女人,不像他以为的那样弱势。 面对玉姑娘这样一出设计,不仅没有中招,反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玉姑娘自食其果。 倒是挺有意思。 “回老爷”徐安又道:“夫人还让小雨去弄来了草木灰和生姜汁。” “草木灰?”纪衍诺挑眉。 徐安应道:“草木灰正是见风长的解药,只要接触过草木灰,则见风长失效。” 所以,那女人不仅知道玉姑娘用了见风长,还知道怎么破解。 纪衍诺吸了口气:“那生姜汁又是作何用处?” “回老爷。”徐安眼底闪过一抹赞叹道:“接触了见风长和生姜汁的话,草木灰会失效。并且,长出来的红疹,会更严重,更痒,药石罔效。” “只能生生熬三天?”纪衍诺嘴角一勾,颇有兴味。 “是的,老爷。” “玉姑娘不知生姜汁的作用?” 方才小雨将生姜汁倒在玉姑娘手上时,玉姑娘除了恼怒小雨无礼之外,并没有紧张或是害怕的神情。 徐安道:“回老爷,生姜汁的作用据说极少人能知晓,玉姑娘怕是不知道的。” 那女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纪衍诺睇了眼窗外,转身道:“回客栈。” 叶浮珣回到客栈的时候,就见纪衍诺正在客房里看公文。 她不知道纪衍诺晓不晓得外头发生的事,但按想玉姑娘浑身红疹地被人送回客栈,纪衍诺没理由不知道才对。 只是,纪衍诺没提,她也就先不提。 给纪衍诺请过安后,便规矩地坐在一旁喝茶,顺道吃两口点心。 久久。 “镇上有你的屋宅,怎么这次没见你要求住过去?”纪衍诺看完手上的公文,慢条斯理地将公文放下,悠悠地睃了叶浮珣一眼。 叶浮珣捧着杯子,愣了一下道:“回老爷,妾身经过一番思虑,觉得老祖宗说‘财不露白’是有道理的。所以还是低调些儿,住客栈也挺好。” 纪衍诺扯了扯嘴皮道:“说、实、话。” 叶浮珣摸摸鼻子:“回老爷,实话就是妾身不想让不相干的人住进妾身的宅子里。” “就这样?”纪衍诺薄唇微抿,玩味地望着叶浮珣。 叶浮珣瞬间露出完美的职业微笑:“其实吧,真正的原因是,妾身想跟老爷同住一屋,省得玉姑娘怀疑。 不对!老爷,玉姑娘似乎知道妾身并非您的正房夫人,她只是没有明说。” 纪衍诺蓦地别开了眼,白皙如玉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尴尬,随即话也不说一句就站了起来,往窗边走去。 叶浮珣纳闷,她刚才莫非是看花眼了。 怎么觉得纪衍诺好像脸红了一下下! 他为什么会脸红? 因为玉姑娘知道她不是正房夫人? 不对。 叶浮珣摇摇头,忽地掩嘴差点噗了出来。 纪衍诺该不会是因为她说笑的那句,想跟他同住一屋给闹得红了脸吧? 他这是害羞还是害羞了? 就莫名,有点可爱。 然而这个念头刚升起不过三秒,就有瞬间被纪衍诺的声音打断道:“玉姑娘那边知道多少,清楚什么,你不必去打探,这件事,爷自有打算。” 叶浮珣停下联翩浮想,讪讪地应了一声道:“妾身知道了。” “另外就是……”纪衍诺转过身来,白玉般的面容上已经不见先前的尴尬之色,“你如何知道见风长这种药粉的?” 叶浮珣张了张嘴。 合着纪衍诺这是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啊? 不过,她早有心理准备,倒也不惧道:“回老爷,妾身跟小雨去逛街时,正巧看到玉姑娘进药堂买药材。” “妾身见玉姑娘鬼鬼祟祟地进了药堂。”叶浮珣瞎掰起来跟说真的似的。 “一时好奇跟着过去听到了几句,其实倒也没听见什么。” 第694章 经典场面 她一本正经道:“是玉姑娘离开后,药堂里打杂的人说了几句让妾身起了疑心。” “那人说玉姑娘抓的药方甚是稀奇,其中有一味药寻常大夫都不会开。因为那药若是用的不当,会让人起疹子。” 叶浮珣一摊手道:“老爷,妾身就这样得知了见风长的来由。” “又恰好,玉姑娘与那小乞丐过来时,妾身正好看见她指尖上抹了一层草木灰。” 叶浮珣往前蹭了蹭,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道:“老爷,您不会怪妾身防备心太重吧?” 纪衍诺觑她:“出门在外,有防备心总好过被人陷害。” 不知道要说这女人聪明还是幸运。 误打误撞也能让她破了玉姑娘的诡计。 “那生姜汁又是怎么回事?”纪衍诺抱胸,睥睨着拱在身前的小脸。 叶浮珣张圆了眼,诧异问道:“什么生姜汁?” 纪衍诺眯眼,直指核心道“玉姑娘就算碰了见风长,抹了草木灰后也不会产生药性。她为什么会长红疹?是因为小雨泼了她一手的生姜汁。” 叶浮珣半张着嘴,忽地一拍手道:“老爷您真是太厉害了!妾身正奇怪着玉姑娘为什么抹了草木灰还会长疹子呢,原来是因为生姜汁?” “那生姜汁,是妾身让小雨去买姜汁包子时小雨顺道带回来的,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可不就是巧、得、很。 纪衍诺抿起嘴,定定地看着眼前那双澄澈真挚的眼。 彼时,楼下一处客房中,玉姑娘心如死灰地躺在床榻上,浑身的麻痒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她让小乞丐抓了夫人的手,夫人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反而是她,却长满了红疹? 可明明她抹了草木灰,不应该中见风长的毒才是!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一想到那女人无辜的笑脸,就让她恨得要咬碎银牙。 忽地,一道黑影出现在床边,声音冰冷:“主子提醒你不可再去招惹叶良媛,若是坏了主子的事,可不是掉脑袋能够解决的问题。” 玉姑娘骇得骤然抓紧了被褥,她坐起身,隔着床帐恭敬地应道:“是,玉儿知晓了。” “切记不可再妄动,若是引起太子怀疑,你必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言罢,黑衣人身影一闪,消失在空荡荡的客房中。 玉姑娘心跳飞快,后背泛起层层寒意。 她颓然倒在床上,牙齿紧紧地咬住手指,久久不敢发出声音。 纵然对那女人再嫉妒再恨,也不能在这关头坏了主人的事。 当务之急是完成主人布置的任务。 叶良媛。 等她顺利进了太子府之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终于,在隔日的午后时分,车队抵达了渚安城。 渚安是一座大城,比起一路过来的城镇都要大上许多。 小雨早在进城前就举着簿子给叶浮珣看,乐颠颠地叨叨道:“咱们在渚安有一套五进的大宅子,城郊还有两处庄子,庄子每年的出息都相当不错。 城里的几条最热闹的街市上都有店铺。” 叶浮珣听得欢喜,接过小雨的簿子仔细看了几遍,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姐就是妥妥的白富美! 有房!有庄子!有铺子! 纪衍诺嫌弃地睇她一眼。 叶浮珣立即收起财迷的神色,笑眯眯道:“跟老爷比起来,妾身这些都不算什么,就是小米粒儿,小米粒!” 笑话,这天下都是纪大魔头的。 她区区这么点儿产业,在纪大魔头眼里自然算不上什么。 这话倒是中听。 纪衍诺紧抿的唇微微勾起,神色放缓。 住进客栈后,叶浮珣在小雨伺候下梳洗更衣,换好衣裳后,就见纪衍诺一副打算外出的模样。 她忙上前问道:“老爷,您要出门?” 纪衍诺睇她道:“去官衙谈下戴松的案子。” “这么快?”叶浮珣颇有些惊讶,本以为到了渚安后怎么也得熟悉下当地情况,再暗地里查一查戴松案子的细节,料不到纪衍诺会一落脚就往官衙赶。 她提要求道:“老爷,能不能带上妾身一道去?” “你?”纪衍诺挑眉。 叶浮珣点头道:“妾身想跟在老爷身边。” 对查案什么的,她好奇极了。 其实更好奇的是,戴松这位今后的燕国名臣,究竟会不会立即和纪衍诺看对眼? 两人之间又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这种历史事件的经典场面,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妾身可以扮做老爷的书童。”叶浮珣早就想过了,甚至让小雨备好了合身的男装。 纪衍诺摸了摸下巴道:“一炷香时间。” 叶浮珣眼睛一亮道:“是,老爷!” 她转身拉起小雨,急匆匆地跑去换衣裳。 一炷香后,叶浮珣满意地从里间走了出来,连步子都学了男子的潇洒气势:“小的见过老爷。” 纪衍诺抬眸,在叶浮珣身上扫了一圈,嘴角淡扯道:“娘气。” 随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娘气? 叶浮珣指了指自己,她明明很像个男人了好不好! “老爷,您等等小的!” 叶浮珣飞快地追在了后头。 奈何纪大魔头身高腿长,迈一步能抵得上她两步,叶浮珣吭哧吭哧地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 “徐……管事不去吗?” 出了客栈,叶浮珣见纪衍诺身边只剩下她一个人,忙开口问道。 “他另有事做。”纪衍诺稍稍放缓了脚步,斜了眼侧后方的叶浮珣。 叶浮珣讷讷道:“老爷,您原本就打算这么单枪匹马地去官衙?” 会不会被人拦下不让进? 又或者,进去后双手抵不过四拳,被人抓了怎么办? 纪衍诺咬牙,对叶浮珣那瞧不起他的神情表示不爽道:“爷、会、怕?” 叶浮珣却道:“老爷您当然不会怕,可是咱们毕竟刚到渚安,人生地不熟的,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是不是从长计议为好?” 您大爷可是来推翻人家审理好的案子,谁知道这里头会不会得罪人家当地的大佬,万一惹急了人家,那可都说不好! “你怕,就回去。”纪衍诺一笑,日光从他背后洒落,犹显得白牙森森。 第695章 有眼不识泰山 叶浮珣不敢再说一句,他们一前一后地顺着街道笔直往北走,走到街道尽头,就是官衙。 叶浮珣瞬时懂了。 敢情官衙还是城里的标志性建筑,好找着呢。 只是,站在官衙前的两个衙役,大刀一搭,就把他们两人拦下了。 “官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其中一个瘦高个面无表情地宣告。 叶浮珣见纪衍诺眯起了眼,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冷道:“我找刘大人。” 瘦高个道:“来者何人,可有名帖?” 纪衍诺从怀里扯出一封信道:“将此信给刘大人,他阅后便知。”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瘦高个接过信,打量了眼纪衍诺问道。 纪衍诺背起手道:“你尽管传信便是。” 瘦高个显然不满意纪衍诺的回应,捏着信道:“若是不说清名姓,刘大人是不会看信的。” 废话,堂堂渚安州郡的知州大人,又怎是无名无姓之辈说见就见的? 别说拿着信,就是拿着令牌来也不行! 纪衍诺抿起嘴角,身上的肃然之色愈发浓重,叶浮珣忙上前将他往边上拉了拉:“老爷,咱初来乍到,不懂这儿的规矩也是有的,您何必跟守门的一个见识?” 就听纪衍诺冷嗤一声,面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规劝变好些许。 叶浮珣想了想。 俗话说小鬼难缠,可不就指的这种守门的衙役。 要顺利见到那什么刘大人,恐怕还得出点钱? 她扯了扯纪衍诺的袖子道:“老爷,你身上有没有带碎银子?” “没有。”纪衍诺回应得干脆,瞬间灭绝了叶浮珣的希望。 怎么办? 她也是个身无分文的人。 两个身无分文的人,站在渚安州郡的官衙前,进退两难。 这画面想想就觉得好萧瑟。 叶浮珣瞟了瞟纪衍诺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正琢磨着,就听见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那是爷自幼佩戴的玉佩。” “呵呵。”叶浮珣咧嘴假笑道:“爷多虑了,小的就是觉得这块玉长得真好看,才多看了两眼。老爷,小的有法子了,您且稍等一下。” 言罢,她转身朝那俩衙役走去,走到瘦高个跟前,将衣裳前挂着的一个小葫芦玉坠子取下,塞到瘦高个怀里道:“这位老哥,就劳烦您跑一趟,将我家老爷的信给刘大人送一送。 若是刘大人看了信还不肯见我们家老爷,我们保准扭头就走,肯定不能给你们添事儿。” 那瘦高个觑她一眼,接过怀里的小葫芦玉坠颠了颠道:“在这等着。” 叶浮珣总算松了口气。 说来那小葫芦玉坠子,还是换好男装后,小雨嫌衣裳太朴素给她挂上的。 至于值钱不值钱,她估摸着怕是不值当几个钱。 幸好这衙役不挑。 “老爷,衙役帮咱们递信去了。”叶浮珣心情愉悦地回到纪衍诺身边汇报。 “幸好小的跟着老爷出门,”她咧嘴露出珍珠贝儿般的小白牙求夸奖,“关键时刻,小的还挺管用的,对不?” 纪衍诺嘴角一扯道:“用价值数十两的玉坠去换递个信,也值得骄傲?” “数、数十两?”叶浮珣瞠目结舌,那小小的葫芦坠子值那么多钱? “小的这就去喊他回来!” 她穿书以来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个铜板都没有摸过! 那不过拇指大小的玉坠居然值几十两银子? 那可是能管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开销了! 哪知没跑两步,就被纪衍诺提溜着后脖子拉了回来:“别给爷丢人。” 丢、丢人? 叶浮珣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扭过头不看纪衍诺。 这时,徐安领着数名侍卫远远地跑了过来。 “老爷……”徐安气喘吁吁道:“奴才已经将资料都收集齐当,全带来了。” 纪衍诺颔首道:“那就进去罢。” 语落,提着叶浮珣的衣领,往官衙走去。 叶浮珣忙将自己从纪衍诺的魔掌下解救下来:“老爷,您先走!” 她安分地和徐安并行跟在后头,小声道:“徐管事,刚才衙役的人不让咱们进去。” 现在纪衍诺说进就进,回头会不会还被人拦着?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官衙,为首的那人一见到纪衍诺,便拱手相拜:“不知于大人来了渚安,有失远迎,还望于大人莫要见怪!” 他身后的人整齐刷地向纪衍诺行礼。 纪衍诺冷冷地一扬眉峰,摆手道:“进去再议。” 一群人簇拥着纪衍诺,浩浩荡荡地再度进了官衙。 叶浮珣跟在最后。 就见先前守门的瘦高个神情慌张地拉住了她,一把将那小葫芦玉坠子塞她手里道:“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哥跟你家老爷告个罪。” 叶浮珣将小葫芦玉坠子收妥,大度地摆摆手道:“没事,别放在心上!” 她的银子总算回归了! 言罢,脚步轻快地追上了队伍。 刘大人带着他们进了议事厅。 不大的议事厅因为坐了不少官员,显得颇有些拥挤。 叶浮珣老实地站在纪衍诺身侧,手里攥着小葫芦玉坠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各个官员的神色。 想来都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过的官员,一个个神色冷静,看不出情绪。 刘大人拿着纪衍诺让人传的信,恭敬之余又显谨慎道:“不知于大人从京城来渚安,所为何事?” 纪衍诺扫了眼他手中的信,直言来意:“本官今日前来,是为了祁安县令戴松的案子。” “戴县令的案子?”刘大人抽了口气,环顾一圈道:“于大人,实不相瞒,戴县令的案子早在数日前就已经判决,且一应材料都已经备好往上递送了。” 他心中疑惑不定,戴松的案子虽说不是小事,但断然也不会大到引起京城官员的重视。 更别提他想起信中的令章,心头更是一紧。 太后娘娘怎会亲自派人前来查这个案子? 难道戴松一案,竟有什么蹊跷在其中? 纪衍诺扯了扯嘴角道:“材料既然上送,刘大人怕是就更应该紧张了才是?” 第696章 秉公办案 纪衍诺的话,让刘大人的心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的。 戴松就是个普通的读书人,数年前考中了进士,后来就被调到了祁安县做县令。 这一做就是三年。 不过这三年来,戴松在祁安县的成绩倒是很不错的。 将祁安县打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甚至都可以夜不闭户,可见戴松的能力。 他还想过等戴松任职届满,就上书举荐让戴松升任到渚安办公。 哪料到这事到临头,会出现了那么一桩案子。 他也是秉公办案,没有徇私。 可怎么回想,这案情的处理都没有偏颇,怎会惊动了太后,派人从京城亲自来渚安审查这个案件? 刘大人的额头不自觉地冒出了薄薄细汗。 “不知于大人有何见解,还请不吝赐教。”他放低了姿态。 纪衍诺睃他一眼道:“本官想先看下戴县令案件的卷宗。” “是,下官这就让人去取来。”刘大人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头看向其中一位年轻的官员。 “丁大人,快去将戴县令案件的卷宗取来。” 丁大人应声起立,然而却道:“大人,戴县令案件的卷宗已经全部封存,相关的资料也已经上送,按理除了都察院下派官员外,其余官员皆不得随意查看封存卷宗。” “叫你去就赶紧去!”刘大人差点没被丁大人的吓得滑下椅子,嗖地站起身指着丁大人道,“别让于大人久等了,快去!” 丁大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神情,他看看刘大人,又看看纪衍诺,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了脚,转身向纪衍诺拱手问道:“于大人,请问您是京城什么部门的官员?” 纪衍诺眯了眯眼。 他这次奉太后的命令出行,并没有暴露真正身份的打算。 所以临行前只是随便从户部取了一位官员的印信。 “本官任户部郎中。” 这话一落,四周响起了抽气的声音。 户部郎中,那可是正五品的大官! 他们渚安州郡的刘大人,不过也只是从六品的官员罢了! 跟别提,于大人可是京城的官员,跟他们地方的小官,能比吗? 远远没法比! 难怪,刘大人那般诚惶诚恐。 这丁大人平日里就是个二愣子,这当头还敢跟京城大官对着干,怕不是嫌官帽重了? 刘大人急急地上前推丁大人:“你还不赶紧去取卷宗!本官说可以取,就可以!” 莫说这位于大人是京城五品大官,就算于大人只是京城来的衙役,人家手里可是揣着太后娘娘的凤笔信! 要他跪,他也得老老实实跪着! 丁大人梗着脖子看向纪衍诺:“于大人,您既然只是户部的官员,就没有权利查看地方卷宗!” 这话音铿锵有力,登时让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官员们神情各异地在丁大人、纪衍诺和刘大人身上来回扫。 都想着这回丁大人的官帽怕是摘定了。 纪衍诺定定地看向丁大人,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愈加浓重,压得官员们各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就连刘大人,抖着嗓子想替丁大人说两句好话,话到了嘴边,却颤悠悠地发不出声音。 京城的大官,这官威真是如泰山压顶哪。 “若然像丁大人所说,本官无权查看卷宗。”纪衍诺慢悠悠地开了口。 “可本官认为此案尚有疑点,必须要了解案情,又待如何办理?” 丁大人思忖片刻道:“于大人无权查看卷宗,但若于大人非要了解案情,可以由下官口述案件。” “亦可。”纪衍诺抚手,示意丁大人和刘大人回座位。 他眯了眯眼,问道:“戴县令曾在判庞老太的案件中,因为四大医堂的大夫皆认为庞老太的老寒腿并非中毒,所以判决庞府状告败诉,可有此事?” 丁大人料不到纪衍诺一开口就问了案情中的细节之处,先是一愣,随后便道:“回大人,确实如此。” “后来庞老太老寒腿发作,从隔壁县请来大夫诊治时,发现其老寒腿其实是因为中了毒,而因为耽搁时日太长导致只能锯腿保命。” 纪衍诺缓缓道:“大夫对庞老太的老寒腿前后诊断结果相悖,最后是缘何判了戴县令的渎职之罪的?” 这部分的细节,他手头拿到的公文中并没有提及。 但,却是戴松被定罪的关键之处。 叶浮珣听得入神。 就听那丁大人道:“回大人,真正原因是,被告白大夫买通了戴县令,使得另外三家医堂的大夫前来查诊庞老太的老寒腿时,换了病患! 被查诊的人根本不是庞老太本人,而是另有其人,是以三家医堂的大夫诊断一致,并非中毒!” 叶浮珣惊得张圆了嘴。 这其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事儿?到底是真是假? 纪衍诺眉一挑,完全不见惊讶之色,他只问道:“戴松认罪?” “戴县令自然是不认的。” “那戴松和那白大夫又是什么关系?两人可是时常有往来?” 丁大人摇头:“经查,戴县令与白大夫平日素无往来,而白大夫因为此案无面目见人,已然服毒自尽。” 随后他又道:“只是人证物证皆在,包括祁安县县衙的衙役也出来做了证明,此事千真万确。” “那戴县令最后判决结果是如何处置?”纪衍诺又问。 这时,刘大人回应了:“回大人,按照燕国律例,判决戴县令下放去边西城任职。” 叶浮珣眸光一动,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书中提及戴松时,就是说他从边西城一个小小的官员开始任职,慢慢因为政绩出众,才上迁到京城,最后成了一代名臣。 纪衍诺点点头。 “此案虽然如丁大人所说,人证物证皆在,甚至有衙役做证明。”纪衍诺扫了一眼众官员. “可在座的大人们可有想过一点,如若你们是戴县令本人,可会因为一个大夫的贿赂,做出那等违心之事?” 众官员纷纷摆手摇头,连道不能。 “这就是疑点所在。”纪衍诺淡淡道。 “戴松既然与白大夫素无往来,作为朝廷命官,他为白大夫遮掩的动机何在?” 第697章 查明案情 “可……”刘大人迟疑。 “若不是证据确凿,我等也不会如此断案。” “正因为证据完美无缺。” 纪衍诺扯唇道:“才是此案最关键之处。” “这个案子,分明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从庞老太状告白大夫开始,就是为了引戴县令入套!” 纪衍诺的一句话,如同巨石落入湖水,掀起层层波澜。 刘大人被惊得站起了身,就连耿直的丁大人,也诧异得双目睁大。 “于大人,您此言可得有证据啊!”丁大人脱口而出。 纪衍诺向徐安递了个眼色过去,只见徐安从怀里掏出一小本小册子,双手捧到纪衍诺面前。 “证据在这。”纪衍诺翻看了几下册子,再将其递给了刘大人。 刘大人刚摊开册子,正准备看去,丁大人便一个箭步走到他的跟前,垂首一同细看。 两人就这样草草浏览了一遍册子,震惊地对视一眼,刘大人将册子攥紧在手里,郑重对纪衍诺道:“于大人,此间提及的数处疑点,下官马上就安排人进行查证。” 他心跳如鼓,若然册子中提及的疑点是真,那他们就都冤枉了戴县令! 而一旦查证,那些已然上送的资料怕是就会成为他这顶乌纱帽的催命符! 不行! 一定得赶紧让人千里追拦上送的官吏,另外,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案情查明! 不过是短短功夫,刘大人就做好了决定。 纪衍诺听了,颇是满意,颔首道:“具体查证,本官不便插手。还请刘大人费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刘大人连声应道,起身领着众官员送纪衍诺往外走,“若然不是于大人在,错判了此案的话,那下官才是罪过大了!” 将纪衍诺送出了官衙,刘大人一边擦汗一边道:“于大人,下官要处理的事务还不少,怕是暂时不便相陪。 不若这样,待下衙后,下官请大人一道用个晚膳,也好向大人汇报下案情查证的进展。” 纪衍诺颔首道:“亦可。” 离开了官衙,随行的侍卫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徐安和叶浮珣两人跟在纪衍诺身后。 叶浮珣满面不可思议的神色道:“老爷,这事儿就这么完结了?” 那些官员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让重新查案就重新查? 丝毫不对纪衍诺起疑,那么顺从听话? 纪衍诺睃她道:“不然你以为如何?” “咱们这半中途跑过来要让人家重新审理案子。”叶浮珣掰着指头,“难道他们没有觉得被冒犯了?” 毕竟人家也是花了功夫判案断案的。 “冒犯了又如何?”纪衍诺嘴角轻扯。 若是不重审案子,真要等上送后再出事,刘大人怕是官位难保。 叶浮珣无言以对,只能对纪衍诺举起大拇指道:“老爷您真厉害!” “只是,老爷。”她好奇问。 “您是怎么找到戴县令案子的疑点的?又分别是些什么疑点?” 如此看来,纪大魔头根本就是不打无准备的仗。 一定是他们启程从京城出发的时候,就已经暗地里派人去祁安县明察暗访,替戴县令寻找线索。 纪衍诺顿下脚步,低头看她一眼道:“不、告、诉、你。” 叶浮珣张了张嘴,一脸憋屈地追上去道:“老爷,小的嘴很紧的,您就给小的讲讲呗?” “聒噪。”纪衍诺举步踏进街市,看了眼往来的人潮,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几日见你和小雨去逛街,怎么都不曾买东西?” 叶浮珣被纪衍诺突如其来的话题闹得呆了呆:“因为小的没钱啊。” 虽然小雨说身上带了银票,但是…… 那毕竟是原主的钱。 对她来说,暂时还没有随心而欲去花那些钱的想法。 其实,她觉得挺奇怪,为什么那日原主只是被人泼了一桶冷水,就会突然没了,而她替代进了原主的身体。 原主的灵魂,去了哪里? 仿佛像是听见了叶浮珣的疑问,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宿主,原主的灵魂已经消散在这个世界,她的所有一切都交托给宿主处理,无论是产业还是亲人。’ 叶浮珣愣了愣道:“九九,你知不知道原主的灵魂究竟是怎么没了的?” 九九回应:‘九九不知,九九只知道既定的事实,并不了解前因。’ 好吧。 从今往后,她就是原主,原主就是她了。 “你成天念叨着这儿的宅子,那儿的庄子店铺,”纪衍诺轻嗤一声。 “又怎会没钱?” 这女人分明就是个富婆。 叶浮珣挠挠头道:“老爷,小的的确身无分文,刚才您也看见了的。” 纪衍诺:就很头疼。 莫名想起太后娘娘对他的叮嘱,带叶良媛出门旅游时,有机会就多带她逛街,买买小玩意儿,吃吃当地小吃,好好玩! “老爷,咱们现在回客栈不?”叶浮珣见纪衍诺皱紧眉头,忙岔开话题。 纪衍诺睨她道:“不回。” “那咱们去哪儿?”叶浮珣跟在身后,喋喋不休地问。 “去逛街。” 逛街? 一路追在纪衍诺身后步入街市,两旁各种叫卖的摊贩呼声不绝于耳,有吃的有玩的,好不热闹。 纪衍诺放缓了步子,不时瞥一眼叶浮珣。 就见她一会儿拿起这个看看,一会儿拿起那个瞧瞧,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 然而却又没有询过价格,看高兴了,就给放回去。 尽管穿着普通书童的衣裳,可她却是更显得眉清目秀,摊贩的老板们见她不买东西,倒也都不恼,只乐呵呵地问道:“小兄弟,要再看些什么不?” 纪衍诺睃徐安一眼。 徐安识趣,跟在后头但凡是叶浮珣多看了几眼的东西,都给一一买了下来。 不多时,怀里就抱了满满一大包的玩意儿。 “老爷,您去哪儿?” 叶浮珣走出人群,就见纪衍诺迈步上了一家店的台阶。 她仰头一看道:“珍宝斋。” 咦? 这好像是她名下的店铺! 专门售卖各种首饰钗环的珠宝店。 纪衍诺进去,难不成要给府里头的女人们买手信? 叶浮珣心中一喜。 纪大魔头果然有眼光,最好是在她家店铺里豪掷千金,回头她就可以赚大发了。 第698章 挑首饰 “老爷,您是要给谁买珠宝首饰?”她兴冲冲地跟在纪衍诺身后进了店。 纪衍诺走到柜台前,朝她努努嘴道:“挑挑看可有喜欢的。” 叶浮珣指指自己,左右环顾压低声音问道:“老爷,您是要给小的买首饰?” 见纪衍诺点了点头,叶浮珣满脸尴尬,往纪衍诺身边挪了挪,小声说道:“老爷,小的现在就是一书童,您给书童买首饰,别人看起来就会……” 叶浮珣感受着周围诧异的目光,满心无奈。 纪大魔头难道不知道自己气场一米八,他一进这店里头,那些挑选首饰的妇人和姑娘们都在悄悄地打量他。 还有些以团扇遮面的姑娘家,多瞧一眼纪衍诺就羞红了脸。 叶浮珣表示她都懂。 纪衍诺本就长得俊俏风流,加上通身的高贵气质,她时常都会不自觉地被迷晕一下下。 声明,就一下下。 她仍是个头脑清醒的好青年,不会轻易被美色迷惑心智。 “这位客官!”掌柜的从柜台后迎了上来,“不知客官想买什么类型的珠宝首饰?小店里应有尽有,客官但管直言。” 纪衍诺朝叶浮珣抬抬下巴道:“她选。” 掌柜的一愣,看向叶浮珣。 这书童虽说模样标致,眉清目秀,但到底只是个下人,能买得起什么? 难不成? 掌柜的瞬间脑补了不宜告人的画面,脸上却是分毫不显,态度依旧恭敬道:“这位小哥想选些什么?” 叶浮珣清了清嗓子道:“我家老爷想给府里的夫人选个珠宝首饰。” 她飞快地扫视着柜台里的钗环玉翠,看得眼花缭乱。 说实话,都不如她在太子府的陪嫁箱子里存放的那些首饰。 当然,柜台里不乏上品。 只是一想到自己穿着男装,叶浮珣就怎么都觉得别扭。 她的脸皮实在比不得纪衍诺。 遂对那掌柜的问道:“掌柜,可有有趣好玩的物件儿?” 掌柜的忙笑道:“有的有的,还请小哥稍等片刻。” 他转头进了里间,不多时手捧一个黑木托盘出来。 黑木托盘上垫着银丝绒布,上头安放着几样玩意儿。 “客官,这有白玉雕水车。”掌柜的介绍道,“您瞧,往这儿落了水,就可让轮子滚动起来,水流沿着玉槽流动,颇有意趣。” 叶浮珣啧啧赞叹道:“还真是巧夺天工。” 掌柜的被夸得一脸傲然:“那可不?我们珍宝斋可是渚安州郡数一数二的珠宝行,所售卖的珠宝首饰,自然都是最好的。” “那个又是什么?”叶浮珣将白玉雕水车放下,对托盘角落上一串形似九连环的黑玉件起了兴致。 “客官好眼光。”掌柜的忙将那物件给叶浮珣小心捧起,“这可是这里头最贵的一个物件。紫黑晶玉九连环。您瞧瞧,这九连环的制作工艺可谓真正的鬼斧神工。 紫黑晶玉极为难得,雕琢难度最是高,然而这个九连环,却是无一处瑕疵,乃是极品中的极品!” 叶浮珣拿起九连环在手中把玩,越看越是欢喜,仰头看向纪衍诺道:“老爷,小的喜欢这个。” 纪衍诺颔首道:“把这个包起来。” 掌柜的迟疑片刻,小心道:“客官,这个紫黑晶玉九连环最少要三千两,您看……” 纪衍诺依旧颔首,掌柜的顿时眉开眼笑。 四周响起了不大不小的抽气声。 “那书童究竟是什么人?缘何他家老人竟给他买那般贵重的东西?” “瞧着不像是咱们城里的人,莫不是外地来的?” “倒是阔气,出手就是三千两。” 叶浮珣只觉得耳边各种嗡嗡闻之不绝,闹得她颇有些脸红。 纪大魔头真不是一般人,这种情况下依旧雷打不动,仿佛耳朵不工作了一样。 待到掌柜的将紫黑晶玉九连环精心包装妥当,她便逃也似的拉着纪衍诺出了珍宝阁。 “不再挑些首饰了吗?”纪衍诺显然对叶浮珣的购物能力表示不满。 叶浮珣摆手道:“老爷,小的脸皮薄,不好意思。” 您要真嫌钱多要给她送礼物,好歹等她穿得漂漂亮亮了出门再送好吗? 三人回了客栈,仍未到用午膳的时分。 纪衍诺似乎有别的事情,又领着徐安出了去,只吩咐她自行在客栈里用膳,不需要等他。 叶浮珣自然乖巧应了。 直到下午快接近傍晚的时候,纪衍诺才回来。 “老爷,晚膳您是又要出门?” 叶浮珣在客栈里闲了半日功夫,睡了一个下午觉,只觉得精神奕奕。 见纪衍诺梳洗更衣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遂想起了上午离开官衙时刘大人的邀请。 纪衍诺言简意赅道:“赴宴。” “那小的可以跟着一起去不?”叶浮珣兴致勃勃自荐。 “不可。”换来的是纪衍诺的拒绝声,他睇了眼一脸失望的叶浮珣,难得补充一句,“晚宴怕是会喝酒,你不宜前去。” 叶浮珣:好吧。 就是太无聊了些。 待到纪衍诺再次出门,她恹恹地趴在客房的窗台前道:“小雨,玉姑娘这一整天都没出来吗?” 小雨禀报道:“是的,夫人。她那身上的红疹子怕是还有两天才能褪,别说出门了,听说连床都不敢下,只让人给送了吃食茶水进去。” 这是自作自受。 叶浮珣撇撇嘴。 说来也奇怪,纪衍诺早前分明说着玉姑娘怕是来者不善,可一路行来至今,除了对她起了歪念头瞎搞之外,似乎没见玉姑娘又做什么了不得的大动作。 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为她开了几回读心术,都是冲着她来的。 难不成玉姑娘就是别人专程派来整她的? 叶浮珣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对付她一个小小的良媛,用不着这样的美人计。 直接飞刀刺杀就行了。 那玉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会露出马脚? 胡思乱想了一整晚,直到深夜也不见纪衍诺回来。 叶浮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九连环,玩得累了,不自觉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依稀醒来的时候,是徐安拍醒她的。 她揉了揉迷糊的眼道:“徐管事,老爷回来了?这什么时辰了?” 第699章 世俗评价 徐安笑道:“回夫人,已经是亥中了,老爷喝了些酒,奴才伺候着睡下了。” 言罢,徐安就退出了屋子。 叶浮珣倒了杯茶润润嗓子,好奇地往床边走过去。 还真是看见纪衍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星眸紧闭,面颊似乎泛着一丝红意。 真的喝醉了? 书中不是说他千杯不醉的么? 叶浮珣拖过一旁的小兀子坐下,托腮挨在床沿上,直往纪衍诺的脸上瞧。 不得不承认纪大魔头的长相还真是每一处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书中描述的暴君燕帝,和眼前这个男人,似乎不是一个人一样。 为怎么会这样? 若她没记错的话,书中说的纪衍诺是个独断横行,唯我独尊的人,不依照他的旨意做事,或是行为不得他的认可,那可都是直接就咔嚓了事的。 他登基后,前朝官员无不谨言慎行,别说贪腐污秽,就是本职工作都不敢任意非为,生怕被燕帝了解实情后,直接大刀说砍就砍了。 燕帝登基数年后,燕国迎来了史无前例的朝政清明的时期。 百姓安居乐业,各行各业蓬勃发展,可谓是难得的盛世。 这么说来,纪大魔头其实也不算太糟? 叶浮珣回忆着书中的描述,正是因为纪衍诺根本不在意世俗评价,砍起大臣来毫无忌讳,才会被称之为暴君。 然而他并非无底线的暴虐之人。 所砍的官员,也都是该砍的官员。 就是,暴力血腥直接了些,而且不讲情面,不会因为求情而减免该有的责罚。 反观现在的纪衍诺,好像比起称帝之后的燕帝,要有人情味的多? 叶浮珣觉得,虽然纪衍诺经常对她冷脸,可实际上对她还不算太差。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转折点,让纪衍诺称帝后变得那么魔幻。 在她看来,若是纪衍诺保持现在的风格,登基后应当不至于那么暴虐。 不过…… 她忽地又想起了彭昭训和刘奉仪,两人不过是在竹屋前露了个脸,就被纪衍诺毒哑和挑了脚筋。 叶浮珣抖了抖身子,她刚才一定是错乱了,怎会认为纪大魔头还可以拯救一下? 纪大魔头分明就是个黑切黑。 只是,对她好像还行。 那可能也只是因为她对纪大魔头来说是个有利用价值的人。 叶浮珣忽然觉得有些烦躁,站起身往她的地铺走去。 睡觉吧,多想无益。 哪知刚躺下还没闭上眼睛,就听床里传来了纪衍诺沙哑暗沉的声音:“水。” 水? 叶浮珣坐起来问道:“老爷,您是想喝水吗?” “水。”回应她的是重复的一个字。 叶浮珣爬起来,去倒了杯茶走向床边道:“老爷,您的茶来了。” 她靠了过去,却见纪衍诺依旧笔直地躺着,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若不是刚才连续听他说了两回‘水’字,她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叶浮珣将茶杯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将床帐挂高了些,伸手轻轻推着纪衍诺的肩膀。 就在电光火石间,她整个人就被一道猛力跩住,眼睛一花,被纪衍诺压在了身下。 而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正箍在她的脖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能用力将她脖子掐断。 叶浮珣吓得忙开声道:“老爷,是妾身……” 纪衍诺的手一顿,半眯的眼仍带着一丝锐利,在听见她的声音之后,浑身突然松懈下来,整个人直挺挺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噗。 叶浮珣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地在狭缝中求生,往右边蹭啊蹭啊,就想着摆脱压在身上的男人。 然而,忽地耳边传来哑沉的声音:“别动。” “老爷?”叶浮珣低低唤了一声。 她刚才突然被纪衍诺抓住推倒,恐怕是因为她拍了纪衍诺的肩膀后他的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而实际上,他应该是醉得厉害了,才会不受控制地将她压在了床上。 “别乱动。”纪衍诺的声音仿佛清醒了些。 叶浮珣一动不敢动,她侧着脸,面颊上是纪衍诺高挺的鼻尖,热热的气息吹拂着她,无端生出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脸颊沿着耳际一直往脖子方向窜爬。 就在她忍不住颤抖得想要推开他的时候,身上的重量突然移开,纪衍诺撑着双臂坐了起来。 “你为何在此?” 纪衍诺坐在床沿,用手揉着眉心,只觉得额头闷闷地跳。 今天的晚宴多喝了两杯,是他低估了酒的后劲。 “是老爷您刚才说要喝水,所以妾身才端了水过来。”叶浮珣动作利落地跳下了床,伸手指向小几上的茶杯举证。 纪衍诺睃了眼茶杯,伸手拿起来一口饮尽。 “您还要水吗?”叶浮珣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不必了。”纪衍诺抬抬下巴,“你去睡。” 叶浮珣听话地钻回她的专属地铺里,转过身背对着纪衍诺,将脸埋在了被窝里。 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脸上烧得慌。 她使劲揉了揉脸颊和耳朵,想要将方才吹拂的热气带来的感觉全部揉掉。 好不容易等到情绪平复了,却发现睡不着。 兴许是白日里睡多了,又兴许是因为胡思乱想,直到下半夜才在恍惚中睡着。 结果,第二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纪衍诺早就出了门。 小雨嘀嘀咕咕道:“夫人,老爷早上出门前嘱咐了不能吵醒您,他还说今天估计要下午时分才能回来,让奴婢跟夫人您说一声。” “夫人,用过早膳后,您想出门逛街不?” “奴婢瞧着这渚安城的街市很是热闹。” 叶浮珣想了想:“小雨,打理渚安州郡附近城镇各处产业的管事,好像就住在渚安城里?” 小雨一听,忙把怀里头的小簿子掏了出来:“回夫人,正是。管事正好就住在咱们渚安城的宅子里,姓赵。” “那好,咱们一会儿去外头寻一处茶楼,你让人送信回宅子里,叫赵管事过来一趟。” 既然到了渚安,正好见见渚安州郡的管事,好让她了解下名下产业的大致情况。 小雨应道:“奴婢这就下去传话。” 第700章 首屈一指 待到回返时,小雨手里捧着早膳道:“夫人,您先用些早膳。” “赵管事那边通知到了吗?”叶浮珣边吃边问。 “奴婢已经让人送信去叶府的宅子。”小雨回道,“估计稍晚些就会有消息回来。” “对了,夫人。”小雨又道,“刚才奴婢出去,正好听见玉姑娘让人给她去买了一把琴。” “买琴?”叶浮珣挑眉,“为何?” 小雨耸耸肩道:“奴婢问了一嘴,说是玉姑娘觉得心情抑郁,想要抚琴舒舒心怀。” 叶浮珣:…… 还挺有意境的。 就是不解,浑身疹子尚未消退,又麻又痒的情况下,玉姑娘能安心弹琴? “她身上的疹子消了?”叶浮珣拿起帕子擦嘴,随口问道。 小雨摇头道:“上午有大夫过来给玉姑娘看了,说她的疹子发得有些厉害,怕是还得过两天才能好。” 浑身长满疹子的情况下,玉姑娘还有心情弹琴? 叶浮珣眼底闪过一抹深思道:“琴送回来后,让人看着点玉姑娘。” 用过了早膳,送信的人便回了消息。 “赵管事已经候在客栈外头,随时等待夫人的吩咐。”小雨为叶浮珣披上外裳,“夫人,要不咱们就在客栈对面的豪客来见赵管事?” 豪客来是夫人名下的产业,位置又正好在客栈对面,方便又安全。 “行。”叶浮珣颔首,“就在豪客来罢。” 一炷香后。 豪客来顶级雅间里,叶浮珣见到了渚安州郡的大管事,赵管事。 赵管事是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身形略胖,仔细打量的话,能发现他温和的眼神中偶尔闪过犀利精明的光芒。 “回夫人,咱们在渚安州郡共有五座屋宅房产,庄子有十处,店铺算下来有十二家。”赵管事恭敬地禀报着叶浮珣在渚安州郡的产业,并没有因为她来得突然而有所怠慢。 叶浮珣暗自颔首,一边慢慢地饮着茶,一边听赵管事讲各处屋宅庄子和店铺的情况。 对庄子的出息和店铺每年的盈利,都很是满意。 “各处产业都是沿袭着少爷的吩咐进行打理。”赵管事不卑不亢地讲道,“若是夫人觉得有何处不妥,还请指出。” 说是这么说,但赵管事心里断定夫人必然不会有比少爷更好的举措。 自从七年前少爷接掌于家的产业以来,燕国各地的管事全部都是在少爷手下亲自受训过才被分派到各处打理产业。 少爷的眼光和见解,在他们这群本就是经验丰富的管事看来,比起当年的老爷来更胜一筹。 少爷说了,即便产业转在了夫人名下,只要夫人没有额外的要求,他们仍处于于家体系的统筹,无论是资源调度,人员安排,全都一应照旧。 在商界,于家的地位在燕国可谓是首屈一指。 有了少爷这句话,他们各地的管事都安心地继续做事。 叶浮珣放下杯子道:“赵管事所言详细,我已然大致清楚渚安州郡产业的情况。并没有不妥之处,赵管事无需紧张。” “我虽然是相关产业的主人,但产业的具体运作,依照哥哥一直以来的规划继续往下走就是。” “不过,对于店铺方面……”叶浮珣想了想,又道:“我倒是有些疑问。” 赵管事听了叶浮珣的话,心中稍安,遂问道:“不知夫人有何疑惑?” “适才赵管事提及,在渚安城,咱们有珍宝斋一家珠宝楼。”叶浮珣缓缓道来。 “而在渚安城周边的几处城镇里,相应也开设了珠宝楼,有的叫做金银阁,有的叫做翠玉斋,可是如此?” “不错。”赵管事应道。 “各家珠宝楼皆是有当家掌柜自行经营,彼此互不通气?”叶浮珣好奇。 赵管事扬了扬眉道:“回夫人,确实是各自经营,但毕竟都是叶府的产业,彼此偶尔也会通个气。不知道夫人提及这点的意思是?” “例如说货源。”叶浮珣问道,“各处珠宝楼的货源是否是走相同的渠道?” 其实她对商业并不精通,亦不知自己这么询问是否会显得太过外行,只是既然要开始接手这些产业,慢慢熟悉总是有个过程。 赵管事料不到叶浮珣会问这么深入的问题。 愣了一瞬才回应道:“回夫人,各地珠宝楼的货源相对来说比较繁杂,有自行采购的,有自家珠宝打造的,也有统一从于家珠宝供货商中采购的。” “你的意思是,于家有甄选一系列的珠宝供货商?”叶浮珣问得直接。 赵管事颔首道:“不错,因为各地都有珠宝行,所以早在老爷打理产业的时候,于家就有合作多年的珠宝供货商。”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各地的珠宝行,不统一名字?”叶浮珣提出疑惑。 “假设,各地的珠宝行都命名为珍宝斋,那么无论客人走到哪里,只要是见到珍宝斋,就知道那是我们于家的珠宝行。” “这样不仅能够提升顾客对我们珠宝行的信任,而且可以更好地宣传我们的珠宝行。 包括日后在新的地方开设珠宝行,只要打出我们的招牌,百姓们就知道这是一家可信任的珠宝行。” “而无需每次新开珠宝行,都要耗费时日来慢慢累积名声。” 叶浮珣浅浅地勾起唇角道“以上不过是我的一些拙见,毕竟我对店铺经营并不熟悉,若是说的不当或是并不合理的话,赵管事可以指出。” 赵管事似乎是呆住了。 他仿佛没听见叶浮珣的话,认真思索了片刻才忽地抬起了头,双眼灿亮道:“夫人真乃一句惊醒梦中人,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好了! 不仅可以运用于我们的珠宝行,而且酒楼、客栈等各类店铺都可以参考运作!” 他站起身,深深地向叶浮珣鞠了一个躬道:“夫人,小的打算回去后即可与京城联系,将此方案上禀,若是经讨论后能够拟批下来,会尽快在渚安州郡推行!” 叶浮珣见他激动得双手微颤,忙笑着道:“好的,你尽管去处理便是。时候也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里,待日后你回京禀事的时候,我们再聊。” 第701章 心事重重 “是,夫人!”赵管事声如洪钟地应了,眼底闪过对叶浮珣由衷的敬意,与最开始的恭敬已然有了不同。 叶浮珣回了客栈,刚迈上台阶,就听到隐隐传来了琴声。 “玉姑娘这还真是弹上琴了?” 小雨啧啧道:“奴婢估摸着就是玉姑娘了。” 两人回了屋,就有下人前来禀了情况,小雨听完后转述给叶浮珣听:“夫人,说是玉姑娘拿了琴就开始弹,到这会儿已经弹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只是她身上的疹子怕是还痒着,”小雨继续道,“琴音时断时续。” “她能坚持弹上小半时辰,已是有毅力了。”叶浮珣点评一句。 换了是她浑身发痒的情况下,别说弹琴,就是听别人弹琴也会烦躁。 “除了弹琴,玉姑娘可有别的异常之处?” 小雨应道:“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听说今早她问了一句老爷出门了没,以及什么时候回来。” 纪衍诺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分了。 随他一道回来的,还有叶浮珣一直想见的戴松。 叶浮珣躲在里间偷偷瞧了一眼,正好对上了纪衍诺扫过来的警告目光,于是她放下了帘子,端来凳子挨坐在门边。 堂而皇之地偷听。 纪衍诺没有赶她离开客房,她自然不会错过听壁脚的大好机会。 “下官多谢于大人出手相救。”戴松撩了袍子,再度郑重地向纪衍诺道谢。 纪衍诺没有避开这一礼,他亦是一直在打量着戴松这个人。 将戴松扶起道:“不过是随手之劳。” 太后突如其来让他前来救人,定然有她老人家的用意。 只是,他尚未参透个中玄机。 来时路上,纪衍诺早派人仔细查过戴松的生平,并没有找到与太后有任何相关联的部分。 事实上,戴松就是一个经过科举制度考核后成为朝廷官员的普通一员。 从过往政绩来看,确实是优秀,但其背景和资历并没有亮眼到让朝廷重视的地步。 “于大人。”戴松望向纪衍诺,目光带着探索的意味,“下官的案子按说尚未上送达京城,不知您是如何得知,又是为何会前往渚安官衙,替下官解除冤情?” 纪衍诺四两拨千斤道:“戴县令过往政绩卓绝,是为国为民的青天大人。本官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戴松神情凝了凝,眼底的疑惑飞纵而逝道:“于大人过誉了,下官经这次一案,若不是大人相救,怕是已然要准备前往边西城。 大人的援手之恩,实在不知如何报答,若是大人有用到下官之处,只要不违背国与民之利益,下官能力所及之处愿意一报恩情。” 他这番话音落下,纪衍诺沉吟许久才应道:“戴县令无需多虑,本官不过举手之劳,并不需要戴县令为此事作出报答。” 戴松:“……” 叶浮珣挨在门边听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纪衍诺和戴松两人各打机锋,话语绕来绕去却没有实质性的意思。 官场上的人,都是这般推来拒去地摸索对方的用意的吗? 甚是无趣。 她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又竖了竖耳朵,发现纪衍诺和戴松已经换了话题,开始就某些朝廷下发到地方的政令进行了探讨。 这就更让人发困了。 叶浮珣拨着手里的九连环,一边打盹,一边琢磨着这两人要聊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不经意间,一阵琴音悠悠扬扬地传了过来。 玉姑娘又弹琴? 在这么晚的时候? 不怕别的客房的客人去投诉么? 叶浮珣醒了醒神,总觉得玉姑娘这琴音别有深意。 就听隔壁突然停了话音,戴松忽地站了起身道:“于大人,这、此乃何人弹琴?” 他的问题问得突兀,纪衍诺显然还不知玉姑娘今日让人去买了琴来的事,遂让徐安出去了解情况。 等待的短短时间里,琴音未断,戴松却坐立不安,明显地心事重重。 玉姑娘的琴音和戴松有关? 叶浮珣脑海里似乎闪过什么,但实在是太快,让她没抓住思绪。 琴音很快戛然而止。 徐安匆匆回返,在纪衍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纪衍诺挑眉看向戴松:“戴县令,据闻是一楼客房有客人弹琴,不知……” “没,没什么。”戴松颓然坐回位置,摆手道,“是下官想多了,实在抱歉,于大人,先前咱们说到哪儿了?” 两人继续探讨政事。 叶浮珣又渐渐被困意缭绕着,迷糊中就不知道怎么睡了过去。 她是被憋醒的。 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瞧见纪衍诺收回捏在她鼻尖的手,一脸让人发憷的笑意道:“爷今日才知,原来夫人喜欢睡爷的床?” 喝! 叶浮珣骤然坐了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上了纪衍诺的床,而且,还怀抱着纪衍诺的被子睡得喷香。 她刚才分明是坐在门边偷听来着。 怎么会这样? “嗯?” 面对纪衍诺微扬的音调包含的质疑,叶浮珣挠头笑笑道:“一定是妾身的梦游症又犯了,老爷您别生气,妾身这就下床。” 滋溜地爬下床,帮纪衍诺把床铺重新顺平直了,叶浮珣做出标准的管家姿势道:“老爷,您请上床。” 纪衍诺冷嗤一声,平架起手让徐安替他更衣。 叶浮珣则老实地溜到一边去倒茶压惊。 徐安替纪衍诺脱下外袍挂好,服侍着他上了床榻,直到纪衍诺躺下,他才放下帐幔,捧着一颗久久难平的心退了出去。 殿下和叶良媛这关系,真是日渐千里啊。 别说不介意叶良媛天天与殿下同寝一屋,方才叶良媛睡了殿下的床,起来后随便把那床铺巴拉了一下,明显还能看见皱褶跟痕子。 殿下却视若不见地躺了上去。 除了最开始见到叶良媛躺在床上时捏醒叶良媛,之后完全没有发怒! 真是不合常理。 可,这不合常理的事,这段时间他见得真是太多了。 多到都已经麻木了。 只是麻木了的神经,因为今夜的事还是震惊了一下。 那厢在屋子里,叶浮珣一杯凉茶下肚后,心跳总算平复了。 第702章 另有隐情 她回到自己专属的地铺中躺下,看了看月色,又看了看纪衍诺的床,小声问道:“老爷,您今天接戴县令出来,还挺顺利的?” 纪衍诺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叶浮珣又问道:“您没有告诉戴县令您的身份么?” 先前听两人打机锋,就觉得替他们觉得累。 “你怎么看?”纪衍诺侧过身,淡淡地问她。 什么怎么看? 叶浮珣咬着被子想了想道:“妾身觉得戴县令似乎很谨慎。” “怎么说?” “一般来讲。”叶浮珣歪了歪头,“在案子判决后突然被救,应该很高兴才是。 但是戴县令看起来并没有因此而兴奋,反倒是来回地试探您救他的真正用意。老爷,妾身说的对不对?” “既然连你都能听出来。”纪衍诺抿嘴,“戴松的表现就算是很明显了。” “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个案子还有别的隐情不成?” 戴松的案子,自然是另有隐情了。 纪衍诺眯起了眼,双手枕在脑后,陷入了沉思。 庞老太的腿确实中了毒,当日请来三家医堂诊治的时候,也确实换了人。 只不过,这一切戴松都被蒙在了鼓里。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祁安县的蒲主簿。 蒲主簿没有过多辩解就认罪了。 原因是嫉妒戴安贤能,想要顶而替之才会设计陷害他。 一切看起来完美收宫。 然而,纪衍诺总觉得这期间仍有不少疑点。 例如,蒲主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簿,缘何能够设计出如此周祥的计划? 例如,戴松被判决后一直情绪平稳,仿佛早知会遇上这样的事。 又例如,昨夜和戴松一番交谈中,得出了和叶良媛一样的结论。 戴松并没有该有的欣喜,而是反复试探他出手相助的用意。 这里头,一定是有什么他尚未知晓的。 纪衍诺长长地吁了口气。 抛开这些疑惑不谈,今夜和戴松讨论了不少朝廷下放的政令,纪衍诺倒是发现戴松这个人相当不错。 对朝廷政令不仅能够深悟核心,而且会根据当地实情指出政令推行的弊病。 胸有乾坤,言之有物。 让纪衍诺不自觉兴起了爱才之心。 叶浮珣见纪衍诺沉吟不语,倒也不再多话,只窝在被子里,偶尔看看窗外的月色,偶尔瞄瞄斜倚在床榻上的纪衍诺。 这男人,就那么随意地摊在床上,也是帅得令人发指。 她悠悠地打了个呵欠,缓缓睡了。 第二日起来,才想起还没问纪衍诺接下来的打算。 “去趟祁安县。”纪衍诺言简意赅地睇她一眼,架起胳膊让徐安替他穿衣。 去祁安县? 叶浮珣对纪衍诺这个决定并没有太过诧异,只是问道:“老爷,玉姑娘也一道去么?咱们这一路是要带她回京城?” 她犹记得玉姑娘是为了寻亲才攀上她们的车队,可这一路下来,似乎一直不曾听纪衍诺提起替玉姑娘寻亲的事。 纪衍诺回应道:“带上一起去,爷应承了替玉姑娘寻亲,只是她的兄长与她失散时日太久,须得慢慢寻找。 若是短期内找不到,就带回京城,待寻着了人,再将她送走。” 叶浮珣听了纪衍诺这详细的安排,就很想问一句:您老早前不是怀疑玉姑娘是别有用心接近咱们的么? 怎的这会儿倒是把人家给安排得有条有理了,就像真的得了人家的帮助,要偿还似的。 “怎么?不满意爷的安排?” 纪衍诺凉凉地来了一句,叶浮珣忙摆手道:“怎么会?老爷您知恩图报,心细如发,妾身就觉得特别佩服您!” 这话听着莫名有些刺耳,纪衍诺冷嗤一声,睃她一眼:“时候这么久了,该露出来的马脚,也差不多了。” 言罢,头也不回地往外间走去。 留着叶浮珣想了想,啧,敢情纪大魔头并没有放松对玉姑娘的疑心? 是她多虑了。 两人在外间用过早膳,徐安和小雨已经将一应行李都收拾妥当送上马车了。 遂便一道出了门,准备启程。 走到大堂时,就见戴松已然穿戴一新坐在长椅上守候。 见纪衍诺过来,赶忙起身迎了过来:“下官见过于大人。” “不必多礼。”纪衍诺摆手,转头看向徐安。 徐安道:“老爷,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启程,只是……” 纪衍诺挑眉。 “只是玉姑娘尚未下来。”徐安继续道,“奴才已经让人去唤她了。” 众人等了一会儿,就听徐安低低又道:“老爷,玉姑娘下来了。” 叶浮珣抬头,便见玉姑娘拢着面纱,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地缓缓往楼下走来,待走到纪衍诺面前,她声音娇软地开了口道:“让老爷和夫人久等了。” “你……”纪衍诺尚未回话,就忽听戴松声音都变了,指着玉姑娘胸前挂着的一块圆玉问道,“你怎会有这块玉佩?” 叶浮珣顺着戴松的手望向了玉姑娘胸前的圆玉。 看起来是一块平平无奇的圆玉,上头似乎刻了花纹和字,她眯了眯眼,看清楚了上头刻的字是‘玉’字。 以前倒是不曾见玉姑娘将这块圆玉戴在身上。 因为戴松的靠近,玉姑娘往后退了小半步,声音带着疑惑和不解:“这位是?” “我……我叫戴松。”戴松抖着嗓音,似乎情绪非常激动,又往玉姑娘靠近了一步,“你这块圆玉,是从哪里来的?” 玉姑娘浑身一颤,伸手紧紧地捏住了脖前的圆玉,抬头透着面纱望向戴松道:“这块圆玉是我自幼就戴在身上的。您,您真的叫做戴……松吗?” 戴松用力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圆玉亮在胸前:“是的,我就叫做戴松。” 众人打量着两人手里的圆玉,大小一样,花纹一样,只是上头的字不同。 一个刻的是‘玉’字。 一个刻的是‘松’字。 “你是玉儿吗?”戴松虎目蕴泪,双手伸在半空中。 玉姑娘哇地哭了起来,整个人如同小鸟般扑到了戴松怀里道:“哥!我是玉儿!我是玉儿!我找了你好久,以为你已经不在世上了!” 第703章 认亲 两兄妹激动地抓进了彼此的手,戴松想要掀开面纱去看戴玉,却又被戴玉按住了手。 她羞怯道:“哥,玉儿不小心碰了有毒的药材,脸上长了疹子,还得过上一天才能褪。很丑,哥别看。” “哥不怕。”戴松哪里介意这些。 多年失散的妹妹一直是他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如今见上了面,就算是妹妹毁了容,在他心里也是最漂亮的。 戴玉缓缓点了头,仰着脸揭开了面纱道:“哥哥不许笑话玉儿。” 她脸上的红疹子已经淡去了许多,许是因为抹了脂粉,不仔细看都不大瞧得出来。 戴松看着戴玉,眼眶更红:“妹妹长这么大了,容貌没有变,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那么漂亮。” “哥!” 叶浮珣站在一旁看着这大型认亲现场,忽然脸色微微发白。 她、想、起、来、了。 戴玉,戴松的亲妹妹。 在书里最后可是进了后宫,并且被封为了玉妃! 那个在后宫搅事非为的玉妃,可是在书里没有少写的重要配角之一! 突如其来这么一出认亲大戏,耽搁了大家的行程。 “当年家里饥荒。”戴松回忆道,“爹娘带着咱们一路往北边逃难,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哥你也受了伤,你为了护住玉儿。被劫匪砍伤了手臂还有腿。”戴玉泪盈盈地接了话,“玉儿以为哥您死了,吓坏了。玉儿那时候太小,什么都不会,只会哭。” “玉儿记得村里的乡亲四下逃散,只剩下哥和玉儿两人守在娘身边,哥您奄奄一息,玉儿哭晕了过去。” 戴玉拿起帕子擦泪道:“后来有路人经过那个山头,救起了玉儿,玉儿央求他们带上哥您一起走,哪知他们却说哥您已经没了,拽着玉儿离开了那一处。” “后来玉儿一直回想当日。”戴玉定定地看着戴松道:“总觉得哥您只是受了重伤,应当没有死。所以,这些年总存了找你的心思,只是茫茫人海,玉儿不知道何从找起。” “现在你找到了,哥哥好好的,没有事!”戴松终于没忍住落了泪,“玉儿,救走你的人家如今在哪里?哥哥要亲自上门道谢,感谢他们这许多年来一直照顾你,将你养大。” 戴玉却是面色一变,她别过眼掩饰掉眼底飞闪而过的异色道:“哥,救玉儿的那一家人已经没了。” 她垂下头擦了擦泪,“前些年义父得了重病离世,义母因为忧思过度,短短数月也跟着去了。 还有义兄,因为赌博被人追债,不幸落水而亡。只剩下玉儿一个人,幸好得了贵人相救,跟着师父学了医术。” 戴松不料戴玉会如此坎坷,一时怔然,却听得愈发仔细。 戴玉继续道:“玉儿跟着师父在江湖闯荡,为百姓治病,学了一手医术。” “那你的师父呢?”戴松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教会玉儿之后,就四处云游去了。”戴玉回应,“去岁玉儿还曾见过一次师父,只后来相聚不多久,师父又再离开了。玉儿不知师父现在在哪里。” 戴松觉得心疼极了。 “那你就一个人,这样孤零零地四处行医吗?” 他从小捧在手心疼爱的妹妹,命运怎么会如此悲惨? 戴玉努力地笑着,笑得让人心酸:“玉儿想着这样才能更好地寻找哥哥,所以一点也不苦。” 戴松咬着牙关,用力地点点头。 从今往后,他的妹子由他来疼! 他会将亏欠妹妹的一切都还给她。 “咱们兄妹团圆了,这一切都多亏了于大人。” 他拉起戴玉走到纪衍诺面前,正儿八经地朝纪衍诺叩了一个头。 “于大人的再造之恩,戴松和戴玉不敢相忘!” 纪衍诺颔首:“不必多礼,你们兄妹能够再次相见,亦是注定的缘分。” 他深深地凝了一眼玉姑娘,眼底意味不明。 “于大人!”戴松诚挚地点点头,“我们兄妹相认不想耽搁了启程的时间,咱们现在就出发回祁安县如何?” 马车终于离开了渚安城,顺利往祁安县而去。 叶浮珣坐在马车里,咬着指头,陷入了思索。 书中的戴玉,是在戴松进京又被纪衍诺看重,慢慢爬上高位之后,才进宫成为后宫妃嫔的。 彼时她的年岁其实已经不小。 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婚配。 而纪大魔头这人,对女人从未垂青过,但只要是前朝重用的官员往后宫送女人,他都是照单全收,鲜少拒绝。 怕是在他看来,后宫女人就是为了协调前朝官员的手段之一。 戴玉以那样的年纪进宫,进宫后又很快就被封了妃位,在后宫一时风头无两。 奈何就算后宫嫔妃嫉恨得咬碎银牙也是没用,纪大魔头要封妃,谁也拦不住。 而戴玉本身也是个相当厉害的人。 进宫之后数次与嫔妃对决,无一败绩。 就连皇后,对她也会忍让三分。 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恐怕戴玉会是皇后之下的后宫第二人。 书中说道,戴松送戴玉进宫的时候,他虽然开始受纪衍诺重用,但仍然没有位极人臣。 戴玉进宫,戴松的地位在前朝开始逐步攀升。 数年后,戴松成为一代大臣,深得纪衍诺之心。 然戴松这人一直秉承初心,即便身处高位,依旧是勤恳处政,以纪衍诺的旨意为尊。 而在一年秋日之际,戴玉让人去请戴松进宫见面,而在那一次会面的时候,戴玉竟然让人给戴松递上了一杯下了毒的茶。 戴松差点因为毒茶毙命。 幸好纪衍诺派有暗卫保护戴松,才得以在关键的时候将戴松救下。 戴玉为什么要杀害戴松? 书中亦曾将戴松和戴玉失散之事描述过,与叶浮珣今日在客栈听说的故事基本一致。 戴玉因为毒害戴松而服罪,自始至终都不曾透露真正的原因。 只在戴松最后去狱中见戴玉追问于她时,戴玉才草草说了几句。 “玉儿多谢哥哥这些年的悉心呵护。”戴玉泪眼婆娑,“哥哥莫怪玉儿心狠,玉儿本打算哥哥去了之后,便会随哥哥一同下去,再向哥哥磕头认罪。” 第704章 阴谋论 戴松无法置信地质问道:“当年与妹妹走散是哥哥的错,但这些年来,哥哥自问待妹妹不薄!妹妹缘何对哥哥起如此杀心? 就算是下了阴曹地府,妹妹又如何有脸面见戴家列祖列宗?” 戴玉哭得撕心裂肺。 “玉儿,你老实告诉哥哥,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做这样的事?” 戴松身为人臣,想他死的人多的是。 只是他却料不到,向他伸出魔掌的人,还有自己的亲妹妹! 戴玉却抵死不肯说,只呜呜哭着道:“都是妹妹的命不好,哥哥莫要再问!如果不是那些年离开了哥哥,妹妹也不至于……” 叶浮珣继续咬着手指。 戴玉杀兄之谜,书中再也没有提过。 留下的悬念,让人无尽猜想。 只是,不知书中的戴玉和戴松是什么时候,什么机缘之下寻回了彼此。 想来定然不会是这个时候。 “在想什么呢?” 纪衍诺的声音打断了叶浮珣的沉思,她抬起眉眼,看向纪衍诺道:“老爷,您对玉姑娘与戴县令认亲的事情,怎么看?” “太巧了。”纪衍诺用手揉揉眉心,放下手中的公文,双腿交叠靠向后背。 “那既然玉姑娘找到了她的兄长。”叶浮珣又问道,“咱们还要带她回京城吗?” 纪衍诺睇她一眼:“爷很闲?” 那就是没有这个打算了。 叶浮珣歪了歪头。 不对呀,若是戴玉一直跟在戴松身边,而纪衍诺又没有带人回京城的意思,那戴玉莫非要许多年后才有机会进宫? 那戴松,又是否会比起书中所提的时日更早进京城? 还得看看纪衍诺对戴松的态度。 “那戴县令呢?”叶浮珣又问,“您是否会提携戴县令?” 纪衍诺摸摸下巴道:“戴松此人可用。” 他素来求才若渴。 戴松的政见和谈吐都颇得他中意,若是可以延揽在手下做事,应当能助他一臂之力。 叶浮珣轻轻地瞟了他一眼,大抵从他的神态能够看出对戴松的满意。 这么看来,即便戴玉守在戴松身边,待纪衍诺提携戴松进京的话,戴玉要进太子府或是进宫,都是指日可待的事。 只是,细想起来,若是戴玉与他们的相见是有人在背后推动,而戴玉与戴松兄妹重逢亦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仿佛将一切都算计得刚刚好。 那会不会,戴松入狱之事,亦在此人算计之列? 从设计戴松,到纪衍诺离京,到偶遇戴玉,到纪衍诺救人,再到戴玉认亲。 这一系列的事情,真的是巧得不能再巧。 若真的是算计,那未免太可怕了。 简直是—— 上帝视角。 不,不大可能。 叶浮珣很快就否认了这种阴谋论。 就算背后推手再牛比,也不可能预计得了太后娘娘叫纪衍诺出马救人这一出戏。 所以说,陷害戴松是真。 打出戴玉这张牌也是真。 唯独不可能预先料知纪衍诺出京救人。 那就是说,得知纪衍诺出京后,再布局了戴玉? 若是这样,就说得过去了。 叶浮珣脑子里各种利害关系盘根交错,想得脑仁儿生疼。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祁安县。 祁安县离渚安城并不算太远,小半日的车程就到达了。 如果说戴松曾对纪衍诺起过疑心,但经历了认亲之事后,对纪衍诺似乎已经全然释怀,诚心地邀请他们去戴府小住数日。 纪衍诺不知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欣然同意了。 叶浮珣自然没有意见。 一行人在暮色降临前抵达了戴府,出门前来相迎的戴夫人看见戴松完好无恙地回归,禁不住掩面哭泣。 戴松上前扶住夫人,亦是嗓音颤抖道:“让夫人挂心了。” 进了戴府,就见院子里四处摆了不少收拾好的箱笼,戴夫人尴尬地擦了泪道:“日前听闻夫君被判下放去定西城,妾身便让人收拾了行装,准备随夫君一同离开祁安县。” 哪曾想戴松会遇到贵人,判决了的案子还能这么快翻了案,戴夫人看向纪衍诺和叶浮珣,眼底感激之意不尽,上前又是一拜。 纪衍诺忙虚扶道:“夫人无须多礼。” “舍下简陋,”戴松在旁搀扶着自家夫人,望向纪衍诺道:“还望于大人莫要在意。” “无妨。” 戴松虽为祁安县的县令,但戴府确实不大。 三进的院子,主人加上家中仆人亦不到十人之数。 不过胜在打理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 叶浮珣和纪衍诺被送去了三进的东厢房中住下,待一番梳整更衣后,戴夫人便亲自前来请他们道前院去用晚膳。 晚膳是家常小菜,胜在新鲜和风味,一席人吃得颇是满足。 用过膳后,戴松邀请纪衍诺去了书房议事,而戴夫人则招呼叶浮珣和戴玉两人在花厅喝茶叙话。 戴夫人虽说不是哪家的名门闺秀,但亦是书香门第的闺女,长相清秀温婉,言谈举止有种如水般柔和的感觉。 她含笑地睇着戴玉道:“老爷时常跟妾身提起玉姑娘,每每说起幼时玉姑娘的事情,能跟妾身说上小半日。” “今日一见到玉姑娘,妾身就想着哪来的漂亮小姑娘,长得和我家老爷好几分相像。”她笑盈盈地拉起戴玉的手,“不想,真的就是老爷念念叨叨许多年的亲妹妹。” 戴玉听了这话,脸上红了数分:“嫂嫂可莫要夸妹妹了。倒是嫂嫂一直照顾哥哥,妹妹心里头真心替哥哥开心。” “你是老爷的亲妹妹。”戴夫人笑道,“就是妾身的亲妹妹。从今往后你就在家里头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咱们一家人团聚了,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她笑着笑着,仔细打量着戴玉,又没忍住红了眼眶。 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才抱歉地看向叶浮珣道:“让于夫人见笑了,我们姑嫂相见恨晚,都是多亏了于大人,您们可是我们戴家的大恩人。” 叶浮珣笑着摆手道:“不敢当,若然不是玉姑娘正好解了挡在路中央那老爷子的毒,我家老爷也不会多谢她出手解毒而答应替她寻亲。” “只是没料到,这亲还没帮忙寻。”叶浮珣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戴玉,“倒让玉姑娘遇见了戴县令,真是无巧不成书哪。” 第705章 洗耳恭听 “解毒?”戴夫人头回听说戴玉和她们相见的情况,不由得生起了好奇。 “妾身只听老爷提了一句,说玉儿你跟着师父学医,竟然连毒也会解?” 戴玉面皮微僵,扯了扯唇笑道:“医毒本相通,且那老爷子的毒正好是玉儿以前见过,所以才会解罢了。” 好一句医毒本相通,叶浮珣勾了勾唇,浅浅笑了。 若是没记错的话,书中的玉妃最是深谙毒理,靠着一手下毒功夫在后宫兴风作浪。 至于医术,书中根本没有提到过。 要她说,怕是这玉姑娘学的是毒术,而非医术。 戴夫人哪里清楚那般多,对戴玉的话深信不疑道:“实在为难了小姑子,若然早些时候重逢,也不会让你遭了那些苦难。” 这厢诉衷情,那厢纪衍诺随戴松进了书房,刚一坐定,就见戴松紧紧闭上了书房门,撩起袍子就朝他跪了下去。 纪衍诺平静地睇了一眼戴松,伸手扶起他问道:“戴县令此举是为何意?” 戴松站起身,对纪衍诺首拱了拱手,眉心深锁地叹了口气道:“不瞒于大人,下官这次受了牢狱之灾,恐怕是有人故意陷害。” 纪衍诺挑了挑眉,问道:“你是何以见得?” “蒲主簿尽管坦言认了罪,但下官仍认为,这其中怕是另有蹊跷。” “既然戴县令如此说,”纪衍诺眉心稍动,“可是对背后之人有所怀疑?” 戴松苦笑一声,摇头道:“下官若是知道是何人动的手,便不会落入如此境地,毫无招架之力。” “那背后之人,恐怕并不简单。” 纪衍诺沉默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戴松揉了揉眉心,仿佛深受困扰,又叹了口气才道:“其实,下官起初还怀疑于大人与那背后之人怕是相关,所以才会多次试探询问,多有得罪,还望于大人莫要介意。” “而今又是为何不那般想了?”纪衍诺勾了勾嘴角,颇有兴味。 “不瞒于大人说,一是因为大人替下官找回了亲妹妹,就算于大人对下官有所要求,下官也会尽力配合。” 戴松诚实以告:“其二,是因为下官与大人详谈数次,对大人深感敬佩,由衷产生了敬慕之意,是才为最初的怀疑而汗颜。” 纪衍诺嘴角含笑:“你大可放心,本官绝不是你所以为的背后之人。” 戴松缓缓地吐了口气。 即便是猜测纪衍诺与背后之人无关,但到底纪衍诺出现的时机太过凑巧,且此事事关重大,他背负的压力实在不小。 但听纪衍诺如此说来,他背后的重担终于彻底放下。 对纪衍诺,莫名就有种不自觉地敬畏之感,他相信,纪衍诺绝对是一言九鼎之人。 “于大人,下官怀疑,”戴松身子稍稍前倾,压低了声音道:“是因为下官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才引来了这件祸事。” “即是秘密,”纪衍诺凝重了神色,“戴县令确定要告知本官?” 戴松肯定地点了点头:“于大人,此事下官已然深思熟虑过。怕是只有像您这样身处高位的京城官员,才有可能解决这件大事。” “既然戴县令信得过本官,”纪衍诺颔首,“那便将事情仔细说来,本官洗耳恭听。” “是,于大人。” 戴松深吸口气:“如大人所知,祁安县紧邻濠江,离郝洋码头不过数里地之遥。” “而郝洋码头,历来是朝廷军备由北往南运送途经的最大码头之一。” 这话刚出,纪衍诺就不自觉地坐直了身。 他朝一旁的徐安使了个眼色,徐安会意,快步走了出去,守在门外。 “你继续说。” 戴松点点头道:“两个多月前,祁安县在濠江附近的县郊外除了一桩杀人案。因为案犯杀人后将尸体拖到了濠江江边的林子里掩埋,是以下官带人过去查案。 哪知查案的过程中,却发现那处林子深处有一个荒废许久的庄子。” “本以为是无人居住的废庄,”戴松回忆当日之事,“下官当时领着官兵查案,因为天色渐晚,便带人进了那处废庄准备歇上一晚再往回赶。” “可哪知,那废庄里头,竟然有人。” 纪衍诺眉心微蹙:“然后呢?” “废庄里头住的人看着不像是主人家,亦不像寻常仆人,反倒像是身负功夫的侍卫。”戴松凝神回忆,“下官虽然有所怀疑,但因为天色已晚,便没有过多盘问。” “只当是庄子的主人家让家中侍卫来废庄守着,没有多想。” “第二日一早,下官就领着人往回赶,”戴松继续道,“哪知却有个衙役偷偷前来告诉下官,那废庄怕是有问题。” “那衙役在起夜的时候,因为走错了路,不小心偷听到了废庄的侍卫说话。” “说那两个侍卫提及什么兵器的数目清点过了,并没有缺少。” 纪衍诺眸光一凛,又听戴松道,“下官回忆当夜的情况,觉得那庄子怕是有问题。于是隔日又领了几个功夫了得的衙役,以查案为名再次去了废庄附近。” “可有查到什么?” 戴松摇头:“并没有。事实上,不仅没有查到东西,而且带去的衙役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偷听到侍卫说话的那个衙役。” “何人所杀?”纪衍诺拧眉。 “不是被人所杀,”戴松皱眉,“我们靠近废庄的时候,不小心中了机关。” “机关?” “不错,那个废庄周围布置了机关,”戴松握紧了拳,“我们几人根本过不了机关,只能匆匆而返。” “于大人,不知道您可记得三年前的燕齐之战?”戴松忽地换了个问题。 纪衍诺眸光一闪:“燕齐之战,本官自然知晓。只是,这与戴县令所说之事,又有何关联?” “不瞒大人说,三年前的燕齐之战后正好是下官刚到祁安县做县令之时。” 戴松回忆道:“下官刚到了祁安县,就曾听民间有传闻说,燕齐之战曾经号称沉船的军备物资,是被人偷偷藏在了祁安县内。” 第706章 使用失效 “可祁安县不过是巴掌大的地方,”戴松摊手,“下官曾经有一度查过此事,并没有任何线索。后来只道是民间误传,没有再放在心上。” “你是说……”纪衍诺陡然坐直了身。 戴松点头:“下官正是觉得,那处废庄极为可疑。” “你后来还曾去查探过没有?” “下官不曾再去查过。”戴松摇头,“此事事关重大,下官怕打草惊蛇,不敢妄动。” “所以,”纪衍诺定定地看他,“你怀疑你被人陷害,是因为你发现了这件事?” “正是。下官在狱中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戴松自认为民父母官来勤恳敬业,又不曾得罪过同僚长官,唯一的疑点就在废庄。 “那你现在告诉本官这件事,究竟想如何打算?”纪衍诺正色望向戴松直问。 “下官不敢笃定废庄一定有问题,但从此前种种迹象来看,极是可疑。” 戴松拱手:“于大人位高权重,下官只恳求于大人以国民利益为重,彻查废庄一事!” 纪衍诺沉默了许久。 忽然他从怀中掏出太子玉令,亮在戴松面前:“戴县令,实不相瞒,本宫并非什么于大人。” 戴松定睛一看纪衍诺手中的太子玉令,惊得忙起身下跪叩拜:“下官不知太子……” “戴县令不必多礼。”纪衍诺扶起他,“本宫此次是秘密出宫,此事不宜张扬。” “至于你所说废庄之事,本宫自会安排人手暗中查探,若情况属实,本宫自会通知戴县令前往配合即可。” “是!太子殿下!”戴县令激动地颤抖双手,对废庄一事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让真正的幕后黑手发现后搬离或是遁逃,日日为之忧心。 而今眼前人竟然是太子殿下,让他由衷就产生了信服之感。 “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纪衍诺道,“除了咱们两个人,不可告予第三人知晓。” “是,下官谨遵殿下吩咐。”戴松神情凛然。 “你继续像往常一样办公即可,而本宫……”纪衍诺思索道,“就扮做游山玩水在祁安县稍作逗留,实则暗中布置。这附近可有什么风景宜人之地?” 戴松想了一瞬:“回殿下,祁安县郊有一处温泉山庄。” “好,那本宫明日就带夫人去温泉山庄小住数日。” 第二日用过早膳后,叶浮珣跟着纪衍诺的马车离开戴府,前往县郊的温泉山庄。 叶浮珣挨在车窗前往外望,瞧见送行的玉姑娘一脸不解和着急,恨不得要跟上他们的马车似的。 她同样表示不大明白:“老爷,咱们去温泉山庄小住多久?” 纪衍诺双腿交叠,淡淡地应了一句:“数日。” “为什么呢?”叶浮珣侧着头看向纪衍诺,祁安县的事情既然了结了,不是该启程回京城才对? 而且,瞧纪衍诺那凝重的神色,根本就不像是要去游山玩水休闲的模样。 “怎么?不想去?”纪衍诺睇她。 叶浮珣咧嘴一笑:“当然是想去的。” 泡温泉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吸引人。 她只不过是想摸摸纪衍诺的真正打算,但看纪衍诺根本没有告诉她的意思,忽地心中一动。 “九九,开启读心术。”这个读心术还没有在纪大魔头身上用过,顿时让她觉得好期待。 九九应道:‘宿主,是要对太子殿下开启读心术吗?’ “对呀。”车厢里就她和纪衍诺两个人,还需要问吗? ‘宿主,读心术已经开启。’九九很快回应。 叶浮珣眯起水漾漾的大眼,托腮往纪衍诺脸上瞧。 使劲儿瞧。 再使劲儿瞧。 咦? 怎么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纪大魔头现在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吗? 叶浮珣目露困惑,往纪衍诺身边蹭了蹭:“老爷,您对玉姑娘跟戴县令失散后,被人救起养育,之后又流浪江湖学医这事儿怎么看?” 纪衍诺面无表情:“爷很闲?” 奇怪,真的没有任何回馈。 纪大魔头不可能心里什么都没有想吧? “那您觉得玉姑娘这个人怎么样?”叶浮珣不死心,又丢了个问题。 纪衍诺神色不变:“与爷何干?” 真的没有回馈! 叶浮珣在心底问系统:“九九,读心术好像对太子殿下使用失效,怎么回事?” 九九也很困惑:‘宿主要不要再试试?’ 言毕,九九迅速点开系统群询问原因。 前辈一:(做沉思状)按理系统的功能不会失效。 前辈二:可能因为对方是男主,所以无法读取。 前辈三:说不定就是系统的问题!九九我给你说,这还是小问题算不得什么,你哥我当年遇到的问题那简直是差点把我那宿主给坑死。 九九默默地看了眼前辈三省下的一万字,对叶浮珣道:‘宿主,兴许因为太子殿下是男主,所以读心术无效。’ 叶浮珣扁了扁嘴。 这什么读心术,关键人物身上都不能用还有啥用! 马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县城,不多时就抵达了温泉山庄。 因为他们的入住,整个山庄没有在接待别的客人。 满目清脆碧绿的山林,小径蜿蜒而干净,依稀可见山畔处袅袅蒸腾的雾气,犹如进了人间仙境一般。 叶浮珣心情无端好转。 不管纪衍诺是什么用意,能够在这样的仙境住上几天,泡泡温泉,那可真是跟度假一样幸福。 然而,叶浮珣很快就知道纪大魔头来温泉山庄,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泡温泉? 没有的事。 根本是与她一同进了温泉山庄后,转眼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止如此,纪衍诺连续三日都没有在出现过,就好像是她独自一人来泡温泉似的。 幸好叶浮珣本就是个随性的人,纪衍诺不告诉她真正目的,读心术也不起作用,索性她就懒得去猜想。 每日除了吃就是睡,闲暇了就领着小雨在温泉池子里泡泡温泉,惬意得很。 “这温泉不能一直泡着。” 叶浮珣趴在池子边上,一边吃着切好的水果,一边无聊地替着腿跟小雨道:“泡得久了,心脏会承受不住。” 第707章 危机感 小雨张大了眼,一脸紧张:“夫人,那奴婢这就扶您起来。” 叶浮珣笑眯眯地摆摆手:“没事,泡上一炷香时间不是问题。” “可是您在刚才那边的池子已经过一炷香时间了……”小雨生怕叶浮珣出事,蹲下身子去拉叶浮珣的手。 叶浮珣拍拍她:“只是说一次不要泡太长时间,我从那边池子起来后走过来,再泡一炷香是没问题的。” “我说小雨,这山庄里头又没有别的人,你也一道下来跟我一起泡。” 这两天叶浮珣提过多次,小雨一直拒绝。 “不行。”这会儿听了叶浮珣的话,小雨还是摆手,“奴婢要服侍夫人,不可如此无状。” 叶浮珣扶额,但见小雨眼神坚定,自知要一时半会儿改变她的思想并不容易。 不过她还是抛出诱惑:“小雨,你可知道这温泉对皮肤特别好,泡过温泉后不仅不容易得皮肤上的毛病,而且皮肤会更加滑嫩,美容养颜。” 小雨眨眨眼,就有点儿心动。 “要不,下来跟我一起泡泡?”叶浮珣笑眯眯再度邀请。 “不行。”小雨咬了咬牙,一脸正色。 叶浮珣:好吧。 “我有些饿了,小雨,你去替我拿些点心过来。” “是,夫人。”小雨应声退下。 叶浮珣转过身,半靠在池子边缘踢了踢水,满面惬意。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眯着眼:“小雨,把点心放旁边就可以了。” 然而,后头并没有小雨的应答声。 叶浮珣愣了一瞬,转眼瞧去—— 就见纪衍诺蹲下身,冲她懒懒一笑:“舒、服?” “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叶浮珣一扬眉,习惯性微笑,“您的事情办妥了吗?” 纪衍诺嘴角噙着一抹兴味的笑,在叶浮珣身上扫了扫:“还没。” 叶浮珣撇撇嘴问道,“那您今天还要在山庄里住么?” 纪衍诺没答腔,只是意味不明地睇她一眼。 突然叶浮珣笑容可掬道:“老爷,这山庄的温泉泡着可舒服了,您要不要试试?正好可以解解乏。” 纪衍诺眸光一深,双眼落在叶浮珣身前,玩味道:“夫人这是邀请爷和你一同泡温泉?” 叶浮珣这才感应到某人的视线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她忙伸手捂在胸前,将身子往池子里压了压,旋即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她可是穿着密不透风的中衣泡温泉,别说走光了,就是一丝肌肤都没有露出来示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都是因为纪大魔头那色色的眼神! 哼。 叶浮珣坦然地从一旁取来外裳,爬上岸边将外裳披好道:“妾身已经泡了一炷香时间,这温泉虽好却不宜多泡,恐怕没法陪老爷一起享用了。” 纪衍诺:…… “老爷,妾身先回去梳洗更衣,然后再过来伺候您。” 言罢,一溜烟地就跑离了温泉池子。 纪衍诺目送那仿佛被追赶的背影,嗤了一声。 这女人,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胆子。 待到叶浮珣梳洗一新,换好衣裳重新出来时,已然见纪衍诺金刀大马地坐在房间内看公文。 他还真没去泡个温泉解解乏?叶浮珣好奇地走了过去:“老爷,您要喝茶不?” 纪衍诺抬起头,眉清目朗:“爷在山庄住两日,之后怕是还会有事离开两日。你这些天就安心在这里住着,若是临时需要撤离山庄,爷会派人过来通知你。” 短短两句话,却让叶浮珣心中油然生起危机感。 纪大魔头怕是正在做重要且危险的事。 她正了神色:“妾身都听明白了。” “不必紧张,”纪衍诺淡淡扯了扯嘴角,“不会有事的。” 隔日一早,两人用过早膳后,徐安就进来通禀:“老爷,夫人,戴县令带着夫人前来拜访。” 纪衍诺起身,叶浮珣便跟在他后头一同走了出去。 前来的除了戴县令和戴夫人,还有戴玉。 叶浮珣没有错过戴玉看见纪衍诺时候那娇羞且喜的神色,想到她会成为日后的玉妃,顿觉索然无味。 叶浮珣别过眼,索性懒得去看。 纪衍诺领着戴县令去了书房议事。 而戴玉则热情主动地上前想握叶浮珣的手:“好几日没见夫人,甚是挂怀。” 叶浮珣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笑盈盈做‘请’的手势:“这温泉山庄山清水秀,温泉又甚好,本夫人住得很是舒适。” 戴夫人笑着挽住戴玉跟她往里走:“一直听闻温泉山庄的温泉极好,今日是托了夫人的福,有机会好好试试了。” 叶浮珣提起裙子上了台阶,闻言眸心微动。 原来戴县令携妻眷前来,是要小住几日? “夫人陪老爷住在温泉山庄里休闲度日,真是让玉儿羡慕。”戴玉语气微酸,环顾四周的景色,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如果不是她一直游说哥哥过来陪陪贵客,叶良媛怕是就要趁这大好时机霸占太子! 那她好不容易谋来的机会,可就要落空了。 幸好哥哥心疼她,愿意顶着压力带她过来。 叶浮珣领她们进了屋,方一落座让人上了茶水,就见徐安匆匆走了进来。 在她耳边低语道:“夫人,老爷让小的过来传话,说是戴县令一家三口会在山庄小住一两日,请夫人您照顾好戴夫人和玉姑娘。” 纪衍诺并不知晓戴府一家人会过来住? 难怪早前不曾听纪衍诺提起这件事。 叶浮珣心中了然,对徐安示意了个眼神,便吩咐小雨下去安排妥当。 有了纪衍诺的吩咐,叶浮珣自然晓得该如何做。 陪戴夫人和戴玉在温泉山庄里头闲逛和泡温泉,一两日下来,让她这个从京城远道而来的人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 戴夫人性子温婉柔顺,原本对叶浮珣的身份有所顾忌,说话都要思量几分才出口。 但见叶浮珣是个好相处的人,慢慢才自然了许多。 而戴玉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装得那么卑微低下,好像自从认回戴松做哥哥之后,一下子就找回了自信和从容,言谈举止间明显多了几分骄傲。 第708章 另有目的 入戏似乎入得有点快。 就让叶浮珣有种戴玉早就知事态会这么发展,所以在不同阶段,表现出来是不同的模样。 无缝对接那种。 “说来两年前,玉儿曾随师父途经祁安县。”戴玉笑盈盈地喝着茶,健谈极了。 戴夫人一听,忙关怀问道:“两年前老爷已经在祁安县做县令,玉儿你当时在哪里落脚?可有受什么委屈?” 戴玉忙摆手:“嫂嫂莫要担心,玉儿都很好。那时玉儿不过是途经祁安县,大约就在温泉山庄附近的一处庙庵借宿了一夜,隔日就离开了。” “无缘见上哥嫂一面,玉儿也觉得可惜。” 她美眸流盼地转了话题,“因为对那处庙庵印象颇深,所以才会记得。” 戴夫人想了想:“玉儿所说的莫非就是温泉山庄不远的那处观音庙?” “正是。”戴玉点头,“那观音庙香火很旺,玉儿瞧着好多妇人家都前去烧香拜观音。” 戴夫人掩嘴道:“可不就是。那可是远近闻名的观音庙,据说特别灵验,许多妇人家都会前去求子。” “求子?”戴玉别有用意地念了这两个字,目光扫过叶浮珣的面容,垂下眼眸道,“玉儿不大懂这些,得嫂嫂这么一说,却是明白了。” “嫂嫂,”她又笑道,“玉儿这些日子观哥哥待您一心一意,我们戴家呀,可就等着您为哥哥开枝散叶了。” “你这妮子!”戴夫人被戴玉说得面上一红,没忍住轻轻拍了她一下,“连嫂嫂都笑话。” 戴玉咯咯直笑:“这里头就咱们女人家,玉儿不懂那许多,这些话都是因为和嫂嫂亲才会直言,嫂嫂莫要怪罪。” 戴夫人睐她一眼:“嫂嫂哪能怪你。” 她叹了口气,旋即又朝叶浮珣看去,小声问道道“不知夫人可有子嗣?” 叶浮珣没想到戴夫人会问得如此直接。 她遂坦然道:“尚未有。” 戴夫人面露尴尬之色,连声道歉:“都怪我这嘴不会说话,于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不碍事的。”叶浮珣大方一笑。 戴玉却笑着打圆场道:“于夫人一看就是有福气之人,迟早定会为于老爷添丁生娃的。” “说来玉儿随师父行走江湖,”她继续道,“还曾遇到过不少新鲜有趣的事。” 戴玉口才不错,当下就给叶浮珣和戴夫人讲了几个民间趣事。 讲的都是大户人家家宅里的故事。 诸如哪家的夫人一直没有子嗣,不得不为自家老爷纳妾进门,又是如何与妾室争风吃醋之类的。 又诸如哪家的夫人特别能生,刚进门就三年抱俩,母凭子贵,一辈子过得风光顺遂。 叶浮珣当话本子听。 待三两个故事听下来,得出一个总结就是要做当家夫人,那势必得有子嗣。 越早有越稳妥,且必须得有男丁。 不然的话,不仅家中男人容易变心,而且日子只会越过越糟。 她轻轻地瞟了眼捧茶喝的戴玉,又将目光落在戴夫人稍稍青白的面容上。 得,戴玉这下估计是戳中了戴夫人的心头疤,还戳得挺狠。 只是不知,她讲这些故事背后是否另有目的? 隔了一日,早上起来的时候纪衍诺告诉叶浮珣,他今天上午会和戴县令一同出去办事,大约午后会回返。 而戴夫人与戴玉会在温泉山庄再住一日,明天才与戴县令一起回祁安县。 叶浮珣不知纪衍诺到底在忙活什么,但很肯定的是这件事一定和戴松有关。 作为女眷,她只要不给纪衍诺添麻烦就成,其余的事,她也操不上心。 温泉山庄里头除了温泉,其实也没有旁的什么好玩之处。 这日戴夫人和戴玉用过早膳来找叶浮珣,三人坐在廊下一边赏景一边闲聊。 待到快午时的时候,忽地提起了离山庄的观音庙。 “嫂嫂想去观音庙拜拜,”戴玉笑盈盈道,“于夫人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一同前往?” 戴夫人面上含羞地推了推戴玉:“你这妮子说得这般直接,倒是不害臊。也不怕夫人笑话。” 她连连摆手,“这离午时也不早了,若是过去了怕是会耽搁了午膳。” 戴玉掩嘴直笑:“玉儿听说观音庙的斋饭最是好吃,咱们不如在庙里头吃顿斋饭,好好拜拜观音再回来?” 戴夫人被她说得心动,看向叶浮珣:“于夫人您看……” 叶浮珣一直面露笑容。 对戴玉这么快就与戴夫人关系融洽,心中其实颇觉诧然。 不过她并没有显露出异样的神色,欣然道:“既然戴夫人和玉姑娘都想去那观音庙看看,我闲来无事,便一起前去。” 纪衍诺将客人交给她照顾,她若是由着两人自行前去,未免失礼。 “那敢情好。”戴夫人心中欢喜,“妇人还担心夫人事忙,不便出行。” “怎会。” 叶浮珣吩咐小雨下去安排车马,不多时,三人乘着马车离开了温泉山庄。 观音庙说是离温泉山庄不远,但一趟车程过去也用了近半个时辰。 到了庙前不远处下了马车,就见四处都是前去观音庙的妇人,甚是热闹。 “果然是人不少。”戴夫人感叹一句。 她在祁安县住了三年,还是头一回来这观音庙。 戴玉直笑:“正是因为灵验,才会有这么多信众。” 叶浮珣四下环顾,与两人并肩往观音庙里走去。 彼时已经是午时,有不少上午过来的信众渐渐离开,也有不少留在斋堂用斋饭的。 她们径直去了斋堂,打算用过斋饭后,才好生拜拜观音。 观音庙的斋饭确实做得不错,三人吃得颇为尽兴,待到快要用完膳时,戴玉忽地脸色一青,戴夫人见了,关心问道:“玉儿,你这是怎么了?” 戴玉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嫂嫂,玉儿没有大碍。只是来了葵水,肚子稍有些痛。” “你这孩子,怎的不早说?”戴夫人将筷子一摆,“女儿家来葵水时最忌辛劳,若是嫂嫂知道你身子不适,定不会让你出门才是。” 言罢她便要站起身:“咱们这就回去,你得好好歇息。” 第709章 冷面铁心 “嫂嫂。”戴玉忙拉住戴夫人,“玉儿没事的,就是肚子疼了些,旁的都无大碍。嫂嫂和于夫人难得来到观音庙,总得要好好拜过观音才好回去。若是因为玉儿草草折返,玉儿心中会难过不安。” 戴夫人动容,拉住戴玉的手直道:“你这孩子,就是让人心疼!” 她想了想,看向叶浮珣征询,“于夫人,不如这样,咱俩去拜观音庙,让人先将玉儿送回去,免得她累了都不肯说,回头我家老爷准得说妇人照顾不周了。” “这……”戴玉迟疑,“恐是不大合宜?” 叶浮珣颔首回了戴夫人一眼,戴夫人见状,按住戴玉的手:“就这么说定了,你还是姑娘家,身子要紧,若是落下了病根,以后可是悔都悔不过来。” 戴玉半推半就地被戴夫人送上了马车,依依不舍地朝她们挥了挥手才离开。 叶浮珣望向戴玉离去的方向,眸底闪过一抹思索。 她招了小雨过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就随着戴夫人一同去拜观音。 即便是午后时分,拜观音的人依旧是不少。 两人慢慢走着,不时说上几句。 待走到一处树下,叶浮珣对戴夫人歉然笑道:“戴夫人,我怕是要去趟更衣,还请夫人先去拜着。待我出来后再去寻你。” 戴夫人见着好不容易快要排到了,便点头道:“成,夫人您慢慢去,不急。我在这儿排队。” 叶浮珣浅笑颔首,领着小雨往外走去。 “夫人,奴婢刚去外头喊了一辆马车,就在庙前等着,”小雨小声道,“咱们就现在回去吗?” “回去。”叶浮珣眯了眯眼,脑海里闪过戴玉的神色,觉得她突然回去定是另有所图。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陷害过她的戴玉突然这样示好,一定内有古怪。 她得回去看看才行。 叶浮珣悄悄的进了山庄,吩咐下人不得宣扬她回来的消息,又问了下戴玉的情况。 下人道戴玉比她早小半个时辰回了山庄,随后就一直呆在院子里,再也没见出来过。 叶浮珣一边思考,一边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刚进屋,就见纪衍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长榻上。 叶浮珣上前行礼,纪衍诺睇她一眼,手里把玩着一张素雅纸笺,似笑非笑道:“夫人不是去了观音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观音庙’三字说得又慢又重,让叶浮珣不由老脸一红。 纪大魔头这是笑话她还是笑话她? “戴夫人想去观音庙上香,”叶浮珣正了正脸色解释,“老爷不是让妾身好生招待她们么?所以妾身也一道跟着去了。” “哦?是吗?”纪衍诺勾了勾嘴角,将手里的信笺扬了扬,“夫人可知这是什么?” 叶浮珣摇头:“妾身不知。” “不知?”纪衍诺又笑,“即是不知,那就拿去仔细看看。” 叶浮珣接过信笺,定睛一看,一双水漾眸儿渐渐睁圆:“这……这是妾身写的?” 上头分明是原主的字迹! 而内容,写的竟是邀请纪衍诺前往后院的温泉一起泡、温、泉? 是戴玉? 叶浮珣脑海里瞬间闪过这个可能,将一天下来的事情顺了顺,觉得十有九成就是戴玉搞得把戏。 邀请纪衍诺去后山泡温泉,然后衣衫半露地来个相遇。 这下纪衍诺就只能抱得美人归了。 她就知道,戴玉无端先行回温泉山庄,内里一定另有缘由。 啧…… 叶浮珣抬眸,恍然发现纪衍诺眼底的笑意。 纪大魔头,该不会知道这是戴玉模仿原主的字迹给他写的信吧? “这不是妾身写的。”叶浮珣将信笺放回纪衍诺手里,“老爷。” “爷知道,”纪衍诺将信笺随意往桌上一扔,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是戴玉写的。此刻的她,怕是正在后山温泉里等着爷过去。” “老爷,您要去吗?”叶浮珣望着纪衍诺那全局在胸的模样,不由好奇。 纪衍诺眯了眯眼:“若然爷将此事交给你来处理,你想怎么做?” 让她来处理? 叶浮珣心中一动,想起戴玉那面目可憎的模样,暗道要是真让她来处理,那自然是让戴玉自食其果啊! 她若是要在温泉里勾引纪衍诺,那就找个路边的阿猫阿狗送过去,让她勾引个够! 想到这个女人自从跟着他们后就没有停过的手脚,叶浮珣觉得最好是一棒子打死了,省得以后还要时常防备着她。 不过,书中的情节忽然冒上了心头。 书中的戴玉一直风光无两地在后宫作威作福,直到最后给戴松送上毒酒,才让众人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而自始至终,她背后的人都没有出现。 如果这么轻易就将她一棒子打死了,那会不会更没有查找到幕后之人的可能? 留着戴玉,只要仔细提防,总能够抓到她和幕后之人交接的时候。 这对纪衍诺的大业来说,更有帮助。 小不忍则乱大谋。 况且,戴玉作为后传中嚣张了大半本书的人,如果前传就被拍死了,会不会导致出更多意外? 她沉思着,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还有一个重点是,纪衍诺打算怎么做? 她并不会单纯到以为,纪衍诺问她想怎么做就会按着她的想法来。 书中的纪衍诺,对女人从来不放在心上,只要女人们做的事情不会影响他的大业,纵容度非常高。 按照那样的纪大魔头来推测,他应该不会太介意戴玉使这样的小伎俩。 说不定,顺水推舟把戴玉给弄进太子府里,更方便他拉拢戴松? 叶浮珣觉得,一定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向来都是冷面铁心的。 只不过,戴玉这事儿对她不公,她该有的态度还是得表明。 “老爷,”叶浮珣撅起嘴,“玉姑娘这事儿做得确实太过。她在观音庙里使了借口提前回来,结果又冒用妾身的名义邀请老爷您去泡温泉,这、这里头的意思……” 她掏出帕子往眼角抹了抹道:“妾身虽然身份低,可到底也是太子府的良媛,可是压不下这口气!老爷,您可不能不替妾身出口气。” 第710章 心怀叵测 纪衍诺睃她一眼。 这女人掏出帕子擦眼角,可分明那双澄澈的眼睛黑白分明,别说眼泪了,就是雾气也瞧不见一丝。 真会装。 “你想爷怎么替你出气?”他嘴角勾起。 叶浮珣手中帕子一顿:“只要爷能为妾身出口气,妾身就满足了。至于怎么出气,妾身没有意见。” 纪衍诺再次眯了眯眼。 打这封信笺送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是戴玉送的。 对于戴玉这个人,他知道的比叶浮珣和戴松都要多一些。 包括她背后是什么人,她的真正目的可能是什么,他的人基本都查得差不多了。 他从来不介意在身边放一些心怀叵测的人。 只要能够将这些人牢牢地掌握在手里,看着他们蹦跶,关键时候还会成为他反击对手的最佳棋子。 而像戴玉这样的女人,就更没有值得他过多费心的。 若是真要黏上来,那就丢后院去,迟早会露出马脚。 他随时可以反过来用她逼对手出招。 稍稍复杂一点的是,她是戴松的亲妹妹。 戴松又是他想要拉拢的人。 所以,将她纳进后院,是一个最好的方法。 只要她不作死,他甚至可以放下用她去反制对手的念头。 但今天,当他收到了戴玉模仿叶浮珣的这封信,又从徐安那里得知观音庙一事,心情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同。 要问哪里不同,那就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 不爽。 戴玉这一路跟着她们,已经不是头一回设计叶良媛了。 设计他的女人,踩着他的女人上位…… 纪衍诺半眯着眼看叶浮珣,那女人脸上的愤愤然让他忽然觉得,也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呆在他的后院的。 至少像戴玉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看了会心烦。 至于戴松那边,他抿了抿薄唇,区区一个女子并不会影响大局。 如若为了这样的女人,戴松另择高枝的话,那他就不值得他去栽培了。 “你为何会提前回来?”纪衍诺忽地换了个问题。 叶浮珣双手一摊道:“妾身总觉得玉姑娘回来事有蹊跷,便先行回来看看。” 这女人,是当真把他放在心上,所以才这般直白? 因为戴玉让心情蒙上的一丝雾霾,忽地犹如被云层拨开后金乌直射而下的光芒统统晒得散去了。 他的女人,不仅对他无防备,而且—— 足够醒觉,又足够聪明。 纪衍诺忽地站起了身:“想不想去看看戴玉的下场?” 叶浮珣眼睛一亮。 纪大魔头说的可是戴玉的下场。 那就是说,纪大魔头在她回来之前就已经对戴玉的作为做出应对了? 从他这话听来,那就是纪大魔头根本没有顺着戴玉的意,前去跟她一起泡温泉的想法? 那,又不知纪大魔头是怎么处理戴玉的? “想!” 叶浮珣想也不想地举起素白小手,声音响亮又清脆,逗得纪衍诺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直站在一旁做隐形人的徐安吓得脸皮都抖了抖。 殿下何曾这般笑过? 先前因为得知玉姑娘使那下三滥的计谋,还恼怒着的。 叶良媛一回来,就把殿下给逗开怀了。 好生佩服叶良媛。 叶浮珣毫无所觉,乐滋滋地跟在纪衍诺身后往后山而去。 后山有好几处温泉池子,其中最好的池子位于山林草木间,位置隐秘但其视线又最是开阔。 泡在其中,不仅能够一揽众山美景,且旁边还有一道涧泉飞溅而下,边听幽水击石,边享受温泉,美哉乐哉。 叶浮珣估摸着,戴玉必定就在那处温泉里等着纪衍诺。 然而, 却并不是。 他们刚步入温泉区,就见戴玉形容略狼狈地从里头往外走了出来。 她一见到纪衍诺和叶浮珣,登时面色白了白,眼底闪过惊惧之色,身子如同飞花柳絮般软软地屈膝行礼:“玉儿见过老爷和夫人。” 纪衍诺和叶浮珣都不禁顿了一瞬。 戴玉,怎会是这副模样? 叶浮珣压下疑惑,上前一步故作关怀问道:“玉姑娘不是身子不适先行回了山庄,怎会又来这里‘泡温泉’?” 戴玉垂着脸遮掩住面上的惊惶神色,声音略带一丝不自觉的颤意,“回夫人,玉儿回来后自觉颇有些烦闷,就想着来后山走走,并非是泡温泉。” “哦?” 叶浮珣扬起一侧眉尾,目光落在戴玉的裙摆上道:“本夫人见你裙角都浸湿了,还以为是刚泡了温泉起来呢? 可一想到玉姑娘在观音庙时说过身子有恙,又觉得前后矛盾,所以才问上一问。” “是玉儿走路时不小心溅湿了裙角,” 戴玉飞快地解释道:“让夫人挂心了。” “确实是让人挂心。” 叶浮珣定定地望着戴玉道:“玉姑娘瞧着神不思蜀,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的事。” 戴玉连忙否认,双手捏紧成拳道:“玉儿只是走得累了些,回去休息下就好了。” “原来如此。” 叶浮珣眉一挑道:“玉姑娘怎么不问问本夫人为何会提前从观音庙回来?你难道不好奇吗?” 戴玉强忍着颤抖,抬起头怯生生问道:“夫人为何会提前从观音庙回来呢?我嫂嫂她也一道回来了吗?” “咦?”叶浮珣没有回答戴玉的问题,忽地走到她身边指着她的裙摆道,“玉姑娘,你的衣裳怎么像是被撕碎了?” “不!”戴玉忽地尖叫一声,用手紧紧地抓住了裙摆,“夫人怕是看错了,玉儿身体不适,未免叨扰老爷和夫人,先行退下。” 言罢,她头也不回地疾步逃了开去。 纪衍诺和叶浮珣同时转过身,望着戴玉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查。” 待到戴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一道森冷的声音从纪衍诺嘴角溢出,徐安忙应声退下。 叶浮珣抿着嘴角,清晰地感受到身旁的大魔头心情非常、非常不妙。 不知道纪衍诺是怎么回敬戴玉的。 但明显戴玉不仅没有中招,而且还全身而退。 她忍耐住追问纪衍诺的好奇心,安安静静地陪在一旁,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恼怒上头的纪大魔头,谁多嘴谁找死。 第711章 长见识 约莫一刻钟后,徐安匆匆回返。 “老爷。”他觑了眼叶浮珣,不知此事殿下是否介意让叶良媛知晓,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直接说。”纪衍诺依旧双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平视着前方。 “是的,老爷。” 徐安应了声,随即便阐述道:“奴才领人在山脚下找到了那昏迷过去的樵夫,他身上有多处划伤和撞伤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人从山上推落下山。” “我们的人仔细查了,樵夫应该是先中了迷药昏迷,然后才被推下了山。” 徐安补充道:“且在温泉边上发现了挣扎推撞的痕迹,并有找到撕碎的衣角。” 叶浮珣自行拼接了纪衍诺的计划。 既然戴玉一心想要邀约他去后山泡温泉,那么就送她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徐公公嘴里说的樵夫。 按着纪衍诺的想法,他们来到这温泉里,应该看到的是戴玉泡温泉的模样被樵夫亲眼看见…… 要真是那样的话,戴玉怕不就只能下嫁给樵夫了? 纪大魔头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直接就定了戴玉的终身。 够狠。 也很解恨。 可谁曾想到,居然被戴玉轻易就躲了过去。 甚至把樵夫给弄晕了推下山去。 戴玉果然是有两把刷子。 “爷倒是低估了她。”纪衍诺冷哼了一声,面色愈发暗沉。 他低头看向叶浮珣:“让你失望了。” 叶浮珣愣了一瞬,连连摆手:“妾身不失望,是玉姑娘的手段超过了咱们的预计而已。” 这一出陷害躲避反陷害再躲避的好戏,让她长见识了。 纪衍诺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叶浮珣的安慰有变好。 事实上,他此刻的心情非常糟糕。 叶浮珣感受到了纪衍诺的不悦,小心翼翼地再度尝试安抚道:“老爷,玉姑娘看似全身而退。 但咱们两人同时出现,她定然会明白自己的伎俩已经被咱们发现,想必此时正吓得不知所措。” 叶浮珣没说错,此时的戴玉正夺路狂奔,回到她的屋子全身绷紧的神经才松懈掉,浑身直打颤。 为什么老爷和夫人他们会同时出现在后山温泉?夫人为什么会返回山庄? 那个樵夫真的是无意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那这个人会是谁? 难道是夫人吗? 若说这件事和夫人无关,她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她突然回了山庄就是证据! 她那封模仿夫人字迹写的信笺,不知道夫人看见了没? 一定是看到了。 夫人才会理直气壮地跟在老爷身后来了后山温泉! 并且质问她为何去后山泡温泉! 夫人一定会将这一切都栽赃到她的头上,在老爷面前说尽她的坏话。 现下,她又要如何做? 戴玉又恼又恨。 她要完成的任务是两个,第一是认亲,第二就是想法子让太子殿下看上她,混进太子府里。 认亲很顺利,她的哥哥对她抱了愧疚之心,认回她之后对她很好。 而嫂子也是个好相与的人,拿捏起来很容易。 唯独是进太子府的事有些难办。 原本她以为这是最简单的事。 凭她的样貌身段才情,还不曾遇到过搞不定的男人。 太子殿下,是头一位。 无论她怎么明里暗里的勾搭,太子殿下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这一点委实让她觉得很挫败。 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今天她的计划本是请太子去温泉。 而她,会泡在温泉里,媚态毕露施展勾引的法子,若是能够勾得太子对她动心自是最好,若然太子还是对她冷漠相对,她就索性豁出去了。 只要在人前让太子看到她的身子,想来为了脸面,太子定会收她进府。 她的姿态放得够低了,却不曾想,居然会杀出一个让她恶心的程咬金。 为了让太子对她动心,她刻意穿着丝绸做的薄衾衣去泡温泉,莫说站起身,就是在温泉池子里泡着,也能隐约露出一点的曲线。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不对那样的她动心。 她焦急地等待,终于等来了脚步声。 可在她回首盈盈望去时,看见的不是太子,而是模样粗鄙的樵夫! 那樵夫简直就是个色鬼,一上来就拉着她的手想把她扯出池子,不止如此,还对她上下其手。 还好她会毒。 关键时刻对那樵夫下了迷毒,然后将那樵夫狠狠地推下了山才稍稍解了心头之恨。 可这么一折腾下来,她身上的衾衣被扯碎了些许,若是这般模样被太子看了,定会认为她已然不洁。 纵然不甘,戴玉也只能披上外裳逃离温泉,待日后再寻机会勾引太子。 谁曾想,还没离开温泉就碰上了太子和叶良媛相携而来? 叶良媛看她的眼神,问她的话,看起来就像是知晓她的计划了一样。 但不应该啊! 戴玉皱紧了眉头,纵然叶良媛紧随她身后回了山庄,她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猜到妄图引太子殿下去后山温泉的人。 不对。 即便叶良媛看到她留给太子的信笺时不晓得是她,但在温泉处遇到她时,怕是就断定那人是她了。 如此一来,她想再在太子身上下功夫,真是难上加难。 戴玉只觉得整个脑子嗡嗡地跳,思路都变得恍惚了。 那厢叶浮珣和纪衍诺回了屋,见纪衍诺冷着脸去看公文,便也不多打扰他,进了屋去午睡。 只可惜睡了没多会儿就醒了,她招来小雨问道:“玉姑娘回屋后怎样了?” 小雨对戴玉愈发起了疑心,早就悄悄盯紧了戴玉的屋子:“回夫人,玉姑娘回屋后就睡下了,只跟人说头疼,让莫要吵着她歇息。” 叶浮珣扯了扯嘴角。 戴玉这下怕是想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把脑袋给想疼了吧? 戴玉或许会怀疑是她出的手,但绝对想不到就算她没有提前从观音庙回来,纪衍诺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忽地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抓住了小雨道:“戴夫人回来了吗?” 小雨摇头:“尚未听到戴夫人回山庄的消息。” “糟糕!” 叶浮珣站起身,急急对小雨道:“快传话下去让人带些人去观音庙沿路接戴夫人回来!我担心她会出事!” 第712章 受了惊吓 小雨被她吓得一惊,来不及多问便应声跑了出去。 叶浮珣来回踱步。 按照戴玉原有的计划,要在温泉处勾引纪衍诺,那就势必要有足够的时间。 倘若这期间她和戴夫人回了山庄,自然会扰了戴玉的好事。 为了不让她和戴夫人早点回来,说不定在回来的路上,戴玉会安排下什么阻碍。 她出行会有侍卫和暗卫随行,自然是不怕。 但她离开观音庙后,只留了两个侍卫守护戴夫人,万一戴玉那边安排的人手过多,怕是根本不够匹敌。 谁知道戴玉会安什么心眼。 若是戴夫人因此受了伤,那就不好了。 叶浮珣想了想,决定去书房跟纪衍诺说下这个考量。 哪知刚出了走廊,就见小雨慌张地跑了回来:“夫人,戴夫人回来了!” “她回来了?”叶浮珣心中稍安,复又追问,“人可还安好?” “恐怕是不好,”小雨脸色紧张,“奴婢听说戴夫人路上晕过去了,已经被人抬去了屋子里。” 叶浮珣深吸了口气:“请大夫了吗?咱们先过去看看。” “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小雨扶着叶浮珣走出廊下,继续道,“随行的侍卫受了伤,说是幸好咱们的人去得及时,才没有重大伤亡。” “戴夫人应该是被吓晕的,说是并没有受外伤。” 咱们的人去得及时? 叶浮珣定了定神,扭头就见纪衍诺从书房走了出来。 “老爷,戴夫人她……” 纪衍诺颔首:“爷都知晓了。” “是您派人去救戴夫人的吗?”叶浮珣一愣,旋即就明白纪衍诺怕是比她更早就料到了可能会发生的事。 纪衍诺再度点了点头:“爷不便过去,你亲自去看看戴夫人。” “是的,老爷。”叶浮珣应声,领着小雨往戴夫人的院子走去。 进了戴夫人的屋子,叶浮珣快步走到床前。 戴夫人脸色青白,此时已然醒来,她握住叶浮珣的手依旧发抖:“幸好夫人您有事先回了山庄,不然的话……” 戴夫人哪经历过这种事,当时就吓晕了过去。 只是戴玉的事,她又不知如何说起。 “戴夫人,你先喝杯茶压压惊。”叶浮珣将一旁的温茶递了过去,关切地看着戴夫人小口喝了茶,才小声问道,“回来的路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戴夫人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她闭了闭眼才道:“说来话长。” “妇人从观音庙出来上了马车,”她回忆着,“因为有些困倦,就挨着马车瞌睡。” 戴夫人乘坐的马车是叶浮珣临走前吩咐侍卫去叫来的马车,戴夫人折腾了小半日,上车后很快就睡着了。 迷糊间,突然马车像是撞到了什么,砰地一声就停了下来。 戴夫人毫无防备地往马车中间摔了过去,若不是随行婢子机灵,用身子挡住了她,怕是当下就摔晕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头。 “马车停下来不过一会儿,就听见了外头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戴夫人紧紧地抓着杯子,仿佛那样就可以安心一些。 “妇人悄悄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只看到七八个大汉拿着大刀正在疯狂地与随行侍卫劈杀。” “妇人真的是吓坏了。” 戴夫人彼时与随行婢子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办。 只能祈祷着随行的两个侍卫能够打得过那七八个大汉,可想想,这又怎么可能? 就在两人慌张之际,马车突然自己又往前滚动了。 “那会儿车夫都下了车去和那些汉子打斗,”戴夫人道,“拉车的马却像是发了疯似的往前奔,妇人和阿莲两人在马车里,被马车颠簸得翻来倒去,连坐都坐不起来。” 叶浮珣心都提紧了。 按戴夫人所言,那些大汉不仅是要阻碍他们尽早赶回山庄,而且—— 根本就是想置她们于死地! 戴玉对她或许会起杀心,但戴夫人可是她的嫂嫂,她居然也下得去手? 叶浮珣再次握紧了戴夫人:“那后来,你们是怎么……” 戴夫人苦笑连连:“那时候妇人想着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只能绝望地和阿莲抱在一起。” “到了最后,”她道,“突然又是一阵猛烈的撞击,妇人再醒来时,就回到山庄了。” 叶浮珣吁了口气,转头看向小雨:“小雨,你知道情况吗?” 小雨点点头又摇摇头:“夫人,小雨只听说戴夫人坐的马车撞到山壁了,说是离悬崖只有数尺之遥。”对戴夫人说的个中细节,她也是这会儿才清楚。 戴夫人眼睛倏地就红了,将杯子放下双手合十道:“多谢老天爷保佑,不然妇人怕是真的……” “戴夫人别那么说,”叶浮珣忙道,“您不会有事的。” “妇人刚听说了,”戴夫人感激地看着叶浮珣,“是于大人派了手下的侍卫及时赶到,才让妇人能够安全无虞地回来。还得谢谢夫人和于大人。” “这本就是我们该做的事。”叶浮珣摆手道,“让你受惊是我的不是。” “哪里和夫人有关,”戴夫人摇头,“妇人只庆幸夫人临时有事提早了回来,还有玉儿也是,不然咱们三人同时受了惊,那才是罪过。” 叶浮珣顿时无言。 若是戴夫人知道这一切都是戴玉的手笔,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大夫给戴夫人仔细查了,道是受了惊吓,开了压惊的方子。 戴夫人喝了药,戴松就急匆匆地从祁安县赶了过来。 戴夫人出事的消息传到县衙,吓得正在上衙的戴松顾不得那许多,领着一群衙役就直奔温泉山庄。 待见了戴夫人,才算安下了心。 这厢向纪衍诺告了不是,让人伺候着戴夫人和戴玉回祁安县,那厢则领着人马去仔细盘查拦路的贼人。 一番盘查下来,发现那几个贼人是附近山寨的盗贼,因为收了钱财拦阻戴夫人的马车,这次犯了事正好一锅端了。 不过这便是后话了。 戴夫人和戴玉提前离开了温泉山庄,叶浮珣又再次回到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纪衍诺似乎更加忙碌了。 第713章 看热闹 早出晚归,每每身上都是冷凝肃然的气势,叶浮珣瞧着徐安伺候在旁随时都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精神的模样,暗道纪衍诺最近在办的事情怕是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 看得她不禁有那么一咪咪紧张。 只不过,纪衍诺并没有要跟她讲的意思,她就只能在边上小心翼翼地不要触怒纪大魔头,谨小慎微地悠闲度假。 就这么接连过了三四日,到了第五天夜里,纪衍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更。 叶浮珣迷糊中爬起了床,闻到了纪衍诺身上带着血腥的味道。 徐公公伺候纪衍诺梳洗更衣,待纪衍诺一身干净步出盥洗室时,叶浮珣是彻底醒了。 察言观色下,竟发现纪衍诺面带疲色中露出一丝轻松。 这位大爷的事情办妥了? 叶浮珣不自觉冒出这样的想法。 觑了眼徐公公眼底写着的喜色,她便更是笃定了。 隔日起来,纪衍诺居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一早就出了门,反倒是浑身自在休闲地倚在长椅上,看书,喝茶。 偶尔还跟她搭上几句没边没际的话。 叶浮珣寻思着,怕是差不多该回京了。 说来他们这一路出来,也快有一个月了吧? 用过午膳后,叶浮珣按着平日的规矩正准备午歇,就见纪衍诺面若春风望向她:“跟爷出趟门。” 叶浮珣自然只能压着困意换衣梳妆。 这还是许多天来,她头一回出门。 问了纪衍诺要去哪儿,却见那大爷一脸神秘,只道去了便知。 一行人上了马车,叶浮珣在晃晃悠悠中猜测来猜测去,直到马车停下,还是没摸透纪衍诺的心思。 “就在这里等着。”纪衍诺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淡淡道。 叶浮珣好奇地挤到了一侧,挑开帘子探头望去:“咦?老爷,这不是戴县令的府上吗?”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辆青油布马车缓缓停在了戴府的正门前。 叶浮珣听到车外传来徐安小声的提醒:“老爷,来了。” 她眉梢一动,伸手抓住了车帘,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辆马车。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穿锦衣袍子的男人从马车里下了来,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仆妇模样的人,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娃儿。 这人是谁? 叶浮珣心地闪过疑惑。 那锦袍男子亲自上前敲了门。 戴府的门很快就应声开了,守门的老汉听了锦袍男子低语了几句,一脸震惊地又把门关上了。 叶浮珣托腮瞧着,那男子从仆妇手里将两岁的孩儿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小声哄着。 又过了一会儿,戴府的门咿呀地再次拉了开。 这次出来的是戴县令。 戴县令与那锦袍男子对话几句,面上的神情只比刚才守门老汉更加震惊。 他几乎是抖着手跟身边的家丁吩咐了什么,然后神情凝重地跟那锦袍男子继续说着什么。 叶浮珣叹口气。 看热闹离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单从各人的表情来看,又实在猜不出剧情。 她扭头瞭了眼纪衍诺,便知那男人根本没有给她解惑的打算。 罢了,就当看默剧。 就在她转头往车窗外看去时,竟然看见戴夫人和戴玉一同走了出来。 戴玉一见到那锦袍男子,面色登时就变了。 她几乎在一刹间就躲到了戴夫人的身后,然后那锦袍男子看见她变得异常激动,大步越过戴夫人就将戴玉拉到了人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遭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幸好他们的马车停下的角落巧妙,依旧可以透过层层人群看到戴府门前上演的戏码。 倒是人群的八卦议论声,让她听出了些端倪。 “那姑娘是什么人?怎的在戴县令家门口拉拉扯扯的?” “你还不知道?那可是戴县令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据说戴县令这个亲妹妹找回来特别不容易,夫妻俩对她如珠似宝的,还打算给好好找门亲事。” “可怎的那妹子跟个男人在门口拉扯起来?莫非是有什么……” “嘘,别瞎说!戴县令可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他家府里哪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事!” “要真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事,那怕也是突然冒出来的妹子的问题,戴县令有多好,咱们都知道的!” 叶浮珣听得津津有味。 敢情那抱着娃的男人,跟戴玉有一腿? 今儿个是上门来找戴玉的? 那男人怀里的娃儿该不会是戴玉生的吧?这个念头在叶浮珣脑海里闪过,让她没忍住睁圆了眼。 继续托腮,看热闹。 戴玉被那锦袍男子拉扯着,忽地奋力将男子甩开,走到戴县令面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声泪俱下地说着什么。 叶浮珣揉了揉耳朵,期盼着围观百姓们尽快将话给传过来。 果然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不过一会儿戴玉说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被传播了过来。 “我的天老爷!那锦袍男子说他抱着的那两岁大的娃儿,是戴县令妹妹所出!” “不会吧?那戴县令难不成不知道?不然怎会还要给他妹妹寻个亲事?” “看来是戴家妹妹认了亲哥,没给说清楚。” “可我咋听那锦袍男子说什么下堂下堂的?好像是说戴家妹妹是他的下堂妇。” 叶浮珣张圆了嘴。 戴玉怎么还有这么让人震惊的经历! 难怪刚才戴县令就跟吓傻了一样。 “老爷,戴、戴玉她……”叶浮珣瞠目结舌地转过头,想要跟纪衍诺分享刚听来的惊天大八卦。 纪衍诺唇角微勾,斜睐她一眼。 哦豁! 纪大魔头知道这事儿! 说不定今天这么一出大戏,正是纪大魔头一手操纵的? 好一报上次反击戴玉失败之仇? 叶浮珣心下哗然,继续伸长了脖子听八卦。 “要真是下堂妇,那男的为啥又抱着孩子过来找戴家妹妹……哎呀我的天,大家快看!那男的给跪下了!” 戴府门外霎间安静了下来。 围观群众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关键情节。 叶浮珣再次进入了默剧观看模式。 只能从戴县令的表情看出他的纠结、无奈、难过……和痛下决心。 第714章 事有蹊跷 戴县令一手拉着戴玉,一手拉着锦袍男子对这两人不知说了一番什么话,就忽地听见人群响起了掌声和高声叫好! 好与不好叶浮珣暂时不知,但叶浮珣从戴玉的侧脸来看,恐怕戴玉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 戴玉那张脸发青的,简直了。 人群的声音终于打破了默剧,传来了台词。 “戴县令说了,既然锦袍男子能带着孩子亲自上门来找戴玉,那就证明了他的心意可嘉。而戴玉亦是他最心爱的妹妹,他会祝福两人白头偕老。” “意思可是说,下了堂的戴家妹妹,可以重新回那锦袍男子家?下了堂还领回去,那可是头一回听。” “那男子就是来领戴家妹妹回去的,刚才不都给跪下了,说是对戴家妹妹一心一意的。” “嗤,男人的话能信?要真是一心一意,当初又为何会下堂?” “这……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既然戴县令都那么说了,咱们就别瞎琢磨了。” “戴县令让咱们都散了,那就都散了罢。也免得给咱们青天大老爷添堵,走的,赶紧回去做活。” 戴县令确实是祁安县难得的好官,他朗声让人群散了后,人群就都慢慢地消失了。 锦袍男子抱着孩子进了戴府,戴府的门又紧紧地闭上了。 叶浮珣看了一出大戏,心情跌宕起伏,兴高采烈:“老爷,大家都说玉姑娘是那男子的下堂妇,今儿个专程来求玉姑娘回去,戴县令答应了。” 纪衍诺嘴角微扯:“自然是会答应。” “老爷,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玉姑娘当真是他的下堂妇?” 叶浮珣好奇,戴玉一直以来都是以姑娘自居,若真是嫁过人,那简直是要跌破她的眼镜。 叶浮珣觉得心底有无数的疑惑。 “老爷,您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那男人今天会过来找玉姑娘?” 不然怎会不让她屋歇,就拎着她出门。 叶浮珣嘀咕说个不停:“戴县令真的会让玉姑娘跟着那男人再回去么?” 纪衍诺实在是太好奇了,不然平常她不敢问那么多问题的。 而且,看纪衍诺今天心情很好的样子,叶浮珣觉得,说不定纪衍诺会乐意跟她分享一些什么。 倘若—— 这真的是纪衍诺的手笔,的话。 果然,就见纪衍诺凉凉地觑了她一眼,食指在桌上叩了叩,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那个男人,是蒿城人。姓高名远,高府在蒿城当地算是名望之家,家底颇丰。” “高远此人平日无所事事,最喜与狐朋狗友厮混,耳根子软。” 叶浮珣托腮,听得认真。 “戴玉于去年春日抱着一个一岁的娃儿上门,说是与高远的亲生子,经一番周折。” 纪衍诺懒得说那些细节,直接道了结局:“高远迎娶戴玉进门,聘礼非常丰厚。” “戴玉入门后,不过三个月时间就爆出身有重疾,高府人以此为由要戴玉下堂。” 纪衍诺继续道:“戴玉手中似是有高府把柄,坑了一大笔银子才肯下堂。” 叶浮珣嘴张了又合上。 原来戴玉还真是嫁过人,然后下了堂。 “爷且问你,”纪衍诺停了口,颇有兴致地问叶浮珣,“你可看出这其间有什么蹊跷之处?” 这当中还有蹊跷? 叶浮珣拧了眉头,无意识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轻轻地瞟了纪衍诺一眼,感觉这男人是故意再考她。 她琢磨起来,忽地张口问:“爷是说戴玉下堂之事有蹊跷?” “不止如此。”纪衍诺勾唇。 不止如此? 那就是实锤了下堂之事有蹊跷。 以她对戴玉的性格的理解,就算真的有隐疾,也不可能这样轻易就被人下了堂。 除非,是她自己想下堂。 叶浮珣蹭地睁圆了眼。 若是戴玉自己想下堂,那么她带着娃去找高远的事情,说不定是故意而为之? 目的是为了什么? 叶浮珣想着纪衍诺说过的话,关于银钱他强调了两次。 第一次说的是聘礼非常丰厚,第二次说的是戴玉坑了一笔银子才肯下堂。 “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仙人跳?”叶浮珣掩嘴,望向纪衍诺。 这会儿轮到纪衍诺蹙了蹙眉:“何为仙人跳?” 叶浮珣张了张嘴:“就是用女色骗财。” 纪衍诺又觑她一眼,点了点头。 被她猜中了? “那,”叶浮珣指了指车窗外,“刚才那个两岁的娃儿是戴玉亲生的孩子吗?” “不是。”纪衍诺冷笑一声。 叶浮珣结舌。 戴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孩子,说是高远的亲生儿子,因此成了高家妇,搞来一笔丰厚的嫁妆之后,又想法子骗了一笔银钱下了堂。 那现在,高远带着孩子找上门来,怕是对她仍余情未了? 不,不对。 叶浮珣看了看纪衍诺,如果这事情是纪衍诺的手笔,那高远未必就仍然对戴玉抱有深情。 无论是与不是,重点是戴玉绝对是不愿意再回高家做高远的夫人。 但今天闹了这么大一出戏,戴松又在乡亲父老面前亲口说了让戴玉回高家,戴玉这下怕是想不回去都不成。 只不过,以叶浮珣对戴玉的了解,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范的类型。 说不定能折腾出个什么把回高府的事情搅黄,又或者,回去之后再想个法子出来。 想是看明白了叶浮珣的想法,纪衍诺薄唇紧抿:“这次戴玉再入高府,就只能老实地做高家夫人,不然,等着她的便是牢狱之灾。” “怎么说?”叶浮珣惊讶。 “她这些年犯下的那些事情,”纪衍诺睇她,“爷会让人将证据呈她面前。她这个人最是识时务,自然知道要如何保命。” 叶浮珣默默地举起大拇指:“老爷,您真是太太厉害了。玉姑娘在您的手掌心里,一定翻不过去。” 纪衍诺双眼半眯交叠双腿,低沉声音道:“徐安,启程回去。” 马车再次悠悠地启了程。 纪大魔头专程带她出来看这么一出好戏,怕是一半为了泄愤,一半是为了面子? 那日戴玉邀约纪衍诺泡温泉那天,戴玉轻易躲过了纪衍诺的算计,定然让这个男人非常、非常不爽。 第715章 九死一生 所以可见,纪大魔头可是个心眼跟针尖差不多的人,以后她可千万不能得罪了他。 叶浮珣登时坐直了身,显得尤为乖巧伶俐。 不过,话说回来,分明在后传中会出现的玉妃娘娘,就这么在前传全军覆没了,实在让叶浮珣觉得不可思议。 除非纪衍诺失忆了,不然戴玉再怎么隐忍,再怎么蹦跶,都绝对不可能经历过这些天的事情后还能顺利进宫成为纪衍诺的女人。 未来的历史,在她亲眼见证下被改变了。 隔日一早起来,纪衍诺就宣布了,当天启程回京城。 叶浮珣自是应好。 离京这许久时日,颇有些想念。 虽然京城对她来说,其实也不算很熟悉。 两人离开祁安县前,专程去了趟戴府告别。 这次前去,叶浮珣只见到了戴夫人,并没有见到戴玉。 戴夫人亦没有提戴玉的事情,只陪着叶浮珣说了些话,又准备了不少当地的伴手礼,才送着她上了马车。 “老爷,您这次来祁安县的事情,都办妥了?”叶浮珣撩了帘子往外看,随口问了句。 纪衍诺轻哼了一声。 叶浮珣放下帘子,转头看他:“老爷,您在祁安县办的大事,是不是和戴县令有关呀?” 纪衍诺似笑非笑:“不错。” “你手上的伤,也是因为那件事么?” 前夜纪衍诺回来,胳膊上有道又细又长的伤口,经过徐安的悉心包扎,似乎已经好了不少。 叶浮珣表示很好奇。 “对。” 纪衍诺的言简意赅让叶浮珣有些挫败,想问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那戴县令因为这件事情,会得到擢升么?” 语落,就见纪衍诺眉心一挑,若有所思地盯她一眼:“你可知道三年前燕齐之战?” 燕齐之战? 就是纪大魔头从齐国杀回来的那场战役? 叶浮珣点点头:“妾身听说过,只是细节部分了解的不多。” “最后齐国日渐衰败,”纪衍诺嘴角微扯,“三年前的燕齐两国之战,本来我大燕必胜无疑,但是,那一战却胜得极为困难。” 叶浮珣听得极为认真。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输送军备物资的环节出了问题。” 纪衍诺眯了眯眼道:“说有一批军备物资,在途经祁安县附近的濠江,因天气缘故沉了船。” “沉船了?” 叶浮珣惊讶道:“那一整艘船的军备物资岂不是都没了?” “不错。” 纪衍诺面色变冷道:“彼时两国交战正处于胶着之际,急需军备物资。那艘船无端沉了,军备物资不够,最后导致前方将士因为缺乏军备物资死伤无数。” 叶浮珣抽了口气:“当真是因为天气原因,沉了船?” “非也。” 纪衍诺摇头:“实际上是有人觊觎那艘船的军备物资,来了一出偷梁换柱之计,把整艘船的军备物资藏在了祁安县郊的一处废庄里。” “您是说……” 叶浮珣坐直了身:“您一直留在祁安县,就是为了让那些军备物资重见天日?” “对。”纪衍诺睇她,难得眼底含笑。 叶浮珣缓缓地抿起了唇。 一时无言。 她随纪衍诺出行到祁安县,虽然有不少侍卫随行,但有一大部分都留在了温泉山庄。 每日纪衍诺早出晚归,带的人手其实并不多。 有胆子盗取军备物资的人,绝对不是普通的人,其在朝堂的势力以及手段绝对不容小觑。 尽管纪衍诺是燕国的太子,但他回归燕国不过只是短短三年。 要与那些树大根深的势力这么硬拼,绝对不是简单的事。 “戴县令助您一臂之力么?”她只能想到这里,再多的帮手,她无从得知。 纪衍诺颔首:“自然。” 事实上,戴松在这次的事件当中的表现,比他预期的更为出色。 果敢又有担当,睿智又不失敏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苗子。 纪衍诺对他的栽培之心更甚。 “此番回京,爷会举荐戴松入京就职。” 叶浮珣恍然点头。 过多的细节她不便追问,问了怕也理不清复杂的关系。 但很显然的是戴松经过这件事情是彻底得了纪衍诺的青眼,想必在纪衍诺登基后,他会比书中所说的更快位极人臣。 历史的趋势,仍是无可避免。 叶浮珣托腮陷入沉思。 不过三年而已,纪衍诺就从一个质子坐稳了太子之位,外人看来或许觉得风光无限。然而,想来对纪衍诺来说,那应是步步惊心。 他身在齐国作为质子,究竟是如何突破齐国的防线闯进了燕齐大战,又是如何回到燕国阵营,更是如何得到燕国军队的认可,从而顺利返京? 叶浮珣绝对不相信,纪衍诺只是亮出了身份,就能在燕齐大战中顺利归队。 若贸贸然亮身份,不仅不一定能取信于人,甚至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对他暗下杀手。 “老爷三年前在燕齐之战中,定是非常不容易罢?” 无意识地张了张嘴,叶浮珣将话说出了口,才陡然闭了唇。 她是不是太冒失了? 纪衍诺,未必就愿意听别人提起当年的事。 车厢里一片安静。 叶浮珣提心吊胆,恨不得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不然,说不定纪衍诺会亲手将她埋起来。 而纪衍诺则凝了神色,目光淡然,看不出情绪。 久久,忽听他开了口:“不过是九死一生中回到燕国罢了。” 叶浮珣心头一抽,定定地愣住了神。 忽然有些不敢想,纪衍诺嘴里的九死一生是怎样的情形。 一定比她能够想知的更加惨烈。 “您不会说三年前的燕齐大战,咱们燕国本是必胜之战?为何不等燕国胜了再回国呢?”叶浮珣没忍住,又问了一句。 纪衍诺扯了扯唇,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若然等燕国战胜,爷怕不仅回不来燕国,甚至会成为齐国战败后泄愤的对象。” 叶浮珣咬下了唇。 原来当年的局势竟是如此激烈。 进退两难之下,纪衍诺回国是铤而走险之举,亦是保命之举。 “先太子当年与母后立了约定,”纪衍诺又淡淡地开了口,“他顺从母后的要求去完成一个任务,而以此要求母后应承他,燕齐大战后必须要将我从齐国接回来。” 第716章 莫名其妙 “可谁知,爷刚收到了先太子报喜的信,不过数日后,就收到了先太子没了性命的消息。” “先太子就好像是知道自己会出事一样,事先向母后提出了接我回来的要求。” “然而,先太子出了事,就算母后想力争让我在战胜后回国,各方势力定然也不会允许此事。” “所以,”叶浮珣应道,“您才会在战事中突破重围,重返燕国?” 纪衍诺扯了扯唇:“是,也不是。” 他回国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先太子之故。 这个世上只有先太子真心待他,先太子离世另有隐情,他必须要回来为先太子报仇。 叶浮珣没有再 细问许多。 她此刻心中正备受冲击。 难怪书中说,纪衍诺登基后对太后(现在的皇后)那般的施为。将太后困在慈宁宫中,让她如愿亦让她再也无法接触外界。 这是纪衍诺仅剩的孝心和最大的报复。 她约莫有些能够明白纪衍诺成为暴君的缘由了。 换了谁,经历那么多生死一线的关头,甚至自己的母亲逼死了最敬爱的兄长,他不变态,谁变态? “当年您从齐国回燕国,”叶浮珣小心问道,“是单枪匹马吗?” 纪衍诺睇她一眼,淡笑:“自然不是。” 虽然只是质子,但他从燕国前往齐国时就带有自己的人。 而在齐国时,亦有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 所以,离开齐国的时候,他带了一班精锐势力。 不然,又如何能够在那样厮杀冲天的战场上保命。 就在这时,一直在马车外跟着的徐安,默默地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暗中回应叶浮珣的话:“殿下哪里是单枪匹马?殿下至少还有奴才这个自幼就伴在殿下身边,愿意为他死的人。” “殿下他不孤独,他还有老奴,还有许多愿意为他拼命的侍卫。”徐安蓦地红了红眼眶,半张的嘴吁了口长长的气。 莫名就觉得喉头发热,他这是怎么了? 他还以为这些往事,殿下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再开口提起。 毕竟能够让殿下敞开心扉的先太子已经故去了。 而堂堂大燕王室,根本没有一个真心对殿下的人。 即便是皇后,亦不过是因为殿下的身份,利用他罢了。 却不曾想,在今天这么普普通通的一个日子里,在这样一辆普通的青油布马车上,殿下会那样不经意地就将隐藏在最深处的话题提了起来。 这叶良媛,究竟是有着怎样的魔力? 回京的路程漫长,需要不少日子。 第一日夜里,叶浮珣刚让徐安和小雨帮她铺好地铺,准备继续在纪衍诺旁边打地铺时,就见纪衍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老爷?”叶浮珣坐直了身,一脸的不解。 “不许睡这里。”纪衍诺凝她,嘴角扯了扯。 叶浮珣眨眨依旧茫然的大眼:“可是,您不是说要妾身引蛇出洞吗?” 一早就说好的事情,一路都这么睡过来了,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那些人正忙着善后收尾,短期内不会有功夫顾得上咱们。” 听了纪衍诺的解释,叶浮珣只得挠挠头坐了起来:“妾身知道了,那妾身到隔壁厢房去睡。” 纪衍诺刚伸起来指向他的床的手悻悻然地收到了背后。 叶浮珣没有看见那只手。 招呼着还没退出去的小雨和徐安,重新将地铺收了起来。 说是说地铺,其实随着她这一路天天在纪衍诺身边打地铺,她睡的那个地铺已经是豪华加升级版。 除了比一般的床小了一圈,又没有床帐外,旁的啥都不缺。 就是个小型床。 睡得暖和又舒服那种。 不过,既然纪衍诺说暂时没有被刺杀的危险,而且系统又没有哔哔让她完成什么睡纪衍诺的任务,她自然乐得去睡大厢房。 于是,叶浮珣领着小雨乐滋滋地走了。 留下徐安瑟瑟不安的站在床边,垂着头,没敢瞧纪衍诺躺在床上那不爽的样子。 刚才殿下伸手指着床,该不会是打算让叶良媛上他的床睡的意思吧? 应当……不会? 可殿下这一脸便秘的样子,看起来又好像是那个意思。 哎哟! 叶良媛咋就没理解殿下的意思,就这么跑了呢! 那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啊! 隔日的纪衍诺臭了一整天的脸。 叶浮珣觉得莫名其妙,坐在车上玩了一整天的九连环。 一行人就这么顺利地回了京城。 进京的时候是上午时分,纪衍诺让一部分人先行回府,然后对叶浮珣说道:“你同我一齐进宫觐见太后娘娘。” 说是与纪衍诺一同去见太后娘娘,实则进了宫后,还没有到慈宁宫,纪衍诺就被人请走了。 只剩下叶浮珣一个人独自去了慈宁宫。 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太后,叶浮珣自觉亲切又颇是想念,一见面便扬着甜甜的笑容唤了人,太后亦是含笑,让她赶紧起来赐了座,上了不少茶水点心。 “这一路辛苦了吧?” 太后笑眯眯地打量着叶浮珣道:“比哀家料想的日子要回来得晚了好些天。不过,太子因大事耽搁,亦是无法,可有让你觉得无聊了?” 叶浮珣连连摆手:“回太后娘娘,一点都不无聊。殿下忙正事的时候,妾身住在温泉山庄里头,每日泡泡温泉赏赏景,别提多惬意了。” “当真?”太后对叶浮珣的随遇而安表示高兴,笑着让她给讲了出行路上遇到的趣事。 叶浮珣自然是细细道来。 其中包括了戴玉的出现,认亲的事,观音庙以及后山温泉的种种,巨细无遗,一一讲了。 太后听得仔细,一会儿乐得合不拢嘴,一会儿又沉了脸色,待最后听到叶浮珣说起纪衍诺弄来了高远将戴玉带回高府的事时。 忍不住点赞道:“太子这件事做得好!那种女人,就该好好收拾!没得留下来继续祸害人。哀家看若是不收拾了她,戴县令一家子怕是会深受其害。” 叶浮珣弯着唇角,连连点头。 太后又瞄她,上下打量地看。 尤其是在她肚子上停留了好几秒。 “你的身子如何了?” 第717章 豁然开朗 叶浮珣登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抓头发问道:“太后娘娘,妾身的身子挺好的呀。” 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太后睨她一眼:“哀家说的不是这个。” 她招来一旁的嬷嬷,在嬷嬷耳边嘀咕了两句,然后就又换了话题。 叶浮珣一脸懵。 不过很快就顺着太后的新问题继续回应,两人又聊了起来。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间,殿外传来了脚步声。 太后停下了话题,笑盈盈地望向了外头:“谢太医过来了。” 太医? 叶浮珣怔然,转身便见刚才太后身边的嬷嬷正领着一名太医走了进来。 太医向太后行过礼,小心翼翼地问太后可是身子不适。 太后笑着摇头:“哀家好着呢,去给叶良媛看看。” 太医接到了太后使得眼色,恭敬地走到叶浮珣面前,替她把脉。 叶浮珣莫名其妙地就被诊了脉。 直到太医离去,太后的眉头才缓缓地拧了起来。 “太后娘娘,”叶浮珣心头一惊,刚才太医是走上前小声将她的情况给太后禀报,那声音拿捏得好,刚好她什么都没有听见,现在一看太后这个神情,不由紧张了。 “可是妾身的身子有恙?” 她莫不是得了什么大病? 太后吁了口气:“这倒不是,太医说你身子康健,并无哪里不妥。” 叶浮珣的心情可算松了松,但是,太后娘娘的神态怎么会那般样子? 然而太后并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谈论,又转了话题:“哀家记得你曾说过,你是进了太子府之后才穿过来的?” 叶浮珣点点头。 “那你可曾回过娘家?见过你娘和你爹没有?” 叶浮珣摇摇头:“回太后娘娘,都不曾有。” 太后凝了凝神:“在这个时代,尤其是身处皇家,家族势力对一个女子来说非常重要。你这次随太子出行回来,亦算是立了大功。” “哀家建议你可以向太子请求,回一趟娘家。去见见你的父母亲和外家的亲戚。” 真有这个必要吗? 叶浮珣苦了苦小脸:“太后娘娘,不瞒您说,妾身不敢回去,一是怕露了馅,二是,总觉得是原主的亲人,和妾身……并不真的亲近。” “哀家就知道你会这样想。”太后并不惊讶,嘴角含笑。 事实上,这样的心情,几十年前刚穿过来的她也经历过。 是以特别能够明白叶浮珣。 叶浮珣尴尬一笑:“让娘娘见笑了。” 太后笑着点头:“哀家都懂,你且听哀家说。” 当年的她,也是这样过来的。 只不过当年她这个身子的主人灵魂是冤屈而去的,她亦为之报仇雪恨,所以才安心地取代了原主的身份。 反倒是叶浮珣,恐怕有些难了。 “你是说你穿过来时,正好被泼了一桶冷水?而原主也没有和你说上任何话,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太后反复地再问了一句。 叶浮珣点点头。 太后叹了口气:“那就难怪了,你这孩子,倒也是实诚。” “不过,依哀家的切身体会来看,原主既然离开了本体,就不会回来。 而穿进了原主身体的人,不仅得到了原主的所有一切,而且原主爱恨情仇,对于穿越者来说,不应该是无视的部分。” “有仇,就要替她报仇。” “她爱的人,咱们也要学着去接近,去感受那份感情。” 她定定地看着叶浮珣:“你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叶浮珣陷入了深思,久久才开了口:“多谢太后娘娘的开导,妾身明白了。” 叶浮珣是真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此前她不大敢去接近原主的父母兄弟,总是将自己和原主划分得非常清晰。 但就像太后说的,既然她都已经穿进了原主的身体,她和原主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共同体。 她的确该去见见原主的家人,从侧面去感受下原主原本的生活。 “太后娘娘,妾身回去后会征得殿下的同意,回外家一趟。” 太后含笑点头:“太子会同意的。” 待叶浮珣离开慈宁宫后,太后脸上的笑才渐渐敛去。 随伺嬷嬷重新替她换了温茶,双手交握在身前小心问道:“娘娘可是为了太医说的话忧心?” “正是。”太后喝着茶,叹了一口气,“哀家本以为阿斐这次随殿下出行了一月余,两人之间的感情定然如蜜里调油,好上加好。 这若是再怀上身孕的话,只要哀家开了口,帮阿斐争取个侧妃的位置,应是不难。” 阿斐是叶浮珣原本的名字,太后喜欢这样称她。 “她现在良媛的这个身份,委实是低了些。” “若然不是哀家暗示太子带上她一同去渚安,以她的身份,加上太子后院那么多女人,根本轮不到她。” 太后又叹了口气。 叶浮珣是真的很得她的眼缘。 对这个孩子,她是越相处越是欢喜。 所以,总想为她多做些事情。 本来以为阿斐是害羞,索性干脆招来太医给她诊诊脉。 若是有了喜脉,那自然是最好。 若是没有,让太医给她看看身子情况适不适合受孕,或者有没有中些不该有的慢性毒,也是不错。 毕竟后宅后院阴私事情多,阿斐刚穿过来,被人算计了也有可能。 幸得太医说并没有。 而且阿斐的身子也康健,适合受孕。 可是,接下来太医的话就把她给气着了。 太医竟然说,阿斐仍是chu子之身。 这……怎么可能? 以阿斐的模样身段,加上聪明讨喜的性子,太子怎么到了今日还没有与阿斐圆过房? 这简直是……气煞她也。 “你说,该不会是太子对阿斐无意吧?” 这话可把随伺嬷嬷问倒了,她仔细想了想:“回太后娘娘,奴婢记得当日你让太子带上叶良媛一同出京,太子想也不想就应承了,奴婢觉得至少太子对叶良媛并没有不满意才是。” “没错。” 太后恢复了冷静,“哀家阅人无数,太子对叶良媛有没有意思,定不会错看。” 那小子,分明是欢喜她的。 不然,从来没有主动带过人来她跟前的太子,怎会第一次带的就是阿斐? 第718章 有所不同 她还记得那一天太子和阿斐坐在一起,两人互动时的眼神,那分明就是彼此有感觉。 只怕是两人都还没发觉而已。 不过,以古人来说,阿斐进府那么多日子了,怎会太子一直没有召她侍寝过? 太后心一动,招来随伺嬷嬷又吩咐了几句。 以前她对众皇子并不多亲近。 因为她积中多年的威压让皇孙们自幼就对她畏惧,只除了先太子。 想起先太子,太后不由眼睛湿润。 那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奈何却命薄于皇后的手里。 自打先太子走后,太后更少主动召皇孙们过来一叙天伦了。 适当的距离,反而可以让她更好的观察谁最适合接掌这江山社稷。 三年下来,她最看好太子纪衍诺。 然而太子亦有他的短板—— 戾气太重。 太后担心太子登基后,其性情会过于偏颇,以至于让民生百姓受苦。 所以她并未刻意亲近太子纪衍诺。 直到阿斐出现。 这丫头很让她欢喜,而且,让她看到了慢慢改变太子纪衍诺性情的可能性。 太子之所以戾气过重,一是因为自幼被其母狠心送走,二是因为先太子之故。 一个心里没有可信赖的人的人,是很难有柔软的一面的。 如果阿斐能够成为太子心中的那个人,一切可能就会有所不同。 这便是太后专程让太子带上叶浮珣出差的用意。 可没想到,阿斐竟然还是chu子。 真是跌破了太后的眼镜。 那厢叶浮珣坐着太子府的马车晃晃悠悠离开皇宫,回到了太子府。 压根不知道自己让太后心底掀起了多大的浪潮。 她一路光顾着想要如何让纪大魔头同意她回趟外家,以及回去之后,她要如何面对原主的亲人。 重点还是先要挖挖原主关于各个亲人的记忆。 回了太子府,叶浮珣问道:“殿下回来了吗?” 小雨下去问了,回来摇头道:“小主,殿下至今未归。咱们是先回云锦阁吗?” “不。” 叶浮珣想起出行那一天,几乎是毫无准备地被纪衍诺拎上马车,就连小雨也是后来她提了要求,纪衍诺才让徐安叫小雨赶上来的。 不知道纪衍诺是否让徐安给太子妃讲了,她是完全没有对太子妃做过报备。 “咱们先去兰熙宫给太子妃请安。” 穿书有一段时日,叶浮珣已经清楚了太子府后院的一些礼仪规矩。 只望太子妃没有因为她不告而别,加之一去就这么久而恼了她。 兰熙宫…… “出去了那么久,路上可还顺利?殿下他没有责备过你吧?” 太子妃这一番貌似关心的话,比叶浮珣过来前想象的好了许多。 她有条有理地回道:“回娘娘,这一路还算顺利,殿下没有怪责妾身,妾身当不得辛苦两字。 因为出门出得急,妾身亦是临走那一天才知晓要陪同殿下去出差,是以没有来得及向娘娘报备,还请娘娘责罚。” 叶浮珣当日跟着纪衍诺出门,离府之后才有人前来兰熙宫告知她这件事。 太子妃当下自然是恼怒的。 叶浮珣已经不是头一回跟殿下出门而不像她报备了,究竟有没有将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她当即便留了纪衍诺派来的人,旁敲侧击地问纪衍诺出门所为何事,以及打探叶浮珣究竟为何没有提前告诉她。 得到的结论是,叶浮珣是当日一早被召去了前院,随后就上了太子的马车离府而去。 太子妃自然没有全信。 待传话的人离开后,又命人去了云锦阁仔细打听。 这一打听回来,终于是信了。 叶良媛走得急,连箱笼都不曾收拾,甚至随身丫鬟小雨也没有跟上。 看来是真的走得急。 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一想到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叶良媛天天陪伴殿下左右,她就忍不住发酸。 她嫁进太子府两年多,陪在殿下身边的时间,加起来也没有叶良媛出门的这段时间长。 嫉妒归嫉妒,但这一个多月来,太子妃是将事情拎清楚了。 对叶良媛这种女人,利用得好就会成为她的棋子,若是一味打压,不仅在殿下面前会留下善妒的印象。而且,殿下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所以压制人是下策。 她目光在叶浮珣身上扫了一圈,见叶浮珣毫无旅途的疲色,且眉貌姿容似乎更加妍丽焕发。 不由心中一动:“叶良媛陪殿下在外这许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宫又怎会责备你。想想你在外头定是没有在府里头过得舒适,怕是也有一月余未有请过平安脉了。” “碧翠,”她抬眸觑了眼伺候在旁的碧翠道,“去传府医过来,给叶良媛请个平安脉。” 又来? 叶浮珣实在不明白太后和太子妃为何一见到她就想着让她看看医生,明明她瞧着精气神都好得不得了,她忙摆手道:“娘娘,不必了。” 太子妃眉一挑:“为何?” “刚才妾身去慈宁宫觐见太后时,已经让太医请过一次平安脉了。”叶浮珣言道。 “那太医怎么说?”叶浮珣进京后先进宫的事情,太子妃早已打听清楚,并不算太惊讶。 只是,她没料到太后娘娘会帮叶浮珣请太医,看来太后娘娘对叶浮珣的好比她预料得更甚。 亦或是,太后娘娘的想法……和她一致? 叶浮珣直言:“太医说妾身身子无恙。” “就这样?”太子妃追问一句。 叶浮珣诚实地点点头。 太子妃心中闪过一丝惋惜。 “既然已经有太医替你请过平安脉,那么府医不过来也罢。”太子妃向碧翠示意了下,随后端起茶慢慢地啄了一口,才又换了话题。 “你此番陪殿下出行辛苦了,”太子妃勾起唇淡淡笑着,“本宫思量过了,这后院里的嫔妾,就属你最是让殿下欢喜,本宫亦很喜欢你,” 她慢悠悠地凝视着叶浮珣道:“本宫打算向殿下建言,将你的位份往上提一提,你觉得如何?” 要给她升职? 太子妃不仅没有生她不告而别的气,还给她升职? 只是什么神操作? 第719章 回娘家 叶浮珣心中震惊,但并没有时间多想,露出感激又略带不知所措的微笑:“妾身何德何能,娘娘您……” 太子妃对叶浮珣的表情甚是满意:“从今往后,你继续好好服侍殿下便是,若是有哪里不懂的,尽管来找本宫,本宫自然会多多照应你。” “妾身多谢娘娘。”叶浮珣感激不尽地起身屈膝,显得乖巧又恭顺。 “你一路回来风尘仆仆,想是也累了,”太子妃雍容大度地笑着,“莫在本宫这多耽搁,先回云锦阁去歇息罢。” 叶浮珣自是退下不提。 碧翠和碧柳待她离去后,双双扶着太子妃到院子里散步。 “娘娘,”碧翠小声道,“您说要给叶良媛升位份,奴婢瞧着她心中不胜欢喜。” “那是自然。”太子妃勾了勾嘴角,“她虽然出生于国公府,但到底不过是庶出。想要凭着一己之力提升位份,基本是不可能。” “若然不是本宫看得起她,”她缓缓地浏览着满园的鲜花,嘴角淡淡一撇,“怕是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轮得到她。” “您对她的看重,是她莫大的福分。”碧柳连连点头。 太子妃:“只望她能早日怀上身孕,也不枉本宫的提携了。” “娘娘,您说太医给她请的平安脉,究竟有没有撒谎?”碧翠语带疑惑。 太子妃急着让府医过来给叶浮珣诊脉,就是想知道叶浮珣到底有没有怀上身孕。 然而叶浮珣当下拒绝,虽然拒绝的理由听起来堂而皇之,但不免有不乐意让府医诊脉之嫌。 “不会,”太子妃摇头,“既然太医诊脉后说身子无恙,未提及身孕,那定然就是尚未摸出脉象。这种事情上,叶良媛无法隐瞒。” 只要派人进宫里头稍作打听,太医的诊治结果是什么便能知晓。 “再者说,”太子妃悠悠道,“就算她真的有幸怀了身孕,这算下来不过才月余,怕是也还不显脉。” 过段时间,等府医请平安脉的时候再看,最是准确。 那厢叶浮珣回了云锦阁,终于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梳洗更衣,换上柔软舒适的衣裳,二话不说就埋进了软乎乎床里,趴在上头动也不想动了。 好累呀。 不仅身体累,而且脑子也累。 想着太后娘娘的提议,又想想太子妃的态度,叶浮珣觉得比起回京城,还是呆在温泉山庄天天泡温泉更自在。 可哪有那么好的事。 还是先想想找个什么由头,去向纪衍诺请个假回娘家。 叶浮珣在床上没想多会儿,就睡着了。 睡到午后时分才醒过来。 用完午膳后,叶浮珣招来小雨。 “我许久没有回国公府了,心中甚是挂念。” 叶浮珣直言想法:“但要回去一趟并不容易,必须得有个好理由才行。小雨,你帮我想想看。” 小雨一听是叶浮珣想回国公府,眼睛都亮了。 她爹娘兄妹都在国公府里做事,若是叶浮珣回府的话,她也能够跟着回去见见家人。 于是使劲帮忙琢磨。 “端午节刚过,最近没有别的节日,老爷和夫人的寿辰又尚未到。” 她揪着辫子碎碎念道:“哎呀!半月前是老夫人的寿辰,可惜已经过去了,咱们又不能用这个做理由,小主,奴婢想不出来了。” 小雨扁着嘴儿直发愁。 “等等,”叶浮珣抬起手,“半月前是祖母的寿辰?” 她努力挖了挖原主的记忆,还真想起来了。 国公府的老太君,每年寿辰都会热热闹闹地大办一场。 她这一个多月都在外头,自然是错过了相关的消息。 “这个理由就可以。” 叶浮珣来回踱了几步道:“小雨,你去打听好,若是殿下回来了就告诉我。” 她错过了老夫人的寿辰,申请回去见见祖母应该是个不错的理由。 只不过,想起原主脑海里关于国公府老太君的记忆,又觉得有些替原主不值。 国公府的老太君,是个偏心偏到没边的人。 在古代,嫡庶分明是正常的事。 然而老太君的观念中,只有嫡出的是家人,庶出的不过是下人。 将嫡出的于芊和其兄长于佟如珠似宝地捧在手心里宝贝长大,各种资源全是百分之百地倾向于这两兄妹。 就于芊来说,自幼聘请各种名师教导,琴棋书画一个不落。 然而原主,则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且时时刻刻对原主耳提面命,告诉她庶出就该自知身份,能够在国公府偏安一隅就是原主最大的幸运,至于别的,想也别想。 也幸得原主有个好娘亲和哥哥,才不会被老太君三不五时的洗脑给养歪。 纵是如此,叶浮珣觉得原主不上进好学,多少跟老太君的嫌弃和威压有关。 遇上这么个祖母,换了原主怕是不会乐意为了她回趟娘家。 但,叶浮珣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缘由,就勉强把这事儿当事,去找太子请个假。 哪知纪衍诺直到深夜她都睡下了才回府,而第二日一早天尚未亮就出了门。 忽地又像在温泉山庄那会儿,早出晚归地忙碌了起来。 直到忙了好几日,叶浮珣都没有机会见到纪衍诺。 倒是她的位份晋封定了下来。 这日午后,朱美人带着亲手做的吃食上了门来。 “许久不曾见到姐姐,”朱美人有些羞怯地将食盒往桌上放了,“妹妹寻思着姐姐这一路出门怕是没吃上粽子,就做了几个过来给姐姐尝尝。” 叶浮珣出门一个多月,根本不记得端午节这事儿。 一听朱美人做了粽子,登时馋虫上头。 她望着朱美人,心弦微动,对系统九九念道:“九九,对朱美人用读心术。” 用读心术不完全是因为信不过朱美人,但到底是要进口的吃食,叶浮珣想起前几日太后和太子妃都要给她请平安脉的事,总觉得多个心眼不会是坏事。 九九很快有了回应:“读心术已经开启。” 瞬时叶浮珣就听见了朱美人心里头说的话。 ‘不知道叶良媛喜欢什么口味的粽子,我做了六种口味,想来定会有一种她能喜欢。’ 第720章 意犹未尽 叶浮珣眉心微挑,笑盈盈地看着桌上的食盒,就见六个不及巴掌大的粽子摆成了圈,个个瞧着碧绿青翠。 清幽的粽香扑鼻而来,叶浮珣笑着道:“谢谢妹妹记挂,姐姐还真是没来得及吃上粽子。不知道都有些什么口味的?” 朱美人一边笑着解开粽子上的绳线,一边解释道:“妹妹不知姐姐好吃什么口味的,就各种口味都做了一些。 甜口的有红豆馅儿的,有枣泥馅儿的,还有莲蓉馅儿的,咸口的有蛋黄馅儿的,有绿豆馅儿的,还有梅菜肉馅儿的。” “梅菜肉馅儿也能做粽子?”叶浮珣头一回听,实在是好奇。 “就是这个。”朱美人见她感兴趣,优先把梅菜肉馅儿的解开了。 粽子解开后不过汤圆大小,看着小巧又诱人。 叶浮珣忽地又听见了朱美人的心声:‘梅菜肉馅儿是我新研究出来的做法,虽然我自己吃得很满意,不知道姐姐会不会不习惯那样的味儿。’ “姐姐要尝一下不?”朱美人从食盒里取出一把木刀,将汤圆大小的粽子对半切了开,登时梅菜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叶浮珣噎了口口水,暗道一声太香了。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半粽子放进嘴里,梅菜碎和糯米吸收了五花肉的肉汁,交杂在一起的梅菜和粽子清香,在口腔里泛滥,味道独特又好吃。 “妹妹陪姐姐一起吃。” 叶浮珣将取了另一双筷子递给朱美人,说道:“多谢妹妹一番心意,这粽子真是太好吃了。” 朱美人高兴地弯起了眉眼,她爽快地接过筷子,跟叶浮珣一道分着吃粽子。 叶浮珣又听见了朱美人的心声:‘叶良媛姐姐真是太好了!她喜欢吃我做的粽子,以后我一定要多做些好吃的东西送来给姐姐尝尝。’ 叶浮珣听着朱美人的心声,看着她喜笑颜开地切粽子和吃粽子,心中不由感慨。 都说后院的女人心思复杂,各种诡计阴私不断,可眼前这个朱美人,竟然单纯如此。 单纯地喜欢下厨,单纯地喜欢和人分享。 莫名就让她产生了亲近的感觉。 “蛋黄馅儿的也好吃。” 叶浮珣最喜欢的是咸口味的粽子,一口吞下去只觉得唯一问题就是太少了。 “还有着绿豆馅的也很不错。” 朱美人见她吃得开怀,心中更是欢喜。 她给叶浮珣倒了杯茶:“姐姐慢慢吃,这粽子虽然不大,但吃多了到底会积食,喝些茶去去腻。” 两人边吃边聊,不过小半个时辰,就把一盘粽子全吃完了。 叶浮珣擦了擦嘴意犹未尽。 就听得常嬷嬷进来禀报:“小主,您晋封的传令下来了。” 叶浮珣想不到晋封这么快就定了下来。 从今往后,她就是良娣的身份了。 虽然在她听来良媛和良娣差不多,但从云锦阁上下都喜出望外的神色看来,这件事算是一件大喜事。 遂便让小雨去取了银子,云锦阁的下人每人都发了一个月的月银当做庆祝。 这下云锦阁内外更是喜气洋洋,比过年还要欢快。 朱美人不想她来云锦阁一趟居然遇上了叶浮珣的喜事,一时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向叶浮珣道过喜后,便言不多叨扰离开了。 彼时叶浮珣的读心术还开着,就听到了朱美人的心声:‘良媛姐姐这么快就升了位份,真是替她开心。’ ‘只是不知道,今后良娣姐姐还会不会愿意吃我做的吃食。’ ‘后院的姐妹里,就良娣姐姐乐意吃我做的东西……唉,万一以后姐姐不乐意了可怎么办。’ ‘今天见姐姐喜欢咸口的粽子,我回去都研究些咸口的点心,说不定姐姐会欢喜!’ 叶浮珣听得直想拉住朱美人说,其实她也很喜欢甜点的。 又或者,是不是可以和朱美人一起鼓捣现代的那些广式糖水和点心? 叶浮珣想归想,到底没拦着朱美人表心意。 毕竟她是用读心术得知了朱美人的想法,真说出来没得把人给吓坏了。 等以后日子长了,慢慢再说。 得封良娣的这一日傍晚,小雨终于打听回来了消息,纪大魔头回府了! 叶浮珣一听,顾不得吩咐晚膳加个餐,提着裙子就去了前院书房。 一路上还琢磨着,纪大魔头自从回京后早出晚归,不知道太子妃究竟是什么时候见上了他,还替她请了晋升之事。 待到了前院,许是因为跟侍卫们混了脸熟,非常顺利地就去了书房。 书房外候着的徐公公一见到她,就喜笑盈盈地上前招呼:“奴才见过良娣,奴才给良娣道喜了。” 叶浮珣笑着道了谢,从怀里掏出一个装了银票的荷包往徐公公怀里塞。 徐公公乐呵呵地收了。 这还是叶浮珣头一次给徐安送礼。 以前是没好意思用原主的银子,经太后点播后,又过了这许多天,她已经想明白了。 该用的就用起来,回头回了原主外家,再看看有什么是她能替原主做的。 进了书房,纪大魔头依旧在书案后坐着批阅公文。 叶浮珣上前见了礼,笑容可掬道:“妾身前来是要谢谢殿下给妾身进了位份。” 纪衍诺头也不抬,声音还微微冷:“要谢就去谢太子妃。” 啧。 这口气就好像是吞了炮竹一样。 谁又得罪这位大爷了? 叶浮珣想了想:“太子妃娘娘主动替妾身申请提升位份,妾身定会前去致谢,殿下请放心。” 纪衍诺手上一顿,眉一挑看向叶浮珣:“不是你去找太子妃要求的?” 叶浮珣俏眼圆睁。 喝! 说什么呢! 她是那样腆着脸不知羞的人吗? 要真想求个位份,来求大魔头不是更直接? “不是妾身呀!” 叶浮珣温温婉婉地否认道:“太子妃娘娘说妾身随殿下出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才替妾身找您申请来着。” 纪衍诺轻嗤了一声,把手里公文往桌上一放。 太子妃让人递上来的信纸里虽没有明言是叶浮珣主动提的要求,但话语中却让人会往这个方向想。 这才让纪衍诺颇恼。 第721章 人仰马翻 不过是个良娣的位份,那胆肥的女人真想晋升来和他说便是了。 兜着圈儿去找太子妃,就实在让人不爽。 原来竟是误解。 纪衍诺端起茶喝了一口:“咖啡呢?” 咖……啡? 叶浮珣对纪衍诺跳跃的思维表示有些跟不上,但她反应敏捷道:“妾身想着马上就入夜了,喝了咖啡怕影响您夜里歇息,明日午后给您送过来可好?” 回应她的是纪衍诺可有可无地一声轻哼。 叶浮珣知晓纪衍诺这是同意了,遂安了安心,琢磨着怎么提出回外家的要求。 纪衍诺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扁嘴的,不由又放下了手里的公文:“闲着?” 这是对她下逐客令的意思吗? 叶浮珣愣了愣,未免失去难得的机会,忙开口道:“不是的,殿下。其实是妾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究竟合不合宜……” “说。” “那个……”叶浮珣点了点手指,抬头看向垂首看公文的纪衍诺,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妾身祖母前些日子过大寿,妾身因为出行在外没来得及给她老人家贺寿……不知道是否可以寻个日子,回趟国公府?” 她听说出嫁了人要回娘家不是小事,通常不是过年过节的大日子,那都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纪衍诺会不会同意。 心下不由微微紧张。 “你祖母不是待你不好么?”纪衍诺头也不抬地丢了一句。 咦?纪大魔头连这个都调查出来了? 叶浮珣顿觉佩服,她索性直言:“其实……妾身是惦记娘亲和哥哥,许久没见她们了。” 纪衍诺手指婆娑着手中公文。 这女人,平时见她胆子挺肥,这会儿随便吓一吓就不敢说谎了,还真是……傻愣愣的。 “准了。” 纪衍诺没有抬头,声音淡淡,只嘴角浅浅地勾起了不经意的弧度。 叶浮珣眉眼一亮,声音清脆又好听:“妾身谢谢殿下!殿下您真是个大好人!” 有了纪衍诺的许可,叶浮珣回了云锦阁便给国公府的娘亲写了一封信送去。 信里告诉了娘亲她要回去探亲的事已经得了太子的允可,并询问哪天回去比较合宜。 不过半日功夫,国公府就送来了娘亲的回信。 信中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告诉叶浮珣说随时回去都合宜,只要叶浮珣定好了日子,她们便会准备好等着她回去。 叶浮珣琢磨了下,又给回了信,定下了第三日午后回趟国公府。 时间定好后,她又在徐公公前来领咖啡的时候请他把时间转达给纪衍诺,另外还专程去了趟兰熙宫,跟太子妃禀了此事。 太子妃并没有反对她出府,只道说务必在晚膳前回府就行。 于是,第三日午歇后,叶浮珣打扮得干净清爽地上了太子府的马车,往国公府方向走去。 哪知刚出了太子府,马车就停了下来。 叶浮珣不解地挑开了帘子往外看,就见纪衍诺正下了回府的马车,往她的方向走来。 莫不是有什么要交代她的? 不过转瞬,就见车厢帘子一挑,纪衍诺一身漠然地进了车厢。 “殿下,您这是……”叶浮珣双眼写满问号。 “爷一同去。”纪衍诺觑她一眼。 叶浮珣压根就没想过纪衍诺会与她一同回娘家,所以给娘亲写的信里头说只是自己会回去一趟。 这下可好,纪大魔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叶浮珣有些担忧起来。 国公府…… “本来进太子府的人应该是她的女儿于芊才对,若不是芊儿突然得了急病,又怎会便宜了叶浮珣那个庶女! 就算是回来了,又怎样?难不成就高人一头了?不过是个妾罢了。”国公府的大夫人暗想道。 叶浮珣娘亲对此根本不恼,进国公府十多年又不是不知国公府的人是什么样。 她只需要牢牢抓住国公爷的心,好好抚养自家儿子和女儿,旁的人爱怎么样都与她无关。 况且,没了国公府夫人和老夫人过来瞎折腾,她还能多和女儿说说贴心话,好着呢。 于是乎,在日头温暖的午后时分,当太子府的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前时,只有叶浮珣娘亲和哥哥于羽两人一脸激动地等候着。 而当叶浮珣下了马车,纪衍诺慢悠悠地在后头露脸后,叶浮珣娘亲倏地捏住了儿子的手:“快,快进去禀报一声,太子爷来了!” 国公府一阵人仰马翻。 太子爷跟着二姑娘,不,叶良媛一同回府了! 这个消息瞬间炸了锅,不止国公府夫人头簪都没插稳就飞快地往府门外跑,就连睡得香沉的老夫人听了后,顾不得往头上抹好头油,拄着拐杖健步如飞地跑向了府门。 “快,去把国公爷给请回来!十万火急!”国公府夫人一边跑一边着急火燎地吩咐。 “快,去把老国公给请回来!”老夫人同样没忘记叮嘱一句。 国公府夫人跑到一半,又拉住一名家丁:“去趟书院,把大公子也请回来!” 难得太子来国公府,这可是让儿子露面的大好机会,不能错过! 等到老夫人和国公府夫人匆匆跑到大门前时,纪衍诺和叶浮珣在叶浮珣娘亲和哥哥于羽的陪伴下,已经坐在一侧花厅里刚品完了一盏茶。 看见四人言笑晏晏地同桌说话,老夫人和国公府夫人不由得又惊又怒! 沈姨娘和羽哥儿不过是姨娘和庶子,她们怎么有这个脸跟大燕储君太子殿下同桌说话?! 就连老国公和国公爷都未曾有过这样的机会! 两人气得恨不得立马将两人撵出花厅,可奈何纪衍诺正与于羽说着话,两人进花厅坐下后,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 叶浮珣看得暗自偷乐。 事实上,让沈姨娘和于羽坐下的人是纪衍诺本尊,跟她没有关系。 虽然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根本不在意尊卑的观念,但她深知这里毕竟是古代,她不会傻到非要拉着姨娘和于羽跟纪衍诺同桌坐下。 就算纪衍诺不介意,姨娘和于羽亦未必会敢那般做。 只不过,若是纪衍诺大喇喇一个人坐着的话,她自会陪在姨娘和于羽身边,站着和纪衍诺说话就是了。 第722章 有位置 谁曾想,纪衍诺主动让两人坐了下来一同讲话。 原本姨娘和于羽是不敢的,但自打纪衍诺提起了她在出差时候的糗事—— 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仔细数着自己的屋宅、庄子和铺子,且非要住进自家屋宅时, 姨娘和于羽就瞬时像是变了个人,和纪衍诺亲近了起来。 最高兴的莫过于于羽。 这些年他悉心打理于家产业,为的就是让娘亲和妹妹过得更好。 各地留给妹妹的屋宅,无论从管事到下人,还是屋宅里的摆设铺陈,都是按照姨娘和妹妹用惯了的风格去配置,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入住的时候有回家的感觉。 是以一听到纪衍诺提起叶浮珣出行时候的表现,于羽几乎一瞬间就敞开了话题。 说的最多的是叶浮珣早前见管事时候提起的连锁店概念的事。 于羽是个商业奇才,在商业上的独到见解连纪衍诺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听了都叹为观止。 两人从连锁店的概念说起,一直说到燕国东西南北各大城镇的商贸情况,转而又讲到了濠江水运的垄断问题…… 纪衍诺不时抛出问题,于羽说得口沫横飞。 直到老夫人和国公府夫人赶来,才将将把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纪衍诺又问起了于羽的学业。 于羽倒是坦然:“小子不才,在书院里成绩只能算是中等。但是科举吊个榜尾问题不大,只希望能够求个实差,可以踏踏实实做些事情。” 老夫人和国公府夫人进花厅时候听到的便是这句话。 两人神情一致地撇了撇嘴。 出息! 在殿下面前说这么没有志气的话,也不怕丢了她们国公府的脸面。 果然庶子就是庶子,即便跟着佟哥儿入了学,还是远不如佟哥儿,连给佟哥儿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嗤! 就算先一步见到了太子,和太子说上了话,又能怎样? 叶浮珣和沈姨娘并没有错过老夫人和国公府夫人鄙夷的神色,两人齐齐往纪衍诺脸上瞄去。 却见纪衍诺依旧嘴角含着淡笑,不仅没有因为于羽的话而不悦于他,反而对他的自知印象甚佳。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终于让老夫人有了插话的机会。 “不知殿下来府上,实在是失礼了!” 老夫人看向纪衍诺,感受到纪衍诺身上不怒而威的皇家气势,不自觉略带紧张道:“不如移步到府内稍坐片刻?老国公、国公爷和世子很快就会赶回来。” 纪衍诺凝了嘴角的笑意,微微颔首,起身率先往花厅外走去。 一行人自是跟上。 国公府夫人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沈姨娘身边,压低了声音:“太子要来府上,昨日你怎么不如实禀报?” 沈姨娘听着暗带磨牙的声音,浅浅一笑:“回夫人,妾身昨日并不知殿下会随斐儿一同回府。若然知道的话,定是会第一时间告知夫人和国公爷,也免得咱们府里失了礼数。” 国公府夫人听了最后一句,脸上神情不由一僵。 今日这么下来,怕是在殿下心目中她已是失礼。 她之所以追问沈姨娘,就是为的想将这事推脱到她的身上。 然而沈姨娘所言应该并非是假,她要是真的知道太子会来,定会去国公爷面前献好! 思及此,国公府夫人的脸更是绿了三分,捏紧帕子快步往前追了上去。 叶浮珣看在眼里,上前挽住沈姨娘,悄悄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一行人簇拥着纪衍诺来到了正堂,待纪衍诺在主位坐下后,老夫人抬首便向沈姨娘、叶浮珣和于羽三人示意:“你们先退下罢。” 叶浮珣正挽住沈姨娘准备离开。 纪衍诺却开了口道:“不必了,都留下来吧,本宫与二公子再说说话。” 老夫人顿时满面尴尬。 纪衍诺看状却视若无睹,嘴角微微扬起一笑。 叶浮珣和沈姨娘坐在一旁淡定自在地听着,老夫人和国公府夫人皆面色不佳,但却只能隐忍不敢造次。 又过了两刻钟时间,老国公和国公爷终于匆匆地赶回了国公府。 两人一边告罪一边让府里开了宴席招待纪衍诺,叶浮珣和沈姨娘因为是女眷,便名正言顺地离开回了原主自幼居住的青青阁去说体己话。 于羽继续被纪衍诺留下陪坐。 回了青青阁,叶浮珣打量着原主自幼居住的地方,有种无来由的熟悉感泛上心头。 沈姨娘拉着她的手,反复端详着她的眉眼,眼眶都晕红了:“姨娘最是担心你这单纯的性子,去了太子府那样的地方,怕是会受不少罪。 你告诉姨娘,太子他对你好不好?后院那些女人可有给你使绊子?” 叶浮珣眨眨眼:“殿下对我挺好的,也没有人给我使绊子,姨娘别担心。” “怎么可能没有?”沈姨娘眼睛是彻底红了,女儿这是长大了,怕她担心连实话都不肯说。 “娘都听小雨说了,后院的那些什么良娣美人,可没少折腾你。” 她叹了口气道:“当时你爹说要将你送去太子府,娘是怎么都不愿的。奈何皇后下了懿旨,却是逃也逃不掉。” “幸好殿下对你好,有他护着你,娘放心多了。” 叶浮珣挠挠头,纪衍诺哪里有对她好了?冷面起来她可是怯得很的。 沈姨娘像是看明白了她的想法,拉住她道:“姨娘会看人,从殿下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在他心中定是有位置的。不然,他为何又会随你一同回府?” “还有就是,”沈姨娘又想起了什么,“娘听小雨说你很少用银子?那怎么成呢?娘亲给你准备的碎银子,银票都是足足的。 你在太子府里势单力薄,要学会打点和拉拢人心。该花的钱不要省着,若是钱用完了,给姨娘写信就行,姨娘让人给你捎银钱过去。” “谢谢姨娘。”叶浮珣抿起了嘴儿,眼眶不自觉也润泽了。 沈姨娘对原主的疼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每回放寒暑假回家,妈妈就是从早到晚不停的碎碎念,念得她烦。可是每当回到了学校,就忍不住会想念老妈的碎碎念。 第723章 大造化 “傻珣儿,都多大人了还哭鼻子,那可不成。” 沈姨娘将她搂进了怀里,拍拍她的肩膀道:“这女人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你要争取早日能够怀上太子的孩子。” 叶浮珣的脸倏地红了。 孩子什么的是不是太远了些,她和太子就连手都没牵过。 嗯…… 抱过那些不算的话。 沈姨娘拉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不多时又让人上了茶水点心,两人边吃边聊。 待吃饱喝足了,又相携去了院子里赏景。 本以为回来会尴尬的叶浮珣,竟然发现和沈姨娘相处得非常自在,就好像是真的亲人一样。 她的话匣子也开了,不时给沈姨娘讲出行路上遇到的事。 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时辰。 就在两人坐在院子里品茶的时候,忽地有个仆妇匆匆地走了进来,屈膝致礼后小声地禀道:“姨娘,太子殿下似乎喝醉了酒,说是要来找良娣。” “但是,”她飞快地看了眼叶浮珣,眼底闪过忧虑,“奴婢刚才偷偷看见,胡管事领着太子殿下往牡丹阁方向去了。” “什么?” 沈姨娘蹭地站起了身,双手捏紧咬牙道:“好你个胡管事,竟然胆敢做出这等欺君罔上的事!” 叶浮珣咋舌,那什么胡管事该不会是想把喝醉了的纪衍诺送去于芊那儿吧? 牡丹阁正是于芊住的地方。 可是,这不过才一个时辰过去,纪衍诺就喝醉了? 想起上次纪衍诺喝醉的样子,叶浮珣暗自吐槽,不能喝就别学人家喝啊! 书里还说什么千杯不醉,都是骗人的! 她想了想站起身道:“姨娘别急,我这就去趟牡丹阁。” “珣儿,你一个人过去怕不怕?”在沈姨娘眼里,叶浮珣还是个孩子,面对这样的污糟事,实在太难为了她。 叶浮珣摆摆手:“没事的。” 她如果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了,若是知道了却不去管的话,落到纪大魔头耳朵里,定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无他,就是觉得纪大魔头会生气。 况且,她也不想便宜了于芊。 “好,你尽管去。” 沈姨娘觉得自家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欣慰又紧张地点了点头道:“姨娘会暗中跟在后头,若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情况,你也别急,姨娘定然会出面助你。” “姨娘别担心,我一定可以的。” 言罢,叶浮珣领着小雨,抬步往外走去。 牡丹阁离青青阁有一段距离,叶浮珣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是要驾轻就熟地走到牡丹阁,还得颇费些功夫。 幸好小雨因为气愤,并没有发现叶浮珣不大熟路,扶着叶浮珣就蹭蹭蹭地往牡丹阁赶去。 即便如此,当她们靠近牡丹阁的时候,牡丹阁前已经站了不少人。 叶浮珣走到一处树底下,觑见纪衍诺一脸寒冰地站在牡丹阁前,倒是不急着上前了,她停下脚步,让小雨先去打听下情况。 小雨悄悄地拉住了路过的仆妇,问清了情况回来禀报道:“小主,说是胡管事领着殿下到了牡丹阁前,殿下忽的就不肯走了。” “说牡丹阁不是小主您住的地方,应该要去青青阁。” 叶浮珣没忍住噗嗤一笑。 想起来国公府的路上无聊时给纪衍诺碎碎念的话。 “虽然都是府里头的姑娘,可大姐是嫡出,跟妾身是不一样的。单从住的院子的名字就可见一二。大姐住的院子叫做牡丹阁,寓意花开富贵。 妾身住的呢,叫做青青阁,就像是说路边的一丛青草,能有个栖身之地就谢天谢地了。” 当时纪衍诺冷眼睃她:“爷觉得青青阁挺适合你。” 叶浮珣记得自己当时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就就这样叶浮珣身负纪衍诺这个‘重物’踽踽而行。 叶浮珣想扭头小雨帮忙,小雨刚伸出手,觑了觑倚靠在叶浮珣身上的纪衍诺,又把手缩了回去。 她也想帮小主来着,可是她刚才被殿下扫了她一眼,那简单的一个眼神,分明写满了‘手来剁手,脚来砍脚’的威胁。 她得好好地留着手脚照顾小主,不能折在这里。 叶浮珣:…… 这一个个的,难道没看见纪衍诺快把她给压垮了吗? 呜呜。 就很惨。 叶浮珣吭哧吭哧地扛着纪衍诺,一步一步地往青青阁挪去。 不远的长廊拐角处,沈姨娘正掩着嘴直笑。 “珣儿真的是长大了!”她又是高兴又是感慨。 跟随在旁的嬷嬷附和道:“姨娘说的是,本以为良娣过来会被夫人和大姑娘压得死死的。 哪知良娣不过简单两句话,就把大姑娘给羞得跑回了牡丹阁。奴婢瞧着,夫人那脸色也不好看。” 沈姨娘脸上笑容不减:“咱家珣儿以前在府里时天天被护着,哪里懂得跟人一争口舌。我还担心她去了太子府会备受欺负,现下看来,倒是不用太过担心。” “依奴婢看,”嬷嬷又道,“良娣的聪明劲儿都是随了姨娘您。” 沈姨娘听了,掩嘴又是一阵高兴。 “早前小雨回来说珣儿在太子府里和后院那些女人对上的事儿,我还不大相信,总觉得珣儿怕是不能行。” 她吁了口气道:“今日这么一看,这孩子是真长大了。从今往后,我也可以稍稍安心些了。” 嬷嬷连连点头:“奴婢瞧着太子殿下对良娣甚好,且良娣这刚进太子府才没多久就晋封了位份,日后定然是有大造化的。” 两人相携着往回走,沈姨娘想了想:“要是珣儿能够早日生下孩子就好了。这女人再得宠爱,没有一儿半女在膝下,地位还是不稳。” “姨娘您瞧,”嬷嬷手指抬了抬,“刚才太子殿下看也没看大姑娘一眼,眼里只有咱们良娣。连回去青青阁,也只让良娣搀扶着她,良娣定然很快就会怀上身孕的。” “但愿如此。” 沈姨娘知道这些事情急也急不来,说道:“一会儿让人看好青青阁,别打扰了太子和良娣休息,另外就是随时备好各种茶水点心,莫要怠慢了太子。” 这厢兴致勃勃地安排妥当,那厢叶浮珣扛着半个纪衍诺,脸蛋都涨红了。 第724章 喝醉了 纪大魔头明明身上精瘦结实,怎么扛起来这么重!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纪大魔头精瘦结实,问那就是不小心摸过。 “殿下,您喝醉了吗?”叶浮珣开口后才发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要是没醉,他会连路都走不直? 叶浮珣暗自啐了自己一口,但转念又想,若是醉了,他怎么就能看到牡丹阁三个字还振振有词说那不是她住的地方? 这男人到底醉没醉? 就听纪衍诺在她耳边嘟哝了一句:“爷……没醉。” 好吧,听说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 叶浮珣撅了撅嘴:“您醉了。” 久久,脖子便又传来了纪衍诺听起来非常清明的声音:“嗯,爷醉了。” 叶浮珣:…… 您到底醉没醉? 扶着纪衍诺东歪西倒地蹒跚而行,终于在叶浮珣双腿开始发抖的时候,到了青青阁。 好不容易将纪衍诺扛到了她闺阁卧房的床上放倒,叶浮珣站在床边直吐气,有种累成狗的感觉。 小雨捧了温茶进来放好,一溜烟就不见了。 徐安直接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偌大一个闺阁厢房里,只剩下纪衍诺和叶浮珣两个人。 叶浮珣觑了眼四平八叉躺在床上的纪衍诺,自顾自倒了杯茶喝了口,然后开始环顾原主住的闺房。 据沈姨娘说,自打她离开国公府,青青阁里头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动过,仍是她出嫁前的模样。 每日都有仆妇在青青阁里清洁打扫,沈姨娘则时常会过来坐上小半日。 叶浮珣无来由便觉得屋里头的每一样摆设都特别亲切。 “水。” 后头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叶浮珣的思索,她转过头,竟见纪衍诺坐了起来,一双黑眸清凉幽深。 叶浮珣斟了茶快步走过去奉上,打量纪衍诺小心问道:“殿下,您头疼不?醉得厉害不?” “爷没醉。”纪衍诺觑她一眼,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放下杯子,抬眸环顾四周,“这是你未出阁前的房间?” “对呀。”叶浮珣其实也是头一次来这里,陌生又亲切。 纪衍诺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在房间里晃了一圈。 “你的书呢?” “书?”叶浮珣跟在他身后,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纪衍诺倏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一勾:“那些教你制作澄粉,冲泡咖啡等各种奇怪东西的书。你不是说,都是从杂书里头看来的? 正好今天在你府上,爷也想一观你那些杂书。” 喝! 叶浮珣心里陡然一惊。 纪大魔头莫非是故意的! 故意跟她来国公府,故意假做喝醉酒到她的青青阁来,就是为了抓包她? 她去哪里把杂书变出来? 叶浮珣面上尴尬地笑了笑:“可能是因为妾身出阁了,杂书都被姨娘清理掉了。” 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看过不少杂书,但那些杂书里头断然不会有澄粉制作和冲泡咖啡相关的内容。 若是纪衍诺追根究底真要去翻原主的书,那可怎么办才好? “殿下,要不您在屋里头稍等,妾身去问问姨娘?”叶浮珣心虚地举起手。 纪衍诺睨她一眼,拒绝:“不必,爷和你一道过去。” “您、您、您跟妾身一道去找姨娘?” 叶浮珣张口结舌,“这怕是不大好罢?姨娘会害羞的……” 纪衍诺嘴角一勾,斜斜一笑:“爷不这么认为。” “殿下!” 叶浮珣忽地朝纪衍诺扑了过去,推着他往床边走道:“您一定是醉了,您好生在床上歇一歇,妾身很快就会回来的。” 纪衍诺被她一路推往床边,再次倒在了床上。 不知是不是倒下的冲力太猛,叶浮珣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跟着一同倒了下去。 “你压着爷了。”纪衍诺低沉的声音在叶浮珣耳边响起。 她就这样靠在纪衍诺身上,紧紧闭上眼睛道:“我好困好困啊……” “你这是在……勾、引爷吗?”纪衍诺一动不动,嘴角却不自觉地弯了弯。 勾引你大爷! 她这是装糊涂好吧! 叶浮珣漠视纪衍诺的话,往他颈窝边蹭了蹭:“好困啊,妾身睡了……” 说完,她一动不动地压住纪衍诺,轻轻地打起了呼。 纪衍诺闭上眼睛,嘴角的弧度愈发勾得明显。 这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将他压、在、床、上吗? 还说不是勾、引他? 又软又香。 这分明就是勾、引。 叶浮珣窝在纪衍诺颈窝边的脸苦苦地皱巴成一团。 她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么压着纪衍诺就可以解决问题。 纪衍诺要起身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是,她需要一眯眯时间来想一下,怎么应对纪大魔头要看她的杂书的事。 只要纪大魔头不推开她,她就可以想一想。 趁纪大魔头不注意,让小雨去姨娘那边通个气是不是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只要姨娘说把她的书都给扔了,那就没处看了。 叶浮珣觉得这个点子不错。 可转念又想,要怎么跟姨娘解释? 这事情要是处理得不好,让姨娘对她起了疑心,回头挖出她其实不是原主的事,岂不是更糟糕。 叶浮珣欲哭无泪。 难怪老人家都说,说谎要不得,撒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去圆。 纠结地继续想着法子。 不料想着想着,竟然—— 睡、着、了。 …… 叶浮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旧是趴在纪衍诺身上,脑袋仍旧靠在他的颈窝边。 可能因为姿势太过僵硬,导致脖子有些疼。 她困难地扭过头往窗外望去,只见斜斜地洒入无数金光。 这天色,莫不是已经傍晚了吗? “啊。”脖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伸手撑起身子,很确定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叶浮珣呆呆地坐在床上,看了眼闭着眼睛躺平的纪衍诺,又看了眼窗外。 她就这么趴在纪衍诺身上睡了一个多时辰? 纪衍诺怎么没有一掌把她拍飞? 该不会其实纪大魔头根本就是喝醉了的,才会被她压着后和她一起睡着了? 那纪大魔头睡觉前说的话,会不会只是胡话? 叶浮珣心中一动。 第725章 一己之仇 就见外头响起了叩门的声音:“小主。” “进来。”叶浮珣忙下了床,拉了被子给纪衍诺搭上。 小雨推开门匆匆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像是窃喜又像是紧张:“小主,您起来了。” “怎么了?”叶浮珣见小雨神色古怪,起身往外间走了两步,低声问道。 小雨伸手往外指了指,压低了声音:“夫人在青青阁外头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国公府夫人? 叶浮珣诧异,忙问缘由。 原来是国公爷在牡丹阁斥责了一番国公府夫人和于芊后,思来想去,这事情得趁着太子还在国公府里赶紧处理好才对。 做错了事情,该认就认。 殿下要是为此不满,要罚就乖乖受罚。 只有将殿下的气给顺平了,他们国公府今后的路才好走。 毕竟,这可是储君。 虽说各皇子斗争激烈,但他们国公府已经跟殿下绑在一起,自然冀盼殿下能够顺利登基。 殿下登基后,那可是大燕的君主。 让君主气不顺的事情,那是万万不能做! 于是,国公爷让人去给国公府夫人传了话,亲自去青青阁前请罪。 国公府夫人不敢忤逆国公爷的意,只得领着几个下人到了青青阁前。 哪知过来了,却听说太子已经睡下了。 她才想起太子刚才喝醉了酒,睡下是正常的事。 于是便让下人去传话,叫叶浮珣出去说话。 好歹从叶浮珣那边探听下太子的意思,也方便她给太子请罪的时候注意措辞。 哪知下人又告诉她,叶浮珣陪太子睡下了。 国公府夫人气得眼睛都红了。 叶浮珣这个狐狸精! 大白天的竟然敢在国公府里睡、太、子! 真是毫无羞耻之心! 气得她转头就想离开。 哪知国公爷的人守在了外头,传了国公爷的话。 未向太子道过歉,不得离开青青阁。 于是,国公府夫人就那么等在了青青阁前。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 小雨自然是又想乐又不敢乐。 这种事情搁以前那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夫人从来对二姑娘就没有给过好脸色看,哪能向今天这么憋屈。 让青青阁上下仆人都在心里暗自替叶浮珣高兴。 叶浮珣听了小雨的话,忍不住往里间瞟了眼:“你就出去说,我虽然醒了,但殿下还睡着呢,让夫人再等上些时候。” 小雨笑盈盈地应了是,屈膝退了下去。 叶浮珣转身又回到了里间。 纪衍诺还在睡。 她就觉得奇怪了,书中真的多次提及纪大魔头千杯不醉,怎么到了她这儿,已经是两回见纪衍诺喝醉了。 难不成书中所写竟是骗人的? 她轻轻走到床前,看着纪衍诺的睡颜呆了呆。 忽地有一个古怪的想法袭上心头。 纪衍诺该不会给她压断气了吧? 默默地伸出食指,往纪衍诺鼻子下方伸去。 淡淡的气息吹拂过指尖,才叫她安下心来。 “怎么?担心爷没气了?” 一个声音响起来,叶浮珣不自觉回应:“妾身怕爷被妾身压坏了……” 说完,她噌地睁圆了眼。 不知何时,纪衍诺睁开了黑眸,正意味不明地盯着她那根唐突的食指。 叶浮珣嗖地将食指缩到背后,露出完美的职业微笑:“殿下,您可休息好了?” “还行。” 纪衍诺坐起身,抬头觑了眼天色,心下暗自诧异。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 原本被叶良媛压住的时候,他想过推开她的。 只那女人居然傻乎乎地在他耳边假装打呼噜,让他起了兴致,想看看她到底能装多久。 没想到,听着听着竟然就睡着了。 叶浮珣偷摸察言观色,总觉得纪大魔头的表情不大妥。 她捧上一杯茶:“殿下,您先润润嗓子。另外就是,国公府夫人在外头请见。” 纪衍诺喝过茶,不动声色地睐了眼叶浮珣:“即是如此,那便出去一见。” 国公府夫人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人已经等到快要气到崩溃了。 这是她自她嫁入国公府以来,头一次被如此佛面。 终于等到纪衍诺传她觐见,国公府夫人的脸都快要气绿了。 她咬牙切齿走进了青青阁。 屋子里,纪衍诺坐在正首,悠然喝着茶,淡然地望了过来。 就是这么一眼,已经让国公府夫人有种泰山压顶的错觉,几乎有一瞬想要双膝一屈跪下去膜拜。 她战战兢兢地行了礼,抬眼又见叶浮珣正站在纪衍诺身旁,不由脑门又是一热。 刚才她屈膝拜纪衍诺,这丫头竟然没有避开,生生受了她一礼? 真是个没教养的死丫头! 怎么见她来了也不赶紧过来问候致礼? 叶浮珣压根不想跟国公府夫人对上,只垂着眸站在纪衍诺身边,根本不晓得这样便触怒了国公府夫人。 当然,她也并不在意。 更没有主动跟国公府夫人见礼的心情。 事实上,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府良娣,按照品阶来说,是从三品。 按理说,国公府夫人见了她,还该向她行礼才对。 不过,叶浮珣是真不介意这些事情,是以也懒得去为难国公府夫人,且等着听听她在青青阁外等了一个时辰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国公府夫人等了数瞬,见叶浮珣并没有看向她的打算,又怕触怒了纪衍诺,只得暂且忍下。 她没有忘记此行的正事。 “臣妇见过殿下。” 她声音谦恭地开了口道:“午后时在牡丹阁发生的事情已经查清,实在是臣妇手下的管事和仆妇胆大妄为,因为一己之仇犯下的事。臣妇将两人都带来了青青阁,任由殿下发落。” “一己之仇?”纪衍诺慢吞吞地复述着国公府夫人的话,似乎带了一丝好奇。 国公府夫人早就想好了措辞:“回殿下,正是。因为胡管事与沈姨娘有些过节,是以才会迁怒到叶良媛身上。此事国公府断不能容,还请殿下亲自发落胡管事。” 叶浮珣嘴角动了动。 好一个顶锅。 这么明显的谎话,国公府夫人竟然说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假! 只是不知道纪大魔头会怎么处理? 要她说,这些腌臜事儿,谁乐意去管? 第726章 惊呆了 就听纪衍诺淡淡道:“既然与沈姨娘有过节,那就杖毙吧。” 这话一出,国公府夫人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霎间白了白。 胡管事是她手中最好用的大管事,在国公府已经做了二十多年。 为了缓和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她只能用胡管事顶罪。 提出让太子发落不过是客气话,那曾想到太子还真的金口发话了。 本打算回头扣上胡管事半年的月银小小惩罚一下,回头寻个由头再赏回去就是了。 哪知道,太子不说话则已,一说话,那就是要了胡管事的命! 而且,还是为了沈姨娘那个贱人。 国公府夫人只觉得脑门愈发闷闷的疼。 胡管事是国公府的老人,因为这件事杖毙了他,会让下人们怎么看她? 日后她在国公府掌持中馈,还有谁会真心实意替她卖命? “怎么?” 纪衍诺凉凉的声音扑面而来,打断了国公府夫人的迟疑,说道:“夫人这是不乐意?” “哪、哪里……” 国公府夫人颤了颤身子,露出一个僵硬至极的笑道:“臣妇这就让人去处置了胡管事,还望殿下莫要记挂今日之事。” 纪衍诺勾了勾嘴角:“掌持中馈不易,国公府夫人可要多费些心思了。” 国公府夫人忙应了是。 被纪衍诺当面这样教训,只觉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无时无刻不想立即离开青青阁。 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告辞,又听纪衍诺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说起来,国公府的大姑娘比阿珣年岁要大?” 国公府夫人心中一动,按捺下了告辞的想法。 太子突然问起芊儿,莫不是对她动了心思? 今日虽然闹得一团乱,但精心打扮后的芊儿到底是让太子看见了的。 以芊儿的容貌姿色,太子对她上心可不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希望的小火苗在心头窜了窜,国公府夫人忙应道:“回殿下,芊儿比叶良媛大岁余。” 纪衍诺努了努嘴,颔首道:“既然比阿珣大上这许多,便是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 国公府夫人心中的小火苗愈发燃了起来,她眼睛倏亮,静静地等着太子继续说下去。 该不会,殿下想要让芊儿进太子府吧? 若是太子说了,她是立即答应呢,还是先婉拒考虑? 直接答应的话,会不会显得她们很想让芊儿进太子府? 女儿家还是得矜持些。 况且,太子若是要让芊儿进太子府,总得谈一谈进去是什么位份。 必须还得是太子侧妃才行。 要将那个死丫头压住了,日后看她还能怎么蹦跶! 就在国公府夫人浮想联翩的时候,纪衍诺又开了口:“不知国公府给大姑娘寻好亲家了没?” “自是没有的。”国公府夫人忙回应道。 他家芊儿是要进太子府的,怎能随便寻人家? “还没有?”纪衍诺挑眉,露出一丝不可置信。 国公府夫人怔了怔,一时又拿不准纪衍诺话中之意。 然而没让她多猜想,纪衍诺道:“既然尚未寻人家,那就赶紧给大姑娘寻门好亲事。也免得多想,做出一些无谓的事。” 国公府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青青阁的。 只觉得耳边像是被雷劈过了好几道,太子的话反复地在她脑海里转了很多圈,都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子怎么会是叫芊儿赶紧出阁嫁人? 又说什么无谓的事,指的是什么事? 难道今天发生的事,殿下都看明白了她们的用意? 然后,明着拒绝了她们吗? 可是、可是芊儿是要进太子府的啊! 太子今日这么说了,她们的芊儿,还能进太子府吗? 国公府夫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 叶浮珣亦是惊呆了。 刚才纪大魔头居然叫于芊去嫁人? 哦豁! 那书中于芊在纪大魔头登基后进宫的事情呢? 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她在不知不觉间,又见证了一出改变历史的戏码吗? “怎么?” 纪衍诺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叶浮珣道:“傻了?” “没有。” 叶浮珣回过神来,想起方才的事儿,对纪衍诺真心道,“谢谢殿下,殿下是在为我出气吗?” 纪衍诺但笑不语。 沈姨娘若是得知了今日的事,怕是会高兴得热泪盈眶吧。 这时,小雨在外头迈步进来:“殿下,小主,姨娘问是否开始摆膳?” 摆膳? 叶浮珣怔了怔,想起了出门前太子妃说过的话。 太子妃可是说让她晚膳前务必要回太子府。 “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要不……”叶浮珣看向纪衍诺请示,“回太子府再用晚膳?” 纪衍诺睇她:“爷正好饿了。” 叶浮珣:…… 她转头看向小雨:“那便快些上膳吧。” 大爷饿了,那自然是吃了再走。 而且,太子妃知道了定然也没什么好怪罪她的。 要怪就怪纪衍诺去。 她正好在自家府里头吃个自在。 晚膳是小俩口在青青阁里用的。 国公府夫人刚在纪衍诺这里受了挂落,哪里顾得上宴请晚膳的事。 而老国公和国公爷,亦是没料到纪衍诺回留在国公府用晚膳。 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国公府夫人回去禀报情况,尤其是听了下人回来转述的话,急得赶忙让人将胡管事推出去杖毙了事。 牺牲一个下人换来太子的不计较,那是值当的事。 而至于大姑娘那,老国公和国公爷几乎在同一瞬间下了决定。 尽快寻一门好的亲事,让大姑娘出阁。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熄了太子的怒气。 虽说私心里都希望大姑娘能够名正言顺成为太子府的侧妃,日后待太子登基了,进宫后定会身居高位。 可—— 谁能料到关键的时刻国公府夫人那个蠢妇会做出这般下作的事?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仅害了大姑娘,还差点连累了国公府。 罢了,而今到了这个地步,太子金口一开,大姑娘这辈子都与太子府和后宫无缘。 嫁、便嫁了吧! 好歹从今天太子的做法看来,他对二姑娘甚是不错。 且二姑娘不过进太子府数月,就晋升了位份。 第727章 欲哭无泪 这日后若是生了孩子,说不定有机会被封为侧妃。 只要他们好好支持二姑娘,日后的锦绣前程亦不是不可能。 老国公和国公爷这一商量,就错过了晚膳的时分。 直到他们得知纪衍诺和叶浮珣在青青阁用了晚膳,才后悔得直拍桌子。 太子竟然没有恼到直接离府,居然还留下来用晚膳了! 这是不是说明,二姑娘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得太子的心意? 是好事! 也是憾事! 憾就憾在,若然知道太子没有离府的打算,他们就该好好摆宴宴请太子用晚膳才是! 老国公和国公爷匆匆赶去青青阁时,纪衍诺早已汤足饭饱,与于羽正在对弈。 听了老国公和国公爷求见,只淡淡拒绝:“就说本宫正在与二公子对弈,晚些时候便回府,让老国公和国公爷不必费心招待了。” 言下之意就是,爷正下棋下得兴起,莫打扰。 老国公和国公爷亦是通透人,闻言便悄声回了去。 叶浮珣此时在暖阁里,正对着一副棋盘,一个头有两个大。 在她左前方的棋桌前,纪衍诺则和于羽在对弈。 她幽幽地觑了眼纪衍诺,表示不爽。 他大爷想下棋就下棋呗,为何非要丢她一个异常复杂的棋局要她背? 她现在刚吃饱饭,全身血液都聚集在胃里努力消化食物,脑子反应都比平时迟钝了不少。 看着乱七八糟的棋盘,就觉犯困。 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叶浮珣托腮看着眼前的棋盘,眼前开始恍惚。 “还剩一炷香。”纪衍诺淡淡的声音传来,如同闷斧敲击她的脑袋。 叶浮珣登时醒了神。 聚精会神地看向棋盘。 一炷香后,就见纪衍诺抚掌赞了一句:“二公子的棋艺殊是不错。” 于羽笑道:“还是输了殿下一子。” “稍等一盏茶时间,咱们再来一局。”纪衍诺颔首。 于羽自是笑着应了,乖觉地走到一旁,捧茶自饮。 纪衍诺撩袍起身,走到叶浮珣身边随手将棋局抹散:“复盘。” 复你大爷! 叶浮珣暗自腹诽,手下却是乖乖地迅速地将黑白收拢,凝神一边回忆一边复盘。 那厢于羽虽然看似认真喝茶,实则偷偷在留意叶浮珣这边的动静。 殿下该不会是在用复盘残局之法教他妹妹下棋吧? 以妹妹那怠懒的性子,哪里学得会? 复盘残局之法,可是最难的对弈教学之法,俗称盲教。 也就是说师父只不停地提供各种棋盘残局,让弟子默背复盘。 然后在复盘的过程中,自行参悟对弈之法。 这种教学方法对弟子的要求极高,据闻已经失传了近百年。 复盘残局之法涵盖的古今棋盘近百种,其中不乏珍稀残局,极为难得。 殿下他竟会复盘残局之法,还以此来教妹妹? “今天这一局叫做七星残局。”纪衍诺的声音传来,敲醒了呆怔的于羽。 七星残局四个字撅住了他的注意力,一时没留意,竟然起身走到了棋桌旁。 棋盘上,叶浮珣已经顺利复盘成功。 看着那张七星残局,于羽嘴巴一丝一丝地张大:“殿下,复盘残局之法?” 纪衍诺看他一眼,嘴角噙笑地点了点头。 随即,他再又飞快地在棋盘上布了一局,睃了眼老大不情愿的叶浮珣:“再复一盘。” 然后起身走向另外一张棋桌:“二公子,咱们再来一局?” 于羽一脸震惊地挪了过去:“殿下,舍妹……叶良媛她那么快就复盘成功了?” 他家妹子自幼就懒,琴棋书画,女红什么的通通都不爱。 但唯一有个优点就是,记忆力绝佳。 殿下用复盘残局之法教妹妹,倒是个好办法。 只是,他怎么也料不到,妹妹居然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将那样的残局整个复盘出来了。 那简直是……天才。 “阿珣虽然惫懒,”纪衍诺面色平静地摆着棋子,“但记性还行。” 于羽苦笑。 真不知这是夸奖,还是嫌弃。 “让殿下多担待了。” 纪衍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这一盘你先下子。” 纪大魔头的心机真是无处不在! 隔了这么久还记得她在春日宴上随口胡诌的话。 那次她被何良娣诓骗上了船,遇上了酒醉男子意欲轻薄于她,情急之下用了迷烟弹将船上的人迷倒。 事后纪衍诺追问时,她便说迷烟弹是于羽所给。 彼时,纪衍诺根本没有起疑就放过了她。 哪知人家根本不是没有起疑,而是没有机会证实才先晾着她! 真正的招儿在今天呢! 我去! 所以说,不能得罪纪大魔头,根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呜呜。 叶浮珣欲哭无泪。 “怎么?难道不是二公子给阿珣的迷烟弹么?”纪衍诺不紧不慢地下了一子,随口问道。 于羽收回了眼神,一脸紧张:“抱歉,殿下。只是一时担心阿珣,想知晓她究竟在怎样紧急的情况下才用上了给她的迷烟弹?” 纪衍诺抿了抿薄唇,简单地将当日的情况讲了一遍。 “该处置之人都已经处置了,二公子无需忧心。” 于羽轻轻地吁了口气:“多谢殿下对阿珣的关照。” 离开国公府时,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弯月伴着七八颗残星照映着大地,叶浮珣坐在马车里,撩帘往外看了眼,又索然无趣地放下了帘子。 黑漆漆的,没什么看头。 而且,被纪大魔头用那什么“复盘残局之法”折磨了小半个晚上,现在脑袋又涨又疼。 抬眼看了看目光平视前方的纪衍诺,叶浮珣打破了车厢里的寂静:“殿下觉得妾身哥哥怎么样?” 从今天在国公府里,纪衍诺一直让于羽作陪来看,似乎对他印象不错。 以纪大魔头的性格,根本不是愿意做表面功夫的人。 像国公府世子,据说纪衍诺只和他说了两句话,就再没多理一下。 “胸有乾坤,能屈能伸,知进退。”纪衍诺眯了眯眼。 于羽这个人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尤其是与他对弈了一夜,更加深了对他的了解。 见棋如见人。 虽然午后宴席上,于羽每一处都让着国公府世子,但言谈间显得不卑不亢,毫无一丝庶子的卑微之感。 第728章 故人 而闲谈中,他发现于羽涉猎极广,对燕国全国各地的人文和贸易情况极为熟悉,绝非看些书或是听人讲讲就能达到的境界。 要他看来,怕是得走遍了燕国各地,脑子里才能有如此清晰的脉络。 然以国公府庶子的身份,于羽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更让他感兴趣。 不愧是阿珣的兄长。 叶浮珣对纪衍诺的评价甚是欢喜,笑得眉眼弯弯:“哥哥若是知道殿下这么评价他,怕是夜里都能笑醒。” 纪衍诺睇她一眼。 这胆肥的女人,傻起来……还颇有些可爱。 这趟回国公府,叶浮珣本抱着略紧张的心态回去的。 担心原主的姨娘和哥哥会认出她是冒牌货,又担心自己无法与两人自然融洽的相处。 然而一切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她对原主的姨娘和哥哥印象都非常好。 不仅感觉亲切,而且毫无隔阂,就好像真的相处了十多年的亲人一般。 叶浮珣心中的重担可算是放了下来。 从今往后,她会代替原主对原主的姨娘和哥哥好的。 ‘宿主,检测到临时任务,值一万积分。’系统九九的声音突然在叶浮珣脑海响起,“接不接?” 叶浮珣随口问道:“什么任务?” 说来系统好像沉寂了一段时间,又开始蹦跶了? 九九道:‘下马车后抱住太子胳膊坚持十秒再放开,或者被甩开。皆可得十万积分。’ 叶浮珣琢磨着这句话:“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太子不甩开就坚持十秒,甩开的话,没有时间限制。” ‘对。’ 听起来是个很简单的任务。 叶浮珣眯了眯大眼。 抱胳膊这种事情虽然是纪大魔头的大忌—— 但她好像抱过几次,也没有发生什么惨烈的后果。 要不要铤而走险一次? 而且,系统都说了,就算纪衍诺甩开她也算是完成任务。 “接了。”叶浮珣一咬牙,有种艺高人胆大的赶脚。 她的胆子,好像被纪衍诺养肥了。 马车徐徐地进了太子府,在雍檀宫前停下。 叶浮珣像往常一样,率先下了马车,再站在徐安身边一同恭迎纪衍诺下来。 纪衍诺一身肃然地下了马车,尚未来得及吩咐叶浮珣先行回云锦阁,就见叶浮珣像只蝴蝶般朝他飞了过来。 倏地就抱住了他的胳膊。 纪衍诺皱眉,垂眸睥睨身旁娇小的身影,语调微扬:“怎么?” 叶浮珣心中默默数着数,眼角眉梢都是笑:“就是感谢殿下今天陪妾身回国公府,还对妾身的姨娘和哥哥那般好,妾身一时激动……” “放开。”纪衍诺冷着脸往前走。 叶浮珣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吊在他身边快步跟着。 “还不放开?”纪衍诺顿足。 叶浮珣扬起眉眼,一双眸子在星夜下璀璨如玉,真诚无比:“殿下若是不欢喜,可以甩开妾身的。” 纪衍诺冷嗤一声。 口是心非的女人。 若是他甩开了她,怕是又像以前那样不知羞地哭、很、丑。 想起叶浮珣曾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容颜,纪衍诺另一侧抬起的手默默地收了回去。 叶浮珣依旧抱着纪衍诺前行,心中默数到十的一霎,准备放开纪衍诺。 而同样就在这一霎,忽地一道冷光从天而降,直刺纪衍诺的胳膊。 “啊!” 叶浮珣被吓得惊呼一声,双腿一软往后倒退了一步。 然后,就见到纪衍诺双指一并,徒手夹住了发着冷光的剑尖。 有刺客! 叶浮珣吓得忙往后倒退,而那厢纪衍诺不知何时抽出一把长剑,已经与夜空中飞下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徐公公,刺、刺客。”叶浮珣躲到徐安身边,声音微抖。 刚才那一剑若是在往前一寸,她的双手怕是就要报废了。 她就知道,系统每次的任务总是会坑她一把! “徐公公,有刺客,赶紧叫人来帮忙!”叶浮珣吓得不轻。 谁知徐安一点都不紧张,示意叶浮珣退到安全的位置,小声道:“回良娣,此人并非是刺客,放心!” 不是刺客? 叶浮珣诧然道:“徐公公,您认识那刺……人?” 果然徐安点了点头。 “那他是谁?” 叶浮珣心头的慌乱稍稍稳了稳。 这刺客能够在他们进了太子府之后才出现,可见武功之高超。 又或者,因为是熟人,才能混进太子府来? 虽然刺客身穿黑衣的癖好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徐安小声应:“是殿下的一位故人。” 这厢他们低低地说着话,那厢纪衍诺与黑衣人已经不知不觉间过了数十招。 两人从地面打到屋顶,又从屋顶飞到树上,身影交错,翩若惊龙。 帅得一笔! 若然不是对黑衣人有敌意,叶浮珣定然会兴致满满地拍手叫好。 但叶浮珣自认敌我分明,一直冷着小脸观战。 直到两人打爽了,才双双从屋顶飘下来。 叶浮珣就见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那黑衣人长剑一挥,再度指向了她。 杀意! 叶浮珣避了避脸,虽然隔了一丈之遥,她就是能感觉到黑衣人的杀意! 随后就见纪衍诺举步像她走来,黑衣人跟在后头。 叶浮珣躲到纪衍诺身后装弱小,揪着纪衍诺的袖子:“殿下,妾身怕。” “她是谁?”黑衣人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的人。”纪衍诺站在叶浮珣身前,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黑衣人面色一凝:“你回燕国后,当真后院里有许多女人?” 本来又惊又俱的叶浮珣,差点没噗了出来。 这黑衣人,该不会是暗恋纪大魔头,来争风吃醋的吧? 明明看着高冷刚硬的一个大男人,一开口竟然这么醋吗! 她从纪衍诺身后探出头,悄悄地打量了黑衣人一眼,就又被他那严肃的眼神吓到。 忙又躲回纪衍诺身后。 只听纪衍诺哼了一声:“我是太子。” 可不就是咩! 人家纪大魔头是太子,后院可不就得有很多女人吗! 难不成后院有很多男人才对? 叶浮珣暗自腹诽。 等纪大魔头登基后,后宫的女人会、更、多! 醋死你个黑衣人! “你……变了?”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涩了声音。 第729章 八九不离十 叶浮珣张圆了嘴,这黑衣人果然是真的暗恋纪大魔头。 纪衍诺蹙眉。 黑衣人又道:“你可知阿裘要来了?” 言罢,他悠悠地看了眼纪衍诺,叹息一声,飘然远去。 阿裘又是谁?叶浮珣满肚子的疑问。 然而纪衍诺鸟也不鸟她,只丢下一句:“你先回去。” 就领着徐安等人进了雍檀宫。 不理便不理吧,横竖叶浮珣对那黑衣人没什么好感,对黑衣人说的话自然也不想深究。 回到云锦阁,第二日才想起来看下临时任务完成后的奖赏。 又是吃的。 不过这次的吃食,叶浮珣看了一眼就要流出口水来。 黑烧肉! 不是一般的烧肉,而是黑烧肉! 暗红得偏黑浓的酱汁被五花腩充分吸收,看着虽然有些肥而腻,但是入口时,满满的肉香味。 每一口咬下去,都感到极大的满足,实在是太美味了,想想都流口水。 叶浮珣表示,单是在看到那一小碟黑烧肉的时候,她决定午饭要给自己加餐! 而在黑烧肉旁边,自然是按照惯例般地留下了黑烧肉的制作秘方。 叶浮珣捧着那张金贵的秘方,思来想去,把小雨唤了进来。 她在小雨耳边叮嘱了几句,便让小雨去了趟前院。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雨兴冲冲地赶了回来:“小主,徐公公说您的要求殿下都允了。” 叶浮珣眼睛一亮,当下站了起来:“走,咱们去一趟翠雨居。” 翠雨居是朱美人住的地方。 离云锦阁的路程不远不近,步行过去约莫一刻钟就能到。 翠雨居里住了两个美人,除了朱美人外,还有一个何美人。 虽说住了两个人,然而翠雨居却还不如云锦阁宽敞。 叶浮珣去的时候,没见着何美人,倒是朱美人刚蒸好了一份白糖芝麻米糕做午后茶点。 见叶浮珣来了,朱美人高兴得笑眼弯弯:“姐姐,可要尝下妹妹刚做的米糕?” 米糕是用大米磨成细粉,再将黑芝麻炒熟后磨成细粉,两者和在一起做成蒸糕,芝麻的香味和米香融合在一起,再带着淡淡的清甜,简单又美味。 叶浮珣自然笑盈盈地加入了下午茶的阵营。 两人各自吃了三块米糕,又品了茶,她才不紧不慢地道明了来意。 “姐姐见妹妹性喜下厨,不知道除了做茶点外,还做不做菜肴?” 朱美人一听她提起这个,连连点头:“不瞒姐姐说,妹妹未出阁时最爱就是做菜肴。只是……” 她略显尴尬地继续道:“这翠雨居里并不适合生火做菜,所以就没有做了。” 叶浮珣明白地点点头。 想来朱美人能够躲在翠雨居里做点心,怕也是太子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 到底不是一个后院嫔妾该做的事。 如此看来,太子妃其实也不算是个苛刻的人。 “妹妹,姐姐今儿个过来,是因为得了一个方子。”叶浮珣从怀里掏出誊抄后的黑烧肉的做法,推到了朱美人面前。 朱美人接过方子,举目看去,越看那双眼睛越是灿亮,宛若看见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妹妹感兴趣么?能不能做出来?”叶浮珣浅笑问到。 其实这个方子她大可以给到纪衍诺身边的厨子,然后坐享其成。 相信有了方子,厨子定然能够将黑烧肉做出八九不离十的味道。 只是,她不经意间又想到了朱美人。 这个在后院里唯一让她有结交想法的嫔妾。 于是便生了前来问问朱美人的心思。 哪知朱美人紧紧攥住那方子,语调都微微变了:“妹妹想做!姐姐,这个方子做出来的黑……烧肉?” 她对这个名字有些不能理解,念出来颇有些拗口,但不妨碍她想像这道佳肴的美味。 “一定会很好吃。” “既然妹妹愿意一试,不如咱们就做来看看。”叶浮珣唇角一弯,露出嘴角的酒窝。 朱美人却迟疑了:“姐姐,翠雨居和云锦阁都没有厨房,而且这道佳肴所需的材料相当特殊……” “妹妹不用担心材料。” 叶浮珣笑道,“姐姐已经让人问了厨房那边,食材都是有的,而且这会儿正好也空闲着。 朱美人高兴得坐不住了,起身吩咐人去取了她下厨惯用的物件便随着叶浮珣离开了翠雨居。 待到了雍檀宫前,朱美人觑着门匾上的三个大字,终于从兴奋中冷静了稍许。 她驻足不前,揪着叶浮珣的袖子:“姐姐,咱们是要进去里头……吗?” 就算再喜欢做菜,她也不敢在殿下的地盘嚣张啊。 殿下素来喜怒不定,若是惹恼了他,小命不保还另说,就怕连累了家人。 朱美人连连摆手。 叶浮珣按了按她的手道:“妹妹别怕,姐姐今日专程让人来请示了殿下,他同意让咱们使用雍檀宫的小厨房。况且今天殿下在外有晚宴,天黑前都不会回来。” “真的吗?”朱美人心中的小火苗又亮了亮,她望着一脸笃定的叶浮珣,莫名就想要相信她。 “当然。”叶浮珣笑着挽住朱美人一道进了雍檀宫,前往小厨房。 一进了小厨房,朱美人见到各式各样一应俱全的设施、食材和调味料后,整个人就完全由原先的瑟瑟缩缩变得主动积极。 “按着这个方子,做这道菜首先最重要的就是食材。” 朱美人掂量着小厨房里事先备好的五花腩肉,笑眯眯道:“这种位于猪肚部位的五花腩肉,最是适合做这道菜。” 叶浮珣以馋猫的身份点头附和。 幸好这是纪衍诺的小厨房,若是换了别的地儿,还不定能够弄来这种上好的肉。 就见朱美人从带来的包裹里取来了袖笼和罩衣,驾轻就熟地穿戴好之后,熟门熟路地开始处理起食材来。 两人在小厨房里一泡就是一整个下午。 待到金乌西斜的时分,一道浓香诱人的黑烧肉终于出炉了。 叶浮珣馋了一个下午,终于没忍住伸手夹起了一块热乎乎的黑烧肉,呼噜噜地塞进了嘴里。 “好好吃!” 天!真的太好吃了! 第730章 不敢直视 朱美人的厨艺真的非常可以,她做出来的成品,比起系统的奖品黑烧肉一点儿也不差。 叶浮珣有种挖到宝的兴奋心情。 朱美人学着叶浮珣尝了一口黑烧肉,同样是双眼发光:“姐姐,这道菜真是一绝!” 她在炮制的过程就充满信心,然而在真正品尝之后,才发现这道菜比她想象的更加完美。 “对对对!”叶浮珣顾不得聊天,又夹起了一块黑烧肉往嘴边放。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推了开来,两人扭头看去,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了。 纪、大、魔、头怎么来了? 叶浮珣反应快,瞬间将烧肉吞下肚子,虽说有些惋惜没法好好细品,但纪大魔头要紧。“殿下,您回来了?” 纪衍诺双手抱胸,睨了眼桌上的菜盘:“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做黑烧肉!” 叶浮珣献宝地将碟子捧了过去,“殿下,妾身找到了一个菜谱,请朱美人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新的菜式。味道很是可以,殿下您要不尝尝?” 她二话不说地夹起一块黑烧肉往纪衍诺嘴边递了过去。 纪衍诺觑了眼眼前黑乎乎的肉,一阵浓香扑鼻而来。 他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叶浮珣和躲在后头害怕的朱美人皆充满好奇地望向了他。 朱美人一脸失望。 殿下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喜欢这道菜。 然而叶浮珣却不这么想,她分明看到了纪大魔头眼底闪过的诧然和肯定。 “是不是特别好吃?”叶浮珣扬着笑脸追问。 朱美人躲在她身后吓得面色都白了,忙伸手揪着叶浮珣的袖子。 殿下这哪里是高兴的样子,万一觉得不好吃要责罚她们,总不能让姐姐替她去受这个罪。 不行,若是一会儿殿下真的恼了,她一定要求殿下只惩罚她一个人就好。 叶浮珣伸手按了按朱美人,感受到她的手微微颤抖。 纪衍诺睇她一眼:“不错。” 他顿了顿又问,“这道菜是否可以随时现做?” 叶浮珣拉着朱美人:“殿下,这道菜是朱美人做的。妹妹,殿下问你话呢。” 朱美人怯生生地觑了纪衍诺一眼:“可、可以的。” 纪衍诺颔首,然而目光没有在朱美人身上落,而是依旧望着叶浮珣:“跟爷来。” 叶浮珣指指自己,又看看朱美人,见纪衍诺转身离去,只得对朱美人道:“麻烦妹妹先行回去,若是有新的消息,姐姐再找你。” 朱美人自是乐得赶紧离开。 在殿下身边多待一会儿她都觉得紧张,再待下去就怕会吓软了腿摔在地上,失了仪态。 那厢叶浮珣跟在纪衍诺后头进了书房。 “殿下。” 纪衍诺抬头睇她:“刚才那道菜是你找来的食谱?” “对呀。”叶浮珣点点头,她想了想又道,“妾身想着,这道菜可以送去宫中给太后娘娘尝尝,您觉得呢?” 以对同乡人的理解,太后娘娘一定会很喜欢这道黑烧肉,她可以拍胸脯保证! 纪衍诺嘴角勾了勾,他专程让叶浮珣进书房,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不曾想两人都琢磨到一块儿去了。 “爷让人递帖子进宫。” 出乎意料的,慈宁宫很快就有了回应,太后娘娘宣召叶浮珣隔日上午进宫觐见。 上午纪衍诺要早朝,不能一同去慈宁宫。 叶浮珣不是头一回进宫,对太后娘娘又自觉亲近,是以隔日上午去兰熙宫请了安,便独自上了马车进宫。 到了慈宁宫,有宫婢引着叶浮珣进了大殿。 太后娘娘依旧是高坐在凤椅上,满面慈爱地看着叶浮珣向她行过礼,又让人赐了座,上了香茶。 叶浮珣笑盈盈地正准备道明来意,就见太后忽地整了整面色,摆手挥退了大殿中的一众宫女。 直到殿中只剩下两人,太后才严肃了面容,看向叶浮珣:“阿珣,哀家本就想着这两天宣你进宫一趟,不料正好收到了太子送进来的帖子,实在是巧。” 叶浮珣心中微紧,一脸乖巧地问道:“娘娘,不知您是有何事要与妾身说?” 哪知却听太后慢慢开了口:“阿珣,你实话对哀家说,你喜不喜欢太子?” 虾米? 太后的话在叶浮珣耳边转了两圈,她才将将确认了太后话里的意思。 她喜不喜欢纪大魔头? 太后娘娘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了? 纪大魔头这个人,单从外表来说,那真的是放在现代娱乐圈,可以秒杀所有男明星的那种。 他的英俊帅气,天生自带尊贵,让人不敢直视。 无论身材还是颜值,都是顶尖的。 但,纪大魔头可是未来燕国之君,性情暴虐,唯我独尊。 她伴他身边这么久,每一日都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哪有想过自己会不会喜欢他? 谁敢喜欢大魔头啊? 说不定被大魔头知道后,直接一掌就拍死她,冷笑道:‘爷也是你能喜欢的?嗤!’ 叶浮珣幻想着那一幕,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她胆小,苟命第一位。 太后一脸失望:“你不喜欢太子?” “啊?” 叶浮珣回过神来,忙又摇了摇头道:“太后娘娘,不是的。妾身只是……有些怕殿下。” 太后听了这话,眼底闪过一抹了然:“那么说,你不是不喜欢太子,而是有些怕他,所以不敢喜欢他?” 叶浮珣愣了一瞬,太后这么解读,倒也没错。 遂点了点头。 太后沉吟:“既然这样,说明你心里对他是有好感的,只是他地位太高,平日里又都是生杀予夺的各种事,让你怯步不前了。” 叶浮珣眨眨眼。 太后为什么今儿个这么认真分析她对纪衍诺的想法? “既然不是不喜欢就好,”太后以过来人的身份讲道,“哀家瞧着,你们俩倒是挺般配的。” 叶浮珣:……(呵呵,有吗?) “你可知哀家为何突然问起这一点?” 叶浮珣乖巧摇头。 “因为上次哀家让人来给你请平安脉,”太后直言,“发现你和太子似乎尚未圆房?” 喝! 这下是真把叶浮珣吓了一跳。 太医都这么厉害吗?随便把个脉就能知道她还是不是chu子之身? 第731章 赞不绝口 太后见她呆了,又多解释了一句:“哀家本想着你与太子一同出差月余,说不定会怀上了身孕,哪知太医一把脉,却发现你依旧未与太子圆过房。” 叶浮珣缩了缩身子:“太后娘娘,这个时代的医生都这么厉害吗?” 太后被她那神态逗得一乐,掩嘴笑道:“倒也不是,即便在太医院里,也只有几位最高明的太医有这样的手法。” 那就好。 不然随便被个大夫把把脉,就让人知道了这样私密的事情,叶浮珣以后打死也不要让人请平安脉了。 然而这些对太后来说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阿珣,你可知道太子府里不止是你,所有的嫔妾,包括太子妃在内,都未曾与太子圆过房。” 叶浮珣的嘴一寸一寸地张大。 太后娘娘得知她和纪衍诺没圆房后,竟然把这事儿都给调查出来了? “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哀家查过太子的脉案,他的身体应当没有问题。” 说是这么说,其实太后心里还不是特别有底气。 毕竟太子可是这个朝代的男人,试问有那个男人坐拥一屋美眷,却一个都不碰的? 该不会是有……龙阳之癖吧? “哀家琢磨着,既然你不讨厌太子,”太后斟酌劝道,“若是能够早日怀上身孕,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叶浮珣满脸呆滞。 所以,今天太后是来劝她赶紧回去和纪衍诺圆房,尽快生个孩子吗? 这个进度会不会拉太快了? 她有点儿无法接受。 而且,纪大魔头那人,又岂是她压着就能成事的。 “你现在虽是升了良娣的位份,但还远远不够。” 太后苦口婆心道:“若是怀了身孕,至少能先到侧妃的位置。至于再往上,咱们可以慢慢来。” 太后是真的喜欢叶浮珣,自然会替她筹谋更多。 在她看来,叶浮珣比起太子妃和太子侧妃,都更适合纪衍诺。 太子妃太古板正经,太子侧妃又过于娇蛮任性,都不是能够与纪衍诺琴瑟和鸣的性子。 反观叶浮珣,真实又可爱,单纯又聪慧,能屈伸,知进退,这样的女子才最是吸引人。 不止她喜欢,她看得出来,太子也是喜欢的。 “哀家知道这事儿急不得。” 太后睃了眼叶浮珣,大抵能明白她的想法,毕竟她也是那样过来的,“只是哀家今日专程提起这事儿,便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哀家看好纪衍诺,你若是对他不讨厌的话,尽量放开心怀去接纳他。” 话到这里已经说得很足够了,太后便没有再多讲,笑盈盈地问道:“好了,现在告诉哀家,昨日太子让人递帖子过来,是为何事?” 叶浮珣心中一轻,忙跟着换了话题:“回娘娘,是因为昨日妾身刚鼓捣出了一个新的菜式,想着让太后娘娘试吃,才递了帖子过来。” “新的菜式?” 太后眼前一亮,“是什么?” “黑烧肉。” 叶浮珣笑盈盈,“不知娘娘可想试一试?” “黑烧肉?”太后身子前倾,“可是胜版的黑烧肉?” 叶浮珣连连点头:“妾身试了,味道几乎一致无二。” “那还等什么,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摆膳罢!” 果然如同叶浮珣预料一般,太后对黑烧肉简直是赞不绝口,为此还多添了半碗饭。 叶浮珣自然又将方子留了下来,让慈宁宫的小厨房可以随时做这道菜给太后品尝。 用过膳后,她陪着太后在花园里散了一圈步,待太后进去午歇时,便准备告退。 临走前,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哀家今儿个说的事,你回去可要好生想想。别的不说,哀家敢打包票,太子这孩子若是动了心,定然会专心待你好。” 闹得叶浮珣一脸通红的离开了慈宁宫。 刚走出不远,就见纪衍诺迎面而来,劈头便是一句:“脸这么红,发热了?” 叶浮珣伸手捂住脸,感觉确实有些发烫:“妾身没事。” 纪衍诺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有事没事不是你说了算。” 言罢,大手一伸就探向了她的额头,来回摸了摸奇怪道:“好像没发热。” “妾身都说没事了。”叶浮珣被他的手摸得脸颊更是发热,忙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 纪衍诺蹙眉,狐疑地睃了她一眼,才召回了徐安:“回府。” 直到上了马车,叶浮珣脸上的热度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将太后娘娘对黑烧肉的满意向纪衍诺报禀了一下,见纪衍诺毫不惊讶,便就讪讪地住了嘴。 啧。 尝过甜头后,自然就不觉得甜了。 若是太后娘娘不满意黑烧肉,说不定纪大魔头还会治她的罪。 这男人,她才不要喜欢。 “太后的口味和你甚是相像,你欢喜的吃食,太后娘娘会喜欢亦是情理之中。”纪衍诺见她小脸瘪了,想了会儿才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 听起来像是安慰人的话。 “可您不也觉得好吃么?”昨天她分明看见纪大魔头眼里闪过的满意。 “味道是不错。”纪衍诺这会儿倒是承认了。 叶浮珣这才高兴了些,眼角眉梢稍稍弯起。 她掀开帘子往外瞧了瞧,不由好奇:“殿下,妾身瞧着怎么街市比平时热闹了不少?还张灯结彩了?” 纪衍诺闭着眼靠在车壁上:“赵国使团不日便造访京城,民间热闹些正常。” 至于张灯结彩,那是鸿胪寺的人张罗的,没什么出奇。 “赵国?”叶浮珣对燕国周边除了齐国外一概不知,“这是个什么样的国家?和咱们友好?国力强盛吗?” “赵国居北。” 纪衍诺淡淡道:“国力与我国不相上下,数十年来与我国算是交好。” 难怪赵国使团过来会这么热情接待,叶浮珣表示懂了。 马车徐徐而行,因为路过街市,速度放慢了许多,以免伤了行人。 行至街市一半,忽地听见车夫‘吁’地呼停了马车。 徐公公的声音刚在外头响起:“殿下,是……” 就听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敢问车里头可是燕国太子?” 第732章 五花八门 叶浮珣和纪衍诺皆是一愣,车帘被刷地拉开,露出一张清秀好看的脸:“纪衍诺,不记得我了?” 女扮男装。 叶浮珣几乎在一瞬就看出大喇喇拉开车帘闯进来的年轻公子是个女的。 她觑了眼这人身后的徐公公,能够直接放任拉开车帘的人,必定与纪衍诺关系匪浅。 是以徐公公才会拦也不拦。 而且,这姑娘一进来就直呼纪大魔头的名讳,那可不是一般关系的人能够做到的。 果然,纪衍诺没有生气,反倒是带了一丝好奇和惊喜:“阿裘?” 被称作阿裘的姑娘举起了大拇指:“是你认人的本领变厉害了,还是我的乔装术变差了?这位……可是令夫人?” 阿裘姑娘目光一转,落在了叶浮珣身上。 叶浮珣瞥了眼纪衍诺,不打算回应。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天夜里对她有杀意的黑衣人临走前冒出过一句话,那就是—— 阿裘要来了。 所以,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姑娘? 不知道她和纪衍诺,还有那个黑衣人是什么关系。 只听纪衍诺平静道:“不是。” “不是吗?”阿裘姑娘笑盈盈地打量着叶浮珣,“你别怕,我不会唐突你的。” 叶浮珣嘴角扯了扯:“你是姑娘家,自然不会唐突我。” “你看出来了?” 这下子换阿裘震惊了,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纪衍诺道:“是不是纪衍诺告诉你的?不对,我到燕国的事情纪衍诺应该不知道,难道是……” “我自己看出来的。”叶浮珣小声开了口。 纪衍诺不觉诧异。 上次楚王妃乔装男子连他都没看出来,叶浮珣一眼就发现了。 这女人,似乎洞察力相当的好。 阿裘一脸赞叹。 纪衍诺问道:“据我所知赵国使团还需几日才能到京城,你怎么先到了?” 阿裘姑娘坦然地坐在了叶浮珣的对面,听了纪衍诺的话,随口道:“我不是跟使团一起来的。想着能够早些找你玩,就先进了京城。纪衍诺,你可是说过的,到了京城要带我去玩。” “你想玩什么?”纪衍诺揉了揉眉心,熟悉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赌坊,怡红院,都行。” 阿裘语出惊人,她歉然地看了眼叶浮珣道:“夫人别介意,我保证不会带坏纪衍诺的。而且你也知道,纪衍诺这个人就跟石头一样,人在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绝对不会学坏。” “我不是纪衍诺的夫人。” 叶浮珣见纪衍诺不吭声,摆摆手道:“我只是他府里头的良娣。” 纪衍诺要去赌坊妓院,她管不着。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能带着她一起去长长见识,那倒是不错。 只是,她今天穿这一身,怕是纪衍诺不会同意。 莫名,惆怅。 阿裘没有因为叶浮珣说自己只是个良娣而有什么异样,她托腮看着叶浮珣:“你长得真好看,难怪从来不带女人在身边的纪衍诺,愿意带着你一起出门。他肯定很喜欢你吧?” 叶浮珣霎地就红了脸。 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 怎么一个二个地要把她和纪衍诺扯在一起,还要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太后说的话她还需要时间好好消化才能继续厚着脸皮在纪衍诺身边苟日子,而今这阿裘姑娘又这么直白,简直是…… “阿珣和你不一样,”纪衍诺蹙眉睃了眼叶浮珣尴尬的神色,“不要欺负她。” “啧啧啧!” 阿裘连叹了三声,根本没有因为纪衍诺皱眉而有一丝惧意。 “原来你叫阿珣,阿珣,你瞧瞧纪衍诺多护着你。我若是说话太过直接让你不好意思了,你可别放在心上。” “纪衍诺,咱们带着阿珣一起去赌坊怡红院玩!” 叶浮珣:…… 纪衍诺:…… 一刻钟后。 在一家成人衣馆换好男装的叶浮珣被阿裘拉着走了出来。 本以为纪衍诺不会同意,不想阿裘却说动了他,居然真的让她跟着两人一起去浪了。 “阿珣,你作姑娘家是长得比我好看就算了,换成男装比我还俊,”阿裘嘀嘀咕咕地拉着叶浮珣往马车走,“简直让我嫉妒死了。” 叶浮珣清清嗓子:“兄台承让。” 这话逗得阿裘一阵狂笑,前俯后仰道:“我打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家!走,咱们去赌钱!” 叶浮珣穿书后还是头一回进赌坊。 与想象中的热闹完全不一样。 三人跟着引路的婢女进了大门,迎面而来是一片盎然的绿意,沿着清幽小径走了片刻,才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楼宇。 赌坊就是在这里。 进了赌坊后,举目望去人确实不少,皆是围在各处赌桌前,有围观的,也有下场的,然而都一致的就是,特别安静。 根本没有叶浮珣想象的喧哗热闹。 三人进了里头,迎宾的婢女就悄声退了下去。 叶浮珣随着纪衍诺和阿裘沿着赌桌走了一圈,发现除了第一桌赌大小她能看得懂之外,后面赌桌的工具和赌法她全然没有见识过。 有画了点的木牌,也有椭圆形的玉质片,还有像是算命用的龟壳? 五花八门,看得叶浮珣云里雾里。 最重要的是周围都静悄悄的,以至于她连想问问纪衍诺都不敢开声。 顿觉这一趟赌坊来得好无趣。 然而无趣的似乎只有她。 她瞧着纪衍诺和阿裘两人看得颇为认真,偶尔两人还会交流下眼神,传递着她看不懂的信息。 三人走着走着,走到了靠后的一处赌桌前。 纪衍诺和阿裘在这个赌桌前站的时间特别的久,两个人看得特别的入神。 表示什么都看不懂的叶浮珣站在纪衍诺身边,略有些放空。 就在她没忍住打了个呵欠的时候,忽然见到阿裘伸手搭在了纪衍诺的胳膊上。 彼时她正好站在两人中间,是以,阿裘的胳膊就是路过她的身前放在了纪衍诺的手臂上。 纪衍诺并没有立即甩开阿裘的手。 叶浮珣望着那只纤细白皙的手,映在纪衍诺黑金锦袍上,忽地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泛上心头。 第733章 破坏规矩 纪大魔头居然不介意阿裘触碰他。 然而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见纪衍诺转头看向阿裘,眼睛盯在了阿裘的手上。 阿裘嘿嘿地缩了手,小声道:“忘了你有洁癖了。” “何事?”纪衍诺神色缓了缓,压低了声音。 阿裘没有回应,而是对纪衍诺做了一个手势。 叶浮珣莫名其妙地心头一松,发现阿裘比划的手势她看不懂。 但纪衍诺看懂了,他对阿裘点了点头:“再仔细看看。” 所以,这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叶浮珣虽然看不懂阿裘的手势,但是过了这许久,大抵能感受到两人的目的都很一致,就是在观察赌桌对面的那个正在赌博的男子。 那个人有什么问题么? 叶浮珣看了两局,并没有看出来。 又过了一局,阿裘和纪衍诺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让叶浮珣实在是心里痒得慌,她忍呀忍,没忍住终于揪住纪衍诺的袖子。 纪衍诺挑眉,俯身朝她靠了过来。 叶浮珣忙垫高脚,小小声在纪衍诺耳边问:“殿下,你们究竟在看什么?那个男的有问题吗?” 纪衍诺嘴角轻轻一勾,薄唇往她耳边贴了过去:“他出千,但是手段非常高明,我们暂时还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出千的。” 叶浮珣张圆了嘴,连连点头:“那你们继续看。” 原来是出千。 她估摸着纪衍诺带她和阿裘来的这个赌坊不是寻常百姓常去的那种赌坊,许是只有上层圈子之流的人才会来的地方。 而这种地方,又怎么会能够容人出千破坏规矩? 被纪衍诺他们看出来出千的那个人,一定是手段高明到连赌坊都能瞒过去才能做得到。 瞧着平平无奇的一个男子,竟然是这等高手。 叶浮珣充满了兴趣,兴致勃勃地对系统道:“九九,对那个出千的男人开启读心术。” 她没有注意到,站在身边的阿裘正若有所思多托腮看着她一直揪在纪衍诺袖子上的手。 开启读心术后,叶浮珣发现—— 没有任何声音。 对面那个男子,该不会跟纪衍诺一样,她的读心术无效? 读心术是不是问题有点多了。 叶浮珣在心底暗问九九。 九九颇囧。 事实上,读心术对纪衍诺无效这件事,他问过系统群里的前辈,大家都说不可能。 系统的功能,不可能无故失效。 可……对纪衍诺无效这是事实。 难道因为它是是实习期的系统,所以它带的功能就要弱一些吗? 九九为此自闭了两天。 现在叶浮珣再次问它,又勾起了它的伤心事。 但伤心归伤心,它还是个专业的系统。 九九打起精神想回应叶浮珣的话,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讷讷道:“宿主请暂等片刻,兴许是读心术的对象……” 话音未落,就听叶浮珣喝了一声:“别说话,那个男子说话了!” 九九瞬间闭嘴,功能可以正常使用,让它有些小高兴。 叶浮珣却听到了,那个男子心中冷笑了一声:‘哼,傻子。’ 然后,就又没了声音。 所以,赌博的人都是没有心理活动的吗? 男子的对家已经输光了所有筹码,颓然离开了席位。 阿裘快步坐了过去,转头冲着叶浮珣和纪衍诺眨了眨眼,用口型道:“我去试他一试。” ‘又来了一个给爷送钱的。’ ‘长得娘里娘气的。’ ‘看爷收拾他一顿,回头没准对爷死心塌地,嘿嘿。’ 叶浮珣皱眉,想不到读心术竟然会让她读到这么肮脏的内心戏。 阿裘和那男子的赌局开始。 叶浮珣作为外行人,因为四周一片安静,连个热闹都没得看。 反倒是三不五时那男子内心的污言秽语,让她眉头越皱越深。 她不是没想过关掉读心术。 只是一想到纪衍诺说这个人出千,而且还是千数非常高明的人,就觉得或许读心术能够帮助他们找出这男子的出千方法。 然而诡异的是,接连两局下来,都不曾从那男子的内心活动中听到任何和千数相关的话语。 叶浮珣不由有些失望。 就在她琢磨是不是要关掉读心术时—— ‘格老子的,这娘娘腔居然想试老子?’ ‘莫非他看出老子出千了?’ ‘不可能!老子的千数天下独一无二,这娘娘腔不过雕虫小技,就想试老子出来?没门!’ 叶浮珣心头一震。 叶浮珣看了好几局下来,虽然尚未摸清牌路,但大抵能看明白一些出牌的规律。 每次出牌,都会出三张,排序的规律叶浮珣看不懂,并不是按大小顺序进行排列的。 叶浮珣就听到那男子暗念:‘三、八、二,想勾老子出四六一?嗤!老子玩千的时候,这娘娘腔怕是还在找娘要奶喝!’ ‘老子偏生出九五七,哈哈!’ ‘这娘娘腔一定会出六一八!’ 果然就见那男子推出三张牌,分别是九、五、七。 叶浮珣反观纪衍诺和阿裘对视一眼,皆神色凝重。 好吧,就她一个人看不懂其中的奥妙。 心情,有点丧。 叶浮珣又见阿裘轻轻地敲着手中的牌,飞快地点了‘六、一、八’,然后抬了抬眉梢。 然后就听纪衍诺低声地嗯了一声。 叶浮珣张了张嘴,使劲揪住了纪衍诺的袖子,纪衍诺睇她一眼,叶浮珣在他耳边小声说:“殿下,能不能别出六一八?” 纪衍诺一怔:“为何?” 叶浮珣:因为对方已经猜到咱们会出什么了…… 可是,这句话她又不能说出来。 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裘将‘六、一、八’推了出去。 ‘真的是六一八,哈哈,’那男子心中嘿嘿冷笑,‘这娘娘腔牌技尚可,但想试老子还早得很!老子出九、三、四!赌他出二八一!’ 叶浮珣就见阿裘的面色愈发凝重 纪衍诺似乎也皱起了眉。 阿裘的手在牌面上来回婆娑,看似举棋不定。 ‘出二八一,快出二八一,老子出个三六四!再来一回合准能赢你个娘娘腔!’ 果真就见阿裘的手摸过二、八、一。 第734章 从天而降 她急急地又将纪衍诺揪低:“殿下,若是阿裘出二八一,对方可能会出三六四,那咱们……” 话音未落,就见纪衍诺眸心一凝,薄唇翕动。 阿裘正准备将二、八、一推出去。 叶浮珣见她耳朵稍稍动了动,摸向二八一的手指瞬间就换了个方向,她满眼凝重神色,像似极力思索。 那男子倒也不催,一脸坏坏的笑看着阿裘,手在自己的牌面上来回地摸着。 仿佛只要阿裘丢出三张牌,他就能够立即压制住他。 又过了片刻,阿裘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紧张,她转头看了眼纪衍诺,然后飞快地推出了三张牌。 ‘三、六、四。’ 叶浮珣看着阿裘推出的牌,依旧是看不懂打法。 她凝了凝心神,抬眸看向对面坐着的男子。 ‘格老子!这娘娘腔怎么会出三、六、四!难道他看出了老子的走法?不可能!’ 那男子神色淡定自若,若不是叶浮珣能够听到他的心里话,根本瞧不出来他内心里在疯狂咆哮。 ‘好,好,好!老子出江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上个刺头。三六四、三六四,你出三六四,老子就出八二七!老子就不信,你敢出一五九!’ 果然就见那男子飞快地推出了八、二、七。 叶浮珣心中一紧,认真听了听没听到那男子心中暗念自己将会出什么牌。 麻烦了,这下要怎么提醒阿裘? 阿裘不紧不慢地摸着剩下的牌,久久没动。 就在叶浮珣一颗心七上八下瞎紧张的时候,终于又听到那男子的内心话了。 ‘娘娘腔,赶紧出一五九啊,哈哈哈!你出一五九,老子就用六七八绝杀!你出三二七,老子就用四八二绝杀!横竖都是死,何必挣扎?’ 叶浮珣轻轻地吁了口气,又揪住纪衍诺把话传了给他:“殿下,阿裘想怎么出牌?要是出一五九,对方出六七八,要是出三二七,对方出四八二,咱们是不是就得输了?” 纪衍诺睇她一眼,薄唇轻轻地动了动,就见阿裘似乎神色一颤。 叶浮珣好奇极了,纪衍诺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吧? 她定定地看着阿裘。 只见阿裘的手在桌下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她慢悠悠地推了三张牌出去。 ‘三、二、七。’ 叶浮珣嘴半张,紧张地揪住了纪衍诺的袖子,怎么明明提醒了他,却让阿裘依旧这么出牌? 就在这时,听见对方男子朗声一笑:“公子好牌技!” 随后他飞快地推出‘四、八、二’,笑道,“不好意思,在下胜了一……”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数名壮汉快步朝他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一把将他压在了桌上。 四周围观的客人都惊得后退了半步。 “这个人出千。” 随后而来的掌柜神色凝重,拱手向各人致歉,“因为千法高明,差点逃过了我们的观察,给大家带来不便还请见谅。 今日这一桌与这人对赌过的客人,所有输掉的银钱皆可去柜台领回。” “放开我!我没有出千!你们要有证据!” 那男子咆哮道,然而掌柜的却冷笑一声,领着一众壮汉压住该男子拖了下去,根本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叶浮珣一脸错愕,讷讷道:“殿下,庄家怎么知道对方出千了?” “因为最后一个牌面,虽然他胜了,却正好露出了狐狸尾巴。”阿裘一脸笑容。 “那不用举证就可以把人抓走?” “自然。”纪衍诺双手抱胸,淡笑道,“这是赌坊,不是公堂。” 阿裘笑着站起身,解释道:“在赌坊,庄家有绝对的权力。一旦有出千的迹象,哪怕没有完全的证据,赌坊都有权利将人请出去。若是有证据,那这个人的下场,会、很、惨。” 她吁了口气,拍拍手道:“遇上这么个事儿突然觉得没什么兴致了。你们还要不要下场玩两局?” 叶浮珣摇头。 她由始至终就没摸清玩法,而且,她对赌博本来就没什么兴趣。 纪衍诺见她这样,便也摇了头:“即是都没兴致,那便走罢。” “走,咱们去下一场,更有意思!” 阿裘拉着叶浮珣一路往外,嘀嘀咕咕道,“我听说春风楼是京城最大的怡红院,阿珣,你去过没?” 叶浮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当然……没去过。” 在阿裘的强烈要求下,一行人又乘着马车前往了春风楼。 这会儿接近傍晚时分,春风楼附近一条街都是各种怡红院,开始渐渐热闹起来。 就在众人走到春风楼前准备进去时,忽的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纪衍诺,你带阿裘来这种地方作什么?” 她定睛看去,果然又是那天挥着长剑对她充满杀意的黑衣人。 “阿坤哥哥,你来了?”阿裘声音轻快地上前一步,笑眯眯地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的冷脸在撞上阿裘的笑容后瞬间如冰山融化,他看是紧张地清了清嗓子:“阿裘,你可知这春风楼是什么地方?这里可不是用晚膳的……” “我知道呀!” 阿裘笑盈盈地打断了黑衣人的话,伸出手指着春风楼的牌匾,“春风楼的名字,源自于春风一夜贵如金,是男子寻花问柳的好去处。” “这里,”阿裘神秘兮兮地靠近黑衣人,作附耳状,“可是燕国京城最大的销金窟。” “噗——” 三两声喷饭声不知从谁人嘴里响起,叶浮珣憋着笑,偷偷觑了眼纪衍诺,就见他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只有被称作阿坤的黑衣人一脸正色不苟言笑,他心痛地看了眼阿裘,大手一伸拉住纪衍诺:“你怎能如此带坏阿裘!” 纪衍诺表示无辜,耸肩摊手:“是阿裘自己说要来的。 “那你怎么不拦着她?”黑衣人阿坤咬牙切齿,恨不成声。 阿裘拉着叶浮珣跑到黑衣人和纪衍诺中间,伸出白净的小手晃了晃:“阿坤哥哥,你别怪纪衍诺,是我肚子饿了,想来这春风楼吃个饭,顺便看看燕国的姑娘美不美。” 第735章 特殊对待 “还说不是你的错?”黑衣人就差没伸手去揪纪衍诺的领子,“阿裘饿了就带她去用膳,来这种地方你就不怕师父回头劈了你!” 他转身看向阿裘,刚直的脸上露出微笑:“阿裘,这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就在隔壁街,名叫天下第一楼。里头有你最爱吃的香酥鸭子,芝麻鸡……” 阿裘听了他背下的一长串菜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肚子:“纪衍诺,阿珣,咱们先去天字第一楼用膳可好?” “好。”叶浮珣和纪衍诺声音整齐。 “不好!”然而黑衣人却大手一扬拒绝,走到叶浮珣面前,“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叶浮珣看他靠近,唬得后退了半步。 莫非她换了装束,这黑衣人就认不出她来了? “在下姓于。” 叶浮珣边说,脚步边往纪衍诺身边挪。 “于小兄弟,”黑衣人点点头,算是见了礼,“如果不介意的话,兄弟请你去小酌一杯。纪衍诺,你带阿裘去天下第一楼。” “不要!” “不成。” 叶浮珣和纪衍诺齐声反对。 阿裘慢了半拍:“咱们要吃大家一起吃啊!” 黑衣人苦口婆心:“纪衍诺,阿裘,你们数年未见,好好单独用膳叙叙旧。多余的人就不必掺和了。” 叶浮珣撇撇嘴,暗里翻了个白眼。 谁是多余的人?你才是多余的人,你全家都是多余的人! 纪衍诺将叶浮珣带到身后:“一起吃亦可以叙旧,”他不容置疑地比了比手势,“走罢。” 众人大步往前离开春风楼。 “我这是为了你和阿裘,”黑衣人跟在后头,着急火燎地解释,“你们……” 纪衍诺状若未闻,只觑了眼揪着他袖子的叶浮珣,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淡定,爷不会落下你。 叶浮珣瞬时安心了,嘴角微微弯起。 阿裘委屈巴巴地扁了嘴:“阿坤哥哥,咱们也三年多不见了,难道你就不想阿裘了吗?” 黑衣人登时闭了嘴,白皙的脸上闪过可疑的色泽。 只不过天色太暗,众人都懒得看他,没有发现。 到了天下第一楼门前,就见楼里头灯火辉煌,楼外头还等了不少人。 纪衍诺等人自然不急。 习惯了身处高位,即便是在这种人头涌涌的店面里,亦从来不会遇到过等位或者吃不上的情况。 做生意的商家,向来都知情识趣,总会留下三两间雅间给临时造访的尊贵客人。 然而,这次徐公公却碰壁了。 他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张了张嘴几乎不知如何跟纪衍诺汇报此事。 纪衍诺蹙眉:“怎么?” “回殿下,”徐安苦着脸道,“掌柜的说店里头没有座位了,就连雅间,也没有了。” “备用雅间也没有?”纪衍诺眉心更皱。 徐安擦了擦额角的薄汗,小声道:“掌柜的说是天下第一楼老板发了话,楼里不留备用雅间。而且还专程说了,尤其是皇室子弟,不得特殊对待。” 叶浮珣忍不住掩嘴一笑。 天下第一楼的老板楚王妃下了这个命令,怕就是防楚王爷出来挥金如土吧? 纪衍诺许是和叶浮珣想到一块去了,嘴角抽了抽。 “不如我们换个地方?”纪衍诺转头看向黑衣人和阿裘。 阿裘吸了吸口水:“纪衍诺,这家店虽然人多,但是那饭菜的香气实在是太馋人了,不如咱们就等等的?” 黑衣人毫不犹豫赞同:“既然阿裘喜欢,那就等。” 叶浮珣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徐安:“徐公公,你领这个玉佩再去问问掌柜的,是否可以通融一二?” 那是楚王妃曾经给她的玉佩,叶浮珣一直随身带着,说不定今日能派上用场。 徐安怔了一怔,接过玉佩后又回返天下第一楼。 不多时,他身后跟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匆匆走了出来,掌柜的露出和气生财的笑容:“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已经备好最大的雅间,还请几位贵客移步。” 一行人就这么坐进了天下第一楼最尊贵的雅间。 阿裘捧着菜单满眼放光,黑衣人阿坤笑盈盈地看她一眼,开口连续点了近十个阿裘最爱吃的菜。 小二一一记下,又听阿裘抬起手:“加一个碳烤羊排,这是阿坤哥哥最爱吃的。还有清蒸鲈鱼,纪衍诺喜欢这个。对了,阿珣,你喜欢吃什么菜?” 叶浮珣想着这都点了十多个菜了,便摇摇头道:“我都行,刚才点的菜就可以了。” 纪衍诺觑她一眼:“加个糖醋樱桃肉和松鼠鱼。” 这女人向来喜欢吃酸酸甜甜的菜。 叶浮珣冲他咧嘴一笑,大魔王今天做个人了啊! 小二点头退下。 众人开始闲聊,黑衣人阿坤略带疑惑地看着叶浮珣:“于小兄弟看着很是眼熟,咱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叶浮珣可不想在这里被黑衣人拔剑相向,她咧嘴嘿嘿一笑:“有吗?或许是我长了个大众脸。” “阿裘,你怎么提前进了京?”裴坤不介意纪衍诺和阿裘都没有介绍叶浮珣,一心只扑在阿裘身上。 阿裘耸耸肩,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使团走得太慢,加上合乐郡主也在,我就干脆自己一个人先过来了。” “合乐郡主来燕国做什么?”裴坤眉头皱得老深,放在桌上的拳头握了握。 “和亲。”阿裘将茶杯放下,此时正好小二领着一队婢女来上菜,她眼睛灿亮地招呼,“上菜了,快趁热吃!” 裴坤盯了眼纪衍诺,涌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众人开始用膳。 待到吃了大半饱,才又继续闲聊。 裴坤没忘记刚才的问题:“合乐郡主来燕国和亲?要和谁成亲?” 阿裘托腮,一双美眸转了转,笑盈盈地从纪衍诺身上掠过:“以合乐郡主对纪衍诺的爱慕之心,定是想和纪衍诺和亲的咯!” 她慢悠悠道,“只不过,具体要和谁成亲,还是得由燕帝发话了才做的准。” 赵国和燕国数十年来关系和睦,时有和亲之事发生。 但因为是友邦,和亲并不会送出最珍贵的公主,反而会选择样貌才情俱佳的郡主送去。 第736章 置身事外 “那定然不会嫁去太子府的。” 裴坤看向纪衍诺,等待他附和,“对吧,纪衍诺?” 纪衍诺耸耸肩,这种事情他哪里能够预知。 裴坤见纪衍诺不吭声,忙用胳膊肘去撞他。 阿裘一脸坏笑:“纪衍诺,我听说你太子府后院里有好多好多女人?对不对?” “还行。”纪衍诺想了想,似乎是不少。 “纪衍诺。”裴坤面上闪过紧张神情,又看向阿裘,“阿裘,纪衍诺为了坐稳太子的位置,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咱们能理解的,对不对?” “甭管他那后院女人有多少,只要他的心意不变就是一样的。” 阿裘悄悄地瞥了眼叶浮珣:“我倒是不这么认为。纪衍诺以前冷情冷心的,那是因为没有遇上对的人。若是遇上了,他一定会和以前不一样。” 叶浮珣被阿裘看得略尴尬。 事实上,纪大魔头可不只是以前冷情冷心,以后,再以后,很久很久以后,他都一直是个冷情冷心的人。 “不可能!”裴坤忽地一拍桌子,震得杯子都往上弹了弹。 叶浮珣更是被他吓了一大跳,这黑衣人又发什么疯! “阿裘你放心,若是纪衍诺敢变心,我一定不会饶了他。” 叶浮珣:…… 她懂了。 纪衍诺,阿裘,裴坤这三人的关系怕不就是: 裴坤喜欢阿裘。 然后以为阿裘喜欢纪衍诺。 所以才会对出现在纪衍诺身边的所有女人充满杀意,例如可怜的她。 问题是,她怎么看阿裘都不像是喜欢纪衍诺,反而瞧着更在意裴坤。 而纪衍诺,则一直置身事外,对两人的纵容度颇大。 不知三人究竟是如何认识,又是怎么成为这样熟悉的关系的? 叶浮珣没有忘记裴坤先前提到师父的话。 莫非三人曾经师从一个师父,是师兄妹的关系? 她一路安静地听着三人说话,不时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心中各种猜测。 用过晚膳,阿裘又提出要去春风楼一逛的要求。 这次裴坤坚决反对,并且拉着纪衍诺,以绝交来威胁他不得带阿裘去春风楼。 春风楼自是没有去成。 叶浮珣随着纪衍诺坐马车回太子府的时候,又是黑漆漆的深夜了。 在雍檀宫前下了马车,叶浮珣憋了一晚上的问题终于冒头了。 “殿下,阿裘姑娘和裴坤是你的师兄妹吗?” 纪衍诺顿足,睨她一眼:“勉强算是吧。” 叶浮珣想了想又问:“裴坤喜欢阿裘对不对?” “或许?”纪衍诺对此并不在意。 “可是裴坤以为阿裘喜欢殿下。”叶浮珣直指事实,这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的。 纪衍诺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叶浮珣:“那又如何?” “可是阿裘喜欢裴坤啊,裴坤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误会?” “爷怎么知道。”纪衍诺嘴角抽了抽,没好气道。 只有这个女人才会计较这些细微末节。 “殿下怎能不知道呢?”叶浮珣穷追不舍,“肯定是殿下和阿裘什么时候让裴坤误会了,所以他才以为阿裘喜欢殿下。殿下作为兄弟,不是该跟裴坤说清楚这件事吗?” 纪衍诺皱起眉头:“既然阿裘不喜欢爷,裴坤误会了不是应该由阿裘自己去解释清楚,与爷何干?” “话不是这么说,”叶浮珣连连摆手,一脸正气,“阿裘是姑娘家,姑娘家脸皮薄哪能主动去说这些事!殿下作为两人的好友,不就该这个时候把事实澄清,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最重要的是,说清楚后裴坤那傻子就不会下次见到她又对她拔剑相向了。 她的小命也很重要! “说的头头是道,”纪衍诺忽地嘴角一勾,俯身靠近叶浮珣,“你怎么就知道阿裘喜欢裴坤了?什么是喜欢?你知道?” “妾身当然知道了!”叶浮珣一挺小胸脯,“喜欢就是像阿裘对裴坤那样,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笑,心里会记着他最喜欢吃的东西,靠近他就会脸红,心跳会不由自主地加快。砰砰、砰砰、砰砰……那样……” 叶浮珣越说声音越低。 因为纪衍诺对她越靠越近。 他的鼻尖几乎抵到了她的鼻尖。 温热的气流在她脸上滑过,带起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爷瞧着你每次见到爷也笑得跟花儿一样,爷喜欢吃啥你应该记得清楚,爷靠近你的时候,”他忽地抓住叶浮珣的手腕,“你的心跳也很快。砰砰、砰砰、砰砰……” 叶浮珣脸上一阵发烫。 “所以,你这是喜欢爷了?”纪衍诺下了结论。 叶浮珣鼓了鼓面颊,倏地伸手探向纪衍诺的胸口上:“殿下不也记得妾身喜欢吃什么,殿下的心跳也是砰砰、砰砰、砰砰地跳得很厉害!难不成,殿下也喜欢妾身了?” 他的心跳很厉害? 纪衍诺一怔。 他呆愣了一瞬,忽地放开了叶浮珣:“爷还有公事要忙!” 随后,大步流星地飞快跑进了雍檀宫。 “哎……!” “徐公公,他怎么啦?” 徐安嘿嘿一笑,小声问道:“叶良媛,殿下方才心跳当真加快了许多?” 叶浮珣愣了一瞬,旋即咯咯直笑,摆手道:“我就随便那么一摸,根本没摸着,那是逗殿下的。徐公公,你可不能告诉殿下哦!” 言罢,她冲徐安摆摆手,“时候不早,我先回云锦阁了。” 徐安望着叶浮珣渐渐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雍檀宫黑漆漆的宫门,一脸困惑。 他刚才,分明看到殿下脸红了。 还是说,这月光太暗,他老眼昏花了? 徐公公抬头又看了看月亮,嘀咕了一句才往雍檀宫走去。 翌日一早。 叶浮珣如同往常般去兰熙宫给太子妃请安。 走到兰熙宫前,远远的就见朱美人正在翘首等待。 见她来了,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姐姐昨夜休息得可还好?” 两人一边低语一边进了兰熙宫。 倒是引来了不少嫔妾的侧目。 叶浮珣向来独行独往,这还是头一回与人有说有笑。 嫔妾们看向朱美人的眼神不由得带了一丝古怪。 这惯来只爱窝在小厨房里的朱美人,莫不是看着叶良媛得宠,上前巴结去了? 第737章 何方神圣 朱美人却是个迟钝的,又或许除了厨艺外对别的事情不大上心,并没有感受到众人的怪异神情。 她等叶浮珣,是因为有了新的想法:“姐姐,那道黑烧肉,妹妹回去琢磨了下,酱汁的调味还可以做些改动……” 提到吃的,叶浮珣自然充满了兴趣,与朱美人小声商量了起来。 她不是没看见嫔妾们异样的眼神,只不过,她向来不上心这些。 直到太子妃进来,两人才兴致勃勃地停了话头。 太子妃扫了眼众嫔妾,提起了赵国使团进京的事。 “赵国是咱们燕国的友邦,这次使团进京后,咱们太子府怕是也会承担招待之责。” 有人好奇问道:“娘娘,使团什么时候进京呢?” 太子妃顿了一瞬:“按着时间,怕是过两日就要到了。” 众嫔妾又是一阵细语低声。 就在这时,碧翠迈步进了大殿,飞快地觑了眼叶浮珣,走到堂中向太子妃屈膝道:“娘娘,府门口处有一位姑娘求见,说是与叶良媛是好友。” 太子妃眼带询问地望向叶浮珣:“叶良媛,此人是……?” 叶浮珣想了想,问碧翠道:“碧翠姑娘,府外求见的姑娘可有报上名姓?” 碧翠应道:“回良娣,那位姑娘自称阿裘。” 叶浮珣心中一怔,忙看向太子妃:“娘娘,阿裘姑娘确实是妾身认识的人,不知可否让她进来?” “既然是叶良媛的好友,那便带进来罢。”太子妃颔首。 旁的嫔妾却是相互对视一眼,有人嘀咕道:“出阁了还有好友寻上门来?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好端端的姑娘家哪有这样寻上闺蜜的夫家的?” “该不会是……” 众人交头接耳,都想瞧瞧那不知所谓的阿裘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多时,碧翠便领着阿裘进了殿。 阿裘今天穿的是女子装束,嫩黄色的交领纱裙,裙子上绣着振翅欲飞的蝴蝶,走起路来时,蝴蝶翩跹,很是好看。 她扫了一眼殿中的嫔妾们,被人数之多震了一震,不自觉地张大了嘴。 很快就看见了叶浮珣,冲叶浮珣眨了眨眼,敛了神色才上前向太子妃行了礼。 “今日前来颇是冒昧,幸好太子妃娘娘宽容仁厚,不计较小女子的唐突。”她笑盈盈道。 太子妃微微颔首。 就听下首的罗良娣轻哼了一声:“这位阿裘姑娘瞧着面生,不知是京城哪家府上的姑娘?” 叶浮珣蹙眉,上前走到阿裘身边拉住她:“罗良娣,阿裘不是京城人士。” 罗良娣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语调扬起:“原来不是咱们京城人士,就瞧着怎么这般不懂礼数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叶浮珣倏地冷了脸,“阿裘是我的朋友,还请罗良娣向她道歉。” 罗良娣冷嗤一声:“叶良媛,请问我究竟哪里说错了?若是你能说出个道理来,要我道歉倒也不是不行。” “阿裘虽然不是京城人士,”叶浮珣冷静地看着她,身上气势油然变冷,“她来咱们太子府拜访,该有的礼数都尽了,何来不懂礼数之说?” “就算她进来后一切都符合礼数,”罗良娣似笑非笑,“可单从她进府这一点上看,就已经不符合礼数了。” 她上前一步,环视一周道,“各位姐妹,试问谁家未出阁的姑娘会平白无故造访闺蜜的夫家?这说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也就是我们太子妃娘娘仁善宽厚,怕这位阿裘姑娘站在府外被人看去了丢了脸面,才请进府里头来。” 她这话踩了阿裘,又捧了太子妃,一箭双雕。 罗良娣傲娇地睇了眼叶浮珣,“不过,既然叶良媛说阿裘姑娘不是京城人士,不懂这些个礼节也是有的。我只不过是好心地提醒下阿裘姑娘,免得她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真的失了名节后,才追悔莫及。” “叶良媛,还请体谅姐姐的一番苦心,莫要生气才是。” 叶浮珣被气笑了,她瞅也不瞅罗良娣一眼,抬眸看向太子妃:“娘娘,妾身以为阿裘并无过失,反倒是罗良娣如此咄咄逼人,实在丢尽咱们太子府的脸面。” 太子妃眉微挑,意味不明地睇了叶浮珣一眼。 于情于理,罗良娣所言在她看来并无错处。 虽然她这般直言是有些咄咄逼人了点。 可,叶良媛这样不留情面地反驳—— 莫非这阿裘姑娘,身世有什么见不得之处? 太子妃想的总是比旁人多些。 加之她现在一心想拉拢叶浮珣,自然会倾向她三分。 “叶良媛,”她慢悠悠地开了口,“此话怎讲?” 叶浮珣挺直了腰背:“阿裘姑娘若只是妾身的闺蜜,贸然前来太子府自是不妥。然而,阿裘姑娘的身份,可不仅止于此。” 她转头扫了眼罗良娣,“阿裘进来不过刚向娘娘请了安,尚未自我介绍,罗良娣就这般气势汹汹,难道没有不妥?” 罗良娣被叶浮珣劈头盖脸地一番斥责,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阿裘拍了拍叶浮珣握住她的手,她朝太子妃盈盈一笑:“说来是阿裘冒昧了,让太子妃娘娘见笑。阿珣说的对,阿裘还没自报家门,自然容易引起误会。” “阿裘确实不是京城人士,事实上,阿裘并非燕国人。” “我来自赵国,是赵国皇室的宝元公主。” 这话一出,登时大殿内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什么?赵国的公主?” “赵国公主怎么会来找叶良娣?” 太子妃瞳孔一缩,扫了一眼几位窃窃私语的嫔妾,抬起手开了口:“安静。” 大殿内霎时静了下来。 太子妃飞快地睃了眼叶浮珣,见叶浮珣微微点头,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这位当真是赵国的宝元公主?” “怎么可能?”罗良娣没忍住失声叫了出来,“赵国使团不是还没到京城吗?随便哪里冒出来的姑娘说自己是公主,就不怕谎话拆穿后送官惩治你!” “闭嘴!”太子妃恼怒地瞪了眼罗良娣。 第738章 精致绝伦 纵然她心底不信,但眼前这位阿裘姑娘气势上隐隐可见的尊贵之色不可能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能够装得出来的。 况且,叶良娣分明暗示过了,这人真的是宝元公主。 太子妃飞快地整理思绪,缓缓地吸了口气,正准备对宝元公主说话时,就见碧柳急急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靠近太子妃左右,低声报禀了数句,太子妃眼底的震惊之色更浓。 碧柳退下后,太子妃直接就站起身走向了阿裘,拉住她的手温和道:“不知宝元公主莅临太子府,实在是失礼了。还望公主莫要见怪,快些上座。” 碧柳和碧翠忙上了椅子,又捧来了茶水点心。 阿裘倒是不紧不慢地上了座,又不紧不慢地饮了茶,与太子妃闲话了几句,才慢悠悠地看向早已吓得面色青白的罗良娣。 “按理说是本公主不该,若是一进门就禀了身份,怕就不会引起这般误会了。” 阿裘又继续道:“只是,刚才这位嫔妾责备本公主不知礼仪,这话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会影响两国邦交,太子妃娘娘觉得对不?” “宝元公主请放心,今天这事儿本宫定然会管束好,不让走漏一丝风声。” 太子妃冲阿裘笑了笑,随后恨铁不成钢地眯了眼罗良娣,“罗良娣,还不赶紧上来向宝元公主赔个不是?” 罗良娣抖着唇,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曾如此丢过脸面。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立即晕过去了事。 然而太子妃看她的眼神带着萧杀之色,她明白如果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今后她在太子府里怕是寸步难移。 于是,罗良娣颤颤巍巍地走到阿裘面前,屈膝跪了下去:“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宝元公主大人大量,莫要责怪妾身。” 阿裘下巴微扬,睥睨着罗良娣道:“你何止是有眼不识泰山?依本公主看,你这嘴不干不净的,说话听着甚是恼人!今日若不是看在太子妃娘娘的面子上,且本公主与叶良娣又是好友的关系,定然不能轻饶了你!” 罗良娣听了这话,紧张的心情稍稍松了松,她垂首连连致歉。 “只不过,”阿裘冷笑一声,“除了像本公主道歉,罗良娣是不是得向阿珣好好道个歉?” 罗良娣蹭地抬起了头,咬着唇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叶浮珣。 叶浮珣扯了扯唇,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妹妹,”罗良娣捏紧了掌心,咬牙道,“是姐姐有眼无珠,还请妹妹莫要怪罪姐姐方才言语之失。” “妹妹有容人之量,自然不会怪罪姐姐。”叶浮珣轻轻一笑,“只不过,罗姐姐日后出门可千万要记得刷干净牙齿,免得嘴臭让人嫌弃才是。” 语落,四周响起了低低的笑声。 罗良娣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不难看。 “娘娘,”阿裘瞅也不瞅罗良娣一眼,看向太子妃换了话题,“宝元在京城里就认识阿珣一个女儿家,今日过来打扰,实是想请阿珣带宝元去逛逛京城,不知是否可行?” 太子妃自然不会拦阻,吩咐叶浮珣好好陪宝元公主后,还亲自送了她们一同出了兰熙宫。 众嫔妾亦纷纷散去。 直到太子妃回了大殿,才见太子侧妃张氏并没有离开。 “姐姐,妹妹这是不明白了。”张氏挑挑指甲,“那宝元公主虽说是公主,但来咱们太子府,一来她没有递帖子,二来她居然说是找叶良娣而非拜访姐姐……” “姐姐至于将她视作上宾吗?”张氏撇撇嘴看向太子妃。 宝元公主是公主又怎样,无礼就是无礼,罗良娣根本没说错她。 太子妃端起茶喝了一口,睨眼张氏才慢慢道:“你就没想过,叶良娣自幼养在镇国公府,又怎会认识远在赵国的宝元公主?” 在她看来,张氏能够专程留下来询问于她,真是大有长进。 怕是因为在叶良娣面前栽了多次的跟头,遇上和叶良娣有关的事,明白该多思量三分。 太子妃的话让张氏皱起了眉:“姐姐的意思是那宝元公主跟叶良娣的相识,另有缘由?” 太子妃淡淡颔首。 “究竟是什么缘由?”能让太子妃如此忍让,绝对不可能简单。 “宝元公主是殿下的故人。”太子妃没打算隐瞒,直言道,“刚才殿下让人传话回来,务必好生招待宝元公主,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张氏顿时酸了。 不由暗自猜测殿下究竟是何时何地认识宝元公主的? 而向来对后院嫔妾无动于衷的殿下,又为什么对宝元公主这么特别? “叶良娣不知道这件事吗?”若是知道,那女人岂会对宝元公主那么好?就不会心生嫉恨吗? 太子妃勾唇:“叶良娣自是知道。” 她默默地凝视着一脸不解的张氏,心中暗叹一声。 这就是叶良娣比张氏厉害的地方,张氏若是不懂,怕是永远都比不过叶良娣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叶浮珣不知道自己让太子府最尊贵的两个女人陷入了沉思,她此刻正被阿裘挽着手臂,兴高采烈地上了太子府的马车。 叶浮珣回她微笑:“宝元公主想先逛什么?” “别叫我宝元公主,显得生分,”阿裘忙摆手,拉住叶浮珣道,“你跟纪衍诺一样,叫我阿裘就好。” “好的,阿裘,你先告诉我想逛什么,咱们再看看去哪儿逛?” 阿裘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指向叶浮珣的发梢:“我想买钗环首饰!来燕国之前,就听说燕国做的钗环首饰精致绝伦,是我们赵国的工匠远远比不上的。 本来我是不信,但见了你头上的发簪,真的是好好看。” “你喜欢这个?” 叶浮珣将发梢的簪子取了下来,她今天戴的是鎏金掐丝蝴蝶花簪,日光从车窗映照下来,给花簪镀了一层光圈,显得那对蝴蝶似乎要振翅飞上高空一般。 “喜欢。”阿裘接过簪子左右瞧着,“我们赵国的钗环以宝石大为美,在雕刻工艺上逊色许多。我反倒是喜欢这种精巧的钗环,匠心独到,美得有层次。” 第739章 惊叹连连 叶浮珣甜甜一笑:“既然阿裘欢喜,那这支簪子就送给你。” 她把发簪轻轻地插在了阿裘的发梢上,笑着打量道,“和阿裘今日穿得裙子很是般配,真好看。” 阿裘大大方方地收下了簪子,取出小镜子左顾右盼,打从心底里高兴。 “咱们去朱雀大街,”叶浮珣吩咐小雨,“去珍玉斋。” 珍玉斋是京城最大的百年老店,售卖的珠宝首饰深受京城上流圈层的贵妇贵女们青睐。除了门店售卖之外,许多府邸都会专程请珍玉斋的管事将当季最流行的珠宝首饰送到府里头供家人挑选。 当众人下了马车,沿着朱雀大街走到低调奢华的珍玉斋门前时,小雨伶俐地上前扬了扬手牌:“大小姐带客人过来挑选首饰。” 珍玉斋的掌柜听了消息,亲自迎了出来:“二楼的雅间已经备好,还请两位随小的进店。” 不错,珍玉斋是原主姨娘名下的产业,事实上早在数年前就转到了于羽的名下。 因为于羽的精心打理,珍玉斋的生意蒸蒸日上。 于羽一早就在于家各处产业发过令,于家产业共三个主人,除了他还有沈姨娘与叶浮珣两人。 三人中任何一人出现,都相当于是家主驾临,需得以最尊贵的规格接待。 叶浮珣和阿裘进了雅间,一个又一个婢女捧着托盘如流水般地走了进来。 托盘里摆放的除了时下最流行的钗环首饰外,还有不少珍玉斋极少示人的镇店之宝。 阿裘看得眼花缭乱,嘴里惊叹连连。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阿裘拿起这个,又拿起那个,不停道,“我都要了。” 掌柜笑得见眉不见眼,连声应好,让人小心取下去包装起来。 把时下最流行的钗环首饰选了一圈,阿裘挑了近十件首饰,又拉着叶浮珣踱步到了手捧镇店之宝的那队婢女身前。 掌柜跟在后头介绍:“客人,这边的几件首饰都是本店的镇店之宝,除了用料奇珍堪称当世少有之外,其工艺亦是由燕国手艺最高超的匠人,耗费数年心血才完成的作品。” 阿裘一边点头一边仔细瞧着,目光落在了一个托盘上:“这个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还有那个九翟盘龙四凤钗树金冠,我都要了。” 掌柜抽了口气:“客人,不瞒您说,这两件镇店之宝本是打算送进皇宫去供贵人挑选的,委实价格不菲。” 阿裘颔首问道:“这两件多少银子?” “这两件各需一万两。”掌柜的应道。 “确实不便宜,”阿裘又问,“加上刚才选的那几件首饰,合共多少银子?” 掌柜早就心算过价格,迅速地报了价:“回客人,合共两万八千两。您是大小姐的贵客,可以优惠九折,算下来是二万五千二百两。” “去包起来罢。” 阿裘眉眼一弯,拉着叶浮珣直笑:“今儿个找阿珣你陪我出来逛街真是找对了,竟然省下了两千八百两!” 两人买了首饰后离开珍玉斋,往朱雀大街逛去。 “你不知道我刚进兰熙宫大殿时,还真被吓了一大跳。”阿裘挽着叶浮珣闲聊,“纪衍诺那个木头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嫔妾!” “阿珣,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叶浮珣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应阿裘的话,就见她一脸紧张地看向她,“虽然纪衍诺嫔妾那么多,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这个人绝对不是花心的人。” “事实上,认识他那么久,还没见他对那个女子动过心。”阿裘叹了口气,旋即又弯起眉眼,“你呀,是头一个。” “我?”叶浮珣指指自己,尴尬一笑,“阿裘你说笑了。” “才不是说笑。”阿裘神秘兮兮地靠近叶浮珣,“我给你说啊,纪衍诺他长得那么俊,从以前我就见过好多女子对他主动示好。你猜,他都怎么应对的?” 叶浮珣挑眉。 要她猜,那纪衍诺必定就是鸟也不鸟对方,若是挡了路,直接一脚踢飞? 就听阿裘自顾自道:“纪衍诺可是最不解风情的人。无论多漂亮的姑娘到了他跟前,都只能换来一个字,那就是‘滚’。” 噗嗤! 叶浮珣没忍住笑了。 阿裘亦然。 两人相视乐了好一阵子,才又见阿裘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纪衍诺是对女色无感,但见了你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样。” 叶浮珣不解,扬起困惑的眸子:“怎么说呢?” “我看他啊,是真的瞧不上对他示好的那些姑娘们。只有像你这样美得如仙子般的女子,才能入了他的眼。” 叶浮珣的脸蹭地红了:“阿裘,不是那样的。” 纪衍诺哪有看上她,只不过因为她是他的嫔妾,恰好,她又有利用价值罢了。 “我这是旁观者清,”阿裘坚定自己的想法,“纪衍诺对你绝对是动了心!” 叶浮珣:…… “真羡慕你们,”阿裘眯了眯大眼,“能够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叶浮珣心中一动,霎时想起了裴坤。 阿裘对裴坤和对纪衍诺是不一样的。 在叶浮珣看来,裴坤似乎根本感受不到阿裘对他的心意。 若说裴坤对阿裘没有感觉吧,那绝对不是。 这就很奇怪了。 明明相互心悦又熟悉的两个人,却相处得这么别扭。 “阿珣,”阿裘打断了叶浮珣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叶浮珣回过神,眸心微动道:“我在想裴坤第一次见到殿下和我的时候发生的事。” “哦?他怎么了?”阿裘好奇。 “那是一天夜里,殿下和我刚从外头回到太子府。”叶浮珣描述那天的情景,“我们刚下马车,裴坤就从天而降,拔剑想要把我给砍了。” 阿裘张大了嘴:“他这是为何?” 叶浮珣耸耸肩,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阿裘:“大概是因为我是殿下的人?他还说纪衍诺变了,说阿裘要来了。” 阿裘愣了一瞬,登时囧红了脸:“原来是因为我的缘故。” 她拉起叶浮珣的手,真诚道歉:“幸好你没事。不过纪衍诺的剑术不输阿坤哥哥,他定然能够护好你的。 第740章 举世无双 只是,阿坤哥哥是个固执的人,他认准的事情就算十头牛也很难将他拉回来。我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意吗?”叶浮珣听了阿裘的话,疑惑重重。 阿裘长长地叹了口气:“阿珣,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向阿坤哥哥表达过我的心意?然后还让阿坤哥哥误以为我喜欢的人是殿下?” 叶浮珣略尴尬。 表面上看来,确实是那样的没错。 阿裘摇摇头:“不是的。其实我跟阿坤哥哥说过我喜欢的是他,没有别人。但他……” 她叹了口气,“兴许因为阿坤哥哥的身世问题,又或许是因为他并不喜欢我,总之,我和他之间不可能的。” “无论我怎么做,他都认为我喜欢的是纪衍诺,认为只有纪衍诺才配得上我。” “我还记得那年我像他表达心意的时候,”阿裘苦笑一声,“你猜他听了后怎么说?” 叶浮珣摇头:“他怎么说?” “他说我是为了不想阻碍纪衍诺回燕国的脚步,才以喜欢他作为借口,想要让纪衍诺毫无负担的离开。他还让我不要担心,他会帮我盯住纪衍诺不让他变心的。” 叶浮珣扶额。 裴坤是牛魔王投胎吗?能冥顽不灵到这样的份上,也是举世无双了。 “阿坤哥哥是个孤儿,”阿裘解释道,“或许因为这个,他才无法接受我的心意。” “可是,阿裘……”叶浮珣忽地觉得心疼极了,她回握住阿裘的手,“你不怨他吗?” “怨,怎能不怨。可是,又舍不得。”阿裘甩了甩头,“咱们不说他了,阿珣,咱们继续去逛街。我还有好多东西想买!” 两人相携继续在朱雀大街上逛。 一边逛一边闲聊,阿裘笑眯眯地挨着叶浮珣走:“真是奇怪,咱们明明才见了两次面,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或许这就是投缘?”叶浮珣笑容可掬地回应,她对阿裘的印象相当不错,两人也很聊得来。 “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阿裘从摊子上拿起一对小羽毛做的耳环,在叶浮珣耳边比划瞧着。 “好多话我都不知道跟谁说,想着可能会埋在心里一辈子的。结果和你在一起,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心里觉得畅快多了。” 叶浮珣见她喜欢那对耳环,转手让小雨去买下,笑眯眯地正准备说话,忽地从天而降一道冷锋,一把锐利的剑直刺她的面门! 喝! 叶浮珣吓得腿一软往后倒,就在将要跌落摔倒在地的霎间,后腰被人一搂,就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是熟悉的冷松香。 “殿下?”叶浮珣惊魂未定,回过头看果然是纪衍诺。 她定了定神,急急地喘了口气,抬眸就见纪衍诺双指间夹住一柄剑,而那剑的主人—— 正是裴坤。 该死的黑衣人,这是见她一回杀她一回吗! 叶浮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整个人作鸵鸟状窝在纪衍诺怀里,呜呜道:“殿下,妾身好怕。” 纪衍诺冷了脸,一把甩掉指尖的剑,一边将叶浮珣护在怀中,满脸寒霜看向裴坤:“你发什么疯?” 那厢阿裘亦飞快地跑了过来,觑了眼窝在纪衍诺怀中的叶浮珣,没有过去打扰,转身拦在裴坤面前:“阿坤哥哥,你怎么能伤害阿珣!” “阿裘,你别被骗了,那个女人,她、她……”裴坤将剑插入剑鞘,一脸不平又不敢多言的模样。 “阿珣怎么了?”阿裘想起叶浮珣适才说的话,觉得很有必要表明态度,“阿珣是纪衍诺的心上人,你作为纪衍诺的兄弟,怎么能够伤害阿珣?” 裴坤紧张:“你都知道了?” 阿裘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瞎子,怎会不知道?阿珣不仅是纪衍诺的心上人,而且是我的好朋友。阿坤哥哥,你向我发誓,从今往后不可以对阿珣有敌意,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裴坤张了张嘴,复又合上,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纪衍诺,拳头在空中挥了挥:“你怎能这样对阿裘?” 纪衍诺一脸黑线。 他从来不掺和裴坤和阿裘之间的事情,是因为没那个闲心。 但,若裴坤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他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阿裘三年前就说过了,她喜欢的人是你,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成天追着我做什么?” 纪衍诺冷冷地丢出一句话,然后抱起叶浮珣,转身点地就飞上了屋檐。 喝! 叶浮珣本窝在纪衍诺怀里看好戏,哪知好戏刚开演,纪大魔头就突然上演飞身上屋檐的戏份,吓得她双手一伸抱紧了他的腰,生怕被纪大魔头随手丢回大街上去。 离开就离开,用得着用飞的吗? 感觉整个人腾空在屋檐上跳来跳去,叶浮珣很想呐喊一句—— 放我下来我恐高! 然而纪大魔头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就这么抱着她飞来飞去,直到飞回了太子府。 待到双脚终于踏实地踩在了地面上后,叶浮珣面色发青地从纪衍诺怀里抬起了头,幽幽问了句:“殿下,你怎么飞了这么久……” “怎么?你有意见?” 纪衍诺眯了眯眼,薄唇一抿盯住叶浮珣。 刚才见裴坤用剑刺向叶良娣,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女人怕是会受伤不浅。 他在那一霎只想将怀里的女人带回安全的地方,倒是忘了正处于大街上,可以乘马车离开。 叶浮珣见纪衍诺脸色变了,登时紧张地换话题:“殿下,您不知道方才真是吓死妾身了。如果不是您像神一般从天而降,将那裴坤的剑轻巧地捏在指尖。 那剑怕是就要在妾身身上戳好几个窟窿出来!殿下您真是英明神武、潇洒威风,让妾身好生崇拜!” 溜须拍马的话儿如流水般在叶浮珣嘴里吐出,总算让纪衍诺那不爽的面色渐渐缓和。 他睨了眼叶浮珣:“有爷在,裴坤动不了你。” 叶浮珣乖巧点头:“有殿下在,妾身心里踏实多了。对了殿下,您怎么会去了朱雀大街?” 纪衍诺面容又是一滞,睃了眼叶浮珣,清清嗓子道:“爷想喝咖啡了。” 喝咖啡? 第741章 绞尽脑汁 叶浮珣眨眨眼。 合着这位大爷是因为想喝咖啡了,然后得知她在朱雀大街,所以找了过去? “那妾身这就回去给您泡咖啡。” 叶浮珣举起素白小手,“殿下您稍等片刻,妾身泡好咖啡就给您送到书房来。” “不必。”纪衍诺双手背在身后,“爷同你一起去云锦阁。” 叶浮珣看了眼大步流星往前走的纪大魔头,快步追了上去。 纪大魔头这是有多想喝咖啡,都等不及了吗! 两人相携,走过了太子府的花园小径,走过了后院的月亮门长廊,往云锦阁而去。 不过瞬间功夫,殿下跟叶良娣一同去后院云锦阁的事情就传遍了太子府的后院。 惊得嫔妃们各个坐立不安,纷纷让人去云锦阁前打探消息。 这些年来,殿下除了偶尔去一趟兰熙宫和落月宫,何曾去过旁的嫔妾住的地方? 去兰熙宫和落月宫也都是传闻,从未曾有人亲眼见到过。 但今天,这么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众人刚用过午膳准备午歇,就迎来了这么个惊天的消息。 叶良娣,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云锦阁里。 叶浮珣束起袖笼在小厨房里熟练地冲泡咖啡,而旁边,正矗立着某个号称要喝咖啡的爷。 屋子里特别安静,场子冷得让叶浮珣有些不适应。 她努力寻找话题:“殿下,您用过午膳了吗?” 纪衍诺淡淡地嗯了一声。 “妾身也用过了,”叶浮珣自顾自地报备,“今儿个逛街的时候,妾身和阿裘去了一家云吞面摊子用的午膳,那家云吞面特别好吃。” 纪衍诺又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小厨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叶浮珣:……好吧,放弃热场子。 “爷今天说了。” 许久,纪衍诺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正在冲咖啡的叶浮珣,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纪衍诺继续说话,脑门上缓缓地打了三个问号。 这位大爷只说半截话,是什么意思? 让她猜吗? 他今天说了,说了什么? 叶浮珣绞尽脑汁回想。 忽地眼睛一亮,扭头看向纪衍诺:“殿下,您是指的您刚才告诉裴坤,阿裘喜欢的人是他?” 纪衍诺努努嘴,慢慢地点了点头。 叶浮珣蓦地想起,早前她曾劝过纪衍诺该对裴坤解释阿裘喜欢他不过是个误会的事。 纪大魔头,提起这个话头,该不是要求表扬吧? 叶浮珣甜甜一笑,举起大拇指:“殿下您做得真是太好了!就该让裴坤好好认清事实!不然阿裘的一腔心意付诸流水,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以为爷说了,阿裘的心意就不会付诸流水?”纪衍诺嗤了一声。 叶浮珣眨眨眼,取来杯子将咖啡倒好,一边调着口味一边道:“无论如何,作为兄弟、好友,咱们是尽力了。至于裴坤开不开窍,那……” 她本想说只能听天由命,但想想,若是听天由命说不定阿裘这事儿到天荒地老也解决不了。 霎时又皱起了眉头,“殿下,咱们还是得想想法子。” 不认识阿裘便罢了,现在不仅认识阿裘,还很喜欢她。 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纪衍诺勾唇嗤地一笑,双手抱胸:“你有什么法子?” 叶浮珣把咖啡递到纪衍诺面前,托腮思考道:“暂时还没想到。” 喝过开咖啡,两人走出小厨房。 叶浮珣正准备恭送纪衍诺,摆出标准的姿势,双手交合放在小腹,面容上是完美的八颗齿微笑:“殿下,时候不早……” 喝! 话音未落,又特么一道熟悉的冷光在面前晃过。 叶浮珣想也不想就抱着头蹲了下去,保命要紧。 只听锵锵锵几声,她猫着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小心翼翼抬起头,果然—— 纪衍诺又跟裴坤打了起来。 “阿珣!” 阿裘的声音从天而降,人也是从屋顶往下跳了过来,她对叶浮珣道:“别怕,不会有事的。阿坤哥哥的目标是纪衍诺。” 叶浮珣摇摇头:“阿裘,裴坤怎么又……” 她指了指正在院子里缠斗的两人,心疼地看着被剑削得四处飞舞的树叶。 树叶是无辜的好吗! “他们就这样的,没事。”阿裘拉起叶浮珣,“咱们到屋顶上去观战!” 叶浮珣只觉眼前一晃,身子一轻,就被阿裘搂着飞上了屋顶。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阿裘刚才是从屋顶飞下来的。 合着一个二个都是空中飞人,就她一个人恐高。 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顶,叶浮珣悄咪咪地眯了眼院子,又飞快地收回了眼神。 恐高症就是不大敢看。 阿裘往她身边蹭了蹭,拉住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在呢,保准不会让你受伤的。” 叶浮珣轻轻地吁了口气,渐渐适应了这个高度,紧张感缓解了些许。 这才想起要问阿裘:“阿裘,先前殿下跟裴坤澄清了你喜欢的人不是他的事,裴坤是什么反应?” 阿裘耸耸肩,一摊手:“他认为纪衍诺是在推脱责任。所以,”伸出手指指了指在院子里热战的两人,“又追了过来。” “我怕他伤到你,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托腮看向阿裘:“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随使团出行,母后说过回去就必须选个驸马。” 叶浮珣微微张大了嘴:“那你……同意了?” 阿裘耸耸肩:“若是不同意,母后就不答应让我出来。我答应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我出来前想过了,如果阿坤哥哥还是不肯面对我们两人的感情,回去我就选个驸马!让他后悔一辈子!” 叶浮珣皱起眉头。 虽然阿裘说得这么轻松,但三年不见仍放不下裴坤的她,真嫁给别人后能幸福吗? “裴坤究竟为什么不肯面对你们的感情?” 阿裘的眼光随着院子里的裴坤转了一圈,才小声道:“阿坤哥哥是孤儿。据说师父捡他回来时,差一点他就饿死在乱葬岗。” “他认为自己配不上我。他认为我应该和身世才华皆最好的纪衍诺在一起。” “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如果那个人不是他,无论什么身世才华,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叶浮珣心里难受起来。 第742章 意味深长 要她说,像裴坤这样的榆木脑袋,就该一棒子敲下去,打醒了最好,打坏了也不差!省得天天在这膈应人。 阿裘这样的好姑娘,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榆木脑袋! “你是不是替我不值?”阿裘见叶浮珣一张脸皱成包子似的,被她逗乐了,“其实不是的。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喜欢阿坤哥哥?” 叶浮珣摇头,虽然裴坤也算是俊朗,但颜值远不如纪衍诺。 加上那别扭的性格,就更不讨喜了。 “他救过我三次,”阿裘轻声道,“每次都是以命相抵,且不求回报。” “他是我见过的,这个世上除了母后,最爱我的人。” “所以,”阿裘突然抓住了叶浮珣的手,“这一次,我一定要成功,我要阿坤哥哥成为我的驸马!” 阿裘脸上泛着坚定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浮珣细声问:“你打算怎么做?” “还没想好。”阿裘嫣然一笑,“等想好了再告诉你。先不说了,他们打完了。阿珣,咱们下去,阿坤哥哥有话要和你说。” 叶浮珣还没来得及问裴坤有什么话要和她说,就被阿裘一把拉住,咻地从屋顶往下跳去。 哎呀喂,她恐高! 叶浮珣吓得闭紧了眼睛。 再睁开时,发现纪衍诺不知何时飞到她的身边扶住了她,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阿裘:“她不会武功。” 阿裘吐吐舌头:“我这不是猜到你一定会来接住她么!” 叶浮珣拍拍胸口,抬眼朝阿裘望去,就见她冲她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叶浮珣忙从纪衍诺怀里爬出来站好。 纪衍诺努了努嘴,对叶浮珣利落的动作有种说不清楚的不满。 “阿坤哥哥,”阿裘拉着裴坤走到叶浮珣面前,“你不是有话要跟阿珣说?快说呀。” 裴坤被推到叶浮珣面前,觑了眼面色渐渐黑成锅底的纪衍诺,清了清嗓子,对叶浮珣拱手道:“对你拔剑相向,是在下鲁莽了。我答应阿裘,从今往后不会再对你起敌意,之前种种,还请原谅。” 叶浮珣张了张嘴。 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 然而她也没机会回应。 因为就在裴坤话音落下的一瞬,纪衍诺面色阴沉地一把就拽住她往外走去。 “殿下,您怎了么?咱们要去哪儿?”叶浮珣被纪衍诺拉着,小腿飞快地倒着才能追上他。 他怎么了? 纪衍诺眯了眯眼睛,想起裴坤看向叶浮珣专心说话的一幕,就莫、名、不、爽! 他冷冷道:“离开这里。” “可这里是妾身的云锦阁。”叶浮珣回头看了眼并肩而立的阿裘和裴坤,他们身为主人家,这样丢下客人不管是不是不大好? 纪衍诺脚步一顿,面上飞快地闪过尴尬神色:“陪爷去书房。” “那阿裘他们呢?”叶浮珣一边小跑一边问。 “他们有腿。”纪衍诺撂下一句。 叶浮珣:…… 到了前院书房,徐公公已然在外头守候许久:“殿下,有几份加急公文。” 纪衍诺颔首:“放桌案上。” 言罢,走到书架上去挑了几本书,塞到叶浮珣手里:“坐着,看书。” 于是乎,叶浮珣便坐在了纪衍诺的桌案边上,眼前放着几本书。 而身旁,纪大魔头正一脸严肃地审阅公文。 叶浮珣轻轻地打开第一本书,翻了两页,看不进去。 纪大魔头既然有紧急公事,那就放她回去午歇啊! 在外头逛了半天街,又喊打喊杀地闹腾了一个时辰,她好心累了有没有。 急需补个觉安抚动荡的心灵。 然而纪衍诺根本没有收到叶浮珣渴望的信号,他沉浸公事的时候,雷打不动。 叶浮珣默默地收回了渴望的眼神,落在了书上。 还是看不进去。 打了个呵欠。 翻开下一页。 看不进去,打个呵欠。 不知何时起,叶浮珣已经因为打呵欠打得泪眼汪汪。 又不知何时起,她的姿势从挺直小腰板,到单手撑着脸,再到趴在了桌案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叶浮珣醒来的时候,脸上依旧盖着那本书。 她把书移开,想要坐起身,却没忍住痛呼一声:“啊,我的脖子!” 小小的脑袋瓜瞬间又往桌面贴了回去。 “怎么了?”纪大魔头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叶浮珣一脸尴尬地解释:“殿下,妾身看书不小心眯了会儿眼睛,结果可能脖子给歪着了,有点儿疼……” “哪里疼?” 叶浮珣脸贴着桌子,见纪衍诺起身向她走来,忙摆手道:“妾身没事,一会儿就好。您不是在处理加急公文么?您继续忙……”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她再次抬头想要坐起来,哪知僵硬的脖子传来的痛感让她再次趴了回去。 登时泪盈于睫:就好疼啊呜呜。 纪衍诺大步走到她身后按住了她:“别动。” 叶浮珣不敢动。 只感觉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脖子,不多时,一阵阵暖意从略粗砺的指腹传到了她的皮肤里。 手指带着三分力道,七分暖意地按压着她的脖子,渐渐把那股僵硬的痛感揉散了。 啊,好舒服。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忍住了差点从嘴里冒出去的轻吟。 “好了,动一下试试。” 这声音打破了叶浮珣的享受,她乖巧地坐直了身,扭扭脖子惊讶道:“真的不疼了,殿下!” 纪衍诺斜睨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往位置走去,拿起公文凉凉道:“睡了一个时辰,脖子不歪了才怪。” “那阿裘和裴坤他们离开太子府了吗?”叶浮珣又换了个问题。 纪衍诺依旧埋头公文:“爷说过,他们有脚。” “可是,他们不是您的师兄妹么?把他们晾在一边是不是不大好?” “你不是讨厌裴坤?”纪衍诺放下公文,揉揉眉心望向叶浮珣。 叶浮珣眨了眨眼,托腮道:“他每回见着妾身都拔剑相向,妾身讨厌他不是很正常么?” “那你还问。”纪衍诺睃她一眼,端起茶饮了一口。 “可是我喜欢阿裘啊。”叶浮珣用食指敲着面庞,“对了,殿下,方才裴坤说的话做不做得数?” “什么话?” 第743章 窃窃私语 “就是说今后不会对妾身有敌意啊,”叶浮珣身子稍稍前倾,充满冀盼地望着纪衍诺,“是不是代表他以后不会一见到妾身就拔剑想在妾身身上戳个窟窿?” 纪衍诺面色一沉。 霎时想起了先前裴坤对着叶浮珣说话的一幕。 莫名地有种说不上来的不爽。 爷的女人,需要他道歉? 嗤。 说的好像他真能伤了爷的女人一样。 盯着叶浮珣那星光璀璨的眸子半晌,纪衍诺吸了口气,漠然道:“他这人一条筋,说过的话必然会做到。” “那就好!”叶浮珣眉眼弯弯地笑了,小命得保,心情倍儿棒! 纪衍诺无声地睇了眼傻乐的叶浮珣一眼,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隔日上午,叶浮珣按照往常习惯去了兰熙宫请安。 经过了昨天阿裘的事情,众嫔妾看她的眼光似乎又有了些不同。 朱美人依旧是例外的那一个人。 似乎对各种八卦小道都不感兴趣,只关心厨艺相关的事。 “姐姐,妹妹昨天研究了个新的点心……”她拉着叶浮珣絮絮叨叨地描述,听得叶浮珣口水直流,瞬间进入了讨论美食的模式。 今天有空,一定要去朱美人那儿吃好吃的! 待太子妃上了座,众人请过安后,又提起了赵国使团的事。 太子妃道:“赵国使团明日上午会正式进京,明天夜里宫中会设宴招待赵国使团,本宫和太子侧妃。”她扫了眼叶浮珣,“还有叶良娣会一同出席宫中晚宴。” 这话一出,四下响起窃窃私语。 “既然赵国使团明日才到,为何赵国公主昨天就已经来咱们太子府找叶良娣了?” “人家是公主,哪里是咱们管得着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叶良娣明日会一同进宫赴宴?” “对呀,按宫制需得侧妃以上才能进宫赴宴,她不过是个良娣……” 太子妃吸了口气,抬手压了压:“好了,都安静。” 众嫔妾这才禁了声,只不过人人眼里依旧有着古怪的神色。 “宫中送来的请柬,确实写了三个名字。”太子妃解释道,“叶良娣在名册之上,明日夜里要进宫赴宴。” 太子侧妃张氏似乎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扯唇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挑了挑指甲:“赵国使团明日上午进京,稍作休整,午后便会进宫觐见。使团官员自是前往觐见皇上,随行女眷则由皇后娘娘领着嫔妃和命妇作陪。” 她说得不紧不慢,但话语里透露的信息量不少,嫔妾们都听得甚是仔细。 张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笑盈盈地睐了眼叶浮珣:“娘娘与本宫得皇后娘娘邀请,午膳后便要进宫作陪。叶良娣到了傍晚,可得一个人独自进宫了。” 这就是身份的不同。 即便名册上有叶良娣的名字,她现在也不过仅只是个良娣而已。 想越她一头? 早着呢。 况且,会不会有那一天,可不好说。 叶浮珣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不明白牺牲午睡时间去陪客又什么好值得骄傲的。 要她看,若是连晚宴都不用去那就更好了。 在自己屋里头好好吃晚饭它不香吗? 抱棉被睡觉它不香吗? 带着一脸假笑参加食不下咽的宫宴,有什么好高兴的。 请安散后,叶浮珣开开心心地挽着朱美人的胳膊,去了她的翠雨居。 当然是为了品尝下朱美人新研发的点心了。 用过点心后,叶浮珣又兴致勃勃地看朱美人在小厨房里倒腾别的吃食,一边听她念叨做点心的诀窍,一边偷吃。 待到了午膳时分,朱美人做了清汤面:“小厨房里不宜做带油烟的复杂菜式,所以妹妹有时候自己吃的话,会做简单的清汤面。如果姐姐不嫌弃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叶浮珣就伸手接过了热腾腾的清汤面:“不嫌弃!闻着真香!” 两人凑在一块儿呼噜噜地吃了面,意犹未尽。 那厢小雨推开了门,小声禀报:“小主,殿下让人送了赏赐去云锦阁。” “现在?”叶浮珣一脸问号,她最近好像没做什么好事啊,纪衍诺无端送她东西干啥? 小雨点点头:“常嬷嬷说请您回去一趟。” 叶浮珣一脸憾恨地站起身。 本来还想着磨朱美人再去下一碗清汤面的。 只能和美食先是说拜拜了。 回了云锦阁,果然见雍檀宫的巧儿姑娘领着两个宫婢,捧着托盘等候。 “巧儿见过良娣。”巧儿上前行了礼,浅笑道,“殿下让奴婢给良娣送来了一套头面,说是良娣可以明天进宫赴宴的时候戴。” 纪大魔头给她送头面? 叶浮珣好奇地往托盘看了过去:“咦?这不是……” 她伸手将托盘上的头面挑了一件出来打量,这分明是昨天她陪阿裘逛珍玉斋时,她把玩过的头面首饰。 当时可是在雅间里,纪大魔头怎么会知道她对这套头面动了兴趣? 还是说,只是巧合? 叶浮珣笑盈盈地谢恩收下了头面,巧儿姑娘没有多叨扰便退了下去。 离开前,小雨机灵地给巧儿姑娘和随行婢女都塞了荷包。 叶浮珣托腮看着那套头面,还在琢磨着纪大魔头究竟是有透视眼呢还是有透视眼。 “小主,”小雨送走巧儿回来,关好门后忍不住道,“这不是您昨天在珍玉斋看上的那套头面?” 这套头面的确是叶浮珣昨天在珍玉斋看上的。 不想却被纪衍诺送了过来。 隔日午后,常嬷嬷和小雨伺候她梳洗更衣。 穿的是用太后娘娘赏赐的云缎做的新衣,戴的便是纪衍诺送的这套头面。 梳妆打扮后让常嬷嬷和小雨都看直了眼。 “小主,您瞧着真比九天下凡的仙子还要好看!”小雨双手捧心。 常嬷嬷亦笑着附和:“咱们家小主本就生得极好,戴上殿下送的头面,更是显得金尊玉贵。” 叶浮珣弯起眉眼:“时候不早了,小雨陪我进宫罢,免得误了时辰。” 小雨上前搀扶叶浮珣:“小主,刚有人来传话了,说是马车已经侯在侧门等着。” 主仆两人相携出了云锦阁,刚走过长廊,迎面就见徐公公匆匆小跑过来。 第744章 天生丽质 “叶良娣,殿下有请。” 叶浮珣诧然:“徐公公,殿下不是进宫招待赵国使团了吗?怎么会在府里?” 徐安面不改色地扯谎:“回良娣,殿下回来一趟取样东西,正好得知良娣尚未离府,便让奴才过来传唤良娣一同进宫。” 叶浮珣遂跟着徐安一同去了前院。 果然就见纪衍诺惯坐的马车停在雍檀宫前。 纪衍诺一身黑金相间宝相花缂丝锦袍,腰间束玉带,墨发用黑玉冠高束,不自觉地散发通身的清贵之气。 他站在马车边上,见叶浮珣缓步而来,眸光拂过淡淡暖意。 “妾身见过殿下。”叶浮珣笑盈盈地鞠礼,“殿下今天真是俊朗无双!” 纪衍诺听了这话,微是一愣,旋即嘴角不可见地翘了翘:“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地登了马车,叶浮珣稳稳坐妥,复又扬着笑意往纪衍诺面前靠近了些许,伸手指着佩戴的头面:“妾身还没谢过殿下送的头面呢,殿下,您瞧妾身戴着这套头面是不是特别好看?” 纪衍诺眯了迷眼。 头面再晶莹璀璨,亦比不过这女人那双熠熠发光的水眸,就好像藏满了浩瀚苍穹的星光,灿烂又勾人。 “爷送的头面,自然是好。”他忽觉心头漏跳了一拍,别过头把车帘扯开,想透口气。 叶浮珣没有错过纪衍诺面上闪过的可疑神色,忽的起了逗他的心思。 “那当然了!”她甜甜一笑,“殿下送的东西都是顶顶好的,但是……”她突然沉重地叹了口气,“哎,若不是……” 纪衍诺听她蓦地语气郁郁,不解地转头再次看了过来:“若不是什么?” 叶浮珣蹭地往前靠了靠,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蛋:“若不是妾身天生丽质难自弃,怎么配得上殿下您送的头面?您说对不?殿下,妾身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纪衍诺没忍住闷了一声“噗——”在嘴里,他飞快地转头往窗外看去,眼角眉梢浮上了笑。 这女人,还真是敢说。 车窗外一路随行的徐安,正好在这一刻不经意地与纪衍诺四目相对—— 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栽了个跟头。 殿下笑了! 不是勾勾嘴角的笑,而是整张脸都洋溢着笑意的笑! 我的乖乖! 自打他在殿下身边服侍这十多年来,还是头一回见殿下这样开怀的笑。 车厢里的叶浮珣并没有看见纪衍诺的笑脸,只觉得逗大魔头没什么意思,遂换了话题:“殿下,你怎么知道妾身喜欢这套头面的?” 纪衍诺面色平静地清了清嗓子:“听胡平说的。” “胡平?他是谁?”叶浮珣一脸困惑,她印象里珍玉斋的掌柜好像不姓胡。 纪衍诺朝前努努嘴:“跟你婢女挺熟的那个侍卫,说是听你那婢女讲的。” 叶浮珣:…… 所以,她昨天琢磨了一整夜寻思的三个可能性: 1、纪衍诺在她身边布置了飞檐走壁的眼线,趴在珍玉斋屋顶偷听; 2、珍玉斋被攻陷,里头有眼线; 3、阿裘留意到她喜欢那套头面,悄咪咪告诉纪衍诺。 全部都错! 真正的原因,是小雨把她给卖了? 叶浮珣刷地拉开了帘子,探头往外看去:“小雨,原来是因为你把我喜欢这套头面的事儿告诉你那胡大哥了?” 小雨的嘴一寸一寸地张大,面色一分一分地涨红:“小主,奴婢没想到……是” 她着急火燎地解释,“奴婢只是觉得小主您念的那首诗,特别的美,就提了一嘴……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叶浮珣笑意盎然托腮,“你说的可是那首相思?” “对对对!”小雨点头如捣蒜,“小主您说那头面上的红宝石珠儿像相思豆,还念了这首诗,奴婢一时喜欢,就……” 叶浮珣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专门找你的胡大哥讨论下红豆相思的事情,顺便把本小主给卖了?” 小雨连连点头,霎地又猛烈地摆手:“不是的,不是的,奴婢只是单纯喜欢那首诗,小主,”她嘴巴一扁,“您还是罚奴婢吧。” 叶浮珣咯咯直笑,伸手捏了一把小雨那肉嘟嘟的脸蛋:“看把你吓的,我是逗你玩的。” 小雨急得直跺脚,不停地翘首望着前方噘着嘴儿:“小主,要是被胡大哥听见了,奴婢就没脸见人了!” 叶浮珣乐得直摆手:“不逗你了。” 旋即拉下车帘,坐回马车里头,一抬眼,就见纪衍诺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叶浮珣莫名红了红脸。 她方才光顾得逗小雨,倒是让纪大魔头看她笑话了。 “那个……”叶浮珣飞快地寻思着话题化解尴尬,“殿下,您专程回府里取的东西,带上了吗?” 纪衍诺被她问得一愣:“什么东西?” “徐公公说您从宫里专程回来一趟,就是为了取东西呀。”叶浮珣眨眨无辜的大眼。 纪衍诺倏地抬眼朝车窗外看去,正好又对上了徐安频频眨眼的脸。 这个老货,眼睛抽了? 叶浮珣疑惑,探身往窗外看:“徐公公,你的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吗?” 徐安急得直咳嗽,拼命朝纪衍诺使着眼色。 纪衍诺没好气的抿了抿唇:“他没事。” 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点在叶浮珣光洁的额头上,将她往车厢内轻轻推去,“东西爷揣怀里了,怎么你想看?” 谁、谁、谁要看他怀里的东西! 叶浮珣倏地别开眼,决定不回应这个有调戏嫌疑的问题。 一路相安地进了宫。 已有不少女宾上座了,大多许是下午陪同皇后招待赵国使团女眷的命妇,是以到得比叶浮珣早。 叶浮珣的容颜之盛,一进大殿就引起不少人注意。 她自认是个神经有些大条的人,没有因为四下扫过来的目光觉得紧张,依旧是不疾不徐地前行。 沿着红毯走了一段,便瞧见了坐在一侧的楚王妃,她停下脚步鞠了礼,见楚王妃向她挥手示意,便又继续朝不远处那太子府的席位走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叶浮珣入了席,刚坐下就见前面的太子侧妃张氏扭头朝她看来,神色有些古怪。 第745章 天仙下凡 这话听着颇有些异样,叶浮珣平静地看向张氏:“侧妃娘娘以为妾身不该这么早来?” 张氏撇了撇嘴:“怎么会,你若是迟到,丢的可是我们太子府的脸面!” 她悻悻地转过身,眼神闪过一抹疑惑。 明明让人去买通了府里的车夫,命车夫沿着京城兜上几个圈再进宫,好让叶浮珣在这样重大的场合迟到丢人。 最好是让殿下和太后都因此恼了她。 然而,那车夫怎会没有按照安排去做? 张氏皱着眉头,招了身旁的婢女嘀咕了两句,才挥挥手让那婢女下去。 叶浮珣自是不知道这些,她也没多放心思在张氏身上。 不多时,就见阿裘扬着笑脸走到她身边坐下:“阿珣,你今天好漂亮!刚才进殿的时候,可把我们赵国使团的姑娘们都给看傻眼了。我还听见有人直嚷嚷说是天仙下凡了。” 叶浮珣被她逗得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夸张。阿裘,那日没能好好招待你,真是抱歉。” 阿裘冲她眨眨眼:“我们那天突然造访,还是从屋顶跳去你的院子,是我们失礼了才是。不过,话说回来,那日纪衍诺气势汹汹地拉着你离开,我瞧着怎么像是嫉妒了?” “嫉妒……?”叶浮珣一脸失笑,“怎么可能!” 离宫宴开席尚有段时间,两人便窝在席位里小声咬着耳朵。 叶浮珣没忍住问了:“阿裘,殿下他回燕国前一直在齐国,怎么会和你,还有裴坤是师兄妹呢?” 这个疑问她搁心底许久了。 有好几次想问纪大魔头,可一看到纪大魔头那高冷傲娇的模样,话到嘴边就又缩了回去。 阿裘笑眯眯地告诉她:“因为我们的师门在齐国呀。” 叶浮珣张了张嘴:“你父皇母后怎会舍得你去齐国拜师?” “这事儿说来话长。”阿裘歪头想了想,“阿珣,你听过逍遥子吗?” 逍遥子?武打小说里世外高人的必备名字? 叶浮珣眨眨眼,老实摇头:“不曾。” “逍遥子就是我们的师父,”阿裘小声道,“他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精通卦算,名扬四海。不仅在赵国,齐国,按理说在你们燕国应当也是赫赫有名的。” “因为我是未足月就出生,自幼身体特别差。宫里头的太医都说我活不过十岁。” “在我五岁那一年,正好逍遥子途经京城,父皇将他请来替我卦算,”阿裘托腮,“逍遥子说除非我能拜他门下,随他学武,否则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叶浮珣一脸惊叹:“所以,你就拜他为师了?” 阿裘点点头:“是的。” “那殿下又是怎么拜师的?” “师父居无定所,我拜师后随着他闯南走北,先是收了裴坤做徒弟,后来我们又到了齐国。” 这么说来,阿裘还是裴坤的师姐? 叶浮珣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继续听阿裘讲道:“那一年我们去了齐国皇室,师父就是在皇宫里遇见了纪衍诺。” “师父说当时纪衍诺双手被捆在身后,几个齐国皇子围着打他,还不许他还手。” 叶浮珣听得心头一抽。 纪大魔头在齐国做质子的那些年,竟然遭遇如此悲惨? “他那年不过才七岁。” 阿裘叹了口气道:“师父说纪衍诺是他遇见的最懂得隐忍的孩子,他虽然不能还击,但是非常懂得躲避攻击,虽然身上看似受了不少外伤,可没有一处是重伤。” “这对于七岁的孩子来说,极其难得。” 叶浮珣垂下了眼睫。 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在眼鼻处泛滥。 眼睛莫名湿湿的,鼻子也是一阵阵酸楚。 “你哭了?”阿裘忙从怀里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我没事。”叶浮珣摇摇头,努力地将情绪压了下去,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道,“阿裘你继续说,我还想听。” 阿裘点点头:“师父说纪衍诺根骨奇佳,对他起了爱才之心。又得知纪衍诺的身世,更是心疼他。” “所以,纪衍诺就拜你师父为师了?”叶浮珣问。 阿裘皱皱鼻子笑道:“拜师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待以后有机会再同你说。总之呢,纪衍诺拜师后,师父就在齐国京城附近的山头上定居了下来,所以我们就成了同门师兄妹。” 叶浮珣恍然大悟:“那你们师父现在在哪里呢?” “自打纪衍诺回燕国,师父就也离开齐国云游去了。他说我们都出师了,从此不必再把我们揣在腰带上四处走,逍遥自在得很。” 说到这里,两人都没忍住噗嗤一笑。 就在这时,长长的唱诵声响起,皇帝和皇后马上驾到。 阿裘冲叶浮珣眨眨眼,起身离开了她的坐席。 两人熟稔的情形落在不少人眼底,看向叶浮珣的神色便又更增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皇帝和皇后进了大殿,众人起身拜见。 随后便是宴起,待宴至小半,赵国使团的官员起身高声颂唱两国的邦交情谊,朗声笑道:“我国的合乐郡主愿为皇上进献一曲水波舞,还请皇上笑纳。” 皇帝闻言,微微颔首:“好!” 合乐郡主? 叶浮珣微微挑了挑眉。 若是没记错的话,阿裘曾经提起过这个合乐郡主,当时说的是因为合乐郡主在赵国使团,所以她才不愿意随同使团进京。 似乎还说了一句,合乐郡主对纪衍诺有—— 爱慕之心? 纪衍诺不是一直在齐国么?又是怎么认识齐国的合乐郡主的? 叶浮珣带着满肚子好奇欣赏合乐郡主的水波舞。 要她说,这水波舞还真挺好看的。 待到一曲舞罢,叶浮珣随着众人鼓掌。 只见见舞团正中央俯首在层层叠叠裙摆中的女子缓缓地站起身,抬起一张芙蓉面:“合乐祝皇上万福金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好!好!”皇上笑着抚掌,简明扼要地赞了两句水波舞跳得好。 赵国使团的官员起身再次应和,话里话外捧着合乐郡主,把她夸成了赵国最美又最有才华的女子。 “我国陛下将合乐郡主献给燕国,还请皇上为合乐郡主做主,指个好婚事。” 第746章 人仰马翻 语落,叶浮珣就见张氏后背微僵,身子前倾在太子妃耳边道了一句:“娘娘,您说这合乐郡主,皇上该不会将她指给殿下吧?” 太子妃侧了侧脸,嘴角抿了抿:“圣意又岂是咱们能够猜测的。” 张氏撇了撇嘴,手里的筷子直往盘子里戳了戳:“莫不是又要来一个狐狸精。” 她忽地转过头盯住叶浮珣,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叶良娣,若然合乐郡主被指进咱们府里头,说不定封个侧妃的位份,那可是在你之上了,你担心不?” 叶浮珣只想耸耸肩、摊个手。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按纪衍诺的性子,就算再来一百个合乐郡主,怕也只是丢到后院做摆设用罢了。 横竖不过是往太子府送人头。 送一个和送一百个没什么差别。 嗯,倒也不是没差别。 唯一的差别就是后院可能需要扩建。 她眯眼笑了笑:“回侧妃娘娘,咱们府里人多兴旺是好事,妾身开心还来不及呢。” 张氏面容一僵,翻了个白眼,扭头不再跟她说话。 那厢皇上正朗笑道:“既然赵帝将最美的合乐郡主送来燕国,朕自然要给合乐郡主指个好的亲事。” 言罢,他目光徐徐在男宾席几位皇子身上扫过,状似正在思索要将合乐郡主指给何人。 俯身在下首的合乐郡主悄悄地捏紧了手心。 此番前来燕国,就是为了纪衍诺。 她爱慕纪衍诺已久,为了这个机会,甚至不惜闹了绝食,才让父母同意。 母亲为了她专程给随行官员送过好处,为的就是让官员在这宫宴上推举让燕帝将她许给纪衍诺。 使团的官员舌灿莲花,一场官话下来让燕帝龙心大悦,将她指给纪衍诺的可能性极高。 合乐郡主心情激荡不已。 就在她冀盼着皇帝开金口是,忽地—— “皇上。” 一阵娇脆的声音在赵国使团坐席区响起,众人齐齐望去,是阿裘站了起来。 阿裘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向着皇帝鞠了个礼,娇笑莹然:“皇上,宝元觉得不服气,想求皇上给宝元一句公道话。” 皇上龙眉微挑,含笑地望向阿裘:“宝元公主有何事想要朕替你主持公道的?” 阿裘扬起脸,甜甜笑道:“我父皇说合乐是赵国京城最美的一朵花,所以专程进献给燕国,以示两国睦邻关系友好绵延。” “可是,宝元分明才是赵国京城最好看的姑娘。” 她撅了撅嘴儿,“父皇非说不是,宝元觉得父皇实在是偏心,还请皇上替宝元声张正义!” 她这一席话下来,逗得燕帝朗声大笑:“是是是!依朕看,宝元才是赵国最美的一朵花!朕现在可算知道了,传言说宝元公主是赵帝的心头宝,这话一点不差。” “宝元公主,朕且问你,朕这几个皇儿,你可有看得上的?任你挑选。” 阿裘张圆了眼睛,连连摆手:“那可不成,皇上,宝元已有心上人了。” 皇上一脸惋惜:“谁家小子竟然有这福气!” 阿裘嘻嘻直笑:“自然是好儿郎。” 她一双黑溜的眼睛转了转,又道,“皇上,合乐刚来燕国不久,对燕国的好儿郎们都还不熟悉呢,不若待她呆上一段时间,您再给她指婚可好?” 皇上丝毫不恼,眉笑眼开道:“成,就依你。” 跪在地上的合乐郡主气得差点咬破了唇。 她就知道宝元这个贱人不会无缘无故走出来亮相! 原来竟然是为了搞砸她的好事。 真真是气煞她也! 她抬起头看向燕帝,却见燕帝已然别过眼去与旁的官员说话,只能恨恨地起身退下。 那厢张氏冷笑了一声:“看来这宝元公主可不是个简单的人。” 她又扭头看向叶浮珣,“宝元公主可是对殿下有意?” 叶浮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回娘娘,妾身不知。” “不知?”张氏又嗤了一声,“小心为人做了嫁衣裳!” 她戳了戳碗里的菜,“不过也是,宝元公主若是要进咱们太子府,她能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 言罢,她像是不屑与叶浮珣多说,反而往太子妃那边凑了凑:“姐姐,你说宝元公主这出装疯卖傻可是为了不让合乐郡主进咱们太子府?” 太子妃冷淡的声音徐徐传进了叶浮珣的耳朵:“自然是。赵帝夸合乐郡主为赵国京城最美的花,不过是因为要送她来咱们燕国才那般说的。据闻宝元公主可是赵帝最心爱的女儿,他又哪里舍得送来和亲。” “宝元公主出席的时间太过巧,若是晚了一分,说不定皇上就给合乐郡主指婚了。” 张氏撇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叶浮珣边听着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的分析,边无聊地托腮。 她没错过合乐郡主起身时候看向阿裘的那个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剑。 难怪阿裘不喜欢这样的姑娘。 若真是来了太子府,说不定会把后院闹个人仰马翻。 阿裘为了纪衍诺,也算是尽心了。 只是不知纪大魔头买不买这个账? 叶浮珣眯了眯眼,透过层层人群往纪衍诺的席位望去。 额,人太多,看不清,算了。 叶浮珣招来小雨:“陪我去更衣。” 两人相携悄声地出了大殿,走到侧殿更衣完后,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 “你刚才是故意的,对不对?” 忽地,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叶浮珣顿了顿步子,向小雨递了个眼色,两人轻手轻脚地往那边走去。 叶浮珣走到一侧草丛前,果然见到合乐郡主与阿裘相对而立,站在不远处的一排树下。 “是又怎样?”阿裘双手抱胸,下巴微抬,一副就是要气死你的模样。 “你!” “我什么我?”阿裘轻嗤一声,“纪衍诺一早就说过不喜欢你,你非要来燕国缠着他做什么?还闹绝食,不嫌丢人吗?” 合乐郡主气得双眼发红:“关你什么事?” 她的拳头握了又握,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 努力压低了声音,“宝元,我现在代表赵国使团,你是赵国公主,咱们是一边的!我若是进了太子府,今后对咱们赵国有好处。你又何必在这当头跟我闹?” 第747章 完美的微笑 阿裘扯了扯嘴皮没回应。 合乐郡主见状,又道:“当年的事是我做得不妥。只是当时我年纪尚幼,还不懂事。你就大人大量莫要再放在心上。” “真是迟来的道歉。”阿裘冷笑一声,“就算我不拦着你,你以为你就能进太子府了?” “我一定可以。” 合乐郡主以为阿裘这是松了口,忙游说道,“我听说太子府里有许多嫔妾,可见纪太子的想法早就变了。 而我代表咱们赵国,只要我进了太子府,对纪太子定有助益,纪太子一定不会拒绝。” 阿裘嗤笑一声:“就算你进了太子府又怎样,纪衍诺怕是正眼都不会瞧你一眼。” “我自有我的办法。”合乐郡主似成竹在胸。 阿裘伸出食指摇了摇:“进太子府,你想别不想!” “宝元!”合乐郡主料不到她将姿态摆得这么低了,阿裘依旧冥顽不灵,语气不由得变冲,“你根本没有权利干涉纪太子的事!” “我就是要干涉,你能怎样?”阿裘嘚瑟地笑,“你可想好了,实相些放弃是最好,燕国好几个皇子呢,随便选谁我都没意见。但是,纪衍诺不行!” “你凭什么?”合乐郡主气得口不择言,“你自己爱而不得,就见不得别人好了?怪不得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这种性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人会真心喜欢你!” “你……你说什么?”阿裘面容一僵,像是被合乐郡主戳中了痛处,她咬了咬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合乐郡主冷冷一笑:“说来真是好笑,你瞧上的那个孤儿真是不怎么样,家世不行,模样普通,性格孤僻又固执,重点是,他一点都不喜欢你!你白贴上去人家也不要你!” “你闭嘴!”阿裘双眼一红。 本不想扰着两人说话的叶浮珣见状,没忍住快步走了出去,拉住阿裘的手握了握,扬眉看向合乐郡主。 “你错了,裴坤不仅喜欢阿裘,而且深爱阿裘!对阿裘,他可以以命相抵!这种感情,不是你这种只会衡量利益的人可以理解的!” “你又是谁?”合乐郡主打量着月光下的叶浮珣,被她的美貌震了震。 “我?”叶浮珣浅笑盈然,伸手指了指自己道,“我正是你口口声声想要倒贴上去的——纪太子的爱妾!” 她加重了‘爱妾’两字的语气,果然就见合乐郡主面色一青:“好个不要脸的女人。” 叶浮珣揉揉耳朵,甜甜一笑:“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殿下的身边人,不像某些郡主,为了倒贴又是绝食又是上杆子要进太子府。你说说,到底是谁不要脸?” 阿裘自从叶浮珣出来后,情绪就平复了许多,此刻听她这么一说,不由被逗得笑出了声。 “你……”合乐郡主脸上闪过不堪之色,只一瞬后她双眼忽地亮了亮,看向了叶浮珣和阿裘身后,扬声呼唤,“纪太子!” 叶浮珣身子一僵,速度极慢地扭过头去。 喝! 纪衍诺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的? 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 她瞬间露出完美的八颗齿微笑:“殿下,您来了。” 合乐郡主飞快地走到纪衍诺身边屈膝:“合乐见过殿下。” 哪知纪衍诺瞧也不瞧她一眼,只睇着叶浮珣道:“还不过来。” “是,殿下!” 叶浮珣宛如翩跹小蝶般朝纪衍诺跑了过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扬起下巴冲他甜笑。 “殿下,您是不是出来找妾身的?妾身就知道您对妾身最好了,咱们走罢,省得有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听着聒噪。” 她往后伸出一只手朝阿裘挥了挥,然后便小鸟依人般地挨在纪衍诺身边,往来时的小径走去。 离开了撕逼现场,叶浮珣颇觉神清气爽,便闻到了纪衍诺身上淡淡的酒味,她眉一皱:“殿下,您喝酒了?” “爷没醉。”某位爷冷哼一声。 叶浮珣眨眨眼,环顾四周好奇:“殿下,这好像不是回大殿的路?” 纪衍诺没有应她。 只往前面不远处的长廊走去,待进了长廊,他顿下了脚步。 叶浮珣自然也停了下来,扬起脸儿看向纪衍诺。 “刚才,你可是说了,”纪衍诺一步一步地靠近,低沉的声音带了一丝不明意味,“你是爷的……爱妾?” ‘爱妾’两字他念得又沉又哑,仿佛磨过砂砾一般,竟让叶浮珣后颈起了阵阵鸡皮疙瘩。 她的职业微笑僵在了脸上。 她刚才气不过合乐郡主嚣张的模样,才故意气她说自己是纪衍诺的爱妾…… 谁想到纪衍诺居然听到了! 就很丢人。 叶浮珣看着愈发朝她压近了的纪衍诺,只觉整个人都被他挺拔的身躯笼罩住了,他浑厚的气息环绕着她,几乎快要将她的氧气都带走了。 她小步小步地后退,脸上努力维持着完美的微笑。 “那个……实在是因为妾身特别仰慕殿下,所以才不小心在外人面前以殿下的爱妾自居……若是殿下您不欢喜,妾身下次一定注意!” 举起三个嫩呼呼的手指,她铿锵有力地发誓,“妾身保证,下次绝对不这么说了!” “爷没说你不可以这么说。”纪衍诺黑眸微眯,单手一伸撑在了叶浮珣身后的墙壁上。 哦豁! 她这是被壁咚了吗? 叶浮珣紧张地噎了口口水,望着越靠越近的俊脸,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纪衍诺薄唇勾了勾,“既然你说是爷的爱妾,那便好好让爷看看一个爱妾该如何表现。” 什么叫zuo爱妾该如何表现? 叶浮珣后背抵在墙壁上,面前的俊脸越放越大。 说完,他的眼落在了叶浮珣的唇上。 这女人的唇弧线优美,润泽而饱满,看起来似乎很甜蜜。 不知道尝起来是不是如同想象中的美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在下一刻,薄唇抵上了那两片柔软的唇。 双唇相贴的触感让叶浮珣倏地睁大了眼,浑身僵做一团,内心一阵翻江倒海。 她、她、她的初kiss! 就这样没有了吗? 那她、她现在要怎么反应? 用力推开纪大魔头跑掉? 给纪大魔头一个巴掌? 大叫一声色狼? 第748章 听八卦 无数个反应在叶浮珣心底如同走马灯般旋转,然而就在她下定决心反抗一下的时候—— 纪大魔头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弹了开去。 叶浮珣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了。 她一手按着胸口,抬眼看向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他的纪衍诺。 心跳得好快,像是不受她控制了一样。 夜华如水洒落在静谧的长廊上。 两人相隔不远地站着,彼此都在听着耳畔一声又一声激烈的心跳声。 “殿下。” 忽然,徐公公的声音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在长廊的一侧响起,“您和良娣在这里,让奴才好找。” 纪衍诺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宴席可是散了?” 徐公公忙道:“回殿下,宴席已经散了,宾客们都各自散去,咱们是不是启程回府?” “回府罢。”纪衍诺揉了揉眉头。 “殿下您的酒可清醒些了?奴才先去取碗解救汤过来?”徐安的声音略带担忧。 “不必。”纪衍诺摆手,转头走向叶浮珣。 叶浮珣抬眸看他。 纪衍诺眼神闪烁了一下,张了张嘴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我们回府?” “好。” 叶浮珣点点头,跟着纪衍诺身后往前走。 又突然听到纪衍诺不自在地蹦出了一句话:“爷,醉了。” 叶浮珣愣了愣,这是对她的解释吗? 刚才那个kiss,是因为醉了? 可早前问他的时候,明明说没醉的! 骗子! 叶浮珣内心一阵腹诽,小步跟在纪衍诺身后走着。 随伺在纪衍诺身旁的徐安暗暗掩了掩嘴。 叶良娣离开大殿不久,殿下便寻了借口跟着出来了。 一路跟着叶良娣,后来见叶良娣和合乐郡主对上,又生怕叶良娣受了欺负,专程走了出去。 殿下带着叶良娣离开合乐郡主时,还伸手示意他不要跟太近。 结果—— 他虽然离得远,但还是不小心地、不小心地看到了殿下和叶良娣…… 嘿嘿。 徐公公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 殿下这些年有多不容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后院的嫔妾全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女人,殿下根本没有起过心思。 只除了对叶良娣。 若是殿下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那真是太好了。 徐公公偷偷地瞄了眼,嘴角又忍不住笑了。 瞧瞧殿下那口是心非的样子。 明明是一心想亲叶良娣,结果还推到醉酒上头去。 瞧瞧,耳根都红了。 哎哟喂。 今儿个真是个喜庆的好日子,真想去放上两串鞭炮高兴下! 待三人走到宫外的马车时,叶浮珣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 “阿裘她,”纪衍诺回想了下早前发生的事,向叶浮珣道,“与合乐郡主有些过节,所以才会跟她针锋相对。” 叶浮珣挑了挑眉,脑海里划过阿裘在大殿里说过的事,不由好奇道:“殿下,阿裘说你们三人是在齐国京城拜师学艺的,您怎么会与合乐郡主打过交道呢?” 阿裘是赵国的公主,偶尔总要回回老家,遇上合乐郡主是正常的事。 可,纪衍诺不是一直在齐国吗? 难道还去过赵国? 这才有机会遇上合乐郡主,并且让人家喜欢上他的? 纪衍诺睇她一眼:“爷去齐国做质子的头两年,自是不便离开齐国。然而后来渐渐被人淡忘,不时会跟裴坤或者阿裘出去完成师父布置的任务。” “当然,裴坤和阿裘比爷自由,他们两人出任务的机会更多些。” 叶浮珣听得入神,不自觉地往纪衍诺身边挨近了些。 纪衍诺嘴角勾了勾,眯起眼继续道:“爷记得那一次是阿裘和裴坤回赵国完成一个任务。因为出了岔子,两人都受了重伤,师父让我赶过去帮他们。” “爷将两人救出后,一路逃往赵国京城,在京郊一处庄子落脚疗伤。” “那处庄子正好是合乐郡主府上的庄子,彼时她正好在庄子里小住,收留我们住下,还让大夫替阿裘和裴坤疗伤。” 叶浮珣托腮,举起手提问:“殿下,这么听来合乐郡主还曾帮过你们?” “不错。” 那……又是怎么解下了梁子的? 叶浮珣眨眨眼,继续做一名好听众。 “一开始确实是帮了我们,”纪衍诺扯扯嘴皮,“我们在庄子里小住了几日,阿裘和裴坤的伤好了许多。然而就在我们想告辞离去的时候,她……”纪衍诺皱了皱眉,“对爷表白。” 叶浮珣倏地张大了嘴。 “那您……” “爷自然是拒绝了。”纪衍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若是这个女人一脸好奇巴巴的模样,他才不愿意提这些无聊的事! “爷您做得好!”叶浮珣见纪衍诺有不爽的倾向,立即狗腿地拍马屁。 果然,纪大魔头的神色缓和了些许。 “她还不死心,往爷的水里加了药。”纪衍诺睨了眼叶浮珣,“爷没有上当。” 喝! 叶浮珣恍然大悟。 这怕不是梁子结下了。 竟然敢设计纪大魔头! “那你们离开庄子了吗?”叶浮珣问道。 “自然。”纪衍诺双手抱胸,“然而,她一路跟着我们进京,以散播阿裘和裴坤的传闻威胁爷就范。” 叶浮珣:…… 合乐郡主还真是很敢。 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没死过啊。 “那您当时是怎么做的?”叶浮珣杏眼圆睁。 “不想受制于人,”纪衍诺来了教导自家女人的兴致,“你觉得该怎么做?” 叶浮珣本来不过是抱着听八卦的心听得入神,哪知纪衍诺突然变了画风,吓得她瞬间坐直了身。 无论如何,合乐郡主这么一折腾,这辈子纪大魔头都不可能会忘记当初的受制之仇! “殿下,”叶浮珣扬着小下巴道,“不想受制于人,是否得先寻了对方的弱点将其制住?” 掐住了对方的死穴,对方自然就不能随心如意地蹦跶。 纪衍诺眼底闪过一抹赞许。 不愧是他的阿珣。 “所以,您当时找到合乐郡主的什么弱点?”叶浮珣见顺利过关,重燃八卦之心。 不过纪衍诺显然不欲多提,摆摆手道:“不值一提。那件事过去后,我们离开了赵国。” 第749章 无言以对 “只是,阿裘和裴坤的事情,却渐渐地在赵国京城传扬开了,包括裴坤的身世。” 叶浮珣心一抽:“是合乐郡主做的?” “不错。”纪衍诺薄唇一抿。 这合乐郡主真是太卑鄙了。 叶浮珣心中涌起一抹恼意。 阿裘和裴坤本就不易,合乐郡主还将裴坤是孤儿的事传扬开去,这不分明是要断了阿裘和裴坤在一起的可能性吗? 难怪阿裘讨厌合乐郡主。 叶浮珣想起早前大殿里的事,悄咪咪地觑了眼纪衍诺的神色:“殿下,今天若是皇上将合乐郡主指给咱们太子府,您会接受吗?” 纪衍诺嘴角一扯,露出在叶浮珣看来无异于魔鬼般的微笑:“你、觉、得、呢?” 言罢,他双臂环胸,一双大长腿交叠便不再说话。 星眸半阖,仿佛在等叶浮珣的答案,又好像睡过去了。 叶浮珣哪里知道答案。 她托腮想了想,决定不回应这个问题。 两人一路无语地回了太子府。 待马车在雍檀宫前停下,叶浮珣下了马车,还没来得及跟纪衍诺道别告退,就见纪大魔头长臂一伸,整个人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殿下……?”叶浮珣一脸莫名其妙。 转头见瞥见纪大魔头半阖着眼,在她耳边嘟哝了一句:“爷醉了,扶爷进去。” 叶浮珣:…… 就很无言以对。 每回纪大魔头喝醉,明明看着是喝醉了,但是说起话来特别清醒。 可若是说他没醉吧,他的行为举止和平时又不大一样。 清醒时的纪大魔头,又怎么会做出把她当柱子用的事情。 冷着一脸大步流星而去才是纪衍诺本然。 叶浮珣求助地望向徐公公。 徐公公一脸堆着笑意,坚定地跟在后头,绝不搭把手。 满心绝望的叶浮珣只得吭哧吭哧地扛着纪大魔头,一步一步地挪进了雍檀宫。 好不容易到了纪大魔头的寝殿,将他挪到了床边放下,叶浮珣已经累得跟一条老狗似的,只想喘气。 她扭头抓住想逃离现场的徐公公:“徐公公,时候不早,我这就先行……” “良娣还请稍等。” 徐公公飞快地打断了叶浮珣的话道:“您瞧殿下这喝醉了酒,怕是身上不适着。奴才还得赶紧去吩咐小厨房备上解酒汤,而且殿下早前给奴才吩咐了好几件紧急的事情要做……” 他一脸苦哈哈道,“奴才这实在是忙不过来,还请良娣先伺候着殿下,奴才去去就来。” 叶浮珣拉住徐公公:“徐公公,您实话告诉我吧,殿下他是真的醉了吗?可刚才在马车里,殿下和我说话时,瞧着特别清醒。” 徐公公一怔,忙陪着笑脸,“不瞒良娣说,殿下他今儿个真的是喝醉了。先前在大殿里头,几位王爷轮番敬酒,殿下喝得有些多。 殿下他即便喝醉了酒,说话依旧是条理分明,只有些举动会与平时不甚一样。” “奴才这就去取解酒汤,还请良娣多担待会儿。” 言罢,就像有人追他似的,倒着脚步急急地退了下去。 叶浮珣听着嘎吱一声门被关上,无言地将半伸的手收了回来,认命地往纪衍诺的床榻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她又缩回了脚步。 床上,纪大魔头看似睡得正香。 叶浮珣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不自觉地落在了紧抿的薄唇上头。 就,不小心想起了那柔软的触感,还有被那昂扬身躯笼罩时候的微微窒息感。 登时,脸又热了热。 还是不要靠太近的好。 万一纪大魔头化身为狼呢…… 毕竟今天才刚壁咚了她。 这会儿趁着醉意又把她当柱子一路用着回寝殿,很难让人不想歪哇! 她发誓,她本来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女孩纸! 她没有想比在宫里发生的事情更多的事! 真没有。 叶浮珣倏地将眼睛挪开,蹭蹭蹭跑到桌旁倒了杯冷茶灌了下去。 抓起桌上放着的书翻开,她还是老实看书吧。 等徐公公端来了解酒汤,她就回去! 然而,她还来得及看清楚书名是什么,就听到床那边传来纪衍诺的声音:“茶。” 茶? 叶浮珣将手中的书放下,转头看向纪衍诺,又听他重复了一次:“茶。” 她只能默默地倒了一杯茶,捧到床边:“殿下,茶来了。” 纪衍诺侧身撑起,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嫌弃道:“太凉了。” 凉? 这屋里头就只有冷茶,去哪里给他弄热的来? “殿下,一会儿徐公公过来,妾身再让他送热茶来可好?” “不好。”某位爷想也不想拒绝,“茶。” 叶浮珣:…… 她只得起身往次间走去,所幸次间有一直在炉子里温着的水,她提溜着小水壶回了寝殿。 又给某位挑剔的爷倒了杯茶。 结果:“太烫。” 叶浮珣:…… 直接取来两壶水和两个杯子,在纪衍诺床边坐下。 到了杯凉茶混在热水里,摇了摇,双手捧上,笑得非常地职业:“殿下,您试试水温可合意?” “凉了。” 叶浮珣磨牙。 再倒点热水下去。 “您再试试?” “热了些。” 叶浮珣磨牙霍霍。 兑点凉水,双手捧上。 这次纪大魔头点点头,爽快地把茶水都喝了,将杯子递了过去:“记好了,爷只喝这个温度的茶。” 叶浮珣皮笑肉不笑地应了:“是,殿下。” 就很想用力翻个白眼。 但,不敢。 当叶良娣随手给殿下倒杯凉茶时,徐公公就默默地替她捏了把冷汗。 寻思着若是殿下发了怒,赶忙进去救场子。 毕竟殿下在意良娣,若是真伤了她,赶明儿殿下酒醒了怕是会怪责于他。 结果,好家伙。 殿下根本没有恼怒。 徐公公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然而,才放回去不到数瞬,在叶良娣提了一壶热水过去,胡乱把热水和凉茶混在一起给殿下喝的时候,徐公公自尽的心都有了。 怎能、怎能让他们尊贵的殿下喝那样粗鄙的茶水呢? 徐公公老泪纵横。 殿下要的茶,那必须得重新冲泡,再慢慢晾温了送上才成的啊! 叶良娣这么暴力地胡乱冲出来的茶,能下口吗?能喝吗?能吗? 第750章 飞檐走壁 就在徐公公心痛地准备进殿大喝一声:‘放过可怜的殿下,让奴才来伺候!’时,隔空接收到殿下死亡凝视的一眼,惊得他瞬间缩回了脚步。 眼睁睁地看着殿下—— 一遍一遍地试茶温,直到满意。 就,好心疼殿下。 徐公公捧着心肝在外头候着,叶浮珣那厢可算把茶壶茶杯都放稳了,扭头往床边看了看,小步又走了过去。 不小心,就撞入了一双幽深无边的黑眸,黑眸深邃,仿若缀满了漫天星辰。 又带了一丝丝难言的热切,让她的心无端揪紧了些许。 “你,”纪衍诺凝视叶浮珣许久,忽地开了口,“先回去。” “哈?”叶浮珣有些呆地回了一声,瞬间就了悟了纪衍诺的话中之意,她可以下班了耶! 忙露出完美的职业微笑道,“是,殿下!” 朝纪衍诺屈了屈膝,叶浮珣倒退走了几步,忽地又顿了下来,迟疑道:“殿下,徐公公给您去取解酒汤还没回来……” 她就这么离开,会不会有旷工之嫌。 “他已经候在门外了。”纪衍诺揉了揉眉心,只觉太阳穴有些抽痛。 叶浮珣闻言,颔首应声,安心地退了下去。 一推开殿门,果然徐公公那张笑若春花的脸在迎接着她:“良娣辛苦了。” 叶浮珣连连摆手:“不辛苦。” 她觑了觑徐公公空空如也的双手,好奇道,“徐公公,殿下的解酒汤呢?” 徐公公一愣,旋即笑道:“解酒汤已经备妥,稍候便有人送过来。时候不早了,恭送良娣。” 叶浮珣点点头,脚步轻快地回了云锦阁。 回去简单梳洗过后,倒头就爬上了床。 累了一天,好想睡觉。 只是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被壁咚的场景。 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呜呜。 直到下半夜才好不容易睡去。 然而,才没睡多会儿,小雨的声音便在床帐外响起:“小主,小主,您醒醒。” 叶浮珣揉揉惺忪的睡眼,左眼睁开一丝缝隙,只觉周遭依旧昏暗,她嘟哝一句:“什么时辰了?” “回小主,刚卯时了。” 卯、卯时?叶浮珣闭着眼睛,缓慢地在心里换算,这是才早上五点? “我还要睡。” 想也不想地转过身背对小雨,“别吵我。” “可是……”床帐外传来小雨紧绷的声音,“小主,殿下他……” 叶浮珣皱紧眉头,懒洋洋地问:“殿下又让人传消息过来了?”她打了个呵欠,“等我醒了再处理就行。小雨,我真的好困好困,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说话了?” 小雨倏地闭上了嘴,怯生生地看了眼身旁英挺冷然的太子殿下。 “你先出去。”纪衍诺低声道。 小雨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眼安静的床帐,顺从地退了下去。 叶浮珣又睡了过去。 只是还没睡两分钟,就听身后刷地一声,床帐被人拉开了。 叶浮珣拉起被子盖住了脑袋继续睡。 “叶、良、娣。” 躲在被窝下的叶浮珣揉了揉耳朵,一定是因为昨天被壁咚了,所以才会出现幻听。 睡着了就没事了。 她紧了紧被子,继续睡。 “叶、良、娣?”带有浓重警告意味的声音再度从床帐边上传进叶浮珣的耳朵。 求生本能让她倏地睁开了一只眼睛,揉了揉,又睁开了另外一只眼睛。 好像、似乎、仿佛纪大魔头就站在她床边,喊她? 几乎是一瞬间转身,从被窝里冒出脑袋,叶浮珣对上纪衍诺那半眯的黑眸,吓得连忙坐直了身:“殿、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爷怎么不能在这里?”纪衍诺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窝在被子里的小小一团脑袋。 “殿下您自然能在这里,”叶浮珣求生欲满满地露出完美地职业微笑,“天下之大,就没有您不能去的地方。” “只是,您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需要妾身效劳的?” 纪衍诺冷嗤一声,瞥了眼叶浮珣脑袋顶上的一头乱发:“一刻钟。” 言罢,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柄如意镜丢到叶浮珣面前,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叶浮珣挠挠头,伸手把如意镜取了过来,对上一瞧,差点没尖叫出声。 她的鸟窝头! 常嬷嬷和小雨领着几位婢女匆匆进了屋里,净面的净面,梳头的梳头,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这是什么衣裳?” 叶浮珣望着小雨托着过来的盘子,是她未曾见过的衣裳。 小雨小声道:“回小主,这是殿下让人送来的衣裳。” 纪大魔头今天到底是要干嘛? 叶浮珣无言地穿好了衣裳,对着铜镜一照,登时一个俏生生的女侠出现。 “这应该是方便练功穿的武服,”常嬷嬷解释道,“殿下亦是穿着武服过来的,奴婢斗胆猜测,许是要带小主去练功夫。” 带、她、练、功、夫? 叶浮珣带着满脑子问号走出了屋子。 叶浮珣走出了屋子,就见纪衍诺身穿雪白武服,气势轩昂地背手站在院子里。 叶浮珣脚步轻盈走在他身旁,好奇问道:“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练功场。”纪衍诺薄唇微扯。 真要练功呀? “您是要教妾身厉害的功夫么?可以飞檐走壁那种?”叶浮珣异想天开。 纪衍诺顿足,睇她一眼又复前行:“爷说过,你错过启蒙的时间,这辈子都不可能练到可以飞檐走壁。” 叶浮珣顿时失望地耷拉下脑袋。 “练功可以强身健体。” 这算是安慰吗? 叶浮珣眨了眨眼,她平时在云锦阁闲着没事时候做做柔软体操,其实可以强身健体的。 还不用这样劳动纪大魔头的大驾,大清早地拎她出门练功。 纪衍诺睨她一眼,双手抱胸:“怎么?不乐意?” “怎么会?”叶浮珣忙立正挂上甜美的笑脸,“能够让殿下您拨冗亲自指点妾身练功,是妾身的福气。” 知道就好。 纪衍诺嘴角勾了勾,稍稍放缓了脚步。 待到了练功场,纪衍诺走到场子中央,正色对叶浮珣道:“爷教你一套功法,名为七禽戏。” 第751章 翩似惊鸿 “七、七禽戏?”叶浮珣讷讷接了话,不由自主地问道,“是不是那种模仿动物的姿势编的功法?” 就好像现代的五禽戏一样? 纪衍诺一怔:“你会?” “不、不会。”叶浮珣连连摆手,小心翼翼地觑着纪衍诺问道,“殿下,妾身能不能不练这个呀?” “原因。”纪衍诺蹙眉。 七禽戏是他专程寻来教叶浮珣的。 对于毫无根基的人来说,这是最合适的。 只要好好练上一段时间,危险情况下自保的可能性会增大许多。 叶浮珣飞快地觑了眼纪大魔头微微拧起的眉头,莫名紧张了一丢丢。 “就……就觉得姿势不好看。”她小声地嘟哝了一句。 虽然不是爱美达人,但—— 她也是粉嫩嫩的小女子好伐。 不想学什么熊啊虎啊豹啊的姿势来强身健体。 世上功夫那么多,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挂死在一棵树上呢? “殿下,”为了能够美美地强身健体,叶浮珣努力地拍马屁,“您胸有乾坤,定然会很多很多功法对不? 能不能给妾身换一个好看点儿的功法?妾身一定会用心、努力、尽力地学!” 纪衍诺深吸了口气。 背在身后的拳头握了握,又缓缓地松开。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胆子很肥、非常肥。 这还是他头一回用心为一个人选择功法,结果这个女人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样的事情,他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七禽戏源自于远古七大飞禽,分别是金乌、鲲鹏、凤凰、朱雀、九天玄鸟、青鸾火凤及毕方。” 纪衍诺慢慢道:“这套功法尤为适合女子练习,可称是百年以来最优美的功法之一。” 纪衍诺本不喜废话。 然而,他不想某个胆肥的女人错过这样难得的功法。 叶浮珣一听,愣了一瞬道:“不是模拟熊啊老虎啊豹子什么的?” 纪大魔头说的什么远古七大飞禽,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而且他还说是最优美的功法。 纪衍诺睨她:“自然不是。” “真的是好看的功法?”叶浮珣再次求证。 纪衍诺咬咬牙:“千真万确。” 叶浮珣眼睛一亮。 她双手捧心地扬起脸蛋,笑得甜蜜蜜:“谢谢殿下您为妾身精心准备功法,妾身一定会非常非常用心学的!” 纪衍诺努努嘴,盯着眼前那张粲然的脸,下巴微抬:“刚才不是死活不肯学?” 纪大魔头生气了。 叶浮珣瞬间找回了被爱美之心冲昏的理智,举起白嫩嫩的三只手指,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殿下您选的功法,就算再丑再难学,妾身也一定会废寝忘食直到学会为止!” “真的!”叶浮珣见纪衍诺凉凉地盯着她,挺挺胸脯表决心。 “嗤。” 这女人。 纪衍诺吸了口气,“爷先练一趟给你看,瞧仔细了。” 七禽戏确实是殊为难得的顶级女子功法。 其姿势舒展曼妙,将女子的柔软曲线和轻巧灵活发挥到极致,每一个动作都婀娜娉婷、绰约多姿。 然而,纪衍诺打起这套功法来,却丝毫不显得违和。 他身姿英挺,抬手投足间带有一股清贵气势,矫若游龙,翩似惊鸿。 一套功法下来,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叶浮珣用力地鼓掌。 七禽戏果然很好看,纪大魔头没有骗她! 就很想学! 纪衍诺停下动作,转头看见叶浮珣一脸崇拜的模样,心下颇是受用。 他面上倒是不显,板着脸道:“确定要学?” “学学学!”叶浮珣点头如捣蒜。 纪衍诺满意了,嘴角微微翘了一瞬,正色道:“爷教你第一式。” 言罢,他放慢了动作,将第一式缓缓地打给叶浮珣看。 “记下了?”一式完毕,纪衍诺将手收在背后,下巴微点,“你打一回给爷看。” “是的,殿下!” 叶浮珣记忆力绝佳,闭了闭眼将第一式的每个动作在脑海里回放了一遍,便有模有样地学着使了出来。 一式完毕,心中相当满意! 不敢说学了十之九成,但至少有八成跑不掉。 而且,有两处的下腰和踢腿,她都完成得漂亮极了! 给自己打九十九分。 她喘了口气,笑眯眯地向纪衍诺走过去:“殿下,妾身这一式练得可还好?” 纪衍诺眯了眯眼:“丢人。” 丢……人? 是说她吗? 叶浮珣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她明明练得很好好不好? 不信就问问徐公公! 叶浮珣扭头看向随伺在旁的徐公公,就见他比了个大拇指,一脸夸赞。 瞧瞧,徐公公都说她练得好。 “过来。”纪衍诺不耐地盯了要徐安,徐公公顿时敛眉垂首,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叶浮珣小步往纪衍诺走了过去:“殿下,妾身哪里做得不对?” 纪衍诺睨她:“全部。” 叶浮珣:…… 就很气。 “从第一个动作开始,爷指点你。” 纪大魔头发了话,叶浮珣自然只能乖乖听从。 接着—— “手臂抬高三分。” “挺胸。” “下巴收回去。” 叶浮珣:…… “可以了,下一个动作。” 就这样,一个又一个地动作手把手地教学。 半个时辰后,叶浮珣被收拾得很是服气。 纪衍诺的指点,不仅是指出她做得不妥的地方,而且将每个动作的发力点和诀窍都说得非常仔细,叶浮珣自觉对第一式的掌握通透了许多。 训练告一段落,徐公公机灵地过来捧上了巾帕和温茶。 叶浮珣拿起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擦,一张小脸热得粉扑扑的,甚是好看。 她学着纪衍诺抿了口茶,入嘴的茶温果然跟昨天夜里纪大魔头满意的温度一致无二。 啧! 她心中暗道一句,这纪大魔头真是龟毛又挑剔。 撩撩眼帘朝纪衍诺看了过去,瞬间又服气了。 两人都是刚练完功夫,她热得浑身是汗,额角上都黏了几缕发丝,反观纪衍诺,那是干净整洁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纪衍诺见她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瞧,不由嘴角一翘:“看什么。” 看您帅呗! 叶浮珣笑盈盈上前:“殿下,您今天不用上朝吗?” 第752章 真正的原因 “今天休沐。”纪衍诺睇她一眼,抬腿率先往外走去,“第二式等爷下次有空再教你。” 又过了两日。 这天叶浮珣去兰熙宫请安,刚进了大殿,就发现朱美人双目熠熠发光地望着她。 “妹妹可是又做什么好吃的了?”叶浮珣笑问。 朱美人小声道:“早上做了糖蒸酥酪,若是姐姐不嫌弃……” “咱们请安过后就去你那?”叶浮珣瞬间就馋了。 朱美人欢喜地点点头。 请安散后,两人高高兴兴地一边聊着吃食一边往翠雨居去。 待到了翠雨居,朱美人道:“姐姐,妹妹去将糖蒸酥酪再热一下,很快就可以吃了。” “咱们直接去小厨房。” 小厨房里本就有桌椅,且因为不做菜,并没有油烟。 叶浮珣在小厨房里欣赏着朱美人做点心的身影:“能经常吃到妹妹做的点心真是幸福极了。” 朱美人登时红了红脸:“承蒙姐姐不嫌弃,才是妹妹之幸。” “姐姐,再稍等片刻。” “不急。”叶浮珣托腮,笑眯眯地应道。 就在这时,忽的门被砰地推了开来,叶浮珣一怔,转头看去—— “阿裘,你怎么来了?” 阿裘红着眼睛,哇地一声哭道:“阿珣,可算找到你了!” 言罢,她猛地冲到了叶浮珣身边,伸手就抱住她呜呜直哭。 叶浮珣吓呆了一瞬,随后伸手轻轻拍着阿裘的背:“阿裘,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阿裘的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哗哗地流个不停。 “我、我……我先哭一会儿再说。” 叶浮珣:……好吧。 过了好一会儿,阿裘的眼泪总算收了势头,叶浮珣拿了帕子替她擦干净了脸,再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阿坤哥哥他,”阿裘扁着嘴,委屈兮兮,“他跟我说他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叶浮珣满脸不可置信。 裴坤为了阿裘做的那些事情,若要说不是因为喜欢阿裘,她愿意用一个月不吃点心来打赌! “起初我也不相信的,”阿裘眼睛通红,“可阿坤哥哥说得特别郑重,他不仅说了不喜欢我,还说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和我见面了。他是认真的。” “这么多年来,虽然阿坤哥哥没有承认过喜欢我,但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更别提那样严厉地说要跟我撇清关系了。” “不应该呀。”叶浮珣不解地皱起眉头,“这里头会不会另有隐情?” 阿裘摇摇头:“阿珣你不知道,阿坤哥哥从来不说谎。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对我表白过,我心里头还保留着一丝希望的原因。” “我总想着,至少阿坤哥哥没有说过不喜欢我,那代表着我们还有机会。”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她说到这里,趴在桌子上哇地一声又哭了。 “要不要……”一个轻轻的声音突然响起,叶浮珣和阿裘转头望去,就见朱美人正捧着一个托盘,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尝一下刚做好的糖蒸酥酪?” “好。”阿裘抹了抹眼泪,冲朱美人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朱美人将两碗糖蒸酥酪摆开:“不开心的时候吃些甜点,心情会好很多的。” “妹妹不打扰姐姐了。”言罢,她悄声地退出了小厨房,还贴心地将门闭紧了。 阿裘一边抽着鼻子,一边用勺子挖了糖蒸酥酪往嘴里送去:“呜……好好吃……要是心情好的时候吃就更好了,阿珣,刚才那位妹妹是谁?” 叶浮珣汗:“她是朱美人,心灵手巧,厨艺一绝。” 阿裘把糖蒸酥酪全部吃完,心情果然稍稍晴朗了些许。 叶浮珣慢悠悠地吃着:“阿裘,我觉得这件事情怕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阿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将情绪发泄出来后,阿裘已然平静了许多。 “说句实话,虽然裴坤他不愿意面对,但是你的心意相信他早就知晓了。” 叶浮珣尝试着分析道:“为何会在这个当头突然说不喜欢你?这本身就透露着怪异,我觉得咱们要好好去查一下真正的原因。” “要怎么查?”阿裘讷讷地问。 叶浮珣脑海里闪过纪大魔头的身影:“不如请殿下替我们去查吧?” 这件事情,按理说纪大魔头应该不会不肯出手。 阿裘巴巴地拉着叶浮珣的手:“阿珣,能不能麻烦你替我去找纪衍诺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情去麻烦纪衍诺。 叶浮珣自然不会拒绝:“好。” “谢谢你阿珣!”阿裘咬着唇,楚楚可怜道,“其实,我本都下定了决心去让阿坤哥哥面对这份感情,哪知道还没开始他竟然就那样说,我真是太难过了。” 叶浮珣安抚地拍拍阿裘,想起阿裘曾经说过的话,不由好奇:“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你原本想怎么做的呢?”叶浮珣不解。 “我……”阿裘压低了声音“我就想着跟阿坤哥哥那个……” 她红着脸道:“生米煮成熟饭。以阿坤哥哥的性子,定然不会负我。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了。” 叶浮珣渐渐张圆了嘴。 喝! 阿裘确定是古代的姑娘吗! 竟然这么勇敢? 她表示非常佩服! 阿裘见叶浮珣一脸惊讶,脸更是红得快滴出水来:“阿珣是不是觉得我太不守妇德?” “当然不会。” 叶浮珣摆手,往阿裘身边靠了靠。 “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不是简单的事。裴坤能得你一心为他,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福气什么,”阿裘苦笑着耸肩,“现在阿坤哥哥直接拒绝我,我怕是只能放弃他,安安分分回国,由着父皇母后张罗我的婚事。” “阿裘,”叶浮珣拉住阿裘的手,“这件事情尚未有定论,你先别这样,咱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阿裘点点头:“阿珣,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就去找纪衍诺好不好?” “好。”叶浮珣站起来,“咱们去雍檀宫看看殿下下朝了没有。” 两人相携去了雍檀宫。 第753章 沉吟未语 叶浮珣问了守门的侍卫,得闻纪衍诺已经下朝回了府,便让其帮忙通传一声。 阿裘拉住她:“阿珣,我就不进去了。” 她,裴坤和纪衍诺三人是同门师兄妹,虽然非常熟悉,但到底涉及女儿家心事,总觉不便。 叶浮珣表示明白,小声对她道:“有了消息我就告诉你。” 进了书房,纪衍诺刚换了常服在桌案前坐下,见她进来眉一挑:“何事急着找爷?” 叶浮珣简明扼要地将阿裘和裴坤的事讲了,话音方落,就见纪衍诺缓缓地蹙起了眉:“当真?” “真的!”叶浮珣用力点头。 纪衍诺眉心蹙起,食指在桌案上轻轻地叩了叩。 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裴坤那小子对阿裘的心意。 那小子,分明是将阿裘都刻入自己的骨血当中了。 为了阿裘,他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情。 若说他不喜欢阿裘,那绝无可能。 “殿下,您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不?”叶浮珣见纪衍诺神色凝重,不由往他身边挨近了些,“您说,裴坤这么对阿裘会不会另有隐情?” 纪衍诺薄唇微抿,慢慢地点了点头。 “殿下,”叶浮珣见状,忙提要求,“能不能麻烦您去查一下裴坤究竟为何会这般对阿裘说?” 纪衍诺睨她一眼,忽的对她那么关心别的男人有些说不上来的……不高兴。 “原因?” 原因? 叶浮珣愣了愣,想也不想道:“阿裘那么可怜,咱们身为阿裘的好朋友,难道不该帮她吗?” ‘咱们’两个字瞬间抚平了纪衍诺心中的不爽:“好。” “殿下您真是太好了!”叶浮珣本来以为纪大魔头会来那么一句‘爷很闲?’之类的话拒绝,不想他竟然爽快答应了,忍不住举起大拇指笑眯眯地夸。 纪衍诺嘴角翘了翘,伸手拿起一本公文摊开,却见叶浮珣又往他身边靠了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怎么?”纪衍诺眉一挑,都答应了还想怎么样? 叶浮珣看看他手中的公文,又看看纪衍诺,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殿下,这些是加急公文吗?” 纪衍诺睨她一眼,正琢磨着她话中之意,沉吟未语。 就听一直候在一旁如同隐形人般的徐公公恭声道:“回良娣,今儿个还没有加急公文。” 叶浮珣眼睛倏亮,冲徐公公感激地眨眨眼,拉住纪衍诺的袖子道:“殿下,既然今天没有加急公文,不如先去查清裴坤的事情?” 纪衍诺骤然蹙起了眉,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张充满冀盼的脸。 这女人,这是在催、他、吗? 究竟是谁给她这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 叶浮珣见纪衍诺状似不悦,忙补充道:“殿下,您不仅长得英俊无匹,而且心胸宽怀,对朋友更是肝胆相照,两肋插刀,让妾身特别敬佩!您想想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咱们是不是该早点儿找出原因才好对症下药?” 纪衍诺盯了眼前那张饱满丰泽的红唇一眼,无奈地把手中公文放下,冲徐安道:“备马。” 耶! 叶浮珣的脸瞬间被光彩点燃,她跟在纪衍诺身后往外走,碎碎念道:“妾身就知道殿下您最最好了!您什么时候回来?妾身回云锦阁等您的消息好不好?” 纪衍诺脚步一顿,睃了眼仰着脸儿的叶浮珣,深吸口气。 这女人! 催他办事就算了! 这下还管到他头上来了? 再纵容下去,今后她怕不是得上天! 然而—— 眼前那双澄澈分明的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便让他原本想说的话烟消云散。 “等着,天黑之前爷会让人送消息去云锦阁。” 言罢,他瞪了眼一脸忍笑的徐公公,大步流星往马厩方向走去。 叶浮珣倒腾着小腿快步跟在后头。 到了马厩,早有下人将纪衍诺的马牵了出来,他接过马绳,飞身上马。 “恭送殿下。” 徐安和叶浮珣的声音交错响起,纪衍诺努了努嘴,扭头看了眼。 就见那女人正用力挥着手,脸上的笑容如同春花灿烂般炫目。 纪衍诺心头一滞。 这女人这么巴巴地送他到马厩,是怕他应承了的事情做不到? 还是因为心里惦记着他,舍不得他,才会一路跟了上来? 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转了一瞬,心情无端便愉悦了起来。 送走了纪大魔头,叶浮珣一身轻松地回了云锦阁。 以纪大魔头的本事,说今天能够查出原因定然就能做到,她只需要在云锦阁里等消息就好了。 想是这么想,但到底焦心着阿裘的事,叶浮珣觉得这一日特别漫长。 终于在傍晚时分,等来了徐公公的音信:“良娣,殿下传你去前院用膳。” 叶浮珣等了一天,终于等来了消息,连忙跟在徐公公身后去了雍檀宫。 叶浮珣悄悄觑着纪衍诺的神色,忽然有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该不会事情进展不大顺利吧? 她胡乱地巴拉着饭菜吃完,推开碗筷,一脸乖巧地看向纪衍诺。 纪衍诺又睨她一眼,拿起帕子擦干净嘴,起身领她去了书房。 “裴坤确实那样对阿裘说了。”他饮了口温茶,面色略沉重,“这件事情怕是无法挽回。” “什么意思?”叶浮珣不自觉地接了一句,她又想了想,“殿下,您是说裴坤说出不喜欢阿裘的这件事不可挽回?” “那您的意思是裴坤不得不那么说,是不?” “并不代表,他是真的不喜欢阿裘?” 纪衍诺微微颔首:“但结果是一样的。” 叶浮珣因为这句话,莫名心头一滞。 “裴坤究竟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喜欢阿裘了?” “原因有两个。”纪衍诺吁了口气,黑眸幽深晦暗地望着叶浮珣,“其中最重要的那个原因,爷恐怕不便告诉你。” 叶浮珣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那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纪衍诺看她一眼,“是因为合乐郡主找上了裴坤。” 合乐郡主? 叶浮珣瞳孔一缩,心中瞬间有了想法。 她往纪衍诺身旁蹭了蹭:“合乐郡主找裴坤说什么了?” 第754章 满目惋惜 “她?”纪衍诺嗤了一声,“自以为是地去骂了裴坤一遭,想用激将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跟裴坤说,裴坤是个孤儿,配不上阿裘。他这样拖着阿裘,只会败坏阿裘的名声,让阿裘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好人家。” “她还说,裴坤既然不敢与阿裘在一起,又痴心妄想地想要阿裘的心一直在他身上,所以才从来没有明着拒绝阿裘,他是个懦夫。” “她甚至给出了方案,让裴坤先跟阿裘说明不喜欢她,然后再上演一出好戏让阿裘彻底绝望。” 纪衍诺手一摊:“就这样。” 叶浮珣抓住重点:“上演什么好戏?” 纪衍诺睇她一眼:“裴坤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受合乐郡主蛊惑。所谓的好戏,不会发生。” 见叶浮珣仍旧好奇地眨巴眼睛,他无奈地补充了一句,“大抵就是让阿裘撞见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那种好戏。” 叶浮珣眯起了眼。 合乐郡主这个人真是卑鄙透了! “殿下,您说裴坤不会被合乐郡主牵着鼻子走,可他为什么按照合乐郡主的建议,去跟阿裘说他不喜欢阿裘了?” 纪衍诺端起茶抿了一口:“与第一个原因有关,但爷答应过裴坤,不能随意透露出去。” “所以,那就是因为您不能告诉妾身的原因,裴坤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阿裘,刚好合乐郡主又找上他,他就将计就计地顺着合乐郡主的剧本,去找阿裘说自己不喜欢她?” 纪衍诺目露赞赏之色,点了点头。 “裴坤这么做,”叶浮珣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莫非,他想因这次的事情,怎么着合乐郡主?”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纪大教官上线。 叶浮珣咬咬手指想了想:“合乐郡主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伤害阿裘。裴坤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与阿裘在一起,但到底真心对她,所以……” 她忽地睁大了眼,“裴坤莫不是想就这件事,对付合乐郡主?” 纪衍诺嘴角微勾,目光含笑。 她猜对了! “那裴坤会怎么做?”她身子前倾,托腮望向纪衍诺。 纪衍诺睨她一眼:“爷不知道。” 噢! 好可惜。 叶浮珣满目惋惜。 “裴坤不会让她好过的,你放心。”纪衍诺丢了一句看似安抚的话。 叶浮珣叹了口气:“殿下,裴坤和阿裘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 “您不能说的那个原因,就没有法子可解?” 她想起阿裘悲痛欲绝的模样,想着裴坤对阿裘的深情,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纪衍诺摇头:“这件事情爷干涉不了。如果裴坤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谁也帮不了他们。” “可是……”叶浮珣咬了咬唇,“裴坤和阿裘明明相互喜欢,这样的结果让人心里都替着难受。” 纪衍诺眯了眯眼,忽地站起身,一手搭在叶浮珣身边,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要再提别人的事了。” 叶浮珣蓦地被困在了纪衍诺怀中,脸蛋还被固定得无法转动,只能毫无防备地迎上了那双幽深的视线。 就,觉得脑子似乎在一瞬间暂停运作了。 “什、什么别人?”她半张着嘴,讷讷问道。 “别人,”纪衍诺耐心十足地解释,“就是指的除了爷,和你,之外的人。懂?” 哈? 叶浮珣愣愣地点了点头,脸蛋倏地就红了。 纪大魔头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他和她之外的,都是别人? 这话—— 怎么听着很撩的样子! 顿时就让人觉得,有点羞涩。 纪衍诺看着怀中那精致盈润的小脸渐渐地泛起了粉色,让他想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他眸色深了深,喉结微微滚动。 然而,总有恼人的苍蝇让他分心。 纪衍诺抬了抬眸,冷光扫向书房外缩头缩脑窥视的徐公公。 徐公公瞬间接收到了死亡凝视,吓得脖子一缩,立即躲到了墙边。 纪衍诺努了努嘴,稍觉满意。 再度垂下眼帘,定定地望着仿佛已经忘记了呼吸的某个女人。 他嘴角轻勾,食指微抬,俯身就贴上了…… 叶浮珣顿时脑子彻底停止了运转。 久久,在她胸口的氧气要被彻底耗光的时候,某位爷终于满意地往后撤了撤,语带戏谑:“呼、吸。” 叶浮珣立即深深地呼吸了几大口气,神思总算清明了稍许。 她猛地推开了纪衍诺,拔腿就往外跑去。 纪衍诺站在桌案前,望着脚底生风的可爱背影,嘴角的笑久久不止。 过了约莫一刻钟,徐公公才小心翼翼地进了书房,小步走到纪衍诺身边:“殿下……” 纪衍诺斜他一眼:“去传话云锦阁,叶良娣明日一早随本宫前往京郊狩猎场。” 直到回了云锦阁,叶浮珣才觉得滚烫的脸稍稍恢复了正常。 蓦然又想起纪衍诺,登时脸又红了红。 她快步上了床,将自己卷进被窝里,闷闷地对小雨道:“我歇息会儿。” 小雨贴心地把床帐放下。 叶浮珣从被窝里冒出脑袋,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没有丝毫睡意。 满脑子都是纪大魔头。 叶浮珣噌地又钻回了被子里。 就觉得,很羞人。 书里不是说纪大魔头不近女色吗? 后院后宫的女人都是摆设,一个都没动过吗? 怎么瞧着根本就是很会撩的样子! 叶浮珣咬着被子思索。 无论是书中所言还是她这段时间的观察,纪大魔头应该都不曾触碰过女子。 难道男人在这方面都具备无师自通的本事? 想不明白的一脸懵。 “小主,”小雨的声音忽然从外头传来,打断了叶浮珣的发呆,“徐公公求见。” 徐公公来了? 叶浮珣带着困惑重新换了衣裳,出去后就见徐公公一脸温和地侯在一旁。 “良娣,殿下让奴才过来知会您一声,”徐公公道,“明日一早请您随殿下一同前往京郊狩猎场。” “京郊狩猎场?”叶浮珣头回听说这个地方,“徐公公,殿下可有说去那儿做什么?” 徐安迟疑片刻:“回良娣,明日是咱们燕国皇室子弟陪同赵国使团去京郊狩猎场游玩。” 皇室子弟? 第755章 京郊狩猎场 叶浮珣沉吟一瞬:“那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也一同去吗?” “回良娣,应是只有殿下和您同去。”徐安恭敬应道。 叶浮珣:…… 她又不会骑射,为什么要带她一起去? 想是见她满脸疑惑,徐安好心提醒:“若是良娣有什么疑问,可以前去问问殿下。” 叶浮珣霎间又想起了方才的事,连连摆手:“不必了,我明早会过去的。” 徐公公惋惜地告退。 暗戳戳想着,若是能够哄得叶良娣去见殿下,殿下怕是就不会为早前的事情继续恼他了。 他真不是故意要探头探脑的,谁知道会刚好不小心看到殿下把叶良娣压在桌案上了呢。 他身为殿下身边的大管事,随时随地都要知晓殿下的状态,好及时服侍殿下。 所以,才会不时偷偷往书房里瞧上一眼。 真不是故意偷看的。 想起殿下那死亡凝视的一眼,就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哎。 他太难了。 隔日一早,叶浮珣早早起来梳洗更衣,用过早膳后,请常嬷嬷去兰熙宫给太子妃告个假,然后便径直去了雍檀宫。 纪衍诺的马车早已候在宫前,她上了马车,就见纪衍诺神清气爽地坐在车厢里:“妾身见过殿下。” 叶浮珣见过礼,乖巧地坐在惯常的座位上:“殿下,咱们今儿个去京郊狩猎场打猎么?” 纪衍诺睨她一眼:“按行程,今天只跑马,预计明日才会上山狩猎。” “可妾身什么都不会,”叶浮珣眨眨眼,“怕是帮不上忙……” “所以,你不想去?”纪衍诺眸一眯,俊脸一板。 叶浮珣连忙挂上完美的职业微笑:“妾身特别想去。殿下带妾身出去玩,妾身求之不得呢!” 她往纪衍诺身边挪了挪,扬起脸儿,甜甜一笑。 纪衍诺睃她一眼,嘴角微翘:“爷带你去,是因为裴坤和阿裘这次都会去。” 叶浮珣惊讶:“殿下,不是说这次去京郊狩猎场,是皇室子弟陪同赵国使团去的么?为什么裴坤也会去?” “他刻意让爷给他申请了一个名额。”纪衍诺淡淡道,目露深意地望着叶浮珣。 叶浮珣:“裴坤专程想去的?那会不会是……” 想起纪衍诺昨天说过的话,她不由杏眼圆睁,“您说过裴坤可能会对付合乐郡主,该不会就是打算在这次京郊狩猎场狩猎的时候……” 纪衍诺颔首:“有此可能。” “所以您带妾身去,是因为知道妾身关心阿裘的事?” 纪衍诺又睇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地闭上了眼。 叶浮珣:…… 就觉得,心里微微暖。 待到了京郊狩猎场,已经是近午时分了。 这次前来参加狩猎的都是以太子纪衍诺为首的京中皇室子弟,并未见有女眷随行,只除了她。 而赵国使团则是全员参加,有随行官员,也有以阿裘和合乐郡主为首的赵国女子。 午膳是设宴,男女分开膳厅用膳。 阿裘一见到叶浮珣就冲她跑过来挽住了她:“幸好你来了,不然我今天真没心情跟人打交道。” 叶浮珣见她眼底泛青,不由小声问道:“阿裘,你好点儿了吗?” “一点也不好。”阿裘声音别往常沙哑了两分,她神色沮丧,“阿珣,我觉得我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叶浮珣拉着她寻了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招来婢子上了菜,为阿裘夹了不少菜到她的碗里:“咱们先用膳,再慢慢聊。” 阿裘挑着碗里的菜,没有胃口。 叶浮珣叹口气:“阿裘,我听殿下说裴坤也来了,你知道吗?” “阿坤哥哥来了?”阿裘眼睛倏亮,“我怎么没看见他?” 可旋即她的双眼又染上晦暗之色,“就算来了又能如何?” “阿裘,”叶浮珣以她的角度建议,“裴坤那么说一定是有他的难言之隐,若是寻了机会,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平心静气地和他好好谈一谈。” 从纪衍诺说的话来看,裴坤身上定是隐藏了不宜外说的秘密。 她身为外人并不宜探听太多,但阿裘不一样。 阿裘如果能够解开裴坤那个心结,说不定结果会不一样。 “阿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阿裘听了叶浮珣的话,蓦地抓进了她的手。 叶浮珣一时有些纠结。 若是阿裘知道合乐郡主威胁裴坤,怕是直接去跟合乐郡主没完。 说不定这样会坏了裴坤的计划。 叶浮珣摇了摇头,决定还是先不告诉阿裘。 “殿下答应去查了,他还说以他对裴坤的了解,裴坤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叶浮珣换了个方式道,“阿裘,你还是好好再和裴坤聊聊?” 阿裘眼底闪过复杂的神色,终是点了点头:“如果能见到他,我会的。” 到底付出了多年的心意,即便裴坤的话伤她至深,她仍不忍心就这样放下这段感情。 两人默默地用过了午膳,相携出了膳厅。 刚迈出膳厅的门,迎面就见到合乐郡主朝她们走了过来。 “原来宝元你竟然在这里呀,”合乐郡主身后簇拥着两个贵女,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我还以为你今儿个没有来呢!只是,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难不成是生病了?” 阿裘冷着脸睃她一眼,应也懒得应上一句,拉着叶浮珣就往边上走去。 然而合乐郡主根本没打算就此罢休,手一伸又拦在了两人面前。 “这位叶良娣怎么也来了?”她扫了眼叶浮珣,眯起眼神色不善道,“今天是燕国皇室子弟招待我们使团来此狩猎,并没有安排女眷随行,你凭什么来?” 关于叶良娣,她回去专程打听过一番。 据说刚进太子府不久,深得太子宠爱,难怪她敢不要脸地自称是燕太子的爱妾。 不过是个庶女罢了,还挺把自己当回事。 等燕太子腻味了她,随便就能把她踩成烂泥! 叶浮珣拉住阿裘,下巴微扬:“合乐郡主,这里是燕国。带我参加狩猎的人正是我们的太子殿下,你要是有意见,大可找殿下去说。” 第756章 残忍的决定 “再说了,宝元公主都没说什么,你不过是个郡主,还轮不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言罢,她拉着阿裘快步离开。 “你!”合乐郡主被叶浮珣的话气得不轻,连连跺脚道,“你给我站住!” 身后的贵女拉住了她,小声劝道:“郡主,小不忍则乱大谋。” 合乐郡主沉下了脸。 等她收拾了宝元,以后有的是机会对付那个贱人。 午歇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出去跑马了。 皇室子弟自不用说,赵国使团的官员和女眷也都前往马厩选了合心意的马,陆续地离开了休息的营地。 赵国人多善骑马,就是女子也有不错的马上功夫。 叶浮珣琢磨着,她怕是这次出行来京郊狩猎场的人里,唯一一个不会骑马的人。 幸好阿裘心情不佳,根本无心骑马。 于是两人便在营地的偏殿中寻了地方歇息。 哪知还没坐下多久,外头便传来了脚步声。 叶浮珣站起身往外看,就见纪衍诺和裴坤两人迈步进了偏殿。 裴坤来了! 叶浮珣眸心一动,忙推了推一旁发呆的阿裘:“阿裘,裴坤来了。” 阿裘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下,蹭地就站了起来,转头看见进来的裴坤后, 眼睛顿时就红了。 叶浮珣轻轻地推了推她,在她耳边低语:“把握机会,好好和他聊一下。总得摸清楚他究竟为什么那么说,咱们才好寻找解决的办法。” 阿裘握住她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抬步往裴坤方向走去。 叶浮珣望着两人,暗自祝福。 哪知一抬眼,纪衍诺就走到了她跟前,大手一伸拉住了她:“跟爷来。” 叶浮珣自然不会去做阿裘和裴坤的电灯泡,她快步跟着纪衍诺出了偏殿,才小声问道:“殿下,咱们去哪里?” “爷带你去跑马。”纪衍诺睃她一眼,迈开大长腿往马厩方向走。 这么一直拉着她的手吗? 叶浮珣倒腾着腿跟在后头,轻轻地挣扎了一下提醒纪大魔头他正拉住她的手,结果却被纪大魔头握得更紧。 紧得她手心都略略出汗了。 好不容易到了马厩前,纪衍诺才松开了她的手。 从徐安手里牵过马,纪衍诺脚步轻点,跃身上马。 随即朝叶浮珣伸出手,将她拉到了身前坐下。 这是她第三次坐在马上,头两次都是坐在纪衍诺身后,因为怕摔下马,她都毫不客气地紧紧巴住纪衍诺的后背。 可这会儿被纪衍诺拉到了身前坐下,反而有种不知道手脚如何安放的不安全感。 她觑了眼纪衍诺握住缰绳的两只手,学着他抓住了缰绳。 这样就才稍稍安心了些。 然而不过才一霎,她的手就被纪衍诺拉了过去,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 “不必担心,爷会护你周全。” 叶浮珣默默凝视着被覆盖住的手,掌心又慢慢渗出了汗。 “京郊狩猎场并不算太大。”纪衍诺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不过是将两三处林子又高又密的山头围了起来,在里头放养有不少野兽。” 随着纪衍诺的讲解,叶浮珣渐渐听入了神。 “那林子里的野兽凶猛么?狩猎时危不危险?”叶浮珣想象着血腥的场面,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缰绳。 原谅她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识过野兽的现代人,嗯,野生动物园里的那些不算。 会怕是很正常的事。 “不危险。”纪衍诺嘴角微扯,“京郊狩猎场里主要是跑马和练箭,林子里的野兽也以温驯的野兽为主,真正凶猛的野兽不会放到林子里。” “真正狩猎的机会,在秋狩的时候。”纪衍诺抬眸望去,指着遥远的方向,“父皇每年秋狩都会带领百官去京城外的狩猎场,那儿才是真正野兽丛生的地方。” 叶浮珣闻言点了点头。 “不过,在京郊狩猎场山林的西侧,有一处断崖,崖底下江水急汌,倒是比较危险。” “咱们会去那边么?”叶浮珣仰头回望。 纪衍诺垂首看她一眼:“断崖地处偏僻,咱们狩猎应当不会走到那边。” 言罢,他忽地扬声,“看前面,咱们到了。” 叶浮珣顺着纪衍诺指的方向望去。 “天啊!真是太美了!” 叶浮珣迫不及待地扶着纪衍诺的手跳下了马,撒腿就往草坡上跑。 她一路笑着跑着,来到浅溪边上。 叶浮珣蹲下身,伸手捧起一汪溪水,清凉的感觉滑过掌心,又从指缝漏下去。 纪衍诺双手背在身后,垂首望着笑意盎然的叶浮珣,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京郊狩猎场附近就这一处草坡景致尚可。” 叶浮珣梨涡浅笑:“殿下,这景致何止是尚可,根本就是很可,太可了!” 两人沿着溪边走了一段,又寻了一处草地坐下,闲暇惬意。 “殿下,裴坤找阿裘会和她说些什么呢?” 叶浮珣双手抱膝,想起裴坤走进来时一路望着阿裘那深情的眼睛,不由叹了口气。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事情让裴坤做出那样残忍的决定。 “爷怎么知道。”纪衍诺耸耸肩,拔起一根草往前方扔了过去。 “他会改变决定吗?”叶浮珣抱着一丝希望问。 “不会。”纪衍诺摇头。 叶浮珣:…… 就很失望。 两人又换了别的话题,约莫在草坡里逗留了近半个时辰,才回返营地。 抵达营地时,已有小半数的人跑马回来,但大多数仍旧未归。 回来的人陆续入住营地的居所。 徐公公和小雨早早就在旁守候,见他们俩回来,上前各自伺候。 “小主,宝元公主让奴婢告诉小主,若是您回来后,便去她的院子里找她。” 叶浮珣诧异:“宝元公主回来多久了?” 小雨想了想:“大约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 怎会这么快? 她和纪衍诺出去跑马,顶多就出去了一个时辰左右。 阿裘回来得这般早,岂不是和裴坤相处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 叶浮珣心中一揪,顾不得歇息便往阿裘住的院子走去。 “阿裘。” 进了阿裘的屋子,叶浮珣见阿裘正托腮坐在窗前,脸上带着隐隐的笑。 第757章 长见识 “阿珣,你回来了。”阿裘起身迎了过来,拉住叶浮珣到桌前坐下,“你和纪衍诺出去玩得可还好?” 叶浮珣点点头,瞧着阿裘的神色没有午膳时候那么难过,不由心中一动,小声问道:“阿裘,你和裴坤聊得怎么样?他跟你说原因了吗?” “原因?”阿裘扬了扬眉,眼底带了一丝困惑,她摇了摇头,“阿坤哥哥没跟我说什么原因。他……” 她脸上带了一丝甜蜜的笑,“他就好像回到了从前,跟我聊了好多我们以前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们关系变得日渐尴尬,是从有一次出任务回赵国,我们两人的关系被流传出去后开始的。” 叶浮珣眸心微动,阿裘说的怕不就是纪衍诺告诉她的那一段往事? “其实,把我们关系传出去的人正是合乐郡主。” 阿裘直言,道:“这也是我对她敌视的最大原因,她伤害我不算什么,可她把阿坤哥哥的身世传得极为不堪,这才是我最厌恶她的地方。” “咱们不提她。” 阿裘显然不想因为合乐郡主坏了好心情,又拉着叶浮珣道:“阿坤哥哥从小就特别照顾我,我们两人时常一同出任务,经历了许多。 刚才他和我聊着往事,待我又如同以前一样,我心里好欢喜。” “我真希望阿坤哥哥从今往后就像今天这样,能够和我说说话,聊聊天……”她弯起眉眼,“就算我们不能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了。” 叶浮珣鼻子一酸。 阿裘明明说的是两人相处的甜蜜时光,可在她听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感觉。 加之先前纪衍诺说过,裴坤并不会改变他的决定,就让叶浮珣更加觉得沉重。 裴坤,究竟打算怎么做? 隔日是上山狩猎的日子。 一早起来,阿裘便等在了叶浮珣住的小院前,挽着她一同去用了早膳。 “阿坤哥哥昨天说他今儿个晚点儿会上山,”阿裘嘴里三句离不开裴坤,“我先跟你一同上山,等阿坤哥哥来了,我再和他去狩猎,可以不?” 叶浮珣一脸囧:“阿裘,我,那个,我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恐怕不适合上山狩猎……” 阿裘半张着嘴,愣了一瞬才道:“纪衍诺他带你来的时候,有没说会带你上山?” 叶浮珣摇摇头:“殿下什么也没说。” “那我骑马带你上山,咱们一同去狩猎。”阿裘拍拍她的手,“有我在你不用怕,我功夫虽然比不上纪衍诺,但是要保护你绝对不会有问题。” “可是,裴坤会过来找你啊。”叶浮珣小声道,她并不想做个包袱,然后还是亮闪闪跟灯泡一样那种。 阿裘笑着摆摆手:“那咱们仨一起就好了!我会照顾好你的,你放心!” 叶浮珣:…… 就不是很想去打扰人家小俩口。 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今天裴坤会在山上做些什么,错过了怕是会可惜。 遂点点头道:“好,那咱们一起上山。” 两人用过早膳,前往马厩去牵马。 马厩前已有不少人各自牵马出来,三五成群地往狩猎场方向行去。 阿裘牵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拉着叶浮珣坐了上去:“我的马术不错,你别担心。” “哟!宝元今天上山还带了人?”身后传来合乐郡主的声音,“瞧瞧这位是谁?原来是叶良娣啊?” 叶浮珣和阿裘一同转过头望过去。 合乐郡主身后跟着好几位贵女,人人都穿着束腰骑装,显得英姿风发,颇是帅气。 她骑在马上,高高抬起下巴睥睨叶浮珣:“怎么?难道叶良娣不会骑马?不会骑马来狩猎场做什么?当累赘么?” 语落,四周响起赵国贵女们的笑声。 有人道:“听闻燕国的女子大多都不会骑马,弱不禁风。” “嗤,这样的女子,怎能跟英伟的男子并肩而立。”又有人瞬间附和。 合乐郡主咯咯直笑:“没用的女人向来只会成为男人的玩物,叶良娣,你说是也不是?” 叶浮珣翻了个白眼:“我以为只有蛮荒未开化的人才会认为孔武有力比脑子更重要,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合乐郡主一叉腰,怒目圆瞪。 “合乐郡主连这句话都听不懂吗?”叶浮珣一脸同情,“你真是好可怜。” “你住嘴!”合乐郡主气得马鞭一扬,朝叶浮珣的脸上就甩了过去。 合乐郡主的马鞭一扬,直点叶浮珣面门而来。 随后就见阿裘单手一扬,一道劲风闪过,将合乐郡主的马鞭打偏了方向。 阿裘威武!叶浮珣暗自点了个赞。 合乐郡主气得直发抖,再度朝她和阿裘方向甩了几道马鞭,声音拔高了八度:“叶良娣!” 叶浮珣一点儿也不怕。 因为阿裘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阿珣尽管去气死她,她那三脚猫功夫我一只手就能将她挡住。” 只不过这次拦下合乐郡主的不是阿裘。 而是从斜后方远远飞过来的一根……树枝? 然而这根短短的树枝不过一瞬间就将合乐郡主的马鞭打飞了去,甚至让使力的合乐郡主差点被拖拽得掉下马去。 “什么人!”合乐郡主怒叱一声,扭头望去—— 竟然看见纪衍诺骑着马,一脸冰冷地行了过来。 “是纪太子!”有贵女低低叫道。 叶浮珣一见纪衍诺来了,连忙一掐大腿,登时眼泪汪汪地呜呜道:“殿下,妾身好怕啊!” 纪衍诺沉怒地睇了眼合乐郡主,飞快地骑马到了叶浮珣旁边,伸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马上,关切问道:“刚才的马鞭可有伤了你?” 叶浮珣扁着嘴儿委屈兮兮:“幸好殿下及时赶到,不然妾身怕是就会被合乐郡主给伤了!” 合乐郡主被这一幕气得差点吐血,声音尖锐道:“太子殿下,分明是叶良娣语出不逊在先,我根本就没有打着她!” 纪衍诺冷冷睃她一眼:“阿珣向来言之有理。” 随伺在后的徐公公暗自解读:殿下的意思是叶良娣骂你,那是你该骂。叶良娣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就别瞎蹦跶了。 第758章 身败名裂 以他多年伺候殿下的经验来看,合乐郡主对叶良娣甩了马鞭这种事,殿下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徐公公默默地觑了眼合乐郡主,眼里满满都是同情。 叶浮珣笑眯眯地挨在纪衍诺胸口前,一脸小傲娇地冲合乐郡主扬起下巴。 合乐郡主气得几乎失声:“殿下,您都不知道刚才叶良娣说的是什么话,怎能就这样护着她?” “她是本宫的女人。”纪衍诺睃她一眼,懒得再废话,马鞭一扬就往前疾驰而去。 “纪衍诺,等等我!”阿裘笑喊了一句,马鞭一甩追了上去。 徐公公见状忙跟上,心里还不忘点评一句:叶良娣是殿下的女人,殿下不护她护谁?护你这个没脑子的郡主吗?嗤! 只剩下合乐郡主和几位贵女一脸不可置信地停在原地。 “郡主,看来那狐媚子真的有些手段,竟然将纪太子迷成那个样子。” 合乐郡主脸色愈发阴沉:“不过是个玩物!我看她能蹦跶多久!” 言罢,她一甩手才发现马鞭刚才已经被纪衍诺的树枝打飞到老远的地方。 气得她面皮又抖了抖,双腿一夹,手往后拍在马身上,打算骑马到马鞭掉落处去捡起马鞭。 然而就在她手拍到马身上的一霎,忽地发出一声尖叫—— “啊!” 几位贵女忙骑马围了过来:“郡主,你怎么了?” 合乐郡主手一摊,就见掌心上扎了好些棘刺,冒出了许多血珠。 “怎么会有这么多棘刺在马身上?”有贵女跳下马去查探,指着马身上被扎了不少棘刺的地方,“你们看。” “太奇怪了,咱们从马厩领马出来时,明明检查过的。” “郡主,要不咱们回营地先包扎?” 合乐郡主疼得直抽气,她觑了眼纪衍诺等人离开的方向,咬牙道:“不必了,先帮我把刺挑出来,随便包扎一下就行。” 今天她专程策划了一场好戏,不容有失。 一群贵女以合乐郡主马首是瞻,自然不敢有异议。 待到处理好合乐郡主的伤口,重新上了山路,早就不见纪衍诺等人的身影。 上山狩猎的入口离营地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众人赶到入口处下了马,徒步上山。 “郡主,上山的路有三条,分别是左、中、右三个方向。” 合乐郡主抬头看了眼幽深不见去处的路:“可有打听到纪太子他们从哪条路上山?” “回郡主,”有贵女应道,“咱们的人看到纪太子他们是从右边的入口上山。” “往东去的?”合乐郡主眼底闪过一抹犹豫,沉吟片刻道,“我们从左边的入口上山。” 狩猎场共有三个山头,山林里的猎物不少,不过大都是温驯类的。 其中以野ji野兔最多,亦有山羊,野鹿等。 合乐郡主懂骑射,平时时有参加狩猎,对狩猎颇为熟手。 她们一群贵女沿着山路前行,一路上打了不少野ji野兔,合乐郡主的收获亦是不少,身边的贵女们连连恭维。 合乐郡主的家世在赵国首屈其指,就连皇室对他们家也会忍让三分,更别提随着使团前来的贵女们,人人都以她为马首是瞻。 反倒是真正的公主阿裘,因为自幼在外学艺,加上个性直率不喜虚与委蛇,和众贵女们完全不熟。 贵女们随使团前来,日后就只能在燕国落地生根。 无论被指去什么样的人家,没了外家的支撑,只能依赖合乐郡主。 所以,无论合乐郡主对她们提出什么要求,都没有人敢提出异议。 合乐郡主听着众人的恭维,心不在焉。 到了中午时分,众人已经爬过第一个山头,在第二个山头的半山腰处落脚歇息,简单用些吃食。 “郡主,”一名婢女匆匆从来时路跑来,在合乐郡主耳边小声道,“裴坤开始上山了。” 合乐郡主眼睛一亮,将手中的饼子往地上一丢:“可算是来了。他往山洞方向去了吗?” 婢女低声应:“回郡主,是的。” “宝元此刻在哪里?” “宝元公主还在那边的山脚下,离咱们有一段距离。” 合乐郡主嘴角一勾:“不急。等她走过来后,时机定会刚刚好。” “胡嬷嬷带小荷到山洞那了吗?”她又问道。 婢女点头:“胡嬷嬷将山洞布置妥当,已然领着小荷前去了,只要裴坤一到……” “好!” 合乐郡主笑得合不拢嘴,道:“你派人都盯紧了,随时过来给本郡主汇报最新情况!” 婢女应声飞快地退下,合乐郡主眯起细长的眼睛,眼底闪过兴奋的神色。 只要等下裴坤去了山洞,她再让人去将宝元叫过来,看看裴坤在山洞里的丑态,以宝元的性子,一定会气个半死! 再把这件事情传回赵国,宝元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赵国抬得起头来做人! 想想就让人激动坏了。 一旁随伺的婢女见合乐郡主心情极好,忙递了水壶过去:“郡主,您先饮些水。” 合乐郡主接过水壶饮了两口,把水壶推了回去:“咱们原地等待,不急着走。” 婢女自是应是。 “郡主,您说那裴坤去了山洞,真的会和小荷……” 小荷是合乐郡主的婢女之一,亦是今日大戏的重要角色。 合乐郡主勾唇一笑:“本郡主跟裴坤说的是,只要他去了山洞,让宝元看到他和小荷状似亲密,宝元就必然会对他彻底死心。” “他怎么也料不到,只要他进了山洞,闻了咱们提前布置好的燃情香……” 合乐郡主想象着那个画面,笑得花枝乱颤。 “加上小荷又是懂男女之事的人,这一拍即合下让大家见到……” 她蓦地停下了嘴,眼底闪过愤恨,“他和宝元都必定从此身败名裂!” 当年如果不是宝元和裴坤从中作梗,她早就成为纪太子的人了。 一想到纪太子那如谪仙般俊美的容颜,清贵不凡的气势,还有而今这一人之下的地位,她对宝元和裴坤就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在燕国宫宴上,她明明还差一步就能成为纪太子的女人,而宝元却硬生生地坏她好事,她简直恨不得亲手撕碎了宝元。 第759章 彻底死心 原地歇息的时间略有些长,有贵女前来询问是否继续上路。 合乐郡主双眼骨碌一转,只道掌心疼想多休息会儿,让贵女们往前行。 贵女们此番参加狩猎,除了因为是使团的活动外,多少抱了认识燕国皇室子弟的心思。 若是能够与哪家皇室子弟看上眼,再顺水推舟地嫁过去,总比最后由上头指婚来得美满。 是以合乐郡主这么一说,几位贵女便嘘寒问暖了一番后,纷纷动身前行。 合乐郡主抽了抽嘴角。 她的掌心挑刺后又敷了厚厚的药膏,早就不怎么疼了。 不然这一路下来,她又如何拉弓射箭? 这些个贵女们明面上以她为首,实际上根本不是真心关心她。 怕是一心都扑在了那些皇室子弟身上了。 嗤。 她不紧不慢地拍了拍袖子,站起身往远处望去。 就等一个消息了。 只要裴坤进了山洞,她就尽快赶过去看好戏。 然而等了近一刻钟时间,都没有等回来先前报信的婢女。 合乐郡主不由眉心微蹙。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安排身边婢女再去打探时,终于见到先前的婢女匆匆回来的身影。 “郡主,不好了。”那婢女神情焦急,“裴坤跟丢了。” “跟丢了?”合乐郡主声音一尖,“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跟丢了?” 婢女紧张:“回郡主,奴婢一开始确实一直跟在裴坤身后,他直接走小路往第二个山头方向走,可是走到一处拐角,奴婢追上去后就不见人了。” “你没四下找找?”合乐郡主神色阴沉。 “奴婢找了好一阵子都找不到裴坤,”婢女道,“因为怕郡主您担心,便先行回来禀报。” “说不定他已经往山洞去了。”合乐郡主想了想,“你立即去山洞那边看看……” “不,”合乐郡主忽地改变了主意,“本郡主直接过去。” “是,郡主。” 随后,合乐郡主带着两名婢女离开了原地,绕开先前贵女们走到的路,从小径往山洞方向赶去。 走得匆忙,三人都没有留意到不远处一闪而过的身影。 合乐郡主让人选的山洞离山路并不远,但又颇有些隐蔽,若是路过时不仔细寻找容易错过。 主仆三人在林子中穿梭,飞快地往山洞方向走去。 就在临近山洞,钻过一处灌木丛时,合乐郡主听到身后传来古怪的响动。 她扭头望去:“你们两个……” 话音未落,她的脸上骤然闪过惊惧的神色,“裴、裴坤?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婢女她们怎么了?” 裴坤伸脚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如恶魔般一笑:“死、透、了。” “你……你为何杀我的婢女?”合乐郡主望着裴坤那让人生寒的双眼,脚步瑟缩地往后退。 “我何止要杀你的婢女?”裴坤冷笑上前,信手一扬就掐住了合乐郡主的脖子。 如果不是阿裘心软,他早就弄死这个该死的女人了。 “你放开我!”合乐郡主被掐住了脖子,只觉得气都快要顺不了了,她惊恐地睁大了眼,抖着嗓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坤没有回答她,只是跟拖麻布袋般掐着她的脖子把她往山洞方向拖去。 眼见着山洞越来越近,合乐郡主心中的恐惧愈发浓重。 裴坤该不会是知道了她的计划,才会这样愤怒地想要对付她? 合乐郡主拼命地想着脱身的办法,然而种种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发现根本无法用来对付跟恶魔般的裴坤。 “我是为了宝元好,才会帮你!”她逞强道,“你这是不识好人心!如果不愿意让我帮你直言就是,何必杀了我的婢女!裴坤,你还是不是个汉子?” 裴坤冷嗤一声,根本懒得搭理跟疯子般的合乐郡主。 到了山洞跟前,合乐郡主不经意瞥见倒在山洞边上的胡嬷嬷和小荷,吓得神魂俱灭:“你、你这个杀人魔!” 裴坤一把将合乐郡主甩到山洞壁上,走到一旁拨弄了下合乐郡主让人备好燃情香,冷笑着抱胸睇向吓得腿软的合乐郡主。 “不、不要!” “你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碰你一根头发。免得恶心。”裴坤冷冷地丢了一句。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合乐郡主心中一松,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莫不是裴坤来到这山洞时发现了燃情香,才会一时愤怒抓她进来?若然是这样…… 她立即摆出一副恳切的模样:“按照咱们商量好的计划,我让我的婢女小荷过来了,只要你们在这里等着,一会儿宝元来看到你们之后,定会对你彻底死心。” “只有这样,宝元才会一心一意地回赵国嫁给才华横溢前途无限的好男人!” “你既然喜欢宝元,就该为她牺牲,难道不是吗?” “至于,至于那燃情香,不过是有备无患,你若是不想用不用就是了,何必迁怒我的婢女!” 裴坤依旧冷笑:“燃情香自然要用,只是要看用在谁身上。我倒是觉得,既然合乐郡主辛苦准备了燃情香,自己不用一下实在是可惜了。” “你放肆!”合乐郡主一听,整颗心揪成了一团,恐惧慢慢渗透到骨子里去。 “你该不会以为你说的这些话,我、会、相、信?”裴坤揉揉耳朵,仿佛被什么脏东西污染了似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合乐郡主又是一慌,心中惊疑不定。 裴坤分明按照她的建议去跟宝元说了不喜欢宝元,那是她亲眼所见! 好像知道合乐郡主在想什么似的,裴坤忽地一笑:“你该不会以为,没有我的允许,你真能靠近我和宝元,还能顺利听见我们的对话?” “你……”合乐郡主捏紧了拳头,“你和宝元一同算计我?你不是真的跟她说了不喜欢她?” 裴坤冷嗤一声,没打算将真相告诉她。 他配不上阿裘,为了让阿裘有个好归宿,他必须要让阿裘对他死心。 然而再这之前,他要先解决了合乐郡主这颗毒瘤,免得日后她再起伤害阿裘的心思。 第760章 真切的恐惧 其实,早在多年前合乐郡主放出他和阿裘的传闻想要毁阿裘名声时,他就有过手刃这毒妇的念头。 然而阿裘不同意。 因为这毒妇的父亲是赵国的左相,在朝中势力庞大,根深蒂固,就连皇室也不得不忍让三分。 如果杀了这个毒妇,阿裘担心左相一怒之下会做出难以意料的事,才劝他熄了这个心思。 虽然没杀了她,当时他和纪衍诺也没少回报这毒妇。 然而这毒妇竟然贼心不死,仍旧想对阿裘不利。 那就怪不了他了。 “你可有想过,”裴坤不回答合乐郡主的问题,却道,“如果今天你在山上被当众发现与人在山洞里厮混,会是什么后果?” 合乐郡主面色惨白:“你不敢这么做!要是我父亲知晓此事,宝元定然不会好过!” 裴坤冷笑一声:“你不知羞耻在燕国与人当众苟且,这一路传回赵国后,你以为你父亲还有脸认你这个女儿?” “你不仅会受赵国百姓不齿,而且赵燕之间也会因为你的丑闻关系变僵,这种压力下,你父亲只恨不得亲手将你掐死,你觉得呢?” 合乐郡主身子狠狠一抖。 当初她为了来燕国绝食,还曾以必定会嫁给纪太子,日后成为燕国后宫的高位嫔妃,以助力父亲为由说服了父亲。 即便如此,父亲当时对她仍是很失望。 如果再传了这样的丑事回去,父亲说不定真的会与她断绝关系! 合乐郡主头一回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惧。 而就在这时,更让人心情俱裂的是,裴坤隔空又向她点了几道指风,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裴坤拍了拍手,转身出了山洞。 不过一会儿时间,就拖了一个瘦削如柴的白面书生模样的男子进来。 他将那男人丢到了合乐郡主身边:“这个男人很快就会醒过来,合乐郡主好好享用。” 言罢,他走向燃情香处,准备点燃燃情香。 “不要!求求你!是我错了,是我不该陷害你和宝元!我真的知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一次!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合乐郡主吓得涕泪横流,道:“裴坤你饶了我这一次,我绝对会……” 然而裴坤只扯了扯嘴皮,顺利点燃了燃情香。 转头跟看死人似的看了眼合乐郡主,快步出了山洞。 “不!不要!裴坤!”合乐郡主嘶声尖叫。 裴坤顿下脚步,往回进了山洞,抬手又是一道指风:“吵死了。” 合乐郡主张大了嘴,却发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底闪过一抹绝望。 裴坤走出山洞,往不远处倒在树下的两个人走过去。 他将伸手拍向其中的那位婢女,转瞬就见婢女睁开了眼,目光对上裴坤的一霎充满了惊惧:“裴、裴公子……” 裴坤伸手一捏她的下颚,往她嘴里扔了一颗药丸。 婢女无从抗拒地吞下了药,抖着嘴问:“这是什么?” “毒药。” 裴坤扯了扯嘴角,“一炷香后就会让人毒发身亡的毒药。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喉咙隐隐发痛? 这种疼痛会沿着喉咙一直往下,等疼痛的感觉到了脏腑,那就药石罔效,谁也救不了你。” 婢女身子直抖,只觉得喉咙深处仿佛被人用尖刺一下又一下戳刺的感觉,她伸手抠了抠喉咙,想着裴坤描述吓得溃不成声:“裴、公子,求你放过奴婢!” “告诉我,原本你们打算怎么做?”裴坤冷声问。 那婢女根本不敢说谎:“郡主说是等我们两人进了山洞,就让阿苗去叫宝元公主她们过来……” 裴坤眸色一冷:“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把在附近狩猎的人都叫过来,越多越好……” 裴坤面色愈发冰冷:“一炷香时间,你按照合乐郡主的计划,去把所有人都叫过来。” 婢女被裴坤渗人的眼神看得根本不敢反抗,她连忙爬起身:“奴婢这就去。” “一炷香,若是人没到齐,就是你的死期。” 叶浮珣三人一路上山狩猎。 叶浮珣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纪衍诺的胳膊,压低了声音:“殿下,不是说裴坤今儿个会来吗?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 阿裘怕是已经等得心急了。 纪衍诺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随手替她将挡在前面的树枝拨开:“裴坤已经进山了。” “进山了?” 叶浮珣眼睛倏亮,忙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那他现在在哪里?他会过来找阿裘吗?” “不好说。” 纪衍诺迟疑了一瞬,低了声音,“他怕是要先收拾了合乐郡主,再来找阿裘。” 裴坤要去收拾合乐郡主了? 叶浮珣顿时觉得纪大魔头很牛。 从营地到现在,她明明一直和纪大魔头在一起,怎么他就知道了这么多事? “他要怎么收拾合乐郡主?”叶浮珣依旧紧紧攥着纪衍诺的袖子。 纪衍诺看了眼被捏皱巴的袖子,目光落在那白皙的小手上:“不知。不过,裴坤这次出手,应该能把多年来的账好好算清楚了。” 叶浮珣想了想:“殿下,您一直留着合乐郡主,就是为了让裴坤亲手收拾她么?” 不然以纪大魔头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合乐郡主蹦跶这么久? 纪衍诺嘴角勾了勾。 他的女人,懂他。 “有人来了。”纪衍诺忽地脚步一顿,拉住了叶浮珣的手。 跟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阿裘走了过来:“什么人?” “宝元公主,是奴婢。” 小荷颇狼狈地从小径上走了出来,飞快地扫了眼三人,眼底闪过焦急,“裴公子有事找您,让奴婢前来带您过去一趟。” 阿裘认出小荷,她看了眼纪衍诺和叶浮珣,并没有相信小荷的话。 裴坤若是要找她,不会让合乐郡主的婢女前来。 然而纪衍诺却淡淡地开了口:“带路。” 阿裘正欲说话,却见纪衍诺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沉吟一瞬亦道:“还不赶紧带路!” 小荷暗地里松了口气。 她一路跑过来已经叫了不少人往山洞方向去了,但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宝元公主。 毒药带给她的痛楚已经开始往胸口蔓延,再拖下去她怕是小命不保。 第761章 抓心挠肺 幸好在关键时刻听见了有人道宝元公主在这边的方向,她赶紧往这里飞奔而来。 也幸好宝元公主没有起疑心! 她不敢多想,领着三人快步往山洞方向跑去。 待到了山洞不远前,已有不少人围在了附近翘首往山洞里望去,人人交头接耳,似乎正在看着什么了不得的热闹。 阿裘的心无端一抽。 她快步上前拨开人群,往山洞方向疾步而去。 “殿下,咱们快过去。”叶浮珣揪着纪衍诺的袖子,拉着他跟在阿裘身后。 山洞附近站满了人。 反倒是山洞前的人不是很多,只围着几个皇室子弟、赵国官员和贵女。 大家见纪衍诺前来,都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一位皇室子弟神色古怪地压低了声音:“殿下,这山洞里头……好像是合乐郡主。” 纪衍诺眯了眯眼,看向其中一名贵女:“既然里面是合乐郡主,那就你进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被点名的贵女有些怵,但纪衍诺的吩咐她不敢不照办,只拉扯着身边的另外两个贵女:“咱们一同进去看看?” 三人怯怯地彼此挽着彼此,一步一步地往山洞走去。 不过刚走到山洞前,三人就同时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啊!” “啊啊!” “啊啊啊!” 一浪高过一浪。 惊得山洞外看热闹的人不由自主地垫高了脚使劲往里看。 三位贵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 纪衍诺淡淡问道:“里面怎么了?” 三位贵女吓得抱成一团,其中胆大的一位抖着嘴道:“回、回殿下,里、里面是合乐郡主和、和……” “和什么?”纪衍诺平静地追问。 “和……”胆大的贵女伸手掩住脸崩溃道,“和一个男人……” 接下来的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不过这些话足以让看热闹的人们自行脑补。 赵国官员面色发青:“殿下,其中一定有问题!合乐郡主怕是被人陷害……” 纪衍诺凉凉地睇他一眼:“陆大人不用着急。” 他转头让徐安安排:“找个嬷嬷带人进去处理一下。” 徐安自是安排不提。 围观众人都在抓心挠肺地等待。 徐安安排的嬷嬷做事利落,不过转眼功夫,就出来躬身禀报:“殿下,已经替合乐郡主穿上了衣裳。” 这话登时又让抓心挠肺的围观众人更加抓心挠肺了。 合乐郡主为什么会和男人在山洞里,还……连衣裳都没穿上? 真的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吗?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纪衍诺。 纪衍诺微微颔首:“既然合乐郡主能见人了,那咱们就一同进去看看。” 在旁边焦心不已的赵国官员,急得连忙跟在纪衍诺身后往山洞里走。 围观众人蹭蹭蹭地缩短了围观半径,全员走到了山洞前,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山洞里传来了男人惊慌失措的声音:“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纪衍诺扭头看向赵国使团的人:“你们认不认识他?” 赵国使团的人齐齐疯狂摇头。 “既然都不认识,”纪衍诺冷声,“还不速速将这个光天化日之下和合乐郡主苟合的人抓起来?” “是,殿下!”徐安迅速到位,安排妥当。 身上只围了一块破布的男子瞬间就被侍卫扭住压到了一边,连嘴都被破布堵上了。 “殿下,合乐郡主定是受人所害。” 赵国官员望了眼靠着山洞壁瑟瑟发抖却又闷声不语的合乐郡主,连忙替她说话。 “还请殿下还合乐郡主一个公道,给我们赵国一个交代!” 纪衍诺嘴角泛起一抹笑:“陆大人如何证明合乐郡主是受人所害而不是主动为之?” “这、这……”赵国官员一时哑然,看向合乐郡主。 合乐郡主像是突然受了刺激,她飞快地站起身,扑向了放燃情香的山壁凹口。 她疯狂地指着那凹口,张大嘴喊着。 赵国官员一个箭步走了上去。 徐公公瞬间亦飞步向前。 众人望了过去。 就听徐公公道:“殿下,这凹口处什么也没有。” 合乐郡主一听,登时睚眦欲裂,飞扑了过去! 合乐郡主快要疯了。 裴坤将计就计害她和男人苟合,又引来了这么多人旁观,这个污点她一辈子怕是都洗脱不掉了。 但她不甘心。 她飞快地扑向了放燃情香的凹口,伸手掏了半天,不可置信地发现根本没有燃情香! 不仅没有燃情香,而且那处凹口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纪衍诺不耐地皱眉:“贵国的女子如此不知检点,实在让本宫失望至极!” 言罢,他一甩袖袍准备离去。 “不、不是的,”赵国官员忙伸手相拦,“殿下,这里头一定有误会,还请殿下给些时间查个清楚。” 纪衍诺冷笑一声,给徐安递了个眼神。 徐安会意,让侍卫扯开了那瘦削男子嘴里的破布。 那男子跪着朝纪衍诺叩了个头:“官爷饶命,小的为了帮补家中生计,不得不上山打点野ji野兔回去。 哪知那女的见了小的,二话不说就把小的抓来这里,诱、诱惑小的,小的见她模样还行,一时把持不住……小的知错了,请大人饶命!” 他急急地抹了把脸,露出了颇有些英俊的白皙面庞。 围观众人一时陷入了思索。 这男子长得俊啊! 难道真的是合乐郡主见人家周正,起了歹心,抓到这山洞里…… 人人都在飞快地脑补。 合乐郡主一听,霎间张大了嘴,然而却发不出声音。 她猛地朝那男子扑过去,手一伸就掐紧了他的脖子。 男子啊啊直叫,奈何却挣不脱合乐郡主的桎梏。 先前进来穿衣裳的嬷嬷小心翼翼地大声道:“奴婢进来的时候,合乐郡主就是这样压在这男人身上……” 一瞬间,众人又对眼前这出女、上、男、下的画面有了新的一波脑补。 连赵国官员都惊得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合乐郡主养男宠的事,在赵国上层圈子里,可不算是什么秘密。 合乐郡主一听,急得连忙爬了起来,想要去撕那嬷嬷的嘴。 第762章 心下了然 被压的男子总算透过气来:“小的先前就是这么被这姑娘给压着……小的冤枉啊……” 合乐郡主如同疯妇般又转头过来,淬毒的眼射向那男子。 男子连忙躲到了侍卫身后。 “好像听说合乐郡主喜欢白面书生……” “还挺彪悍的,这事儿估计以前没少做……” “怕是觉得在这山林里更刺激……” “难怪刚才午歇后让我们先去打猎,原来……” 一声声,一句句如同魔魅般吹进了合乐郡主的耳朵里,在她脑海中砰砰地炸响。 她红着眼看向山洞外一层层的人群,忽地定在了阿裘身上。 都是因为宝元! 都是因为该死的贱人,裴坤才会对她下手! 愤怒一下间浇灭了她所有的理智,合乐郡主猛地站起身,伸出十指飞快地扑向了阿裘。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合乐郡主飞扑到阿裘不到两尺之遥的时候,忽地她整个人一顿,就朝阿裘跪了下去。 只听她张着嘴无声地闷哼,伸手抓向脚踝。 没看明白剧情的围观众人连忙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脚踝上。 “蛇!有蛇咬到了合乐郡主的脚踝!” 不知道是谁眼尖地发出了声音。 语落,就见合乐郡主一手掐住了蛇的七寸,把那条不过巴掌长的蛇捏在了手里。 “那是碧环蛇,不能碰啊!”随行的太医面带惊悚的惊呼一声。 合乐郡主被他的话一惊,正欲问一句何为碧环蛇,就见蛇头灵巧一转,咬住了她的手腕。 她又是一声闷哼,疼得跌倒在地。 纪衍诺随手往地下一弹,碧环蛇登时毙命。 他眼底闪过一抹古怪的神色,对上阿裘的眼睛,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古太医,看看合乐郡主还有没有得救。”纪衍诺淡淡地开口。 古太医应了一声,紧张地跑了过去查验。 就见合乐郡主被蛇咬过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着乌青的色泽,甚是吓人。 古太医上前查了一会儿,脸色发青地朝纪衍诺单膝跪下:“殿下,合乐郡主中的确实是碧环蛇毒,这蛇毒……天底下无药可治,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赵国官员急得大喝一声。 “而且,”古太医擦擦额角的汗,“恐怕十瞬内就会毙命。” 这话一出,四下哗然。 合乐郡主更是吓得张嘴就喷了一口污血,她趴倒在地,困难地朝那姓顾赵国官员招了招手。 顾大人忙跑过去跪下,颤巍巍地唤了一声:“郡主……” 合乐郡主张了张嘴,用手指点了污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随后头一歪,就绝了气。 顾大人瞳孔一缩,用袖袍拭去地上的血字,悲呛大哭:“郡主,你死得好惨啊!” 一时间赵国使团的人都纷纷嚎啕大哭。 变故来得太快,众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纪衍诺淡定地指挥着徐公公安排善后事宜。 闹了这么大一件事情,狩猎之事无法再继续,人们纷纷下山散去。 纪衍诺带人善后,仍旧留在山洞附近。 叶浮珣见阿裘四处环顾,不由奇怪:“阿裘,你在找什么?” 阿裘压低了嗓子:“阿珣,是阿坤哥哥。他来过了。” 叶浮珣微微惊讶,她从纪衍诺那里得知裴坤到了,但阿裘应当还不曾知晓。 她又是如何知道裴坤来过了? 只听阿裘又小声道:“刚才合乐郡主向我扑过来的时候,碧环蛇是被人隔空射向她的脚腕咬伤了她。” “碧环蛇是阿坤哥哥养的宠物,他养了好几条在身边。” 叶浮珣半张了嘴,心下了然。 难怪纪衍诺灭杀碧环蛇之后,曾神色古怪地看过阿裘一眼。 想来那个时候,他们两人就知道这件事了。 只是,现在周遭的人都散了,就剩下他们几人,裴坤为何还没有出来? 叶浮珣走向一旁正与徐公公说话的纪衍诺,刚想开口询问,就见纪衍诺一脸严肃地冲她走了过来。 纪衍诺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往阿裘走去:“阿裘,赵国的顾大人领着十数名高手追裴坤去了。” 阿裘杏眸圆睁:“往哪个方向去了?咱们快些追上去帮阿坤哥哥!” 合乐郡主可是左相的爱女,这无端死在了燕国,而且传出这样的丑闻,顾大人肯定要找一个可以让左相泄愤的目标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所以他肯定会对裴坤痛下杀手。 纪衍诺沉默一瞬,转头对徐公公吩咐一句:“传令下去,加派人手上山。” 徐公公应声。 众人沿着山路一路往前追。 纪衍诺拉住叶浮珣的手,细细打量她一眼:“怕不怕?” 叶浮珣摇头:“妾身不怕的。” “有爷在,会护你安全。” 走了一阵,突然阿裘顿了顿脚步,转头看向纪衍诺:“纪衍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发生的事?” 叶浮珣张了张嘴,阿裘也看出来了? 纪衍诺微微颔首。 阿裘捏紧拳头:“阿坤哥哥故意设计合乐郡主?” “不是。”纪衍诺蹙眉,“合乐郡主设计裴坤,想让你看见裴坤与人在山洞里……裴坤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她自尝苦果。” 阿裘思忖片刻,蓦地睁圆了眼:“你、你是说……那阿坤哥哥之前说不喜欢我,也是因为合乐郡主?” 纪衍诺握住叶浮珣的手顿了一瞬:“不全如此。” “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阿裘颤抖了嗓子,“纪衍诺,你告诉我,到底阿坤哥哥有什么秘密?” 纪衍诺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你……” 阿裘骤然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纪衍诺,你若是不说,我就死在你面前!” 叶浮珣本想提醒一句救裴坤要紧,但见阿裘一脸坚决,到嘴边的话只能压了下去。 她摇了摇纪衍诺的手劝道:“殿下。” 纪衍诺看她一眼,长长地吁了口气:“阿裘,收起匕首。咱们边追边说。” 阿裘含泪点头,众人再度快步前行。 “裴坤一直在查找自己的身世之谜,”纪衍诺拉住叶浮珣往前走,“前段时间,终于确认了自己的身世。” 第763章 满心震惊 “他是齐国当今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他的母亲,”纪衍诺压低了声音,“是齐国京城的一名妓子。” 如果裴坤仅是私生子犹无所谓,但他的生母却是一个妓子。 若是被人知道了这件事,他将会成为阿裘最大的污点。 对裴坤来说,他可以为阿裘死,但绝不可以成为阿裘的污点。 “他说他配不上你,所以……” “恰好合乐郡主找上了他,想用激将法里间你们的感情,所以裴坤才容不得她。” 纪衍诺停下了声音,握住叶浮珣的手继续往前走。 叶浮珣消化着纪衍诺道出的秘密,满心震惊。 她扭头朝阿裘望去,却见阿裘不知何时起,竟然泪流满面。 莫名就为阿裘酸了鼻子。 “我不在乎。” 阿裘随手抹去了眼泪,“无论阿坤哥哥是什么人,我都不在乎。若是阿坤哥哥在意,我愿意为他离开赵国皇室。” 只要能和裴坤在一起,无论在哪里她都无所谓,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一行人沉默地继续追行。 他们追着追着,忽地听见了前方传来了刀剑相交的声音。 “就在前面!”有侍卫叫唤了一声,飞快地往前奔去。 纪衍诺见状,伸手揽住叶浮珣的腰,疾速而行。 前方是一处绝崖。 当绝崖渐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裴坤正被顾大人手下的十数名侍卫围杀着一步步逼近悬崖。 “阿坤哥哥!” 阿裘一见到裴坤的身影就红了眼睛,惊叫一声朝裴坤飞奔而去。 裴坤被阿裘的声音惊的手下一顿,他远远地朝阿裘望了过来,忽地露出了一个深情而又决绝的笑容。 然后,他手中的剑滑过一道长长的弧度,瞬间三个侍卫向后飞弹倒下。 而就这一瞬,他忽地往后一弹,仰身就往悬崖倒了下去。 “不!不要!”阿裘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这个画面几乎要将她的心撕裂。 她拔腿往悬崖方向跑去。 顾大人和带着的侍卫们分开了一条道,阿裘疾奔上前,冲向悬崖,意欲随同裴坤一起跳下去。 “阿裘!”纪衍诺低叫一声,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阿裘。 “你放开我!” 阿裘挣扎着,涕泪横流道,“阿坤哥哥掉下去了,我也不要独活!” “不行。”纪衍诺死死拉住阿裘,将她往外拖。 徐安连忙领着一众侍卫拦在了悬崖前。 顾大人见状扫了眼纪衍诺这边的人,又望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挥手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悬崖。 阿裘痛哭不已,跪在地上疯狂地喊着裴坤的名字。 叶浮珣伸手抱住了她的腰,用她自己都觉得无力的言语安慰着阿裘:“阿裘,别哭,裴坤没事的,他不会有事的。” 然而,从这么高的绝壁往下倒,就算是神仙,怕是也难活下来。 叶浮珣在心底暗叹一口气。 刚才她看得很清楚,裴坤根本不是被人打下山崖的,他—— 好像是自己要跳下去的。 临别看向阿裘的一眼,饱含深情却又带着诀别的味道,让人看了都觉得心酸。 阿裘哭得哀痛欲绝,拉扯住纪衍诺的袖袍:“纪衍诺,我要下去找阿坤哥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纪衍诺沉默一瞬,颔首道:“好,我们一起去。” 徐公公忙过来讲解山崖附近的情况:“殿下,要下山崖可以绕西侧的小径下去,只不过路陡且丛林密布,甚是危险。” 纪衍诺仔细听着,抬眸看向叶浮珣:“阿珣,爷让人先送你回营地?” 自然是好的。 叶浮珣心里一万个同意。 这悬崖,光是站在边上就让她双腿发软,别提沿着边上下去了。 作为一个队友,不拖了队员的后腿才是好队友。 然而,就在她准备点头的一霎,脑海里响起了久违的‘嘀——’声。 ‘宿主,有紧急任务!’ 九九的声音一响起,叶浮珣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果然就听到九九说:‘请宿主跟随着太子一同下悬崖去救裴坤。’ 叶浮珣阴恻恻地在心里道:“九九,你消失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光荣退役了呢?” 非得要在这关键时刻出来瞎捣乱,无语了! 九九好像像是没感觉到她的不爽,机械的声音居然让叶浮珣听出了一丝兴奋的感觉。 ‘回宿主,九九前阵子去参加培训去了,所以就下线了一段时间,九九这次培训中成绩可优异了,还得了最佳实习系统的奖励呢!’ 叶浮珣心中白眼一翻。 合着系统还有培训一说? “我恭喜你啊!”她继续咬咬牙。 九九骄傲地挺挺小胸脯:‘宿主,这次培训的奖励让九九多了新的功能!’ ‘例如说临时任务甄选功能……’话音刚落,九九就嗖地捂住了嘴。 以前它级别低,一次只能出现一个临时任务。 现在因为表现好,升级了一丢丢,终于临时任务也可以像固定任务一样,一次出现多个供选择啦! 但是,它一高兴忘了临时任务的甄选只能由系统来选择,要是被宿主知道可以选择的话可能会出现不可控的麻烦。 九九等了几秒钟,发现宿主好像没有在听,立即开心地继续吹嘘道:‘还有多了一个触霉头记事本。 只要获得记事本的使用权,将人名写进记事本里,这个人在一日之内,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大触霉头。’ 叶浮珣皱了皱眉。 就,只觉得九九很吵。 现在大家正在讨论下山崖救人的具体方案,她根本就没心思去听九九碎碎念。 然而九九依旧在她脑海里自顾自地嗡嗡嗡个不停。 叶浮珣终于没忍住低喝一声:“停!” 九九顿时闭了嘴。 “你们培训,难道就没有上一下学习眼力见儿这种基础课?”叶浮珣没好气道。 九九张大了嘴。 怎么办? 宿主说的话听不懂。 他飞快地点开了系统群,把问题发了出去。 沉寂许久的系统群瞬间炸开了。 前辈一乐呵呵恭喜:‘九九小弟,听说你拿了实习期系统培训第一名,恭喜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前辈二插话:‘好小子,有你的!’ 第764章 救人的方案 省下前辈们激动的n页刷屏。 九九怯怯地打字:‘谢谢前辈们的夸奖。只是……’默默地再把问题提了一遍。 总算让前辈们回过神来。 前辈三一皱眉:‘什么是眼力见儿?’ 前辈二埋汰一句:‘亏你是前辈,连这都不懂。眼力见儿,眼力见儿不就是指的……视力好不好?还是说……’ 前辈十八冷冷地打断它:‘眼力见儿是人类指的察言观色的功能,系统选修课里面有专门的课程。选修课的名字叫做《论如何对宿主察言观色》。’ 这话一出,系统群又炸开了。 前辈n:‘我去!还有这么一门课?老子做系统八百年了还是头一回听说!’ 前辈n+1:‘+1’ 前辈n+2:‘+1’ …… 前辈n+m终于打破了队形:‘我去查了,真有这一门选修课!但是,自从这门课程开设之后,从来没有系统选修过!’ 前辈n:‘这种课谁要去学啊!从来都是宿主看咱们脸色,哪有咱们看宿主脸色的道理!’ 前辈n+1:‘+1’ 前辈n+2:‘+1’ …… 九九默默插队道了声谢,然后就悄悄地关了系统群。 打开系统课程选修课的界面,搜索到《论如何对宿主察言观色》一门课看了看,果然是从来没有系统选修过。 要不,它趁有空的时候,选修一下? 毕竟身为实习期的系统,多学点才能尽快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好系统! 那厢叶浮珣见系统没了声音,总算可以好好听大家讨论救人的方案。 她扯了扯纪衍诺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殿下,妾身想跟你们一起去救裴坤。” 纪衍诺凝了神色:“一路下山崖会比较危险,你不怕?” 叶浮珣眨巴着眼,心虚道:“有殿下在,妾身不怕。” 纪衍诺注视着那双诚挚又依赖的水眸儿,心中熨帖不已:“成,那爷带你一同下去。” 众人讨论告一段落,沿着徐公公指引的方向,往西边走去。 下山崖的路确实难走。 头一段路—— 其实根本不能称之为路。 那是一段沿着悬崖峭壁攀爬下去的小径,只不过小径上有不少突出的石头,可以供人落脚。 叶浮珣刚抖着脚往小径探了探,就忍不住瞬间缩了回来。 她恐高。 会怕。 欠揍的九九! 纪衍诺拉住她的手:“爷背你。” 于是乎,叶浮珣很快就紧紧地巴在了纪衍诺的身后,连脸蛋都挨着他的脖颈,闭着眼,感受着纪衍诺轻巧地往下纵跃。 “殿下,妾身是不是很重?会不会很影响你?”她的声音在纪衍诺耳边闷闷地响起。 纪衍诺一笑:“小事一桩。” 叶浮珣的心可算安了安。 她偷偷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隙,果然见纪衍诺游刃有余地向下攀爬。 这时,九九又在她脑海里开了口:‘宿主,系统探得裴坤的下落,是否要查阅?’ 叶浮珣眼睛一亮! 九九怎么突然给力了? 她在脑海里急急道:“要!裴坤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九九:‘回宿主,裴坤落在山崖底不远处的水潭里,此刻还活着。不过他的情况不太好,可能很快就会没命。’ 水潭? 叶浮珣巴在纪衍诺身后睁开眼,使劲往下瞧。 这一看,还真让她看到了山崖底下的那处水潭。 然而—— 她转头看看山崖和水潭之间的距离,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九九,你确定裴坤在水潭里?” 裴坤落崖,难不成还能呈抛物线状给摔进水潭里去? 这实习期系统莫不是忽悠她的吧? 就在这时,他们一行人终于安全着陆。 “殿下,”徐公公指着前方的几条岔路,“裴公子落崖后可能会掉落的地方有这几处,咱们恐怕要兵分几路去找。” 这是早前商量好的。 纪衍诺点点头,由着徐公公去安排。 侍卫们分成了三队,各选一个方向去寻人。 剩下纪衍诺、叶浮珣、徐公公和阿裘一起,四人形成一个队伍,往中间的路出发。 前面是小径,根本无法辨认行进的方向,也根本没有路。 四处杂草丛生,徐公公领头,小心仔细地为三人在前面开路。 自下崖救人后,阿裘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倔强的背影隐隐颤抖,让人看了很是心疼。 叶浮珣暗自叹了口气。 “九九,裴坤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九九机械回应:‘回宿主,裴坤约莫还能支撑半个时辰,请宿主尽快引导队伍前去救人。’ 那就是还有一个小时。 叶浮珣抓了抓纪衍诺:“殿下,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够到山崖底?” 纪衍诺回握住她,眯眼打量了底下片刻:“大约需三刻钟。” 那应该还来得及。 叶浮珣一边专心跟着队伍往下走,一边寻思着要怎么提醒众人裴坤可能跌落到水潭里了。 终于在三刻钟后,众人抵达了山崖底,剩下的几个侍卫队伍亦同时赶了过来。 众侍卫纷纷摇头,表示一路下来都没有找到裴坤。 阿裘神色间愈发焦急,声音都带着不可控的颤意。 “纪衍诺,”阿裘指着高耸入云的山崖,“山崖壁上的树又高又密,阿坤哥哥会不会落在树上,所以咱们没有发现?”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几乎都赞同地点了头。 “阿裘说得不错,咱们再分批从这几个方向往上去寻人,”纪衍诺寻思片刻,“再留一拨人在崖底四处寻找。” 阿裘心急如焚地率先一头扎进了山林。 叶浮珣瞥了眼不远处的水潭,平静的水面上根本看不到一丝人影。 就连她都无法相信九九说的话,又要怎么把焦虑寻人的众人往水潭方向引。 “九九,如果裴坤真的落了水潭,为什么没有浮起来?” 就算他晕过去了,怎么着水面上总能看到点身影吧? 只有看到了影子,她才好大吼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给转移过去。 不然的话,她光说凭直觉觉得裴坤落水潭了,大家只会觉得她在这关键当头胡闹。 就很头疼。 ‘系统只知裴坤此刻在水潭里,宿主有别的问题请自行解决。’ 第765章 重若千金 叶浮珣:替我问候你的系统祖宗们。 就在这时,纪衍诺见叶浮珣驻足不动,不由停下脚步低头看她:“是不是累了?” ‘裴坤还有不到一刻钟就会身亡。’九九的提醒让叶浮珣陡然打了个激灵。 她看了眼纪衍诺,一咬牙捂着肚子道:“殿下,妾身想去方便一下……” 纪衍诺一愣,旋即扭头对徐公公道:“你们先上去寻找,本宫稍候就来。” 随后便拉着叶浮珣:“爷带你去寻个地方。” “妾身……”叶浮珣拉着纪衍诺往水潭方向蹭,“妾身想去那边。” 纪衍诺望了眼水潭:“那边没有可遮挡的……” “妾身不管,妾身就是要去那里!” 叶浮珣拽着纪衍诺往水潭方向走,“殿下你陪妾身过去,妾身就不怕了。” 纪衍诺宠溺又无语地看了眼叶浮珣:“好,爷陪你去。” 叶浮珣笑脸一扬,唇间酒窝忽隐忽现:“妾身就知道殿下您最好了,咱们快点儿!” 两人脚步飞快地到了水潭旁边,纪衍诺回头看了眼钻进山林寻人的队伍,将叶浮珣拉到一处灌木丛边上:“你到里边去,爷在这里帮你看着。” “嗯嗯!”叶浮珣觑了眼离水潭不过两步距离的灌木丛,拉住纪衍诺的手道,“爷您记得不要回头偷看!” 纪衍诺眼角含笑地应了一声。 叶浮珣跑到了灌木丛边上,顿了一瞬,转身就往水潭走去。 只听一声—— 扑通! “殿下!”叶浮珣双臂哗啦着水,嘴里喊道,“殿下救命!” 纪衍诺一惊,转身一看,心头猛然抽紧。 他一个箭步扑到水潭边,想也没想就跳进了水里。 叶浮珣见纪衍诺朝她游了过来,忙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伸手往水潭里一指:“殿下,您看那边有血!会不会是裴坤?” “什么?”纪衍诺眸光一凝,瞬间用手抵住唇间发出了一声暗号,旋即抱着叶浮珣往水潭边上游去。 叶浮珣上了岸,急急地推纪衍诺:“殿下,您快去救裴坤。” 纪衍诺看了眼浑身湿透了的叶浮珣,将外袍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你在这里稍等,爷下水里看看。” 这时,徐公公等人收到暗号匆匆赶了过来,指挥着侍卫们落水救人,又安排人在叶浮珣身边升了火。 叶浮珣揪着纪衍诺的外袍坐在火堆旁,心里七上八下。 其实刚才她根本没看到水潭上有血,只是为了引纪衍诺下去才胡乱编造的。 不知道裴坤究竟在不在水潭里。 而纪衍诺他们来不来得及找到他。 就在她焦心等待的时候,水潭那边终于传来了动静。 有侍卫大喊了一声:“找到裴公子了!” 不多时,纪衍诺亲自揽着裴坤游出了水潭,叶浮珣急急起身迎了过去。 真的是裴坤! 系统总算做个人了! 纪衍诺将裴坤放在地上,旋即就把叶浮珣圈在了怀里:“冷不冷?” 叶浮珣摇头,推了推他:“徐公公让人升了火堆,妾身不冷。您快先去替裴坤看看。” 又过了片刻,急急奔着回来的阿裘见到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省人事的裴坤,悲痛欲绝地喊道:“阿坤哥哥!” 阿裘飞奔过来,然而在靠近裴坤的一霎,却又急急地刹住了脚。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日还与她谈笑风生的那个俊朗男子,此刻竟然毫无生息般地躺在地上,湿淋淋的身上遍布大小不一的伤痕,而他的嘴角遍染血污。 在他头下方的地上,有一大滩暗红色的污血,即便在昏暗的天光下,仍刺目得让人心惊。 “他……死了吗?” 阿裘不知自己是如何开的口,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他还活着。”纪衍诺声音暗沉沙哑,藏着难言的沉痛。 然而却只,仅存一息。 叶浮珣上前扶住阿裘:“阿裘,裴坤受了非常重的内伤,稍一碰触,他就会吐血。” 阿裘紧咬下唇点点头。 自幼随逍遥子学武,又四处出任务,她几乎在第一眼就看出裴坤内伤极其严重。 是以明明人就在眼前,她却不敢上前碰他。 “我给他服下了内蕴丸。”纪衍诺低声道。 阿裘目光微闪,流过感动的神色。 内蕴丸是逍遥子亲制的救命丹丸,世上只有三颗,分别给了他们师兄妹三人,意在关键时刻保他们一命。 裴坤手里的那颗曾在某次出任务时用在了她的身上,而她仅存的一颗也曾在救人时用掉了。 “谢谢你,纪衍诺。” 纪衍诺微微颔首,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了阿裘:“这是刚从裴坤身上找到的。” 那是一封染很多血迹的信。 阿裘颤抖着接过信,只见信封上写着:纪衍诺亲启。 她取出信纸,端正的笔迹印入阿裘眼帘,她眼泪立刻留了下来。 信上只有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她刻骨铭心。 ‘纪衍诺,我不会成为阿裘的负担,莫要让我所有的付出成为枉然。’ 阿裘终是没忍住,大哭了起来,让听者为之心酸。 纪衍诺和叶浮珣对视一眼,叶浮珣立刻就看明白了他眼底的意思,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上前拉住阿裘道:“阿裘,裴坤伤势极重,殿下想立即送他回京疗伤。” 叶浮珣顿了顿,又道,“但是,咱们不能跟着去。” 这对阿裘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好不容易找到裴坤的阿裘,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的身边? 然而,纪衍诺却说为了裴坤,必须要这样做。 裴坤为了让赵国使团的人见证他与阿裘再无干系,奋身跳崖而亡。 若果他们就这样将裴坤带回营地,又或者众人一起将裴坤送回京城拯救,落在赵国使团眼里,裴坤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虽然纪衍诺不认同裴坤的做法,但身为多年的兄弟,他必须尊重裴坤的决定。 阿裘手里紧紧捏着那薄薄的信纸,重若千金。 她咬着唇点头:“我懂,我听你们的。” 她攥紧了叶浮珣的手,看向纪衍诺:“纪衍诺,我回营地。裴坤他交给你了。” 纪衍诺颔首:“我会尽全力。” 第766章 沸沸扬扬 做好决定,便兵分三路。 一路人马静悄悄地带着裴坤离开,另外一路则佯装找不到人,返回营地。 最后一路,是被纪衍诺拉住的叶浮珣。 “跟爷来。” 叶浮珣不解地看了眼离开的众人,扯了扯纪衍诺的手:“殿下,咱们不回营地吗?要去哪里?” 纪衍诺不语,拉着她往山林里走。 因为山路难行,纪衍诺索性就将叶浮珣抱在怀里,往上走了一段后,进到一个山洞里头。 纪大魔头想干什么?叶浮珣一脸问号。 就见纪衍诺将她放下,动作熟练地升了火,再把一个包袱放在她手里:“先把湿透的衣裳换下来,免得着凉。” 叶浮珣登时语结。 和纪大魔头孤男寡女两个人在这山洞里,然后,她换衣裳? 这样好吗? 虽然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可那也不能在这山洞里换吧? “其实,妾身可以回营地再换的。”叶浮珣好脾气地打着商量。 纪衍诺脸上一冷:“爷在外面等。” “那您不能回头,不能偷看。”叶浮珣对着纪衍诺的背影怯生生地提了一句。 纪衍诺深吸口气:“一炷香时间。” 好吧。 叶浮珣只得强忍着紧张,动作利落地把衣裳换掉。 幸好纪大魔头信守承诺木有偷看,直到换好了衣裳,叶浮珣把心放回肚子里走了出去。 一出山洞就被纪大魔头给扯到了怀里,他低头看她:“阿珣刚才在担心什么?” “没、没有呀……”叶浮珣讷讷。 纪衍诺忽地靠近了她的耳边:“莫不是担心爷会在这里对你……” “没、没有的事!”叶浮珣连忙打断他的话,不敢听下去,“殿下光明磊落,风光霁月,又怎会做出欺负小女子的事情来,对不?” 纪衍诺睃她一眼,嘴角含笑:“总有一天,爷会让你知道爷会不会欺负小女子。” 营地里,赵国使团的人得知了纪衍诺等人寻人未果的消息。 顾大人捋着胡须深思许久:“裴坤必定已死。” 他对左相算是有了个交代。 然而合乐郡主到底是左相最钟爱的女儿,要平复左相的滔天怒气,仅死一个裴坤远远不够。 他唤来属下:“尽快将合乐郡主在狩猎时掳来白面书生,与其在山洞苟且被燕国人发现之事传回京城。此事务必要传得沸沸扬扬。” 合乐郡主的丑闻,闹得越开,对他越有利。 “想来燕国定然会对合乐郡主如此不检点有意见,”他又沉吟片刻,“夸大燕国的不满,将消息尽数传回京城。” 如此一来,左相会对合乐郡主心声恼意,说不定会恨不得亲自掐死这个不孝女。 这样,左相才不会将所有愤怒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顾大人理清思路,总算将心稍稍放松了些许。 出了合乐郡主这一桩事,狩猎一行草草结束,隔日一早大部队就连续返回京城。 叶浮珣等人心情沉重地回了太子府。 回京之后,每日上午阿裘都会来太子府找她。 明里是找她,实际上是去纪衍诺那儿询问裴坤的情况。 第一天。 “阿坤哥哥还没有醒,但纪衍诺说太医说了还有得救。阿坤哥哥的五脏六腑都受了严重冲击,体内筋脉尽断,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度过危险期。” 阿裘看似坚强,但眼眶里来回打转的泪水看得叶浮珣心中愈发难受。 第三天。 “回来已经三天了。虽然阿坤哥哥还是没有醒,”阿裘握紧了叶浮珣的手,想要从中汲取力量,“但他的情况并没有恶化,他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他一定会好的。”叶浮珣反握住阿裘安抚。 第五天。 “阿珣,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阿坤哥哥还没有醒。” 阿裘咬着唇,眼底涌慢担忧,“他一定是太疼了,所以醒不过来。不过纪衍诺说今天阿坤哥哥他能够喂得进去药了。” “那证明他在好转,”叶浮珣安慰道,“他会好起来的。” 第七天。 …… 第九天。 几乎每一天阿裘都会重复着相似的话。 裴坤被救回京城已经十天了,一直没有醒过来。 终于在第十一天午前,阿裘来找她时,激动得浑身颤抖:“阿珣,纪衍诺说阿坤哥哥醒过来了!他能活下去了,他是真的真的还活着!” 阿裘在那一天抱着叶浮珣哭了很久,说了许多许多话。 直到用过午膳,又在云锦阁小歇后,才满心欢喜地离开了太子府。 叶浮珣的心也因此松了大半。 回京城十一天,她一直没有再见过纪衍诺。 只是每天从阿裘嘴里听她转述纪衍诺关于裴坤的话。 这天等阿裘走后,徐安便匆匆来了云锦阁:“良娣,您能否去趟前院书房?” 叶浮珣一愣:“徐公公,是殿下传我过去吗?” 徐安面带迟疑,他小声道:“良娣,并非殿下让奴才过来的,只是殿下他不大好……还请良娣去趟书房看看。” 裴坤的情况不好了吗? 叶浮珣蹙眉,上午阿裘来找她的时候,分明是说裴坤已经醒过来了。 为什么纪衍诺反倒是变得反常了? 难道裴坤根本没醒,纪衍诺为了安慰阿裘骗她的? 叶浮珣又欲细问,奈何徐安却摇摇头:“奴才实在不便直言,还请良娣饶恕则个。” 于是,叶浮珣就抱着满脑门的疑问,独自进了书房。 纪衍诺并不如往常一般坐在书房的桌案后。 叶浮珣略惊讶地环顾一圈,发现他竟然坐在了一侧窗户边上,整个人隐在阴影里望向窗外,身影显得萧索又落寞。 这究竟是怎么了? 叶浮珣搬起惯常坐的软墩子,走到纪衍诺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打扰他:“殿下,妾身来了。” 纪衍诺转过头,没有遮掩眼底的情绪,只神色淡淡地应了一声。 叶浮珣无端就觉情绪一紧:“殿下,裴坤的情况很不好吗?” “嗯。” “可……上午阿裘不是才说他醒过来了?”叶浮珣身子稍稍前倾,深怕听不清纪衍诺的回复。 纪衍诺:“是的,醒过来了。” 是真的醒过来了。 第767章 一生一世一 叶浮珣心中安了安,却又更不明白纪衍诺为什么会那般沉重。 “他醒过来了,”她思忖着,试探地问道,“但是情况很不好吗?您才会这么难过?” “嗯。”纪衍诺忽地拉起叶浮珣,将她环抱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裴坤是醒了。但是他的内伤很重,要调养好恐怕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叶浮珣背对着纪衍诺,感受到他身上似乎带了一丝颤意,“而最严重的是,他浑身的筋脉几乎全因撞击断裂,武功尽废,这辈子怕是再无恢复的机会。” 对裴坤来说,现在的他,不过就只是个苟延残喘的废人。 叶浮珣心头一震。 终于明白了纪衍诺心情沉重的原因。 对裴坤那样骄傲的人来说,成为废人可能会比杀了他更难过。 “裴坤他有没有说什么?”叶浮珣侧着脸问。 纪衍诺却摇了摇头:“没有。” “殿下,”叶浮珣想着劝解纪衍诺的办法,她转过身,蹲下身子仰起了脸,“妾身有些想法,不知您愿意听不?” 纪衍诺望着她,目光深深浅浅地落在她莹白光洁的面容上:“好。” “殿下,裴坤跳崖是他自己的选择。妾身相信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必定想过可能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结果。” 叶浮珣握住了纪衍诺的手,“您还记得他留给你的信吗?从他写的那封信来看,他应该猜到您一定会带人下山崖寻他,而他,也有可能侥幸活下来。” “但他仍不愿成为阿裘的负累,才专门给您留了信。” 纪衍诺沉默无声。 “所以,对裴坤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阿裘。” 叶浮珣双眸似水,平静又蕴藏着力量。 “无法改变的事情,那是现实。咱们能做的是去接纳它,然后尽我们所能将它导向最好的结果。” 纪衍诺握住她的手忽然紧了紧。 叶浮珣想起这十多天来阿裘说过的林林种种,弯弯唇角冲纪衍诺鼓励地笑了笑,“您作为裴坤的朋友,为他做的事情已经是尽了您的所能,您无需觉得亏欠或是难过。” 裴坤或许在平常人眼里已经是个废人,但在阿裘心里,他能够活着,那就是上天的恩赐。 裴坤的情况,阿裘定然清楚。 然而她今天在云锦阁拉着她说了那么久,丝毫没有提起这件事,证明对她来说,这根本不重要。 有了阿裘的爱,裴坤定然也能走出阴影。 “依妾身看,经历了这件事,说不定裴坤能真正放下心结,跟阿裘一起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种羡煞世人的幸福日子。” 纪衍诺一脸怔然,紧蹙的眉心缓缓地松了开来。 叶浮珣见状,不由心头一松。 看来纪衍诺听进去她说的话了。 那就好。 “你是个通透的。”纪衍诺吁了口气,“是爷钻了牛角尖。” 叶浮珣被夸得嘴角一弯,心里涌起了一咪咪小骄傲。 瞧瞧! 姐把纪大魔头的心结给解开了! 姐就是这么厉害! 然而下一刻,下巴就被纪衍诺捏住抬了起来:“什么叫做一生一世一双人?” “哈?” 叶浮珣眨眨眼,如同黑葡萄般乌溜溜的大眼睛写满困惑。 这位大爷连这句话都没听说过吗! “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呀……”叶浮珣的声音渐渐消失,因为眼前一张俊脸慢慢放大,原本和缓的神色现在写上了不满。 叶浮珣嘿嘿一笑,觑着那双渐渐眯起的黑眸,不说话了。 “你刚才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羡煞世人?”纪衍诺阴恻恻问。 叶浮珣瞬间怂。 她立即在脸上挂好完美的职业微笑:“妾身有那么说吗?一定是殿下您不小心听岔了。” “爷、听、岔、了?”纪衍诺咬牙。 “不是,不是,”叶浮珣连忙摆摆手,“是妾身嘴误!” 就在这时,徐公公推开了书房的门,探进来半个身子:“殿下,楚王殿下在外求见。” 救星来了! 叶浮珣站起身,冲纪衍诺乖乖巧巧地屈了屈膝:“妾身不扰着殿下了,妾身告退。” 旋即,小碎步登登登地离开了书房。 留下纪衍诺一脸神色莫名地望着她的身影,眼底闪过思索之意。 “我说太子弟弟,”楚王得了通传,大步流星地走进书房,看着走向桌案坐下的纪衍诺,“你怎么告假了这么多天不来上朝,皇兄还以为你病了!见你龙精虎猛的,皇兄可算是放心了。” 徐公公在旁擦了擦汗,殿下都一天多没用膳了,哪里就看出来龙精虎猛了?楚王这真是满嘴胡言! 他悄悄抬头往纪衍诺方向望去,不由愣了一愣。 殿下连日来脸上的浓浓寒霜,竟然尽数散去了? 叶良娣……真是太太太要得了! 徐公公震惊无比,见殿下和楚王说着话,倒着退了下去,准备去给纪衍诺备些膳食。 纪衍诺睨了楚王一眼,从桌上厚厚一大摞的公文中取下一份翻开:“有事直言,无事请回。” “有事!当然有事!你皇兄我也很忙的,既然来找太子弟弟当然是有要紧的事。” 他总不能让这个太子弟弟瞧不起。 接着,楚王双手撑在纪衍诺桌上,把年初起接到的差事挨个说了个遍。 楚王说得口沫横飞,意气风发,觉得自己厉害的不行。 好不容易说完了,顺手端起桌上的茶灌了一口,笑眯眯地向纪衍问道子:“太子弟弟觉得我怎么样?” 一脸求表扬的神态。 纪衍诺慢条斯理地在公文上写好最后一行批注,抬头看向楚王:“从年初至今,半年过去皇兄只领了八件差事。” “其中三件,是在兵部挂个职,实际做事另有其人。皇兄只需偶尔去点个卯就行。” “第四件是兵部原本负责差事的官员调任,离开前尚有些收尾的事情未完,所以交给了皇兄。” “余下四件皆是与练兵和巡营相关,我记得那不是你闲着无聊,专程去父皇那求来的?” 楚王张了张嘴:“太子弟弟咋都那么清楚。” 纪衍诺似笑非笑:“皇兄若是没有别的事……” 第768章 一概而论 楚王讪讪地摸摸鼻子,终于道明来意:“皇兄不过是来跟你说一声,鸿胪寺已经拟好了送去赵国的函件。” “哦?”纪衍诺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又拿起另外一份公文,翻开慢慢看。 “好家伙,皇兄去看了那函件的内容,写的那叫一个……” 楚王感叹,“虽然明面上看着措辞温和友好,但仔细品品,那可是没少暗指赵帝送了合乐郡主这么个跟洁身自好根本搭不上边的女子过来,简直是个老糊涂!” “估计赵帝看了这罕见得气得够呛。” 楚王抚掌大笑,“皇兄觉得他怕也真是老眼昏花了,还说那合乐郡主是什么赵国最好的女子,赵国女子若都是这么个样,皇兄瞧着赵国怕是离亡国也不远了。” “只可惜皇兄那日有事,没去参加京郊狩猎,一睹赵国最好女子的风采。” 纪衍诺面无表情地看着公文,仿佛没有听见楚王的话一般。 楚王早熟悉了他的性子,丝毫不恼。 他身子前倾了些:“皇兄听说合乐郡主死前写下了两个字,其中一个‘裴’字,许多人都说指的是裴坤。所以顾大人当时带着一群侍卫去追杀裴坤,导致裴坤落崖。” 他目光炯炯地望着纪衍诺,“皇兄知道裴坤是你的师兄。太子弟弟,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因为裴坤的事才无心上朝?” 纪衍诺的手骤地一顿。 “没有的事。”他淡淡道。 楚王一脸不信:“裴坤他究竟死没死?” 纪衍诺在裴坤坠崖后,领人下崖去寻人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传回来的消息是搜了一夜都没找到人,裴坤怕是已遭不测。 “死了。”纪衍诺睃他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字。 楚王深吸口气。 虽然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但亲耳听纪衍诺道来,仍是觉得难以接受。 当年燕齐之战,裴坤曾随纪衍诺一同上战场,楚王对他的英勇善战印象颇深。 “实在是太可惜了。”楚王愈发肯定纪衍诺是因为裴坤告的假,笨拙地安慰道,“生死有命,太子弟弟你看开点。” 纪衍诺冷嗤了一声,目光定在公文上,久久没有移动。 “皇兄听说宝元公主天天往你这跑,还以为裴坤他还在……” 楚王见纪衍诺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叹了口气,“裴坤也真是,宝元明明一心待他,他又何苦纠结于那些根本改变不了的事!好好与宝元过日子多好!” “这世上啊,”楚王端着茶又灌了一口,“能找一个一辈子愿意一心对你的人,难!裴坤这是不惜福。” 纪衍诺忽地眉心一动。 他食指轻轻叩了叩桌案:“皇兄这么说,难道你那满后院的嫔妾里,还就没有一个愿意一心待你的人不成?” “谁说的!”楚王立即反驳,“我家王妃那可是全心全意待皇兄的!” 他嘿嘿一笑,老骄傲了,“不瞒太子弟弟说,我家那王妃满心眼里可就只有皇兄我一个人。” 纪衍诺神色一凝,睇了眼楚王:“皇兄的女人,哪个不是满心眼里只有你。难不成还能有别的人。” “话可不是这么说。”楚王连连摆手,“太子弟弟可别以为女人抬进府里头了,那就是把你装心里了。没有的事!绝大多数女子心里排着什么,弟弟可知道?” 纪衍诺勾了勾嘴角,往后靠坐,双手抱胸望向楚王。 楚王甚少见纪衍诺对他说的话感兴趣,登时眉开眼笑,也不卖关子了:“这绝大多数女子心里头啊,头一位那是位份!第二位,子嗣!第三位,钱财!第四位,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你以为真把你放心里了?瞧着对你毕恭毕敬,说一不二,还不是因为讨好了你才能满足她们真正的需求?” “真心爱慕你?”楚王夸张地摊着手,“两个字,想、多!” 纪衍诺皱起了眉:“这些乱七八糟的,都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我家王妃了。”楚王一脸傲娇,“若不是我家王妃让皇兄看清楚后院那些嫔妾的真正嘴脸,皇兄还不知道只有我家王妃是真心爱慕着皇兄,别的女人,都不过是看上了皇兄的条件罢了!” 还是他家王妃最好了。 楚王一脸甜蜜。 莫名就把纪衍诺给恶心地移开了眼。 纪衍诺压了压赶人的念头,倒了杯茶饮了两口。 “如何得知一个女子是真心待你,还是看重……你的条件?” 楚王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太子弟弟,这里头的门道可多了。不怪你不清楚,皇兄也是花了好多时间功夫才学会。这首先啊……” 这厢滔滔不绝,那厢徐公公带着人端来了热腾腾的膳食,见书房内的楚王还在,心下颇有诧异。 尤其是当他看见楚王讲得绘声绘色不说,殿下竟然听得一脸认真,惊得以为自己的眼睛坏了。 徐公公使劲揉了揉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相信了眼前的一幕,他小心翼翼地走进书房问道:“殿下,楚王爷,不若移步膳厅边用些膳食便聊?” 楚王一愣,正想说这大下午的用什么膳食,就听纪衍诺应了声好,起身率先往外走去。 “诶,太子弟弟……”楚王忙追了过去,他从王妃那学来的本事还没说完呢,别走啊! “有看上咱家世的,有看上咱权力和皮相的,说不定还有被人安插进来盯着咱的……别瞧满后院女人,找一个真心只喜欢你的,难!” 楚王想到哪说到哪,听得纪衍诺颇是头痛,他用食指叩了叩桌面:“说重点,怎么去分辨一个女子是否真心对你?” 楚王被打断了话头,很快就忘了原本想说的话。 他琢磨了下纪衍诺的问题,眼睛倏地亮了。 这个问题,王妃有教过他! “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他神秘兮兮一笑,“太子弟弟要知道,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明面上对你唯命是从,你说一不敢说二,你让往东不敢向西,这种可不代表是对你真心。” “这不过是畏惧你罢了!” 纪衍诺凝了凝神,夹起一块樱桃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第769章 不言而喻 “一个姑娘真要是喜欢你的话……”楚王挠了挠头,突然有些想不起他家王妃的原话。 他瞅了眼纪衍诺眯起的眼,忙道,“每个女子都不一样,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总之,要看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待你也不难。” 像他家王妃,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他也没怎么仔细去看,就知道了。 按着王妃的话,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当然,若是他这么直接跟太子弟弟说,怕是直接就被请了出去。 还是得有建设性的话,他家日理万机的太子弟弟才愿意听。 楚王飞快地挖着王妃平日里教他的那些道理。 有了! “总之,要看清一个人是否真心,说难是难,说简单也简单,”楚王大喇喇道,“得用眼睛去看仔细了,用心去体会清楚了,真相就不言而喻了!” 对,王妃当时原话就是这样。 纪衍诺默默地吸了口气:“本宫要用膳,徐安,送客。” 楚王就这么被徐公公恭敬地请出了膳厅。 带着犹如彩虹般七彩的灿烂心情。 这还是头一回,他在太子府说得那么尽兴! 这更是头一回,他那太子弟弟那么认真听他说话!还不时陷入沉思,明显就是再琢磨和消化他说的人生大道理! 哎哎! 就很想立即回府好好吹捧下他那聪慧又机灵的王妃! 他楚王三生有幸,才会遇上这么好的王妃。 说出来的人生哲理,连太子弟弟都爱听。 说来他这太子弟弟,真的是特别不容易。 好多时候让他这皇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回归的纪衍诺,那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的气势。 仿佛一人就能撑起一个天下。 真不愧是他的弟弟。 不仅足智多谋,而且身先士卒,让敌军闻风丧胆。 就连他这个自称骁勇善战的皇兄,也心甘情愿拜服在太子弟弟膝下,为他调动,为他尽力! 更别提当时军中那么多固执如牛的将士。 谁最后不是真心诚服在太子弟弟手下,追随他一路杀敌前行? 太子弟弟,是他的骄傲。 那场战役之后,他才慢慢了解这个七岁就被送去做质子的弟弟。 了解得越多,就越敬佩。 明明被皇室遗弃,被齐国皇室子弟各种欺压,却依旧坚韧地成长,就像未开刃的绝世宝刀,让人忌惮。 回国不过三年,太子弟弟的成就便更让他这个自幼长在皇室的皇兄更加汗颜! 太子弟弟,真的是无所不能! 他由衷地想写个大大的服气。 然而,他最清楚的是,太子弟弟今日获得的一切,都是他殚精竭虑日夜操劳下的成果。 除了父皇没完没了地给太子弟弟安排各种差事,还有朝里头那些老人精,各出奇招地刁难和考验! 随便一个难题丢到旁的兄弟身上,那都是凑齐所有幕僚日夜探讨都未必能解决的问题。 然而太子弟弟不仅一桩桩,一件件给完美解决,而且还从中削弱了不少朝中蛀虫的势力,让人直想拍案叫好! 太子弟弟,他是追随定了! 楚王乐滋滋地迈出了太子府。 说来太子弟弟今儿个怎地就那般关心女子真心不真心的事?他得赶紧回去找他家王妃讨教下,多背几句王妃语录,回头和太子弟弟分享。 至于担心太子弟弟是不是有啥解决不了的问题? 楚王摆摆手,没有的事。 天底下就没有他那弟弟解决不了的事。 要真有,那就只是暂时还在解决中,保证很快能解决。 太子弟弟,就是那么强悍的存在。 那厢太子府里,纪衍诺默默地嚼着酸甜樱桃肉,陷入深思。 “徐安,你觉得叶良娣是真心喜欢本宫吗?” 突然被点名的徐公公一个激灵地站好,想也不想就应道:“回殿下,依奴才看,叶良娣她自然是真心喜欢殿下的。” “真心么?”纪衍诺说得又缓又慢,“你且说说,何为真心?” “事事以殿下为重,”徐公公努力思索,“顺应殿下,在乎殿下?” 纪衍诺又夹起一块樱桃肉:“后院的嫔妾,可有哪个人不是这样的?” “这……”徐公公被问得一怔,“后院的嫔妾自然都是以殿下为重。” “所以,”纪衍诺冷眸一眯,“你的意思是说,叶良娣对本宫,与后院女子无异?” 徐公公瞬间闭了嘴。 殿下这个问题,可不是一般的问题。 若然答得不好了,那怕是要引来雷霆之怒的。 只……这问题要怎么答,才能让殿下满意? 殿下又怎么会突然说起真心不真心的话题来? “这女人啊,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样儿!不是说你赏赐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人家就欢喜的。有个词儿叫投其所好!你总得先知道人家想要什么!” 所以,阿斐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纪衍诺忽然发现,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 云锦阁。 自从去过前院书房一趟回来,叶浮珣就没再被传召去见纪衍诺了。 只听小雨从她那胡大哥处打听回来消息,说是殿下恢复了上朝,成日忙得早出晚归,据说夜里回来后还要处理许久的公文。 叶浮珣自是乐得轻松。 而阿裘在前几日来过一趟,专程来跟她道别的。 “我国使团的人昨日已经离开燕国回返赵国,不会再有人盯着我了。”阿裘语气轻松,“我打算明天悄悄离开京城,去陪阿坤哥哥!” 裴坤早被纪衍诺秘密送了出京,阿裘若不是担心被赵国使团的人发现裴坤未死,早就恨不得飞到裴坤身边去守着他。 叶浮珣知道阿裘心切,只拉着她的手祝福:“阿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一定!” 阿裘伸手紧紧抱住叶浮珣,由衷感谢,“谢谢你阿斐,这些日子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鼓励我,不然我真怕自己撑不过来。” 阿裘就这么离开了京城,叶浮珣的云锦阁一下子安静了不少,还有些不习惯。 这日午歇起来,叶浮珣去了翠雨居。 原因是因为上次完成任务后,她新得的奖励。 一只烧鸡! 第770章 蠢蠢欲动 橱窗里的那份烧鸡,叶浮珣早就偷偷吃掉了,真叫那一个好吃,让她吃完后惦记了好多天。 终于有机会来勾搭下朱美人了。 朱美人仔细看着她誊抄的做法,一双眼如星光熠熠般生光:“姐姐,这道菜用材里的小米椒和辣椒油日常做菜中很少用到,妹妹只在一些食膳奇闻的杂书中看过。” 燕国的菜式多以清淡鲜甜为主,不习惯吃辣。 朱美人因为喜欢做菜,自幼倒是收集过不少各地关于做菜的杂书,见识颇广。 对叶浮珣给的菜谱,她充满兴趣,跃跃欲试。 “只是这花椒,又是什么物事?妹妹不曾听说过。” 叶浮珣早有准备:“妹妹放心,花椒我早已备好了。不止如此,用到的食材通通都是齐备的,若是妹妹有兴趣,咱们一起去试试?” 前些日子天天陪着阿裘,她倒是也没忘记烧鸡,还专门让小雨去搜罗用材。 其中花椒确实不曾被人用在菜式中过,但在燕国是有花椒的。 花椒是一种药材。 “当然有兴趣的!”朱美人眨巴着眼睛,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姐姐对她真是好。 在这太子府后院里,除了姐姐,没有谁会在意她的喜好,且时时和她探讨菜式,甚至还陪着她一同做菜。 两人心情愉快地一同去了雍檀宫。 因为叶浮珣三不五时会研究些能让太后欢喜的菜式,早在她的第一道金沙红米肠后,纪衍诺就下过令,她随时可以用雍檀宫的小厨房。 两人在小厨房里捣腾了小半日,叶浮珣望着新鲜上桌的烧鸡,食指蠢蠢欲动。 朱美人贴心地盛了一小碗米饭,又备了一小碗枸杞米汤:“姐姐,烧鸡配着米饭吃最好,若是觉得麻辣了,还可以喝点枸杞米汤。” 她刚才做烧鸡时试过了,又麻又辣又鲜,多重的口感惊艳了她的味蕾。 身为一个爱好厨艺的人,她对各种味道的接受度很高,几乎是第一口就爱上了烧鸡这种新奇的味道。 叶浮珣虽然是广东人,在现代大学是在成都读的,对川菜的麻辣喜欢得不得了,根本不怕。 不过,对朱美人的贴心,她表示很欢喜:“妹妹快坐下,咱们俩一起吃。” 两人呼哧呼哧地专心吃,连话都顾不得多说。 没多会儿,一小碟烧鸡就被两人吃光了。 “不能多吃了,要不晚膳就真吃不下了。”叶浮珣摸摸肚子,一口把剩下的米汤喝点,无比满足。 朱美人笑得眉眼弯弯:“都听姐姐的。烧鸡还有三小份,姐姐可以带回去晚膳时吃,以后若是想吃了,随时跟妹妹说。” “还有三份?”叶浮珣眼睛一亮,把肚子里的馋虫压了压,“不若这样,妹妹和姐姐各带一份回去晚膳吃。余下的一份就在雍檀宫里,若是殿下回来用膳,可以尝尝。” 朱美人哪有不乐意的。 有人喜欢吃她做的菜,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两人起身离开小厨房,叶浮珣寻人问了,得知纪衍诺尚未回府,便交代小厨房里的厨师将烧鸡放好,若是纪衍诺回来了,问问看愿意试试不。 回后院的路上,朱美人想起上午请安的事:“姐姐,您后日去楚王府参加水果宴,可有打算准备水果茶点?” “娘娘好像没提要专程准备水果茶点?” 水果宴是楚王府这两年来每逢初夏就会办的宴会。 邀请各豪门贵府的人出席,品尝楚王府用当季水果做的各色茶水点心。 “妹妹听说楚王府的厨子用水果做茶水点心是京城一绝,”朱美人眉飞色舞,“为了交流厨艺,楚王妃还特别欢迎参加宴席的人家带上新奇的茶点前往。” 叶浮珣恍然大悟:“那咱们太子府备的茶点,应该是大厨房准备的?” 朱美人点头应道:“听说去年是这样的。” 叶浮珣见朱美人一脸向往:“妹妹喜欢做水果茶点吗?” “喜欢。”朱美人坦言,“明日妹妹做上两道给姐姐试试?” “好呀!”叶浮珣对美食向来来者不拒。 雍檀宫,纪衍诺在思考,看看着桌子上的烧鸡,目光深邃又带着探究。 徐公公小心觑着纪衍诺的神色,禀报道:“殿下,这道菜是叶良娣和朱美人新研究出来,菜名叫做烧鸡。” 纪衍诺嘴角微微抽搐,听着的确像那女人起的名字。 徐公公见纪衍诺一直没有吭声,一时拿不准他的想法。 殿下一回来就问叶良娣的情况,瞧着是真把叶良娣放在心上了才是。 因为殿下回来和叶良娣离开不过是前后脚的事情,他刚才问殿下是否要去请叶良娣回来时,殿下明明神色动了,嘴里却说的是‘不必。’。 你要说殿下对叶良娣不欢喜了吧,他可是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让人把叶良娣准备的烧鸡给端了上来,还让他将叶良娣的动向巨细无遗地禀报一遍。 殿下瞧着,怎的就这么别扭呢? 徐公公满心不解地寻思着。 纪衍诺已经拿起了筷子,品尝烧鸡。 不过小片刻功夫便光了盘:“晚膳让再备一份。” 一句话把冥思苦想的徐公公给吓了一跳,抬眼望去,又吓了一跳。 我的乖乖! 殿下是啥时候把菜给全吃了? 他登时愁眉苦脸:“殿下,这道菜是叶良娣和朱美人一同做的,咱们小厨房的厨子可还不会做哪。” 纪衍诺没吃爽,眯了他一眼道:“这、很、难?” 徐公公吓得一个激灵连连摆手:“不难!奴才这就去准备。” 徐公公只得求去了云锦阁。 叶浮珣听说纪衍诺还要吃烧鸡,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将兜里的剩下一份烧鸡捐了出去。 又把烧鸡的方子给了徐安,吩咐道:“若是厨子做这道菜时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请教朱美人。” 徐安自然开心应了是,回去复命。 又隔了一日。 这天是去楚王府参加水果宴的日子。 太子府参宴的人除了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外,另有专程邀请叶浮珣的帖子。 自然是让罗良娣等同样位份的嫔妾心生不满。 第771章 络绎不绝 都是良娣,怎么她们总是低叶良娣一头?上天真是不公! 可这种事,就算闹到太子妃跟前也无济于事。 楚王府发的邀请帖子,上头就是只有叶良娣一位良娣的名字。 “罗姐姐,您就别羡慕了,”有低位份的嫔妾在旁劝解,“于姐姐得宠的事怕是早传遍京城了,所以人家才有邀请贴。” 一句话让罗良娣的脸又更加青了三分。 那厢叶浮珣最后一个登了马车。 今天去楚王府启用的是一辆大马车,内里豪华宽敞,能容六七人同坐。 叶浮珣进了车厢,向太子妃和太子侧妃鞠了一礼,便寻了一侧的位置坐下。 太子侧妃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她:“叶良娣可是带了水果茶点前往楚王府?” 临出门前,一直盯着叶浮珣看的她,没有忽略叶浮珣身边的婢女手里提了食盒。 叶浮珣平静一笑:“回娘娘,是的。” 太子侧妃嗤了一声:“咱们太子府的大厨房自有厨艺精湛的厨子准备太子府的水果茶点,叶良娣私自准备,也不怕丢了咱们太子府的脸面。” 叶浮珣依旧平静一笑:“谢娘娘提醒。此事妾身业已请示过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颔首微笑:“不错。是本宫允了的。” 她目光在太子侧妃和叶浮珣身上滑过,“楚王府的水果宴向来欢迎各种采用水果来做的新鲜茶点,无论做得好与不好,都没关系。” “叶良娣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 太子侧妃撇了撇嘴:“姐姐就是个大度的,才容得下这许多有的没的。” 太子妃一脸从容的笑:“叶良娣莫要紧张,侧妃就是嘴皮子厉害,其实心地不坏。” 太子侧妃闻言面上一僵,生生地别过脸去。 合着太子妃这是嘲笑她不敢动叶良娣?她眸色一暗,心中的气又高涨了三分。 如果不是上次在书房里,殿下说过叶良娣于他有用,叮嘱她不得动叶良娣,她会忍耐这么久? 早就让叶良娣好看了,可殿下的话,她又不敢不听。 就怕真的耽搁了殿下的事情,回头殿下恼了她。太子妃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张氏,勾了勾唇,不再说话,一路安静地直到抵达楚王府。 楚王府前宾客络绎不绝。 她们三人一下马车,楚王妃便亲自迎了过来:“太子妃娘娘来了咱们楚王府,真可谓蓬荜生辉。” 太子妃笑盈盈地颔首:“每年一到这个季节,就盼着来你们楚王府品尝水果宴。” “今儿个定不能让娘娘失望。” 楚王妃笑着回应,又冲太子侧妃张氏点头招呼,才拉起叶浮珣的手,亲亲热热道:“许久不见妹妹,长得愈发水灵了。 你这肌肤吹弹得破,看着让姐姐都要忍不住想掐一把,瞧瞧是不是真能掐出水来。” 叶浮珣弯唇一笑:“楚王妃说笑了,您白里透红的皮肤才让妹妹好生羡慕。” 两人熟稔地说着话,却让张氏青了脸。 不过是个小小的良娣,楚王妃竟然越过她去和叶良娣那般亲热,简直没将她放在眼里,委实让人生气! 一行人迈过楚王府的大门往里走。 叶浮珣脑海里忽地又响起了九九的声音:‘宿主,紧急任务。’ “说。”叶浮珣一边听楚王妃说话,一边分神问。 九九飞快道:‘三分钟后,会有人故意撞向楚王妃,请宿主以身抵挡,护住楚王妃肚子里的孩子。’ 叶浮珣:…… 就又想问候系统它全家。 不过,她瞥了眼楚王妃平平的小腹,好像没听说楚王妃有身孕的事? 而且,楚王和楚王妃的孩子不是才刚一岁多吗?这么快又有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九九又催促道:‘宿主,还有一分钟时间。’ 叶浮珣尝试商量:“一定要以身抵挡?我把楚王妃拉开不让她被人撞到不行吗?” 九九随手点开了系统群,然而没时间询问了。 ‘请宿主按照任务要求完成,会有丰富奖励。’得,还会鼓励她了。 就在九九开始在她脑海倒计时时,叶浮珣飞快地朝四周环顾了一圈。 还真被她看见了一双充满嫉恨的眼睛。 那是章玉郡主,她第一次去天下第一楼时,见过章玉郡主,曾发誓非楚王不嫁。 叶浮珣看了眼章玉郡主,在九九数到‘5’,亦正好是章玉郡主跑向她们的时候,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旋转身子走到了楚王妃的另一侧挽住她,指向不远处的花园:“楚王妃,您看花园里那花开的真是灿烂!” 言罢,她轻轻地把楚王妃往前方推了一小步,然后在章玉郡主的手撞上她的腰时,灵巧地往前侧了侧身。 就听扑通一声—— 众人只觉眼前晃了一下,一道黑影便在她们面前栽了个跟头,直接跌了个狗吃屎。 “啊!” 章玉郡主又疼又糗,望着四周看过来的好奇眼神,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叶浮珣瞧着她趴在地上光顾着哭的样子,莫名有些同情。 都摔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赶紧爬起来,难道不是坐得越久越丢人吗? 随着围过来旁观的人越来越多,章玉郡主的脸涨得越来越红。 幸好这个时候,她的婢女终于赶了过来将她扶起。 章玉郡主一手擦眼泪,一手指着叶浮珣,恨恨道:“都是你的错!” 叶浮珣一脸无辜地眨眨眼。 其实你也没说错,我就是故意的。 然而楚王妃伸手拦在她面前:“郡主走路不看路,摔着了关阿斐什么事?” “我……”章玉郡主张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总不能说她故意朝楚王妃撞过来,结果因为这叶良娣转了个身,她才扑空了。 于是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自顾自地往王府里走去。 “别理她。”楚王妃在叶浮珣耳边低声道,“她向来就是这个性子,眼睛里除了自己没有旁人。” 叶浮珣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提醒了一句:“刚才若不是咱们恰好往前走了一步,怕是郡主就会撞上咱们了。” 楚王妃闻言神色一动。 其实早在章玉郡主摔了个跟头的时候,她就在思索这件事了,好端端的章玉郡主怎么会跑到她们前面摔跤? 第772章 不以为意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3章 无条件服从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74章 翘首以盼 不然每回都有被系统坑的赶脚,不爽。 九九怯怯地瞄了眼第二张任务卡:‘第二个临时任务是设计章玉郡主与晋王爷在楚王府独处一室。’ 叶浮珣:要不要这么高难度。 九九连忙附和:‘这个临时任务难度系数最高。’ 不是它不帮宿主选,而是选了宿主可能也完成不了呀…… 叶浮珣无语:“那第三个呢?” 九九:“第三个是亲口告诉楚王爷,章玉郡主知道楚王妃有孕,并且想害她落胎。” 咦?这个任务听起来似乎挺简单。 但脑海里瞬间又响起某位爷说过的话:“以后不许看别的男人。” 九九再次附和:‘刚才太子说过您不能看别的男人。’ 所以不是它不选这个任务,而是选了也是白选。 叶浮珣扯了扯嘴皮:“我谢谢您提醒!” 纪衍诺的话她记得很清楚,不需要它再说一遍好吗? 九九默默地对手指,它不过是为了让宿主知道,它不是胡乱帮宿主选任务的。 就很委屈。 “还有第四个吗?” 九九摇头:‘一次只有三个临时任务。’ 叶浮珣没打算接临时任务,拉着小雨往外走,随口问了句:“这次临时任务的期限是多久?” ‘任务失效前,七天内都可以接。’九九瞄了眼任务卡上的时间限制。 那就再说吧。 叶浮珣和小雨走出长廊,就见宾客们热热闹闹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好奇地对视一眼,脚步轻快地跟上大队伍,一路便听到不少贵妇们语带兴奋地聊到:“听说今年水果宴头三名,都可以获得一份前朝遗宝!” “楚王府今年可真是大手笔,不过我听说连宫中御厨也送来了参赛的作品,想必要赢一份前朝遗宝并不容易。” “那至少还有两个机会呀,”有贵妇掩嘴笑,“说不定咱们都有机会。” 小雨挽着叶浮珣,小声道:“小主,刚才徐公公下去安排好后,把朱美人的水果茶点也送去参加比赛了。” 叶浮珣眼睛微亮。 朱美人的那道水果茶点她昨天亲口品尝过,那真的是超级无敌好吃的! 今天专程带来楚王府,若是能够获得一份奖品回去,想来朱美人一定会高兴坏的。 就在这时,旁边的贵妇忽地提高了声音:“快看,前十名的作品已经评比出来了,马上就要进行前三名的最后甄选,咱们快些儿过去。” 叶浮珣领着小雨跟在众人身后,朝园子中间靠了过去。 偌大的庭院中间,摆了长长的桌子,桌子上放置了十个高脚碟子,每个碟子上都盖上了盖,瞧不出来碟子里头水果茶点的模样。 而坐在首席正中央的楚王妃,正笑着给宾客们解释:“经过第一轮初选,已经选中了十份水果茶点参加终选。” 言罢,她含笑地向身边嬷嬷点了点头。 那嬷嬷上前一步,朗声介绍道:“前十名中选的是裕亲王府,兴平侯府……,太子府,……晋王府。” 小雨高兴地直摇叶浮珣的手:“小主,咱们进前十名了!” 叶浮珣眼底含笑:“不过不知是指的咱们大厨房送来的水果茶点,还是朱美人做的那一份?” 就在这时,太子妃身边的碧翠朝她走了过来:“良娣,娘娘叫您上前落座。” 碧翠躬身引着叶浮珣去了宾客席坐下,就听太子妃小声道:“咱们太子府大厨房带来的水果茶点并没有参赛。进前十名的,应该是叶良娣带来的水果茶点。” 太子侧妃冷嗤一声:“不就是个吃的,有什么好嘚瑟的。” 叶浮珣:…… 哪只眼睛看到她嘚瑟了。 太子妃睃了太子侧妃一眼,又对叶浮珣温和道:“若是能够进前三名,那便真是替咱们太子府争光了。” 叶浮珣连忙谦虚道:“不过是侥幸。” 以她对朱美人的了解,她的作品拿个前三应该不成问题! “想得倒美。”太子侧妃嘟哝一声。 太子妃浅笑。 楚王妃对叶浮珣颇有好感,说不定真会让她们太子府进前三。 这时,又听站在楚王妃身边的嬷嬷宣布:“接下来,便由我家王妃挨个品尝前十名水果茶点,然后选出前三名。” 话音一落,园子里都安静了下来。 众宾客朝楚王妃望去,翘首以盼。 “本郡主觉得这样不公平。” 就在这安静的瞬间,章玉郡主忽地在坐席中站了起来,“要评选出真正的前三名,评委就不能是楚王妃!” 这话说得尖锐了,宾客席中的贵妇们都没忍住小声地嘀咕。 “这是楚王府举办的水果宴比赛,奖品亦是自家的,由楚王妃来比前三名出没有不妥呀!” “可不是?又不是什么官方的赛事,我瞧章玉郡主怕是存了心思胡闹一场。” “再者说,楚王妃嘴刁可是远近闻名的事,她评出来的前三名,左右差不了。” …… 章玉郡主像是听不见宾客席的议论声,高扬着下巴示威般地与楚王妃对视。 楚王妃淡淡一笑:“既然郡主这么说,那不如今日的比试,就由郡主来评判前三名可好?也省得结果出来了,郡主还要闹说不公平。” 她刚怀了身孕,本就有些胃酸作呕,能不用品尝自然不是坏事。 “本郡主评就本郡主评!”章玉郡主鼻子哼了一声,提着裙摆就往首席位置走去。 楚王妃眸心微动,起身让了位置。 “为了以示公正,”她笑着望向众宾客,“前三名就由章玉郡主亲自甄选,不知各位可有疑议?” 楚王妃主动让贤,自然没有哪位缺心眼的宾客说不。 加之,章玉郡主的父亲可是亲王,没有谁愿意在这当头跟她对上。 于是,章玉郡主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水果茶点前三名的评委。 与此同时,不远处纪衍诺和楚王正朝比赛场地走来。 “这水果茶点都是女人家喜欢的玩意儿,”楚王挠头不解,“太子弟弟怎的突然就起了兴致?” 纪衍诺睨他一眼,没有回应。 两人走到坐席外围,并没有入座,而是远远地站着观看。 第775章 将计就计 楚王顺着纪衍诺的目光,很快就发现了他看的人。 “咦?那位不是你家的良娣妹妹?”楚王张了张嘴,想起楚王妃还曾提过专程给这叶良娣发了帖子的事,“你家良娣妹妹跟我家王妃关系不错。” 纪衍诺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眸光依旧落在坐席中的叶浮珣身上。 楚王左看看,右看看,忽地一拍脑门。 这叶良娣,该不会就是前些天太子弟弟问他什么女人家真心不真心的原因吧? 他回想着前几次见到叶良娣的场景,眼睛渐渐睁如铜锣。 我的乖乖! 太子弟弟一定是喜欢人家叶良娣,才会有那心思去琢磨人家叶良娣是不是真心欢喜他? “我说太子弟弟啊,”楚王登时有种同是过来人的感慨,偌大的蒲掌往纪衍诺肩膀一拍,“皇兄懂你!” 要搞清楚女人家的心思,那可丝毫不比扛着长枪上阵杀敌来得简单! 这女人心啊,就是海底针,你怎么摸都摸不清楚! 纪衍诺蹙眉,盯了眼肩膀的手冷冷道:“拿开。” 楚王嘿嘿一笑,缩回手问道:“我记得你家良娣妹妹前不久进太子府时候是良媛?这可是你给升的位份?怎么才升到了良娣?” “是太子妃让升到良娣的。” 想起这件事,纪衍诺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渚安之行回来后,他本想亲自给那女人提个位份,哪知却被太子妃捷足先登。 虽然结果一样,但莫名就让他觉得不爽。 他的女人,凭什么让别的女人来提位份。 然而事情已然有了定论,只能罢休。 “太、太子妃让提位份?”楚王张大了嘴,“那你就这么同意了?” “怎么?本宫不能同意?”纪衍诺眯起眼,“渚安之行叶良娣出了力,按功论赏有何不可?” 就算那女人没功,他高兴给她升位份怎么了? “什么?叶良娣在渚安之行还出力了?”楚王跟纪衍诺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连连抚掌惋惜,“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没直接升成侧妃?” 纪衍诺:…… 就发现自己好像误会楚王了。 “太子侧妃需要进皇家玉碟,不是简单的事。”他讪讪道。 楚王一脸不敢苟同:“进皇家玉碟怎么了?不就是皇后娘娘一句话的事?再不成,你家良娣妹妹不是很得太后欢心,你去求个太后准话,不就成了。” 所以…… 是他不够一步到位了? 纪衍诺忽觉有些懊恼,嘴角冷冷地抿了起来。 楚王却道他不赞成将叶良娣升为太子侧妃,苦口婆心相劝:“太子弟弟,不是皇兄啰嗦。你想要这女人一心待你,首先你的给人家足够的位份。” “你可别瞧着这侧妃和良娣不过一步之遥,这在后院可不是简单的事。没准你家良娣妹妹因为这位份在后院受多少磋磨。” 他家王妃说了,后院的女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你要人家欢喜你,总不能让人家老是低你很多头吧?你想想,如果不是我家王妃专程给你家良娣妹妹发了帖子,今儿个这水果宴以你家妹妹的身份,那可是来不了的。” “自家男人跟后院别的女子去赴宴,自个儿只能在屋里头哭鼻子,能喜欢你么?怨都来不及了。” 纪衍诺的脸渐渐黑了。 楚王则继续叨叨念,叨叨念。 直到首席方向传来了章玉郡主品尝的结果,嬷嬷朗声道:“今年水果宴的前三名,分别是三号,六号,和八号。” 未免评判不公,每一份水果茶点都只是用数字标明,并未写上是出自哪家府上。 “三号,六号和八号分别是,御膳房,太子府和裕亲王府。” 叶浮珣听了结果,登时开心得眉眼弯弯。 她就知道,朱美人的手艺不是盖的! 宾客席响起了一阵阵掌声。 而就在这时,坐在首席的章玉郡主忽地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 “怎么了?” “章玉郡主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难道参选的水果茶点有问题?” 随着章玉郡主灰青着脸色被人扶下去,宾客席闹嚷的声音愈发大了。 楚王骤然顿下了话头,他看了看起身安抚宾客的楚王妃,瞬间想起了什么:“本来是我家王妃去做评委……” 话音未落,他就宛如脚底装了风火轮一样往楚王妃方向飞奔而去。 徐公公挠挠头,小声在纪衍诺身边道:“殿下,咱们是不是该告诉楚王……” 徐公公原本想着是不是让晋王爷的人没下成药,保住叶良娣的水果茶点为重,谁知去殿下却让他来个将计就计。 但下的不是叶良娣的水果茶点上,而是下到御膳房送来的水果茶点里。 那么,最后若是查出来哪份水果茶点有问题,定然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毕竟宫里头送出来的吃食,不会有问题。 那么,就定然是另有居心叵测之人。 让楚王自个儿好好去查查就是了。 所谓的一箭双雕,另外一个目标便是章玉郡主。 早前在楚王府前,章玉郡主故意往叶浮珣和楚王妃身上撞的事情,殿下已经知道了。 殿下可不管章玉郡主的目标究竟是谁,总之,撞着了良娣,那就做好准备去承受殿下的怒火。 是以,徐公公想法子扇动了下章玉郡主的情绪,她闹了一出便顺理成章地吃到了下了药的水果茶点。 看,他家殿下要么就不管这些糟心事,要真的管了,一干人等就且好好洗洗干净准备受罪吧。 至于晋王爷那边…… 横竖,落不着好,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厢徐公公浮想联翩,那厢纪衍诺双手背在身后,一脸莫测高深地望着坐席间的某个女人。 虽然章玉郡主被抬了下去,但楚王妃很快就安抚了坐席上的宾客,且继续开始颁发奖品。 三份前朝遗宝转瞬就吸引了宾客们的注意力。 叶浮珣兴致勃勃地领了奖,刚回位置坐下,就见张氏撇着嘴看她:“不过是一本前朝的破书罢了,也值得开心成这样,真是丢人。” 这可是前朝闻名天下的老饕写的绝世菜谱,哪里是什么破书! 第776章 面面相觑 不懂就别瞎说。 在人家楚王府里说这样的话,才不知道是缺心眼还是缺心眼。 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谁是傻帽。 叶浮珣心情倍儿好,不想跟张氏在这里打嘴仗。 她甚至冲张氏笑了笑,抱着绝世菜谱坐下。 这一切落在纪衍诺的眼里,就都变了味道。 楚王爷的话在他脑海里来回打转。 他家阿斐,竟然被张氏欺负成这个样子都不敢回嘴。 就因为位份上差了一级的关系吗? 那是不是—— 平时在后院里,张氏也是这样毫无道理地随意折腾他家阿斐? 油然的愤怒如同小火苗般在心底窜起。 纪衍诺想也没想地就往坐席走去,走到了叶浮珣面前,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跟爷来。”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齐齐站起身呼唤:“殿下……” 然而只能对着纪衍诺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叶浮珣被纪衍诺拉着远离了园子,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才停下来。 “殿下,妾身带来的水果茶点得了第二名!奖品是一本绝世菜谱!”叶浮珣笑眯眯地分享喜悦。 纪衍诺一脸无奈:“若爷没记错的话,那本绝世菜谱里并没有介绍菜式方子。” 虽然有些残忍,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下这个女人。 免得她回头失落。 那本绝世菜谱,介绍的是各国各地最绝佳的美味佳肴,甚至记录了许久已然失传的名菜。 但—— 只有对菜的色香味的描写,并无具体做法的介绍。 对这女人来说,似乎并没什么用,用得着这么兴高采烈么。 “妾身是替朱美人高兴。”叶浮珣依旧乐滋滋,“那份水果茶点是朱美人的作品,而得来的这本书则是她最喜欢的类型。” 纪衍诺:…… 好吧,是他瞎操心了。 “时候不早,”纪衍诺握拳在嘴边清咳一声,“回……” “殿下。”徐公公的声音适时打断了纪衍诺的话,他一路小跑着过来,“殿下,楚王已经查出是御膳房送来的茶点出了问题,业已让人细查去了。” 纪衍诺微微颔首。 徐公公见状,继续禀报:“章玉郡主因为腹泻不止,楚王妃安排大夫前去开了药方。” “她没闹着回府?”纪衍诺一挑眉。 叶浮珣暗道一句,这么光明正大留在楚王府卖惨的机会,章玉郡主肯定不会放弃。 果然就听徐公公道:“章玉郡主声称在楚王府出了事,若然没有一个清楚交代,她断然不会轻易离开。而且……” 徐公公顿了顿,“她还指明要求楚王去探视她。” “楚王爷去了么?”叶浮珣好奇地插话。 “没呢,”徐公公道,“楚王以陪客为由拒绝了,随后就去陪客人投壶去了。” 叶浮珣暗暗点了点头。 别看楚王大咧咧的,在关键问题上拎得清。 也不枉楚王妃一心为他。 “投壶好玩么?” 纪衍诺睃了眼叶浮珣:“想去看看?” 叶浮珣点点头。 当然想了。 成天窝在云锦阁无聊极了,难得有机会来楚王府窜门,自然想玩够了再回去。 只不过,刚才某位爷好像说了句‘时候不早’,言下之意怕是想回府了。 纪大魔头决定的事,向来不容人反驳。 叶浮珣想了想,略带惋惜地摇摇头:“不看也是可以的。” “那便去看看。” 纪衍诺一把拉住叶浮珣的手,“徐安,带路。” 徐公公一个激灵站直:“殿下,良娣。这边请。” 叶浮珣登时笑得眉眼弯弯,唇角的酒窝忽隐忽现:“殿下,投壶好玩吗?” 这话一出,前头带路的徐公公差点没栽了个跟头。 而纪衍诺却淡淡应道:“不好玩。” 不好玩啊? 叶浮珣对印象中的投壶,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觉得有点像套圈圈游戏。 怎么到了纪衍诺嘴里,就不好玩了呢? 她又觑了眼,爬起来边走边擦汗的徐公公,心中微微一动。 “殿下,您平时玩投壶吗?”叶浮珣忽然顿住步伐,拉住纪衍诺的手不走了。 “不玩。”纪衍诺见她停步,转身挑眉望她,眼底带着疑惑,“怎么?” “既然殿下您觉得不好玩,平时也不玩投壶,那不如咱们还是不过去了吧?” 从徐公公的反应来看,叶浮珣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正踩在纪衍诺的雷区上。 保命自然比玩耍重要多了。 可某人不乐意了:“想去就去。” 就这样,叶浮珣被纪衍诺拉着一路往投壶的园子里。 园子里热闹喧腾,人声鼎沸,有不少老爷公子参与。 他们一来来,马上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楚王迈步走了出来,他一脸疑惑:“你怎么过来了?太子弟弟。” 纪衍诺睇他一眼:“过来看看,你有意见?” 随即,晋王、秦王和七皇子相携走了过来。 晋王朗声笑道:“太子向来不玩投壶,今儿个可是稀客!难得楚王请客,太子今天可莫要推拒,下场与兄弟们玩上两场才是!” 叶浮珣几乎在一瞬间就听见了晋王的心声:‘纪衍诺这小子今天落到本王的掌心里,还不得好好玩他一把!’ 秦王和七皇子都笑着邀请纪衍诺。 纪衍诺扫了众人一眼,淡淡道:“那便玩上两场。” 晋王一拍楚王的肩膀:“还是你这小子面子大,太子为了你,这可是回京后头一回玩投壶,咱们可要玩个尽兴!” 众人簇拥着纪衍诺走进了投壶的圈子里,各自寻了座位坐下。 叶浮珣担忧地看了眼徐公公:“徐公公,殿下究竟会不会投壶?” 徐公公面带迟疑地点了点头。 ‘本王投壶,在京城里认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今天纪衍诺这小子落了套,怎么也得玩他个没脸!’ 晋王爷的心声传到叶浮珣耳朵里,她又小声问徐公公:“徐公公,殿下他投壶投得好吗?” 徐公公又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叶浮珣稍稍安心。 可徐安的神色,总让她觉得哪里不妥。 既然晋王说纪衍诺从不玩投壶,那就意味着纪衍诺回燕国后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玩过。 但徐公公却表明纪衍诺会玩投壶,且玩得好。 第777章 触霉头 所以,纪衍诺是在齐国做质子的时候,玩过投壶? 叶浮珣忽地心中一紧:“徐公公,殿下他在齐国玩投壶的时候,是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吗?” 所以徐公公才会有这么忌讳的神色出现? 徐公公悄悄地觑了眼场中央的纪衍诺,叹口气看向叶浮珣,压低了声音道:“殿下七岁那年去了齐国,就被齐国众皇子逼着玩投壶。 那些皇子们手段卑鄙,殿下为此学了一手投壶好技。” 一想到纪衍诺任人欺压凌辱的日子,徐公公一双老眼都冒出了泪花。 想那时候,若是殿下投不进一次,那些皇子就逼着殿下从胯xia爬一次。 殿下忍辱负重,半夜里爬起来偷偷练投壶。 直到练就一手高超的投壶技巧。 让那些皇子索然无趣,换了别的法子继续折磨他。 本以为投壶这种事情,殿下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接触。 哪知今天,却竟然亲自下了场。 叶浮珣觑着徐公公润湿的双眼,不由心下懊恼。 若早知会有这样的往事,她绝对不会表现出一丁点对投壶的兴趣。 那厢晋王爷已经叫嚷着开始投壶了。 “每人十支箭,投中多者胜!”晋王朗声道,“难得咱们兄弟齐聚,先定个规矩。输的人要怎么惩罚?” 楚王抚掌:“就按平时的玩法,输者绕着圈子蛙跳三圈。” “那可不行。”晋王果断拒绝,“咱们得来点有新意的!” 秦王浅浅含笑:“皇兄有何想法?” “不若这样,输了的人趴在地上围着咱这圈子爬上一圈?”晋王嘿嘿一笑,目光从纪衍诺脸上扫过,“太子意下如何?” 纪衍诺面无表情:“可。” “好!”晋王高兴得直鼓掌,“还是太子爽快!那咱们就……” 然而他话音未落,不知是否因为兴奋过度,整个人就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 场子霎地一静。 晋王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瞪了眼身旁伺候的小厮,重新坐回到位置上,“咱们开始!” 叶浮珣就默默地掩嘴笑了一下。 该不会是触霉头的功能起作用了吧?顿时有些小期待。 投壶开始。 秦王起身上前,第一个投壶。 他技巧颇佳,十支箭中了九支,引来围观者一阵喝彩。 接着是七皇子上前,十支箭中了八支,同样有不少掌声。 楚王站起身,走到纪衍诺身边拍了拍他:“太子弟弟,不用怕!” 言罢,他信手拿起箭筒里的箭矢,胡乱往场子中央的壶扔了一轮。 “十中五!楚王这是故意的啊!”周围有人起哄。 楚王拱手一圈:“一时失手,一时失手!” 晋王刚喝了一口茶,见楚王放水,张口就想喊两嗓门让重来。 哪知话还没到嘴边,就被水呛得咳红了眼,差点没背过气去。 待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抬头一瞧,见纪衍诺已经起身走到了场子里。 ‘格老子的!便宜纪衍诺这小子了!只不过,说不定这小子连五支箭都中不了,本王一定压着他趴着爬一圈!’ 叶浮珣蹙眉地瞥了眼晋王,紧张地往纪衍诺身上看过去。 就见纪衍诺信手执起一支箭,随手一弹,箭矢便稳稳当当地落中了壶里。 一支,两支,三支……六支,七支……九支,十支! 一支比一支快,一支比一支稳! 围观者各个张大了嘴,沉静一瞬便爆发了剧烈掌声。 太子殿下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十支全中!又快又准! 纪衍诺嘴角淡淡一扯,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晋王,抬步往座位走去。 “殿下,您真是太太厉害了!”叶浮珣站在纪衍诺身后,璀璨如星的双眼写满了激动,她挥舞了下小拳头,“十支全中!” 纪衍诺望着那张将欢喜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容颜,心中滑过融融的暖意:“不过雕虫小技罢了。” “晋王,该你了!”楚王大嗓门地吼了一声,将一脸错愕的晋王唤醒。 晋王扶着座椅把手站了起来:“来了!” ‘不可能!纪衍诺那小子怎么可能十发十中?一定有古怪!’ 叶浮珣听着晋王心底的声音,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又听晋王心中道,‘不成!还得想个法子整这小子。’ 语落,就见晋王走到场中央:“太子殿下竟然私藏一手投壶绝活,让皇兄们长见识了!咱俩这下一轮不如提高难度,壶里装上酒水,不仅要投中,而且不得溅出一丝酒水!如何?” “若是溅出酒水又当怎样?”纪衍诺神色不动。 晋王大声道:“那就罚他将溅出来的酒水舔干!” 顿时周遭一片笑声。 晋王看向纪衍诺:“太子,敢跟皇兄玩一场不?” 纪衍诺薄唇微勾:“有何不可?只不过,这一轮晋王似乎还没投壶,莫不是……输不起?” 晋王嘿嘿一笑:“太子殿下大可问问大家,投壶这件事儿,本王还从来就没有输过!” 他撸了撸袖子,一把拿过旁边的箭筒走到投壶处。 晋王取出一支箭来。 全神贯注地瞄准,扬起手投壶! ‘叮!’ 箭矢钉在了壶身上,竟然没中。 ‘这不可能!’叶浮珣听见晋王在心里咆哮,‘分明瞄准了,怎么可能不中!’ 随即,晋王又抽出一支箭。 神情凝重,认真,全神贯注。 投箭! ‘叮!’ 又是没中! ‘怎、怎么可能?老子投壶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儿!老子偏不信了!’ 晋王冷起脸,再又抽出一支箭。 神情愈发凝重,认真,全神贯注。 投箭! ‘叮!’ 又又是没中! ‘叮!’‘叮!’……‘叮!’ 箭矢仿佛自带灵性一样,无论晋王怎么投,都非常准确地钉在了壶身上。 十发十……不中? 围观的客人各个张大了嘴。 场子里一片寂静,没人敢吭声。 “按着规矩,晋王先绕着场子爬一圈,再玩下一轮?”纪衍诺的声音凉而又凉地打破了寂静,“还是说,晋王输不起?” “那可不行!”楚王笑得前俯后仰,“愿赌服输啊晋王!” 有了楚王起哄,场外渐渐响起闹哄声。 第778章 撕心裂肺 “愿赌服输!” “愿赌服输!” 晋王抹了一把脸,恼怒道:“爬就爬!” 说完他撸着袖子走到一旁,四肢着地,围着场子爬了起来。 四周的人都是各种忍笑又不敢大笑的神情。 叶浮珣和徐安乐得直掩嘴。 反观纪衍诺,却依旧一脸平静,双手抱胸地冷眼旁观。 晋王爬了一圈回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太子,咱们还有下一轮!” 纪衍诺嘴角微勾:“成。” “规矩可是先说好了,”晋王气咻咻地回到座位上坐下,“一人投三壶,投不中者输,酒水溅出者输。输了的人不仅要将酒壶里的酒全喝了,还要把溅落在地上的酒水舔干净!” 叶浮珣莫名摇了摇头,语带困惑:“方才明明一支箭都没中,不知哪里来的底气非要玩这么大的。” “兴许就是因为一支箭都投不中,所以才有这胆气。”徐公公神回复了一句。 纪衍诺嘴角翘了翘,补充:“听说他好酒。” 叶浮珣登时顿悟。 合着都中不了,等着把酒都喝了就是了,根本不用担心投进壶中把酒溅出来的事! 三人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位置离晋王又不远,晋王自然就都听、到、了。 气得他一张老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 他抓起茶杯猛灌了口茶,特么……又呛得他一阵狂咳。 叶浮珣觑了眼口沫乱喷的晋王,嫌弃地用袖子掩住唇鼻。 晋王咳得撕心裂肺,双目发赤,旁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默默往外挪了挪脚步。 他的小厮急得给他拍背顺气。 “滚开!”晋王一掌推开小厮,看向楚王,“楚王,酒壶呢?怎的还不上?” 楚王挠挠头劝道:“晋王,你今儿个这水准不行,不若改天再比?” 虽然刚才太子弟弟十发十中,但投壶跟投酒壶那可不是一回事。 这箭矢落入酒壶里,想要不溅出酒水是难度极高的事。 他们这几个兄弟,也就只有玩惯了的晋王有那么一手绝活,能做到中箭且酒水不溅。 总不能让太子弟弟被晋王欺了去。 “那不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晋王站起身,指着纪衍诺道,“太子,敢不敢比?” “这有何难?”纪衍诺唇角微勾,云淡风轻。 楚王偷偷瞄了眼纪衍诺,稍稍安了心。 不多时,就有仆人用木板车推来了六个酒壶。 酒壶比起先前投壶的壶要小上一圈,里头盛满了黄澄澄的酒液。 晋王眼睛一亮,急吼吼地走上前去。 他拿起一个酒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赞了一声:“好酒!” “就用这个来投壶!” 他抱着酒壶想往场子中央走去,哪晓得不知怎的,突然左脚绊倒右脚,不过一眨眼的瞬间,整个人砰地一声双膝着地往前趴倒了过去。 手里酒壶咣当一声碎了一地,晋王连忙双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来—— 就嗷地大叫了一声。 众人定睛一看,皆猛地抽了一口气。 原来是晋王撑地的时候,双掌正好盖在了一地碎瓷片上。 “格老子的!” 晋王怒骂一声,急忙想要站起身。 而就在这时,他身后装满酒壶的木车忽然车轮滚动,角度一倾,车上剩下的五个酒壶便咕噜噜地全部滚到了晋王身上,再度将他压趴了下去。 这下,五个酒壶里的酒全洒在他的身上。 “格老子!”晋王发出了愤怒不平的一声怒吼。 围观众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有人不厚道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就好像点燃了干草的火星,瞬间场子内外就笑成了一片。 楚王笑得最大声。 他捧着肚子走到晋王身边,蒲掌一伸把晋王拉了起来:“我说晋王,今儿个你出门怕是没看黄历。不如还是改日再投壶罢!” 说完,他抚了抚抽痛的肚子,“来人呐,赶紧送晋王下去包扎伤口,顺便更衣!” 晋王闹了这么一出,几位王爷都熄了投壶的兴致。 围观的皇室子弟见状,笑闹着上场接着玩。 叶浮珣望着被抬走的晋王,一脸惋惜。 就觉得要是晋王再扛一扛,说不定还能更倒霉些。 触霉头记事本还挺管用的! “殿下,咱们回府不?” 看够了热闹,叶浮珣见纪衍诺依旧大马金刀坐着不动,便小声问他。 纪衍诺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不急。” 大爷说不急,自然就都不能急。 叶浮珣扭头望了徐公公一眼,就见他眼角频频抽动,仿佛在对她打着什么眼色。 然而,木有看懂。 叶浮珣仔细又瞧了瞧。 这会儿,总算从徐公公眼底看出了一丝好戏还在后头的神色。 叶浮珣用食指点点下巴,莫不是还有什么戏码等着他们? 嗯,有点小期待。 纪衍诺推了推一旁的点心道:“吃吧。” 吃? 是叫她吃还是叫她拿给他吃啊? 叶浮珣伸手捻起一块点心递到了纪衍诺嘴边:“殿下您请慢用。” 这女人……他方才的意思是让她自己吃吃。 她竟然拿起点心先给他递了过来。 嘴角就忍不住勾了勾。 让人提不起兴趣的点心,忽然看着不那么碍眼了。 纪衍诺接过点心细嚼慢咽。 叶浮珣则高高兴兴地捻起一块放进嘴里:“好好吃!” 楚王府的点心水平不赖!可以给个五星好评! 纪衍诺睃了眼眉开眼笑的叶浮珣,眼底的暖意又多了三分。 “殿下,投壶难不难?”叶浮珣望着场中央玩得不亦乐乎的皇室子弟,随口问道。 “不难。投壶的诀窍其实只有一个,”纪衍诺讲解得仔细,“就是多练。瞄准目标,配合手臂和手腕的力量,将箭投出去而已。” 所以,纪衍诺之所以投得那么好,是因为在齐国做质子的时候,反复练习了吗? 只为了不受齐国那些皇子的欺凌? 那,年幼的他,又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去反复练习的? 叶浮珣想象不出来。 她只知道,徐公公提起这事时眼眶含泪。 代表着纪衍诺定是经历了许多让人为之心疼的日子。 “殿下,您不喜欢投壶,是么?”叶浮珣想了想,又问道。 “嗯。”纪衍诺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779章 忍无可忍 “那……您刚才为何又要上场投壶?”叶浮珣抬眸看向纪衍诺的侧脸,满眼不解。 纪大魔头从来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这么做,总有他的理由。 纪衍诺忽而转过脸,眸光含着让叶浮珣在那一刻没看懂的意味:“你不是感兴趣么?” 他的女人想看投壶,自然是他来投。 叶浮珣怔住了。 她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才慢慢品清楚纪衍诺话中之意。 他的意思是,因为她对投壶感兴趣,所以,即便他不喜欢投壶,也会为了她下场去投? 叶浮珣的脸颊噌地就热了。 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拨弄了一下,莫名就乱跳了好几拍。 纪衍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一丝一丝泛出粉意的面颊上,心头微微一跳。 她这是……害羞了? 脸儿红红的,眼眸儿水漾漾的,瞧着恁得勾人。 纪衍诺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无端兴起了逗弄之心:“爷投壶投得好不好?” “好!”叶浮珣呆呆地、乖乖地回应。 “阿珣喜欢不?” “喜欢呀……”叶浮珣半张着嘴,忽地捂住了脸转过头去。 这纪大魔头! 调戏她! 身后传来纪衍诺低低沉沉的笑声,叶浮珣就觉得脸更热了。 “殿下。” 大约在好一会儿前赶回来的徐公公见状,提着心肝小心地打扰道,“事情都办妥了。” 如果不是为了禀报重要的事,就是给他一百个狗胆,他也不敢在这关键时候打断殿下。 瞧瞧刚才殿下多开心。 竟然都笑出声音了。 徐公公有点紧张地原地挪了挪步子,半垂着头用力表明他什么都没看见。 纪衍诺转头盯了眼徐安黑乎乎的脑袋:“知道了。” 叶浮珣听见徐公公的声音,故作镇定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地目光直视前方。 “跟爷来。”纪衍诺忽地站起身。 叶浮珣忙起来跟上,揪着纪衍诺的袖子问:“殿下,咱们去哪儿?” “看好戏。”纪衍诺薄唇微掀。 那厢楚王见纪衍诺离开,扯着嗓门喊了一声:“太子弟弟,去哪呢?” 回应他的是纪衍诺决然而去的背影。 叶浮珣转头看了眼楚王,快步跟了上去。 就听纪衍诺问道:“晋王那边情况怎样?” 徐公公小声禀报:“回殿下,送晋王去更衣的路上,软轿不知怎的突然断了,晋王生生地从软轿上栽了下来,跌得鼻青脸肿。” 叶浮珣:…… 再给触霉头记事本点个赞。 纪衍诺嘴角一抽:“后来呢?” “下人们赶紧抬着晋王去了西侧殿更衣,又请来了大夫替他包扎伤口。”徐公公忍着笑继续道,“哪知大夫前脚刚走,晋王灌了口茶嫌茶凉,把茶壶茶杯砸了一地……” “然后他一起身,怕是忘了地上有水会打滑,一屁股就坐在了碎瓷片上头……” 呲! 听了都觉得疼。 徐公公又道:“大夫就又赶了回来再给他包扎。” “这回都弄妥当后,晋王让人上了酒水,把一众下人全给赶了出殿,独自一人喝闷酒。” 纪衍诺一挑眉,给徐公公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徐公公悄悄地点了点头。 三人往前走了一段,就见四下往同样方向走的人越来越多。 场景有些熟悉。 直到走到一处宫殿前,见围靠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人人朝着宫殿的东侧殿指指点点,偶尔能听见有人提起‘晋王’两字。 叶浮珣心中一动:“殿下,晋王在里头?” 纪衍诺低哼了一声。 叶浮珣看着这熟悉的名场面,福至心灵地又问道:“除了晋王,还有谁?” 纪衍诺低头看她一眼,眼底含笑:“早前章玉郡主腹泻不止,被人送去了西侧殿。” “您是说,章玉郡主和晋王现在都在东侧殿里?” 叶浮珣见着纪衍诺缓缓点下了头,震惊中又带着懊恼! 晋王和章玉郡主竟然真的独处一室了! 这不是九九早前的临时任务二吗? 她当时还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章玉郡主怎会去了东侧殿?”叶浮珣好奇地揪住纪衍诺。 纪衍诺摊摊手,没回应。 叶浮珣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为什么会闹得这般大?” “晋王妃听说晋王受了伤,正好赶过来寻他。”纪衍诺轻声解惑。 就在这时,楚王急吼吼的声音在后头响起:“章玉郡主怎么会去了东侧殿!” 在他府里闹出这么一桩丑闻,王妃会不会气他随便把晋王往这边送? 今晚会不会又要跪门口? 他旋风般的身影路过纪衍诺身边,倏地被纪衍诺抓住了领子。 “太子弟弟,你怎么在这?”楚王停了步子,大手往东侧殿一指,“晋王他和章玉郡主在里、里面!” 纪衍诺勾起嘴角:“楚王妃要是知道你这么担心晋王和章玉郡主独处一室,你觉得会怎样?” 楚王呆了三瞬。 他忽地眼睛一亮,一拍脑袋:“哎唷!我家王妃去哪了?我得赶紧去找找的!” “真是个憨货!”她嘀咕了一句。 “若真去了东侧殿,章玉胡搅蛮缠的话,说不定会反咬他一口!” 若不是这些年她时刻用心教他,凭那憨货的脑子,哪里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今日是章玉郡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怪不得本王妃顺水推舟助她一臂之力!”楚王妃冷哼一声。 别怪她心狠。 实在是章玉郡主这许多年没完没了地纠缠她们夫妻,让人忍无可忍。 嬷嬷连声应是:“咱们只不过在东侧殿前喊了两声楚王爷,那章玉郡主竟然遣走身边的婢女,悄悄摸去了东侧殿……” 楚王妃嘴角一勾。 那个女人不是头一回想钻楚王的被窝了。 回回都被楚王丢出去,回回都不死心。 今天,就让她亲自来玉成她的好事。 “晋王向来贪杯又好色,”楚王妃嘴角微冷,“章玉郡主自己摸过去,若是看见有男人在懂得尽快离开,倒也能够保住清白。然而拖到了现在这境地,想来章玉郡主怕是真以为晋王就是楚王,半推半就地就被晋王妃给抓了个正着。” 第780章 百思不得其解 嬷嬷道:“她那是咎由自取!活该!” 楚王妃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虽然今天的水果宴闹出了丑闻,但却解了她多年的心结。 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那厢,回府路上的叶浮珣总觉得晋王和章玉郡主的事情,不像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她狐疑地打量纪衍诺。 一会儿看上一眼。 一会儿又看上一眼。 直到半阖着眸子的某位爷终于忍不住了:“有话就说。” “殿下,”叶浮珣壮起胆子,托着腮眨巴着好奇又无辜的大眼睛,“妾身就是想问一问,晋王爷和章玉郡主今天的事儿,是不是您促成的呀?” 纪衍诺薄唇微抿:“怎么,不行?” “哪有不行?很行!”叶浮珣得了纪衍诺的准确答复,连连拍掌叫好,“殿下,章玉郡主为何会主动去东侧殿呢?” 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 “她以为楚王在里面。”纪衍诺索性摊开了讲,“楚王妃也从中出力了。” 叶浮珣恍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楚王妃到最后才匆匆赶过来,合着是想等事情发酵完毕了才来收拾残局? 马车外头小步跟着的徐公公双手背在身后,扬着下巴,脸上甚是惬意。 殿下这招妙着呢。 一箭双雕! 把对良娣起了歪心思的晋王爷,跟撞了良娣的章玉郡主凑在一块,一次解决了两人。 痛快! 哎不! 还顺带帮楚王和楚王妃解决了大难题。 这叫一石三鸟! 绝! 隔日上午,早朝过后,纪衍诺便去了慈宁宫。 来得突然,幸好进去传话的嬷嬷很快就回返,恭声道:“太后娘娘请殿下您进殿一叙。” 纪衍诺跟随其后进了大殿。 太后娘娘端坐在正首,见纪衍诺独自前来,颇有些诧异:“殿下可是有事?” 纪衍诺故作镇定地轻咳了一声,恭敬道:“皇祖母,皇孙今日前来,实是有一事相求。” “说罢。”太后端起茶,不紧不慢地用茶盖拨着茶叶,目光炯炯地望着纪衍诺。 “皇孙想恳请皇祖母晋封阿珣为太子侧妃。”纪衍诺道明来意。 太后却是一怔,连手里的茶盖都顿下不动了。 她缓缓地吁了口气:“册封太子侧妃之事,向来由皇后亲手操办,殿下为何来哀家这处求请?” 纪衍诺沉默了片刻。 确实,以他现在在朝堂的能力,若是前去母后面前请求她晋封阿珣做侧妃,想来并不是难事。 现在的他已非三年前可比。 母后不会不卖他这个面子。 但—— 纪衍诺却不想那么做。 因为母后同意归同意,但以他对母后性格的了解来看,必定不会少磋磨阿珣几次。 一想到让阿珣去对上母后,他就觉得不舍。 阿珣那么单纯直接的性子,哪里是母后的对手。 所以他才想到来求请太后。 “不瞒皇祖母,”纪衍诺坦然地看向了太后,“皇孙只是不想阿珣受母后为难,所以才想着来求皇祖母帮个忙。” 太后又是一怔。 她想过几个原因,却没料到纪衍诺所为竟然是这个! 就为了不想让阿珣受磋磨,直接越过皇后来找她。 这孩子! 真不知道夸他聪明,还是夸他心细! 都是为了阿珣好。 太后老怀安慰,笑盈盈地看向纪衍诺:“原来如此。哀家还担心你这孩子不喜欢阿珣!看来,是哀家想多了。” 纪衍诺霎地面上一热。 老祖宗怎么突然就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阿珣? 明明是他担心阿珣不喜欢他才是。 太后将纪衍诺困窘的神色看在眼里,更是乐得直笑,她把茶碗往桌上一放:“你且告诉皇祖母,可有向阿珣表白过心意?” 表、表白心意? 纪衍诺又是一囧,脸上似乎更热了。 他哪里需要表白心意? 他为阿珣做的事情,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你该不会真的还没亲口告诉过阿珣,你喜欢她吧?” 太后依旧乐呵,“我说你这孩子啊,这年头可不时兴爱在心头口难开了!这喜欢一个人啊,就要说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才管用!” “语言的作用,有时候强大到你远远想不到。” “听皇祖母的准没错,该说的话要说,该表白的时候赶紧表白!” 纪衍诺一脸呆。 太后急了,“哎,你这孩儿,可听见了?” 纪衍诺点点头:“听见了的。” “能做到不?”太后又追问一句。 纪衍诺又点点头:“能……能做到……吧?” “那就好!”太后心满意足,“这事儿就包在皇祖母身上,你先回去等好消息吧!” 纪衍诺应了是,起身快步离开了慈宁宫。 直到走至慈宁宫的宫门,他才骤然停下脚步:“徐安,刚才太后可答应本宫了?” 徐公公追得一头汗,擦了擦额角道:“恭喜殿下,太后娘娘答应了。” “她说时间了吗?”纪衍诺又问。 徐公公摇头:“好像……没?” 纪衍诺登时蹙了眉,回头看了眼远处的大殿,一咬牙道:“再回去一趟。” 慈宁宫。 纪衍诺离开大殿后,太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笑盈盈道:“哀家是真没想到,太子竟会找哀家给阿珣提位份!” 嬷嬷兰姑在旁附和说:“依奴婢瞧,太子殿下这是对叶良娣上了心了。” “可不就是上了心!”太后长长地吁了口气,“哀家总想着太子戾气太重,可而今看来,怕是哀家过于忧虑了。” 她思忖道:“从他为阿珣求位份这件事来看可见他内心深处是会为人着想的。” “今后若是用在百姓身上,那就是咱们大燕百姓之福。” 兰姑连连点头:“娘娘说的是。” 太后觑她一眼:“上次渚安之行,哀家本意不过是让他去救戴松。然太子无意发现三年前军资被盗的线索,从布局到寻回军资,再到揪出幕后黑手。 这一连串任务不仅做得快,还做得干脆利落。非心思缜密者绝难办到。” “娘娘对殿下甚是满意。”兰姑附和。 太后笑而不语,自然是满意的。 太子现在越发有先帝之风,这样下去,今后把江山放在他的手上,她亦能安心。 第781章 报喜 不过,她还得想想法子,好好再考验下太子才成。 她这般寻思着,就又听到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娘娘,太子殿下他再次求见。” 太后眉一挑:“传。” 纪衍诺快步进了大殿再次见礼。 “太子怎的又回返了?”太后好奇,“可是还有什么话忘了说?” 纪衍诺努力保持平静,然而面上神情依旧带着一丝窘迫:“皇祖母,皇孙就是想再问上一声,阿珣的事情能否尽快办……” 太后张了张嘴,愣了一瞬后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这一笑,就真把纪衍诺给笑得满脸囧色,他讷讷解释:“皇孙就是觉得这事儿既然定了,早些成了阿珣就可以少受些欺负……” “好,好,好!”太后连连摆手,强忍着笑意道,“哀家明白!这事儿哀家回头立即就给你去办,成不?” 纪衍诺尴尬了一脸再次溜出了慈宁宫。 徐公公跟在后头小跑:“殿下,咱们现在去哪儿?” “回府。”纪衍诺随口应了句。 “殿下,这事儿可要提前给叶良娣说?想必良娣定然会极为高兴。”徐公公笑着谏言。 纪衍诺脚步一顿。 那女人会高兴吗? 应该会? 楚王不是说了,要想人家姑娘欢喜,首先得给人足够的位份。 虽然那女人从来没有跟他要过提位份的事,但……应该是重视的吧? 纪衍诺琢磨了一路。 直到回了太子府,步入书房时又问了一句:“叶良娣在哪里?” 徐公公早在进府的时候就机灵地让手下去打听了:“回殿下,叶良娣刚从兰熙宫请安出来,现下已经回了云锦阁。咱要不要……” 纪衍诺走到桌案后坐下:“今日的公文呢?” 公文? 徐公公心中一诧,殿下这火急火燎地赶回府,不是要去给叶良娣报喜吗? 怎的又要看公文? 诧异归诧异,徐公公仍是迅速地将最新的一摞公文给纪衍诺摆放到位。 然后,就悄咪咪地退出了书房。 不时探头张望着里边。 殿下还真是专心致志地在审批公文。 看起来完全没有要去给叶良娣报喜的打算。 莫非,殿下这是要等晋封的消息下来了,再亲自去给叶良娣报喜? 一定是这样。 徐公公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到了近午时时分,徐公公如同往日一般上前问午膳的事:“殿下,时候不早,是否要摆膳?” 纪衍诺的双眼依旧落在公文上,只微微颔首。 徐公公醒目,忙躬身后退:“奴才这就去安排布膳。” 哪知退了几乎,忽地就听纪衍诺开了口:“摆膳云锦阁。” “什、什么?”徐公公怀疑自己幻听,没忍住问了出口。 纪衍诺眸一眯,睃了他一眼:“耳朵不中用了?” 徐公公瞬间捂住耳朵,连声道:“奴才这就让人布膳到云锦阁。” 云锦阁。 叶浮珣站在走廊下,看着一个又一个托着食盘的婢女如流水般穿进了她的膳厅,一脸困惑。 她招来巧儿姑娘:“巧儿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巧儿姑娘恭敬地屈膝解释:“回小主,殿下让布膳云锦阁。” 纪衍诺要来她这儿吃饭? “这……都是从雍檀宫厨房送过来的午膳?”叶浮珣不可思议地又问了一句。 “是的,小主。” 叶浮珣:…… 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让人把饭菜从前院穿州过省地送来云锦阁? 从后院大厨房点几个菜不就行了吗? 再不济,传她去雍檀宫一起吃也可以啊。 闹得这么轰轰烈烈,回头后院那些嫔妾们又该用眼刀子戳她后背了。 然而就在纪衍诺大步流星迈进云锦阁小院时,叶浮珣瞬间就把不该有的想法抛诸脑后,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 大boss想在哪吃,想怎么吃,是她这小小员工能够置喙的呢! “殿下,请往里边请。”叶浮珣双手交叠在小腹上,微微侧身,笑得完美极了。 纪衍诺眯她一眼,率先进了膳厅。 用过膳后。 “爷教你下棋。”纪衍诺金刀大马地往椅子上一坐,淡声吩咐。 叶浮珣顿时囧了:“殿下,云锦阁里没有棋桌。” 纪衍诺眉一蹙,眸一扫。 徐公公忙应声道:“奴才这就去取,还请殿下和良娣稍候片刻。” 于是乎,叶浮珣又被纪衍诺抓着开始背棋局。 一背就是小半个下午。 直到背够十个棋局,叶浮珣已然头昏脑涨时,燕大爷才悠哉地站起身,深深地凝视叶浮珣一眼:“明儿爷再来。” 叶浮珣昏沉沉地挪回里间,倒头就睡。 压根没注意到纪衍诺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情。 就觉得脑袋瓜不够用,脑仁儿疼。 第二天,如是。 第三天,又如是。 到了第三天下午,背完棋局后,纪大魔头没急着走,一边啄着茶一边问:“还记得爷教你背棋局以来,一共背了多少个棋局了?” 叶浮珣一愣,歪着头想了一瞬:“回殿下,应该是四十九个棋局。” “全部都记住了?”纪衍诺又问。 叶浮珣点头:“都记住了的。” 纪衍诺心中闪过微诧,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那陪爷下一局棋。” 下……棋? 不是背棋谱吗? 叶浮珣一脸懵逼。 “殿下,妾身不会下棋。”叶浮珣如实以告。 纪衍诺挑眉,在她对面坐下道:“你试试。” 叶浮珣硬着头皮道:“那您就得教教妾身了。” 纪衍诺不发一语地落了一子。 接着抬起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叶浮珣:“到你了。” 叶浮珣摸出一颗白子,想了想,随手放在了一处。 纪衍诺又落子。 叶浮珣又摸出一颗白子,托腮看向纪衍诺:“殿下,怎么下?” “下棋不语。”纪衍诺讳莫高深。 啧。 那就别怪她瞎下了。 叶浮珣啪嗒把白子又落了一处。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往地下着,下着…… 一刻钟后,纪衍诺落完一子:“爷胜你一子。” “完了?”叶浮珣有些意犹未尽。 纪衍诺薄唇微勾。 他的女人,竟是无师自通了。 一旁随伺的徐公公则睁圆了眼。 叶良娣这手棋下得妙! 第782章 气愤不平 他悄咪咪地向着叶浮珣比了个大拇指。 叶浮珣仍然是一脸懵逼,所以,她这是会下棋了? 在她疯狂地背了几十个棋谱后?就很神奇。 不过她觉得兴许这只是纪衍诺陪她打发时间而已。 而她也只是看着纪衍诺落子后,脑海里会不自觉冒出白子放哪儿最好。 至于原因……不知道啊! “再陪爷下一局。”纪衍诺再次落下黑子。 叶浮珣兴致勃勃,摸了白子继续瞎下。 这一回,扛了两刻钟时间才以一子落败,纪衍诺眼眸含笑,写满赞赏。 叶浮珣品出了些趣味,拉着纪衍诺的袖袍道:“殿下,咱们再来一局。” 两人就这么厮杀了一下午。 到了傍晚时分,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小主,”小雨急匆匆地跑到门口,想进来又觑了眼纪衍诺,“外头……” 叶浮珣起身向纪衍诺歉声了一句,走到外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太子侧妃她,”小雨愁眉苦脸,“她领着一群人在云锦阁前挖咱们的那两棵月桂树……” 张氏带人来云锦阁前挖月桂树? 这是什么神操作?叶浮珣懵逼了一脸。 “出去看看。” 身后传来纪大魔头冷然的声音,旋即叶浮珣就被拉住了手,只得跟着纪衍诺飞快地往云锦阁门口走去。 云锦阁门外。 太子侧妃张氏正叉着腰,亲自指挥着人挖树:“动作都利索点,赶紧把树挖了,迟了小心你们的脑袋!” 近十名小厮陡然打起精神,吆喝着挖树。 “都在做什么!” 纪衍诺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平日他不来后院,真不知张氏竟然嚣张至此! 无缘无故来云锦阁挖树,这是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 张氏见纪衍诺竟然从云锦阁里走了出来,不由一时吓白了脸。 殿下怎么会还在云锦阁里? 这几天不都是来云锦阁用过午膳,再午歇过后就离开的吗? 她可是算准了殿下不会在云锦阁,才领着人过来的,怎会被殿下给抓了个现行。 张氏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怯生生地抬眼看向纪衍诺。 正是因为殿下天天往云锦阁跑,她才会气得昼夜不昧,苦苦琢磨着治叶良娣的法子。 但殿下说过叶良娣于他有用,不让她动叶良娣。 她不敢忤逆殿下的意思,只能天天看着叶良娣作天作地,甚至勾引殿下日日在她云锦阁用膳午歇! 这口气,让她怎么能消? 殿下明明只说叶良娣对他有用,怎么转头却这般宠叶良娣,就好像只在乎她一个女人似的? 张氏想不明白,可又不敢去问,只能把气撒在叶良娣身上。 但又不能动叶良娣,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动云锦阁! 这总没有违背她答应过殿下的话了。 她不过是来挖两棵树,殿下怎么能够在这么多人面前呵斥她? 张氏委屈极了,皱着脸儿哭诉:“殿下,臣妾听闻您日日来云锦阁,想着在这云锦阁外栽上您最喜欢的月季花,好让您……” “爷什么时候喜欢月季花?”纪衍诺冷冷地打断她。 张氏一咬唇,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 月季是她最喜欢的花。 她想着在云锦阁前种满月季,就是为了让殿下看到这些花,好想起她。 别成天只来云锦阁找叶良娣这个妖妇,也去去她的落月宫探望她。 张氏委屈巴巴地迎风落泪,楚楚可怜。 叶浮珣则一脸心痛地看着那两棵被挖了一半的月桂树。 纪衍诺怜惜地看了眼叶浮珣,冷冷对张氏道:“一刻钟之内恢复原样。” 言罢,拉住叶浮珣,转身又进了云锦阁。 张氏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殿下……” 纪衍诺顿足,头也不回:“还是你想亲手把树种回去?” 张氏颓然倒在身后的嬷嬷身上。 一脸绝望地看着相携步入云锦阁的一对身影。 殿下骗她!叶良娣哪里是对殿下有什么大用? 分明就是狐媚了殿下,把殿下的一颗心给偷了! 还让殿下以她有用为由不让人动她! 她现在终于是懂了,殿下变心了!这都是因为叶良娣! 纵然心里气愤不平,张氏还是不敢违抗纪衍诺的命令,只能让人把树种了回去,灰溜溜地回了落月宫。 但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傻傻地以为叶良娣只是个对殿下有用的人了,她清楚真相了。 她要想别的法子,去掐死叶良娣这个贱人。 打那天过后,纪衍诺似乎又忙了起来,没有再来云锦阁用膳下棋。 叶浮珣自然乐得清闲。 这日午后小睡过后,叶浮珣心情愉悦地去拜访朱美人。 朱美人正在看那本绝世菜谱。 自从得了这本书,她几乎天天抱在手里,百看不厌。 见叶浮珣来了,一脸尴尬道:“不知姐姐过来,妹妹今儿个没做点心……” 叶浮珣觑了眼她手里的书,取笑道:“妹妹这该不会是为了看书废寝忘食了罢?” 还真被她说对了,朱美人羞得满脸通红。 “咱们嗑嗑瓜子唠唠嗑。” 叶浮珣笑眯眯地拉着朱美人坐下,闲聊打发时间。 两人聊着聊着,忽地小雨从外头走进来,似乎一脸兴奋:“小主,徐公公求见。” 徐公公? 叶浮珣起身往外走,就听小雨压低声音,“小主,徐公公说有好消息呢!” 叶浮珣向朱美人歉意一笑道:“妹妹请稍等片刻,姐姐去去马上就来。” 小雨兴奋地挽着叶浮珣走了出去,徐公公正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候着。 他一见着叶浮珣就直道喜,嘴边笑容咧开了花。 叶浮珣不解道:“徐公公,何喜之有?” “恭喜良娣,”徐公公仍是掩不住的喜色,“哎,不!奴才应该说恭喜侧妃娘娘!” 叶良娣的侧妃晋封已经下来了! 刚才殿下在书房得了这个消息,噌地就站起身往外走,瞧着分明就是打算亲自来告诉良娣。 哪知才迈出书房的门槛,又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只吩咐他赶紧过来给良娣报喜。 他家殿下哟! 明明那么欢喜,还非要压抑着不亲自说,真是把他这个做奴才的给急坏了。 第783章 晋封侧妃 想想几天前,殿下日日去云锦阁用午膳,又教良娣下棋。 好几回他都瞧见殿下张了嘴,话到了嘴边,可一对上侧妃娘娘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看傻了去。 结果,一直拖到了今天,还是让他来给良娣报的喜。 你说这能不急人么? 太后娘娘都明着说了! 千万别爱在心头口难开呀,殿下! 叶浮珣听了徐公公的话,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徐公公,你说什么?” “殿下让奴才过来给娘娘报喜,恭喜侧妃娘娘。”徐安乐呵呵道,“晋封的旨意明日就会送到府里来。” 她、升、职、了? 叶浮珣瞬间睁大了眼,脑海里仿佛飘起了许多彩虹泡泡,喜悦的情绪染满了心间。 她要做太子侧妃了? 听起来还挺厉害的太子侧妃? 太子侧妃这么随便就能升的吗? 欢喜中带着疑惑,叶浮珣没忍住问了出来。 徐公公直笑,等着就是这一问哪。 “这可是殿下亲自进宫里,去太后娘娘那儿给侧妃娘娘求的旨意。”徐公公笑眯眯道,“殿下为了娘娘这事儿,可没少张罗。” 纪衍诺替她去求的旨意吗? 叶浮珣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楚是什么的情愫,就突然很想用力地抱抱纪大魔头,对他大声说声谢谢!噢耶!好开森! 徐公公忙又暗示道:“殿下正在书房,刚接到这个好消息就让奴才赶紧过来了。” 叶浮珣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给徐公公:“有劳徐公公,烦请徐公公跟殿下说一句,我这就过去谢恩。” 徐安连声道好,脚步轻快地离开了翠雨居。 叶浮珣转身回了朱美人的屋子,就见朱美人笑盈盈地站在门边:“恭喜姐姐!妹妹不小心听到了,真是个大好消息!” 叶浮珣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只拉着朱美人的手道,“谢谢妹妹。” 朱美人是真的开心,回握住叶浮珣的手:“这么好的事情一定要好好庆祝,姐姐想吃什么点心妹妹现在就去给你做!” “真的?”叶浮珣眼睛一亮。 “当然!”朱美人用力点点头,“只要妹妹会做的,什么都成。” “我想吃艾叶糍粑,里头包上白糖,芝麻,花生,椰蓉丝那种。”叶浮珣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想吃的点心,“上次吃过一次后特别怀念。” 朱美人被她逗得直笑:“好!妹妹这就去做。姐姐您快些去殿下那儿谢恩,等做好了艾叶糍粑,妹妹给您送去云锦阁。” “妹妹真是太好了!”叶浮珣高兴地抱住了朱美人,有个会做美食的好友,简直是不要太幸福了啊有木有! 朱美人没想到叶浮珣会突然抱住了她,先是一愣,随后没忍住眼睛竟然红了红:“这后院里就姐姐对妹妹最好,妹妹除了做些吃的,什么都不会。姐姐不仅不嫌弃妹妹,还将前朝遗宝送给妹妹……” “不嫌弃!而且,那本绝世菜谱本就是你该得的。”叶浮珣忙打住她的话头,“要知道,会做美食那可是最了不得的本领!” “真的?”朱美人不大自信地望着叶浮珣。 叶浮珣眼底满满的肯定,“当然了!” 离开了翠雨居,叶浮珣领着激动得词不达意的小雨往外走。 “小主,啊,不对,是娘娘!不许再说错!”小雨懊恼地拍了拍嘴,“娘娘,咱们先回云锦阁,给您重新换身衣裳,梳个妆发再去殿下那儿谢恩好不好?” 叶浮珣摆摆手,脚底生风:“不必。” 以她对纪大魔头的了解,晚去一会说不定直接把她的头衔给撤了! 一想到要做侧妃了,叶浮珣就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又想到徐公公说是纪大魔头专程替她去求的旨意,就觉得纪大魔头真是对她太好了! “九九,上次说的临时任务一,过期没有?”叶浮珣忽地在脑海问。 九九:‘还没有过期,宿主要接吗?’ “接了!”叶浮珣气吞山河地拍板。 ‘收到,已替宿主接受该临时任务。’九九机械的声音响起,‘请宿主一天之内完成亲太子十次的任务。’ 叶浮珣蓦地被这机械的声音闹得清醒了些。 额,她刚刚在做什么。 怎能被升职冲昏了头,接下临时任务了呢? 她怎么竟然是个那么现实的人,对升为侧妃就那么激动? 要不要嫌弃一下自己? 但心底又冒出个小小的声音:位份越高,才越不容易随便被人拍死去领盒饭。 对!这不就是她的初心吗? 她穿书以来天天在纪大魔头身边努力营业,不就是为的苟命? 纪大魔头给她升职,是对她的一种肯定。那就代表了,她在苟命的道路上,又前进了一大步。 可是,纪大魔头十次这个临时任务,好像还是冲动了一些。 “九九,临时任务可以取消吗?”叶浮珣小声地问。 九九一激灵,飞快点开系统群询问。 前辈一:当然不行了!随便能取消的话,以后宿主会把你带偏的! 前辈二:咱们系统的尊严何在? 前辈三:九九你已经快是一个合格的系统了,自己想想啊! 九九:‘抱歉,已选择的任务不可取消。’ 叶浮珣肩膀莫名耷拉了一下,望着近在咫尺的雍檀宫,她咬咬牙。 姐,进去了! 在雍檀宫的书房门外,徐公公神情紧张的来回踱步,还垫着脚时不时向外张望。 在书房内的桌案上,纪衍诺手执公文却丝毫看不进去,时不时抬头朝着书房外看去。 徐公公被纪衍诺的眼神盯着直冒冷汗,心想叶侧妃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如果再不来,估计他的老命就要没了。 叶浮珣刚出现在院子里,徐公公就朝她小跑了过来。 “侧妃娘娘,您终于来了!” 叶浮珣不解:“徐公公,这是怎么了?” “侧妃娘娘,殿下在里头等着您呢。”徐公公笑着道。 叶浮珣瞬间秒懂,她就说,晚到一会儿纪大魔头肯定就在考虑要不要把她的新位份给撤了 于是冲着徐公公眨眨眼:“我这就进去。” “娘娘您请。”徐公公可算松了一大口气,躬身替叶浮珣引路。 第784章 意犹未尽 书房里,依旧像往日一般静得针落可闻。 桌案后的纪大魔头坐得笔挺,手里拿着笔看似正在公文上做批注。 根本看不出来有在等她,叶浮珣腹诽一句。 她上前躬身行礼:“妾身见过殿下。” 纪衍诺低哼一声,眼睛并没有离开桌上的公文。 叶浮珣:…… 就很冷场。 她悄悄地往前走了两步,小声道:“妾身是专程来谢谢殿下晋封妾身为侧妃的……” 纪衍诺依旧嗯了一声,把手中的公文啪地收起放到一旁,随手又拿起一份公文立在眼前。 叶浮珣瞟了瞟。 咦? 又瞟了瞟。 忽地没忍住就咧开了嘴角,这纪大魔头,怎么会竟然把公文给拿倒了啊?还装得那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吓她。 叶浮珣捏了捏掌心,大胆起来。 她如同翩跹小蝶般跑到纪衍诺桌案旁,弯下腰,双手托腮看向纪衍诺,笑眯眯道:“殿下,妾身听说您专程去太后娘娘那替妾身求来的位份,妾身可高兴可高兴了,特别感激您!” 纪衍诺心头一紧,暗骂一句徐安那个老货就是嘴碎,脸上板得紧紧的,抬眸飞快地朝叶浮珣望去。 这一望,就呆了呆。 笑颜如花。 无端炫目得让人心弦一颤,这女人,惯会这样笑,总勾得他难以平心静气。 “嗯。”纪衍诺略带狼狈地别过眼,一本正经地拿起公文。 叶浮珣瞥了眼公文上的字,果然和封面一样,都是倒的,就莫名觉得纪衍诺好可爱。 壮了壮胆。 “殿下,”叶浮珣又挨近了些,神秘兮兮道,“妾身发现了一个秘密。” 纪衍诺一怔,抬眸觑她:“什么秘密?” “就是……”叶浮珣忽地双手将纪衍诺的脸捧住,“您手里拿着的公文拿倒了!” 纪衍诺呆了呆,一时没明白叶浮珣的意思。然而,就在他琢磨叶浮珣话中之意时,忽地眼前的一花,就、被亲了一下? 纪衍诺又呆了。 叶浮珣见时机难得,蹭蹭蹭就往纪衍诺的嘴上啄了好几下。 心中暗数:一,二,三,四,五,六。 为了任务,她也是拼了。 就在她意图第七次行‘凶’的时候,忽觉腰上一疼,不过一瞬就被纪衍诺整个压在了桌案上。 “阿珣这是在做什么?” 纪衍诺掐住身前的细腰,与叶浮珣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唇与唇之间的距离,不过寸许。 掌心中的柔软纤细让人爱不释手,而鼻息间的阵阵幽香更是引得人心旌动摇。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如砂砾般磨过叶浮珣的耳畔。 叶浮珣的脸咻地就红了,她的头往后仰了仰,看着纪衍诺那双似乎闪耀着两束小火花的眼睛,讷讷道:“妾身就是、就是表达一下对您的感激之意。” “哦?”纪衍诺盯着眼前翕动的红唇,饱满润泽,仿佛写着邀请,让他忍不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他伸出手指挑起叶浮珣的下巴,嘴角斜斜一勾:“既然阿珣要感谢爷,那便好好感谢,不得敷衍。” 什么敷衍? 叶浮珣懵然地眨了眨眼,下一刻,唇就被强悍地封印住了。 纪衍诺深深地吮了一口,薄唇从她的唇角滑到了耳畔:“爷教教你,什么才是不敷衍。” 唇舌交缠。 等到叶浮珣稍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纪衍诺的怀里,气喘吁吁。而那位怀抱着她的爷,嘴角微勾,意犹未尽地凝视着她。 就,被看得很羞,叶浮珣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九九的声音机械地在脑海里响起:‘宿主,还差一次就完成任务。’ 哈? 虾米? 叶浮珣清醒了些:“你是说纪衍诺亲我的也算?” 她刚才亲纪衍诺只完成了六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九九:‘宿主,只要两唇相触就算。’ 叶浮珣暗自握了握拳,盯着近在咫尺的薄唇,琢磨着是一鼓作气再亲一口呢,还是一鼓作气再亲一口? 纪衍诺被叶浮珣看得眉心一抽。 这女人,方才明明是一副意乱情迷的模样,怎么转瞬就盯着他像是看砧板上的肉? “殿下。” 叶浮珣想了想,横竖都已经亲了九次,要是临门一脚不跨过去,等她狗胆退了之后说不定就不敢了。 纪衍诺眉微挑,低低地嗯了一声。 叶浮珣飞快地靠近他的脸,撅起嘴儿往他的唇上亲了过去—— 害! 望着嘴唇前的大掌,叶浮珣俏眼圆睁。 纪大魔头居然反应这么快,拦下了她的吻? 怎么可以这样! 就还差一次! 叶浮珣欲哭无泪。 下一瞬就被纪衍诺捧住了脸,他眯眼打量着微微红肿的唇,明明撩人得很,却又莫名让他有种这女人动机不纯的错觉。 “原因。”纪衍诺目光灿灿地锁住叶浮珣的眼,不由她避开。 “什么?”叶浮珣茫然。 “你是故意亲爷的,对不对?原因?”纪衍诺好心情地解释。 叶浮珣:…… 纪大魔头要不要这么聪明! 她心思飞转,想要寻找借口。 “妾身就是太开心了。” 叶浮珣咬咬唇,还没来得及接着说,嘴唇刚就被纪衍诺用食指轻点:“不许咬。” “啊?”叶浮珣半张着唇,略带茫然的神情又清纯又勾人。 纪衍诺忍无可忍,再度贴了过去。 这女人,该死的甜美! 叶浮珣又红了脸。 九九的机械声在脑海响起:‘临时任务达成。’ 叶浮珣晋升侧妃的消息,转瞬之间就在后院传遍了。 落月宫中,张氏气的摔了三套茶具,却依旧嘴硬:“这怎么不可能,侧妃之位怎么可能说晋升就晋升?之前本宫在坤宁宫觐见皇后,她老人家也提起这件事!” “绝对不是真的!”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给本宫滚出去,仔细查清楚!” ‘哗啦’,只见第四套茶具又被摔了一地。 发泄完,张氏进了里间,坐在梳妆镜望着镜中神色狰狞的自己,猛地尖叫了一声。 殿下怎么会这么快就将那女人晋升为和她平起平坐的侧妃? 殿下他是故意气她吗? 就因为她那日在云锦阁前挖树? 第785章 不得擅闯 张氏气红了眼,哗啦一声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下了地:“究竟查清楚了没有!” 婢女瑟瑟发抖地应了:“回娘娘,外头传言确实、确实是说叶良娣要晋升为太子侧、侧妃了。” “走,去前院书房!”张氏噌地站起身。 兰熙宫中。 太子妃听了叶浮珣晋升的事情,啪地一声把手里的茶杯搁在桌上:“什么?叶良娣要晋升为侧妃?” 不可能,她根本没听说过这个消息! 太子妃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确定是宫里传回来的消息?” 碧翠紧张点头:“回娘娘,千真万确。” 太子妃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叶良娣怎么会这么快就晋封为太子侧妃? 究竟是谁下的旨意? 殿下到底知不知道?若是殿下知晓此事,应当要先来和她商量才对!而不是让她成为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太子妃气得胸口直起伏,她之所以由着叶良娣蹦跶,本是抱着叶良娣若是有了身孕,等她生下来之后可以名正言顺接到膝下抚养的想法。 但若叶良娣升为侧妃,作为一宫之主,她就有抚养自己孩子的权力。 那怎么行? 这满后院,殿下就只让叶良娣一个人服侍,若是让叶良娣成了侧妃,再生下孩子…… 叶良娣岂不是会成为她最大的劲敌? 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子妃顿下脚步:“本宫要去趟书房觐见殿下!” 雍檀宫。 徐公公急急跑到书房院子的院门前,伸手拦住一路冲进来的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为难道:“娘娘,殿下此刻正在书房处理重要公务,恐怕不便接见。”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停下脚步,对视一眼。 徐公公是殿下身边的大红人,就算是她们,也要给三分薄面。 太子妃清清嗓子:“那就请徐公公代为通传一声,本宫和侧妃又要事找殿下商量。” 徐公公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殿下正和叶侧妃在书房里浓情蜜意着,他哪有那个胆子进去打断? “不瞒两位娘娘,殿下早前吩咐过奴才,无论何事皆不得进去打扰。”他躬身道,“不如这样,请两位娘娘先行回去,等殿下忙完了,奴才定然将娘娘们前来的情况如实禀报。” “谁给你胆子!”张氏横眉竖目,这死奴才,敬他三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太子妃和本宫现在就要见到殿下,还不赶紧滚去通传!” 徐公公低眉敛目:“实在抱歉,殿下的吩咐奴才不得不遵。” 张氏气得上前一步,扬起手就想往徐公公脸上掴去。 太子妃眉头一皱,伸手拉住了她,摇头用眼神制止了她。 徐公公是殿下的人,打了徐公公,那打的可是殿下的脸面,这种事情,万万做不得。 张氏只得讪讪收了手,她别过眼深吸口气,忽地定住了目光。 “那是谁?那分明是叶良娣的婢女!她怎么会在书房的院子里?徐安!你这个死奴才,你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 莫非是徐公公将她们一正一侧两个妃子拦在院门外,却把叶良娣那个狐媚子放进去伺候殿下? 一想到这一点,张氏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蹭地一声窜了起来。她二话不说推开徐公公,就想往院子里去一探究竟。 张氏使劲浑身力气去推徐公公,徐公公一惊,一不留神就被张氏钻进了院子里。 徐公公忙手一扬,一群侍卫瞬间拉成一道防线,挡在了张氏面前。 “娘娘定是看花了眼,这院子里头哪有什么旁的人。”徐公公依旧是陪着笑脸。 张氏左右四顾,盯着花厅的拐角:“本宫刚才分明看到那里有人!” 那缩头缩脑的人,她一眼就认出来是叶良娣那贱女人身边的婢女! 而此时,被胡平揽着腰飞上屋檐的小雨,正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吓得脸色都青了。 她刚才不过一时好奇,巴在墙边偷偷往外看了一眼,真的,就只看了一眼,哪知居然正好跟太子侧妃不经意的眼光给对上了。 吓得她差点魂归西天! 尤其是听到张氏推开徐公公冲进来抓她的那一霎,她当下就觉得自己死定了。 她死了不要紧,可若是拖累了她家侧妃娘娘,她真是死都不能瞑目的! 就在她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忽地腰间一紧,就被人抱着腾空跳上了屋顶。 是胡大哥。 小雨睁开眼看见胡大哥一脸轻松的笑意,还冲她做了噤声的手势。 胡大哥救了她,小雨的心无端就砰砰乱跳了几拍。 然而接着,侧妃娘娘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小雨和胡大哥两人蹲在屋顶上,一动不敢动。 “怕是侧妃娘娘一时看错了。”徐公公朝身旁的侍卫们使了个眼色,拦着将张氏等人再度请了出去。 “太子妃娘娘,侧妃娘娘,”徐公公正色道,“殿下下过指令,任何人不得擅闯书房重地。还请娘娘们先行回避。” 太子妃望着院门前矗立的一排侍卫,暗暗捏紧了拳心。 今日怕是见不着殿下了。 “既然如此,那本宫便不打扰殿下处理正事。” 她挺直后背,转身离去。 张氏瞪了眼徐公公,跺跺脚跟在太子妃身后急急走了。 两人相携出了雍檀宫。 张氏没忍住拉住太子妃:“姐姐,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太子妃沉静地看她一眼:“本宫准备进宫一趟,妹妹可要一同前往?” 此时,叶浮珣正趴在书房问外偷看外面的动静,见太子妃和太子侧妃离开,这才放下那颗紧张的心。 “都说了,外面没什么好看的。”纪衍诺站在叶浮珣的身后,皱着眉头看向门外。 徐安真是越发磨叽了,这点破事也耽搁这么久。 “幸好徐公公拦下了。”叶浮珣拍拍胸脯,她先前还有一眯眯担心来着。 纪衍诺抿紧了嘴角:“这点事情,他还能办下来。” 就这女人瞎担心,纪衍诺伸手一拉,把叶浮珣圈在了怀里。 叶浮珣的脸霎地又红了,她讷讷地伸手指了指外面:“殿下,刚才小雨被吓着了,妾身去看看她。” 第786章 各种赏赐 说完,她滋溜蹲下身,从纪衍诺的怀里钻了出去,脚底生风地往外跑去。再被纪衍诺压着亲上一会儿,她怕她会成为第一个因为缺氧而晕倒的人。 纪衍诺满目惋惜地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努力压下了想要去将人抓回来的冲动,不能把他家阿珣给吓着了。 坤宁宫,皇后慢慢地品着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联袂而来的太子妃和太子侧妃。 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对视一眼,恭声道明了来意:“母后,臣妾和张氏前来,是想了解下叶良娣晋封为侧妃的事情。” 皇后嘴角缓缓地扯了扯,目光淡然:“此事已经定下,明日晋封的旨意就会送去太子府。” “皇后娘娘,”张氏按捺不住,“怎会无端就晋封了叶良娣?她何德何能可以……” “张氏。”皇后淡淡地打断了张氏的话,不紧不慢地扫了两人一眼,“叶良娣的晋封之事,是太后下的旨意。” 这话一出,登时把太子妃和张氏惊得张大了嘴,她们左思右想,怎么都没料到竟然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意! 皇后见两人陷入深思,又慢慢地饮了口茶。 太后娘娘突然下旨要晋封叶良娣为侧妃之事,不说太子妃和太子侧妃,就连她也为此震惊过。 然而她的震惊,不是惊吓,是惊喜,太后娘娘从来没有插手过各皇子的婚事。 这是头一回。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太子是真的进了太后的眼帘,得了太后的欢心。不然,太后怎会直接越过她去下这个旨意。 太后的意思,莫说她不敢违背,就是皇上也要听上三分。更何况在她看来,这是可是难得的大好事。 今日各宫嫔妃过来请安时,那话里话外的艳羡之色,让皇后心中更是满意。 唯一可惜的是,对叶良娣那个人,她尚未完全抓在手心里。不像太子妃和张氏,唯她马首是瞻。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区区一个后院女子,再怎么也翻不过她的手掌心去。 “纵、纵然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张氏震惊过后,忍不住道,“母后您才是殿下的生母,您大可告诉太后娘娘,叶良娣根本不配做侧妃!” 皇后哪料到张氏竟然语出不敬,气得一拍桌案:“张氏,休得胡言!” 张氏顿时缩了缩脖子,怯怯地道:“璇儿只是……” “闭嘴!” 皇后深吸口气,目光如刀般落在张氏的身上。若然不是因为她是哥哥的亲女儿,她又怎会容忍了这许久! 还让她做了太子的侧妃,如今看来,真是让她失望。 “叶良娣晋封为太子侧妃,对太子府来说,是好事。”皇后慢慢地吁了口气,“你们身为殿下的妃子,万事应以太子府为重。尤其是太子妃。” 太子妃被皇后一点名,瞬时僵直了后背。 她目光似水温顺地半垂下头:“娘娘说的是。” “本宫明白,这事情是来得突然了些。”皇后是过来人,一看两人不情不愿的神色,又想起殿下宠爱叶良娣的那些传闻,自然明白两人心底的想法。 “但你们要知道,这可是太后娘娘的旨意,是太子府的福气。” “都好好回去想想,想明白是最好。”皇后盯了眼张氏,“若是还想不明白,大可再来找本宫说道。” 张氏揪了揪手里的帕子,张了张嘴,终是在皇后警告的神色下没敢再多辩驳。 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坤宁宫。 坐着马车回府,一路无语。 太子妃垂着眼帘,自顾自地想着心事。 今天是她冲动了,晋封的旨意都下来了,她再闹也不能可能改变结局。 想起离开坤宁宫时,皇后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太子妃的内心涌现一丝悔意。 她不能让皇后对她失望了,以皇后的手腕,如若做得不好,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可不一定能坐得稳当。 至于叶良娣那里。 太子妃眼底闪过一抹狠色。 要真是生了皇嗣…… 她大可用别的方子让她不能亲自抚养殿下的孩子,就把目光放长远些,到最后,一切终归会是她的。 隔日上午。 叶浮珣刚请安回来,晋封的旨意就送来了太子府。随着晋封旨意过来的,还有宫中送进来的赏赐。 太后的赏赐,皇上的赏赐,皇后的赏赐,一车车往云锦阁拉去,瞬间就堆满了小小的庭院。 常嬷嬷和小雨负责清点礼单,忙得马不停蹄。好不容易把宫里送来的赏赐都收进了库房,就又送来了两车太子的赏赐。 叶浮珣站在长廊下,差点被各种赏赐闪瞎了眼。 “娘娘,”小雨一脸激动地跑了过来,“已经把殿下的赏赐清点收拢好了。” 随即,她小傲娇地叹了口气,“可把咱们云锦阁的库房给装满了!要是再有赏赐,常嬷嬷说就得腾空别的屋子才行了呢!” 叶浮珣笑盈盈地捏了捏小雨的脸颊:“瞧把你高兴的。” “奴婢这是替娘娘高兴!”小雨咧嘴直笑。 不多时,云锦阁又开始热闹了。不少低位嫔妾亲自带了礼物过来道喜,太子妃和太子侧妃也让人送了礼过来。 叶浮珣最欢喜的莫过于朱美人送来的一大匣子各色点心,全是她爱吃的。 然而太子侧妃送来的,却是一盆月季花。 叶浮珣就想起那日张氏在云锦阁前挖树说过的话,她当时说月季是纪大魔头最喜欢的花? 纪大魔头好像亲口否认了。 那现在送这月季花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围着月季花转了一圈,叶浮珣忽然有了个想法。 叶浮珣把小雨喊了过来:“把这盆月季花放到门口,一定要放在一眼就可以看见的地方。” 小雨听后,疑惑不已:“娘娘,这……” 难道不是该拿到没人的地方砸了吗? “你照我说的去,我有别的打算。”叶浮珣笑着望着她。 闻言,小雨只能应声办事去了。 刚才徐公公来送太子的赏赐时,曾暗示纪衍诺午时会来用膳。不过膳食是由雍檀宫的小厨房准备的,所以云锦阁无需准备。 第787章 皇宫之物 叶浮珣趁此时时间宽裕,就拿着朱美人做的点心躺在院子的躺椅上。 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抱着纪衍诺给的棋谱看。 自打发现自己居然会下棋后,叶浮珣对棋谱兴趣大增。从纪衍诺书房里薅来了一小摞新旧不一的棋谱,没事就翻着瞎看。 还真让她看出不少趣味来。 “娘娘,您得少吃点儿。”小雨撅起嘴,伸手挡在点心盒子上,“您再吃的话,一会儿午膳该用不下了。” 叶浮珣眼巴巴地看着小雨:“那我再吃最后一块?” 小雨一脸坚决地把点心盒子收了起来,义正辞严地严肃着包子脸:“娘娘,一炷香前您也是这么说的。可在那之后,您又吃了三块!” 叶浮珣讪讪一笑,就觉得有些丢人,默默地窝回躺椅里看棋谱。 纪衍诺迈进云锦阁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叶浮珣一脸小幽怨在看棋谱的样子。 “怎么了?” 叶浮珣一听到纪衍诺的声音,登时眉眼一亮:“殿下,您过来了!” 纪衍诺拉起她,食指点在她的眉心上:“不开心?嗯?” “没有呀!”叶浮珣转瞬就忘了点心的事,瞟了眼正堂门前放着的那盆月季花,挽住纪衍诺往正堂方向走去,“殿下您饿不饿?午膳已经备好了。” “今天臣妾收到了好多礼物呢!” 叶浮珣一边念叨,一边拉着纪衍诺上了台阶,刻意在那盆月季花前停了下来,“不止有太后娘娘,还有皇上和皇后的赏赐,而且后院的姐妹们也都送了不少贺礼过来。” “但要臣妾说,最欢喜的还是殿下给的赏赐!可喜欢可喜欢了!” 纪衍诺的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就觉得阿珣巴在他身边说话的模样特别好看。 “殿下,臣妾还收到几份比较特别的礼物,其中有一份好像是殿下你最喜欢的。” 叶浮珣见纪衍诺对面前的月季花视而不见,只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不由羞了羞,忙推推纪衍诺的胳膊,“您瞧,就是这盆月季花。” 月季花? 纪衍诺不甚乐意地移开了眼,视线在那盆月季花上逗留了一瞬,眉头一皱:“张氏送来的?” 他没忘记那日张氏在云锦阁前挖树时,运来了一批月季打算种上的事。 叶浮珣点头:“张侧妃说过您最喜欢月季花,是真的吗?” 纪衍诺那天是否认了的,可是,叶浮珣觉得张氏不会无故那般说,这里头怎么都像有些故事在。 所以就兴起了磨磨纪衍诺的念头。 “爷会喜欢花?”纪衍诺皱眉。 “那为何张氏会那么说呢?”叶浮珣笑容可掬。 纪衍诺盯着眼前如白玉般的甜美容颜,忽然有些头痛。 张氏爱怎么说,他哪里知道,他又为何要知道。 无端就想起楚王说过的话。 “这女人啊,要说宠少了吧,你就觉得总那儿不对,怕让她委屈了。这要是宠多了,欢喜是欢喜,可有时候,能让你头疼得不行。” 就像是现在,明明是毫无意义的话题,但这女人非要缠着他问,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想了想。 然而,记忆中仍是没有任何关于张氏和月季花的往事。 “爷真不晓得。”叶浮珣眨了眨眼。 从纪大魔头眼里看到了无奈、思索和认真。看来,张氏那一出怕真是她的独角戏啊? 她见好就收,转了话题:“殿下,您瞧瞧这盆月季花,那花盆臣妾在慈宁宫里见到过类似的。” 纪衍诺闻言,瞳孔微缩,淡淡地扫了眼候在身边的徐公公。 徐公公会意,忙上前去查看了一番:“殿下,这花盆是皇宫之物,在花盆内侧,清开花泥可以看见刻有‘宫制’字样。” 纪衍诺冷哼一声,一把抓住叶浮珣的手:“这事交给爷。咱们先用膳。” 用过午膳,叶浮珣本以为纪衍诺会有兴致和她下几局棋,哪知燕大爷斜她一眼:“爷有些困,想要午歇。” 叶浮珣立即摆上完美的八颗齿笑容:“那臣妾恭送殿下……” 话音未完,就听纪衍诺嘴角一勾打断了她:“爷在这里午歇。” 在、在这里午歇? 叶浮珣张了张嘴,登时有种无名的紧张在心头蔓延。 是她想的那样午歇吗?还是说纪大魔头累得走不动了,在她床上眯个午觉? 她用力甩开脑子里的不可告人的羞涩小想法,不过就呆愣了一瞬间,就被纪大魔头拉住了手,往她睡的东厢房走了过去。 “哎……” 叶浮珣嘀咕一声,不经意就看到一路矗立随时准备伺候的下人们好奇又不敢偷看的神色。 就,好丢人的。 直到进了东厢房,刚迈进去没两步,后头就嘎吱地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叶浮珣倏地挣了挣纪大魔头紧握她的手:“殿下,臣妾想喝点茶。” 纪衍诺没有放开她,拉着她走到桌边坐下,亲自倒了杯茶递到她的嘴边。 叶浮珣望一眼唇边的茶杯,愣愣地张嘴抿了一口。 旋即就见纪大魔头把杯子转了个向,用她嘴唇接触过的杯沿抵在薄唇间,学着她浅浅地抿了一口。 随后一脸戏谑地望着她:“阿珣这儿的茶不错,你还要再喝一口不?” “不、不用了。”叶浮珣的脸倏地一热。 这茶分明都凉了! 根本不是纪大魔头平日里喝惯的温度。 还说不错,瞎说的好呗。 “既然不喝了,”纪衍诺心情颇佳,浅笑道,“那咱们便歇息罢。” “臣妾还不困……”叶浮珣还在小心翼翼地反抗着。 纪衍诺忽地一笑,阿珣这么紧张,该不会是想歪了? 他不过只是想和她一起午歇罢了,瞧这女人那一脸狐疑又抗拒的神色,莫不是在担心他想对她怎么样? 他是那样没谱的人吗?在这大白日的,云锦阁里? 莫名就起了逗逗自家女人的兴致。 于是在下一刻,叶浮珣就觉手一紧,被拉进了纪衍诺的怀抱里。 叶浮珣望着近在眼前的俊脸,感觉她那颗心又砰砰的乱跳起来。 就在纪大魔头的脸快要完全靠近时,叶浮珣伸手捧着他的脸,然后飞快从他怀里跳了下来,想着往里头跑去。 第788章 唱作俱佳 可是还没等叶浮珣有所动作,纪衍诺手一伸又把她捞回去了,把她死死的压在床榻上。 纪衍诺无端就眯起了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紧张得咬住了的红唇。 他食指在她的唇上轻轻拂过,缓缓地撬开了她的编贝,一字一顿道:“爷说过,不许咬唇。” 叶浮珣不解,愣愣问道:“为什么?” “会疼。” 言罢,他便俯身深深地吻了上去,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房门传来提心吊胆的敲门声。 一下,两下,三四下,又五下,六下,七八下…… 纪衍诺终于恼怒又不舍地离开了柔软的温香,转头冷声问道:“什么事?” 外头传来了小雨怯生生的声音:“殿、殿下,娘娘,那个……张侧妃在云锦阁外头,带了好多人来。” 叶浮珣从朦胧恍惚呆傻中醒了过来。 她坐起身,低头看了眼微微敞开的衣襟,忙又羞得转过身去飞快地拉好,这才清清嗓子道:“小雨,你稍等下。” 叶浮珣走到桌前倒了杯凉茶灌了一口,总算让自己稍稍平复下来了。 她转头往床榻上望去,就见纪大魔头一脸不爽地坐着,一动不动。 “殿下,”叶浮珣指了指门外,“臣妾出去一下?” 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小雨着急火燎地在门口说张侧妃来了。 就很想知道,张侧妃这次又来做什么? 挖不了外头的树,想着来挖她云锦阁里边的树吗? “爷和你一同去。”纪衍诺声音冰冷,他起身拉住叶浮珣的手,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门口守着的小雨和徐公公见两人走了出来,都紧张得大气不敢哼一声。 若不是张侧妃扬言要砸了云锦阁的大门,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殿下和娘娘。 瞧瞧殿下那比锅底还黑的脸色。 徐公公暗道,今日张侧妃若非事出有因,定然落不得好。 张氏此时正冷着脸,气势汹汹地盯着守在云锦阁门前的侍卫:“本宫有事要找叶侧妃,还不给本宫滚开!” 两个侍卫如同没听见一般,一脸肃然地笔直挺立。 张氏气得直咬牙,如果不是知道殿下此刻就在云锦阁里,她直接就让带来的下人直接把这两个侍卫给推开了。 一想到上次在云锦阁吃的亏,张氏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今天,她专程趁殿下在云锦阁的时候,好好修理下那个不知所谓的叶侧妃,让殿下瞧瞧那女人的真面目! “当真还是打听不到叶侧妃怎么处置那盆月季?”她眯起眼忿忿问道。 身后的嬷嬷恭敬低语:“回娘娘,实在是打听不到。咱们安插在云锦阁的人,早被常嬷嬷以由头打发了出去。” 自从常嬷嬷进了云锦阁,短短时间内就将云锦阁里不干不净的下人全都给清理了一遍。 不仅如此,她还将云锦阁上下打理得跟铁桶似的,密不透风。 张氏又咬了咬牙。 无妨,就算打听不到,她也能猜到叶侧妃会怎么做。 她将殿下最喜欢的月季花送来做贺礼,叶侧妃见了定然会愤恨不已。 换做她是叶侧妃,说不定当场就让人把那盆月季花给砸了!而叶侧妃那样惯会装模作样的贱人,估计会暗里让人去处置了她送的花。 张氏等的就是这个结果。 就在张氏寻思着如何闯进云锦阁时,终于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是殿下。 张氏眼睛一亮,倏地溢满柔情。然而下一刻,她就看见了纪衍诺和叶浮珣交握着的手。 霎时一阵痛楚钻进心扉,疼得她脸都要歪了。 “臣妾见过殿下。”张氏深吸口气,暗道不能气,她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纪衍诺依旧是板着一张冷脸,目光扫过张氏问道:“何事?” 张氏柔顺地勾唇浅浅一笑:“臣妾不知殿下在此,实在是多有打扰。只是因为有件急事要找叶侧妃,才不得不冒昧前来一趟。” 既然知道冒昧,那还不赶紧滚。 纪衍诺深吸口气,实在不耐烦张氏说话磨磨唧唧。 “究竟何事?”他耐心告罄。 “是这样的,”张氏温声软语道,“今儿个臣妾让人给叶侧妃送一盆名贵的月季花过来做贺礼,哪知下人将花给抱错了,把早前皇后娘娘赏赐给臣妾的月季送了过来。” “臣妾寻思着到底是皇后娘娘赏赐臣妾的月季,还是得前来向妹妹解释一下,赔个不是。 为了弥补落月宫下人犯下的错事,臣妾刻意准备了十盆月季花送过来,还得将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一盆月季给领回去才是。” 她笑盈盈地望向叶浮珣,见叶浮珣面上一片潮红之色,暗道这女人一定是让人处置了她送的月季,才会紧张得脸都涨红了! “叶侧妃应该不会介意姐姐宫中下人犯的小小错误吧?”张氏趁热打铁,连声追问。 叶浮珣只想耸耸肩。 送来的也是你,要拿回去的也是你,我有说什么吗? 她的迟疑让张氏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张氏双眼微睁,捏紧手中帕子道:“不瞒叶侧妃,那可是皇后娘娘送的月季,若是有个好歹,姐姐可无法向皇后娘娘交代!”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 就觉得张氏今天真是唱作俱佳。 她转身看向小雨:“小雨,去将张侧妃送的那盆月季花抱过来。” “是。” 小雨吭哧吭哧亲自去把月季抱了出来,放到张氏身旁嬷嬷手里。 “还请张侧妃仔细看看,可是说的这一盆月季?” 张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完整无缺的月季花,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 这盆月季,怎么会好端端的还在? 不对,肯定不是她送的那一盆。 “刘嬷嬷,仔细查查可是皇后娘娘送的那一盆月季花!”张氏几乎是捏着嗓音尖锐道。 纪衍诺莫名皱起了眉,张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怀疑他的阿珣吗?大中午的来云锦阁闹事,是真的欺负阿珣欺负惯了不成! 此时,张氏身边的嬷嬷已经检查完毕,在张氏耳边低声嘀咕了两句。 第789章 乐滋滋 张氏咬了咬牙,叶侧妃送出来的这盆月季,竟然真的就是她送过来的那一盆! 她本来还打算要是叶侧妃处置了这盆月季,只要让月季有一丁点损坏,她就能一状告去母后那里,让母后好好惩罚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哪里知道,这叶贱人不仅没有按照她想的来做,而且,刘嬷嬷说花盆内‘宫制’字样边上的花泥,明显是被人挖开看过。 这就是说,叶侧妃竟然知道了这是宫中之物! 张氏咬牙切齿地看着亲密并肩而立的纪衍诺和叶浮珣,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了: “原来叶侧妃已经让人挖开花泥,知晓这是宫中之物。只是,既然叶侧妃发现此事,怎么不赶紧让人将花送回落月宫? 怎么就不怕这宫中之物万一有个好歹,恐怕会影响咱们太子府?殿下,叶侧妃她……” 张氏正想给叶浮珣上点眼药,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纪衍诺冷冷打断:“是本宫让人挖的花泥,你有意见?” 张氏震惊地张圆了嘴。 “没有别的事就把花带回去,”纪衍诺黑着脸,“余下那十盆月季一并带走。爷最讨厌月季,看着碍眼!” 说完,他眼神都没往张氏身上多扫一眼,拉着叶浮珣就往里走。留下张氏在原地呆愣了许久,仍是无法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殿下他方才说什么? 最讨厌月季花?怎么可能呢? 那年她五岁,在坤宁宫玩闹时不小心摔进了月季花丛里。 是殿下伸手将她拉了出来,还帮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叫她以后要小心些儿。 自那以后,她就最喜欢月季花,也最喜欢殿下。 殿下一定也最喜欢月季才对,因为月季才有了他们两人的缘分。 可今天,殿下怎么会说最讨厌月季?难道殿下把那段过往都忘记了吗? 张氏悲伤得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落月宫的,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而那厢拉着叶浮珣往院子里走的纪衍诺,正打算重新回屋里头歇个午觉,顺便把一些和皇宫相关的道理给阿珣讲讲。 然而,一直欲言又止,探头探脑的徐安,让他不由停下了脚步。 这老货向来机灵,不会无端做出这般让人想踹一脚的怪模怪样。 “有事就说。”纪衍诺耐性不佳地蹦出了一句。 徐公公抖了抖身子,斗胆道:“殿下,刚传来了三份紧急公文……” 纪衍诺深吸口气,垂下眼帘去看叶浮珣:“爷先回去处理公文。” 叶浮珣连忙扬起笑脸:“殿下您公事要紧,臣妾送您出去。” 纪衍诺颔首,拉着叶浮珣的手缓步往外走去。哪知刚到云锦阁的门前,就见常嬷嬷领人拉着三车贺礼走了过来。 “咦?那是什么?” 该收的赏赐和贺礼不是都收齐了吗?怎么还有? 常嬷嬷恭敬地向两人行过礼:“娘娘,这是国公府刚送来的贺礼,后面两车是沈姨娘和于二公子备下的。” 叶浮珣恍然,忙吩咐小心往里运送。 那厢小雨在院子里低呼一声:“常嬷嬷,库房已经装满了,这三车贺礼要往哪儿放才好?” 站在门外的纪衍诺蓦地顿了下身子,看向叶浮珣道:“爷让人正在拾整明月宫,待过段时间弄好了,就从云锦阁搬过去。” 这云锦阁是小了些,等搬去了明月宫,多安排些侍卫守护,阿珣就会更安全。 纪衍诺寻思着这事,边吩咐徐安边快步往前院走去。 隔日去兰熙宫请安出来,叶浮珣依旧是与朱美人相携离开。 “再过几日就是乞巧节,”朱美人说着今天太子妃提到的话题,“咱们太子府会在承芳楼举办乞巧穿针的活动,特别热闹又好玩。” 叶浮珣:“乞巧穿针,就是拿着针线穿过绣花针的针眼吗?” 其实,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有些不能理解这件事情的好玩之处。 “姐姐没玩过吗?”朱美人疑惑地扭头望住她。 叶浮珣咧嘴一笑:“说来妹妹可别笑话姐姐,姐姐因为不善女红,所以在国公府时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原主还真是没有参加过,年幼些时的乞巧节,一听到要穿针引线就想尽各种法子躲开。 待到长大些了,发现自己在女红上远不如人,又时时受于芊各种明里暗里挤兑,就更不愿意去参加这种活动丢人了。 朱美人甜甜一笑:“妹妹的女红也是不行,所以每回参加这种活动,都是包揽末位。” 随即,她就把乞巧穿针的玩法仔仔细细给叶浮珣讲了。 “乞巧穿针用的不是一般的绣花针,”朱美人温温婉婉道,“咱们太子府用的是有七个针眼的特制绣花针。” 叶浮珣想象了下七个针眼的绣花针,顿时有种密集恐惧症爬上心头。 “在三十瞬内,”朱美人没发现她的异样,继续道,“将七种颜色的绣花线挨个穿进七个针眼里,看谁穿得最快最好。” 三十瞬约莫就是半分钟。 半分钟内穿七根针线,听起来有些难度,但应该不算特别难。 “妹妹那儿还有去年练习时候备下的七眼绣花针,”朱美人细心道,“一会儿给姐姐送些过来,姐姐可以提前练习。” 回了云锦阁,朱美人还真是很快就给叶浮珣送来了七眼绣花针,顺带一盒新鲜做好的点心。 叶浮珣乐滋滋地捧着点心,练习穿绣花针。 到了午歇起来后,闲着没事,又继续练习穿绣花针。 练了不多久,小雨进来了。 “娘娘,殿下让人过来传话,让您去趟前院书房。” 书房。 她这厢穿得辛苦吃得高兴,纪衍诺那厢则被她不时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不时又伸出两根手指头连连喊‘夜’给闹得无心看公文。 幸好都是不大紧急的公文,晚些儿看也不要紧。 纪衍诺索性把公文放下,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瞅向身旁的女人。 叶浮珣浑然不觉。 依旧沉浸在与绣花针奋斗和吃点心犒赏自己的切换中。 忽地就被纪衍诺从身后环住。 她惊讶地扭头看去:“殿下?” 第790章 拉仇恨 “让爷来试试。”纪衍诺觑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左手包裹住她的左手,顺带捏住了她手指间的绣花针,右手亦然。 “这很难的。”叶浮珣以过来人的身份点评道,“殿下您看这针眼特别特别小,比绣花线小多了!” 纪衍诺勾了勾唇,嘴角不经意地拂过叶浮珣的耳畔:“要爷看,这一点都不难。” 叶浮珣霎时就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 她的耳朵最是敏感。 而见鬼的是,纪衍诺好像发现了这一点。 叶浮珣缩了缩耳朵,让她没忍住浑身颤了颤。 “殿下!”叶浮珣稍稍羞恼地推了推纪衍诺,“过两日就是乞巧节,臣妾要是没有练习好,回头会丢人!” 纪衍诺低沉地笑了,满意地看着唇边那原本如雪白皙的小巧耳垂泛上了粉色:“要是有人敢笑话你,爷修理她。” “不要。”叶浮珣噘了噘嘴,“臣妾现在是侧妃,总不能丢了您的脸面。这穿针引线虽然不容易,但多练习了总能练好。” 她义正言辞地看着纪衍诺,“所以,您还是快去看您的公文,别打扰臣妾练习。” 纪衍诺看着一脸正气的小女人,强忍着笑点头:“好,那爷看公文。” 叶浮珣松了口气,又怕纪衍诺会生气,忙陪着甜笑拈起一块糕点放进纪衍诺嘴里:“殿下,这是臣妾请您吃的!” 纪衍诺:…… 默默地吃了点心,默默地拿起公文,默默地继续心不在焉地批阅。 叶浮珣则继续奋斗。 纪衍诺看了会儿公文,忽地想起什么:“乞巧节那天夜里,京城有花灯会,爷带你去逛逛。” 转眼就到了乞巧节这一天。 一大早,后院嫔妾们各个穿着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前去兰熙宫请安。 太子妃亦是喜气洋洋:“今天可真是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一会儿咱们姐妹们去承芳楼举办乞巧穿针的活动,得了前三名的妹妹,本宫重重有赏。” 这话一出,大殿里头登时热闹了一片。 纷纷议论着哪位姐妹的女红最好,又暗暗鼓足了劲儿,准备一展身手。 “最近叶侧妃刚晋封为侧妃,”太子妃温和笑着,目光扫过叶浮珣身上,“今日便与本宫和张侧妃一道比试。妹妹手巧,回头可要记得让姐姐三分。” 叶浮珣连连摆手:“娘娘谬赞了,臣妾女红只是普通,哪里当得起手巧两字,娘娘可莫要因为臣妾手拙而笑话臣妾才是。” “你们瞧瞧,”太子妃掩嘴笑道,“叶侧妃就是向来这样谦虚,才会得了太后娘娘的欢心!妹妹们可要多多学着点儿。” 叶浮珣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自从她晋封为侧妃以来,太子妃对她的态度似乎又有了变化。 或许是她敏感,但她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受封之前太子妃对她还算友好大度,甚少为难她不说,有时张侧妃开口挤兑她,太子妃还会替她周圆几句。 而受封后短短数天以来,她已经不是头一回听太子妃话里话外映射她是因为深得太后欢心才被晋封为太子侧妃一事了。 就觉得,太子妃这是有替她拉仇恨的嫌疑。 “叶侧妃可不就是谦虚,”张侧妃继续煽风点火,“有些人哪,嘴里说着不行,实则暗地里偷偷练习,就为了比试的时候赢个第一。叶侧妃,你觉得本宫说得可对?” “妹妹倒觉得并非如此。”叶浮珣淡淡回应,“既然府里头要举办乞巧穿针的活动,姐妹们认真练习本是应该。还是张侧妃觉得,姐妹们都不当回事才是正确不成?” 张氏没想到叶浮珣竟然敢回嘴,正欲喊一声放肆,又想起现在叶浮珣已经和自己是同等的位份,她无故还真奈何不了叶浮珣。 只得气咻咻看向太子妃:“姐姐,你瞧瞧叶侧妃这牙尖嘴利的……” “你们两人可是妹妹们的表率,要一条心才是。”太子妃慢悠悠地打着和场,“时候不早,咱们都移步承芳楼去。” 一行人在太子妃的带领下前往承芳楼。 因为后院嫔妾不少,乞巧穿针的活动分成几批进行。 每一批五位嫔妾上台参加比试。 若是三十瞬无法将七根绣花线穿过针眼就算输,会失去参加评分的资格。 往深了说,要真有谁连这点都完成不了,那是出门都没脸见人的事。 而拥有评分资格的嫔妾,每个人都会有完成的计时记录,最终再统一列在一起,评出前三名。 规则简单易懂,嫔妾们跃跃欲试。 很快,第一批嫔妾就走上了比试台。 其中便有朱美人。 叶浮珣冲着朱美人比划了加油的姿势,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走上了台阶。 一行五人各自寻了位置坐下,每个人身前都架着摆有针线的托盘,又有婢女托着插满了七眼绣花针的盘子上来让各人挑选绣花针。 随后比试正式开始。 三十瞬转眼而过,场子里的打气声和加油声绵绵不绝。 每一人都顺利在三十瞬里完成了穿针引线的任务,朱美人用了二十三瞬穿完,排行第二。 叶浮珣开心地站起来鼓掌。 落座时,不小心望见张氏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叶浮珣捧起茶浅浅地啄了一口。 她抬眸不经意地扫向张氏,想确认下她刚才是否看错了,结果张氏倒是别开了眼,而正好对上了太子妃的神色。 似乎,就看见太子妃眼底闪过一抹犀利之色。 叶浮珣心中一动,要不要用一下读心术? 对太子妃用读心术,说不定起到一箭双雕的作用。 叶浮珣果断在脑海里对九九道:“九九,对太子妃用读心术。” “是,宿主。”九九很快应答。 下一刻,叶浮珣就听见了太子妃的心声。 ‘张氏那个傻子,再这么频繁打量叶侧妃,怕是就会露馅了。’ ‘以叶侧妃的本事,若然猜到张氏会对她动手,然后细心发现呈给叶侧妃的绣花线被专程换成比旁人粗的绣花线的话,本宫可就帮不了她了。’ ‘真是个不堪重用的东西。若不是本宫另有后手,嗤!’ 第791章 从容淡定 叶浮珣不自觉地绷紧了脸。 果然如她所料,张氏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太子妃的眼睛。 张氏让人把她用的绣花线换成粗线,为的就是想看她笑话。 三十瞬内无法完成穿针,在这个年代的女子来说,那是极为丢人的。 她刚晋封了侧妃,随后便传出手拙的话——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事,但积沙成塔,名声的损坏总是从细微末节开始。 张氏倒是好心机。 然而,她戳了这许多天的绣花针,对绣花线熟悉得不得了,张氏贸然换了粗线,她自忖不会发现不了。 可太子妃说得留有后手又是什么? 接下来叶浮珣只听见太子妃在心底点评下一批嫔妾的穿针功夫,并没有再提及所谓的后手。 让叶浮珣不免有些着急。 总得预先知道了危险所在,才好防备。 又过了一批嫔妾比试。 在休息的间歇时间,碧翠忽然匆匆走到太子妃身边低声地禀报着什么。 叶浮珣连忙打起精神。 自从上次在楚王府对晋王爷用了读心术,她就发现了一个bug。 读心术是真的只能读对方心里想的话。 而对于对方开口说出去的话,读心术是无效的。 只幸好通常人在讲话的时候,心里大多会想着相关的事。 于是,叶浮珣又断续听到了太子妃的心声。 ‘座椅处理好了就成。’ ‘只要坐上十瞬功夫,必定会塌下去,这十瞬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算起来应该正好在婢女给叶侧妃送上绣花针的时候。’ ‘还得叮嘱下,务必将那绣花针盘放置在叶侧妃的脸下让她挑选。’ 太子妃的心声并不连续,是在与碧翠对话的过程中陆续出现的。 然而将这几句话拼凑在一起,便让叶浮珣大致还原了真相。 一会儿轮到她上台比试时,她的座椅会有问题,坐上十瞬就会塌下去。 而这个时候,正好是婢女将绣花针盘送到她面前供她挑选。 叶浮珣扫了眼站在台边一侧捧着绣花针盘的婢女。 绣花针盘上插满了立着的绣花针,密密麻麻,以供参加比试的人随心意挑选。 虽然是针眼朝上,针尖对下,但若是因为椅子塌了一脸摔进这绣花针盘里—— 叶浮珣内心抖了抖。 那画面太美,她无法想象。 叶浮珣眯了眯眼,琢磨着要如果避开马上要面对的危险。 不多时,嫔妾们的比试就告一段落。 场子里依旧是洋溢着欢声笑语,压根儿看不出来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惨烈的事。 叶浮珣忽地在脑海里叫九九:“九九,上次临时任务完成后的奖励是一次触霉头记事本的使用权?” ‘是的,宿主。’ “把太子妃的名字写上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总不能莫名其妙任人欺负。 ‘是,宿主。’ 这厢布置完成,那厢就见有仆妇上台把低位嫔妾比试坐的五张座椅搬了下来,随之又搬了三张更显尊贵的座椅上去摆放好。 叶浮珣扫了眼看似一模一样的三张椅子,就听太子妃站起身笑道:“张侧妃,叶侧妃,轮到咱们上去比试了。” 言罢,太子妃出了列,向张氏和叶浮珣微微颔首,率先往比试台走去。 按着位份,太子妃坐居中的座位,张氏坐左侧,叶浮珣的位置在右侧。 三人站在各自座位前,太子妃并没有坐下的举动,而是发表了一番对先前嫔妾比试的感慨,张氏和叶浮珣自然只能站着听她讲完。 直到太子妃的言说告一段落,转头向两人示意:“妹妹们请坐。” 叶浮珣不紧不慢地屈膝坐下。 这时,端着绣花针盘的婢女上来,走到太子妃面前准备让她挑选七眼绣花针。 叶浮珣低呼一声,倏地站了起来。 太子妃被她的动静唬了一跳,脸上一僵朝她望去:“叶侧妃这是怎么了?” “回娘娘,”叶浮珣浅浅笑道,“臣妾这椅子坐着有些摇摇晃晃的,怕是会影响了等会儿的比试,不知可否给臣妾换一张椅子?” 太子妃瞳孔骤然一缩。 她目露评估似的打量了眼叶浮珣。 ‘叶侧妃瞧着一脸坦然平静,莫不是那椅子的手脚做得不好,真的让她有摇晃之感?’ ‘可早前分明叮嘱过,在椅子上动的手脚不能让叶侧妃轻易发现才是的。’ ‘还是说,叶侧妃发现了本宫的计划?’ 叶浮珣听着太子妃的心声,脸上愈发显得笑得从容淡定。 台下看的嫔妾们各个好奇地朝叶浮珣望了过去。 太子妃心下一沉,面容平静地吩咐:“碧翠,让人来检查下叶侧妃的椅子可有问题。” 碧翠应声,领着两个仆妇走过来,装模作样地在她的座椅上查验了一番。 “回娘娘,叶侧妃娘娘的座椅并无问题。”碧翠朗声道。 太子妃略略颔首,脸上挂笑地看向叶浮珣:“想来是叶侧妃过于紧张,才会有此错觉。既然现在查验椅子没有问题,那便还是快快坐下,省得耽误了比试的时辰。” 叶浮珣却听见了她的心声:‘这下反倒是好,等会儿叶侧妃栽个跟头,将椅子的问题推脱在检查的那两个嬷嬷身上,发落了事。就算殿下追问起来,也有个好交代。’ 叶浮珣心中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如了太子妃的愿真去坐那有问题的椅子! 她正欲开口拒绝,就听远远传来了冷冷的一声:“徐安,去把椅子换了。” 听到纪衍诺的声音响起,所有嫔妾齐齐转头朝身后望了过去。 台下的嫔妾们都激动万分。 那厢太子妃见纪衍诺前来,根本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就让徐公公把叶浮珣的座椅给换了,气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站了起身解释:“殿下,臣妾刚才让人检查过叶侧妃的座椅并没有问题。” “既然她想换,那就换。”纪衍诺站在叶浮珣身侧,淡淡地看向太子妃,“还是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太子妃都做不到?” 太子妃又语结了。 殿下竟然为了叶侧妃当众如此下她的脸面? 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解释:“臣妾主要是怕耽搁了乞巧穿针的比试,所以才……” 第792章 无缘无故 “所以,在太子妃看来,找仆妇上来检查椅子是否有问题,比直接换掉座椅更快?”纪衍诺冷冷地打断了她。 太子妃又深吸了口气。 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最终,太子妃还是讪讪地开了口:“既然座椅更换好了,那咱们还是继续先前的比试罢。” 她是太子府的太子妃,就算今天算计叶侧妃失败,但乞巧穿针的活动还是得好好办完,免得回头受人诟病。 纪衍诺垂首看了叶浮珣一眼,见叶浮珣神态无恙,才背着手走到了一旁,大有监督她们比试之意。 太子妃又再深吸了口气,不去看纪衍诺把叶浮珣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模样,努力压抑着怒火往后一坐。 哪知,这一屁股下去竟然坐在了椅子的边缘上,一下子就把身后的椅子给坐得翘了起来! 下一瞬,就见太子妃整个人往前栽了过去。 而一直跪在她身前托举着七眼绣花针盘的婢女,惊得没来得及撤下绣花针盘—— 太子妃就这么一脸扑进了绣花针盘上。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承芳楼。 纪衍诺一个箭步上去把叶浮珣拉到了身边,生怕太子妃的祸事殃及了他家阿珣。 叶浮珣窝在纪衍诺怀里连连后退到安全距离,慢慢地张圆了嘴。 就见太子妃从针线盘中抬起了脸。 数不清的七眼绣花针从她的脸上哗啦啦地落到了地面上。 还真幸好绣花针是针眼朝上。 不然的话,太子妃的脸怕不就成了一个插满绣花针的盘子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乞巧穿针的活动。 兰熙宫的婢女仆妇连忙抬来了软轿,将太子妃运回兰熙宫去养伤。 叶浮珣则被纪衍诺揽在怀里,一同去了前院的书房。 “殿下,您这是刚下了早朝回来么?” 纪大魔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徐公公跟在后头,一脸笑意。 殿下这当然是刚下了早朝回来。 事实上,一退朝殿下就脚步匆匆地第一个离开了上朝的大殿。 怕不就是惦记着今天是叶侧妃要参加乞巧穿针的活动,赶着回来给叶侧妃鼓劲打气。 若非如此,又怎会连朝服都没换,一进府门听说乞巧穿针开始了,就让直接引路承芳楼。 原本瞧着殿下只是打算隐在一侧观望下叶侧妃比试,可以听到叶侧妃说坐的椅子不舒服,殿下这就直接出来替叶侧妃做主了。 不舒服的椅子能让叶侧妃坐吗? 当然是不能的! 徐公公理直气壮地想。 只不过,向来端庄得体的太子妃今天这倒霉惨状,还是头一回见。 徐公公回想了一下,没忍住替太子妃颤了颤,肯定老疼了。 叶浮珣跟着纪衍诺进了书房,被拉着进了书房里间。 纪衍诺胳膊平伸,徐公公自然而然地上前替他把朝服给脱下。 叶浮珣默默地东张西望。 换个衣裳干嘛拉着她进来。 表演给她看怎么换衣裳吗! “出去。” 纪衍诺的声音忽地从后头传来,叶浮珣一听,忙转身屈膝道:“是,殿下。” “爷说的是徐安。” 额? 叶浮珣一抬头,就见徐公公带着笑脸恭敬地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纪衍诺和她两个人。 纪衍诺身着白色中衣,依旧平伸着双臂:“替爷穿上外裳。” 叶浮珣就:…… 因为晋封为侧妃,所以她的工作量相应增加了吗? 她任劳任怨地上前去取了纪衍诺的外裳,替他穿上。 纪衍诺望着眼前那微撅的小嘴:“没有完成乞巧穿针的比试,不高兴了?” 这两天成天看这女人对着绣花针玩命地戳,用了那许多心思却不能参加比试,伤心难过是一定的。 “啊?”叶浮珣张了张嘴,“没有呀,臣妾没有不高兴。” 不用乞巧穿针才好咧。 省得回头再出些别的什么幺蛾子。 况且,以她的本事,只能刚刚好三十瞬内把线穿好,横竖也只能排最后一名。 “没有不高兴?”纪衍诺伸出食指点了点那微翘的唇,“那为何噘嘴?” 叶浮珣脸热了热,往后退了一步,眸心微转:“臣妾就是太期待晚上去赏花灯的事,想着还有这许久才到晚上,有点着急而已。” 纪衍诺挑眉一笑:“既然这么着急,待爷处理完公事,晚膳陪你一同出去吃可好?” “真的?”叶浮珣眼睛一亮,霎间想起了天下第一楼的美食。 虽然吃了两三回,但还是好馋他家的手艺! “可以去天下第一楼吃吗?”叶浮珣揪着纪衍诺的袖子。 纪衍诺颔首:“那就去天下第一楼。” 两人相携走到书房,纪衍诺金刀大马往桌案后一坐:“替爷磨墨。” 叶浮珣就…… 任劳任怨地去磨墨。 她就说了,大魔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升她的职? 肯定有琢磨过让她多做点事。 那厢徐公公捧着茶托进来:“殿下,您的茶。” 他偷偷觑了眼叶浮珣,欲言又止。 纪衍诺眉一皱:“怎么了?” “回殿下,”徐公公道,“奴才刚听说太子妃被抬回兰熙宫的路上不小心落进了锦鲤池……” “徐公公,太子妃是怎么落的锦鲤池啊?”叶浮珣没忍住好奇问道。 话音刚落忽见徐公公向纪大魔头眨了眨眼。 这是抛媚眼吗?叶浮珣默默地想。 随后,就听纪衍诺开了口:“阿珣,去叫巧儿备些点心送过来。” 叶浮珣:转移话题…… 她就说了,纪大魔头不会无缘无故给她升职! 她挂起完美的八颗齿笑容:“是,请殿下稍候片刻。” 见叶浮珣出了书房,纪衍诺睃了眼徐安,食指叩了叩桌案:“说吧。” 这老货无故示意他有事要单独报禀,最好是真有必须要遣走阿珣的事。 徐公公忙道:“回殿下,奴才让人查了侧妃娘娘的座椅,果然有问题。” 他把发现给纪衍诺讲了一遍,听得纪衍诺面色渐渐阴沉下去。 阿珣不愿坐的那张椅子真的被人动了手脚。 一想到太子妃强词狡辩的模样,纪衍诺就恼怒地眯起了眼。 太子妃竟然想动阿珣,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793章 光彩夺目 “让她脸上的伤痊愈慢点,越慢越好。” 好好想想那是身为太子妃能做的事吗?她还有没有脸做这个太子妃! 叶浮珣捧着茶点回到书房时,已经不见徐公公了。 然而,纪大魔头却像是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黑着脸在看公文。 叶浮珣顿时有种皮得绷紧些的自觉。 她小心翼翼地把茶点放在纪衍诺手边:“殿下,您要的茶点来了。” 纪衍诺看她一眼,把茶点往外推了推:“你吃。” 她吃? 叶浮珣愣了一瞬,便乖巧地把茶点拉到面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吃口点心一边喝口茶。 后来又觉得有些无趣,就起身去书架上找了两本书,边看边吃。 那厢审阅公文的某位爷,脸上的寒霜渐渐褪去。 到了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纪衍诺终于忙完了一日的事情,带着叶浮珣出了太子府。 前往天下第一楼。 一进了雅间,叶浮珣就高兴地低呼了一声:“阿裘!” “阿珣!”雅间里坐着的阿裘一见叶浮珣进来,欢快地起身跑了过去,两人抱着彼此开心地转了一圈。 “阿裘,这些日子你还好不?”叶浮珣定定地望着阿裘,“瞧着脸蛋都瘦了,但……” 阿裘眉眼间掩饰不住的幸福神色,却是光彩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叶浮珣飞快地瞥了眼坐在桌旁的裴坤。 他面容消瘦了不少,脸色亦颇苍白,但看向阿裘的目光里,明晃晃地写满了温柔。 叶浮珣拉着阿裘咬耳朵:“你们是不是成了?” 阿裘登时脸红了一片,冲着叶浮珣羞涩地点了点头。 “恭喜你!”叶浮珣笑盈盈道,“真替你高兴!” “多亏了你和纪衍诺。”阿裘很快就褪了羞意,坦然道,“如果不是你们俩,我和阿坤哥哥怕是就没机会在一起了。” “咱们边吃边说。” 阿裘拉着叶浮珣过去坐下,“今日过来,一是因为正好是七夕,想着和阿坤哥哥一同来赏赏花灯。” “二来就是想向你们道别。” 叶浮珣一惊,飞快地觑了眼神色不变的纪衍诺,问阿裘道:“你们要离开了吗?” 阿裘点头:“我们要去齐国。” 纪衍诺眸心一动,就听阿裘继续道,“师父给我们写了信,说是知道了阿坤哥哥的情况,叫我们去齐国找他,看看能否重续阿坤哥哥断掉的筋脉。” “那真是太好了!”叶浮珣由衷替两人开心。 纪衍诺颔首:“一路上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报我的名号。” 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婢女们托着菜盘上菜。 四人开始用膳。 叶浮珣边吃边观察对面的两人,越看越觉得相衬。 以往总是阿裘一脸甜蜜地望着裴坤,嘴里阿坤哥哥地唤着,现在不仅如此,裴坤看向阿裘的眼睛里,也时时溢满了柔情。 想来那一次落崖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终于让裴坤这个固执的人想通了。 这样真好。 叶浮珣暗戳戳地替阿裘欢喜。 以她来看,裴坤这种男人若是想明白了,会一辈子都对阿裘好。 就在她yy得愉快的时候,忽地下巴被纪衍诺一捏,将脸朝他转了过去。 下一瞬,一颗樱桃肉就被塞进了嘴里。 叶浮珣飞快地嚼嚼嚼,顺带用眼神向纪大魔头咨询:殿下,您有什么事? 好不容易把樱桃肉吞下,见纪大魔头没有吭声的意思,叶浮珣又再将目光往对面瞟了过去。 这时—— 她身前的碗里无端多了三四只白灼虾。 “剥虾给爷吃。” 耳边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凉凉的声音。 叶浮珣顿时醒觉,认认真真地替纪大魔头剥起虾来。 直到三只虾放进纪大魔头的碗里,又听纪大魔头开了口:“再剥三只。” 叶浮珣:…… 她就说了,纪大魔头不会轻易给一个人升职! 附带的一定是增加活计,说不定以后还要加班到深夜! 腹诽归腹诽,叶浮珣还是老老实实地剥虾。 又三只虾送上。 见纪大魔头又准备开口,叶浮珣撅起嘴:“殿下,臣妾饿了。” 纪衍诺顿时悻悻地换了到嘴边的话:“想吃什么?爷夹给你。” 刚才看裴坤给阿裘夹菜,把阿裘给乐得眼睛都笑没了。 不就夹个菜吗? 纪衍诺思索了一瞬,就决定试试看。 他家阿珣该不会也喜欢他给她夹菜吧? 叶浮珣听了眉眼一弯:“殿下,臣妾想吃蟹,可是它的壳太难弄了。您能帮帮臣妾吗?” 纪衍诺睨了眼那光洁甜美的容颜。 就这点事? 他夹起一块蟹腿,很快就处理好把蟹肉夹进了叶浮珣碗里。 叶浮珣欢喜得眉开眼笑道谢:“谢谢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 纪衍诺望着那幸福满溢的笑颜,脸上不自觉溢出了笑。 他家阿珣,这么容易就能被取悦,真是单纯又可爱。 纪衍诺嘴角微翘,又夹了两块蟹腿过来。 这时,裴坤忽地大声说道:“这次,多亏纪衍诺出手相助。” 裴坤面露愧疚之色,又道:“之前是我钻牛角尖,害得你们为我和阿裘奔波。” 裴坤边说边拉起了阿裘的手,“从今往后,我会一心一意待阿裘,请你们放心。” 言罢,他倒了一杯酒递给纪衍诺,随即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这杯酒敬你。多谢了兄弟!” “不行!” 叶浮珣和阿裘几乎是同时开了口,两人动作一致地按住了酒杯。 “阿坤哥哥,你内伤尚未痊愈,不得饮酒。”阿裘蹙眉。 叶浮珣没有说话,讪讪地挪开了杯子上的手。 她方才只是瞬间勾起了纪大魔头醉酒后把她当柱子用的回忆,才不受控制地开口制止。 纪大魔头要喝酒的话,她哪里敢拦呀。 是吧? 大爷您爱喝就喝。 臣妾不敢有意见。 哪知纪衍诺居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拿起茶杯,嘴角微翘:“以茶代酒亦是一样。” “那我们都一起举杯,祝大家一切都好!” 阿裘举起茶杯,满眼是笑地一饮而尽。 随后笑容可掬地看看纪衍诺和叶浮珣,“你们两个也要像我和阿坤哥哥一样,亲亲爱爱的才好。” 第794章 赏心悦目 叶浮珣霎地就红了脸。 这什么鬼。 她和纪大魔头,跟阿裘和裴坤是两回事好不好! “纪衍诺,”阿裘觑了眼叶浮珣,笑眯眯地问纪衍诺,“你答应我要一直对阿珣好。” 纪衍诺欣然颔首:“自然。” 他对他家阿珣好,需要阿裘提醒么。 自是不用的。 四人用过晚膳便离开了天下第一楼。 “我要和阿坤哥哥去赏花灯,”阿裘拉住叶浮珣的手走到一旁咬耳朵,“就不打扰你和纪衍诺了。我瞧着这几天不见,你们的感情愈发好了。” 随后,她把一脸尴尬的叶浮珣推去纪衍诺的身边,然后挽住裴坤走进了夜色。 叶浮珣望着阿裘和裴坤双双离去的背影,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让人开心的事。 “殿下,你们的师父可以治好裴坤的病么?” 纪衍诺迈步往街市走去,叶浮珣跟在身后好奇问。 “或许可以。”纪衍诺思忖片刻,“师父若是说有这个可能,那说不定真的能治好裴坤的筋脉问题。” 彼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 满大街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花灯,络绎往来赏灯的百姓多不胜数,四处都是热闹的过节气氛。 因为是七夕,结伴出门赏灯的多是年轻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有不少年轻的公子哥儿。 像叶浮珣和纪衍诺这种情侣般双双出行的,倒是不多。 两人一个俊俏一个柔美,站在一起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一路走来回头率极高。 叶浮珣倒是没有过多留意别人的目光,她对古代街市的花灯充满了兴趣。 满大街的摊档都挂满了售卖的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 纪衍诺对花灯瞧也不瞧,眼里只有走在前头欢快地东张西望的那个女人。 就发现途经身边的男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叶浮珣身上。 这让纪衍诺很不爽。 但眼前的女人满脸的笑意,又让他不舍得带她离开。 他深吸口气,招来徐安吩咐了一句。 再回头,就见叶浮珣手里拿着两个灯笼朝他走来:“爷,咱们买这两个灯笼好不好?” 纪衍诺看了眼灯笼。 白乎乎的灯笼上只零星地点缀着大小不一的黑点。 这么粗鄙劣质的灯笼,他还是头一回见。 眉头不由拧了起来。 叶浮珣拉着他走到一处地摊前:“这是这个老婆婆和他家孙儿自己做的灯笼,妾身瞧着挺好,要不咱们买下来?” 她若不是出门没带钱,也不会苦哈哈地劝纪衍诺。 瞧着老婆婆和孙子孤零零地蹲在路边,因为摊子上摆放的几个灯笼做得实在不怎么样,往来的人群根本没有驻足购买的。 纪衍诺:“爷不需要灯笼。你若是喜欢,爷可以给你买又大又好看的灯笼。” 叶浮珣揪着纪衍诺的袖子道,“妾身看着这一路过来,无论男女手里都会举着一个灯笼。女子以织女的灯笼为多,男子则以牛郎的灯笼为多。” “不过,妾身觉得这两个灯笼也很可爱,咱们就要这两个灯笼好不好?” 她话音方落,就见那摊子前蹲着的小孙子怯生生地站了起来:“老爷,这灯笼不贵的,您就和夫人买上一对吧。” 纪衍诺挑眉看了过去:“你这灯笼上画的是什么?” 小孙子鼓起勇气:“这灯笼画的是缀满了星子的银河。别的哥哥姐姐手里拿的灯笼是牛郎织女,只能一年一见。老爷和夫人买的这对灯笼是银河星辰,代表着能够年年月月日日相伴,不会分离。” 叶浮珣听得噗嗤一笑。 这小孙儿虽然看着瘦小,可这好话儿说得比她还溜。 她觑了眼纪衍诺。 明显感觉到纪大魔头脸上染上了满意之色:“徐安,付钱。” 徐公公匆匆上前给了银子,对那小孙子比划了个大拇指。 这小家伙,还真是个有前途的。 能把他家殿下给逗开心了。 叶浮珣手里举着灯笼笑看,纪衍诺则转身从徐安手里接过一副女子面纱,按住叶浮珣双肩,替她将面纱戴上。 叶浮珣眨眨比星辰还要璀璨的眸子。 “只有爷能看。”纪衍诺的脸骤然靠近,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叶浮珣的脸倏地又热了。 就……! 沿着街市逛了大半个夜晚,待到上了回府的马车时,叶浮珣已经忍不住困意呼呼地睡了过去。 马车徐徐地往太子府行去。 等进了府,在雍檀宫前停下后,徐公公小声在外提醒:“殿下,已经到府里了。” 纪衍诺看了眼熟睡的叶浮珣,低低地应了一声。 叶浮珣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她只记得自己上了马车后,实在太困了就挨着车壁打瞌睡…… “娘娘不要想了,是殿下抱您回来的!”小雨打断了叶浮珣的回忆。 叶浮珣倏地捏紧了杯子:道:“那不是被很多人看到了吗?” 小雨歪了歪头,笑眯眯道:“云锦阁上下值夜的仆人应该都见到了!娘娘,殿下对您真好!” 叶浮珣:…… 这么丢人要她以后怎么在云锦阁挺直腰杆做人! 哪知小雨却继续‘补刀’:“殿下将您抱进云锦阁,奴婢上前想扶您进屋,殿下只道怕惊醒了您,要亲自把您抱进屋里呢。” “奴婢等殿下从屋里头出来,进去后发现殿下还替您脱了外裳和鞋子,被子也给您盖好了……” “停!”叶浮珣掩面。 不用再披露更多的细节了。 “对了,娘娘,”小雨又道,“殿下昨夜离开时,说今天下了朝后会回来接您一同进宫去觐见太后娘娘。” 叶浮珣眉眼微亮。 自从侧妃的晋封下来,她就向纪衍诺提过想进宫去向太后娘娘谢恩。 然而纪衍诺却告诉她太后娘娘出宫休养去了,得等她回来才能求见。 本来她还以为会等上许久才能见到太后,哪知这么快太后就回宫了。 待到从兰熙宫请安回来不久,徐公公就过来传纪衍诺的话:“娘娘,殿下请您去趟前院。” 两人相携进了宫。 慈宁宫中,太后一脸温慈地看着并肩走进来的两人,待两人见过礼,便让人赐座上茶。 第795章 举足轻重 “哀家昨个儿刚回来。” 太后笑盈盈地打量着两人,越看越满意,道:“就听说太子这三天两头地让人往哀家这慈宁宫跑,还以为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儿,原来呀,这可都是为了阿珣你。” 叶浮珣脸上热了热,她讷讷地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臣妾是专程过来向您道谢的。” “不用谢!” 太后看着叶浮珣涨红的脸,乐得直笑,道:“要谢啊,就去谢太子。太子为了给你请封,可没少在哀家这儿说好话。” 叶浮珣飞快地瞥了眼一脸淡定自若又春风得意的纪大魔头,脸上又觉得热了三分。 “皇祖母,”纪衍诺替叶浮珣解围,“阿珣脸皮薄,您就别逗她了。她是真心想向您致谢的。” “哟!瞧瞧,”太后看了眼身旁的兰姑,会心笑道,“这都给护上了!好好好,哀家就不多说了,免得回头太子说我这老太婆欺负阿珣。” 纪衍诺和叶浮珣齐齐尴尬了一脸。 “这回哀家出宫数日,去了郊县的庄子,”太后舒了口气,缓缓道,“现在正是仲夏,庄子里种的各种蔬果都长得特别好,哀家瞧了心中甚是欢喜。” “只可惜去的匆忙,人手带得不够,没法子多带些水果回宫。” “正好你们俩过来了,”太后慢悠悠道,“不如替哀家再去趟庄子上,多摘些水果回来。”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心下略略不解太后娘娘为何突然布置这样一个任务。 然而太后并没有多作解释:“好了,哀家在庄子上走了几天,乏得紧,就不留你们多坐。” “庄子离京城得有大半日的功夫,你俩也别耽搁,这就启程去罢!” 语落,她便摆了摆手,兰姑恭敬地上前把纪衍诺和叶浮珣请出了大殿。 直到上了马车,叶浮珣仍有些懵:“殿下,咱们是现在就出发去太后娘娘说的庄子?” 纪衍诺睇她一眼:“这是懿旨,自然得遵从。” 叶浮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可太后娘娘方才说,那庄子里京城有大半日功夫呢,是不是咱们夜里就得宿在庄子上了?不用回太子府去取些日常用品吗?” “太后的庄子上应当都有,不必专程回太子府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马车,徐徐地出了京城。 近午时分。 太子府的马车在一处驿站落了脚,叶浮珣和纪衍诺简单用过午膳,又包了些点心继续上路。 “殿下,太后娘娘说的庄子您去过么?”叶浮珣望向纪衍诺。 纪衍诺摇头:“咱们这次要去的庄子叫农庄,又有天下第一农庄的称谓。据闻农庄外有重兵把守,非得太后允可不许入内。” 农庄? 噗! 这名字怕不就是太后亲自给取的? 言简意赅又贴合实际! 叶浮珣强忍住笑意,好奇问道:“这么说那农庄岂不是非常神秘?里面是什么样儿的?” “听去过农庄的人描述,农庄里四处种满了各种农作物,”纪衍诺介绍道,“只是进庄之路颇多坎坷,让人印象深刻。” “燕国近二三十年来在农业上发展极为迅速,”纪衍诺握住叶浮珣的手在掌心里婆娑,“其中许多重要的农作物都是从农庄传出来,然后在京城片区尝试种植,再慢慢推广到燕国上下。” 叶浮珣瞬间觉得自己懂了。 那处农庄,会不会是太后娘娘的金手指之一? 顿时对农庄产生了兴趣。 “因为农庄举足轻重,所以太后甚少让人无故进庄。咱们这次能够得太后允可前往,说来亦算是一种福气。” 纪衍诺对农庄同样是充满了兴趣。 能够为百姓带来福祉的农庄,值得一探。 而慈宁宫里,太后正掩嘴直笑:“哀家看太子和阿珣的感情愈发好了,想来这次往庄子上走一遭,感情会更好。” 心腹嬷嬷兰姑笑着回应:“太子和太子侧妃定然不会枉费娘娘您的一番心意的。” “哀家这次去庄子上走了一趟,”太后眯了眯眼,“不免又怀念先帝还在的那些时候。希望太子和阿珣可以像先帝与哀家一样,好好护卫这天下的同时,亦能得彼此真心。” “阿兰,你说他们两人能不能顺利找到庄子?”太后捧起茶喝了一口,悠悠笑道。 兰姑应声:“以殿下和侧妃的才情和毅力,定然不会辜负娘娘您的期望。” 太后掩嘴一笑:“哀家倒是不急。这人与人之间哪,一同遭受些困难,两颗心才能更加紧密地贴近在一起。” 叶浮珣无聊得恹恹欲睡。 叶浮珣揉了揉眼睛,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纪衍诺双手抱胸:“爷教你背心诀。” 叶浮珣就:…… 这一定还是因为升了她的职! “好。” 她瞬间进入上工状态,弯起眉眼一笑,端直了身板儿,“殿下,您要教臣妾背什么心诀?” “七禽戏的心诀。”纪衍诺觑她一眼,双手背在脑后,长腿一伸交叠在前。 叶浮珣满心疑问:“殿下,七禽戏不是只有动作么?怎会还有心诀?” 她以为只有武林高手练武功才会配以心诀的说! “七禽戏乃一代功法,自然有心诀。”纪衍诺无语地睇她一眼,“只有配合心诀施展七禽戏,才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好吧。 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有种被鄙视了的赶脚 “听好了,爷只念一遍。” 于是,这一路下去,叶浮珣就吭哧吭哧地背着纪衍诺念过的那一大段稀奇古怪的心诀。 一点儿也不比棋局容易。 “默背心诀极其耗神,”纪衍诺见她背得神情恍惚,只教了第一式的心诀便停了下来,“你不必急于一次背下,多背几天记下来就成。” 这是对记忆力超群的人的一种鄙视。 叶浮珣伸出食指摇了摇:“臣妾今儿个就能背下来。” 别的不说,比记忆力她从来没有在怕的好伐! 纪衍诺:…… 忽然有些后悔。 若不是方才他一直示意这女人靠过来他身边挨着他睡,而这女人却完全没有反应,他也不会突然升起了让她背心诀的念头。 第796章 似懂非懂 而今瞧着这女人背得辛苦,就又莫名有些不忍。 叶浮珣背得兴起,倏地发现纪衍诺一脸古怪地盯着她,不由停了下来:“殿下,您是不是觉得无聊?不如臣妾也教您一篇文背背?看咱俩谁背得快?” 纪衍诺蓦地抿起了唇。 瞧瞧。 这女人胆子肥的。 想跟他一较高下了。 “殿下您别担心,就算您输了,臣妾一定不会笑话您的。”叶浮珣咧嘴一笑。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一起来背呀! 纪衍诺瞧着眼前那嘚瑟的小脸,没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 “念。” 叶浮珣眸心一转:“那您听好了,臣妾只念一遍。” 她清了清嗓子,背起了范仲淹《岳阳楼记》…… 念完,叶浮珣甜而又甜的一笑,“殿下,咱们要不来比试一下?看谁背得快。” “输了又当如何?”纪衍诺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定定地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抬抬小下巴:“您说,输了该当如何?” 她已经悄咪咪把心诀背好九成了,只要再给她半炷香时间,就能通篇背下来! “那,”纪衍诺忽地斜斜一勾唇角,“输的人答应为赢的人做一件事。” “成交。”叶浮珣利落回应,“殿下,现在计时开始,背好的人可以随时打断。” 纪衍诺伸出食指摇了摇:“不必了。” 叶浮珣:问号脸。 纪衍诺嘴角翘起:“爷背完了。” 叶浮珣:我不相信你一定是骗人脸。 纪衍诺薄唇微动,原封不动地把《岳阳楼记》背了出来。 叶浮珣捧着心为自己叫屈:“殿下,你以前背过这篇文对不对?” 这是作弊,不能算! “爷头一回听。”纪衍诺心情颇佳地换了换交叠的大长腿,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叶浮珣那表情丰富的脸蛋。 “不可能!” 自诩记忆力超群的某斐:卒。 “说来,你这篇文是从哪里得来?”纪衍诺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叶浮珣的发,捧起她的脸把耷拉下去的嘴角往上轻轻推了推,“该不会又是从什么杂书上看来的罢?” 叶浮珣陡然醒觉,睁着雾蒙蒙的无辜大眼睛,异常诚挚:“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臣妾看杂书是觉得这篇文写得特别好,所以专程背了下来。” 纪衍诺:…… 就觉得这女人在说谎。 但是没有证据。 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那双水漾漾的眸儿,纪衍诺决定暂且放过这个女人:“好了,刚才说输了的人要怎么做?” “哈?”叶浮珣张了张嘴,瞬间就想起纪衍诺说过的话。 她小心翼翼地对着手指,“殿下您英明神武,卓然不凡!连背文章都是信手拈来,这样顶天立地的您,还有什么是需要臣妾替您做的?不如臣妾替您斟杯茶以示敬意?” 哪知纪大魔头又伸出食指摇了摇:“不。” “那……您说。”叶浮珣摆上八颗齿完美微笑。 就见纪衍诺的食指忽地转了方向,点在了他的唇上:“亲爷。” 叶浮珣:…… 这莫非还是因为升了她的职! “做人要有诚信,阿珣觉得是也不是?”纪大魔头好心情地诱哄道。 “爷说的是。”叶浮珣红了红脸。 默默在心底自我建设。 反正不是头一回,不用怕,不就是亲一口吗! 说不定还能顺带完成临时任务! 脑海里适时响起九九机械的声音:‘回宿主,目前系统尚未有临时任务可供选择。’ 叶浮珣一脸黑线。 她就随便想想,九九同学你不用那么主动积极回应好吗! 犹豫间忽地就被某位自觉等了许久的爷一把搂住了腰,她惊呼一声,下一刻两人的脸就几乎贴在了一起。 叶浮珣觑了觑近在咫尺的薄唇,闭上了眼睛。 纪衍诺嘴角飞快地翘了翘,一手轻轻按在叶浮珣的后脑,正欲—— 就听外头传来了徐公公的声音。 “殿下,前头有重兵把守,咱们的马车不让通行。” 刷一声,车帘被拉开,纪衍诺冷肃的道容:“果真如此?” 徐公公倏地拉下擦了一半的衣袖,精神抖擞回道:“确实如此,殿下。” 叶浮珣好奇地在纪衍诺身后探头出来,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夕阳:“殿下,那咱们俩是要下车步行前往的意思?” 纪衍诺思索一瞬:“应当是。” 叶浮珣跟着纪衍诺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只见附近就像是普通的乡间小道。 如果不是在前头一处路口站着两名手执长枪的士兵,她还真无法想象这里就是太后说的农庄。 太冷清僻静了。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的手往路口走去,叶浮珣回头看看身后恭送的徐公公和一干侍卫:“殿下,那徐公公他们是原地等还是先行回府?” 徐公公和侍卫们激动得直想抹泪:还是叶侧妃好,会关心下他们。 纪衍诺头也不回地拉着叶浮珣前行:“不必替他们操心。” 两人走到路口,将太后手令交给守护的士兵,士兵查验后将手令收下,放了两人进去。 叶浮珣看了眼前方沿着山路一直往上的小径,又回头张望了一下,突然抓紧了纪衍诺的手:“殿、殿下,入口不见了!” 太特么瘆得慌了! 他们进来的路口居然变成了一堆山石! 纪衍诺倒是不见紧张,转身看了一眼:“不过是障眼法,不用怕。” “障眼法?” 叶浮珣跟着纪衍诺的脚步往前走,连连追问,“什么是障眼法?” 她穿书以来,生活中的一切都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的,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灵异事件—— 就有点怕。 “不过是奇门玄术,”纪衍诺解释道,“这里毕竟是皇家重地,若是被人轻易发觉恐引祸患,是以入口处会设下障眼法。” 叶浮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咱们回头还能出得去吗?” 纪衍诺被她傻乎乎的问题逗得嘴角一勾,起了逗她的兴致:“若是出不去了,你就在这山里头陪爷过一辈子如何?” 哎!这说的什么话,叶浮珣莫名又脸红了。 她最近一定是有啥毛病了,时时都会因为别人随口说的话而害羞,不能这样啊,孩子。 第797章 义正言辞 叶浮珣飞快地睃了眼纪衍诺那含笑戏谑的眼,纪大魔头这根本就是故意调戏她! 她不能怂! “好呀,如果出不去了,臣妾就在这山里陪您一辈子。”叶浮珣咧嘴一笑,小下巴扬了扬。 纪衍诺:…… 若不是在这当下,他定然好好让这女人体会体会她说的这句话! 他深吸口气,将叶浮珣的手握得紧紧的:“农庄怕是离这入口尚有不短的距离,咱们得趁着天还没黑到达才行。” 叶浮珣瞬间感受到纪衍诺语气中的郑重之意,环顾四周一眼,快步跟着他往山路走去。 “农庄莫非是建在山上?” 两人沿着山路一直往上,四处静悄悄的,除了渐渐西沉的暮色在移动,根本不见人影。 “爷不知晓。” 纪衍诺摇头,他们抵达的时间晚了些,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怕是离农庄还很远。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 两人默默地沿着蜿蜒的山路走着,只偶尔听见山林里传来禽鸟的鸣叫声。 叶浮珣轻轻地回握了下纪衍诺的手:“殿下,山林里头会不会有野兽?” 若是天黑透了,他们还没走到农庄要怎么办? 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无端就让人觉得心慌。 “兴许有。”纪衍诺紧了紧叶浮珣的手,“有爷在,不用怕。” 一个时辰后。 在叶浮珣饿得前胸贴后背,累得双腿直发颤的时候,两人终于到达了山顶。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只余半牙明月和稀疏的星子隐约地照着山路。 叶浮珣垫脚眺望,忽地激动拉住了纪衍诺:“殿下,您看!那里有灯火!是咱们要找的农庄对不?” 纪衍诺眯起眼,透过月色俯视而下。 只见在四处环山围绕的偌大山坳中间,依稀可见一处不大的庄子。 而庄子周围满是农田,甚至在四周的半山腰往下,开辟了层层梯田。 夜间沁凉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早前的疲累似乎在这一刻散去了许多。 咕—— 叶浮珣倏地捂住了肚子,在黑暗中嘿嘿一笑:“殿下,肚子它饿了。” 纪衍诺没忍住轻笑出声,从包袱里取出早前打包的点心和水:“咱们休整下再下山。” 一炷香后,吃了半饱的叶浮珣感觉又有了力气:“殿下,咱们下山!” 她意气风发地站起身,哪知刚迈了一步,就惊呼了一声。 若不是纪衍诺及时拉住她,怕是直接就栽了个跟头。 “怎么了?” 叶浮珣重新坐回地上,摸着小腿疼得直咧气:“小腿好像抽筋了,有点疼……” “别急。” 纪衍诺安抚一声,大掌覆盖在她的小腿肚上轻轻揉捏,眉头微蹙,“你放松些,爷替你把纠在一起的筋络推开。” 叶浮珣忍痛地点点头。 上次下山崖救裴坤,纪衍诺就用内力替她舒缓过筋络,手法相当厉害。 是以叶浮珣满心信任地等待着内力对小腿的拯救,然而这一次好像却不一样? 她只感觉到纪衍诺的手在她小腿上按压揉捏,力度虽说不算太重,但—— 怎么越揉越往上?都揉到她的大腿了哇! 纪大魔头这是真的在替她解决小腿抽筋的问题,还是趁机吃她豆腐? 随着他的手按上了大腿,叶浮珣莫名就感觉到了一阵酥麻战栗。 叶浮珣望了眼黑漆漆的周遭,脑海里莫名就冒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孤男寡女…… 纪大魔头的手往哪儿放呢啊这是…… “殿下!”叶浮珣终于忍不住义正言辞地抗拒,“您……” 下一秒就被纪衍诺拉进了怀里。 他眯起眼看怀中的人儿,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原来刚才阿珣想歪了?” 温热的气流滑过叶浮珣的耳朵,倏地就让她身子一软。 仿佛知晓她耳朵最是敏感,纪衍诺慢悠悠地在她耳边语调轻扬:“还是说阿珣对爷有什么期待?” 叶浮珣涨红了脸,羞恼地推开纪衍诺:“大色狼!” 然后就拔腿往山下跑去。 身后传来纪衍诺低沉又磁性的笑声,让她更是觉得丢人。 叶浮珣蹭蹭蹭地跑了一段路,骤然就停了脚步。 纪衍诺不过转瞬就追了上来,含笑低头看她:“怎么不跑了?” 叶浮珣抬起头:“不许笑。” 随后,她顿了一瞬才讷讷问道,“该走左边还是右边?” 如果不是天这么黑,耳边又不时传来不知是野兽还是禽鸟的鸣叫声,她绝对会不理那个大色狼,一鼓作气跑到山下的。 当然还有一点点担心跑错了路,回头和纪大魔头走散了—— 就会觉得那样太傻了。 所以,厚脸皮就厚脸皮吧。 反正自从她穿书以来,每天都厚着脸皮缠在纪大魔头身边苟命不是吗? 纪衍诺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严肃的脸。 既然这女人说了不许笑她,那他身为爷,自然要有些风度。 尽管眼前这眼睛璀璨得比满天星辰还要灿亮的小女人,实在是可爱得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跟爷来。” 纪衍诺牵起叶浮珣的手,“下山其实只有一条路,这还是障眼法。” 叶浮珣:…… 幸好刚才没有莽撞。 她还是老老实实巴在纪大魔头身边为妙。 两人一路下山,约莫大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抵达了山脚下。 咕—— 好不容易踏上了前往农庄的乡间小路,叶浮珣的肚子莫名其妙地又叫了一声。 纪衍诺挑眉:“还饿?” 叶浮珣讷讷解释:“晚饭没吃饱,刚又走了一个时辰……” 望着纪衍诺似笑非笑的眼神,叶浮珣忽地就不想解释了。 明明同样大的运动量,纪大魔头还将大半点心都给她吃了,人家都没喊饿,她这肚子怎么一天到晚就是这么不争气呢。 生怕她的面子丢得不够干净似的。 叶浮珣飞快地想要转移话题,她伸手往前一指:“殿下快看,有人过来了!” 纪衍诺抬眼望过去,沿着乡间小道,从农庄走出来了两个人,步履迅速地朝他们过来。 “奴婢见过殿下和侧妃娘娘。” 来的是两个嬷嬷,两人自我介绍后。 第798章 关键所在 其中一位姓苏的嬷嬷恭声禀道,“奴婢收到太后娘娘的飞鸽传书,知晓殿下和侧妃娘娘今夜会到农庄,已然备好了饭食,请殿下和侧妃娘娘移步农庄。” 农庄里静悄悄的。 两人随着嬷嬷去了膳厅,很快就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是三菜一汤。 以太子的用膳规格来说,自然是远远不足的。 然而对于饿成狗的叶浮珣来说,瞬间就双眼放光了。 “菜色虽然不算丰富,但都是农庄上的出产,”苏嬷嬷温声道,“请殿下和娘娘用膳。” “清炒小白菜,仔姜焖鸭,糖醋鱼块,还有红枣枸杞炖鸡汤,”叶浮珣笑眯眯地把筷子递给纪衍诺,“殿下,这瞧着就很好吃。” 纪衍诺颔首:“用膳。” “是!”叶浮珣领命,拿起筷子埋头苦吃。 农庄食材新鲜,无论鸡鸭鱼还是青菜都是当天处理的,加上做菜的手艺一绝,吃得叶浮珣赞不绝口。 然而某位殿下却有些不习惯。 目光扫向某块鱼肉,等了数瞬,才发现徐公公根本不在,没有人会自动自觉地替他把菜夹进碗里。 只能默默地举起筷子,去夹那块看上的鱼肉。 叶浮珣自忖是个合格的打工人,大快朵颐之余不忘随时留意老板的举动,很快就发现了纪衍诺的不自在。 “殿下,您可是想徐公公了?” 这话一出,让刚往嘴里巴拉了几口饭的纪衍诺猛地咳了几声。 叶浮珣吓得忙挪过去给纪衍诺顺气,又递上一杯水:“徐公公要是知道了您这么惦记他,一定会很欣慰的。” 纪衍诺又猛地咳了一声,躲过叶浮珣手里的杯子喝了口水:“胡说什么。” “要不臣妾伺候您用膳?”叶浮珣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她还没吃饱,桌上的才瞧着还是那么香,但哄好某位爷仍排首位。 “不必。”纪衍诺把杯子放下,睇了眼叶浮珣剩下的半碗饭,“还不快坐着用膳。” “遵命!” 叶浮珣欢欢喜喜地坐回去继续用膳。 膳后,苏嬷嬷请叶浮珣出了膳厅,引她走到厢房边上的一间角房里。 “娘娘,这是独立的澡间,”苏嬷嬷推开门,“这里可以泡澡亦可以淋浴。” 泡澡就算了,淋浴? 叶浮珣差点没揉揉耳朵,惊诧问道:“何为淋浴?” “娘娘第一次来农庄,不清楚也是正常。” 苏嬷嬷领着叶浮珣往里走,走到一处停下脚步,“娘娘您看,这就是淋浴。只要打开水阀,就会有水从上头的花洒出来,可以站立着沐浴。” 见叶浮珣一脸震惊,苏嬷嬷笑着解释,“若是娘娘不习惯,像往常一般泡澡亦是可以的。” “这……这水是怎么从过来的呢?”叶浮珣伸手把花洒取了下来,手感摸起来跟现代的花洒差别不大。 苏嬷嬷恭声笑道:“此乃太后娘娘的设计,奴婢不懂其中的道理,让娘娘见笑了。” 叶浮珣摇摇头,看着底下的两个水阀:“这可是一个出冷水,一个出热水?” “回娘娘,正是。” 苏嬷嬷将一应事宜介绍完,又领着叶浮珣回到厢房一侧的门边:“此处有一道铃,若是娘娘有事,拉下绳子,奴婢就会赶过来。” “时候不早,奴婢就不打扰娘娘和殿下歇息了。” 叶浮珣目送苏嬷嬷离开,转身又进了澡间,仔细看了一圈,不由琢磨。 这怕不是太后娘娘的金手指之一? 她在脑海里呼唤:“九九,看见没!这就是别人家系统和咱家系统的差别,好好学习学习!” 九九登时委屈了,机械道:‘回宿主,这其实也没有多难……’ 心好累。 “那能弄到产生机械能的方法么?” 这可是实现一切的关键所在。 九九飞快地点开了系统群求助。 数瞬后回应:‘宿主,这种颠覆当前世界的大技术无法提供,因为会影响整个世界的运作。’ 叶浮珣眸心一动,她双手抱胸,用食指敲着下唇琢磨片刻:“你的意思是即便别人家的系统也做不到?” ‘不错!’九九回答得很响亮。 前辈们都那么说的,准没错。 那太后这淋浴系统是怎么实现的? 难道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通过机械能或别的能量给水泵供给能量,再转换成供给水的动力,把水输送到澡间? 她仔细打量淋浴水管一会儿,推门出去走到院子里往澡间的屋顶看去。 这一瞧,心中顿时明白了。 澡间屋顶上盖有一个不到两立方米的小型石屋,然后有约摸两尺见方的石砌管道一直通到澡间后的烧水间。 叶浮珣一拍额头,是她想复杂了。 太后娘娘设计的这个是简易版的淋浴系统。 想必是将烧好的热水提前输送到澡间屋顶,待用完或是预估水凉后进行更换就是了。 “在看什么?” 纪衍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叶浮珣身后,叶浮珣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笑,“殿下,您随臣妾来澡间瞧瞧?”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进了澡间,给他介绍淋浴系统。 “殿下您瞧瞧,只要打开这个热水开关,再打开凉水开关,就可以自主调到合适的水温。”叶浮珣一边操作一边讲解,“水会从上面的花洒淋下来,这样沐浴比起泡澡来说更方便快捷,而且可以洗得很干净。” 纪衍诺一脸沉默地观察着淋浴设备。 忽地他开口道:“热水和冷水是分开从澡间上的石屋供给的?” 叶浮珣举起大拇指点赞。 纪衍诺沉思片刻:“那这个阀门是如何控制水流?” “臣妾听苏嬷嬷说这是太后娘娘亲自设计的,”叶浮珣不便讲得太清楚,以免露馅,“具体的道理苏嬷嬷并不清楚。” 纪衍诺觑她一眼,微微颔首。 叶浮珣又拉着纪衍诺到一旁的大澡盆前:“这个澡盆同样可以通过开关阀门进水和调节水温。” “苏嬷嬷说了,别看农庄占地面积那么广,事实上除了苏嬷嬷和平嬷嬷两位嬷嬷外,另外就只还有六人在庄子上做农活。” 叶浮珣细声介绍着,“所以太后娘娘说了,来到农庄上小住,除了三餐膳食供给外,其余事情需得自食其力。” 第799章 一目了然 “也就是说,殿下您一会儿得自个儿沐浴更衣。”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走到屏风后摆放干净衣裳的地方,道:“这里是备好的巾帕和衣裳,澡豆和澡刷等一应物事就放在淋浴和澡盆触手可及的地方,很方便。”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叶浮珣露出完美的八颗齿笑容,若是没有的话,您大爷就先洗澡呗。 纪衍诺双手抱胸,眼带戏谑:“不如阿珣替爷擦澡?” 叶浮珣刷地往后一退,跑到门外将澡间的门关上:“殿下,太后娘娘说的是要自食其力!” 大色狼! 冲着澡间的门吐了吐舌头,叶浮珣转身离开。 他们入住的这个院子并不大,除了正堂,膳厅,澡间外,就只有一个大厢房。 那就是说,今天晚上她得和纪大魔头睡一个屋子。 虽然以前也经常和纪大魔头同睡一屋,但那个时候纪大魔头还没有对她伸出魔爪,她睡个地铺安安稳稳妥妥当当,从没有生过危机感。 然而最近,纪大魔头不时对她抱抱亲亲的,就让她忽地有那么一咪咪紧张。 今晚还能打地铺么? 叶浮珣推门走进大厢房,里头果然就只有一张大床。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离大床不远处的贵妃榻上。 她可以睡贵妃榻啊! 只要有褥子被子和枕头,一切皆有可能。 厢房里陈设简单,一目了然,并没有放置常用来收纳衣裳被褥的箱笼。 叶浮珣走到一侧的高墙前,伸手拉开,露出了一整面墙的内嵌柜子。 柜子里挂满了各色各样的衣裳,男女皆有。 叶浮珣取出一套在身上比划下,正好合身。 又再看了看男式的衣裳,目测是以纪衍诺的身形提供的。 除了衣裳外,底层摆放了各式鞋袜,中间托层上还摆放了腰带、佩饰,一应俱全。 而在柜子的高格里,收纳了叶浮珣此刻最需要的被褥枕头! 叶浮珣踮起脚去够被褥,就差一点点。 她深吸口气,一手巴着柜子,一手举高,再去够! 终于让她摸到了被褥的一角,她用手指捏住被褥,用力往外扯。 眼见着被褥就要被她扯下来的时候—— 一只大手轻轻一推,把被褥又完好地归了位。 叶浮珣:…… “殿下,您沐浴好了?” 她转身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您可知您轻轻一推回去的被褥,是我废了老大劲儿才抽出来的吗? 纪衍诺低着头看她:“床上有被褥。” “那是臣妾用的,臣妾可以在贵妃榻上睡。”叶浮珣指着高处的被褥。 “太窄。” 某位爷凉凉道。 “臣妾身形苗条,睡贵妃榻正好的。”叶浮珣温婉地笑。 “爷心疼。” 叶浮珣就:…… “那不如您睡贵妃榻?” “嗯?”某位爷语调微扬。 叶浮珣秒怂:“臣妾一时口误,臣妾的意思是谢谢殿下的关心,臣妾睡贵妃榻没有问题的。” 哪知纪大魔头没有理会她的话,随手将衣柜的门关严,大步走到床前坐下。 然后,冲她勾了勾食指:“过来。” 此时,纪大魔头已经侧身上了床,他坐靠在床边上,兴致盎然地看着叶浮珣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进了床里。 叶浮珣爬上床后,动作利落地躺下,盖被子,呈现躺尸状。 纪衍诺嘴角擒笑,好整以暇地侧身躺下,一手撑着头望向浑身紧绷的叶浮珣:“呼……吸。” 叶浮珣蹭地睁开了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明明做好了心理建设,怎么一靠近纪大魔头她就又紧张成这个样子。 就好怂。 “今天累不累?” 纪大魔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 叶浮珣讷讷地点了点头。 花了几个时辰翻了一座大山,她能不累吗? 纪大魔头眼底溢满了温柔:“今天有没有出汗?” 叶浮珣又点了点头。 何止出汗,她身上的汗早就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几回了。 “那……叶侧妃不需要去沐浴吗?”纪大魔头浅笑。 叶浮珣:喝! 她倏地坐起了身,看了眼身上尚未更换的衣裳,再看了看干净整洁得一笔的纪大魔头,滋溜就滚下了床,脚步飞快地往外奔去。 身后传来低沉又开怀的笑声。 叶浮珣:…… 天啊! 劈到雷下来挖个洞让她把自己埋一埋吧! 磨磨蹭蹭地洗了个澡,叶浮珣才磨磨蹭蹭地回了房间。 冀望着已然熟睡的纪大魔头依旧精神奕奕地半躺在床上,双手背在脑后,一脸兴味地看着她进去。 叶浮珣沮丧地爬上床躺下。 盖好被子转身对着墙壁,还是觉得好丢人怎么办。 “你觉得太后临时让我们来一趟农庄,真正的用意是什么?”纪衍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叶浮珣愣了愣,转过身去:“太后娘娘早上说的是让咱们来多采摘些水果送回宫中。您觉得她老人家真正的用意不在此?” “阿珣觉得呢?” 纪衍诺侧身躺下,定定地望着沐浴后光洁得泛着莹润粉泽的小脸,眸光带笑。 “太后娘娘是想让您来看看农庄?” 叶浮珣记得纪衍诺说过他以前从未来过这里,而能够进出农庄的人皆是经过太后亲自挑选审核过的。 这会不会代表了太后对纪衍诺的支持? “兴许。” 纪衍诺想起太后说过的话,望着眼前娇小甜美的人,心中反而是有不同的想法。 “殿下,”叶浮珣单手枕在脸下,透着月华看向阴影中的纪衍诺,“您觉得太后娘娘厉害不厉害?” 刚才是她来古代后第一次用淋浴,舒服又畅快,简直是让人怀念无比。 就特别佩服太后。 纪衍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沉吟许久后,缓缓道:“先帝尚在的时候,燕国不太平。太后随他四处出征,平定边疆,给大燕百姓打造了平稳安详的环境。这且不说,无论是农业还是工业,太后都做了许多造福百姓的举措。” “她是先帝最敬重的人,亦是朝堂百官最佩服的女子。” 叶浮珣由衷点赞。 太后或许有强大的系统和金手指,能够给她许多助力。 但若然不是她有心怀天下的气度和胸襟,有怜惜百姓的心,又怎会完成那么多举足轻重的大事? 第800章 截然相反 真让人崇拜。 “敬仰太后吗?”纪衍诺望着叶浮珣一脸向往的神情,薄唇微掀。 “殿下,”叶浮珣眸心微动,“您希望臣妾像太后娘娘那样么?” “不希望。” 纪衍诺捏了捏那小巧挺翘的鼻尖,“爷不需要你身怀绝世武功,不需要你懂兵法战略,爷懂就好。” “而农耕、工艺等各行各业自有人才,爷会用人就足够。” “你是爷的女人,”他勾了勾嘴角,“爷只要你平安喜乐。” 纪大魔头的意思是她躺平做一条咸鱼就可以了? 要求这么低? 叶浮珣正想着,忽地又就被纪衍诺拉进了怀里。 他的下巴抵在她浓密的乌发间,细语道:“虽然太后手段卓绝,造福苍生,天底下似乎没有难得倒她的事。但正因为如此,民间曾有太后非人的传闻。” 叶浮珣心头扑通漏跳了一拍,扬起脸看他:“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先帝那个年代,曾有一度有敌对势力四处传播太后多智近妖,必定是妖邪化身。这件事在当时掀起了腥风血雨,先帝不得不以强势手腕,追捕灭杀了许多人才将此事平歇。” 叶浮珣深深地抽了口气。 “那段被刻意湮灭的历史里,”纪衍诺蹙眉,“燕国上下为此事死了不下数千人。” 纪衍诺凝视着叶浮珣:“事有两面,有利就有弊。而今燕国百姓安居乐业,若是再出现像太后一样的角色,反倒不是百姓之福,恐为天下之患。” 叶浮珣陷入沉思。 不知不觉间,在纪衍诺的怀抱里熟睡了过去。 隔日清晨。 叶浮珣是听着鸟儿的叫声醒过来的,她缓缓地睁开一只眼睛,对上了一双黑幽幽的眸子。 倏地,另外一只眼睛也睁开了。 “殿、殿下,早。” “早。”某位爷的声音沙哑又暗沉,和窗外吱吱喳喳的鸟声截然相反。 却都一样的好听。 叶浮珣弯了弯唇角:“殿下你听见外头鸟儿的叫声了吗?真悦耳。” 纪衍诺唇角微勾。 外头的鸟儿已经叫了有半个时辰了。 他家阿珣还是睡得那么沉。 睡得那么沉便罢了,这胳膊和腿一直压在他身上不放,难免让一夜没怎么睡的他想得更深一层。 “爷抱起来舒服么?” 这句话在叶浮珣脑海里转了两圈,才让她明白了意思。 下一瞬,她终于发现自己把纪大魔头当抱枕抱着……睡的? 难怪睡觉的时候觉得那么温暖。 所以,到头来侵犯人的是她而不是他吗? 所以,色狼这个名号更适合安在她的头上? 叶浮珣倏地把胳膊和腿缩回—— 只是好像卡住了。 她一抬眼,弱弱地发现纪大魔头一侧身,压住了她意欲缩回去的手脚。 “那……您想怎么样?” 躲过了夜里的酱酱酿酿,现在要补回来吗? 这天都亮了。 纪衍诺凝视着叶浮珣那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 瞧瞧这女人害怕的。 幸好昨夜没有太过孟浪。 只不过,望着那柔软丰泽的唇,回想着让人沉醉的美好滋味,纪衍诺决定先预支些利息。 …… 许久。 清脆的叩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迷醉:“殿下,娘娘。” 叶浮珣蹭地推开纪衍诺,坐起身紧张地往门边走了两步,又捂着脸走了回来。 她这模样若是落到苏嬷嬷眼里,可不得让她想歪。 万一传回太后耳边,那就更没脸见人了。 纪衍诺揉了一把脸,把叶浮珣拉到床边坐下:“爷去。” 他站起身缓了片刻,才抬步朝门口走去,拉开门—— 门外空空如也。 愣了一瞬后,他低下头看着地上摆放的洗漱用具。 登时:…… “殿下,外头没有人吗?” 叶浮珣探头悄悄张望,这才小跑着走了出来,“咦?苏嬷嬷这是放下洗漱用具就离开了?” 她正欲弯腰去取,就被纪衍诺稳稳地扶了起来。 随后燕大爷大手一抄,就把地上的物事都拿进了屋。 “看来农庄里真的是要自食其力。” 叶浮珣感慨。 两人梳洗过后去了膳厅。 苏嬷嬷和平嬷嬷侯在一旁:“请殿下和娘娘用早膳。” 叶浮珣吃得非常香。 就觉得同样的粮食,农庄出产的就是特别新鲜美味。 膳后。 “殿下,”苏嬷嬷上前询问,“奴婢带您参观农庄可好?” 纪衍诺颔首。 对大名鼎鼎的农庄,他早想一探究竟。 四人走出院子,苏嬷嬷又递上了斗笠:“田里日头大,戴上斗笠可防止晒伤。” 叶浮珣高兴地接过斗笠戴上,物理防晒也很重要! 一行人沿着田埂慢慢前行,苏嬷嬷则一路介绍种植的农作物及相关的各种信息。 纪衍诺听得极为认真,不时会提出各种疑问。 苏嬷嬷皆一一解答。 “本宫记得鸿禧三年民间因为干旱,导致土壤改变,许多百姓赖以果腹的粮食皆无法种植,”纪衍诺缓缓道,“彼时正是从农庄传送出去数种适宜在干旱地域种植的农作物,才让天下百姓得以温饱。” “回殿下,正是如此。” 身为太后身边的老人,苏嬷嬷和平嬷嬷都经历过纪衍诺所说的那个年代。 提起当年,两人不由心生骄傲。 若然不是太后娘娘果断建农庄,大力招揽熟悉农耕的人一同试验,又怎么会以最快的时间找到了最合适的农作物,推广到燕国上下,拯救了无数百姓? “本宫瞧着农庄里的土壤肥沃,现在又是以什么作物种植为主?”纪衍诺仔细观察,目露深思。 “回殿下,目前农庄主要种植各种蔬菜水果,”苏嬷嬷介绍,“看起来与普通的农田差别不大,不过,咱们农庄种出来的蔬果,味道远比别的农田要好上许多。” “例如瓜果的甜度更佳,蔬菜亦是更加清甜美味。所以不少知名食肆会专程从农庄购买蔬果,例如京城最负盛名的天字第一楼,他们家的食材大多是从我们这里所出。” 叶浮珣好奇:“农庄不是不接待外客吗?他们如何取得食材?” 苏嬷嬷恭敬一笑:“回娘娘,签订买卖协议后,农庄自会将食材送去京郊与食肆对接。” 第801章 心旷神怡 众人边走边聊。 不多时,苏嬷嬷指着近处的大棚:“那亦是太后娘娘怜惜冬日蔬果类型太少而发明的暖棚。” “而今燕国上下许多地方都用上同类型的暖棚,就是从我们农庄传出去的。” 农庄不小,纪衍诺又对每一处都充满了兴趣,除了午膳时分草草用了膳食,随后又跟着苏嬷嬷去看了梯田。 就这样参观下来,一天过去了。 直到傍晚时分,纪衍诺和叶浮珣回到院子里用过晚膳,叶浮珣嫌身上黏腻得很,便先去冲了个澡。 虽然戴着斗笠,但这么在阳光下晃悠了一整天,她的脸晒得略有些发红。 幸好苏嬷嬷送来了面膏:“这是太后娘娘早年住在农庄时研制的,晒过日头后用特别好,第二天皮肤就能恢复白嫩水灵。” 叶浮珣果断地抹了厚厚一层,然后趿着木屐走到院子里。 院子中间摆放了一张两米见方的大躺椅,上头铺着软软的棉麻褥子,叶浮珣将木屐脱下,爬上去直接摊平。 满天的星辰。 如同无数颗钻石缀在墨蓝的苍穹里,美得仿佛不是人间景象。 四周静谧安然,偶尔能听见蛙叫声。 空气更是清新沁凉如水,让人心旷神怡。 她闭上眼享受了会儿:“如此良辰美景,再配上些点心和果浆,简直完美!” 言罢,滋溜地爬起身,把苏嬷嬷离开前留在躺椅旁边的托盘抱了上来。 点心据说是平嬷嬷亲手做的,瞧着朴实无华,吃起来可以让人咬掉舌头。 突然就有些怀念朱美人。 她做的点心也好好吃。 叶浮珣一口点心,一杯果浆,吃得不亦乐乎。 “阿珣。” 纪衍诺梳洗过后在屋子里没有找到叶浮珣,走到院子里,就见这女人坐在躺椅上又吃又喝,一脸陶醉。 “殿下!” 叶浮珣笑着朝纪衍诺招招手:“您快来尝尝这点心和果浆都好好吃。” 纪衍诺脱下木屐上了躺椅,才发现这女人居然连袜子都没穿。 那两只天然小足在月光下显得又白又嫩,圆圆小小的脚趾还泛着粉粉的色泽,无端就让他喉结滚动了下。 叶浮珣给纪衍诺倒了杯果浆,举在他面前:“您尝尝呀!” 纪衍诺接过杯子抿了一口,脸色一边微变:“阿珣,你喝了几杯?” 叶浮珣歪着头伸出三根手指,道:“三杯,啊,不对,好像是五杯。” 纪衍诺一脸无奈,将叶浮珣手中的果浆瓶子拿开:道:“这是果酒,你喝醉了。” “臣妾才没有喝醉!” 突然叶浮珣爬到衍诺面前举起一根手指:“殿下,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我不能喝酒?”纪衍诺望着眼前明明喝醉了却一脸郑重神色的小女人,不由失笑。 “因为你每次喝醉了,都会把臣妾当柱子用,让臣妾扛你回屋里睡觉。” 叶浮珣口齿清晰地指控。 “您知道不?您可沉了!压得臣妾走路都快要走不动了。” “哦?是吗?”纪衍诺轻笑,“所以,你不愿意?” “没有的事!”叶浮珣一挥手,自动进入完美八颗齿模式,“能为殿下做事是臣妾的福气。” 纪衍诺没忍住失笑出声。 他家阿珣醉了后怎么这么可爱。 “可是,徐公公他都不帮臣妾扶一下您,”叶浮珣又皱了皱鼻子,“殿下,臣妾悄悄告诉您……” 叶浮珣往前蹭了蹭,巴在纪衍诺身上,嘴贴近他的耳边,“臣妾觉得徐公公是故意的。因为每回臣妾想叫他搭把手,他的神情都古古怪怪的!” 纪衍诺笑着把娇躯搂在怀里,心情很好地开口:“那回头爷替你修理他,何如?” 叶浮珣从他怀里抬起脸,连连摇头:“不用了!徐公公是个好人,您别没事就惦记着修理人家。” 纪衍诺:…… 就很无奈。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做的事,如今这小女人醉醺醺的,到底还要不要继续? “殿下!” 就在纪衍诺迟疑间,忽地叶浮珣捧住了他的脸,“臣妾有个小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纪衍诺挑眉。 叶浮珣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殿下,臣妾发现太后娘娘和先帝的感情一定特别好。” 纪衍诺:…… 就无言以对。 然而叶浮珣却揪着他:“您怎么不问问臣妾是怎么发现的?” 纪衍诺:“阿珣是怎么发现的?” “臣妾就想啊,”叶浮珣若有其事地分析,“像太后娘娘那样伟大的女子,先帝一定是非常英明睿智,而且一定非常爱重太后娘娘,才会得到太后娘娘全身心的付出。” “为了先帝,为了这天下。” 她忽地倒在躺椅上,看着满天星辰低喃:“他们定然是神仙眷侣。” 纪衍诺学她躺下,两人并肩望着星空,叶浮珣又道,“太后娘娘早些日子来农庄,会不会是来缅怀先帝的?” “最近既不是先帝的诞辰亦不是祭日,”纪衍诺思索,“或许只是因为天气酷热,太后来此躲夏。” “那可不一定。”叶浮珣翻过身,双手撑在下巴上,“说不定是太后娘娘和先帝的定情纪念日之类的。” “何为定情纪念日?”纪衍诺语带困惑。 “就是双方表白的值得纪念的日子呀。”叶浮珣随口解释。 纪衍诺眸光深邃,他靠坐起身,将叶浮珣拉进怀里。 他定定地看着她,眼底忽地闪过一抹尬色,随后又压了下去,正色道:“阿珣,爷心悦你。” 叶浮珣眨了眨眼,有些迷糊地问道:“殿下,谁是心悦?” 纪衍诺没有回应。 叶浮珣很努力地睁大了眼,潜意识告诉她纪大魔头好像不高兴了。 但是她现在脑袋一片混沌,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叶浮珣醒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马车里,而马车正得得得地一路快跑,与来时路上的徐徐而行完全不一样。 而身边,纪大魔头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公文。 咦? 怎么会突然有了公文? 叶浮珣仍然是很懵。 见她醒了,纪衍诺把手里的公文放下解释道:“京中出了大事,咱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 第802章 不动声色 “殿下,”叶浮珣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现在是什么时辰,为什么臣妾会从农庄一下子就回到了马车上?” 难道她在睡梦中被人扛过了一座大山吗? 那样也没醒? 她是猪吗? “农庄里有通向外面的密道,”纪衍诺见她傻呆呆的模样,好脾气地解释,“因为事发紧急,所以苏嬷嬷领着我们从密道出来。” 叶浮珣心底稍稍安了安,可旋即又红了脸:“是苏嬷嬷背臣妾出来的吗?您怎么不唤醒臣妾,实在是不好意思得紧。” “爷背的你。”纪衍诺轻嗤一声,又拿起了公文。 叶浮珣瞬间感受到了纪大魔头的不爽,往他身边蹭了蹭:“原来是殿下把臣妾背出来的呀?臣妾真是特别感激。” 纪衍诺神色稍霁:“你可知为何不叫醒你?” 叶浮珣诚实地摇头。 “因为无论爷怎么折腾,你都抱着爷说还要睡。”纪衍诺一摊手,满脸无奈。 叶浮珣的脸就又一丝一丝地涨红了。 她睡着了怎么就那么丢人啊。 而且头还有点疼。 头疼? 昨夜在院子里的场景慢慢回笼,叶浮珣俏眼圆睁:“殿下,这都是因为臣妾不小心贪杯了。” 如果不是喝醉了酒,她一定不会喊不醒的。 平日小雨叫她起床,不也都每次顺顺利利的么。 “哦?阿珣记起自己贪杯了?”纪衍诺眉一挑,把公文放下,“那你还记得什么?” 叶浮珣揉着太阳穴使劲回忆:“臣妾记得吃了平嬷嬷做的点心,特别美味,还有那果浆,”看了眼纪衍诺戏谑的神色,她连忙改正,“是果酒,也好好喝。不过,下次臣妾若是知道酒的话,一定不会贪杯的。殿下请放心。” 纪衍诺眉心抽了抽:“没了?” “还有的。”叶浮珣眯了眯水眸,“臣妾还记得满天的星星,特别美。” “没了?”纪衍诺渐渐蹙起了眉头。 “还有什么吗?”叶浮珣心头一紧,悄咪咪地揪住纪衍诺的袖子,“殿下,是不是臣妾喝醉之后对您说了什么不恭敬的话?” 纪衍诺眸心一凝,不动声色地板起脸。 我去! 不会吧? 叶浮珣心中一抖,她该不会真的趁着喝醉酒把纪大魔头那些吹毛求疵、睚眦必报、特难伺候等缺点给说了一遍吧? 她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叶浮珣顿时很绝望。 然而,求生欲满满的她瞬间就拉住了纪衍诺的手:“殿下,臣妾听说喝醉酒的时候说的话都是反话,您千万别当真。” “实话对您说,”她忽然垂了垂眸,随即抬起眼睛眨巴了下,“其实,臣妾最喜欢殿下了。” 突然纪衍诺看着叶浮珣,嘴里蹦出这几个字。 “宣和十八年七月初八和七月初九。” 啥?叶浮珣一脸疑惑。 “以后记住这两个日子。” “就是昨天和今天啊?”叶浮珣仍旧不明所以。 纪衍诺拿起公文,薄唇微启道:“是纪念日。” 纪念日?到底什么意思? 叶浮珣缩在车壁边降低存在感,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咬着手指使劲回想。 她昨天真的趁着醉意把纪大魔头给海骂了一顿? 怎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恁是想不起来一星半点。 马车前行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徐公公送来了热腾腾的早膳还有解酒汤。 叶浮珣这才偷瞄了眼外头的天色,瞧着这才天刚亮没多久啊! 敢情他们是摸黑出的农庄? 她还以为快中午了呢。 瞄了眼马车一角上镶嵌的夜明珠,叶浮珣喝了口解酒汤,脸倏地就皱成了包子。 好难喝! 这解酒汤是靠恶心人来达到醒酒的目的的吗? 叶浮珣默默地把解酒汤推到一边,拿起包子啃。 “怎么不喝?” 纪衍诺盯了眼只喝了一口的小碗,拿起来递到叶浮珣嘴边,“昨夜的果酒后劲大,若不及时解酒怕是会头疼一整日。” 叶浮珣嘴里鼓着包子用力嚼着,连连摇头:“殿下,臣妾已经醒酒了。” 哎。 话刚说完就又觉得脑袋抽疼。 纪衍诺细心观察她的神色,板起脸道:“都喝了。” “……主要是这个有点难喝。”纪大魔头一严肃,叶浮珣就不自觉发怂。 纪衍诺眉头一拧,把解酒汤送到自己嘴边抿了一口。 “虽然不是很好喝,”他温声劝着,“但效果好,喝一小碗就能解酒。” “其实臣妾真的不醉了……”叶浮珣还想抗拒。 纪衍诺眯起眼:“阿珣这是想让爷亲自喂你?” 叶浮珣陡然一惊,盯着纪衍诺嘴角残留的一丝汤汁,脑补纪大魔头大喝一口解酒汤强灌进她嘴里的画面—— 小心肝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她颤巍巍地接过纪衍诺手里的解酒汤,扁着嘴道:“臣妾自己喝就行。” 一闭眼,一咬牙,一口就把解酒汤闷了。 太特么难喝了! 叶浮珣皱着脸,飞快地把香喷喷的肉包子塞进嘴里嚼了几口,才缓过劲儿来。 纪衍诺嘴角一勾,慢条斯理地去用他的早膳。 “殿下,”叶浮珣用完早膳,见纪衍诺心情貌似还不错,好奇心悄悄萌芽,“京中出了什么大事?” 纪衍诺睃她一眼,缓缓地吁了口气:“半月前,燕西一带有城镇突发地动。消息昨夜刚送进京城,是以爷得尽快赶回去一趟。” “那个地方离京城很远吗?怎么会这么久才有消息传送回来?” 纪衍诺握了握拳:“虽说离京城不近,但若用及时往京城递消息不至于拖到现在,此事爷所知仍不全面,得回京后才能拿到所有信息。” 此时,慈宁宫内,太后刚晨起不久,便听说了纪衍诺和叶浮珣从农庄回京的消息。 “太子必定是得知地动之事,心急如焚,才会天未亮就匆匆离开。”太后沉吟。 兰姑在旁低声应道:“殿下心系苍生,是咱们燕国之福。” 太后淡淡地颔首:“阿苏那边可有传别的消息回来?太子和阿珣在农庄的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兰姑回应:“苏嬷嬷送了口信回来,说殿下和侧妃娘娘这两日在农庄里……” 第803章 落荒而逃 兰姑把苏嬷嬷的观察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一遍,听得太后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惋惜,一会儿感慨一会儿高兴。 “苏嬷嬷说侧妃娘娘饮醉了酒,”兰姑小心翼翼地觑着太后,“还说起了娘娘您和先帝。” 按着道理,枉议太后和先帝那可是大不敬的罪。 然而苏嬷嬷得了太后吩咐,自是不得不把所知巨细无遗地传回宫中。 只见太后眉一挑:“哦?阿珣怎么说的?” 兰姑把苏嬷嬷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 太后听了,久久不语。 莫名就想起了那个爱她护她一辈子的男人。 许多人都说她那些年提出来的一项项举措造福燕国百姓,把她捧得高高的,但若没有先帝的睿智和胸襟,她一个女人又如何能够将所学所知在这古代发挥出来? 先帝才是燕国最强大的顶梁柱。 她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你别看阿珣年纪小,心思别谁都通透。” 太后慢慢地啄了口茶:“阿苏可有说,那小俩口圆房了没?” 兰姑丝毫不见惊讶:“苏嬷嬷说殿下和侧妃娘娘确实同床共枕,但似乎仍没有……” “太子这榆木疙瘩!”太后没忍住啐了一嘴,“朝事上大刀阔斧,雷厉风行,遇上这儿女间情事,倒是变得小心翼翼举步不前,真是急死哀家了。” 兰姑掩嘴一笑:“殿下半夜得知燕西一带出了地动之事,急急赶着回京,恰好侧妃娘娘昨夜喝了酒未醒。 苏嬷嬷说殿下是一路抱着侧妃娘娘从密道出了农庄。奴婢瞧着这好事必定是快近了的。” 太后一听,乐呵地点头:“懂得心疼阿珣,这个做得好!” 就是进度太慢,让人心急。 “奴婢瞧着殿下和侧妃娘娘感情愈加好了,”兰姑小声劝道,“想来好日子定然不会远的。” “燕西一带地动之事,哀家估计皇上会派太子前往赈灾,”太后琢磨着道,“就让阿珣跟着一同去。 兰姑一怔:“娘娘,这前往燕西一带的路途颠簸不说,到了燕西一带后怕是更有艰难险阻之事,侧妃娘娘她身子娇弱……” “不妨事。”太后笑着摆手。 虽然阿珣不会功夫,但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阿珣不是那种怕苦畏难的孩子。 加之,以她们现代人的眼界和知识,说不定此行还能帮到太子。 “小俩口一起去经历困难,才能成长不是?”她笑盈盈地饮着水。 想当年她跟着先帝东奔西走,虽然累虽然苦,但两人之间也因为这些经历变得更加亲密。 就让太子带着阿珣,多出去走走! 太子府的马车一路前行,终于在午后时分赶回了京城。 回到云锦阁,叶浮珣在小雨服侍下换了衣裳,用过了午膳,终于摊平在软乎乎的床上。 小雨替叶浮珣盖好被子,道:“娘娘,您天没亮就赶路,困了吧,先睡会儿?” 叶浮珣抱着被子猛点头,突然又拉住了小雨:道:“小雨,你怎么知道我天没亮就往京城赶的?” “哈?”小雨一愣,半晌才支吾道,“奴婢因为惦记着主子,所以就问了下胡大哥……” “原来又是你的胡大哥呀?”叶浮珣捉黠笑道,“小雨,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你的胡大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小雨的脸霎地就红了,她跺跺脚,“娘娘,您赶紧歇息,奴婢忙去了!” 言罢,一转身就往外跑了。 叶浮珣失笑,摇头看了眼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打了个呵欠,困了。 一觉醒来就到了晚膳时分。 用过晚膳,仍没听说纪衍诺有回府的消息。 叶浮珣睡足了,便又拿了棋谱来看:“小雨,我记得哥哥送来的贺礼中有一套白玉棋盘?” “对呀!”小雨应道,“娘娘想用吗?奴婢这就去替您拿过来?” 叶浮珣笑眯眯地点头。 真不愧是哥哥的手笔,送来的棋盘通体皆是用上好的白玉制成,手感温润细腻,落子清脆好听。 叶浮珣捧着棋谱,一边琢磨,一边下棋,颇体会到了个中乐趣。 这一下就下到了深夜。 直到小雨催促了几次,她才依依不舍地上了床。 第二天天没亮就被小雨唤醒了:“娘娘,殿下让徐公公过来传话了,请您起来去趟前院。” “现在什么时辰了?” 叶浮珣昨天睡得晚,迷迷糊糊地眯了眼天色,这还只是天刚亮的时候。 “快要到卯时了。”小雨扶着叶浮珣起身梳洗,又取来衣裳。 “这是什么衣裳?”叶浮珣望着小雨手里的男装,脑子里灵光一闪,“该不会是又要出门吧?” 小雨点点头:“徐公公说,殿下让您换上男装过去,再收拾些常用的行李,怕是要出门一段时间。” 她一边替叶浮珣梳着发一边补充,“常嬷嬷正在给您收拾行李呢,奴婢先替您梳洗好了,用了早膳再去前院。” 叶浮珣:…… 昨天天不亮才从农庄回来,今天天不亮又要出远门。 果然侧妃不是谁都能当的。 用过早膳,小雨提着包袱把叶浮珣送去了前院。 瞧着自家主子哈欠连连地上了马车,她眼底尽是担忧。 胡平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小雨,你就放心吧。有殿下护着,侧妃娘娘不会有事的。” 她哪里放得下心? 小雨撅起嘴。 娘娘她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许多罪。 可殿下发了话,她不过是小小的婢女,根本不敢替娘娘多说一句。 只能拉住胡平道:“娘娘她这回扮了男装出门,定会有许多不便。胡大哥,能不能把我也带上?路上我还能照顾下娘娘。” 胡平挠挠头:“这事儿我得替你去问问。” 小雨一听居然有通融的余地,忙眨巴着星星双眼:“胡大哥,您人最好了!麻烦你了!” 胡平看看小雨一脸的渴盼,憨憨一笑:“好,小雨你等着,我去问问徐公公。”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胡平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小雨,殿下答应了!不过,你得穿上男装扮成小厮的模样,还得赶紧点儿些,不可误了出发的时辰。” 第804章 赈灾 马车出府。 叶浮珣用袖子挡着打了个呵欠,看了眼纪衍诺身边摞得老高的公文,小声问道:“殿下,咱们此行是要去哪儿?” “冀州。”纪衍诺回应一声。 叶浮珣缓缓点头。 冀州啊,冀州在哪里? 去那做什么? 为什么她要扮成小厮的模样? 一个个问号啪啪啪地在脑门上并排站立。 然而纪大魔头看起来一心扑在公文上,叶浮珣没好意思追问。 直到某位爷放下公文,揉了揉眉心看她一眼时,她才举起发问的手。 “爷昨天不是说过,燕西一带有城镇半月前突发大地动?冀州就是燕西一带的州郡。”纪衍诺解释,“爷接了皇令,领人前往冀州赈灾。” “那……”叶浮珣指指自己,“臣妾这跟着去是……” “是太后的懿旨。” 叶浮珣恍然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太后娘娘的命令。 只是太后娘娘为何要让纪衍诺带上她去赈灾? 莫不是想让她历练历练? “殿下,您可是累了?” 叶浮珣见纪衍诺强忍困色,往他身边蹭了蹭,“不若您先休息会儿?” 纪衍诺微微颔首,昨天他出宫后又与相关官员讨论到深夜,合共休息不到两个时辰,他靠着车壁闭上了眼。 叶浮珣瞄了眼放在纪衍诺身侧的公文,发现最上面的一本是《燕西冀州舆图》。 她好奇地从纪衍诺身上趴了过去,小心地没有碰着纪衍诺,伸手去拿那本舆图。 就在她的手碰到舆图的时候,车厢的帘子突然被刷地拉了开来。 “咦?” 随着一声疑问,楚王那满是胡渣子的脸探了进来。 叶浮珣还没来得及反应,楚王就又刷地把车帘拉了回去。 “徐安,这不是太子弟弟坐的马车吗?” 外头传来楚王雄赳赳气昂昂的问话。 旋即就听到徐公公恭声道:“回王爷,殿下确实在里头。” “可里面那个玉面小公公……”楚王恍然大悟,“我说徐公公,该不会是太子弟弟嫌你事儿做得不好,打算培养新的公公了吧?” 叶浮珣悄悄拉开车帘偷看,瞧见徐公公一脸尴尬。 楚王一掌拍在徐公公肩上:“没事,回头本王替你说几句好话。” 说完,他刷地拉开了门帘,大喇喇地走了进来。 叶浮珣讪讪地放下车帘,往边上挪了挪。 楚王这一坐进来,车厢就显得小了。 纪衍诺睁开眼,眉头一皱:“出去。” “我说太子弟弟,皇兄过来可是有重大的机密要告诉你!”楚王大眼一睁,“怎能还没听皇兄说就赶人呢?” 没人理会他…… 接着楚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簿子,递到纪衍诺面前:道:“太子弟弟,您瞧。” 叶浮珣好奇地眼角一瞟,就见那簿子上写的是《冀州官员实录》。 纪衍诺眸光一凝,接过去翻开仔细看了起来。 “怎样?皇兄弄来这资料不错吧?”楚王一脸骄傲地笑,“这可是皇兄好不容易才搞来的第一手资料,里头记录的全是冀州当前官员的真实情况!” “还行。” 纪衍诺飞快地翻完了簿子,将它扔回楚王怀里,随后伸出手指往外一指,“没有旁的事就先出去,等到了驿站再议。” 楚王就这么一脸懵逼地被纪衍诺亲自请下了马车。 直到上了楚王府的马车,他才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太子弟弟那个玉面小公公,咋瞧着有些眼熟。” 午时车队在一处驿站落脚。 叶浮珣跟在纪衍诺身后进了驿站膳厅的雅间。 “饿不饿?”纪衍诺细心地打量叶浮珣的脸,关心问道。 叶浮珣咧咧嘴,悄悄地点了点头。 随即纪衍诺便招来小二点菜。 驿站人不多,很快菜就上齐了。 虽说菜式不如平日里吃的精致,但闻着鲜香美味,让人食指大动。 叶浮珣偷偷噎了口口水,谨记身份拿起筷子想要给纪衍诺布菜。 然而纪衍诺却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筷子。 叶浮珣疑惑地扬眉,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一声朗笑,楚王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太子弟弟,这么快就上菜了!这个驿站的菜看着还不赖!” 楚王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往菜碟里伸。 哪知却被纪衍诺用筷子挡住:“你等等。” 楚王一脸懵。 就见纪衍诺往一个空碟子里夹了不少菜,夹完后推到叶浮珣面前:“你去小桌那边吃。” 叶浮珣愣了愣,飞快地瞥了眼楚王,小声道了谢,抱着菜碟和饭碗去了一旁坐下。 纪衍诺觑了眼叶浮珣开动了,这才慢条斯理地拿起筷子。 楚王挠了挠头,想要问个明白,却被纪衍诺冷冷扫过来的一个眼神给闭了嘴。 “关于这次地动,你怎么看?”纪衍诺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楚王一拍脑袋,夹起一块肉往嘴里塞,边嚼边道:“燕西一带这次地动受灾,从八百里加急公文来看,这灾后重建的任务,不仅要安抚和救济受灾的百姓,而且还要协助他们尽快重建家园。” 纪衍诺面色平静:“皇兄可知父皇紧急派遣我等前往冀州的原因?” “这个,”楚王扒拉了口饭,想了想道,“监督灾后重建?” “不止如此。”纪衍诺细嚼慢咽,“燕西一带地动乃半月前发生的事,然而朝廷收到冀州知府何远的上书来看,从冀州快马送信回京城不过需要三四日功夫。” “也就是说,何远在发生地动至少十天后才往朝廷送信。” 纪衍诺用食指叩着桌子,神色凛然,“这其中的原因,必须深究。” 楚王一拍桌子:“何远这个老匹夫!莫不是因为灾情压制不住了才往朝廷送消息?这可不是害了冀州百姓?太子弟弟,咱这回去直接把他的官帽给摘了!” 纪衍诺觑了他一眼:“是否是何远之过,犹需查明后才能确定。” “何远乃冀州知府,”楚王扒拉着米饭,“正所谓上行下效,皇兄觉得他的可能性最大。” “何远这两年政绩如何?”纪衍诺淡声问。 楚王挠头:“何远认冀州知府两年余,为人奉公守法,德才兼备,以民为本,在当地名声相当不错……” 第805章 情何以堪 他眉头一皱,又听纪衍诺问道:“这次燕西一带地动,以范阳县和郫阳县两县受灾最重,这两处的县令又为何人?职守如何?” 太子弟弟这是在考验他! 楚王精神抖擞,这一路独自坐马车闲着无聊,幸好他把那本《冀州官员实录》仔细研读了一番:“这两个县城的县令是罗常有和陈克明。” 在一旁安静用膳的叶浮珣突然挑了挑眉。 陈克明这名字听着挺耳熟。 书上有提过这么个人物。 他是纪大魔头登基后,任职左都御史,因为正派刚直,直言敢谏,深得纪衍诺看重。 叶浮珣之所以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是因为……她老妈以前买的面条牌子就是这个名字。 如今又突然听到了这三个字,由不得她不琢磨,莫非这个陈克明,就是那个陈克明? 叶浮珣拨拉了下碗里的饭,发现菜被她吃完了。 就好像还没吃饱。 “过来。” 叶浮珣抬头朝纪衍诺望过去,指了指自己,用唇语问道:“殿下,您这是叫小的么?” 纪衍诺颔首。 叶浮珣忙起身走过去,恭敬地问道:“殿下,不知您……” 话音未落,就见纪衍诺推了推桌上的碟子:“拿过去,吃。” 碟子上又夹了不少菜。 叶浮珣感觉楚王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正瞪着她瞧,便不多挣扎,领了菜碟子恭敬地退了下去。 “继续说陈克明。”纪衍诺扭头眯眼看向楚王,敲了敲桌子。 楚王忙收回看向叶浮珣的视线,清了清嗓子。 却忘了自己刚才说到哪里了。 主要是太子弟弟刚才敲开他夹菜的筷子,把菜夹到碟子里—— 原来不是因为自己要吃,而是要给那玉面小公公吃? 这怎么瞧着这么怪异呢? “皇、兄?” 纪衍诺冷冷的声音再次唤醒了不小心偷瞄叶浮珣的楚王,他忙咳了咳:“陈克明刚任职不到一年,尚未有详细的政绩记录,实录上只说此人学识丰富,敢于直言。” “继续。” 楚王苦思冥想,努力把了解的情况一一说明。 片刻后,纪衍诺瞥了眼用完膳正在擦嘴的叶浮珣,默默将筷子放下,起身道:“启程。” 叶浮珣自然地走到他身边跟上,楚王扒拉了最后两口饭菜:“哎,等等皇兄!” 待他跑出驿站大门,就只见到纪衍诺和叶浮珣迈进马车的衣角。 楚王拉住徐公公:“徐公公,你过来,本王有个正事儿要跟你说!” 楚王把徐公公拉到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徐公公,那小公公虽然模样标致,但能力远比不上徐公公你,你可得仔细想明白了,为什么太子让他取代了你的地位?” “哎哟喂,楚王爷,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徐公公吓了一跳,差点没伸手捂住楚王的嘴。 叶侧妃那是什么身份地位,哪是他这小小的奴才能比的! 这话要是被殿下听去了,他可得卷铺盖走人了。 就在这时,纪衍诺挑开车帘,眯眼看了过来:“徐安。” 徐公公一个激灵,连忙把楚王往楚王府的马车方向推:“殿下,奴才来了!” 车队继续上路。 叶浮珣往纪衍诺身边蹭了蹭道:“殿下,下回不如臣妾跟徐公公他们一道用膳去?” “不可。”纪衍诺想也不想拒绝。 “但是,”叶浮珣揪揪他的袖子,“臣妾现在女扮男装,是奴才的身份,若然像今天那样坐在一旁吃饭,到底不合规矩。” 没见楚王今天一脸古怪地打量她的模样? 若不是纪大魔头气势太足,楚王怕不早就抓她问个究竟了。 “无妨。”纪衍诺浑不在意。 叶浮珣:…… 忽然觉得,纪大魔头现在就挺有以后唯我独尊说一不二的暴君气势。 见叶浮珣突然没了声音,纪衍诺抬眼朝她看去,安抚了一句:“有爷在,不用担心。” 叶浮珣扯了扯唇角,有点儿笑不出来。 “阿珣不想跟爷一起用膳?”纪衍诺眯了眯眼,明显不满意叶浮珣的反应。 “当然不是!”叶浮珣用力弯了弯嘴角,“能陪爷用膳是臣妾的福气。” 纪衍诺伸出食指挑起叶浮珣的下巴,打量着她的神色:“若是嫌楚王碍眼,下回爷让他独自吃就是了。” “倒也不必那样。”叶浮珣连连摆手,她想了想,“殿下,要不将臣妾的真实身份跟楚王说一下,那他就不会觉得臣妾奇怪了?” “没必要。”纪衍诺拒绝。 他给自家女人夹菜,用得着跟人解释? 楚王是否会奇怪又与他何干。 叶浮珣就:…… 您是大爷,您爱怎样就怎样吧。 马车赶了一路,待到了日落时分,又抵达了一处驿站落脚。 用过晚膳进了厢房,徐公公前来询问:“殿下,可要沐浴?” 纪衍诺将手里的公文放下,摇头道:“不必了。” 不必? 站在一旁的叶浮珣俏眼圆睁。 舟车劳顿了一天不洗澡? 这让身为每天都要洗澡的广东人的她情何以堪? 想是看到了叶浮珣的震惊,纪衍诺眸底闪过一抹深色,唤住了准备退下的徐公公:“徐安,备水沐浴。” 徐公公一愣,瞬间就换上了然的笑意:“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 沐浴更衣一身舒爽的叶浮珣从盥洗间走了出来,见纪衍诺仍在钻研资料,屁颠屁颠地上前替他倒了茶:“殿下,您喝茶。” 纪衍诺只觉鼻间传来阵阵馨香,轻轻咳了一声:“洗好了?” 叶浮珣拉了凳子坐在他身旁,点点头道:“殿下,您要不要去洗一下?” 纪衍诺沉默地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小女人,黑眸深处闪过一丝火焰,他嘴角微翘:“阿珣这是邀请爷去沐浴?” “啊?哈、哈、哈……”叶浮珣尴尬一笑,举着杯子道,“殿下,这茶水的温度过凉了,臣妾这就去给您换一壶茶过来。” 然而还没站起身,就被纪衍诺一把扯进了怀里,他的鼻尖贴住了她的脖颈:“阿珣真香。” 叶浮珣刷地红了脸。 燕大色狼都在说些什么! 纪衍诺看着渐渐泛了粉色的玉颈,薄唇刚想印上去,就听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第806章 滔滔不绝 “太子弟弟!皇兄有了新发现!” 屋里头的两人瞬间彼此弹开。 叶浮珣抱着茶壶飞快地跑了出去。 纪衍诺深吸口气,袖笼下的拳头握了握,露出一个魔鬼般的笑容:“不知皇兄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这……那……” 楚王揉了揉眼睛,他这双眼睛刚才是不是出了问题? 怎么好像看到太子弟弟想亲那个玉面小公公? 他猛地拍了脑门一掌,用力甩了甩头。 一定是累了一天眼花了。 太子弟弟才兼文武,顶天立地,无所不能,风光霁月,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癖好? 不、能、有! 楚王抓起杯冷茶猛地灌了下去,目不转睛地看着纪衍诺,就等着他解释一句。 只要太子弟弟解释一句,他就无条件相信。 然而纪衍诺瞧也没多瞧他一眼,自顾自拿起桌上的公文翻看:“如果没事就回去休息。” “当然有事。”楚王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讪讪地从袖笼里掏出一封信,“太子弟弟,你先看看这封信。” 叶浮珣捧着茶盘进来的时候,就见楚王滔滔不绝地说着话,而纪衍诺正认真地看着信。 她走上前。 楚王就停了话头,虎目瞪她。 叶浮珣默默地无视,给纪衍诺倒了杯茶捧了过去。 尚未开口,楚王就蹭地抢走了杯子:“本王给殿下倒茶就行了,你没事就出去。” 叶浮珣:…… “是,王爷。” 她垂首后退,准备溜出去。 哪知纪衍诺却唤住了她:“等等。” “殿下可有吩咐?”叶浮珣从善如流地演绎新的身份。 纪衍诺抬眼,把信扔回楚王手里:“此事仍有可疑。尤其是,为何会在这当下出现了这么一封信?再去查查。” 楚王一惊,猛地一拍手道:“太子弟弟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信送到咱们手里?” 他倏地站起身,“皇兄这就去查!” 然而走了两步,他见叶浮珣还站在屋里,又停了脚步。 楚王大手一揽搭在叶浮珣肩膀上:“你这小子,跟本王一起出去,莫要打扰殿下看公文!” 下一刻—— 楚王嗷地叫了一声,就被纪衍诺一个箭步过来拍得往前踉跄了两大步,关上了门。 在一旁的徐公公赶忙上前拉住楚王:笑着道:“王爷,时辰不早了,您先回去歇息吧。” 楚王指着房门大声道:“你也知道时辰不早了,徐公公怎么还由着那个小公公跟太子在屋里……” 要是把他家太子弟弟给带歪了可怎生是好? 徐公公意味深长一笑:“王爷无需多虑。” 楚王忧心如焚。 太子弟弟这样,他怎能不虑呢? “不行,本王要进去再跟太子讲讲道理。” “哎,您可别!” 徐公公拉住楚王爷,把他往隔壁厢房拽,“王爷,您也知道殿下的脾气,若是惹恼了他,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楚王就这么被徐公公一路拉回了他自己的屋子。 “徐公公,不是本王说你,”楚王喝过徐公公递来的茶,“你好歹也是太子身边的老人,怎能让那小公公骑到你的头上去?你这样可是害了你家殿下!” 徐公公听了这话,吓得忙又给楚王塞了杯茶,他擦了擦汗:“王爷,您可别这么说。殿下自有他的道理,以后您就懂了。” 言罢,徐公公实在怕楚王又冒出什么大不敬的话,倒退着飞快地退了下去。 那厢,叶浮珣贴在门边上听了半天总算没了动静,吓得连连拍了拍胸口。 刚才真是太丢人了。 楚王一定是看到燕大色狼想亲她,然后误会她会坏了纪衍诺的名声,才急吼吼地想把她带出去? 叶浮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顿时就很气。 明明是燕大色狼的问题,为什么回头被认为坏人的是她! 她这小身板还能强了燕大色狼不成? 都怪纪衍诺! “人早走了。” 纪衍诺拉住叶浮珣往桌边走去,“不用搭理楚王。” 叶浮珣噘着嘴:“楚王一定以为臣妾在……” 勾、引两字到了嘴边,被叶浮珣自动消音。 哪知纪衍诺却笑着将她拉到腿上坐下,怀抱着暖玉温香,兴致盎然问道:“以为阿珣怎样?” “不怎样。” 叶浮珣伸出食指戳在纪衍诺愈发靠近的脸上:“殿下,臣妾觉得您得跟楚王说说臣妾的身份。” 以纪衍诺和楚王的关系,应该无需隐瞒。 她也不想被人误会。 纪衍诺勾了勾嘴角,从旁拿起一本公文翻开:“让爷想想。” 就这么抱着叶浮珣,闻着馨香,看公文。 叶浮珣扭了扭想起身,小声抗议:“殿下,臣妾先不打扰您看公文?” “不会打扰。” 纪衍诺把怀里的人儿搂得更紧一些,随口应了一句。 叶浮珣:“可是,您……” “阿珣,你再乱动就真的打扰到爷了。” 似乎带了一丝警告的声音从耳边滑过,叶浮珣登时不敢动了。 久久。 一室静谧。 只偶尔听见公文翻阅的声音,和浅浅的打呼声。 纪衍诺看到公文的最后一页,揉了揉眉心,低头去看不久前熟睡过去的叶浮珣。 他眼角溢出温柔,将人抱去了床前放下,又替她盖好被子,才又走回桌前,拿起另一本公文。 叶浮珣隔日醒来的时候,发现纪衍诺已经起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完好无缺的衣裳,跳下床跑去了盥洗间。 梳整打扮出来后,就见徐公公正伺候纪大魔头洗漱。 叶浮珣抬步往外走,刚走出去两步,就被缩头缩脑在门外等了许久的楚王一把抓住拉到了旁边。 楚王皱起浓眉打量叶浮珣:“小公公,本王奉劝你还是少接近太子为好。” 怕就是这张芙蓉般的脸把他家太子弟弟给带坏了! 他越瞧就越觉得正确。 “本王可警告你了啊,太子可是燕国堂堂正正的储君!不是你能肖想得起的!” 叶浮珣脸上一僵,扯了扯嘴角不知如何回应。 下一刹就被拉远了与楚王的距离,身后传来纪衍诺冷冷的声音:“皇兄管得还真宽。” “太子弟弟,皇兄这是为了你好。” 第807章 随时待命 楚王一脸纠结。 “启程。” 纪衍诺想也不想地丢下两个字,拉着叶浮珣往外走去。 徐公公路过楚王,恭敬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您难道就没看出来吗?” 楚王指指自己,张开了无言的嘴。 他要是没看出来,会这么努力地拦住那小公公? 车队继续上路,到了午时,因离驿站尚远,便进了一个小镇,寻了一处酒楼用午膳。 叶浮珣下了马车,正好与随行的侍卫群打了个照面。 “小……雨?” 她惊讶地走了过去,拉住穿成侍卫模样的小雨欢喜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昨天没见着你?” “娘娘,”小雨压低了声音,乐滋滋地觑了觑周遭,“小雨怕您没人服侍,就请胡大哥通融让小雨一道跟着过来。” 昨天她想去找叶浮珣,可是到了殿下门前就被徐公公拦下了。 “走,咱们一道去用膳。” 叶浮珣开心地拉着小雨往里走,这下她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不用去伺候纪大魔头吃饭了。 她和小雨两人单开一个小桌,纪大魔头就不能说她跟男子一起不合宜啦! 身后不远处的纪衍诺瞅着一脸明媚的叶浮珣,无端就蹙了蹙眉。 本意是怕那女人路上需要小雨服侍才同意了胡平的请求,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实属不智。 “太子弟弟,走,皇兄陪你用膳去。” 楚王高兴地揽住纪衍诺肩膀。 纪衍诺随手推开了他:“身在外头,莫要暴露身份为好。” 小镇的酒楼不大,并未设有雅间。 叶浮珣和小雨在角落小桌用膳。 纪衍诺则寻了离她不远的桌子坐下。 叶浮珣正吃得香,忽地就又听到了九九的声音响起:‘宿主,有任务。’ “说。”叶浮珣淡定地往嘴里塞了一块肉,细嚼慢咽。 九九声音有些迟疑:‘请宿主在半炷香内找出太子桌上有毒的菜。’ “什么?”叶浮珣登时停下了嘴,“太子桌上的菜有毒?” ‘是、是的……’九九莫名有些紧张,‘宿主,您要是……’ 它话音未落,就见叶浮珣噌地站起身往徐公公方向快步走去。 “徐公公,请把你的银针借我一用。”叶浮珣神色郑重。 徐公公眸光一凝,瞬间就掏出袖笼中长长的银针。 此时,纪衍诺桌上的菜刚刚上齐,楚王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肉,一脸馋相地往嘴里塞。 叶浮珣飞快地走了过:“且慢。” 言罢,她拿起银针挨个菜试毒。 一,二,三,四…… “你这小公公乱没规矩地做什么呢!”楚王把筷子从嘴里取了出来,瞪了叶浮珣一眼,“没见着主子们正在用膳?” 叶浮珣没搭理她,继续试着菜。 就在她将银针插到红烧肉时,银针肉眼可见地变黑了。 嘴里还含着红烧肉的楚王:…… 正准备点击问号的九九:…… “这红烧肉被人下了毒。”叶浮珣暗吸了口冷气,如果不是九九及时提醒,后果不堪设想。 楚王呸呸呸地把嘴里的红烧肉吐掉,纪衍诺冷眼一扫,徐公公立即指挥侍卫下去查探,与此同时,数名侍卫立即拦在了酒楼门口,随时待命。 “你是怎么知晓这菜里有毒的?”楚王用茶漱了口,狐疑地盯了眼叶浮珣。 叶浮珣没好气道:“为殿下试菜本就是膳前的基本步骤。” 干嘛一脸她好像提前知道菜有毒的样子。 虽然的确是那样没错。 “如果不是小的及时试毒,王爷您恐怕已经中毒了。”叶浮珣指出事实,“所以,王爷您不是该向小的道谢才是吗?” 楚王:…… 就挺有道理。 他看着叶浮珣那理直气壮的面容,讪讪地摸摸头:“小公公,刚才那个,谢了哈。” “不用谢。”叶浮珣飞快地瞟了眼纪衍诺,果断看向楚王道,“另外,小的姓于不姓小。而且,还想问问楚王爷,当初在天下第一楼里欠殿下的一万两,还清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楚王望着叶浮珣,张嘴结舌,又张嘴结舌。 他瞬即又看向了纪衍诺,指着叶浮珣道:“六弟,她、她莫非是……” “不错。”纪衍诺微微颔首。 楚王看看俊俏的叶浮珣,又看看沉着淡定的纪衍诺,满心说不上来的复杂滋味。 敢情这两天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了! 难怪徐公公还说啥看出来没看出来的话! 原来,这小公公竟然是太子弟弟最欢喜的那位叶侧妃! 他就说怎么看着那么面善。 我的乖乖! 一回想到昨天夜里看到太子弟弟往叶侧妃身上亲那样儿,楚王就在心里连连啧叹! 不愧是太子弟弟,会玩! 他可从来没想过和他家王妃这么玩啊。 下回得学着点。 他就说了,对太子弟弟来说,这个世上哪有什么难事? 就算还有,那也是一眨眼就能解决的事! 不多久前太子弟弟才向他虚心请教要怎么辨别女子真心,这才没过多久,升侧妃就算了,还直接女扮男装带身边,随时随地能亲亲密密的。 让他这做皇兄的,委实是羡慕得五体投地。 “殿下,”徐公公匆匆进来,“下毒的是厨房新请的一个负责端盘子的下人,寻到的时候已经服毒自尽。” 纪衍诺神色不动地颔首:“用膳后启程。” 马车出发后,叶浮珣想起投毒之事心有余悸:“殿下,臣妾记得以前徐公公偶尔会在您用膳前试毒,但为何最近很少那么做了?” 纪衍诺将她拉进怀里:“徐安试毒不过是走走形式。” “为什么呀?以您的身份,不是应该每一顿都得小心些吗?” “不这样的话,别人投毒还有什么意思?”纪衍诺忽地一笑,低头看她。 叶浮珣无语,别过脸不想跟他说话。 纪衍诺见好就收:“爷百毒不侵,所以不用担心。” 百毒不侵? 叶浮珣震惊。 还真有这样的事? “您怎么做到的?” “自幼被师父调养出来的。”纪衍诺小声在她耳边道。 “那……楚王爷也这样吗?” 难怪两人一脸不畏毒的模样。 合着是她多此一举了? 第808章 心惊胆战 “要做到百毒不侵并不容易,楚王应该不行。” 叶浮珣舒了口气,她的举动还算没有白费。 自从叶浮珣的身份被揭开后,楚王态度立即转了一百八十度。 不仅不再随意打扰纪衍诺和叶浮珣独处,而且还时时对两人流露出‘本王懂,本王都懂!你们放心继续!’的古怪神情。 叶浮珣就:…… 车队行走五日,这日午膳后启程,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山坳。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正在打瞌睡的叶浮珣打了个呵欠,掀开帘子往外望去—— 就见前方出现了一大群山贼,人人挥舞着手里的大刀,凶神恶煞拦在了路中央。 “不要怕,爷去看看,你在马车里别出来。”纪衍诺安抚道。 “殿下,你忘了臣妾现在是男子装束。”没有抛头露面的问题,叶浮珣小声提醒,“而且臣妾有些怕,跟在殿下身边才有安全感。” 这话一出,纪衍诺目光含暖地望了她一眼:“行,那你跟在爷身边。” 两人下了马车,就见楚王匆匆从后头跳下马车。 “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哪里来的这么多山贼?”楚王撸了撸袖子,大有一副要亲自出马去扫荡山贼的气势。 纪衍诺睃他一眼:“兴许是有人故意调过来的。” “六弟,现在咱们怎么办?”楚王一拍脑袋,举起大拇指。 纪衍诺没有立即回应楚王的话,他极目往前眺望,思索片刻后道:“咱们的人要对付这些山贼倒问题不大。只不过……” 他下巴微抬,“恐怕他们另有后手。” “后手?”楚王一怔,“六弟此言何意?” “你们看那山坳口后的窄道。”纪衍诺压低了声音。 楚王眯了眯眼:“六弟,你的意思是咱们好不容易干掉这帮山贼后,路过那处窄道时还会有埋伏?” “极有可能。”纪衍诺颔首,“如果他们在窄道两侧的山上设下埋伏,往下推落巨石的话,咱们恐怕会比较被动。” 楚王一擂拳:“好阴损的招数!” “四哥,”纪衍诺沉吟片刻,“你将你前头的人马调过来,先去处理窄道两侧山上埋伏的人员。然后再通知后面的人马待命。” “……”楚王张大了嘴,“什、什么人马?” 纪衍诺蹙眉,双臂抱胸睇他一眼。 “从京城到现在,一直走在咱们前面的两个镖队,算下来合计有四十余人,另外还有一队奔丧的十余人,不都是你的人?” 他又随手点点后头,“后面同样配置的两个镖队,以及一个商队。算下来约莫百人,都是四哥带出来的吧?” 楚王的嘴张得越发大了:“六弟,你这都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难?”纪衍诺皱眉,“先去安排。” “哎,是!” 楚王挠挠头,转身传信去了。 不多时他又回返,黏在纪衍诺身后追根究底。 “六弟,你给四哥好好讲讲,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儿让你给看出来了?” 纪衍诺一边看着侍卫队与山贼打斗,一边把叶浮珣拉到了身边护着,头也不回:“谁家是清一色的汉子千里奔丧的?而且一个个嚎得跟杀猪一样?” “还有那几个镖队,汉子们个个精锐本是正常,但全程一声不吭犹如行军,这都是疑点。” 徐公公在旁小声提醒:“镖队的镖师多是走惯江湖,虽说功夫了得,但那些好赌好饮的江湖习性,能改的人不多。楚王爷您的镖队太过肃整,反而容易让人看出问题。” 楚王一拍头,恍然大悟。 “不过,”纪衍诺忽然又开了口,“四哥是怎么说服父亲让你把北大营的士兵给调出来的?” 楚王嘿嘿一笑,挠头道:“四哥就说此行路途遥远,得有精锐人手保护咱哥俩……” “就这样?”纪衍诺挑眉。 楚王又嘿嘿一笑:“为兄就跟着父皇磨了半个时辰……” 众人:…… 山贼有近百人,前去迎战的侍卫不过只有十余之数。 起先,就犹如投石入湖,不见声息。 然而很快就开始有山贼频频倒地,十余侍卫在山贼群中勇猛善战,杀出一片血路。 叶浮珣揪着纪衍诺的袖子,紧张地观战。 不过一炷香时间,两方局势有了新的变化。 侍卫们愈战愈勇,山贼们则渐渐松散。 “胡大哥威武!胡大哥加油!” “胡大哥小心右边的贼人!” “胡大哥做得好!” “砍他!砍他!使劲砍他!” 小雨站在纪衍诺和叶浮珣身前不远,又是挥拳又是激动地大喊,让叶浮珣忍不住掩面往纪衍诺胳膊上躲了躲。 别说那是她家婢女。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将近八成的山贼被收拾得差不多了。 余下的山贼心惊胆战,且战且退。 侍卫队们并没有由着他们逃离的打算,再度变化了战术进行了围攻。 这时,徐公公匆匆赶来:“殿下,附近县城的县令已经带了衙役前来捉拿山贼。” 纪衍诺颔首:“原地善后,稍作歇息。” 县令诚惶诚恐地领着衙役将山贼尽数抓走,把现场打扫了一圈,才前来复命。 待得了准许,便着急火燎地领着人赶了回去。 “六弟,”楚王得了最新消息,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前方两侧山上果然有人埋伏,一边约有十人,且备了不少淋了火油的圆木,还有巨石。” “为兄的人马已经将那些人全部收拾了。” “只不过,”他浓眉一皱,“全是死士,没留一个活口。” 纪衍诺并不惊讶,起身道:“时候不早,咱们继续出发。” 侍卫们身上多少受了伤,休整一段时间后已然包扎妥当,各个精神抖擞前行。 叶浮珣回了马车,对纪衍诺的队伍又有了新的认识。 就在这时,九九的声音在她脑海响起:‘宿主……’ “嗯?”叶浮珣不解地应了一声,“九九,又有新任务?” ‘不是的……’ “临时任务?”叶浮珣又问。 ‘其实,也不是……’九九揪了揪手指,有些迟疑。 它刚才不小心点了下系统面板的问号,得到了新的信息。 第809章 所向披靡 只是这不是并非系统发布的任务,它有点拿不准该告诉宿主呢,还是保持沉默。 “不是新任务也不是临时任务,”叶浮珣想了想,又问道,“莫非你有什么新发现?快给我说说。” 九九瞬间立正:‘宿主,在前方不远处的林子里,有弓箭手埋伏。’ 车队徐徐停了下来,约莫一会儿功夫后,徐公公前来报禀:“殿下,在前方密林发现十余弓箭手,已经安排人去应对了。咱们原地稍候片刻,待处理完毕再前行即可。” 叶浮珣在脑海里表扬系统:“九九,你今天很给力耶!给你点个赞!” 九九:莫名有些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九九,你怎么会知道前面密林有埋伏的?”叶浮珣好奇。 九九期期艾艾:‘系统有时可以提前得到相关场景下的信息……’ 其实,它也是才知道有这么个功能的。 “这么厉害?”叶浮珣小吹捧道,“那以后看见类似信息,你要告诉我啊!这样咱们俩就可以所向披靡啦!” 九九连连点头:‘好的,宿主。’ “九九,我发现你越来越棒了!好好加油,你一定会很快通过实习期,成为合格的好系统!”叶浮珣努力鼓励自家系统。 九九欢快应道:‘是,宿主!’ 就有被鼓舞到。 车队一路往西走了数日,终于抵达了燕西一带。 “发生地动的两个县城离咱们还有颇远的距离,”纪衍诺指着舆图给叶浮珣看,“全速赶路预计还需要三天才能到。” 叶浮珣点头:“殿下,咱们是直接去这两个县城,还是……” “接下来我们稍稍放慢行程。” 纪衍诺凝视舆图思忖道,“赈灾物资走得慢,咱们提前抵达燕西,最好可以先明察暗访了解民间的真实情况。” 若然地动对燕西一带影响重大,则更需要结合多方面的信息进行全盘考量赈灾方案。 叶浮珣表示理解。 一路上闲着没事,她有时会凑到纪衍诺身边一起看他的公文。 发现大多是燕西一带的各种情况记录,看起来还颇有趣味。 幸好纪衍诺并非迂腐之人,不仅不介意她一同阅读,而且还会不时对她的疑问作出解释。 “大约一个时辰后咱们就能到谭阳县,今天就不多赶路,在谭阳县落脚。” 叶浮珣想了想:“殿下,妾身在谭阳县有套宅子,要不要过去住一宿?” “如此一来,咱们车队反而不招人耳目,您觉得如何?” 纪衍诺轻笑点头:“阿珣而今不需要找你的婢女查阅资产了?可是把各处的屋宅都记下了?” 叶浮珣皱皱鼻子:“妾身记性好。” 随即她又幽怨地睨了纪衍诺一眼,“不过远不及殿下。” 纪衍诺笑着将她搂在怀里,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边嗅了嗅:“闻着怎么酸酸的?可是午膳时嘴角沾了醋?” “没有啦!”叶浮珣红着脸推开了他的脸。 这马车可不隔音,外头还有徐公公在跟着车,她可不想在徐公公面前抬不起头来! 叶浮珣羞恼地推开纪衍诺,倒了杯茶顺了顺气,往车厢一角挪了过去。 她不要坐燕大色狼旁边了! “殿下,”这时,徐公公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奴才见不少村民正运着粮食往前赶,您看要不要前去询问一下。” 纪衍诺骤地眸光一凝:“停车。” 叶浮珣随纪衍诺下了马车,果然就见官道上陆续有村民推着木车往前赶。 他们拦下其中一个汉子询问,就听那汉子老实一笑:“这些都是这两天田里头刚收的粮食,得赶紧送进县城里头去,听说永盛米铺在收粮,价钱特别公道。” 米铺收粮? 纪衍诺眸中一动:“这永盛米铺一直在收粮?从何时起?” 汉子挠挠头:“这事儿我还真不大清楚,不过田婶儿老跑城里,她应该知道。” 言罢,那汉子忙推着车喊住了前头不远的一个婆子。 那婆子见纪衍诺等人通身得气派,不敢多瞧,只实诚回道:“妇人半个多月前进城卖菜,就听说永盛米铺在收粮。无论老粮新粮通通都收,而且价格特别公道。” “这附近十里八乡的都知道,哪家家里还有存粮的都趁着这个好机会送进城里卖了。” “我们村里头去年收成不好,大伙儿余粮不多,所以没几家有陈粮卖。这不,这几天刚开始收成了,就都紧着先送城里,能卖的都卖了。” 汉子在旁呵呵直笑:“这不怕回头粮食收够了,永盛米铺降价收就亏了么!” “去!”婆子埋汰了一声,“人家永盛米铺说了,今年他们家收粮都这个价,不会变。” 两人交代完了事儿,又急匆匆地推着自家木车往前赶,生怕晚了似的。 楚王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六弟,你说这永盛米铺大肆收粮,时间又刚好在发生灾情之后,会不会是故意屯粮,待日后待价而沽?” 纪衍诺望着往来的村民,沉吟片刻:“此事尚不宜轻易定论,咱们尽快赶往谭阳县看看。” 一行人再度上了马车前行。 叶浮珣往纪衍诺身边蹭了蹭,揪了揪他的袖子:“殿下,臣妾有个事儿还没给您说。” 纪衍诺挑眉。 “那些村民说的永盛米铺……”叶浮珣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哥哥名下的米铺。” 燕西一带,想是因为离京城远的缘故,姨娘和哥哥拨给她的屋宅店铺并不多。 除了在几个大的县城各有宅子之外,在冀州的府城冀城倒是还有几家店铺。 其中就包括了永盛米铺。 自从上次她提出了连锁店的概念之后,于氏产业许多店铺都修改了名称,其中冀州一带的米铺就全部都改成了永盛米铺。 是以叶浮珣寻思着村民提及的谭阳县的永盛米铺,属于哥哥的可能性极大。 只不过在灾情当头大肆收粮,确实会有屯粮积压的嫌疑。 叶浮珣对永盛米铺的做法,亦没有完全的把握。 毕竟这燕西一带离京城甚远,兴许是当地的管事见有利可图,便兴起了屯粮的心思? 第810章 多不胜数 纪衍诺见她一脸紧张,将她搂在怀里安抚:“此事尚待弄清前因后果再做定论,只不过,永盛米铺是你家产业之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殿下这么说,是已经在疑心永盛米铺?”叶浮珣严肃的问道。 纪衍诺将她捞进怀里,鼻尖抵住她的额头:“阿珣为何这般说?” 叶浮珣努力挣扎坐直了身,认真直视纪衍诺:“殿下,你刚才让臣妾先不将永盛米铺之事告知外人,难道不是因为担心永盛米铺出了事会连累臣妾,才这么说的吗?” 纪衍诺目光含着一丝戏谑,双手没有离开叶浮珣的细腰,将她往身边揽进了些,声音缓慢:“原来阿珣是明白爷对阿珣这一片心意的?” 什、什么一片心意? 叶浮珣无语睁圆了眼,明明是在说正事好不好? 怎么突然又调戏她! 她扭过头,就不想理笑得一脸嘚瑟的某人。 然而某位爷哪里允许,掐着她的腰搂得更近了些,薄唇在那雪白的耳畔低语:“爷见过于羽,对他的为人有信心。 只是咱们这一趟出行不宜声张,所以如非必要,莫要对外声称你和永盛米铺有关,对我们查明事情会更为有利。” “真的?”叶浮珣忍住耳边酥麻带来的战栗感,抬头直视纪衍诺的眼,想要确定他的真实想法,“你也相信哥哥?” “自然。”纪衍诺颔首,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对自己人倒是无需专程隐瞒你和永盛米铺的关系。” 叶浮珣稍稍安心。 因为挂心米铺收粮的事情,一行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很快就抵达了谭阳县。 进了县城,果然见到许多推着米粮进城百姓。 几乎不用专程问路,跟着这些百姓一路往里,就见到了门庭若市的永盛米铺。 前来米铺卖粮的百姓多不胜数,永盛米铺外头排了长长的队伍。 几人故作不知地靠近。 “这么多的米粮,永盛米铺真的都能收完?”排在后头的人抬眼看了看渐渐西斜的太阳,擦擦额角的汗,“会不会轮到咱们就说收够了不要了啊?” “真不好说,”跟在这人身后的婆子担心道,“我听说永盛米铺都收了许多天粮了,这要是不要了,可怎生是好?” “要不进去问问?”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一个身材丰腴,长相艳若桃花的妇人从米铺里走了出来:“各位父老乡亲,我是永盛米铺的掌柜艾娘子。 大家不要担心,今日送来我们米铺的粮,我们米铺统统都会收下。” 这话一说,众人可算安了心。 就又见那艾娘子笑盈盈地对身后的活计道:“快给父老乡亲们都倒上一碗茶水,这大热天送粮过来,大家都辛苦了。” 村民们喝过茶水,连声道谢。 艾娘子心满意足地看了眼队伍,一转身,目光不经意扫到站在一旁的叶浮珣等人。 她仔细打量一眼叶浮珣,正欲上前,就听一声怪笑在身后响起:“哎唷!艾娘子!” 艾娘子眉头一皱,转身看去。 一个浪荡公子模样的人领着数名小厮笑嘻嘻地走近前来:“艾娘子,你们永盛米铺这钱可真多啊,成日地买米买粮,是不是也该上交点保护费?” 艾娘子冷笑:“什么时候张家公子居然学人家流氓地痞,开始收起保护费来?就不怕气坏了你家老爷子,赶你出家门!” 张公子嘿嘿一声,色眯眯地打量着艾娘子:“原来艾娘子这么关心我,不若跟了我做小,也省得在这里抛头露面。” “我呸!痴心妄想!”艾娘子气得柳眉倒竖。 “不愿意?”张公子怪叫一声,“来人,给老子把那些穷鬼泥腿子打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永盛米铺卖粮。” “住手!” 艾娘子见张公子身后的小厮抡起手里的木棍,气得直咬牙,“张公子,做人且得手下留情,不然可别怪奴家对您不客气!” “哎唷,大家听听,这艾娘子说要对老子不客气,”张公子一脸坏笑地走近艾娘子,“来呀,老子正想看看艾娘子要怎么对老子不客……” 他话音未落,就觉眼前一花,随后就听—— ‘砰’的一声! 张公子整个人被艾娘子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艾娘子单膝压在张公子的喉头上,压得他涨红了脸:“你、你……” “我什么我!”艾娘子从袖笼里抽出一把剪子,抵在张公子喉咙上,“张公子,你是希望这把剪刀戳进你的喉咙里呢,还是……” 张公子被那明晃晃的剪刀吓得一颤,奈何艾娘子压得他喉头死死的,又惧又怕下竟然动弹不得。 艾娘子笑盈盈地把剪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圈,落在了他裤裆前,“还是剪掉你那……子孙根?” 张公子霎间青了脸:“别、别!艾娘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手下留情,放过小的。” “叫你的人滚!”艾娘子冷冷道。 张公子连声应好,怒斥一句让执棍的小厮们都退了下去。 “艾娘子,”他抖着面皮,余光还能瞅见裤裆前的剪子散发的寒光,“人已经按您吩咐都滚了,您看着剪刀是不是……” 艾娘子扯起嘴皮一笑:“还得等等。” “您有啥吩咐尽管说……”张公子颤着声音。 艾娘子招伙计去取了纸笔,冷冷道:“今日你且立下字据,从今往后不得带人前来扰乱我永盛米铺做生意,否则……”她晃了晃手里的剪刀。 “成,成!” 艾娘子勾唇一笑,扭头看了眼不识字的伙计,嘴角一顿。 她思索片刻,转头看向叶浮珣方向:“二少爷,能否请您过来写张字据?” 二少爷? 叶浮珣指指自己,艾娘子这是在叫她? 就见艾娘子笑盈盈地点点头:“还请二少爷过来帮忙。” 叶浮珣虽然不明白艾娘子为什么会突然喊她二少爷,但在这当下她倒是很乐意帮忙。 写好了字据,随后艾娘便拿着剪刀抵在张公子的脖子上,让他按下指印,这个张公子随后狼狈地逃离了现场。 第811章 信口雌黄 艾娘子收好字据以后,朝叶浮珣鞠了个礼,道:“二少爷远道而来,里边请。” 就这样艾娘子领着众人上了二楼,给众人上了茶水,才又接着道:“早前听东家说二少爷可能会来咱们燕西,不曾想这么快就到了。今日外头出了些状况,让二少爷见笑了。” 叶浮珣仍旧充满疑惑:“艾娘,你怎知我是二少爷?” “二少爷有所不知,”艾娘子解释道,“东家早将您的画像送至各大管事手里,是以奴家一见着二少爷,便能认出来。” 叶浮珣暗自佩服,女扮男装都能认她来,哥哥选的管事果然眼光锐利。 “艾娘子,”她想起此行的正事,觑了眼纪衍诺问道,“请问米铺为何大肆收粮?” 艾娘子含笑道:“不瞒二少爷,我们永盛米铺这大半个月来一直在收粮,是东家的吩咐。” “自打范阳和郫阳两县遭了地动后,东家便吩咐咱们燕西一带的米铺开始收粮。” 面对叶浮珣的疑问,艾娘子并没有隐瞒的打算:“东家要求是按着时价将愿意出售米粮的百姓手里的米粮都尽数收购,以备不时之需。” “何为不时之需?”楚王没忍住插了句话。 艾娘子扫他一眼,不紧不慢道:“具体的缘故东家并未细说。” “只奴家知晓近日起,”艾娘子又看向叶浮珣,“范阳和郫阳两县附近的县城已经开始有百姓抢着购粮,我们永盛米铺收进来的粮食,有一部分正往那边运去。” “你们这可是发灾难财!”楚王浓眉一竖。 艾娘子闻言,面色一冷:“这位爷可莫要信口雌黄。” 楚王大眼一睁:“放肆!” “永盛米铺并未故意抬价压价,又怎是发灾难财?”艾娘子挺直腰杆,“我们从百姓手里买粮,价格公道。然后再运去灾区售卖,亦是秉承救助百姓的信念,按照时价卖出!” “除了应有的人工费和正常的利润外,并没有多收百姓的一文钱,何来发灾难财之说?” “你、你们……”楚王挠挠头,一时语结,“你们当真没有趁百姓抢购,抬价售卖?” “自然没有。” 艾娘子眼角都不瞅楚王一眼,只温和地看向叶浮珣,道:“二少爷,奴家听说为了避免出现百姓抢粮囤积的情况,各地米铺还依着东家的吩咐。 每人每天只能购买一定份额的米粮。”叶浮珣颔首,对米铺的做法颇为认同。 楚王和纪衍诺对视一眼,两人虽然暂时搁置了永盛米铺的疑虑,但从艾娘子透露出的信息来看,这次地动的影响怕是比他们顾虑的更甚。 “时候不早,”艾娘子觑了眼天色,“二少爷不如随奴家回于府宅子歇脚?” 一行人随着艾娘子下了楼。 “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就要落闸,”他们步出永盛米铺时,已经不见排队的村民,只余三四人还在米铺里结账,艾娘子笑着解释,“所以米铺差不多快关门了。” 她招来伙计吩咐了一声,便引着众人出了永盛米铺。 于府的屋宅离永盛米铺并不远,步行过去不过是半炷香距离。 艾娘子早在众人仍在米铺的时候就让人回来传了话,是以众人进了于府后,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艾娘子一边领着主人们往正堂走去,一边招呼着管事接待侍卫们用饭歇脚。 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膳厅里已经备好了热腾腾的晚膳。 小雨跟在艾娘子身边忙碌,忍不住好奇:“艾娘,大小姐换了男装,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艾娘子觑了她一眼,笑道:“这有何难?” “虽说大小姐换了男子装束,可那五官没有变。”艾娘子边张罗着边道,“而且,大小姐作男装打扮时,跟东家有五六分相似。” 小雨一脸敬佩。 艾娘子忽地神秘一笑,拉着小雨往厢房处走:“小雨,你随我来一趟。” “大小姐平日里沐浴喜欢用什么香泡澡?” 艾娘子拉着小雨进了盥洗间,走到陈列了一整架琉璃瓶子的柜子前,“我们燕西人泡澡最是有讲究,除了各种精纯提炼的花香外,还另有各种调香,你闻闻看。” 她取了几个瓶子给小雨品闻,笑盈盈道,“这人劳累了一天,泡个香喷喷的澡后,不仅困倦全无,而且精神百倍。” “对女子来说,更有莹润肌肤,持久留香之效。” 小雨眼睛发亮,拿起瓶子挨个闻着,各个都喜欢。 姑娘家最是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大小姐平日喜欢清冽的果香,”小雨边嗅边道,拿起一个瓶子,“艾娘,这个味道小姐应该会欢喜。” “既然大小姐喜欢这个味道,”艾娘子神秘一笑,“那就给大小姐和老爷配个鸳鸯香各自沐浴,你看如何?” “鸳、鸳鸯香?”小雨的脸刷地红了,“艾娘,什么是鸳鸯香?” “瞧把你吓的,”艾娘子掩嘴一笑,“我们燕西人性子直率,所以取的名字听起来夸张,实际上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鸳鸯香,不过是根据大小姐喜欢的香味,替你们家老爷配个香,让他沐浴时候用罢了。” 艾娘子解释,“这两种香味的配置相辅相成,两人用了之后,”她暧昧地眨了眨眼,“只会略有促进的作用,并不会对两位主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小雨没有听明白:“要不我去请示一下大小姐?” “哎!你这丫头,”艾娘子一把拉住小雨,“咱们大小姐年纪轻轻脸皮薄,你这么过去说了,她哪里还肯用?” “以我看呀,大小姐和老爷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用这鸳鸯香沐浴最好!” “而且,我们燕西人谁家小夫妻刚成了亲不用这鸳鸯香?家家户户都在用,这可是好东西!” 叶浮珣沐浴完之后,换回了女衫,住在自家宅子里,换回女衫舒适多了。 她躺在贵妃榻上舒服得都睡着了,直到小雨摇醒她时,才知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站起身揉了揉眼睛,又悠悠地打了个呵欠,由着小雨替她披上一层纱衣,起身就往外间走去。 第812章 做贼心虚 待她推门进了厢房,就见纪衍诺已经穿着中衣坐在桌前看公文。 “殿下。” 纪衍诺转头朝叶浮珣望去,就见她披着又浓又密的及腰长发,赤足走了进来。 她一双水雾般的眼眸似乎带着一丝迷蒙,精致的小脸上透着因为沐浴后变得更加粉润的色泽。 纪衍诺黑眸一深,起身大步过去便将叶浮珣拦腰抱了起来。 “殿下……” 叶浮珣本困乏的睡意被这么强悍一抱,登时散去了泰半。 下一刻,纪衍诺已将她放在了床上,半蹲下身子握住了她的赤足:“怎么不穿上鞋袜?” 她的脚落在了他的掌心,细嫩雪白,如玉一般。 小巧的脚趾泛着淡淡的粉色,特别可爱。 “臣妾只是一时忘了……”叶浮珣羞涩地缩了缩脚。 然而双足却被大掌紧紧覆住,仿佛像是把玩着上好的玉石,纪衍诺的指腹在她的玉足上缓缓婆娑。 叶浮珣不自觉地低低嗯了一声,脚趾微微蜷缩。 随后,纪衍诺从旁取来她的袜子,细心地替她穿上,不忘叮嘱:“脚心都凉了,这夜里到底寒气重些,不可大意。” 叶浮珣涨红着脸点了点头。 纪衍诺眸光微闪,压抑住心底燃起的火苗,伸手揉了揉她的发:“若是困了就先睡,爷还有些公文要看。” 言罢,他转身离去。 叶浮珣倏地用手捂住了脸,她刚才想歪了! 羞羞羞! 都怪纪大色狼,没事摸她的脚做什么! 她缓了缓心情,困意被这么一出给闹没了。 就又有些饿。 于是,她跳下床往桌边走去,在纪衍诺身边坐下:“殿下,您饿不饿?” 纪衍诺无奈地睃她一眼,把桌上的点心匣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顺手替她斟了杯温茶:“不可贪嘴,免得夜里积食。” “嗯!”叶浮珣愉快地应了一声,一边捻起点心慢慢地啃,一边瞟着纪衍诺手里的公文。 “殿下,您看的是去范阳的路线图么?”叶浮珣发现纪衍诺看的居然是舆图,还用笔在上头标了线路,不由好奇地探头过去。 这一靠近,淡淡的馨香便充盈了纪衍诺的鼻息。 这女人身上的香气,总能让他的理智变得薄弱。 今夜犹甚。 事实上,自从离开京城,每回夜里看公文时,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总会让他分心。 以至于处理公文的效率直线下滑。 然而,偏生又不舍得让她离开身边。 只有在她熟睡后,纪衍诺才能全身心地集中处理未竟的事务。 今年以来,父皇在他身上加诸的差事越来越多。 即便一路赶往冀州,每日从京城送来待他处理的公文亦只多不少。 他倒是不畏惧,甚至乐在其中。 只这小女人,时时挑拨着他的耐力。 若然不是在这出行的路途中,好几次他真想真的将她欺负了去。 叶浮珣见纪衍诺不吭声,还以为他专心公文没听见她说的话,小脑袋又往他身边挨近了些,扬起明媚的水眸:“殿下,咱们接下来是直接去范阳?” 纪衍诺侧过脸,视线在那莹润洁白的面容上落了落,便看到叶浮珣嘴角上的点心屑。 下一刻,他便托住了她的后脑,轻轻地替她擦干净了嘴角:“阿珣这是在邀请爷。” “什么?”叶浮珣略有些懵。 纪衍诺垂眸,扫过那纤细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细腻的肌肤,眸色更暗了三分。 这女人,是天生下来考验他的妖精。 软得过分,香得过分。 未加思索的,纪衍诺便锁住了她的唇……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天似乎刚亮了没有多久,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叶浮珣恍惚了片刻,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昨晚!她和纪衍诺那……那啥了没? 她猛地低头看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她又扯开衣角往里看,肚兜也好好的。 只是后来,她好像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到底,发生了,还是没有发生? 叶浮珣抓来一面手镜,对着晨光往身上照,果然看见了脖颈和锁骨附近有好几处红痕。 顿时脸上就又热了几分。 她将目光落在床上,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爬了起来,将被子翻到一旁,趴在床上来回找,来回找—— “阿珣在找什么?” 纪衍诺的声音忽然从床前传来,叶浮珣惊得弹了起来,砰地一声就撞到了架子床的床顶。 “啊!好疼!” 她捂着生疼的脑袋,眼泪汪汪地看向纪衍诺,“殿下,不带这样突然吓人的……” 纪衍诺心疼上前替她捂住了头顶,轻轻地揉了揉:“还疼吗?” “疼!” 叶浮珣做贼心虚地指控。 暗暗庆幸纪衍诺没有再追究她在床上找什么。 “爷下次注意。”纪衍诺替她揉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点头说不疼了,才站起身道,“走,爷带你去晨练。” 晨练? 不多时,小雨捧着盥洗用具进了来,替叶浮珣梳洗更衣换上了男子装束。 叶浮珣走到院子里,依旧不解燕大色狼为何突然要带她晨练。 “还记得爷教你的七禽戏的第一式吗?” 纪衍诺沐浴在晨光中,眸光含暖地看她。 叶浮珣点头,记是记得,只是,可以先说说为什么突然要晨练吗? 站在院子里的徐公公,此时也是疑惑不解。 昨夜,殿下要了两回冷水,这昨晚殿下和叶侧妃究竟发生了什么? 另外,困惑的还有站在门外垫脚偷看的楚王。 太子弟弟不是说了今天一早就赶往范阳方向,尽早摸清这次受灾的蔓延情况,怎么他大早上过来了,却看见太子弟弟手把手教叶侧妃练功夫? 这是笑话他一个大老爷们没有媳妇在身边吗? 接下来两天,一行人继续往燕西腹心一带前行。 叶浮珣就觉得纪衍诺越来越奇怪了。 坐马车的时候,拉着她背七禽戏的心诀。 以往只背一式就担心她背得辛苦,现下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就让她把七禽戏七式的心诀全给背熟了。 不止如此,午膳后还取消了叶浮珣在马车里午歇的习惯,改成了两人共乘一骑。 第813章 沉着镇定 一路颠着她走,直到颠得她快要浑身散架,才把她捞回马车里休息。 美其名曰带她锻炼身体,叶浮珣欲哭无泪。 能不能不要牺牲她的睡眠时间锻炼? 更别提每日天还没亮就拎她起床练七禽戏。 两天过去,她连七禽戏的第二式都学会了。 这么下去,回京城前她怕是能把七禽戏的七式全部拿下。 所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纪大魔头这么坚持地带她锻炼? 因为她……在关键时候昏过去了吗? 叶浮珣每每觑了空,就暗戳戳地琢磨这个让人羞涩的问题。 除了无时无刻不谨记着抓她锻炼身体外,纪大魔头好像也改变了身为大色狼的习惯。 从京城过来的路上,每天夜里看公文,都喜欢抱着她一起看。 偶尔会偷几口香。 偶尔会塞她一小盘点心,让她边吃边陪着看公文。 时常都是她看公文里的那些繁体字看得眼花缭乱直到睡着,然后才被他抱回床上去安睡。 这两天夜里完全没有了。 不仅不让她靠近一尺距离,而且到了夜里就丢她一本冀州地理志,让她背诵。 至少背下三篇,才可以去睡觉。 总之,严厉得颇有些当年高考时她们班政治老师的风范。 第三日午膳后上路,叶浮珣又被纪衍诺抓去骑马。 “骑马最重要的三点,都记住了?” 带着叶浮珣跑了一段路,纪衍诺在她耳边开口问道。 叶浮珣瞬间进入好学生模式:“回殿下,首先是坐姿,必须要挺直腰背,且要顺着马身起伏,不宜与其较劲。” “其次,握紧缰绳,左右决定方向,松紧决定行止。” 她的声音在风中飘扬,“最后一点就是做到不慌不忙,沉着镇定。” 纪衍诺在她身后颔首:“想不想自己跑一段?” “不想。”叶浮珣想也不想就拒绝,“殿下,臣妾虽然记住了三要点,但是这才刚骑了两天的马,还是会慌。” 骑马可不比骑单车,在这荒郊野外的要是从马身上摔下来,没准脖子都会扭断。 小说里不常常有骑马中招的各种剧情,例如马失控狂奔冲向了悬崖…… 纪衍诺抽了抽嘴角。 只有这女人敢随口反驳他的要求。 “你这两日跟爷一同骑马,适应得还不错。”纪衍诺深吸口气,耐着性子道,“练习骑马,最重要的是练。只有多练了,才能做到不慌。” 叶浮珣心头抽了抽。 纪大魔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今天她就要独自骑马了吗? 这两天被纪衍诺抓着骑马,她都只是窝在他怀里看风光,根本没有认真学习怎么骑。 “要不明天再试?” 她保证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好好研习纪大魔头的骑马技巧。 然而回应她的是—— 身后突然一空,纪大魔头的声音在风中飘扬:“现在就试试,不用怕。” 叶浮珣吓得手一松,身下的骏马就嘚嘚地快步往前跑去。 “啊——” 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把缰绳重新握紧,想着纪衍诺教过的要点,挺直腰背,顺着马身颠簸的动作起伏。 好一会儿后,马才在她牵扯缰绳的动作下慢慢停了下来。 身后又传来纪衍诺的声音:“不错,放胆去跑一段。记住不要用力拉紧缰绳。” 叶浮珣后背一僵,应声松了松缰绳,就听纪衍诺在后头吹了一声口哨,身下的骏马倏地就抬蹄往前飞奔而去! 要不要这么快! 叶浮珣吓得急急握紧了缰绳,往后扯了扯,又怕突然收太紧会导致骏马急刹把她甩下去。 就这么把心提在嗓子眼地往前奔跑了一段路,叶浮珣才慢慢地收紧缰绳,终于,马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她扯着缰绳想要掉头回去找纪衍诺,奈何骏马却不受控,老甩着头打响鼻:“我说马先生,你家主子在后头很远了,咱也跑得差不多了,不如回去找你家主子?” 回应她的还是一个大大的响鼻,叶浮珣扯了扯,最终选择放弃。 只能乖乖地坐在马上,东张西望地等纪衍诺过来。 今天独自练了这么一段,应该够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叶浮珣扭头回望。 纪衍诺竟然骑着马朝她疾驰而来。 “还适应吗?怕不怕?” 叶浮珣望着纪衍诺含笑的脸,又瞥了瞥他身下的高头大马,‘不适应不想骑了有点怕’几个字缩回了喉咙里。 纪大魔头这分明就是要逼她独立自主自强,从今往后自己骑马。 还问她怕不怕。 宝宝不高兴了! 叶浮珣嘴一撅,一夹马腹往前跑去。 纪衍诺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下那小嘴一撅的意思,跟在后头追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相携无声地跑了一段马。 约摸一炷香后,纪衍诺一扯缰绳:“阿珣,拉住缰绳,咱们回去。” 叶浮珣听话地拉住了马。 纪衍诺引着马掉了个头,却不见叶浮珣跟上来,他扭头望去:“阿珣?” 叶浮珣又撅起了嘴,气鼓鼓道:“殿下,臣妾不会掉头,它不听臣妾的。” 纪衍诺见她歪着身子扯那缰绳,不由失笑。 下一刻,便腾空朝她飞了过去。 落在马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眼里满是笑意:“阿珣就因为这个生气了?” 叶浮珣把头一歪,不理他。 纪衍诺伸手再度握住缰绳上的手,道:“要不咱们回去?” “不要。” 叶浮珣推了推纪衍诺的胳膊,弯起唇角露出甜甜的酒窝,“殿下,咱们再跑一圈?” 纪衍诺一脸宠溺地望着怀中的女人,无奈点头:“就再跑一圈。” “那你走呀……”叶浮珣见纪衍诺答应了却毫无动静,又戳了戳他,“臣妾想自己一个人骑。” 纪衍诺:…… 就有些后悔多骑了一匹马过来。 一炷香后。 叶浮珣过足了跑马和掉头的瘾,终于感觉到浑身上下快要散架了,她拉着缰绳往回跑,没走多远,突然扯住缰绳拉停了马:“殿下,您看那边,好像有人?” 不远处,在路口旁的大树下,有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似乎正靠着大树昏了过去。 第814章 仁心仁德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两人下马相携走了过去。 “水……水。” 面黄肌瘦的年轻妇人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干裂的嘴扯了扯。 叶浮珣转身从马鞍上取下水囊给妇人递了过去,那妇人感激地接过了水,小心翼翼地喂着怀里那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喝了几口后,又缓缓地喝了两口水。 随后感谢地将水囊递还给叶浮珣,紧张又怯弱地问了一句:“这位夫人,能不能施舍点……吃的?囡囡她、囡囡她已经两天没吃上东西了,实在怕她饿得凶了会……” 叶浮珣飞快地从身后的小包袱里取出一个纸包递了过去:“这里有些点心,给你们。” “多、多谢!”小妇人激动得红了眼,颤抖着手将那纸包打开,拈起点心往怀里囡囡嘴里送,“囡囡,有东西吃了……” 小女孩迷迷糊糊吃了两口点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娘,吃。” 小小的手捏住了她娘的手,把点心往小妇人嘴里推,“娘也吃。” 小妇人裂开干枯的唇:“娘吃过了,囡囡快吃。” 小女孩乖乖地吃了一块点心,待到小妇人将第二块点心递给她时,无论怎么都不肯吃了:“娘吃,娘不吃,囡囡也不吃。” 小妇人无奈,只得哄道:“娘一口,囡囡一口,好不好?” 叶浮珣拉住纪衍诺的手,别过了眼。 待两人将点心用完,纪衍诺握住叶浮珣上前:“你们是从哪里来?怎会连口吃的都没有?” 想是被纪衍诺身上卓然清贵的气势所惊,那小妇人不自觉地搂进了怀里的孩儿,讷讷应道:“回老爷,小妇人姓胡,是范阳县西水村人。” 纪衍诺和叶浮珣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叶浮珣小声问道:“胡娘子,听说范阳县半个多月前受了地动,可有此事?” 一提到这个,胡娘子的眼睛刷地就涌出了泪水:“不瞒夫人,小妇人正是因为那次地动无家可归,所以才逃出来,打算去溧阳县投亲。” 叶浮珣又再把水囊给胡娘子递了过去:“胡娘子,你能给我们讲讲西水村的情况吗?” 胡娘子感激地接过水囊,小心地喝了两口,抹了一把泪:“那次地动发生在半夜,正是家家户户熟睡的时候。 小妇人记得那天夜里囡囡因为身子不舒服,夜里睡不安稳,小妇人只得抱着她在院子里哄。” “也幸好是那样,才躲过了地动的灾难。” “小妇人抱着囡囡迷迷糊糊地在院子里走着,忽地就觉天昏地摇,母女俩一起摔在了地上……” 胡娘子回忆着那天夜里的情景,给叶浮珣她们详细说着。 “好端端的屋子无端就塌了下来,院子里的鸡狗四处乱窜,各种物件滚落了一地,小妇人只顾得护好囡囡,不小心就被那倒下的架子给砸晕了过去。” “等小妇人醒过来的时候,村子里一片哀嚎声,”胡娘子抹着泪,“是邻居将小妇人和囡囡从架子下救了出来。” “村子里的房子全部都塌了,只剩下十多个人还活着,”她继续道,“村长说得赶紧去县城里求助,可大家又担心还有等着施救的亲人,便又回到各自家里去寻摸。” 她摇着头:“然而房子塌得太严重,根本找不到活的人。耽搁了两天功夫,大家在村长的劝说下还是决定一同去县城求救。” 西水村离范阳县最远,一行人走了一日半才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抵达范阳县。 “当时虽然时候不早了,可村长说还没到城门落锁的时候,应该能够赶得及。”胡娘子继续讲道,“可是离城门还挺远的时候,就看见城门闭得紧紧的。” “村长领着大家伙前去问情况,守门的士兵说前来求助的灾民太多,县令专程在县郊拨了地方让大家临时居住,管吃管住。” “于是我们就都跟着士兵们过去了,”胡娘子咬了咬唇,“起先的确是管吃管住,大家还特别感激罗县令的仁心仁德。” 叶浮珣眉心一动:“那后来呢?” “后来住了一段时间,大家伙都惦记着村里的情况,就去问那些士兵能不能回村子里去。”胡娘子吸了口气,“哪知那些士兵什么都不说,也不让大家走。” “我们根本是被罗县令给关在了县郊,除了每日施舍些吃食,不得离开半步。” “而到了后来,连吃的都快没有了,每天一人只有一碗稀粥。”胡娘子红了眼,“大伙儿实在惦记着村里的情况,就和士兵们闹了起来,我们趁着混乱逃了出来。” “因为小妇人在溧阳县有亲戚,就想着带囡囡过来投亲,只是这一路寻不到吃的,幸好遇上了夫人和老爷。” 纪衍诺和叶浮珣两人听了胡娘子的描述,心中双双一沉。 “我们车队正是要去溧阳县,”叶浮珣见纪衍诺向她示意,对胡娘子道,“我们送你们母女俩一程。” 溧阳县离他们的位置不远,大概两刻钟就到了。 只见城门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徐公公上前打探消息回来:道:“殿下,守门的士兵要求出示路引,但凡从范阳和郫阳来的百姓一律不得入内。” 楚王怒目一瞪:“凭什么?走!咱们找溧阳县县令去问个清楚!” 纪衍诺一把拉住楚王,目光扫过城门附近不少进不了城的灾民,递了眼徐公公:“可有问原因?” 徐公公忙道:“回殿下,奴才问了。士兵说前几日涌进溧阳县的灾民实在太多,城里头已经管不过来了。 为怕出事,所以今天起才不让灾民入内。只引导灾民们往隔壁县城去看看。” “恩人,”胡娘子抱着囡囡急红了眼,“小妇人只在这溧阳县有个可以投靠的大舅,若然进不去……” 她看着怀里瘦弱的孩子,伤心得忍不住哽咽。 叶浮珣轻声安抚了会儿,又上前去问纪衍诺。 纪衍诺思忖片刻:“我们带着胡娘子进城,应当无碍。” 一行人排队进城,守门士兵见是京城里来的路引,不敢多拦便放了进去。 第815章 绵薄之力 胡娘子感激得连连道谢。 纪衍诺吩咐下人送她去投亲,随后便对叶浮珣道:“咱们寻个客栈落脚,爷与楚王去趟衙门。” 叶浮珣点头:“殿下,臣妾想去永盛米铺看看情况。” “爷让胡平带两个侍卫跟着你们,”纪衍诺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片塞到她手里,“若有紧急事情,可以吹响玉片。” 永盛米铺。 叶浮珣和小雨走到永盛米铺时,米铺的大门前已经挂出了‘今日售罄,明日赶早’的木牌。 两人站在门外打量,就见铺子里头仍有伙计在忙碌,而外头还有不死心的百姓追问:“小伙子,我就买五斤米,能给通融下不?” 有伙计笑盈盈走了出来:“大娘,今儿个的米全卖完了,得明日米来了可以出售了。” 大娘惋惜地离去。 又见衣衫褴褛的老人拄着拐杖靠近,抖着手里的碗:“小伙子,能给上一把米吗?一把就成……” 伙计连连摆手:“老爷子,我们铺子里现在是真没米了。您可以去北城街市口,我们东家安排人在那边施粥,这会儿应该还能领上免费的白粥。” 老爷子道了声谢,抖着拐杖往北城街市口走去。 伙计仔细看着老爷子走远了,才放心地往铺子里走,一转身就看到了叶浮珣和小雨:“两位可是来买米的?今天的米卖完了,得等明天。” “我们是来找你家掌柜的。”小雨朗声道。 伙计愣了一瞬:“那请两位稍等。” 不多时,就见一个中年男子随着伙计走了出来,那中年男子一看到叶浮珣,就呆了一呆,旋即恭敬地迎了过来:“二少爷。” 叶浮珣:…… 就很想看看哥哥给她的画像到底画得有多像。 一行人被迎着进了永盛米铺的会客室。 “前几天开始,涌进城里头的灾民变多,导致城里的百姓担心受灾情影响,各家各户都开始大肆采买米粮。” “幸好东家早有吩咐,所以米铺应对起来并没有大问题。” “只是米铺的存粮不多,加之东家吩咐在城北街市口每日免费施粥……”掌柜的实诚一笑,“不过东家已经在陆续调米粮过来,二少爷不用担心。” 了解了永盛米铺的情况,叶浮珣又去了城北街市口。 果然见到了永盛米铺施粥的档子。 排队领粥的以灾民居多。 “永盛米铺的东家是个善心人,我们一天过来领两碗米粥,不会饿着肚子。” “只希望能早日回村里头去,我们有手有脚,想重新把村里的房子盖起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范阳,我家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在这里有瓦遮头,有口热粥就不错了!” “正是,现在范阳可是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咱们可千万别……” “得,别瞎说了,回头官兵不让咱留下来就麻烦了。” 叶浮珣听着排队灾民的说话声,心情沉重。 “娘娘,”小雨拉着她,“这儿灾民太多,奴婢怕冲撞了您,咱们还是回客栈等殿下吧?” 叶浮珣望了一眼长长的队伍,颔首道:“好。” 直到深夜时分,纪衍诺才与楚王回了客栈。 “殿下,您回来了。” 叶浮珣迎上前去,就见纪衍诺神色凝重,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困倦之色。 “您用过晚膳了吗?” 纪衍诺握住她的手:“尚未,你怎么还不休息?” “臣妾还不困,”叶浮珣服侍他换了外裳,又拉着他走到桌边,徐公公已经让人送了膳食过来,“您先用膳。” 待纪衍诺吃得差不多了,叶浮珣才没忍住问:“您去衙门了解到新的信息了吗?” 纪衍诺沉吟:“溧阳县的甄县令对灾情所知亦不算多。” 地动那日,溧阳县虽然震感明显,但对百姓的影响并不大。 而范阳和郫阳两县受灾严重的消息,大约过了十日之后才传了出来。 “直到三四天前,大批灾民涌入溧阳县,”纪衍诺讲述道,“甄县令才真正感知到这次地动的严重性。” “甄县令已经安排人紧急建造了屋棚给进城的灾民暂住,但灾民越来越多,对本地居民影响太大,所以甄县令才会下令暂时不得再接纳灾民进城。” “且他业已书信知会了隔壁县城的县令,让他们准备好接收灾民。” 叶浮珣点点头,将她去永盛米铺和城北街市口看到的情况讲了一遍。 纪衍诺将她拉进怀里:“于羽年纪轻轻就有此胸怀,委实难得。” “哥哥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叶浮珣微笑,“殿下,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咱们明早直接进范阳。” 翌日一早,众人离开了溧阳县。 他们一路前行到山脚下,纪衍诺给叶浮珣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这匹马比较温顺,若是骑得累了,爷再带你共骑。” “殿下,臣妾没问题。”叶浮珣咧嘴一笑,高高兴兴地上了她的马。 众人整装出发。 进山的路虽然狭窄,但因为连接到县城,并不难行。 只是山路又绕又长,足足骑行了半日才远远看见了坐落在远山包围下的范阳县。 “殿下,”徐公公遥指远处,“城门外似乎围了不少官兵。” 纪衍诺极目远眺,与楚王对视一眼:“走!过去看看!” 这次进山,除了纪衍诺本身带的十数侍卫外,楚王那近百名士兵尽数跟随在后。 队伍徐徐往范阳县城门方向而去,不过多时,就见一个衙役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相询。 那衙役一听纪衍诺等人自京城而来,吓得腿一软就往回急急跑去。 然后,就见数名官员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 为首的官员一看见纪衍诺,瞳孔骤然紧缩,撩起官袍就跪了下去:“下官冀州知府何远,见过太子殿下!” 瞬间,他身后的官员和衙役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纪衍诺眸光中闪过一丝诧然,淡声免了礼:“何大人为何会在这范阳县城之外?” 何远没敢起来,跪着陈述道:“下官罪过深重,还请殿下恕罪。” “起来说。” “是,殿下。” 第816章 不良的预感 何远站起身,紧张地拭了拭额角的汗,道:“下官十数日前收到郫阳县陈县令的飞鸽传信,提及郫阳县因地动灾情严重急需救援后。 便赶紧派人前往范阳了解情况,同时将此事禀报京城。” “哪知派来范阳打听的人回了冀城,却道地动影响并不严重,罗县令已经安置好了灾民,并且开始了重建工作。” “下官得了音信便安了心。” 何远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哪知又过了许多日,就在三天前,溧阳县的甄县令让人传信给下官,说是有不少范阳的灾民涌入溧阳县。” “下官亲自去了趟溧阳县,确实见到许多灾民逃了进去。” 何远咬牙道:“那些灾民说范阳县的罗县令将他们关起来不让离开,因为供给不上米粥,灾民们没了法子才闹了事,趁着混乱离开了范阳。” “下官一听,对范阳和郫阳的灾情愈发没了底,”何远继续道,“所以才领了衙役亲自来范阳一看究竟。” 纪衍诺望着远处紧闭的城门,睃了眼何远:“那何大人为何还不进城?” 何远尴尬一笑:“不瞒殿下,下官亦是半个时辰前刚赶到此地。因为范阳县城门紧闭,已经派人前去通知罗县令打开城门。” “都半个时辰了,这城门还没给打开?”楚王双手叉腰,虎声虎气问道。 何远又是尴尬一笑:“这……下官这就让人再去催催。”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衙役匆匆跑了回来,小声想要禀事。 何远一瞪眼:“有情况就大声说!” “是!”那衙役吓得一个激灵立正,“禀大人,小的去敲城门,怎么敲里头都没动静,就跟没有人一样。但是……” “但是什么?”何远心头一抽,无端生出有种不良的预感。 “但是小的侧耳偷偷听了,那城门里头分明是有人的说话声。” 楚王偷觑一眼纪衍诺,随即怒目圆睁,大吼一声:“真是岂有此理!” 他大手一挥,“兄弟们,跟本王去一趟!本王就不信区区城门还能拦得住咱!” 楚王领着一百兵士急匆匆往前,何远见状,忙请示地看向纪衍诺。 见纪衍诺微微颔首,立即领着衙役们追了上去。 叶浮珣揪揪纪衍诺的袖子:“殿下,楚王真的会和范阳县的守城士兵打起来吗?” “那就要看罗县令怎么做了。”纪衍诺眯起眼,眸底闪过森森寒意。 他拉住叶浮珣:“想不想过去看看?” “想。”叶浮珣一听纪衍诺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 纪衍诺含笑看她一眼,带她上了一匹马,往城门西侧骑行而去。 到了离城门有段距离的地方,两人下马朝城门侧面缓步靠近。 渐渐能听见楚王那独特的嗓门正在叫骂,双方兵士手里举着长枪,形势趋向严峻。 守城的士兵尽数赶去了城门上头严阵以待,反倒是纪衍诺领着叶浮珣靠近的侧面方向没有人把守。 “咱们上去瞧瞧。” 纪衍诺单手搂住叶浮珣的腰,脚尖轻点,顺着城墙往上,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落在了城墙之上。 叶浮珣抱紧了纪衍诺的腰身,惊得脸色略青:“殿下,这么飞上城墙难吗?” 如果士兵们都能这么做,城门怕不就成了摆设? “不难。”纪衍诺淡淡一笑,“对爷来说。” 啧。 她就知道。 叶浮珣皱皱鼻子:“除了您,对别人来说就很难?” “自然。” 纪衍诺拉紧了她的手,环顾四周一眼,慢慢往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上,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正指挥着守城的士兵:“准备弓箭!还有巨石,通通都备上了!” 纪衍诺眉一皱,信手一扔,一把匕首就将那官员的官帽钉飞了出去。 下一刻,他搂紧叶浮珣往前飞去,长剑一挑,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指那官员。 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剑已经搭在了那官员的脖子上。 “罗县令?”纪衍诺的声音冷如地狱使者般。 “你、你是何人?怎知我是谁?” 纪衍诺长剑抵住他的脖子:“开城门,或者死。” 就在此时楚王带着上百士兵将城门包围,罗县令早已吓得簌簌发抖,跪在地上说道:“下官不知大人前……前来,有失远迎,请大人恕……恕罪……” 何大人见纪衍诺和楚王并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随即往前一步,对罗县令呵斥道:“你不仅让本官在城门外等了那么久,你还敢用弓箭手对付本官?我看你真的是活腻了!” 若不是他领人过来查探一番,恐怕今日他头顶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谁能料到堂堂储君,他们燕国尊贵的太子殿下,会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冀州,且直奔灾区? 如果不是他早到一步的话…… 何大人想到这点就浑身冒冷汗。 可谁知道罗县令这个老匹夫,竟然如此贼胆包天! “何大人明鉴!”罗县令忙解释,“下官不知是大人前来,刚上城墙想看看清楚,就……下官不敢有那大逆不道的想法,您误会了。” 纪衍诺冷笑一声。 楚王一个箭步上前:“少废话!范阳的受灾情况究竟如何?为什么有那么多灾民涌入溧阳县?若有一字谎言,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范、范阳虽然受灾,但在下官尽心带领下,而今灾后重建工作进展顺利。”罗县令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至于灾民,大人,那些可不是灾民,他们是暴民!” “那些暴民打伤衙役,应当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像是怕大家不信似的,罗县令指着城里道:“大人请看,范阳县城内只有西城有几家房屋因为地动倒塌,经过一段时间的重建,倒塌的房屋业已清理完毕……” “都是假的!” 罗县令身后的一个师爷模样的人突然怒喝了一声,“知府大人,您切莫要听罗县令之言!” 他冲到了何大人面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一手指着城内,“西城根本不是只有几家房屋倒塌,整个西城靠北的房屋几乎全部都倒塌了,死伤了近千!” 第817章 人心惶惶 “于师爷,休得胡说!”罗县令冲过去箍住于师爷的脖子,“知府大人在上,哪里有你瞎说的份!” 楚王上前大手一伸把罗县令的后脖子提了起来丢到一边,看向于师爷:“你慢慢道来。” 于师爷连连咳了两声,满眼气愤:“回大人,罗县令将西城受灾区围了起来,不让里头的百姓离开。每日只提供一顿粥食,监督着百姓们起早贪黑地清理倒塌的房屋。 无论男女老少,甚至连有身孕的妇人和五岁小儿,都必须要做活才能有口粥喝!” “这次受灾,最严重的是范阳下辖的几个村子。所有村子的总人数加起来本有千余人,但因为地动活下来的只有不到五百人!” “侥幸存活的村民前来求助,罗县令将他们全部引去了县郊临时搭建的屋棚,美其名曰管吃管住,实际上是将他们关在那里,怕他们闹事!” “小的受命去查看了受灾的村子,”于师爷老泪纵横,“那情状惨不忍睹!可罗县令得知情况后只说人手不足不予处理。 其实他根本就是为了熬过这两个月,等到了他升官调任的时候,就可以将这一个烂摊子交给下一个接手的官员!” 聆听众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于师爷又道:“起初还能给被关的村民们供应粥食,到了后来粮食不够了,罗县令就下令减少供应,想生生饿死那些村民!村民们多番交涉,无奈之下才闹事逃离……” “罗县令想派人去追回村民,然而,”于师爷悲声道,“衙门的衙役人手远远不足,他才不得不取消了这个命令。” “现在东城西城严格区分管理,人心惶惶。西城受灾百姓不仅无家可归,还要日日劳作才能喝上一口粥。 昨日已有近十个人出现呕吐腹泻高热的症状,医馆的大夫去看了,说怕是得了疫病……” “什么?”何大人听到这里,倏地走上前确认,“你方才说什么?疫病?” 于师爷嚎啕大哭:“知府大人,这酷暑的大热天里,倒塌房子下埋了那么多尸体,听说清理出尸体的时候全都臭腐不堪……这怕是……灭城之祸啊!” “好你个罗常有!” 何大人气得浑身发抖,深吸了几口气后急急地走到纪衍诺和楚王身边。 他压低了声音,“殿下,王爷,若然范阳城内出现疫病,恐怕……” 他握紧了颤抖的拳,道:“下官此行带有两名医术精湛的大夫,先让大夫前去给疑是疫病的患者诊治查看,待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咱们再定方案可成?” 纪衍诺颔首:“本宫随行亦有一名大夫,可一同进城诊治患者。咱们今夜且在城外驻扎,等候消息。” “是,殿下。”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走下城门,临行一刻,冷冷觑了眼软倒在地上的罗县令:“此等蛀虫,当场诛杀!” 半个时辰后。 城门外围的空地上搭起了简易帐子,升起了一个个篝火。 何大人随意地坐在地上,望着远处紧闭的城门,心中惆怅不已。 如果不是他轻信了罗县令的话,又低看了陈县令的求助,范阳恐怕就不会落得今日的田地。 他这顶乌纱帽,危矣。 那厢,楚王围着纪衍诺团团转:“六弟,你说这范阳要真是起了疫病,咱们可要如何做才行?疫病,那可不是普通的病。一传十,十传百……” 他大叹口气,道:“做得不好的话,回头父皇怕是要治咱俩的罪哪……” 纪衍诺蹙眉:“这是重点?” 楚王挠头:“六弟,为兄不是怕责难,只是现下这情况复杂,咱们究竟要怎么做才成?” “赈灾的物资昨日已经进了冀州地界,”纪衍诺沉吟,“通知尽快送来范阳。咱们早前低估了灾情,需上书父皇请求下拨更多物资过来。” “若然城中生病的患者确诊为疫病,则除了物资外,需得让何大人从各地调派医者和人手过来。” “为今之计,如何面对父皇的责难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何救治受灾的百姓,如何避免让灾情影响到更多的人和地区,如何重建家园。” 楚王顿时振奋了,瞬间进入了滔滔不绝模式:“六弟说得好!六弟,依为兄看哪……” 叶浮珣托腮听着楚王说话。 忽见纪衍诺朝她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拉起:“爷带你去走走。” “哎,六弟,为兄还没说完……” 楚王往前追了两步,就见纪衍诺一手搂着叶浮珣,头也不回地往林子里决然而去。 他挠挠头。 大晚上的带媳妇往林子里钻,这不是笑话他没把王妃带出门么! 那厢纪衍诺带着叶浮珣进了林子里:“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纪衍诺吐出三个字:“寻清静。” 看来是嫌楚王太唠叨了?叶浮珣忍不住偷笑,突然就被纪衍诺搂着腰一个箭步飞上了树枝上。 把叶浮珣吓得赶紧搂住纪衍诺,惊呼了一声。 纪衍诺把长腿一伸,倚在树干上:道:“有爷在,不会掉下去。” “臣妾就是有点恐高症。”叶浮珣往下觑了眼,双臂撑起身子,想爬到树干的另一侧去坐下。 “恐高?” 纪衍诺玩味地念了念这两个字,忽地身子一侧,叶浮珣就顺着他侧身的方向差点滑了下去。 “啊!”叶浮珣惊呼一声,吓得连忙像只考拉一样紧紧抱住纪衍诺。 她惊魂方定,抬起眸用力瞪了瞪纪衍诺:“殿下!” “在。”纪衍诺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忽地一挺身坐了起来,双腿顺着树干往下垂落。 好不容易安稳了几秒钟的叶浮珣就又差点滑了下去。 “殿下!”使劲地抱紧了他的腰身,叶浮珣咬牙切齿道,“你戏弄臣妾!” “有吗?”纪衍诺见叶浮珣双颊气鼓鼓的模样,笑意盎然地重新躺靠在树干上,“阿珣这是真的恐高,还是故意想要紧紧地抱着爷?” 叶浮珣整个人趴在了纪衍诺身上,终于又找回安稳的感觉,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牙痒痒的。 第818章 谨慎行事 纪大魔头真是太不厚道了! 明知道她恐高,还专门戏弄她! 戏弄完就算了,还说她是故意想抱紧他? 当她叶浮珣是块面团儿,随意掐扁弄圆吗? 她可不是脸皮子比纸还薄的古代姑娘,她认真起来也是可以戏弄回去的! 叶浮珣眯了眯眼,从纪衍诺怀里抬起了水眸儿,轻轻地眨了眨:“殿下,您怎么知道臣妾是故意想要紧紧地抱着您?” 她语气又轻又柔,一边说,手指一边在纪衍诺的胸肌上慢悠悠地点了点,又划了划,然后—— 小手覆上去漫不经心地揉了一下。 “殿下是不是因为想要臣妾抱紧您,所以才故意要吓唬臣妾?嗯?” 她仰起小脸,笑得坏兮兮的。 纪衍诺凝视着怀里的小女人,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这女人……竟然敢这样撩拨他。 如若不是在这林子里,怕她会觉得不受尊重,他今夜定要好好惩罚她!让她知道挑逗他的后果! 纪衍诺深吸口气,蓦地别开了眼。 咦? 这样就认输了? 叶浮珣正准备火力大开,可纪衍诺不看着她,她要怎么表演下去? 她刚才差点摔下树的账还没有算完。 叶浮珣趴在纪衍诺身上往前蹭了蹭,爬到他面前:“殿下,和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才是礼仪。” 纪衍诺:……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你这是在玩、火。” 他倏地眯起了眼,落在那嫣红的唇上。 叶浮珣调皮一笑,抬起手盖在纪衍诺的嘴上:“不许动歪念头!” 纪衍诺感受着掌心的柔软香滑,薄唇一勾,轻轻一吻。 “你……” 叶浮珣忙把手缩了回去。 失算了! 刚才燕大色狼黑眸一闪,瞧着和以往亲她前的神色一模一样,她只想着堵住他的嘴,没想到他连她的掌心都不放过! 果然是只大色狼。 纪衍诺一把握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拉进了距离,头一俯…… 直到叶浮珣差点透不过气来,纪衍诺才惋惜地望着那双迷蒙得宛如三月烟雨的眸子,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些许。 他沙哑着声音:“不想被爷继续惩罚的话,就乖乖的,不许再乱动。” 叶浮珣这回真不敢乱动了。 老老实实地趴在纪衍诺身上,耳朵贴在他的胸前,听着同她一样鼓跳如雷的心跳。 久久,才稍稍平复了下来。 “殿下,”她忽地小声开了口,“上次在谭阳县那晚,妾身是晕过去了么?” 那一次…… 她差点以为纪衍诺会和她那啥……唔……圆房了的。 纪衍诺瞳孔微缩,嘴角一挑:“阿珣觉得呢?” 她觉得啥呀! 她根本就迷迷糊糊晕晕乎乎的! 而且,她要是知道的话会拿出来问他吗! 叶浮珣正想抗议,小脑袋瓜就被纪衍诺按在了胸前:“阿珣这么好奇,等回了京城,爷会用行动亲自告诉你答案。” 叶浮珣就:…… 她可能给自己挖了个坑。 这话题不能聊了。 “殿下,”叶浮珣望着远处依稀可见的篝火,“为什么何大人明明收到了郫阳县陈县令的求助信,却只让人来范阳打听情况?” 她记得在城门前何大人向纪衍诺禀报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当时就觉得奇怪,难道何大人的人根本就没去郫阳县看看? 纪衍诺缓缓地抚着她的背:“范阳和郫阳两县毗邻,受灾程度理当相似。” “且从范阳进郫阳的山路更是崎岖难走,是以何大人仅让人来范阳相询。” 这不正好给罗县令这种人钻了空子吗? 叶浮珣腹诽。 “何大人此举本不算太大的过失,但因为这样而导致灾情消息延误,却是犯了大错。” “待此次赈灾之事了解,功过自会一一明算。” 叶浮珣肯定地看了纪衍诺一眼。 对纪大魔头秋后算账的能力,她丝毫不怀疑。 “经过这次事件,爷会上禀将个中细节经由朝廷公报下发到各地官员,让大家从中学习借鉴。” 叶浮珣又暗自点了个头。 瞧瞧,她家爷不仅会秋后算账,而且还会公告天下,看下回还有谁敢不小心谨慎行事! 纪衍诺忽地抬起叶浮珣的下巴,眉一蹙:“在想什么?” 叶浮珣瞬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就想着爷您特别厉害!这个做法非常好!让天下的官员引以为戒,从此事关百姓都不得有半分轻忽马虎!” 纪衍诺嘴角满意地一勾,大掌轻轻一抚将她的脸蛋按在胸前:“睡吧。” 在这树干上睡觉?这样能睡着吗?不会摔下去吗? 突然纪衍诺沉声道:“爷先让人护送你回京城可好?” 叶浮珣思索了一会:“殿下,若然臣妾留在这里会成为您的负累,臣妾愿意启程回京。” 随后,她又继续道,“如果臣妾不会让您觉得是拖累的话,臣妾倒是不想急着回京。臣妾留在这里,可以在您累了的时候,陪您说说话,解解闷。” 纪衍诺眸光一凝,搭在叶浮珣背上的手将她往心口紧了紧。 他唇角浅浅勾着:“那就留在爷身边。” 叶浮珣听了这话,嘴角微微弯起,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很快就安心地睡着了。 待到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刚翻了鱼肚白,林子里一片淡青色,有种意境悠远的美。 耳边是一声接着一声的鸟叫声。 不同鸟儿鸣唱着不同的曲子,相映成趣。 叶浮珣发现自己仍旧趴在纪衍诺身上,温暖而舒服。而身上,不知何时竟然盖上了原本穿在纪衍诺身上的外裳。 她抬眸看向纪衍诺,倏然就撞入了溢满了温柔的双眼:“冷不冷?” 叶浮珣蹭了蹭,梨涡若隐若现:“不冷。” “殿下,你昨晚睡得好吗?” 若是换她被人这么压一个晚上,那得多疼啊? 铁定睡不着。 “挺好。”纪衍诺声音带了一丝暗哑,手在她的发梢间抚过。 事实上,他昨晚确实睡得不错。 虽然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怀抱着软玉温香,睡得踏实而沉稳。 “城里头传消息出来了吗?”叶浮珣想起范阳的事,从纪衍诺身上爬坐起来,眯起眼睛透过密林远远望去。 第819章 将功补过 “殿下,快看!”她伸手指着远方,“城门开了!” 纪衍诺坐起身,扶稳了叶浮珣:“咱们回去看看。” 两人相携回到县郊驻扎帐子前,迎面而来正是留在城内替患病百姓看诊的三位大夫。 三人忙碌了一夜,脸上皆是疲倦之色。 然而疲倦之中,又透露着如释重负的欣喜。 “回大人,”何大人带来的两个大夫禀报道,“属下等已经替那十二位患者仔细查诊过,并不是疫病。” 这话一出,提了一晚上心的众人可算安下了心。 何大人追问道:“那究竟为何会同时有那么多人上吐下泻,高热不退?” “回大人,这批患者应是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导致上吐下泻的症状。其中有六人更为严重些,以至于发了高热。因为没有用药,所以一直高热不退。” “昨天夜里给患者们开了药方服下,到方才来看,六位高热不退的患者有人已经退了热,有人依旧有些低热,尚需再多服一剂药观察。” 何大人听到这里,真正把心放了下去。 他转身走向纪衍诺禀报道:“殿下,范阳县中的患者并非疫病,此乃不幸中的大幸。请殿下允许下官安排人进城尽快掌握全县城的情况,然后做出下一步的赈灾方案。” 纪衍诺颔首:“可。” 旋即,他眯眼往西望了一眼:“范阳如此,还不知郫阳的情况如何。用过早膳后,本宫与楚王带人前往郫阳。” 何大人连忙接话:“殿下,下官亦想一同随行。” 最早的时候,他就是收到了郫阳县陈县令的求助信,言说郫阳县城因地动灾情严重。然而他派人来范阳相询,得到的消息却是地动虽然有影响,但是并不严重,无需太过忧心。 彼时他只琢磨着兴许是因为陈县令年纪轻,又是头一回做县令,所以才会一时乱了阵脚。 不像罗县令这种历任县令多年的官员沉稳有度。 是以并没有把地动之事太过放在心上。 但地动毕竟是大事,他亦没有耽搁就往京城上报了急信。 现在想想,幸好当初按着规矩给京城上报了消息,不然若是此刻才被发现隐瞒不报的话,他的官途怕是就到此为止了。 而今虽然犯了过失,但只要认真作为,将功补过,一切还来得及。 纪衍诺觑他一眼,微微颔首:“可。” 草草用过早膳,一行人继续出行前往郫阳县。 “郫阳县在范阳县以西,位于冀州的边界地带,地处极为偏僻。” 一路行去,何大人不忘给纪衍诺和楚王介绍郫阳的情况。 “郫阳县人口不多,下辖只有两三个村落,因为交通不便利,所以发展相对来说比较落后。” “而郫阳县的陈县令,是去岁刚中了进士,从京城下派过来的年轻官员。” 纪衍诺问道:“此人如何?” 何大人沉吟片刻:“陈县令虽然年轻,但意向高远,颇有见地。为人脚踏实地,是个不错的苗子。” “地动之灾,最早就是陈县令往冀城飞鸽传信上报的消息。” 楚王浓眉一挑:“早知地动如此严重,你就该亲自过来视察而不是随便派个人去范阳打听就算。” 何大人忙擦了擦汗:“是下官之失。” 楚王冷哼一声。 进郫阳的路比去范阳的路更加难行,道路窄且不平。 “这若是要往郫阳县运送物资,恐怕并不容易。”有官员感叹了一声。 众人皆心有戚戚。 行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从山中绕行了出来,眼前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地界。 “那就是郫阳县。”何大人远远指着前方的城镇。 “农田都被毁了大半。”众人停下脚步,人人心情沉重。 “看那边!” 有官员眼尖,指着远处靠边的农田,“好像有人在劳作?” 众人连忙又急急向前,待走近后,竟然看到有十多二十名农人在田里作活。 其中一个身形瘦削身着短打衫裤的年轻汉子,见他们一行人过来,忙从农田里跑了过来。 众人向他望去。 年轻的面庞方正刚毅,脸上扬着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何大人!诸位大人!您们可算来了!” 何大人看着陈克明,不确定的说道:“你……你是陈克明?” 陈克明挠头憨笑道:“大人,属下带着村民们一起种菜。” “种菜……” 众人的目光往田里头看去,一望无际的农田几乎全部都被地动给毁了。 只有沿着路边的小半农田重新规整开垦过,田里头不少村民正在劳作。 见着这么多人到来,村民们都停了手里头的活计,即是期盼又是紧张地朝他们望了过来。 “兄弟们看!”陈克明兴高采烈地向大家挥着手,“是何大人来了!咱们冀州的知府大人!他亲自来探望咱们郫阳县了!咱们郫阳县有救了,兄弟们高兴不高兴?” “高兴!”回应陈克明的是激动不已的欢呼声,“咱们终于有救了!” 何大人看着田里头那一张张劫后余生的笑脸,忽的就抬起了头。 日头正晒,怎么他的眼里却像是被风吹进了沙子? “陈大人,”楚王大步走向陈克明,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你们就这几块田里种菜?够吃吗?” 陈克明脸上依旧是爽朗的笑:“回大人话,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我们正在加快收拾着受灾的农田,争取种更多的菜,让百姓们先喝上菜汤……” “你且将郫阳县的情况细细道来。”何大人心中一紧。 “是,大人。” 郫阳县受灾的情况比范阳县更加严重,几乎有半个县城的人都因为地动失去了家园。 更别提下辖的三个村落,房屋尽数倒塌,村民无家可归。 只不过,郫阳县是小县,人口不过只是范阳县的五分之一。 “县城居民原有一千零三十八人,因为这次地动发生在深夜,”陈克明脸上的笑渐渐敛去,“有两百五十四人没有逃出来……而下辖的三个村子,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村民幸存。” “而今居住在县城里的人共有九百八十三人。” 第820章 无忧无虑 地动后,无家可归的村民只得进县城求助,在陈克明的安排下,全部都留在了县城里暂住。 “你把受灾的村民全都收进县城里了?”何大人追问了一句。 陈克明理所当然地颔首:“都是郫阳县人,受灾后自然要大家聚集在一起,拧成一团麻绳,才能扛过天灾,重建家园。” 何大人缓缓地吸了口气,伸手拍拍陈克明的肩:“带我们进城看看,边走边说。” “是,大人。” 陈克明领着众人往县城方向走去,“因为倒塌的房屋太多,受灾至今二十多日,县城的百姓们才将将把倒塌的房屋都收拾清理完毕。 若要重新建造屋子,怕是还需要更多的人手和时间。” “现在的问题是县城里已经没有余粮,”陈克明叹了一声,“百姓已经好几日没有吃上米粥。十日前下官带着人去整理农田,种上收成最快的蔬菜,现下只能勉强供应菜汤。” “这吃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力气盖房子?”楚王冷不丁打了个岔。 陈克明一脸苦笑:“这位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几日为这事亦愁得不行,幸好诸位大人来了,我们郫阳县可算是有救了。” 楚王睃他一眼:“刚在城外瞧你那兴高采烈的模样,还以为这城里头灾情根本不重,百姓安居乐业。” “不瞒这位大人,而今这个情况,若是下官每日唉声叹气,百姓们见了怕是就更没有信心了。” 陈克明憨憨地抓了抓头,道:“下官一直坚信朝廷定然不会坐视不理,天天都期盼着诸位大人的音信。” 何大人上前拉住陈克明,郑重道:“是本官的错。若然不是晚了这许多时日,郫阳县的百姓会少受许多苦难。” “大人您可别这么说,”陈克明连连摆手,“您身为知府大人,日理万机,能亲自来郫阳县已经是百姓之福。” 众人边说边进了县城。 县城不大,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并不算宽敞。 抬眼望去就能看见一侧有不少倒塌后高低不平的区域往前绵延,而相对的另一侧,则仍算是完好的房屋和铺子。 倒塌区域里有不少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抬着砂石泥土劳作。 媳妇婆子们大多都在门外晒着太阳,缝缝补补。 不少孩儿欢笑着嬉笑打闹,无忧无虑。 百姓们一见陈克明进了城,纷纷都站了起来招呼:“陈大人!” “陈大人,快来喝碗水,这日头晒,到了地里头容易中暑热。” 陈克明笑着接过水一口喝了:“多谢卢婆婆,您腿脚不好,别站久了。” 又有不少媳妇娘子靠了上来:“陈大人,这些都是什么人呀?” 一双双好奇又灿亮的眼睛悄悄地瞄着众人。 忽地有一个声音惊呼:“那位郎君长得真是俊俏,莫非是就九天下凡的仙君不成?” 随后齐刷刷的目光全部都落在了纪衍诺身上。 有大胆的媳妇儿靠了上前:“陈大人,您早些日子给大家伙讲的仙君下凡拯救百姓的故事,说的可就是这位俊俏郎君?” 陈克明顿时红了脸:“这可是冀城过来视察和救治咱们郫阳县的大人们。咱不能无礼轻慢了,大家快快散去。” 媳妇娘子们齐齐惋惜地叹了口气,听从吩咐依依不舍地退散了去。 叶浮珣好笑地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殿下,您瞧,好多人都还在偷偷地看您呢。” 纪衍诺嘴角抽了抽:“看爷作甚。” “看您长得俊呀!” 叶浮珣笑眯眯地扬起脸,道:“您冲着那些媳妇娘子们笑上一笑,她们顿时就觉得这灾虽然苦,但是为此能看上您一眼,见上您一笑,真真是受得值!” 纪衍诺顿足,垂首盯着那捉黠的容颜,忽地薄唇一勾笑了:“那阿珣现在可是觉得来这世上一趟,值了?” 她别过眼道:“殿下,县衙到了。” 若不是门外挂着‘郫阳县衙’的牌匾,众人还以为进了谁家府上,因为这县衙不是很大。 一名圆脸的年轻娘子笑盈盈地迎了上来,冲着陈克明道:“夫君,妾身正在备着今晚的菜汤,您不是去地里头种菜了,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他们是……” 陈克明连忙拉着他娘子到一旁细声说了两句,然后才尴尬地引着众人进了衙门。 何大人一脸不解:“陈大人,你这县衙怎成了这般模样?” “不瞒大人,因为倒塌的房屋太多,”陈克明道,“房屋尚能住人的人家都尽力地收容无家可归的民众,大家好相互帮扶着度过难关。 下官这县衙地方不大,也能容三四户人家暂住……” “加之下官夫人正好可以领着借住的媳妇婆子给灾民做些吃食。” 他憨憨一笑却再度刷新了众人对郫阳县的认识。 若然不是民风清正,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又怎能做到百姓们相互收容共住之事? “你夫人准备的吃食是供给给什么人用?”楚王问道。 “原先住在县城里的百姓有二百三十一人无家可归,其中有一百九十八人被有房屋的人家收容。” 陈克明解释道,“余下三十三人和村子里来的一百九十九人只得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居住。我们每日提供早晚两顿吃食给他们。” 众人大致明白了。 “只是县城里的储粮告罄,百姓家里头剩余的粮食也不多了。”陈克明,诚挚地看向何大人,“何大人,不知赈灾物资是否能下发到郫阳县?” 何远沉吟片刻,看向了纪衍诺。 纪衍诺颔首:“朝廷的赈灾物资已进冀州,约莫两三日就能抵达郫阳。” 陈克明眼睛倏地一亮,激动得声音颤抖:“感谢朝廷!感谢诸位大人!” 他忽地撩袍屈膝跪下:“下官代表郫阳县的百姓给诸位致谢!” “快起来!”何大人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拉起,“若然不是你坚守郫阳,又带领郫阳居民共同抗灾,郫阳不会有今日。” 昨日看了范阳的情况,何远甚是担忧郫阳会远不如范阳。 毕竟郫阳更偏僻,陈克明又是头回当县令。 第821章 面无表情 不曾想此番到来,却让他颇是欣慰。 陈克明,是个好官的苗子。 “而今还需仔细商讨具体的赈灾之策,”何大人沉声道,“咱们得从长计议。” 众人一商量就是小半日。 午膳时候,还是陈夫人端来了几碗青菜汤才让热烈讨论的众人停了话头。 昨天在范阳城外驻扎,众人的晚膳就没怎么吃,又因为担心疫病夜里没有好生休息。 今早草草用了些早膳就进了郫阳,到中午时,众人早已饥肠辘辘。 然而喝的是塞牙缝都不行的青菜汤。 还真是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把民情。 待商议基本有了定论,陈克明又领着众人去受灾的区域查勘一番,直到接近傍晚时分才回了县衙。 晚膳依旧是一人一碗青菜汤。 众官员按捺心中苦笑,面上皆是甘之如饴地把汤喝得一滴不剩。 这肚子里,可真是饿啊! 纪衍诺将汤碗放下,看向何远道:“因为朝廷低估了这次受灾的程度,此次从京城过来赈灾的物资恐怕只能供范阳和郫阳半月所用。” “何大人,冀州境内是否可调派米粮和人手到范阳和郫阳?” 何远忙恭声领命:“下官回冀城立即安排各项调度事宜。” “人手应不成问题,只是米粮一事,怕是不易。”何远叹了口气,“下官尽量调度。” 夕阳西斜。 忙了一天的众人纷纷散去歇息。 纪衍诺带着叶浮珣离开县衙:“咱们出去看看。” 尽管太阳下了山,但街上的酷热依旧未散。 许多民众提着板凳在大街上随意地坐着闲聊。 有身旁为了一圈娃儿的老人家,正在给娃儿们讲着经年累月流传下来的故事。 当说到了鬼怪精灵,许多娃儿被吓得哇哇大叫着跑开,然而不过转瞬,又心痒难耐地悄悄靠近去继续听。 叶浮珣笑眯眯地看着,信步跟在纪衍诺身后。 两人走了一段,忽见前方聚了三五位个妇人一脸雀跃地向他们招手。 纪衍诺和叶浮珣上前,其中一名妇人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这位俊俏郎君,还请留步。” “何事?”纪衍诺面无表情。 那妇人并没有因为纪衍诺的冷淡而怯缩,脸上的笑容愈发甚了:“不瞒郎君说,小妇人可是这郫阳县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媒人。 今儿个见郎君长得俊俏,特意替郎君介绍一个天仙般的姑娘家!” “咱们郫阳的姑娘可不仅只模样周正水灵,而且身材上佳,特别好生养!” 纪衍诺的脸渐渐青了:“不必。” “郎君可别急着推拒,”那妇人依旧笑得花开灿烂,“您可得先瞧瞧我们郫阳的姑娘再做决断才是。” 说完她转身朝后头招了招,“姐妹们,快把赖家的闺女带过来呀!” “好嘞!” 几个媳妇婆子笑嘻嘻地拥着一个粉色衣裳的姑娘,把她推到了纪衍诺的面前。 叶浮珣定睛一看。 喝! 差点没喷笑出声。 只见那姑娘长得膀肥腰粗不说,脸上还密密麻麻地长了大小不一的痘子,她冲着纪衍诺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郎君好!” 纪衍诺倒退了三步,拽着叶浮珣大步离开:“不、不必了!” 直到离得远了,他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叶浮珣笑得前俯后仰:“殿、殿下,实在是因为您这天人之姿,才会引得郫阳县的姑娘们芳心暗许……” 哎哟,她的肚子快不行了。 下一刻,纪衍诺抬起了下巴:“很、好、笑?” 下一刻,纪衍诺一把拉住叶浮珣往小巷拉去,将她抵在巷弄的角上,低头看着叶浮珣问道:“很好笑吗?阿珣你呢?” “臣妾?”叶浮珣缓过劲儿,懵然地眨了眨眼,“臣妾怎么了?” 纪衍诺凝视着她,久久突然别过眼去:“没什么。” 叶浮珣:…… 就有些突然。 方才燕大色狼眼底闪着光芒,分明是想要亲她的样子。 可怎么忽地就不看她了呢? 该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叶浮珣有些抱歉地扯了扯纪衍诺的袖子,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您生气了?” 纪衍诺薄唇一抿,没有回应。 咦? 叶浮珣又有些惊讶。 还以为这位爷会丢她一句‘爷是那样小气的人?’ 所以,纪大魔头这是默认他大老爷真的生气了? “您别生气呀!”叶浮珣软软一笑,伸手将纪衍诺的脸捧住往她的方向转,“您看看臣妾,臣妾不笑您了。真的!” 为了表示决心,她还专程举起了三根手指。 纪衍诺盯着她瞧:“诚意。” “诚意?”叶浮珣柳眉微扬,笑容可掬道,“臣妾保证诚意十足,绝对让殿下您满意!” “如?”纪衍诺眯了眯眼,不大相信地睇她。 叶浮珣咧唇,露出浅浅梨涡。 倏地,她垫高脚往纪衍诺嘴边啄了一记:“殿下,这样的诚意够不够?” 纪衍诺脸上微热。 这女人,竟然在这巷弄里头亲他。 胆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肥。 “不够。”嘴上却诚实得很。 叶浮珣脸上热了热,一咬牙又垫脚撅了嘴儿对他亲了一记:“那您不生气了?” 纪衍诺嘴角微翘:“爷是那样小气的人?” “您当然不是小气的人!”叶浮珣努力顺着毛,“您英明神武,又怎会生臣妾的气对不?” 纪衍诺一把揽住叶浮珣的腰,伸手在她的唇上点了点:“明日去了城里,还是换回女子装束。” 啊? 叶浮珣不知话题为何突然转到这里。 不过低头瞧了瞧身上的小厮服饰,顿时脑补了刚才的情节。 若是不小心让路人给瞧见了,一个小厮偷亲太子爷—— 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总是绑着绷带,会疼。” 下一刻,纪衍诺的解释就让她倏地红了脸。 这都是什么话。 而且他怎会知道她绑了绷带? 纪衍诺见她脸红,仿佛知道了她的疑问,好心给她解释:“昨夜爷抱着你睡,摸到的。” 摸……摸到的? 叶浮珣的脸霎时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这只无敌大色狼,该不会是趁她睡着了乱摸吧? 就……有点生气。 叶浮珣鼓着脸推开纪衍诺,大步往巷弄外走去。 第822章 送粮 哪知纪衍诺腿长,不过一眨眼就又将她压回了墙壁上:“爷给你拍背哄你睡的时候摸到的。” 叶浮珣瞪他:“真的?” 纪衍诺露出特别诚实的表情:“当然。” 那……好吧。 叶浮珣记得纪衍诺轻轻给她拍背的事,当时还觉得舒服又温馨来着。 纪衍诺微微一笑,拉着她往外走:“跟爷来。” 两人一路走出城外。 因为楚王带来的兵士驻扎在城门外,所以城门没有落闸。 “殿下,咱们去哪里?” 叶浮珣见纪衍诺一路往林子方向走,不解问道。 该不会又要在树上趴一晚上吧? “你不饿?” 纪衍诺丢了一句。 叶浮珣的肚子瞬间就‘咕——’地应和了一声。 她顿觉赧然。 就支支吾吾地转移话题:“咱们是要去林子里打猎吗?臣妾听说因为灾情,林子里的山鸡野兔都被猎完了……” 前头的纪衍诺霎时拉着她转了个方向。 “殿下,咱们这又是要去哪呀……” 叶浮珣细声追问。 然而,纪衍诺只应了一声:“跟爷来。” 两人沿着山路绕了一圈,到了后山附近,叶浮珣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殿下,您闻到没?好像是烤鱼的味道。” 纪衍诺眸光微动,似乎并不惊讶。 下一个拐角,眼前便出现一片浅滩和小河。 浅滩上,刚烤好一条鱼的楚王深吸一口香气,张嘴欲吃—— “哎!” 不知打哪飞来一块小石子,正好打中他的手腕,差点让他把手里的鱼给扔了。 楚王头一扭,就见纪衍诺和叶浮珣联袂而来。 “六弟,你们也来了!” 纪衍诺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烤鱼,递到叶浮珣手里:“阿珣,你先吃。” 楚王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烤鱼飞了,正想抗议一声,就见纪衍诺睇他一眼:“走,咱们再去打几条鱼回来。” 叶浮珣略尴尬:“这鱼还是让楚王先吃吧?” 纪衍诺眯了楚王一眼,楚王忙笑道:“侧妃别客气,你先吃。你家殿下回头再给本王烤上两条就……” 话音未落,就被纪衍诺提着脖子往小河边走。 叶浮珣噗嗤一笑,寻了块石头坐下。 不得不说,楚王的烤鱼本领还不错。 鱼皮被烤得焦香酥脆,里头的鱼肉则鲜嫩肥美,一口下去,顿时把一天的疲惫全治愈了。 叶浮珣把鱼的一面啃完后,就见纪衍诺和楚王提着几条鱼回来。 两人动作利落地处理了好鱼鳞和鱼肚内脏后,纪衍诺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类似香料的东西,往鱼皮和鱼肚里抹上塞好,架在火上烤。 “六弟这手烤鱼的本事,为兄的可是远远不及。”楚王在一旁吸溜着口水,一脸期待。 叶浮珣蹭到纪衍诺身边,把剩下的鱼往他嘴里递:“殿下,您吃一口填填肚子?” 纪衍诺看了眼嘴边的鱼,张嘴尝了一口。 正想说让叶浮珣接着吃,但入口那味道却让他微微蹙了蹙眉。 楚王这烤鱼的水平下降了。 若不是担心阿珣饿坏,就不该让阿珣吃这种东西。 “喂爷。” 纪衍诺一边烤鱼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好嘞!殿下,楚王烤的鱼味道不错。”叶浮珣笑眯眯地夸奖。 纪衍诺嘴皮扯了扯:“将就能吃。” 楚王顿时觉得身中数箭。 吃着他烤的鱼,还嫌弃他烤得不好。 要他说,六弟不止嫌弃他烤得不好,还嫌弃他在这儿碍眼吧? 就,觉得自己突然成了这世界上最多余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惦记着六弟烤的鱼,他一定识相闪人。 而此时,一股烤鱼香正渐渐从纪衍诺手中泛开…… 好久没吃六弟烤的鱼了,真香啊!他还没吃爽啊! 叶浮珣摸摸肚子,实在是太好吃了,不过已经饱了,还有一条吃不下了。 “吃饱了吗?”纪衍诺拉着她站起来,“我们走。” 楚王啃着嘴里的鱼,嚷道,“还有一条没吃完……” 怎么就走了呢? “就当是还你的。”纪衍诺摆摆手,“慢慢吃。” 楚王嘿嘿一笑。 那敢情好。 这鱼都归他了。 只是,总觉得六弟‘慢慢吃’这三个字的言下之意好像是—— 别跟上来碍事。 啧! 他也有王妃的好伐! 等他回了京,一定要好好把自家王妃抱个够。 隔日一早。 在郫阳留宿了一夜的官员们各个饿得眼冒青光地起了身。 望着陈夫人准备的一碗碗青菜汤,一张张脸瞧着更青了。 灾民不易啊! 这两天他们是彻底体会到了。 把青菜汤喝了个精光后,其中一名官员请示何远:“何大人,您看咱们今儿个是不是该回冀城了?” 何远沉吟片刻:“郫阳的赈灾方案已然商定,本官回冀城后会尽快调度各地输送物资和人手过来协助重建。” “陈大人,”他看向陈克明,“不知可还有别的未竟事宜?” 陈克明忙道:“回大人,下官暂时没有旁的诉求了。” 这话让一行官员齐齐松了口气。 众人相携出了县衙。 沿着街市前行,忽地就听到城门方向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百姓们争相传颂着消息,一个个从屋宅里出来往城外跑去。 “这是怎么了?”众官员一脸疑问。 陈克明眼明手快地拉住一个老爷子:“何大爷,大家伙这怎的都往城外跑?” 何大爷一见是陈克明:“陈大人,老头儿听说是有人给咱郫阳县送粮来了,大家伙都紧赶着到城外去看呢!” 送粮? 众官员更加茫然。 朝廷的赈灾物资预计还要一两天才能到,冀城的调度就更不用说了,还不知在哪儿呢。 怎会突然有人送粮过来? 一行人急急跟在百姓身后出了城,就见远远的道上一车又一车的米粮推往城门。 “真的是米粮!” “是救济咱们郫阳县的米粮吗?” “是不是俊俏郎君说的朝廷送来的米粮?” 百姓们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众官员面面相觑。 忽地听见有人叫了一声:“是永盛米铺的旌旗!” “永盛米铺?” 郫阳县内没有永盛米铺,但有人曾去过别的县城,连声喊道,“那可是咱们冀州最大的米铺!永盛米铺给咱们送粮来了!” 第823章 雪中送炭 “永盛米铺给咱们送粮来了!” 百姓们雀跃地招呼着手,更有忍不住往车队跑过去的汉子媳妇,“走啊,咱们去帮忙推米粮。” “竟然是永盛米铺。”何大人深吸口气,“殿下,早前下官就听闻永盛米铺在各地收粮,因其市价收粮并未破坏规矩,是以未有拦阻。” 有官员补充道:“本以为永盛米铺收粮是为了在百姓抢粮时提高价格售卖,却不曾想……” “竟然往郫阳送粮而来!”又有官员感慨一句。 “殿下,”叶浮珣眼尖,很快便看到了走在车队最前的于羽,激动地揪着纪衍诺的袖子,“是哥哥!哥哥怎么也来了?” 纪衍诺眸光微闪:“走,上前去问问。” 那厢,永盛米铺的车队在城门外一字排开,为首的于羽看着灾民们,朗声道:“各位乡亲父老,永盛米铺得知郫阳县深受地动灾害之苦,专程从各地调来了十车米粮送过来。 米粮不算多,但是是永盛米铺的一番心意,还请各位乡亲父老笑纳。” 陈克明感动地走了上前,握住于羽的手道:“多谢永盛米铺对郫阳县百姓的救助,这米粮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米粮送进了郫阳县城安顿下来后,于羽谢过陈克明的挽留,高高兴兴地走到叶浮珣面前:“妹妹!” “哥,你怎么从京城过来了?”叶浮珣满肚子的疑问眨巴着眼,“你不是还要上书院读书吗?” 于羽忙伸手‘嘘——’了一声:“回去你可千万别让父亲知道了,我这可是偷偷从京城跑出来的。” 纪衍诺嘴角微翘。 上回听于羽讲燕国各处风情,他就觉得若不是亲身经历根本不可能那么熟知各处人文地理。 看来这种事情,于羽没少做。 “殿下,”于羽嘿嘿一笑,“因闻冀州受灾,惦记着这边的米粮事宜,所以亲自过来一趟。” “无妨。”纪衍诺浅笑,“你这米粮送得及时,是好事。” 于羽笑着点头:“其实我们昨夜就到了范阳,送了四十车米粮进城,就听说殿下一行人进了郫阳。 于是今天一大早天还未亮就紧赶着把余下十车米粮送来郫阳,好与殿下和侧妃娘娘汇合。” 纪衍诺闻言,眼底的赞赏之色更浓:“我们正准备启程去趟范阳,随后便往冀城方向去。” “不知可否一路同行?”于羽许久不见自家妹妹,听闻她跟着纪衍诺从京城来了冀州,实在是惦记。 “自然。” 那厢何远有事来请纪衍诺过去商议,于羽正好拉住叶浮珣上下打量:“妹妹清减了,可是这一路吃不好睡不好的?” 叶浮珣忙笑嘻嘻地摆手:“哥哥别担心,妹妹这一路过来都挺好的。” “哥哥听说郫阳县的百姓都只能喝青菜汤了,你昨天在郫阳落脚是不是没吃上饭?” 于羽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塞叶浮珣手里,道:“这是昨日哥哥在溧阳县给你买的点心,你悄悄吃,别让人看见了。” 叶浮珣连忙迅速地把纸包收到了袖笼里,眼底溢满了欢喜:“谢谢哥哥!” 早上一碗青菜汤真的很不够的。 还是哥哥对她好! 然而下一瞬,纪衍诺就沉着脸走了过来拉起她的手:“该启程了。” 头也不回地领着叶浮珣往前走去。 余下于羽站在原地摸摸鼻子,眼底闪烁笑意。 看来太子对妹妹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可是妹妹的夫婿毕竟是太子。 这就意味着仅坐拥天下财富并不足够,兴许,他还得在学业上花些心思。 入朝为官,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才是长远之道。 尤其是待妹妹进了皇宫后,财与权缺一不可。 于羽望着天边泛起的第一丝金光,胸中燃起了熊熊斗志。 “于公子,”陈克明上前伸手搭在于羽肩膀上,“听说你跟我们一道去范阳?走,该启程了。” 于羽被打断了思路,回头看见陈克明那俊朗的满脸笑意和阳光下闪着光芒的牙齿,笑着应道:“陈大人,请。” 陈克明比他大不了几岁。 然而面对郫阳县这样严重的灾情,已然落到每日只能青菜汤果腹的情况下,不仅保持正面向上的心态,而且还能带动整个县城的灾民们充满信心地重建家园。 这个人不简单。 于羽兴起了结交之心。 “于公子今日送来的米粮,可谓是雪中送炭。”陈克明直言,眼底写满感激神色。 于羽慨然一笑:“陈大人之举实在让于某敬佩,区区十车米粮算不得什么,是于某应尽的本分。” 两人相视一笑,跃身上马往前而去。 一行人去了范阳。 纪衍诺一怒之下砍了罗县令,使得范阳县的其余官员们战战兢兢,连日来一直配合留守范阳的冀城官员讲解各种情况。 待到众官员抵达范阳后,一边巡视灾区和灾民,一边讨论重建方案。 “陈克明,”纪衍诺背手,“若然将范阳和郫阳两县的重建工作皆交由你全权处理,你可承接得来?” 陈克明心中快跳了两拍,感觉有种压不住的豪情壮志在胸口澎湃。 他飞快地看了眼何远,就见何远微笑颔首。 于是,忙一挺胸站直:“下官定然不辜负大人所托,势将范阳和郫阳两县重建工作完成!” 纪衍诺和楚王并没有透露真实身份,但两人的气度及何大人对他们的毕恭毕敬,早让陈克明猜想到必是来自京城的大人。 “那就这么定。”纪衍诺薄唇微掀,“时候不早,何大人,我们先行离开范阳。” 何远上前一步:“下官亦打算尽快回返冀城,好安排调度一应事宜。” 众人陆续离开范阳。 “哥哥,”叶浮珣在纪衍诺的帮助下上了马,扭头朝于羽看去,“我们准备去趟冀城,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于羽觑了眼纪衍诺:“哥哥也要去冀城视察下各处的商铺,从范阳过去,今日可途径平阳县落脚。” “平阳有咱们的房子,”叶浮珣咧嘴一笑,“住自个儿家里最是舒服了。” “殿下,咱们走平阳好么?” 第824章 此起彼伏 纪衍诺摸摸鼻子,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好。” 叶浮珣遂高兴地笑弯了眉眼。 直到金乌西斜的时分才赶到了平阳县。 因为何远一行人走别的官道赶回冀城,早在午后就与他们分道扬镳。 进了自家屋宅安置妥当,于羽便过来识趣地告诉叶浮珣:“哥哥约了城里头的管事谈事,夜里怕是回来得比较晚。” 叶浮珣送他出了二门,回来不见纪衍诺,伸了个懒腰唤小雨:“我想泡个澡。” 连续两日在外奔波,别说洗澡了,就是洗脸刷牙也没好意思多浪费水。 浑身黏腻腻的,特别不自在。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香喷喷的玫瑰花瓣澡,起身时叶浮珣忽地脸色一变。 小雨吓了一跳:“娘娘,怎么了?” “我好像……来月事了。” 重新收整了一番,叶浮珣换好衾衣爬上了床,将自己整个裹在了薄被里头—— 呜呜,肚子疼。 不开森。 “殿下去哪里了?” 睁着眼睛看小雨忙里忙外地收拾,叶浮珣小声问。 小雨捧来一碗红糖姜水:“娘娘,您先用些红糖姜水。奴婢刚才问了,说是您沐浴的时候殿下进来过一趟,随后就去了隔壁楚王住的院子,现下正和楚王在练剑呢。” 练剑? 这大晚上的? 叶浮珣琢磨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实在是肚子一阵阵的抽疼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想别的事情。 隔壁院子里。 楚王正上蹿下跳地躲避着纪衍诺一剑比一剑凌厉的剑风,嘴里不住地嚷嚷:“哎,六弟,为兄不是都认输了,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地打……” “再来一百个回合。”纪衍诺声音淡淡。 “哎,真还要打啊?”楚王狼狈地从院墙上跳下,“这于公子约了为兄去饮酒,就不能选别个时间练剑?” 前几日六弟不是成天嫌弃他碍着六弟和叶侧妃卿卿我我么? 怎么这会儿回了自家院子,想这么着都行的时候,六弟反而跑来跟他比剑了? 难不成…… 楚王眼睛一亮,忽地就想起了什么。 纪衍诺却打断了他冲口而出的话:“于羽约你去饮酒?” “对啊!”楚王嘿嘿一笑,“叶侧妃这哥哥多机灵哪,为了把这院子留给你们俩,还约为兄去饮酒。” “那你去吧。” 纪衍诺一收剑,转身欲走,却被楚王跳过去拦住,一脸神秘兮兮道:“六弟,是时候让为兄再传你两招了。” 纪衍诺挑眉:? “你家侧妃是不是到了不方便的日子?”楚王用肩膀顶了顶纪衍诺的肩,“六弟可别以为这种时候离女人远远的是好事,这要是一个没做好,那可是会被媳妇罚跪的大事!” “媳、妇、罚、跪?” 纪衍诺嗤地笑了一声,大步离开。 楚王忙伸手拉住他:“六弟,你可别不信!女人每个月就这么几天最脆弱,咱们身为男人,一定要陪在身边,千万不能轻易躲开!” “女人家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他神秘一笑道,“是考验你的时候了!” 他家王妃说那几日不只浑身上下不自在,肚子也疼,而且心情会此起彼伏。 平日看得顺眼的,也变得不顺眼了。 总之,那就是怎么都不行,怎么都不对。 纪衍诺听得直想走人。 楚王再度拉住了他:“六弟别急啊,为兄还有话没说完。” “咱们要做的无非就两点,”楚王松开手,不敢继续卖关子,“其一,顺着媳妇,媳妇说往东,咱坚决不去西。媳妇说不好的,咱坚决不说妙。” “其二……”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在纪衍诺耳边嘀咕了两句,还做了个手势。 随后便见纪衍诺清咳了两声,抬步离开了楚王的院子。 纪衍诺回到屋子里时,就见叶浮珣整个人卷在被窝里,只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微微发白的脸上一双葡萄似的水眸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殿下。” “别起来。” 纪衍诺上前按住她欲坐起来的身子,“不舒服就好好躺着。” 叶浮珣乖巧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她现在难受得不想见人,更不想说话。 见纪衍诺脱去外袍要上床,叶浮珣只得卷着被子像条毛毛虫似的往床内侧滚了一圈。 让出了一人半宽的位置。 今天肚子疼,不想伺候人。 她还是闭上眼睛睡觉好了。 从以往经验来看,纪大魔头若是见她睡了,一般不会再骚扰她。 然而她装睡才没装一会儿,就忽然感觉到纪大魔头在扯她的被子。 叶浮珣悄悄地张开眼睛:“殿下,您冷?” “不。” 纪衍诺淡淡觑她一眼,继续扯她被子。 叶浮珣死死地卷着被子,从被子里伸出手指向床尾:“殿下,您若是冷的话,床尾还有一张被子。” 纪衍诺沉默地凝视她:“松开。” 叶浮珣扁了扁嘴。 她肚子疼不想跟别人分享舒舒服服的被窝。 然而纪大魔头的脸渐渐在她面前放大:“阿珣,乖,松开被子。” 叶浮珣就被那张帅得犯规的脸给迷惑了一瞬瞬,听话地松开了被角。 下一瞬,纪衍诺便顺利地钻进了叶浮珣的被窝,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在她耳边道:“肚子疼?” 叶浮珣点点头,抬眸看他:“疼。” “爷帮你捂捂。” 帮她捂捂? 叶浮珣有些呆,忽地就感觉到纪衍诺的大手在她肚子上游移,登时让她羞红了脸。 这位大爷,您的手往哪儿搁呢? “不、不用了。”叶浮珣手忙脚乱地推开那只执意要搭在她肚子上的手。 纪衍诺皱眉:“你不是说疼?” “是、是呀?”叶浮珣讷讷。 “捂暖了小肚子就不会那么疼了,对吧?”纪衍诺继续问道。 叶浮珣点点头:“好像是的。” “既然这样,为何不让爷捂?” 叶浮珣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悦,顿时怂了:“臣妾只是怕您累着。” “爷不会累。”纪衍诺二话不说地把手掌盖在了她的小腹上,另外一只手将她揽在胸前,“睡吧。” 叶浮珣窝在纪衍诺的怀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松香,感觉着小肚子上渐渐温暖的感觉,好像还真的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第825章 做女红 她从纪衍诺的怀里钻出脑袋,仰着头好奇问:“殿下,你是怎么知道用手捂着小腹管用的?” 以她对纪衍诺的了解,绝对不会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费心思。 纪衍诺勾了勾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轻轻点了点叶浮珣的鼻尖:“这样疼,会疼几天?” “一般就第一天疼。”叶浮珣想了想,其实对她来说,肚子疼早就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 最难忍的是没有卫生巾! 古代女子经期用的月事带真是让人一言难尽。 吸水功能远不如卫生巾就算了,还没有护翼! 让睡觉喜欢打滚的她情何以堪? 怀念超长夜用护翼,怀念安心裤! 咦?安心裤? 叶浮珣咬着衣服,陷入了思索。 这卫生巾不好发明,护翼也不好整,但是,安心裤好像不难做出来? 要是有了安心裤,她以后来月事就不用愁晚上睡觉侧漏了! “除了会疼,还会有哪些不舒服?” 纪衍诺见叶浮珣咬着他的衾衣,又是皱眉又是笑的模样,满目不解。 “啊?” 叶浮珣抬起眸,摇头道,“别的就还好。” “不是说心情会不好?”纪衍诺追根究底。 “殿下是说对情绪的影响吗?” 叶浮珣真心好奇纪衍诺究竟从哪里听来的这些,她笑眯眯地戳了戳纪衍诺的胸口,心虚地看了眼衣裳上有被她咬过的水渍印。 “殿下告诉臣妾是谁跟您说的,臣妾再回答殿下的问题。” 纪衍诺抿起了唇。 片刻后,嘴里蹦出两个字:“楚王。” “噗!”叶浮珣没忍住笑了。 楚王那种大老粗,竟然对这些还有研究? 莫不是楚王妃教他的? “答案。”纪衍诺将怀里笑得一颤一颤的身子抱紧,“别乱动。” 天知道这女人还想怎样考验他的忍耐力。 “好。”叶浮珣感觉到了一眯眯异样,瞬间老实了,“殿下,臣妾不笑了。” “通常来说,这几天的情绪的确会比较容易烦躁和生气。” 纪衍诺挑了挑眉。 没想到楚王说的话,还并不全是废话。 隔日一早醒来,叶浮珣只觉身上暖烘烘的,连肚子都不觉得怎么疼了。 她懵然地睁开眼,正好和纪衍诺的黑眸对上:“殿下,早。” 就突然发现,纪大魔头的手好像还放在她的小腹上。 这……不累吗? 叶浮珣将他的手抓住拉了上来:“殿下,臣妾的肚子不怎么疼了。” “真的?”纪衍诺眉微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叶浮珣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嫣然一笑:“多亏了殿下帮臣妾暖肚子,现在真不疼了!” 纪衍诺嘴角微翘。 用过早膳,启程继续前往冀城。 叶浮珣在马车上心不在焉,不时拉开帘子往外张望,眼睛倏地一亮,她看见小雨抱着一布料和针线。 她从着小雨比划了‘等我’的手势,然后回到车里看向纪衍诺:“殿下,臣妾可不可以坐到小雨那辆马车上去?” 小雨坐的马车跟在车队的最后,马车本是用来装载她们出行的简单行李,内里空间很小,仅容两人膝盖抵着膝盖而坐。 其实这对叶浮珣来说并不算什么,她还是良媛的时候坐的就是那样规制的马车。 纪衍诺听了她的话,剑眉一挑:“原因。” “臣妾想和小雨一道做些女红。”叶浮珣知道纪大魔头肯定不会轻易放她走,理由也没有打算瞒着纪衍诺,她补充了一句,“是女子用的物事。” 纪衍诺努了努嘴。 “一刻钟?” 叶浮珣:…… 这时间哪里够? 怎么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基本完事儿。 她伸出两根指头:“殿下,能不能宽容两个时辰?” 纪衍诺的脸瞬间就黑了。 什么女红竟然要用两个时辰? 阿珣不是向来不好做女红的吗? “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买。”他抿了抿唇。 叶浮珣往纪衍诺身边蹭了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殿下,臣妾要做的东西市面上买不到。” 见纪衍诺不为所动,叶浮珣又咧着唇儿笑得特别乖巧,“臣妾不是肚子疼嘛,要做的女红就是为了缓解这几天不适用的……” 她又举起一根手指,“要不一个时辰?” 纪衍诺觑她,无奈让步:“一个时辰。爷去找楚王对弈。” “殿下您最好了!”叶浮珣登时笑眯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推着纪衍诺下了马车,又招呼小雨坐上来。 “小雨,”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晨起后觑了空子快速画的,“你按着这个式样,帮我缝制出来,能行不?” 小雨接过纸,仔细地看了看好奇问道:“娘娘,这是什么?” “这叫……小nei裤。”叶浮珣解释,“是咱们平时穿的亵裤的改良版本。” 小雨啧啧称叹:“难怪叫小nei裤,瞧着还真小。奴婢估摸着这做出来了,得紧贴着才能穿上去。” 叶浮珣含笑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然,怎么防侧漏? “这部分勾画的位置一直到背面,”叶浮珣仔细讲解,“都要缝双层。” 小雨:“回娘娘,奴婢省得。” 她又歪了歪头,指着式样上画的双线问道,“娘娘,双层的部分是要分隔成好几块?” “对。”叶浮珣举起拇指点赞,“小雨,这小nei裤又叫安心裤,是专门在月事期间用的。” “缝制好后,将棉花塞在每一块区域的双层布料里,这样棉花就不会坨在一起。” 小雨仔细想了想,忽地张大了嘴:“娘娘,您的意思是将整条裤子都做成月事带那样,可以吸收、吸收……” “不错。”叶浮珣笑眯眯道,“这样夜里即便是睡熟了,也不用担心会从一侧漏出来。” “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小雨满眼的敬佩,兴趣满满地取出布料和针线,“这个好做,奴婢应该很快就能缝制出来。” 叶浮珣见她埋头苦干,手下也没有闲着,取出纸笔摊在桌上,一边想着一边写写画画。 待到小雨将小nei裤缝制出来时,叶浮珣正好把想写的内容全部搞定。 她满意地看着手里的一摞纸,又再翻看了一遍,眼底充满兴味。 第826章 秦王 所以说,需求是第一生产力! 像她这样的懒人,为了能够好好地度过每个月的那几天,也要开始小小努力一下了。 “娘娘,您瞧。”小雨将小nei裤举起来,“奴婢做的可对?” 叶浮珣接过小nei裤打量,很是满意。 “娘娘,”小雨又拿起棉布,“奴婢再给您多做几条换洗用。” 娘娘这个安心裤瞧着真是好,回头她给自己做上几条,往里头塞上草木灰,夜里就不用担心……用娘娘的话说,那叫侧漏。 小雨满心欢喜。 叶浮珣接过做好的安心裤,小心地往里头塞棉花。 主仆两人一边做活计一边闲聊,时间飞逝。 不晓得过了多久,马车突然悠悠地停了下来。 “到驿站了吗?” 叶浮珣好奇地掀开车帘往外看,就见纪衍诺路过车外,下一瞬门帘就被他掀开:“一个时辰了。” 小雨忙收拢了东西,起身退了下去。 纪衍诺惬意地长腿一伸,舒适地靠坐在车壁上,把叶浮珣往怀里搂,下巴抵在她的发梢:“东西都做好了?” 叶浮珣乖乖地挨着他:“都做好了。” “午膳后启程往冀城,”纪衍诺不自觉地用手指卷着她的发,“有两条路可选。若是继续乘坐马车,约莫一个半时辰后能抵达冀城。若是乘船渡江而过,则需一个时辰。” “还可以渡江?”叶浮珣眼睛微亮。 从京城来冀州,几乎天天都是坐马车,实在是无趣极了。 “咱们可以选水路吗?”叶浮珣弯着眼儿问。 纪衍诺觑她一眼,嘴角含笑:“自然。” 他提起这事,本就是打算问问叶浮珣想怎么前往冀城。 午膳过后,一行人前往码头改走水路。 码头上人来人往,各种商队络绎不绝。 因为人多,楚王只领了二十人随行护卫,其余的兵士依旧走陆路进冀城。 绕是这样,他们的车队算下来也有近五十人。 索性就包下了一艘大船。 登船渡江,众人站在甲板上看风景。 江面辽阔,上有船只无数,让人无端便生出畅怀之感。 “咦?六弟。”楚王忽然伸手往不远处指,“那艘船上的人,好像是五弟?他怎么也来了冀城?” 叶浮珣顺着楚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就见离他们不远的船上矗立的颀长身影,正是秦王。 事实上,秦王所乘的船正朝他们行来。 秦王手里拿着一卷书,他发如鸦色,眉眼如墨描,鼻梁高挺而唇微薄,恍若从水墨中走出来的人物般:“太子,四皇兄。” 秦王在兄弟中排行第五,为人比较低调,他气质儒雅,身上透着淡淡的书卷气。 楚王扯着嗓门道:“五弟,你怎么也来了冀城?” 秦王浅笑道:“外祖母过七十大寿,我得了父亲的准许来冀城给外祖母贺寿。” 秦王的母妃雪妃正是冀州欧阳氏,是冀州一带的名门望族。 两船挨近了,秦王上了他们的船。 他目光扫过纪衍诺身后的叶浮珣时,停了一瞬。 “如此这般巧合,咱们三兄弟可要在这江上共饮畅聊才是。”楚王朗声让人上了酒桌菜肴,三兄弟各自落座。 “听闻这次地动受灾不小,”秦王声如其人,温润如玉,“不知太子和四哥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楚王大掌一挥,“有六弟和为兄出马,哪能有什么不顺利的?五弟,为兄给你说……” 叶浮珣觑了眼楚王进入了海侃模式,暗道怕是暂时不需要她作陪,便悄声退下,往甲板一侧走去。 “哥!” 甲板一侧角落上,于羽正悠闲惬意地倚栏赏景:“妹妹。” 叶浮珣弯起眼儿:“哥哥,咱们在京城有没有布行?” “自然有的。”于羽含笑,“京城最大的羽雀布行就是咱们家的。” “哥哥,”叶浮珣从怀里掏出马车上画的一摞纸递给他,“你能帮妹妹找人做出这样物事来么?” “这蝴蝶般样儿的物事是什么?” 于羽打开纸张看了一眼,颇是新鲜,“哥哥以往倒是从未见过。” 他自幼闯南走北,鲜少有他没见识过的东西。 叶浮珣将纸张合上:“哥哥,这是女儿家用的物事,你就别多研究了。你帮妹妹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做,而且,最好是女子。” “没问题。” 对于羽来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难得有妹妹感兴趣的物事,他自然会办妥。 “哥哥回京后就替你张罗,”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笑着看向叶浮珣身后,“徐公公。” 徐公公小步走上前:“娘娘,殿下请您去趟船舱。” 叶浮珣困惑地瞥了眼仍在甲板上与楚王和秦王坐着的纪衍诺,没事儿叫她去船舱做什么? 哪知于羽却笑着催促:“既然殿下有请,妹妹还是快些儿过去。” 叶浮珣只得点点头,跟在徐公公身后去了船舱。 船舱里摆了一张棋桌。 叶浮珣刚坐下没有一会儿,纪衍诺就欣然走了进来。 “爷今天教你背第五十个棋谱。” 叶浮珣应了一声,托腮看着纪衍诺那白皙修长的手捏着棋子在棋盘上飞快地落子。 “殿下,您不是跟楚王他们正聊得欢么?” 做什么抓她来背棋谱。 她本来还想多叮嘱哥哥两句的。 纪衍诺没有回应她的话,将最后一枚棋子落下,睃她一眼:“爷一刻钟后再过来。” 叶浮珣:…… 好吧。 横竖她现在对下棋兴趣浓厚,用来打发时间也相当不错。 她很快就钻进了新的棋局里去了。 半炷香后。 一个修长身影缓缓地路过甲板一侧,是秦王。 在他走到船舱的窗棂前时,忽地顿下了足。 清冷的目光拂过窗格,落在了船舱内正俯首专注在棋盘的女子身上。 她侧脸向着他,柔顺的乌发在精致绝美的面容上垂落了几缕,衬得她愈发肤白似雪,含烟似雾。 眉眼盈盈,唇若粉樱。 身形婀娜,体态轻盈。 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想移开视线。 “五弟,不是去更衣吗?为兄一同去!” 楚王的朗笑声打断了秦王的心思,他倏地收回了眼神,转身淡笑:“四哥请。” 第827章 一见之缘 两人相携往里走去,船舱内的叶浮珣仍旧冥思苦想地恢复着棋局,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幕。 就在她将最后一颗棋子归位的时候,小雨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娘娘,有人落水了!” 叶浮珣站起身随她往外走:“谁落水了?” 小雨摇摇头:“好像是离咱们不远处的一艘船上有个姑娘落水了。最奇怪的是,那艘船的人根本像是不打算打捞人似的,就由着那姑娘在江上喊救命。” “奴婢听说二公子已经请示了殿下,咱们的船正往那姑娘落水的方向驶,准备去救人。” 两人边说着,就已经走到了甲板上。 纪衍诺见她出来,起身走到她身侧拉住了她:“甲板风大。” “臣妾不冷,”叶浮珣弯唇一笑,“殿下,听说有人落水了。” 纪衍诺对此事似乎并不在意,只伸手将叶浮珣吹乱的鬓发拂了拂:“棋局都复盘好了?” “好了呀。”叶浮珣随口应着,拉住纪衍诺的袖子往甲板边上走,“咱们去看看好不?” 纪衍诺叹口气,由着她拉他往过走:“自有人会去救。” 两人相携靠近,围观众人自然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落水的姑娘已经被人打捞了上来,小雨取了外袍替那姑娘披了上身,就见她屈膝向于羽道谢:“小女子姓管,多谢恩公施救。” 于羽侧过身,只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小雨,先带管姑娘去换身干净衣裳罢。” 小雨搀扶着管姑娘往船舱内里走去。 叶浮珣放开纪衍诺的袖子,小声道:“殿下,臣妾跟去看看。” “爷陪你过去。” 纪衍诺拉起她,信步往船舱里间走。 待到了门口,叶浮珣伸手拦了拦:“殿下,您怕是不便进去。” “爷在这里等,有事唤一声。”纪衍诺捏了捏她的鼻尖。 这女人。 若然不是怕那落水之人心生歹意,他何须跟过来。 叶浮珣瞬间就明白了纪衍诺的意思,她皱皱鼻子:“人家兴许只是个可怜的落水姑娘。” 旋即她又扬起嘴唇甜甜一笑,“不过,殿下的心意臣妾深刻体会到了,谢谢殿下对臣妾的关爱之心。” 她踮起脚尖在纪衍诺嘴角亲了一记,“这是谢礼!” 然后便转身推门进了里间。 纪衍诺站在门外,黑眸溢满了笑意。 屋里头,管姑娘刚换上干净衣裳,见叶浮珣进来,感激地道了一句:“小女子管倩,谢过夫人。” 管……倩? 叶浮珣惊讶地睁圆了眼。 这不是他哥的未来媳妇吗? 书中提过,他哥于羽最爱闯南走北做生意,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直到近三十遇上了管倩。 管倩小于羽两岁,是管氏布行的少东家。 两人相遇可说是不打不相识。 两家布行为了争夺订单,两人斗得那叫一个精彩,几乎成为茶楼听书最卖座的故事。 就在百姓们惦记着究竟是羽雀布行胜一筹还是管氏布行赢三分的时候,竟然传出了于羽要迎娶管倩的爆炸性新闻,炸得茶楼听书最卖座的故事立即改了版本。 后来又让人翻出管倩其实是个寡妇的事,更是让两人的情事在京城里说足了一年,才渐渐歇停。 管倩的身份,按说配于羽这样一个燕国首富的身份已经远远不足,更别说于羽实则是镇国公府的公子,本身在朝廷还领了官职。 如果不是于羽向来小心,几乎不曾被人发现自己的双重身份,这亲事怕是还真成不了。 没想到,原来早在这许久以前,哥哥就和管倩有过一见之缘? 而且,还是古人最注重的救命之恩? 叶浮珣好奇心十足地打量着管倩。 打第一眼看去,管倩瞧着是那种温婉似水的模样,但仔细看了,就能从她眉角眼额中品出几分坚毅的神色。 这几许隐藏的凌厉,反倒是给她柔顺的容颜平添了让人难以忘却的特色。 “管姑娘怎会不慎落了水?”叶浮珣见管倩被她看得脸红,遂开口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管倩苦笑一声:“实不相瞒,适才小女子在甲板上站着,突然就被人推了一下,然后就落了水。” “可刚才在那船上,站管姑娘身后的不是两名服侍您的仆妇吗?”小雨快言快语道。 管倩脸色尴尬,她垂了垂眸子:“其实那并不算是服侍我的仆妇,事实上,不过是一路监督我回冀城的嬷嬷罢了。” “可到底是下人,怎能兴起那等害主子的心思?” 叶浮珣不解。 管倩落水后,那两名仆妇根本无动于衷,完全没有救管倩起来的意思。 这是自家下人? 按这燕国的等级制度,主仆等级严明,只有主子处置仆人的可能,哪曾听说过仆人欺负主子的道理? “不怪夫人不信,”管倩委婉道,“这其中与小女子的身世有关。” “小女子原是冀城管府二房的嫡女。”管倩娓娓道,“家母五年前过世后,家父娶了继室。” “有一回祖母得了病,缠绵近月不曾好,”管倩扯了扯嘴角,“继母请了道士来做法,说是因为小女子克亲的缘故,家里就把小女子送去了乡下庄子里。” 小雨听得入神,没忍住问道:“管姑娘,那你现在回冀城,可是你家府上来接的你?” “正是。”管倩点头,“那两个仆妇是继母身边的管事嬷嬷。” “她们奉命去庄子里寻我,说是父母惦记我,特意派她们接我回冀城。”管倩闭了闭眼,“然而自从我去了庄子上,这许多年来府里都不曾捎来过音信,实在让我难以相信。” 她又看向叶浮珣:“小女子将信将疑,一天夜里偷偷听见那两个仆妇醉酒后吐露了真相。” “真正的原因是继母所出的妹妹,她定亲的对象得了重病,要求妹妹尽快过门去冲喜。” “妹妹深得祖母和父亲的宠爱,他们自然不舍得把妹妹往火坑里推。继母就提起了小女子住在庄子上的事,所以……” “真是岂有此理。”小雨听得红了眼眶,“管姑娘你真是太可怜了。” 怎么会竟然有那样狠心的祖母和父亲! 第828章 欺压 将嫡女丢到庄子不闻不问多年,而今出了事却要嫡女来跳火坑,实在令人发指。 叶浮珣眉头紧蹙。 按着管倩的说法,再配合书中提及的情况,怕是管倩真的替她妹妹嫁去了那得了重病的人,所以才会年纪轻轻成了寡妇。 而多年后,才与哥哥成了夫妻。 倘若不知此事便罢,但知晓未来的她,怎能由着嫂子这么被人伤害。 她深吸口气,安抚地拍了拍管倩的肩膀:“管姑娘,这事情一天没有最后定论,说不定就有转圜的可能。你别灰心丧气,咱们且一同看看可有旁的法子。” 管倩感激一笑。 她自然不敢把叶浮珣的话当真。 叶浮珣愿意这么安慰她,对她来说已经如同寒冬里的一簇火花,带给了她这段日子最大的温暖。 只她府里的事,又那是外人能插得上手的?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叩门声。 叶浮珣走出去,就见纪衍诺身后站着徐公公,正恭敬小声道:“娘娘,管姑娘身边的两位嬷嬷上了船,说是来接管姑娘回去。” 叶浮珣没有急着回应徐公公的话,只拉住纪衍诺的袖子道:“殿下,臣妾有些饿了,能不能先用着点心,再去处理旁的事情?” “徐安。” 纪衍诺淡淡睃了眼徐公公,徐公公立即心领神会:“奴才这就去给娘娘取点心吃食过来。” 叶浮珣冲纪衍诺眨了眨眼,附带隔空一个啾咪。 纪衍诺一愣,随即尴尬地别开了眼。 叶浮珣掩嘴笑着想要回里间去,忽又被纪衍诺拉住:“不许耽搁太久。” “臣妾省得。殿下,您先去甲板上休息,臣妾过会儿就带管姑娘出来。” 她不过想让那两个仆妇好生候上些时候罢了。 然而,现在离上岸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就算想再晾那两个仆妇,自然也晾不了多久。 叶浮珣拉着管倩在里间用了茶水点心,又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见快要靠岸了,才慢悠悠地和管倩一同出了甲板。 三位爷自然还在聊着他们的天。 寻管倩的两个仆妇不过是下人,又是别人家的下人,更不会被众人放在眼里。 就一直窝在甲板最阴暗的角落里等着。 神色尴尬,又带了点愤恨。 见叶浮珣和管倩相携走了出来,两个仆妇眼睛一亮,齐齐走了上前:道:“二姑娘,见您没事奴婢就放心了! 马上就要到冀城,还请二姑娘莫要在有着陌生男子的船上久留,免得害了我们管府姑娘们的名声!” 未来嫂子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姑娘家,被家里长辈这般欺压,除了顺从外,真要反抗又谈何容易? 而今看着这两个恶人先告状的可恶仆妇,一开口就想抹黑管倩的名声,叶浮珣更是气得勾唇一笑。 “本夫人与管姑娘一见投缘,又是同去冀城,”叶浮珣望着那两个仆妇,冷声道,“管姑娘就随我们的船一同进冀城。回头本夫人自会送管姑娘回管府,你们两人先回去。” 言罢,她懒得与那两仆妇多言,只摆手道:“小雨,送她们过去。” 小雨自是领命。 那两个仆妇却料不到叶浮珣会留管倩下来,一时没了主意。 然而这不知打哪来的夫人,通身的淡漠清贵之气,让她们连反驳的话都开不了口。 只得顺着小雨半推半送走了几步。 然而还没走到踏板处,其中一个仆妇拉住了另一人,两人耳语数句,又转身走了过来。 “夫人,实不相瞒,二姑娘是我们管府待嫁的姑娘,留在您和几位爷同在的船上,恐怕会于我家姑娘名声有碍……”那仆妇壮着胆子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柳眉微竖:“放肆!” 只听她娇喝一声,下一瞬,两柄亮晃晃的长剑就抵在了那两名仆妇脖子上,吓得两人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 “你们两名恶奴推管姑娘下水一事,该不会以为没有人看见吧?”小雨气得上前踹了那仆妇一脚,“像你这样的恶奴,就该送官府去惩治!竟然还敢在我家夫人面前胡言乱语,简直是不知所谓!” 纪衍诺背着手走过来,拉住叶浮珣的手,蹙眉瞥了眼那两名侍卫:“拖下去打十个板子。” “是!” 不多时,甲板一侧传来两名仆妇哭天抢地的嗷叫。 只那嗷叫喊了两嗓子,就被人堵住了嘴。 直到十个板子打完,侍卫扯下两人嘴里的破布,两名仆妇不敢再多呆一瞬,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往踏板方向跑。 哪知走到踏板附近时,早候在边上的于羽冷冷一笑。 他手一伸,一手提住一个仆妇的衣领,随手就将两人扔到了江中。 ‘扑通!’ ‘扑通!’ 两声巨响掀起了浪花,众人冷眼瞧着,侍卫前去收了踏板,船继续往岸边缓缓驶去。 “夫人,请问那位是何人?” 管倩偷偷打量了于羽一眼,猜测着他的身份。 叶浮珣正愁她不问,笑眯眯地拉起管倩往于羽方向走去:“哥哥。” “妹妹方才没吓着吧?” 于羽关心地看向叶浮珣,余光中似乎感应到管倩的注视,又冲她温和一笑,“仆妇可恶,向来欺软怕硬,管姑娘莫要怕她们才是。” 管倩讷讷地点了点头,微微红了脸,只低声应了句是。 “哥哥,你可不知,那两个仆妇是管姑娘继母的掌事嬷嬷,所以才那么仗势欺人。”叶浮珣一脸不平,“等会儿上了岸,哥哥您陪妹妹一道送管姑娘回管府可好?” “自然是好。” 妹妹的要求,于羽哪有不同意的。 管倩又悄悄地觑了眼于羽,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对自家妹妹那么温柔的哥哥。 无端生出一丝羡慕。 哪里像她,母亲过世后,这世上仿佛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如果不坚强,怕是想活下去都不易。 大船很快就靠了岸。 众人进了冀城,早有官员候在一旁。 纪衍诺和楚王被众官员簇拥着往州郡衙门而去,秦王隐了身份,只道直接去其外祖家落脚。 于是,叶浮珣便跟于羽一同送管倩去管府。 第829章 牵线 一行人去了管府侧门,有小厮前来开了门,见是管倩,只淡淡地唤了句二姑娘,便侧身让管倩进府。 叶浮珣见管府下人这般待她,拉住管倩道:“管姑娘。” 管倩转身看她,浅浅一笑:“夫人莫要担心,小女子回了府会安全无虞的。” 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他们有求于小女子,自然不会太过怠慢。而且,这里毕竟是小女子的家。” 见着管倩转身进了侧门,叶浮珣只得转身往回走。 于羽见她闷闷不乐,不由紧张:“妹妹,那管姑娘是怎么回事?她不是管府二房的嫡女吗?怎么会……” “哥哥你有所不知。” 叶浮珣等的就是这句话,遂念念叨叨地把管倩的事情给于羽说了一遍。 “哥哥你说,这管府的长辈过分不过分?气人不气人?” 于羽失笑:“自然是过分又气人。” 把他家妹妹担心成这个样子,当然是错! “哥哥也这么觉得对不?”叶浮珣看向于羽,“管姑娘长得又好看,脾性也好,奈何被她继母这般折磨,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帮帮她?” “万一真的被她继母送去冲喜,从此日子该有多难熬?” 于羽努努嘴。 妹妹说的不错。 那管姑娘看起来倒是挺可怜的。 重点是,既然她能得妹妹的眼缘,看在妹妹的份上,倒是可以看看能否帮她一帮。 “这事儿哥哥去打听打听。”于羽承诺一句。 叶浮珣甜甜一笑:“哥哥最好了。” 于羽望着妹妹那欢快的笑容,顿时觉得心情像是漫山遍野开满了鲜花。 “对了,哥哥,”叶浮珣摊开手,“妹妹早前给你的设计图,还给妹妹可好?” 于羽不解,从怀里将纸张掏了出来。 “妹妹改了主意。”叶浮珣解释,“听说管姑娘的针线功夫非常了得,妹妹打算回头找管姑娘帮忙做这个物事。” 于羽蹙眉:“可这里头涉及的材料有轻薄油布,哥哥本打算找匠人一同研究是否能够将其做出来。若是交给管姑娘,对她来说怕是会有难度。” “有哥哥在怎么会难呢?”叶浮珣伸出食指摇了摇,“轻薄油布哥哥帮忙找人研究,回头再问问管姑娘,还需要什么材料,哥哥负责供应,管姑娘负责缝制就好啦!” 这么好的牵线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叶浮珣从袖笼里掏出一张帕子道:“哥哥,你看看。” “管姑娘送给妹妹的谢礼,她亲手绣制的帕子,你瞧瞧这绣工是不是很了得?” 于羽见叶浮珣一脸惊叹,不由失笑。 他这妹妹自幼不喜女红,又与管姑娘投缘,怕是才会这般吹嘘管姑娘的绣工。 于氏产业旗下有全国最顶尖的布行,布行下绣艺精湛的绣娘比比皆是。 他看绣工的眼光非常挑剔。 “哥哥你快看看呀!” 叶浮珣小声催促。 于羽笑着应了一声,将那帕子举到面前,细细看去。 这一看,瞬间就凝了神色。 “这是双面绣。”于羽仔细翻看,越看越是惊讶,“这样的绣工,怕是咱们羽雀布行的顶级绣娘,才能堪堪与之并肩。” 看不出来那瘦瘦小小任人欺负的管姑娘,竟然有如此绣工。 “管姑娘厉害吧?”叶浮珣笑盈盈道。 事实上,按书中所说,管倩日后的绣工比起现在会更加绝妙。 管氏布行与羽雀布行参加绣艺比试时,管倩亲手绣制的花样可是压过羽雀布行的顶级绣娘,夺得全国魁首。 隔日一早,纪衍诺用过早膳后就与楚王再次去了州郡衙门办事。 叶浮珣闲着没事,领着小雨悠哉地去逛街。 东逛逛,西逛逛。 看着喜欢的小玩意儿买了不少,到了午时,就寻了一处酒楼用膳。 坐在临窗的位置上,叶浮珣托腮叹了口气:“这一大早地往管府送帖子,哪知管府的人连看也不看,就说管姑娘不见客。” 小雨给她倒了茶,顺着叶浮珣的眼光看向窗外,学她叹了口气:“由此可见,管姑娘在管府里怕是过得真的不甚好。” 小二很快上了菜。 叶浮珣逛了一个上午肚子早饿了,尝着冀城独特的美食,略有治愈。 她嘴角微翘,觑了眼依旧愁眉苦脸的小雨:“小雨你放心,今天递帖子不过是试试管府的情况,如今摸了底细,换个法子便是。” “主子可有别的法子?” “那是自然。”叶浮珣一脸神秘。 逗得小雨忍俊不禁,皱起的包子脸可算松开了。 “咦?主子。”小雨忽地轻轻推了推叶浮珣,小声道,“您瞧,秦王来了。” 秦王? 叶浮珣眉一挑,顺着小雨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秦王身穿雪白修竹长袍,正不紧不慢地拾阶而上,转眼就步入了她们所在的二楼贵宾堂。 秦王的出现引来了二楼不少顾客的目光。 他眸光清淡地扫了一圈,似是蓦地看见了坐在临窗的叶浮珣,抬步向她走来。 叶浮珣站起身,微微见礼:“五哥。” 秦王颔首,站在她面前浅浅一笑:“弟妹不必多礼。” “听闻凤凰楼是冀城最大的酒楼,便想着上来一试冀城风味,不想弟妹反而先到一步。” 叶浮珣脸上尽是客套的微笑:“那还真是巧。” “是的,真巧。”秦王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柔和清浅,如同清溪拂过指尖。 叶浮珣依旧是客套的微笑。 心里想着既然都是来品尝美食的,还不赶紧找个地方落座点菜。 两人这么干站着扯些没营养的话,多耽误吃饭啊。 秦王见叶浮珣不语,又笑笑道:“明日是外祖母的七十大寿,将在冀城广宴宾客,我听闻管府二姑娘亦在宾客之列。” “哦?”叶浮珣眸心一动。 秦王继续补充:“昨日见弟妹对管二姑娘颇有好感,若是弟妹明日想来外祖母的寿宴,我可以让人将请柬送至于府上。” “五哥有心了。”叶浮珣摇头,“此事还需问过我家老爷才能定夺。” 虽然她挺想见见管倩,但秦王与纪大魔头到底是半个对手,她还没有傻到乐呵呵地一头栽进敌方阵营里去。 第830章 鸿门宴 能不能去,回家问问纪大魔头再说。 况且,要见管倩虽然不易,但也并非那么难的事。 秦王眼底闪过一抹惋惜:“弟妹说的是,是五哥冒昧了。如此,便不打扰弟妹用膳。” 见秦王走到不远处的桌子坐下,叶浮珣才转身继续吃她的饭菜。 哎。 菜都有些凉了。 小雨低声嘟哝:“主子,觉不觉得秦王有些奇怪?” 叶浮珣正努力地在菜没凉透前解决掉它们,闻言柳眉一挑,边嚼边问:“怎么说?” “就觉得他看主子的眼光有点奇怪。”小雨歪着头,偷偷往秦王方向瞄了一眼,“主子,他在偷看咱们!” 叶浮珣扶额:“小雨,你不看他又怎知道他在看咱们?况且,他坐到位置抬起头对着就是咱们,难不成他还得侧着脸坐?别想太多。” “咱们赶紧吃饱了撤就是了。” 用过午膳,主仆俩继续在大街上溜达逛街,直到逛够买足了,才兴致勃勃地回了于府。 夜里。 叶浮珣沐浴后,带着一身馨香进了屋。 正在看公文的纪衍诺见她来了,起身把她搂到身前一同坐下,嗅着她耳畔的香气,慵懒问道:“今天在冀城玩得可还好?” “好呀!”叶浮珣在他怀里寻了最舒适的位置靠着,“冀城不愧是冀州一带的府城,虽然繁华不及京城,但街上卖的玩意儿都新奇有趣,臣妾买了不少。” “而且凤凰楼的美食,”她举起拇指道,“顶呱呱!烤得油滋滋的羊排,一口下去,香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还有……” 她叨叨地讲着美食和见闻,纪衍诺则耐心地细听。 直到讲得差不多了,叶浮珣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殿下,您明日还这么忙吗?要是不忙了,咱们一道出去转转?” 纪衍诺眯了眯眼:“除了刚才那些,阿珣今日在外头,没有遇到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叶浮珣双眸打了两个问号:“殿下指的是?” 纪衍诺眯了眯眼:“阿珣再想想。” 叶浮珣脸上一热,往他怀里缩了缩,仍旧一脸懵。 纪衍诺又眯了眯眼,这一次,他声音带了一丝不经意的威胁:“真、没、有?” 叶浮珣悄悄地觑了纪衍诺一眼。 忽地往前趴在纪衍诺胸前,左嗅嗅,右嗅嗅:“殿下不是沐浴过了吗?怎么身上闻着酸酸的?是不是吃醋了呀?” 纪衍诺伸出食指抵在她的额间,将她推远了些:“阿、珣!” 叶浮珣咯咯直笑:“是臣妾错了,一定是因为晚膳用的饺子蘸了醋,所以才闻着有酸味。殿下您英明神武,又怎会跟不相干的人吃醋呢,对不?” “说、正、事。”纪衍诺努力绷着脸。 “好啦。”叶浮珣举起手表示投降,“臣妾正准备跟您汇报这事儿呢,今天在酒楼里见到秦王……” 她把酒楼上和秦王的对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随后托腮道:“殿下,您说这秦王是真的那么巧跟臣妾在凤凰楼偶遇。 还是说,他是故意来凤凰楼找臣妾,好让臣妾将这消息传递给殿下您的?” “秦王外祖家府上在东城。”纪衍诺漫不经心地提醒。 凤凰楼可是开在西城上。 叶浮珣恍然大悟:“那他这是故意来告诉臣妾的?他知晓臣妾关心管姑娘,便以此为由,想要臣妾和殿下您去参加明日他外祖家的寿宴。” “所以明日的寿宴,怕是鸿门宴?”叶浮珣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殿下,咱们不去就是了。” “要去。”纪衍诺勾了勾嘴角。 欧阳氏在冀城首屈一指,府上老祖宗的七十大寿,冀城上层名流几乎全部都会前往庆贺。 包括何远等人。 纪衍诺和楚王难得来冀城,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只不过,纪衍诺对秦王专程去告知叶浮珣这件事的真实用意,颇有些玩味。 “那咱们小心为上。”叶浮珣托腮,正色道。 她穿书后参加过几次宴会,除了太后寿宴那次没见着什么幺蛾子,其余那几次,没有一回是省心的。 “九九,”她在心底呼唤一声,“我现在还有触霉头记事本的使用次数吗?” 九九瞬间回应:‘回宿主,触霉头记事本的使用次数为零。’ 叶浮珣:…… “最近怎么没见你发布任务?” 作为系统,这么懒好吗? 九九对对手指:‘回宿主,最近在研习选修课程,所以暂停接收临时任务。因为剧情进展顺利,系统最近都没有发布任务。’ 叶浮珣扶额。 遇上这么个实习期的小系统,她也很无奈。 九九等了片刻不见叶浮珣说话,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把接收临时任务的开关打开。 刚一点开开关,就见到界面弹出一张临时任务卡。 它暗自嘀咕一声:‘自从上次培训得到优等后,不是临时任务已经升级到每次可以提供三个进行选择吗?’ 不过琢磨归琢磨,想到宿主刚才还问是否有临时任务,九九本着要做一个有眼力见儿的系统的心情,立即提醒叶浮珣:‘宿主,有一个临时任务。’ 叶浮珣惊讶:“这么快就有临时任务了?是什么?” ‘请宿主在一个时辰内对太子表白。’九九把任务卡上的一行字念出。 “还有呢?”叶浮珣记得九九现在可以同时有三个临时任务供挑选。 ‘宿主,这次只有一个临时任务。’ 叶浮珣皱了皱眉:“九九,你这个临时任务,是不是过期了?” 她和太子去农庄的时候,分明都已经相互表白过心迹了。 按照系统发布任务的原理是为了推动剧情进展来分析的话,这个表白的临时任务,没有意义。 九九呆了呆,睁大眼睛去看临时任务卡。 果然让它发现这是一张过期的临时任务卡。 叶浮珣见九九半晌不吭声,追问道:“真的过期了?” ‘宿主,’九九讷讷道,‘任务卡发布的时间的确是一个月前。’ 难道是因为它频繁切换选修课程,导致系统出了问题? 临时任务卡居然没有因为过时而撤销? 第831章 蠢蠢欲动 “那现在还能选择接这个临时任务吗?”叶浮珣灵机一动。 九九看着绿油油的按钮:‘看起来好像是可以的。’ “那赶紧接呀!”叶浮珣在脑海里嘿嘿一笑,“这个任务我早就完成了,你接了任务,咱们就可以看看是什么奖励了。” 这样也行? 九九有些迟疑。 它点开系统群,正准备发问,就听叶浮珣催促:“赶紧接看看呀。” 九九:好吧。 急宿主所急,想宿主所想,是一个有眼力见儿的系统的必备素质。 ‘宿主,已经接收任务了。’九九点下绿色按钮,向叶浮珣汇报,‘请宿主在一个时辰内像太子表白。’ “等等。”叶浮珣低呼一声,“我已经向太子表白过了,这个临时任务不是该默认已完成?” 九九摇头:‘临时任务卡显示等待中,需要宿主完成任务后激发完成菜单才算完成。’ 叶浮珣:呵呵。 还以为完成过的也算。 不过,亲十次的临时任务都完成了,表白什么的,不是手到擒来吗! “阿珣在想什么?” 叶浮珣回过神,就见纪衍诺挑起她的下巴,满目深邃。 她美眸一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臣妾刚想到了一个手势暗号。” “手势暗号?”纪衍诺挑眉。 “对,”叶浮珣往他怀里蹭了蹭,“殿下,您想想,有了手势暗号,在人多的场合咱们就可以通过暗号进行沟通,是不是很方便好用?” 纪衍诺嘴角一勾:“阿珣想了什么手势暗号?” “这个!” 叶浮珣将食指和拇指交叠,比划出一个心型道,“殿下,您仔细看看,这个手势暗号像什么?它代表的意思又是什么?” 她笑眯眯,“猜中有奖!” “这是什么意思?”纪衍诺有点疑惑的问道。 叶浮珣笑着说道:“简单点的意思就是我喜欢你。” “说的文雅些呢,就是我心悦于你。” 叶浮珣说着晃了晃手指,往纪衍诺面前一推:“殿下,我送你一颗心!” 纪衍诺此时心跳得异常的快,这个女人随便就能把他的心撩拨得蠢蠢欲动。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纪衍诺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底的冲动。 叶浮珣抬起头,明媚大眼眨了眨:“上次在农庄殿下对臣妾说心悦臣妾,臣妾这不给您回应嘛?” “你……没醉?” 叶浮珣坏坏一笑,伸手捧住纪衍诺的脸:“这么重要的话,臣妾就算是醉了也不能忘呀!” 当然,其实,她那会儿也是隔了好多天才不小心想起来的。 “殿下,”她盈盈一笑,“您是不是该对臣妾说点什么?” 表白这种事情,相互的才有意思! 然而—— 纪衍诺却倏地站起来,拉着她就往外走。 “哎,咱们要去哪里?” 叶浮珣很不解地跟在后头,这大晚上的还要往外跑? 纪衍诺没有回应她的话,将她带到了院子里,冷眸一扫。 徐公公顿时将随伺的下人都清退了出去。 “爷教你第五式。” “现在?”叶浮珣张嘴结舌,“殿下,这天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要不咱明早再学?” 逛了一天街,腿酸得只想上床躺尸。 “徐安。” 纪衍诺淡淡唤了一声。 徐公公忙又领着一群人挂上了许多灯笼,登时把小院照得亮堂。 叶浮珣只得认命。 待将第五式学完后,她表示浑身已经散架,爬回床上连澡都没力气再洗一遍,就沉沉睡着了。 纪衍诺冲澡后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叶浮珣,唇角微微一勾。 把她给累踏实了,他才能安心批阅公文。 隔日醒来,叶浮珣想起了昨晚的任务:“九九,临时任务完成了没?” 九九:‘回宿主,临时任务完成,奖品已经发放到彩虹橱窗,请自行查阅。’ “彩虹橱窗?”叶浮珣蹙眉,“这次临时任务的奖励不是触霉头记事本的使用次数?” “回宿主,本次临时任务奖励奖品,没有触霉头记事本使用次数。” 叶浮珣:…… 感觉心好累,连去看奖品的心情都没有了。 想是这么想,叶浮珣还是点开了彩虹橱窗。 这次的奖品,是一本小册子。 叶浮珣好奇地翻开,手册里记载了头部按摩、面部按摩、肩颈按摩及全身按摩的手法。 诶,这倒是个不错的东西。 赶明儿誊抄一份,让小雨学会了给自己按摩一下,一定会很舒服。 起床后发现纪衍诺又去了州郡衙门。 叶浮珣只知道今日要去秦王外祖母的寿宴,而具体何时出发并不清楚,索性就在于府里猫了一上午,顺便拉着小雨学习按摩手法。 待用过午膳又午歇过后,纪衍诺回来了。 “寿宴是晚宴,”他梳洗更衣后告诉叶浮珣,“不过听闻午膳后就陆续开始接待各方前往贺寿的客人,咱们这会儿过去。” 他们到得算是迟了。 在欧阳府正门下了马车,就见秦王搀扶着老太君和欧阳府的众人亲自出来迎接。 纪衍诺扶起欲下跪的老太君,温声道:“本宫私服出访,不宜透露真实身份,老太君无需大礼。” “今日是老太君的七十大寿,祝老太君福寿延绵,如松如柏。” 老太君连声道谢,引着纪衍诺等人一同进了欧阳府。 “老太婆年纪大了,不扰着你们年轻人玩耍,”老太君笑道,“都去玩罢。” 秦王笑着领纪衍诺和楚王往里走,临行前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叶浮珣,又冲着老太君身旁的一名年轻妇人示意了个眼神,才信步离开。 那妇人正是欧阳府的孙媳妇邹氏。 邹氏是个圆脸爱笑的妇人,她走上前拉住叶浮珣打量道:“夫人长得如同天仙儿一般,刚才可没把妇人给看呆了去。” 叶浮珣浅笑道:“欧阳少夫人过奖了。” “今儿个府里头人多,”邹氏温和地给叶浮珣介绍,“夫人若是有什么需求,可千万别跟妇人客气,直言便是。” “老太君最是喜欢看年轻人玩闹,总说单是瞧着就能多出几分童心来。” 第832章 面无表情 邹氏说话有趣,带着叶浮珣在欧阳府里游览了一番,又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叶浮珣不自觉地四处环顾,并没有见到管倩。 邹氏见她如此,便温声问道:“夫人可是在找管二姑娘?” 叶浮珣眉微挑,尚未回应又听邹氏继续说道,“管府的姑娘素来与我们欧阳府的姑娘交好,早早就进了府里。” “只是管二姑娘却未曾过来,妇人专程去问了,说是她今日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 叶浮珣蹙眉,前日管倩还好好的,怎么今儿个就不适了? 想起昨日管府拒了她帖子的事,心中自有猜想。 邹氏见叶浮珣这神色,忙又补充道:“妇人知晓夫人想见管二姑娘,便又派人去管府问了,管府应承说一会儿就送管二姑娘过来。” 管府二姑娘的事,邹氏人脉广,大抵听说过一些,对管府的推拒亦明白怕当中另有缘由。 秦王特意嘱咐过她务必将管二姑娘请来,她自然会办妥。 叶浮珣听了遂松了口气:“谢谢欧阳少夫人。” 两人徐徐而行。 “那边正在玩什么?听着好生热闹。”叶浮珣望向大花园的方向,只听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嬉笑声。 “回夫人,”邹氏笑道,“听这声音应该是在踢毽子。” 踢毽子? 叶浮珣眉眼微亮,她穿书以来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踢毽子:“咱们过去看看?” “好。” 邹氏引着她往大花园方向走去,“咱们冀城的姑娘多好踢毽子,是以各种饮宴里若是来的姑娘多了,定要凑在一块儿踢踢毽子,比个高低。” 两人靠近了,就见花园里围了一圈人,以姑娘为多,还有不少公子哥儿。 圈子中央有个浓眉大眼的红衣女子,正在脚起脚落地踢着毽子。 一旁的人正齐声数数:“六十八、六十九……” “那位是我们府上的三姑娘,”邹氏觑了眼红衣女子,给叶浮珣介绍道,“三姑娘的毽子踢得好,最得老太君欢心。” 叶浮珣点点头。 就见欧阳三姑娘不仅踢得又稳又好,而且还不时换着花式姿势,引来一阵阵叫好声。 “八十八、八十九……” “要是破了一百,三姑娘今天定然就能夺魁了。” 围观的人小声议论。 邹氏见叶浮珣看得仔细,又继续讲解道:“老太君今天心情好,发了话。说若是谁得了踢毽子的魁首,就赏赐一套红玉珍珠头面。这不,姑娘们各个都摩拳擦掌,冲着第一去了。” 叶浮珣浅笑颔首。 忽地就感觉到似乎有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状似不经意地侧脸环顾,倏地就与隔着人群的秦王对视了一眼。 他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对着她浅笑颔首。 叶浮珣被他给吓了一跳,飞快地移开了眼睛。 他们又不熟,他刚刚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纪大魔头怎么没跟秦王一起过来? 她眼睛四处游移,总算看到了走在楚王身旁的纪衍诺。 楚王一副海阔天空开聊的模样,而纪衍诺则日常面无表情。 只是当叶浮珣看过去不多会儿,他便感应到了似的,抬眸朝叶浮珣望了过来。 下一刻,便甩开了滔滔不绝的楚王,大步向叶浮珣走来。 “爷。”叶浮珣迎了上去,纪衍诺想也不想就握住了她的手。 叶浮珣挣扎了一下,就见邹氏识趣地冲她一笑,往旁边退了开去。 “爷,很多人在看呢。” 她这话并非夸张,许是因为纪衍诺和她是冀城上层圈子的陌生脸孔,又兴许纪大魔头长得太过出色,朝她们两人看了过来的姑娘还真不少。 尤其是见着他们俩拉着手,那些姑娘家们都悄悄地咬着耳朵。 “爷乐意。” 纪衍诺握紧了叶浮珣的手,不肯放开。 叶浮珣挣扎无果,只能放弃。 “一百一十,一百一十一,”那厢三姑娘还在踢着毽子,围观人群加入数数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发响亮,“一百一十二……一百一十八!一百一十八!三姑娘夺魁!” “真是太厉害了!” “三姑娘素来是咱们冀城姑娘中毽子踢得最好的。” “今儿个是老太君寿辰,三姑娘心情高兴,都破一百了,真真是了不得。” 人们的注意力被欧杨三姑娘赢了踢毽子转移了过去,不多时就见人群让出了一条路,老太君拄着拐杖,笑着走了过来。 “祖母!”三姑娘欢喜地朝老太君跑了过去,挽住她的手臂道,“蓁蓁今日得了第一,您的那套头面可要赏赐给蓁蓁!” “你这猴精,”老太君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么多宾客在还不谦让三分,也不怕让人笑话!” “祖母,咱们冀城姑娘都是爽快利落的性子,若是蓁蓁矫揉造作让了比试,反倒是让人瞧不起!”三姑娘看向众人,朗声问道,“姐妹们,蓁蓁说得对也不对?” “自然是对!” 欧阳蓁蓁欢喜一笑:“今天是祖母的寿辰,这副头面,我欧阳蓁蓁就谦让给排名第二的姑娘!只不过,这个毽子我却要取用了!” “取用?” “三姑娘要取用毽子,当真是那个意思吗?” “去岁听说三姑娘要议亲了,难道她有看上的儿郎?”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欧阳蓁蓁将用五彩羽毛做成的毽子拿在手里,脚步轻快地走向纪衍诺。 到了纪衍诺面前,她把漂亮的毽子往他面前一递,娇俏笑道:“给你!” 纪衍诺冷脸,视而不见地拉着叶浮珣往一旁走。 “哎,你等等!”欧阳蓁蓁伸手拦下他们两人,“这是我送你的,你不可以不收!” 纪衍诺皱眉:“走开。” “你……”欧阳蓁蓁咬了咬红艳的唇,“除非她能打败我,否则你就不能不收这个毽子。” 叶浮珣瞬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周遭看热闹的人都望向了她。 就,有些莫名其妙。 “他们并非冀城人氏,并不清楚我们冀城这些风俗文化,蓁蓁。”秦王信步而来,声音如同清风拂面,霎时把僵化的场面和暖了许多。 第833章 大开眼界 他浅笑盈盈地看向欧阳蓁蓁,又望了眼纪衍诺,解释道:“冀城有不成文的风俗习惯,若然女子踢毽子比赛夺得魁首,便可将比赛的毽子作为礼物送给心仪之人。” 纪衍诺握住叶浮珣的手紧了紧,叶浮珣瞬间就感觉到他的不悦。 只听秦王继续说道,“即便心仪之人已成亲,除非是心仪之人的娘子在踢毽子上能够打败这名女子,不然的话,这毽子按照风俗怕是还是得收下为宜。” 叶浮珣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那样看着她。 “爷拒绝。” 纪衍诺并没有因为秦王的解释而松动了神色,冷冷丢出三个字。 欧阳蓁蓁涨红了脸:“你们来到冀城,自然要守冀城的规矩。况且,我欧阳蓁蓁有什么不好?哪里比不上你这位夫人?” 叶浮珣眯了眯眼,伸手将欧阳蓁蓁手里的毽子拿了起来,往天上一抛,随后接住,勾起嘴角问:“是不是只要踢得比你好就成?” 她这番举动霎时引起了人群的窃窃私语。 “这位夫人居然敢挑战三姑娘?” “她们京城的姑娘不都是弱不禁风,根本不晓得怎么踢毽子吗?” “这毽子看着简单,踢起来可不是易事。” 欧阳蓁蓁不想叶浮珣竟然敢抢她的毽子,气得直笑:“对!要是你能够踢赢我,这个毽子我就自个儿带走!” “那要踢赢你,有什么条件?”叶浮珣不急着比试,“三姑娘刚才踢了一百一十八下,是否超过这个次数就算赢?” “哪有那么简单?”欧阳蓁蓁轻嗤一声,“除了次数外,还有花式!我刚才在踢毽子时用了盘踢,塌腰,旋身三种花式,你要是比我用的花式少,也不能算赢。” “何为盘踢,塌腰和旋身?三姑娘能否演示一下?”叶浮珣慢悠悠问道。 霎间人群里又响起了议论声。 “连什么是花式都不懂,这位夫人莫不是硬撑的?” “想赢三姑娘,谈何容易?” 欧阳蓁蓁骄傲一笑:“你且看好了!” 言罢,她将毽子夺了回去,往天上一扔,人便轻巧地踢起毽子来。 将三种花式演示了一遍,欧阳蓁蓁又将毽子往叶浮珣手上丢去:“这位夫人,确定要挑战本姑娘?” 叶浮珣随手接住了毽子,理了理上头的五彩羽毛:“本来呢,见欧阳姑娘踢得这么开心,冀城的姑娘们又那么捧场,本夫人是没打算坏了大家的好兴致。” “只不过,”她侧首看了眼纪衍诺,露出梨涡浅笑道,“欧阳姑娘看上我家老爷,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叶浮珣快步走到场子中间,又将那毽子往上抛了抛,还简单地试了试脚感。 就听欧阳蓁蓁娇喝一声:“这位夫人可要开始了?” 叶浮珣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抬眸看向紧张注视着她的纪衍诺,忽地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心。 纪衍诺尴尬地咳了两声。 叶浮珣顿时乐得弯起了意思。 从小学开始她就喜欢踢毽子,一不小心就踢了全校第一。 到了中学,体育老师教的花式踢毽子的方法,全班就她一个全部学会了,又不小心成了全校第一。 到了大学,毽子虽然踢少了,但平时闲着没事还是会踢上几把过过瘾。 在她看来,欧阳蓁蓁的毽子只能说踢得还行、能看,而已。 至于那三种花式,虽然和她学过的花式不大一样,但要模仿一下并不难。 “一、二、三……三十、三十一、……” 叶浮珣的毽子踢得又稳又好,围观人群几乎众口一声地替她数数。 “盘踢!她这盘踢踢得妙啊!” “五十、五十一……” “看这踏腰,简直如同弱柳轻摇,又美又稳。” “六十六、六十七……” “旋身!快看这三连旋,比三姑娘那个单旋更难!” 欧阳蓁蓁听着众人议论,看着场子中央那小巧灵活的身影,脸色渐渐发青。 “一百,一百零一……” “这位夫人莫不是真要超过三姑娘了?” “快看,她这是什么花式?咱们冀城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式,难度太大了!” “没想到京城来的夫人,居然还会这么一手绝活,真是大开眼界。” “别吵了,都已经数到一百二十了,这位夫人赢了!” 叶浮珣听着众人数道到一百二十,继续踢着毽子,不疾不徐问:“欧阳姑娘,本夫人现在算赢你了吗?” 欧阳蓁蓁握紧了拳:“蓁蓁甘拜下风。” “那好。”叶浮珣听了这话,脚下一停,信手将毽子接到手里,往欧阳蓁蓁方向丢去,“这个毽子,欧阳姑娘还是收好了,可以送给其他的有缘人。” 言罢,她笑盈盈地走到纪衍诺身边,仰起脸儿:“爷,妾身踢得好不好?” 纪衍诺失笑,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阿珣自然是踢得最好的。” 徐公公忙捧来了茶水:“夫人请喝口茶。” 叶浮珣笑着接过茶:“多亏爷时常带妾身晨练,妾身踢了这么久,都不怎么觉得累。” 纪衍诺眉眼含笑,若有深意道:“如此便好。” 想到明日就可以回京,又看看身前脸蛋因为踢毽子而红润的叶浮珣,纪衍诺眸心深处闪过期待许久的渴望。 “爷?”叶浮珣不解地眨眨眼,纪大魔头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让她莫名紧张? “没什么。”纪衍诺轻咳一声握紧了她的手,压抑下心中的热切。 欧阳蓁蓁手里拿着毽子,注视着旁若无人的纪衍诺和叶浮珣片刻,最终只得咬牙离去。 叶浮珣歇了会儿,就见邹氏款步走了过来:“夫人,管二姑娘来了。” 管倩来了? 叶浮珣欣喜地跟着邹氏迎了过去,只见管倩跟在一名仆妇身后缓缓走来。 “见过欧阳少夫人,见过夫人。” 叶浮珣忙拉起她,笑盈盈道:“我等你许久了,还真怕你出不来。” 管倩闻言温婉一笑:“让夫人担心了。倩儿并无不适,想是因为前日刚回冀城,继母担心倩儿劳累,才没有让倩儿过来。” 第834章 对视 邹氏闻言,眸光闪过一抹深思。 叶浮珣冲管倩眨眨眼,对邹氏道:“欧阳少夫人,我想和管二姑娘说说体己话,不知可还方便?” “自是方便的。”邹氏忙笑着应了,“夫人尽管随意,若有需要的地方,请随时唤妇人过来即是。” 叶浮珣拉着管倩走到人少之处:“你回府后,过得可还好?昨日我递了帖子想去拜访你,只可惜你家门房说你不见外客。” 管倩一愣,眼底划过难堪,她抱歉道:“夫人,倩儿并不知此事……继母她现在掌管二房中馈,二房的下人皆以她的命令为准,倩儿无能……” “不是你的错。”叶浮珣蹙眉,管倩在家里的情况怕是比她想象的更糟。 管倩点点头,不想让叶浮珣替她费心,便换了话题:“夫人昨日找倩儿所为何事?” 叶浮珣亦怕管倩难堪,便从怀里掏出设计纸,“昨日找你,是想麻烦你看看,可会做这个物事。” 管倩仔细看了设计图,凝神思索道:“夫人,这物事做起来倒是不难,只是这轻薄油布,恐怕难寻。” “这个无需担心,”叶浮珣笑道,“我哥哥会去寻来。等有了油布,还请管姑娘将此物缝制出来。” “只是这个物事还需管姑娘保密。” 管倩应承道:“没问题。” 叶浮珣看着管倩,暗自琢磨当务之急得尽快把管倩的亲事给解决掉,不能眼见着管倩就这么栽进火坑。 而做这件事的人,最好是哥哥。 可是哥哥和管倩现在刚认识,彼此尚未产生感情,以哥哥的性子,除非她直接提这个要求,不然怕是哥哥不会主动去救管倩。 所以,还是要多增加两人的接触机会。 “这个物事待做出来后,我想要大批量地生产。”叶浮珣道,“倩儿能否以此立足点,考虑下需要哪些条件才能做下来?” 若然管倩只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个要求实属唐突和为难。 但叶浮珣从书中得知,管倩嫁给于羽后曾提过幼时在乡下庄子缺衣短食,还曾领着婆子媳妇去做过小生意,想来这点难不倒她。 果然,就见管倩虽略有吃惊,但并没有拒绝:“好。” “我哥哥明日会在广临楼,倩儿是否方便出来和他商议?”叶浮珣浅笑。 “这……”管倩想了片刻,“我想办法去一趟。” 那就成了! 叶浮珣拉着她道谢:“你到了广临楼,只需报上我哥哥于羽的名号,就会有人带你去见他。” 这时邹氏走了过来:“夫人,大家伙都在老太君那边等着您过去。” “等我?”叶浮珣惊讶。 “可不就是,”邹氏笑着解释,“老太君的喜寿大屏风上,就差夫人前去亲自绣上几针庆贺了!” 就差她去绣上几针? 绣花吗? 叶浮珣脑门排列打上了三个大大的问号,一脸懵地被邹氏挽着离去。 “妹妹!” 叶浮珣在曲径长廊拐角处,就听见了于羽叫唤她的声音。 “哥哥?” 叶浮珣转过身去,笑盈盈地招手。 叶浮珣拉着管倩的手走过去,问道:“哥哥,你早过来了?” 于羽笑着说道:“哥哥来得早,适才和欧阳少爷谈些事情。” “我听说老太君想请妹妹你过去绣花……” 于羽因为担忧自家妹妹的女红水平,这才半途将人拦下,“若是不想去,哥哥带你离开?” “哥哥,”叶浮珣跺跺脚,冲着管倩笑道,“倩儿还在呢,你就这么笑话妹妹的女红不行,这样好吗?” 于羽挠挠头,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叶浮珣又笑:“欧阳少夫人刚说了,她们府里头的媳妇和姑娘们一同给老太君绣了一幅座屏。 今日正好各家各户的夫人来了,便请夫人们各自在座屏上绣上几针,寓意替老太君集福。” “不过是绣上几针而已,对妹妹来说,还不算太难。” “原来是这样。”于羽可算放下了心。 管倩在旁悄悄瞧着于羽,暗中羡慕叶浮珣有个这么贴心又细心的哥哥。 哪知正好撞上了于羽看向她的眼神,两人就在这么愣愣地对视了数瞬。 于羽向来精明,不过一眼就看懂了管倩眼里的羡慕之色,只是不懂,这姑娘为何会羡慕他和妹妹之间的感情? 难道,她家里没有会这样照顾她的哥哥? 叶浮珣见两人彼此看呆了去,不由掩嘴一笑,只安安静静地浅笑不作声。 “那个,”管倩终于发现了气氛的微妙,轻轻扯了扯叶浮珣的袖子,“时候不早,怕是要过去了。” 叶浮珣含笑:“好,那走吧。” 从哥哥和管倩刚才对视的情况来看,他们俩果然……有戏。 到了老太君居住的院子,里头早已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夫人可算是来了。” 邹氏一见叶浮珣出现,忙上前领着她去了老太君面前,“就差夫人再多加一针,这幅《花开富贵》座屏便能绣好了。” 叶浮珣客气笑道:“我绣工普通,就怕让大家笑话。” “怎会?”老太君连忙道,“能得夫人绣上一针,是老身的福气。” 听了这话,叶浮珣笑着走过去,看着那幅座屏道:“好一幅花开富贵,一针一线足可见晚辈们对老太君的尊重与敬爱。今日正好管家妹妹在此,她绣工极佳,不知老太君是否介意由管家妹妹和本夫人一同再绣上几针?” 老太君先是一愣,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管倩,旋即乐呵呵道:“那就有劳夫人和管二姑娘了。” 有仆妇上前将立着的座屏摆放好,又重新送上针线。 叶浮珣拉着管倩过去,把想法告诉她:“倩儿,这座屏上画满了朵朵灿烂的花儿,咱们不若绣上一只色彩斑斓的彩蝶,你觉得如何?” 管倩一听,眼睛不由一亮:“夫人这个法子极好。” “我绣工普通,彩蝶的双翅交由你来绣,”叶浮珣继续道,“我来绣彩蝶的身子。” “好。” 众人皆好奇地看着两人穿针引线,亦有不少陪着老太君闲聊逗趣。 第835章 若有所思 没有人发现隐在人群之后,有一双恶毒的眼睛正狠狠地盯着管倩:“她怎么来了?而且,竟然能给老太君绣座屏,谁给她那个脸!” “三妹!”管月低斥了一声,拉住管如意的袖子道,“老太君同意了让她绣,咱们自然不能阻拦。” 管月是管府大房嫡出的女儿,而管如意正是管倩同父异母的妹妹,为其继母所出。 “大姐!”管如意恨恨地跺了跺脚。 她们两人尚且没有那个脸面去替老太君的座屏加针,为何管倩那个不要脸的人却有这个福气? 真是气死她了。 “那位夫人据说是从京城来的,”管月比管如意清醒得多,“自打进府里后,欧阳少夫人就一直在做旁作陪。 我还是头一回见欧阳少夫人对人如此礼让,由此可见那个夫人绝非一般人。” “只是不知,管倩是如何认识那位夫人的。” 管如意眼睛咕噜一转,登时就想起了一件事。 “听说管倩从乡下回来时不慎落了水,正是被一位夫人救起,而且那位夫人还杖责了我娘的两位嬷嬷……莫不是就是那位夫人?” 管月蹙起了眉:“若真是如此,那位夫人今天怕是故意要给管倩撑腰。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可万万不能在今日这当头去闹管倩,可记住了?” 管月是府里嫡女,在姐妹中说话向来有分量。 管如意眼底闪过晦暗之色,嘴上却不敢反驳,只讷讷应了是。 不多时,叶浮珣和管倩已经将彩蝶绣好。 众媳妇搀着老太君过去细看,一时间赞赏之声绵绵不绝。 “夫人真是心思玲珑聪慧,咱们都想着如何在这座屏上多添一朵花儿,却不曾想过加上这么一只彩蝶,瞬间就起了画龙点睛之效!” “瞧瞧,这绣工!这可不是一般的彩蝶,依我看呀,这是难得一见的双面绣!” 双面绣三个字一说出来,媳妇姑娘们霎间炸开了锅。 场中那么多媳妇姑娘里头,可没有人会绣双面绣! 一阵阵惊叹声响起,众人轮流上前仔仔细细地看,认认真真地夸。 “哎呀!不得了了!” 有个眼尖的夫人忽然惊呼一声,就又引得众人连连问道:“怎么了?” “你们瞧!这可不是一般的双面绣彩蝶,这是寿蝶!” “寿蝶?何为寿蝶?” 眼尖的夫人指着彩蝶的身子:“你们看,这彩蝶的身子和寻常蝴蝶的身子不一样,这上头是一个‘寿’字!” 就连老太君都没忍住再过来一趟,细细看了,笑得眉眼舒展:“夫人果然是兰姿蕙质,心灵手巧!” 叶浮珣笑盈盈地颔首示意。 其实这只彩蝶最难最美的是双面绣绣成的翅膀,她绣的‘寿’字,不过胜在巧思。 老太君心情高兴,拉着叶浮珣坐到身边叙家常。 那厢管如意好不容易觑了个空,拉住管倩的手道:“二姐,你跟我过来。” 管如意把管倩拉到一个人少的角落。 管如意双手叉腰,一脸娇横地看管倩说道:“你不呆在莲雅苑,跑出来做什么?回去我就告诉祖母,让她好好惩罚你!” 她有什么资格来参加老太君的寿宴! 娘亲这么大个人都看不住!真是气死她了! 管如意气得涨红了脸,一双眼瞪得又圆又大,里头尽是怒火。 管倩只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正是祖母让我来的,三妹若是不信,大可回去问问祖母。” “祖母让你来的?不可能!”管如意尖叫一声,祖母怎么可能让这个穷酸破落玩意儿来欧阳府丢她们管府的脸? “我都说了,你若是不相信,就自己回去问。” 管倩实在懒得搭理管如意,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去。 不远处,站在一旁看风景的于羽正巧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他望着管倩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管如意气得浑身发抖,转头对身边的婢女道:“小红,你去男宾席那边帮我递个口信给谭哥哥。” 随后便在小红耳边嘱咐了几句,一推她,“你快去,我在湖边的六角亭等。” 她眯着眼看了看管倩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恨色,快步往湖边走去。 一刻钟后,湖边的六角亭。 一个面色苍白的锦袍公子正慢慢往六角亭走去。 “谭哥哥!” 管如意见谭安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如意听说今天谭哥哥会来欧阳府给老太君贺寿,不曾想哥哥当真来了。” “谭哥哥,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谭安走到管如意面前,一脸柔情地看着她:“好多了。” 语落,他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闷闷地咳了起来。 管如意捏紧了袖笼里的帕子,眼底闪过一丝嫌弃,只是她脸上飞快地挂上了担忧:“谭哥哥……” “我,咳咳……没事的,咳咳……如意你且稍,咳咳……等……”谭安转身走到亭子一角,捂着嘴咳嗽。 管如意见他背对着自己,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早年谭府在冀城亦是响当当的人家,她父亲才会帮她和谭安定了娃娃亲。 谭安长得一表人才,又喜念书,管如意小的时候本来是很喜欢这个哥哥的。 每回跟着父亲去谭府拜访时,她就会追在谭安身后谭哥哥长谭哥哥短地唤。 若不是谭府这些年渐渐门庭萧索,而谭安从去年起就一直缠绵病榻,不见起色,娘亲也不会琢磨着让管倩回来去替她嫁给这个病秧子! 今日管倩竟然敢来参加欧阳府老太君的寿宴,还在寿宴上大出风头,管如意一时气愤,就想着索性在这里玉成了管如意和谭安的好事,这样日后就别怪她管如意不认那门亲事! 原本娘亲计划是待到她出嫁那天来个偷龙转凤,让管倩上了喜轿嫁过去。 回头再栽赃说管倩故意迷昏了她,抢了她这个妹妹的亲事。 这样一来,管倩不仅要嫁给谭安这个病秧子,而且名声也会彻底烂掉。 娘亲的计划虽好,但管如意现下可容不得那口气。 若是让人见到管倩和谭安两人都落水湿身,日后管倩要抢她亲事就更说得过去了。 第836章 罪有应得 管倩这厢琢磨着阴毒招子,那厢谭安可算将喉咙里的痰给咳了出来。 顺好气后的谭安走向管如意,歉声道,“让如意担心了。” “谭哥哥,见你好些如意就心安多了。”管如意甜甜地笑着,一双眼睛不时地往通往六角亭的小径上瞄去。 她一边和谭安扯着话闲聊,一边心急如焚地等待。 心里暗暗骂着,怎么都这么久时间了,小红还没去把管倩那贱蹄子给叫过来。 又过了些时间,管如意终于瞥见了小径上远远而来的管倩的身影。 她心中一喜,拉住谭安往六角亭的边缘上走:“谭哥哥,你看那湖中央的鸟儿,长得可真好看。” 谭安不疑有他,仔细往湖中央看去。 “哎呀,我的帕子!” 管如意故作失手将手里的帕子往下一扬,急急地拉住了谭安道,“谭哥哥,你能帮我跨出凉亭去捡一下边上的帕子吗?那是如意最喜欢的帕子。” 谭安看了眼挂在凉亭外石壁上的帕子,点头一笑:“好的,如意且等等。” 随后,他便抬步跨出了凉亭,就在弯腰去捡帕子的一霎—— 管如意猛力从背后一推他,咚地一声就落到了湖水里。 旋即,管如意便惊呼一声,急急地往外跑向了管倩:“二姐!二姐!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管倩已然听见了落水的声音,可见了管如意求救的眼神,反而是顿住了脚步。 管如意这个妹妹,从幼时起,每回要害她都会先露出这样的神色。 “何人落水?”管倩心中起疑。 管如意上前拉住了她,又示意小红和她一起推着管倩往六角亭走:“如意也不知道,只是刚才站在六角亭等二姐,忽然就听见了落水的声音。二姐,咱们快去看看是什么人。” “有人落了水,自是先去唤人来救,咱们一介女流又帮不上别的忙。” 管倩蹙着眉,奈何力气不足,依旧是被管如意强拖着进了六角亭,“欧阳府下人众多,让小红去附近叫人过来才是正理。” “妹妹已经见到有人去喊人来救人了。”管如意随意敷衍着管倩,拉着她走到六角亭边上,“咱们先去看看是哪家姑娘落了水,真是太不幸了。” 她扭头冲小红再度丢了个眼神,一手搭在管倩的后背上,想要伙同小红一起把她推下水去! 然而就在动手的一霎,忽地一道猛力踹中了她的后背,管如意被这道猛力一踹,整个人腾空一翻,就落到了水里。 ‘扑通!’ 湖面立刻溅起了大大的水花! “姑娘!”小红吓得大叫一声,本想往前拉管如意。,谁知被人拉住了后颈。 他冷笑一声道:“你是想叫人来看看你家姑娘心肠有多恶毒吗?” “刚才我看到谭公子来此六角亭与你家姑娘私会,”于羽慢条斯理地讲道,“你家姑娘假借帕子被吹走叫谭公子跨出凉亭去捡,随后趁谭公子不备将其推落湖水之中。” “这件事,可不止是本公子一人看到了。” 他打了个响指,从不远处花丛中站起来几名公子哥儿,“瞧,谭公子的这几位好友全都亲眼目睹。” “你若是大叫引人过来,你家姑娘做的好事不出一炷香就会传遍欧阳府。” “你觉得到时候,你的小命还在不在?”于羽眯起眼,慢慢地收了脚。 小红吓得浑身一颤,心神俱乱。 “想不明白也无妨,老实按照本公子说的做就是了,”于羽双臂抱胸,“其余的事情,回去禀了你家主人亦不迟。” “是,是……”小红六神无主,连声应是。 “赶紧去喊欧阳府的下人来救你家姑娘,再晚些时候你家姑娘溺水没了的话……” “是,是,这就去……”小红爬起来,慌乱地跑了。 于羽走向管倩:“管二姑娘,要不先离开这里?” 管倩看他一眼,冲他屈了屈膝道谢:“今日若不是于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怕是就……” 一想到她可能会与谭安两人同时落水湿身,管倩就不由后怕。 她咬牙往六角亭边上走了几步,却听于羽在她身后劝她:“对害你的人不必心软,她那是罪有应得。” “我不是心软。”管倩冷眼看着湖中央扑腾的两人,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想看看,恶人该有的下场。” 于羽不解地走近了两步:“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哭?” 哭? 管倩诧异地抬眼看向于羽,她哭了吗? 于羽像是看懂了她眼底的问话,好心解释道:“你的眼角红了。” 管倩掏出帕子拭了拭,苦笑一声:“于公子请放心,小女子不是那种被人陷害了还会同情恶者的人。” “兴许只是觉得,”她吸了吸鼻子,“就连有一半血缘关系的人都要害我,实在觉得心寒。” 于羽沉默。 陪着她站在六角亭边上,看着管如意一边扑腾,一边压着谭安想求生的丑恶嘴脸。 “不要因为遇见了一些心存恶意的人,就放弃心底原有对美好和善良的想望。”他安抚道。 “管二姑娘,这世间很大。除了冀城还有无数辽阔山川,无尽青山绿水,说不定等哪一天管二姑娘你有机会游遍天下的话,就会觉得今日自己是钻了胡同。” 管倩细思片刻,扬唇一笑:“多谢于公子开导,是小女子想多了。” 言罢,她朝着于羽再次屈了屈膝,转身离去。 于羽摸着怀里正欲送出的令牌,暗道一声可惜。 今日管如意与谭安一同落了水,两人的婚事这是彻底跑不掉了。 而对管倩来说,是好事,怕也不是好事。 以她继母的性子,没了用处的管倩说不定又会被打发到哪个乡下庄子里去。 于羽想着送管倩于氏的令牌,他日若是管倩有求于人的时候,说不定能帮上她。 只可惜管倩走得太快,他连话都没说完。 他望着管倩离开的背影,想起明日之约。 那就等明日寻了机会再赠予管二姑娘罢。 管府姑娘和谭家公子落水的事,在欧阳府这样一个喜庆的大日子里,很快就被欧阳府的人给压了下去。 第837章 做善事 管如意和谭安自是迅速地被打捞上来,换了干净衣裳后,派了马车送回各自家里。 合着两人是未婚夫妻,欧阳府想着回头送上一份贺礼做赔礼就是。 管倩急急离开了六角亭,回到正院的时候,总算找到了叶浮珣。 她刚上前去唤了叶浮珣,管月不知从哪里笑盈盈地跟了上来:“二妹。” 随后便向叶浮珣屈了屈膝:“管月见过夫人。” 叶浮珣听闻了六角亭发生的事,打量一眼管倩见她神色如常,稍稍放心。 遂才看向管月。 管月是管府大房嫡出的姑娘,眉眼温婉,颇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双眼亦是清朗有神,给叶浮珣的第一印象倒也不差。 “阿月听说正堂的赈灾义卖已经开始了,”管月笑着说道,“不知夫人和二妹可有打算前去一看?” 叶浮珣颔首:“我正好准备过去。” “听说这次地动,范阳县和郫阳县受灾严重,”管月虽说是个大家闺秀,但对时事颇为了解,“早前我家舅父还陪同何大人一同去了范阳赈灾……” 她小声说着话,陪在叶浮珣和管倩身边一同往正堂走去。 到了正堂门口,有管家笑面迎人地捧着托盘:“夫人,管大姑娘,管二姑娘,三位可是要来参加义卖会?” 见三人颔首,管家继续道,“按着规矩,参加义卖会的各位善主可随意捐赠一件物事用以参加义卖。还请三位留下一件捐赠品。” 对此事叶浮珣早有准备,她笑着往小雨看了一眼,小雨便捧着一个檀木黑子递了过去:“这是我家夫人捐赠的一对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 管家忙恭声接下。 管月笑着褪下了手腕中的琉璃翠镯:“我便捐赠这个手镯。” 管家又笑着接下。 到了管倩,她却微微尴尬。 继母本就没有通知她来欧阳府贺寿,祖母叫她出门时催得急,她根本没有时间好生装扮。 无论裙裳还是钗环,都是平素在府里头穿戴的朴素样子。 更是不知道来了欧阳府,还会有捐赠义卖一事。 她踌躇片刻,只得从发梢摘下一只梅花点珠银钗放在管家的托盘上,小声道:“我便捐赠这个银钗罢。” 哪知她手刚放下,管月就笑盈盈地将自个儿头顶上的金钗取了下来放上去:“连上这个钗子,都是我们府上二姑娘捐赠的。” 三人说着相携进了正堂。 前来参加寿宴的非富即贵,虽说捐赠的都是随身携带的物件,但其中不乏名品。 叶浮珣一边和管倩说话,一边慢慢看着。 有看中了的物件,便爽快地买下。 本就为做善事,自然是多多益善。 加之确实有不少好东西,值得一买。 管倩虽说手头并不阔绰,但她自幼亦是在名门贵府里养大的孩子,所以尽管没有买下东西,却丝毫不显得穷酸。 叶浮珣挺喜欢她这份心气。 过不多时,叶浮珣瞥见不少男宾走了进来,其中为首的就是于羽。 她笑着和管倩道了一声,便往于羽方向走去。 刻意将管倩捐赠的银钗指给了于羽看,正想提醒他买下来回头送给管倩时,许久不见的纪大魔头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拉着她就离开了欧阳府。 是以,叶浮珣非常可惜地错过了后头的事。 虽然她只指明了管倩的银钗是哪一支,并未来得及多说,但于羽是什么人,单从妹妹的眼神就明白了她要传达的意思。 当下便将银钗买了下来。 随后又边赏鉴边购买,挑了不少好的首饰钗环,多是为了送给姨娘和妹妹。 在正堂中转了一整圈,善事做足了后,他才慢悠悠地信步离开了正堂。 然而在他离开没几步,就有管事急匆匆地追了上来:“于公子,还请回去一趟。” 于羽困惑地跟着管事回了正堂,就见欧阳府三姑娘欧阳蓁蓁一脸焦急地看向他:“这位于公子,你可是买下了一套镂空雕花嵌珐琅翡翠头面?” 于羽从手里提着的一大袋木匣子里取出一个,打开在欧阳蓁蓁面前亮了一亮:“三姑娘说的可是这个?” 这套头面看着别致,他本欲买下来送给妹妹。 “对,就是这套!”欧阳蓁蓁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把木匣子拿回去。 于羽手疾眼快地把木匣子合上,往袋子里放好:“三姑娘,在下花了一千两买下这套头面。” “可它是我最心爱的头面。”欧阳蓁蓁解释道。 “是我的婢女取错了捐赠的头面,所以将它误送了过来。于公子,不知能否将这套头面还给我,我可以另外换一套价值相当的头面给你。” 于羽努努嘴,觑了眼欧阳蓁蓁道:“在商言商。” “这套头面已经是于某人的了,三姑娘若然想要回去,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按照在下的价格买回去,才成。” 欧阳蓁蓁愣了一瞬仍是没明白于羽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 周围的人小声提醒:“三姑娘,于公子的意思是说你得花钱从他那儿把头面买回去。” “这也是有理,毕竟于公子花钱买下这套头面,而那些钱都捐赠出去了。” 欧阳蓁蓁可算是听懂了:“那我给你一千两。” 于羽伸出手指摇了摇:“不卖。” “你什么意思?”欧阳蓁蓁渐渐羞恼。 “若然要买回去,那就出两千两,不议价。”于羽含笑。 这话一出,可把周围的人给惊呆了。 “于公子不过是一千两买下的头面,这转手就两千两卖出去……是不是有点太……” “况且这还是在欧阳府上呢。” “于公子刚说了在商言商,这莫非就是所谓的商人本色?” “三姑娘怕是得气坏了。” “三姑娘会花两千两买那套头面吗?” 众人窃窃私语。 欧阳蓁蓁气得胸口直起伏,咬牙切齿地看着于羽:“你当真要这样出价?” “不错。”于羽欣然一笑,“若是三姑娘不情愿,请恕在下不奉陪了。” 言罢,他抬脚欲走。 “等等!”欧阳蓁蓁唤住他,一狠心道,“两千两就两千两!” 第838章 惊喜 那套头面对她来说太重要的,就算是多花一千两,也必须要买回来。 “三姑娘果然爽快。” 于羽温文一笑,将头面递还给欧阳蓁蓁。 欧阳蓁蓁接过头面,转头看向身后的仆妇:“取银票来。” 仆妇忙应声去取来银票。 欧阳蓁蓁心痛地看了一眼银票,那可是她从小到大集下来的所有私房钱。 她闭了眼往前一递:“拿去!” 于羽勾了勾嘴角,招来离得最近的一位负责收取捐赠款的管事:“这两千两银票是三姑娘为灾区百姓捐赠的,且收好了。” 语落,他信步离开。 只留下看好戏的围观人群,各个张大了嘴。 品了又品。 于公子这么一出,还真是……不一般。 欧阳蓁蓁捧着失而复得的头面,呆呆地看着于羽离去的背影。 那厢叶浮珣被纪衍诺拉着离开欧阳府。 “殿下,”坐上了马车,叶浮珣问他,“咱们不用晚宴就离开,会不会不大合宜?” “有何不合宜的?”纪衍诺撩袍坐好,淡淡觑她,“咱们明日便启程回京。” “明日就启程了?”叶浮珣一脸惊喜,“冀州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吗?” 进冀城后这两三天,纪衍诺早出晚归地忙,她还以为得逗留好些时候呢。 “范阳和郫阳的事情导入正轨,何大人已然调度冀州各处的资源过去,余下的只是时日问题。” 纪衍诺揉揉眉心。 为了尽早回京,他前两日亲自在州郡衙门盯着各项事宜。 “所以咱们才要早点回去收拾行李?”叶浮珣懂了。 纪衍诺嘴角微勾。 早些离开不过是没那闲情逸致在欧阳府里浪费太多时间。 “阿珣不想早点回去?” “自然是想的。”叶浮珣本也不是喜欢交际的人。 纪衍诺将她搂在怀里,若有深意道:“爷说的是京城,回府。” “想呀。”叶浮珣不解地看他,总觉得这位爷话中有话。 “阿珣想,就好。”纪衍诺摸了摸她的头,眸色幽深,“爷也想,很久了。” 叶浮珣偷偷瞄了他一眼。 回太子府后,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 隔日一早众人便归心似箭般启程了。 管如意和谭安在欧阳府一同落水的事情发生后,谭府加紧催促管如意过门冲喜,婚假之日安排在了下月初的黄道吉日。 然而管倩继母不仅没有因为这件事责怪于管倩,反而比平时待她更好。 于羽信中告诉叶浮珣,怀疑管倩的继母会有暗中生事之嫌,会让人盯紧了,不让她害管倩。 只让叶浮珣放心,既然她交代了要照顾好管倩,他定然会做到。 有了哥哥三番五次打包票,叶浮珣基本安了心。 在舟车劳顿数日后,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一进京,纪衍诺和楚王自是马不停蹄进宫去禀报此行的相关事宜。 临下马车时,他摸着叶浮珣的脸说道:“夜里等爷回来。” 叶浮珣点头应了,继续坐马车回了太子府。 一进太子府,常嬷嬷便领着一队婢女迎了上来:“恭迎侧妃娘娘回府。” “娘娘,”常嬷嬷迎着软轿往另外一条路上走,“在娘娘出府这段时间,明月宫内外已经安置妥当,云锦阁的相关物事亦全部搬去了明月宫。” 叶浮珣惊讶:“那么说,现在是直接去明月宫了?” “是的,娘娘。”常嬷嬷含笑应道。 “怎么早前没听说迁宫了?”叶浮珣依旧没回过神。 “都是殿下的安排。”常嬷嬷恭敬回应,“许是为了给娘娘一个惊喜。” 还真是……挺惊喜的。 明月宫坐落在太子府东侧,是后院里离雍檀宫最近的宫殿。 整座宫殿的规格仅次于兰熙宫,但装潢上处处富丽堂皇,低调奢华,可见用心。 叶浮珣参观着新家,心中自是欢喜。 这明月宫比起云锦阁,可真是大了好几倍。 “殿下吩咐奴婢为明月宫甄选了一批仆人,”常嬷嬷跟在她身后讲解,“是否需要召集所有仆人过来觐见娘娘。” 叶浮珣思忖片刻,颔首道:“亦好。” 她毕竟是一宫之主,虽然管理明月宫的事宜交给常嬷嬷打理,但应有的程序不宜少。 只不过到底有些疲累,叶浮珣见了明月宫的仆人,恩威并重地讲了话,又让小雨给众人多发了一个月的月银作为赏赐后,便让仆人们散了去。 梳洗更衣后小歇了片刻,又用了些点心吃食,叶浮珣兴致满满地参观起自己的宫殿。 各处的装潢摆设都符合她的喜好,小雨高高兴兴地提了建议:“娘娘,咱们库房里存了不少好看的物件,回头奴婢和常嬷嬷多取些出来摆上?” “由着你们去。”叶浮珣笑道。 再贵重的物品,放在库房里也只是积灰尘罢了,若是摆出来时时赏看,倒是得宜。 她提着裙子步入书房,环顾四周呆了呆。 这书房—— 怎么像是直接复刻了雍檀宫的书房似的? 那书架,桌案,椅子,甚至桌案上的白玉镇纸…… 简直一模一样。 敢情日后纪大魔头还想把这里当做他的第二个根据地? 叶浮珣无语地溜达了一圈,又往寝殿走去。 早前梳洗更衣,只听小雨惊呼了好几声,还没来得及细细参观。 “寝殿的设计与寻常寝殿不大一样,”常嬷嬷领着叶浮珣往里走,继续介绍,“依据殿下的吩咐将盥洗间扩建,还安装了可以自动提供冷水和热水的‘淋浴设备’和‘浴缸’。” 叶浮珣一听,忙加快脚步往盥洗间走去。 一进去就把她给看傻了。 这淋浴设备和浴缸,简直和农庄那一套一模一样。 纪大魔头是怎么把整套设计给弄过来的? 他们离开农庄的后,根本就是无缝对接离京去了冀州。 哪里来的时间把浴室都给折腾出来了! 简直不要太惊喜! 常嬷嬷见叶浮珣笑得眉眼弯弯,脸上也布满了笑容,领着叶浮珣往浴间后门走去:“这后门外是一个独立的小花园。” 她推开门,叶浮珣迈出门槛,迎面是白玉石阶,往下走了几步,就见一个圆形的白玉石池子。 第839章 死亡凝视 池子周围种满了各色花朵,在这艳阳夏日显得尤为绚烂夺目。 “这是温泉池子,”常嬷嬷笑道,“接的是后山一处的温泉。” 太子府后山还有温泉? 叶浮珣觉得她这明月宫简直就是个宝藏宫殿。 参观了一圈,又用过午膳,美美地睡了一下午的觉。 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叶浮珣睡得浑身软软绵绵的,感觉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奔波疲劳全部都消散了。 “殿下还没回来?”她一边用晚膳一边问小雨。 小雨机灵地回应:“娘娘,奴婢去问了,说是殿下进宫至今都还没出来呢。” 叶浮珣笑着睨她一眼,这丫头怕不就是去问的胡平罢。 用过晚膳,她在明月宫的园子里散步,待到消了食,见天快黑透了:“小雨,伺候本宫沐浴。” “娘娘,您是想淋浴,还是泡澡?”小雨扶着她进了浴室。 “泡澡。” “好嘞!” 小雨走到浴缸前放了水,随后又走到一侧墙前拉开柜子,露出一整墙的琉璃瓶子,熟练地拿了叶浮珣最喜欢的香味配好泡澡水。 伺候叶浮珣躺进浴缸,她笑盈盈道:“柜子里的香都是专程从艾娘那边带回来的,上回在谭阳县,娘娘您不是说喜欢艾娘做的各种香么?” 叶浮珣深吸一口香气:“艾娘的手艺确实绝佳。” “说起来,上回艾娘给娘娘和殿下配的鸳鸯香,娘娘用着可还喜欢?”小雨眨巴着眼睛。 “鸳鸯香?”叶浮珣一脸问号。 小雨忙把艾娘子当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叶浮珣愣了一瞬,恍然大悟。 难怪那天夜里,纪衍诺没完没了地对她又亲又啃,就差没将她拆吞入腹。 合着,是因为艾娘子配的香有那什么……催情作用? 见叶浮珣这个表情,小雨紧张了一下:“艾娘说鸳鸯香是燕西小夫妻们最爱用的配香,对身体并无影响……” “没事。” 叶浮珣眯起大眼思忖片刻,对小雨压低了声音,“若然殿下回来要沐浴,就将艾娘当时配的香取给他用。” 她一直好奇那晚究竟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明明纪大魔头和她都快要酱酱酿酿了,结果却又好像并没有发生? 然而问了几次,纪大魔头除了一脸神秘外,并没有告诉她原因。 今晚,她想要再试一试。 叶浮珣想到这,没忍住用手捂住了脸。 明月宫,入夜。 纪衍诺回来时夜色已深,叶浮珣披着一头及腰长发迎了上去:“殿下,您可回来了。” 纪衍诺将她抱入怀里,问道:“喜欢现在的明月宫吗?” “好喜欢。” 叶浮珣抬起头道:“殿下,您把澡间设计得跟农庄一样,是怎么做到的?” 纪衍诺但笑不语,因为阿珣喜欢,太后得知便一挥手,直接命人来明月宫打造了一套。 叶浮珣见纪衍诺不说话,便也不穷追猛打,遂换了个话题:“殿下,您用过晚膳了么?” 纪衍诺搂着她,舒服得不想动弹,随口道:“用过了。” 徐公公在旁急得干瞪眼。 殿下自打上午进了宫,便一直在给皇上禀报赈灾事宜,就连午膳也是边讨论灾情边简单用的。 到了晚膳时,有朝臣等着殿下讨论政事,殿下随意吃了一碗面就对付过去了。 这一整天,可是一顿正儿八经的膳食都没用过。 好不容易回了府,怎么也得补上顿好的吧? 然而就在他努力给叶浮珣眼神示意时,忽地就接收到了殿下的死亡凝视:还、不、滚、出、去? 徐公公陡然一凛,垂下头小步退了出去。 一出门徐公公就给自己掌了个耳光,瞧他这没眼力见儿的,殿下回来时专程提醒过,以后在明月宫无需伺候沐浴。 言下之意,还用问吗? 瞧刚才殿下一进门就把叶侧妃拉怀里不愿放开的模样,再想想殿下策马离宫的着急神态,徐公公顿悟了。 他得老老实实守在这门外,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去。 不能坏了殿下的好事! 屋里安静下来。 叶浮珣窝在纪衍诺怀里,她并没有错过徐公公刚才仿若抽筋的眼睛。 通常来说,徐公公会那么看着她的意思无非是殿下又不听话了,侧妃娘娘帮帮忙哪! 所以,纪大魔头其实并没有用膳? 叶浮珣抬起头,伸出食指戳了戳纪衍诺的胸膛:“殿下,你没用晚膳。”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纪衍诺嘴一勾:“爷不饿。” “可是,”叶浮珣皱眉,“人不吃饭的话,会没有力气。” 人是铁饭是钢哇! 纪大魔头成日为朝廷劳心劳力,怎能连吃饭都省了呢? “爷等下会让你知晓爷究竟有没有力气。”纪衍诺忽地贴近了她的耳畔,声音如同暖风般婆娑过她的耳际。 叶浮珣缩了缩,那股痒痒麻麻的酥感从耳后根一直蔓延到后颈。 她似娇似嗔瞪了眼纪衍诺:他知不知道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想歪? “爷先去沐浴。” 纪衍诺压了压心底的火,拉着叶浮珣一同进了澡间。 “殿下,”叶浮珣想起早前的打算:“您要泡澡的话,臣妾帮您放洗澡水?” “不必,淋浴即可。” 纪衍诺果断拒绝,不想在这上头浪费时间。 “香胰子就在墙边的木架子上,”叶浮珣专程给纪衍诺指引了下,“其余物品在柜子里都可以找到。殿下您自食其力,臣妾先出去了。” 言罢,她脚步飞快地跑出了澡间。 回了寝殿后,她只觉心跳得飞快。 如果纪衍诺真的用了那个香胰子,那一会儿会不会又像在谭阳县那一晚那样…… 莫名就觉得脸上发烫。 紧张。 又有一点点的……期待。 叶浮珣走到床边坐下,然而坐下不过数瞬,又蹭地站起来。 她又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喝光。 坐在椅子上不过数瞬,又站了起来。 走到窗前吹吹凉风。 又回来喝一杯茶。 再走到窗前吹吹凉风。 又再回来喝一杯茶。 就在她再一次走到窗前刚站定时,纪衍诺便推开澡间的门走了出来:“阿珣。” 叶浮珣倏地转过身看去—— 下一刹就伸手捂住了眼睛。 第840章 不知轻重 这、这纪大魔头竟然衾衣都没有系上! 半敞的衾衣里,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胸膛,还有引人遐思的六块肌…… 救命! 叶浮珣心中暗叫了一声,纪大魔头这样穿很容易让人想一看再看,甚至想上手去摸一摸看看是什么感觉的哇! “怎么?阿珣这是害羞了?” 纪衍诺失笑,三两步就过来将叶浮珣拉进了怀里,“可还喜欢你看见的?” 叶浮珣羞得倏地将脸埋进了纪衍诺的胸膛—— 瞬间就感觉脸蛋贴到了和平常衣裳不一样触感的……胸肌? 温热又细腻的触感,而且,似乎还有着弹性。 她猛地甩开满脑子不纯洁的想法,抬起头往后退了退,眨巴着水盈欲滴的眸儿:“殿下,您要不先把衣裳穿好?” “不要。”纪衍诺拒绝得干脆,他低头再嗅了嗅叶浮珣身上的香气,眸中闪过深思,“阿珣用的香与上次在谭阳县一样?” 叶浮珣眸光微闪,咧嘴笑得明晃晃的:“对呀!殿下喜欢这个香味吗?” “喜欢自然是喜欢。” 纪衍诺将她拉到一旁坐下,把她圈在怀里看她,“只是阿珣可知当你用了这个香后,爷同时用另外一种香的话,混杂一起的香气又称之为鸳鸯香。” 叶浮珣:…… 纪大魔头怎么会知道这个? 她连忙装懵:“什么是鸳鸯香?那样用了又会如何?” “不如何……”纪衍诺薄唇勾了勾,贴近她的耳畔小声道,“爷让人查过,两种配置好的香气混杂后,会产生催情的作用。” 叶浮珣半张着嘴。 原来纪大魔头都知道! 那他专程让人将谭阳县的香都弄来京城,又摆了满满一屋子,莫非本就想着和她一齐用鸳鸯香来着? 她晚上洗澡的时候还悄咪咪地想着试一试鸳鸯香! 结果,怕不正好中了纪大色狼的下怀? 叶浮珣汗了汗。 好吧,她承认她的动机也没有单纯就是。 所以,现在,此刻,两个动机不纯的人用了带有催情作用的鸳鸯香…… 今晚,她不会又晕过去了吧? 可不能再那么丢人了。 怎么也得搞清楚谭阳县那一晚她为什么会晕过去再说! 纪衍诺凝视着她说道:“阿珣不是问了爷好几次,那一晚究竟是怎么了?” 叶浮珣身子微颤:“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别急,爷今天会好好告诉你。” 下一刹,纪衍诺就叶浮珣拦腰抱起,大步往床榻走去…… 窗外风吹动着树梢的叶子,沙沙作响。 蟋蟀偶尔鸣叫几声,更显得月夜寂静。 而那无边苍穹上的一弯月儿,悄悄地躲进了云层里。 皆因那人间最动人之处,让月儿瞧得都不好意思寻了去处遮住脸。 隔日晨间。 叶浮珣是被生物钟准时唤醒的。 她睁开迷茫的双眼,无意识地打了个呵欠,瞬间就落入了一双幽深似海的柔情眼眸中。 “阿珣,早。” 纪衍诺声音暗沉沙哑,缓缓地磨过她的耳畔。 叶浮珣眯了眯雾蒙蒙的眸儿,只觉浑身像是被重物碾压过一样。 那酸胀的感觉太过陌生,简直让她无从形容。 疼痛瞬间就揭开了昨夜的所有甜蜜记忆。 叶浮珣呆了一瞬,刷地就把眼睛闭了回去,牢牢地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老天! 昨晚、昨晚他们真的酱酱酿酿了! 那反反复复地折腾,折腾到快要天亮,她才彻底昏睡了过去。 “还好吗?” 就在叶浮珣恨不得找个地洞藏起来时,从头顶传来的磁性声音让她霎时羞红了脸。 纪衍诺见叶浮珣不说话,忙轻柔地抬起她的脸,发现叶浮珣紧闭着眼,心中一急,“爷去取药膏来替你搽搽。” 叶浮珣噌地睁圆了眼,纪大魔头在说什么? 拿药膏替她搽?是她想的那样,那样搽药膏吗? 她倏地抓住了想要起身的纪衍诺,飞快地道:“不用了!殿下!” “可你不是疼吗?”纪衍诺不解。 疼……也不用搽药膏吧? 叶浮珣红着脸讷讷道:“休息下就好了,就只是有一点点疼而已。” 见纪衍诺一脸担忧,叶浮珣想了想提出了一个合理的建议:“殿下,或者臣妾叫小雨去放洗澡水,臣妾泡一泡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纪衍诺眉一挑,索性坐起身来。 “阿珣,且等等。” 叶浮珣抱着被子,探头看着纪衍诺走向澡间,没忍住挠了挠头发。 纪大魔头这是亲自去替她放洗澡水的意思? 还真贴心,给他点个赞! 这样也好,省得被小雨看到这一团凌乱,回头她得多不好意思。 于是,她拖着酸胀的身子爬起身,待整理得差不多后,便披了衣裳往澡间走去。 彼时纪衍诺刚好将洗澡水放好,见她进来,快步上前扶住她:“要爷帮你吗?” “不必!” 叶浮珣很快拒绝了,眯了眯大眼狐疑地盯着纪衍诺,“殿下,臣妾只想好好泡个澡,身上累得很。” 纪衍诺被叶浮珣眼底的防备闹得朗声一笑,伸手捏了捏叶浮珣的鼻尖:“在阿珣心中,爷是这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言罢,他抬腿往外走去,临了叮嘱一句,“阿珣若是有需要,随时可以唤爷。” 叶浮珣对着他的背影皱了皱鼻子。 心中不由腹诽,昨夜荒唐了一整夜的人,问这个问题不会觉得汗颜吗? 她只不过是不敢抱怨而已。 叶浮珣将门关了严实,慢条斯理地泡了小半个时辰,身上的酸痛总算散去了不少。 她穿好衣裳走出去后,发现纪衍诺正捧着一本书靠在床上看。 见她出来,纪衍诺将书放到一旁,去了帕子替她擦拭着额角半湿的发梢。 他的动作又轻又缓,就好像她是易碎的珠宝似的。 叶浮珣泡澡泡得身上软绵绵的,舒服得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她悠悠打了个呵欠问道:“殿下,您不是该早起用膳了吗?” “不急。”纪衍诺搂着她不想放开,“爷本以为上回你在谭阳县那晚晕过去是因为身子不够强健之故,而今想来,兴许并非如此。” “嗯?”叶浮珣抬眸看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第841章 卿卿我我 “爷这段时间将七禽戏尽数教给你,且你又学会了骑马,按理说身子并不虚弱。总不至于在那样的时候晕过去。” “那您觉得是为了什么?” 昨夜她多次迷糊中快要昏过去,都是纪衍诺缠着给她度气闹醒了她,想起来确实有点奇怪。 “你可记得第二次和第三次时,你基本就没有再有晕过去的情况,”纪衍诺琢磨道,“爷怀疑问题出在鸳鸯香上。” 叶浮珣眨眨眼:“您是说,咱们配的香会让臣妾在那个时候晕过去?” “兴许。”纪衍诺眸底闪过戏谑,“阿珣想和爷一同去寻找下真正的原因吗?” “不要!”叶浮珣想也不想拒绝。 再说了,从谭阳县那次到昨晚,都两回了他们仍旧没闹明白原因,再多试一次的结果也只会是一样的。 要想知道鸳鸯香的秘密,回头她写封信给艾娘去问问不就成了。 媳妇不接受邀请,就莫名觉得好失望。 “阿珣哪里痛?爷帮你揉一揉可好?”纪衍诺只得换了个话题。 “也不要!”叶浮珣正色地再次拒绝,“殿下,您是不是该起来上朝了?” 身为大燕国的储君,上朝迟到了会不会不太好? 回头传出去是因为留在她的明月宫而误了上朝的时辰,那多不好! “爷今天告假。”纪衍诺笑眯眯地打断了叶浮珣的小心思,“今日可以在府里休息一整天。” 叶浮珣张了张嘴,就觉得纪大魔头连假都提前告了,一定是蓄谋已久! 不过,她偏生不能让他如愿,不然他还当她真的是好欺负的:“那要么起来用早膳,要么就让臣妾再补个眠,没有第三个选择。” 纪衍诺只得退而求其次:“那便补个眠。” 叶浮珣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上三竿。 “醒了?”纪衍诺垂首看她,嘴角噙着笑意在她额角边落下细细碎碎的吻。 叶浮珣软软地“嗯”了一声,伸出食指抵在纪衍诺的唇上:“臣妾饿了。” 纪衍诺唤了一声徐安。 徐公公便与小雨两人恭敬地推门走了进来,两人神色如常,若是仔细瞧了,到底能看出眼睛里头藏着的雀跃。 叶浮珣想起夜里头闹出的动静,顿时羞红了脸,再朝站着让徐公公伺候穿衣的纪衍诺望了一眼,就见那位爷一脸坦然。 她不由腹诽一句,果然是纪大魔头,脸皮厚比城墙! 两人梳洗更衣后去了膳厅用早膳。 纪衍诺坐下后,拉住叶浮珣往身边带。 叶浮珣自是不肯。 膳厅里伺候的下人那么多,回头她还怎么立威? “都退下去。” 纪衍诺依旧握住叶浮珣的手,扫了一眼徐公公。 徐公公会意,连忙领着众仆人退了出去。 膳厅霎间只剩下两人。 纪衍诺拍拍大腿,黑眸含笑看向叶浮珣。 好好吃顿早饭不行? 然而下一刻就被纪衍诺拉过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纪衍诺环住怀里的软玉温香:“想吃什么?爷给你夹。” “虾饺。”叶浮珣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再客气。 下一瞬,虾饺就被送到了嘴边。 叶浮珣张嘴咬了一口,鲜香美味立马在口腔中泛滥。 她弯唇一笑:“好吃!” 纪衍诺觑她,慢悠悠地把剩下半个虾饺放进自己嘴里,细嚼慢咽:“确实好吃。” “爷要吃红米肠。” 叶浮珣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她伸手夹起一块红米肠递到纪衍诺嘴里。 纪衍诺咬下了一口,随后目光含笑地看她。 叶浮珣脸一热,默默地把剩下的红米肠吃了。 吃个早饭,要不要这样痴缠…… 两人卿卿我我地用着早膳,忽然膳厅外传来了徐公公的禀报声:“殿下,娘娘。太子妃带了后院嫔妾到了明月宫门前,说是要来给侧妃娘娘庆贺迁宫之喜。” “不见。”纪衍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等等!”叶浮珣拉住他,“殿下,臣妾昨日回府后尚未去给太子妃请安,今日太子妃专程带着后院嫔妾来庆贺迁宫,臣妾不见人怕是不妥。” 纪衍诺皱起眉:“徐安,让她们先等着!” “是,殿下。”徐公公领命下去。 纪衍诺继续慢条斯理地磨着叶浮珣一同用膳。 直到吃饱了,又慢悠悠地品了一盏茶,才唤来徐安:“太子妃呢?” 徐公公一脸古怪的神色,战战兢兢地禀报道:“回殿下,太子妃和后院嫔妾带了不少礼物前来庆贺。” “说是要给侧妃娘娘办个迁宫宴,已然在院子里摆好了桌椅,就等着殿下和娘娘过去了。” 这是什么阵仗? 许久没有回京,叶浮珣还记得上次在乞巧节上太子妃设计害她之事。 如今无故过来庆贺迁宫,让她有种挖好坑等着的感觉。 “过去看看。” 纪衍诺站起身,拉住叶浮珣的手往外走去。 院子里莺声燕语,热热闹闹。 一字排开地摆好了座椅,太子妃居中,张侧妃居左,右侧空了的座位自然是留给叶浮珣的。 其余的位置,则是按照位份,除了良娣有小椅外,剩下的嫔妾都只能站着。 纪衍诺依旧拉着叶浮珣的手,信步走了过去。 太子妃领着众嫔妾屈膝请安。 人人都没有错过纪衍诺和叶浮珣交握的手。 虽然知道叶侧妃独得殿下爱宠,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这一个个心里就像打翻了醋罐子,酸得难受。 “昨日得知殿下和叶侧妃回府,”太子妃雍容大度地笑着开了口,“虽然叶侧妃因为路途劳顿没有来兰熙宫请安,但念着叶侧妃这一路替姐妹们照顾殿下,实是辛苦了。” “叶侧妃迁宫之事,是咱们太子府开府以来头一回的事,亦是喜事。是以臣妾早前便吩咐妹妹们好生准备,要为叶侧妃办个上迁宫宴。” “今日正好殿下亦在,不如咱们就一起热闹热闹?” 院子里飘荡着太子妃的声音,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了一眼,皆不大明白,一直碎碎叨叨的太子妃,缘何脸上戴着一层薄纱? 长青春痘了?出痱子了?还是怎么了? 第842章 屏息以待 两人有志一同地将疑惑的目光扫向了徐公公。 徐公公轻咳一声,若有深意地冲着两人眨了眨小眼睛。 叶浮珣和纪衍诺没看懂。 “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太子妃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猜想。 纪衍诺睃她一眼。 太子妃见纪衍诺没有反对,趁热打铁道:“那还请殿下和叶侧妃上座。”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看也不看太子妃伸手指着的她身边的主座,往叶浮珣的座位上走去。 徐公公眼明手快地跑到太子妃身边,将她旁边的座椅搬到了叶浮珣旁边:“殿下,您请坐。” 纪衍诺眼底闪过一抹赞赏,拉着叶浮珣坐下。 太子妃暗暗握紧了拳。 她强忍着恼怒的心情,僵笑道:“为了庆贺叶侧妃迁宫,本宫听完不少妹妹都用心准备了节目。” “罗良娣,”她扫向了一旁候着的罗良娣,“就由你先表演吧。” 罗良娣闻言,小步走到了院子中间,冲着纪衍诺款款屈膝一拜:“殿下,妾身为了庆祝叶侧妃迁宫之喜,特意准备了一曲凌波舞,还请殿下赏鉴。” 不止罗良娣精心准备了凌波舞,还有好几位嫔妾都备了舞蹈来庆贺。 叶浮珣吃着水果看得津津有味。 忽然听见徐公公小声地在纪衍诺耳边禀报:“太子妃娘娘因上回乞巧节伤了面容,一直未有完全痊愈,是以这些日子都戴着面纱。” 叶浮珣与纪衍诺坐得近,耳尖地把徐公公的话都听了进去。 乞巧节那一天,太子妃一脸扎进七眼绣花针的一幕再次在她脑海里播放了一遍。 这都快一个月了,怎的还没好? 不过是被七眼绣花针的针眼伤了脸上肌肤,按说十天半月总能好彻底了。 拖了这么长时间,难不成那七眼绣花针的针眼还淬了毒不成? 这厢叶浮珣暗戳戳地琢磨,那厢纪衍诺愣了一瞬,随即就给徐公公丢了一个‘办得好’的眼神过去。 乞巧节那天太子妃想要设计阿珣去坐动了手脚的椅子,当时一怒之下他确实吩咐徐安让太子妃脸上的伤好得慢些,好叫她仔细想想身为太子妃究竟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徐安这老货,有时候办事的确让人省心。 “殿下,”太子妃忽地看向他们,笑盈盈道,“再过十日就到中秋节了,臣妾寻思着今年咱们府里头的中秋节家宴,不如就鼓励嫔妾们各自准备节目表演,若是得了头三名,便由府里头拨下赏赐。” 纪衍诺觑她一眼。 对这些府里头的琐碎事情,他向来不做过问,也不关心。 太子妃既然身在其位,爱怎么倒腾便怎么倒腾。 太子妃见状,继续笑道:“若是得了第一,那中秋节那晚,不若就赏赐该名嫔妾侍寝,殿下看如何?” 这话一出,后院嫔妾们绝大多数都充满冀望地屏息以待。 纪衍诺脸一黑,正欲拒绝,哪知太子妃又接着说道,“前段时间臣妾进宫觐见母后,母后特别关心咱们太子府的子嗣问题,且还叮嘱臣妾务必要提醒殿下要雨露均沾。” 纪衍诺的脸更加黑了,他倏地站起身,一甩袖袍:“聒噪。” 言罢,他拉起叶浮珣就走。 太子妃忙起身追了两步,急切道:“殿下,按皇家规制,每逢初一十五殿下都应在臣妾兰熙宫歇下。 而今中秋家宴为了赏赐鼓励嫔妾们多多为咱们太子府开枝散叶,臣妾才让出了……”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头也不回地进了正堂,丢下一句:“叫她们滚。” 徐公公忙应声退下。 这太子妃还真是敢说! 什么初一十五殿下都应在兰熙宫歇下? 自从太子妃进了府,除了喜日那天殿下夜里去了趟兰熙宫外,何曾在晚上去过兰熙宫? 更别提留宿了! 这两三年里,太子去兰熙宫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哪一次不是有不得不去跟太子妃说的事才去? 且去了说完事就走,连茶都懒得多喝一盏。 这会儿突然在后院嫔妾们面前提这么个要求,难不成真以为搬出皇后娘娘,就能要挟殿下不成? 殿下哪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 太子妃这一出还真是,想也别想! 徐公公匆匆走到院子里,嫔妾们的表演竟然还没有停。 他无语地扫了一眼场子,走到太子妃身边细声道:“娘娘,殿下昨日刚回来,此刻正需歇息,还请娘娘和各位嫔妾先行回去。” 太子妃脸上僵了僵:“本宫明白了。” 太子带着叶侧妃离京,一去就是近月时间。 这么久没有见到殿下,不说她,后院的嫔妾哪个不惦记着? 早前皇后娘娘专门传召她进宫一趟,跟她谈了太子府的子嗣问题。 当今圣上膝下的几个皇子,就她家殿下还没有孩子。 皇后那话里话外,可没少埋怨她这个太子妃当得不够称职。 太子妃觉得自己真是太冤了。 殿下从来不招人侍寝,她能怎么办? 生孩子这种事,又不是一个人就能成的。 然而皇后听了她隐晦的抱怨,只淡淡地提醒她,身为太子妃她有权安排后院雨露均沾之事。 太子妃思来想去,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以往殿下全心铺在朝政上,完全不流连后院,她曾试过几次从旁谏言,奈何殿下根本不当回事。 她到底有些怕严肃冷漠的殿下,是以这事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可昨夜,殿下宿在了明月宫。 这是不是代表着,殿下有意绵延子嗣,从今往后愿意让嫔妾们侍寝了? 太子妃得了消息,一大早在嫔妾们请安时就提了来明月宫庆贺迁宫之事,明里暗里告诉了众嫔妾这件喜事—— 殿下开始在后院留宿了! 昨夜殿下宠幸了叶侧妃,说不定赶明儿就轮到了哪个幸运儿。 她本以为开了窍的殿下会和以往有所不同,至少不会拒绝她的一番好意,可哪知竟然还是那样的冷漠寡情,让人无所适从。 太子妃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得肩上的重担更沉了。 她努力保持镇定大度地将一众嫔妃遣散了去,随后挺直腰杆看向徐公公道:“徐公公,本宫有事要与叶侧妃说,还请徐公公帮忙传个话。” 第843章 信誓旦旦 徐公公觑了她一眼,暗道一声还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嘴里却道:“还请太子妃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传话。” 那厢叶浮珣被纪衍诺拉回了屋子里,正因为纪大魔头满脸阴郁而有些不知怎么安慰他。 毕竟,太子妃刚才当众安排纪大魔头的房事,换普通人怕是都会不爽,更何况是一向好面子的他? 害得她一时都想不到词汇来安慰这位爷了。 叶浮珣就很佩服太子妃,能光天化日下将‘拿第一就可以睡太子’这样的虎狼之词挂在嘴里,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在她搜肠刮肚想着话语安抚纪衍诺时,门外传来了徐公公的声音:“侧妃娘娘,太子妃想见您一面,说是有事要和您说。” “好。” 叶浮珣刚起身,就被依旧黑着一脸的纪衍诺按着坐了回去:“爷去会她。” “殿下。” 太子妃没想到她等来的是纪衍诺,她紧张地觑了眼纪衍诺道,“殿下,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殿下着想,毕竟就咱们太子府尚未有子嗣……” “你闭嘴!”纪衍诺冷冷地说道,“你找叶侧妃何事?” 太子妃胆战心惊的说道:“臣妾是……想来提醒……叶侧妃,中秋家宴每个嫔妾都要准备节目,我怕叶侧妃忘记……” “说完了吗?”纪衍诺面无表情说道。 “是的,殿下。”太子妃小心翼翼回应。 纪衍诺盯着她道:“太子妃管好后院的人就行,其余的事情,无需多操心。” 太子妃心头骤然紧缩:“殿下,臣妾是一心为了您好……” “为了本宫好?”纪衍诺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太子妃一字一顿道,“太子妃好好想清楚,究竟是为了本宫好,还是为了一己之私。” “既然不能出来见人,就少折腾些有的没的,也不怕丢了自个儿的脸面!” 言罢,他一甩袖袍,大步离去。 太子妃‘咚’地一声倒在了椅子上,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捏紧了帕子,只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气儿吸不进来,又吐不出去。 一旁的碧翠和碧柳吓得连忙上前去给她拍背顺气。 “娘娘,娘娘。” “本宫……没事。” 许久,太子妃才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殿下刚才说什么?她的脸不能见人? 若不是因为那日殿下在乞巧穿针的活动上下了她的脸面,气得她一时没站稳坐歪了椅子,她的脸又怎会受了那么重的伤! 以至于至今都还没有好全。 一想到脸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从起初的发红到后来发紫又发黑,骇得她连镜子都不敢照。 曾以为是用错药膏出的问题,哪知从宫中请来了太医,却说药膏是好的药膏,她的脸之所以好不了……许是因为天气问题。 太子妃差点没有被那太医的话气吐了血。 一怒之下让人送走了太医,又去民间请来了京城有名的大夫帮她看诊。 哪知……这位大夫同样说是天气问题。 天气,天气究竟有什么问题? 这仲夏每日都是大好的艳阳天,怎会害得她脸上的伤反复都不能好? 可是,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待天气凉了她脸上的伤就能不治而愈之后,她不信也只能信了。 没想到今日殿下这么一句戳心窝的话,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几乎全部瓦解。 “再去替本宫寻名医回来!”太子妃咬牙切齿地迸出了一句。 碧翠和碧柳对视一眼,连声应是。 太子妃缓了许久,她不能慌。 脸上的伤迟早会好的。 而殿下现在愿意让人侍寝了,她就能兑现在皇后面前的承诺。 只要殿下有了子嗣,皇后就不会迁怒于她。 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自然能够稳稳当当地继续坐下去。 无论是叶侧妃还是旁的嫔妾,都不过只是一时烟云。 对她来说,在皇后的授意下扶持殿下登上那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事。 待殿下登基,她便是一国之后。 身为一国之后,这天底下的所有女人,就只能俯首在她的膝下。 且殿下是男子。 正如皇后所说,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喜新厌旧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叶侧妃怕不早已被殿下忘得一干二净了去。 她慌什么?不能慌。 那厢纪衍诺黑着脸回了寝殿。 叶浮珣琢磨了那么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安慰纪衍诺的话。 “殿下,您回来了。”她上前甜甜一笑,挽住纪衍诺走到桌前坐下,亲自给他斟了杯茶,“不知娘娘有什么话想要跟臣妾说?” 纪衍诺接过茶喝了,随口把太子妃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睃了眼叶浮珣,正想告诉叶浮珣无需理会太子妃,就见叶浮珣倏地捧住了他的手,神情特别诚挚:“殿下您别怕。” 纪衍诺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他会怕?阿珣在说什么? 叶浮珣握紧了他的大手,信誓旦旦道:“中秋家宴上,臣妾一定不会让别的嫔妾夺去第一名,您不用担心!” 她决定好好捍卫纪大魔头的清白! 以书中所言,纪大魔头此人既然一直没有碰过后院的女人,就代表着他大爷对那些女人根本没有兴趣。 试问又怎能委屈这位大爷去做自己没兴趣的事呢? 太子妃若只是自己安排这事儿,怕是不能成。 可她将皇后娘娘搬了出来,这事,就不好说了。 毕竟纪大魔头现在还在仰仗着皇后娘娘才能往那个位置前进,加之皇后娘娘又是纪大魔头的亲妈。 若是传了出去纪大魔头不听皇后的话,一个孝字压下来,能让纪大魔头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所以,纪大魔头的清白,就由她来保护。 纪衍诺眉心一抽,努力压住想要勾起的嘴角,严肃问道:“阿珣你不是不善琴棋书画,又如何与后院那些女人比拼才艺? 况且,刚才太子妃说了,其他的人可是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现在余下不过十日,你可有信心?” “有有有!”叶浮珣举起素白小手,就差没有拍着胸脯作保证,“只要殿下您开开心心的,臣妾一定会做到的!” 第844章 窃窃私语 纪衍诺默默地凝视了叶浮珣片刻,终于把原本想要的话收了回去。 既然他家阿珣这么信誓旦旦地说要替他拿下第一,那他怎好拂了阿珣的好意? 若然到时出了岔子,有他在,太子妃翻不出浪花。 他一脸笑意地将叶浮珣拉到了怀里,嘴贴着她的耳际:“阿珣,不如咱们先试一试鸳鸯香是否如爷猜测那般?” 叶浮珣悚然一惊。 她为了纪大魔头的清白下了这样重的承诺,结果纪大魔头一句感激的话不说,反过来又要折腾她? 天知道她的腰和腿还有多酸胀…… “要不……改天?”叶浮珣心虚地觑了纪衍诺一眼。 纪衍诺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去:“择日不如撞日,爷看今天就挺好。” …… 用完迟来的午膳后,因为有朝臣上门找纪衍诺,叶浮珣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享受个人时光了。 她看着小雨整理这次出行带回来的行李,让她将其中一支碧玺雕花簪装好:“去趟朱美人那儿。” 这支碧玺雕花簪是慈善义卖时挑选的,当时瞧着就觉得特别适合朱美人戴。 她领着小雨去了翠雨居。 朱美人一见叶浮珣来了,高兴地就拉着她道:“姐姐来得正好,妹妹刚做了杏仁糖酥蒸酪。” 叶浮珣眼睛一亮,忙跟着朱美人进了屋子:“这些日子最想念的就是妹妹做的点心吃食了!” 两人一边吃着糖酥蒸酪,一边闲聊。 “大约半个多月前,”朱美人说起中秋家宴,“太子妃就跟嫔妾们说了中秋家宴的事,让大伙儿早些做准备,家宴上若是得了第一,就……” 她没有将话说完,不过一瞧那眼神,叶浮珣会意地补充道:“就可以去殿下那儿侍寝?” 朱美人点点头。 叶浮珣挖了一口糖蒸酥酪放进嘴里,原来太子妃在半个多月前就开始惦记着这回事了。 “听说是皇后娘娘召太子妃进宫后提起了子嗣的事,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朱美人小声道。 叶浮珣表示了然:“太子妃可有说比试的评判规则么?” 朱美人回想了下:“太子妃当时好像说是由众姐妹们来评分。” “那你知道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么?”叶浮珣存了一丝打探的心思。 “都挺认真的。”朱美人老实道,“打算跳舞的姐妹比较多,弹琴的也有不少。” “那你呢?”叶浮珣眯起眼笑了笑。 朱美人手一顿,咧了咧嘴:“妹妹没有什么才艺,只想着回头给大家背诵一篇前朝诗人写的《美食赋》。” 叶浮珣扶额:“这恐怕不容易胜出,你就不想……” “妹妹不想的。”朱美人连连摆手,“妹妹就喜欢做吃食,对那些争宠什么的,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叶浮珣表示理解,她换了个话题:“妹妹对滋补养颜方面的点心吃食可有研究?” 一说到吃的,朱美人顿时来了兴致:“滋补养颜相关的点心吃食有不少,例如桂圆莲子羹,桃胶皂角米银耳汤,木瓜炖雪蛤等,根据季节的不同又会有不同的点心吃食……” “妹妹能不能将这些菜谱根据季节不同列举出来?”叶浮珣笑眯眯问道,“若是能够寻到珍奇些的菜谱就更好了。” “没问题!”朱美人用力点点头,“上回姐姐送给妹妹的那本绝世菜谱里就有不少相关的菜谱,妹妹这段时间闲着没事,还琢磨着做了几样出来,回头做给姐姐品尝下可好?” “好好好!” 对叶浮珣来说,这简直是不要太好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叶浮珣把礼物送给了朱美人后,才起身回了明月宫。 来朱美人这里聊了一趟,她对怎么在中秋家宴上夺第一,总算找到法子了。 隔日,叶浮珣一大早去兰熙宫请安。 刚进大殿坐下,就见太子妃缓缓进殿,众嫔妾请安后,便开始拉扯后院的家长里短。 说着说着,就又说到了中秋家宴。 “请问娘娘,”叶浮珣看向太子妃问道,“中秋家宴上嫔妾们要比试才艺,具体是怎样评判优劣?” 太子妃一听,便含笑扫了一眼众嫔妾:“这次家宴,诸位妹妹们早在半月前就开始准备,无论是歌舞,还是抚琴吟诗,多多益善。” “至于评判优劣,”她慢悠悠道,“为了公平起见,本宫认为就由妹妹们来投票,得票最多的嫔妾,便是最优。” 她这话一出,见众嫔妾们纷纷点头,便笑着看向叶浮珣:“不知叶侧妃觉得如何?” 叶浮珣浅浅一笑:“回娘娘,臣妾觉得恐怕不妥。” 太子妃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不过是客套问一句叶浮珣,哪里是真心想听她的意见。 却不曾想叶浮珣居然如此不识趣,竟然敢质疑她的决定。 “既然叶侧妃觉得不妥,莫非叶侧妃有更好的主意?” “更好的主意倒也不是,”叶浮珣早有准备,“臣妾只是想着,若然由姐妹们来评选,如若娘娘您亲自表演了才艺,妹妹们对您向来敬爱,定然全会投票给您。” 她笑着扫了一眼众嫔妾,“这样可不就反而误了娘娘的一番好意?” “臣妾记得昨日娘娘说了,特意将八月十五那一天给让了出来,好让妹妹们都有机会……” 这连番话儿下来,倒教低位嫔妃们没忍住窃窃私语起来。 叶侧妃说得太有道理了! 太子妃娘娘表演才艺的话,她们敢不投票吗? 这都投了太子妃,她们哪还有希望? 什么? 太子妃不会纡尊降贵参加才艺表演? 不可能! 别说她们这些小嫔妾,就连太子妃那儿,殿下也甚少去。 这么好的机会,太子妃定然也不想放过。 单从叶侧妃说了这话许久,太子妃都不吭声就知道了。 太子妃也馋殿下啊! 太子妃看着吱吱喳喳的众嫔妾,只觉心头又堵得慌。 没错,她就是打算在中秋家宴上一展所长。 身为太子妃虽然不便又唱又跳,但她可以抚琴。 她的一手琴艺,自问不输谁。 到时嫔妾们都投了她,她不就顺其自然可以和殿下…… 第845章 一锤定音 哪知却被叶侧妃这么随口就揭破了她的打算! 就好气。 张侧妃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太子妃,眼睛一转道:“既然叶侧妃这么说了,咱们就都说好,不得因为敬重太子妃而选她不就行了?” 太子妃听了这话,霎时将指甲掐进了掌心。 “姐姐,”张氏笑着看向她,“您意下如何?” 太子妃暗自磨了磨后槽牙,正欲说话,就听叶浮珣又道:“怕是依旧不妥。” 太子妃松了口气:“叶侧妃此话怎讲?” “回娘娘,”叶浮珣慢条斯理地给众人分析,“在臣妾看来,由姐妹们进行评选本就有许多问题。” “即便像张侧妃所说,咱们都说好了不能因为敬重娘娘您就都给您投票,可大家再想想。” “假设罗良娣跳舞跳得特别好,姐妹们投票的时候,怕不免就会想,若是都投了她,自己的机会就可能会变小了。” “人总难免有私心,这么一想,说不定就会去投觉得表演得没那么好的人。” 叶浮珣叹口气,“所以说,还是很难公平,大家说对不?” 大殿里顿时就安静了。 叶侧妃说的,就很有道理! 对殿下,谁能没有个私心? 可要真到了家宴上,说不定自己精心准备的表演得不了好评,而随便表演的人反而得了高分。 这样一想,就觉得不行。 幸好叶侧妃分析得那么透彻! 众嫔妾齐齐看向了太子妃。 太子妃沉默一瞬:“依叶侧妃看,如何评分才能保证公平?” 叶浮珣浅浅一笑:“回娘娘,依臣妾看,这评选优劣的人,非殿下莫属。” “由殿下来选出他认为表演得最好的嫔妾,才是最公平公正的。” “不成!”张氏想也不想就反对了,“谁不知道叶侧妃最受殿下宠爱?殿下回头一见叶侧妃上去表演就选了你,姐妹们可不都没了机会!” “若是张侧妃有此担心,”叶浮珣笑笑,“本宫倒也还有个办法。” 众嫔妾专心聆听。 “那便是咱们每个人都蒙着面纱表演,”叶浮珣道,“这样一来,殿下看表演便不知具体是谁,评选起来便就公正得不能再公正了!” 众嫔妾听得各个眼睛发亮。 这个主意太好了! 只有这样,她们这些后院不起眼的小嫔妃们,才会有机会夺得第一! 张氏皱起眉头使劲想。 叶侧妃说得有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会那么好心把殿下让给别人? 这个建议肯定有什么后招再等着她们。 她忽地扬了声音:“那万一叶侧妃你提前告知殿下你要表演的内容,殿下不也还会知道哪个节目是你……” “张侧妃大可放心。”叶浮珣笑盈盈地打断了她,“本宫可以在这里保证绝对不会提前告知殿下。” “再说了,”她美眸微转,“若然告知了殿下,殿下偏生不选本宫,那可不就亏了?” 语落,众嫔妾们皆没忍住笑了。 就是呀!不都说男人喜新厌旧,殿下去明月宫夜宿过了,怎么也该轮到她们了。 众人齐齐看向太子妃,冀盼她赶紧定夺。 太子妃看看众人,又看看张氏和叶浮珣,深吸口气道:“妹妹们对叶侧妃的提议,可有旁的意见?” 谁敢有意见?众嫔妾一听,各个都闭上了嘴。 况且叶侧妃这个提议挺好的。 太子妃一锤定音,大殿里霎时响起了各种恭维声音。 就在这时,碧翠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娘,楚王妃让人递了帖子,说是有事想找叶侧妃相询。” 楚王妃来找叶侧妃? 太子妃眼底闪过一抹困惑,看向碧翠问道:“可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碧翠忙应:“回娘娘,楚王妃此刻已然候在府外了。” 这么急? 叶浮珣和太子妃说清,便先行告退。 回到明月宫,楚王妃已在等候。 “不知王妃今日来,可是有什么需要妹妹帮忙的?”叶浮珣好奇问道。 “今儿个过来叨扰,还真是有一件事。” 楚王妃喝了一口温水,眉头一蹙,压低了声音为叶浮珣:“这回你随同太子去冀州赈灾,路上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没?和楚王相关的?” 和楚王相关的特别事情? 叶浮珣眼底闪过困惑:“不知王妃此言具体是指的哪些方面?” 楚王妃往叶浮珣身边靠了靠,“楚王有没有结识什么人?例如年轻男子之类的?” “应该不曾有。”叶浮珣回忆了下,“这一路事情不断,除了接见了各地的官员外,并没有和外人有什么交际。” 叶浮珣见她愁眉苦脸,开口问道:“王妃为何会这般问?” 楚王妃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不瞒妹妹说,前天楚王回了府,举动甚是奇怪。” “他不知打哪里弄来了一套男装,非要本宫穿上给他看。” 她摊了摊手,“若换了平时还好,本宫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快四个月大了,哪有那心情穿什么男装给他看。” “结果那二愣子丢了一句‘就挺羡慕太子’的话,把那套衣裳给收了回去。” 楚王向来听楚王妃的话,自家王妃拒绝了,自然不敢硬来。 虽是这样,到底让楚王妃觉得有些奇怪。 所以今天一早就过来太子府,想找叶浮珣打听打听。 叶浮珣听了后,没忍住掩嘴笑了。 “王妃,妹妹有个想法,只是不知是否有关。” “你快给说说。”楚王妃拉住叶浮珣的手,眼睛微亮。 叶浮珣便将早前离京时自己身着男装,楚王没有认出来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一讲完,就听楚王妃双手一拍:“那个憨货!这下本宫可就都明白了!” “王妃,”叶浮珣笑盈盈道,“你现下怀了身孕,楚王他难道……” “他还不知道!”楚王妃嗤了一声,夹起桌上的点心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她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原本还以为楚王那憨货这回出个差就被人掰弯了,幸好,不是那样。 叶浮珣却吃惊地张了张嘴:“王妃,楚王怎会还不知道您怀了身孕?” 第846章 别出心裁 早在水果宴时,她觉得好多人暗地里都知道楚王妃怀了身孕才是。 不然章玉郡主当时怎么会突然去撞楚王妃的肚子。 这些人能知道楚王妃有孕,难道不是楚王那个喜欢瞎嚷嚷的人出去说的吗? “本宫就想看看,若是本宫不亲口告诉他,他到底能不能自个儿发现。” 提起这个,楚王妃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结果这次回来见着本宫,本宫暗示他说本宫长胖了些,他只道一句长胖了是好事,丝毫没往那方面去想。你说气人不气人?” 叶浮珣失笑。 楚王这样的憨憨,怕是只有楚王妃能消受得起了。 楚王妃站起身:“多谢妹妹解惑,本宫这身子到底不便,就不多留了。” 自从纪衍诺恢复正常上朝后,果然如叶浮珣所料,忙得脚不沾地。 而后院的嫔妾们也都很忙。 一个二个每日请了安后就飞快地回了各自院子,练跳舞的,吊嗓子的,抚琴作画的,人人都撸起袖子加油干,就为了等中秋节那一天的到来。 反倒是,应承了纪衍诺誓夺第一以捍卫他的清白的叶浮珣,自在悠闲地过日子。 最上心的事情就是去朱美人那里一同研究美食。 而且效率极高。 短短不到十天,两人就整理出来了春夏秋冬四季应景的甜品点心,全都是滋补养颜的,让人解馋之余还能越吃越漂亮! 就很满足。 只是小雨见这一日又一日过去,焦心如焚:“娘娘,您不是号称中秋家宴上要拿第一吗?这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您怎么还不准备呢!” 她家娘娘她知道,除了吃别的都不怎么上心。 这总不能最后在殿下面前表演一出吃相最美来夺得魁首吧? 就算殿下蒙了心给娘娘第一,也服不了众啊! 叶浮珣听了小雨的话,噗嗤一声笑了:“这家宴上表演得蒙着面纱,本宫就算想表演吃东西,也没辙。” “那娘娘您还不赶紧练习!”小雨嘴噘得可以挂油瓶了。 “本宫每天都在练呀!”叶浮珣替自己不平。 叶浮珣每天都跟纪衍诺起得一样早。 实在是古代夜里太过无聊,她睡得早,到了纪衍诺起床的时候,就已经睡得很足了。 每日送走纪衍诺后,她就会在院子里打两遍七禽戏。 坚持一段时间下来,不仅神清气爽,而且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盈灵敏。 有种继续练下去她会成为一代女侠的错觉! 叶浮珣取来一个胡桃木点心匣子递给纪衍诺:“殿下,这是冰皮月饼,好吃又不腻。您今天进宫给太后娘娘送去好不好?” 纪衍诺接过盒子,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捣腾出新鲜吃食了?” “臣妾不过是提点子,”叶浮珣皱皱鼻子,“是朱美人亲手做的。” 纪衍诺自动忽略掉除叶浮珣以外的名字,把点心匣子递给徐安,转身将叶浮珣圈在怀里:“你还没告诉爷,今晚家宴会要表演什么才艺?” 叶浮珣咧嘴一笑:“臣妾答应过不能告诉殿下的。殿下您晚上就知道了!” “爷等着阿珣今晚得第一。”纪衍诺在她嘴角亲了一记,眸底有种别样的意味。 叶浮珣想了想,神秘莫测道:“臣妾能不能得第一,还得依仗殿下。” 纪衍诺挑眉欲问,叶浮珣却伸手将他往外推:“您再不出府,那就得迟到了。” 傍晚后。 天际刚染上墨蓝色泽,太子府便已张灯结彩,四处都挂满了亮堂堂的各色灯笼,喜气洋洋。 为了方便赏月,家宴开设在露天的大庭院里。 庭院中央围出了一片用于表演的场地,绕着场地一圈,则摆上了用宴的坐席。 今年坐席的摆设别出心裁。 正首位置只有一张座椅,自是为纪衍诺所设。 自正首两侧往下,摆设了环形坐席,坐席前拉上了斜斜挂放的薄纱帐幔,不仅可以遮挡住嫔妃们的身影,而且还能让嫔妃们观看到表演。 目的很简单,便是让纪衍诺看不清嫔妃们的脸。 这样轮到嫔妃们上去表演时,他就无法通过坐席上少了什么人来猜测表演者究竟是谁。 不仅如此,今日嫔妃坐席尚且有个特点,就是不按位份规矩,随机落座。 由此可见,太子妃确实花了不少心思在上头。 “殿下无从判断哪一位表演者是叶侧妃,”太子妃落座在环形位置的左侧,她觑了眼角落的叶浮珣,红唇微勾,“那其余的嫔妃才有机会胜出。” 碧翠替她斟了茶,小声恭维道:“娘娘所言甚是。” 那是自然。 想起上次明月宫的迁宫宴上,分明已将殿下的坐席设在了她的位置旁边,结果殿下看也不看就坐在了叶浮珣隔壁,实在是气煞了她。 试问,谁家老爷不是坐在最尊贵的位置上? 只有殿下才会那样一意孤行,根本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太子妃就觉得好气。 既然是这样,那索性就将殿下的位置单独置于高位,大家谁也别想坐殿下旁边! 嫔妃们早早落了座,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地打量着新奇的家宴场地,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纪衍诺。 纪衍诺一进庭院,扫了一眼不见叶浮珣,眉头微蹙地睃了眼徐安。 徐公公小声禀报:“殿下,昨日太子妃让人来禀报过,今年的家宴设席不同往年。而且,嫔妾们表演过后,还需由殿下您来遴选出头三名。” “本宫来选?”纪衍诺眉一挑。 那日在明月宫里,太子妃那口气听起来可没打算让他来选。 若然是他选的话,后院那些不相干的人也没必要浪费力气了。 他自然选自家阿珣。 徐公公忙笑道:“原本太子妃娘娘是打算让众嫔妾投票来定夺前三名,然而叶侧妃却说那样恐怕不公,建议由殿下您来评选才合宜。” 遂将叶浮珣当日在请安时说的话给纪衍诺阐述了一遍。 其实早几日他就想说来着,哪知殿下一听跟太子妃搞的家宴有关,便冷眼扫他。 扫得他话到了嘴边,只能又吞了回去。 按他说,叶侧妃多机智聪慧啊! 第847章 不堪设想 随便几句话就把选择权给殿下争取了过来。 重点是,还让众嫔妃,甚至包括太子妃都心服口服。 这样的事,殿下应该喜欢听才是。 结果,他一提太子妃,殿下就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生生让他憋到了今天。 纪衍诺听了徐安的讲解,总算明白了今早叶浮珣对他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难怪阿珣说她能不能拿第一全依仗他。 思及此,紧抿的嘴角总算松了一丝,微微翘起小小的弧度。 宴席开始。 各色美食佳肴如流水般送了上来。 纪衍诺面无表情地进了些膳食,黑眸扫过环形坐席圈,发现根本无从判断叶浮珣的座位。 就,又觉得不爽。 待膳食用了过半,嫔妃们的表演开始了。 第一位上场的嫔妃表演的是水波舞。 琴声悠悠,身影窈窕,水袖翻飞,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飘飘欲仙,赢来了许多掌声。 然而,纪衍诺却黑了脸。 “怎么回事?” 徐公公小心翼翼地回应:“叶侧妃当时提议您来评选时,张侧妃担心您会偏心叶侧妃,是以叶侧妃便提议蒙着面纱表演,以示公正。” 纪衍诺:…… 有种媳妇挖坑让自己跳的错觉。 端起茶抿了两口,纪衍诺打起精神观赏表演。 就算是蒙了面纱,他家阿珣他还能认不出来? 那女人,就算是乔装易容躲在人群里,他也能一眼就看见她。 “殿下,您觉得这跳水波舞的嫔妾是叶侧妃吗?” 徐公公颇有些紧张。 别瞧这嫔妃蒙了面纱跳舞,从身量和姿势来看,和叶侧妃还真有三五分相像。 今夜殿下顺利选中叶侧妃尚算好,若是选错了…… 那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再者说,倘若嫔妃们各个都刻意装扮得像叶侧妃的模样,那殿下岂不是…… 徐公公忽地为自己这个念头,打了一个寒颤。 一曲水波舞罢,纪衍诺不曾发出一声。 嫔妃们若有所思,殿下宠爱叶侧妃,倘若她们打扮与叶侧妃有几分相似,那殿下会不会多看她们几眼? 声音不好改变,但是身形和动作姿态,还是能模仿个大致的。 倒是叫几位打算唱曲子的嫔妃悔青了肠子。 她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就算曲子唱得再好,一开口殿下便知道不是叶侧妃,她们哪里还有赢的机会? 这会儿,把唱曲儿改成演默剧能不能行? 那厢纪衍诺看表演,这越看,脸就越沉。 身形有三五分像阿珣便罢了。 还有穿着和阿珣平日一模一样衣裳跳舞的人,又是几个意思? 讽刺他眼瞎吗? 纪衍诺冷眼瞧着那嫔妃在场子里旋转跳跃,努力压下想一剑将人挑飞的冲动。 徐公公在纪衍诺身侧频频拭汗。 这表演的嫔妃们怎么一个赛一个像叶侧妃? 模仿身形,模仿衣裳就算了,居然还有字迹都模仿的? 其中一位嫔妃在月色下掌着灯笼铺了笔墨,信笔写了首赏月诗,让人送呈到了纪衍诺面前。 纪衍诺捏着纸,冷冷一笑。 下一刻,雪白的纸便如同飞絮般撒了那嫔妾一脸。 场子霎间一静。 被纸糊了一脸的嫔妾惨白了容颜,就听纪衍诺如魔鬼般的声音响起:“继续。” 嫔妾庆幸保住一命,忙跌跌撞撞地退了下去。 下一位上场的嫔妾表演抚琴。 纪衍诺随意瞥了一眼,不耐问徐安:“还有多少人?” 徐公公忙应道:“约摸还有十数位。” 纪衍诺面色愈发黑沉。 接着又上了几位唱曲和吹笛的节目。 “别的不说,今天这家宴上,本宫觉得咱们后院还真是藏龙卧虎。” 叶浮珣和朱美人躲在薄纱一角,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表演。 她们两人抽到的表演序号分别是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一点儿也不紧张,惬意得很。 “姐妹们为了家宴都卯足了劲儿练习,”朱美人小声符合,“可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 “姐姐,”她有些担忧地问叶浮珣,“您一会儿的表演……” “放心。”叶浮珣捧起果浆喝了一口,“保证不让妹妹失望!” 最近天天和叶浮珣在一起早就食谱,朱美人基本没见叶浮珣为家宴做准备。 说不担心是假的。 但朱美人对叶浮珣,又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信任感。 听了叶浮珣的话,她扬起嘴角:“姐姐这么讲,妹妹便安心了。” 话音甫落,忽地就听一声尖叫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忙向场子中央看去。 只见站在场子中央的嫔妾扑倒在地,嘤嘤哭泣。 “拖下去。” 纪衍诺冰冷的声音响起,瞬间就有仆人上前将那嫔妾带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 惊变来得太快,不少低声闲聊的嫔妾都没闹清楚状况。 “不清楚,刚才钟良媛舞跳到一半,突然就跌倒了。” “她那哪是跌倒,妹妹瞧着是殿下往她腿上甩了一根竹筷。” 四周响起抽气声:“这又是为何?” 眼尖那名嫔妾小声道:“怕是因为钟良媛穿了和叶侧妃以前相似的衣裳去跳舞的缘故?” 这话一出,让下一位准备上场表演的嫔妾霎时青了脸。 她,亦是打算模仿叶侧妃来着。 该不会落得和刚才那嫔妾一样的下场吧?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在她双膝一痛扑倒在地的时候。 连续三位模仿叶浮珣的嫔妾被人拖下去后,剩余嫔妾终于真切的明白了纪衍诺的意思。 再这么下去,来一个,滚一个。 别说想得头三名,怕是直接就被殿下记进了黑名单。 惊得未表演的嫔妾们连忙去更换衣裳,甚至有骇得去太子妃跟前求请撤下表演曲目的人。 太子妃沉吟片刻便让人递了话。 若是有不愿表演的嫔妾,可直接取消。 如此一来,便也没了侍寝的可能。 “娘娘,到您了。”碧翠上前低语一句。 太子妃含笑起身,将面纱覆于脸上,抱着琴款步走了出去。 她自幼学琴,一手好琴艺平日甚少有机会让人知晓。 希望今夜一曲心如明月,能让殿下明白她的心意。 一曲弹罢,太子妃悄悄抬眸看向正首。 却见纪衍诺半阖着眼帘,似在品着未了的琴蕴。 第848章 惊若天人 太子妃不由心中微喜,缓缓地退了下去。 那厢半闭着眼在脑海里整理公务的纪衍诺不耐地第n次问:“还有几位?” 徐公公谨慎回应:“回殿下,约摸还有五六人。” 若不是中途有罢演的,怕是人更多。 因为叶侧妃一直没出来,殿下才能耐着所剩无几的耐心在等。 只是,叶侧妃究竟什么时候才上场表演? 该不会是最后一位吧? 徐公公急得都快要愁白了头发。 纪衍诺深吸口气:“将刻意模仿叶侧妃的嫔妾,都打发出府去。” 这是头一回,他觉得后院的女人多得让人烦心。 该好好清理下了。 徐公公陡然一惊,旋即应道:“是,殿下。” 纪衍诺抿了口茶。 又看向场中央正在吟诗的人:“以美食赏月之诗?” 他眉微挑:“这位是……朱美人?” 那位专心做美食,让他家阿珣成天挂在嘴边的朱美人。 “回殿下,奴才亦是这般猜想。” 朱美人规规矩矩地念完诗,低着头准备退下。 众人就突然听见纪衍诺开了口:“第二。” 第二? 几乎所有人都没忍住揉了揉耳朵。 殿下这两字是什么意思? 真是她们想的那样吗? 朱美人不过普普通通地念了首诗,在殿下看来,就得了第二? 徐公公略尖的声音很快就肯定了众人的猜想:“《美食赋》,得第二名!” 一时嫔妾那边都炸开了锅。 “朱美人就这么得了第二?” “那第一呢?” “先不说第一,第三又是谁?”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叶浮珣冲着朱美人比划了个赞,起身走向了场中央。 终于到她上场了。 纪大魔头能认出她来吗? 该不会也以为她模仿自己,让人拖她下去吧? 要真那样,今晚她绝对和他没完。 叶浮珣穿的是上好的束腰练功服,举手抬足间,让人觉得飒爽中又带有女性的柔美。 她表演的曲目是一边轻唱浅吟,一边似舞若武。 “叶侧妃原来会武功?这是什么特殊的身法?”有嫔妃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依我看,这是舞而非武功身法,只是,这样的舞却是未曾见过的。”有人反驳道。 “妹妹倒是觉得,叶侧妃这即是武功身法,又是舞蹈。” “武功本以强壮刚硬为美,叶侧妃将武功身法融入道舞蹈当中,反而让舞蹈少了几分柔弱,平添许多飒爽之气,”有善舞的嫔妾低语道,“确实难得一见。” “姐姐不懂舞,更不通功夫,”又有人感叹,“只觉叶侧妃这一段实在是惊若天人。” “谁说叶侧妃琴棋书画样样不通?难不成是故意抹黑?” 有人忿忿不平地嘟哝了一句,若不是有那样的传言,她还真以为只要拿出真本事就能妥妥压制叶侧妃来着! 结果都是骗人的吗? “你还真信?”隔壁的嫔妾笑了一声,“若然叶侧妃真是一无所长之人,又怎能独得殿下宠爱?” 后院的嫔妾,最不差的就是才与貌。 能从这么多嫔妾当中脱颖而出的叶侧妃,怎可能没有两把刷子。 信那些样样不通的鬼话,还不如长脑子想想,殿下是个瞎子吗? 纪衍诺几乎在叶浮珣走出坐席露出身形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她。 原本半阖的黑眸霎时睁开,紧紧地锁定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 阿珣今夜的表演,竟然将七禽戏的身法融入到了舞里?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灵巧翩然的身姿,暗赞一句妙极。 算下来阿珣学习七禽戏的时间并不长。 要将七禽戏这种上古功法掌握透彻,按正常时间来说,至少要一年以上的勤学苦练。 然而,阿珣真正练习七禽戏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将七禽戏的精髓全部吃透不说,竟然能够随心所欲地将其以舞姿展现出来,委实让纪衍诺震惊。 殊不知,传言七禽戏在上古时候本是九天仙子所习的一种舞。 只不过后来传下凡间,渐渐成了武功身法。 徐公公在后大声宣布:“最后一位夺得第一。” 他扫了一眼层层薄纱遮挡的坐席,没忍住啧地笑了一声。 太子妃莫不是以为用薄纱挡住了,殿下就认不出叶侧妃了? 真是愚蠢! 他陪在殿下身边那么多年,叶侧妃是唯一一个让殿下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刚才分明是叶侧妃一走出来,那无形间涌动的气场,就自然而然吸引住了殿下的注意。 打一眼,殿下就认出来了! 若问他叶侧妃为何独得殿下宠爱,徐公公又扫了眼薄纱帐幔后一一出来的嫔妃们,你们的那些想法,都大错特错了! 因为叶侧妃是最美的嫔妾? 非也。 因为叶侧妃的家世? 亦非也。 要他看,叶侧妃之所以能成为殿下心中的第一,是因为叶侧妃的简单纯挚。 这样并不代表叶侧妃蠢,事实上,在他看来,这才是叶侧妃最高明之处。 以殿下的睿智,别说后院这些嫔妾的小心思,就是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心计,也绝少能够躲过殿下的双眼。 而叶侧妃,打进入殿下眼帘开始,就从来没有在殿下面前隐藏过心思。 简单而纯挚,聪慧又坦然。 在徐公公看来,这才是某种意义上的大智若愚。 瞧,太子妃这么大费周章整了近一个月,最后还不是轻易就被叶侧妃夺得了魁首? 叶侧妃那一曲表演,就是他这样跟在殿下身边见多识广的人,也忍不住叹为观止。 徐公公乐颠乐颠地跟在纪衍诺身后,离开了大庭院。 “殿下,”叶浮珣笑眯眯地回握着纪衍诺的手,在月光下看向他立挺身邃的侧颜,“臣妾表演得如何?” “你那是什么舞?”纪衍诺其实颇有些好奇。 “那个呀,”叶浮珣咧嘴一笑,“叫现代舞。” 因为准备的时日太短,她索性就投了巧,将七禽戏融入到她原本就熟习的现代舞中。 “现代舞?”纪衍诺缓缓念着这几个字,若有深思。 “您就当是臣妾自创的一种舞,”叶浮珣摇了摇他的袖子,“殿下觉得好看不?” “自然好看。” 第849章 居安思危 谁也不若阿珣好看。 “那臣妾替殿下您拿下了第一,”叶浮珣弯起眉眼,“殿下您是不是该给臣妾点奖励?” “阿珣想要什么奖励?”纪衍诺从善如流地接了她的话。 叶浮珣心思一动,压低声音问:“要不,殿下您给臣妾一面免死金牌如何?” 纪衍诺霎地皱起眉头:“何为免死金牌?” 这个朝代没有免死金牌吗? 叶浮珣困惑了一瞬,下一刻便解释道:“免死金牌的作用如其名字。即便有人做了让殿下您想砍了他的脑袋的事情,他若将免死金牌亮出来,您就会将免死金牌收下,然后留他一命。” “阿珣要这个做什么?”纪衍诺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无论阿珣做什么事,他都只会站在她这一边,绝对不会起了伤害她的心思。 叶浮珣眨巴了下眼睛。 要免死金牌,自然是为了苟命啊。 虽然现在纪大魔头和她浓情蜜意,可—— 保不准哪天纪大魔头就不喜欢她了呢? 身为现代人,可不就得有居安思危的自觉才能苟到大结局吗? “或许有一天,臣妾可以用来救别人一命?”叶浮珣觉得说自己太过晦气,便随口举了个例子。 纪衍诺睨她:“你出言相求,同样会有那样的作用。” 何必多此一举。 叶浮珣巴巴地扁起了嘴。 所以,就是不肯给她的意思咯! 啧。 还以为保住了纪大魔头的清白,功劳足以换来一枚免死金牌呢。 是她想多了。 纪大魔头,还是那个纪大魔头。 “那您换个奖励给臣妾可成?”叶浮珣又揪住了纪衍诺的袖子。 纪衍诺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免死金牌即便给你了,亦不可对外轻言,可懂?” “臣妾当然懂。” 叶浮珣乖巧的点点头,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一个不好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她想了想,扬起脸道,“殿下,您既然答应给臣妾免死金牌,那便行了。不必现在给臣妾,待到日后您……的时候,再给臣妾打造一枚可成?” 纪衍诺在她嘴角印上一吻:“爷便允了你。” 月圆之夜,总是让情人间忍不住无尽缠绵。 隔日天方刚亮,叶浮珣拖着又酸又胀的腰和腿爬了起来:“殿下,今天是休沐日?” 纪衍诺早已神清气爽地穿上了练功服,笑着颔首将她扶起,亲手替她穿练功服。 因为盥洗间取用热水冷水方便,自从搬来明月宫后,两人私密时梳洗更衣的事情,便没有再假手过下人。 多数时候,都是纪衍诺主动替叶浮珣梳洗穿衣。 两人用完早膳后,来到院子中,纪衍诺说道:“你先打一遍七禽戏给爷看。” 叶浮珣应声,认真地打了一遍七禽戏。 完后,就见纪衍诺神色满意地点头:“今天爷教你一套新的功法,名为洗髓。” 新功法? 她分明记得当初纪大魔头教她七禽戏时,那意思就是她日后持续练习七禽戏就足够一辈子受用了。 怎么才学会没多久,就教她新功法了? 事实上,像叶浮珣这个岁数才开始练功夫,真的是太晚了。 绝大多数适合入门打牢根基的功法都有年龄限制。 而入门功法中最精深的洗髓功法,亦说明七岁以下的年纪练习,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纪衍诺挑洗髓给叶浮珣用,是因为这门功法是唯一没有说死必须七岁以下才可习之的入门功法。 然而对着眼前这个兴致勃勃的小女人,打击的话却都说不出口。 “洗髓是入门功法中最精深的一种功法,虽起名洗精伐髓,但主要作用是夯实基础,并无那些虚无缥缈的作用。” 叶浮珣失望了一瞬,旋即又朗声道:“臣妾知晓了!” 她这半吊子进门的,能练上入门功法就不错了。 以她的经验,纪大魔头选的功法,必属精品。 “洗髓共分三层,每层有七式。”纪衍诺觑一眼叶浮珣那信任的水眸儿,轻咳一声讲解道,“今日爷先教你前三式。” 说是前三式,其实每一式不过是三个动作,加起来合共就九个动作。 只不过每个动作的姿势都特别古怪,再加上要配合艰涩难懂的口诀,叶浮珣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将前三式给记了个清楚。 随后不久,徐公公就前来禀报说有朝臣在前院书房等着向纪衍诺汇报事宜,纪衍诺揉了揉叶浮珣的发:“再练上一会儿就歇息,莫要累着了。” 叶浮珣送走纪衍诺后,独自在院子里又饶有兴趣的练了半个时辰。 这洗髓功法能不能洗精伐髓不清楚,但这么练下来,她浑身上下都汗湿了个透。 是个减肥瘦身的好法子。 叶浮珣进屋冲了个澡,才去用了早膳。 待到从兰熙宫请安回来,就见常嬷嬷候在了门外:“娘娘,府外有两人求见。” “是什么人?” 叶浮珣略惊讶地扬了扬眉,往殿内迈步进去。 常嬷嬷跟随在后禀道:“回娘娘,那两人报了名姓,一位自称艾娘,一位自称管倩。” 艾娘和管倩? 叶浮珣跟小雨对视一眼,忙道:“常嬷嬷,快些儿请她们进来。” 常嬷嬷领命退下。 叶浮珣则进寝殿换了舒适的衣裳,又饮了一盏茶,才见常嬷嬷带着艾娘和管倩进了正殿。 “民妇/民女见过娘娘。” 虽然早听说叶浮珣是太子侧妃,可头一回进了太子府,艾娘和管倩还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了卑微和局促。 叶浮珣上前拉起两人:“艾娘和倩儿,你们无需如此拘谨。” 她让小雨赐座上茶,随后温和地打量两人。 艾娘依旧是那般精神奕奕的模样,她长相属于风情又冶艳那种,然而一双眼睛却很清澈,让人乐意去亲近。 而管倩,瞧着却是比在冀城时清瘦了一圈,不过双目泛着光彩,可见心情不复抑郁。 叶浮珣心中稍安。 便问起了管倩的事情。 若然没记错的话,管如意当时与谭安共同落水后,亲事定在了八月初。 “倩儿,管三姑娘可出嫁了?” 管倩眼底闪过喜悦,点头道:“回娘娘,如意她在八月初二那天就嫁去了谭府。” 第850章 值得信赖 这真是太好了。 管倩无需替她妹妹代嫁,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哥哥之间,会比书上描述的那样,在更早的时候就能成为一对? 真让人期待。 “倩儿,”叶浮珣拉起管倩的手,“你为什么会来了京城?” 按说管倩仍是未出嫁的姑娘,若然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可能千里迢迢从冀城赶来京城。 莫非管如意嫁人后,管倩的继母将她赶出了家门? 管倩一听叶浮珣的问话,不由就红了眼眶。 管倩缓缓将事情道了出来。 “就在三妹出嫁前一天,继母寻了个由头罚倩儿去祠堂跪了一日,然后,让人在倩儿的晚膳里动了手脚,等我醒过来时竟然穿着嫁衣坐在了轿子里!” 外头吹吹打打的声音,管倩当时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叶浮珣和艾娘听了心头一揪。 艾娘一拍桌子:“莫不是你那缺了心的继母,将你弄晕了想让你代嫁?真是太可恶了!” 管倩扯唇一笑:“其实早在继母让人带倩儿回府,倩儿便知道她有这个心思。” 只不过后来管如意和谭安双双落水,谭府又来催亲,她才寻思着继母怕是没了辙儿,只能让管如意到了日子出嫁。 所以继母找她茬儿,罚她去跪祠堂的时候,管倩本着能躲则躲的心思去了祠堂。 谁曾想真正的陷阱就在祠堂里等着她! “后来,你是怎么逃脱的?”叶浮珣追问了一句。 管倩回想起那日仍觉得惊险:“喜轿在路过街头一处拐角时,倩儿听到前方响起了吵闹声,迎亲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 “外头似乎很混乱。”管倩记得当时喜轿摇晃得她差点要栽了出去。 “轿帘突然被人掀了开来,一个陌生的嬷嬷把穿着嫁衣的三妹推了进来,往我身上披了一件披风,拉了我就往外跑。” “出了喜轿,四处人仰马翻,”管倩接着道,“那陌生嬷嬷背着我在人群中跑,很快就脱离了迎亲的队伍。” 那嬷嬷带着管倩去了一处院子,让她换回了寻常的衣裳,才又悄悄送她回了管府。 “倩儿回了府,就躲在了祠堂里。” 管倩小声道,“直到第二日才从祠堂出去。” 继母见管倩从祠堂出来,当时都给吓傻了。 还一度以为见了鬼。 随后着急火燎地让人去谭家打听,才得知管如意已经和谭安圆了房。 事情再无改变的可能。 “倩儿你躲在祠堂没有被你继母发现尚算正常,”叶浮珣不解,“可你妹妹她无端不见了人,怎么你继母当天却没发现?” “继母为了顺利将倩儿和三妹对调,刻意让人将三妹送去城郊的庄子住一晚。”管倩亦是后来才得知这件事,“是以那嬷嬷才能那么顺利将倩儿和三妹换回来。” “那嬷嬷是何人?” 管倩应道:“倩儿只听说她是受于公子所托。” 叶浮珣听了暗自点头。 果然是哥哥安排了人在管倩身边盯紧了,不然这一出下来,怕是嫂子又要落了贼窝。 随即她又想起一个疑点:“迎亲队伍被人换亲,按理说闹出的动静不小,怎么你继母当天却没发现有不妥?” 管倩摇摇头:“具体的倩儿也不知。只当是问了那嬷嬷,她说自然有人善后。” 艾娘在旁笑道:“娘娘放心,咱们东家在冀城里有足够的人手去做这样的事。” 叶浮珣笑着颔首,长长地吁了口气。 哥哥果然值得信赖! “倩儿,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管倩没有如她继母出嫁,还不得被她继母记恨在心?怕是没少受她继母的磋磨。 “继母虽然气得狠了,但到底不能无缘无故责打倩儿,只是让人短了倩儿的饭食。”管倩扯扯嘴皮,“只不过,三妹出嫁的第二日,祖母突然旧疾复发了。继母又说是因为倩儿回府导致的,要送倩儿去庄子里。” “她这么瞎说八道,你们府里就信了?你爹呢?你祖母呢?”艾娘柳眉倒竖。 “爹都听继母的。至于祖母,她身上不舒服,自然是怕倩儿克她。”管倩早已习惯,“于是,继母就让府里的马车送走倩儿。” 她忽地捏紧了杯子:“哪知那马车驶出城外后,沿着山道一直跑,竟然直直地往山崖冲去…… 倩儿差点就坠了崖,幸好于公子的人再次救了倩儿,不然倩儿怕是再也不能见到娘娘了。” 叶浮珣抽了口气,伸手抱住了管倩安抚道:“现在都过去了。倩儿你吉人自有天相,以后一切都会顺利的。” 管倩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从今往后,倩儿就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才让人求请了于公子,想要来京城寻个生计。” 这时,艾娘开了口:“正好小妇人奉于公子的命来京城,所以就和管姑娘一起上路,相互有个照应。” “这次过来太子府,”管倩看了眼艾娘,从一旁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布包,“是因为娘娘您要的物事已经做出来了。您瞧瞧可合心意?” 叶浮珣见管倩打开布包,里头整齐摆放着一叠卫生巾和一叠nei裤,眼睛倏地亮了。 她取出一片卫生巾仔细瞧,无论是底层的防水层,中间的吸湿棉层,还是最上层的细棉层,都跟她想象中的一致无二。 “娘娘,您要做的这个,究竟是叫什么物事?” 艾娘和管倩对那两个物事各有猜测,都好奇得紧。 “这叫nei裤和卫生巾。”叶浮珣笑盈盈地回答问题,用手比划道,“你们瞧,只要将这卫生巾这样扣在nei裤上,然后再将nei裤穿上。来月事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侧漏的问题。” 艾娘和管倩两人死死地盯着叶浮珣手上的nei裤和卫生巾,眼睛双双发亮:“娘娘,这两件物事一同用的话,定然会比用月事带更加好用又方便。” “正解。”叶浮珣继续道,“这卫生巾和月事带的不同之处,它是一次性使用的。每次用完之后便扔掉,无需清洗。” “对人们来说,使用体验会比月事带好上许多。nei裤并不难,人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身材自行缝制。” 第851章 如虎添翼 “但这卫生巾因为使用了轻薄油布,所需材料寻常人家里并不好购置……” 她话音未落,就见艾娘眼睛熠熠生光:“娘娘,这是一门值得去做的生意。” “不错,”叶浮珣点头道,“咱们可以批量生产卫生巾,先在京城内推广,然后再卖遍燕国上下。” 管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说来,确实可行。” 叶浮珣看着艾娘和管倩,心下产生了一个想法,她看向艾娘道:“艾娘,还不知你这次来京城,主要是为了什么事?” 艾娘坦然一笑:“回娘娘,小妇人实是奉了于公子的命,一是带管姑娘上京,二来亦是为了卫生巾而来。” “于公子吩咐艾娘到了京城后就来太子府找娘娘您,说是让小妇人今后听从娘娘差遣。” 叶浮珣心中一动,不由欣喜笑了:“说来正巧,本宫确实正缺人帮忙。” “本宫想开一家spa店。” “丝……霸店?”艾娘磕巴地念着这几个字,满眼困惑,“娘娘想开这店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 “你们来亲自感受一下,就清楚了。” 叶浮珣站起身,招来小雨吩咐两句,便领着两人去了隔壁一处耳房。 “spa店主要是为来店里的女性顾客提供肌肤护理、养颜美容的地方,”她看看艾娘,又看看管倩,“你们两人谁想亲自试试?” 管倩举起手:“要不倩儿来?” 叶浮珣笑着向小雨示意,小雨过来服侍着管倩在床上躺下。 “咱们先试试面部肌肤护理部分,”叶浮珣笑道,“本宫有一套完整的按摩手法,可以针对头部、面部、肩颈,甚至全身进行按摩。” “通过按摩再配以相应的精油或是面乳,可以达到给肌肤补充水分,莹润焕新的功效。” 叶浮珣早就将整套方法让小雨学习过,且时常亲自体验,是以小雨手艺相当熟练。 “首先是净面,我们用专门配置的洁面乳,加上独特的手法进行面部清洁,可以确保每一处毛孔都被清洗得干净透彻。” 叶浮珣一边讲解,小雨一边操作。 艾娘则在旁看得仔细,还将洁面乳挤在手背上尝试,目露深思。 管倩原本还有些紧张,然而当小雨在她脸上进行按摩后,她渐渐地松弛了下来,只觉得舒服得让人想要睡了过去。 “洁面是第一步,”叶浮珣声音和缓,“接下来则是敷面。” 小雨拿起一张薄棉做的帕子,放进一个罐子里浸泡片刻,再取出来敷在管倩的脸上。 “这是专门裁制过的棉帕?”艾娘瞧着那帕子服帖地敷好,赞叹一声,“那罐子里的又是什么?” “是补水美白的精华液,”叶浮珣讲解道,“用其敷面,可让精华最大程度地被吸收进肌肤里。” “洁面和敷面后,还有什么步骤?” 艾娘见管倩舒适得紧,兴趣愈发浓了起来。 “再之后是将保湿紧致的乳膏通过按摩的手法将其渗透进肌肤中。” 叶浮珣所用的精华液和面膏等护肤品,出自民间有名的护肤品店家。 在燕国虽然不像现代那样有各种品牌的护肤品,但燕国京城仍是有店铺售卖私人制作的乳液和乳膏。 若要开spa店,最好能用自家品牌的护肤品,甚至做到根据用户需求专门研发相关的产品。 这一点叶浮珣暂时没有头绪,原本打算找哥哥问问是否有办法,但听她这么一说,艾娘便笑了。 “娘娘,实不相瞒,”艾娘道,“小妇人以前便是做香膏的。” “洁颜、去油、滋润、紧肤等各种香乳和香膏,小妇人都曾做过,”艾娘见叶浮珣面露兴趣,便细细道,“最早前曾在冀城开过护肤的铺子,后来因为嫁了人才将铺子收了。” 她眼底飞快地闪过复杂神色,“即便是那样,这些年来小妇人这儿求要香乳香膏的老顾客仍是不少。” “艾娘,”叶浮珣眼睛一亮,“谭阳县于府里那些香是否也都出自你手?” 艾娘点头:“回娘娘,正是。小妇人自幼就欢喜倒弄那些个,让娘娘见笑了。” “那实在是太好了。” 有了艾娘亲自调制的香乳香膏,对她的spa店来说如虎添翼。 “艾娘,那你全权负责spa店所需的各种香乳香膏的调制,”叶浮珣道,“回头开店时给你一定的股份,这叫技术入股!” “技术入股?”艾娘一脸茫然。 叶浮珣笑着解释,待艾娘听明白后,登时心头直跳。 她当初因为得于公子相助才逃出牢笼,早已想着这辈子就在于氏产业下做一个普通的下人,为于公子尽力。 虽说身契自由,但哪里想到叶浮珣开的店会邀请她以股东的身份参与? 一想到这个,顿时恨不得立即就撸起袖子做事。 “咱们要开spa店,还需许多准备功夫。” 叶浮珣取出一早列好的单子:“从寻找店面,到具体的装修设计,还有就是培养一队熟悉按摩手艺的婢子,再加上艾娘亲制的香乳香膏…… 一条条一项项,都是需要人手安排下去才能做得起来。” “倩儿,”她看向管倩,“你既然来京城谋生计,不若考虑也入股本宫的spa店?” “娘娘,”管倩自是千肯万肯的,“倩儿不会调制香膏,又囊中羞涩,如何能够入股?” “本宫聘请你们二人作为掌柜打理spa店,每月支付相应的月银,”这点叶浮珣早考虑到了,“你可以先将入股的银两写下欠条,待有冗余的银子再补上就是。” “好!”管倩想也不想就应承了,对叶浮珣说的spa店她不仅充满兴趣,而且更是有着十足的干劲。 众人又根据细节仔细商讨了许久,艾娘和管倩才离开了太子府。 “小妇人和倩儿尽快去寻找合适的铺位,”临行前艾娘道,“下回再将小妇人调制好的香膏香乳带来给娘娘试试。” 送走了两人,叶浮珣琢磨片刻,去写了一封信交给小雨:“小雨,将此信尽快送至姨娘手里,请姨娘将其转交给哥哥。” 第852章 忍辱负重 然而,就在信送到镇国公府第二日下午,姨娘便亲自来了太子府。 只不过她身为姨娘,怕会遭女儿嫌弃。 不曾想叶浮珣亲热地挽着她坐下,又亲自给她斟茶:“日头那么晒,姨娘过来一趟太辛苦了。” “不辛苦!”沈姨娘见女儿这样贴心,脸上乐开了花。 女儿在夫家争气,让她在国公府的地位无形中提高了许多。 且不说国公爷一直以来一颗心明里暗里都偏向她,就连往常爱给她脸色看的老夫人,自打上次太子随女儿一同回了国公府后,对她的态度愈发好了起来。 听闻她要来太子府见女儿,夫人那厢刚开口反对,转眼间老夫人和国公爷两人听了这事,齐齐发话: 去太子府? 当然是好事! 赶紧去! 平日里没事多多地去! 好让他们镇国公府在太子面前多刷刷存在感! 只气得镇国公夫人脸色发青。 让她瞧了好不高兴。 自打进了国公府,她几乎日日都受国公夫人的磋磨。 若不是因为两个孩子,她也不会二十年如一日地忍辱负重,想方设法抓紧了国公爷的心,顺便气死那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自私自利的国公夫人。 如今自家女儿出息了,她心里头那口气便更畅快了。 “你哥哥自打从冀城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沈姨娘饮了茶,缓缓给叶浮珣讲起叶羽的近况,“夜里头刚偷偷回来国公府,隔日一早天未亮,就赶去了书院。” “他跟娘亲说,明年不打算下场考科举。” 沈姨娘当时听见叶羽这么说,一颗心简直要揪成了团。 自家儿子自己知道,想来是遗传了她父亲的经商头脑,从小就喜欢做生意。 父亲将沈氏交由她手上后,因为她是个妇道人家,只能做到守成。 没想到十岁的叶羽将产业接手后,头一年就让产业的盈利提升了十个点。 打那以后,叶羽更是没事就偷溜出去做生意,害得她为这臭小子隐瞒行踪,日日都快愁白了头发。 叶羽虽然热爱经商,但到底在国公府长大,时时受国公爷耳提面命,心知若是不混个一官半职出来,日后想好好做生意更是不容易。 所以他早就跟沈姨娘交了底。 科举肯定会考的,大抵掉个榜尾,回头争取整个实差来做做。 也不好太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真正的重心,还是放在了于氏产业上。 沈姨娘对叶羽的这套理念并不反对。 他们到底是庶出,国公府不指望他们能长多大的脸。 因为这样,儿子能够做真正喜欢做的事,亦不算坏事。 然而叶羽突然就开口说准备了一年的科举不考了,还是把她给吓了一跳。 谁知接下来叶羽便道:“姨娘,孩儿打算再钻研一年,等后年再去参加科举。” 燕国科举制度是年年都有,并非三年一次。 “后年科举,”叶羽目光坚定,“孩儿誓要将拿下状元!” “噗——”沈姨娘一颗心跟坐了过山车似的,差点没将嘴里的水给喷出来。 讲到这里,沈姨娘笑盈盈地卖了个关子:“娘娘可猜得到,你哥他究竟是为何突然变了?” 叶浮珣托腮想了想。 这次去冀城一趟,哪个环节刺激了老哥? 虽说遇上了未来嫂子,可瞧着叶羽对嫂子似乎还没有起那种心思。 所以应该不是因为未来嫂子。 她摇了摇头:“姨娘,是为了什么?” 沈姨娘笑道:“是为了娘娘。” “为了本宫?”叶浮珣指着自己,颇愕然。 沈姨娘压低了声音:“你哥说了,今后若是太子他……”她伸手指了指天上,“他必须要有足够的官位,才能护得你在太子身边站得更稳,走得更远。” 叶浮珣听了这句话,脑子霎时空白了片刻。 “哥哥他……” 一股说不明的暖流从心底涌起,泛滥,几乎将她的心田都暖暖地浸没。 “别担心,”沈姨娘握住她的手,“你哥哥说了,这回去了趟冀州,看了不少灾民,让他觉得只有身处朝堂之上,才能真正地为天底下劳苦百姓做实事。” “他考科举的同时,不会放弃经商的兴趣。” 沈姨娘心态开阔,“你哥他从小就是个精力充沛的孩子,多一件事情让他操心,也省得他闲得慌。” 将叶羽的事情讲完,沈姨娘又想起叶羽的交代,“你哥还说,冀州那边的艾娘来京城后,有事娘娘就尽管找艾娘去做。 艾娘能力强,值得信任,且她可以调动京城这边的人手相助于娘娘。” 叶浮珣颔首:“本宫晓得。” 她将昨日艾娘和管倩过来的事情讲了一遍,又简单提了开spa店的想法。 让沈姨娘听了兴趣大增:“那样的店若是开了,这京城上层圈子的贵妇贵女那般多,是一门值得做的生意。” 两人又叙话了许久,沈姨娘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太子府。 临行前,叶浮珣让人装了一车的伴手礼让沈姨娘捎带回去。 “娘娘何须这般?” 沈姨娘看着满满一车的礼,不由失笑。 她的宝贝女儿,真的是长大了。 送这车礼不是因为她需要这些东西,而是为了给她撑腰。 沈姨娘上了马车,冲着叶浮珣挥了挥手,放下车帘后才没忍住拿起帕子擦了眼角的泪。 这日纪衍诺回府后,就见叶浮珣正在明月宫的书房里奋笔直书。 他笑着走过去,见叶浮珣正在纸张上画着奇怪的图案:“阿珣在画什么?” 叶浮珣见他来了,拉着他的手道:“殿下,您瞧,这是臣妾画的床。” “这是床?” 纪衍诺琢磨地点着画上一处问,“这床头处为何要开一个洞?” “这样就可以让人趴下来的时候,脸对着这处呼吸呀。”叶浮珣解释,“给人按摩背部的时候,这样趴着舒服又方便。若是重新躺平过来,则可以垫上枕头,两全其美。” “殿下,您说是也不是?” 他随意地应了一声,一把将叶浮珣捞进怀里:“说到这个,不如阿珣先陪爷去歇一歇?” 第853章 一脸震惊 “能不能正经一点!”叶浮珣看着一旁的徐公公,不好意思地拍了下纪衍诺。 他睃了眼屁颠飞奔而去的徐公公,莫名有一丝不爽。 叶浮珣拖着他往膳厅走:“殿下,今儿个姨娘来看臣妾了,还给臣妾说了哥哥的事……” 两人进了膳厅用膳,叶浮珣将叶羽决心推迟一年考科举的事讲了一遍。 纪衍诺挑眉:“明年下场亦无不可,若你哥有心科举,爷可以写封举荐信给洛大儒,如果能得他指点,应能事半功倍。” 她连连点头,夹起一块肉往纪衍诺碗里放:“殿下您最好了!” 纪衍诺含笑地睇她一眼:“就只给爷夹块肉而已?” “那臣妾喂您!”叶浮珣识趣,将肉夹起送到纪衍诺嘴边。 他一口咬下,缓缓道:“你哥有这个心思倒也是好事。” “镇国公府就两名男丁,”他思索道,“叶大公子成日只好遛鸟打狗,无心向上。前不久还传出了在书院考试作弊一事……” “什么?” 叶浮珣不曾听说这事,忙拉着纪衍诺细问。 他睃她一眼,抬抬下巴道:“爷想喝汤。” 她乖乖地捧起汤碗喂他:“殿下,您给臣妾说说。” “你们府上那个大公子,进书院三年来一直名列前茅,”若不是因为叶浮珣,纪衍诺本不会留意这些小事。 “前不久有个家中贫寒的书生闹去了书院院长处,说叶大公子三年来一直要挟他替叶大公子作弊,是以才有好的成绩。” “院长半信半疑,让人取来月考题目让叶大公子当场做,结果……” 纪衍诺耸耸肩,“考了甲等的叶大公子,连一题都没答出来。” 书院院长容不得这样的事,当下就抽取了前两年里几份考过的题,于佟依旧答得不堪入目。 “当下院长就把叶大公子开除出了书院。” 她一脸震惊。 白日里竟然没听姨娘提起这事儿。 “你哥若是能上进,便是镇国公府之幸。” 镇国公府是阿珣娘家,他自然会偏心提携。 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容忍于佟那样的人。 叶羽有心上进,合他心意。 叶浮珣叹了口气:“今日和姨娘光顾得说哥哥的事。倒是忘了问这些,也不知大姐的情况如何了。” 上回回府,纪大魔头可是直接发话让她出阁。 究竟定亲了没? 她怎的就忘了问一嘴。 叶浮珣琢磨着,打算改日给姨娘写封信好好问问。 “定了人家,”这事纪衍诺知道,直接告诉叶浮珣,“是武安侯世子,婚期应是在明年五月。” 于芊就真的这样嫁人了? 没有后传中进宫的一幕了? 叶浮珣托腮想入了神,感叹连连。 沉思间,就见纪衍诺放下了碗筷宣布:“爷用好了。” 这么快? 她回过神时,纪衍诺已经起身拉着她往寝殿走去。 “殿下,您膳后不用散个步消消食吗?”叶浮珣拖着步子不肯走。 “爷一会儿要做的事情就很消食。”纪衍诺看她一眼,眸光含着让叶浮珣陡然一惊。 她缩了缩脖子,瞄了眼近在咫尺的桌案:“殿下,您不是有很多处理完的公文吗?” “那些不急。”纪衍诺随口道,信手扯了扯叶浮珣的腰带。 叶浮珣就像小鹿一般惊得退后了一步:“殿下,徐公公分明说了您还有好几个加急公文待处理的!” 莫名被点名的徐公公忙在门外打了个颤。 他只是用眼神提醒一下而已,真的没有逼迫殿下处理加急公文的意思。 “听他胡诌。” 他懒洋洋回了叶浮珣一句,不紧不慢地拉着叶浮珣的腰带,轻轻挑了开。 她霎时瞪圆俏眼:“殿下,您别扯臣妾腰带呀,羞也不羞呀!” 纪衍诺沉沉一笑,看着叶浮珣那嫣红的脸颊,逗她:“又不是爷的腰带被扯,爷羞什么?” 叶浮珣:…… 就好气。 她撅起嘴眯了眯眼睛,水眸一扫落在纪衍诺的腰带上,伸手使劲扯。 成天就欺负她,当她是吃素的不成。 不就是扯腰带吗? 来呀! 叶浮珣奋力地跟腰带做斗争,奈何对古代男子腰带的设计一时没闹明白,不仅没有做到想象中那样刷地拉开纪大魔头腰带的利落画面。 反而将纪衍诺腰间的衣裳都给弄得皱巴巴的。 他抓住那只在腰间捣乱的手,将它拉到后腰处,好心解释:“将这处卡扣解开,腰带才能松开。” 叶浮珣看着终于落在手心中的腰带,报复的快感尽数消散。 她抬眼瞪了一眼纪衍诺:“不许笑!” 纪衍诺连忙敛了嘴角:“爷不笑,真的。” 她别过眼不理他。 他轻咳一声,拉着她的手哄道:“不如阿珣再来让爷羞一下?” 羞个毛线! 她刚才轻敌了,这男人哪有羞的时候? 就算是全扯掉了,羞的也不会是他。 见她鼓起脸颊,纪衍诺笑着投降:“爷错了,不逗你了,可好?” “真的?”叶浮珣狐疑地眯起眼。 “当然,爷一诺千金。” “那您先把加急公文处理好?”叶浮珣抱了一丝希望。 纪衍诺正色辩解:“没有加急公文。” 就算有,那也是明天的事。 他现下的加急公文只有一个,就是他家阿珣。 叶浮珣被他热切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伸手去捂住他的眼,却听他暗哑一笑,大手一揽便将她整个人压入了怀里。 “爷在外忙了一天,阿珣猜猜爷回府后最惦记的是什么?” “臣妾不想猜。” 她撅起嘴,这种话一听就是坑,她才不要傻乎乎往下跳! “既然阿珣不想猜,”纪衍诺含笑在她耳珠上啄了一记,“那爷便身体力行让阿珣好好体会下。” …… 叶浮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隔日凌晨,睁开眼是纪衍诺好像还在沉睡的脸。 想起昨夜的荒唐,她没忍住伸手捏向了纪衍诺的鼻子。 臭男人,坏男人。 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哪知她的手刚摸到纪衍诺的鼻子,还没来得及捏下去,纪衍诺就睁开了眼。 浅浅笑着看她。 第854章 寻店铺 “阿珣,早。” 早……个毛线。 叶浮珣气咻咻地转过身背对他,不想和他说话。 “阿珣?” 纪衍诺好笑地唤她一声。 不理。 “生气了?” 还是不理。 “阿珣莫不是嫌爷不够努力才生气的?要不咱们再来一次……” “不要!” 她倏地转过身,伸手捏住纪衍诺的面颊往两边拉,“殿下,以后不许你碰臣妾了!” “为什么?”纪衍诺含笑,好脾气地问道。 叶浮珣想了想,将话纠正:“以后没有臣妾的同意,不许碰臣妾!” “好。”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昨晚荒唐的时候,他可完全不听她的。 瞅着叶浮珣狐疑的眼,纪衍诺郑重承诺:“下次一定得了阿珣的允,爷才开始,可好?” 就觉得这话有诈。 但是,没有证据。 “今天爷教你洗髓第一层的第四式。”纪衍诺知晓叶浮珣最近练习洗髓入迷,抛出了诱惑。 叶浮珣眼睛一亮,伸手推他:“那咱们赶紧起来。” 又过了两日。 这天叶浮珣去请安回来,便听常嬷嬷道艾娘一早就来了太子府,正在府外等候传见。 “快些让她进来。” 艾娘这回是独自过来的。 “倩儿想是有些水土不服,昨个儿闹了肚子,”艾娘解释道,“所以今天便在屋里头休息,没有过来给娘娘请安。” 叶浮珣一听:“倩儿可还好?有请大夫给看看吗?” 艾娘笑道:“回娘娘,已然看过大夫,开了一副药方,说是用完就能好。” “那便好。”叶浮珣安下心。 随后又听艾娘道:“娘娘想开的spa店,这两日小妇人和倩儿去看了几处店面,倒是觉得有一处颇为合适。” “东城和西城闹市区本有几处旺铺出租,无论是地理位置和人流都不错,”艾娘娓娓道来,“但小妇人想着娘娘想开的spa店,怕是却不大适宜在这样的地方开。” 叶浮珣缓缓点头。 那日让艾娘她们得空去寻店铺时,并没有交代过多细节。 然而spa店确实不适合开在闹市当中。 一来spa店的顾客群体主要是京城的贵妇贵女,若然开在人多的地方,反而容易冲撞了客人。 二来spa店与寻常生意不一样,需要尊重顾客的隐私,开在闹市就更不合适了。 “小妇人在东城找到了一处府邸,”艾娘见叶浮珣含笑,便明白她是赞许自己的想法,“原本是京城官员的宅邸,因举家迁出京城,所以打算出售。” “那处府邸有好几处庭院,庭院与庭院中间有曲径流水,假山落石,颇有江南水乡韵致。” 艾娘接着道,“小妇人以为,将那处府邸重新装潢后,作为咱们spa店的店址,颇为合适。” “小妇人专程要来了府邸的布局图,”艾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平铺在桌上给叶浮珣看,“娘娘您看。” 叶浮珣细细看了,颔首沉思道:“这几处庭院重新装潢后,分别用来接待不同级别的顾客。” “正如那天本宫说的,咱们可以根据顾客购买年卡的金额划分为白金卡,金卡,银卡和普卡。不同级别对应不同的庭院,愈是尊贵,咱们提供的服务就愈是优越。” 艾娘连连点头:“小妇人明白了。” “这处宅邸售价如何?”叶浮珣越看布局图就越觉得满意。 “回娘娘,”艾娘道,“因为府邸主人急着离京,所以府邸的出售价格比市价略低了半成,需要一万九千两。” 叶浮珣颔首。 一万九千两确实不便宜。 但是在京城这样豪华的黄金地方,这个价格亦是正常。 她手里的私房钱倒是足够。 “若是娘娘属意这处府邸,”艾娘道,“小妇人可以尝试去砍价,估摸着能砍两千两下来。” 叶浮珣弯唇一笑:“那咱们就选这处府邸作为店址。” 艾娘笑盈盈地应声道:“小妇人定然尽快将府邸买下,请娘娘放心。” 商定好后,艾娘取出一个桃木匣子,“娘娘,小妇人这几天调配了两套香乳和香膏,正好带来给娘娘试试。” “这一套的主要作用是美白保湿,适合年轻姑娘或是妇人使用。”她介绍道,“另外这一套的主要作用是紧致焕颜,则适合年长的妇人用。” 她将琉璃瓶子打开,闻了闻那淡淡的香味。 “娘娘,”艾娘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小妇人制的香中各种香调配后的功效记录,您若是感兴趣可以看看。” 她默默地收下册子。 又听艾娘道:“单独用香并不会产生鸳鸯香的作用,且小妇人配的香本身可以滋润肌肤,保湿莹润。咱们丝芭店可以用来给顾客按摩身体时候使用。” “这倒是个好点子。” 叶浮珣想起澡间那一整面墙的各种调香,原先对产品不足以给顾客选择的担心消去许多。 “至于香乳和香膏,娘娘用了之后若是觉得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尽管给小妇人说,”艾娘本就热爱研究调香制乳,“再过些时日,小妇人还可以多制出几种不同功效的香乳香膏。” 两人又细谈了片刻,叶浮珣取出按摩床等设计图给艾娘讲解,嘱咐她寻人去定制准备,才让人把艾娘送了出府。 用过午膳后,叶浮珣吩咐小雨:“去取艾娘送来的那套美白保湿的香乳香膏,本宫想试试。” 身为老板娘,她打算亲自试试自家产品的功效。 整套洁面敷脸按摩下来,小雨惊叹:“娘娘,您的肌肤本就白皙红润,做脸后更是泛着光泽,就好像发光的珍珠一样。” 叶浮珣接过小雨递来的手镜左瞧右瞧,满意道:“做脸后能有这个效果,想必客人们会很满意。” 她拿出艾娘给的小册子翻看,“小雨,再去取一个本宫没有用过的香,替本宫按摩后背看看效果。” 小雨自是领命去了澡间。 待到小雨取了几瓶香出来给她挑选,又替她褪了衣裳,叶浮珣趴在床上,继续兴致勃勃地看着小册子。 她用手指点向其中一页,上头写了‘短暂昏迷’四个字。 第855章 进宫 原来用了鸳鸯香后她昏过去是因为这个‘短暂昏迷’导致的? 从上午艾娘说的话来看,若是当时在谭阳县,纪衍诺看见她似乎要晕厥的时候没有及时刹车,继续下去的话她不仅没什么事,感觉还挺好的? 只可惜,纪大魔头见她要晕不晕,估计给吓到了。 不过,从他能够及时刹车来看,纪大魔头还是挺爱惜她的。 叶浮珣不由弯起了嘴角。 “娘娘,”小雨看着叶浮珣的后背,“奴婢觉得您最近的肌肤似乎愈发莹润透白了。” “有吗?” 她好奇地抬起手臂,对着光打量了几眼。 小雨煞有其事地点头:“好像就是咱们回京后,您这肌肤几乎一天比一天更白皙晶透。” “可是最近本宫并没有专门护理呀。”叶浮珣不解地将册子放到一旁,由着小雨在她后背按摩。 她思忖道:“娘娘,会不会是您新练的那套功夫导致的?” “你说洗髓?” “对。”小雨近身服侍叶浮珣,对她的变化最了解,“奴婢见您每回练完功夫都出许多汗,沐浴后肌肤就显得莹润嫩白了不少。” 叶浮珣眼底闪过一抹困惑。 纪大魔头分明说过洗髓其实并没有洗精伐髓的作用,按理说不该对皮肤有好处? 只不过,每回练洗髓后,她确实会出好多的汗。 “说不定就是因为出了汗,将肌肤底的污垢清出体外,肌肤就变得越来越好了。”小雨觉得自己特别聪明,一猜就对。 叶浮珣轻笑一声:“真要有这好处,本宫把洗髓教你,你也试试?” “娘娘,真的可以吗?”小雨一双眼亮晶晶。 “可以呀。赶明儿本宫练习的时候,你跟后头一起练。” 午歇起来后。 小雨笑眯眯地迈步进了大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娘娘,沈姨娘给您回信了。” “这么快?” 她接过信封拆开,凝眸细细看去。 那日纪衍诺给了她举荐信后,叶浮珣便写了封信连同举荐信一起让人亲自送到了沈姨娘手上,顺带问了于佟和于芊的事。 “原来大哥的事情,哥哥早就知道了。” 她边看边嘀咕了一句。 难怪那日姨娘过来光顾得讲哥哥和她,根本提也没提于佟被书院开除的事。 原来早在三年前哥哥和于佟一同去书院读书,哥哥就知道了于佟唆使贫苦同学替他作弊的事情。 小雨嗤笑一声:“娘娘,您还记不记得老夫人和夫人时常鄙视二公子学业上不如大公子?而今看来,大公子那分明都是作弊得来的成绩,实际上他远远不如咱们二公子才是!” “二公子虽然在书院中的成绩只是居中,但比起大公子作弊来说,那可是厉害多了!” “那是自然。” 叶羽这三年来在书院恐怕日常都是在浑水摸鱼,根本没有全身心放在学业上。 所以成绩平平。 尽管如此,哥哥考来的成绩都是真实的成绩。 而且叶浮珣相信,哥哥打定主意要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必定会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大跌眼镜。 至于于芊,沈姨娘提及她要出嫁的武安侯府世子,倒是个不错的人。 只是不知道原先心比天高的于芊,会不会甘于下嫁侯府? 叶浮珣暂且不去想这件事。 “小雨,殿下昨日说了,太后娘娘已经允了咱们明日进宫觐见。”叶浮珣将收好信,嘱咐小雨道。 “你记得带上艾娘的那套紧致焕新的香乳香膏,明儿咱们去问问太后娘娘愿意试试不。” spa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是在燕国来说是未尝有过的新玩意儿。 而她的目标人群是上层圈子的贵妇贵女,要如何赢得第一波客人,叶浮珣早有想法。 隔日上午叶浮珣领着小雨进宫了。 平日住在太子府很少外出,叶浮珣在去慈宁宫的路上一边赏景一边聊,两人走到离慈宁宫不远处的园子。 “见过秦王殿下。” 叶浮珣忽然停下了脚步。 迎面而来的秦王气质温润雅致,面含浅笑,身姿峻拔如苍松,他手里握着一卷书,温声如玉:“叶侧妃无需多礼。” 她站直身,平静地回望秦王,微笑致谢。 “叶侧妃莫不是要去觐见太后?”秦王又道,见叶浮珣轻轻颔首,便笑着解释,“本宫刚从慈宁宫出来。” “近日本宫偶得两本前朝战事逸记,想来皇祖母怕是因酷暑烦闷,便专程来一趟送给皇祖母解闷所用。” 叶浮珣听了,低声应道:“秦王殿下孝心可嘉。” 却不见秦王回应。 她眼观鼻鼻观心,就等着秦王挪开脚步别挡着她去慈宁宫的路。 秦王垂首看着叶浮珣。 日光在她乌黑浓密的鸦发上洒下一个个七彩的光圈,映得她的青丝如云雾一般,莹润洁白的面庞仿佛像那出水的芙蓉花。 清澈又单纯的黑眸看起来格外清透,然而眼尾又泛着淡淡的红,宛若桃花般,无端勾人。 明明是炎热的盛夏,她却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样,肌肤莹洁光滑。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什么?” 叶浮珣见秦王终于开了口,然而却像自言自语般声音极低,让她一时没听清他说的话。 秦王回过神来,握拳在唇边清咳一声:“没什么。对了,本宫听说叶侧妃最近想买窦大人在东城的府邸?” 叶浮珣蓦地一愣。 艾娘选好的那座府邸的人家确实姓窦,只是,秦王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像是看懂了她的疑问,秦王浅笑解释:“本宫正好与窦大人相识。若是需要的话,可以替叶侧妃……” “多谢秦王殿下的好意,心领了。”叶浮珣忙开口拒绝,她买她的房子,若秦王插手相助,传出去还不知会成了什么样子。 再加上,她家殿下好像是个醋坛子。 她见秦王没有主动离开的意思,便硬着头皮道:“若是秦王殿下没有旁的事,那臣妾先行告退。” 言罢,她转身对小雨小声道:“咱们绕道。” “等等。”秦王开口唤住叶浮珣,“叶侧妃不是要去慈宁宫?走这边才是顺路。” 第856章 宫中秘方 秦王含笑侧身,让出了一半的路。 她忍住没有翻白眼。 如果不是这位大爷一直站在路中央挡着,她会退而求其次绕路吗? “多谢秦王殿下提醒。” 她拉着小雨,快步从秦王身边走过。 直到主仆俩出了园子,秦王依旧在小径上驻足,目光流连地从叶浮珣背影中收回,深吸一口空气中残留的余香:“太子倒是好福气。” 那厢叶浮珣去了慈宁宫,太后面容和蔼地打量她道:“许久不见阿珣,瞧着愈发水灵了。” “这正好谢太医过来给哀家诊平安脉,”她招呼着兰姑,“去看看谢太医走了没,若是不曾离开,就让过来给阿珣也把个平安脉。” 叶浮珣:“太后娘娘,臣妾最近身子挺好的……” “这身子好不好,平安脉都要按时把。”太后笑着看她,“可不能大意了。” “是,臣妾知道了。”叶浮珣见太后郑重其事叮嘱,便乖巧应了。 由着谢太医替她把了脉,又见谢太医在太后耳边禀报了几句才退下。 太后瞧着特别高兴的样子:“好,真是太好了!” 太好了? 叶浮珣满眼困惑:“娘娘?” “没什么。”太后笑道,“谢太医说你的身子挺好,就是最近略有操劳,哀家一会儿让阿兰给你备上些补品,回去你可别忘了吃。” 她带着一脸懵道谢:“臣妾谢谢太后娘娘,臣妾晓得的。” 太后不再多说,换了话题道:“哀家听说你打算开spa店?” “是的,娘娘。” 说起正事儿,叶浮珣便仔仔细细将打算给太后讲了,“娘娘,臣妾今日专程带了一套香乳香膏过来,若是您不介意的话,不如臣妾替您做一次保养试试?” “哀家这把年纪了,用再好的产品怕是也于事无补。”太后笑了,“只不过,既然阿珣你这么有心,那就做上一次,让哀家体验体验。” 她欢喜地扶太后进了寝殿:“娘娘,做保养除了美颜护肤外,还可以按摩头部和肩颈,不仅保养了皮肤,而且还能纾解乏困。您可要好好试试臣妾的手艺。” 从系统得了《spa按摩手册》后,叶浮珣和小雨是一同研究学习按摩手势的。 是以不止小雨精通按摩,叶浮珣自认自己的手艺也不差。 替太后娘娘做保养,自然是亲力亲为更显诚意。 她一边给太后护理,一边讲起去冀州路途上发生的种种事情,时间过得飞快。 待到完成最后一个步骤,太后连连夸好:“阿珣这套按摩手法是打哪儿学来的?真是舒服极了。” 她坐直了身,“哀家这肩颈时常酸痛,被你那么按了一轮下来,感觉整个肩颈都轻快多了。” 叶浮珣笑盈盈地取来手镜递给太后:“娘娘若是喜欢,待会儿臣妾回去前将手法教给兰姑,这样您就可以时时让兰姑给您按摩了。” “这个好!”太后高兴颔首,拿起手镜照了照。 这一照,让她愣了一瞬。 兰姑在旁欢喜地惊呼道:“娘娘,您瞧瞧您这皮肤比起早前细嫩紧致了许多。” “诶,还真的是。”太后认真地端详了片刻,“阿珣你这产品效果当真出乎哀家意料,真的不错。” 叶浮珣弯起眉眼:“娘娘若是喜欢,回头臣妾隔三差五就来给您做保养,您可别嫌臣妾烦。” “哟,”太后咯咯直笑,拉着兰姑说,“你瞧瞧阿珣这丫头,可真懂得哄哀家高兴。” “娘娘,”叶浮珣跺跺脚,“臣妾说的是真心话,您别笑话臣妾才是。” “好,哀家不逗你了。” 太后捧起茶盏抿了一口,沉思片刻道,“阿珣,你若是想做京城上层贵妇贵女的生意,可以考虑从宫中嫔妃下手做起。” “毕竟后宫里的嫔妃爱俏,宫中流传下来的各种保养秘方多不胜数,要想打动嫔妃们,必须得有足够的亮点。” 她缓缓道,“后宫保养的秘方,最好的几种哀家都曾试过,都不及你今天给哀家保养的效果出色。” 太后说的是实话。 以她的身份地位,所用之物无不是皇宫中的顶级。 她日常护肤使用的香乳香膏,将她皮肤的状态维持得相当不错。 虽然已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但看上去不过像是五十出头。 可到底年纪到了,再怎么不认老也不可能回到年轻时候的模样。 这两年,太后对皮肤保养已经少花了许多心思。 然而刚才做完保养后,却给了她惊喜的感觉。 叶浮珣的产品不仅不输宫中秘方,甚至可说要好上不少。 “你不妨带着哀家的口谕去趟令妃那儿,”太后边想边道,“若是令妃做了保养后对你的产品感兴趣,那基本上后宫的女人就拿下了八到九成。” 叶浮珣惊讶地掩了掩嘴。 太后笑着看她:“令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肤白又貌美,可说是后宫嫔妃的风向标。她推崇的养颜美容法子,很快就会受到后宫嫔妃跟风。” “臣妾谢过娘娘指点。”叶浮珣乐得眉眼弯弯,连声道谢。 太后拉着她的手抚道:“你可别忘了先去趟皇后那儿,毕竟你是她的媳妇,不宜越过她直接去找令妃。” 她点头表示懂。 “但以皇后的性子,怕是不会乐意让你替她做保养。”太后不疾不徐道,“咱们礼数到了就行。完了后你直接去令妃那儿便是。” “臣妾晓得了。” 太后又问叶浮珣:“你这spa服务,可有想过要如何收费?” 叶浮珣应道:“回娘娘,臣妾的想法是按照年卡进行收费。” “spa服务可包括头发保养护理,面部保养,全身皮肤保养三大块,”她讲道,“一般来说一个月做四次最为合宜,一年算下来约莫是五十次左右。” 太后颔首道:“这年卡又是如何收费?” “考虑到宫中娘娘们不便出宫,需得进宫上门服务,”叶浮珣回应,“年卡费用会比店里白金卡的顾客再高上些许,一年五千两。” “一年五千两?”太后琢磨片刻,“略低了些。依照哀家看,年卡一年收一万两比较合宜。” 第857章 要求甚高 叶浮珣咋舌。 这是说宫中的娘娘们都钱多到没地方花的意思吗? 太后斜觑她一眼,笑道:“价格抬高了,反而更让人趋之若鹜。” “好,都听娘娘的。”叶浮珣咧嘴直笑,太后娘娘定的价格,准保不会有错。 “娘娘,”叶浮珣小声将一早想好的打算说了出来,“您愿不愿意入股臣妾的spa店?” “入股?”听着熟悉的名词,太后又笑了,“阿珣既然邀请哀家入股,那哀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时候不早,”太后看看天色,“阿珣陪哀家一道用个早茶,顺便再谈谈这spa店的事。” “臣妾谢过娘娘!”叶浮珣对太后这儿的早茶最是向往,开心得脸上发光,“臣妾可惦记着娘娘这儿的早茶了!” 太后拉着她往膳厅走:“咱俩正好一起叹早茶。” 两人用过早茶,便到了午歇的时分。 叶浮珣不便打扰太后午歇,遂去寻了兰姑,将按摩手法教会她之后,才离开了慈宁宫。 太后午歇起来,听闻叶浮珣刚离开不久:“那丫头没歇息会儿?” 兰姑应声道:“回娘娘,叶侧妃没有歇息,一个中午都在教奴婢怎么按摩头部和肩颈。直到方才奴婢学会了,才离开去了坤宁宫。” “阿珣是个好的。”太后徐徐点头,她捧起汤碗饮着汤,“上午谢太医给阿珣把过脉,你猜怎么了?” 兰姑笑着问道:“娘娘可别卖关子了。” “阿珣和太子,”太后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总算是圆房了!” “哎哟,那真是太好了。”兰姑知道太后为这事儿费过不少心思,连声附和。 “那可不?哀家现在就可以等着阿珣什么时候给太子生个大胖儿子。”太后掩嘴直笑。 她想了想问道,“哀家早前让你备上些补品给阿珣带回去,可都备好了?” 阿兰点头道:“回娘娘,都备好了的。” “那就好。” 太后直乐,“太子热血方刚,怕是把持不住了些,谢太医说阿珣略有些虚。这都正常,回头多吃些补品就是了。” 那厢叶浮珣刚走到坤宁宫前求见皇后,在廊下守候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娘娘,这儿风大了些。”小雨紧张地扶住叶浮珣往一侧走了两步,嘀咕道,“这都两刻钟了,皇后娘娘怎的还不召娘娘进去……” 叶浮珣伸手抵住她的嘴:“别乱说话。” 她瞥了眼廊下目不斜视站得笔挺的两位嬷嬷,压低声音道,“许是皇后娘娘正在午歇,咱们再等等。” 又过了一刻钟,才见大殿的门被人推开,有嬷嬷出来请叶浮珣进去。 叶浮珣规规矩矩地进去给皇后请安。 随后便将来意禀了一遍,皇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既然太后娘娘不反对你做这什么丝芭的事,你就去做便是。只不过,本宫向来不爱那些玩意儿,就不必在本宫这里试了。” 若不是太后发了话,对她这个做法皇后定会斥责上几句。 好端端的,开什么做保养的店? 谁家夫人会出门去做保养? 更别提宫中的嫔妃,各有各的保养奇招,会瞧得上叶浮珣的那些个玩意儿? “臣妾省得了。” 她对皇后的拒绝早有心理准备,恭恭敬敬地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一走出坤宁宫,顿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走,咱们去令妃娘娘那儿。” 令妃就是楚王的母妃。 叶浮珣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令妃看着竟然那么年轻! 她随着令妃进入寝殿,没忍住问了一句:“楚王爷真的是您的孩子?令妃娘。” 令妃愣了一下,眸光似水般睇她:“叶侧妃可是觉得宏儿与本宫长得不像?” 叶浮珣老实地摇摇头:“倒也不是,臣妾只是觉得您看起来更像楚王爷的妹妹……” 她这真不是刻意讨好令妃说的话,事实上令妃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哪里能生出楚王来? 加上楚王经常胡子拉碴,一副大老粗的模样,看起来比令妃还老! “噗嗤!” 令妃乐得直掩嘴,喜笑盈开地看着叶浮珣。 身为后宫宠妃,平日里刻意讨好她的人多不胜数。 夸她美,夸她年轻亦不在少数。 然而,叶侧妃那双眼睛澄澈又干净,里头写着的并不是曲意逢迎而是切切实实的困惑。 无端就让人打心里觉得喜欢。 她抚着脸笑道:“本宫可不会因为你这嘴儿甜,就无条件站在你这边。” 她眯起波光潋滟的眼眸,“本宫瞧着年轻,那是因为本宫一直很注重肌肤保养。是以本宫对保养要求甚高,若是你的保养做得不如意,本宫可不会夸你。” 叶浮珣咧嘴一笑,俏皮地点了点头:“令妃娘娘,那若是臣妾给您做得保养让您欢喜,您可要可着劲儿夸夸臣妾。” 令妃又被她逗得噗嗤一笑,连连点头:“没问题!” 她的护理步骤和手法是令妃从未曾见过的,一整套流程下来,让令妃觉得新奇又舒服。 “叶侧妃,刚才你是说办理了丝芭的年卡后,每个月可以享受四次的上门服务,”令妃没忍住开口询问,“可是包括了现在这一整套的按摩手法?” 叶浮珣浅笑道:“回娘娘,除了现在的面部和头部按摩外,每个月还会有全身按摩护理,包含手足按摩护理等。” 令妃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你这套按摩手法实在绝妙高超,单是奔着这套按摩手法,本宫就愿意办理一张年卡。” “娘娘喜欢的话,改天臣妾可以专程过来给您做一次全身护理试试。”叶浮珣将面部护理的最后一个步骤做好,小心地扶着令妃坐了起来。 一旁的嬷嬷恭敬地递上了手镜。 令妃接过手镜放到面前,正欲跟叶浮珣说全身护理的事情,哪知美眸一抬看见了镜子中的面容,登时怔住了。 就见她忽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台前,对着映射下来的日光,仔仔细细地看着手镜中的容颜。 叶浮珣跟随过去,站在令妃身侧笑道:“娘娘的肌肤底子本就极佳,做了护理后肌肤更像是泛着宝光似的,又白又嫩。” 第858章 若非得已 令妃轻轻地抚触着脸颊,蹭地转身抓住了叶浮珣的手:“叶侧妃,今天,不,今天怕是来不及了。你刚才说的全身护理,明天能否进宫来给本宫做一套试试?” “自是可以的。”叶浮珣见令妃满意,高兴得想转圈圈。 “那就这么定了。”令妃满意极了,招来随伺嬷嬷,“去取一万两银票过来。” 叶浮珣惊讶:“娘娘?” “这张年卡,本宫办了!” 令妃爽快道,“原本冲着你那按摩手法,本宫就买定了这张年卡。可哪曾想到护理之后的肌肤效果会这么好,比本宫多年来精心琢磨的方子做出来的效果好上不止一点半点!” “多谢令妃娘娘。”叶浮珣接过spa店的第一张万两银票,笑得眉眼弯弯,“明天上午臣妾就进宫给您做全身护理试试。” 令妃又让人上了茶水点心,拉着叶浮珣闲聊了好一会儿才让她离开。 她出了令妃宫里,往外走了不远,就见纪衍诺站在一棵树下。 “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纪衍诺含笑迎了过去:“处理完朝事,听闻你来令妃这儿了,便过来等你一同回去。” 叶浮珣笑眯眯地从怀里掏出银票在纪衍诺面前扬了扬:“殿下,您看!这是臣妾spa店开张的第一笔生意,你猜猜是多少面额的银票?” “一万两?”纪衍诺配合地回应。 “诶?殿下怎么猜到的?”叶浮珣看了看对折的银票,明明瞧不出里头的数额。 “因为爷聪明。”纪衍诺含笑,拉着叶浮珣往宫外走去。 两人出宫上了马车,纪衍诺替叶浮珣挽了挽耳鬓的发:“难得出来,想去逛逛还是直接回府?” 她出门累了大半天,此刻只想回去咸鱼躺。 然而尚未来得及回应纪衍诺,就听脑海里响起了久违的‘嘀——’声。 ‘宿主,有任务。’ “说。”叶浮珣在脑海里飞快地问。 九九嗯了一声:‘请宿主前往朱雀大街,将一名盲婆手中的琴买下。’ 叶浮珣立即挽住纪衍诺的手笑道:“殿下,臣妾想去朱雀大街转转。” 纪衍诺颔首,挑帘吩咐了一声。 马车便转了个方向,往朱雀大街行去。 彼时已经到了下午快要收市的时候,然而朱雀大街上往来采买的百姓依旧不少。 马车在大街的街头巷口停下,叶浮珣便随着纪衍诺下了马车,信步往大街上走去。 她拉着纪衍诺,一路东张西望,走了小半条街依旧没有看到系统任务提到的卖琴的盲婆。 纪衍诺见她这样:“阿珣想要找什么?” “没有呀……”叶浮珣嘿嘿一笑,随手往边上一指,“臣妾就是觉得人这么多好热闹,尤其是那边闹闹嚷嚷的,不知道大家在做什么……” “不过是有个盲婆卖琴,出价太高被人围着叫骂罢了。” 他个子高,朝叶浮珣指的方向眯了一眼,给她讲解。 叶浮珣骤然顿下脚步。 她就那么随手一指,就找到系统说的盲婆了? 叶浮珣拽住纪衍诺往那边走:“殿下,咱们快过去瞧瞧。” 两人走到人群中,便见围观人群在指指点点。 难怪围观群众都说是破琴,瞧着真的挺破的。 她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殿下,臣妾想要买那张琴。” 纪衍诺眉微蹙,凝视了一眼叶浮珣写满迫切的眸子:“徐安。” 徐公公忙利落应了声,走到盲婆面前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这张琴我们主子买下了。” 盲婆虽然目不能视,但是耳力极好。 她脸一侧就正对着叶浮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琴,颤巍巍地站起身把它递向了叶浮珣:“多谢夫人。” 叶浮珣伸手接过琴,抱在怀里,又听那盲婆嗫嚅道:“夫人,还请善待这张琴。” 从盲婆依依不舍的举动来看,怕是若非得已,她是真心不舍得卖掉这张琴。 她轻声应了:“我会的。” 得了叶浮珣的回应,那盲婆将银票揣进怀里,拄着拐杖,一步一颤地走进了胡同巷弄中。 “为何要买这张琴?” 直到上了马车,纪衍诺才没忍住问了出口。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琴,而且又脏又破。 因为要完成系统任务呗! 叶浮珣心里回了他一句,然而嘴角却保持微扬,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殿下不是总嫌弃臣妾不识琴棋书画?臣妾买下这张琴,得空学学弹琴好不好?” 纪衍诺:…… 要学琴,府中的库房里多得是各种名琴。 何须买这么一张破琴回去。 她拨着琴弦,听着那淳朴浑厚的弦音,觉得甚是有趣。 系统让她买的琴,总不会真的是破烂玩意儿。 回去研究研究再说。 将琴收妥在一旁,她又靠向纪衍诺身边,讲起了在令妃宫中发生的事。 “殿下,令妃娘娘真的是除了太后之外,臣妾见过最美又最随和的后宫娘娘了。” 纪衍诺捏了捏她的鼻尖,一语中的:“你想说的是皇后娘娘不美也不随和?” “噗!” 她忙一手掩住自己的嘴,一手掩住纪衍诺的嘴,“殿下,臣妾哪有那么说!您可别乱说啊!” 这话虽然心里明白,但是能说出来吗! 况且皇后再怎么不是,她也是纪衍诺的亲娘,她哪里敢真的嫌弃。 “后宫的娘娘,除了太后,皇后和令妃,阿珣还见过谁?”纪衍诺在叶浮珣的手心上亲了一记,麻痒得让叶浮珣瞬间收了手。 叶浮珣脸上一热:这位爷这么较真真的好吗? 她不过就是感慨一下对令妃的欢喜,用得着抓她小辫子嘛! “皇后娘娘其实长得也很美的。”她讷讷地补救。 纪衍诺的颜有多半随了皇后,皇后确实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只不过她时常板着一张脸,而且盯着人看的时候双目太过犀利,让人不自觉畏惧。 所以,随和这种美好的特质,和皇后压根儿沾不上边。 叶浮珣表示实在夸不出口。 第859章 直言相告 纪衍诺将她拉进怀里搂住:“说起令妃,爷三年前和楚王一同回京,因为正好是傍晚时分,听闻父皇在令妃宫中,楚王便带着爷去令妃宫中拜见父皇。” 叶浮珣窝在他怀里,好奇地听他说话。 “当时进了大殿,刚给父皇行过礼,”纪衍诺嘴角微勾,“令妃娘娘便哭着朝爷奔了过来,拉住爷上下打量,不停地喊爷‘宏儿,宏儿……’。” 叶浮珣慢慢张圆了嘴:“殿下,您是说令妃娘娘将您认成了楚王?” 虽然说纪衍诺和楚王两人身高差不多,但纪衍诺精瘦结实,哪里像楚王那么魁梧雄壮? 纪衍诺颔首:“彼时爷和楚王穿着同样的盔甲。” “可您和楚王长得并不像呀。”叶浮珣不解地使劲瞅着纪衍诺,从他那帅得犯规的脸上怎么也瞧不出半分楚王的影子。 “爷后来听说,”纪衍诺含笑搂住她,往她额头上啄了一记,“令妃有脸盲之症。” 脸……盲? “再怎么脸盲,也不能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吧?”叶浮珣失笑。 “由此可见令妃脸盲之症有多严重。” 她惊叹了半晌。 幸好这后宫里只有皇帝一个男人。 不然碰上令妃这样的脸盲之症,怕不会闹出多少笑话。 “虽是如此,爷曾听楚王说过,令妃对气味特别敏感,”纪衍诺见自家媳妇好奇,又多说了几句,“她时常会通过气味去认人。” “那为何会错认殿下?” “许是因为那次爷和楚王身上尽是血腥之气的缘故罢。” 听了令妃的这段故事,叶浮珣对她印象更是深刻。 隔日上午请安完,她领着小雨又再次进了宫。 令妃早早就在宫中等候叶浮珣。 见她来了,笑着拉住她道:“昨个儿做了保养后,本宫这皮肤真的是又滑又嫩,今日去皇后那儿请安,不少姐妹都拉着本宫问秘诀。” 她神秘地冲着叶浮珣眨了眨眼,“本宫可没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阿珣,快来给本宫再做个全身保养。” 叶浮珣笑着应是。 半个时辰后。 昏昏欲睡的令妃在叶浮珣的轻声呼唤中睁开了眼:“这么快就做完了?” “阿珣,你这手法真的是太舒服了,”令妃慵懒地坐起身,只觉浑身通透舒畅,“一万两收少了!” 叶浮珣噗嗤一笑:“娘娘,您看看身上的肌肤效果。” 令妃雾蒙蒙的双眸瞬时起了精神,她伸出手臂透着日光细细看着,脸上神情愈发满意。 “果然比本宫想象的效果还要好上三分。” “赶明儿本宫要亲自去趟慈宁宫谢恩,”令妃穿好衣裳走出寝殿,“若然不是她老人家惦记着本宫,本宫又哪能成为第一个尝试丝芭的人。” 她从随伺嬷嬷手中接过一张银票放在叶浮珣手上,握住她的手道:“阿珣,这五千两银票给你。本宫有一个不情之请。” 令妃倒也直率,说道:“你这丝芭效果这么好,然人人都会寻阿珣上门护理,本宫怕失了先机……” 叶浮珣想了想,令妃的意思是她通过护理让自己美得发光,自然就能得到皇帝更多的宠爱。 若然后宫女子各个都做了丝芭,那令妃的机会相对来说可能就会减少了许多。 后宫本就是争斗之地。 难得的是,令妃身为妃位娘娘,能够这般直言相告。 丝芭馆从装修到开业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十日之后再向宫中其他嫔妾推销并不算晚。 况且,有了令妃做活招牌,十日后众嫔妃怕是会迫不及待想要成为丝芭馆的会员。 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没有问题。”叶浮珣笑着应了,但是将五千两塞回到令妃手里,“娘娘,年卡的费用就是一万两,您无需多给阿珣银子。阿珣应承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令妃心中一喜。 对她的知情识趣更加有了好感。 她让随伺嬷嬷将银票收了起来:“去将本宫妆匣里那对碧海天心玉镯取来。” 随伺嬷嬷一愣,暗道那对碧海天心玉镯价格可不止五千两,且是令妃娘娘的心头好,竟然就这样送给了叶侧妃? 她不敢多想,忙退下去取了过来。 令妃将镯子戴在叶浮珣手腕上:“这是本宫送你的见面礼,可不能说不收了。” 叶浮珣欢欢喜喜地应道:“阿珣谢过娘娘赏赐。” 她和令妃约好七日后再进宫替她做护理后,便离开回了太子府。 哪知隔日午歇起来,坤宁宫的嬷嬷便亲自来了太子府,将叶浮珣请去了皇宫。 这一回到了坤宁宫,无须等待就被恭请进了大殿。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叶浮珣每回进坤宁宫,总有种压抑又不好透气的感觉,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给皇后行礼。 皇后抬手摆了摆,就见大殿内的宫婢陆续退了出去。 “快起来罢。” 皇后将手里的茶盏放下,“前两日你来本宫这可是提过那个叫做丝……什么的服务?” “回娘娘,是丝芭护理服务。”叶浮珣没料到皇后提起这茬儿,小心谨慎地回应。 “对,丝芭护理服务。”皇后看着她,“你可是给令妃娘娘做了一整套的护理服务?” “回娘娘,是的。” “你那套丝芭护理,能让人的肌肤恢复如春,白皙莹润,就好像珍珠泛着光华一般?”皇后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上锁住叶浮珣的面容。 叶浮珣一愣,旋即回应道:“回娘娘,那是因为令妃娘娘本身肌肤绝佳,是以做了丝芭护理后效果才会那么好。” 皇后撇了撇嘴。 不错。 令妃那狐媚子确实长得美,且肌肤光滑细腻。 明明都要四十的人了,瞧着却还像二十多岁。 可她长得并不输令妃,肌肤亦同样白皙如玉,若不是这些年来日日操心后宫事宜,眼角也不会平添几丝细纹。 哪像得令妃那样,除了狐媚皇上,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只是令妃美则美矣,这许多年来日日瞧着,可从来没有像今天在请安时候那样,白得整个人都在发光! 第860章 添砖加瓦 不然皇上又怎会脚都踏入了坤宁宫,结果转脸就跟着令妃去了她的宫里! “你那套丝芭护理,给本宫试一个看看。” 皇后自认年轻时容颜肌肤更胜令妃一筹,而今若叶侧妃真有这样的本事能让肌肤回春,她定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再怎么说,叶侧妃可是太子的侧妃,和她才是一边的! 她半张了张嘴:“回娘娘,昨日臣妾已经应承过令妃娘娘十日之内不能替除了她外的人做丝芭护理。所以,若是娘娘想要一试的话,恐怕要再过九日。” “什么?”皇后没忍住音调扬高了些许,没好气地瞪了眼叶浮珣。 令妃那狐狸精怕是早料到会有今天,才专程跟叶浮珣做了约定。 可叶浮珣到底是太子的人,怎会傻得去答应令妃的要求! 她解释道:“回娘娘,因为令妃娘娘已经办理了丝芭馆的年卡,是臣妾的第一个客人。臣妾没料到您对丝芭护理会感兴趣,所以才斗胆答应了令妃娘娘。” 皇后脸上又是一青。 这事情确实怪不得叶浮珣,那日她去令妃那儿前,的确来向她请示过。 当时她还想着叶浮珣不过是仗着太后的宠爱无理取闹,根本没放在心上。 哪曾想,她的护理法子竟然会那般神妙! 叶浮珣见皇后的脸色不佳,忙道:“娘娘不必担心,您若是感兴趣的话,臣妾九日后一早就过来给您做一整套的丝芭护理,保准让您满意。” “而且,您若是要办年卡的话,臣妾给您打九五折,只需要九千五百两就可以了。” “九、九千五百两?”皇后蓦地被这个数字震了一震,“你是说你那日在令妃那里做了一次护理后,她就给了你一万两办什么年卡?” “是的,娘娘。” 叶浮珣温声浅笑道,“办理年卡服务后,每个月会提供四次的上门护理服务,一年算下来约有五十次。” “五十次一万两?”皇后在心底飞快地计算,微微颔首道,“这么下来倒也不算贵。” 如果能够让肌肤像令妃那样白到发光,一年一万两,值。 “而且我们现在正在研发更多的护肤产品,”叶浮珣含笑道,“待到有最新的产品出来,臣妾定然最先给娘娘送过来试用。” 皇后听了这些话,不爽的心情可算是平复了许多。 到底叶侧妃是太子的人,怎会不偏心向她。 虽然晚了令妃十日,可日久天长着呢,谁赢过谁还不一定。 思及此,皇后扭头吩咐随伺一旁的嬷嬷:“去取银两来。” 叶浮珣顺利地将银票揣进怀里,又从小雨哪里取出一张卡片递给皇后:“娘娘,这是您的年卡。” 皇后看着方正的卡片,上头有着烫金的像是蛇形般的图案,又觑了眼下头的数字:“这数字是什么意思?” “回娘娘,这是编号。每张年卡皆有独一无二的编号。”叶浮珣解释,“日后丝芭馆会根据不同编号记录客人肌肤护理等情况使用。” 皇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眼叶浮珣。 这个丝芭馆,说不定还能为太子的大业添砖加瓦。 叶侧妃,比她想象的要更聪明。 一刻钟后,叶浮珣终于迈出了坤宁宫的大殿。 总算可以透一口气了。 哪知她刚走出坤宁宫没有几步,从四面八方便涌来了许多宫中嬷嬷,围成了圈将她拦下。 “叶侧妃,我家娘娘有请!” “叶侧妃,我家娘娘请您去趟咸福宫!” “叶侧妃,柔妃娘娘请您过去有事相商……” 叶浮珣没想到不用她她再去倒腾一圈,这一个个宫中娘娘们就都涌了过来。 就在叶浮珣琢磨着怎么挨个挨个处理好顾客的请求时,不知谁唤了一声:“秦王殿下来了。” 霎时吱吱喳喳的嬷嬷们都噤了声,忙向秦王行礼。 秦王缓步走了过来,目光一扫落在其中一名嬷嬷身上。 那嬷嬷忙上前去他身侧禀报了几句,就见秦王微微含笑地看向叶浮珣:“叶侧妃,本宫母妃有请,不知是否方便移步?” 她看了看都眼巴巴瞅着她的嬷嬷们,向秦王屈了屈膝:“回殿下,不知可否稍等片刻?” 秦王颔首,走到一旁站定等她。 “不知各位嬷嬷的主子娘娘们叫本宫前去所为何事,”叶浮珣看向那些嬷嬷们,“若是娘娘们想要咨询丝芭护理服务的话,还请各位嬷嬷帮忙带话回去。” 她将十日内暂时不接任何上门服务,以及十日后根据办卡先后顺序陆续提供护理服务的事情大致讲明,见众嬷嬷都听明白了,才朝秦王走去。 秦王透着日光看她,目光温和,浅浅柔柔:“叶侧妃这边请。” 他倒是不知叶浮珣刚才所说的丝芭护理服务是怎生回事。 不过是离宫前听闻叶浮珣来了坤宁宫,一双腿不由自主地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又正好看见叶浮珣被一群宫中嬷嬷围困,是以才想着将她解救出来。 不曾想,自家母妃的贴身嬷嬷竟然也在列。 两人并肩走了一路,秦王忽道:“若是叶侧妃不想去本宫母妃处,本宫可以送你离宫。” 叶浮珣略有些愕然。 莫名就想不懂秦王这一出究竟用意为何。 只不过对她来说,秦王母妃同样是潜在客户,不容错过。 “不妨事,”她斟酌着回应,“既然雪妃娘娘有请,臣妾过去一趟自是应该。” 秦王颔首,不再多语。 领着叶浮珣到了雪妃宫前,他便驻了足:“叶侧妃去寻母妃说话,本宫就先不叨扰了。” 言罢,他又在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浮珣,才信步离去。 她随嬷嬷进了大殿,见到了雪妃。 雪妃是秦王的母妃,长相颇是面善。 叶浮珣想了想,终于想起来雪妃和冀城欧阳府上的三姑娘欧阳菲菲有三分相似。 雪妃见叶浮珣过来,又听了贴身嬷嬷描述了坤宁宫前的热况,便也不客套,直接问道:“本宫听闻叶侧妃的丝芭肌肤护理效果极佳,是以想要亲身一试。” 第861章 翻来覆去 叶浮珣抱歉地将情况讲述了一遍,就见雪妃的脸色如同皇后当时那样飞快地变了变,旋即问她:“叶侧妃刚才去了坤宁宫,莫非连皇后娘娘也要守那十日之约?” “是的,娘娘。” 雪妃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既然如此,那本宫也要办张年卡,待九日后你给皇后娘娘做过护理后,是否就轮到本宫了?” 她恭敬回应:“是的,娘娘,若娘娘现在办卡,则是臣妾丝芭馆的第三位客人。臣妾九日后去坤宁宫完后,便会过来替娘娘护理。” 从雪妃宫中出来,叶浮珣和小雨对视一眼笑道:“走,咱们去令妃娘娘那儿把年卡给她送过去。” 令妃早就得知了叶浮珣进宫的消息,拉着她笑盈盈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把叶浮珣送出去。 “娘娘,今日又多了两张年卡,”小雨兴奋得几乎找不着北了,颤着嗓音道,“咱们的店还没开业呢,就已经赚了两万九千五百两!” 她家娘娘真是太厉害了! 太有大公子的风范了! 叶浮珣笑着:“首先,这两万九千五百两并非纯利润,咱们还投入了产品和人力,这些都是要算进成本里的。” 小雨恍然地点了点头。 “其次,今天怕是远远不止两万九千五百两……” 叶浮珣停下脚步,微笑着看向前方一拥而来的嬷嬷们。 半个时辰后。 小雨一张脸红扑扑地扶住叶浮珣走出了皇宫。 上了马车,终于没忍住尖叫了一声:“娘娘,咱们又多赚了十六万两!” 老天! 后宫娘娘们都这么有钱吗? 排队来给她家娘娘送银子! 她笑着捏捏小雨肉嘟嘟的脸蛋:“这意味着咱们日后要将spa服务做得更好,才不辜负宫中娘娘们的期待。” “你尽快将按摩手法教给艾娘和管倩,”叶浮珣琢磨道,“宫中娘娘们都是贵人,日后就由咱们四个人负责去替她们做护理。” 小雨拉住叶浮珣道:“娘娘,怎能让您劳累?奴婢和艾娘,还有管姑娘一同去做就行了。” 叶浮珣浅笑:“无论如何,只要不是走不开,宫中妃位以上娘娘的护理本宫都会尽量过去。” 就算由小雨去做护理,她亦要尽可能陪在一旁才显得对妃位娘娘的尊重。 回到太子府时,尚未到傍晚时分,叶浮珣用了些茶点,又拿出早前买的琴把玩。 “娘娘,这琴的琴弦真是奇怪。”小雨替她斟了茶,站在一旁歪着头看桌上的琴,“奴婢仔仔细细擦拭过了,然而琴弦还是那么黑,就好像抹过锅灰似的。” 瞧着就特别脏的样子。 叶浮珣睃她一眼:“昨日给你的方子送出去了么?” “送到艾娘手里了。”小雨回应道,“娘娘,艾娘说按着那个方子配出来的药泥面膜,估计需要两三天时间。她尝试过效果之后会带进府里来给娘娘看。” 她点点头。 药泥面膜的方子是完成系统任务后的奖品。 倒真是急她所需。 她一直觉得敷面可使用的产品过于单一,如今有了药泥面膜,简直增色不少。 而系统让买的这个黑幽幽的琴,究竟只是个普通的琴,还是另有什么特别之处? 叶浮珣翻来覆去地倒腾着琴,忽地在一侧抠了抠:“小雨,过来看。” 小雨贴了过去,从叶浮珣抠开的长条形细口子里挑出一本薄薄的书:“娘娘,这好像是琴谱?” “十部曲?” 叶浮珣翻开本子看了看,“原来有十首曲子。” 她总觉得十部曲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小雨,陪本宫去趟雍檀宫。”她倏地站起身道。 两人一起去了雍檀宫。 有纪衍诺的吩咐,雍檀宫的守卫拦也不拦就放了叶浮珣进去。 叶浮珣走到了纪衍诺的书房前,对守门的公公道:“何公公,本宫想要查阅书籍,能否让本宫进去?” 何公公迟疑片刻:“娘娘查阅书籍时,可否由奴才陪同在旁?” 到底是书房重地,虽然殿下说过无需拦阻叶侧妃娘娘,可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叶浮珣觑他一眼,颔首道:“可以的。” “谢过娘娘。” 何公公紧张地吁了口气。 若然叶侧妃硬要单独进入书房,他还真是不敢拦。 幸好她性格随和,同意了他跟随在后。 叶浮珣没有在意何公公的想法,提着裙摆就进了书房。 直奔平日里时常去找书看的大书柜。 她先将存放各国各朝各代的名琴有关的书籍全部取了下来,坐下仔细翻阅。 这一看就是近半个时辰。 厚厚一大摞的书籍只查看到了一半,依旧没有找到和琴相关的信息。 “阿珣在找什么?” 纪衍诺步入书房,朝徐公公和何公公等人示意了个眼神,上前坐在了叶浮珣身旁,在她脸上偷香了一记。 目光落在叶浮珣手里的书上:“前朝名琴记录?” 叶浮珣翻得正用心,扭头飞快地在纪衍诺嘴上亲了亲,回应道:“殿下,臣妾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那张琴的记录,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纪衍诺显然不满意叶浮珣对她的敷衍,双手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凝视她:“爷陪你找,可好?” 她水眸灿灿,连连点头:“好呀,两个人一起找会快很多!” “那先支付利息。”纪衍诺含笑地点了点她的唇。 叶浮珣嗔了他一眼,主动贴过去吻住他。 左啃啃,右啃啃,顺带再吮吸了一嘴:“殿下,可满意了?” 纪衍诺眸色愈发深了,大掌将她的后脑按向了自己,反复地加深了那个吻。 久久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觑了眼那满脸的红潮,笑道:“阿珣想继续找书,还是进里屋继续?” 叶浮珣双手捂住脸深吸了口气,狠狠地瞪了纪衍诺一眼。 将未翻完的书分了一半拍在纪衍诺面前的桌上,气咻咻道:“这一摞归殿下!可别漏找了!” 他含笑地接过书:“是,爷记下了。” 两人花了小半时辰将书都翻了一遍。 第862章 十部曲 “没有。”叶浮珣被纪衍诺拉着走向膳厅,满心不解,“殿下,臣妾分明记得在您的书房里看过和十部曲相关的书。” 纪衍诺随意应道:“你不是说未出阁前看过许多杂书?会不会是在国公府里看的?” 叶浮珣登时闭了嘴。 她总不能自己给露馅儿了。 见她不语,纪衍诺想岔了:“阿珣别生气。” “嗯?”叶浮珣在位置坐下,抬眸看他。 纪衍诺给她夹了块肉:“爷不是怀疑你的记忆力。只不过,爷书房里的书爷全都看过,确实没有十部曲的印象。” 他忽地顿住了筷子,黑眸扫过一旁伺候的徐公公。 徐公公霎时挺直了老腰:“殿下,您有何吩咐?” 纪衍诺想起来了。 书房里的书他确实都看过,只除了后来让徐安专程去找回来给叶浮珣打发时间的杂书。 她听了纪衍诺的话:“殿下,咱们用完膳再去找找看。” 膳后,两人再度回了书房。 徐公公早已将相关的书籍放在桌上。 叶浮珣一头砸进了书里。 约摸一刻钟后,她忽地惊呼一声:“找到了!殿下!” 纪衍诺从书中抬起头来,探身过去看向叶浮珣指的地方。 “您看,”叶浮珣往他身边靠了靠,“这里说先秦时代有一张名琴,名叫缺十。” “缺十琴寓意实为缺十不可,”叶浮珣小声讲道,“是指的缺十琴不能缺少十部曲,只有十部曲才能缺十琴大放光彩。” “殿下,咱们买的那张琴莫非就是缺十琴?” 纪衍诺将书拿到面前,仔细看起缺十琴的典故。 缺十琴的主人原是先秦时代一个制琴名家的下人。 这个下人平日里时常在大厨房里烧火,一有空闲就会偷偷去看如何制琴。 而且还会偷偷学习制琴。 因为经常烧火,所以她做出来的琴都是黑漆漆的。 她看到这里,没忍住嘟哝了一声:“难道她用柴炭来制琴不成。” “这种故事多带有神话色彩,许是因为传下来时不知其所以然,索性就编造了原因。”纪衍诺解释道。 “这里说先秦时代制琴世家无数,在有一年的制琴比试中,这个下人的主人家制的琴输了一筹,眼见着要丢了第一制琴名家的称号。”叶浮珣小声念着。 “这时候,那个下人将自己制的琴取了出来。” “得了第一。”纪衍诺接了她的话。 “然而制琴名家的主人并没有感谢那个下人,反而因为那个下人偷看制琴,让人把那下人的双眼弄瞎了。” 叶浮珣眉头紧蹙,“真是太残忍了。” 被弄瞎了双眼的下人,连夜带着琴逃走。 “从此,盲婆在江湖上名声渐起。” 她拉着纪衍诺的手道:“殿下,这个盲婆虽只是下人,却天赋异禀。她最早编了十部曲的第一曲,便赢了天下制琴名家。” “然后,她在一年之内编了十部曲。” “只可惜,她的主家一直追杀她,终于在一年后找到她且将她杀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从此缺十琴有了名字缺十,意思是十首曲子后,再无更适合它的曲子。” 看完故事后,叶浮珣感叹:“殿下,既然缺十琴在先秦时代这么有名,为什么在许多记录名琴的书上却没有它的名字?” 纪衍诺沉吟:“许是因为先秦时代太过久远,而缺十琴更像是传说般的存在。” “那缺十琴比起您库房的名琴,您觉得孰高孰低?” 纪衍诺眯了眯眼:“不好说。” 他拉着叶浮珣站起身,“爷带你去试试这十部曲。” 她自然没意见,反正在古代闲着也是闲着,难得遇到喜欢的琴,学学看亦是无妨。 纪衍诺看着眼前满脸求知欲的小女人,想了想道:“学琴并不难,你且听仔细了。若有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打断。” 殿内光线柔和,人影相依,偶尔三两声琴音,偶尔数声低语。 隔日去请安回来,叶浮珣就着纪衍诺昨夜教的方法拨弄琴弦,虽不成调,但琴音醇厚绵长,让她对缺十琴愈发欢喜。 练了半个时辰,叶浮珣看了眼站在一旁直打瞌睡的小雨:“小雨,本宫教你洗髓去?” 正在钓鱼的小雨噌地睁开了眼:“娘娘,您真的要教奴婢?” “当然,”叶浮珣站起身往寝殿内里走去,“本宫何时食言过?” 主仆俩换上了练功服,相携走到院子里。 “咱们先学第一层的第一式。” 经过这些日子的练习,叶浮珣基本掌握了第一层的前五式,自问教会小雨应该不在话下。 两刻钟后。 小雨抱着柱子,呜呜哭丧着脸:“娘娘,小雨可不可以不要练了。” “这太难了,奴婢试了两刻钟,连一个动作都学不下来。” “还有那什么心诀,太难背了,奴婢根本记不住。” “娘娘,奴婢是不是特别笨,您还是别在奴婢身上浪费时间了。” 叶浮珣还是头一回见到那么坚定的小雨。 “小雨,你不是想练好功夫然后飞檐走壁做个女侠吗?”她温声诱哄。 小雨一脸‘奴婢不蠢您别忽悠奴婢’的神色:“娘娘您说过咱们这个年纪开始学功夫根本不可能练到飞檐走壁。” 叶浮珣掩面。 这个时候小雨倒是机灵了。 “那说不定练了洗髓可以让肌肤白皙细腻?” 小雨犹豫了半晌:“娘娘,奴婢还是继续黑着好了。” 娘娘那么用心教她,可她怎么都学不会。 她不想娘娘再在她身上费那许多心力。 小雨坚定道:“娘娘,奴婢真的不想学了。” 她只好投降。 到了夜里纪衍诺过来时,将小雨的情况给他讲了:“殿下,为何小雨学起来会那么难?” 纪衍诺含笑地抚了抚她的鬓发:“并不奇怪。” “入门功法之所以有年龄限制,一是因为年龄大了再学习确实晚了。二是因为成人学习入门功法比幼童要更难。” “当真?”叶浮珣眼底带着狐疑。 她学起来不挺容易的吗? 纪衍诺点点她的鼻子:“爷觉得你兴许是个异数。” 第863章 高深莫测 叶浮珣很无语。 不过她想了想,忽地拉住纪衍诺:“爷,臣妾最近练习洗髓和七禽戏,总觉得身轻如燕,感觉好像能够飞上屋顶似的。” “可臣妾又不晓得要怎么飞。” 纪衍诺眼底闪过诧然:“要不爷教你几个步法试试。” “好!”叶浮珣点头如捣蒜,拉着纪衍诺往外走去。 “现在天黑了。”纪衍诺失笑地被她拖着出了院子。 “天黑您就不会教了吗?” 夜空中传来叶浮珣略带挑衅的声音。 她可没忘记某位爷以前曾半夜三更抓她去练七禽戏的事。 那会儿怎么不见他说天黑。 纪衍诺沉沉一笑:“既然阿珣这么迫切想学,爷总不能让你失望。” 两人出了院子,徐公公早已领着人点亮了四周的灯盏。 他从演示到讲解,来回两遍后,叶浮珣自觉大致明白了。 她照葫芦画瓢地模仿着纪衍诺教的脚步,默念着七禽戏中的心诀,眼睛盯着高高的屋檐—— “殿下,臣妾要是掉下来您记得接住臣妾啊!” 纪衍诺还没来得及应她一声,就见叶浮珣脚点步法,斜斜地踩向墙壁,倏地就窜到了屋顶上。 “娘娘太厉害了!”小雨惊呼一声,拉住一旁的徐公公,“徐公公您瞧,娘娘竟然一下就飞到屋顶上去了!” 他惊讶一瞬,旋即便点地飞上了屋顶。 “殿下,”叶浮珣仍有种不真实感,“臣妾就这么飞上来了?您不是说臣妾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到飞檐走壁的吗?” 纪衍诺摸摸鼻子。 然而她正新奇着,转瞬又问:“殿下,臣妾怎么下去?” 纪衍诺上前搂住她的腰,轻轻一跃就回到地面上。 “臣妾再试一试。” 叶浮珣兴致勃勃地看着屋顶,深吸一口气,又再飞跃了上去。 如此往返数次,又拉着纪衍诺教了她跳下地面的方法。 看着叶浮珣上上下下地玩个不停,纪衍诺神色高深莫测。 徐公公在旁小声道:“殿下,娘娘怕是天赋异禀……” 纪衍诺扫他一眼,徐公公连忙闭了嘴。 最差没打自己一个耳光了。 这话能随便说吗? 当然是不能了。 殿下和娘娘的个人情况,那都是要保密的! 叶浮珣这飞上飞下玩了个尽兴,终于在一次上了屋顶后累得不想动了。 她坐在屋檐边上,两腿悬空挂着,伸出手朝纪衍诺招了招:“殿下,您快上来。” 纪衍诺轻笑一声,眨眼便跃了上去,坐在叶浮珣身边揽住她的腰:“阿珣不恐高了?” 她早前就发现了这一点,惊讶地叹了一句:“会不会是因为臣妾学会飞上屋顶所以就恐高了?” “不无可能。” 纪衍诺起身带她往内里走了些许,将身上的外袍脱下铺在屋顶,又拉着叶浮珣并肩躺下,“有了足以应对危险的能力,自然就不会恐惧危险了。” 叶浮珣望着满天星子,憧憬着哪天自己说不定真成了一代女侠。 “在想什么?”纪衍诺侧身看她。 叶浮珣美眸一闪,指着满天星辰:“殿下有没有听说过,躺在屋顶看星星可是情人间一起做的最浪漫的事情之一。” 他眉一挑:“何为浪漫?” 叶浮珣一滞。 她想了想解释道:“就是指的一件事情让两人都觉得快乐,幸福,记忆深刻。” 他又挑了挑眉,他将叶浮珣拢进怀里:“那按爷说,床榻之间才是情人间最浪漫的事。” 叶浮珣睁着美眸睐他,忽地兴起了捉弄他的心思:“那殿下说出十个跟臣妾在一起印象最深刻的时刻。” 纪衍诺眸底闪过困惑。 从未曾面对过这样的问题。 “十个,一个也不能少!少一个的话……”叶浮珣拉长了声音,“臣妾就还生气。” “这有何难。” “太后寿宴,阿珣和爷琴瑟和鸣。” “阿珣替爷以身挡箭。” “阿珣试穿衣裳求爷赐膳哭鼻子的时候。” “阿珣背棋谱。” “阿珣怕被飞刀所伤,大庭广众下紧紧抱住爷。” 他声音低磁好听,像夜风拂过耳边。 叶浮珣眯着眼,靠在他身边恹恹欲睡。 不知道纪衍诺说了多少个,但绝对不止十个。 这男人的好记性,居然将他们相处的许多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让人又气不起来了。 久久,纪衍诺看着怀里睡过去的叶浮珣,目光落在她微微翘起的嘴角,薄唇一勾,将她搂紧了些许。 又过了好些日子。 这日一早在兰熙宫请安过后,太子妃专程将张氏和叶浮珣留了下来。 “冀州赈灾之事进展顺利,帝心大悦,”太子妃神色不明地扫过张氏和叶浮珣的脸庞,“将于明日在宫中举办一场庆宴。” “明日咱们太子府,就由你们二人代表前去宫中罢。” 太子妃心中憋了一口老血,然而,却不得不如此安排。 她的脸,还没好。 即便从外地请来了号称妙手回春的神医,对她脸上未有愈合的疤亦同样只有一句话:“待天气凉了自然就好了。” 太子妃听了这话,差点没上前亲手掐住那所谓神医的脖子。 许是神医被太子妃眼底的凶狠神色震慑,怯怯懦懦地讲了缘由:“娘娘受伤那日正好是七月初七,乃阴气最甚之时。” “这二十多枚七眼绣花针戳进肌肤时,所形成的阵型恰好又是最为聚集阴气的阵型。” “这最阴与夏日的炎热阳气冲撞,是以太子妃您脸上的伤才久治不愈。” “只有当盛夏过后,天气转凉,娘娘脸上的阴气才会慢慢泄去,伤口自然会不药而愈。” 这么一席装神弄鬼的鬼话,气得太子妃咬牙切齿地让人将那神棍送出了府。 可人走了,那些话却深深地刻在了太子妃的心里。 若然只是一个大夫那么诊断就算了。 可无论太医,还是京城里的大夫,加上这个外地请来的神医,说法都一致无二。 她除了相信,亦无它法。 总不能是这么多大夫都窜合起来骗她吧? 只能冀盼着天气快快凉下来。 张氏听了太子妃的话,飞快地瞥了眼太子妃脸上蒙着的面纱,眼底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第864章 赞不绝口 太子妃这脸,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总好不了。 活该。 这些年太子妃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那么久,见到她吃瘪张氏心情好得很。 “是,娘娘。” 太子妃微微颔首:“你们两人都不是第一回进宫参加宴席,但依旧要谨记谨言慎行,莫要坏了咱们太子府的名声。” 从兰熙宫出来后,叶浮珣就匆匆进了宫。 今天刚好过了和令妃的十日之约,要去给皇后和雪妃做护理。 一整套护理下来过后,就连最吝于夸赞人的皇后亦对着镜子赞不绝口。 直到叶浮珣去了雪妃宫里,皇后依旧满意地抚摸着身上光滑细腻的肌肤:“叶侧妃这一套按摩手法果然绝妙,本宫觉得浑身上下通透舒畅。” 一旁的嬷嬷恭敬道:“娘娘的肌肤莹润泛泽,可比令妃娘娘还要胜上三分!” “本宫本就不输她。”皇后满意地勾起嘴角,有了丝芭,她的肌肤果然再度回春,真想让令妃那个女人好好瞧瞧,省得她还以为自己是后宫最美的妃子! 隔日原本安排了上午在柔妃处做护理,午歇后再去丽妃处。 然而因为下午要进宫赴宴,遂叶浮珣只得去丽妃处商询改期之事。 丽妃一听,心里就急了。 殊不知她已有好些日子没见到皇上,正等着做好护理在皇上面前好好亮个相,哪里舍得错过做护理的机会。 当下便问叶浮珣能不能在柔妃处做完护理就立即来她宫中替她做丝芭。 午膳就留在丽妃宫中用。 叶浮珣琢磨片刻便应了。 是以隔日当她从皇宫回了太子府后已是下午时分。 简单地眯了小半个时辰,便又起来梳洗装扮前往宫中赴宴。 上了软轿往前院方向行去,待走到离雍檀宫不远处的花园拐角时,迎面撞上了张氏乘坐的软轿。 “叶侧妃。”张氏坐在软轿里唤了叶浮珣一声。 叶浮珣侧过脸朝她看去,颔首应道:“张侧妃。” 张氏勾了勾唇角:“不知叶侧妃可有提前让人去马厩处约好进宫的马车?” 叶浮珣眉一挑。 她还真没操心过这个。 张氏一看叶浮珣的神色,就知道她定然是不晓得这件事。 遂红唇一勾,挑挑指甲道:“府里头的马车大都安排出去办事了,只剩下两辆马车。” “一辆是太子妃出行常坐的马车,另一辆则是又小又破用来给下人随行坐的马车。” “本宫提前请示了太子妃,她业已同意本宫坐她的马车进宫。只不过,本宫向来不喜与人同坐,所以……” 张氏似笑非笑地睃了眼叶浮珣,“还得委屈叶侧妃坐那辆破马车进宫了。” 说完,她傲娇地摆了摆手:“走罢。” 叶浮珣一脸莫名。 她的软轿又前行了不多久,就在雍檀宫前停了下来。 远远见到张氏下了软轿,正屈膝向纪衍诺请安。 纪衍诺面无表情地觑了眼张氏,大步流星地向叶浮珣走了过来:“阿珣,咱们是时候启程了。” 言罢,袖子一甩拉着叶浮珣就进了马车。 留下张氏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直到纪衍诺的马车离去,她才恨恨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走!” 一定是叶侧妃那个贱人提前知道她故意支开了府里头的马车,才去殿下那儿哭诉求殿下捎带上她! 这个女人,心计如此之深,以前是她小看她了! 一想到殿下拒绝她的话,张氏就觉得心口宛若中了箭,还是两支! 叶浮珣挑开帘子看见张氏涨红了的脸,不厚道地掩嘴笑了:“殿下,您是怎么听到张侧妃说的话的?” 纪衍诺一张俊脸依旧微冷,想到张氏的做法仍旧有些恼怒。 “从今往后,阿珣无需担心出行用车之事,”纪衍诺拉住她的手道,“爷会安排一辆独属于你的马车。” “谢谢殿下。”叶浮珣甜笑。 纪大魔头这么细心,让人忍不住想赏他一个吻。 不过她随后就想到今日为了赴宴专程涂了唇脂,若是亲了纪衍诺—— 唇脂她补上就是,但纪衍诺的嘴上若是黏上了她的唇脂,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然而,就在叶浮珣一脸坏笑地盯着纪衍诺瞧时,纪衍诺轻抬她的下巴,俯身就亲了过去。 “殿下……” 叶浮珣急急推他,哪知纪衍诺根本不容她拒绝…… 许久之后,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少许。 纪衍诺眸色愈发深邃。 这小女人,越来越懂得如何勾他的魂。 叶浮珣从袖笼里掏出帕子,笑嘻嘻地替纪衍诺擦着嘴:“殿下,这蜜桃口味的唇脂可还喜欢?” 纪衍诺瞥了眼帕子上淡淡的粉色,接过帕子随性地再擦了擦:“阿珣喜欢,爷自然也喜欢。” 他将叶浮珣搂在身前,俊脸埋在她的颈窝:“要不咱们回府?” “那可不行。”叶浮珣坚定地推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脸正气,“殿下,不可沉迷女色!” 纪衍诺一滞。 旋即沉沉一笑:“若然是阿珣,爷愿一直沉迷下去。” 车外正准备禀报到达宫门的徐公公,一不小心就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陡然就汗了汗。 忙上前对车夫使了个眼色。 马车在宫门前等了片刻,徐公公才抖了抖袖袍,一边假咳一边加重脚步声往马车边上走去,朗声唤道:“殿下,娘娘,已经到了。” 叶浮珣随着纪衍诺下了马车,进殿时依旧往常般分开,她走向了女眷的坐席。 太子府女眷的坐席最靠近主座,一路进去可见不少贵妇贵女已然落座。 虽有不少觉得面善,但叶浮珣真正认识的人并不算多。 她刚走进去不久,身后就传来楚王妃的呼唤声:“妹妹。” 叶浮珣转身望去,楚王妃今日穿着宽松贵气,孕相明显。 她笑盈盈地过来挽住叶浮珣往里走。 “本宫都听说了。妹妹最近整了个丝芭对不?听母妃说做过以后那效果简直是妙极了,还说这宫里头的娘娘们一个二个都爱疯了。” “妹妹,你那个丝芭有了身孕能做吗?”楚王妃抚着脸道,“本宫因为有了身孕,脸上长了些斑,实在有些发愁。” 第865章 量身定制 叶浮珣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颊,小声道:“娘娘,不瞒您说,怀孕期间最好不要用美白淡斑的产品,怕是会对腹中胎儿不好。” “不过纯天然的保湿补水的产品倒是可以用,只要坚持做好保湿护肤,待到生完孩子后开始做美白淡斑的话,效果亦会不错的。” 楚王妃掰着指头,一脸惆怅:“这还得至少五个月……” 两人专心说着话,没发现附近的贵妇们都竖起了耳朵仔细偷听。 “妹妹,”楚王妃朗声问道,“你那丝芭店什么时候开张,本宫想先办一张年卡!” 叶浮珣浅笑:“回娘娘,再过半月就能开张。您若是想办年卡自然是可以的……” “叶侧妃。” “叶侧妃!” 三五名贵妇靠了过来,笑盈盈道,“我们也想提前把年卡办了。” 不过一多会儿,叶浮珣就被贵妇们团团围住。 众人吱吱喳喳地问着丝芭店的问题。 叶浮珣回应了几句,举起手道:“楚王妃怀有身孕,不若让她先去坐下,本宫再给各位好生介绍下?” 她这般一说,众人皆识趣地给楚王妃让出一条道来。 “妹妹,改日记得帮本宫办卡,银票本宫让人送去你府上。” 楚王妃缓步离开,叶浮珣继续被贵妇们围绕。 她含笑讲道:“丝芭馆于半个月后开张,开张前会给大家送上开业请柬,开张当日到店的前二十位顾客可以免费享受一次丝芭护理服务。” “还可以免费享受?”有贵妇充满兴趣,“听说宫里头的娘娘们试用一次后都赞不绝口。” “叶侧妃,你这家店的年卡要怎么办?多少银子?”有人问得直接。 叶浮珣回应道:“所谓年卡它的服务期限正好是一年,一年内享有五十次的使用次数。” “年卡分三种级别,分别是金卡,银卡和普卡。金额为五千两,两千两和一千两。” 周围响起阵阵抽气声。 这年卡果然不便宜。 “这三种年卡差别是什么?” 叶浮珣笑着正准备解释,忽地传来一声尖锐的笑声:“这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什么人呀?让本宫瞧瞧?” “是永乐公主。”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声,人群渐渐就消停了声音,都朝永乐公主看了过去。 永乐公主走上前,在叶浮珣身上扫了一圈道:“你就是叶侧妃?” “臣妾见过永乐公主。”叶浮珣还是很给面子给她的。 永乐公主挑衅地说道:“本宫听说你的丝芭服务收费高昂,该不会是骗人的幌子吧?” 叶浮珣嘴角微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回公主,臣妾的丝芭馆以年卡的方式收费,平均算下来价格并不贵。” “至于丝芭护理服务的效果,若然公主有所质疑,可一观皇后娘娘及四位妃位娘娘的肌肤情况。” 她看向众贵妇,“几位娘娘都是刚试过丝芭护理服务,且对其赞不绝口。” 语落,就听有贵妇小声附和:“我听说娘娘们各个都夸这丝芭护理特别好,不仅对肌肤有回春之效,而且那按摩手法非常舒服,让人浑身通透舒畅。” “不错不错……” 今日围过来想要办卡的贵妇们都是人精,对宫中发生的事情早有所知。 当日叶浮珣被宫中嬷嬷们追着办卡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有心人的圈子里。 能让娘娘们这么推崇的丝芭服务,怎么可能差? 早买早受益! 听说皇后就是晚了一步,都为这事儿悔了十日! 她们更不能输在时间上了! 至于银钱,贵自然是贵了些,但人家都说了,这可是年卡,一年能做上五十次呢! 算下来不过是一百两到二十两一次不等。 也……不算太贵。 能留住青春的肌肤,再多钱也值得。 毕竟这钱不花自己身上,回头还不是被家里的老爷拿去喝酒听曲儿了? 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些! 永乐公主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为叶浮珣说话,气得握紧了拳。 她睨了眼叶浮珣,低声斥了一句‘伶牙俐齿’,便领着张氏走开了去。 叶浮珣抿了抿唇,再度看向先前发问的那位贵妇:“年卡分金卡,银卡和普卡三种,其中金卡顾客可以使用丝芭馆的所有护理服务及产品。 不止如此,还会有专门的肌肤护理师为金卡顾客的肌肤量身定制最适合的护理方案,且会全程跟踪护理情况。” “而对于银卡顾客,则可以从丝芭馆推出的多个护理方案中选择心仪方案,挑选时亦会有肌肤护理师从旁给予建议。” “至于普卡顾客,”叶浮珣环顾一圈,她猜测以今日能出席宫宴的贵妇身份来说,怕是绝大多数都不会考虑普卡,果然就见众人脸色淡淡。 “可选的护理项目相对会少一些,但整体服务水平仍旧是一样的,无需忧心。” “诸位若是提前办理好年卡,”叶浮珣继续道,“开业时皆会赠送两次免费服务。” “叶侧妃,这年卡怎么办?” “可以派人去太子府找本宫的贴身婢女小雨进行咨询办理。”叶浮珣含笑。 众贵妇纷纷颔首。 这时,以皇后娘娘为首的后宫嫔妃进了大殿,众人忙回了各自座位。 她往太子府女眷的座位走去,刚一坐下,就听张氏嗤笑了一声:“叶侧妃真是能折腾,也不知殿下见了你这副模样,会不会膈应? 叶浮珣眉一挑:“殿下一直坐在对面,张侧妃觉得殿下会不会膈应?” 她冲着对面朝她看过来的纪衍诺甜甜一笑,悄悄伸手比划了个心。 就见纪衍诺薄唇微翘,心情愉悦。 “张侧妃可见着了?” 叶浮珣侧首看向张氏。 张氏咬咬牙,愤愤地扭过头去。 她在坐席上坐了这么久,一直往殿下方向看,只殿下却不曾回望一眼。 然这叶侧妃不过是刚坐下来,殿下就看过来了! 不仅看过来,还对叶侧妃笑! 张氏胸口堵得慌,捧起茶灌了一口。 刚才永乐公主找她打探殿下最近的情况时,她就该再多说几句叶侧妃的不是! 第866章 众目睽睽 “可别得意得太早。”张氏眯起眼,捧起茶碗喝了一口,“叶侧妃刚才得罪了永乐公主,怕是还不自知罢?” 永乐公主? 叶浮珣一挑眉,不慌不忙地看了张氏一眼:“张侧妃和永乐公主很熟?” “那是自然!”张氏撇撇嘴,叶浮珣哪里知道永乐公主的厉害? 她自幼出入宫廷,自然晓得先帝膝下那么多公主,最疼爱的就是年纪最幼的永乐公主。 为了讨好永乐公主,她以前可没少花费心思。 这不,永乐公主离开京城都快四年了,回来后打眼一见到她就亲密地拉着她道起家长里短。 得知她进了太子府,更是仔仔细细地问了殿下的许多事。 一定是因为关心她。 也是,当年永乐公主离开京城时,殿下尚未回京,自然对殿下的情况并不熟悉。 张氏便详细地给永乐公主说了许多。 这回永乐公主似乎有打算回京城长住,和永乐公主交好,说不定还能乘乘永乐公主的东风,为殿下添钻加瓦。 叶浮珣见张氏一脸神秘,尽是得意得神色,忍不住嘴角一抽,索性就捧茶慢慢饮着。 没有了追问张氏的兴致。 晚宴开始,待用到大半时,永乐公主突然站起身冲皇帝鞠了一礼:“皇上,永乐在泸县偶得一块功德石,意味着咱们燕国盛世太平,皇上雄才大略,乃咱们天下百姓之福!” 永乐公主话说得漂亮,皇帝听了,对她所言的功德石颇感兴趣,便言让人呈上来一观。 就在这时,叶浮珣脑海里又响起了九九的声音:‘宿主,有新任务。’ “说。”叶浮珣不紧不慢地夹着菜送进嘴里。 ‘请宿主设法揭穿永乐公主的计谋,让皇上查出功德石上的毒实为永乐公主故意所为。’ “功德石上有毒?”叶浮珣惊讶。 永乐公主为皇帝的妹妹,缘何送上有毒的功德石? 想毒皇帝?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不可能。 叶浮珣瞬间推翻了这个想法。 “九九,既然你说功德石上的毒是永乐公主故意所为……”叶浮珣眉头微蹙,“难道她是想将此事赖在他人身上?” 九九顿了一瞬开口了:‘宿主,查到了一些信息。’ “念。” ‘永乐公主此次进京的目标是说服皇上同意她常住京城。’ ‘功德石的表面有毒,永乐公主尽量设法让皇上身边的德公公触毒身亡,顺带报仇。’ ‘皇帝震怒,必然下令彻查。永乐公主可证明功德石进宫检查时无毒,而进宫后她不曾再接触过功德石,由此证明宫中有人要陷害她。’ ‘此后,永乐公主去寻皇帝哭诉当年冤情,以达到皇帝释然当年之事,允许她回京常居的目的。’ ‘宿主,信息念完了。’九九戳戳手指头,它刚才看书看得认真,差点忘了可以点问号按钮了。 叶浮珣微微颔首。 这么一来,整件事情就清楚多了。 永乐公主多年前离京事出有因,此番为了重回京城,还真是剑走偏锋,连下毒都搞出来了。 她就不怕皇上一高兴亲自下来摸了那功德石,届时别说彻查真凶,直接就先把她给杀了再说。 就算真的先行彻查,她这个将功德石带进宫的人能不被坐连? 感觉永乐公主的脑子也不是很好使的样子。 叶浮珣正琢磨着,就见有两名太监一同托着一个两尺见方的托盘,托盘上铺设了红绸布,红绸布之上,则盖了一个大大的银盖。 就跟上菜似的。 众人齐齐看向那银晃晃的盖子,都猜测着那功德石是怎生个模样。 皇帝朗声笑道:“既然是难得一见的功德石,大家都一起出来瞧上一瞧!” 话音一落,不少朝臣官员应声起来,一边夸赞一边走向功德石。 亦有胆子大的女眷,三三两两地相携上前去凑看热闹。 叶浮珣暗道一声好,便也站起了身。 就听张氏在旁嘀咕一句:“太子妃可是发了话,让咱们莫要坏了太子府的名声。叶侧妃不若还是老老实实呆着,省得一会儿惹出什么事来。”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回应了一句:“今日才知张侧妃如此有自知之明。” 言罢,她轻巧地侧过身,往功德石走去。 刚靠近不久,就见纪衍诺信步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低声问:“阿珣好奇?” 她笑着仰着脸:“殿下,臣妾还是头一回见功德石呢。” 两人亲密地低声细语,让没想明白叶浮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的张氏霎间又红了眼。 这个叶侧妃! 彼时,在德公公的示意下,捧着功德石的其中一个太监将银盖揭了开,露出了一块一尺见方白润光滑的天然朴石。 “这是什么石头?怎生这般晶莹剔透,宛若珠宝?” “这块功德石上的形状,大家瞧瞧看像不像一头奔跑的鹿?” “像!像极了!这样天然孕育的功德石,简直是鬼斧神工,妙!妙!妙!” “白鹿乃祥瑞!此功德石寓意咱们大燕天下太平,盛世不衰!” “恭喜皇上,千秋万代!” “恭喜皇上,千秋万代!” “恭喜皇上,千秋万代!” 一句句一声声几乎响彻整座大殿。 皇帝听了龙心大悦,向身边的德公公看来过去,示意其将功德石捧上去让他好好瞧瞧。 德公公笑着应了是,小步往下走来。 叶浮珣一直眯着眼打量那块功德石。 白润光滑的石身上依稀可见一道又一道如同波浪般起伏的纹路,那些纹路色泽不算深,是淡淡的绿色。 仔细看去,绿色纹路的颜色变化颇有规律,都是由深入浅,再又由浅入深。 她忽地拉住了纪衍诺的袖子:“殿下,这块石头看起来是不是挺像咱们前些日子从古书里看到的锆星石?” 因为对缺十琴特殊的琴弦很感兴趣,叶浮珣听说纪衍诺提起在古书上看过琴弦材料后,便拉着他去翻书查找。 两人一同找了不少古书,看了许多可以制作琴弦的相关材料。 其中有一本书上描述的石头就与这块功德石几乎一致无二。 第867章 心乱如麻 纪衍诺和叶浮珣都是记忆力绝佳之人,听了叶浮珣的话,纪衍诺眸心一动,瞬间就留意到了功德石上淡淡浅浅的纹路。 他眉心一皱。 “殿下,”叶浮珣见纪衍诺如此,便知他同样认出来了功德石的材质,继续道,“臣妾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锆星石若是在银质环境下封闭一刻钟以上,其表面就会形成一层致命毒素。” “不错。”纪衍诺同样想起了这一点。 就在德公公快步走向功德石,伸手欲捧的一霎,纪衍诺沉声喝道:“德公公且慢!功德石上有毒。” 这话一出,手几乎要触碰到功德石的德公公霎地缩回了手,身子陡然一颤地看向纪衍诺:“太子殿下,您此话怎解?” 四周围观的百官朝臣和女眷都惊得后退了一步,给纪衍诺让出了一条一人宽的道。 站在最近前的永乐公主脸上霎地一变,飞快地垂下眼皮,眸光中闪烁着震惊和恐惧。 然而这些情绪不过瞬间闪逝,下一刻她便神情镇定地开了口:“殿下,功德石送进宫中可是经过了层层检验,绝不可能有毒。” 德公公亦微微颔首,不解地看向纪衍诺。 要呈现给皇帝的物件,皆是进宫时就上交,经过仔细查验后才会送到皇上跟前。 若真的有毒,根本不会送进大殿里来。 纪衍诺嘴皮微扯,平静地扫了一眼永乐公主,随后看向德公公道:“德公公不妨用银针轻触功德石表面一试。” 德公公沉吟片刻,为了保守起见,从袖笼中取出银针。 德公公举起银针,朝功德石探了过去。 一瞬间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了黑。 “皇上,这功德石有毒!”德公公手一颤,急忙向皇帝禀报。 皇帝龙颜震怒地喝了一声:“永乐,这是怎么回事!” 永乐公主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功德石肯定是上被人动了手脚,还请皇上明察,替皇妹洗刷冤屈!” 她低眉顺眼地趴在地上,身子微颤,就像是被吓坏了似的。 然而眸底去闪过一抹异色。 虽然太子识破了功德石上有毒,让她不能将德公公那个贱仆一举毒杀,可对她的计划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剧情还是按着她原先写好的剧本往下演。 只要皇上查不出功德石有毒的真正原因,她受人陷害之事便是罪证确凿。 由此一来,她就可以将多年前那件事情推托到同样是受人所害之上。 毕竟,先太子已死,现任太子又得圣心。 官家无情,时日总归将皇上当年的沉痛渐渐散去。 是她复出的好时机了。 永乐公主这么一说,倒是有不少围观的人觉得可信。 “何人竟敢如此大胆?”皇上眯起龙眼看向瑟瑟发抖的永乐公主,一拍桌案,“小德子,给朕彻查!” 德公公忙应声退下安排。 永乐公主见状,趁机哭着申诉:“皇上,永乐在泸县见天降祥瑞功德石,因为心中替咱们大燕百姓高兴,才想着将功德石带回京城呈给皇上。 哪知竟然有人从中下毒,此乃大不敬之罪!请皇上务必彻查到底!” 见永乐公主这般言辞灼灼,皇帝对她的怀疑便少了三分。 功德石进宫后经手人并不算多,德公公很快就将相关人等抓了起来,一经查证根本找不到可疑。 他急匆匆地返回大殿向皇帝禀报,听得皇帝龙颜愈发暗沉。 “皇上,功德石在宫门前查验无毒后,便小何子和小顺子捧着在侧殿等待,期间两人一直没有离开过,亦无人触碰过功德石。” “皇上,”永乐公主凄凄惨惨地哭着,“功德石如何会无缘无故就被人下了毒?若是查不出来,怕是因这幕后之手隐藏得太深……” “恐怕未必。”纪衍诺薄唇微扯,待永乐公主的戏份演得差不多了,缓缓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皇上,儿臣知道功德石上的毒是如何来的。” 皇帝眸光一盛,龙目如炬地看向纪衍诺:“然儿快讲。” 纪衍诺颔首:“皇上,此功德石并非寻常石头,而是锆星石。” “锆星石?”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从来没听过锆星石?究竟是什么石头?” 皇帝龙眉微蹙,亦是头一回听说锆星石,他沉声问道:“锆星石又有何特别之处?” 纪衍诺恭敬地回应:“回皇上,锆星石是极难得的石材,其有一个特点便是,在封闭的银质环境存放一刻钟以上,表面就会形成一层毒素。” “是以,并非在进宫后有人在功德石上下了毒,”纪衍诺扫了眼俯首依旧瑟瑟发抖的永乐公主,“而是功德石在银盖中存放时间过长,产生了毒素。” 此时永乐公主几乎吓得心神俱裂。 锆星石在这个世上极少人知晓,而锆星石在银质环境中会产生毒素的秘密更是不可能有人知道! 太子是如何知晓的? 若然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么看她? 她就算抵死不认清楚此事,皇上那样一个疑心病重的人是否会真的相信? 永乐公主一时心乱如麻。 然而她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只能抬起恐惧的眸子:“皇上,永乐并不知晓此功德石是什么石材所制,更是没听说过在银质环境中会产生毒素之事! 殿下所言,究竟是真是假?又可有证据?” 纪衍诺扯扯唇角:“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他坦言道,“用磨砂石将功德石表面一层毒素抹掉,再置于银质环境一刻钟便可。” “只不过……”他淡淡地看向永乐公主,“既然是要敬献给皇上之物,永乐公主怎会连功德石的石材来由都不弄个清楚就贸然上献?” “而至于进宫敬献之物会用银盖罩盖之事,永乐公主自幼在后宫长大,这种事情怕是最为清楚不过了。” 永乐公主的脸色又是一白,急急看向皇帝替自身辩驳。 纪衍诺不再多言,退下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叶浮珣早就回了自己的座位看好戏。 就觉得自家男人很给力! 今天若是换了她开口来揭穿永乐公主,怕是远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第868章 咄咄逼人 果然就听九九欢快地在脑海里说道:‘宿主,任务已达成。’ 叶浮珣一点不觉得奇怪,嘴角微微翘起。 就听九九突然疑惑地提了问题:‘宿主,九九有一点不太明白。’ “说。”叶浮珣好心情地回应。 ‘任务卡上明明说的是请宿主设法揭穿永乐公主的计谋,让皇上查出功德石上的毒实为永乐公主故意所为。’九九思索道。 ‘可如今并没有真正查明此事是永乐公主故意所为,为何任务就完成了呢?’ 叶浮珣在心底失笑不已。 她这个实习期系统,还真的只是个好奇的系统宝宝。 把系统的问题拿来问她,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一本正经地对九九道:‘九九,自古以来皇帝疑心最重。只要证明功德石非他人下毒,无论永乐公主是否真的故意所为,在皇帝心目中,她就已经是故意所为。听得懂不?’ 九九:…… 就还是不大理解人类的想法。 只不过,要是让宿主知道它没有很懂,会不会被宿主嘲笑? 九九想了想,小声地应了一声,便缩回去继续啃它的选修书了。 叶浮珣兴致勃勃地点开彩虹橱窗:“玻尿酸配方?” 她登时心中一喜,将说明书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里头所需的材料都是古代可寻的,而说明书中还专门标注了一句,效果比玻尿酸还要更优! 赚到了啊! 就在这时,听了纪衍诺建言后将功德石送下去查验的德公公急急地跑来进来:“皇上,按着太子殿下的方法重新查验,那功德石果然在银质环境中存放一刻钟后,便产生了毒素!” 皇帝沉喝一声:“真是岂有此理!” 永乐公主明明作假,却依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皇上的面前如此起誓,让叶浮珣不得不对她这个人重新进行评估。 虽然不知道永乐公主为什么千方百计想要留在京城,但是明显,为了留下她已然将信念甚至生命都豁出去了。 “永乐公主太可怜了。” 就在叶浮珣琢磨之际,忽地就听见张氏在前低声喃喃。 她甚至掏出帕子擦着眼睛:“永乐公主作为皇上的妹妹,又怎么可能对皇上有大不敬之心,其中必定有误会。大家这样咄咄逼人,实在是太过了!” 叶浮珣没忍住暗翻了个白眼,淡淡一句:“事实上她呈献的功德石就是有问题。” “功德石有问题又如何?那又不是永乐公主的错,她什么都不知道!”张氏恨恨地看了叶浮珣一眼,只觉得叶浮珣处处故意和她作对。 她嘴角扯了扯,点明一个事实:“给皇上敬献功德石的人是永乐公主,无论她是否知道功德石有毒,都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张氏闻言猛地滞了一滞。 叶浮珣说的并没有错。 无论永乐公主知晓与否,将有毒之物呈现到皇上跟前,一个不好就已经是杀头之罪。 若然不是因为永乐公主和皇上血脉相连,皇上此刻怕早已不会听她申辩。 饶是想明白了这一层,张氏看着叶浮珣绝美无暇的容颜,依旧嘴硬道:“不知者无罪!况且,叶侧妃你如此紧紧相逼又是为了哪般?难不成你就那么不想着永乐公主好?” “对了,刚才你跟殿下说了什么,是你,对不对?是你!一定是你!” 张氏想起早前纪衍诺和叶浮珣相依说话时的亲密模样,气咻咻地压低声音,“是你告诉殿下功德石有问题,然后殿下才将此事公之于众的对不对?” 叶浮珣:…… 张氏明明看着不怎么聪明,怎么瞎说八道还真让她给撞上了真相? 然而下一刻,张氏又摇头道:“不可能是你。就凭你你认出那功德石?不可能。” “这满大殿官员朝臣,哪个不是学富五车读遍天下书,除了咱们殿下那般人物,又有谁能够超越一众大臣?” 叶浮珣:…… 张氏还真是不经夸。 “无论如何,本宫相信永乐公主,”张氏咬牙看着叶浮珣,“咱们且放长双眼看看谁对谁错就是!” 永乐公主闹了这么一出,皇帝听她辩解听得脑袋直发胀,索性怒气冲冲地站起了身,吩咐一句‘给朕再查仔细了!’便甩袖离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告一段落。 宴席渐渐散去。 又过了几日,叶浮珣从艾娘的禀报得知丝芭馆已经全部准备就绪,就等待黄道吉日开业了。 遂寻了一日上午,亲自去了一趟东城参观丝芭馆。 “娘娘,咱们丝芭馆的牌匾已经按照您设计的图样打造出来了。”艾娘和管倩站在丝芭馆前迎接叶浮珣的到来。 “工匠们都称从未见过那等好看的字样,雕刻出来后如同花枝细展,极是好看。” 叶浮珣浅笑:“那是本宫对丝芭的花体字样设计。咱们丝芭馆的名片,员工的制服,所用到的床单布巾,甚至馆内的一应设施都要将这个字样做进去,会更显专业统一。” “回娘娘,都按着您的要求做好了。” 艾娘笑意盈盈地引着路,叶浮珣踏进丝芭馆,看了眼身穿制服的婢女们,微微颔首。 婢女们个个训练有素地半垂着眉眼,双手整齐划一地交叠在小腹位置,脸上皆挂上了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 步入丝芭馆后是一处绿意盎然的大庭院,庭院四周植满了各色花草,微风徐来,飘香阵阵。 “苏合院是丝芭馆最大的庭院,其中错落有致地建造了十个房间,”艾娘边走边介绍道,“每个房间里有一到三个床位,且配备有单独的盥洗间给顾客更衣沐浴所用。” 叶浮珣打量苏合院的格局,院落中设有花园凉亭,三四间屋舍中间间隔月亮门,彼此独立又更显雅致。 “此处凉亭位于苏合院正中央,平日里会请琴者在此抚琴,则琴音徐徐袅袅四散而去,每间屋子里都可以听得见。” “那便是极好的。”叶浮珣称赞,音乐可以使人放松,做护理时候配上琴音,对神经舒缓有促进之效。 得了她的首肯,艾娘和管倩都不由自主对视一笑。 第869章 非常出色 出了苏合院又沿着曲径长廊走了一段,在一个人工湖的两侧又是两座精致的庭院。 “这里是辟芷院和江蓠院,”管倩温声介绍,“这两处院子临水而建,景致宜人。其主要是为银卡顾客服务,分别内设有五个房间。” “这里的房间比起苏合院的来说会更加宽敞,”她推开门走了进去,“每个房间里目前都是按照单独床位进行设置,若是顾客有一同做护理的要求,可以增设床位。” 叶浮珣颔首:“咱们再去看看金卡顾客的院子。” “接待金卡客户的院子共有三座,每一座院子只有两个房间。”一行人继续走。 管倩则缓缓讲解道:“每一座院子各有特色。例如中间这座院子采用的是特殊的琉璃材料做了超大型的落地幕墙,从外头是看不进去的。 但是里面往外看,则可以将庭院外的风景一览无余。” “金卡顾客是丝芭馆最尊贵的客人。”叶浮珣参观着房间,提了几处修改的建议。 细声吩咐道:“咱们的目标就是给客户顶级的享受,顾客至上要成为每一个丝芭馆每一个成员的共同理念。” “是,娘娘。”众人齐齐应声。 “艾娘,”叶浮珣思索片刻,看向艾娘问道,“丝芭馆的安全问题可有做过仔细规划?” 毕竟丝芭馆招待的都是京城权贵,且又都是女眷,若然有心人要来捣乱,没有足够强大的保安能力,一个不小心就怕将丝芭馆的名声毁于一旦。 艾娘回应道:“回娘娘,丝芭馆内做事的婢女全部都已经熟习按摩手法,经过同意测试考核全部合格过关。按照您的标准,都可称之为肌肤护理师。 合共有六十六人,每个人皆是与咱们签了身契,且一再告诫不得将按摩手法外传。” “甚好。” 叶浮珣审视一圈下来,又问了许多问题,对艾娘和管倩的能力有了更深刻的感受。 众人回到会客厅,她示意艾娘和管倩留下,让其余人等退到屋外守候。 “艾娘,前几日给你的方子,是否已经调配出来了?”叶浮珣坐下饮茶,问起了类玻尿酸配方的事。 艾娘恭声道:“回娘娘,从您那取来配方后,隔日就将方子配了出来。艾娘试用了三日,发现该方子对改善细纹和滋养肌肤有着非常神奇的功效。” 艾娘自幼制香,对各种肌肤保养的方法皆有深入研究,然而用了叶浮珣给的类玻尿酸配方,简直惊为天人。 “您看看艾娘左眼尾的细纹,与右眼尾相比,是不是相差甚远?” 为了让叶浮珣看清类玻尿酸的效果,她这三日试用专程只涂抹了一侧面容上。 艾娘不专程提起这件事,叶浮珣尚且没看出来差别。 她这么一说,叶浮珣靠上前去细看,还真是吓了一跳。 “艾娘在用类玻尿酸配方前,左眼尾的细纹和右眼尾一致无二。”艾娘取出手镜,边指给她看。 “这两根细纹在左眼尾已经基本淡掉了,这根稍粗点儿的细纹则浅了许多,相信继续用下去,眼角的细纹会全部去除。” “娘娘,这个配方实在是厉害,可以成为咱们丝芭馆的镇馆之宝!” 叶浮珣见艾娘激动,不由失笑:“艾娘说的是。” “这个配方制好后,仅在给金卡顾客和宫中娘娘做护理时使用。”她想了想道,“毕竟这些顾客花费不菲,值得用上最好的产品,立好咱们丝芭馆的口碑。” “另外就是,”叶浮珣看向小雨,“小雨把这些天提前办卡的顾客情况给艾娘和倩儿讲讲。” “是,娘娘。”小雨朗声应道,“这些天一共有五十个顾客提前办理了年卡,其中金卡有八人,余下四十二人办的都是银卡。” 艾娘和管倩听了,面容双双染上喜色。 “开业在即,”叶浮珣讲道,“咱们务必要做好开业当天的安排。” “这几天往京中各高门贵府送开业请柬时,若是遇上提前办卡的顾客,需得咨询客人在开业当天是否要进馆体验丝芭护理服务。” “开业当天咱们有二十个免费服务的机会,再加上年卡客户的护理需求,都要做好统计和规划,做到给每一个顾客最完美的服务。” “另外就是开业当日咱们只再多接收五十个顾客办理年卡,超过这个数目便不再接收。”叶浮珣讲道。 “不必一味追求顾客多,只要将这一百位顾客服务好了,生意才能做到长远。” 一番话下来,让艾娘等三人顿时觉得身上胆子沉重,又充满了干劲。 有了娘娘的指导,她们一定要把丝芭馆经营得非常出色! “是,娘娘!” 开业那一日很快就到来了。 这天恰逢是朝廷的休沐日,丝芭馆的请柬上又说明除了开业当日外其余时间馆内只接待女客,是以前来参加开业典礼的男子不在少数。 皆因大多数人这些日子都要被家中夫人成天念叨着丝芭丝芭给闹烦心了。 就都想看看贵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丝芭馆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几乎把家里女人们给勾掉了魂去。 叶浮珣起了个大早,梳洗更衣后便准备早些出门前去丝芭馆做准备。 “爷一同去。”纪衍诺理所当然地跟在后头上了马车。 两人去了丝芭馆,简要参观了一圈后,就已经有不少女客在门口排队等着进去做护理。 艾娘和管倩在门口核对年卡,一边安排婢女前来引领顾客进馆。 “娘娘,今日预约做护理的年卡顾客共有三十二人,其中第一批时段有二十人,已有十二人进了馆,”将顾客安排妥当后,艾娘前来报备,“第二批顾客会在一个半时辰后进馆。” 叶浮珣颔首,吩咐几句后与纪衍诺走向了丝芭馆的大门。 刚站定不久,就见楚王府的马车在馆前停下,楚王紧张兮兮地扶着楚王妃下来:“王妃,您可得小心肚子里的娃儿,且走慢些,再走慢些。” 楚王妃柳眉微竖:“王爷,臣妾是人又不是乌龟,再这么小步挪,可得明日才能挪进丝芭馆好吗?” 第870章 不可置信 楚王一手扶着楚王妃,一手放在她肚子前隔空护着,左右看了看,压根没把楚王妃的抱怨听进心里:“王妃,且小心点莫要受了冲撞。” 楚王妃翻了个白眼:“这周遭的人离咱们至少三尺距离,如何受得了冲撞?” “王妃……”楚王又欲开口,楚王妃直接把手里的帕子塞到他嘴里,笑盈盈地快步朝叶浮珣走来。 虽然肚子微隆,但她精神奕奕,脚步轻松,可用健步如飞来形容亦不为过。 就不知道楚王跟个老母鸡般担心究竟是为了哪般。 “叶侧妃,本宫惦记着你这丝芭馆开业惦记了好多天,今儿个终于可以来试试了!” 她拉住叶浮珣的手,一边庆贺一边低语,“快些安排人带本宫去做护理,要再让王爷耽搁下去,本宫真担心今天做不了护理了。” 叶浮珣笑着应了是,招来管倩亲自领楚王妃进馆。 楚王大步追了过来:“王妃小心……” 楚王妃拉住管倩往里走,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事,转身回来看向楚王。 “王爷,这丝芭馆可是叶侧妃开的店,回头你记得多多安排巡逻的士兵在这附近巡逻,好生护着点,记住了?” “是,王妃!”楚王朗声应下,楚王妃随即转身就走。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楚王妃,拉住纪衍诺道:“太子弟弟别担心,回头皇兄给东大营的兄弟们都招呼好,准保把叶侧妃这家丝芭馆给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纪衍诺冷眼看他:“不必了!” 见纪衍诺冷着脸,楚王用肩膀撞了撞他,说道:“皇兄这样安排人每天专门在丝芭馆附近巡逻一圈,多给叶侧妃长脸面?别人可不都得说这丝芭馆来得安心!玩得放心!” “皇兄知道你铁定没少给丝芭馆安排暗卫守护,可这跟咱们东大营那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兵士不一样,咱那些一出来那声势,多气派!让人都知道丝芭馆背后有人!” 他蒲掌一挥,胸口一挺,旋即冲纪衍诺眨眨眼,嘿嘿一笑,“懂?” 纪衍诺抿紧了唇,拍拍袖子上没有的灰:“如此便多谢了。” 楚王登时睁圆了眼,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耳朵,他刚才是不是一时耳鸣了? 怎么好像、似乎、仿佛听见太子弟弟跟他道谢? 以往他这般胡诌八说,哪回太子弟弟有理过他? 今儿个不过是和叶侧妃有关联,太子弟弟就采纳了他的建议了? 楚王顿时觉得心底如同五月的山野,开满了一望无际的鲜花。 灿烂! 他高兴地长臂一伸揽住纪衍诺的肩膀:“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太子弟弟的事情,就是皇兄的事!” 哪知下一瞬就又被纪衍诺一记指风弹飞了他不安分的手,疼得楚王龇牙咧嘴地直甩胳膊,然而脸上依旧是快要咧上天的笑。 “太子殿下,四皇弟,看来皇兄这是来迟了?”晋王与晋王妃下了马车,朝他们走了过来。 晋王妃笑盈盈地走到叶浮珣面前,相互见了礼:“一直盼着叶侧妃的丝芭馆开业,今天终于可以来体验一次了。” 叶浮珣浅笑地领着晋王妃往里走去:“王妃是我们的金卡客户,今天可以免费享受一次全身护理服务。” 她招来管倩领晋王妃进去,又嘱咐了几句,才回到了丝芭馆前。 这时前来参加开业典礼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秦王和秦王妃来了。”艾娘见叶浮珣出来,忙上前道了一句。 她颔首,吩咐艾娘去接待其余的客人,信步往纪衍诺身边走了过去。 纪衍诺等几位兄弟正在说话,秦王妃站在秦王身边,觑了眼徐徐被人领进去安排做护理的女子,眼底闪过一抹焦急。 叶浮珣见状,上前笑道:“秦王妃,您来了。” 秦王妃脸若桃心,五官柔和明媚,拉着叶浮珣小声问道:“本妃听说出楚王妃和晋王妃都到了?她们可是都开始做护理去了?” 叶浮珣轻轻点了点头:“王妃可想这会儿就过去试一试不?” 秦王妃用眼神示意了下,握了握叶浮珣的手心,压低了声音:“叶侧妃稍等片刻。” 言罢,她往秦王身边走了两步,静待秦王和纪衍诺等人说话的空闲,低声说了几句。 就见秦王状似不经意地往叶浮珣方向看了过来,他目光温和地向叶浮珣点了点头,随后秦王妃便笑着走向叶浮珣:“叶侧妃,走罢。” 将秦王妃送进了馆里,叶浮珣看看时辰离开业典礼差不多了,便想着出去唤纪衍诺等人进大庭院来。 哪知走了没几步,忽地就听一声‘放肆’,随后便是响亮的巴掌声,登时四处的人群都朝发声之处望去。 叶浮珣快步走了过去,人群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而正前方,艾娘一手捂着被掌掴的脸,眼眶微润却依旧面带笑容:“今日开业免费体验的二十个名额已经用完,若是客人想要护理,请在开业典礼后购买年卡并预约。” 永乐公主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本宫今日来你们这丝芭馆那是给你们面子!连体验都安排不了,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去叫你们管事的人来,本宫倒是想看看她敢不敢拦着本宫!” “永乐公主。”叶浮珣深吸口气,挺直腰背走了过去。 她走到永乐公主面前:“适才艾娘的解释,不知永乐公主是哪一项没有听明白?本馆主可以再多讲解一遍。” “讲解?”永乐公主上下打量叶浮珣,嘴角轻撇,“本宫一项都没听懂,叶侧妃要是想解释,那就一项一项给本宫解释!” 叶浮珣唇角微勾,她举起一根指头:“其一,今日开业典礼有二十个免费体验名额,业已全部领取完毕,且已然进馆开始体验护理服务。 这一点,永乐公主能听明白不?可需要再仔细讲解一遍?” 永乐公主冷笑一声:“没听懂!” 叶浮珣丝毫不急,目光柔和地望向一旁的某一位贵妇:“信义侯夫人,敢问刚才的话您能听懂不?” 第871章 惊疑不定 信义侯夫人张了张嘴,看了眼永乐公主,又看了看周围的人。 这么浅显的话,怕是五岁小儿都能听懂。 她若是说听不懂,那岂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蠢? 可永乐公主这气势汹汹的模样,又让人莫名有些不敢惹。 就在她犹豫的一霎,余光便瞥见了纪衍诺等几位皇子从门外缓步走了过来。 信义侯夫人瞬间就笑了:“回侧妃娘娘,自然是懂的。” “那,”叶浮珣眸光又是一转,落在另一位夫人身上,“长春伯夫人,您呢?” “懂懂懂!”长春伯夫人盈盈笑道,“唯一可惜的就是来晚了一步,等会儿一定要赶紧办张年卡预约做护理!” 永乐公主脸色青了青。 叶浮珣故作一脸安慰地看向她:“永乐公主,您别因为大家都听明白但是就您没听明白而着急。这人与人之间的理解能力总是有些差别的,很正常。 本馆主给您再解释解释,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今天没有免费体验的名额了。” 她迟疑了下,小心翼翼询问,“这么说,永乐公主您明白了吗?” 永乐公主咬咬牙,还没回应,就听见叶浮珣身后传来三四声像是压抑不住的笑声。 她冷眼一扫望了过去,冷声问道:“几位皇侄笑什么呢?” 人潮瞬间让出了位置。 纪衍诺领着楚王等人走上前来,就听楚王朗声笑道:“几年不见姑姑,姑姑还是没道理得这么理直气壮,让侄儿好生怀念!” 乐公主瞪了一眼楚王,““宏儿!有你这么跟姑姑说话的吗?” 楚王一摊手道:“宏儿不敢。” “本宫要做个护理体验一下,你还不赶紧安排。”永乐公主对着叶浮珣说道。 “永乐公主您先别急,”叶浮珣继续道,“刚才只给您解释其一,尚未讲明其二。” 她唇角弯弯,“其二便是若然要做护理,需得按着馆里的规矩来。其中一条规矩便是,只有办理了年卡的客户,经预约后才能享受护理服务。” “永乐公主您若是没听懂的话……” “本、宫、能、听、懂!”永乐公主磨了磨后槽牙。 这叶侧妃究竟是什么精怪! 说话的口气那么温婉,但是听进耳朵里却能把人气得浑身血液都往脑门上冲! 真是气死她了! 叶浮珣欢快一笑:“原来永乐公主您都能听懂,那真是太好了!” 永乐公主用指甲使劲掐了掐掌心,眯起眼:“本宫当然能听懂,本宫今天过来就是要做一个护理,看一看你这丝芭馆的护理究竟能有多好。 若是没有名额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就进去将其中一位做护理的人请出来,需要多少银钱,本宫付就是了!” “实在抱歉,”叶浮珣依旧满脸含笑,“您的这个要求请恕我们丝芭馆无法做到。” “每一位顾客对我们丝芭馆来说都是同等重要的,我们的宗旨就是给顾客最完美的服务。您若是想做护理,可以办卡后预约。” 永乐公主嘴角一撇:“你口口声声说给顾客最完美的服务,却连本宫这么小的一个要求都做不到,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叶浮珣微笑:“永乐公主此言差矣。正是因为要给顾客们完美的服务,所以才会拒绝您这个请求。” 她扫了眼周遭的贵妇们,温和讲道,“诸位试想想,今天若是诸位正在做护理,突然因为来了别的客人要被请出去,会是什么感受?” “这种事情,我们丝芭馆是铁定不会做的。大家还请放心。” 永乐公主气得掌心都要被指甲掐破了。 她冷笑一声:“叶侧妃的歪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细算起来,本宫是太子殿下的姑姑,你也该称本宫一声姑姑才是。 本宫作为长辈,命令你腾出一个位置来给本宫,你若是不从,那就是不孝!” 围观众人皆在冷抽了一口气。 叶浮珣在心中翻了一个超级无敌大的白眼。 纪衍诺上前一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 永乐公主来丝芭馆闹场,无非是因为那日宫宴上他揭穿了功德石有毒一事。 竟然想着来欺负他的阿珣。 真以为自己是谁? 他嘴角冷冷一抿,正欲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了气势沉稳的诘问:“既然是长辈,怎生半点长辈的样儿都没有?” 众人齐齐扭头看去。 这一看,刷地就跪了一地。 “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缓步走了进来,慢悠悠地环顾一圈,颔首笑道:“今天是丝芭馆的开业典礼,哀家作为丝芭馆的东家之一,专程过来看一看。大家无需多礼,都快快起来罢。” 太后竟然是丝芭馆的东家?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从来没人听说过这件事? 众人惊呆了,皆偷摸瞧着彼此的神色。 单从永乐公主这么瞎闹来看,怕是连她也不知道这事! 若然真晓得太后是东家之一,她哪里有这胆子闹腾! 殊不知,那可是太后娘娘! 当年号称铁娘子的太后娘娘,就连皇上也要敬让三分的太后娘娘! 难怪都说叶侧妃最得太后娘娘青眼,本以为不过是误传,可今日看来,那可是切切实实的事实! 丝芭馆有了太后娘娘坐镇,从今往后还有谁敢在这里闹事? 除非是嫌命长了。 永乐公主半垂着眸子,眸底神色惊疑不定。 “永乐。”太后淡淡唤她一声,“哀家知晓你想体验丝芭护理,但来了丝芭馆,就得按着丝芭馆的规矩来。回头好好办张卡,预约上了按时过来体验就是了,可听明白了?” 永乐公主老实应了:“是,母后。” 先帝尚在时,她的母嫔不过是个小小的嫔位。 若然不是她从小懂得讨好先帝和母后,亦不会在后宫里顺风顺水地长大。 除了先帝,这辈子她最怕的就是太后。 “母后,”永乐公主见太后面容淡漠地瞅着她,忙又多解释了一句,“永乐就是听闻丝芭馆护理做得特别好,才心急着想要尝试。 您请放心,永乐一会儿就去办张年卡,回头预约了再过来做护理。” 第872章 井井有条 听了这话,太后总算面容稍霁。 “大家都散去罢,开业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太后拉起叶浮珣的手,“阿珣陪哀家说说话。” 叶浮珣乖巧地跟着太后往一旁走去,甜甜一笑道:“多谢娘娘替臣妾解围。” “就算哀家没来,你家那太子也不会让永乐欺了你去。”太后眼精,早前就看见纪衍诺护住叶浮珣的一幕。 她拍了拍叶浮珣的手,道:“永乐那日敬献的功德石有毒,太子指出这事本是好事。只不过永乐自幼受不得委屈,怕是才记恨上了太子。” 太后和叶浮珣往外走去,接着说道,“永乐在皇上那儿求了许久才求来了留京的允可,日后你们打交道的机会恐怕不会少。 她若是念在哀家份上守着该有的规矩便罢,若还像今日那样欺侮上来,你尽管来告诉哀家,哀家定然不会由着她去。” 叶浮珣真心道谢。 太后含笑,拍了拍她的手道:“哀家今日出宫,打算去农庄小住一段时日。正好记得丝芭馆开业,便过来看一看。现下时候不早,哀家就不多留了。” 叶浮珣扶着太后出门,亲自将她送上了马车,才转身回了丝芭馆。 开业典礼的时辰已然到了,众宾客都入了坐席,正在听艾娘讲解丝芭馆的情况。 叶浮珣迈步进了庭院,只听一旁传来了温和的声音:“适才姑姑无礼,叶侧妃可有受了惊吓?” “臣妾并未受惊,秦王殿下有心了。”叶浮珣微微颔首。 言罢,她礼貌的对着秦王一笑,往大庭院走去。 艾娘介绍完主打产品,就听永乐公主又开口了:“这金卡比银卡贵上三千两,不知道除了服务更加周到之外,产品上有什么不同之处?” “毕竟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若然说不清楚这期间的差别,恐有忽悠顾客之嫌。” “大家说可有道理?” 她这话一出,众贵妇倒是纷纷点头。 艾娘脸上依旧是完美的笑容,她不紧不慢夸道:“永乐公主的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 “金卡以上的顾客,除了享受更加优越的服务之外,还可以享用丝芭馆专门研制的至尊产品,时光之钥!” “何为时光之钥?” “方才好像没听说过这个产品?” 艾娘笑着解释:“时光之钥是我们丝芭馆的镇店之宝,因为极为珍贵,目前仅提供给金卡以上的顾客使用。” “什么宝贝说得这么神乎?”永乐公主不屑地挑挑指甲。 艾娘不紧不慢地笑道:“为了让各位顾客看到时光之钥的效果,小妇人这数日以来一直亲身在做试验。” 她抬手指向左右眼角,“小妇人的左眼尾用了时光之钥七日时间,而右眼尾则丝毫未用。” “其效果小妇人亦不多赘述,有兴趣的客人不妨移步过来看看。” 这话一出,坐在前排的两名贵妇相视一笑,一同走上前去细看。 这一看,就忍不住惊呼起来:“左眼角的肌肤光滑细腻,如若少女,和右眼角相差未免太大了!” 另外一位没忍住揉了揉眼睛,甚至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艾娘的眼角:“这究竟是什么乳膏,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两人这般一说,登时又有几位好奇的贵妇上来细看。 一时间众人都惊讶得直呼不可能。 艾娘见状,笑着解释:“这个产品名为时光之钥,其意便是开启时光之钥匙。意味着使用之后,肌肤可以回到时光之前。” “因为时光之钥的配置极为复杂,可说是一滴千金亦不为过。” “是以当前只能给金卡以上的顾客使用。” 语落,坐席上的贵妇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有人忍不住问:“若是提前办了银卡,可以转为金卡吗?” 艾娘笑着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她缓缓扫过众人,“若然基于种种考虑选择了银卡的顾客亦不用担心,我们日常几大护理产品本身是有除皱焕颜的功效。 虽说没有时光之钥来得明显,但长期使用效果亦是非常好的。” 众贵妇皆满意地颔首。 不多时,又有人提问:“刚才你一直说金卡以上的顾客,莫非除了金卡外,在金卡之上还有别的卡?” “确实是的,”艾娘微笑解释,“金卡以上是白金卡。目前我们丝芭馆的白金顾客皆为宫中的娘娘们。她们全部享受上门的顶尖级别服务。” 永乐公主笑了一声:“那若是本宫想办白金卡,是否可以享受上门服务?” 别的贵妇不敢享受和宫中娘娘一般的顶尖服务,可她身为公主,自认一点不比宫中娘娘们的身份低,宫中娘娘能享受的服务,她自然也能。 艾娘微笑回应:“永乐公主若是要办理白金卡,自然是可以的。” 永乐公主听了,傲娇地扫了一眼四周的贵妇。 刚才因为太后娘娘落了的脸面总算找回了些许。 这时,艾娘又继续道:“我们丝芭馆尚有五十张年卡可供办理,感兴趣的顾客可以在办卡柜台缴费办理年卡,今日办理年卡的顾客,均可以获赠送一次免费服务。” 语落,不少贵妇三三两两地往办卡柜台方向走去。 叶浮珣看着贵妇们满意的神情,悄悄冲艾娘颔首示意做得好。 艾娘见了,欢喜一笑。 贵妇们皆在陆续等候办理年卡,相随而来的各家老爷则在庭院一侧的露天酒水供应处饮酒闲聊。 她瞧了瞧一切进展井井有条,正想着过去找找纪衍诺,就听得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呼唤:“妹妹。” “哥哥?”她转身望去,叶羽信步走来,“哥哥你不是在书院认真读书么?怎么今天还过来了?” 叶羽笑:“妹妹的丝芭馆开业,哥哥怎能错过这么重要的日子?” “书自然是要读,但劳逸结合的道理,哥哥亦是懂的。” 叶浮珣笑眯眯道:“这句话说得好,哥哥莫要为了读书伤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叶羽登时乐开了怀。 瞧瞧,他家妹妹多关心他! 第873章 趁热打铁 “哥哥已经让人在西城寻找合适的地方,”叶羽乐滋滋地给叶浮珣说道,“上回妹妹不是说若是丝芭馆办得好,可以开分店来着? 等地方寻好了,按照这个丝芭馆装潢准备,便可以再开一家。” 叶浮珣眼睛一亮,那次她不过是在信里将想法给叶羽提了一句,不曾想哥哥竟然就已经开始替她张罗了。 “谢谢哥哥!对了,”她环顾四周没看见管倩,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到的?可有见到倩儿?” 叶羽摸了摸鼻子:“来了好一会儿了,见妹妹在忙,就四处转了转。见着管姑娘了,她也……挺忙的。” “那哥哥没有好生关心下倩儿?” “关……心?”叶羽讷讷,挠挠头道,“妹妹指的是什么?” 叶浮珣心中叹了口气。 “哥哥,倩儿因为你来了京城,你们平日里可有联系过?有说过话吗?” 叶羽想了想:“早前艾娘来书院找哥哥议事,管姑娘有随行过来,我们议事没有避开她,只不过她好像不爱说话……” 叶羽想着管倩的模样,她每回都安安静静地在一旁听他和艾娘说事,神情专注而认真,让他有时会不自觉有些紧张。 妹妹说的关心…… 他其实也挺想关心下管姑娘来京城后习不习惯,只是每回一开口,又不知如何问起。 就很尴尬。 叶浮珣听了叶羽的话,忍不住吐槽一句:“哥哥,你的那些聪明劲儿,怎么一到了倩儿身上,就全不见了?” “妹妹此话何解?”叶羽讷讷道。 “哥哥,你想想看,”叶浮珣语重心长道,“倩儿除了咱们兄妹举目无亲,您身为男子,是不是该好好照顾倩儿?” “妹妹觉得倩儿有一大部分原因怕是带着报恩的心情而来。” “结果,你见了人家话也不多说几句,你叫倩儿怎么想?没的还以为你嫌弃她,夜里头怕是哭红了多少次眼睛!” 叶羽张嘴结舌。 妹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一想到管倩可能因为他的举动伤了心,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大对劲。 “哥哥,要不妹妹给你支个招儿?”叶浮珣见叶羽这副模样,知晓他听进了自己说的话,忙趁热打铁。 叶羽点头:“妹妹你说。” “其实也简单,”叶浮珣含笑,“这女儿家需要的不过是真心的关怀。你平日里多多留意倩儿需要什么,喜欢什么,亲自给准备了送过去。 这样倩儿就会觉得心里头暖乎乎的,定然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还有就是,见着倩儿了多问几句在京城习不习惯呀,有没有哪里需要你出力的地方呀,表明有啥需求尽管找你,你全部都可以替她搞定。” “这便成了。” 她笑盈盈地看着叶羽。 叶羽认真想了想,这些对他来说都并不难。 而管姑娘,确实也需要有人帮助和照顾。 “妹妹放心,哥哥知道怎么做了。” 叶浮珣给叶羽点了个赞:“回头要是倩儿找你道谢,你也别客气,别推拒。这样才是礼貌,记住了吗?” 叶羽虽然没太懂妹妹为何一副管姑娘肯定会去找他的模样,不过既然妹妹这般说了,他答应了就是。 遂认真点了头:“哥哥记下了。” 叶浮珣和他说完话,见纪衍诺正被不少人围着说话,遂想了想,往内院走去寻管倩。 不同于大庭院的热闹,内院里一片安静宁和,隐约可以听见袅袅传来的琴音。 她在辟芷院前找到了正准备离开去至尊院查看的管倩:“倩儿。” 管倩见她来了,忙上前温婉唤道:“娘娘。” 叶浮珣笑着拉住她的手:“本宫见你一直忙着,好生歇息会儿,陪本宫说说话。” “好的,娘娘。” “刚才本宫的哥哥过来了,还专程问起倩儿你在这里过得好不好。” 她弯起唇角打量管倩,就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和羞涩:“多谢叶公子的关心,倩儿过得很好。” 事实上,她非常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虽然不再是富贵人家的千金,但不用再担心继母会如何变着法子折磨她,每日醒来也不必再为吃穿忧愁,凭借自己的双手能赚取足以生活的银钱,她很满足了。 想那些年在庄子里,下人们因为收了继母的好处根本不当她是主子,平日里吃用甚至不如下人,日子过得实在太过难熬。 远不如现在自在! 哪知叶浮珣叹了口气,颇是忧愁道:“倩儿有所不知,本宫悄悄告诉你一个和哥哥相关秘密。” 管倩略怔了怔,旋即专注地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继续道:“哥哥立了志向,想要后年参加科举,考取状元。” 管倩倒抽了一口冷气。 考状元,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事! “哥哥他平时的成绩不过是中等,短短不到两年时间想要考上状元,不知背负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叶浮珣长吁短叹,道:“加上在书院里读书,平日吃不上家常饭,实在是可怜又辛苦。” 管倩点点头,觉得叶浮珣说得甚是在理。 “只可惜本宫已然是太子府的人,而姨娘在国公府里又做不得主,想要给哥哥送些汤水吃食过去,都是不容易的事。” “娘娘,”管倩真诚地对叶浮珣道,“若是有倩儿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您尽管说。” “当真?”叶浮珣一双眼睛闪亮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写满了惊讶和感动。 “倩儿,你能够隔三岔五替本宫去给哥哥送些汤水吃食补补身子?” 管倩点头:“这不过是小事,倩儿可以做到的。” “那真是太谢谢倩儿了。”叶浮珣想了想道,“那本宫安排好后,让人将汤水吃食送到倩儿你手上,再麻烦你去送一趟。 而且,哥哥读书辛苦,回头倩儿见了哥哥,也请适当地安抚鼓励下他。” “好的,娘娘尽管放心。” 和管倩商量得差不多了,叶浮珣才心情愉悦地回了大庭院。 彼时便见办卡柜台去前已经没有人了。 艾娘笑着迎了上来:“娘娘,咱们的分店怕是得尽早开起来才是。” 第874章 不言而喻 “刚才不过短短功夫就已经办完了五十张卡,有好些顾客甚至一人就开办了两三张卡,根本供不应求。” “剩下好些没有办上卡的顾客,听说咱们会开分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叶浮珣满意地点点头:“且不用太急。咱们的店刚开业,先好好将这一百名顾客服务好,把口碑做出来了,再慢慢开分店也不迟。” “是,娘娘。” 开业典礼渐渐散去,叶浮珣亦和纪衍诺一同上了回府的马车。 她想起太后娘娘说的话,不由问纪衍诺:“殿下,臣妾听说永乐公主向皇上相求,得了允可能够回京常住了。” 纪衍诺颔首,这件事他是知晓的。 “只是,那一日发生了永乐公主敬献给皇上的功德石有毒之事,臣妾见皇上震怒,还以为……” 没想到揭穿了功德石有毒之事,永乐公主还是设法留京成功,这让叶浮珣颇是惊讶。 纪衍诺将她搂在怀里,下巴在她的额前轻轻婆娑,嘴角一扯道:“永乐公主之所以能够取得父皇的原谅,并且让她留京,是因为她给父皇送了一座矿。” 叶浮珣张大了嘴,永乐公主原来这么土豪,连矿都有? “父皇龙心大悦,才免了永乐公主之过。” 叶浮珣听了恍然大悟。 突然她又想起了系统布置的任务。 “请宿主想办法揭穿永乐公主的阴谋,让皇上查出功德石上的毒实为永乐公主故意所为。” 她当时分明是将任务完成了,而且连奖品都领到手了。 从系统任务来推理,皇上应当已然认为功德石上的毒是永乐公主故意所为才是。 所以说,这里头究竟是哪一个环节不太对? 纪衍诺见叶浮珣困惑,笑着问她:“阿珣是不是认为永乐公主根本是知晓功德石遇银生毒之事?” 她坦然点头,嘴巴微撅:“虽说功德石的石材材质实属罕见,但臣妾以为,既然是要敬献给皇上之物,断无可能那般轻忽。” “再者说,永乐公主可是自幼在宫中长大,对这种事情应该更为敏感,更加注意才是。” 纪衍诺含笑的搂紧了她,薄唇在她天鹅般修长洁白的颈项上落下一吻:“阿珣聪慧。” “不错,永乐公主绝对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叶浮珣诧然,“殿下,那您的意思是皇上其实并不相信永乐公主真的不知晓功德石遇银生毒之事?” “自然。”纪衍诺扯扯嘴角,与父皇斗心眼,永乐公主还差得远。 “那……”叶浮珣按住纪衍诺欲偷香的唇,“您的意思是皇上故意装作相信,然后把永乐公主留在京城,正好观察下她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对。” 叶浮珣轻轻地吁了口气,这么说来就合理许多了。 她挨着纪衍诺的胸膛,手指无意识的戳着他的掌心,忽地问道,“永乐公主原本就是那样嚣张霸道的性子么?” 纪衍诺挑眉,对永乐公主他其实并不熟悉。 七岁前和永乐公主几乎没有怎么打过交道,而他回燕国后,永乐公主又已经离京。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不了解永乐公主。 事实上在宫宴当晚,他的书桌上就已经有了一份关于永乐公主的非常详细的资料。 “永乐公主是前朝年纪最幼的公主,自幼颇得先帝欢心,是以性子亦较任性肆意。” “那她今日在丝芭馆闹事,恐怕原因有二。”叶浮珣猜想道,“其一,咱们揭穿了她的功德石遇银生毒之事,她怀恨在心。 其二,她想让皇上知道她还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公主,性子未变,这样容易消除皇上对她的猜疑。” 他没有说话,只沉沉地看着她笑。 叶浮珣不满意地一叉小腰,下巴微扬:“怎样?臣妾若是分析得不到位,殿下您倒是来辩论一下呀!” “爷可不敢。”纪衍诺眼底布满笑意,看着假作凶巴巴模样实际娇俏又可爱得叶浮珣,将她拉到怀里亲了一记,“阿珣聪慧,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她的分析,确实与他想的一致。 隔日上午,叶浮珣去兰熙宫请安。 一进大殿,三三两两候着的嫔妾们忽地就都噤了声音,一个个既是好奇又是拘谨地悄悄打量着叶浮珣。 自打中秋节过后,府里头好几位嫔妾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打发出了太子府。 美其名曰送去乡下庄子里消暑,只谁都知道,这一去,怕是想回来就难了。 和被打发走了没有差别。 而有心的嫔妃都细细思量过了。 被送去庄子上消暑的嫔妃,几乎都有在中秋家宴上故意装扮成叶侧妃的模样。 这其中原因,怕不就是惹恼了叶侧妃? 叶侧妃恼了,去殿下那儿吹吹枕边风,结果不言而喻。 对她这样的行径,要说不恨那自是不可能的。 可,人家是侧妃娘娘。 又是被殿下捧在心尖上的侧妃娘娘。 怕是就连太子妃,都不敢随便得罪她。 她们不过是小小的低位嫔妾,哪里敢去和叶侧妃对着干。 除非在太子府呆得烦了,想去乡下庄子了以残生,不然的话,还是识时务为好。 再说了,人家叶侧妃也不是那种惹是生非之人,如果不是被送走的嫔妾们不自量力去模仿她,叶侧妃怕是也不会气成那样。 换了谁被人一通模仿,能不气? 嫔妾们换位思考一下,就都表示能理解。 好歹叶侧妃平日里见到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一点儿不摆谱。 不像张侧妃,时时用鼻孔看人,仿佛人人都低她一等似的。 一个不小心遇着张侧妃心情不顺了,无端罚她们跪一跪那是常有的事。 算起来,叶侧妃其实好相与多了。 别的不说,单说后院里和叶侧妃交好的朱美人,就时常见叶侧妃亲自去朱美人院子里找她说话。 多亲切。 朱美人得了第二,定然也是因为叶侧妃在殿下面前替她说了好话! 这就证明了,讨好了叶侧妃,在这府里头才会有好日子过! 好些嫔妾暗里思量了又思量,总算是想明白了。 第875章 敢怒不敢言 “侧妃娘娘,听说昨日您开的丝芭馆热闹非常,京中名流几乎尽数去了捧场。” “侧妃娘娘,听说太后娘娘还是您那丝芭馆的东家之一?” “侧妃娘娘,听说丝芭馆有样镇店之宝,可以让人重返青春?” “侧妃娘娘……” 叶浮珣被嫔妾们围住,一个二个叽里呱啦地说着话,让她顿时有种明星被一群记者采访的感觉。 她含笑地抬了抬手,嫔妾们便都识趣地安静下来,只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她。 “各位妹妹们,本宫的丝芭馆昨日开张,前去捧场的人确实挺多的。” “太后娘娘的确是丝芭馆的东家之一。” “你们问的镇店之宝,的确对抚平细纹滋润焕颜有神奇的功效。” 叶浮珣记性好,挨个回应了嫔妾们的问题,就听殿外忽地传来一声冷笑:“叶侧妃的丝芭馆那么好,又邀请了京中名流前去捧场? 怎得偏生把自家府里头的人给忘了?这莫非是没把太子妃和本宫看在眼里?” 张氏一进大殿,就夹枪带棒地斥道:“这里可是兰熙宫!你们吵吵嚷嚷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嫔妾们垂首退回位置上去,敢怒不敢言。 她扯了扯嘴角:“张侧妃这么斥责妹妹们,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是得了太子妃娘娘的授意,无端给娘娘抹了黑,怕是不妥。” “张侧妃觉得呢?” 张氏噌地坐直了身:“你别信口雌黄!本宫哪里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就好,”叶浮珣淡淡回她有一眼,“下一回张侧妃可莫要随口斥责自家姐妹了才是。” 张氏心口一滞。 就觉得好气。 叶浮珣慢条斯理地瞥了眼张氏:“至于张侧妃刚才问本宫的问题。事实上,本宫早已请示过太子妃娘娘,并且替她办理了一张金卡。” “除了太子妃,楚王妃、晋王妃和秦王妃办理的都是年卡都是金卡。” “因为太子妃昨日不便前去丝芭馆,是以会等她方便的时候再预约前去做护理即可。” 众嫔妾各个心生羡慕。 张氏的脸色涨了涨,咬牙道:“叶侧妃,你我同是侧妃,这种事情你专程忽略本宫,是否做得不当?” 她听人说现在去丝芭馆做护理不仅是能够护理出一身好肌肤,而且,还是身份的象征!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过去都会被接待的。 她身为太子府的侧妃,怎能没有丝芭馆的年卡? 人家晋王侧妃,秦王侧妃可是各个都办了年卡的,这要她以后跟人交往时,脸面往哪里摆? 叶侧妃一定是故意为了下她的脸面,才没有通知她! 真是太过分了! 叶浮珣摊摊手:“张侧妃怕是弄错了。前日本宫专程让人去了落月宫,就是想问问张侧妃昨日是否想参加丝芭馆的开业典礼,若是有意办理年卡的话,会给张侧妃留一个名额。” “结果本宫的婢女在落月宫门前就被拦下了,你可连听都没听她要禀报的意思就将人赶回了明月宫。” “这事儿可怪不了本宫了。” 张氏:…… “不过是因为本宫正在休息,下人才没有通传,”她深吸口气,“若知晓是这件事,本宫定然不会错过你那丝芭馆的开业典礼。” “那回头你让人再帮本宫办张年卡,本宫得空自会去光顾你的那家店,何如?” 她看着张氏一脸施舍的模样,脸上挂着笑:“实在是抱歉,丝芭馆的顾客如今已经满员,不能再额外办理年卡了。张侧妃若是有意,可以等本宫开了分店再办卡。” “你!”张氏气得想吐血,叶侧妃这分明是故意的! 又过了两日,叶浮珣寻思着差不多是时候让管倩去趟书院给哥哥送汤水了。 是以唤来小雨嘱咐几句,让小雨去厨房将备好的汤水送去丝芭馆,交到管倩手上,并托付管倩将汤水给叶羽送去。 管倩拿到太子府送来的食盒,没有多想便坐着太子府安排的马车去了叶羽就读的白鹿书院。 彼时正是临近午膳的时分,书院前有不少给学生送饭菜的人家。 管倩找人问了路,提着食盒一路进了书院。 在一处园子拐角处,远远就看见三五位书生拦住了叶羽。 管倩见那三五位书生面色不善,登时心中一紧,快步走上前去。 “叶羽,你老实说,这次你月考考了第一,是不是跟你哥哥一样,请人作弊了?” “肯定是的,不然以叶羽的才学,怎么可能月考考第一?” “你别以为我们不清楚,你往常成日称病逃课,根本就没好好读书。这回不过装模作样在书院里读了大半个月的书,就能拿第一了?嗤!根本不可能!”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要真有本事,现在就把《内则》一字不漏背下来,只要错了一个字,你就是作弊!” “你们都闭嘴!”管倩抖着嗓音冲了过来,站在叶羽面前替他挡住,一张俏脸冷得像融化不了的寒冰,“这么多人欺负我家公子,你们要脸不要?” “身在书院却不好好读书,成天只会猜忌别人的好成绩,如此长舌岂不与那街市上骂街的泼妇不无两样?” 几位书生还是头一回在书院被女子劈头盖脸地指着鼻子骂,一时有人悻悻道‘不与女子一般见识’。 又有人反驳一句:“叶羽的哥哥就是因为作弊被赶出书院,他原本成绩平平,突然拿了第一,任谁都会怀疑他作弊!” “胡说八道!”管倩柳眉倒竖,气咻咻地瞪着几人,“叶公子和他哥哥又不是同一个人,焉能一概视之? 天底下就没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每个人模样不同,性情不同,处事亦不同!” “枉你们自称读书人,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光像泼妇般无理取闹,实在是太过丢人!” “再者说,”管倩咬牙,“不就是《内则》而已,别说我家公子,就是小女子,也能给你背下来!” 几位书生被管倩抢白得面面相觑。 还没来得及辩驳,就听管倩朗声背了起来:“后王命冢宰,降德于众兆民。子事父母……” 第876章 深藏不露 她的声音清脆好听,一字一句自然流畅,不过一会儿,就已经将《内则》通篇背诵下来。 有捧着《内则》核对的书生惊讶地睁圆了眼:“一、一个字都没错!” 管倩轻哼一声:“这回你们信了吧?我家公子若不是学富五车,又怎会连小女子都能背诵《内则》!大中午的,拦着不让人用膳是何道理? 若是没了旁的事,还不赶紧走,省得饶了我家公子用膳!” 几位书生对视一眼,讪讪地摸摸鼻子走开了去。 管倩看着人都走远了,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她忽地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不仅骂了叶公子的同窗,而且还在人前背了《内则》。 这会不会给叶公子带来麻烦? 管倩的脸煞地羞得红了红,又紧张得白了白。 “叶、叶公子……” 她转过身,自觉非常尴尬。 叶羽笑看着她:“管姑娘。” 管倩脸红得不行。 她不知道叶公子会怎么想她…… 他见管倩没吭声,又轻唤了一声:“管姑娘?” 叶羽看着管倩莫名觉得心底好像……有点欢喜,又有点甜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管倩怯生生地抬起脸,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叶公子,这是娘娘让给您带的午膳。” 妹妹给他准备的午膳? 他将午膳接过,心中更是高兴了。 妹妹定是担心他在书院读书辛苦,怕他吃不好才专程嘱咐管姑娘来给他送午膳。 这世界上,除了姨娘,就属妹妹最关心他。 他心情愈发愉悦起来。 “刚才,”管倩鼓起勇气看向叶羽,“倩儿那样做是不是给叶公子添乱了?” 叶羽愣了一瞬,连忙摆摆手:“怎么会?是我该多谢管姑娘出言相助才是。如果不是管姑娘在,那几个同窗怕是没那么容易罢休。” 毕竟,他这回月考拿了第一。 而在这之前,他几乎从来都不认真读书,除了偶尔听听夫子上的课,考试前随便翻几页书外,其余时间都忙得没有功夫。 自从冀州下定了决心,回来后他便一心栽进了书里头。 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愣是把今年夫子发放的书本尽数啃了一个遍。 他和妹妹一样,有着绝佳的记忆力。 是以月考才会顺利地拿了第一。 管倩悄悄地瞧了一眼叶羽,见他是真的没有一丁点不悦,才可算放了心。 “那便好……”只是一想到自己先前做的事,她仍然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只想赶紧躲起来,“若没有别的事,倩儿就先行告退了。” “等一等。” 叶羽像是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管倩,“这个……是给你的。” 给她的? 管倩不解地接过布包,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日在冀城欧阳府上的赈灾义卖上她捐献的梅花点珠银簪。 双手将银簪捧住,管倩的双眼霎时就红了。 她急急地转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你怎么了?”叶羽吓了一跳,忙绕一圈过去看管倩,“怎么哭了?难道这支银簪不是你那日捐赠出去的那一支吗?” 他明明记得妹妹说这支银簪是管倩的,才专程买了下来。 只不过后来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将它送还给管姑娘。 却怎么也料不到,管姑娘拿了簪子竟然哭了起来。 她怎么那么脆弱,那么容易哭呢? 难不成这就是同窗们经常说的女人都是水做的缘故吗? “我没事。”管倩见叶羽双眼直呆呆地盯着自己,被看得都要不好意思了,她忙抹干净眼角,告诉叶羽道,“这支银簪虽然不贵重,可却是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簪子。” “倩儿本以为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这支银簪了,一时失而复得,才会让叶公子见笑了。” 叶羽总算明白了,他想了想道:“以后要是有这样的事情,你尽管告诉我。无论丢了什么,我都会帮你给找回来的,你可……” 千万别再哭了。 这话他忍了忍没有说出来,就怕唐突了管倩。 管倩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冲着叶羽弯唇一笑:“多谢叶公子,时候不早,倩儿先回去了。” 叶羽目送管倩走远,将手里食盒递给身边小厮,仔细叮嘱道:“拿回屋里去好好温着,千万别让人给碰了。” 妹妹给的午膳,他一会儿得好好地、幸福地吃。 言罢,叶羽快步走到一直躲在不远处月亮门后偷看的几位同窗:“你们几个,可敢随我去趟夫子那儿去辨真假?” 那几位同窗哈哈大笑三声,就算叶羽不这么说,他们也正打算揪着叶羽去夫子那道个清楚。 几人一同去了夫子处。 彼时夫子正仔细研读着叶羽这次月考写的策论,越看越觉得他博学多才! 他不过是十多岁的青年,怎会写出如此言之有物的文章? 行文间自然流露出的眼界,就好像是走过无数燕国土地,见过无数燕国百姓一样! 这个叶羽,怕是非池中之物。 感慨间,就见叶羽和几位同窗一起站在门口拜见,夫子听了几人来意,眼睛一亮。 他本就打算将叶羽唤来好生谈谈,这会儿人来得正好。 “还请夫子任意抽取今年学过的内容考校羽。”叶羽见夫子颔首,忙补充了一句。 夫子闻言,倒也没有多想,转身去书架上取了几本今年的书籍。 他随手翻开一本,随便挑了其中一段问叶羽。 叶羽几乎一瞬间就完美作答。 如此来回,不过短短时间就考问了十多道题。 其中还不乏深涩难懂的文章道理,让几位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同窗听得张嘴结舌。 这叶羽,莫非早两年是故意深藏不露的? 几人狼狈地离开了夫子处,唯独叶羽被夫子留了下来。 “奇怪了,叶羽要真有这真才实学,以前回回考试,怎么都只是考个中等而已?” “我听说他在府里是庶子,你们说,会不会因为一直被于佟压着,才不敢展露真正的学问?” “于佟被书院赶走,他没了担忧,终于可以一展所长?” “原来竟然是这样!” 第877章 值得栽培 一众同窗深以为然,嘀嘀咕咕地走远了去。 那厢夫子将叶羽留了下来,兴致勃勃地又抽问了不少考题,见叶羽一一对答如流,对他愈发满意起来。 夫子一发不可收拾,随手又抽了好几本书。 叶羽一看就尴尬了,连连摆手道:“夫子,不瞒您说,羽这个月来只将今年讲解的课业熟习了一遍……” 夫子双目一瞪,胡子一翘:“你是说去年和前年的课业……” 叶羽怂怂地挠挠头笑:“羽回去就开始熟习,保证两个月内尽数融会贯通!” “两个月?哼!”夫子眼底精光一闪,摸了摸微翘的胡子,“限你一个月时间将前两年的课业全部通读背诵完成,一个月之后,不,每七日来一趟夫子这里抽查!” 他只得讷讷应道:“是的,夫子。” 叶羽走出夫子的住处,逃也是的溜走。 夫子看着他的背影,没忍住哈哈大笑。 这个叶羽,可是个好苗子啊! 他还记得这个班入学第一天,他为了激励学子们勤学向上,了解书海无涯的道理,特意寻了一篇极为生涩难懂的文章要学子们当场念读背诵。 全班学子,仅叶羽一人在一炷香内便完整地将文章全部背了下来。 当时便让他心生惊艳。 然而后来的叶羽却渐渐让他失望。 这孩子时常生病。 一个月里至少有半个月要告病假。 原本他还担心这孩子身体不好,结果有一回偷偷去学子舍院看他,亲眼看见他活蹦乱跳地爬墙离开了书院! 当时差点气得他翻墙去把人抓回来理论。 如果不是院墙太高,爬不上去的话。 然而就在他气冲冲地准备让人去通知镇国公府来人解释解释时,明明离开了的叶羽突然又冒了出来。 原来他溜走后发现漏带了东西,正好瞧见了夫子来了舍院。 叶羽登时苦哈哈地把府里情况哭诉了一遍,说身体有恙要回府吃药云云…… 夫子自然是没有全信,当下放走了叶羽,转头就让人去镇国公府询问。 可谁知,问回来的结果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且听国公府那个意思,分明就说叶羽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让夫子无需过多操心。 真要关心,多关心下于佟便好。 如此反复多次,让夫子终于气得懒得再理。 这会儿见叶羽终于上进了,心中难免开怀。 身为夫子,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管倩自从开始给叶羽送午膳以来,基本上每隔两天就会到书院一次。 送来的膳食自然是叶浮珣让人备好的,叶羽既高兴于妹妹的关心,又欢喜见上管倩一面。 即便每回见了说不上几句话,两人就又都不好意思地不知说些什么好。 但见上一见,就觉得很满足。 这日午前刚下了课,叶羽就带着小厮去了书院门口等。 哪知左等又等,时间都超了快有两刻钟,一直没等到管倩的身影。 叶羽不由心下着急。 前两日回去前,管倩分明说过今天会再来的。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里,叶羽转身就往马厩跑去。边跑边吩咐小厮把书带回院舍,若是下午他没赶回来替他向夫子告个假。 上了马就急急往丝芭馆奔。 到了丝芭馆前,叶羽被闻讯出来的艾娘拦住:“大公子,娘娘说过男子一律不得入内。” 叶羽自是记得,遂询问管倩的情况。 艾娘一听:“回大公子,管姑娘在至尊二院服侍永乐公主,尚未出来。而且,娘娘刚刚也过来了。” “永乐公主又闹事?”叶羽眉头一皱。 艾娘神色略迟疑:“回大公子,永乐公主未算是刻意闹事,只不过她要求伺候的时间稍长。” 事实上,永乐公主生生要求了管倩给她从头到脚的全套护理服务做了两遍。 原本一个时辰的护理时间,已然拖了两个时辰尚未结束。 叶羽一听,这分明是闹事的苗头:“我不从正门进去,你先去至尊院盯着,莫要着了永乐公主的道。” “是,大公子。” 见艾娘退下,叶羽转身就绕去了丝芭馆的后门。 他寻了一棵大树,身姿矫健地往上一跃,爬上树干。 上了树,他眉心忽地一动,抬眼朝隔壁大树的树冠望去,眨了眨眼比划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都是自己人。” 不过瞬间,就见树冠微晃,伴随着两只鸟儿展翅飞走的声音,一道黑影窜远。 叶羽暗笑一声嘀咕:“看来太子安排了不少暗卫在丝芭馆附近守护,倒是让人安心。” 那黑影沮丧地飞离了丝芭馆,数个纵越后往太子府方向飞去。 他是回去领罚的。 身为暗卫却被人轻易发现,就好丢人。 而且按照暗卫守则第三十八条,他得重新回去受训十日,再接受新的考验后才能再次回到当前岗位。 觉得好丧。 刚才明明隐好了身影,叶公子怎么会轻易就发现了他? 莫非叶公子真人不露相,身手功夫远比他们预估的要高? 此事还得上报上去才成。 那厢叶羽早将心思挪回到丝芭馆内,他极目望去,正好瞧见永乐公主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了至尊二院。 然而永乐公主刚出了院门,就不肯走了。 “本宫腿疼,去给本宫端椅子过来,本宫还想歇会儿。” 永乐公主撇撇嘴,颐指气使地扬了声音。 身后的婢女很快就端来了椅子。 “本宫渴了。” 上了各式花茶任其挑选。 永乐公主这个尝一口,挑剔两句,那个尝一口,又挑剔两句,最后选了一杯玫瑰花茶,慢悠悠地饮了。 “本宫饿了。” 又送上来各式养颜美容的滋养甜品。 永乐公主打量了一遍捧上来的各色吃食,随意挑选了一份吃了两口,神色颇是满意,嘴里却嫌弃一句让撤了下去。 就这么一份一份甜品各自试吃了一遍,终于拍拍手看向管倩问:“你叫什么来着?” 管倩恭声应道:“回公主,民女姓管,单名倩字。” “管倩是吧?你的护理手法做得不错,本宫甚是满意。”永乐公主扭头看了眼她的随伺婢女。 第878章 装模作样 从婢女手里取来一个荷包,说道:“这是本宫赏你的,可接好了。” 言罢,她手一抬将那荷包丢到了地上,目光含笑看向管倩,“还不好好接着?” 管倩看了眼地上的荷包,咬了咬牙正欲蹲下身去,就见永乐公主脚一抬,正好踩在了荷包上头。 “赶紧接好本宫的赏赐呀。”永乐公主笑眯眯地催促。 管倩深吸口气,双膝一屈。 “且慢。” 叶浮珣领着人迎面走了过来,上前扶起了管倩。 她笑盈盈地看向永乐公主道:“公主,我们丝芭馆的规矩是馆内的服务人员不得收取顾客给予的任何赏赐。” “这个荷包永乐公主还是收回去为好。” 永乐公主冷笑一声道:“不收赏赐这种事,本公主可是闻所未闻,你是在诓我吗?” 叶浮珣依旧不温不火的回道:“公主可以移驾丝芭馆的入口处亲自去看,所有的规矩条例全部都在入门处的木牌之上了。” 永乐公主瞪了叶浮珣一眼。 “你们丝芭馆的规矩条例皆是经由太后娘娘同意后才刻印出来,人人皆得遵循。”叶浮珣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她低低地‘嗤’了一声,侧头看了眼随伺婢女:“还不去捡起来!” 随伺婢女忙上前将永乐公主脚下的荷包捡起来收好。 叶浮珣从管倩手里接过一本册子,目光扫过上头的记录。 笑着看向永乐公主:“今日公主头一回来丝芭馆做护理,从您的好评卡可见您对各项护理都极为满意,这是我们丝芭馆的荣幸。” 永乐公主挑了挑指甲:“本公主向来公正,叶侧妃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事实上,今天体验了丝芭馆的全套护理,永乐公主岂止是满意,简直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些年远离京城住在乡下,她虽然一直有人在身边服侍伺候,但总觉得乡下的天气环境,饮食水源各方面都不如京城好,身上的肌肤早不复在京城时那般柔软细腻。 没想到做了一套丝芭下来,那水当当白润润的肌肤,简直比当年住在京城时候还要完美无瑕。 更别提按摩的那种舒适感,让她舒服得恨不得住在里头。 是以做完一整套护理后,永乐公主压根不想离开,当即就要求从头到尾再给她做一次护理。 对丝芭馆的好评卡,除了因为实在是满意外,亦考虑到了太后娘娘的面子。 听闻来丝芭馆体验的顾客无不都是给五星好评。 如果就她一个人给的不是五星好评,太后娘娘说不定会找她问个究竟。 她刚回京城,根本不敢惹怒太后娘娘。 能避开还是避开为好。 只不过,她虽然不打算大闹,但小小出口气并地应该不是太难。 只要不出格,太后断然不会管得太细。 这其中的度,身为皇宫中长大的永乐公主,自认能够拿捏得住。 永乐公主瞥了眼叶浮珣,忽地叫了一声:“哎呀,本宫的脸好像有点疼。快给本宫取镜子来!” 她的婢女忙递上一柄手镜。 永乐公主对着手镜仔细瞧着面上肌肤,眼底闪过一抹满意,嘴中却道:“叶侧妃,怎么本宫的脸颊上起了两个红点?” 叶浮珣眯了眯大眼望了过去:“永乐公主怕是被日头晒花眼睛了,您的脸颊肌肤白嫩光滑,根本没有红点。” “怎么没有?本宫瞧着就是有!”永乐公主强词夺理,“小婵,你替本宫看看是不是有?” 随伺婢女上前一步:“回公主,确实有两个小红点。” 丝芭馆众人心中齐齐翻了个白眼。 明明白而无暇的肌肤,偏生在这主仆俩的嘴里凭空多了两个红点。 叶浮珣含笑:“公主别慌,丝芭馆专程请了已然致仕的太医坐诊,请他过来替您看看便可。” 永乐公主面容一滞。 丝芭馆连太医都备上了? “艾娘,快去请陆太医过来一趟。” “不必了!”永乐公主摆了摆手,拿着手镜对着天色装模作样地看了眼,“现下瞧瞧似乎又没那么红了。” “只不过,本宫觉得肚子不舒服,一定是你们这里提供的甜品吃食有问题!” 叶浮珣不紧不慢地翻看册子:“回公主,丝芭馆今日提供二十四样不同种类的甜品吃食供顾客选用。 您在店两个时辰间,尝试了十五样甜品吃食,其中有八种各吃了两到三口,有七种是尽数吃完。” “想来您觉得肚子不舒服,怕是因为甜品吃食用得稍稍多了一些导致。” “您无需担心,咱们请陆太医过来给您诊个脉,回头开上一副方子应当便不会有大碍了。” “而且鉴于您今日的情况,下回您到店护理,我们的护理师定会记得提醒您少用几种甜品吃食,以免再出现今日的问题。” 永乐公主缓缓咬紧了牙,叶侧妃这是嘲笑她贪吃? 真要让陆太医来诊脉确认因为贪吃而坏了肚子的话,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能听吗? 一想到叶侧妃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等着她跳下去,永乐公主就气得胸口直起伏! 若非她自幼长在皇宫,见惯了各种陷阱,今日怕不真的一气之下就往叶侧妃挖的坑里跳去了。 “不必了!”永乐公主气咻咻地站起身,随手一指管倩道,“你扶本宫去更衣。” 管倩依言上前,和婢女小婵一左一右地扶起永乐公主,扶着她往至尊二院内走去。 永乐公主不急不缓地走了几步,待到走到至尊二院门前时,忽地高呼一声:“你这个贱婢,弄疼本宫了!” 原地守候的众人齐齐望去。 就见永乐公主扬起手欲往管倩脸上掴去,管倩一惊,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你弄疼了本宫,本宫教训你不受着便罢,还敢躲?”永乐公主被早前受的气憋得浑身难受,怒瞪着管倩道,“你给本宫跪下!” 叶浮珣深吸口气,快步走过去道:“永乐公主,管倩搀扶您并未使劲,何来弄疼之说?” 永乐公主冷笑一声:“胳膊在本宫身上,本宫说疼自然就是疼,难不成本宫还会说谎?” 第879章 并无大碍 碍于太后她不敢随意诋毁丝芭馆,可收拾一个婢女出口气,不过只是小事一桩。 言罢,她想也不想就上前一步,再次往管倩脸上掴去。 叶浮珣蹙眉,正欲伸手去拦,谁知却听永乐公主‘啊’地大叫一声:“本宫的手!” 她的手怎么了? 众人疑惑地看着永乐公主高举的手不住地颤抖,就好像抽筋了似的。 这是……在跳大神不成? 永乐公主举着手大声呼喊着,“本宫的手是怎么回事?又疼又麻的。” 叶浮珣仔细看了看永乐公主的手,发现了她的食指处有极细的粉末,不过转瞬间,那些粉末就被风吹散了去。 她眸光微闪,抬眼悄悄地往院墙外打量了一眼。 只一眼望过去,就隐约瞧见了院墙外那棵大树上坐着的—— 叶羽。 是哥哥? 叶浮珣顿时了悟,轻轻地吹了吹永乐公主的手问:“公主,现下可还觉得有不适之感?” 永乐公主仔细感受了下:“咦?好像没事了。” 她蹭地收回了手,眼眸一瞪,“刚才本宫伸手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有刺痛麻痒之感!” 这时,艾娘领着陆太医匆匆赶了过来。 陆太医仔仔细细、反反复复的看了永乐公主的手掌,又替她来回把了脉,摇头道:“公主身子康健,这手亦并无问题。” “不可能!” 永乐公主站起身指着管倩,“刚才这婢子服侍不周,本宫扬手掴她之际,这掌心真的是又麻又疼,许久才缓了下来! 定是这丝芭馆的护理哪里出了问题,陆太医,你可得给本宫好生查清楚了!” 为了证明所言不假,永乐公主走到管倩面前再度扬起了巴掌。 就在这时—— 她蓦地又尖叫了一声。 “疼!疼!疼!疼极了!又麻极了!” 这次的麻痛比起上一次更加剧烈,让永乐公主脸上都变了神色。 她气咻咻地把手伸到陆太医面前:“快给本宫看一看!” 陆太医一脸困惑地取过帕子托住永乐公主的手,对着日头来回地看。 “又……不疼了。”永乐公主甩了甩手,不解地看向陆太医,“陆太医,这会儿又不疼了。” 众人:…… 叶浮珣飞快地瞥了眼树上的叶羽,垂眸:…… 陆太医:“回公主,您的手瞧着并无大碍。” 身为致仕多年的太医,他在宫中当值的时候,可不止一回伺候过永乐公主。 对她的秉性清楚得很。 依他看,永乐公主这手分明就是没有问题,不过是想寻个由头闹事罢了。 只不过,太后娘娘可是丝芭馆的东家之一,单凭这一点,他就没打算为了永乐公主掩盖事实。 永乐公主气得够呛。 “滚!给本宫滚!” 陆太医默默退了下去。 叶浮珣见永乐公主下不来台,好心地上前道:“永乐公主,臣妾观您这只手的问题怕是并非出自护理,若是出自于‘气’。” “气?”永乐公主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您想想,您两回伸手想要掴人,不都是心中有气?定是这心中愤怒之气随着经脉攻到了掌心中,才会导致掌心又麻又疼。” “叶侧妃该不会以为这般忽悠,本宫就信了?”永乐公主翻了个白眼。 叶浮珣不疾不徐地浅笑:“若然公主不信,不如再试一试。” “你回想下先前是如何恼怒,扬手试试。” 恼怒还需要回想? 永乐公主轻嗤一声,盯了眼管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手一扬,下一瞬就哇地一声叫了出来:“疼!疼!疼!” “您快将手放下来,消消气试试。” 永乐公主闻言,倏地将手放了下来,深呼吸了两口气—— “不、不疼了……” 叶浮珣笑道:“您不妨多试几次看看。” 永乐公主不信邪,还真是来回试了几次。 哪知那手心一次疼过一次,嗷得她眼泪都要飙了出来。 众人在旁瞧着,想笑又不敢笑,各个忍得辛苦。 永乐公主扫了众人一眼,愤愤地将手收了回去:“本宫要回府!” 叶浮珣含笑:“恭送永乐公主。” 永乐公主离去后,管倩立即向叶浮珣道了声,提了食盒就往丝芭馆外走去。 她没有忘记约好给叶羽送午膳去。 只是不知晚了这些时辰,叶羽会不会饿坏了肚子。 叶浮珣瞥了眼已然从树上离开的叶羽,含笑对管倩道:“今日准备的午膳很丰盛,你忙了一上午尚未用膳,回头不妨与哥哥一同用。” 管倩闻言,脸上微热地应了一声,便急急离开了去。 叶浮珣招来艾娘:“咱们店有太后娘娘坐镇,永乐公主应当不敢起大闹的心思。只不过日后她到店护理,怕是小打小闹是免不了的。” “为免她刻意找倩儿的茬,回头她预约到店的日子,便安排管倩进宫去给娘娘门做护理好了。” 管倩到底是未来大嫂,她可容不得永乐公主欺负了去。 艾娘会心一笑:“娘娘莫要担心,艾娘会处理妥当的。” “咱们出产的卫生巾,回头可以以赠送的形式给到金卡和银卡的顾客试用。”叶浮珣道,“先试试看顾客们试用后的情况,再做定夺。” “另外可以开始请熟习妇人药理的大夫,商讨下是否可以在卫生巾上添加相应药材成分,起到暖宫、温经、止疼等效果。” “如果能够研制出来,这种功效型的卫生巾亦可小面积推广试用。” 艾娘神思微动,眼角眉梢刹间挂起了笑:“艾娘记下了。” “那便好。” “娘娘,”艾娘顿了一霎,“您刚才说永乐公主那掌心疼痒是因为‘气’之故,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实在是好奇。 叶浮珣神秘一笑:“嘘……” 她压低了声音,“哪里是什么气,不过是有人故作玄虚罢了。”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定是守在树上的哥哥见永乐公主想要欺负倩儿,亲自出手教训她。 艾娘会心一笑,识趣地不多做追问。 叶浮珣在丝芭馆巡视了一圈,又细细看了这些时日的账册以及各家夫人的资料,到了快要傍晚的时分,才慢悠悠地回了太子府。 第880章 置之不顾 哪知马车刚进府门,就见常嬷嬷徘徊在门边,一脸焦急着。 “娘娘,不好了!”常嬷嬷见了叶浮珣飞快地行了礼,急声道,“殿下受了重伤,此刻正由太医紧急救治,还请您尽快移步雍檀宫。” 她的心突然一跳,纪大魔头受伤了?她扬声吩咐道:“去雍檀宫!” 纪大魔头功夫极佳,怎会无端受了重伤? 叶浮珣下了马车一路直奔雍檀宫中。 纪衍诺的寝殿前围满了嫔妾,各个低声哭着,好不凄惨。 叶浮珣走到太子妃跟前:问道:“娘娘,殿下究竟怎么了?” 太子妃红着眼眶说珣:“太医正在替殿下诊治,还不知……” 话还没说完,“叶侧妃来得真早啊!”张氏在旁擦了擦眼泪,将帕子往身边婢女手上一塞,瞪着眼睛看向叶浮珣,“殿下都被人抬回来半个时辰了,你人去哪里了?” “莫不是一心惦记着你那什么丝芭馆,就连殿下的事情都置之不顾了?” “待殿下醒来,本宫一定要好好参你一本!” 太子妃眉头一皱:“殿下尚在救治当中,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张氏嘴一撅,将声音压低了些:“妹妹又没说错,姐姐你可不能偏心叶侧妃!” “叶侧妃出门前请示过本宫,本宫同意她出去的。”太子妃敛了神色,“殿下出事之事她并未知晓,算不得错。” “而今殿下情况未明,”太子妃扫了张氏一眼,“莫要吵到太医救人。” 叶浮珣眉头拧得紧紧的。 寝殿关上了大门,门口站着两名侍卫守护,没有纪衍诺的准许根本不放任何一个人进去。 徐公公亦不在殿外。 不知纪大魔头究竟怎样了。 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目光巴巴地盯着紧闭的殿门。 又过了一刻钟。 殿门终于被人推了开来,出来的是两名公公,两人手里捧着水盆,水盆里的水染满了鲜血,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 不少嫔妾吓得腿软倒地,更有那见不得血的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张氏尖叫一声:“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殿下,殿下他可还活着?” 张氏上前一步想要进殿,瞬间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 “殿下他究竟怎么样了?”张氏气急败坏。 没有人回应她的问话。 将水盆端走的两名公公又再捧了两盆干净的温水进了殿。 不过半炷香后,又是两盆染了鲜血的水被捧了出来。 如此往返了数次。 嫔妾们已经被吓倒了一半,余下还能勉强支撑着的嫔妾彼此搀扶着,就等着殿内传来纪衍诺的真实消息。 终于,徐公公的身影出现了。 太子妃、张氏和叶浮珣同时朝他看了过去。 “徐公公,殿下他怎样了?” 徐公公面色沉重:“殿下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经太医一番抢救,目前情况暂时稳定,恐怕需要休养较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殿下昏迷前曾吩咐,留叶侧妃一人侍疾。” “为安全计,其余人等皆不得在雍檀宫逗留。” 言罢,他恭敬地向叶浮珣做了个手势:“叶侧妃请随奴才来。” 她抹了抹眼泪,飞快地跟上徐公公进了寝殿。 一进寝殿就闻到了侧间传来浓浓的血腥气,叶浮珣正欲过去,徐公公忙伸手拦了拦:“娘娘,殿下在内间。” 叶浮珣脚步一顿,跟着徐公公往内间走了两步,隔着屏风便看见桌案前坐着的身影。 纪大魔头没事吗? 叶浮珣脑门上连打了三个问号。 刚才一盆一盆血水往外送时,她担心纪衍诺的情况严重,帕子都被泪水浸湿了一条。 结果—— 就这? 叶浮珣抬步就想往里走去问个究竟,然而徐公公却突然拉住了她的袖子,冲她无声地眨了眨眼睛。 徐公公又眨了眨眼。 叶浮珣压低了声音:“徐公公,殿下可是没有受伤?” 徐公公眼角抽动了一下。 叶浮珣:看不懂。 “刚才那些血水可是假的?”她又问。 结果徐公公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依旧是眨了眨眼。 叶浮珣:还是看不懂。 “那太医人呢?回去了?” 徐公公还是眨了眨眼。 叶浮珣:完全没明白。 顿时就好泄气。 她心中举手投降,学着徐公公的样子眨了眨眼,然后果断放弃和徐公公沟通,快步往里间走去。 “殿下,臣妾来了。” 他一见叶浮珣进来,起身便将她拉到了身旁。 叶浮珣仔细打量着他,满眼狐疑:“您到底有没有受伤?” “嗯。”纪衍诺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只关心问她,“在外头等得累不累?” 若不是要演一出戏给人看,他哪里舍得让阿珣在外头等上这许久的时间。 叶浮珣登时撅起嘴:“累!眼睛疼!脑仁疼!” 纪衍诺一听,心疼地捧起她的脸,细细看着那红红的眼眶,愧疚道:“是爷不好,让阿珣担心了。” 他伸手替叶浮珣揉了揉额角,“怎会头疼?可是去丝芭馆遇着什么事了?” 叶浮珣气咻咻而戳他的胸膛:“臣妾是被您吓得脑仁疼!” 她睇了眼纪衍诺,伸手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肩膀胸口:“您真的没受伤?哪哪都没事?” “刚才那一出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衍诺微诧,不是惊讶于叶浮珣聪慧的心思,而是惊讶她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 “你不气爷把你也蒙在鼓里了?” “您故意的?”叶浮珣睨他。 纪衍诺摇头:“自然不是,是事发突然。” “那不就成了,臣妾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叶浮珣扬了扬下巴,“不过,您最好告诉臣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爷被刺杀。” 她一滞:“您……,这回刺杀您的人很厉害吗?” 纪大魔头曾说过刺杀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她还是头回见闹得这么大阵仗。 “算厉害,”纪衍诺薄唇微抿,“爷这么做的原因并非这一拨人功夫高强,而是他们来自一个隐藏许久的势力。” “这个势力,爷怀疑与当年太子之事有关。” “所以,爷才如此郑重对待。” 第881章 轻描淡写 叶浮珣心头一抽:“那您到底有没有受伤?” “些许而已。”纪衍诺仍是不以为意。 叶浮珣却急急地继续在他身上摸索。 前摸摸,后摸摸,就见纪衍诺一脸惬意,脸上似乎写满了享受。 她气得嘴一撅,伸手往他后背捶了一记:“殿下,您又糊弄臣妾!” 哪知这一敲,纪衍诺竟然脸色一变,没忍住闷哼一声。 叶浮珣急忙将纪衍诺的外袍脱开,只见衾衣上已染了血迹。 “殿下您真的受伤了?” 她红着眼睛看着那从绷带渗透出来的长长的血迹,心疼地问道:“这么长的伤口!痛不痛?” 纪衍诺将衾衣随意套上:说道:“阿珣,你别担心,我不疼。” 若不是他故意要示敌以弱,根本不可能受这一刀的伤。 “怎么可能不疼?”叶浮珣看着绷带上的血迹,只觉心头替他一颤,喉咙莫名就哽塞了,“这么长的伤口,怎么可能不疼?” “您起来,不许再看公文。” 叶浮珣起身使劲拉着他往床边走去,“病患就要有病患的自觉,好好卧床休息,好好吃饭喝药,才能好得快。” 纪衍诺无奈地被她拖着上了床,又被叶浮珣按着趴在床上,听她不停碎碎念。 “您后背受了伤,只能趴着睡,免得压伤了伤口。” 然后她又招来徐公公,让他去准备些清淡的粥食。 瞧着徐公公那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叶浮珣大抵明白了刚才徐公公一直对她打眼色的意思了。 这以后,甭管看不看得懂徐公公的示意。 只要是他眼角抽抽,八成就还是那个意思:他家殿下又不好好照顾自己了。 纪衍诺失笑地看着叶浮珣忙里忙外,尤其喜欢他一要坐起身来,她就插着纤腰凶巴巴的模样。 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真心地在乎着他。 只除了他的阿珣。 徐公公很快就送来了温热的粥食。 叶浮珣亲自喂纪衍诺喝了粥,又端起苦苦的药软硬兼施地逼着纪衍诺喝掉,才心满意足地替他搭了一床薄被:“殿下,您先睡个觉。” “那你呢?”纪衍诺从被子下伸出手拉住起身的叶浮珣,侧脸看她。 “臣妾去用膳。”叶浮珣安抚地拍了拍他,一叉腰道,“殿下你要乖乖睡觉不可以起来,不然臣妾回来可是会生气的!” 纪衍诺嘴角微翘,笑得又迷人又勾魂:“那爷等着,阿珣要快点回到爷的床上来。” 叶浮珣挂心着纪衍诺的情况,草草地用了些膳食塞饱肚子,就又匆匆回了寝殿。 哪知纪衍诺虽乖乖躺在床上,可手里却依旧捧着公文在看。 她登登登地跑过去把公文抽走,冷着小脸道:“殿下,您又不听话!” 纪衍诺含笑坐了起来,将叶浮珣拉进怀里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气,随口道:“爷错了。” “您就光说,”叶浮珣瞪了他一眼,“快躺着歇息。” “不能歇了,”纪衍诺看了眼外头已然暗下来的天色,“趁城门未关,咱们要即刻启程出京。” 直到两人乘着一辆外观看似极普通的青油布马车出了京城,叶浮珣才渐渐缓过神来。 “殿下,咱们究竟要去哪里?” 早前说要出京,急急忙忙地收拾了些行李,行色匆匆地从太子府后门一路往外赶。 期间人人神色小心谨慎,生怕被人发现了行踪。 害得叶浮珣一颗心提在了嗓子眼,一肚子话没敢问,就怕扰了大事。 而今总算松了口气,她便觉得纪衍诺这次的伤,绝对不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描淡写。 连夜出京,究竟为什么? “去桃花坞。” “桃花坞?”叶浮珣愕然,她从未听说过这么个名字,“那是什么地方?” 纪衍诺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梢,低声道:“桃花坞的坞主桃花娘子,精通各种毒术,爷这次过去找她解毒。” 叶浮珣心头一跳:“您中毒了?” 她瞬间想起那道长长的伤口,“伤口上有毒?” 纪衍诺颔首,低低地应了一声。 “可是,”叶浮珣不解,“您不是说过您百毒不侵吗?” “这次的毒比较奇特。”纪衍诺眸光渐渐幽深,若然不是他的体质百毒不侵,怕是此刻早已昏迷不醒。 虽然算是某种意义上轻敌了,但倒也正好应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缓缓闭上眼,在脑海里整理着思绪。 而叶浮珣的心又慢慢地纠成了一团:“殿下,桃花坞有多远?桃花娘子真的能解您身上的毒吗?您的毒到底严重不严重?” 她总觉得,纪衍诺有什么在隐瞒着她。 可是每次她认真问他,他又总是四两拨千斤地含糊应对。 纪衍诺沉沉一笑:“阿珣这是在担心爷?” 她气了,转身双手捧住他的脸,正欲说话,却怔了一怔。 纪衍诺的脸色比起早前在雍檀宫里差了许多。 他面色略略发白,嘴唇上甚至淡淡发紫。 这是中毒的症状吗? 叶浮珣又气又急,软下声音问他:“爷,您别骗臣妾。您的毒到底严重不?” “有一点。”纪衍诺嘴角轻轻一勾,轻轻抚着她的发,“阿珣别担心,爷不会有事。” “桃花坞不算远,咱们连夜赶路,预计明天下午就能到了。” 叶浮珣听着‘连夜赶路’四个字,就觉得纪衍诺‘有一点严重’的说法不太靠谱。 然而她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能回拥住他的腰,小声安慰道:“爷,无论如何,臣妾都会陪在您身边。” 纪衍诺闭着眼,嘴角微翘。 马车一路前行。 夜渐渐深了。 叶浮珣看纪衍诺一直闭眼休息,心中忧虑更甚。 她一边撑着纪衍诺靠向她的身子,一边腾出手来在把毯子铺开。 “阿珣?”纪衍诺因为她的动作掀了掀眼皮,见叶浮珣在铺毯子,眉毛微挑问,“可是困了?” “殿下,臣妾想着您躺下会歇得好些。”叶浮珣解释。 纪衍诺浅浅一笑,将她搂在怀里道:“阿珣别动。” 旋即他按下车壁上的一个按钮,就见两侧的座椅忽地朝中间铺展开来,不过数瞬,整个车厢内就变成了一张床。 第882章 桃花坞 叶浮珣傻眼地坐在床上,脑海里隐隐打出了两个大字—— 卧铺?厉害了!长见识了! 震惊之余,她不忘将毯子在床上铺好,又放上了枕头:“殿下,您趴好休息。” 纪衍诺从善如流地随她摆布,趴下后仍不忘顺手将叶浮珣拉近身边,一手搭在她的腰上:“陪爷一起。” 他很快又睡了过去。 纪衍诺一直在熟睡中,叶浮珣不敢吵醒他,小心翼翼起身。 徐公公弄来了白粥和包子道:“娘娘,唤醒殿下喝些热粥吧,完了后再让他把药喝了。” 叶浮珣颔首,将食盒接了进来。 正想着去叫纪衍诺,就见他已然坐了起身:“阿珣,早。” 叶浮珣观他神色似乎不甚清醒,心中微突。 只小心哄着他喝了粥,又喝了药。 幸好这时的纪衍诺特别听话,叶浮珣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像个乖宝宝似的。 叶浮珣见他用了膳倚在车壁闭目养神,飞快地将包子吃了,把食盒送了出去。 “殿下,您继续躺下休息。” 扶着纪衍诺侧卧下来,“快睡吧,臣妾就在旁边陪着您。” 纪衍诺睁开眼,柔情满溢地看她。 “阿珣在,真好。” 叶浮珣冲他甜甜笑:“臣妾在的。” 纪衍诺点点头,忽地伸手从暗格里取出一本册子:“阿珣,这是爷整理的九宫八卦阵,共有七十二个阵法。” 他歇了口气,继续道,“你先通读一遍,然后尽量将阵型记下,重点记清各处生门和死门。” “每个阵型皆有爷的亲笔批注,能助你了解。” “即便记不完亦无妨,此册你务必带在身上,或有大用。” 她接过册子,点头道:“殿下放心,臣妾定然将它们背熟。” 纪衍诺拉着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记,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叶浮珣别过眼,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无声留下的眼泪,翻开册子仔细看去。 九宫八卦阵对于她这个现代灵魂来说,有点太难了。 她谨记纪衍诺的叮嘱,先将整本册子翻了一遍,才大致有了些概念。 随后她便从第一个阵法开始—— 死记硬背。 幸好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独记忆力特别好。 就这么生生地硬背,一个上午过去便将前三十个阵法给刻进了脑海里。 到了午膳时分,徐公公又送进来了粥食和药。 他在半睡半醒中由着她喂,待吃完后又转头睡了过去。 “娘娘,您用些饭菜。” 徐公公给叶浮珣准备的是两荤一素加上一小碗汤,“您得吃好了,才有力气照顾殿下。” 叶浮珣看着徐公公眼里的担忧和鼓励,含笑接了过去:“放心,本宫全都吃掉。” 徐公公如释重负。 他实在担心娘娘会因为担忧殿下而一同倒下。 幸好娘娘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叶浮珣确实没什么胃口,但仍旧如自己所言把饭菜全部都吃光,才继续背九宫八卦阵。 下午时间过得飞快。 纪衍诺依旧在睡,而她则效率极高的将所有阵法都背了下来。 待到临近傍晚的时分,马车又停了下来。 叶浮珣挑开帘子,不见徐公公。 她耐着性子等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见到徐公公面色沉重地往马车跑了过来。 “娘娘,这是您和殿下的晚膳。”徐公公把食盒地给她,“请娘娘和殿下务必都用好了。” 离晚膳其实还有一段时间。 然而在外赶路,叶浮珣想着按纪衍诺说过的事,怕是快要到桃花坞了。 遂也不多问,将食盒接进马车里,如同中午时喂纪衍诺吃好后,将给她准备的饭菜都吃光了。 用完膳食后,马车没有启程,徐公公在外唤道:“殿下,娘娘,桃花坞到了。” 原来桃花坞已经到了? 她惊讶一挑眉,就见纪衍诺睁开眼坐了起来。 “殿下。” 叶浮珣扶住纪衍诺,他星眸半眯,嘴角浅浅一勾,将叶浮珣搂紧怀里道:“阿珣且记住爷的话。” “您说。”叶浮珣抱着他的腰身,认真地听。 “要见桃花娘子极为不易。据闻这三年内有幸见到她本尊且得到她亲自解毒的人,不超过三人。” “爷不确定桃花娘子是否能解毒,但她是目前最有可能的人。” “然而爷要你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得为了求一个可能会存在的解药而委屈了自己,或是委屈了爷。” “阿珣可懂?” 叶浮珣咬着唇。 她不懂。 既然桃花娘子是目前最有可能解毒的人,那委屈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纪衍诺身为储君,自有他的清高,不能委屈了是真,可她能屈能伸,委屈一下算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纪衍诺觑她一眼,叹口气道:“阿珣,答应爷。无论是你或是爷,都不能任人随意践踏。” 她咬牙点头:“臣妾记下了。” 纪衍诺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就靠着车壁似乎睡了过去。 徐公公挑开车帘,进来同她一起将纪衍诺扶下了马车。 马车外,有一个木板推车。 木板推车上垫了柔软的褥子,还绑了一个包袱。 徐公公招呼来侍卫将纪衍诺抬到车上放好,随后对叶浮珣道:“娘娘,桃花坞的规矩只能由一人陪同待治疗的人进去。” 叶浮珣蹙眉,没有多问便道:“本宫送殿下进去。” 徐公公点点头。 这亦是早在太子府时殿下的吩咐。 他将两个木箱放到推车上:“娘娘,这是两箱黄金,各有百两,是桃花坞的进门费用。”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 这门票还真是贵的不一般。 “娘娘,时候不早,您赶紧送殿下进去罢。”徐公公红着眼,抹了抹泪,屈膝跪了下去,“奴才等人就在这里等候娘娘和殿下归来。娘娘一路上还请珍重。” “一路珍重!” 十数名侍卫刷地跪了下去,整齐朗声道。 叶浮珣颔首,眼角莫名涌上一股热意。 “你们放心,本宫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她转身推着木板车,往前方的山路口走去。 不多时,便可见山路上立着一块巨石,石头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桃花坞。” 第883章 桃花阵 “进坞者,每人黄金百两。”忽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叶浮珣四下张望却见不到人。 她将两箱黄金提着放到一旁的石头上:“这里是黄金二百两。” 一阵冷风吹过,就见那两个箱子被揭了开,那个声音又道:“二百两黄金已验收,客人可进坞。” 就这样他们进去了,一路上有许多美丽的桃花。 叶浮珣没有欣赏桃花的心思,她推着纪衍诺径往前走,想着快些走过这片桃花林。 然而一刻钟过后,叶浮珣忽地停下了脚步。 这桃花林有古怪。 一刻钟她进桃花林的时候,正好路过了身旁的这棵桃花树。 虽然桃花林中桃花树万千,且棵棵相似。 但叶浮珣记忆力绝佳,从身边这棵桃花树枝丫的形状便记住了它。 “我明明是一直前行没有转过弯,怎么会兜回了原地?” 叶浮珣皱起眉头,转身往后看去。 后面竟然见不到来时的入口,而是看不到底的桃花林。 “九宫八卦阵。” 叶浮珣瞬间就想起了纪衍诺给她的册子。 莫非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个阵法,所以纪衍诺才提前让她背诵九宫八卦阵? 她深吸口气,四下环顾一圈。 要分辨阵型,最好是能够将整个阵纳入眼底。 然而桃花林的桃花树大多不超过两人高,就算她跃上桃花林顶上,也无法将整个林子全部看在眼底。 看来,只能亲自将这个阵法摸上一摸了。 叶浮珣重新推上纪衍诺,依旧选择刚才的路直行。 然而这次不过一炷香时间,她就又回到了那棵树旁边。 叶浮珣认真思索着,转了九十度的方向,继续前行。 约两炷香时间,回到了原地。 这一回,她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似乎摸到了什么规律般,又再转九十度方向,走了一遍。 不远处的林子外,两人盯着叶浮珣在桃花林里的身影:“这小娘子瞧着胸有成竹,怕是能够在天黑前把咱们的桃花阵破了。” 另一人嘴角邪邪一勾,目光落在躺在木板车上的纪衍诺身上:“许久没有人来咱们桃花坞了,还真是让人期待。” 叶浮珣不知自己的举动一直落在旁人眼里,在她将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路都遍历一遍后,心中对桃花林这个阵法已经有了个底。 “按照殿下给我的册子,现下已经排除了六十九个阵法。”她小声嘀咕道,“余下的三个阵法,究竟是哪个呢?” 身为一个九宫八卦阵的门外汉,她唯一懂的就是寻找生门。 刚才来回走,不过是通过排除法将不符合的阵法排除在外。 如今剩下三个阵法,要寻找生门就容易多了。 “这三个阵法的生门都在西边,”叶浮珣眯起眼睛在脑海里回忆三个阵法的阵型,“往西北角走过去,应该就可以排除掉剩下的两个阵法。” 一炷香后,叶浮珣推着纪衍诺走出了桃花林。 林子外,一白一黑两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斜倚在一块巨石边上,正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她。 白衣男子笑道:“想不到这位小娘子精通九宫八卦阵,竟然成为咱们桃花坞十数年来最快破阵的人。” 叶浮珣心中记挂纪衍诺,拱手问道:“多谢夸奖,请问桃花娘子在哪?” 白衣男子依旧笑若春风:“小娘子莫急。” “想要见到桃花娘子,还需过了我们这一关才行。” 叶浮珣不算太过惊讶,她扫了眼黑衣男子,往一旁挪了一步挡住了推车上的纪衍诺,问道:“请问这一关的要求是什么?” “说是一关,其实也不尽然。”白衣男子将叶浮珣挡住纪衍诺的动作纳入眼底,颇有兴致地讲解道,“也可以说是两关选其一。” “要么走我这边这一关,要么”他朝黑衣男子抬了抬下巴,“走他那一关。” “见小娘子解桃花阵解得那般好,”他继续笑道,“在下给小娘子一个提示,他那一关比我这关要好走许多,可以更快地救你想救的人。” 叶浮珣心中一动,看向黑衣男子。 她莫名就不喜欢这个黑衣男子。 无他,是因为黑衣男子看纪衍诺的眼神。 自从走出桃花林,黑衣男子的双眼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纪衍诺身上。 不是因为认识纪衍诺。 他的眼神里写满了新鲜和感兴趣。 就好像看着砧板上的肉似的。 无端让人不欢喜。 然而白衣男子却说黑衣男子那一关很好过,可以更快地救纪衍诺。 叶浮珣开口问道:“请问你那一关要如何过?” 黑衣男子懒洋洋地将放在纪衍诺身上的目光抬了抬,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很简单。” “你把他交给我,我现在就带他去找桃花娘子替他救治。” 叶浮珣皱眉:“你没有别的条件?” “自然是有的,不过和你无关。”黑衣男子看着纪衍诺,漫不经心道,“需要的报答等他好了之后,我自然会向他索取。”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 这个人若然真的帮助纪衍诺得救,纪衍诺事后要报答他并非不合常理。 且以纪衍诺的能力,相信黑衣男子的要求他大多都能满足。 但是,叶浮珣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不能轻易答应黑衣男子的要求。 “我需要知晓你会索取的报答,才能做决定。” 黑衣男子似乎有些不耐:“那与你无关。” “他是我的夫君,他的事情,自然与我有关。”叶浮珣寸步不让。 黑衣男子嗤笑一声:“若需要我协助救他一命,从今往后,他就是我的了,不会再是你的夫君。” 叶浮珣脸上一冷。 她就知道! 这黑衣男子看纪衍诺的眼神,分明就是馋他! 她转头看向白衣男子:“我选你这条路。” 白衣男子诧异一挑眉:“你确定?” “确定。” 就算再难,也不能拿纪大魔头的清白去换。 叶浮珣不仅自己不乐意,而且想起纪衍诺早前对她的叮嘱,她相信纪衍诺会赞成她的决定。 白衣男子朗声一笑:“那你随我来。” 他带着叶浮珣穿过一条小径,走到了一处山崖底下。 第884章 天梯 “看这座天梯,”他抬手一指,“只要你能够带着他一起爬到山崖顶,就算过关。桃花娘子便住在山崖顶上。” 叶浮珣顺着指的方向看过去,心头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梯共四百九十九阶,两侧有绳索可供使用。”白衣男子好心地介绍,叹口气道,“只不过山崖陡峭,你一个人上去都不简单,又如何带着他一同上去?” 叶浮珣看着深蓝暮色下的山崖和天梯,沉思片刻,转身到推车上将徐公公早前放置的包袱打了开来。 里头有两个约莫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夜明珠用绳线穿好,大小正好可以绑在手腕上。 她将夜明珠绑好,又把包袱里的几根麻绳取了出来。 把纪衍诺扶着坐了起来,其中两根麻绳绑在纪衍诺的肩膀上,松紧程度可供塞进她的胳膊。 随后她又将绳索把纪衍诺的腰和她的腰绑在了一起。 最后取来麻绳绑在纪衍诺的膝盖上,从她身前拉扯过去,再绕在了他的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等于说,她用绳子把纪衍诺以趴在她身后的姿势跟她绑在了一起。 白衣男子看得直皱眉头:“你要这样背着他上去?” 叶浮珣正在把胳膊往纪衍诺胳膊上的绳索里套,点头道:“是。” “这可是四百九十九阶天梯,”白衣男子眼见着叶浮珣竟然将纪衍诺背了起来,跟在她身后道,“就算你能走几步,不代表你可以背着他爬上去。” “要是……”白衣男子接过叶浮珣递给他的绳子,在叶浮珣示意下帮她再多绑了一圈,“要是你一个不小心掉下来,你们两个人可就都没了。” “不会的。”叶浮珣深吸口气。 纪衍诺中毒已深,而他曾交代过无论如何都不能遭人践踏,除了眼前的天梯,没有别的选择。 四百九十九个阶梯,算下来大约是二十层楼的高度。 以她练习七禽戏和洗髓这么久的身体,说不定能够坚持下来。 见白衣男子目露犹豫,叶浮珣咧嘴一笑:“那或许你取消关卡,直接放我们上去见桃花娘子?” 白衣男子摇头:“从我这边走的话,见桃花娘子只有这一条路。” 叶浮珣摊摊手:“那我上去了。若是可以的话,还请多关照关照。” 说完,叶浮珣背着纪衍诺,吭哧吭哧往天梯脚走去。 绳索绑得紧实,不用担心纪衍诺会滑落下去。 只要她有足够的力气,就能爬上去。 一阶,两阶…… 身后的白衣男子看着天梯,用力地叹了口气:“这夫人怎么知道我是桃花坞里最心软的一个? 罢了,既然她拜托我关照关照,我就从旁照应着,总不能让她背着夫君落了山崖才是。” 那厢叶浮珣爬着天梯,就感觉纪大魔头真是异常的沉。 “殿下,您还记不记得以前您喝醉了酒,好几回都把臣妾当做拐杖用。” 她念念叨叨地分散自己的精力,“臣妾那时候还抱怨您沉呢。结果,现在才是真的沉。” “臣妾这么辛苦背您上山,您可得好好坚持。” “一会儿等桃花娘子给您把毒解了,您得……”叶浮珣想了想,“背臣妾下山,就当做是对臣妾的报答。”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咧嘴笑了。 就觉得纪大魔头真的好沉。 加油干。 幸好徐公公让她吃饱了饭。 叶浮珣觉得这么下去,她一定会成为一代女侠。 力气足足的,还能飞檐走壁。 “哎,顾着说话,都不记得爬了多少阶梯了。” 叶浮珣嘟哝了一声。 又不敢往山崖下看去。 就算她现在不那么恐高了,但这毕竟是山崖,就怕往下一看腿脚就挪不动了。 “一百五十一阶。” 旁边忽地冒出了白衣男子的声音,叶浮珣抓住绳索的手陡然震了一下:“这位大哥,你这样突然说话很容易吓死人的知道吗!” 白衣男子摸了摸鼻子,斜倚在山壁上:他明明是好心好吧! 叶浮珣见白衣男子不吭声,又嘿嘿一笑:“多谢这位大哥了,刚才的话没有嫌弃您的意思,就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一百五十二,一百五十三……” 叶浮珣继续数着,继续爬着。 虽然很累,脚步很沉重,但是整体状况比她预想的要好许多。 她抬头看了眼依旧很远的山崖顶,抓紧了绳索,一步一步往上。 “你家夫君中的什么毒?”白衣男子的声音忽然飘了过来。 “不知。”叶浮珣摇头。 “你们很恩爱?” 叶浮珣顿了一瞬:“自然。” “可天下男子都是负心汉。”白衣男子声音凉凉的,“你今天拼命救他,过一两年他说不定就琵琶别抱了。” 叶浮珣翻了个白眼:“这位大哥,琵琶别抱是这么用的吗?” 白衣男子摸了摸鼻子,没有应声。 “过一两年的事情日后再说。现在此刻我们就是很恩爱,我愿意尽我所能救他。日后,他若是负了我,我再另寻新欢便是。” 叶浮珣随口说着。 白衣男子听了直抚掌:“有意思,我还是头一回听这样的说法。” 叶浮珣累得够呛,没有心思去管白衣男子。 但那人却像是闲得很,三不五时寻个话题来问她。 “四百了,没想到你能坚持到现在。” 叶浮珣咬着牙关,事实上她现在浑身都被汗浸湿透了,腿打颤,手发软。 全凭着心底的一口气在坚持。 “你有没有想过,”白衣男子见她不吭声,又冒出一句,“万一桃花娘子解不了你夫君的毒,你这天梯不就白爬了。” 叶浮珣攥着绳索的手一紧:“只要有机会,就不能错过。” 白衣男子忽地一笑:“别怕,刚才是吓你的,这世上还没有桃花娘子解不了的毒。” “你上去吧,我就护送你到这里。再往上走,被桃花娘子抓着了我就没好果子吃了。” 叶浮珣便再没听到过白衣男子的声音。 她扫了一眼夜空,心生谢意。 继续往上。 终于见到了山崖顶悬挂着的一盏灯笼。 灯笼的光绕绕渺渺,让人无端生出一丝希望。 第885章 桃花姑娘 叶浮珣拖着步子上了崖顶,透过夜色看见了一座屋舍,门前倚着一个女子,瞧不真切模样,却兀自散着桃花香。 “请问您就是桃花娘子吗?” 那女子看了眼叶浮珣说道:“先把人背进来再说。” 叶浮珣赶紧背着纪衍诺进了屋,在女子的示意下将纪衍诺放到了床上。 “他中的什么毒知道吗?”女子从怀里掏出银针在纪衍诺指尖上戳出了一下,顿时她脸色就变了。 “我已经有二十年没见过这种毒了。” 叶浮珣忽略她话中的古怪,急急问道,“您能救他吗?” “可以,但是有条件。”女子朝门边抬了抬下巴,“你过去看看本姑娘救人的条件。” 她转头,看见门边立着一个木牌,她快步过去,就见上头写了三个条款。 其一,若本姑娘心情好,能上崖者免费救。 其二,若本姑娘心情不好,则需要满足本姑娘一个要求才救。 其三,一万两白银。 她又飞快都走了过去:“还请桃花娘子救人。” 女子双手抱胸:“本姑娘不是桃花娘子。” 叶浮珣一愣,张了张嘴问道:“那请问桃花娘子在哪里?” “本姑娘是桃花姑娘,而不是桃花娘子。”桃花姑娘板起脸,“本姑娘生平最讨厌别人叫我桃花娘子,而非桃花姑娘。” 所以—— 因为这个桃花姑娘心情不好了? 其实不怪别人称眼前女子为桃花娘子。 事实上就她看来桃花娘子至少也有三十岁了。 再加上,她刚才说的是‘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过这种毒’? 那岂不是说她的年岁还要往上? 叶浮珣嘴角抽了一抽,就听桃花姑娘道:“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你只要答应一个条件,我就救他。” “请说。” “看你刚才解桃花阵的速度,以及爬山崖的耐力,本姑娘对你印象很好。”桃花姑娘笑眯眯地打量着叶浮珣,“只要你答应留下来继承本姑娘的衣钵,本姑娘就救他一救。” 叶浮珣皱眉:“这个要求恐怕我没办法答应你。我是他的娘子,他得救之后我自然要跟他一同离开。” 她才不要留在这奇怪的地方继承什么衣钵。 叶浮珣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这里是一万两,请桃花姑娘救人。” 桃花姑娘滞了一滞。 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往木牌上刻了第三条。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随手就拿出一万两?” 一万两可不是一吊钱也不是一锭银子,眼前这个聪慧又有毅力的好苗子,难道是哪里的首富不成? 就觉得心头很堵。 叶浮珣谦虚一笑:“不过是凑巧而已。” 她去丝芭馆巡视,原本打算把早前在宫里收到的银票拿给艾娘做账,结果一不小心忘了这事。 所以怀里正好揣了十多万两的银票。 桃花姑娘讪讪地把银票接了过来:“你到隔壁屋子住下,我现在救他。” “怕是需要一整夜的时间,明早起来你去弄些早膳,好了再过来。” “屋舍里什么都有,有任何需求请自便。” 叶浮珣担心地看了眼纪衍诺,又看看桃花姑娘:“辛苦桃花姑娘,多谢了。” 言罢,她不敢再多叨扰,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隔壁房间。 虽然全身上下就像是被拆碎了一样疼得不行,但纪衍诺的情况未明,叶浮珣根本没有歇息的心思。 她索性就去厨房里烧了一大锅热水洗了个澡,然后就到纪衍诺门前的走廊上动作轻缓地徘徊。 屋内安静极了。 不知道桃花姑娘给纪大魔头的解毒顺不顺利。 徘徊了小半宿,她又回到了隔壁屋子里躺下。 虽然浑身上下又累又疼,然而睁着眼睛看向窗外,却怎么都睡不着。 直到天边刚浮起鱼肚白,叶浮珣就坐了起来。 她记得桃花姑娘的话,要做了早膳才能过去。 厨房里食材不多,她熬了白粥,又装了些现成的咸菜,便端着去了纪衍诺的房前。 哪知桃花姑娘一看她端来的早膳,就皱了眉头:“本姑娘救了你夫君一晚,就准备了这个?” 叶浮珣尴尬:“让桃花姑娘见笑了。” 桃花姑娘嫌弃地看了一眼白粥:“端去喂他吃吧。” 言罢,她便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她急忙走到床前去看纪衍诺。 纪衍诺依旧沉睡着,但嘴唇已经不像昨天那般泛着紫。 叶浮珣心中微喜,上前扶起纪衍诺唤他,然而纪衍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她只得喂他用了些白粥,又将他放平躺好。 这时,桃花姑娘推门进来:“跟我出来。” 叶浮珣随在她身后去了厨房,就见桌上放着两碗热腾腾的清汤面。 “坐下,吃。” 桃花姑娘将筷子塞到叶浮珣手里,“你家那夫君运气好,如果今天才送过来,就算是本姑娘也没辙了。” 叶浮珣抓紧了筷子:“他中的是什么毒?” “那种毒很奇特,”桃花姑娘像是陷入回忆,“本姑娘二十多年前见过一次。毒发来得凶,基本中毒后半天就像是无药可救一样。但就在你觉得这人真没救了的时候,他突然就又好了。” “什么?”叶浮珣没明白。 “就是说,如果你没把你家夫君送过来,约摸过个两三天的样子,他就会突然醒过来,一切如常,就好像是不药而愈了。” 桃花姑娘扒拉了一口面,“然而真正凶险就在这里。” 叶浮珣听得专注:“为什么?” “因为这个时候所有的毒素已经渗透进了五脏六腑,然后隐藏起来,没有发作。所以人看着像是好了。” 桃花姑娘瞄了眼叶浮珣:“吃呀!” 叶浮珣点点头,夹起面条放进嘴里:“桃花姑娘,毒隐藏起来后又会怎样?” “只要有人把毒引用在这个人身上,他就会瞬间暴毙。” 她的心跳无端跳得飞快。 幸好,幸好她们来得及时。 “你家夫君底子好,”桃花姑娘睃她一眼,“昨夜我已经将他的毒全部引向一处。” “只不过要把毒全部散掉,之前还需十日左右。” “本姑娘救人,向来都是一天内救完。” 第886章 对答如流 “你这要耗费本姑娘十日时间,所以,”桃花姑娘双臂抱胸,“想要本姑娘继续救人,你得付出代价。” 叶浮珣看向她。 就见她伸出食指摇了摇:“不要银钱,而是要你付出相应代价。” “我要你做我徒弟,我把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这不行。”叶浮珣一口拒绝,“桃花姑娘,我不过是一介妇人,实在是不能接受这个重任,不如您说个别的要求?” 桃花姑娘站起身,气急败坏的说道:“本姑娘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拒绝!” 说完,她蹭蹭蹭地就走出了厨房。 留下叶浮珣满心纠结。 若是因为不同意做桃花姑娘的徒弟,她就不给纪大魔头解毒了怎么办? 难不成她真的留在桃花坞里改名换姓做别人徒弟了不成? 就在她犹豫之际,桃花姑娘忽地像风一样卷了回来:“还不赶紧跟我来!” “哎,是!” 叶浮珣忙起身跟着她出了去,一直走到了后院的一间屋子门前。 桃花姑娘丢给她一副羊皮手套:“戴上。” 叶浮珣接过手套,发现竟然薄如蝉翼,戴在手上就好像第二层皮肤一样。 她跟着桃花姑娘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是由两间屋子打通而成。 屋子的三面墙都立了高高的架子,架子分许多层,每层上摆满了药筐。 “这些是药材?”叶浮珣好奇地东张西望。 “错!都是毒材。”桃花姑娘指给她看,“每个筐边上立有木牌,牌子上有相应毒材的介绍。” “这里共有两百八十二种毒材,是本姑娘收集的所有毒材,其中包括不少这世上少有的珍品。” 她语气带了一丝自傲,觑了叶浮珣一眼道,“你若是执意不做本姑娘的徒弟,那就将这所有毒材全部背下来。” “背不完则不许见你夫君。” “倘若十日后你夫君痊愈,你仍然背不完,就留在桃花坞里做本姑娘的徒弟!” “这个条件你若是不肯答应,现在就带你夫君离开,本姑娘不救了!” “我答应!”叶浮珣飞快地回应道,“就这么说定了。” 接近午时时分,桃花姑娘走进厨房,就见到叶浮珣正在煮粥。 她柳眉一竖:“本姑娘不是说了,不背完毒材不得见你家夫君?” 叶浮珣咧嘴一笑:“我已经都背下来了。” “我熬了蛋花粥,你要不要尝一下?”她盛起一碗粥递了过去。 桃花姑娘狐疑地看她一眼,张嘴就念了十个毒材的名字:“它们的功效和相应特点?” 叶浮珣顿了一顿,一字不落地将十个毒材的资料复述了一遍。 桃花姑娘又随口问了十种,叶浮珣依旧对答如流。 如此问了近百种毒材,桃花姑娘才住了口,冷着一张脸盯住叶浮珣使劲瞧。 “时候不早,要不您先用些粥,我也好给我家夫君送些吃食过去。” 桃花姑娘冷哼一声:“他刚醒,顶多能见两刻钟。” 叶浮珣提着食盒,一颗心早已经飞到了纪衍诺身边。 “爷。” 进了屋里,果然见纪衍诺斜倚在床榻上,面色略显苍白,但双眼神采内蕴,一见着她就把她拉到了身边:“阿珣受苦了。” “一点都不苦,”叶浮珣吐吐舌头,“才怪!” “爷,你可知妾身多厉害,咻咻咻地就把桃花阵给解了!” “阿珣最厉害了。”纪衍诺含笑接话。 “还有就是,您不知那外头的天梯有多高多陡峭,妾身一个人吭哧吭哧就把您给背上来了!妾身简直无敌了!” “阿珣无敌。”纪衍诺继续附和。 叶浮珣乐呵呵一笑:“那您乖乖喝粥,回头早些儿好起来。” 她喂纪衍诺喝了粥,又笑嘻嘻地给纪衍诺讲了背毒材的事,讲着讲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太虚弱,坚持这么久才昏过去已属不易。” 桃花姑娘的声音忽地在她身后响起,叶浮珣别过脸抹了抹眼角:“多谢桃花姑娘相救之恩。” “银货两讫,不当谢。”桃花姑娘嫌弃地看她一眼,“又不是好不了,哭什么哭。” 言罢,她从怀里掏出两本书丢给叶浮珣:“这两本书里有数十种毒方,你按着毒方上的要求,去把前十种毒方配出来。” 这……似乎听起来并不是很难? 她捧着书去了后院,不过半个时辰就把十个毒方配好了。 桃花姑娘看了后,脸色愈发变冷。 叶浮珣:“可是哪个方子配错了?” “没有配错。”桃花姑娘硬着声音回应,“你怎么没问我要如何配毒方?” “这……很难?” 叶浮珣纳闷,不就是秤一秤,抓一抓,再鼓捣鼓捣的事吗? 桃花姑娘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毒方中标明了重量的毒材自然是秤一秤即可。 然而不少珍贵毒材的使用方法,通常是抓一撮,或者是捻一指尖。 这种就需要靠数年甚至十数年的经验才能把握到位。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做到不找她请教一下就把十个毒方完美配置出来的? 竟然还不肯做她的徒弟! 就觉得心好堵。 桃花姑娘板着脸从袖口里又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丢给她:“第三、五、七页上提及的五种毒材,在崖壁上都可以找到,你去给我各摘三份回来!” 叶浮珣背着药篓子出了门。 她走到崖边上往下看,登时就又感受到以前恐高的腿软感。 要不是夜里爬天梯,换了白天看着这又高又陡的山崖,她怕是根本没那个胆气背着纪衍诺爬上来。 叶浮珣深吸一口气,握握拳头,她可以的! 沿着天梯一步一步倒着往下爬,爬过一小半后,就见到了崖壁上的一种黑白相间宛若蝴蝶样的花。 她伸出手捏住花茎自根部往上三寸之处,正欲掐断,就听见熟悉的一声呼喝:“小心有毒!” 叶浮珣顿下了手,下一刻就见白衣男子飞到了毒花旁边:“你不会是瞧这花长得好看,就想摘来玩吧?” “我给你说啊,这崖壁上的花啊草啊可都不是寻常之物,”白衣男子语重心长,“几乎全部都是有毒的。” 第887章 孺慕之情 “这无间花虽然有毒,但是从自根部往上三寸的花茎是毒性最淡的地方。只要戴上手套摘取就可以。” 叶浮珣随口说着手册上写的内容,小心地摘下三朵花放进篓子里。 白衣男子张大了嘴:“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桃花姑娘给我的册子里写的。”叶浮珣应他一声,眸光一扫,又看见了另外一种毒花。 “等等!”白衣男子拦住她,“你可是说,方方正正的一本册子,封皮漆黑如墨,封底殷红似血的那本?” 叶浮珣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 白衣男子:…… 那是他和黑一求了很久都求不来的万毒大全! 桃花姑娘这样随便就给了别人? “还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和桃花姑娘是什么关系?”叶浮珣问道。 白衣男子淡淡说道:“我叫白一,昨晚那个叫黑一,我们是兄弟。” “至于桃花姑娘,”他耸耸肩道,“是她把我们兄弟捡回来,从小养大的。” “噗!” 叶浮珣没忍住噗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放进药篓子里,“你们俩瞧着不比桃花姑娘小多少。” “我们五岁见到她时,她就是今天这个样子了。”白一摊手,“听说她因缘际会吃过驻颜丹,所以容颜不老。” 这世界上还真有驻颜丹那样传说中的东西? 叶浮珣震惊。 “羡慕吧?”白一嘿嘿一笑,“天底下怕是没有女人不想要驻颜丹。不过桃花姑娘说了,世间上已经没有会做驻颜丹之人了。她吃的那一颗,应该是最后的一颗。” 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叶浮珣挑挑眉:“按理说桃花姑娘应该算是你和黑一的娘亲?怎么你直接称呼她为桃花姑娘?” “她才不乐意做我们的娘亲。”白一学她挑了挑眉,“我们不过是她闲着无趣抓回桃花坞来打杂的小弟而已。” 叶浮珣看他一眼。 嘴里说的无情,但分明眼底对桃花姑娘有着孺慕之情。 “她是没管你们吃还是没管你们穿?能把五岁的娃儿拉扯大,不会是容易的事。” 白一顿了顿,像是在回想什么:“如果说毒汤药当饭吃,把女子布料裁一裁当衣裳穿,有时候裁错了做成裙子也得穿能算的话,确实不容易。” 叶浮珣噗嗤一笑。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能不能麻烦你去桃花坞前,跟我家老爷的随从说一下,我们可能十日后才能离开这里?” “你家爷的毒那么严重?”白一点头应了一声,又安慰她一句,“有桃花姑娘在,定然能治好的。” 白一离开去通知徐公公等人,叶浮珣则将桃花姑娘要的毒材都摘好了才回去。 用过晚膳后,她问桃花姑娘:“今夜我可以和我家夫君一起歇息吗?” 桃花姑娘皱眉:“我刚给他施针用药,恐怕他会明日早上才能醒来。” “不妨事,我不会吵到他的。” 桃花姑娘眼底写着‘没出息’三个大字,嘴里却道:“去吧。” 叶浮珣进屋吹熄了灯。 许是因为在山崖顶的缘故,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特别亮。 她躺在纪衍诺身侧,习惯性地挨近了他。 透着月光看纪衍诺沉静的睡颜,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知道他不会有事,但见着这样虚弱的他,仍是觉得不踏实。 可能,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在乎他一些。 “阿珣。” 纪衍诺忽然开了口,叶浮珣吓了一跳,忙黏了过去,小声道:“臣妾在。” “爷没事。”纪衍诺又道了一句。 “可是,您一直昏迷不醒。”叶浮珣嘟哝一句。 纪衍诺明明还是闭着眼,却突然冒出这么两句,莫非是梦话? 她蹭着纪衍诺的肩,低声地唤他,却又没了反应。 莫名担心。 叶浮珣这么看着纪衍诺,渐渐合上了眼。 这两天她几乎没有睡过觉,现下挨在纪衍诺身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纪衍诺的胡渣子扎醒的。 她伸手挡住纪衍诺亲向她唇边的嘴,睁开的双眼很快就彻底清醒:“爷,你醒了?” “嗯。”纪衍诺含笑看她,薄唇在她的掌心亲了亲。 “会疼。”叶浮珣笑着推了推,“您的胡渣扎得臣妾疼。” 纪衍诺眸光一闪,伸手摸了摸下巴:“爷倒是忘了。” 这几日狼狈,他连胡渣都没精力去刮。 叶浮珣抬眼望见他眼底闪过的歉意,笑盈盈道:“您这样看着就很man。” “很……咩?”纪衍诺困惑。 “就是很男人,很帅,很好看,臣妾很喜欢的意思。”叶浮珣甜甜地勾起嘴角。 纪衍诺挑眉,将叶浮珣搂在怀里:“阿珣喜欢就好。” “爷,您感觉好些了么?”叶浮珣享受了一下他温暖的怀抱,便记起桃花姑娘的嘱咐,“桃花姑娘说了,你要是醒了得赶紧喝药。” “好。” 纪衍诺这一日醒来的时间稍长了约有半个时辰,随后就又昏睡了过去。 桃花姑娘依旧是给叶浮珣布置了各种任务,诸如晾晒毒材,制作毒方,摘取毒材等。 一整日下来,充实又忙碌。 白一在她摘取毒材的时候跑过来,告诉她已然通知了桃花坞外的随从。 又和叶浮珣扯着些有的没的,直到叶浮珣摘完毒材,才翩然离去。 叶浮珣就这样和纪衍诺在山崖顶住了三天。 纪衍诺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第四天下午,叶浮珣背着药篓子从天梯上来时,就见纪衍诺已经独自走到了屋外迎接她。 叶浮珣急急跑了过去:“爷,您能下床了?” “他恢复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快许多。”桃花姑娘从纪衍诺身后走了出来,“按照这个速度,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给他做毒素的最后拔除。” “这最后一步事关重大,用过晚膳后就进行。” 桃花姑娘吩咐叶浮珣,“若然没有天大的事情,千万不能前来打断治疗。” 叶浮珣点头答应了。 晚膳后,就见桃花姑娘煮了一大锅漆黑的汤药,全部倒在一个大浴桶里,叫叶浮珣把纪衍诺扶着坐进浴桶离去。 第888章 来者不善 “这就是我昨天让你背的三十六种毒药浴之法,将其中的第十八、二十四、三十五三种毒药浴配方合并使用。” 叶浮珣想了想:“是直接将三种配方同时倒进药浴桶里?” “非也。”桃花姑娘道,“要根据他浸泡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配方。” 叶浮珣:…… 好吧。 作为门外汉她自然不会以为背下了三十六种毒药浴配方,她就能替纪衍诺解毒了。 “你先出去,我这就开始。” 叶浮珣点头,走到门外去守着。 今夜,她不打算睡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月亮在天边一步一步地爬过。 叶浮珣坐在走廊前打盹。 “桃花姑娘,大事不好了!” 夜空中忽然传来了白一心焦的声音,蓦地就惊得叶浮珣蹭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白一?” 叶浮珣上前问道。 白一神情焦急的说道:“有人破了桃花阵,闯进桃花坞,把桃花树全部毁了!” 白一扬声喊道:“桃花姑娘,此人自称西域毒王,说是要与您叙叙旧。” 屋内一片安静,桃花姑娘仿佛没听见一般。 叶浮珣说道:“桃花姑娘正在为我夫君解毒。” 这西域毒王来势汹汹,怕是来者不善啊! 但纪衍诺正在解毒…… 她忧心地看向屋门。 白一此时同样一脸忧心地看了过去。 桃花姑娘不可能没听见他说的话,但孰轻孰重却只能由她来判断。 不多时,屋门被人推开,桃花姑娘一脸冷然地走了出来。 她将一张写满字的纸递给叶浮珣:“你夫君的毒药浴只进行到一半,剩下的配方该如何调整全部在纸上写好了。” “你来替他调配毒方解毒。” 叶浮珣接过纸张,只觉得重若泰山。 “余下毒方调配变化仍有二十七种,你的毒方配置能力没有问题,难的是根据他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这一点,没有时间教你了。不过你也别怕,只要不出大错,解毒不会有大问题。” “西域毒王是来寻仇的,如果我不下去拦住他,等他攻上崖顶,定会坏了解毒之事。” 她握住叶浮珣的手,“我去拦他,你来解毒。” 言罢,她将叶浮珣推进屋内:“白一留在门外守护,不会有事。你快开始罢。” 叶浮珣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进去。 纪衍诺正坐在浴桶里,他双眸紧闭,额角布满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 她不敢多分神,飞快地看向桃花姑娘给的纸,上头记录的第一个配方是她曾配置过的。 叶浮珣动作利落地配好毒方,然后尽数倒入浴桶里,然后专注地看向纪衍诺。 按着纸上的指引,需要用针扎入指定穴道查看血液颜色来调整下一个毒方的剂量。 然而,叶浮珣对穴道并不那么熟悉。 扎针倒是不算太难,桃花姑姑娘昨天刚抓她去练习过。 将人体穴道图取了出来,叶浮珣一边念着穴道的名字,一边伸手在纪衍诺身上摸索。 “肩井穴是在这里,还是往下一指处?”她的指尖在纪衍诺后颈处探索,有点拿不定主意。 要不都扎一针看看? 就在这个念头滑过脑海时,纪衍诺开了口:“往下一指处。” “殿下?”叶浮珣惊喜问道,“您能听见臣妾说话?” “嗯。”纪衍诺低低应了一声。 那就妥了! 配毒方难不倒她,有了纪衍诺的配合,定然能够帮他把毒解了。 叶浮珣拿起针扎了进去,通过血珠的颜色调整下一个配方。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纪衍诺咬牙忍着身上的痛楚问道。 叶浮珣愣了一瞬。 桃花姑娘的话在她心底拂过。 “不能让他分神,以免影响解毒。” 她咧嘴一笑:“外面没发生事呀,是臣妾这几日学了配毒方,非要缠着桃花姑娘让臣妾来给您解毒。” “不过爷您别担心,桃花姑娘说臣妾的毒方配得好,给您解毒完全没问题。” “臣妾现在要专心配毒方,您可不能吵着臣妾了。” 纪衍诺嘴角勾了勾:“嗯。” 叶浮珣遂专心配毒方,然后通过纪衍诺穴道血珠的情况进行调整。 穴道的定位有纪衍诺提醒,每次都是完美取出血珠。 如此一次又一次地调整着毒方,叶浮珣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走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终于将最后一剂配方配好倒进了浴桶。 叶浮珣默默数着时间。 一炷香后,她拿起纪衍诺的右手,在他的食指上扎下一针。 鲜红的血珠从指尖冒了出来。 叶浮珣如释重负地欢呼一声:“殿下,您的毒全部解了!” 她累得趴倒在了浴桶边缘上,只笑着看浴桶里的纪衍诺。 纪衍诺同样笑着,朝她靠了过去,伸出手轻轻抚过她耳边湿透的发梢:“多亏了阿珣。”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地笑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一样。 久久,纪衍诺忽地神色一动:“桃花姑娘她们回来了。” 简单梳整后,叶浮珣和纪衍诺一同走了出去。 彼时天色已亮。 桃花姑娘在黑一的搀扶下上了天梯,朝他们走了过来。 她身上的衣裳布满了血污,形容狼狈,可双眼在看见纪衍诺精神奕奕出现的一霎,闪过惊喜之色。 她拍了拍黑一的手:“快,扶我过去。” 黑一应声,扶着桃花姑娘走到纪衍诺跟前。 桃花姑娘拿起纪衍诺的手替他把脉,片刻后大笑一声:“非常好!你身上的毒全部都解了!” 她神色复杂地看向一旁浅笑盈盈的叶浮珣。 这丫头,是真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惊世骇俗之事,还是性子太过恬淡所以不以为意? 她给出配方虽然详尽,但其中门道太过复杂,即便是交给解毒高手处理,怕是也要小心谨慎,不得有一步差池才能完美解毒。 而这丫头来桃花坞前根本不懂毒。 除了最初看上她的超绝记性和常人难及的耐力外,她在配毒方上的天分,对解毒方的理解,实在太让人惊艳。 短短四五天时间,就将她研究大半生的毒理背下不说,运用起来还那么得心应手。 只可惜不肯拜她为师。 第889章 极为欣慰 桃花姑娘在心底深深地叹了口气。 “白一,黑一。” 桃花姑娘看向两人,“从今往后,你们两人跟在她身边侍奉,就如同侍奉我一般,可做得到?” 叶浮珣满眼困惑,白一和黑一也呆住了。 桃花姑娘又看向纪衍诺:“白一黑一跟了我十五年,各有所长。从此让他们侍奉你夫人为主,你可同意?” 纪衍诺没有拒绝:“好。” “我们不要!”白一黑一异口同声,“我们要留在桃花坞侍奉桃花姑娘。” 桃花姑娘柳眉一竖:“白一黑一,跪下。” 白一黑一对视一眼,屈膝跪下。 “你们在桃花坞一住十五年,是时候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你们都长大了,该展翅高飞去。” “我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 “您一点都不老!”白一黑一抬起头,齐齐开口辩驳。 然而,就在这一刹,两人瞳孔同时惊惧一缩—— 桃花姑娘的一张芙蓉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苍老…… 不过一会功夫,桃花姑娘已是满脸皱纹,她的头发亦全变成了白发。 “你们不听我的话了吗?”桃花姑娘冷声说道。 白一和黑一垂下了脸道:“听。” 接着又道:“阿珣。” 桃花姑娘将叶浮珣招了过来,“从今往后,白一黑一就托付给你了。” 叶浮珣努力弯着嘴角:“好。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那我便放心了。”桃花姑娘笑了,她拉住叶浮珣的手,“你跟我到后院来。” 两人去了后院,进了桃花姑娘居住的屋子里。 桃花姑娘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她将木箱打开,里面放满了各种手册札记:“我毕生的心血尽数在此。” “除了前几日给你看过的书册,还有不少我年轻时游历天下,对各种毒的记载和见闻。” “这些都送给你。” 叶浮珣怔住:“桃花姑娘,这么贵重的礼我不能收。” “只有你能收。”桃花姑娘笑着看她,缓缓问道,“你可知我今年多少岁了?” 叶浮珣摇摇头。 “我今年已有一百零八岁。”桃花姑娘长叹一口气,“活得太久,有时几乎都要忘记真实年岁了。” “这些书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处,送给你,是因为不想让它们从此随我蒙了尘,你可明白我的苦心?” 叶浮珣怔怔地看着她。 “今日来的西域毒王,和我是同一辈的人。我们斗了一辈子,刚才我又挖他一眼,而他则毁了我的根基。” “你夫君中的毒,应当来自西域毒王,你将这些书都熟读了,天底下就没有你解不了的毒。” 叶浮珣心中一紧:“桃花姑娘,您说我夫君的毒来自西域毒王,莫非他此行是循着我们而来?” “应当不是。”桃花姑娘摇头,“他千里迢迢来燕国应该是受人所托,前来找我寻仇不过是顺路。” “我做过试探,他不知你们在此。” “你不用太担心,今日我伤他一眼,他定然还会再来。”桃花姑娘冷笑一声,“我无防备便算了,他若再来,我定不会再放他活着离开!” “白一黑一他们会将所有毒材打包装好给你带走,除了这些书,还有一枚玉牌送给你。” 桃花姑娘从脖子取下一块桃花花瓣形状的玉牌:“此玉牌代表了我。但如今江湖上能认出玉牌的人怕已不多。你就当留个纪念。” 她亲手替叶浮珣系上玉牌,笑着打量她道:“阿珣长得真好,像我年轻时候的模样。” 叶浮珣眼睛微红,她努力压抑着喉咙的哽塞,往后退了一步。 “阿珣愿意拜桃花姑娘为师。”她双膝一屈跪下行了拜师礼,“师父在上,受阿珣一拜。” 这些天桃花姑娘几乎每天都问她一次要不要继承她的衣钵。 她挂心纪衍诺,自是不愿留在桃花坞。 未曾答应过一次。 可现在,桃花姑娘分明已经将她视作徒弟,将毕生所学全部留给了她。 有这样的师父,是她之幸。 桃花姑娘眼底闪过一抹惊喜,伸手扶住她:“你当真愿做我的徒弟?” 这丫头实在太合她心意。 就算不愿意做她徒弟,在她临终前,她也愿意将所学托付于她。 叶浮珣的改口,让她极为欣慰。 就见叶浮珣用力点头:“师父。” “好孩子,”桃花姑娘笑着看她,愈发满意,“为师没有看错人。” 桃花姑娘拉着叶浮珣,讲了不少她的往事,待到告一段落,亲自送叶浮珣去了前院。 白一黑一已经将所有毒材都装了车,两人垂着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听见桃花姑娘和叶浮珣到来的脚步,两人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桃花姑娘那苍老的容颜后,双双握紧了拳。 “时候不早,你们快些上路。” 桃花姑娘状似不知自己换了模样,依旧像平日那样随意。 “师父。”叶浮珣依依不舍。 “走罢,该说的话都说了,日后有了时间,再来探望我就是。” 众人离开了桃花坞。 桃花坞外,徐公公不知何时得了信,已然守候多时。 “恭迎殿下和娘娘。”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走上前,停下脚步。 他转身看向一脸震惊的白一和黑一道:“你们两人要侍奉娘娘身边,需得先在侍卫营受训,通过考验后才能去明月宫当值。” 白一和黑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应道:“是。” 纪衍诺示意徐公公下去安排,随后便领着叶浮珣上了马车。 叶浮珣将认师之事告诉了纪衍诺,纪衍诺听得认真,最后揉了揉她的发:“这是阿珣的机缘。” “爷的师父,”他缓缓道,“是桃花姑娘的小师弟。” “啊?”叶浮珣愣了愣,“那师父认出您了吗?” “当然。”纪衍诺含笑,“你推着爷进桃花坞时,她就知道了。” “那师父为什么还要考验咱们?怎么不直接将您接到山顶去?”叶浮珣略有不解。 纪衍诺薄唇微勾:“她考验的不是爷,而是你。” “你破桃花阵的方法让她惊艳,”纪衍诺慢慢道来,“而你果断决定背爷上天梯,且成功登顶则让她起了收徒之心。” 第890章 有恃无恐 叶浮珣:“所以,您的意思是即便臣妾不破桃花阵,不爬天梯,师父她还是会出手救你?” “自然。” 如果不是清楚这一点,纪衍诺又怎会有恃无恐。 合着就她不知道。 就觉得情绪很复杂。 可一想到师父是怎么对她,又觉得气不起来。 “殿下,咱们回去后要怎么做?” 叶浮珣想起出京前的事,“您是要继续装病还是?” “爷回去就进宫。”纪衍诺眯了眯眼,“对外,就说爷突然不药而愈。” 她心头一抽,登时想起了师父所言。 纪衍诺中的这个毒,如果不做拔除的话,中毒后数日毒素全部隐藏于五脏六腑,只要没有毒引,则如常人一般。 而今离纪衍诺中毒之日,刚过了五日。 “您的意思是让下毒之人以为您的毒根本未解,然后再借机将此人挖出来?” 纪衍诺点头道:“不错。”这是他早前的预算。 只不过他没料到出现桃花姑娘会看上阿珣的变数。 不过这个变数对阿珣来说也算是件好事。 “阿珣你放心,爷已经安排人守在桃花坞附近,若是西域毒王来了,定会助桃花姑娘一臂之力。” 马车一路急行赶回京城。 抵达太子府后门时,正好是午后时分。 因为他们是偷偷离府,是以回府同样是悄悄回去的。 待进了雍檀宫,小雨已经备好了她的一应衣裳首饰在守候。 叶浮珣梳洗更衣后,就见纪衍诺同样换了常服,正坐在桌案后看公文。 徐公公从外头进来:“殿下,娘娘,太子妃娘娘领着人在外头守候,说是请来了名医替殿下医治。” 纪衍诺见叶浮珣出来,正准备与她一同去用膳,听了这话,想也不想道:“不见。” 徐公公抬起小眼睛觑了一觑,小心道:“殿下,听说太子妃娘娘昨天和今天都特意过来了一趟,说是至少要见上叶侧妃一面。” “让她午膳后再来。”纪衍诺薄唇一抿,冷冷丢下一句,便拉着叶浮珣去了膳厅。 用完膳后,叶浮珣道:“殿下,您是这会儿就进宫一趟?臣妾出去见太子妃娘娘可好?” “爷陪你出去看看再走。” 两人相携出了雍檀宫,太子妃领着不少人侯在外头,神色焦虑。 一见到纪衍诺颀长的身影出现,众人皆一怔,旋即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殿下!您大好了?”太子妃上前一步,脸上神情激动,“臣妾恭贺殿下!” “臣妾恭贺殿下!” 张氏和紧随在后的几个嫔妃皆满面欢心。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 短短几天太子妃的脸居然好全了? 真让人惊讶。 太子妃笑得端庄雍容:“殿下,实是因为臣妾觅得一位神医,想着说不定能对您的病情有所助益,才会前来雍檀宫一趟。” “而今见殿下大好了,臣妾实在欢心不已。” 纪衍诺依旧一脸冷淡:“既然都见着了,没有旁的事便回去罢。” 旋即他拉着叶浮珣转身便欲往里走。 “原来真的是你?纪小六。” 忽地一个清澈如泉涧般的声音从太子妃身后响起,让纪衍诺蓦地驻了足。 他转头看去,就见一位白衣女子缓步走了出来。 女子身穿一袭交领白裙,腰间用浅紫蝶纹腰带轻轻一束,乌黑馥郁的长发上只簪了一支样式淳朴的珍珠簪子。 明明打扮得简单,却又有种华衣锦服都比不过的清丽脱俗。 在太子府众嫔妾中盈盈一站,愣是把满头珠翠的众人都比了下去。 她看向纪衍诺,浅浅一笑:“纪小六,还记得我吗?” “顾先生?”纪衍诺眸心一动,凝视望向那女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子妃惊讶道:“顾神医原来与我们殿下是旧识。” 女子温婉笑着:“多年不见,纪小六就这么待客?不请姐姐进里头一叙?” 半盏茶后。 众人移驾雍檀宫大殿落座,皆神色好奇地悄悄张望。 不少嫔妾还是头一回进雍檀宫大殿,不由暗自猜测那顾神医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让殿下以上宾之礼相待。 顾神医名叫顾夜阑。 “说来也是巧,”顾夜阑捧茶饮了一口,“太子妃让人请我来替她诊看脸上的伤疤,没想到治好后听她说太子受了重伤,便随着一道过来看是否能帮上忙。” 太子妃笑着接话:“这次多亏了顾神医妙手回春,臣妾脸上的伤终于好全了。” 顾夜阑轻轻摇头:“当不得太子妃这般说。您的伤口不过是因为所用的香膏和药膏相冲,才会使得伤口经久不愈。并非疑难之症。” “再怎么说,也是因为顾神医本宫才能摘了面纱,这个恩情本宫定不能忘。” 太子妃笑道,“而且,顾神医和殿下有旧,那就更是巧了。” “不知顾神医是怎么和我们殿下认识的?”张氏没忍住插话问道。 顾夜阑笑着看了眼纪衍诺:“说来话长。夜阑认识太子殿下那年他刚十岁,还记得那次在齐国皇宫里……” “咳咳。”纪衍诺轻咳了两声。 “哎,瞧我这记性,”顾夜阑识趣地停了话头,“只记得当年殿下虽然不过十岁,但睿智过人,让虚长数岁的夜阑满心敬佩。” “顾神医去过齐国皇宫?”太子妃惊讶。 顾夜阑笑着颔首:“师父经常周游各国,彼时正巧带着夜阑去替齐太后治病,在齐国皇宫住了一段日子。” “齐太后的病每隔两月就要前去治疗一个月,是以那几年夜阑时常住在宫中。” 她美眸流盼,笑盈盈地看向纪衍诺,“才会和殿下有所熟识。” “只不过夜阑只知道殿下在燕国皇室排行第六,却不晓得竟然是燕国太子。” 纪衍诺回视她,略略颔首。 瞧着两人对视的一幕,众嫔妃略有些酸。 殿下可从没有那样看过她们。 但一想到顾神医早在殿下在齐国时就认识他,以顾神医的医术,说不定在殿下需要的时候还救过他…… 这种情谊,却是不好相比。 且,顾神医的年岁,听太子妃说可是虚长殿下八岁,断然不可能有些什么。 这一颗颗心才稍稍放回去了些。 第891章 流言的压力 叶侧妃她们比不得,总不能随便外面来的一个女子也能轻易越过她们去。 就,会觉得憋屈。 那厢闲聊了片刻,太子妃听说顾夜阑打算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便热情邀请:“顾神医于本宫有恩,又与殿下相熟,不若便留在太子府住着,就当在自己家里头一样便是。” 顾夜阑浅笑:“夜阑四处行医,居无定所惯了。就怕留在太子府会多有叨扰。不知殿下会不会觉得不合适。” 纪衍诺看她:“你住在太子府,有任何需求可以找太子妃张罗便是。” “殿下这么说,夜阑就厚颜叨扰了。” 顾夜阑浅浅一笑,“府里头的娘娘们若是有哪儿个不舒服,都可以找夜阑看诊。” 送顾夜阑出了雍檀宫,纪衍诺便进宫去了。 叶浮珣回了明月宫。 她取出师父写的册子,慢慢地看着。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常嬷嬷和小雨一同进来禀报:“娘娘,已经将后院一处的屋子腾了出来,架子也都弄好了。” 叶浮珣站起身:“走,本宫过去一趟。” 桃花姑娘最宝贝的就是她的那些毒材。 毒材绝大多数都有毒,本就不宜让普通人去收拾。 再加上其中有不少是罕见难得的毒材,正是要精心处理才不会伤了毒材本身。 叶浮珣戴着羊皮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筐筐毒材搬进屋子里存放。 这一收拾,就耗费了整整一个下午。 直到快傍晚时分,才终于把所有毒材都分门别类收整好。 “娘娘,”小雨被叶浮珣晾在门口一个下午不让进收纳毒材的屋子,见她好不容易忙完出来,满脸问号道,“您这一屋子的药材是做什么用的呀?” 叶浮珣笑着捏捏她的脸颊:“这些不是药材,全是毒材。为了避免不小心中毒,除了本宫外不得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 “且此事务必如本宫早前吩咐的,不能外传。” 她和纪衍诺是秘密出行,突然多了许多毒材容易让人察觉问题。 而且,她成为桃花姑娘徒弟的事,亦没打算昭告天下。 小雨和常嬷嬷自是应是。 “娘娘,府里头最近都在传顾神医的事。” 小雨陪着叶浮珣去了梳洗更衣,忍不住嘀咕着将这几日的事情道了出来。 “太子妃娘娘的脸一直没好利索,加上殿下又突然受了重伤,府里头都外传咱们太子府怕是有邪祟入侵,流年不利。” “还有人传怕是因太子妃而起。” 叶浮珣听得眉一皱:“怎会突然有这样的传闻?” 小雨摇摇头:“就在殿下受伤第二天,府里头都在暗暗地传。” “然后太子妃外家就送了顾神医过来,谁想到她来了不过两三天,就把太子妃娘娘的脸给全治好了。” 叶浮珣了然,难怪太子妃瞧着对顾夜阑极是满意,原来这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压力。 身为太子妃若容貌有损无法恢复,那怕是过不了皇家那一关的。 更别提被传邪祟入侵,还连累了纪衍诺。 顾神医此次到来,是不仅治好了太子妃的脸,还替她解决了流言的压力。 “她们都说顾神医就跟仙子下凡一般,不仅人长得美,医术高超,而且性情温和,只要求上门寻医,都会给仔细看诊。” “府里头有好些胆大的嬷嬷,都去找她给看了病症。” “回来全夸她妙手回春,医者仁心。” 隔日上午,叶浮珣去兰熙宫请安。 她虽然没有迟到,但到的时候稍有些晚,除了张侧妃和两三个嫔妾,其余人都到齐了。 进殿的时候就见嫔妾们在热热闹闹地说着话。 叶浮珣刚迈步进去,忽地就见一个嫔妾突然跪倒在地上,拼命地抠着喉咙,双眼直翻白。 “何美人这是怎么了?”有留意到的嫔妾惊呼一声。 霎时众人都停了话头,纷纷朝那跪着的嫔妾看去。 何美人身旁的嫔妾急急道:“她刚才说话说得急,不小心把一颗花生米给生咽下去,然后就、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莫非是卡着喉咙了。” 两三人忙上前去给何美人拍背。 然而无济于事。 眼见着何美人白眼一翻快要闭过气去,有人大喊一声:“快去喊顾神医过来!” 叶浮珣见状,上前说道:“你们都让一让。” 众人见她进来,都听话地走到一旁。 叶浮珣细细观察何美人,见她双手直抓着颈部,面色潮红,口唇发紫,似乎完全无法呼吸。 她顿时心中有了判断,双手环在何美人的上腹部,正欲施救,就听见张氏尖锐的声音响起—— “且慢!” 叶浮珣抬眼望去。 张氏正扭着腰走进来:“叶侧妃这是做什么?该不会给殿下侍寝了几天,就以为自己懂医术,想要给人治病了吧?” “何美人这都快没气了,你还这么紧箍着她,就不怕把人给箍没了?” “顾神医马上就要来了,你就别在这里瞎折腾了!” 叶浮珣翻了个白眼,瞧也懒得再瞧张氏一眼,双臂箍紧了何美人的上腹部,骤然往上使劲用力冲击。 “哎,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氏见叶浮珣不但没有因为她的提醒停下,反而奋力往何美人上腹部施力,气得上前想去抓她的手,“你这是想害死何美人不成!” 小雨连忙挡在了叶浮珣面前,不让张氏碰到她。 虽然她也不明白娘娘突然此举何意,但这并不妨碍她坚定地拥戴娘娘做的每一件事。 叶浮珣使劲往上冲撞了数次,就在众人都变了脸色的时候,忽地就听噗地一声—— 一粒花生米从何美人嘴里飞了出来,落在了前方的地面上。 而何美人总算吸进了气,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顾神医来了!” 有人大叫一声。 张氏飞快道:“还不赶紧让开路,快让顾神医去看看何美人有没有被叶侧妃给折腾没了!” 顾神医被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她上前给何美人探了脉,又问了她几句话,将地上的那颗花生米捡了起来。 “叶侧妃,何美人说刚才是您使劲压她的上腹部,才使得她将这粒花生米吐出来的?” 叶浮珣点点头。 第892章 津津有味 何美人这种突然被异物堵塞呼吸道的情况非常危险,最有效的急救方法就是海姆立克腹部冲击法。 叶浮珣大一新生时就参加过急救学习,对其很清楚。 “她那哪里是救人?”张氏嗤笑一声,“以本宫看是想害人才对!大家可都瞧见了,叶侧妃刚才那劲儿,可是把何美人往死里施力!” 事情闹得太子妃都从寝殿走出来了解情况。 顾夜阑认真地请教叶浮珣:“请问叶侧妃,刚才你救何美人的做法不知师承哪位名医?” “她根本就不懂医术,哪里有师承。”张氏飞快地替叶浮珣答了,“不都说了只是凑巧?” “顾神医,”张氏瞬间转了话题,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若是遇着刚才的情况,请问神医会如何救治何美人?” 顾夜阑温婉解释道:“对于这种突发卡喉的情况,只要在膻中穴和神封穴扎针一寸,随后用内力拍打灵墟穴,患者便会将卡喉异物轻易吐出,从而解决问题。” 张氏连连鼓掌:“说得好!这听起来才像是救人的最佳之法。” “而不是拼命使劲箍人,把人给箍个半死不得不吐出异物,还不得不说声谢谢。” “叶侧妃,您觉得呢?” 叶浮珣扯扯嘴角似笑非笑:“既然张侧妃对本宫刚才救人之法同样那么好奇,那本宫便讲下海姆立克急救法的原理和操作方法。” “适才一颗花生米堵在了何美人的气管口上,是以她即吸不进去气,又呼不出来气。” 她说得缓慢,本意是想顺道将海姆立克急救法的概念给众人做个普及,说不定日后会有用到的地方。 何美人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正是。” “我们可以简单地理解在身子里有一个腔体,装满了我们呼吸的空气。” “气管口被堵住后,利用用力冲撞上腹部的方法,把身体里的空气快速地往上挤压,从而把堵在气管口的异物冲出来。” “这就是海姆立克急救法,具体的操作方法像本宫刚才救治何美人那般操作便可以。” 语落,不少人都陷入思索。 朱美人忽地一拍掌:“侧妃娘娘这个方法果然绝妙!” “神医所说的施针之法,得医者才能使用。但叶侧妃这个法子,即便是咱们不懂医术之人也可以操作。” 有嫔妾小声附和:“这样的话,在关键时候咱们就可以救人一命。” “果然是好。” 众人窃窃私语。 张氏撇嘴:“不过是强辞巧辩罢了,哪里能跟神医的方法相比!” “倒也不尽然。”顾夜阑从深思中回过神,“听了叶侧妃的讲解,夜阑觉得她的法子虽然看似鲁莽,实则方便又快速。” “施针到底讲究准确性,若然情急之下处理不当,反而容易耽搁了事。而叶侧妃的法子,则无需过多技巧,大拙见巧心!” 她笑着问叶浮珣,“不知叶侧妃此法是否可以传授出去?若可以的话,夜阑会尽量传给更多的人。” “自然可以。”叶浮珣颔首。 急救法传得越广,便能让更多百姓受惠。 张氏见两人这般,瞪了一眼顾夜阑的侧颜,暗道一声晦气,扭着腰往座位上走去。 众人皆回到各自位置,又开始围着顾神医聊起了话题。 顾夜阑自从拜师白老神医后,就随她周游列国,四处游医。 见过的世面不知凡几。 她性子温婉若水,说起各处人文风情时结合曾经救治过的案例,讲得颇是引人入胜。 众嫔妾,包括太子妃在内,都听得津津有味。 有人好奇问八卦:“听说白老神医在她五旬时隐退江湖,是因为觅得合意郎君,可真有此事?” 太子妃忙丢了个眼神过去:“罗良娣。” 顾夜阑却没有因此恼怒,反倒是落落大方道:“正是如此。” 罗良娣见她坦率,压不住兴趣:“顾神医,听说白老神医和她的夫婿年岁相差不少,这件事是否是谬传?” “家师和师丈年岁相差十八载。” 顾夜阑依旧很坦然,仿佛对她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家师本无意儿女情长,立志一辈子专心从医。” “然而天降红线,家师在四十八岁那年遇到了师丈,两人情深义重,遂家师才决定隐退江湖,从此只为师丈洗手作羹汤。” 相差了十八载! 众嫔妾惊得目瞪口呆。 其中包括了叶浮珣。 这么算来,顾夜阑师父四十八岁那年是和三十岁的男子相遇相爱然后成亲的? 好家伙! 就好佩服。 搁现代也没几个人敢这么来一出。 更别提在古代了。 到了夜里,叶浮珣和纪衍诺相依在床榻上低声细语时,纪衍诺道:“上午阿珣在兰熙宫用的海姆立克急救法,爷觉得极为有用,已打算让人在各地做推广宣传。” 叶浮珣‘咦’了一声,眯起大眼看他:“爷,您在兰熙宫还埋了眼线?不然怎会知晓得这般清楚?” 纪衍诺笑着捏捏她挺俏的鼻尖:“若不是因为阿珣去了兰熙宫,爷可不会关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哦?”叶浮珣拉长了声音,鼓起脸颊嗔怒道,“所以爷的眼线就是为了盯住臣妾的一举一动?” 她撅起嘴。 用力表达‘臣妾不高兴了’的情绪。 纪衍诺狼狈地直搂着她哄:“爷是怕别人欺负阿珣。” “当真?”叶浮珣俏生生地睁眼看他,眼底写着狐疑。 “千真万确。”纪衍诺急急在她嘴边亲了一记,“爷何时骗过阿珣?” 叶浮珣一皱鼻子,转身趴在了纪衍诺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既然爷是真心待阿珣,那就放过您一次。不然的话,哼哼……” 纪衍诺被她逗笑了,伸手环住她的腰身:“不然阿珣会怎样?” “不然的话,臣妾定然要让爷您好好瞧瞧臣妾的厉害!” 叶浮珣双手撑起半个身子,一双雾蒙蒙的大眼睛带着坏笑从上到下打量着纪衍诺。 他的喉头倏地一动,声音变得慵懒了几分,他将手臂收紧:“那不如阿珣还是让爷瞧瞧你有多厉害?” 第893章 万念俱灰 小半宿后。 叶浮珣累死了。 她拉拉纪衍诺的衣服说道:“殿下我们来聊下天吧。” 纪衍诺握住她的手:“阿珣想聊什么?” 她想了下说道:“殿下,可有人怀疑您中毒的事?” “有人在暗中试探。”纪衍诺眯起眼。 “殿下,臣妾曾记得您说过,给您下毒的人可能和当年谋害先太子的人有关……” 她小心地觑着神色,见他似乎并没有不悦,才稍稍安了安心。 早在去桃花坞的路上就听纪衍诺提起过这件事,她压在心底许久不敢问,就怕提到先太子纪衍诺会心情不好。 “皇兄给爷写的最后一封信中提到过这种毒。” 纪衍诺毫不避讳告诉叶浮珣,“皇兄的症状便是中毒多日后突然恢复如常,本以为身体无恙,但太医却发现实际上毒入五脏六腑,怕是难救。” 叶浮珣思索片刻:“您是说太医能查出毒的情况,却无法解开?” “对。”纪衍诺点头,“太医署有熟识毒理的太医,可解寻常之毒,却对这种毒束手无策。” “那……皇兄得知此事后,没有去找桃花姑娘吗?” 纪衍诺摇头。 “太晚了。” “皇兄中毒,宫中太医齐聚诊治数日皆无法解毒,只能眼睁睁看着毒入腑脏。” “皇后得知此事后让人在江湖便寻名医,然而为时已晚,皇兄的毒已无药可解。” 叶浮珣抽了口气。 她一直以为先太子是在秋狩时被人所害,却没料到这之前竟然还有中毒之事。 她心思一动:“殿下,所以先太子是在秋狩时被人用毒引导致身故吗?” 纪衍诺搂紧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皇后得知皇兄的毒无药可解,便让人追查下毒之人。” 他慢慢道,“最后怀疑是二皇兄所为。” “二皇兄是荣贵妃所出,是先太子最有竞争力的对手。” 荣贵妃? 叶浮珣蹙眉,现在后宫嫔妾中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然而她并没有急着追问,只听纪衍诺继续道,“查清楚之后,皇后便设计了一个局,打算以皇兄做饵,诱杀二皇兄。” “以皇后的话就是二皇兄害了皇兄,皇兄此举正是为自己复仇。” 叶浮珣不可置信地咬住了唇。 她完全无法理解皇后的思路。 自家儿子中了毒,不是伤心欲绝,反而有心情去设计让他作为诱饵去诱杀害他之人? 她有考虑过先太子的想法吗? 一个中毒随时可能身故的人,不是该继续四处寻找活下来的可能,或是让他去做想做的事吗? 皇后的做法,怎么让人有种不放过最后压榨一下先太子的感觉呢? “皇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皇兄的想法。” 纪衍诺语气淡漠,然而叶浮珣却能感觉他心底最深处的无力感,她挨近了他,将脸贴在了他的肩颈。 “她眼里只有那个位置。” “二皇兄日渐成熟,支持他的势力愈发庞大,皇后早有除之而后快的念头。” “更别说荣贵妃,和皇后斗了一辈子。”纪衍诺扯扯嘴皮,“皇兄身故,皇后正好有了打压荣贵妃的借口。” “可怜皇兄,最后的作用不过是帮助皇后除去了二皇兄和荣贵妃。”纪衍诺冷冷一笑。 叶浮珣抱紧了他。 她当真很难想象先太子当时的心情。 摊上这样的娘,换了谁怕是都会万念俱灰。 难怪纪衍诺七岁时会那么狠心将他送去齐国做质子。 难怪纪衍诺登基后那样对待皇后。 “皇后她知道您亦差点中这个毒吗?” 纪衍诺嗤笑一声:“自然不知。” 他并没有告诉皇后的打算。 告诉她,好让她再设计一个以他为饵,诱杀别人的机会? 他不是皇兄,不会任由皇后搓圆弄扁。 “那您估计那些人会在什么时候对您动手?” 纪衍诺抚着她的发:“秋狩。” 叶浮珣惊讶道:“什么时候去秋狩?” 纪衍诺慢悠悠说道:“再过数日,就是皇家狩猎的日子。” “自从皇兄出事后,父皇就停了三年秋狩,”他淡淡说道,“今年重启秋狩,定然戒备森严。” “那些人为何要选在秋狩时动手?” 叶浮珣沉思道。 纪衍诺冷笑一声道:“爷也很想知道。” “可是您会面临危险,”叶浮珣略担忧,“殿下,您秋狩会带上臣妾吗?” “会。”纪衍诺解释,“今年秋狩的名单已经由内务府定了下来,咱们府上除了咱俩,太子妃和张氏亦会随行。” 叶浮珣理解地点了点头。 “爷明天教你射箭,想不想学?” 纪衍诺看着叶浮珣,若是她没有兴趣,秋狩时不狩猎猎物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好呀!”叶浮珣用力点点头,“臣妾想学!” 骑马射箭,想想就觉得很有驰骋草原的女侠范儿。 她感兴趣! 隔日一早起来,叶浮珣先练了七禽戏,又学了洗髓第二层的第一式,练得浑身是汗梳洗过后,才与纪衍诺一同去用了早膳。 自从发现自己能够飞檐走壁以来,叶浮珣学习洗髓的劲头愈发大了。 不过在短短时间学完第一层,而且连第二层也开始练习了。 今天是纪衍诺的休沐日。 叶浮珣从兰熙宫请安回来后,便换了轻便的骑射服去了雍檀宫。 纪衍诺正在处理公文,见她过来,就将公文放置一边,领着她一道去了太子府的射箭场。 “射箭首要是站姿,”纪衍诺环抱着叶浮珣给她演示,“双脚距离与肩膀同宽,腰背挺直。” “其次是搭箭,扣弦,开弓,瞄准。” 他一项一项地给叶浮珣讲解和示范,仔细又耐心,“最后是脱弦。” 叶浮珣不知是因为现在她身手得了后学习这些变快了,还是因为遇上了纪衍诺这样的良师,短短小半日下来,她就将射箭的基本要领都掌握得相当不错。 甚至有好几次都射中了红心。 如果不是日头渐渐挪到正中央,她还想再练上半个时辰再走。 纪衍诺拿了帕子替她擦了额角的汗,见她一脸意犹未尽,失笑道:“明日再来?” 叶浮珣噘嘴:“您明日不是要上朝?” 忙成陀螺似的人还好意思随便承诺。 第894章 深思 “爷明天下午可以陪你练箭。”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叶浮珣心满意足地随着纪衍诺回了雍檀宫。 走到宫前,竟见顾夜阑正在外头树下徘徊,似乎已然等了好些时候。 “纪小六!” 见纪衍诺和叶浮珣过来,顾夜阑温柔笑着迎了上来,“听说今天你休沐,特意过来叨扰。不想你却不在,原来是同叶侧妃去了……射箭?” 她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猜得准确。 纪衍诺点头:“顾先生可是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顾夜阑柔柔笑着,“纪小六,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哦!” “而且,我这里可是有裴坤和阿裘的消息,想听不?” 顾夜阑也认识阿裘和裴坤? 叶浮珣神色一动。 纪衍诺看她一眼,便知她起了心思,遂拉着叶浮珣对顾夜阑道:“顾先生进来说。” 顾夜阑跟在两人身后进了雍檀宫,目光不时落在交握的手上,眼底闪过深思。 尤其是当徐公公领她走进大殿,叶浮珣自然而然地随着纪衍诺去了寝殿,顾夜阑的神色就更有了一丝奇特。 难道雍檀宫里,还有可供叶侧妃换洗的衣裳不成? 她本以为说出裴坤阿裘的名字,纪衍诺就会让叶侧妃回避,结果不仅没有,而且还先与叶侧妃去梳洗更衣,仿佛裴坤阿裘在他心目中,连叶侧妃都比不上似的。 这—— 不可能才对。 就在顾夜阑猜测间,纪衍诺在叶浮珣的催促下利索地换了衣裳,被她拽着急急到了大殿。 顾夜阑算算时间,心中稍安。 纪小六还是最在意裴坤阿裘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赶了过来。 想起他的洁癖,顿时了然了。 难怪先去梳洗更衣。 是她第一次见到纪小六身边带着女人,才会想岔了。 “前两个月我去了趟齐国,见着了裴坤和阿裘。”顾夜阑不多做隐瞒,开门见山。 “裴坤的情况如何了?”纪衍诺问道。 顾夜阑挑眉:“你知道他身受重伤之事?” 纪衍诺颔首。 叶浮珣眉心动了动。 顾夜阑居然不知道裴坤是在燕国受的伤? 顾夜阑见纪衍诺已经知道裴坤的情况,便将原本想说的话都压了下去。 继续道,“裴坤伤得重,你们师父四处寻各种珍稀药材替他救治,正好有两种药材我这里有,所以我便去了一趟探望他们。” “以你师父的能力,预计今年内就能把裴坤的经脉全部接上。” 纪衍诺和叶浮珣对视一眼,两人对这个消息都很是高兴。 “现在比较麻烦的事情是,”顾夜阑飞快地瞥了眼叶浮珣,“齐国皇室已经公开认裴坤为皇子,他根本没法置身事外。” 纪衍诺眸光一凝:“此事是如何传出去的?” 以裴坤的性子,绝无可能主动将身世昭之于世。 “听说三皇子和四皇子没了后,他们背后的势力将裴坤的身世挖了出来,想要扶持他和太子,五皇子斗。” 顾夜阑说得直接。 纪衍诺蹙眉:“裴坤愿意?” 顾夜阑摇头:“具体的我没有问,只不过觉得阿裘是不大愿意让裴坤卷进那泥潭里的。” “而且,阿裘担心会耽搁了裴坤疗伤。” 纪衍诺又问了些与齐国皇室相关的问题,顾夜阑都一一答了。 两人话说得透彻明了,毫不避讳。 叶浮珣在旁细听,由始至终未曾插过一句话。 就觉得纪衍诺和顾夜阑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怕是曾有过革命的情谊。 待到送了顾夜阑出去,叶浮珣终于开启了话头:“殿下,您给臣妾讲讲齐国皇室的事可好?” 多了解些,也不至于让她听得一头雾水。 那并不是段愉快的记忆,但他还是对叶浮珣平静地将过往道出。 “爷在齐国住了十年,见识了齐国最光辉鼎盛的十年。” 他缓声道,“然而在五年前,也就是距离爷回燕国两年左右,齐仁帝大病一场,从此卧床不起。国事均由平国公代理,太子协助。” “自打那以后,齐国几名皇子之间斗争愈发激烈,朝堂政局几乎成为平国公的一言堂。” “腐败昏庸之辈擢升,有能之士备受打压,”纪衍诺勾了勾唇,“齐国已不复当年的齐国。” 叶浮珣停了筷子:“所以三年前燕齐之战咱们才胜出了?” “对。”纪衍诺给叶浮珣夹了一块樱桃肉,“边吃边说。” 叶浮珣接过樱桃肉细嚼慢咽,一双眼没有离开过纪衍诺。 “齐仁帝卧病在床后便一直无法再理政事,平国公是太子一党,扶持太子与势均力敌的五皇子一派争斗,两派之间你死我活,逐渐白日化。” “那刚才说到的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势力转而扶持裴坤,又是怎么回事?”叶浮珣没有忘记顾夜阑说过的话。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势力不如太子和五皇子两派,”纪衍诺解释,“据爷所知,约莫半年前三皇子和四皇子便接连身故。” “两派的势力与太子和五皇子形如水火,绝无融入其中一派的可能。” “齐仁帝情况不妙,众人自是想要博上一博。” “在他们看来,裴坤不过是提线木偶,”纪衍诺猜得八九不离十,“只要他身上有齐仁帝的血统,他们就有了和太子及五皇子斗争的由头。” 叶浮珣恍然点头:“原来如此。” 她咬了咬筷子,又问道:“殿下,您觉得裴坤会去参与争夺皇位吗?” “顾先生说阿裘不乐意,”纪衍诺分析道,“然而外头已有扶持传闻,可见裴坤已经和对方接触过。” “至于裴坤是否会参与,”纪衍诺摇了摇头,“爷并不确定。” 在他看来,如果裴坤真能在这场夺位之战中胜出的话,他便有了坦然站在阿裘身边的底气。 也可以一洗阿裘在赵国的各种流言蜚语。 只是,裴坤向来听阿裘的话,若是阿裘执意不肯,裴坤亦有可能放弃。 叶浮珣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意纪衍诺的看法。 “殿下,您为什么称呼顾神医为顾先生?”她好奇道。 纪衍诺睃她一眼:“那是她自己要求的。” 第895章 最大的盛事 “爷当年在齐国时常受伤,有一回正好被顾先生撞见,她替爷疗伤。”纪衍诺道,“完了后让爷称呼她为夜阑姐,爷不乐意,她便让爷叫她顾先生。” 叶浮珣神情略有些古怪。 纪衍诺该不会认为顾夜阑是真心让他叫她顾先生的吧? 在她听来,这分明是当年顾夜阑故意逗他的。 结果,他还当了真? 还一直让这个称呼延续到现在? 真是直男本男。 鉴定完毕。 接下来几日,纪衍诺每天下午都抽出时间来陪叶浮珣练习射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秋狩的这一日。 太子府参加秋狩的女眷只有太子妃,张氏和叶浮珣三人。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三人便已经到了前院会合。 叶浮珣到达前院时,便听闻纪衍诺早已出了府。 余下三辆马车供她们三人乘坐前往宣直门。 就在三人准备上马车启程时,顾夜阑背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过来。 太子妃诧然:“顾神医这是要去……?” “娘娘,夜阑一同去参加秋狩。”顾夜阑笑着上前解释,“柔妃娘娘让夜阑同去。” 太子妃颔首:“原来如此。” 张氏正想邀请顾夜阑与她一同乘坐马车,就见顾夜阑笑盈盈看向叶浮珣:“叶侧妃,不知夜阑是否可以和你同乘一辆马车?” 张氏讪讪地闭上了嘴,轻嗤了一声扭腰上了马车。 叶浮珣自然没有拒绝,领着顾夜阑上车。 “叶侧妃不会嫌弃夜阑叨扰吧?” “怎会?”叶浮珣含笑摇头。 顾夜阑松了口气:“虽然和叶侧妃尚不算熟识,但却倍觉亲切,就好像当年初见纪小六一样。” 她丝毫不见拘谨笑道,“叶侧妃会不会很奇怪为什么太子殿下唤夜阑为顾先生?” 叶浮珣微怔,礼貌笑道:“不知是为何?” 其实她早前刚从纪大魔头那里八卦过。 不过为了不让聊天冷场,叶浮珣自然不会让顾夜阑尴尬。 就见顾夜阑不紧不慢笑道:“说来还是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夜阑十八岁那年随师父进齐国皇宫看诊,有一天正好看见几位皇子欺负一个十岁少年。那少年明明备受欺凌,然而却倔强又隐忍,让夜阑看了为之心疼。” “那十岁少年就是纪小六。” “夜阑见皇子们离开后,想去给纪小六包扎伤口,哪知他就像惊弓之鸟般防备夜阑,拔腿就跑。” “夜阑仍记得那一路滴下的血迹。”顾夜阑叹了一声。 “幸好夜阑虚长他八岁,又会些拳脚功夫,便硬是将他抓去了夜阑住的地方,押着他给包扎了伤口。” “别看纪小六伤口触目惊心,但是基本没有伤到要害。他非常懂得保护自己。” “包扎好伤口后,夜阑便让纪小六叫声姐姐,结果你猜怎么着?” 顾夜阑说的故事比纪衍诺讲得详细多了,叶浮珣听得颇为入神:“殿下不肯唤您姐姐?” “不错!”顾夜阑掩嘴直笑,“纪小六那时候就冷冰冰地丢出一句‘我只有哥哥,没有姐姐。’然后就又想跑。” “夜阑再度去把他拎了回来,跟他说,若是不肯叫姐姐,那就叫顾先生吧!” “自那以后,纪小六就一直叫夜阑顾先生,到今天都没改过来。” 顾夜阑又笑着换了话题。 她见那日叶浮珣用了海姆立克急救法,认为叶浮珣对医术应当有所涉猎,便尝试着给叶浮珣讲起一些看诊例子。 不曾想叶浮珣还真的听出了兴趣。 不知是否真的医毒两相通,对顾夜阑用药的方子,叶浮珣挑着问了不少问题。 顾夜阑答得仔细,叶浮珣听得认真。 时间过得飞快,待到马车停了下来,两人顿了话题,惊诧地挑帘往外望去。 到宣直门了。 皇家秋狩是入冬前最大的盛事。 从开路的亲卫军,再到皇帝銮驾,百官随行,最后才是以皇后为首的一应女眷。 彼时亲卫军刚启程,尚要等不少时候才轮到女眷出发。 时候尚早,许多女眷索性就下了马车相互见礼问好,闲聊着打发时间。 叶浮珣和顾夜阑刚下了马车,就有嬷嬷前来相请。 两人相携跟着嬷嬷到了前头,就见柔妃坐在马车里挑了帘子,朝她们笑着招手。 见两人靠近了,柔妃索性下了马车,笑盈盈地一手拉住顾夜阑,一手拉住叶浮珣:“见着你们俩都来了,本宫可就安心了。” 顾夜阑含笑点头。 柔妃的病症虽然不严重,但若护理不好,一趟秋狩回去,怕是会加重。 可秋狩这样的大事,她又不舍得错过。 是以才会专程求了皇后,让顾夜阑一同前往。 她对顾夜阑说了两句,随后就看向了叶浮珣:“叶侧妃,你们的那个时光之钥真是太神奇了!” “本宫从未见过那般厉害的香乳!不过才用了几次,你瞧瞧本宫眼角的淡纹,全都不见了!” 柔妃难掩激动,甚至指着眼角给叶浮珣看,“真不愧是丝芭馆的镇店之宝!” 就在这时,不少后宫嫔妃都靠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可着劲儿地夸丝芭护理有多好。 “只可惜秋狩七日不能在宫里做丝芭护理,”丽妃叹口气,“回去后这肌肤怕都没那么细腻了。” 一席话让众妃心有戚戚。 叶浮珣笑道:“娘娘们别急。” “这次秋狩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准,臣妾特意带了两位拥有肌肤护理资格的婢女随行。” “若是娘娘们想要在狩猎场休息时做丝芭护理,可以派人去和小雨预约时间。” 这话一出,一张张绝美的容颜都染上了激动的神采。 众人又闲话了几句,见启程时间将至,便都一一回了各自的马车。 一直站在旁边眼红叶浮珣的张氏撇着嘴走近叶浮珣:“叶侧妃连秋狩都不忘做生意,还真是不嫌丢咱们太子府的脸。”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觑她一眼:“不瞒张侧妃,这次还真不是本宫最先起的主意。” 她慢条斯理道,“是皇后娘娘的授意。若是张侧妃觉得这样会丢了太子府的脸面,不如去和皇后娘娘说上一说?” 第896章 山洞 齐齐出了这事还真的是皇后专程派了嬷嬷到太子府吩咐叶浮珣的。 皆因皇后对丝芭护理实在太过满意,一想到秋狩数日做不上护理,就觉得不是滋味。 索性就让人去通知叶浮珣,带上几个会做护理的婢女,回头到了夜里可以做上一趟丝芭护理,别提多美了。 张氏听得脸色倏变:“不可能!” 姑姑向来冷漠严谨,又怎会在秋狩时还惦记什么丝芭护理! 一定是叶侧妃忽悠她的! 叶浮珣笑笑:“张侧妃不信,大可去问呀。” 言罢,她笑盈盈地看向顾夜阑,“顾神医,咱们上马车罢。” 西山皇家狩猎场离京不算太远,秋狩队伍一路急行了大半日,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目的地。 众人皆各自入住屋舍,早有下人备好了膳食。 叶浮珣用过晚膳,就见纪衍诺身边的何公公亲自过来传了话:“娘娘,殿下说晚膳要陪皇上皇后用,恐怕回来的时间会偏晚。请您用膳后早些歇息,莫要累着了。” “本宫知晓了。” 太子府的人被分配了一座两进的院舍,纪衍诺居前院,太子妃及两侧妃则住在后院。 叶浮珣坐了一天的马车,略有些疲累。 小雨笑着建议:“娘娘,不若奴婢替您做一次护理,也好休息休息。” 这个提议正合叶浮珣心意。 然而刚敷上面不多时,九九的声音就唤醒了差点梦周公的她。 ‘宿主,有任务。’ 叶浮珣回了回神,懒洋洋地在脑海里和九九搭话:“九九,你的选修课考过了?” 九九忽地一滞,扁扁嘴小声道:“还没有。” 《论如何对宿主察言观色》这一门课,有史以来未曾有系统选修真是不无道理的。 因为这门课对系统来说真的太难了! 不仅理解起来特别难,而且考题也是无敌的难! 它闭门苦修了许久,结果前几天考试竟然只考了三十分! 让九九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叶浮珣安慰一句:“没考过不打紧,继续努力!” 九九含泪点点头:‘谢谢宿主。’ “来,说说又有什么新任务?” 许久没有接任务,叶浮珣略有兴趣。 ‘请宿主根据地图前往指定地点埋伏,两个时辰后系统会发布具体任务。’ 九九话音一落,叶浮珣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张地图。 地图上出现一条导航路径,终点处是一个红点。 “九九,从地图看终点是在一座山的半山腰?” 叶浮珣琢磨着地图。 这大晚上要她去山上埋伏两个时辰? 她家系统怕是太久没有发布任务,一来就走狠狠刷一波存在感的赶脚。 虽然已经是傍晚了,但难得来到视野开阔的西山地带,有不少人都去了马厩取马上山跑上一两圈。 叶浮珣顺利地混进取马人群,领了一匹马往山林方向行去。 前半段路还能见到不少跑马的人,待她沿着脑海中的地图往山林里处骑行后,渐渐地人烟就变得稀少了。 据纪衍诺跟她说过的消息,狩猎围场是专程围起来的,里头会放养不少野兽。 她大抵看过几眼地图,可以判断出脑海中的目的地大致位于围猎场的边缘地带。 骑马往山林深处,约莫一炷香后,前方的路只能容人独自前行。 叶浮珣寻了一棵树下将马系好,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徒步往山林里走去。 彼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叶浮珣听了听周遭隐约可闻得兽鸣,在脑海里低声问九九:“九九,能查询下和任务相关的信息吗?” 九九飞快地点了点问号按钮:‘回宿主,附近山林没有人烟和野兽,安全系数100。’ 她家系统还有感知安全系数的功能? 叶浮珣挑了挑眉:“九九,你隔一会儿帮我查看下信息,如果有变化记得提醒我。” 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勇闯山林,还是挺考验她的。 ‘是,宿主!’ 叶浮珣继续前行。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终于到达了地图中的目的地。 她环顾四周。 目的地所指的地方,是一个相当大的山洞。 九九正好开口报告:‘宿主,山洞内没有人和野兽,安全系数100。’ 叶浮珣点点头,迈步进了山洞。 山洞宽敞,高与宽皆有两丈余。 她转了一圈,发现山洞后有山石遮蔽之处可以隐藏身影,即便有夜明珠点亮山洞,那处仍是不容易被人发现。 ‘宿主,有人正在朝山洞行来,请宿主尽快躲避。’九九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叶浮珣心中一动,想也不想就往刚才发现的遮蔽处躲了进去。 就在这时九九又开了口,‘宿主,任务卡有新的提示。’ “快说。”叶浮珣躲在山石后头悄悄往外探头,想要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九九飞快道:‘请宿主服用彩虹橱窗中提供的糖果。’ 彩虹橱窗不是完成任务之后才有奖励的么? 叶浮珣困惑归困惑,动作却丝毫不慢地点开了彩虹橱窗,果然见到橱窗里放着一颗七彩橡皮糖。 旁边依旧像往常一样有一张说明书。 她一边把橡皮糖丢进嘴里嚼嚼嚼,一边看着说明书。 ‘隐藏气息彩虹糖,可以短时间内隐藏个人气息,以免被武林高手感知存在。’ 叶浮珣暗自啧了一声。 正在她刚讲彩虹糖吞下去的一霎,就听到山洞外传来了脚步声。 “咦?好像有人。” 一个熟悉又粗犷的声音在山洞外响起,叶浮珣心中一动—— 是楚王。 她偷偷地从缝隙往外看,竟然看见纪衍诺,楚王和秦王三人出现在山洞外。 他们过来做什么? 叶浮珣奇怪地皱了皱眉。 “没有人。”秦王率先迈步进了山洞,环顾了一圈。 纪衍诺面色异常阴沉,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怎么样。 叶浮珣琢磨着原因,就听楚王沉痛地叹了一声:“太子弟弟,就是这里了。” “当年大皇兄和二皇兄正是在这个山洞里事。” 她诧异地张大了嘴。 这个山洞,就是先太子身故之处? 难怪纪衍诺的神情那般晦涩黯然。 “太子,”秦王长长地吁了口气,“当年我们赶到山洞时,两位皇兄倒在血泊之中,没了气息。” 第897章 深仇大恨 楚王沉痛道:“太医后来细查了,大皇兄其实是中毒而亡,二皇兄的指甲缝里查到了毒杀大皇兄的毒药。” “二皇兄身上的剑伤是大皇兄手中长剑所致。” “还原案发现场的真相便是二皇兄引诱太子进了山洞,企图将大皇兄毒死。大皇兄中毒后愤而剑杀二皇兄。” 残忍的天家之子相残的戏码让山洞中的气氛为之一凝。 秦王叹道:“一夕之间痛失他们两人,父皇得知消息后当场昏了过去。隔日醒来,人宛若老了十岁。” 纪衍诺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他从随身包袱中取了酒水斟上,高举酒杯低语一句,又将酒全部洒在地面上。 楚王和秦王学着他一同敬了酒。 “本宫想在这里坐一会儿。”纪衍诺随意在一旁席地而坐,淡淡说了一句。 楚王和秦王对视一眼。 “那我和五弟在外面等你。” 不多时,山洞里只剩下纪衍诺和叶浮珣两人。 纪衍诺侧对着叶浮珣的方向坐着,目光平视前方,像是在回想什么。 叶浮珣只安安静静地躲在山石后头。 她想上去陪陪他,可又因为系统的任务而不能随意露了身形。 默默地看着纪衍诺神色愈发黯然,叶浮珣觉得心里头似乎有一点点痛。 久久,就在叶浮珣以为纪衍诺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了纪衍诺疑惑地扬了扬音调:“阿珣?” 喝! 叶浮珣吓得手一紧握住了拳头。 纪衍诺发现她了? 然而下一瞬就见纪衍诺扯了扯嘴角一笑,起身快步离开了山洞。 叶浮珣悄悄地透过缝隙看纪衍诺离开的背影。 摸不着头脑。 纪大魔头为何突然会喊她的名字? 外头传来了楚王的声音,再过一会儿,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叶浮珣摸出夜明珠蹲在山石后头,在脑海里问九九:“九九,要是有人靠近记得告诉我。” 九九:‘好的,宿主。’ “九九,还有多久才到系统发布具体任务的时间?” 九九:‘回宿主,还有半个时辰。’ 还这么久? 叶浮珣索性走到山洞外,就着月光打了一套七禽戏活动身子骨。 直到两刻钟后,九九的声音突然响起:‘宿主,有人来了。’ 这么快? 叶浮珣忙动作迅速地躲回到山石后头。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她透过山石往外看去,骤然瞳孔一缩。 来者竟是永乐公主和一个盲人。 叶浮珣瞬间想起了师父提过的那个西域毒王。 这人该不会就是西域毒王吧?他们怎么会走在一起? 就在叶浮珣寻思中,永乐公主指挥着两名侍卫搬了几个箱子进了山洞,然后张罗着让他们把箱子里的物件取出来,在山洞数个角落上安置。 那是什么? 叶浮珣只偷偷瞄了一眼就没敢再探头去看,生怕被人发现。 “公主请放心,”西域毒王声音沙哑,仿佛被沙砾磨过嗓子似的,“这种火药可是老夫从西域秘密运来的,单是这么一小包,就足以将整个山洞都炸毁。” 永乐公主轻嗤一声:“毒王可别欺本公主,这西域火药本公主见识过,哪有毒王说的那么神奇。” “要炸毁一个山洞,至少要三箱炸药才能成。” 西域毒王桀桀一笑:“公主有所不知,老夫弄来的这些火药可是改良过的版本,威力远比起寻常火药厉害。” “不然也不会收您那么多银两了。” 永乐公主娇笑一声:“但愿如你所说,别叫本公主失望了就好。” “公主是老夫的老主顾了,老夫又怎会欺骗公主?”西域毒王应道。 照他看,永乐公主既然都已经用了他的独门毒药,只需使出毒引,燕国太子就必死无疑。 就像上一任太子那样。 何须大费周章从他这高价购买火药再将太子炸个尸首无存? 真不知燕国太子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啧。 所以说得罪什么别得罪女人。 永乐公主指挥着下人将山洞布置好后,又让人取来一个木箱,冷声道:“毒王,本公主需要在这里独自待上片刻。” 西域毒王摸摸鼻子:“老夫到外面等你。” 众人退下。 永乐公主亲自将木箱提到一侧角落,拿出一柄小铲子挖了一个洞,将木箱埋进了洞里。 “纪仲,你可曾料到会有今天?你赠予本宫的书,会成为你弟弟的催魂毒引。” “你们兄弟俩用同样的方式到地狱相见欢,应该感谢本宫。” 她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又哭又笑。 久久,忽地压低了嗓音:“翔郎,当年姑姑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纪仲灭杀却无能为力,而今姑姑亲手替你复仇来了。” “你且放心,姑姑定然不会让纪衍诺死得好看!” 她哭得伏到在地上,难过欲绝。 又过了许久,永乐公主才站起身,抹干净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叶浮珣一颗心随着周遭安静下来总算平静了些许。 就,突然明白了系统的苦心。 这个任务虽然各种让人想吐槽,但得知这么一个惊天秘密,大晚上跑一趟还真是值了。 ‘宿主,任务页更新信息了。’九九的声音打断了叶浮珣的思绪。 她打起精神:“说。” ‘宿主,请查阅彩虹橱窗的物品及任务说明。’ 叶浮珣眸心一动,在脑海里打开彩虹橱窗。 果然看见橱窗里又出现了东西。 其中有三个木箱,木箱旁依旧是配套的说明书。 “将木箱与山洞中埋下的火药箱子替换?” 叶浮珣轻声念了一遍,瞄了眼说明书上画的简易地图,走向其中一个点,很快就找到了永乐公主让人埋下的火药箱。 早前永乐公主的人埋火药箱时,叶浮珣缩在山石后头怕被发现,对火药箱的精确位置并不清楚。 而今按着简易地图查找,发现火药箱埋放的位置颇为隐蔽。 若然不仔细搜寻,怕是不容易找到。 橱窗中提供的木箱和火药箱几乎一模一样,叶浮珣心中好奇,打开木箱看了看,里头竟然装着几可乱真的火药。 “九九,这应该是假火药?”叶浮珣把箱子做了替换,随口问道。 第898章 小愧疚 九九点开问号,发现空白一片:‘回宿主,没有相关提示。’ 以她的推论来判断,剧情走向定不会让火药真的炸了,不然男主角下课,直接全剧终。 所以这一定不是真的火药。 将三处火药箱都做了替换后,叶浮珣看向下一重任务指令。 “将一个火药箱埋在山洞的这一处,另外两个火药箱……” 叶浮珣皱眉。 系统竟然让她将另外两个火药箱埋在离山洞约有半炷香路程的一处大树下。 今天的任务真是没完没了的体力活。 累人。 叶浮珣腹诽一句,按着任务指示把火药箱埋好,又将导火索拉到一旁隐藏起来。 随后抬了抬两个死沉的火药箱,心思一动,问九九道:“九九,这两个火药箱可以先放进彩虹橱窗里吗?” 九九: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回答。 叶浮珣等了不过一瞬,索性心里念了一句:“把火药箱放进彩虹橱窗。” 刚想完这个念头,两个火药箱就凭空消失,随后便出现在了彩虹橱窗里。 合着她还有小型存储空间的能耐? 要不要这么惊喜! 它还想着问问前辈们来着。 叶浮珣环顾一圈山洞,按着地图的指引出了山洞。 不多时便找到了地图指引的大树,将木箱埋好,便又循着记忆找到她的马。 彼时已接近午夜时分。 她抬头看看满天星子,忽然有些愁。 愁着这么晚回去会不会被纪大魔头发现她溜了出来。 更愁着永乐公主在山洞的布置要不要告诉纪大魔头。 又该怎么解释。 就好惆怅。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牵着马缓缓在山林穿梭。 “叶侧妃。” 转过一处林径,从一侧传来了一个声音。 叶浮珣被小小地吓了一跳。 她转头看去,就见夜色下,秦王骑着马悠悠走了出来。 “秦王殿下。”叶浮珣心中暗自叫苦,秦王不是和纪大魔头离开了吗? 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而且,这么一来,是不是意味着她必须要告诉纪衍诺她半夜溜到山林里了? 她都换了男装,怎么还认得出来她是谁?而且大晚上的视力这么好? 叶浮珣静静地想着没说话。 秦王继续说道:“本王其实是想印证一个猜想。” “也许……只是个错觉。” 他说的话让叶浮珣有些懵。 “不过现在看来,”秦王浅笑了,眸光闪烁了一丝淡淡的欣喜,“应该不是本王的错觉。” “叶侧妃刚才在山洞里,可对?” 他的声音随着夜风飘进了叶浮珣的耳朵,霎间如同被雷震子的雷公锤锤了一记。 秦王怎么会知道她在山洞里? 叶浮珣捏紧了马缰,后背瞬时挺直。 秦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僵硬,忙解释道:“叶侧妃请放心,本王并不是要追问你的动向,也可以保证不会将所见所闻告诉第三个人。” “其实,本王亦不是很确定叶侧妃是否真的在山洞内。” 秦王说得坦然,“只不过是在进山洞的一霎,似乎闻到了叶侧妃身上的香味。” 只有一瞬。 三兄弟里,他是第一个迈步走进山洞的。 在闻到叶浮珣身上香味的一刻,他扫了眼山洞内并没有见到叶浮珣。 不过,他有留意到山洞后一处山石遮挡的地方,看起来是个躲避的好地方。 太子和楚王心思在先太子身上,是以没有像他那样看得细致。 叶浮珣想起来了。 她吞下隐藏气息的彩虹糖的一霎,正好是秦王步入山洞的时候。 莫非是彩虹糖还没完全生效,所以她被发现了? “叶侧妃头一回参加秋狩,可是一时好奇进山林迷失了路?” 叶浮珣顿了顿:“让秦王殿下见笑了。” 两人一前一后骑着马回营地。 叶浮珣因为莫名被抓了包,没有闲聊的兴致。 亦是怕说得越多越容易泄露更多信息。 而在秦王看来,倒也不觉叶浮珣安静不语有奇怪之处。 毕竟古代女子多数都寡言少语,尤其在外男面前。 叶浮珣没有反对他一路护送她回营地,对他来说已经是让他觉得高兴的事。 回到营地,去马厩送还了马,叶浮珣便向秦王道了别,逃也似的溜回了太子府的院舍。 虽然在心底偷偷冀望纪大魔头今晚最好别回来,回来了也别去她那儿,但在见到小雨守在门外冲她挤眉弄眼的一霎,叶浮珣就知道—— 都是她的妄想。 “殿下。” 她老实诚恳地走到纪衍诺面前乖乖道,“臣妾知错了。” 纪衍诺挑眉:“阿珣何错之有?” 叶浮珣对对手指头:“臣妾不该一时贪玩,瞧着大家伙都骑马进山,就手痒去牵了一匹马……” “哦?” 纪衍诺伸长双腿交叠,眸光深邃,“就这样?” 叶浮珣:“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纪衍诺含笑,好脾气地看她。 “就是臣妾方向感不大好,”叶浮珣扁扁嘴,委屈巴巴,“进山林后迷路了……所以才闹到这么晚回来。” 纪衍诺叹了口气,上前拥着她:“营地守卫森严,即便是爷的暗卫,也不得轻易靠近。” “你出去跑马,爷只担心你的安危问题,可懂?” 叶浮珣被他压在怀里,莫名有一丝小愧疚。 纪衍诺关心她,她却只能对纪衍诺隐瞒。 不过,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系统的存在,所以别无选择。 “爷,”叶浮珣想起一路回来上准备的说辞,“臣妾一路往山林走,是因为臣妾遇见了奇怪的事。” 纪衍诺挑眉:“何事?” “臣妾看到永乐公主和一个双目失明的壮汉一同进了山林。” 叶浮珣斟酌过,虽然她已经按着任务把火药掉了包,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提前让纪衍诺做好准备,才会有备无患。 而她闹到这半夜三更才回来,以此为借口亦可以让纪衍诺不会太过怀疑她。 “臣妾跟在她们后头去了一处山洞,见永乐公主的下人提了好多木箱进山洞。” 叶浮珣抓住纪衍诺的手道,“殿下,而且臣妾听见永乐公主唤那盲汉‘毒王’。” “臣妾怀疑,那人就是师父提过的西域毒王。” 第899章 英姿傲然 纪衍诺瞳孔一缩:“当真?” 叶浮珣用力点点头:“臣妾绝对没有听错。后来臣妾还见到有人从山洞里抬了两个木箱出来,埋到了山洞往西走约莫半炷香的一棵大树下。” “此事爷知晓了。”纪衍诺搂住叶浮珣,“如此看来,这次秋狩怕是更不太平。从今往后,阿珣莫要独自出去,可好?” 叶浮珣忙不迭点头:“臣妾会的。若是要出去,定然向殿下您禀过了再去。” 见纪衍诺消了对她的疑心,又把该传递的信息讲清楚了,叶浮珣心情总算轻松下来。 因为刚抵达西山皇家狩猎场营地,第二日为了让众人适应狩猎氛围,并没有正式列队进山围猎。 上午是随意活动,感兴趣的可以进林狩猎,想要稍作休息的亦可以留在营地。 到了下午,则是内务府举办的竞技大赛。 “竞技的内容多是赛马,马技,射箭,比剑等与狩猎相关的项目,”太子妃领着叶浮珣和张氏往竞技场慢慢走去,讲解道,“男子竞技项目居多,但是咱们女子亦有好几样竞技项目。” “今年咱们太子府来了咱们三个人,至少要参加两项竞技。”太子妃看了两人一眼,“本宫瞧着跑马和射箭难度不算高,你们俩各选一样如何?” 张氏立即接了话:“妹妹选跑马。” “那叶侧妃参加射箭?”太子妃温和笑道,“咱们志在参与,无需有压力。” 张氏掩嘴一笑:“姐姐说的简单,就怕有些人连弓箭都没摸过,到时候可不是志在参与,而是给咱们太子府丢人了。” “姐姐不是射箭射得好?怎么不替咱们太子府赢个第一回来?”张氏觑了太子妃,有些不明白她这样安排的意思。 要她看,最好是太子妃和她各选一样,把叶侧妃晾在一旁就好! 太子妃微笑:“妹妹怕是不知道。姐姐听说秋狩前几日,殿下专程教了叶侧妃射箭。” “殿下定是想着让叶侧妃明日一展所长,姐姐当然会成全。” 张氏脸色倏地一变,旋即嗤笑一声:“只学了几日就想替咱们太子府争光?怕不是痴人说梦!” 叶浮珣没出声。 “殿下的射箭是顶好的,”太子妃看着叶浮珣,若有深意道,“有殿下亲自教学,想来叶侧妃参加射箭竞技应当没有大的问题。 只不过像张侧妃所言,你刚学习射箭不久,即便输了也不要紧。莫要因为不能为咱们太子府争光而心生愧疚。” “那怎么行?”张氏撇嘴,“要么就别参加,要参加那就得拿名次才可以!” 叶浮珣笑着看向张氏:“这么看来张侧妃的跑马一定很厉害了?拿前三不在话下?” 张氏脸色变了变,旋即扬起下巴:“至少不会输给你,拿、拿前三也不会有问题!” “那可真是让人拭目以待。” 叶浮珣又看向太子妃,“娘娘,臣妾不过刚学了几天射箭,能力怕是不足以替咱们太子府争光,不若还是请您亲自上阵?” 太子妃略作迟疑,随后叹了口气:“叶侧妃学习射箭不久,不敢参加竞技亦是情有可原。本宫虽然算不上射箭好手,但到底自幼便学了射箭……也罢,那就由本宫去参加射箭竞技。” 叶浮珣心中呵呵哒。 太子妃分明就是很想自己参加好伐。 非要先给她客气一番,有什么意思。 她本来就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做个观众嗑瓜子看戏才是幸福之道。 太子妃和张氏对望一眼,心中皆微微一喜。 不参加竞技这话可是叶侧妃亲口说的,回头殿下可没有由头找她们算账。 叶侧妃不仅深受殿下宠爱,而且开了丝芭馆后更是受尽了包括宫中娘娘在内的贵妇们的好评,再在竞技场上出风头的话,谁还记得太子府里的太子妃和张侧妃? 三人抵达竞技场的时候,场子里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男子跑马已经开始了?”太子妃低呼一声,“殿下今天还要参加跑马,咱们快些过去瞧瞧。” 走到跑马跑道边上,终点处已经围满了人。 “这是最后一圈了,不知道谁能够胜出!” “刚才那一圈是太子殿下和楚王领先,就看他们两人谁能够夺冠了。” “要我看怕是楚王拿第一,毕竟往年跑马竞技,他一直稳居首位。” “不好说,太子殿下今年是第一次参加跑马,焉知他不会胜楚王一筹?” 叶浮珣听了众人讨论,略略紧张地随着众人的目光一同望向跑道。 就在这时,有人惊呼一声:“快看!有人回来了!” “是谁?” “是太子还是楚王?” 所有人都垫着脚尖眯着眼睛往远远的跑道一侧看去。 就见日光下,一匹棕色骏马疾驰而来,骏马上坐着的身影—— 叶浮珣嘴角一勾,不是她家殿下还能是谁! 纪衍诺半伏在马背上,英姿傲然,整个人宛如脱弦的利箭,又似天边一划而下的闪电,疾速得几乎带着残影般,不过眨眼功夫就冲过了终点线。 “太子!太子!太子!” 在人们的高声欢呼中,纪衍诺动作利落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他眸光一扫,透过重重人群瞬间便看到了叶浮珣。 她家男人简直帅得不要不要的! 叶浮珣乐滋滋地冲着纪衍诺挥了挥手。 下一霎,就见纪衍诺抬起手,对着她比了一颗心。 她不行了!心脏跳得飞快! 叶浮珣有种小心肝被丘比特的箭射中的感觉,登时脸就泛上了一片粉。 遂悄咪咪地抬起手,冲着纪衍诺也比划了一颗心。 两人的动作虽然不明显,却落在了许多人的眼里。 铆足了劲儿还是被落下只排了个第二的楚王:太子弟弟和叶侧妃这又是再玩哪一出?能说明一下让他和自家王妃也试试看吗? 这两人隔空一脸甜蜜地比划暗号,瞧着就让他很想念他家王妃! 如果不是王妃大着肚子,一定也会在人群中冲着他笑。 有些后悔没参加跑马的秦王:太子和叶侧妃这般默契的手势,真让人羡慕。 第900章 陷阱 两只手指交叠是什么意思?似乎从未见识过。 这样想着,秦王袖笼中的手不自觉地学着将拇指和食指交叠在一起。 叶侧妃喜欢这个暗号? 太子妃和张氏更是嫉妒得牙痒痒。 她们两人明明站在叶侧妃旁边,奈何殿下的眼睛里,就只有叶侧妃一个人! 跑马结束,下一场是马上竞技。 马上竞技指的是在骑马的过程中在马背上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技巧,由专门的评判专家队伍进行评判优劣。 “皇子中只有秦王会参加马上竞技。” 又听有人接话道,“秦王的马上竞技技巧高超,回回都能拿魁首。” 太子妃和张侧妃因为不多久后就要参加女子竞技,看过纪衍诺竞技后就各自寻了地方热身。 倒是叶浮珣一个人闲着没事,左右看看便往马上竞技场方向走了过去。 到了竞技场边上,迎面正好看见了秦王妃。 “叶侧妃。”秦王妃笑着过来招呼,“认识的姐妹们都下去准备参加竞技,本宫还想着一个人在这里颇是寂寞,正好妹妹过来,不若一同前去观看马上竞技?” 叶浮珣颔首笑道:“正有此意。娘娘今儿个要参加竞技吗?” 秦王妃和她并肩走到竞技场边上,温声道:“本宫参加女子马上竞技。因为秦王一会儿要上场,自是要过来捧场的。” “看来娘娘和秦王都精通马上竞技,”叶浮珣恍然,“真可谓鸾凤和鸣,让人羡慕。” 秦王妃脸色却是一黯。 哪有什么鸾凤和鸣。 秦王妃心中无限苦涩,外人眼里她和秦王琴瑟和鸣,事实上,她是将军府女儿,只会舞刀弄枪,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 这数年来,秦王虽然不好女色,与她相敬如宾,可她感受不到他的一丝的热情。 就是那么淡淡的,如同凉水一般。 “娘娘?”叶浮珣见秦王妃呆怔了许久,不解地小声唤她,“马上竞技要开始了。” “啊?” 秦王妃回过神,顺着叶浮珣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叶侧妃喜欢马上竞技吗?” 叶浮珣摇头:“妹妹顶多算是会骑马,对马上竞技这种高难度的技巧,完全是门外汉。” 秦王妃浅笑:“本宫自幼练习马上竞技,倒是在其中品出不少乐趣来。只不过确实有一定的危险,女子喜欢马上竞技的人不多。”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观看,果真见秦王如若矫健游龙般在马上表演各种复杂的动作,不时赢来一阵阵高声喝彩。 秦王妃精通此道,给叶浮珣讲解了不少马上竞技的技巧,叶浮珣听得津津有味。 “秦王胜出了!” 评委宣读了评判结果,秦王妃眼角眉梢溢满了欢喜,起身往前走去。 叶浮珣道了一声恭喜,正欲随秦王妃过去瞧个热闹,忽地就被人拉住了手。 “殿下?”她回头一看,扬眉笑道,“您过来了?” 纪衍诺比完跑马就被人围着讲了许久的话,此时终于有了空闲时间,才来到了叶浮珣身边。 他拉住叶浮珣的手慢悠悠往前走去,压低了声音道:“爷让人去查了山洞,似乎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 叶浮珣眉心一跳,小声问道:“殿下,此言何解?” “山洞里一共被人埋了五个木箱,”纪衍诺带着叶浮珣远离人群,“其中四处应是同一批人所为。而且其中三处木箱似乎被人挖出来过,又重新埋了三个新的木箱进去。” “那……”叶浮珣张嘴结舌,“那另外两个木箱呢?” “第四个木箱是一箱书。”纪衍诺瞳孔紧缩,若然没有了错,山洞这个陷阱是为了引他上钩。 那箱书是皇兄的书。 而且书上撒了一层毒粉,正是他中毒的毒引。 此事过于复杂,纪衍诺并没有过多解释,只继续道,“第五个木箱是一箱火药。这箱火药和山洞西边那棵树下埋着的两箱火药一模一样。” “从这几个木箱来看,爷猜测永乐公主原本是打算在山洞埋下三箱火药和一箱书,然而不知什么原因给掉了包。” 纪衍诺并未完全理清楚思绪,只觉得这其中处处透露着古怪。 “阿珣,你昨夜是见到永乐公主的人扛着两个木箱去树底下埋起来?” 她想了想,只讷讷道:“臣妾当时躲在挺远的地方偷看,因为怕露了行迹引来危险,所以不敢多看。” “只记得等了很久,等得臣妾都快打盹了,才看见有人又匆匆抬了两个木箱出来。” “现在想起来,似乎那会儿并没有见到永乐公主。” 纪衍诺颔首:“这样就说得通了。永乐公主让人埋下三箱火药和一箱书,随后不久就被人掉了包。”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又为何会破去永乐公主设下的陷阱? 纪衍诺眸光暖暖地在叶浮珣单纯诚挚的脸上划过,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抓不住的思绪。 “原来竟然是这样!”叶浮珣一脸震惊加恍然大悟,“殿下,这个人莫非是永乐公主的敌人不成?所以才专门跟在她身后坏了她的事?” 永乐公主的敌人? 纪衍诺默默咀嚼着这个推论,评判着可能性。 叶浮珣小心地瞄了瞄纪衍诺的神色,揪着他的手往一边道:“殿下,您快看那边在比试射箭,咱们要不过去瞧瞧?” 纪大魔头这么聪明,她还真怕他这么琢磨来琢磨去直接把真相给还原了。 赶紧岔开话题。 “去看看。” 纪衍诺见叶浮珣兴致勃勃,便也不再多想,拉着她往射箭场走去。 刚走到射箭场,就看见柔妃扯着顾夜阑急匆匆地往里奔去,神色着急又担心。 莫非是晋王出什么事了? 纪衍诺和叶浮珣对视一眼,就见射箭场里头围了不少人,正中央的晋王嗷嗷地叫唤。 “晋王这是怎么了?”有好奇围上来的人询问。 很快就有人应了:“晋王刚才十发八中,怕是能稳拿前三。哪知他不知怎的,突然一掌就拍在了桌旁那棵仙人掌上,疼得大喊着要太医来救他。” “听说正好有官员身子不适,太医没能及时赶过来。柔妃娘娘担心晋王,就带了顾神医过来替晋王诊治。” 第901章 亏欠之心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上前时,顾夜阑正在替晋王挑刺。 她声音温柔和缓:“这种仙人掌的刺带了轻微的毒性,扎进皮肤后容易引起红肿、刺痛、瘙痒的症状。” “需要尽快将刺拔除后,再敷以药膏。过上一两天时间便能大好。” 听了这话,柔妃的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去了。 只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嘴里念叨着‘怎么不小心些个’。 就听得围观众人都颇无语。 “不就是扎了几个刺,还以为皇兄这是被刀子砍了还是被剑刺了!”楚王性子直率,大喇喇地一叉腰,“皇兄随便找个婢女拔刺不就得了,这事儿用不着顾神医。” 顾夜阑感激地抬眼看了楚王一眼。 事实上,她心里的想法和楚王完全一致。 可晋王没有受伤的手一直拉住她,非要她将刺全部拔出来,还不停喊着疼。 而身侧的柔妃娘娘更是盯得细心,不时指画着让她拔哪一根刺。 她是神医,不是丫鬟。 但柔妃身为四妃之一,晋王又是燕国的皇子,她哪里敢将心底话诉诸于口? 顾夜阑眼尖地看见楚王身后不远走来的纪衍诺,脸上神色一动,就朝纪衍诺望了过去:“太子殿下来了。” 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转到了纪衍诺的身上。 大家纷纷行了礼,顾夜阑趁机摆脱晋王的拉扯,起身向纪衍诺问好。 纪衍诺淡淡的颔首。 柔妃不停催促,顾夜阑只得再度替晋王拔刺。 叶浮珣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殿下,您没瞧见刚才顾神医的眼神吗?” “什么眼神?”纪衍诺挑眉。 “就是向您求救的眼神呀!”叶浮珣满脑子横线,虽然顾夜阑那两眼看得隐晦,可她就站在纪衍诺旁边,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了顾夜阑眼底的意思。 分明是:纪小六,快帮忙摆脱晋王这个色胚! 瞧瞧晋王那一脸色眯眯的模样,哪里是真的疼。 不过是想趁机吃顾夜阑的豆腐罢了! 就算刚开始是真疼,这会儿心思定然也变了。 “没看见。”纪衍诺淡淡地回了一句叶浮珣,拉着她往一旁走去,“趁还有时间,爷带你去练练射箭。” 带她练射箭? 现在? 叶浮珣被纪衍诺扯着走,看了眼满心失望的顾夜阑,嘴里嘟哝道:“殿下,臣妾不用参加射箭比试,太子妃她射箭好,她代表咱们太子府去。” 纪衍诺嗤了一声:“哪比得上你。” 叶浮珣没听清,一路被纪衍诺抓着去了一处偏僻的靶场。 一边由着纪衍诺塞了她弓箭,一边瞄准顺带问道:“晋王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您怎么适才不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顾神医。” 她就不相信以纪衍诺的聪明,会感受不到顾夜阑的求助。 是故意不帮人家才对吧。 “救死扶伤不正是她的职责所在?” 纪衍诺环住叶浮珣示意她瞄准射箭,随口道,“爷不以为拔刺和把脉诊治有本质上的区别。” 叶浮珣心中微震。 她还是头一回听纪衍诺这般说。 那么以纪衍诺这样的观念,他莫非认为婢女和大夫是平等的? 如果他真这么认为,那真是难能可贵。 “再者说,”纪衍诺见叶浮珣一箭中了红心,满意地替她又递了一支箭,“顾先生若是真的不乐意,大可开口直言。爷自然会替她挡上一挡。” 顾夜阑虽然于他有恩,但他并非没有回报过顾夜阑,是以对她本就没有亏欠之心。 对他来说,顾夜阑就如同一名故友,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提出来,他能帮自然会帮。 可—— 远不到要他去猜测她的需求提供帮助的地步。 这样的事,天底下只有阿珣一人让他会心甘情愿、乐此不疲去做。 叶浮珣明白了。 人家大爷的意思是想帮忙直说。 你猜我我猜你这一套不管用。 她在心底点了点头,幸好她从来有求于纪大魔头时都是直说的! 就刚好符合纪大魔头的要求! 就觉得自己很幸运,嘿! 这边被纪衍诺拉着射了十数支箭,叶浮珣忍不住又小声提醒:“殿下,臣妾不用参加射箭比试。” “阿珣练射箭,与比试何干?”纪衍诺含笑,“爷就教你连射双箭试试。” 外头各种竞技正闹得热火朝天,叶浮珣则被纪衍诺拉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开小灶。 认真地练习了好一会儿双箭,纪衍诺才终于满意地放开了她,笑道:“阿珣果然聪慧。” “男子竞技比试基本结束了,”他从徐公公手里取了帕子替叶浮珣擦擦额角的汗,“想去看看女子竞技比试吗?” “想!” 两人不紧不慢去了竞技场,彼时正好是女子跑马比试开始。 因为跑马是女子竞技中最简单的比试,参加的女眷特别多。 放眼望去,除了各家贵妇外,就连宫中的娘娘也有好几位亲自下了场。 叶浮珣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终于看见了张氏:“殿下,张侧妃在那边。您说她能拿前三名吗?” 张氏若在这么多人中能够脱颖而出,那还真是她平时小看张氏了。 哪知纪衍诺嘴角微扯:“你是说倒数第三?”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合着刚才张氏放话拿前三,是忽悠她的? “后宫娘娘中雪妃功夫最好,几乎可以稳拿第一。”纪衍诺给叶浮珣讲解,目光忽地扫到张氏旁边的永乐公主,眉头一皱,“听说往年跑马竞技,雪妃和永乐不相上下。” 永乐公主? 叶浮珣顺着纪衍诺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与永乐公主看过来的眼睛对上。 她没有错过永乐公主看见纪衍诺时候眼底飞逝而过的不悦。 就在这时,张氏一夹马腹骑到永乐公主身边,和她相谈甚欢。 叶浮珣顿时感受到纪衍诺身上气息微寒。 她打着哈哈:“张侧妃好像和永乐公主挺熟。” 纪衍诺冷笑一声:“将爷的各种信息透露给永乐公主,这种事情她倒是做得挺顺手。” 叶浮珣心惊。 早前张氏好几回在她面前提过永乐公主经常询问太子府的事,就觉得颇为古怪。 现下听了纪衍诺的话,莫不是永乐公主是故意在张氏哪边套话? 第902章 拼尽全力 为了对付纪衍诺? “殿下,您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告诉张侧妃?”叶浮珣不解。 “爷为何要告知她。” 他很闲吗? 再加上,张氏所知的一切不过都是旁枝末节,对他根本造不成影响。 “那或许咱们可以来个反间计?”叶浮珣出着点子。 纪衍诺失笑,捏捏她的掌心小声道:“张氏就那点本事,还到不了让爷利用来算计的程度。” 就是说,根本不稀罕顺道利用张氏做个反间计的意思? “阿珣可是担心爷对付不了永乐公主?” 纪衍诺垂首看着叶浮珣,嘴角微翘。 “殿下,臣妾觉得永乐公主是因为您有备而来,您可得好好防着点。”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上次在山洞听永乐公主自言自语,分明是起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一旦女人下定了决心,狠起来那是男人都及不上的。 “阿珣若是和爷一样看不惯永乐公主,”纪衍诺笑着诱哄,“不若在射箭上和她一较高下,把第一替爷拿回来?” “您这是认真的吗?殿下。” “爷只不过是随口说说,阿珣你若不想上场,就不必委屈自己。” 她并不觉得委屈。 她感觉纪衍诺有点奇怪,拉着他的手指:“殿下,您其实是想臣妾去参加射箭的,对吧?” 纪衍诺被她挠得手心发痒,嘴角微翘地嗯了一声。 “您为什么想臣妾去赢永乐公主?” 叶浮珣问得直接。 先不谈她到底有没有那个能力,实在是纪衍诺不像那种会让自家女人出去和人pk的性格。 在他大爷眼里,射箭比试能算什么? 套句他大爷的口头禅:爷会在意? 纪衍诺笑了:“阿珣真的想知道?” 叶浮珣眼底写满了‘我很认真’:“想知道。” “皇兄以前曾给爷写信描述过秋狩的事情,”纪衍诺眯起眼,神色变得凝重,“皇兄曾说过永乐向来在射箭竞技上稳拿第一。这本不算什么,永乐却曾嘲笑过皇兄射箭之技不如女子。” 先太子当时是用说笑的口吻告诉他的。 字里行间亦只是兄弟间闲谈时的语气。 可偏生就往纪衍诺的心头扎了一根刺。 自那以后,小纪衍诺一有机会就疯狂练习射箭,总想着有朝一日回来跟永乐公主比上一比。 好替皇兄找回场子。 而今已经没有这样的必要了。 他对永乐公主,另有更深的仇要报。 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 叶浮珣总算明白了纪大魔头心底的小九九:“殿下,臣妾的射箭水平,您瞧着能赢永乐公主?” 她其实没有那个自信。 纪衍诺冲她一笑:“也不看看是谁教阿珣的箭术?” 永乐的箭术哪里及得上他的阿珣。 叶浮珣就觉得纪衍诺对她有种盲目信任。 若然永乐公主常年居第一,还敢去先太子面前叫板,那断然不是普通水平。 她这真没学多久的初丁,可不敢自视甚高。 “殿下,无论臣妾能不能赢过永乐公主,”叶浮珣想了想,这到底是纪衍诺心底的刺,不知道便罢了,知道的话怎能坐而无视,“臣妾亦愿意一试。” “好。”纪衍诺爽快地应了。 这下换叶浮珣发愁:“可是,臣妾早前和太子妃说的是她射箭好让她上场来着。” 去和永乐公主pk她是无所谓了,只是和太子妃说好的这一出,又要怎么改口? “这个简单。”纪衍诺浑不在意,“阿珣且等着便是。” 叶浮珣松了口气。 有纪衍诺搞定太子妃,她专心准备参加射箭比赛就行了。 临近比赛,叶浮珣不打算继续临时抱佛脚,反倒是想看看跑马的赛事。 纪衍诺在徐公公耳边吩咐了几句,便随着叶浮珣一同去看跑马。 因为几个爱妃都参加跑马,就连皇上和皇后亦联袂前来看跑马结果。 场面愈发热闹起来。 就在众人拭目以待最终结果时,远远处同时出现了两匹马。 “是雪妃和永乐公主!” 有人眼尖,高声呼唤。 一刹间各种欢呼鼓励声四下响起:“雪妃娘娘!雪妃娘娘!” “永乐公主!永乐公主!” 最终,永乐公主以半马之遥领先雪妃冲过了终点线。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 雪妃娘娘面色不是太好地下了马,与永乐公主说了几句话,便朝皇上身边走了过去。 永乐公主扬起得意的笑。 参加比试的贵妇们陆续回到终点,一直未曾见到张氏。 直到最后三匹马出现在众人视线时,张氏终于领先赶回了终点。 叶浮珣瞅了眼纪衍诺。 还真是被纪大魔头随口给说中了。 倒数第三。 张氏跳下了马,一抬眼就看到纪衍诺等人,顿时脸上溢满了喜色跑了过来:“殿下!您来看臣妾跑马了。” 纪衍诺淡淡觑她一眼:“不是说誓拿前三?” 太子妃在旁打和场:“殿下,妹妹尽力便好,咱们志在参与,无须在意名次。” 张氏瞪了一眼叶浮珣,随即冲纪衍诺羞涩一笑:“殿下,臣妾已经拼尽全力了。虽然名次一般,但是至少臣妾为咱们太子府出力了,臣妾一心只为咱们太子府。” 不像某人。 成天只知道缠着殿下! “而且,臣妾听说永乐公主拿了第一,她真是厉害!” 纪衍诺脸色一黑。 转头扫一眼太子妃:“张氏跑马拿了倒数第三,马上竞技太子妃可莫要让本宫失望。” “马、马上竞技?”太子妃惊了一脸,“殿下,咱们太子府女眷来得少,本打算参加跑马和射箭两项。而且,臣妾不擅长马上竞技……” “本宫听闻太子妃出阁前曾苦心练过马上竞技,一身好技巧不输秦王妃?”纪衍诺丢出一句。 霎时让太子妃心头一揪。 殿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未出阁前,她与秦王妃往来甚密,秦王妃因为看上秦王,为了得雪妃的亲眼刻意苦练马上竞技。 闺蜜间总忍不住暗地里相互比拼,是以她也缠着父母请了师傅教她马上竞技。 但马上竞技不简单,她又不是全心铺在上头,只学了个皮毛。 却不知怎么传了出去,说她马上竞技的技巧高超,不输秦王妃。 第903章 惊诧 这个传闻还让闺蜜俩之间的关系一度降至冰点。 后来各自嫁人了,才稍稍缓解了一些。 “怎么?太子妃不乐意?”纪衍诺觑她一眼。 太子妃暗自叫苦:“臣妾自然是乐意的。只是臣妾若是参加马上竞技的话,那射箭咱们太子府就无人可以参加了,不如还是让……” “射箭就让叶侧妃去。” 纪衍诺下了定夺,拉着叶浮珣往外走去:“太子妃赶紧准备罢。” “殿下,”叶浮珣没想到纪衍诺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太子妃,“咱们现在去看马上竞技吗?” 纪衍诺否决:“马上竞技和射箭是同时进行的,咱们去射箭场。” 两人到了射箭场,果然里头已经人声鼎沸。 参加射箭的女眷虽然不如跑马多,但是亦有不少。 其中永乐公主一身红裙,特别显眼。 她远远看见叶浮珣和纪衍诺过来,一脸挑衅地扬起了下巴。 叶浮珣眸光一动,对九九道:“九九,对永乐公主开启读心术。” 她马上就听见了永乐公主的心声:“叶侧妃居然也来了,来得可真好!看我怎么修理她!” “想当年本宫的翔郎……” 叶浮珣扯了扯纪衍诺的袖子问道:“殿下,哪位皇子的名讳是翔?” 纪衍诺眸光一动:“二皇兄名讳单字翔。” 叶浮珣骤然惊诧。 上一回在山洞里她就听永乐公主提到过翔郎,这会儿又听见,从她的语气来看,那什么翔郎就像是她的情郎似的! 可若所谓的翔郎是二皇子燕翔的话…… 永乐公主不是燕翔的姑姑吗? 虽然两人年岁相差应当不远,可—— 这能行? “阿珣为何提起此事?”纪衍诺不解。 叶浮珣想了想:“那日在山洞外,臣妾似乎听永乐公主提起。” 纪衍诺瞳孔一缩,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叶浮珣。 两人相偕去挑了弓,然后一同走下了比试场。 比试场上并列划分了十数个比试道,每一条道的终点处立有箭靶。 叶浮珣抬头望去,瞬间怔了怔。 “殿下,”她扭头看向纪衍诺,“这箭靶的距离为什么短了近半?” 她在太子府练习射箭时,箭靶距离约有六七十米,可这瞧着怕是还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纪衍诺含笑:“男子射箭箭靶距离二十丈,因女子力道不足,是以女子射箭比试的箭靶距离为十丈。” 诶! 这样的话,她似乎又多了一咪咪信心了。 叶浮珣笑着冲纪衍诺道:“殿下,臣妾晓得了。” 纪衍诺抚了抚她的鬓发:“能赢自是最好,若是输了亦无妨。” 言罢,他往观席台走去。 叶浮珣原地挥挥胳膊踢踢腿热身。 “叶侧妃?” 秦王妃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叶浮珣扭头看去:“秦王妃,您没有去参加马上竞技吗?” “本宫弃赛了,”秦王妃走到叶浮珣身边,“原本本宫和母妃要一同参加马上竞技,哪知母妃适才说要改成过来射箭,本宫便陪着母妃前来。” 雪妃娘娘也不参加马上竞技了? 早前听说雪妃娘娘马上竞技年年夺魁,怎么突然改成了来射箭? 叶浮珣愈发诧异:“这是为何?” 秦王妃压低声音:“刚才的跑马比赛,母妃说永乐公主使诈才赢了她。一时气不过,便想着过来跟永乐公主再一较高下。” 永乐公主使诈? 叶浮珣半张了张嘴,又听秦王妃继续道:“原本母妃的马比永乐公主快半个马身,哪知在冲刺的时候,永乐公主突然跟母妃说父皇最近已有半月不曾去母妃宫里……” “母妃一时被扰了心神,所以就输了。” “原来竟是这样。”叶浮珣咋舌,永乐公主为了拿个第一,竟然出这样下作的招数? 秦王妃偷偷瞥了眼比试道上的永乐公主,撇撇嘴道:“听闻永乐公主自幼为了争第一,最爱使这种小招数。让你输了却又说不得什么。” 然而雪妃到底年长永乐,被永乐这么一欺,哪里咽得下那口气去。 “希望母妃能够赢永乐。”秦王妃与叶浮珣又讲了几句,“本宫去母妃那儿瞧瞧,叶侧妃你也加油。” 叶浮珣见秦王妃离去,看了看隔了数个比试道的雪妃,果然见她绷着一张脸。 而那厢,又传来了永乐公主的心声:“哟,雪妃刚刚才成为本宫的手下败将,这是输得不过瘾,再来给本宫送人头的意思不成?” “叶侧妃,加上一个雪妃,今天本宫还真是解气极了!” “当年如果不是被燕宇发现本宫去过山洞,皇上又怎会怀疑到本宫身上,这些账等本宫收拾了燕六后,自然会一笔一笔地算清楚!” 叶浮珣心中微动。 永乐公主说的燕宇正是雪妃之子,秦王燕宇。 联想到秦王发现她在山洞之事,叶浮珣忽然觉得秦王这人怕是当真心细如发。 思忖间,就听得比试评判官敲响铜锣,提醒众人比试即将开始。 每个下场比试的人都被分有十支箭矢,比试规则也很简单,十支箭矢全部射出,以射中多寡评先后。 永乐公主居第一比试道,她扬声一笑:“本公主先开始了!” 言罢,她动作熟悉利落地取出一支箭矢,搭箭上弓,咻地一声就射了出去。 正中红心! 惹来一阵阵掌声。 观席台上,楚王大步流星走向纪衍诺和秦王身边,往两人肩膀各拍了一记:“太子弟弟,五弟,你们俩怎么都来看女子射箭了?” “咦?叶侧妃参加女子射箭?难怪了!” 楚王嘿嘿一笑,“若非你们嫂子怀有身孕,她来秋狩的话定是也要射上几箭过过瘾。” “五弟,你家媳妇没下场子,你来这凑啥热闹?” 楚王根本没在意纪衍诺和秦王不吭声,自顾自嚷道,“该不会你也来看叶侧妃射箭吧?” 一句话让纪衍诺和秦王骤然瞳孔一缩。 秦王清咳一声,飞快地觑了眼纪衍诺道:“皇兄莫要乱说,皇弟是过来看母妃射箭。” “雪妃娘娘也来射箭?”楚王怪叫一声,“那今年马上竞技的魁首不知花落谁家了。” 第904章 深藏不露 就在三人说话间,永乐公主已经射出十箭,且十发十中。 观席台喝彩声不断。 “姑姑射箭之技似乎比往年更加精进了,莫非离开京城后闲着没事下了功夫苦练?”楚王啧啧叹了一声。 纪衍诺面色微冷,眸光扫过一脸得意的永乐公主,阴寒更甚。 比试继续进行。 很快就到了第三比试道的雪妃射箭。 雪妃憋着一口气,咻咻咻地十支箭射出,同样是十发十中。 她是后宫娘娘,这十支箭中了更是引得众人鼓掌叫好。 风头丝毫不输永乐公主。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无端闪过晶璨的锐芒。 “太子弟弟,”楚王看向排在第六比试道上的叶浮珣,“为你家侧妃紧张呢?这射箭可不像别的,瞧着简单,要练起来至少得十年八年的功夫。” “嗤。”纪衍诺淡淡地扫了楚王一眼,目光落在第六比试道上。 “今年恐怕有两个魁首了!” 观席台不知道谁喊了喊了一句,四处马上炸开了锅。 永乐公主假意道:“雪妃娘娘的射箭和马计一样厉害,永乐算是长见识了。” 雪妃淡淡说道:“永乐,本宫劝你做人不要太自傲为好。” “永乐多谢雪妃娘娘的好意好意,只不过,这竞技竞技,总得竞出个高低才称得上竞技。” 永乐公主看向评判,“本公主和雪妃娘娘都是十发十中,可得再比个高低才能算!” “比就比,本宫还能输你不成。”雪妃被永乐公主气得狠了,咬牙切齿回应。 评判官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看永乐公主又看看雪妃,苦着脸道:“雪妃娘娘,永乐公主,咱们等这一轮比试完了再定如何?” “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永乐公主低声嗤了一句,双臂抱胸,一脸不耐道:“那就赶紧都比了。” 下一个正好是叶浮珣。 她不紧不慢地扫了要用眼角看人的永乐公主,听见了永乐公主的心声:‘本宫正好瞧瞧叶侧妃有多丢人。’ ‘有本宫和雪妃十发十中在前,哪个不是紧张之下发挥得不若平时?’ ‘张氏说过叶侧妃文不成武不就,本宫在她身上用这样的心理战术,不过是浪费!’ 叶浮珣听到这里,嘴角不由得一勾,在脑海里对九九道:“先关闭读心术。” 九九瞬间应声:‘回宿主,读心术已经关闭。’ 叶浮珣霎时觉得清静了。 她平静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抽出箭矢,搭箭,射击。 咻! 咻! 咻! 毫不停顿地十支箭矢接连射出,同样是十发十中! 观席台爆发出一阵掌声。 “太子弟弟,叶侧妃这射箭是你教的?”楚王张嘴结舌,叶侧妃那射箭的手势技巧分明和纪衍诺同出一辙! “自然。”纪衍诺嘴角微翘。 “那……”楚王小心地问,“叶侧妃随你练了多久射箭?”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叶侧妃这进太子府尚未足一年,怎的这么短时间练就了一手好箭术? “不过几日。”纪衍诺压低了声音。 “……高!”楚王惊诧万分,最终只能蹦出这么一个字。 在旁状似无意实则听了个清楚的秦王,眸底闪过诧异,看向叶浮珣的目光更多了两分难言之色。 比试继续。 待到参赛的十二人全部射完,成绩排列出来,由永乐公主,雪妃娘娘和叶浮珣三人并列第一。 “继续比。” 永乐公主率先走到评判面前,“我们三人得分出高低。” 评判早有心理准备,恭敬地看向三人道:“不知雪妃娘娘,永乐公主和叶侧妃想要怎么比?” 楚王扯着嗓子给建议:“这继续比个高低也容易,不外乎几种法子。” “其一,再发三十支箭,看看谁射中最多。” “其二,增加箭靶距离,提高难度。” “再难点的话,那就直接射击活物,多者胜。” 评判同意地点点头,看向三人问:“请问三位想选哪种法子?” “再射三十支箭!”永乐公主看向雪妃,“娘娘觉得如何?” “那就再射三十支箭。”雪妃颔首。 楚王提的后两个法子对她来说并不那么熟悉,要想胜出,自然要用练习最多的做法。 十支箭和三十支箭听着似乎差别不太大,但实际上射箭对体力和精神力的耗费皆不小,再射三十支箭难度其实相当大。 三人皆各有目的参加第二阶段的比试,一下场便都卯足了劲儿,提足了十二分精神。 头十支箭过去,三人全部是十发十中。 “刚才比试十发十中犹可说有运气的成分在内,”观席台上有人感慨,“而今又再十发十中,便可见三人都是真正有实力。” 又再过了十支箭。 同样三个十发十中。 闻声而来观战的人愈发多了。 “永乐公主和雪妃娘娘往年骑射上都是翘楚,可没想到太子府的叶侧妃竟然也有此能耐,还真是出乎意料了!” 不知谁道了这么一句,让联袂过来瞧热闹的太子妃和张氏同时黑了脸。 想不到叶侧妃居然深藏不露! 太子妃一想到刚才在马上竞技上不过只拿了倒数第三,就觉得甚是烦心。 明明雪妃和秦王妃都没去参加马上竞技,她还以为有望夺个前三。 不曾想好几个世家贵妇居然马上竞技比她还要出色,真是气煞人也。 而今看到叶浮珣大出风头,心里头那股子气,就更是顺不下去了。 “第二十三箭,永乐公主中!雪妃娘娘中!叶侧妃中!” 评判朗声地播报着每一箭的成绩,局势愈发紧张起来。 直到第二十九支箭。 永乐公主搭箭射中后,雪妃娘娘动作缓慢地摸出一支箭,深深地吸了口气。 若是靠得近了,能看见她的手臂在不住地颤抖。 “雪妃娘娘这一箭怕是玄了。”楚王自觉心弦都绷紧了,一双大眼直直盯着雪妃,一手拍在秦王肩膀上,“别紧张。” 秦王神色默了默。 雪妃身为后宫高位嫔妃娘娘,这许多年来养尊处优,射箭能够达到这个状态已经是极佳了。 若不是永乐公主非要比个高低优劣,想来也不会激得雪妃咬牙坚持到现在。 第905章 古怪神色 “……中了!”楚王猛地一击秦王的肩,“好家伙!雪妃娘娘果然勇猛不减当年!” 秦王和纪衍诺都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第二十九箭,永乐公主中!雪妃娘娘中!叶侧妃中!” “最后一箭了,会不会三人再度持平,分不出高下?”观席台的人忍不住窃窃私语。 “嘘,别说话,快看永乐公主射箭了。” 永乐公主举起弓箭,冲雪妃傲然一笑,不久后一箭射出,又中了! 雪妃捏紧了手中的弓箭。 她深吸了两口气,抽出一支箭矢搭在弓上,眯起眼直直盯着箭靶。 就在众人都屏息以待的时候,伴随着永乐公主的一声轻笑,箭矢疾驰而出—— “偏了?” “射偏了?” “雪妃娘娘这最后一箭没射中……” 此刻雪妃握在弓上的指尖都发了白。 她的双臂微微颤抖着,连续射四十箭确实超负荷了。 她纵使心有不甘也得服。 希望叶侧妃的最后一箭能射中,她实在不想看见永乐公主那猖狂的嘴脸。 叶浮珣抽出了箭矢,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似的,她现在眼底只有不远处的那只箭靶。 搭箭,拉弓,瞄准,射出。 一系列动作流畅如弧,只听一声轻轻的击中声,观席台再度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三十箭,永乐公主中!叶侧妃中!” 雪妃满脸笑意地向叶浮珣走了过去:“叶侧妃做得好!” 叶浮珣浅笑回应:“臣妾不过是侥幸多中了一箭,让娘娘见笑了。” “本宫可不是客套话。”雪妃拉着叶浮珣的手打量着她,怎么看怎么欢喜。 她今天实在是恼了永乐公主,才会不依不饶地和她拼到最后。 失了一箭是她技不如人,可能够见到叶浮珣毫不逊色,让永乐公主没法子骄矜傲然,她心里头舒畅多了! 雪妃褪下手上戴的玉镯给叶浮珣套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多谢你替本宫赢了这一箭,这镯子是本宫给你的,可得收好了。” 叶浮珣从秦王妃那知晓雪妃和永乐公主之间的龃龉,遂大方地道了谢,收下了雪妃送的手镯。 观席台上的秦王见了,眸底莫名划过一丝惆怅。 永乐公主拉着评判走过来:“本宫和叶侧妃并列,还得继续比!” 这话一出,周遭的人都没忍住窃窃私语。 永乐公主今天是要跟第一名杠上了不成? 叶浮珣含笑对上她的视线:“正有此意。” 原本她对自己的箭术并无十足的把握,然而因为箭靶的距离近了将近一半,她发现射起箭来实在是轻松了许多,准头亦极好把握。 便就想替纪衍诺出一出藏在心底多年的那口闷气。 “这要是再比,可就得换个方式了!”楚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大声嚷嚷道,“不然咱们这些观众可都看腻味了!” “换就换!”永乐公主一扬下巴。 楚王连忙出着主意:“那就射击飞鸟!跟那边男子射击比试一样。” “……成!”永乐公主迟疑一瞬,眼底闪过一丝古怪神色。 叶浮珣一边呼唤九九再次打开读心术,一边点头道:“我没意见。” 评判见两人同意,转身下去吩咐人进行准备可供射击的飞鸟。 永乐公主眼珠子一转,抬手召来了下人。 叶浮珣瞬间就听到了她的心声:‘虽然本宫不是很擅长射击飞鸟,但定不会输给叶侧妃。’ ‘不过,为免出意外,可以让人在飞鸟上做些手脚。’ ‘这样一来赢她就十拿九稳了。’ ‘只需给本宫射击的飞鸟喂食些药粉,让它们不那么灵敏矫捷,要射中亦非难事。’ 不多时,评判回返:“已经让人去准备射击用的飞鸟,请永乐公主和叶侧妃稍等片刻。” 叶浮珣颔首问道:“射击飞鸟的规矩如何定?” 评判连忙应道:“回侧妃娘娘,待比试时,各放出十只飞鸟,击中多者赢。” “是两人分开比试?”叶浮珣又接着问道。 “正是。” 叶浮珣含笑扫了眼围在附近的众人:“不瞒各位,女子对射击飞鸟应是不如男子熟练,比试规则能否改为同时放出二十只飞鸟,两人同时射击多者赢?” 这种比试方法还是头一回见。 众人皆愣了一瞬。 下一刹,楚王就感觉到被纪衍诺踢了一脚。 他正想嚷嚷问纪衍诺啥事踢他,对上纪衍诺的眼神瞬间就领悟了。 太子弟弟这是想护自家侧妃,但大庭广众下直接偏袒怕是反而适得其反,所以拜托他来了? “本王觉得叶侧妃所言甚是!”楚王忙一拍双手,“这射击飞鸟可不比箭靶,亦不比地上奔走的野禽,十只飞鸟能射中一只已经是大不容易,两人一同射击最是公平!” 他用肩膀撞了撞一旁的秦王,“五弟,你觉得如何?” 秦王适才早将纪衍诺踢楚王那一脚看在眼里,此刻立即朗声道:“本王觉得甚是有理。” 楚王比划了个大拇指,虎里虎气拍板:“那就按叶侧妃说的比试!” “本宫却是觉得不妥。”永乐公主快要暗暗被气死。 她好不容易安排人处理好了飞鸟,此刻飞鸟已然运送到了附近,再无下手的可能。 若然两人同时射击,她的赢面就不一定能有百分之一百。 “按原先的比试规则更为合理。” “姑姑就别欺负人家叶侧妃了!”楚王嗓门大,几乎一开口就压住了永乐公主的声音. “谁不知道姑姑您箭术一等一的好,人家叶侧妃今天不过是侥幸赢到现在,您老人家什么比试规则没经历过?难不成这么比您老人家就自认会输不成?” 永乐公主被楚王左一个老人家右一个老人家闹得心烦,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本宫怎么可能会输!” “那不就结了!”楚王双手一摊,“咱就按叶侧妃说的比!赶紧准备开始了!” 永乐公主咬咬牙,瞪了叶浮珣一眼,拿起弓箭便往场地中央走去。 叶浮珣没忍住噗嗤一笑,转头冲着纪衍诺和楚王摆了摆手,脚步轻盈地跟着走向了场中央。 第906章 虚伪之辈 楚王嘿嘿一笑,左胳膊撞撞纪衍诺,右胳膊撞撞秦王:“怎样,皇兄做得好吧?” 纪衍诺和秦王同时嘴角一翘,目光都看向了远离的那个娇俏背影。 楚王瞅瞅两人,忽然觉得哪里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那厢叶浮珣边走着,就又边听见了永乐公主的心声。 ‘就算是一起比试,本宫也有必胜的法子。西域毒王给本宫的毒药中,正好有一种叫做软骨散的毒。’ ‘要是将软骨散抹在叶侧妃手上,不过多久她就会四肢麻软无力,别说射箭了,就是抬手怕是都困难。’ ‘她想赢本宫?没门!’ 西域毒王的软骨散? 若是以前,怕是她对这些毒药的没招,可现在的她—— 叶浮珣浅浅一笑:“称不上擅长,不过是玩过几次而已。” “几次?”永乐公主根本不相信叶浮珣的话,嘴角一撇,“叶侧妃可知谦逊过了头那可就是虚伪了。” “永乐公主放心,”叶浮珣面容平静似水,“臣妾说的是实话。” 嗤! 永乐公主用鼻孔喷了一口气:叶侧妃还真是彻头彻尾的虚伪之辈! 像她那样的射箭手法,若然不是苦练数年是绝对达不到的! 一个苦练数年的人,射击飞禽又怎会没有练个数百次以上? 满嘴胡言乱语。 叶浮珣见永乐公主面色阴沉不善,只再扯了扯嘴角,没有搭话的兴致。 然而就在下一瞬,永乐公主的神色忽地变得柔和:“说起来,叶侧妃那丝芭馆的护理服务让本宫实在是满意极了。” 她信步走到叶浮珣身边,抬起手给叶浮珣看:“本宫因为时常练习射箭,手上难免有一层薄茧。虽然平日里用心护理,可却一直无法完全去除。” “哪知在丝芭馆护理了数次,这手上的薄茧竟然完全消失了!真是神奇!” “叶侧妃,你替本宫摸摸看,是不是感受不到薄茧了?” 叶浮珣神色一动,深深地看了一眼永乐公主,含笑道:“能得公主如此高看,是丝芭馆的福气。” 言罢,她顺着永乐公主的意抚上了她的手,仔细触摸片刻后道:“公主的手细腻滑润,哪里有薄茧一说。” “当真如此?”永乐公主见事情成了,乐得咯咯直笑,“这回了京城,本宫还要多多去你们丝芭馆光顾才是。” 叶浮珣嘴角微勾,笑盈盈没有说话。 这时候就听评判官咚地一声敲响了铜锣,下一瞬,从四面八方飞起了不少禽鸟,在空中来回盘旋。 叶浮珣取出箭矢,搭箭射击,很快就射中了一只飞鸟,引来观席台一阵喝彩。 永乐公主咬了咬牙,瞪了眼叶浮珣的手暗道,软骨散怎么还没生效! 然而在她思考的功夫,叶浮珣又已经取出了第二支箭矢,笑着对她道:“永乐公主怎么还不取箭?可不要因为年长而相让臣妾!” “本宫向来公平!”永乐公主闻言,飞快地取出箭矢搭箭高举。 空中飞禽盘旋,要瞄准其实并不容易。 永乐公主瞄准一只飞禽,利落拉弓射出箭矢—— 却因那只飞禽矫健转了个弯,射了个空。 而就在这时,叶浮珣又射中了一只飞禽,引来阵阵夸赞声。 叶浮珣笑着再度取了一支箭矢,眯起大眼指着高空对永乐公主道:“不知公主有没有发现,这空中盘旋的飞禽,似乎有好几只精神不济,飞起来没那么快,反应亦没有那么敏捷。” “这几只鸟,特别好射准。” “您瞧,”叶浮珣搭箭拉弓,咻地又射下了一只,“臣妾一不小心就射中了三只。” “咦?”叶浮珣随手用袖子抹了抹汗,“永乐公主,您的脸色怎么瞧着很不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本宫没事。”永乐公主咬牙切齿。 西域毒王的软骨散怎么这么老半天了还不生效! 还骗她说只要一抹上去就会立即见效,根本就是骗人的! “公主没事就好,”叶浮珣又抽了箭矢搭箭,慢慢地瞄准着天上盘旋的飞禽,漫不经心道,“臣妾觉得楚王对公主您这个姑姑特别关心,担心您老人家累着伤着,真是孝心可嘉。” “毕竟早前已经射了四十箭,公主您若是觉得手脚发软,身子疲惫的话,要不咱们就到这里算了?” 她咻地一箭又射下一只飞禽,“臣妾只是刚射中了四只飞禽,算不得厉害。以这个成绩胜出也不值得夸赞,您意下如何?” 永乐公主看着叶浮珣那一脸诚挚的神情。 就觉得心肝肺都在疼。 她怎么忘了叶侧妃回回温柔婉约的话下,总能气得她浑身憋得慌。 她咬牙道:“不必了。本宫又岂是临阵退缩之辈!” 说完,她冷着脸又取了箭,搭弓瞄准。 然而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双手似乎有些发软,她咬牙将弓拉紧,盯住了一只飞禽,手一松将箭射了出去—— 没中。 永乐公主眉头一皱,甩了甩手,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酸软之感。 难道是她刚才抹软骨散的解药的量不足,所以软骨散对她起了轻微的作用吗? 不应该啊。 西域毒王分明说过只要一丁点解药就可以解开软骨散之毒,她怎会自己中了招。 而且,叶侧妃为什么就像个没事人似的? 她分明在让叶侧妃看她的手时,将软骨散尽数抹在叶侧妃的手上了的。 永乐公主捏着箭矢,狐疑地打量满脸从容的叶浮珣。 见她又轻易射下一只飞禽,气得脸色发白。 一定是哪里出了岔子! 永乐公主不信邪,又取出一只箭矢搭在弓上。 然而手臂酸得不停发抖,好几次差点让箭矢从弓上滑落下来。 叶浮珣同情地停下了手:“公主别急。虽然臣妾已经射下了六只飞禽,而您至今为止一只飞禽都没有射中,可还有十四只飞禽在天上飞着呢,说不定您接下来不会像刚才那样,怎么射都射不中,您说对不?” “咦?公主您的手怎么一直在发抖?莫非是早前射箭太多,又因为您年纪在那儿了,所以体力不足……” 第907章 暗暗琢磨 叶浮珣掩了掩嘴,抱歉道,“臣妾没有嫌弃您年纪大的意思,您别生气。要不臣妾先等上一会儿,让您的手没有那么抖了再继续?” “于、侧、妃!”永乐公主咬牙切齿,“本宫的手没有抖!” 而就在永乐公主烦躁不安的时候,评判走了过来:“比试结束,叶侧妃胜出!” “怎么就结束了?本宫还没有射完箭!”永乐公主脸上一绿,恼怒低叱一声,“你无端前来打扰本宫,信不信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评判深吸口气,敢怒不敢言:“回永乐公主,放出的二十只飞禽,已被叶侧妃射落了十一只。是以比试结束,您以零比十一输给了叶侧妃。” “什么?”永乐公主声音骤然拔高了八度。 这时不少观席台的人都围了上来,楚王当仁不让地哈哈大笑:“姑姑可别不服输,这人年纪到了,可不是嘴上说着不饶人就能不饶人,咱输了也没啥,毕竟叶侧妃年纪轻轻,又有一身好箭术。这场比试,咱输得值!” 值你大爷! 永乐公主被楚王一席话气得差点吐血,她扭头看看叶浮珣,看看纪衍诺,看看秦王…… 人人都笑得如沐春风,仿佛个个都在嘲笑她技不如人。 “早知永乐你不善于射击飞鸟,本宫刚才就该要求第二轮比试射击飞鸟才是,”连雪妃都心情愉悦地挤兑道,“本宫虽然自认比不过叶侧妃能一下射中十一只飞鸟,可射个两三只定然没有问题。” “永乐若是不相信,不若本宫现在射两只给你看看?” “不、必、了!” 永乐气得浑身发抖,“不就是射箭比试略输叶侧妃一筹吗?本宫至少赢了雪妃娘娘,得了第二!哼!” 言罢,她拖着步子急急往外走去。 飞也似的逃离了射箭场。 众人夸了叶浮珣好半晌,渐渐都散了去。 叶浮珣扯着纪衍诺的袖子往外走:“殿下,臣妾今天替您长脸了对不?” 纪衍诺含笑看她:“阿珣的射箭又精进了不少。” “那是自然。”叶浮珣臭屁地扬了扬小下巴,“也不看看是谁!” “刚才阿珣是怎么知道永乐公主让人在飞禽上做了手脚?” 叶浮珣的笑容顿时在脸上僵了一僵,下一瞬便布满了震惊和愤怒:“原来那些鸟儿竟然是永乐公主故意让人做手脚了?” “阿珣不知?”纪衍诺挑眉,“爷见你不愿意单独射击,还以为你知晓了什么。” 叶浮珣吐吐舌头:“臣妾只是觉得见永乐公主神情有些古怪,担心她使诈,才专程反对来着。没想到……” 纪衍诺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小鬼灵精。” 他家阿珣不仅箭术好,而且足够敏锐。 随他。 叶浮珣见可算过了这一关,便一本正经地告诉纪衍诺:“殿下,永乐公主对臣妾使毒了。” 她隐去读心术听到的部分,只说成是接触到永乐公主的手后感知到了软骨散。 纪衍诺听了直磨牙:“好你个永乐公主!” 竟然敢这样设计他的阿珣。 “臣妾自然不会上当。”叶浮珣拉着纪衍诺的手直笑,“事实上,臣妾刚好让永乐公主自作自受,所以她才会连箭矢都拿不稳,更别提射击飞禽了。” “她对你用毒应当提前用过解药,你又是如何让她受了软骨散的毒?” 说起用毒,而今纪衍诺远远不如叶浮珣。 叶浮珣神秘笑道:“本来呢,臣妾想要还永乐公主更厉害的毒,还让她尝一尝随意害人的苦果。 但是臣妾转念一想,若是被永乐公主发现臣妾善用毒,怕是会对您接下来的计划有影响。” 她的考虑确实是合理的。 若是让永乐公主发现她在毒术上造诣颇深,说不定会怀疑纪衍诺早前中的毒是否会被解开,这样的话,没准永乐公主就会改变原本对付纪衍诺的计划。 叶浮珣就想自己的想法说了:“是以,臣妾正好将师父给的手册上教的方法试了试,没想到当真好用。” 纪衍诺凝神:“你是说即便永乐公主提前用了解药,你还将软骨散的毒反下到她的身上了?” “正解!”叶浮珣给纪衍诺点了个赞。 桃花姑娘对西域毒王所配置的毒方全部都做过深入研究,对其中一些简单的毒方,例如软骨散,更是有一套反制其人的法子。 纪衍诺见叶浮珣说得滔滔不绝,笑着捏捏她的鼻子:“阿珣这是愈发厉害了。” 那厢永乐公主怒气冲冲地回了营地:“去给本宫把西域毒王叫过来!” 她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明明是她给叶浮珣下了软骨散,结果中了软骨散的人却像是她! 不然她怎么可能连一只飞鸟都射不下来? 西域毒王很快就悄悄进了永乐公主的院舍:“公主不是说了不宜暴露老夫的身份,缘何又突然叫老夫过来?” 永乐公主一脸恼怒地将软骨散之事说了,西域毒王连连摆手道:“绝无可能!老夫的软骨散还从未曾失手过。只要公主先用了解药再用软骨散,绝对不可能中招。” “你那软骨散真的有用的话,为什么叶侧妃完全没有事?难不成她的毒术比你还厉害?能够破了你的软骨散?” 西域毒王被永乐公主的话闹得一愣:“公主所说的这个叶侧妃,她平日里可是会使毒?” 软骨散在行外人来看或许是高深的毒药,但是对于行内人,不过是初阶的毒而已。 如果永乐公主的下毒对象是个使毒高手,能够逃过软骨散倒也并非不可能。 “叶侧妃不过是一介妇孺,哪里会什么解毒!”永乐公主想到叶浮珣那玲珑娇小的模样,轻嗤一声。 西域毒王双手一摊:“这会不会使毒,跟是否为妇人并无关系。老夫认识一个使毒高手,一手毒术不亚于老夫,就是一个妇人。” “你的意思是说,叶侧妃她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深闺妇人,但实际上是个使毒高手?” 永乐公主眯起眼思索着叶浮珣,暗暗琢磨着这个可能性。 第908章 得不偿失 若然西域毒王说的有道理,叶侧妃竟然是个使毒高手的话,那会不会她下在纪衍诺身上的毒,叶侧妃能够解? 这是这样的话,她早前的所有布置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她来回踱着步:“毒王,要是叶侧妃轻而易举破了你的软骨散,那下在太子身上的毒,她是否也有可能破解?” 西域毒王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绝无可能!” “老夫的毒术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这世间想要超过老夫毒术的人不过一二!” “叶侧妃不过才十多岁的一个小妇人,想破解老夫的毒术,再练个五六十年怕也不容易!” “当真?”永乐公主满脸狐疑。 西域毒王一板脸:“公主若是不信老夫,又何必耗费重金千里迢迢将老夫请来燕国?哼!” 永乐公主神情一僵,不自在地扯了扯嘴皮:“本公主不过是一时担心,又怎会质疑毒王的使毒本领?” 她为了报仇,几乎耗尽一半家财才将西域毒王请来燕国,若是在这当下得罪了西域毒王,让她精心设计的一切成了空,那她为了翔郎隐忍数年的冤屈,岂不全部白费了? 永乐公主虽然自视甚高,而且肆意妄为,但并非毫无容忍力之人。 不然,她又怎能熬过那数年的岁月。 “公主无需担心。”西域毒王见这招生效,便也不打算破坏和金主之间的关系,他给永乐公主解释道,“老夫给公主的毒乃老夫所配的毒方中最厉害的一种毒。” “老夫不敢说这世间上没有人能够解这种毒,但要解毒却必须要满足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永乐公主追问。 “其一,必须在中毒后两日内开始解毒。” “其二,至少要十日的功夫,才能将毒就尽数解除。” 西域毒王双臂抱胸,“两者缺一不可。” “老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公主可是说过太子他中毒后不过六七日功夫就如同无事人般去了上朝,” 西域毒王傲然一笑,“由此足可断定他身上的毒定然已经浸入五脏六腑!” 永乐公主细细思量,缓缓露出笑容:“经由毒王这么一说,本公主就安心了。” “再说回公主今日软骨散的问题,”西域毒王又问了一遍永乐公主的操作方式,抚掌道,“老夫知道公主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依照公主所言,当时公主在袖笼中先摸出了解药的瓶子,将解药抹在了指尖,”西域毒王慢慢说道。 “随后公主又摸出了毒药的瓶子,将毒粉捏在指尖后,再借机把毒粉抹到叶侧妃的手上,可对?” “不错。” “问题就在这里。”西域毒王道,“公主想必在袖笼中将解药和毒药给弄反了。” “公主先抹了毒粉,随后才接触了解药,然后往叶侧妃手上抹去的,是解药而不是毒药!” “什么?”永乐公主不可置信地凝住了神。 她真的把毒粉和解药的瓶子弄混了? “可就算本宫先接触了毒粉,之后亦摸了解药,为何本宫会有中了软骨散的症状?” 西域毒王耸耸肩:“因为公主先中了毒,所以产生毒效,抹了解药之后,毒效才慢慢散了。” 要他看,永乐公主说的什么双臂无力根本不是软骨散的问题。 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岁了,争勇斗狠地射了四十箭,胳膊能不酸吗? 啧。 见永乐公主似信非信的样子,西域毒王不耐道:“若然公主真的怀疑那叶侧妃会使毒,老夫再给公主一种毒药,公主去试试她不就知道了。” 以为使毒高手是大街上叫卖的货郎不成? 随便撞上一个就是使毒高手? 焉知他们这些使毒高手全都是经历过多少磨炼才能有今天的风光! 啧。 “不必了。”永乐公主认真思考了半晌,没有接受西域毒王的提议。 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灭了纪衍诺,若是因为在叶侧妃身上动手让纪衍诺起了疑心,回头毁了她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便听公主的。”西域毒王无所谓地耸耸肩,转身离开了永乐公主的院舍。 那厢纪衍诺被皇上请去问话,叶浮珣则回了居住的院舍。 小雨站在门边翘首等待,见叶浮珣回来,急急上前:“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今天去给令妃她们的护理做得如何?”叶浮珣换了干净衣裳,坐在梳妆镜前问道。 “回娘娘,”小雨道,“今天给令妃,柔妃和皇后娘娘做了护理,她们都很满意。” “皇后娘娘也做护理了?”叶浮珣记得早前在竞技场还见过皇后。 “皇后娘娘回来得早,便宣了奴婢去给她做护理。” 小雨笑盈盈道,“娘娘,今天几位娘娘身边的当红嬷嬷都暗地里问奴婢能不能从咱们丝芭馆买卫生用品。” 自从上次得了叶浮珣的吩咐,丝芭馆给不少顾客都免费赠送卫生用品。 宫中娘娘有不少用过卫生用品后都连连夸好,再也不乐意用月事带了。 “尤其是按着娘娘吩咐做得暖宫卫生用品,用过都说效果太好了,现在宫里头的娘娘们都指定只要暖宫卫生用品。” 而服侍娘娘们的宫中嬷嬷,都不是缺钱的主。 虽然在宫中不过是个下人,但是出门在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见娘娘们的卫生用品用得舒服,这一个个就忍不住动心了。 叶浮珣还真料不到卫生用品的第一批真正的顾客会是宫中嬷嬷们,她笑着饮了口茶:“既然嬷嬷们喜欢,那自然可以卖。就按着咱们的定价售卖即可。” 卫生用品的价格其实并不算高。 对宫中嬷嬷来说根本不算负担。 小雨得了叶浮珣的准信,笑盈盈道:“奴婢这回专程带了不少卫生用品来,赶明儿就去卖上一波瞧瞧。” “上次新出品的暖宫卫生用品可有给姨娘送去?”叶浮珣想起姨娘不时会有来月事腹痛的情况,挑眉看向小雨。 小雨点点头:“余嬷嬷上回去丝芭馆取给姨娘做丝芭护理的各种香乳香膏时,便将暖宫卫生用品给一同带回去了。” 第909章 早已料到 “那便好。”叶浮珣颔首。 虽然姨娘不便去丝芭馆做护理,但她早有让人教会姨娘身边的嬷嬷,姨娘随时可以在家里享受丝芭护理。 “姨娘还说做了护理后肌肤愈发好了,让国公夫人羡慕得不行,又气得牙痒痒的。”小雨嘻嘻直笑。 然而,原本关系好的几个贵妇,一个个都只是薄施粉黛,肌肤就像是会发光一样,瞧着全都年轻了好几岁。 比得国公夫人就像长了一辈似的。 各个都说自打去了丝芭馆做了护理后,美得连夜里都能笑醒。 就让国公夫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急匆匆地让人去丝芭馆办卡,结果却遭到了拒绝。 说什么开业那天就满了一百个顾客,不接受新顾客了。 如果想要体验丝芭服务,得等她们开了分店才能办卡。 她可是叶侧妃的嫡母! 然而就算搬出这个身份,也依旧没用。 国公夫人的心腹嬷嬷颐指气使地去了丝芭馆,灰头土脸地回了国公府。 把国公夫人给气得脸都绿了。 这还不算什么。 过了一段时日,国公夫人发现原本就比她年轻貌美的沈姨娘,越发美得水当当白润润,便让人私下去打听。 这一打听,居然发现叶浮珣让人上门给沈姨娘做丝芭护理,就好像服务宫中娘娘们一样! 这怎么行! 沈姨娘不过是个姨娘! 她何德何能? 国公夫人气得去找沈姨娘理论,哪知沈姨娘只笑笑地将叶浮珣的原话转述了一遍。 ‘姨娘是本宫的生母,本宫爱让人上门伺候怎么了?若是有不同意的,大可让人来太子府找本宫说。’ 国公夫人还真让人去了太子府。 没敢找叶浮珣理论,而是让人询问是否也可以给她提供上门服务。 结果自然是又被拒绝了。 叶浮珣没有见国公夫人的心腹嬷嬷,只传了一句话。 要上门服务可以,请支付白金卡年费一万两。 国公夫人再次吐血三升,气得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根。 叶浮珣和小雨闲聊了一阵子,用过晚膳后,便梳洗更衣准备上床睡觉。 刚换好了衾衣,就听徐公公前来传了话。 说是纪衍诺马上会回来,让叶浮珣先莫要歇息,可能还要外出一趟。 这大晚上的? 叶浮珣虽然不解,但仍是起来将衣裳重新穿戴好。 果然过不多久,纪衍诺就回来了。 “爷带你去个地方。”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出了院舍,彼时外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两人相偕去了马厩取了马,趁着夜色往山林方向而去。 “殿下,咱们要去哪里?” 叶浮珣坐在纪衍诺的身前,感受着夜风吹拂过发丝,觉得眼前的风景愈发熟悉。 “山洞。” 纪衍诺回了她一句。 抵达山洞后,叶浮珣心虚地跟着纪衍诺进里头走了一圈,纪衍诺把几处埋放了木箱的地方给叶浮珣讲了一遍,又拉着她去了埋放两箱火药的树底下。 “这种火药是咱们燕国未曾见过的,”纪衍诺眸色深沉,“爷已经让人掉包了一箱,拿回去好生研究一下是怎么配制出来的火药。” “结果你猜如何?” 叶浮珣故作茫然地摇头。 “火药的威力远比燕国能够制作的火药高。” 纪衍诺神色凝重,“若是敌国在战场上大批量使用这种火药与咱们打仗的话,咱们要想赢得战役将会非常困难。” “那咱们能够研发出类似的火药吗?”叶浮珣想着彩虹橱窗里头的奖励正是新型火药的配方,小心翼翼地问纪衍诺。 “不好说。不过有了这箱火药做样本研究,兴许有可能配制出相同威力的火药。” 纪衍诺眯起眼睛,陷入思索。 无论永乐公主私心如何,她胆敢勾结西域毒王走私这样的火药进燕国,那便已经是死罪一条。 叶浮珣同样陷入了思索。 她很纠结。 那天得知奖励之后就很纠结。 她自然想尽快将火药配方给到纪衍诺,可是怎么给? 还忽悠纪衍诺说是在杂书上看到的? 别说纪衍诺,就连她自己都没法相信。 再加上,这可是火药配方,非常敏感的重要的机密配方。 寻思着,忽然就见纪衍诺又拉着她:“咱们回山洞那边去等等。” “殿下,要等什么?” 叶浮珣不解地跟着纪衍诺往山洞走去,然而这次他们并非直接去到山洞前,而是在离山洞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停了脚步。 纪衍诺扶着叶浮珣的腰,轻轻点地往上飞跃,不多时,两人就飞上了高高的枝丫上。 “这里怎么会有树屋?” 叶浮珣惊讶地随着纪衍诺弯腰进了树屋,左摸摸右看看,“殿下,这树屋是您让人布置的?” 纪衍诺含笑搂着她坐下:“正是。” 树屋不大,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躺下。 然而却铺上了柔软的毛毯,还放置了枕头和薄被。 “这附近的几棵大树树冠浓密又高耸,如果不是飞上树梢上,不会发现在这里安置了一间小树屋。” 纪衍诺低声解释,搂着叶浮珣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叶浮珣骤然瞪他一眼:“殿下,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 要不要这么刺激? 纪衍诺含笑地咬了咬她的香颈:“爷是那样的人吗?” 您大爷不是吗? 她狐疑地盯了纪衍诺一眼。 “爷带阿珣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埋伏。” “埋伏?”叶浮珣挑眉,拍拍身下的毛毯,指指一旁的枕头薄被,“埋伏您为何要备上这些?” 纪衍诺脸不红心不跳道:“不过是怕阿珣等得累了,可以好生歇歇。” 嗤。 叶浮珣噘嘴,在某些事情上的过往来看,她表示还是不相信他的话。 “阿珣,你瞧,外头来人了。”纪衍诺忽地压低了叶浮珣的身子,让她躺在臂弯上。 两人斜卧在树屋里,透过正好对着山洞的窗户望出去—— 果然见到有人影出现在山洞前。 看来纪衍诺早已料到会有人来,所以才在这里埋伏。 皇后娘娘! 叶浮珣惊讶地张大了嘴。 她回过头去看了眼纪衍诺,从他脸上丝毫不见意外的神色。 第910章 推向深渊 原来他是猜到皇后会过来? 因为这里是先太子故去之处,所以皇后过来缅怀先太子吗? 寻思间,忽地就听见皇后开了口:“仲儿,母后来了。” 山林寂静,皇后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叶浮珣的耳朵里。 “那一年若不是母后不幸生了病不能一同参加秋狩,或许你就不会走得那样孤独……” “你会不会怪母后太过残忍,得知你中了无法解的毒,还逼着你来秋狩,引伤你之人上钩,并借机将仇报了……” “让你以身为饵,是因为形势太过严峻,母后不得不破釜沉舟。” “彼时母后在后宫处处被荣贵妃牵制,为了对付你,荣贵妃甚至买通了母后身边一个可信的嬷嬷对母后动了手,不然母后又怎会在秋狩前莫名染了病症?” 皇后说到这里,忽地悲呛一笑,“你说,那样的形势下,母后除了让你以身为饵趁其不备将他们一网打尽,还能有旁的什么法子?” “母后也舍不得你,你是母后一生最大的心血。可你中的毒无药可治,与其不知道敌人何时会对你用上毒引,还不如让他们走进咱们准备好的圈套!母后是用心良苦,并没有错!” “而今你弟弟成为燕国太子,他的能力不容置疑,甚至比你更适合做太子。” “有母后的一力托持,你弟弟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替咱们走上那个位置。” 皇后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她挺直了腰背,伸手拂过眼角的一滴泪:“仲儿,你且安息罢。” 语落,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 叶浮珣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前,脑海里回响着皇后的每一句话。 尽管皇后的话听起来言之有理,可—— 那是一条生命! 而且还是她的亲生骨肉。 究竟是什么样的欲望让皇后能够如此狠心地将自己的孩子推向了深渊。 还不以为自己有错。 虎毒尚且不食子,皇后她怎能如此? 她理解不了皇后的思路。 她抬起眼帘,不经意却看见了纪衍诺眼底蕴满了泪。 叶浮珣转过身搂住了他的腰,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他。 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在营地的院舍里。 “娘娘,您醒了?”小雨进来替她梳洗,“殿下送您回来约有一个时辰了,说是别吵着您,让您再多睡会儿。” “殿下呢?”叶浮珣打了个呵欠,只记得昨夜在树屋里睡了许久,期间纪衍诺抱着她离开,她依旧是糊里糊涂地睡着。 “殿下说今天皇上带皇子们和百官进山狩猎,”小雨回应,“让您随着皇后等女眷在山林外围狩猎,会安全一些。” 叶浮珣点点头。 秋狩向来是男女分开行动。 但若然有骑射方面皆高超的女子愿意进山林狩猎的话,亦可以随同男子队伍进山。 她这么懒的一个人,自然是选择在外围晃悠了。 纪衍诺还挺懂她。 用过早膳后,叶浮珣取了马去到营地大广场前等待出发。 刚到了大广场,就有嬷嬷召她去了皇后跟前。 皇后依旧是那副雍容大度的模样,根本瞧不出来昨天半夜三更还出过营地。 她平静地打量了眼叶浮珣:“叶侧妃来得这么晚,可是昨夜又没安生歇息?” 叶浮珣心头一突。 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昨天她在山洞的时候发现他们了? 不应该呀。 尚未来得及回应,就又听皇后淡淡道,“太子若是太过荒唐,还是该稍作提醒。只不过,”她又扫了眼叶浮珣扁平的肚子,无声地叹了口气,“子嗣到底重要,你们自己把握好便是。” 叶浮珣可算听明白了。 合着皇后是说她和纪衍诺晚上闹得太晚没有好好歇息? 还以为皇后昨晚发现他们的行踪了呢。 她叶浮珣暗自拍了拍胸脯,笑着应道:“娘娘训诫得是,臣妾都记下了。” 皇后又看了她一眼,吩咐一旁嬷嬷道:“人齐了,咱们启程罢。” 人群的最后,永乐公主慢条斯理地骑着马,身旁是一脸笑意的张氏。 “你不是说叶侧妃除了吃样样都不精通?”永乐公主想起昨天的事情依旧一肚子火气,瞪了眼张氏道,“怎么没听你说她的箭术那么厉害?” 张氏张了张嘴,尴尬道:“不瞒公主,这事儿臣妾也是才知道……” “不过,”她想起太子妃的话,“臣妾听说叶侧妃的箭术是太子教的,并非她出阁前就会。” 永乐公主脸色一僵。 霎时就想起叶浮珣说她不过只射过几次飞禽的事。 原本就遍布阴霾的心情,愈发变得暗沉郁闷。 永乐公主一甩马鞭,急急地就往前奔驰而去。 留下张氏一脸茫然。 她刚才好像没说错什么,怎么永乐公主似乎更生气了? 女眷们在山林外围狩猎。 所狩猎之物多是野兔山鸡,偶尔能看见几只山羊。 都是温顺没有攻击力的小动物。 众人一边骑着马闲聊,一边沿着山林外围狩猎。 时不时有贵妇射中野兔山鸡,便能得周遭的人喝彩夸奖。 轻松又闲适。 走了小半日的功夫,渐渐地人群便散开了许多。 有继续沿着山林外围溜达的,也有嫌日头太晒寻了借口返回营地歇息的,还有少部分觉得外围狩猎无趣,三五成群进入山林里狩猎的。 叶浮珣一路听贵妇们家长里短听得耳朵快要长茧,索性就溜进山林中转悠。 纪衍诺告诉过她,山林内围亦分了好几个区域,最外层区域基本上不会有凶兽,顶多是山羊、鹿这种食草动物,安全无虞。 她一边在山林中走着,一边琢磨着怎样才能不让纪衍诺起疑心地把火药配方给到他。 忽然间,就听九九机械地声音提醒道:“宿主,请迅速往左走一步,有危险!” 叶浮珣想也不想就往左边迈了一步。 下一瞬,一道箭风从她身边疾驰而过,钉在了身前的一棵大树上。 她成功躲过暗箭,扭头往后看去,只见永乐公主一脸得意的笑:“本宫原想着射野兔的,没想到差点射中了叶侧妃,叶侧妃没有被惊着吧?” 第911章 会心一笑 叶浮珣嘴角一勾,将树干上的箭矢拔了下来,搭箭,拉弓,转身瞄准了永乐公主的方向疾射而出! 她的动作太快,让永乐公主完全反应不过来。 只听得咻地一声,永乐公主被吓得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叶、侧、妃!” 永乐公主咬牙切齿地指着叶浮珣,“你这是故意想要射杀本宫!这是大不敬之罪!” 叶浮珣将弓箭背在身后,拍拍手上没有的灰,一脸甜笑:“公主想多了。” 她信步走向了永乐公主,抬手一指:“臣妾不过是射飞鸟而已,又怎会无端射击永乐公主呢?” “您瞧瞧身后的树上的那只鸟,臣妾是不是射得非常准?” “臣妾的箭术虽然不怎么样,但到底比公主好上一些,做不出来往树干上去射野/鸡的事,公主说是不也不是?” 永乐公主被她一顿抢白,气得脸色一变。 叶浮珣扫了眼永乐公主面颊,嘴角一勾:“永乐公主狩猎,臣妾便不奉陪了。” 言罢,她拍拍手快步往林子外头走去。 留下永乐公主冲着她离开的方向恨恨地瞪了一眼:“真是晦气!” 她刚才是故意想试探叶浮珣的。 那一箭确实也是正对着叶浮珣射出。 若然叶浮珣躲不过,她顶多就去皇上面前认过错,皇上总不会因为一个侧妃治她的罪。 而至于纪衍诺那边,气死他最好。 本来她就没打算和纪衍诺就此罢休。 哪知叶浮珣还真的躲开了她的暗箭。 如此看来,叶浮珣的身手比她预料的更加厉害。 永乐公主眯了眯眼,冷笑一声往林子里走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皱起眉头抓了抓脸。 再走了两步,她又伸手抓了抓脸。 怎么回事? 她的脸怎么会痒得让人无法忍耐? 永乐公主从怀里掏出手镜一照,顿时林子里传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尖叫:“本宫的脸!” 叶浮珣走出并不算太远,听到永乐公主的尖叫不由得会心一笑。 不敢轻易动永乐公主,但随手从林子里弄点让她的脸长红疹的汁液,对现在的她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就算太医诊治看了,也只能说永乐公主在林子里不小心触碰到了让人长红疹的汁液,断然怀疑不到她的头上。 哎,原来做个小毒娘子也挺爽的。 叶浮珣不禁有些想念起师父了。 自从知道西域毒王走私火药后,她就不由担心西域毒王会利用火药来伤害师父。 纪衍诺得知了她的担忧,已然派人去桃花坞将此事告知桃花姑娘。 不知道师父得到消息了没有? 也不知道师父现在的情况究竟有没有好一些? 想起桃花姑娘刹间苍老的容颜,叶浮珣心头微堵。 没了心思狩猎,她索性就返回营地去了。 那厢永乐公主气急败坏地回了院舍,招来太医看伤。 “本宫的脸是不是被人下了毒?”她怀疑是叶浮珣动的手脚。 不然为什么叶浮珣一离开她不久,她的脸就中了招? 太医仔细给她查看了脸上的红疹,捋着胡子道:“公主脸上的红疹是因为进山林后不小心沾惹了某种汁液而起,并非中毒。” 沾惹了树枝的汁液? 永乐公主皱起眉头:“当真不是因为本宫被人下了毒?” “公主若是认为是被下毒,那可有人触碰过公主脸上的皮肤?” “没有。”永乐公主想了想,“曾有箭矢从本宫面颊边飞射而过,这样有可能将汁液溅到本宫的脸上吗?” 叶浮珣当时冲她射出那一箭,莫非正是那一箭让她中的毒? 太医默默地看了眼永乐公主,斟酌道:“回公主,这种汁液极为黏腻,断然不可能通过箭矢飞溅出来。” 永乐公主被太医古怪的眼神看得心情不佳,讪讪道:“既然不是,那便退下罢。” 兴许是她多心了。 只是这一回两回都栽在叶浮珣手里,让她委实觉得不爽。 “公主,太医说了只要您抹了药膏,明日一早脸上的红疹定然能够全部褪去。”宫婢上前奉了茶,小心翼翼安抚道。 永乐公主睃她一眼:“派人去外头盯着,有什么动静尽数回来抱给本宫!” 今年是先太子故去后重启秋狩的头一年,几位皇子和百官都铆足了劲儿狩猎,收获极其丰富。 皇上为此龙心大悦,当晚便在大广场举办篝火大会,庆祝丰收。 “公主,听说太子连射三只白鹿,百官皆说此乃大祥之兆。”宫婢战战兢兢地向永乐公主禀报情况,“皇上为此还赏赐了太子黄金百两……” “什么?”永乐公主气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端起凉茶猛地灌了一口。 她记得清楚,那一年翔郎也是射得了一只白鹿,有官员上召说是吉兆,可皇上不过只是淡淡一笑,旋即便又去关心先太子了。 同样是射得白鹿,皇上怎能这般偏心? 难道只是因为太子的一个身份,就这样区别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 永乐公主深深地为纪翔不服。 “去传令给西域毒王,本宫已经定了明晚启动计划,让他务必前去配合!” 她等不及了。 不想再听到太子有多风光的消息。 这些人全部都该下去给翔郎陪葬! 宫婢一怔:“公主,您不是说等到秋狩快要结束再动手,那时皇子们和百官都因为连日狩猎身心疲惫时再做出击是最为合适的?” “本宫不想等了。”永乐公主被脸上的麻痒感觉闹得心情烦躁,她索性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该做的准备已然全部备妥,只要太子上了勾,他就没有活着走出山洞的可能。” “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差别。” “公主……” 宫婢还欲劝说,就听永乐公主恼怒斥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奴婢这就去。”宫婢不敢多言,飞快地跑出了院舍。 傍晚时分,纪衍诺回了院舍,寻叶浮珣用晚膳。 两人一边用膳一边闲聊,叶浮珣好奇问道,“殿下,咱们这么大肆狩猎,会不会把林子里的野兽都给打光了?” 看着成山般往回运送的野兽,她就有种‘这些野兽会不会濒临灭种’的感慨。 第912章 不好估计 纪衍诺笑道:“山林里野兽无数,这两日狩猎所得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就在这时,徐公公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殿下,有人在咱们院舍门口投进来一封密信。” 纪衍诺和叶浮珣同时神色一动。 两人拆开信件一看—— 果然是永乐公主让人送来的匿名信。 信中提及先太子留有遗物,若是纪衍诺感兴趣的话,可以于今夜子时独自前往某处山洞查看。 并且画上了山洞所在之处的地图。 永乐公主这么等不及了? 这才正式狩猎的第二天,就要见真章了吗? 纪衍诺嘴角斜斜一勾,看向信纸上的眸光骤然一凛,寒意迸射而出。 “殿下,咱们今夜午时过去吗?”叶浮珣问。 “爷等这一天等很久了。”纪衍诺看她,“只是,阿珣你留在营地会更安全些。” 虽然对山洞里的布置早已了然于心,而且纪衍诺业已对此做了充足的人手准备,但到底不清楚永乐公主是否还有更多的火药,危险系数不好估计。 纪衍诺自然不愿意让叶浮珣涉险。 然而叶浮珣想了想却回应道:“殿下,臣妾担心永乐公主还有别的手段。虽然臣妾不若您身手高超,但是臣妾现在对毒术颇为精通。 手头上也配制了不少厉害的毒方,说不定在关键时候能够帮上忙。” 纪衍诺被叶浮珣的一脸正气逗笑了,捏捏她的鼻尖道:“既然阿珣这么厉害,那就随爷一道去一趟。只不过,阿珣不要跟爷进山洞,就在树屋那里等着,可好?” “行。” 两人用过晚膳,又一同在院舍前的园子里散了步。 离子时尚早,索性就在纪衍诺住的院子里又练了下洗髓。 叶浮珣如今已经将洗髓的第二层全部学会了,在纪衍诺的陪同下练了半个时辰,顺带还冲了个澡,又用了宵夜,两人才在夜色中悄悄离开了营地。 今夜月色忽隐忽亮,月亮时而躲入云层中,仅余星子洒下朦胧的淡光,时而又从云层中探出脸来,将赶路的身影在地上拖曳得长长的。 他们去的时间比子时稍早了半个时辰。 一路上能听见偶尔传来鸟叫虫鸣的声音。 若不是纪衍诺低声告诉叶浮珣这些声音都是隐在山林中的人马对他们的提醒示意,叶浮珣还真以为是真正的鸟叫虫鸣。 “永乐公主的人尚未到。”纪衍诺送叶浮珣到树屋底下,“爷现在过去,阿珣切记莫要进山洞,且若有危险,尽快逃离。” 叶浮珣不想纪衍诺担心,用力地点了点头应承。 纪衍诺在她唇上亲了一记,转身便往山洞飞跃而去。 山洞前寂静极了。 纪衍诺假装头一次过来,四处张望,甚至在山洞里查探了一番。 “太子果然按着约定来了。” 永乐公主人未到声先笑,不多时便领着两个侍卫进了山洞,看着孑然一身的纪衍诺勾起了红唇,“本宫时常听说先太子和太子兄弟感情甚笃,而今看来果然如此。” “永乐公主?”纪衍诺故作不解地看了过去,“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本宫?”永乐公主双臂抱胸,“当年本宫可是亲眼目睹先太子故去,难道太子不想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 纪衍诺故作震惊:“你说什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别急。”永乐公主忽地叹了口气,“本宫身为你们的姑姑,对先太子一直很是爱护,见他枉死,本宫亦是伤心。” “当年先太子在本宫手里留有了遗物,本宫想着你们兄弟情深,或许太子想要看看先太子的遗物。” “你说的遗物在哪里?”纪衍诺激动地上前一步,急急问道。 永乐公主见纪衍诺上钩,嘴角一勾:“当年先太子故去,本宫因为太难过,便将先太子留下来的遗物埋在了山洞里,是以今晚才会约太子过来,一同缅怀。” 她走到事先埋好木箱之处:“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应当就是埋在这里。” 言罢,她扭头看向身后的两个侍卫,“还不快去将先太子的遗物挖出来给太子看看。” 两名侍卫应声上前,不多时便将一个木箱挖了出来。 永乐公主蹲下身,伸手掸了掸木箱上的尘土,向纪衍诺招手道:“太子过来看罢。” 纪衍诺一个健步上前蹲下。 随着永乐公主掀开木箱,露出里头几本薄薄的书籍。 “这几本书是先太子生前最爱读的书,”永乐公主一脸感慨,“先太子温文儒雅,胸中有诗书万卷,只可惜……” 她话音未落,就见纪衍诺伸手将书拿了起来。 纪衍诺动作缓慢,薄薄的几本书在他的手中仿佛重若泰山一般。 永乐公主见他的手摸到了书,嘴角噙起一抹意得志满的笑。 多么相似的一幕。 那一年先太子亦是在这个山洞里拿起了她事先准备的纪衍诺的物件。 其神情和动作,和如今的纪衍诺几乎一致。 真不愧是亲兄弟。 与当年一样,一炷香后纪衍诺必定就会跟先太子似的,口喷黑血,断气而亡! 永乐公主笑着站起了身,示意两个侍卫退到山洞外,慢条斯理地走到了火药的引子边上站定。 “太子可知当初先太子是怎么死的吗?” 她的声音悠悠荡荡在山洞里旋转,如同鬼魅从地狱中爬出一般,无端骇人得紧。 纪衍诺将书籍珍而重之地揣进怀里,站起身面向永乐公主,嘴角同样噙着一抹笑。 他的笑意未达眼底,因为眼底里闪烁着的是宛若极冷之地中万年不化的寒冰。 “太子现在是不是四肢无力,浑身上下不听使唤,甚是连走一步都非常困难?” 永乐公主得意地看着纪衍诺。 纪衍诺一手捂住胸口,眸色微动道:“公主为何出此言?” “哈哈!因为你中毒了!”永乐公主大笑,“你中的毒和当年先太子中的毒一样。” “原来是你?”虽然早预料到,亲耳听到,纪衍诺仍旧觉得颇受冲击,“你为何要伤害皇兄?” 第913章 一切真相 “因为他不配做太子!”永乐公主冷哼一声,“先太子除了爱读书外,毫无魄力!论武功,他不若翔郎!论韬略,他不若翔郎! 他不过就是占着早出生了几个月的优势,成为了燕国太子!他根本德不配位!” “这世间,只有翔郎才是真正适合做太子的人!” “本宫心疼翔郎,所以才会重金找来剧毒,送先太子归西。” 纪衍诺咬牙:“当年先太子中的毒,是你下的手?” 世人皆以为一切都是燕翔的手笔,却不曾想,真正的凶手竟然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 “不错,就是本宫。”永乐公主料定纪衍诺活不过今夜,根本不在乎让他知道一切真相。 事实上,让纪衍诺知道了真相,然后在真相中毫无选择地死去,才能散尽她这么多年的憋屈。 “你该不会认为本宫阴险?”永乐公主冷嗤一声,“真正阴险、真正该死的人是先太子!” “若不是他,翔郎又怎会屈死?” 想到多年前那一个夜晚,永乐公主恨得双目通红,“他竟然找人埋伏在了山洞之外!他即便是死也要拉上翔郎一起!” “那些人,”永乐公主胸口起伏,仿佛当年的一幕犹在眼前,“那些人杀害了翔郎不说,还将现场制造成翔郎谋害他,他自卫反抗杀了翔郎的假象!” “他当时就像你一样,连脚都抬不起来一步,哪里有能耐杀害翔郎!” 纪衍诺眉头紧蹙,打断了永乐公主:“当年你在山洞里?” “本宫当然在,本宫可是唯一的目击者!” “你怎么没有被人发现?”纪衍诺冷声道。 永乐公主双目含着深情回忆:“翔郎担心本宫,早早让本宫躲在角落,不然又怎会有今天,本宫亲自替翔郎报仇的一天!” 纪衍诺嗤笑:“永乐公主这所谓的禁忌之情,竟然可以做到生生看着燕翔被人杀死在面前而无动于衷,还真是让人佩服。” 对当年真相了解得七七八八,纪衍诺没有耐心再听永乐公主恶心人,他脚步一闪便飞到了永乐公主身边,一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永乐公主大惊:“你!你怎么会过来?你没有中毒?” 下一霎她就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哪!来人!快去叫西域毒王过来!” 然而外头一片寂静。 纪衍诺冷冷看她:“永乐公主不必多费心思了。” 那厢叶浮珣窝在树屋里,透着月光大致将山洞里的情景都看了个清楚。 山洞外的两个侍卫,早就在走出来的时候被人制服带走了。 而山洞里,永乐公主亦在不久后被纪衍诺单手卡住了脖子。 叶浮珣心中一舒。 随即又紧了紧。 西域毒王尚未出现,不知道他此刻在哪里,又是否会前来? 她从树屋探出头去瞧了瞧四周,忽地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气随着夜风浸入了她的鼻尖。 这分明是…… 叶浮珣神情一颤,动作利落地离开了树屋。 这香气,分明是师父来了! 她循着想起往山林外走去,走着走着,忽然就看见前面萦绕了层层雾障,周遭的林子仿佛突然消失在视线之外。 百变桃花阵? 叶浮珣闭上了眼睛,通过判断桃花香气的味道,在阵法中移动着步伐。 这个阵法是师父给她的关于阵法的书中最难的一种阵法。 叶浮珣虽然熟读阵法的每一个细节,但在辨认方向时依旧不敢操之过急。 因为一旦走错一步,空气中的桃花香就会刹间携带剧毒。 她缓缓地移动,走得深了,隐约能够听见阵法正中央传来打斗的声音。 这让她的心头不由一紧。 不用猜想,打斗的两人必定是师父和西域毒王。 能够闯到百变桃花阵正中央的人,除了师父外,怕是只有西域毒王一人了。 心中越是忧心师父,叶浮珣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只慢慢地走着,不时辨认阵法,不时又通过风中传来的打斗声判断两人的战况。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才终于走到了阵法正中央的边缘处。 抬眼望去,正好看见了西域毒王猛喷了一大口污血,整个人如同一座山般往后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而站在西域毒王对面的桃花姑娘,则摇晃着身子飞快地上前,一脚踩在了西域毒王的喉咙上。 “毒王,你我认识几十年,今日终于让你一尝本姑娘百变桃花阵的厉害,你可以心满意足去死了!” 西域毒王睚眦欲裂地瞪着双目,他张了张嘴,嗓子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老夫在毒界傲然一辈子,没想到竟然死在你的手上!哈哈哈,美人手下死,老夫服气!” 他的目光忽地黯淡了些许,“只可惜!只可惜老夫一身毒术,至今找不到可以传承的人!” 桃花姑娘轻轻一笑,声音甜美悠然。 “你笑什么?老夫身后无人,你不也是一样!咱们两个毒界泰斗,今日竟然齐齐赴死,传出去或者是美谈,又或者不过是个笑话!” “你错了!”桃花姑娘一叉腰,“你这老不死没有后人,可不代表本姑娘没有传承!” 她笑盈盈地抬起手向着叶浮珣的方向招了招,“瞧,这位正是本姑娘的徒弟!至于本事如何,本姑娘就简单告诉你。” “她拜本姑娘为师不到一月,就可以独自觅得百变桃花阵,而且在一炷香内便破解阵法来到这里。” “比起老毒王你花了一刻钟才闯进正中央,那可是真正的后生可畏,你说……对不?” 西域毒王斜着眼睛看了看叶浮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撒谎!” “老娘从不撒谎!”桃花姑娘翻了个白眼,“老毒王,你可以安心瞑目了!” 言罢,她脚尖使劲,正欲施力,就听西域毒王哑着嗓子喊道:“且慢!” 西域毒王忽地看向叶浮珣问道:“你可是叶侧妃?” 她心中一动:“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果然是你,”西域毒王道,“老夫的软骨散是你用桃花姑娘的法子破了然后顺手让永乐公主中了软骨散?” 第914章 被风吹散 “不错。”叶浮珣没有否认。 “你当真只学了不到一个月的毒术?”西域毒王眉头皱成了毛毛虫。 “不错。” “你这老婆子竟然这么幸运……”西域毒王忽地叹了口气,“也罢,和你斗了一辈子,不想最后竟然羡慕你得了个这样的徒弟!” “小姑娘,你可想拜老夫为师?老夫的毒术自认不差桃花姑娘,而且老夫还能传你无数金银财宝!” “不想。”叶浮珣想也不想拒绝,“本宫只有一个师父。” 桃花姑娘含笑地看了眼叶浮珣,脚尖施力道:“老毒王你就别惦记着挖墙脚了,老娘看中的人又哪里是你这种人能够挖得去的。” 西域毒王又喷了一口污血:“罢罢罢!老夫认了!小姑娘,老夫身上有本毒册,记录了老夫生平最引以为傲的毒方。你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看看。也免得老夫的毒方就这样随着老夫消失在这世上,到底是件憾事……” 言罢,他再也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 而桃花姑娘冷笑一声,脚尖使劲,只听咔嚓一声,西域毒王的头便歪向了奇怪的角度,彻底气绝。 桃花姑娘大笑三声,眼角滑落一滴泪。 她的身形微晃,差点倒地。 叶浮珣动作利落地上前扶住了她:“师父。” “为师没事。”桃花姑娘摆了摆手,扶着叶浮珣深吸了几口气,“阿珣你先别过来。” 她弯下身在西域毒王身上摸索了片刻,从他怀中找出了一本毒册。 在月色下随手翻看了几页,又仔细研究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 “为师本以为这本毒册是西域毒王想害人的诱饵,却不料,真的只是一本毒册。” “里头确实记录了他引以为傲的不少毒方。” 桃花姑娘将毒册递给叶浮珣:“你回头可以仔细研究一下。西域毒王的毒术不亚于师父,你从中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东西。” “师父,可这是西域毒王的毒册。”叶浮珣没有拜西域毒王为师的想法。 桃花姑娘含笑看她:“傻丫头,这本毒册是西域毒王送给你的。你是师父的徒弟,他自不可能要求你成为他的弟子,你且放心看便是。” “就如西域毒王所说,为师和他在毒界叱咤近百年鲜有对手。”她缓缓道,“而今我们两人同赴黄泉,他的一身毒术若是无人承接,委实是毒界的一大憾事。” “阿珣你在毒术上天赋异禀,尽管没有我们亲口相传,想必靠你自己摸索,亦会有一番大成就。” “拿好了。” 叶浮珣咬唇将毒册收进怀里,为桃花姑娘的话而绷紧了心弦:“师父,您的身子情况……” “师父活不了了。”桃花姑娘神态释然,“早在上次西域毒王闯桃花坞时,他就毁了师父根基,师父能够强撑到今天,就是为了报这个仇。’ “师父!”叶浮珣终于没忍住哭倒在桃花姑娘身旁,“您告诉徒弟,可还有别的法子?” “油尽灯枯,又能有何法子?”桃花姑娘轻轻地抚着叶浮珣的发梢,“傻孩子,师父已然过了百岁,这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临终前能够认了你这个爱徒,师父这一辈子便足够了。” “西域毒王和永乐公主一同陷害太子之事,师父已然听说了。”桃花姑娘道,“师父和太子约定好了,你将西域毒王拖到太子那边,兴许对他会有大用。” 而此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两人朝山洞方向望去——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把西域毒王拖过去。”桃花姑娘催促叶浮珣,“待事情办妥,再回来这里看师父。” 叶浮珣担忧地看了眼桃花姑娘,咬牙点头道:“师父你稍等一会,徒弟会尽快赶回来。” 言罢,叶浮珣走向西域毒王,拖着他往山洞离开了百变桃花阵。 出了阵法,叶浮珣忽然心中一动,飞快地从怀中掏出了誊抄后的火药配方说明书,将其塞到了西域毒王的怀中。 待她拖着西域毒王靠近山洞不远时,就见纪衍诺飞奔地迎了过来。 “阿珣!” “殿下,”叶浮珣简明扼要地将百变桃花阵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师父让臣妾把西域毒王送过来。” 纪衍诺点点头:“爷去布置一下山洞,恐怕营地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查探,咱们要尽快离开。” “臣妾担心师父,臣妾先过去看看她。” 叶浮珣拉住纪衍诺的手,“殿下,你且小心。另外,臣妾觉得西域毒王身上说不定有和永乐公主勾结的信物,您别忘了查看一下。” 语落,她看了纪衍诺一眼,转身往来时路奔去。 她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百变桃花阵外。 原本浓郁的桃花香变淡了许多,叶浮珣心中一跳,循着先前的步伐进了阵法。 待她步入正中央之际,就见以桃花姑娘为中心的一丈范围内,飘散着一瓣又一瓣的桃花。 桃花姑娘斜卧在地,双目紧紧闭合,嘴角微翘。 仿佛在听着带有余韵的桃花曲,又仿佛在闻着绵绵不断的桃花香。 她像是睡着了。 又像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叶浮珣忽地刹住了脚步,甚至不敢往前走一步。 “师父。” 她低声唤了一声。 没有任何回应。 叶浮珣拖着顿觉沉重至极的腿,一步,又一步靠近。 然而就在她走到一丈之外时,桃花姑娘的身子忽地像是被粉碎机粉碎了一般—— 一点一点地被风吹散。 “师父?师父!” 叶浮珣扑了过去,然而剩下的只是无数桃花瓣和幽幽桃花香。 她伏在地面,压抑地哭着。 不知过了多久,纪衍诺赶来。 “阿珣?” “殿下,师父……他走了,”叶浮珣抬起头泪流满面的看向纪衍诺。 “阿珣莫哭。”纪衍诺心疼地替她拭了泪,“营地派人过来查探,咱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纪衍诺双臂一搂将叶浮珣抱起,脚步飞快地往营地方向奔去。 叶浮珣就像个木头娃娃,任由着纪衍诺带她回了屋,替她换了衣裳净了面,然后又抱着她躺上了床。 第915章 一夜无眠 “桃花姑娘早前被西域毒王伤了根基,本来就时日无多。”纪衍诺见她呆呆的,心疼道,“得知西域毒王来了这边的消息,她便跟着爷的人一同追了过来。” “她主动要求把西域毒王交给她来拦下。她早打算要和他一决多年的仇恨。” “而今西域毒王死于她手,她即便是离开了,也是毫无憾恨。” 叶浮珣听了这些话,神明稍稍清晰了些:“臣妾都懂,只是看着师父就那样消散在空气中,连尸骨都不肯留于世间……臣妾就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傻阿珣。”纪衍诺轻轻地吻着她的额角,“桃花姑娘这一生最爱美,那样离开,兴许才是她最欢喜的方式。” 她呆了呆,久久才深吸口气道:“殿下,臣妾明白了。” “阿珣不关心下爷适才可将事情都处理妥当了?”纪衍诺揉了揉她的发。 叶浮珣抬眸:“殿下,您可处理妥当了?” “已然处理妥当。”纪衍诺回应,“而且,你猜爷在西域毒王身上发现了什么?” “和永乐公主往来的信件?”叶浮珣心虚地胡乱猜测。 “对,”纪衍诺颔首,“有永乐公主找他购买火药和毒药的信件,重点是,还有一份火药配方。” 纪衍诺眼底闪过激动的神色,“这是最有价值的,若然咱们燕国能够研制出同样的火药,数年内战事便无后顾之忧!” “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依偎着歇息了会儿,过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来找纪衍诺。 说是皇帝震怒,传令他即刻前去。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起身送他:“殿下。” “爷不会有事,”纪衍诺胸有成竹,“你再好好睡。” 虽然答应了纪衍诺会好好睡觉,事实上叶浮珣根本毫无睡意。 她索性翻开西域毒王留下的毒册慢慢看着。 直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时,纪衍诺终于回来了。 “皇上看了永乐公主和西域毒王往来的信件,雷霆震怒,当下便让人砍了永乐公主的头。” 大仇得报,纪衍诺无比快意。 叶浮珣坐起身:“当时山洞里的爆炸,您是怎么布置的?” 早前纪衍诺只是简单提了两句便没有多说,如今听来,和她想象中的并不完全相符。 她有一度还以为纪衍诺直接把永乐公主给炸山洞里了。 “爷不过是制造了永乐公主从西域毒王手里拿了火药之后,让人杀了西域毒王灭口的现场。” 他淡淡道,“西域毒王善毒,临死前对永乐公主用了使其昏迷濒死的毒药,然后又引爆了火药……” 驻扎营地的将士闻风赶到后,从西域毒王怀里找到信件,再将已然没有知觉的永乐公主一同送去了皇上面前。 后续的事,便就都按照纪衍诺的料想往下发展。 “今天还会进山林狩猎吗?”叶浮珣问。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闹了一宿,怕是许多人都没有一夜无眠。 他点头:“此事毕竟涉及皇室丑闻,皇上要求全面压下消息,不得外传。” “是以今日进山林狩猎一如前两天,爷马上就要出发。” “您累不累?”叶浮珣看着纪衍诺眼角淡淡的青色,取来帕子替他净面。 纪衍诺含笑搂着她的腰,脸贴在她胸前喃喃道:“如果可以,爷宁愿在屋里陪着阿珣。” 大仇得报,他心情异常愉悦。 叶浮珣把凉凉的帕子盖在他的额头上,故作凶巴巴道:“您还是赶紧去用了早膳,上山去狩猎!” “遵命!”纪衍诺笑着用帕子揉了把脸,起身道,“你今日便在屋里好生休息。” “是,臣妾知道了。” 送走了纪衍诺,叶浮珣再次回到屋里头。 这一次,她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只不过睡了没多久,小雨便进来唤醒了她:“娘娘,太子妃娘娘说有要事请您尽快过去一趟。” 叶浮珣心中一动,简单梳洗便去了太子妃的屋中。 彼时张氏亦匆匆前来。 太子妃一脸凝重地看着两人:“永乐公主没了。” 噗。 叶浮珣差点没绷住神色。 纪大魔头不是说了这事机密吗? 怎么太子妃这么不忌讳地开口就摊牌了。 “此事乃机密,你们两人知晓了便可,切勿外传,可记着了?” 张氏被吓得不轻,根本没把太子妃的话听进耳朵里,只急急问道:“娘娘,永乐公主好端端地怎么会没了?” 太子妃蔑了她一眼:“她犯了欺君之罪。” “本宫最担心的就是你,你和她往来过密,永乐公主之事若然牵扯到你的身上,连累了咱们太子府的话,那可难以善了。” 张氏捂着胸口退了半步,讷讷道:“欺君之罪?不、不可能吧?” “休得妄议!”太子妃柳眉一竖,“此事乃皇上亲自定夺,哪里轮得到你妄议的份儿?” 她狐疑地打量了几眼张氏,“你平日和永乐公主走得近,该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是替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罢?” “没、没有的事!”张氏飞快地否认,连连摆手,“妹妹绝对没有!” “妹妹不过是和永乐公主有旧,平日里她问些咱们太子府的事情,就多说了几句罢了,断断不可能替她做出欺君之事。”张氏心虚地嘟哝了一嘴。 “没有就最好,若真因为你连累到太子府,就算是本宫也保不住你!” 太子妃深吸口气,看向叶浮珣,“你们两人今日要装作不知情,还是按照前两日那样,一会儿就去随女眷们进山狩猎。” “不仅要参加狩猎,而且给本宫打起精神来。”太子妃扫了一眼张氏,“快下去准备罢!” 用过早膳,三人一同去了马厩取马。 参加秋狩的贵妇人数和昨日差不多,人人皆谈笑风生,话题多以前两日男子队伍狩猎收获为主。 几乎没有人提起永乐公主。 只偶尔听怕是不知晓内情的贵妇问上一句怎的没见到永乐公主,便很快有人回她前两日在林子里得了皮疹,怕是还在休养当中。 相关的话题草草就被带了过去。 第916章 叹息 叶浮珣随着大队伍在狩猎场外围晃悠了小半个时辰,见人群渐渐各自散去,便骑着马往内围方向而去。 昨日她在内围寻到了两三种稀有的毒材,今天想要再往林子深处去找找看。 如同纪衍诺说过的那般,因为前两日已经被大部队扫荡过内围靠外的区域,她这一路往里走,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动物。 顶多是三不五时能见到不被大部队青睐的野兔山鸡跑过。 叶浮珣慢慢地走着,又找到了好些不错的毒材。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她来到了一处山崖底下。 仰头上望,能够瞧见靠近山崖顶部有一朵异常妖艳的花。 “绥渊花!”叶浮珣激动得双眼发光,那可是连师父的手册里头提过十年难得开一次的毒花。 断崖不算太高,目测不过五六丈的高度。 比起桃花坞的天梯来说,这个断崖不过算是小意思。 叶浮珣取出一早备好的钩子和绳索,往断崖上爬去。 她如今动作轻巧灵敏,胆子也早比以前大了许多,攀着断崖上突出的石头往上,不过一刻钟时间,就爬到了绥渊花的旁边。 按照手册上教过的方法将花采摘下来,并置于白瓷罐中存放收妥,叶浮珣眯起眼睛四处瞧瞧,打算看看是否还有被错过的毒材。 就在这时,山顶处传来了一阵恼怒的声音,骇得她登时抓紧了山石,趴在断崖上动也不敢动一分。 “都给朕滚!” 一声怒吼从山崖顶响起,“朕不就是站在这里吹吹山风怎么了?一个二个哭丧地拦着朕,你们这一个个脑袋瓜里都想着什么呢!” “就不能想着点好的!” “皇上!”德公公拖长了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啊!您可是咱们大燕国的天子,您可是咱们大燕国的顶梁柱啊! 您能不能别站在山崖顶那,老奴这颗心都要吓坏了啊!” 叶浮珣巴住了山石,被山顶上这么一出惊得张圆了嘴。 皇上不是领着人马去狩猎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山崖顶上? 听德公公那话,该不会是担心皇上一个想不开跳崖吧? “住嘴!”皇帝冷叱一声,“朕不过是想在这里看看风景,放松下心情,你鬼吼鬼叫个什么劲儿?不清楚的还以为你号丧呢!” “老奴不敢啊……”德公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您要不先回来,老奴过去扶您回来可好?” “小德子你这脑袋是不管用了?信不信朕把你脑袋割了去喂狗!” 皇帝怒斥,“你担心朕掉下去,让侍卫在朕前头拉了挡网还不够,还想哭丧给谁听?” “老奴不敢……”德公公呜呜直哭。 “不敢就给朕滚远点,你!带着侍卫们滚到十丈外去,看着让朕心烦!” “皇上……” “这么大个挡网在朕脚下,朕要真不小心掉下去,你们再过来救驾,现在,滚滚滚!” 叶浮珣竖起耳朵,只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估摸着德公公领着一群侍卫退远了。 山崖顶总算安静了下来。 叶浮珣心中一松。 琢磨着这会儿悄悄往下爬,应当不会被皇帝发现? 就在她准备挪坑的时候,山崖顶传来了皇帝沉沉的一声叹息。 “先帝,您可是骗了朕。” “您当初说咱们大燕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朕只需要守好咱们大燕便成。” “可您不知道,您刚驾鹤逍遥不过一年,齐仁帝那个老贼就趁朕尚未熟悉朝政,派重兵侵扰我大燕。” “朕无能,未能按着您的冀望打赢那场战役。不仅没有赢,而且还输了五座城池,就连小六都被输给了齐国做质子。” 皇帝声音略带了一丝哽咽,“小六那时才七岁,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又圆又大,回回看着朕喊朕父皇时,都能让朕的心融化了。” “朕没用。” “眼睁睁看着小六矮矮的身影背井离乡,去到那吃人的齐国皇宫做质子,朕辜负了先帝您的冀望!”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为了对付齐仁帝那个老贼,朕部署了八年。八年才将老贼搞垮,引发齐国内乱。” “您可知当朕开口让咱们燕国大军前往齐国边界与他们大战时,心情是多么的澎湃!” “苦心八年,这一战咱们大燕一定要赢。那失去的五座城池能够争取回来是最好,就算不行,至少要把朕的小六换回来。” “然而,就在朕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的时候,先太子和二皇子出事了。” “翔儿那个孽子,为了太子之位竟然对先太子下毒!这一切都是因为荣贵妃的教唆!” “朕因此痛失了两个儿子。” 说到这里,皇帝沉默了许久。 久到叶浮珣以为他已然离去的时候,突然又听他开了口。 “幸好小六回来了。” 皇帝突然朗声一笑,“那小子跟着宏儿一同进宫,虽然十年不见,但小六那双眼睛像您,朕打一眼就认出了他。” “您可知小六这十年是怎么过的?他又是如何在齐国皇室隐忍各种虐待长成而今这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朕这三年来仔细观察了,那小子比朕当年可强了不止一星半点!行事果决,睿智过人,一身好功夫,样样皆上佳!这江山,朕百年后交给他,定能放心去见您。” 叶浮珣巴在断崖上听着皇上碎碎念着夸纪衍诺,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地泛起了欢喜。 只是,皇帝到底要讲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做一只壁虎久了,也挺累的。 “时隔三年,朕终于又下定决心恢复秋狩。” “本想着过几日空闲了,去当初先太子和二皇子故去的山洞看一看。” 皇帝叹了口气,为人父,不易。 旋即他又愤愤地斥了一声,“哪知永乐竟然把山洞给炸了!这还不算,她勾结外敌购买火药和毒药,早前回京给朕敬献功德石,那石头上亦是带了毒!” “朕知道永乐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可这回朕是真的容不下她!” 不晓得皇帝是不是气得狠了,叶浮珣只听上头传来了古怪的滑落声,下一刻—— 第917章 小命得保 被一个大网网住的皇帝就凭空掉落到了她的面前。 四、目、相、对。 “你是谁!” 一声怒喝把叶浮珣吓得差点摔了下去,她倏地贴紧了崖壁,露出了谦恭、温和、尔雅的微笑:“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妾是太子府的叶氏。” 一口气把话全部说完,然后颤着手抓紧了石头。 “叶侧妃?”皇上定了定睛,龙目一凝,锐利的光芒从眼底迸射而出,在叶浮珣身上扫了一圈,“你在正里做什么!” “回皇上,臣妾见断崖上有一朵十年难得一开的珍稀奇花,是以爬上来采摘。”未免皇帝不信,她还一手巴着崖壁,一手将刚才收藏好的绥渊花取了出来,“请皇上过目。” “绥渊花?”皇帝龙目一扫,顿时眯起了眼。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叶浮珣戴在胸前的桃花玉牌,冷声道:“桃花娘子是你什么人?” 咦? 皇上居然知道师父? 叶浮珣不敢多想,老实回答:“回皇上,桃花娘子是臣妾的师父。” 皇帝瞳孔一缩:“刚才你都听见什么了?” 送命题! 叶浮珣立即醒觉:“回皇上,臣妾什么都没听见。” “真的没听见?”皇帝哼了一声。 叶浮珣顿时傻了,讷讷道:“回皇上,臣妾就听见了一些。” “说!” 叶浮珣心中直打鼓,皇帝大佬到底想听什么样的话? 她鼓了鼓勇气:“皇上,臣妾不过是个小小的晚辈,不敢妄言,只是臣妾听闻‘创业难,守成更难’,是以臣妾认为皇上您其实特别特别厉害,特别特别了不起!” 皇帝愣了一瞬:“此话怎解。” “臣妾以为,要开创一个新的朝代,需要战胜许多艰难险阻,要花费精力和财力,甚至要牺牲许多宝贵的生命才能达成,这确实难。” “可要守护一个朝代,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这些都需要智慧和能力,是以,守成更难。” 皇帝听了,莫名觉得心中舒爽极了。 看叶浮珣的目光亦温和了许多。 叶浮珣见状,总算有了一丝小命得保的感觉。 “回去之后,若是有人问你今天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你怎么答?” “回皇上,无论是谁问臣妾,臣妾都会告诉他今天臣妾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叶浮珣恨不得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声音铿锵有力,响亮锐朗。 皇帝被她突然高昂的声音唬了一跳,摆摆手道:“得了得了,赶紧走罢,以后没事别见着断崖就瞎爬!” “臣妾谨记皇上教诲!” 言罢,叶浮珣手脚利落地往下爬,逃得比谁都快。 那厢皇帝被哭红了眼睛的德公公等人拉上了断崖,扫了众人一眼:“走!” 叶浮珣经历了这么一遭,便不打算再四处寻毒材,直接溜回了营地。 待到夜里纪衍诺回了屋,才斟酌着小心问他:“殿下,您三年前从齐国回来燕国后,被立为太子的过程可顺利?” 纪衍诺愕然,将她拉进怀里问道:“阿珣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浮珣戳他:“臣妾就是好奇。” “很顺利。”纪衍诺笑着抓住了她的手吻了吻,“比爷想象得更为顺利。” 虽然他是皇后之子,但毕竟去齐国做了多年的质子,在燕国基本上毫无根基可言。 哪里比得上其余的皇子。 然而皇上对他做了数月考察后,就力排众议将他立为了太子,才使得他这一路走来极为顺利。 “这么说,”叶浮珣恍然地点点头,“皇上他其实很爱重您。” 纪衍诺沉默了一瞬,忽地勾了勾嘴角。 “爷记得幼时,皇上最喜欢抱爷,那个时候,皇宫里的人都说爷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 纪衍诺吁了口气。 然而最疼爱的皇子又如何,燕国战败,他还是被送去了做质子。 “您心里可埋怨皇上?”叶浮珣回握住纪衍诺的手问。 “不怨。”纪衍诺摇头,“当年形势紧张,齐国签订合约的要求之一就是必须送皇后所出之子去做质子,是以爷去齐国是无法改变之事。 纵然皇上不舍,亦不可能因为一己私心而毁了大燕。” “那您为何不唤皇上为父皇?” 纪衍诺被问得又是一愣,他看了眼叶浮珣:“不过是因为不习惯罢,没有别的原因。” “可,兴许皇上他老人家会更欢喜您唤他做父皇呢?”叶浮珣小声地提议。 “阿珣今天怎么光说这个?”纪衍诺眯了眯眼,挑起她的下巴端详她的神情,“可是白天去狩猎时候遇着什么事了?” “没有,”叶浮珣眨着眼,“臣妾只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隔日又是狩猎的日子。 叶浮珣悠哉地随着贵妇们四处游荡,闲聊玩耍。 大半个上午过去后,她正与秦王妃准备一同回营地用膳。 两人从马厩出来走了不多远,忽地就听见后面传来阵阵脚步声和呼喊声。 “听说秦王受伤了!” “已经让人去传了太医,要尽快送回去诊治才行!” 不知是谁嚷了一句,霎时让秦王妃脸色一变,转身就往不远处的一群人快步跑去。 叶浮珣想了想,亦一同跟了过去。 待跑到人群边上,秦王妃推开了围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就见顾夜阑拦下了人,冷静道:“我是顾夜阑,秦王受了什么伤?我可以替他诊治。” 抬着秦王的两名侍卫一脸迟疑,其中一人道:“顾神医,小的们已经让人通知太医在营地等候,只要将王爷送去营地……” 顾夜阑一脸镇定:“王爷昏迷不醒,你们现在却计较要如何诊治?就不怕多耽搁一分的时间,你们王爷就多一分危险吗?” 围在四周的人纷纷点头。 “顾神医的医术可是连太医都夸奖的,赶紧让顾神医给秦王看看吧。” “秦王妃来了,要不你们让秦王妃决断。” 秦王妃见秦王浑身是血,吓得六神无主:“快放下来让顾神医先瞧瞧。” 侍卫们应诺,将秦王轻轻地放在地上,顾夜阑见状,冲着秦王妃点了点头,上前去给秦王查看。 第918章 语出惊人 她动作利落地撕开了秦王带血的上衣,霎时露出了线条分明且精壮有力的胸膛。 顾神医看着秦王从左肩一直蜿蜒到胸口的伤口,冷静问道:“是被什么野兽抓伤的?” 围观众人多数都是刚从狩猎场回来准备去用午膳的贵妇们,一个个看到秦王那深可见骨的可怖伤口及斑驳的血迹,吓得直抽冷气。 有胆子小的甚至别开了眼不敢细看。 秦王妃吓得扑上了前,低声哭着喊秦王。 然而秦王却昏迷不醒。 有侍卫在旁回应:“回神医,是被黑熊抓伤的。” “秦王是何时昏厥的?”顾夜阑一边处理伤口,一边询问。 “王爷刚受伤时并未昏厥。” 侍卫们之所以紧张地将秦王送回营地诊治亦是因为这一点,狩猎受伤难免,被黑熊抓伤虽然算是重伤,但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的事。 只要做好包扎护理,伤口愈合只是时日问题。 “黑熊是临死前最后一击,王爷一时躲避不及所以受了一爪。”侍卫回忆道,“王爷受伤后还指挥着小的们收拾好黑熊,哪知小的们刚把黑熊捆好,王爷就突然倒地昏迷不醒了。” 顾夜阑听得直蹙眉。 她仔细翻了翻秦王的伤口,又看了看鲜红的血,沉吟不语。 “我怀疑秦王是中毒了。” 顾夜阑语出惊人,“只是中的是什么毒,还需要好生查验才知道。” 秦王妃愈发心慌,拉住顾夜阑问:“顾神医,那现下该怎么办?” “秦王的外伤已经做了简单处理,可以先送回营地。” “回去后还需要进一步清洗伤口然后上药包扎,再仔细查验究竟是中了什么毒。” 顾夜阑站起来吩咐道,“先把他抬回营地。” “且慢。” 叶浮珣从人群走了出来,“秦王此时不宜挪动。” “叶侧妃此言何故?”顾夜阑一怔,看了过来。 他上前道:“秦王昏迷,应该是因为被蛇咬伤,中了蛇毒。” “蛇毒危险,若是贸然移动,容易让毒血攻心。” “蛇毒?” “叶侧妃是怎么知道的?” “没瞧见秦王有被蛇咬伤的痕迹呀……” 叶浮珣飞快地扫了一眼秦王,蹲下身指着他的小腿处,招呼侍卫将裤脚拉了起来。 侍卫忙应声操作,果然就见秦王的小腿肚处有两个小小的血洞。 “秦王真的是被蛇咬伤了!” 她眯眼看了看伤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那名侍卫:“处理一下伤口,将这里的药粉倒在伤口处,秦王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处理被蛇咬过的伤口对侍卫来说是熟手的事,他将血洞处的污血挤出,又用水简单清洗过后,抬头问叶浮珣:“叶侧妃,现在上药可以吗?” “可以。” 事实上,只要侍卫将药粉倒在伤口之上,就能救秦王一命。 被蛇咬伤不过是表象。 秦王真正中的毒,比蛇伤更为严重。 药粉撒在秦王的伤口上,果然不过转眼的功夫,就见他嗯了一声,倏地睁开了眼。 “王爷!” 秦王妃见秦王真的醒了过来,激动得泣不成声。 秦王神色略带茫然地划过众人,路过叶浮珣时微微一愣:“本王怎么了?” 顾夜阑开口道:“王爷您被熊抓伤,又中了蛇毒,是以昏厥不醒被送回营地。” “如今伤口已经简单处理好了,尽快回营地让太医做个全面检查为好。” 秦王妃连声道谢,又感激地看了眼叶浮珣,才急急地随着侍卫陪同秦王一起回了营地。 人群渐渐散去。 顾夜阑走向叶浮珣:“叶侧妃是怎么发现秦王中了蛇毒?” 叶浮珣回应:“彼时本宫正好站在秦王的脚边,凑巧看见他的裤腿上有血迹,便如此猜测。” “那叶侧妃又为何会带有解蛇毒的药粉?” “咱们每日进出山林狩猎,”叶浮珣早就备好了说辞,“本宫最怕被蛇虫咬伤,所以特意随身带了解蛇毒的药粉。” 她盈盈一笑,“这不,就正好用上了。” 顾夜阑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原来如此。” 到了下午时分,纪衍诺狩猎回来。 “殿下,”叶浮珣想起秦王的伤,拉住他道,“今日秦王受伤之事您可知晓?” 纪衍诺颔首:“爷听说你用解毒药粉救了秦王。” “殿下,其实秦王并非中了蛇毒。” “咬秦王的蛇不过是普通的青蛇,并没有毒。”叶浮珣解释道,“真正的毒是黑熊抓伤的伤口之上。” 在刚才的情况下救人,是因为她觉得秦王对她并无恶意,就顺手搭救了。 纪衍诺听了叶浮珣的话,眉头紧蹙:“爷晓得了。” 狩猎快要接近尾声,叶浮珣基本都抱着打酱油的心态混悠。 “娘娘,顾神医的名声愈发厉害了,”小雨日常给各宫娘娘们和贵妇做护理,小道消息比谁都要来得快,“不仅救了晋王,秦王,还有不少朝臣贵妇都请她前去诊治。” “都夸她温和柔善,妙手仁心。” 叶浮珣笑笑:“顾神医的医术确实高超。” 又一日,叶浮珣闲着无聊在内围猎场游荡时,遇上了秦王。 “叶侧妃。” 秦王不知何时从她身后的林子走了出来,一脸温和地看着她,“本王是专程前来道谢的。” 叶浮珣柳眉微扬:“不过是随手之劳,当不得谢。” 秦王眸底闪过一丝了然后欣喜的光芒:“救命之恩,怎当不得谢?” 叶浮珣心底闪过狐疑,秦王刚才那个眼神……怎么好像是在试探她? 难道纪大魔头没有告诉秦王?是秦王自己猜测的? 可……她分明记得纪大魔头说过会提醒秦王来着。 “抱歉。”秦王心细如发,从叶浮珣的神情大概猜到了她所想,“昨日太子告诉本王蛇毒之事的真相时,并未说是叶侧妃救了本王。” “只是当时本王受伤回到营地,除了顾神医替本王包扎外,”他诚恳地解释道,“只有叶侧妃提醒众人本王可能中了蛇毒,且用解毒粉替本王解了毒。” 顺理成章地,秦王便想到了是叶浮珣辨出了他中的毒,并且替他解了毒。 第919章 颇为满意 今天简单试探,便得知真的是叶浮珣救了他。 叶浮珣这么做,让他莫名心生欢喜。 似乎从此后,他和叶侧妃之间,就有了一丝牵绊。 即便只是他单方面的亦无妨。 至少他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身为皇子,无论本意如何,总会有很多人去推动你往前走,尽管那个方向未必是你想去的地方。” 秦王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浮珣,“本王生平最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最艳羡无忧无虑的写意人生。” 叶浮珣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秦王这突然谈起自己的兴趣爱好,难不成想和她交个朋友? 下一步会不会就问她平时有什么喜好了? 然而她猜错了,秦王语锋一转,“中毒之事,本王本在猜测究竟是何人下手。” “但听了太子的提醒,便知此事定于太子无关。” 他温和地笑着。 叶浮珣心中一突。 这事儿会不会是纪大魔头的手笔,她还真的不知道。 秦王这是提醒她了,下次救人先问问纪大魔头,别回头坏了纪大魔头的好事—— “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秦王又道,“叶侧妃日后若有需要本王相助之事,还请不必客气,本王定当相助。” 秋狩很快就终于结束了。 除了其中出了永乐公主的事让圣心不悦之外,皇子们和朝臣百官在狩猎中的精神面貌和收获都让皇帝颇为满意。 在秋高气爽的一天,大队伍终于启程返回京城。 天气渐冷,慢慢地就到了一年的尽头。 转眼春节就快要到了。 这还是叶浮珣穿书后遇上的第一个年节。 然而,就在离春节还有半个月左右时间时,宫中传来了皇帝感染风寒无法上朝的消息。 “皇上感染的风寒很严重吗?” 叶浮珣听了纪衍诺的讲述,从他的语气听到了担忧。 要她说做皇帝也挺不容易的,感个冒能让朝廷上下震三震。 “皇上的风寒其实已有五日,”纪衍诺蹙眉,“前几日皇上一直带病上朝,本以为能够扛得住。 哪知今日上朝前突然昏厥过去,御医说了,必须要卧床休息,短期内不得再劳费心神。” “殿下,您是不是很担心皇上?”叶浮珣伸手揉了揉纪衍诺打成结的眉头,安抚道,“皇上吉人天相,一定很快就会大好的。” “但愿罢。” 皇帝不能上朝,由太子监国。 纪衍诺早出晚归,比起往常更加忙碌。 有时忙起来甚至连太子府都回不了,直接宿在宫中。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在朝中彼此拉锯日渐严峻。 而就在这当下,七皇子将原本开春后再进行的婚事提前,暗中之意是尽快成亲为皇帝冲喜。 七皇子成亲,在外开府,按着早前皇帝所定封为恒王。 而在七皇子成亲后几日,马上就要迎来春节。 “姐姐,”这日请安,张氏问太子妃,“今年除夕宫中是否还会举办宫宴?” 以往年的惯例,除夕夜宫中均会大办宴席,好除旧迎新,为燕国百姓迎新年之福。 太子妃轻轻叹了一声:“尚未接到宫中的通知,本宫亦不知晓。” 皇帝缠绵病榻许久,宫中人心惶惶。 今年除夕夜,说不定连宫宴都办不了了。 然而就在年二十七这一天,皇帝终于上朝了。 久未上朝的皇帝虽然看着清减了许多,但胜在精神奕奕,一上朝便让百官激动得老泪纵横。 “朕虽有段时间未理朝事,”皇帝扫视众人,“但太子每日皆会将要事禀于朕。而大多数政令,皆是朕首肯下的决定。” 皇帝一上朝便雷厉风行地处置了几位不服纪衍诺明里暗里阻挠的大臣,让百官瞬间就打起了精神。 叶浮珣听了纪衍诺回来的讲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皇上他老人家没事,那真是太好了。” 虽然和皇帝仅有一次交集,但叶浮珣对他的印象很好。 纪衍诺觑她:“阿珣这般欢喜?” “臣妾自然是高兴的,”叶浮珣弯起唇角,“皇上他老人家无碍,大燕就能太平。” 纪衍诺笑着将叶浮珣搂进怀里。 无论如何,皇上无碍对大燕来说,确实是好事。 他回国不过短短三年,心中更希望的是父皇安康。 隔日起来,纪衍诺难得没有早早去上朝。 而是与叶浮珣一同做了晨间练习,用过早膳才出了门。 “娘娘,您真不觉得冷吗?” 将自己裹成粽子的小雨不解地替叶浮珣脱了外裳,见她仅穿着薄薄的棉裙,忍不住嘟囔。 “不冷呀。” 叶浮珣脸颊红润,压根感觉不到寒意。 “一定是因为您练了洗髓。” 小雨感叹道。 娘娘往年刚入秋就开始喊冷,穿得比她厚实多了。 而今已经是隆冬时节,娘娘却还穿着入秋时候的衣裳。 说起洗髓,小雨更觉得遗憾。 如果不是她太过愚笨,连一个招式都学不会,说不定她也可以像娘娘这样穿着美美的秋裳,而不是把自己包成了粽子。 “小雨想学的话,本宫可以再教教你。” 叶浮珣笑着捏捏小雨的面颊,要她看,小雨穿成粽子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不学了。”小雨连忙摇头。 胡大哥说了,洗髓那可是殿下专门找来给娘娘练习的顶级功法,哪里是她们这些下人能学的。 况且,顶级功法特别讲究根基和悟性,寻常人就是学个百八十年也未必能参悟其中一星半点。 她想学功法,胡大哥说可以教她些简单的。 胡大哥还说,咱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不必羡慕主子,咱也有咱能学的本事。 小雨就觉得胡大哥特别实在。 她决定开春后向胡大哥学。 叶浮珣听了小雨的叨叨,哈哈一笑:“成,让你的胡大哥教,本宫很放心。” 皇帝病愈无恙,原本已经取消的除夕宫宴决定大肆操办,各家门第都收到了宫中的请柬,一时处处喜气洋洋,合乐欢祥。 除夕夜至。 叶浮珣随太子妃和张氏一同进宫庆贺,吃了宴席赏了歌舞,足足闹到了大半宿才回了府。 回府后又是按着规矩守岁。 第920章 欢声无数 直到子时过了,才终于回到明月宫歇息。 她睡下前让人去问了,得知纪衍诺又得了召进宫。 这半夜三更的,皇上还找纪衍诺做什么? 因为实在太困,她带着好奇和猜想很快就进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中被揽进了温暖的臂弯。 叶浮珣闻着熟悉的味道,往纪衍诺身边蹭了蹭,迷糊中唤了一句:“殿下,您回来了?” “嗯,”纪衍诺应着,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继续睡吧。” 一觉醒来已经天亮。 “殿下,”叶浮珣睁开眼,依旧带着困意,“您昨天夜里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丑末。”纪衍诺暖暖地笑着,半闭眼睛懒懒道,“皇上召爷和楚王进宫,下旨让我们尽快领兵前往燕齐边界,对齐国发起战争。” “什么?” 叶浮珣的睡意骤然被打散,她睁圆了眼睛看纪衍诺,“您是说马上要打战了?咱们和齐国?” “对。” 纪衍诺下巴起了淡淡的胡渣,磨在叶浮珣的额角让她觉得痒痒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 叶浮珣愕然。 皇帝刚病愈不久,又是大过年的,年初一凌晨就把人召进宫中商讨征战之事,莫非—— 皇上他老人家活不久了? 大不敬的念头在叶浮珣脑海里飞快闪过,就听纪衍诺道:“皇上说他称帝以来最懊恼的就是当年输给了齐国五座城池。 而今齐国内乱频起,是征伐齐国将咱们大燕城池夺回来的最好时机。” 如果不是三年前那一战燕国的军备辎重出了问题,说不定当年就能顺利夺回失去的国土。 自从纪衍诺和叶浮珣去祁安县出差时阴差阳错发现了当年军备辎重的线索后,他循着线索揪出了当年犯案之人,清了一波暗中的势力。 “只要咱们的后方储备和输送不出问题,”纪衍诺道,“皇上认为这次赢回五座城池的胜算很大。” 原来如此。 叶浮珣问他:“殿下,可定了何时出发?” “不晚于正月十五。” “臣妾可以随殿下一同出征吗?”叶浮珣想了想,主动请缨。 纪衍诺笑了起来,他早猜到叶浮珣会这么要求。 “阿珣想跟爷一同去,是担心爷,还是离不得爷?” 叶浮珣噘嘴戳他:“都有!怎样?您不高兴?” “爷自然高兴。” “臣妾现在身手虽然算不得厉害,但是也不差,”叶浮珣自荐,“而且臣妾还善毒,说不定能够帮上殿下的忙。” “就算阿珣什么都不会,爷也会带你同行。”纪衍诺含笑。 阿珣厉害,他自然高兴。 但是,他想带阿珣同行与这一点却并没有关系。 纯粹是因为—— 他离不得她。 无论在外多忙多累,只要有阿珣在,就觉得心里踏实又幸福。 两人没有说太久的话,徐公公就前来敲门提醒该起来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 皇后会带后院嫔妾前往雍檀宫给纪衍诺拜年。 梳洗更衣一同用过早膳后,纪衍诺便提前回了雍檀宫。 叶浮珣见尚有些时间,并没有急着去兰熙宫拜年请安。 而是让常嬷嬷招来了明月宫上下宫仆,给众人发红包。 红包是早前便让常嬷嬷和小雨备好的,每个人领的红包是两个月的月银。 一时明月宫里头欢声无数。 “陶麒和陶麟留一下。” 叶浮珣扫了眼站在最后的两人,轻声吩咐了一句。 陶麒和陶麟便是白一和黑一。 两人通过太子府侍卫的培训,在叶浮珣秋狩回来后便到了明月宫当值。 叶浮珣将桃花姑娘的事情照实告知了两人,自那以后两人就没有再笑过。 “师父将你们托付给本宫,本宫便不会亏待你们。”叶浮珣看着两人,缓缓道,“你们除了身手功夫绝佳外,各有长处。” “本宫可能不久后就会随殿下出征,届时你们两人跟随本宫一同前往,你们可愿意?” 他们对视一眼,沉声应道:“属下愿意。” 叶浮珣含笑点头,说道:“那好,离出征的时日不远了,咱们需要提前做些准备。” 按照以往的惯例,大年初一皇子们、朝臣百官和有品级的官家女眷都要进宫拜年。 男性前往上朝的宫殿觐见皇上,女眷们则去坤宁宫给皇后和后宫嫔妃们请安。 坤宁宫里头热热闹闹的,人人笑语欢声。 叶浮珣随着太子妃给皇后拜过年后,就寻了人少的地方落了座,嘴角勾着礼貌的笑,实则心底正无聊地在默背师父留给她的手册。 就这么呆坐了一个多时辰,偶尔有命妇上来和叶浮珣说上几句闲话。 大殿内仍旧不停有贵妇进来给皇后请安,完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叶侧妃,”忽地有嬷嬷走了过来,恭声道,“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慈宁宫。” 太后这些年喜静,一大早受了皇帝和皇后领着后宫嫔妾拜年请安后,就不再接见命妇的拜年。 叶浮珣看了眼前来的嬷嬷,确实是在慈宁宫当值的嬷嬷,便起身跟着她一同出了坤宁宫。 许久没有见过太后,她其实还挺想她老人家的。 而且,丝芭馆在年前做了年终盘点,属于太后娘娘的那一份分红业已算了出来,她正愁没有机会给太后娘娘送去。 进了慈宁宫,里头一片安静祥和,仿佛和外界的喜庆闹腾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娘娘,太后娘娘便在殿内,请您移步。” 嬷嬷在走廊前便退了下去。 她时常来慈宁宫,倒也不觉得奇怪,提起裙摆迈步进了大殿。 她抬首往主座方向望去—— 倏地就吓了一大跳。 主座上坐着的除了太后娘娘外,皇上竟然也在! 叶浮珣忙上前恭恭敬敬地给两位大佬行了大礼,又道了许多新年贺词。 才听太后笑着唤道:“好好好!你这丫头,可是担心哀家和皇上给你的红封不够厚,这好话跟流水似的停不下来?” 叶浮珣听了,娇憨一笑:“臣妾的这些个小心思,可瞒不过太后娘娘的火眼金睛。” “哎哟,那红封可真不能少了,不然回头你这丫头不得心里念叨哀家。” 第921章 另有玄机 她笑盈盈地接过了红封,恭敬道了谢。 就又听太后问道:“哀家听闻前不久你拜桃花姑娘为师了?” 叶浮珣心中一动,蓦地就想到了什么。 她点头应道:“回娘娘,是的。” 饶是早就确定了这一点,听叶浮珣这么一说,太后仍是忍不住暗吸了口气。 她脸上溢着笑意,打量着叶浮珣缓缓颔首。 这些年来了解桃花姑娘的人怕是已经不多。 但是她们那个年代,一提起桃花姑娘的名号,江湖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可是堪称天下第一毒娘。 不曾想阿珣居然有这样的大机缘,能够拜桃花姑娘为师。 “今日找你过来,实是想让你替皇上看看,”太后直言,“他是否中了毒。” 叶浮珣心头一跳。 刹间就想起年前皇上久病不愈之事。 当时只说是风寒,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是,娘娘,皇上。” 叶浮珣恭敬地应了声,“娘娘,能否提供一根银针,一个白玉小罐给臣妾使用?” 太后眸光一动,摆手让人下去准备。 不多时就有嬷嬷将物事送了过来。 她取过银针,恭敬对皇帝道:“皇上,臣妾需要取您一滴指尖血。” 皇帝微微颔首,将手伸了出来。 德公公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地盯着叶浮珣操作。 叶浮珣动作利落地将皇帝的指尖血接在白玉小罐中,随后从袖笼中取出两个小瓶子,将瓶子中的粉末捻上星末置于血滴之上。 她仔细查看着血滴的变化,凝神细思片刻,又从袖笼中两个小瓶子,同样的操作重复了一遍,心中不禁一抽。 皇上他是真的中了毒! “怎样?可查出来什么?” 太后娘娘见叶浮珣收起瓶子,又用帕子净了手,不由紧张地看向了她。 叶浮珣飞快地看了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明显绷直了身的皇帝,对太后小声道:“回娘娘,皇上确实是中了毒。” “可知道是什么毒?”太后迅速接了话。 事实上,皇上中毒之事早已查明。 然而具体是什么毒,又该如何解,太医署的御医们却束手无策。 皇帝能够从缠绵病榻到突然好转,是因为太后将珍藏数十年的保命丹给皇帝服用后的结果。 叶浮珣略迟疑。 就见皇帝沉声道:“给朕如实道来。” “莫要吓着阿珣了。”太后看了眼皇帝,温声对叶浮珣道,“阿珣,不必隐瞒,将你所知尽管道出便是。” 叶浮珣点了点头:“臣妾想请问皇上几个问题。” “其一,数年来,到了夜里歇息时,皇上可会时有感觉左侧胸腹处隐痛?但到了白日便一切如常?” 皇上神色一怔:“还有呢?” “其二,皇上上一回昏厥前,可有感觉后背正中处一阵钝痛,随后牵扯到四肢百骸,疼痛难忍?” “朕到底中的什么毒?”见叶浮珣一一说中,皇上龙目圆睁,紧抓着扶手看向她。 “皇上此毒乃慢性毒,怕是中毒已达数年,甚至更长时间。”叶浮珣心头惴惴,“这种毒名长细苗,意思便是如同细苗生根滋长,人不可觉。” “此毒能不能解?”太后身子前倾,同样心情紧张。 叶浮珣没敢说话。 这种经年累月中的毒,就好像血液般浸透皇帝的四肢百骸,若是发现得早尚好说,但皇帝这怕是中毒已有十余年…… 就算是师父重生,怕是也没有彻底解毒的法子。 “叶侧妃,快说!” 皇帝面容一板,龙威迸射。 叶浮珣看了看太后—— 娘娘,虽然病人有知情权,但是这样严重的情况,是不是让病人先行回避一下会比较好? 万一皇帝听完之后恼怒下把她推出去斩了怎么办? 太后瞬间就明白了叶浮珣所想,她安抚道:“阿珣,此事事关重大,皇上乃燕国天子,他需要清楚自身的情况。” 叶浮珣这才鼓起勇气道:“皇上这个毒怕是已有十余年,恕臣妾无能,并无根治之法。” “臣妾知晓一种解毒之方,虽然无法彻底清除毒素,”她继续道,“但能够延缓毒发的时日。” “可以延缓……多久?”太后娘娘紧张地问道。 叶浮珣小声回答:“臣妾能力实在有限,顶多延缓三五年的时间。” “什么!”太后娘娘惊声说道。 “你再说一遍。”皇帝见叶浮珣吓得脸色发白,深吸口气缓住心绪,“能延缓多长时间?” “三、三到五年的样子。”叶浮珣小心翼翼地回应。 她不过是刚刚学毒,而且学习全靠看师父留下的手册,两位大佬能不能不要指着她解决这么难的命题…… 皇帝总算听清楚了,他和太后对视一眼,两人眼底同时闪过激动的神色。 因为御医束手无策,曾暗中找来了当下燕国最负盛名的用毒高手替他看过,只言最多能够延缓两三个月的性命。 太后得知情况后将保命丹送给皇帝,而保命丹亦顶多能够让皇帝再多增两三个月的性命。 他们费尽全力,顶多能让皇帝多活半年。 半年,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过如弹指一挥间,实在太短。 就算已然立有储君,但天下大势,国之民生,林林种种那么多事,半年内如何能让皇帝安心将整个江山交付给太子? 原本皇帝想着叶浮珣是桃花姑娘的徒弟,不过是抱着一试的心态,不曾想叶侧妃竟然说可以延缓三到五年! 他不指望五年,就算是只能延缓三年的性命,对他来说业已足够。 皇帝心情大佳,看向叶浮珣的目光变得温和许多。 当初秋狩时,他在断崖上的感慨之言怕是尽数被叶侧妃听了去,当时若不是认出了桃花姑娘的信物,他恐怕直接就要了叶侧妃的命。 幸好一时心软留下了叶侧妃。 而在今日,却给他多换了数年的性命。 苍天不负他。 太后亦是同样雀跃欣喜,忙问叶浮珣要如何配置毒方,又要如何服用,且平时需要注意些什么…… 她问得极为仔细,叶浮珣亦答得详细,德公公在旁直接拿了纸笔将她所说统统记了下来,生怕错漏一点。 第922章 一无所获 “毒方仅需每七日服用一方即可,”叶浮珣讲解道,“但最重要的是,最好能够找出毒源,皇上尽可能避免再次接触这种毒。”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心头一紧。 尽管知晓皇帝中了毒,但是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中的毒,如今仍毫无头绪。 “阿珣,你能否协助德公公一同去查找毒源?”太后思索片刻问道。 叶浮珣自然是乖巧应下。 皇帝龙心大悦,吩咐德公公听从叶浮珣的指挥,尽快将毒源查找出来,随后便离开了慈宁宫。 大殿里总算只剩下太后和叶浮珣两人。 太后并没有避嫌,拉着叶浮珣将原先的状况讲了:“幸好你得了桃花姑娘的真传,能够替皇上延续数年的寿命,这不仅是皇上之幸,亦是大燕之福。” “娘娘,”叶浮珣将猜想告诉太后,“皇上中的这种毒并不险恶,前数年接触毒源后根本对身体无甚影响,让人无所察觉。 到了后几年,当毒素累积多了,亦只会在夜间睡眠时候偶尔有所觉。” “是以很容易被人忽略。” “而且,以皇上的情况来分析,臣妾估摸他恐怕一个月左右才会接触到一次毒源……” 太后认真听了,仔细思索道:“照你这么说,这毒源怕是并不会下在皇上日常会接触的东西之上?” 叶浮珣想了想:“这倒也不好说。若是每隔一个月左右在皇上常用的物件中下毒的话呢?” 太后摇摇头,拍着叶浮珣的手道:“皇上的日常生活中处处都被人严防死守,除非是贴身之人,否则极难对他下毒。” 叶浮珣恍然大悟:“臣妾明白了。可若是这样的话,娘娘您为何让臣妾先从皇上居住的宫殿开始查起?” “不止是皇上居住的乾元宫,处理政务的养心殿,以及数处皇上日常会去的宫殿,都得一一细查。”太后讲道,“这种毒能让皇上接触了十数年而未被发觉,定然藏得极深,不可错过任何一处可能的地方。” “臣妾明白了。”叶浮珣肃然应道。 “你回头扮做公公的模样,再随德公公前去这一处处宫殿认真查找。”太后吩咐道,“此事亦以告知太子,你们两人无需互作隐瞒,但兹事体大,不可再告知太子以外的人。” “臣妾谨遵娘娘吩咐。” 太后颔首,招来嬷嬷领叶浮珣下去更换衣裳。 不多时,德公公便侯在殿外,带叶浮珣率先去了皇帝居住的乾元宫。 有了德公公的引领,叶浮珣非常顺利地进了乾元宫。 她仔细查过乾元宫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皆无所发现。 德公公并不觉得诧异。 自打知晓皇帝中毒之事后,乾元宫早在他的吩咐下,明里暗里翻了个底朝天。 根本没有有毒之物。 彼时已是午膳时分,叶浮珣随德公公去了一处膳厅用过午膳,又继续去皇帝平日里会去的宫殿查看。 整整找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 回到慈宁宫将情况给太后禀报之后,叶浮珣思忖道:“娘娘,咱们是否要从嫔妾们的居所下手查探?” 太后吁了口气:“哀家想过这个可能,但皇上中毒之事不能外传,若是大动干戈在后宫进行搜查,不仅会引来人心动荡,而且有可能让真正的下毒人抹去痕迹,恐怕更难找出真凶。’ 叶浮珣沉吟片刻:“娘娘,臣妾倒是有个想法。” 后宫嫔妾中,上从皇后,然后再到四妃,下至中低位嫔妃,有一大半都办理了白金卡。 “臣妾可以在陪伴各宫娘娘做护理时,小心查看下娘娘们的居所是否有可疑之处。” 太后眸色一亮:“这倒是个好法子。” 皇帝勤于政事,除了皇后和四妃处,只有几位嫔妾处会不时走走。 算下来每月都会去的嫔妃处,不会超过十个。 而这数人皆是办了白金卡的嫔妃,叶浮珣不动声色前去查探,说不定能有所获。 和太后商议妥后,叶浮珣便回了太子府。 纪衍诺比叶浮珣早些时候知晓皇上中毒的事。 昨天将叶浮珣留在宫中查找毒源,皇上亦让德公公给纪衍诺送了消息。 “阿珣能够替皇上将毒发延缓三到五年,实在是极好的消息。”纪衍诺为自己的小女人心生骄傲,磨着她亲了好半晌才道,“初一凌晨爷得知此事时,心里觉得实在难受。” “皇上如此,爷除了努力将燕国的国土夺回,别无他法。”他与叶浮珣脸贴着脸道,“可阿珣能够延缓皇上的性命,这比爷夺回五座城池,更让人觉得高兴。” 叶浮珣见他情绪低落,眸心微转,扬起下巴傲娇道:“殿下这是承认臣妾比您更厉害对不?” “阿珣说的是。”纪衍诺被她逗笑。 “而且,”叶浮珣戳戳纪衍诺的胸膛,“那五座城池能不能回归还未有定数,殿下可别将话说得这么满,尤其在外头。” 纪衍诺嘴角斜斜一勾,伸手去挠叶浮珣的痒痒肉:“阿珣这是不信任爷的能力?” “臣妾哪敢不信……哎,别呀……痒!”叶浮珣左闪右避讨饶,“臣妾只是觉得您若是谦虚点儿,臣妾会觉得您更厉害……” “爷需要谦虚?”纪衍诺眯起眼,“爷这就让阿珣领会领会爷就算不谦虚爷也非常厉害!” “殿下……!臣妾说的不是这个……” 闹了小半个上午,两人才懒懒地起了身。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在太子府,只有正妃才有回娘家的资格。 早前太子妃让人去问过纪衍诺今日是否随她一同回娘家,纪衍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是以这会儿两人才能在明月宫里好生歇息。 叶浮珣虽然不便回镇国公府,可早在年前就备了年礼送了回去,专程有一大车子是给姨娘和哥哥备的。 “阿珣去宫里打探情况,切记要小心为上。” 后宫的娘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纪衍诺担心叶浮珣,频频叮嘱,“这毒能够下了十余年,定然藏得深。莫要为了查毒而让人瞧出端倪。” 第923章 寂静庄严 叶浮珣点点头:“臣妾晓得的。” 丝芭馆全年无休。 除了大年初一那一天没有任何生意上门外,初二开始就渐渐热闹起来。 宫中娘娘召唤前去做护理的早在年前就都预约好了。 皇后和四妃处,叶浮珣平日里只要有空闲就会前去陪同做护理。 是以她进宫作陪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除了皇后和四妃,余下还有三个嫔位娘娘亦颇受皇帝爱宠,叶浮珣以护理体验回访为由,前往陪同护理。 去后宫嫔妃处查访很顺利,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除了乾元宫、养心殿等几处宫殿,皇上日常除了去几位嫔妃处外,”德公公小声地给叶浮珣讲解,“偶尔会去御花园赏赏景,在观心亭下下棋……” 皇帝的行踪本属机密,若不是为了揪出下毒者,且得了皇帝许可,德公公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告知叶浮珣。 叶浮珣听得仔细,忽地打断了德公公:“德公公,您方才可是说皇上每逢初一会在钦安殿逗留小半日?” 德公公一愣,颔首应道:“确实如此。” “可否带本宫前去钦安殿看看?” 德公公提及的数处地方,无不是开阔的场地,或是平日里时有人前往的地方,叶浮珣觉得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下毒。 反倒是这个钦安殿,听起来却有几分可能。 然而德公公和她意见相左:“侧妃娘娘,钦安殿乃历代以来帝王信奉道教之场所,除了初一皇上前往之外,只有相关的大庆之日才有可能对外开放。贼人应当不会有机会进入殿中下毒。” “除了皇上前往的时日外,一律不得让人入内?”叶浮珣求证问道。 “正是如此。”德公公应道。 “那清洗打扫的人也没有吗?” 德公公一滞:“这倒不是,每日都会有人前往清扫。” “德公公,还请带路。” 德公公见叶浮珣坚持,想了想便也不作拒绝。 只道两人若要去钦安殿,都得换上扫撒小公公的衣裳,才不容易被有心人发现。 叶浮珣自然没有异议。 小半时辰后,叶浮珣便跟在德公公身后去了钦安殿。 钦安殿内供奉真武大帝,寂静庄严。 “皇上每回过来,”德公公在她耳边小声讲解,“除了拈香行礼外,还会静坐上小半日。偶尔看看经书,偶尔会抄抄经文。” 叶浮珣将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在了一侧的蒲团和桌案。 桌案上放了几本书卷,一方紫玉镇纸,笔筒及墨砚外,别无它物。 她蹲下身拿起蒲团瞧了瞧,又伸手去翻那几本书卷。 看得德公公心中直紧张。 那可都是只有皇上才能碰触的物件,叶侧妃怎的就这么大咧咧地又拍又摸呢? 这几日陪同叶侧妃查毒下来,他对叶侧妃可真是不知如何用言语来描述。 换了旁人,涉及皇上之事,谁个不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做事,生怕一个不好牵了圣怒,那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 然而这叶侧妃,偏生就像毫无感知似的。 听他讲皇上的居住行止时,一脸坦然。 翻看皇上使用之物时,一脸坦然。 询问皇上的习惯喜好时,一脸坦然。 这叶侧妃的胆子,怎的就好像没有边界似的! 让他好多次想开口提醒两句,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是皇上最心爱的紫玉镇纸,小心别摔了!哎哟喂,我的祖宗!” 德公公正愁眉苦脸地腹诽着叶浮珣,忽地就见她拿起紫玉镇纸又是敲打又是指弹,吓得心都调到嗓子眼去了,“侧妃娘娘,您可小心着点儿哪!” 叶浮珣觑他一眼,被德公公那皱成苦瓜般的脸逗笑了,她心情颇好地开了口:“德公公,毒源找到了。” “毒源就在这紫玉镇纸上。”叶浮珣说道。 找到了毒源,她就不用成天往皇宫跑了。 “叶侧妃,你说这紫玉镇纸就是毒源,可毒在哪儿?” 叶浮珣说道:“德公公,咱们取一盆清水过来一试便知。” 片刻后,德公公亲自搬来了一盆清水。 她将紫玉镇纸放进清水中,又把适才准备好的墨汁往水中滴了数滴。 不过片刻,就见墨汁在水中晕开,往紫玉镇纸方向染了过去。 奇特的是,当墨汁接触到紫玉镇纸便瞬间变成了血红之色,甚至散发出一丝浅浅的腥味。 “这……是何故?”德公公惊得直抽冷气。 叶浮珣道:“这紫玉镇纸被人动过手脚,应是将其在毒液中浸泡过。一旦皇上沾墨写字,墨汁就会将紫玉镇纸上的毒引出来。” “这种毒非常的轻微,每次顶多只有一丝半点侵入皇上的身体里,是以这许多年来不曾察觉。” “原来,竟是如此!” 德公公神情复杂地看着手里的紫玉镇纸,久久才沉沉地叹了口气,他一脸感激地看着叶浮珣,如释重负道:“多谢叶侧妃将毒源找出,老奴、老奴……这就回去禀报皇上!” 身为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大公公,皇上中了毒对他来说真是比割了他的肉还让他难受。 这可都是他的责任! 若不是一心想要照顾皇上走到最后,他早恨不得一头撞死了去。 如今找到了毒源,就能够顺藤摸瓜将真凶揪出来! 就算是死,他也要亲手将那凶手掐死了再去赴黄泉! 两人悄悄离开了钦安殿,德公公前往养心殿给皇上回禀,叶浮珣则去了慈宁宫觐见太后。 太后得知寻到了毒源,满心欢喜地松了口气:“找到了毒源,哀家就安心多了。这寻找真凶的事情皇上自会有安排,你则无需介入。” 叶浮珣乖巧地点点头。 找找毒源对她来说可能容易,但是破案什么都对她来说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她将在怀里揣了许久的银票给太后递了过去:“娘娘,这是丝芭馆去年的盈利分成。” 太后挑眉一笑,打开银票一看:“哀家不过是参股两成,这么快就分到了十万两银子?” 叶浮珣笑道:“丝芭馆的客户固定,除了宫中娘娘们,每年只服务一百名顾客。除去各处的支出,净利润的两成就是十万两银子。” 第924章 请罪 “哀家参这股,还真是参对了。”太后不缺这点钱,但对叶浮珣的经商头脑却是极为肯定,“这日后若是还有什么新点子,都可以来寻哀家参股。” “那臣妾便先谢过娘娘了。” 叶浮珣心情轻松地回了太子府,刚进了明月宫,就见小雨一脸焦急地迎了过来:“娘娘,不好了!陶麟和胡大哥在梅林打起来了。” 叶浮珣眉一挑:“过去看看。” 众人簇拥着叶浮珣去了梅林,就见小半个梅林被打得七零八落,陶麟和胡平两人如同受伤的兽彼此虎视眈眈地瞪着眼,眼底皆闪着熊熊火花。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叶浮珣看了眼被毁得乱七八糟的梅林,恼怒地呵斥了一句。 两人一听到叶浮珣的声音,瞬间都蔫了。 “谁来说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浮珣扫了眼垂头丧气的两人,留意到两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梅枝。 陶麒走了出来:“娘娘,胡平来梅林采几支梅花,正好被陶麟瞧见了。” “陶麟不同意他拿走梅花,所以两人就打了起来。” 叶浮珣蹙眉:“原因?” 她看向胡平:“胡平,你先说。” 胡平上前一步,偷偷觑了眼叶浮珣身后的小雨,涨红了脸道:“回娘娘,小的见梅林里梅花长得好,就寻思着摘几支送给小雨来着……” 他声音渐低,小雨的脸瞬间涨红,伸手把脸掩住,暗道一句羞死人了。 叶浮珣瞥了眼小雨,暗暗好笑,她努力板着脸:“然后呢?” 胡平指着陶麟:“然后他就莫名其妙地抢小的摘的梅枝,还不讲道理地和小的打起来。” 她看向陶麟:“陶麟,为何?” 陶麟垂着头不吭声。 陶麒见状:“陶麟认为这是桃花,见不得人随意采摘……” 他们自幼在桃花坞里长大,对桃花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来到太子府后,陶麟独钟情于这座梅林。 兴许是移情作用,陶麟闲暇时间总是过来守在梅林里。 叶浮珣一阵无语:“你们俩现在可知错了?” 胡平和陶麟互视一眼,彼此刷地就扭开了头。 “既然这样,那就都去练武场跑二十圈,回来将梅林整理好了,再到本宫面前来说说知错了没。” 言罢,叶浮珣袖子一甩回了明月宫。 回了明月宫,小雨一脸纠结地替胡平请罪,叶浮珣笑着捏捏她的包子脸:“本宫罚胡平,你心疼了?” “不心疼!”小雨忙表态,“胡大哥该罚!娘娘您罚得好!” “那你说说,胡平他怎么该罚了?”叶浮珣换了衣裳走到桌旁捧着水慢慢喝。 小雨将茶壶放好:“胡大哥身为府里头的老人,不该与陶麟闹冲突,更不该一言不合打起来,还将梅林毁成那个样子。” 叶浮珣笑着瞅她一眼。 小雨小声问道:“娘娘,怎么陶麟连桃花和梅花都分不清?” “怎会分不清。”叶浮珣叹口气,想起漫山遍野的桃花林道,“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寄托罢了。” 隔日上午,陶麒带着陶麟过来请罪,说是陶麟连夜将梅林都拾掇好了。 叶浮珣想着可算清闲了下来,便亲自又去了趟梅林看看。 这一看—— “陶麟你在梅林布置了阵法?” 她信步在梅林里走了一圈,就觉得略头疼。 “这只是小型阵法。”陶麟终于开了口,“随时可以开关的。” 若是在碰上无端来梅林采摘梅花的人,他便让人进得来出不去! 又或是进来了吓破胆,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踏入半步! 叶浮珣在太子府闲了下来,相反,纪衍诺却忙得马不停蹄。 听他说除了巡视军队将士,筹备军资辎重外,还要与朝中老臣规划战略战术,即便是大过年的,相关的百官朝臣也空不得闲。 叶浮珣白日里没事便看着小雨替她改衣裳,将士兵的服饰改成她的尺寸,接连改了好多套,生怕她不够穿似的。 “若不是小雨没用,定要跟在娘娘身边服侍娘娘。”小雨唉声叹气。 她虽然已经在跟着胡大哥学习功夫,但是还远得很。 叶浮珣笑道:“本宫这次是以殿下身边的小士兵的身份随行,就算你去了,也不可能服侍本宫。” 小雨扁扁嘴:“奴婢就是担心娘娘。” “又不是头一回,本宫自会好好照顾自己。” 终于在过了元宵节后的清晨,到了出发的日子。 叶浮珣一早梳洗用膳后,穿上了士兵的服饰,英姿飒爽地到了前院等候出发。 太子妃带着后院嫔妾齐齐来到雍檀宫前。 低位嫔妃们早习惯了纪衍诺出门带上叶浮珣,只能暗中羡慕,哪敢多说什么。 倒是朱美人给叶浮珣递上了小包袱:“娘娘今天瞧着真俊俏!这里头是妾身一早起来做的点心,娘娘带着路上吃。” 叶浮珣开开心心地收了。 张氏撇撇嘴:“除了贪吃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跟殿下出征?” 以前殿下带着叶侧妃去出差便罢了,现在可是领兵出征!上战场杀敌!叶侧妃这贪吃鬼去了能做什么? 叶浮珣没有错过张氏‘大声的’喃喃自语,冲她一笑道:“张侧妃此言差矣。” “本宫会骑马,善箭术,就算是上战场无法杀敌,自保没有问题。”叶浮珣继续道,“若是张侧妃不服,不然咱俩来比比射箭? 就算是跑马,比起倒数第三的张侧妃来说,要赢你本宫自认不在话下。” 张氏气得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 “好了。”太子妃温声打着圆场,“叶侧妃此行且记得要好好照顾殿下。” “臣妾会的,娘娘请放心。” 太子妃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叶浮珣,一时无语。 身为殿下最宠爱的侧妃,叶侧妃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无法理解。 用心地给殿下怀个子嗣不好吗? 女人向来都是母凭子贵。 像叶侧妃这样成日跟在殿下身后到处去,究竟有什么乐子在? 女人家,不都喜欢舒舒服服养在后院里才是? 在外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暖,到底图什么? 而今殿下只去叶侧妃宫里夜宿,整个太子府上下,就只有叶侧妃有这个机会怀上皇嗣。 第925章 震撼 她每天都在等叶侧妃怀孕的消息,等得心情焦虑,时时睡不安稳。 叶侧妃能不能早点怀孕? 能不能早点诞下子嗣? 若是这样一直不怀上身孕,她又怎有机会将叶侧妃捏死,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她的孩子抱养膝下? 就又燥又气。 还得时时安抚着自己,不能急,不能气。 她能等。 又候了片刻,纪衍诺终于从雍檀宫里走了出来。 太子妃领着众嫔妾满屈膝问礼:“殿下万福。” 纪衍诺淡淡地点了点头,上前拉住叶浮珣道:“该启程了。” 马车一路出了太子府,直奔南城门。 出了城门后,在南大营前已有无数兵士整装待发。 “殿下,咱们这趟去燕齐边界,有多少兵士随行?” 叶浮珣挑开帘子往外看,对兵士们如同长剑出鞘的气势感到颇为震撼。 “咱们仅带一千精兵,”纪衍诺揉揉眉心,昨夜他一直在雍檀宫书房处理事情,直到天亮才眯了会儿,“大部队都在燕齐边界镇守,不必忧心。” 叶浮珣颔首,转头看见纪衍诺的困色:“殿下,您先休息会儿?” “嗯。”纪衍诺含笑将她拉近身前,搂着她道,“爷眯会儿。”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纪衍诺睡觉,叶浮珣则掏出西域毒王的毒册看得津津有味。 队伍拔营出发。 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忽地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刷地被拉了开—— 露出楚王一张大脸。 他睁圆眼盯着两人瞧了瞧,先是惊恐、困惑,随后很快就摆上了了然、明白、懂了的神情,嘿嘿笑道:“两位继续,本王先不打扰了。” 刷地又拉上了帘子。 马车继续前行。 军队出行,比起以往出门确实有不一样之处。 行军速度极快,午膳时分亦不过原地歇息两刻钟,用过干粮后继续上路。 到了傍晚,队伍扎营。 看着一个接连一个立起来的帐篷,看着一个又一个神色严肃的士兵,叶浮珣愈发有了壮志豪情的感觉。 纪衍诺把她拉进帐篷里:“平日里你就跟在爷身边。” 叶浮珣眨眨眼。 她不一直跟在纪衍诺身边么。 纪衍诺被她看得略尴尬。 她虽然身着士兵的服饰,但是依旧难掩倾城绝色。 刚才往帐篷外一站,引来不少兵士偷偷窥视,就让他觉得不爽。 纪衍诺轻咳一声,正欲再多说两句,忽地帐帘又被拉了开来。 “纪小六,瞧瞧我是谁?” 顾夜阑带笑的声音从帐帘外传来,下一瞬,就见她掀了帘子进来。 她穿着男子的衣饰,双目炯炯灿然。 然而在看见叶浮珣的时候,她脸上的笑蓦地就僵住了片刻,迟疑道:“叶……侧妃?” 顾夜阑很快就收起了诧异的神色,冲纪衍诺道:“纪小六,我好不容易才申请到随军前往燕齐边境,你感不感动?” 她又拉起叶浮珣上下打量,“叶侧妃穿了士兵的衣裳,若不是认识你,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女红妆。” 叶浮珣浅笑道:“多谢夸奖。” 一千人的队伍,在配备随军大夫时按着惯例配备两人。 纪衍诺当时同意了人员申请,但根本没有留意大夫的人员名单。 是以真不知道顾夜阑在名单之上。 在他看来,士兵们都是铁打的汉子,上战场多是以外伤为主,配备能熟练处理外伤的大夫最是稳妥。 像顾夜阑这样医术高超的神医,做随军大夫是一种浪费。 且没必要。 只不过顾夜阑这样拉着叶浮珣抱怨,纪衍诺便不想自家女人尴尬,遂压下了原本的想法,打算客气两句。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帐帘又被人推了开,楚王如一道风般卷了进来。 他先往帐子里的床榻方向扫了一眼,随后才看到了杵在帐子中央的三人:“咦?这是谁?” 楚王嗓门大,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往顾夜阑身上来回地扫。 他家太子弟弟带了媳妇在身边,若不是有要事他还不敢过来打扰,这瘦巴巴的男子又是何人,居然比他还没有眼力见。 怎的没见太子弟弟把他拎着丢出外头去? 楚王仔细一看,更是吓了一跳,这陌生脸男子竟然拉着叶侧妃的手,莫不是不知道叶侧妃是女的? 他就不怕太子弟弟直接把他的手剁了喂狗? 楚王想也不想一把就提起顾夜阑的领子把她拎开到了一旁:“你这小子不要命了!” 他动作粗鲁,差点没把顾夜阑给提得岔了气。 顾夜阑吓得忙唤了一句:“楚王爷,您放开我!” 她一开口就把楚王给吓坏了,吓得楚王想也不想就把顾夜阑往外一推,整个人同时往后退了一大步:“你是女的!” 那口气充满了惊悚和嫌弃。 他家王妃可是说过了,出门在外最忌讳就是接近莫名其妙的女人! 至少距离要间隔三步远以上。 更别提像刚才那样,他的手还抓了那女人的领子。 楚王连忙把手伸到后背上使劲搓了搓,若要让王妃知道了,他这手还能留着? 难怪那女人拉住叶侧妃的手,太子弟弟没有把她给扔出去。 原来居然是个女的! 他真是失算了! 顾夜阑被推得退了一步,揉着喉咙清了清嗓子,才满面无奈道:“楚王,我是顾夜阑。” “顾神医?”楚王揉了揉眼睛,仔细打量了顾夜阑几眼,“顾神医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我现在是随军大夫。”顾夜阑整整衣领,含笑道,“楚王可是不欢迎我?” 这话问的。 楚王挠挠头道:“怎会?顾神医你在京城可是鼎鼎有名的神医,让你随军做大夫,那可是士兵们的福气!” 顾夜阑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被楚王这么一打岔,原本想说的话却没了合适的气氛。 顾夜阑想了想,索性对着叶浮珣道:“叶侧妃一同随军正好,我的帐篷刚搭好了,不若和我去看看,咱们回头一块儿住?” “什么?”楚王震惊一喝。 “不必。”纪衍诺冷声拒绝。 叶浮珣就略有些傻眼。 顾夜阑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夜阑不解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军营中将领不得有女子服侍的规矩,叶侧妃不知晓吗?” 第926章 开了窍 要她说,叶侧妃就不该随着军队出行。 出征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男人们时刻都要警觉着随时投入战争,根本不可能、也不应该为女人分神。 除了军妓外,从无女子可以随军。 当然,她身为军中大夫则远不一样。 又或者,像燕国太后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叶侧妃这样娇滴滴的后宫嫔妃,仗着得宠随军,在她看来实属不智。 只是,她到底是纪小六的爱妃,顾夜阑自认识趣,才不会让纪小六难堪。 “顾神医,”楚王像是突然开了窍,“本王刚才过来正好看到卢大夫四处在寻你,没想到你居然在太子的营帐里。 走走走,本王带你去找卢大夫,他那肯定是有着要不得的正事等着你处理!” 言罢,楚王做出了相请的手势,脸上咧着大大的、让人无法拒绝的笑。 顾夜阑看看楚王,又看看一脸寒冰的纪衍诺,不解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我就随楚王过去一趟。” 楚王引着顾夜阑出了营帐,走了一段路后才诚恳地对她说道:“顾神医,你这没成亲或许不太清楚,太子他既然带了叶侧妃一同出征,自然是要跟叶侧妃同进同出的。 人家可是小夫妻俩,一块儿住又有啥的。” 他家太子弟弟这才开窍多久,如果不是和叶侧妃浓情蜜意,又怎会出征也揣裤腰带上带着? 要他看这挺好的。 说不定赶明儿回去的路上,叶侧妃就把娃给揣肚子里了。 最重要的是,以太子弟弟的沉稳、冷静、英明、果断,加上叶侧妃又是聪慧过人的性子,两人就算是你侬我侬地一路过去,除了让他偶尔眼热外,根本不可能耽误什么事情。 顾神医这是杞人忧天了。 杞人忧天就算了,横空拆散人家小夫妻俩睡热炕头,那可不行。 别说他觉得不妥,瞧瞧太子弟弟刚才那脸一下就黑透了的样子,如果不是他好心把顾神医带出来,说不定顾神医就直接被丢出军营了。 顾神医却是一脸困惑地问道:“楚王爷不是带过兵出征吗?怎会连将领不得女人服侍的规矩都不懂?” 楚王愣住了。 讲了半天,顾神医又给他兜回原地了? 不讲道理。 不听劝解。 彼时他还觉得王妃恐是夸大了。 今天从顾神医身上看来,王妃真是真知灼见! 幸好王妃给他传授过招数。 对待有理讲不通的女人,唯一的办法就是—— 咱不讲了。 她爱咋地咋地。 咱该咋地也还是咋地就成。 于是,楚王一拍掌:“哎,本王竟然忘了还有重要军务要和殿下讲。顾神医,你赶紧去找卢大夫,太子那儿有本王在,你不用担心!” 言罢,他一转身就往纪衍诺的营帐跑去。 可跑了两三步,又匆匆回来了:“对了顾神医,这事儿记得除了你我,可没第三个人晓得,若然传了出去,咱俩可就没好果子吃!” “懂?”他睁大了眼看顾夜阑。 顾夜阑无语地点了点头:“虽然不赞同纪小六的做法,但我并非多舌之人,楚王大可放心。” 楚王点了点头:“只顾神医这称呼怕是最好改改,太子毕竟是太子,顾神医唤太子会更稳妥些。” 他家太子弟弟他都没敢直接叫弟弟呢,凭啥一个女人张嘴闭嘴纪小六纪小六地叫。 顾夜阑张了张嘴,没同意:“这事儿我会问问纪小六,他若是介意,我便不会再如此唤他。” “成吧。” 他怎么又犯了和女人讲道理的毛病。 楚王连忙不再多说一句,飞快地闪人了。 隔日继续启程。 到了扎营后的晚膳时分,楚王听说顾夜阑去了太子营帐用膳,登时把碗一端,急匆匆地过去凑热闹。 “叶侧妃若是不介意,以后晚膳夜阑便过来叨扰一二?” 楚王闯进营帐时正好听见顾夜阑说这句话,心里感慨一句他这么厚的脸皮都没好意思跟太子弟弟这么说呢,果然女人就是不一样。 既然顾夜阑都能来搭伙用膳,那他可不能输。 “太子弟弟,那皇兄也过来和你们一道用膳!” 纪衍诺和叶浮珣看着不请自来的两个人:…… 徐公公连忙把膳桌拼大,又端了两张椅子过来。 顾夜阑和楚王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地坐了下去。 “看到楚王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顾夜阑温婉地柔和一笑,“纪小六,昨日楚王提醒夜阑,在人前最好称呼你为太子。 可你也知道这许多年来夜阑一直以姐姐的身份看着你长大,改口的话怕是需要些时日……” 楚王大喇喇地刨了一口饭,边嚼边打断道:“顾神医别怕,改口这种事习惯个一两天就好。” 顾夜阑神情一滞,只含笑看向纪衍诺。 纪衍诺眉一挑,夹了块樱桃肉给叶浮珣,才慢慢道:“楚王说得不错,慢慢习惯了便是。” 顾夜阑抓着筷子的手指捏了捏:“那就好,夜阑慢慢总会习惯的。” 军队出行,每日除了全速赶路外,只有夜间扎营会相对轻松舒适些。 叶浮珣倒也习惯了成日坐马车,幸好她将师父赠她的手册箱子带了出来,便反复翻看手册,除了背诵外,更多地是深入思考和领悟。 纪衍诺同样不得闲。 即便出征了,京城方向仍旧每日都有快马送来各种公文,顺带取走前一日批示处理好的公文。 到了傍晚扎营后,楚王和顾夜阑皆会准时过来一同用膳。 两人都是见多识广又能聊的人,相处起来并不会觉得无趣。 叶浮珣觉得顾夜阑的性子比一般女子要豁达。 时常见楚王傻憨憨地挤兑顾夜阑而不自知,顾夜阑却基本上不会真的撕破脸生气。 要她说还真是挺不容易的。 这一日傍晚,几人刚开始用膳不久,忽地就听见外头出来徐公公急促的脚步声,帐帘被拉开:“殿下,出事了。” 纪衍诺放下筷子:“怎么?” “有三四个营帐的士兵用了膳后呕吐不止,晚膳怕是出了问题。”徐公公急急回应道。 顾夜阑刷地就站了起来:“徐公公,带我去看看。” 第927章 解毒之物 徐公公觑了一眼纪衍诺,忙应声领着顾夜阑往外跑去。 楚王随便刨了几口饭:“太子弟弟,皇兄也过去看看。” 言罢,他提脚就走。 叶浮珣:“殿下,咱们要不也一同去看下?” “不必。” 纪衍诺重新拿起筷子,给叶浮珣布了菜,“阿珣先用膳。” “可……” “军中有大夫,兵士们用完膳就呕吐的原因不外乎出在膳食里头。只要对症治疗应当很快能够缓解。” 且已有楚王前去慰问,他们过去的话,除了让士兵们紧张外,并没有什么助益。 还不如在这里等待最新消息再做决断。 叶浮珣点点头,顺从地继续用膳。 两人用完膳,就见徐公公赶了回来禀报情况。 “是伙夫见附近林子里长了许多新鲜的蘑菇,采了来熬蘑菇汤给士兵们用。” 他解释道,“士兵们说那蘑菇汤味道鲜美,大家伙都喝了不少,刚喝完没多会儿,就一个个呕吐不止。” “顾神医和卢大夫已经开了药方,说是服了药后便能大好的。” 他们营帐的膳食是专门从太子府带出来的厨子,所用的食材皆是经过筛选而成,更不可能随便用外头的食材,是以膳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有多少士兵中了蘑菇的毒?”叶浮珣开口问道。 徐公公忙回应:“回娘娘,约摸有数十人。” 纪衍诺蹙眉:“传令下去,尽快熬药给呕吐的士兵服用,不要耽搁了出行。” “是。” 隔日起来,叶浮珣刚梳洗好,便见纪衍诺一脸沉怒地掀帘进帐。 “殿下,怎么了?” 纪衍诺吸了口气,沉声道:“昨夜中毒的士兵有大半尚未得到治疗,今日怕是无法启程了。” “怎会如此?”叶浮珣不解,“不是说已然开了对症的药方了吗?” “药方确实对症,”纪衍诺道,“只是药方中有两味药材比较珍贵,随军的药材库中只有少量,根本不足以给那么多士兵使用。” “现在正让人去附近县城采购药材,还不确定是否能够买到。” 叶浮珣了解地点点头,她旋即道:“殿下,可否带臣妾去看看让士兵们中毒的蘑菇的生长之处?说不定臣妾可以寻到解毒之物。” “其余的士兵尚未得到药物的施救,已有不少出现发热等严重症状。” “昨天夜里卢大夫和顾神医两人通宵照顾病患,接连施针救回了好几个差点熬不过去的士兵。” 纪衍诺眉头紧蹙:“这么严重怎么没有人去通知本宫。” 楚王挠挠头,他也是一大早过来才得知情况。 “昨天夜里就派人去了附近县城采买药材,可回来都说买不到那两种珍贵的药材。已经往更远的县城去寻药了。” “不必如此麻烦了。” 纪衍诺看了眼叶浮珣,示意徐公公将手上的篓子递给楚王,“让人去将这些草药熬成汤,给所有中毒的士兵服下,应当就能解毒了。” 楚王一听,忙招呼人过去熬制汤药。 这时,顾夜阑亦走了出来。 她瞧着面带倦容,眼底微微泛着乌青:“殿下,您带来的是什么草药?” 纪衍诺双手背在身后,准确无误地背诵着叶浮珣先前在林子里说的话:“通常毒物旁边都会有伴生解毒之物,本宫带人去林子查探,寻到了毒蘑菇的解毒药草。” 顾夜阑颔首:“殿下所言极是。只不过毒蘑菇长在林子里,林子里长满了各种植物,要分辨出解毒药草并不容易。不知殿下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凑巧在书上看到过这种毒蘑菇和解毒药草的描述。”纪衍诺一本正经回了一句。 “不知殿下所看的是什么书?能否借给夜阑一观?”顾夜阑双眼闪着好奇又惊喜的亮光。 纪衍诺轻咳一声:“不过是杂书中所看,并不记得是哪本书了。” 叶浮珣:…… 纪大魔头这么自然地用她当年的谎言来掩饰,会不会早就发现了她以前根本就是胡诌乱编的。 就,有点心虚。 顾夜阑惋惜地叹了一声可惜。 不多时就有人前来报禀:“殿下,有数名士兵服了草药熬的汤汁,症状已然缓解,看起来是大好了。” 众人面上一喜。 又见那禀报之人迟疑道:“只是草药已经不太足够了,是否安排人进林子里去多采摘一些回来?” 纪衍诺摆摆手:“不必。林子里有几种药草长得相似,若是采摘错了会有风险。陶麒和陶麟认识这种药草,已经安排他们去大量采摘,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顾夜阑脸带欣喜之色:“殿下,夜阑进去看下服过草药后的士兵的情况。” 有了叶浮珣寻到的解毒药草,小半个上午过去,中毒的士兵就全部都缓解了症状。 原本以为要耽搁一整日的行程,在午膳后便可以重新启程。 就在大家收拾好营帐准备出发的时候,楚王龙行阔步地走了过来:“太子弟弟,你猜猜谁来了?” 纪衍诺挑眉望他:“何人来了?” 语落,便见一行人走了过来。 为首的正是秦王。 “太子,皇兄,”秦王浅浅含笑地靠近,“宇得了父皇的允可,与你们一同前往燕齐边界征战。” 楚王朗声一笑,上前一拍秦王的肩膀:“你这小子不是素来最爱躲清静,怎的想着跟我们去打仗? 打仗那可不是风花雪月的事,一个不小心不是刀伤就是中箭,可不比狩猎竞技那么简单。” 秦王依旧笑若春风:“这是父皇多年的心结,身为儿臣,自然该出一分力。皇兄可别笑话弟弟才是。” “你愿意出征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皇兄怎会笑话于你!”楚王开心地猛拍了一记秦王的肩膀,“走,咱们马上就要拔营,皇兄和你去跑一圈马!” 启程。 叶浮珣将手册捧在手里问纪衍诺:“殿下,臣妾记得您说过皇上本是属意您和楚王两人出征,为何现在又会把秦王派来?’ 纪衍诺将手里公文放下,眉锋微挑:“并非皇上派秦王过来,应该是雪妃去求了圣意,是以皇上才同意让秦王追上来随军出发。” 第928章 聪慧睿智 “为什么?” 若是按楚王所说,秦王根本不是喜欢上战场打仗的人,他又缘何要来? “现在京城里一滩浑水,秦王抽身拔足,一来可以置身事外,二来,兴许是为了表明态度。” 叶浮珣拧了眉。 果然这其中并不简单。 “怎么?阿珣对秦王来有别的想法?”纪衍诺随口问了一句。 叶浮珣摇头:“臣妾不懂政事,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纪衍诺的双耳微微一动,忽地又道:“秦王素来有京城第一美男子之称,阿珣觉得如何?” “怎么可能?”叶浮珣想也不想就睁圆了眼,“殿下可比秦王好看多了!” 纪衍诺忍不住嘴角一翘:“阿珣当真如此觉得?” “当然了!”叶浮珣理直气壮,“秦王有那称号定是因为殿下您当时在齐国。不然的话,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您最俊了!” 骑着马刚从两人马车窗外路过的楚王和秦王:…… 楚王摸摸鼻子,冲着秦王做了个手势,两人默默不语地一夹马腹超过了马车。 “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楚王嘿嘿道,“皇弟应该懂的。我家王妃也时时夸皇兄长得是京城里头一份的俊!” 秦王嘴角一抽,含笑点头:“皇嫂好眼光。” “那是当然。”楚王一说到自家王妃,满心都是骄傲。 “太子弟弟就最欢喜叶侧妃,去哪儿都带上。”他想起以前出行的事情,把当时没认出叶浮珣的糗事拿出来唠嗑。 “你别瞧叶侧妃长得倾城绝色,就以为她是个会耽误事的,事实上根本没那回事。” “这叶侧妃啊,可是聪慧睿智得很。” 楚王侃侃而谈,秦王则温文尔雅地随行在旁细听,两人渐渐走远。 到了傍晚扎营时,秦王去了楚王帐中,打算和他一同用膳。 刚挑帘进去,就见楚王端着饭盆走了出来:“皇弟?正好!皇兄还想着去找你,走,咱们一同去太子弟弟那儿用晚膳。” 秦王惊讶道:“这不会扰到他们吗?” 楚王揽着他的肩膀往前走,两人一同去了纪衍诺的营帐,就见顾夜阑已经安坐在内,正与叶浮珣说着话。 忙了一整夜,但行军的半日在马车上补了眠,顾夜阑的精神比起一早见到她时好了许多。 然而楚王却大喇喇地坐下道:“顾神医有没听说过丝芭馆?” 他这话一出,瞬间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顾夜阑不明所以地点头:“叶侧妃开的丝芭馆乃京城一绝,夜阑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那你还不赶紧像叶侧妃取取经?”楚王一脸震惊,进入滔滔不绝模式。 “要知道这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皮肤保养,尤其是上了年纪,最是熬不得夜。” “一熬夜,这气色啊,皱纹啊,就通通都来找麻烦了。” “为什么叶侧妃那丝芭馆开得有声有色?人人都心甘情愿地捧着银子去光顾?还不是因为它能够让人青春再现,年少重回?” “你和叶侧妃相熟,向她讨讨经,好好护理下皮肤多好。” 顾夜阑张嘴结舌地摸了摸脸,久久才蹦出几个字:“楚王是说夜阑的……” 她噌地站了起来,连筷子都顾不得放下,提了裙子就往外跑去。 是,没错。 京城里人人都夸叶侧妃开的丝芭馆效果好又舒服,可她作为一个神医,自有一套护理肌肤的中药方子。 自认一直用着那套方子的她,肌肤光滑细腻,根本看不出已然接近三十之龄。 可,刚才楚王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嘲笑她老吗? 饶是坚强如顾夜阑,依旧无法控制地被楚王的话伤得没脸见人,急匆匆地跑回了营帐。 楚王一脸茫然,扯着嗓子喊:“哎,顾神医,你别跑啊!这有问题就得解决问题,听说女人不吃饭容易老……” 余下三人六目相对:…… “做什么都这么看着我?”楚王不解地挠了挠头,“皇兄这是为了顾神医好,不过这忠言逆耳,好像顾神医不怎么买账?” 纪衍诺忍住笑,绷着脸皮道:“用膳。” 接下来几日,向来不与人交恶的顾夜阑,一见到楚王扭脸就走。 连话都不愿意说一句。 到了晚膳时间,也仅只与楚王以外的人说话,闹得楚王极是尴尬。 王妃只跟他说做人要实在,对女人有啥看不过眼的直说便是,可没教他得罪了女人后要怎么缓解气氛。 不过很快楚王就释然了。 因为王妃说了,只要问心无愧,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他只要做好本分就是。 顾神医听不进去建言,那是她的损失。 横竖老也是老在她脸上,他有啥不好意思的。 遂这气氛就这么一直尬着,渐渐地反而成了习惯。 这日到了下午时分,正在马车上打盹的叶浮珣忽听见徐公公在外头禀报:“殿下,前方三里处就是瘴林。此处瘴林绵延有数里之大,其特点是白日瘴气浓郁,人们无法穿过。” 徐公公顿了一顿,继续道,“只有到了太阳落山后,瘴气才会渐渐消散,变得稀薄。” “当地人从不在白日过瘴林,都是等到天黑了才摸黑过去,以免中了瘴毒。” 语落,就听顾夜阑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咱们虽然有准备防瘴的药物,若然瘴气太过浓郁,怕是药物的效果不足以抵挡。” 纪衍诺挑了帘子对外道:“如此便原地停下休息,待用过晚膳后趁夜过瘴林。” “是,殿下。” 趁着原地休整,顾夜阑和卢大夫将一早备好的防瘴药物分发下去,又给各队士兵长讲解了瘴气的害处和穿越瘴林需要注意的事项。 待到准备妥当,顾夜阑才过来寻了纪衍诺等人:“前方瘴林是西南地区最严重的一处瘴林,每年因为不清楚情况过林而中瘴无救的人非常多。” 顾夜阑不愧是游走四方的神医,对各地的情况了若指掌,“咱们过瘴林,除了要服用防瘴的药物,最好能够备上布巾帕子掩盖口鼻,且身上和头发尽量包裹严密再出发。” 第929章 后果堪忧 “瘴林除了瘴气,里头还有沼泽和各种蛇虫毒物,过林不宜快行,以缓行安全为重。” 楚王听得直鼓掌:“顾神医果然知闻天下,让人佩服。” 顾夜阑神色一滞,深深地看了眼楚王:“王爷过奖了。” 咦? 楚王大眼一睁,顾神医这是不介意他前几日说她老的事了? 想是瞬间又想起楚王前几日的话,顾夜阑板着脸:“若没有别的疑问,夜阑便下去查看士兵们的准备情况。” 众人按照指示穿戴好,人人都裹得几乎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头。 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去,队伍终于开始向瘴林进发。 一步入瘴林,扑面而来的气息黏腻潮热,即便口鼻笼罩着布巾,依旧挡不住阵阵让人恶心难闻的气味钻入鼻息。 纪衍诺紧紧地牵着叶浮珣:“小心脚下。” 叶浮珣颔首,张目四望。 透过四周士兵点燃的火把可以隐约看到林子里处处都是高可撑天的树木,树木的树枝如同有灵性般四向伸长,仿佛一个不经意被卷进去的话,就会被巨树给吞噬掉似的。 楚王和秦王紧跟在两人身后,透过布巾传出楚王爽朗的笑声:“这穿梭瘴林,就像是掉进粪坑似的,一路憋着气过去,待出了林子就没事了。” 他讲到这里,突然一拍手掌:“也不对,出了林子还是有事。五弟,你猜猜会怎样?” 秦王思索片刻:“弟弟不知。” 楚王嘿嘿一笑:“出去后这浑身上下的味道,就跟泡过粪坑似的!” 这话一出,前后的士兵们都没忍住吃吃笑了。 “差不多就这样,咱们准备充足,按理说不会出问题。”楚王见沉闷的气缓和许多,一摆手道,“大伙儿别紧张。” 哪知话音方落,就听前头传来阵阵脚步声,有士兵急急禀报:“报!前面危险,有人陷入沼泽起不来了!” 楚王瞬间提着来禀报的士兵往前走,“赶紧带本王去看看。” 纪衍诺和叶浮珣对视一眼道:“咱们也去看看。” 秦王也跟在后头。 众人走到前方时,士兵已经被人救起来了。 “他持手杖前行,”顾夜阑走过来,“但是不小心被地上的藤蔓绊倒,所以才掉进了沼泽地中。” 沼泽地有着粘滞力的属性,人一旦落入其中,越是挣扎越容易深陷其中。 如果不是周围的士兵各个都打起精神前行,当那栽倒的士兵落入沼泽时,众人便齐心协力将他拉起来,怕是后果堪忧。 “那名士兵如今已无大碍,但问题尚不在此,而是前方的路全部都是沼泽地。” 顾夜阑语出惊人。 纪衍诺眸色一凝,抬眼望着站在顾夜阑身后的士兵长,沉声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被点名的士兵长忙走上前:“回禀殿下,小的们查探了,前面一整片都是沼泽地,约有五丈宽。” “可有绕路的可能?”纪衍诺蹙眉。 士兵长道:“两侧皆是山崖斜坡,咱们的队伍恐不便绕路。” 就在这时,有两名士兵匆匆跑了过来。 “报告!小的探得沼泽地正中央处似乎有三人宽的位置是实地,但尚不敢继续往前查探,特前来请示。” 士兵长一愣,忙看向纪衍诺:“殿下,是否安排人前行查探。” “速去。” 众人走到沼泽地边上,看着两个士兵一前一后地试探着前行。 约摸过了半炷香时间,两个士兵终于回返:“回禀殿下,沼泽地中间的小径确实是实地,沿着一直前行可以离开沼泽地。” 楚王听了:“太子弟弟,事不宜迟,咱们调整队伍阵型,迅速通过这处沼泽地如何?” “好。”纪衍诺正有此意。 早前为了尽快过林,队伍是以五人一排的阵列前行。 而今为了安全过沼泽地,便改成了单人的队形。 做好安排通知下去,队伍整装待发。 约摸走了二十余人后,纪衍诺拉着叶浮珣:“爷在前探路,阿珣紧随爷身后。” 叶浮珣点头:“殿下放心,小的会跟紧您的。” 楚王见状,大喇喇往叶浮珣身后一站:“太子弟弟放心,皇兄走后头,准保一切无虞。” 秦王信步走在楚王身后。 就在踏上沼泽地前,他拍了拍楚王:“皇兄,后头好像有士兵寻你做请示。” 楚王脚步一顿:“皇兄去看看,”随后压低了声音,“你且跟紧叶侧妃,她可是太子弟弟的眼珠子,千万得护好了。” 秦王温声应了:“皇兄放心,快些去罢。” 言罢,他的嘴角在黑暗中划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看了眼前方娇小玲珑的背影,脚步轻松地跟了上去。 沼泽地居中的小径虽说是实地,但兴许因为两侧皆是沼泽的缘故,地面上泥泞不堪,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甚是难行。 队伍走得不快。 叶浮珣则紧紧地抓着纪衍诺的手,拧着眉头,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压根没发现跟在她身后的男子,带着仿佛在郊外踏青般好心情,看她一眼就很足够那样。 让人费解。 忽地,叶浮珣停下了脚步,她扯了扯纪衍诺的手,低声道:“殿下,这条小径有问题。” 纪衍诺虽然走在叶浮珣身前,但至少有一半的心思都落在身后,随时留意着叶浮珣的举动。 听她这么一说,瞬间顿足,手一抬扬声道:“停步。” 他的声音透过安静的夜,很快就传向了前后,队伍停了下来。 “阿珣,怎么了?” 叶浮珣抬起略带焦虑的眼:“殿下,咱们脚下的地上有毒气,若是队伍这样走过去,恐怕所有人都会中毒。” “什么毒?” 叶浮珣回应:“小的猜测是两侧沼泽地中的毒物长年累月浸泡后弥漫出来的毒,这种毒物叫做杺藜芓,咱们服用的防瘴药物无法解毒。” “可有办法?”纪衍诺问道。 “小的可以配个解毒药粉,”叶浮珣一踏上小径就感知到了毒,边走边寻思着解毒的方子,现下已有腹案,“请殿下和,”她扭头看了眼始终没有说过话的秦王,“秦王协助一下。” 第930章 自讨苦吃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31章 大毒蟒 他顿了一顿,诚恳地向叶浮珣请教,“叶公子,上回士兵们中了蘑菇汤的毒,莫非是你寻到的解毒药草救了大家?” 叶浮珣微愣,旋即点了点头:“让楚王见笑了。” “原来竟然是叶公子救了咱们大家伙!“楚王登时扯了嗓门,“兄弟们,咱们是不是还欠叶公子一句谢来着?” 下一瞬便听士兵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多谢叶公子相救之恩!” 叶浮珣被闹得红了脸,连连摆手:“不过是随手之劳,当不得谢。” 纪衍诺见状,嘴角轻轻翘起。 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只有顾夜阑面容微僵地扫了眼楚王,暗道楚王这话莫不是在隐射她过于张扬? 不过,叶侧妃善毒一事,她还是刚刚知晓。 若是知道叶侧妃善毒,她早前就不会本着医者的责任心提醒大家莫要使用解毒药粉。 她心思斗转,走到叶浮珣跟前开口致歉。 叶浮珣自然不会和顾夜阑计较这许多:“顾先生亦是为了大家,无需向阿珣道歉。” 众人继续上路。 又走了两刻钟,队伍再次停了下来。 “前方有古怪。” 楚王走到队伍最前去了解了情况,很快就返回,“前方数丈外草木不生,焦土一片,恐有大型毒物。” 他话音落下不久,就有士兵匆匆跑了过来:“殿下,是一条大毒蟒!” 毒蟒长有三丈,身躯如同树干般粗,横着缠绕在前方的一棵巨树上,正闭着眼寐觉。 仿佛根本没有感知到大队伍的靠近。 又或许是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顾夜阑走到一旁看向那只大毒蟒,冷抽了一口气:“那是原茅毒蟒,这种毒蟒所居之处,数丈之内寸草不生,可见其毒性之烈!” 她身边的药童下意识地问道:“顾神医可有解决这种毒蟒之法?” 顾夜阑眸色微动。 法子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对付这种毒蟒极为不易,不仅要耗费许多珍稀材料,而且还要拼上不少人力…… 她扫了眼立在纪衍诺身侧的叶浮珣,扬声问道:“叶公子精通毒术,想来应有对付原茅毒蟒的法子?” 站在不远处的楚王一听,扯着嗓子道:“顾神医此言差矣,叶公子虽然善毒,但又不会武,如何能解决眼前这条大毒蟒?” “要本王看要搞定这条大毒蟒,咱可以考虑用箭射击,”他想了想,“毒蟒之毒在其毒牙上,只要避开它的口鼻,应当无碍。” 顾夜阑扬声反驳:“楚王此言差矣。” “原茅毒蟒不比寻常毒蟒,”顾夜阑接着道,“其不仅蛇牙有剧毒,而且澹液亦有剧毒。原茅毒蟒会喷射有毒澹液,是以才会周遭寸草不生,根本不敢有生物敢靠近其数丈范围内。” 听顾夜阑这么一说,楚王登时神情严肃起来:“若顾神医所言不差,那咱们刚才制定的对付毒蟒的方案便不可行。” 倘若土兵靠近毒蟒后接触到毒蟒喷射的有毒澹液,根本就没有近战之力可言。 “太子弟弟,那咱们是否还是以远攻为主?” 以楚王看,他们上千人的队伍,一人一支箭总能把原茅毒蟒射成无数个窟窿,亦是无惧。 纪衍诺却不打算如此耗费人力物力:“顾先生可有解决原茅毒蟒的法子?” 顾夜阑见纪衍诺相询,沉吟片刻便道:“不瞒殿下,夜阑确实听闻过一个对付原茅毒蟒的法子,只是需要花费些时间,用不少珍稀药材制作对付有毒澹液的药。 待药物制成后,还需要有不畏毒蟒的人员诱得毒蟒服下药物,这样毒蟒的澹液会在半个时辰内无毒,咱们可以在这个时间内倾尽全力灭杀毒蟒。” 她讲完后,继续看向叶浮珣,“叶公子善毒,定然有比夜阑更合宜的方子,不知夜阑所言可对?” 叶浮珣看她一眼。 既然已有对付毒蟒的方法,又故意将问题抛给她,莫不是认定了她搞不定毒蟒? 看来沼泽地中毒的事,让顾夜阑相当不爽。 想想也是,嘴里嚷着解毒粉有毒不能用,结果自己却被当场打脸,身为神医,这种事情怕是会成为毕生的污点。 要说句真心的,叶浮珣觉得顾夜阑其实真不像神医。 神医们不都各有怪癖么? 想治病?成,先满足下本神医的要求,爽了就给你治,不爽给老子滚!这才是神医该有的脾气吧? 反观顾夜阑,无论是谁求上门,都力所能及地去治病。 当然,这本是是一种很美好的特质,这也是叶浮珣一直对顾夜阑客气的主要原因。 人家为了经营完美人设,也挺不容易的。 想想那回秋狩时,顾夜阑眼里明明写了对晋王指油的不满,然而依旧是温柔地替晋王拔掉手上的仙人掌刺。 这可不是寻常人做得到的事,更别说跑来战场上做军医。 军医和普通大夫不一样,军医面对的可是成千上万的受伤兵士那可是非一般的累人活计。 顾夜阑身为神医,却千方百计跟着来做军医,这里头若是没有别的目的,叶浮珣第一个表示不相信。 只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纪大魔头吗?叶浮珣暗暗摇了摇头。 以她一直以来对顾夜的观察,她对纪大魔头并没有男女之情。 要真的目的是纪大魔头的话,那就是因为他的身份或者地位,看上了他。 这倒是不无可能。 只是,以她对纪衍诺的了解,是绝无可能满足顾夜阑这种想望的。 尤其是沼泽地里,纪大魔头军令两个字都传下去了,顾夜阑依旧我行我素不肯用解毒粉这若不是因为她神医的身份,怕是直接就被纪大魔头丢出去砍了。 影响军心军情的事情,没得好商量! “叶公子?”顾夜阑见叶浮珣神色莫测地盯着她不说话不由提高了音调,“叶公子可是在思索对策?若然想不到的话倒也不打紧,可以用……” 叶浮珣勾唇一笑:“顾先生不必忧虑。本公子有更好的法子,不仅不需要耗费珍稀药材,而且,也不会牺牲不畏毒蟒的士兵。” 顾夜阑面皮抖了抖。 第932章 侃侃而谈 叶侧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众跟她叫板吗? 还真以为原茅毒蟒是一般的毒蛇好对付? 嗤! 顾夜阑深吸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用叶公子的法子罢。” 叶浮珣看向纪衍诺,“殿下,需要牺牲一只信鸽。” 纪衍诺闻言,抬手一挥,徐公公很快就送上了一只信鸽。 她直接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红色的瓶子,戴上薄皮手套,将瓶子中的汁液仔细涂抹在信鸽的身上。 待均匀涂罢,她抓着信鸽走到队伍的最前方,看着数丈外的毒蟒道:“殿下,可有法子将信鸽放飞向原茂毒蟒的方向?只要飞近毒蟒一丈之地就成。” 纪衍诺颔首,让徐公公召来养伺信鸽的士兵,将要求交代一番,就见那士兵应道:“回殿下,这个没问题!” 叶浮珣叮嘱一句:“信鸽身上涂抹了毒液,要戴上手套。” 士兵闻言,从怀中掏出一副手套戴上,然后接过信鸽,在它身上抚了抚,双手一扬,就见信鸽养原茂毒蟒的方向直飞了过去。 众人屏息以待。 信鸽徐徐地靠近原茂毒蟒,然而原茂毒蟒却依旧闭着眼睛,仿佛根本不知道信鸽的存在似的。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原茂毒蟒忽地睁圆一双黄绿色的蛇眼,不过眨眼功夫,它便蛇头一摆,一口就将信鸽整个吞进了蛇腹! 现在这毒…… “叶公子,蟒的澹液是否无毒了?”楚王开口问道,“可否安排远攻近战了?” 叶浮珣抬了抬手:“请稍等片刻。” 她目光炯炯地望着原茂毒蟒的方向,众人亦随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不过数瞬时间,就见那原茂毒蟒软软地挂在了树干上,整条蛇身垂落下来。 “这是……死了?”楚王张了张嘴,膛目结舌。 叶浮珣含笑:“不是,它并非死了,而是睡过去了。约摸会持续一个时辰,咱们的队伍要尽快离开此地。” 这话一出,众人眼睛纷纷一亮。 纪衍诺一挥手:“整装出发,全军安静过去!” 队伍整齐划一地路过毒蟒,饶是有上千的人数,低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一刻钟后,离开了原茂毒蟒区域的队伍继续前行。 又走了约摸两刻钟时间,终于顺利地通过了瘴林。 彼时距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大部队脱离了瘴林,人人松了一口气。 士兵们点燃了火把,摸黑架起了营帐。 楚王捧着海碗喝了一大口水,一抹嘴巴感慨道:“今夜这瘴林真是处处有惊险!幸好有精于毒术的叶公子在,才让咱们好几回都顺利避开了危险!” 他心情愉悦,侃侃而谈:“叶公子这一手毒术简直是出神入化,那毒蟒瞧着怕是得有数百年的老毒蟒了。 叶公子这往信鸽上抹着毒液,诱那毒蟒贪嘴一吃,”他双手一摊,描绘得绘声绘色,“瞬间毒蟒就成了瞌睡蟒!” 周遭响起了阵阵笑声。 “这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大毒蟒,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厉害!”众士兵声音响亮。 楚王抚掌哈哈一笑:“叶公子果然了得!” 一旁静站着饮水的顾夜阑默默地后退了一步。 她的脸隐在夜色当中,瞧不出来此时正满脸难堪之色。 楚王的话中之意,是为了嘲讽她的法子复杂又耗时耗力? 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了楚王,他为何总处处和她作对? “说起来,本王当初在调配随军人员时就说了,“楚王继续扯着嗓门唠嗑,“咱这一路难行危险丛丛,随军大夫除了医术过硬外,最好是精通毒理。” “而今看来,本王这是有先见之明,大家说对不?” 有三两个将士笑着应他:“王爷您自然是顶顶对的!” 楚王心满意足地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又欲再说些什么,忽地一个黑影冲到了他的面前。 “夜阑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让王爷如此嫌弃?” 顾夜阑带着浓浓的哭腔嚷了一句,通红的眼直直地看向楚王。 不错,为了随军出行,她专程托了人将她和另一个随军大夫换了位置。 而那个大夫虽然医术平平,却是难得的懂毒术。 楚王大声地说起这件事,根本就是当众落她的面子! 她的毒术不如医术怎么了?她可是天底下公认的神医! 且一路行来自问勤勤恳恳地替士兵们诊治,这可是他们军队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偏生楚王说得那样难听,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楚王顾夜阑吓了一跳,听了她说的话,更是不知所谓? “顾神医,你这是怎么了?” 顾夜阑通红的眼睛霎间溢满了泪:“你还说我怎么了?你就是嫌弃夜阑。” 楚王吓得急摆手:“本王真没嫌弃顾神医,您虽然不如叶公子,可到底也能解决问题,这已经很了不得了!你真的不必妄自菲薄,毕竟你是神医,又不善毒?……” “你能不能别说了!”顾夜阑气得浑身发抖,一跺脚转身就飞快地跑了。 留下一脸错愕的楚王,拉住秦王问道:“皇兄这是说错了什么?怎么顾神医她一副痛不欲生的神情?” 秦王清了清嗓子“顾神医医术不凡,皇兄若是说话不那么直接兴许会好一些。” “我刚才说啥了?我这没说她就跑过来一副我对不起她的样儿?还哭了,哎我的天!” 楚王突然原地跳了起来,一拍脑门懊恼地再度拉住秦王,“五弟,你说顾夜阑她是不是欢喜上皇兄了?” 众人一愣。 就见楚王连连拍了两记脑门,自言自语道:“本王这怎么给忘了,王妃说过身在外头最忌讳就是惹女人哭!这女人一旦因为你哭了那绝对就是一颗心全放你身上了!” “五弟,你说皇兄这么英明神武,顾神医要是真看上了皇兄可怎么是好?” “不行不行不行,皇兄要去找顾神医说清楚!” 言罢,他拔腿就想去追顾夜阑。 秦王和纪衍诺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秦王劝道:“皇兄,顾神医这刚情绪不平,你有什么话可以等她冷静下来再说会比较好?” 第933章 青衣族 楚王想了想:“当真?这事情不是当下解决是最好的吗?” 秦王和纪衍诺对视一眼。 若然顾神医真的对楚王有意思,当下说清楚自然是好。 可顾神医哪里瞧着是喜欢上楚王的意思? 分明是要被楚王气死了才对。 楚王再这么自大地跑过去叫顾神医别喜欢他,这不得把顾神医真的给气疯了? 有了秦王和纪衍诺相拦,楚王总算冷静了下来。 但心中仍是很慌。 他家王妃可是说过了,若是出门在外招惹了莺莺燕燕,回头就不让肚子里的孩子喊他爹! 而且,王妃还说会带着孩子一同离家出走! 那可不能行! 隐忍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终于在天亮拔营的时候,楚王如旋风般地找到了顾夜阑。 “顾神医!”他扯着嗓门大吼一声把顾夜阑拦住,“顾神医,让您不高兴了,是本王一时语快说错了话。 还请顾神医看在一场相识的份上不要在意!顾神医你可是天底下最让人敬仰的好神医。” 楚王张嘴就将准备了两个时辰的腹稿吐了出来,“您来我们燕国京城不过区区数月,就诊治了无数急需医救的病患。 上至王公侯爵,下到贫民百姓。您从不介意人的身份,只要是能够相救的,绝不推托!” “本王听闻甚至有出不起诊治费的重病患者求上门,您二话不说就免费替人医治,这种仁心仁德,让我们燕国京城百姓铭感五内,您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大夫!” 滔滔不绝地吹捧了一炷香的时间,楚王依旧唾沫横飞。 而那厢顾夜阑的心情,总算被楚王的话给抚平了许多。 周遭围了不少楚王事先安排好的士兵过来,人人都拍手附和称赞。 顾夜阑神情舒缓了许多:“楚王爷无需如此,你所说的不过都是医者本分,当不得如此夸奖。” 楚王见顾夜阑似乎不恼了,心中一松,话题一转:“顾神医您莫要谦虚,您的一举一动早已深入民心,乃我辈的楷模!” “只不过,您也知道的,本王早就成亲了,而且家中王妃已怀了身孕……”说到自家王妃,楚王忍不住憨憨一笑。 “本王这心里头就只有家中王妃一个人,所以,恐怕是要辜负顾神医您的一片芳心了!” 顾夜阑嘴角的笑渐渐凝滞,她没忍住想再确认一遍问道:“楚王您说什么?” 楚王一见顾夜阑变脸,顿时紧张:“顾神医,本王没有别的意思。本王不是嫌弃你年纪大,也不是嫌弃你长得不好,本王不过是忠诚于家中王妃一人,所以才拒绝了你。 你这人挺好的,真的……哎,顾神医,你咋又跑了……” 楚王一边喊一边追在顾夜阑身后,“顾神医,你好歹给个准信啊,你一颗热腾腾的芳心别放本王这能成不?哎,顾神医……” 众人瞧着楚王一路追着顾神医跑,纷纷掩嘴偷笑。 军队继续前行,又走了数日,离燕齐边境愈发进了。 这日上午时分,军队翻过一座山,站在半山腰处。 纪衍诺指着山底下的丘陵地带道:“这里是青衣族和赤衣族的地界,因为北面高山延绵,犹如天然的屏障般将两族之地与内陆隔绝,是以两族虽说属于燕国。 但朝廷对两族的管辖却并不好开展。” 事实上,青衣族和赤衣族皆是由当地的族长自行管辖,只每岁按时往朝廷进贡。 朝廷不是没有尝试过下派官员到两族进行管理,然而因为地界环境、民族文化等原因,数代以来均没有办法很好地将两族如同寻常城镇般管理。 “咱们去燕齐边界,必须要经过两族地界。”纪衍诺眯眼远眺。 秦王思索片刻问道:“太子,咱们是否可以从两族之间的官道直接过去,而不进入两族的城镇?” 纪衍诺摇头:“官道在这里又称之为寨道,要过寨道,除了路引之外,还需要当地族长的允可。” 顾夜阑开了口:“青衣族和赤衣族上百年来在这里扎根生长,对这里每一寸土的感情都都有很深感情。 两族非常的排外咱们要路过两族地界,更是对进族和通过的人们有着严格的把关,的确是必须要先经得族长的同意。” 楚王摆摆手:“说是这么说,但咱们到底是朝廷派遣前往燕齐边界的队伍,他们顶多就是走走形式。而且咱们整整一千士兵,他要拦倒是看看有没有那个本领!” 楚王一说话,顾夜阑就冷下脸走到一边不再吭声。 “走,咱们下去看看。” 队伍整齐地下了山,刚迈入两族地界,就有十数个青衣族的壮汉拦住了他们:“来者何人?” 他们说明了来意,青衣族的壮汉们得知是燕国的队伍,为首的汉子双手抱拳道:“请诸位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族长,待族长示下。” 汉子匆匆离开,约莫两刻钟后跑了回来:“族长请诸位大人随小的进城一叙,但人数不得超过五人。军队士兵们请在城外扎营,不得靠近。” 纪衍诺等人遂传令吩咐下去,大军扎营。 随后他们便同青衣族人一起进了青衣城。 青衣城中四处欢歌燕舞的景象。 众人一进城便听见了高亢的歌声,抬眼看去,大街上不少百姓载歌载舞,人人面容上都写满了兴奋之情。 “城里可是有什么大喜事?”楚王朗声问道。 引领众人的壮汉笑着解释:“再过两日就是我们新任族长继任大典,这可是我们青衣族十多年来的大喜事。” 众人颔首,好奇地左右观望。 青衣城与寻常城镇不大一样,处处都可见奇形怪状的山石搭建的店铺房子,古朴淳真,别有风情。 这里的人们热情好客,一路行来有不少人家端了茶水上来给众人饮用,还有的捧着特有的小吃献上,让一行人不得不时时停下来道谢。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众人终于来到了城主府前。 城主府前庄严肃穆,守卫在门口的两个持刀大汉一见众人过来,便刷地把大刀架在众人面前:“来者何人!” 第934章 青衣街 壮汉上前讲了几句,持刀大汉才刷地收回了大刀:“城主府乃重地,只能容两人入内。” 众人一愣,彼此对视一-眼。 纪衍诺思索片刻,低声示意楚王和他一同进去。 随后他看向秦王,“五哥请多加照顾叶公子和顾神医。” 秦王心头莫名一跳,上前一步道:“请六弟放心。” 纪衍诺又将叶浮珣带到一旁:“爷会尽快处理好城主府的事情,你记得莫要走远,若是有事,及时吹响爷给你的玉片,爷定会第一时间前来找你。” 叶浮珣皱皱鼻子:“爷放心,小的一定乖乖听话,不到处乱走。” 纪衍诺含笑睇她一眼,转身与楚王进了城主府。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了会儿,顾夜阑笑道:“不瞒叶公子和秦王,夜阑以前曾多次来过青衣城,在城中有熟识之人,趁现在有时间想去拜访一下。” 叶浮珣了然地点点头:“那顾先生且去罢,回头咱们在城主府前等候。” “好的,”顾夜阑颔首,“夜阑会按时赶回来。” 言罢,她朝两人挥了挥手,快步离开了城主府。 城主府前,只剩下秦王和叶浮珣两个人。 叶浮珣抬头看向秦王:“秦王殿下,你可有要去的地方?” 秦王垂首看向她嘴角是轻轻浅浅的笑意他摇头道:“并没有想去的地方“本王是第一次来青衣城,不知叶公子想去哪里?” “我其实有想去的地方,”叶浮珣压低了声音,“我想去找一个人,只不过不确定她会不会在。如果秦王殿下觉得不便的话,可以去茶楼休息一下。 我找到人后再回来城主府和你们会合。” “本王和你一起去。”秦王想也不想就开了口,但旋即又略尴尬地解释道,“适才答应了太子要好生照顾叶公子来着。” 叶浮珣咧嘴一笑:“如果秦王殿下不觉得麻烦的话,那咱们一起去?” 在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一个认识的人陪同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秦王见叶浮珣这么说,清隽如玉的面容上洋溢着笑:“好。” 两人相偕离开了城主府,往闹市区走去。 “不知叶公子想找的人在什么地方?”秦王紧跟在叶浮珣身后,见她东瞧瞧西望望,不由好奇问道,“叶公子应该也是第一次来青衣城?” “对呀,”叶浮珣随口应着,走到一处店铺前仔细打量着门面,向秦王招了招手,“秦王殿下,您能看出这青衣城的房子的门牌号是写在哪里的么?” 秦王靠近叶浮珣一步,微微低下头认真听她说话,随即剑眉微扬,顺着叶浮珣的目光打量着店铺的门面片刻:“叶公子,大门右下角处写有门牌号。”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飞快地看向了秦王目光所向的右下角,果然就看到了一个木牌上写着的门牌号:“安澜街丙卯号。” “叶公子想找的门牌号是多少?” 秦王很快就明白了叶浮珣是按着门牌号来找人,遂道,“本王陪你一起找。” 叶浮珣冲他眨眨眼,一边往街上走,一边小声道:“我想找的门牌号是青衣街甲子号。” “青衣街?”秦王沉吟一瞬,“咱们一路行来分别经过了涂阳街,松水街,长平街,离瑜街和安澜街,倒是还没见到有青衣街,兴许再往前走走看。” 叶浮珣咋舌:“秦王殿下,你怎么会把咱们经过的街名都给记下来了?” 她按着现代人的思路一直往高处寻找街名和门牌号,根本不晓得古代居然把门牌号写在地上,如果不是秦王把街名都记下了,现在怕是又得往回找上一圈。 果然多找个帮手一起是对的! 叶浮珣满脸笑意:“不过是路过时看了一眼而已。” “叶公子想要找青衣街的话,“秦王想了想,指了个方向,”咱们从那边找起可能会更快一些。” 叶浮珣不由自主地跟着秦王的脚步换了个方向,不解地问他:“为什么?” “这里是青衣城,”为了不让叶浮珣跟得吃力,秦王放缓了脚步,他侧脸看向叶浮珣温声解释道,“叶公子要找的青衣街,按理来说应当是建城初期的主街。是以正对着城主府的街巷,极有可能就是青衣街。” 两人一同往秦王指的方向走去,果然路过了两条街巷后,找到了青衣街。 “青衣街甲子号应该是青衣街的最前边,对不?” 叶浮珣和秦王顺着青衣街一直往北走,就见着门牌号挨个地往下递减。 “甲已号,甲辰号……”叶浮珣一边瞄着门牌号,一边低声念着,“甲丑号,咦?怎么没了?” 一直跟在叶浮珣身后的秦王因为她突然顿足连忙刹住了脚步柔柔地看了眼日光下那乌亮的青丝,才抬眼四望。 青衣街居然没有甲子号? 叶浮珣走到甲丑号前的一片荒地上,地面上杂草和野花丛生,与身后干净整洁的街道格格不入。 就在叶浮珣想仔细探究的时候,秦王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叶公子,有人在跟踪我们。” 叶浮珣眸心头一跳,有人跟踪她们?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找的是青衣街甲子号,她一路过来都没有去询问当地的百姓。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甲子号的位置,她不能就这样离开。 叶浮珣想了一下,向秦王说道:“秦公子,看那高台上有好些漂亮的花儿,咱们过去摘些送给夜阑姑娘,她一定会喜欢。“ 秦王凝视着她若娇花般的笑颜,一刹间几乎屏住了呼吸,仿佛想要牢牢将这一画面刻印在脑海中似的,他呆了好一瞬才讷讷接了话:“好,咱们去摘花。” 叶浮珣噗嗤一笑,往本该是甲子号而今却不过是长满了野草野花的地方走去,她不时弯腰采摘着野花。 偶尔又配上几株生机勃勃的野草,扬起手问秦王:“秦公子,您瞧瞧这么多够不够?要不再给夜阑姑娘多摘些儿?” 秦王摸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讲道:“既然是送给夜阑姑娘的花,那自是要多摘些为好。” 第935章 会消散的字 “好嘞!”叶浮珣欢喜地应了一声,“待弟弟再摘上几朵,咱们就回去找夜阑姑娘。” 她又挑了几朵花摘下,忽地看见地面闪现了一行字。 那行字不过一闪而过,很快就没了痕迹。 就好像是叶浮珣凭空妄想出来的一般。 叶浮珣的心扑通扑通地乱跳了数拍,深吸口气故作无恙地站起身道:“秦公子,弟弟瞧着花摘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去?” “好。”即便是站在叶浮珣身侧不远的秦王,也并未看见叶浮珣先前瞧见的那一行字。 他伸手接过叶浮珣手中的花,又不自觉地伸手想拉她一把,然而手伸到半空却又尴尬地收了回去,不敢唐突了佳人。 叶浮珣轻巧地从高台上跳下:“难得来青衣城,咱们回去的路上还可以逛一逛。” 两人离开青衣街,慢悠悠地边走边看,东扯西扯地闲聊,在外人看来,就真的如同观光客一般。 走了许久,终于在离城主府不远的地方,叶浮珣听见秦王压低声音道:“跟踪咱们的人已经走了。” 叶浮珣松了口气:“是我大意了,才让人觉得咱们行踪可疑,让秦王殿下费心了。” “不是你的问题,”秦王神色认真,“以咱们的身份,无论咱们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暗中提防。” 况且,托跟踪者的福,这一路叶侧妃和他如同知己般闲聊,是以前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他倒是私心里盼望着城主府越远越好子。 两人到了城主府前等候不久,顾夜阑便回来了。 “顾先生找到故友了吗?” 叶浮珣冲顾夜阑招了招手,顾夜阑笑道:“托叶公子的福,很顺利就找到了多年未见的故友,因为多聊了会儿,是以晚来了,殿下他们还未曾出来吗?” 她话音方落,就见一众身影从城主府内行了出来。 与身后的一名身形壮硕的男子道了几句。 纪衍诺和楚王走到门口,便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率先走到叶浮珣面前,神色关心地问她:“阿珣可好?” “挺好的。“叶浮珣弯唇一笑,“你们顺利不?拿到了通行的符令了吗?” 纪衍诺眸光微闪:“咱们边走边说。” 众人离开城主府。 “青衣城族长对我们的军队通过寨道并不拦阻,”一行人缓缓而行,“只是正巧两日后是新任族长的继任大典,为了安全起见早在日前就已经将寨道封锁了。” “夜阑刚才去访问故友,也曾听说了这件事。”顾夜阑闻言补充了一句。 纪衍诺点点头:“是以我们需要在青衣城盘亘两日,待继任大典散去后才能从寨道离开青衣族地界。” 青衣城城主邀请众人在青衣城落脚,顺带观看继任大典。 众人商议后,便寻了一处客栈入住。 这个时候,楚王才看见秦王手里一直拿着的一束花不花草不草的东西,他一拍秦王的肩膀:“五弟手里这束花是要给谁的?” 秦王飞快地看了叶浮珣一眼,张嘴道:“这是给顾神医的。” “给夜阑的?”顾夜阑惊讶地接过秦王手里的花,虽然只是些野草野花,但拼成一束后却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她颇是欢喜地看着手里的花,正欲道谢,就见楚王一把把她手里的花抢了过去,塞到秦王手里。 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五弟你的好意皇兄心领了,但你也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为了皇兄这样出卖自己!顾神医的事情皇兄自会处理。” 言罢转身走向顾夜阑,他用力拍了拍秦王的背道:“那花不是送给顾神医的,秦王是打算回头做成干花送给秦王妃来着……” 就又气得顾夜阑吐血三升,跑回客房去了。 叶浮珣和纪衍诺回了客房,才将早前发生的事情给他仔细讲了。 “殿下,虽然青衣街甲子号已经不复存在,”叶浮珣想起地上那一行飞快消逝的字,低声道,“臣妾在摘花的时候分明看到地上出现了一行字。” 纪衍诺瞳孔微缩:“出现后会消散的字?写了什么?” “上头写道,让臣妾子时再去一趟。” 叶浮珣之所以会寻找青衣街甲子号,是因为桃花姑娘留给她的各种手册里,其中有一册提及蛊毒的册子中讲到过。 若然有一天有机会去青衣城,定要去趟青衣街甲子号去寻一个名叫青衣嬷嬷的人。 但既然来到了青衣城,桃花姑娘未曾亲口对她说过这件事,作为徒弟她自然要去拜访一二。 然而却料不到青衣街甲子号竟然是个空号。 诡异的是,那地面上的一行字,就仿佛知道她是谁似的,谜团种种。 “殿下,咱们今夜子时去一探究竟可好?” 纪衍诺将她环在怀里思索道:“既然是你师父的故交而那人又分明故意留言于你,那咱们子时便一同过去会她一会。” 两人商议妥定,并未将此事告知其余的人。 只等到了夜深时分,换上了夜行衣,悄悄从客栈出了门,往青衣街甲子号而去。 子时的青衣城街上没有一个个人,一片寂静。 待两人赶到甲子号的丛生杂草前,四下不见人影。 叶浮珣指着地面道:“殿下,当时就是这里显现了一行字。”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两人一惊,纪衍诺将叶浮珣护在身后,只见那道缝隙开了约莫一人宽的距离,下头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戴有桃花姑娘信物的那个姑娘下来一趟罢。” 师父的信物? 叶浮珣摸着胸前的桃花令牌,忽地明白了为何下午她在这处高台采花时,地面会显现了一行字。 原来竟然是因为对方看到了桃花令牌,才专程给她留了言。 “请问您是青衣嬷嬷吗?”叶浮珣靠近一步,依旧拉着纪衍诺的手。 “下来罢,丫头。”那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叶浮珣想了想,小声道:“青衣嬷嬷,这位是我的夫君,我们想一道下去。” 下面的人沉默了一瞬,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你们是夫妻,那便一道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纪衍诺领头往下走去。 第936章 很高的天赋 经过了数丈长的甬道,两人终于来到了一间看起来极其简朴的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桌四椅。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正坐在桌前,浑浊的双眼打量着两人片刻,才定定地看向叶浮珣:“你是桃花姑娘的什么人?” 叶浮珣坦言相告:“桃花姑娘是我的师父。请问您是青衣嬷嬷吗?” “那丫头居然有了徒弟?”老嬷嬷并未回答叶浮珣的话只是看她的眼神透着一股深思,“看来你在用毒上的天赋定然不低。” “不错,老身便是青衣嬷嬷。”她缓缓道,“你师父她最近可还好?” 叶浮珣心头一哽:“师父已然故去。” 青衣嬷嬷神情一僵,眼底透出惋惜和失望之色。 久久后,她才长叹了一口气:“那丫头也走了。” “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的确是到了一个个该走的时候了。” “你师父她可有什么话让你带给老身?” 叶浮珣看着青衣嬷嬷,将桃花姑娘在手册上写的话道了出来:“师父说有朝一日见到您老人家的话,让弟子替她问上一句,当年您答应给她一观的手册,是否可以看了。” 青衣嬷嬷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这丫头,真是临走了还惦记着老身的宝贝!” 她起身进了一趟内室,取来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本毒册是老身毕生的心血,你师父可是馋了一辈子。而今她走了,老身便如约将它借给你看一个时辰。” 她把手册放在桌上,“你一个人看罢,一个时辰后老身再出来。” 屋内静了下来。 叶浮珣在烛火下翻开毒册细看,纪衍诺则坐在一旁,安静地思考着事情。 桃花姑娘并不擅长蛊毒,留给叶浮珣的手册也仅只简单地介绍了蛊毒的基本知识,并未深入进行讲解。 而青衣嬷嬷给她的这本毒册,却记录了数十种蛊毒。 包括蛊毒的名字,养蛊,施毒和解毒的方法,中蛊后的症状和判别等内容全部都有详尽的介绍。 叶浮珣看得津津有味,一眨眼就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直到青衣嬷嬷再次出现,叶浮珣才意犹未尽地将毒册合上递还给她:“多谢嬷嬷赠册阅读。” 青衣嬷嬷接过毒册,小心地收进袖笼之中:“小姑娘,还没告诉老身你叫什么名字?这本毒册又看了几成?可有不懂之处想要问老身?” 叶浮珣恭敬地报了姓名,随后道:“阿珣不才,只大致浏览了一遍毒册。” 尽管如此,她倒还真有不少问题想问问青衣嬷嬷。 既然青衣嬷嬷主动提了,叶浮珣便就不客气地开始提问。 青衣嬷嬷起先不过简单地回应着叶浮珣提的问题,然而在叶浮珣越问越深入后,她不由得渐渐凝起心神。 莫不是桃花姑娘那丫头专程给这孩子讲解过蛊毒? 不然这孩子怎可能短短一个时辰就从她写的毒册里看出这么多门道?且那一个个问题居然是相互关联,层层递进的! 青衣嬷嬷许久不曾与人传授过蛊毒的相关知识,这一下被叶浮珣挑起了兴致,竟然和她一讲就是一个时辰。 直到快至寅时,两人才缓缓停了话头。 叶浮珣其实还有些疑问想问,但见青衣嬷嬷似乎略带困色,才惊觉这可是大半夜的时分,她便不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了。 “青衣嬷嬷,您这甲子号为什么会在地底下呢?”叶浮珣见青衣嬷嬷神色温和,小声地问了一句。 青衣嬷嬷闻言,嘴角冷嘲地笑了一声:“不过是托城主娄图之福。” “娄图二十年前以不祥之名将老身的房屋尽数推塌,让老身无容身之处!” 纪衍诺蹙眉:“若晚辈印象没有出错的话,嬷嬷您应是青衣族的前任圣女?青衣族长为何会如此待您?” “我们青衣族而今已无圣女,老身不过是一个只能活在黑暗中的老不死罢了。” 她看了眼叶浮珣,斟酌片刻道,“虽然不知你这丫头的毒术承袭了桃花姑娘多少,但既然今日有缘一见,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嬷嬷请说。” 青衣嬷嬷站起身:“你且随老身来。” 她顿了顿看向纪衍诺道,“里面不便男子进入,还请在外等候。” 叶浮珣抬头看一眼纪衍诺,见他微微颔首,便跟在青衣嬷嬷身后进了内室。 室内飘着淡淡的清香,叶浮珣不太明白这明明是在地下,怎会有种清风吹拂过的感觉。 但青衣嬷嬷神情严肃,她一时不敢多问。 两人绕过立屏走到黄花梨架子床前,青衣嬷嬷将帐鳗拉开,床上睡着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姑娘。 “灵儿。” 青衣嬷嬷唤醒了床上之人,“快醒醒。” 灵儿姑娘迷糊地睁开了眼:“外曾祖母,为什么唤醒灵儿?灵儿正在做梦梦,梦到了娘亲和外祖母陪灵儿一同放纸鸢呢!” 她歪着头揉眼睛,神情特别乖巧可爱。 “外曾祖母……” 像是突然看见了叶浮珣,不由得睁圆了眼。 这位神仙姐姐是什么人?就是外曾祖母说的九天仙女吗? 青衣嬷嬷替青灵穿了衣裳,又替她梳了发,然后哄她去煮些清茶来。 随后才说道:“青灵是老身的外曾孙女,马上就要二十岁,可是她的神智一直停留在十岁左右。” “灵儿其实很聪明,老身把毕生蛊术尽数教给了她,她在蛊术上有很高的天赋。但是灵儿注定不能成为青衣族的圣女。” 青衣嬷嬷沉痛的说道:“灵儿不是痴儿,她不过是在十岁那年被人下了毒!” “那种毒非常难缠,当年老身为了解毒找到你的师父桃花姑娘,然而即便是她亦束手无策。” “你师父当年将灵儿的毒性进行了压制,确保她能够活过二十岁。” 青衣嬷嬷浑浊的眼底蕴出了泪,“你师父离开青衣城前曾说过,她会继续研究这种毒,一旦找到了解毒之法,定会来青衣街甲子号找老身。” “这便是甲子号被娄图摧毁后,老身依旧留在这里等待的原因。” “只可惜……”青衣嬷嬷长长地叹了口气。 第937章 圣女 这十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替青灵寻找解毒的方法,然而那种毒实在太过诡异,一直没有解开。 “既然你是桃花姑娘的传人,老身想着不若请你替灵儿看一看,兴许……”青衣嬷嬷不敢抱有期待,但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串小火苗从未熄灭过。 “就算无法帮得了灵儿,那也是天命如此。” 叶浮珣点点头表示明白:“青衣嬷嬷,请问师父可曾说过关于这种毒的情况?” 青衣嬷嬷摇摇头:“你师父只说这种毒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对手西域毒王制出来的毒。” 叶浮珣心头—跳。 这时。就见青灵捧着托盘走了进来:“外曾祖母,神仙姐姐,灵儿给你们煮好茶了。” 叶浮珣喝过青灵递来的茶,温柔地笑着拉住她的手:“灵儿真乖,给姐姐看一看你可好?” 青灵乖巧地坐在叶浮珣对面,由着她从她指尖中取出一滴血。 半晌后,叶浮珣看向青衣嬷嬷浅笑道:“青衣嬷嬷,这种毒,我能解。” 不过短短六个字,却仿佛大山一般压在了青衣嬷嬷的心口。 她猛地抽了口气,倏地抓住了叶浮珣的手确认道:“丫头,你说什么?你能解这种毒?此事可当真?” 叶浮珣含笑点头:“此事当真,只不过需要好几味珍稀毒材,恐怕需要费些时间寻找。” “需要什么毒材?你跟老身说说!”青衣嬷嬷迫不及待。 叶浮珣将毒材的名字一一念出,青衣嬷嬷仔细听着,不敢有一丝错漏。 待叶浮珣念完,青衣嬷嬷激动得眼角溢出了泪花:“丫头,你要的这些毒材老身都有!全都有!配制解药需要多长时间?” “约需要小半日。”叶浮珣评估着回应。 “那实在是太好了!” 日日夜夜冀盼了多年的心愿竟然真的有实现的一天,青衣嬷嬷激动得语无伦次,“丫头,你能否现在就开始配制解药?就在老身这儿…… 啊,不,天快亮了,要是你们天亮前没有赶回客栈,怕是会让人发现行踪可疑,娄图那个混蛋说不定会盯上咱们,那可怎生是好?” 青衣嬷嬷站起身来回踱步,“丫头,老身把毒材装好给你带走,你回客栈去配置解药。等天亮后老身再想法子去找你。” “不对,”她又踱了回来,“你熬了一夜,得歇息好了才有心力配置解药。那下午,快到傍晚的时分老身去找你可好?” 叶浮珣笑着点头:“好的。青衣嬷嬷您别急,阿珣这会儿回去休息,起来后配置解药的话,大约未时左右就能配好。” 青衣嬷嬷眼睛一亮,拉住叶浮珣的手问:“丫头,你们住在什么客栈?” “回回客栈。” “那正好!”青衣嬷嬷惊喜道,“回回客栈对面有一家笑语来酒楼,嬷嬷未时后去酒楼等你,你到了之后只要跟掌柜的说找谈姑娘她就会带你找老身。” 两人约定好后,青衣嬷嬷又将所有要用到的毒材打包装好,随后才送叶浮珣和纪衍诺出了甲子号。 “殿下,早前您说青衣嬷嬷是青衣族的前任圣女。”叶浮珣和纪衍诺回了客栈,叶浮珣一边打着呵欠,两人倒头躺在床上准歇息。 一边把心中的疑问道出,“您还知道些什么?” 按理说圣女应该在青衣族有着神圣的地位。 然而今日见到青衣嬷嬷的境况,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约莫百年前,青衣嬷嬷是青衣族最神圣的圣女。”纪衍诺熟读卷宗和燕国各地的秘使, 对青衣族的由来甚是熟悉。 “当年青衣族不过是这一带的一个小族,除它以外,还有近十个族盘踞在这片地域,族与族之间彼此相互侵吞,青衣族在青衣嬷一手出神入化的蛊术和接连天地的神术下。 不仅没有被大族侵食,而且渐渐壮大,最后成为了和赤衣族共存的大族。” 叶浮珣诧然:“一百年前?那青衣嬷嬷而今的岁数,莫不是比师父还要大?” 想到青衣嬷嬷唤师父为那丫头,叶浮珣不由感慨,“她老人家瞧着顶多六七十岁的样子。” “若传闻没错的话,青衣嬷嬷今年怕是已有一百二十岁了。”纪衍诺搂住她,低声道。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她会成了这般模样。”叶浮珣叹惋不已。 那样一个在青衣族来说顶天立地的神祗般的存在,怎会变得如斯落魄? 纪衍诺亦摇了摇头:“爷只知道青衣嬷在六十岁的时候将圣女之位传给了她的女儿青兰,彼时青兰二十岁青兰四十岁时亦生了一个女儿,在她五十岁时嫁给了青衣族现任族长娄图。” “而即将在两日后继任的新任族长娄单,正是娄图和青兰的儿子。” 按理说青衣嬷嬷是娄图的岳母,娄图又为何会让人摧毁了青衣街甲子号? 这些事情被遮掩得太过严密,就连纪衍诺亦未曾听说过。 两人心底不由闪过种种疑问。 纪衍诺接着说道:“青兰圣女四十岁诞下一女,五十岁嫁给娄图,生了娄单后就病逝了。” “现在青衣族并无圣女?”叶浮珣惊诧,“那青兰圣女四十岁诞下的那个女儿,没有成为圣女吗?” “青兰圣女的女儿青琢,本应在二十岁时继任圣女,然而她却怀了身孕,与人私奔。”纪衍诺淡淡道。 叶浮珣的困意渐渐散了:“青琢的女儿,是否叫做青灵?” 青衣嬷嬷的外曾孙女青灵。 叶浮珣想起那个纯真可爱的面容,仰首看向纪衍诺。 纪衍诺冲她点了点头:“传闻青灵是个痴儿,是以亦不能成为圣女。” 叶浮珣将在内室见到青灵的情况告诉纪衍诺,“青灵中了西域毒王的毒,神智停留在十岁。而那种毒,臣妾正好在西域毒王留下来的毒册中看到过。” 纪衍诺听了叶浮珣的描述,不由感叹一声:“世上万般皆是缘,青灵二十岁前能够遇到阿珣替她解毒,是她的福气。” 两人低语数句,渐渐睡去。 睡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就被大街上热闹的气氛吵醒了。 第938章 内有隐情 叶浮珣趴在纪衍诺的身上往窗外看了一眼:“新任族长的继任大典尚未开始,城里头便处处欢祥,是不是他们对新任族长非常爱戴?” “倒也并非如此。”纪衍诺懒懒地抱着叶浮珣,在她脖颈间偷了一嘴香,“现任族长娄图已经九十岁高龄,而娄单正值三十岁的壮年,自然给族人带来更多的希望。” “娄单的真正能力如何,却未必如族人所祈愿。” 纪衍诺昨日去城主府,自然是见过娄单的。 只对那人的印象并不算佳。 两人起了身,叶浮珣草草用过膳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内寝捣腾解药。 纪衍诺被叶浮珣以不得打扰她做正事赶了出去,索性就叫上楚王和秦王等人去了客栈对面的笑语来酒楼包了雅间,饮茶闲聊。 待到叶浮珣把解药制好,已是午时时分。 遂就直接去了笑语来和纪衍诺他们一同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有小二进来雅间找叶浮珣低语一声:“谈姑娘已在隔壁雅间等候。”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起身离座。 小二领着她去了二楼最靠里的一个雅间,雅间内坐着青灵和一名约莫三十岁出头的中年妇人。 叶浮珣一愣,就见那中年妇人眼底闪过雀跃,把门紧紧关上后:“丫头,解药可是配好了?” “你是青衣嬷嬷?”叶浮珣听了中年妇人的声音,疑惑问道。 “正是老身。”青衣嬷嬷含笑,“未免让人发现老身,是以用了幻形术,青灵甚少出现在人前,倒是无惧。” 当年青琢不愿意继任圣女,怀了身孕与人私奔,她为了保护青琢,与现任城主娄图撕破了脸面。 娄图怀恨在心,大肆鼓吹此乃不祥之兆,在族人面前摧毁了甲子号,从此青衣族圣女渐渐消亡。 后来青琢生下青灵,忍痛将青灵留给青衣嬷嬷,随夫君远走天涯。 青衣嬷嬷便躲了起来,一心抚养青灵长大。 然而在青灵十岁那年,不慎被人下了毒—— 这十年来,青衣嬷嬷没有一日不为此忧愁。 她拉住青灵推到叶浮珣面前:“灵儿,给叶姑姑叩个头。” 若然没有遇上叶浮珣,青灵怕是不久于人世。 青灵乖巧地走到叶浮珣面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叶姑姑!” 叶浮珣忙将她拉了起来:“灵儿乖。” 事实上青灵比她年岁还要大一些,然而这辈分…… 她怕是却大上青灵许多。 她挥退脑海中的思绪,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温热的鲜红毒丸:“这便是解药,灵儿快些服下。” 青灵看看叶浮珣,又看看青衣嬷嬷,盯着叶浮珣手中的鲜红毒丸问道:“叶姑姑,这解毒丸会不会很苦?” 外曾祖母经常逼着她喝许多苦苦的药,她其实很怕苦。 叶浮珣笑着哄她:“这解毒丸味道确实不太好。不过灵儿是个勇敢的小姑娘,一定能够一口就吞下去的,对不对?” 青灵扬起了笑用力点点头:“灵儿不怕喝苦苦的药,这样外曾祖母才会高兴,叶姑姑也高兴!” 言罢,她拿起解毒丸往嘴里一送,咕嘟一声就吞了下去。 青灵服下解毒丸后就昏睡了过去。 青衣嬷嬷和叶浮珣并不惊讶,将椅子拼在一块儿让青灵躺在上头,两人安静地等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青灵醒过来了。 她摸了摸头,又想了想,忽地惊讶道:“外曾祖母,灵儿的头不疼了!” “头疼?”青衣嬷嬷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灵儿不是每隔半月会头疼一次,离上次头疼尚未到半个月时间……” 青灵拉住青衣嬷嬷的手摇头道:“外曾祖母,灵儿说的不是半月一次的那种头疼,而是平时每日都会隐隐作痛的头疼。” “灵儿平日里一想事情就会觉得头暗暗地疼,只要停止不想下去就不会疼。” 青灵解释道,“不过,外曾祖母您教灵儿的蛊术和神术灵儿怎么想都不会觉得头疼,所以灵儿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您。” 从小到大,外曾祖母几乎日日都为她煞费苦心,青灵在年幼时就懂得尽量不让外曾祖母伤心,是以从来不曾说过此事。 而今听青灵这般道来,青衣嬷嬷不禁红了眼眶,搂住青灵直唤她傻孩子。 “解毒丸服下后,灵儿的毒便会尽数散去。”叶浮珣在旁小声道,“青衣嬷嬷您可以观察下灵儿的情况,若有什么不适,这两天我还在青衣城,随时可以去客栈找我。” 她想着青衣嬷嬷此刻怕是急着带青灵回去,便不打算再扰着她们。 哪知青衣嬷嬷却拉住她道:“阿珣丫头请留步。” 叶浮珣顿足:“嬷嬷请讲。” 青衣嬷嬷看了看叶浮珣,又看了看青灵,郑重地将青灵的手放在叶浮珣的掌心上:“阿珣丫头,老身想将灵儿暂时托付给你。” 青衣嬷嬷告诉叶浮珣:“我们青衣族的圣女早已名存实亡,再不立圣女,赤衣族就可以以此为由,讨伐我族。 “然而娄婷根本不是圣女的料!她即便做了圣女,饮了圣泉,得了圣山指引,也没有那个能力引领全族!”青衣嬷嬷咬牙切齿道。 青灵眨眼问道:“外曾祖母,娄婷是灵儿的小姨吗?” “她不是你的小姨?”青衣嬷嬷冷笑一声,“灵儿,你要记住,正是娄婷的母亲害死了你的外祖母!而当年你的母亲怀着你逃难差点坠落山崖,也是娄婷母亲的手笔!” 叶浮珣心中震惊。 照青衣嬷嬷的说法,她的女儿青兰圣女嫁给娄图,生下娄单后并非病逝,而是内有隐情? 青灵特别听青衣嬷嬷的话,郑重地点点头:“外曾祖母,灵儿都记下了。” “那便好。”青衣嬷嬷感慨地舒了口气。 “灵儿才是青衣族真正有灵根的圣女,”青衣嬷嬷看向叶浮珣,“老身要阻止娄图将娄婷立为圣女,是以不得不将青灵托付给阿珣丫头带走。” “若是灵儿留在青衣城,老身便无法毫无后顾之忧地全力对付娄图。” 青衣嬷嬷握住叶浮珣的手:“阿珣丫头,你能答应老身这个请求吗?” 第九百三十九章 不懂人情世故 叶浮珣看着青衣嬷嬷,思索了会儿道:“不瞒嬷嬷,我们此行是要前往燕齐边界作战,恐一路会有危险,灵儿若是跟着我走,您能放心吗?” “灵儿的命是你救的,将她托付给你老身怎会不放心?”青衣嬷嬷似乎并不惊讶叶浮珣的话,“让灵儿出去体验人生,对她来说受益无穷。” “既然如此,还请嬷嬷稍等片刻。” 叶浮珣去寻了纪衍诺,将青衣嬷嬷所托询了他,纪衍诺含笑:“只要阿珣愿意,爷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青灵就这么定下来,要随着他们一同前往燕齐边界。 临离开笑语来酒楼前,青衣嬷嬷和叶浮珣做了约定,在他们明日下午离开青衣城后,会将青灵送去城门外驻扎的军营与她会合。 隔日就是青衣城新任城主的继任大典。 纪衍诺和楚王去面见老城主娄图的时候并没有披露真实身份,在娄图看来他们不过是朝廷的普通官员,是以在邀请两人以贵客身份参加继任大典被拒绝后,便也没有坚持。 只道继任大典后会让人送通行令牌到客栈,方便大军通过寨道。 因为知晓了不少内情,叶浮珣对观看继任大典兴趣寥寥,纪衍诺自然随她留在客栈。 这些日子天天赶路,好不容易有了陪媳妇的机会,他更倾向于和媳妇两人窝在客房里浓情蜜意。 楚王则是最爱瞧热闹的主,一大早就拖着秦王一道出了门,跟在人潮后去看继任大典。 顾夜阑落了单,倒也不觉尴尬,只闲散地在客栈附近的街道逛了逛,不到午时便回了客栈。 彼时继任大典结束,通行令牌如约送至客栈,众人不再耽搁,拿了通行令牌就离开了青衣城。 回返到军队驻扎的城外不久,从山林内忽然悄悄走出两个身影。 “是青衣嬷嬷和青灵。” 这天青衣嬷嬷用幻形术变成了和青灵年岁相当的姑娘,她走到叶浮珣面前将青灵交给了她,随即又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叶浮珣:“孩子,这里是老身早前给你看过的毒册以及一些心得手册,你若是感兴趣便看看。” 叶浮珣惊喜:“青衣嬷嬷,那可是您最宝贵的毒册……” “你救了青灵,便是救了我们整个青衣族,这本毒册送给你,不过是小小的报答,且收下罢。” 叶浮珣欢喜地接过了包袱:“嬷嬷放心,阿珣这一路会照顾好青灵。” 青衣嬷嬷不敢久留,转身便一头扎进了密林。 叶浮珣带着青灵走到纪衍诺等人面前做介绍:“这位是青灵。” 青灵睁圆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瞧着众人,拉住叶浮珣的手道:“叶姑姑,你们都长得好好看!” 这话把众人都逗笑了。 叶浮珣一乐,指着纪衍诺道:“灵儿,这位是太子殿下。” 就听纪衍诺淡声道:“你可以称本宫为姑父。“ “姑父好!”青灵应得响亮,“叶姑姑就像九天仙女,姑父像九天谪仙,你们好般配!” 纪衍诺难得嘴角微勾。 青灵又走到楚王面前:“叶姑姑,他是谁?” “这是楚王殿下。” “楚哥哥好!”青灵嘴甜。 楚王乐呵道:“青灵丫头,你可知本王是你姑父的哥哥,你唤本王楚哥哥岂不是乱了辈分?” 他想了想,“不若这样,你改称叶侧妃为叶姐姐,那太子弟弟就是你叶姐夫,这辈分就没问题了。” 哪知青灵却摇头拒绝:“楚哥哥,外曾祖母说了叶姑姑是姑姑,不能是姐姐。” 她走到秦王跟前时,一双眼睛好像变成天上亮晶晶的星星:“这位好看的哥哥怎么称呼?” 秦王含笑:“本宫是秦王。” “秦哥哥!你长得最好看了,青灵喜欢你。” 青灵直率的话语和纯真的神情让秦王忍不住勾唇一笑。 顾夜阑凑上前:“还有我,青灵妹妹,你可以叫我夜阑姐姐。” “夜阑姐姐好!” 青灵纯真乖巧,几乎瞬间就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认齐人后,众人各自上了马车,队伍徐徐通过青衣族的寨道,离开了这一片地界。 马车约莫行驶了一个时辰,叶浮珣和纪衍诺乘坐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殿下,秦王求见。” 纪衍诺放下手中公文,掀帘问道:“何事?” 就见秦王面色尴尬地站在外头:“太子,能否让青灵坐你们的马车?” 叶浮珣听了秦王的话,好奇地探头问道:“秦王殿下,青灵不是和顾先生同坐一辆马车吗?” 原本确实是这样安排的。 哪知行了半路,青灵突然就钻到了秦王的马车里,说是喜欢他,想和他坐一辆马车。 青灵毕竟是姑娘家,秦王自然不便与她同坐。 奈何青灵不懂人情世故,自幼从未曾与外人接触过只想着和欢喜的人待在一起。 秦王说服不了青灵,只能前来拜托纪衍诺。 纪衍诺看了眼叶浮珣,见叶浮珣颔首示意,只得揉了揉眉心,无奈道:“让她过来吧。” 就这样秦王把青灵送进马车里来。 青灵嘴甜道:“姑父,姑姑好!” 随即笑嘻嘻地坐到了叶浮珣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姑姑,你在看外曾祖母的毒册吗?” 叶浮珣点头:“听说灵儿精通蛊术,是不是对这本毒册里的蛊毒都了若指掌?” 青灵骄傲地点了点头:“灵儿十岁就能把毒册里的蛊毒全部背下来了。” “那灵儿你可有施过这些蛊毒?”叶浮珣看毒册看得心痒痒,青灵过来正好向她请教。 “当然,”青灵直言不讳,“外曾祖母每个月都会考验灵儿施蛊和解蛊的能力,灵儿回回都能做到满分。” “那灵儿是自己养蛊虫吗?” “养呀,”青灵应道,“灵儿从小就喜欢养蛊虫,叶姑姑不会养蛊虫吗?” 叶浮珣摇头。 “叶姑姑,养蛊虫可好玩了。”青灵见叶浮珣没有养过蛊虫,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一个白瓷罐子,“姑姑瞧,灵儿的蛊虫宝宝在这个罐子里。” 她揭开罐子,里头正趴着几条颜色不一的蛊虫。 第九百四十章 争取福利 青灵挨条给叶浮珣讲解着蛊虫的名字,以及用于什么蛊术中,包括蛊虫的特性,还有施蛊和解蛊的要点,都讲得非常仔细。 叶浮珣听得津津有味。 “叶姑姑想养蛊虫不?若是姑姑想养,灵儿可以教姑姑。” “想!”叶浮珣想也不想就应了,“养蛊虫容易吗?” “很简单的。”青灵指着罐子里一条肥肥的白色蛊虫道,“这只蛊虫马上就要产卵,可以将卵宝宝移到姑姑的罐子里,然后灵儿教姑姑怎么养。” 叶浮珣登时心动。 就见青灵又掏出几个罐子摆在了马车的座椅上:“这些罐子里都有快要产卵的蛊虫,姑姑可以一次多养些蛊虫宝宝。” “好!”叶浮珣按了按青灵的手,“你等姑姑一下。” 言罢,她蹭到纪衍诺身旁坐下,拉住纪衍诺的胳膊道:“殿下,臣妾想养蛊虫。” 纪衍诺睇她:“那便养。” “殿下,臣妾要弄些罐子到马车里把蛊虫卵移过去。”叶浮珣又道。 纪衍诺突然警惕了起来:“爷不反对。” 突然叶浮珣说道:“马车虽然很大,但是如果摆满了罐子的话,您可能会坐得没有那么舒服,”叶浮珣笑得又甜又美。 “还有就是,臣妾和灵儿一直在说话,也会打扰到您批阅公文,臣妾觉得很抱歉。” 纪衍诺心中警铃大作:“所以?” “所以,殿下您能不能移驾到楚王的马车上,或是秦王的马车上去?”叶浮珣露出了完美的八颗齿笑容。 纪衍诺看着久违的熟悉的笑容,忽然有种懊恼袭上心头。 他兴许就不该答应这个女人带青灵同行。 “殿下最好了,一定不会介意的对不对?”叶浮珣摇了摇他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臣妾晚上替您揉肩好不好?” 纪衍诺挑眉:“还有背。” “行!” “还有胳膊和腿,全部。”纪衍诺努力为自己争取福利。 “成交!”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起身,一边唤车夫停下马车,一边恭请纪衍诺出去。 纪衍诺讪讪地去了楚王的马车,彼时楚王和秦王正在车厢里下棋。 一见纪衍诺进来,楚王便哈哈两声:“太子弟弟这是被叶侧妃赶下马车了?” 这种事情他经历多了,一看到纪衍诺的神情就一猜一个准。 纪衍诺臭着脸坐下:“下棋,输了的人随军跑一里地。” “来来来!”楚王乐呵呵摆棋。 秦王好心提醒一句:“太子棋艺卓绝,你我从未赢过。” “说不定今天咱就赢了呢?”楚王摆摆手,兴致勃勃。 秦王笑着摇头:“还是皇兄和太子玩便好。” 明知一定会输还送上去找虐,这不是他会做的事。 然而楚王却不肯放过他:“咱俩一起对付太子弟弟,总有个能赢才对。” “要不这样,”楚王看向纪衍诺,“皇兄和五弟分别和你对弈,如果皇兄输了,就皇兄随军跑一里地,若是皇兄和五弟都输了,那咱仁一起跑一里地!” 纪衍诺嘴角一抽:“咱俩比,输了的跑一里地。” 言罢,举起黑棋落了子。 楚王抓起白子:“规矩还没说好呢,咱要跑一起跑才是兄弟!” “到你落子了。”纪衍诺闲闲地提醒。 楚王忙下了子。 纪衍诺落子飞快,讨楚王招架不住,根本没有心思再讨论''是兄弟就一起跑''的话题。 直到一局输掉,纪衍诺抱胸冲他挥了挥手:“愿赌服输。” 楚王傻眼了一瞬,二话不说一手拉住纪衍诺,一手拽住秦王:“你这俩都有洁癖的,不想为兄各你们一个拥抱就一同下去跑!” 纪衍诺和秦王动作一致地甩开了楚王。 三兄弟一同越下马车,随军长跑。 到了傍晚扎营,众人依旧聚在纪衍诺和叶浮珣的营帐里用晚膳。 顾夜阑来得最晚,一进营帐便抱歉地看着众人道:“都怪夜阑这一路上顾得整理士兵们的病案,让灵儿无趣了,她才会下了马车去叨扰大家。 大家可别责怪灵儿,其实是夜阑之过。” 叶浮珣眉心微蹙。 她轻轻看了眼站在一旁绞着手指的青灵:“顾先生过虑了,灵儿纯真可爱,一路伴在身边有趣得紧。本宫欢喜都来不及,又怎会责怪。殿下,你说对不对?” 纪衍诺额角微抽。 但媳妇的话他怎会反驳,含笑点了点头:“阿珣说的自然是对的。” 顾夜阑神色微变,就听楚王哈哈一笑,一扬手道:“顾神医,士兵们都是大老粗,没必要专门做什么病案!有病就治,治完了事!整得那么细除了浪费时间,没啥用处!” 顾夜阑的脸彻底黑了下去,深吸口气道:“楚王此言差矣……” “成成成!”楚王一看顾夜阑这副听不下去的神色,摆摆手懒得跟她争执,“就按神医说的办,本王不过随口讲讲,神医别当回事。” 横竖累得又不是他,他操什么心。 顾夜阑咬了咬牙,努力将一肚子话憋了回去,气都要气死了还能不当回事?一顿饭吃得她胃疼。 待用过晚膳,秦王出了营帐散步。 走着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了青灵的呼唤声:“秦哥哥!” 秦王回首,就见青灵笑盈盈地奔到他的跟前:“秦哥哥,您出来散步怎么不叫上青灵一起?” “青灵是头一回离开青衣城,本来特别害怕,但是外曾祖母说有叶姑姑在,她会照顾灵儿。” “灵儿不想让外曾祖母担心才来的。” “灵儿喜欢叶姑姑,也喜欢秦哥哥,灵儿现在一点都不怕了,灵儿很喜欢和你们在一起。” 秦王看向青灵,只觉得她像个孩子一样单纯。 他淡淡地笑着,没有说话。 “秦哥哥,”青灵想了想,脸上染了一层困惑,“只是刚才和夜阑姐在马车里时,夜阑姐姐说灵儿不能跟秦哥哥说灵儿喜欢秦哥哥,这是为什么?” 秦王眉微挑:“那是因为秦哥哥已经有了王妃,所以灵儿不能喜欢秦哥哥。” 青灵诧异地掩嘴:“秦哥哥,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也不能喜欢叶姑姑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各有所思 秦王假装镇定地看向青灵问道:“灵儿何故这般说?” “因为叶姑姑有姑父了呀,所以秦哥哥不可能欢她,难道不是这样吗?”青灵眨着大眼睛说道。 “是没错。”秦王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秦王目光温和的看着灵儿说道:“灵儿若是真的喜欢秦哥哥,那就把秦哥哥当做自己的亲哥哥看待,这样便可以。” “灵儿明白了。” 青灵呆呆地想了好一阵子,“秦哥哥的意思是可以做灵儿的哥哥,但是不能做灵儿的夫君,是这样吗?” “对。” 秦王的声音温润如玉,“灵儿的欢喜要留给真正可以对你付出同样欢喜的男子,那样才能幸福。” 青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渐渐扬起笑脸:“那灵儿以后就把秦哥哥当亲哥哥来喜欢。” “原来秦哥哥是把叶姑姑当亲妹妹来喜欢的,对吗?” 秦王张了张嘴,终于蹦出了几个字:“灵儿想多了,本王并没有喜欢叶侧妃。” 他轻咳一声,“时候不早,本王先回去了。” 言罢,他抬步转身离去。 留下青灵不解地歪着头嘟囔:“外曾祖母常说人的眼睛最是真实为什么秦哥哥的眼睛和所说的话不一样?” 那厢纪衍诺和叶浮珣刚梳洗完,因为一个下午都没见着媳妇,纪衍诺拿着公文躺在叶浮珣身边,一边抚着她柔滑的长发,一边看公文。 叶浮珣则在纪衍诺怀里寻了最舒服的姿势挨着,手捧毒册琢磨着蛊术。 “殿下,灵儿甚熟蛊毒,今天还教臣妾养了好几种蛊虫。”叶浮珣小声道,“臣妾以前总觉得蛊毒神秘,让人不自觉会恐惧。” “今天听灵儿一番讲解下来,倒是品出了不少趣味。” “蛊虫瞧着跟蚕宝宝差不多,还挺可爱。” 纪衍诺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阿珣喜欢就成。” 只不过,他又问道,“为何青灵解毒后看着仍似十岁神智的模样?” 按年龄,青灵已经要二十岁了。 叶浮珣应他:“灵儿刚解毒,虽然神智不会再被毒素牵制,但亦需要时间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她才会飞快地成长起来。” 这亦是青衣嬷嬷将青灵送出来见见世面的原因之一。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纪衍诺对青灵的成长需要多长时间并不关心。 他在意的是如何让青灵独立,不要时刻想着黏住阿珣。 两人各有所思,营帐内一片宁静适然。 过了约摸两刻钟。 叶浮珣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困了。 纪衍诺见状,利落地把公文往一旁的矮桌上一放,圈住叶浮珣道:“阿珣答应爷的事,是时候兑现了?” 叶浮珣在他怀里微睁了睁眼,略迷糊:“什么事?” “替爷按摩的事。”纪衍诺理直气壮,“肩膀,后背,胳膊和腿,一处都不许遗漏。” 若不是为了夜晚的幸福,他下午才不会把媳妇让给青灵。 叶浮珣愣了愣,扬起一抹撒娇的笑:“殿下,臣妾倒腾蛊虫一个下午,现在好累了,要不下回?” 纪衍诺睇她:“真累了?” 叶浮珣用力点点头:“可累了,胳膊也酸没什么力气。” “那爷替你按摩吧。”纪衍诺一副为难的模样,手下却瞬间就摸上了叶浮珣的腰,“阿珣不是夸爷按摩得好?” 叶浮珣笑嗔他一眼,索性趴在床上,侧脸看着他:“那爷可得轻点儿。” 霎间春光无限。 就在你侬我侬蜜意浓情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了喧闹声。 不多时,徐公公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殿下,娘娘,秦王殿下和青灵姑娘求见。” 纪衍诺懊恼地顿住,烦躁地巴了巴头发。 叶浮珣忙推推他:“殿下,您快起来。” 两人狼狈地穿好了衣裳,纪衍诺本想独自出去看看怎生回事,叶浮珣却拉住他道:“既然灵儿也来了,臣妾和您一同出去罢。” 出了营帐外,就见青灵紧紧跟在秦王身边,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秦王神色略尴尬地看向两人:“打扰太子和叶侧妃了。” “实因灵儿她说不想和顾神医同住一个营帐,又不敢一个人单独睡一个营帐,便找到了本王营帐处。” 青灵现在只认秦王和叶浮珣,不愿和顾夜阑同住。 她找去秦王那儿要和他同住,把秦王给吓了一跳。 了解情况后便安排人给青灵单独搭了个帐篷,哪知青灵说怕黑,不敢一个人住。 非要和秦王一同住,哪怕是睡在秦王营帐门口也成。 秦王实在没了法子,才带着青灵过来找他们。 纪衍诺听了这情况,心头登时冒起不祥的预感。 媳妇已经让给青灵一个下午了,这晚上还能让? 尤其是在他刚和媳妇准备开始享受夜晚的时候? 坚决不能同意。 就在他暗自琢磨的当下,青灵已经从秦王身边跑到了叶浮珣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可怜巴巴道:“叶姑姑,灵儿不敢一个人睡。” “能不能让灵儿睡在叶姑姑和姑父的营帐边上?”青灵知道叨扰姑姑和姑父是不好的,她其实只需要挨着营帐门,能够感知到叶姑姑在附近,就能安心睡着。 哪怕没有床铺,坐着睡也成的。 叶浮珣同情地抱了抱青灵,想起年幼时怕黑不敢独睡的自己。 那会儿父母为了训练她独睡一屋,替她把小房间布置得特别漂亮。 然而到了夜里,一关上灯她就还是不敢睡。 甚至抱着小棉被偷偷去了父母屋子门前,窝在门边上睡了一晚。 那时候的她,和此刻的青灵,真是相像。 叶浮珣想了想,走向纪衍诺道:“殿下,要不……” 纪衍诺伸手按住叶浮珣的双肩:“阿珣,你且等等。” 言罢,他走到青灵面前:“灵儿,你随本宫过来一下。” 青灵不解地跟着纪衍诺走到一旁:“姑父,灵儿就睡在你们营帐外头,不会打扰姑父和姑姑的。” 她再三保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渴求。 纪衍诺眉头拧成了结。 真要让青灵睡在营帐边上,他还怎么和媳妇好好睡觉? 第942章 欢声庆腾 “你今年多大了,灵儿?”纪衍诺郑重地问道。 青灵想了想:“回姑父,灵儿今年十六,不对,二十岁了。” “那灵儿已经长大了,对不对?”纪衍诺循循善诱。 青灵点了点头。 纪衍诺又问她:“那灵儿可知道,长大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 青灵摇摇头:“灵儿不知。” “人要长大,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会独立。”纪衍诺语重心长,“灵儿如果连独睡都不敢,那便离独立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若是怕黑,可以一直点着灯睡。”纪衍诺提着建议,“等你习惯了,再慢慢把灯灭了睡。” “可是……”青灵嗫嚅,“灵儿想离秦哥哥或者叶姑姑近一些。” “男女授受不亲,”纪衍诺严肃地看着青灵,“就算你把秦王当亲生哥哥,你已经长大了也不能缠着他一起睡,这于礼不合。” “那叶姑姑……” “叶姑姑已经成亲,你要和叶姑姑一起睡,那就更不合适了。包括睡在姑姑和姑父营帐外也是一样。”纪衍诺飞快地回应。 青灵扁起了嘴,点头道:“灵儿晓得了。” 那她今晚还是不睡好了,不能让秦哥哥和叶姑姑都觉得不便。 “你若是想挨叶姑姑近些,”纪衍诺瞧着青灵那委屈的模样,担心叶浮珣会心软,便道,“姑父让人在姑姑的营帐旁边给你搭个帐篷睡,这样如何?” 青灵眼睛一亮,用力地点点头道:“谢谢姑父!” 搞定了青灵的问题,纪衍诺心情愉悦地带着媳妇回了营帐。 不止如此,隔日一早他还专程让人给青灵准备了一辆小马车就跟在他们的马车后头。 然后和青灵约定好,上午和下午分别只能和叶浮珣在马车上研究半个时辰的蛊毒。 其余时间,自然是他和媳妇的相处时间。 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军队这样前行了两日,终于抵达了燕齐边境单西城。 “单西城再过去,便是大燕割让给齐国的五座城池,”纪衍诺拉着叶浮珣的手,站在高处指给她看,“分别是晋宁城,永平城,武定城,开远城和石平城。” 军队整齐地抵达单西城门,就见城门打开,一对精兵骑马朝他们迎了上来。 为首的将士领着众精兵下马跪接:“恭迎太子殿下、楚王殿下和秦王殿下!” 纪衍诺上前将其扶起,含笑道:“葛将军,一切可还好?” 葛将军憨厚一笑:“回殿下,单西城一切都好!而且按着您的吩咐,三日前我们带着新送来的火药与齐贼作战,将齐贼打得落花流水,已然把晋宁城夺了回来!” 这话一出,整军振奋。 楚王朗声一笑,上前一派葛将军的肩膀:“你这小子,好样的!对了,怎么不见老屠?” “刚将晋宁城夺回,屠将军领了五千精兵进城驻扎,正等着殿下们来到后,下令继续进击,誓必将咱们大燕的城池全部夺回来!” 众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城。 进城入住后,纪衍诺等人便立即投入了战局讨论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三人带领着一万兵士朝永平城进发,启动战事。 叶浮珣应纪衍诺的吩咐留在单西城,她和青灵两人帮不上忙,便在院子里养蛊虫,顺道鼓捣毒粉。 顾夜阑身为军医,自是随军队一同前往永平城。 大军一去就是三天。 第三天午前,前方传来捷报,永平城攻下了! 单西城内一时四处欢声庆腾。 叶浮珣和青灵停下手中的活计,跟随队伍前往单西城门处等候大军归来。 城门边上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水缸,长长的木桌上摞了许多大碗。 青灵好奇地看着士兵们往大水缸里倒酒,好奇的问:“叶姑姑,为何要准备这么多酒水?” 叶浮珣笑道:“按当地的说法,大军归来,人人饮上一碗庆功酒,日后便能百战百胜。” 等候许久,终于听见了远远传来的铮铮马蹄声,城门处响起阵阵欢呼。 以纪衍诺为首的大军齐齐归来,整齐划一,震人心弦。 纪衍诺骑行到城门前一跃而下,叶浮珣笑盈盈地捧着一碗酒迎了上去:“恭贺殿下胜仗归来。” 纪衍诺将头盔取下,冲着叶浮珣弯唇一笑,接过碗一口饮净。 身后的大军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守候众人纷纷给将领士兵们送上酒水。 青灵亦不落后,端了一碗酒就给秦王送了过去。 叶浮珣和纪衍诺彼此相对而立,三日不见,虽说知晓纪衍诺身手高超,但战场上刀剑无眼,难免会替他担心。 而今终于能够见到人安安全全地站在眼前,心里头的想念和欢喜溢于言表。 叶浮珣没忍住抬起手向纪衍诺比划了一颗心。 纪衍诺含笑,同样抬起手回应了她。 两人目光相对,柔情缕缕。 “姑姑,”青灵不解地看着两人,“您和姑父的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美好的气氛刹间被打破。 叶浮珣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应。 青灵想了想一拍手道:“莫非是你最厉害的意思?姑姑可是夸姑父胜仗归来,特别厉害?” 叶浮珣张了张嘴,直打哈哈。 就还是很尴尬。 纪衍诺笑着替叶浮珣解围:“阿珣你先回去歇息,爷还要和将领们商量下一步的战术。” 叶浮珣忙点点头,又摆摆手道:“殿下您赶紧去忙,臣妾在这里帮下忙,一会儿就和青灵回去。” 此时已有将领等候在旁,纪衍诺闻言颔首:“那阿珣且小心些。” 言罢他便跟随将领往城内走去。 叶浮珣继续替陆续进来的士兵们发放酒水。 过了一会儿,忽见秦王回返走到她的面前:“叶公子可否给本王打一碗酒?” 叶浮珣微愣,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她看见青灵给秦王递过酒了。 不过她只当秦王口渴,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的酒碗给他递了过去,盈盈一笑道:“秦王殿下辛苦了。” 秦王接过酒,道了一声谢便侧过身将酒一饮而尽。 随后将酒碗递还给叶浮珣,微微抬了手,含笑冲着她比划了一颗心。 “谢谢叶公子。“叶浮珣登时傻眼。 第943章 高度重视 这个误会可不能继续下去了。 不然,人人见了面都比划一颗心—— 那场面太吓人了。 若是让纪大魔头知道秦王给她比心的话,怕是醋坛子要打翻了。 想到这,叶浮珣忍着尴尬对秦王说道:“秦王殿下,这个手势是不能随便比划的。” 秦王眼底飞逝而过一抹柔柔的笑意,稍顷后便一脸认真的神色不耻下问:“敢问叶公子,这个手势不是夸对方做得好的意思吗?” “其实……不是的。”叶浮珣笑得很尴尬。 “那叶公子可否告知本王,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秦王满面诧然。 叶浮珣恨不得抓抓头发:“这个手势的意思其实是给你一颗心。”她将食指和拇指交叠,“您瞧,这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颗心的形状。” “啊!原来如此。”秦王恍然地点点头,“是本王唐突让叶公子见笑了。” 叶浮珣总算把事情讲清楚了 “没什么的,”连连摆手道,“您清楚了就成。” 下回可别随便冲着她比划一颗心,这很吓人的。 叶浮珣指了指城门方向:“您不用去开会讨论战术吗?” 秦王:“多谢干公子提醒,本王这就过去了。” 言罢,他眼底含着春风般的微笑,信步往城门内走去,叶浮珣那个手势的大概意思,他其实猜到了,当然不可能是青灵所说的你最厉害的意思。 叶侧妃和太子每回相互比划一颗心时,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情意,又岂能瞒过旁人的眼睛。 他刚才那么做,不过是一时起了顽心。 自从在秋狩上第一次见叶侧妃对着太子比心他就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够这样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许多话兴许终其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可比划一个手势,总是会容易许多,还很开心,比赢了胜仗,还要开心。 赢回了晋宁和永平,还有武定,开远和石平三城。 众人回返单西城整军休息了一日时间,制定了详密的作战计划后,于第三日清晨大军再度向武定城而去。 但是在战役中受伤的兵士人数众多,永平城虽然打了下来,已然全部送回道单西城中进行治疗。 城里头的大夫并不足够,顾夜阑知晓叶浮珣和青灵懂毒便请她们帮忙一起照顾伤患。 叶浮珣和青灵自然没有拒绝。 白天黑夜轮班照顾伤患,日子过得飞快。 “叶姑姑,”这天夜里回了屋,青灵给叶浮珣递了茶,语气中带了一丝忧心忡 “上回姑父他们领兵作战三日便归,而今已经过去了五天都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灵儿真担心。” 叶浮珣其实也担心。 但如今担心无济于事,只能安抚青灵道:“灵儿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咱们再等等看。” 这天半夜,叶浮珣刚熟睡不久,忽地就听见了外头响起了急报的声音。 她披衣出去,拉开门就见陶麒和陶麟从门外飞奔而入:“娘娘,大军拿下武定城了!” 消息在单西城不径而走,即便是半夜时分,亦能听见城里头处处响起庆贺的欢呼声。 隔日下午,大军回返。 这一次带回来了更多的伤员和伤亡的消息。 叶浮珣头一回亲眼看见作战后的场面,被士兵们的英勇无畏深深震撼。 “五座城随着地域往齐国方向深入,一座比一座难攻。”纪衍诺简单休息过后,终于可以将媳妇儿抱在怀里,懒洋洋地给她讲着战事情况。 如果不是因为齐国现在内乱,几名出色的武将皆牺牲在了内斗当中,这三座城池亦不会如此顺利回归燕国。 尽管如此,城也一座一座沦陷已经引起了齐国朝廷的高度重视。 内乱是为了争夺皇位,然而若是齐国边界失陷,对齐国来说并无好处。 是以朝廷中难得口径一致,增派将领和物资支援边境。 “开远和石平恐怕会更难攻。“纪衍诺揉了揉眉心。 “咱们这一次攻打齐国,最核心的武器就是去岁秋狩时候在西域毒王身上发现的新型火药配方制出来的火药。”纪衍诺给叶浮珣讲道,“新的火药杀伤力强大,让敌军闻风丧胆。” “然而武定这一战,齐国亦用上了许多火药,尽管威力不如大燕,可其门炮数量极多,对我军损伤亦非常大。” 叶浮珣听了不由眉心一动,她揪着纪衍诺的胳膊小声道:“殿下,臣妾最近配置了一些毒粉。” “臣妾想着如果能够将这些毒粉撒在火药上头,说不定会有奇效。” 她用手比划了个小圈,“假设火药炸开的面积是这么大,因为火药的威力,毒粉飞射向四周,笼罩的区域范围假设有这么大,”她张开手比划了个大圈,“那么中毒的敌军就会更多。” 纪衍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阿珣做的毒粉不会因为火药爆炸而失去效力?” 叶浮珣摇头,眸光晶璨。 她赋闲在后方,除了帮助照顾伤患,便也只能倒腾下本行。 这种毒粉自然是匹配着火药而设计的。 “阿珣做了多少毒粉?”纪衍诺心中微喜。 “这种毒粉配置不易,目前做了约有三斤。” “三斤……”纪衍诺沉吟片刻问道,“一包火药里要放多少才能生效?” 叶浮珣想了想:“一钱左右?” 见纪衍诺黑眸深邃地睇住她,便讷讷地举起了第二根手指,“您要是想稳妥些,放两钱会更好。” 纪衍诺倏地将她紧在怀里,使劲地往她脸蛋上亲了一记:“若是一包火药放一钱毒粉,那三斤毒粉可以用300包火药,足够一场战役使用!” 叶浮珣被他的胡渣子蛰得脸上痒痒,忙往他的怀里躲:“臣妾明天继续配这种毒粉,若是对战役有助的话,就多准备些。” 隔了两日,纪衍诺再度挥军南下。 叶浮珣依旧守在大后方,主要工作从照顾病患转移到配置毒粉。 不过三天时间,前方就传来了捷报。 开远城拿下了! 单西城再度陷入举城欢腾的状态。 然而在大军返回当日,在城门迎军时,却见纪衍诺和楚王皆中了箭伤回来。 第944章 心怀不轨 “殿下!” 纪衍诺和楚王身上中了箭,但伤势并不严重。 叶浮珣从众人的神情中窥得一丝凝重之色。 她走上前,目光带着问询。“殿下?” 纪衍诺含笑接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压低了声音道:“我们回去再说。” 大军再次拿下一城,百姓高歌欢腾,人人欢庆。 叶浮珣随着纪衍诺回了住处,徐公公领着大夫过来替纪衍诺查验伤口。 “昨夜与敌军搏击的时候中的箭,”叶浮珣把徐公公拉到一旁,听了她的问询,小声讲道,“箭矢从殿下后方射来,正好射在肩胛骨处。” 除了铠甲之外,纪衍诺贴身穿有刀剑不入的护身软甲,软甲的边界之处正是在肩胛骨的附近。 这一箭虽然射得准,然而并没有正中要害,是以并不算重伤。 叶浮珣却抽了口气:“从身后射来?那岂不是……” 她想起城门口处几位将领异常凝重的神色,心中恍然。 “楚王所中之箭也是从身后射来的吗?” 徐公公点点头。 箭伤并非来自敌军,而是自己一方。 这便意味着燕国军队里要么有敌国奸细,要么就是燕国有人想趁战要了纪衍诺和楚王的命。 叶浮珣眸光一动:“秦王可有受伤?” 徐公公摇头:“征战时,秦王在殿下和楚王身后不远处。” 叶浮珣眉头微蹙,想起秦王是在他们启程后才一路追上来随军之事,那岂不是意味着秦王的嫌疑最大? “本宫去看看殿下。” 叶浮珣转身进了里屋,彼时纪衍诺已经换好了伤药,身上业已绑好绷带。 “殿下的箭伤是外伤,“大夫恭声道,”在战场时伤口处理及时妥当,如今只要按时换药,应当很快就能痊愈。” 叶浮珣谢过大夫,走到床前握住纪衍诺的手:“殿下。” 纪衍诺笑着将她拉近了些:“让阿珣担心了。” 与其说担心,不如说是对接下来战事的忧虑。 不将这个人揪出来如果己方有人心怀不轨,接下来上战场唯恐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殿下,您觉得射伤您和楚王的人,会是什么人?”叶浮珣忧心忡忡。 “不会是敌军奸细。”纪衍诺肯定道。 军队中对每个兵士的身份背景都会做详细严明的层层筛查,敌军奸细想要混进军中,几无可能。 “那便是内贼?”叶浮珣对纪衍诺的话深信不疑,“您觉得这个内贼会是何人?” “阿珣,不瞒你说,无论是爷还是楚王,中箭后第一反应都认为秦王嫌疑最大。”纪衍诺坦言。 虽然三人是兄弟,然而皇家兄弟间的感情向来最为薄弱。 为了彼此利益,兄弟反目相弑的事在皇家绝非少数。 “能查到证据吗?” 叶浮珣点点头,要她看,这事儿不是秦王的话,说不定也是朝中各方势力之一。 纪衍诺朝徐公公招了招手,徐公公便退了下去,很快捧上了一个密封好的大盒子上来。 他走到两人跟前将盒子打开:“殿下,娘娘。这根箭头是当时从殿下身上拔下来的。” 叶浮珣眯起眼看向盒子中依旧血迹斑斑的箭头,心中疼得一缩:“可有查过这根箭头是否有异样?” “从箭头来看,这支箭的确是咱们军队所用的箭矢。” 徐公公应道。 叶浮珣颔首:“殿下,臣妾可以仔细看看这根箭矢吗?” 纪衍诺握了握她的手心:“自然。” 叶浮珣取出她的薄皮手套戴上,小心翼翼地将箭矢取出来细看。 她用指尖触了触箭尖上的血迹,又摸了摸短短的箭身,忽地神情一凝。 “怎么了?”纪衍诺一直注视着叶浮珣,对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 “殿下请稍等。”叶浮珣将箭头放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瓶子,往箭身上抹了些药粉。 三人齐齐望去,片刻后,竟见那箭身上斑驳的血迹变成了深蓝色。 “殿下,臣妾记得您说过,往火药包上撒毒粉之事若无必要,不会让多余的人知晓?” 纪衍诺面容一肃:“不错。此事只有楚王和屠将军知晓。” “那是怎么安排人将毒粉撒于火药包上?”叶浮珣又问。 “屠将军寻了几位心腹,只告诉他们这种粉末可以增加火药包的威力,并未直言是毒粉。” 叶浮珣沉吟片刻:“殿下,这支箭的箭身上沾有了臣妾专门为火药包准备的毒粉。” 纪衍诺和徐公公顿时面色一变。 “娘娘,您快给殿下瞧瞧可有中毒?”徐公公差点没被吓破了胆。 他追随殿下在战场上,可是亲眼看见了火药爆炸后,一大片范围内的敌军尽数喷血倒地的情状,那种如同一把无形的大刀收割人命的效果实在是太过震惊,让他一见难忘。 不只是敌军被吓破了胆,就连他这个知道内幕的人也惊得不轻。 当然,他那是惊喜的惊,而非惊吓的惊。 就觉得侧妃娘娘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比起新型火药更加高了不知多少去了。 “徐公公请放心,一来这根箭头上只有箭身有毒粉,可见射箭之人并不知晓毒粉的存在,不过是抽取箭矢的时候,触碰了箭身无意中留下的。”叶浮珣思索中解释道。 “二来,本宫研制毒粉时,因为担心使用过程中有人不小心中毒,是以专程配制成只有高温激发后才会散发毒性。” 徐公公听了心头一松,旋即瞳孔一缩:“这么说来,射伤殿下和楚王的人,应当是屠将军安排将毒粉撒进火药包的几位心腹之一?” “不无可能。” 纪衍诺沉沉地吸了口气:“徐安,去查。” “是,殿下。” 徐公公忙应声退下。 然而他刚走出去不多时,就又匆匆回返:“殿下,秦王身边的何昌盛在外跪着,说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射的箭,前来求死。” 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屠将军亦在外头负荆请罪。” 纪衍诺眉头一蹙,撑起身道:“都在胡闹些什么!随本宫出去看看!” 叶浮珣跟在他们身后出了屋,就见两名汉子跪在院子里,其中略面生的一人见众人出来。 第945章 出其不意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6章 尊重之心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7章 毫无所知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8章 度蜜月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949章 拖油瓶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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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她有生以来最可耻的事情,没有之一。 她身为神医,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 更别提为了纪衍诺,她纡尊降贵地跟着军队成为军医,为士兵们诊治伤病…… 她做了这么多事,不仅没有得到纪衍诺的一句感谢,而且,还对她说了那许多戳心窝的话。 真当她顾夜阑除了他,没有别的出路了不成? 她不过是看纪衍诺爬上了太子的位置,是她所有出路中最光鲜亮丽的一个选择罢了。 不错,她想成亲了。 做了神医那么多年,四处周游,她的心早已经累了。 她想安安稳稳地有一个落脚的地方,享受着病患上门求医的荣耀,顺带为夫家挣取脸面的日子。 而不想为了经营神医的名声,到处去替达官贵人治病以求得人们夸赞。 要嫁人,她手中其实有不少可供选择的人。 纪衍诺是第一顺位。 成为纪衍诺的侧妃是她此行前往燕国的最大目标。 可惜的是,无论她明示暗示,纪衍诺都似以乎只当她是当年那个顺手救过他的医者,根本不给她机会。 以她的医术,若是做了纪衍诺的侧妃,定然能够为他的大业添砖加瓦。 她不相信聪明如纪衍诺会想不到这一点。 然而纪衍诺却对她视而不见,这让她的自尊心颇受损。 原本,她还想着纪衍诺会求着抬她进太子府。 却不曾想,她一次又一次的努力,纪衍诺最后竟然为了叶侧妃那样下她的脸面。 那便算了! 没有纪衍诺,她还有别的选择。 而在她开始下一个选择之前,该清的帐得好好清清。 纪衍诺以为成了燕国太子就能回齐国横行? 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 也不想想当年他在齐国皇室被众皇子压着欺负的丢人模样! 顾夜阑撇了撇嘴。 如果不是为了撇清关系,她定要留下来好好看看褚丕是怎么玩弄纪衍诺那群人! 以褚丕的变态,一定很解气! …… “大人,”一名老仆在褚丕面前道,“老奴派人去查探了,燕太子果然领着六人进了文豪大会,而且他们皆拿到了入门令牌。” 褚丕扬高了声音说道:“哦?”随即大笑三声,“哈哈哈!那小子该不会以为成了燕国太子就嚣张了吧?当年,他可是被老子用脚碾压的份儿!” “来得好,若是将他抓住送去平国公手里……真是天助我也!” 他倏地站起身在船舱里来回踱步,“看来老子回京城之事不远矣!” “恭喜大人!”老仆忙恭声道。 褚丕瞧他一眼:“东西都准备好了?老子好不容易邀请来这么多大师,可不能因为纪衍诺的出现给坏了事!” “大人请放心,”老仆回应道,“咱们准备了那么多前朝遗宝,定然能够打动大师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前往京城去参加平国公下月的寿宴。” 褚丕摸摸胡子,眼底绽放出渴求的光芒。 他自幼便是太子埋在三皇子旁边的棋子,为了协助太子斗倒三皇子,他人前人后可没少费煞苦心。 哪知三皇子刚倒台,太子便以他的身份敏感为由,将他调任到怀庆城做州郡大人。 虽然州郡大人的官职不低,可他却不甘于屈在这遥远的怀庆城! 现在正是诸位皇子内斗最白热化的时候,他隐忍多年,又考取了状元,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待日后太子大业一成,怕是早将他忘在脑后。 他的满腔宏图壮志,岂不是都落了空。 褚丕不愿意就这样被埋没在怀庆城。 然而他数次上书给太子请示,却始终得不到太子召他回京的消息。 是以,褚丕不得不将目光挪到了平国公身上。 现在朝堂几乎成为了平国公的一言堂,即便是太子,亦要听从平国公的吩咐指示。 只要他哄得平国公开心,平国公愿意将他调回京城,那太子定然就不会反对。 所以褚丕便盯上了平国公下月的寿宴。 平国公此人,向来最好附庸风雅,若能请得文人大师前往庆贺,定然能够讨得平国公欢心。 然而真正的大师向来自视甚高,不会因为名利权贵而轻易低头。 是以褚丕才琢磨出了这么一个文豪大会。 明面上是邀请各位大师把关选择优秀的后生,实则是向各大师们抛出橄榄枝。 只要他赠送的前朝遗宝能够打动大师们,便有机会引得众人前往平国公寿宴贺寿。 不曾想还没得到诸位大师的首肯,就先让他得到了纪衍诺令人前来参加文豪大会的消息! 这简直是好事成双。 “大人,可要将燕太子来到咱们齐国之事告知太子殿下?”老仆小声提醒。 褚丕沉思片刻:“不急。” 若换了以往,他定然让人第一时间将消息送给太子。 可如今太子既然那般待他,他倒是没必要急急迎合。 说不定,平国公会更高兴最先得到这个消息。 “待文豪大会散去,本官仔细想清楚了再定。” “是,老爷。”老仆恭声应了。 “顾神医走了?”褚丕想起顾夜阑,又多问了一句。 “回大人,”老仆忙道,“顾神医下了画舫,在江边站了片刻便离开了,老奴已经派人跟踪于她。” 第九百五十八章 各有所思 褚丕斜了斜嘴角一笑:“这个顾神医可是个八面玲珑之辈,今日无端来本官这里献好,定然别有所图。你且让人去仔细打听下,她来本官这里之前都去过什么地方,又做了什么事。” “老奴晓得。” 那厢叶浮珣等人全部拿到了令牌,出了画舫后,童子便引着众人去到一处凉亭:“通往大画舫的船只尚需要一刻钟才启程,请诸位公子在此处用些茶水点心,稍等片刻。” 叶浮珣站在凉亭里望江色,忽地眉心一动。 她扯了扯纪衍诺的袖子:“爷,你看江对岸。” 纪衍诺应了一声,顺着叶浮珣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并未看到什么。 “刚才上了马车的那个人,怎么看着好像是顾先生?” 她的话瞬时引得众人注意,楚王刷地跑到她和纪衍诺身旁:“哪儿呢?本公子怎的没看见?” 青灵亦钻到了叶浮”纪衍诺并不惊讶,“事实上,若爷没猜错的话,阿珣看到的身影兴许就是她。” 楚王叉腰看着江对面徐徐离去的马车:“顾神医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会褚丕。”纪衍诺眯眼。 “他俩还认识?很熟?”楚王眉头一皱。 “认识,甚熟。”纪衍诺不以为意。 顾夜阑时常进出齐国皇宫,不止和褚丕,与齐国各皇子及伴读们关系都不差, 她向来是个懂得结交权贵的性子。 有神医之徒的身份,脾气又好,自然广结人缘。 单从她连他这个寄人篱下的质子都不放弃交好,便可知其性情之一二。 纪衍诺毫不避讳地讲完,听得楚王的嘴都快要合不拢了。 我的乖乖! 幸好他醒觉得快,没有被顾神医这样的人才给缠上,不然的话,可不得被恶心死! “六弟,她这样的人你咋没早点跟我们说?”楚王连连呸了好几声。 纪衍诺觑他:“因为尚不知她的真正目的。” 尽管顾夜阑这个人长袖善舞,但她曾救治过他是事实。 “所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楚王摸着下巴,心里充满了各种猜疑。 叶浮珣看了两人一眼,她现在关注的是另外一件事:“爷您可知顾先生为何会去寻褚丕?” 纪衍诺把顾夜阑骂走,以她女子的直觉猜测,顾夜阑说不定一怒之下跑去敌方阵营出卖他们。 果然就听纪衍诺扯了扯嘴角:“告诉褚丕,我们来了文豪大会。” 众人刹间后背一凛。 楚王:“顾夜阑这是何居心!四哥去找她算账!” “不必。”纪衍诺拉住楚王,“正好缺个人去让褚丕知道,爷来了。” 他的死期到了。 众人愤愤地瞪着对面消失的马车,这时童子走了过来:“诸位公子,可以前往大画舫了。” 童子将他们领上了船,随后便退下。 一行人站在船头,各有所思。 楚王左右看看道:“你说这大画舫上会有什么等着咱?六弟。” 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杀了褚丕。 然而这是褚丕的地盘,且褚丕已经从顾夜阑那里得知了他们的到来,定然会设下埋伏等待他们。 “褚丕此人无利不起早,”纪衍诺骏他一眼:“既然大费周章请来了这么多名家大师,定然有所求。” “尽管得知了爷的存在,以他自大的性格,必定会先达成原先的目的,再对付爷,那咱们要怎么做?”楚王浓眉一皱。 “他的手段无外乎用毒、射箭、群攻。”纪衍诺嘲弄地扯了扯唇角,“大画舫共三层,射手定会安排在最高层,侍卫则在第一层埋伏。” “或者再加些机关算计。” “那用毒呢?”楚王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用毒简单,必定一上画舫便使上,这样对他来说才是有备无患。” 语落,就见叶浮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一人发了一颗小药丸。 “能解百毒。”叶浮珣简单地讲解一句。 众人想也不想就吞了下去。 待到船只靠了大画舫,一行人踩着踏板过去。 两侧有恭敬的童子端着托盘:“请诸位公子出示入门令牌,并将其放在托盘上。” 众人对视一眼,各自摸出入门令牌放了上去。 随后便进了大画舫。 “托盘上抹了软骨散。”离得远了,叶浮珣小声在纪衍诺耳边道。 众人耳朵都竖得高高的,又听叶浮珣继续道,“这种改良过的软骨散,若是不动功夫不会轻易察觉。” 楚王压低了声音:“叶公子的解毒丸能管住不?” 叶浮珣嘴角一勾:“小菜一碟。” 不过旋即她又想起一事,仰头在纪衍诺耳边低声问了一句:“爷,难道褚丕不知道您百毒不侵吗?” 就算不服用解毒丸,这种所谓的软骨散对纪衍诺来说也完全不起作用才对。 纪衍诺含笑睇她一眼:“他有那本事?” 进了大画舫的船舱,早前见过的所有名家大师都已经齐聚一堂。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数位得了入门令牌的文人书生,各个神情雀跃,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褚大人可是状元出生,据说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就连各名门大师,对他亦是赞不绝口。” “若不是因为褚大人如此卓绝,咱们怀庆城的文豪大会又怎会请来这许多名师?” 文人书生们小声嘀咕着,站在一旁伸长了脖子等待褚丕的到来。 纪衍诺等人互视一眼,默默地站在文人书生们的身边,不动声色地缓缓打量着画舫。 他们居于画舫的第一层的大堂,整座大堂是挑高直至三层的设计,站在二层和三层的扶手围栏上,可以轻易将大堂的情况纳入眼底。 不多时,随着一阵阵袅袅琴音,褚丕身着常服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褚丕此人个子矮小,五官如豆,他声音略沙地说道:“今日能请来诸位文坛大师,是褚某之幸,亦是怀庆城之幸。” 他恭敬地向坐在前排的几位名门大师——问过礼,才慢慢走到了主座坐下。 “难得大师们齐聚一堂,褚某新近得了数件前朝遗宝,想请大师们赏鉴。” 他说得谦虚,让大师们心气甚顺。 第九百五十九章 赝品 “褚某虽说见识颇广,但大师们亦清楚前朝遗宝时有仿得极为真实的赝品,是以褚某才斗胆请各位大师协助品鉴。” 言罢,他一拍手,两侧便有婢女行若流水般将一件件宝物呈了上来。 叶浮珣眯了眼褚丕,对九九道:“九九,把褚丕的名字写到触霉头记事本上。” 九九忙应声:''收到!'' “这头一件遗宝,乃出自先秦时代邢帧邢大家的亲笔墨宝,”褚丕示意婢女将一幅字画展开,心气傲然地介绍道,“其书写的正是邢大家最为著名的诗作《朗夜》。” “竟然是《朗夜》?” 周遭响起阵阵抽气声。 四位致仕大儒纷纷站起身走上前去:“邢大家的墨宝殊难可贵,更别说《朗夜》的亲笔墨宝,听闻已然失传上百年!” 语落,众人都不由得好奇地伸颈张望。 褚丕见状,心中更是骄傲,嘴角翘得可比天高。 “这分明是假货!”楚王忽地扯一嗓子,双手叉腰,歪着头脾睨一眼,“这哪是邢大家的亲笔墨宝,不过是赝品罢了!” 他嗓门贼大,这么吼上一嗓子,登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你、你胡……咳、咳咳咳!“褚丕气得面皮一抖,可骂人的话没说完,就被口水呛到了。 他蹭地站起身,指着楚王道,“你这小子怎能胡言乱语!” 楚王正愁没地方发力,见状大摇大摆都往前走过去,站在《朗夜》面前左瞧瞧,右瞧瞧,还上前嗅了嗅。 一脸嫌弃道:“虽说这仿得跟真的似的,但只要仔细闻一闻墨汁的味道,就知道根本不可能从先秦时代传下来。” “我说褚大人,你可不能把这么多致仕大儒当傻耍!请了人来,至少得拿点真货出来才有诚意嘛!弄幅赝品出来,也不嫌丢了自个儿的脸面!” “还是说你这脸面不值钱,无所谓?” 褚丕气了个倒仰。 尤其是见到四位致仕大儒听了楚王的话,各个狐疑地盯着《朗夜》的模样—— 想到自己的最终目的,更是又气又急。 他飞快地往楚王的方向走了过去,指着《朗夜》道:“你这小子休要混淆视听!这可是本官千方百计找到的前朝遗宝,绝对不可能有假——” 褚丕的那一声''假''字之所以拖得长而又长,实是因为他气急之下跑得太快,而地板又太滑。 众人便见着他一个没站稳,滑行着往举着《朗夜》的两名婢女身上冲了过去。 “砰!” 随着褚丕跌倒在地的一声响动,众人睁大眼望去 就见褚丕为了保持平衡一手抓在《朗夜》上。 没留神的,就把《朗夜》给对、半、撕、了。 “哎哟,您疼不疼啊?褚大人。” 褚丕闪倒了腰,疼得差点背过气去。 楚王一脸狐疑道:“褚大人,若这真的是真迹,你咋专程扑过来把它给撕了?小生还以为你这是为了掩饰才毁尸灭迹的。” 撕了? 褚丕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看向吊在他旁边的,只剩下一半的《朗夜》,又看了看抓在手里的另一半《朗夜》,气得爬了起来:“你、好,你……” “褚大人,”楚王一脸惊悚地指着褚丕,“您该不会一气之下要将小生赶出去罢?小生可是拿了入门令牌的,喏,”他走向绝笔老人身边,乖巧地一站,“是绝笔老人选的小生。” 褚丕看了看绝笔老人,又看了看楚王,深深地吸了口气,暗想不能坏了大事:“来人,把下一份前朝遗宝呈上来。” 这四位致仕大儒皆是居住在怀庆城周边的大儒,致仕后回到怀庆城居住,若是能够请得他们前往京城给平国公贺寿自然是好,若是四人不乐意去,倒也不是什么大的损失。 褚丕抱歉地冲四人拱了拱手:“让大儒们见笑了,但这幅《朗夜》真的是真迹。” 四位大儒互视一眼,拱手道:“今日见识过《朗夜》真迹,吾等心满意足。不打扰褚大人赏鉴其余遗宝,吾等先行告退。” 嘴里说得客气,实际上谁都能够听出四人语气中的不悦。 那幅《朗夜》若真的是真迹,褚丕那小子会随手撕掉? 换了他们,就算是摔断了腿也不会轻易去碰触! 必定是因为被人戳穿了才恼羞成怒将赝品撕毁,生怕被他们看出端倪丢了名声。 嗤!今天的事,他们可都记下了! 楚王偷偷溜回众人身边。 徐公公疑惑道:“四爷,你怎知那幅画是赝品?” 楚王咧嘴无声偷笑:“爷瞎说的。” 众人:…… 就很想给楚王点个赞。 这时,褚丕沙哑的声音再度传来:“不知在座诸位大师可曾听过名琴缺十?” “名琴缺十?” 善琴的老者蹭地站起身,双眼闪烁着璀璨的光,“褚大人所说可是先秦时代的名琴缺十?据闻缺十琴早已失传。 更有甚者说缺十琴的主人盲婆被主人家逼死前抱着缺十琴一同跌落山崖。” “若今天真可以一睹缺十琴的风采,如某不枉此生!” 叶浮珣看着那老者佝偻着身子朝琴走了过去便听纪衍诺在她耳边低声道:“那老者名叫如沧海,是齐国最著名的琴痴。” 只见如大师颤巍巍地伸手抚上了琴身,嘴里低喃:“琴弦漆黑似炭,声若古钟,名琴缺十是多少琴者的梦想……” 叶浮珣看了眼纪衍诺,捏了捏他的掌心,出列朗声道:“这把缺十琴,仍是赝品。” 语落,褚丕几乎一刹间就炸了毛,倏地站起身指着叶浮珣道:“哪里来的混小子,还不给本官拖出去!” 叶浮珣不紧不慢一笑:“褚大人这般害怕,莫非又是知晓缺十是赝品?” “不可……咳……能……咳咳!”褚丕气得又被口水呛了,“休要胡说!” “既然不是这样,”叶浮珣平静问道,“褚大人又缘何要赶小生出去?难道不是因为心虚?” “你闭……嘴!” “这位后生,”如沧海看向朝他走过去的叶浮珣,“你如何得知此琴为赝品?莫非你见过真物?” 叶浮珣含笑点头:“正是。” 第九百六十章 甩袖而去 “不可能!”褚丕接过老仆递过来的茶,猛灌了一口,深吸一大口气愤然道,“你最好是说出个所以然,若是瞎编乱造,本官绝对让你好看!” 叶浮珣同情地看了褚丕那涨成猪肝色的脸一眼,懒得回应,只温声对如沧海道,“如大师,缺十琴有两个特点,不知道您是否知晓。” “其一,缺十琴必须要配上十部曲才能称为完整的缺十琴。” 如沧海原本只当叶浮珣信口说来,一听这话,登时瞳孔一缩。 缺十琴名声响动天下,只要对琴有过研究的人,无不知晓名琴缺十。 可是,清楚十部曲的人却是不多。 单是从叶浮珣这句话,如沧海对她的信任就增加了几许。 叶浮珣含笑:“不知道如大师可知道,十部曲的琴谱就藏在缺十琴中?” 如沧海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他还真的知道! 只是,此乃极为隐秘的秘事,他当年亦是在因缘际会下才从前辈嘴里听说。 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晚辈又如何得知? 莫非他真的见过名琴缺十? 叶浮珣将缺十琴拿了起来,左右翻看给如沧海看:“如大师且看,此琴琴身上别无一物,又怎可能是缺十?不过是仿琴罢了。” “你你你……给本官放下缺十琴!” 褚丕没听见叶浮珣和如沧海两人低声所说的话,但叶浮珣拿起缺十琴却将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那可是他花费重金才求来的名琴缺十,不能被那小子给搞坏了! 看着叶浮珣随手摆弄着缺十琴,褚丕吓得心都缩成了一团,他倏地站起身指着叶浮珣,又张罗着让身旁的老仆过去:“快,过去把琴小心地放回去!不能让他碰了!”老仆忙应声过去。 彼时叶浮珣已然将琴放了回去,再次小声对如沧海道:“如大师,其二便是缺十琴的琴弦乃钦星所制,其颜色虽与这琴弦相似,但手感差之甚远,您拨下琴弦便可知。” 如沧海间闻言,缓缓地伸手拨了拨琴弦,悠扬清脆的声音让他瞬间变了脸色。 “褚大人,名琴缺十琴音古朴若晨钟,这等琴音,一听便知是赝品!”如沧海冷冷地看了眼褚丕,“如某告辞!” 言罢,他甩袖而去。 “如大师!” 褚丕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忙追在了如沧海身后,“这缺十琴如假包换,绝对不可能是赝品,您老再多赏鉴赏……” “砰!” 眼见着就要追上了如沧海,褚丕不知怎的前脚拌了后脚,直接就栽了个跟头,整张脸扎在了地板上,疼得他好几瞬都没回过神来。 “血……本官流鼻血了!” 既然四位致仕大儒已经离开,但绝笔老人,琴痴如沧海,棋痴笑三生和三位画家大师却不能再离开了! 他已经让人给平国公递了消息说这几位大师会专前往京城替他贺寿。 若是他们也离开了,恐怕平国公会迁怒于他! 褚丕顾跌跌撞撞往外追去。 “你说的上古残局呢?褚大人,”棋痴笑三生不耐烦地开口,“如果这还是赝 品,那我便告辞了。” 褚丕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几位大师,一咬牙对身边老仆吩咐了两句,快步往回走道:“笑大师请放心,上古残局乃数百年来未曾有人揭开过的残局,怎可能有假?“ 笑三声听了这话,缓缓地抚了抚胡子,赞同地点了点头:“还请褚大人让人速速送上来一观。” 很快便有婢女推着一个立着的吸铁棋盘走了出来。 棋盘上的残局正是褚丕寻来的上古残局。 残局一推出来,就吸引了场中众人的注意力。 除了棋痴笑三生外,其余的大师或文人书生虽说棋艺未必如他,但人人皆是个中好手,对如此难得的残局自是充满了兴趣。 褚丕见总算稳住了众人,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他一边擦着鼻血一边往主座走去。 行至一半,忽地就见叶浮珣抬步走上前头。 “这位后生你要做什么?” 笑三生没忘记叶浮珣解残局奇快之事,见她上前便紧随在后头,“莫要挡住老夫看残局。” 叶浮珣嘴角一勾,转头冲着笑三生招招手:“大师过来看看。” 两人走上前去,就见叶浮珣素手一伸,行云流水般地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起初,笑三生低喝了一声:“别乱碰!” 然而在见到叶浮珣飞快的动作之后,渐渐就停住了嘴。 一双眼恨不得贴在棋盘上,生怕错过了叶浮珣解残局的每一步骤。 纪衍诺站在人后,目光暖暖融融地落在叶浮珣身上。 他家阿珣果然天资过人。 这个残局并非他教过的其中一个,然而阿珣却能轻而易举地将其解开。 哪怕是棋痴笑三生,亦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残局自然是残局,”叶浮珣以让众人跟不上思路的速度将残局破解,拍拍手道,“至于是不是上古残局,晚生年幼见识不广,就觉得不是那么像。” “不然的话,以晚生的水平,怎会这么容易就将残局破解了。” “笑大师,您说对不对?” “对……”笑三生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叶浮珣,困难地点了点头。 他身负齐国棋痴之名,却连眼前这后生破解残局的速度都不如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他的颜面要如何顾全? 笑三生握了握拳,看向褚不摇摇头道:“褚大人请来的上古残局确实不错,笑某今日算是见识过了。笑某还有别的事,请恕笑某告辞!” 言罢,他一拱手,抬步离去。 褚丕:…… 绝笔老人倏地站起身:“褚大人,你说的江南三剑客遗作呢?赶紧拿出来给老夫看看!不然的话,老夫这手头的事情也挺多,就不奉陪了!” 褚丕心中气得吐血,只能向匆匆归来的老仆递了个眼神,随后压稳了情绪道:“绝笔大师别急,江南三剑客的遗作《滔滔江水间》是褚某收藏多年的名品,还请绝笔大师一观。” 他一拍手,两名婢女恭敬地捧着一幅字卷走了出来。 随着字卷慢慢展开,众人眯眼望去。 第九百六十一章 煞费苦心 楚王不知何时凑到了绝笔老人身边:“老头,江南三剑客是侠客?他们写的书法有看头?” 他叉腰歪头,就觉得那幅《滔滔江水间》上的鬼画符和他写的相去不远。 这是不是说明,他真有书法大师的天分? 绝笔老人气得一拍楚王的头:“你懂什么!江南三剑客虽然是侠客,但他亦是前朝最有名的书法大师! 你看看他的笔墨,那气度,那风范,那傲然绝世的兴味若非心胸开阔如江南三剑客之辈,又怎能写出如此大气的书法!” “您老该不会是吹嘘的罢?”楚王狐疑地扫了一眼绝笔老人,蹭地伸手将那幅《滔滔江水间》拿在手里,“让晚生仔细看看。” “住手!” “不许碰!” 绝笔老人和褚丕几乎异口同声地呵斥楚王。 奈何楚王动作那个快,婢女们根本就是眼睛一花,字卷就被楚王给夺走了。 楚王举着字卷兴高采烈地往外跑:“要晚生看这书法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这臭小子给老夫站住!” 绝笔老人飞快地在后面追。 楚王撒了腿绕着大堂跑,还专程把各种摆件撞得叮呤咣唧地落了一地,好阻拦绝笔老人追他的速度。 褚丕心疼得快要吐血,扶着腰忍住疼跟在后面追:“给本官拦下他!” 中间的众人被这一场闹剧搞得面面相觑。 所幸楚王跑了两圈后,不知是故意还是觉得无趣,转身就往船舱外头溜了出去。 绝笔老人自是不肯放过他,一路狂追:“那是褚大人答应给老夫的《滔滔江水图》!” 褚丕跑不过两人,扶着柱子大喘气。 他煞费苦心准备的一切,几乎全都毁在了纪衍诺那个小子带来的人手上! 先用前朝遗宝将各名门大师留住,刚才他为了稳住大局才故意没有发现纪衍诺。 而此刻,他不想再忍了! 他蓦地抓住了柱子抬起一双阴沉得快要滴出血的眼睛看向了站在最后头的纪衍诺。 四目相对。 纪衍诺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而褚丕,则恨毒地咬紧了牙关。 大堂内气氛刹间凝结。 余下三位画家大师早被闹得没了兴致,找了借口离开了去。 而剩下的文人学子,一个个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挪着脚步往外走,出于活命的本能。 “给本官把所有的门全部都关上!” 就在最后一个文人书生退出大堂外的一霎,褚丕终于没忍住爆发了。 他沙哑着嗓子咆哮了一声,挺直腰杆大步往主座冲了过去。 只不过刚迈开一步,后腰一股钻心的疼痛便疼得他差点叫娘。 强忍着疼痛回到了主座,褚丕冷笑一声:“纪衍诺,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今天就让褚某看看你究竟会怎么死!” 大堂就只剩下纪衍诺等六人,众人神色自如地看向褚丕。 “给本官放!” 褚丕被他们怜悯的神情看得怒喝一声。 只见众人四周的地面裂开了许多缝隙。 一根根铁柱从地面伸出来,形成了一个形状古怪的牢笼。 陶麟眯起眼道:“这是个阵法。” 叶浮珣也发现这个阵法是当初纪衍诺给她的阵法书中看到过的一个阵法。 至于破解之法,她当然还记得。 又听陶麟继续小声道:“若是踏错步数,容易激活隐藏在铁柱里的箭矢,一旦乱箭齐发,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不易躲避。” 陶麒觑他一眼:“别卖关子,怎么破解?” 青灵小声道:“这是灵儿头一回听陶麟哥哥说这么多话。” 众人莞尔。 不同于陶麒的自来熟,陶麟平日里甚是言简意赅。 也就是遇上了他醉心的阵法,才会这么多话。 陶麟不为所动:“破解不难。” 他思索片刻,“这个阵法如今定是将箭矢全部设置为向内里射击,如果我们从生门出去,对方可以立即将箭矢设置成向外面射击,咱们相当于没有走出去。” 陶麒努了努嘴:“别说你破不了,那可就丢人了。” 陶麟骏他一眼:“有两个办法,其一,如果同时触碰生门和死门,就会让铁柱里的箭矢化作童粉,那咱们就不用担心了。其二,将箭矢改成朝外,趁其不备激发箭矢往外面射……” 这时,外头传来了褚丕沙哑狂放的笑声:“纪衍诺,你也有这一天!被老子困在笼子里,生死都掌握在老子手里!想活命?跪下来叫爷爷! 爷爷心情爽了,就考虑一下放你一条狗命!” 纪衍诺薄唇微掀:“二。” “是。”陶麟应了,身子一侧横飞出去,就见他脚尖点在数根铁柱上,人如同幻影般闪了一圈。 下一瞬,无数箭矢从铁柱向四周激射而去。 “啊!啊!” 环绕在大堂四周的众婢女和侍卫,被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射得七零八落,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 眼见着几支利箭冲着面门激射而来,褚丕吓得忙拉住一旁的婢女挡在身前:“护住本官!护住本官!” 十多个侍卫从两侧冲了出来,一边用剑抵挡利箭,一边挡在了褚丕的身前。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箭矢往外面射!给本官设成往里射,射死他们!” 褚丕好不容易安全,连连嘶吼。 他身后不远处传来慌乱的声音:“大人,这阵法不知怎的不受控制了……” 褚丕双目赤红地看着乱箭将大堂里预先埋伏好的侍卫射倒了七七八八,各个口头鲜血,蓦地有些后悔当初让人在箭矢上淬了毒。 如若不是这样,他的人不会死得那么快。 “纪衍诺!”褚丕气疯了,大喝一声,“把阵法撤了!传令三层的神弓手,给老子射箭射死他们!” 转瞬,就见铁柱全部缩回地底下,阵法被撤除了。 “小心三层的神弓手。” 陶麒拉着陶麟护在叶浮珣附近,两人抬头看向三层。 只见三层的围栏上站了一圈神弓手,约莫有十数人。 一支支泛着蓝光的利箭朝下对准,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抽出了长剑。 青灵轻笑一声:“哥哥们不用怕,不会射咱们的。” 第九百六十二章 早有准备 就在众人迟疑地看向她时,青灵拉住了叶浮珣的手,小声问道,“公子,现在可以将褚丕那个坏人射成马蜂窝了吗?” 纪衍诺眉一挑,冲叶浮珣微微颔首。 叶浮珣旋即朝青灵道:“自然,收拾了褚丕,咱们就撤退。” 正在这时,褚丕双手一伸哈哈大笑:“纪衍诺,今天就看你怎么死!射他们!往死里射!” 他一声令下,三层的神弓手瞬间利箭齐发,一支支利箭,一道道淬毒的蓝光,尽数全往围在褚丕附近的侍卫身上射了过去。 “错了错了!”褚丕吓得缩在侍卫身后,抱头蹲下大喊,“射他们!射中间!射……” 他话音未落,就觉挡在身前的身影一个个倒下,将他整个人暴露在了光亮当中。 褚丕抬起了头。 看见的是破风而来的幽深夺命蓝光。 一道,又一道射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他是射箭场的那只靶子,箭矢们争分夺秒地往他身体里飞射而入。 直到死,褚丕都没想明白,三层的神弓手为什么会突然发了疯,全部毒箭都往他身上招呼? 大堂内终于安静了下来。 众人抬头看向三层,就见一个个神弓手如同破布袋般软倒在地。 陶麒挠挠头:“这是怎么回事?灵儿,你是怎么办到的?” 青灵咧嘴一笑:“刚才楚哥哥在闹场的时候,灵儿偷溜上了三层。给神弓手们都下了蛊,所以才能控制他们射向褚丕那个大坏蛋!灵儿厉不厉害?” 陶麒张嘴结舌,举起两个大拇指:“灵儿真是太厉害了!比起某个只会破个阵法的小子厉害多了。” 青灵笑嘻嘻地走到陶麟旁边:“麟哥哥,灵儿觉得你破阵法也很厉害的,你别不高兴。” 陶麟嘴角抽了抽,平静地看了眼青灵,又别过眼去。 “事不宜迟,咱们先离开这里。” 众人飞快地出了大堂,就见楚王正大摇大摆地从甲板后走了出来:“外头的侍卫都被本公子搞定了。” 纪衍诺骏他一眼:“绝笔老人呢?“ 楚王脸上一尬,挠挠头道:“老头拿了《滔滔江水间》跑了。” “绝笔老人没抓着楚哥哥做徒弟吗?”青灵好奇。 楚王挤眉弄眼了会儿,小声道,“这不要考虑三天么,哥哥说三天后在江边会合告诉他结果,那老头就走了。” 纪衍诺眉骨抽了抽:“咱们杀了褚丕,定会在怀庆城闹出轩然大波,现在必须要分成几拨尽快逃离此地。” “咱们逃去哪儿?” 众人对这个结果早心有准备,并不诧异。 就见纪衍诺掏出一张地图,指着上头道:“咱们分三路离开怀庆城,最后在兴安城会合。” 见众人点头,纪衍诺继续道:“爷和阿珣一路。” 徐公公和青灵几乎在同一瞬就睁圆了眼。 太子殿下这话是要丢下他们吗? 青灵拉住叶浮珣的手:“灵儿要跟着你,姑姑。” 纪衍诺不容拒绝的说道:“灵儿,如今咱们若不分开逃离,恐怕会连累到大家。” “可是灵儿想……” “灵儿你就跟着麒哥哥和麟哥哥一起走,我们会护好你的。” 青灵迟疑地看了看叶浮珣,她点了点头,讷讷道:“那好吧,灵儿跟麒哥哥和麟哥哥一路。” 纪衍诺捏紧的心总算松了松,旋即眯起眼冷光扫向一脸渴盼的徐公公。 徐公公被那一眼刺得后背寒毛直竖,嘴边的话生生地压了下去:“奴才会照顾好楚王的,请殿下放心。” 纪衍诺神情略缓,微微额首:“那便这么定了,这三条路长短不一,咱们三到五日左右会先后抵达兴安城,在城中会合后再做打算。” “可是,”青灵歪着头看向楚王,“楚哥哥不是三日后要在江边等绝笔老人吗?” 楚王嘴角一抽,蒲掌一伸哈哈道:“楚哥哥那是忽悠绝笔老人的,灵儿你想想,楚哥哥怎能跟绝笔老人学书法?三日后绝笔老人见不到楚哥哥,自然就知道楚哥哥的选择了。” 定好了方向,众人不再耽搁,寻了马匹离开了怀庆城。 日头渐渐西斜,直到远离怀庆,纪衍诺和叶浮珣终于在一座叫做清安的小镇落了脚。 小镇不大,百姓朴实安宁。 两人在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吩咐掌柜让人将晚膳和热水送过来后,便没有再踏出过客栈。 夜里,月华如水从窗棂直泻而下,映得屋里淡淡光华。 纪衍诺将叶浮珣搂在怀里:“身边总算是清静了。” 叶浮珣噗嗤一笑,转过身睨他:“殿下是故意的对不对?” 纪衍诺一本正经:“爷不明白阿珣所指为何。” 叶浮珣加深了嘴角的笑意,两朵酒窝若隐若现:“咱们逃离怀庆城,何须兵分三路,一起走亦不会有碍,而殿下这么要求,一定是因为……” 她拖长了音调,眼底尽是顽皮的笑意。 “因为什么?”纪衍诺用额头抵住叶浮珣的额,“阿珣告诉爷,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和我独处啊。” “爷就知道阿珣最聪明。”纪衍诺沉沉地笑,将她拉向自己,黑眸渐渐深邃。 叶浮珣神思便不由自主地随着纪衍诺强而霸道却又无尽温柔地折磨迷失自我…… 直到夜过半晌,两人意犹未尽地相拥看向窗外的夜色。 “爷说过要和阿珣两人一同去度蜜月,阿珣现下可还满意?” 纪衍诺环着怀中娇软的身子,在她的耳边低语。 叶浮珣懒得不想说话。 久久才嘟囔一句:“爷,您可知这度蜜月有很多讲究。” “讲究?”纪衍诺语气微扬。 叶浮珣眼睛骨碌一转,举起一根手指道:“首先,这度蜜月是两人世界,两个人得平等,爷您觉得可对?” 平等? 纪衍诺想了想,颔首道:“阿珣和爷自然是平等的。” 咦? 叶浮珣没想到纪衍诺居然这么认为,透过月色认真地看向纪衍诺的双眼:“爷,您不会觉得臣妾低您一等吗?” 按照古代的制度,即便是太子妃在太子面前亦是低他一等,更何况她只是个侧妃。 第九百六十三章 真心实意 纪衍诺是古代人,自幼就受古代教育,即便他会有这样的观念,叶浮珣也不觉得是奇怪的事情。 反倒是纪衍诺这句话,让她惊讶。 是因为在床榻间的情话,所以他才那么说的吗? 纪衍诺不解地与叶浮珣对视:“爷一直认为阿珣和爷是平等的;只阿珣一人。” 静静地解读着纪衍诺双眼传来的认真,叶浮珣的心情从震惊渐渐变得暖融。 这该死的男人,她好像越来越对他无法自拔了。 原本以为身为穿书人,对这个世界总是不自觉抱着过客的眼光去看待。 然而纪大魔头却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攻克了她的心防。 就—好烦!又忍不住的好喜欢。 如果她真的在这个世界里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那是不是可以尝试着改变他的思想,让他更加了解她的真正所想,她的世界观? 叶浮珣扬起脸,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忽地扁嘴控诉:“爷,您骗阿珣。” 纪衍诺满眼问号:“阿珣,此话何意?” “您看,”叶浮珣掰着指头,“臣妾平时称呼您''爷或是殿下'',跟您说话也会用''您''这样的尊称,还有会自称''臣妾'',这些就会让臣妾觉得您高人一等,和臣妾不是平等的。” 这一点他倒是未曾留意过。 忽地就想起楚王很久以前说过的话,“这女人在外头尊敬你是给你面子,若是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还事事都畏惧你敬着你,啧!那肯定不是真心实意喜欢你。” “你皇嫂说过,这私底下夫妻俩的尊卑关系可一点都不重要!有时候别人瞧着是家里媳妇欺到你头上了,实际上,嘿嘿,那个中趣味只有体会过的人才知其美妙!” “那阿珣觉得如何为好?”纪衍诺问她。 叶浮珣歪着头一本正经地想了想:“爷,不如以后私下里臣妾偶尔换换对您的称呼?” “好。” 这对纪衍诺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他家阿珣想怎么唤他他都没意见。 倒是叶浮珣犯难了。 “阿衍?衍衍?衍郎?” 她径直琢磨着,就不知道唤纪衍诺什么好。 纪大魔头?大魔头? 纪衍诺眉头渐渐皱起,伸手固定住叶浮珣的脸:“爷唤你阿珣,你唤爷阿衍便是。” 阿衍吗? 叶浮珣眨眨眼,摇头道:“可是臣妾想唤您衍衍……” 纪衍诺:…… “衍衍,”叶浮珣笑着说道,“好不好嘛?我最喜欢你了……衍衍!” 纪衍诺最终还是投降了。 隔日,吃完早饭。 “衍衍,咱能不能不在新悦城落脚,直接赶一天的路去恩平城?” “为何?”纪衍诺不解。 他的安排本是以舒适为主,目的就是不想累着叶浮珣。 叶浮珣应他“咱们早膳后就开始赶路,今夜宿在恩平城,明天就可以轻松地在恩平城玩一整天。” 比起每天都赶上半天路再玩半天,叶浮珣更倾向于赶一天路后爽快地玩上一整天。 纪衍诺顿时明白了叶浮珣的想法,揉了揉她的发:“好。” 恩平城。 第二日一早,鸟儿在枝头吱吱喳喳地叫,天空一片无垠的湛蓝,只见几丝云彩划过。 叶浮珣推开窗,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弯起嘴唇一笑:“空气真好!” 纪衍诺在她后头圈住她的腰,犹待三分迷蒙倦意的俊眼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只有咱们两人真好。” 叶浮珣笑着皱皱鼻子:“咱们今天去哪里玩?” “你说呢?” 要按他说,哪里都不去最好。 “我想去逛街!”叶浮珣倚着窗,托腮看着路上已然渐渐多起来的人群,“咱们今天就像民间小夫妻那样去逛街好不好?” 民间小夫妻?纪衍诺眸色微动。 原想告诉叶浮珣民间小夫妻极少会一同出门逛街,但转念一想,只要阿珣开心,这些都不重要。 遂点头道:“那用过早膳咱们便出去。” “不要。”叶浮珣拒绝,她探出身子指着街上处处都在叫卖早点的摊儿,“咱们去排最长的队,吃最好吃的早餐!” 一刻钟后。 街上一处面摊前,叶浮珣拉着纪衍诺的手排在最后,看着面摊老板动作利落地下面条,那蒸腾的香气让她忍不住直吸溜口水。 纪衍诺心疼又宠溺地看着她:“要不爷先去给你买张烙饼填肚子?” 现在填饱肚子了叶浮珣一脸正气反对,“待会儿吃面条的时候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这队排得越长,就证明这家店的出品越值得期待!”叶浮珣滔滔不绝,“等待的过程越长,开吃后的幸福感就越足。” 她用手指戳戳纪衍诺的胳膊,压低声音,“衍衍,我是不是说得很有道理?” 纪衍诺失笑,故意板着脸认真思索片刻:“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 叶浮珣噗嗤一笑,拉着他往前走:“快,到咱们了!” 两人随着老板娘到一张桌子上坐下:“老板娘,来两碗牛腩汤面。” “好嘞!”老板娘笑呵呵地冲煮面的汉子喊了一声,“两碗牛腩汤面。” “不要放香菜。” “不要放葱。” 纪衍诺和叶浮珣几乎同时开口补充。 老板娘点头应了退了下去。 “阿珣不爱吃香菜吗?” 纪衍诺眉一挑,他分明记得阿珣只是不爱吃葱而已。 叶浮珣单手托腮:“我吃香菜呀,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吃香菜嘛。” 纪衍诺一怔:“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幼接受的教育中有一条便是不让任何人知晓自己的喜好,包括饮食等各方面。 所以,他从来没有让人知道他非常不喜欢香菜的味道这件事,包括徐公公。 叶浮珣一边习惯性地用开水烫碗筷,一边随口道:“每回你夹起的菜里有香菜时,你都会不自觉地顿一下神色,你瞧,就像这样。” 叶浮珣学着纪衍诺的神态表演了一下,其实不过是极为轻微地僵了僵面色。 纪衍诺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阿珣是有多欢喜他,才会留意到这样的细节。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知晓。 第九百六十四章 前因后果 而今,却因为阿珣的发现,让他觉得心里头暖暖的,是一种被珍视的感觉。 身为燕国太子,顶天立地的男儿,被珍视这种感觉原本应是他最不需要的,却不知为何,当这种感觉来自阿珣,却让他有种说不上来的……欢喜。 仿佛在心底深处,不自觉地冒起了五颜六色的泡泡。 “我觉得徐公公也知道这件事。” 叶浮珣托腮看他,“你没发现每回菜肴中有香菜,徐公公都甚少夹给你。” 纪衍诺那泛着美好泡泡的心情戛然而止。 好端端的,提徐安那个老货做什么。 想起徐安那张遍布渴望想要打扰他们二人世界的老脸纪衍诺就不由嘴角抽了抽。 “面条来了,咱们快吃!” 两人用过面条,叶浮珣心满意足地拉着纪衍诺离开,“果然排队是值得的,这家的牛腩汤面比咱们府里头大厨做得还好吃。” “走,咱们去逛街!”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从街头逛到街尾,各种好看的好玩的全部没有错过,只不过念着到底是出行,不便买太多东西随身携带,所以最后只一人买了两套齐国风格的衣裳和一些零嘴。 这一趟下来,又到了中午时间。 自然是找了最热闹的酒楼用午膳。 饱腹过后,纪衍诺问她:“阿珣累不累?要不咱们回客栈歇息?” “不累。” 叶浮珣玩了一个上午依旧意兴满满,“衍衍,刚才小二说城郊的燕晗山非常特别,山顶上有一座古钟,传言说有情人一同上去敲响古钟的话,就会一辈子恩爱。” “所以?” 纪衍诺失笑地看着双眼璀璨得如同缀满了繁星的小女人。 叶浮珣握紧拳头:“咱们去爬山!” 难得度蜜月,回客栈除了被某人翻来覆去折腾外,就是覆去翻来折腾,还不如去爬个山,谈谈情说说爱,补充下精神粮食。 “那就去爬山。” 只不过,下一瞬就见叶浮珣神情一滞,抓住他的手低声问道:“咱们这样在外面光明正大地露脸,会不会被追捕咱们的人发现?要不要先易个容?” “不必了。”纪衍诺拉住她的手往前,“咱们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 “你怎么知道?”叶浮珣追问道。 纪衍诺笑着看向她道:“阿珣猜?” 叶浮珣噘噘嘴:“咱们离开大画舫时那么顺利,是不是有人替咱们善后了?” “要这么说也没错,只不过这个人,正好是褚丕而已。” 两人雇了一辆马车出城,纪衍诺低声告诉叶浮珣前因后果。 “褚丕献出这么多前朝遗宝,就是为了要留下那些名门大师。但咱们将此事搅黄,让大师们怒而离席,你猜褚丕当时是怎么做的?” 叶浮珣想起褚丕曾吩咐过身边老仆的一幕,捂住嘴道:“他该不会是软的不行来硬的吧?” “没错,这本就是褚丕会做出来的事,纪衍诺一点不觉诧异,“他让人把离开的各位大师,包括致仕大儒全部都留在了大画舫的暗室里。” “可绝笔老人……”叶浮珣疑惑。 “绝笔老人是其中功夫最为高超的,褚丕不敢将此事闹开,自然不敢让人留难于他。”纪衍诺道,“加之绝笔老人收了《滔滔江水间》,褚丕自认已经说服了他。” “而那些文人书生因为目睹了褚丕的丑事,离开船舱后就被侍卫杀了扔江里了。” 叶浮珣:“楚王当时把外头的侍卫干掉了,那岂不是没有人知道是咱们杀了褚丕?” “表面上确实是这样,但若是有心人仔细探查线索,咱们还是有可能会被发现。” 不过,这应当是许久以后的事。 纪衍诺为此留了后手,自是不用担心。 两人乘着马车出了城,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抵达了燕晗山。 燕晗山山名清雅别致,然而到了山底下,两人才发现这并非那种新奇秀丽的山,而是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 “听说山顶上是有一座古钟,”马夫憨厚一笑,“只不过山顶实在太高太陡,都是没有听过有谁真的登顶,更别说敲响那座古钟了。” 叶浮珣看着气势磅礴高可入云的大山,张嘴结舌:“不是说情人上了山顶敲响古钟,就能一辈子恩爱如意吗?” 马夫抓抓头:“是有那么一个传说,只不过是千年前的传闻小的便不知真假了。” 看着马夫赶着马车徐徐离去,叶浮珣有种游客被当地人坑了一把的感觉。 她看看纪衍诺:“那咱们还爬山么?” 要想爬到山顶,怕不得爬到天黑。 纪衍诺倒是兴致盎然:“既然来了,自然要爬。” 言罢,拉着叶浮珣的手就往山上走去。 “若是累了,爷背你上去。” “好。”叶浮珣回握住纪衍诺的手,“咱们走。” 从山脚往上看,云遮雾涌,整座大山的有一大半面积都被云雾所掩盖,只依稀可见山顶葱翠馥郁。 沿途上山砍柴打猎的人不算太少,像他们小夫妻般的确实未曾见到。 两人神情自如地牵着手,边小声说着话,边快步往山上走去。 越是往上,人烟越是稀少。 到了半山腰,竟见一条颇宽敞的山道绕着山往北而去:“这条路通向哪里?” 叶浮珣垫脚张望。 纪衍诺思索片刻:“从方向上来看,兴许可以通向新悦城。” “哦?”叶浮珣眉微挑,“原来从恩平城去新悦城不止一条路。快看,上边有座凉亭,咱们去歇脚。” 山虽然高,但纪衍诺本身就是身手绝佳之辈,别说爬山,就是飞跃登顶,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反观叶浮珣,自从跟着纪衍诺练习功夫后,不仅身子康健,而且无论在体能和耐力上都远超普通人。 横竖闲着,纪衍诺索性又教了叶浮珣一些向上纵越省时省力的身法和步法。 叶浮珣学得尽兴,两人几乎是一路半跑半飞地登到了山顶。 “衍衍快看!”叶浮珣在山顶环视一圈,“那边真的有一座古钟!” 早前在山脚下听了车夫的话,她曾一度觉得这山顶的古钟怕不是被人瞎编的,不然的话,为何车夫为何说根本没有听说过有人登顶敲响过古钟? 第九百六十五章 绵绵不绝 没想到,居然真的有一座古钟。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走到古钟旁,看着痕迹斑驳的青铜古钟:“这是什么文字?” 她不解地盯着古钟上刻着的几个大字,在她看来像甲骨文。 “勿忘。”纪衍诺低声念道,“是先秦时代的文字。” “勿忘?” 叶浮珣跟着念了一遍,“这么古朴的大钟,为何会刻上这两个字?” 纪衍诺摇头。 “咱们来撞响古钟试试。” 叶浮珣笑盈盈地拉着纪衍诺的手,和他一同拉起古钟旁的撞钟木。 两人齐力将撞钟木撞向古钟,便听得一声深沉、古雅、悠扬的钟声如同叠浪般从山顶往四周荡漾而开。 “这钟声真好听。”叶浮珣依偎在纪衍诺身边,望着山腰下的层层浓雾,有种羽化登仙的错觉。 纪衍诺环着她的腰,眼底含笑:“咱们得下山了,看天色怕是会有雨。” 然而两人还没下到半山腰,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纪衍诺脱下外裳替叶浮珣遮挡,两人寻了一处山洞落脚。 山洞内宽敞干燥,一侧还堆摞杂放着不少枯枝,想是上山砍柴或打猎的人留下的。 “幸好刚才买了不少衣裳。” 叶浮珣取出外裳替纪衍诺穿好,她知晓纪衍诺爱干净,便又将新买的衣裳铺在地上,拉着纪衍诺一同坐下。 两人生了火,一边吃着早前逛街时候买的吃食,一边看着外头绵绵不绝的雨。 “齐国多雨,从这雨势看来,怕是至少得下上几个时辰,”纪衍诺眉心微蹙,“咱们今夜恐怕要在山洞里过夜了。” 彼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因为下雨让天色黑得更快。 “阿珣怕不?” 她乐观地拍拍包袱:“有厚衣裳保暖,有点心吃食果腹,又有足够的枯枝生火,重点是,还有你在我身边,所以不怕。” 纪衍诺含笑将她搂在怀里。 叶浮珣看着大雨,忽地感叹了一句:“不知道咱们离开军营,会不会和谈有影响?” 哪知纪衍诺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侧脸看向她:“阿珣觉得秦王这个人如何?” 她听纪衍诺这样问,不由心头一惊。 她总觉得秦王有点怪怪的,尤其是上次对她比心的事,就好像秦王是故意对她比划的? 叶浮珣甩了甩头,难道秦王喜欢……她? 秦王对她挺好,但明面上,尤其是人多的时候,是压根儿看不出半点端倪的。 不过,纪大魔头不是一般人。 如果连她都发现了苗头,纪大魔头会不会也察觉到了什么? 无论有还是没有,这事儿都不能承认。 叶浮珣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横竖她对秦王那个人没有任何想法,而秦王又从没有过逾越的举动,这事儿当做没有发生便是。 “嗯?”纪衍诺见叶浮珣没有回应,不由挑高了音量。 叶浮珣悠悠地打了个呵欠,将脑袋靠在纪衍诺肩膀上:“我觉得吧,秦王可能跟楚王一样,挺喜欢你的。” “咳!咳咳!”纪衍诺被叶浮珣突如其来的话闹得呛咳了几声,面上神色古怪又尴尬,“胡说些什么!” 叶浮珣抬起白皙柔润的手掰指头:“衍衍你想想,我记得当初秦王追上咱们队伍时,楚王说过他的性子根本不是会随军那种人。 也就是说们上战场咱按着他本意肯定不会跟着,那么一路随行定然有让他愿意追随的人或者事情,他才会来。” “这个人,定然非你莫属。” “衍衍你英明神武,卓越不凡,雷厉风行,算无遗策,秦王在楚王之后成为你的粉丝很正常!” “粉……丝?”纪衍诺蹙眉。 叶浮珣咧嘴一笑:“就是把你当做最崇拜的人,要跟随在你身后,为你鞍前马后的意思。” 吹了一通彩虹屁,叶浮珣见纪衍诺皱眉深思,索性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顺便堵上了他的嘴。 就怕纪大魔头思路太过清晰没有被她绕晕,继续追问秦王的事。 果然,下一刻纪衍诺便不再追究不相干的人,只专心地享受着和媳妇在一起的浓情时刻。 “哎,衍衍,这是在外头……” “万一有人路过……” “等回了客栈再……” 接下来的夜晚,让叶浮珣无尽后悔为了堵住纪衍诺的嘴所做出的的重大牺牲。 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雨才终于停了。 两人在山洞里胡闹了一晚,睡眠很浅,天色刚亮就都醒了过来。 叶浮珣气嘟嘟地穿好了衣裳,摸出昨天买的饼子在一旁啃,不想理纪衍诺。 纪衍诺嘴角擒笑地拾掇了四处凌乱的衣裳,装好包袱后才拉起了叶浮珣:“咱们去。” 叶浮珣别过脸,还是不想理他。 都怪昨夜太荒唐。 比起平日里在屋里头更甚。 闹得她腰疼腿酸不说,就连后背也因为地面不平而咯得生疼。 果然男人就不能惯坏了。 “那爷背你下山?” 纪衍诺小声地哄着叶浮珣,直到她神色稍霁,才背着她出了山洞。 下了一整夜的雨,外头山路又湿又滑。 纪衍诺走得不快,但是很稳当。 待下到了半山腰,忽地就听见了远处传来厮杀呼喊的声音。 两人神情一顿。 “放我下来,咱们过去看看。”叶浮珣揪了揪纪衍诺的肩膀。 两人沿着声音一路往北寻去。 走了不多会儿,终于看到倒塌的马车及横七竖八死在山路上的侍卫。 纪衍诺随手抓了一根树枝,一手拉着叶浮珣,一手用树枝翻着地上倒卧的侍卫。 “全都死了。” 走到马车一侧,一个身着锦服的老者趴在地上,额头上汩汩地流着血。 就在纪衍诺靠近的时候,老者忽然伸手抓向了纪衍诺的脚。 纪衍诺想也不想就闪开了一步,他蹲下身,当看清老者的面容时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那老者挣扎着睁开了半帘眼皮,沙哑着声音道:“靴子里有一封信,原、原封不动送至新悦城谭府,可得百两银子若、若是拆开信件,必定……会惹来……杀、杀身之祸……” 话音一落,就见老者头一扭,气绝而亡。 叶浮珣站在一旁见纪衍诺动作利落地用匕首割开老者的靴子,从里头取出一封薄薄的信件。 第九百六十六章 看热闹 下一霎,纪衍诺便将信件拆开,把信纸取出来细看。 纪衍诺飞快地看完信,神情刹间严肃了数分,拉着叶浮珣道:“走,咱们先离开这里。” 他随手把老者的靴子踢落山林,带着叶浮珣沿着来时路快步而去。 “刚才那个人是谁?”叶浮珣没有忘记纪衍诺看见老者时候的眼神。 “他是三皇子的幕僚之一。”纪衍诺没有隐瞒的想法,“而那封信,是要送去给谭大师的。” “谭太师?”叶浮珣不解,“他是什么人?” “谭太师本是齐仁帝亲命的太师,是齐仁帝最信任的左膀右臂。爷当年回燕国时,谭太师在朝中依旧有绝高的威望。” “这一年多来平国公把持朝政,逐步削弱谭太师的力量,半年前三皇子亡故后,谭太师被平国公弄下台,致仕回了新悦城。” 叶浮珣恍然:“那三皇子的幕僚冒死给谭太师送信,又是为了何故?” “想请谭太师重新回京城,与平国公再决高下。”纪衍诺嘴角一勾,握住叶浮珣的手停下脚步。 “如今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势力拧成一团支持裴坤,爷将这封信给谭太师送去,能助裴坤一臂之力。” “阿珣,”纪衍诺思忖片刻,“你回恩平城,去找长阳街街角一个红木门绿铜锁的屋子,替爷给住在里面的人传一个口信。” 他将口信内容以及暗号教给叶浮珣,郑重道,“时间紧急,咱们必须要分头行动。待将口信送到,你回客栈等爷,爷今夜必归。” 叶浮珣点头:“我定然会将口信送去,只是这一路前往新悦城,你也要小心。” 等叶浮珣回到恩平城已是天亮时分了。 叶浮珣沿着长阳街走了一圈,确定只有一家院子的红漆门上用的是绿铜锁,才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她抬起绿铜环敲了六声,五长一短,随后便静静地等着。 这是纪衍诺告诉她的暗号。 果不其然,不过瞬息功夫,门便被吱呀一声拉了开来。 出来了一个看着平凡无奇实则双目隐藏精光的老仆。 老仆看叶浮珣一眼,并未多问一句便让开了路:“请进。” 叶浮珣抬步进去,里头瞧着便是个普通的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不见一人。 她想了想,直接对老仆道:“有人托我来传个口信。” “您请说。” 老仆双手交合在身前,眉目半垂,神态恭敬。 叶浮珣将纪衍诺的话原封不动地传了,随后未有多留,离开了长阳街。 回客栈的路上买了两个包子填肚子,回去后倒头便睡了。 兴许是因为挂心着纪衍诺,不到日上三竿,叶浮珣就醒来了。 琢磨着纪衍诺不会这么早回来,她索性梳洗更衣,寻了一处酒楼,挑了临窗的位置,一边吃午饭一边赏景,顺带还听听酒楼食客道八卦。 “兄弟你可听说白府大姑娘治病的事?” “治啥病,不会又是治她那胖病的事儿吧?这都治了多久了,也没见有个起色。” “能有起色才怪,”隔壁桌的汉子笑道,“我听说白大姑娘一顿能吃光四菜一汤,两个馒头三个包子四碗饭!这治胖病的药当水喝,转头吃起饭来还是老样子,能消得下来才怪!” 这话引得附近几桌的人都没忍住笑。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吃起饭来愣是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都叹为观止。 “这回可不一样。”最先起了话头那个汉子嘎巴着嘴,“听说前两天白府来了一个神医,一副药下去,当天晚上白大姑娘就只用了一小碗粥! 隔日三餐,每餐只喝一碗粥,说是没胃口,瞧着食物就厌烦!” “哎哟我的乖乖,这可是天大奇闻。这白大姑娘嘴里还能吐出这样的话来,白府老夫人岂不是得开心得烧高香了。” “可不就是么,白老夫人不仅烧高香,还把那顾神医留在白府住着,当神仙般供着呢!” 叶浮珣原是本着听八卦下饭的心情,哪知竟然让她听到了''顾神医''这三个字。 难不成那日在大画舫离开后,顾夜阑就直奔恩平城来了? 她不由得提起了几分精神细听。 “说来有意思,这白大姑娘去年入秋时刚跟京城里的高门大户定了亲,没过半月就开始发胖,这一胖不可收拾,可没把白老夫人愁白了头发!而今遇上了顾神医,可不得好好供着!” “这顾神医不仅医术高超,还将同仁堂的钟老,信德堂的陆老,还有善心堂的何大夫曾经开过用来治疗白大姑娘那胖病的方子细评了一番。 说他们用药没有用到关键处,所以才会让白大姑娘受了不少罪,那胖病却一直得不到医治。” “那可不把咱们恩平城医术最厉害的几位大夫都给得罪了?” “钟老和陆老年纪都大了,对这些事情看得开,可何大夫年轻有为,吞不下这口气,说是今日会亲自到白府去拜访顾神医,好好交流下诊治白大姑娘那胖病的药方。” “说是交流,这怕不得有好戏看。” “我刚才路过善心堂,正好看到何大夫领着药童沉着脸出来该不会就是要去白府?” “若真是这样,那咱还不赶紧过去看看热闹!” 两三桌的汉子动作迅速地用过膳,结了账就往外跑去。 叶浮珣则慢条斯理地将菜吃干净了,才招呼小二结账:“小二,请问白府怎么走?” 小二笑道:“沿着大街一直往北,过了第三个路口就能瞧见了。今日白府热闹,姑娘只要去了那边,定然能找到。” 那敢情好,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顾夜阑的笑话消消食,是个不错的点子。 她不急不慢地出了酒楼,随着人潮往白府走去。 白府前人山人海,甚至还专程搭了高台,上头放着几张桌椅,其中端坐在最正中央的,不是顾夜阑又是谁? 今天的顾夜阑虽然仍旧是故往的一身白衣纤腰楚楚的清高模样,却不知为何蒙了一张面纱。 莫非是不想让人认出她来?若真是这样,又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第九百六十七章 厌食之症 给人治病治好了就是了,有必要把别的大夫开的药方贬斥一顿,就为了彰显自己的能耐? 纪衍诺说过顾夜阑是长袖善舞的性子,按理说不该轻易得罪人才是。 还是说得罪同行不要紧,只要不是达官贵人就行? 叶浮珣玩味地隐在人群后打量顾夜阑,正琢磨着要怎样收拾下她。 忽就听得身旁传来一个嘲弄的女子声音:“姓顾的为什么蒙了面?莫非是面容有疾见不得人?” 这直率的言语在人群一片恭维顾夜阑的话语中显得特别突兀,叶浮珣没忍住转头望去,是一个神情很冷的女子。 她身着黑裙,泛着光泽的黑缎长裙包裹着绝好的身段,在黑缎之外是织有玫瑰花的黑纱,层层叠叠的玫瑰花在裙摆灿烂,低调却又美得惊人。 叶浮珣对美女没有抵抗力,尤其是这种看一眼就让人无法挪开目光的美人。 “顾神医可是难得的神医,她治好了白大姑娘多年来的胖疾……”有路人以为黑衣美人不清楚情况,好心地解释一句。 哪知黑衣美人却冷嗤了一声:“胖是疾吗?要本姑娘看,这姓顾的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路人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反驳。 黑衣美人不耐地冷扫那人一眼:“你有意见?” 路人缩了缩脖子,滋溜钻到了别的地方去了。 黑衣美人眯了眼路人的背影,恰好和叶浮珣对上了眼:“美人妹妹,姐姐刚才说得可对?” 叶浮珣没忍住浅笑应了:“姐姐说的甚是。” “妹妹不仅人美,说话脑子也好使。” 黑衣美人往叶浮珣身边走了一步,微抬下巴往顾夜阑的方向说道:“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女人能怎么蹦跶。” “好啊。”叶浮珣没想到会有同路人。 不知这个黑衣美人和顾夜阑有什么过节? 不一会,就见两名老者朝顾夜阑方向走去。 顾夜阑依旧坐在椅子上笑着点头说道:“小女听闻陆老和钟老医术超群,今日能够和两老一同探讨医术,是夜阑之幸。” 她话说得好听,但前来的三人脸色却不佳。 叶浮珣又听得身旁黑衣美人冷嗤一声:“连敬老尊贤都不懂,还好意思自称神医。” 语落,忽地就见顾夜阑低呼了一声,蹭地站起了身。 叶浮珣没错过黑衣美人抬手弹指的动作,又听黑衣美人继续道:“长者至,主动起身迎接不就得了,非要别人提醒,啧……” 会功夫的小姐姐好飒! 叶浮珣在心中点赞,按捺住想用触霉头记事本的念头。 她有种预感,即便不用上它,今天顾夜阑也不会好过。 这么珍贵的使用次数,留下一次再用。 寻思间,顾夜阑已经让人把四张药方用纸誉抄了一遍,挂在了高台上供围观百姓们观看。 围观百姓不过看个热闹,谁个真的看得懂药方? 就听顾夜阑温声地将每个药方仔细讲评指点了一番。 叶浮珣默默地扫了一眼另外三个大夫,却见三人虽然神情不虞,可对顾夜阑点评药方的话却听得异常认真,想来亦是认真负责的大夫。 待讲到自己开的药方时,顾夜阑温和的语气中难掩自傲:“夜阑使用的亦都是常见的药材,只是不同药材的配比和使用上,稍稍胜了诸位一筹而已。” 三位大夫讪讪地哼了一声。 何大夫不满地开了口:“顾大夫的药方不过刚用了一两天,是否真的有效还言之过早!” 顾夜阑不紧不慢地微笑:“何大夫为白大姑娘诊治数月无效,会这么担忧亦是本着医者之心。” “不过何大夫完全不必有此顾虑……” 高台上顾夜阑侃侃而谈,叶浮珣眯眼看着四张眷抄出来的药方,招来附近一个小童,给他塞了一块碎银吩咐了两句。 不多时,就见小童抱来了纸笔,叶浮珣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两句话,叮嘱小童将纸递给高台上的何大夫。 小童应声离去。 黑衣美人双臂抱胸看向叶浮珣:“你懂医术?” 她看见了叶浮珣在纸上写的话。 叶浮珣眉微挑:“我不懂医术,只是凑巧发现了她那张药方上的问题罢了。” 黑衣美人斜斜地勾了勾嘴,兴味盎然地觑了眼叶浮珣,没有多问。 就见高台上的何大夫看了叶浮珣让人送上去的纸,双眼登时闪过光芒。 他没理会依旧在滔滔不绝的顾夜阑,将纸条传给了钟老和陆老,两老沉吟片刻,冲着纸条缓缓地点下了头。 就在这时,何大夫起身发难了:“顾大夫虽然言之灼灼,但却遗忘了一大重点!”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身昂然正气:“你这个药方虽然用的都是普通的药材,可其中几味药材按照这个配比混合之后,会产生轻微毒素。 而这种毒素的作用便是抑制人的食欲!不止是抑制食欲,长期用下去还会让人出现厌食之症!” 钟老捋着胡子点头:“一旦产生厌食之症,得病者将不愿意进食,直到形销骨立,饥饿而亡!” 这话一出,围观群众一片哗然。 “难怪顾神医的药方这么有效,一副药下去白大姑娘立即就没了食欲,原来这药方竟然是有毒的!” “吃多了还能让人得厌食之症,那岂不是害了白大姑娘?” “到时候人瘦了是没错,可是把人给瘦没了,这还能行?” 一声声的议论让顾夜阑渐渐面色难看起来,她倏地站起身,挺直腰背道:“这几味药材配比后的确会产生轻微毒素,但是并不如何大夫所言对人体有害! 而且,长期服用后更不会产生厌食之症!过往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病例,何大夫和钟老莫要言之过甚!” 何大夫一直被顾夜阑压得死死的,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小辫子哪里肯放过,只见他冷笑一声:“顾大夫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以往未曾有过这样的病例不代表这种病例不会发生。 你这方子到底含了毒素,用久了你能确保对身子无恙?医者仁心,你在药方中用毒分明就是没有将病人的身体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味想要达到让病人没有食欲而已!” 第九百六十八章 无凭无据 钟老和陆老纷纷点头:“若单是从抑制食欲上讲,可用的方子甚多,只不过大都对身体有害,我们才不予以使用罢了。” 高台上吵得纷纷攘攘,顾夜阑根本盖不过三位大夫的声音,一时狼狈不堪。 而白府那边不知是否因为得了药方含了毒素的消息,有管事嬷嬷神情紧张地走了出来,说是白老夫人要请四位医者一同入府商议。 一场设在白府外头的辩论大赛就这么草草收了场,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地边讨论边散了去。 黑衣美人抱胸含笑:“想不想去白府看看顾夜阑有多丢人?” 叶浮珣连连点头,这种好事当然不能错过。 两人信步往白府方向走去。 黑衣美人忽地开了口:“你为何不喜欢顾夜阑?” 叶浮珣坦言:“因为她觊觎我的男人。” 这话让黑衣美人没忍住噗嗤一笑,斜睨她一眼,就觉得这女人甚是合缘。 叶浮珣回视她一眼,好奇反问:“那你呢?为什么讨厌顾夜阑?” 黑衣美人双臂抱胸,嘴角斜勾:“因为她正在觊觎我喜欢的男子,所以……” 才不能让那女人如愿! 她心中一动:“不知你喜欢的男子是?” 该不会也是她家纪衍诺同学吧? 黑衣美人只朝着白府抬了抬下巴:“白府白奕。” 白奕是谁? 顾夜阑刚在纪衍诺那边碰壁,这么快就换目标了? 黑衣美人说道:“白奕是京城任左副都御史,白府大公子,顾夜阑看上白奕的身份才会专程过来替白大姑娘治病的,白奕最疼的就是这个亲妹子。” 叶浮珣恍然大悟。 黑衣美人带着叶浮珣绕到后院,感觉很熟悉白府似的,只见她挑了一棵树道:“跳到树丫上正好能看见白府大厅,你能上去不?” 叶浮珣看了看树的高度:“可以。” 言罢,她脚步轻点,眨眼间就上了黑衣美人说的树权上。 下一瞬,黑衣美人轻轻跃了上来,一双潋滟眸子盯着叶浮珣看了会儿:“纪衍诺是你什么人?” 哈? 叶浮珣愕然地眨了眨眼。 该不是她用了纪衍诺教的步法被黑衣美人看出来了? 可黑衣美人怎会那么熟悉纪衍诺的步法?她和纪衍诺又是敌是友? 就在叶浮珣琢磨之际,黑衣美人努了努唇:“你该不会正好是纪衍诺带来齐国的那个侧妃?” 叶浮珣讪讪地咧咧嘴:“请问你是?” “我叫颜依依。”黑衣美人睨了叶浮珣一眼,喷一声道,“以纪衍诺的性格,必定没有跟你提过我。” 叶浮珣嘿嘿一笑。 颜依依摆摆手:“他就这样,认为不重要的事情,从来懒得多说一句。” 不过转瞬,两人的注意力就被不远处正院大厅里传来的恍榔一声吸引了过去。 是听完白夫人说顾夜阑开的药方含毒素后,白老夫人惊得把手里的茶碗摔到了地上。 大厅里一阵收拾。 顾夜阑的脸色并不好看,然而她依旧强忍着恼怒,安抚白老夫人道:“老夫人且安心,这个药方虽然含了些许毒素,但对身子并无大碍。 只要白大姑娘服用一个月,定能变得清瘦如初。” “倘若老夫人担忧,夜阑可以在白大姑娘瘦下来后开个药膳方子替她调养,定然能将毒素尽数拔除。” 何大夫冷笑一声:“顾大夫说得倒是简单,但众所周知,这毒进了身子,更别说,你这药方服用一个月,再怎么拔除也很难根尽,那得往身子里带了多少毒进去?” “白大姑娘可是娇贵的千金大小姐,往后要嫁去京城做高门太太的,这要是身子有个万一,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早前在高台上,顾夜阑为了凸显自己的厉害,话里话外可没少当着百姓落他们面子,而今抓住了把柄,何大夫根本没打算放过顾夜阑。 顾夜阑又急又气:“何大夫你无凭无据,怎能如此吓唬老夫人?” 何大夫一本正经看向白老夫人:“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钟老和陆老。” 白老夫人朝钟老和陆老望去,两老皆捋着胡子,同意地颔首。 顾神医的方子用了之后会不会产生那样的后果虽不可知,但有此可能。 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就不算是忽悠老夫人,谁让姓顾的这么瞧不起人? 白老夫人一时心中把持不定,尽管想要孙女儿减肥,可若是用身子康健去换,那却是不能行。 她思付片刻,先唤来人恭送三位大夫离去,随后才斟酌着对顾夜阑道:“顾神医,老身觉得大姑娘的胖症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这京城里的大户人家,可不都欢喜着姑娘家丰腴些才好生养么……” 顾夜阑脸色一正:“老夫人的意思夜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夜阑就不多叨扰了。” 言罢,她挺直腰背站起身,努力保持平静往外走去。 “哎,等等,”白老夫人见顾夜阑神情不悦,忙唤住她,“顾神医,老身不是这个意思,您的医术那可是满齐国上下都知晓的。 老身这多年不愈的老寒腿,因为你这两天开的方子和针灸着实好了许多……” 顾夜阑脚步微顿:“老夫人的老寒腿之症时日颇久,若要根治,怕是得需时三五个月。” “顾神医,难得咱们合缘,”白老夫人一听老寒腿可治,眼睛直冒光,“你若是不嫌弃不如还是留在白府住上些时日。” 白夫人见白老夫人着紧,忙上前扶住顾夜阑,好话说尽,顾夜阑满脸犹豫的神色。 “老夫人,不瞒您说,”她故作思量再三,“若不是在京城里与白都御使有交情在,此番路过恩平城无意听说了您和白大姑娘的病情,夜阑亦不会上门来相助。”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您到底是白都御使最敬重的长辈,夜阑便以晚辈的身份留下,也算是替白都御使敬敬孝心。” 外头,树上。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颜依依黑青着脸,“分明是自己想留下来,还矫情!” 她扯了扯嘴皮,“替白奕敬孝心?姓顾的以为她是谁?” 第九百六十九章 蛊毒 她冷笑一声,“想留在白府,做梦去吧。” 叶浮珣见颜依依气得厉害,安抚地拍了拍她。 颜依依看了眼叶浮珣拍在她肩膀上的手,忽地笑了:“你放心,她留不下来的。” 她挑眉,顺着颜依依的目光往正院大厅看去。 就见一个嬷嬷匆匆进了大厅,走到老夫人身边低语了几句。 老夫人脸色骤变。 原本笑得欣慰的老脸僵得如同枯木一般,她深吸了几口气,才找回了声音:“那个,顾神医啊,老身知道这天底下处处都是等着你求着你前去治病的病人。 相比之下,老身这老寒腿其实算不得什么,要不……” 顾夜阑神情一顿:“要不什么?” “要不,”老夫人一咬牙,“老身就不多留你在白府了,免得影响了其他着急等着你救的病人,那就不好了。” 顾夜阑默默地看着白老夫人,平和温柔的双眼终于忍不住闪过恼色:“老夫人此言当真?” 老夫人连连点头,又冲着白夫人使眼色,白夫人见状忙上前赔不是。 顾夜阑气得一笑,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既然白府不留人,那夜阑这便离去!” 叶浮珣张了张嘴:“颜依依,那嬷嬷方才去老夫人那说了什么?” 原本着急火燎留顾夜阑下来治老寒腿的老夫人,怎会说变就变? 顾夜阑要被气疯了。 若不是看上了白奕的身份,她才不会来白府受这个气! 她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去。 颜依依对叶浮珣说道:“不过是塞了点银子要那嬷嬷说,怕那药方里有毒素,不然为何请了那么多名医都没用,单就她姓顾的一来就尤跟神仙似的?哪有那种好事。” 叶浮珣噗嗤一笑。 颜依依这么补上一刀,白老夫人这心里头正膈应着,可不得把白老夫人吓得不敢留下顾夜阑。 她的直觉果然很灵验,今天压根不需要用触霉头记事本,顾夜阑就已经是霉星本星了。 “走,咱们去大门看热闹去。” 颜依依可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顾夜阑,拍拍叶浮珣脚步一轻往隔壁那棵树跃了过去。 叶浮珣就傻眼了。 虽然她学了上树上墙的步法,但这从一棵树跳到另外一棵树她还不会啊。 颜依依跳了两棵树见叶浮珣没跟上来,稍一思忖便跳回去:“不会?” 叶浮珣羞躁地点点头。 其实她可以跳下树,走过去,再跳上树的。 然而还没来得及表达想法,就听颜依依轻笑一声,手一伸搂住她的腰:“我带你过去。” 不过几个纵跃,两人便轻松到了白府前院附近的大树上。 叶浮珣扶稳树干道谢。 颜依依摆摆手,上下打量她一眼:“纪衍诺没给你饭吃吗?怎么那么瘦?” 她瘦吗? 叶浮珣不自觉地低下头,她只是腰细了些,哪里有瘦。 这想法刚才脑子里转了一圈,没留神就被颜依依笑着掐了一把,“我是说你轻了些。” 纪衍诺这媳妇真是可爱透了,让人莫名喜欢。 她瞬间看懂了颜依依在逗她,没好气地酸她一眼,余光便见顾夜阑出现在前院的身影:“顾夜阑来了。” 颜依依眉一挑,扭头往前院看去,顾夜阑正脚步飞快地往外走。 她嘴角一勾,随手捏了一片树叶,美眸—眯,信手将那树叶往顾夜阑的方向弹射过去。 下一霎,就见顾夜阑一个踉跄,五体投地地摔趴在地上,惊呆了前院扫洒的下人们。 尤其是见到顾夜阑涨红着脸想爬爬不起来的囧样,下人们实在是没忍住笑了。 毕竟他们只是粗使下人,没有谁敢多事上前去搀扶,万一手重伤着了顾神医可怎生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臃肿的粉色身影从后头跑了出来,动作粗笨地将顾夜阑扶了起来。 “顾神医,您还好吗?” 来者正是刚听说了顾夜阑事情的白大姑娘,她将垂落的头发往耳后捋了捋,垂下头扶住顾夜阑,“玲儿相信您是个好大夫,您别难过。” 顾夜阑站起身,强忍尴尬不去看周遭的下人,她叹了口气对白大姑娘道:“玲儿,你若是相信夜阑姐,那便将夜阑姐开的药方好好服用一个月,定然能够瘦下去的。” 随后,她也不再多言,提起裙子往外走去。 “啧,”颜依依撇嘴,“临走还不忘害白大姑娘,这所谓的神医!” 叶浮珣一直在看白大姑娘,这会儿才若有所思地从白大姑娘身上收回了目光,她启唇道 “顾夜阑的药方是否管用其实不好说,虽然那几味药材会产生些许毒素,但其实如她所言,那些毒素要拔除并不算难。” 只不过为了修理顾夜阑,她才将这件事告知何大夫等人,正好被何大夫等人利用了个透彻。 “不过,”叶浮珣又继续道,“白大姑娘的胖症,似乎并不是普通的胖症,而像是中了蛊毒。” 颜依依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刚才我看到她耳根处有一根细红线……”叶浮珣琢磨着说道,“若是没有看错的话,她似乎被人下了某种蛊毒。而这种蛊毒正是容易让人加大食欲,要不停进食才能满足。” 颜依依拉住她的手:“你懂蛊毒?可晓得如何解?” 叶浮珣略汗,只是正好养了这种蛊虫其实她不过刚接触没多久,又从青灵那里听说过解法。 “若是可以试一试的话,说不定能解。” 颜依依思索片刻:“咱们先回去,明天咱们想办法去见一次白大姑娘,看看是否能替她解毒。” 叶浮珣自然没有意见。 若然颜依依喜欢白大公子,救了白大姑娘说不定还能为颜依依加上几分,她倒是乐意。 有些人可能认识许久都聊不来,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投缘,颜依依就是后者。 两人等顾夜阑狼狈离开白府后,才轻巧地跳下了树,准备离开。 “怎么不见纪衍诺?” 颜依依早前就知道纪衍诺来了恩平城的消息,不由问叶浮珣。 叶浮珣想了想:“他去隔壁城办些事。” “办事?他好端端的会有什么事可办?”颜依依努了努嘴,一脸诧然。 第九百七十章 杀手组织 叶浮珣见她这样一个想法忽然划过心头 不由试探问道:“依依姐可是住在长阳街?” 颜依依回视她:“不错,我住在长阳街红漆门绿铜锁的那家院子里。” “五长?”叶浮珣有种特工对暗号的错觉。 “一短。”颜依依眸心—凝,“纪衍诺让你去找我们了?” 果然如她所想,颜依依是纪大魔头让她去找的人之一? 颜依依听了后蹙紧眉头:“难怪纪衍诺这么急着赶去新悦城。” 叶浮珣将纪衍诺的口信讲了一遍。 “那正好,”她看着叶浮珣道,“你随我一同回长阳街等他,他去新悦城送信后,必定会有安排给到我这边,我们回去等着就是。” 于是,叶浮珣就跟着颜依依一同回了长阳街。 两人等了小半日,终于在傍晚时分等到了纪衍诺。 纪衍诺一进门,看见站在院子里迎接的叶浮珣,急得飞快地上前抱住了她:“阿珣!爷回客栈没见到你,还以为你失踪了!” 当下想也不想地就把叶浮珣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恨不得把她嵌入到他的身躯里去。 “喷啧!” 颜依依被这辣眼的一幕看得直发腻,“纪衍诺,你这差不多就行了,想要抱媳妇一会儿带回客栈去抱,到时候爱怎么抱就怎么抱。” 纪衍诺没搭理颜依依,只推开叶浮珣稍许,细细看她:“阿珣可都还好?怎会一直留在这里?” 叶浮珣吐吐舌头,和颜依依聊得高兴,她还真把和纪衍诺约定在客栈等他的事给忘记了:“恰巧碰到了依依姐,所以就跟着她一同在长阳街这等你,是我错了。” 纪衍诺哪舍得怪叶浮珣,只揉了揉她的发梢:“没事就好。” 颜依依被强行为了一嘴狗粮,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纪衍诺,你还没给阿珣介绍下我是谁。” 刚才一直和叶浮珣谈天说地,她不知道纪衍诺怎么打算,唯独没有将她真正的身份告诉叶浮珣。 纪衍诺闻言,正了正色对道:“颜依依是阎阁的副阁主。” “阎阁?”叶浮珣眨眨眼。 “阎阁是齐国最大的杀手组织,”纪衍诺薄唇微掀,“只要出得起价钱,没有阎阁杀不了的人。” 叶浮珣渐渐地睁圆了俏眼,倏地扭头向颜依依望去。 颜依依双手背在身后,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地看向叶浮珣。 按照常人的眼光,这个时候应该会怕极了她吧? 尤其是像叶浮珣这种养在深宫中从不见世面的单纯又可爱的小女子。 多少有些可惜,难得遇上投缘的人。 哪知,叶浮珣眼里却没有出现颜依依预料中的厌恶、恐惧、避而远之等情绪,反倒像是涌起了一串又一串好奇、惊喜、崇拜的泡泡? 颜依依用力张了张眼睛,兴许是她难得遇上有好感的女子,看错了? “依依姐,你真是酷毙了!竟然杀人组织的副阁主!” 难怪她第一眼看到颜依依,就觉得这女人身上有股冷若寒霜又如利剑出鞘的气势,就超级飒! 颜依依被叶浮珣兴奋地抓住了手,好一会儿才大概猜测她那句''酷毙了''是类似夸赞她的话:“你不怕我?” “做什么要怕你?喜欢还来不及呢。” 叶浮珣话音未落下一瞬就被纪衍诺拉进了怀里,他眯起眼看颜依依:“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带阿珣回客栈。” “谁说没有别的事?”颜依依心情大好,“有人出高价要阎阁杀你。” 纪衍诺将叶浮珣压在怀里,眯眼看向颜依依:“谁?” “顾夜阑。”颜依依一扯红唇,兴味盎然地看着纪衍诺跟护患子似的护住叶浮珣,生怕被她带坏了那般。 “不可能。”纪衍诺没好气地拉着叶浮珣往外走。 “为什么?”颜依依慢条斯理在后面追问一句。 “她还没这胆量。” 顾夜阑八面玲珑,当年就连他不过是个质子都要刻意交好这样的人敢与燕国敌对,找阎阁的人杀他?未免太高看她了。 颜依依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阿珣,你看看,原来纪衍诺这么了解顾夜阑,是不是很气?下次咱们再一起好好欺负她如何?” 叶浮珣费劲地从纪衍诺怀里探出头来:“好呀,依依姐!” 得赶紧把媳妇带走,不能让颜依依带坏了,他搂紧叶浮珣坚定了步伐往外走。 “是太子出重金让阎阁的人杀你。”颜依依在后头冷不丁冒出一句。 纪衍诺顿足,思索片刻:“他尚不知我在齐国,如何会这般做?” “你大张旗鼓攻下五座城池。”颜依依捏一片绿叶放在嘴边轻咬,在红唇的映衬下显得那片叶子愈发嫩绿。 “现在齐国谁人不知你就在燕齐边界?太子让我们阎阁的人潜进燕国杀你,已经支付了定金一千两黄金,若然成事,再交付余下四千两黄金。” 纪衍诺皱眉:“你接了?” “接了呀!”颜依依口气轻松,“人家专程送一千两黄金上门,为何不接?太子给的限期是半年。” “你亲自来了齐国,”她笑道,“难不成太子还能活过半年去?只可惜剩下的四千两黄金。” 纪衍诺:…… 他深吸口气:“还有别的事吗?” “裴坤的近况。”颜依依丢下一句就往正堂里走,“想听就进来慢慢说。” 留下纪衍诺抱着叶浮珣站在院子里天人交战。 叶浮珣从他怀里探出头,戳戳他的胸口:“爷,咱们快进去听听裴坤的近况。” 她也很想知道。 纪衍诺无奈,只盯着她说了一句:“进去后不许看颜依依。” 他家阿珣对颜依依有好感,这让他很不喜欢。 叶浮珣:“好吧。”那她偷偷看就是了。 片刻后,正堂里,叶浮珣被纪衍诺按在怀里数心跳,颜依依则按捺着笑意开始讲齐国皇室的情况。 “太子现在已经自认坐定了那个位置,大肆拉拢朝臣,壮大其势力。” “平国公看似支持太子,实则抱定了摄政的决心,太子再怎么蹦哒,最后真要是上位了,顶多也只是平国公手中的傀儡一个。” 第九百七十一章 穷追猛打 颜依依对朝堂情况了若指掌。 “五皇子因为其母贵妃深得圣心,反倒是一改以前的嚣张,收敛爪牙,每日前往圣前侍寝,装得一副孝子的模样,私下里打的什么心思,路人皆知。” “裴坤呢?”纪衍诺问。 颜依依不紧不慢道:“裴坤被皇上偷偷召进宫去面过几次圣,皆在人所不知的深夜。” 纪衍诺眉心一动,“皇上此举何意?又与裴坤说了什么?” “皇上早就看出了平国公的野心,皇上召裴坤密谈过多次,对裴坤甚是满意,并暗自嘱咐他做了相应的布局。” “其中就包括了让裴坤想法子将谭太师密召回京。” 颜依依将朝堂局势侃侃道来,纪衍诺沉吟道:“谭太师接到圣意,已决定迅速回京。你安排人一路护送他回去,路上定不会太平。” 她收敛了神色应诺:“是。” “另外,为了配合裴坤,咱们要尽快启程去京城。”纪衍诺琢磨着时日差不多,“明日一早咱们前往兴安城。” “哎,等等。”叶浮珣从纪衍诺怀里探出头,“爷楚王他们恐怕还有要再过一日才能到兴安城,咱们可以明天午后再出发吗?” 纪衍诺不解:“阿珣还想在恩平城多住半日?” 叶浮珣看向颜依依:“白府大姑娘中了蛊毒,臣妾想和依依姐一起去替她把蛊毒解了。” 如果不耽搁行程,匀出半日时间救一个人不是坏事。况且,还能帮助颜依依在白府人面前加些分? “时间倒是还来得及,那咱们下午再启程亦可。”纪衍诺见叶浮珣这般说,颔首道。 随即督了眼面露喜色的颜依依,扯了扯嘴角:“这都几年了,你还没搞定白奕?” 就这水平还想跟他抢媳妇。 颜依依脸色一黑:“天黑了还不和你媳妇回去,要不把你媳妇留下来陪我?” 纪衍诺倏地站起身,拉着叶浮珣往外走。 叶浮珣忙冲着颜依依挥挥手:“依依姐,咱们明天一大早就去白府?” “好,”颜依依弯起红唇笑,“明早我去客栈找你。” 叶浮珣跟着纪衍诺回了客栈,满肚子的疑问终于可以问出来了。 “衍衍,你怎么和阎阁那么熟识?”叶浮珣托腮趴在纪衍诺身上,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纪衍诺懒懒地双手背在脑后,闲适地笑:“阎阁是爷一手创办的。” 叶浮珣张大了嘴,难怪颜依依虽然处处怼纪衍诺,但是对纪衍诺布置任务时会一改神情恭敬应下。 合着齐国最大杀手组织的真正大boss是她家衍衍! “那白奕呢?为什么颜依依那么喜欢他却又没和他在一起?” 纪衍诺骏她一眼:“当年白奕上京赶考,正好遇到颜依依出任务。颜依依瞧上了白奕的清隽,只不过白奕一心考试,并没有答应与颜依依成亲。” 叶浮珣想象着颜依依一脸杀气地壁咚白奕的情景:“那后来呢?” “后来?”纪衍诺挑眉,“大概是一个追一个躲,一个雄心壮志要在朝堂上立足,一个势在必得想抓人回去成亲。” 听着就很刺激。 叶浮珣歪着头:“白奕是什么样的人?” “聪睿有大志,可堪大任。”纪衍诺对白奕的评价相当之高,“若齐国新朝成立,不出数年他定能成为重臣。” 这也是顾夜阑为什么会选择白奕做下一个目标的原因,俊俏公子不说,还是个很有前途的主儿。 叶浮珣戳戳纪衍诺:“他和依依姐有戏么?” 颜依依看起来不是那种男人无意于她还会穷追猛打的人。 “或许吧。” 只转身把叶浮珣抱在怀里,纪衍诺不想再谈别的人,“可惜了一整日的时光。” 原本按照两人的说法,头一天让叶浮珣来定怎么过,叶浮珣选择的是爬山,而第二天就轮到纪衍诺来决定。 让他决定,自然是和媳妇在客栈里呆一整天,也不足够。 现下倒好,遇上那么一出事儿跑了趟新悦城不说,回来还在颜依依那里浪费了许久功夫。 刹间屋子里就只剩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无限春光。 隔日叶浮珣刚醒来,就听见颜依依在外敲门:“阿珣,我给你买了西城最有名的小笼包,想尝尝不?” 叶浮珣从纪衍诺怀里探出半个身子:“依依姐等等,我马上就来。” 她转身冲着一脸黑的纪衍诺亲了两记,“衍衍你要不再睡会儿?我约了依依姐去给白大姑娘解蛊毒。” 梳洗一番溜了出去,和颜依依一同在客栈大厅用过美味的小笼包,两人信步往白府走去。 到了白府前,颜依依拉着叶浮珣绕到后门:“咱们从墙爬进去。” 叶浮珣:…… 她们今天不是光明正大在替白大姑娘解毒的吗? 解了毒好让白府人对颜依依有个好印象,说不定会为她的亲事加分。 “白夫人是后娘,根本不会为白玲真心考虑,说不定还会拦着咱们去帮白玲。”颜依依不耐与人交涉浪费时间。 “不是说白老夫人是真心爱护白玲吗?”去白老夫人那里刷好感不也挺好? “白老夫人昨天刚受了顾夜阑毒素的惊,今天咱们去说白玲中毒,她怕是更加不信。” 颜依依就没想过要为自己刷分,“而且咱们不是下午就要离开恩平?尽快把白玲的毒解了就行。” 叶浮珣:“那好吧。” 其实解毒只需要几分钟,她争取半天的时间,原本是打算留给颜依依刷分用的。 两人从后院爬墙进了白府,颜依依轻车熟路地带着叶浮珣在后院穿梭,约摸半盏茶后,在一处院子前停下脚步。 叶浮珣看着简朴干净的院子:“白大姑娘住这里?” 颜依依双眼一眯,拉着叶浮珣悄悄闪了进去:“这里是白奕住的院子,陪我进去看看。” 院子里下人不多,只有扫洒的两个小厮窝在角落打盹。 两人溜进白奕的房间,颜依依开始东翻西找。 “这个砚台都旧成这样还舍不得丢,应该是白奕看重的。” 颜依依一边嘀咕一边将砚台收进包袱,然后又拉开抽屉,“这些书信和纸张存了多年没扔,也拿走。” 第九百七十二章 血线 叶浮珣就看着颜依依这样在白奕屋子里装走不少东西,瞠目结舌:“依依姐,你带走这些做什么?” “我把它们带去京城威胁白奕用!” 颜依依理直气壮,她评估道:“阿珣,你说我要不要顺便把他穿过的衾衣带上几套?到时他要是还不肯从我,我就公开拍卖他的衾衣!看他在京城怎么混下去!” 叶浮珣很无语。 不过颜依依只是嘴巴说说而已,她从不做偷盗之事。 装了满满一包袱白奕的杂物,颜依依拉着叶浮珣终于去了白玲的住处。 白玲正躲在闺房里用早膳。 自从长胖以来,她就不喜欢身边太多人伺候。 尤其是进食时,会将婢女们都赶出去。 她自然知道自己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笑,但她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吃够了总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 “玲儿。” 颜依依带着叶浮珣从窗户钻了进去,笑盈盈地拉了椅子坐下。 她对桌上的一大盘肉包子和一大盆粥视若无睹,只托腮看着白玲笑道,“慢慢吃,别急。” 白玲似乎对颜依依造访不觉奇怪,反而眼底闪过惊喜:“依依姐!” 她觑了眼叶浮珣,小声问道,“依依姐,这位是?” “这是叶姐姐。”颜依依道。 叶浮珣见颜依依冲她点头,便笑着问白玲:“玲儿,你平时是不是每隔不多久就会想要吃东西?如果不吃就总觉得饿?” 白玲啃着包子,羞涩地点了点头。 “就算是夜里睡觉,也会饿醒,一定要吃够了才能睡着?”叶浮珣又问。 白玲惊奇地睁了睁眼:“叶姐姐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除了贴身丫鬟,她从来跟别人说过。 只是每天晚膳让丫鬟留下足够夜里用的吃食,夜里醒来后偷偷的吃。 “你现在基本每日要进食六顿,每隔两个时辰必吃一次?” 白玲羞赧地点点头,小声补充:“而且每顿都要吃很多,才不觉得难受。” “玲儿是生病了,”她有些怯怯地看向两人,像是怕遭了嫌弃似的,“只是这个病不好治,前两日有神医开了药方子,可是祖母说那药方子有毒不让玲儿吃。” 叶浮珣安抚地笑笑:“玲儿,你这并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蛊毒。” 白玲诧然地睁大了眼,不解地眨了眨:“叶姐姐?” 叶浮珣拉着白玲走向梳妆台,拿出一面手镜对着镜子,将她的脸稍稍侧向一边:“玲儿,你耳后有一根细红血线,你以前可曾有发现过?” 白玲努力侧着脸看,透过手镜盯着耳后看了好一会儿:“玲儿以前从未留意过有这样的血线,而也不曾听婢女提过。” “这根细红血线可以说明你身体里有一条蛊虫,而这种蛊虫的特质是不停地需要食物营养供给才能长大。 所以它会不停地吃掉你吃下去的食物,让你总是觉得腹中饥饿,必须要不停地进食才能觉得舒服。” 白玲怔怔地张大了嘴。 自从她得了这胖症以来,白府找过各种原因,请过许多大夫看症,却从未有人说过可能是因为中了蛊毒。 可是叶浮珣说的话每一句都和她的情况完全对应得上,让白玲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 “你叶姐姐可以帮你把蛊虫引出来,”颜依依对白玲说道,“玲儿,你可想试一试?” 白玲想了一瞬,点头道:“想。” 旁人都觉得她是因为好吃才胖成这样,没有人知道每回不停往嘴里塞东西时,她是多么厌恶那样的自己。 所以,就算是顾神医开的药方有毒,她其实也很想一直吃下去。 只是祖母不允许,她才没了法子。 若真的是蛊虫的缘故,无论多痛苦,她也想一试。 叶浮珣浅笑:“玲儿放心,要引出蛊虫并不难。” 有了白玲的应允,叶浮珣和颜依依对视一眼,着手开始。 首先让白玲平躺在床上,身子放松,然后叶浮珣取出数根银针,在颜依依的协助下往白玲身上的几处穴道扎针进去。 接着叶浮珣便取出一个白瓷罐子,将罐子靠近白玲的耳后,把罐子打开。 不多时,罐子里爬出一条绿色的蛊虫,它沿着罐子爬上了白玲的耳后。 “玲儿放松,这条蛊虫会把你身体里的蛊虫引出来,约莫需要半盏茶的时间。” 白玲因为紧张浑身绷得紧紧的,听了叶浮珣的话,轻轻地深呼吸了数次,闭上了眼睛。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概过了半盏茶时间,就见白玲的脖子突然鼓起一个包。 那个包游动着往白玲的耳后滑行。 就在它钻到白玲耳后前的一霎,叶浮珣取出小刀在白玲耳后划了一个小口子。 白玲咬住牙忍痛。 这是叶浮珣提前告诉过她的步骤,虽然怕疼,但她能坚持住。 果然就见一条绿色的蛊虫从血口处爬了出来。 两条绿色的蛊虫相遇,飞快地往白瓷罐子里钻去。 叶浮珣动作迅速地将白瓷罐子盖住,然后替白玲包扎处理了伤口,松了口气道:“玲儿,你体内的蛊虫引出来了。” 这还是她学蛊术后第一次独自处理蛊虫。 虽然有理论知识,但实操前她的紧张程度同样不低。 所幸一切都很顺利。 白玲坐起身,刚才蛊虫在她脖子蠕动的感觉太过清晰,让她阵阵后怕。 “谢谢叶姐姐和依依姐。”白玲一想到今后不必再像个怪人一样成天吃海量的食物,就觉得心情激动,“玲儿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下了蛊虫……” 颜依依上前抱抱她:“这事你无需多想,依依姐今天会离开恩平前往京城,此事会告诉你哥,他定会帮你查清楚。” 白玲用力点点头:“谢谢依依姐。” 叶浮珣和颜依依就这样悄悄地离开了白府。 回到客栈时离午时还有一段距离,叶浮珣和纪衍诺稍稍商议,决定当即便启程赶往兴安城。 纪衍诺为了让叶浮珣赶路舒服,提前备好了马车。 马车徐徐离开恩平城,刚到城外的三里亭,就听见后头扬起了马蹄声。 “阿珣,”颜依依掀开车帘探头进来,“我给你带了一匹马,咱们俩骑马去?” 第九百七十三章 人尽皆知 兴安城五里亭内傍晚时分,楚王等人正等候多时。 “殿下不是说傍晚左右就会抵达兴安城吗?”徐公公正在碎碎念,“咱们在这五里亭等了那么久,殿下和娘娘怎么还没来?” 楚王睃他一眼:“你都说了六遍了,能不能消停会。” “也许是路上耽搁了一下。”徐公公思索了一会,“都怪我不好,没有护在殿下身边,才让殿下耽搁了这些时辰。” “啧!”楚王蒲掌一拍徐公公的肩膀,“我说徐公公啊,你完全没必要有这样的顾虑。 当天六弟专程让咱们分三路赶往兴安城,为的就是和侧妃娘娘两人一同出行。你要是真跟了上去,不定得让六弟多嫌弃。” 多……嫌弃?徐公公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楚王瞎说什么呢?他家殿下怎么可能嫌弃他!就算嫌弃楚王也不可能嫌弃他! 徐公公愤愤然地扭过头望向来时路,眼底满满冀盼。 这时站在一旁的青灵听了两人说的话,悄咪咪地走到陶麒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麒哥哥,灵儿这样跟着姑姑姑父出来,他们真的会嫌弃灵儿不识趣吗?” 陶麒摆摆手:“没有的事!” “娘娘可喜欢你了,”陶麒安抚道,“要麒哥哥说,殿下他也挺喜欢你的。” 观察过几次,就觉得连殿下对灵儿都没招。能让殿下妥协,那不就是让殿下欢喜吗? “来了来了!”楚王忽地扯了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一行人忙往官道上望去,果然就见一辆马车徐徐而来。 “真是殿下和娘娘?老奴过去看看。” 徐公公顾不得生闷气,欢欢喜喜地往马车跑了过去。 不多时,徐公公便咧开了眉眼引着马车朝五里亭走来。 车帘一拉,纪衍诺一身冒着寒气地下了马车。 “咦?”楚王瞅了眼一脸黑的纪衍诺,探头往马车里张望了两眼,“六弟,怎么不见叶侧妃?” 听了这话,纪衍诺瞬间脸色黑如锅底,冷冷地一甩袖袍,站在马车前看向来时路等。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有那胆量再多问一句。 除了楚王,“六弟,你这咋回事?该不会是叶侧妃被人给拐了吧?” 他这一声爆喝顿时让纪衍诺浑身布满了煞气,冷扫他一眼:“闭嘴。” 楚王摸摸鼻子。 走到一侧嘀咕:“自己把媳妇弄丢了,还冲哥哥生气。” 众人怵着纪衍诺,皆悄悄地以楚王为中心挪了过去。 楚王见自己被众星捧月,心满意足一笑,压了嗓子用气音道:“所以说咱们陪着殿下和侧妃娘娘度蜜月是管用的,至少咱们能帮殿下把侧妃娘娘给看顾好了,不能弄丢,对不?” 众人齐齐点头。 楚王吸了口气,想想还是得帮帮纪衍诺。 他冲众人使了个眼色,大步朝站在马车边上等待的纪衍诺走去:“我说六弟,你可是惹你家侧妃不高兴了? 这女人啊,一不高兴就容易使性子,偶尔离家出走一下,或是把自己关屋子里不肯见你,都是常有的事。” “这种时候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哄,可着劲儿哄就是了。” “千万别使性子跟媳妇对着干,那绝对得不偿失!” 纪衍诺没好气地睨他一眼:“那要是被人拐了呢?” 楚王愕然:“被人拐?” 他旋即哈哈一笑,用肩膀撞了撞纪衍诺,“四哥刚才说笑着呢,你家侧妃咋可能跟人跑了呢!” 这若真是跟人跑了,他可就不知道怎么帮忙了。 他家王妃从来没有闹过那么一出,他也没经验。 “要四哥看啊,叶侧妃她肯跟着你不辞辛苦上前线打仗,对你的心意那是人尽皆知,绝无可能被人拐跑了的……” 他话音未落,就见远远骑来了两匹马。 其中一人,不是叶侧妃又是谁? 众人急急把目光调去了另外一人身上。 是个……女的? 楚王张嘴结舌:“六弟,你家侧妃是真的被人拐了?还是被个女的?” 纪衍诺抿起唇,不发一语地快步向叶浮珣走去。 “累不?” 伸手将叶浮珣扶了下来,纪衍诺从怀里掏出帕子替叶浮珣擦了擦汗。 叶浮珣眸光璀璨:“殿下,臣妾一点儿也不累。依依姐的骑术很好,还教了臣妾不少女子在骑马上的注意事项。” 颜依依那厢跳了下马,正准备上前找叶浮珣,就被楚王大手一伸拦住:“你这姑娘咋这么奇怪呢,就算不喜欢男子,也不能把我弟的媳妇给拐跑了。” 颜依依冷眼一眯,努了努红唇:“哪里来的憨货,别挡住本姑娘的路。” 憨、憨货? 楚王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己,他那么善解人意的好哥哥,怎会是憨货! “你拐人家媳妇,你才是缺心眼!”楚王不爽地回了一句。 颜依依将马鞭在掌心上拍了拍,下一刹马鞭便直抵楚王的咽喉,红唇抿出绝美的弧度:“我看你是活腻了吧?” 楚王被颜依依唬了一跳,双眼看着咽喉处的马鞭蹭蹭蹭地后退:“本王不和女人打架!” “是不和女人打架,”颜依依娇喝一声,马鞭如影随形地追着楚王,“还是说打不过女人?” “你你……” 楚王左闪右避狼狈乱窜,“你这姑娘好生没道理,怎地一言不合就动手!” 颜依依红唇一勾:“本姑娘这是叫你做人的道理!别什么都不清楚就胡乱瞎喷!” “我哪里说错了,人家夫妻俩好端端坐马车,你把人媳妇拐去骑马不是缺心眼吗?” 楚王虽然功夫没站上风,嘴上却是理直气壮。 他为自家弟弟叫不平,哪错了? 颜依依愣了一瞬:“我教阿珣学骑马哪不对了?” “人家有自己夫婿教哪就用得着你了?”楚王呀嘿了一声,趁颜依依发呆,飞快躲到纪衍诺背后,探出一个大脑袋,“你骑术能好得过他不成?” 颜依依扫了眼一脸阴沉的纪衍诺,倏地收回马鞭:“骑术不比纪衍诺又如何?他家媳妇喜欢和我骑马不就成了。” 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妹妹,多亲近几分有什么问题? 第九百七十四章 招人耳目 纪衍诺都没吭声,这大老粗激动个什么劲儿! 众人目光全部看向纪衍诺,只见纪衍诺依旧板着一张脸。 如果不是见阿珣欢喜,他绝不会允许。 “颜依依,兴安城并无阎阁分点,你现在赶过去肇青城应该还没关城门。” 肇青城和兴安城离得近,所以当初建立分点时只建在了肇青城。 哪知颜依依却摇摇手里的马鞭:“因为业务扩张,一年前已经在兴安城建了分点,属下在兴安城落脚一样可以处理要务。” 她扫了眼众人,“未免人多招人注意,可以入住分点的屋宅。” “不过,有些人就不便接待了。” 楚王被她看得不自在:“你这话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自己去找地方住!”颜依依翻了个白眼。 徐公公小声道:“殿下,咱们若是都去了分点,会不会暴露分点的存在?” 纪衍诺眉微拧,颜依依双手抱胸。 徐公公所言并非没有道理。 然而他们这一大群人在这个点进城去入住客栈,更容易招人耳目。 叶浮珣开了口:“可以住叶府。” 叶氏在齐国有生意,虽然不若在燕国那样遍地开花,但齐国几个大的城镇中却是都有开铺子。 屋宅,自然也是早就置备了的。 “都能住得下,别担心。” 还是叶侧妃最给力。 一行人进城。 几日没见叶浮珣,青灵想念得很,拉着她道着路上的各种见闻,嘴巴几乎停不下来。 陶麒陶麟则像左右护卫一样紧随后头。 徐公公跟在纪衍诺身侧问长问短,不时给楚王丢去一个眼神。 他家殿下才没有嫌弃他! 楚王难得没有说话,正在思考着以六弟对叶侧妃的占有欲,怎会任着那黑衣女人霸占叶侧妃? 黑衣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武功高强不说,人还特别凶残,连他都骂不过她。 他得想法子掰回一城才行,不然怎么帮六弟抢回媳妇?就很伤脑筋。 进城走了一段路,纪衍诺忽然停下脚步问站在叶浮珣身侧的颜依依:“分点在那条街上?” 颜依依扬眉:“昌平街。” 纪衍诺颔首,复又看向叶浮珣:“叶府宅子在哪条街上?” 叶浮珣应道:“城北大街。” “那就这里分开罢,”纪衍诺拉住叶浮珣的手,将她往身边带了一步,“时候不早,今天先歇息,明早再碰头讨论。” 颜依依:“阿珣说我也可以住她家。” 纪衍诺嘴角微勾:“我这有一封白奕的密信。” “属下这就回去,请阁主明日将密信带来!”颜依依精神一凛,转身就消失在了巷弄中。 离开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六弟,白奕是什么人?”楚王用肩膀撞撞纪衍诺。 “她肖想多年的男人。” 纪衍诺神色莫名地眯了眼颜依依离开的方向,招来徐公公吩咐一句:“去将所有和白奕相关的资料或者物件全部弄过来。” 楚王浓眉一耸。 白奕?听起来是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叶府。 哪怕是隔了国家,叶府内部的装潢配备及下人管理都与燕国各地的屋宅相去不远。 众人住得甚是舒适。 隔日一大早天刚亮,叶浮珣和纪衍诺住的屋门就被敲响:“阿珣,我给你买了许多好吃的早点,有灌汤包,肉馅饼,糯米卷,锅贴,豆腐脑……” 叶浮珣流着口水从纪衍诺身上爬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开口道:“依依姐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半盏茶后。 纪衍诺黑着脸从屋子里走出来,就见院子里的石桌旁坐着的颜依依正一脸满足地看着叶浮珣和青灵用早膳。 石桌上摆满了兴安城的各种美食小吃。 颜依依见纪衍诺来了,招手道:“纪衍诺,我还给你带了你爱吃的韭菜煎饺。” 叶浮珣扭头,笑得眉眼弯弯:“爷,依依姐为了给我们买早膳,跑了好多个地方。兴安城的早膳味道绝佳,您快过来一起尝尝。” 纪衍诺望向叶浮珣的笑脸,按捺住不悦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起帕子替叶浮珣擦了擦嘴角:“慢慢吃,别急。” 随后看向颜依依:“昨天不是说了早膳后我们去分点找你?” 颜依依耸耸肩:“想起和阿珣说过兴安城有许多美食,索性就买来给她尝尝。” 叶浮珣和青灵吃得尽兴,颜依依满眼宠溺,“城东有家宵夜铺子,每天傍晚了才营业,他家宵夜能让人馋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要不今夜我带你们去试试?” “好,依依姐!”青灵应得无比大声。 纪衍诺:…… 这时,楚王大喇喇地走进院子:“六弟,叶侧妃,你们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起来了?这是用上早膳了?真香!正好四哥还没吃……” “打住!”颜依依转身胳膊一抬手一伸,拦住楚王前行的步伐,“这些都是本姑娘买来请大家吃的,”她红唇一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字一顿道,“没、有、你、的、份!” 这女人怎么一大早就阴魂不散! 院子里气氛刹间凝结,众人都顿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向楚王。 徐公公机灵地上前安抚:“爷,您外边请,厨房有专程为您备了早膳……” 楚王讪讪地提步往外走,走了两步,忽地鼻子嗅了嗅,头一低看向徐公公手里拿着的肉馅大饼:“你这……” 徐公公赔笑道:“这是颜姑娘请的……” 楚王飞快地扫了眼院子,就看见陶麒和陶麟躲在一旁同样在大快朵颐。 合着,那女人就独独没给他准备?他才不稀罕! 大步流星地提着徐公公往外走,楚王问道:“徐公公,给本王讲讲白奕的事!” 那厢院子里依旧在用早膳。 待早膳过后,纪衍诺擦了嘴道:“白奕近日与平国公过往甚秘,需得派人前去查探他真正的用意。” 颜依依神色一动:“属下领命!” “时间紧迫,需得两日内抵达京城才能完成任务。”纪衍诺一派沉肃,“另外,我们今日启程去白茂山,先不去京城。” “属下现在就出发,两日内必定能赶到京城!” 第九百七十五章 白茂山 颜依依倏地站起身往外走,走了两步才又转身回来,“阿珣,宵夜先欠着,回头去了京城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说完就匆匆走了。 早膳过后,叶浮珣收拾行装,准备再次启程。 “白茂山在哪里?殿下。”她好奇的问道。 纪衍诺回道:“那是我师父住的地方。 “就是你和阿裘一同拜师学艺的地方吗?”叶浮珣兴奋的问道。 “不错。”纪衍诺嘴角微勾,“咱们先去和裴坤会合,了解他的打算再见机行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青灵蹦蹦跳跳地追在纪衍诺和叶浮珣身边,单纯无邪地问了众人揣在肚子里却不敢发问的疑问:“姑父,您不是说咱们杀了那狗贼会一路有人追杀咱们么? 为什么灵儿和两个哥哥一路去兴安城,压根就没有人追在后头?” 纪衍诺嘴角一抽:“兴许是找错了方向。” “那些官员可真是笨!”青灵深信不疑,又问道,“那咱们现在大家一起往京城去,会不会目标太大容易被发……发……麒哥哥你拍灵儿做什么?” 青灵转过身去看陶麒,不解地眨眨眼,“麒哥哥,你眼睛抽筋了吗?” 话音未落,就被徐公公和陶麒拉到了一旁教育。 这傻灵儿怎能提起这个话茬儿,万一殿下回头又要他们兵分三路怎么办? 楚王睃了眼徐公公丢过来的眼神,忙岔开话题:“六弟,这白茂山要走几天才能到?” 纪衍诺:“快则两天,慢需三日。” 三日后的下午,众人抵达白茂山。 青葱翠绿的树林层层叠叠,纪衍诺轻车熟路地领着大家进山。 陶麟眼底尽是兴奋之色:“好高深的阵法。” 青灵粘着他:“麟哥哥,阵法在哪?灵儿怎么没瞧见?你要破阵吗?” 陶麟:“殿下带我们走的路便是破阵之道。” 太过精深,他尚需时间琢磨。 穿过丛林往山上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山顶。 山顶处盖有一座大院子,白墙灰瓦,掩映在绿意当中。 纪衍诺宛若在自己家中般推开了门,里头安安静静的,像是无人居住一般。 “六弟,你师父他们都不在?咱们岂不是扑了个空?” 楚王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很快众人就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 “阿裘!” 叶浮珣眼尖,但当她看见挺着肚子走出来的阿裘时,忍不住惊呼着跑了过去。 阿裘拉住叶浮珣的手,笑盈盈地看向众人:“早前收到了纪衍诺的信,知道这两日你们就该到了。” 纪衍诺问她:“师父和裴坤呢?” “阿坤哥哥去了京城,估摸着今晚或是明天就能回来。”阿裘请众人进了屋,温声道,“师父正在后面菜园里捯饬,今天来得人多,一会儿怕是都得去菜园子里帮忙才成。” 纪衍诺颔首,与众人喝过水后,吩咐徐公公收拾行装,然后领着剩下的人出门:“我们去菜园,阿珣你陪阿裘在这歇息。” 叶浮珣点点头留下。 阿裘拉着她的手直笑:“纪衍诺这是舍不得你干活,心疼着你呢。” 叶浮珣弯唇一笑,现下人少了终于方便问阿裘:“你……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 “四个多月。”阿裘眉梢额角都是温柔的笑意,“倒是你,怎么都这么久了,肚子还没有动静?” 叶浮珣忙摆了摆手:“我们还不急,阿裘,你和裴坤他……” 余下的话不知怎么出口,就见阿裘毫不在意地补充道:“是不是想问我们是否拜堂成亲了?” “我和阿坤哥哥回了白茂山,”阿裘回忆当时的情况,“师父得知了阿坤哥哥做的傻事,狠狠地骂了他三天,三天后就让我们在白茂山这儿拜堂成亲了。” “师父为了治阿坤哥哥的伤四处寻药,”她眼底闪烁着感激和激动,“上个月终于将阿坤哥哥的筋脉全部都接上了。” 叶浮珣惊喜:“那裴坤现在已经全部恢复了?” “对!” 经一堑长一智,裴坤经历了这件事,整个人都变了。 “他说要给我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而现在齐国皇室混乱,本就非百姓之福,”阿裘告诉叶浮珣,“所以,他想要去争取那个位置。” 阿裘本是赵国的宝元公主。 裴坤若是能够继承齐国皇位,就能堂而皇之地昭告天下,他是宝元公主的夫,宝元公主是他的妻。 原本阿裘并不赞成裴坤去淌那趟浑水,实在是担心他筋脉刚好又出旁的危险。 然而这次裴坤却异常坚定,不仅说服了师父,还说服了她。 叶浮珣欢喜地抱住阿裘:“真替你开心。” “我们前来齐国,虽然未必能够帮得上忙,”叶浮珣想着纪衍诺说过的话道,“但说不定能够助力一二。” 阿裘满心感谢:“帮忙犹是小事,你们能过来,我们真的很高兴。” 许久没有见叶浮珣,阿裘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她和裴坤在白茂山上陪着师父,生活清静又悠闲,但住得久了到底会觉得无聊,加之裴坤近半年来时时外出,阿裘又因为有了孩子被师父限制行动,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 “你别看白茂山这么大,就住着师父和我们三人,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阿裘给叶浮珣讲解道,“因为有了身孕,师父便不让我离开这个院子,白日里都是他去菜圃种菜收拾,我偶尔帮着下厨做些饭菜。” “如今纪衍诺和你们来了,人多热闹真是好。” 阿裘笑嘻嘻道,“我们师兄妹三人就纪衍诺手艺最好,师父不知道惦记了多少次了,今天总算可以尝尝纪衍诺做的菜了。” 叶浮珣张圆了嘴,合着纪衍诺还有这能力?她怎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门一推纪衍诺走了进来:“阿珣。” 阿裘惊讶:“纪衍诺,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师父呢?” 纪衍诺轻咳一声:“师父带青灵去看山下的阵法。” 其余的人他都安排好了,摘菜的摘菜,捕鱼的捕鱼,杀鸡的杀鸡…… 第九百七十六章 从善如流 他惦记媳妇,先过来看看。 “青灵?”阿裘诧然,“刚才那个小姑娘吗?师父怎么会带她去看阵法?” 纪衍诺嘴角微翘。 他也没料到青灵会入了师父的眼,就那么一阵吹捧后被青灵拉着下山去了。 要不是这样,师父说不定还要盯着他,叫他没时间过来看看阿珣。 “阿珣,我先带你去我屋里歇息。”纪衍诺拉着叶浮珣起身往外走。 哪知还没走出门,就听院子里响起若洪钟般的声音:“纪衍诺,还不给师父去煮菜!” 叶浮珣抬头就见一个白发老头大步流星走过来,挣脱纪衍诺的手,乖巧唤人:“阿珣见过师父。” 白茂围着叶浮珣打量了一圈后,对纪衍诺说道:“你小子眼光不错!” 纪衍诺讷讷问:“您不是带青灵和陶麟去看阵法了吗?” 只见白茂手一挥:“把他俩带到阵法入口就回来了。” “阵法得靠悟性,他俩要想学,自个儿摸索就是了。” “师父瞧着那陶麟还挺懂,有他看着青灵丫头没事。” “你们当年不也都是自己摸索懂的?” 白茂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随后推着纪衍诺往外赶,“你快去做饭,你媳妇儿为师帮你看着,跑不了!” 纪衍诺被白茂丢了出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师父,您对阿珣好点,不然不给你做醉焖鸡。” “知道了,还不快滚!” 白茂赶走纪衍诺,转身笑嘻嘻地打量叶浮珣:“你这丫头,叫阿珣?” 叶浮珣特乖:“是,师父。” “不对,不该叫师父,”白茂双手叉腰,“叫师叔。” “师叔。”叶浮珣从善如流。 白茂看了眼叶浮珣挂在身前的桃花令牌,忽地收敛了嘻哈神色:“桃花姑娘是我的师姐,她这个人一辈子就是清高孤傲,若不是遇上特别合适的人,绝对不会收徒。” “你这丫头在用毒上天赋异禀?” 叶浮珣回应:“师叔谬赞了。” “那师叔考考你,”白茂一脸神秘,“师叔从进门到现在,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您是指的您往纪衍诺肩膀上拍毒粉的事吗?” 白茂神情一滞。 “丫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他自夸,以他的身手来说,刚才的举动根本不可能让人看出端倪! 叶浮珣老实回答:“那种毒粉虽然无色无味,但缺点是颗粒太大,比较好发现。” 颗粒太大?白茂一双眉毛皱成了毛毛虫似的。 他研制的毒粉无异于空气中的灰尘,颗粒哪里大了! 叶浮珣见白茂一脸不爽,小声道:“刚才小侄用的解毒粉颗粒就小许多,不容易被人发现,您说对不?” 白茂一怔,眨了眨眼睛。 刚才这丫头用解毒粉了?他怎么没发现? 见叶浮珣满眼期待,白茂哈哈一声摸摸脑袋:“不错,不错!” “你师父当年笑师叔用毒太过粗制滥造,若是她有了徒弟,定然也能轻易胜过师叔。” “师叔还当笑话来听,而今见了你这丫头,还真是没给你师父丢人!做得好!” “丫头,你除了会用毒,还有啥本事,都给师叔讲讲。” 叶浮珣尴尬:“回师叔,阿珣除了学了些毒之外,别的都不怎么擅长。纪衍诺教过阿珣七禽戏和洗髓,还有一些简单的步法。” “洗髓?”白茂抓抓头发,“你几岁开始学的?学到第几层了?” “就去年开始的,”叶浮珣应道,“学完了。” “来,跟师叔过几招!” 白茂言罢,如同一阵风般朝叶浮珣席卷而去。 叶浮珣被吓得直跳脚:“师叔,阿珣不会功夫……” 然而白茂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只喊了一声:“你只要躲开就成。” 随后,叶浮珣就狼狈不堪地在白茂无处不在的身影下左闪右避,上蹿下跳,前翻后滚…… 总之,当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将院子里地面、石桌石椅、大树花丛全部都滚了一圈后,师叔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叶浮珣气喘吁吁地趴在石桌上喘气。 “师父,您别欺负阿珣!要是纪衍诺见着了,今晚您一块醉焖鸡都吃不上!”阿裘扶着腰走了出来,心疼地给叶浮珣擦脸上的泥土,“阿珣没学过功夫,您考校她作甚……” 白茂被阿裘指责得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阿珣丫头虽然没学功夫,但是反应灵敏,为师用九转轮回步也只打中她三下而已。” “才三下?”阿裘拉起叶浮珣仔细打量,果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三个炭黑的圆点,她倏地扭头看向白茂,“师父,那您这九转轮回步可以教给阿珣!” “还有迎风扶柳步,踏雪无痕印,云龙七折腰……”阿裘接连数了六七种步法的名字,叉腰道,“这些你都教给阿珣,不然阿裘就把你欺负阿珣的事情告诉纪衍诺!” 白茂挠挠头:“成成成!师父明天就教,这事儿你可别告诉纪衍诺。” “醉焖鸡估计差不多了,师父过去看一看!” 晚膳是在院子里摆了大桌子露天吃的。 众人围坐了一圈,对纪衍诺的手艺无不交口称赞。 纪衍诺的脸就很黑。 如果不是带了这么多拖油瓶出来,他冷然沉肃的形象又怎会因为一顿饭毁于一旦。 “四哥当年尝过六弟的烤鱼绝技就惊为天人,”楚王吃得满嘴流油,“没想到这醉焖鸡更是人间一绝,简直天下无敌!” “闭嘴吃饭或者出去过两招?”纪衍诺丢了一记眼神过去,楚王登时埋头干饭。 难得因为白茂要求可以上桌吃饭的徐公公和陶麒陶麟忍着笑扒饭。 纪衍诺扫众人一眼,就还是很不爽。 叶浮珣忙给他夹了几筷子菜:“爷,你做的醉焖鸡真的好好吃,臣妾太喜欢了。” 纪衍诺一听,嘴角总算微微扬了起来,给叶浮珣夹了一块鸡腿肉:“那阿珣多吃点儿。” 膳后,纪衍诺拉着叶浮珣往后山走。 “衍衍,咱们就这么丢下大家会不会不太好?” 桌上的碗筷都还没收拾,这白茂山上没有下人,她们远来是客,不是该先把东西收拾妥当了再离开比较好? 第九百七十七章 树屋 纪衍诺浑不在意:“白茂山的规矩,下厨者不必洗碗,剩下的交给他们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爱吃他做的菜,他才不会亲自动手。 “走,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沿着后山山路一直往里走,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来到一处树林中。 “咦?这是……树屋?” 在两棵撑天古树上,盖有一间相当大的结实树屋。 叶浮珣想起秋狩时候纪衍诺弄的那间小小的树屋,和这个相比起来,这间简直就是尊贵豪华版。 “这是爷年幼时候自己盖的。”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跳上树,推开树屋的门走了进去。 “爷以前最爱在这里过夜,宁静舒适,”纪衍诺笑道,“今晚陪爷在这里歇息可好?” 叶浮珣惊讶道:“这是衍衍小时候盖的?那时你才多大?” “十岁。”纪衍诺收拾着树屋里的东西,“这里的每一块木头都是我亲手砍下来的。” “衍衍可真厉害!” 虽然多年不曾过来,但树屋里依旧干净整洁,她不由好奇,“是不是阿裘她有过来帮忙打理?” 纪衍诺点头道:“应该是。” 叶浮珣看到摆在墙边上的一排木雕。 “衍衍,这些都是你刻的先太子?” 叶浮珣记得当初从东宫取走的木箱里,正好有两个木雕。 一个是纪衍诺雕刻的先太子,一个是先太子雕刻的纪衍诺。 “对,”纪衍诺拿起其中一个木雕,嘴角含着浅浅笑意,“当时想着要送给皇兄,得刻一个最好的。所以就在这树屋里刻了许多个。” “每一个都刻得很好。”叶浮珣看着木雕人儿,目光不经意落在一旁,“这些刻痕……该不会是衍衍每次想先太子刻的?” 纪衍诺含笑,握住叶浮珣的手抚上那一道又一道数不清的刻痕:“年少时总觉得歇在这树屋里离皇兄最近。” 叶浮珣缓缓地吸了口气,伸手抱住了纪衍诺的腰:“以后有我在。” 一室静谧,两人紧紧相拥。 纪衍诺闻着叶浮珣身上清新的香气:“阿珣洗过澡了?” 叶浮珣脸上一热,早前在院子里被师叔追着滚了一身泥,她确实早早就冲了澡。 只是这会儿听了纪衍诺的话,倒好像是她别有目的似的提前洗过澡那样。 就……没吭声。 “爷很喜欢。”纪衍诺笑着逗她道,然后挑起她的下巴…… 叶浮珣伸手推他:“万一有人找来了怎么办?” 被人发现了的话,这脸面还有地方放吗? 纪衍诺低头看着叶浮珣声音略哑道:“不会有人过来的。” 忽地外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碰撞声。 叶浮珣困难地抵住纪衍诺的胸膛,“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纪衍诺懊恼地巴巴头发,本想说不用理它,哪知撞击的声音越来越近。 “出去看看?”叶浮珣飞快地穿上衣裳,见纪衍诺黑着脸坐在床上,忙又替他把衣裳穿好,顺带揉了揉那冷硬不爽的脸,“是有人在砍树吗?会不会回头砍到了咱们这儿来?” 大晚上的,砍什么树。 纪衍诺咬牙:“应该是陶麟带着青灵在破解阵法。” 他早就叮嘱了徐安看好众人,不得让人来后山打扰。 却把陶麟和青灵给忘了。 这两人破解阵法一直未归,其中有一个形似生门但实际上并非出路的地方正好就在他的树屋左近。 如果不拦住两人,不过多会儿怕是真会砍到树屋的树下来。 纪衍诺双手按住叶浮珣的肩膀:“阿珣在这里等,爷去处理下就来。” 言罢,纪衍诺如同一道风般卷了出去。 那厢,陶麟和青灵正轮着早前白茂丢给他们的柴刀在砍树。 忽地见纪衍诺从天而降,两人都吓了一跳。 “姑父,您怎么会来了?”青灵跟着陶麟学习阵法学得正在兴头上,噼里啪啦道,“灵儿和麟哥哥找了十五个地方都没找到生门,麟哥哥说这儿有三成的可能,所以我们就过来试一试。” 纪衍诺双手抱胸,冷冷地扫了眼陶麟:“就这水平还号称只醉心阵法?” 陶麟眼底闪过一抹狼狈,对青灵道:“走,我们换个地方再试。” 青灵不解地跟着陶麟离开,扭头看纪衍诺:“麟哥哥,可是你不是说咱们再多砍几棵树才能确定这个是否是生门吗?” 陶麟的声音远远飘来:“咱们打扰到殿下和娘娘了,那里定然不会是生门。” 正准备离开的纪衍诺蓦地眉心一跳。 他不过是想和阿珣找个安静的地方两人相处一下,有这么明显吗? 就连陶麟那种木头也能看出来? 他刚才分明什么都没说。 悻悻然地回了树屋,叶浮珣见纪衍诺脸色不佳,不由问道:“真的是陶麟和青灵破阵法破到咱们这儿来了?” 纪衍诺将她拉回怀里嗯了一声:“咱们继续。” 既然陶麟识趣,断不会再来打扰。 他和阿珣独处本就天经地义! 不多时,两人再度你侬我侬。 然而,外头再次响起了声音。 这一回,是楚王响彻天地的大嗓门:“六弟!叶侧妃!裴坤回来了,喊你们回去说话呢!” 纪衍诺:…… 倏地纪衍诺握拳往床上擂了一记。 叶浮珣被逗得吃吃直笑,伸手安抚地拍着纪衍诺的背顺毛:“衍衍,裴坤回来了,咱们赶紧过去见见。” 见、个、鬼! 纪衍诺咬牙切齿。 这大晚上的,裴坤回来了陪陪阿裘不就行了! 阿裘这还怀着身孕,不好好顾着媳妇管他做什么! 有什么天大的事明早再说也是一样。 叶浮珣又笑:“衍衍,咱们再不起来,以楚王的性子怕是会直接闯进来哦。” 她这衣裳凌乱的,可不想丢人。 纪衍诺懊恼地爬了起来,手下却是温柔又小心地帮叶浮珣把衣服穿好:“咱们回去。” 叶浮珣推着纪衍诺去穿衣裳,转身把床铺上的被褥床单都收了起来。 她刚把物件塞回柜子里是,树屋的门就被楚王咚咚咚地敲响了:“六弟,你到底在不在里头?四哥刚才看到这树屋晃来晃去的,是不是你和叶侧妃在里边儿? 第九百七十八章 连本带利 要不四哥回头再过来喊你们?要多久时间?两刻钟?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 门被纪衍诺倏地拉开,楚王一个不小心栽了进来。 他反应敏捷地用双手盖住了眼睛,直嚷嚷道:“哎,六弟,你这门也太不结实了!不是四哥撞开的!四哥真没打扰你们好事的意思!” 纪衍诺嘴角一抽。 他不过是热心帮着洗碗,哪知不小心打破了三个碗四个碟子,被人赶出了厨房。 然后就见到裴坤回来了。 本着白茂山里不能偷懒不做事的宗旨,这才屁颠屁颠到后山来找纪衍诺。 刚才看到树屋里头有光亮,上来敲门看看,哪里知道—— 六弟正和叶侧妃在里头呢。 他都懂的。 这种事情打以前跟六弟出门就见识得多了。 见怪不怪。 只是,见六弟的脸比刚才刷锅的锅底还黑,楚王就觉得有点怵。 别看六弟好说话,要是得罪了他,说不定哪天被他盯上了,绝对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四哥这就回去,你们继续的、继续!” “不必了。” “哎,真的不必吗?”楚王拽住纪衍诺把他往叶浮珣身边推,一不小心手掌就碰到了墙边的木雕小人,“咦?这是什么?” 楚王拿起木雕看了看,又再看了那满满摆了一墙的木雕,忽地转身将纪衍诺整个抱在了怀里,声音哽咽:“是四哥想错了,六弟!” “四哥以为六弟你带叶侧妃出来快活,哪曾想,”他手里抓着木雕,感慨道,“你是带叶侧妃来缅怀先太子。” “说起先太子,四哥也可想他了……” 楚王长长叹了口气,进入了滔滔不绝模式,“想当初你被送来齐国……” 纪衍诺抿起嘴,拉着叶浮珣头也不回往外走。 “哎,六弟,你等等四哥!” 回去后,纪衍诺先带着叶浮珣去他以前住的屋子安置下,然后才去找裴坤议事。 这一去就直到四更天时分才回来。 彼时叶浮珣早已睡熟了。 纪衍诺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将她搂在怀里,很快就挨着她的脸睡了过去。 然而并没有睡多久。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养在菜圃边上的公鸡还没开始打鸣,众人就在睡梦中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吼叫声。 “起床了!” “起床了!” 叶浮珣是被这穿脑魔音唤醒的,揉着耳朵问纪衍诺:“衍衍,外头是……师叔在吼吗?” 纪衍诺缓缓睁开眼,在她额角亲了一口,低喃道:“师父每日这个时辰就要练狮吼功,顺便把大家叫起来晨练。” 说实话,他还挺怀念那些岁月的。 然而由不得多想,随着一声比一声更响彻天际的吼声传来,两人动作迅速地起身穿衣走了出去。 “师叔不怕吵了阿裘吗?”叶浮珣低声问了一句。 纪衍诺勾唇:“阿裘早习惯了,别担心。” 两人走了出去时,楚王等人正一头雾水地跑出来。 “发生啥事了?”楚王嗓门不小,“咋天还没亮就要起床?” “楚哥哥,白爷爷说咱们要晨练!”青灵脆生生地回应道,“先绕山跑两圈,跑最后的人要负责清扫鸡棚!” 下一瞬,众人便如同旋风般卷出了大院,往山路跑去。 跑完两圈回来时,阿裘已经煮好了白粥,蒸好了包子。 “山上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她捧着粥坐在叶浮珣身旁,“师父定是高兴得紧。” 叶浮珣啃着包子哭笑不得。 想起刚才众人一路鸡飞狗跳般被白茂追着跑的情景,就觉得挺……生气盎然的。 早膳后,纪衍诺、楚王、裴坤和徐公公一同下了山,陶麒跟着陶麟和青灵继续去闯山里头的阵法,阿裘坐在院子里摘菜,叶浮珣则被师叔拎着去山崖边上练习各种步法。 直到午时回去,叶浮珣又再次脏得跟个泥猴子似的。 人还累得趴下就不想起来。 然而草草用过午膳,又被师叔抓去后山继续练习。 就这么一天过去,到了傍晚时分,纪衍诺等人才匆匆回来。 隔日又是如此。 接连过了好些天,叶浮珣渐渐熟悉了白茂山上的生活。 “京城形势愈发严峻,不知哪里开始传闻说皇帝快要不行了,多方势力图穷匕见,彼此厮杀,”纪衍诺每天回来都会给叶浮珣将当日的行踪,以及各种情况,“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你们的进展还顺利吗?” 裴坤卷入朝堂不过大半年,虽然原有三四皇子的势力全部都在他身后支持,然而皆非真心辅助裴坤。 不过是为了在这混乱的朝局中争取一席之地。 纪衍诺圈住她道:“铤而走险,说不定有机会。” 时势造英雄,焉知势力最单薄的人,不是上天最眷顾的一方? 况且在纪衍诺看来,裴坤比起齐国那几个皇子好太多了。 若真能让裴坤上位,是齐国百姓之福。 “后日是平国公大寿,”纪衍诺告诉叶浮珣,“我们打算在寿宴上对平国公出手。” 第二日下午,纪衍诺等人比平时回来得要早。 就在他们回来不久后,颜依依压着一个锦袍男子上了白茂山。 “那魔女怎么又来了!” 楚王一扫见颜依依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不自觉地凑到纪衍诺旁边,“她带回来的那个小白脸是谁?” 纪衍诺薄唇微掀:“白奕。” “白、白奕?” 楚王脸色倏变,下一瞬便往白奕跟前大步流星走了过去:“不知贤弟前来,有失远迎!” 颜依依动作利落地挡在白奕身前,神色狐疑地盯着楚王:“没事套什么近乎!” 楚王对颜依依视若不见,大喇喇对白奕道:“兄弟听说白老弟生平最是风雅,写得一手好字,不知白老弟对绝笔老人的书法怎么看?” 白奕从容镇定笑道:“绝笔老人书法如神,自是让人敬佩。” “那就对了,”楚王侃侃而谈,“这关于绝笔老人的事,为兄最是清楚,你且听为兄道来……” 他用鼻孔对着颜依依喷了口气,热情地揽住白奕的肩膀往里走去。 颜依依眼一眯,扬手就将腰间的软鞭往楚王搭在白奕肩膀上的手甩了过去。 “好险!” 第九百七十九章 举手之劳 楚王眼明手快地将手缩回,大声嚷道,“白老弟小心,那魔女想要用鞭子抽你……” 颜依依冷笑:“我抽的是你!给我离白奕远点!” 楚王嘴里啧啧叹道:“白老弟,给你个建议,找女人千万不能找这种凶悍的姑娘,不然这今后的苦日子那可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哎哟……颜依依,你抽本王作甚!” “离白奕远点!”颜依依手里的鞭子如同有灵性一般,专往楚王身上敲去,白奕虽然身处在两人中间,却连鞭风都不曾波及到他。 楚王被敲了好几记,狼狈不堪地往纪衍诺身边窜去:“六弟,保护四哥!” 纪衍诺没好气地抿了抿嘴,抬眸扫了眼颜依依。 颜依依努嘴收了软鞭,护在白奕身前,目光含刺地盯着楚王。 “啧。”楚王躲在纪衍诺身后,不甘心地嘀咕一句,“等老子哪天功夫厉害了,定要跟这魔女比划比划。” 坐在不远处的青灵托腮看向楚王,眨巴着眼睛道:“楚哥哥,你拜绝笔老人为师不就成了,他的功夫可是厉害得紧。” 颜依依轻嗤一声:“灵儿可别把那憨憨看得过高,以他的能耐,就算是跟着绝笔老人学个三五七年,也绝对不是你依依姐的对手!” 楚王气得从纪衍诺身后探出半个身子,一叉腰道:“你个魔女小看本公子!” “若不想被人小看,那和本姑娘过上几招试试?本姑娘绝对不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颜依依将软鞭在掌心上拍着,嘴角噙着一丝魔鬼般的笑。 楚王倏地又往纪衍诺身后缩回半个身子,探出脑袋看白奕:“白老弟,要娶这种女人做媳妇,可真的得三思再三思!” “姓楚的!” 颜依依一个跃身朝楚王飞来,白奕皱眉拦住她:“依依,此次过来是有正事。” “明明是他先挑衅。”颜依依收了软鞭,噘嘴站在白奕身侧。 白奕安抚地望她一眼,旋即才朗声开了口:“请问哪一位是叶姑娘?” 这话一出,纪衍诺瞬时浑身紧绷,浓郁剑眉下那双黑若深海的眸,像是卧了一片银河般深不可测。 他将叶浮珣的手握紧,冷冽地望向白奕。 “你是要找我姑姑么?”青灵好奇地看向白奕,“姑姑早成亲了,不能称她为姑娘,不然姑父会生气。” 白奕愣了一瞬:“实在抱歉,那请问……”他从众人的目光判断,看向了纪衍诺身旁的叶浮珣,“这位夫人便是救了舍妹的那位夫人吗?” 叶浮珣点点头:“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夫人来说兴许是举手之劳,”白奕走上前,目露感激,“然而对白某和舍妹来说,这是救命之恩。” 他双手交合向叶浮珣致了个礼,“若然不是夫人发现得及时,舍妹继续受蛊虫之害,后果不堪设想。” “夫人,为了找出真凶,”白奕拱手道,“能否麻烦您将舍妹所中蛊虫的情况详细告知?” 叶浮珣颔首,将当日的情况仔细讲了一遍。 白奕听得极为认真。 颜依依道:“下毒的人尚未找到,不过,有可能是半年前白玲到京城小住时被人中下的蛊毒。” “京城也有善于蛊毒的人?”青灵若有所思。 “天底下能人术士多得去了,不足为奇。”楚王站在青灵身旁道了一句。 就见白奕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叶浮珣:“夫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枚玉佩是白某让人专门定制的。 日后若是夫人有需要白某相助之处,可凭玉佩向白某提一个要求,白某必当应承。” 语落,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不必了。”纪衍诺冷声拒绝。 “我也要!”颜依依满眼不甘。 她揪了揪纪衍诺的手心示意他先别说话,就听颜依依嘟囔:“玲儿生病我也有功劳,如果不是我带阿珣去找玲儿,玲儿的毒就没法解了。” 她正色地看向白奕,“我也要一枚玉佩。” 白奕看着颜依依,眼底闪过一抹无奈。 叶浮珣拉起颜依依的手,将玉佩按在她的掌心里,对白奕道:“白公子报恩的心意我收到了,这枚玉佩我将它转赠给依依姐,日后若是依依有所求,还望白公子能应承。” 她在齐国逗留时间不会太久,且以纪衍诺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她向别的男人求助。 这份好意转赠给颜依依最为合适。 颜依依欢喜地将玉佩戴上,挽住叶浮珣的胳膊直道谢,还扬着下巴冲白奕一笑:“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她是不是可以直接要求白奕入赘阎阁?这个念头在脑海转了一圈,颜依依红唇直勾。 白奕无言,转而看向纪衍诺:“请问坤皇子可在?白某今日过来,有事想与坤皇子商议。” 他睇了眼徐公公,徐公公上前道:“请白大人随小的来。” 眼见着白奕进了屋,楚王挠头小声问纪衍诺:“这白奕是裴坤的人?能信得过不?” 纪衍诺回他一个眼神,尚未开口,就见颜依依带着魔鬼般的笑容走了过来:“胆敢怀疑白奕,先问问我手里的鞭子?” “是男人就别躲在别人身后,出来堂堂正正和本姑娘单挑。” “单挑就单挑,你当本公子真怕了你不成!”楚王应了一声,转身倏地就往门外飞快地跑远了去,“有本事你追上本公子再打!” 他又不是傻,明明打不过这魔女还凑上去找揍? 走为上策。 回头在和白奕多唠嗑几句,这样的女人娶不得! 颜依依气咻咻地追了出去。 院子里总算清静了下来。 “殿下,白奕是站在裴坤这边的么?”楚王的疑问,亦是叶浮珣的疑问。 毕竟他们在白茂山落脚,若是白奕有异心,将此间情况传了出去,不仅是给他们带来麻烦,更甚者,就担心会让白茂山为此受了牵连。 “白奕并没有站哪一边。”纪衍诺淡然吐出几个字。 白奕能在短短几年就在朝堂混到当今的位置,可见此人有大才。 皇帝久卧病床,朝中各派系牵扯,无数官员身处其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在这乌浊横流中立稳其身,不受侵食。 第九百八十章 闻所未闻 白奕就是那极少数人。 虽然因为他的不上道,短时间内他的地位受了压制,但纪衍诺相信,一旦新君上任,白奕想在朝堂上出头绝非难事。 裴坤曾私下见过白奕两三次,对白奕的谈吐和见识甚是肯定,亦向他抛出过橄榄枝。 白奕自是没有当即应承。 裴坤倒也不急。 他手头上的事务极多,除了要以最快的速度了解朝堂各处情况,摸索各方底牌,还要利用三四皇子两方的势力做各种部署。 只要他能登上那个位置,届时再重用白奕这种人才亦是不迟。 却不曾想,今日白奕会专程让颜依依带他来找裴坤。 “殿下,白奕既然没有投诚,忽地这么找上门来会不会有诈?”徐公公阴谋论,眯起老眼琢磨。 纪衍诺睃他一眼:“齐国朝局混乱,没有绝对的安全。” 颜依依带白奕上来前有飞讯询问过他和裴坤的意见,是裴坤同意让白奕上白茂山。 兴许是因为对白奕有种信任。 亦兴许抛了橄榄枝后,自要呈现出信任才能真正引得白奕投诚。 纪衍诺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助裴坤一臂之力,对裴坤的决定和看法,他基本不做干涉。 裴坤这一场赌局,赢面小,风险大。 正因为如此,他的顾虑反倒是比别的皇子要少。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往外走,转头吩咐一句:“徐安,还不赶紧去做饭。” 徐公公连连点头,转身抓了矗立在一旁当柱子的陶麒和陶麟:“走走走,做饭去!” 隔日便是平国公的寿宴。 经过商议,以裴坤为首,纪衍诺、叶浮珣和楚王三人扮做他的幕僚一同前往平国公府。 纪衍诺当年作为质子在齐国皇室住过许久时间,虽然朝臣中见过他的人并不算多,但皇室中人却是多数都认识他的。 加上三人在怀庆城的文豪大会上露过脸,索性全部都易了容出发。 四人抵达平国公府刚过午时不久,平国公府大门敞开,无数马车排着长队在平国公府前的大街上等待。 一件又一件的奇珍异宝用红绸布盖着被送进了国公府。 两位迎宾的管家高声唱诵着礼单,即便在大街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纪衍诺和叶浮珣并肩站在马车外看着那一箱又一箱的寿礼往里运,叶浮珣忍不住咋舌道:“平国公竟然嚣张若此?” 哪怕是皇帝过寿的贺礼也不外乎这样罢? 更别提平国公府光明正大地收礼不说,还直接就让管家在府门口上唱礼单,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纪衍诺嘴角斜斜一勾:“盛极必衰。平国公以为皇帝卧病,天下就已经受他掌控,才会如此张扬。” 连皇子们都要扛着重礼上门贺寿,这样的‘盛事’实乃闻所未闻。 就在这时,忽见一位身穿官服的老头冲到了平国公府门前,大声地开始骂骂咧咧。 骂的自是平国公府骄奢淫逸,利用寿宴收刮财物,将朝堂弄得腥风血雨,把真正的皇室践踏在脚下,是奸臣老贼,人人得而诛之! 老头骂了不过数句,就有家丁上前将他拉住往外扯,哪知老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半臂长的刀与家丁对峙,厉喝一声:“平国公不死,齐国恐倾国覆灭矣!” 言罢,老头把刀往地上一扔,一头撞向平国公府大门的门柱,当场气绝而亡。 “真是晦气!”唱礼的管家低斥了一句,张罗人上前把老头尸体拖走,又让人将门柱快速清洗干净,转头就继续唱礼去了。 排队的马车依旧在排队,就仿佛没看见老头的死似的。 坐在马车中的裴坤掀开帘子,默默地将这一幕看在眼底。 他平静地吸了口气,随后又将帘子放下。 纪衍诺和叶浮珣对视一眼。 楚王嘎巴着嘴,摸着下巴琢磨。 这齐国内里腐败成这个样儿,他们是不是该一鼓作气直接把齐国给灭了? 如果齐国皇帝挂了之后,真让着平国公上位了,他一定会郑重给六弟提出这个建议。 等了近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他们进了平国公府。 裴坤如今亦是声名在外,他一下马车就有不少官员主动前来问礼。 众人簇拥着裴坤往平国公府里走,绕过白玉雕刻的影壁,便见院子里摆了不少桌子,有管家笑着迎上来:“还请各位大人留下笔墨,以表对国公爷的寿辰庆贺。” 留下笔墨? 叶浮珣好奇地抬眼望去,就见长桌前人人皆执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寿字,才抬步往府里头走去。 “国公爷真是风雅之人,”有官员附和道,“听闻今日国公爷过寿,有不少名门大师前来庆贺,皆是因为国公爷最敬文人墨客。” “坤皇子您先请。” 裴坤被官员们簇拥着走上前去,提笔写下一个‘寿’字,霎时得来众人齐声夸赞。 “坤皇子果然下笔如有神,这一个‘寿’字笔势雄奇,跌宕有致!” 接下来便是众人挖空心思地一阵海夸胡吹。 他神色淡定地颔首,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就在纪衍诺等人跟随其后准备进去时,管家笑呵呵地伸手相拦道:“三位即是坤皇子殿下的幕僚,也请留下笔墨贺寿。” 他们也要? 纪衍诺三人眉一挑,就见裴坤微微点头示意。 三人便走到长桌前,各执一笔挥毫写下‘寿’字。 叶浮珣偷偷撇了眼纪衍诺的字,见他明显换了风格,心神一动,亦选了一种平日极少用的字体书写。 倒是楚王,想也不想就刷刷把字写了,笔一搁甩着胳膊走到裴坤身后站定。 “绝笔老人来了!” 府门外传来不知是谁的声音,登时让写好字准备进府的人们都停下了脚步。 绝笔老人来给国公爷贺寿了? 人人眼底闪过惊喜和诧异。 看来国公爷性喜风雅之称不假,就连绝笔老人这种大师都前来贺寿了! 就在众人欢喜激动之际,楚王却紧张得倒着脚步往纪衍诺身后躲去。 不过,以绝笔老人的性子,根本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 他绕过影壁往平国公府走,本就打算见着平国公道贺一声,或者留下一幅书法表示曾到 此一游。 第九百八十一章 颇为熟悉 是以当见到院子里摆了长长的桌子,所有宾客进门时皆要留下庆贺的笔墨,暗道一声来得好。 他大步流星走上前,拿起笔就准备书写。 哪知就在众人探着脖子等他落笔时,他忽地手一顿,把笔放了回去。 转而拿起一张正在旁边晾干墨迹的纸看了两眼:“这是何人所写?” 一旁伺候的管事忙上前道:“回绝笔大师,此乃前来贺寿之人留下的笔墨。” 绝笔老人吹胡子瞪眼:“老夫问的是何人?哪一位!” 管事一时迟疑了。 这往来留下笔墨之人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一位? 几乎全京城的官员都来给自家国公爷贺寿了,国公爷的意思是人人留个‘寿’字好给他的寿辰添个意头,可没有交代过必须要留下名姓。 而这幅‘寿’字狂草缭乱得跟鬼画符似的,下头更是没有个印章和签名,他哪里知道是谁写的? 绝笔老人啧了一声:“得了,既然不知道,那定是无名之辈。老夫写字向来要拿纸张垫底,这一张就给老夫用来垫着写罢!” 说完,他没等管事的回应,随手一铺一扯,拿起笔刷地就写了一个大大的‘寿’字。 拿纸垫底一事瞬间就被那一个如同猛龙临渊的‘寿’字给遮盖了过去。 所有人都凑上前去看绝笔老人的书法,大家交口称赞,热闹得宛如在菜市场上争抢着评价最靓仔的那只鸡一样。 绝笔老人顺手抽走垫底的纸,东张西望一瞬,飞快地往平国公府里走去。 楚王依旧缩在纪衍诺身后,小步小步地往府里头挪。 好不容易看见绝笔老人像旋风一样从纪衍诺跟前卷了过去,一颗心总算安了安。 刚才绝笔老人拿来垫底的那个寿字,分明就是他写的那张! 吓得楚王一颗心到现在都还没放回原处。 他怎么就忘了褚丕那厮本是打着请文人大师来平国公府给平国公贺寿一事! 幸好,绝笔老人没瞧见他。 不然的话,他那回放了绝笔老人鸽子的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掀过去。 就在楚王拍拍胸脯,很确定前面没有绝笔老人放心往前走时,忽地肩膀一痛—— “你这不孝徒弟!还不赶紧跟师父过来!” 下一瞬,绝笔老人就像提小鸡似的,把楚王提着往人少的地方跑去。 楚王惊恐万分地张大了嘴,用气音向纪衍诺求救。 纪衍诺含笑摆了摆手,用口型回应:“珍重。” 叶浮珣回望了眼远去的两人,哭笑不得:“阿衍,绝笔老人喊四哥徒弟,该不会四哥这回躲不过了?” “倒也不失为他的造化。” 纪衍诺不以为意,他向裴坤递了个眼神,就听裴坤开口道:“本殿下要前去给平国公贺寿,你们且在府里头转转,回头再来找本殿下。” “是,殿下。” 他和叶浮珣一本正经地应了,两人目送裴坤跟着管事离去,转身寻了一个方向慢悠悠地逛着。 “这平国公府可真大,”叶浮珣带着观光客的心态品评,“亭台楼阁,曲桥流水,一步一景,真是让人看都看不过来。” 纪衍诺嘴角微抿。 “阿衍,咱们现在先去哪儿?” “四处转转。” 纪衍诺对平国公府似乎颇为熟悉,领着叶浮珣绕过长廊,穿过月亮门,走过花圃,来到一处碧波湖畔。 叶浮珣被一层又一层的景致看花了眼。 这平国公府比起他们太子府来,瞧着可至少大了好几倍,且处处金光闪闪,富贵逼人,奢华无度。 两人沿着白玉石铺就的小径走到一处假山前,正欲继续往前走向湖边凉亭,忽地叶浮珣就被纪衍诺一拉闪进了假山的一侧。 是谁? 叶浮珣脑海里闪过疑惑,不过并没有开口相询,而是随着纪衍诺躲进里头,竖起了耳朵。 这一路走过来,处处都是人。 无论是宾客还是国公府伺候的下人管事,几乎无所不在。 他们两人易过容,按理说应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纪衍诺会这么利落地将她拉到一旁,难道是遇上了什么旧相识? 就在叶浮珣猜测之际,就听见了一名略尖的女子声音传来。 “二皇妹素来心高气傲,竟然会前来给舅舅庆贺,还真是让皇姐惊讶。” 二皇妹? 皇姐? 叶浮珣心中一动,从这称谓听来,对话的两人应当就是齐国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了? 难怪纪衍诺会拉着她躲过两人。 若是没记错的话,纪衍诺曾提过齐国皇室的皇子公主都曾明里暗里欺负过当年仍是质子的他。 “以大皇姐所言,”这时另一个清冽的声音回应,“既然是舅舅的寿辰,皇妹前来庆贺不正是人之常情?” “舅舅?”大公主嗤笑一声,“平国公是皇姐的亲舅舅,和二皇妹又无血缘关系,这声舅舅未免叫得太过亲近了?” “还是说,三皇兄没了之后,二皇妹觉得太过寂寞,这才安安分分地唤平国公为舅舅?” “大皇姐这话什么意思?”二公主咬牙,“三皇兄被人刺杀你丝毫不觉难过,还轻易宣之于口,就不怕皇妹将此事告知皇祖母……” “爱说就说呗。”大公主打断了二公主的话,“皇姐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不惧你去搬弄唇舌。又不是皇姐刺杀了三皇兄,皇姐有什么说不得的? 就你这疑神疑鬼的性子,去了皇祖母那儿皇姐也不怕!” “再者说了,皇妹都成亲了还成天惦记着去皇祖母那儿告状,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妹还待字闺中呢!” 二公主捏紧了拳头:“皇姐口齿伶俐,哪里是皇妹能比得上的!” “至于成亲,皇妹谨遵父皇旨意嫁人有何不妥?难不成要像皇姐这样为了一个他国质子守身才是对?” “你闭嘴!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大公主急眼,压低了声音,“当初成日跑到纪衍诺面前去献好的人可不是皇姐,要这么说来,皇妹才是个见异思迁的人!” 二公主嘴角一扯:“皇姐那些年演得真是好,就连皇妹都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第九百八十二章 善解人意 “他逃离皇宫后不久,皇姐对外号称生病不见外人,其实不过是日日躲在馨然宫里哭泣,还喊着衍郎好狠的心,是也不是?” 如果不是她去探望大公主发现了这个秘密,真以为大公主是厌恶纪衍诺而非爱慕! 二公主眼底闪过鄙夷,“现在他是燕国太子,不仅权倾朝堂,而且领兵出战我大齐夺回失去的五座城池,皇姐可曾后悔过从未向他表明过心意?” “皇姐一点都不后悔!”大公主气急,“他本就是敌国质子,是咱们的死对头!” “死对头?若真是死对头,大皇姐这两年推掉一门又一门的亲事又是为了什么?”二公主声音清冷,“这不满意那不满意,说到底,还不是对某人没有完全死心?” “而今咱们大齐打了败仗,朝堂正在和谈,大皇姐要不要毛遂自荐,去燕国和亲?” 大公主又急又怒:“皇妹休得胡言乱语!皇姐乃大齐的大公主,怎可能做出和亲那种事!” “你口口声声笑话皇姐,那你自己呢?当年谁成天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给他送伤药送汤水?他还不是一样看也不看你一眼?” “你的讨好献媚最后同样是一场空!可笑的是,他前脚回去了,你后脚就让你母妃替你相看亲事,像你这样的人不是见异思迁又是什么?” 两人站在假山前的曲径上低声争吵,假山里偷听的叶浮珣却一手掐住纪衍诺的胳膊,揪起一小块肉—— 抬眼看着纪衍诺,露出如编贝般的雪白牙齿,笑容中寒意森森。 纪衍诺摸摸鼻子。 任着某位不爽的女人揪着他胳膊上的肉使劲拧。 只可惜他身强力壮,胳膊上的肌肉硬邦邦的,揪得叶浮珣手指都疼了仍是没揪疼他。 叶浮珣:…… 臭纪衍诺不是说在齐国的时候只是个备受欺凌的小质子吗? 怎么这公主一个二个地都喜欢他? 有口是心非的,还有讨好献媚的? 那是不是别的还没出现的公主,也都喜欢他? 就莫名觉得很、烦、躁。 她一边听着外头两人斗嘴,红唇撅起转而去拧纪衍诺的腰。 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薄唇贴住叶浮珣的耳际:“爷以前真不知道这些。” 叶浮珣在他怀里抬起火光直冒的明媚大眼,张嘴往他胸口咬了一记,用口型道:“爷的意思是知道了就把那些芳心一颗颗都收了?” “爷不稀罕。”纪衍诺正色解释。 除了阿珣,别的芳心都与他何干? 叶浮珣眯起水漾漾的大眼,直盯着纪衍诺瞧,她皱皱鼻子道:“最好是。” 不然的话,她定然不会让他好看。 就在这时,咻地一声一只野猫从假山后头窜了出来,假山前的曲径窜去。 “谁!” 大公主的声音响起,纪衍诺连忙扯着叶浮珣转到了假山后头,将她推在假山壁上,叶浮珣一颗心砰砰直跳。 哪里来的猫竟然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是一只野猫。”传来二公主嫌弃的声音。 大公主似乎踢了踢石头赶走了猫,顿了一瞬道:“进去看看,真是野猫就算了,若是被人听了咱们说的话……” 二公主眸色一深,便点头跟在大公主身后往假山里走。 两人沿着假山东看看西瞧瞧,在往假山后探头看去时,大公主忽地扯住了二公主,用手指抵住嘴唇眼神示意。 二公主不解,同样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了,登时脸颊就红了—— 怎么会有两男子在假山的另一边,正在抱在一起……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几乎让大公主和二公主蹭地就心头一热,实在是太羞人了! 两人拉着手悄悄地退了出去。 “隔那么远,不可能听见咱们说话的声音。” 大公主想着刚才看到的一幕,依旧觉得脸红心跳。二公主甩手扇了扇脸:“那两人哪里顾得上听咱们说话,加上咱们声音那么低,离得那般远定时听不见的。” “还是走吧。” 撞见这样的事情对公主们来说到底觉得羞躁,只想快快离开。 好不容易听到了两人离去的脚步声,叶浮珣才松口气推开纪衍诺,嗔怪道:“咱们被误会了。” 纪衍诺嘴角含笑:“就算阿珣是男子,爷也只要阿珣。” 叶浮珣满脑门黑线。 如果她是男子,她才不要和纪大魔头一对! “咦?” 就在纪衍诺拉着叶浮珣往外走时,叶浮珣突然扯了扯他的手,“阿衍,我的蛊虫好像有反应了。” “嗯?”纪衍诺眉一挑,顿足看她。 “灵儿说过,白奕妹妹所中的那种蛊毒是她们青衣族的独门蛊术之一,”叶浮珣解释道,“而青衣族的圣规便是不得随意对人施蛊。” “为了找出施蛊之人,灵儿在从白玲身上引出来的那条子蛊上施了法,只要靠近母蛊,子蛊就会有反应。” “也就是说,给白玲施蛊的人,”叶浮珣断言道,“此时就在平国公府内。” 纪衍诺思忖道:“来平国公府贺寿的人极多,此事不足为奇。” “阿衍,咱们去找施蛊之人。”叶浮珣拉着纪衍诺往外走,“大概在往东的方向。” 他失笑地扶住她:“不急,咱们且慢慢过去寻就是。只不过,这子蛊能够感应到母蛊的存在,母蛊是否也能感知到子蛊就在平国公府里?” 两人走出假山往东边步行而去,没走多远,楚王就风风火火地赶了上来:“大消息!四哥拿到了大消息。” “什么消息?”纪衍诺拧眉睃了楚王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 楚王轻咳两声,努力平静面容道:“你们怎不先问问四哥是怎么从绝笔老人手里逃出来的?” 叶浮珣失笑:“四哥是怎么逃出来的?” 以刚才绝笔老人提小鸡的方式,楚王的功夫可远不是绝笔老人的对手。 “自然是因为四哥能力卓绝,说服了绝笔老人。” 楚王嘿嘿一笑,转而压低了声音,“绝笔老人知道我们要对付平国公,告诉四哥一个消息。” “平国公身边有两个绝世高手,一个武功高超,在齐国几乎难有敌手,另外一个则精通毒术,亦号称在齐国无人能出其右。” 第九百八十三章 相当倨傲 “绝笔老人说有这两人护在平国公,寻常人想要靠近刺杀根本没有可能。” “那人比绝笔老人功夫还高?”叶浮珣诧然。 “那自然不能。”楚王摆摆手,“不过绝笔老人说其人身手和他伯仲之间,就算是绝笔老人也不敢托大说能够在那人手下杀得了平国公。” “绝笔老人是怎么知道咱们的目标是平国公?”叶浮珣小声问道。 楚王满脸尴尬。 事实上是绝笔老人猜出来的。 “咱们干掉褚丕的事情他都知道,”楚王道,“绝笔老人识破了四哥的易容,随口就把咱们的目标给猜出来了。” “四哥当然是坚定地否认了,只说来见见世面。” 楚王拿绝笔老人没招,但也不肯轻易着了套,只不过绝笔老人行走江湖几十年,一眼就能辩出真伪。 “绝笔老人把平国公身边的两大绝世高手的事告诉四哥后就走了。” 说是今天他要是还能活着走出平国公府,下回再找他收徒。 如果不成,那就回头来替他收尸。 啊呸! 楚王将绝笔老人的话抛诸脑后,赶来通风报信。 “爷,说不定施蛊之人就是两大高手中善毒的那个人。”叶浮珣沉吟片刻,猜测道。 如果真是这样,青灵在子蛊上下的套子,说不定能够解决掉那个善毒的绝世高手。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朝东边走去。 听得一头雾水的楚王挠着头:“这话啥意思?” “绝笔老人可有说如何辨认那两人?”纪衍诺琢磨问道。 楚王双臂抱胸:“一人骨瘦如柴,一人矮小佝偻。绝笔老人说这两人绝不会离开平国公一丈之远,应当好认。” 纪衍诺和叶浮珣齐齐眉头一皱。 若按照楚王所言,那想要靠近施蛊之人难度实在不小。 然而总是要试上一试。 三人沿着叶浮珣的感应一直往东,约莫半盏茶时间便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大院——正德院。 院子外有持刀侍卫把守,见三人靠近,侍卫们刷地拦在了门前:“非皇子重臣不得入内。” 正德院是平国公用来接受皇子重臣贺寿的院子。 因为今日前来贺寿的人实在太多,是以平国公根本没有打算接见所有人等。 只有最重要的一少部分人,才能到正德院来当面祝寿。 由此亦可见平国公自持身份,几乎将自己当做齐国地位最高的那一个人。 不说朝臣百官,就是众皇子亦不敢因此提出抗议,仿佛平国公这么做是天经地义之事。 纪衍诺开口:“我们三人乃坤皇子的幕僚,有紧急事情需要禀报殿下,还请通融。” 言罢,他将裴坤给的令牌出示给侍卫们查验。 侍卫们仔细查验过令牌,思考一瞬道:“里面是重地,最多只能由一人进去。” 叶浮珣上前一步:“阿衍,此事紧急,便由我进去禀于殿下。” 他们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叶浮珣跟着侍卫进了正德院,走过园子长廊,终于来到了正堂。 正堂里气氛热闹喜庆,一波又一波的重臣正在敬献寿礼和致贺寿辞。 她悄悄抬眸望去,远远可见主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紫金锦袍的浓眉男子,年纪约莫五十开外,鹰鼻薄唇,一双利眸锐光闪闪。 这便是平国公。 平国公身后不远,果然有两个和楚王描述相似的人。 一个骨瘦如柴,一个矮小佝偻。 两人虽然形貌古怪,但神情却都相当倨傲。 叶浮珣收回目光,寻到了裴坤的位置走了过去。 她将情况小声禀于裴坤。 裴坤剑眉微挑,压低了声音:“要靠近到什么距离才能达成?” “至少两丈以内。” “那一会你随我上去送贺礼。”裴坤唇微动,迅速做了安排。 重臣献礼已然七七八八,很快就该轮到各皇子了。 叶浮珣应声,安静地在裴坤身旁落座等待。 盏茶功夫后,裴坤朝叶浮珣递了个眼神,起身往前方走去。 她捧起一旁备好的寿礼托盘,紧随在裴坤身后上前。 两人走到正堂中央,四下纷纷静了下来。 身为半中途冒出来的皇子,朝中认可裴坤的重臣并不算多。 更别提将他视作对手的皇子们。 众人都在听裴坤的贺词。 裴坤不紧不慢地朗声颂唱。 而叶浮珣捧住托盘下的手轻轻一挑,将掌心中的一根竹筒的盖子打了开来。 瞬间,一条绿色的小蛊虫便沿着她的手落在了赤金地毯上。 叶浮珣的目光随着子蛊移动,就见子蛊蠕动着身子,速度却相当迅速地往平国公身后那个矮小佝偻的身子而去。 周遭的人关注点依旧在裴坤身上。 仿佛没有任何人看见赤金地毯上爬着的那条绿虫子。 青灵的神术当真如此绝妙? 叶浮珣心中暗叹。 作为现代人,虽然已经在这古代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今天这种事她还是头一回碰上。 就好神奇。 那么一条绿虫子,怎么就真的隐身了呢? 看着被青灵施展过隐身术的子蛊在众目睽睽下蠕动着穿过了赤金地毯,让她实在是太过惊讶。 裴坤的贺词讲完,管事上前从叶浮珣手中接过托盘,她只得起身跟在裴坤身后回到座位上。 她方一落座,便又不动声色地往矮小佝偻的那名男子身上看去。 彼时子蛊正好爬到了那佝偻男子的脚沿,男子似乎有所觉似的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罐子。 叶浮珣心中一紧。 该不会被他发现了子蛊的存在? 佝偻男子手中的白瓷罐子分明就是用来装蛊虫的罐子。 她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就见那佝偻男子将白瓷罐子揭开,随后取出一把匕首将食指割破,往那白瓷罐子里滴了一滴鲜血。 叶浮珣松了口气。 佝偻男子是在以鲜血喂食母蛊,而非发现了子蛊的存在。 她眯起了眼,清楚地看见了男子合上白瓷罐子的盖子时,子蛊以迅雷不如闪电的速度钻进了男子仍滴着鲜血的食指里去。 成了! 青灵当时正是这般告诉她,只要子蛊接近施蛊者的附近,定会觑准时机钻进施蛊者的体内。 第九百八十四章 煽风点火 而只要施蛊者的蛊术和神术不高过她,定然无从发现这一点。 叶浮珣嘴角浅浅一勾。 平国公身边的两大能人,而今算是搞定了其中一人。 她探头在裴坤耳边低语了两句,作受了裴坤吩咐状恭敬地退了出去。 离开了正堂,叶浮珣微微垂首往门口走去。 走到一半时,迎面正好见到侍卫领着白奕和一个仆从进来。 她眸光微闪,就见那仆从朝她眨了眨眼。 是颜依依。 叶浮珣心中一动,路过颜依依的时候故作不经意地拐了下脚。 颜依依伸手将她扶起。 她则趁着机会飞快地将施蛊者是平国公身边的能人之事告诉了颜依依。 颜依依会意,很快又追上了白奕。 而今看来,白奕之妹受了蛊毒,恐怕是那个佝偻男子受人指使做下的事。 至于原因,叶浮珣暂时不能确定。 这其中牵扯了白奕挂靠派系之事,亦牵扯了白玲即将嫁来京城的婚姻之事。 说不好究竟是什么才是真正的原因。 但她相信白奕会自己去一一查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让白奕知道这件事对裴坤来说至少是好事。 纪衍诺和楚王依旧等在正德院外,见叶浮珣出来,两人才随她一同慢慢离开。 “灵儿把子蛊弄到那厮身子里是不是就可以控制他了?”楚王满腹疑问,“可灵儿又不在这里,咱们是不是还是搞不定那人?” “灵儿说那人的做法违背了圣规,”叶浮珣所知稍稍多些,“一旦子蛊进了他的身体,灵儿就可以通过神术感知他犯下的罪孽。罪孽怎么定我并不清楚,据闻圣规有一套定义。” “根据所犯罪孽,那人很快就会收到圣神的处置。” 楚王越听越是糊涂:“很快指的什么时候?对咱们今天的计划有帮助吗?” “这个灵儿亦说不清楚,”叶浮珣回应,“只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子蛊进了他的身体后,他便再也无法施展各种术法。” 楚王眼睛一亮:“就是说他现在形同废人?” “可以这么理解。” “那便成了!”楚王抚掌道,“接下来咱们想想法子搞定另外一个骨瘦如柴的,等到了夜宴时,平国公身边缺了这两名大将,我们出手的成功率就会高上许多。” 时候尚早,三人低声说了会儿话,便走到了离正德院不远的群英楼前。 群英楼里正搭了戏台子咿咿呀呀地唱大戏。 坐在戏台子下看戏的人客不少,其中以女子居多。 叶浮珣眼尖,一靠近就看到了老熟人。 “阿衍,”她压低了声音,“顾夜阑也来了。” “顾神棍来了?”楚王低喝了一声,睁圆铜铃大眼四处扫视,很快就落在了顾夜阑的背影上。 纪衍诺和叶浮珣略无语。 自从上次知道顾夜阑的真实脾性后,楚王对她的称呼就从顾神医改成了顾神棍。 按他的话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八面玲珑,这不正是街上混饭吃那些神棍的拿手伎俩?” “她身旁的那几个女子是什么人?”叶浮珣小声问纪衍诺。 纪衍诺清了清嗓子,沉默一瞬才道:“左边两位是大公主和二公主,右边两位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叶浮珣:…… 她扭过头看纪衍诺,露出完美的八颗齿微笑:“敢问三公主和四公主是不是也和大公主跟二公主一样,对阿衍你芳心暗许?” 纪衍诺尴尬:“没有这样的事。” 楚王在旁边张大嘴无声地偷笑,难得看到六弟吃瘪,要不要煽风点火助兴? 脑海里刚转过这个想法,嘴巴就不由自主地打开了:“六弟不是说齐国的公主们当年全部都拜倒在你的锦袍之下? 好像还说过你离开齐国时,公主们都哭得死去活来,还有的要以身殉情?” 纪衍诺眯起眼,眼神如刀般刮过楚王的脸,薄唇微掀露出森森白牙:“顾夜阑之事会尽数告知皇嫂。” “不!别!六弟,哥哥错了!”楚王登时惊恐,连连赔笑看向叶浮珣,“刚才不过是四哥开个玩笑,叶公子想想,当初六弟可是偷偷溜回去的,那些个公主哪里知道?绝对没有哭着喊着拦住不让走的事情发生!”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默默地睇了眼一脸无辜的纪衍诺,别过眼去。 她再次看了眼温柔和婉的顾夜阑,在心底呼唤:“九九,把顾夜阑的名字也写到触霉头记事本上。” 九九回应:‘宿主,最后一次机会用在顾夜阑身上吗?’ “用。” 早在进国公府前,她就让九九把平国公的名字写上记事本了。 如今在这种情形下遇见顾夜阑,自然不会错过修理她的大好机会。 往倒霉记事本上记上了顾夜阑的大名,叶浮珣提步往前走去。 纪衍诺拉住她,眼底充满疑惑。 “我想坐到前头看大戏。”叶浮珣弯起唇角笑着说道。 然而,这笑容落在纪衍诺眼里,感觉后背有点发寒。 阿珣这个笑容有古怪? 难道她是听信了四哥的话,以为他和那些公主们真的有牵扯? 说到牵扯,当然是有的。 别说现在,就算是他身处齐国的那些年,他都没将齐国皇室的公主们放在眼里。 要说虐打他,齐国公主们的小打小闹比起皇子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当年都不带理会的。 要说爱慕他,那就更可笑了。 别说现在,就是当年,他也不带相信的。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干他何事? 可阿珣若真的在意的话,他得怎么才能把事情给说个清楚明白? 他沉默地跟在叶浮珣身后,走到了离四个公主和顾夜阑身后不远的位置坐下。 “爷和那些女人真的没有半点关系。”纪衍诺压低声音,在叶浮珣耳边说道。 叶浮珣红唇微勾:“我知道啊。” 知道?纪衍诺略呆。 “我就是想看看齐国的人是怎么唱大戏的,”叶浮珣冲纪衍诺眨眨眼,“阿衍别担心,我真的是相信你的。” 纪衍诺:…… 就觉得阿珣是真的相信他的。 可,又不敢掉以轻心。 第九百八十五章 神情复杂 这时,叶浮珣身边黑影一闪,她扭头望去,竟是颜依依坐了下来。 “你怎么这就出来了?”叶浮珣诧异。 她拿起桌上的果子塞嘴里啃了一口:“看不惯里头那些面目可憎的,出来透透气。” 叶浮珣忍不住一笑:“包括白奕?” 颜依依瞪她一眼:“他自然是例外。” “咦?姓顾的也在?” 颜依依抓住果子的手一顿,星眸微眯,盯着顾夜阑一脸不悦,“四处讨好巴结,她那神医名号怕就是通过交际得来的!” 叶浮珣噗嗤一笑,就见颜依依按住她的手递了个眼神过来:“你听,她好像在说纪衍诺。” 不止叶浮珣,就连纪衍诺和楚王都不免眸心一动。 果然就听顾夜阑正温柔地回应着某位公主的问话:“实不相瞒,这些日子夜阑去了一趟燕国。” “你去了燕国?”大公主眉一挑,“去那儿做什么?” 顾夜阑抱歉一笑:“自是去给人看诊的。” 公主们恍然点头。 顾夜阑身为神医,无论去哪国看诊都是备受欢迎,以她的身份,确实没有国别的限制。 “顾神医去燕国给何人看诊?”二公主挑了挑细眉,若有深意地问了一句。 “二公主,事关病人的隐私,夜阑不便透露更多。”顾夜阑浅笑着回应。 “那顾神医这趟去燕国,可有见到相熟的故人?”二公主又换了个问题。 她沉吟片刻:“说来还真是有的,夜阑此行去燕国,曾应邀给燕国的太子妃看面疾,不曾想,正好在太子府里巧遇了燕国的太子。” “燕国太子?”三公主激动地捏住了帕子,“燕国太子可是……纪衍诺?” 她小心翼翼地吐出了‘纪衍诺’两个字,满脸冀盼。 叶浮珣就又悄悄地伸手捏住了纪衍诺的大腿。 “正是。”那厢顾夜阑含笑点头。 四个公主彼此互视一眼,神情复杂。 有很多话想问,然而却又不知道要如何问起。 大公主张了张嘴:“你刚才说燕国太子妃有面疾?是怎生回事?” 面容有疾的女人,也能配得上纪衍诺? 顾夜阑笑道:“不过是面上长了红疹,数月不退。是以才着急了,非要找到夜阑去给看看。夜阑开了一副方子,吃了两天便消了红疹,恢复了原有的花容月貌。” 一席话让四位公主都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那样的女人,治好她做什么!最好让她一辈子都没脸见人! “那燕太子岂不是很感激顾神医。”大公主困难地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顾夜阑:“这……倒似乎还好。夜阑瞧着燕太子似乎并不是太在意太子妃的面疾。” “他不在意?”四个声音几乎一同响起,三公主补充了一句,“顾神医为何这般说?” “夜阑亦是在太子府小住了一段时日发现的。”顾夜阑不紧不慢道,“燕太子真正宠幸的另有其人,而非太子妃。” “顾神医竟然在太子府小住了一段时日……”四公主嘟哝了一句,旋即被三公主推了一把,三公主问道:“燕太子宠幸的是谁?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这……说来公主们可别吓到了。”顾夜阑斟酌道,“燕太子宠幸的是太子府里的叶侧妃,叶侧妃面容姝丽,身姿妖娆,而且,她最为人所道的便是有一手厉害的毒术。” “使毒?那岂不是和妖女无异?”二公主掩嘴。 大公主眯起眼睛:“妖女竟然蛊惑燕太子!” “嗤。”颜依依将果核丢到桌上,又拿起一个果子塞嘴里啃,“姓顾的刚矫情地说了不能透露病人隐私,扭脸就把太子妃和你的事情四处宣扬,她就没发现打的是自己的脸吗?” “还是说她认为那几个公主都是傻子,好忽悠?” 叶浮珣眯起大眼,开始琢磨着除了把顾夜阑的名字记进触霉头记事本外,还可以怎么回报一下她。 就在这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不久,就隐约听见有人大喊‘抓刺客!’ 看戏的客人们全都停了下来,纷纷扭头往外瞧去。 纪衍诺等人起身走出群英楼,迎面就见正德院里涌出了不少人。 不少管事正安抚着离开的官员,有引导着众人前往群英楼看戏的,也有引导着前去别的院落玩耍的。 国公府的大管事笑容可掬地朗声道:“各位老爷夫人们莫要担心,不过是有两个小贼,已经被尽数拿下,大家请继续!” 群英楼唱戏台上的戏子继续咿咿呀呀地唱着大戏,几位公主和顾夜阑继续说着八卦,人们受了安抚,各自继续看戏的看戏,赏景的赏景,玩耍的玩耍,粉饰太平。 纪衍诺等人走向裴坤,与他一同步向群英楼。 就听裴坤压低了声音:“刚才一声巨响,是那个佝偻男子突然自爆了。” “自爆了?”楚王睁大眼睛说道。 裴坤点点头,小声描述道:“那佝偻男人突然双目赤红,张大嘴巴,他浑身像是绽满了血丝……” 他一直有在暗中观察。 “那血丝似乎会流动似的,极为瘆人。”裴坤头一回见人自爆,对那情景印象深刻,“不过瞬间,那男子就像个血球一样爆炸而开,发出了巨响。” “可有伤到平国公?”叶浮珣神色一动。 裴坤微微摇头:“站在佝偻男人旁边那个骨瘦如柴的男子被炸伤了眼睛,平国公只是被喷了一脸一身的血雾,并未曾受伤。” “那刺客又是怎么回事?”纪衍诺问道。 “佝偻男人自爆,场面一片混乱,”裴坤继续道,“忽然就有两名黑衣者持剑闯了进来,直击平国公。” “骨瘦如柴的男子眼睛受伤,一时没有来得及护住平国公,然而平国公却毫发未伤。” 楚王浓眉一皱:“你们不是说平国公没有功夫的吗?” “平国公这许多年来从未暴露过其身负高深功夫的秘密。”裴坤亦是通过这件事才知晓。 楚王点头:“如此说来,此人藏得甚深。咱们可得小心为上。” 第九百八十六章 反噬其身 “刺客被抓下去审问了,”裴坤继续将消息透露给众人,“他们兴许会怀疑两件事情皆出自同一方势力的手笔。” 众人微微颔首。 这倒是巧了。 难怪裴坤昨日说今天平国公府的寿宴定然不会太平。 叶浮珣沉思片刻:“佝偻男人身上的血雾确定喷到平国公的身上了?” “确定。” “平国公可是往东北方向去了?”叶浮珣凝神感应了片刻,又问了一句。 裴坤思索:“有可能,我们离开正德院时,侍卫们簇拥着平国公退下,应是要回去梳洗更衣。” 颜依依见叶浮珣嘴角微翘,没忍住戳了戳她胳膊:“怎么?难不成那佝偻男人的血有问题?” 叶浮珣浅笑:“血本身自然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让那条子蛊吞了一条蛊虫,佝偻男人自爆后,那条蛊虫想来是随着他的血雾喷到了平国公身上。” “所以,平国公就被成功中上蛊了?”颜依依黑眸一亮,“阿珣,那条蛊虫能起什么作用?能自爆吗?” “我这刚学养蛊虫,还不会那么厉害的招术。” 况且,按着青灵早前给她讲的话来看,佝偻男人自爆并非蛊虫的原因,而应当是圣神对他的惩罚。 “我那就是一个情蛊。”叶浮珣小声道,“情蛊是入门蛊术之一,蛊虫好养活,蛊术也好施展。” 颜依依拉着叶浮珣走到一旁问她:“情蛊是不是得有两条,中了情蛊之后,彼此必须忠诚不二,不然就会被蛊虫反噬其身?” “通常意义上的情蛊确实是这样没错,”叶浮珣点头,“不过我养的情蛊做了些改良。” 一般来说,青衣族的姑娘喜欢给情郎中上情蛊,以示对爱情的忠贞。 可要她说,爱情这种东西,忠贞不忠贞看个人,真要中了情蛊,变心了还是变心了。 只不过变心后可以通过情蛊惩治变心之辈罢了。 人都变心了,要他的命又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干脆利落一拍两散,继续寻找自己的春天更好。 所以,叶浮珣便做了改良。 颜依依对她的想法甚是同意,好奇问道:“改良后的情蛊又当如何?” 叶浮珣觑了眼颜依依,讪讪一笑:“确定想知道?” “想。”颜依依不明所以,非常肯定。 “中了情蛊的两人会情不自禁de受情蛊牵引寻找彼此,然后爱上彼此,然后恨不得当下就……”叶浮珣用两根食指对了对,没有把接下来小儿不宜的话说出来。 颜依依瞬间听明白了,眼睛一亮凑向叶浮珣:“另一条蛊虫赶紧给姓顾的中上啊!” 叶浮珣一愣,飞快地思索起这个可能性。 颜依依不遗余力地游说:“那女人不是见了好男人就想往上凑,咱们给她安排个平国公,说不定回头她还一心想要感谢咱们成全!” “告诉我要怎么给姓顾的中上蛊虫,”颜依依恨不得撸起袖子开干,“让我来收拾她!” 叶浮珣失笑:“不必,这个简单。” 她和颜依依起身走到顾夜阑身后的位置坐下,从袖笼中取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筒盖子往地上一倒,就见一条银白色的细虫落了地,朝着顾夜阑的脚边爬了过去。 细虫沿着顾夜阑的绣花鞋钻进了她的鞋袜当中,叶浮珣一直闭目凝神感应,过了不久,才睁开眼睛朝颜依依眨了眨眼:“成了。” 颜依依兴奋地嘴角直翘。 正欲拉着叶浮珣看好戏,忽地纪衍诺走了过来,拉起叶浮珣往外走去。 她不解地跟在纪衍诺身后出了听大戏的坐席:“阿衍,怎么了?” “没什么。”纪衍诺双臂抱胸站在一旁,眯眼瞪着跟了出来的颜依依。 “白奕去了外面的园子。”他努了努嘴。 颜依依挑眉:“我又不像某人成日把心上人系在腰带上,他爱去哪里我才懒得管。” 现在只想看顾夜阑的好戏。 “阿珣,她怎么还没动静?” 纪衍诺皱眉看向瞬间又黏在一起的叶浮珣和颜依依,认真思索着回燕国的行程安排。 她小声出着主意:“咱们助力一把。” 两人商量片刻,颜依依转身出了群芳楼。 纪衍诺总算可以独自霸占自家媳妇,诱哄道:“阿珣,外头的园子里摆了好几个难得一见的棋盘残局,可想过去看一看?” “不想。”叶浮珣正等着看好戏,想也不想地应了一声。 纪衍诺:…… “还有好几张前朝名琴,虽然不如缺十,却也值得一赏。咱们去看看?” 叶浮珣偷偷地张望,随口应道:“既然不如缺十,那有什么好看的?” 媳妇怎么这么难拐。 这时,一名仆妇匆匆走了进来,赶到顾夜阑身边低声道:“顾神医,国公爷因刚才刺客受了伤,还请神医过去一趟,替国公爷诊治。” 叶浮珣眼睛一亮,瞬间竖起了耳朵。 那厢顾夜阑温和一笑:“竟然是国公爷相请,那夜阑便先行告退,还请几位公主莫要介意。” 言罢,顾夜阑便随着那名仆妇款款离开了群芳楼。 彼时颜依依正信步走了进来,和叶浮珣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闪烁着准备看好戏的神色。 “阿衍,我和依依出去一下。” 见叶浮珣和颜依依挨得那么近,正低声说着话,纪衍诺沉着脸,正准备上前拉走叶浮珣时,就被楚王扯到了一边。 “六弟,你这醋可没必要乱吃。” “你胡说什么。”纪衍诺薄唇抿起。 “女人啊,”楚王一副很懂女人的神情,“有时候她要和别的女人凑一起说说悄悄话,一同做不方便让男人知道的事情,她才觉得高兴。 这个时候咱们男人就当没看见,只要自家女人心里头高兴,人安全无虞那便万事妥当。” “她玩够了,回家后还是那个千依百顺的小娘子,不差那么一会儿。” “什么意思?”纪衍诺拧起眉心。 楚王双手一摊:“刚才叶侧妃不是说给宁国公搞了个什么蛊?然后那魔女就拉着你家侧妃到一旁去叨叨,完了还走到顾神棍身后坐了会儿又出去了?” 第九百八十七章 心潮涌动 纪衍诺皱眉。这些他自然知道。 “这八成就是俩人看顾神棍不顺眼,顺手收拾她呗。” 要楚王说,叶侧妃和魔女这一出做得好! 顾神棍合该让人收拾收拾,不然成天打着神医的名号到处欺骗人,还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 “咱们男人收拾女人,”楚王苦口婆心给自家不开窍的弟弟讲解,“除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之外,也没什么好招儿。 可这女人收拾女人就不一样了,往往让你觉得高、绝、妙,干得好!只那些手段,又是咱们大老爷们没好意思去干的。” “所以,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看好戏。” “你瞧那仆妇叫走顾神棍去平国公那,四哥担保准是魔女弄的。” 纪衍诺缓缓地吐了口气。 这时,叶浮珣和颜依依已经并肩往外走去,打算跟在顾夜阑身后看热闹。 他想也不想抬步往外走。 楚王忙拉住他。 “我就过去看看。”纪衍诺回头盯着肩膀上的手,冷冷道。 “好好好,”楚王忙收起手,甩着胳膊走在纪衍诺身旁,“四哥陪你一起去看热闹。” 他也想看看顾神棍被修理的模样。 那厢顾夜阑跟着仆妇走到了平国公居住的院子,仆妇便以有事为由退了下去。 顾夜阑不疑有他,只身往院子里走。 瞬间就有两名侍卫提着刀挡在了她跟前。 “我是顾神医。”顾夜阑温和柔婉地含笑说道,“是国公爷让人请我过来替他诊治的。还请通传。”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位低声道了句稍等,转身便往院子里头走了进去。 顾夜阑静静地等待。 然而在她平静的表面下,莫名觉得心潮涌动,有股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暗潮,仿佛从心底溢出渐渐泛滥。 越是靠近了平国公的院子,就越是明显。 她想起了平国公这个人。 虽然接触不多,但对平国公的印象却极为深刻。 那是一个非常有气魄的男人,强势,果断,天生就有种让人不得不顺从的气势。 而今的大齐几乎都掌控在这个男人手里。 顾夜阑虽然不懂朝政,但亦知道齐国多半最后会让这个男人一手遮天。 这样的一个男人,确实很吸引人。 就在她胡思乱想中,侍卫匆匆走了出来:“国公爷并未让人传见顾神医,还请顾神医先行离去。” 平国公没有让人传见她? 顾夜阑心头一突,刚才那仆妇分明是国公府的下人,如果不是平国公传见,那仆妇为何会带她来这里? 还是说,有人故意想让她靠近国公爷? 顾夜阑心中暗觉可惜。 若然真是平国公请她看诊,说不定她还有机会搭上这条船。 而今却是一场误会,到底让人觉得惋惜。 只是机会这种东西,向来是要靠人主动争取的。 无论背后人的用意是什么,顾夜阑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想要一见平国公。 她思忖片刻道:“若是如此,麻烦侍卫大哥再替夜阑通传一声。” 将有仆妇引她过来之事讲了一遍,她补充道,“此事四位公主皆可作证,夜阑担心有人故意利用,还请侍卫大哥转告一声国公爷,请他示下夜阑该如何做为好。” 侍卫皱了皱眉,点头道:“请顾神医再稍等片刻。” 又过了半盏茶时间,侍卫再度走了出来:“顾神医请进。” 顾夜阑眉心一喜,颔首跟在侍卫身后进了院子。 远远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颜依依冷声一笑:“真是上赶着把自己送进去。” 原本她们只是想着送顾夜阑到平国公的院子前,至于能不能进去,就要靠叶浮珣对情蛊的控制让两人情不自禁de彼此吸引,相互靠近。 哪知—— 叶浮珣还没开始动作,顾夜阑就自己顺水推舟进了平国公的院子。 “她看出来其间有古怪,为什么还自己设法进去了?”楚大憨抓抓头发,想不明白。 颜依依鄙视地看他一眼:“平时多用用脑子,别成天喊打喊杀。” “魔女,喊打喊杀的是你好吧?”楚王一瞪眼,就差没叉腰了。 “我就算是成天喊打喊杀,脑子也比你管用,怎么,羡慕?”颜依依轻嗤一声,别过眼去懒得理楚王。 她思忖片刻,对叶浮珣道:“我靠近些去看看情况。” 叶浮珣拉住她:“会不会危险?” 毕竟平国公和他身边尽是高手,虽然颜依依身手深不可测,可仍让人忍不住担心。 “放心,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事。” 颜依依拍拍她,“你们在这里等会儿,我回头再过来。” 叶浮珣冲她点点头,压低声音:“情蛊开始起作用了。” 那厢顾夜阑随着侍卫进了院子,走过长廊往平国公的住所而去。 她半垂着眸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院子里的陈设。 低调奢华又大气,每一草一木皆是煞费心思种植培养而成,可见平国公的品性涵养。 就莫名让人心动。 随着侍卫上了台阶,走到厢房门前,顾夜阑暗暗捏紧了拳,琢磨着见到平国公后要如何应对,才展现出自己的才华和优点。 “顾姑娘,”一个管事推门走了出来,恭敬道,“国公爷有请。” 顾夜阑此时心中一喜。 她原本以为国公爷会在正堂接见她,哪知却是召她进寝间。 所以明国公爷是不是对她有不一样的想法? 她提着裙摆跨进了门槛,抬头见到平国公正坐在上首,她一颗心砰砰直跳。 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挺直后背,小步往前走。 说起仪态姿容,她根本不输任何贵女。 只不过因为她是个医者,所以从未有人发现过她的美好。 不知为何,顾夜阑总感觉平国公看她的目光带着某种炽热,让她无端就觉得浑身发烫。 心底似乎有团说不清楚的火苗,慢慢燃烧着—— “啊!” 就在顾夜阑心神不定之际,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倒了过去。 她直觉双膝一阵刺痛,痛得她五官在一霎都扭曲了。 为什么寝间的地面会这么滑! 她好不容易营造的完美姿态全毁了! 顾夜阑俯身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脸抬头见人。 第九百八十八章 好时机 不仅是因为疼,还因为丢人。 就在她绝望地想要爬起身时,忽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顾姑娘,可有哪里摔疼了?” 顾夜阑心中一动,羞怯地抬起头,含着盈盈水光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平国公,软声道:“夜阑失礼,让国公爷笑话了。” 两人的眼睛就这么在空气中胶着,仿佛一点就能燃着了似的。 让顾夜阑心如鹿撞的不仅是平国公那双充满侵略性的鹰眸,还有他箍住她胳膊的那只手,那么强健,那么有力。 “是寝间的地太滑,夜阑姑娘无需自责。” 平国公双目贪婪地望着近前的娇媚容颜,沿着她的面容往下,喉结上下滚动。 顾夜阑被看得身子一软,双手急急地抓住平国公的手臂,她没有错过平国公看她的眼神,看来这平国公是对她有想法。 平国公扫了眼顾夜阑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嘴角一勾,欲扶住顾夜阑站起身。 顾夜阑拉住平国公的手撑起了身子,她的膝盖还是极疼,但却不想因为膝盖之疼扰了当下的气氛,只忍着疼爬了起来。 “啊!” 哪知还没站稳,膝盖的一阵刺痛让她脚一软又滑倒了。 这一次,再次砰地一声双膝着地,疼得她眼泪刷地就冲出了眼眶,整个人往前栽了过去。 平国公被顾夜阑这么一拽一撞,脚下竟然也是一个不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周围服侍的人都吓了一跳。 殊不知国公爷可是身负高深武功之人,怎可能被顾神医一拉一撞就摔了呢? 一群人奔过去想要扶起平国公,哪知平国公鹰目一扫,众人立即识相地退了下去。 平国公坐在地上没有立即起来。 此时的顾夜阑只觉得膝盖疼得都要碎了,她埋着脸微喘着气,努力想要平复疼痛,以及再次摔倒的丢脸感,没想到她是趴在平国公的身上。 平国公低眸缓缓睇着趴俯的顾夜阑,黑眸闪过一丝烈焰。 最后,又看向了俯在那儿的满头乌丝。 他嘴角勾起,颇是享受,倒是不急着唤起顾夜阑。 顾夜阑好不容易缓过了膝盖的疼痛,忽觉得周遭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得仿佛发生了什么事似的,让人心头略有慌意。 就在她悄悄睁开眼揣摩的时候,蓦地睁圆了俏眼! 下一瞬,她便惊得娇呼了一声:“国、国公爷……” 回应她的是平国公朗声一笑,他一把将顾夜阑拉进怀里,抱起她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内间。 …… 趴在屋顶的颜依依:“这动静……” 屋里头的声音没个停歇,颜依依托着下巴数着时间。 估摸着平国公夫人应该再过不久就会过来了?只不过现下平国公夫人正接待着贵妇们,不知是否能够按着时间赶到。 她惫懒地打了个呵欠,忽地目光一顿。 院门外,太子正带着几个官员求见。 颜依依眸光一动,嘴角微勾,这下倒是有意思了。 想不到抓现场的第一个人不是平国公夫人,而是……太子? 她兴味盎然地眯眼看着侍卫走到寝间门前禀报,不多时,屋内就传来平国公懊恼地呵斥声:“让他等着!” 说是这么说,毕竟这是在他的寿宴上,平国公到底不好再继续荒唐下去。 他看了眼身下软成水一样的顾夜阑,伸手抓捏了一把:“等本国公回来。” 顾夜阑媚眼如波地点了点头:“夜阑等国公爷。” 平国公朗笑一声,起身穿了衣裳往外走去。 直到内室只剩下顾夜阑一个人时,她才急急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悄悄地走到内室门边偷听,只听得太子正与官员向平国公汇报着朝事。 若是趁这个机会让人看见她在平国公的内寝,那平国公就定然会给她一个身份。 这么想着,顾夜阑目光在内寝扫了一圈,心头起了一个主意。 外堂,平国公正慢悠悠地饮着茶,听太子和几位官员报禀朝事,太子和官员们皆半垂着首矗立。 自从齐仁帝卧病后,平国公就开始接掌朝事,逐步将朝堂中的重要位置都换上了他的人,而他亦渐渐有了类似君王的气势,就连太子在他面前都唯唯诺诺,不敢顶撞。 平国公勾起一侧嘴角扫了眼堂前恭敬的太子,有种胸掌乾坤,万事万物皆在手心的畅快感。 他轻描淡写地将朝事点评了几句,就让太子等人刹间凝住了心神,仔细揣摩他的意思,频频赞同地应诺。 若不是因为身份之故,这天下合该就是他的,平国公心中傲然。 太子就算有皇室血脉又能如何? 还不是一样只能趴伏在他脚下做个应声虫! 他日就算是扶持太子上位,要捏住他不过也就跟捏住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就在此时,内室突然传来‘砰’地一声巨响,让堂里商议朝事的众人纷纷一顿。 太子和几位官员对视一眼,小声问道:“舅舅,这……” 平国公扫他一眼,只淡淡道了一句:“无事,继续说便是。” 在内室里闹出动静的顾夜阑听了这话,心神不由一紧。 她原本想着闹出了动静,平国公会进来看看她可有受伤—— 如此一来,太子和官员们必定就知道了她的存在。 但现在平国公根本没有如她所愿进来,那是不是意味着平国公亦没有打算将她公开的想法?断不能那样。 她若是连个位份都捞不到,日后又能如何过上好日子? 平国公可不是一般人,就算他不能名正言顺登上那个位置,但手中的权力却相去不远。 只要能够进了平国公府的后院,以她的能耐,想要做个宠妾定然不难。 不能错过这个好时机。 思及此,顾夜阑拿起桌上的茶壶和茶杯,桄榔一声摔在了地上。 随后她‘哎哟’地娇呼了一声,一闭眼伸手往碎瓷片上盖了下去—— “啊……” 这下是真心实意地疼出了声音。 一番动静下来,平国公皱起眉推门走了进来。 太子和几位官员伸长了脖子,正好看见了跪坐在地上,手心血淋淋的顾夜阑。 第九百八十九章 苦肉计 彼时顾夜阑身上衣裳凌乱,只消一眼便能明白早前发生过什么事。 顾夜阑感受到了太子等人的目光,垂眸一转,嘤嘤哭泣道:“国公爷,是夜阑不好,扰了国公爷办事。 夜阑只想着喝杯水,奈何腰酸腿疼,一个没站稳就把茶壶茶杯摔了,还不小心伤了手……” 平国公拧眉看了她一眼,本想恼怒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泛起了一丝少见的怜惜。 要在府里头放上这么个女人,倒也是件美事。 加之,顾夜阑可是名声在外的神医,对他的名望来说只会有利而无害。 这么想着,平国公恼怒的心思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他温柔地扶起顾夜阑,小心地安抚了一句,又吩咐下人去招来嬷嬷替她包扎伤口。 摸了摸她的手暗示道:“等本国公回来。” 顾夜阑满心欢喜,媚眼如水般睇着平国公,柔柔应了是。 还亲自送平国公出了内寝。 太子和官员都见着了她在平国公的内寝里,而平国公又如此坦然地温柔待她,想来她的名分必定不会有问题了。 忽然心头就像划过了彩虹一般,灿烂又绚丽。 她顾夜阑,终于可以上岸了! 待她日后好生调养,肚子再争气些怀上平国公的孩子,这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趴在屋顶偷听的颜依依:…… 她费了老大力气不动声色地让平国公夫人过来抓现场,结果顾夜阑自己就把这活儿给干了? 她这是有多渴望着上杆子去给人做妾? 为了这居然专门扯乱了衣裳不说,还甚至扎伤手来一出苦肉计? 对顾夜阑没有边际的底线,颜依依深表敬佩。 她莫名有种替顾夜阑作嫁衣的不爽感。 她起身准备走,再看下去,可能会看吐。 然而就在这时,平国公夫人领着几位妾室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颜依依眸心一动,重新又趴了回去。 她让人通知平国公夫人时说的是顾夜阑故意假借平国公吩咐为由去了他的院子里给平国公看诊。 只要是女人,听了这消息定然能够瞬间就想明白顾夜阑的真正用意。 再者说,平国公回去梳洗更衣不过是因为被血雾喷了,实际并未受伤,根本不可能请顾夜阑去看诊。 就算真要看诊,她们平国公府里就有坐诊的太医在,用得着顾夜阑一介女流? 平国公夫人这些年每日都在为平国公后院那些莺莺燕燕恼火着,一听这边有个上赶着要抢她男人的顾夜阑在,忙将招待贵妇们的事情交给了别人,急匆匆就领着几位妾室来了平国公这边。 平国公还在商议国事,自然不会轻易接见后院的女人。 然平国公夫人却让人传了话,说是晴儿突然腹痛厉害,得请顾夜阑去给看看诊。 晴儿是平国公最疼爱的女儿,听了这话,平国公想也没想就让人把顾夜阑送了出去。 横竖他已经起了收下顾夜阑的心思,早一分让平国公夫人知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平国公夫人就这么青着脸站在院门外,看着顾夜阑身穿一袭白衣裙,清高又温婉地浅笑着走了出来。 “夜阑见过国公夫人。” 顾夜阑对平国公夫人过来抓现场不仅不惧,反而高兴着,“不知晴儿腹痛可严重?能否给夜阑说说她的情况?” “晴儿很好。” 平国公夫人咬牙切齿地笑道,“不知顾神医为何会出现在国公爷的房里?” 顾夜阑故作不解说道:“国公夫人不是说晴儿腹痛不适,想让夜阑过去看看么?” 还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早知平国公夫人会来,她就不自伤手掌了,顾夜阑在心中惋惜了一声。 平国公夫人气得睁大了眼。 这几年处心积虑想要将女人送进平国公府的人不知凡几! 但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自己送上门的女人! “晴儿有太医照看着,不劳顾神医费心。” 她眯起眼,“还请顾神医回答本夫人的问题。顾神医好端端地来我们国公府参加寿宴,不想竟然伪传国公爷的召令前往国公爷的院子,究竟意欲何为?” 以国公爷多疑的性子,按说不该收下顾夜阑这样明目张胆的女人才是。 平国公女人无数,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识过? 顾夜阑别有居心找上前去,平国公怎会说收就收了? 国公爷的意思很明确,这个女人他收了,不然亦不会坦然让顾夜阑从他的寝间出来。 这里头,究竟是有什么她不清楚的地方? 顾夜阑只浅浅柔婉一笑:“国公爷夫人怕是弄错了,并非夜阑伪传召令来国公爷的院子。而是有人故意假传国公爷的召令让夜阑过来的……” “你是说有人故意陷害你?”国公爷夫人冷笑一声,“若是假传,想必你连国公爷院子的门都进不去,这个又当如何解释?” “这……”顾夜阑故作迟疑,她半垂眸心,“夜阑不敢妄自猜测国公爷的心思……只是国公爷让夜阑进去,夜阑便就进去了。” “国公爷让你进去你就进去了?那你进去之后做什么了?”国公夫人身后的一名妾室没忍住尖了声音。 国公夫人丝毫不见着恼。 她带过来的几个妾室自然都是她的人,有些话她说了会影响形象,然而出自妾室们的口却是合宜。 顾夜阑抬眸觑了那人一眼,柔柔地看向国公夫人:“国公爷让夜阑……”她忽地羞红了脸,“这种事,又怎能宣之于口……” “夫人,您看她!这女人实在是恁的不要脸!竟然在白日魅惑国公爷!这还是在国公爷的寿宴之上!夫人您可千万不能便宜了她!”妾室气得红了脸。 国公夫人则渐渐沉下了脸。 看顾夜阑这明目张胆将事情告知天下的模样,分明是有备而来。 她本身是神医,在齐国有着相当的名望。 这样的女人若是进了国公府,日后怕是搅风搅雨的主。 然而想起国公爷的态度,她又不敢当下便对顾夜阑做些什么。 “卢美人慎言。”国公夫人扫了一眼那妾室,转头打量顾夜阑一眼,嘴角嘲讽一勾,“想不到顾神医竟然是这样的人,还真是让本夫人小看了。” 第九百九十章 同道中人 言罢,她转身朝来时路走去,“咱们走着瞧罢!” 留下顾夜阑独自站在院门外,她一脸平静地看着离去的众人,嘴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只要进了国公府,日后的一切都好说。 而那厢,颜依依黑着脸找到叶浮珣会合,言简意赅地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咱们一番心思,倒是让成全了顾夜阑!”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不知怎么安慰颜依依。 倒是楚王一叉腰:“真不愧是顾神棍,只是那谁今晚……”他用手移到脖子处做了个咔嚓的手势,“她的一番心血怕是只能白费了!还是说,她只要有瓦遮头,不介意做个寡妇?” 他们专程来赴宴,目标就是平国公。 如果今天平国公在夜宴上顺利被他们灭杀了,顾夜阑处心积虑钻破头要让天下知道她已经是平国公的女人…… 明天就会成为平国公新丧后的寡妇,嗯,寡妾? 颜依依一愣,噗嗤一声就笑了,斜睨了眼楚王:“看不出来你这憨大个有时候还挺聪明,说的话还挺让人顺心。” 楚王嘿嘿一笑:“那当然了,也不看看爷是谁!” 当初顾夜阑装模作样,他可没少瞧不惯。 那说起顾夜阑来不仅自个儿说得畅快,还能让顾夜阑又憋屈又无可奈何! 思及此,楚王便挑了一个怼顾夜阑的故事给颜依依讲了。 颜依依听得津津有味,楚王讲得兴高采烈。 纪衍诺见状,拉了拉叶浮珣,悄悄地带她走远了。 直到颜依依听了个爽,一掌擂在楚王肩上:“兄弟,是依依早前看走眼,咱们之前的不愉快就一笔勾销,如何?” 楚王乐呵呵地想了想:“那敢情好。” 反正他也打不过这魔女,而且见这魔女收拾顾夜阑的手段就觉得是同道中人,多个朋友当然不是坏事。 “咦?阿珣去哪了?”颜依依后知后觉。 楚王睃她一眼:“早被六弟带走了,人家小俩口正腻味着,你这回回横插一刀,多碍眼!还不如去找你的白奕,我瞧他刚才往那边去了,有好几个姑娘似乎一直跟在他后头……” 颜依依白眼一翻:“刚才的话本姑娘收回!再乱说回头本姑娘还收拾你!” 言罢,就见颜依依一道旋风般地走了。 楚王:…… 寿宴依旧继续进行着。 看唱大戏的继续看,赏花赏景地继续赏,还有各种墨宝名具,国公府里热闹庆腾,人潮不断。 顾夜阑本想再回去几位公主身边作陪。 哪知一路走去,却发现不少人在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悄悄竖起耳朵听了,竟然隐约听见了什么‘自个儿送上去’‘在国公爷的院子里’‘国公夫人都瞧见了’‘真是不要脸’之类的话,蓦地就变了脸色。 尽管为了留在国公府,她不介意今天发生的事情被国公夫人她们知晓,可却没有料到会传得这么快。 若是人人都以有色眼光看她,几位公主素来清高,又怎会还乐意让她相陪。 沉吟片刻,顾夜阑转身再次往平国公院子的方向走去。 为今之计只能先躲起来,待到风声过去,再以平国公女人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为妙。 她有一手医术在,总会有因为生病求上门来的人。 只要她保持惯有的温婉态度,要恢复好名声不在话下。 顾夜阑停住脚步转身往回走,可能大多数人都没有看见她,但却不包括颜依依。 因为刚好,颜依依追着白奕出来,看到了。 “姓顾的这会儿知道要脸面了。”她不屑的说道,转身跟了过去。 哪知还没走两步路,就被人拉住了。 “你拦着我做什么?白奕。”颜依依瞪他一眼。 白奕无奈道:“这里是平国公府,到处都是守卫,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 颜依依说道:“你知道我想用修理姓顾的?你心疼她才拦下我?” “我作什么要心疼她?”白奕无语,“我是担心你被人发现。” “当真?”颜依依狐疑地看了眼白奕,手指中的树叶收进掌心里,“你会担心我?” 白奕:…… “我是担心你会坏了今天的计划,别多想。” 言罢,他放开颜依依的手转身就走。 拦下这女人犯傻就行了,若是多说几句,她绝对会缠到他投降为止。 果然如他所料,颜依依飞快地跟在了他身后:“白奕,那你告诉我刚才那些女子追着你都说什么了?” 白奕大步流星地寻了人少的地方走去,眼底含笑,嘴里却一本正经道:“不过是排队想嫁给我而已。” “排、排队?”颜依依拔高了音量,“白奕!就算是要排队,我也是排第一才对吧!我可是想嫁给你很多年了!” 那厢白奕眼底染上更深的笑意。就这傻丫头,他说什么都信。 可当他认真说要娶她回府做夫人,她却又说要他入赘阎阁才成。 他堂堂一个大男人,入赘算什么事。 更别说是入赘……阎阁? 入赘一个杀手组织?只有这傻丫头才会闹出来的事。 颜依依见白奕不说话,又急又气,猛地追快了两步,哪知白奕忽地顿身,霎地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疼!撞到我了!”颜依依捂着鼻子,瞪着眼睛看白奕。 白奕转过身,拉开她的手道:“让我看看。” 他弯下腰轻轻地对着颜依依略红的鼻尖吹了吹,“还疼吗?” “疼……是不怎么疼了,”颜依依不是矫情的姑娘,对这丁点儿疼痛根本没放在心上。 只是白奕的呵护却让她有些着迷,她眼睛往边上睐,“有人看见了,你再这么下去,别人会以为你是断袖。” 今天她是易装进平国公府,现在一身男装,白奕这般俯身过来,已经引得旁人留意。 白奕毫不在意地勾起唇角:“断袖又如何?不正好绝了她们的念头?” 颜依依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旋即伸手抱住了白奕的胳膊:“那你再多瞧瞧我的鼻子,还红不红?” 正巧路过并听见这段对话的纪衍诺和叶浮珣:…… 两人快步离去,假装不曾认识她们。 第九百九十一章 残局绝本 “阿衍,我瞧着白奕挺喜欢依依姐,”叶浮珣感叹一句,她还担心是颜依依单恋,现在看来根本是两情相悦,“可为什么她们一直不成亲?” 纪衍诺只道:“不必关心别人的事。” “阿珣不是说了要帮爷把棋谱残局的绝本弄到手?前面就是了。”纪衍诺努力转移叶浮珣注意力。 要弄棋谱残局的绝本何须用上她,纪大魔头自己动动手指就成了。 说得好像她的棋艺比他还厉害似的。 只不过,纪大魔头那微酸的醋味四处飘散,叶浮珣决定做一个专心在自家男人身上的好女人:“阿衍放心!我一定会把平国公府的棋谱残局绝本全给你弄到手!” 今天是平国公的五十大寿。 平国公向来附庸风雅,手里头收集的各种孤本绝本不计其数。 为庆贺大寿,他专程让人取出了棋谱残局绝本,名琴名画等珍宝供客人品鉴。 若是能够达到一定的条件,还可以将这些宝物赠送给客人。 “那就劳驾阿珣了。”纪衍诺紧绷的面容被叶浮珣逗得松动了,含笑的眸子看她一眼,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去。 两人到了园子里,果然就见棋谱残局区围了不少人。 一共摆出了三个棋桌,每个棋桌上皆是一个残局。 “这三个残局分别来自三个绝本,”有人小声道,“只要能够解出其中一个残局,就可以将整个绝本拿走。” “只可惜这小半日过去了,一直没有人能够解开残局。” “若不是因为难,又怎会成为绝本里的残局?” 纪衍诺背着手,和叶浮珣对视一眼。 两人走到其中一个棋桌前研究了片刻。 “我来解解看。” 既然在纪衍诺面前撂了狠话,叶浮珣自然是真的想将绝本弄到手。 她倒不是第一个想要一试的人。 只不过周围的人见她面生,穿着打扮又不过只是普通,便有不少带着鄙夷的目光审视着她。 守护棋盘的管事却是不敢怠慢客人,上前替叶浮珣拉了椅子:“解残局需在一炷香内完成,否则作废。” 叶浮珣颔首坐下。 她信手拿起一枚棋子落下,思忖半瞬,又落一子。 原本带着看笑话的人渐渐凝了心神。 不出半炷香时间,她就拍拍手站了起来,看向管事问道:“这残局应算是解了?” 管事依旧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连连道:“解了!这位客人棋艺高超,将残局解了!” “那这绝本……”叶浮珣指着放在黑木匣子里的绝本笑问,“归我了?” “是,这绝本归客人了。”管事恭敬地将绝本递上。 叶浮珣将绝本拿起来随手翻了翻,将它递给了纪衍诺,纪衍诺顺手揣进了怀里。 有好事者问道:“你这好不容易赢来的绝本,怎么随手就给了旁人?” 就算是同僚,就算是好友,这也是绝本啊绝本! 珍贵难寻,有钱也买不来的绝本! 一双双目光齐齐落在叶浮珣身上,写满了好奇。 叶浮珣摸摸鼻子:“这……其实是因为我跟这位兄弟打了个赌,若是能够替他赢得这孤本,他就……” 她正在琢磨着理由,就听不少人问道:“他就怎样?” “就……请我用晚膳。” “如果我输了的话……”她又补充一句,“就我请他用晚膳。” 叶浮珣随口胡诌,说完又信步走向下一个棋桌。 看热闹的众人也跟着她移步过去。 此时有不少人正偷偷地打量着叶浮珣和纪衍诺。 “公子刚才是在说笑的吧?一顿饭换一本残局绝本?” “这公子棋艺高绝,以前怎么没见过他?” “好像是坤皇子殿下身边的幕僚……” “原来是坤皇子,难怪……” 叶浮珣没心思听见些闲话,她正专心地看着下一个残局。 比起头一个来说,这个更难。只是虽然难,却也不是解不出来,就是得费些功夫。 她抬头睃了眼纪衍诺:爷,这绝本咱还要不要? 纪衍诺含笑不语:阿珣不是说全要给爷弄到手么? 就知道不能轻易承诺男人事情,她一撩袍子在棋桌前坐下。 周遭碎嘴的人们顿时都停下了猜想。 “快看,那个公子又要解残局了!” “该不会这一局他还能给解出来吧?” “我听说平国公这三个绝本可是层层递进,一本难于一本……” “别说话了,快仔细看看人家是怎么解残局的,能学到不少东西!” 周遭一片安静,人们皆伸长了脖子看叶浮珣解残局。 这次花费了大半炷香才解开残局,叶浮珣落下最后一子,有些惋惜。 如果不是中间有一个地方思索的时间长了,兴许半炷香就能搞定。 然后就又顺利地把绝本递到了纪衍诺手里,纪衍诺依旧是顺手揣进怀中。 “这位公子,要不我请你用两顿晚膳,那绝本送我?”有人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 叶浮珣一愣,笑道:“实在抱歉,先来后到。” 言罢,又走去了第三个棋桌。 “快,棋绝公子又要去解残局了,赶紧去看!” 众人呼朋引伴,很快叶浮珣身边就围满了人。 叶浮珣:…… 解个残局愣是让她有种当了一回明星的错觉。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棋桌上。 这一个残局,确实又难上了许多,她没有十全的把握。 只是纪衍诺依旧面容含笑地睇她,一副爷等着媳妇弄绝本的期待模样。 叶浮珣暗自握了握拳。 她自认帅气地拉开椅子坐下,回了纪衍诺一个‘给姐等着’的明媚眼神,扭头便专注地解残局去了。 一直关注着叶浮珣动静的众人没有错过这个特殊的眼神—— 原来,这公子和那公子竟然是……断袖? 不然,两人彼此交汇的眼神又怎会那样默契又充满了宠溺? 难怪这珍稀孤本说送就送,人家这哪里是为了一顿晚膳,分明是为了一段奇情! “开始落子了。” 不知是谁低呼了一声,将人们猜疑的心思拉了回来。 叶浮珣苦思冥想了,她落子极慢,几乎每走一步都要思考上许久。 第九百九十二章 财大气粗 旁观者不仅没有催促,反而各个都聚精会神地认真看着,生怕错过了一个棋子。 不少人张着嘴无声叫好!若不是看棋不语,他们绝对要击掌呼喝才能表达激动的心情! 且不管这公子是不是断袖,人家这一手棋艺,哪怕是棋痴笑三生来了,也未必是对手! 笑三生那可是成名许久的大师,这公子才多大?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叶浮珣用了一炷香时间才解开了残局,满意自然是不怎么满意的。 毕竟这样的残局换了纪大魔头来破解,哪里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然而不管了,反正纪大魔头没出手,而她最终又解了残局拿到了绝本。 叶浮珣笑盈盈地把绝本递给纪衍诺,两人会心一笑,并肩往人群外走去。 刚破开热情的人群走到外围,纪衍诺的肩膀就被人一拍—— “六弟,四哥怎么不知道叶……公子有这么一手好棋艺?” 楚王闲得慌四处晃悠,见园子这边围满了人便过来瞅瞅,只听得人群皆在感叹棋绝公子棋艺一绝。 不仅拿下了平国公府珍藏的两本绝本,而且已经开始在尝试破解第三个、亦是最难的棋谱残局! 楚王对下棋倒是不太懂,但是凑热闹可不能少了他。 他用壮硕的身子挤开人群探头往里看,哪知竟是叶侧妃在解残局! 旁边的六弟正一脸满意地看着叶侧妃,就好像夫子在看答题考卷的高材生似的。 纪衍诺拍开他的手,嘴角一勾:“爷教的。” 随后拉着叶浮珣就离开了,只留下两个背影。 楚王挠挠头,他就觉得六弟和叶侧妃这一对挺有意思。 赶明儿他也找些本事来教教他家王妃,说不定哪天也能够在六弟面前一挺胸膛,说句‘爷教的!’来爽爽。 解残局费了不少时候,待到人群渐渐散去,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暮色时分。 平国公五十寿辰的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人们顺着管事婢女的指引,往设宴的场所缓步而去。 尚未抵达宴客厅,远远就听见了袅袅琴音,飘拂在空中的绫罗帐幔,赤金的华丽地毯……无不昭示着平国公府的财大气粗。 叶浮珣等人自是跟在裴坤身后走了进去,她们的坐席正好在裴坤身后。 白奕领着颜依依步履从容进了宴客厅,微微扫视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坐在了裴坤的下首。 两人微微颔首,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招呼,然而交会一霎的眼神,却隐藏着更深的意味。 颜依依坦然地坐了下来,正好位于叶浮珣的右侧。 待到人们入席完毕,平国公朗笑着进了大厅,晚宴正式开始。 无数美味佳肴如同流水般端了上来。 “怎么不见姓顾的。” 颜依依扫了一圈宴客厅,慢条斯理地用着桌上的晚膳,红唇微动,小声地问叶浮珣。 叶浮珣亦留意到了这一点。 “她还懂得遮羞不敢出现在人前?”颜依依自顾自接了话,嘲讽一笑道,“刚才一路走过来,不少人都在讨论她的事。” 她压低了声音对叶浮珣道,“经过今天这么一出,她日后还想做个清高傲然的顾神医,怕是不可能了。” 哪有神医看诊看着看着就上了旁人的床榻? 这经营多年的好名声,要毁于一旦其实容易得很。 “姓顾的该不会想着躲起来一段时间,再亮相时旁人就会忘了她那不要脸的事?绝无可能。” 颜依依扯唇,“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一群舞者带着阵阵香风,赤足踏着琴音迈入大厅,往场中央走去,翩翩起舞。 叶浮珣闻着舞者路过时留下的香气,忽地眉心一动,这香气,有问题。 宴客厅的场中央翩然起舞的舞女们各个身姿娇柔,舞姿曼妙。 “好,好,很好!” 平国公欣赏着歌舞,看着宾客们谦恭卑微的样子,更觉得豪情万丈。 颜依依端起酒抿了一口道:“真是好酒。” 话音刚落,就见白奕蹙眉道:“在外饮酒不合宜。”尤其是女子。 颜依依微红的面庞含着揶揄说道:“白奕,你的意思是咱们回去了就可以一起喝酒?” 白奕:…… 他伸手将颜依依桌上的酒壶取走,淡淡地觑她一眼没有回应。 “啧。”这男人。 颜依依倒也不恼,转而捧起盛有果浆的杯子喝着,美眸一睐叶浮珣:“阿珣,你盯着平国公在瞧什么?” “没什么,”叶浮珣放在桌下的手被纪衍诺抓住,从掌心传来纪衍诺的轻捏,她握了握纪衍诺的手,小声解释道,“就是觉得平国公用的那个杯子,很特别。”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不多时,就听见坐在前面的裴坤缓缓开了口:“那是琥珀珍珠杯。据闻平国公得了一块数千年的极品琥珀,专程寻来手艺高超的匠人,配以东海珍珠,制成了独一无二的琥珀珍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在坚持练七禽戏和洗髓,她的视力和听力越来越好。 早前在假山后偷听两个公主小声说话时便是,无论多小的声音,都能清晰地落在耳朵里。 而此刻,她能够清楚地看见平国公手里拿着的那个琥珀珍珠杯上那只死在琥珀里不知千年万年的苍蝇…… 捧着苍蝇做成的杯子喝酒,这种乐趣还真是让人欣赏不来。 “阿珣觉得琥珀珍珠杯特别?” 纪衍诺握着手中的柔荑,虽然他觉得那琥珀珍珠杯并不好看,但若是阿珣喜欢,倒是可以找人做上一只送给她。 叶浮珣睇他一个眼神,压低声音:“事实上,我觉得那杯子挺恶心的。” 她之所以一直盯着那个杯子瞧,其实另有原因。 “这种蘸料是不是叫做芥辣?”她用筷子挑了挑摆在桌上的味碟,上头除了盐、糖和醋外,还有淡绿色的调料,叶浮珣尝了下,味道和现代的芥末差不多。 桃花姑娘的毒材中就有这种材料,在这个时空称之为芥辣。 纪衍诺颔首:“芥辣是齐国人最爱的一种调味料,它味道微苦,辛辣芳香。” 第九百九十三章 催命剂 “这么说,平国公也会用这种调味料了?”叶浮珣对芥辣倒是不抗拒,用筷子蘸了尝了尝,美眸微眯。 “自然。”回答她的是一直在听她们低声议论的裴坤,“我曾亲见过平国公甚爱芥辣。” “那就奇怪了。”叶浮珣嘀咕了一句,“难道平国公用的琥珀珍珠杯,今儿个是头一回用?” 裴坤眸色一动,压低声音:“琥珀珍珠杯乃匠人耗时半年才制成,听说前几日刚做好送进平国公府,平国公极有可能是头一回用。” “这就说得通了。” 叶浮珣恍然,见众人都不自觉地倾听她的话,也不卖关子,只小声道,“琥珀、珍珠粉和芥辣相撞后会产生一种毒,中毒者约莫两三日内会发作,中毒身亡。” “那咱们还动啥手,直接坐等平国公毒发不就成了。”楚王没忍住嘟哝一句。 叶浮珣用食指轻敲桌子:“这种毒倒也不是不能解,如果发现得早,要活命不算太难。” “只不过……”她瞄了瞄纪衍诺手里的酒杯,“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纪衍诺见叶浮珣看着他的酒杯,伸手给叶浮珣递了过去。 叶浮珣轻轻嗅了嗅杯中之酒:“这是什么酒?” “这是齐国上流阶层最爱在寿宴中饮用的无疆酒,寓意寿如松柏,万寿无疆。” “那群舞女身上的香气发自她们手上戴的丝带,”叶浮珣低语,“若是同时吸入手环中的香气和无疆酒的酒味……” “也会中毒?”颜依依快言快语地问道。 叶浮珣点头:“对。这种毒会让人突然面色发绀,若是不尽快解毒,则会七孔流血而亡。” “这宴客厅里到底有多少人打算毒死平国公?”楚王无语地挠了挠头,端起酒杯正想灌一口酒,忽地停住了手,“那些舞者路过时香气熏人,我们闻了那香气又饮酒的话,岂不是……” 难不成下毒者是打算将整个宴会厅的人都给毒死? 楚王瞪着手里的酒杯,刚才他喝了一杯?还是两杯来着? 王妃都说了在外不能贪杯,他怎么就给忘了! 叶浮珣摇头:“不必担心。咱们闻到的香气浓度极淡,即便喝酒也不会有问题。只有浓度到达一定的程度,再同时闻了酒味或是饮下酒,才会中毒。” 这是一种隐蔽又高级的下毒方法。 即便是这么说了,众人到底觉得心里膈应,没有人再愿意捧起酒杯。 “照这么说,那些舞者跳完舞,会有人上前去给平国公献酒?”颜依依挑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 叶浮珣:“惯常的套路不都是这样么?” 多数都是妖媚舞者上前示好,趁对方沉迷美色,直接拔出匕首刺杀。 换成下毒,也是可以的。 “那这种毒好解吗?”颜依依又吃了一颗花生。 “好解。”叶浮珣含笑,“喝下一杯白茶便可解了。” “只不过,喝了白茶,就会将琥珀、珍珠粉和芥辣混合产生的毒性彻底催发,让人瞬间毙命。” 楚王:噗! 还好他没有在饮酒,若不然,这一口酒绝对能喷了裴坤一背。 他嘎巴着嘴:“那你们说说,这两种毒的下毒者,是一方人马,还是两方人马?” 真有那么凑巧的事?你的解药是我那毒药的催命剂。 “许是巧合。”纪衍诺评估了片刻。 楚王无声地张大嘴笑了笑:“我就觉得今天咱们看好戏得了,咱讨论了大半夜的法子,可以歇歇。” “这叫坐收渔翁之利。”众人齐齐扫他一眼,事情真会有他说得那么顺利? 就在这时,颜依依推了推叶浮珣:“快看,那中间的舞者真上前去敬酒了!” 果然一曲舞罢,领舞的舞者往平国公身前走去。 她亲自斟了一杯酒,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地看着平国公。 “祝国公爷寿比天高,万福无疆!” 平国公抓住舞者的手,上下摸了一阵,合着她的手把酒杯抵在嘴边。 只却并未饮用,而是深吸一口,若有所指道:“真香。” 舞者霎时红了脸,娇羞地嗔了一声,扭了腰肢便离开了平国公的怀抱。 平国公哈哈大笑,将酒杯随手搁置桌上,朗声道:“跳得好,赏!” 舞者悉数跪下致谢,随后翩翩退了下去。 “这傻子该不会以为没喝酒就没事吧?”颜依依啧了一声,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 楚王抚掌,坐等中毒。 就在众人期盼地看向平国公时,果然就见平国公面色渐渐发绀,他一手抓住座椅扶手,一手捂住胸口:“来……人!” 宴客厅里霎时安静了下来。 “国公爷……中毒了?” “国公爷中毒了!” “怎生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国公爷面色发紫,那分明就是中毒之兆!” 平国公夫人急急地走上前,厉声道:“守住所有入口,任何人等不得离开!” “快去让太医过来!” “国公爷,您觉得如何了?”平国公夫人扶起平国公,紧张地看向他。 平国公咬牙强忍着剧痛:“……舞、舞者,查!” “将所有舞者全部带上来!”平国公夫人一听,忙又吩咐下去。 “国公爷中毒,在未查清真相之前,宴客厅内所有人都有嫌疑,”平国公夫人见管事领着太医进来,忙让开让太医去查验。 她扫视宴席上的人们一眼,扬声道,“请各位客人安坐在各自座位上,未得同意不许离席。” 语落,就见上百名黑衣侍卫涌进宴客厅,围首在四周。 宴客厅内煞是安静,没有人在这当下去做那只出头鸟。 只都齐齐注视着主座上正在接受太医针灸的平国公,太医心急如焚。 “国公爷确实是中毒之兆,若不能尽快找出所中为何种毒,且服用解药,恐怕难救。” 平国公夫人心中一紧:“邬太医,你是太医署最厉害的太医,你再仔细给国公爷看看……” 邬太医摇摇头:“下官先用针灸将毒性尽可能压制住,但下官亦未曾见过这样的毒,恐怕国公夫人还是得尽快寻找解药才行。” 第九百九十四章 极好的时机 平国公夫人心慌意乱,走到敬酒舞者面前,一把抽出旁边侍卫手中的刀抵在那舞者脖子上:“说!你究竟给国公爷下了什么毒!” 哪知那舞者抬起头傲然一笑,下一瞬,就见一旁的侍卫冲上去掰开了她的嘴:“国公夫人,这人想服毒自尽。” “想死?没那么容易!”平国公夫人恨恨地将刀扔在地上,“就在这里用刑!必须要将解药逼问出来!” “是,夫人。” 不多时,一套又一套的刑具被人送了进来。 看着刑具上斑斑血迹,让参加宴席的不少贵妇差点将晚膳都吐了出来。 只不过,却依旧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些什么,由此可见平国公府在齐国朝堂中的地位。 “用舞者的凄厉叫声来下饭,倒是生平难得一遇。” 颜依依瞅了眼十指被夹得鲜血淋漓的舞者,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要轻易能够招供,就不会让她来下毒了。” 这种亲手下毒的人,通常都是死士。 被发现后第一反应就是咬毒自尽,死得最是痛快。 可惜的是平国公府的侍卫经验丰富,拦下了舞者咬毒自尽。 没法死得痛快,对死士来说不过是死得痛苦一些,横竖还是死,煎熬着忍耐着等待死亡便是。 “就怕是平国公歇气了,舞者还在扛着刑罚。”楚王啧了一声。 平国公那张老脸,可是越来越紫了。 那太医下针的手都要开始发抖了,估计施针完全就没起到作用。 就在众人等着看平国公怎么死的时候,一个清越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我是顾夜阑!让我进去,我能救国公爷!” 宴客厅里除了舞者凄厉的叫喊声外,根本没有别的声音。 是以顾夜阑一说话,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宴客厅的门口。 平国公夫人眯了眯眼睛,冷声道:“让顾姨娘进来。” 顾……姨娘?这个称谓让不少人玩味。 尤其是早前就听了传闻的贵妇们,更是不自觉地彼此睇着眼神。 看来顾夜阑爬床的事情,是真的了。 顾夜阑听了平国公夫人的称呼,身子蓦地一僵。 为了脸面,她得了平国公的允并未前来参加宴席。 然而刚才却得知平国公中了毒,她不晓得平国公中毒的严重程度,但却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倘若她能够解了平国公的毒,那么无论在平国公心里,还是众人眼里,她顾夜阑的神医身份将会再度被重视起来! 她不只是平国公的女人,而且是一个名扬天下的神医。 思及此,顾夜阑顾不得自己的出现可能会引来非议,急急地就赶来了宴客厅。 邬太医的医术虽然了得,却甚少听说他精通毒术。 而她因为早前在叶浮珣手下吃了好几次亏,这一路回齐国的路上,恶补了不少关于毒方面的知识。 她相信,只要不是天下奇毒,都不可能难得倒她。 然而平国公夫人却太过可恶!竟然当中喊她顾姨娘,这个下马威,等她救了平国公之后,她一定会找机会还回去! 顾夜阑深吸口气,扫了眼不再拦阻她的侍卫,提起裙子飞快地往平国公方向奔去。 “顾姨娘精通医术,难不成也懂毒?” 平国公夫人见顾夜阑看也不看自己,直接扑向了平国公,心中暗自恼恨。 若不是抱着一线希望,她断然不会允许顾夜阑进来。 哪知顾夜阑却抬眼朝她看了过去:“夫人别担心,夜阑或许可以解开国公爷中的毒。” 顾夜阑走到平国公面前,一边查验,一边低声询问邬大夫看诊情况。 邬大夫束手无策,而今顾夜阑来了,正好有个商量的伴儿。 遂没有保留地将所了解的情况尽数告知了顾夜阑,包括施针的思路和方案。 顾夜阑毫无头绪,平国公毒起极快,但除了面色紫绀,呼吸急促外,从脉象上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病人明明眼看着濒临死亡,脉象却依旧正常,这让医者根本无从判断所中之毒究竟在损害什么部位,又当如何应对。 这样的案例医书上不是没有提过,但每一个类似案例的结果都一样。那就是在医者不知如何下手的时候,患者暴毙。 邬大夫见顾夜阑这般神色,知晓她怕是同样没有办法,只得用眼神暗自示意:“这怕是得寻了精于毒术之人,才能判别是什么毒。” 这句话宛如一把利刃插进了顾夜阑的心窝。 刹间就想起了楚王回回在人前讽刺她不懂毒术,胡乱施为的画面。 “并非一定要精于毒术的人,才能够解毒。”顾夜阑咬牙,深深地看了眼平国公,转身走向平国公夫人。 “夫人,能否将国公爷中毒的始末仔细告知夜阑?” 平国公夫人抬眼向一旁的管事递了个眼神,管事便飞快地将平国公中毒前发生的事情道了一遍。 “既然国公爷认为他中毒和舞者有关,可曾在舞者身上搜到毒药或者解药?”顾夜阑问道。 管事回应:“回顾神医,已然搜过舞者身上并无任何毒药或是解药。” “那舞者敬献的酒在何处?”顾夜阑又问。 “舞者敬献的酒就是大厅中宴客所用的无疆酒,”管事道,“无论酒壶还是酒杯都已经查验过,并无问题。” 平国公夫人担心平国公的情况,见顾夜阑来了之后并不像刚才所言能够解毒,反而是浪费时间在问许多众所周知的问题。 不由蹙眉:“顾姨娘若是不会解毒直言便是,若是因为顾姨娘的耽搁让国公爷有了好歹,本夫人绝不善罢甘休。” 顾夜阑深吸口气,挺直腰背道:“夫人,而今必须要查出真正的毒因才能解毒,请不要妨碍夜阑救治国公爷。” “……好。”平国公夫人见顾夜阑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她脸面,不由气笑,“顾姨娘还有什么疑问,赶紧一并都问了!” 顾夜阑接过管家递来的酒壶和酒杯细细闻过:“确定国公爷没有饮酒?” 管事点头,她将酒杯放下,走向受刑的舞者。 第九百九十五章 毒源 “把刑具先撤下。” 行刑的侍卫看了眼平国公夫人,依言撤下了舞者手上的刑具。 顾夜阑翻查着舞者的指甲,她心中仍是没有头绪,当真是这个舞者导致平国公中毒的吗? 以她多年来的经验,一般下毒者最习惯在指甲中隐藏毒粉,然而这个舞者的指甲缝里干干净净。 她的心不由揪紧,若是救不了国公爷,平国公夫人今天绝对不会放过她。 就算平国公夫人放过了她,她刚攀上了平国公,平国公就中毒身亡,她所费的心思岂不统统落了空? 顾夜阑心焦如焚,不自觉中捏紧了舞者的手腕。 就听得舞者低哼一声,目光似乎闪躲了一下。 顾夜阑心神一动,随着舞者的目光看向了她手腕上的一根丝带。 那本是与舞者身上舞衣配套的丝带,看似平平无奇。 顾夜阑猛地将丝带扯到鼻尖嗅了嗅,紧紧地盯着舞者的双眼,果然就见舞者眼神闪过一抹紧张。 “找到毒源了。” 顾夜阑将丝带扯下,高高扬起,“平国公夫人,舞者就是通过她手腕上的这根丝带向平国公下的毒!” “真找到毒源了?” “顾神医还真是厉害!” “那丝带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会让平国公中毒?” “顾神医拿着丝带,怎么没中毒?” 宴客厅中旁观的客人们终于没忍住小声嘀咕起来。 平国公夫人面上一喜,急忙问道:“到底是什么毒?又该怎么解?” 顾夜阑温婉一笑:“夫人,别急。” 她招来管事吩咐了一句,然后便将丝带收在一旁,走到平国公面前扬声对众人讲解道:“舞者手腕上的丝带应当在毒液中浸泡过许久,而那种毒液正好会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舞者进大厅时候带起的香风阵阵,宾客们皆有印象,遂人人颔首。 “而当舞者靠近了平国公,平国公自然而然就会闻到她手腕上丝带的香气,以及舞者专程递上去的这杯酒的酒味。” “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会让人瞬间中毒。而这种毒的症状,便是让人面色发绀,若然不及时解毒,一炷香内必定毙命。” 语落,宾客们吓得纷纷站起了身。 “这香味咱们大家伙都闻过,酒也都喝了,那我们是不是都中毒了?” “不可能,要咱们都中毒了,怎会大家伙都好好地站在这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夜阑见众人慌乱,忙抬手压了压,柔婉笑道:“请大家不要担心。” “这种毒必须要吸入浓郁的香气,同时吸入酒味,才会产生毒性。”她庆幸自己在离开燕国后看了不少关于毒术的书,还真是被她看过类似的案例,“但若只是吸入少量的香气,并不会引起中毒。” 平国公夫人上前一步:“既然顾神医查出毒源,那便赶紧替国公爷解毒才是。” 顾夜阑眉微挑,她没有错过平国公夫人改变了对她的称呼。 她嘴角微勾,浅浅一笑:“夫人别担心,既然夜阑查到了毒源,自然就能替国公爷解毒。” 所以说她是对的,只要让大家知道了她神医的能耐,人们根本不会介意她主动勾引平国公的事情。 神医,那可是天底下人人都敬佩爱戴的。 她扭头看向端着托盘走过来的管事,笑道:“这不,解药来了。” 众人不解地看向管事手里的托盘。 平国公夫人蹙眉:“你是说喝了这白茶就可以解毒?” “虽说这毒性来得凶猛,”顾夜阑扫过宴席上的宾客,温声讲解道,“但这种毒解起来却是极为简单,只需要一杯白茶,就能解毒。” 宴席上的宾客绝大多数都送上了敬佩拜服的眼神。 顾夜阑心里得意的笑了,她顾神医的称号又岂是浪得虚名! 平国公夫人以为一声‘顾姨娘’就能贬低她的身份?不可能! “既然白茶能解毒,那还不赶紧给老爷喂白茶!” 平国公夫人忙张罗着让管事去喂茶,哪知顾夜阑却抬了抬手:“夫人莫急,这白茶还是让夜阑亲自来喂罢。” 而今平国公昏迷过去,若是让管事喂了茶,平国公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不是她。 就算之后听了旁人说是她亲手解毒救了他,亦没有从鬼门关回来第一眼就看见的是她效果好。 她想要成为平国公的宠妾,就要让平国公知道,他离不得她。 她不仅可以与平国公水乳交融,而且,亦是个有真本事能够替平国公分忧的女人。 平国公夫人见顾夜阑这般说,以为喂白茶还有什么讲究,倒也没有拦阻,只催促道:“那还不快快过去。” “是,夫人。” 顾夜阑含笑走向手捧托盘的管事,将那白茶茶碗捧起,屈膝跪在平国公身前。 “阿珣,你刚才好像说过,这白茶正好是平国公中的另一种毒的催命剂?” 颜依依不自觉地抓住了叶浮珣的手,声音压得极低。 事实上,以裴坤为首的他们这群人,在顾夜阑找到毒源并且声称白茶能够解毒的时候,就都在努力地压制着眼角眉梢的笑意。 不能笑,这平国公的解药还没喂下去呢,万一出什么幺蛾子呢? 千万不能笑,万一被人发现,阻拦顾夜阑喂白茶,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一群人忍笑忍得难受,楚王连脸都憋得快要变了形。 他就说顾神棍是个天才,有顾神棍在此,他们原本灭杀平国公的计划完全不需要实施,只要忍住笑意,静待花开,就完美了。 叶浮珣微微点了点头,轻应了一声。 她的一双眼睛同样直直地望着意得志满地捧着白茶跪到平国公身前的顾夜阑。 几乎每个人心里都在呼喊:‘赶紧喂!赶紧喂!’ 顾夜阑不负众望,一手环抱住平国公的脖子,一手将茶碗往平国公嘴里喂了过去。 “这茶……喂不进去?” 平国公夫人在一旁看着茶水从平国公嘴角流了出来,一时揪心,“顾神医,这茶一定要喂进去才成!” 顾夜阑顿了一顿:“夫人放心。” 第九百九十六章 呆若木鸡 就见她张嘴喝了一口白茶,然后俯下身用自己的嘴将白茶往平国公嘴里喂了进去。 叶浮珣那边的众人齐刷刷地闭了眼。 这一幕实在是太刺眼,有点看不下去。 不止他们,听说过顾夜阑爬床八卦的贵妇们纷纷抬起团扇或是帕子遮挡了面容,只相互对视,眼底皆是会意的神色。 看来顾夜阑爬床,可是真实的事!不是谣传! 顿时对顾夜阑的医术少了几分敬畏。 医术再高,人品不行,到底让人崇敬不起来。 顾夜阑只一心想着给平国公解毒,反复用嘴喂哺了数次,终于将一碗白茶尽数都给平国公喂了进去。 “国公夫人,白茶都喂好了。” 平国公夫人拧眉睃了眼顾夜阑嘴角的茶汁,虽然不喜她如此不知廉耻,但到底救了平国公,便颔首道:“国公爷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顾夜阑思忖片刻,若她没有记错的话,书中记载的案例说过只要喂了白茶,中毒者会立即清醒。 “夫人请稍等。” 她依旧环抱着平国公,伸手轻轻地拍着平国公的肩呼唤:“国公爷,国公爷。” 旋即又搭在了平国公的手腕上探脉,仔细探了片刻,眉头渐渐拧起。 喂下解药前她曾探过平国公的脉象,就如同正常人一般,而现下喂了解药,为何他的脉象反而像是濒死之人的脉象? 然而并没有过多时间留给顾夜阑思索,平国公突然猛地睁开了眼。 平国公夫人急急扑了过去:“国公爷您醒了?您没事就好,您可知方才将臣妾担心坏了!” 顾夜阑见状,忙按捺下心中的疑问,温柔又甜婉地冲着平国公笑道:“国公爷不用担心,虽说您中了连邬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毒。 但庆幸的是夜阑一番苦心之下寻到了毒源,这才给您喂了解药……” 哪知她邀功的话尚未完,就见平国公鹰目一瞪,嘴一张猛地就喷出一大口污血。 污血尽数喷在了顾夜阑的脸上,让她的笑意瞬间凝结瓦解。 她还来不及掏出帕子擦脸上的污血,就听得平国公夫人尖叫一声:“国公爷怎么又晕过去了!” 一旁的邬太医见顾夜阑一身狼狈,忙上前去给平国公查验。 这一查验下来,吓得整个人都懵了,起身踉跄地后退一步:“国公夫人,国公爷他……断气了。” “什么?断气了?”平国公夫人扑了过去,“不可能!明明服用了解药,怎么会断气?” 顾夜阑忙伸手抚上平国公的鼻子,不多时,抖着手蹭地站了起来,呆若木鸡。 太子领着人飞快地冲上了主座,神情紧张又慌张:“舅舅怎会断气了?不是说那白茶就是解药,喝了解药就能解毒吗?” “解药?”平国公夫人蓦地抬起头,双眼恨毒地看向顾夜阑,“是你!是你害死了国公爷!你是凶手!” “不!”顾夜阑频频摇头后退,“夜阑没有!夜阑是真心想要救国公爷,怎会害他?” 平国公夫人听也不听,一把将身旁侍卫的刀拔了出来,猛地就往顾夜阑冲过去。 直直的一刀狠狠地就插进了顾夜阑的胸腹当中。 满脸污血的顾夜阑睁圆了赤红的双眼低下头,看着胸腹中的那柄大刀—— 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她救了平国公,平国公怎会死了? 她好不容易攀上了平国公,刚开始做着成为国公府后院女人的美梦,怎能就这么梦碎了? 不、不可能!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平国公突然断气身亡,太子迅速接手相处理,安抚宴客厅内宾客们慌张的情绪,控制住场面。 平国公夫人扑倒在平国公身前嚎啕大哭。 邬太医再次上前查看了脉象,冲着太子无奈地摇摇头。 “不可能!”平国公夫人尖叫站起身,转头看向了身中一刀倒地的顾夜阑。 “就是因为你!”平国公夫人把满腔愤恨的心情尽数发泄在顾夜阑身上,她左手拉出侍卫身上的一把刀,冲到顾夜阑面前,双手高举将两把刀狠狠地刺进了顾夜阑的胸腹。 众人掩面,楚王从大大的指缝间看了过去,感慨道:“所以说得罪什么都不能得罪女人。瞧瞧国公夫人那手劲……” 就是大男人看了也觉得后背发颤。 “原本那姓顾的没准还能逃过生天,”颜依依嚼着花生,“这两刀进去,死、透、了!” 她睇了眼别开脸去的白奕:“心疼?” 白奕:“不想伤眼罢了。” “算你会说话。”颜依依美眸流转眨眨眼,“姓顾的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若然她不是本事不够又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楚王深以为然:“可不就是这样,明明只是半桶水,非要装得天底下就她最牛气。这下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直接把命给砸没了,怪不得谁。” 要他说顾夜阑这性子能够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 叶浮珣托腮,她不由琢磨起九九说过系统升级的事。 该不会系统升级后,触霉头记事本的功能也跟着升级了? 只可惜最后两次使用权在平国公和顾夜阑身上用完了。 触霉头记事本还真是好用啊…… 平国公夫人杀了顾夜阑犹不解恨,直嚷嚷道宴客厅内的宾客都有嫌疑,未查出真凶之前人人不得离开。 在平国公尚未断气前说这话,宾客们本着畏惧平国公的心态,绝大多数都没有疑议。 可如今平国公断气了,这便意味着以平国公为首的时代,怕是要过去了。 朝臣百官们并非全都心向着平国公,不少人为他的死正高兴着,哪里肯再由着平国公夫人这么颐指气使。 好歹,他们都是朝廷亲自委任的官员,怎么能由着一介妇孺对他们指手画脚? 太子见状,忙让人安抚平国公夫人,以其因哀痛过度神智不明为由送了下去。 随后宣布他会接手追查真凶,请宾客们先行回府,朝臣贵妇们自是利索地离开了平国公府。 “依我看,太子没准心里欢喜着呢。”楚王大喇喇地摸着下巴。 第九百九十七章 后生可畏 想起太子那故作沉痛的神色,“好歹一国太子,压在平国公身下憋屈了这许多年,现在平国公没了,能不欢喜?” 裴坤嘴角微扯,楚王说得在理,没有人愿意成为傀儡。 若不是平国公霸道强势,又掌握了太子一党的势力,太子亦不会甘于人下。 “就算平国公没了,”颜依依轻嗤一声,“太子能不能拿下平国公手中的势力还当另说。以太子的能耐,我并不看好。” 白奕睇她一眼:“无论如何,这夺权之争,必定会加速走向白热化了。” 大家都不自觉地看向了裴坤。 裴坤却道:“咱们先回白茂山。” 众人回到白茂山,尚未进院子就已经闻到了一阵阵飘香。 “师父就知道你们在平国公府的这顿晚宴吃不饱,”白茂乐呵呵地招呼着众人围坐一圈,“陶麒陶麟,赶紧把烤好的肉和酒送上来。” “是,师父!”正在烤肉的陶麒和陶麟齐声应了。 “闭嘴,谁是你们师父!”白茂扭头瞪了一眼,胡子被吹得老高,“叫我白老头就成!” 青灵笑嘻嘻地端上来一大瓮酒:“白爷爷,您教陶麒陶麟阵法,他们唤您师父没差呀。” “去去去,不就学老夫几个阵法,用得着唤师父?” 白茂可没想着多收几个拖油瓶,“再唤师父就不让你们在后山种桃花了!” 陶麒陶麟对视一眼,将烤肉搬上桌:“是,白叔。” 白茂满意一笑:“虽说师父不关心朝堂之事,但平国公死了,对咱们大齐来说是一件大好事!今夜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人人满了酒杯一饮而尽。 白茂直接用海碗喝了一碗酒,擦擦下巴看着团团围坐的众人笑道:“难得人多,师父今天心情好,给你们讲讲师父当年拜师学艺的事。” 叶浮珣兴致盎然地挨在纪衍诺身旁,一双美眸如同满天星辰般璀璨,满脸笑意。 她最喜欢听老人家讲古了,比看话本小说还有意思。 纪衍诺含笑地揽住她的肩膀,低语道:“那是你在白茂山住得时日短,师父的那些往事我听了至少有八百遍了。” 叶浮珣噗嗤一笑:“那也得乖乖地听,嘘。” 那厢白茂开始讲道:“想当年你们的师祖可是天上地下无人能出其右的一代神人。武功、医术、毒术、奇门遁甲、阵法、相命无一不通,是为师这辈子最敬佩的人。” “师祖当年收了七个徒弟,为师正好是最后一人。” 他看向叶浮珣,“阿珣丫头的师父桃花姑娘排行第二,师承师祖的一身毒术,成为了天下第一毒娘。” 青灵满心好奇:“那白爷爷您学的是什么?” 白茂哈哈大笑:“我是师父的最后一个闭门弟子,师父的六项才能,师兄师姐各择其一修习,我来得最晚,师父便让我自行选择。” “当然,并不是想选就能学的。选择了一项后,需要通过师父的测试,才能判定是否适合学习这一门。” “我当时年幼,只觉得想像师父那样拥有百般能耐,遂全部都想学。” 青灵哇了一声:“那白爷爷您都通过考验了吗?” 白茂嘿嘿一笑:“全都通过了!” 旋即他又叹了口气,“只可惜贪多嚼不烂,虽然师父将你们师祖的本事全部都学了一个遍,但精通程度远不如你们师祖。” “举个例子,为师的毒术就不如阿珣丫头。” 叶浮珣缩了缩脖子,学着白茂嘿嘿一笑:“师叔您可别这么说,阿珣的毒术不过刚入门不久,哪里能够及得上您?” 白茂摆摆手:“阿珣丫头不必谦虚,你这叫做后生可畏!就算是你师父当年刚拜入师祖门下,她对毒的悟性怕是也不如你!” “这也是好事!若你师祖还在,定然会因为得了你这个悟性绝高的徒孙而欢喜的。” 白茂说得尽兴,目光一扫落在裴坤身上,“阿坤,为师问你,你现在对齐国的这个皇位是如何看待的?” 裴坤登时坐直了身,恭敬地看向白茂道:“回师父,弟子夺这皇位,原本就是为了阿裘。” 他目光柔软地看着身旁的阿裘,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道,“若弟子能登皇位,便以皇后之礼迎娶阿裘,从今往后,天下再无敢对阿裘不敬之人。” 白茂眉一皱:“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裴坤依旧坐得板直,一板一眼道,“弟子想改掉齐国朝堂污浊横流的现状,广招天下有识之士,为齐国百姓谋福祉,让齐国恢复到父皇鼎盛时期的模样。” “好!”白茂抚掌笑道,“为师还以为你是个没开窍的木头!本担心你这一心为了阿裘,就看不到现在齐国存在的问题。” “师父。”裴坤皱眉,“弟子又岂是那等昏庸之人。若真的担了重任,弟子定然会为齐国百姓竭尽心力,不会辜负师父厚望。” 白茂满意点头,目光一扫挪到了纪衍诺身上:“阿衍,你呢?” 纪衍诺放下酒杯,恭敬问道:“不知师父所指?” “阿衍你带着这么多人来齐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白茂看他。 纪衍诺嘴角抽了一抽,他哪有打算带那么多人来齐国。 这一个二个不都因为甩都甩不掉非要跟上来么。 不过师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不能坦言的秘密。 “师父,弟子此番来齐国目的有二。”他缓缓道,“因为弟子正巧在燕齐边境,得知裴坤有意皇位,便想着过来看看是否能够相助一二。” 当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带阿珣来游山玩水,顺便看看裴坤是否需要帮助。 只不过跟了太多拖油瓶,导致他们的蜜月只有短短两三天。 中间还跳出一个颜依依,霸占了他媳妇好多时辰。 纪衍诺的思路顿了一瞬。 裴坤含笑看向纪衍诺,冲他点了点头,纪衍诺这次过来确实帮了他不少忙。 都是兄弟,许多话不必开口彼此便心知肚明。 “其二呢?”白茂继续问道。 “其二,若然裴坤顺利继位,”纪衍诺道,“弟子想与裴坤签订燕齐两国百年和平协约。” 第九百九十八章 常理推测 这话一出,围坐众人纷纷心神一凛。 裴坤接话道:“燕齐百年和平,可以促进两国发展,百利而无一害。” 两人私底下早已就此事达成共识。 白茂朗声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 “你们二人都是师父最好的弟子,但因你们身份敏感,师父不得不替你们忧心。” “现在听了你们这么一说,为师这颗心算是放下了。” “你们能有如此眼光和远见,是燕国和齐国百姓之福。” “只是,”他又问纪衍诺道,“若阿坤无法顺利登基,阿衍你又当如何?” “那便回去继续和新帝谈判停战协议,”纪衍诺淡然道,“若非阿坤执掌齐国天下,弟子无法信任齐国新帝,协议条款自是另当别论。” 楚王啧了一声,嚼着肉在纪衍诺耳边嘟哝:“六弟这话是客气了,若齐国真让那些昏庸之辈上位,依我看,咱们燕国直接征战齐国,说不定还能让齐国百姓过上几天好日子。” 纪衍诺转头睃他一眼:“不想被师父丢下山就闭嘴。” 楚王嘿嘿乐了,瞧瞧六弟这意思,分明和他想法一致。 只不过这到底是在齐国地盘,有些话自然是能想不宜说。 “那你呢?小伙子?” 被点名的白奕怔了怔:“不知白老问的是……” 白茂朝颜依依抬了抬下吧:“你打算啥时候把依依给娶回府去?” 白奕没想到白茂问得这般直接,一时愣住了。 颜依依在边上使劲戳他:“白叔性子直接,你直接说你想法就是,不用避讳。” 白奕瞅了眼颜依依,摸摸鼻子想了想,一脸诚恳地对白茂道:“白老,不瞒您说,早在数年前奕就想过迎娶依依,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白茂惊讶:“依依,还有这等事?” 颜依依嗤了白奕一声,恭敬看向白茂:“白叔您别听他瞎说,他那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尽胡说。”白奕回应,“此心可对日月。” “对日月有什么用?”颜依依叉腰,气势汹汹,“你要是真有心和我成亲,为何不愿意入赘阎阁?” 众人:…… “我堂堂一朝廷官员,入赘阎阁能听吗?”白奕头疼,“这说出去像什么话?” “阎阁上下几千兄弟都指着我混饭吃,我也不能抛弃他们去嫁人。”颜依依红唇一嘟,别过脸去。 白茂哈哈大笑:“你们这俩孩子,就为了这么点破事儿,任由岁月蹉跎?真是傻!” “要老夫看,依依你不是不想嫁入白府,而是舍不得自由身,可对?” 他猛地灌了一碗酒:“常人或许不能理解,然而老夫却懂得,这天底下,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自由!” “白小子,”他瞅了眼白奕,“等哪天你能参透这一点,你和依依就能真正成为一对了。” 白奕怔住,颜依依亦怔住。 众人继续吃肉喝酒,直到深夜。 隔日,叶浮珣和纪衍诺破天荒地睡到了天亮方醒。 叶浮珣趴在纪衍诺身上,还在思索着师叔说的话:“衍,你说依依姐真的是因为自由不愿意嫁给白奕吗?” 纪衍诺将她拥入怀中:“管她。” 叶浮珣噘嘴:“是不是因为你这个阁主把摊子都丢给了依依姐,所以她才这些年一直为了阎阁连终身大事都搁下了?” 纪衍诺无奈,想了想道:“不可能,颜依依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是不想做的事,任谁逼她都没用。” “我觉得师父说得对,她就是不想困在家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哪里受得了。” 纪衍诺自觉为了让叶浮珣满意,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在别人身上,下一刻就将叶浮珣抱在怀中说道:“今天闲着无事,咱们不用急着起来。” “平国公昨天刚没了,你们不是应该有很多要忙的事……” ‘吗’字还在嘴里未说出来,就被纪衍诺堵了回去。 “错了,正因为平国公挂了,咱们才终于有了闲暇时光。” 叶浮珣听纪衍诺这么说,不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见她一本脸严肃,纪衍诺捏捏她的鼻尖:“阿珣是不是觉得杀了平国公,我们就该乘胜追击?” “难道不是吗?”叶浮珣用常理推测。 “现在还不是时机。”纪衍诺抱住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仔细想了想:“平国公没了,对朝堂会有重大的影响。各方势力兴许会认为这是一个争夺的好时机,所以,咱们反而不急了,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纪衍诺薄唇微勾,额头抵住她的额,低低地应了一声。 “五皇子一直在宫中伺机,平国公一倒,太子定然急于接掌势力。”他缓缓道,“太子短时间内未必能够站得稳,这就是五皇子一派最好的时机。” “坐山观虎斗。”叶浮珣懂了。 等五皇子和太子撕起来,裴坤再籍机出手,说不定赢面会更大。 “不错,裴坤的势力太过单薄,硬拼硬斗只会处于下风。” “所以,在现下局势最紧张的时候,咱们反而是最闲适的。” 叶浮珣终于明白了纪衍诺早前话中之意。 她伸手撩开帐幔,看着初阳的圈圈金光从窗棂洒进来,懒洋洋的,舒适极了。 “是因为昨夜饮了酒,所以师叔今早没有练狮吼功吗?” “师父好酒,又最不善饮酒,第二日必定会犯头疼。”纪衍诺坐起身,“咱们去备些醒酒汤给师父送去。” “阿衍,你到底能不能喝酒?” 叶浮珣挂在心中许久的疑问又浮了出来,书中明明说过纪衍诺千杯不醉。 “爷千杯不醉。”纪衍诺穿好衣裳,又取来叶浮珣的衣裳替她穿上。 叶浮珣狐疑地看他。 “真的。”纪衍诺被她瞧得失笑,“以前是逗你的,爷从来没有醉过。” “大、骗、子!”叶浮珣想起以前回回吭哧吭哧扛纪衍诺的画面,猛地就扑过去对他一阵锤。 纪衍诺笑着举起双手投降:“爷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阿珣,你别锤了,回头手锤疼了爷会心疼。” 接下来的日子很田园。 第九百九十九章 教坊司 一群人每天早早被狮吼功唤醒,沿着白茂山跑上一个时辰,然后分工做早膳,吃完后洗碗的洗碗,捯饬菜圃的捯饬菜圃…… 人人都有事情做,就跟生活在农庄里似的,踏实而欢快。 不时会有各种消息传递进山里,裴坤、纪衍诺和楚王常常会碰头讨论到深夜。 白奕早在饮酒第二天便下了山,后便再没有来过。 反倒是颜依依,一直没有离开。 “依依姐,”青灵一边帮着摘菜,一边问百无聊赖趴在石桌上不想动的颜依依,“你不是阎阁的副阁主吗?手下还有几千兄弟指着你吃饭,你怎么都不用下山去忙?” 颜依依嘴角抽了抽,若不是知道青灵孩子心性,这话在她听来绝对就是挑衅。 “少了依依姐几日他们饿不死。” 事实上阎阁在纪衍诺创建后便有一套接单应单的完整机制,各处分部都有核心管理层在把控,只要不是非常棘手的任务,颜依依基本不需要出马。 颜依依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白茂那一晚说的事情。 她是真的因为不想失去自由,所以才没有和白奕在一起吗? 叶浮珣和阿裘对视一眼,对颜依依的心事多少猜到了几分。 “阿裘,你在赵国是最受宠爱的宝元公主,”叶浮珣琢磨着起了话头,“为什么会愿意跟着裴坤远来齐国?那个时候裴坤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不?” 阿裘睐她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叶浮珣这话是专程说给颜依依听的。 “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和阿坤哥哥在一起,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她面容眼底都闪着幸福的光芒,伸手轻抚日渐隆起的肚皮,“就算他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愿意一直跟着他。” 颜依依托腮,听着叶浮珣和阿裘的对话,沉默不语。 不多时,她忽地站了起来:“我下山一趟。” 言罢,就如同旋风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青灵咋舌:“依依姐这是要去哪里?” 叶浮珣耸耸肩,感情的事情最终还是要自己想清楚,旁人除了点拨一下,帮不上忙。 “菜都摘好了。”青灵也不纠结,“姑姑,我去帮麟哥哥种桃花树去。” “陶麟还不死心?”阿裘见青灵蹦蹦跳跳地走了,不由问道。 叶浮珣含笑:“他是怀念师父了。” 现下正是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陶麟不知道打哪里弄来了许多桃花树,在后山种了一大片。 白茂嚷着他一个大老爷们的山头种满桃花树太过娘气,就将桃花树全给拔了。 哪知第二天早上,陶麟拉着陶麒又把桃花树种上。 白茂继续拔树,陶麟陶麒继续种树。 就这么反复折腾,直到白茂吹着胡子放弃,在后山画了一片区域丢给陶麒陶麟:“只能在这里种桃花树,外头给老夫把阵法布上,不能让人看见老夫的山头种了桃花树!” 又过了几日,外头传消息进来愈发频密。 一天午歇时分,徐公公急急地唤醒了纪衍诺:“殿下,坤殿下让老奴来传话,皇宫出事了,得尽快赶往京城。” 白茂山在京郊不远处,得了消息后,纪衍诺、裴坤和楚王进京。 他们离开不过半个时辰,颜依依便来了。 “依依姐,你没跟着一同进宫吗?” 青灵见了好几天没见面的颜依依,忍不住上前挽住她问。 颜依依红唇微掀:“你当皇宫是说进就进的?” 叶浮珣微微颔首。事实上,纪衍诺离开前她曾问过是否可以随他一同进宫,好看看是否能够帮上忙。 但纪衍诺却道皇宫守卫森严,人多进去怕是不便,所以才把叶浮珣留了下来。 “不过,”颜依依看着青灵,眼底闪过一抹光芒,“今天依依姐带你们出去玩,想去不?” “去哪里玩?”青灵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儿想去!” “去教坊司。”颜依依含笑,“里面可是有许多漂亮的姑娘,琴棋书画,歌舞技艺,无所不通。想不想去看看?” “想!”青灵点头如捣蒜。 颜依依美眸一转:“阿珣,咱们一起去。” 叶浮珣颔首,目露思索。 颜依依定然不会在这当下无端带她们去教坊司…… 颜依依眨眨眼说道:“阿裘你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娃儿,这样坤殿下才能安心。” 言罢,拉着叶浮珣和青灵进了屋子,三人皆换了男装又易了容,便下山赶往京城。 “五皇子和太子恐怕今天就会动手。” 路上,颜依依把所知情况告诉两人,“京城的四城守卫司本全部皆是受平国公掌控,平国公身故后,五皇子策反北城守卫司司长,已然秘密掌控了北城守卫司。” 青灵歪头:“那东、西、南三城守卫司还在太子一派手里?这样看来五皇子的势力仍是逊色于太子才对?” “北城守卫司旗下士兵最多,共有一千人。其余三城守卫司各有五百人。虽然人数略有差异,但东、西、南三城守卫司并未尽数听从太子调遣。” 颜依依红唇微掀,“是以两人可算势均力敌。” “五皇子暗自吩咐北城守卫司的士兵在北城外驻守,极有可能今天就会发动宫变。” “咱们去教坊司,所为何求?”叶浮珣抬眼看向颜依依,直言不讳问道。 颜依依眸光含笑:“咱们不便跟随裴坤进宫,自然要找可以带咱们进宫之人。” 叶浮珣轻轻吸了口气。果然如她所想,在这当下颜依依不可能单纯带她们去教坊司玩耍。 “阿珣,青灵,你们怕不怕?”颜依依看向两人。 青灵应得最快:“灵儿不怕!” 叶浮珣失笑,目光坚定地看向颜依依:“依依姐,咱们去。” 抵达京城城门外,只见城门守卫森严,许多想要入城的百姓都被拦截劝返。 颜依依拉住一个婆子问道:“大娘,今儿个怎的不让进城了?” 婆子摇头叹气:“守门的士兵说今日城里头戒严,普通百姓一律不得进城!这事儿又没提前通知,老婆子还想着进城看看在城里头做活计的小儿子……” 第一千章 兰姑 三人对视一眼,逆着人潮往城门处走去。 到了城门前,士兵拦下三人:“做什么的!” 颜依依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我们是平国公府的。” 士兵仔细一看令牌,打量了三人几眼:“快些进去!” 平国公虽然身故,但平国公府的令牌却依旧好使。 颜依依和叶浮珣三人进了城,青灵见后头没有人关注她们才忍不住问道:“依依姐,你怎么会有平国公府的令牌?” “那次去平国公府随手顺的。” 当时为了使唤婆子骗顾夜阑去平国公的院子,她打晕了一个管事顺走的令牌。 “依依姐你真是太厉害了。”青灵满心崇拜。 颜依依红唇一勾:“灵儿要不别回去了,以后跟着依依姐吃香喝辣。” 青灵眨眨眼,老成稳重地叹口气:“灵儿身负重任,必须要会青衣城的。” “依依姐逗你的。”颜依依笑着捏了捏青灵的脸。 “走,咱们去教坊司。” 教坊司位于北城核桃胡同里,三人一路走过京城的大街小巷,愈发感受到气氛凝重。 街上多了许多巡街的士兵。 许多商铺都只开了半边门面,采买的人们匆匆来匆匆返,不敢在路上多逗留半分。 “京城的百姓素来警觉性高,”颜依依不觉奇怪,“神仙打架,池鱼遭殃,人们能躲就会全躲起来。” 她带着叶浮珣和青灵在胡同里转了几圈,终于在一处灰墙红瓦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青灵好奇地抬头看向门上的牌匾,“里头会有很多姑娘?” “教坊司是教导女子学习音乐、琴棋书画各种技艺的地方,”颜依依嘴角嘲讽,“来这里的女子多数都是犯事官员的家中女眷。” “说得好听叫教坊司,”颜依依眸光微冷,“实则不过是官方妓、院。” 青灵张大了嘴:“那这儿能让咱们进去?” “以前是不能。” 自从平国公执掌朝政,不知杀害了多少朝廷命官,这些官员的女眷统统都送来了教坊司,导致教坊司人满为患。 “为了盈利,教坊司得了上头允可,可以偷偷卖掉歌姬。” 颜依依上前叩门,“只要有门路,就可以买人。” 不多时,就见教坊司的大门被打开,一个婆子露出面来:“何人敲门?” 颜依依再次将平国公府的令牌扬了扬,那婆子连忙换了脸色,恭敬道:“公子里面请。” 一迈进教坊司,就能听到传来的阵阵琴音歌声。 婆子问道:“不知公子今日过来是想……” “买人。”颜依依道,“我要见兰姑。” 婆子眉一蹙。 兰姑是教坊司的大总管,轻易不见外客。 可这公子却是拿着平国公府的令牌前来,又不敢得罪。 颜依依又道一句:“你去告诉兰姑,本公子今日是来买紫鸢的,她必定见本公子。” 婆子应声退下。 三人站在长廊前环顾四周,园子里花木扶疏,乍一看明媚多姿,谁能料想这里埋葬了多少官家姑娘的青春和性命。 “请公子移步。” 不过半盏茶时间,婆子就回返了,领着三人往教坊司内里走去。 走过重重长廊,又穿过好几道月亮门,最终在一处院子里停下。 “兰姑在正堂,请公子进去。” 颜依依背着手,率先迈步进了院子。 待进了正堂,终于见到了教坊司的大总管兰姑。 兰姑是一个面容肃冷的中年妇人,她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圆髻,板直身子坐在主座上,目光冰冷地看着三人:“三位公子要买紫鸢?” 颜依依上前一步,嘴角含笑:“不错,我们今日前来,就是要买走紫鸢。” 她将手里令牌一扬,“兰姑还请让人把紫鸢带出来,办了手续我们就带人走。” 兰姑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公子是受平国公府何人所托?” 如若换了以前,平国公府的人来要求买人,她哪里敢多问一句。 可现在平国公没了,平国公府迟早会倒。 而紫鸢…… 兰姑想到紫鸢,努力沉住气:“平国公向来瞧不上教坊司的姑娘,国公爷前不久又故去,你到底是来自哪位的吩咐?” 兰姑语气不善道,颜依依没有恼怒,而是淡淡一笑,将令牌拿出来:“我平国公府想要一个歌姬,教坊司居然敢阻拦?莫非兰姑仗着自己曾是宫中尚仪,就能徇私了?” “公子言重了。”兰姑因为颜依依的一番话,暗暗捏紧了拳头。 颜依依又笑盈盈说道:“还是说,因为本公子指定要紫鸢,兰姑才故意阻拦?”她拖长尾音,话中有话。 兰姑后背瞬间僵直,面容反倒是松缓了许多:“哪有的事。既然是平国公府要人,教坊司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不过这紫鸢技艺普通不说,还得了哑疾,是以本总管才多问两句,也免得国公府不清楚情况。” “国公府不在乎紫鸢是否有技艺在身,更不在乎她是否有哑疾,”颜依依看似毫不惊讶,双目炯炯,“只在乎紫鸢的身份。所以,把人带来,本公子要立即带走。” 兰姑心中惊疑不定:“教坊司中的姑娘统统都是罪臣之女,本总管记得紫鸢不过是兴平侯府之女……兴平侯已死,国公府将紫鸢要去,不知原因是为何?” 颜依依摆了摆手:“兰姑想多了,不是为了紫鸢出自兴平侯府的身份,而是为了紫鸢母亲的身份。” “紫鸢的母亲?”兰姑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刺得皮破血流了都不自知,她只觉一颗心都缩成了团,用最大的力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公子此言何意?” 颜依依眯眼一笑:“本公子正是为了紫鸢的母亲……”她压低了嗓子,“兰姑你而来。” “什么!”兰姑没忍住声音拔高了八度,整个人几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费尽周章寻了机会调任到教坊司做大总管,就是为了紫鸢。 紫鸢是她偷偷为兴平侯生下的孩子,但是,这件事除了兴平侯外,不可能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第一千零一章 哑疾 就算是紫鸢本人,她亦没有告知过她!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怎会知晓此事? 他要带走紫鸢,又是为了什么?不,不对! 兰姑心中思绪飞快地转着,紫鸢不过是个罪臣之女,从未与外界有过牵扯,这年轻男子虽然口口声声要带走紫鸢,但真正的目的绝对不是紫鸢! 他,是冲着她而来的。想到这一点,兰姑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了。 若然不是因为女儿被送进了教坊司,她怎会放弃皇宫中优渥的生活,花掉毕生的积蓄求人,才成了教坊司的大总管。 当年她来到教坊司,竟然发现女儿因为不愿意受训被人打得只剩下半条命,而且被人灌了哑药,她就发了誓,无论如何要护女儿平安。 就算是要了她这条命,也不能由着别人欺负紫鸢。 “明人不说暗话。”将思绪理清楚后,兰姑缓缓坐了回去,“公子究竟有何求直言便是。” 颜依依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掌道:“兰姑果然蕙质兰心,聪明过人。” “很简单,”颜依依继续道,“我们三人想要现在进宫。兰姑只要能够安排此事,你是紫鸢生母之事,本公子就不会张扬出去。” “不可能。”兰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宫中乃禁di,哪里是说进就进之处!再加上……” 她瞬间想到了最近的局势,眼底闪过怀疑,“你们不是平国公府的人!手中的令牌也是假的?” “本公子是不是平国公府的人与你无关,”颜依依不上套,“手中令牌千真万确,兰姑若是不信大可去查。 只不过,若是让人知道兰姑徇私枉法,不仅在宫中做尚仪时与兴平侯府苟且生下一女,还为了罪臣之女守在教坊司,你觉得你和紫鸢还有活路吗?” “无论如何,进宫一事我做不到!”兰姑胸脯起伏,依旧拒绝,“带你们进宫,同样是一死!” “非也。”颜依依淡声道,“以兰姑的本事,必定有能耐让我们三人偷偷进宫。而且,若是本公子说,可以将紫鸢的哑疾治好呢?” “你什么意思?”兰姑心神一震,“紫鸢的哑疾是不可能治好的。” “谁说的?”颜依依笑着一指叶浮珣,“她就可以将紫鸢的哑疾治好。” 突然被点名的叶浮珣怔了一瞬。 颜依依这是瞎说呢,还是盲目相信她能治病救人? 难道,那紫鸢的哑疾是因为中了毒? 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叶浮珣瞥了眼颜依依,脸上露出了淡定自若的笑:“若兰姑不信,可以让紫鸢出来给我瞧瞧。” 颜依依红唇直勾,趁兰姑不注意冲叶浮珣眨了眨眼。 “他是何人?”兰姑依旧不大相信。 但一想到紫鸢的哑疾,又心疼得不行。 “这你别管。”颜依依气势十足,“若是我们治不了紫鸢的毒,今日怎么来就怎么回去。可若是能治……” “若真能治,”兰姑咬牙道,“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兰姑果然爽快。” 兰姑扫了三人一眼,起身道:“你们且稍等片刻。” 言罢,她匆匆走了出去。 颜依依走到叶浮珣身边,压低声音道:“阿珣,一会儿试试能不能先证明咱们有治紫鸢哑疾的本事,等兰姑将咱们送进皇宫,再将真正的方子给到她?” 叶浮珣睐她一眼:“你就不怕我搞不定那紫鸢的哑疾?” 颜依依红唇一扬:“若阿珣都搞不定,那天底下怕是没有谁能治得好紫鸢了。她那哑疾,是被人压着服了有毒的哑药才得的。” 阎阁调查事情向来详细周密,颜依依对所有情况都了然于心。 “好,”叶浮珣点头,“我等下试试。” 不多时,兰姑身后跟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走了进来。 “紫鸢,”兰姑的声音略带威严,然而眼底却隐藏了一丝温柔的神色,“你让那位白衣公子给你看看哑疾。” 紫鸢飞快地看了眼叶浮珣,虽然心中不解,却也没有多想。 她早就不是侯府千金,自从兰姑进了教坊司救下差点死掉的她之后,就让她在屋里做服侍的活计。 尽管只是个丫鬟婢女,但比起教坊司那些姑娘最后的下场来说,已经非常好了。 她早就认命。 是以对兰姑的吩咐全然没有抗拒。 叶浮珣仔细替紫鸢检查了一番,沉吟片刻道:“我写个方子,你让人熬药给紫鸢先喝上一回。” “紫鸢的哑疾当真能治?”兰姑紧张地握紧了拳。 叶浮珣一笑:“喝上一碗药试试不就知道了?” 兰姑立即命人下去抓药熬药,半个时辰后,下人便将熬好的汤药送了上来。 “紫鸢,你赶紧喝看看。”紫鸢看了一眼叶浮珣。 然后紫鸢捧起药碗,小口小口地将又苦又涩的汤药全部喝了下去。 “等一刻钟。” 叶浮珣见紫鸢将汤药喝下,开口道,“紫鸢姑娘别急着说话,一刻钟后再试。” 正想张嘴的紫鸢闻言羞涩一笑,微微颔首地低下了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很快就过了一刻钟。 兰姑揪紧心看向紫鸢:“紫鸢,你试试看?” 紫鸢点点头,紧张地张了张嘴:“……啊……”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一声不大的‘啊’却让兰姑瞬间红了眼睛:“紫鸢,你再试试,多试试……” 以往的紫鸢,无论如何使劲都发不出一点一滴的声音。 “不能急。”叶浮珣摇头制止,“紫鸢的哑疾时日已久,不会一下子完全恢复。” “按照我写的方子先服用五日,五日后在方子的基础上多添一味药材,再服用七日才能彻底痊愈。” 哪怕是听着复杂,但知道紫鸢的哑疾真的可以治,兰姑和紫鸢亦忍不住激动得双眼发光。 “紫鸢,你先下去做事。” 兰姑沉声安排,直到紫鸢退下,她才看向颜依依和叶浮珣:“我可以带你们进宫,但最后一味药材什么时候如何告诉我?” 颜依依和叶浮珣对视一眼:“五日后我会安排人将最后一味药材告知兰姑。” “成。” 第一千零二章 走捷径 兰姑站起身,“皇宫近日恐不太平,要进去不难,但能不能顺利出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兰姑放心,你只要送我们进去便可。” “你们随我来,”兰姑扫三人一眼,“要进宫,你们三人需得先恢复女子身,以宫婢身份进去。” 三人嘴角一抽,她们扮男子身份时日不短,还是头一次让人一眼看穿。 兰姑嘴角微勾,“并非你们扮得不像,不过是因为你们身上自带一股女子的香气,这是男子绝无可能有的气味。” “宫里马上就要落钥,”她催促道,“要进宫的话必须要赶紧了。” 三人遂迅速更了衣裳,跟着兰姑上了一辆马车,往进皇宫而去。 到了皇宫偏侧的一处角门,兰姑领着三人下了马车,扫了眼毫无人烟的周遭,不由蹙起了眉:“尚未到落钥时分,理应是最多人返回的时候,怎会如此安静?” 叶浮珣看了眼颜依依,就听颜依依敦促道:“既然尚未到落钥时分,咱们就快些而进去,以免图添事端。” 兰姑应道:“你们且放心,兰姑答应的事情向来不会失信,你们跟我来。” 四人走到角门处,只听兰姑轻轻叩了几下,门便被人匆匆拉了开。 里头探出一个宫中老仆的脸,在看见兰姑后满面惊讶:“兰姑?您咋这个时候过来了?” “老刘,”兰姑不紧不慢道,“陆尚仪让我送三个歌姬进宫,说是着急要用。这不,我见天色尚早,就赶忙给她们送过来了。” “送歌姬?”老仆眼底闪过疑惑,探头睃了眼后面跟着的三人,压低声音道,“陆尚仪是何时让您送人来的?今天里头可是……断断不可能还要歌姬才是。” “就早几天的事。”兰姑心中一跳,“你也知道惠太妃时时要更换歌姬,我这好不容易培养了新的出来,所以才送过来。” “当真?” “自然,我何时骗过你。”兰姑又道,“惠太妃若是断了歌姬,回头咱们可都要受挂落。” 老仆吸了口气:“成,那你们赶紧进来。兰姑,你送了人去尚仪局就速速出来,晚了怕是就不妥了。” “放心,我自省得。” 兰姑领着三人进了角门,低着头走了一段路才小声道:“宫里怕是要出事了。不然不会角门紧闭不让进出,若不是我和守门老仆熟悉,今天怕是无法送你们进来。” 话音刚落,就见不远处走过一队侍卫。 兰姑忙拉着三人隐在一角,待侍卫过去后,才沉声道:“既然进了宫,我必须要去一趟尚仪局才能消了猜疑,你们随我走捷径过去,快。” 跟着兰姑沿捷径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终于到了一处宫殿前。 大门依旧紧闭,兰姑上前叩门,有婆子开门应答:“兰尚仪,您怎么来了?” “我找陆尚仪有急事。”兰姑左顾右盼,压低声音。 “你们先进来。”众人进了去,就在门边候着。 不多时一个宫嬷嬷走了出来,拉住兰姑的手问:“兰姐,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兰姑:“陆妹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宫中各处都大门紧闭?” 陆尚仪神色凝重:“兰姐,这天怕是要变了……” 一句话让兰姑浑身一抖,神情闪过一抹慌乱:“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兰姐,你趁宫门尚未落钥快些回去。”陆尚仪道,“现在各处自身难保,我们也是只能关闭大门等待消息。” “好。”兰姑点点头,转身看向三人,“咱们回去。” 出了尚仪局大门,兰姑望向颜依依和叶浮珣:“宫中恐有大变,你们确定要留在这里?” “是。”颜依依和叶浮珣异口同声应了。 “你们……”兰姑不明白三人究竟为何要入宫,但这并不是她最关心的事,“倘若你们出不去,五日后我如何得知最后一味药材?” “你放心,就算我们出不去,五日以后也会有人告知你最后一味药材的。”颜依依应承道。 兰姑深吸口气:“如此便好,你们保重。”言罢,她匆匆离去。 众人看了眼兰姑的背影,颜依依道:“马上就要天黑了,咱们先寻一处人少的地方躲着,天黑后再行事会安全许多。” 三人非常幸运,离开尚仪局不久就躲进了一处无人的侧殿。 “纪衍诺他们势单力薄,”颜依依道,“我们调动了阎阁的人暗中守在皇宫附近,一旦有需要会想法进来支援。” “我功夫尚可,要保你们二人安全没有问题。所以你们别怕。” 叶浮珣:“我会毒术,打斗或许不在行,但要逃命问题不大。” 最近被师叔抓着学了各种步法,已经可以做到在白茂山上漫山遍野跑而不被师叔抓住。 用师叔的话说,这世上想要拦住她逃命的人不会超过十人。 青灵甜甜一笑:“关键时刻灵儿可以施展隐身术,只不过最多只能支持一盏茶时间。” 颜依依伸手搭在青灵肩膀上,“这可是了不得的本领!就像你叶姑姑一样,一手毒术天下无敌!” “阿珣,”颜依依想起一件事,“那最后一味药材是什么?” 叶浮珣弯了弯唇:“没有最后一味药材,那解毒方子需要服用十二日才能彻底治愈。” 之所以说还差一味药材,不过是防止兰姑得了方子便毁约不送她们进宫。 而五日之说,这是为了避免兰姑将送她们进宫之事告知他人。 为了紫鸢,兰姑自然只能冀望她们全须全尾地从宫中回来。 颜依依递给叶浮珣一个夸赞的眼神,忽地将手指抵在了唇边:“有人来了。” 三人隐在侧殿一角,不多时便听得匆匆脚步声,屋子里进来了两个太监。 “天未亮的时候,”其中一人掩上门,小声道,“五皇子以宫中有奸细为由,让人开了宫门放进来了一批北城驻扎的士兵在皇宫里四处巡逻。” 另一人缩缩脖子:“刚才太子带兵闯进皇宫,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你说这天,莫非今儿个就要变了。” 第一千零三章 密道 两人瑟瑟发抖地在屋子里徘徊,不时嘟哝几句。 “你说这五皇子和太子要是斗起来,这宫里头不得腥风血雨的,我听闻各处都紧闭大门不让进出,就咱俩这负责扫洒冷宫的没处去。” “冷宫呆不得了,五皇子的人有多半都藏在冷宫里,回头见着咱俩还不得……” “别说了,咱今夜就在这偏殿里缩着,但愿还能见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话音未落,其中一人咚地就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人吓得忙高举双手:“奴才、奴才……” 他感受到脖子边上长剑的冷光,不敢动弹。 “带我们去皇上居住的寝宫。”颜依依冷声道。 那人紧张得趴下了地:“女侠饶命!女侠饶命!不是小的不愿意带女侠过去,而是现在潜渊殿外头重重士兵把守,咱们只要靠近半步,定然血溅当场哪!” “你是想到时候血溅当场,还是想这会儿就血溅当场?”颜依依冷笑一声,手稍用力。 太监吃痛,连连求饶:“女侠饶命!女侠,小的这就带几位过去。” 彼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颜依依用匕首抵住太监后背,三人跟着太监离开了偏殿。 这太监非常熟悉宫中的地形,领着三人东绕西绕,走了将近两刻钟时间,终于在一处偏殿旁停了下来。 “绕过前面的花园一直往东北方向走,被士兵重重包围起来的那处便是潜渊殿,小的是真不敢再往前一步,若是女侠不信,那便一刀给小的一个痛快。” 颜依依睃了那太监一眼,手起掌落敲向他的后脑,就见太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三人趁着夜色悄悄出了侧殿,正准备往太监指的方向而去,忽地叶浮珣拉住了颜依依:“依依,你看。” 天上飞快地闪烁过一道亮光,颜依依几乎在同一瞬就看到了,她思忖片刻:“是纪衍诺发的信号,咱们往这边去。” 信号弹出现的地方与潜渊殿在不同的方向。 叶浮珣不假思索,拉住青灵跟在颜依依身后往发信号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士兵愈发多了,青灵施了隐身术,三人尽量避开士兵的搜寻队伍前行。 “阿衍!”在一处园子拐角处,叶浮珣不经意扭头便正好看到了从拐角匆匆出来的纪衍诺。 “灵儿,快撤去隐身术。”青灵应声,咬破食指往三人身上各滴了一滴血。 纪衍诺被突如其来出现在面前的三人微微吓了一跳,然而下一瞬,他眼底便闪过了惊喜:“阿珣,爷正想出宫去找你。” “快随爷来。”他没有多说,冲三人使了个眼色,拉住叶浮珣飞快地往来时路走去。 走到一处假山边上,纪衍诺按动了开关:“这里有一条密道,咱们进去。” 众人沿着密道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终于见到了亮光。 “六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守在密道另一侧的楚王刚说完这话,就看见了纪衍诺身后的叶浮珣等人,“叶侧妃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快去给裴坤和齐仁帝解毒!” “裴坤和齐仁帝中毒了?” 密道仅容一人通过,刚才一路疾行,纪衍诺根本来不及过多解释。 “是五皇子用了毒烟弹。”纪衍诺解释道,带着叶浮珣进了密道通向的密室。 密室里的床上躺着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老者,叶浮珣看了一眼,便跟着纪衍诺到了床边一个软塌前:“先救裴坤。” 对纪衍诺来说,裴坤更重要。 叶浮珣点点头,给裴坤查验了一番:“不是复杂的毒烟,”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服下一枚解毒丸便可解毒。” 随后她又去给齐仁帝诊看。 “齐仁帝卧病多年,实则是中了一种慢性毒,”纪衍诺对齐仁帝的情况熟知于心,“这种毒让他时而神志清醒,时而神智糊涂,日夜颠倒,无法如同常人一般作息。” 这个时候,服过解毒丸的裴坤已然醒来,走到床前对叶浮珣道了谢后讲道:“今日我们从密道赶来的时候,陈贵妃给父皇喂了让神智糊涂的药,想要从他嘴里诱出玉玺所藏之处。” “陈贵妃和五皇子想要逼着父皇立传位诏书,太子带人马杀到潜渊殿前,与五皇子的人生死殊杀搏斗。 五皇子本以为胜券在握,哪知太子带了几位高手及其了得,将五皇子生擒于潜渊殿外。” “太子挟持五皇子进殿,二人争执被父皇亲耳所听,父皇终于清楚了两人的狼子野心。” “父皇怒斥两人,五皇子惊惧之下捏破手里的毒烟弹,潜渊殿内的人全数被毒倒,只除了五皇子、陈贵妃……” “和我们殿下。”叶浮珣补充道。 纪衍诺不惧百毒,这种普通的毒烟弹对他来说起不了作用。 裴坤寥寥数语描述当时的情况,其中尚有许多不明之处,只是当下局势紧急,许多话却不便仔细追问。 “我先给齐仁帝解毒。” 叶浮珣喂齐仁帝服过解毒丸后,对众人说道,“如坤殿下所言,他早前服过让人神智糊涂的药,估计需要一点时间后才能清醒。” 裴坤看向叶浮珣:“父皇的毒……可有解?” 她摇摇头道:“毒性早已渗透五脏六腑,回天无力,恐怕……” “恐怕什么?”裴坤急忙问道。 “经过今天这么折腾,恐怕时日……不多了。” 裴坤深深地吸了口气:“大概还有多久时间?” “怕是就三五日的事。”叶浮珣轻轻说道。 室内一阵沉默,久久,纪衍诺开了口:“齐仁帝马上就会醒过来,四哥,你与阿珣、颜依依、灵儿躲去密道,这里由我和裴坤一同善后便可。” 叶浮珣颔首,同楚王等人退了出去。 他们毕竟是燕国的人,若是让齐仁帝知晓裴坤带了这么多人来皇宫,哪怕是因此解了毒,亦担心帝心似海,会对裴坤不利。 至于纪衍诺留下来,却是他和裴坤相商后的结果。 在齐仁帝苏醒前,纪衍诺取出叶浮珣给的解毒丸替齐仁帝的心腹刘太监解了毒。 第一千零四章 狼子野心 刘太监一睁眼看见裴坤,便急急问道:“坤殿下,皇上他可还好?” “朕……没事。”齐仁帝缓缓睁开眼,浑浊的双目复杂地看向裴坤和纪衍诺,之前在潜渊殿亲耳听见太子和五皇子说话的一幕犹在眼前,让他霎时血气上涌,“那两个孽子呢?” 裴坤上前扶住齐仁帝:“父皇,五弟方才一时情急之下捏破了毒烟弹,太子殿下、陈贵妃以及一应侍卫都被毒倒,此刻仍在殿中。” “你……你怎么会没事?又是谁给朕解的毒?”齐仁帝龙目一缩,紧紧盯着裴坤。 裴坤神色尴尬:“不瞒父皇,儿臣亦当场中了毒,是随儿臣前来的好友百毒不侵,他担心殿外的反兵会杀入殿内,才将咱们带回这密室中来。” “而且将随身携带可解百毒的解毒丸给咱们服了,儿臣只不过比您早醒了片刻。” “百毒不侵?”齐仁帝半撑起身子,看向纪衍诺。 早前在潜渊殿中的变故发生太快,他只记得裴坤带人将陈贵妃及其手下侍卫全部制服,之后便听见太子和五皇子在大殿的对话。 两人许是真以为他神智昏迷了,彼此揭破彼此的老底,狼子野心显露无疑。 一字字,一句句,全部都是诛心之词! 就在他气得听不下去开口呵斥之时,太子竟然压着五皇子冲了进来,叫嚷着让他把传位给五皇子的诏书改成太子之名! 这一个一个,都是反了天了! 仗着有那上百个士兵围在潜渊殿外,便连最后一张遮羞布都懒得盖,这就是他含辛茹苦培养出来的孩子! 齐仁帝指着太子的鼻子骂,却不曾想,五皇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捏破了毒烟弹…… 若不是他以前曾在密室与坤儿会谈过数次,而坤儿又正好赶过来救驾,现在齐国天下怕是已然毁在那两个孽子的手里! 齐仁帝只觉得脑仁突突直跳。 纪衍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淡定从容地看向齐仁帝:“见过皇上。” “你……”齐仁帝瞳孔骤然紧缩,“你是纪衍诺?” “正是。”纪衍诺颔首。 “你、你不是回了燕国?你和阿坤又是什么关系?” 纪衍诺和裴坤对视一眼,裴坤道:“回父皇,儿臣与纪衍诺是同门师兄弟。” “同门师兄弟?”齐仁帝轻声地念着这几个字,慢慢地闭上了眼。 纪衍诺和裴坤站在床前静静等待。 半晌后,齐仁帝忽然张开了眼,细细打量纪衍诺一眼:“纪衍诺,你来齐国作何打算?” “然与裴坤情同兄弟,”纪衍诺薄唇微掀,“因正好夺回燕国曾失于齐国的五座城池,便顺道过来探望裴坤。” 齐仁帝虽然清醒的时候不多,但燕齐之战的事情亦有听说,而今听了纪衍诺这话,龙目一睁:“若朕百年后,这天下交由坤儿执掌,你又当如何?” 纪衍诺睇了裴坤一眼:“皇上希望然如何?” “签订和平协议,至少五十年内燕齐两国不起战事,彼此互通有无,成为友国。”齐仁帝沉声道,“你可做得到?” “若裴坤掌齐国,我们大燕愿意与齐国签订百年和平协议。”纪衍诺勾唇。 从齐仁帝心动的神色来看,他留下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刘潭,立传位诏书。” 齐仁帝眉心舒缓,目光在裴坤和纪衍诺身上扫过。 两人皆是眉清目朗的伟岸男子,单是站在那儿,便都有种睥睨天下的皇者之威。 燕齐在这两人的手中,定能开百年盛世。 是好事,只可惜他却看不到了。 不过,将此江山托付给裴坤,远比交给那两个孽子手上要好太多。 他亦可以坦然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白茂山。 叶浮珣等人回到白茂山的时候,已经是隔日的上午时分了。 众人都忙累了一天,纷纷倒塌而睡。 直到一觉醒来,叶浮珣懒洋洋地趴在纪衍诺身上:“幸好谭太师来得及时,不然若是太子和五皇子的士兵打起来,恐怕也不好消受。我们在宫里头还听说,五皇子的人马有大半多在冷宫,随时准备谋反。” 纪衍诺环住她:“谭太师的人早就到了,只不过等皇上亲令才能出动。” 平国公一垮,他的老对头谭太师自然能以最快的速度东山再起。 而谭太师只听令齐仁帝,齐仁帝传位给裴坤,裴坤便会成为谭太师的新主子。 “其实……”叶浮珣戳戳纪衍诺的胸膛,“齐仁帝的毒,若是花些心思治疗,再活个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当然,如果不治疗的话,的确就只剩下三五天了。 叶浮珣当时没有告知裴坤,是有私心的。 其一,若然齐仁帝的身子还能扛上三五个月,这皇位的继承肯定又会有着变数。 最后能不能落在裴坤头上就不好说了。 这样的话,纪衍诺和裴坤等人筹谋已久的事情,怕是在她的一句话下便会瓦解。 纪衍诺听着叶浮珣说着,含笑问她:“那其二呢?” “这其二,”叶浮珣盯着纪衍诺说道,“阿衍当年你成为齐国质子,正是因为齐仁帝派兵去攻打燕国。” “他害得你年纪小小就背井离乡,所以,我不想救他。” 纪衍诺含笑将她拉进怀里:“阿珣做得很好。” “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就可以退出齐国皇室的纷争了?”叶浮珣琢磨着问道。 裴坤的传位诏书已定,太子和五皇子皆被齐仁帝拘禁起来,谭太师受圣命辅佐裴坤,裴坤继位不过是时日问题。 “对,咱们不掺和,再过两日就启程回去。” 纪衍诺抚着叶浮珣的长发,薄唇微勾。 此行来齐国,一切极为顺利。 裴坤登基,作为师兄弟和好友,他替他高兴。 作为燕国太子,他为两国百姓将有百年的和平而高兴。 如果换了太子或五皇子掌权,恐接下来两国战事怕不停歇。 纪衍诺不怕战事,但燕国尚不算兵强马壮,若与齐国连年征战,不仅不利于国家昌盛,反而会让边疆百姓流离失所,无法安定,此非他所乐见。 第一千零五章 人心难测 隔日起来,纪衍诺下山处理事情。 叶浮珣陪阿裘散步:“感觉才刚来白茂山没多久,不想过两日就要回去了。” “真舍不得你。”阿裘握住叶浮珣的手,“如果不是怀着身孕,我还能随你们一同出去跑跑。现在就只能天天待在白茂山。” “你好好养胎才是正事。”叶浮珣看着阿裘的肚子,小声问道,“阿裘,你这四个多月的肚子,怎么瞧着还挺不小的?” 她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到底从电视上看过孕妇。 刚怀四个多月不是不怎么明显的么?可阿裘这肚子,却隆起得太明显了。 阿裘略红了红脸:“阿珣,我肚子里怕是不止一个孩子……” “阿坤哥哥太忙,这事我还没对他说过,你别告诉纪衍诺。”她又补充道。 事实上,最近她能感受到肚子里的娃儿开始动了,每每总觉得有两个娃儿在里头。 叶浮珣略呆地看向阿裘的肚子,古代可不比现代,身怀双胎怕是非常危险的事。 “阿裘,你要记得到了怀孕后期不要吃得太多,”叶浮珣把所知的常识告知阿裘,“如果可以的话要坚持多走走路,有助于生产。” 阿裘失笑:“你放心,阿坤哥哥说过段时候就请个有经验的产婆住到白茂山来,我会注意好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让他们健康出生的。” “你不进宫里去吗?”叶浮珣眉微蹙。 以目前局势来看,裴坤很快就会登基继位,届时必定入主皇宫。 以裴坤对阿裘的在意,怎会舍得把她单独留在白茂山?难不成进了皇宫会更不安全? “阿坤哥哥说宫中势力错综复杂,就算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未必能短时间内将宫中的情况尽数掌控在手里。” “他不想我挺着肚子住进宫中,担心在他无法顾及的地方我会受到伤害。” “他说半年时间,”阿裘继续道,“给他半年时间,待我生产后会以皇后之礼迎我入宫。” 叶浮珣心下一松,这才是她认识的裴坤和阿裘,两个眼里心里都只有着彼此的人。 “这样也好,等孩子们出生后再进宫,安全又放心。” 阿裘含笑:“是的。孩子出生了,我才有心思去替阿坤哥哥筹谋规划后宫的事。不然现在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哪里有额外的心神去想那些。” “后宫的事?”叶浮珣不解地扬了扬眉。 阿裘小声道:“阿坤哥哥若是真的坐了那个位置,朝中各方势力定然会送年岁合宜的女子进宫。” “这哪些该收,又该如何定位份等诸多事宜,都需要全盘考虑。” “阿坤哥哥性子直,最不耐烦和别的女子打交道,这些都得我来替他张罗。” “我的目标说简单亦简单,那便是一切以朝堂稳定为重。” “只不过人心难测,要真打理好偌大的后宫,绝非易事。” 阿裘出生宫廷,对皇宫的事最是了解。 “你……”叶浮珣久久不能成言。 她曾以为阿裘和裴坤这一对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典范。 然而看阿裘这么自然而然地说起张罗后宫的事,又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不是滋味。 “阿裘,这些事你都和裴坤商量过吗?他都乐意?” 以她对裴坤的印象,除了阿裘他怎会还要别的女人? “当然。”阿裘甜甜一笑,“他说都由着我操持。只不过……” 她压低了声音,“他说他不会去动那些女人。” “阿珣,若然阿坤哥哥只是个普通人,我们一辈子定然就只有彼此。可他将是一国之君,后宫不可能只有我一人。” “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我自幼长在宫中,我理解并且也愿意为阿坤哥哥打理后宫。” 叶浮珣点点头,她都懂。 只小声问道:“阿裘,那你会不甘心吗?就算裴坤这辈子只有你,可他名义上还是有别的女人。” 阿裘笑叹一句:“世事两难全,只要他心里只有我,我就可以接受。” “那你呢?你和纪衍诺,又是怎么想的?” 她?叶浮珣讷讷:“我们和你们不一样。” 她一个异世魂,本来只是为了苟命努力过日子,并没想过会真的喜欢上纪衍诺。 而纪衍诺……似乎也很喜欢她。 他们俩的关系,要是搁现代,那应该还属于男女朋友的关系? 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不敢去想。 阿裘推推发呆的叶浮珣:“纪衍诺对你的感情不比阿坤哥哥对我的少,而且,以我对纪衍诺的了解,他定然会替你都想好办妥,你呀,只需要安安心心做自己就好。” 纪衍诺不像阿坤哥哥,他在各方面都有自己的主见。 哪怕不需要阿珣去张罗什么,他也会替阿珣做好。 不像阿坤哥哥,有时候就是个榆木脑袋。只是,谁叫她喜欢呢。 阿裘笑了起来,拉住叶浮珣道:“我倒是觉得,纪衍诺在燕国扎稳根基后,日后的后宫定会比我们齐国的后宫简单。”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她似乎……其实可以有个努力的方向? 但是愿景再美好,实现起来却很漫长。 加上感情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说清楚,如果她真把这些东西都件加诸在纪衍诺身上,会不会这种喜欢就会变得不纯粹了? 她宁愿两人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单纯地守着彼此,没有任何目的。 至于这份感情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她觉得,这需要纪衍诺去慢慢觉悟。 她可以慢慢将自己的理念和想法让纪衍诺知晓,但纪衍诺做与不做,她都会尊重他,想多无益。 只能说她现在很享受这份爱情,她可以很确定纪衍诺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不愿意也不会去接触别的女人。对目前的她来说,就很足够。 “阿珣?”阿裘见叶浮珣不说话,不由推了推她。 叶浮珣浅笑:“咱们不说这些,再去走走。” 两人沿着山道走了不久,眼前开满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真是如若仙境。”阿裘瞧着满目粉色,眼角眉梢都溢满欢喜,“你别瞧师父拦着陶麒陶麟种桃花,实际上对他们俩可是纵容得很。” 第一千零六章 收徒 叶浮珣扬眉,轻轻应了一声。 “你有没想过,让陶麒和陶麟留下来跟着师父学艺?”阿裘又道。 “师叔不是不答应吗?”叶浮珣记得白茂当众拒绝过陶麒陶麟喊他师父。 阿裘睐她一眼:“说是那么说,可你想想,裴坤和纪衍诺离开白茂山,我生了孩子之后也会进宫,这山里头就只剩下师父一个人。他老人家难免寂寞。” “你或许不清楚,师父他就是个口硬心软的人,我瞧着他对陶麒和陶麟都挺满意的。” 叶浮珣目露深思。 送阿裘回去后,她信步回返桃花林。 远远地,就见层层叠叠的桃花树下,陶麟穿着一身黑衣靠坐在树下,长腿交叠,神情闲适。 不时会有桃花瓣从树上飘下,落在他的黑衣上,给他那清冷隔世的气质点缀上了几丝温暖气息。 桃花瓣之所以飘落,是因为树上坐着的陶麒,晃着两双大长腿,嘴里还衔着一片树叶吹着不成调的曲子。 叶浮珣顿足,莫名便想起了桃花坞时第一次见到两人的情景。 或许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才是他们两人最安心的归处? 她漫步走了过去。 “娘娘。” 陶麒眼尖,一个跃身跳下树,扯着陶麟上前迎了上来。 叶浮珣含笑:“桃花林都栽好了?” “栽好了!”陶麒朗声回应,左右瞧瞧道,“陶麟悄悄把桃花林子的范围扩了一倍,白叔没发现。” 叶浮珣失笑:“你们还真以为师叔没发现?他不过是惯着你们罢了。” 她整了整面容,看向两人问道:“你们早前想拜师叔为师,可是真心的?你们当真想留在白茂山?” 陶麒和陶麟一愣,陶麒连忙摆手:“娘娘,我们那就是说笑的。” “是真心的。”陶麟蹦出四个字。 陶麒忙捂住陶麟的嘴:“胡说什么呢!你忘了桃花姑娘说的话了。” 桃花姑娘可是让他们终身追随娘娘身后,他们不该也不能有别的想法。 叶浮珣无奈地看着两人。 “如果说,我希望你们留在白茂山跟着师叔拜师学艺呢?” 陶麒手下一顿,看向叶浮珣:“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若师叔愿意收你们为徒,你们便留在这里学。”叶浮珣勾了勾唇,“待他日学成后,可以留在这里侍奉师叔,也可以回燕国找我。我随时欢迎你们。” 尽管桃花姑娘当日要求陶麒和陶麟奉她为主,但以她的理念,却更希望两人可以自行选择自己的人生。 相信师父不会反对她的决定。 “真的可以?”陶麒松了手,略呆。 陶麟眼底闪过一丝火光,旋即熄灭:“可白叔不收我们。” “这几日都是你们在下厨?殿下的醉焖鸡可学会了?”叶浮珣突然换了话题。 陶麒快言快语接话:“陶麟学会了,昨天白叔不是还以为晚膳的醉焖鸡是殿下做的么?其实是陶麟做的。” “除了醉焖鸡,陶麟还会做荷叶鸡,脆皮鸡,香卤鸡,椒香鸡……”陶麒搭着陶麟的肩膀,“娘娘,陶麟厨艺了得,只是没有太多机会展示。” “那今天的晚膳好好发挥下。”叶浮珣笑道。 到了傍晚时分,白茂山上又热闹起来了。 纪衍诺、楚王、裴坤都回来了。 不止如此,颜依依压着白奕也上了山。 众人围着大围桌,看着桌上摆满了各色美味佳肴,鼻尖萦绕着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都没了扯家常的兴致,齐齐捧着碗用起膳来。 直到吃了半饱,叶浮珣才笑着看向白茂开了口:“师叔对今天的晚膳可还满意?” 白茂一擦嘴里的油,拍着肚子叫好:“今儿个是谁下厨?这厨艺可是一绝!” “这满桌子的菜都是陶麒和陶麟做的。”叶浮珣就等白茂这句话,笑盈盈道,“说来也是我师父的福气,自幼将陶麒和陶麟当自个儿孩子养在桃花坞,平日里定是没少吃这些好菜,您说是不是?” 白茂眼底闪过艳羡:“不错,你师父确实有福气。” “阿珣觉得师叔也很有福气,您的三个徒儿各个孝顺又有出息。”她弯起唇角,“只不过我们明日就要回燕国,裴坤和阿裘怕是不久的将来也会离开白茂山。” “您要不就看在我师父的份上,收了陶麒和陶麟做弟子,让他们在白茂山上孝敬您老?” 白茂登时一愣。 阿裘忙补充道:“师父,您不是夸陶麒和陶麟各有天赋?收了他们做徒弟,回头将您的各种绝艺传承下去多好?” 叶浮珣忙给陶麒和陶麟递了个眼色。 陶麒陶麟见状,刷地走到白茂跟前双膝跪下:“师父,您就收了徒儿们吧?” 陶麒拍着胸脯:“师父,徒儿保证和陶麟每天都给您做好吃的,日日不重样!” “那可不行!”白茂一瞪眼,胡子一吹,双眼在陶麒和陶麟身上来回扫了两遍。 陶麒陶麟写满希冀的双眼霎时如同被水浇灭晦暗了下去。 还是不行吗?陶麒和陶麟顿时垂着脑袋,没吭声。 白茂伸手在两人头上各拍了一记:“师父就爱吃那几样菜,你天天不重样那我可不吃!” 陶麒和陶麟听到瞬间抬起了头。 “师父,您……您这是答应收我们俩为徒了吗?”陶麒急问道。 白茂颔首道:“你们给我保证每日种菜养鸡,做饭洗碗,这些师父我就不管了。” “没问题,都包在我们兄弟身上!保证让师父您满意。” 陶麒拉着陶麟恭恭敬敬地给白茂叩了三个响头,又敬了拜师茶,正式成为了白茂的徒弟。 众人把酒言欢,甚是高兴。 “我明天随纪衍诺他们一同去燕国。”颜依依将手中的酒放下,红唇一扬看向白奕。 白奕捏住酒杯的手倏地一紧,沉默地回望了一眼颜依依,黑眸半垂:“为何?” “纪衍诺将齐国阎阁交予我手上,从今往后我就是阎阁的阁主。”颜依依扬着下巴,像是在对白奕申告着什么似的。 众人默默地压低了用膳的动静,只偷偷听着颜依依和白奕的对话。 第一千零七章 家无宁日 “纪衍诺待我以诚,我颜依依自然要报答他的好意。” 颜依依红唇翕动,“我决定去燕国帮纪衍诺建立一个新的阎阁。” 白奕嘴角一抽,就很头痛。 头痛颜依依的江湖气,更头痛自己竟然会觉得这样的她英姿飒爽,比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吸引他。 颜依依直勾勾地看向白奕:“怎么?你有意见?” 白奕苦笑:“不敢。”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久久,颜依依嘴一瘪:“如果你答应入赘阎阁,我……可以以后再去燕国。” 白奕:“我愿意娶你为妻,若你不喜欢大家族,咱们在京城有宅子,不必接长辈过来同住。” “嫁给我后,你可以继续做阎阁阁主,我不会干涉。”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身为朝堂重臣,他断无可能入赘阎阁。 若依依不愿意嫁给他,他可以就这么与依依江湖两相望地彼此相守一辈子。 颜依依咬了咬唇,忽地站起身拉着白奕往外走:“我想揍你,找个人少的地方。” 众人:…… 叶浮珣小声问纪衍诺:“依依姐真想好了?” 纪衍诺眉心微跳。 裴坤成为齐国新帝,他就没有必要再执掌阎阁。 事实上这三年来除了通过阎阁了解齐国的情况外,所有的事务都是颜依依一手操持。 将阎阁托付给颜依依再合适不过。 然而却没想到颜依依听说他有意在燕国再创一个阎阁时,会自告奋勇跟他们回燕国去帮忙。 纪衍诺其实觉得没那个必要,他能够亲手创建第一个阎阁,自然就能创建第二个。 只是,颜依依说她离开齐国亦是为了想清楚和白奕之间的关系,纪衍诺就觉得—— 不想掺和,随便她去。 横竖颜依依是一个得力的助手,有她在,新阎阁会更顺利。 隔日一早,众人启程回燕国。 颜依依早早就出现在白茂山上,少有的没有跟楚王怼,只沉默地走在叶浮珣和青灵身边。 众人道别后,徐徐离开了白茂山。 “我说六弟啊,”楚王骑着高头大马,对同行的纪衍诺语重心长道,“你这同意把那魔女带回燕国,那定然会家无宁日!” 纪衍诺难得地同意了楚王的见解。 冷眼扫过马车,薄唇抿得极紧。 阿珣说颜依依心情不好,所以要陪她说说话,就将他送下了马车。 青灵那丫头高高兴兴地在他离开马车后钻了进去,那欢喜劲儿就好像他这姑父平时有多霸着阿珣似的。 阿珣是他的女人,他和阿珣同乘马车有什么问题? 虽然只有一个时辰时间,但纪衍诺依旧很不爽,脸很臭。 楚王见状,又挠了挠头:“我说六弟,你这也不必那么不高兴。 这女人有时候总是得有自己的空间,就想咱们男人一样,不是成日喜欢往外跑,呼朋唤友和兄弟们海阔天空地调侃闲聊才觉得有意思?” “爷不觉得。”纪衍诺淡淡睃他一眼。 楚王嘴角一抽,忘了六弟是个除了处理政事就是陪媳妇的人,和他不一样。他事务少些,好吧,是少很多。 又看了眼没有被安慰到的纪衍诺,楚王绞尽脑汁:“不然你就当现在在处理政事,自个儿忙着呢,所以让叶侧妃去陪陪好友。” “那咱们讨论下齐燕百年和平条约的条款。”纪衍诺觉得楚王总算说了句人话,颔首将条款中觉得尚需要探讨的内容讲了出来。 楚王皱巴起苦逼的脸,努力转着脑子跟上纪衍诺的思路。 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该多说那一句处理政事!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两人骑马跟在马车后头,慢悠悠地走着。 与其说和楚王讨论条款,不若说是纪衍诺将需要商议的条款念出来,在楚王的嚷嚷声中独自思索。 走了一段时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楚王眼睛一亮:“一个时辰这么快就过去了?” 他现在果然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六弟讨论政事一个时辰都没有犯困! 纪衍诺抬眸往前看了一眼,嘴角忽地斜斜一勾:“一个时辰未到,只不过,有人来找你了。” 有人找他?这还在齐国的地头上,能有谁找他? 楚王探头往前望了望,这一望,登时就吓软了腿。 他猛地一夹马腹想要转身逃跑,下一瞬就被人拎小鸡似的从马身上拎了下去。 “徒儿见了师父还不赶紧行礼!” 绝笔老人桀桀一笑,满意地打量着楚王,“今天开始跟为师学艺!” 楚王连连摆手:“绝笔老人,您高抬贵手,我真不是那个料!” “谁敢说不是?老夫去把他的腿打断!” 绝笔老人胡子一翘,“楚小子,你是老夫见过最适合继承老夫书法的人!” “绝笔老人,”楚王苦哈哈地告饶,“我上有老下有小,真不能跟着您云游四海学艺……我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头少了我可真不行。” “小事!” 绝笔老人将楚王杵在地上放稳,拍拍他的肩膀道,“老夫想过了,老夫随你一同回家,以后你就当多一个需要孝敬的老人家,给老夫管吃管住就成!” 楚王吓得脸色都变青了,他一咬牙道:“不瞒您说,我其实不是齐国人!我现要启程回我的家了,真的没功夫做您的徒弟!您……” “我早就知道你是燕国人了。” 绝笔老人手一挥,淡淡地说道:“老夫这辈子喜欢云游四海,哪儿没去过?燕国老夫也住过一段时间,住的习惯。” “可我……”楚王急的直抓头道,“让您背井离乡,”他正气凛然地摆了摆手,“又岂是大丈夫做得出来的事?” “老夫无所谓。”绝笔老人嘿嘿一笑。 楚王绞尽脑汁想了想:“绝笔老人,您在齐国可有家室?” “老夫那婆娘是齐国人。” “那您得留下来陪您夫人哪!”楚王眼睛一亮,“这要是跟我回了齐国,您就不能跟夫人团聚了。” “那婆娘早死了。”绝笔老人瞪他一眼,“老夫暂时还没上天的打算!” 楚王嘴角抽了抽,“那您就留下来陪陪儿孙,给他们一个敬孝心的机会!” 第一千零八章 鸡飞狗跳 “老夫没有孩子。”绝笔老人大掌拍拍楚王,“从今往后,就指着你给老夫敬孝心了!” 楚王尴尬:“哈哈哈。” 叶浮珣和颜依依三人下了马车,看着楚王被绝笔老人堵得无话可说的囧样,颜依依没忍住笑了出声:“看那憨货吃瘪,真是让本姑娘的抑郁之情全都没了!心情无端畅快多了!” 叶浮珣:…… 这一路安抚,还抵不上楚王来这么一出。 就……也挺好的,至少依依姐不唉声叹气了。 颜依依笑得太大声,楚王浓眉一耸,计上心来。 “绝笔老人,你说要收我为徒,可是除了书法,你那身手功夫也都一并教我?” 绝笔老人叉腰:“那是自然,你要成了老夫的弟子,那就是老夫生平唯一的徒弟!老夫自然会将所学尽数传授给你。” “您老的功夫忒厉害?”楚王试探地提出疑问。 绝笔老人扬起下巴哼了一声:“那是当然!” “那行,”楚王胳膊一伸手一指,“您老现在教我一招,要是能把那魔女打趴下,我马上就拜您为师!” 绝笔老人顺着楚王指的方向看向颜依依,不由眉头一皱。 眼前这姑娘可是个功夫深不可测的高手。 别说一招,这憨小子就算跟着他练上一年,怕也打不过这姑娘。 不过,这憨小子的傻劲儿和年轻时的他倒是挺像。 当年他还没学会功夫的时候,也同样是时时异想天开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 就愈发觉得这小子对胃口,连见着师父就惦记着跑路这一点,也跟当年的他如出一辙。 这样的徒儿,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怎么也得缠上了才行。 只是——要怎么让他心服口服认他为师? 绝笔老人思索的目光对上了颜依依,颜依依古怪一笑,冲绝笔老人眨了眨眼。 绝笔老人登时就灵光了:“我说楚小子,你好歹是个男人,咋能那么没风度想把人家姑娘打趴下?” 姑娘?那明明是一个凶残的魔女好吗! 不过,为了体现他大男人的风度,楚王更正了措辞:“只要您教我一招能够让那魔女认输,我当下就拜您为师!” “一言为定!”绝笔老人话接得飞快。 楚王:怎么有种挖坑给自己跳的错觉。 言罢,绝笔老人从后腰抽出一支铁笔:“老夫今天就教你绝笔八式的第一式,你只要学个皮毛,就能让那姑娘认输。” 他手一伸拎着楚王往旁边林子里跑了过去。 传授绝招,自然不能当众了。 叶浮珣等人闲着没事,站在马车边上嗑瓜子。 她觑了眼颜依依,没有错过刚才颜依依和绝笔老人那对视一眼。 颜依依该不会打算放水,好让绝笔老人收楚王为徒吧? 以颜依依这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还真是有那可能性。 正琢磨着,便听青灵小声问道:“依依姐是打算输给楚哥哥吗?” 颜依依脸一僵,红唇微抿:“为何这么说?” “灵儿就觉得楚哥哥要是被绝笔老人收徒,依依姐会特别高兴。” 而能让依依姐高兴的事,她当然会去做,不是吗? 颜依依捏住青灵的脸颊:“不许声张。” 青灵吐吐舌头:“依依姐,灵儿觉得绝笔老人挺好的,要是楚哥哥拜他为师,以后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代书法大师。” “那算什么。”颜依依继续嗑瓜子。 在她看来,绝笔老人最厉害的是一身功夫。 楚王能学到七成,基本能够在江湖上横着走了。 她绝对不是为了看好戏,她是日行一善。 半个时辰后。 楚王跟在绝笔老人身后回来,手里拿着铁笔,一脸古怪。 绝笔老人教的那一式,实在太爽了。 且不说能不能把魔女打趴下,光是学就让他很心动。 尤其是绝笔老人那大开大合的招式,不要太适合他! 当然,不能让绝笔老人发现他的心思。 颜依依上前一步,下巴微扬,睥睨楚王嗤笑道:“就算绝笔老人武功高超,以你那憨货的本事,想赢过本姑娘,下辈子都别想!” 楚王气炸:“魔女胆敢小看本王!” 他刷地把铁笔一甩,想也不想地就将绝笔老人教的招式耍了出来。 一时间笔风阵阵,把四周的尘土和沙石卷上半空,尘土飞扬,沙石滚滚,声势浩大。 围观众人嗖嗖嗖地往后退到安全范围观战。 实在是不想被尘土沙石闹得灰头土脸,甚至呛咳连连。 颜依依随手结下黑纱披风在身前挥舞。 一双冷艳的眸子写满嫌弃和烦躁。 这憨大个功夫不咋地,就是会闹腾! 他要是想通过把她弄得脏兮兮来赢她的话,他这是真、赢、了! 她颜依依最讨厌的就是脏乱差臭!这憨大个全占了! 楚王哪里知道颜依依怎么想,他就记得绝笔老人说了,将这第一式使上三十遍,那魔女必定甘拜下风。 颜依依本想着收拾楚王几招,最后随便意思意思认个输,好让楚王被绝笔老人缠上,从今往后的日子定然鸡飞狗跳,想想就让人开心。 然而被楚王这么一通闹腾,一口气就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她冷艳的眼渐渐眯起,嘴角一扯,刷地就往楚王飞了过去。 楚王哈哈怪叫一声,身子压低,整个人如同陀螺般在地面旋转起来,尘土沙石倏地形成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圆球形,向四方发散蔓延。 颜依依眸光一凝,人在空中一顿,旋即往一旁跳离而去。 她跃开数丈,冷声道:“你赢了!本姑娘认输!” 诶?魔女真的向他投降了? 楚王乐呵呵地仰头大笑三声,从尘土圈里钻飞出来,落在颜依依身前不远。 他揉揉耳朵,双手叉腰:“魔女,你真认输了?” 颜依依红唇一抿,冷眼扫向被尘土沙石弄得跟泥牛似的楚王:“认输。” 不得不说绝笔老人的这一招式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若非真有深仇大恨,谁乐意跟这种招式的人过招?赢了一身得尘土和泥巴。 输了……那就更糟心,还不如不打,一开始就认输算了。 第一千零九章 满心欢喜 “哎!魔女向本王认输了!”楚王乐不可支,“本王就说了,本王这可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连本王自己都会害怕!” 颜依依斜斜一勾红唇,双臂抱胸:“论灰头土脸,本姑娘确实不如你。恭喜了,还不赶紧去拜师?” 拜……师?楚王的笑倏地僵在了脸上。 一时兴奋,差点把拜师这件事给忘了,下一瞬,绝笔老人便大喇喇地走到了楚王面前。 不知道从来弄来了一杯酒,塞到楚王手里,然后双手握住,仰头喝掉:“你这杯敬师酒师父喝了!从今往后记得好好孝敬师父!” 楚王看着手里的空杯子,扫了眼看完好戏后的众人,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莫名失落。 忽地看见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颜依依那张魔魅红颜:“姓楚的,记得好好拜师学艺,不然下次本姑娘绝对将你打到满地找牙。” 他可能被坑了,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如闪电划过。 后脖子就被提了起来:“徒儿是想和为师共乘一匹马?” 楚王忙踢踢腿跳下地:“师父,徒儿有马!” 他转身跃上马,刚坐好胸前就受了绝笔老人铁笔一扫:“那姑娘功夫虽然厉害,但今天你这招确实让她没辙,不然以她的性子,不会轻易认输。 只要你跟师父好好学,不出一年,保证能打过她。” “当真?”楚王回想片刻,觉得绝笔老人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以颜依依那脾气,绝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而他刚才那一招确实不简单。 楚王眯起大眼,胸中燃气熊熊斗志。 等他哪天武功突飞猛进,一定再找那魔女比划比划! 绝笔老人见楚王一脸激动,伸手捋了捋胡子,满心欢喜。 这徒弟总算骗到手了!若是真学透了他的功夫,要打赢那姑娘亦不是不可能,只不过一年之内能不能学透…… 这还得看各人造化,当然,他还是很看好他徒弟的。 不然,他至于千山万水追着徒弟拜师吗! 众人一路往北疾行,数日后终于抵达了单西城。 城门外,远远地就见秦王领着一队士兵迎了上来。 秦王骑马飞奔上前,看向同是骑马而来的纪衍诺和楚王,一边浅笑着招呼,一边不经意地扫了眼他们身后的马车:“太子,四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楚王笑哈哈地从跳下马,上前在秦王肩上擂了一记:“这些日子辛苦五弟了!成日跟文官讨论和谈条约可是无趣得紧?” “倒也还好。”秦王声音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只不过前些日子齐国官员以齐国的平国公身故,朝中负责和谈的官员有变为由,暂停了和谈。” “我想着你们想来亦快要返回,便主张同意了暂停和谈,等太子和四哥回来后再商议对策。” 他继续道,“咱们夺回的五座城池,目前基本清整完毕,朝廷下派过来管辖的官员前段时间已经陆续抵达,一切导入正轨。” “干得好!”楚王感慨地拍拍秦王的肩膀,他们这一路出去玩得尽兴,反而是把秦王留下来收拾善后,略有汗颜。 纪衍诺微微颔首:“五哥辛苦了。” 秦王含笑:“我不过是过问几句,一切皆是按照朝堂规矩办事,并不忙碌。” 不过这段时日在边关处理政事,他确实切身处理不少地方政事,亦体会了边关百姓的民情,自觉眼界和心胸比起以前开阔了许多。 “秦哥哥!”叶浮珣等人下了马车,就见青灵欢欢喜喜地朝秦王奔了过去,“灵儿回来了!” 秦王颔首淡笑:“灵儿此行玩得可还愉快?” 青灵围在秦王身边蹦蹦跳跳地给他讲起路上见闻。 纪衍诺把叶浮珣拉到身边,信步进城。 楚王则一脸傲然地看向颜依依,嘴里无声念道‘手下败将’四字。 颜依依红唇一抿,下一霎软鞭便如同鬼影般卷住了楚王的胳膊,她轻轻一扯,楚王便往前栽了个跟头。 然而就在楚王想要抗议之际,软鞭倏地就收了回去。 颜依依大步流星从楚王身边走过:“傻子!” 楚王张嘴结舌,绝笔老人同情地随手将他提了起来:“徒儿,要不师父再教你第二式?” “……好!”楚王咬牙看向嚣张肆意离去的颜依依,“学!” 回了营地,秦王便与纪衍诺和楚王商议朝事。 叶浮珣沐浴更衣,待一身清爽干净后,就见青灵一脸着急地过来找她:“姑姑,灵儿怕是得尽快回返青衣城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一路赶往青衣城时,她与青灵、颜依依在马车里闲聊打发时间,并未见青灵有过如此焦虑的神情。 青灵拉住叶浮珣的手:“灵儿刚才感受到了外曾祖母的召唤,说是圣山将在数日后开启,灵儿务必要在圣山开启前赶回青衣城,以免错过圣山选拔圣女的日子。” 青衣族的第一代圣女是青衣嬷嬷,以千百年来传承的规律,圣女皆是在二十岁那年接受圣山洗礼成为正式圣女,任职二十年后可生育一女,此女将会在二十岁时继任新圣女。 如此代代相传,永护青衣族。 “灵儿别急,”叶浮珣听了青灵的解释,思考半瞬,“现下天色已晚,待殿下回来我与他商议一下,明日一早再和你把回去的事确定,你看可成?” 等纪衍诺回来时已是深夜时分。 叶浮珣心中有事,没有熟睡,听见动静后连忙起身迎了上去:“阿衍,事情可顺利?” “爷已将百年和平条约之事跟相关官员讲了,并且把草拟的合约让他们仔细查核,其余的事情就等裴坤继任后进行便可。”纪衍诺毫不避讳地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叶浮珣。 此行前去齐国可算是收获颇丰。 百年和平条约之事已让人传书回京城,皇上得知此消息后龙颜大悦。 原本只想让纪衍诺将五座城池夺回,哪知他不止以最少的损失夺回五座城池,而且还与齐国新君商定了百年和平条约。 这意味着百年之内边关无需重兵镇守,可以畅通贸易往来,盛世可期。 第一千零一十章 人之常情 他此举,使得他在朝中的声望更是又登一层楼。 叶浮珣笑着踮起脚揉了揉他的俊脸:“阿衍日后定然是千古名君!” 纪衍诺被她哄得心情愉悦,薄唇微翘:“阿珣这么晚还不歇息,可是还不累?” “累……累极了!”叶浮珣一看纪衍诺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忙推他去梳洗道,“灵儿那有急事,所以我才等你回来商议。” 他简单梳洗更衣出来,听了叶浮珣的话,思索一瞬道:“单西城的事情已毕,爷本想着明后日咱们就可以启程回返。” “那不如咱们明日就走?”叶浮珣不放心青灵一个人回去,提议道。 “可以。”纪衍诺对她的决定并不反对。 隔日上午起来,众人得知午后启程出发,各自收拾行装。 叶浮珣正收着衣裳,忽地就听见九九在她脑海开口:“……宿主。” “嗯?” 她对九九这个三不五时会冒个头刷刷存在感,随后又销声匿迹的系统早已习惯,随口在脑海里问道,“又有新任务?” “还没有……”九九迟疑。 “没有新任务?”叶浮珣手下一顿,颇好奇道,“那你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闲了想找我聊天?” 被戳中心思的九九登时脸红了,可不就是想找宿主聊聊天么。 但它是个系统,还不怎么会聊天,不知道宿主会不会嫌弃它。 “宿主,你们人类都喜欢聊天?”九九提出疑问。 叶浮珣继续收拾东西:“当然,聊天可以让你了解对方,知晓对方的想法,而且还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对对对!它就是想了解宿主,知晓宿主的想法! 九九兴奋地点点头:“宿主,九九可以和你聊天吗?” 叶浮珣:你想了解我? “……是呀。”九九期期艾艾地应了一声。 “原因。”叶浮珣挑眉,九九沉默片刻。 “我最近选修的那门课程,已经考到了五十分。”九九讲道,“最后十分是实践分。要想得满分,必须要充分了解宿主的想法,遇见事情后能够第一时间猜测出宿主的应对思路。” 九九请教了系统十八师兄,师兄说多多和宿主聊天,掌握人类的思想脉络,就能把这十分拿到手! 师兄还夸它厉害,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将课程考到五十分的系统。 继续再努力一把,一定能够成为第一个在《论如何对宿主察言观色》这门课程上合格的系统! “所以你想找我聊天,就为了拿到这最后十分?” 叶浮珣觉得九九这小系统还挺可爱的,不由想要逗逗它,“可我不乐意呀,没有谁平白无故地会让别人去了解自己的想法,懂不?小九九?” “我叫九九。”九九纠正了叶浮珣的称呼,“宿主,咱们可以做交换。” 十八师兄说过宿主未必会同意的可能性,也给了应对的方法。 师兄说人类最喜欢以物易物。 “可以怎么交换?”叶浮珣果然来了兴趣。 九九又道:“如果宿主愿意和九九聊天,宿主需要九九帮忙的地方,可以提出来。九九会尽力帮宿主做到。” “无论什么都可以?”叶浮珣嘴角一勾。 九九顿了顿:“在九九力所能及的范围都可以。” “成交。”九九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宿主真的答应了! “不过,”叶浮珣又补充了一句,“从今往后,我可能会根据心情叫你九九,也可能会叫你小九九,或者小九,又或者别的昵称,你都不可以抗拒!” 九九:人类果然很复杂,连称呼都要千变万化。 “好的,宿主。” 因为青灵急着回返,众人赶路直奔青衣城。越是临近青衣城,青灵的神色愈发沉重。 “早两日还能感应到外曾祖母的召唤,”她目露担忧,“可今天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叶浮珣握住她的手:“你不是说青衣嬷嬷说了,若是赶回去时间尚早,便直接在青衣城会面。若是晚了,回青衣城后直奔圣山?” “外曾祖母最后是这么交代的。”青灵回握住叶浮珣,仿佛那样就可以汲取到力量,“可灵儿还是忍不住会担心她老人家。” 颜依依托腮:“圣山在哪里?若是担心的话,咱们直接去圣山不就结了?” 去的早就在圣山等,若是晚了说不定还能赶得及。 就没必要非回青衣城一趟。 “不成的。”青灵摇摇头,“灵儿要回青衣城得了指引才知道圣山在哪里。” 叶浮珣和颜依依对视一眼:“圣山难不成还会变换地方?” “对。”青灵点头,“圣山平时并不可见,只有到了选择圣女的时候才会在夜间显现。而每一回选圣女,圣山的位置都会有所变动。” “外曾祖母尚不知晓圣山的位置,所以还没告诉灵儿。” “灵儿先默背神术去了。” 青衣嬷嬷交代她务必将所有学过的神术通背一遍,会增加被圣山选上的几率。 叶浮珣摸摸她的头:“快去背吧。姑姑和依依姐不打扰你。” 九九的声音冒了出来:“宿主,你是在担心青灵姑娘吗?” 叶浮珣撩开帘子看外头:“对。” “为什么?你担心青灵姑娘不会被圣山选为圣女?”九九困惑。 “没错。” “可是,青灵姑娘是青衣嬷嬷之后,她是血脉既定的圣女无疑。” “纵然如此,但天底下的事情总有变数。”叶浮珣托腮望着窗外,“一日没有尘埃落定,就一日让人忧心,这是人之常情。” 九九:人类的世界真的很复杂,还不大能理解。 “宿主,你想好要九九做什么来做交换了吗?” “暂时还没有。” 叶浮珣随口应道,“先不用急,欠着就是。” 她眉眼微扬道,“小九,你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债,回头还要还回来的。” 九九默默地掏出小本子写下这一条记录。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人情债,但九九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莫名有些惆怅。 它就很想知道,宿主什么时候要它还人情债? “阿珣,”纪衍诺骑马忽然出现在窗外,“想骑马不?” 叶浮珣眼睛微亮:“好呀!”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圣山 她笑眯眯地从马车上下来,再上了他的马,纪衍诺嘴角扬起一丝笑容,扬地一马鞭,绝尘而去。 众人在一日上午时分终于抵达了青衣城。 “青衣城的城门这大白天的怎么关上了?” 楚王指向前方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灵车窗里探出头来,脸色凝重的说道:“城里的族民怕是都赶去圣山了,留下的族民为了安全起见,才将城门关闭。” 这是以前听青衣嬷嬷讲圣山往事的时候提起过。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进去?”楚王从马上一跃而下问道。 “用青衣城城主给咱们的通行令试试看。”纪衍诺沉思片刻说道。 众人到达城门前,徐公公拿着通行令过去城门处。 果然,守城的侍卫看到有了通行令,就将他们放进了城。 众人进到青衣城后,只见以前热闹的街市上连个行人都没有。 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开着门的客栈,客栈的掌柜见众人进来,有点惊讶。 “今天夜半子时圣山便会降临,族民们都跟着族长上圣山去了。” 老头把他们带到客房,说道,“我是腿瘸了,不然我也要跟着族民们去圣山。” “现在我们青衣族终于要有圣女了!”他感慨的说道道,“自从三十年前青兰圣女过世后,就一直都没有选出圣女。” 众人又听着瘸腿老头说了好多的话,而后才陆续回了各自的客房。 进到客房,叶浮珣就拉住青灵问道:“灵儿,刚才掌柜所说的那些事,青衣嬷嬷可曾告诉过你?” 青灵摇摇头道:“外曾祖母只叫灵儿尽快赶回来。” 叶浮珣微微颔首,眸色微动。 “灵儿,”叶浮珣问道,“圣山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降临?” “圣山降临一共需要三重条件。”青灵开口道,“圣山石,圣衣和圣钥。” “我们族里有一块圣山石,只有族长才有权利激活圣山石。” 一旦圣山石被激活,就意味着圣山收到了降临的请旨。 “激活圣山石后一个月内,圣山必有回应。” 青灵侃侃而谈,“得到圣山回应后,圣女便可以身穿圣衣朝拜圣山石,随后便能感应到圣山即将降临的位置。” “得知圣山降临的所在位置后,族长就会引领族人去寻找圣山。” 叶浮珣发现问题:“灵儿,你说圣女穿上圣衣朝拜圣山石后才能感应到圣山降临的位置……”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青衣嬷嬷说过娄图想立他的女儿娄婷为圣女,但青衣嬷嬷亦说过娄婷根本不是圣女的料。 “圣山尚未选择圣女,又如何得知谁是圣女?若不是圣女,是否又能感知圣山的位置?” 就觉得中间的逻辑有问题。 青灵一愣:“外曾祖母倒是未曾说过此事。她告诉灵儿圣女需血脉相传,所以灵儿的外祖母继任圣女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 叶浮珣将疑惑埋在心底,继续问道:“找到圣山后呢?” “找到圣山后,在夜半子时用圣钥打开圣山之境,”青灵回应,“就可以带领族人进入圣山之境,由圣山选拔圣女。” “那刚才掌柜说圣钥出了问题,”叶浮珣琢磨道,“你可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青灵摇摇头:“灵儿不知。” 但下一刻,她便对叶浮珣道,“姑姑,灵儿想回去一趟,外曾祖母说不定会留下音信。” “我陪你回去。”叶浮珣和青灵从客栈后门悄悄离开,去了青衣街甲子号。 青衣城形同空城,根本没有人发现她们的到来。 两人顺利地进了甲子号,青灵飞快地奔进内室,叶浮珣则在外面等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青灵才捧着一个紫木盒子出来:“姑姑,外曾祖母给灵儿留了音信。” “第一次圣山降临,是外曾祖母召唤来的,并非娄婷。” 青灵神色依旧难掩震撼,“外曾祖母说圣钥有灵,早就在外祖母身故的时候回归到外曾祖母手上,而族长手里的圣钥是外曾祖母留下的赝品。” “因为族长手里的圣钥是假的,所以第一次圣山降临,圣钥无法开启圣山之境?”叶浮珣恍然。 “不错。”青灵用力地点点头,“外曾祖母还说娄婷绝对不是圣女。因为即便她穿了圣衣朝拜圣山石,依旧没有得到圣山位置的指引。” “当时娄婷哭着将这事告诉老族长,被外曾祖母听见了。” 娄图得知娄婷没有接到圣山召唤,本想按住此事不宣扬出去,将圣山选举圣女之事押后再议。 青灵握了握拳:“外曾祖母说她施术托梦给娄婷,将圣山位置告知了她。族长因此认为娄婷必定是圣女,就欢天喜地带着族人去寻圣山之境,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青衣嬷嬷为何要这般做?”叶浮珣脑海中的重重困惑得到解开,但仍不能理解青衣嬷嬷的真正用意。 “外曾祖母说她是为了重回族人的眼里。” 青灵忽地红了眼睛,垂下头道,“自从甲子号被毁,老族长刻意让族人遗忘外曾祖母的存在。” 青衣嬷嬷为了照顾青灵,对此并不在意。 “几十年过去,族人换了一代又一代,又还有谁能记得当初那个为了青衣族耗尽心力过的外曾祖母?” 青灵用手擦了擦眼角,“外曾祖母说灵儿一定要成为新的圣女,她重回青衣族,赢取族人的认可,灵儿选任圣女的几率会增大。” “外曾祖母都是为了灵儿。”青灵扑到了叶浮珣怀里,“她老人家虽然没说,但要抵制圣山之怒,一定会受重创。” “姑姑,灵儿要赶去圣山,不能让外曾祖母的努力白费。” 两人回返客栈,将情况告知众人。 “今夜子时便是圣山选圣女的时候,”叶浮珣看向众人道,“时候不早,我们要尽快出发去找圣山之境。” “可是城门紧闭,咱们现在若是出城,会否引起注意?”秦王声音清浅。 青灵举了举手:“灵儿知道一处密道出城,只不过密道仅余一人通行,咱们的马车和行李怕是不便带上。”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圣衣 楚王抚掌:“那就把行装留在客栈,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这客栈里就咱们几个客人,只要客栈掌柜不清楚咱们的行踪,回头还以为咱们一直留在城里。” 要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还有个不在场的证明。 绝笔老人伸手敲了一记楚王的头:“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叶浮珣倒是觉得楚王说的可行:“要不迷晕客栈掌柜,让他一觉睡到明日下午?” “这个简单。”颜依依站起身,“我去办。” 绝笔老人打了个呵欠:“老夫犯困,就不参合你们年轻人的事了。” 半晌后,众人从客栈后门离开,跟随青灵找到密道出了城。 “灵儿,你捧的这个盒子里装了什么?”颜依依见青灵珍而重之的模样,目光在紫木盒子上落了落。 青灵小声道:“这是灵儿的圣衣,外曾祖母留给灵儿的。” “圣衣在你这儿?”颜依依眉微挑,“你外曾祖母把假圣女的圣衣给你弄过来了?” 青灵摇摇头:“我们青衣族一共有两件圣衣。传言远古时期曾经出过双圣女,所以族里流传了两套圣衣。” “从远古流传下来的圣衣还能穿?”楚王一脸不可思议。 青灵笑道:“不仅能穿,而且簇新着呢,灵儿给你们看看。” 众人围了过去,就见青灵小心翼翼地揭开紫木盒子,露出一套雪白圣洁的衣裳。 “咦?”青灵低呼一声,众人便见是圣衣上方的头纱咻地飞向了叶浮珣的手心。 “怎么有两个头纱?”青灵惊呼,“灵儿记得盒子里明明只有一个头纱的呀!” 叶浮珣捧着头纱,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的光华,辨不清是什么材质织就而成,只觉得手感沁凉,甚是神奇。 楚王探头见青灵满面困惑道,“不是说有两套圣衣吗?会不会是你外曾祖母给你多放了一个头纱进来?” 青灵摇摇头:“不会的,另外一套圣衣在娄婷手里,她又怎会将圣衣给外曾祖母?” 她眨巴着眼看叶浮珣手心中的头纱,悄悄说了一句,“外曾祖母说过圣衣有灵,贵在头纱。意思是真正有灵的其实是头纱。” “远古的时候,族人不知圣女是何人,只要符合年岁的女子都在圣山前跪下,等待圣衣头纱择主。”众人半张着嘴继续听。 “不过,外曾祖母说这只是传闻,圣女必须血脉相传。” 众人合上了嘴,敢情是哄睡娃儿的神话故事,还以为真有头纱择主的事。 楚王嘎巴着嘴,指指叶浮珣手里的头纱:“刚才你们都没看见吗?” 若不是青灵讲神话故事,他早想打岔了,“难道是本王眼花?” 他目光如炬,不该眼花才对。 “楚哥哥,你说什么?”青灵眨巴了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这头纱飞到叶侧妃手里的事啊?你们没看见?还是不觉得奇怪?”楚王大喇喇道。 秦王在旁温声补充:“本王也看见了。”众人纷纷点头。 青灵伸出手,下一瞬,盒子里另一个头纱便自动飞到了她的掌心上:“是这样吗?” 众人刷地睁圆了眼,齐齐颔首。 “只要默念神诀,头纱就会有所感应,所以才会说头纱有灵。”青灵见怪不怪。 众人:…… 叶浮珣张了张嘴:“我不会神诀。” 青灵呆住,“外曾祖母没教姑姑吗?” 叶浮珣微笑,坚定摇头:“神诀是你们圣女血脉的不传之秘,怎能告诉外族人?” 青灵挠挠头:“那头纱为什么会飞向姑姑呢?”没有人知晓答案。 “要不还是先收好,”叶浮珣忽然觉得手中轻如蝉翼的头纱重若泰山,“咱们快些赶路去寻找圣山为重。” “好。”众人继续上路。 叶浮珣牵着纪衍诺的手走在最后,小声嘀咕:“阿衍,刚才那头纱好奇怪……” 纪衍诺顿足睇她:“怎么?” 她摇摇头:“说不上来,感觉像个活物似的。” “别担心,”纪衍诺握了握她的手,“爷会护着你的。” “嗯。”叶浮珣弯了弯唇角,压下心中的不确定,与纪衍诺对视一笑。 众人跟着青灵的感应,一头扎进了绵延不断的大山里。 “为什么进山寻找?”楚王嗓门大,一开口就惊走了树上几只飞鸟,“难不成这圣山长在山上?” 颜依依白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楚王一瞪眼:“手下败将何以言勇!” “要不再打一次?”颜依依红唇一抿,眯起眼。 “本王不打女人!”楚王想也不想就拒绝,大步流星往秦王身边走去。 师父说了,他上次胜出是因为招式出奇制胜,要真想打趴魔女,至少要练上一年。 他又不傻,才不会中了魔女的激将法。 “哎,灵儿,你确定是这条路?”楚王随即换了话题,“本王瞧着一刻钟前咱们好像刚走过这里?咱该不会是闯进什么阵法里了吧?” “不是阵法。”回应楚王的是纪衍诺。 事实上,早在两刻钟前他就觉得有异,但没有阵眼,不见生死门,这树林里虽然古怪丛丛,却不是人为布置的阵法。 “看起来比阵法更奇妙,像是天然孕育而成。” 青灵甜甜一笑:“楚哥哥,姑父,这是灵阵。像姑父所言,是圣山之境千百年来自然孕育而成的灵阵。” 叶浮珣:“灵儿,要怎么才能走出灵阵?” “只要找到了圣山,就会自然离开灵阵。”青灵应道,“咱们走这条路。” 一路走来,她都是靠着外曾祖母留下来的传念分辨路线。 “那如果找不到圣山呢?咱们就一辈子在山里兜圈圈出不去了?”楚王皱起浓眉。 “是的,”青灵点点头,“外曾祖母说过曾有族民在朝拜圣山后没有追随大部队离开,因为找不到出路,最后困死在山里。” “不过,有外曾祖母的指引,咱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圣山。” 说是这么说,然而,从日头高挂一直走到暮色渐垂,一行人依旧在景色重复的山林里头穿梭。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别有深意 楚王盯着某棵树上做的标记,嘎巴着嘴正想开口,蓦地一片树叶从斜侧飞来,正好盖住了他的嘴。 颜依依冷眼扫了过去:“你到底是男人还是长舌妇?” “我……本王……”楚王把树叶扯在手里,指着快步向前只留个背影的颜依依,气得头都要冒烟。 他不过是想提醒青灵,这条路已经再走第五遍了,那魔女说他什么? 秦王安抚道:“灵儿寻不到路,情绪已是紧张,四哥先别催她。颜姑娘也是担心灵儿。” 楚王张嘴结舌,叉了叉腰,讪讪地继续往前走。 他不是催灵儿,不过是关怀、关心、关爱地问了几次灵儿有没有走错路罢了。 那魔女居然说他是长舌妇,简直是气煞了他。 楚王实在气不过,蹭蹭上前走到颜依依身边:“你这魔女是没刷牙出门吗?” 颜依依倏地停下脚,双眼一眯,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冷冷一笑。 下一瞬,就听‘砰’地一声—— 正等着颜依依回应准备吵回去的楚王摸着脸爆发:“魔女!打人不打脸你没听过吗!” 这该死的魔女怎会手速那么快,看都没看清脸上就着了她一记重拳。 疼、死、了! “这是为了教育你,不想没脸见人就嘴巴放干净点别惹本姑娘!” 楚王捂着脸气吼吼地追上去:“我说魔女,你这么凶残难怪白奕看不上你!” 颜依依咻地停下脚步,速度极缓慢地转过身朝楚王看了过去,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谁怕谁!然而就在楚王壮起胆子准备开口时,走在最前头的青灵突然蹲了下去,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灵儿感应不到外曾祖母的传念,找不到圣山了!” 青灵这一哭,大家忙围了上去。 两人互瞪了一眼后,颜依依用唇语道:“你给我等着!” 随后便来到青灵的身边。 “灵儿真没用,”青灵抹着鼻子道,“外曾祖母说进山不用一个时辰就能找到圣山,可时三个时辰了过去了,灵儿还是没不到……” “灵儿就是个废物,困死在这里也是活该,可姑姑,姑父和哥哥姐姐们陪灵儿过来,灵儿不能让大家出不去……” “灵儿很害怕……呜呜……” 众人对视一眼,叶浮珣弯下身抱住青灵:“灵儿不哭,你别急,咱们一定能找到圣山的。” 兴许是因为这些日子青灵的成长变快,让她们都忘了她不过刚解毒数月,数月前仍是十岁孩儿的神智。 从一路奔波赶回青衣城,到前往寻找圣山,一个个重任压在她的身上,确实不易。 再加上,虽然众人跟在青灵身后并没有催促,但楚王那个憨憨问过好几次原地转悠的事,对青灵来说,压力便更大了。 “真的吗?” 青灵对叶浮珣最是信赖,闻言才渐渐停了哭泣,只羞涩地看着众人关切的眼神,“灵儿是不是让大家失望了?” “怎么会!”楚王嚷得最大声,“这什么破山处处景象都长一样,换了谁钻进来怕不三五七天都寻不到出去的路,灵儿你找不到路是正常!没看哥哥们不也转懵圈了么!” “可是灵儿有外曾祖母的传念做指引。”青灵扁了扁嘴。 楚王抓头:“会不会是你外曾祖母的传念搞错了?传念这种东西,一听就觉得虚无缥缈,咱可不能都指望它。” “可是如果没有外曾祖母的传念,我们恐怕永远都走不出去啊!”青灵一想到这个,哇地一声又哭了。 颜依依急得一手揪住楚王的后领拖到一边:“不会说话就闭嘴!” 她回头对青灵笑道,“灵儿别听楚王瞎说,依依姐帮你揍他!” “不哭不哭,”叶浮珣忙又哄道,“就算青衣嬷嬷的传念断了,咱们这么多人在,众志成城,一定能找到圣山。” 就在她琢磨怎么安慰青灵时,九九忽然在脑海里开了口:“宿主,你们现在是在担心找不到圣山?” 为了过《论如何对宿主察言观色》这门课,它现在无时无刻都在倾听叶浮珣和众人的对话,大概能感知到叶浮珣的情绪。 叶浮珣:“对,你有法子不?” “我知道圣山在哪里。”九九回应。 “那你不早说!”她忙凝神问,“圣山在哪里?快给我们指路。” 九九想了想:“宿主要用这个做交换吗?” 宿主一直没想到交换之物,它觉得很不安。 “可以。”叶浮珣飞快道。 九九高兴地一握拳头,点开计算器噼噼啪啪地算了片刻:“按照系统公平交换选择,提供寻找圣山之路可以交换十个小时的聊天时长。” 十个小时?她家小九还计算得那么精确? 原本九九说要和她聊天,她说不乐意是逗九九的,哪知九九还真把以物易物交换当真了。 若是能够顺利找到圣山,九九要天天聊上几句都没问题,不曾想,却是只交换十个小时。 有种坑了自家系统宝宝赚到的感觉。 九九见叶浮珣这么久不说话,却以为她不同意,一咬牙一狠心:“宿主,要不……换八个小时?” 打八折不知道宿主会不会同意,有点紧张。 “成交。”叶浮珣嘴角咧起,系统宝宝还挺可爱的。 下一瞬,叶浮珣的脑海里就出现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了起点和终点。 “终点就是圣山所在的位置。”九九心情愉悦地告诉叶浮珣。 叶浮珣点点头,开始琢磨起怎样带众人过去。 “可是姑姑,”青灵愁眉苦脸,“外曾祖母说过如果没有圣山感应是绝对找不到圣山的。” 圣山感应? 叶浮珣眉心一动,将手搭在青灵身后揣着的包袱上:“灵儿可还记得刚才头纱自动飞到姑姑手里的事?” 不止青灵,其余的几个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叶浮珣身上,这事儿大家都看见了。 纪衍诺握住了叶浮珣的手,忽然觉得自家女人这话说得别有深意。 早前阿斐才跟他说觉得头纱似活物,有些古怪。 难道现在发现什么了?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匪夷所思 “其实,我对圣山似乎有些感应。”叶浮珣努力露出诚挚的神情,目光在众人身上滑过一圈。 楚王张圆了嘴。 颜依依略呆。 徐公公一副自家娘娘就是厉害的模样。 秦王依旧是温和似春风般的浅笑,目光柔软而信任。 只有纪衍诺心中一突—— 阿珣这是为了安慰青灵?还是别有原因? 下一瞬就感觉掌心被叶浮珣抠了抠,他神色自若问道:“阿珣有什么感应?” “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就好像知道圣山在哪个方向似的。” 叶浮珣心中暗自冀盼这样的忽悠不要被轻易看穿。 “真的吗?” 回应她的是青灵激动的声音,“外曾祖母说过,她感应圣山便是这样,说不上来缘由,就是知道圣山在哪!” 只可惜她可能因为曾经神智有损,现在还无法达到这样的感知。 不过外曾祖母说过,只要她神智彻底恢复,假以时日她一定也能够达到这样的状态! 叶浮珣在心中比划了个v,回握住青灵的手道:“要不让姑姑带路试试?” “好!”青灵信赖地点点头,眼底闪过欢喜。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走到了最前,按着地图的方向往西侧指去:“咱们往这边走。” 众人跟着后头默默赶路。 “阿珣,你真能感应到圣山?”纪衍诺压低声音问道。 叶浮珣早有腹稿,按了按纪衍诺的手心:“我刚才不是说觉得那头纱有些古怪么,就好像真的有什么牵引,告诉我圣山就在前方。” “只不过不知道这种直觉到底准不准,”她冲纪衍诺眨眨眼,“若是找不到圣山,回头阿衍你可要帮兜着哦!” 纪衍诺嘴角一勾,没忍住笑了:“放心,有爷在。” 走了快两刻钟的时间,青灵惊呼一声:“姑姑,灵儿又感应到外曾祖母的传念了!就是这个方向!” “传念越来越清楚了,”青灵很高兴,“看来咱们离圣山应该不远了。” 楚王闭嘴在后头频频点头,且不管叶侧妃带的路对不对,至少这一路走来,他在树上做过的标记就没有再重复出现过。 “你们有没有发现,”秦王温和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天上的弯月渐渐变圆了?” 这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众人齐齐抬头望去,就听青灵道:“秦哥哥,是这样的。圣山的月与人间的月不一样。” “当月亮变成满月,就是圣山选圣女之时。” “那咱们岂不是得走快点了?”楚王终于没忍住开了口。 青灵抬头细细看月亮:“姑姑,你能感知到还有多久能到圣山吗?” 叶浮珣回应:“我试试。” 言罢,她看向脑海中的地图。 地图简朴,可以大致看出她们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 她顿了一瞬:“约摸再过一刻钟,应当就能到圣山了。” 众人不由心情雀跃,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不少。 将近一刻钟时间后,为首的叶浮珣和纪衍诺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们看!”众人齐齐围了上来,霎间就被眼前的景致惊得呆住了。 不远处可见一层银白色的光幕,光幕似水又似雾,隔绝了两个天地。 光幕之内站满了人,而更远处屹立着一座巍峨耸天的雪山。 “那就是圣山。”虽然从未亲眼见过,但青灵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甚至看到了人群最前方高台上的外曾祖母,心情激涌澎湃。 “那咱们赶紧进去?”见青灵站在光幕前光顾得感动,楚王压低嗓门建议。 众人齐齐睃他一眼。 楚王摸摸鼻子,他就一个直爽老爷们,咋回回说话都让人嫌弃,可不说话多憋得慌。 “楚哥哥,”青灵应他,“还需要等一下。外曾祖母说过,灵儿抵达圣山前要穿上圣衣,才能破开禁制进去。” 圣山下,两刻钟前。 祈灵台一侧,新任族长娄单看看月亮,催促自家妹子娄婷:“婷儿,选圣女吉时将至,你快些儿将圣衣穿上,别误了时辰。” 娄婷一直怀抱着紫木盒子,听了娄单的话,神色紧张道:“哥哥,婷儿真的能被圣山选上吗?上回发生的事……” 上回选圣女时圣山迁怒,一道惊雷从天而降,差点劈死了无数族民的画面仍不时侵扰娄婷的心,她实在是怕极了。 “闭嘴!”娄单飞快地打断了她,“那是因为圣钥被老虔婆偷了!和婷儿没有关系!如今有了真正的圣钥,婷儿一定会成为圣女!” 他压低了声音,“婷儿想想,哥哥已经是族长,待婷儿成了全族最尊贵的圣女,青衣族就是咱们兄妹的了!” 娄婷看向娄单充满侵略性的眼睛,不得不点了点头:“好的,婷儿这就穿上圣衣。” 她微颤的手抚上紫木盒子,轻轻地将盒子掀开。 下一刻,便急急地在盒子里翻找起来。 刚松了口气的娄单见状:“怎么了?” “哥哥,头纱不见了。”娄婷心中一揪,“婷儿明明记得离开青衣城前,头纱还在盒子里,就放在最上头。” “怎会如此?”娄单眉头一皱,伸手就欲去帮娄婷翻找。 娄婷忙按住他的手:“哥哥,圣衣有灵,男子不得触碰!” 娄单讪讪地收了手:“哥哥只是一时情急,你再找找看。” “没有,真的没有。”娄婷翻了数遍,“哥哥,没有头纱,圣山会不会迁怒妹妹?” 万一圣山迁怒,一道雷劈下来—— 娄婷抖了抖身子,她虽然想做圣女,但却不想无端没了性命。 “你别急,咱们去问问阿爹。” 坐在偏侧闭目等待的娄图听了娄单的话,缓缓地拧起了眉头:“婷儿确定出发前头纱在盒子里?” 娄婷用力点头:“阿爹,婷儿很确定。” 娄单偷觑眼盘坐在祈灵台另一侧的青衣嬷嬷,小声道:“阿爹,你说会不会是青衣嬷嬷把头纱给偷了?就像偷了咱们的圣钥那样?” 娄图沉下了脸思索,青衣嬷嬷那老虔婆蜗居在地底下数十年,他早已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却不曾想,在上一回圣山选圣女的时候会突然从天而降救了族人。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胡言乱语 她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族人面前,肯定不是为了救人那么简单,定是另有所图。 说什么圣钥有灵,自行回到她的身边。 这些屁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自从他的前妻青兰继任圣女,圣钥和圣衣就一直在她的手里。 青兰死后,他将圣钥和圣衣妥善收存,为的就是这一天。 圣钥无故被换,除了青衣嬷嬷之外,不做他想。 老虔婆以为随便用些神怪之说就能忽悠过去,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然而上回圣山迁怒让他们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下跌许多,若不将婷儿立为圣女,他们娄家想要千秋万代地传承下去怕是不易。 是以,他和青衣嬷嬷做了一个交易。 他成全青衣嬷嬷所图之事,青衣嬷嬷确保圣山顺利选出圣女。 青衣嬷嬷所图和他猜想不二,就是要用他继室的命来换。 当年青兰之死,他也是许多年后才知道是继室的手笔。 只不过人都死了,而继室又为他生了婷儿,把他服侍得周到,他便没有将这件事捅破。 如今青衣嬷嬷以继室之死换圣女之事,他思索片刻后就同意了。 继室已死,青衣嬷嬷满意了,就不该在选圣女之事上动手脚。 毕竟他和青衣嬷嬷可是起过心誓的。 思及此,娄图站起身:“阿爹去问问青衣嬷嬷。” 他拄着拐杖走到青衣嬷嬷跟前,目光炯炯望向她:“青衣嬷嬷,婷儿说她的头纱不见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青衣嬷嬷闻言,霎地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旋即便道:“可有细寻?” 娄图缓缓道:“寻过了,找不到。” 他没有错过青衣嬷嬷眼底的惊诧之色,看来头纱失踪并非与青衣嬷嬷有关…… 那头纱又是如何不见的? “娄婷连圣衣都保管不好,你确定她是做圣女的料?”青衣嬷嬷嘲讽地丢了一句。 “婷儿能够感知圣山的位置,她有做圣女的潜质。”娄图敲了敲拐杖,“她自幼聪慧,一手蛊术出神入化,如果当上了圣女,一定会将神术学好,你无需担心!” 青衣嬷嬷眼底最深处闪过不屑,她抿了抿嘴:“若非如此,老身也不会出手助你。” 娄图心中之气顺了顺,盯着青衣嬷嬷道:“确实多谢你了。单儿是你亲外孙,他做了族长后,婷儿再继任圣女的话,对我们青衣族是好事。” 好一个亲外孙,青衣嬷嬷神色不变,心底讽意更甚。 自从兰儿死后,娄单被娄图和那个女人养成了什么样子? 且不说品性让人失望,单从他从不认她这个外祖母和灵儿来看,青衣嬷嬷早就没有把他当做亲外孙看。 她还记得娄单二十岁那一年,她将兰儿身故的原因告诉娄单,娄单只嘲讽她一个老太婆胡言乱语,根本不信她说的话。 甚至还骂出让她这辈子都不要阻碍他前程的话。 这样的亲外孙,她当没有过。想归想,但青衣嬷嬷知道娄图是只老狐狸,在他面前并不敢有一丝轻忽。 “你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单儿毕竟是兰儿所出,老身还没有糊涂!” 娄图松了口气:“所以,那头纱没了到底要不要紧?有没有补救的法子?” 青衣嬷嬷睃他一眼,摇头道:“头纱非常重要,即便是老身也不清楚没了头纱对选圣女是否有影响。” “那……”娄图拧起眉头。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青衣嬷嬷平静道,“再怎么也要试上一试。不然你要如何对族人交代?” “今夜过后圣山显灵已足一个月,如果选不出圣女,下一次选圣女将在二十年后。” “你自己琢磨。”言罢,青衣嬷嬷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娄图静站片刻,转身回去。娄单和娄婷见他过去,急急相问。 “快换上圣衣,时间不多了。”娄图简单吩咐一句。 娄婷霎间欢喜,连声应下,走到一侧去换圣衣。 青衣嬷嬷这才悄悄抬了抬眼皮,正好看见躲在边上将圣衣取出披在身上的娄婷。 她嘴角一扯,连穿圣衣的规矩都不懂,还想做圣女。 这就是娄家教育出来的人,永远在贪图属于别人的东西。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活该受些教训。 青衣嬷嬷闭上了眼,思绪拂过,对头纱失踪一事莫名觉得奇怪。 头纱择主只是传说,即便像她这样过了上百年的人,亦未曾亲见过这种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青衣嬷嬷很快就敛了心绪,眉梢间隐现淡淡喜色,她感应到青灵已经抵达圣山之境前头了。 圣山光幕前。 青灵将紫木盒子放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将盒子打开—— 最上头的头纱又咻地一声飞去的叶浮珣手里。 叶浮珣捧着头纱,略呆,众人倒是不觉诧异。 毕竟是叶浮珣带他们找到了圣山,说不定就是因为头纱起的作用。 反正天上的月亮已经从月牙快要变成圆月,他们的接受能力早直线上升。 就见青灵双膝跪下,双手合十,对着圣衣低声念着咒语。 半晌后,她终于停下了咒语,将食指伸到嘴边咬了一口,把指尖血滴在了盒子中的头纱上。 嫣红的血滴落在洁白无瑕的头纱上,几乎一瞬间就被头纱吸食,完全不见一丝红色,就仿佛从未有过血液一般。 头纱圣洁如新,让人惊诧极了。 青灵见指尖血被彻底吸收,松口气笑道:“成了。” 颜依依蹙眉:“这头纱难不成还吸血?” “这是头纱认主。”青灵解释道,“头纱肯认灵儿,证明灵儿有做圣女的资质,可以参加圣山选拔。” 就这么神奇,叶浮珣刚这么想,忽觉手指一阵吃痛,她低头一看,手中的头纱不知为何竟然在她的食指上刺了一个血口。 一滴血从指尖溢出,瞬间就被头纱吞没。 我咧个去!叶浮珣心中暗骂一句,这头纱究竟是什么精怪? 青灵正在披圣衣,叶浮珣压下诧异,没有把这件事喧嚷开来。 只有站在她身侧的纪衍诺,和斜后方默默注视她的秦王两人将这是看在眼里。 两人都不自觉地拧起了眉。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鸦雀无声 “小九,”想起九九有圣山地图,叶浮珣不由问道,“你知道这头纱到底有什么古怪不?它为什么会扎我的手指头?” 九九噼里啪啦在键盘上一通按,瞪眼看了看屏幕:“恭喜宿主,应该是头纱择主,你和青灵两人同时被选为了圣女,就是双圣女。” 双……圣女!她可是要回京城的好吧! 没事被选上圣女,就有种无端又身负重任的感觉。 为什么不经得她的同意就扎她手指头,又不是验血型,就有些崩溃。 九九见叶浮珣不吭声,迟疑片刻问道:“宿主,你这是高兴得不知说什么话好,还是气得无话可说?” 人类情绪丰富,容易识别错误。 “后者。”叶浮珣没好气地丢了两个字,不想再说话了。 九九歪了歪头,没想明白宿主为什么会生气。 不过,它直觉如果问了,宿主也不会告诉它,宿主现在好像不想说话。 九九拿起小本子把这件事记下,然后点开屏幕看了一眼,迟疑片刻,小声地开了口:“宿主,请确保收好头纱不要让人看见。” “原因?” “这是系统提示,如果头纱被看见可能会带来许多麻烦。”九九老实回应。 叶浮珣最讨厌麻烦,遂头一低看向手中的头纱,要不趁没进去毁尸灭迹怎么样? 当然,她只是想想而已。 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她一百个胆也不敢毁尸灭迹啊。 而且这是人家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宝贝,从头纱的种种行为来看,已经是成精了。 纪衍诺拉住她的手,在她耳畔问道:“爷帮你把头纱扔了?” 叶浮珣捏捏他的手心:“不急,咱们先看看选圣女是怎么回事。” 虽然头纱古怪,但叶浮珣并没有受到威胁的直觉,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先留着看看的。 纪衍诺见叶浮珣如此,便颔首道:“若觉不适,随时告诉爷。” 这时,青灵已经将圣衣披好,她转身冲众人点点头,食指一伸点向光幕,光幕晕开一朵涟漪—— 下一瞬,青灵就走进了光幕,众人接连跟在后头进了光幕内。 光幕内人满为患,青衣族人们各个神情激动地看着圣山,喜悦欢呼道:“圣钥!圣钥!圣钥!” 根本没有人发现了他们的到来,众人只隐在后侧,悄悄环顾。 “灵儿,你不用上前去吗?”颜依依拉了拉青灵,指着不远处祈灵台上那个和青灵一样身穿圣衣的女子,“那个就是假圣女?” 青灵点头:“她就是娄婷。” 众人看去,娄婷确实穿着一模一样的圣衣,只是并没有戴头纱。 看来飞到叶浮珣手上的头纱,应该就是娄婷那套圣衣的。 “外曾祖母说不必上祈灵台,”青灵现在觉得异常平静,或许是因为青衣嬷嬷就在祈灵台上,又或许因为穿上了圣衣给她带来了安全感,“咱们就在这儿等着。” 这时,不少族人开始呼唤:“到时辰了!青衣圣女要用圣钥开启圣山了!” 青衣嬷嬷站起身走到祈灵台中央,她双手微抬示意,偌大的空间内霎时鸦雀无声。 随后,就见她高高举起双手,嘴里念念有词,神祝之语绵绵不断。 忽地,一把如砖头大小的雪白钥匙从她袖口中飞了出来,环绕着她飞了数圈,最后落在她的双掌之上。 是圣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圣钥。 青衣嬷嬷嘴中轻喝一声,双掌高举托送,圣钥咻地飞向了圣山。 就在圣钥触碰到圣山的一霎,圣山忽地发出万丈光芒,所有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待众人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看时,就见天上下起了朵朵雪花。 “是圣雪!”有知识渊博的族人惊呼,忙举起手去接那星星点点的雪花。 “什么是圣雪?”更多的族人从未参加过圣山之行,充满好奇。 就在这时,祈灵台上的青衣嬷嬷缓缓开口,声音灌入每个人的耳中:“圣山下圣雪,是对咱们青衣族的厚爱,乃青衣族之福祉。” “圣雪可净化万物,”她徐徐道,“身有疾者,沐圣雪后可不药而愈。心有疾者,沐圣雪后可洗涤心灵。” “而有罪之人,沐圣雪后会受圣惩!”她的最后一句说得铿锵有力,如雷贯耳。 “圣雪可以治病!”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顿时炸开了锅。 无数人都高举着双手去触碰天上的雪花,仿佛碰得越多,就越能不药而愈。 “我的眼睛能看见了!”有眼疾者欢天喜地地喊。 “我的腰不疼了!” “我这胳膊上的伤也好了!” 除了年轻力壮的族民,不少年长者都因为圣雪治愈的病疾,一时四处欢呼雀跃。 “奇怪,这圣雪怎的就不落在咱身上?” 楚王双手抱胸,歪着头看天上飘落的雪花,他跳起来伸手抓了几朵,然而雪花却像是有灵性一样,轻巧地躲避开了去。 “哎,还真是奇了。难道这雪花知道咱们不是青衣族人?” 颜依依睃他一眼:“小声点。” 楚王耸耸肩,而一朵又一朵的雪花落在青灵身上,不少飞向了她的额前。 就见雪花落在她额心上,不过转瞬,便消失不见。 青灵缓缓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眼蕴藏了琉璃般的光华:“灵儿好像、好像变聪明了?” “灵儿可以感受到每瓣雪花都有灵性,甚至可以感受到圣山爷爷对族民的慈爱……还有外曾祖母的传念……非常清晰!” 众人就,眨眨眼,还是觉得很神奇。 纪衍诺往前站了一步,将叶浮珣挡在了身后。 秦王面含浅笑,往旁边挪了一步,挡在了楚王和叶浮珣中间。 叶浮珣抬了抬头,伸出手,一瓣又一瓣的雪花落在了她的指尖。 然而那些雪花,却都避开了纪衍诺,尽数飘到她的身上。 青灵所说的感应,她不觉得神奇。因为,她好像,也感应到了……圣山的呼唤? 叶浮珣猛地甩了甩头,尽量缩在纪衍诺身后,不想被人发现她身上的异样。 祈灵台上,娄婷身上偶有稀稀拉拉的雪花落下,她提着裙摆走到娄图身边:“阿爹,有了圣雪,您的腿一定能恢复如初。”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圣女血脉 娄单同样面带欢喜:“阿爹,您看,落在您身上的雪花那么多,定然是圣山为了救治您的腿,才降下这么多的雪花!” 然而两个人的话却没有让娄图有所欣喜,他猛烈地咳嗽着,伸手将脸上的雪花扒拉掉。 可下一瞬,又有无数的雪花争先恐后地落在他身上。 “咳咳,咳咳咳……青衣,这是怎么回事?” 娄图转头看向青衣嬷嬷,声音沙哑暗沉。 青衣嬷嬷嘴角微勾,没有掩饰眼底的嘲弄之色:“老身刚才说了,有罪之人,沐圣雪后将会受到严惩。” “我娄图乃前任族长,为青衣族鞠躬尽瘁,何来罪之说?”娄图双眼通红,怒瞪青衣嬷嬷。 青衣嬷嬷将手背在身后,淡淡道:“有罪无罪,自有圣山定夺。你迫害青兰圣女,使得我青衣族数十年没有圣女,这难道还不是致死的重罪?” “若然不是念在你做族长时尚算为青衣族出过力的份上,恐怕此时已是你命绝之时!” “你胡说!”娄图硬着嗓音说道,“我娄图这一生光明磊落,从没做过对不起青衣族的事!我为了青衣族尽心尽力,我……”他说着咳了起来,一手捂住胸口,脸色突变。 青衣嬷嬷冷笑道:“你不过是享受掌控全族的权欲罢了!你到底为族人做过些什么?你扪心自问,你还不是为了你娄家?” “你自私的让娄单继承族长之位不说,就连娄婷,你也想将她捧成圣女!你说你这不是为了你们娄家?” “当初那女人害我兰儿,让她生育娄单时候血崩毙命,如果不是娄单命大,那可是一尸两命!” “你却视而不见,无异于助纣为虐!圣山有灵,岂会容你杀害圣女而不顾?过了今夜,你自当好好消受圣罚!” 娄图恨红了眼:“你是故意的?你刻意召唤圣雪?” “你未免把老身太当回事了。”青衣嬷嬷冷笑,“若老身真有这本事,又怎会让你逍遥这数十年?” “圣山不容你,关老身何事!”语落,就见犹如一大桶雪落在娄图头上,瞬间将他变成了雪人也似。 祈灵台下的族人不知其故,还以为娄图功高才得圣雪眷顾。 青衣嬷嬷仰天大笑三声,转身走开。 娄婷慌张上前:“阿爹,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离开这里?” “胡说什么!”娄图扒拉开脸上的雪,瞪眼道,“继续选圣女!” 不多时,圣雪渐渐停了下来,族民们的心依旧澎湃如潮。 “快看!那可是圣泉?”有人惊呼一声,指着圣山。 众人齐齐抬头仰望,就见一道圣泉从圣山顶上倾泻而下,奇异的是,圣泉落到了圣山半中央时突然消失。 “这就是圣泉?”楚王摸着下巴,“灵儿不是说圣泉只有一杯,供圣女饮用?” 青灵点点头:“楚哥哥,你别瞧这圣泉像瀑布一样大,可最后只会化作一杯圣泉而已。” 众人抬头看着数十丈高的圣泉,齐齐沉默。 青灵的话都听得懂,就是没法理解。 不过在下一刻,从圣山半中央处圣泉突然飞出了一只圣杯,圣杯正好落在圣泉之下。 原本没有落处的圣泉尽数落在圣杯当中,山顶上而下的圣泉渐渐停歇下来。 楚王揉了揉眼睛:“当真就接成了一杯圣泉?” 青灵咧嘴笑:“对!外曾祖母是这般说的。” “那接下来呢?”楚王又问,“灵儿你还不赶紧上去把圣泉给喝了,省得被那假圣女抢走圣泉。” “楚哥哥别担心,”青灵笑道,“圣泉是谁也抢不去的。” “外曾祖母说了,圣山选圣女,就是用圣杯昭示族人。圣杯飞向谁,谁就是圣山所选的圣女。” 语落,就见圣杯环绕着上空飞了一圈,然后朝青灵的方向俯冲下来。 “快看,圣山选圣女了!” 青衣族人各个的目光对随着圣杯飞舞的方向挪去,齐齐聚集在青灵的身上。 因为圣杯此刻正环绕在青灵的头上,轻轻舞动。 “你是谁!” 娄婷早在圣杯飞舞的时候就追随着圣杯的方向跑来,她停在青灵面前,狐疑地打量着与她同样穿着圣衣的青灵,“你怎么会有圣衣!” 青灵想着叶浮珣叮嘱她的话,自信而又微嘲地勾起嘴角:“我是青灵。” “青……灵?”娄婷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盯着青灵用力地看,“你不是傻子吗?” 青灵想着颜依依教过她对敌人不可露怯,学着颜依依翻了个白眼,又学着楚王的口吻道:“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 跟随而来的娄单看着青灵,神色呆滞,论血缘,他和青灵是舅甥的关系。 但他从来都不想让人知道这一点,因为青灵是个傻子。 可现下看来,青灵分明不傻,她不仅不傻,而且口齿伶俐,看上去聪慧又机敏。 “哥哥!”娄婷没想到青灵这般伶牙俐齿,急急地拉住娄单,“你看她偷穿圣衣,还想抢圣泉!” 青灵嗤笑一声,目光平静地扫了眼围观的族人们:“青灵的外曾祖母是青衣圣女,外祖母是青兰圣女,青灵拥有圣女的血脉,身穿圣衣有何不可?” “况且,圣山选圣女,圣杯送圣泉。圣杯飞到我的身边,代表着我就是圣山所选的圣女!” “这是我们青衣族千百年来的规矩,想来族人们都是清楚的。” 族民们纷纷点头,应声道是,娄婷面色煞白。 青灵乘胜追击:“反倒是你,你有圣女血脉吗?且你的圣女头纱为何不戴?圣女头纱有灵性可择主,难道是因为头纱不认你,所以才消失了?” “我、我没有!”娄婷被青灵逼问得步步后退,慌乱地抓紧了娄单的手,“哥哥,你看她欺负婷儿……” 娄单上前一步:“我以族长的身份命令你,将头纱取下给婷儿。这杯圣泉是婷儿的,婷儿才是圣山所选的天命圣女。” 青灵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娄单。 外曾祖母说娄单早已被娄家养废的时候,她犹对他抱着一丝希望。 毕竟,她的母亲和娄单是姐弟,到底有血缘的牵绊。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咎由自取 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外曾祖母的心情,娄单,不配做她的舅舅。 见青灵不说话,娄婷以为她被娄单震慑住,傲娇一笑:“圣泉是我的。” 言罢,她踮起脚,伸手触碰停在青灵额前的圣杯,想要将它抢到手里。 青灵丝毫不见着急,甚至眼底闪过浓浓的嘲弄之色。 果然就听娄婷尖叫一声,她猛地倒退一步:“我的手!” 娄单忙凑上去看:“流血了,怎么会流血?” 青灵撇撇嘴,伸手将圣杯捧住,仰头一饮而尽:“圣杯择圣女,不是圣女之人自然不能触碰圣杯,否则将受圣罚。” 她看向娄婷那只血流不止的手,“幸好你手缩得快,再多抓一会儿的话,你那只手怕是就会彻底废了。” 说完,青灵双手捧住圣杯,恭敬地行了圣礼,口中念出一串神祝之词,随后一饮而尽。 接着,圣杯腾空而起,朝圣山方向飞了过去。 就在这时,有族民惊呼:“快看,还有一只圣杯!” 怎么还有一只圣杯?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都觉得不可能。 然而下一刻,就见青灵的圣杯飞进了圣山,真的还有一只圣杯从青灵身后飞了出来,宛转盘旋。 “哥哥,真的还有一个圣杯。”娄婷觉得她还有希望。 第一个圣杯里的圣泉水已经被青灵一饮而尽,那这第二个圣杯一定就是她的! 只有她和青灵穿了圣衣,这次非她莫属! 娄婷说道:“哥哥,双圣女!咱们青衣族一定是有了双圣女,才会有两个圣杯。” “婷儿,婷儿也是圣女!”娄单用力点点头,握住娄婷的手道,“婷儿资质聪颖,拜圣山石后又能得指引,定是圣女。” 他眯眼觑了觑不远处的青灵,青灵之所以成为第一个圣女,应该是因为她有圣女血脉。 “婷儿等等。”娄单原想替娄婷去取那圣杯,但手一伸就想起了娄婷受伤之事。 他转身飞快地跑到娄图跟前:“阿爹,咱们要帮帮婷儿。” 娄图此时浑身疼得直发颤,后背涔涔冷汗。 圣杯的事他都知道,只是身子动弹不得,再恼怒也无计可施。 一切,必定都是那老虔婆的计谋。 但婷儿有圣女资质,不然圣山不会出两只圣杯。 他一定要帮婷儿把圣泉弄到手,娄图用仅有的精力思索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只银色丝质手套:“单儿,这个手套刀剑不入,你戴上它去取圣杯,定不会被圣杯所伤。” 不远处的青衣嬷嬷眯起眼看过来,当她的目光与那银色丝质手套接触的一霎,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兰儿成为圣女的那一年,她送给兰儿的錾丝套。 錾丝套何止是刀剑不入?它真正的用处是明心静气,让人修炼神术的时候事半功倍! 娄图这个人渣,杀了兰儿不说,竟然还有脸用兰儿的东西。 她嘴角扯了扯,默默地看着娄单带上手套,飞身冲向盘旋半空的圣杯。 “族长去取圣杯了!” 有族人呼喊,“定是为娄婷圣女取的。” “可圣杯不是自行择主吗?刚才娄婷圣女想抢青灵圣女的圣泉还被伤了手,族长能取到吗?” “这你有所不知,咱们族长武功非凡,取圣杯定如探囊取物……”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娄单伸手触碰圣杯的一霎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如同被圣杯弹射出去一般,撞倒了六七个族民才堪堪稳住。 娄婷急急过去:“哥哥,你怎么了?” “我的手……”娄单飞快地扯下錾丝套扔在地上,抬手在月光下仔细审视看似并无伤痕的手,然而那种被烈焰焚烧的感觉依旧未停,疼得他浑身颤抖。 青衣嬷嬷缓缓地走了过去:“圣山选圣女,从来都不得人为干预。你们兄妹俩妄图抢夺圣杯,受圣山薄惩乃咎由自取。” “外……”娄单眼底闪过恐惧,但对青衣嬷嬷的称呼却喊不出口,“那我的手何时能好?” 青衣嬷嬷嘴角微扯:“短则半年,长的话……说不定是一辈子。” 她弯腰捡起錾丝套,“此手套只有圣女能使用,你本就不该戴它。” “青衣圣女,”有族人在旁小心问道,“咱们青衣族是要出双圣女吗?为何还有一只圣杯?” 青衣嬷嬷冲着盘旋在半空的圣杯一甩长袖,摇头道:“此乃空杯,你们且细看。” 所有人将目光挪到圣杯之上,只见圣杯忽地头朝下倒转,果然并无一滴圣泉。 下一瞬,圣杯咻地就朝圣山飞了过去,很快便隐匿不见。 青衣嬷嬷带着青灵重回祈灵台,口吐神祝之词,宣告青衣族民新任圣女确定,便是青灵圣女。 一时间四处欢声沸腾,人人喜不自胜。有了新的圣女,代表着他们青衣族又有了神术加持,定能千秋万代绵延不断,福祉永享。 “灵儿真成青衣族圣女了。”楚王看着祈灵台上圣洁空灵的青灵,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颜依依睃他一眼:“青灵本来就是青衣族圣女血脉,如今拨乱反正,大快人心。” 叶浮珣一直保持沉默,她缩在纪衍诺身后,仍没有太回过神来。 刚才,就在娄婷抢夺青灵的圣杯的时候,另外一只圣杯凭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因为纪衍诺和秦王皆身高腿长,两人挡在她身前,这一幕并未被他人发现。 叶浮珣当时呆呆地看着停在她鼻尖正前方的圣杯,就听九九开了口:“宿主,快饮圣泉!” 饮圣泉?叶浮珣对这种莫名奇妙的东西,其实是不大敢进口的。 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毒细菌啊?又没烧热煮过,从那山上落下来装了就喝? 重点是,这圣泉是不是已经搁了上百年了,确定喝了后不会出啥问题? 就在她抗拒迟疑间,九九继续游说:“宿主,喝了圣泉便可通青衣族的神术,而且能够延年益寿永葆青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珍品。” “你确定?喝了不会拉肚子?或者得什么奇怪的病?”叶浮珣盯了眼圣杯里那清澈见底的水。 九九噼里啪啦敲了一会儿键盘,盯着屏幕道:“宿主担心的副作用全部不会发生。”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引路神光 好吧,那就干了这一杯。叶浮珣手一伸,那圣杯就落在她手指间,她仰头飞快地将圣泉喝下,只觉清凉的圣泉从喉咙滑下落到胸腹间,有种说不上来的畅快之感。 就还挺好喝的,这一幕自然落在了纪衍诺和秦王的眼里。 两人心中的紧张丝毫不比叶浮珣少,皆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哎,我说五弟六弟,你们咋都不吭声?立得跟两块木头似的,你们不替青灵高兴吗?”楚王乐呵地扭过头,正好瞅见纪衍诺和秦王紧绷的脸。 秦王浅浅一笑:“自然是高兴的。” 纪衍诺睃了眼楚王,只转身拉住叶浮珣,低头看她,用眼神示意。 叶浮珣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我没事,挺好的。” 就在这时,娄婷冲上了祈灵台,对着青衣嬷嬷尖声道:“青衣圣女偏心青灵,故意让她成为圣女,我不服!” 祈灵台下欢庆得手舞足蹈的族民们停了下来,纷纷朝祈灵台望去。 娄婷扫了眼族民们:“这当中定然有诈!青衣嬷嬷招来圣雪伤我阿爹,圣山明明抛出双圣杯选双圣女。 青衣嬷嬷却阻止我饮用第二只圣杯里的圣泉,她生生让双圣女变成了单圣女,这是对我们青衣族的不负责任!她这是坏了圣山对青衣族的信任!” 青衣嬷嬷冷冷地睃了眼娄婷后,她平静地看向族人道,“圣雪不会放过作恶的人,当然好人都会被圣雪眷顾,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话落,族人们皆是点头,争相回应道:“阿甘他杀过人,所以淋了圣雪后,双手自断了。”有族民指着身旁因为痛楚倒地的族民道。 这话一出,三三两两地传来类似的指证。 娄婷被族民们的反应惊得身子晃了晃,她不敢相信阿爹做了那么久的族长,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阿爹说话,阿爹他真的是犯下了十恶不赦的罪吗? “那第二只圣杯空无圣泉您又如何交代?”娄婷咬了咬牙,质问青衣嬷嬷。 青衣嬷嬷冷笑一声:“第二只圣杯出现的时候老身一直在祈灵台上,是新任族长违背圣规意图替你抢夺圣杯才受圣杯反噬。 老身担心新任族长为此没了性命才急急过去查看,可有此事?” 台下的族民们纷纷点头,刚才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老身过去后圣杯确实是空杯,这亦是族民们亲眼所见。”青衣嬷嬷心中早已不耐,“圣杯无圣泉与老身何干?” “并非穿了圣衣就可以做圣女,你连圣女头纱都没有,到头来不过像个跳梁小丑。”青衣嬷嬷压低了圣衣,嘴角微嘲。 娄婷咚地一声软倒在地,青衣嬷嬷懒得再搭理她,只对着族人道:“圣女已定,圣山之境很快就要关闭。咱们必须要尽快离开,族民们切记不得私自掉队。 若然没有跟着大部队离开这里,在下一次圣山之境开启之前将无法回到人间。” 语落,就见天上的圆月霎地隐去不见,祈灵台周遭一片漆黑。 渐渐地,就见青灵圣女双手捧起一颗一尺方圆的银白色圆形光球,她将双手高高举起,光球便落在了她的头顶。 “那是引路神光。”有年老的族民看了明白,激动地叫了出来。 “只有圣女才能请来引路神光,咱们得紧跟着圣女才能离开圣山之境。” 青灵圣女抬步往前,青衣族民跟在其后,慢慢地往外行去。 叶浮珣等人自然是走在最后,事实上,她发现自己又有麻烦了。 就在青灵手捧引路神光的时候,她的双手前也同样出现了一颗圆形的光球。 只不过这个光球是幽蓝色泽,且只有拳头大小。 她飞快地蹲下身去,幸好所有青衣族人都望向青灵高捧的引路神光,并未有人留意到队伍的最后,隐隐绽放着幽蓝色泽的光芒。 这一次,除了纪衍诺和秦王发现异样外,就连楚王也都看到了叶浮珣手中捧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幽蓝光球。 他的嘴张得圆圆的,下一瞬就发现纪衍诺和秦王都挡在了叶浮珣身前,他不自觉地迈了一步,站在秦王旁边,替叶浮珣遮掩。 叶侧妃怎会也有引路神光?该不会叶侧妃正好是双圣女的另外一个圣女? 头纱飞到叶浮珣手中,叶浮珣带领众人找到圣山之境等画面在楚王脑海中划过,甚至第二只圣杯起飞的方向好像就在叶侧妃的身旁…… 楚王刹间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难怪五弟和六弟都站在叶侧妃身前,对青灵成了圣女并没有欢呼雀跃! 合着都在替叶侧妃作掩护呢!怎的就不通知一下他。 叶侧妃要是真被传出去成了圣女…… 楚王猛地摇了摇头,青衣族那么多破事儿,回头族人非要把叶侧妃留在青衣族,他家六弟岂不是得急眼。 六弟一急眼,这青衣族还能存活?那可不成。 再加上,这事儿若是传回京城,以后旁人可不得都把叶侧妃当妖女看?六弟能允许这样的事? 楚王瞬间站好队,一座山似的挡在了前头。 颜依依见他们三人没走,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见楚王冲着她道:“灵儿刚选上圣女,姓娄的一家一肚子坏水,说不定会陷害灵儿,你要不去保护下她?” “姓娄的敢!”颜依依眼一瞪,如同疾风般往前跑去,“我去照顾灵儿,你们记得别掉队。” 楚王看着颜依依的背影:…… 这魔女虽然爱打架,但人品还是可以的。 彼时纪衍诺已经脱下外袍罩在叶浮珣的双臂上,将幽蓝光球挡住:“咱们跟上,快回去。” 回到青衣城时候已经是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辰。 众人跟在人群中混进青衣城,回到客栈后倒头就睡。 隔日起来,楚王兴高采烈地给绝笔老人讲解这一路有多么惊险,那圣山选圣女又有多么的神奇…… “您老没去真是可惜了!” 绝笔老人睃他一眼,嗑着花生米道:“一看你就是缺乏历练。这种旁人族里的秘事,能不参与就不要参与,回头扯上身来多得是麻烦!” “加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不过是管中窥豹罢了!” 第一千零二十章 实属不易 楚王愣了愣,就觉得自家师父说得甚是有理。 瞧瞧,叶侧妃这次跟着去,不就是带了个大麻烦回来。 那会飞的头纱瞧着可不是善茬,还有那神秘光球,虽然离开圣山之境后光球跟着消失了,可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又蹦出来? 虽然叶侧妃成了人人敬仰的圣女,但——这肩上要担的责任怕是也不小吧? 天底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就不知道回头叶侧妃还要为青衣族做些什么牺牲了。 不过,若是牺牲大了,他家六弟决计是不会同意的。 实在不行,他就跟着六弟带兵把青衣族给平了。 横竖看那姓娄的一家不顺眼,平了之后说不定青衣族彻底归顺朝廷,也是一桩美事。 青灵的事情已了,众人起身商议后,决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青衣族。 青衣族因为新选了圣女,举城欢庆,热热闹闹地闹了一整天。 到了夜里,纪衍诺和叶浮珣准备歇下的时候,青衣嬷嬷过来了。 青衣嬷嬷神色复杂地看着叶浮珣:“阿珣,你可是饮了圣泉?” “嬷嬷……是的。”叶浮珣有一丝丝说不上来的心虚。 毕竟是人家青衣族的圣泉,那么珍贵,让人撞破了头都要去抢的宝贝,竟然被她给喝了。 青衣嬷嬷看起来也不像是兴师问罪,可她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青衣嬷嬷拉住叶浮珣的手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和青衣族竟然有这样深的缘分。” “至于头纱择主的事,我都听灵儿说了。”她缓缓道,“嬷嬷今夜过来,是想给你讲讲双圣女的故事。” “青衣族有史以来,甚少出现双圣女的情况,但每回出现双圣女时,都是青衣族需要救济的时候。” “嬷嬷在想,兴许是因为你救了灵儿,让青衣族的圣女血脉得以延续,所以圣山才会赠你以圣泉表示感谢。” 叶浮珣微愣,还能这样? 青衣嬷嬷颔首:“这也仅只是嬷嬷的猜测而已,史上数次出现双圣女,皆是一阳一阴两个圣女。” “所谓阳,则是指的明面上生活在族里为族人服务的圣女。” “而所谓阴,则是隐于后头,只在关键时刻为族人出力的圣女。” 昨天突如其来出现双圣杯,且第二只圣杯内里圣泉为空,青衣嬷嬷当时便猜想第二只圣杯所选圣女定为阴圣女。 “而今族里除了嬷嬷和灵儿,无人知晓你是青衣族圣女之一。” 青衣嬷嬷告诉叶浮珣,“阿珣你是太子侧妃,不可能留在青衣城。嬷嬷前来除了告诉你双圣女的缘由外,还想跟你说尽管放心离去。” “嬷嬷。”叶浮珣感动地握住青衣嬷嬷的手,“有什么是阿珣可以替青衣族做的吗?” 无论青衣嬷嬷是否那般说,她都不会留在青衣城。 而青衣嬷嬷如此善解人意,确实让叶浮珣心生感动。 她摇摇头,从袖笼里掏出一本黑漆漆的册子递给叶浮珣:“这是青衣族史传下来给阴圣女的神术之书。 虽然嬷嬷从未读过此书,但料想书中记载的应是阴圣女可修习的神术,你可以空闲时候看看。” 叶浮珣接过书,只觉得十分沉重。 “我们青衣族圣女有句古话,神赐不可辞。”青衣嬷嬷拍拍她的手,“说不定哪天我们青衣族需要仰仗你的力量才能度过某个劫难。” 叶浮珣将神术之书收下,颔首道:“如果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嬷嬷尽管提。” 青衣嬷嬷含笑:“阿珣请放心。” “灵儿她怎样了?” 叶浮珣想到明日就要启程,临别前还不知是否可以再见青灵一面。 “灵儿已经开始闭关修习神术,”青衣嬷嬷告诉她,“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出来。她闭关前让嬷嬷跟你们道歉,说是日后有了时间定然会去京城寻你们玩。” 说起青灵,青衣嬷嬷满面慈爱。 那丫头刚恢复神智,就要承担全族圣女的重担,实属不易。 “嬷嬷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带灵儿出去走一遭,她的成长断然不会如此之快。” 昨夜青灵应对娄婷和娄单的一幕青衣嬷嬷看在眼里,对叶浮珣早生谢意。 如果将青灵留在她身边,这么短的时间内青灵恐怕根本达不到那样的状态和睿智。 “灵儿乖巧又可爱,我们都很喜欢她。” 叶浮珣将想说的话告诉青衣嬷嬷,请她回头传言给青灵。 “我们明日就启程回京,若是他日灵儿来京城,让她直接来找我就好。” 青衣嬷嬷应下:“夜深不便久留,嬷嬷先回去了。” 隔日一早,众人早起准备启程。 得知青灵因为刚成了圣女需要立即修习神术不能来送别后,众人皆心有戚戚。 单纯可爱的灵儿,从今往后就要背负一族的重任了。 不知道再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众人马车徐徐出了城,刚走了不远,颜依依就骑马上前拦下了马车。 她挑开帘子往里望:“阿珣,我想和你一起坐马车。” 纪衍诺登时就绿了脸,早前因为阿珣要和青灵一同养蛊虫,占用他的座位就算了。 后来颜依依闹不明白和白奕多年的关系闷闷不乐,又占用他的位置。 最后,颜依依和青灵几乎就默认占用他的位置。 就好像这马车一开始就是她们女子坐的似的。 事实上,这是他和阿珣两人的马车。 纪衍诺冷着脸下去和颜依依理论。 叶浮珣失笑地跟着下了马车,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议马车归属,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想独自坐马车。 因为青衣嬷嬷给她的那本神术之书,似乎在牵引着她尽快去修习。 只不过以纪大魔头的独占欲,独自坐马车这种话她觉得不大可能被审批通过。 楚王和秦王站在马车边上,同样在看纪衍诺和颜依依冷着脸掰扯。 秦王的目光在叶浮珣的面容上略过,将她的神色纳入眼底。 忽地,他薄唇轻启:“四哥,青灵为什么不能来跟咱们道别?” 楚王眉一皱,看呆子似的看了眼秦王:“不都说了她刚选上圣女必须立即修习神术么?” “原来刚选上圣女,要立即修习神术。”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妻管严 秦王缓缓地念出这句话,意有所指,却又什么都没有明说。 “那可不!所以要四哥说这圣女虽然看着光鲜,可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把人给磋磨坏了!灵儿多可爱一姑娘,说闭关就闭关,这还不知道得闭关多久呢!”楚王大摇其头。 秦王睇他一眼,见他还没明白自己话中之意,又加了一句:“四哥说的是,这圣女确实不是好当的,刚一选上就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不问世事地修习神术,确实辛苦。” “对啊!”楚王骤地像是想到了什么,“诶!这叶侧妃……” 他脚步飞快地走向纪衍诺,拉着他就往边上走去:“六弟,这圣女刚选上后就得立即修习神术,你家侧妃不也是圣女?你是不是得让她独自坐马车修习神术为宜?” “你这想和自家媳妇腻歪的心思四哥都懂,可也得看时候不是……” 纪衍诺蓦地眉一皱,转身就往叶浮珣走去:“阿珣,你想独自坐马车修习神术?” 她惊讶地看了眼纪衍诺,悄悄点头道:“就……有点儿想。” 颜依依努着红唇靠近道:“纪衍诺,你们在说什么?我要和阿珣一同坐马车。” 纪衍诺看她一眼,对徐公公道:“把白奕的信给她看。” 颜依依听闻瞬间就跟着徐公公去取信。 他拉着叶浮珣就上了马车,点点她的鼻子道:“阿珣,你有什么想法,要直接和爷说。” “可是我……”叶浮珣仰着脸小声问道,“阿衍,你不是喜欢坐马车吗?” 不然也不会和颜依依争执,瞧着还挺像小孩子抢玩具的。 纪衍诺唇角一僵,捏了捏叶浮珣的鼻子:“爷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她刹间就被猝不及防的情话羞红了脸,期期艾艾的眨了眨眼:“其实我也是的。只不过,青衣嬷嬷给我的那本神术之书,好像牵引着我尽快去看似的,所以……” “爷知道了。”纪衍诺点头,笑着揉了揉叶浮珣的发,“爷下去骑马,你好好修习,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爷。” 纪衍诺下了马车,众人继续启程。 骑马行在最后的秦王见状,薄唇浅浅勾起弧度。 楚王乐呵地一夹马腹跑向纪衍诺:“六弟,四哥就知道你是个懂得心疼媳妇的好男儿!要四哥说哈……” 他再度进入滔滔不绝模式,将自家王妃教导的理念毫无保留地传授给纪衍诺。 纪衍诺嘴角斜斜一勾打断了他:“四哥,咱们比赛跑马一里地,谁输了便不得骑马,徒步前行三里以示惩罚。” 言罢,他鞭子一扬:“走!” “哎!好端端地怎么又比赛马!这哪回赛马四哥不是输……六弟你这分明是公报私仇……哎哟!等等四哥!” 跑了一圈马回来,楚王灰头土脸絮絮叨叨:“这跑马四哥从来没有赢过,不公平。 我说六弟,你不能因为四哥比你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就生气,要知道四哥之所以这么有眼力见儿也是因为你家皇嫂……” ‘教得好’三个字被楚王吞了回去。 这事儿自个儿知道就成,若是说出来了,回头旁人还以为他是个妻管严,有失威风。 尽管他觉得被自家王妃妻管严其实没啥,只不过王妃说了,关起门来是一回事儿,走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人前总是要端着些才不会有错。 纪衍诺纵身跃下马,马鞭在掌心上拍了拍:“下马,跑三里地。” 楚王垂头丧气,事关叶侧妃,六弟总是这样爱吃味,真的不好啊! 秦王默默地别过眼,对楚王略带了一丝歉疚。 他不过是希望叶侧妃能过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时时刻刻都逆来顺受。 纪衍诺对叶侧妃的真心实意他都看在眼底,若然知晓叶侧妃的心思,定然会顺着叶侧妃去。 只是若这件事由他出头来提醒的话,就怕让纪衍诺知道了他的心意。 那会给叶侧妃带来不好的影响,说不定还会让纪衍诺对叶侧妃产生疑心。 女子在后院生存本就不易,若是没了纪衍诺的宠爱,以叶侧妃的性子,说不定会被人欺负。 兴许是他过虑了,但总忍不住会替叶侧妃多想一些。 楚王跑了三里地,再次上马朝纪衍诺追了过去:“六弟,这事儿四哥还是得和你再说道说道……” 回京的路程非常顺利,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一眨眼咱们就离京三个月了。”叶浮珣挑着帘子往外看,熟悉的京城风光让人无端心生欢快,“阿衍,你是不是要先进宫一趟?” 回回出行抵京,纪衍诺都是要先进宫去汇报工作来着。 果然马车刚进了城门,就有人迎了上来。 这次除了请纪衍诺三兄弟进宫外,连叶浮珣都受了一同进宫的旨意。 她去的自然是太后的慈宁宫。 慈宁宫中。 太后和皇上坐在正首,见叶浮珣进来拜见,太后也不多说,忙招她上前:“阿珣,快来给皇上看看,他的身子情况如何?” 叶浮珣总算明白了太后着急火燎传她进宫的原因了。 在她离京之前,诊断出皇上中了一种叫做长细苗的慢性毒,因为中毒有十余年的时间,毒素早已深入骨髓,无法彻底根治。 然而使用桃花姑娘留下来的一种毒方,则可以延缓毒发三到五年的时间。 她离京前虽然将毒源找到,但离京数月,到底可能有各种变数。 于是,叶浮珣恭敬地上前替皇上诊察。 半晌后,她回应道:“回皇上,回娘娘,皇上的毒性压制得相当不错。想来这三个月并没有再次接触毒源,且毒方应有按时服用。” 皇上身旁的德公公连连点头。 他这三个月来日日时时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一个疏忽就让贼人有机可乘,对皇上的生活起居那可算得上是严防死守也不为过。 更别说毒方的服用按时按点,就连叶侧妃曾经说过的各个注意事项,他都亲力亲为做到最好。 为的就是能让皇上再多活数年。 从叶浮珣这里得知毒性已经得到了压制,皇上龙心甚悦地离开了慈宁宫。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峥嵘岁月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异样的感觉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细细琢磨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滔滔不绝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凑热闹 王妃的肚子大得随时都要生了,要真让她出了门,回头他不得悔死。 他就在房门前守了一宿,想着隔天王妃能消消气。 然而第二天一早起来,王妃一见到他在门口见坐了一晚,脸又绿了。 按王妃的话说,他那一定是心有鬼才会在门口坐一整晚! 楚王这下真急了,只能来纪衍诺这里搬救兵。 “叶侧妃,”他看向叶浮珣,“要不请你去给我家王妃说说,四哥跟那顾夜阑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哪里能有什么纠葛。” 叶浮珣含笑点头:“好。” 她对楚王妃印象很好,自然不想因为顾夜阑让她伤心。 纪衍诺见叶浮珣同意了,便也起身道:“阿珣,爷陪你一同去。” 三人走出大殿,刚走到院子,就见颜依依横空而下。 “哟!楚王这一脸着急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你家王妃知道了你和顾夜阑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不让你回府了?” 楚王被堵得脸绿了绿,他惦记着家里王妃,实在没心情跟颜依依这个魔女磨嘴皮子:“六弟,叶侧妃,咱们赶紧走。” “啧。”颜依依笑盈盈地跟在叶浮珣身边,“阿珣,我也要去。” “魔女你去做什么!”楚王吓得伸手一拦,“你休要信口雌黄骗我家王妃!” 颜依依眯起眼:“本姑娘是那种人?” 她不过是闲来无事,又正好听到楚王吐苦水,就觉得楚王妃是个很值得结交的人。 自然要跟着去凑个热闹,能够将楚王这样的憨货治得死死的女子,怎么也要见一见。 “你确定不会胡说八道?”楚王狐疑地盯着颜依依。 她要是敢乱说,他绝对将她丢出府外去! 颜依依随手摆了摆:“本姑娘从不撒谎。” 要真撒了谎那定是有原因的。 叶浮珣想起绝笔老人,不由问道:“四哥,你师父他现下在何处?” “我家王妃对师父倒是挺好的,”楚王挠挠头,“早已将师父安顿在府里了。” 不止如此,师父对王妃似乎也印象颇佳,还跟王妃说什么以后会替王妃监督好他,不让他在外头闯祸。 楚王就觉得他不是给自己带了个师父回去,而是带了个祖宗。 众人骑马离府,一路疾行去了楚王府。 楚王妃让人来接叶浮珣和颜依依进内院,楚王则拉着纪衍诺跟在后头,守在楚王妃的院门口等消息。 叶浮珣数月不见楚王妃,当看到她那随时能生的大肚子时,忍不住惊圆了眼。 她忙上前扶住楚王妃:“王妃,你小心些。” “不碍事。”楚王妃笑盈盈地看着叶浮珣,又好奇地打量了眼后头的颜依依,小声问道,“这位姑娘是?” “颜依依。”颜依依红唇微启自报姓名。 楚王妃和她想象中的简直判若两人,没想到楚王那样的憨大个,居然会有一个如此娇小玲珑看似柔弱无依的王妃。 当然,无视掉那个硕大的肚子的话,从楚王妃的行止来看,根本不会功夫,她究竟是怎么做到扶着大肚子一脚就把楚王踢出房门的? 颜依依想起楚王慌乱中说的话,对楚王妃更是充满了兴趣。 她的直觉很少有错,楚王妃确实是个很值得结交的女子。 楚王妃拉着叶浮珣和颜依依在桌前坐下,笑着拿起桌上的橙子道:“咱们来吃水果。” 然而下一刻,颜依依便伸手按在了她伸向水果刀的手上:“你有孕在身,莫要碰刀子。” 颜依依将水果刀拿起,在掌间哗啦地转了几圈,随后手起刀落,便将一只橙子均等分成了八块:“吃吧。” 楚王妃张圆了嘴——这位颜姑娘实在是太英气飒爽了! 瞧瞧她刚才耍刀子的那利落身手,瞧瞧她那不自觉保护弱小的气势…… 就,好喜欢! 好几次楚王将顾夜阑的行事和他的直率硬怼讲完,她都忍不住想拍案叫好。 不愧是她的夫君。 双眼洞若观火不说,怼人的时候还能句句直指核心,实在是痛快! 然而,当楚王说到顾夜阑恐怕对他起了心思,他果断当众拒绝时,楚王妃就开始略略觉得不高兴了。 她家夫君在外还是太招人了。 若不是她平日里时时耳提面命,恐怕早就被别人勾搭去了。 思及此,楚王妃觉得还是要适当加强一下教育。 免得他自大骄傲,往后不懂得收敛。 遂才有了一脚将他踹出房门之说。 要说她那一脚哪里用了什么力气,不过是楚王担心她气坏了身子,自己打着圈儿滚出房门外去罢了。 如今倒是好,还把叶侧妃和颜姑娘带回来替他解释,让楚王妃一时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人来了,那正好深入八卦一下顾夜阑的事。 楚王妃一边吃着橙子一边问:“那顾神医当真先看上了齐国的御史大人,不成后又爬上了什么平国公的床?” 叶浮珣噗嗤一笑。 果然八卦人八卦魂,都是同类人。 颜依依继续削水果,嘴里可没闲下。 将顾夜阑的一桩桩一件件给楚王妃说道,听得楚王妃眉飞色舞,连连惊叹。 “她那会儿在咱们燕国时可是端得姿态高高的,说什么要随她师父那般,终身只为精进医术,不考虑嫁人。” 她饮了口水,“当时上层圈子里可都在传顾神医芝兰高洁,让人敬仰。” “却不曾想,私心里恨嫁成这个样子。” 她托腮叹了一口气,“连年岁已有五十的平国公都想攀附,按理说她也不过才二十八而已,找个年岁相当的知心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多好。” “人家那可不是为了嫁人而嫁人,”颜依依红唇一努,“挑的是男方的身份和地位,眼界高着呢。” 楚王妃赞同地点头:“说的是!哎……哎哟,我、我这肚子……” 叶浮珣和颜依依被楚王妃突然揪成一团的面容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扶住她:“王妃,你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了?” “可、可能是肚子里的娃儿喜欢两位姨,要出来了……疼,快,扶本王妃去产房……”楚王妃不忘开个玩笑,招手让伺候在旁的嬷嬷扶起她。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转移话题 两位嬷嬷上前扶住楚王妃,急急往外走去。 楚王妃边走边回头:“你们俩先坐坐,等我生了娃儿咱们继续聊……” 叶浮珣和颜依依一脸呆。 片刻后。 众人齐聚在院子里。 楚王妃则在一早就备好的产房内准备生产。 随着一声又一声的痛呼传来,叶浮珣和颜依依面面相觑。 就都好紧张。 女人生孩子,怎么会那么疼。 “阿珣,你说楚王妃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颜依依僵硬地转移着话题。 叶浮珣揪了揪手里的帕子:“她刚才边走不还边说,女人家第二胎生得快?” 只是,不知道会有多快。 这到底是生孩子,总不会咕咚一下就生出来。 “那咱们在这儿继续等吗?” 颜依依想着楚王妃临去生娃前拉着她的手说等生完孩子继续聊的神情,又觉得她不是说笑的。 这女人生孩子,当真生下来就可以继续嗑瓜子闲聊了? 叶浮珣琢磨着道:“这生完孩子人肯定都虚弱着,咱们若是留在这会不会让楚王妃不能好好休息?她要真喜欢和咱们闲聊,咱们可以等她恢复些儿了再来?” 颜依依也觉得先回去比较妥。 主要是楚王妃在产房里的痛呼声听得她心头一阵又一阵地揪紧。 她抬眼往产房方向瞅了瞅,忽地,又不想走了。 “阿珣,你瞧楚王在那产房前上蹿下跳的,像不像只大猴子?” “哈?”叶浮珣被颜依依跳跃的话题闹得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确实有些忍俊不禁。 产房前的长廊上,楚王正趴在门边上:“王妃,让本王进去陪你,你要是疼了,你掐本王,你不是说一掐本王就不气不疼了么?本王这就进来由着你掐……” “不!”楚王妃在产房内厉喝一声,“王爷您不许进来!一步都不可以踏入产房!” 楚王吓得缩了缩脚步,可下一瞬听见楚王妃的痛呼又心疼地巴了上去:“王妃,本王保证进去后一句话都不说,就是陪陪你,你要本王怎么着都行……你都疼成这样了,本王在外头站着算什么事儿……我这心里难受啊……” “臣妾、没、事!”产房里传出楚王妃咬牙切齿的声音,她又痛呼了一声,“你要是真敢进来,臣妾就不生了!” 刚撞开一丝门缝的楚王吓得倒退一步:“别别别,本王不进去,你好好生,你慢慢生,你别急……” 话音方落,就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楚王被人提着丢到了院子里。 “你家王妃生孩子,你闹腾什么劲儿!”绝笔老人吹着胡子瞪楚王,“老实在这里站着等!” 随即他往产房方向吼了一声:“徒媳妇,你别担心,这徒儿我给你看着,绝对不让他踏进去半步!” 楚王妃终于可以安心生产了。 过了约莫两刻钟,产房里就传出来了哇哇的哭声。 “生了生了!恭喜王爷,王妃给您生了个闺女!” 有嬷嬷急急出来报喜。 杵在院子里的楚王愣了一愣,旋即脸上笑开了花:“本王有闺女了!” 他乐不可支地往产房飞奔了过去,只留下一个旋风般的背影。 待产房收拾妥当,叶浮珣和颜依依一同进去看楚王妃,就见她虽然略见疲惫,人却尚算精神:“如果不是我家王爷非要在外头闹,我还能生得快些儿,咱们再继续聊。” 楚王急吼吼地拦在床前:“王妃说的是,本王下回一定改。只是你这刚生来孩子,身子虚弱,先好好歇息。” 说什么也不肯让叶浮珣和颜依依留下来和楚王妃闲聊。 他家王妃刚辛苦地给他生了个大胖闺女,要聊自然由他来陪王妃聊! 颜依依看了一眼心情极好的楚王,轻笑了一声:“王妃,那我们改日再聊,你先好好休息。”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颜依依,叶浮珣早就认定她是自己的密友。 听他家王爷说这回征战全靠叶浮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才让大军轻而易举地拿下五座城池,为此就连圣上都下了圣旨要给叶浮珣晋升品级。 那可是百年来只有太后娘娘曾经享受过的荣光! 真替叶侧妃高兴,又让她深刻觉得这三个月肯定还有很多好玩好听的故事还没听到。 楚王妃心中直叹惋,又拉住叶浮珣道:“阿珣,我这坐月子怕是得满四十九天,回头你再带依依来楚王府可好?” 叶浮珣自然笑着应下。 她非常能体会楚王妃对颜依依的心情。 刚认识颜依依那会儿,她也是时刻被颜依依那又a又飒的绝世神颜震慑,无端就想亲近。 叶浮珣和颜依依在楚王妃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了。 出府上了马车后,叶浮珣想着楚王妃生孩子时候的情形,忍不住叹了一声:“女子生孩子真是不容易。” 用楚王妃的话说,她那已经是第二胎,算是生得非常顺利。 疼自然是疼的,但比起头一胎的疼,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阿衍,你说这女子生孩子当真那么那么疼么?”叶浮珣托腮。 莫名就想到她肚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揣了个包子。 纪衍诺将她搂在怀里:“阿珣不怕,有爷在。” “嗤。” “有你在有什么用?这生孩子的时候除了像楚王那样在外头添乱外,还能替阿珣生不成?”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马车里的两人都身子僵了一瞬。 下一刻,纪衍诺就刷地拉开了车帘,眯起眼:“马路这么大,你偷听我们说话作甚。” “谁叫你不让我坐马车。”颜依依低哼一声,“让我这姑娘家在马车外抛头露面。” 纪衍诺刷地又将车帘拉了回去,遮挡住颜依依冲叶浮珣眨眼的一幕。 奈何却挡不住颜依依的声音:“阿珣别怕,我就是骑马路过不小心听见的。不过提醒一下你,千万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话。” “这女人啊,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叶浮珣对这段话倒是深以为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然而瞬间就被纪衍诺伸手堵住了她的两只耳朵……以及堵住了她的嘴。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居高临下 叶浮珣羞红了脸。 想推开纪衍诺,却又根本比不过他的力气。 久久,纪衍诺终于满意地从柔软温香中撤离了些许,把怀中软成水团儿的叶浮珣紧了紧,唇贴着她的耳:“别听颜依依瞎说,她那是自个儿得不到白奕,嫉妒咱们。” 马车外,颜依依早已骑马走远。 不想辣耳朵。 叶浮珣被亲得有些懵,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纪衍诺却以为她不信,又补充道:“阿珣若是生孩子,爷或许在关键时候帮不上太多的忙,但爷一定会细细替你打点思量,尽量让你能顺顺利利把孩子生下来的,所以阿珣不要怕。” “还有就是,阿珣生孩子的时候,答应让爷陪在身边,好不好?” 他不想像楚王那样,等到楚王妃都要生出来了还在商量进去或是不进去的话题。 要他说,这种时候男人就该陪在身边。 叶浮珣恍然回过神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说得好像她要生孩子了似的。 “阿珣?”纪衍诺抬起叶浮珣的脸,专注又凝神地看着她,“好不好?” 叶浮珣张了张嘴,说不出来一个好字。 虽然没生过孩子,但是完全想象生孩子时候是多么狼狈的一个情况。 那种时候让纪衍诺在旁边呆着?岂不是得影响发挥? “不行。”叶浮珣正了正神色,“我觉得楚王妃的做法是对的,如果楚王进去,只会让楚王妃分神,没办法专心致志生孩子。” 纪衍诺沉默,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也罢,等阿珣快生的时候,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将叶浮珣送回太子府,纪衍诺便出门忙碌去了。 叶浮珣用过午膳小歇了会儿,想起许久不曾见过朱美人了:“小雨,替本宫梳妆,本宫去趟翠雨居。” 刚走出院子,就见颜依依信步进来,听闻叶浮珣要去探望相熟的姐妹,便要跟着一道去。 “朱美人是个性子温顺的,平日里最爱做些吃食。” 说起这个,叶浮珣还真挺惦记朱美人的点心,滔滔不绝地给颜依依讲了一路。 颜依依努力压下腹中馋虫,一本正经评论道:“听起来确实是个值得结交的美人。” 到了翠雨居,里头安安静静的,连守门的都不知去向。 叶浮珣不是第一次过来,轻车熟路地带着颜依依去了朱美人居住的西厢房。 西厢房内只有朱美人的婢女在,她一见叶浮珣进来,吓得忙上前下跪行礼。 叶浮珣免过礼,目光诧异地掠过婢女红肿的眼问:“朱美人怎么不在?” “回娘娘,小主她、她在东厢房刘良媛那儿……” “刘良媛?”叶浮珣眉微挑,“本宫记得以前东厢房住的是何美人罢?怎会换了?” 婢女迟疑。 这说来就话长了,又岂是她一个婢女能够细讲的。 然而叶浮珣不过随口一问。 她微微颔首,转身就往西厢房去:“本宫去看看朱美人。” 婢女本想相拦,但又迟疑了一瞬,只安静地跟在了叶浮珣身后。 走到东厢房前,站在长廊里的守门嬷嬷一见叶浮珣来了,吓得转身就想往里跑。 叶浮珣本就要因婢女的神情略觉奇怪,如今见那守门嬷嬷的反应,更觉疑虑。 颜依依比她反应更快,随手抄起一颗石子往守门嬷嬷身上弹了过去。 守门嬷嬷瞬间毫无声息地软倒在地上。 朱美人的婢女目瞪口呆。 这时,屋里头突然传来桄榔的一声,像是茶碗跌落地上碎裂的声音。 “水这么烫让人怎么喝?”一个尖锐刺耳的嗓音响起,“你给我跪下把茶水擦干净!” “你该不会以为叶侧妃以前对你客气就以为自己在这后院有靠山了?不自量力!” “也不想想叶侧妃是谁?人家可是殿下心尖上的宠妃,还能记得住你?” “再加上,叶侧妃现在的品级可是和太子妃娘娘同阶,你就算求上了门,人家也不屑于看你一眼!” “侧妃娘娘不是那样的人。”朱美人回了一句,“请良媛不要妄自评议。” 屋里头传来一声冷笑,下一瞬,‘啪’的一声脆响响起—— “要不咱们打个赌,你顶着本良缘给你这个巴掌去找叶侧妃!看看她会不会理你!” 叶浮珣气得挑帘往里走。 屋里的贵妃椅上的刘良媛,而朱美人则捂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巴掌我不回去找叶侧妃,我要找太子妃去评评理。” 刘良媛一听朱美人要去找太子妃,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慌乱,她飞快地抓住了朱美人的一只胳膊:“是你服侍本良媛不周在先,还意欲用滚烫的水泼在本良媛身上,本良媛打你一巴掌是为了教你做人!” “本宫看你才需要好好学学怎么做人。” 叶浮珣冷着脸绕过屏风走了过去,将朱美人拉到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贵妃榻上的刘良媛,“怎么连礼都不会行了?刘、良、媛?” 刘良媛呆怔了一瞬,吓得忙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屈膝就朝叶浮珣跪了下去:“见过侧妃娘娘。” 叶浮珣睇了眼刘良媛膝下的一滩茶水渍,仔细看了看朱美人脸颊上手指印,对她的婢女道:“快去取些凉水来敷一敷。” 刘良媛见屋里的人都围着朱美人转,压根没人理会她,心知叶浮珣这是为朱美人下她脸面。 叶浮珣是侧妃,她要收拾她,她也只能受着。 就恨为何偏偏是这个时辰来看朱美人,竟然正好让她抓到了她的痛处。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水渍。 悄悄地挪着膝盖往干净的一侧挪去。 “刘良媛这是在做什么?本宫喊你起来了吗?”叶浮珣淡淡地睃了眼刘良媛。 刘良媛抬起头:“侧妃娘娘不喊起,妾身自是不敢起来的。只这地上有水……” “地上有水还不是你泼的?”叶浮珣冷笑一声,“这地上不仅有水,还有碎瓷片。怎么,非要本宫叫你跪在碎瓷片上,才懂得老实跪着的道理?” 刘良媛咬牙:“回娘娘,妾身泼了这茶水是因为朱美人伺候不周,给妾身端来的茶太烫。” 那不是她的错!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以儆效尤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三十章 神出鬼没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绵薄之力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呆若木鸡 张氏捧着茶水灌了几口,好半晌后才渐渐将心头火气浇灭了下去。 她眸光扫了眼躲在一旁垂头丧气的刘良媛,清了清嗓子再战:“姐姐,妹妹听说昨个儿朱美人宿在了明月宫,还对外宣称说从今往后就搬去明月宫住了,这事儿怎的没听姐姐提起过?” “姐姐调配妹妹们的居所,向来都会提前数日告知,好让妹妹们收拾搬家。这朱美人突如其来就去了明月宫……” 分明就是叶侧妃仗着自己得宠,想要越过太子妃去打理后院的事。 她就不信,太子妃连这一点都能忍。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太子妃摆了摆手:“这事儿本宫亦是昨天才知晓。” 张氏一听这话,便不急着继续说下去了,只好奇眨眨眼:“究竟是何故?” 太子妃温婉笑着扫了眼站在叶浮珣身边的朱美人:“其实,这事儿是殿下的意思。” 叶浮珣微微挑了挑眉。 她早已料到今天的请安不简单。 而顺利让朱美人住去明月宫,是她认为最难打的一场仗。 却没想到,纪大魔头直接就帮她解决问题了? 而那厢,众嫔妾都呆住了。 殿下钦点朱美人住进明月宫? 这个消息刹间在众嫔妃的头顶上炸开了响雷。 几乎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殿下不是眼里只有叶侧妃一个人吗?怎么会突然又看上了别的嫔妃? 就算真要开始喜新厌旧,那怎么也该挑挑别的嫔妾不是? 朱美人长相普通,家境背景也没多厉害,怎会就看上了她? 太子妃将众人变幻莫测的神色纳入眼底,淡淡地揭开了谜底:“殿下说朱美人做的口水鸡很合他的胃口,是以专程将她留在明月宫。” 口……水……鸡? 众人呆若木鸡。 口水鸡是什么东西? 吃的? 可为什么叫口水……鸡? 口水和鸡混在一起,能吃吗? 殿下是真的看上了朱美人的手艺,还是言语里暗指了什么? 若真是手艺,她们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口水鸡这么一道菜? 张氏实在忍不住:“姐姐,何为口水鸡?” 太子妃亦好奇,睐向朱美人:“朱美人给姐妹们讲讲?” 朱美人还是头一回在这么多嫔妾前被cue到。 原本有些怯的她一看到叶浮珣递来的安抚眼神,瞬间就坚定了许多。 她缓缓地将口水鸡的做法描述了一遍。 众嫔妾听了,心总算安下去了一半。 原来,殿下是真的因为一道菜对朱美人另眼相看。 而不是她们想的……那样……见不得光。 不少人便又暗暗握拳后悔,早知道醉心厨艺也能有出头日,她们完全可以转换努力的方向! 没法跟叶侧妃比拼盛世美颜,比拼厨艺她们未必会输啊! 瞧瞧向来不爱说话的朱美人,不就这么赢得了殿下的青睐? 真是悔青肠子了。 太子妃含笑:“早前听说朱美人素来爱做点心吃食,没想到竟然手艺如此高超,这是好事。” 她睃了眼叶浮珣,嘴角勾得更深。 叶侧妃一回府就以刘良媛立威,还将朱美人带回了明月宫。 这下倒好。 朱美人一手厨艺赢得了殿下的心,还让朱美人住进了明月宫。 再过些时候说不定就会被殿下召去侍寝,叶侧妃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活该!朱美人虽然不算艳丽,可温婉耐看,身材又略偏丰腴,正是老人家所说的那种好生养的女人。 只要朱美人怀了殿下的种,她就将孩子接到膝下抚养。 不能生养的叶侧妃想一辈子都风风光光,那是在做梦。 太子妃觉得特别舒心。 不过想到叶侧妃可能不能生养的事,她便不经意又想起了那个黑衣美人。 听说黑衣美人同样是住在明月宫。 她是太子府的后院之首,叶侧妃带人回明月宫住却一直没有知会于她,这一点可是可以好生拿捏发落一下。 “叶侧妃,”太子妃噙起一抹笑,“本宫听说你带了一个陌生女子住进了明月宫,怎生不见带她来觐见本宫?” 陌生女子? 殿中仍为朱美人的事情扼腕的嫔妾们被转移了注意力,不由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浅笑回望太子妃:“实不相瞒,那位姑娘是殿下的友人。是殿下安排她入住明月宫,所以臣妾亦不便带她前来觐见娘娘。” 以颜依依的性格,哪里会想要觐见什么太子妃。 别回头一句不合直接上演全武行,摊子就不好收拾了。 况且,她也不想依依姐见到后院女子这种三句不离打机锋的场面。 把这事儿丢纪衍诺头上去,想来太子妃若真去问,纪衍诺也不会让颜依依来觐见她。 太子妃却是脸色微变。 这个黑衣美人竟然是殿下的友人? 太子妃莫名就想起了宝元公主。 叶侧妃向来不是易拿捏的主,不可能暴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由着旁人动手。 里头……说不定有猫腻,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太子妃神色微缓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除了太子妃,别的嫔妾都是头一回听说黑衣美人,对此只略略奇怪,都未有放在心上。 侧妃张氏除外。 殿下的友人几个字莫名就刺中了她的好奇心。 哪里来的姑娘家,竟然又是殿下的友人? 能让太子妃专程提起的人,一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请安过后,众人陆续离开了兰熙宫。 太子妃依旧坐在主座上,抿着茶独自思量。 碧柳上前给她换了新茶,小声问道:“娘娘,奴婢打听到那黑衣美人在明月宫来去自如,还曾有人见她与殿下谈笑自若,怕真的如叶侧妃所言,是殿下的友人。” 太子妃点点头。 这和她原本设想的可能性略有不符。 “叶侧妃和那黑衣美人相处如何?” 碧柳应道:“昨日去翠雨居时,叶侧妃便是与黑衣美人相偕同往。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状似亲昵。” 太子妃久久不语。 半晌后长吁了口气:“碧柳,你说这叶侧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实在是让人费尽思量。 原本以为黑衣美人是叶侧妃弄来的固宠之人,可若其身份是殿下的友人……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护短 那固宠的可能性不大。 叶侧妃难道不会对黑衣美人心生嫉妒? 还是说,她只是装得大度? 抛开这些不说,若黑衣美人不是叶侧妃因为自己不能生找来固宠之人,那叶侧妃到底能不能生? 请宴上布置好的计划,还要不要继续执行? 莫名有些烦躁。 “去把请宴的名单拿来给本宫看看。” 碧柳很快就取来了名册。 太子妃接过细看:“这些都是京城适龄的姑娘?” 碧柳应声:“是的,娘娘。” “平恩伯府的大姑娘,可是上月出席皇后娘娘在宫中设的赏花宴时文采卓然的那个?” “对,正是王大姑娘。” “王大姑娘不仅端庄妍丽,而且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太子妃轻轻敲着名册,“皇后最是属意她。” 太子一直未有所出,皇后对子嗣最是忧心。 遂上月开设赏花宴,广邀京城待嫁闺秀,为的便是替太子选人。 只那次赏花宴后,不知为何却又停了生息。 “本宫倒是觉得王二姑娘不错。” 碧柳想了想:“娘娘,王二姑娘是庶出,文采才情远不如王大姑娘。您可是觉得她会更顺从听话?” “非也。” 太子妃合上名册,“王二姑娘的娘是江南名妓,当年平恩伯将她带回京城可是一度闹得沸沸扬扬。” 有那样的生母,王二姑娘的长相可谓是狐媚勾人,身姿亦是妖娆娇软。 这样的女人虽然让人不屑,但却是男人们的最爱。 从容端庄的大家闺秀对太子府来说没有意义,反倒是王二姑娘这种又娇又媚的女子,才最适合用来固宠。 “你附耳过来。”太子妃心生念头,招近碧柳细声吩咐了几句。 这几天纪衍诺心情相当不错。 原因是晨起不会再有颜依依叫早,傍晚回府亦见不到颜依依和朱美人缠着阿珣。 徐公公仔细观察后告诉他,清晨时候颜依依顾着吃朱美人准备的早膳没空,傍晚时候他一进府门,就有人通知到明月宫,朱美人回回都拖着颜依依提前离开。 所以就都见不着人。 阿珣可以全身心地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一如往常,就觉得朱美人调进明月宫来是个正确的决定,懂事,上道。 “娘娘前几天在兰熙宫表明了,日后谁要是无端欺负朱美人,就是和她过不去。”徐公公小声禀道。 纪衍诺凝神片刻:“传令下去,刘良媛降为美人,朱美人升做良媛。” 虽然他从不管后院之事,但为自家女人撑腰却是必须要做的。 这样才能让后院那帮人擦擦眼睛看清楚,谁在这太子府里最重要。 “是,殿下。” 隔日升降位份的事情便在后院传遍了。 请安那日因为叶浮珣明言护短的时候已经够让嫔妾们羡慕朱美人,这会儿朱美人晋升为朱良媛,众嫔妾就更是嫉妒得不行。 早知道,她们也去抱抱叶侧妃的大腿! 只可惜明月宫向来守卫森严,想要去抱大腿还不一定能放行。 太子妃冷笑:“看来朱良媛的手艺确实不凡,她这搬去明月宫到晋升良媛的速度,比起当年叶侧妃来说可是更胜一筹。” 叶侧妃,现在怕是已经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罢? 张氏得闻了消息,气得摔了一套新茶具:“刘美人这个没用的东西!走,本宫要去一趟明月宫,好好恭喜恭喜朱良媛!” 她气咻咻地领着婢女往明月宫而去。 当初叶侧妃从美人晋升到良媛后,便一路高升,是她一时疏忽,才酿成今天的后果! 她绝对不会坐视朱良媛步上叶侧妃的后路。 要从一开始,就将她打压得死死的才行! 张氏气咻咻地到了明月宫前,刚下了软轿,就看见了一道纤细的黑色身影从软轿前目中无人地走了过去。 “你是谁?” 张氏在太子府里还从未如此受过人忽视,双眼一眯,便让人拦下了了颜依依。 颜依依顿足,凉凉地睃了眼拦在婢女,嘴角斜斜一勾:“想死?” 婢女被颜依依冷飕飕的眸光看得背脊发寒,目光闪烁地看了眼张侧妃,又瞬间挺直了背:“我们侧妃娘娘问你是谁!见到我们侧妃娘娘,为何不行礼?” “侧、妃、娘、娘?” 颜依依一字一顿地缓缓念着这几个字,仿佛将其好生品磨过一番似的。 她转过身,美眸一眯望向张氏。 若没记错的话,太子府里只有两个侧妃。 除了阿珣,另外一个便是张氏。 张氏啊,就是那个指使刘良媛欺负朱美人,还曾让滚烫的蒸笼屉子烫伤了朱美人胳膊的人。 居然,敢拦住她。真是,很有意思。 “没错,本宫是太子府的侧妃娘娘!” 张氏睥睨颜依依道,“你姓甚名谁?为何见了本宫不行礼?” 就算她是殿下的友人,也不能如此目中无人! 好歹她也是拥有品级的侧妃! 这黑衣女子如此不顾闺誉随意出入太子府,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张氏打量着颜依依,身上张扬的气势却不知不觉地渐渐变弱。 实在是,这黑衣美人的杀气太甚! 单是被她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看,就有种躺平在砧板上任人鱼肉的不安感。 更别说她手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正飞快地在她掌心中旋转把玩。 这女人穿得一身黑漆漆的,该不会是个……杀手吧? 奇异的念头咻地冒上了张氏的脑海,忽地就觉得黑衣美人那血红的唇仿佛是舔舐过鲜血一般,渗人得很。 “依依姐?” 朱良媛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如寒冰腊月的氛围,颜依依骤然一收气势,转头勾唇一笑:“我回来了。” 奔着晚膳回来的。 哪知却在明月宫门口遇到了一个不知所谓送上来讨打的张侧妃。 朱良媛看到了张氏,忙上前行礼。 张氏眯起眼看屈膝的朱良媛,没有急着叫起。 从刚才两人的对话来看,这黑衣美人似乎与朱良媛相当熟悉。 她到底是什么人? 原本一心想要发落朱良媛,可现在见到黑衣美人,某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却让她暂时将收拾朱良媛的心情放到了一边。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满血复活 像黑衣美人这种美艳到魔魅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劲敌! 别说男人,就连身为女子的她,见着这黑衣美人都有种看不够的感觉。 若然让她勾去了殿下的心—— 那殿下哪里还能记得住她? 有一个千娇百媚的叶侧妃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再加上这么一个魔鬼般的美人…… 张氏猛地摇了摇头。 不行! 必须要想法子赶走这个黑衣美人! 她回头上了软轿:“去兰熙宫。” 这种事情,必须要让太子妃知道利害之处,由她出手才能解决。 然而,抬脚的两个太监刚站起身,就扑通两声跪倒在地。 幸好随行婢女眼明手快扶住了张氏,不然张氏怕就直接从软轿上栽个大跟头下来。 “拦下本姑娘后,还想轻易走人?” 颜依依耍着手中匕首缓步走进了张氏,嘴角噙着冷笑。 朱良媛忙上前拉了拉她的袖子:“依依姐……” “不用怕。”颜依依温和地安抚了朱良媛一句,反倒是拉起她的手,露出了袖子下的胳膊,“我家妹妹的胳膊,可是你给烫伤的?” 张氏站稳身子,飞快地扫了眼朱良媛胳膊上的疤痕,撇撇嘴:“是又如何。” 三个月前叶侧妃随殿下去出征,她一时气愤便去找了朱良媛的茬,勒令她不得私设小厨房外,还随手掀翻了蒸笼屉子。 的确是伤了朱良媛的胳膊。 可那又如何? 后来不都让府医过去看诊过了。 “不如何。”颜依依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空中落叶不停旋转,挨不了地。 然而下一瞬,她手中的匕首便咻地飞向了张氏,从张氏耳边呼啸而过,差丁点儿就削下了她的发鬓。 “你、你做什么!” 张氏吓得脸色一青,忙拉住婢女挡在身前,“快护住本宫!” “护得住?” 颜依依红唇一勾,随手接住从张氏耳边回返的匕首,脚下轻轻一踢,挡在张氏前的两个婢女额头各中一块小石子,眼睛一翻齐齐倒地。 张氏吓得忙往后退:“你你你!这里是太子府,你要是敢伤我,殿下一定不饶你!” “谁说要伤你了?” 颜依依缓缓前行,“本姑娘向来不欺负手无寸铁的妇孺,虽然你面目可憎,但本姑娘亦没有为你打破规矩的想法。” 张氏被她逼得节节后退,后背抵在了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浑身微颤。 黑衣美人虽然说不欺负妇孺,可她那分明就是杀人的眼神! 下一瞬,一道冷光再度从颜依依的手中飞起,朝张氏头顶直直飞去。 “啊!” 张氏吓得忙抱头蹲下。 “这么小的胆子,竟然还敢欺负朱妹妹。”颜依依冷笑一声,接住回返的匕首,再度往张氏身侧甩了过去。 就这样,张氏一会儿左闪,一会儿右避,一会儿下蹲,一会儿跳起来—— 为了躲避匕首,累得如同一条只会喘气的老狗。 “救、救命。” 被颜依依来回折腾了十数次,张氏终于趴倒在树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本、本宫以后再也不欺负朱良媛了……” “当真?”颜依依把玩着匕首,走前几步低头看向张氏。 “真、真的,”张氏早吓破了胆,“本宫发誓。” 颜依依扯了扯唇角,弯下腰慢慢说道:“你可要记住,本姑娘虽说不欺负手无寸铁的妇孺,但却是不忌讳杀该杀之人。” 张氏抖了抖身子:“记住了。” “还不赶紧滚?” 颜依依直起身,往明月宫门口走去。 被这坏女人坏了兴致,啧。 她目光落在满眼担忧的朱良媛脸上,刹间又满血复活。 朱妹妹亲手做的饭菜,可以治愈一切! 明月宫前只剩下狼狈的张氏等人。 她咬牙切齿地爬起来,上前踢醒了婢女:“走,去兰熙宫!” 三日后,是太子府请宴的日子。 纪衍诺在这次燕齐大战中功勋卓绝,并且还与齐国新帝谈妥了百年和平协议,使得他在朝中名望直线上涨。 请宴自是为了庆祝燕齐大战之胜。 前来太子府参加请宴的人多不胜数。 朝中大臣,皇家勋贵,只要在京城稍有影响力的人无不收到了请柬,早早就来了太子府。 男宾自是有纪衍诺亲自接待。 女眷亦是不少,贵妇贵女们更是各个精心打扮,欢欢喜喜地前往,太子府内院好不热闹。 众嫔妾齐齐聚在兰熙宫招待宾客。 “娘娘,”碧柳进殿禀报,“晋王妃、秦王妃和恒王妃来了。” 楚王妃尚在坐月子,是以不便前来参加请宴。 余下三个王妃,都依约前来。 太子妃起身迎了出去。 “楚王妃最让人羡慕了,”晋王妃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太子妃,“听说楚王回来没两天就生了个闺女,现在可是儿女双全啊。” 秦王妃颔首:“不说别的,就说楚王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着这点,就让人艳羡不来。” “别瞧楚王妃娇小玲珑,楚王可是真听她话,听说……”晋王妃压低了声音在众人耳边道,“楚王刚回来那天,楚王妃就来了个下马威,让楚王在屋外睡了一宿!” 太子妃惊讶地张了张嘴:“真有此事?” “珍珠都没那么真。这事儿据说和顾神医还有关。” 几个王妃凑在一块,小声分享着新鲜出炉的八卦。 其中又数恒王妃最是年轻,就见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多数时间以倾听为主,偶尔会插上一两句话。 看似温婉如水,然而一双微勾的杏眸中,间或会闪过一丝幽深的光芒。 “镇国公夫人和叶大姑娘到。” 碧柳清脆的声音在殿门外响起,太子妃意犹未尽地向三个王妃递了个眼神,众人便先停了话头。 前来参加请宴的朝臣女眷都会先来拜见太子妃,随后便可在兰熙宫四处自行赏玩。 因为来的人众多,平日里在各种宴席上都时时相见,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儿吃吃点心说说话,自是自在。 镇国公夫人领着叶芊款步进了大殿,上前给太子妃等人见礼。 “国公夫人和叶大姑娘请起,”太子妃目光温和地看着两人,想了想问道,“本宫记得叶大姑娘应该快要出阁了,可有此事?”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找不自在 镇国公府是叶侧妃的外家,叶大姑娘从小就和叶侧妃不对付,若不是因为一场大病,当年进太子府的人就不会是叶侧妃。 脑海里转过这个念头,太子妃便更仔细地打量了叶芊一眼。 虽然长相不如叶浮珣那般清纯中带着一丝勾人的娇媚,但亦是上上之选。 若当时没有生病,进府的是叶大姑娘,说不定今天她就不会这么糟心。 略略失神中,却见镇国公夫人表情难看了起来。 太子妃眉一挑,问得直接:“莫非是本宫记错了?” 镇国公府苦笑一声:“娘娘好记性。芊儿原本的亲事定在五月,按理说确实是快出阁了。只不过,上个月时刚取消了亲事……” “原来如此,”太子妃还真不晓得此事,只微微颔首道,“叶大姑娘谦恭温良,定能再觅好姻缘。” “承娘娘贵言。” 镇国公夫人拉着叶芊退了下去。 两人走出了大殿,叶芊抓住镇国公夫人的袖子埋怨:“母亲!芊儿都说了不来了,您非要芊儿来,”想起刚才大殿中一双双同情的眼光,她气得直咬唇,“她们都嘲笑芊儿!” “你懂什么。”镇国公夫人何尝不知道外人的眼光难忍,“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你要记住,叶侧妃现在可是太子殿下的宠妃,皇上晋封的从一品嫔妃!咱们必须要和她搞好关系!” 叶芊抿起嘴,根本听不进去。 如果不是因为叶浮珣抢了她的婚事,现在叶侧妃这个位置就是她的! 要她来向一个偷儿认低示好?绝无可能! 镇国公夫人一见叶芊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忍住掐了她一把:“母亲知道你气不过,可你想想,你哥为了你一时气急砍断了武安侯世子的手指,闹得咱们和武安侯府退了亲事。” “就算这事是武安侯府有错在先,可这个月母亲四处托人替你询问合适的人家,都被一一回绝了。” 叶芊捏紧了帕子:“女儿大不了等这事情平息了,过两年再出阁。” 镇国公夫人呸了一声:“胡说什么!你不想想你今年都多大了,再过两年,婚事只会更难!” “你听母亲的,一会儿去和叶侧妃说说好话,你们是两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只要让人见着叶侧妃待你好,对你的亲事定然会有帮助。” “且这太子府请宴上来了不少年少有为的公子,回头多去露露脸,咱们芊儿美貌与才情都不输任何人,若是有遇上合意的,母亲去替你打听。” 言罢,她推了叶芊一把,往叶浮珣方向抬了抬下巴,“快去罢。” 叶芊被动地走了两步,抬眼就看见了正惬意坐在院子中八角亭里吃茶赏花的叶浮珣。 叶浮珣身边坐着一个温婉圆润的嫔妃,两人状似熟稔,不时说说笑笑。 周围倒是没有人靠过去打扰八角亭的安宁。 叶芊咬咬牙,抬步走了过去。 “见过侧妃娘娘。” 她迈进八角亭,咬牙朝叶浮珣屈膝行礼。 叶浮珣正和朱良媛品评着桌上的茶点,见叶芊进来颇有些诧异:“大姐今天也来了?” 叶芊刚直起身,就被叶浮珣这句无心的话戳得心肝肺都隐隐作疼。 她扯了扯嘴皮露出个难看的笑:“是。” 怎么?她就不能来吗? 就算是退了亲,她也是堂堂镇国公府的嫡女! 叶浮珣微微点头:“那便坐下聊聊罢。本宫记得大姐今年五月就要出阁,按理说待嫁前不是都留在闺阁中绣嫁妆吗?” 叶芊刚坐下,登时又被叶浮珣这句问话戳得浑身每个毛孔都抽着疼。 她强自镇定地挺直了腰背,嘴角的笑快要挂不住了:“亲事……上个月取消了。” 取消了?叶浮珣脑海里划过问号。 她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前两日和姨娘通信光顾得问姨娘和哥哥的近况,压根没想起来要打听下叶芊的消息。 叶浮珣瞅着叶芊那略略发青的脸,决定不再继续追问。 取不取消亲事和她并不相关。 而且,都闹到了取消亲事,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好事的事,通常都是麻烦事。 “说起肘子,”叶浮珣迅速回到和朱良媛的上一个话题,“本宫这次出征回来的途中,有幸品尝过一道冰糖肘子的菜。” “肘子本就容易发腻,再加上冰糖的甜腻,光是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了无食欲,妹妹觉得可对?” 朱良媛思索着冰糖肘子的可能性,想得入了神,并未立即回答叶浮珣的话。 叶浮珣也不在意,只继续道:“哪知本宫尝了冰糖肘子之后,却惊为天人。” “娘娘就不问一下,大姐为何会退了亲事吗?” 原本打好了腹稿的叶芊见叶浮珣自顾自换了话题,说得竟然还是最不重要的吃食,气得没忍住开了腔。 难道在叶浮珣眼里,一道什么破菜比她还要重要吗? 难道她就不该关心一下她这个嫡姐吗? 叶芊的话成功让叶浮珣停下了对美食的探讨。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叶芊,实在是不理解叶芊这个人。 好端端的亲事被退了,不是挺丢人的事情么? 她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趁机嘲讽几句,反而是轻飘飘地转移了话题,多么地善解人意! 叶芊倒好,非要送上来找不自在。 既然非要扒开伤口让她探问,那便问上几句吧。 “所以,大姐是为何退了亲事?”叶浮珣摸了一颗瓜子开始嗑。 叶芊半垂着眼帘,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大姐与武安侯世子的亲事本来好好的,但是上月大哥无意间撞见了武安侯世子想包养歌姬,大哥为大姐不服,与武安侯世子争执之下,不小心拿起桌上的水果刀……” 她略顿了顿,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把武安侯世子的小指给剁了。” 叶浮珣嗑瓜子的手顿了一瞬,又继续摸了一颗瓜子。 瓜子并没有直接送进嘴里,而是启唇点评道:“大哥这事做得好。” 武安侯世子都要成亲的人了,还在外面养歌姬,可不就该把手指剁了。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心生嫉妒 叶佟虽然向来纨绔,不学无术,但对叶芊有这份心意,倒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哥哥。 哪知叶芊听了叶浮珣这话,脸色变了变。 她的指甲暗暗掐进掌心。 如果不是大哥多事伤了武安侯世子,她现在又怎会落到一个退亲的下场! 出了这一遭,她想再议亲便难上加难了。 武安侯世子不过是养个歌姬,只要她做了武安侯世子夫人,别说歌姬,就是府里的妾室她自信都能全部拿捏得住。 而大哥,说是为了她出头,其实真正原因不过是想和武安侯世子抢那个歌姬罢了! 叶芊气得话都快说不下去了。 然而当她抬眼看向叶浮珣时,被她那愈发皎洁明艳的容颜和熠熠发光的神采晃了晃眼睛,忍不住心生嫉妒。 她为了亲事焦心如焚,叶浮珣这个抢了她位置的庶妹却过得如此滋润。 让她如何能不恨,恨不得当场甩脸子转身离去。 叶浮珣见叶芊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绪,神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暗自摇摇头。 她善解人意不提退亲的事,叶芊偏不领情,这下自己找难受了吧,啧。 “妹妹,你说那冰糖肘子,究竟是怎么做的竟然能做得那么好吃?”叶浮珣懒得关心叶芊,又继续兴致勃勃地和朱良媛探讨其冰糖肘子来。 朱良媛刚才一直在思索这件事,连叶芊说的话都没听进去。 现下见叶浮珣问她,便将想法讲了讲,跃跃欲试道:“姐姐若是想吃,今天妹妹可以试试做上一道。” 叶芊回过神来,竟然发现叶浮珣又在和旁边的嫔妃讨论起冰糖肘子,气得鼻翼微张,恨不得拍案而去。 然而镇国公夫人的话犹在耳边:‘叶侧妃现在可是从一品的太子侧妃!但同时,她亦是咱们镇国公府的女儿!你与其一味怨恨于她,还不如利用她来替自己再寻一门好亲事!’ 母亲说的对,她再嫉恨叶浮珣又如何,人家还不是一样如登天梯一般越爬越高? 善用叶浮珣的身份地位来为自己谋取利益,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叶芊深深地吸了口气:“娘娘说的是,大哥为了大姐出手,确实是做得好。” 她抬眸睃了眼明显口不对心的叶芊,手又摸了一颗瓜子。 “可是,娘娘有所不知的是,自从和武安侯府退了亲,母亲为了大姐的亲事愁得夜不成寐。”叶芊又假意抹了把泪,“大姐这心里难受极了。” 叶浮珣嗑着瓜子,同情地点了点头。 本来没打算发表评论,可见叶芊眼巴巴地瞅着她,便张嘴安抚:“俗话说三只脚的蛤蟆不好找,两只脚的男人多的是。以国公夫人的本事,一定能为大姐再找一门好亲事的。” 三、三只脚的蛤蟆? 叶浮珣的话在叶芊脑海里转了十遍,她仍没明白叶浮珣这是讽刺她,还是在讽刺她? 她要找亲事,和蛤蟆有什么关系? 再说就算两只脚的男人多的是,可她是镇国公府嫡出的大姑娘,论身份比叶浮珣这个庶女贵重不知多少倍,她能随便找个两只脚的男人吗? 叶浮珣这不仅不帮她,还明着讽刺她! 叶芊气得蹭地站起身,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大姐不打扰娘娘讨论冰、糖、肘、子了!” 随后转身就跑开了。 啧,冰糖肘子惹她了? 她将手里的瓜子放回盘子里去,擦了擦手继续跟朱良媛道:“除了冰糖肘子,这回出门姐姐还吃到了几个很特别的菜式。” 朱良媛满眼发光:“姐姐给妹妹讲讲?” 叶芊气急败坏地逃离了八角亭,刚转过长廊方向,就被一只手拉住:“哟,这不是叶侧妃的嫡姐叶大姑娘么?怎生跑得这般急,可是有什么事?” 她停下脚步,看了眼挡在身前的张侧妃,垂下眸道:“见过侧妃娘娘,芊儿想找母亲,是以脚步急了些。惊着了娘娘,还望娘娘莫要介怀。” 张氏笑着摆摆手:“这多大的事,本宫又怎会介意。” “本宫听说叶大姑娘早前退了亲事?真是替你觉得难过。叶大姑娘姿容绰约又有才德,是武安侯府的损失。” 叶芊不明张氏突然提起此事的用意,只扯着唇角难堪一笑:“多谢娘娘安抚。” “本宫可不是安抚,是真的替你觉得可惜。”张氏慢悠悠道,“说来本宫倒是知道几家年岁相当的好儿郎,若叶大姑娘不介意,本宫还真想替你牵牵线……” 叶芊神色一动。 又听张氏继续道,“瞧瞧本宫这定是瞎操心了,叶大姑娘有叶侧妃这个妹妹在,哪里需要本宫牵线,你说对不?” “叶侧妃娘娘事忙,又哪有心思帮芊儿……”叶芊眼底闪过一抹落寞。 她垂下了眸子。 张侧妃和叶浮珣不对付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 突如其来这样拦下她,又说了这许多话,定然有所图。 叶浮珣进太子府后一路晋升,想来早就成为张氏的眼中钉。 张氏,莫非是想利用她来对付叶浮珣? 叶芊思及此,心中不由一阵乱跳。 张氏见叶芊这般,惋惜地叹了口气:“说起来若不是叶大姑娘当年生了病,今天怕就已经和叶侧妃对换了位置,又何须再为亲事如此担心。” 叶芊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恨意,嘴里却道:“娘娘切莫如此说,是芊儿福薄。” 张氏自认没有错过叶芊眼底的恨意,心中微喜,她握住叶芊的手道:“叶大姑娘是国公府的嫡姑娘,身份贵重,不可妄自菲薄。 若是大姑娘愿意替本宫做一件事,本宫可以答应为大姑娘寻一门好亲事。” 今天的请宴太子妃别有用意,许多地方都容不得她插手。 可无论太子妃的计划能成不能成,她张氏也不是吃素的,面对叶侧妃那样的女人,逮着机会自然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 张氏笑盈盈地看着叶芊,根本不担心她会拒绝。 果然就见叶芊略略红了眼:“娘娘如此挂心芊儿的事,芊儿感激不尽。娘娘有什么事请直接吩咐,芊儿只要能做到必定不会拒绝。”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窃窃私语 不消说,张侧妃定然是想借她的手对付叶浮珣。 叶芊自然乐意之至。 事情成功了自是解气,若是失败了,她大可推到张侧妃身上去。 两人各有目的,倒是一拍即合。 张氏转了转眼珠子,心生一计:“刚才八角亭的事,本宫都看见了,说来真是替叶大姑娘不值。 叶侧妃而今怕是早就忘了自己是镇国公府的庶女了,居然对叶大姑娘退了亲事如此不上心,还话里话外嘲讽你。” “等一会儿太子妃会带咱们去前院,人多的时候,你不如端杯茶去给叶侧妃道歉,并将八角亭的事情公之于众……” “如此一来,好提醒下人们叶侧妃的真实身份,以及她现在挂了高枝就不顾亲情的嘴脸。” “只要将这是办好了,你的亲事包在本宫身上。” 张氏就想看叶浮珣在人前丢脸的模样,让殿下也想想清楚,叶侧妃不过是个不念亲情的庶女而已,根本不值得他百般呵护和宠爱! 叶芊听了张氏的计划,心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张氏就这水平,难怪不是叶浮珣的对手。 只不过,若是想借张氏的手攀上更好的亲事,她势必得满足张氏让叶浮珣出丑的目的。 但如此一来,她退亲的事就要摊在那么多人面前,她的脸面又如何好看得起来? 万万不能这样,叶芊飞快地琢磨着,忽地念头一闪,她靠近了张氏一步:“娘娘,芊儿有一个想法。” 她低声将想法给张氏道出,随后道,“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张氏眸光频闪,露出一抹赞赏之色:“成,那便按照你说的办。” 叶芊微微屈膝:“那芊儿便先退下了。” 叶浮珣依旧和朱良媛坐在八角亭里探讨美食。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太子妃与秦王妃等人缓缓步出大殿。 宾客皆已差不多到齐,遂太子妃领着众女眷一同前往前院去赏景游玩。 叶浮珣和朱良媛缓步跟在后面。 正商议着哪些美食可以小试牛刀自己做做看。 因为颜依依不知道打哪里弄来了好些食谱,朱良媛亦挑了几种叶浮珣应该会喜欢的口味跟她讲解,更是引得叶浮珣馋虫大起,恨不得拉着朱良媛这就回明月宫去。 “姐姐别急,那些点心菜式都要试做了才知道是否好吃。若是好吃的,再送去给姐姐品尝。” “妹妹的手艺能化腐朽为神奇,哪有不好吃的道理。”叶浮珣对朱良媛的厨艺非常有信心。 “侧妃娘娘,大姐过来给您赔不是了。” 身后突然传来叶芊声音,叶浮珣脚下一顿,和朱良媛一同转身看了过去。 就见叶芊双手捧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递到叶浮珣面前,“娘娘若是不记恨大姐,便将这杯茶饮了。” 这闹得是哪一出? 叶浮珣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周遭的人,红唇淡淡一抿,并未接过叶芊的杯子:“不知大姐此言何意?” 叶芊半垂着眸心,神情委屈又无奈:“大姐知道娘娘依旧恼恨上回和太子殿下回府时候发生的事。可那件事……大姐真的并不知情。” “那日大姐一直在闺阁里刺绣,哪里想到醉后的太子殿下会去了大姐的院子。娘娘您急急过来大姐院子寻太子,气得让太子将管事杖毙,大姐原以为娘娘已然气消……” “哪曾想娘娘依旧不高兴,非要母亲草草寻个亲事将大姐嫁出去……那日大姐和太子殿下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娘娘您……这杯茶是大姐向您致歉,您喝了茶,原谅大姐罢!” 这话一出,围在四周看热闹的贵妇贵女不由得窃窃私语。 “太子醉后去了叶大姑娘的院子?那两人岂不是……” “应该不会,若真有什么,叶大姑娘怕不早就进了太子府又怎会另择亲事……” “叶大姑娘不都说了是叶侧妃的主意么,叶侧妃那般得宠,哪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可怜叶大姑娘堂堂一个嫡女,还要亲自来给叶侧妃斟茶道歉……” 一句句落在叶芊的耳朵里,她紧抿的唇角忍不住勾了一勾。 太子去了她的院子,对她闺誉有损,她本就该进太子府而不是随便嫁人! 叶浮珣仗着得宠杖杀下人,还逼她嫁人,这些事情足以让众人看清楚她的丑恶面目! 她以为爬到了侧妃的位置就可以逍遥过日子了? 焉知德行败坏可是会轻易抹杀掉一个人! 叶芊抬起眸子,略紧张地看向叶浮珣:“娘娘,您……” 话音未落,就听叶芊突然惊呼一声,手里的杯子不知被哪里来的碎石击落在地,而叶芊因为这突变踉跄一步,差点没有站稳。 “本宫何时进了你的院子?” 纪衍诺、楚王、秦王、晋王和恒王五人信步从叶芊身后走来。 纪衍诺的面色铁青,尤其是看到周遭人频频狐疑打量叶浮珣的目光时,更是怒得捏紧了拳。 徐公公见状,飞快地转身走开。 纪衍诺上前拉住叶浮珣的手,同她并肩冷眼扫向叶芊,一字一顿道:“说清楚当日发生的事,不得有一个字的假话。” 叶芊心头一颤。 纪衍诺不过是冷冷一眼,就让她无端产生了一脚踏入鬼门关的惊骇之感。 他那是看死人般的眼神。 可,张侧妃明明说了只有女眷游园,太子殿下又怎会正好出现在这里? “说、说什么?”叶芊唇色发白,紧张的说话都打颤。 楚王双臂抱胸上前一步,看着叶芊道:“太子说的话还不够清楚吗?把你刚才诋毁叶侧妃的事情好生再说说清楚,不得有一字谎言!” 他打量着叶芊,这人确定是叶侧妃的嫡姐? 满嘴胡说八道,还摆出一副被迫害的嘴脸给谁看哪? 该不会是想趁着人多,让大家误解叶侧妃? 太可恶了! 他家六弟会喝醉?简直是笑话! 就算是喝醉了,会认错路?笑话! 搁着那么好的叶侧妃不看,去看这小鼻子小眼睛的姑娘?他一个字都不信! 见叶芊光抖着身子不吭声,楚王不高兴了:“你刚说什么来着?太子殿下喝醉后去你的院子了?他究竟进没进去,说清楚。”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恨铁不成钢 叶芊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众人,小声地应道:“没、没进去,就是去了小女的院子前,便被叶侧妃拦下了。” “叶侧妃拦得好!你家下人连叶侧妃的院子在哪都不知道,把太子带去你的院子算什么事儿?” 楚王皱着浓眉,“你这一脸委屈的啥意思,合着还不希望叶侧妃去拦了?” 这话一出,围观众人就又嘀咕了起来。 “楚王这说的有道理啊,怎么瞧着叶大姑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难不成她还想着和太子殿下真…… 话没说满,可谁都知道言下之意是什么。 听说叶大姑娘本来要进太子府,谁知道福薄,愣是在进府前生了大病,才换了叶侧妃进门。 如今叶侧妃这么风光,心里头气不过那是自然的。 难怪,要来上今天这么一出,想来是见不得叶侧妃好过呢。 周遭的都是人精,这下通通明白了。 看向叶芊的眼光,就又完全不一样了。 叶芊被楚王的咄咄气势逼得抬不起头,只觉得万分丢人。 明明是她在和叶浮珣扯事情,太子还没说话,楚王这仗义执言的模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楚王对叶浮珣有意思,见不得她那般做? 可若这样,太子怎会无动于衷? 胡思乱想间,又听楚王虎虎生威问道:“还有就是你说叶侧妃逼你母亲给你寻亲事?” 叶芊捏紧了帕子,小心地点了点头,这话是实情。 若不是叶浮珣苦苦相逼,父亲母亲本是打算让她再进太子府的! “你不是叶侧妃的嫡姐吗?”楚王一脸不可思议,“按说年岁不小了吧,还不想成亲难不成想出家当姑子?” “叶侧妃善意提醒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该给你寻门亲事,这不是关心你么?怎的到了你嘴里,就跟逼良为娼似的?” 周遭想起了稀稀落落地偷笑声。 叶芊涨红了脸,什、什么逼良为娼? 她好端端的黄花大闺女,楚王这嘴能不能放干净些! “再说了,人家武安侯世子也是堂堂正正的世子爷,没埋没你啊,你这么瞧不上人家,难不成想攀上皇亲国戚?” 论落井下石,楚王向来觉得这世上没人能出他之右。 打击敌人,自然要直击其要害,不给其喘息的机会! “芊儿!”镇国公和国公夫人跟在徐公公身后匆匆赶了过来,一见这阵仗,霎时有些懵。 叶芊见父母过来,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呜呜地哭着就扑到了国公夫人的怀里。 镇国公看着面色铁青的纪衍诺,小声赔着不是:“殿下,芊儿她最近退了亲,神智有些糊涂,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请您莫要计较。” 纪衍诺依旧握紧了叶浮珣的手,淡淡觑了眼徐安:“武安侯呢?” 徐公公忙应道:“回殿下,已经让人去请了,马上就过来。” 片刻后,武安侯急急跑了过来,看到镇国公等人,心下惊疑不定。 “本宫听说侯爷和国公爷两家的亲事,闹了些不愉快?”纪衍诺薄唇微启,目光淡淡扫过。 武安侯飞快地和镇国公对视了一眼,暗自琢磨纪衍诺这话中之意。 镇国公世子剁了他家儿子的手指,这岂止是一些不愉快?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这些事却又不能摊开了说。 要真说,那还得从两家世子同抢一个歌姬开始讲起。 那丢的可就不是孩儿们的颜面的事了。 “哪、哪有,不过是一些小矛盾罢了。”武安侯小声回应。 镇国公忙补充:“对对对,不过就是小事情,殿下无需担心。” “镇国公是本宫的老丈人,本宫关心是情理之事。”纪衍诺面无表情道,“本宫记得亲事是在下月中?” 武安侯和镇国公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对对对。” “那挺好。”纪衍诺颔首,“徐安,回头记得替本宫和叶侧妃备礼送去。” 武安侯和镇国公夫妇忙道谢退下。 “母亲,”叶芊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却被国公夫人按住了嘴拉着走远,“亲事明明取消了,刚才父亲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国公夫人眼底闪着惊喜,恨铁不成钢道:“太子替咱们保了这门亲事!你就没听懂吗?” 有太子做他们的后台,武安侯府哪里还敢提退亲的事! “可大哥剁了世子的手指,芊儿就算嫁过去,恐怕也会受他们家的人欺侮。” 事情变化得太过突然,叶芊根本无法接受。 武安侯世子完好时嫁过去还不错,可他断了一指,以朝廷律例来说,根本不得进朝为官。 从今往后,最多只能做个闲散侯爷。 加上他时常流连花丛,她真的嫁过去了,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你傻呀!太子在这么多人面前亲自袒护了咱们家,以后你去了武安侯府,只有他们供着你的份儿!” 国公夫人用手指戳了戳叶芊的额头,“母亲打听过了,武安侯早请了太医给世子接驳手指,听说伤势恢复不错,说不定他那手指能好呢!” 见武安侯和镇国公府的人离开,太子妃这才笑盈盈地朝纪衍诺走了过去:“不知殿下和几位王爷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依照原本的计划,她带着女眷在园子里赏景赏花,男宾们则在湖畔一侧饮酒畅聊,到了正宴的时候才会一同进餐。 太子突然领着几个王爷过来,一定不是专门为了给叶侧妃解围。 解围只是顺道,偏生叶侧妃就是有这个好运气。 太子妃寻思中,就听纪衍诺淡淡开了口。 不过不是对着她,而是看向身侧的叶浮珣:“我们去画舫游湖,可想同去?” 周遭霎时安静,原来,太子殿下专程过来,是为了问叶侧妃要不要一同去游湖? 去游湖?叶浮珣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与其在这里被人当八卦话题看,还不如去湖边吹风赏景。 叶浮珣冲纪衍诺弯唇一笑,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比了一颗心。 纪衍诺嘴角扬起,颔首看向太子妃:“这里便劳烦太子妃了。” 这时恒王走向恒王妃,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夫妻俩便相偕一同走了出来,一看便知打算一同去游湖。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脍炙人口 只剩晋王妃和秦王妃对视一眼。 “王爷,”晋王妃走向晋王,笑着说道,“臣妾随您一同去游湖可好?” 晋王无可无不可地拍拍袖子:“想去便一同去罢。” 秦王妃巴巴地看着秦王。 秦王默默叹了口气:“王妃可想游湖?” “想的!”秦王妃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秦王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臣妾陪王爷同去。” 秦王轻应了一声,脚步却往一侧挪开了一步,双袖微甩,径自前行。 她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倒也不恼,只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渐渐走远。 太子妃捏着帕子看向离开的背影,后背挺得笔直笔直的。 这时,不知哪位贵女天真烂漫地问了一句:“太子妃娘娘,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一同去游湖?” 游湖比在院子里赏景有趣多了。 太子妃看向那年纪尚幼的娇俏贵女,神思一动便笑道:“自是可以的。” “湖上有好几艘画舫可供游湖,若是想游湖的话,本宫带你们过去。” 一刹间就见不少贵女纷纷朝太子妃走了过来,年轻些的贵妇也忍不住靠拢:“太子府的湖畔景致绝美,早就想去好好观赏。” 太子妃颔首笑道:“那正好一同前往。” 她转头招来张氏,“你留下来招呼园子里的贵客。” 张氏不甘心:“姐姐,妹妹也想去游湖。” 殿下去了游湖,人人都想去游湖,为何偏偏要她留下来招待客人! 太子妃嘴角一勾:“叶芊的事情刚才可是让殿下甚是着恼,你该不会想让殿下知道,是你鼓动叶芊去招惹叶侧妃的罢?” 张氏张了张嘴,悻悻道:“妹妹会招呼好客人,姐姐大可放心。” 那厢纪衍诺领着叶浮珣刚上了画舫,众人在甲板各自落座,就听得一阵莺声燕语在后头响起。 “殿下,”太子妃带着一群贵女们进了甲板,温婉笑着解释,“女眷们听说可以游湖,有大半都跟着本宫过来。” “另外两艘画舫各自上了不少宾客,臣妾见您这儿人不多,就领着几个妹妹一同过来。” 纪衍诺眉峰微蹙。 就见晋王抚掌称好,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太子妃身后的贵女们:“正说着咱们这边太过冷清,太子妃便带了人过来一同热闹,真是太好了。” 晋王妃暗地里掐了他一把,警告道:“这里是太子府,王爷且消停些。” 晋王疼得一皱眉,不耐应道:“本王省得。” 双眼却是依旧没离开那一个个曼妙身姿上。 晋王妃气急,压低声音道:“那些可都是太子妃给太子选的姑娘,你别瞎掺和。” 晋王挑眉:“有这种事?” 他家王妃咋不像太子妃那样大度?真是让人羡慕。 “那是。”晋王妃瞥了眼太子妃,“那几个贵女都是前阵子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百花宴,让皇后娘娘属意的人。” 啧,晋王讪讪地捧起酒饮了一口。 他的母妃和王妃怎的就不像太子的那样替他张罗。 这厢低低说着话,那厢太子妃已经张罗着让人多置备了桌椅,然后缓步坐到了纪衍诺的身侧。 纪衍诺下颌线条微绷,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太子妃自作主张的举动愈发让人不满。 下一刻,一只柔软的手便钻到了他的掌心里,轻轻地按了按。 纪衍诺缓缓吁了口气,侧脸看向叶浮珣:怎么? 他用眼神递过去询问。 叶浮珣只弯起唇角:不生气。 纪衍诺眼底的暗霾刹间烟消云散,他握紧了叶浮珣的手,嘴角微翘地替她斟了一杯果茶:“这是你欢喜的酸甜口味,尝尝。” 两人旁若无人地细语,让一侧的太子妃有种自己成了透明人的感觉。 她挺直腰背,含笑地招呼着众宾客,又和女眷们聊起了话题。 甲板上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不多时,有贵女对着碧波湖景吟诗,亦有人抚琴助兴,各个皆在不动声色地展示着才华。 “民女得闻当日叶侧妃娘娘一首《青花瓷》在太后寿宴上艳惊全场,更因此得了太后娘娘赞誉。” 蒋府的三姑娘蒋葳蕤站起身,她脸蛋略圆,模样甜美娇俏,一开口就引得了众人的注意,“只可惜民女未有参加太后寿宴,错过了娘娘的天籁之音。” 太子妃微笑着给王爷王妃们解释:“蒋三姑娘的祖父是太常寺卿蒋老,蒋老在作曲上身负盛名,著有无数脍炙人口的名曲。咱们各大庆典上用到的曲子,多是出自蒋老之手。” 她这么一提,众人倒真是有了印象。 看向蒋三姑娘的眼神便多了两分好奇。 “蒋三姑娘自幼受蒋老影响,除了琴棋书画外,对作曲唱词亦极有天分,”太子妃如数家珍,“若本宫没记错的话,蒋三姑娘五岁能作曲,当年还被称为小神童。” 蒋葳蕤被太子妃说得羞红了脸:“娘娘见笑了。” 太子妃颔首淡笑:“蒋大姑娘不若清唱一曲,让我们一睹蒋老之后的风采?” “能够为王爷王妃们献唱一曲是民女的福气。” 蒋葳蕤亦不忸怩,神采间有种让人亲近的邻家妹妹感,她红唇一弯,“只不过有叶侧妃珠玉在前,若是民女唱得不好,大家可别笑话民女。” “不会不会!”晋王生平最爱流连花丛,对各色女子来者不拒,“快些儿唱罢。” “那好。”蒋葳蕤爽快地应了声,“民女有个小小的要求,待民女唱完曲儿,还请王爷和王妃们点评一二。” “民女就想知道,民女唱的曲儿,和叶侧妃那首名动天下的《青花瓷》相比,有多少差距。”蒋葳蕤笑眯眯地走到中央,补充了一句。 什么名动天下? 叶浮珣暗自抽了口气,她压低声音问道:“爷,臣妾那首《青花瓷》什么时候成了名动天下的曲儿了?” 蒋三姑娘这是说笑呢?还是真有其事? 纪衍诺嘴角微勾:“阿珣唱的曲子自然是天下第一。” 这还要问吗? 叶浮珣:…… 虽然,她的歌是唱得还不错,但是,这里是古代,古人对歌曲欣赏的角度和现代相去甚远。 第一千零四十章 上上之作 别说歌曲无国界,至少应该翻不过古今。 她那首《青花瓷》之所以受太后欢喜,真正的原因是太后同是穿越者。 叶浮珣瞬间就把自己从云端拉回到地面,一颗飘飘然的心总算觉得安安稳稳着了地。 她一定是还没习惯身处高位,以后可不能将别人的吹捧当了真。 “阿珣的声音本就如天籁一般,”纪衍诺替叶浮珣剥着果皮,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是以虽然只在人前唱过一首青花瓷,却让无数人至今铭记。” 所以,有人上门踢馆是很正常的咯? 叶浮珣睃了眼纪衍诺,若不是她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纪衍诺这话绝对能够将她从云端直接送去外太空。 她捏起一瓣橘子放到纪衍诺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瓣。 两人情状亲昵,让不少有心人看在了眼底。 秦王妃替秦王斟酒的时候侧过脸,正好便看见了这一幕,不由细声感叹了一句:“外头都说太子最宠叶侧妃,今日亲眼见了,果真是如此。” 秦王捏住酒杯那骨节分明的手微微一僵。 他没有回应秦王妃的话,只浅浅地抿了一口酒。 纪衍诺和叶浮珣的对话虽然小声,但他耳力好,都听得清楚。 秦王妃早习惯了秦王清冷自持的性子,对此亦不觉得奇怪。 蒋葳蕤已经开始清声吟唱。 作为蒋老的孙女,她当真是自幼在音乐中浸着长大,唱的曲儿是众人未曾听过的。 婉转悦耳,让人如沐春风。 确实是上上之作。 一曲唱罢,蒋葳蕤俏生生地向众人鞠了礼:“民女献丑了,还请王爷和王妃们点评。” 晋王第一个开腔:“好曲!以本王看,蒋三姑娘这水平颇有蒋老之风!” 蒋葳蕤欢欢喜喜地屈了屈膝:“多谢晋王爷夸奖!不知王爷觉得民女的曲儿和叶侧妃相比,哪些方面稍稍逊色?” 晋王摸了摸下巴,认真地想了想:“本王觉得兴许蒋三姑娘的更好,听了你这首曲儿,本王怕是三个月都听不得旁人唱曲了。至于叶侧妃的《青花瓷》,本王印象倒不是很深。” 蒋葳蕤眼睛一亮,依晋王这么说,分明就是她唱的曲儿比叶侧妃要好! 不然,怎会对《青花瓷》毫无印象?她欢喜得笑眯了眼。 秦王轻笑一声:“当日太后寿宴,太子殿下领叶侧妃上前唱《青花瓷》时,三皇兄不是因更衣离开了么?” “有这等事?”晋王一愣,一拍脑袋道,“难怪皇兄一点印象都没有。” 蒋葳蕤:…… 恒王温声道:“本王对《青花瓷》倒是印象极深,那首曲子甚是特别,而叶侧妃的歌声确实绕梁三日,让人难忘。” 恒王妃在旁掩嘴一笑:“本王妃和蒋三姑娘一样,未曾听过叶侧妃唱的《青花瓷》,甚是惋惜。” “要本王说,”楚王见纪衍诺面色不虞,嘎巴一口杯里的酒,“蒋三姑娘也别尽琢磨着跟叶侧妃比,这乐音之界,不同人有不同人的喜好。 你和自己比就行,今儿个唱得比昨个儿好,今岁又比去岁更佳,那便成了。” 蒋葳蕤认真听了楚王的话,觉得甚是有理,正准备道谢,就又听楚王摆摆手道:“只不过,本王觉得你这音色,怕是这辈子都比不过叶侧妃。毕竟音色天生,这怨不得谁。” “再说到曲儿,你这曲儿确实好听,但人家叶侧妃那《青花瓷》,不是本王夸哈,那真的是本王从来没听过的曲风,就好像翻开一幅画卷,就能看见古代仕女从画卷中踏着夜色踏着波浪朝你走出来那般……” “恐怕难有人能出其右。”他笑眯眯地看向蒋葳蕤。 这小姑娘瞧着挺天真烂漫又可爱的,做什么那么想不通要和叶侧妃比较呢? 别比,比就是输。 蒋葳蕤呆了片刻,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多谢楚王爷点评,民女知晓了。” 便就屈了屈膝退回到席位上去。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 她终于深刻体会到楚王和纪衍诺能够成为好哥俩不是没有原因的。 楚王这护短的性子和纪衍诺如出一辙。 更夸张的是,他那张嘴能护起短来,能把对手气死。 就,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虽说自忖唱歌挺好,但绝对不到楚王所说的什么难有人出其右的境界。 “四哥说得不错。” 纪衍诺的话飘进了叶浮珣的耳朵里,她默默地叹口气,默默地拿起杯子喝茶。 那厢太子妃却暗暗捏紧了帕子。 蒋葳蕤本来不过是她相中的贵女中不怎么起眼的一个。 但今天的表现,一开始却是非常让人惊艳的。 能够在众多王爷王妃面前丝毫不怯场,大大方方地扬言要和叶侧妃比唱曲儿,太子妃刚才可没少给蒋葳蕤点赞。 叶侧妃的《青花瓷》她听过,在她看来,不过就那样罢了。 哪里比得过自幼浸淫在乐音中长大的蒋葳蕤。 你听,连晋王都真心实意地夸了她,可见蒋葳蕤是真的有几把刷子的。 哪曾想楚王居然那么不要脸地吹捧叶侧妃。 虽说楚王是为了讨好自家殿下,可……方法有很多,何必非要用吹捧叶侧妃这一种? 就让太子妃那口气堵在喉咙上不去又下不来。 她本来看好的平恩伯大姑娘,抚琴一曲都没得殿下投去一个目光,怕是基本没戏。 现下那几位贵女基本上都表现过了,难不成苦心挑选的贵女们又都进不了殿下的眼? 太子妃深吸口气,抬眸朝贵女坐席最后的一个姑娘看了过去。 那是平恩伯府的王二姑娘。 王二姑娘容貌明艳旖旎。 最勾人的是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与她对视一眼,就是女子亦有种心头砰砰乱跳之感。 更别说身姿妖娆柔软,行走间如弱柳扶风。 当然,这都不是最厉害的。 太子妃思及此,嘴角缓缓勾起。 王二姑娘真正厉害的是自幼身怀异香。 据闻只要一靠近就能闻到其身上的淡淡幽香,沁香怡人。 太子妃眯眼与王二姑娘对视上,微微颔首示意。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言简意赅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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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真有此事,那又如何?无论阿珣有没有子嗣,这辈子他都认定了她。 况且……纪衍诺眸心微闪,冷然的神色缓解了稍许。 “母后就为这件事召儿臣过来?”他不想在坤宁宫多浪费时间。 皇后忙拉住他:“母后替你选的几个贵女,你可有看上的?” “母后知道你喜欢叶侧妃,这事儿母后不会拦着,”她好言相劝,“可子嗣到底重要,你多少要分些精力给旁的嫔妾才是。” 纪衍诺随口应了一声,转身欲走。 皇后这回可是铁了心要个确切的答复:“母后且问你,那几个贵女看上了谁?你自个儿挑,回头母后去安排。” 什么贵女?纪衍诺又拧起了眉:“后院嫔妾足够了,无需再进人。” 若知道会遇上阿珣,以前他绝对不会同意让皇后往府里一个个地塞人。 皇后气得吸了口气:“平恩伯府的王大姑娘怎么样?模样出挑,才情横溢,弹得一手好琴。” 纪衍诺:“没印象。” 皇后:…… “那蒋府的三姑娘呢?她不仅胸腹满诗华,而且自幼就随了蒋老学习作曲,唱起曲儿来更是京城一绝。” 当初叶侧妃一首《青花瓷》惊才绝艳,从此入了纪衍诺的眼,这事皇后心里有数,特意寻了蒋三姑娘。 纪衍诺蹙眉:“难听。” 皇后:…… “那王二姑娘呢?”皇后不死心,“母后闻她身怀异香,那可是天下少有。” 纪衍诺嘴角一抽:“臭。” “母后,儿臣还要去父皇那里复命,不便久留。” 言罢,大步流星地就离开了坤宁宫,留下皇后一脸呆怔。 王大姑娘和蒋三姑娘便算了,王二姑娘身怀异香那可是非常罕见的事,天底下哪个男人能逃得过那样的诱惑? 可衍儿说什么?臭? “快去打听下,王二姑娘在太子府发生了什么事。” 那厢纪衍诺离开坤宁宫,直接就回了太子府。 回了明月宫正是用晚膳的时候,叶浮珣欢喜地拉着他道:“爷今天回来得早,可以尝尝朱良媛亲手做的冰糖肘子,味道绝佳!” 纪衍诺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就知道吃。” 叶浮珣皱皱鼻子,一本正经地摸摸肚子道:“爷说的是,臣妾最近真的是愈发馋了。” “不过,等吃完了冰糖肘子,咱们再探讨下是不是该少吃些儿。” 实在是朱良媛来了明月宫后,天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和颜依依做各种好吃的。有这么个神仙妹妹在,能不馋么。 纪衍诺目露深思,含笑道:“想吃便吃,莫要过量就成。” 回程的路上,徐公公就已经将观音庙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太子妃自己抽了个下下签,张嘴就栽赃到他家阿珣身上,还真是活腻了。 一辈子没有子嗣?观音庙这签确实很准,太子妃这辈子绝不可能有子嗣,纪衍诺心中寒意森森。 “爷,怎么了?”叶浮珣吃得开心,却见纪衍诺似乎正想着事。 纪衍诺回过神,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没事,爷陪你吃。” 那些破事不宜拿来打扰两人相处的甜蜜时光,两人都晓得太子妃的事,却都有志一同地没放在心上。 又过了一日,坤宁宫中传来哗啦一声响,皇后将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查清楚了?自从叶侧妃住进明月宫后,太子夜夜宿在明月宫,从不曾召过别的嫔妾侍寝?” 心腹嬷嬷点头应是。 “那太子妃和张侧妃那边呢?” 嬷嬷摇头:“殿下再未曾去过太子妃和张侧妃处。” “岂有此理!”皇后一拍桌子,怒目道,“叶侧妃好大的胆子!走,本宫要亲自去趟太子府!” 太子府。 叶浮珣此时正与朱良媛刚坐下剥桔子吃。 “咱们才从兰熙宫请安回来,怎么又叫姐姐过去?”朱良媛错愕道。 她看向小雨问道:“你确定是说只让本宫一个人过去?” 小雨点点头道:“碧翠姑娘传话,就是这么说的。”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无礼犯上 “那本宫就再过去一趟吧。”叶浮珣看向略带忧心的朱良媛,“妹妹先回去歇息,不用替我担心。” 去了兰熙宫,还没进大殿就见奴仆们跪了一地,叶浮珣眉微挑迈步往里走。 “叶侧妃,快快前来觐见皇后娘娘。”太子妃的声音响起,看向叶浮珣身影的眸光闪烁着一丝难掩的激动。 皇后娘娘怎会来了太子府?叶浮珣飞快地睃了眼主座上阴沉着脸的皇后,顺带瞥见了太子妃的面庞,心中便有了计较。 该不会是为了太子妃那莫须有的下下签,来找她的茬? 她上前给皇后娘娘行了礼,而后便眼观鼻鼻观心地矗立在大殿中央,等待皇后发话。 皇后双手捏紧两侧的座椅扶手,身子稍稍前倾,双眼直直地盯着叶浮珣,一字一顿问道:“本宫问你,殿下是否每日都在明月宫歇下?” 叶浮珣:“回娘娘,并非全如此。” 有几回夜里回来晚了,就直接在前院睡没去扰着她,所以不是每日都歇她那儿。 不过,明显皇后关心的不是这件事。皇后真正想问的,是纪衍诺有没有临幸别的女人罢? 只见皇后咬牙一笑:“并非全如此?你搬去明月宫后,殿下除了五日宿在雍檀宫外,每一天都是去的明月宫!可有此事?” 不待叶浮珣应声,她又道,“妒忌乃七出之条!你不让殿下恩泽后院,可知这是重罪?” 叶浮珣开口道:“回娘娘,殿下来明月宫并非因为臣妾的要求,请娘娘明察。” 纪大魔头要去哪里睡觉她能管得着?皇后未免太高估她了。 皇后双眼一瞪:“还敢顶嘴?来人,给本宫掌嘴!” 自己不能生就算了,占着衍儿不让他去临幸旁的嫔妃就该死! 太子妃登时心生欢喜,皇后要掌掴叶侧妃,这可是让人做梦都盼着的事!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没打算替叶侧妃求情。 皇后带来的两个嬷嬷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叶浮珣,另一个嬷嬷上前正准备扬手,叶浮珣冷斥一声:“且慢。” 嬷嬷顿了手。 叶浮珣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不知何错之有?殿下留守何处并非臣妾可定,若娘娘不信,可以问问殿下。” 皇后冷笑一声走了下去,站在叶浮珣面前:“你不知错在哪儿?本宫今天便直接告诉你。” “你若能怀上殿下的身孕,哪怕在娇蛮跋扈些,本宫犹能忍你。” “可既然不能生,那就万万不该占着殿下不放!殿下乃一国储君,必须要尽快有子嗣!” “给本宫打!”就在嬷嬷再次扬手之际,叶浮珣又张了嘴—— “且慢。” 语落,叶浮珣似乎听见了回音。下一霎就见太子妃低呼一声:“殿下。” 是纪衍诺过来了,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叶浮珣跟前,手起刀落地把两个架着她的嬷嬷丢到一旁,护着她问:“阿珣可有伤着?” 叶浮珣摇了摇头,回了个安好的眼神。纪衍诺心中安了安,握住她的手看向皇后:“母后缘何罚阿珣?” 若不是暗卫及时通知他皇后来了太子府,阿珣怕是就要被母后的人掌嘴了。 一想到这一点,纪衍诺心中便揪成了团。 皇后眯起眼,缓步走回主座坐下:“叶侧妃无礼犯上,母后罚她不得?” “阿珣素来谦良恭顺,断不可能无礼犯上,还请母后明察。” 纪衍诺挡在叶浮珣身前回应,皇后又捏紧了扶手,沉默片刻。 太子成亲三年未有所出,而今又独宠一个不能生的侧妃。今天若是不将这件事摊开来讲明,由着他糊涂下去对大业必有影响。 思及此,她闭了闭眼道:“母后不是故意干涉你府里的事,只是既然叶侧妃不能生孩子,太子需得承诺母后,每个月匀出至少半月时间宠幸后院嫔妃才行。” 纪衍诺脸色一青:“谁说阿珣不能生?” 皇后看向太子妃:“太子妃昨日去观音庙替叶侧妃求签,签文上说的是叶侧妃一生无子!母后知道你不信这些,然事关子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昨日的事,儿臣亦打听过了。”纪衍诺冷睃了眼太子妃,看向皇后道,“几位王妃一同去观音庙求签,母后觉得太子妃会将唯一的抽签机会用来替叶侧妃求签?” “依儿臣所见,怕是太子妃自己抽了下下签又抹不开脸面,才说是替叶侧妃求的罢!” 太子妃倏地站起了身:“不、不是的……” 皇后眸光一凝看向了太子妃,太子不这么说,她还真未考虑到这一点。 实在是因为担心太子的子嗣问题,气上了头。而今见太子妃神色闪烁,皇后不由心中一突。 按说太子妃嫁进太子府三年,最该担心子嗣的人应该是她。若真去观音庙求子,从常理来讲,自该为自己求子才是。 难道真如太子所说—— “事实上,阿珣已经怀有身孕了。” 皇后尚未理清思路,就听到了纪衍诺一句宛如巨雷轰顶的话。 “什么?”皇后蹭地就睁圆了眼,“你再说一遍?” 睁圆了眼的不止皇后,还有太子妃和叶浮珣。叶浮珣指了指自己,双眼圆溜溜地瞪着纪衍诺的后背。 她的月事虽然一直没来,暗里有怀疑肚子里可能揣上了包子,可时日还短没去请府医诊脉,纪衍诺怎么能说得那么笃定? 就好像他会把脉,已经替她诊查过似的。 纪衍诺转身看向叶浮珣:“阿珣的月事已经晚来了两个月,若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喜了。” “儿臣回来时正好带了太医。” 纪衍诺看了眼皇后,“不如让太医进来给阿珣看看?” 语落,就听皇后急急应道,“那还不快请太医进来给叶侧妃诊脉!” 此时兰熙宫大殿里一阵慌乱。 皇后张罗着让人给叶浮珣赐座,又急急地吩咐太医进殿诊脉。 太医收起了搭在丝帕上把脉的手,连声笑着恭喜道:“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子,叶侧妃这是有喜了!” “真有喜了?”皇后高兴地直叫好,“这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经验丰富 太医回应:“回娘娘,按着时日应该是有两月余了。” “叶侧妃胎相稳健,平日里多注意些,头三个月尽量少走动,待胎坐稳了后便好。”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的手,眼角眉梢都溢满了喜意。 虽然没想过要这么快为人父,但一想到他和阿珣的孩子正在阿珣肚子里孕育着,就有种说不上来的自豪感。 皇后上前拉住叶浮珣的另一只手安抚着:“你这孩子,都有喜了怎么不告诉母后!幸好衍儿来得及时。” 叶浮珣微笑摇头:“还请母后恕罪,是阿珣不懂事,只以为是月事延迟了……” “没事没事!如今怀上了孩子就好!”皇后见叶浮珣没有因为早前的事拿乔,暗暗松了口气,“怀了孩子就好好在明月宫里养着,先别外出了。 等胎儿坐稳了再说。若不是因为太子妃抽的下下签,母后也不会一时着急赶了过来……” “母后一心是为了衍儿好。” 被皇后提及的太子妃心中一跳,她缩了缩脚步,生怕皇后会追究签文的事。 那个签她确实是为自己抽的,可签文实在太差,才想到推去叶侧妃身上。 哪知叶侧妃竟然这就怀上了身孕,若然母后为此一怒…… 太子妃心中一个机灵,然而她却是想多了。 那厢皇后和太子已经拉着叶浮珣出了兰熙宫,嘱咐太子好生照顾叶浮珣,又念叨了些妇人有孕要注意的事项,便上了马车回宫而去。 太子妃松了口气,转瞬却又因为被彻底忽视而着了恼。 “叶侧妃竟然有身孕了!” 她来回在寝殿中踱步,手里的帕子早就被揪得皱巴巴,“什么时候不怀孕就在这当头怀孕?!” 碧翠端着茶过去:“娘娘,您先饮杯茶消消气。” “您想想,叶侧妃有了身孕对咱们太子府来说是好事,而等她将孩子生下来后……” 太子妃觑她一眼,端起茶一口饮尽。她想起刚才纪衍诺护卫叶浮珣的样子,冷嗤一声:“怕是没那么容易。” “您不是常跟奴婢们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碧翠小声道,“只要殿下有了孩子,咱们就有机会。” 太子妃眼底闪过坚定的火花,碧翠说得对。 现在终于盼到了殿下的孩子,将孩子弄到膝下抚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只要有周密的计划,天底下没有成不了的事! 隔日下了早朝,纪衍诺背手信步走出大殿。 楚王大步流星跟在一旁,压低声音问:“六弟,你这一上午冲着四哥眨眼睛,究竟有啥事儿?”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六弟可至少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七眼!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难不成他家太子弟弟遇上了什么需要他帮忙的难事? 纪衍诺停步:“四哥忙不忙?” “忙啊!”忙着回家带娃儿! 楚王往自己胸口比划了个大拇指,“六弟你就不知道了,这带孩子可不是简单的事,尤其是那小小一坨人儿,不会说话只会哭的,还得靠哭声的大小高低来猜测她究竟是怎么了……” “别看四哥大老粗一个,对我家闺女那哭声,猜得可是比你皇嫂还要准。” 他家闺女怎么哭是饿了,怎么哭是拉了,怎么哭是热了,他只要一听,就能听明白,特别骄傲。 纪衍诺睃他一眼:“去趟太子府,有事相商。” 楚王看着疾步前行的纪衍诺,忙追了上去:“六弟你到底有什么事?” “到了便知。”纪衍诺没有明言。 回到太子府,纪衍诺领着楚王直奔雍檀宫书房。 进了书房后,纪衍诺便铺了宣纸备好笔墨,提笔在宣纸上写了几个字。 站在书桌前的楚王一头雾水。 “六弟,你要是没啥事,四哥就先回府了。”他现在是个需要帮王妃带闺女的王爷,很忙的。 纪衍诺抬头扫了徐公公一眼:“上茶。” 徐公公忙应声退下。 楚王喝上了茶,见纪衍诺还不说话,又急了。 就在他再度想问时,纪衍诺终于开了口:“妇人若是有了身孕,是否有许多需要注意的事?” “那可不!”一提到专业范畴,楚王话匣子立即打开,“这妇人有了身孕,那可是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的事。 不仅妇人本身处处要细心注意,而且居住的环境,周围伺候的人,全部都要小心过滤,以防万一!” “还请四哥赐教。”纪衍诺轻轻吁了口气,看来今天没有找错人。 楚王揉了揉耳朵,六弟刚才是说让他赐教? “我说六弟,你咋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该不会是……”楚王忽地一击掌,“叶侧妃有喜了?” 纪衍诺嘴角微翘,轻轻颔首。 “恭喜恭喜!”楚王乐得上来就给纪衍诺锤了一记,“咱六弟以后也是要当爹的人了!” 他皱眉推开了楚王,一脸嫌弃。楚王嘿嘿一笑,眼睛一扫,不经意就看见了纪衍诺在宣纸上写的一行字。 “妇人有孕需注意之事项?” 他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对纪衍诺道,“既然是六弟求问,那四哥保证将所有知晓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告诉六弟!说来四哥那可是有两个孩子的人,经验丰富着!” 他双手背在身后,大喇喇地在书房中央踱了几步,举起一根手指道:“这第一件事情嘛……” “这妇人怀了身孕,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居所的环境做一个彻底检查。”楚王理了理思路,举起了食指,“大到家具,小到用物,每一件都要仔细查验,务必要将对有孕妇人有害的物件全部清除。” “且平时所有需要更新替换的室内物件,都需得查验后再使用。” 楚王侃侃而谈,“其二就是床单被褥、衣裳鞋袜、香囊等日常用品皆不可掉以轻心。例如说许多香料有孕妇人是不可闻的。 这里头的讲究可就多得去了,必须要有有经验的人把持才行。” “另外一个特别需要注意的就是吃食。一旦有孕,不能吃的东西可就多得去了。”楚王顿足,“想当年你皇嫂怀第一胎时,就是吃了一嘴不该吃的东西,娃儿差点就没了。”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危险之处 说起那件事,楚王而今想来依旧觉得后怕。 “还有就是后院的女人,别看那一个个装得温顺柔弱,真害起人来可不会手软。” 纪衍诺手下飞快地记录,眉头越拧越紧。 “没了?” 楚王叉腰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四哥说个玄乎的话,六弟可要记好了。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女人的直觉。” “只要是媳妇跟你说直觉哪哪有问题,你可千万别不放在心上,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比真凭实据还要准确!” “说完了?” 纪衍诺收了笔,目光在宣纸上的条款上凝住。 四哥果然是过来人,这一条条经验目前对他来说无比重要。 “差不多就这些。”楚王想了想,“若是日后有疑问,六弟随时问四哥,四哥知无不言。” 他颔首:“多谢四哥。” 楚王嘿嘿一笑,拍拍胸脯道:“六弟客气啥。” 都是自家王妃教得好,他才会这么睿智过人! 想起王妃,就立即想起了刚出生的大胖闺女:“六弟,这要是没别的事,四哥先回去抱闺女了。” “等等。” 纪衍诺正琢磨着第一条,开口问道:“对居所一应物件的查验,是否要请太医署的太医过来勘察?” 楚王一愣,哈哈笑着连连摆手:“杀鸡焉用牛刀?最适合查验居所的其实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嬷嬷们,那一个个双眼锐利得跟刀子似的,有她们把关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危险之处。” 纪衍诺恍然点头,又就楚王提出的各个要点细问了半个时辰,才将楚王放出太子府。 “去叫常嬷嬷过来。”楚王走后,纪衍诺吩咐徐公公。不多时,常嬷嬷急急赶来。 听了纪衍诺的话,常嬷嬷回应道:“殿下,而今娘娘有了身孕,确实该将明月宫上下彻查一遍。 只现在除了奴婢外,明月宫内并无熟悉这些的嬷嬷。不知是否可以将雍檀宫的平嬷嬷调去明月宫?” 明月宫相当大,除了寝宫、正殿、书房等娘娘日常出入的地方需要细查外,常嬷嬷想趁这次机会,把明月宫彻底清理一遍,纪衍诺对她的想法表示赞同。 “除了平嬷嬷,可还需别的帮手?” 常嬷嬷思忖片刻:“娘娘寝殿内只有小雨伺候,现下有了身孕,怕是需要添补贴身婢女。” 这点纪衍诺倒是清楚,阿珣习惯了小雨随伺左右,是以并没有按照侧妃的身份增加贴身婢女。 明月宫。 颜依依和朱良媛正在陪叶浮珣用点心。 “阿珣你真的有身孕了?”颜依依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和平日无异的叶浮珣,“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不是说孕妇都会呕吐,闻不得腥膻?可我见你什么都能吃呀。” 她托腮:“我也觉得奇怪,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就是食欲更好了些。” 朱良媛笑道:“妹妹出阁前,家里的嫂子刚有了身孕。她和姐姐差不多,亦是不见呕吐,反而是食欲更佳。听家里长辈说,这样是因为怀里的胎儿疼娘亲,又乖巧又听话。” 语落,就忽听得外头传来了声音。朱良媛忙站了起来:“可是殿下回来了?” 小雨匆匆赶了进来:“娘娘,殿下回来了。” 刚说完,就见纪衍诺领着常嬷嬷、平嬷嬷和巧儿等人进了院子,正往大殿走来。 朱良媛忙拉着颜依依道:“依依姐,咱们回去。” “别急。”颜依依眯眼看着神色紧张的纪衍诺,莫名觉得有好玩的事情要发生,“且等片刻。” 彼时纪衍诺已经领着人走了进来,叶浮珣迎了上去,被他轻柔地拉进了怀里:“让常嬷嬷她们仔细查验下大殿和寝宫。” 朱良媛行过礼,拼命揪着颜依依的袖子示意。她笑着摇头,将朱良媛推到大殿外:“妹妹先回去,姐姐留下来看看你们殿下究竟在做什么。” 纪衍诺这紧张劲儿,就像没注意到她们的存在似的,和往常嫌弃她们打扰他和阿珣的模样大不相同。 叶浮珣被纪衍诺安置在一旁坐着,就见纪衍诺走在常嬷嬷身旁一边看她们检查,一边询问,神情专注而认真。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不多时,就见常嬷嬷和平嬷嬷等人抱走了不少家具,还有花瓶瓷器,香炉香球等一应物件。 她没忍住伸手拦下:“殿下,为什么要把这些搬走?”好些都是她日常喜欢用的。 “妇人有孕不宜闻各种香料,”纪衍诺耐心解释,“先搬去库房,等生下孩子后再搬回来。” 她张嘴结舌:“那这些家具呢?” “搬走的家具都是有棱有角的,担心会不小心磕着你。回头爷让人重新置一批圆润无棱的家具过来。” 她不过是怀个孕,不至于撞到家具的棱角吧?纪衍诺是不是太隆重其事了些? 下一瞬,叶浮珣就看见澡间她最爱的那些沐浴用的香氛瓶子,以及她的护肤品被全部清了出来…… 叶浮珣欲哭无泪,纪衍诺坚定地搂住她:“阿珣丽质天生,就算不用这些香膏肌肤也晶莹剔透。阿珣乖,不难过。” 他揉了揉叶浮珣的发,“等生了娃儿,爷再让人给你置一批新的。” 有些妇人因为滑过胎,身子落下病根,不仅不能再生育,而且还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他不想阿珣遭那些罪,是以,必须要严防死守,从各个角度将阿珣护到最好。 叶浮珣听了,心头莫名一暖。她笑眯眯地拉着纪衍诺走到桌前坐下:“爷,臣妾给您斟茶。” 随后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用指尖触了触杯沿,发现茶水已经凉了。遂端着茶壶站起身往侧间走去,打算重新替纪衍诺泡一壶茶。 才走没两步,就被纪衍诺紧张兮兮地拉住:“阿珣,你去哪里?” “泡茶呀。”叶浮珣举举手里的茶壶,“殿下不是喜欢喝微温的茶吗?” 热一分不可,凉一分亦然。相处这许久,叶浮珣早就摸清纪衍诺对茶温的要求。 纪衍诺的心却跟着叶浮珣手里那茶壶的晃动一阵乱跳,忙伸手将茶壶接了过去:“爷喝凉了的茶也无所谓。”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无尽的心思 言罢,为了让叶浮珣相信,立即倒了杯茶一口喝掉。 纪大魔头什么时候竟然开始接受降低生活质量了?纪衍诺见叶浮珣安安稳稳地坐下,一颗心总算是稳住:“日后斟茶倒水等各种事情,都让小雨来做。 你寝殿里人手不足,爷将巧儿送过来给你使唤,如何?” “巧儿姑娘吗?”叶浮珣点点头,她对巧儿姑娘印象颇是不错,“谢谢爷。”纪衍诺嘴角微翘。 果然他选的人阿珣会喜欢,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发现颜依依大喇喇地坐在对面,不由俊眉一蹙:“你怎么在这里?” 颜依依耸耸肩:“我一直都在。”若是不在这儿,哪里能看上这么一出有意思的戏码。 她托腮看着纪衍诺,“还真是头一回见你紧张。” 纪衍诺冷嗤一声:“你这是不想吃朱良媛做的晚膳了?”颜依依蓦地坐直了身,思索一瞬便道:“朱妹妹答应了给我做晚膳,你没有理由让她不做。” 如果不是朱妹妹一心留在太子府陪伴阿珣,她早把人拐走了。 还想用来威胁她?纪衍诺嘴角一扯:“想吃还不赶紧走?朱良媛可是太子府的人,这一点别忘了。” “信不信我今天就带走她?”颜依依渐渐不爽。 叶浮珣见两人又开始掐,默默站起身往寝间走去。 今日收到了阿裘的来信,还提到了裴坤的事。 说不定那些事纪衍诺会想看看。 哪知她才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了整齐划一的声音—— “阿珣小心!”叶浮珣顿足,缓慢地转过身去。 “我只是想进去拿一封信。” 这大殿的地面光可鉴人,通往寝间的路上连一个家具都没有,非常安全好吗? “地上有水。”又是整齐划一的声音。 叶浮珣吁了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地面很干净,没有水。”她又没瞎! “有。”下一瞬,纪衍诺和颜依依几乎同时快步走到她身边,两人蹲下指着离叶浮珣约莫一步之遥的地面,“这里有一滴。” 颜依依道:“这边还有两滴。”纪衍诺点头,对颜依依的细心投去赞赏的一眼,分析道:“应该是刚才从澡间搬东西出来时候不小心洒下的水滴,得小心些。”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额角又跳了跳。 所以,让纪衍诺和颜依依这么大惊小怪叫住她不让动的原因,是地面上的这三滴水?就算她一脚踩上去,也顶多把水滴吸在了绣花鞋底,能摔跤? 面对叶浮珣的不可思议的表情,纪衍诺扶着她往回走:“无论如何,需得谨慎些。” 颜依依颔首:“毕竟肚子里揣了娃儿,今时不同往日。” 秦王府,前院书房。 又是渐渐夜深的时分,书房里烛光摇曳,斜斜地拉长了书桌后正在作画的颀长身影。秦王专心致志地勾勒,一笔一划蕴藏了无尽的心思。 久久,才见他将手中笔放下,双手执起画卷,在烛光下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画中人的眉眼。 他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对着面前的画中人,凝神望着,仿佛出了神。 深沉如墨的黑眸平静宁和,好似缱绻着疏疏落落的遐思,在画中人身上缠了又缠,终究又随着夜风吹散。 “王爷。”有仆人悄悄地走了进来,飞快地瞥了眼秦王又垂下头去禀报,“王妃求见,说是带了汤羹过来。” 秦王仿若未闻,过了片刻才抬了抬眸:“去取火盆子过来。” “是,王爷。”仆人熟练地抬过来了火盆子,随后又退后了数步。 秦王双眸在画中人上流连了会儿,才缓缓地将画卷放进了火盆子中,看着它一点一点地燃尽。 仆人低垂着头,这数月以来,王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喜欢作画。 画的一直是同一个女子。 每每画完了,就会端详着画久久不动。直到夜深该安置的时候,才会亲手将画卷烧尽。 回京后似乎更甚,几乎每天夜里都会画上一回。 就让人不由好奇,王爷画的到底是什么人?与其这样日日夜夜地念想着,还不如早早将人求进府里来。 然而有一回,他在搬火盆子的时候不小心觑了眼画中女子,当下便惊得几乎软倒在地。 王爷他画的,竟然是、竟然是…… 难怪王爷每回都要亲手将画作烧掉,这要是被人发现了—— 仆人根本不敢想后果会如何。只是,他家温润似玉的王爷,怎会惦记上了那一位的女人? 孽缘哪,孽缘。 秦王妃走进书房的时候,隐约闻到了烧焦的味道,但她知晓秦王不喜人多嘴,便没有追问。 “王爷,臣妾备了你爱喝的汤羹,”秦王妃上前盈盈笑道,“您先用些可好?” 秦王手里拿着书看,淡淡道:“先搁下罢。”秦王妃应了声,示意婢女将汤羹放好。 随后她便悄悄地打开了话匣子,给秦王讲府里头的事,讲宫中的事…… 书房里只听见秦王妃的声音,秦王始终都在看书,偶尔目光稍顿,复又继续看书。 秦王妃早习惯了这样的秦王,倒也不觉得奇怪。她正费尽心思地想着一路过来时候准备的话题。 “对了王爷,”秦王妃又换了个话茬儿,“臣妾听闻叶侧妃有孕了。”然后就说着她听见的八卦…… 秦王额角紧绷,手指捏紧了又松开,未发一语。 “幸好太子回去得及时,不然叶侧妃若是受了罚,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就没了。” 秦王妃叹了一声,这女人家刚怀上身孕时哪里受得住那些磋磨。 “爷要安置了。”就在秦王妃还想感叹些什么的时候,秦王忽地开了口,将书放置一旁。 秦王妃忙站起身,顿了一瞬道:“臣妾便不扰着王爷,王爷好生歇息。” 她缓缓地往外走去,直到走出书房,仍是像往常那般,没有听见身后人留她下来的声音。 王爷从来不留她,秦王妃抬眼看着满天星辰,心中划过她抽中的那支签的签文。 当真是只要用心至诚,就会有守得花开的那一天吗? “娘娘,夜深了,咱们回去罢。”身侧的婢女小声劝道。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纠缠不休 秦王妃颔首,慢慢在夜路上走着,“你说王爷他究竟在不在乎本王妃?” 婢女愣了一瞬:“娘娘,王爷当然在乎王妃了。咱们王府那么多嫔妾,王爷从来都不召见一二。而且,王爷主动将世子过继到您的名下……” 世子?秦王妃微嘲地勾了勾嘴角。 王府里的孩子共一儿两女,其中世子确实早早就让她养在膝下。 可秦王妃知道,这三个孩子都不是秦王的亲生子。 而育下这三个孩子的两个女子,不过都是王爷受人所托才养在了后院罢了。 太子府。 叶浮珣被诊出喜脉后,纪衍诺便直接吩咐免了她的请安。 太子妃因为闹了一出下下签的事,在这上头自然没敢吭声反对。 她现在正焦心忙碌着打点处理观音庙的事。 虽然那日皇后没有深究,但太子随口便道出下下签恐怕是她所中而非叶侧妃,太子妃实在担心皇后琢磨起这件事来会对她起了疑心。 是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决。 数日后,无心午歇的太子妃见碧柳进了寝殿,从床榻上坐起身问道:“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碧柳上前禀报:“娘娘放心,事情进展很顺利。” “从前日起,陆续有在观音庙求签后的香客回去闹事,说观音庙的签文不准。这两日去观音庙的人已经渐渐少了。” “昨日还有香客求了上上签,说是很快能有身孕,结果去城中的医馆查脉象时,大夫道出她身子有无法根治的寒症,这辈子都不可能怀孕。” 太子妃缓缓地勾起了唇角,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风声都放出去了?” 碧柳点点头:“京城里都传开了,现下许多人都不相信观音庙求签的结果了。” 碧翠在旁问:“娘娘,咱们可要将这事想法子传进宫里?” 太子妃摇头:“万万不可。” 这种事有风声便可以了,若是故意传进宫中,以皇后娘娘的多心,恐怕会适得其反。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从今往后盯着点观音庙,隔三差五传出其不准的消息就行。” 如此过上个把月,观音庙的香火想必就传继不下去了。 而她签文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攻而破。为了叶侧妃人,她还如此大费周章,这笔账她可是记下了! 叶浮珣自查出有孕起,便半步都没离开过明月宫。小雨和巧儿随时伴在她左右,只要一抬手就必定有人替她把事给做了。 都是因为纪衍诺的吩咐,虽然她觉得纪衍诺此举有些过度紧张,但毕竟是头一回怀孩子,又有太医叮嘱过胎儿坐稳前需得谨慎小心,所以她仍是老老实实地缩在明月宫里。 幸好颜依依这几日不那么忙,不时会回府里陪她说话。话题有许多,无非是讨论吃食、孩子和白奕。 这会儿朱良媛去准备下午茶点,颜依依的话题便不自觉地回到了白奕身上。 “白奕说得对,”颜依依蔫蔫地趴在桌上,手指戳着桌面,“我和白奕的问题,不在于我不肯嫁或是他不肯娶,问题在我身上。” “我放不下自由。”颜依依双眼无神地放空了,“我没有办法为了白奕守在后宅里,做一个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女人。” 她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我喜欢行侠仗义,喜欢帮助好人,喜欢收拾坏人。” “也不对,我们阎阁只要有钱就可以杀人。我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颜依依侧着脸托腮看向叶浮珣,“阿珣,你说我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白奕?” 不等叶浮珣说话,她又道,“我不够单纯良善,最重要的是,我没有办法因为白奕舍弃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一切。” 所以即便她喜欢了白奕那么多年,她和白奕还是不能修成正果。 叶浮珣轻轻地拍着颜依依的肩膀:“感情里面哪里有配不配的说法,只有两人是否心甘情愿在一起。 而且,在我看来,依依姐你行事光明磊落,哪里配不上白奕?白奕能遇上依依姐,是他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颜依依抬起眸子看向叶浮珣,她的安慰并没有让她开怀多少。 她扯了扯唇角:“阿珣,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些年白奕一直没有成亲,我才一直欺骗自己还有希望,我放不下。” “可那又如何?我根本给不了白奕需要的一切。” “我应该果断、利落地放下,而不是纠缠不休。” 颜依依脸皱成了一团,“我有时真的为自己的纠结而讨厌自己,那不是我,我颜依依何曾是个那么优柔寡断的女子?” 叶浮珣看着无精打采的颜依依,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身为现代人,她更倾向于像颜依依这样坚持为自己而活的女子。 而且,这并不耽搁她喜欢白奕。 “依依姐,你有没有想过,你担心的这些白奕其实都懂。”叶浮珣拍着颜依依,“就是因为懂你,所以这么多年他始终在你左右,让你看得见他,知道他仍旧单身未娶。” “说不定他再等着你想通?” 又或是,等着自己想通?像白奕这样心怀天下的朝臣,和颜依依一样有着人生的抱负,不会轻易为谁割舍的抱负。 两个相像的人彼此吸引,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记得离开齐国前,白奕说了成亲后你们两人过小日子,他不会反对你继续做阎阁阁主,那样不是很好吗?” 就像现代结婚后各有各的事业要忙一样。 颜依依摇头叹气:“说是那么说,可他一个朝臣,若是被人知道妻子是个见不得光的杀手……我会成为他的污点。” “与其那样,不如相忘于江湖。” 叶浮珣望着她:“我觉得白奕不会同意这样。依依姐,其实办法真的比困难多。你应该勇敢一点,多信任白奕一些,将困难丢给他去解决,你只要负责全心喜欢他和做自己就好。” 颜依依因为叶浮珣的话呆了呆:“还可以……这样?” 他自信一笑:“当然可以。你想想,白奕能够在朝堂做到那么高的官,头脑灵活睿智过人,把难想的事情丢给他最合适了。” 第一千零五十章 眼中钉 “实在不行,你就摊开了问他。只要他承诺没问题,就欢欢喜喜嫁给他!若他说搞不定,咱就快刀斩乱麻,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颜依依噌地站起来:“阿珣,我去找地方好好想想。” 语落,犹如一道风似的不见了,叶浮珣失笑。 起身往院子走去:“本宫在院子里散步。” 小雨和巧儿忙一左一右地护着,在明月宫的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寻了一处凉亭坐下,就见纪衍诺走了进来。 “殿下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纪衍诺含笑握住她的手:“剩下的公文可以回来处理。” 如果不是每日有数不完的朝臣等着讨论国事,他甚至可以回来得更早。 “亭子里风大,”纪衍诺轻柔地将叶浮珣拉起身,搂着她往殿里走,“咱们进去罢。” 说是有公文待处理,其实回来后大多数时间都黏在叶浮珣身边问长问短。 直到晚膳后,才利用叶浮珣梳洗的时间高效地把紧急公文审核完毕,待叶浮珣上了床,纪衍诺便就利落地一同躺了上去。 平伸着胳膊让叶浮珣靠着:“孩子今天乖不乖?” “乖呀。”乖得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且食欲也依旧很好。 “阿衍,你希望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叶浮珣抬起头望向纪衍诺。 就见柔和的光线打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映出立体俊逸的轮廓,他的神情安稳舒缓:“无论男女爷都喜欢。” “我也是。”叶浮珣满意纪衍诺的这个回答,只要是自己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她的心头宝,她将手轻轻地搭在肚子上。 “小宝听见了吗?无论你是男是女,爹娘都很喜欢你。所以你在娘的肚子里要好好吸收营养,好好长大。” 言罢,她又戳戳纪衍诺的胸膛,“阿衍,你也跟小宝说句话?” 他也要说吗?对着阿珣肚子里那看不见摸不着的小豆丁儿说话? 就很……不习惯。 纪衍诺在叶浮珣鼓励的眼神下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实在是难为。 “阿珣都替爷说了,就足够了。”久久,纪衍诺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叶浮珣正经八百地睁圆俏眼:“那哪里一样呢?娘是娘,爹是爹,阿衍要是不说,小宝说不定以为爹爹不喜欢他,他会伤心的!” 就觉得媳妇这么义正言辞地说那小豆丁会伤心,是逗他的。 她眨巴着眼等了片刻,忽地转过身去,闷闷道:“娃儿不开心了,娃儿娘也不开心了。”纪衍诺忙伸手搂住她,投降道:“我说。” 被搂在怀里的叶浮珣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转过身,再度巴巴地看着纪衍诺。 纪衍诺清了清嗓子,眸光从叶浮珣的面庞往下滑过,不经意便落在了可能是因为怀孕变得更加圆润的身材,瞳孔微缩了缩。 “你往哪里看呢!”叶浮珣脸上一红。 他回过神,大掌缓缓地抚在她平平的肚子上,清清嗓子道:“小宝好好长,切记不可以让娘辛苦,要乖要听话。” 语落,就见叶浮珣眼角眉梢染满了欢喜:“虽然小宝还很小,但我觉得他是能感受到父母的情绪的,所以咱们平日里要多和他说话。” 纪衍诺眉一挑:“当真?那爷再说几句。” “小宝,你要记住以后出生了要懂事,不可以打扰爹娘恩爱,尤其是夜里不得与爹娘同住,从小要养成独立的好习惯。” “你可是到爹为了你忍得多辛苦?还要再忍上六七个月!” 叶浮珣瞪了眼道:“不许乱说!”纪衍诺举手投降,换了个说辞:“只有爹娘恩恩爱爱,你才有机会做哥哥或者姐姐……” “不过,你也别急着做哥哥或姐姐,爹觉得有你一个就足够了……” “阿衍!”叶浮珣没忍住捂住他的嘴,“别教坏孩子。” 纪衍诺轻啄着嘴边的手,抱怨道:“爷这是为了教育孩子从小就要懂得感恩,要知道他爹为他做了多大的牺牲。” 她提出良心建议:“阿衍,要不你回雍檀宫睡?”纪衍诺坚决反对:“不必,爷守在阿珣身边才能盯着那小家伙不让他欺负阿珣。” 看得见吃不着已经够郁闷了,要是连见都见不着,岂不是更惨?他是决计不会同意的。 “阿珣乖,快睡吧。”叶浮珣无奈地打了个呵欠,她是真的困了。 片刻后,徐公公在纪衍诺示意下把公文搬到了床榻边上。纪衍诺挥退了他,一边搂着熟睡的叶浮珣,一边慢慢地审着公文,直到深夜。 兰熙宫。 “叶侧妃如今有了身孕,”太子妃看着满殿里的嫔妾鼓励道,“对殿下的伺候必定不如以往那般细心,妹妹们都是殿下的人,平日里可都要多多上心些。” 以前殿下和叶侧妃出门在外,这一个个都没有发挥的地方,如今叶侧妃怀孕,就是最好的时机。 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看各人的本事了。 张氏在旁撇了撇嘴:“说是这么说,可殿下这些日子天天都留宿明月宫,我们姐妹哪里有接近的机会?” 明月宫三个字一出口,众嫔妾就忍不住看向了朱良媛,她可是第二个得殿下青眼的嫔妾。 刚住进明月宫没几天就由美人晋升为良媛,而今叶侧妃有了身孕,殿下又日日宿在明月宫,该不会其实是住在朱良媛那儿? 这个念头如电光闪过,众嫔妾不由各个瞪圆了眼看朱良媛,甚至有不少眼光在她肚子上来回地扫。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没说什么。如果这样可以替姐姐挡些明枪暗箭,她倒是不介意被人当做眼中钉。 “朱良媛,”张氏忍不住直接问,“殿下可是宿在你那儿了?” 朱良媛咬了咬唇,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就这么一瞬间的犹豫,便让张氏火大起来,合着朱良媛真的爬上了殿下的床! “这是好事。”太子妃对此乐见其成,“朱良媛一手好厨艺能得殿下的心,是她的造化。” “你们也别泄气,好好表现,人人都有机会。” 既然开了朱良媛这个口子,就证明殿下不是一心只在叶侧妃身上。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八九不离十 众嫔妾受了鼓舞,各个眼睛亮晶晶的。既然朱良媛能得殿下欢心,她们也一定可以。 美貌不及叶侧妃,厨艺不及朱良媛,兴许可以挖掘下别的长处? 明月宫。 朱良媛请安回来的时候,叶浮珣刚起来不久。 因为纪衍诺不再让她晨练,每天都哄着让她多睡会儿,不想长期以来的生物钟居然很快就调节成了睡懒觉的模式。 主要是叶浮珣觉得现在是真的容易犯困了许多。 朱良媛挑了请安时候的一些话题给她讲,陪着叶浮珣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便下去准备做些吃食:“依依姐念叨着想吃松子百合酥,妹妹去备上些。” 以颜依依最近的习惯,怕是不多会儿就会回府。 叶浮珣忙摆摆手:“快些去。” 她听了也想吃,果然没过多会儿颜依依便回来了,坐下饮了茶,双眼闪烁着激动:“阿珣,你听说了没?齐国使团今天进京了。白奕带的团,我在长安大街上看见他了!” “这么快就到了?” 昨天夜里刚听纪衍诺说齐国使团怕是这一两日就会到京城,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颜依依这件事。 裴坤已经顺利在齐国登基为帝,在外交上的首件要事便是与燕国签署百年和平协约。 为了表明诚意,派遣使团前来燕国细谈协约条款。 白奕自告奋勇领使团而来,以纪衍诺的话说,白奕此举想必私心是为了来找颜依依,叶浮珣深以为然。 颜依依拉着叶浮珣的手:“阿珣,我直接去找白奕把话说清楚好不好?” 前些天得了叶浮珣的点拨,颜依依现下想通了。既然纠结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索性就像叶浮珣说的,把问题丢给白奕去解决。 他要是真承诺能解决问题,她就什么也不想地跟他走。如果他有一丝犹豫,她就直接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叶浮珣想了想:“摊开了说清楚自然是好。不过白奕此行过来恐怕也有公务上的要事,你瞧好了时机再说。” “行!”颜依依握了握拳,一颗心都飞到了白奕身上。 既然阿珣说公事为先不必着急,那她就等等。 一个时辰过去,颜依依心不在焉地用着朱良媛做的松子百合酥,望着外面的天色:“这会儿早该进宫了罢?” 叶浮珣拍拍她的手:“就算是进了宫,那还得安置整顿好了才能去见燕国朝官,见了面怕不都到用午膳的时候了,还要简要商谈国事……” 以上纯属她个人猜测,但估计八九不离十。各种程序冗长着呢,头一天进城到忙碌完住下,怎么也得到下午去了。 颜依依听了,更是没心思出门做事了。 在明月宫用过午膳,就趴在叶浮珣寝宫外侧的贵妃榻上发呆,叶浮珣自是随着她去。 回到寝宫睡了午觉起来,颜依依依旧是之前的姿势趴着,见她走了出来,没精打采道:“阿珣,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 “阿珣,你说他知道我在太子府吗?他忙完了,会来找我吗?”颜依依爬起来,跟着叶浮珣走到桌边坐下,托腮问道。 叶浮珣沉吟片刻:“如果他知道你在太子府,忙完了按理说应该会来找你。” 既然纪衍诺说白奕的真正目的在颜依依身上,她的这个推测应该不至于错? 只不过她并不了解白奕的性格,所以不那么确定。 “那我再等等。”颜依依心头又燃起了一团小火苗。 这一等,又是一个半时辰。 直到暮色渐沉,外头传来了常嬷嬷的恭唱声:“殿下回来了。” 朱良媛早在半刻钟前就退了下去。颜依依倏地站起身,伸着脖子往外瞧。 纪衍诺是独自一人走进来的,颜依依失望地发现他身后空无一人:“白奕怎么没来?” 被无视的徐公公默默地退下去给纪衍诺备茶。纪衍诺睃她一眼:“初次会谈早在一个时辰前就结束了。” 颜依依震愕,纪衍诺道,“你又不是没腿,他不来找你你不会去找他?” 赶紧出去别碍着他陪媳妇,颜依依扫过纪衍诺眼底的嫌弃,哼了一声:“去就去。” 她往殿外走了几步,复又回转,“对了,阿珣,今天忘记告诉你,这回齐国使团过来,听说大公主、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来了。” 随后,她给纪衍诺丢过去一个挑衅的目光,想赶她走?那就好好想想怎么给你媳妇解释解释! 叶浮珣扬起下巴看着纪衍诺,“臣妾怎么没听殿下提起?”纪衍诺上前解释道:“爷也是才知道这件事。” 叶浮珣莫名觉得心里酸溜溜的,纪衍诺皱眉:“爷不管她们。” 他想去拉叶浮珣的手哄哄,哪知叶浮珣飞快地后退一步,手一伸摇了摇食指:“不说清楚不可以过来。” 纪衍诺被她利索地后退动作吓得心一缩,差点没举手投降,急急安抚道:“阿珣别急。你想知道什么,爷给你说。” “为什么大公主跟着使团过来了?” 她狐疑地盯着纪衍诺,这燕齐百年和平协约,该不会还要奉送一个公主来和亲罢? 纪衍诺吁了口气,回忆片刻道:“据闻大公主在齐仁帝前求了旨意,说是要为燕齐和平尽本分,求请齐仁帝同意让她跟随使团来燕国。” 裴坤刚登基为帝,有齐仁帝的口谕在,他自然拦不了大公主。 “那三公主和四公主呢?” “三公主和四公主不在使团名册上,据白奕说是偷偷扮做大公主的婢女混进使团,直到离开齐国才被发现。” 得,早前楚王妃说觉得她家楚王在外太招人时,她还觉得楚王妃有些紧张过度。 现在看来,燕大魔头分明比楚王还要招人得多、得多、得多! 这从齐国回来都三四年了吧,齐国大公主还惦惦念念地自请来和亲! 纪衍诺见叶浮珣不说话,以为这事儿便算掀过去了,遂小心翼翼地靠近将她环在怀里:“阿珣不用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 “哪里就不相干了。”叶浮珣戳着他的胸膛,“人家分明是为了你来的好吗?大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三个公主都巴巴地赶来咱们燕国,想跟你和亲。”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前所未有 他脸一黑,“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当真?”叶浮珣睇他。 “爷何时骗过你。”他揉了揉叶浮珣的发,把她往怀里拉。现在后院女子成群已经够让他头疼了,绝无可能再往太子府添人。 齐国公主真想和亲,多的是可以和亲的对象。 “你就不担心皇上同意了?” 毕竟纪衍诺是太子,齐国公主来和亲,首选的肯定是他。 “不会。”纪衍诺捏捏她的鼻尖,“爷会处理好,阿珣不用担心。” 齐国使团来燕的事情很快就在太子府里传遍了。 “听说齐国来了三个公主,”朱良媛请安回来后便到叶浮珣这边,把从太子妃那儿听来的话讲了,“太子妃说这三个公主说不定都是要来和亲的。” 一下来三个公主,这是前所未有的事,足以成为京城上下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谈资。 叶浮珣拍拍朱良媛的手,知道她在替她忧心,只道:“不妨事。” 再多的,倒是不便和她细说。 朱良媛见叶浮珣这么淡定,心下一松笑着道:“妹妹去给姐姐做些点心过来。” 看着朱良媛离去的背影,叶浮珣不由叹了口气。 九九冒泡了:“宿主是不是不想朱良媛每日那么辛苦做点心?” “对呀。”叶浮珣微微点头。 “因为宿主把朱良媛当做朋友看待,而不是因为她做的点心好吃才留她在明月宫住?”九九又问。 叶浮珣眉一挑,她家系统宝宝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把她的心思都给摸清了? “你为何会这么觉得?”叶浮珣好奇。 九九分析:“早几日宿主说不用朱良媛做点心,朱良媛似乎很伤心,宿主便安抚朱良媛告诉她你最喜欢她做的点心。 未免朱良媛难过,宿主还点了想吃的糯米团子,朱良媛才高高兴兴地下去做点心去了。” 叶浮珣点点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每回朱良媛送点心过来,宿主都留她下来聊天。”九九又道,“只有朋友间才会喜欢聊天,由此可以看出宿主想和朱良媛做朋友。” “诶,我说小九,你现在真是厉害了啊,把我的想法一猜一个准。” 被表扬的九九眼冒星星,原地转了三个圈:“多谢宿主夸奖!” 事实上,明天开始它就要进入为期十天的课程考核。 每天有三次机会,只要成功猜对一次宿主的真实想法,就可以得到一分。 十天的考核拿满十分的话,它就可以成为《论如何对宿主察言观色》课程的第一个合格的系统! 紧张又很期待。 “阿珣!”颜依依从外头跑了进来,旋风似的坐下喝了口茶,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叶浮珣,脸上写满了‘问我,快来问我’几个大字。 她噗嗤一笑:“依依姐昨天找到白奕了?”颜依依连连点头。 “事情谈开了?”叶浮珣猜测道,“白奕告诉你他能够搞定一切,你只要负责嫁过去就行?” 颜依依一愣,红唇微启:“我……忘了问这个了。” 忘了问?还这么高兴? 叶浮珣不由托腮:“所以,该不会是白奕他……亲你了?” 能让颜依依这么羞涩又激动,连正事都忘了问的事,大抵就是感情有了质的飞跃。 她倏地用双手蒙住了脸:“你怎么说出来了!” 她忍不住吃吃笑道:“该不会这是他第一回亲你吧?” “你怎么还说!”颜依依羞得脸都红透了,双手捂住脸半天没放开,只悄悄地点了点头。 叶浮珣惊叹,要说颜依依和白奕这一对你追我赶的也该有好多年了吧,居然还这么纯洁。 一定是因为她受现代教育,所以才误以为像颜依依这么主动的姑娘,应该早就把白奕压墙上亲过了才是,原来竟然都还没有过。 “那他为什么突然亲你?”叶浮珣给颜依依倒了杯茶,示意她慢慢说。 颜依依摸了摸滚烫的双颊,捧起茶灌了一口:“昨天我去了他们使团住的居所,正好碰见了四公主给白奕送汤羹。” 叶浮珣愣一瞬,原来不是三个公主都看上她家阿衍,还有的是为了白奕才才跟着使团跑的? “那你是怎么还击的?”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颜依依红开心的说道:“我扮鬼把她吓晕了。” “那然后呢?” 她双手一摊道,“然后就被白奕给发现了。” “他拉我拉了屋,没四公主。”颜依依嘴角忍不住微翘,要是白奕敢当着她的面照顾四公主,她绝对转身就走这辈子再也不理白奕了! 她就是这么一个性格不讨喜的人,她不想改变自己。 叶浮珣失笑,托腮看着颜依依,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进了屋,我还是很生气,说他假公济私,明面上是来燕国谈合约,实际上就由着别的女人纠缠他……”颜依依再度掩面,闷闷道,“我只是一时生气,所以就乱说话了。” “然后呢?”她猜测道,“然后白奕说不过你,又不想你那样胡言乱语,索性就直接把你压在墙壁上亲你了?” 颜依依蹭地拉开双手看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来说剧情走向都是这样子的,多看看小说就能知道了。 “那你是不是可以跟他把这些日子琢磨的事情说开了?” 叶浮珣觉得颜依依这一对应该快要修成正果了。 “我,”颜依依站起身,“我再去找他说!” 一眨眼又像旋风般不见了人影。 隔日上午,兰熙宫。 太子妃正与众嫔妾们闲话时,齐国大公主、三公主和四公主突然登门拜访,杀了个措不及防。 太子妃斟酌片刻便让人将三个公主领进了兰熙宫。虽然殿下并没有示下该如何应对,但本着远来是客的道理,太子妃自然要略尽地主之谊。 “你就是顾神医说的那个烂了脸差点好不了的太子妃?” 大公主冷眼打量着太子妃,开口便不客气。太子妃捏紧了帕子,被这话气得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顾夜阑竟然到齐国去碎嘴她曾经脸上长疹子的事情了?亏她还把顾夜阑当神医看待,供着她在太子府里住了许多时日!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不堪一击 “原来就长这个样子,”三公主笑嘻嘻地说道,“看来脸上的疹子治不治应该也没差别。” 太子妃挺直了背:“几位公主若再语出不敬,就莫怪本宫无法以礼相待了。” 言罢,她扫了眼碧柳碧翠,“送客。” “这就是燕国太子府的待客之道?”大公主嗤笑一声,“太子妃将我们赶出太子府,难道就不怕燕太子回来了治罪于你?” 太子妃唇一抿:“殿下还不至于如此是非不分,大公主多虑了!” 大公主见太子妃这般,话锋一转:“刚才多有得罪。只不过顾神医在齐国吹嘘其医术了得时拿太子妃的病症做了例子,所以我们姐妹才会好奇问问。想来以太子妃的肚量,不至于因此生气?” 顾夜阑究竟把她的事情告诉了多少人? “燕太子在齐国的时候,我们姐妹对他可都是极好的,如今我们来了燕国,太子妃身为燕太子的正妃,理该好生招待我们才是。” 这话一出,倒是勾起了众嫔妾的好奇心。殿下从来没有提过在齐国做质子时候的事情。 但是以殿下的天人之姿,齐国公主会心仪于他并不奇怪。 只是,她们说的对殿下极好,又是怎么个好法?这三个公主和殿下之间,又有些什么关系? “碧柳,上茶。” 太子妃知晓今日三个公主定然不会无故前来,恼恨过后情绪总算平复了些许,“不知三位公主今日来太子府所为何事?” “来找人。”三个公主坦然坐下,目光在众嫔妾身上搜寻了片刻。 大公主直言问道:“敢问哪一位是叶侧妃?” “你们找叶侧妃做什么?”张氏飞快地接了话。 大公主眯她一眼:“你该不会就是叶侧妃吧?” “不可能吧?”三公主道,“不是说叶侧妃长得天仙似的,她瞧着可不怎么样。” 张氏涨红了脸:“你说什么?” “所以,你是张侧妃?”大公主双手抱胸,“顾夜阑说过你们太子府共有两个侧妃看,其中一个人傻无脑……说的就是你吧?” 张氏咻地站起身来,抖着手指住大公主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大公主嗤笑一声:“这话又不是我说的,是顾夜阑告诉我们的。怎么?这话你很喜欢听?非要本公主再说一遍?” “姐姐!”张氏扭头看向太子妃,“你可不能任人欺到咱们太子府头上来!” 太子妃安抚地看了眼张氏,望向大公主问:“不知大公主找叶侧妃何事?” “本公主找她自然有事,只不过要见着她后才能说。”大公主卖了个关子。 太子妃心念斗转,齐国大公主刁蛮任性口无遮拦确实惹人厌,但她的目的明显是在叶侧妃身上。 既然有人找上门来要对付叶侧妃,她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 横竖殿下把叶侧妃护得跟眼珠子一样紧,能见到叶侧妃吃吃苦头,对她们来说不是坏事。 “听三位公主这般说,”太子妃慢悠悠道,“想来是不晓得叶侧妃刚有了身孕的事。” “因为叶侧妃怀了殿下的孩子,所以免了每日请安,是以她并不在兰熙宫中。” 叶侧妃……怀了纪衍诺的孩子? 大公主直觉心头一痛,咬牙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更该去恭贺一下叶侧妃才是,不知太子妃可否带路?” 太子妃缓缓站起身:“三位公主这般有心,本宫自然不会阻了诸位的好意。” 片刻后,就见以太子妃为首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往明月宫行去。明月宫里,叶浮珣刚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忽地就打了个喷嚏。 惊得小雨和巧儿忙上前给她披衣裳:“娘娘可有觉得冷?” “不冷。”叶浮珣摆摆手,揉揉鼻子道,“可能是谁在背后念叨本宫了。” 叶浮珣这会得到消息后,马上就带着小雨和巧儿在明月宫宫门前迎接,此时刚好听见张氏拔尖的声音响起。 “这叶侧妃可是我们殿下的心头肉,这不一有了身孕,我们不管是谁想要进这明月宫,都要征得殿下的允许。” “所以三位公主还是等我们叶侧妃空闲了,她自然会出来看你们。” 叶浮珣没有急着出去,干脆再侧耳听着,果然大公主嘲讽的说道起:“太子府后院难道不是你们太子妃操持?太子妃亲自来了,叶侧妃难不成还要晾着我们干等?” 太子妃蹙了蹙眉,她不在意张氏挑拨离间,却不想在人前如此被拂了颜面。 “叶侧妃怀了我们殿下的第一个孩儿,一切自然以孩子为重。”她淡淡地朝张氏丢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对大公主道,“叶侧妃向来温婉柔顺,谦恭有度,大公主过虑了。” “娘娘。”巧儿挽住叶浮珣,小声问道,“不若让奴婢前去回绝,就说您正在休息不便见客?” 太子妃领着乌压压的一群人过来,侧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满三月,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 叶浮珣摇头:“不必,出去见见便是。” 她又不是玉雕的人儿,没有那么不堪一击。言罢,她给巧儿和小雨一个安抚的眼神,款步往外走了出去。 “叶侧妃娘娘来了。”不知是哪位小嫔妾低呼了一声,大公主等人停了话,齐齐抬头看了过去。 就见一位身着鹅黄衫裙的女子款步而来,她娥眉含情,星眸流盼,珍珠耳铛轻晃,衬得肌肤莹润似雪。 细细看去,云鬓间缀着金亭朱鸾衔珠步摇,端庄娇贵,耀眼夺目,让人几欲迷眼。 这,就是独得纪衍诺疼宠的叶侧妃?三位公主对视一眼。 果然如顾夜阑所言美若天仙,让人无端生出防备之心。 “不知娘娘和妹妹们过来,”叶浮珣忽视掉三位公主在她身上试探的目光,只向太子妃颔首问礼,“臣妾迎迟了。” “妹妹如今有了身孕,安稳些总是好事。”太子妃含笑点头,“本不欲扰着妹妹,只是齐国的三位公主登门拜访,说是想见见妹妹。”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无可挑剔 “哦?”叶浮珣不紧不慢地应了声,眸光往三位公主身上掠去。 她在平国公府见过三个公主,一眼便认出来了。不过那日她和纪衍诺却是易了容,所以三个公主并不认识她。 大公主微抬下巴:“本公主是齐国大公主,她们俩分别是三公主和四公主。” “三位公主有礼了。”叶浮珣微微颔首。 大公主眯眼:“叶侧妃不请我们进去?” “实在抱歉,”叶浮珣弯起唇角,“殿下有令不得外人进出明月宫,是以不便招待各位公主。” 这确实是纪衍诺的命令,早已通知到太子府上下。是以方才太子妃虽然领着人到了明月宫前,依旧是被守在宫门前的侍卫拦了下来。 为了安心,纪衍诺早前让常嬷嬷和平嬷嬷带人把明月宫上下做了仔细检查,若然轻易放人进来,不定会横生枝节。 更别说眼前这一大群女人,叶浮珣可以想象若是纪衍诺现下在场,必定是铁青着脸轰人。 就算是齐国的三位公主,亦照轰不误那种。 “不都说了,就是连我们都进不得明月宫,”张氏掩嘴笑道,“更别说三位公主这样的‘外人’。” 大公主扭头睃了眼张氏,顾夜阑说得当真没错,张氏真是个无脑傻子! 她想起今日过来的目的,忍了忍扬声道:“叶侧妃怕是误会了,纪衍诺在齐国和我们共同生活了十年,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亦不为过。 如今我们齐国的新国君,和他更是师兄弟的关系。” “所以我们来京城后首先就过来拜访太子府,也是想和姐妹们打个照面,以便日后好相处。” 太子妃眉头倏皱,不仅是她,旁的嫔妾亦忍不住彼此对视。大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日后好相处?难不成真的要和亲嫁进他们太子府? “大公主的话,本宫怎么听不懂?”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嫔妾们急急扭头望去。 “殿下回来了!”纪衍诺臭着脸扫了眼黑压压的人群,大步流星地往叶浮珣身边走去。 他握住叶浮珣的手,轻声问她:“怎么出来了?” 叶浮珣悄悄摇头:“臣妾没事。”太子妃忙将事情来由禀了一遍。纪衍诺睇她一眼:“你带人先退下。” “是,殿下。”太子妃屈了屈膝,领着众嫔妾转身离去。 虽然一颗颗心都悬挂在明月宫前,想知道三位公主和她们殿下究竟是什么关系,可殿下的命令不得不从,只能含恨离去。 尤其是张氏,走得最慢,帕子揪了又揪,一步三回头。 那厢纪衍诺冷然地看着齐国三个公主:“白奕说你们留在使馆休息,来本宫府上所为何事?” 自从纪衍诺出现,三个公主就一直没支过声,一双双眼睛落在他那俊逸挺拔的身上,没舍得挪开。 当年纪衍诺在齐国做质子时,就以无可挑剔的清俊引得公主们的注意。 三年多不见,现在的他愈发俊美无俦,尤其是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目光深幽,锐利、冷傲而又孤清。 大公主痴迷地望着纪衍诺,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敢说话,只悄悄地戳着她的胳膊。大公主清了清嗓子:“我们在燕国只认识你,所以想着来太子府探望一下。” 纪衍诺嘴角微扯:“既然看过了,那便请回罢。” “等等!”大公主忙唤住纪衍诺,“你就不问问我们为何要跟着使团来燕国吗?” “与本宫何干?”纪衍诺冷道。 “我们,”大公主咬牙,“我们到底相处了十年,多少有情分在……” “情分?”纪衍诺嘲讽一笑,“大公主是说用鞭子抽本宫的那些情分?” 三公主和四公主闻言色变,悄悄地又拽住了大公主的袖子:“大皇姐……” 虽然大皇姐一心爱慕纪衍诺,可是,当年大皇姐对纪衍诺那是真的狠。 回回见大皇姐抽纪衍诺的时候,那鞭子响起的声音都能让她们听得心惊肉跳。 而今突然上门来找,纪衍诺会生气也是自然,大公主却不想就这样离开。 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她舍不得走。 “当年的事,本公主可以解释。”她一咬牙,开口说道。 她身为齐国大公主,自幼备受宠爱,跟着众多皇兄上学习武,性子养得娇蛮跋扈。 为了引起纪衍诺的注意,她不惜用尽各种手段,却好像一直没有什么成效。 直到纪衍诺逃离齐国回到大燕,成为大燕太子渐渐声名鹊起,再到他掌领大军夺回五座城池,名扬天下。 这短短数年,齐国大公主一直没有错过纪衍诺的各种消息。 只可惜两国间隔太远,她再相思亦见不到人,她曾经想过这辈子如果无法和纪衍诺在一起,她就终身不嫁。 可父王驾崩前说燕齐要签订百年和平协约,那时候,她心底浇灭许久的烛火就开始重燃。 她求来了和亲的旨意,顺利地到了大燕。如今纪衍诺就在眼前,齐国大公主不想让这许久以来的等待和努力白费。 “我知道你恨我当年对你那么狠,时时用鞭子抽你,罚你……”大公主双眼渐红,“可我那其实是为了保护你。”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用鞭子抽你吗?”大公主道,“那一次皇兄们要你投壶百箭,只要漏一箭便要掌你一鞭。” “我讨得众皇兄的同意,说要成为处罚你的那个人,其实是怕你被皇兄们打得太狠。” “你百箭中了九十,我应皇兄们闹腾抽你十鞭,可抽到第六鞭我就停了。我谎称抽得我手软,生气踢你赶你走,其实是不想你受更多的罪。” “打那以后,我哪一回不是因为皇兄们要罚你才挺身而出?” 大公主委屈地看向纪衍诺,“你难道就不能体会我的用心良苦吗?” 纪衍诺嘴角微扯,冷笑道:“抱歉,本宫体会不了。若大公主没有别的话要说,徐安,送客。” 徐公公利落上前摆出送客的架势。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心知肚明 “你!”大公主气得直跺脚,“我不管,我这次来燕国和亲就是为了你!纪衍诺,你……” 叶浮珣同情地看着被徐公公坚定往外护送的大公主,心中啧叹一声。 九九适时冒泡:“宿主,你是不是觉得齐国大公主挺可怜的,但是又挺蠢的?” 他挑眉:“怎么说?” “太子回国都那么多年了,她还巴巴地为了太子追来燕国,结果话没说上几句就被太子让人送出去,那就是可怜。”九九分析道。 “唔。”叶浮珣表示同意,“那挺蠢的又怎么说?” “宿主以前不是分析过太子不喜欢口不对心的人?这个大公主喜欢太子却又欺负他,不正好是太子最讨厌的人?那可不就是蠢。” 叶浮珣点赞:“小九你现在的分析能力越来越厉害了。” 它真的猜对了宿主的想法! 九九原地转了一个圈,兴奋地看着成绩考核表上第一栏打了一个勾,旁边还写了‘1分’的字样,激动得语无伦次:“多亏了宿主和九九聊天!谢谢宿主!” 至于这么开心?怎么夸上一句就要乐上天了的感觉? 她着眼睛问道:“小九,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九九立即打了个激灵:“没有,宿主。” 叶浮珣努努嘴,算了,不和系统宝宝计较。见叶浮珣不再质问,九九松了口气。 课程考核表上有提醒,若是让宿主知道了考核的存在,所得分数全部清零! 千万不能让宿主知道,那厢纪衍诺扶着叶浮珣进了屋。 见叶浮珣一直没说话,以为她被气着了,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浮珣在椅子上坐下,神情坚定地看着她:“阿珣信爷,爷无论是以前还是今后,与那大公主都绝对不会有一丝纠葛。” 她刚从和九九的聊天中回过神,见纪衍诺紧张兮兮,又兴起了逗他的念头。 她双手捧起纪衍诺的俊脸左看看右瞧瞧,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们殿下究竟是有多优秀,才会让齐国公主惦记了十多年都不肯放弃,锲而不舍地追到太子府里来?” 纪衍诺心头一突,又听叶浮珣再叹了口气,“如此想来,臣妾是有多优秀,才会让这么优秀的殿下心里头只有臣妾一个人,连跋涉千山万水跑来的大公主都不屑一顾?” 他忍俊不禁,抓住了叶浮珣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阿珣是最优秀的,爷心里眼里只有你,容不下旁的人。” “金口玉言呀,殿下!”叶浮珣乐呵呵地往纪衍诺脸上吧唧了两口,“不可以忘记了。” 隔日早朝后,皇上亲自接见齐国使团,三位公主亦在席。 一番座谈接近尾声,便提及了大公主前来和亲的事,自然不会将和亲两字摆在明面上说,但众人皆心知肚明。 皇上含笑望着大公主,问她来燕国可还习惯。 大公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回皇上,安平初来乍到,还不甚熟悉燕国京城。不知皇上可否安排人带安平和两个妹妹在京城好好玩玩?” 皇上:“不知安平公主想怎么玩?” “其一,”大公主倒也不忸怩,大方道,“安平想逛逛京城的街市。其二,安平想品尝燕国的地道美食。其三,安平还有一个建议。” 她提的要求并不过分,皇上颔首问道:“什么建议?” “我们燕齐两国百年和好,不若趁使团在京,举办一次和平友好的蹴鞠比赛?” 皇上笑着抚掌:“安平公主这个建议不错,朕觉得合适。” 他目光往坐在一侧的几个皇子身上扫去:“至于前两个要求,就由朕的几个皇子作陪,安平公主觉得如何?” 大公主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应道:“安平多谢皇上恩赐!” 皇上颔首,目光睇向纪衍诺:“这逛逛街市不如就由……” 皇上目光扫过纪衍诺,蓦地想起了纪衍诺专程找他说过的话。 “若是齐国公主要和亲,恳请父皇千万不要选儿臣。” 皇上不接受纪衍诺的请托,说他必须要有个足够说服他的理由。 纪衍诺沉默片刻:“儿臣在齐国做质子时,时时受齐国大公主鞭打,对其无比厌憎。” 这话便让皇上心头一痛,他的小六自从回返燕国,从未跟他提过一字在齐国的遭遇。 而今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让皇上感受到了年幼的小六在齐国的日子是多么的难过。 皇上暗暗吁了口气,目光从纪衍诺身上掠过,看向了坐在他身侧的楚王。 楚王一个激灵站起身:“回父皇,儿臣王妃刚生产,恐有不便。” 皇上暗嗤了一声,这混小子!宠媳妇宠得没边了! 回回下了朝就嚷嚷着回王府带孩子,也不怕丢了自个儿的脸面。 皇上再度看向了秦王,秦王这个儿子,长得玉树临风不说,而且脾气温和平稳,最是适合相陪。 皇上这么想着,含笑点头正欲开口,就见秦王起身鞠了个礼:“回父皇,儿臣近日心悸的毛病犯了,恐不能日晒时间过久……” 心悸?小五什么时候犯过心悸的毛病? 身子明明好得很!齐国公主是猛虎还是黑熊,这一个个儿子都躲着走是什么意思。 让他一张老脸往哪儿放去?幸好晋王及时打破僵局:“父皇,若齐国公主不介意,儿臣可以相陪。” “儿臣亦可以相陪。”恒王不甘其后地拱手。 “好。”皇上被解了困局,松了口气,“那便由晋王和恒王作陪。” 齐国大公主虽说瞧着脾气大了些,但到底是一国公主。 况且齐国素来是强国,若是得了公主青眼入了王府,对他们的大业百利而无一害。 再说了,不就是个女人,还能有搞不定的?晋王和恒王一个心思,两人对视一眼,含笑落座。 大公主见皇上没点纪衍诺,撅了噘嘴道:“皇上,晋王和恒王陪安平和妹妹们逛京城街市,那品尝京城美食,又是由谁作陪呢?” 皇上沉默了一瞬:“那就由太子、楚王和秦王带公主们品尝下燕国美食罢。”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心甘情愿 他扫了眼三个儿子,龙目微瞪。 “又没让你们把人领回家,用顿膳还不乐意了?” 纪衍诺等人对视一眼,默默接了旨,座谈气氛又在轻松起来,谈起了别的话题。 楚王用肩膀推了推纪衍诺和秦王,叹了一句道:“幸好咱们三兄弟领的是用膳,这要真领了逛街市,可不得疯!” 纪衍诺正不爽着,没有应声。 倒是秦王小声回应:“四哥为何如此说?” 楚王嘎巴了下嘴,小声应道:“这女人逛起街市来,那可是没完没了地逛,没完没了地买。 从街头逛到街尾,从一街逛到九街,恨不得把京城大大小小的街市全部都走完了,才会喊停。” “别瞧着平日里娇小玲珑弱不禁风,这女人逛起街市来,那可是脚不会疼,肚子不会饿,口也不会渴!” “你说陪自己媳妇逛街吧,那是心甘情愿受苦。” “陪那什么公主逛街?图啥呢?” 更别说是欺负过六弟的公主,回头一个气不顺他说不定忍不住揍人一顿。 秦王微微颔首:“四哥说的是。”说罢楚王推推纪衍诺:“六弟,你觉得四哥说得对不?你家叶侧妃逛起街市来是不是跟我家那王妃差不多?” 提起叶浮珣,纪衍诺的脸色总算舒缓下来。 他倒是想起与叶浮珣逛街市的时刻,确实是和楚王说的相去不远,精力旺盛,见什么都好奇,可爱得紧。 “我家王妃最厉害的时候可以连续逛五个时辰。”楚王吹嘘,“六弟,你家叶侧妃呢?” 纪衍诺想了想:“最多的一回是四个时辰。” “听到没?”楚王耸耸秦王,“四哥说的不错吧?” 他还记得五弟尚未找到合心意的女子,所以很贴心地没问五弟。毕竟,不是合心意的女子,谁有那闲工夫陪她逛街市。 “说不定,五弟还没陪女子逛过街市呢。” 秦王忽地想起了在青衣城的那一天。 太子和楚王进了城主府,他陪叶侧妃去找青衣街甲子号的事。 要这么说来,那一次应该也算是逛街市。 脑海里镌刻着那娇小又充满活力的身影,挨家挨户寻找,又傻乎乎地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原来那就是陪女子逛街市的心情。 让人心情无端明媚又灿烂起来,弟三人说了片刻话,两国座谈就渐渐告了尾声。 众人恭送皇上离去,大公主快步走到纪衍诺等人面前:“现在快到午时了,就请太子、楚王和秦王陪我们姐妹品尝下京城美食?” “现在?”楚王虎声虎气地睁圆了眼。 这齐国公主要不要说风就是雨?他还想着回去陪王妃带带闺女呢! 这要用膳也先约个时间才对不是?当他们都很闲吗! “择日不如撞日!”大公主双眼亮晶晶地看看纪衍诺,随后扬起下巴皱眉对楚王道,“皇上都答应了,你该不会想拒绝吧?” 楚王张了张嘴,一脸不情愿:“吃就吃。” 不就是吃顿饭,吃得高兴了,就吃上一个时辰。吃得不爽了,半个时辰吃饱了就闪人。 大公主见三人没有疑议,高高兴兴地拉着两个妹妹随着三人出了皇宫。 “你们燕国最好吃的是什么?”大公主噼里啪啦地念叨了一路,“我们想吃地道的小吃。听说民间小吃都是摆着摊儿的,我们可以一路吃一路逛,争取把燕国的美食都品尝一遍!” 三公主拉拉大公主的衣裳:“大皇姐,咱们应该吃不了那么多。” 燕国美食少说也有数十上百种,她们就算一路慢慢吃下来,顶多吃上十来种就得撑着了。 大公主等的就是这句话:“要是中午品尝不完,咱们可以下午继续!” 楚王双臂抱胸望着一脸兴奋的大公主,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呢,啧! 楚王下一瞬便开道:“大公主此话不妥。” “那街市上摆摊的都是民间小吃,哪里是娇贵的公主们能吃的,再说了这也有损你们的身份啊!” “而且这大中午日头正晒的时候,这么一路走过去,可不得把皮肤给晒黑晒粗了?为了吃几个民间小吃这样牺牲,那可是因小失大。” “不知几位公主觉得如何?” 三个公主一听,顿时神色迟疑。三公主悄悄地拉了拉大公主的袖子:“大皇姐,秦王爷不是还最近犯了心悸之症,不宜日晒过久么?咱们要不还是别去吃那街边的小食了。” 大公主睃她一眼,就又听楚王道:“几位公主若是想尝试,改天寻个天气阴凉的日子逛街市时,让晋王和恒王陪你们吃上几摊儿,不就能尝着了?” “那……成罢,”大公主飞快地看了眼纪衍诺,想要尽量在他面前有好的印象,“不知楚王有何建议?” 换了在齐国的时候,她可从来都听不得别人违驳她的决定。如今既然要在燕国和亲,能忍的地方,她会尽量忍耐。 楚王等的就是这句话,抚掌道:“咱们找个用膳的好去处,既可以品尝京城美食,而且不少地道小食这家店也能做出一流水准。” 四公主被勾出了馋虫:“是什么店呀?” “天下第一楼。”楚王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那可是他家王妃盘下来的店!以前不知道时,还时常带兄弟去胡吃海喝,后来被王妃抓了几次包,认错改正后,王妃终于告诉他,为了他专程盘下了天下第一楼。 看看,他家王妃的一颗心里,满满都是他。 “成,那咱们就去天下第一楼。”三位公主欢天喜地地往前走,纪衍诺三人则慢慢地跟在后面。 “提起天下第一楼,”纪衍诺嘴角微抿,“四哥欠下的一万两究竟打算什么时候还?” 楚王猛地一拍头,他没事提什么天下第一楼! 他转过头嘿嘿地冲纪衍诺一笑:“这不……咱刚从前线回来,手头还有些紧张,要不六弟再宽限些时日?” “而且,四哥家的大胖闺女刚出生,里里外外要花的银子可不少……” 秦王失笑,不由问道:“四哥何时欠了六弟那么多钱?”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食不知味 他捶胸顿足:“这说起来可就长了,而且,当时还多亏了叶侧妃,诶,不,当时叶侧妃好像还只是于良媛。若没有叶侧妃那会儿帮你四哥说好话,六弟还不定肯借钱给四哥。” 秦王浅浅一笑:“那正好路上慢慢说来听听。” 两刻钟后,众人抵达天下第一楼。 要了最好的雅间,点了厨子最拿手的菜肴,又为公主们点了不少京城地道小食,众人才安心品茶,等着上菜。 三位公主和纪衍诺等三人相对而坐,大公主自是双眼离不开纪衍诺。原本一直对纪衍诺有着好感的三公主和四公主,这会儿倒是忍不住偷偷地瞧着秦王。 纪衍诺虽然丰神俊朗,可素来神情冷凝,单是看上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惊胆寒,哪里敢多瞧。 可秦王就不一样了,他的俊美就好像是春风拂过岸边挺拔屹立的绿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楚王扫了眼发花痴的三个公主,大大咧咧地招呼着两个弟弟用膳,随口又道:“几位公主不是想尝尝我们京城佳肴,怎么不吃?” “吃,吃。”三个公主回过神来,忙起筷开始用膳。 席间安静,有三个公主在,兄弟三人自是没有闲聊的兴致,只想着尽快对付过去好撤退。 三个公主的想法却是相反,好不容易有了一同用膳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 遂慢慢地起了话题,即是用膳,话题自然便从膳食开始提起。 一会儿问这个菜叫什么,一会儿问那个菜是怎么做的。要么点评下这个菜的味道,要么又拿齐国某道类似的菜进行评比。 总之,就犹如苍蝇嗡嗡不停,让人实在是无法安心用膳。 纪衍诺和秦王都停了筷子,只端起茶慢慢饮着,楚王心疼地看了眼满桌子的好菜。 没有了舒心的用膳环境,真是再美味的佳肴也让人索然无味,这三位公主咋就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呢。 “大公主,你的牙缝里好像塞了青菜。” 楚王抬起眼睛,一本正经地善意提醒。嘴巴没停的大公主瞬间就红透了脸,她急急闭住了嘴,又端来茶饮了一口,别过脸去轻轻地漱了漱口。 老天!她怎会如此失仪!这让纪衍诺怎么想她! 三公主和四公主闻言亦不敢再说话了,万一一张嘴就让秦王看见了她们的牙缝里也有青菜,她们宁愿原地去死! 倒是楚王略惊,忍不住张圆了嘴,合着他这一句话威力这么大,早知道他再早些儿提醒大公主就好了。 “五弟,六弟,继续吃,别浪费了。”他心情不错地招呼着纪衍诺和秦王继续用膳。 纪衍诺和秦王忍俊不禁,默默地又拿起了筷子。 “三位公主,你们也吃。”楚王好心地招呼道,“这些小食可是专程为你们点的,好好品尝下。” 三个公主对视一眼,颔首又举起了筷子。只是这回,都不敢随便说话了。 用膳的环境果然就好了许多,楚王心满意足:“所以说这老祖宗的规矩总有他的道理,用膳不语。要是人人吃饭都开了话匣子胡吃海聊,想想那唾沫星子可不得都喷在了这一道道佳肴上头?” “那吃着得多恶心,你们说对不?” 三个公主同时一顿,大公主没忍住开了口:“楚王爷这是嫌弃我们姐妹三人将唾沫星子喷菜上头了的意思?” 楚王连连摆手:“没事没事,离你们近的那几道菜我们统统都没碰。” 三个公主听到楚王的话顿时停住了手中夹菜的筷子。 楚王爷这话的意思是因为嫌弃她们喷了唾沫星子在菜上? 三人同时闪过这个念头,瞬间都涨红了脸。当下三个公主就没有心情吃东西了,被人这么明晃晃的嫌弃,还是生下来头一回的事。 “三个公主可是嫌弃我们燕国地道小吃不好吃?”楚王见她们不动筷子,他最见不得人浪费,“这你们好歹尝一尝的?不然可别回头去父皇那儿说没吃过地道小吃,还要我们兄弟带你们来品尝。” “我们……吃饱了。”脸皮最薄的三公主小声道。 大公主缓了缓情绪:“燕国京城地道小食确实美味,我们姐妹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多谢款待。” “这就用得差不多了?”楚王一脸震愕,“方才你们光顾着讲话,可是没动过几口。更别说这后上的地道小食,一口都没吃哪。大公主,难道你们齐国都这么浪费食物?” “我们……没有浪费食物。”大公主深吸口气,堂堂一国公主若是传出去浪费食物的坏名声,她们齐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那就再吃些儿,”楚王皱起浓眉,“三位公主瞧着也不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应该胃口不错才是。至少把你们身前的那些小食给吃了罢?不然我们兄弟三人也不好用那几碟。” 三个公主脸色又变绿了,楚王的话下之一,是说她们身体壮实能吃? 而且还嫌弃她们身前被唾沫星子喷过的小食,要她们自己吃掉? “吃、就、吃。”大公主气得不想再和楚王说话,扫了两个妹妹一眼,“吃。” 三公主和四公主委屈地点了点头,再次拿起筷子沉默地吃将起来。只这实在是食不知味,坐立难安。 雅间安静了下来,楚王又生了胃口:“五弟,六弟,你们也多吃点,瞧瞧人家齐国公主胃口多好,咱们堂堂男子汉可不能输了。” 一顿午膳用完,三个公主吃得脸色煞白,出了天下第一楼后急急上了使馆的马车就回去了。 倒是楚王吃得太饱,拉着两个弟弟道:“咱们散散步再回。” 他龙行阔步,双手拍了拍肚子:“咱家天下第一楼的美食就是要得,四哥每回过来都吃得尽兴!要不是那三个公主用个膳满是憋屈忸怩的样儿,四哥还能再添两碗饭。” “说起这女人用膳,还真是千人千样。四哥最欢喜的就是看你们皇嫂用膳,不矫情,爽快利落,和她一道用膳那可是心情舒畅,能多添几碗饭!”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蹴鞠比赛 “只不过这样的女子甚少,像三个公主那样装模作样的倒是一箩筐。” 不过他家王妃说了,女子多是想要表现出温婉柔美的模样,所以在人前用膳才会那般模样。 “说来你家叶侧妃也是不错,看她用膳就让人平添食欲。”楚王想起叶浮珣,拍着纪衍诺的肩膀点了个赞。 秦王嘴角微微一翘,纪衍诺的脸刹间沉了:“阿珣用膳如何与你何干。” 他一愣,啧地叹了一声:“六弟,四哥这是夸你媳妇呢,你吃这醋干啥!” 纪衍诺睃他一眼,努力稳了稳脸上的神色,没有应声。 “说来你家叶侧妃有孕后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楚王想起自家王妃的唠叨,“我家王妃还说想和你家叶侧妃聊聊妇人怀孕的事儿,你这天天把人关着也不是个事儿。” 他一顿:“不是说妇人有身孕后要万事小心?尤其是前三个月需得静养?” 楚王摆摆手:“说是那么说,可你真打算把人关满三个月才让出门?你家叶侧妃不闹啊?” “换了你皇嫂,非得抓着四哥问究竟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心疼她!” “要是心疼媳妇,那自然得让她过得舒心快意。虽说这妇人有孕是顶顶需要小心的,但是也不至于草木皆兵!” “你可想想,这后头还有六七个月,关上这许久时日人可不得疯哪?” 纪衍诺神情严肃地思索,楚王苦口婆心:“只要小心护好了,注意莫要太过疲累,偶尔出去走动走动,才有利于身心愉快,这样肚子里的娃儿也长得好。” 夜里,明月宫。 纪衍诺回来的时候,叶浮珣早已梳洗过换上衾衣上床躺着了。最近可能因为开始有了怀孕的感觉,时时会觉得犯困。 她挨在大迎枕上眯了眯眼睛,迷糊中就睡了过去。直到纪衍诺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叶浮珣才睁开雾蒙蒙的眼:“阿衍,今天怎么这么晚?” “户部的事讨论时间稍稍久了些。”纪衍诺将叶浮珣搂在怀里,给她顺着黑顺长直的发,“阿珣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不是老样子。”叶浮珣嘟哝一声,“成天就呆在寝殿里,膳后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 纪衍诺想起中午楚王说过的话:“阿珣可会觉得无聊?”叶浮珣稍稍清醒了些,打了个呵欠道:“当然无聊呀,无聊得都快要发霉了。” 只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再无聊也可以忍忍。纪衍诺眼底闪过一抹思量,不过倒是换了话题:“听说恒王妃也有身孕了。” “咦?真的?”叶浮珣睁大了眼看他,“他们成亲才半年,这么快就有孩子了一定很高兴。” “我记得上回她在观音庙求签,好像就是求的上上签,说是很快就会有孕。”她叹了一句,“看来观音庙的签还是挺灵的。” 纪衍诺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阿珣天天呆在明月宫里,自是不晓得外面的事。 外头观音庙不灵验的消息早就闹得沸沸腾腾了。而这件事,正好是太子妃的手笔。 听了纪衍诺的阐述,叶浮珣略呆:“阿衍,你是说太子妃为了让她求的那支签不被诟病,把人家观音庙的名声给抹黑了?” “正是。”只不过天下无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子妃自以为做得完美,实际上却没有逃过他的眼。 “阿衍,你……对这事儿是怎么想的?”叶浮珣抬眸锁住了他的眼。 纪衍诺不想多谈,只是告诉她道:“总有她后悔的一天。”叶浮珣也不打算再继续问下去。 他轻轻拍着叶浮珣的肩膀,就见她迷糊地睡了。 他嘴角轻轻勾着,在烛光下望着眼前的容颜,怎么都看不够。 太子妃的事情,他让人不动声色地透露给皇后知道了。以皇后的本事,想必轻易就能摸透太子妃中伤观音庙的真正原因。 太子妃往日总是仗着有皇后做靠山,如今有了这么一条裂缝,他倒是想看看皇后对太子妃的信任还能有多少。 太子妃这一次,是自己挖坑自己跳,只可惜是个浅坑。若再深一些,他乐得出手推她一把。 又过了两日,燕齐两国要进行蹴鞠比赛的事情传开了。 “太子妃娘娘说,”朱良媛请安后带回来了消息,“蹴鞠比赛分男子组和女子组,女子组由咱们太子府和几个王府的女眷组成队,和齐国的女子组进行比赛。” 太子妃上次被大公主当中削了不少脸面,这次蹴鞠比赛上一定要找补回来。 “娘娘说咱们府里头的嫔妾每个人都要参加蹴鞠训练,她还专门请了善蹴鞠的女师父过来教。”朱良媛有些发愁,她除了下厨是真不善运动,“说是这两日训练后再挑选出几人参加比赛。” 叶浮珣托腮:“记得训练前先热热身,就当是锻炼身体,不用太过担心。” 朱良媛吁了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姐姐,为什么这几天都没见到依依姐?” “她有些事要忙,兴许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白奕答应扛下颜依依顾虑的事,让她只需要做自己便好,可没把颜依依高兴坏了。 跟叶浮珣说是要以最快速度把阎阁的第一拨人手训练出来,回头就跟着齐国使团一起返回齐国。 是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浮珣叹了口气,想着即将和颜依依分别,特别不舍得。 幸好纪衍诺说了,燕齐百年和平合约条款复杂,齐国使团在燕国恐怕至少要待上两三个月才会离开。 又隔了两日。 “太子妃娘娘请来的师父教得挺好的,”朱良媛眼睛微微亮,早已不像前两日那样紧张,“现在府里头的嫔妾们都学会了蹴鞠的规则,今儿个分了两队比赛,踢得还有模有样的。” 叶浮珣就很想去看,巴着朱良媛给她仔细讲。 “明天就要挑选真正参赛的人了,要选出十个人来。”朱良媛有些羞涩,“师父夸妹妹表现不错,让妹妹争取拿到一个参赛的名额。”叶浮珣就更想去看了。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空无一人 “听说这几日王爷们也带着人在咱们府里头练习蹴鞠,好生热闹。” 合着全世界都为踢蹴鞠而忙碌兴奋着,就她一个人关在明月宫里发霉。 这情绪一直延伸到夜里纪衍诺回来。 “阿珣怎么还没睡?”难得见叶浮珣靠坐在床榻前翻书,纪衍诺上前坐下握住了她的手,“可是有事?” 叶浮珣扁扁嘴摇了摇头,纪衍诺沉吟片刻,蹲下身与叶浮珣平视:“阿珣不开心?” “也……不是,”叶浮珣自认做不来矫情那一套,就巴巴道,“只是有一点点羡慕大家。”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下,表示真的就只有一点点。 “羡慕什么?”纪衍诺好笑地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婆娑,“告诉爷。” “最近大家不都在练习蹴鞠嘛,”叶浮珣小声道,“府里的嫔妾们都在练,爷你们也在练。” “听着就很好玩的样子,可惜我不能离开明月宫,”叶浮珣咬唇,“就有点儿羡慕。” 纪衍诺心疼地将她搂进了怀里:“所以,阿珣想去看看大家练习蹴鞠吗?” 当然想了!叶浮珣在他怀中点了点头:“只是我这还没满三个月呢,不是说需要静养?” 头一回怀孕,没有经验,自然想着越稳妥越好。 纪衍诺想起了楚王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搬给了叶浮珣听:“爷让人去练武场西侧搭个棚子,明个儿下午爷带你过去看看她们练蹴鞠?” 为了让男子组和女子组可以同时练习蹴鞠,几天前便已让人将练武场隔开东西两侧,西侧给女子用,东侧则是男子练习。 叶浮珣听了纪衍诺的话,双眼刹间闪亮得比日光还灿烂:“真的可以?” “自然,”纪衍诺含笑,“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开心得捧住纪衍诺的脸猛亲了好几记:“爷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了!” 隔日下午,纪衍诺果然说到做到。 午歇后不久就来了明月宫,带着叶浮珣一同去了练武场。 西侧观战台上搭好了棚子,不仅可以遮风挡雨,而且内里还设了桌椅长凳,甚至连贵妃榻都备了一个。 “若是看累了就回明月宫。”纪衍诺嘱咐道,“想躺着休息下亦是可以的。” “爷要去东侧练蹴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让人过来找爷。” 叶浮珣自是乖乖应了,推了推纪衍诺道:“殿下您快些过去罢。” 好不容易出来放风,叶浮珣心情愉悦,坐在棚子里看着练武场上一个个换了武服的嫔妾,啧啧称叹:“朱妹妹说得果然不错,大家的蹴鞠踢得挺有模有样的。” 尤其是太子妃和张氏,身手颇是矫健利落。 看了半个多时辰,天色渐渐阴沉,不过转眼间,哗哗地就下起了大雨。 练武场上的嫔妃们纷纷四散躲避,转眼场子上就空无一人了。 “娘娘,”巧儿看看外头的雨势,忧心道,“要不咱们等雨小点了再回去?” 棚子搭得结实,不会漏雨。可她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伞,且这路上湿滑又颇是危险,还不如等雨小了,再让人去抬了软轿过来。 叶浮珣颔首同意,东侧练武场上,几位王爷淋着雨匆匆跑到休息梳洗处冲澡更衣。 秦王走出来时,楚王正擦着脸:“这雨来得还真是突然。二哥和七弟都先回去了。” “怕是短时间内停不了,咱们也回去罢?”秦王看了眼屋外的雨,从旁拿起两把伞递给楚王。 楚王接过伞:“今天练得不够尽兴。六弟这突然被父皇喊进了宫,没过多会儿就又下起了雨。走罢,等明个儿再来好生练练。” 两人刚走出屋外,楚王就又开了口:“五弟,你媳妇不是在西侧练武场练蹴鞠,这下雨天的,接上一块儿回府得了。” 秦王顿足,往西侧看了看。他尚未回应,就被楚王拽住往西边走:“还犹豫什么,赶紧的!” 雨幕浓浓,遮挡了视线。 然而就在秦王迈进练武场西侧时,几乎一抬眼就看见了观战台棚子里的鹅黄身影。 是……叶侧妃?他黑眸微闪,握住伞柄的白皙指节不自觉地捏紧了。 叶侧妃素来喜欢穿鹅黄色的裙裳,衬得她肌肤莹白似雪,又有种让人看不尽的女儿娇态, 是叶侧妃无疑。 “诶?这练武场上咋一个人都没了?”楚王大喇喇地看着空荡荡的练武场,惋惜地拍了拍秦王的肩膀,“五弟,咱们来晚了一步!你家王妃怕是已经回去了。” “那咱们也回吧,这雨下得忒大了些,实在败兴!” 秦王拉住楚王:“棚子里好像有人在避雨。” “棚子里?”楚王一愣,顺着秦王的目光看了过去,“咦?好像真有人在里头?莫不是没伞走不了?” 不过这里是太子府,他们也无需操心。 楚王又道:“咱们回头见了府里管事,给知会一声让人来接就成。” 瞧着里头衣裳不是粉色就是黄色,想必是六弟的家眷,他们倒是不便前去了。 “好像是叶侧妃。”秦王小声提醒。 “叶侧妃?”楚王一愣,忙又转回去探着脑袋看。 这一看,还真发现是叶浮珣在棚子里。 “六弟不是说叶侧妃被关在寝宫里不让出门么?怎的这大雨天的在练武场的棚子里,这得多危险!”楚王浓眉一皱。 “兴许是过来看女子练习蹴鞠,正好遇上了大雨。”秦王分析。 “有道理。”楚王踌躇片刻,“咱们给送把伞过去。” 若是换了六弟别的嫔妾,确实不便上前,可叶侧妃不一样。 那可是有着一同抗敌作战的交情在!而且,万一叶侧妃在那棚子里需要人帮个忙,他们作为六弟的兄弟能坐视不理? 秦王默默地把手里备着的伞递给楚王:“四哥说的有理。”楚王接过了伞,率先往棚子走了过去。 秦王跟在后头,两人靠近棚子:“可是叶侧妃在里头?” 叶浮珣正在看雨,雨势虽大,但在棚子里干爽清静,赏赏雨景别有一番滋味。 听见了楚王的声音,她从棚子里探头出来,浅笑鞠了礼:“见过楚王爷和秦王爷。” 第一千零六十章 莫名其妙 “不用多礼。”楚王忙抬了抬手,把手里的伞给叶浮珣身边的小雨递了过去,“我们哥俩路过,正好看见你在这里避雨,这伞给你们用。” “只是这雨天路滑,叶侧妃有了身孕可得小心些个。” “多谢楚王,”叶浮珣示意小雨接过伞,又朝秦王颔首致谢,“多谢秦王。” “这是在做什么?”伴随一声冰冷至极的声音,楚王递给小雨的手上又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保命本能让楚王和小雨几乎想也不想就松开了手。纪衍诺将叶浮珣拉进怀里,双目微寒地眯起,看向楚王:“四哥怎么在这里?” 楚王被看得莫名其妙,一抓头道:“给你家叶侧妃送把伞啊!这雨下得跟泼水似的,你家叶侧妃困在棚子里,我们路过瞅见了就过来了。” 六弟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是作什么?难不成他们兄弟还会觊觎他家叶侧妃不成? 啧,谁没媳妇啊!纪衍诺脸色依旧僵着,只转身看向叶浮珣时换上了温和之色:“突然下了大雨,可有惊着?” 叶浮珣摇摇头:“只是雨势太大,臣妾想着路上湿滑,便没有急着回明月宫。” 她轻轻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楚王和秦王是一番好意,殿下您……” “爷自有分寸。”纪衍诺理也不理楚王和秦王,招来车夫软轿,又亲自扶着叶浮珣上了轿子:“爷先送你回明月宫。” 一行人就这样默默地从练武场往明月宫而去,直到将叶浮珣安安稳稳地送回了明月宫的寝殿,纪衍诺才信步往外走。 楚王和秦王依旧站在明月宫外等着,这事儿,不说清楚楚王心里不痛快。 见纪衍诺终于出来,楚王急吼吼道:“六弟,你这天外飞醋可真是吃得莫名其妙!” “四哥和五弟换了衣裳出来,本想着去练武场西侧接五弟媳妇,哪知过去后见练武场都空了。”楚王解释道。 “然而正好看见你家叶侧妃在棚子里避雨,我们兄弟这不就过去送把伞,你可别给想歪了。” 纪衍诺浑身肃然地瞅他一眼,轻哼一声抬步往前院走去,楚王拉着秦王追了上去。 “哎,我说六弟你这欢喜叶侧妃也不能草木皆兵啊,我们兄弟是那等人吗?” “不就是因为这一路去往前线出生入死的交情在,见了叶侧妃被雨困住才上前递把伞。要是换了你后院别些个嫔妃,我们早就转身走了。” 他们可不是谁都有心思去出手相助的好吧!这太子府满后院的嫔妾,也就叶侧妃值得他们帮一帮。 结果倒好了,六弟这醋劲儿大的,还生上气了。 “阿珣爷自会看顾好,无需四哥五哥费心。”纪衍诺依旧很不爽,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幸好楚王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听了后更觉得身为兄长,这事儿得好好跟自家弟弟掰扯掰扯。 “六弟这话就不对了。”楚王苦口婆心跟在后头道,“虽说你对你家叶侧妃护得滴水不漏,可谁能知道哪天会不会正好在你护不到的地方,叶侧妃正好需要帮助呢?” “若都按照你这么说,下一回见到叶侧妃受难,我们兄弟到底还出手不出手帮忙了?” 纪衍诺冷眉倏地拧起,楚王见状继续道:“四哥知道你的心思,四哥都懂。可这醋啊,该吃时可以吃吃,但也不能一味地乱吃!” “五弟,你说对不?”楚王拉着秦王做说客。 秦王面上微尬:“六弟,五哥和四哥确实是为寻你五皇嫂而去,只是见叶侧妃被雨困在棚子里,才上前递伞,你莫要误会才是。” 纪衍诺听了秦王的话,睃了两人一眼,硬邦邦道:“适才是爷误会了。” 楚王听了这话,总算展开浓眉,伸手一拍纪衍诺的肩膀:“说开了就好,我说六弟啊,四哥这可是一心都为了你好。” 纪衍诺拍开他的手:“多谢。”秦王颔首道:“时候不早,四哥,我们也该回府了。” “好,”楚王放下心事,再度瞅了眼依旧下个没停的雨,“还不知道这雨有没有把我家大胖闺女给惊着,四哥得赶紧回去陪闺女去!” 他送两人走了几步,忽地又开了口:“四哥,五哥。”楚王和秦王两人顿足,回头看过去。 纪衍诺不自在地别开了眼,干巴巴道:“日后若爷不在时见阿珣受困,还请四哥五哥不吝出手相助。” 楚王刚才说的情景虽然不可能发生,但事关阿珣,就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即便有那么一星点儿的可能,他也希望阿珣能够安然无恙,楚王和秦王皆一愣。 下一瞬楚王便朗声笑了:“这还用说?四哥和五弟自然省得!五弟,你说是吧?” 秦王浅笑着颔首:“六弟且放心。” 明月宫内。 叶浮珣换了一身衣裳,站在殿门边上往外头望。刚才纪衍诺为了她和楚王闹起来的事,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九九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冒泡:“宿主,你是不是有点儿内疚和担心?” 她对九九这每天都猜测她心思的情景已经习惯了:“哦?怎么说?” “楚王是太子的兄弟中和殿下关系最好的,如果因为刚才的事情让太子误会了楚王,宿主身为当事人,会觉得有些内疚。”九九分析。 “不错。”九九紧张地继续道:“太子临出门前,宿主仔细说了当时的情况,又叮嘱太子莫要和楚王置气,现在太子久久没有回来,宿主站在门边张望,应该就是因为担心了。” “小九啊,”叶浮珣瞅了眼外头仍然不见纪衍诺的身影,往回走到桌旁坐下,“你现在对我的心思还真是一猜一个准,可以出师了。” 九九安静下来了,安静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叶浮珣倒是没将这事儿放心上,因为纪衍诺回来了。 他回来并没有多说和楚王秦王的事,只是陪着叶浮珣用了会儿点心,又扶着她回寝殿嘱咐她再歇息会儿,就又出了府。 原本皇上交代了紧急公务,正是因为见下雨了惦记叶浮珣他才匆匆赶回府。现在安置妥当,还需要出门去办事。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虚心学习 叶浮珣躺床上小睡了片刻,是被九九在她脑海里宛若放烟花般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九九你这是怎么了?” 她迷糊地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闭着眼在脑海里问道,“高兴什么呢?” “宿主,九九是不是吵到你了?”九九霎时消停了声音,但仍然能听出语气中难以抑制的欢快。 叶浮珣打了个呵欠:“怎么?你那很难过的科目考过了?” 九九:惊呆! “宿主你怎么知道的?” 她无语,她家系统宝宝自从和她聊天以来每天都在说着那科目有多难过,就没有提过别的事。 “所以,考一百分了?”叶浮珣问它。 九九对对手指:“其实,就是刚合格。” 六十分,别看六十分刚合格,它可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考过这么科目的系统! “而且,因为九九是第一个在这个科目上合格的系统,得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奖励!” “多厉害?”叶浮珣好奇。 “咱们整个系统进行了全面升级,”九九如数家珍,“以往的功能全部禁用,现在系统变得简单又好用。” “以往的功能全部禁用?”叶浮珣清醒了,睁开眼问,“读心术不能用了?触霉头记事本也不能用了?” “都不能用了。”九九回答得直爽。 触霉头记事本是她这系统宝宝最好用的功能,没有之一! 她还指望着以后用来对付各种反派的说!就这么禁用了,系统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可九九那兴奋劲儿,就好像筑基成功了一样。叶浮珣狐疑问道:“那现在系统是怎么运作的?” 九九回应:“系统刚升级成功,现在的主要功能就是完成任务积分制。” “完成一件任务,可以获取一千万到两千万积分不等。” “什么?”叶浮珣惊了惊,忍不住问,“小九,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积分达一亿分就可以回现代,现在还是这样吗?” “对。”九九有种很臭屁的心情。 系统界面弹出指示,因为它完成了有史以来没有系统完成的任务,所以系统才会从它原先的0级一下子就升级到了99级! 因为级别骤升,系统刚进行了初始设定,目前得到的信息就是任务积分制。 “那就是说,我完成五个到十个任务后,就可以回现代了?” 叶浮珣深受冲击,原本每完成一个任务顶多几千上万分,要累积到一亿分根本没有盼头。 她早做好了像太后那样,在古代生活到老了。可现在突然就说回现代的几率变大了,让她一时心情复杂极了。 “是的。”九九飞快回应。 “那……现在有待完成的任务吗?” 她不由怀疑任务的可实现性。 九九:“暂时还没有。” “而且系统刚才弹出新提示,后续任务完成的话可能会激活功能的临时使用权。” “例如?” “例如宿主舍不得的触霉头记事本。” 叶浮珣:九九还真是越来越懂她的心思了。 现代有电脑手机,空调冰箱,奶茶冰淇淋……还有她的父母亲人,同学好友…… 谁说不想了,她只是不敢想,生怕一想了就哭成狗才将所有思念都埋在心底最深处,假装记不起来。 九九戳戳手指,虽然《论如何对宿主察言观色》这门课它合格了,但是有时候宿主的心情它还是不太能明白。 例如现在宿主明明好像因为有机会回现代不开心,嘴里却说‘怎么可能’。 掏出笔在小本子做了记录,九九觉得成绩合格离成绩优秀还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它得虚心学习。 叶浮珣发了一下午的呆,用过晚膳后,继续半躺在床上发呆。 连纪衍诺回来了都没发觉,“阿珣?”纪衍诺听了巧儿的禀报,眉锋略蹙进了寝殿,大踏步走向床榻握住叶浮珣的手,“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抬眼:“阿衍你回来了。” 她摇摇头,“没有不舒服。” 纪衍诺凝住眸子睇她:“今天看蹴鞠下雨了,觉得扰了心情?” “不会呀,”叶浮珣打起精神,咧开嘴笑,“能够出去看看大家踢蹴鞠,我觉得有意思极了。” “对了,蹴鞠比赛什么时候开始?” 今天虽然只踢了半个时辰,但太子府已经选出了五个参加蹴鞠的人选,其中包含太子妃、张氏和朱良媛,以及两个她印象不太深刻的两个嫔妾。 纪衍诺应道:“蹴鞠比赛过两日在恒王府进行。” “为什么会选在恒王府?”叶浮珣往床榻内里靠了靠,让纪衍诺上了床,两人并肩躺在大迎枕上。 “训练选在咱们太子府,比赛的地点就不宜在咱们府里。” 他对叶浮珣的问题向来回答得非常耐心,细细给她讲解道,“楚王以楚王妃尚未出月子不便操持大赛为由拒绝了,秦王府坐落在山脚下,府里头地势不平,并没有合宜的场地。” 叶浮珣侧过脸眨眨眼:“秦王府坐落在山脚下?”纪衍诺一愣:“阿珣不知?” 她摇摇头,“阿珣还记得爷曾经带你去过的燕晗山?”纪衍诺抚着叶浮珣的发。 “你是说先太子带你去的那座山吗?”叶浮珣回忆道。 “不错,”纪衍诺颔首,“秦王府就建在燕晗山山脚下。秦王自幼喜静,据闻当年出宫开府时专程挑在了那里。” 叶浮珣恍然:“那晋王府呢?” “晋王府因为后院嫔妾日益渐多,”纪衍诺随口道,“这些年不时扩建院落,是以提供不了适合蹴鞠比赛的场地。” “所以,最后就落在了新建府不久的恒王府上。”纪衍诺总结。 “恒王妃刚有身孕不久,就在府里头操持举办蹴鞠大赛,”叶浮珣琢磨着,“阿衍,你觉得咱们这是不是还是太过小心翼翼了些?” “或许。”纪衍诺侧身将她搂在怀里。 不过,事关阿珣的安危,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那我可以去看蹴鞠比赛吗?”叶浮珣窝在纪衍诺怀里,看着眼前宽阔胸膛,小声道,“再过两日,肚子里的娃儿就满三个月了。” 按着太医的说法,胎儿坐满三个月一般就会比较稳妥了。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窒息感 纪衍诺垂下眼望她:“明日太医来诊平安脉,若是他觉得问题不大,爷就带你一同去恒王府看蹴鞠比赛。” 叶浮珣开心地弯起眉眼:“阿衍最好了!”两人相拥而眠。 久久,就在纪衍诺以为叶浮珣睡着了的时候,忽地听见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阿衍,若是哪天我离开了,你会不会难过?” 纪衍诺霎地就蹙紧了眉,他低下头轻轻推开了叶浮珣些许,想看清她的神情。 然而触目之下,却是一张甜睡的容颜。刚才,是他幻听了吗?还是阿珣不自觉的梦话? 忽觉心口一阵隐隐的窒息感,他倏地将怀中人儿搂紧,仿佛真切的触感才能平复无法言说的恐惧。 阿珣怎能离开他?就算阿珣离开了,他上天下地也会将她找回来! 隔日起来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叶浮珣已经习惯了睡懒觉的日子。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迷糊中对上了纪衍诺凝视她的眼:“阿衍,你今天……休沐吗?” 纪衍诺轻轻地应了一声,双眼依旧一瞬不瞬地睇着她的容颜。叶浮珣摸了摸脸:“我是不是睡太多把脸睡肿了?” “没有。”纪衍诺含笑,叶浮珣狐疑地睃了眼纪衍诺。 即便是休沐日,他平日亦会起来晨练后再陪她梳洗更衣,这还是头一回陪着她一直睡到现在。 “阿衍,你的眼睛怎么布满了血丝?”叶浮珣伸手捧住纪衍诺的脸细细打量,“你昨晚没休息好?” 他嘴角微勾,依旧是低低应着她,只双眼还定定地望着她的脸没有挪开。 “朝中有烦心事?” “没有。” “府里有烦心事?”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叶浮珣不满地戳戳纪衍诺的下巴。 纪衍诺凝她一眼,试探地开了口:“就是觉得一闭上眼可能就看不到你了,所以不舍得。” 九九出卖她了?还是她昨天表现异常,让纪大魔头感应到了? “怎么可能?”叶浮珣咧着嘴笑,“我又不会上天遁地,好好地在这睡觉呢,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 纪衍诺握住她的手:“那阿珣答应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随便离开爷的身边。” “好。”叶浮珣应得利落。 那一亿分的任务还没谱呢,谁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 再说了,若真的有机会回现代,她觉得她应该会跟纪衍诺坦白了再走。 相爱一场连孩子都有了,她总不会不告而别。 “殿下,娘娘,”寝殿外传来了徐公公的声音,“太医已经到了。” 她想起纪衍诺答应的事,笑眯眯地坐起身:“爷,咱们快起来梳洗更衣,太医来诊平安脉了。” 平安脉肯定就是一切顺利。 叶浮珣让巧儿送走了太医,拉住纪衍诺的手说道认:“殿下,那臣妾明天可以和您一起去看蹴鞠比赛了吧?” “可以。”纪衍诺含笑点了点头。 翌日,蹴鞠大赛选在下午进行,两人在明月宫前上了马车,徐徐往太子府门口而去。 马车到了太子府门前不久,太子妃等人的马车亦徐徐地驶了出来。 为了方便讨论蹴鞠大赛的注意事项,太子妃让张氏和朱良媛上了她的马车,另外两个嫔妾则坐小马车随在后头。 “自从去年岁末恒王开府成亲,替圣上冲喜后,恒王在朝中的名望奋起直追。”张氏瞅着手中的帕子随口道,“今儿个这蹴鞠大赛,咱们太子府且不说,恒王府越过了众王府承接了赛事,可见在圣上心中他的地位。” 太子妃吁了口气:“去岁圣上生病之事,回想起来确实让人胆战心惊。当时恒王为了冲喜提前成亲,倒也是孝举。” 只不过恒王再怎么蹦跶,想要越过她家殿下,那还早得很! 尽管恒王这半年在朝中办了不少实事,得朝臣们交口称赞,可哪里比得上她家殿下挥军南下夺回五座城池的荣光? 更别说,殿下谈妥了燕齐百年和平条约,这对大燕来说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 张氏撇撇嘴,挑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瞬即怔了:“姐姐,叶侧妃今天也要去恒王府?” 这话一出,太子妃倏地皱眉,透过张氏拉开的帘子往外看。 果然就看见了叶浮珣的专属马车,正停在太子府的门口。 “姐姐不知道?”张氏瞥了眼太子妃就猜准了,啧了一声,“叶侧妃这有了身孕后,可是越发没把姐姐放在眼里了。” 太子妃眯起眼,神色阴晴不定。虽说叶侧妃和她品级一致,可她到底是正妃,叶侧妃去恒王府怎能不经得她的同意? 况且叶侧妃现在怀了身孕,若是出门一个不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她们太子府的损失! 虽然她嫉妒叶浮珣嫉妒得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一并恨了,可是,万一殿下就只有叶侧妃肚子里那么一个孩子,她不护上一护,要等下一个孩子的出现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么一想,目光就不由落在了朱良媛的肚子上。 朱良媛住进明月宫也有些时日了,就不知道这肚子到底争不争气。如果朱良媛能够怀上孩子,拿捏起来可比叶侧妃容易多了。 “朱良媛,”太子妃沉吟问道,“殿下现在去你屋里头的时间多,还是去叶侧妃那儿的时间多些?” 朱良媛低下眉眼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应道:“妾身自是远远不如侧妃娘娘的。” 殿下去她那儿的时间为零,她不算撒谎。如果能够替姐姐挡些刀子,朱良媛倒是不介意让人误解。 “你呀!就是缺了心眼。”太子妃对朱良媛的回答并不诧异,只是恨铁不成钢,“既然殿下喜欢吃你做的吃食,你就该时时多做些给他送去。这叶侧妃再美,可到底怀了身孕,你要好好把握机会。” 张氏撇撇嘴,她最看不上太子妃这套装模作样。明明喜欢殿下,却偏要摆出正妃的大度和慷慨。 既然叶侧妃不能侍寝,这种机会给自己争取才是,鼓励朱良媛算什么事?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无法无天 她扫了眼怯怯弱弱的朱良媛一眼,心中一动:“朱妹妹该不会因为叶侧妃对你好就以为她是真心待你罢?要本宫看,叶侧妃不过就是馋你的手艺才对你好。” “人家当你是厨子,你可没必要把一副真心都捧上去了。” 真不知道叶侧妃那个除了吃什么都不会的贱人,究竟是哪一点入了殿下的眼! 朱良媛垂着眉眼,诺诺应是。姐姐确实是因为馋她手艺才对她好,可是姐姐亦是真心待她好。 这一点,她自认心如明镜。太子妃瞥了眼依旧没什么动静的马车,沉吟片刻道:“随本宫下去一趟罢。” 虽然叶侧妃没有请示她就出门,但为了孩子,她身为正妃还是得去提醒一二。 回头真要出了什么岔子,殿下可就不能怪罪到她的身上来。 “姐姐,你可是正妃,哪有让你纡尊降贵去跟侧妃说话之说?”张氏睁圆了眼,“要也是她过来觐见姐姐!” 太子妃含笑:“叶侧妃现在有孕在身,不便行动亦是正常。” 言罢,她提着裙摆下马车,张氏撇嘴跟在后头。 不多时,三人便徐徐走到了叶浮珣的马车前,侯在马车边上的小雨和巧儿忙向太子妃等人行礼。 叶浮珣听了响动,掀开帘子望了出去:“臣妾见过娘娘。” 太子妃望过去:“本宫和两个妹妹见叶侧妃的马车在前,正猜想着可是叶侧妃亦打算去恒王府,可是如此?” “回娘娘,”叶浮珣应道,“臣妾得了殿下的允可,是正打算去恒王府一观蹴鞠大赛。” 太子妃拧眉:“叶侧妃而今怀有身孕,出行到底奔波劳累,为了腹中孩儿,还是留在府中歇息为宜。” 叶浮珣:“这……可是殿下已经允可了。” “殿下还不是因为你吹枕头风才答应的?”张氏没忍住插了嘴,“你也不想想,你现在怀着殿下的孩子,如果有个闪失,你出事就算了,万一胎儿出了问题怎么办?” “再说了,就算你要出门,不也该先禀明了太子妃娘娘,得了她首肯才能出府吗?” 张氏撇嘴,打量了眼叶浮珣道,“太子妃娘娘亲自过来劝导你,你不止不听,还反驳太子妃,本宫看你是仗着肚子里有了孩子无法无天了!” 叶浮珣浅浅地蹙起了眉,张氏见状,傲娇一笑。 今日是叶侧妃这个贱人犯错在先,可就别怪她脚脚踩中她的痛处,好生扬眉吐气一番! 殿下早就去了恒王府准备参加比赛,她就想看看还有谁能来救叶侧妃! “还不赶快下来给太子妃娘娘赔罪然后回你明月宫去?” “张氏!”一声冷喝从叶浮珣身后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车帘刷地被拉开,露出纪衍诺隐怒的脸,“张氏恶语伤人,蹴鞠大赛回来后罚你禁足一个月!” 张氏瞬间腿软了,殿下他不是出发去恒王府准备蹴鞠大赛了吗?怎么会…… 当她的目光触及纪衍诺冰冷的眼神时,她心虚的反驳道:“臣妾只是善意提醒叶侧妃该有的礼仪……” “三个月。”纪衍诺再次说道,若不是蹴鞠大赛在即,他绝不能容张氏踏出太子府一步。 “妹妹别说了。”太子妃扫了眼张氏,上前向纪衍诺屈膝行礼,“殿下,臣妾等亦是为了叶侧妃的身子才出言相劝,并不知晓殿下在,还请殿下莫要气怒。” 纪衍诺嗤笑一声,这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他不在阿珣身边,太子妃就会带着嫔妾肆无忌惮地欺压阿珣! “本宫曾说过,叶侧妃有身孕后不必再去太子妃处请安,太子妃可莫要忘记了。” 言罢,他倏然将车帘放下,冷声道:“启程。” 留下张氏望着徐徐而去的马车,转头问太子妃:“姐姐,殿下为何突然说起请安之事?” 太子妃嘴角涩然一扯:“殿下话中之意,是叶侧妃不再需要向本宫禀报任何事宜,包括她出门去恒王府一事。” “走吧,今日是蹴鞠大赛,咱们不宜迟到。”太子妃一甩袖子,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前往恒王府,虽说诊出有孕后不过只是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出门,但叶浮珣对外头的一切却觉得新鲜极了。 不时挑着帘子看风景,反倒是纪衍诺还在生气。 见叶浮珣情绪轻快,拉着她的手问:“太子妃和张氏说的话,阿珣听了不觉气闷?” “不会呀。”叶浮珣眨巴了下眼睛,“嘴巴在她们身上,她们想说什么我又拦不住。若是还要为之生气,岂不是很亏。” 纪衍诺愣了一瞬,沉沉的脸色总算如雨过天晴般明朗了许多,他的阿珣就是这么与众不同,连心胸都比常人开阔。 “而且,”叶浮珣见纪衍诺面色稍霁,又哄他道,“有英明神武的殿下替臣妾撑腰,臣妾开心还来不及呢!” 纪衍诺含笑搂住她,在她发顶轻轻一吻:“爷永远站在你这边。” “宿主……”九九忽然小小声地在叶浮珣脑海里冒泡,“你现在方便不?” 叶浮珣一怔:“怎么?”她家小九现在还知道看时机说话了? “系统弹出任务了。”若不是这么重大的事情,九九觉得现在可能不是打扰宿主的好时机。 她瞬间看到一千万分在和自己招手:“快说。” “请宿主想方设法让燕国女子组在蹴鞠大赛中赢过齐国女子组。” “阿衍,”她扭头看向纪衍诺,“咱们女子组和齐国使团女子组的蹴鞠实力,哪边更厉害些?” 纪衍诺沉吟片刻:“齐国好蹴鞠,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几乎人人都懂蹴鞠。” 齐国大公主之所以邀赛,正是因为她们蹴鞠踢得好。而纪衍诺这段时间天天和几位王爷等人集训蹴鞠,就是为了有一胜之力。 幸好齐国使团前来的以文臣为主,蹴鞠实力不算太高,男子组要赢应当问题不大。 可女子组的话……怕是赢面就小了。 “女子组中,太子妃、秦王妃等几位皇室女眷自幼练过些蹴鞠,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能力尚可。但余下参赛的都是刚学会蹴鞠的,顶多只能算会踢。”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火药味十足 他给叶浮珣分析道,“想赢齐国女子组,怕是很难。” 叶浮珣心底哀嚎一声,她就知道系统的任务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那咱们就没有赢的办法了?” 见叶浮珣双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纪衍诺实在不忍心地摇了摇头:“爷认为几率极低。” “小九,”叶浮珣问道,“要是没完成任务会怎么样?” 九九噼里啪啦敲了一通键盘:“回宿主,没有看见任务附带惩罚信息。只不过不知道会不会系统发布的任务有限,如果不完成全部任务,会无法达成一亿分。” 因为叶浮珣有了身孕,马车行得并不快。 等到了恒王府门前,纪衍诺小心地扶她下了马车时,太子妃等人便已然下马车侯在一旁了。 齐国使团的车队正好在彼时抵达,大公主等人一下马车看到太子妃站在路边候着,笑盈盈地就走了上去:“太子妃娘娘这么客气地迎本公主,可不代表本公主今天会心慈手软放你们一马!”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氏上前一步,“我们何须你让?” “不需要?”大公主扬声一笑,“不需要那便好。这蹴鞠场上各凭本事,张侧妃输了可别哭鼻子就成。” “我们齐国是蹴鞠大国,无论耄耋还是黄毛小儿,无不精通蹴鞠。”她得意地笑,“今日定会让你们好好瞧瞧齐国女子蹴鞠的本事。” 太子妃和张氏微微色变,她们请来师父苦练蹴鞠数日,为的就是和齐国几个公主一战高下,好抹去前些时日大公主上门辱人之事。 可若齐国女子组的蹴鞠水平真如大公主所言那么厉害,她们怕是就难赢了。 见两人怯了,大公主噗嗤一笑:“若是太子妃和张侧妃好好求求本公主,本公主倒是可以考虑下不让你们输得太过难看,何如?” 太子妃气得脸皮一抖,挺直背道:“不必了。但愿大公主真如所言那般善踢蹴鞠!” 她和秦王妃等人亦是自幼就会踢蹴鞠,她就不信真能比齐国女子组差多少。 赛事还没开始就弱了气势,还不如不比! 大公主冷笑一声:“既然太子妃这么说,那就别怪我们齐国姑娘不手下留情了!” 言罢,她一转身领着众人进恒王府。 太子妃气得忘了原本要等纪衍诺和叶浮珣下马车再走,领着张侧妃等人急急追了进去:“咱们快些去换了衣裳,好生再琢磨下战术!” 叶浮珣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殿下,咱们真没法子赢么?” 楚王的声音从身后冒了出来:“齐国大公主这也忒嚣张了,难怪连叶侧妃都看不过去。” 她和纪衍诺扭头,便见楚王龙行阔步地走了过来,不远处秦王亦下了马车。 他似是听见了叶浮珣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大公主离开的方向。 众人笑着进了府,这时恒王妃朝他们走来。 恒王妃热情地拉着叶浮珣的手道:“刚才本宫送太子妃她们去换踢蹴鞠的衣裳,所以来晚了。今日叶侧妃瞧着面色红润,听说不曾害喜?这可让本宫好生羡慕啊。” “害喜倒是不曾有,”叶浮珣浅笑地回应,“只不过食欲甚佳,怕是快要发胖了。” 恒王妃上下打量叶浮珣道:“你这身姿苗条,瞧着根本不像是有孕的妇人。不像本宫,”她稍稍压低了声音,“本宫这才一个月余的身孕,腰就已经粗了快半寸了。” 叶浮珣连连笑道:“王妃纤腰楚楚,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恒王妃那紧紧束着的腰带上时,心下不由一怔。 虽说恒王妃才刚怀上孩子,不会那么快就显怀。但既然有孕,这腰带还是该以宽松为妥。 像她今天穿的裙裳,不过是系了一根极细的丝绦带子,且仅只是松松系上而已。 恒王妃这腰勒得看上去虽然显得丰胸细腰,可到底会束缚住肚子,似不妥当。 只不过,叶浮珣和恒王妃不熟,自是不便去细问当中缘由。 或许是因为年轻爱美,亦或许为了在宾客前保持良好形象? 叶浮珣心中划过种种猜测,脸上维持着友善的微笑,众人相偕去了蹴鞠比赛场。 蹴鞠大赛由女子组先进行比赛,是以纪衍诺等人无需着急更换赛服,先前往观赛台准备观看赛事。 恒王将三人送到了观赛台后,离开前去招待别的宾客。纪衍诺、楚王和秦王寻了位置落座,叶浮珣则坐在纪衍诺身侧。 比赛场上,以太子妃为首的燕国女子组和以大公主为首的齐国女子组皆已换好了比赛队服,正在赛场边上做热身准备。 蹴鞠比赛双方各由七人出赛。 燕国女子组主要人员是太子妃、秦王妃、张侧妃、晋王侧妃、朱良媛、楚王府的谭美人以及晋王府的钟良媛,余下三人两人来自太子府,一人来自晋王府,则为后备。 因为恒王府刚建不久,府中嫔妾并不多,是以此次未有人参加蹴鞠。 赛事尚未开始,太子妃一组和大公主一组便彼此用目光进行了一轮较量。 蹴鞠赛场上火药味十足。 叶浮珣默默地看着两队,正为任务而发愁。对蹴鞠她并不算精通,更别说又不下场参加比赛,鞭长莫及。 究竟要怎样才能让燕国女子组胜出?琢磨间,就听裁判击鼓声响起,比赛正式拉开了帷幕。 齐国女子组果然各个矫健勇猛,一开场就压着燕国女子组打。太子妃等人本就恼恨大公主无礼,亦是拿出了十二分精神顽抗。 “这还是四哥头回见到最精彩的女子蹴鞠。”楚王嘎巴着嘴点评,“虽然咱们燕国女子组不如齐国,可丝毫不见怯缩,甚是不错。” 秦王颔首:“齐国女子组的两个中锋能力卓绝,把控全场且进球能力相当不俗,这一点我们燕国女子组远不如对方。” 叶浮珣竖起耳朵听,因为朱良媛参加了蹴鞠训练,她又闲着无事,最近这段时间经常让朱良媛给她将蹴鞠训练的情况,对蹴鞠的规则和赛制还算了解。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初露败相 她一边听着楚王和秦王点评,一边专注地看着场上的比试,极力思考着办法。 双方女子组都有进球,其中以齐国大公主进球最多,燕国这边则是秦王妃和太子妃进球次数亦算不错。 就在众人看得入神之际,忽地就听场上传来一阵哀嚎,大公主截抢张侧妃的蹴鞠球时,将其拌了个大跟头—— 张氏几乎是以狗啃泥的姿势摔趴在了蹴鞠场上。 裁判敲响了暂停鼓声,太子妃等人急忙上去查看张侧妃的情况。 “她是故意的!”张氏狼狈地爬起来,想来应该没有摔得太重,还有力气愤怒地嚷叫,“故意推我跌倒,裁判要罚她下场不得再比!” 大公主手里拿着蹴鞠,嘴角一扯嘲笑道:“你玩没玩过蹴鞠?本公主刚才双手可完全没有碰到你,不过是用脚抢球罢了。是你自己技巧不如人,才会栽了个大跟头!” 太子妃扶起张氏,沉静地看向裁判:“适才本宫亦见大公主冲势极快,且抢球时用脚故意拌了张侧妃,还请裁判秉公定夺!” 裁判沉吟片刻,抱歉地看向太子妃和张氏:“依照蹴鞠规矩,大公主并未曾用手推搡,此举不算违规。” 大公主傲娇一笑:“张侧妃若是比不了了,你们就赶紧换人罢!别影响了赛事!” 她深谙蹴鞠之道,又怎会轻易让自己犯了规。不过是张氏人傻身子笨,不懂得闪避才会跌了个大跟头。 太子妃等人面面相觑,人人都怒不可言。张氏咬牙:“本宫没事,继续比赛!” 叶浮珣刚才倒是看得清楚,大公主铲翻张氏用的是冲势和巧劲,并没有真的伤到了张氏。 只不过在赛场上这么摔了个狗啃泥,张氏拂不下脸面。 “爷,”她揪着纪衍诺的袖子,“您给臣妾分析分析,咱们女子组真没可能赢么?” 纪衍诺睇她一眼,沉吟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一局赢的可能性不大。” 楚王颔首同意:“四哥倒是觉得咱们燕国女子组的作战排布不算最佳,若是稍作调整,怕是能扳回些劣势。” 她眼睛一亮,巴巴地就戳纪衍诺:“爷。” 纪衍诺宠溺地睃她一眼,分析道:“我们这边的女子组,前锋是秦王妃和晋王侧妃,中锋是太子妃和张氏,其余人则为后卫。” “后卫且不说,咱们单从前锋和中锋来看,这样的布局就没有将咱们女子组的优势发挥到最佳。” 前锋和中锋四人都是燕国女子组的主力,这四人的水平虽说不及大公主,但是与齐国女子组其他女子的实力却是相当。 而其中秦王妃的水平又是最优,楚王点头同意纪衍诺的说法,用肩膀推推一旁的秦王:“你家王妃这蹴鞠水平,要四哥看若是拼了全力,不比大公主差多少。” 秦王看着场上的比赛,没有理会楚王。 蹴鞠比赛,前锋最为重要,不仅肩负协调前后场的功能,而且还承担着进球射门的担子。 齐国女子组既然以大公主和她的侍女作为中锋,就可见其重要性。 “那咱们若是以秦王妃为中锋,是不是可以提高整体作战能力?”她悄声问道。 楚王比了个拇指:“叶侧妃此言不错。”秦王亦轻轻颔首。 “除了调整作战布局,”叶浮珣边思索边请教,“还有没有能够助咱们胜利的法子?” 一句话让纪衍诺等三人都沉默了,各自思索着可能性。 其实这样的比赛,除了平日里的真实水平外,无非就是比赛心态和临场发挥。 “按说咱们是主赛场,”楚王抚掌道,“对咱们女子组应该更有利。” 叶浮珣眼睛微亮,秦王颔首补充:“若从气势上先胜对方一筹,容易给对方形成一定程度的压力。” “咱们怎么没有啦啦队?”叶浮珣又揪纪衍诺的袖子,她顿了一瞬,飞快补充道,“就是在观战台上给咱们女子组呐喊助威的队伍。” 纪衍诺和楚王秦王对视一眼,三人看向领着晋王前来刚落座的恒王。 恒王一愣:“男子赛事安排了呐喊助威的队伍,只不过未曾想到要用在女子赛事上。” “下一场安排。”纪衍诺薄唇微启。 恒王立即应声:“皇兄放心,这事儿包在弟弟身上。”旋即便见他招来管事低声吩咐。 场中赛事继续,比分渐渐拉开,燕国女子组初露败相。 “你们府里的张侧妃,”楚王拍拍纪衍诺,“摔了那个跟头之后情绪一直稳定不下来,发挥愈发失常了。” 纪衍诺微微颔首,楚王摇头叹道:“这蹴鞠场上你推我撞本就是正常之事,大公主那一脚要是放在男子组里根本算不上事儿。偏生女子踢蹴鞠太过秀气,铲上一脚就把气焰都给铲没了。要四哥说,这大不了给铲回去,谁怕谁?” 叶浮珣眉一挑,就觉得楚王这话说得特别有道理。 闲谈中,第一场比赛结束,燕国女子组以七比十的分数输,两队各自休息一盏茶时间再战。 她趁机揪住纪衍诺的袖子:“爷,咱们可否把建议和鼓励给女子组传过去?” 纪衍诺握住她的手,点头招来徐公公:“提醒太子妃重新进行作战布局,将秦王妃和张氏对调位置。” “是,殿下。”叶浮珣忙招住欲走的徐公公,低声又吩咐了一句,才笑盈盈地挥手:“劳驾徐公公了。” 徐公公笑着退下,坐在纪衍诺身侧的楚王和秦王都不由自主地笑了。 叶侧妃那话嘱咐得小声,奈何他们耳力绝佳,皆听见了。 说的是‘烦请徐公公转告张侧妃,她乃太子府侧妃,大可以其人之身反制其人之道。’ 这是提醒张氏,既然大公主铲飞了你,你身为太子府侧妃怕啥,铲回去不就行了? 至于张氏会如何解读这句话,又是否会实施,那就只能看下一场了。 两人尚在笑,就见叶浮珣从纪衍诺身边探头朝他们两人看来。 “楚王爷,秦王爷,您俩不给楚王府的谭美人和秦王妃鼓劲儿么?”楚王和秦王脸上笑容一顿。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必胜的决心 楚王抓抓头,他们府上的美人?印象中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不知道是不是他家王妃安排过来参加比赛的。 秦王则更尴尬,他向来极少主动和秦王妃说话,更遑论在蹴鞠比赛上鼓励她。 只是叶浮珣依旧巴巴地望着两人:“有了两位王爷的鼓励,咱们燕国女子组一定会士气大涨。” 楚王摸摸下巴,招来身后管事:“去跟……” 没想起来刚才说的美人姓什么,楚王皱起浓眉,“咱府上参赛的嫔妾传句话,王妃说了,若是胜了回头有赏。” 管事应诺退下,秦王无奈地看了眼叶浮珣,亦招来身后管事:“传言王妃,请其尽力而为。” 叶浮珣欢喜地给两人点了个赞,眼光又瞄了瞄晋王。对晋王实在没有太好的印象,她挠了挠纪衍诺的手心:“殿下,还有晋王。” 他宠溺地看了眼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很想赢的叶浮珣,侧头看向晋王:“二哥?” 晋王搓了搓手招呼身后管事:“给侧妃和钟良媛说好好踢,赢了的话,这两日本王就去她们院子里用晚膳。” 这一个个管事挨个往女子组休息区走去,退下时便见参赛的嫔妃们人人神情各异。 一双双目光都往观战台这边望了过来,人人心中坚定了必胜的决心。 太子妃将众人招在一起重新安排了布局:“上一场因为大公主伤张侧妃事出突然,影响了大家的发挥,这第二场咱们绝对不能再输,姐妹们可有信心?” “有!”众人齐声。有了家中男人的鼓励,就算是拼尽全力也不能输! 更何况,齐国大公主等人实在是过分了些,让人瞧着就心情不爽。 第二场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这一次,调整了作战队伍的燕国女子组果然发挥出了比上一场更佳的优势,加上众人又抱着必胜的决心,一开始便反压着齐国女子组打。 不知什么时候,观战台周围围满了仆妇婢女,齐齐呼喊着‘燕国必胜!燕国第一!’ 那声浪扰得齐国大公主等人头疼欲裂。 最让人忍俊不禁的是,被大公主铲了个狗啃泥的张侧妃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抢球抢得最欢,仿佛头一回感受到了铲人的乐趣,好几个齐国的队友都被她冷不丁地铲得栽跟头。 她倒是会挑,没有直接对上齐国大公主。专挑除了三个公主外的侍女下手,侍女们到底知晓她是太子府侧妃,不敢与她对着来。 是以这本来不熟悉如何铲人的张氏,玩了十多趟之后,还真被她铲成功了三四次。 就特别骄傲,这么一战下来,竟是燕国以一分之差胜了齐国,叶浮珣激动地直鼓掌。 她完成任务的胜利曙光就在前头,向她招手了! “咱们这一招在第二场好使,是因为出其不意。”纪衍诺将于?很想赢?斐的手握在掌心里,“下一场她们提前有了准备,怕是就不好说了。” 齐国的主力可是三大公主。 这种情况下她们能赢,就证明把秦王妃换到中锋的位置上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而张氏身为前锋,一心扑在捣乱上,根本没起到射门进球的作用。 是否可以再调换下位置?叶浮珣试探地问纪衍诺:“爷,臣妾觉得楚王府的谭美人实力不弱,为何会将她置于后卫?” 纪衍诺尚未回应,就听楚王在他身旁答道:“因为她只是个美人呗。” “这么说,”叶浮珣瞬间明了,“张侧妃和晋王侧妃在前锋的位置,是因为她们两人的位份比较高?” 古人踢个蹴鞠还要分阶级等层?要不要这么离谱。 纪衍诺握住她的手,见怪不怪地点了点头。 “那晋王府的钟良媛的蹴鞠技巧,臣妾若是没看错的话,比晋王侧妃要稍胜一筹?” “对。”纪衍诺应她。 “爷,”叶浮珣实在无语,“那咱们燕国男子组踢蹴鞠,也是按照地位尊贵程度来派兵布局的吗?” “倒是不会。”又是楚王快言快语应声,“男子眼界宽心胸阔,当然是能者居上。” 叶浮珣总算安了安心:“既然如此,为何女子组不能同样用能者居上的方法呢?” 太子妃等人既然看不惯齐国大公主的嚣张气焰,为何要拘泥于阶级等层? 众人沉默片刻,楚王挠挠头:“女子不是大多都特别在意位份这些?你瞧齐国那三个公主除了大公主外,另外两个公主的水平都不如她们后卫上的侍女,想来都是相通的。” “可是要赢的话,就不能计较这么多了。”叶浮珣嘀咕一句。 琢磨着有什么办法说服下太子妃她们,纪衍诺睇她:“阿珣就这么想赢?” “不比则罢,即是比试为何不尽力去赢?”叶浮珣理直气壮,半点不心虚。 纪衍诺失笑,招来徐公公吩咐一句,徐公公应诺退下。 她忙揪着纪衍诺袖子:“殿下,您跟徐公公说什么?” “通知太子妃,让张氏和楚府谭美人调换位置,晋王侧妃和晋王府钟良媛调换位置。”纪衍诺坦然以告。 “如此一来,咱们女子组要胜出这第三场,赢面就大了。”楚王抚掌。 秦王低声道:“不过,突然不尊位份换了位置,怕是两位侧妃心中会有芥蒂。” “若是心有芥蒂,不止两位侧妃上场时气势不如以往,恐怕两个低位嫔妃碍于尊卑,亦不敢放手一搏。” 楚王颔首:“五弟思量甚周,还需再想个法子。” “张氏那边太子妃自会处理好。”纪衍诺给徐公公吩咐的时候已经考虑到这一点,“只不过晋王府的两个嫔妾,怕是需要二哥开个口。” 晋王拍拍肚子:“这事好说。”就见他有招来管事,“跟侧妃和钟良媛说,下一场若是赢了,本王今夜和明夜就留宿她们院子。” 将位置重新进行了安排调度,很快就开始了第三场比赛。 重新排布了战局之后,燕国女子组在一声声啦啦队地呼喊声中所向披靡,一开场就压着齐国女子组打。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重头戏 齐国大公主气不过,使劲浑身解数应对。然而另外两个公主技巧确实稍逊,两人位在前锋处处受谭美人和钟良媛压制,根本放不开手脚。 秦王妃和太子妃配合得力,两人频频进球。 最让人诧异的是,被调到后卫的张氏不仅没有因为位置变换而羞恼,反倒是铲人铲上了瘾似的,把齐国后卫三个侍女闹得看她冲过来就闪躲。 第三场,燕国女子组最终以两分之差胜出,现场一片欢声雷动。 叶浮珣激动得紧紧攥住纪衍诺的手,听着脑海里九九机械的声音恭喜:“宿主,任务已经完成,目前积分为两千万分。” “两千万分?”叶浮珣惊喜,“这个任务居然有两千万分?” 那岂不是再来四个任务她就可以回现代了? 九九用力点头,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确认:“是两千万分。”叶浮珣心底仿佛在放烟花一般灿烂。 纪衍诺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不由搂住她的肩膀:“阿珣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叶浮珣咧嘴笑着,连忙补充了一句,“咱们燕国女子组胜出不易,是值得高兴的事!” 他家阿珣比起寻常女子来说,不拘泥于位份尊卑且胸襟宽广,有恩慈关爱,海纳天下之品德。 心中不免再生骄傲,女子赛事结束,参赛的女子队纷纷下去梳洗更衣。 观战台上的啦啦队亦如鸟兽散,半个时辰后便是今天的重头戏,两国男子组进行蹴鞠比赛。 纪衍诺等人起身准备去恒王府备好的宫殿更换衣裳。 “六弟,今天这女子组都赢了,咱们男子组可千万不能输给齐国。”楚王站起身,手一伸就揽住纪衍诺的肩膀。 他嘴角微翘,在他的世界从未有过输这个字。 叶浮珣握拳给他打气:“殿下加油!”纪衍诺含笑拉着她:“走。” “走?”叶浮珣眨了眨眼,“去哪?”这位爷的几个兄弟不是张罗着去换比赛穿的衣服,纪衍诺不用去换吗? “陪爷一道去换衣裳。”现下叶浮珣有孕在身,纪衍诺自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叶浮珣霎地红了脸。 纪衍诺这话听着跟邀请她一起去男厕所没什么区别! “爷,臣妾就在旁边的宫殿歇息下,等您换好衣裳回来再找臣妾可好?” “不好。”纪衍诺握紧了叶浮珣的手,坚定地往前走,“恒王府更衣的宫殿应有独立的间室,阿珣无需担心。” 走在前往的楚王和秦王等人,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众人步伐渐渐加大,最好是在太子和叶侧妃抵达更衣宫殿前换好衣裳,比较稳妥。 叶浮珣坐在廊下的长椅上休息,不时能看见换好赛服的人走过。 “娘娘,他们都在偷偷看您。”小雨尽忠职守地站在叶浮珣身侧,防备地看着四周,如实禀报。 “那是因为这里是男子换衣裳的宫殿。”叶浮珣觑她一眼,示意不必多心。 换了谁在女更衣室看见一个男人,可不都得多看几眼。 叶浮珣眼观鼻鼻观心地保持安静,不多时,忽地就又见小雨揪揪她的衣裳:“娘娘,秦王爷出来了。” 叶浮珣睁眼抬眸望去,“娘娘,秦王爷真的好俊呀,这一身黑色赛服衬得他更加芝兰玉树,白皙温润。”小雨双眼满是爱心。 叶浮珣‘哟’了一声:“小雨,你的心上人不是你胡大哥么?” “胡大哥是胡大哥,和秦王爷不一样。”小雨小声抗辩,“娘娘可还记得,殿下回京之前,秦王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殿下回京后虽说绝大多数人都传殿下比秦王更加英俊不凡,可欢喜秦王的姑娘家,还是能够从城东排到城西。” 她小雨就是其中一员! “秦王爷就好像是天上的星星,远远看着就觉得好幸福。”小雨嘟哝一句。 “那叫偶像。”叶浮珣睃她一眼,摇了摇头。 说起秦王,她就不由想起去燕国边境路上时还曾怀疑过秦王对她有些心思。 不过后来,似乎就完全不觉得了,估计是她的错觉。 叶浮珣边想着边看向走出宫殿的秦王,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最重要的是气质温文儒雅,让人有种如清泉流水般的舒适感。她却不知这无意识的欣赏眼神,让信步出来的秦王心头不由乱跳了数拍。 “叶侧妃。”秦王走到叶浮珣面前三尺距离处站定,“四哥和六弟正在里间说话,很快便会出来。” “啊……好的。”叶浮珣回过神,弯起唇角道谢。 宫殿里,心系叶浮珣的纪衍诺最早换好衣裳,然而往外走时却被楚王慎重其事地拦下。 “六弟,”楚王语重心长,“四哥懂你关心则乱的心情,但是你这样大张旗鼓地护着叶侧妃,难道不怕有心人看在眼里,知晓叶侧妃对你的重要性,反而更有可能给她带来不安全?” 纪衍诺睇他一眼:“爷为何要惧那些见不得光之人?” 他就是要明目张胆地护着自家女人,让天下人都知道阿珣对他的重要性。 谁要真是不怕死敢动阿珣,就做好承受他雷霆之怒的准备! “无论爷如何做,阿珣对爷重要一事都不是秘密。”他知晓楚王一番好意,多说了两句,“四哥无需为此担心。” 言罢,他大步走出了宫殿,一行人往外走去。 纪衍诺拉着叶浮珣走得稍慢,楚王和秦王则在两人前头。 刚步出宫殿不远,两人便停了下来。楚王扭头:“六弟,太子妃和张氏来了。” 那厢等在树下的太子妃和张氏见叶浮珣竟然跟着殿下从男子更换衣裳的宫殿里出来,两人眼珠子都瞪圆了。 “叶侧妃真是太不知羞耻了,那可是男子更衣的场所!”张氏气怒地骂道。 太子妃亦气得不轻,她们拼尽全力在女子蹴鞠大赛上战胜了齐国女子组,其中多亏了殿下两次传话出谋划策! 殿下是关心她们的!她们亦是因为心存殿下,才会披荆斩棘胜了齐国女子组。 她们相携过来,一是为了向殿下道谢,二是为殿下鼓气,一如殿下待她们。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目中无人 纪衍诺冲她一笑:“不累。”颜依依被喂了一嘴狗粮,飞快地别过眼去。 这一扭头,正好就看见四公主端着茶水给白奕送去。 她想也不想便起了身,身子一闪往齐国男子组候赛区跑去。 休息了约莫一刻钟,第二场赛事继续开始。 “颜依依人呢?”纪衍诺下场前不见颜依依,不由蹙起眉头。 “刚才往白奕那边去了。”叶浮珣有留意到颜依依看见四公主去找白奕的事,扭头看过去,却发现齐国男子组候赛区已经不见白奕和颜依依的身影。 “白奕只下一场。”纪衍诺应了一声。 就觉得颜依依自打和白奕好上之后,变得不可靠了,原先还信誓旦旦答应他会守着阿珣。 “殿下,你快下场去吧。”叶浮珣推了推纪衍诺,“楚王在叫你了。” “臣妾就坐在这里,不会有事。”纪衍诺迟疑片刻,终是颔首道:“那你自己小心些,有事随时叫爷。” 叶浮珣扶额:“一定。”原本她以为纪衍诺只是醋劲大了些,现下觉得他还有安危强迫症。 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容易出事,叶浮珣继续看比赛。 过了片刻,忽见秦王走到斜前方的位置坐下,他已经换下了赛服,瞧着神清气爽,像是梳洗过了。 “叶侧妃。”秦王侧首向她打招呼。 叶浮珣笑着颔首:“秦王爷不上场了吗?”秦王浅笑:“方才不小心引发了旧伤,所以不能再踢了。” 她微愣:“是因为中场时候滑倒的那次?” 她有留意到齐国队员铲球让秦王侧身滑倒,只不过秦王似乎很快就站了起来继续踢蹴鞠,是以让人以为他并无大恙。 “正是。”秦王嘴角微翘,叶浮珣的留意让他无端心生欢喜,“幼时蹴鞠曾伤过膝盖,方才有些许扭伤,无甚大碍,休养数日便好。” “那就好,”叶浮珣点点头,“只不过还是要多加注意,将伤养彻底了免得日后复发。” “好。”秦王应了一声,眸光滑过暖暖融融的情绪。 第二场赛事马上开始了。 不多时,齐国三个公主从后头缓步靠近:“哟!原来叶侧妃在这里。” “叶侧妃倒是好兴致,看个蹴鞠又是点心又是茶的伺候着,架子还真不小呀。” 叶浮珣拿起帕子擦擦嘴,眯了眼大公主:“本宫吃自家点心喝自家茶,再顺带看自家男人踢蹴鞠,不知哪里碍着大公主了?” 一过来就夹枪带棒地充满火药味,当她叶浮珣是泥捏的人好欺负不成。 大公主微微一滞,她本以为叶侧妃仗着自己是太子宠妃,要求恒王府提供点心吃食,才故意嘲讽一二。 毕竟蹴鞠赛场人人都专注看比赛,谁会又吃又喝地跟看大戏一样? 不曾想竟然还是自备的,然而旋即大公主就又笑了:“原来如此。瞧着叶侧妃纤细瘦弱,想不到居然是个贪嘴好吃的人,真是让本公主长见识了!” 叶浮珣唇角一勾:“大公主该不会没听过民以食为天罢?还是说大公主是喝西北风长大的?” 管得还挺宽,她吃点心又怎么了? 大公主又滞了一滞,咬牙笑道:“叶侧妃还真是能说会道。本公主过来是想确认一件事,据太子妃说,是你出的主意让燕国女子组换了作战布局?” 如果不是叶侧妃场外多事,今天她们齐国女子组又怎可能输? 叶侧妃又不参加比赛,偏生要在场外指挥江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了? 不就是仗着燕太子的几分宠爱就目中无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虽说她为了完成任务很想赢,但作战布局的更改大都是请教了纪衍诺、楚王等人后众人一致商议的结果。 叶浮珣并没有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的想法。这话在大公主听来,那就是坦然承认了。 她气得咬牙一笑,朝叶浮珣身后不远的两个齐国侍女递了个眼神。两个侍女轻轻点头,两人各自捧着一个托盘拾阶而下。 一个托盘里放了切好的瓜果,另一个托盘里放的是茶水。就在两人往下走时,秦王忽地站起来转身往台阶上行去。 大公主并没有留意秦王的动向,只继续和叶浮珣扯着话。 “叶侧妃既然知晓蹴鞠比赛场上的排兵布局,想来对蹴鞠颇是熟悉,”大公主嘴角微扯,“改天有了机会,可要好好与本公主踢上一踢。” 叶浮珣皮笑肉不笑:“大公主言重了,本宫从未曾踢过蹴鞠。所谓的排兵布局,不过是现学现卖而已。” “现学……”现卖?一个没踢过蹴鞠的人随口布局就能胜了她们? 叶侧妃这是多不把她们放在眼里还是多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大公主直觉银牙快要咬碎,狠狠地努了侍女一眼。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侍女正好走到了叶浮珣身后的一级台阶前。 忽地一个侍女脚下踉跄撞向了另外一个侍女——两人的托盘就这样横空向叶浮珣头顶的方向倾倒而去。 叶浮珣一听异响,身子便灵巧地往一侧挪了位置。 同一霎,正好经过叶浮珣身侧的秦王伸手便将两个托盘往前推了一把——托盘里的水果和茶水全部都精准地往三个公主的面门罩了过去! “啊!”连续五声惊叫响起,霎时将附近观战人群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过来。 除了三声是由三个被泼了一头一脸公主发出的外,另外两声惨叫是被小雨气怒之下一记左勾拳又右勾拳揍的那两个侍女发出的。 “你没事吧?”秦王弯下腰看向叶浮珣,正好对上叶浮珣仰首含笑的双眼:“我没事,谢谢秦王出手相助。” 虽说她刚才动作灵敏地挪开了位置,不至于被那两个托盘里的东西泼到,但若不是秦王出手推开托盘,托盘里的水果和茶水落在她原先的位置上,怕是会溅了她一身。 况且,秦王这一手太绝妙,正好把仇给替她报了。秦王双眸染上无尽温暖,定定地注视了叶浮珣一眼:“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忍无可忍 不过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忽地就听见蹴鞠场上一阵骚动。 众人扭头望去,便见纪衍诺只身从蹴鞠场上朝候赛区飞跃而来。 “阿珣!”叶浮珣刚听到纪衍诺的呼声,下一瞬就被他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纪衍诺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问道:“可有哪里伤着了?” “臣妾没事。”叶浮珣摇摇头,“是秦王帮臣妾挡开了大公主侍女的托盘。” 纪衍诺倏地抬头看向秦王:“多谢皇兄。” 秦王往后退了一步,微微颔首:“不过举手之劳。” 纪衍诺与他对视一眼,转头看向正吵闹着的三个公主。 三个公主头发湿乱,脸上颜色纷呈,各色瓜果肉挂在发梢和脸颊上,形容狼狈极了。 “还不赶紧陪本公主去梳洗更衣!”大公主根本不敢抬头见人,用手挡住脸低下头匆匆地往外跑去。 然而纪衍诺却没打算就这么放她离开,几位侍卫刷地拦住三人。 “大公主先说清楚了再走为好。”纪衍诺嘴角紧抿,双目泛冷,“这些瓜果茶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大公主见躲羞不成,人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恼羞成怒道,“本公主的侍女不过送瓜果茶水过来,哪知秦王却将那瓜果茶水尽数倒在我们姐妹身上!” 她伸手一指秦王,“他一定是为了叶侧妃才这么做的!” “还有,”她又怒瞪小雨一眼,“叶侧妃的婢女还殴打本公主的侍女!” 这时,楚王急吼吼地冲了上来,挺身站在秦王前:“大公主输了球便罢了,来找我们太子殿下的叶侧妃泄气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她瞎指挥,我们根本不可能输!”说起这个大公主还一肚子气。 在齐国谁敢犯这样的事?直接拖出去杖毙! “胡说什么?给我们燕国女子组出主意的可是本王,”楚王浓眉一拧,“还有太子,秦王,晋王和恒王。你有啥意见尽管说!” “本王就没听过踢蹴鞠不让人家调换队员的,你们齐国姑娘都这么不讲理的吗?” 一双双目光哗啦啦地落在大公主狼狈的身影上,一声声低声议论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三公主和四公主躲在她身后拽着她的手臂:“大皇姐,咱们还是先去梳洗吧?” 从小到大她们从没有这么在人前失仪过,实在太丢人了。 大公主咬咬牙:“我们走!”就见侍卫又挡住了大公主等人的去路。 “燕太子这是什么意思?”大公主忍无可忍。 纪衍诺冷冷地看着她:“道歉。” “道……歉?”大公主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尖叫,“现在受委屈的是本公主,你要本公主道歉?” “那是你自找的。”纪衍诺淡漠,“但你意欲伤本宫侧妃,必须道歉。” 如果不是顾虑两国关系,他甚至有手刃大公主的杀心! 胆敢如此欺他阿珣,真是嫌命长了。 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几乎在那一霎就沁入到大公主的骨子里,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身子,不自觉就张了嘴:“叶侧妃,抱歉。” 待话出了口,大公主终于没忍住红了眼,用力推开面前侍卫飞奔而去。 一场闹剧下来,第二场赛事被中断了。 “刚才叶侧妃出事,太子在场上丢下一句‘这一场不比了燕国认输’,就飞奔上了候赛区。这……想不到太子如此在意叶侧妃,可比怒发冲冠为红颜哪。” “你莫不是不知叶侧妃怀有身孕了?太子这哪里是为红颜,分明是为了她肚子里的皇嗣!” “这倒也是,太子至今未有孩子,紧张些亦是正常。” 众声纷纭中,纪衍诺拉着叶浮珣寻了安静处坐下:“可有惊着?” 叶浮珣摇头:“没有。其实那两个侍女闹出动静时我听见了,而且还离开了位置,她们伤不到我的。” 她虽然功夫不算厉害,但反应和逃离的速度绝对不慢,纪衍诺其实不用那么担心。 “殿下,这第二场咱们认输……” 纪衍诺握紧她的手细细看她:“无碍,第三场胜了便是。” 出了这么个事,纪衍诺根本无心拖延,第三场比赛很快就以高分胜出。 赛事完毕,按着恒王府的日程,接下来便是在荷花茶座招待宾客们用茶点。 众王妃们纷纷离开观战台前往荷花茶座。 “齐国大公主还真是不讲道理,”恒王妃早前刚去问了叶侧妃情况,因为事情发生在恒王府,她身为恒王妃亦有责,遂将情况了解得清楚,“咱们燕国女子组更换队员位置赢了比赛,她们竟然认为咱们有错。” “还为此去找叶侧妃的事儿,本王妃听说,那两个侍女就是故意想将托盘记得瓜果茶水往叶侧妃身上倒。” “你们想想,叶侧妃可是有身孕的人,这要真受了惊吓,还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她同为有身孕之人,颇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输了比赛便这么明目张胆地闹,”晋王妃道,“这日后真要进了谁家府上……怕是难有安宁。” 众人不自觉地看向了太子妃,听说大公主最属意的就是太子。 太子妃面色讪讪,并未接话,一行人继续前行。 “怎么就不真泼她身上去!”张氏揪着帕子心有不甘。 太子妃睇她一眼:“不过是差点泼到叶侧妃身上,殿下就为了她连比赛都不顾了,直接认输!要真泼了,大公主现下还能好好的?” 太子妃若有深意叹了口气:“殿下平日里偏心叶侧妃便罢了,可要是像今日这样为了叶侧妃连正事都不顾,让皇后娘娘知晓了,恐怕得气着。” 张氏仔细想着太子妃的话,忽地心中就有了计较。 明日她就寻了由头去探望姑姑,把这事告诉她! 太子妃将张氏的神情看在眼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恒王府的荷花茶座设在荷花池旁边,是露天茶座。 远远看去,荷花茶座就犹如一朵朵盛开的荷花一般。 “殿下,你看这荷花茶座像不像一个大的棋盘?” 第一千零七十章 顿时警觉 叶浮珣和纪衍诺一同前行,指着远处的荷花茶座道,“那些荷花造型的坐席,就像一颗颗棋子?” 纪衍诺抬眸:“阿珣说的是。” 每一个荷花坐席恰好可供两人入座,纪衍诺想也不想便扶着叶浮珣落座其一。 他环顾四周:“恒王府这个荷花茶座乃出自宫中名师设计,果然名不虚传。” 众宾客皆兴致勃勃地选了位置落座。 不多时,只听得袅袅琴音响起,一阵阵水声如同山泉落下般,汩汩地从四周向茶座底下涌了出来。 这荷花茶座可是京城独一份,谁家都未曾有过这样的雅致。 “阿珣不是喜欢吃粽子?”纪衍诺亲手将桌上的粽子叶解开,把袖珍的粽子放在托盘之上,“要尝一尝不?” 叶浮珣捧起果浆饮了一口,摇头道:“殿下,臣妾刚才尝过朱良媛做的粽子,现下不怎么饿。” 纪衍诺闻言,微微颔首,将放有粽子的托盘推到一侧,擦干净手道:“若然想吃便告诉爷。” 坐在两人隔壁的秦王眸色微动,不经意地扫过桌上摆放的各色点心和果浆。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早前叶侧妃抱着的食盒里,粽子并未有动过。 思绪刚转过,就听叶浮珣压低了声音。 秦王神色一动,凝神细听。 “殿下,其实臣妾是故意不吃粽子的。” 刚才纪衍诺音量不小,她自然不敢照实告诉他真正原因。 现下压低了声音,叶浮珣估摸着周遭的人应当不会听见,才把缘由道了出来,“这种果浆本性温平和,但若是吃了粽子,便会变得性凉。” “所以臣妾才忍着不吃粽子。” 实在是这种果浆很好喝,对身子亦有益处,叶浮珣才割舍了对粽子的喜爱。 纪衍诺闻言眉锋一动,抬眸就往恒王妃的坐席望去。 恒王妃正在吃粽子,手边的果浆似乎未曾动过。 纪衍诺垂下眉眼思索,就听叶浮珣又道:“这两种食物相克引起的性质变化很少人知晓,且虽说最终性寒,只要不是吃过量了,应当不会有大碍。” 脱离剂量谈毒性是耍流氓的行为,叶浮珣都晓得。 只不过既然她知道这事,到底心中会觉得膈应,便二者取其一吃用罢了。 那厢秦王捧起果浆杯子饮了一口,看向楚王道:“二哥可是说这种果子是二皇嫂外家送来的应季菱果?” 楚王抓头想了想,没印象,直接扯着嗓子就问不远处的晋王。 晋王听了颔首道:“不错,你二皇嫂说这种菱果性温平和,做成果浆甚为美味,所以专程给恒王妃送了几篓过来。” 众人闲聊之际,荷花茶座底下的清水渐渐停歇,水深约有一尺半深。 叶浮珣望着如湖景般的四周,托腮问纪衍诺道:“殿下可会凫水?”纪衍诺应声:“自然。阿珣缘何如此问?” 虽说荷花坐席位于水中央,但就算倾倒亦不过一尺半深的水,危险性并不高。 “就问问。”叶浮珣小声道,“臣妾是旱鸭子。” “阿珣不喜落座于湖中央?”纪衍诺眉锋一动,关切地细问。 如果没有身孕的话倒也不至于,只是即便这水浅着,可要是落水湿了衣裳,怕也不好。 瞧瞧,她这刚怀了孩子,总忍不住思虑多些。 “就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心,兴许只是错觉。”叶浮珣应道。 莫非就是四哥说的女人的直觉?纪衍诺顿时警觉,他沉吟片刻:“阿珣稍等。” 言罢,叶浮珣就见他伸手在荷花坐席的底座上摸索一番,不由好奇:“殿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阿珣刚才不是说这荷花茶座看着像是一个棋盘?”纪衍诺含笑,“事实上设计者是个好棋之人,他在这荷花茶座底下亦有一个独特的设计。” 独特的设计?还不待叶浮珣细问,忽然就感觉到坐席开始缓缓移动起来。 “好了。”纪衍诺解释道,“坐席底下有个机关,只要能够破解其中步数,就可以使得坐席进行移动。” 坐席忽然移动起来让宾客们都不由惊诧地四下张望,一时间就仿佛许多荷花在湖面上游移也似,让人惊艳。 “恒王,你们府上这荷花茶座真是天下一绝!”有人举起拇指夸赞。 恒王脸上表情略尴尬,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看向恒王妃,恒王妃亦是一脸懵。 荷花茶座会动的事情,她也不知道。然而夫妻俩却有志一同地认为不宜在此时表现出一无所知。 兴许,是因为放了水所以坐席才会自动动起来?毕竟设计茶座的宫中大师,传闻亦是深谙阵局之术。 夫妻俩隔空对了个眼神,各自对附近好奇的宾客含笑点头。 晋王妃与恒王妃同坐,拉着她的手道:“这么个荷花坐席,赶明儿我们晋王府也造上一个,实在有意思得紧。” 就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中,纪衍诺和叶浮珣的坐席渐渐靠向岸边,在抵住岸边的时候,坐席移动终于停了下来。 纪衍诺收回坐席下按动开关的手:“阿珣,现下的位置可觉得稍好些?或许咱们离席亦可。” 万事以阿珣的直觉为重,他们的坐席两侧靠着岸边,两侧依旧临水。 叶浮珣居于内侧,点头笑道:“现下觉得安稳多了,不必专程离席。” 就在这时,只听恒王轻轻一拍掌,登时有一群舞姬踏波而来,绕着荷花坐席翩翩起舞。 “以往看凌波舞皆是在地面上跳,如今舞于水面之上,还真是名如其实了。” 恒王妃听了隔壁坐席的晋王侧妃的话,若有深意地介绍道:“不止如此,今日凌波舞的领舞可是我们恒王府的侧妃娘娘。” “竟是恒王侧妃?”众妃纷纷将目光挪到领舞的女子身上。 确实是个身姿曼妙、纤细修长的貌美女子。恒王妃瞥了眼双目流连在恒王侧妃身上,偶尔与其深情对望的恒王,缓缓地眯起了眼睛。 她不过刚诊出有孕数日,恒王便夜夜宿在侧妃屋里,实在是可恨!即便是有孕,她自认腰细若柳亦丝毫不输那个侧妃!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耐心等待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大业未成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战战兢兢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惊为天人 “那就好。”颜依依欢喜地咧嘴一笑,这几天她悔得不行,现下见叶浮珣不生气,可算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就在这时,常嬷嬷走了进来:“娘娘,叶二公子和沈姨娘求见。” 颜依依起身说道:“我已经好几天没吃到朱妹妹的手艺了,甚是生想念。阿珣,我先去找朱妹妹了。”说罢,就走了。 沈姨娘一见到叶浮珣就红了眼,她的宝贝女儿终于要为人母了。 明明还是个怀抱里的小娃娃,这一转眼便已长大出嫁,连孩子都有了。 要不是当初叶浮珣突发恶疾无法送进太子府,而皇后为了拉拢镇国公府又点了叶浮珣待嫁,她是真的不舍得自家女儿嫁入皇家。 阿珣自幼单纯良善,在太子府里还不知道会受多少磋磨。 幸好太子对阿珣好,沈姨娘望着神采焕发的叶浮珣,便知她在太子府里的日子过得滋润舒适。 “你哥好不容易从东海回来,”沈姨娘拉着叶浮珣的手絮絮叨叨,“明日就要回书院读书,姨娘就想着赶紧递了帖子,好来见上一见。” “哥,你去东海了?” 叶浮珣知道叶羽是停不下来的性子,加上于氏产业遍地,要他操心的事情确实不少。 只是,东海这两个字最近频频听说,让她不由留心上了。 叶羽咧嘴一笑,从怀里拿出一个薄匣子递给叶浮珣:“娘娘,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叶浮珣接过匣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两张薄薄的地契。 她凝目望去,待看清上头字迹不由一愣。 “哥,这是什么?” 叶羽抓抓头笑:“没什么,就是东海那边的两座山头的地契。” 哥哥送她两座山? 沈姨娘笑着握住叶浮珣的手解释:“说来这两座山还是你外祖父尚在的时候买下的,当年你外祖父去东海行商,途径这两座山时见两座山中间长了一大片菱果林,那菱果林长得相当茂盛,树上果实累累。” “你外祖父的商队在树下歇息,品尝菱果后惊为天人。” “后来在附近县城落了脚,外祖父便让人去问那两座山头的归属,顺带就将山头给买了下来。” 叶浮珣半张着嘴,就觉得外祖父真是豪气! 沈姨娘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后来你外祖父让人在这两座山上建了别院,偶尔会去小住一段时间。” “遂发现这两座山底下,竟然藏了两座银矿。” “银、银矿?”叶浮珣这下是彻底张大了嘴,久久没合上。 沈姨娘笑着将地契塞在她手里:“自从你外祖父故去后,沈氏产业尽数交于姨娘手上。” 她叹口气,“姨娘不过是一介妇孺,只能守成谈何扩张经营?” 能够为叶羽叶浮珣兄妹俩守住这份产业不被镇国公府所用已经费尽她无数心血。 幸好叶羽出息,十岁那年开始就展现出了卓越的经商天分。 沈姨娘将叶羽托付给父亲留下来的可信之人指导,终于将叶羽培养成为出不逊色于父亲的行商本事。 而今于氏产业比起沈氏当年更加枝繁叶茂,亦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亲了。 “哥,咱们大燕朝廷允许采私矿吗?”叶浮珣斟酌片刻,慎重问道。 叶羽颔首:“大燕朝廷律例中并没有明文禁止采私矿,只不过要开采矿石,需得申请朝廷颁发的采矿权。所采矿石必须要按照比例上缴税银。” 原来如此,叶浮珣颔首,随后就将地契装回到匣子里推给叶羽:“哥,姨娘,这地契贵重,阿珣不能要。” “怎的就不能要?”沈姨娘着急,把叶羽手里的匣子塞回到叶浮珣手中,“这本就是你外祖父留下来的遗产,是羽儿和你共同所有。羽儿自有他的一份,这一份是留给你的。” “妹妹,”叶羽笑道,“虽说朝廷不禁止采私矿,但是矿山到底是敏感财产,如若没有一定靠山想要开采私矿绝无可能。” “单是弄到私矿开采权,就不是易事。” “一个不好让人发现了银矿,没有足够的靠山反而是祸事。” “妹妹就当替哥哥和姨娘解决这个问题,把地契收了。” 沈姨娘在旁帮腔:“且就当是我们给肚子里的娃儿的见面礼,阿珣切莫推拒。” 叶浮珣看着沈姨娘和叶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自打她穿书以来,沈姨娘和叶羽就全心地为着她好,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爱护让她真心感动。 “谢谢姨娘和哥。”她握住匣子。 “都是自家人,谢什么。”沈姨娘和叶羽欢喜对视一笑。 “对了,哥,你在书院一切可还好?”叶浮珣让小雨将匣子拿下去收妥,把桌上的点心往沈姨娘和叶羽身边推了推,好奇问道。 “你哥他呀,”说起叶羽的学业,沈姨娘的眼角眉梢都是忍不住的笑意,“自打立志明年考个状元后,回回在书院里的月考都是拿第一。” 叶羽臭屁一笑:“阿珣放心,明年哥一定给你抱个状元回来。” 有了他这个状元郎的哥哥,阿珣在外头的腰杆儿都能再挺直三分! 叶浮珣连连称赞,举起拇指道:“也不看看是谁家哥哥,状元郎一定是咱们的!” “哥,你这一边顾着学业,一边四处行商,会不会忙不过来?” 叶羽应道:“妹妹放心,为了科举哥哥已经减少了许多出门的事情,这回从东海回来后,到年底顶多再去一趟齐国,就不会在出门了。” “齐国?”叶浮珣眉一挑,眼底闪过困惑。 “都是托了太子的福。”叶羽侃侃而谈,“燕齐两国要签署百年和平协议,这意味着燕齐两国必定会加强贸易往来,这对咱们于氏产业来说是大好的机会。” “咱们在齐国本就有些生意在做,只不过因为边境关系紧张,一直伸展不开拳脚。” “而今百年和平协议一出,许多事情便就大有可为。” 叶浮珣看着谈起生意时神光奕奕的叶羽,听他细细说来。说起生意经,叶羽那是有讲不完的话题。 把齐国上下情况简要说了个遍,又谈到那些生意最是可为。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绝对的优势 叶羽才又提了一句:“只可惜去齐国的路上要途径青衣城,这青衣城附近地势特殊,必须要有青衣城的城主令才能开放寨道。” “听说青衣城最近换了新城主,倒是不知道会不会是个好相与的。” 青衣城城主令?叶浮珣唤来小雨道:“去把我妆匣里的菱形玉牌取来。” 小雨很快就把玉牌取了过来,叶浮珣将玉牌拿到叶羽面前说道:“哥,这是青衣族上上任圣女我的。” “你可以持此信物去找青衣嬷嬷,她定会助你的。” 她又补充道,“若是没见到青衣嬷嬷,去找现任圣女青灵,她也会倾力相助的。” 叶羽眉梢微扬:“妹妹和青衣族的圣女相熟?那真是太好了!” 青衣城的寨道一直是燕齐通道上最难的一道关卡,虽说燕齐百年和平条约签署后,两国定会加大贸易往来,青衣城的寨道兴许在朝廷的要求下会慢慢开放。 但就商而言,时间就是金钱。能够越早打通关卡把生意跑通,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叶羽知晓叶浮珣跟随太子前往燕国边境参加战役,与青衣族圣女定是有了交情才会执其令牌。 但青衣族圣女的令牌不是简单之物,比起城主令更加珍贵罕见。不过,既然是妹妹所赠,叶羽自然不会推却。 他笑着接过令牌:“这令牌对哥哥确实有大用,哥哥就不客气了。” 叶浮珣开心地弯起唇角,从姨娘和叶羽手中得了这么多馈赠和亲情,能够有所回报是她最高兴的事。 “你嫡姐的亲事又成了,”沈姨娘提起了叶浮珣的事,“听说是太子保的亲事?” 叶浮珣点点头,将当日的情况讲了一遍,听得沈姨娘和叶羽都沉了脸色。 “大姑娘实在是过分了。”沈姨娘没忍住骂了一句,虽说在府里她的身份不如叶浮珣,可见叶浮珣这般欺着叶浮珣,心下自然气怒。 叶羽拧起眉头,对大房那些污糟的心思他委实烦憎。 看来他还是得尽快把状元拿下,只有入朝为官,有足够的地位,才能把那些惦记着伤害妹妹的鬼魅魍魉一一收拾。 “姨娘和哥哥别担心,阿珣自然不会受她欺负。”叶浮珣安抚两人,“况且有殿下在,他会护着阿珣。” 说起这个,沈姨娘和叶羽神色稍霁,太子对阿珣是真心的好。 三人又闲话了会儿家常,沈姨娘和叶羽才起身离去。离开前,叶浮珣依照惯例让小雨装了满满一车礼送上。 无他,就是让镇国公府的人知道,她对姨娘和哥哥的心意。 到了夜里待纪衍诺回来,叶浮珣捧着匣子把银矿的地契给他看。 “银……矿?”纪衍诺接过叶浮珣递来的地契看了两眼,略呆。 银矿是及其难得的矿藏,在大燕朝廷掌控下的银矿不过只有二十余座而已。 他家阿珣的外家,随手就送出两座银矿给阿珣?这让他情何以堪。 他手里都不曾有这样的矿藏可以送给阿珣,被大舅子比下去的感觉,似乎有点糟糕。 叶浮珣见纪衍诺神色不大好看,不由紧张:“殿下,可是现在朝廷律例私人不得拥有银矿?” “不……是。”纪衍诺清清嗓子,“朝廷并无明文规定不可开采私矿,但需得获取开采权才能私自开采。” “且私矿开采后需得按照比例上缴税银。”叶浮珣安了安,纪衍诺所说和哥哥讲得如出一辙。 “只不过银矿珍贵,甚少有私人开采的情况。”纪衍诺沉吟,“若然阿珣不急,这两座银矿可徐徐图之。” 叶浮珣颔首应道:“自是不急的。” 最好的纪衍诺登基了再采,到时候有了纪衍诺这个皇帝做靠山,开采银矿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障碍。 再者说,叶浮珣其实也用不上那么多钱。留着银矿待必要的时候再用,亦是好事。 两人闲聊了会儿,叶浮珣又困了,纪衍诺搂着她轻轻拍抚,直到她沉沉睡去。 隔日就是端午节。 这日正好是休沐日,因为京城举办大型龙舟赛,不少官员带着家眷前往护城河看赛龙舟。 因为去看龙舟赛的人多且拥挤,纪衍诺和叶浮珣稍作商议,便打算窝在府里闲散一日作罢。 叶浮珣睡了个懒觉起来,见外头天气阴沉沉的,不由问道:“小雨,按这天色怕是一会儿就得下雨了,今儿个的龙舟赛还能正常进行么?” 小雨笑盈盈地扶她起身:“娘娘,人们常说龙舟雨,这端午节前后本就是多雨的时候。往年就算是下着雨,龙舟赛都是照办不误的。” 巧儿端来净面的盆子:“奴婢以前听老人说,龙舟赛,雨中游。就是说在雨中赛龙舟更有意思。” “娘娘,”小雨想起纪衍诺早前的吩咐,“殿下说前院有朝臣候着议事,所以他提前用了早膳就去了前院。让奴婢等娘娘您醒了再告知娘娘。” 叶浮珣颔首,近日纪衍诺比起往常来说更加忙碌了。 待梳洗更衣用过早膳后,叶浮珣见雨尚未下,便吩咐道:“本宫去趟前院。” 到了雍檀宫,畅通无阻地直往书房而去。彼时商讨朝事的官员刚离开前院,纪衍诺正在批注公文。 见叶浮珣过来,忙放下笔迎了过去:“爷正想着把手头两份加急公文处理好就去明月宫,阿珣怎么过来了?” 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五彩丝线编织的穗子,上头还缀有一个如意元宝形状的和田暖玉,她伸手扬了扬:“今天是端午,所以我亲手做了这个穗子送给你,可以扬正气辟阴邪。” 纪衍诺接过穗子细细打量,眼底闪过一抹笑噱:“这个穗子真的是阿珣亲手打的?”叶浮珣瞪他:“当然!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手艺如此好,实在是让爷难以置信。”纪衍诺从怀中取出一个磕碜的中国结,两相对比道,“这瞧着还真不像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爷明白了,”他又继续道,“兴许是爷当日教得好,所以阿珣才会手艺突飞猛进。”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思绪斗转 “阿衍!”叶浮珣伸手去抢纪衍诺手里的中国结,“这个怎么还留着?” 不仅留着,且纪衍诺刚才从怀里掏出来,分明就是一直随身带着? 这是去年佛诞节后她亲手编的中国结,她还记得自己手拙,无论怎么编,编出来的中国结都一样的丑…… 后来还是纪衍诺看不过眼,亲自教她编中国结的要点,她才把中国结给编好了。 然后,为了抹灭黑历史,她把所有丑中国结都丢了。 唯独最早送给纪衍诺的那一个,一直没要回来。结果,纪衍诺居然随身携带! 莫非就是为了等到今天拿出来笑话她嘛!叶浮珣撅起了嘴表示生气:“这个丑的还给我。” 纪衍诺飞快地把中国结收回,放入怀中按了按:“这是阿珣送给爷的第一份心意,不能还。” 他又在拿起她的手塞进衣襟中,让她去感知他的心跳:“阿珣听见了么?” “那是爷的心。”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两人相拥站在窗前观雨,叶浮珣庆幸没有缠着纪衍诺出门。 她向来不喜欢雨天的时候走在外头,见雨没有停歇的意思,索性就留在前院书房看书,纪衍诺则继续审公文。 叶浮珣看得累了,便在一早备上的贵妃榻上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了徐公公着急的声音:“殿下,不好了,龙舟赛出事了。” 纪衍诺倏地站起身,觑了眼贵妃榻上翻了个身的叶浮珣,起身往外走道:“出去说。” 徐公公跟在后头出了书房,禀报道:“殿下,刚传来消息,说是龙舟赛时头船在接近终点的时候沉船了。” “什么?”纪衍诺顿时眉头一皱,“可有人员伤亡?” “倒是不曾。”徐公公忙道,“参加龙舟塞的划手都是善水的百姓,听说沉船后很快就尽数游到了岸边。” “怎会突然沉船?”纪衍诺薄唇抿起,心中思绪斗转。 “前去观龙舟赛的百姓都私下再传这怕是上天降怒,龙舟沉了,那可是……”徐公公不敢将话说明。 纪衍诺睃他一眼,沉声道:“备马,本宫亲自去一趟。” 他匆匆转身返回书房,彼时叶浮珣正撑着手坐了起来,揉揉眼睛望向纪衍诺:“阿衍,可是龙舟赛出什么事了?” 她隐约听到了徐公公的禀报声,纪衍诺没有隐瞒的打算:“龙舟赛上有龙舟沉船了,爷出去一趟看看怎生回事。” 叶浮珣清醒了些,起身替纪衍诺整了整衣裳:“那你一切小心。” “阿珣,现下雨已经停了,你先回明月宫,爷怕是会晚点才能回来。” 她自是应了,推他往外走去:“你快出门罢,我会照顾好自己。” 纪衍诺这一出门,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叶浮珣用宵夜的时分。 她现在愈发能吃了,以往的一日四餐已经改成了一日五餐。 除了早中晚和下午茶外,额外增加了宵夜。不然到了夜里,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排队在食堂打饭。 叶浮珣就觉得,肚子里揣的兴许是个小吃货。只不过,虽然一日用五顿,但未免体重增加太快,她每一顿的食量并不算多。 像临睡前半个时辰的宵夜,用的是一小碗鲜肉云吞。 叶浮珣对鲜肉云吞有种执念,肉馅不要太多,但云吞皮要极薄,在配上熬煮的高汤,一口云吞下去便有种滋溜鲜滑的口感。 她正慢慢用着云吞,便听得外头传来了纪衍诺回府的消息。 “殿下可用过晚膳了?”叶浮珣放下勺子迎了上去,就见纪衍诺摇了摇头:“给爷上一份云吞面。” 常嬷嬷忙下去张罗,很快一大海碗的鲜肉云吞面和几道小菜一同被送了进来。 “殿下,龙舟沉船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叶浮珣待纪衍诺用完膳,才拉着他往寝殿走去。 “是人为所致。”纪衍诺眉宇间依旧有掩饰不住的沉怒,“出事的龙舟舱底查到有开凿过的痕迹,舱底凿开了数个大孔,然后又将船木镶嵌回去。” “一时半会儿船沉不了,但是等龙舟划出一定距离,镶嵌的船木松动脱落,河水漫上来便导致船沉了。” 叶浮珣拧起了眉:“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纪衍诺摇头。 他出门大半日,召集相关部门人手将现场勘查了一遍。除了查出沉船的真正原因外,对幕后真凶尚未有线索。 “参加龙舟赛的龙舟就停靠在护城河边,往来进出的人实在太多,短时间内不易排查。” “幸好未有人员伤亡。”叶浮珣叹口气,转念又问,“龙舟划手都是善水之人,那幕后真凶弄沉龙舟,想必其真正目的不在于伤人?” 纪衍诺点头,这真正的目的,细思极恐。 “此事让皇上震怒,”他指了指天,压低了声音,“龙舟沉没,有人相传是……” 叶浮珣瞳孔骤然一缩,皇上本就中了不治之毒,而今又有龙舟沉没之事,岂不是有着真龙将沉之意? 难怪皇上会龙颜大怒,叶浮珣深吸口气,细细思索道:“阿衍,我总觉得最近怪怪的。” “阿珣为何如此说?” “皇上因为菱果差点毒发,现下又有龙舟沉船之事,总感觉有个看不见的推手在做些什么。” 纪衍诺环住叶浮珣:“阿珣感知敏锐。事实上,近日确实不太平。” “阿珣可还记得银矿之事?”纪衍诺继续道,“爷前两日刚得闻东海有人私采铁矿,且所采矿石均不曾上报朝廷。” 叶浮珣睁圆了眼:“又是东海?”纪衍诺点头:“爷听闻你哥刚从东海回来,正想着明日寻他过来问问,看看是否有东海那边的消息。” “私采铁矿绝非小事。要知道铁可造兵器。”纪衍诺揉着眉心,“且此事如今才传回京中,不知已然秘密进行了多长时间。” “要将这样的事情瞒下,”叶浮珣问道,“应当不是普通人物能做到。可能会是什么人?” 纪衍诺睇向她:“除了朝廷下派的管辖官员,东海是瑞王的封地。”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深深思量 “瑞王?”纪衍诺颔首:“瑞王是父皇的弟弟,咱们的皇叔,只不过他去封地之前爷尚未出生,对他并不熟悉。” 叶浮珣握住纪衍诺的手:“爷是怀疑瑞王?”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爷已经派人暗中去东海查探,”纪衍诺道,“但若然是有心隐瞒,怕是查不出太多线索。” “阿衍,要不我去问问太后娘娘关于瑞王的事?”叶浮珣见纪衍诺愁眉不展,便提了建议。 这种事尚未有定论,纪衍诺不宜相询太后或是皇上,可若是阿珣能够从太后那边探得一些消息,倒是对他的判断有可能有帮助。 “阿珣试试,但若太后不欲多说,就别勉强。”叶浮珣拍拍胸脯:“阿衍放心。” 以她和太后的老乡交情,以及她对太后的了解,叶浮珣自觉打探瑞王的情况应当不再话下。 隔日起来用过早膳,叶浮珣便让人往宫中递了帖子。 大概半个时辰后收到了太后准许,叶浮珣这才乘着马车进了宫。 叶浮珣到了慈宁宫,太后正在悠闲的修剪盆栽。 见她来了,太后便放下剪刀拉着她坐下道:“阿珣有要紧事?” 叶浮珣老实地把想法说了出来。 太后听了,眉头紧皱,“皇上因为东海朝贡的菱果险些毒发,东海传出有人私采铁矿之事……” 再加上今天龙舟沉没,这一桩桩一件件,确实让人不得不深深思量。 “瑞王是先帝的第五子。”太后见叶浮珣前来相询瑞王的情况,倒也没有隐瞒的心思,“他自幼聪慧睿智,深得先帝欢心。 只可惜十五岁那年狩猎落马伤了腿脚,行走不便,是以先帝在他二十岁那年便赐封东海作为他的封地,让他前往封地就藩。” 腿脚不便之人是不可能成为天子的,瑞王早在十五岁那年伤了腿脚,就注定这辈子都与那个位置无缘。 叶浮珣心中一突,照这么说,瑞王不就没了会起不该有的心思的动机? “可哀家记得,当年瑞王受伤,曾有一度传闻是因为皇上所故。”太后眯起眼忆当年,“只不过这个传闻最终被证实是误传。” “瑞王的母妃裕太妃这些年一直居在后宫诵经礼佛,不问世事。偶尔会来哀家这里坐坐。” “裕太妃放心不下瑞王,来哀家这里时倒是会偶尔提起瑞王在封地的事。” 太后缓缓道,“只大多数都是瑞王闲散过日的家长里短,并未曾让哀家起疑。” 虽说如此,但目前几件事情牵连在一起,太后心中已然决定需得好生细查一番。 叶浮珣听着太后的叙说,仿佛有什么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却又没有抓住。 就在这时,有嬷嬷急急走了进来:“娘娘,不好了。” “怎么?”太后抬眸望去,神色镇定。 “恒王妃小产了。”那嬷嬷躬身禀报。 “什么?”太后不由坐直了身,“恒王妃何时小产?又因何故?” “回娘娘,”嬷嬷忙道,“恒王妃今日进宫觐见丽妃娘娘,哪知离开的时候正好在御花园里遇到了齐国大公主。” “听闻两人在御花园里有了一番争执,随后相互推搡,恒王妃被齐国大公主推倒在地,随后便小产了。” “实在是荒唐!”太后听了没忍住一拍桌子,“恒王妃既然有了身孕,又为何要与人吵闹推搡?那齐国大公主亦是个没轻没重的!” 嬷嬷略紧张地看了眼恼怒的太后:“娘娘,还有一件事。” “说罢。”太后吁了口气,抬眼看去。 “太医给恒王妃诊治时说她那腹中的胎儿,仍是一个半月大小。”嬷嬷小心道。 太后一愣:“哀家记得恒王妃发现有身孕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算下来应该有两个月了才是,怎会胎儿仍是一个半月的大小?” “太医说那胎儿一个半月左右就没有再长了。” “为何?”太后蹙眉。 “太医说原因恐怕颇为复杂,或许与饮食相关,又或许与腰腹气血不通有关。” 太后眉眼一抬:“何为腰腹气血不通?” “回娘娘,奴婢听说恒王妃失血被抬去诊查时,仍身穿紧紧的束腰,将那腰肢勒得细若柳枝……”嬷嬷应道,“太医说长此以往,对腰腹血液流通有碍,恐也是引得腹中胎儿不长的因素之一。” “什么!”太后这下是真气着了,嬷嬷急急上前给她连连顺了好会儿的气才缓过劲儿来。 叶浮珣紧张地过去给递了温茶:“娘娘您别气着了身子才是。” 太后接过茶饮了一口,郑重其事地看向叶浮珣:“阿珣你先坐下。” 她乖乖坐好,太后细细打量着她的腰身,见她未束腰带,才慢慢点了点头:“阿珣你亦听见了,这女子怀了身孕,需要注意的地方太多了。 若是一味贪图身材好看而伤了腹中孩子,不仅对孩子不好,对身体亦是一种损伤。” 叶浮珣乖巧点头:“阿珣记住了。” “那便好。”太后叹口气,“哀家生平最惋惜的就是未曾未先帝诞下一儿半女,不曾做过母亲。” “阿珣你如今既然怀上了太子的孩子,就需得切切注意,莫要伤了孩子和自己。” “阿珣谨遵娘娘教诲。”叶浮珣连连点头。 太后握住她的手:“有些话哀家本不欲与任何人说,可偏生对着你,就总能不自觉地讲出来。” “其实哀家并非没有机会生孩子,当初随先帝前往燕齐边境作战时,哀家曾怀过一个孩子。”太后神情哀伤,“只可惜哀家当时年轻气盛,全心扑在战役之上,忽略了身子的异样。” “哀家犹记得在战场下来时突然昏倒,待太医诊治后便告知哀家怀了身孕,只可惜胎儿已然身死腹中。” “自那以后,哀家的身子便怎么调养也无法再怀上孩儿。”太后叹口气。 叶浮珣心中满是触动,这是从未曾听人说过的秘史。 她回握住太后的手:“娘娘请放心,阿珣一定会好好珍重身子。” 太后细细打量着她,满意地点点头:“时候不早,你便且先回太子府好生歇息。”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昂首做人 言罢,她又唤来心腹嬷嬷,让其亲自护送叶浮珣出了宫。 恒王妃小产之事很快就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传遍了。晋王妃得知这个消息后,急急去了书房寻晋王。 夫妻俩对视一眼,皆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如今恒王如日中天,从父皇那里接了不少差事,样样都办得利落妥当。 且又施计毁了齐国大公主的清白,他日待齐国大公主嫁入恒王府为侧妃,恒王便如虎添翼。” 比太子比不过,若是连年岁最小的恒王都压了他一头,晋王实在是气愤不过。 他瞪了眼晋王妃:“说起来你这肚子怎的就这么不争气?如今只有楚王有嫡子,咱们若是能够尽快怀上嫡子,对本王可是大有好处之事!” 晋王妃抚上了肚子:“臣妾已然让外家弄来了生子秘方,王爷只需再多多努力,定然就能喜怀麟儿。” 晋王听闻神情松了松。 太子独宠叶侧妃,如今叶侧妃虽然怀了身孕,但所出并非嫡子,根本不用畏惧。 其余兄弟,秦王是个冷情冷性的,秦王妃并无所出。 楚王虽说有嫡子,可那性子就是一憨货,无需担心。倒是恒王,这半年来渐渐成了他的心头刺。 晋王忍着恶心将晋王妃搂在怀里:“恒王妃这事儿,看来你那菱果还挺管用的?她可是饮了菱果果浆又吃了粽子才导致腹中胎儿不保?” “想必是的。”晋王妃亦是从外家得知这个秘方,京城里想来根本无人晓得,“只可惜那日臣妾见叶侧妃喝了不少菱果果浆,她腹中胎儿却未听说传出什么异样。” 晋王沉吟片刻:“兴许是因为她没吃粽子。你不是说吃了粽子才会有害?” “亦有可能。”晋王妃点点头,“粽子到底腻味,怀了身孕容易孕吐,对有些味儿耐受不了。倒是恒王妃,对粽子欢喜得很,那日臣妾就亲眼见她吃了两只粽子。” 一想到那日恒王妃为了收拾恒王府的侧妃,害得她整个人跌落到水中丢尽颜面,晋王妃对恒王妃小产的事情就再无一点愧疚之心。 恒王妃年纪不大,心计却着实不少。只不过想和她们斗,还嫩着呢! 转瞬就到了五月中旬,燕齐两国的百年和平条约已然谈得差不多,再过上小半月齐国使团便会离京回齐。 而在齐国使团离开之前,齐国大公主正式进了恒王府为恒王侧妃。 叶浮珣自然是没有去观礼的,从纪衍诺嘴里听来,观礼那天齐国大公主倒是规规矩矩,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只不过恒王妃小产之事终究和她脱不开干系,两人日后在恒王府里共处,想必很难安生。 而镇国公府亦传来了叶浮珣出嫁的消息。 纪衍诺最是不爽叶浮珣欺负叶浮珣,自然没有前去参加喜宴,只以叶浮珣有孕为由,用两人的名头送了贺礼。 如此便已经够叶浮珣在夫家昂首做人了,叶浮珣现在已经快有四个月的身孕,肚子渐渐显怀。 她依旧是一日五顿,让人羡慕的是只长肚子,身上的肉除了某处愈发丰腴之外,其余地方仍是纤细得一如少女,就很让人羡慕。 “娘娘,恒王府送来了给您的请柬。”巧儿从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一张烫金请柬。 叶浮珣接过请柬看了:“是恒王侧妃邀请本宫去恒王府赴宴。” “您是说齐国大公主吗?”小雨快言快语地接了话,“娘娘,齐国大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人,这宴席不能去。” 巧儿亦神情郑重:“恒王妃小产便是齐国大公主闹出来的,娘娘现在肚子渐渐大了,怕是不宜赴宴。” “倒不是只邀请了本宫。”叶浮珣看着请柬上的说明,“恒王侧妃是以齐国使团即将离京回齐为由,邀请太子及各王爷,以及王妃等人前往小聚。” 叶浮珣翻着请柬,突然看到请柬底下的一张字条。她凝眸细看,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恒王侧妃这个邀请,本宫还真的得赴上一趟了。” 夜里纪衍诺回来,叶浮珣将请柬和字条递给他看:“阿衍,大公主莫不是知道了她和恒王的事,是依依姐的手笔?” 纪衍诺将字条丢到一旁,搂住叶浮珣给她顺背:“颜依依做事向来干净利落,除非她想让人知道,否则极少有人能够窥得真相。” “这么说来,”叶浮珣眉头依旧蹙紧,“大公主的行为是因为我。因为我才迁怒于依依姐,要将依依姐的真实身份在齐国宣扬出去。” 和请柬一道附送过来的字条上写的就是大公主已然知晓颜依依的真实身份,如果叶浮珣不去赴宴,就会将颜依依的身份公之于众。 “大公主不安好心,宴非好宴。”纪衍诺看着气咻咻的叶浮珣,“咱们不若就不理她,不去便是。” 不过就是恒王府的一个侧妃,她有多大的脸面真以为能请到他和阿珣去赴宴? “至于颜依依的事,只要告诉白奕,自然会替颜依依摆平。” 叶浮珣却摇摇头:“阿衍,既然大公主针对于我,就算这次我没有去赴宴,下一次她定然会寻别的机会找事。” “而且,真要不去了,她会认为我是个懦弱孬种的人,那样只会助长她的气焰。” “再者说,依依姐的事确实因我而起。依依姐和白奕这许多年终于要走到一起,如果因为我而平添岔子,我会于心不安。” 她揪住纪衍诺的手摇道,“阿衍会陪我一道去的对不对?有你在我根本不用担心啊!” 纪衍诺就吃她这一套,被她摇了摇,心都软了:“那爷陪你一道去。” 她刹间眼底布满欢喜的光芒:“我就知道阿衍最好了!” 大公主既然有心挑衅,她自然不能由着她去,不然还真以为她是个软柿子了。 “阿衍,大公主此人,有没有什么弱点?”叶浮珣拉着纪衍诺到床上躺下,一边思考一边问道。 纪衍诺眯眼想了想:“她性子专横跋扈,以前在齐国皇室是除了齐仁帝和她母后的话谁也不听。兴许齐仁帝和齐国太后是她的弱点。”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芥蒂 “我倒是觉得你是她的弱点。” “她来咱们大燕本意是要与你和亲,”叶浮珣想着大公主早前在纪衍诺面前低声下气的模样,摇摇头道,“你曾经是她的弱点。可现在她的婚事已定,既成恒王侧妃,恐怕阿衍你已经不是她的弱点。” 说不定,大公主连她和纪衍诺都一道恨上了也为未可知,纪衍诺听得脸色不大好看。 谁要和那齐国大公主扯上关系,还弱点,真是被大公主给恶心到了。 叶浮珣见他冷脸,忙黏上去道:“谁叫我家夫君这么英俊又帅气,让齐国大公主挂心也是正常。” 纪衍诺搂住她道:“阿珣是想抓住大公主的弱点反击?” “不错。”既然大公主想以依依姐要挟她,那她自然要想办法回报她。 只不过现在人都成了恒王府的了,大公主对纪衍诺就算再有爱,怕是也会渐渐变质为仇。 一个满心眼里只有恨的女人,她的弱点就会变得少。 叶浮珣使劲琢磨着,忽地眼睛一亮:“阿衍,我想到了!” 纪衍诺正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公文在看,见她突然从怀里抬起头来,便将公文放到一旁,一副准备凝神细听的模样。 “大公主的弱点就是她自己。”叶浮珣道,“她远离家乡,父母不在近旁,唯一在乎的就只有自己。” 叶浮珣顿时神清目明,笑盈盈地往纪衍诺肩膀上蹭了蹭,“我想到对付她的法子了。” “什么法子?”纪衍诺见叶浮珣这般,不由失笑。 她伸出食指摇了摇:“先不告诉你。只不过,阿衍,我变得不是那么善良了,你会不会不喜欢?” 纪衍诺抓住她的手,理所当然道:“无论阿珣如何,爷都喜欢。” 大公主邀请赴宴的那一日,男宾几乎如数抵达,反观女宾,去的人就只有不到一半。 太子妃以身子不适为由推拒,身子不适自然是假的,她与大公主不对付,现下大公主又不过只是个恒王侧妃,想邀请她去赴宴? 真当自己面子大呢?八抬大轿过来请她还不定去。 而张氏正在禁足中,自是不能出府,晋王妃亦同样以身子不适回了帖子。 她倒是对大公主没有多大的芥蒂,只不过最近着急着怀上身孕,一想到恒王妃的小产多少和大公主有关,就觉得不祥。 还是老实留在府里养着身子,说不定哪天就怀上身孕了。 秦王妃也没来,理由依旧是身子不适。 只不过她是真因为吹了风有些寒症在,服了大夫开的药虽说好了许多,但尚需卧床休养。 遂当叶浮珣和纪衍诺一同到了恒王府后,就只有她、楚王妃和颜依依三个女眷赴了宴。 楚王妃一见到叶浮珣和颜依依就双眼发光,拉着两人进花园里寻了一处凉亭坐下:“上回真是不巧,好不容易你们来了楚王府,话还没聊够呢,我家大胖闺女就跑来凑热闹。今儿个咱们聚在一起,可要多说说话。” 叶浮珣和颜依依相顾而笑。 “本想去楚王府探望姐姐,”叶浮珣拉住楚王妃道,“只是后来府里事情不少,加之又查出怀了身孕,所以才一直耽搁着。” 楚王妃回握住叶浮珣的手上下打量:“不妨事!有了身孕自是要好好顾着身子。且你这是第一胎,更是得着紧些。我听我家王爷说,殿下他对你可是守得密不透风,怎的今天出门了?” 楚王妃对齐国大公主印象不佳,若不是因为坐月子在府里闷了太久,难得遇上放风的机会,她还未必会过来。 不想遇上了叶浮珣和颜依依,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实在是英明极了。 叶浮珣笑笑:“出来散散心。”颜依依只浅笑着,拿起桌上的瓜果削好给两人推过去:“吃。” 楚王妃痴迷地看着颜依依手起刀落的帅气样儿,连连点头:“好吃!” 颜依依失笑:“楚王妃这还没吃上呢,怎知就是好吃?” “依依亲手削的水果,自然是好吃的。”楚王妃爱吃水果,拿起就不客气地吃将起来。 倒是颜依依看着楚王妃,又看看叶浮珣,脸色略尴尬地冒出了一句:“有件事情,还想请教下楚王妃和阿珣。” 这话说的,让啃水果的两人都停住了嘴,齐齐眨巴着眼睛:“什么事?” 颜依依神情依旧尴尬:“就是……”她压低了声音,“你们都是怎么管教自家夫婿的?” 楚王妃身形娇小玲珑,人又长得甜美可爱,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将楚王那种憨大个牢牢掌握在掌心里的人。 然而楚王却是个名副其实的妻管严,还是甘之如饴、引以为傲那种,阿珣亦是个厉害的。 纪衍诺这个人有多冷酷无情她清楚得很,别说对男人,就是对女人,也从不心慈手软。 唯独对阿珣,那是真的捧在手心上疼宠。两人都是让她很羡慕,很想学。 楚王妃见英姿飒爽的小姐姐向自己请教,立即充满了培训的欲望。 她飞快地瞅了瞅周遭,除了不远处另外一个亭子里太子、秦王和自家王爷在闲聊外,并没有旁的人在,便放心地开口问道:“说起驭夫之术,我倒是真有些心得可以和你们分享。” “阿珣自是不用说,太子护你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但依依,”楚王妃一边咬着水果一边小声问,“你的那一位现在和你的关系处于什么阶段?” “处于什么阶段?”颜依依的脸飞快地闪过了红霞,一时不知要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楚王妃兴味盎然地看着颜依依绝美的面容上泛着粉色,就觉得小姐姐长得真是太明艳了,真好看。 她不紧不慢地提示道:“若是处于刚看上对方,尚未得手的情况,那就得先想法子把对方的心勾到手。” “要是已然相互钟情的话,那咱们的目标便是如何紧紧抓牢对方的心。” 颜依依恍然,松了口气道:“后者。”她和白奕你追我赶这么多年,若不是因为她一直执念着自由怎会耽搁许久时间? 第一千零八十章 恨铁不成钢 如今两人都相互坦白了对彼此的心意,她便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地和白奕过一辈子。 无论什么也阻挡不了她要和白奕在一起的心。 楚王妃听了颜依依的话,眼底满是惋惜:究竟是哪家公子这么幸运,竟然把这么飒的小姐姐给拐走了。 见颜依依巴巴地看着自己,她又忽觉任重道远。 “既然亦是情投意合,要抓牢对方的心一点儿都不难办,依依你且听我细细说来。” 不远处的凉亭,“你看。” 楚王朝叶浮珣三人的凉亭方向说道,“这女人家怎么那么喜欢凑在一块说悄悄话,咱们就被晾在一边了。” 纪衍诺抬眸看了眼凉亭里满脸笑意的叶浮珣,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那厢楚王妃正在传授夫妻相处之道,不止颜依依,就连叶浮珣也专心地听着。 “要抓牢自家男人的心,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首先第一点就是记住要做自己。” “做自己?”颜依依声音微扬,略有不解。 楚王妃肯定地点点头:“不错,就是做自己。” “要让你的男人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什么,讨厌的是什么。在他的面前,切记各种掩饰、假装、隐瞒。” “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男人的脑子虽说有时候聪明睿智,但是在对女人的时候,那就基本上只有一根筋。” “你要是不切切实实地把自己的想法摊在他面前让他看清楚了,回头他准会搞不清楚你真正要的是什么。这一来二去,你猜我猜的,再浓的感情也会慢慢变淡!” 颜依依霎时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就觉得楚王妃说得好有道理。 楚王妃捧起茶喝了一口,继续道,“第二点,就是要学会吹捧自家男人。” 颜依依眨眨眼:“吹捧?” “不错,就是吹捧。” “把你觉得自家男人最优秀的点挖掘出来,隔三差五地,或是逮住合适的时机,就使劲地吹捧。” “吹捧自家男人,无论怎么夸张都不为过。男人们可不会觉得那是夸张,只会觉得这天底下就你最了解他,所以才会看到他无与伦比的优点!” “这样一来,无论他在外头经历过什么,回家后准是想着先给你讲,然后听你夸他。” 其实要她看,男人很多时候就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好忽悠着呢。 颜依依恍然地点点头,举起拇指道:“王妃说得在理。” 楚王妃笑盈盈地啃了一口瓜果,继续道:“第三点,就是学会示弱。” “示弱?”颜依依不解。 “不错,示弱。”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你家男人在旁边,你就不要一副天塌下来你自个儿能扛得住的模样,必须要示弱!” “没有男人身边的时候,咱们自己保护自己,再怎么强都不为过。” “可是男人在的时候,则相反。” “要让他们觉得没有了他们保护你是不行的。体力活这种自是不消说,若是遇上了别有用心的女人上门设计,那更是要想法子将对方的丑恶嘴脸摊在自家男人面前。 然后,向自家男人求救,让他们想法子来帮你。” “如此才能让自家男人看清楚那些女人的真正目的,不仅能够提高他们防范有心女子的能力,而且还可以减轻咱们的负担,何乐而不为?” 颜依依双眼闪闪发光,频频点头:“王妃说得太对了。” 她自幼刀里来剑里去,无论什么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扛,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找个人来分担。 今天听了楚王妃的一席话,不仅不觉得违和,而且还觉得非常有道理。 若不是阿珣提醒她可以将解决不了的问题丢给白奕去折腾,她恐怕到现在还在钻着牛角尖。 楚王妃乐呵呵地继续吃水果,被自己喜欢的小姐姐崇拜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 大公主领着三公主和四公主出现时,发现叶浮珣等人竟然自顾自地在凉亭里聊得欢快,根本没有把她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不由气得捏紧了帕子。 叶侧妃竟然真的敢来!她冷冷地瞥了眼叶浮珣宽松的裙裳,眯起了眼。 四公主挽住大公主,双眼盯着颜依依充满了嫉恨:“大皇姐,就是那个颜依依。” “皇姐晓得。”大公主扫了一眼颜依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四公主,“那女人不过是仗着冷艳娇侬一时勾了白大人的魂,你可莫要自乱了阵脚!” “你是皇室的公主,只要给白大人些时间思考,他自然知道选谁才是最合适的。” 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也敢出来跟她的妹妹叫板,真是活不耐烦了。 若不是尚未摸清她与纪衍诺和叶侧妃的真正关系,派人去处理掉她是最快的法子。 从今天叶侧妃为了颜依依亲自登门来看,颜依依对叶侧妃来说定然非常重要。 她还需要再琢磨下如何对付这个女人,四公主唯唯诺诺地应了。 可一看到颜依依那嚣张至极的明艳模样,又不由得缩了缩。 上一回她去纠缠白大人,被颜依依一掌就拍在了墙壁上,如果不是她离墙壁距离不远,真这么撞上去怕是得受了重伤。 一个拥有武力值的情敌,总让人不自觉会紧张。 就怕情敌不以智取跟她力拼,她一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弱女子哪里拼得过? “傻妹妹,白大人乃文臣,向来都是风度翩翩,进退得宜。以他的性子,哪里会喜欢成日喊打喊杀的女人?” 大公主不耐烦地睃了眼四公主,“那女人在白大人面前定是装模作样才会让白大人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一会儿大皇姐出手,让白大人好生瞧瞧那颜依依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多谢皇姐。”四公主连忙道谢。 大公主微微颔首不再多语,她先是去了恒王面前见了礼,给足了恒王面子,旋即便张罗着众宾客再度前往荷花茶座。 “怎么又去荷花茶座?” 楚王妃虽然上回没能过来参加蹴鞠大赛,但楚王回府后可是仔仔细细地把当日发生的事给她讲了一遍,包括荷花茶座上发生的事。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陶冶情趣 晋王妃当日在荷花茶座上一头就栽进了水里,可是闹得不欢而散。如今再次来恒王府作客,又去荷花茶座便就实在耐人寻味了。 众宾客虽然心思各异,但都未有反对主人家的安排,一行人缓缓地往荷花茶座行去。 待走到荷花茶座近前,楚王嚷了一嗓子:“七弟,你们府上这荷花茶座全给拆了?现在搞的这又是什么玩意儿?” 恒王笑着说道:“上回来让晋王妃落了水,弟弟觉得实在过意不去。” “本来打算封了这荷花茶座,”他温情脉脉看向身旁的大公主,“大公主提了一个建议,弟弟觉得甚妙,便由大公主亲自将这荷花茶座改成了荷花棋盘。” 众宾客听闻,目光又再度落在了荷花茶座上。 只见下凹的一大处已经被划分成了如同棋盘一般的格子,而原本置于其上的荷花坐席皆尽数搬走,换上了一朵朵荷花造型的黑白圆棋。 “大公主这个想法果然是绝妙!”晋王抚掌称颂。 大公主嘴角一勾笑道:“多谢晋王夸奖。” 恒王妃因为小产正在坐小月子足不出户,原本恒王府有一个侧妃,因为恒王妃挖出其在荷花坐席上动了手脚导致晋王妃落水,已经被恒王贬为良娣。 于是身为侧妃的大公主,在进驻恒王府后恒王便将后院操持事宜暂且交给她来打理。 手中既然握着恒王府的掌持权力,大公主自然不会错过摆布恒王府的机会,荷花茶座不过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罢了。 “今日有幸邀请到贵客们来我们王府小聚,”大公主笑着招呼道,“想来大家应当未曾在如此大的棋盘上下过棋,不若咱们便来小下几局,也好陶冶情趣?” 这话一出,晋王和恒王连连鼓掌道好。 “本王还从未在这么大的棋盘上下棋观棋,实在是有意思得很。”晋王率先在荷花棋盘外的座椅下落座,张罗着纪衍诺等人快快入座。 “太子可是下棋高手,今天要不给兄弟们展露一番?” 叶浮珣等人便也缓缓选了位置坐下。 哪知大公主却道:“本公主听闻诸位皆是下棋好手,今日这第一局,不若就由咱们分成两队进行对弈?” “以我和王爷为中心点,坐在左边的为一队,坐在右边的为另一队。” “那又要怎么选出对弈之人?”恒王温声问道。 “抽签如何?公平又公正。” 不多时,就见婢女取来了两个签筒,分别让宾客们各选一枚竹签。 “这两个签筒中的竹签,朝内一侧皆涂了黑色或是红色。抽中红签者,便是对弈人。”大公主不紧不慢地抽出一枚签举起来示意,含笑看向众人。 众宾客扫了眼她手中的黑签,纷纷看向自己抽中的签。 颜依依攥紧了手中的竹签,满脸晦气小声道:“我的是红签,我不会下棋,直接认输可成?” 就在这时,四公主脆生生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大皇姐,妹妹抽中了红签。” “我们这边是四公主抽中了红签,不知道另一边又是哪一位贵客抽中红签?” 颜依依沉默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红签一扬:“是我。” “原来是颜姑娘,”大公主温和一笑,“本公主听四皇妹说颜姑娘以白奕大人的友人自居,想来定是与白奕大人一样精通棋艺,今日不如就让咱们一观颜姑娘和四公主对弈?” 颜依依默默地握紧了拳,她不想丢了白奕的脸。 她有耐心观白奕下棋,却从不是能够耐下性子下棋的人,对下棋一窍不通。 虽然现在认输会难堪些,但若是被四公主逼得节节败退,那才是真的丢人。 于是,颜依依张了张嘴。正欲说话的她,忽然感觉到掌心被人捏住。 而抓住颜依依手的叶浮珣,此刻正在她手心中写下几字:“答应她。” 颜依依眉梢一动,嘴角便勾起了嘲讽的笑:“四公主既然那么想输,本姑娘奉陪就是。” 四公主被她冷冽的目光看得心中发寒。 三公主倏地站起身:“四公主自幼善棋,本公主可甚少见她输过。颜姑娘可莫要太过大言不惭,免得输得难看。” “那便试试罢!”颜依依向来输人不输阵,一身气势让三位公主心头一突。 大公主捏紧了座椅扶手,她分明让人查过颜依依此人根本不会下棋!如今又为何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那便准备准备,开始下棋。”恒王含笑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颜依依转身坐下,扭头看向叶浮珣,这才略心虚地压低了声音:“阿珣,我不会下棋的。” “没事。”叶浮珣冲她眨眨眼。 “依依姐,一会儿下棋的时候你且注意我给你数字,第一个数字代表棋子横向的位置,第二个数字代表棋子纵向的位置。” 叶浮珣小声讲解,“你只要根据我的提示将指定棋子拿起来,再放到我提示数字的位置……如此这般与四公主对弈,咱们必定不会输。” 对下棋,叶浮珣倒是颇有底气。颜依依一听,霎时安了心,只冲叶浮珣笑着眨眨眼:“好。” 在旁边听个热闹的楚王妃正好看见颜依依展颜一笑,顿时呆了。 小姐姐长得真好看;她忙凑上前道:“要是遇上阿珣不晓得如何出棋,就看我。我也会下棋,我给你提示。” “多谢王妃。”颜依依再度送上一朵笑容。 楚王妃心里美滋滋的;下棋马上就要开始了。 有仆人送上来两把长剑似的物件,只那剑尖和长剑却不一样,剑尖是一个钩子。 大公主解释道:“棋盘上的棋子皆是荷花造型,其花蕊出打造了一处勾环,只需将此长勾勾住勾环,便可将荷花棋子挑起来移动到相应的位置。” “此时荷花棋盘上所摆设的是一个残局,既然四公主和颜姑娘都精通棋艺,不若就此残局进行对弈?” 四公主自然颔首应是,颜依依扫了眼残局,嘴角一勾没有反对。 大公主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颜依依:“事不宜迟,还请两位下荷花棋盘开始对弈。”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暗藏玄机 四公主和颜依依步入棋盘,四公主壮起胆子看向颜依依:“颜姑娘选白棋还是黑棋?” 颜依依抬眸瞅了眼叶浮珣,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淡淡道:“黑棋。” “那本公主便选白棋。”言罢,四公主拿起长勾,垫脚一跳,踏上荷花棋子往棋盘中央飞旋而去。 就见她一个纵身落在某个荷花棋子之上,伸手挑起左前的一个荷花棋子,然后旋身飞向另外一处,将其与一枚黑棋置换。 四公主身姿灵巧地回到原位,赢来围观者一阵掌声。 “颜姑娘,该你了。”颜依依轻扯嘴角,抬眸觑了眼叶浮珣,双脚轻点,人便如同一道旋风般飞向了某个荷花黑棋。 只见她身子悬在半空,长剑下挑勾住那枚黑棋,手微微用力之下—— 神色却陡然一变,那枚黑棋根本勾不动,感觉至少有上百斤重! 颜依依暗暗使劲,费了好大劲终于把黑棋勾了起来,换到叶浮珣提示的位置。 只见三位公主互换了一个眼神,大公主眼神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 四公主嘴角微微扬起,大皇姐跟她说,这荷花棋盘暗藏玄机。 这荷花棋子皆是由玉石片打造而成,其心是空的,棋子的底部,则镶嵌了一片铁片。 荷花棋盘下有机关,只要操控这机关,就可以将数尺下的磁石推送上棋盘地面。 磁石紧贴棋盘地面之时,将会紧紧吸附住棋子,这时要想将棋子勾起,需得花费许多力气。 大皇姐让人试过,至少要能扛起百斤的汉子才能够将棋子抱起。 颜依依既要花费力气挑起棋子,又要分心思考如何下棋,想赢她根本不可能! 若是颜依依当场耍赖说棋盘有诈,大皇姐随时可以将控制机关将磁石送回地底,没有磁石吸附下的棋子甚是轻巧,颜依依的话只会让人认为她在胡闹。 大皇姐说了,这样头脑简单只好武力的江湖中人,只要逼得其自乱阵脚,便可让白奕大人看清她除了空有一副容颜外,只会丢人! 就算她真能忍,生生吞下这个哑巴亏,一出棋下下来,定然也会累死她! 在大公主而言,这不过是为自家妹妹小小出口怨气罢了。真正用来对付颜依依的法子,还要等她亲自会了叶侧妃之后再定。 见颜依依落了子,四公主娇喝一声再次纵身落入棋盘之中,又再下了一子。 叶浮珣继续给颜依依示意如何出子,在她看来,四公主的棋艺不过尔尔,只需再走几步,依依姐就赢定了。 然而她仔细看着颜依依在棋盘上的旋飞身姿时,就觉出了怪异。 刚才颜依依挑起第一枚棋子时曾顿下一顿,而此时再挑起第二枚棋子,却见她紧绷着脸,似乎咬紧了牙关。 叶浮珣聊将目光落在荷花棋子上,莫非那黑棋异常之重?可四公主挑起白棋时明明瞧着相当轻松。 就在她寻思当中,颜依依已然落子返回。叶浮珣当下便觉得,这一场对弈必须速战速决。 大公主主动相邀下棋,分明不怀好意。叶浮珣眯了眯眼,看着四公主落好一子,飞快地给颜依依做了示意。 “颜姑娘这一手棋艺相当绝妙!”晋王和恒王伸长了脖子,皆被颜依依落子所惊,不由凝了心神仔细思量。 楚王和秦王对视一眼,以往可从没听说颜依依善棋。这一手棋术,连他们都自愧不如。 倒是纪衍诺眯起了眼望向叶浮珣,眼底滑过一个问号,叶浮珣冲他眨眨眼。 纪衍诺登时就明了了,他默默地收回眼神,端起茶不动深色地饮着。 她心觉有异,下子异常果决利落,不过又过了三子,就见四公主节节败退,脸色渐渐发白。 轮到她落子之际,却迟疑不决,久久没有动弹。 颜依依冷笑一声:“四公主想认输开口便是,再浪费心神想也是图伤脑筋!” 四公主咬牙看她一眼,这颜依依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不过六七个子就将她逼入绝境!她现在无论下什么子,结果都是一样,输! “本公主认输。”她硬着脖子将长剑往剑桶里一扔,“颜姑娘好棋艺!” “且慢!”颜依依却没有让她离开的想法,长剑一伸挡住了她。 四公主面容一僵,抬起眼看向颜依依:“怎么?本公主认输了还不够?” “自然不够。”颜依依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她红唇一抿,“这荷花棋盘有诈!现在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有、有什么诈?”四公主眼神闪烁了一下,挺直了腰背。 颜依依一扯唇,将长剑在掌心上拍了拍:“有什么诈四公主心知肚明。” 四公主被她身上陡然凌冽的杀意渗得浑身一抖,不由退了一步。 大公主眉头一皱,冷然开了口:“颜姑娘赢了棋局便罢,何苦咄咄逼人?” “适才下棋我们都看在眼里,哪里有什么诈?简直是信口雌黄。” 颜依依抬头看向大公主:“是否有诈一试便知。” 大公主嘴角一撇:“那颜姑娘便试试,如果最后找不出缘由,可得向四公主斟茶道歉。” “有何不可。”颜依依轻嗤一声,转手长剑一挑,轻易就将一枚白棋挑了起来。 她飞快地跳入棋盘上尝试了多枚棋子,发现无论黑棋还是白棋,全都不重。 棋子虽说是玉石雕成,但仅只是雕成了壳子。颜依依凝眸思索片刻,捧起一枚黑棋翻过来查看。 “颜姑娘这是寻不出问题,打算破坏本公主让人精心制作的荷花棋盘?”大公主目光一缩,扬声斥道。 哪知颜依依根本没有应她的话,手起剑落就将身前的黑棋对切而开。 众宾客都坐直了身望去,颜依依把碎裂的黑棋掰开,当她看见黑棋底部贴在玉石底面的圆形铁片时,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她将铁片取了出来,高高扬起:“这就是你们的‘诈’!” 大公主捏紧了座椅扶手,不怒反笑:“颜姑娘未经本公主同意损坏荷花棋子,这可是作客该有的礼仪?”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真正的用意 颜依依扯唇:“实在抱歉,本姑娘生平最恨仗势欺人,总不能被人欺到了头上,还谨守劳什子礼仪!” 大公主从未与颜依依这样不讲理的人正面对上过,一时气得拍案而起:“好!本公主且问你,这铁片不过是工匠为了制棋所用,何诈之有?” “何诈之有?”颜依依嘴角轻扯嘲讽一笑,拍着手中的铁片道,“方才四公主挑起棋子轻轻松松,可我用长剑去勾棋子的时候,却重逾百斤!” “我本想不透这个中缘由,但现下切开棋子一观,竟然有这么一块铁片在,便清楚了其中蹊跷。” “你胡说什么?”四公主握紧拳头,“这不过是一片铁片而已,如何能够重逾百斤?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 霎时,众宾客皆若有所思地看向了颜依依手中的铁片,又深深地望了四公主一眼。 “别人是不是傻子我不知道,可听你这话,我倒是觉得你可能就是!” 颜依依将铁片扔到地上,伸手将四公主早前扔到剑桶里的长剑拿起,就见她忽地旋身飞起,两手各握一剑,直直地飞向棋盘正中央。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颜依依的利刃直切荷花棋盘的腹心。 瞬间,荷花棋盘的地面上被就割裂出一道深深的缝隙。 “你在做什么?”大公主起身厉声大喝道。 但是颜依依闹出来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她的声音根本就听不见。 荷花棋盘无数的棋子被颜依依的长剑劈开,玉石薄片到处四散飞溅。 还有用以铺就棋盘地面的玉石板,亦被她割得四分五裂,露出了薄玉石板下的机关。 “来人,给本公主拦下她!”大公主见状,怒喝一声。 一刹间有成群的侍卫冲了上去,团团围住棋盘中央的颜依依。 颜依依停了下来,将手中长剑往地上一扔,双臂抱胸地打量着围上来的侍卫,丝毫不见紧张。 “且慢。”白奕站起身飞快地走了下去,步向颜依依身侧。 他屈膝查验了棋盘地底,从期间掏出了一大块圆柱形的磁石。 “这里有机关,当机关开启,地面下的磁石被推送上来,紧贴玉石地面。”他面色渐沉,“磁石将会紧紧吸附棋子底座的铁片,是以依依勾取棋子的时候,会觉重逾百斤。” 他抬头看向恒王,“恒王,不过是下棋怡情,贵府为何要设这机关陷害依依?” 恒王站起身走了下来:“本王并不知情。” 白奕是齐国使团的领头,若是因此事与其闹了不快,影响了燕齐两国的情谊,事情可大可小。 “公主,”恒王瞬间就转头看向大公主,“究竟为何会如此?” 大公主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中。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颜依依居然会跟一个疯妇似的做到这一步! 明明四公主都认输了,她竟然还不识好歹地非要查个究竟! 将耗费重金赶造的荷花棋盘破坏了不说,还把机关都给翻了出来,这个颜依依,根本不像个普通的江湖中人! 她怎会那般聪明?心中闪过无数想法,大公主面上却依旧沉着,只疑惑地看向四公主:“四皇妹,皇姐因为忙碌将这荷花棋盘交由你协助打理,底下为何会有机关?” 四公主飞快地回视大公主,只一瞬就明白了大公主真正的用意。 这个黑锅,必须得她来背,她不甘心。 尤其是看到白奕义无反顾地去保护颜依依的身影,更觉得不甘心。 可大皇姐是为了给她出气才专门设计的这个荷花棋盘,如果她不背了这个锅,日后大皇姐在恒王府里怕是就不好过了。 她很快就会离开燕国,就算是让人议论亦不会有大妨碍。 “是,是妹妹所为。”四公主咬牙走向棋盘,直直地走到白奕和颜依依身前:“白奕大人,这位颜姑娘三番五次无礼于我,是她有错在先,这不过是小惩大诫! 本公主只是不明白,她不过一个普通女子,你为何处处都要护着她?” 众宾客看着站在斑驳凌乱的棋盘中央的三人,大抵就都明白了。 合着是四公主嫉妒颜姑娘,才折腾了这么一出?众人目光嗖嗖地落在了白奕身上。 白奕握紧了颜依依的手,坦然一笑:“白某回齐国后将迎娶颜姑娘为妻。” 颜依依刷地就涨红了脸,白奕怎么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依依,我们走。”白奕拉着颜依依离开了荷花棋盘,朝众人拱手道别,淡淡地睨了眼大公主后,带着颜依依离开了恒王府。 无论今天这一出是何人的手笔,既然恒王府不欢迎依依,那便没有留下的必要。 只剩下四公主一个人站在棋盘中,显得尤其萧索。她红着眼眶跺跺脚,转身往外跑开了去。 “原来那个白大人就是依依的心上人?”楚王妃在上头看得津津有味,对白奕出手相护甚是满意,“白大人一看就是把依依护在心里的,依依日后定然能够幸福。” 只可惜要回齐国,日后想再见到英姿飒爽的小姐姐就难了。 有了四公主顶锅,大公主只做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尴尬模样,和众宾客随意地道了声抱歉,便又张罗起别的事情来。 前来的男宾居多,众人转而去了别的园子投壶,楚王妃则陪着叶浮珣慢慢过去看热闹。 正好跟叶浮珣讲讲有了身孕后的各种注意事项,叶浮珣听得甚是认真。 两人走到投壶的园子旁的一处凉亭歇脚,既能看到众人投壶,又不用受日晒。 小风微微吹拂,舒适宜人。过了约莫一刻钟,忽地有婢女进来给叶浮珣递了一张纸条。 叶浮珣摊开一看,嘴角缓缓勾了起来,大公主终于来约她了。 “姐姐,妹妹去一趟更衣。”她歉声向楚王妃道。 楚王妃一怔,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我陪你一道去。” 叶浮珣正怀着身孕,多个人在旁照顾总是好事。 “姐姐,不必了。”叶浮珣摇了摇头,觑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是大公主邀约妹妹过去私聊。”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训练有素 “她约你私聊?”楚王妃刹间就凝了神色,拉住叶浮珣的手道,“怕非好事,不去也罢。” “不妨事。”叶浮珣冲她眨眨眼,“这事妹妹和殿下早有准备,姐姐且放心。妹妹会万事小心。” 听叶浮珣这么说,楚王妃总算安了安心。但想到大公主的那些传闻,依旧忍不住叮嘱一句:“你怀有身孕,切记一定要留意。” “妹妹会的,多谢姐姐。”言罢,叶浮珣在小雨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眸光望向园子,正好与纪衍诺对上。 两人相视一眼,微微颔首。纪衍诺吁了口气,虽说已经派了许多暗卫保护叶浮珣,但仍旧不怎么放心。 他见叶浮珣渐渐走远,忽地站起身:“爷去更衣。” 那厢叶浮珣正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走着,半点不急。 “娘娘,”小雨扶稳了她,目光四处扫射,警惕得如同踏入贼窝,“您且慢一些儿。” 叶浮珣噗嗤一笑:“小雨,咱们这走得比乌龟都快不了多少。再慢下去,怕是天黑都挪不到大公主邀约的湖心亭。” 大公主约她私聊的地方是在一处湖心亭。 叶浮珣隐约可见大公主此时正坐在湖心亭中央,两侧还有婢女环伺。 两人抬步缓缓走上桥,待走到桥中央之时,两人停下了脚步。 “娘娘,你看。”叶浮珣和小雨看见了前方桥面上光亮光亮的一层油,“这里有油。” 与此同时,坐在湖心亭里等待的大公主见两人停了下来,不由心头一跳。 她让人在拱桥上撒了油,但现在日头正盛,只要不细细观察,断然发现不了地面染了油花。 叶侧妃为何会突然不走了?难道真被她发现了什么? 就在大公主暗中猜疑之际,忽见横空飞来六名黑衣侍卫,不过眨眼间,黑衣侍卫就落在叶浮珣身前不远处。 “这是要做什么!”大公主急急地站起身走了过来。 只见黑衣侍卫不知打哪里搬来了一捆厚实的红地毯,将其铺在了叶浮珣前行的拱桥之上。 待到地毯铺好了,六名侍卫刷地就飞跃到了叶浮珣身后矗立,整齐划一地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 “叶侧妃这是什么意思?”大公主被这一番罕见的操作闹得心情极为不快。 叶浮珣默默忍着笑,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她发现刚才那六个黑衣侍卫里头—— 有一个正好是她家小衍衍,就莫名觉得好暖。 “本宫什么意思,难道大公主真想本宫言明?”她转过思绪,眸光渐冷地望向大公主。 成日儿地闹事,真不怕哪天把自己给折腾没了。 “你!”大公主飞快地睃了眼叶浮珣,挺直腰板道,“叶侧妃好大的排场,让本公主长见识了。” “只不过本公主有事要与叶侧妃私聊,叶侧妃带上这么多护卫,那恐怕不合规矩!” 叶浮珣似笑非笑,不紧不慢道:“哪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太子爱重本宫,非要派人护在本宫身边,就怕有一星半点的闪失,大公主如此介意,该不会是别有居心?” “况且,本宫的侍卫不过是守护本宫的安危,对大公主要说些什么话,他们可都不会关心,大公主又有何惧?” 大公主思忖一瞬:“那便请了。”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往湖心亭而去。 进了湖心亭,小雨一个健步上前仔细查了座椅,才扶着叶浮珣安安稳稳地坐下。 大公主眼角直跳,有种被人当贼一样防着的极度不悦感。 她冷下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叶侧妃既然如此防范本公主,怕是本公主专程从齐国带来的上等春心毛尖也不敢饮用了罢?” “春心毛尖?”叶浮珣伸手执起茶壶,往杯子上斟了茶,瞧了眼大公主身前已经空了的茶杯,亦替她斟了一杯。 她把茶杯端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闻着确实不错。” 大公主紧张地盯着叶浮珣的动作,顺手端起茶掩饰砰砰直跳的心,她抿了一口茶,强自镇定淡然道:“那是自然。本公主向来只喝春心毛尖。” “真是可惜了。”叶浮珣将茶杯放下,“大公主未曾有过身孕怕是不知,有孕之人向来是不宜饮茶,怕是要误了大公主的一番好意。” 叶侧妃这是耍她不成?自顾自倒了茶又端起来,结果却不喝?真是太过分! 她面色微涨,捧起茶又灌了一口,好不容易才将胸腹间的怒气压了下去。 “既然叶侧妃不能饮茶,那便罢了。”大公主将桌上的点心往叶浮珣面前推了推,“本公主记得叶侧妃经不得饿,可以用些点心。” “难为大公主这么关心本宫的喜好。”叶浮珣笑盈盈地看向桌上摆着的四碟点心。 “这碟桂花糕形状上雕刻的桂花相当精美,府上大厨的雕刻手艺不错。只可惜现下尚未到桂花开的季节,所用的桂花定然是去年的陈花。大公主可知这样做出来的桂花糕会失却桂花的鲜味,”她惋惜地摇摇头,“难以下咽。” “枣泥酥一看就是油放多了,想是会偏腻。” 叶浮珣一边摇头一边看向第三碟点心,“绿豆糕看着朴实无华,只可惜绿豆偏凉,本宫不宜食用。” “还有这茯苓夹饼,瞧着就很不好吃的样子。” 叶浮珣叹口气,看着脸色僵硬的大公主歉声道,“抱歉啊,大公主。实在是因为本宫这嘴被养刁了,才会对吃食这般挑剔。真的没有嫌弃你们备的点心不好的意思,你别生气。” “本公主又岂是那等小气之人。”大公主从牙齿缝中蹦出几个字。 桥上的油,茶水和点心中的手脚,都一一被叶侧妃给躲了过去。 这没什么,叶侧妃向来就不是吃素的人,她早打听过了,连太子妃都压不住叶侧妃,她若是轻易就能被掰倒反而奇怪了。 大公主想通了这一点,亦不想再和叶浮珣废话:“本公主这次找叶侧妃过来,是因为颜依依的事情。” “本公主已然查明,颜依依是齐国阎阁的一个杀手,若是本公主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白大人和她的亲事怕是就成不了了,叶侧妃觉得呢?”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快刀斩乱 叶浮珣托腮看向大公主:“本宫倒是不这么以为。” “只不过,大公主若是将颜依依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确实会给他们带来些许麻烦。” 这些麻烦,想来白奕早有心理准备。但上有裴坤为齐国新帝,下有白奕张罗把持,颜依依本又不是任人搓圆弄扁的性子,大公主设想的一切未必就会发生。 只不过,大公主因为她而出手对付颜依依,让她很不爽。 大公主嘴角一勾:“本公主知道叶侧妃和颜依依是至交好友,想来也不会乐意让颜依依受人诟病?只要叶侧妃做到一件事,本公主就答应你不把颜依依的真实身份揭开来。” 叶浮珣挑眉:“大公主有什么要求?” “把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大公主想也不想就开了口。 叶浮珣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将手伸到后背上去比划了一个‘’的手势—— 大公主发癫,殿下你可千万先别着急! 果然,侍卫群最后垂下脸的纪衍诺蓦地放开了拳,他差点就想上前去将大公主挫骨扬灰! 叶浮珣觉得大公主的脑袋怕是装满了水吧。 “本宫以为大公主你只是缺少了一些情商,没想到你竟然连智商都不足,本宫觉得实在是惋惜啊。” 大公主听得一愣,叶侧妃说的话她听不懂,但她明显是不同意自己刚才的提议。 “叶侧妃不愿伤害腹中的娃儿,本公主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公主又丢出一个提议,“可以换一个条件,但是这个条件,叶侧妃可是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同意。 否则的话,颜依依绝对会因为身份问题成为齐国上流圈子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叶浮珣皱起眉,大公主这话听着真刺耳。 对她的沉默,大公主理解为是替颜依依紧张了,遂笑道:“这个条件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远走高飞,离开太子身边,本公主就答应绝不泄露颜依依的真实身份!” 叶浮珣默默地睇了大公主一眼,看来脑子里还真是装满了水。 请恕她不是什么圣母,虽然很喜欢颜依依,但仍做不到为了她的名声,就斩断与纪衍诺之间的牵系。 “抱歉,殿下于本宫,比任何人都重要。”叶浮珣冷冷地应了一声,摸清楚了大公主所图,便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 “大公主此时可有觉得胸口发闷,额角抽疼,双手指尖和双脚脚趾指尖有发麻之感?” 她切了话题,大公主又是一愣,眉头倏地就皱了起来。叶侧妃所说,正是她现在的感觉。 “这几种感觉在喝下刚才那杯茶之前都不曾有,对不?” 叶浮珣快刀斩乱麻道,“这不过是毒发最早期的浅显感觉,跟毒发后的疼痛来比,只能说是九牛一毛。” “三日后,大公主就会渐渐开始觉得心口抽疼,仿佛有重石压着一样时时喘不上气来。” “五日后,双脚肿胀,无法步行。” “七日后,鼻孔偶尔开始流血,慢慢的,眼睛,嘴角,耳朵都会开始往外渗血。” “不过不用担心,这并不会死人,只不过是每日流上几丝血液而已。” 叶浮珣见大公主脸色开始发青,继续道,“流血不过是表面现象,顶多是看着可怖一些。至于身体上,大概是四肢百骸隐隐作痛,疼痛也不会特别剧烈。 只是刚好到你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那种。” “你在说什么!”大公主猛地抓住了桌沿,打断了叶浮珣的描述。 叶浮珣眉一挑:“大公主别急,本宫这不正打算告诉你,之所以会有这些症状都是因为刚才你喝的那杯茶被本宫下了毒。” “这种毒天底下就只有本宫有解药,大公主若是不想生不如死的话,最好掂量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对本宫下毒?”大公主猛地站起身,伸手欲往前去抓叶浮珣的脸,下一霎就见两把明晃晃的长剑挡在了她的面前。 叶浮珣起身后退一步:“未免大公主不相信,这暂缓毒性的解药本宫就先不给你了。你且先品尝品尝这种毒,若是忍耐不住了,可以派人来太子府求救。” 言罢,她朝小雨递了个眼神,含笑地伸手让小雨扶住,款步往外走去。 待路过纪衍诺身边时,还不忘对他抛了个热乎乎的媚眼。纪衍诺垂下头,眼底含笑。 回太子府的路上,叶浮珣觉得纪衍诺甚是黏人。 “阿衍,你没生我气吗?” 她坚持要独自去见大公主,纪衍诺本是不同意的,后来在她死缠烂磨下才首肯。 且安排了不少暗卫暗中守护,叶浮珣觉得纪衍诺心里头多少会不喜她一意孤行,尤其是在她怀有孩子的情况下。 “爷怎会生阿珣的气?”纪衍诺想也不想。 阿珣既然要求独自应对大公主,自然就有足够的把握,她从来不是冒失的性子。 加上,阿珣的毒术天下无双,还学了青衣族圣神之神术。 退一万步来讲,师父教了阿珣许多独步天下的步法,阿珣想逃,很少人能拦得住她。 理智上,纪衍诺知晓阿珣不会有恙。只不过因为阿珣在他心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总会多一分上心。 叶浮珣挑眉,对视上纪衍诺那写满欢喜的深邃眸子,伸手捧住他的脸:“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爷在想你说的话。”纪衍诺定定地望着她,眸底欢喜更甚。 “什么话?”叶浮珣不解。 能把纪大魔头逗得这么开心,她一定是说了什么让人振聋发聩的话,快说出来让她为自己骄傲一下。 “阿珣说,”纪衍诺拉下叶浮珣的手环住她,“爷于阿珣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 方才大公主威胁叶浮珣时的话,叶浮珣怔了怔。 其实,她好像不过是随口说说的啦。没想到纪衍诺居然记住了,还这么高兴。 “阿珣于爷来说,亦是如此。”纪衍诺在叶浮珣耳边道了一句。 叶浮珣顿时就明白了纪衍诺的感受,只觉得心底有一处软绵绵的地方,流淌着温暖又甜蜜的滋味。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出乎意料 她回望着纪衍诺,忽然有种永远都不想和眼前人分离的感觉。 回了太子府,叶浮珣依旧过着和以往差别不大的日子。 又过了几日,齐国使团离开大燕回返齐国。 叶浮珣舍不得颜依依,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才送她离开。少了颜依依不时冒出来插科打诨,日子变了失色不少。 这日午歇起来,巧儿进来禀报道:“娘娘,恒王府的人在外求见。” 大公主终于派人来了?算算日子,离她下毒也有七八天了。 大公主能够熬上那么多天才让人来求救,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走,”叶浮珣站起身,“本宫去趟前院看看。” 巧儿和小雨忙让人备了软矫,抬着叶浮珣去了前院花厅。 一进花厅就见到用头纱包裹住的大公主,她露在外的一双眼睛在看见叶浮珣的时候闪过一抹恐惧:“叶侧妃,本公主来要解药。” 叶浮珣挑眉:“大公主竟然亲自前来,还真让本宫惊讶。” 大公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浮珣,她现在是被人抬着来太子府的,叶浮珣的毒术确实厉害! 其实她身边也有精于毒术的人,所以那天她中了毒后,并没有太过担心。 她让人查了叶浮珣下毒的那个杯子,但是却说下的毒是无色无味的,根本无法辨别是哪种毒。 这种无色无味的毒并不稀奇,于是大公主便让人直接查她身上的毒,一样能解。 但是无论她的人怎么查也无法查出她所中何毒,只告诉她应该是多种毒复合而成的毒,这样的毒比单一毒更加难解。 而就在嬷嬷一样一样地尝试解毒时,大公主毒发的情况越来越明显了。 三日后,她的心口疼得就好像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紧紧钳住,痛得她连气都喘不上来。 五日后,她的一双脚肿得就像端午的大粽子,别说走路,就是站在地面都钻心地疼。 这五日来,嬷嬷已经尝试了无数解毒的办法,就连专门带来齐国用于危机时刻保命用的唯一的保命丸都用上了,仍旧无用。 大公主渐渐失望,可一想到那日叶浮珣似笑非笑的嘲弄神情,她就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去向叶浮珣低头。 本来是她要以颜依依威胁叶浮珣离开纪衍诺,结果却变成了自己受叶浮珣掣肘。 她的傲气让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一点,但是,当她强忍着浑身疼痛熬到第七天,发现眼鼻唇耳竟然真的开始往外渗血时,终于坐不住了。 要真是因为傲气没了命,那再大的傲气又有何用?大公主终于在疼得死去活来之后想明白了,所以才让人将她抬来了太子府。 “究竟要怎样才能给本公主解药?” 叶浮珣睇了眼大公主,寻了座位慢条斯理地坐下:“本宫所求为何,想来大公主应心知肚明?” 大公主愤愤地望着叶浮珣,她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早知道叶侧妃竟然是个如此难啃的骨头,她定然不会轻忽了,以为拿出颜依依的身份之谜就能压制住她。 可如今中了叶侧妃的毒,为了保命,她不得不低声下气。 “本公主答应你,绝对不会将颜依依的身份公之于众,行了吧?”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那不够。” “不够?”大公主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到底想怎么样?” “大公主不仅要答应本宫不将依依姐的身世公之于众,而且要做到不让依依姐的身世让人知晓,这样就可以换取解药了。” 大公主怔了一瞬:“什么?本公主不外传便是,你还要本公主保证不让她的身份被人发现?这本公主如何能做得到?” “大公主身为齐国大公主,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吧?”叶浮珣眉微挑,神情诧异。 大公主深吸了口气,她就算有那个能力也不想那么做! “若是大公主做不到,那便请回罢。”叶浮珣嘴角微勾,扶着扶手站起了身,“小雨,送客。” “等等!”大公主急急地唤住叶浮珣,她握紧了拳,“本公主答应你,若是颜依依的身世被人发觉,本公主会尽量让人将事情压下去。但本公主毕竟不在齐国,若是力有不逮之处……” “可以。”叶浮珣顿足,扭头看向大公主,“大公主将刚才说的话对天发誓,本宫就予你解药。” 大公主足足深呼吸了三次,才咬牙开口起了誓。叶浮珣听完,颔首向小雨示意:“把解药给大公主罢。” 随后便笑盈盈地望向大公主:“大公主,服用解药后半个时辰内毒性就会全解。你既然发了誓,最好是信守誓言。若让本宫知道你违背了誓言,下一回可就不只是随便下点小毒的事了。” “本宫乏了,大公主若然无事便请回罢。” 颜依依走后,明月宫确实安静了许多。叶浮珣成天泡在明月宫里养胎,偶尔会在府里转悠,纪衍诺似乎越发忙碌了。 “东海那边怕是真的有问题。” 这日纪衍诺回来得稍微早些,正好是叶浮珣用过晚膳的时候。两人在院子里散步,叶浮珣可以感知纪衍诺语气中的沉重。 “阿衍,你不是说派了人前去查探?已有消息回来了?” “爷派去暗中查探的人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对方隐藏非常深,”纪衍诺扶着她慢慢走着,“不仅隐藏得深,而且极为敏锐。对方发现我们的人在试探,很快就销声匿迹,查无可查。” “父皇得知情况,数日前安排了官员以巡查为由前往东海,如今正在等消息。” 叶浮珣颔首:“阿衍,你上回不是说要找哥哥问问情况,可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哥哥之前去东海一趟,”纪衍诺缓缓道,“因为来去匆忙,并没有发觉东海和以往有什么异样。但你哥手中的商铺不少,已然吩咐人暗中观察,若是有消息会呈报上来。” 到了五月底的一日,纪衍诺大中午时候就赶回了府:“父皇有旨意,爷明日就要领人启程前往东海。”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危险重重 “可是查出什么了?”叶浮珣没想到纪衍诺会这么突然被安排出差,不由心中一突。 “父皇派去东海巡查的官员,在回来的途中死了。”纪衍诺神色沉肃,“东海一事定然不简单,父皇让爷亲自领人去细查。” “就您一个人去吗?”叶浮珣握住纪衍诺的手,“楚王他们可会一同前往?” 纪衍诺摇头:“此事机密,四哥他们应当并不清楚太多细节。”叶浮珣了然。 只可惜她怀着身孕,不然的话,还真想陪纪衍诺一同出门。细想她穿书以来,几乎每回纪衍诺出差都会带着她。 “爷不在府上时会安排足够的人手护你左右,”纪衍诺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叶浮珣,“明面上有侍卫,暗中亦有暗卫,会保你安全无虞。” “我在府里住着能有什么事?”叶浮珣推推他,“您此行怕是危险重重,您多带些侍卫才对。” “爷会的。” 隔日一早,天蒙蒙亮时纪衍诺便出府离京。纪衍诺走后,明月宫就更加冷清了。 幸好还有朱良媛每日陪着叶浮珣,变着法儿给她做好吃的。 这日上午刚用过早膳,叶浮珣闲着在院子里散步赏花,忽地就听到九九响亮的声音:“宿主,又有任务了。” “什么任务?”叶浮珣停下脚步,走到一长椅坐下。 “请宿主尽快前往东海寻找太子,助他一臂之力。”九九瞬间回应。 叶浮珣瞬间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提前三天说吗?纪衍诺三天前刚走! 早三天说的话,让纪衍诺带她去不好吗? 现在她一个有孕之人突然要去千里寻夫——难度有点大啊! 虽然她现在的行踪无需向太子妃报备,但要真的偷偷溜出去,被人抓住了把柄,就麻烦了。 她身为太子侧妃,早已无自由身,叶浮珣轻叹了口气,开始琢磨该怎么去找纪衍诺。 “小雨,去给慈宁宫递个帖子,本宫想进宫觐见太后娘娘。” 她总不能真的偷偷溜走,皇上中毒,隔三差五就会宣她进宫诊查身体情况,若是哪天宣她进宫发现人不在太子府,那可不是小事。 总得经得了太后娘娘的同意,才能成行。 约莫一个时辰后,得了太后娘娘允可的叶浮珣便已然抵达了慈宁宫。 “阿珣快坐下。”叶浮珣现下已有四个月的身孕,微微有些显怀,太后见她进来,忙让人赐座。 “今儿个可是有什么事情来找哀家?” 叶浮珣清了清嗓子,微微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道:“娘娘,臣妾想要去东海寻太子。” 太后骤然一怔,她抬眸扫了扫身旁的嬷嬷:“都退下去罢。” 嬷嬷领命,引着宫殿中伺候的人等退了出去。 太后这才小声问道:“可是太子出事了?” 叶浮珣摇头:“不是的,只是昨夜做了个梦,梦见太子在东海需要臣妾前往相助。” 系统的事情她不能告诉太后,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讲。 她自然不认为太后会相信这一点,她赌的是太后能猜测出她有金手指,且以同是现代人的过来人身份,同意她去东海。 果然太后听了这话,并没有斥责她,而是拧眉沉默了下去。 太后捧起茶慢慢饮着,目光落在叶浮珣坦然的面容上。 阿珣绝对不是因为做了个梦,就荒唐地说要去东海找太子,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莫非……是因为阿珣的金手指给她启示? 自从先帝故后,她的系统小十七便功成身退,以至于她都快要忘记了金手指的存在。 身为穿越人,自带金手指是非常正常的事,而阿珣说不定和她一样,也有自己的秘密。 这种秘密,倒是不便相互询问。 “阿珣,哀家不反对你去找太子,但你现在有孕在身,可有想过若是路途颠簸,恐对身子不利?” 叶浮珣心下松了一大口气,刚才太后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想问她是不是有系统在作怪。 幸好太后没有问出口,不然的话,她还真不知道是要坦白还是坦白。 “娘娘请放心,”叶浮珣应道,“太子有给臣妾准备随行侍卫,安全上应当无虞。另外此行并不匆忙,阿珣会以舒适为主慢慢过去,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太后缓缓点头:“你心中自有成算那便行。” “皇上那边哀家替你去说,”她寻思片刻便道,“你且莫用担心,至于皇后那儿,你若是过去请旨,她怕是不会同意。” 叶浮珣点头如捣蒜,她之所以选择来太后这边求救,就是因为只有太后这样的大boss才能搞定皇上和皇后。 “皇后那边,你也甭去了。” 太后想了想,“回头就说哀家这边让你去东海一趟,时间紧赶,来不及进宫报备便是。” “只要你和太子可以安安稳稳回来,这些都不是大事。” 叶浮珣眉眼一亮,欢欢喜喜地谢过了太后。 “哀家让人备些保宫丸,你且带上。”太后又嘱咐了几句,才让叶浮珣离去。 叶浮珣放下心头大石,心情轻松地扶着小雨出了慈宁宫。 坐着太后让人背下的软轿行至御花园时,远远地就见秦王妃迎面而来。 “叶侧妃。”秦王妃笑着上前,“今日正好进宫探望母妃,不想这么巧遇上了叶侧妃。” 叶浮珣让人停了软轿,下来与秦王妃并肩走着:“本宫正好去慈宁宫拜见太后娘娘,倒是真的巧了。” “听闻太子前几日出发去了东海?”秦王妃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纪衍诺去东海出差之事并非秘密,叶浮珣颔首:“有官员从东海回来时受人行刺,皇上派殿下前往查明真相,已经出发有三天了。” 秦王妃恍然点头:“时常见殿下和叶侧妃出双入对,如今殿下出门,叶侧妃恐怕甚是挂念?” 叶浮珣浅浅一笑,她离京的消息怕是很快就会被传了开去。 而太后为了让她师出有名,以有密信让她亲自带给纪衍诺为由,下了懿旨让她出京。 “实不相瞒,本宫明日就会出京前往东海去寻太子。”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另有缘故 秦王妃整个呆住,她怔怔地看着叶浮珣,不可置信道:“叶侧妃,你现下怀着身孕,如此舟车劳顿会不会危险?” 过往只听太子如何独宠叶侧妃,可却想不到叶侧妃居然会为了太子只身离京。 在她看来,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正如秦王离京办差,她无论多牵念也从未生过随行或是跟着前去的想法。 莫非,正是因为叶侧妃多了这份勇敢,才会获得太子的专情? “孩子对本宫来说很重要,”叶浮珣笑道,“就算出门,本宫亦会兼顾身子,多谢秦王妃关心。” 是夜,秦王府。 秦王正凝视着手中的一张纸条,英挺的眉渐渐蹙起。太子刚离京不过三日,叶侧妃竟然有意去东海一趟? “太子那边可有传出什么消息?”屈膝跪在书桌前的暗卫摇头:“太子殿下出行顺利,并未见有异常。” 那便奇怪了,叶侧妃怀有身孕,若是要跟太子出行,三日前就该一同出发才对,为何会待太子走后才有这样的举动? “你先退下。”秦王坐在书案后思索了许久。 叶侧妃有孕,独自去找太子怕是会有危险,让人无端担心。 可师出无名,他就算想暗中追随护在叶侧妃身后,怕是也难找借口。况且,朝中尚有要务在身,没有理由他亦不能随便离京。 就在秦王极力思索可行性时,管事进来禀报:“王爷,王妃求见。” 秦王将字条燃尽:“传。” 秦王妃依旧像往常一样提着食盒进来,与秦王说了好些话后,又念叨起早前收到的家书:“臣妾昨日收到兄长来信,说是父亲这段时间身子不大好,甚是挂心。只可惜闽东城太远,不然臣妾真想去探视下父亲。” 东海闽东城?秦王眉心一动,抬眸看向秦王妃:“王妃既然牵念岳父,不若本王陪王妃去趟闽东城探视?” 自打秦王妃嫁入秦王府以后,秦王就未曾见过洪老将军。 如今秦王洪老将军生病,前往探视乃人之常情,可秦王妃却另有思量。 王爷是天家之子,就身份而言,根本无需跟她远赴闽东城探视父亲。王爷是因为真的担心父亲,还是另有缘故? 如今朝中各皇子之间暗流涌动,王爷莫非是想拉拢父兄的势力,才会这么说? 如果属实,她定要帮助王爷。秦王妃的心扑通乱跳了一阵,只不过她不过一介妇孺,跟在王爷身边出行——这样好吗? 旋即她就想起了叶浮珣,叶侧妃怀了身孕且能独自去寻太子,为何她却连随王爷出门都有这么多顾忌? 她是将军府的女儿,待嫁之前还曾想过随父兄上战场杀敌,如今嫁了人,怎么反倒是磨磨唧唧怯缩不前了? 这样的她,就连她自己都喜欢不起来,更何况是王爷? 如若可以,她真想像叶浮珣那样,能够获得一人的真心呵护,也能勇敢地去追寻心爱之人。 “那臣妾谢过王爷。”秦王妃欢心欢喜地点点头道,“王爷,咱们何时启程?” 秦王想了想说道:“明日就启程。” “那臣妾这便去收拾行装。”秦王妃高兴地应了声,离开了书房。 秦王默默地看着秦王妃离开的身影,长叹了口气。 他对自己的王妃,一直都没有感情。 娶她是因为母妃的要求,他自问可以做到护她一生,让她安享荣华做个王妃。 可再多的,就不是能够勉强的了,他本不懂何为心动,何为欢喜。 可自从太后寿宴看见叶侧妃的第一眼起,一颗心仿佛就不由自己地被牵走了去。 后来,他曾在月夜下的山林看见叶侧妃跟着六弟爬上山顶悼念先太子。 还有这一次,他利用王妃,也是想追随她而去。 这一切根本不像他的作风,可他就是情不自禁都做了,就想多看她一眼。 奈何情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庆幸的是,他自问能够做到小心翼翼地掩藏这份情意,至少不让它伤害到旁人,包括叶侧妃,亦包括他的王妃。 太子府,明月宫。 叶浮珣要出门,明月宫内自是忙乱坏了。 常嬷嬷和平嬷嬷虽然受纪衍诺吩咐要妥当照顾好叶浮珣的身子,但是对叶浮珣的命令,她们皆不敢不从。 更别说,叶浮珣去了一趟宫中,领回来的是太后让她去东海的懿旨。 于是,两位嬷嬷便仔仔细细地替她收拾了包袱,又将出行的马车铺设得极为柔软舒适。 隔日上午起来后,叶浮珣便带着小雨和巧儿两个丫鬟离了府。 临行前交代常嬷嬷和平嬷嬷,若是被太子妃发现她离府,就将太后娘娘的懿旨搬出来。 不能因为她离府让明月宫的下人受了磋磨。 不过她留有几个侍卫守在明月宫前,料想太子妃亦无法轻易把手伸进明月宫去。 “九九,”马车渐渐离开京城,叶浮珣挑帘看了眼城门,歪在软塌上问道,“系统有没有说这个任务的时间限制?” 九九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回宿主,任务上只说了尽快,并没有具体的时间限制。” “那就好。”叶浮珣漫不经心地应着,“我现在是孕妇,做不来日行千里那种事。若是系统有什么新提示,你记得提醒我。” “收到!”就这么晃晃悠悠地出了京城。 中午是到了一处小镇用的午膳,午膳后叶浮珣便在摇晃的马车中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挑了帘子往外看,天空已经洒下了金黄的光。 “娘娘,您睡了快两个时辰了。” 小雨和巧儿坐在马车里打络子,本来还担心叶浮珣在马车上会睡不好,没想到她睡得不仅踏实,而且比往常午歇的时间还要久。 叶浮珣打了个呵欠道:“这马车一路摇啊摇的,还能催眠。” “奴婢去问了,”小雨掩嘴笑着禀报,“再往前走上两刻钟有一处镇子。那镇子颇小,咱们没有宅子。且镇子里头的客栈少,不如咱们就住在驿站里?” 驿站是朝廷专门为往来官员建造的休息用膳之所,她们只要出示太子府的令牌便可以入住驿站。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共处一室 叶浮珣想了想便同意了,马车驶入驿站,待巧儿进里头办好一应入住事宜,叶浮珣才在小雨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两人刚走进驿站,就听得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车声。 “咦,那不是叶侧妃吗?” 熟悉的声音让叶浮珣不由驻足回首,抬眸就看见驶入驿站的下一辆马车中有人笑着朝她招手,“叶侧妃,怎会这般巧!” 是秦王妃,叶浮珣诧然一笑:“秦王妃怎也出了京?” 秦王妃忙招呼着下了马车,转瞬便见秦王在她身后走了下来,三人相互问候一声。 “得知家父有疾,本妃便央着王爷陪同一道去趟闽东城探视父亲。”秦王妃笑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了叶侧妃。” “那真是巧。”叶浮珣笑着应道。 “昨日听叶侧妃说要去东海寻太子,”秦王妃这一趟出门出得着急,连夜收拾行李,差点就忘了这件事,“本妃和王爷去闽东城正是东海方向。” 她回头看了眼秦王,斟酌片刻建议道,“叶侧妃,既然顺路,不如咱们就作伴一同前去?” “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她补充道。 叶浮珣想了想,却没立即应承:“本宫有孕在身,此行怕是不便赶路,一同走的话兴许会耽搁了你们的事。” 秦王妃连连摆手:“东海路途遥远,不在于赶这一时之路。况且,本妃早前风寒刚痊愈,亦不打算赶急路。” “王爷,您觉得呢?”秦王睇了眼秦王妃,又望向叶浮珣:“叶侧妃若是不介意,不若便与本王和王妃同行,彼此有个照应。” 叶浮珣便也不好再拒绝,于是三人一道进了驿站,一起用过晚膳后便各自回房休歇息了。 巧儿和小雨伺候着叶浮珣更衣梳洗,“娘娘,奴婢觉得秦王和秦王妃瞧着有点怪。”小雨小声说道。 叶浮珣抬眸问道:“哪里怪了?” 小雨想了想说道:“感觉……不像是一对夫妻,好像有点生疏客套。” 巧儿伺候了叶浮珣一段时日,知晓她性子温和可亲,从不拘着下人,最近亦敢主动说出心中所想,遂接了小雨的话:“小雨可是想说貌合神离?” “对对对!”小雨用力地点头。 叶浮珣想了想:“秦王个性清冷平和,兴许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待秦王妃淡淡而已。” “可是,刚才用膳的时候秦王妃一直在说话,秦王却半句不吭。”小雨小声辩驳。 换了她家娘娘和太子殿下,那是两人有说有笑的,有时候太子比娘娘还能说。 她们太子殿下在外头可是素来以冷素淡漠出了名的,只有在她家娘娘面前,才会有说不完的话。 “本宫倒是觉得秦王妃活泼这一点和秦王挺般配的。” 不然以秦王那不爱说话的性子,夫妻俩相处岂不是得闷坏了。 互补有时候很重要,况且,秦王夫妻俩遇上她们就热情邀请一道同往,可见都是热心人,这一点叶浮珣是心中感谢的。 小雨和巧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叶浮珣笑着看了她们一眼:“早些安置吧,明早得早点儿起来才是。” 那厢秦王妃梳洗更衣出来,就见秦王坐在桌边看书。 “王爷。”秦王妃上前,“驿站简陋,您可还习惯?” 秦王只微微颔首,似乎觉得她的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起身向外走去:“本王出去一趟,不必等。” 她无奈地看着秦王走了出去,才步向桌旁坐下。 秋月递上了温茶:“王妃,驿站的茶叶都是陈年茶,这已经是奴婢去挑来最好的了。” 秦王妃心中有事,并未把秋月的话听进耳里。 “你去看看王爷去哪儿了。”秋月应声退下。 秦王妃这才捧起茶抿了一口,这一口下去,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什么陈茶,未免太难喝了吧?她望向刚才秦王饮过的茶杯,里头已然空了。 在王府养尊处优的王爷他竟然喝得下去? 就在这时,秋月推门进来:“王妃,王爷就坐在院子的凉亭里,并没有出去。” 秦王妃怔了怔,随即苦笑一声。王爷宁愿在院子里呆着,也不想和她共处一室。 不错,即便在王府里,他们亦甚少同塌而眠。 如今出门在外,又有叶侧妃同行,未免叶侧妃奇怪,反倒是让她可以和王爷住在一间房里。 只不过,王爷依旧是喜欢独处。秦王妃看看天色,起身道:“安置罢。” 待在床榻内侧躺好,她吩咐秋月:“过会儿去跟王爷说本妃已然睡下。” 更深露重,若是王爷在外受了寒便不好了。然而驿站的客房不仅简陋,床榻亦是硬得让人怎么躺都觉不舒服。 秦王妃根本睡不着,直到秦王轻声进了屋,又躺在了床榻外侧,她依旧没睡着。 但却一动不敢动,生怕惊着了秦王,几乎彻夜未眠。 半夜里,秦王妃睁着眼睛,透过窗口洒进来的银辉,痴痴地望着秦王俊挺不凡的侧颜。 嫁给王爷数年,她一直谨遵着母亲的叮嘱,人前人后做一个完美的天家媳妇。 她收敛了原本爱笑爱闹的性子,说话轻声细语,虽然偶尔在王爷面前说得畅快了的时候会压不住滔滔不绝。 吃饭小口细嚼慢咽,注重仪态。 行路缓步生姿,从不贪快。可她自认做得完美了,但王爷依旧待她如同清水般,淡而又淡。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王爷多看她几眼,而不是那么冷淡?胡思乱想了一整夜,秦王妃终于在快要天亮时才疲惫睡去。 隔日醒来时,屋里已经不见秦王身影。 “怎么不叫醒本妃?”秦王妃蹙眉坐起身,接过秋月递来的温水漱口。 秋月应声道:“王爷说不用急。等叶侧妃起身了再唤王妃不迟。” 她又忍不住替秦王妃高兴,补充道,“王爷这是担心王妃在外休息不好,心疼王妃呢。” 秦王妃愣了愣,嘴角忍不住轻轻翘起。 “王妃,奴婢刚才去问了小雨,她说叶侧妃有孕后晨起会晚些,咱们真要和叶侧妃一道去东海,恐怕会耽搁许多时间。” 第一千零九十章 四目相对 秦王妃瞪了秋月一眼,神色一凛:“这种话休要再说。” “且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叶侧妃有孕在身,我们既然遇上了就该照顾一二。” 太子现下如日中天,如无意外,迟早会问鼎皇位。 若这回好生护送叶侧妃去到太子身边,说不定太子会感谢她们夫妻俩,对日后王爷亦有好处。 再者说,叶侧妃性子好,她亦想深交。甚至,想寻了好时机找叶侧妃求教一二,到底如何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奴婢知错了。”秋月忙应声。 秦王妃被打断了思绪:“快伺候本妃梳洗罢。” 秋月扶着她去了梳妆镜前,秦王妃望着镜中泛青的眼圈:“多补些脂粉。” 待到穿上华贵繁复的漂亮裙装,又簪上了高雅精美的钗环,秦王妃才满意地扫了眼镜中的模样:“简单用些早膳便出去罢。” 本以为起得不算晚,哪知出去后,竟见叶浮珣已然用过早膳随时可以准备出发了。 秦王妃看着坐在驿站大堂等待的叶浮珣,顿时有些窘迫。 和叶浮珣比起来,她的穿着打扮似乎太过隆重了。叶浮珣穿的是样式简单的裙裳,乌黑透亮的发梢间只简单地插了一支白玉簪。 一双眼明澈如秋水般,莹莹生辉。就让刻意妆点过的秦王妃无端生出些许自卑来。 原来没有华衣锦服的衬托,叶侧妃依旧能够美得出尘绝世。秦王妃走近了看,发现叶侧妃根本就是未施粉黛,更是感觉自己相形见绌。 “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出发吧。”秦王见她们都已经准备妥当,便吩咐仆人准备离开驿站。 秦王妃领着秋月上了马车,突然问道:“秋月,这次出行可帮我带有简便的衣裳?” 秋月道:“带的都是王妃您平日里的常服,另外还有两套骑装。” “骑装倒是轻便许多。”秦王妃寻思道,“若是今天有机会找到合适的成衣店,就去买上几套轻便的衣裳。若是买不到,明日本妃就穿骑装罢。” 她边说边取了头上的钗环:“出行在外,方便为主,这些钗环贵重又繁复……” 因为抬起手,长长的袖摆挡住了眼睛,没发现秦王正好走了进来。 秦王妃继续念叨道,“本妃瞧着叶侧妃不愧是时常出门的,那身衣裳装扮看上去舒服又好看……” 她这才发现马车里安静得奇怪,秋月怎么一声不吭? 哪知一抬眼,就见秦王已经坐在一侧,手里拿起书,与她四目相对。 “王妃所言极是,出门一切从简会方便许多。”秦王妃呆了呆,攥着手里的钗环忽地就红了脸。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打从嫁给王爷之后,她还从未如此在王爷面前毫无形象过,甚至说了艳羡叶侧妃的话…… 可王爷的话,似乎是赞成她的想法,秦王妃蓦地心弦动了动。 “臣妾晓得了。”她启唇应了声,把手里的钗环收进了妆匣,再抬头便见秦王已然全神贯注在书本之上了。 马车行了一个上午,午时的时候路过一处村落,因为离下一处城镇至少还要一个时辰的时间,遂便决定在村子里落脚简单用个午膳。 村子里自然是没有饭馆的,不过这种事情叶浮珣他们平日里出行遇着多了,就让巧儿去和村民做了交涉,请村民做顿午饭,她们支付银两。 待到村民做好了饭菜,叶浮珣和晋王妃才下了马车走进村民家的院子。 秦王妃望着简陋破旧的屋舍,再又看到摆在院子中央的旧木头桌子和几把破椅子,眉心就拧了起来。 这样的地方做出来的午膳能吃?别说用午膳,就是让她呆上片刻她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哪知秦王和叶浮珣却毫无所觉似的寻了位置坐下,仿佛早已习惯了似的。 “秦王妃快过来,”叶浮珣笑眯眯地招呼着,她看着桌上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肚子里的馋虫早就爬出来了,“别看这乡间的菜式不算精致,但胜在食材新鲜,独具风味,快来尝尝。” 秦王妃别扭地提着裙子坐下,看看秦王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到了嘴边的‘不’字根本说不出口。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筷子,夹起一根青菜送到嘴边。 一刹间,小白菜自带的清甜混合在炝炒出来的浓香味就在口腔中泛了开来。 “好吃吧?”叶浮珣同样夹了青菜放进嘴里嚼着,面上满是幸福的神色。 这炝炒小白菜锅气十足,香气四溢! “还有这香菇炒滑鸡,用的是在山上放养的鸡。”叶浮珣吃得满嘴流油,“这吃鸡最讲究的就是鸡味,配上香菇的鲜香滑嫩,将鸡味提得更加浓郁,好吃极了。” 秦王妃小口地尝着,发现这一道道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菜,果然入口都如叶侧妃所说鲜香美味。 是真的好吃,王府的菜肴虽说都是大厨精心炮制,无论卖相和味道皆是上流,可这乡间菜肴却有种别样的淳朴风味。 那是京城那样的地方所没有的,思索中,秦王妃就发现叶侧妃用膳……似乎和平日里的贵妇们都不一样。 明明是一口接一口地吃得喷香,但礼仪姿态却依旧那么优雅高贵,让人觉不出有半分粗俗。 看她用膳的模样,会让人食欲大开,秦王妃又偷偷去看秦王。 秦王用膳的举止亦不像在王府里那般拘束了,反观自己,这好一会儿的时间,不过才吃了一根青菜和一块鸡肉。 虽然觉得很美味,却碍于仪态不敢放开了吃。莫名就又想起了出阁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仍是少女的她,遇上了好吃的菜肴,会像叶侧妃这样开怀地吃。 不用在意好不好看,也不用在意会不会留下贪吃的印象。 好像是嫁入秦王府后,想起母亲时常耳提面命的规矩,又怕让王爷不喜,她才渐渐变成现在的模样。 连自己都觉得别扭,心思闪过,秦王妃便加快了用膳速度。 这是她头一回和王爷同桌用膳终于吃饱了的一次,接下来两天,叶侧妃愈发刷新了秦王妃对她的认知。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欲哭无泪 虽说叶浮珣只是太子侧妃,但她是圣上亲封的从一品品级,并不比秦王妃低。 越相处,就越发现叶浮珣平易近人,毫无架子。 除了第一天稍微起晚了些,第二天开始叶浮珣早早就起来了,闹得秦王妃更是自律,不敢再在装扮上花费太多时间。 穿着简便轻巧的衣裳,发间亦只簪了简单的发簪,薄施脂粉的她,反倒找到了未出阁前的自由和舒适来。 王爷依旧是那样冷清的性子,并没有因为她变化而对她有所不同。 秦王妃挑着帘子望向窗外,悠悠地叹了口气。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怅惘。 “王爷,”秦王妃忽地生了个想法,她看向秦王道,“臣妾可以去陪叶侧妃坐坐吗?” 秦王握住手中的书,神色微顿:“王妃缘何有此想法?” 秦王妃便道:“路途遥远又甚是无聊,臣妾去和叶侧妃说说话,兴许还能打发时间。” 秦王蓦地就想起楚王教导燕然时候说的话,四哥说女子有时候就爱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这种时候就让她们去便是,待她们说痛快了,自然会罢休。 “王妃若是想去便去罢,只叶侧妃到底有了身孕,若是乏累了记得莫要扰着她歇息。” 秦王妃应声欢喜地下了马车,叶浮珣见她来了很是欢迎。 两位主子要聊天,小雨和巧儿便退下了。 秦王妃很能聊,京城里的事情知道的多,话题也生动有趣,叶浮珣听得欲罢不能。 当秦王妃切换话题说道秦王的时候又欲言又止,让叶浮珣觉得有点奇怪。 闲聊了半个时辰后,叶浮珣终于开口问道:“王妃有话想和本宫说吗?” 秦王妃神情一变,张了嘴却又问不出口,她有点难以启齿。 刚才上马车前是一时冲动,这会儿和叶浮珣聊开了别的话题,却又不好意思道明来意了,不知叶侧妃会不会觉得她的问题太过古怪。 叶浮珣友好地微笑:“若是有什么本宫能帮得上忙的,王妃尽管问就是。” “本妃就是想问问,要如何才能抓牢男人的心?”秦王妃在自己后悔之前飞快地将问题抛了出去,随后便略紧张地望着叶浮珣,“本妃的问题是不是太过唐突了?若是的话……” “不会呀。”叶浮珣忙接了话,拍着秦王妃的手道,“说起这个来,本宫并不算在行。不过前阵子曾听楚王妃讲过其中一二,觉得甚有道理。” 楚王妃?秦王妃眼睛一睁,霎间染满了兴趣。楚王可是京城里难得的妻管严,楚王妃的驭夫之法一定很有参考价值。 “可以给本妃讲讲么?” “自然。”叶浮珣笑了笑,把当日楚王妃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了一番。 听得秦王妃直愣神,原来要抓牢自家夫君的心,还真的是有一套可行的办法? “所以说,这第一条就是做自己……”她小声念着,“可究竟要怎么做,才算是做自己呢?” 她听了母亲的话,自从嫁人后就循规蹈矩,努力做一个世家夫人,难不成那样反而做错了吗? 叶浮珣想了想:“大抵就是让对方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明白你的喜好。” “可是,万一真实的你让他不喜欢怎么办?” 王爷素来喜静,擅长琴棋书画,这些和她的性子都是格格不入的。 她一直以来都极力掩饰着真实的自己,怕的就是被王爷所不喜。 叶浮珣沉吟道:“可是,如若违背真实的自己去迎合对方,这样的感情恐怕不容易长久。再者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无法自由自在,这样的喜欢……” 她不想伤了秦王妃的心,遂没有说下去。 哪知秦王妃却自己接了话:“这样的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她错了,这几年来日日做一个自认为王爷喜欢的模子的人,却丝毫得不到王爷的垂青,反倒让自己越过越觉得憋闷,还不如做自己。 “本妃知道了,多谢叶侧妃!”秦王妃倏地站起身,唤停了马车,回到了秦王的马车上。 秦王正在看书,见秦王妃突然回来,便抬眼朝她看了过去。 “王爷,”秦王妃郑重其事道,“臣妾希望以后臣妾跟您说话的时候,您能有所回应。对臣妾说的事情,你若是不感兴趣请直接告诉臣妾。” 而不是每回她去书房找他,书房里就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须知那一个个话题和事情,都是她准备了一整日才去找他说的。 结果这几年下来,对秦王喜欢听什么话题她依然毫无所知,秦王愣了愣。 “王爷,您能做到吗?”秦王妃怕鼓足的勇气泄没了,连忙追问一句。 “……可以。”这听起来并不是多难的事情,秦王想。 秦王妃的眼角眉梢霎时闪过晶亮的光芒,高兴地刷就拉开了车帘,朝隔壁叶浮珣的马车咻地飞了过去。 她想去告诉叶侧妃这个好消息!然而当她轻巧地落定在叶浮珣的马车车辕踏板上时,才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去—— 正好对上了掀帘望过来的秦王,啊啊啊!她刚才都做什么了? 她竟然毛毛躁躁地直接跃了马车……王爷会怎么看她? 秦王妃懊恼得不敢再看秦王一眼,滋溜就钻进了叶浮珣的马车里:“叶侧妃,本妃刚才丢人了……” 她欲哭无泪地说了一通,听得叶浮珣忍俊不禁。 以往只觉得秦王妃是个会身手功夫,性子颇为爽利的世家夫人,不曾想竟然是个这么有趣的性子。 “秦王爷可有说过不喜欢王妃这样?”她浅笑着问。 秦王妃一愣:“王爷向来少言,甚少说这些。” “那王妃为何不去问问呢?”叶浮珣觉得秦王和秦王妃之间或许欠缺了些沟通,“说不定秦王爷并不介意?” 王爷那样清风如月的男子,会不介意她毛毛躁躁吗?秦王妃望着叶浮珣温润如玉的双眼,不知怎的竟然生出一股勇气来。 “本妃再去问问。”倏地,就又见她飞去了秦王的马车上。 秦王看着一头扎进来的秦王妃,今天王妃究竟是怎么了。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形迹可疑 抑或说,和叶侧妃有关? “王爷,”秦王妃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秦王,“臣妾适才那般无状,您可会觉得不妥?” 秦王微怔:“王妃是说跃马车之事?” 秦王妃脸一红,点了点头。 “那是王妃的自由,本王没有意见。”秦王本就不是拘泥之人,见秦王妃问得认真,想了想便将想法道了出来。 秦王妃欣喜地道了谢,转身又去了叶浮珣的马车上。 秦王:…… “叶侧妃,”秦王妃欢喜报信,“原来王爷是真的不介意。” 叶浮珣笑着回应:“王妃率性真挚,王爷怎会不喜?” 秦王妃暗暗握住了拳头,莫名多了几分信心,从今天起,她要改变攻略自家夫君的办法! 遂又拉着叶浮珣滔滔不绝地继续请教,这一聊就到了下午时分,抵达宛平城。 “本宫在宛平城凑巧有座宅子,”叶浮珣邀道,“不若王妃和秦王爷一同到舍下住上一晚?” 秦王妃自然没有不应的,进了城门,小雨便急急往叶府宅子去做安排。 叶浮珣和秦王妃等人则继续坐着马车缓缓往城里走去,待走到一处大街上,忽地就听到外头穿来了吵闹声。 两人挑帘往外看去,就见一个看上去甚是落魄的女子被当铺赶了出来:“这破钗子竟然想当五十两?你当我们当铺是救济乞丐的?给你二两都嫌多了!” 那女子手里拿着簪子,苦苦哀求:“这钗子价值百两,当五十两真的不多……” “去去去!你要是在城里头能找到人用五十两换你这破簪子,我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当铺老板被缠得神烦,一脚踢开那女子,“再闹就送你去官府!” 众人看向那个女子,叶浮珣和秦王几乎同一时间瞧见了推撞中从女子怀中掉出来的一枚令牌,两人瞳孔一缩。 “巧儿,去将那女子的簪子买下来。” “何鹏,去将那女子的簪子买下来。” 女子衣着破旧,半边脸上还有看上去骇人的红斑,巧儿很快就把女人带着一同进了叶府。 秦王妃在路上便好奇地问叶浮珣:“何故拦下那个女子?” 叶浮珣直接跟她说道:“她身上有京城官员才有的鱼符。” 鱼符乃是朝廷给官员的符信,一般不得轻易离身。但是那名女子身上竟有鱼符,很让让人起疑,而且还是京城官员独有的深紫色鱼符。 所以叶浮珣和秦王都起了拦下该名女子询问的念头。 那名女子跟着众人去了叶府,见叶浮珣等人虽然身着便服但气质贵不可侵,一时嗫嚅着想要用簪子换取银两后离去。 秦王妃笑着走上前去,把女子手中的簪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来这枚细簪倒是真值百两银子。” 这话一出,那女子倏地眼睛一亮。 秦王妃似笑非笑地一扬簪子:“这枚金簪子虽然轻巧,单从分量上来说确实容易让人瞧不上眼。 但其珍贵之处在于雕刻的技艺,若未看错的话,这枚簪子应该出自京城百年老字号瑞祥楼的顶级雕刻师之手,一枚簪子百两不算贵了。” 那女子神色一震,不想在这样的地方竟然还有夫人能够一眼就看出她手中簪子的出处。 秦王妃嘴角一勾,身为京城贵妇,对这些百年老店的出品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宴席上可不得少了许多可聊的话题。 算不得什么,然而在她看见叶浮珣和秦王眼底流露出的赞赏之色时,忽地一颗心就跟有小鹿在里头乱撞似的。 “这枚簪子奴家不卖了。”那女子忽地变了神色,握紧簪子就想离去。 秦王妃手一伸拦下了她的去路:“我们叶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你一介妇孺,究竟从哪里弄来的簪子?莫不是偷的?抢的?” “不是的!”那女子忙否认,“这是奴家的簪子!” “这么说,你是京城人?”叶浮珣问道。 女子瑟缩道:“不,不是……” 秦王妃骤然冷声:“既然不是京城人,又如何得此簪子?你若不如实道来,莫怪我们送你去官府!” 女子霎时被秦王妃的气势吓得一紧张,扑通就跪了下去:“这是奴家老爷给奴家的,真不是奴家偷的。” “你家老爷是谁?”叶浮珣眯起眼,心底起了个猜测。 “奴家、奴家老爷……”女子不自觉地握住了怀里的鱼符,“是、是……” 叶浮珣眉一挑,冲小雨递了个眼色。小雨机灵地上前将那女子制住,从她怀中把鱼符取了出来。 叶浮珣看了眼鱼符,递给了秦王。秦王将鱼符仔细翻看,瞳孔骤然一缩:“监察御史卢道远。” 监察御史卢道远!叶浮珣眸光一凝。纪衍诺跟她说过,前往东海查探私采铁矿被刺杀的官员名字就是叫做卢道远。 “你究竟是卢大人的什么人?”秦王身处朝堂,知晓的信息自然比叶浮珣更多。 那女子没有回答秦王的话,竟然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秦王只得让人将她先带下去。 “卢大人是什么人?”秦王妃随着叶浮珣进屋歇息,小声问道。 叶浮珣没有隐瞒,只不过她知晓的并不多。秦王妃听了,神色跟着郑重起来。 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那女子形迹可疑,又怀揣卢大人的鱼符,势必与此有关。 “待人醒了再细细审问。”秦王妃道,“有王爷在,定会处理妥当,咱们不用忧心。” 叶浮珣点点头,秦王虽是陪秦王妃去闽东城探亲,但遇上这等大事,自然不敢轻忽。 他领人亲自审问了那名女子,到了夜里终于有了初步结论。 “那女子是真定城人,真定城离这里约莫两日的路程。”秦王将了解到的信息道出,“卢大人回京路过真定城时看上了那个女子,本想带着回京做个妾室,哪知离开真定城时就出了事。” “贼人为刺杀卢大人而来,将卢大人及随从尽数砍杀,那女子因为被马车压在下头,反倒逃过了一劫。” “贼人离去后,女子爬出来寻卢大人,彼时卢大人仅存一息。他将鱼符和一封密信交给那女子,嘱咐她带回京城便气绝而亡。”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哭笑不得 秦王妃想起那女子脸上的红斑:“那女子面容有疾,卢大人怎会看得上她?” 若真是想带回京城做妾,好歹得有些模样才是?秦王睇她一眼:“她是怕被人发现才会刻意在脸上做了胎记。” 秦王妃恍然,叶浮珣又问:“可她为何会落魄到去当铺抵当簪子?” “说是路上被人偷了包袱,所以才将卢大人送她的定情信物拿去当铺当押。”秦王已然审问过这点,是以清楚。 闹了这么一出,众人都已累了。叶府的厨子早就备上了热腾腾的饭菜,众人稍作歇息便舒舒服服地用了一顿晚膳。 用完晚膳,叶浮珣习惯地走向院子散步。哪知刚走了不多远,忽地就顿住了脚:“殿……下?” 一抬眼竟然就看见了纪纪衍诺正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过来,眼角眉梢挂满了笑意,叶浮珣开心地提着裙子就往前跑。 这下可没把纪衍诺给吓了一跳,下一瞬就垫脚朝叶浮珣飞了过来,速度飞快却又温和而缓慢地将她搂进了怀里:“阿珣,小心!” 叶浮珣扬起欢颜,像是看不够似的望着纪衍诺:“阿衍,你怎么会来了?” 她比纪衍诺晚出门三天,这一路又不便疾行,本还想着要许久功夫才可能追上纪衍诺。 却不曾想,这才出门三天,纪衍诺就来找她了。 “五哥飞鸽传书告诉爷你来东海了,”纪衍诺定定地看着叶浮珣,仿佛极度想念般的挪不开眼,“爷这几日本就在真定城落脚查案,索性赶过来将你接上。” “阿珣,你为何会来东海?”临出门前阿珣还惋惜过因为有了身孕不便随他出门办差,突然跟了上来,让纪衍诺不由挂心。 叶浮珣只暖暖一笑,伸手抚上纪衍诺的俊颜:“就是想你了,好想好想。” 秦王和秦王妃这时走了出来,看到纪衍诺有一瞬间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上前打了招呼。 秦王妃羡慕地看着叶浮珣和太子殿下,暗想着要是秦王能待她像太子和叶侧妃这般,那她就知足了。 可惜——她悄悄看了眼冷清的秦王,有种不知何时才是岸的感觉。 “多谢五哥和五嫂一路对阿珣的照顾。”纪衍诺拉着叶浮珣的手说道。 秦王浅笑道:“六弟无需客气,都是自家人。” 他接着就把早前审问那名女子的情况简明扼要地给纪衍诺讲了,纪衍诺一直赶路前来,直到此时才听闻消息,闻言眸光一缩:“那封密信可拿到手了?” 秦王颔首,两人对视一眼,纪衍诺拍拍叶浮珣的手道:“爷先和五哥议事。” 纪衍诺和秦王去书房议事,叶浮珣则与秦王妃一同散了散步,随后才各自回屋里梳洗歇下。 叶府在每一处的屋宅的装潢和摆设都极为相似,叶浮珣就好像住在家里头一般,舒服而自在。 她靠在床榻上等纪衍诺,等着等着,迷糊就睡了过去。 现在是愈发贪睡了,小睡一觉后,才听见了纪衍诺回来梳洗的声音。 “爷吵醒你了?”纪衍诺上了床,把叶浮珣抱在怀里看她。 叶浮珣迷茫地睁了睁眼,摇头道:“是我睡醒了。” “爷听五哥说,阿珣是奉太后懿旨来东海的?” 叶浮珣打了个呵欠,皱皱鼻子笑道:“确实是奉太后懿旨,只不过,是太后娘娘为了方便我出门才给的懿旨。”纪衍诺眼底打了个问号。 “其实是我几日前做了个噩梦,梦到你在东海需要我帮助……”叶浮珣略心虚地扬着笑脸,“所以就进宫去求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一路跟了过来。” 纪衍诺哭笑不得:“那不过是个梦而已。” 阿珣到底怀着身孕,单独出门让他如何放心?叶浮珣非常认真地摇头道:“可不能小看一个梦,兴许是上天给咱们的暗示。” 她巴巴地揪着纪衍诺的衣裳,“爷,你不会生我气吧?” “爷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纪衍诺得闻叶浮珣如此将自己放在心中,又是暖心又是忧心,只捏捏叶浮珣鼻尖道,“下次若是有这样的事,你该先飞信给爷,爷自会想法子接你。” “我知道了!”叶浮珣异常乖巧地举起手,爽快应下。 “对了,爷,那封密信说了什么?” 纪衍诺眸光一凝:“卢大人此行在东海确实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发现在江安镇附近似乎有私采铁矿的迹象。 但是仔细查探却受重重阻碍,本想回京城面圣后再做安排,哪知路过真定城时被人伏杀。” “江安镇?”纪衍诺从一侧桌上拿出一张舆图,指给叶浮珣看:“这里便是江安镇,离咱们约莫三四日车程的距离。” “那我们明天出发前往江安镇吗?”叶浮珣探头去看地图,指着紧挨着江安镇的一处城镇。 “哥哥给我的银矿所在地就在这里,翠屏镇。咱们要不先去翠屏镇落脚,然后再查探江安镇的情况?” 隔日起来,众人继续上路。 纪衍诺依旧是处理不完的公文,叶浮珣则坐在马车里琢磨着她的任务。 “小九,系统任务完成了么?”按照九九之前的提示,任务是叫她来东海找纪衍诺,现在人找到了,怎么一直没听九九报告完成任务的事? 九九立马应了声:“宿主,任务的进度条只走了百分之三十。” 它噼里啪啦一通乱敲,接着道,“本任务新出两条分支任务。” “是什么?”叶浮珣皱眉。 九九道:“其一,协助太子查明私采铁矿之事;其二,协助秦王妃弄清楚秦王不喜欢她的原因。” “什、么?”叶浮珣没忍住睁开了眼。 “阿珣怎么了?”坐在她身侧看公文的纪衍诺忙开了口。 “没事。”叶浮珣将身后的软枕推了推,“阿衍你继续看公文,我再眯会儿。” 她飞快地又闭上了眼睛,第一个分支任务还算正常,她相信以纪衍诺的能力,真要彻查私采铁矿之事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可第二个分支任务是什么情况?秦王不喜欢秦王妃吗?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占有欲 这种事情她怎么弄得清楚?总不能建议秦王妃去问问秦王为什么不喜欢她吧? 这还不得被秦王妃直接将她拉黑?谁受得了这样的建议! 叶浮珣愁得拧了拧眉,系统这第二个任务是不打算让她完成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她在心里对一千万分郑重地说了声拜拜,唉!她就知道回现代什么的,是不可能的任务。 九九小声提了建议:“宿主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秦王?” 叶浮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九九,你觉得这样私密的事情秦王会告诉我?” 怕不直接丢她一个‘你有病’的眼神然后走人。 九九:果然人类的心思很复杂,要掌握人类的想法,它的路还长着呢。 马车前行了约莫一个时辰,中途落脚歇息。叶浮珣下了马车来回走,就见秦王妃往她和纪衍诺走来。 秦王妃恭敬地向纪衍诺行了礼,随后问道:“太子殿下,臣妾有话想和叶侧妃说,不知一会儿上路是否可以和您换个位置?” 纪衍诺默默地握紧了叶浮珣的手,黑眸一抬扫向了站在不远处马车边上的秦王。 秦王飞快地别过眼,轻咳一声假装没看见。 纪衍诺:…… 秦王妃见纪衍诺没有反应,就很尴尬地看向了叶浮珣。外头都说太子是个沉默冷肃的人,她瞧着还真是。 她家王爷虽然也不爱说话,但甚少这样让人下不来台。 叶浮珣见状忙摇了摇纪衍诺的手,对秦王妃笑道:“好呀,一会儿王妃来本宫的马车上咱们细聊可好?” 众人稍作歇息,便就各自上了马车。叶浮珣推着纪衍诺去了秦王的马车,只笑着说道:“阿衍,我陪秦王妃说说话。” “不可以太久。”纪衍诺叮嘱道,“也别累着。” 叶浮珣点头如捣蒜,随后才踩着踏板上了马车。 那厢秦王妃掀帘看着这一幕,抱歉问道:“叶侧妃,本妃是不是扰着你和太子了?” 她摇头笑道:“没有的事。” 她家纪大魔头只是占有欲有点强罢了,不过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秦王妃这才松了口气道,“刚才看太子神色不悦,本妃还以为太子是怪本妃太过鲁莽了。” 不过叶侧妃怀有身孕,太子关心挂心也属正常。 “王妃刚才是有话要和本宫说么?”叶浮珣问道。 秦王妃倏地拉住叶浮珣的手道:“昨日说的三点,一是做自己,二是吹捧,三是示弱。本妃试过了,发现……似乎有些问题。” 就理论而言,秦王妃非常认可楚王妃总结的这三点,可实操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做自己尚好说,”秦王妃细道,“本妃觉得王爷看起来并不反感,可说到吹捧这一点,本妃好像理解错了。” 不知为何,她吹捧完王爷后,不仅没有效果,而且反而让王爷不悦了。 “这怎么说?”叶浮珣不解。 “楚王妃不是说,要把对方的优点可着劲儿夸么?”秦王妃道,“昨日本妃夸秦王来着,结果他不止没见着高兴,反而还质问了本妃一通,可没把本妃给吓坏了。” 叶浮珣:…… 她想了想:“可以问问王妃夸秦王爷什么吗?” “秦王素喜琴棋书画,造诣皆深,”秦王妃坦言道,“尤其是画得一手好画,他画人像是纤毫毕现,真切得仿佛画中人随时会从画里走出来一般。” “于是,本妃就夸秦王作画作得好。”秦王妃吁了口气,“哪知他刷地就冷下了脸,还问本妃是从哪里看到他作画来着。” 秦王平日里虽然清冷自持,但极少会生气。昨夜听了秦王妃的话,还是少有的冷下了脸,可没把秦王妃给吓着了。 叶浮珣一脸茫然:“这么奇怪?会不会是因为秦王本来并不喜欢画画?” 秦王妃叹了口气,她也是想不明白。 “兴许我家王爷不喜欢听别人吹捧?”她只能这么想了。 叶浮珣托腮:“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或许有这个可能。” 不像纪衍诺,怎么夸怎么高兴。 “罢了,那以后本妃就少夸他。”秦王妃觉得叶浮珣说得颇有道理。 那厢纪衍诺坐在秦王的马车里,脸色一直没有好看过。 “爷怎么不知道你家王妃和阿珣熟?” 他挑起帘子看了眼叶浮珣坐的马车,又悻悻然地将帘子甩了下去。 秦王忍着笑,一本正经地回应:“五哥亦是不晓。” “那五哥不是更该好好管束下秦王妃?” 纪衍诺抿起薄唇,他好不容易见着媳妇,马车还没坐暖就有被人占了位置,怎么想怎么不爽。 颜依依和青灵就便罢了,秦王妃掺和个什么劲儿,平日又没见秦王妃和阿珣怎么说过话。 秦王却道:“四哥不是说了,这女人家有时候就是喜欢和女人家凑一块儿说话……” “阿珣有了身孕不宜劳累,”他冷硬着声音道,“就算是秦王妃和她有话要聊,每日也不能超过一个时辰。”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上午半个时辰,下午半个时辰。” 秦王忍不住笑了,颔首应道:“行,五哥回头给王妃说说。” 纪衍诺这才心情好了些许,抓起一旁的公文细看了起来。 秦王亦安静地看书,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秦王看得入神之际,忽地又听纪衍诺开了口:“时间到了。” 他抬起眸,缓缓地打了个问号。 “半个时辰到了。”纪衍诺双眼一眯道。 秦王:…… “你家王妃,你去搞定。”纪衍诺刷地拉开车帘,冲着外头努了努嘴。 秦王哭笑不得地吁了口气,唤停马车,亲自过去了一趟,秦王妃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带了回来。 “王爷,”她甚是不解,“您叫臣妾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正和叶侧妃聊得欢快,就这么离开实在没尽兴,秦王温温淡淡地把纪衍诺的要求说了一遍。 秦王妃呆住:“太子对叶侧妃的独占之欲……这么强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秦王拿起书继续看。 见怪不怪,若然不是太子这般护着叶侧妃,他反而会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一概而论 秦王妃讷讷:“王爷,你们男子……都这样的吗?” 她孤陋寡闻,还是头一回见,头一回听,这话倒是让秦王出了神。 若换了是他,他也会像太子那般,一刻都不舍得离开心爱的女子身边吗?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兴许……会吧? “王爷?”秦王妃见秦王不说话,还以为他没听清。 秦王抬起头:“人与人之间都是不一样的,不可一概而论。”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幸运地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秦王妃恍然点点头。 果然叶侧妃说得不错,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她家王爷喜欢什么样相处,她还得自己摸索。 不能一味照搬别人的经验,众人赶路,到了夜里进了一处小镇落脚,住的是小镇的客栈。 一行人在客栈大堂用晚膳,待到用得差不多时,就见徐公公上前来禀:“爷,岑姑娘说是想起一些事情要禀报。” 岑姑娘说的就是揣着卢大人密信的那位女子,纪衍诺闻言,朝徐公公递了个眼色:“带她过来。” 徐公公很快就把岑姑娘领了进来,她这回已将脸上的一大块红斑都卸了去,露出一张清秀可人的脸,一双杏眼怯生生地望了望纪衍诺,低声道:“奴家见过老爷。” 纪衍诺神色不动:“尚有什么事未曾禀明?” 岑姑娘瞧瞧左右,低声道:“爷,此事机密,不知可否私下给您报禀?” 纪衍诺沉吟片刻,起身对秦王道:“走,咱们一块去听听。”岑姑娘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垂下脸慢慢地跟在两人身后离去。 秦王妃扁扁嘴:“难怪被人看上要带回去做妾,这点儿心思还真当别人看不出来?” 若不是嘴里还有着兴许对案件有用的消息,谁兴得去理会她。 太子满心眼里就只有叶侧妃,能看得上那小家子气的碧玉?就连她家王爷,也绝不是那种随意就会被女色所迷的人。 叶浮珣脸上若有所思。 岑姑娘脸上的红斑几可以假乱真,应该不是她所说的用汁液染制而成涂上去的。 岑姑娘怕是个熟悉药理之人,才会有如此手法,她究竟是善是恶? 只见秦王妃站起身,端庄有礼地冲叶浮珣点了点头,然后款款生姿地往二楼行去。 叶浮珣:再次刷新了对秦王妃的认识。 她虽然也好奇岑姑娘究竟想起什么事情要向纪衍诺报禀,但倒不急于一时。 “咱们先回去。”回了屋梳洗换好衾衣,叶浮珣便就上了床小歇。 睡了一小觉醒来,发现纪衍诺不知何时回来已经躺在她身侧看公文了。 “阿衍,那岑姑娘的事情讲完了?她都说什么了?” 纪衍诺见她睡醒一觉,扶着她起来又给她递了杯温水,直到她饮过之后才慢慢说道:“不过是把卢大人收她为妾那一晚的情况再仔细描述了一遍。” “是卢大人遇刺前一晚,和真定城官员喝酒那次?”叶浮珣记得秦王说过这件事。 卢大人是在某个饭局上遇见岑姑娘,然后将她收为妾室说要带回京城。 她当时还想着卢大人身为监察御史,出趟差就领个女人回京,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官。 却听纪衍诺道:“卢大人是奉圣旨前往东海巡查,其德行不差。” 卢大人会收岑姑娘为妾,这一点纪衍诺心中曾暗自生疑,遂昨日便让人去查了卢大人饮酒的酒楼。 得回来的消息和岑姑娘所描述的相差不远。 “那日真定城官员宴请卢大人,席间频频向卢大人敬酒,”纪衍诺告诉叶浮珣,“卢大人大多数酒都并未真的饮下,岑姑娘身为陪酒歌姬,就坐在卢大人身侧,看得清楚。” 纪衍诺微微眯眼,卢大人此举可见对真定城官员有着一定的防心。 “酒至半酣,真定城的县丞便拱着几位歌姬唱曲儿,还力荐岑姑娘给卢大人。” “卢大人曾推拒多次,最后不知怎的,突然就爽快地应承要将岑姑娘带回京城。”纪衍诺又道,“且当下就取了那只簪子送给岑姑娘,当做信物。” “随后一众人才哄笑着将两人送出了酒楼。” 叶浮珣歪着头想:“卢大人先是推拒后来又应承,为何会有此转变?” “岑姑娘说不知。”纪衍诺摇头,“她只说卢大人并没有碰她,觉得收她为妾像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这就是岑姑娘专程要告诉纪衍诺的事?叶浮珣就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把岑姑娘脸上染红斑的猜疑给纪衍诺讲了:“阿衍,你觉不觉得这个岑姑娘可能不简单?” 纪衍诺颔首:“放心,爷会让人盯紧她。” 隔日一早起来,众人继续启程。 纪衍诺刚扶着叶浮珣上了马车,正准备随其后上去,就见秦王妃快步走了过来,笑得礼貌又恭敬:“殿下,臣妾想先和叶侧妃共坐马车,半个时辰后就下来。” 纪衍诺一滞,眯起眼扫向隔壁马车边上站着的秦王:又不好好管你家王妃? 秦王浅浅一笑,耸耸肩:明明是你说上午可以让她们独处半个时辰的。 看懂了秦王眼底之意,纪衍诺深吸口气,一甩袖袍便往秦王方向走了过去。 秦王妃笑眯眯地上了马车,“叶侧妃,你猜我昨天看到了什么?” 她是急着来分享昨天听壁脚的情况的,叶浮珣往一旁坐了坐,邀秦王妃先坐好,然后才笑盈盈地接了话:“王妃昨天看见什么了?” “那岑姑娘果然不安好心!”秦王妃先将结论讲了,然后才继续道,“我上去那会儿,正好看见她站在太子和王爷面前说着陪卢大人吃酒的事。” “这说事儿就说事儿,你猜怎么着?”秦王妃一脸不敢苟同,“那岑姑娘边说就边往前蹭,一副妖妖娇娇的模样,就差没想往太子身上贴去。” 叶浮珣皱了皱眉,这倒是不曾听纪衍诺说起。 “而且,我仔细听了,她居然说卢大人不是真心想要纳她为妾,根本就没有碰她,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目光如炬 秦王妃撇嘴,“简直是居心不良!” 叶浮珣甚是赞同地点点头:“那后来呢?” “后来?”秦王妃忽地一笑,“后来就更精彩了。” “她生怕太子和秦王不信,就将袖子扯开露出守宫砂,非要让太子和秦王看清楚。”秦王妃当下真想进去把那不要脸的岑姑娘给拖出来,在两个男子面前随意就露出整只手臂,能是什么干净人? “为了让太子看清楚,她突然就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像是不小心摔倒了似的直往太子身上栽去。”叶浮珣一脑门黑线。 “结果,你猜怎么着?”秦王妃没忍住直笑,“我本来还担心太子会被她扑中,结果一眨眼,就见那岑姑娘跟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太子给拍飞撞倒了房柱上头。” “当时可是好大一声响动,你有没有听见?” 叶浮珣呆了呆,摇头道:“兴许是我睡着了,所以并没有听见。” 秦王妃满面惋惜:“太子的反应真是太绝了!太解气了!” 对付那种不要脸贴上来的女人,就该这么做!无端就特别羡慕叶侧妃。 不仅能够得太子宠爱,而且,太子还是那样一个果断利落的男人,简直是所有女子梦想中的好男人! “叶侧妃,”秦王妃悄咪咪地拉住叶浮珣的手,“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让太子这般对你的?” 楚王妃的驭夫之术让楚王时时刻刻记挂着她,在外头最爱就是说他家王妃怎样怎样,这确实很让人羡慕。 可太子昨天这一击,更是戳中了秦王妃的心。 瞧瞧人家太子,虽然平日里寡言少语,冷清肃然,但对待起岑姑娘这种不安好心的女子来,简直是男人中的表率!就好想向叶侧妃请经! 叶浮珣愣住了,秦王妃向她请经? “这个……”叶浮珣想了想,在秦王妃渴盼的目光下说道,“殿下目光如炬,也许是猜到了岑姑娘的心思。” 秦王妃细品了会儿道:“这倒是,以太子殿下的睿智,能够辨识出岑姑娘的真正目的应不在话下。” 那是不是她家王爷也同样看穿了岑姑娘的把戏?如果昨晚岑姑娘扑向的不是太子而是王爷,王爷又会怎么做呢? 叶浮珣中肯地点评:“我觉得换了秦王爷,应当如是。即便不是一掌将岑姑娘拍飞,定然也会及时闪避。” 秦王妃点点头,觉得在理。她家王爷甚有洁癖,府中上前献好的嫔妾也有不少。 可从未见王爷对谁有过好脸色。只有对她这个王妃,才会稍稍多些耐心。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秦王妃忽地一笑,“叶侧妃虽然说自己并不像楚王妃那般深谙驭夫之术,可你却自然而然地将楚王妃说的那几点都用上了。”叶浮珣一脸问号。 “刚才你随口就夸太子殿下目光如炬,可还记得?”秦王妃掩嘴,“这可不就是楚王妃教条之二吹捧之术?想来平日里叶侧妃定是无意识做了都不自知。” 秦王妃一脸佩服,她要学的还多着呢。 叶浮珣默默地滴了滴汗,秦王妃说的似乎没有错。 她好像还真是经常给纪大魔头吹吹彩虹屁来着,莫名又想起了系统的第二个分支任务。 原本她还惊讶于系统说秦王不喜欢秦王妃这件事,可后来再琢磨琢磨,又品出了别的意味来。 会不会是协助秦王妃摸清楚秦王不喜欢她的原因,就可以让秦王妃找到让秦王喜欢自己的方向,好去努力? 虽说一见钟情自是最好的开始,可经过努力之后获得对方的认可和真心,也很美好啊。 只是,要怎么协助秦王妃去做这件事,叶浮珣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然而由不得叶浮珣多想,半个时辰的时间到了。 秦王妃意犹未尽地下了马车,回首看了眼脸臭得可以的纪衍诺,飞快地跑了。 又赶了两天路,终于在这日午时抵达了翠屏镇。 叶府的宅子是建在翠屏镇郊外两座山中间的平地里,平地面积相当的大,种植了菱果林。 环绕着菱果林建了一座大庄园,透过白墙灰瓦可以望见菱果林里果实累累。 众人进了叶府,用过膳后便各自午歇不提。叶浮珣午睡起来不见纪衍诺:“小雨,殿下呢?” 小雨应道:“两刻钟前秦王让人来寻殿下,说是有要是相商,殿下就出去了。” 叶浮珣恍然点了点头,一身慵懒地坐了起来。 “秦王妃起来了么?”本来还想午歇起来与纪衍诺一同去参观下庄园,现下他在忙,索性就约秦王妃一道去? 正说着,就见巧儿掀了帘子进来,笑盈盈道:“娘娘,秦王妃过来了。” 片刻后,叶浮珣和秦王妃相偕出了屋,沿着长廊走过院子,慢悠悠地散步。 这一走,就走到了菱果林附近。 “早前在恒王府用过菱果,多汁清甜,”秦王妃望着满目的菱果树,“想不到东海真的种满了菱果树。” “咦?”她环顾一圈,忽地定住了眼,“那可是……岑姑娘?” 叶浮珣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就见远远处一个正在采菱果的身影,细看了,真的就是岑姑娘。 “她在做什么?”秦王妃眉一挑,挽住叶浮珣就往岑姑娘的方向走了过去。 岑姑娘正专心采菱果,直到众人靠近了才发现,她忙将手中的挎篮放下,屈膝行礼:“见过两位夫人。” 秦王妃下巴微抬,睥睨她一眼道:“这里可是叶府的菱果林,你在这儿做什么?” “回夫人,奴家见这些菱果长得好,便想着摘上些给……”岑姑娘顿了顿,“给夫人们送去尝尝。” “给我们尝尝?”秦王妃轻嗤一声,“怕是想给我们老爷尝尝才真?” 岑姑娘尴尬地垂了垂眸子:“奴家问过守林子的大叔,他说可以随意采菱果的。” 这话便是间接承认了秦王妃的话,秦王妃气得冒烟,正欲说话,忽见叶浮珣按了按她的手:“别急。” 言罢,叶浮珣看向岑姑娘:“既然岑姑娘采了这么多菱果,我们又正打算去趟书房,你就随我们来一趟吧。”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假密信 岑姑娘恭敬应声:“是,夫人。” 秦王妃不解地望向叶浮珣,叶浮珣只冲她使了个眼色,就挽住她往回走。 一行人去了书房,书房里,纪衍诺和秦王仍在议事,听闻叶浮珣来了,起身迎了出去。 岑姑娘跟在众人身后进了书房,规规矩矩地把挎篮放在一侧:“奴家见菱果长得好,特意给老爷夫人们采了些过来。” 秦王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岑姑娘这一手借花献佛倒是做得炉火纯青,叶府难不成还能差我们一个菱果了。” 岑姑娘正欲辩驳,就听叶浮珣开口道:“岑姑娘,你为何要采菱果?” “她不是说了……”秦王妃话音未落,秦王就用眼神按捺住了她。 秦王妃忙闭了嘴,那厢岑姑娘的眼神瞬间呆滞:“奴家偷偷瞧见两位老爷在书房,就想着以送菱果为由过来打探下消息。” “打探什么消息?”叶浮珣眯了眯眼。 岑姑娘:“打听两位老爷接下来的安排。” 纪衍诺骤然蹙起眉头,垂眸看向叶浮珣,用眼神递过去了疑问。 叶浮珣冲他眨眨眼,衍诺登时展了眉,双手背在身后:“你身上那封卢大人的密信,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王微微一愣,飞快地看了眼叶浮珣,像是想到了什么。 众人都发现了岑姑娘似乎有些不对劲,可又一时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 寻思中,就听岑姑娘开口道:“密信是假的。” 众人都一脸震惊,既然密信是假的,为何岑姑娘现在才说出真相。 秦王妃震惊到忘了秦王有洁癖,一下就上前拉住他的袖子细声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秦王低头看了眼袖子上的手,秦王妃倏地缩回了手,双眼打着问号。 “也许是太子用了什么办法让她不得不说出来。”秦王小声道了句。 秦王妃的眼神瞬间就充满了敬佩,太子真的很厉害,她就很钦佩。 纪衍诺听闻岑姑娘的话,黑眸渐渐眯起:“那密信上所写的江安镇之事是真是假?” 岑姑娘摇头:“奴家不知。”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纪衍诺继续问道:“是谁让你将假密信送到我们手里?” “是骆县丞。” “真定县城的骆县丞?” 纪衍诺早前在真定县城查案,对县衙里的几位官员都清楚,确实又一位姓骆的县丞。 就见岑姑娘点点头,“骆县丞让奴家故意露出卢大人的鱼符,说秦王爷见后必定会留下奴家追问。然后再让奴家将密信给到秦王爷。” 秦王眸心一凝,看向纪衍诺。两人神色微动,秦王问道:“你如何得知本王会路过?” 岑姑娘低下头:“是骆县丞告诉奴家的。” 秦王脸色沉凝,“卢大人受刺是何人所做你可知晓?”纪衍诺继续盘问。 岑姑娘小声应道:“是骆县丞派人做的。” “所以你没死不是因为你命大,是因为你根本就是骆县丞派去卢大人身边的人?”秦王妃没忍住问道。 岑姑娘看了眼秦王妃,眉头拧了拧,似是不大情愿地回应:“是骆县丞安排的,他叫奴家佯装倒卧在马车下死里逃生,再让人留了卢大人一口气。 然后奴家再蹭卢大人临死之际去问他可有需要奴家做的……卢大人便将密信交给了奴家……” “真的密信在谁手里?” “奴家交给骆县丞,过了没几日,骆县丞就把假的密信给了奴家,然后安排奴家遇上了秦王爷。” “真的密信中写了什么内容你清楚吗?” 岑姑娘摇头:“奴家不知道。” 众人对视一眼,纪衍诺唤来徐公公安排人将岑姑娘押了下去。 “如今看来,密信中所说怀疑江安镇有人私采铁矿定是假的。”秦王开口道,“六弟,咱们是否改变计划,改去真定城?” 纪衍诺沉吟片刻:“骆县丞不过只是一县区区县丞,胆敢谋害朝廷命官,又设局误导我等,背后必定有人。” 而这背后之人,必定与私采铁矿有关,不然不会冒险刺杀卢大人。 “现下骆县丞以为咱们中计赶往查探江安镇,咱们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叶浮珣问道:“爷的意思是咱们佯装继续留在翠屏镇,再派人去江安镇做做查探?” “对。”纪衍诺握住她的手,“明面上咱们继续查探江安镇,暗地里咱们易容回真定城去找骆县丞。” “五哥,”他看了眼秦王妃,对秦王道,“咱们仔细定下计划。” 叶浮珣会意,走向秦王妃道:“王妃,咱们一道去用些茶点?” 秦王妃明白这是男人们有公务细商,不宜让她们了解过多情况,遂颔首挽住叶浮珣走了出去。 待两人出了书房,秦王撩袍坐下:“六弟,刚才岑姑娘将真话道出是因为……?” 纪衍诺没有瞒他:“应是中了阿珣的真话蛊,中蛊之人受蛊虫所控,只能说真话。” 叶浮珣这次出门随身携带了几条蛊虫,其中有两条就是真话蛊。 因为对岑姑娘起了疑心,所以便用了其中一条真话蛊。 秦王微微颔首,果然和他料想的出入不大:“岑姑娘可知自己说了真话?” “据阿珣所言是知道的,只是不受控制。”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细商接下来的计划,真定城是必须即刻去的。 在对方未察觉他们已然得知真相之前找到骆县丞,定然可以挖出许多真实可靠的信息。 然而如纪衍诺所想,为了尽可能久地隐瞒此事,还需得将部分人马留在翠屏镇。 最后商议决定,除了纪衍诺夫妻和秦王夫妻,其余人以徐公公为首留下。 徐公公会假意按纪衍诺吩咐带人去江安镇打探消息,小雨和巧儿则掩饰成纪衍诺陪有孕的叶浮珣留在叶府庄园里休养。 事不宜迟,商议妥当后,两对夫妻便各自下去乔装打扮,易容换了身份准备出发。 叶浮珣怀有身孕,但胎儿刚四个月出头,还不算太显怀,索性就易容成身材略丰腴的姑娘家。 秦王妃乍一看见叶浮珣时,惊诧得围着她直转:“这装扮得真是太像了!”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掩人耳目 叶浮珣却有点愁,原本身旁人都说她怀孕一点儿也不显胖,哪知这回易容成小胖姑娘时,竟然发现她的脸真的圆润了不少。 纪衍诺却道:“阿珣的脸不过才巴掌大,哪里圆了?” 叶浮珣用手指着脸颊道:“这儿,还有这儿!” 秦王妃噗嗤一笑:“这哪里叫圆?这就是小姑娘家还没长开,脸蛋上还留着婴儿时的嘟嘟肉,嫩乎乎的好看着呢!” “秦王妃说得对。”纪衍诺难得地附和了一句,登时让秦王妃有种幼时被父亲点名表扬的兴奋感:“王爷,您过来看看叶侧妃是不是一点儿也不显胖?” 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的秦王愣了一瞬,嘴角含笑:“确实是。” 叶浮珣被众人这么一说,就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自怨自艾下长肉了而已,怀孕哪有不长肉的,只要好好控制就不会有事。 遂赶忙换了话题:“咱们四人出行怎么掩饰身份?”秦王妃出主意:“我们俩装作姐妹如何?”叶浮珣点点头,觉得可行。 秦王妃又道:“那王爷和太子索性就扮作兄弟,咱们四兄妹一同去真定城探望亲人。” 秦王:“我是大哥?”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爷是二哥,秦王妃是三姐,我是四妹。” 秦王妃欢欢喜喜地走到叶浮珣身边:“那咱俩这回出门可以一起坐马车,名正言顺。” 太子可就不能再用一天一个时辰来限制她找叶侧妃说话了,纪衍诺闻言,黑眸眯了起来。 秦王妃看到太子面色阴沉,心里不由紧张。太子该不会不让她,同行了吧? 秦王妃瞅瞅太子,小声道:“若是四妹累了,三姐保证不会烦叨你。而且,就算这一路咱们姐妹俩一同坐马车,每天绝对不超过一个小时闲话。” 这么说,太子总能满意了罢?纪衍诺瞅她一眼,拂拂袖子道:“时候不早,咱们就趁着夜色离开翠屏镇。” 四人悄悄走到庄园的后门处,黑暗中隐约可见停了一辆大马车。 纪衍诺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浮珣上了马车,随后就直接登了上去。 她转头看向秦王,秦王好心解释了一句:“此番出行咱们扮演兄弟姐妹,同乘一辆马车比较容易掩人耳目。” 秦王妃恍然,合着刚才就她一个人在演独角戏,那太子莫名沉了脸色是什么意思?就让人无法理解。 秦王妃钻进马车里,抬眼就见纪衍诺正在为叶浮珣垫着后背的迎枕:“约莫半个时辰就能到一处村子,今夜宿在村民家中,明日一早咱们正式上路。” 又过了两日,四人终于在午后抵达了真定城。寻了一处客栈住下,纪衍诺和秦王便离开了。 直到夜里两人才回了客栈,带回来了一个被打晕的男子,便是骆县丞。 骆县丞醒后,望着屋子里不曾见过的四人,嚣张叫嚣道:“你们是什么人?可知本官是谁?还不速速将本官放了?” 纪衍诺不耐烦,一脚踢了过去:“卢道远是你杀的?” 骆县丞双眼瞳孔猛地一缩,冷喝道:“胡说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纪衍诺随手扬了扬太子玉令:“说、实、话。” 骆县丞一见纪衍诺手里的太子玉令,吓得猛地就跪倒在地,一边磕着头,一边眼珠子飞快地转:“殿下饶命,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只是那卢大人虽然在真定城受刺,但和下官并无一点关系,还请殿下明察!” 纪衍诺深吸口气,转头看向叶浮珣。叶浮珣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用唇语道:“可以了。” “骆县丞,本宫再问你一次,卢道远是否是你派人行刺的?”纪衍诺将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骆县丞。 骆县丞正想反驳,哪知突然有种喉咙被遏制住的错觉,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道:“是下官派人杀的。” 他惊惧地睁大了眼,纪衍诺冷笑一声:“卢道远怀揣的密信中写了什么内容?” “卢大人查到真定城下辖洛水村附近有人私采铁矿的痕迹,将此事写在了密信当中。” 果然就在真定城。 纪衍诺眸光一闪:“他所查可乃属实?” “……是的。”骆县丞此刻畏惧极了。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无法谎言欺骗太子,可这说出口的一句句真话,就是他的催命符! 他面容扭曲地用手抓着脖子,仿佛这样就可以控制住自己。 纪衍诺冷冷睇视着他:“指使私采铁矿的上峰是何人?” 骆县丞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下官不知道,下官也是受人胁迫才网开一面,由着那些人私采铁矿而不上报……” “所采铁矿送去何处?”纪衍诺继续追问。 “下官只知道送往海云城城郊,具体交接后送去何处下官真的不知道。” 纪衍诺又追问了些细节,见骆县丞确实不清楚更多的情况,才一把将其打晕了过去。 “海云城是什么地方?”叶浮珣问道。 “海云城就是东海的核心之城,瑞王所居之地。”纪衍诺看向她,长长地吁了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在京城时候曾经的猜想,如今看来可能性愈发大了。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纪衍诺告诉她:“明日一早我与五哥去探探骆县丞说的洛水村,随后咱们便往海云城去。” “只是骆县丞现下透露了消息给我们,要想法子封住他的口。” 若是被背后之人知晓他们已然摸到私采铁矿之处,对他们的行动将极为不利。 纪衍诺奉旨来东海查探,原本带来的大部队人马就是在真定城落脚查探卢道远受刺之事。 但他的人毕竟不多,若是真的与对方硬碰硬,恐怕赢面极小。 叶浮珣点点头:“我有办法。” 言罢,她走向昏迷的骆县丞,从袖笼中取出一个竹筒,喂骆县丞又吃下一条蛊虫。 纪衍诺蹲在她的身旁:“这条蛊虫有何用处?” 刚才他打晕骆县丞带回来之前,就按照叶浮珣的要求给骆县丞喂了真话蛊,而今又见叶浮珣再喂蛊虫,自然好奇。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易容乔装 “这条蛊虫可以保证让他不对我们其歪心思。”叶浮珣简单解释道,“只要他想动歪心思,蛊虫就会让他心痛如绞。” 还有这等神奇之事? “不信的话,殿下您先弄醒他咱们试试?” 骆县丞再度醒来时,眼底依旧布满惊惧。 叶浮珣含笑道:“刚才跟我们说过的话,只要你有向任何人透露半分的心思,就会心痛如绞。若是这种事情发生两次,恐怕就要去见阎王爷了。如果不信,你尽管试试。” 骆县丞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位瞧上去圆润可爱的姑娘。 下一瞬,他就忽地大叫一声,手抓着胸口狠狠地跪倒在地,疼得浑身不停地抽搐。 “你瞧,两次机会已经被你用去了一次。”叶浮珣云淡风轻道,“若是再有一次……”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了!”骆县丞捂着胸口久久缓不过来,嘴里喃喃道,“下官发誓绝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 “还不快滚。”骆县丞连忙摸爬滚打地逃了出去。 秦王妃不解:“若要让他闭嘴,直接杀了他不是最安全的办法吗?万一他冒死也要将今天的事情告密,咱们不就危险了?” 叶浮珣一笑:“三姐放心,他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隔日上午,纪衍诺和秦王乔装离开客栈去了洛水村查探,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近午时的时分。 “洛水村附近山多,确实有一座山颇为可疑。” 纪衍诺饮过茶,给叶浮珣讲发现的情况,“那座山附近被拦了起来,有山民把守。对外则说山里有野兽出没,因为危险所以县衙将其围起来不让人靠近。” 叶浮珣恍然:“那你们想法子溜进去看了吗?” “自然。”他们之所以回来得那么晚,是因为围着山绕了一大圈,从后山爬上去才看到里面的情况。 “真是私采铁矿么?”叶浮珣托腮好奇。 纪衍诺颔首,神色肃然:“是一座大铁矿。可以看见来回搬运的人,以及在山坳中进行初步处理铁石的简单作坊。” 他渐渐握紧了拳头:“爷查过,真定城从未上报过有铁矿之事,所以确定是私采。” “那座铁矿被采了多久了,能看出来吗?”叶浮珣又问。 纪衍诺摇头:“暂时无法确定。” 摸清楚了私采铁矿之处,现在最重要的是顺藤摸瓜去找铁矿运送至何地,其目的又是用于制作何物。 “咱们午歇后就出发,前往海云城。”海云城离真定城有两三天的路程,四人继续乔装成兄弟姐妹出发。 又过了一日,刚上马车离开落脚的客栈,忽地马车就被人拦了下来。 纪衍诺挑帘往外看去,神色一顿。 叶浮珣好奇,正想探头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朗笑,车帘被刷地拉开,露出了楚王胡子拉碴的脸:“可算找到你们了!” 秦王妃惊得张圆了嘴,他们四人都易容乔装了,楚王是怎么突然从京城来到这里,而且找到他们的? 马车虽然是普通马车,但因为要供四个人乘坐,专程挑了一辆相当大的马车。 平日里纪衍诺和叶浮珣坐在主座,秦王和秦王妃则各坐一侧,车厢里的空间相当宽敞舒服。 哪知楚王这么一进来,乐呵呵地就拉起秦王把他塞到秦王妃那一侧,然后大喇喇地坐了下去,正好就坐在了叶浮珣的侧前方。 纪衍诺蹙眉,弯腰起身和叶浮珣换了位置,嫌弃地踢了一脚楚王,把他往外推了推。 楚王嘿嘿一笑,屁股往外挪了挪腾出些地方。 他一边掏出汗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边打量着乔装后的四个人:“你们这身装扮确实看不出来原先的模样,要不是和六弟定了联系的暗号,四哥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们的马车。” 原本好奇心满满的秦王妃此刻顾不上好奇了,因为秦王被楚王塞到了她的身侧,两人坐得相当的近。 近到可以闻到秦王身上淡淡的沉水香,让她不由变得拘谨了些。 王爷甚少和她靠得那么近,反观秦王,却依旧温润如玉,似乎并未因为座位的更换而改变过神色。 楚王将身后的包袱取下往桌子上一放:“你们四人这是扮做兄弟姐妹?那四哥也乔装打扮下,扮做大哥你们看如何?” “不妥。”纪衍诺眉一拧,“一家四个兄弟姐妹出行已容易引人侧目,再多一个,必定露馅。” 楚王挠头:“那……要不我扮做你们爹?” “不可。”秦王和纪衍诺同时开口拒绝。 “那你们说。” 不就是假扮下,用得着这么较真吗!听着好像很嫌弃他似的。 纪衍诺挑眉:“车夫。” “车……夫?”楚王指着自己,“像四哥这样器宇轩昂的人中龙凤,扮车夫被人能信?” “那就是四哥本事不够。”纪衍诺淡淡。 楚王生平最受不得激将法,“扮就扮。” 就见楚王打开包袱,在脸上又抹又贴地捣腾起来。 纪衍诺嫌辣眼睛,伸手挡在叶浮珣的眼睛上,索性小声哄她:“阿珣要不闭眼歇息会儿?” 叶浮珣失笑地点点头,将纪衍诺的手拿下,听话地闭上眼睛补觉。秦王妃偷偷瞄了眼秦王,见他如老僧入定般地继续看书,分明没有拦她的意思。 心底就有一些失望,不过转瞬又想,王爷和太子性子不同,倒也正常。 那厢楚王折腾了一刻钟,还真是弄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平凡普通得就像路边上等着找活计干的汉子。 “怎样?四哥这扮相可还成?”楚王收妥包袱,兴冲冲地望向纪衍诺求表扬。 纪衍诺睃他一眼,点头夸了句:“现在出去赶车,我们请的车夫确实可以让他回去了。” 楚王一脸狐疑地看向纪衍诺:“六弟让四哥扮做车夫,合着是嫌弃四哥坐马车里?” 纪衍诺含笑:“四哥睿智,弟弟佩服。”秦王没忍住笑了,他将手中书放下:“六弟不过是逗你的,四哥莫要当真。”楚王可算松了口气。 秦王妃自在了许多,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口:“四哥怎么也过来了?” 第一千一百章 皆有所思 楚王一抓头,扫了眼纪衍诺才道:“父皇得知卢道明是真定城骆县丞派人刺杀,知晓这次事件重大,是以让四哥过来帮忙。” “另外,还带来了父皇的手谕。” “手谕?”纪衍诺目露疑惑。 楚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将怀中手谕取出递给纪衍诺。纪衍诺展开细看,神色微凝,随后又将手谕传给了秦王。 三兄弟互视一眼,皆有所思。 “有了这个手谕,咱们的事情应当会顺利许多。”秦王道。 楚王抚掌直笑:“那是自然。四哥这可是放下了大胖闺女不抱,千里迢迢急马前来寻你们,给你们送宝来了!” 叶浮珣噗嗤一笑,楚王果然是三句不离自家大胖闺女。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了吹吹打打的响闹声:“咦?那是什么?” 叶浮珣闻言马上挑开帘子往外望去,秦王转头看了一眼道:“应是迎亲的队伍。” “迎亲?”叶浮珣更加好奇,古代的迎亲队伍她还是第一回见。 “迎亲队伍在官道上走?”叶浮珣托腮问道,“难道两家在一个城里头?” 秦王妃笑着解释道:“有可能,这民间邻村邻镇的娶亲送嫁,女方从家家出发,来到男方镇子,再由南方家的迎亲队伍来接。” 叶浮珣听得入迷,趴在窗边看得眉开眼笑。 “阿珣,莫看了。”纪衍诺伸手拍了拍叶浮珣的肩膀,想唤她回来坐好。 哪知叶浮珣没有回头,只摆摆手道:“爷,臣妾觉得很有意思,再看看。” 遂滋味满满地瞅着,不时还发出几句点评,“原来送嫁的喜轿并不是大红色的,只是在喜轿上头绑了红绸大花。”跟电视上拍的不一样。 “而且,真的有媒婆走在轿子外头!”只是这媒婆看着还挺正常,不像电视里那样脸上点颗大痣! 坐在叶浮珣身边的纪衍诺蓦地神情一滞,阿珣她之所以看得这么入神,是因为从未坐过喜轿吗? 她连喜轿的颜色都不曾知道,事实上,京城里送嫁的喜轿都是漆上了大红色的喜轿。 他骤然就想起了叶浮珣是他开设太子府两年多时才以良媛的身份被抬进府里来。 她进府的那一日是哪一日,他都不记得了。那一天她是怎么进的府,离开镇国公府时候有没有哭,有没有不舍,有没有对太子府的紧张和恐惧,他一概不知。 进府时候坐的轿子一定不是大红色的,不然阿珣不会不知道。那些人想着阿珣不过是个良媛,对她一定没有足够的尊重。 府里头的嫔妾各个捧高踩低,阿珣刚进府时定是寸步难移。这些思绪在脑海划过,莫名让纪衍诺心中晦涩难安,顿觉心痛。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不止纪衍诺,其余的人也都像他一样,想偏了。 叶侧妃虽然此刻是侧妃,可若他没记错的话—— 秦王默默地垂着眼帘望向叶浮珣裙裾的一角,她陪太子参加太后寿宴时候只是个良媛,而如今…… 试问天底下那个女子不喜欢被心爱之人八抬大轿迎娶回府,叶侧妃如此巴巴地望着外头的喜轿,想必会有所憾恨? 他心底沉沉地吁了口气,如若可能,他亦想给她想要的一切。 可是,他又算是什么。 若连太子都给不起,天底下怕是就没有人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了。只望太子能真心待她,自始至终。秦王妃见气氛变得尴尬,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迎娶送嫁不过是个形式,”她干巴巴地努力打破僵局,“乡间村子里的送嫁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 楚王嗓门一扯:“秦王妃说得对,这迎娶送嫁不过是个形式,最重要的还是的看夫君是否对她真心实意,两人成亲后的小日子是否过得殷实顺心。六弟,你说是不?” 纪衍诺嗯了一声,伸手将叶浮珣拉了回来,小心替她把后背的靠垫放妥,叶浮珣一脸莫名其妙。 刚才大家不是聊得高高兴兴的,怎么一转眼就各个神色沉重地探讨起婚后生活来了? 秦王妃又道:“不错,若是小两口恩爱,哪怕是没有热闹的过门礼,那也能幸福一辈子。” 叶浮珣眨眨眼,扫了眼众人或诚挚,或鬼祟,或温和的看过来的目光,指了指自己:“我觉得你们说得很有道理。” 不明白索性就附和好了,众人心头一松,连忙转移话题。 “六弟,你回传京城的消息写的太过简要,四哥至今仍不知你是怎么打探到骆县丞就是刺杀卢大人的主谋,快给四哥讲讲。” 纪衍诺难得有耐心:“说起来,骆县丞未必就是主谋。这件事情……” 车厢内瞬间进入了议论模式,人人都专心致志地探讨卢大人被刺杀之事,就连秦王妃也忙不迭插话两句。 叶浮珣自是听着,不时接过纪衍诺递给她的点心小口地吃。马车一直跟在迎亲队伍之后,吹吹打打的声音从未停歇过。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忽然吹吹打打的声音变得更加大了,几乎将车厢里的说话声都掩盖了去。 楚王浓眉一皱:“这送个嫁还真是没完了是不?”天知道他们几个人为了让叶侧妃不要陷入难过的情绪尬聊得有多累! 他刷地拉开车帘往外望去,瞬间怔了:“怎么又来了一队送嫁的?” 这下车厢里众人都停下了话头,马车索性也停了下来,直接将车帘拉开了往外看去。 果然在前方岔路口上又出现了一队迎亲队伍,两个迎亲队伍在岔路上迎面相对,双方都过不去了。 叶浮珣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桥段吗? 该不会待会儿喜轿还来个对换吧?她顺手捻起一块梅花糕,小口地啃着看热闹。 “那两个媒婆好像是认识的。”秦王妃嘀咕一声。 现下两个喜轿并排停在了一处,就见两个媒婆相互招呼着,还不知从哪里摸出了花生瓜子相互塞了一把。 抬轿子,吹吹打打的汉子们见状,便都寻了附近的树下坐下歇息。不多时,忽地天边闪了一道雷,不过眨眼间大雨哗啦地就从天上往下泼了下来。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想法一致 “哎哟,下雨了!可得赶紧上路!” 不知道是哪位媒婆喊了一句,汉子们忙又匆匆地爬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走到各自送嫁队伍里。 抬轿子的抬轿子,吹吹打打的继续吹吹打打。 两个队伍各自朝着各自的方向,往前而去。 “这雨下得突然。”楚王瞅了眼天色,“咱们还是赶紧赶路。” 他伸手就要去抓下车帘,叶浮珣低呼一声:“等等。” 众人望向了她。 “你们难道没发现,”叶浮珣不可置信地指着前面远去的送嫁队伍,“这两个队伍的喜轿置换了吗?” 这真的妥妥就是上错花轿嫁对郎的场面啊!她看的很清楚!抬喜轿的汉子两边对换了! 大喇喇的楚王揉了揉眼睛:“有吗?”没仔细看的秦王妃满眼困惑:“真的?” 压根就没看的纪衍诺没有说话,倒是秦王点点头:“抬喜轿的汉子换了,把喜轿抬错方向了。” 秦王沉思了一会,说道:“我觉得他们好像是有意换的。” 叶浮珣也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怎么可能八个抬轿的汉子同时走错喜轿,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意而为。 楚王看着远去的送嫁队伍道:“那咱们理会吗?”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双手一摊道:“还是算了吧。” 不要无端惹祸上身,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如果暴露了身份恐为大患。 众人点头,大家想法一致,遂继续上路。 一场急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色不多久就又放了晴,前方送嫁队伍的吹吹打打声依旧没有停歇。 叶浮珣就着这声音,迷迷糊糊挨着车壁小睡了一觉。 自打有身孕以来,她那是只要困了就秒睡的节奏,根本不受环境影响。 待她一觉睡醒,发现车厢里的众人都在各做各事。 秦王妃和秦王各自看书,纪衍诺审公文,楚王打瞌睡。 叶浮珣悠悠打了个呵欠,接过纪衍诺无声递过来的水饮了半杯,正欲伸伸腿,就听得外头传来了吵闹声,送嫁队伍的吹打声停了。 楚王蓦地睁开了眼,刷地拉开了车帘。 众人望出去,隐约可见喜轿停下,媒婆正在对着喜轿里说着什么话。 “莫非是发现抬错轿子了?”楚王托着下巴。 然而离得不近,听不见具体争执的声音。又过了会儿,忽地就见新娘子从喜轿里走了出来,转身往回走。 “这是新娘子自个儿发现不对劲,打算往回走?”楚王摸摸下巴,“瞧着那媒婆不大乐意的样子,说不定会拦下不让新娘子走。” 话音刚落,果然就见媒婆吆喝着让抬轿子的汉子去追新娘子。 眼见着两个汉子冲上去一左一右拽住新娘子的手臂时,新娘子忽地双臂一甩—— 生生就把两个汉子给甩飞到了两旁。 马车里的众人惊呆了下巴,“哦嚯!这新娘子莫不是天生神力?”楚王挠挠下巴。 下一瞬,又见四五个汉子冲上前拦截,新娘子挨个将人抡了起来,甩向四周。 她转过身,怒发冲冠地走向指使人抓她的媒婆。媒婆吓得瑟瑟发抖,挨在喜轿边上望着新娘子。 就在众人以为新娘子会把媒婆抡起来转三圈时,新娘子竟然一把将喜轿抓了起来,横空往前砸了出去。 好端端的喜轿就这么烂掉了,媒婆惊叫一声,抱着脑袋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遭的汉子一哄而散,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背影站在前方,静静地,无端生出一丝萧瑟来。 众人面面相觑,那新娘子伸手抹了抹泪,转身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咱们要不还是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叶浮珣于心不忍地提议。 “成。”楚王滋溜就下了马车,不多时把新娘子给领了进来。 新娘子早把红头盖给取了,露出一张平凡的脸,眼角微微有些红:“小女子见过各位。” 她规规矩矩地鞠了个礼,略局促问道:“不知你们叫小女子过来有什么事?” 秦王妃好心发问:“这位姑娘贵姓?” “小女子姓覃。” “覃姑娘,”秦王妃问道,“你刚才为何从喜轿里下来?可是有什么变故?” 覃姑娘低着头:“今日本是小女子嫁去河东镇的日子,刚才与另外一队送亲队伍碰上了,正好下了一场雨,没想到情急之下他们居然把喜轿给抬错了。 小女子发现不对,叫来媒婆询问,结果媒婆硬是说没有出错,要把小女子送去河西镇。” 众人对视一眼,果然和他们猜测相去不远。 “这嫁人之事怎能马虎?嫁错了夫家,那是一辈子的事。”覃姑娘继续道,“小女子和媒婆争执不下,便自顾自下了轿,准备自个儿去河东镇。” “然后媒婆就让汉子拦下小女子,小女子一时情急,就把他们给甩飞了。媒婆好像怕了,骂了一句白做了一天的活计,领着汉子都跑了。” 秦王妃叹口气:“难为你了。自古以来喜轿出门便不得走回头路,想来那媒婆亦是怕惹了两边夫家的恼,才打算将错就错。” “这种事还能将错就错?”楚王浓眉一皱,“媒婆是安心了,可人家夫妻俩日后怎么过!” 覃姑娘擦了擦眼角:“媒婆说河西镇的夫家可是镇子上最有钱的人家,若是让那新娘子去了河东镇……小女子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 “你夫家……”秦王妃听出蹊跷,小心打了个问号。 “小女子的夫家是父亲自幼定的娃娃亲,未来夫君虽然身子孱弱,但是个有志向的人。”覃姑娘道,“小女子要赶去河东镇,若老爷夫人们没有别的事的话,小女子这就告辞。” “等等。”叶浮珣想了想道,“两队送嫁队伍分开已有一段时间,你若是徒步赶去,怕是会晚了。” “二哥,不若我们送她一程?”叶浮珣抬眼望向纪衍诺。 纪衍诺思索一瞬:“亦可。” 覃姑娘感激道谢,她局促地坐在马车一角,不敢抬头看几人。 叶浮珣见状,闲话家常:“覃姑娘是哪里人?怎么身边没有带婆子或是婢子随行?”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各有所思 覃姑娘忙老实应答:“小女子家里就小女子一人,父兄三年前就去海云城打铁去了。” 这话蓦地就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叶浮珣不慌不忙继续问道:“刚才见姑娘天生神力,甚是惊讶。” “那确实是天生的。”覃姑娘憨憨一笑,双手交握,“我爹说我们打铁世家的姑娘,天生就是力气大。加上自幼就跟着爹爹打铁,力气……便就越来越大了。” “覃姑娘家是开的打铁铺子?”叶浮珣好奇,“都打些什么铁器呢?” “我们家从曾祖父那一代起就以打铁为营生,只要是客人说的出来的铁器,都能给打。” 叶浮珣颔首:“早前覃姑娘说父兄去海云城打铁去了,可是过去开了新的铺子?” 覃姑娘一听,连连摇头。 “不是,”覃姑娘说道,“我家贫穷,哪里有银钱去海云城开铺子。” “三年前海云城有人来招打铁的长工,月银很是丰厚。家里生意很差,所以父兄就一同去了海云城。” 叶浮珣眸心一动说:“只留你一个姑娘在守家,他们不会担心吗?” “两年前爷爷还在世,小女子留下来亦是为了尽孝。”覃姑娘情突然绪低落了些,“今年,爷爷身体日渐消瘦,他替小女子张罗好了婚事,就撒手人寰了。” “你父兄这三年里都未曾回来过吗?” 覃姑娘摇头:“阿爹和哥哥虽然没有回来过,但是有让人捎口信和银钱回来,每隔三个月就送一次。 他们都挺好的,月银都送回家里头来了,只是那边的活计一直没有做完,所以不得离开。” 叶浮珣和纪衍诺对视一眼,各有所思。 “覃姑娘,”叶浮珣继续问道,“你家父兄是在海云城内做工吗?” “不是在城里头,只是离海云城近,在一个叫做……” 覃姑娘想了好一阵子,卡壳地红了脸,“小女子不识字,只听星哥讲过一次地名,却是没记住。” “星哥是何人?” “就是小女子的未来夫婿。”覃姑娘略羞涩。 她和未来夫婿定的是娃娃亲,自从父兄去了海云城做工,只要来了信她便去找未来夫婿帮忙看信,回信也是未来夫婿代笔。 叶浮珣恍然,便不再细问下去。 马车行得不慢,但到底错过了不少时间,一路紧赶着往河东镇去,直到追进了镇子里,顺着覃姑娘的指引找到了她夫家的房子,才终于看见了迎亲送嫁的队伍。 “是星哥!”覃姑娘紧紧抓着车帘子往外望。 众人看了出去,就见一个身着喜袍的瘦高男子正笑着被人推着出了屋门,走到喜轿前头。 那男子面色略带苍白,看似身子羸弱。和天生神力的覃姑娘两相对比,楚王不由嘎巴了下嘴。 就觉得自家王妃说得不错,这天底下有情人形形色色,只要看对了眼,哪有什么不般配的。 相互喜欢就是最大的般配,这时,站在喜轿旁的媒婆正笑着唤新郎官踢喜轿去。 秦王妃忙推了推覃姑娘:“快些儿去拦下他,这轿门踢了,回头可就说不清楚该娶谁家姑娘了!” 覃姑娘一听,吓得脸色一白就要往马车下跳。 叶浮珣忙让她把喜帕重新戴上,哪有新娘子在大街上让人看见容颜的道理。 覃姑娘感谢地接过喜帕顶在头上,半抬着喜帕看着地,快步下了马车往前跑去:“星哥,等一等!” 新郎官的大脚刚碰到轿门,听到覃姑娘的声音倏地就顿住了,围观众人都惊呆了。 “怎么又多了一个新娘子?” “这迎亲迎来两个新娘子的事儿还是头回见,有意思!” “该不会轿子里没有人,新娘子被落下了自个儿跑回来的?” 众说纷纭间,覃姑娘已经走到了新郎官跟前,简明扼要地将事情讲解了一遍,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的百姓恍然大悟。 “天底下还真有这等巧事,幸好新娘子赶回来及时,这要是踢了喜轿门,可就说不清谁才是真正的新娘子了。” “这覃姑娘是赶过来了,可还有一个新娘子呢,河西镇那边的吉时恐怕误了……” “那喜轿里的新娘子咋办?”议论纷纷中,喜轿终于有了动静。 只见一个新娘子怯生生地迈出了喜轿,柔柔弱弱地开口问道:“这里……不是河西陆家吗?” “这里是河东镇。”新郎官不卑不亢地将覃姑娘说的话给她讲了一遍,“恐怕是大雨抬错了喜轿,将你抬来了河东镇。” 新娘子嘤嘤呜呜地哭了,可怜兮兮道:“小女子误了吉时,这要再赶去河西镇,夫家恼怒婚事怕也做不得数,还请郎君怜惜小女子……” “这话什么意思?”楚王摸着下巴,“那新娘子该不会想硬嫁去覃姑娘夫君家吧?” 秦王妃亦震惊:“一般人发现抬错了夫家,不是该赶紧让人将她送去真正的夫家才对吗?” 楚王啧啧两声:“我看她这就不是一般人,五弟和叶侧妃不都说了,当时喜轿换了像是人为,没准就是这新娘子的手笔。” “只是,那病秧子新郎官有啥值得让人图的?” 这时,人群因为那新娘子的话直起哄:“第星兄弟,这新娘子多可怜啊,要不今儿个一块娶了!” “第星!”叶浮珣神色一动,定定地看向那个新郎官,第这个姓非常少有。 如果没记错的话,第星似乎是纪衍诺登基后的文渊阁大学士!此人学识丰富,深得帝心! 那位河西镇的新娘子,明明夫家是河西镇首富,还专程巴着第星想嫁过来,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罢? 寻思间,忽然听见覃姑娘开了口:“不可以。” “星哥是小女子的夫婿,没有一郎娶二妻的道理。” 她抬抬喜帕觑着地面,对向另一个新娘子道:“你的夫家在河西镇,你该尽快过去找你的夫家而不是留在这里。” “小女子就怕……”那新娘子带着泣声欲说些什么,就见第星走向媒婆。 他往媒婆怀里塞了一锭银子:“嫁娶乃人生大事,还请媒婆多加辛苦,将河西镇的这位媳妇送过去。”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顺水推舟 媒婆本是不肯做这种事的,但又舍不得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加之周遭人群闹闹嚷嚷地起哄,犹豫片刻道:“那成罢!咱就再走这一遭,去一趟河西镇。” 新娘子被媒婆推着回了喜轿,她在喜轿门前停了一瞬,终是没再多说一句,捏着喜帕上了轿。 第星和覃姑娘都松了口气,新郎官和新娘子相偕着一同进了屋。 马车里等人热闹看到这里,自觉差不多了。 “咱们现下离开吗?”秦王妃问道。 叶浮珣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爷,咱们要问问第星,覃姑娘父兄去了何处打铁吗?” 话音刚落,就见第星匆匆从第府走了出来,他飞快地走到马车前,朗声问道:“先前可是几位将我家娘子送来河东镇?不知可愿进来喝杯喜酒,让在下一表谢意?” 众人正想打听覃姑娘父兄打铁所去向,见第星这么说,于是就顺水推舟进了第府。 第府屋舍很是寒酸简陋,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也不多,基本上都是和第星一般年龄的年轻男子。 叶浮珣和秦王妃进了里屋找覃姑娘说话。 里屋虽然简陋,但被布置得很喜庆,窗户上大大的囍字,床上大红色的被褥,上头还放了许多红枣花生和莲子。 最显眼的是墙边两个书架上摆满了书。 覃姑娘坐在床沿上盖红盖头,一双手揪着喜帕,似是紧张又羞怯。 叶浮珣和秦王妃笑着上前唤了覃姑娘,寻了凳子坐下:“一看你家夫君就是好学上进的,这书架上的书可比人还高。” 这话一出,覃姑娘紧张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小声应道:“夫君爱读书,早前考了秀才,说是打算明年上京赶考……” 原来第星已经是个秀才了?叶浮珣和秦王妃对视一眼,含笑恭喜:“那你现在可就是秀才娘子了,待明年你家夫君考个进士,你就成了进士夫人!” “我、我不识字……”覃姑娘即是欢喜,又是担忧,“就怕配不上夫君。” “切莫要妄自菲薄。”叶浮珣握住她的手轻拍道,“你现下嫁了人,平日里可以跟着你夫君认认字,慢慢地受他影响,定然就能学到不少知识。” 秦王妃点头:“你夫君待你真心,只要他欢喜你,你就配得上。你要主动勇敢些才是。” 刚才在第府门外,第星对覃姑娘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那是真心实意地要娶她为妻。 那眼底的情意浓浓,是她在王爷眼里从未看见过的,无端让人羡慕。 如果王爷能够那样待她,她宁愿和王爷只是普通人家的夫妻。 覃姑娘受了鼓舞,坚定地点点头:“谢谢姐姐们的开导,我定会好好识字,不给我家夫君丢脸。” 叶浮珣笑盈盈地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放在覃姑娘的手心上:“这是送你的庆贺礼,你家夫君认真上进,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她这次乔装出行扮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手上戴的玉镯水头很好,但又不会特别贵重,用来作为贺礼最是合宜。 覃姑娘欢欢喜喜地收下了,连声道谢。 那厢便又有人来传了纪衍诺的话,说是还要赶路,不便多留。 叶浮珣和秦王妃自是知道情况怕是已经问妥,遂便离开了里屋,重新上了马车启程。 “第星可有说出覃姑娘父兄所去的地方在哪里?” 骆县丞曾说过铁矿的矿石开采提纯后会被送去海云城,而覃姑娘又说过海云城三年前曾大肆招揽会打铁的长工,是以众人皆猜疑其父兄所去之处,兴许就是私采铁矿制造铁器的地方。 “第星并不知晓覃姑娘父兄所去的地方具体在哪里。”纪衍诺告诉叶浮珣,“为免覃姑娘担忧,他曾捏造过一个地名告诉覃姑娘。” “事实上,覃姑娘父兄每回托人送回来的书信,除了报平安外,从来没有提到过具体在海云城是做什么活计。” “第星曾多次在回信中问及地址,皆无所获。” 秦王妃诧然:“那咱们这一趟去海云城要怎么找?” “数月前覃姑娘的爷爷过世,第星亲自去了趟海云城寻摸,”纪衍诺继续道,“他虽然没有找到覃姑娘的父兄,但是在海云城西郊二里地附近发现可疑的痕迹,建议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可骆县丞不是说他们开采的矿石提纯后会送去海云城南郊三里地吗?”叶浮珣问道。 秦王和楚王对视一眼:“未免让骆县丞知晓真正打造铁器之处,这么做并不奇怪。” “这么说来,咱们尽快赶去海云城查探为宜。” 众人稍作商议,便继续上路。 又过了两日,一行人抵达了海云城郊外五里地处的一个村子,纪衍诺和楚王寻了村里的村民租了屋子让众人落脚。 “明日一早,爷和四哥去海云城附近查探,”纪衍诺看向众人,“五哥留下来照顾五嫂和阿珣,如何?” 众人皆无异议。 隔日一早,天蒙蒙亮纪衍诺和楚王就出发了。 叶浮珣睡得晚,起来后用了纪衍诺做好的早膳,见秦王坐在院子中看书,秦王妃则站在院子门口打量着隔壁院子。 “叶侧妃,”秦王妃见叶浮珣出来,转身迎了过来,“你身子重,还是在屋里多歇息。午膳我和你五哥会张罗好的。” 昨天的晚膳是纪衍诺和楚王做的,纪衍诺的手艺自是不用说,楚王行军走伍惯了,简单的饭菜都能做。 秦王和秦王妃当时想搭把手,但对厨房是真的外行。今儿个的午膳,她来做比较实在些。 不过见秦王妃满腔热情,叶浮珣倒也不好泼冷水。想着给人家夫妻俩留个独处的空间确实挺好,她便从善如流地回了屋。 打算再睡个回笼觉,等快到中午的时候再出去做点吃的。哪知睡了没多会儿,就被外头的吵闹声音弄醒了。 叶浮珣出了屋,抬眼就看见秦王妃极其狼狈地被秦王扶着进了隔壁的屋子。 她头发乱糟糟的,上头看似还插了好些鸡毛,身上的裙裳更是又脏又破。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难以企及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毫不见喜色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无声的尴尬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视若无睹 正好谭大夫过来,就让他探探脉,看看腹中胎儿可还安好。 谭大夫小心翼翼地诊了脉,“回夫人,”约莫过了片刻功夫,他才将手收了,对叶浮珣道,“腹中胎儿已四月有余,胎相稳健,胎儿健康。” 叶浮珣一颗心安了安,含笑让巧儿将谭大夫送了出去。小雨欢欢喜喜地替她梳洗更衣,又早早就哄着叶浮珣上床歇息。 “娘娘,您好不容易到了海云城,可得好好休息。”小雨放下帐帘,“小殿下乖巧,以后定然是个疼娘亲的。” 叶浮珣噗嗤一笑:“都有你说的。本宫小歇会儿,若是殿下回来了,进来唤醒本宫。” 纪衍诺心中怀疑对象是谁她是知道的,如今纪衍诺三人前往瑞王府用宴,她自是挂心着。 小雨点头应了:“娘娘您快些歇息罢。”叶浮珣闭上眼,秒睡。 醒来的时候,迷糊就见小雨神色怪异,她嘟哝一声:“殿下回来了?” 小雨巴巴地点了点头,语气迟疑:“娘娘,是殿下……回来了。” “怎么?”叶浮珣心觉怪异,人倒是清醒了些,“那殿下人呢?” “在外头和徐公公说话呢,”小雨一咬牙,飞快道,“娘娘,殿下和楚王,还有秦王都各自带了一个姑娘回来。” 叶浮珣‘喔’地张圆了嘴,这下是彻底醒了。 转瞬就听见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纪衍诺信步走了进来。 “阿珣,还没睡吗?” “刚醒。”叶浮珣探头望向纪衍诺背后,根本没瞧见什么人影。 就连徐公公也没看见,纪衍诺脱了外袍走过去扶住她:“时候不早,咱们继续睡。” “姑娘呢?”叶浮珣巴在纪衍诺的双臂间,探头继续瞅着外头。 隐约听见了徐公公在外面和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瑞王硬塞来的。”纪衍诺没有隐瞒的打算,直言道,“未免他起疑,我们就将人带了回来。” 只是带回来如何处置,那就是瑞王管不了的事了。 “瑞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叶浮珣好奇。 纪衍诺含笑扶着她躺下:“咱们慢慢说。” 屋外,徐公公正拦着意欲进屋的姑娘。 “瑞王爷让奴婢贴身伺候太子殿下,奴婢不能离开殿下左右。” “殿下身边有娘娘在,”徐公公露出自认完美的笑容,坚定拦截,“无需其余人等随伺。” “徐公公放心,”那姑娘恭敬道,“奴婢会将娘娘一同伺候好的。” 徐公公见此人油盐不进,顿觉不爽,给你三分薄面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眼皮一动,皮笑肉不笑道:“姑娘的一番心意老奴明白了。” “只是殿下和娘娘那可是天底下最金贵的人,想要在旁伺候,那最基本的得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这些姑娘都能做到吗?” 那姑娘眼底遍布决心:“徐公公请放心,奴婢一定能够做到。” “当真?”徐公公嘴角飞快地勾了勾,“姑娘若真的能做到,且跟老奴过来一试。” 姑娘不疑有他地跟着徐公公去了厨房。 “姑娘稍坐片刻。”徐公公一把将姑娘按在凳子上,点上了蜡烛。 随后进里头去了一个海碗,往里头抓了几大把红豆和几大把绿豆,再取了一双筷子走了出去。 “这里头有五百二十七颗红豆和五百二十七颗绿豆,姑娘若是能够将红豆和绿豆彻底分开,便证明了姑娘的耐心确实绝佳。这就满足了伺候咱们殿下的第一个条件。” 姑娘看着一大海碗的红豆和绿豆,烛火下的脸色变了变。 “若是连这么简单的活儿都完成不了,那可是没有资格在我们殿下身边伺候的。”徐公公下巴一样,老傲娇了。 “好,奴婢这就做。” 秦王这边也上演着这样的戏码。 和秦王一起回来的姑娘,非要随秦王进屋。 秦王视若无睹,直接走进里间梳洗去了,秦王妃此时正用汤婆子捂肚子。 秦王带了女子回来的事,秋月早就禀报给她了。 这时她看着那姑娘想随秦王进里间,秦王妃朝秋月递了个眼色。 秋月马上会意,跑上前去拦住了那姑娘。 秦王妃继续捂着汤婆子,就随便这么个女人就想要伺候她家王爷?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样的女子,在秦王府内院一抓一把,还没有她收拾不了的。 莫说她,就是交给秋月也能轻易办妥。 就见秋月拦下了人:“主子屋子里头有我在伺候,你可以出去了。” 那姑娘抬起盈盈眉眼,怯怯弱弱道:“王爷没说不用奴婢伺候,而且奴婢是瑞王爷送给王爷伺候他的。” 秋月下巴微扬,摆出秦王妃大丫鬟的气势:“这屋里头伺候人的事情,向来是我们家王妃作主。你要是想伺候人,就先随我来罢!” 姑娘被秋月一震,又见里屋久久没有秦王的传唤,只得低眉顺眼地跟着秋月出了去。 领着人去了后院的水井边上,秋月抱来一个大木盆往地上一放:“你把这些月事带都洗干净晾起来,这是私密的物事,必须得夜里洗干净了再在偏侧晾好,完了才能去歇下。” 姑娘满脸嫌弃的神情被夜色掩盖了去:“瑞王爷只是让奴婢来伺候秦王……” “所有进我们秦王府伺候人的奴婢都是交由王妃打理,你若是不服气大可离开。”秋月冷笑一声,将怀里的木盆重重地压在姑娘臂弯里,双手抱胸道。 “我、我洗就是。” 秋月嘴角一勾:“可得好生洗干净了,若是没洗干净,全部重新再洗!” 王妃这次出门走得急,忘记收拾带上卫生巾,只得又用上月事带。 用过卫生巾后再用月事带,别说是王妃,换做是她也觉得好不方便。 就拿清洗来说,王妃月事量大,这一天下来不知换掉多少条月事带,洗起来得耗上不少时间。 如今倒好,有人送上门来找虐,那就让她把月事带都洗了。 秋月轻哼一声,扭头往回走。 纪衍诺和秦王带回来的姑娘好处理,可只身出门的楚王,就觉得很头大了。 除了自家王妃,楚王最怕这种别有用心的女人。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不安分 王妃可是说了,出门在外若是沾惹了莺莺燕燕,甭管是什么样儿的,回去都会死、很、惨! 他被收拾倒是无所谓,可是气着了自家王妃,他心疼啊! 更别说他现在可是有个大胖闺女的好爹爹,怎么能够做出这种事! 所以,当那个姑娘如同黏皮糖似的跟在楚王身后往院子里走的时候,楚王如临大敌。 就算是上战场杀敌也没那么紧张过。 “王爷,您想要先宽衣,还是先梳洗?”姑娘娇滴滴地软声细语,“奴婢去给您打些热水来可好?” “不必!”楚王言简意赅,怒目圆睁。 姑娘像是未看见般,又飞快地走到一旁桌子前斟了杯茶,盈盈地给楚王递了过去:“王爷您先用杯茶。” “停!”楚王继续呵斥。 姑娘委屈地顿住了向楚王扑过去的身子,眨巴着眼道:“王爷,莫非您想直接安置了?那……” “闭嘴!”楚王双手一摆,心思飞快转,“让你做什么事都成?” 姑娘顿时羞红了脸,垂了垂眸子道:“奴婢是瑞王送给王爷的,从此就是王爷的人了。自然是王爷想要怎样都成的,王爷,” 她抬起头看向楚王,上前一步,“您想要奴婢怎么伺候您?” 楚王没有回应她的话,转身走到一侧柜子里翻开随身携带的包袱,从里头掏出一本册子。 随后就走到书案旁,取来纸笔铺好。 姑娘紧随在旁,见状问道:“王爷可是要写字?奴婢给您磨墨。” 楚王摆摆手,拿起笔看向那姑娘:“会写字不?” “会的。”姑娘羞怯点点头。 “将这本册子抄写……”楚王皱眉回忆。 这句话不算,他一共跟这个女子说了十七个字,按照王妃的要求,和居心不良的女子单独说话,一个字罚抄五遍《夫诫》,这就得抄上八十五遍。 瞧着这女子就不是个安分人,让她抄个一百遍先! “抄写一百遍,抄好之前不得离开这个屋子!”楚王中气十足地放下笔,顺手抄走包袱,大步流星地出了屋。 顺带将门反锁好,利落地寻了别的屋子睡觉去。 幸好叶侧妃这套屋宅够大!总算是相安无事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隔日凌晨,秦王起得最早,他推开门走出去,就见一个女子跪在长廊里,抬起眉眼可怜巴巴地唤了句:“王爷。” 秦王睇她一眼,想起来是昨日瑞王送的婢女,只低低地应了一声,抬步往外走去。 “王爷……”那姑娘见秦王压根没有问她为何那般憔悴落魄,忙站起来跟在后头,带着一丝哭腔道,“奴婢对王爷伺候不周,还请王爷莫要怪罪。 实则是因为秋月姐姐给奴婢安排了洗衣的活计,奴婢忙了大半夜,直到快天亮才将活计做完……” 秦王顿足:“后院本就是交由王妃全权打理,你若是不满自可离去。” 言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 姑娘不死心地追了两步,哪知就被秋月提出了后颈:“王爷都说了,王府后院由我家王妃全权打理,你要是做不了就滚,少在那里装模作样地烦我们王爷!” “我、我没有。”姑娘老实地垂下了头。 “没有就最好,”秋月冷笑一声,“还有些月事带没洗,你还不赶紧去洗了!” 待到日上三竿,叶浮珣才终于醒了。 她和纪衍诺一同用过早膳,两人相偕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就见昨日跟着回来的三个姑娘齐刷刷地跪在了院子里。 “这是怎么了?”叶浮珣用眼神看向纪衍诺。 纪衍诺耸耸肩:他哪里知道,又何须在意。 “太子殿下,楚王殿下,秦王殿下,”正好楚王和秦王也出了屋,三个姑娘脆生生地开了口,“奴婢们有话要说。” “瑞王爷已经把奴婢们送给三位爷了,”领头的姑娘说道,“奴婢三人本该好好贴身伺候三位爷的,可是昨夜却未伺候,还请各位爷恕罪。” 叶浮珣眼神一冷,感情这三个姑娘话里话外这意思可不是被瑞王送来做奴婢的。 人家口口声声说的是伺候王爷们,那可是后院嫔妾们的活计。 秦王那边她不清楚,纪衍诺可不是一个会接受女子讨好献媚的人。 而楚王,满心眼里都是他家王妃和大胖闺女,就更不可能接受什么女子伺候。 三个姑娘这以退为进的恳求恕罪,其实不过是为了告状,好让主子们去收拾昨天夜里料理她们的人? 这法子本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前提是料理她们的人自作主张的话。 问题是,无论徐公公还是秋月,可都是在主子授意下才出的手,更别说楚王了。 就觉得这三个姑娘,要么太把自己当回事,要么就是脑子不怎么灵光。 是以当三个姑娘委屈巴巴地说完话,在场的人没有哪个变了神色。 反倒是都似笑非笑地等着看好戏。 楚王一叉腰,一手指着三人:“你们三人叫啥名字来着?” 昨天晚宴上似乎说过,不过没记住。 领头的忙道:“奴婢阿似。” 中间的接着:“奴婢水儿。” 边上的继续:“奴婢伊人。” 秦王妃嘴角扯了扯,嘀咕了一声:“似水伊人?还真是起的好名字。” 楚王扫了眼院子中满满是人,嘿了一声道:“合着你们这是嫌弃来我们这儿后受虐待了?” 似水伊人对视一眼,连道不敢。 “不敢自是最好,这叶侧妃有孕,屋里头闲人莫进,”楚王瞪了眼第一个姑娘,“就别惦记了,在外头安分做事就算是伺候。” “秦王屋里头自有秦王妃安排,”楚王知道秦王是个温和的性子,就怕他吃亏,“让干啥就干啥,洗个衣裳有啥问题的?不乐意大可以走人。” “本王是粗人,心里头就只有王妃一个人。”他睨了眼最后一个姑娘,“伺候是肯定不需要的,你非要留下也不是不成,别出现在本王面前,别跟本王说话就成。” “要是真跟本王说话了,一个字抄十遍书,记住了?” 伊人抬起头,张口欲言,但手腕上的酸疼瞬间就提醒了她,只得唯唯诺诺地点了头。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可劲折腾 “都起来吧。” 似水伊人互视一眼,相互搀扶着站起了身。 楚王摇摇头:“不是本王说,你们要真想伺候人,也得好好照照镜子。如果没有镜子,那就彼此帮忙看看,你们那样子能在主子面前晃悠么?” “眼圈青黑得就像被人抡了两拳似的,脸上毫无血色跟鬼一样,还有那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别说伺候人,走两步怕就得晕一边去了。” “赶紧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罢!” 似水伊人被这话戳得心口疼,用袖子掩着脸跌跌撞撞地跑开了去,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就清新了。 徐公公睨了眼阿似离开的背影,暗地里啐了一口。不就是夹了一晚上的绿豆,就想在主子面前给他上眼药? 真当他徐公公傻?如果不是殿下不待见,他会收拾她? 别说殿下除了叶侧妃外从不对旁的女子多看一眼,就冲着她这是瑞王送来的人,他就是可着劲儿折腾她,殿下也只会说他做得好!嗤! 秋月冲着水儿姑娘方向翻了个白眼,高高兴兴地挽着自家王妃进了屋。 “王妃,那水儿姑娘一大早就去拦了王爷想要告状,哪知王爷根本不理会她,只说后院都是王妃作主,她若是呆不住随时可以滚蛋!” 秋月将早上偷看到的一幕告诉秦王妃,“王爷心里只有王妃您一个。” 秦王妃嘴角微微勾起,就觉得肚子都没那么疼了。 “不过是瑞王送来的女人,真当自己是什么了。”她淡淡地丢了一句,“本妃还想再歇会儿,汤婆子快凉了,再去抱个热的过来。” “好的。”秋月扶着秦王妃躺下,随后便退了出去,众人各自散去。 叶浮珣拉着纪衍诺问:“爷,您今儿个还要出门?” 纪衍诺点头:“昨日瑞王说卢大人这个案子是重中之重,安排了官员和爷等对接,一同商议查找真凶之事。” 她与纪衍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彼此会意的神色:“那臣妾便在府里头等您回来,哪里都不去。” 纪衍诺颔首,与楚王和秦王一道出了门。叶浮珣领着巧儿和小雨在叶府花园里逛了小半个上午,又用了些茶点,便就又犯困了。 “秦王妃一直在屋里不曾出来?”叶浮珣上床躺下,看向小雨问道。 小雨点点头:“奴婢见秋月姐姐给秦王妃端了汤药过去,说是秦王妃肚子还有些疼,不想下床。” “那便不叨扰她。”叶浮珣点点头。 像秦王妃来月事来得这么辛苦的人,她还是头一回见,就觉得很是同情。 “若有什么事就唤醒本宫。”说完,她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睡得又香又踏实,醒来的时候正好是午膳时分。 “娘娘,”巧儿笑盈盈地走了进来,“今儿个厨房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樱桃肉。” 叶浮珣睡了一觉本就觉得腹中空空,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噎了口口水:“去问问秦王妃起来没,若是起来了便邀她一道用午膳。” 巧儿笑着退了下去,哪知片刻后就急急赶了回来:“娘娘,秦王妃和秋月姑娘都不在隔壁屋子里。奴婢问了下人,说是她们早前匆匆出了门。” “出门了?”叶浮珣心下一跳,不由坐直了身,“可有说去了哪里?” 巧儿摇头:“院子里扫洒的婆子说是水儿姑娘进了秦王妃的屋子,不久后三人就一道出了去。” 一个时辰前,秦王妃依旧躺在床上,浑身没劲儿问道:“那水儿还在洗衣裳?” 秋月应道:“奴婢早前又给她一筐子的衣裳,让她去后院洗了。这小半日过去都不见回来报禀,怕不是偷奸耍滑去了。” 她扶着秦王妃躺下,想了想道,“王妃,奴婢这就再去看看?” “去吧。”秋月得了允,便就退了下去。 哪知刚迈出房门不久,又急急地跑了回来。 “王妃,水儿求见。” 秦王妃眉一挑:“怎么了?” 秋月摇头:“奴婢一出去就见她从外头跑了进来,神色匆忙说有急事找您。” “让进来吧。”秦王妃直觉眉心突突直跳。 水儿跟在秋月身后走了进来,扑通就朝秦王妃跪了下去:“王妃,奴婢刚才看见有贼人将王爷打晕,将他拉进了一处民宅。” “什么?”秦王妃唬了一跳,蹭地就坐了起来,“你好端端地在后院洗衣裳,怎会看到王爷?” “奴婢、奴婢……”水儿心虚地觑了秦王妃一眼,瑟缩道,“奴婢不甘心在后院洗衣裳,就趁王爷出门悄悄跟在了他身后……” “王爷与另外两位爷去了衙门,不多时他就独自走了出来。” “奴婢一路跟着王爷,本想唤他来着,可是王爷走得快,奴婢追了好久都没有追上。” “王爷后来拐进了一处胡同,奴婢跟着进去,正好就瞧见两个黑衣人打晕了王爷,将他拖进了宅子里。” “奴婢自知不是贼人对手,遂匆匆回来找王妃。” 秦王妃吓得顾不得追究水儿偷摸出去跟踪秦王的事,起身取了衣裳穿上就道:“快,带本妃去找王爷!” 秋月跟在后头:“王妃,这事要不先告诉叶侧妃,一道商量了再定?” “叶侧妃有孕在身,不能扰着她。” 秦王妃满心眼里只有秦王被人敲晕的画面,心急如焚,“咱们赶紧救人为上!” 叶浮珣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那会儿也只是知道秦王妃带人急急离开了叶府,并不知晓前因后果。 “小雨,去让另外两个姑娘过来。” 既然秦王妃是在水儿姑娘进屋后离开,这件事断然跟那三个姑娘脱不了干系,“巧儿,你去让暗卫联系殿下,把秦王妃的事情告知殿下。” 小雨和巧儿应声退下,阿似和伊人两个姑娘很快就被带了进来。 两人听了叶浮珣的问话,连忙摇头:“奴婢不知水儿的去向。” 伊人还补充道:“奴婢和阿似姐姐是瑞王府里的歌姬,水儿是新来的,她才来瑞王府不过半月,和我们并不相熟。” 叶浮珣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挥退了下去。正琢磨着,小雨又领来了叶府的嬷嬷。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打草惊蛇 “娘娘,”嬷嬷已经从小雨那儿听到了消息,“咱们在街上有好些铺子,说不定会有人看见秦王妃的去向。” 叶浮珣闻言:“咱们叶府可有人手去追查?” “可以的。”嬷嬷点头。 “那速速派人去查探,尽快找到秦王妃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即回来报禀。” 将事情安排下去,叶浮珣便去了前厅等。按着时间,纪衍诺他们应该快赶回来了。 果然刚到了前厅不久,纪衍诺、楚王和秦王三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纪衍诺一见到叶浮珣,就忙将她护到一旁细细看她,看她完好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爷怕你担心秦王妃出门去寻她。”他没忍住将一路回来的念头告诉了叶浮珣。 秦王妃无故被人诓走自然危险,可是若阿珣不等他就跑出去救人,怕是更容易落入贼人的圈套。 纪衍诺提心吊胆地回来,这会儿总算安下了心。 叶浮珣扬起头:“我除了会下毒和逃跑,又不会功夫,就算找到了秦王妃也没有能力救人。说不定反而给你们添乱,所以就老实在府里等。” 能做得她都安排下去了,包括让叶府的人尽快去寻踪迹,包括第一时间通知纪衍诺。 他听了,眼里尽是赞赏。 他看了眼秦王和楚王,拉住叶浮珣的手道:“爷也派人去寻了,你且安心在府里等,我们兄弟三人再出去找人。” “好。”叶浮珣点点头,重新返回内院去等待。 小雨扶着她边走边不解道:“娘娘,奴婢觉得很奇怪。” “怎么?” “那水儿可是瑞王送给秦王的人,她故意施计拐走秦王妃,这不是明摆着是瑞王指使的?” 小雨歪着头,越想越是困惑。 叶浮珣却缓缓摇了摇头:“小雨,你可记得刚才阿似和伊人是怎么说的?” “她们说水儿是后来进瑞王府的,和她们不熟。”小雨想了想,这个她倒是记得清楚。 “不错。”叶浮珣点点头,心中却有更深一层的猜想。 “另外两个姑娘让人看押起来没有?” 水儿设计让秦王妃失踪,阿似和伊人虽然自称与她不熟,但到底都来自瑞王府的人,当然躲不开干系。 “奴婢已经让人将她们两人关到柴房里去了。”小雨点点头,正好免得两人在叶府里不得消停。 徐公公跟着殿下出了门,阿似姑娘可没少烦她和巧儿两人。 成日就想着往娘娘屋子跟前凑,想什么呢!叶浮珣颔首,忽地就听见咕噜一声响。 她顿时尴尬:“饿了。” “娘娘为了秦王妃的事还未曾用午膳,”巧儿在旁道,“这是肚子里的小殿下抗议了。” 小雨这下着急了:“咱们先去膳厅用膳可好,娘娘?” “先去用膳。”纪衍诺他们短时间内未必能够赶回来,吃饱了才有力气等。 用过午膳后,叶府的嬷嬷就跑来送了消息:“娘娘,咱们有铺子的伙计看见秦王妃的去向了。” “恩平大街上有店铺的伙计看见秦王妃带着人下了马车,进了十三巷。”嬷嬷禀报道。 “十三巷是什么地方?”叶浮珣问道。 嬷嬷解释道:“十三巷是民宅。” “此事可告知了几位爷?” 嬷嬷点头道:“按娘娘的吩咐,已第一时间通知了三位爷。” 那厢纪衍诺、楚王和秦王三人收到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十三巷巷口前。 “避免打草惊蛇,”楚王拦下秦王道,“咱们不宜大张旗鼓查民宅,先沿着巷弄仔细搜寻看看。” 秦王点点头,率先迈进了十三巷。 三人仔细搜寻,忽地就见秦王停下了脚步。 他走至墙角处,弯下腰捡起了一枚珍珠钗:“这是王妃的钗子。” 自从出门后,王妃就不再像以往那样每日戴着沉沉坠坠的各种朱钗环佩,反倒是改成了简单的风格。 “那秦王妃一定是途径这里,极有可能被掳进了附近的民宅。”楚王摸着下巴思索。 “继续找。”纪衍诺颔首建议。 三人往前走去,四下张望看得异常仔细。 又走了约莫十数户民宅,秦王蓦地又停了下来。 “怎么?”楚王凑上前去,看秦王在一户人家前蹲了下来,捡起门框边上的断开的碧玉指环,“这也是秦王妃的?” 秦王点头,将指环捡起后退一步:“应该就是这里。” 楚王瞳孔一缩:“莫非是秦王妃挣扎时抓住门框,将手指上的碧玉指环褪落在地……” “有可能。” 三兄弟互视一眼,楚王上前一脚就踹开了屋门。 里头刹间冲出来三四名黑衣人,一时间混战打斗起来。 纪衍诺轻吹一声口哨,很快就有暗卫前来应战。 秦王冲两人点点头,飞快地往里屋奔去。 上了长廊,就看见倒卧在一侧的秋月,他蓦地心中一紧,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屋子里光线昏暗,但一眼就可以看见秦王妃被人捆坐在椅子上,一双眼睛在看见秦王的时候刹间就泛满了泪花。 秦王妃‘呜呜’直叫。 秦王上前将她嘴里的破布取下,又替她去解身上的绳索。 “王爷,是水儿以您被人绑架了为由骗臣妾来到这里,然后他们在门口就打晕了秋月,强行把臣妾拖了进来……” “水儿和贼人是一伙的……” “是臣妾不好,臣妾冲动了。臣妾不该一听到您被人绑架就想也不想地跟了水儿走,她居心叵测,臣妾居然没看出来!” 秦王妃嘴里不停地说着话,眼泪流满了一脸,她是真的悔极了。 当初秋月建议她先和叶侧妃商量了再出门,她若是听了就好了。 都怪她一时冲动,以为自己有些功夫就能救人,反倒是落入了贼人的圈套。 “王爷,您没事吧?水儿说您被人绑架是假的对不对?” 秦王蹙了蹙眉,摇头道:“本王没事,亦没有被绑架,咱们先离开这里。” “可是,臣妾犯了错……”秦王妃自责不已。 “你不过是担心则乱,不是你的错。”秦王安慰一句,伸手拉起秦王妃,“咱们尽快离开此处。”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可疑 “好。”秦王妃见秦王不怪她,心中松快了些,又涌上说不出来的感动。 她倏地站起身,哪知脚一软就差点跌倒在地:“臣妾……腿软了。” 秦王深吸口气:“本王抱你出去。” 言罢,秦王将秦王妃一把抱起,朝外头走去。 院子里,贼人已经被纪衍诺的人收拾住,楚王关心上前:“五弟,你家王妃没事吧?” 秦王妃羞得将脸埋了起来,秦王摇头:“王妃没事,许是受了惊吓,弟弟先送她回去。” “秋月……”秦王妃闷声提醒。 “王妃的婢女被人打晕,劳烦四哥找人将她带回去。”秦王便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先回去,这里四哥和六弟收拾下,顺便摸摸情况。”楚王拍拍胸膛。 秦王颔首谢过,抱着秦王妃出了屋宅。 一路走到巷子口前,招了马车往叶府回去。 “水儿说她一路跟在王爷后头,所以才看见了王爷被人绑架……” 马车里只剩下秦王和秦王妃两人,秦王妃又忙不迭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仔细给秦王讲了。 车厢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噼里啪啦的声音。 秦王听着,偶尔点点头。 然而讲了不多会儿,秦王妃就神色古怪地停了话头。 秦王挑眉望向她:“可是哪里不适?” 秦王妃张了张嘴又闭上,摇摇头道,“没有。” 见她如此,秦王便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安静地回到了叶府门前,秦王下了马车,却不见秦王妃出来。 “王爷……” 秦王妃在马车里尴尬地唤了一声,秦王不解地再度走了上去:“王妃怎么了?” “王爷,您可以像刚才那样,抱臣妾回屋吗?”秦王妃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秦王眸底打了问号:“可是还腿软?” “不、不软了。” “那是为何?” 秦王妃倏地用手挡住了脸,张嘴倒豆子般说了出来:“臣妾出门前忘了换月事带,现在若是走路的话,恐怕会……血崩……” 秦王瞬间呆住,一张白皙的俊颜飞快地闪过一抹困窘。 片刻后,等在前院的叶浮珣就见秦王抱着秦王妃大步走了进来。 “王妃回来了!”叶浮珣高兴地迎了过去,“王妃可还好?” 秦王妃羞着脸点头:“我没事,多谢叶侧妃挂心。” “王妃许是受了些惊吓,”秦王替秦王妃遮掩,“本王先送她回屋。” 叶浮珣跟在秦王后头往里走去,直到秦王将秦王妃送进屋中,又走了出来:“叶侧妃,秋月被人打晕尚未带回来,可否安排人去照顾下王妃?” “自是可以。”叶浮珣早有准备,对巧儿和小雨道,“你们两人进去照顾王妃。另外,厨房里的压惊汤应当已经好了,送去给王妃用。” “是,娘娘。”巧儿和小雨应声退下。 秦王道谢,叶浮珣忙摆手:“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王爷可是在十三巷找到王妃的?有查出是什么人做的了么?” 秦王简单将情况说给叶浮珣听,过了一会纪衍诺和楚王都赶了回来。 “就是普通的民宅,查不出什么奇怪之处。” 楚王饮了口茶道,“让人去审问那几个贼人,看能不能问出些线索来。” 然而到了晚膳时分,秦王妃却依旧没有到膳厅来用膳。 楚王顿觉有异,以兄长的姿态关怀道:“五弟,你家王妃今天受了惊吓,可有请大夫来诊治诊治?” 秦王一愣:“王妃并无大恙。” “这可不能光看表面,”楚王摆摆手,“经历了那种事情,对这心里头的伤害更大!尤其是女人家本身就脆弱些,你可得了解仔细了才是。” 秦王只得站起身:“弟弟这就再去问问。” 进了秦王妃的屋子,就见秦王妃正挨在床榻上发呆。 “王妃可是心里不舒服?”秦王想起楚王的话,问得直接,“早上被贼人掳走,让王妃心里害怕了?” “没有的事。”秦王妃忙坐起身,脸红红。 她好歹是将军府的女儿,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 加上今天虽然被贼人绑在屋中,但并未受贼人恐吓,还不至于受到心里伤害。 秦王颔首:“四哥他们都在膳厅等着,王妃若是方便的话,不如过去用膳。” 毕竟众人为了救秦王妃都出了不少力,于情于理她应该出现道谢才是。 这是秦王的想法,只不过却不想强加于秦王妃的身上,遂只是目露疑问地望向秦王妃。 秦王妃咬了咬唇,道理她都懂。 只是想到自己竟然一时情急跟秦王说了血崩的话,就让她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秦王了。 但——秦王是她夫婿,哪有不见的道理,她也舍不得。 “臣妾这就去,劳烦王爷前来唤臣妾,是臣妾的不是。” 秦王妃起身去换了衣裳,急急地赶去了膳厅。膳厅里众人依旧在等她,顺带讨论绑架之事。 见秦王妃进了膳厅,叶浮珣忙招手唤她坐到隔壁:“王妃可好些了?” 秦王妃本还觉得忸怩,但见众人都投来关切的目光,便就勇敢地抬起眉眼:“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鲁莽行事,连累太子、四哥和王爷,还有叶侧妃为臣妾担心,劳累奔波去救臣妾出来。” 秦王眼底闪过赞赏的神色,众人忙摆手。 “可恶的是贼人,”叶浮珣握住秦王妃的手,“王妃亦是受害者,何须言谢。” “倒是这伙贼人的目的,似乎有些可疑。” 秦王妃不解:“有何可疑之处?” 楚王大喇喇道:“这正是刚才我们在讨论的事。” “五弟说你被人抓进民宅有近半个时辰之久,可是如此?” 秦王妃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是她告诉秦王的。 “然而这半个时辰里,贼人并没有让人通知叶府。”楚王分析道,“按理说,绑架人之后会尽快通知对方,好将绑架的条件提出来,以便交易。然而贼人根本没有这么做,就好像……” 秦王接了话:“就好像知道咱们会找过去一样。” 秦王妃想了想问:“王爷是怎么找到那处民宅的?”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意难平 “叶府有伙计见到王妃您进了十三巷,”叶浮珣应道,“随后三位爷就过去找。” “本王在十三巷巷口不远处找到这支钗子。”秦王将珍珠钗取了出来,放在秦王妃面前。 秦王妃皱起眉:“臣妾进十三巷时应当没有掉下这支珍珠钗才是,臣妾是走到了民宅前,突然发现秋月被人打晕,才和贼人拉扯了两下。当时臣妾抓着门不肯进去,还将戴的指环故意脱落了。” “指环在此。”秦王把碧玉指环放置桌上。 “对,就是这枚指环。”秦王妃急中生智脱落指环,便是希望能够让人发现她的行踪。 “如此看来,珍珠钗或许是贼人故意将其丢到十三巷巷口附近,好引得咱们去找王妃。”叶浮珣沉吟。 就在这时,徐公公匆匆走了进来:“殿下,审问有结果了。” 他上前在纪衍诺耳边低语了几句便就退了下去,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纪衍诺。 “贼人说是有人买凶让他们擒走秦王妃,想以她威胁咱们。”纪衍诺嘴角微微一扯,眸光微闪。 “可有说是何人买凶?”楚王追问。 “已经给出对方的画像。”纪衍诺道,“此事交给海云城官府去查,咱们等待结果就成。” 秦王妃不解:“抓走臣妾威胁几位爷?是为的什么?”秦王安抚她一句:“王妃莫急,官府定会给咱们一个交代。” 到了夜里,叶浮珣和纪衍诺躺在床榻上闲话。 “阿衍,您是认为秦王妃被抓走一事,是对方的障眼法?” 纪衍诺薄唇微抿:“爷确实如此认为。他们抓人却未伤人,那几个贼人功夫亦不过普通,看上起像是做戏的成分更多。” “只要等海云城官府查了,咱们便知道了。” 又过了两日,果然就传来了官府破案的消息。 这一回不仅抓到了买凶的真凶,而且还带出了卢大人受刺的案犯。 两伙人是同一伙人,之所以抓秦王妃,就是惧于太子等人来查卢大人的案件,想要先下手为强。 众人得了消息,皆神色古怪。 “果然不出六弟所料。”楚王嘎巴着嘴,连啧了三声。 “只是,咱们就这么把卢大人一案给了结了?” 放着真正的凶手逍遥,到底意难平。 “此事只能先到此为止。”纪衍诺颔首。 卢大人受刺一事背后牵扯的事情太过重大,决不可轻举妄动。 让对方认为他们相信了这件事,才能够拖延时间以做安排。 “那接下来,咱们就回京去?”楚王向来不反对纪衍诺的决定,开口问道。 秦王却说:“前日瑞王邀请咱们参加他过两日的寿宴,是否要待寿宴过后才宜离开?” 纪衍诺看他一眼:“不错,寿宴后,咱们再启程。” 夜里。 “阿衍,你觉得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人人就是瑞王吗?”叶浮珣戳戳纪衍诺的肩膀说道。 纪衍诺放下公文,说心道:“私造兵器,屯兵屯粮,除了瑞王,东海怕是没人有这个能力。” “现在证据不足,若要深究恐怕会打草惊蛇,所以咱们这次不便大动干戈。” 叶浮珣叹了口气道:“瑞王腿脚不便,他这样做,就算最后……怕也不能……” “瑞王的脚已经治好了。”纪衍诺黑眸一眯,薄唇微抿,随后又道,“说是巧遇神医,将他顽疾数十年的脚伤治愈,当时海云城内还广开流水宴席,三日三夜以示庆祝。” 叶浮珣眉一蹙:“按理说脚伤至骨,这数十年过去应该没有治愈的可能才是,怎么听着这般古怪?” “还有就是,瑞王在海云城是否名声极好?” “不错。” 纪衍诺将她轻搂,“他的脚伤确实让人觉得蹊跷,但爷等见到瑞王时,他确实行走自如,与常人无异。” “而爷让人打探过,以往瑞王数十年来跛脚走路,不像假装。” “且他自从来了东海封地后,善待百姓,深入民心。” 叶浮珣咬着下唇,这样的人真要想谋权夺位,的确占据了不少便宜。 “那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回京吗?” 没来东海不知道瑞王的情况便罢了,现在种种迹象可疑,就这么空手而回,总觉不甘。 纪衍诺搂住叶浮珣肩膀的手紧了紧,他何尝不是这般想。 “此事爷再琢磨,过两日瑞王府寿宴,阿珣一同去看看。” 隔日起来,纪衍诺等人用过早膳后又再出了门。 叶浮珣见秦王妃依旧窝在屋里头,便让小雨去询问方便探视不,结果秦王妃直接就同小雨一起过来叶浮珣这边来。 “王妃怎么了?”秦王妃一进屋就坐到了叶浮珣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帕子擦眼角,惊得叶浮珣连连追问,“可是昨个儿夜里梦魇了?” “不是。”秦王妃摇摇头,一抬脸露出红红的眼,她瞅瞅小雨和巧儿,欲言又止。 叶浮珣忙递了个眼色,小雨和巧儿会意,安静地退了出去。 屋里头就只剩下了叶浮珣和秦王妃二人。 秦王妃低着头,竟小声啜泣起来。 这下是真把叶浮珣吓着了,她握住秦王妃的手低声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分担些?” “我……”秦王妃张张嘴,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委实是难堪,昨日她被贼人掳走,王爷亲自前去救她,还一路将她抱回了叶府。 这种亲密是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让她不由自主就产生了一丝幻想,兴许王爷也是在意她的。 不然的话,她被掳走后王爷又怎会那般着急第一时间找到她? 王爷向来少言,兴许只是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想法罢了。 但是她可以说呀,如果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因为王爷不够主动而一直这样似水平淡,她主动些会不会就可以打破僵局? 秦王妃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在夜里出击了。 叶浮珣听了秦王妃的话,颇是震惊:“王妃是怎么说的?” “我、我先是向他道谢……”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达成任务 秦王妃捏紧了帕子,回想着昨夜和秦王的对话。 秦王听了她的谢辞,只是像平时一般淡淡地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你是本王的王妃,出了事本王定当尽力救你,这是本王的本分之事。” 秦王妃听着这样的话,准备了许久的话在嘴里绕了几圈都没敢说出来。 眼见着秦王躺平似是要睡过去,她终于才没忍住向秦王表白了心意。 叶浮珣听到这里,都替秦王妃紧张得捏了一把汗。 然而她却没有打断秦王妃的话,只静静地听她继续说下去。 “叶侧妃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大胆不要脸面了?”秦王妃忽觉汗颜,神色尴尬地看向叶浮珣。 “完全没有。”叶浮珣忙摇摇头,“坦言心意是很有勇气的事情,王妃能够那么做,我觉得真的很不容易。” 秦王妃松了口气,接着道:“我本以为王爷睡着了,这话就当是梦话一般,过去就过去了。” “哪知王爷突然就坐起身来,”她咬咬唇,“跟我说这辈子他可以做到敬我尊我,但其余的,让我不必多想。” 秦王妃当时觉得天都要塌了,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心中另有所爱? “我实在没想到王爷会那么说,一时间就觉得脑子里像是被热锅烫过一般,不管不顾地揪住他要问个究竟。” “王爷起身往外走去,我却急急地追在后头抱住了他……” 秦王妃一直以来只以为秦王不过是性情清冷,哪里想到会是这样,她只想要一个答案,哪怕答案跟她猜想的一样,她也能承受。 “王爷最后说了,”秦王妃苦涩一笑,“他心里有人,这辈子不可能再放下别人。” 叶浮珣睁圆了眼。秦王妃又擦了擦眼角:“既然王爷心中有人,我这王妃不当也罢。我跟他说可以和他和离,让他去娶他的心上人。” “王爷却说那人已经死了。” 秦王妃肩膀颓然一塌,“叶侧妃,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叶浮珣满脸震惊,“王妃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秦王妃摇摇头,“如果那个人还健在,我可以退让让她和王爷一起,可是王爷说那个人早就死了……我就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往常总觉得自己很可怜,”秦王妃揪着帕子,“可现在想想,王爷不是更可怜吗?我喜欢的人尚且能够在我面前,日日可以陪伴着他。而王爷喜欢的人却连接触都接触不到,只能图相思。” “叶侧妃,”秦王妃幽幽地叹口气,“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好?” 叶浮珣摇摇头:“感情的事,我们旁观者除了祝福之外帮不上忙。但是,无论王妃你选择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秦王妃感激一笑,她握住了叶浮珣的手:“我昨晚伤心了一整夜,想过了无数次要放弃。可是今天一早看到窗边露出的第一丝晨光时,我又觉得每个新的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 “我相信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王爷会接受我的。”秦王妃握拳说道。 她以前不懂如何和王爷相处,处处拧着自己的性子去做个贵妇,而今想通了,既然可以开开心心地做自己,为何不按着心底的一抹想望,努力地去尝试攻略她家王爷? “我记得十岁那年,爹爹送我一匹温顺的母马,然后送了哥哥一匹性子略烈的马。”秦王妃浅笑道,“当时我不肯要那匹母马,非要亲自去驯服哥哥的马。你猜我成功没?” 叶浮珣眼睛含笑:“王妃后来成功了吗?” “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每天用两个时辰,才将那匹马驯服。” 秦王妃嘴角一扬,“那一个月别提受了多少皮肉伤,爹娘都说我是倔性子,但认准了目标我就不愿意放弃。” “我想试一试。” 以前不知道症结所在,没有头绪。现在明白了,她会想法子让王爷慢慢忘记那个女子,珍惜陪在身边的她。 秦王妃走后,叶浮珣握着杯子静默了好一阵子。 “九九,我那个支线任务二,是不是完成了?” 原本她还觉得这一回的任务是不可实现之任务,没想到秦王妃会去问了秦王…… 她都没有做过什么,任务自己就完成了? 九九回应:“支线任务二完成度百分百。” “这个支线任务二,我其实没出什么力,也算完成?” 九九噼里啪啦一通乱敲:“经过宿主的影响推动任务完成,所以算宿主达成任务。” 叶浮珣就很感慨,兴许是这些日子和秦王妃相处,彼此聊得多了对秦王妃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才使得她去问了秦王。 “那支线任务一现在完成情况如何?” 九九回应:“支线任务一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 还有百分之二十?叶浮珣蹙眉。 此行东海之行纪衍诺的任务基本上都已经明朗了,为什么她的任务却还没完成? “难道刺杀卢大人、私采铁矿铸造兵器的幕后之人不是瑞王?” 他们猜错了,所以任务没完成? 九九老实回应:“刺杀卢大人、私采铁矿铸造兵器的人是瑞王。” 叶浮珣:!!! “小九,你知道瑞王是真凶?” “知道呀。”九九应。 “你是怎么知道的?除了这个还知道别的吗?”叶浮珣迫不及待地问道。 瑞王是幕后真凶不过是纪衍诺的推测,不想系统居然知道? 莫非系统还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走向不成? 九九:“系统有任务的相关显示,当太子猜测瑞王为真凶时,系统在旁边有个括号写着正确,别的信息暂时看不到。” 叶浮珣:让她白高兴一场。 隔日就是瑞王的寿宴。 上午时分,一行人往瑞王府而去。 大街上热热闹闹,百姓们敲锣打鼓地欢庆,可见瑞王在当地的名声确实相当不错。 叶浮珣掀开帘子往外看,这还是来海云城后头一回出门。 到了瑞王府前,瑞王世子纪涵亲自站在门口恭迎。 “父王让涵前来恭候太子殿下、楚王殿下和秦王殿下的大驾,”瑞王世子纪涵朗声笑道,“诸位堂兄里面请。”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合欢树 叶浮珣走在纪衍诺身侧,悄悄打量了一眼瑞王世子纪涵。 他看着年岁比纪衍诺稍小一两岁的模样,剑眉星目,甚是爽朗。 兴许因为东海这边日晒充足,皮肤略显黝黑,反倒有种阳光之气,众人一边闲话一边往里走去。 纪涵给大家介绍瑞王府:“早在几位堂兄到海云城时,父王就想要邀请堂兄们来瑞王府小住,咱们堂兄弟也好联络感情。” 纪衍诺嘴角微勾:“我们正好在海云城有府邸,阿珣怀有身孕,住在自家里会更舒适。” 纪涵顺着纪衍诺看向叶浮珣:“说来堂弟和于公子还曾有过一面之缘,于氏产业在海云城开了不少铺子,生意做得相当不错。” 叶浮珣浅笑着颔首,并未多语。 众人走了片刻,眼前出现了一条笔直的林荫道。 道路两旁种了两排大树,树干略白,树冠上长满了鲜艳欲滴的红色花朵。 微风吹过,不时有花瓣从树上落下,飘零在干净的白玉石板道上,显得尤为好看,大家被眼前的美景看得不禁停下了脚步。 秦王妃甚至忍不住惊呼一声:“美轮美奂,如若仙境。” 纪涵朗笑一声:“这可是父王最喜欢的he欢道。” “两旁的树叫做he欢树,是东海海对岸一座岛屿上独有的树。”纪涵侃侃而谈,“父王年轻时曾出海去过那处岛屿,说是岛屿沿着海岸线种满了he欢树,美得如同仙境一般。” “父王离岛前带走不少he欢树的幼苗,回来后专门请了人在府里种植,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成功种下了这么两排he欢树。” 叶浮珣抬眸看向树上的he欢花,眼底闪过一抹深思。纪衍诺对她的举动甚是敏感,便低声问道:“阿珣喜欢?” “殿下可以摘一朵花给臣妾看看吗?”叶浮珣回以一笑。 “这有何难?”纪衍诺脚步一点,瞬间就纵身飞向树干,摘下一朵完好的he欢花跳了下来,将花递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把捧在手里,状似欢喜地看着,又轻轻将花捧到鼻尖嗅了嗅,瞳孔微微一缩。 她的反应只落在了纪衍诺眼里,其余人并没有发现。 就又听纪涵笑道:“说起这he欢花还有一个传说,传闻若是亲手接过情人亲自采摘的he欢花,有情人定然能够相偕至老。” 纪衍诺含笑握住了叶浮珣的手,望向纪涵点点头,薄唇却轻轻一动,以只有叶浮珣听得见的声音问道:“阿珣,怎么了?” 叶浮珣瞥了眼走在前方的纪涵的背影,笑道:“臣妾只是觉得此花甚是好看。” 纪衍诺立即会意,不动声色地推了推楚王。 楚王一愣,旋即看到纪衍诺望向纪涵的眼神。 他马上会意,上前一把揽住纪涵的肩膀说道:“堂老弟,更衣往哪儿走?” 纪涵一怔,说道势:“前方偏殿可以更衣,弟弟这就带堂兄过去。” 楚王转头对着纪衍诺等人说道:“你们且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言罢,他跟着纪涵往前快步而去。 叶浮珣这才小声对纪衍诺道:“殿下,这花有问题。” 纪衍诺眸心一动。 “这种花我只是在师父给的书册上看过,本来还奇怪燕国境内不曾听说过有这样的花,没想到这瑞王府里竟然就有。” 纪衍诺细细听她讲着,没有说话。 “父皇的毒,就是以这种he欢花的花汁为药引制成。” 纪衍诺骤然瞳孔一缩:“这花有毒?” 下一瞬,想也不想就将叶浮珣手中的花接了过去。 叶浮珣摇摇头:“殿下放心,就这么拿着并没有毒。” “这种花需要在将其采摘下来之后的一刻钟之内,将花瓣研出花汁,花汁有毒。” “只是这么拿着不会有事。” 纪衍诺松了口气,默默地凝了眼手中的花,双目和叶浮珣相对一眼。 神情中闪过两人一致的念头。 父皇中的毒,是瑞王下的! 思及此,纪衍诺不自觉地捏紧了花瓣,却被叶浮珣轻轻拍了手:“不可。” 两人低声细语,秦王和秦王妃皆自觉地走到一旁。 秦王妃望着满径的落花,又看向树上朵朵繁花,想起纪涵说的话,转头看向秦王:“王爷,您可以替臣妾摘一朵花下来吗?” 秦王静默,摘花本不是大事,王妃想要,他去摘亦未为不可。 但想到秦王妃夜里说过的话,他又觉摘花之举似乎不妥。 就在寻思间,秦王妃已然轻轻垫着脚步一踩旁边的长椅,旋身飞向树枝上摘下一朵he欢花。 她手捧he欢花,笑盈盈地走到秦王面前,拉起他的手就把花放进了他的掌心:“送给王爷。” 秦王:…… 不多时,就见楚王和纪涵一同走了回来,众人再度往宴会场席上走去。 叶浮珣和纪衍诺自是不宜再多讨论,两人若无其事地跟在众人身后走着。 “九九,”叶浮珣想起早前九九透露过的消息,“我和纪衍诺刚才猜测皇上所中之毒中的毒引就是来自瑞王府he欢花,是否正确?” 九九噼里啪啦一通乱敲:“回宿主,系统显示猜测正确。” “那就是说,皇上中毒是瑞王所为?” 九九眯了眯眼睛仔细看了下:“猜测正确。” 叶浮珣暗暗捏紧了拳,皇上中毒怕已有十余年,这么看来,十多年前瑞王不知不觉地将手伸进了皇宫中? 而现在又暗地里铸造兵器,这谋反之心显而易见。 他们这一趟发现了这诸多疑点,虽然因为无法与之力敌需要暂时回京,可终将无法避免与瑞王的人对上。 既然难得来到瑞王府上,可以近距离接触瑞王,不做些什么心觉不甘。 思忖中,众人便就抵达了寿宴大厅。 安置众人落座后,就有管事前来寻纪涵,纪涵告歉退下。 纪衍诺握紧叶浮珣的手,目光在宴席上扫了一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阿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牵制瑞王?” 叶浮珣眸光微闪,纪衍诺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让我想想。”她还真的是认真的想了想。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捏造事实 随身携带的毒大概有二十八种,蛊虫宝宝约莫有十二条,要怎么用才最适合瑞王? 他们明日想要安全离开海云城,就不能直接把瑞王给毒死了。 若是三五日后毒发的话,恐怕会引起瑞王误会,说不定狗急跳墙揭竿而起反而麻烦。 若是慢性毒的话,一般来说需要隔段时间就喂毒一次会比较合适。 琢磨来琢磨去,叶浮珣只想到两个比较合适的办法。 “一个办法就是给他中上毒引,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将毒引发。”叶浮珣低声道,“另一种办法就是中蛊,同样是在需要的时候将蛊虫引爆就可以。” “两者有什么区别?”纪衍诺问道。 “第一种的话,想引发毒的时候需要借机靠近瑞王。第二种办法相对来说好控制一些,可以远程操控。” “远程操控?”纪衍诺品着这四个字。 叶浮珣汗了汗解释:“就是无需在瑞王身边也可以控制蛊虫的意思。” “第二种要怎么才能给他种上?” 纪衍诺觉得第二种更为方便,叶浮珣亦然,她想了想道:“跟之前中蛊的方式略有不同。” 早前在骆县丞身上中下真话蛊时,是通过喂食的方法把蛊虫种下,而今天这种不一样。 叶浮珣解释道:“这种蛊虫非常小,寄生在竹篾之上。只要将竹篾放在地面,让瑞王行走时踩踏上去,蛊虫就会钻入他的鞋底,进而钻进他的脚里。” “行。”纪衍诺点头,“将蛊虫给爷,爷想法子给他中上。” 纪衍诺收下叶浮珣递过来的瓶子,就见一个身着白裙的中年女子朝着他们的坐席走了过来。 中年女子走到了楚王面前,忽地就顿足不走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楚王。 楚王被看得莫名其妙,这白衣大娘少说也有四五十岁了,盯着他作甚? 他虽然英俊威武,可怎么看也不想小白脸吧? 要真说小白脸,跟在这白衣大娘身后的那个弱不禁风的书生,瞧着更像小白脸。 就在楚王回瞪那名白衣大娘的时候,白衣大娘开口了:“你就是楚王?” 楚王点点头:“不错,本王就是楚王。” 他已经名扬四海到东海海云城随便一个大娘都认识他了。 回去可以给媳妇自夸一下,前提是,这位大娘没有看上他,不然的话,定然逃不过他家王妃犀利的目光。 白衣大娘嘴角轻嗤,上下打量着楚王,“就是你拒绝了我家夜阑的一片心意?” 夜阑?顾夜阑? 不止是楚王,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白衣大娘。 这白衣大娘是谁顾夜阑的什么人,为何会提到她? 众人猜测纷纭,这时白衣大娘神情哀切道:“夜阑一手医术几乎无人能敌。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若不愿迎她入府便罢,为何还处处刁难于她?” 众人:…… 楚王指指自己,一脸懵。 这白衣大娘到底是谁啊?不清楚情况就不要瞎说。 见楚王不吭声,白衣大娘乘胜追击:“若然不是你当众拒绝了夜阑,让她伤心远走齐国,她又怎会惨死异国他乡?” “停停停!” 虽然还没怎么闹清楚情况,但楚王可不是任由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的性子:“首先,本王有权利拒绝顾夜阑的心意,这点可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天底下可没有你看上眼了对方就一定要喜出望外接受的道理。” “况且本王早有王妃,对家中王妃情深义重,更是不可能看上旁的什么人。” “不是本王说话不好听,顾夜阑无论模样才情,那可是远远不如我家王妃,本王又没瞎,看不上她在正常不过了。” 白衣大娘气得脸色一白:“夜阑已故,你说话放好听些!” “本王说的都是大实话,哪有什么不好听的。”楚王反驳一句,“本王这还没说完呢,你刚才的怪罪可是完全没道理的。” “本王既然不喜欢顾夜阑,那她对本王有意,本王拒绝才是正确之道!难不成本王故意吊着她反而是对?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衣大娘愣了愣:“你……夜阑那么好,她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而且夜阑她又不求正妻之位,只要你真心待她,就算是委屈些位份也没有干系,你如何能够在人前那样下了她的脸面?” 这么有理说不通的大娘,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楚王摸摸下巴,觉得即便顾夜阑不在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本王再澄清一遍,本王心里就只有我家王妃一个人。顾夜阑好不好本王不知道,就算事情重来一遍,本王该拒绝的还是会拒绝。” 白衣大娘:“你实在是过分了!” “本王这哪里就过分了?”楚王没忍住双手叉腰,“要不咱趁着今天人多,把这事情好好掰扯掰扯说清楚?” “你!” 白衣大娘捏紧了拳头,压低声音道,“夜阑都已经走了,你还想继续抹黑她吗?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楚王:…… 捏造事实的是你,不讲理的是你,如今不让讲理的也是你。 他耸耸肩,端起茶慢慢喝了起来。 王妃说了,对付不讲理的人不理她就对了。 还有,不想废话就端茶喝,那是送客的意思,正常人都能懂。 然而,楚王喝了三口茶,眼看着茶杯都见底了,眼前的白衣大娘不仅没有识趣离开,反而是愈发怒气勃发地盯着他。 “这位大姐还有什么事吗?”楚王实在是没了耐心。 要掰扯不让,又杵在这里不走,到底想怎么样? 白衣大娘一瞪眼:“谁是你这黄毛小子的大姐?懂不懂尊老敬贤?” 楚王无语地放下杯子。 王妃说了,出门在外要是遇上难缠的人,就当遇见会咬人的狗,躲开便是。 狗咬人是畜生的行为,人咬狗就不对了。 王妃还说过,遇上那些看上去明明年纪一大把但是又打扮得跟姑娘似的大娘,唤声大姐总没错。 但王妃也说过,如果唤了大姐人家反而不高兴了,那兴许那年纪可就不只是看上去那么大,而是非常非常大。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德高望重 所以眼前这白衣大娘,莫非不是大娘,而是祖母级别的? “大娘,敢问您是哪一位?”楚王忽然觉得有必要先将眼前人的身份弄弄清楚。 白衣大娘冷笑一声:“我就是夜阑的师父。” 顾夜阑的师父? 楚王愣了一瞬。 若是没记错的话,王妃说过顾夜阑的师父怕是已经年过花甲,而且还嫁给了一个小她十八岁的男子—— 他倏地飞瞄了眼白衣大娘身后骨瘦如柴的白衣男子,懂了。 “原来是白老神医,失敬了。”楚王嘿嘿一笑,“本该猜出来的,实在是因为顾夜阑说她师父临近古稀,又是个德高望重的老神医,您瞧着可是怎么都不像来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白衣大娘气得胸口直起伏。 她哪里有楚王说的那么老!她今年才六十四! 而且她怎么看起来就不德高望重了?她可是名动天下神医! 一生救死扶伤无数,天底下经她巧手诊治过的达官贵人数也数不清,她怎么就不德高望重了? 这话白衣大娘不便出口,她身后的白衣男子却站了出来,为白衣大娘仗义执言。 “莫说天下人皆敬重我家娘子,就连瑞王数十年不治的脚伤,也是经由我家娘子妙手回春才能够恢复如初!她怎么就不德高望重了?” 楚王看了看白衣大娘,又看了看白衣男子,就觉得王妃说得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误会也如此的一致。 “本王这不是说白老神医不德高望重,本王是说白老神医看着年轻,不像她真实的年龄那么老,所以才没认出来。” 虽然很不爽,但是王妃说出门在外如非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这还打算明天顺顺利利返京抱大胖闺女的,没必要跟小气吧啦的一家子斗这口气。 只不过,以他来看,白老神医医术是不是了得暂不可知,但这脾气性情和顾夜阑还真是如出一辙,让人不喜。 明明是自己上门找茬,结果还怨别人不给她脸。 “原来四皇侄和白老神医相熟?”伴随着一声朗笑,瑞王领着瑞王世子大步往他们的坐席走来。 叶浮珣眉眼一抬,朝瑞王看了过去,就见一个鹰眼虎目的魁梧男子面容含笑龙行虎步,压根看不出来曾经是个坡脚之人。 他气势十足,眼见着马上就要走到楚王跟前。 叶浮珣飞快地戳了戳纪衍诺的掌心,神色不动地保持着淡然的微笑。 这么好的机会,纪大魔头你可要把握住! 楚王见瑞王走来,连忙说道:“皇叔见笑了,白老神医看着实在是太过年轻,所以侄儿感慨了几句。” 这白衣大娘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瑞王大笑道:“白老神医确实驻颜有术,跟二十多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如今皇叔老了,时光如梭哪!” 楚王和瑞王扯着闲话,叶浮珣心里却异常紧张。 纪衍诺刚才已经悄悄将竹篾丝弹射到了他的面前不远处,只要瑞王走向纪衍诺,就定然能够一脚踩在了竹篾丝上头。 然而瑞王站定在楚王面前,与众人闲话许久,却始终没有朝纪衍诺方向走上一步的意思。 “东海地带因为日晒充足,”瑞王侃侃而谈,“所以盛产各种瓜果,一年四季,从不间断。皇叔在这东海住了二十多年,现在可是一日都离不开瓜果。” 白衣大娘笑道:“多吃瓜果对身子益处不少。” 叶浮珣眸心一动,忽地就笑盈盈地开了口:“说起来早前在太后娘娘那儿品尝了东海进宫的菱果果浆,真的是臣妾喝过最美味的果浆。就连太后娘娘也夸东海人杰地灵,这果子长得尤其好。” 语落,便引得瑞王等人都看了过来。 叶浮珣继续笑道:“只可惜太后娘娘说那菱果果浆女子欢喜得多,满后宫的娘娘们都爱喝,可男子似乎就不怎么喜欢了。” “臣妾本以为男子都不爱喝果浆呢,现下听瑞王一说,方知是臣妾误解了。” 瑞王神色微动,不自觉地就往叶浮珣方向走了一步,一脚踩在了纪衍诺布设的竹篾丝上。 他丝毫不觉,只好奇问道:“为何太后娘娘说男子不喜菱果果浆?” 叶浮珣想了想:“好像听太后娘娘说皇上不怎么喜欢喝呢。” 瑞王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如此,下回东海进贡还得多寻摸些好吃的果子给京城送去才是。” “皇叔有心了。”纪衍诺笑着接了话,顺带就将众人打算明日离开海云城的事情告诉了瑞王,瑞王自是一脸遗憾地挽留。 “卢大人受刺一事已了,皇侄需得尽快返京向父皇禀报。”纪衍诺做出无事一身轻的神情,又道,“日后有机会定然在来东海叨扰皇叔。” 叶浮珣在瑞王一脚踩上竹篾丝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九九就在脑海里的禀报声:“恭喜宿主,支线任务一完成率百分百,现下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共获得两千万分。” “另外,因为任务完成还额外获得了真心验证码使用权五次。” 叶浮珣:? “什么是真心验证码?” 九九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真心验证码用于验证对方对宿主的心意,如果是绿色,则代表真心。如果是红色,则相反。如果是黑色,则代表对宿主起了杀心。” 哦豁!叶浮珣又问:“若是起了杀心是指的当下就想杀我,还是时间不定?” 九九又敲了半天键盘:“真心验证码只能验证对方的心意,和具体行动无关。” 好吧,听起来还是可以用用看的东西。 在瑞王府饮宴回去后,便就一一收拾行装准备返程。 纪衍诺、叶浮珣和楚王回京,秦王和秦王妃则按照原定路线去闽东城。 隔日上午,众人在城门外道别。 纪衍诺将皇上手谕交给秦王:“这份手谕务必亲自交到楚老将军手上。” 秦王颔首:“六弟放心,五哥定将此事办妥。” 如今三兄弟都知道瑞王已其反心,但具体要如何将其一网打尽,必定会动用到东海延边镇守的大军。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情绪复杂 秦王妃之父楚老将军便是大军的总将,楚王将皇上手谕带来,为的就是让楚老将军关注海云城的情况,随时准备出军配合。 一路回返京城很是顺利,因为叶浮珣怀着身孕,回程的速度并不快,路上有楚王时时插科打诨,倒是过得甚是愉快。 终于在六月底的时候,抵达了京城。 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将叶浮珣安安全全地送回明月宫,然后纪衍诺才和楚王一道进宫去了。 叶浮珣梳洗罢,赖在床上觉得舒服坏了。 小雨笑眯眯地端了盘子进来:“娘娘,朱良媛听说您回来了,就给您做了些点心让送过来。说是您回来定然累了,她便先不过来叨扰您休息。” 叶浮珣双眼放光地爬起来,正想着肚子饿了,朱妹妹就来送好吃的,真是宝藏妹妹一个! “快些去把本宫去东海时买的手信给朱妹妹送去,另外,去唤常嬷嬷进来。”小雨忙应声退下。 常嬷嬷很快就进了里殿,向叶浮珣禀报这些日子明月宫的事宜。 叶浮珣离开京城后常嬷嬷就按着她走之前的吩咐,去太子妃那儿做了报禀。 太子妃得知是太后懿旨,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到底没说什么。 这些日子也没有来明月宫找事,反倒是张氏偶尔路过明月宫时,会在门口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儿。 叶浮珣听罢,颔首笑道:“本宫都知晓了,辛苦嬷嬷。”常嬷嬷连道不敢。 “嬷嬷去趟兰熙宫,将本宫回府的事情给太子妃报禀下罢。” 常嬷嬷领命退下,过了不过两刻钟,不想太子妃竟然亲自来了。 叶浮珣让人领太子妃进来,随后便去了前殿。 “见过娘娘。”她现在和太子妃级别相同,无需屈膝致礼,叶浮珣冲着太子妃点头,邀她落座。 太子妃打量着叶浮珣微微隆起的肚子:“本宫实在是担心你这身子,所以才专程过来看看。你这怀了身孕,若不是懿旨在身,本是不该出门才是。 更何况是离京去了东海,这路上万一有个好歹,腹中胎儿可怎生是好。” 叶浮珣笑着称是,幸好临行前去太后娘娘那里求了懿旨,不然的话,太子妃今天的话就不会说得这般客气了。 太子妃神色不明地盯着叶浮珣看,情绪复杂。 这些日子皇后娘娘不知怎么了,对她不若以前那般慈爱,甚至她求见了好几次才让她觐见了一次。 而觐见的那一次,皇后说的话更是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不安感。 她若是再任由叶侧妃这样坐大,等她生下了孩子,这太子府里怕就真的没有她这个太子妃的容身之处了! 叶浮珣捧着温水,见太子妃默默地盯着自己看,不由心思一动。 “小九,上真心验证码。” 叶浮珣脑海里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太子妃头顶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二维码。 看到这久违又熟悉图形的一霎,叶浮珣都想掏出手机扫一扫了。 不过她一瞬就回过神来,她眯了眯眼睛。 “小九,你说太子妃这黑框中间一片红,又代表什么?” “对我起了杀心?”她自己猜测道。 九九回应:“宿主理解正确。” “叶侧妃,本宫非常好奇,”太子妃不晓得叶浮珣在琢磨什么,只试探问道,“殿下去东海是因为领了皇差,太后娘娘究竟是有什么紧急的懿旨,竟然需要叶侧妃你亲自前去送给殿下?” “嗯?”叶浮珣回过神,轻轻地应了一声。 太子妃便就又顿了顿道:“本宫晓得太后娘娘对叶侧妃甚好,按理说应当以你身子为重才是。这有什么信息要给殿下,派个心腹之人去东海传令不也是一样?” 叶浮珣看着太子妃头顶上渐渐消失的二维码,随口应了一句:“太后娘娘嘱咐之事属于机密,只能由臣妾亲自前去才成。” 她在心里却对九九道:“小九,你说要是有手机扫一扫那二维码,是不是就可以显示对方的具体想法?” 九九噼里啪啦敲敲敲:“回宿主,系统显示猜测正确。” “那手机呢?有法子获得吗?”突然想念起手机的叶浮珣飞快地问道。 九九回应:“系统暂时没有相关信息提供。” 好吧,太子妃咬牙,暗恨叶浮珣这般油盐不进。 在叶浮珣这里,她每回打探消息就从来没有成功过。叶浮珣那嘴向来密不透风,而且对她这个太子妃也没有半点尊重,多说几句相关的信息都不愿意。 不过说上来这一回是真的奇怪,太子办的是公差,太后娘娘久不理朝事,哪有什么需要叶侧妃亲自去传话的。 若是太后娘娘不喜叶侧妃尚说得过去,可太后明明对叶侧妃好得很,更让人无法理解为何独独让她出门去涉险! 前段时间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觐见皇后娘娘,问起此事时,皇后娘娘亦是一片讳莫如深的样子,只不冷不热地叮嘱她这个太子妃好好打理好太子府,待太子一心一意,莫要成日想些有的没的。 这都是什么话?她对太子怎么就不一心一意了?她满心眼里就只有太子! 灰头土脸地从宫中回来,气得她好几日都睡不好觉,偏生在叶侧妃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 就在太子妃满心不喜准备离开时,外头传来了常嬷嬷的声音:“侧妃娘娘,慈宁宫来人了。” 来者是太后身边的心腹嬷嬷,嬷嬷是专程将太后赏赐给叶浮珣的一大车补品和绫罗绸缎送过来,且领了太医来给叶浮珣请平安脉。 看着一大车的赏赐,酸得快要心口疼的太子妃强忍住甩袖而去的冲动,忍着留下来看太医给叶浮珣诊脉。 叶侧妃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比什么都重要,太子妃不走,叶浮珣自然不好赶人。 只得请太医过来诊了脉,又听太医点头道胎相稳健,身子无恙后,才将太医和宫中嬷嬷一同送出明月宫。 太子妃可算欢喜了些,站在明月宫前拉住叶浮珣的手:“叶侧妃是个有福气的,现下回了太子府,可要好好养胎,若是有什么需要,随时让人去兰熙宫找本宫说。”言罢才上了软轿离开了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絮絮叨叨 “碧柳,派人去盯着前院,若是殿下回来了便告知本宫。”太子妃坐在软轿上,望着满目花草开了口。 碧柳忙应声下去安排,然而纪衍诺直到天黑才赶回太子府。 回来后先是去了雍檀宫的书房翻看几份资料,忙得连晚膳都只是草草吃了几口。 太子妃得了消息,顾不得快要安置又让人重新替她梳妆打扮去了雍檀宫求见。 纪衍诺看资料看得入神,听见徐公公禀报说太子妃求见,想也不想就丢了两个字‘不见’。 太子妃气得直跺脚,拉着徐公公好说歹说,才又让徐公公进去多递了一句话。 “殿下,”徐公公小心翼翼地觑着纪衍诺,“太子妃说是您出去办差许久不曾回府,她有紧要事情和您说来着……” 纪衍诺低头看着公文,久久没有回应。就在徐公公双腿发颤小步后退的时候,纪衍诺终于将手中的公文合了起来,起身道:“去明月宫。” 言罢,大踏步地从徐公公身边经过,往外走去。徐公公自是倒着腿儿飞快地跟在后头。 两人走出书房走过长廊很快就隐在夜色当中,守在书房门口看着纪衍诺硬生生地从面前走过对她视而不见的太子妃。 她愣了小片刻,才急急提着裙子追了上去:“殿下!” 哪知纪衍诺走得飞快,太子妃刚追出院子门口就已经不见了纪衍诺的踪影。 那厢纪衍诺领着徐公公走到明月宫前,忽然就停了脚步:“下次若再让本宫重复说过的话,就去刷恭桶一日。” 徐公公登时浑身一颤:“老奴谨记殿下吩咐。” 合着刚才他家殿下不是没听见他说的话,是懒得回应他! 殿下和叶侧妃在一起久了,人变得温和好说话了,让他差点就忘记了殿下对旁的嫔妃是什么态度了! 徐公公没忍住给自己刮了个大嘴巴。 让你傻!让你松懈!不想刷恭桶可得警醒些了! 纪衍诺匆匆梳洗更衣进了寝殿,正好看见叶浮珣挨在床榻上看信,见他进来,叶浮珣乐滋滋地摇了摇手里的信道:“殿下,阿裘生了!” “她生了一对龙凤胎,两个娃儿都健健康康的,真是替她开心!” 纪衍诺上床将她护在怀里,接过信扫了一眼,嘴角微翘:“裴坤这次得乐坏了。” “可不是?阿裘说裴坤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后去了。” 叶浮珣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近日她开始能够感觉到胎儿在肚子里偶尔跟吐泡泡一样的动静了。 这种感觉真是非常奇妙。 纪衍诺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叶浮珣的肚子,低声笑道:“阿珣想不想生龙凤胎? 龙凤胎?叶浮珣摇了摇头道:“我不想那样。” 万一胎儿胎位不正的话……在现代还可以剖腹产,在古代要怎么生? 叶浮珣宁愿一胎就生一个娃儿,也不想自己和孩子都遭受未知的可能的风险。 “阿珣和爷的想法一样。”纪衍诺将手轻轻地盖在叶浮珣的手上,“爷听说怀双胎母亲会特别辛苦,所以爷不想阿珣怀双胎。” 要他说,阿珣就生一个足矣,他实在无法想象多几个孩子成天跟他抢阿珣的画面。 “而且,”叶浮珣庆幸纪衍诺和她想法一致,小声问道,“我听说皇家其实蛮忌讳双生子的,可是这样?” 纪衍诺微微眯起眼点头:“若是双生子,确实是皇室忌讳。双生女则不妨事。而若像阿裘生下龙凤胎,倒是祥瑞之兆。” 叶浮珣弯唇一笑:“真替阿裘开心。” “咦?宝宝动了。”叶浮珣拉起纪衍诺的手覆在肚子上,“阿衍,你感受到没?咕嘟咕嘟的,像吐泡泡一样。” 纪衍诺瞬间紧张得一动不敢动,他的手掌轻而又轻地盖在叶浮珣的肚子上,凝神细细感应:“爷感受到了,像是脉搏一样,一下一下地跳动。”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奇妙的牵系在彼此心中徜徉。 接下来几日,太子妃依旧锲而不舍地往雍檀宫跑。 有时候纪衍诺不过是回返一趟取了公文就匆匆离去,有时候有朝臣在和纪衍诺探讨公务,有时候纪衍诺正专心致志地审批公文…… 总之三五天过去了,太子妃仍是没有见上纪衍诺一面,可她没有放弃。 这日是休沐日,上午因为有朝臣来太子府议事,纪衍诺早早就到了雍檀宫办事。 太子妃来的时候,朝臣刚离开书房,她便耐着性子在外面等。 纪衍诺听了徐公公的禀报,思忖一瞬便道:“让她进来。” 太子妃努力压抑着满心的欢喜,款步走进了书房:“臣妾见过殿下。” 纪衍诺双目不离公文,淡淡问道:“何事?” “殿下出门办差许久,臣妾心中记挂。”太子妃温声细语道,“特意备了些滋补的汤水过来。” 纪衍诺头也不抬:“徐安。” 醒目的徐公公立即上前将碧翠手上的食盒接了下去。 “还有别的事吗?”纪衍诺又问。 太子妃想了想,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叶浮珣出行前没有跟她报备,走了之后才让常嬷嬷来禀了情况,让她很是担心。 话里话外说的是如果叶浮珣没有不告而别,她定然会拦阻她免得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若是懿旨不可违背,定也会替叶浮珣准备周全才让她出门。 又说到叶浮珣到底年纪小,思虑不周,怀了孩子还如此冲动实在是让人忧心。 这些话的真正目的就是不动声色地给叶浮珣上眼药。 然而听在纪衍诺耳里,就觉得特别刺耳。他家阿珣向来是个有主意有谋略的女子,需要太子妃去指点?这不是说笑吗! 况且,他都说过多少次阿珣无需向太子妃报禀任何事,太子妃是没听进去还是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若然无事就退下。”纪衍诺翻着公文,无端觉得烦躁。 太子妃见状,以为这招上眼药用对了,便识趣地收了话题。 有些话点到即止最最好,以殿下的睿智,怎么可能由着叶侧妃怀着孩子还不知轻重!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荒谬的言论 皇嗣可比什么都重要!她朝碧柳递了个眼色,从碧柳手中接过一个古朴的紫木盒:“殿下,臣妾前些日子收拾箱笼,无意中翻出了当年抄写的一些诗词。” 她将紫木盒递给徐公公,继续道,“这些诗词都是先太子在殿下您去了齐国之后所作,臣妾想着兴许殿下会想一观,便顺道带了过来。” 纪衍诺的手微微一顿,徐公公忙将盒子捧了过去打开。纪衍诺缓缓地吁了口气,伸手将紫木盒里纸取了出来,凝神细看。 他一张一张地翻,太子妃的心也跟着渐渐透出了喜悦。 殿下对先太子的心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手里的这些先太子相关的物事,都是她接近殿下最好的筹码。 有时候真恨当年怎么不多弄些先太子的物事留着,这样她也好多谢机会来找殿下。 纪衍诺将先太子的诗词看了一遍,看得很是认真,随后才看向太子妃道:“这些诗词可否留下来让本宫誊抄一遍?” 太子妃惊喜地抬眸应道:“自是可以的。” 她这一招果然用对了!纪衍诺颔首,把纸张放回紫木盒中。 “本宫尚有公务要忙,如若无事便退下罢。” 太子妃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娇声道:“是,殿下。” 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纪衍诺忽地又唤住了她:“且慢。” 太子妃心中微喜,忙又转回去笑盈盈地望向纪衍诺。 纪衍诺眸光淡淡地看向她:“本宫知你对先太子的一片真心实意,这很好。以后守着你的本心过日子,本宫会敬你为嫂。” 言罢,他继续拿起公文细看,太子妃当下就愣住了,宛若头顶被一道惊雷劈过,炸得她久久没有回过身来。 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敬她为嫂?殿下难道是误会了什么? 她一颗芳心早就尽数投放在殿下身上,对先太子不过是兄妹之情,殿下可切切不能想偏了啊! “殿下,”太子妃急急地辩解道,“臣妾跟您一样,只是敬先太子为兄长,对他并无半点男女之情!臣妾这心里头的人自始至终都是殿下您一个人啊!” 纪衍诺的手蓦地一紧,黑眸冷冷一眯抬起了眼:“你、说、什、么?” 纪衍诺听得火大,太子妃竟然说对对皇兄毫无情意? 她原本就该是皇兄的侧妃,心里怎么还装的下别的男人? 她还胆敢说这个男人就是他?她这是想将他们兄弟两人玩弄在手掌心里才甘心? 皇兄曾经在给他的信中提过太子妃即将被封为他的侧妃,还提过太子妃虽然年幼但是对他一片痴情。 皇后指婚的时候,他曾想过拒绝,可皇后说太子妃若是无法成为太子妃恐怕再难议亲,他念在皇兄提过的只片言语,心想将太子妃供在府里亦不是难事。 横竖,那个时候的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无论谁做太子妃,对他来说都一样。 可现在,太子妃居然说出这样荒谬的言论,让他恨不得立即就将她扫地出门! 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真是枉费皇兄曾念过她的好,她根本不配! “滚!”纪衍诺恼怒地一锤桌子,双眼迸发出如利刃般的锐光。 太子妃吓得登时软了腿,幸好碧翠和碧柳机敏地扶住了她。 三人跌跌撞撞地出了书房,逃也似地离开了雍檀宫。 直到走了长长的一段路,那股差点被纪衍诺撕碎的恐惧感才缓解了下来。 太子妃回到兰熙宫后便躺上了床:“去替本宫煎些压惊汤过来。” 她失神地吩咐了一句,紧紧地捂住了胸口。 刚才殿下的眼神带了杀意,她没有看错。 可是,为什么殿下会那样? 她明明是向殿下表白心意,殿下为什么会怒而至此? 太子妃细细思量,殿下原本在说会敬她为嫂时,对她的态度是少有的温和,可当她否认了对先太子的心意表白后,殿下才变得怒气勃发。 难道……殿下不喜欢她的真心,宁愿她爱的人是先太子? 这个想法宛如一道惊雷劈中了她的脑海。 太子妃瞬间就回想起和纪衍诺新婚夜时他说过的话。 殿下他,一直都将她当嫂子来看待,所以才会从来不碰她? 老天!太子妃猛地用双手蒙住了脸。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她的这辈子岂不是全毁掉了? 殿下对先太子的心意她非常清楚,若殿下只希望她爱的是先太子,那她对殿下的表白无异于就是当面打了殿下一个耳光! 难怪殿下会气成那样,太子妃颓然地软倒在床上,思绪凌乱纷杂。 现在,她又该怎么办?原本还对殿下有着一些希望,如今却尽数破灭了。 从刚才殿下那眼神看来,她若是承认心中只有先太子,恐怕还能顺遂如意地做她的太子妃,日后殿下若是登了那个位置,说不定会尊她为皇后。 可若她坚持心爱之人是殿下——说不定连太子妃这个位置都坐不稳,更遑论日后的那个位置! 太子妃骤然抓紧了胸口的衣裳,她奋力地摇了摇头。 不行,她不可以失去太子妃的位置,甚至不能失去未来皇后的位置! 殿下若是不要她的爱,那就不爱! 就算没有殿下的呵护,只要她的位置最尊贵,她就能过得最好! 即便是有叶侧妃那样的人在又如何,还不是得对她俯首? 母亲说得对,对女人来说情爱向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地位。 既然殿下见不得她爱他,那她就不爱他。既然殿下希望她爱的是先太子,那她就爱的是先太子。 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太子妃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冷静分析,不可乱了心神。 只要坐稳她的位置,将叶侧妃的孩子接过来养,又摸准了殿下的心思,她的人生就能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太子妃理清楚了,也想明白了,碧翠和碧柳很快就端来了压惊汤。 “娘娘,您可好些了?”两人目露担忧。 “本宫没事。”太子妃已然没有了早前的慌乱之相,她将压惊汤接过去缓缓饮尽,“本宫早前让你们安排的人可找到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七夕 “回娘娘,已经找到了。”碧翠忙应道。 “好,”太子妃点头,“想法子将那些稳婆都推荐到镇国公府去。叶侧妃是个谨慎的人,接生的稳婆一定会找她娘家去要人,只要咱们将人提早安插过去,她定会亲自将人带进明月宫。” 叶侧妃,她容不下去了。只要她将孩子生下,就是她的死期! 随着六月过去进入七月,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叶浮珣的肚子也慢慢变大了。 身子重了她反而不敢怠懒,每顿用完后都会在院子里散散步。 因为纪衍诺不拘着她,每日还会出了明月宫,在太子府里转悠转悠,成为了太子府独特的一道风景。 “娘娘,”小雨和巧儿尽忠职守地护在叶浮珣身边陪她在园子赏花,“您有没有发现每回咱们出来赏花,就有好些嫔妾会在附近偷看您。” 叶浮珣嘴角一弯,眸光往花丛中扫了扫,便看见了一个圆脸的嫔妾探出了头,见她看过去忙站起来屈膝见礼,无端有些可爱的样子。 “那个是雷美人。”小雨低声告诉叶浮珣。 叶浮珣冲雷美人点点头,浅浅一笑。 就见雷美人刷地就红了脸,转身就跑开了去,一惊一乍得像只兔子。 “姐姐,”不远处朱良媛快步迎了上来,“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出来散步了?” 叶浮珣笑道:“见天色好,就想着早些出来,说不定正好能遇上你。” 朱良媛刚从兰熙宫请安回来,她挽住叶浮珣道:“再过几日就是七夕了,太子妃娘娘留着婢妾等几人下来商量了下府里要举办的活动,所以妹妹回来晚了些。” 又到七夕了啊,叶浮珣想起去年七夕的事,好奇问道:“今年还要搞乞巧穿针的比赛么?” 朱良媛压低了声音:“太子妃娘娘说每年都搞乞巧穿针比赛太过无趣,今年要换花样了。” 叶浮珣嘴角抿起一笑,太子妃这哪里是因为无趣,怕是因为去年乞巧穿针整张脸扎进针盘子里的事别扭,不想再开办这样的比赛了才是。 又听朱良媛继续说道,“张侧妃说虽然不办乞巧穿针,但到底是七夕节,少不得得让姐妹们展示下心灵手巧的才艺。 就说可以增办一个茶话会,姐妹们在茶话会上可以根据个人的情况展示绣艺,然后玩些游戏乐子。” “太子妃同意了?”叶浮珣觉得,只要和针相关的事情,怕是太子妃都不感兴趣才是。 朱良媛却点头道:“太子妃娘娘没有反对,说是这个茶话会交由张侧妃全权办理。” 等到了七夕的这一天,叶浮珣上午用完点心遛弯时,远远就能听见群芳楼那边传来唱大戏的声音。 对唱大戏实在提不起兴致,遂散完步就回明月宫歇着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嗜睡能力呈指数增高。 有时候坐着发会儿呆,也能眯眼就睡过去。更别提去听大戏了,怕是人家在上面唱什么没听清楚,转头就当是催眠曲,这戏台子一唱就是一个上午。 叶浮珣用过午膳又午歇过后,才总算听不见隐约的唱戏声音。 “朱妹妹回来了么?”她睡得浑身懒洋洋的,软绵绵地摊在床上问。 小雨拧了帕子递上前:“回娘娘,朱良媛中午回来用过膳,歇息了会儿就又去了群芳楼,说是下午有茶话会。” “朱良媛离开时还让奴婢给娘娘递话,”巧儿在旁笑道,“娘娘若是下午闲着可以去茶话会转转。” 叶浮珣坐起身,整个人终于出了精神:“还是朱妹妹惦记着本宫,快去把茶点取来,本宫用过后就去群芳楼瞧瞧。” 群芳楼里莺声燕语,笑声不断。叶浮珣到的时候,只见众嫔妾们围成圈坐着,一边吃东西一边闲聊,开心得很。 她眸光转了一圈都不曾见到朱良媛。倒是有嫔妾低呼一声:“叶侧妃来了。” “哟,本宫道是谁,”张氏的声音从上首传了过来,“原来是咱们叶侧妃大驾光临,真是让群芳楼蓬荜生辉呐!” “还不赶紧给叶侧妃上座!” 叶浮珣懒得搭理张氏的怪腔怪调,与众嫔妾招呼过后,便寻了一处位置坐下。 这一坐下,才看见在正中央向她行过礼后又继续半弯着腰在大转盘里——穿针线的朱良媛。 “朱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叶浮珣起身走了过去,才发现那个大转盘里竖着插满了针,乍一看上去至少有数十根针。 有些针是针尖朝上,有些针则是针眼朝上。 朱良媛正取着旁边的针线挨个地在穿针,她低声笑道:“回娘娘,妹妹刚才比试绣艺输了,所以按着规矩要将针线穿完。” 叶浮珣看了眼她穿针时因为不小心碰触到针尖的手上沾惹了血珠子,气得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问道:“朱妹妹的绣艺一绝,是怎么输了比试?” 就算是输了,让人对着这么个大转盘穿针,分明就是故意伤人! 张氏坐在上首掩嘴一笑:“叶侧妃该不会仗着自己是侧妃,就要包庇比试输了的朱良媛罢?这姐妹情深还真是感人。 只不过愿赌服输,朱良媛若是输不得早说就是,本宫向来大量,要饶过你也不是不行。” 叶浮珣抬眸朝张氏看过去,不知是否因为活动与穿针有关,太子妃并没有前来出席,整个会场里除了她外最大的就是张氏。 张氏笑得嚣张肆意,原本她还仅是猜测朱良媛被罚有异样,而今看了张氏的脸,便肯定她是故意为难朱良媛。 “不知张侧妃这绣艺比试的规矩是怎么定的,说来让本宫听听?” 她坚定地拉着朱良媛往旁边的位置走去,坐好后才慢条斯理地看向张侧妃。 哪知张侧妃却耸耸肩懒得解释,只道:“众姐妹都在场看着的比试,难不成本宫还会故意罚朱良媛?叶侧妃要是不信,大可问问妹妹们。” 叶浮珣微微蹙起眉,眸光扫了眼围坐了一圈的嫔妾们。 她平日里最是不擅长与后院嫔妾社交,唯一熟悉的就是朱良媛,张氏现在有恃无恐这般说,怕就是笃定没有那个嫔妾敢当着她的面将情况说清楚。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撑腰 就在她将目光落在朱良媛身上时,忽地有个嫔妾站了起来:“回叶侧妃娘娘,张侧妃娘娘让姐妹们自愿参赛,现场绣一幅七夕相关的绣品,然后看谁绣得最好。 绣得最好的可以得一份奖赏,若是绣得最差的,就要将大转盘的针全部穿上线。” 叶浮珣朝那个嫔妾看过去,尽是这段时日时常在园子里见到的那个雷美人。 而此时雷美人身边的另外一个嫔妾也站了起来:“起先张侧妃娘娘评定朱良媛的绣艺排名最末时说的是若是朱良媛愿意抚琴一曲,只要弹得比刘美人的好,就可以免去穿线的惩罚……” 刘美人?叶浮珣顺着那个嫔妾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张侧妃旁边的刘美人。 她道是谁,就是曾经把朱妹妹当做婢子使唤被她发现后被降了位份的刘美人。 “姐姐,”朱良媛感激地看了眼两个替她说话的嫔妾,对叶浮珣道,“妹妹素来不善抚琴,遂只能选择穿针。只不过,妹妹其实并不服气。” 张氏比她位份高,适才十位参加绣艺比试的作品送上去,张氏瞧也不瞧就点了她的绣品为最末,她就算辩驳也不会有用。 而今于姐姐心疼她来为她撑腰,她自然不能让姐姐输了气势。 “妹妹自认刚才的绣品就算不是最佳,也绝不可能最末,还请姐姐明察。”朱良媛暗暗握紧了帕子,一双眼燃起了火花。 叶浮珣扫向众人,缓缓说道,“不知参赛的几幅绣品可否拿来给本宫赏鉴赏鉴。” 叶浮珣虽与张氏虽然同为侧妃,但是她的品级高张氏一级,即便张氏不情愿,也不得不撇嘴应道:“叶侧妃好大的架子。” 她冲的婢女说道,“赶紧把绣品送过去给叶侧妃‘赏鉴’!” 今日参加绣艺比赛的几个嫔妾都是最擅长绣艺的,而且几天前就让她们早早练习过了。 朱良媛的绣艺怎可能比得过她们? 嗤!再者说,叶侧妃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听说连打个络子都打不好,还会评定绣品不成? 一会儿若是说不出个甲乙丙丁来,看她怎么笑话她! 张氏这么想着,却是没发现身边婢女着急提醒她的眼神,只催促一句:“还不快去!” 婢女只得应声退下,不多时,一幅幅绣品被放在托盘里呈了上来。 叶浮珣慢悠悠地一一看过了:“张侧妃,不知这绣品的优劣,是怎么评定的?” 张氏挑挑指甲:“自是由本宫亲自评定的。” 叶浮珣嘴角一勾,招来小雨附耳吩咐了几句,随后又道:“本宫可从未听说张侧妃擅长绣艺,由张侧妃来评定,怕是不能服众呀。” “不如这样,本宫让人将绣品上的名字遮掩住,在由未参赛的妹妹们来投票,看看谁才是最佳,谁又是最末?” “那不行!”张氏想也没用就拒绝了,“本次活动乃太子妃娘娘嘱咐本宫全权操持,本宫定下的游戏规则便是由本宫来评定优劣,叶侧妃就算是官高一级,也不能随便坏了规矩!” 叶浮珣对张氏这般胡搅蛮缠倒也不觉奇怪,她扯扯嘴角道:“如此说来,并非朱妹妹绣艺不佳,而是张侧妃故意将她选为最末?不然又何必阻拦本宫?” “错!本宫就是认为朱良媛的绣品最末,”张氏哪里可能承认,“倒是叶侧妃,这茶话会本是开心喜庆的,你非要这么闹腾扰了姐妹们的兴致,又是作何心思!” 叶浮珣缓缓地抿起了唇,是她错了。 太久没有接触张氏,都快要忘了她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不讲道理就罢了,还仗着位份高喜欢欺压低位分的嫔妃,以为所有人的智商都比她低。 对付蛮不讲理的人,不能智取,只能力拼。 当然力拼前,有些话还是要说。 “张侧妃,”叶浮珣慢悠悠地看向张氏,似笑非笑,“你身为太子府的侧妃娘娘,应知是众妹妹的表率,言行举止应该要有身为表率的自觉才是。” “府里头的妹妹哪个不是贵女出身,无论琴棋书画女红,就算不精通亦是懂得赏鉴的,张侧妃觉得可对?” 张氏沉默了片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叶浮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想说她的言行举止不能成为那些嫔妾的表率吗? 好笑!她可是皇后的侄女,打从出生起就是那些嫔妾仰望不了的高度! 她怎么就不是表率了?叶浮珣见张氏的脑瓜开始转了,就又继续道:“既然这茶话会的绣艺比拼是张侧妃操持,那么便按着张侧妃的规矩来亦未为不可。” “方才可是有说,若是琴艺比刘美人更佳,就不必再进行穿针了,可是这样?” 张氏还在琢磨着叶浮珣的话,总觉得不是像表面上听起来那么简单。 忽听叶浮珣这么讲,嘴角一撇嗤道:“朱良媛自己说了比不得琴艺,本宫才让她去穿针的。难不成叶侧妃想替朱良媛弹琴?” 要她看叶浮珣除了会吓唬人之外,还不是什么都不会!居然笑话她做不了表率,难道她叶侧妃就能做表率不成? 张氏捏了捏杯子,眸光一闪道:“叶侧妃的品级可是比本宫要高一级,更该成为妹妹们的表率才是。 若叶侧妃的琴艺比刘美人厉害,不仅朱良媛不必再穿针,还可以让刘美人去把剩下的针都穿了,怎样?” 不抛出些诱饵,叶侧妃那么狐贼的性子定然不会上钩! 叶浮珣勾唇一笑:“那便一言为定。” “姐姐,”朱良媛忧心地拉了拉叶浮珣的袖子,自从搬去明月宫,她就极少听叶浮珣弹过琴,不想她为了自己落了面子,“不过是穿针,妹妹可以做到的。” 叶浮珣冲她摇摇头:“你的绣品在刚才的作品中可说数一数二,张侧妃眼神不好分辨不清便算了,怎能让你受罚伤了手。” 她拉起朱良媛的手,心疼地看着上头被针戳出来的小血点,这可是给她做了多少好吃的点心的宝贝手!张氏居然敢伤了它!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寸步难行 “没事,本宫可未必会输。” 张氏见叶浮珣应承下来,登时笑得花枝乱颤,连早前琢磨叶浮珣的话的心思也丢到了一旁:“妹妹们,这可是叶侧妃进府后头一回弹琴,咱们今天可是有福气长见识了。” 长长叶侧妃什么都不会的见识!她扫了眼刘美人:“刘妹妹可要好好发挥平时的水平才是。” 刘美人飞快地觑了眼叶浮珣,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随后便乖巧地垂头应声:“婢妾谨遵娘娘吩咐。” 当初若不是因为叶侧妃,她就不会被殿下削了位份! 幸好张侧妃一直倚重她,不然现在她在后院怕是寸步难行。 争宠她们比不过叶侧妃,但比才艺却是丝毫不怯的。 叶侧妃除了图有一张容颜蛊惑殿下外,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张氏笑盈盈地看向叶浮珣:“既然叶侧妃纡尊降贵和刘美人比拼琴艺,咱们就先且商量下由谁来做评判?” 叶浮珣慢条斯理地睃她一眼:“琴艺孰优孰劣,有耳朵的人一听便知。在场姐妹众多,何须专门指定评判?” 这话一出,倒是惹得不少人窃窃私语。 叶侧妃娘娘的意思是她们比拼琴艺,居然可以让她们来做评判吗? 在叶侧妃眼里,她们这些低位分的嫔妾居然也是可以发表意见的吗? 张氏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 一会儿弹完琴,可别哭着鼻子跑回去! 她又睃了眼叶浮珣那越来越大的肚子,要是动了胎气,那就更怪不得她了! 叶浮珣见刘美人早已备了的琴,淡定的说道:“本宫已让小雨去明月宫取琴,刘美人先弹罢。” 刘美人抱起琴走到中央说道:“婢妾弹奏一曲《七夕月夜》,献丑了。”说完,便拨弄起琴弦来。 众嫔妾认真听着,刘美人的曲子弹得极好。 雷美人和万美人对视一眼,眼底都忍不住闪过一抹担忧。 更别说坐在叶浮珣身旁的朱良媛,简直有如坐针毡的感觉。 都怪她不好,虽然张氏时时针对于她,但她的手段从来都只是让人丢丢面子或是受些小伤小痛,并不会真的严重到让人无法承受的程度。 她自认忍忍这些真的不算什么,只要不给姐姐添乱就好。 可谁曾想张氏竟然会在今天茶话会上这么毫不遮掩地对付她,而又恰好被姐姐看见。 姐姐怀了身孕,若是因为她受了气,伤着身子了那就是赔了她这双手也赔不来的事,朱良媛急得都快要哭了。 “妹妹放心,”叶浮珣握住朱良媛的手,“就凭她这琴艺,还不是姐姐的对手。” 朱良媛惊得半张了嘴,对叶浮珣的话她向来深信不疑。 难道姐姐竟然是深藏不露的琴艺高手?就在朱良媛疑惑时,小雨捧着琴盒走进了群芳楼。 彼时刘美人一曲弹罢,引来不少嫔妾的掌声。 张氏鼓掌鼓得最是认真,下巴微扬看向叶浮珣道:“叶侧妃觉得刘美人的琴艺如何?” “尚可。”叶浮珣微微颔首,示意小雨将她的琴放在桌上,众人目光都落向了那张琴上。 张氏眸光扫过,没忍住哈哈大笑:“叶侧妃的这张琴还真是本宫前所未见过的特别呀!莫非是刚从黑炭炉子里取出来的?若这上头不是真有几根琴弦,还真以为只是一块烧炭木头呢!” 她身侧的好些嫔妃都强忍着笑意,偷偷地打量着叶浮珣的神色。 叶浮珣不紧不慢地抚着琴弦,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张侧妃的水准如何,本宫今天是深有体会。只是张侧妃不知可听说过一句老话,无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是?” “本宫刚才就说过,张侧妃亦算是姐妹们的表率之一,孤陋寡闻本不算什么,但孤陋寡闻又不懂得藏拙……那就实在是……哎,要本宫说什么好呢……” “你什么意思!”张氏彻底被叶浮珣激得怒了,她俏目圆睁,“叶侧妃去哪里弄来一张破琴就算了,还在姐妹们面前装模作样,难不成这破琴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头不成?” 她虽然不精通琴艺,但自幼出入宫廷,见过名琴无数,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张又黑又破的琴! 就在这时,雷美人身旁的万美人忽然惊疑不定地开了口:“敢问叶侧妃娘娘,您桌上的这张琴……莫非是先秦时代的缺十琴?” “什么是缺十琴?”雷美人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求知欲满满。 万美人没有急着回应,只神色激动地望向叶浮珣:“娘娘……” 叶浮珣含笑颔首:“不错,正是先秦时代的名琴缺十。” “什么缺十?本宫可从未听过名琴谱里有这样一张琴。”张侧妃不甘心地怼了一句,“可不是叶侧妃说是名琴就是名琴的!” 叶浮珣无语地耸了耸肩,实在懒得搭理张氏,转而看向万美人道:“妹妹可晓得缺十的来由?” 万美人连连点头,“据说先秦时代有一张轰动一时的名琴,名作缺十。”她站起身看向一众嫔妾,声音清朗地将缺十的典故讲了一遍,听得众嫔妾都不由入了神。 待语音落下,又听得有人低声附和:“这么说来,幼时妹妹亦曾听祖父提过这张琴,若是没听万美人这么说,还真差点忘记了。” “妹妹似乎亦从书上看到过缺十的介绍,只是有人说缺十已然随盲婆毁去,才没有将它录入名琴谱里。” 张氏见众嫔妾这么相应附和,不由气得脸色一变。她惊疑不定地看着叶浮珣,难道那张破琴,真的有什么来头不成? “咱们这可是要比试琴艺,叶侧妃这张琴究竟是不是名琴缺十且不说,能不能弹得比刘美人更好才是重点。”张氏飞快地转移众人的焦点,“叶侧妃觉得呢?” 叶浮珣嘴角翘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向张氏:“这会儿,张侧妃倒是认可这是名琴缺十了?刚才不是说瞧不出来的么?” 言罢,她倒也懒得和张氏继续掰扯,双手轻轻抚上缺十:“与缺十相配的琴谱为十部曲,今日恰逢七夕,本宫便弹奏十部曲中的第一部,为妹妹们助兴。”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宽宏大量 群芳楼里刹间鸦雀无声,众人神色各异地看向叶浮珣。 就见叶浮珣在琴弦上看似轻描淡写地拨弄起来,一声声古朴悠扬的琴音便如同翻开了历史画卷般,牵引着众人随之漫步在那个失落在时空洪流中许久的朝代。 一曲弹罢,场内久久没有声响,直到叶浮珣又轻轻勾出一声清弦,众人才回过神来。 “这曲子也太、太好听了。”雷美人无意识地喃了一句。 万美人应和:“书中曾说先秦时代时名琴缺十以十部曲的第一部曲赢得天下至尊的名号,不想今日竟然能够听到叶侧妃娘娘亲自弹奏,简直是毕生之幸!” 刘美人神色惨败地软在座椅上,张氏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她捏紧了拳,然而否定叶浮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没想到叶侧妃竟然留了这么一个后手!她平日里装作什么都不会,难不成偷偷藏了这么一手琴艺,所以才在殿下那里得了独宠? 是她失算了!早知道叶侧妃是这么一个攻于心计的狐狸精,她就不会轻敌了这许久时候! 就在她愤愤不甘时,叶浮珣笑了:“本宫的琴弹完了,不知道妹妹们觉得,与刘美人的琴艺相比,孰优孰劣?” 刘美人蓦地站起身朝她跪下去说道:“娘娘琴艺卓绝,婢妾认输。” “咱们只是琴艺切磋而已,不用较真,而且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何要下跪?起来吧。”叶浮珣对跪着的刘美人说道。 刘美人起身回道:“谢娘娘宽宏大量。”说着她觑了眼张氏。 “本宫身为一宫之主,宽宏大量自是应该的。”叶浮珣笑盈盈地眯了眼,“只不过说好的规则却是不能无视,张侧妃觉得呢?” “什么规则?”张氏不自觉地接了话。 叶浮珣手一伸指向场中央的大圆转盘:“张侧妃不是说了,刘美人若是输了就要将剩下的针线都穿好吗?” “本宫瞧着不过剩下五六十根七眼针,算下来顶多穿个三四百回就能完事儿了,以刘美人的心灵手巧,应当不妨事罢?” “哎呀,本宫倒是忘了,不知这针盘是谁设计的?为什么有好几十根针是针尖向上?这是为了考验穿针者手巧,还是为了把穿针者的手戳成窟窿?” “真是世间少见的创意。” 张氏听得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早在叶浮珣来之前,她还夸过刘美人将这针盘设计得巧妙。 如今叶浮珣短短几句话,可真是比耳刮子刮到她脸上还疼。 “本宫温良柔善,最是见不得血腥。”叶浮珣站起身,“就先不陪妹妹们看刘美人穿针了。” “不过,愿赌服输,巧儿留下来看着刘美人穿针罢,可莫要让她少穿了。” 言罢,她拉起朱良媛一道往群芳楼外走去。 替朱良媛出了一口恶气,叶浮珣心情甚是不错。 两人出了群芳楼,又去了园子里赏了好一会儿的花,才慢悠悠地往明月宫走去。 待走到明月宫前,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皆因看见了蹲在明月宫前花丛里的两个黑漆漆的脑袋。 “是雷美人和万美人吗?”朱良媛眼尖。 花丛里的两个脑袋支棱了起来,雷美人和万美人羞涩又尴尬地走上前行礼:“婢妾见过娘娘,良媛姐姐。”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叶浮珣眼底划过好奇,按说群芳楼的茶话会应该还没结束才是。 “我们、我们提前离开了茶话会,”雷美人和万美人对视一眼,忽地伸手捧着一个托盘,“是因为给小殿下做了衣裳鞋袜,想过来送给娘娘。” “衣裳鞋袜?”叶浮珣惊奇地看了眼托盘里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伸手将放在最上头的和尚服拿起来细看。 针脚细密,衣裳极为柔软,入手很是舒服。 “婢妾出阁时曾跟着嫂嫂一同做过小娃儿的衣裳,选的是最柔软的细棉,针脚亦都藏了起来,不会伤了小殿下娇嫩的肌肤。”万美人温声细语解释。 她模样温婉,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子那般。 而雷美人则有种娇憨的美态,她吐吐舌头道:“这衣裳鞋袜都是万姐姐亲手做的,婢妾手艺不如姐姐,所以只是帮着打下手。” “你们有心了。”叶浮珣含笑让小雨将衣裳鞋袜收下,想起茶话会上正是两人替她解了围,遂又道了声谢。 这下可把雷美人和万美人吓得紧张兮兮。 尤其是雷美人,睁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珠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婢妾什么都没做,良媛姐姐被逼穿针的时候,我们都帮不上忙……” “如果不是侧妃娘娘来了,”万美人接话道,“婢妾们人微言轻,也没那个胆子反抗。” 听听这话,说得那么实诚,让叶浮珣心底无端生出一丝欣赏来。 敢情太子府后院还有这么两个小可爱,以前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见叶浮珣不仅不恼,而且神色温和,雷美人和万美人心里高兴极了。 两人揪着彼此的手,想说什么,但是又怕说错什么。 “娘娘身子重,快些回去歇息,婢妾们不打扰娘娘和良媛姐姐了。” 说完这话,两人拉着手飞快地跑了,叶浮珣忍不住扑哧一笑。 “妹妹瞧着这衣裳的手工做得真细致,”朱良媛专心地看着和尚服,不比她给小殿下做的衣裳要差,“想来费了不少功夫。” 接下来几日,几乎每天出了明月宫都能见到雷美人和万美人出现。 要么在花园里躲着偷看她,要么就缩在明月宫外悄悄看她,还时不时把做好的衣裳鞋袜送过来。 就让叶浮珣有种遇上粉丝的感觉,这日回到明月宫前,又在花丛前冒出两个脑袋来。 “宿主是不是挺喜欢雷美人和万美人的?”九九忽然冒了声音。 叶浮珣微诧:“怎么?” “宿主为什么不用真心验证码看看她们是不是真心对你?”九九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好几天了。 它大概知道在这太子府里许多人都表里不一,就像太子妃明面上关心宿主,但实际上竟然对宿主起了杀心。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相安无事 所以,对接近的人都要好好验证一下才对! 九九不说,叶浮珣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去。 不过既然九九提了,她倒是觉得不妨一用。 “好的,试试看。” 下一瞬,就见花丛里冒着的两颗脑袋顶上出现了绿油油的二维码。 绿得让叶浮珣噗嗤就又笑了出来,还真是两个真心的粉丝。 见叶浮珣冲着她们的方向看过来,雷美人和万美人对视一眼,开心不已地又再迎了上去。 问好见礼过后,两人又捧了一套衣裳鞋袜。 “你们这隔两日就做一套衣服鞋袜,不累吗?”叶浮珣其实挺感动的,“要不要进明月宫坐坐?” 回应她的是雷美人和万美人瞬间惊呆的表情。 “如果不方便的话,或者下一次?” 就在叶浮珣以为两人太过害羞要拒绝的时候,两人瞬间点头如捣蒜:“方便方便!多谢娘娘!” 声音响亮得几乎可以直冲云霄。 自从有了雷美人和万美人的加入,明月宫里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享受茶点成了四个人的共同兴趣爱好,还经常凑在一起说八卦,那简直让叶浮珣找到了大学时代和宿友夜话的感觉。 然而这一切,纪衍诺本是没有多真切的感知的。 虽然叶浮珣在招呼雷美人和万美人进明月宫那日就跟他报备过,而他当下也让人去查了两人的情况,见无异样就由着叶浮珣去了。 而朱良媛依旧那么上道,无论聊得多热烈,一旦收到了纪衍诺过来的风声,便就识趣地带着雷美人和万美人退下了。 两个美人妹妹溜起来就跟小兔子似的,连背影一眨眼就都瞧不见了,相安无事。 可慢慢的,纪衍诺还是发现了不妥。 例如一日,他看见屋里少有地挂了一幅憨态可掬的娃儿戏锦鲤的画。 “那是雷美人画的,”叶浮珣告诉他,“说是民间传说多看漂亮的娃儿画,以后生出来的娃儿准保白白胖胖,可可爱爱。” 嗤,他和阿珣的娃儿怎么可能不白胖可爱? 阿珣要是喜欢这样的画,他可以画上七八幅挂屋里,怎能让什么阿猫阿狗的画乱挂。 阿珣还欢欢喜喜地看,要看,也得看他画的。 于是,纪衍诺身体力行,当天就画了两幅娃儿画。 一幅男孩的,一幅女孩的。 把雷美人的画取下让徐公公丢库房去蒙尘了,可这还没完。 又有一日,纪衍诺回明月宫,一进大殿就看到桌上摆着一大盆奇奇怪怪的花。 阿珣说那是插花,将各种不同的花朵和绿枝插在一个花瓶里,高低错落,相互掩映,有种别致的美感。 “今天和朱妹妹,雷妹妹还有万妹妹一起插花,这是三个妹妹一同插的,可好看了,阿衍你觉得呢?”纪衍诺摸摸鼻子。 “不是说有些花对有孕之人不好?”他如临大敌地望着桌前五颜六色的花,觉得一点都不好看。 叶浮珣笑着摆手:“我们问过常嬷嬷和平嬷嬷了,说是这些花都不打紧,对孕妇没有不好的影响。而且多看看鲜花,闻闻花香,有助于心情愉快。” 叶浮珣一边说,一边发现纪衍诺的脸色渐渐沉了。 她恍然问道:“阿衍,是不是你对花香过敏所以不喜欢?” 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花香过敏的纪衍诺一本正经地点头:“是的。爷看着这花闻着这味就觉得头疼。” 如愿地把一盆插花给送走了,然而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要发生。 不是画,就是花,还有给叶浮珣做的各种小物…… 让纪衍诺烦不胜烦,有种敌在暗我在明的不安定感。 “让人去盯着雷美人和万美人,将她们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报备给本宫。”纪衍诺终于忍不住吩咐了下去。 隔日徐公公就呈上来了一份跟踪雷美人和万美人的对话记录。 “念。”纪衍诺一边审公文一边道。 徐公公忙清清嗓子念了起来,“离开明月宫后,雷美人一边抹着嘴角一边感慨说良媛姐姐做的点心真是太好吃了,在这么吃下去,妹妹一定会胖成球的。” “万美人笑着说,不说妹妹,姐姐这两日发现腰身也宽了半寸。” “雷美人又说,真的吗?那妹妹回去也要量一下,说不定腰身也宽了!” 徐公公忍着笑念了一整页的记录,听得纪衍诺眉心微蹙。 难道那两个女人成天来明月宫叨扰阿珣,是为的朱良媛做的茶点? 他陡然生了一个想法,让朱良媛迁宫是不是就可以一劳永逸? 然而下一瞬就想起了叶浮珣说起朱良媛厨艺时候那冒着星星的双眼。 不行,阿珣也喜欢朱良媛做的茶点。 若是送走了朱良媛,阿珣会难过的。 “继续念。” 徐公公忙应了一声,翻篇继续念了下去。 “雷美人又说,姐姐,自从叶侧妃让咱们姐妹进明月宫作伴后,妹妹觉得每一天都好欢喜。” “叶侧妃娘娘长得跟仙子一样不说,连性子都那么温柔随和,妹妹真的好喜欢她。” “万美人回应道,叶侧妃刚进府的时候,咱们就觉得她长得像仙子一样,还私底下说过她一定会得殿下宠爱,你还记得不?” “雷美人连连点头,记得记得。后来娘娘果然得了殿下宠爱,可是她依旧那么温柔可亲,一点儿也没有宠妃的骄矜嚣张,还对良媛姐姐特别好。” “万美人又道,对,你还记得上回良媛姐姐被刘美人欺负,娘娘当众护着她……” “雷美人立即就接了话,激动地握住了万美人的手说对对对!娘娘真的太英姿飒爽,果断利落,尤其是替良媛姐姐出气的时候,简直让妹妹羡慕坏了。 妹妹还偷偷想着,若是哪一天能够像良媛姐姐一样陪着娘娘就好了。” “没想到现在成了真。”万美人笑着说道。 纪衍诺的脸渐渐黑了,果然一如他所料,雷美人和万美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们竟然敢觊觎他的阿珣,要不寻个理由把这两人打发出太子府? 就在纪衍诺琢磨间,又听徐公公翻了一页继续念道:“雷美人说,姐姐,昨天咱们看见刘美人鬼鬼祟祟地在娘娘平日里经常逛的园子上动的手脚,要不要告诉娘娘?”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死不足惜 “万美人沉吟了片刻说道,刘美人在娘娘时常路过的小径两旁的花丛上撒了的那些药粉,咱们送去外头的医馆里查了,说是对胎儿有害。 但这些药粉要下在饮食中才容易生效果,只是撒在花丛上,让人路过不经意闻到的话其实伤害性不是那么强。” “这件事要让娘娘知道,但是咱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证明是刘美人做的。万美人继续说,咱们得先想法子把证据找出来,然后再跟娘娘说会比较合宜。” “停下。” 纪衍诺看向徐公公问道,“刘美人是怎么回事?” 徐公公一听,陡然一凛道:“回殿下,老奴也是现在才听说,所以……” “去把刘美人的事情查个底朝天!”纪衍诺怒不可遏的说道。 当初将刘美人从良媛降成美人,显然还没有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斤两。 一旦查证她对皇嗣有相害之心,就是她的死期!徐公公飞快地下去忙活。 果然当日就在刘美人的屋子里找到了妨害子嗣的药粉,并且一经审问后刘美人尽数招供。 因为在群芳楼茶话会输了琴艺比试,穿针被嫔妾们嘲笑,让刘美人对叶浮珣起了迫害之心。 “不知所谓!”纪衍诺冷冷地咬牙,“杖责五十,打死为止!召后院所有嫔妃前去观刑。” 胆敢动这样的念头,死不足惜! 这事儿在太子府后院闹得声势甚大,未免还有不知死活的嫔妾动歪心思,纪衍诺勒令所有嫔妃都得睁大了眼睛看行刑,谁敢捂住眼睛或是借机晕倒则掌手心三十。 这可真难为了不少胆子小的嫔妾,许多人回去后做噩梦的做噩梦,病倒的病倒,隔日去兰熙宫请安的人骤然少了一半。 “殿下的心可真是偏得没边了。”太子妃冷嘲一声。 自从她下定决心不再关注纪衍诺的心意,一颗心就变得又冷又硬,人也自觉强大了许多。 在她看来,刘美人那点小伎俩根本成不了事。 殿下这招杀鸡儆猴效果虽好,可亦让人看清了他根本没有将后院其余嫔妾当做是太子府的嫔妾! 在他眼里,怕是整个后院就只有叶侧妃一个人能够入他的眼,其余的人不过都是尘埃。 嗤,叶浮珣却是完全没有听说刘美人的事。 纪衍诺让人明月宫上下瞒着,朱良媛、雷美人和万美人又都识趣没有提起,所以她根本无从得知。 因为雷美人和万美人发现了刘美人的事,让纪衍诺去了赶人之心。 到底多两个真心人在阿珣身边,说不定哪天能够护住她。 尽管看见这个那个小礼,依旧会很不爽。 就变着法子把多余的东西一一清理掉。 转眼就到了七月下旬,叶浮珣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加上天气愈发热起来,她又担心会得了风寒对宝宝不好,不敢往殿里多放冰盆子。 仅在大殿四个角落上置了冰盆子,让室温不至于过高。 这对常人来说其实还挺舒爽的,可对她这个孕妇来说,就还是不时会热得一身是汗。 每日都要换上好几套衣裳,这天夜里纪衍诺回来时,就见叶浮珣刚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靠在床边看书。 “可是太热了睡不着?”他上前替叶浮珣擦了擦额角的汗,把她手里的书拿开放到一旁,“夜里光线不足易伤眼,莫要看书。” 叶浮珣笑着应了一声:“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父皇下令了,”纪衍诺告诉她,“我们要尽快去趟东海,把事情了结了。” “都查清楚了?”叶浮珣坐直身看向纪衍诺。 自打他们从东海回来,已经过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她有听纪衍诺提过几次派人去东海暗中查探,倒是一直不知结果如何。 就见纪衍诺点点头:“查清楚了。” “瑞王在东海五处地方囤了私兵,每一处约一千人上下。”纪衍诺握住叶浮珣的手,扶着她靠向自己的肩膀,“其目的就是待时机成熟时,将五千私兵纠集上京逼宫。” 叶浮珣抽了口气:“那皇上是如何决断的?” 天子坐塌焉能容人虎视眈眈?更别说,皇上十余年的慢性毒是出自瑞王手笔。 若不是因为未摸清瑞王的真正布局,想来早在两个月前得知he欢花之事时,皇上就恨不得亲自手刃了瑞王。 “父皇让我们去东海解决掉瑞王。”纪衍诺抚着叶浮珣的长发,“我们先去闽东城,借用镇守边疆的兵力前往海云城,把瑞王拿下。” “与此同时,再分五处兵力去收编瑞王的部下。” 叶浮珣颔首:“咱们当时给瑞王中了竹篾蛊,我把控制蛊虫的方法告诉你,只要人在海云城内,就可以轻而易举让瑞王死于蛊虫。” 幸亏那会儿他们提前做了打算,不然现下这样的情况,她真担心纪衍诺会涉险。 只要将瑞王灭了,他麾下余下的势力要收编就相对容易得多。 纪衍诺笑着捏捏她的鼻尖:“多亏了阿珣。” 叶浮珣皱皱鼻子:“我觉得你是在笑话我。” “即便没有竹篾蛊,你也能够轻易搞定瑞王是不?” “当然不行。”纪衍诺答得随意,“若没有阿珣的帮忙,一定会赢得特别不容易。” 啧,就知道逗她。 叶浮珣斜睐了他一眼,懒得继续追究,只道:“娃儿现在已经六个月大了,你马上就要做爹爹了,所以一定要平平安安回来。” “放心。”纪衍诺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爷定然平安无恙回来。” 言罢,他神色略紧张地看向叶浮珣,试探道:“阿珣,爷这次出京怕是至少一两月才能回来,你……可会想着跟爷一同去?” 想起上次去东海叶浮珣独自跟来,纪衍诺甚是担心。 他的目光落在了叶浮珣圆滚滚的肚子上,上次去东海时,阿珣不过腹部微隆,行动自如。 可现在肚子愈发大了……让人难免忧虑。 但若是阿珣真的想跟在他的身边,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这件事其实在他心中纠结了一整日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以防万一 叶浮珣顺着纪衍诺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肚子,瞬间就明白了纪衍诺的意思。 她倒是没有直接回答纪衍诺,只在心里问道:“小九,纪衍诺这次去东海,系统该不会又出个要我随行的任务吧?” 九九回答道:“回宿主,系统任务暂未发布,九九也不知道。” 叶浮珣翻了个白眼,两个月肚子还不大,去东海不是问题。 可是现在?肚子跟个西瓜似的,多有不便。 就算是系统抽风给她发布任务,她也坚决不接,肚子里的娃比较重要。 “阿衍你放心,”叶浮珣举起三根指头,“这一回我一定不会跟着去,乖乖留在明月宫里养胎。” 纪衍诺等了许久才听见叶浮珣的回答,还以为她又想着一同出门,没料到她竟会这么说,不由愣了一瞬。 下一刻就将人往怀里拥了拥:“爷会尽快了结事情,尽早回来。” “什么时候出发?”叶浮珣仰头看他,忽地就生了离别之情。 每天晚膳习惯了有人共用,夜里习惯了枕边有人陪伴,一想到接下来一两个月都要孤单地过,就有些不舍。 纪衍诺在她眉眼上亲了亲:“还要过两天,需要将手头的朝务都处理好了才能出发。” 隔日是休沐日,叶浮珣起来的时候纪衍诺已经去了前院书房。 据小雨汇报,纪衍诺一大早晨练后就过去了,只交代着不要吵醒她。 叶浮珣起身用过早膳,看了眼阴沉沉的天色:“说不定晚些时候会下雨。” “去前院书房。”趁着纪衍诺还没出发,多陪陪他。 到了书房,果然见纪衍诺正埋头在公务里,搁置在桌上的早膳似乎尚未动过。 徐公公见叶浮珣来了,眼睛一阵狂眨。叶浮珣默了默,颔首表示明白,一定又是纪大魔头不认真吃饭了。 纪衍诺见她来了,放下手中公文迎了上来:“阿珣今日怎么起得这般早?” “还早?”叶浮珣笑着看看外头天色,“已经快巳时了。” 她拉着纪衍诺回到位置上,哄他用早膳。待早膳用过,她也不吵着纪衍诺,只去取了一本书,挨在贵妃榻上看。 纪衍诺继续埋首公文,偶尔抬眸看一眼安安静静的叶浮珣,嘴角浅浅勾起。叶浮珣看得困了,又起身扶着肚子到书房外走一圈。 长廊上吹起了风,徐公公见她出来,小声道:“娘娘,怕是马上就要下雨了,您还是回屋里头安全些。” 叶浮珣点点头:“本宫就站在这里看看。”小雨和巧儿立在一旁小心地护着。 果然不一会儿,绵绵的雨帘就遮掩了院子里的景色。 透过层层雨幕,叶浮珣隐约看见院子外有人撑着伞走来。 “是谁来了?”她眯起眼细细看去。 就听徐公公机灵地喊了一声:“殿下,楚王殿下和秦王殿下来了。” 语落,楚王和秦王的身影便大步进了院子,两人上了长廊,见到叶浮珣都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两个月不见,叶侧妃这肚子愈发大了。”楚王望着叶浮珣的肚子眨了眨眼,“这是……有六个月大了吧?” 他记得他家王妃怀胎六月的时候,肚子也是约莫这般大。 “四哥好眼神。”叶浮珣夸赞一句。 秦王在旁浅笑着对叶浮珣点点头,开口问道:“王妃托本王问问叶侧妃,太子此行去东海,叶侧妃可有打算随行?” 她摇头:“这次不会去了。” 楚王接了话:“叶侧妃这可是六个月的身子了,肚子这么大不宜在舟车劳顿。” 正说着,纪衍诺就从书房走了出来,一手扶住叶浮珣往里,一边看向两人:“咱们进去细说。” “走。”楚王和秦王跟在后头进了书房。 今日过来正是要与纪衍诺仔细商讨此番东海之行的详细布局。 “叶侧妃可有找好稳婆了?”楚王寻了位置坐下,看到叶浮珣又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叶浮珣这些日子确实开始考虑这件事,虽说离生产还有三个多月,但早些备上稳婆不是坏事。 一来为了以防万一,二来若是稳婆不合心意,还可以另外再寻。 毕竟接生不是小事,稳婆怎么选她还需寻找合适的人帮忙参详。 “还没有。”回答楚王的是纪衍诺,他神情一凝:“阿珣还有三个多月才足月,需要这么早备下稳婆?” 楚王顿时就觉得又到了他发挥的时候,遂噼里啪啦地把王妃讲过如何找到合心意的稳婆的重要性细细阐述了一遍。 不止纪衍诺和叶浮珣,就连秦王都默不作声地听他高谈阔论,颇是认真。 “我家王妃两次生产都是用的同样的稳婆,现在还在王府里。”楚王见纪衍诺和叶浮珣一脸新手的样儿,“王妃说那两个稳婆经验丰富,人也老实。若是叶侧妃想用的话,随时可以让人去王府传句话。” “先谢过四哥了。”纪衍诺和叶浮珣对视一眼,开口道了声谢。 外面雨势愈发大了起来,叶浮珣不便回明月宫,索性就坐在一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三人讨论去东海的具体计划,听得津津有味。 计划主要是以纪衍诺为首进行通盘拟定,楚王对作战相关的方面熟稔,提出不少个人观点以供参详讨论。 而秦王则相当细心,把每一处计划的可疑之处都列举出来,仔细商议,直到推敲清楚才罢休。 叶浮珣啃着点心,就觉得燕国皇室有三个这样齐心的皇子殊为难得。 各有所长,互补其短,瑞王这一回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只可惜皇上的毒中得太久,已经没有彻底拔除的可能。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意难平。 叶浮珣摇了摇头,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挽回的,多想亦无用。 只能说在皇上毒发前找到真凶且将其惩治,至少不会让皇上遗憾而去。 她目光扫过依旧在热烈讨论的三人,默默地琢磨起稳婆的事情。 她打算先派人回镇国公府找姨娘,请她帮忙寻摸合适的稳婆。 若是姨娘那边没有合适的,再去请教下太后娘娘,看是否有什么好的建议。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欲言又止 楚王妃用过的稳婆应当信得过,实在不行借来用用亦是可以。 叶浮珣在心里盘算着请稳婆的事,很快盘子里的点心也被她吃完了。 她见纪衍诺三人似乎尚议妥当,不觉想起了进门前秦王问她的话。 所以她看向秦王道:“五哥,王妃为什么会让您来问我去不去东海?” 秦王笑着说道:“因为王妃想随我一同去东海,但是我觉得此行危险重重,便劝她不要跟去为好。” 叶浮珣托腮说道:“所以她就想知道我去不去?” 秦王点头,其实是秦王猜测到纪衍诺不会让叶浮珣出门,才以此为由劝王妃不宜前往。 随后秦王妃便托他过来相问一句,还说若是叶侧妃要去,她就也要跟着去。 自从上次去了东海,王妃就像是变了个人。 其实说变了个人也不尽然,在秦王看来,王妃是变回成亲前的性子了。 成亲前母妃就跟他说过王妃的情况,出自将军府,性情单纯爽朗,是母妃喜欢的姑娘。 那时的他从未有过心仪的女子,只道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娶个让母妃喜欢的王妃亦不是坏事,所以就没有反对这门亲事。 成亲后王妃倒是收敛了性情,一举一动让人挑不出刺。 她是个合格的王妃,他自认也是个合格的王爷,仅此而已。 只这回东海回来,王妃是真变了。 性子跳脱随意,有时甚至让他有些招架不住,就如这次非要跟着出门的事。 幸好叶侧妃不去,不然带着王妃出行,恐怕是真的不方便,也不安全。 想着回府后王妃说不定又跟黏人雀一样追着他不停地说话,就略有头疼。 秦王抬眼看了看楚王,欲言又止,就不知四哥有没有应对这样女子的办法,又不好意思问。 罢了,待以后四哥开讲时,再觑了时机问问。 过了两日,纪衍诺启程离京。 明月宫看似没什么变化,朱良媛和两个美人甚至会留下陪叶浮珣用过晚膳才离开,因为热闹有趣,叶浮珣对纪衍诺的离别之情才不显得那么浓烈。 这日上午起来用过膳,叶浮珣在院子里刚转悠了一圈,就见小雨笑盈盈地走过来:“娘娘,沈姨娘求见。” 姨娘来了?叶浮珣早几日琢磨着稳婆的事,就给姨娘去了封信,托她寻摸两个合适的稳婆。 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姨娘就过来了,莫不是已经找到了稳婆? 叶浮珣边让小雨去请人进来,边吩咐巧儿去备上茶水和姨娘爱吃的点心,然后才慢慢地往殿里头走去。 待到坐好不久,沈姨娘就跟在小雨后头进了大殿。 “姨娘。” 叶浮珣起身去迎,却被沈姨娘急急跑过来拉住了手,她上下打量着叶浮珣,眼底又是欢喜又是紧张:“身子是不是愈发沉了?快些儿坐好,走路切记要慢慢走,什么事都不能急。” 听着这絮絮叨叨的叮嘱声,叶浮珣笑着拉住沈姨娘在桌旁坐下:“女儿省得的。” 沈姨娘看着叶浮珣莹润光洁的面容,就知道她在太子府里日子过得滋润,悬着的心放下不少。 “今儿个本来国公夫人说要跟着来,”她给叶浮珣讲道,“出门前硬是被老夫人给拦下了。” 叶浮珣微怔:“可是有什么事?” 沈姨娘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还不是大姑娘的事。” “大姑娘前几日哭哭啼啼地回了府,说是婆家要给她夫婿纳妾。” 叶浮珣半张了嘴:“她这嫁过去才没两个月,怎的就纳妾了?” 沈姨娘:“大姑娘这回回来可不止说纳妾的事,还说她那夫婿早在她进门前就有了几个通房,其中有一人生了个女儿,另外还有一个已经怀胎七月……” 这都是什么糟心事,沈姨娘被国公夫人压迫了十多二十年,叶芊对她亦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现下对叶芊的遭遇是真心起不了同情心。 “她那夫婿本就不是个好的,当时和大公子抢一个歌姬闹成那样……”沈姨娘蓦地停了嘴。 想起那个黄了的亲事是太子后来亲口撮合成的,要她说,太子做得对! 叶芊那种女人,合该去那样的夫家受受磋磨。 “原本亲事不成时,国公夫人成日想去给大姑娘寻别的亲事,可哪有那么容易?” 沈姨娘话锋一转,“后来太子将婚事重新撮合,国公夫人和大姑娘那个欢喜劲儿,还说有了太子的金口玉言,大姑娘嫁过去之后定然能挺直腰杆做人。” 叶浮珣托腮:“所以大姑娘那夫家要纳妾,她反对无用就想着让国公夫人来太子府找人撑腰?” 叶芊和国公夫人在想什么呢,且不说这本就是别人的家务事,她和叶芊那关系又怎会去替叶芊说话,当她傻不成。 “她们那是想着她们在侯府里没了面子,就相当于你没了脸面。”沈姨娘轻嗤一声。 也不想想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叶芊过得好不好是她的命,跟她家女儿有什么关系。 “况且,人家侯府纳妾是因为她夫婿在外面乱来,污了一个六品官的女儿,不纳也得纳!” 这传出去别说侯府的名声没了,日后叶芊夫婿真想在混个官职怕也难,叶浮珣顿时无语。 “老夫人虽然心疼大姑娘,但是到底心里清楚这事儿根本没法周圆。加之你又有了六个月的身孕,才死死拦住了国公夫人。” 现在镇国公府可都指着叶浮珣这一胎得男,哪里会让国公夫人拿那些破事来烦她,叶浮珣乐得轻松。 沈姨娘亦不想再多说不相干的事:“对了,收到娘娘的信后,姨娘就去替你寻了两个稳婆过来。” 沈姨娘说起正事,冲着小雨道:“小雨,去把外头的那两个婆子带进来。” 小雨应声退下,不多时,就见她领着两个模样周正瞧着老实的婆子进了殿。 “娘娘,”沈姨娘扫了两人一眼,介绍道,“左边这位姓周,右边这位姓胡,这两人对接生很有经验,人也实诚。” “奴婢见过娘娘。”周婆子和胡婆子忙跪下磕头。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可疑之处 叶浮珣看了两人一眼,颔首唤了起:“小雨,你先带她们下去安置罢。” 两个婆子欢喜地站起身,彼此对视一眼,跟在小雨身后出了大殿。 沈姨娘看着两个婆子的背影,她眉心微微蹙起。 “姨娘,你怎么了?”叶浮珣疑惑地看向她。 沈姨娘看着叶浮珣踌躇的开了口:“娘娘,其实姨娘今日带这两人过来,总是觉得心底有一丝不安。” “姨娘也不知道怎么说。” 叶浮珣没有听明白沈姨娘的话,细声问道:“姨娘有话直说便可,不必担忧。” 沈姨娘犹豫了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日姨娘接到娘娘的来信,就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找到合适的稳婆。”她徐徐道来,“虽然镇国公府里也有稳婆,但国公府是由国公夫人操持,那些稳婆都是她的人,姨娘到底不能放心。” “遂就让人去咱们名下的庄子里去找。” “这一找,还真是很快就找到了好几个稳婆。都是庄子上的媳妇,平日里接生过不少,乡里乡外的口碑亦很是不错。” 沈姨娘便让人将那些个稳婆都待到国公府去,挨个挑选。 这一选便看上了周婆子和胡婆子两人,然后又让人去细细查了两人的背景,全都过关了才寻思着给叶浮珣送过来。 “两人都是庄子上的人,不仅身契都在姨娘手上,就连她们的家人,身契也都握在姨娘手里。” 按说这样的人是最可信牢靠的,然而就在沈姨娘领着两人来太子府的路上,忽然就生了种奇怪的念头。 这稳婆从寻摸到敲定不过只花了短短两三天的功夫,实在太顺遂了。 “兴许是姨娘多心,毕竟稳婆对娘娘和孩子来说是最重要的。” 沈姨娘本不想让自己的莫须有的心思扰了叶浮珣,但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让她忍不住讲了出来,“不知为何,姨娘总是担心会有人对娘娘和娃儿不利。” 叶浮珣沉默了片刻。 “姨娘放心,”她小声道,“女儿会让人留意周婆子和胡婆子,如果有问题的话,不会用她们。” 她离产期还有段时间,倒也不急。 姨娘的直觉虽然听起来有些不着四六,但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理由但是却比什么都准。 沈姨娘点点头:“姨娘会让人再去细细查查这两个人,若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娘娘。” 随后又问了叶浮珣不少孕期相关的事,细细叮咛再叮咛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太子府。 沈姨娘离开后,叶浮珣便招来了常嬷嬷和平嬷嬷,让两人盯好了周婆子和胡婆子。 午后,明月宫前。 雷美人和万美人如往日般相偕一同过来陪叶浮珣说话。 两人走到宫门前,守卫的士兵便让出了道。 “常嬷嬷或是平嬷嬷在吗?” 雷美人和万美人进了宫门,并没有急着往里走,只是招来守卫的士兵问道。 士兵憨憨一笑:“请稍等。” 言罢便转身进里头去找了常嬷嬷出来。 常嬷嬷见是两位小主来了,屈膝致礼:“奴婢见过两位小主。” 雷美人和万美人笑道:“嬷嬷替我们两人检查下,若是没问题我们就进去找娘娘说话。” 按照纪衍诺的要求,每一个进明月宫的人都需要经过检查才能进去。 按理说,像她们这样得了娘娘欢心,日日能够进宫陪伴的美人,本来应是无需每日细查的。 但两人心知殿下对叶浮珣的看重,而她们每日过来就已经让后院嫔妾们羡红了眼,就更不想有特殊的待遇,免得出了什么事担待不起。 常嬷嬷对两人的作为倒是满意的,觉得这两位主子不骄不躁的性子颇是不错,日后说不定亦是有造化的人,遂回回都颇是恭顺。 她仔细查了两人身上带的物件,忽地就顿住了手:“雷美人这香囊是从何处得来的?” 雷美人一愣,接过香囊道:“这是昨日新做的香囊,我和万姐姐各做了一个。里头塞的是府里新发下来的干花,我选的是桂花,万姐姐选的是茉莉。” 桂花和茉莉花对孕妇应是无碍的。 常嬷嬷却神色郑重:“奴婢拆开香囊看看可成?” 这话一出,雷美人和万美人皆变了脸色,雷美人忙道:“可以的,嬷嬷检查下。” 万美人亦将腰间的香囊解了下来,放到托盘之上:“嬷嬷,这是我的香囊。” 常嬷嬷点点头,将香囊解开,把里头的干花倒了出来。 她将干花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面色骤变。 “这桂花干花被夹竹桃花汁浸泡过,”她又拿起万美人香囊中倒出来的茉莉花嗅了嗅,“茉莉花上也有夹竹桃花的味道。” 雷美人和万美人登时紧张了:“嬷嬷,夹竹桃花的味道是不是对孕妇不利?” “夹竹桃花整株皆有毒,”常嬷嬷道,“有孕之人若是时常闻到夹竹桃花的味道,恐怕会有流产之可能。” 这下让雷美人和万美人脸色都白了。 雷美人讷讷道:“嬷嬷,您再仔细瞧瞧我们身上可有别的地方还有可疑之处……” 言罢,她又拉着万美人,“姐姐,要不咱们还是别进去了,万一因为咱们让娘娘有危险,可怎生是好?” 常嬷嬷却道:“两位小主不必太过忧心。你们身上除了这两个香囊有问题外,其余都没事。” “只是香囊出了问题,这事得由娘娘决断。”她让人把托盘撤了下去,“还请两位小主跟奴婢去娘娘面前一趟。” 叶浮珣得知了事情,又见雷美人和万美人被吓得小脸煞白的模样,不由失笑:“这事本宫知道了。” 她向常嬷嬷递了个眼神:“嬷嬷下去好生查查便是。” 然后又招来了朱良媛,四人刚好凑一桌:“今儿个咱们打叶子牌,输了的要用胭脂在脸上作画。” 雷美人和万美人见叶浮珣不仅不恼,反而与平日里一般待她们好,心中更是过意不去。 两人对视一眼,皆暗暗想了,日后还得再防得细些,不能让人从她们这儿钻了空子。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无头公案 幸好两人向来细心,即便得了叶浮珣欢心也从不落下进门的查验,不然真要出了什么事,还真是百口莫辩。 这事儿过了不到一日,常嬷嬷就查出来了情况。 “娘娘,”她匆匆进了里殿给叶浮珣禀报,“干花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吧。”叶浮珣看向常嬷嬷说道。 “两位小主的干花是由其婢子去领的,两个婢子回来时,路过花园,不小心让婆子弄湿了衣裳。” 常嬷嬷接着说道,“有问题的干花就是在那时候被婆子掉换了。” 叶浮珣问道:“那花园里的婆子亲口供认了?” “那倒没有。”常嬷嬷摇摇头说道,“奴婢带人去查的时候,她已经上吊自尽了。但是她屋子里找到了制作夹竹桃花汁的工具,以及配置好的干花。” 又是一出无头公案。 叶浮珣沉默片刻,颔首道:“劳烦嬷嬷继续如往常般警觉些,虽说咱们只能千日防贼,但目前看来并无更好的法子。” 常嬷嬷应声退下,叶浮珣轻轻地吁了口气。 小雨眉头紧皱:“娘娘,究竟是谁那般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皇嗣下手?” “谁都有可能。” 叶浮珣觑她一眼,她既然受纪衍诺独宠,后宫视她为敌的嫔妃就多不胜数。 高位的一如太子妃和张氏,低位嫔妃虽说力有未逮,可生了嫉恨之心的人又何尝少。 纪衍诺将明月宫防卫得如同铁桶一般,将她所可能接触到危险的几率压到最低,这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而至于漏网之鱼,除了保持警醒之心外,她倒也不算特别害怕。 像夹竹桃汁浸泡的干花这种,只稍轻轻一嗅她就能辩出味道。 想用这样的法子伤害她根本不可能,倒是那两个稳婆…… 她未曾经历过生产,亦知晓生产是女子最脆弱的环节,如果稳婆真的其心有异,对她来说就是真的危险了。 九九突然冒了泡:“宿主,怎么不用真心验证码看看那两个稳婆究竟是不是坏人?” 叶浮珣还真被它给提醒了。 本来想着剩下两次真心验证码的机会要好好保留着用在关键之处,现下看来,倒是不妨一用。 遂看向小雨道:“周婆子和胡婆子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小雨忙回应:“娘娘,咱们已经派人日夜盯着她们,自从来了明月宫后一直老实安分地呆在屋里头,白日就按着平嬷嬷的吩咐做些活计。看不出来有问题。” “去唤她们来见本宫。”叶浮珣想了想,吩咐下去。 不多时两个婆子就跟在小雨身后进了屋。 “奴婢见过娘娘。”两人屈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免礼。”叶浮珣不紧不慢地望向两人,“本宫听闻你们二人时常接生,想必对接生非常熟悉?” “回娘娘,奴婢接生已有十余年,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周婆子忙恭声应道。 “那甚好。”叶浮珣悠悠一笑,“你们挑些接生时候让你们难忘的例子,给本宫讲讲。” 周婆子和胡婆子对视一眼,还真未曾有人主动说过要听接生的故事,侧妃娘娘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 “娘娘既然让你们讲,还不快讲?”小雨在旁飞快地提醒一句。 两人忙就低下了头,周婆子战战兢兢道:“娘娘想听,那奴婢就斗胆给娘娘说上几个。” 大殿里就剩下周婆子的说话声,起先犹是磕磕巴巴地紧张着,后来说着说着倒是自然了。 就像是平日里茶余饭后给人讲述八卦似的,渐渐说得眉飞色舞。 叶浮珣没有打断她,只默默地瞅着眼前的两人,对九九道:“小九,对周婆子用真心验证码。” 九九疑惑:“宿主,只用在周婆子身上吗?” “嗯。” 下一瞬,叶浮珣就看见了口沫横飞的周婆子头顶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二维码。 好家伙,还真的个对她起了杀心的稳婆。 叶浮珣盯着那黑不溜秋的二维码扫了一眼:“好了。” 周婆子突然被打断,这才醒觉过来,忙又跪下去给叶浮珣赔不是:“奴婢说得不好,求娘娘饶恕。” “不妨事,本宫只是困了。”叶浮珣摆摆手,“小雨,带她们下去。” 九九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是为了节省真心验证码的使用次数,所以才从两个人里挑出可疑的一人使用吗?” 叶浮珣嘴角一勾:“小九,你真是越来越长进了。” 受到表扬的九九一挺小胸膛,假以时日再去考一次试,说不定它能考到七十分! “宿主,既然这两个稳婆有问题,为什么还不让人把她们抓起来?”得到鼓舞的九九非常用力地以人类的思维考虑这件事。 “打草惊蛇。” 叶浮珣淡淡应了一句,闭上眼琢磨起来。 两个稳婆不过就是棋子,要毁掉棋子容易,但想抓住下棋的那只手就难了。 下棋那只手异常聪明,直接就伸到了姨娘那里去。 可见已然猜到她最信任的就是姨娘,找稳婆亦会从姨娘那边找起。 “小雨,去唤常嬷嬷和平嬷嬷进来。”叶浮珣扬声吩咐一句。 待两位嬷嬷进了屋,叶浮珣直接就告诉了她们:“周婆子和胡婆子有异心,恐怕在本宫生产之前都会老实安分呆在明月宫里,要出手也会在本宫生产之际出手。” 这话一出,两位嬷嬷登时就白了脸色:“还请娘娘吩咐。” “继续盯好了她们。”叶浮珣琢磨道,“按道理在本宫生产前,应该会有人和她们再做接洽,一旦有动静,迅速将人抓获并告知本宫。” “其次,”她看向小雨,“小雨亲自回一趟镇国公府,将此事告知姨娘,让她在暗中细细查那两个人。” “是,娘娘。” 小雨应声准备退下,叶浮珣又补充了一句:“跟姨娘说,既然两人身世清白,不妨从平日接触的人,亦或是近期接生过的人家悄悄查探。” 小雨一听,忙应道:“娘娘,奴婢这就去趟镇国公府。”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不轨之心 那厢镇国公府里,沈姨娘屏退下人,听了小雨转述的话后,陡然站了起来。 那两个稳婆真的有问题,虽说阿珣没讲如何得知,但对阿珣的话,她没来由便深信。 “平日接触的人和近期接生过的人家……”沈姨娘点点头,“小雨,你回去禀报娘娘,就说姨娘省得,会尽快让人暗中查探此事。” 又过了两日,叶浮珣就进了宫。 自从皇上中毒以来,只要她人在京城,每隔几天就会进宫一趟替他诊查身体情况。 这日替皇上诊查过后,叶浮珣笑颜逐开道:“皇上的情况已渐渐好转,看来新配的方子很合适,可以继续服用。” 最开始查出皇上的毒时,她按照师父给的配方用药解毒,约莫能够延缓毒性三至五年。 这段时间她天天窝在府里,除了和朱良媛等人玩之外,闲着无事的时候就是琢磨师父留下来的册子,以及各种毒的调配。 因为她是亲自替皇上查诊的,对皇上的毒比起仅从书上的案例看来会更加直观,是以便尝试着改动了师父的配方。 不曾想新的配方对皇上中的毒效果更好。 若是按照新配方继续服用下去,说不定皇上的寿命能够延长到五年,甚至更长。 皇上见叶浮珣笑得开心,便知道自己的情况应是有了好转。 事实上,他本人的感觉亦是如此。 皇上离去前颔首笑道,“阿珣是个好的。” 叶浮珣连道不敢,待皇上离去,太后才又让候着的太医替叶浮珣诊脉。 “回娘娘,叶侧妃胎相稳健。”太医仔细把脉了许久,得出结论。 送走太医,太后拉住叶浮珣的手道:“走,陪哀家去用些早茶。” 席间,叶浮珣将稳婆的事情告知了太后。 太后一听便就皱起了眉头:“竟然有此不轨之心,将此人查出势必严惩!” “阿珣,你心中可有猜疑之人?” 叶浮珣摇头:“回娘娘,臣妾不知。” “你的想法是妥当的,”太后道,“既然这人有心伤你和孩子,若是将那两个稳婆揪出来,恐怕还会在别处下手。与其这样,不如将计就计。” “至于稳婆,你不用担心。”太后又道,“哀家会替你寻摸两个合适的,赶明儿以别的由头先送去太子府候着。” 有了太后娘娘的包票,叶浮珣安心多了。 “再过几日就到中秋节。”太后又想起一事,“去年未有大办,皇上最近解了许多心事,倒是想在皇室里办个热热闹闹的中秋宴。” 她看向叶浮珣,“你身子重,若是觉得疲累不出席亦是无妨。若然觉得在太子府里无趣的话,进宫来玩玩,累了便提前回去就是。” 虽说纪衍诺等三位皇子皆受皇命外出公干,但这个中秋节在皇上的首肯下依旧是大肆操办了起来。 太子府收到了宫中递来的请柬,太子妃和张氏都会出席中秋晚宴。 太子妃还专程让人来明月宫递了消息,问她是否要一同前往皇宴。 叶浮珣本是不打算去的。 因为朱良媛亲自做了不少口味的月饼,还有燕国独有的中秋小点心,说是中秋夜赏月的时候再拿出来品尝。 她馋了好几天了。 然而就在叶浮珣准备吩咐下去,回太子妃说不去晚宴的时候,九九开口了:“宿主,系统发布任务。” 叶浮珣一挑眉:“该不会是要我去参加中秋晚宴罢?” 虎口夺食者皆非人也! 九九回应:“宿主猜测正确。系统任务就是让宿主参加中秋晚宴。” 叶浮珣:…… 那厢太子妃得知叶浮珣要参加中秋晚宴,冷笑一声道:“本宫就知道叶侧妃不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她眯起了眼。 在她看来,叶浮珣就是一个攻于心计善于钻营的人。 而且仗着殿下的宠爱胆大妄为。 不仅敢挺着肚子千里去追殿下,就连现在已经六个多月的身子,还隔三差五就往太后娘娘跟前献媚。 真真是不要脸。 怎么就不晓得好好顾着点肚子里的孩子? 那可是殿下唯一的种! 若是孩子有个什么差池,她恨不得捏碎了叶侧妃! “娘娘,要不您再传个话,让叶侧妃在府里好生养胎?”碧翠知道太子妃对叶浮珣肚子里的孩子势在必得,小声建言。 “她会听本宫的?”太子妃轻嗤一声。 别说现在两人品级相同,就是搁以前尚低她一个品级的时候,叶侧妃也从来都是对她阳奉阴违! 况且,人家可是找殿下要了口令,无需受她管辖。 “你们放心,”太子妃扫了眼碧翠碧柳,“叶侧妃虽然为所欲为,但殿下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看重着呢,定会派人将她严加守护,出不了事。” 转眼就到了中秋晚宴这一天。 因为宫中招待的是晚宴,叶浮珣便不急着出门,下午还提前蹭了朱良媛做的月饼和点心,吃饱喝足了才慢慢开始梳妆打扮。 待她一切备妥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接近傍晚的时分了。 在明月宫前上了马车徐徐往前院而去,马车走到雍檀宫前,悠悠停了下来。 “怎么了?” 叶浮珣挑开帘子往外看去。 正好就对上了张氏掀帘望过来的目光。 太子妃早在下午就进宫去了,却不想张氏会出门得这么晚。 叶浮珣瞅了眼张氏,没有和她寒暄的兴致,正准备放下帘子,就听张氏唤住了她:“叶侧妃这肚子都多大了,还成日往外跑,到底有没有把殿下的孩子放在心上?” 叶浮珣:…… 见叶浮珣没说话,张氏以为她不屑于搭理自己,气笑了:“殿下出京事忙,你若是没有身孕便罢了,有了孩子还到处跑,难道就不怕孩子被你折腾没了?” “狐媚殿下就算了,殿下的孩子可是皇嗣!孩子没了的话,可不是你哭哭啼啼几声就能算的!届时本宫一定会上告殿下,是你大着肚子还四处跑才把孩子给害没了!” “闭嘴!”叶浮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冷声唤了侍卫,“胡平。” 胡平瞬间就出现在车帘前:“娘娘有何吩咐?”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进展顺利 “张氏出言不逊,不仅辱骂本宫,还恶意中伤本宫肚子里的孩子。罚她闭门思过十日,即刻执行!” 张氏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说道:“殿下又不在此,你凭什么处置本宫!” 这不是头一回她进宫前遇上叶侧妃。 以前也遇过好几回,每一回,她撞上殿下叶侧妃都在身边,殿下回回都罚她禁足。 可殿下今天出京了,没人再帮叶侧妃撑腰了。 论两人身份,她们都是侧妃。 论资历,她张氏可比叶侧妃早进府不知多久,而且她还是殿下的表妹! 叶侧妃她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叶浮珣望着张氏青白交加的脸,嘴角浅浅地勾了一勾,动作轻缓地把车帘往上挑了挑。 这个动作仿佛一柄锤子敲在了张氏的身上。 她惊疑不定地顺着叶浮珣的手往车厢里引颈直望。 难道殿下回来了?哪知叶浮珣却道:“张侧妃不用担心,殿下出京未归。” 就在张氏将心放回肚子里时,叶浮珣忽地扬了扬手中的令牌:“但本宫这里有太子手令一枚,见此手令如见太子。” “你、你没有权利那么做!”张氏盯着那枚手令,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你骂本宫,还诅咒皇嗣,这要是被殿下亲耳听见了,可不是禁足十日就能解决的问题。”叶浮珣不想再和张氏浪费时间,“胡平,护送张氏回落月宫,安排人守着。” 言罢又道,“启程。” 马车抵达皇宫外,一进宫门就有太后让人安排的软轿候着了。 往来进宫的朝臣贵妇不少,叶浮珣是独一份有软轿的。 她向附近的人颔首招呼过后,便上了软轿。 一时又有不少关于她的传闻在贵妇们间传开了去。 “都说太后娘娘最是喜欢太子府的叶侧妃,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太子府上下就她一人怀了身孕,太后娘娘多关心些亦是正常。” “据闻怀身孕前,太后娘娘对叶侧妃就不是一般的好。即便是有了身孕,太后娘娘还是隔三差五就召叶侧妃进宫觐见,这可是旁人身上没有的殊荣。” 这时叶浮珣已然坐着软轿往太和殿去了,根本不晓得莫名又成了话题焦点。 到了太和殿下了软轿,迎面就见到相偕而来的楚王妃和秦王妃。 “阿珣的肚子都这么大了。”秦王妃有两个月没见到叶浮珣,被她像吹气球般突然就吹大了的肚子吓了一跳。 难怪王爷回来说叶侧妃这回不打算跟着去东海。 顶着这么大的肚子,确实不宜远行。 “阿珣可有殿下的消息?”秦王妃又问道。 自从王爷离京,至今未有往府里递过消息。 叶浮珣想了想:“前两日收到殿下的信,说是事情进展挺顺利的。” 秦王妃又是高兴,又是失望。 三人一同进了大殿,就有嬷嬷迎了上来:“太后娘娘请叶侧妃过去一趟。” 叶浮珣向楚王妃和秦王妃颔首致意后,跟着嬷嬷去到太后跟前。 “阿珣今日就坐在哀家身旁,陪哀家说说话。” 中秋晚宴很快就开始了。 各色美味佳肴如流水般被宫婢捧上来,四周丝竹悦耳,又有舞姬在中央缓缓起舞。 宴至一半,有文人臣子起身吟诵爱月之诗,更有朝臣抚琴助兴。 难得皇上兴致盎然,众人自是使了劲儿将气氛炒到最热,大殿里一片喜庆欢祥。 叶浮珣本也看得兴致勃勃,但到底月份大了,用宴用到大半的时候,上眼皮和下眼皮就忍不住开始打架。 犯困,想睡觉。 可一想到自己怀孕以来秒睡的能力,叶浮珣又连忙打起了精神。 晚宴还没结束,就这么坐在太后身边睡着了,那可不得给太后丢脸。 她努力压抑着,伸手轻轻地挡在面前,小心翼翼地打了个呵欠。 眼角刹间就泛了水花。 真的好困,不知道宴席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但瞧着大殿里人人脸上精神奕奕乐开了花的模样,就觉得还得许久功夫才能完事儿。 就在叶浮珣胡思乱想的时候,一群宫婢又在徐徐上前给每张桌子奉上瓜果点心。 其中一位宫婢缓步走到她和太后的跟前,弯下腰将托盘里的瓜果拿起来准备放到太后娘娘的桌上。 而下一瞬,偷偷打呵欠的叶浮珣蓦地就扫到那名宫婢手里闪过一抹银光。 她想也没想地飞快一扬手—— 掌心间的白色粉末尽数撒向了那名宫婢的眼睛了。 “啊!”只听得那宫婢一声痛苦的闷哼,然而她手中之势不过是顿了一顿,闪着银光的匕首直直往太后面门射去! “放肆!”叶浮珣拦截了一瞬,太后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就见她随手拿起桌上的银勺将匕首敲落在地,长袖一甩徒手将那宫婢反手压制在地。 瞬间周围的护卫就上前将那宫婢抓了起来,太后悻悻地拿起桌上的银质杯子弹入那宫婢嘴里:“莫要让她咬舌自尽,带下去细细审问。” 太后这厢出了事,皇上紧张得起身过来询问情况。 “哀家没事。” 太后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虽然久居深宫养尊处优,但身手功夫依旧不赖,“幸得阿珣反应机灵,伤了那宫婢的眼睛,不然哀家怕是会有危险。” 刚才她看表演看得入神,还真没发现宫婢的异样。 “哀家和阿珣先回慈宁宫。”太后没了兴致,她对皇上示意一眼,起身由着叶浮珣搀扶着离开了太和殿。 一出刺杀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有坐得远的宾客没看清情况就结束了。 皇上若有所思,并未停了宴席:“继续。” 叶浮珣陪太后坐着轿撵回了慈宁宫,早有太医侯在慈宁宫里等待。 “哀家无恙。” 太后摆摆手,“先给叶侧妃诊脉看看。” 到底是刺杀,就怕惊着胎儿。 叶浮珣知道太后担心,乖乖地伸手让太医探脉。 脉象倒是稳妥着,太后松了口气。 若是因为这事让胎儿有个好歹,那可就让太后心下难安了。 “娘娘放心,”叶浮珣拉着她的手安慰,“臣妾不过是甩了一把药粉,不会动了胎气。”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怀疑对象 只不过刚才太后那一手擒贼的本事干脆利落,让她好生惊艳。 真不愧是燕国人人称颂的太后娘娘! “多亏了你这丫头。” 太后虽说不惧,但若不是叶浮珣挡了一把定会受伤,“哀家本以为只冲着皇上去,没想到连哀家也不放过,想来之前咱们的猜测有些失误。” “您是说这次不是裕太妃?”叶浮珣问道。 裕太妃是瑞王生母,是太后和皇上怀疑对象。 “按理来说哀家对裕太妃有过救命之恩,她应当不会对哀家起歹念。” 瑞王记恨皇上,对皇上投毒尚且说得过去,但对太后出手,裕太妃没有这个动机。 更别说她一举一动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真有风吹草动太后早就知晓了。 “咱们对瑞王出手的消息虽未传开,但若瑞王有所察觉,必定会与他在宫中埋下的后手联系,”太后告知叶浮珣,“今日的中秋晚宴是最好的时机。” 叶浮珣惊讶:“娘娘,您和皇上早就猜测今天会有人动手,只是没想到对方是对您而非皇上?” “不错。” 太后颔首道,“今天的晚宴皇上身边设下了重重包围,如果刚才那宫婢是针对皇上,定然在出手之际就被人拿下。” 而太后离去前与皇上眼神示意,亦是叮嘱他小心免得贼人会将目标转移到他的身上。 叶浮珣恍然,“那您现在怀疑并非裕太妃指使的?那又会是什么人?” 就连她和纪衍诺都认为下毒之人是裕太妃无疑。 而今这么看来,真正的危险人物还隐藏在人后,让人心惊。 太后沉吟道:“哀家暂时无法确定。” “只不过有了今天这么一出,知晓了既然不是裕太妃,至少让我们警觉别的可能性。” 她握住叶浮珣的手,“这不是坏事,阿珣放心。哀家和皇上自会盯紧后宫,不让贼人有机可乘。” 言罢,太后见天色愈晚,就让人送了叶浮珣出宫,“回去好好歇息,肚子里的孩子最紧要。” 太子府,兰熙宫。 太子妃回府梳洗更衣妥当后,已经是深夜时分。 她挨在床榻上却是毫无睡意。 “今天那宫婢行刺太后,”太子妃眯起眼琢磨,“你说叶侧妃那肚子有没有事?” 她虽然坐在左下首处,离太后不算太远,但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太后动作利落地亲手擒下刺客。 按说这么大的动静,叶浮珣就坐在太后身边,多少会受了惊吓。 “太后娘娘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叶侧妃,”碧柳低声道,“兴许就是因为叶侧妃受惊,带回慈宁宫去查诊?” 如果真受了惊,有太医开过压惊汤,想来也无大碍了。 “本宫瞧她离开时候的神色倒是不像受了惊。” 太子妃轻嗤了一声,叶侧妃那个女人真不知道是什么怪人,胆大妄为就算了,连身侧就有人行刺都淡定若此,无端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必须得尽快除掉她才行,若是让她有了孩子还继续逍遥的话,怕是更无人将她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 “上次干花的事明月宫查出来是陈良娣所为了么?”太子妃不紧不慢地问道。 碧翠回应:“奴婢按着娘娘吩咐处理了花园里的婆子,明月宫的线索断了,应当是查不到了。” 太子妃嘴角扯了扯:“叶侧妃如此嚣张,后院里不想她诞下子嗣的嫔妃多得去了。没了陈良娣,也会有王良娣。只是她腹中孩子重要,这种事情你盯紧了,莫要让谁得了手。” “另外,那两个稳婆在明月宫的情况如何?” 碧柳小声道:“回娘娘,奴婢按着娘娘吩咐暂且没有和她们两人联系过。从明月宫传出来的情况看,两人应该并没有引起怀疑。” “那可是叶侧妃的姨娘亲自送进去的人,她们相信还来不及,又怎会怀疑。”太子妃抿起唇吁了口气,“再过段时日,你们不妨觑了机会打探一下,若是能够不动声色地和她们搭上线,就先招呼上了。” 叶侧妃的肚子快七个月大了,虽说还有两个多月才足月,但她平日里就不是个安分的,谁知道会不会早产。 和稳婆早些联系上是好事,免得那两个稳婆不清楚她的要求,坏事了就不好了。 “张氏那边如何了?” 太子妃今天进宫早,亦是等到开了宴见张氏久久不来,才让人去问了情况。 不想竟然说是被叶侧妃给禁了足,这叶侧妃的胆子,真的是愈发大了。 虽说品级高了张氏一阶,但到底位份相当,她哪里来的底气让张氏禁足,太子妃暗恨张氏无用。 “回娘娘,张侧妃回了落月宫后,砸碎了两套瓷器,想要出去却被殿下的侍卫拦守不放行。” “以她的性子,怕不得气得吐血才是。”太子妃摇头,“她就是不长记性。明知斗不过叶侧妃,又何苦说那些话招惹她。” 更何况殿下还把太子玉令留给了叶侧妃,叶侧妃不趁机泄愤报私仇才怪。 碧翠小声道:“娘娘,您说张侧妃既然这般恼恨叶侧妃,为何却不见她对叶侧妃的肚子……” “张氏就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太子妃自认了解张氏,“真要对皇嗣动手,她没那个胆子。” 那厢叶浮珣回了明月宫,正好也招来胡平问张氏的事。 “回娘娘,属下安排人守在了落月宫,没有让张侧妃出门。” 叶浮珣点头:“今日辛苦你了,退下罢。” 她捧起小雨递来的安神汤饮了一口,不由想起了今天在马车里对张氏用真心验证码的事。 最后一个真心验证码用在了张氏身上。 原本以为张氏的真心验证码和太子妃的差不多,不曾想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张氏的真心验证码竟然是一半红,一半绿,没有一丝黑色。 这代表了她对她并没有起杀心。 那一半红她能理解,可是另外一半绿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对她腹中胎儿毫无敌意的意思?问了小九,却道不知。 叶浮珣就觉得张氏这人像是被惯宠着长大的,虽然会有些小打小闹的动作,但做不来伤人的大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打草惊蛇 这时,常嬷嬷在门外低声问道:“娘娘,叶公子托人给您捎来了一封信”。 “哥哥给本宫的信?”叶浮珣接过信,抽出信纸细细看去,不由眼睛直了直。 于羽的信里提到了姨娘送来的两个稳婆的事。 “周婆子接生的手艺在十里八乡最是有名,”叶浮珣低声念着,“然而却有个贪杯的毛病,平日里除了出门接生,就喜欢在家里喝喝小酒吃吃花生。” “前阵子镇上有家富户的媳妇要生产,将周婆子请了过去接生。” 那家媳妇是头一胎,因为产道开得慢,疼了一整日都还没能上产床。 周婆子原本打起精神陪在一旁鼓劲儿,辛苦了一整个白天见那家媳妇都还得再等上一两个时辰才能生,便退下去说是饮些提神茶,免得接生的时候状态不佳。 哪知送上来了提神茶和一小壶酒,周婆子看着那小壶酒登时就心痒了,想着以前接生前也偶尔会饮上一小杯,便就将酒给喝了。 喝过酒后歇了片刻就被人传唤过去接生,谁知道接生时头昏眼花,给娃儿剪脐带的时候竟然一剪子就戳进了娃儿的脖颈上! 害得刚落地的娃儿就这么没了命,周婆子当时吓傻了,酒也醒了。 产床上的媳妇还问着娃儿的情况,骇得她差点就晕死过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婆子飞快地递给她一个刚出生没两天的娃儿,然后把死婴悄悄地用布包包裹起来。 周婆子根本来不及思索,就把娃儿递了出去。 就这么一桩事,让她有了把柄在别人手里。 对方威胁她若是不按着吩咐行事,这桩人命官司定能让她头颅落地。 叶浮珣拧起了眉,小雨则气得直跺脚:“娘娘,想不到那周婆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奴婢真恨不得立即抓她去官府治罪!” “别急。”叶浮珣抬抬手,她将信纸塞回信封中递给小雨收妥,“让本宫想想。” 稳婆的事愈发明朗,代表着她们离真凶的距离越来越近。 本想着一有动静就将人当场抓起,现下看来却是不宜打草惊蛇。 “继续让人盯紧了那两个稳婆,”叶浮珣道,“本宫这次要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使的手段。” 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这事就断不能就这么算了。 “是,娘娘。”小雨应声,扶着叶浮珣上了床榻。 忙碌了大半个晚上,叶浮珣这会儿终于可以好好躺下歇息,她悠悠地打了个呵欠,才想起了一件事。 “九九,怎么没听你说任务完成的事?” 她这趟进宫是因为系统出了进宫的任务,想来就是为了让她救太后娘娘,现下她人都回明月宫了,差点都忘了任务的事情。 九九托腮:“宿主,任务进度条只跑到百分之五十,还没有完成。” 叶浮珣蓦地睁开了眼,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任务不是说中秋晚宴进宫一趟吗?有没有别的分支任务?” 九九继续托腮:“任务显示是进宫,没有别的分支任务。” 叶浮珣:…… 她回太子府之前就该问问任务完成了没有。 现在的意思难道是她进宫进得不够彻底,所以才没完成? “明天早上起来再进宫完成任务可以么?”叶浮珣强忍着困意问。 这大晚上的皇宫早就落钥了,哪里是说进就进的。 再加上系统不说清楚具体任务,她用什么名目进去? 九九噼里啪啦一顿敲:“回宿主,明早再进宫完成任务不可行。” 叶浮珣:请替她问候系统全家。 “那现在怎么办?”这话像是在问九九,又像是自问。 念头刚落,就听到寝殿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接着便隐约听到殿外一阵轻声细语。 叶浮珣不由扬了嗓音:“怎么了?” 守夜的巧儿推门进了殿:“娘娘,平嬷嬷说宫里来人了,让您尽快进宫一趟。” 叶浮珣:来得还真是巧。 看来系统不是无的放矢地布置任务。 她缓缓地撑起身问:“可有说是什么事?是太后娘娘传令吗?” 巧儿:“回娘娘,平嬷嬷说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嬷嬷亲自领着人前来传令,说是十万火急,让您赶紧过去。” “替本宫穿衣。” 待叶浮珣坐着软轿出了明月宫,就见一辆宫中的马车侯在门外,站在马车边上的嬷嬷确实是太后娘娘身边服侍的嬷嬷之一。 她神色焦虑地来回踱步,见叶浮珣出来,忙急急上前:“娘娘,太后娘娘急令召您进宫一趟。” “走。”叶浮珣也不多话,颔首便上了马车。 太子府离皇宫不算太远,但过去也需要一刻钟时间。 叶浮珣一上马车就睡了,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半夜三更让她进宫一准不是什么好事。 睡足了才有精神应对,到了皇宫前,嬷嬷直接出示令牌,马车就进了宫。 这还是叶浮珣头一回坐着马车行走皇宫,然而她正睡得呼呼熟,根本不知外头情况。 直到马车停下,巧儿轻轻拍醒她,叶浮珣才揉揉眼睛清醒过来,一下马车就愣了。 “乾元殿?”这可是皇上居住的寝宫。 叶浮珣转头看向宫中嬷嬷,“嬷嬷,是皇上传本宫过来?” 嬷嬷没敢多说:“娘娘快些进去罢,太后娘娘亦在里头。” “好。”一行人往乾元殿内里走去,只见夜色下四处侍卫把守,黑影幢幢,气氛压抑而肃穆。 叶浮珣不由担心起来,该不会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吧? “娘娘您可来了。”侯在寝殿外的德公公一见叶浮珣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口,就飞奔着迎了上来,“皇上他身子有恙,还请娘娘快些儿过去看看。” 叶浮珣压低声音:“德公公,皇上是什么症状?” 早前晚宴上皇上还精神十足,且最近用了新的配方,龙体比起往常更为康健,怎会突然就有恙了? 德公公愁眉苦脸用极低的声音应道:“皇上回来后,吐血了。” 吐血了?叶浮珣快步进了寝殿。 寝殿内,皇上躺在龙榻上,面色苍白。 一旁跪着两名瑟瑟发抖的太医,太后见叶浮珣进来,急忙招她过去。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重点阐明 “珣儿,快给皇上看看,为何会突然吐血。” 叶浮珣点点头,上前给皇上仔细查验。 这一查,心惊肉跳。 “朕体内的毒引出来了吗?”皇上缓缓睁开眼睛问道。 叶浮珣眉头紧蹙,如实说道:“回皇上,您突然吐血应该是隐藏在体内的毒被引发所致。” “是否可以查出朕身上的毒究竟是缘何被引发的?”皇上心中早有猜测,沉声问道。 叶浮珣思忖片刻:“皇上,臣妾先开一个方子替您将毒性压下去,随后再细查原因,这样可否?” “可。”于是叶浮珣便转身出了寝殿,将压制毒性的方子开好递给了德公公:“请德公公速速让人配了药方煎来。” 德公公忙招来跪在寝殿内的两个太医,让他们查看了药方,嘱咐道:“尽快。” 两个太医对皇上的毒束手无策,就连压制毒性都不晓得何从下手,本以为项上人头怕是难保,而今有了叶浮珣开的方子,两人顾不得太多,便急急应声退了下去。 叶浮珣开的方子使用的有药材,亦有毒材。换了往日,他们是断断不敢煎这样的药。 可皇上毒发吐血,太后又亲自让人将太子侧妃接进来,加之皇上适才的允可,两人才不敢多想赶紧去煎药。 汤药很快就送了上来,皇上饮用后再又躺下,这间歇德公公已经将皇上今日的各种情况细细给叶浮珣讲了,叶浮珣听得认真。 中秋晚宴她也参加了,席间用过的一应吃食本就经过重重关卡才会送上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德公公,皇上回乾元殿后,可有用过什么?”她转而问道。 德公公回应:“皇上回来后只饮了一盏茶,梳洗更衣后便安置了。哪知刚躺上了床,突然就喷了一大口血……” 叶浮珣拧眉沉思:“皇上用的那盏茶仔细查过了吗?” “查过了,没有问题。”德公公领着叶浮珣出了里间,走到桌旁道,“这就是皇上用过的茶和茶杯,奴才都留着没让人撤下。” 叶浮珣仔细查验了一番:“这茶和茶杯都没问题。” 德公公连连点头,愁眉不展:“奴才真是没明白,这可恶的贼人究竟是哪里动的手……” “德公公,可否带本宫去皇上的盥洗间看看?”叶浮珣问道。 “娘娘这边请。” 半盏茶时间后,叶浮珣和德公公一同回到皇上的寝间。 “皇上,臣妾找到让您毒发的原因了。” 用过解毒的药方后,皇帝正挨着枕头闭目歇息,听了叶浮珣的话,登时就睁开了眼。 挨在贵妃椅上歇息的太后亦坐直了身。 “您适才沐浴的水被人下了引发毒性的药。”叶浮珣言简意赅地把重点阐明。 事实上,自从上次发现皇上饮用菱果果浆后会导致毒性被引发,她就将可能会引发毒性的各种食用的东西都列了清单给德公公。 德公公早把清单都背得烂熟,平日里查验得细心,要想从入口的东西牵制皇上体内的毒,基本上是无门而入。 却不曾想对方会将念头打到了皇上沐浴用水上。 寻到了缘由,皇上便吩咐德公公带叶浮珣去查下沐浴用水的根源。 皇帝每日梳洗用水都是来自乾元殿后院的两口井。 一口井的井水用于沐浴,一口井的井水用于洗漱。 德公公让人把井水打上来查验,果真就发现了两口井的井水被人投了药。 皇帝听了回禀,登时勃然大怒。 贼人竟然能够进到乾元殿动手,可见乾元殿内必定有内鬼! 卧榻四周居然有如此狼子野心之辈,让皇上如何能够安睡?太后亦心惊不已。 “皇上,此事需分两步走。”太后按捺住恨不得将所有下人推出去斩了的皇上,分析道,“第一步,彻查今日在乾元殿当值的所有宫仆,将所有可疑人等抓起来仔细审问。” “第二步,仔细搜查乾元殿上下,看看是否还有对您身子不利之物。” 皇上龙拳紧握,深吸了数口气才勉强压下了满腔怒火,沉声看向德公公:“按照太后娘娘说的办。” 乾元殿内一阵人仰马翻,事情未弄清真相,太后无心安眠,索性就在乾元殿内等消息。 而叶浮珣则跟在德公公身后一同搜验乾元殿。 直至天边翻起一丝鱼肚白,才将乾元殿上下仔细查了个遍。 “皇上,”德公公领着人匆匆进了寝殿,“从扫洒下人处搜到了一包药粉,经叶侧妃查验,正是下在井水里的药粉。” “究竟是何人?”皇上半醒半睡了大半夜,因为服用了叶浮珣开的药方身体情况好了不少,如今整个人已然冷静下来。 “是扫洒处的一个宫仆,名何远。”德公公跪下道,“奴才办事不利,那何远遍寻不着,最后在后院一处角落发现了尸体,是服毒而亡。” 一句话让寝殿内再度罩上阴霾。 “继续查。” 皇上深吸口气,看向叶浮珣,“叶侧妃辛苦了。” 叶浮珣摇摇头,低声道:“回皇上,这是臣妾分内之事,不过……” “说。”皇上见她沉吟,开口道。 叶浮珣点点头:“皇上,臣妾觉得这背后之人精通毒术。通过沐浴引人毒发并非普通懂毒之人的手段,只有非常熟悉毒理的人才有可能这么做。” 从得知皇帝中毒至今,叶浮珣就一直觉得这只背后的推手不简单。 皇帝听了她的话,颔首道:“朕知晓了。” 随后他又看向太后:“母后辛苦了一整夜,先回去歇息罢,朕马上又该起来上朝了。” 太后颔首安抚几句,领着叶浮珣离开了乾元殿。 皇上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子,但登基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是一个难得的好皇帝。 要想江山安稳,皇上的龙体就得好好守护。 作为太后,她护卫大燕江山大半辈子,亦不想看到皇上就此被奸人所害。 太后扶着叶浮珣的手走出乾元殿,望着天边泛起的一丝白光,缓缓地吁了口气:“劳累阿珣了。你身怀六甲却为搜索乾元殿忙碌一整夜,是皇家欠你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出神入化 叶浮珣摇头:“臣妾无碍的,娘娘不用担心。” “先和哀家回慈宁宫,让太医诊过脉,在慈宁宫睡个觉再回太子府罢。” 于是叶浮珣随太后回了慈宁宫。 回到慈宁宫,太医给叶浮珣诊过脉,太医严肃了的说道:“叶侧妃胎相稳健,但是脉象虚浮,想来是长时间精神紧张导致。” 太后急了:“那该如何是好?” “娘娘不必忧心,”老太医摸着微翘的白胡子,沉吟片刻后慢悠悠地说道,“待老臣开一个安胎的方子,让叶侧妃服上两日应当无碍。” 太后总算安了安心,握住叶浮珣的手愧疚道:“你身子重还劳累了大半夜,快些先躺下,待饮过了汤药就在侧殿好好睡一觉。” 叶浮珣乖巧地点点头,由着小雨搀扶躺了下去:“娘娘,您同样是一夜未休息了,您也去歇息罢?” 太后颔首:“哀家省得。” 说是那般说,太后却坐在叶浮珣身旁没有走,反而是拉着她的手絮叨了些未曾讲过的往事。 叶浮珣用力地睁着眼睛听,因为实在太困,太后说的话基本上从左耳进,右耳出。 直到嬷嬷端来汤药,她二话不说地捧起就干了。 太后终于真正地放下了心:“阿珣,好好睡罢,若是哪里觉得不合意,尽管让人来哀家那儿说。” 叶浮珣送走太后,终于心情松快地躺了下去,眼睛一闭,再度秒睡。 慈宁宫的侧殿她不是头一回睡了,床铺得又软又香,舒服极了。 那厢太后回了寝殿,梳洗更衣后饮了口茶,招来嬷嬷问道:“叶侧妃睡下了吗?” 她年纪大了,昨夜虽然在乾元殿没有睡好,但挨着贵妃榻醒醒睡睡的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歇息。 这一路都在琢磨着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人,根本毫无睡意。 嬷嬷笑着禀报:“您刚离开侧殿,叶侧妃就睡着了。奴婢刚才过去瞧了,叶侧妃睡得香着呢。” “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太后听了直笑。 “这次是多亏了阿珣,不然的话,咱们大燕怕是早就风雨飘摇了。” 皇上去岁岁末毒发起,大燕皇室就处于危机当中。 若不是当时阿珣一手解毒之术出神入化,将皇上身上的毒压制下去,大燕就不会安安稳稳直到今天。 昨夜为了查清乾元殿的情况,阿珣挺着大肚子跟在德公公身后协助,换了别个怕是早得倒下了。 幸好阿珣不仅身体底子好,而且心性坚强。 “让她好好睡,别吵到她了。” 叶浮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傍晚时分了,身为孕妇,她自然不是一觉睡到大下午。 怀孕到了她这个时期,每睡上一个时辰多些就会忍不住起床去解手。 然而叶浮珣回回起来解手都是迷瞪着眼由小雨扶着去的,解完手回到床上眼睛一闭就又睡着了。 压根还以为自己在明月宫里。 倒是最后一回解手完回去躺下时,迷糊间听见了九九的机械禀报声:“恭喜宿主,任务完成进度百分百,奖励积分两千分。” 叶浮珣嘴角勾了勾,继续睡得香甜。 觉得宿主起床上厕所八百遍总该睡醒了的九九:…… 不知道宿主睡梦中听没听见它的播报。 被九九惦记的叶浮珣正好梦到了自己披荆斩棘,光荣地获得了系统奖励的一亿分,那数不清的零金光闪闪地向她招着手,引着她一路狂奔,奔向了远处闪耀着金光的终点。 叶浮珣不由自主地跟着跑,跑啊跑,跑啊跑,终于在抵达终点的时候脚下一轻,就往下栽了下去。 吓得她闭上眼睛大叫了一声,等到睁开眼时,竟然发现自己回到了大学的宿舍,正好躺在了她在宿舍的上铺上。 她……穿回现代了? 叶浮珣惊讶地摸着熟悉的枕头被子,还有床头上的手机。 手机上清晰地显示着时间,正是早上六点五十分。 按照寝室里的规矩,七点钟闹铃就会响了,现在寝室里依旧静悄悄的,还能隐约听到下铺的室友打呼的声音。 透着一室昏暗,叶浮珣震惊地看着四周,无法相信真的拿到一亿分之后就回来了! 今天是哪一天?她离开现代那么久,现代的时间变没变? 叶浮珣激动地又点亮了手机,正使劲看向上头的日期时,忽地从天而降一座大山和一座小山迎面朝她压了下来。 噗!叶浮珣被压得差点透不过气来。 然而下一瞬入鼻的熟悉龙涎香就让她知道了压下来的那座大山——竟然是纪衍诺本人! 纪大魔头怎会跟着来了?这个念头还没转过,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从纪衍诺背后传了过来:“娘。” 叶浮珣睁圆了眼,瞬间看见了一个糯米团子从纪衍诺肩膀处探出小脑袋,灿亮的大眼睛即便在黑暗中也闪烁着光,那是——她和纪衍诺的孩子? 一种说不上来的柔软瞬间在心头泛滥。 “阿珣。”纪衍诺的声音在叶浮珣耳边磨着,他沉沉的胸膛依旧紧紧地贴着她,“你就这么舍得爷和娃儿?” 叶浮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忽地寝室里熟悉的闹铃声尖锐地响起,惊得她几乎在一霎就清醒过来。 老天,她现在在寝室里!还有三个室友马上就会起床了! “阿衍,我、我答应你!” 叶浮珣忽地睁开了眼,眼前是小雨紧张的脸:“娘娘,您是不是梦魇了?” 原来竟然是一场梦,叶浮珣坐起身由着小雨替她擦了额角的汗:“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经快傍晚了。”小雨又递过来温水,“太后娘娘让不能吵着您休息。” 她在慈宁宫睡了一整天? 叶浮珣呆了呆:“快伺候本宫梳洗,本宫要去太后娘娘那儿。” 她去了正殿,太后端正地坐在桌案之后,似乎陷入了沉思。 伺候的嬷嬷在叶浮珣耳边低声道:“娘娘自打晨间回来后一直就这样。” 叶浮珣听了不禁暗生愧疚。 她昨夜沾枕就睡,没有考虑到太后的心情。 “阿珣,过来。” 太后见到叶浮珣,笑着招手道,“过来,坐在哀家身边。”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风平浪静 叶浮珣乖巧地走过去坐下,见太后那略带困倦的脸说道,“娘娘,您累不累?” 太后依旧带笑,拉起叶浮珣的手缓缓摩挲:“说不累是骗人的,但这事情一天不解决,哀家这心就安不下。人哪,年纪大了,心里有事怎么都睡不着。” “臣妾明白。”叶浮珣往她身边靠了靠,忽地肚子就咕咕地响了两声,她羞涩地用手捂上肚子,“一定是娘娘的小皇孙担心皇祖母饿了,问问皇祖母要不要用些茶点。” 这话把太后逗得哈哈直笑:“真是哀家的乖孙,这么一提醒,哀家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 她转头吩咐心腹嬷嬷下去布膳,又对叶浮珣道,“你从早上睡到这会儿,也该好好吃上一顿。走吧,咱们边吃边说。” 两人进了膳厅,膳桌上早已摆满了备了一整日的各色茶点。 叶浮珣哄着太后吃了好些,自己亦吃了不少。 待两人都觉得略有半饱时,太后看向她:“哀家想过了,那人既然敢在乾元殿的水井投毒,可见在乾元殿里有眼线。” “虽说抓获了投毒之人,可谁知没有第二第三甚至更多的眼线?” 如此一想,如何能够安枕? “这个人隐藏在我们身边至少十多年……”太后眯起眼,“就犹如龙榻枕边藏着一把不知何时会破鞘而出的长剑,危害江山社稷,必须尽快将其铲除!” 叶浮珣捏紧了手里的筷子,将嘴里的小笼包尽数咽下:“娘娘,您打算怎么做?” “那人势必和瑞王扯不开关系。”太后沉吟道,“太子已经出发半月余,想来很快就会传回消息。” “哀家想在太子拿下瑞王后,提前将此事在乾元殿内秘密宣扬……” 叶浮珣微张了嘴:“娘娘想借此逼得那人自乱阵脚,再度出手?” “不错。”太后点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逼那人出来一决高下。” “可是那人深谙用毒,臣妾担心他……” 她眉头微蹙,皇上的身体经受毒素折磨许久,万一对方报着你死我活的决心下个重毒,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她能解对方下的毒,可一来一回都是要用龙体去承受,万一—— 那毒正好是她没法子立即解开的呢? “哀家相信难不倒你。” 太后看向叶浮珣,不仅是因为她师从桃花娘子,而且因为她来自现代。 太后想赌一把叶浮珣的气运,就如同当年她来到这个朝代时候,每每经历各种困境,最终都可以迎刃而解。 “娘娘放心,只要是臣妾力所能及的事情,臣妾绝对不会推却。” 太后笑着望她:“你是个好孩子。这事恐怕还需等些时日,待太子那边消息回传,哀家会让人将消息递给你。” 吃饱喝足后,叶浮珣又随太后去了趟乾元殿给皇上查看情况。 用过她开的方子后,皇上身上的毒被重新压制了回去,只不过身体尚有些虚弱,得好生养上数日。 叶浮珣又嘱咐了德公公这几日给皇上用药的注意事项,才离开皇宫回了太子府。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风平浪静,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和朱良媛雷美人万美人一同闲聊玩耍。 五六日过去,叶浮珣觉得肚子又大了一圈。 “有了身孕,越是到了月份大的时候,胎儿长得越快。”常嬷嬷以过来人的身份给叶浮珣讲道,“娘娘这胎相好,身上的肉几乎都长在了肚子上,四肢还是纤细修长,待生了孩儿,很快就能恢复原有的身段。” 叶浮珣对这个并不担心,一来她现在年岁小,恢复起来本身就快。 二来还有七禽戏和洗髓,待她生了娃后重新捡起来练习,减肥不是问题! 就在她晃悠着在院子里散步时,忽见平嬷嬷神色凝重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娘娘。”平嬷嬷走到叶浮珣身前恭敬地唤了一声,“奴婢有事要禀。” 叶浮珣见她如此,便低声吩咐一句:“进里殿去罢。” 一行人进了里殿,小雨转身把殿门紧紧关上,巧儿和她对视一眼:“我守在外头。” 小雨点头,快步回了里殿。 平嬷嬷正恭声报禀道:“娘娘,今日周婆子有动静了。” 叶浮珣眸光一动:“说。” “周婆子和胡婆子在咱们明月宫已有一段时日,早前奴婢只是吩咐她们做些扫洒的活计,前几日开始,偶尔会让她们出去取府里下发的蔬果、布匹等物事。” “两人本都挺老实安分地随着奴婢去取东西,这两日奴婢寻了事忙的借口,让她们独自去领物事回来。” “结果刚才暗卫跟踪查到周婆子去领布匹的时候,和碧翠姑娘在拐角单独说了几句话。” 叶浮珣挑眉:“可有听清说的是什么话?” “奴婢按着娘娘的吩咐交代了暗卫,暗卫已然将两人对话做了记录。” 言罢,她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给了叶浮珣,“请娘娘细看。” 叶浮珣接过纸张,仔细看完,嘴角不由勾起一道弧线:“狐狸尾巴。” 看来太子妃头顶的那个二维码红中带了黑边,是因为真的对她起了杀心。 碧翠吩咐周婆子继续在明月宫中好好当差,一旦她要生产了,就将胎儿接生下来后给她弄个大出血而亡的下场。 太子妃的心还真是黑,叶浮珣浅浅地抿起了唇,光洁莹润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冷冽神色。 “娘娘,咱们现在要怎么做?”平嬷嬷和常嬷嬷对视一眼,低声问道。 “什么都不做。” 叶浮珣缓缓地吸了口气,“继续盯紧两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及时禀报本宫。若是两人再有与外人联系,皆让暗卫将其对话记录下来。” 叶浮珣不想纪衍诺不在时,打草惊蛇。 她无端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平嬷嬷和常嬷嬷对叶浮珣的吩咐自是照办无误。 只小雨在众人离去后才恨恨地啐了一口:“殿下可得快些回来替娘娘主持公道才是。” 叶浮珣失笑:“你倒是对殿下充满信心?” “那是自然!”小雨一扬下巴,“在殿下心里头,娘娘可是最最重要的。”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多多益善 哪怕是太子妃,也远远比不得她家娘娘。 更何况太子妃那般恶毒,殿下哪里能容得下她。 又过了两日,这日上午,叶浮珣用过茶点后正好遇上朱良媛等人请安回来,一行人便就出了明月宫,往花园里遛弯去。 “咦?”雷美人眼尖指着远处的花圃道,“昨个儿那花圃里的花还不是那样儿的,怎么今天就全都换了?” 万美人抬头细细看了:“今儿个的花绚烂夺目,比起早前的花似乎更加鲜艳多姿。” “这夏天到了,百花盛放,单是看着满院子的漂亮花朵,就觉得心情特别舒畅。”雷美人眯起大眼睛,笑得嘴角弯成了船儿。 一行人走到花圃前,叶浮珣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花真的是五彩斑斓的花,只不过……都是容易让人过敏起疹子的花。 尤其是有孕之人本身就极容易过敏,在这样的花圃里游玩上一遭,回去之后准保身上起小红疹。 小红疹麻痒难耐,不过用了药就能褪去。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毒素,对胎儿无碍。 只不过,会让孕妇浑身不适,烦躁难安。不知是谁,刻意将这花圃的花都给换了? “姐姐,太子妃娘娘来了。” 叶浮珣顿足,朱良媛等人自然站在她身侧没有前行。 听了朱良媛的提醒,叶浮珣抬眸朝前望去,果然在花圃的对面,太子妃正慢悠悠地散步而来。 “叶侧妃好兴致。” 太子妃穿过花圃走到叶浮珣面前,看着她的肚子道,“数日不见,这肚子又大了一圈,一看就知道小殿下养得好。”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适才发现花圃里换了许多漂亮的花儿,臣妾正和三位妹妹再观赏,不想正好遇上了娘娘。” “这是本宫让人昨日刚换的花。”太子妃笑道,“这府里头的花开了快有一季,换换新鲜的花让人瞧着心情也舒畅,叶侧妃觉得可是如此?” “娘娘说的是。” 太子妃扫了眼对她屈膝行礼的三人,温声唤了起。 自从朱良媛靠着一手好厨艺得了殿下的青眼,不仅升了位份且搬去了明月宫后,后院嫔妾各个削尖了脑袋想要效仿朱良媛。 只可惜至今不见一人成功,倒是平日里不起眼的雷美人和万美人,不知如何哄得了叶侧妃的开心,成日往明月宫跑—— 最近亦让不少嫔妾为此艳羡嫉妒,要她看来,能够凑到叶侧妃身边的自然都是有本事的人。 可再有本事的人,也得爬上殿下的床,然后怀上了孩子,才是真的有本事。 她现在看开了,既然殿下的心捂不热那就由着旁的嫔妾去捂罢,只要能够生下孩子她都欢迎。 雷美人和万美人被太子妃的目光看得后背生寒,两人战战兢兢地半垂着头,不敢吭声。 幸好太子妃不过是打量了几眼就挪开了目光,继续和叶浮珣说话道:“难得和叶侧妃遇上,咱们一道赏赏花可好?” 她可是专程让人换上了让有孕之人接触后会长疹子却又不伤胎儿的花,挑这个时候来花园里正是为了巧遇叶侧妃。 虽然叶侧妃的肚子越大,离她的死期就越近,可见她成日在府里逍遥自在,太子妃心里就不舒服。 碧柳打听到能够不伤胎儿又让孕妇难受的法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叶浮珣看着太子妃那温婉可亲的笑容,嘴角一勾盈盈一笑:“好呀。难得和娘娘一同赏花,真是雅事。” 两人相偕迈步进了花圃,太子妃走得极慢,边走边指点着身旁的话可着劲儿的夸。 叶浮珣就随着她附和,不紧不慢地赏花,像是根本没有察觉有异样一般。 她甚至笑盈盈道:“这花长得好,臣妾还真想摘上一些带回明月宫去好好赏看。” 太子妃一听,忙笑道:“难得叶侧妃喜欢,采摘些回明月宫便是。” 言罢,她看向跟在叶浮珣身边的小雨,“小雨,还不替叶侧妃摘些花儿?” 小雨没有应声,就觉得太子妃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叶浮珣摆摆手:“这摘花还得亲自去摘才有意思,娘娘说是也不是?” 语落,她便伸手摘了一支黄杜鹃,“瞧瞧这黄杜鹃长得多好。娘娘看看?” 她将黄杜鹃往太子妃手里递过去,就在太子妃伸手想要接过的时候,从斜侧方伸出一只手来:“让本宫看看这黄杜鹃究竟有多好看?好看到让叶侧妃这怀孕之人都忍不住辣手摧花了?” 来者正是刚解了禁足的张侧妃,她向太子妃屈膝致了个礼,随后用眼白的部分睐了叶浮珣一眼,撇嘴道:“不过就是普通的黄杜鹃罢了,根本不见什么特别之处!” 叶浮珣勾唇:“张侧妃此言差矣。这赏花赏得可不仅是花本身,还要看赏花人的心情。” “若是心情愉悦,自然看花花美,闻花花香。” “可要是心情不好了,再美的花看在眼里,也都是毫无颜色可言。” “不知张侧妃今儿个可是心情不怎么好?”她笑盈盈地问道。 张氏的脸霎地就青了,被叶侧妃以莫须有的罪名禁足了十日,她心情能好才怪! 叶侧妃这话,实在是太过分了!该不会是以为这样就会逼得她再次口出妄言,然后继续禁足于她? 想得倒是美!禁足的时候她想清楚了,只要言语间没有中伤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皇嗣,叶侧妃可奈何不了她! “本宫的心情就好像这杜鹃一灿烂。”张氏咬牙切齿说道。 “是吗?”叶浮珣笑了笑,伸手又摘了一朵黄杜鹃,“娘娘,这朵黄杜鹃送给你。” 她将黄杜鹃递到太子妃面前,太子妃笑盈盈地准备接过花。 张氏来得正好,有她在这插科打诨,叶侧妃多摘几朵花,回去就有罪受了。 哪知张氏又伸手将叶浮珣手上的花接了过去:“本宫不过说这黄杜鹃看着普通,并没有说它不好看。” “倒是你们三个,凑那么近做什么?” 她扭头看向站在叶浮珣身后的朱良媛三人。 原本花圃上的小径就不算宽敞。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自求多福 张氏过来之前,叶浮珣和太子妃并肩前行,两人中间正好间隔约莫一个人大小的宽度。 如今张氏凑了过来,生生挤在了两人中间,倒是显得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只有半尺左右。 朱良媛和两位美人知道张氏向来和叶浮珣不对付,害怕她一怒之下推叶浮珣一把或是做出旁的什么举动,都不由紧张得紧紧盯着张氏,行走间自是不自觉地挨近了叶浮珣身后,想要护着她。 “婢妾见娘娘摘的花美,是以想多看两眼。” 不同于被张氏呵斥后吓得缩缩身子的两位美人,朱良媛强自镇定露出了笑。 张氏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低声斥了一句:“惯会奉迎。” “还有你们两个,”她又瞪了眼雷美人和万美人,“别以为巴上了叶侧妃就腰杆儿硬了,不过就是小小的美人而已。” “婢妾知晓了。”雷美人和万美人低声应道,不敢反驳。 叶浮珣皱起了眉:“三位妹妹都是极好的性子,张侧妃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张氏登时俏眼圆睁:“本宫是侧妃,只是口头上警醒下几位嫔妾,这可算不得过失。” 叶侧妃要是又以此为由想要禁她的足,她绝对和叶侧妃没完! “姐姐,你说句公道话。”张氏拉扯太子妃的袖子。 太子妃不介意做个和事老:“张侧妃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叶侧妃别多想。” 叶浮珣嘴角撇了撇,又折了几支花道:“臣妾怀着身孕,不喜欢动怒,自然不会多想。再加上今儿个这花开得灿烂,心情倒也好着。” 她晃了晃手里的花,“瞧瞧这铁海棠和天竺葵,开得多好。” “娘娘觉得可是?” 张氏再度将叶浮珣手里的花夺了过去:“本宫觉得确实不错。” “张侧妃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叶浮珣盯着她手里那把色泽鲜艳的花,“本宫和娘娘赏花,本打算将花给娘娘赏鉴一下,然后就带回宫中去养起来。怎的都被张侧妃给截了去?” 那可是她专程‘孝敬’太子妃的花。 虽说让张氏接过去了也挺好,张氏这嘴向来烦人,受受磋磨不是坏事,可也别拦着她还击太子妃呀。 叶浮珣故作不虞地停了手,目光在花丛中又瞧了数眼,摘下了最后一簇紫色的天竺葵,冲着张氏抬了抬下巴:“这可不能再给你了。” 太子妃笑呵呵地伸了手,主动将叶浮珣手中的天竺葵接了过去观赏。 碧柳说过,这天竺葵最是容易让孕妇长皮疹子。 叶侧妃多摘些回去多好,若不是张氏半途插进来闹事,她定要劝叶侧妃多摘些。 不过,她看了眼张氏手里的一大捧花,觉得亦足够了。 能让叶侧妃吃吃苦头,又不伤了孩子。 若是再多些,万一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就反倒不美了。 念头想罢,她又伸手把张侧妃手里的花接了过去:“瞧瞧这一大捧花多好看,叶侧妃带回宫去罢。” “甚好。”叶浮珣将花接过递给了小雨,又与太子妃寒暄了两句,便称疲累回了明月宫。 一进明月宫便吩咐小雨把花都扔了。 “这些花让人容易起疹子,你都去换身衣裳,”她取来一包药粉给小雨,“将这个药粉倒水里尽快沐浴。” 然后又吩咐巧儿,“本宫亦要沐浴。” 只有她和小雨接触过花,只要尽快沐浴更衣,便不会有碍。 至于太子妃和张氏,那便自求多福了。 果然到了夜里,兰熙宫传来了太子妃的一声尖叫。 “本宫的脸这是怎么了?”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痒得难受又不敢用指甲去抓,难受得坐立不安。 “娘娘,”急急捧了一盆凉水过来的碧柳刚放下水盆,就看见太子妃不仅脸上,连脖子和手臂都起满了红点,吓得脸色一白,“您的手臂……” “本宫的手臂?”太子妃一抬手,就被同样红点遍布的皮肤看得直犯恶心,“快,快传府医!” 不止脸上,就连身上各处都开始变得奇痒无比。 与此同时,同样的一幕发生在了落月宫。 张氏的尖叫声比太子妃更高了几个音阶。 叶浮珣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小睡了一觉起来。 算算时辰,两人的红疹应该也差不多时间发作了。 巧儿带回来了消息:“娘娘,听说府医给太子妃和张氏都看了,说那些红疹子应该就是因为白日接触了花圃里的花所致,给两人都开了泡澡的药方便退下了。” 叶浮珣嘴角一勾,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若只是因为那些花,顶多是部分皮肤遭了秧。 她专程在花上抹了让人浑身都长疹子,且痒度增加十倍以上的药粉。 府医开的方子,怕是对那些红疹子只能起到些微作用而已。 要想完全好透了,把府医的方子泡上十天半月的,应该差不多能行了。 就算不是因为府医的方子,十天半月也正好是她的毒方代谢完毕的日子。 让太子妃好生难受下,这样她才不会成天惦记着害人。 至于张氏……自己非要凑上来找罪受,她也只能摊摊手,自求多福罢。 “什么?叶侧妃没事?” 生生熬了一夜没睡着的太子妃一夜醒来,头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打听明月宫的情况。 碧翠碧柳对视一眼,回道:“回娘娘,昨夜落月宫也传了府医去,听说张侧妃的症状和娘娘的一模一样,府医开的方子亦是相同,而……明月宫却一直未曾传过府医。” 明月宫向来守得跟铁桶一样,想要打听叶侧妃的情况并不容易。 碧柳还是借着以太子妃送花为由,又采了一大束花朵送了过去:“巧儿姑娘将奴婢送过去的花尽数接下了,还让奴婢替叶侧妃转达对您的谢意。” “奴婢由此推断,叶侧妃应当无恙才是。” 若是叶侧妃跟太子妃这样浑身起了疹子,巧儿不可能看上去那么平静无波。 太子妃拧起眉头:“只是猜测?” 不可能!叶侧妃采的那些花她和张氏都碰过,两人症状一致,而叶侧妃按理说情况应该比她们更严重才对。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睚眦必报 “明月宫可有传太医过来?” 那女人惯会装模作样,说不定是瞧不上府里的府医。 碧翠摇头:“回娘娘,未曾。” “不行,”太子妃觉得这事必须打探清楚,“碧翠,你亲自去趟明月宫,就说本宫摘花后身上起了疹子,让你去问问叶侧妃的情况。” 碧翠应声退下,不过一刻钟时间,她就匆匆回返。 彼时太子妃刚从浴汤中起来,身上依旧是痒得难受。 她歪在贵妃榻上饮着府医开的药:“如何了?” 碧翠神色迟疑:“娘娘,奴婢亲自去问了巧儿姑娘。她说叶侧妃并未有起疹子的症状,不过……” 叶侧妃没有起疹子?太子妃顿时心中闪过狐疑,她眸光一凝:“不过什么?” “巧儿姑娘说叶侧妃近段时间腿上偶尔会起些疹子,是以平日会用消退疹子的药方汤浴。”碧翠继续道,“昨日从花圃一回去,叶侧妃就泡了汤浴,想来是因为汤浴泡得及时,所以才免去了起疹子的苦。” “巧儿姑娘还去禀报了叶侧妃,叶侧妃让她把汤浴的方子送了过来。” 太子妃眯起了眼:“可看过那个方子了?” 碧翠点头:“奴婢看过了,方子和府医开的一模一样。” 太子妃:…… 当真是因为叶侧妃回去及时泡了汤浴,而她和张侧妃都是发了疹子才泡汤浴所以差别甚远? “去问问府医,叶侧妃这说法可有道理。” 太子妃就觉得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脑海里划过叶浮珣笑盈盈摘花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莫名觉得她是别有用心的。 不然怎会无端那么好心摘花给她和张侧妃? 碧翠又去府医那里跑了一趟。 “娘娘,府医说导致长红疹的主要原因就是花朵上的花粉。若是叶侧妃回去后及时梳洗更衣,确实有避免了长疹子的可能。” 太子妃慢慢地握紧了拳,脸皮僵硬地抖了抖。 碧柳小心翼翼问道:“娘娘,后院嫔妾们都在大殿等着觐见您……” “见什么见!”太子妃磨牙,“让她们全部滚回去!” 碧柳忙应声跑了出去。 “碧翠,让人把花圃里的花全拔了!统统拿去烧掉!” 那厢落月宫中,张氏的情况比起太子妃来不遑多让。 天尚未亮她就又泡了一回汤浴,天亮后实在痒得难受又继续泡着,现下皮肤都已经泡皱了。 “什么?叶侧妃没事?” 得知叶浮珣根本没受长疹子之苦,张氏一掌就把汤浴里的水拍溅了出来,“不可能!她明明把花带回了明月宫,怎会本宫和太子妃都有事就她无恙?” 一定是那个女人搞的鬼!无端摘花先殷勤,为的就是让她和太子妃都长满红疹,饱受痛楚! 心腹婢女忙将巧儿的话转述了一遍,张氏却听也不听:“全都是借口!叶侧妃那个女人就是个睚眦必报的狐狸!” 真是气死她了,好不容易解了禁足,现下这疹子再长个十天半个月,跟禁足有什么区别? 比禁足痛苦多了! 就在太子妃和张氏被红疹折磨得生无可恋的时候,叶浮珣睡饱吃爽施施然地进了宫。 又到了例行给皇上查诊的日子。 去了慈宁宫,太后就屏退了周遭的人,低声给她讲了情况:“瑞王没了。” 叶浮珣震惊地睁圆了眼。 前两日收到纪衍诺的报信只说一切顺利,尚未告诉她这件事。 “昨天夜里八百里加急传信回来的消息,”太后眉开目朗地笑道,“太子不仅带兵将瑞王拿下,而且那五处的士兵业已成功收编,现在就剩下收尾的活计。此行东海,是大胜。” 叶浮珣笑弯了眉眼。 这么看来,纪衍诺应当很快就能回宫了。 “秦王受了伤,提前了几日返京,今日一早已经进京入宫给皇上禀报具体事宜。” “就在乾元殿。” 听了太后这若有深意的话,叶浮珣登时就想起了太后早前的计划。 她不由凝了神色:“娘娘,您是说秦王今儿个上午在乾元殿给皇上禀报了东海之事?” “不错。” 这么一来,隐在暗中的那个人必定就知道了瑞王之死—— 那他对皇上动手的时间岂不是…… “哀家和皇上推算,三日之内,那人必定会忍不住出手。” 太后拉住叶浮珣的手,“等下你先去给皇上查诊下情况,然后做出皇上的毒性因为他情绪的波动略有起伏,需得好生休养且随诊观察的样子。” 叶浮珣听了,沉吟问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让臣妾这几日留在宫中随时查诊皇上的情况?” 叶浮珣一来不认床,二来和太后有亲厚,更不说慈宁宫的膳食都很好吃。 而且,背后之人抓了这么久,真的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她自然要尽力配合。 “臣妾知晓了。”叶浮珣点头,“娘娘,那臣妾现在过去乾元殿?秦王殿下是否已经离开了?” 太后看了看天色道:“秦王进宫已有许久时间,向来应当离开了,你直接过去罢。” 叶浮珣应声退下去了乾元殿。 德公公早早侯在殿前,一见到叶浮珣便笑眯眯地迎了上来:“奴才见过侧妃娘娘。” “公公快请起。”叶浮珣忙伸手虚扶,“皇上现在可方便查诊?” “方便的。”德公公笑着说道,“还请侧妃娘娘随小的进来。” “公公请带路。” 叶浮珣跟在德公公身后,一脚迈进了乾元殿。 乾元殿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松木香能提神,是皇上最常用的熏香之一。 只是,今日的松木香中却隐藏了一丝常人不易察觉的奇特香气。 叶浮珣刚吸了一口气,就霎地垂下了眼眸。 这香气有问题,这香气不是针对皇上而下,而是针对她! 若是吸入这种香气超过一刻钟的时间,她腹中胎儿恐怕会不保。 叶浮珣思绪斗转,给皇上下毒的这个人一定就在乾元殿内。 他知道她时常给皇上解毒,所以想先解决掉她。 而若她现在扭头就走,恐怕会坏了太后和皇上筹谋许久的计划。 “娘娘里边请。”德公公做出请的手势,恭敬地看向叶浮珣。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天人交战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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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二百零七章 毋庸置疑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二百零八章 感情用事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敌众我寡 “还司空神,那就是个心肠歹毒心如蛇蝎的恶女人知道吗?” “你们愚昧无知,居然奉一个罪恶滔天,杀人如麻的女人为神,你们是疯了吗?” 墨卿封听着妹妹破口大骂,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出来,他道,“不用跟他们废话了,这些人来意不善。” “我已经看出来了,来势汹汹,还带着各种危险武器,傻猪的刀子都拿出来了。” 付宁呲牙咧嘴,“小小姐,你这样说,不就是在承认自己是……” “闭嘴。”墨卿月很气愤,好梦被打扰,昨夜睡得晚,睡不够,脾气大、 墨卿封道,“看他们这样子,该是意识到留我们在这儿会坏事,就想让我们走,要么是想杀人灭口。” “大哥,难不成你想和他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啊?” 墨卿封注视着人群里的几个,他吩咐,“付宁,你带着月月赶紧离开,我去找浮珣。” “这,现在就要走吗?” “是,必须马上走。” 形势很危急,整个镇子里的人都来了。 敌众我寡,硬碰硬可不行。 付宁道,“楼主,我们还用怕他们吗,这些人又不懂武功。” “正因为不动武功,我们才不可随意伤害。”要说他们是正派里的伪君子,作为魔门中人,大开杀戒没什么不可以。 问题是这些人都是平头百姓,墨焰楼是歪门邪教,一直被人看扁,然而不能因为这样而大肆行杀。 再者,燕国的太子妃在这里,他不想给她留下不好印象。 都说每个人都有命中的克星,可能,她就是他的克星和劫数。 “明兮姐姐呢?她还没起来吗?” “还在睡觉,大概是中毒太深了,还没醒。”墨卿封转头看一眼,他让喜欢捣乱的妹妹赶紧离开,“事不宜迟,先离开这儿,保命要紧,至于这些被人卖了还帮恶人数钱的可怜儿,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好吧。”墨卿月听从兄长安排,她跟随付宁冲向人群,意图逃走。 可那些人成群结队,他们堵住去路,还拿起弓箭瞄准。 “厉害啊,还有武器呢?”付宁叹服。 墨卿月道,“粗制滥造,不堪重用。” 付宁道,“小小姐,他们不会真要杀人灭口吧?” 墨卿月:“看这阵势,他们还真有这个意思。” “我们是自寻死路吗?”付宁苦叫连天,想问小小姐,你这都什么体质啊,走到哪儿都遭黑。 墨卿月没空和副楼主贫嘴,“废话少说,先杀出去再说。” 付宁正要动手,抬头却看到了可怕的景象。 “远远远处,有个东西过来了。” 他说话哆哆嗦嗦,显然被吓得不轻。 那是一头大蛇,抬起头颅,能吓晕死个人,付宁傻了。 墨卿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傻了,瞳孔渐渐放大,她爆出口,“卧槽。” 此时是大早上,晨光熹微,庞然大物由远及近,它昂首挺胸游过来,裹挟着一股阴森森的气味,那气味极度难闻。 墨卿月双手发抖,付宁双脚发抖。 两个人怕,怂。那么大一头蛇,要是头上长着触角,完全可以变成龙了。 这镇子上住的都是什么人啊,竟然把这样的恐怖东西当成神物供奉。 都是什么奇葩爱好啊?墨卿月还在吐槽。 付宁结结巴巴问,“小小姐,现在怎么办?” “冲出去啊,你想留下来做怪物的盘中餐呢?” “那楼主呢?” “哥哥轻功好,很轻易脱险,我们就不行了,现在是能跑则跑,绝不能成为大哥和姐姐的累赘。” “好吧,听你的。”付宁做好准备,打算跟着小主子冲出去。 墨卿月拿出随身携带的武器针,她把玩着锋利的武器,镇子里的人后退,一人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你们果然没安好心,是想毁了这个镇子。” 那是个青壮年,他高声喊起来,“大家伙们,别让他们离开,这是仇人,必须将他们弄死。” 青年振臂高呼,那帮不分黑白麻木不仁的人一哄而上。 付宁带着主子企图冲破人墙屏障,本想依靠轻功脱线,哪料这人墙很厚,他们冲不开。 两个人背靠背,互相做依靠。 挣扎中,付宁被推向另一边,墨卿月被一群人推到另一个地方。 他们被扒开了,随后,力大如牛的野蛮人举起手,他们扔出手上的武器,其中有锄头、有斧子、还有锤子,都是平头百姓家里常见的工具。 墨卿月东躲西藏,转头看眼落在旁边的斧头,她小脸惨白惨白的,就想这要是落在我身上,我不得被劈成两半啊? 这些个凶恶愚蠢的人,太特么的凶残了,简直比野兽还残暴。 她气愤的踹开一个人,伸手接住一木棍,速度打开飞来的危险物。 “这些人疯了。”付宁应接不暇,他想杀人。 墨卿月道,“砍晕他们。” “砍晕不是办法啊。”自己都要被活生生打死了。 墨卿月力不从心,她身子娇小,小腿短,即使会飞会掉,也无法挣脱这些高大个的围追堵截。 付宁奋力冲过来护住主子,当看到楼主和叶浮珣飞来,他好像看到了光,那是黑沉沉的夜里的光。 叶浮珣落身下来,一句话不说,她划出一道剑势,那些冲过来的人被扫开。 他们砸在地上,很响亮,伴随着惨叫声,听得出是摔疼里,有几个人哎呦啊哟的叫着。 她下手不分轻重,她一时着急,没能控制住力道。 墨卿月想鼓掌叫好,她道,“姐姐加油,姐姐帅气,姐姐你英武霸气。” 叶浮珣:“…………”这小丫头,存心捣乱吗,这个时候还鼓掌叫喊。 墨卿月道,“姐姐,他们要杀我们,这些人不值得同情。” 付宁道,“对,都是一群不知好歹的,既然你们想送死,那我们送尔等上路。” 他拔刀,叶浮珣踢了一根棍子过去阻拦,她道,“他们都是些炸不起大风大浪的百姓。” 墨卿封道,“还以为你想说他们手无寸铁。” “呵,他们可不是手无寸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堆斧头和菜刀呢。”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杀人不眨眼 “浮珣眼睛锐利。” 叶浮珣再扫出一道剑势,又是一帮人被打开。 墨卿封上前一步,他站在飒踏的阿珣面前,提防一群残暴的人突然冲过来伤害她。 “浮珣,你打算怎么做?” 叶浮珣想了想沉重道,“倘若犯事,一例处决。” 墨卿封眼神微恙,忍不住提醒,“他们是燕国的子民。” “那又怎样,这些人在奉着一个恶女为神,这样的子民心里有皇上吗?” 墨卿月附和,“对,这些是眼瞎心盲之人,尔等知道这位是谁吗,她是太子妃。” 人群里有人扯着喉咙大喊,“管她是太子妃还是贱婢,皇上算什么,他只不过是个昏君……” 叶浮珣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让父皇听到这些人这样说,他们真的不用活了,一个镇子而已,铁骑踏过,风平浪静。 那口出狂言不知何谓株连九族的人,他还想破口大喊,叶浮珣不作迟疑,手中佩剑出鞘,倏然飞去,顷刻间而已,血光飞起,那人应声倒地。 “我本想着与你们好好说话,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大胆暴民,你们口口声声说皇上昏君,那你们呢,又是什么?” “再者,若我父皇是昏君,你们如何能在这儿偏安一隅?” “知道什么叫民不聊生吗?” “是让你们居无定所,四处流离。” “而今你们依附着谁站在此地落脚?” 那些人悚然,看着长得妙美的人杀人不眨眼,有人畏惧后退。 一人则无所畏惧站出来道,“皇上不是昏君是什么,他若真的爱惜百姓,何至于让我们生不如死,甚至还派那些贪官污吏压榨我们?” “对啊,司空神出现之前,我们就民不聊生生不如死,就是你高高在上的父皇让我们这等贱民活得生不如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放厥词。” 墨卿封大开眼界,就算他是墨焰楼楼主,也不敢这么公开和皇上叫板。 这是想被诛九族呢?这个粟子镇,处处透着古怪。 他们对皇上恨之入骨,而且他们说出来的这些话,很不像是自己想出来。 “浮珣,你说他们如何想到这样的话?”墨卿封充满怀疑。 叶浮珣想也不想道,“除了司空染教唆,还有谁?” 司空染来自现代,她的一些想法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用她的话说,她在的那个世界,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幸福生活。 可叶浮珣所知,司空染在那个世界里杀人,她杀人不眨眼,她被带去训练,最擅长组织人员和挑起战乱。 她之所以被弄死,就是因为做了破坏性的任务。 还有她在参加培训之前,是个人人厌弃的胖子,她好吃懒做,她觉得自己很无辜,都是别人的错,她可怜,她爱一个人却不被接受,她痛恨那个不爱自己眼睛瞎了的男人。 为此去祸害男人的女朋友,吓得男人的女朋友跑了,然后男人疯魔,想要杀了她。 结果她出车祸差点死了,而那可怜的男人,被误当成是谋杀她的凶手,他被关押,被调查,她司空染则死里逃生,她被车撞后,没有死,而是被一些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带走。 她换了一个环境,她活了下来,并且活得风生水起。 那么,她喜欢的那个男人,他有什么错? 他就是不喜欢她而已,他未曾向她表白,也未曾去招惹她,还曾好心的把自己的书借给这恶贯满盈的女人,就因为这份举手之劳,她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还自作多情的认为男人偷偷暗恋自己。 结果,她见到男人有女朋友,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她气不过,嫉妒愤恨,她要让他后悔,为此陷害他………… 要说,不管是什么人,一旦摊上司空染这种疯子,不被吓死,也会被折磨成神经病,到最后甚至想和她同归于尽。 而且,后来司空染接受训练,她变强了,她自以为所向无敌,她进监狱去杀死了那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她如此狂放肆无忌惮,就是为了彰显这么一种人生观,价值观。 司空染要不停不断的通过折辱他人来满足自己卑微,她杀死了那个男人,那个人死时是睁着眼睛的,他死不瞑目。 其实最该魂穿的人是那个可怜的男人,他因为恶毒的司空染,失去了女朋友,还被当成是渣男,甚至被当成是杀人凶手关进监狱里,及至最后被恶毒的女人杀死。 他有什么错,从头到尾,他什么都没做,却付出了一生。 从此可以想象,司空染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没有人心人性的怪物。 这种人一旦站到高处,她一定会一声令下,然后流血漂橹。 而现在她被奉为神,这个粟子镇里的人把她当成神? 这些人怕是不知道吧,镇子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消失几个人,他们不是逃走了,而是被杀了,然后被送去喂蛇。 要问司空染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 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她迷惑了这一群愚蠢的人,她要让他们造反,反对当今的皇上。 她想翻身,想成就自己一世英名。 用她的话说,英雄的丰碑都是靠白骨累积。 叶浮珣想到恶女的计划,心中一凛,她道,“墨卿封,助我杀了那头大蛇。” “成吗?这蛇好像成精了。” “成不成总该一试,难不成放任着不管?” “我听你的,但是月月……” “墨卿月和付宁,你们想尽办法分散开这群盲目崇拜的人。” “啊?如何分散,这些人团结一致对外啊,我们是外来人。”墨卿月想着,还不如吩咐我一刀一刀过去得了,那样干脆利落。 叶浮珣可不许,杀人容易,但是杀了之后呢? “你们只尽管跑,住在这里这么多天了,也该摸清楚这里的地形走势了吧?” 墨卿月点头,“姐姐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也是才看出来,夜里去到那大宅子看的时候,我看到了官服。” “这说明什么?”看到官服也没什么不妥啊,“难不成姐姐认为这里的官与这些想造反的人勾结。”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易守难攻 “不,正好相反,来这里当官的都被杀了,就是说这个镇子里没有当官的,所以司空染才这么容易得手。” 墨卿封讶然,“这事说不通啊,官员被杀害,你父皇为何不知道?” “不奇怪,这是个小镇子,往上还有大小城,地方官为了息事宁人,对父皇多半是报喜不报忧,恨不得只写这四个字,海晏河清。” “浮珣,你说这些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他们作何感想?”墨卿封想提醒她,有些话可不是随便乱说,怎么说,那也是她父皇啊,她为何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么冷静? 叶浮珣道,“这个镇子倚仗了地势孤立在此,知道为什么妙仙宗的人不敢来这里吗?” 墨卿封摇头,“据传,以前妙仙宗的一位女长老和一位男子相恋,但遭到阎阁反对,妙仙宗的掌门把那男子杀了,还杀了那位女长老的孩子。” “女长老从此与妙仙宗割裂,并落脚在此,她发下毒誓,倘若有妙仙宗弟子踏入这镇子,就杀。” “刚开始妙仙宗的人还不信,后来妙仙宗的人只要进入这镇子都死了,哪怕活着走出去,过不久后也死了。” 墨卿封听着蹙眉,“这是谣传还是真的?” “故事是以现实为载体,你觉得是真是假?” “也就是说这地方得益于妙仙宗的庇护,又被妙仙宗孤立在此。” “应该是这样,因此派来这里任职的地方官都被害死了,妙仙宗担心事情闹大就将事情隐瞒下来。” “这些事你听谁说?” “妙空前辈之前同我讲了,我在下山前,跟她聊了很长时间,妙空前辈道,若妙仙宗以后有跨不过去的劫数,请我这个皇室阿珣帮一把。 当时我听着长辈说这话,怎么都想不通,现在细想,似乎有些明白了,妙仙宗欠下的债,怕是和这个粟子镇脱不清关系。” 说起来,司空染也真厉害,居然找到了这么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她在此蛊惑人心,聚集人力。她这是想造反,为了实现她的计划,她将这里的人困住,镇子里的人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 而她是如何教化整个镇子的人?办法不过是愚民,她所传的,所教的,只会是当今皇上不作为,大家想过上好生活,就要努力推翻他。 叶浮珣想到这事情的严重性,她心沉起来,即刻吩咐墨卿月,“你待会专门抓那些是家中独苗的少年,就假装威胁他们,借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聚在一处,然后根据你摸索出来的路径逃跑。” 墨卿月咋舌,“姐姐,你这是想断人家香火啊,抓独苗,一不小心咔嚓怎么办?” “哼,你以为这些人会体谅你的同情,你考虑他们香火断绝,那可否想到自己的小命不保,人都会趋利避害,谁想死啊,谁又真正成了神啊? 不过是一群得过且过的人,想要为自己作恶找借口而已。这就是一群入魔的疯子,要么通过循循善诱改变他们的如今的想法,要么把这个镇子烧了干净。” 她的话铿锵,墨卿封看着堂堂皇上之女肃然起来的模样,感觉她很陌生,这样陌生的叶浮珣让人没有恐惧,反而觉得这种人总是有一股不可凌驾的尊贵。 叶浮珣看向人群深处,她深深明白,跟这些人讲道理讲不通,再僵持下去,他们就要把她活剐了,还认为这是他们奉为神女的司空染的指令。 再说了,眼下是为救人,没说要杀他们,她要杀的是那头大蛇。 叶浮珣飞身而去,她直取大蛇的七寸。 镇子里的人急得大喊,“住手,住手,不许伤害我们镇子里的守护神。” 墨卿封差点吐血,奉一头吃人的蛇为守护神,第一次见,什么叫没见过世面,他今天所见就让他大开眼界。 墨卿月和付宁跑开,他们在镇子里面乱窜,实在跑不过,就抓住一个少年威胁,大声嚷嚷着,让这群愚昧无知的人赶紧让路,否则就大开杀戒片甲不留。 少年的母亲和父亲很着急,那可是亲儿子,所谓虎毒不食子,什么守护神,那都是虚的,儿子最重要。 墨卿月感到诧愕,就想,也不是无药可救啊,至少还真的骨肉是最要紧的。 付宁道,“小小姐,你发什么愣呢?” “没什么,突然同情这些人。” 都是一群为了活着隐忍着的人,他们曾在苦难里挣扎,当痛苦累积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他们的意志力轻易被击溃化解,这个时候,别有用心的人只要站出来引导,这些人就会全心全意俯首称臣。 墨卿月挟持着手里的少年退到一处出口,她放开手里的人质,继续乱跑,她努力地分散这帮人。 而叶浮珣那边,她和墨卿封砍杀了那头大蛇,然后被一帮人扔起石头砸。 她挥剑把石子打开,为了避免石子打回去砸到小孩,她还特意把石子扫向没有人的地方。 这般顾此失彼,她被一颗石子砸中额角,瞬间流血。 墨卿封看到她受伤,他把飞来的斧头踢回去,那斧子飞过一人的脸上,吓得那人坐在地上尿裤子。 看,还是怂。都是怕死的人,还以为,会为了那什么神而奋不顾身。 墨卿封抱住受伤的人落下,他拿剑指着一帮找死的人道,“不想死的赶紧给我让开。” 叶浮珣捂着额头,她撕下衣袖缠住头上的伤口。 墨卿封担心道,“疼吗?” “不要紧。” “现在怎么办,你还想留在这儿?” 叶浮珣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担心自己离开后司空染返回来了,那恶毒的女人是一只毒蛇,她的秘密基地被发现,为了自保,她可能会屠杀这里的人,然后嫁祸给皇室,甚至是说叶浮珣自己干的。 加上妙仙宗的人追来,她们想拿回八荒诀,若是妙仙宗的人参与胡说八道,那就更解释不清了。 墨卿封道,“不还有墨焰楼吗,我替你解释。” “行了吧,谁会相信魔门中说的话。” “你就担心这个?”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百味陈杂 “不完全是。”她是害怕司空染下狠手,镇子里的人是活该,但罪不至死。 每个人都想活着,苟延残喘,用尽全力也要活着,没有人愿意被手刃。 叶浮珣太懂得这种求生的渴望,“对了,谷灵在哪儿,你看到了吗?”叶浮珣关心起不重要的人。 墨卿封摇头,“为什么提起他。” “我怀疑这一切是他和司空染事先安排好,司空染这个人可以舍弃所有,只为了完成她的计划,她这种人如果不是太过凶残,也许可以成就一番伟业。” “你还夸起仇人来了。” “这不是夸,是承认她有所长,也许,这是他们送给我的礼物,此时我若离开,定不是什么好事,可若我不离开,也未必是好事,这些人就想杀了我泄愤,知道吗?” 叶浮珣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问题,她明明是在救这些人,可他们不领情,还被当成凶手,他们想要她死,而这些人都是父皇的子民啊。 “你是太子妃,你别忘了。”墨卿封想带她离开,他见到妹妹和付宁跑回来了。 就想此时不走,何时走,他带着叶浮珣跑了。 叶浮珣低头看着飞来的锄头和大刀,她心里百味陈杂。 离开了粟子镇,跑了好远,还是停下了。 她想起了刚才站在人群里仰望着的小孩,他并没有参与,只是懵懂的看着。 要说大人愚昧无知,被轻易蒙骗了,那孩子呢?他们该不该期盼明天? 叶浮珣忘不了那双眼神,她要回去,墨卿封和墨卿月以及付宁阻止。 “你流血了,阿珣。” “是啊,姐姐,回去真的会被乱刀砍死,你没看到那些斧头锄头吗,纷纷飞来,这些人是死不足惜,是暴民。” “就是啊,阿珣,我真心不希望楼主和小小姐陪你去冒险。” 三人一同劝阻,都不想让她犯傻。 可叶浮珣不放心,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不去确认而放任事情发展,那么粟子镇有可能会血流成河,若真是这样,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她是燕国太子妃,皇室中的人,天下万民皆是她子民,她如何坐视不管。 “我要回去。”说着绕开了三人,她急匆匆赶回去。 回到镇子里,果然见到了一群黑衣人在挥舞着刀剑,他们在杀人。 其中带头的是谷灵,他虽然蒙着面,但是叶浮珣认出了这卑鄙无耻的人,他穿着碧翠竹的翻领衣衫,很轻易辨认。 要不要这么小瞧人,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呢?拿块破布蒙在脸上就因为没有人认出来? 叶浮珣冲过去,她一剑划过,三个黑衣人倒下。 粟子镇的人惊慌四处乱逃,看着眼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她看到了那个小男孩,他站在远处看着,又是懵懂的仰望着大杀四方的人。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个黑衣身影要一刀挥过去,叶浮珣飞身冲过去,她抱起小男孩。 而后斜侧开手上的佩剑,她转身挡着怀中小孩的视线。 墨卿月和墨卿封以及付宁回来了,三人冲过来也一顿乱杀。 墨卿月道,“谷灵,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太让人失望了,这些人有什么错,你们这是屠杀。” 谷灵与长不大的女孩过招,“你不懂,为了我娘,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娘死了。” “她没死。” 两个人互相厮杀。 墨卿封扫下所有黑衣人,他看着妹妹和碧衣少年纠缠不休。 墨卿月踩着可恶的人道,“我信错了你,去死吧。” 她本来想一针下去,对着他心口,最后还是一脚把人踢出去了,意图很明显,就是让人赶紧滚,趁她还没有想杀人的时候赶紧滚出她的视线。 谷灵看了一眼愤恨的女孩一眼,他负伤逃跑。 叶浮珣放下怀里的小孩,她让人跑回家,“不许回头看。” 小男孩听话的点头,他问,“你会吃人吗?” 她摇头,“你乖乖回家,我不会吃人。” 小男孩还真的跑了,没有回头。而他身后都是血,都是尸体。 叶浮珣环顾着一群吓破胆的人,他们哆哆嗦嗦,什么话也说不清楚了,都想跑,慌不择路的滚回家中躲着。 还有几个人留下来,是几位年迈的老头,就问,“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们故意安排这样的苦肉计戏误导我们,不是吗?想让我们原谅你杀了我们的守护神?” 墨卿月恨不得送一拳过去,神特么的守护神。她抓着一个人扔到那臭气熏天的大宅子里,让人看看里边有多少骨头。 “这就是你们的守护神,专门吃人的守护神。” 那人看着一地的骨头,他吓得大喊大叫跑出来。 付宁扒拉着更多的人去看,那些人不愿意,说什么那是圣地,不可随便踏足。 他挥起一巴掌送过去,圣地你大爷的,一个恶臭比及十八层地狱的鬼地方被你们尊为圣地,无知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人气血上涌,想一刀子奉送过去得了。 叶浮珣无暇顾及,她总觉得这个大宅子古怪,味道太重了,应该不是因为那头大蛇留下的气味。 墨卿封左看右看,道,“这地方风水宝地不怎么样啊。” 嘎哒!砰!他才说完就出事了,他站立的地方陷下去,人也跟着落下。 落下途中不忘喊,“浮珣小心。” 叶浮珣飞身跃起,她俯瞰底下凹下去的大坑,地面轰然塌陷,尘土飞扬,浓重的烟雾飘浮而起,烟尘弥漫好半天,方渐渐落定。 “咳咳……”叶浮珣掩住嘴皮字问,“墨卿封,你怎么样?” 墨卿封拿着剑敲打着墙壁,他道,“底下有密室。” 叶浮珣即刻跳下去,她落在挺拔的紫衣公子身边,环身四顾。 墨卿封道,“谁也想不到,这里有机关。” “正如你所说,司空染有两下子,在这么偏僻的小镇,镇子里盘着一头大蛇,大蛇所住的地方下面暗藏玄机,敢问谁能找到如此玄妙的地方?” “的确,我墨焰楼建筑奇特,但凡进去的人都说那是地狱深处,我当自居所在最恐怖,未想,一个司空染占领的地方比我的墨焰楼还神秘莫测。” 第一千二百一十三章 罪魁祸首 墨卿封的话里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自夸,反正他夸了司空染。 “浮珣,你就没什么想法?”暗自夸了其他女子好久,想起心中最在意的是眼前人,他暗道不妙,不该当着她的面如此不知分寸,月月说过,女孩子都不喜欢男人在自己的眼前夸别的女人,除非那个人对你不重要。 而眼前的阿珣对于他这个墨焰楼的楼主来说,是至重挚爱,从未有过的人。 叶浮珣没什么反应,仿佛没听到一般,她忙着东摸西摸,想找出这个地方的机关。 当见到一个圆球,她试着转了转,咔嚓,咔嚓,不远处的墙壁响起刺耳的声音,那是墙壁分裂断开的声音。 她看到一扇石门打开,门后面,有条隧道无限延伸,向着未知远方。 墨卿封转身走去,“呵,别有洞天啊,你说谁人在这儿耗费了这么大功夫,居然凿出了这么一条幽深不知通往何方的甬道?” 叶浮珣想也不想回答,“反正不是司空染,短短几年,她不可能完成这么浩瀚的工程,这里的机关设置精巧,她要有这个本事,可以直接称帝了。” 墨卿封不知道还有女的当皇上,“九云州还没出现过女皇上呢。” “也许司空染可以让这个梦成真。” “她有这么厉害吗?” “那是她的臆想,也就想想而已。” 叶浮珣不认为仇人有这个本事。 墨卿封站在他身边,转头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动不已,果然,认真的女人也好看,他百看不厌。 “阿珣,你打算怎么办?” “想走进去。”她盯着黑森森的甬道,忍不住想迈步。 墨卿封把人拉住,让不要乱来,“你知道它通向哪里吗?里边暗藏机关怎么办?” “也对,不能贸然动作。”她弯身捡起一颗石头,往里投去,过了许久,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声音渺远,这条密道好像很长。 “也许,它通向妙仙宗。” “为何这样说?” “猜测而已,具体通向哪里,需要走一趟才能确定。” 当然,她不敢冒险走,如果里面有一堆蛇,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她没必要冒这个险。 “走吧,先离开这儿。” “好。” 两人飞身而起,正想离开大宅,却发现外头火光冲天。 “什么情况?”墨卿封站在高处眺望远方,镇子着火了,黑烟滚滚冒起,大火熊熊燃烧。 叶浮珣握紧手中剑,她道,“不好,司空染想烧毁这里?” 墨卿封看到了从远处飞来的利箭,利箭上裹挟着一团烈焰,箭支所过之处,大火次第点燃。 “司空染是疯了。”叶浮珣赶紧跑去,镇子里的人在奔逃,嚎叫,他们惊恐不已,哀叫不止。 有的人中了燃烧着烈火的箭,身上被利箭重伤,衣服被火焰点燃,疼痛感和烧灼感席卷过肌肤身体,他们嘶吼,惨叫,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直接倒地不起。 墨卿月跑来,“姐姐,姐姐,怎么办,司空染要把我们都弄死。” 叶浮珣左看右看,她看向不远处的河流。 对,这个镇子有个比较好的地方,有一条河自北向西流淌。 “只能靠这条河救命了。”叶浮珣要大喊,让大家向河边跑。 墨卿封突然把人拉住,让她等等,“你看。”他指着河里的水。 河水在沸腾,有个人带着一身烈火,他急急忙忙跳下去,本以为能救命,未想,身体被活生生融化掉的痛,让他惨叫连天,没过多久,那人死了。 墨卿封和叶浮珣急忙出手,将那些奋不顾身急于跳河的人拦住,迅然的掌风推过去,那些人被推到屋檐下。 墨卿月跑过去警告,“不想死的,就别靠近河水。” 惊恐不安的人道,“那要怎么办?”“都是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出现在这里,神女也不会发怒。” “对,是你们毁了我们的家园,是你们打破了这里的安宁。”“尤其是那所谓的阿珣,她杀了我们的守护神。” 这些人义愤填膺,作势要和叶浮珣同归于尽。 墨卿封将旁边的人抱开,他一身寒气汹涌不止。 这群愚昧无知的人,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谁才是罪魁祸首。 墨卿月道,“不识好人心,还不如让你们死了干净。” 她气不打一处来,直道,“行吧,你们爱死就死,都去找死吧,姑奶奶不伺候了。” 她气炸了,叶浮珣站在旁边,她看着奔跑在人群中的一个小孩,他好像与父母失散了,小男孩跟随着一群人乱跑,眼看着越跑越远,叶浮珣收回目光,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跑回来了。 他问,“你会保护我们吗?” 叶浮珣怔鄂,她不知如何回答。 她能保护他们吗?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这镇子里的人,跑出去也是死,留在这儿也是死,他们没有去路,也没有退路。 司空染想要杀人灭口,她是个果断的人,九云州没有一个能如这个恶毒的女人这般干脆。 “你会……保护我们吗?”小男孩再次问。 叶浮珣想了想,她喊,“快,去密道。” “什么,你不是说……”墨卿封想,也许里面真的有一窝蛇呢? “带着火把,总不能站在这儿等死。”叶浮珣让人去大宅子里,她打算进去探探情况。 墨卿封让人出来,“我去吧。” “你?” “对,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你不怕死吗?” “真心话,怕。” “但与其让你去冒险,不如让我来。” 他拿着火把跑进去了,去了没多久,他返回来道,“很安全,那边有个洞口,像是桃花源。” “会不会是妙仙宗的后山。” “可能是,站在洞口,可以看到妙仙宗的宫阙。” “不管了,先救人,你带他们过去。” “你呢?” “我上去看看。” 叶浮珣飞身而起,躲过了漫天飞射而来的箭支,她四处寻找着,生怕哪个不知死活的人说什么那破败不堪的宅子是圣地不能随便踏入。 查看了一圈,整个镇子里没人了,那些活着的都跑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面目全非 墨卿月和付宁在那密道入口处,两人忙着疏通人群,付宁喊,“想要命就跑快些,还有那些身强体壮的,可以背着腿脚不利索的,互相帮衬一下。” 墨卿封想上去寻找自己的阿珣,墨卿月抓着哥哥喊,“密道,密道裂开了。” “什么?” 轰!砰、砰、砰。 三声炸响传来,声音在大宅子的附近炸开,响彻震天。 “哥,有人想摧毁这里,看那裂缝,正在不停扩大。” “不好,这个地方要被毁了,月月,你赶紧过去,我去找找浮珣。” “可是,如果到了那边,这镇子里的人屡教不改,对我和付宁出手怎么办?” 墨卿封差点忘了这群人病得不轻,而妹妹的武功一般,若是被这群丧心病狂的人围攻怎么办? 可若是随着妹妹走,那叶浮珣怎么办? 墨卿封正为难中,叶浮珣回来了,她喊,“快,跑。” 附近的河道被炸毁,水势往低处流,很快这个出口就会被淹没。 墨卿封伸手,等着她到来。 叶浮珣纵身一跃,俯冲下去的时候,看到墙壁裂开,她再度大喊,“跑啊。”手上猛然推出一掌,墙壁轰然倒塌。 墨卿封推着妹妹,背后叶浮珣的掌力也推着他,他往里冲去。 叶浮珣没能走,回头看到身后的水浪如一头巨兽,忽然腾起要覆盖在她身上。 她惊怔一息,当即运起八荒诀,她摧毁了密道口,墙壁轰然倒塌,大石块垮塌下来,将密道口堵住,她进不去了,水也冲不过去。 远处滚滚汹涌而来的水,朝着低处澎湃席卷,作势要把她淹没,叶浮珣运起轻功踏步往上,她站到高处,就在一处水浪冲击不到的地方,低头俯瞰着底下的大坑被河水淹没。 这镇子毁了,被大火焚烧得面目全非。 而天上还飞着箭支,箭雨携着一团火,纷纷扬扬落下来,像雨一样。 叶浮珣去捡起一根利箭查看,这些箭矢,不是一般人能打造,那么,司空染背后有人? 这人是谁呢?他哪来那么大权利,私自制造兵器,这是违反燕国律法,重则诛九族。 嗖!一支利箭飞来。 她迅速躲开,丢了手中箭,她飞身而去,独自在镇子里游荡。 乱箭久不久落下来,簌簌声不断,吧嗒吧嗒声此起彼伏。 地上躺着尸体,有的被烧死了,有的被一箭夺命。 她站在墙边,看着惨不忍睹的战场,心情沉重。 叶浮珣从未去过战场,不知道黄沙漫天尸骨成山的疆场是怎般? 曾听纪衍诺说,“那地方阴森,你脚下走过的每一寸都埋着枯骨。” 她没想过要去那样的地方踩着英雄的尸骨,叶浮珣就想安之若素,生活在一处地方,熬过百年身。 此刻特别想念纪衍诺,如果他在,会不会好一点? 可他怎么可能在这里?她站在屋檐下,等着箭雨停下。 镇子里的房屋在大火的焚烧下,腾起黑烟,烈火噼啪作响,残檐断壁映入她明丽的眼眸中,满地狼藉,满目疮痍。 一座房子倒塌,轰的一声,似一座巍巍高山在眼前被夷为平地,它消失了。 司空染,这个来自现代的女人,她是不是拥有什么特异之能? 自己仅仅能听到她的心里话,晓得她在不远处,她和她搁着一条河,一镇子。 她要杀她,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司空染想杀叶浮珣的决心从未消失。 倘若,司空染为人之所为,想必大有所成。 最可怕是她视人命如草芥,她根本不在乎九云州的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一旦掌控生杀大权,整个九云州必成地狱。 等了好久,飞箭没了,大火还在燃烧,烟雾四处弥漫。 叶浮珣撕下衣裳,将脸遮住,她走向镇口。 才到大门十米开外,她远远望见,前方的空地上,排列着整齐有序的兵马,他们好像是在等她自投罗网。 叶浮珣站着不动,不知道该不该冲过去? 凭一己之力单挑百万雄兵,这不是找死?。 她想后退,又没有任何动作。 那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司空染的人。 远处的景象,百万雄师列阵,一眼望去,千军万马,气势雄浑。 司空染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那会是谁? 难不成,皇宫变天了? 不可能啊,自己下山前,未听到任何消息,她随同墨卿月去了一趟墨焰楼,再送了妙空前辈回妙仙宗,短短时间内,不可能发生惊天动地大事她还一无所知。 叶浮珣胡思乱着,她僵在原地不动。 那边,在黑压压的人群最前方,一人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穿着黑色铠甲,矫然拔俗,气势威凛。 那是……纪衍诺?他怎么在这儿? 叶浮珣擦了擦眼,怀疑看错了。 纪衍诺看到烟火漫天的镇子里,站着一袭纤纤玉影,她如烟如雾,好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她是…… “阿珣?”纪衍诺喊一声。 叶浮珣以为听错了,她怀疑耳朵出了幻听? 抬手掩住鼻子,她被烟火熏得满脸黑灰,咳咳咳,费力的咳了几声,她大喊,“衍诺,衍诺是你吗?” 纪衍诺策马疾驰而来,第一眼看到白色的细影飞来飘去,他当自己眼花了,没想到是真的,真的是她。 “阿珣。” 他丢下坐骑,他飞身而来,慌不迭冲到心爱之人的面前,他胆颤心惊,生怕她被这诡异的镇子生吞活剥了。 “衍诺。”叶浮珣欢喜不已。纪衍诺冲过来,一把将人抱住道,“阿珣,你胡闹,谁让你跑下山的?” 叶浮珣:“……”她被一把抱住,什么都还说,只顾着咳嗽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他松开拥抱着的人,忙着检查她的手、背、全身。 她脸上一阵臊热,她道,“没有,你不是去边关了吗?” “我回来了。”他的确是去边关了,不过去到半路上又回来了。 叶羽来信告知,“我已乔装打扮去别处,没有直接去砂石谷,你不用来了,先顾着皇城的形势要紧。” 纪衍诺思来想去,就赶回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恋恋不舍 叶浮珣道,“大哥,大哥为何要去边关,我不是叮嘱过他吗?” “这事说来话长,总之是有人设计陷害你外祖父,你表哥杀人了,皇后替你外祖父求情,有人抓着杀人之事不放,还言及皇长子无所作为,胸无大志,不巧,云阳城发生骚乱,朝中群臣齐齐上言,让你大哥出去平乱。” 然后叶羽就带兵前去立业了,他被指定去向,要求必须经过砂石谷。 临行前,纪衍诺一而再叮嘱,“无论如何都不要走过砂石谷,想方设法避开。” 叶羽既知危险在前方等候,他将计就计,经过砂石谷的时候,赶上了泥石流,他假装被泥石流冲走,人悄悄逃去别处躲着了。 纪衍诺获悉兄弟无恙,他只能返回皇城镇守。 期间,得知心心念念的人离开阎阁下山历练了。 他担心她被别有用心的人伤害,便赶着去寻找,可好不容易找到墨焰楼,却听说她走了。 他不敢耽搁,速速追踪她而去,路上知悉她去了妙仙宗,他毫不犹豫就跑去妙仙宗。 结果半路上,母亲飞鸽传书来,说妙仙宗附近有一座镇子古怪,让去查查。 他便去查了,此间遇到恶女司空染,两个人大打出手,司空染受伤逃跑,纪衍诺发现事情不简单,为安全起见,或者说是避免连累到封家,他特意跑回去向皇上禀报此事,之后带着几千人马前来平乱。 来到的时候,又碰上司空染,她带人向镇子里投万千箭雨,纪衍诺即刻出手,他弯弓搭箭,送了司空染一箭,那女人应该活不成了。 本想乘胜追击,谁知,有人禀报,“浮珣阿珣好像在镇子里头。” 纪衍诺心脏提起来,他打算亲自走进粟子镇查看一番。 结果,才站在镇子门外,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站在不远处。 他被吓得不轻,还以为她被怎样了? 此刻抱着她,抱得紧紧的,几乎要把她骨头勒碎。 叶浮珣抬头看着好久不见的人,她低低叫唤了一声,“纪衍诺。” “嗯。” “你抱得太紧了,我疼。” 纪衍诺即刻松开一点点,他问,“知道错了吗,还敢乱跑吗?” 叶浮珣抿嘴,她需要为自己解释一番,“我下山历练,不是玩儿。” “你历练到这儿来了?” “不是,误打误撞,我不是送了一位长辈过来吗?” “你不必这么好心,如果出个好歹怎么办?” “你不是来了吗?” “若我不来呢?” “你已经来了。” 纪衍诺拇指摩挲着白皙如玉的脸,他道,“像只猫。” 叶浮珣皱了皱鼻子,她知道自己现下狼狈,脸上一定是黑不溜秋不成样子,身上的衣服都脏了,边角被大火烧毁,白色和灰烬互相照应。 “是不是很难看?”她想看看,可没有镜子。 低头看到手上都是黑灰,她刚还拿起来擦脸,这不是越擦越黑吗? “呵。”纪衍诺瞧着,忍不住笑出来,那低沉的笑声,响在她耳畔,带着撩人挠心的热度。 叶浮珣窘,她道,“你嘲笑我?” 纪衍诺捧着她的脸,眼里都是疼惜与深情。 “没有,阿珣现在很可爱。” “是难看到找不出形容词,只能说可爱?” “不是,是真可爱。”她白白的脸上被黑烟熏得像只花猫。 花颜月貌的燕国太子妃,天生丽质,她妙美的双眸,盛了一汪清澈的水,灵动,善睐。 纪衍诺眼神幽深,蓦然搂紧环住的细腰,情不自禁低头亲下去。 叶浮珣:“……” 她双手搭在宽直的肩上,眨眨眼,想认错,想说我不跟你贫嘴行了吧? 那极度隐忍克制的情绪,交杂着肆意和狂烈,几番情愫交杂在一起,变成海浪,翻覆席卷。 远处在看热闹当看客的将士有的忍不住抬手捂眼,一人道,“太子在阵前,明目张胆撒狗粮,太过分了。” 纪衍诺无视一帮羡慕嫉妒的恨的人,继续拥着怀中的人浓情蜜意。叶浮珣抬起莹白如藕的玉手,双手柔柔勾住了修长的脖颈。 纪衍诺,这一世,我把心还给你了。 这一次,我陪你走踏千山、涉万水,无畏无惧。 纪衍诺恋恋不舍放开被自己欺负得喘不过气来的人儿,他抵着她额头道,“所有人都看见了。” “又怎样?” “阿珣这辈子只能嫁给我。” “这是威胁吗?” “不,是请求。” 他低头,亲了亲她唇角,终于舍得把人放开。 再度确认问,“真的没有受伤吗?” 叶浮珣肯定的点头,“就是脸上黑了。” 纪衍诺看着小花猫般的脸,低笑出来道,“不,很可爱。” “你还笑,我差点被闷死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走吧,我们回家。” 纪衍诺把人抱起,带着她飞身上马。叶浮珣抚了抚玄风的鬃毛打招呼,“玄风,好久不见啊。” 玄风踢踏四蹄,算是回应温柔的人。 纪衍诺搂紧怀中的可心人道,“坐好。” 他带着她回到身穿铠甲,气势凛凛的将士面前。 大家急忙拜见太子妃。 叶浮珣抬手,让免礼,她极力低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样子,转头道,“纪衍诺,我要去洗脸。” “好啊。”他示意副将带其他人走,转身送着心上人去河边。 她洗了洗脸问,“干净了吗?” “还有。” “我看不见。” “我来。”纪衍诺拿过帕子,帮忙给她擦洗。 小雨跑来,她本是偷偷跟随在纪衍诺后面,得知主子找到了,即刻跑出来。 她道:“主子你怎么样,下山那么久也不回去,可把我吓死了。” 叶浮珣笑笑,让她放心,“我没事。” 今日经历这一遭也不算太惨,她还为燕国解决了头等大事,成功捣毁了司空染建立起来的秘密基地,也算是为父皇除去一大祸害。 “走,先去镇子里看看。”叶浮珣带着人过去。 纪衍诺陪同,看着狼藉不堪的镇子,他忍不住叹息。 “阿珣,镇子里的人呢?” “放心吧,他们还活着。” 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一触即发 “在哪儿?”纪衍诺左看右看,没看到活人,他在来的路上得知司空染在此,还以为是假消息呢。 “衍诺见过司空染?” “嗯,到镇子外面时,我看到她陪着一个人在一起。” “是扶鸢鸾吗,他死了啊。” “应该不是,那人衣着不凡,想必大有来头。” 这样吗,那会是谁? 纪衍诺道,“她见到我到来,就带着她的人走了,跑得飞快,我射了她一箭,不知道是不是致命伤,要是死了最好。” “…………”叶浮珣想,纪衍诺你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纪衍诺将身边的人抱住,“得知你被困在里面,我恨不得将她五马分尸。” “我没事了,别担心。”她带着他去妙仙宗。 “现在去妙仙宗做什么?难不成,妙仙宗找你的麻烦了?” 叶浮珣解释,“那些逃走的百姓在妙仙宗后山里。” “哦?”纪衍诺剑眉微挑,“怪不得司空染选择在此处蛊惑百姓造反。” “你也想到了?” “想一想就能猜出来,她野心不小。” “是啊,太平盛世,谁也不知道有个角落里还存在这么一个地方。” “此事你要如何禀报皇上?” “你认为呢?” “我认为该如实上报。” “另外是什么,有区别吗?”叶浮珣看着说话藏头露尾的纪衍诺。 纪衍诺不得不说起叶羽那件事,“你在宗门修行的时候,宫里斗争不断,朝臣各有想法,一方面逼皇上立储;一方面又想看到大皇子立业;一方面又觉得边关叛乱四起,此事多半和皇上宠幸香娘娘有关。” “这事我为何没听说?” “母后不想让你担心,没把后宫里发生的种种告诉你。” “那母后……” “放心,母后无事,你大哥就因为皇上过于宠幸昙香,生怕母后被连累,故而主动请缨,以平复朝堂风波。” 看来是避不开了,曾经发生的剧情,总在有意无意回到原位,形势一触即发。 “我大哥安全了吧?” “他无事。” “那就好。” 两个人走在去往妙仙宗的路上,边走边说正事。 纪衍诺认为,司空染在此作乱之事,必须告诉皇上,也许可以借此扳倒司空家。 “能吗?司空染对于司空大人来说,好像没那么重要,你看看她的名字,就知道了。” “阿珣知道这是为何吗?” “你知道?”纪衍诺点点头。 司空染的亲生母亲出身寒门,她本是陆国人,与陆国的司空家有姻亲。 不幸,一日去寺庙祈福,她被劫匪绑架了。 劫匪看她姿色不错,就把人卖去青歌院。 “这种事你如何知道?”叶浮珣蓦然问。 纪衍诺牵着身边的人道,“查一查就清楚了。” “那她如何认识司空大人?” “自然是司空大人去寻花问柳,瞧着美人姿色不俗,就宠幸了。” “取名司空染是何意?” “目前有两个说法,一个是司空染是陆国司空家的,一个是司空大人的。” “……”这种事情如何查?司空染的亲娘已经死了,据说是在司空染十三岁时死的,被人打死。 后来,有一日,司空大人外出,他在路上遇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女孩站在他面前,递出一样熟悉的信物,他睹物思人,就把司空染带回来了,为了掩人耳目,还抹去了司空染母亲的存在,特意为司空染找了一个母亲。 “这么说,现在,住在司空府中的妇人不是司空染的亲娘?” “正是,司空染母家的亲人都是安排出来。” “可说不通啊,司空大人抹去了那么多真相,为何留着司空染的名字在?” “我之前也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后来仔细追查才晓得原因。” 叶浮珣让人快说,纪衍诺指了指自己的脸,“亲一口。” 这人是故意的吗?后头跟着一大帮人呢? 他们打哈哈转头道,“太子请继续,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叶浮珣:“…………”根本没发生任何事,被他们这样一搅合,就好像已经发生了。 纪衍诺觍着脸等着,叶浮珣亲了一口,让人快说,“不要说一半藏一半。” 他满意的笑了,他继续讲故事。 “司空染想保住自己的名字,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司空家。” “这不合理吧,司空家是世家,司空家不好吗?” “按照传言,她是司空家的人,如果回到司空家,她就是嫡女,如果认了司空家,那就是庶女,如今司空夫人尚在,司空染出现在司空家,终究是个来路不明的人所出。” “这个解释说得过去,她既想要倚仗,又想要身份,想两头通吃,算盘打得不错,可为什么司空大人能听从她的安排?” “这很简单,博得信任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经常习惯玩的那一种就叫预言,当预言师如果说对了一件事,那么急需答案的人肯定会极度信赖和感谢这位预言者。” “你是说,她是依靠预先猜到一件事情会发生,凭此博得了司空大人的信任?” “正是,不过没有完全信任,勉勉强强相信倒是说得过去。”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暂时的信任是为当下所需,如果有一天不需要了,那么这个人还有留下去的必要吗?” “这……也太狠了。” “司空大人能坐在权臣的宝座上,权倾朝野,也不是没道理。” “嗯,可是你如何知道这些?” “自然是派人潜入司空府追查得知,俗话说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叶浮珣大概了解了,忍不住道,“纪衍诺好像很无聊,煞费苦心,去了解司空小姐。” “阿珣这是吃醋了吗?” “那是什么东西,我没事吃那些做什么?” 两人边说边走,终于走到妙仙宗山脚下。 站在妙仙宗的门口,他们被貌美如花的女弟子拦下。 妙仙宗的两名女弟子不让进,尤其是见到叶浮珣,恨不得拔剑杀过去。 纪衍诺站在心上人的身前,冷然睥睨着妙仙宗的弟子问,“怎么,杀气这么盛,打算在这里开辟战场?” 第一千二百一十七章 快刀斩乱麻 他穿着黑色铠甲,身形高俊挺拔,一身气势凛凛。 妙仙宗的两个女弟子微微往后移,不由自主感到害怕。 就想,这太子难不成还想仗势欺人? 长得这般好看,却只会欺凌弱小,这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纪衍诺出示令牌,“如果不想这里被踏平,便速速让开,莫妨碍朝廷办事。” 妙仙宗弟子面面相觑,在九云州,朝廷确实能镇压各江湖门派,不仅仅是依靠军队,更重要是坐在龙椅上的帝皇,他不一般。 四国的皇帝都有些不为人知的能力,至于是怎般撼天之能,庶民百姓不知。 妙仙宗的长老出来,见到是叶浮珣,又想拔剑。 然而叶浮珣身边站着英挺峻拔的太子。 这年纪轻轻的太子的眼神,锐势逼人,如鹰隼一般的双眸,沉着伶俐的寒光。 妙仙宗思虑片刻,她卸下一身防备。 如今是多事之秋,万不该成为朝廷的箭靶子。 就此,妙仙宗的人将来意不善的两个人放进去,只叶浮珣和纪衍诺能进,其他人不能。 叶浮珣让众将士们在外等候,她赶着去见那些落难的百姓。 “对了,妙空前辈在哪儿?”她询问一个女弟子。 “我在这儿。”妙空前辈刚好到来,她道,“让我座下弟子带你过去吧,你是想去后山对吧?” 叶浮珣点头。 一个女弟子站出来,她道,“请跟我来。” 叶浮珣点点头,她跟着去往后山,走过了崎岖的山路,看到一群人散落在山坡上,他们正是粟子镇里的人。 墨卿月站在一处高高的地方,大老远看到姐姐出现,她即刻举起手挥着喊,“浮珣姐姐,浮珣姐姐,你回来了?” 她急急忙忙跑过来。 叶浮珣道,“都还好吧?” 墨卿月点头,“姐姐放心,都是活的。” “那就好。” “姐姐有看到我哥哥吗,他去找你了。” “……” 正想说我没有见到他,突然,远处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他喊“凌华。”说时人影一闪而过,他想抱住回来的人。 纪衍诺反应快,他把属于自己的公主拉入怀中护着,满脸警惕,眼神冷冷地盯着曾经企图谋杀过自己的人。 墨卿封看着本该已经死了的人,“纪衍诺,还活着呢?” 纪衍诺星眸里凛光一闪道,“让你失望了,我活着。”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大有打一架的可能。 叶浮珣左看右看,她真怕这两人动手。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纪衍诺虽是太子,武功却不弱。 墨卿封是墨焰楼楼主,杀人这种事,不过是头点地间的事。 “衍诺,莫要乱来。” “难道不是他挑衅在先吗?” “纪衍诺诬赖人的本性是一等一啊?” 二人分毫不相让,叶浮珣抬手扶额,她拉着气在头上的太子到一边道,“为了我可否?” “若不呢?” “我会生气,衍诺。” 纪衍诺:………… 她捏住了他的七寸。 “你是如何认识他?”“他和司空染狼狈为奸知道吗?”“他之前还想杀我们,阿珣。” 纪衍诺不得不提起旧事,自己一心一意保护着的公主,好不容易捂热的小师妹,难道要给他人做嫁衣? 他墨卿封跃跃欲试,也要问他纪衍诺或者叫白玉仙的人愿不愿意。 叶浮珣解释,“衍诺,墨卿封没有恶意。” “墨卿封,你和他很熟啊,阿珣不想跟我解释解释吗?” 叶浮珣保证,“回去后我一定向你解释清楚。” 她赔着笑,纪衍诺看向别处,心里不爽快,酸酸的,周身都是醋味。 “眼下,最要紧是安置好粟子镇的百姓。” 纪衍诺环顾一群狼狈不堪的人道,“此事还不简单,原先他们住在哪里,便回哪儿去。” “但那地方……” “阿珣是担心毒气?” “是。” “阿珣该知道,毒气不可能长久凝在一处,而且那大蛇死了。” “你如何知道那头大蛇?” “来的路上打听得知,而且就因为粟子镇诡异,当官的人都不敢进去,他们宁愿丢了乌纱帽也不想来此就职。” “所以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官府的人进去视察了?” “对。” “地方官为己心私欲,把实际情况隐瞒下来了,并没有报到父皇那儿。” “都是报喜不报忧。” “加上山高皇帝远,父皇对此一无所知,百姓怨声载道,两方不可调和。” 纪衍诺抬手搭着佩挂在腰间的利剑,他点了点剑柄道,“要说司空染能在此占山为王,蛊惑那么多人为她卖命,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个优势。” 叶浮珣想,还不止,她依靠了一些经验,这些经验在九云州不存在,只在她的那个世界里总结得出。 她能大量集结人力物力,不仅要靠快刀斩乱麻之势,更在于,她懂得什么叫办法。 在她的计划里,是打算从无人问津的小地方开始,慢慢地扩大范围,将外头的城市一点一点蚕食干净。 当官的总有些傲气,他们不相信一群乌合之众能有所作为,因此发现他们搞小动作的时候都不在意,当那些是小打小闹而已。 或者说,只要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不会管。 司空染的确具备一定的执行力,领导力,她喜欢玩弄人心,说得更贴切一些,便是玩弄权术,无所不为。 纪衍诺重生,但他不晓得司空染来自异界,只叶浮珣知道这件事。 “走吧,先回粟子镇。”纪衍诺顾大局,不想与魔门邪教之人计较。 墨卿封和付宁及墨卿月落在后面跟随,墨卿月道,“大哥,你是不是得罪过那纪衍诺?” 墨卿封老实回答,“差点杀了他。” “怪不得他也想杀了你,你说你,得罪睡不好,为什么要得罪他呢?” “形势所逼,他不还没死吗?” “他是朝廷的人知道吗,还是封家大公子,是太子,是朝廷重臣,纪衍诺小小年纪就山战场杀敌了,立过汗马功勋你知道吗?” “那又怎样,江湖人不在意这些。” “所以说,江湖草莽啊。”墨卿月小声嘀咕。 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劳心劳力 抬头望着走在前面的两个人,纪衍诺和叶浮珣一起走,二人在交谈个不停。 到了粟子镇,斜阳晚照,霞光烂漫,火烧云照应着被焚烧过的镇子,凭添苍凉。 纪衍诺牵着身边的人,他们站在斜阳下,望着西边的绚烂无话。 叶浮珣道,“晚霞很美。” “这镇子很糟糕。” “纪衍诺,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对不起。”纪衍诺暗骂了自己一句,良辰美景啊,怎的这么不解风情呢。 一帮人将就着熬过了一个晚上,至日,叶浮珣让大家伙动动手,清理一下。 所有人都不动,家被烧毁了,往后日子怎么过? 叶浮珣承诺,“我会将这里的事情禀报朝廷,粮食,短缺的各种都会运送到位。” 粟子镇的人以为听错了,有人道,“可以相信你吗?” 纪衍诺道,“她是燕国太子妃,你们不相信她,还想相信谁,相信司空染吗?那么你们知道是谁烧毁了这里,是谁私自养着那么一头大蛇,让你们劳心劳力供奉着?” 纪衍诺气势威凛,他说话更具说服力。 大家面面相觑,最终选择了相信。 都这样了,他们还能如何? 叶浮珣救了大家是事实。 “这些人,要么是年纪太小,或者是上了年纪的人,让他们一边修复房子,还要顾着庄稼,好像不太合理。”叶浮珣想去附近的城看看,问一问当地的父母官,他们是如何做事的。 纪衍诺道,“我去妙仙宗一趟。” “做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骑马离去,半天后,返回来带了妙仙宗百余名弟子。 她们带来了一些东西,加上将士们去往附近的城求助救急,物资很快到手。 叶浮珣问,“你是如何说服妙仙宗的人提供帮助,她们没把你打出来吗?” 纪衍诺骄傲道,“我说粟子镇一事,可以帮他们说好话,问题是她们先行好事。” “你这不是威胁人吗?” “阿珣有更好的办法吗?” “没有,我先前想着,这些个女弟子,五指不沾阳春水,想必不能姐姐粟子镇的问题,没想到她们还有一手。” “这你就不懂了,像这些宗门人,有些外门弟子的生存之道可比我们强多了。” “你是说……” “她们都是外门弟子,有些人修为低微,需要靠外力才有机会留在这样的大宗派里,不只是妙仙宗,阎阁也有这样的外门弟子。” 叶浮珣恍然大悟,也就是说,那些个有权有势的人可以通过金钱购买属于自己的便捷,而没有这番能力的人只能通过一双手。 “说实话,我第一次踏入妙仙宗的时候,觉得她们衣袂飘飘,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 “有吗,我觉得阿珣才是。” “……” “好久不见你了,我眼里的燕国太子妃又长高了不少。” “纪衍诺想说什么?” “嗯,眼中之人,芳兰竟体,林下清风……” “……” 叶浮珣懒得与喜欢捉弄自己的人开玩笑,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她想走,纪衍诺把人捞住,他道,“阿珣是不想见我?” “没有。” “那你为何不说话。” “我怀疑你不是纪衍诺。” “我就是我,哪里不是了?” “他不曾这样说话。” “可这就是我想说的话啊,还是实打实的话。” “…………”他还越说越来劲了,低头差点亲到她鼻尖。 叶浮珣极力往后仰,险些倒在地上,望着肆意妄为的人,眨眨眼,她抓紧了他的手臂。 纪衍诺把人抱紧了道,“我想你了。” 叶浮珣听着他动情的说了一句话,她瞬间僵住。 刹那间,好像有什么流过心田,那感觉暖暖的,心头还沉起来,本是空洞的心,悄然间被填满了。 刚好,我也想你了纪衍诺,很想很想,我担心你出事,我以为你被怎么了,或者是故意躲着我,我怕走到你面前,你找各种理由躲着我,因为我,你一再被牵连。 她抬起手搂住他脖子,抱住了,任由他抱得紧紧的。 远处的墨卿封看着,他落寞转身走去。 墨卿月唉声叹气,她道,“没想到姐姐喜欢太子,这下好了,我哥得伤心死了。” 付宁是旁观者,他不好多嘴,只道,“这是大人的事,小小姐就不要管了。” 墨卿月哼一声,她其实也不小了,那点欢欢喜喜,多多少少懂得那么一丢丢。 忙了好些天,终于安置好粟子镇的百姓。 离开时,这个镇子里的人都出来送着从天而降的太子妃了。 这才是真正值得供奉的人。 叶浮珣求他们别,就想,我还或者呢,供奉我就不用了,只要你们别做那些造反的事,这个镇子,依然能安好如初。 墨卿封站在人群中,他道,“借一步说话。” 叶浮珣点头答应,并且劝,“你还是带月月回去吧,外头风云多,她性子单纯,怕应付不过来。” “让她跟你去呢?” “我回宫里,她跟着我去做什么?” “当你的丫鬟如何?” “墨楼主还真会开玩笑,月月是你妹妹,你倒是舍得让她去伺候人。” “她调皮,跟着你的时候她才会乖。” 叶浮珣还是让人别跟着去了,皇宫水深,怕这小丫头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那些勾心斗角,小孩子不懂。 她倒宁愿这个天真的丫头,永远这般无邪。 “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墨卿封问。 叶浮珣抱拳作谢,“这一路上,多谢你帮忙了。” “就这些吗?” “若然,还有什么?” 墨卿封想抱一抱眼前人,那边的纪衍诺紧紧地盯着,他喊,“阿珣,走了,我们还要赶路。” “知道了。” 叶浮珣与面前的楼主说再见。 墨卿封低低说了一声,“再见。” 他后来,留在了这个粟子镇里,开辟了一番天地。 纪衍诺搂着怀中的人道,“墨卿封是几个意思?” 叶浮珣不明所以反问,“什么什么意思?” “阿珣故意装作不知吗?” “我为何要装?”她是真不懂。 纪衍诺心塞,想想还是算了,人在自己怀中了。 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数不胜数 回到燕国皇城东门,叶浮珣抬头望着魏然屹立的城墙道,“我回来了。” “衍诺,我想在街上走走。” “好,我陪你。” 纪衍诺翻身下马,他将人抱下来。 “大家伙都在看着,你能不能适可而止,在山里,人少,就当是没人看见了,可在这大街上你还来?”叶浮珣怪不好意思,她想自己来。 纪衍诺坚持伸着手,非要抱她下来,以此宣示自己的拥有权。 “再说了,这有什么啊,你是公主,金枝玉叶,作为臣子抬一抬手怎么了?” “你的道理一大堆,我说不过你。”她伸手给他,让人抱着了。 大家都在看热闹,不过没怎么停留,只扫了两眼,好奇之心转瞬即逝,他们急匆匆走过。 在这繁华热闹的京城里,每天见到的新鲜事数不胜数,今天这一件,也不过是千万里的一道,并无特别值得推敲的地方。 叶浮珣闲庭信步,她道,“你告诉父皇母后了?” “嗯,母后想派人来接你。” “幸好母后没有派人来。” “阿珣想买什么吗?” “不买了,宫里什么都有,母后最想见到的是我。” 想到皇后,她也就不贪玩了,“先回宫吧,过后得空了,再出来走走。” “好。” 进入琼楼玉宇深处,直奔母后居住的宫殿,进了门,见到母后站在那儿等着,叶浮珣道,“母后,珣儿回来了。” 她站在门口甜甜的笑,那无暇倾城模样,让天地都黯然失色了片刻。 皇后瞧着好久不见的叶浮珣,她穿着白衣,墨发上盘着一条玉带,风姿清尘,她姿态更翩跹了。 皇后伸手,让孩子过来,“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叶浮珣抬步走进去,她站在至亲面前问,“母后是不认识珣儿吗?” 皇后扶着自己的儿媳妇,来回看了又看。 她的儿媳妇真的回来了,左盼右盼,一盼就是三年,年年担心她出事。 书信往来,互相报喜不报忧,她就想着这远行的叶浮珣何时归来啊? 今日终于见到,皇后喜不自胜,都落泪了。 她道,“说好的过年过节回来陪母后庆祝,怎的不见你,可是食言了?” 叶浮珣再走进一步,她与母亲拥抱后道歉,“是儿臣不懂事了,也是赶上不巧的时候,每逢年过节,我要么是闭关修炼,要么是随同掌门外出游历,想着回来,也没能赶上。儿臣就想着,待学有所成,再回来也不迟。” 皇后频频点头,她发现叶浮珣变得开朗健谈许多,还有些调皮活波性子了,再不像以往,心事重重,面色忧色深重。 “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好。”皇后连连道。 “对不起,让母后担忧了,是儿媳不孝。” “说的什么话,你是母后心中的牵盼,有人顾着肯定是好的。” “嗯。”叶浮珣扶着母后往大殿里走,转头打量着憔悴的母亲问,“看您精神不太好,是不是后宫里的人又闹得母后不安生了?” “没有,宫里最近静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晓得你要回来的缘故。” 母女俩坐在软榻里,叶浮珣忙着给母后斟茶。 皇后道,“阿珣在宗门里,可有听说最近要举行拭剑大会?” 叶浮珣点,回来路上纪衍诺还跟着讲呢,说是举办好几天了,过两天是决赛,夺冠者有奖励。 说到拭剑大会,就想起三年前的事。 那时候她答应父皇,想办法阻止拭剑大会在别国举办。 这拭剑大会本该在去年的时候就举行,后来出了事,就推辞了一年。 “听人说,拭剑大会本该在南国举办,但不知为何,转到燕国来了?”皇后道。 叶浮珣想了一下回答,“这其中,好像有我和师兄的责任。” “你和你师兄?”皇后心提起来,担心女儿惹麻烦,“我早该知道,你父皇没安好心,利用了我不够,连你都不放过。” “母后,这不能怪父皇,我当时想去阎阁,父皇只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他也没说让我务必完成。” “那你是怎般去解决这件事,听大家说,都是要靠打打杀杀,你……” “母后不要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很多事情不需要靠打打杀杀解决,单靠着三言两语也能解决。” “我可不信,我老担心你在江湖里树敌,刀剑不长眼,若出个好歹怎么办?”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要说起拭剑大会,原先不这么叫,今儿改名字了,只因一把名剑,大家争相夺之。 去年不能成功举办拭剑大会,这事还真的是她从中作梗,不,确切说是靠师兄从中周旋。 那时候师兄说,想要阻止一件事在何时何地发生,肯定要找一个恰当的理由。 而要让拭剑大会搬到燕国京城举办,最好的借口就是,南州局势不稳,南州皇帝企图镇压江湖人士。 仅仅是这么一个因素而已,大家都惜命,故而转换了阵地。 叶浮珣将事情原委与母后说了清楚,皇后终于放下心来。 “前两日,我与你父皇去现场看了看,人还挺多,其实我不明白让这比赛在此举办有何用,你父皇一直看不惯江湖人,道是侠以武犯禁。” “是不是父皇年轻时候说的话?” “阿珣如何知道?” “猜出来的。” “呵,你倒是灵敏,竟直接被你猜出来了。” 叶浮珣笑嘻嘻,她不想否认。 陪着母后聊了好半天,转身拿起御膳房给准备好的点心,她去拜见繁忙于政务的父皇。 皇帝正在御书房忙着批奏折,得知女儿来了,即刻让人快快进来。 他道,“去见过你母后了吧?” “回父皇,儿臣刚从母后那儿过来。” 皇帝点点头,他开门见山问,“粟子镇的事,可是你发现的?” 叶浮珣作势要去跪下禀报,皇帝让人回来。 “事情的经过,小六已经跟朕详细说明,浮珣无需这般惶恐。” “谢父皇。” 她感到奇怪,父皇为什么不好奇,他难道没听说司空染这号人物? 还有,父皇有没有想过,也许皇室有人在密谋造反? 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四处招摇 当然这是政事,她是儿臣,不该妄议朝事。 因此缄默不言,不敢多问。 皇帝让她陪同说说在宗门三年都学了什么? “除了打坐,修炼,还是打坐修炼。” “你倒是会总结。” “这就是事实啊。” “好好好,父皇相信你,怎么样,在那儿一个人,有没有被人欺负?” 叶浮珣笑,“只有我欺负别人,怎会有人欺负我?” “当真?” “千真万确,我的掌门可是阎阁掌门。” “就是顾掌门。” “对啊,父皇认识儿臣的掌门吗?” “年轻的时候见过,阎阁曾是国教,历代掌门做了许多为民为苍生的事,深得敬重。” 叶浮珣晓得这些,老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正好赶上了。 “你刚回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过几天,父皇为你举办接风宴。” “父皇,不用这么麻烦。” “需要,你离开皇宫那么久,作为父亲,自然要为你做些事。” “那,儿臣多谢父皇。” 与父皇告辞,她返回太子府。 路上遇到香娘娘,她坐在辇椅上,打了声招呼道,“太子妃,好久不见啊,出落得越发美妙无双了。” “见过香娘娘。”叶浮珣与前辈打招呼,姿态得体大方,无可挑剔。 昙香掩嘴笑,她道,“太子妃这次回来,变得更不一样了啊……” “香娘娘说到哪里去了,我思念母后才回来,难不成,香娘娘认为我回来有什么不妥。” “不敢不敢,妾身要去陪着皇上了,就不与太子妃多聊了。”她逃了。 叶浮珣无意寻究对方的多嘴饶舌,她累了一天,想去休息,明早还需要起来修炼呢。 她可不想偷懒。 入睡前,特意吩咐小雨,“你去北城看看,就只需看一眼,无需进去做任何。” 小雨疑惑,“公主是想去参加拭剑大会的比试?” “是,不过现在半路杀进去,好像有些迟了,前些日子一直在处理粟子镇的事,我竟然忘记了还有这么个比赛,我错过了大好机会。” 小雨道,“听说此次比赛胜出者可以得到一把剑,名为后土。” 她忍不住吐槽,“这剑的名字也太俗了些,后土?那另一把剑是不是叫皇天啊?” 叶浮珣哑然,其实小雨没说错,与后土相配的剑就是皇天。 这皇天为男儿所有;而后土自然是女子拥有。 据知皇天已经被师兄拿走了,他天天佩戴在身上呢,他手上拿着的就是皇天。 记得他之前说过,为了拿这把剑,闯了十八关,杀得有些头晕。 最终名剑成了他所有物,他带着它四处招摇。 不过他也怕别人看到了,然后各种为难,便拿了普普通通的布料包在剑身外,将之伪装成是一把毫不起眼的剑。 很多人和他过招的时候都问,为什么不出剑,他笑笑说怕控制不住将你一剑封喉。 敌人在这个时候,有的火冒三丈;有的却不以为然,都当是他狂妄自大,不以为意。 这些事白玉仙都跟师妹仔仔细细讲过,他当成是故事说与师妹听的。 叶浮珣待在山中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听他讲这些趣事,他说话声音好听,那声色,低沉,如玉石敲击着山峦,沉而有力,又温暖又有磁性,叶浮珣当真是喜欢。 甚至有时候还恍惚,她觉得身边的这个人就是纪衍诺。 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最后还是摇摇头告诉自己,可能是你太想纪衍诺了,才会把别人当成他。 之前是孤尘焰成了纪衍诺的替身,没想到后来师兄也变成了替身。 叶浮珣怪不好意思,她觉得自己真过分。 偶尔时候,她会刻意疏远白师兄,就怕自己的某些行为让他产生误会。 现在回到宫里,她躺在床上,默然回想着在宗门里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睡去。 翌日醒来,小雨上前汇报。 “拭剑大会已经进行到了最后阶段,还剩三组比赛,为争夺最后榜首。”小雨道。 “是哪三个宗进入了决赛?”叶浮珣边吃早膳边听着。 小雨道,“是云灵宗,妙仙宗,还有凤锦阁。” 呵,冤家啊。 居然没有阎阁,看来这次拭剑大会很热闹,看看这进入决赛的三组人选,能说有人从中作梗吗? 她所知,凤锦阁和司空染有些关系,云灵宗是唯一能和阎阁比敌的宗门,至于妙仙宗,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门派,这最后者一直想往前跻身,企图把阎阁和云灵宗踩在脚下。 今年的拭剑大会,阎阁默默无闻,凤锦阁脱颖而出。 怎能说和司空染没有关系。 小雨道,“主子,听说凤锦阁是个歪门邪教。” 叶浮珣摇头,“不是,这门派亦正亦邪,说是邪教就有些以偏概全了。” “主子还为人家说话呢,我们几年前去阎阁,不就是凤锦阁联合司空染一起出手祸害我们?” 小雨说起这件事就气愤,她也是在查了很久之后才知晓当时的情况,差点被司空染害死了,这事不能不记得。 叶浮珣擦了擦手,她起身走出太子府。 小雨想跟随,叶浮珣让她留在宫里,“我刚回来,想必很多人会赶来凑热闹,你们留下来应付着,一概打发便是,就说我身体不适。” “但是主子您一个人……” “没事,我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如今还能打得过我的没几个。”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学了凤凰诀,还拿到了八荒诀,几乎是所有奇书功法都被她揽下来了,如果还一无是处,那就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御起轻功飞出宫城,直接赶往北城,前去拭剑大会现场观看。 据小雨汇报,今日不比赛,休息一天,明天再进行决赛。 叶浮珣去到拭剑大会场外,想了想,去换了一套衣装,就换成是男儿装的,还选择了师兄最喜欢穿的白色衣服,旁人看着就觉得这公子俊俏绝尘,如仙子一般。 她有些不自在,没想到换个装,居然引来那么多人侧目。 就想莫非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抬手勾了勾额头,转身走到人少的地方随便走走看看。 第一千二百二十一章 一脸得意 拭剑大会在北庄园举行,这儿琼楼林立,景色奇佳。 她走过一座琳琅桥,再走过长长游廊,路上见到许多不认识的宗门弟子,他们都停下来侧目。 那些女弟子忍不住抬头看着白衣如仙的公子赞不绝口;男弟子则是好奇的打量了来回,就想这人是谁啊,前些日子也没见到他出现啊,今个怎的多出一个华彩无双的人来了? 走去的女弟子窃窃私语,一人道,“莫非他就是阎阁的白玉仙?” “对,听说白玉仙喜欢穿白衣,长得丰神俊貌,这个人几乎是他的样子?” “而且她手中拿着的剑,剑柄上镶嵌着的装饰品,正是阎阁的标志,阴阳鱼。” 那些女弟子悄悄耳语,叶浮珣听到了。 她有些窘,虽然她是故意的,但没想过要黑师兄啊。 因为有些男弟子道,“这不可能是白玉仙,白玉仙没这么娘气。” 叶浮珣差点摔倒,果然,女扮男装,并不可能真的成为男人,还是有些差别的,毕竟她就是个女的。 而且以往没这么玩过,总觉得别扭。 走过了游廊,找到了空置着的房间,她开门进去了。 这是师兄留下的房间,她刚去询问还有没有落脚地的时候,店家就给了她这个房间的钥匙,说是有人特意给留下。 叶浮珣问是谁,店家道,“那人没留下姓名,只给四个字,白衣成神。” 她瞬间就明白是谁了,正是行踪不定,来去逍遥的师兄。 在山上修炼的时候,她问过师兄,世上有无神仙。 师兄回答,“有。” 他说他就是,凭一袭白衣造神,然后白衣成神四个字就出来了。 叶浮珣猜测,该是师兄特意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房间,他熟悉这里的规矩,晓得哪地方落脚比较安全。 到底是行走江湖的人,懂得多,从来潇洒逍遥,不受尘世斑驳束缚。 她拿了钥匙,打开房间的门,里面布置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这拭剑大会举办结束,来参加或者观看比赛的人很快就离开,北庄园是个举办盛会的好地方,却不是个可以生活的好地方。 叶浮珣站在房间里环身四顾,“吱呀”,身后的门响起来,好像有人? 她转头看,门口站着一个人,身姿挺拔,穿着一袭仙逸飘飘的灰色衣裳。 这服饰,是云灵宗的门服,叶浮珣一路走进来都看到了云灵宗的师兄师姐都这般打扮。 飘逸的灰色衣裳,宽袖,对襟,发冠也是灰色的,冠上装饰着一个莲花图案,这就是云灵宗的标志。 阎阁是阴阳鱼,云灵宗本来也想用阴阳,可又不想被阎阁的人鄙视,干脆另辟蹊径,选择了佛祖座下莲。 叶浮珣眯起漂亮的桃花眼,她打量着面相普通,伸手却不凡的人。 他的脸,好别扭,应该是面皮,不是真实的面容。 其青丝黑亮如墨,一身挺拔,器宇不凡,此人不简单。 她警惕万分问,“阁下是谁,为何擅闯我的房间?” 白玉仙看着师妹防备心重的样子,嘴角轻扬,也不逗着她了,直接道,“小师妹别紧张,是我。” 叶浮珣惊讶万分,“师兄,怎么是你,你为何穿着云灵宗的灰云裳?” 白玉仙关上门,他让人小声点。叶浮珣立马抿嘴,她小声问,“你这是……你不是说回陆国了吗,怎的在这里出现?” 白玉仙把带来的点心和酒放在桌上道,“我来参加拭剑大会啊。” “师兄参加拭剑大会?”叶浮珣不相信,如今已经进入决赛,没有阎阁的位置了。 白玉仙笑得明亮,他道,“我成了云灵宗的弟子。” 叶浮珣还以为听错了,“师兄,你这算是背叛师门吗?” “不算,这里边有些渊源,云灵宗三长老是我二掌门。” “然后……代表云灵宗进入决赛的是你?” “对,看起来平凡无奇的籍无名就是我。”他指着自己,一脸得意。 叶浮珣表示佩服,“你何故借着云灵宗的名义呢,阎阁不好吗?” “掌门不答应,说是枪打出头鸟,让我不要祸害阎阁。” “这怎么能是祸害呢,五年一度的拭剑大会,难得参赛,在其中获胜出名对阎阁来说是好事啊,这样下一届招新,肯定有很多拜入阎阁修行。”叶浮珣这么认为。 白玉仙摇头,“阎阁不缺弟子,而且也不需要人多,掌门说过,找徒弟,看缘分,更要看那人有没有根骨天赋。” “这不是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吗?” “没办法,这是掌门的决定,我们作为弟子只能听从。” “所以你就变成了云灵宗的籍无名?” “对,二掌门说,这是给云灵宗争光,他挺乐意的。” “就这样吗?”叶浮珣不信师兄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就是给他的二掌门争光。 要说云灵宗和阎阁的弟子,那是猫跟狗之间的大战,两大门派的人每次相见,总少不了要冷嘲热讽,总觉得自己技高一筹,或者自己是更好的。 两方争斗的方式有点像小孩子在打架,一番大动干戈不过是为了证明我比你强。 白玉仙把买来的米糕打开,他让师妹过来尝尝,“我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师兄刚才跟踪我?” “对啊,你从皇宫里出来,我就看到了,本是去接你,不过想到我这装扮,怕把你吓着了,也就没有在街上相认,转而跟着一路走来,直到北庄园,得知你想找个房间落脚,我就给你安排了这个房间。” 叶浮珣吃着点心,再给师兄倒酒。 “听说明天进行决赛?” “嗯,正好你来了,可以看一看。” 叶浮珣笑,“我知道师兄很厉害啊,就算我不来,也知道你一定是第一。” “这么相信我吗?” “对啊。” “既然阿珣这么信任我,那等我赢了就把奖品送给你。”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师兄比赛是为了拿奖品吗?难道不是为了挑战天下众高手? 白玉仙笑着,侠长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夺人的光。 眼尾里溢出些许倜傥风流,他这人这副装扮,也难掩白衣时的风流无暇。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章 不知所措 阎阁的女弟子,没有一个不喜欢白师兄。 可白师兄看都不看师姐师妹们一眼,她们挺伤心的。 白玉仙道,“我是为你才参加这次比赛。” “为……为我?”叶浮珣结巴起来,想说你这不是胡闹吗?怪不得掌门不愿让你以阎阁的大弟子身份出席,你这…… 白玉仙道,“原本我是想以,阎阁的名义参赛,然后就可以凭借师兄的身份,为师妹争取一把绝世名剑。” “可是掌门不同意,我便作罢。” “之后,云灵宗的二掌门让我给他出头,我想想就答应了,为此借了云灵宗弟子的身份,说白了,还是为了那把名剑。” 叶浮珣问,“什么剑?” “名叫‘后土’,我一定要拿到它,然后送给小师妹。” 他认为,世上只有她配得上这把剑。 他拥有了皇天,那么后土必须是她所有。 叶浮珣哑然,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一刻竟然宁愿师兄输掉比赛,这样的话,自己也不用接受馈赠了。 她道,“师兄,奖品很贵重,你不该轻易送人。” 白玉仙侧头凝视着女扮男装,看起来极致俊逸俏气的人道,“正因为它很贵重,我才想着要夺过来送给你啊。” 叶浮珣无所适从,总觉得是自己在不轻易间说了什么,或者是表现出什么不对的行为才导致了师兄误会?这样下去可不好。 白玉仙发现师妹好像很不自在,即问,“怎么了,是不是师兄说错话了?” 叶浮珣想了想道,“师兄,你武功那么好,怎不见你带值得喜欢的侠女出现啊。” 白玉仙不明所以,一时想不通师妹,自己的宝贝公主为何突然说起无关紧要的事?难道她怀疑他在江湖里流连花丛? 那可太冤了,他洁身自好,未曾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叶浮珣感到不知所措,师兄的好意,她想表示心领,当然也只是心领,其它再无能做任何。 当然,她总不可能说,师兄我不喜欢你。假如,师兄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那她这样说,是不是自作多情啊,不仅唐突了对方,也让自己尴尬到无地自容。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 “师兄,今日休息,你难得来燕国京城,可有出去看看?” “没有,不知道哪里好玩。”他睁眼说瞎话。 叶浮珣还真信了他的鬼话,趁着有空,就带着人去走马观花了。 杨柳湖,两岸杨柳垂青;许愿树,整棵大树上都系着红艳艳飞扬纷纷的丝带。 还有临江舫,日夜笙歌,最是热闹。 这最后一个她没去过,杨柳湖倒是陪着哥哥走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还有许愿树,也是哥哥带她去看,大哥说,女孩子家,好像都喜欢这些。 叶浮珣不得不承认,女孩确实喜欢这般风景。白玉仙跟随着她去许愿,写了愿望,挂树上了,转头问师妹,“许了什么愿?” 她道,“说了就不灵了。” 白玉仙笑笑,也不问了,其实他看到了,叶浮珣写的是,与岁长安,她的心愿很简单。 他看着忍不住心疼,他道,“偶尔时候,可还觉得身体不适?” “没有了,近几年,吃的喝的讲究,加上在阎阁,与山水相伴,少了杂乱纷繁困扰,心情明朗,整个人觉得轻松舒畅,不是几年前,什么都想不通,容易走进死胡同里。” “那就好,师兄只希望,师妹快快乐乐。” “谢谢师兄。” “与我何须客气。” 两个人返回北园山庄,晚膳,去酒楼里吃了一顿,白玉仙请客,点的都是她最喜欢吃的菜。 叶浮珣眉开眼笑,“师兄好像对吃的也很了解。” “不算,我对酒最了解。” “也是,怪不得人称你是酒仙。” 她与师兄敬一杯,这酒酣冽,入吼,滚着灼热,实在是酣畅淋漓。 痛快。 叶浮珣只顾着享用美味佳肴,喝酒就不喝了,怕喝醉了。 白玉仙也不想让她喝,故而只能自己自斟自酌。 他喝醉了,伏在桌边想睡觉。 叶浮珣搬着他到床上,让他好生歇息,她则躺在了另一个床上。 这房间里有两个床位,刚刚好。白玉仙躺在床上叹息,大好机会,本该做点什么的,然而没胆。 次日,师兄妹俩相继起来。 用过早膳,便跟随着人流去现场观看比赛。 白玉仙易容,没有人认识他。叶浮珣女扮男装,也无人认识她。 白玉仙不得不和师妹分道,他穿的是云灵宗的门服,不宜跑到阎阁那里,闹不好是要被打的,两大宗门的弟子互相看不顺眼啊。 “那师兄,你加油。”叶浮珣说了一声,她去往阎阁弟子坐着的地方。 大家看见她出现,都一脸好奇,就想这人是谁,为何佩剑上带有阎阁的标志? 叶浮珣笑了笑,她姿容妙美,女扮男装后,容止俊逸脱俗,女弟子多看了两眼。 她让同门街道,她想走到薛师姐旁边。 薛燕凝也来观看比赛了,她正和其他女弟子闲聊,发现大家都看向那边,她也转头看,然后喊,“小师妹。” 果然,还是薛师姐厉害,轻易就认出了同门。 阎阁其他弟子讶然,有人道,“怪不得觉得她眼熟,原来是硬闯九楼的卓师妹。” “难怪难怪了,我说这如天仙的人儿是谁呢?果真是我们同门。” 众弟子窃窃私语,叶浮珣不怎么理会,走到了薛师姐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她征询后坐下了。 薛燕凝道,“你也下山了?” 叶浮珣点点头,她不仅下山了,还跑去妙仙宗闹了一番,也算是走了一遭江湖。 “第一次比赛,是谁和谁啊?”叶浮珣没有去看公告栏,不知详细安排。 薛燕凝道,“第一场是妙仙宗和凤锦阁的对决。” “凤锦阁?” “对。” 叶浮珣转头看,听说凤锦阁的阁主面貌美绝,雌雄莫辨,她就想看看传说中的人长什么样? 薛燕凝道,“在找人吗?” 叶浮珣靠近师姐说悄悄话,“凤锦阁的阁主在这儿吗?”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物归原主 “唷,你认识那不男不女啊?” “额……师姐认识那人呢?” “还打过架呢,那就是个目中无人的阴阳人,但不得不承认,他武功高得变态,就是长得有点让人不敢苟同。” “有什么问题吗?” “长得太妖了,而且动不动就杀人,具备成魔的潜质,其他门派的长老都说他这人不坏,我看他是个恐怖的存在,如果说白师弟是神界的主宰,那他就是妖界的主宰,你懂这个比方吧?” 她诧愕,“他有这么可怕吗?” “小师妹,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可要长点心,像你这么单纯的人,很容易被骗。” 叶浮珣:………… “不过,据说凤锦阁的阁主喜欢男人。” 叶浮珣:………… 她咋舌,都不敢问下去了,江湖的精彩纷呈,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她都还没深入领教呢,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眼下,台上的凤锦阁弟子和妙仙宗弟子打得难分难解,杀气四处乱飞。 她想去找一杯水喝,早上吃了米糕,有点渴,都是师兄买的,说是她喜欢,就给她买了好多。 叶浮珣起身走去找了一个小摊子,询问有什么解渴的东西,老板道,“绿豆汤,红豆汁,小公子要喝什么?” “那就红豆汁。” 绿豆汤寒凉,她不宜多吃,还是红豆汤好喝。 接过汤水,喝了一大碗,她想找手帕出来擦擦嘴,可找了半天没找到。 难道是早上出门时忘了佩戴?还是说刚才挤过人群的时候弄丢了? 她四处寻找,找不到了。这又不能用袖子抹,怪不好意思。 她有些无措的低头,拿着手小心翼翼擦了又擦,生怕嘴巴残留着红豆汤的汁墨。 红豆汤暗红,很容易留下颜色,刚有一滴落到雪白的衣服上,很快就染成了暗色。 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去买酒喝了,或者走远一点买一壶茶喝也好啊,这就是贪图近处的错。 低头擦嘴半天,她起身要回去了,怕错过师兄的比赛。 要说师兄的剑法,那是真的飘逸,每一招都是流风回雪,行云流水,特别的优美。 阎阁里的弟子都说看白大弟子舞剑是人生一大享受,其行剑走势,如风如烟,飘逸而俊绝,那绵密的剑法,叠影重重,气势和温柔并齐,当真如他的一人,潇洒凌云。 叶浮珣急急忙忙起身,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红色衣袍,手上拿着的扇子掉地上了。 她赶紧道歉,刚着急,站起来的时候莽撞,以致撞到坚实的胸膛的时候,觉得脑袋都撞疼了。 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抬头看着被自己撞到的人,他容貌昳丽,一双侠长的眼睛,眼眸是蓝色的,他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还有那面貌,俊丽妖艳,美得让人窒息。 叶浮珣眨眨眼,怀疑眼睛出了问题。 见过不少好看的人,后宫佳丽多的是,长得千娇百媚,各有姿色,那也是一种美,还有男儿俊美绝伦,风采卓绝,也是独秀无双的风华。 其中大哥也是一表人才貌美端俊了,还有纪衍诺,丰俊绝伦,俊美绝俗,而眼前人,美得有些妖冶。 他就像妖一样,美,迷人,魅惑,让人看着第一眼会不由自主沉醉。 “看够了吗?”男人冷冷问,他剑眉微挑,嘴角露出七分戏谑。 叶浮珣急忙后退道歉,“对不起。” 她转身想走,而挂在腰间的荷包掉地上了。 妖美的男人低头看一眼,他没有喊走去的人,就这么看着良久,等叶浮珣走去半路,摸了摸腰间,发现荷包不见了,当即跑回来找。 她着急问摊主,“你好,有没有看到我的荷包,我的荷包掉了,你有看到吗?” 摊主指了指坐在那边的美妙公子道,“他捡起来了,本来是要放我这里让物归原主,最后又拿走了。” 摊主害怕那长得妖艳的公子,这人一看就不一般,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这些神秘莫测的江湖高手,他可不敢得罪,也不敢多说任何。 妖美男人坐在那儿吃蒸笼包,是那种包着瘦弱裹着很多汁儿的小包子,他吃得很斯文,小心翼翼咬一口,竟要犹豫好久。 她走过去询问,“请问,你有看到我的荷包吗?是个绣着鸳鸯的荷包。” 妖美男人抬头看一眼道,“没看见。” 叶浮珣却看见了他旁边搁着的荷包,“这个就是我的啊。” “什么叫它是你的,我也有这样的荷包不行吗?” “我……” 叶浮珣有些无语了,世上怎会有这种人啊?没有拾金不昧的精神也就罢了,他捡了别人的荷包,都摆在那儿了,硬说是没有捡到。 “那是我的荷包,你说是你的,那你告诉我,里边装着什么?” “银子。”男人想也不想回答。 她气绝,“你打开看看,里边根本没有装银子,我装银子是装在别的地方,那荷包里没银子。” 妖美男子听这么一说,他眯眼瞅着姣美如玉的人儿,这女的扮作男人,很容易被看出来,因为她太女气了,樱桃色的嘴唇,细长的脖子下并没有喉结,漂亮的耳朵上还有耳洞。 也就女孩才会有这些特征。 装扮得也太粗糙了些,轻易就被看穿了。 叶浮珣让人把荷包还来,“你要什么,如果想要银子,我给就是了。” “哦,你想给多少银子?” “那你要多少?” “一百金。” “你这是抢劫啊,就这一荷包,你要我一百金?” “爱要不要。”男人想把荷包收起来。 叶浮珣伸手去压住荷包,男人快了一步,他先压住了,抬头看着玲珑精致的女子问,“占我便宜呢?” 她赶紧把爪子收回来,她,她是为了压住荷包,一不小心就压在了他的手背上。 男人瞧着无措的假男人,他把荷包塞进胸口。 “你……” “一百金。” 他理直气壮,抢劫! 叶浮珣气不打一处来,转头东看西看,这个时候,她要去哪里找一百金啊,若是他走了,她去哪儿找人啊。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深藏不露 “我先欠着行吗?” “不行。” 男人慢条斯理吃着蒸笼包,似乎很惬意。 叶浮珣气得拔剑了,“看得出你是故意的,那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要用武力解决,她苦苦修炼可不是为让别人平白无故欺负。 男人颔首,满是挑衅的眼神看着终于忍不住的人,“好啊,打败我就拿去。” “好,本来就是我的荷包,我不小心弄丢了,你可以不捡,若是让旁人捡去,哪怕那人贪财,最多也就一百两,总之不会像你这般讹人。” 她剑光闪起,一把向可恶的男人刺去。 男人举起筷子当做武器,他夹住杀气腾腾的剑道,“阎阁的人?” “是又怎样?” “那我可得好好和你客气客气了,因为你们欺负了我凤锦阁的人。” “凤锦阁?”叶浮珣一顿,她打量着美得妖艳,雌雄莫辨的男人,“莫非你就是凤锦阁的阁主。” “眼睛还不错,我还以为瞎了呢。”他站起来,作势要一招锁喉,叶浮珣飞身退开去。 “原来你就是凤锦阁的阁主,那正好,我是要好好跟你们算了,三年前你们凤锦阁的副阁主联合司空染截杀我,险些让我命丧,之前不久他又陪同司空染陷害堵截我。这事,我是该跟凤锦阁讨个明白,我能打上墨焰楼,自然也要打上凤锦阁。” 说时剑招疾变,寒光闪烁间,冰冷的剑气飞射而去,她的身影紧随在后。 凤堇宴眼里流过一丝惊讶,没想到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凤凰诀?你修炼了凤凰诀?”凤堇宴惊讶不已。 叶浮珣斜剑向上,悄然而起的剑刃,斩断了妖美的男人飘拂起来的青丝。 青丝纷纷扬扬落下,她桃花眼里都是冷意,明显是生气了,她不喜欢和别人开玩笑,而且这男人是她仇人。 凤锦阁的副阁主黑白不分,那么作为阁主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与这些人客气,随时都有可能死不足惜。 叶浮珣用了杀招,一招凤羽凌空,她伸手想夺走自己的荷包,凤堇宴似乎料到她会这么做,居然躲开了,动作敏捷迅速轻巧。 “说我抢劫,难道你不是吗?”凤堇宴把荷包塞得更深了,一副有本事你把我衣服脱了,然后把你要的东西拿走。 “无耻。” “哼,我便无耻,你当如何?” 叶浮珣握紧手中剑,她真的很想把这人碎尸万段。 那荷包里其实只有一块石头,分文也无,偏他还是这么为难人。 “你到底要怎样?” 凤堇宴笑,“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没想到要把你怎样,不若这样,让我想清楚了再跟你说。如何?” “懒得同你废话,看招。”她再次御剑而去。 薛燕凝跑来寻找,大老远看到小师妹和一个不男不女在过招,她讶异万分问,“你怎么和他打上了。” “他捡了我的荷包,不愿还给我。” 凤堇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道,“我捡到的东西,为什么要拱手让你。” “我说了,你要什么,我给就是。” “刚说了,要一百金。” “那是抢劫。” “那就没办法了。”凤堇宴耸耸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叶浮珣气不打一处来,想再次御剑而去,薛燕凝道,“最后一场比赛了,你不去看看吗?” “什么,要结束了?” “嗯,你不是说想看最后的比赛吗,我看你出来这么久,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急忙出来找了。” “算了,先去看比赛吧。”远处的臭男人,最好别在遇见了。 至于荷包之事,回头再找这人算账,那重要的石头实在要不回来,就让纪衍诺再找一颗石子吧,总不能让她不顾性命去抢? 如果纪衍诺在场一定也不愿她这样冒险,这么盘算着,叶浮珣干脆走了,懒得搭理不要脸的臭男人,这是她第一次骂人。 回到比赛现场,刚好看到白师兄和对手剑刃相交,双方胶灼不下,两人实力不相上下。 妙仙宗的人居然被踢出局了,凤锦阁的这个男弟子有两下子嘛? “他叫什么?” “凤堇斯。” “和凤堇宴是什么关系?” “亲兄弟。” “亲……”兄弟! 叶浮珣想到自己的荷包,怒气暴涨,她暗暗道,师兄,把人打下擂台,第一就是你的了,一定要赢。 她在这一刻比台上的师兄还要着急。 她大喊,“师兄,加油。” 白玉仙:他转头看一眼难得破坏形象大喊起来的师妹,她居然为了他呐喊加油? 叶浮珣有点控制不住,喊出来了才发现一帮人转头看过来,个个都疑惑,就想这阎阁的弟子干什么,为什么要叫我云灵宗的弟子做师兄啊? 他是眼瞎吗?是认错人了吗? 薛燕凝也觉得奇怪,她认不出台上那普普通通的籍无名是白玉仙,她道,“你喊他师兄?” “额……” 叶浮珣语塞,她真想赏自己一个嘴巴子,想了一下道,“云灵宗和阎阁是同宗,喊他师兄也没什么问题吧。” 薛燕凝要笑哭,“你知道我们和云灵宗势不两立吗?两门派的弟子每次遇见都有打得死去活来,要么是吵得天塌地陷。” “有这么可怕吗?” “是很可怕,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其实以前云灵宗和阎阁的关系很不错,就是掌门拒绝了云灵宗的六长老后,人家生了怨气,就开始和阎阁作对了,然后就造成了弟子之间也互相看不顺眼。” “是这样的因由吗?没有其它深仇大恨?” “就是这样的小原因而已,没有其它的因素。” “那不是小事一桩嘛?” “对某些人来说这的确是件小事而已,可对某些人来说,它成了大事。” “说的也是。” 叶浮珣不再聊天,认认真真的观看比赛。 白玉仙使出的剑法高妙惊艳,台下一阵阵呼喊声,都是为他而呐喊。 同他交手的凤堇斯已经力不从心,他的剑法破绽百出,从开始的步步紧逼,攻势逼人,到后来只能守,无法再反攻,他节节败退。 第一千二百二十五章 转移话题 最后在白玉仙的一招九天揽月下,凤堇斯输了,白玉仙使出的剑抵在他命门上,他满脸的不甘心。 秀气的脸上淌下大滴的汗水,为了这次比赛,他准备了好久,一路过关斩将,竭尽全力了,没想到在最后一刻,输给了云灵宗的弟子,这人是叫什么来着?籍无名对吗? 行吧,还有下次,总不会一直输。 白玉仙转头看向台下的师妹,他眼睛明亮闪耀,注视着她,满目深情,藏都藏不住。 薛燕凝奇怪道,“怎么觉得这籍无名有点眼熟啊?他看着你的眼神和白师弟看着你的眼神好像啊?” 叶浮珣:她差点被空气噎死,薛燕凝还在琢磨着,很快就要破案了。 她急忙转移话题,她道,“第一名会得到什么?”她装作不知问。 薛燕凝的思绪被打乱,她道,“听说是一把剑,叫后土,幸亏我不缺剑,也没想过要拿什么名剑,否则会因为没能进入决赛而气上一年半载。” 叶浮珣陪着师姐说了好半天的话,等师兄拿到奖品,他示意,“回房间。” 她有些尴尬,借口说是去看看,她忙着跑去房间里。 白玉仙已经在那里等着,他道,“给,小师妹,你的礼物。” “师兄,使不得,我其实不需要什么名剑,现在这把剑跟我很久了,有感情了。” “你可以把它收起来,我又没说让你扔了。” “但是这后土剑太重了,我不能收。” “那师兄只能扔了。” “嗯。” “…………”白玉仙哽住,她居然真的允许,让他拿去扔了。 叶浮珣窘窘有神,她觉得真的不该收,无论如何都不能。 白玉仙让人拿着,“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参加这场比赛,你现在告诉我不要它,它得有多可怜。” 叶浮珣:这话说的,好像是她的错。 “怎么,这把剑很烫手吗?” 她摇头,“不是,师兄就没想过,将她送给心仪之人吗?” 白玉仙挑眉,他的心仪之人,不就是她吗? “师妹认为,谁是我心仪之人?” “我怎么知道?”她未曾陪他下山,也不知他在江湖里遇见了谁,他的事她其实都不清楚,就听师姐说过,很多人都认识他,大把姑娘倾心于他。 偏偏他无情无义,他看不见那些娇艳如花的美人儿各种明眸善睐深情款款。 “师兄,我有喜欢的人了。”叶浮珣想来想去,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白玉仙诧愕,他怔怔看着师妹,眼里藏不住的失落,从眼睛里蔓延到脸上各处。 他怔了好半天问,“谁?” 他想,不要告诉我是墨卿封,如果是他,师妹,我一定会杀了他,即便你恨我。 如果是温凌烨,那我也一定能整死他,总之不管用什么办法,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掌心。 这一刻的白玉仙有些可怕,眼神幽深,气息森寒。 叶浮珣感受到了,觉得师兄好像变了另一个人,很陌生,她都不认识他了。 可叶浮珣不想让人误会,她一定要说清楚,故道,“我……我是燕国国公主,以后要嫁,也嫁给燕国国的人。” 她想,这样说得应该很清楚了吧?师兄是陆国的人,他该死心了吧。 然而白玉仙想的不是这个,燕国的人,我也是燕国的人,虽然只是一半缘分,但我就是。 至于燕国的谁人成了浮珣的心上人,他很想知道呢? 故而注视着师妹问,“谁?你刚才说心仪之人,到底是谁?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也该让师兄死心彻底吧?” 叶浮珣:“……”他居然要刨根问底。 莫名有些后悔了,干嘛要说起这个事啊,其实他喜欢谁都是他的自由,但他喜欢她,她不一定喜欢他啊? 为什么要顾及他的感受呢,他误会了,那自己也误会了呢? 现在落入尴尬境地里,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白玉仙忐忑不安等着,他也害怕听到不满意的答案。 从未有过的紧张与焦灼,此刻在深切烧灼着他的身心。 叶浮珣想了想道,“我是燕国太子纪衍诺的太子妃。” 白玉仙听了,差点拉住眼前人到怀里亲一口。 他想,小师妹,你不知道我是纪衍诺吗? 她观察着师兄的反应,怎么觉得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似乎还高兴起来了? 这什么情况?他不生气吗?这么说真的是误会他了。 白玉仙藏起心中的喜悦,他道,“哦,纪衍诺,他是谁啊?” 叶浮珣小声解释,“燕国国武忠候长子,封家少太子,师兄之前打听过的。” 白玉仙想,我能不知道他吗,我就是他,只是故意问而已,蓦然道,“小师妹,你喜欢太子?” “我……” “师兄不好吗,我也会武功,我们在山中不是在一起过得很愉快吗?” 叶浮珣:“…………”这哪儿跟哪儿啊? 她在山中都是修炼,最多是他天天来找,天天守在身侧指点,或者陪同练剑,也没做过什么啊? 怎么有些事从师兄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本该是师兄师妹互敬互助,无端端的变成了情深意浓,情意绵绵。 白玉仙看着手足无措的师妹,他不逗她了。 “好了,你既心有所属,师兄当然祝福你。” “多谢师兄。”她快速的道谢。 “那,把剑收下吧,师兄确实没有值得相赠的人,唯一一个,却心有所属了,但这把剑只能属于你的,拿去吧。” 叶浮珣迟疑了一阵,还是接过了。 “师兄接下去要去哪儿?” “我回宗门,下山好久了,门中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掌门等着我回去呢。” “那你代我向掌门问好,我要过一段日子才回去,好不容易回家,我想陪着我母后多一会儿。” “好。” 师兄妹俩就此分别,叶浮珣赶着回宫里,白玉仙则忙着返回太子府。 二人分开后,凤堇宴出现了,他躲在背地里偷听了半天。 等两人消失不见后,他才走出来。 眼看着那精致如玉的公主快要消失不见,他赶忙追上去问,“不想要你的荷包了?” 第一千二百二十六章 见死不救 有病吧!叶浮珣回头看着阴魂不散的人,“你到底要怎样,拿着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很好玩吗?” “是啊,好玩,你想不想要回去?” “不要了,你想拿,我慷慨地送你吧。” 凤堇宴不乐意了,他不稀罕一块破石头,“除非你说这石头是你自己捡来的。” 叶浮珣看出了这人的恶趣味,也就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似乎很喜欢捉弄人,之前跟他好说歹说,他不愿把东西还回来,现在好了,舔着脸来求着物归原主吗? “告诉你也无妨,那是一颗石头,是我心上人送的,怎么,夺人所好是不是很好玩?”叶浮珣瞥着自以为是的人问。 凤堇宴听着脸色有些挂不住,“你的心上人。” “是,我的心上人,我青梅竹马。”她说得更加清楚明白了。 凤堇宴捏着手里的荷包,想把它捏碎了。 “哥,哥,你在这儿啊。”凤堇斯找来,他找到了哥哥,即刻悄悄对兄长说了什么,凤堇宴脸色大变。 叶浮珣瞅着,一副事不关己。嘁,这妖人也会摊上大事呢。 那最好不过,希望以后别再见到了,否则她一剑送过去。 她正要转身走,凤堇斯突然道,“哥,你可答应我,不能让墨卿月出事。” 恩?墨卿月,小丫头认识这妖男的弟弟? 叶浮珣站住了,她回头问,“你认识墨卿月?” “你谁啊?”凤堇斯看向陌生的白衣少年,长得俊秀如玉,长得是不错,可惜是个少年,他认识墨卿月,不会是情敌吧? 她感受到了森森的恶意与嫉妒,想到那小丫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她出事了,作为姐姐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所以在凤堇宴和凤堇斯离开后,她偷偷地跟踪两个人而去。 她以为遥遥领先的兄弟俩没有察觉,可凤堇宴一直在留意身后的人,还故意放慢了脚步。 三个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走一天,到晚上十分,叶浮珣才恍悟过来,应该找个地方落脚。 然而故意带人进坑里的凤堇宴,把人带到荒郊野外了。 凤堇斯道,“大哥啊,我们前一刻钟明明到镇子里,找个地方住下并不是什么难事,你说你,为什么非得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大晚上的,出来喂蚊子吗?” 凤堇斯满是抱怨,他真的很想打道回去,找个客栈落脚才舒服。 偏偏凤堇宴不乐意,他就是故意的,晓得身后跟着一个人,他就想看她跟踪到什么时候。 难得遇见这么个有趣的人,不好好逗弄一番怎行? 凤堇斯问,“就在这儿吗?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凤堇宴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他教育起弟弟,“出来混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要没我在身边,你是不是要饿死?” “不还有你在吗?” “我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 “大哥你还嫌弃我了?” “是的,嫌弃。”凤堇宴还真的承认了。 可怜的凤堇斯撇嘴。 凤堇宴大凤堇斯六岁,他们是兄弟,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很多年前,一女人把凤堇斯交到凤堇宴手上,她道,“他就靠你了。” 然后她死了,据说被毒死的,没怎么受折磨。 凤堇宴未曾把这段凄凉的事告诉凤堇斯,弟弟心思单纯,作为哥哥的,也希望,他能纯粹的生活,就这样懵懵懂懂的走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以前是这么想的,但是自从副阁主出事了,凤堇宴察觉不太妙了。 有可能自己哪天出意外了,凤堇斯也会紧随后死得其所,他的死因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就是单纯无害,以致轻易被人害死了。 凤堇宴让人去捉鱼,他升起了火,大火照耀黑沉沉的夜,周围都明亮起来。 兄弟俩在河边烤鱼。 叶浮珣则躲在树上,闻着那撩人的香味摸摸肚子,暗自在心里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 太过分了,深更大半夜放毒害人,两个臭男人。 叶浮珣暗暗骂了人家,她转身飞走,四处寻找着可吃的东西,然而林中飞禽走兽四处晃荡,她一样也看不上。 瞧着树上,也没有好果子吃。 真的很饿。 她站在一棵树下仰望,正想着要不要连夜赶路,也许百里之外就有村落或者城镇,反正凤堇宴和凤堇斯是要回凤锦阁,她后面跟上去,自己找到那狼窝就可以了。 一路上偷听他们谈话,所知是墨卿月被扶鸢鸾和司空染抓走了,扶鸢鸾上次挨了一剑没死,他还活着,司空染把人救活了。 司空染还跟着扶鸢鸾回到了凤锦阁,她不仅想要墨焰楼的功法秘籍,更想要凤锦阁藏着的秘典神功。 前两天,司空染把墨卿月抓在手里,她威胁墨卿封,让人交出墨焰楼的武功秘籍。 墨卿封本来想交出去,但墨卿月命令大哥不许,她死也不愿向司空染低头,最后就被带走了。 叶浮珣了解了基本情况,她转身要走,站在树上的凤堇宴摘了一片树叶打下来,他道,“跟踪我做什么?” 叶浮珣转头仰望,反驳道,“谁跟踪你了,燕国国的领土,我是公主,这天下都是我父皇的。” “哦,你是燕国国公主?” “有问题吗?” “你拜入了阎阁?” “想说什么,直接说。” “听说你体弱多病,应该在十五岁死了。” “本宫没死,怎么着,你想谋杀啊?” 凤堇宴打开扇子摇一摇,他笑得明媚勾人,“我哪舍得啊,公主贵为金枝玉叶,我等贱民见了都要拜上一拜。” “那你拜了吗?” “谁知道你是真是假。” “我也没必要向你证明真假。”叶浮珣抬步要走。 凤堇宴飞身下来,跟着她一起走道,“饿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是真的饿,平日用餐及时,而且有下人伺候着,从不曾担心饿着或者烦着,现在跟随这两个人跑到山旮沓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想找吃的。 “阎阁的人不都是神仙吗?居然也会饿。” 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 江湖险恶 “呵呵,凤锦阁的人不是天下无敌吗,你想不想试试我手中的剑啊?”说着又打算拔剑了,凤堇宴让人打住。 “姑娘家,长得妙美无双如仙如玉的,怎的动不动就拔剑,老说起打打杀杀呢?还有宫里的规矩不是很多吗?你这样子,一点也不像公主啊?” 凤堇宴很好奇,怀疑她是假冒。 叶浮珣不想与争辩,她的脾气还是被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给磨练出来。 原本她也是得体识礼,但有些人不知好歹,非要找麻烦,那她如何能客气? “走吧,请你吃烤鱼。”凤堇宴堵住人家去路,请如仙美人去吃烤鱼。 凤堇斯的手艺还不错,不仅长得清秀好看,还会下厨,武功又高,那可是举世无双好男人啊,可惜那墨卿月不解风情,不懂得男人的好,说什么凤堇斯太女气了,没有男人的气度。 凤堇斯挺委屈的,他天生就长这样,总不可能让他自毁容貌以表示血气方刚吧? 叶浮珣坐在火堆旁,听着少年说起他和墨卿月如何相识还有如何被月月鄙视的事情。 叶浮珣忙着啃鱼肉,一直没有说话。 凤堇宴则在看着她吃东西,她估计是饿坏了,吃相有点豪情万丈,如果没有旁人在场,想必就是一派风云残卷,狼吞虎咽,各种骨头满天飞。 叶浮珣看向盯着自己的人,“看什么?” “你好看啊,没想到堂堂公主吃东西也这么好看。”凤堇宴笑着回答,他笑起来很艳,那种妖美艳冶,深入人心。 叶浮珣看着翻白眼,她对美貌没什么兴趣,她更喜欢纪衍诺那样,英武卓绝,俊美卓然,又极富担当。 像凤堇宴这种,最能给人招祸,动不动就出卖色相,哪天见到一个好欺负的,那绝对是别人惨不忍睹,他还装无辜。 世上总有人喜欢以貌取人,她们一不小心就陷入这位凤锦阁的阁主手里,然后不知不觉身心尽负,然后死不足惜。 凤堇宴亦正亦邪,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杀心起来,然后一把将人碎尸万段。 凤堇宴盯着美妙人儿的小嘴唇,那小嘴唇诱人,樱桃色的,不点而红,像颗等人采撷的果子。 她皮肤白皙细腻,衬着那红艳艳的唇,越发的迷人让人蠢蠢欲动。 凤堇斯看向大哥问,“哥,你在看什么呢?”心想,你用得着这么虎视眈眈吗?真是难得,清心寡欲,冷面寡情的大哥居然会对女人感兴趣,实在是奇事。 叶浮珣把鱼骨头扔进火里,她怒视着凤锦阁的阁主问,“看够了吗?” 凤堇宴坦然承认,“没够。” 叶浮珣伸手要拿剑。 凤堇宴拿着他的折扇压住人家的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才吃我的,现在就想大开杀戒,浮珣公主也太不客气了。” “哼,跟你这种人没法客气,你要是个人,就该把捡到的东西还回来。” “我说了,我要一百金。” “买你的命吗?”叶浮珣忍不住想打架了。 凤堇斯让两位别闹了,大深夜的,明早还要赶路呢,“都赶紧睡觉吧,你们之间有什么仇什么怨,也请等到天亮再算。” 叶浮珣瞥了一眼少年,想到他方才亲自烤鱼请吃了大餐,也便闭嘴了。 总归凤堇斯比他哥靠谱,凤堇宴就是个没事找事的。 她走到大树旁坐下,靠着树闭上眼休息。凤堇宴走过去,擅自坐下如玉美人的旁边。 她睁开眼示意,滚开,别挨着我。 凤堇宴剑眉微挑,随口问,“不怕树上有蛇啊?” 她明显僵了一下,凤堇宴满意的笑,“放心,有我在,那蛇不敢出来。” 叶浮珣是真的困了,总不可能坐在空荡荡的地方睡觉,那样子没有任何依靠,她睡着了会倒下的,而这样坐在大树旁边比较靠谱,还能维持着一个舒适的姿势。 所以还是坐着不动了,任由可恶的臭男人在旁边骚扰着。 凤堇宴借着火光,注视着闭眼睡觉的人。 她长长的羽睫像把扇子,柔顺的盖在那漂亮惹人的眼睛上,白得剔透如玉的肌肤,在火光映照下,朦胧莹润、极致动人。 所谓的如玉美人,大抵如是了。 以前看谁都不上眼,如今遇到一个人,觉着她最好。 忍不住拿出她的荷包看,荷包里确实没有银子,只有一块石头,心形的,刚开始看的时候还觉得有趣,但听到她说是心上人送的,凤堇宴就不怎么喜欢了。 想了好半天,他打算把荷包塞回去,只是有点不甘心,说好了要拿一百金呢,现在什么都没拿到就物归原主了,感觉很吃亏,可若是为她吃亏,心里觉得还挺乐意的。 罢了,堂堂七尺男儿,跟一个姑娘家计较个什么劲儿啊。 凤堇宴自我规劝了一番,他把东西还回去。 叶浮珣很困,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她没怎么休息,感觉困得不行了,此刻就算是天打五雷轰,她也醒不来。 凤堇宴看到她要倒向另一边,急忙伸手把人揽过来,直接将人揽进怀里抱着。 闻到了她身上的清新秀雅的香味,那是独一无二的很迷人的味道,凤堇宴眼里柔和下来。 坐在远处的凤堇斯道,“大哥,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不可以吗?” 凤堇斯表示,没什么不可以,您老高兴就好,请随意。 心想,但她是公主啊,皇室中人,我们这些人对于她来说不过是江湖草莽知道吗? 即使你是凤锦阁的阁主,那也是在人家父皇的皇权之下。 唉,民不与官斗,他希望大哥尽早明白这个道理。 三人各自休息了,做着不同的梦。 凤堇斯梦见了墨卿月,她难得喊,凤堇斯,救我。 吓得凤堇斯惊醒过来了,他不是害怕她连累自己,而是怕她出事。 凤堇宴也在梦里,梦中母后笑着看过来,然后嘴角溢出血,她道,“跑出去,跑得远远,不要再回来了,这里不属于你,你斗不过的。” “母后。”凤堇宴挣扎着,他想醒来,可怎么也醒不过来,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剑,他说要去报仇,直接提剑去某个妃子的宫中,作势要杀了人,让她赔偿。 第一千二百二十八章 低级的错误 然而父皇出现了,他大喊一声,你好大胆子。 凤堇宴手上脚上锁上镣铐,他被推进阴暗无光的天牢里。 说是反思,多半是走不出去了,也许一辈子都在这暗无天日里活着。 然后林妃来探望,她道,“我放你出去,但只要一个条件,那就是带走堇斯。” 凤堇宴看着跟在身边,虚弱不堪的小男孩,让人跑快点。 可他跑一步跌一步,好像没有骨头。 凤堇宴咬牙把人背在身上,跋山涉水,终于远离了血腥四溅的地方,他们来到了一处机关遍布的地方,是个女人救了他们,凤堇宴称她掌门。 本该是学有所成,便下山离开,然而掌门身故,留下一个扶鸢鸾,她临终前恳求,求徒弟务必照看好不中用的扶鸢鸾。 凤堇宴答应了,他以为,这一辈子,都要为了偿债而活着。 可旁边出现了一个人,他伸手就能碰到,随手把人抱在怀里紧紧的,他道,“不如,与你约个白首如何?” 叶浮珣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挨在厚实温暖的胸膛。 她怔了一下,急忙把人推开。 “你,你做了什么?” 凤堇宴也刚醒来不久,他注视着怀中被拥着的人好久,此刻嘴唇含笑道,“浮珣公主是不想负责任吗?” “什么,什么负不负责任?我又没把你怎么着?” “我们一起睡了。” “你给我住嘴,我什么时候和你睡了,昨晚我靠着大树,是你厚着脸皮过来。” “可你允许了。” “我允许,我允许你个登徒浪子欺人太甚。”叶浮珣拔剑砍过去,她今天要是不杀了他,恐一生清白都要被抹黑了如同锅底一般再也洗不白。 凤堇宴笑着飞退开去,他道,“兮公主,记得回头用八抬大轿迎娶本阁主进门,让我做你驸马,我自当是万分乐意的。” “乐意你混蛋。” 你乐意我不乐意,这都什么事啊。 居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她太心塞了。 这一路上,都在和臭不要脸的男人针锋相对,不知不觉,三人去到了凤锦阁。 叶浮珣望着那凤锦阁的大门,气派是气派,就是觉得徒有其表。 似乎那些歪门邪教就喜欢在门面上下苦功夫,他们身上藏着的钱财,都是抢来的。 “喂,你这个说法就太狠了,我和大哥从未做过这种事,再说了,我长得这么俊逸出尘,像是山中的悍匪吗?” 叶浮珣瞥过去一眼想,看起来挺有潜质的,说不定少年哪天真的为匪。 凤堇宴站在毒舌公主身边,让人客气一些,“都到我地盘上了,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卖点人情。” 这一路上和凤堇宴斗智斗勇,外加日夜斗嘴,她发现自己很能说会道,以前没觉得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可能是这位歪门邪教头领开发了她的优点。 凤堇斯问,“大哥,怎么办,现在直接走进去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扶鸢鸾在挖了一个大坑等我们,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上次哥哥为救他拼了半条命,而他倒好,为了一个司空染,逼你拿出武功秘籍,这种人,还真不如让他死了干脆。” 凤堇斯越说越气,恨不得去把人撕成碎片。 叶浮珣好像懂得了什么?这么说,扶鸢鸾挨了一剑重伤,是凤堇宴舍命相救? 哟?魔门邪教的兄弟也这么重情重义吗?他们不是只会在背后捅刀子吗? 还有,凤堇宴和凤堇斯以及扶鸢鸾,他们几个的关系到底如何?怎的觉得这三人的关系不太融洽呢? 扶鸢鸾帮着司空染抓走了墨卿月,凤堇斯担心墨卿月受伤,凤堇宴很护着弟弟凤堇斯。 那么说,凤堇宴和凤堇斯是和扶鸢鸾对立的,也就是说他们在搞内斗? 如果是这样的,可不可以利用三人的关系,让他们自己窝里斗到死伤惨重了,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只要弄死了扶鸢鸾报仇了,再带走月月就可以了。 至于凤堇宴和凤堇斯这兄弟俩,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反正她管不着。 叶浮珣暗自琢磨着,她偷偷决定,就这么办,想办法避开,让三人窝里斗两败俱伤再出现,为此她悄悄后退。 可凤堇宴把女人的修项玉颈按住了,他修长带点热度的手,捏在她触感美好的颈背上。 她觉得自己的整条命都在一个歪门邪教的头领手里了。 这男人,不会是先下手为强吧?到底是个邪教,杀人不过头点地啊。 叶浮珣看着旁边的人,凤堇宴也看着突然怂起来的人,他忍不住笑起来问,“珣儿在暗搓搓的琢磨着什么,是不是在腹诽我?”他触摸着她的颈项,这手感真不错,万分舍不得放开了。 她立刻把不干净的爪子拍掉,“放肆。” “你生气了。” “凤堇宴,信不信我砍了你。” “无妨,我可以挡得住。” 凤堇斯:“……” 这两人斗了一路了,还没分出输赢,看来是一对冤家,也许能成就姻缘。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即道,“哥,现在是深夜,不宜在此多作停留,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说起来住这儿多少年了,如今回来,反倒像是外人,我们成什么了。” 凤堇斯感慨良多,心中难掩失落。凤堇宴也不开玩笑了,他嗯了一声道,“走吧。”他抬步走进去,却并非走正门。 叶浮珣咋舌,还以为堂堂阁主会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哪想他偷偷摸摸的溜进去,还顺带把她拎着一起。 “真让人鄙视,凤锦阁不是你的吗?为什么不从正门走。” “这里确实是我所有,所以我想怎样走就怎样走。” 还可以这样解释?不要脸的男人都这么能说会道吗?把自己鬼鬼祟祟说的这么的清新脱俗? “有人来了。”凤堇宴按着旁边的人,一把将她按在怀里。 叶浮珣她努力挣脱,让他放开,“你放开我。” “嘘,别乱来哦,你对这里不熟,凤锦阁遍地是机关,一不小心掉进陷阱里,多半是不死既残的下场,你不会愿意后半辈子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苟活着吧。” 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人生地不熟 他描述得特别怂人,叶浮珣胆小,僵着不动了。 “你先放开我,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这怎么可能是动手动脚呢,我是护着你。” “不需要。” “我想啊。” 他一把将人按住,牢牢的搂紧了怀中的美人,心里美滋滋,这种感觉不能再美妙了。 怪不得前人总结出了这样的名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以前不懂得美人的好,如今体会到了,他想,那便是我的了。 叶浮珣蹲得难受,她想起来,喘不过气了。 “喂。”凤堇宴想把人拉下来,可是她站着了,然后那边在巡逻的人看见了。 “什么人,胆敢擅闯凤锦阁,找死吗?” 姑奶奶我就是闯,世上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叶浮珣赶紧跑,打死也不愿再被凤堇宴这臭男人拉拉扯扯,这妖冶的男人是个神经病,动不动就撩人,他有病。 她跑向黑暗深处,凤锦阁的人快步追上去。 凤堇宴无奈摇摇头,“唉,还真是不听话呢。” 叶浮珣东躲西藏,不小心踩到了机关,看到暗器飞出来,她想大骂,凤堇宴,你这什么破地方啊,没事在自己宫殿里挖那么多坑做什么? 那些暗器飞起来,打向了一群穷追不舍的凤锦阁弟子,有一人死了,几个人受伤。 叶浮珣慌慌张张躲到一个背角里,她想,还是出去吧,这地方到处是机关,稍有不慎很容易被万箭穿心而死,甚至有时候没死透,反而落个终身残疾,那就太惨了,真这样的话还不如悲壮就义。 而且她才不想死在这儿呢,她还没活够。 重来一世,最大的目的就是活着,而且要活得有滋有味。 如此,她万不愿跑进坑里找死,先出去,然后白天的时候再看看情况。 她想着打算飞身离开,忽然,一把暗器打来,凤堇宴扑过来抱走她,他道,“小心。” 暗器打在了他身上,凤堇宴抱着怀里的人飞上屋顶,躲开了一众人的追击。 “你,你受伤了。” 凤堇宴抱着她落在一处角落里,叶浮珣靠着墙壁,因为她而受伤的男人站在她面前,他堵着她的去路道,“叶浮珣,你欠我一条命呢。” 这人,都这个时候了他难道不应该想着要怎么脱险这种大事情吗? “我受伤了,珣儿。” “哦,要紧吗?” “你说呢?” “暗器在哪儿呢。”叶浮珣想看看。 凤堇宴搂着她,蓦然弯身抵着下巴在她肩上道,“在背后,差点透心穿过了。” “什么?”叶浮珣震惊不已,抬头看到妖艳的男人,他嘴里溢着血,“你这是……” “暗器上有毒。”他说完就趴在她肩上了,居然晕过去了。 凤堇宴,凤堇宴?叶浮珣喊了两声,男人没反应。 她用力扶住他,转头看了看,想找个地方把人放下,她必须马上给他处理伤口。 然而哪个地方合适呢?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不小心就被砍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伤患呢。 还有那凤堇斯,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如果有他在,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可他不在啊,叶浮珣扶着昏迷的人,走出角落,艰难的摸向没有灯光的房间,想着不开灯就说明里面没人。 谁知走到一半,又踩中了一个机关,然后她和他一起滚到深深的巨坑里。 “啊……”叶浮珣大喊一声,她砸在了地上,身上的人跟着压下来,她险些被压死。 乌漆嘛黑的地方,不知是在哪里,这地方该是密封的,声音回响巨大。 “凤堇宴,凤堇宴你醒醒,你再不醒来,我可不管你了。” 什么救命恩人,根本不算好吗,早知道就不来了,墨卿月不还有墨卿封吗,那丫头不会有事的,反倒是自己,也许真的会死在这儿。 叶浮珣触摸着地板,地上铺就的应该是地砖,这密室也没那么恐怖阴森。 “叶浮珣。”凤堇宴闷哼一声醒来,眼里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一片黑,他还以为自己眼瞎了。 叶浮珣解释,“我们掉坑里了,你这凤锦阁是不是到处挖坑啊,怎么有那么多机关坑头?” “是啊,为了困住你,特意挖了那么多坑。”凤堇宴借着机会,伸出修长的手环抱住纤细的腰,好软,他搂着她不放。 叶浮珣推开臭流氓,“你干什么。” “嘶,我为了你受伤,你就不能乖一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少来,你救了我,我是该说句谢谢,但不能成为你吃我豆腐占我便宜的理由。” “我怎么吃你豆腐了?” “你从我身上移开。” 这家伙还真的严丝合缝的给盖上来了,棉被都没他那么贴心。 叶浮珣面红耳赤,如果能看得见,必定看到她白白的脸上,染着绯色。 凤堇宴继续耍流氓,他道,“我受伤了,无法动弹。” 叶浮珣用力推开,跟这人越客气,他越得寸进尺。 “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开关,我要离开这里。”她让静默的人说话。 凤堇宴没有出声,他靠着墙壁,忍得有些痛苦。 “叶浮珣。” “嗯。” “你还好吗?” “我很好啊。”叶浮珣感到奇怪,他干嘛这么问。 还有,听他声音不对劲,怎么觉得有些含糊,迷惑? “凤堇宴,你怎么了?” 叶浮珣伸手,可伸手不见五指,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的手抓到了他的胸膛,触及到一片肌肤,很滑,触感还行吧,好似碰到了清贵细腻的瓷器,有种沁心的感觉从指尖穿过。 凤堇宴抓住她的手,猛然把人拉过来抱住。 “喂,你干什么?”叶浮珣感觉到了危险,想远离。 凤堇宴抱紧她不放,“奇怪,你怎么没反应。” “什么反应?” “这密室里有迷药。”他身体有反应了。 叶浮珣脑子里轰然炸响,她想挣脱出来,“凤堇宴,你放开我,别乱来。” “反正也没第三个人,我就只有你了,你说……” “你敢!”叶浮珣动用武力把人打开。 凤堇宴挨了一掌,他吐血。 第一千二百三十章 控制不住 叶浮珣飞退开去,撞到了墙壁上,不偏不倚砸在了开关上,瞬间,密室嘎吱作响,上头透射下微弱的光芒。 终于有光了,叶浮珣抬头望了好久,她坐在角落擦着眼睛。 转头看向那边的凤堇宴,他好像死了,叶浮珣赶紧过去查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息,没死。 “你怎么样?” “你说呢,珣儿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想谋杀亲夫吗?” “什么亲夫啊,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好吗,还有,我不是故意的,你感觉怎么样?” “我要说痛苦难受,你能帮我吗?” “不能。” “那你不必问了。”他咬牙强忍着,几度三番想扑上去把这可心人给堵住了然后压倒,接着为所欲为,各种这样那样。 真的好想把她拆吃入腹,这种想法太强烈了,他想不管不顾了。 叶浮珣道,“为什么我没反应?” “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我遭殃了,你没有?” “或者是我小时候吃药太多了,有些毒对我已经失去了作用?” “是这样吗?” “可能。”叶浮珣继续摸索着,想找到开关。 她觉得当前最要紧是务必离开这里。 凤堇宴打坐调息,“噗。”再次吐血,吓得叶浮珣跨步过去问,“你还好吗?” 凤堇宴望着近在迟尺的容颜,雪肤花颜,娇艳玲珑。 明亮的眼睛,楚楚动人,精巧琼鼻,樱桃小嘴,看哪儿,哪儿都是诱人的痕迹。 他控制不住,蓦然伸手把人抓过来,想缓一缓,他好像是要渴死的鱼,真的忍不住了。 叶浮珣睁大了眼睛,她闭紧嘴巴,猛力推开登徒子。凤堇宴,你放开,别碰我。 再次想送上一掌,凤堇宴拿住了她的手,抱紧了,他死死的亲住。叶浮珣咬住他的嘴唇,狠狠地咬。 凤堇宴吃痛,他松开了。 “啪。”一巴掌过去,打得响亮。叶浮珣慌不迭的挪身退开,她大力地喘气。 “你大胆,凤堇宴,居然敢欺辱本太子妃。” 凤堇宴妖冶的脸上露着五指印,嘴唇上沾着血,那是她咬出来的血。 他知道自己有些神智不清,可他真的不想忍了,“叶浮珣,我会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你负责什么?别靠近我。”叶浮珣只想出去,她拍着墙壁大喊,来人啊,来人。 可喊破了嗓子也没反应,凤堇宴浑身火烧火燎,他难受,烦躁,痛苦,为此再次走向能解决自己痛楚的人。 “珣儿,帮帮我好不好?” 叶浮珣躲开,让人别过来,“凤堇宴,信不信我杀了你。” “好啊,那你对着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心口。 她拿着佩剑,双手颤抖,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杀人。 当然也没想过要让人伤害自己,这是不可能的,她不愿意。 “凤堇宴,你冷静下来,你先打坐,尝试着逼毒试试,一定可以的。” 叶浮珣安抚他,想到他是为自己受伤了,要是留他一个人落下坑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凤堇宴跪在地上,他艰难的喘着粗气,这药太烈了,而她居然没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唯有的一丝神智在慢慢消散,他越来越控制不住。 转头看了看,他让人去右上角看看,“开关可能在那儿。” 叶浮珣听到这么一说,即刻飞身而起,她触摸着那角落里,“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那你四角都检查看看,一定有一个地方是。” “如果不是呢?” “那就是万箭齐发,我们会被乱箭射死。”他才说完,乱箭就出来了。 叶浮珣触摸了东边角,看到锐利的箭支飞射而来,她急忙竖剑抵挡,再飞腿扫下那直射而来的利箭。 凤堇宴强撑着,抬头看到侧边也有箭支飞来,他急忙飞起,又替她挡下夺命的凶器。 这回是胸口,他被一箭射中胸口。 “凤堇宴。”叶浮珣错愕不已,他干嘛这么拼命啊,其实可以不用的。 抱着受伤深重的人,她抬头看向远处。 这个密室不是密封,墙壁漏着缝隙,一层隔着一层,利箭就是从那缝隙里飞射而来。 凤堇宴道,“有人。” “我知道。” 是司空染,又是这恶毒的女人。 她放下凤堇宴,而后拿起剑想冲破天花板,那里露着一半的光,应该可以冲开。 然而尝试了两次也没反应,根本行不通。 她手臂被震麻了,白衣被血染得通红,那是凤堇宴的血,都是他身上的血。 低头看一眼因为受伤深重和倒在地上躺着的人,叶浮珣以为他死了,急忙跪下来查看。 “凤堇宴,你还好吗?” “叶浮珣,你怕我死吗?” 他脸色苍白,嘴角流血了。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关心其它不相干。 “珣儿。” “别废话。”叶浮珣犹犹豫豫的,她擦掉他唇边的血。 凤堇宴闭上眼,感受着那轻微的触碰,蓦然压着她的手在脸上道,“你和司空染有仇呢?” “是。” “怪不得,其实待在外面偷袭的人是司空染,扶鸢鸾是副阁主,他早就想坐上阁主的位置。” “所以你们凤锦阁不太平?” “是,说起来我并不是凤锦阁的人,当年蒙得他母亲相救,他母亲离开的时候,求我保住凤锦阁,我其实不愿意,用扶鸢鸾的话说,那位置本该就是他的,这些年他一直在筹备着。” 凤堇宴计划着,凤堇斯能照顾好自己了,不用担心扶鸢鸾因为惧怕被抢夺位置而将凤堇斯赶尽杀绝,那么阁主的位置就可以让出去了。 然而扶鸢鸾等不及了,他天天想着要拿回属于他的所有。 凤堇宴其实不想要这阁主之位,当年答应下来,也是为了保住凤锦阁,结果被当成是鸠占鹊巢,他成了忘恩负义之人。 此前去参加拭剑大会,也是因为扶鸢鸾想要拿到后土剑,他想拿来送给司空染。 凤堇斯为此才去争那第一名,目的是想让扶鸢鸾不要再针对自己的哥哥了。 谁知道,凤堇斯在燕国国皇城,忙着争夺拭剑大会第一名,扶鸢鸾则回凤锦阁夺权上位。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悔不当初 而凤堇宴担心弟弟被人暗害,才去拭剑大会旁观,而凤锦阁里的纷乱无暇顾及。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那些不服扶鸢鸾的人都被关起来了。 凤堇宴本来不想管了,左右都是扶鸢鸾所有,这些年为凤锦阁做了那么多,扶鸢鸾在江湖里造势,得罪不少人,都是凤堇宴去周旋。 要没有凤堇宴,扶鸢鸾早就死了,救了对方那么多次,也算是偿还了其母亲当年的救命之恩,凤堇宴不认为自己还有亏欠。 他本想着等凤堇斯参加完比赛就带着人回西风,不参与江湖纷争了。 可扶鸢鸾把墨卿月抓走了,而凤堇斯喜欢墨卿月,得知她被抓,他肯定放不下。 所以作为哥哥,凤堇宴不得不答应回来。 叶浮珣看着奄奄一息的人,她握紧了插在他身上的箭道,“我拔了。” 凤堇宴点点头,叶浮珣不敢迟疑,猛然拔出箭支,凤堇宴疼得闷哼出声,差点忍不住咬她一口。 叶浮珣捂着他的伤口道,“感觉如何?”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她撕下身上的衣服,将他伤口包住。 “必须尽快处理,这样可不行。” “你扶我起来,我跟那边的人说说。” “说什么?” “总不会把你交出去。” 叶浮珣:…… 她倒宁愿他把她交出去,她还不信打不过司空染和扶鸢鸾,要死也一定拖两个人一起死,她就不愿做吃亏的买卖。 凤堇宴道,“扶鸢鸾,你想拿到凤唳九霄的功法,便打开门,否则我会把功法毁了,那么你这辈子也别想要了。” 扶鸢鸾在外头弯弓搭箭,他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哼,信不信由你,我跟你说过了,凤唳九霄本是我自己创立,根本不属于凤锦阁,我当年把你当成亲弟弟一样信任。 而你一直在利用我,好在我留了一手,只教了你三层功法,你要还想继续学习余下四层,就把门打开,我会把凤唳九霄送上。” 司空染站在扶鸢鸾身边,她摇摇头道,“此人说话不可信,他如果真的待你情同手足,当年就不可能留后手。” “哼,司空染,你心思恶毒龌蹉,想别人的时候,就是这么恶毒龌蹉的,是不是啊?”叶浮珣插嘴说话。 司空染让可恨的人闭嘴,“叶浮珣,不要给你脸不要脸,既然你跑到我面前来了,那我便让你有来无回,今日,我定要让你悔不当初。” “是吗,一个卑鄙无耻的庶女,叫嚣起来,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叶浮珣,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做成人彘。” “哼,好啊,有本事你来啊。” 叶浮珣不甘示弱,她就是要激怒这恶心的女人。司空染气得放箭,三把利箭簌簌飞来,差点插到叶浮珣脑袋上。 凤堇宴道,“珣儿,你何故激怒她呢?” 叶浮珣想,那是因为她心底里最想要凤唳九霄,她明明很想要,又想把人杀了,以而夺得所有。 眼下这种情况,唯有激怒司空染,让她无法冷静权衡,才能说服扶鸢鸾。 扶鸢鸾也想要凤唳九霄,谁不希望自己变得更强,不变强何以走得更远,何以站在最高处? 这些道理谁都懂,问题是怎么变强? 那边的司空染道,“凤堇宴,你不是杀人如麻吗,不是不喜欢女人吗?那你现在把叶浮珣杀了,你要是杀了她,我把你放出来。” 司空染又想挑拨离间,这女人最擅长玩这招。 她站在远处,穿着一袭红衣,红衣深领,开了好大一个口子,料还不少。 必须承认,司空染身材火辣,腰肢婀娜,前高后翘,也难怪扶鸢鸾被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她,他死了都愿意。 果真是绝配,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两人能狼狈为奸,也有是有一定道理的。 凤堇宴站在叶浮珣旁边道,“你在想着什么呢,一副在看戏的样子?”他竟然还笑出来。 叶浮珣问,“你笑什么?” 凤堇宴说实在话,“我在想,想世上竟然有这么低智的人?她以为,她说的话就是圣旨麽?” 她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就想他会这样做吗?听从司空染的话,交出她? 男人都是见色起意啊,凤堇宴居然无动于衷,不应该啊,那边的女人,腿都露出来了,走路的时候,开衩的裙子露着她的美腿。 上次,墨卿月说过,司空染这个女人很喜欢露出身上的线条,她喜欢穿特别的衣服,说是这样性感。 叶浮珣知道,这是司空染那个世界里经常穿的衣服,可那衣服实在太过暴露。 此刻她站在远处,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红色的衣裙,勾勒着她曼妙的身材,别说,还挺好看。叶浮珣怀疑如果自己是个男的,都有点念头。 凤堇宴轻轻敲了旁边的人,他道,“蹙什么眉头,是害怕吗?” 叶浮珣否认,她才不怕,虽是这样说,但其实很怕。 这司空染擅长挑拨离间,这些不过是她最基本的手段。 而凤堇宴,叶浮珣不了解这个人,她才认识他不久,他什么来路,武功怎般,她都没有摸索清楚,很明显他留了后手。 凤堇宴察觉旁边的人警惕起来,莫名感到哭笑不得,他道,“珣儿,我就让你这么不信任吗?” “我,没说什么啊。” “是,你没说,但你的脸上,眼神里都在告诉我,你不相信我,你提防着我。” “不应该吗?” “那你觉得,像我现在这样能杀得了你吗?” “我不知道,你远没表面看的那么不中用。” “呵。”凤堇宴服了,她是够聪明的,警惕性太高了,的确,他是受伤了,但不会死那么快,最重的伤都受过呢,那时是真的死了,可最后活着了,所以现在这点算什么? 根本不足为道不值一提对吗? “叶浮珣。” “嗯。” “我娶你好不好?” 什么鬼,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捉弄别人? “我说认真的,我买下你的命,用之前你欠下的一百金,再加上今天的条件,我让你活着,你以身相许。” 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 堂而皇之 她什么时候欠他一百金了?这家伙,不要随随便便给她扣帽子行吗。 凤堇宴低头看着她腰间,那荷包,他已经还回去了。 叶浮珣知道他还回来了,她想,这不是应该的吗,你还想借此讹我呢? 她待要说什么?凤堇宴忽然转身过来,他突然抵着抱住自己的人,再度亲住她。叶浮珣反应不及,睁眼看到又一次被人占便宜,她想挣开。 凤堇宴放开了她,他咬着她的耳朵道,“乖,别乱动啊,要不想我们两个都死的话。” 说完,他拿住了地上的利箭,一把打过去。 那利箭打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密室又响动了,轰,轰,两声巨响,地面居然塌下去了。 凤堇宴抱着怀里的人跟随着倾斜的地面滚下。 叶浮珣脑海空白,主要是情况突发,她没反应过来,凤堇宴也没提前说一声,想问你做了什么?想杀我呢? 凤堇宴抱紧了怀里的人,一直滚下去。 他道:“底下是个蝙蝠窝,握紧你的剑,要是杀不出去,我们只能喂蝙蝠了。” 才说完就迎来了黑压压一群东西,叶浮珣话不多说,想法也没有了,一把运转凤凰诀,一道虚火滕燃,火焰扫过去,那团黑黝黝的东西赶紧分散逃开。 而旁边的凤堇宴打开折扇,那把折扇好像长了翅膀,翅膀变成了锋利的剑刃,一把横扫而过,也扫下了一大圈黑色蝙蝠。 “走,那边是洞口。”他抓着她冲过去。 叶浮珣抬手使出一招五行,是白色的印记,金木水火土中的土。 地上大半尘土被扫起,变成了一面墙一把轰然倒塌向一群乌黑的蝙蝠。 它们暴躁的冲起叫嚣,有的甚至飞起堵住了洞口,似是要弄死这两个人才甘心。 “糟了,寡不敌众。”凤堇宴晓得这些蝙蝠都不一般,他想推出身边的人,两个人,必须活一个吧? 而他选择了她,明明才认识不久,初次遇见她的时候,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好玩。 想着明明是个女的,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啊,他行走江湖这么久,也未曾见过她这样的。 然后捡到她的荷包,看那个荷包,绣制精美,可里面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块石头。 这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感兴趣的,独独她,在第一眼,在一刹那,突然的,她就落进他眼里,直接冲入他内心深处,堂而皇之的住下来了。 也听过说书先生讲故事,别人的故事精彩纷呈,各种跌宕起伏,只有他的,无风无浪。 也曾问,我能否也有那样的?当时想着,该不会有的。 直到遇见她,才知道,他也可以拥有那般美好的爱情。 凤堇宴想保住她的命,他不想她有事,所以奋力的把人推出去。 可叶浮珣没有直接一走了之,她抓着他不放道,“我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要走一起走。” 两人背靠背,一个运化百鸟朝凤,一个化出凤影腾空闪耀。 那群扑过来的蝙蝠傻了一会儿,很快又反应过来,竟然是视死如归般冲过来,叶浮珣推出的凤凰诀都拦不住。 “这些是修炼成精了吗?” “差不多吧。” 虽然蝙蝠很多,但还是败给了两个狡猾多端的人。 凤堇宴抓着还想杀蝙蝠的人跳出山洞,砰的一声,两人跳进水里。叶浮珣努力往上游,却发现凤堇宴张开手沉沉往下坠? 他……居然不会游泳? 叶浮珣返回去把人拉住,她抓着人游到岸边,死拉硬拽,终于把人推上岸,她拍拍毫无反应的人的脸喊,“凤堇宴,凤堇宴,你还活着吗,不能死了吧,都到这里了才死,你甘心吗?” 凤堇宴硬生生被她气笑了,本来还想着,让她亲一口再醒,没想到是被气醒的。 “叶浮珣,你不解风情。” “我没一掌把你拍死你就谢谢我吧。” 还想解风情,他就算死,她也不会主动给他渡气,她敢保证。 凤堇宴躺在地上,看着坐在他身上的人,这姿势真好啊,难得看到她这么主动。 叶浮珣低头看一眼,适才发现自己行为很不雅,当即转身翻开。凤堇宴躺着不动,他受伤了,就剩一口气吊着呢。 她赶紧扶人起来问,“有的地方可去吗?” “有,沿着那地方走,有一个房间,里面有药。” “那走吧。” 叶浮珣也不敢停留,扶着受伤深重的人一起走,到了那房间里,发现凤堇斯从里面开门出来,他道,“大哥,浮珣姐姐,你们去哪儿了,我四处找你们找不到。” 她让人别废话了,“赶紧找出药来给你哥包扎包扎,他快要死了。” 凤堇斯吓了一跳,扶着脸色惨白嘴唇苍白的哥哥到床上,而后去翻出药箱。叶浮珣扒开男人身上的衣服,身材不错…… 她顿了一下,急忙把衣服盖回去。 凤堇宴道,“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 “我身子啊。” “胡说,我只看到一片雪。” “噗。”凤堇斯要笑死了,他忙着给大哥上药,随口问,“浮珣姐姐,你不该尖叫吗?” “我叫什么,不就男人吗?” 心想,我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你个身子哦? 虽然这样想,但面子薄,脸上还是红了,耳根也红了通透。 凤堇宴瞧着她的模样,心尖被挠得痒痒的,好想做点什么啊,忍不住要伸手了,他想把人捞过来搂住。 这么可爱的心尖人,就应该把她拥在怀里,好好的疼一番。 凤堇斯道,“大哥,你别看了,转开身一下,我给你包扎伤口。” 凤堇斯的话把想着美妙事情的人拉下天堂,凤堇宴剜一眼弟弟道,“你刚跑去哪儿了?” “我找到月月了,还把人放了。” “放了,他们走了。”凤堇宴不乐意了,这不就是忘恩负义吗?他们兄弟俩不惧生死跑来救墨卿月,她就跑了。 “她说是我们凤锦阁内乱,她不好参与,我不可能强求吧。”凤堇斯为喜欢的人说话,凤堇宴一脸恨铁不成钢,“凤堇斯,我总有一天要被你气死。” 第一千二百三十三章 纠缠不休 “大哥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凤堇斯一脸不急不慌。 凤堇斯包扎完了伤口,再找出一套新衣让哥哥换上。叶浮珣则在外面探头探脑,她看了半天,觉得这是个被遗弃的院落,冷清,无人问津。 这样的地方,谁人愿意居住啊,一点人气也无。 “既然墨卿月逃出去了,我也该走了。”叶浮珣想丢下两个人逃跑。 凤堇宴让人站住,“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吗?” “我也救了你好不好。”叶浮珣可不认为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叶浮珣,你没有心。”凤堇宴说了一句,心口疼得要命。 她居然想离开,这女人也太狠心了。叶浮珣可不管,她事情多着呢,哪有空陪着一大阁主在这儿吵架。 还是回家去吧,想着背起剑就走。 然而司空染出现了,她可真贱,每次都是上赶着来找打。 叶浮珣冷笑,正好,被恶女暗算,落了一身狼狈不堪,还差点死不足惜,今日要不把这女人打得落花流水缺胳膊少腿,那她就不是叶浮珣。 当即拔剑飞身迎上去,剑刃相交,两道身影在上空纠缠不休。 凤堇斯扶着大哥走到门口仰望,他道,“大哥,浮珣姐姐的武功很高啊。” “你才知道啊,她是故意藏着呢。” “她不信任我们?” “就你单纯,碰见个人都觉得是菩萨。” 凤堇宴真是忧心,以后要是自己出事,这个弟弟多半是要被弄死的,也怪小时候把他护得太好了,他把人性想得太简单。 真是愁!叶浮珣化出一道凤凰诀,焰火重天斩,那炽烈如刀的火焰向着穿着碧绿衣裳的女人砍去,司空染侧身躲开,她还以为该死的人是装腔作势,未想,即便躲过了火焰的攻击,仍旧受到了余力的冲击。 感觉身心好像被劈开了,她浑身刺痛不舒服,抬手抚着胸口,她吐出一大口血。 这就是凤凰诀的威力吗?怪不得系统说它很厉害。 但是系统已经退出了,说是被限制了,司空染拥有的系统消失了,如今她只有通过寻找各种功法秘籍加强自身,然后翻天覆地。 系统说过的,她可以成为最厉害的人。 偏偏系统离开前没说清楚具体要靠谁,只说想尽办法集结所有力量源。 还有在关键时刻,就是到最后的时候去找卓明稹,一定一定要让他喜欢上她。 司空染想着,等具备足够实力了,再拿一样好东西去和卓明稹谈判。 所以眼下,不是拼死拼活的时候,活命要紧。 司空染又逃了,反正扶鸢鸾是个废物,靠不住,连个凤锦阁都不能自由做主,太窝囊了。 就此,她遁身跑了,毫不犹豫,速度,干脆。 扶鸢鸾还为了她和叶浮珣大打出手呢,他被叶浮珣一掌拍飞,人砸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叶浮珣想送佩剑下去,打算直接让人死,免得后患无穷。 凤堇宴站在一边喊,“浮珣,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他这个人不轻易求人,可是扶鸢鸾的母亲救过他和凤堇斯,他想,这是最后一次了,从此凤堇宴和凤堇斯不欠任何人。 叶浮珣玉立在半空,她青丝飞扬,姿态飘然仙逸,即便白衣沾了细血,仍旧美得冷然绝尘。 低头看了一眼底下开口求人的凤锦阁阁主,叶浮珣问,“这算两不相欠了吧?” “什么?” “你捡到我荷包,还回来了,我就还你这个人情了。” 叶浮珣说完,凌空飞步而去,她消失在凤锦阁里。 凤堇宴望着说走就走的人,这人跑得也太快了,他都还没说同不同意呢?她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凤堇宴喊了一声,“叶浮珣。” 然而叶浮珣已经走远,她穿着白衣,身材纤细如柳,纵身飞跃而起,悄然间隐没在了虚空之中。 凤堇宴心中有刹那感到怅然,就好像那个人从未来过,那种失去和害怕,绞着他的心,有点疼。 他心道,叶浮珣,我和你不可能两不相欠。 我要你属于我,凤堇宴做出了决定,他要离开凤锦阁了,该回家了。 如此,起身走向一而再找死的扶鸢鸾,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只有悲悯。 扶鸢鸾躺在地上问,“看什么看,想嘲笑我啊。” “哼。”凤堇宴不屑与这种人讲话,以前是看在掌门的面子上,一而再让步,现在,只剩失望透顶。 “扶鸢鸾,你好自为之。” 凤堇宴把身上拿着的凤锦阁的阁主令牌扔出去,“你不就是想要这个吗?那拿去吧,从今往后凤锦阁如何我不管,我当年答应过你娘,会帮你,也会帮着凤锦阁。 可你一直视我如仇敌,总怕我夺走了你什么?扶鸢鸾,不是谁人都如你这般目光短浅,欺软怕硬。” 扶鸢鸾看着落在身上的阁主令,满脸的难以置信,还以为这人是在虚以委蛇。 凤堇宴也不想多说,他转头道,“堇斯,我们走吧,回家。” 凤堇斯看了一眼躺在深坑里的人,在看了看住了很多年的宫殿,是啊,该走了,这里终究不是家,只是个落脚地,他道,“好,哥,我们回家。”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凤锦阁,之后赶往西国。 凤堇宴和凤堇斯都是西国的人,他们来自于皇室。 西国的皇室以为兄弟二人已经死了,没想到他们回来了。 兄弟二人踏上故土,他直奔西国皇庭,突然地出现,震惊了不少人。 表面上是恭迎二皇子和七皇子过来,内心里却是咬牙切齿想,你们怎么还没死,命也真够硬的。 凤堇宴回家了,叶浮珣也回家。 她一无所知,那流氓不讲规矩的凤锦阁阁主,原来是西国的皇子。 叶浮珣返回到皇城,径直奔宫城,回到宫里,发现静悄悄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小雨禀报,“南城在举办盛会,皇上皇后去观赛。” “我差点忘了,是荣华赛吧?” “对,主子您去哪儿了,我和小雨跑去拭剑大会现场找不到你了,纪衍诺还担心坏了,他计划着等荣华赛解释,就跑去阎阁找你。”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诚惶诚恐 “我没事,这不回来了吗?” 赶着换洗衣物,她穿上淡雅的宫装,然后赶往荣华赛现场凑热闹。 荣华赛,顾名思义,就是为荣华而进行的比赛。 每年参赛的人选,不是拥有一技之长的公子,就是美得赛天仙的碧玉娇娥,都是些年轻人,他们会借此机会,奔上舞台,展示自己的特长才华。 荣华赛在太和皇帝在位的时候就交由专门的机构支持举办,流传至今,也是一重大节日,每三年一次。 叶浮珣换好衣服,让小雨好生在宫里守着,她自己一个人去赛事现场就可以了,不需要陪同。 父皇和母后都去看比赛,除此之外,还有宫中各妃,及公主皇子,都去了的。 赶到南城春秋楼,叶浮珣拿出令牌,守门的人赶紧见礼,万分怕燕国太子妃怪罪。 叶浮珣没说什么,他们这般诚惶诚恐,想必是那些嘴碎喜欢造谣的喜欢诬蔑她的人在外头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本来没有的事,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添油加醋,她叶浮珣成了凶狠泼辣,甚至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以至于这些个侍卫,见到是本人出现都会惊恐万丈。 想来也是她的疏忽,离开那么多年,京城中人多眼杂,各式各样的茶余饭后谈资,少不了天家里的故事,而公主皇子的事迹,就特别引人注目。 她得找个机会去搅一搅浑水,反正她闲着也是无事。 这事等观看完比赛便执行,她就这么打算。 侍卫请她进去,叶浮珣让人不用护送了,她自己进去就可以。 潇潇洒洒的样子,装模作样,倒还真有两下子。 直到,进去后,看到现场,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她懵了。 这么多人,她想回头叫那守门的兄弟,想让人过来给带给路,可看着人家认认真真守门的样子,她都不好打扰了。 这下换自己尴尬了,她都不知道从哪边过去,堂堂公主,金枝玉叶,难道挤在人群里观看啊,那也太不称心了。 纤细的身影在人群里东钻西钻,她想找一条路走过去,可惜是个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 纪衍诺在高处巡查,视线随意扫视过人群,然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最在意的人窈窕身影。 瞬间,原本是绷着的脸,洋溢起了笑容,唇角忍不住勾起来,笑容怎么藏也藏不住。 旁边的下属看到了,有点摸不着头脑,就想难得啊,纪衍诺居然在笑,不会是刚喝错茶了吧? 兄弟护卫冬檐问,“太子,你没事吧?” 他瞥了一眼道,“你去别处看看。” “是。”冬檐他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走,还问了一句,太子,你真的不需要我陪着你吗? 纪衍诺无视依依不舍的护卫,他转身走下木梯,之后穿过人群,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称心如意的人面前。 她绕了好大一圈,再次直起身子分方向,却看到挺拔英俊的纪衍诺,他站在面前,威风凛凛,英采灼灼。 叶浮珣:…… 纪衍诺:…… 两人面对面站着半天,旁边的人都看不过去了道,“麻烦两位,别挡着我们看比赛啊。” 叶浮珣噗嗤笑出来,她赶紧弯下身子,避免挡住人家观看赛事的视线。而纪衍诺呢,伸手牵住了叶浮珣走了。 他道,“去哪儿了?” “我去找墨卿月了。” “去哪儿找?” “随便找找。”想到凤堇宴那个大流氓,如果让纪衍诺知道那人亲过他的公主,纪衍诺可能会领兵去抄了那人的窝。 叶浮珣跟着带路的人走,边走边看着他的后脑勺。 待离开了人群,不用担心挡住人家视线了。 她左看右看问,“你带我去哪儿?这是在哪儿,不是在现场啊?” 纪衍诺堵着人在墙壁里,他道,“什么现场?” “荣华赛现场啊,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那你在那儿乱窜着找什么呀?” “我找母后啊。” 纪衍诺哭笑不得,伸手捏了捏路痴的小鼻子,“阿珣你是不是又女扮男装了,发型还没换?” “啊?”叶浮珣举手摸了摸头顶上的发冠,是哦,刚刚换上女装了,头发还没梳理,绑的还是男儿的样子。 “我头发很乱吗?”她顺了顺耳朵两边的发丝问。 纪衍诺双手抬起,裹着她的皎洁如月的脸,双手捧着,看着可爱的人懵懂的看着自己,情不自禁的低头亲住。 “唔……”这家伙,怎么又来,不分场合,随便乱来。 “纪衍诺。”叶浮珣想把人推开,这里那么多人,被看见了怎么办? 纪衍诺亲了良久,之后恋恋不舍放开道,“这是在广场后方,不会有人进来。” “那你也不能乱来啊?” “我怎么乱来了?”他居然还敢问。 叶浮珣无言以对,就知道这家伙也是个耍赖高手,算了,和他斗不过,索性不斗了。 转头看向广场所在的方向道,“你不去看比赛吗,听说官家贵女都参加比赛了,她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真是无所不能,纪衍诺仔细看看,也许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她随便胡说八道,纪衍诺看着眼前人道,“我眼前不就有一位吗?她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啊,还轻功卓绝,剑法高超,那些贵女可比不上,不单单是身份,最要紧的,有一样她们是比不过的。” 她抬头望着堵住自己的人,他挡在她面前,她抬头就能看到俊美的人,他逼得越来越近的脸,缱缱的气息,扑在脸上,灼热而滚烫。 叶浮珣眨眨眼,抬手抵在他胸口上,让人不许仗势欺人。纪衍诺胸腔震颤,分明是笑了,低沉发自内心的笑声,化作气息,挂在他唇角,他似乎很高兴。 “你要再不回来,我都决定明天跑去阎阁找你了。” “我这不回来了吗?”叶浮珣极力贴着墙壁,想缩小自己,这人怎么还越说越无赖了,靠得那么近,她都要嵌刻进墙壁里了。 纪衍诺就是故意的,几天不见而已,他日思夜想都是她。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无话可说 想想这样下去可不行,该找机会向皇上皇后求亲了,不管是什么下场,都得试一试。 “纪衍诺。” “嗯。” “你不许再靠近来。”叶浮珣推着他。 纪衍诺收敛步步紧逼的气势,他修长的手,折起来,胳膊肘撑在墙壁上道,“想什么?” 叶浮珣问,“你刚才说有一样东西比不过,那是什么?” 他唇边擒笑,他道,“她们不在我心里,而你在。” “走吧,我带你过去。” “去哪儿?” “你不是想去见父皇吗?” “对。”叶浮珣才想起正事,她是要去拜见父皇母后的,奈何是路痴,刚在人群里绕来绕去走不出去,幸亏纪衍诺找到了她。 “来,跟我走,我带你过去。”他牵着她走进无人的地方。 赛场后方没有人,这儿设置了特别通道,都是皇上皇后才能走过的通道。 绕过了桥廊,再走木梯,一路上都是由高俊的纪衍诺牵着,他非要牵着,叶浮珣想让人放开他还不愿,道是怕你迷路,叶浮珣无话可说。 去到了皇帝和皇后所在的观赏台,纪衍诺让人自己进去,“我就不跟着了。” “嗯。” “怎么谢啊?”纪衍诺突然把那柔柔的皓腕抓住,想讨个赏。 叶浮珣想了一下反问,“你想要我怎么谢?” “让我想想。”他让人赶紧进去,拜见父皇母后要紧。 她也不多说了,赶着去拜见父皇母后。皇帝和皇后及众嫔妃正在观看赛事,看得入神。 李公公先瞧见了太子妃,当即提醒,“皇上,太子妃回来了,在门口呢。” 皇帝听到偷偷溜出宫的太子妃回来了,即刻转头看去,小丫头站在门口,笑靥如花,乖巧玲珑,皇帝眉目舒展开来,他便招了招手,让人过来。 叶浮珣悄声小步走来,众嫔妃都转头看着了。 天姿妙颜,仪静体闲的太子妃,还真的回来了,她变得大不同了,相较于之前那心事重重的人,眼前的太子妃,可明媚动人。 她无视一众人的视线,只管走到父皇母后身边行礼。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皇后笑颜展开,见到女儿回来了,心里头高兴,正想说什么,皇帝先说话了,他道,“又偷偷溜出宫去了?” “父皇恕罪,儿臣是有事,赶着去处理了。”她才解释到一半,皇后就把叶浮珣拉过去了,让人坐在旁边道,“怎这般打扮,像是去打架归来。” 叶浮珣笑眼弯弯,她连忙否认,没有的事,她怎么可能去打架。 事实上她还真的是去打架刚回来,还差点被弄死了。 万幸命大,她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居然又活生生地回来了。 各嫔妃看着母女情深的皇后太子妃,一人道,“太子妃不是早回来了吗?怎的前几天不见人呢?皇上还说给举办接风宴来着。”说话的人,位分不高,唐突开口,也许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或者是想讨好皇后。 皇帝也才想起接风宴,她道,“浮珣想看什么节目,你说出来,父皇让礼部去安排。” “多谢父皇,礼部懂得的,让他们来便好。”她可不敢去找礼部的麻烦,这时候能不添乱,就不添乱。 皇后道,“也是,阿珣好不容易回来,何必让她再奔波累着。”她心疼自己的儿媳,恨不得她时时刻刻守在自己身边,才不想她为不打紧要的忙碌。 叶浮珣拿起点心吃两口,她道,“母后,我有点饿。” 她挨着皇后做主,借着母后,挡住了一半人的视线,她一边吃一边看着场中的热闹。 比赛场外围的观众,除了官员亲眷,还有寻常百姓,不过各分在不同区域。 赛场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观众还真不少。 叶浮珣仔细打量着场中的女孩,她穿着红衣,身材婀娜,舞姿婆娑,此人便是赫连家的千金,据说她琴艺高绝。 此刻在台上大显身手,悠扬琴声流泻,起时泠泠作响,似如淅淅沥沥的三月雨,辗转下去忽变成夏日的倾盆大雨,磅礴,气势…… 厉害,怪不得说她是琴仙,叶浮珣跟着大家鼓掌,差点把手上的点心都拍碎了。 皇后看着粗心的叶浮珣,她无奈道,“很饿吗?” “有点,我去看了拭剑大会,然后碰到了江湖好友,就跟着走了一趟,在返回途中,又观看了一场江湖决斗,忘记吃东西了,有点饿,母后莫怪儿臣不识体。” “不怪不怪,点心本来就是准备拿来吃的,阿珣若实在饿,便去隔壁用膳如何?” “隔壁有吗?” “有,原是给你父皇准备。” 叶浮珣探着脑袋看一眼父皇,皇帝侧头,也看着她,他问,“怎么?” “父皇,我饿了。”她卖萌。 皇帝心软万分,看着这个不是亲生女儿胜似亲生女儿的叶浮珣这般讨人的模样,原是肃穆严厉的父亲模样,倒化出了几分慈祥和蔼来。 感觉孩子变化不少,她现在的性子很活波,心眼明亮,想来那阎阁着实是个人杰地灵好地方。 “饿了?” “嗯。” “萧姑姑,你带着浮珣去隔壁用膳,她想吃什么,给她端上便是。” 萧姑姑喏了一声,她道,“太子妃,请随奴婢来。” “多谢父皇。”叶浮珣笑得眼睛弯弯又清亮。 皇后目送着叶浮珣离去,她满脸欣慰,心情甚是愉悦。 那边,隔了些许远的公主们看着父皇、母后、还有叶浮珣其乐融融,好不欢喜,只她们心中万分不悦。 各都想着,父皇好偏心,眼里只有叶浮珣,却不记得我们才是是他女儿。 皇贵妃故意高声问,“雨儿,你饿不饿?” 纪明雨道,“母妃,儿臣饿了。” 皇贵妃看向皇上,她娇着声音儿道,“皇上,雨儿说饿了,您看……” 皇帝转头扫了一眼,没好气道,“方才不是吃过了嘛?再说了,她前面桌子上不是有点心吗,饿了吃着就是了,汇报与朕作甚?” 皇帝甚是不满,转眼认认真真观看比赛,全然不想理会没事找事的人。 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难得的奇才 赛场上的比试很精彩,是两个年轻的公子。 皇帝道,“皇后可识得那是谁家的儿郎?” 皇后细细瞅了半天道,“臣妾若猜得不错,应该是李家的公子,和梁家的公子。” 皇帝点点头,“正是他们。” “皇上也晓得这两人?” “怎不晓得,此前,朝臣不是说要开什么书院嘛,说为那些青年才俊提供一个学习场所。各国皆兴起造学馆求才之道,然后他们说与朕听。 其中论及最多的当属这两位公子,道是二人文功武治,皆是不俗,如此当仁不让,给推举为领头羊了。” “原来如此,可要说文治,温家那公子更好些?” “皇后说的是温凌烨?” “正是,温家公子才华横溢,是难得的奇才,不过擅于文,武式微。” “已难能可贵,温凌烨此人,才华确实斐然,小小年纪,入国子监,当时可把太师太傅都难住了,他提的问题刁钻啊。” “皇上也还记得此事呢?” “怎不记得,太师气不过,跑到朕面前告状,可让朕乐了好大半月。” 甭说,朝堂上也不尽是唇枪舌剑,刀光剑影,有时候听着这些个能说会道的人臣说几件事,倒也知了天下秋。 “看来李公子和梁公子二人颇受赞誉。”皇后道。 皇帝点点头,“也是朝臣说的,当时朕还认为,夸夸其谈了,今日一见,还算不错,也有朝臣说李家公子文气,没想到在武学方面也有如此深造诣。” 皇后道,“也算是文武双全才了,他诗词歌赋写得挺好的。” “嗯……”皇帝点头。 帝后两人闲聊着,根本没有看到气鼓鼓的皇贵妃,还有气得委屈巴巴的纪明雨。 纪明雨很是不服,她道,“母妃,凭什么太子妃可以去用膳,儿臣就不可以?” 皇贵妃悄悄对女儿道,“你父皇也不看这里,你便悄悄过去,你才是皇上的女儿,你父皇总该不会厚此薄彼。” 皇贵妃心中也甚不满,她让女儿去隔壁。 纪明雨欣喜异常,她道,“好。”当即起身悄悄溜出去。 叶浮珣正在隔壁用膳,喝了一碗汤,见到纪衍诺进来,他送了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 “哇,好香,你从哪儿偷来的可口点心?还散着热气呢?”叶浮珣拿住了包裹着很精致的桂花糕。 纪衍诺瞧着她垂涎欲滴的模样,眉目间都是笑意。 他道,“刚去买的。” “这哪儿有卖啊?” “场外就有,民间做的小糕点,更入味些,你说过的。” “确实是,多谢衍诺。”叶浮珣夹了一块吃起来,甜甜糯糯,好吃。 纪衍诺坐在旁边,让人慢点吃,别噎着了。 “衍诺不去巡逻吗?” “我可不是负责巡逻的人。” “那你方才为何能找到我?” “因为我只负责阿珣的安危啊。” “衍诺说话真好听。” “这是实在话,阿珣相信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心中涟漪万千。 这可人儿看着越来越可口了,比她手上拖着的香喷喷的桂花糕还可口。 叶浮珣害羞,面颊上一篇绯红,又不好说纪衍诺,你可真大胆,便转移话题道,“我还以为,是父皇安排你去巡查。” “怎么可能,不还有褐统领吗?” “嗯嗯。”叶浮珣边吃边看外边的比赛。 纪衍诺擦了擦她唇边的细屑,无奈失笑。 叶浮珣眨眨眼问,“你笑什么,我真的饿。” “饿了多久?”他轻轻刮她巧得可爱的小玉鼻。 她想了一下回答,“一个上午,只顾着赶路,没空去吃东西。” “以后可不许这样了,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这不,我觉得饿了就赶过来吃了。” 纪衍诺让人专心吃,别看外面了,现在是两贵公子比赛,他不喜欢她看着别人。 她就想看比赛啊,她道,“父皇好像很重视荣华赛呢?” “你不晓得吗,现在各国都极其重视对年轻子弟的培养,想必父皇也由此打算,今日出来观看赛事,不就是为了挑出些人上台考一考。” “那你为何不参加?根据参赛要求,但凡十三岁到二十二岁都可以参加,衍诺还是有机会的。” “听阿珣这话,是嫌我老了?” “哪有。”他站在人堆里,卓尔不群,风华俊赏,那是众星拱月,万众瞩目的存在。 纪衍诺道,“我还真想参加,但父皇不让。” “为何?” “我皇弟参加了。” “哦。”叶浮珣总算明白了。 两人去往露台观看比赛,台上的两个人,你来我往,走招画剑,人影和剑影交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谁更胜一筹。 叶浮珣道,“衍诺,那是李公子吗,他是云灵宗的弟子对不对?” 纪衍诺点头,“阿珣认识他?” “不认识。” “那如何认出对方是云灵宗?你没有去过云灵宗吧?” “走在江湖路上看到他们门派使用过剑招。” “噢?”他想,我还以为你认识这李公子或者是梁公子。 “衍诺,说老实话,我想和云灵宗的弟子切磋切磋。” 纪衍诺:你怎么不早说。 他现在的身份是纪衍诺,不可能一下子变成白玉仙,他学会云灵宗的内门心法,师妹想切磋,他随时可以和她一起舞剑啊。 “阿珣很想参加?” “是有点想。” “那你之前为何不报名?” “来不及啊,我压根都不记得还有一个荣华赛。” “心心念念拭剑大会了是吧?” “你怎知道?” “你心里想什么我都不知道啊。”他顺势回答。 叶浮珣怪不好意思,她道,“我们来打赌,如果李公子赢了,我就去试一试。” “如果是梁公子赢了呢?” “那我就不试了。” “可阿珣你想参加,必须先要报名。” “也是啊。”现在都进行比赛了,想报名只能等明年。 两个人正在交谈中,身后响起了纪明雨的声音,她道,“太子哥哥你为何在这里?” 纪衍诺转头看,竟然是二妹? 叶浮珣回头看一眼,瞧见皇妹那暗搓搓的眼神,晓得这人又想干坏事了,不过没心情搭理。 第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掷地有声 纪明雨看着桌上,好吃的都被吃光了,她不高兴道,“太子妃,你居然全部都吃了,一点儿也不留给我?” 叶浮珣回头瞥一眼道,“本来就是按份给我准备,我不吃,难道让你来吃吗?” “我不能吃吗?”纪明雨不服气。 “呵,你能,那你请啊,派人去取啊。” “那人呢,负责准备膳食的人呢?” “我哪知道?” “难道是你太子哥哥。”纪明雨只能想到是他。 叶浮珣警告道:“在我面前这么嚣张,你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哪儿了。” “太子妃这是在欺压皇妹吗?” “你再多说一句,本宫便让你领教什么叫欺压。”纪衍诺一脸宠溺的看着叶浮珣,他这个二妹目无尊长,是该好好教训教训。 “你敢。”纪明雨不相信这个离开深宫多年的太子妃敢。 叶浮珣走回来,她坐在宫椅里,坐得极致端庄问,“皇妹刚刚说什么,你把话再说一遍?” 纪明雨执拗,她道,“我让太子哥哥去给准备膳食,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不对的地方,我就想问,纪衍诺是你的哥哥,还是燕国的太子啊,若我将此事拿去与父皇禀报,你以为父皇会如何看。 他是说,二公主做得对,你可以仗势欺人,你骄纵蛮横,不识大体,还是会说,太子职责所在,是保家卫国,是保一方太平。” 叶浮珣的最后的话掷地有声。 纪明雨吓了一跳,她后退一步道,“你不用吓唬我,我是公主,你伶牙俐齿,也不可能搬弄是非。” “好啊,那你便把事情说与父皇听,看父皇如何教导你。” “太子妃是在威胁我吗?” “我怎么威胁你了,作为你的皇嫂,我是在和皇妹说教啊,我怕你犯错,在好心给予你指导,难道不应该吗?” “你这话说的,自己信吗?” “我肯定信啊,纪衍诺,你说呢?”她转头问站在旁边的人。 纪衍诺道,“阿珣说的是。”这两个人明摆着是在一唱一和。 纪明雨气不过,她跺脚,真的跑去告状了。叶浮珣乐了,她就知道这冲动的人会干这种蠢事。 纪明雨气鼓鼓去打小报告,她去禀报皇帝道,“父皇,太子妃仗着太子哥哥的权威欺负我。” 皇后怒斥,“大胆,你这是公然诬蔑太子妃。” “母后,明雨不敢。” “你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大放厥词,该当何罪?” 皇后气急败坏,身为皇后,她在此,纪明雨都敢这样诬蔑阿珣,如果不在场呢,这二公主又要如何作为? 纪明雨吓着了,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贵妃过去赔罪,她道,“皇后娘娘恕罪,雨儿不懂事,臣妾待她向您赔不是。” “赔不是,你认为这赔得起吗?纪明雨因为不高兴就可以随便诬蔑阿珣,要是她再不高兴,是不是打算处置阿珣了呀,只因太子妃不喜欢斤斤计较,不善于同你们玩的那些勾心斗角,所以就要被你们诬蔑陷害?” 皇后气不打一处来,平日里,这些人玩阴谋阳谋,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而现在这些人要对付叶浮珣,还真当她这个皇后是摆设呢? 皇帝静默了好半天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纪明雨回过神,见到父皇开口,父皇好像没有生气,当即添油加醋说到,“是真的,他们就在那边,在那边……” “你住嘴。”皇后命令还在颠倒黑白的人闭上一张臭嘴,阿珣知礼识体,断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皇贵妃低头,她脑海迅速飞转,突然道,“事实如何,让两个当事人过来问一问便知。” 心想,也好,这是个大好机会,那纪衍诺和叶浮珣一看就是有问题,先前不当回事,还以为只是君臣的关系而已,现在想来,并非如此简单。 皇后怒指,“皇贵妃,二公主变成今天这般,可都是你的功劳……” 皇贵妃大喊,“皇后娘娘,这真是冤枉啊,雨儿向来乖巧懂事,她不会胡说八道,多半是受了什么委屈,才会如此。” 皇贵妃嚼舌如簧,竟把黑的描成了白的。 皇帝道,“皇后,皇贵妃说的也不无道理,事实如何,让浮珣过来问一问便知。” 皇帝示意李公公去把人叫来,叶浮珣很快到来,纪衍诺也跟随过来。 纪明雨道,“父皇你看,儿臣没有撒谎。” 叶浮珣秀眉轻挑,她没好气问,“你说我怎么了?” 众妃看着这形势,就想,这太子妃是真傻还是装的,这不明摆着吗,纪明雨是在故意陷害啊,太子妃居然不急着辩解,她还有心论个长短呢?这是心大呢还是单纯呢? 叶浮珣走进来,她款款作礼,向着父皇和母后问安,然后再不疾不徐道:“母后,儿臣刚在隔壁用膳,刚过去的时候,儿臣是请示了父皇的,父皇,您可是答应了,现在莫不是要问罪儿臣了?”叶浮珣先下手为强,反问起来。 皇帝薄唇微抿,瞧着聪明伶俐的太子妃,晓得她这是在借势,故道,“的确,是朕同意你去隔壁用膳的。” 这一回合,皇帝站在太子妃这边,并没有听取纪明雨刚才的汇报。 纪明雨不明所以,她听不出父皇的话是几个意思?还有叶浮珣,问的是什么问题啊,刚刚说及的是这个吗?这个太子妃在这个还卖弄小聪明呢,都死到临头了。 皇贵妃比女儿聪明许多,她算是听出来了,皇帝这是要究查纪明雨为什么会跑去隔壁间的事了。 纪明雨刚出去的时候,没有请得允准,她是擅自离场的,还偷偷去了隔壁。 那地方是为皇上准备,不是谁人都可以闯入,除非经得皇上允许,或者是已经被允许的叶浮珣的允许,那么她可以带人进去。 而纪明雨不在这个允许范围之内。 皇贵妃赶紧转移话题,她道,“皇上,我看这事就算了,都是一家人……” 皇贵妃极力转移话题。 第一千二百三十八章 含刀带剑 而叶浮珣一脸淡定,她道,“也不知皇妹说了什么啊?我一没找你,二没惹你,怎么说也是好多年没见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作为皇嫂,我就奇怪了。 纪明雨,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你非要这样和我过不去?合着,我有家还不能回了,回来后,还要面对你,由你寻着无中生有的是非,然后我默不作声的承认莫须有的罪,是这样吗?” 叶浮珣连连反问,她的问题里含刀带剑,刀刀刺向纪明雨背心。 皇贵妃听着脸色惨白,就想,好你个叶浮珣,句句针对我雨儿,你伶牙俐齿的本事是一点没变啊。 皇贵妃待要开口,皇后道,“阿珣,你说说,纪明雨是不是又像早些年那般欺负你了?要是旁边有条河,是不是又要你跳下去做什么证明啊?” 皇后寒着声发问,她声音在颤抖。 纪明雨惶恐,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说到水里去了,皇后娘娘这是故意的吗,护短也不是你这么护啊,刚说的不是这事啊?” 叶浮珣顺水推舟,突然问,“那是什么事?” 纪明雨急道,“你们在那边做见不得人的事,还欺负我。” “啪!”叶浮珣甩出一巴掌,打得响亮,在场的嫔妃见了,皆吓一跳,各大气不敢出。 这太子妃还真是大胆呢,当着皇上的面,居然敢如此作为,她把皇上放到哪儿去了? 皇贵妃怒不可遏道,“太子妃,你这是做什么,当着皇上的面,你竟然敢如此欺辱妹妹。” 叶浮珣不急不慌折下单膝向父皇请罪道,“父皇恕罪,儿臣有过,儿臣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妹贵为公主,她在皇贵妃教导下,竟养成了这般性子,只懂得含血喷人,或者看我不顺眼。” “我就想,我是哪里让她不满了,是不是我作为皇嫂,我就不该存在啊。” 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皇贵妃耿着脖子想反驳,叶浮珣不给机会,继续道,“刚才也说了,儿臣是得了父皇恩准才去隔壁用膳,敢问皇妹为何也去了,你也是得了恩准吗?” 纪明雨生气反问,“你可以,我不可以吗,我才是父皇的女儿,叶浮珣,你嚣张什么?” “我怎么嚣张了,今日在座的除了父皇,还有你母妃,还有各嫔妃,你擅自离席,若出个好歹,缺失了什么东西,你当如何?” 纪明雨软倒下去,她眼泪都出来,这是要诬蔑她偷东西还是说她去干坏事啊? 该死的叶浮珣,你这是在陷害我。 纪明雨看向皇帝哭喊,“父皇,您看,太子妃就是这般欺负儿臣。” “嘁。”叶浮珣不屑的哼一声,“我欺负你,我是有多闲才欺负你啊,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欺负你,你要是说出一个理由,你今天栽赃陷害给我的,我都认了。” 叶浮珣声势凌然,说到底还是指明纪明雨是在栽赃陷害。 纪衍诺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他才发现自己在乎的人这么能说。 而皇帝一直在观察着,发现自己的儿子小六,正盯着叶浮珣目不转睛的凝视着。 纪衍诺一心顾着心上人,一时没注意到皇上在审视,然后皇后喊,“太子,你来说。” 纪衍诺回过神,他不慌不忙道,“回母后,儿臣和阿珣说起赛事之事,母后也知道,阿珣去阎阁修行许久,见到有人比武,自然也想了解一番,而儿臣在京城许久,对这里的形势最了解,故而一起探讨而已,再说,我和阿珣是夫妻,亲密一点碍着谁了?” 皇帝问,“真的是如此?” 叶浮珣道,“若然呢,父皇认为儿臣是要做些什么,难道,儿臣应该冲到场上去询问,各位都什么来路啊,学的都是什么武功啊,这样吗?” “儿臣是想着多多了解如今的青年将才,若是父皇问起,儿臣还能说一说想法,毕竟儿臣也是习武之人。还有,方才儿臣还与太子说,想着去比赛试试,瞧着那些人使的武功不赖。 可太子却不赞同,说是赛事有规则,不可盲目打乱,太子严谨行事,他提醒了儿臣,父皇,他这般何错之有啊?” “反倒是皇妹所为,都不知道她这算是什么?我请教有识之士都不行了?” “难不成,我叶浮珣离开家这么久,回来就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说起来,何气可悲啊,我难得回来一趟,对京城许多事都不了解,别说是与在场的那么多人认识了,我就连这个妹妹,都看不懂她几个意思,她竟这般诬陷我与太子。 她如此是何居心,此事若是闹大了,别人又怎般议论我?我是不是要以死谢罪啊?” 叶浮珣连连说道,她每一字一句都在针对杀人不眨眼的皇妹。 纪明雨软倒在地板上,她明明是跪拜着皇帝的,却因为叶浮珣说的四个字,以死谢罪,她吓得双脚发软。 皇贵妃道,“太子妃,你这话说的可是严重了。” “皇贵妃娘娘,您认为此事不严重吗?本太子妃的清誉都不及你女儿胡乱攀咬人,她这是杀人于无形啊?你认为,此事小事,或者说,你藐视中宫,压根不把父皇和母后放在眼里……” 叶浮珣越说,逼人之势越盛。皇贵妃气得脸色发白,她道,“你……” 她不给人家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什么我?事实我都解释清楚了,怎么着,皇贵妃娘娘这副样子,是想拿刀架在我脖子上,直接一刀划过呢,是不是迫不及待啊?” 她满是讽刺的注视着回去,她就站着俯瞰跪在地上的人,如此居高临下凌驾于一位尊贵的皇贵妃娘娘。 这一局,叶浮珣胜了,成功把皇贵妃和她的二公主都打趴了。 也不怪她这个太子妃心狠,是她们算计人在先。 既然想到了要害人,那么也该承担起后果。 “凡事讲究因果循环,我始终相信的。”叶浮珣道。 “阿珣。”皇后走过去抱抱叶浮珣,“都是母后没用,以前没发现你的好,还处处针对你,导致宫中那么多人对你不敬……” 第一千二百三十九章 更胜一筹 皇后想起过去的事,忍不住自责。叶浮珣安慰皇后,让她别这样说。 其实皇后已经很好了,“儿臣总要靠自己解决事情,每个人都要经历风雨是不是?母后您放心,儿臣向您保证,如果错是我的,我一例承担,而若不是的,那谁也别想责罪到我头上。” 叶浮珣说完看向父皇问,“此事该如何定夺?” 皇帝道,“皇贵妃,你管教无妨,险些害了浮珣和太子,你先回宫吧,过后皇后会就此事作出处置。” “皇上。”皇贵妃惊恐万丈,这是要废了她,让皇后来,不就是让这女人宣布圣旨吗? 皇后这一生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宣布哪个妃子的位分升了,哪个的位分降下了。 好你个叶浮珣,才回来不久,你直接扳倒我,没有人比你更会算计了。 纪明雨已经吓傻了,她跟随皇贵妃回去了。 在座的妃嫔,无人敢再说什么。 各人就各位,继续看比赛。 纪衍诺坐在皇帝身侧,叶浮珣则坐在皇后旁边,皇后转头看着她道,“看得这么入神,阿珣还真想上去试一试啊?” 叶浮珣道,“因为比赛好看啊,母后不认为吗?” “要我说,千金的比赛才更好,都说贵女多娇,你哥哥是不是也到了说亲年纪。” “母后,你这话我也跟哥哥说了不只一遍了,他有说看上谁家姑娘了吗?” “还真没有,母后想着,你哥哥他能顺着心意走是好事,若不能顺着走,寻个温良慧敏的与共相处也是不错。” 母女俩在闲聊,皇帝在竖耳听。 他实在插不上嘴,只好看向旁边站着笔直得如同一柄云枪的太子问,“小六你也习武,以你看,梁家公子,还是李家公子更胜一筹?” “回父皇,李公子略逊一筹。” “哦,为何?” “其剑法绵密,行云流水,守势严谨,梁公子攻势相对急迫,容易露出破绽,当然,此乃微臣愚见。” 皇帝看向太子妃问,“浮珣,你说呢?” 叶浮珣道,“衍诺此言差矣,剑法行云流水,走的是势,攻势讲究快紧急,急迫,可以速战速决,衍诺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纪衍诺:他真是无奈,但不好说,阿珣说的全对,便道,“阿珣说的是。” 这话是出自真心的,语气里含带着那么一丝丝宠溺的味道。 皇后看着两个年轻人,心道,少年不识愁啊。 皇帝问,“阿珣想试一试?” “儿臣就是想看看,试一试便罢了,赛事规则在那儿,得按着步骤走,不能添乱不是。”她倒是懂事,即便身为太子妃,也未想过仗着身份胡作非为。 在这点上,皇帝和皇后心中都有些欣慰。 底下养着的这些孩子,省心的没几个,个个都是要人吐血的,还好有个端庄识大体。 如此想着,皇帝便也忘了方才的不快。 叶浮珣陪着他们继续观看赛事,忽然,她看到人群中出现异常。 纪衍诺也发现了,二人相视一眼,他们借机出去。 “有人混进来了。”叶浮珣道。 “去看看。”纪衍诺跟着她快步走,忙着赶过去确认情况。 “阿珣,你哥哥回来了。”纪衍诺突然顿住,他看向另一边。 “我也看到了。”叶浮珣看着远处的兄长,他正赶来向父皇母后请安,然而心怀鬼胎的人在向他靠近。 “等等,他们要对哥哥下手。”叶浮珣急忙奔跑过去。她挤过人堆,向着兄长所在的位置赶去。 那些人拿出锋利的武器,作势要行刺皇子。 “哥哥,小心。”叶浮珣喊一声,她冲过去拦住那举起利刃的刺客。 抬剑一把将凶徒手上的刀子扫下,再提起脚将人踹开,她转头问,“哥哥,你如何?” 叶羽收拾了另一个刺客,他道,“我无事,阿珣,你的武功不错啊。” 好久没见她了,没想到如今变得这般能飞能打。 叶浮珣可没心情开玩笑,她道,“糟糕,母后和父皇那边。” 这一心顾着这边的兄长,却忽略了那边。 父皇和母后很危险啊,尤其是母后,她不懂武功,若是那些人冲着她怎么办? 这场行刺,计划周密,布局周详。 而且潜进来的刺客不只一个,他们穿着普通,只要窜入人群里就很难分辨出来。 好毒的阴谋,居然选择在今日做这般行动? 若是燕国的人,除非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否则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因为行刺一旦被查出来,这是要诛九族的。 而燕国哪里来的这么多孤儿?谁人敢密谋聚集那么多精兵强将,而不被皇室所知? 叶浮珣陷在人群里,被慌乱逃跑的人推挤着。 她提起内息,纵身一跃而起,凌空踏步飞过人群,赶着去找父皇母后。 刚刚还以为哥哥是他们的目标,可细想不对劲,这般兴师动众就为了对付一个小人物,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他们是故意转移视线,声东击西,真正的目标是燕国的皇帝皇后,确切说皇帝才是最终目标。 叶浮珣记得掌门提起过,说你父皇当年修为很高,在四国当中,数他武功最高,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那为什么近十年默默无闻,大家都忘记了坐在龙椅上的人武功高强这个事? 那是因为他的修为被废了,他什么修为都没有了。 后来父皇变得疑神疑鬼,谁都不信任。 他年轻时候志气云天,而现在变得疑心深重,谁也读不懂他的内心里在想什么,他真正想要什么? 叶浮珣想拿下这些来路不明的人,叶羽问,“到底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来路不明的人,护卫呢?不是有登记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登记也可以作假。” “可能吗?” “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花钱,存心想造反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说的是谁……” “目下肯定,这些人不是燕国的人。” “我也这么觉得。” “哥哥,你应付这边,我去看看父皇母后,即使有葛统领在,我也不放心。” “那你小心点。” 第一千二百四十章 挡箭牌 “我知道了,你也是。”叶浮珣急急忙忙跑去。 叶羽扭住一人的手,想问谁派你们来,而那人服毒自尽了。 居然死了,这些是死士,他们根本不怕死。 叶浮珣不顾一切飞身而去,她大喊,“父皇,小心。” 忽然涌起的骚乱,惊得在场人四处窜逃。 那些个从天而降的杀手,纷纷向着皇帝所在的位置聚集。 这些人身手不凡,他们的目标是皇帝,至于那些四处逃窜的百姓,他们成了挡箭牌。 现场人太多了,加上刺客打扮成百姓的样子,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凶徒,哪个是寻常百姓。 叶浮珣佩剑飞过去,她纤逸的身影紧随在后,剑光闪烁,她拦住刺向父皇的匕首,皇后这边反应更快,在皇帝要被另一人刺中刹那,她伸手握住了那匕首喊,“皇上,你怎么了?” 皇帝双眼模糊,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好像是被下药了。 “阿珣。”皇后大喊。 叶浮珣握紧剑柄,一把抽扫而过,一个刺客倒下,她举剑猛扫过去,直接断开了要伤害母后的人。 皇后的手流出大把的血,她脸色惨白。 就差一点,差一点那一刀就刺向了皇帝的心口。 叶浮珣扶着父皇,再看向母后问,“您怎么样?” “我还好,你父皇?” “被下药了。”叶浮珣说话间,再甩出利剑,嗞的一声,那人想砍了在场的妃子制造混乱,没成想被一剑刺死。 叶浮珣接回飞剑,再次起身掠过去,细长的腿一扫,一把将闪过的人影踢下去。 她有些着急,早知道就该一剑送过去,这人下去不死,居然又伤害了周围的人。 这些都是死士,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而且在场的人都是箭靶子。 “哥哥,还是放走吧,在场的多半是百姓,有不少是小孩子的。” “可是……”叶羽想要抓住这些人,他们太嚣张了,居然敢混在人群中做这种事。 “百姓要紧,只要他们还留在燕国皇城内,我们就可以查出来。” “好吧。”叶羽命令守门侍卫将所有人放行,因为人群里传来了悲惨的喊声,这些人是真的会对无辜者下手。 禁卫军拦了一拨,然而这些人都散落在各个角落里,还扮作了普通百姓的样子,根本认不出谁是凶,谁是无辜者。 叶羽想也不想,他下令封城。此时的叶羽早已身份不同,如今可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叶浮珣返回到父皇身边,她扶着昏昏沉沉的父亲起来,赶忙带着他转到安全的地方。 纪衍诺返回来了,他道,“是南国的人。” “你查到了?” “嗯,南州变天了。” “什么?”叶浮珣吃惊不小。 南国变天,这可不是小事啊。 “是南州皇帝吗?”叶浮珣问。 纪衍诺点点头,“南州皇帝驾崩了。” “所以他死了还不忘拖燕国下水吗?南国的皇帝是有毛病吗?”叶浮珣想大骂一通。 纪衍诺让人冷静,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送父皇和母后回宫里要紧,还有你,赶紧回去,外面有我和你哥哥在,还有禁卫军,他们想离开是不可能的。 叶羽下令封城,这举措倒是聪明,避免了那些拼死的人砍杀现场所有人,接着一家一家排查,全部人被找出来了。 忙了一宿,只抓到了二十来人。 这些人牙门紧实得很,居然都咬着不说。 叶浮珣陪同哥哥去天牢里,看着这些视死如归的人,她道,“你们这么做,是想为南州寻一线生机对吗?” 那些人不为所动,眼睛炯炯有神的直视着燕国的太子妃,要不是双手双脚被束缚住,他们一定扑过来拼命,这些人浑身是胆。 叶浮珣心生佩服,如此忠胆之士,若为己所用,当真是如虎添翼,可是敌人之士,那就是一大隐患。 他们都很得南州皇帝的信任,看得出,带着秘密任务。 以至于,南国皇帝死了,这些他培养出来的利爪也仍尽忠职守,誓死完成任务。 叶浮珣坐在牢房里,她坐在凳子上,看着几个浑然无惧的死士,他们的嘴被堵住了,双手双脚被绑住,此番是为了避免他们自尽。 就剩这几个人,他们是线索,如果不从他们身上找点什么有用的来,燕国的损失也太惨重了。 皇后受伤了,皇上还晕倒了,此事非同小可,她一定要问出一点东西来。 叶浮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道,“我有足够的耐心。” 几个人被一国公主盯得发毛,他们觉得,这女人不简单,看着她靡颜腻理,娇气可人,却有股无人能敌的气势,那是属于她的荣华气势,她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由内置外散发,她确实不简单。 怪不得新君那么在乎她,新君一而再叮嘱,不许伤害她。 这些死士有些不甘心,如果他们能说话,想必是要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们根本不怕死,叶浮珣坐在椅子里,她搭着扶手,轻轻的点着道,“我给你们一个办法,活着回去,如果你们没有人活着回去,南州那边一定会愈演愈烈,因为知道你们执行任务失败了。” “莫要以为本宫不知,南国的形势不容乐观。” “那儿的形势,势同水火,而且不是两方在争权夺利,应该是,三、四方。” “也许你们选定好了新的继位人选,然而朝中有人不愿意,还有那些亲王也对皇位虎视眈眈,他们势在必得,你们敢于得罪燕国,就想制造外患。” “还有,既然是争权夺利,那么你们这一边还有大把权势在那头等着这里的好消息。” “如此你们要做的就是把基本情况说出来,本宫答应,让你们活着回去,并且助你们一臂之力。” 叶浮珣单独和这些人谈,她就想知道南国到底想干什么?叶羽在牢房外等,他很担心,这些人可都是死士,要是拽着妹妹同归于尽怎么办? 他要进去看一看,外头有人来报,“有个武功高强的人杀进来了,没有人能拦住他。” 第一千二百四十一章 大动干戈 “什么?”叶羽俊脸大变,他喊,“阿珣,出来,我们走。” 叶浮珣闻声赶出来,她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几个人活不了了。” “怎么,是有人要灭口吗,这么远,我已经感受到杀气了。”叶浮珣握紧佩剑,她正等着呢,转头看向哥哥的护卫,俨然道,“护我哥哥回去。”说完踩步飞去,她提剑迎上了杀进来的人。 那是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多岁,唇边留了胡子,头发花白,身形高大,气势很强。 他的修为,上境高乘,大老远已经感受到了他那迫人的气势。 这等身手,别说是杀五个死士,也许冲向皇宫直逼皇帝直接下手也不在话下。 南国的形势看来真的很恶劣,居然都舍出了这样的高手前来燕国搅浑水了。 这南国的皇帝是有多恨燕国啊,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叶浮珣御剑与人过招,她边打边想着事情,当想到父皇,总觉得不只这么一个人而已。 南国刚驾崩的皇帝不是昏君,他能玩这一出,一定是筹备了很久。 那么,他所要做的,不仅仅是扰乱燕国而已吧,最主要是想重伤父皇,致使燕国陷入群龙无首状态。 刚开始想着,南州皇帝此举是想平衡两国的局势。 现在觉得是自己太天真了,最要紧是为了那个真相吧?几个死士咬紧牙都不说的真相。 叶浮珣方才差点逼问出来了,偏偏这该死的高手赶到了,然后几个死士齐齐咬牙自尽了。 她佩服南国的皇帝,为这一出戏,他一定筹谋了很多年,他处心积虑,不仅仅是为搅风波。 当抬手与来路不明的中年大叔对上一掌。 叶浮珣被击得后退,大叔的掌法,内力淳厚,即便年纪轻轻就冲破九楼的天之骄女也扛不住,她运起八荒诀抵御,还是拦不住那摧枯拉朽之力。 那么,凤凰涅槃并五行烽火。 叶浮珣沐浴着烈火的凤凰振翅俯冲而去。 大叔站在远处看过来,他后退了,居然侧开,然后转身跑出去。 “站住。”叶浮珣急忙追去,跟着飞快逃走的身影,她一直追到皇宫里。 见到他往父皇的养心殿而去,她暗叫不好。 刚刚就琢磨这事,没想到这杀手还真的是冲着父皇而去。 叶浮珣奋力追击,好不容易追上了,却看到父皇站在养心殿门外等着。 他道,“是冲着朕来的吧。” 那大叔御掌而去,想一掌崩了皇帝。 “不要。”叶浮珣飞身过去抵挡。 她被打了一掌,正中胸口,整个人浮在半空中倒下,身体仰躺开,鲜红的血朝天洒开,她像一片飘零的落叶坠下来。 皇后急急忙忙跑来,在大老远见到女儿被重伤,她撕心裂肺大喊,“阿珣。” 皇帝也在那一瞬间失声喊,“阿珣。” 叶浮珣疼得失去知觉,她五脏六腑好像被震碎了。 这来路不明的人,是真的想一掌取了皇上的性命。 他杀机很重,重掌毒辣,杀意深重。 她没有立刻死绝,是用尽了自身修为去抵御。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让这样的人赴死拼上一把。 叶浮珣垂下手,无力坠落。 就在她快要撞在地面上的时候,一个人飞身而来,一把将她接住抱在怀里。 他抱紧了怀中的人喊,“阿珣。” “师……师兄?”叶浮珣睁开眼,视线迷蒙,心口裂疼,她想说什么。 白玉仙让人不要说话,他抱着她旋身落地,戴着面具的脸,布满了杀气。 那白衣墨发,随风飞舞着,他身影从天而降,一道剑光划去,那还想出手的刺客被逼退开。 白玉仙落在地上道,“你傻不傻?怎么就……”冲过来挡住了呢,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体吗?本来就不是很好。 “师兄。” “感觉如何?”白玉仙将人搂在侧怀中,一只手抵在她后心,温暖醇和的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她身体内,她惨白的脸色稍微有些好转。 白玉仙注视着怀中人的脸,他心口刺疼,怪自己没能及时赶来。 “师兄,刺客……” “先别管,宫里不是还有内卫吗?” 他扶着人打坐,打算给她运功疗伤。 皇后跌跌撞撞跑过来,她一口气都喘不过来了,想喊阿珣你怎么样,但看着她坐在一白衣公子对面,即便嘴角噙着血,面色还是那般端静安详,她也不敢莽撞的冲过去打扰。 皇帝身体不适,他的状态并不好,此时艰难走过来扶住皇后,他把人推到身后护着,然后望着远处赶着来赴死的罗刹楼的楼主道,“怎么,南国气数尽了?” 罗刹楼的楼主道,“燕国皇帝,你莫不以为自己能撑到那时候?”说时又攻击过来。 皇后道,“皇上。” 皇上推开了身后的妻子,他就等着。 豁然,白玉仙迅然跃起,他佩剑幻化出千万支剑,遽然朝着那刺客飞去。 “凌虚剑?”皇上望着身着白衣的青年才俊,他满脸震惊。 皇后道,“怎么了?” 皇帝看着使出凌虚剑的青年才俊道,“皇后觉不觉得,这剑法很熟悉?” 皇后抬头望着与刺客交戈的人,她道,“是有些熟悉,又好像不一样。” “白啸锦使过的剑招。” “皇上这样说,臣妾倒是记起来了。” 白啸锦是赫连燕的夫君,是陆国的七王爷,他曾经使用过该剑招。 本以为凌虚剑已经失传,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看到。 “这人是谁?”帝后在想这个问题。 皇帝转头看向叶浮珣,她还在打坐调息,皇后跨步过去询问,“阿珣,你听到母后说话吗?” 叶浮珣无奈睁开眼,她道,“母后安心,儿臣无事。” “你刚才被打了一掌,真的没事。” “有点痛是真,那人内力深厚,出掌杀气太盛,我运功也抵挡不住,所以受了些苦。” “那还疼吗?要不要母后找大夫过来看看。” 皇帝真是哭笑不得,他道,“她怕是瞧不上那些大夫的。” 叶浮珣擦了擦嘴角,她站起来了,向母后证明自己是真的没事。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死不足惜 皇帝道,“那人是谁?” 她也不作隐瞒,“我师兄。” “你师兄?阎阁的弟子?” “对,掌门掌门的大弟子。”叶浮珣进一步作出解释。 皇帝想了一下道,“顾掌门的亲传弟子?” 叶浮珣笑,“是,掌门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他,一个是我。” “你说什么?”皇帝到现在才知道叶浮珣是入了阎阁掌门的座下,他还以为是在门中其他长老的座下。 叶浮珣不明白父皇为何这么大反应,她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皇帝冷静下来,他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心想,顾掌门还真是坦荡,也不怕他千辛万苦谋的局被一夕毁净。 那边的白玉仙把刺客制住了,还顺手废了人家一只手,他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伤害她。” 这话叶浮珣听不到,只有刺客听到。 “传闻中罗刹楼的楼主莫承安,也不怎么样嘛?都说可以和我掌门并齐,到底是谁谣传,顾掌门的弟子都打不过,还和顾掌门并齐。” 白玉仙将人痛打一顿,然后把该被千刀万剐的人押解到皇帝跟前,让圣上处置。 皇帝道,“废了他的武功。” “皇上。”莫承安怒吼,他不甘心,拼死拼活筹谋数年,居然只到这一步,他万分不甘。 皇上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他示意葛统领把人带下去。 白玉仙想过来扶住师妹,但又不敢,因为皇帝在此,他不敢造次。 皇帝打量着戴面具的年轻人道,“之前……” “之前承蒙这位公子多关照,吾儿去往阎阁修行,如今学有所成归来,皇家理当致谢顾掌门。”皇后抢了话,把皇帝想说的话带走了。 皇帝不明所以,就想问皇后你为何打断我? 皇后道,“阿珣受伤了,眼下最要紧是带她回去疗伤。” 皇帝才想起重要的事,太子妃是为了他才受了那一掌。 “李公公,亲自送太子妃过去,而且请最好的御医过来。” 他下了命令,随后领着白玉仙去御书房。 白玉仙忐忑不安,他知道自己露馅了。父皇可不是一般人,他年轻时候也是名动一时的人物。 白玉仙站在御书房里,他等着至高无上的父皇开口。可皇帝久久不说话,就那么打量着欺君罔上胆大包天的臣子。 白玉仙冷汗直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认罪,好像有点晚了,不认罪,有可能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啊,他没有生路可走。 皇后本来是想随同叶浮珣回太子府,想想她还是跟过来了,进入御书房里,她走到白玉仙旁边,再往前两步,然后转身面对着救了叶浮珣一命的青年道,“你是衍诺吧?” 皇后直接揭穿了,当着皇帝的面,她揭开了纪衍诺的身份。 纪衍诺不敢再撒谎,他跪下认罪,“儿臣并非有意隐瞒,还请父皇和母后恕罪。” 皇帝挑眉,“果真如此,把面具拿下来。” 纪衍诺犹犹豫豫,他不敢不从,举手拿下面具,丰俊如玉的脸显现出来,连带他右额头上的红莲业火纹也显现了。 皇后讶异,“这不是……” “请母后恕罪,儿臣恐吓到人,适才带着面具。”这一刻有些感谢业火纹的存在,否则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皇后看向皇帝,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话。 皇上盯着底下的儿子,他道,“顾掌门管这火焰纹叫什么?” 纪衍诺想了一下回答,“业火纹。” 皇帝喃喃,“业火纹,竟然真有这样的火焰纹存在?” 皇后道,“皇上见过这东西?” 皇帝沉默良久,他点点头。他岂止见过,他也长过。 这东西不是什么可怕之物,相反,能拥有它,等同于拥有了非凡之力。 不过他的业火纹消失了,随着他的修为一起消失。 想到过去,皇帝脸色有点不好。 身体本来就不适,这会儿心气起伏剧烈,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皇后担心问,“皇上……” 皇帝抬抬手表示,“无碍。” 什么世面没见过,今天这一局,早就在多年前想到了。 南州皇帝不是善茬,他皇上也不是。 纪衍诺,他的儿子小六也就是白玉仙,他跪在那边等候发落。 不否认心里惶恐,要是父皇迁怒于封家,那纪衍诺就是死不足惜了。 封家于他有恩,他从未想过要这般伤害自己的姑姑,是的,姑姑。 武忠候,封家的封衍是纪衍诺的姑父,封衍的夫人是燕国公主纪灵华,她是纪衍诺的姑姑。 皇帝其实晓得这个真相,即使纪衍诺不说,纪灵华不说,还有封衍隐瞒着不说,他也能知道。 因为他查过,皇后心底里有点不安,也不晓得皇帝知道了多少,今日把纪衍诺叫来,不会是要处置人家吧? 那怎么行呢?皇后万不想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她务必要阻止的,故而道,“皇上,太子之事,缘由深远,此事还真不能怪他,更何况,他一直在保护阿珣。” 皇后开口为跪着的太子说话,皇帝没好气回答,“谁知道他是不是别有企图。” 纪衍诺否认,“儿臣不敢。” “你不敢?你不敢何以欺君罔上,之前孤尘焰是你,现在白玉仙也是你,阿珣居然认不出你,你说为什么?” “儿臣……罪该万死。” 纪衍诺也解释不出阿珣为什么认不出自己,也许在她心里,他并不重要吧。 皇后道,“有句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阿珣有一点点固执的心思吧。” 皇后说的话有些不明不白,皇帝和纪衍诺都听不懂。 皇后却不愿多作解释,她道,“皇上,看在太子救阿珣有功这件事情上,便饶了他吧。” 皇帝不乐意,“就这样饶了他,那以后人人效仿怎么办?他堂堂一个太子,犯了欺君大罪,还想一言以蔽之。” 皇帝这意思,是想追根究底了。皇后和纪衍诺相视一眼,二人心里提起来,就想,那要杀头吗? 不至于吧?皇帝瞅着胆大包天的年轻人道,“小六,你知罪吗?” 纪衍诺认罪,“儿臣,知罪。” 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众说纷纭 “那你认为该如何?” 纪衍诺:这他哪知道,要他说,肯定是求父皇宽恕,而且以后还敢。 可这话是不敢说出来的,他敢说,绝对活不过明天。 那也不能说听凭父皇发落,这要真的听凭了,他小命就没了。 故而道,“儿臣知道错了,还请父皇恕罪。” 想着如果打五十大板,他愿意接受,只要不要命。 皇帝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六聪明自负,其实跟自己一个样,要不怎么说是父子呢? 皇后张口欲言,她真的很想说话。但又怕皇上生气,皇帝观察着自个妻子地反应,无奈叹息。 原来,这个皇后也不是不害怕,还以为她已经看淡尘世。 皇帝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还未下令做任何,皇后这就生气了。” 皇后不言,心想,难不成等你下令砍人了我才开口说话吗? 皇帝道,“不过小六的事,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皇后大松一口气,就想只要人没事,都好说。 即道,“儿臣,还不快向皇上谢恩。” 纪衍诺会意,他道,“谢父皇宽宏大量。” 皇帝冷哼,“你以为事情就这样了了,还没完呢,朕有些事要问你。” “是,儿臣定当知无不言。” 皇帝想了一下,他让皇后先回去歇息,受伤未愈,不该劳心劳力。 皇后怔了一下,当即起身告退,她知道皇帝是在打发自己,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可别做不对起阿珣的事,女儿前一刻拼死拼活救皇上,总不可能换来一个寒心的下场。 皇后起身走了,走前特意看了一眼纪衍诺,让人自己掂量着办,莫要头昏脑热意气用事,皇上就是皇上,不是谁人都可以冲撞,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纪衍诺恭送皇后离开,他站在御书房大殿内等着皇帝继续问责。 皇帝道,“顾掌门可有跟你说过十几年前的事?” 纪衍诺想了一下回答,“掌门说过许多事,还请父皇明示。”他不管妄自揣测君意,又似乎想到了高高在上的父皇在想什么。 十几年前的事,确有一件,当时天出异象,互相谈判的四国皇帝各受重伤,都不知为何故。 其中最严重的一件事是燕国皇帝修为尽毁,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此事只有顾掌门清楚。 纪衍诺听掌门说起过,当然他也没想过要做什么事。 皇上就是皇上,他是天下之主,更是他的父亲,他纪衍诺就算心里有些计较,也未曾想过大逆不道之事。 外人也少有关注到纪衍诺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们不知道他是白玉仙,无人晓得。 现在皇上是另一个知晓真相的人,他道,“白啸锦当年为了一个赫连燕放弃皇位,陆国皇室险些将他废为庶民。” 纪衍诺沉默,关于这事,众说纷纭。 有人大骂赫连燕是狐狸精,说她使用媚术祸害陆国七王爷,害得他放弃江山。 也有人说她何其无辜,被皇权连累,附送了一生,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人。 此中孰是孰非,各有说法。 可他们始终也是旁人而已,他们不是当事人,他们无权决定身在局中的人所做选择,更无权去置喙。 皇室争权夺利,各种争斗激流暗涌。 皇上沉思良久道,“看来你掌门没有告诉你,九云州的四国,很快会陷入战火里。” “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也不想瞒着他,便道,“你也看到了,南国皇帝驾崩,他死前准备了这一切,费尽心思,就想派人潜入燕国,就为了搞乱燕国宫城,目的并不是挑衅,而是让这后宫内乱,待燕国自顾不暇了,这边也就无从去参与南国的混乱。” 纪衍诺道,“儿臣觉得南州此番有些多此一举,并无意义。” “你错了,他们做的任何事都有意义。”皇上看向御书房外,他思绪飘远,似乎是在眺望过去。 其实,他知道纪明宣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知道纪明宣是南国的皇子。 这个真相若是昭告于天下,想必很多人都会投来同情的目光,就为了同情被戴绿帽的皇帝。 然而皇上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能保下多少,保下什么? 当年他费尽修为保全的是妻儿,他只想保全嫡妻。 他是为了妻子和长子才失去了自己的修为,否则南国派来的人如何能这般堂而皇之扑入? 这样的真相,外人一无所知,他也不可能去告诉世人,我也是个感情用事的皇帝,我也会为了一个人,为我的孩子而竭尽全力。 这种事怎么说呢?都是独自承担,等着真相如尘埃落定,慢慢的被岁月掩埋。 他从未想过要去告诉谁人,然后换得谅解。 要问他可曾后悔?答案是不悔的,他做任何事都不会后悔,只怕做错了,断送一切。 那时候就知道,有朝一日,四国倾塌,这个九云州会陷入战火里燃烧着,他想,我又何足惧,也许那天我也看不到了。 纪衍诺不懂皇上的想法,他斗胆问,“父皇,您为何如此说?” 皇上道,“这个九云州,目前笼罩在一片阴影下,那阴影在逐渐扩大,有朝一日,也许我们四国都覆灭在这巨大的羽翼下。” 他说出了不为人知的真相,那是一个惊天动地的真相。 可他表现出来的却是异常平静,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样子? 纪衍诺感到讶异,惊愕,和难以置信。 他怀疑皇上在说梦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九云州,被羽翼覆盖? 那羽翼来自哪里?怎么可能会有那般神秘和庞大的力量? 纪衍诺满是疑惑,他在想,父皇不会是因为中毒,神智不清了? 皇上看着他道,“简单的说,你掌门是外域人,他可以预见这个世界的灾难。” 纪衍诺错愕不已,这个真相犹如晴天霹雳。 他道,“怎么可能?” 外域?说的是另一个世界吗?那是什么地方? 纪衍诺满脸疑问,如果他知道司空染来自未来时空,他也许就能理解了。 如果叶浮珣在场,她听父皇这样说,兴许会恍然大悟,而且不会这样的惊讶。 第一千二百四十四章 无形之力 因为她从司空染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地方的模样,她早就知道在这九云州之外,还有世界,还有人类,他们与这儿的人不同。 只不过不是谁人都能跨越这个空间去往那世界。 皇上道,“你掌门不敢告诉你吧?关于这里的一切,还有他所知道的一切,尤其是他的来处。” 纪衍诺脑子嗡嗡作响,就好像在听天书,那个神秘的掌门,原来他是来自不同的世界麽? 怪不得他总是观星,遥望着远方,其实他不是在看天象,而是在看故人是否? 纪衍诺脑子里乱极,茫然问,“皇上,您如何知晓,确切说,为何可以这样肯定的说?” 皇上抬头看,而后道,“天象。” 天地有万象,人立于此间,一直在仰望着这浩瀚的苍穹,也一直在探索着天之上,天之外有什么? 那是无穷尽之地,那里的世界,也许比九云州华美,壮丽,也或者是荒漠、沙丘、寸草不生,是百兽为主,人了了无几世界。 那未知的地方到底是怎般?他不知道,也心生向往。 可这里的山河都没有看明白,他又何以踏过这片无穷尽的天地,走到更广阔的地方。 他只知道,也许未来,后来人可以翻山越岭,走到那看不见的地方。 也许是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儿子他的后代,也或者谁都走不到那时候,所有人皆覆没在这天地间。 总之,他能做的是留下后来人,让他们去见证。 纪衍诺还是听不懂,“这天象,真的能读懂吗?” “自然可以,各国的帝君都被赋予了神秘的力量,若然你以为,谁人都可以坐在这龙椅之上,然后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纪衍诺突然间就明白了,也就是说,但凡坐上龙椅的人,都得到了无形之力捆缚。 不管是好是坏,那是帝皇所能拥有的力量,那可能是权利,也可能是禁锢坐在龙椅上的人的力量。 怪不得,一直以来,他总觉得四国的皇帝没那么简单,他们能登上皇位,不仅仅是继承大统那么简单,为权利而乱的天下,风云四起,群雄逐鹿,然后出英雄,定江山………… 那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拿人的血,骨、生命造就了那高高在上的宝座。 记得阿珣之前也说,“我不相信什么命定,九云州上,四国皇权之所以相依存,一定有他的道理,是如无形之力。 它被我们掌握,我们依靠其防身,除魔卫道,这些都是因为我们千辛万苦寻找探索之后求得,并非是上天直接掉落下来送与。” 也就是说,各国的皇帝,不是具备足够阴险狡诈就可以坐拥这天下。 他还需要有控制住暗流涌动局面的气势,他要能做到,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地里搅浑水,他不一定要立刻清除此人以免后患,而是一定要有控制住局面的能力。 燕国的皇帝拥有这样的手腕和谋略,西国的皇帝也能,陆国那垂垂老矣的皇帝也能,包括驾崩了的南国皇帝也能。 每个人都有来路,他们的来路写就了历史,到底是磅礴壮阔,还是阴暗沉沉晦暗一片,皆由后来人染色填写。 而负责去评断他们历史的是局势,是后者。 纪衍诺从未想过这些,他不想辜负拥戴自己的人,也不想错过至爱之人,更不想碌碌无为一生。 这许许多多的贪念,困扰着他,也在推着他向前。 他一直被一股力量裹挟着走,不敢说能凭借此力荡得天下太平,但他敢保证一定可以护住她长安。 他努力修炼,变强变得不一样,还不惜隐藏身份游走在两国之间,那都是为了心中所求。 可现在父皇告诉他,所有一切都笼罩在阴影下。 难道说那阴影能主宰九云州上所有人?那是什么东西?纪衍诺想知道。 皇上沉默了好半天道,“无上神力。” “那……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吗?我们所认为的十八层地狱,神仙这些都是神话传说不是吗?” “你觉得是吗?如果是,你又为什么拥有现在的修为?难道说,是靠你一天天刻骨修炼,而没有依托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是顾掌门收你为徒,你能拥有今日之成就吗?” “父皇这话是几个意思?” “朕说的就是,凡事是相互的,我们人以为打败身边所有人就是至尊无敌,实则还有比我们更强的人,他们掌握着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命数。” “那是什么地方?” “我所知,是须弥界。” “须弥界?”纪衍诺未曾听说过这个世界,他知道有须弥山,那是佛教的宇宙观,在《大智度论》中有云,“百亿须弥山,百亿日月,名为三千大千世界。” 皇上道,“便是你能想的,能理解到的世界,也许你掌门就来自那里,或者是其它小地方,不过以他那般修为,不可能是来自小地方,他一定在寻找回去的方法。”皇帝很肯定的说。 纪衍诺吃惊,“回去?” 掌门要回去,他是为了回去。 皇上道,“没错,你掌门在寻找返回原世界的办法。” “可是,掌门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皇上呲笑,不知道该说年轻人单纯,还是说他就从未去了解他的掌门。 “你认为,他过得好吗?” 纪衍诺回答不出来。 仔细想想,一直觉得掌门心事重重,他似乎藏着很多秘密,他特别喜欢梨花树,总喜欢坐在树下冥思,他白发如雪,仙风道骨,若是为了无上尊法,他早该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然而他偏安于阎阁,而且近些年都在全力指导宗门弟子,把能教给的,可以提早传授的东西都不吝啬授予解惑。 这就是他深受敬重爱戴的原因,似乎没有他解答不了的疑问,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当然每次都是点到即止。 他给人的感觉是,世外高人,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之上,却没有那种高高傲视众生的狂妄。 纪衍诺羡慕掌门的脱俗,却也知道自己做不到那般。 第一千二百四十五章 另一个世界 可现在皇上说,掌门也是俗世中人,他有所求,他要回原来世界,也许是为一株草,一个老地方,确切说是为一个人。 纪衍诺蓦然问,“父皇,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既知九云州笼罩在阴影之下,您不可能想不到破解之法吧?” 皇上瞧着胆大包天的人,“你倒是会顺水推舟。” “还请父皇恕罪。” “关于破解之法,莫说是我,就连你掌门也不敢说那是方法。” “我掌门……知道如何破局?” “他知道,但九云州很多人不乐意,包括朕也不乐意。” “是……什么?”纪衍诺忍不住问出来,他很想知道。 皇上沉了一声回答,“借彼之长,补己之短。” “补?”纪衍诺听不懂,这如何补? “你认为该如何补?神话里有女娲补天,你觉得如今世人该如何补才能救自己以避免跌入深不见底的渊海里?” 纪衍诺垂首,这不就是在说依靠那另一个世界的力量吗? 而且这还有个前提,那就是对方也需要九云州的辅助,否则一方难能达成共赢。 “那,那个世界真的存在吗?”纪衍诺存疑。 皇上道,“如你之想,那边的人也在问,这边的世界值得一看吗?” 这话有些妄自菲薄了,可又是实实在在的问题,人家也许还不稀罕这个世界。 皇上不想说了,其余不懂的,小六一定会去追究到底,他有一天总会懂,但不是在这个时候,他想一问既知。 本身皇帝也疑惑,也有不懂的地方,他不可能解答完整。 而且眼下,宫里还有许多事亟待解决,他要处理政务,可没空给他授业解惑。 说了那么多,人也乏了,他让太子退下。 纪衍诺看出来皇帝很疲惫,如此他也不好纠缠不休,打破砂锅问到底。 剩下的问题,他可以去问掌门,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掌门知晓得也许更多,既然自己知道有这样的事实存在,那么就要一查到底。 纪衍诺选择告退,他离开了御书房,赶着去看望心爱之人。 他戴上面具,走入太子府里,大老远看到她坐在树下乘凉。 叶浮珣转头看到师兄,急忙起身过来迎接。 师兄帮了大忙,她理该千恩万谢。 她先作礼致歉,她道,“连累师兄为我受苦,是师妹的不是。” 纪衍诺在心中叹气问,“师妹为何要这样说?” 叶浮珣默然了一会儿道,“总之多谢师兄了,父皇留你谈话,可有责怪?” “师妹安心,皇上只是问关于阎阁的一些事,就是想了解宗派里的情况。” 她信以为真,在她看来,父皇的确是想了解各宗派的实力,此般也是寻常,阎阁在燕国,本来就可以被奉为国教。 “师兄,我让小雨为你安排了宫殿,你……” “我就不住下了,我还有要紧事,需要马上离开。” “什么事,很要紧吗,是不是宗门出了事?”叶浮珣一连询问,如果是宗门之事,她作为阎阁一份子,自然不能袖手不管,肯定也要关心。 纪衍诺让人别多想,“并非是阎阁之事,你不用担心,宗门很好,是我个人私事。” “这样啊,那师兄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若有需要师妹的地方,我定当全力以赴。” 他失笑,“目前还真有一事。” “师兄请说。”叶浮珣洗耳恭听。 纪衍诺真想把人拉过来抱住,明明在乎她,想捧着她在手心里护着,然而势局不许,他有很多事情要去查,去解决,根本不能停留在一个地方,忙着谈风花雪月之事。 他担心她出事,自己不在她身边,若是遇上坏事,她自顾不暇怎么办? 这种疑虑不是出于不信任她的能力,而是怕,正如皇上所说,有时候我们认为自己最强,其实相对而言,我们是弱者。 纪衍诺道,“师妹,有件事,的确是要你答应的。” 叶浮珣看着师兄郑重其事的样子,她心提起来,忙道,“师兄请说。” 他突然失笑,他道,“其实也不算要紧事,我知道你能做到,却为要你给我保证。” “师兄,你别绕弯子了,这样让我更加紧张了。” 纪衍诺忍不住伸手将人拉过来抱住道,“就是从今日起,我希望你竭尽全力保护好自己,别再让自己受伤了,答应我,不要冒险,不要受伤,不要迎刃而上,可以吗?”他深情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叶浮珣僵住,整个人靠在他怀里,心砰砰乱跳,不知为何,觉得这个怀抱很熟悉。 她傻愣好半天,她当然想不到师兄会说这么一番话,甚至有点啼笑皆非。 说实在话,师兄这样,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反而宁愿他拔剑和自己切磋两把。 “师妹,能答应我吗?”纪衍诺问。 叶浮珣道,“师兄你真是……”吓死人了,离开了他的怀抱,当即道,“师兄放心吧,我这个人惜命,自然会保护好自己,倒是师兄,总是奔波在外,忙里忙外,你更应该照顾好自己才对。” “你不用担心我。”他凝视着眼前人,差点控制不住伸手触摸着她的脸颊,终究又硬生生忍住了。 为了尽快解决那些未解之谜,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儿女情长,皇上说的事,必须尽快弄清楚原委,否则到时灾难到来,不要说他们能不能在一起了,她能不能平安都不敢保证。 “那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嗯,师兄慢走。”叶浮珣目送着急匆匆离去的人,她茫然望着好久,心情有些乱,沉沉的,可能是装着太多东西了。 她总觉得师兄和纪衍诺好像,他们明明是两个人,然而每次望着师兄的时候都觉得他们的身影能重合在一起,他们就是一个人。 叶浮珣想,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那是私心作祟,她太在乎纪衍诺了,而纪衍诺困于君臣里,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陪伴在她左右,然后她恍恍惚惚地把师兄当成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她一直是这么开解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其实他们是一个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无法释怀 纪衍诺身上戴着好几张面具,这家伙在欺骗她。他之所以不敢说出真相,那是因为牵涉到两国皇权斗争,他不想让她陷入其中受累。 而今他想要争取一次,为了拿到更多的筹码,也为了给她最好的荣华。 他的阿珣,不该陪他受苦,他该给她一个锦绣天下,纪衍诺急着赶去宗门找掌门解惑。 叶浮珣这边,见到哥哥紧急来找,便问,“大哥,你这脸色,看起来是有事发生?” 她还想请兄长坐下,叶羽径直道,“的确出事了,那纪明宣不见了。” “什么?”叶浮珣以为听错了,“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皇子,他不见了,会不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了?” 叶浮珣第一反应是想到这个,纪明宣遇事就想躲,缘由于他小时候被皇贵妃打怕了,他紧张不安害怕的时候就喜欢躲到无人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 想到这个,就莫名觉得他可怜。 纪明宣阴狠的性格形成,并不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是他小时候经历了冷暖,看尽了世态炎凉造成。 如果是自己从小被利用虐待,保不定比他更阴冷。 叶浮珣边想边走着,她去往熟悉的地方寻找那人的身影。 可找不见,她把他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见那可怜人。 难不成,被害死了?想到这样的真相。 叶浮珣怔在原地,整个人僵住了,有那么片刻,她无法动弹。 说实话,她从未想过让他生不如死,或者是希望他真的死了。 毕竟曾经并肩而行是真,他真诚的喊着她皇嫂是真。 那些真切的情分存在过,便也硬生生的扰乱了她所有思绪。 她不希望纪明宣死的,活着也是好的。 叶浮珣茫然站在原地不动,傻了很久,她转头看天边。 眼下,正是夕阳落日时。 天边晕染着红彤彤的颜色,绚烂的晚霞,美不胜收。 她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纪明宣的样子。 他当时坐在长满青苔的台阶上,在没有人问津的冷宫里,一个人孤零零的抱着膝盖,兀自低头看着脚底下来来往往的蚂蚁。 当时天边的晚霞渡在他身上,落着一层金色的光芒。 叶浮珣站在远处看着他,就觉得在看着一个小金人。 纪明宣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清秀的面貌笼罩在光芒里,让他整个人看不真切,他晶莹剔透起来,像易碎的瓷器。 那时候叶浮珣就想,皇家,也有这样精致可爱的弟弟麽? 他也姓纪,眉眼清俊,与纪衍诺不怎么相似,他的面貌,带了一些江南的温润,那是属于江南的烟雨,给人一种柔和又绵密的多情感。 这个皇弟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这般,温柔,静谧,让她心疼。 她想,想必他的母妃很漂亮,只可惜命薄,才落下他一个人。 叶浮珣走向他的时候,就想着,他那么可爱,不该陨落在这冰冷的角落里,所以在那残阳如血的时光,她走向了他,还给他伸出手。 他呆呆看着好久,迟迟疑疑,犹犹豫豫的,好像不肯把手伸给她。 她便道,“我是你皇嫂,你不该一个人跑到这儿来。” 他道,“要你管。” “我是你皇嫂。”她再一次提醒他,他倔强的抬头,望着她,眼里明明是固执,却慢慢的柔和下去,温顺起来,像只猫,柔软得让人忍不住想顺一顺他的小脑袋。 而叶浮珣真的这么做了。 她道,“一个人在这里想什么?” 他闷闷道,“没什么。” “饿不饿?”她带了吃的来,晓得皇贵妃对他不好,喜欢饿着他,便把自己点心给他了。 他闻着味,长长的眼睫眨了眨,想吃,又怀疑,怕东西不干净,然后他吃了受罪。 叶浮珣她还是固执的把点心递出去,让人吃,不吃就不给了。 她就是想告诉他,你要么信任我,要么不信。 纪明宣迟疑了很久,最后伸手,拿过了她手上递来的点心问,“你会害我吗?” 叶浮珣道,“我是你皇嫂,我害你做什么?” “是吗,我母妃都害我,皇嫂算什么呢?” “这么说,你不稀罕我的点心咯?” “你这人,为什么说话总不客气呢,我常常听到你这样跟其她皇姐皇兄说,他们说你非常骄傲,难以亲近,是个很自以为是的人,也就是难以相处吧。” “哦,那你也这么觉得吗?” “我不知道。”纪明宣吃了点心,还把一丁点撒给了地上的蚂蚁。 叶浮珣坐在他身边,陪着他看着蚂蚁问,“每天就看这个吗?” “因为我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没有人陪我玩。” “你可以靠近他们。” “他们不高兴,说不喜欢我,见到我就跑,或者是动手动脚的,我怕被打。” “那你就打回去。” “力气不够,而且打架闹事了,母妃知道后又要惩罚。” 叶浮珣沉默不说了,她很难遇到他的境况。 后来她陪纪明宣玩耍,跟他看夕阳,数星星,赏月亮,他会问,“皇嫂,你会抛弃我吗?” 叶浮珣道,“不会。” 她承诺他了,真的没有抛弃他,她实现了诺言,看到他站在高处里,绽放光芒。 可是他也伤害了她,然而真的站在他面前了,真的不顾一切拿起锋利的匕首时,她却下不了手。 因为她曾示他为亲人,她听得见他喊的一声皇嫂,那一声声,听来都是真诚实意,感情是造不得假的,她实在无法想明白,他上一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对她? 叶浮珣心底里生起一根刺,那根刺叫纪明宣你欠我,我恨你,我也把你当亲人当弟弟知道吗?我理解你的痛苦,正因为这份理解,我陷入一种无法释怀的痛苦之中。 我恨不得杀你泄愤,或者看到你痛苦不安活着,但我又不能否认,我也希望你改变,希望你不再那么阴暗,不会有一天真的要害我。 我想原谅你了,皇贵妃给了你糟糕的过往,我不想成为其中一个人,继续做恶让你变成恶魔。 我希望你能看到阳光,你别再算计我了?叶浮珣想着这些,回忆着过往,心中渐渐不安起来。 第一千二百四十七章 无关紧要 她寻找消失不见的人的心思越来越强烈,她想,如果你真的出事了,我的确会难过。 如果你还安然无恙,那我这次再帮你一把,向父皇求个情,给你封个号,你好好的去封地里做个逍遥王爷好不好? 别再动歪心思了,也不能和纪衍诺争权夺利。 那是我夫君,他为我付出太多,我是不可能允许你伤害他。 叶浮珣边找边想着,可始终找不到消失不见的皇弟。 她想,总不可能真的死了,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在哪,尸体在哪儿呢? 她翻找了所有地方,就是找不到。 随同哥哥去向父皇汇报,叶浮珣心中忐忑,怕父皇借此怪罪哥哥护家人不利,说他没用,主持不好大局。 兄妹俩惶恐不安等着,皇帝让两个孩子起来,他道,“不用找了。” “父皇?”叶浮珣抬头看向皇帝,想说什么,又觉得没必要了。 事实上纪明宣不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找到与找不到好像都无关紧要。 这个结果让叶浮珣心里有些沉,细想纪明宣才是那个可怜儿吧?出生时不被重视,说是贱婢所出,举无轻重。 后来皇贵妃为了一己私欲,将人过继在膝下,本以为她会尽母亲的责任,哪想她动不动就责罚打骂纪明宣,纪明宣在皇贵妃那儿吃了无尽的苦,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你们下去吧。”皇帝让两人退下。 叶羽拉着妹妹走了,担心她留下多说什么惹皇帝不快。叶浮珣犹犹豫豫,走到门口的时候,再望一眼父皇。 “噗。”突然,她见父皇喷出鲜红的血,她震惊不已,随即转身冲回去,失声喊,“父皇?” 皇帝艰难的喘息着,他胸腔干涸,好似要裂开。 “皇上,快,传太医。”叶羽跑回去扶着皇帝。 皇帝面色惨白,他应该是中毒了。 叶浮珣等着太医出来,她问,“父皇为何咳血?” 林太医恭恭敬敬作礼,他道,“皇上中毒了。” 叶羽气恼,“什么毒?” “涣神散,这毒会让人心智涣散,变得痴呆,有人承受不住,会死于非命。” “解药呢,给皇上服解药啊。”叶羽问着太医。 太医们心惊胆颤,都是摇摇头。 “这东西,没解药啊,除非去找下毒之人,兴许还能有法子。” 可谁是下毒之人?没人知道啊。 叶浮珣转身进去拜见父皇,她想说什么? 皇帝让她过来,他道,“朕知道自己的情况。” “父皇,您……” “浮珣很担心吗?” “您是儿臣的父皇,父皇被歹人下毒,儿臣却什么都做不了,儿臣深感自责。” 皇帝竟然还笑起来,他道,“都这个时候了,你面对父皇,说话还是那般小心翼翼。” “儿臣……” “浮珣可知道,父皇最不喜欢看到你们这般虚伪的应付朕,可你们总是这样。” 叶浮珣低头不语,不否认,皇上说得没错,每次见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都要诚惶诚恐,谨小慎微,怕说错一句,然后性命不保。 “你承认吗?”皇帝问。 叶浮珣想了想道,“父皇,是儿臣不敢。” “呵。”皇帝无奈叹息,他道,“你不敢吗,你眼里有图谋,心里有着长远的目标,那藏不住的锋芒,在一意孤行里一览无余,朕一直在看着。” 她脸色惨白,她要去跪下。 皇帝让叶浮珣坐着,他不傻,也不是个糊涂的人,他这辈子做过许多选择,论能忍,敢说他第二没有人敢做第一。 “咳,咳。”他艰难的咳嗽了两声,让孩子好好坐着,“就当陪父皇说说话吧。” 叶浮珣恭顺回答,“是。”她接过宫女送上来的汤药,亲自端着,然后喂给皇帝。 叶羽赶着下去安排事情了,他去找最好的大夫,甚至派人去找求不医。 他能做的就是这些,也是应该做这些的。 她陪着心思莫测的皇帝下棋,她道,“父皇,您是不是为五皇弟的事伤神?” 她只能想到这个,以外想不出了,父皇居然会咳血,实在太惊人。 “你认为父皇是在担心你的所谓皇弟?” “父皇……”叶浮珣不安的看向高深莫测的父亲。 皇上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他不是朕的亲生儿子。” 叶浮珣小脸失去了血色,原来他都知道。 “那天乱事发生后,宫里安宁了不少,可知为什么?”皇帝落下黑子。 叶浮珣愣神,棋子都忘了拿,皇帝敲她,让她走棋,叶浮珣赶紧拿了一枚白子放下。 宫里最近确实安静,原因不是后宫嫔妃惊魂未定,她们吓死了,然后不敢作妖了。事实上是皇帝废掉了皇贵妃,还让人把香娘娘关起来了。 这事让叶浮珣吃惊不小,她一直在想父皇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现在,他在告诉她原因。 他道,“我知道昙香能回到燕国是因为你。” 叶浮珣:她觉得脑袋要搬家了。 父皇居然知道,所以他就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看着自己算计他?是这样吗? 那么她脑袋还能留多久?叶浮珣整个人都僵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看着皇帝,眼里有惊恐,那恐惧藏不住。 皇帝无视她的惊惧,他继续道,“也知道皇贵妃和司空家勾结之事。” 所有的事,他都知道,他都看在眼里,然后冷眼旁观着所有人表演。 叶浮珣坐着不动,她害怕了,就等着父皇问罪。 皇帝悠然自得走棋,他道,“我知道很多事,惟独一件事不知道。” “什么?”叶浮珣脱口而出,她很好奇。 皇上望着她的眼睛道,“我不知,你母后最在意的是谁?” 叶浮珣手中的白子掉落,她傻了一会儿,回过神赶紧把白子捡起来,再放入棋盘里。 她又要输了,棋局僵化。 皇上提醒,“要变成死局了。” 叶浮珣想悔棋,皇帝道,“落子无悔。” “儿臣,儿臣就悔一步。” “也不行。” “好吧,那我走这里。”她看了好久,选择迂回解难。 皇帝满意的笑,他想,自己的这个儿媳,果真是聪明伶俐,晓得退一步不能,就迎刃而上,她知道何谓绝处逢生。 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心甘情愿 “父皇。” “嗯。” “能问一个问题吗,以孩子询问父亲的方式。”她小声说,边说边观察着棋盘,不想被杀死得太快。 皇帝让人问,叶浮珣道,“您一生,最在乎的人是谁?”她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不想再拐弯抹角了。 皇帝顿住,他久久没有落子。 叶浮珣安安静静地等着,不提醒,也不催促。 “哒。”棋子落在棋盘上,声音很轻,有点悦耳,是如同天籁,响彻在这世间。 他道,“你母后。” 叶浮珣低头注视着棋盘,不知为何,眼睛快速眨动,然后里面涌起了泪光。 心口好像在顷刻间泛起了滔天海浪,她想哭。 曾经以为母后最可怜,却不知,最在乎她的人在她身边,而那个人正是皇帝。 皇帝道,“为何哭?” “儿臣难受。” “为什么?” “因为想到了之前种种,儿臣那时候还以为自己很懂事,只顾着替母后委屈。” “现在不怕父皇问责吗?” “怕,但就是想说。” “好,父皇让你说,为何?” “父皇拥有后宫三千佳丽,母后只有她自己,她陪您坐看这偌大天下,您不高兴了,还可以找嫔妃娘娘们解闷,而母后只有自己,儿臣之前是这么想。” “就这些?” “后来我不相信流言了,但深知母后受到了伤害,然而她从未说起这些烦心事,那些她想不开的苦痛,她未曾对人说起,或者是她无人可倾诉。 孩子她尽全力照顾养育,夫君她尽全力侍奉陪伴,那么她自己呢,可曾全心全意的为自己思量?” “即使如此,外头仍旧有人胡说八道,他们说母后为了萧家竭尽全力,或者说她刻意为难其它皇兄祸害后宫妃子,这些都是她的委屈,也是我所能看到的委屈。” 皇帝放下了棋子,他道,“其实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她放不下你皇叔父。” 叶浮珣噎住,没想到父皇突然提起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且他说起来很冷淡。 父皇原来早就知道麽?他竟然能隐忍着不说? 那么父皇是不是也背着同样负重,那些举无轻重毫无意义的都因为各人心里存疑,或者不敢把自尊放到尘埃里,然后彼此误会? 叶浮珣想到了一种情况,也许父皇母后自己互相误会了,根本没有什么不值得信任的事。 皇上道,“那时朕忙于朝政,你母后一个人经常去御花园,而你皇叔父常常从那儿经过,他借由去给皇太后请安,时不时路过御花园赏景,他总能在那一段路上遇见皇后,然后停下来……” “而当时有人跑来朕的面前聒噪,说你母后和你皇叔父有私情。” 叶浮珣:难道,父皇对母后冷淡就是为这件麽? 皇帝没有留意她的反应,只继续说出那些别人未曾注意过的事。 他道,“那时我不信,有一日,特意去观察了,结果真的看到你皇叔父和你母后在御花园动作亲密。” “我假装若无其事咳嗽一声出现在他们面前,你皇叔父吓着了,你母后也吓着了,从那天开始,你母后再没有去御花园,你皇叔父也再没有见到你母后,只除了在节庆或者宫宴上。” “皇太后那时还说朕故意为难你皇叔父,然而我什么都没做,可能唯一做的一件错事是,娶了你母后,硬生生拆散了她和皇兄的姻缘。” 皇上说到这里沉默下去,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否认,当年答应娶萧家女是为了萧家的势力,是为了巩固皇权。 可谁又能理解他的另一半私心,他不仅仅是为权势,还有一些诗情画意般的念想,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当时的萧家女也是远近闻名之人,才德兼备,雅姿貌美,哪一样不是倾国姿彩,身为皇子喜欢才貌双全的女子有什么错? 也许错在人家心底里装着别人,错在婚姻建立在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们作为晚辈,只有唯命是从,或者因为觉得刚刚好,便心甘情愿。 当然不是两个人的心甘情愿,而是一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当时是一个人在意,求得了姻缘,却也失去了妻子的心意,她心不在他身上。 皇上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当年的一己私心造就了如今困局?我默认了所有,说到底我就是想要这样。” “虽然说促成婚事是你皇祖母决定,可我本身也默许了不是吗。” “你皇祖母不喜欢萧家,她当年还说,萧家之女,贤惠有余,灵锐不足,她根本不愿让她和你皇叔父有什么关联,还想着,把人丢给我,试图让萧家绊住我。” “却不料,萧家助了我一臂之力,江山后来是我的,我借着你母后的势力,坐上了皇位,还如愿娶到了自己想娶的人。” “那就是像是天意,老天在帮我,几乎是完成了我所有的梦想,浮珣能理解这种心情吗?喜不自胜中,恍然回首,才发现,终归是少了些真情的,因为你母后心意不在我。” 皇上说出心里藏着的话,他一直计较着的事。 叶浮珣默默听着,皇帝用寥寥数语,简单概括了他的一生。 那是他朝气蓬勃的一生,说起来,不过三言两语,没什么惊心动魄的事。 可当时身临其境的人,他看见烽烟四起,那局势紧张,能让人冒着冷汗。 而那时候的父皇是怎般存在?他玉立在巅峰之上,即便在人满为患的地方,他也是鹤立群雄。 他是天命王者,他得到了人人求而不得的一切。 这一切,其实不全靠外力支持,一半也在父皇心有宏志,他想要做些什么,便在洪流之中逆而往上,他坚持不懈,他赢了。 叶浮珣看见了父皇的一生,那是属于他的伟岸名垂千古的一生。 这一刻,好像理解了他站在最高之上,立于无人之巅的落寞感。 叶浮珣道,“父皇,您想过吗?如果夺了皇叔父的所有,就不足为惧了。”她贸然一问,让皇上无言。 第一千二百四十九章 感同身受 叶浮珣有些紧张,晓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了,可就是忍不住问出来。 皇上默然了良久道,“朕也非没想过。” 叶浮珣:她想不到,父皇会这么坦然承认,为此诧愕的抬头。 皇上道,“可我了解你皇叔父这个人,他最大的弱点,是个感情用事,他为了你母后,放弃拔刀夺权,甘愿俯首称臣,这个选择可不是谁都做得出来,你皇祖母为此气病了,她叫苦不迭,我呢也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苦笑。” “要说这江山,我通过深谋远虑夺来是不争事实,要说是借势而为,因势利导,也有这么一些因素在里头,总之不全是一种。” 叶浮珣打断道,“父皇很伟大,这是我的真诚之言。” 皇上瞅了一眼孩子,他道,“这话朕相信。” “父皇心中可还有郁结?” “你认为这是父皇心中郁结?” “不是吗?” 也许是吧,多年来未曾讲,独独对叶浮珣讲出来了,说完以后,没觉得有什么高大形象毁于朝夕的落寞感,反而觉得轻松,心情畅快许多。 这个太子妃,是个懂事的,她冷静,聪颖,慧敏。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孩,她看待问题,与常人不同,又能深入人心处,时刻与感同身受。 皇上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父皇以你为荣。” 叶浮珣受宠若惊,甚至鼻子泛酸,又觉得高兴。 她期待过不是吗?想得到皇帝的认可,想让他承认,她作为太子妃,皇帝的半个女儿,不是毫无用处,其实她有用,她也可以为这个皇家,为父皇母后做些什么。 到底是个孩子,或者是女孩子家,心思都如此细腻。 她不否认自己心底里的那点请愿,想要阖家融融。 而今,竟然都实现了,在这一天里。 皇上道,“其实,相对而言,朕比其余三国皇帝都幸运。” 叶浮珣笑着问,“这话如何说?” 皇上道,“因为并没有失去挚爱痛彻心扉,然后彻底醒悟后经过一番彻骨寒才坐拥了天下。” 叶浮珣笑,父皇这种自我安慰心思,倒也独特。 皇上又道,“可正因为这种顺风顺水让我越发计较,计较那微妙的存在。” “我想,我只是把她当做皇后,没有其它,心里一遍遍这样说,却不能坦然面对。” “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晃悠悠的走过了许多春秋,太子长大了,其他皇子公主也长大了。” “我问过衍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小时候很老实,回答问题中规中矩,可那答案让我不满,因此都懒得理他了。” “现在想来,我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啊,他懵懂,又因身份所制,他觉得某些事循规蹈矩,是理所当然,其实他如果想说做好太子该有的样子我也不会怪罪,难就难在他永远不会这样说,他提防我,连同你也是一样,浮珣。” 皇帝第一次说出了所有心里话,他是一个皇帝,不轻易把自己的软肋显示出来给别人看见。 今日,倒是让太子妃瞧见了这七寸。 也许是她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替着他挡了一掌的缘故? 也许是那未可知的阴阳,渐渐的在扩大,他知道有一天自己也会被阴阳覆盖。 叶浮珣好奇问,“父皇,关于香娘娘,是真的吗?” 叶浮珣藏不住心中疑问,想问个清楚,反正父皇今日也敞开了说,她可不想错过机会,也许过来今天,父皇会后悔跟她说这番话也不一定。 皇上道,“昙香是为了她的师兄,刚开始接近南国皇帝的时候,她是想寻找一样神秘的灯,后来她被送来燕国,到我身边,以为我拥有那盏灯,为此蓄意接近,只可惜,她无法确认,之后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想回南国,我便成全了她。” “那十一皇弟。” “他是南国皇帝的儿子。” 叶浮珣:她就想问,父皇,你戴这么大的绿帽子,就没什么感觉? 而皇上却想,当年让昙香作妖,就想看看皇后吃不吃醋,结果她淡定得很,当时心里憋屈,一口气宠幸了好多妃子,也才有了好多皇子。 而冷淡端庄的皇后,始终没什么反应,她协理后宫,做得无可挑剔。唯一不满是,皇帝真不喜欢她这样。 可她是他妻子,那是注定了的事。 他就算再心有不甘,也该这么自我安慰,反正生死你都是我的人,那便这样吧,生同衾,事同穴。 “那么五皇弟呢?”叶浮珣再次提问,这是最后的疑问了,是关于纪明宣的。 她想要问清楚,既然今天听到父皇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再多一个纪明宣的身世也无妨。 皇帝看女儿一眼,他道,“你其实也知道了对不对?” “啊?”叶浮珣装傻充愣,想说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道,“你五皇弟纪明宣也不是我亲生,也就是说,他不是你皇弟,和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叶浮珣静静听着,心底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那么说,纪明宣也很可怜。 她对他是真的同情,那同情心如滔滔海浪,翻起来,让她久久不能宁静。 皇上继续道,“纪明宣是楚氏的孩子,而楚氏是南州皇帝心心念念的女人。” “那是谁?” “是个陪朕聊了许多知己话的人,她当年出现在朕身边,目的是行刺朕。” 叶浮珣心脏提起来,她担心的看着父皇。 皇上道,“可她迟疑了,并没有动手,还求我放过她的孩子?” “可朕接受不了这种背叛,有时候我觉得,也许她是救赎,我就想,她不是更好吗?” “然而这个想法才起来,却发现她是细作,那种心情没人能懂。” 叶浮珣看着父亲,有一刻觉得母后要失去那份深情厚意了。 父皇也许真的会爱上楚氏吗,可是楚氏是细作的身份被揭发了。 父皇被欺骗了,然后楚氏生下来的纪明宣被丢弃在一边,父皇不想过问。 皇上道,““好了,父皇要休息了,你回去吧。”他打发孩子走了。 叶浮珣遵命,她起身告退,临走前说了一句,“父皇,您拥有了一切,不信你看。” 第一千二百五十章 未解之事 她打开御书房的大门,外头,天色明净,流云飘散缱缱,时光正好,而她的母后站在外面,怔愣失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浮珣望着母亲失神的样子,竟然还笑出来。 其实,刚刚母后到来的时候,叶浮珣就察觉到了,她耳力好,加上修炼了武功,方圆百米,她还是能知察周围的动静的。 她知道母后在犹豫,她犹豫着,是该走还是该留? 她不是在偷听,而是无意中听到了,然后忍不住停下脚步。 也就突然之间,堂堂过后知晓了许许多多关于皇帝的心里事,那些是他从未说出口的事,他今日全部对着女儿说出来。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皇后都晓得了,她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丈夫,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叶浮珣站在门口,笑着向母后福礼。 皇后回过神问,“阿珣,你身体可好全了?” 叶浮珣点头,“母后安心,儿臣没事了。” “那就好。”皇后想走了,回中宫。 而皇帝坐在里头,正在扶额,在想着刚刚我说什么了,他想把所有话都收回,想问来得及吗? 叶浮珣转头看一眼父皇,她笑道,“那父皇,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她一溜烟跑了,生怕晚一步,成了他们的电灯泡。 小雨见到太子妃回来,发现她笑容满面的,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喜事?一人问,“主子是在笑吗?” 叶浮珣坦然承认,是,“心里高兴。” “看来是喜事呢,公主眉目上都是欢喜。” “那当然是喜事。” 当然,喜事值得高兴,那些未解之事,也该追查清楚。 父皇被行刺一事,务必要追查到底的,不管幕后黑手有多少人,有多强,他们目的怎般? 她去现场仔细追查线索,南城的春秋楼被封锁,只有刑部的人可以出入检查。 她拿出了令牌,守门的护卫打开门。 当日出事造就的凌乱现场还没有被打扫,父皇用过的茶杯被拿走了,说是拿去做检查。 可御医查不出任何,这就有点奇怪了。 父皇当日中毒,浑身失去力气,有人对他下手他是没办法反抗的,为何太医查不出来茶水有毒? 小雨站在主子左右,她们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查。 案发现场凌乱,那些能被当成证据的东西都被带走了,不能作为物证的还留在原地。 “主子,您在找什么?奴婢帮您。”小雨想帮忙。 叶浮珣不想说话,她扫视着现场,回想着父皇当时就坐的位子。 母后就在他身边,他险些遭毒手的时候母后反应迅速,伸手握住了那利刃,她的手受伤了。 那些妃子呢,坐在相对远一些的地方,她们当时都在观看着赛事,没有注意到那边的皇上,自然也没有人借着机会赶着上前邀宠媚上。 那么问题出现在哪里?茶水有毒检测不出来,每次呈上茶水的时候都要试图,这一步根本越不过去。 除非,是香味? 叶浮珣闻到了现场发馊的味道,是糕点和瓜果混合着倒在地上,全部混合在了一起,果子有些烂了,夏天天气热,东西很容易变味,现在,在现场里就传来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走,回宫里。”叶浮珣返回去了,她知道去找谁要线索了,就是后宫妃子。 父皇出事后,他借口关起了皇贵妃,就连贤妃和莲妃等人也难幸免于难。 宫中目前的情况也就皇后安然无恙,其余妃子皆是嫌疑人。 大臣们想探一探具体情况,然而宫内将消息捂得密不透风,谁也不知道内里是怎般? 叶浮珣想,父皇这是想折断司空家的势力啊。 皇贵妃如今被关在冷宫里,她怀疑皇后要借势造乱,皇贵妃不甘心,她天天在冷宫里里大喊大叫,刚开始两天,嗓门大,叫声震天。 这两天消停了,好像是太饿了的缘故,她喊不动了,就不出声了,还一副气若游丝有气无力的说想要水喝。 叶浮珣去往冷宫,看着狼狈不堪的皇贵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笑了。 想想父皇真是无情呢,对付宠冠后宫的皇贵妃毫不心慈手软,一点怜惜之情也无。 叶浮珣示意旁边的人开门,她想进去看看热闹。 侍卫打开锁头,推开破旧的门,叶浮珣望着里边,一眼过处是荒凉,里头的野草疯长,墙垣断臂,惨不忍睹。 这冷宫之地,还真是冷,大夏天也能感受到一股钻心的凉意迎面扑来。 皇贵妃在里头,伺候她的婢女见到太子妃到来,即刻进去禀报主子。 皇贵妃听到是太子妃到来,她气势汹汹,满脸凶狠,冲出来大喊,“叶浮珣,我要杀了你。” 皇贵妃扑过来,小雨上前一把将人拦住,她让疯子注意些,“大胆贱妃,胆敢冲撞太子妃,不想要命了。” 小雨把人按住,叶浮珣站在一步开外,一只手负背,一只手捻着尘土。 冷宫真脏,这地方的存在就是恶,而关在里边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善良。 也许有一两个无辜者,然而后宫里能有无辜人吗? 没有,能进宫的,想进宫的,在身不由己之上是对荣华富贵的向往。 不需要不奢求的人早就退开了,而能被送进来的都是棋子。 要么为送她进来的人当成棋子,要么变成皇帝最心爱的女人,还不都是,怀着不可靠人的目的,那么踏刀山火海,也在所难免了。 皇贵妃愤怒的嘶吼,“叶浮珣,你怎么还没死?” 叶浮珣冷笑,“呵呵,我为什么要死啊?” “你命贱啊,你本就不该活着,你死了,皇后也死,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啪!”小雨扇出一巴掌,打得手疼,是用了十分力气的,皇贵妃脸上都出现了深深的五指印。 叶浮珣道,“不用让她说话了,直接拔舌。”说完转身离去。 皇贵妃在里面大喊大叫,她害怕,她不想被拔去舌头,故而连连认错。 可叶浮珣已经听不到,她想,皇贵妃应该不知道父皇中毒之事?那么谁是线索之呢?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浓烈的感情 叶浮珣愁眉不展,她去书阁里翻书,翻看了一大堆医书,然而还是找不到解决之法。 书上根本没有描写关于父皇中毒后表现出来的种种症状。 入夜十分,她还坐在案桌前翻书,连连打哈欠还不肯睡,小雨挑着灯芯,一再提醒公主,“该去安置了,熬夜不好。” 叶浮珣不想去睡,睡不着,她举手撑着脑袋,明明很累,就是无法入眠。 脑袋晕沉沉中,忽见窗外有人影闪过。 小雨道,“谁?” 纪衍诺从窗口跃进来,他道,“是我。” “太子?”小雨惊喜的说道,“太子,你回来了。” 叶浮珣困乏,她趴在桌上道,“小雨你们下去吧。” “是。”小雨退下去了。 纪衍诺抬步走过去,他穿着黑衣,衣襟上绣制着十二章纹中的火印,衣摆绚烂,金色的丝线绣制出精美繁华的图案。 他走到叶浮珣身边,蓦然弯身抱起她问,“为何不睡觉?” “我睡不着。”她望着抱住自己的人,眼前的纪衍诺,气势寒凛,面目英俊,他凝视着她的时候,眼神里藏着浓烈的感情。 叶浮珣知道他的心意,她最清楚了。 当望着他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触着他的剑眉。 一双气势横生的剑眉,一双深邃明睿的眼睛,这是燕国的太子,她最爱的人。 纪衍诺低着头,他喜欢她描着自己剑眉的模样。 叶浮珣也喜欢这样,她觉得纪衍诺的眉目越来越锋利了,旁人看着只觉得威严冷肃不可靠近,而在她面前,始终是最温柔的。 纪衍诺抱着她走向软榻里坐下,让人靠在身上,他搂着她在侧怀中,低头轻轻吻了吻她额头道,“你大哥说你天天忙着查事情,他都劝不住。” “我这不是想找出父皇中什么毒的事吗?” “我派人去找求不医了,还不清楚能不能找到。” “嗯,知道了。” “你知道我愿为你赴汤蹈火的。” 这人又要说不正经的了,给他一点颜色,他就想开染坊。 纪衍诺心疼问,“阿珣很累吗?” 叶浮珣点头,“是有点。”她挨着抱住自己的人,全身心放松下来,此刻就想闭上眼睡觉。 纪衍诺哄着她,“那睡吧。” 叶浮珣听着心里有点柔软,她说不出话来,就这样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心事本来浮起飘摇不安,这会儿安静下来了。 她想睡觉了,这么想着,还真的睡下了。 想想,要是父皇没有说出他心中所郁结,她还觉得父皇是个薄情之人。 可父皇都那般说了,她总不可能还怨怪着。 如今这形势,她不可能再说,保住我自己足矣。 如果这家没了,那她也没了,没有家是没有她的。 她早该想到这个问题,只是先前没能想那么多,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父皇身体抱恙,她害怕父皇倒下,因为他一旦倒下,这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她不想让父皇有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出办法,她要查出线索以保住至亲。 这好不容易皇上和皇后才冰释前嫌,不能就到此为止了。 昏昏然的睡过去,睡醒后,抱着她的人已经不在身边。 她吃过早膳,纪衍诺穿着朝服,该是去上朝了,然后下朝回来。 叶浮珣坐在窗前想事,抬头就看到纪衍诺,他站在窗外问,“何故思?” “你下朝了?” “嗯,今日无事。” “父皇坐在朝堂上,那些大臣们什么反应?” “都匪夷所思,想着皇上看起来无事。” “还有吗?” “就是一些琐碎之事。” 他把皎皎如玉的叶浮珣堵在贵妃榻上道,“昨夜睡得可好?” 叶浮珣脸红,想到他昨夜到来,她在他怀里睡着,后面他什么时候走,她也不知晓,听小雨说,纪衍诺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放在床上,然后恋恋不舍走了。 叶浮珣把人推开,她起身坐在软榻里,让人坐正,“不许动手动脚。” 纪衍诺笑,他眉目俊美,笑起来好看又醉人,他眼睛里有光,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摄人心魂。 他转身坐过去了,顺手把人抱在怀道,“阿珣,有人跟我说,那劳什子的凤堇宴喜欢你。” 叶浮珣身子一僵,急忙问,“谁胡说八道?” “阿珣急什么,难不成……” “纪衍诺,你不许胡乱猜测。” “我伤心。”他一副难过的样子,脸上都是不快,很显然是生气了。 叶浮珣倒不好发挥了,看着他这样,心里有点沉沉的痛。 她在乎的,可又怕。 纪衍诺转头看着垂头不说话的人,心头好像被千针刺着,疼疼的,很不舒服。 “阿珣,我说过不只一次了,我不知道你哪一次把我说的话当真了,或者从头到尾都当我是可有可无之人?” 他等了很久,可总是走不进她心上。 他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可发现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难免也会想,是不是他注定求而不得? 他很不安,就想着把事情尽快落成了,他好陪伴在她身边。 其实那些人说什么他不在乎,他是不想她被议论而已。 他出去办事回来,得知她去过凤锦阁,心塞了好久呢。 他的阿珣人见人爱不奇怪,他害怕的是,一不小心这个人就从身边走过了。 他失去过,心有余惧。 真的不想再尝着那滋味了。 现在有机会抓住,自然要牢牢地抓紧才好。 叶浮珣不懂他的惶恐,她道,“我没有那样想。” 纪衍诺难得见到她为这般私事生气,两个人面对面相视着,都不知道为什么陷入僵局里。 叶羽到来,便见到了这一幕。 一个是兄弟,脸上都是冷峻和困苦。 一个是妹妹,脸上都是着急和心慌。 叶羽看了良久,他假装咳嗽问,“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叶浮珣道,“不是。” 纪衍诺却道,“是。” 两个人说了不同的话,他们意见不合。 纪衍诺知道自己不该再待下去了,他告辞。 叶浮珣想说什么,而要离开的人转身就走。 他走得真干脆,看来是真生气了。 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不离不弃 叶羽目送着走远的太子,也不好叫他回来,便问,“什么情况啊?他居然敢跟我妹妹置气,这家伙是不是缺少毒打啊。” “其实没什么。”叶浮珣看着门口好一会儿,回神后问,“哥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叶羽走去坐下道,“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我想去南州一趟,先告知阿珣一声。” “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宜出去知道吗,若是出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但皇上……”他差点说漏嘴。 叶浮珣听出来了,她道,“是为了父皇对不对?” 叶羽猛摇头否认,“不是,阿珣你别多想。” 叶浮珣认定是因为父皇,“哥哥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没有啊。”他极力否认,想转移话题。 叶浮珣凝眸,她认定长兄有事瞒着自己。 待兄长离开,叶浮珣便去找司空清。 司空清为了自己的心意,不惜扮做宫女。 叶浮珣倒真佩服这位司空大小姐了,为了心中的意愿,不惜自降身份,甘愿为婢。 也不晓得哥哥和这位司空大小姐走到哪一步了?可能什么都没有吧? 不管他们关系如何,都与做妹妹的无干,感情之事,本就是两个人间的事,作为妹妹无权干涉。 她来找司空清,是为询问哥哥的行踪。 司空清拜见过太子妃,她问,“太子妃找我是有事吗?” 叶浮珣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道,“这几天,你可有发现我哥哥去见过什么人,他查到什么了?” 司空清想了想回答,“他去见昙香了。” 昙香?该死,差点把这女人给忘了,她被关起来了,父皇认定她和纪明宣失踪的事有关。 昙香不承认,然而没有人听她辩解。 她被关在天牢里,天天想着如何出去。 而昨天,叶羽去找这个女人,问她一些事,就以纪明宣为威胁。 昙香感到害怕,她说出了皇帝所中之毒,道是解药在纪明宣身上,他已经回南国了。 叶浮珣瞬间恍然,“怪不得纪明宣消失不见。” 那么,前因后果总算理清了。 纪明宣必是在父皇遇刺的时候谁着南国的刺客一起离开。 甚至,南国派来的这些搏命死士,最主要目的不是针对父皇,而是要带走纪明宣。 “太子妃,你对昙香了解多少?”司空清斗胆问。 叶浮珣摇头,“我对她的了解都局限在听说,那些事当不得真。” “原来您也不知啊。” “怎么,你知道啊?”叶浮珣转头看一眼心思深沉的人。 司空清道,“不,臣女也不知,都是我伺候在叶大人身边,就有幸听到了一些,那都是昙香以前的事了。” “哦?那纪衍诺都跟我哥哥说了什么?”叶浮珣很好奇,心想,纪衍诺和大哥,怎觉得这两个人,现在做事都喜欢隐瞒着她呢? 他们这是兄弟义气还是故意针对她? 司空清陪着公主行走在幽长的宫道上,她将听来的事一一转述。 据说,南州皇帝早年认识昙香,他对她一见钟情。 可昙香心里只有她死去的师兄,而且她是个性格孤傲的人,她清冷,又自以为是。 她看不上任何人,却又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伺机接近那些在乎她的人。 她不爱南州皇帝苏宴,却为了三色石而潜入皇宫里。 她找机会接近苏宴,故意制造许多混乱,让苏宴对她产生浓厚兴趣。 苏宴后来爱这个女人无法自拔,可她却拿着三色石跑了。 留下苏宴一个人,他为情所困,他失魂落魄,生了相思病,整个人过得很不好。 好像没有昙香,他就活不下去。 苏宴的母后宁氏见不得儿子这般颓废,就给找来了一个人,那就是楚氏。 楚氏是一个罪臣之女,她武功高强,性格坚韧。 她的家族因为获罪而被杀,她是女子,幸免于死,只是被收入皇宫中为奴,她被皇后安排去苏宴身边侍奉。 楚氏侍奉在苏宴身侧,尽心尽责。 她做好所有分内事,那时候苏宴总是被人陷害,时不时被行刺,或者是其他皇子进行各种刁难。 而楚氏,总是全心全意、尽心尽力的为苏宴出谋划策,她替他挡住了所有刀锋血雨。 楚氏的出现,以及存在,都和昙香当年待在苏宴身侧发挥的作用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楚氏沉默寡言,她做事认真,而且绝对忠心,也绝对不会冒犯苏宴,更不会向苏宴讨求任何。 苏宴在一场场血腥的争权夺利之中幸存下来,可是,他的母后被陷害入狱,并且死于非命,从此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不,还有他母后留下的楚氏陪伴在他身侧。 他以为楚氏总有一天会离开。 他不想再失去,而为了不失去,他放任自流,喜欢什么,高兴怎么玩就怎么玩。 为了保住所拥有的权势,也就是为了皇位,他变得狠辣恶毒,他行事不计后果,为人阴险狡诈。 可楚氏依旧日复一日的陪伴在他身侧,对他不离不弃。 苏宴问,“怕吗?怕在我身边死不足惜?” 楚氏摇头,她道,“护主子安危,是属下之责。” 苏宴不相信她,因为昙香也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认为女人都不可信。 他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对楚氏情根深种。 他在乎楚氏的存在,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母后留下来的人。 其实他已经变了,他不记得昙香了,他爱上了楚氏。 可因为曾经的欺骗和伤害,他否定内心里的真情实感,他不承认楚氏很重要。 为此他把楚氏推出去了,让她去往燕国行使任务。 楚氏答应了,为了储君,她愿意潜入燕国当细作。 苏宴要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直到燕国皇帝皇上把楚氏睡了的消息放出来。 苏宴就疯了,他想找回楚氏,偏偏这个时候昙香回到苏宴身边,她想和苏宴重新来过。 可苏宴痛恨这个女人,他看着昔日让自己疯狂的女人,这是伤害他最深的女人。 他想到了被谋害的母后,想到了自己,他差点因为她而死不足惜。 他恨昙香,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纷繁复杂 所以再度见到这个女人,苏宴复仇的心思汹涌起来,他终于明白,自己对这个女人念念不忘并不是为了情,而是恨。 因此他让昙香留在身边,就想看她表演,看她犯贱。 昙香是个聪明人,她看出了苏宴不喜欢自己了,她不甘心,想知道是谁改变了他的心意? 经过一番追查得知,竟是一个卑贱的宫女楚氏改变了堂堂的南国皇帝。 昙香不服,她怨恨,她找人去杀掉楚氏。 楚氏当时已怀有身孕,那个孩子是苏宴的,她出使燕国的时候和苏宴发生了关系,她是为了帮他解毒而失去了一生清白。 那个孩子就是纪明宣。 这便是纪明宣的身世,他的生母是楚氏,生父是南国的皇帝苏宴。 这段故事,属于燕国皇帝和南国皇帝,也属于昙香,还有楚氏的,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就在这样的恩怨情仇里。 在这几个人当中,存在感最强的是楚氏,她是纪明宣的生母。 南国皇帝很爱楚氏,他直到死都在后悔和想念那个陪他走过雾霭的女人。 可他把女人送给了燕国的皇帝皇上。 皇上刚开始并不知道楚氏是南国皇帝的细作,他喜欢和楚氏讲些心里话,那时候楚氏只负责听,偶尔会开解几句,皇上觉得,她是个宁静和祥和的人,这样的女人,总会让人静下心来,只要和她待在一起,就不会去想那些纷繁复杂。 楚氏不似那些邀宠媚上的女人,她眼神里,所表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里都是决然。 皇上有时候想,其实和这样一个懂得自己的人相生相伴也不错。 可她是南国的细作,这个真相揭晓后,所有悲剧波澜壮阔开来。 皇上从此再没有去看望那女人,即便她被行刺,他也不闻不问。 说狠心,皇上确实够狠够薄情。 可别人对他的薄情呢?又如何? ………… 叶浮珣听取那些未知的事,她有些茫然,就想,如果楚氏不是细作,父皇是不是爱上这个楚氏了,然后他会忘记母后? 母后这些年一直表现得浑不在乎,她不知道,这样会把最爱他的男人推出去。 唉,感情之事,还真是复杂。 叶浮珣害怕这种摸不到也理不清的情爱。 她一心想活着,想保全自己,未想过其它求不得。 现在听别人的故事,想他们的经历,她难能体会那种穿心的疼,反而有种窒息感。 从故事中不难发现,南国的皇帝苏宴曾爱昙香,爱得死去活来,后来不爱了,他又爱上了楚氏,后一份爱更痛彻,他等了很多年,再没有等到楚氏回归,他再也没有见到她,他心中存着遗憾,直到死也没能了结。 “司空清。”叶浮珣突然叫人家的名字。 司空清恭敬回应,“臣在。” “我想去南州,你想办法阻止哥哥,不要让他出宫,他该留下来帮着父皇处理政务,立储之事接下去会闹得越来越烈,哥哥的处境也会越来越艰难,他不能疏忽大意。” “太子妃?”司空清垂首,不敢置喙。 叶浮珣看着面前的臣女,说实在话,她不喜欢司空家,当然,不能因为个人情绪而讨厌所有人,司空家某些人是有错,但不是所有人都错了。 司空清未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叶浮珣的事,她不该被针对暗算或者轻视。 叶浮珣自然也非这般不明事理之人,转头看着面前与自己年纪相的人问,“你在乎我哥对不对?” 司空清惶恐,吓得直接跪下了。 她跪在尊贵的帝女面前,想了想坦然承认。 “是,我在乎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情不自禁,我控制不住,他去边城的时候我想办法混在人堆里跟随,我就想为自己活一次,万幸我没有成为他的绊脚石,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人。” 司空清不想做个胆小鬼,也不想做小人,她道我堂堂正正,我用力的奔跑只为了靠近那站在高处的尊贵之人。 她想,我未用过害人的手段,不过小心思用了不少。 比如眼前,她其实是故意,她故意说起那些事给叶浮珣听,目的是想让她阻止叶羽去南州。 司空清真的不想叶羽冒险去南州,她怕他出事。 叶浮珣说得没错,叶羽现在处境危险,很多人都害他。 他一旦出宫,那就是去往死地。 敌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他后快,而司空清不想叶羽出事。 叶浮珣已经看出来了,这位司空家的大小姐是有意而为,当然作为太子妃不是在问责这位胆大妄为的臣女,相反,该赏识她的勇气和胆魄。 司空清有所求,必有所谋,这无可厚非。 “但愿你初心不改。”叶浮珣让人起来吧,“我替哥哥去往南州。” “太子妃,我总觉得香娘娘是故意的。” “我知道。” “那你……” “就因为她是故意,我就更要去南州了,解药在纪明宣手上,哥哥去了肯定拿不到,我去了也许拿不到,不过我相对好一点点,一定比哥哥更合适,也就是说,我的胜算更大。” “可若是……” “放心吧,我知分寸。” 为了后宫安宁,为了家安定,为了父母兄长安,她不介意冒险。 她不是以前柔柔弱弱的叶浮珣了,她能保护好自己。 叶浮珣安排好一切,她只身前往南州。 一个人策马走过康庄大道,她一路走,一路看着流过身边的风景。 昔日有一人陪她走过这条路,那个人叫孤尘焰,很久了,没有再见到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离开后,就再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音讯,好像不曾存在。 叶浮珣想,是不是她说了伤他的话。 他临走前叶浮珣说了句实在话,她说当初留下你是因为你和纪衍诺长得像。 也许是因为这个真相,孤尘焰心中介怀,他离开后再没有回来。 如今走过他曾陪伴跋涉过的长路,她骑在马背上,一个人看夕阳,一个人骑着马沐浴风和雨,她跟随同自己跋山涉水的骏马一步一步走过狭小蜿蜒的山路。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无处可逃 她想知道孤尘焰过得怎么样了? 有没有遇到一个值得的人,会不会在与人交手切磋时受伤?或者他找到了新的主人? 想着无用的事情,她走过了炊烟袅袅的村庄,本来想停下来休息一晚上,但想到父皇情况危急,还是加紧赶路。 她翻身上马,连夜疾驰在羊肠小道上。 临行前特意准备了各种东西,并不怕半路上遇到大风大雨,或者是夜路难行。 她拿出夜明珠当灯笼照耀,一边走一边听着林间的鹧鸪叫,那声声啼血哀鸣,悲得让听者内心苍凉。 换作以前,她会觉得害怕,现在却浑然无惧的走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停在了一处草地上,她让坐骑好好休息,“我们明早继续赶路。” 她转身捡了一捆柴草,将之点燃后,坐在火堆旁,她边吃着包子边想事。 想明天,想父皇的病情,想哥哥接下去要面对的局势,还有母后。 他们是她至亲,她不想谁受到伤害或者出任何事。 翌日起来,她去河边洗了把脸,接着继续策马驰骋。 赶了半月的路,快要到南国皇城的时候遇到了大麻烦。 是几个黑衣人,他们从天而降,各提着大刀,穿着黑衣,蒙着面。 叶浮珣坐在马背上打量着一群来意不善的人,他们是杀手。 她知道,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那一身杀气腾腾,让人看着有些发怵。 他成了这些人眼中的猎物、目标。 杀了她,就可以完成任务。 叶浮珣坐在马背上,秀眉微蹙,一时间也想不出谁那么想要她的命? 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麻烦,偏偏在到达南国的时候,拦路虎出现了,他们来势汹汹。 她却始终淡定。 “可否告知,是谁那么想要我的命?” 她真的很想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如果猜得不错,这应该是南国的人在安排这一切,如果是燕国的人,早该在她离开皇宫时,就该在半路上埋伏,然后将她伏击。 几个人当中,一个身形比较高大的人开口道,“听说燕国的太子妃冰雪聪明,想必你已经猜到了。” 叶浮珣微笑,她脸上笑着,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无,且道,“我猜,是南国的皇室想要我的命,是吧,毕竟我杀了他们那么多人。” “既然知道,那便不要再废话了,叶浮珣,拿命来吧。”说话的人板下手中的长刀,他转头示意身边几个,一起上。 在刺杀目标之前,他们已经做了充分准备,特意了解了这个叶浮珣的来路,她有什么让人忌讳的事。 这本是个病怏怏的太子妃,而今,她却只身出现在这里,不得不说,她有两下子。 毕竟是阎阁的弟子,还是顾掌门的大弟子,如此,她自是不一般。 行刺的人不敢轻敌。 叶浮珣松开手上拿着的缰绳,迅然飞起,猛然拍了一掌坐骑,让它先躲开。 而后轻身落在地上,纤纤玉手轻抬,悄然拔出身后背着的长剑。 这把剑是师兄送给她,名为后土,名字倒是霸气,她喜欢。 几个黑衣人一哄而上,五个人,各站位四方,一人则是纵身跃起,他从上到下,握着手中刀,凌厉砍下来,一副想要把底下的人目标劈成两半的气势。 叶浮珣细脚轻移,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部被堵住了,看来这些人不简单。 为了杀她,下足了血本,做了充分的准备,想必是胜券在握吧。 四人齐齐攻上来,攻势密不透风,被围在中间的人好像无处可逃。 叶浮珣淡然无惧,待左边的人拿着寒刀近身,右边的刀也同一时候刺上来,还有前后以及上方,他们都在同一时刻到来。 叶浮珣美目一沉,她微微侧身,佩剑唰的一声响起,剑鞘脱手而出,剑刃迎光绽放刺目的光芒。 左边的人被剑鞘打开,右边的人被利刃划过面颊。 前边的人明明是提剑刺来,却在近身的刹那被卸开,他与后边的刀尖相对,而上方的人被她夹住刀尖,那人想用尽全力拼一把。 叶浮珣佩剑斜侧往上,缭扫过处,一人被推开,一人被划伤,剑势凌然冲刺往上,它飞驰而去。 双方的人翻身脱开。 叶浮珣仰开身,她躲过斜扫过门面的大刀,转手将寒刀打出去,一人惨叫一声,他被刀子钉在树上。 死了一个,还有四个。 她往后飞退开去,两个黑衣人御刀而来,直取她的命门。 叶浮珣伸手握住飞回来的剑,纤纤细影翻转,剑落回手上,她拦住砍过来的利刃,顺手送了一掌意图从侧面袭击的人。 那人被打开去,喷出了一大口血。 叶浮珣再转身将近旁的人踢开,那人挡住了飞过来的血丝。 她一剑直刺入几次三番想从高空凌迟人的黑影。 “不得不说,你的‘碧落黄泉’使得不错。”叶浮珣真心表示称赞,没有讽刺的意思。 这幽狱阁有两大知名剑法,一道‘碧落黄泉’,让人闻风丧胆,刚刚总是企图从上空袭击的人就使用了‘碧落黄泉’,可惜他只学得了皮毛,还差些火候。 还有一道‘彼岸花开’,刚有一人也使出来了,仍旧是学了三成,没有触及核心。 在阎阁修行的时候,她每日除了练剑习武打坐,最喜欢做的事是看书,她什么书都看,尤其是各门各派的心法绝学,她都细细研究过一遍。 这种三心二意的喜好都是白师兄影响,他最喜欢研究这些,而她天天陪着师兄切磋,也耳濡目染,习惯翻书研究其它门派的内功心法。 这不是什么偷师学艺,她就是喜欢找他们的不足之处。 ‘碧落黄泉’和‘彼岸花开’应该配剑,若是用刀展示出来,也不是不可,就是有些难看,或者说,漏洞百出吧。 叶浮珣杀掉了第二个人,还剩三个。 这三个人身上挂彩,他们伤得不轻。 而穿着白衣貌美如仙体态优雅轻盈的叶浮珣,身上一丝血也无,就连她站着的地方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迹。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无暇顾及 这女人,修为有多深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他们并没有逃走,任务失败是死,留下来和她拼一把也许还能活。 他们再度攻击,叶浮珣唇角浮起一丝冷笑,“那,就送你们上路。” 三人并齐冲过来,叶浮珣竖起利剑抵挡,一人飞速侧向,他握着的长刀从旁边斜刺而来,叶浮珣转剑将之抵开。 刀剑相交刹那,火光四射,争鸣声不止,伴随着一层层席天卷地的杀气。 路边的树摆动着,大力摇晃,躲在远处的骏马嘶鸣,它撒腿狂奔走了。 叶浮珣无暇顾及,她与三个人交手,本来是可以速战速决,然而又来了一堆。 那些人纷纷飞来,如过江之鲫,这是不杀她誓不罢休吗? 叶浮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遭遇埋伏,而且杀手越来越多。 甚至,他们知道她的到来,那么是谁安排这一切? 她奋力厮杀,剑过血光纷飞。 那些倒下的身影一个接一个,他们渐渐冰冷,而她杀红了眼。 当把所有人都杀了,她握着佩剑,站在一堆尸体中间,眼望着薄光日暮,雾气氤氲。 一人从光中骑马而来,他穿着金色华贵的锦袍,头戴耀眼璀璨的发冠。 他清俊的面目在光芒中若隐若现,越来越近了,他的五官逐渐清晰起来。 是她最熟悉的人——纪明宣。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穿着金贵的凤袍,璀璨的华冠熠熠生辉,俊秀的面目笼罩在薄雾之中,叶浮珣抬头看过去,她看着那熟悉的人,觉得那人是个虚幻的,他的存在显得不真切。 “吁。”他勒马停住,停住离她不远的地方,就这样居高临下望着她。 叶浮珣站在原地抬首仰望,她的手紧着剑,眼里有些动荡,那是惊讶。 “纪明宣?”她喊他的名字。 坐在马背上的人,望着好久不见的皇嫂笑了。 他俊秀的脸上蒙着一层薄雾,锐利的眸光深处,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叶浮珣看不懂。 纪明宣翻身下马,他走过来,身后跟随着的人喊,“皇上。” 他们是他的护卫,他当皇帝了? 叶浮珣身子僵住,他居然成为了南国的皇帝,好快! 南国风云变幻,老皇帝驾崩,无数人盯着皇座跃跃欲试,最终皇位落在了纪明宣手里。 他成了皇帝,再一次坐在龙椅上俯瞰天下,这一次是南国的皇帝。 纪明宣好像就是那个天定皇者,他是天选之子,刚开始受尽折磨历经悲苦,到最后他站在了无人可及之巅,他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这就是纪明宣的命运,叶浮珣心中百味陈杂,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应付眼下这尴尬的场面。 她跑来南国不是为游山玩水,也不是为了看他登临九重,风华天下。 她要拿解药,父皇身上的毒,多半是他所为。 “皇嫂。”纪明宣走过来,他走到她的身前喊了一声。 他声音低低的,话语里让人品不出是喜是怨,是怒是恨。 总觉得他这样喊她的时候,带了一丝说不清的感情。 叶浮珣看着近在迟尺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人。 而今又站在她面前,这样堂而皇之的与他对立。 他成了南国的新君,他叫苏郁璟。 而她呢,依旧是燕国的太子妃,一直都是叶浮珣,心念从未改变。 苏郁璟问,“皇嫂,为何不说话?”他笑着,说话的声音很轻,态度很随和,并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又隐约觉得,他下一刻有可能就要夹住她脖子,将她揉躏在生死间。 叶浮珣强作镇定,她从容作揖,“见过南州帝君。” “呵,皇嫂这是做什么呀?”他伸手阻止。 叶浮珣直起身子,想后退,可他抓着她的手不放,他握得紧紧的,好像要把她捏碎了。 “你……”想干什么?叶浮珣有些惊慌,不知道他为什么靠得这么近? “就这样吗?没有其它吗?”纪明宣问? 叶浮珣不明所以,想说你要怎样? 打架吗,可以啊,她的剑很锋利,杀千百个人都没问题,只要她不死,一定能站着生,即便倒下也是婷然玉立铿锵不阿,而且底下是尸山血海作墓碑。 “请南州帝君自重。”她抽开自己的手。 纪明宣注视着她,神色千变万化。 蓦然问,“皇嫂为何一人在此?” “我来拿解药。” “什么解药?” “你知道。” “我不知道。” “纪明宣。” “我叫苏郁璟,这是我父皇为我取的名字。” “恭喜。”叶浮珣坦然的注视着成为帝皇,从此高高在上备受簇拥的人。 纪明宣,不,现在应该叫他苏郁璟。 他走到了人生巅峰,他成为了九五至尊,这挺讽刺的。 叶浮珣转开视线,不敢迎视着她的眼睛。 总觉得他眼里,有那么一刹那闪过晦涩不明的痛苦,他俊秀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也不知是幸灾乐祸多一些,还是骄傲盛气多一些。 看得出,他眼里有情绪翻涌,那是种说不清的感情,它们澎湃而激昂,冲动而又热烈。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捉摸不透,那种凌驾于人的压迫感,如同潮汐蔓延上沙滩,渐渐的淹没至她脚踝,甚至想把她整个人拖下去,她快要被那柔软的水淹没至窒息。 叶浮珣再后退一步,不知这人想干什么,他俯身看着她,逼近她,似乎是要看透她一般,他靠得越来越近。 她仰开身子,差点摔倒,而他伸手揽住,他将人扶住了,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你放开我。”叶浮珣吓着了,如玉姣致的脸上苍白无血,她想挣脱出来。 苏郁璟不放,他拥着怀里的人,微转头贴着她的耳朵道:“我有解药,有你父皇所需要的解药,如果你不想他驾崩,最好不要用这种让我不喜欢的态度面对我。” 他抱紧了她,这个曾经善待自己也冷落过自己的皇嫂。 叶浮珣身体僵硬,她脑子一片混乱,她不明白这人发什么神经,他到底要干嘛? 苏郁璟低头看一眼怀中慌乱不已的皇嫂,他抬起手,蓦然将手中的帕子捂到她唇鼻上。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名正言顺 顷刻间,她什么意识都没有了,人软绵绵的倒在他怀里。 他抱起昏倒下的人,带她上马车,就此返回宫里。 跟随着的皇室近卫默不作声,他们随同皇帝返回宫里。 实际上,苏郁璟是为她而来,他得知她到来,便迫不及待地跑出皇宫,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直到半路上许统领汇报,“总共两批杀手。” 苏郁璟便抢走了许统领的坐骑,他策马赶来找人。 这些刺杀叶浮珣的人,是南国派来的刺客,当然,并不是苏郁璟派来。 他没想过要杀她,他也不可能杀她。 甚至在得知她被暗杀,他心底里只有惊惧和惶恐。 为此急急忙忙跑出来。 那一刻他心揪得紧,生怕她出事,没有人懂得他的慌张和恐惧。 他不许她有事,也绝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她。 她是他的皇嫂,以前是,从今往后不是了。 他如今是南国的帝君,他要换一种方式爱护这个皇嫂。 他记得做过的梦,梦里也想保住她,想留她在身边,用尽了各种办法,他成功把人困在皇宫里,让她住在离他最近的地方,就为了日日能见到她。 他不曾告诉别人,这是他最在乎的人,谁也不能伤害她。 梦里,她是他皇嫂,那是不争的事实,因为他坐在了燕国的龙椅上,他成了燕国的皇帝,而她是燕国的太子妃。 他是不可能对她做什么的,他只能想办法把人留在身边,听到有人欺负她,他会想办法把那觊觎她的人往死里整,他认为这是最好的方式。 纪明宣想抱抱她,可他不敢这么做,他怕她厌恨自己,他怕她看穿自己的心思。 纪明宣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人,他眼里都是温柔,都是痴狂,他拿着她的手贴在脸上道, “我错了,我做错了,我不会再让别人靠近你,伤害你了。” “我现在是南国的皇帝,我不用再顾及所谓的身份,我不是纪家的人。” “那么你该留在我身边,名正言顺的从此陪着我。” 苏郁璟触摸着昏睡的人的脸,他满是痴迷的神色,天知道他心里的意图。 他爱她,爱那个伸手给自己,曾陪着自己走过黑暗的皇嫂。 她曾笑道,“因为我是你皇嫂,给,把糕点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闹。” 她道,“乖,喝了这汤药,高烧就退了,你就不难受了,药不苦的,我带了糖来,很甜的,如果你真的怕苦,可以吃吃糖。” 苏郁璟躺在昏睡着的人身边,他抓着她的手,回忆着少年时的事。 那灰暗的过去,本是暗无天日,黑得看不见五指,却因为她的出现,让他黑暗的一生漏进了明媚的光。 她道,“我是你皇嫂。” “你是我皇弟,纪明宣。” 那是过去的事。而今不是了,他不是燕国的人,更不是纪家的人,他是南国流落在外的皇子,他如今坐在了南国的皇位上,他等来了她,不是吗? 苏郁璟侧身凝视着睡得甜美的人,他修长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角,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如此亲昵地触摸着她,他终于可以这样肆意妄为。 叶浮珣羽睫扇动,她睁开眼,迷蒙蒙的视线里,看到熠熠生辉的琉璃帐,这是寝宫,富丽堂皇,又陌生,这里并不是她居住的太子府? 那是……在哪里? 她转了转头,用力睁开眼,感觉脑袋晕沉沉的,她抬手压着额头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昏迷前的事,纪明宣,不,苏郁璟拿手帕捂了她的嘴巴,然后她就晕倒了。 想到那可怕的人。 她猛然清醒过来,条件反射般弹起,想起身,然而被一人伸手压在胸口。 她转头看,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俊秀的熟悉的面庞。 苏郁璟?“你干什么?”叶浮珣惊恐万丈,她想起来。 苏郁璟抱着她,让人别动。 “阿珣,你很怕我吗?”他直接喊她的名。 “纪明宣,你想干什么?” “嘘,我已经跟你说过,我现在是南国的人,我叫苏郁璟。” “好,苏郁璟,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叶浮珣心里乱成一团,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想到上一世的事,她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 他还会杀她一次?不,她不认。 叶浮珣想起身,企图动用武力将人打开,适才发现她使不上力,她浑身软绵绵的,无法运功,更别说要把仇人打了。 “阿珣,你身子很虚弱,不要再挣扎了。”苏郁璟躺在旁边,他抱着她安抚。 叶浮珣心上只有恐惧,“苏郁璟,你想杀我?” “不,我怎么可能伤害我的你呢。” “你把我困在这里,你给我下迷药,你不想伤害我,你说的话自己相信吗?” “我怕你逃跑啊,你不是以前的阿珣了,我要想办法留下你。” “苏郁璟?”叶浮珣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他发什么疯啊?有病吃药啊?能别这样对待她可以吗? 苏郁璟眼里满是落寞,他翻身在上,低头抵着她的额心道,“叶浮珣,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 “那是我眼瞎。” “果然,你恨我,怪我。” “对,我就是恨你,苏郁璟,你要么杀了我,等我恢复功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她从未被这样对待,根本无法接受他这般折辱。 苏郁璟低头俯视着放狠话的人,他居然笑出来,“我知道你舍不得,你如果真的想动手,早就做了。”说时低头亲了亲她眉心。 叶浮珣傻了,身体都不动了,眼睛也不眨了,就呆呆望着做这般动作的人。 这凶手?这仇人? 他……居然…… “纪明宣,我是你皇嫂。” 叶浮珣发现不对劲了,他该不会是变成了司空染所说的那一类人吧? 黑化?病娇? 她呆呆地望着俯瞰自己的人,她忘了呼吸,差不多要一口噎死自己。 苏郁璟让人呼吸,他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叶浮珣打了一个寒颤,想说什么,然而组织不出语言,她在考虑一个人黑化后的后果。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别样心思 为此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明宣,我好歹帮过你。” “嗯,我知道。”苏郁璟仔细看着她的眉目,那滴溜溜转着的眼睛分明是在盘算着对策。 她脑子灵光,智计超群。 他喜欢的这个人可不一般,如她一般也不可能助他登基。 “叶浮珣,你别想了,我不会放你离开。” “你说什么?” “其实你已经想到了,你反应很快,应该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想对你做什么?” 苏郁璟说着低头,他靠近叶浮珣,他喜欢她,很喜欢。 叶浮珣挣扎着,让人起开,“你这是在羞辱我。” 苏郁璟被她这一句话震住,她的话如一声惊雷,轰然作响。 他羞辱她,他没想过啊,疼惜她还来不及呢?怎会羞辱呢? “阿珣,你不是想要解药吗?” “苏郁璟,你忘恩负义。” “对,我就是忘恩负义,你是认为,我欠你父皇的,可他对我没什么恩情啊,你看到我所受的苦,那不是一般人能受的苦,你认为我该感恩戴德吗,对那个皇帝?” “所以你是在报复吗?”叶浮珣算是听懂了,他就是在报复纪家。 苏郁璟俯视着倔强的人,他沉默良久道,“对,我在报复,我要你来偿还,可以吗?” 他看着她,心口颤着,很疼啊。 他报复她,报复她疏远自己,报复她没有始一而终,为什么要冷落他,为什么不一直一直陪着他。 他为她的疏远伤心难过知道吗?她可懂得他为这些事彷徨迷茫? 叶浮珣咬紧嘴唇,哪怕咬出了血,她也僵持着。 苏郁璟赶紧放开,让她松开嘴巴,叶浮珣不听,坚持用力咬嘴唇,怒视着。 他认输,他举手发誓不会再乱来,叶浮珣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让人出去。 苏郁璟不动,叶浮珣反手拿下头上的发簪,她拿着锋利的东西对准自己的脖颈,“苏郁璟,你了解我,要不要试试?” 苏郁璟看到她拿自己的性命威胁,整个人紧张的后退,他道,“阿珣,你在威胁我?” “是?我拿自己的命威胁你,信吗?我有权处置自己,你无权。” 苏郁璟闭上眼,他认输,他让她不要伤害自己,“我不会做任何事。” 他退出去了,转而让宫女进来服侍她梳洗。 叶浮珣无力,她想逃跑不能,想拿解药也不能。 她这是在自投罗网,这是在自寻死路。 纪明宣,他为何变成这样?他怎么会…… 叶浮珣想不通,早知就不来了。 谁也没想到纪明宣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他已经不是她皇弟了,早就不是了。 而他居然对她动了别样的心思? 怎么可以呢,这人是疯了吗? 叶浮珣坐在床上发呆,她脑子里乱,什么也想不明白,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是一个噩梦。 纪明宣端着膳食进来,劝人吃一点。 叶浮珣不吃,只道,“放我出去。” “不可能。”苏郁璟坐在床边,他道,“我好不容易等你来,你知道我不会再放你走。” 这或许就是苏郁璟的计划,他是故意引诱她来此的,他知道她会为了父皇的解药而只身设险,她不可能让大哥和衍诺前来,因为衍诺一旦来这里,苏郁璟一定会杀了他。 燕国皇帝在乎衍诺的存在,亦如苏宴在乎苏郁璟的存在,这两个皇子都是帝国的未来,没有他们,这座江山必是落入他人手。 叶浮珣在顷刻间恍然了权势倾轧里的尔虞我诈,又才明白,父皇一直是在给衍诺铺路,只是中间意外频发,让人防不胜防,他也有应接不暇的时候。 不,叶浮珣想离开,她才不要被困在这里,一定有办法的。 她尝试着,试着在吃饱喝足然后逃跑,可外面都是苏郁璟的人,这里是南国皇宫,她连这个凤鸣宫都跑不出去,更别说要跑出偌大的皇宫。 她也试着威胁这个南国的新皇帝,她拿刀抵在他命门上,让他给解药,否则就杀了他。 可苏郁璟笑着摇头,他道,“我就是不给。”他把脖子扬起来,让人对准点,直接一刀下去,他死得更干脆。 叶浮珣骂,“疯子。” 苏郁璟承认,“是,我是疯子,我为你发疯,我就想做疯子该做的事。” 他伸手把她揽过来抱住,将人抱紧了,他贴着她的耳朵道,“阿珣,答应留下来好不好?你只要答应,我就不用药了。 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你经不起这般折磨,我不想让你受苦的,从今往后,我让你安康无虞,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也不会有人跟你争,我只要你一个。” 叶浮珣想好一刀要扎进他身体里,可听到了他说的这些话,双手颤抖着,怎么也动不了。 叶浮珣心脏在抖,她痛苦不堪的,只想挣脱出来,想说苏郁璟,你害过我你知道吗? 叶浮珣想挣脱出来,苏郁璟抱着她不放。 他道,“在那个梦里,我留你在宫里,是为了让你陪着我,并非是如那些人所说,太子妃善谋,聪敏,有窃国之嫌,我困着你在身边是为提防。” 他道,“我梦见了你被司空染杀害,我恨不得杀了自己,那一切不是我安排,你知道的,叶浮珣,我不可能这样伤害你,不可能的。” 叶浮珣不想相信,“你要有心,就把解药给我,放我走。” “不可能,我可以给你解药救你父皇,但你必须留下来,你和我成亲。” “你疯了,我是你……” “叶浮珣,我叫苏郁璟,是南国的皇帝,不信去问你父皇他是不是知道真相,他是不是知道我父皇念念不忘的人是我母妃,而燕国皇帝为了好玩,眼睁睁看着我母妃被下毒,她被害死了,留下我一个人受尽苦楚。 燕国皇帝本来想杀我,不过是碍于命局才留我性命在,你知道我父皇这些年都在如何打算吗?他尝试了多少次你知道吗?他就想把我带回来,可你父皇从中作梗,就是要阻挠,你告诉我这份仇怎么算?” 苏郁璟裹着虚弱无力的人脸,他注视着她,心疼,又愤怒。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百害无益 他们好像是弃子,成了皇权翻覆的棋子,她还在她母后腹中的时候就被人下毒,他一出生后就失去至亲感受不到温暖。 他和她的命运是一样的,他懂得她所有的悲苦和哀怨。 他想给她一切,是如她当年来到她身边,那是最好的开始。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绝不会。”苏郁璟留下话,他起身离开。 叶浮珣坐在床上,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郁璟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困住他一辈子,这人是疯了,彻彻底底的疯。 可他为谁发疯呢?叶浮珣不敢想,她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早知道,就不搭理了他,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遭遇啊? 这人,真是疯了。 苏郁璟每天下朝,都会来看望被困在凤鸣宫里的人。 这宫殿叫凤鸣宫,他专门为她留的。 回到南国夺取皇权的时候,他就开始为她安排这一切,他知道她会来,也知道这一次不可能再放人走了。 近卫前来禀报,“燕国太子妃,企图逃跑。” 苏郁璟坐在御书房里,他放下手中奏折,抬头看着外面的天光云影。 其实她逃不出去的,整座皇宫都是他的,这里都是他的人。 他走来一路不容易,不可能不知道如何守住阵地山河。 她怎么就不明白呢?这是他和她应该守着的地方啊。 苏郁璟让人传柳御医,他想知道,长久用那些药在她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柳御医赶来书房,跪拜后一一作出详解。 叶浮珣会武功,想要困住她,不可能废了她的武功,如果真这样对待她,她会恨他一辈子,所以目前一直用药散去她的功力,让她无法运功。 然而这软身散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是对武功高强的人,抑或是普通人,长久使用,只会伤害人的身体,百害无益。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实在不宜滥用药物,她从小吃药太多了,有些药物对她无作用,为了控制住她,用药量有时候会超出预期,这些都是危害性命的事。 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要么废她的武功,要么用药,他只有两个选择,否则其它办法困不住叶浮珣,她这人,不愿束手就擒。 苏郁璟头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她心甘情愿,也便没有这些事了。 叶浮珣偷偷跑出凤鸣宫,她努力避开宫廷里的人,跑过长长甬道,然后碰见了衣着宫装,很少雍容华贵的女子。 那是个优雅端庄的女人,她长得艳丽绰约,眉目如画。 她站在不远处望着叶浮珣,叶浮珣也站在原地望着对方。 两个人互相注视了许久,最后,叶浮珣后退,她想远离。 而那女人喊住叶浮珣,她道,“姐姐留步。” 姐姐?谁是你姐姐,南国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本来也不想认识。 女子快步走来自我介绍道,“妹妹叫梁雨雁,也是宫里的人。” 叶浮珣警惕的看着对方,人家很热情,不知道是不是待在这深宫里,一个人太寂寞了,她有说不完的话。 叶浮珣刚开始只听不说,适才知道,这女子是南国侯门贵女,她被选秀入宫为妃,可皇上从未出现。 确切说,宫里很多人都未曾见过皇帝。 叶浮珣莫名同情起这些人,她们被送进来,也是出于利益需要,这些人都被当成了棋子。 她觉得这面相秀雅的姐姐脾气温柔,性格端正,便与她多聊了几句。 她叫梁雨雁,名字好听,人如其名。叶浮珣想着,也许能依靠她逃离这里,故而便想办法多多走动。 刚开始苏郁璟阻止,说是那梁雨雁别有用心,你不该与她来往。 她道,“既然不喜欢她们,为什么不放她们走?” 苏郁璟道,“你吃醋了?” “不是。”叶浮珣冷冷回。 苏郁璟也不恼,只道,“我也想把他们送走,可皇太后不让,我刚登基,各方势力胶灼,他们都希望我犯错,以便把我揪下去,那些个老狐狸,还以为我看不出来…………” 叶浮珣沉默听着,她没有说任何话。 那些是南国的政事,也是他自己的事,她管不着,也不想管。 苏郁璟有些失落,他希望她能说些什么。 可叶浮珣心情怏怏,只道我困了,想休息。 然后苏郁璟也就不说了,他晓得她身体不好,自然是希望她多休息,故而看着人睡下后,就离开了,转身去御书房,忙着处理政务。 他即便是南国皇室正统后裔,可从小到大在燕国长大,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所以他在忙着补习,他想坐稳江山,不想叶浮珣留在自己身边后,他还一副左支右绌,什么都保证不了。 叶浮珣等他离开后,又坐起来,她摸着夜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悄悄摸出去。 本是去摸索路线的,谁知道撞到了他的御书房。 叶浮珣怀疑他在装模作样,故而探头探脑看几眼,准备离开的时候,苏郁璟开口喊她过来,他道,“你以为皇宫御卫都不中用呢?” “你早就发现了?” “不是发现,是他们偷偷告知我,然后有人引导你来我这儿。” “苏郁璟,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苏郁璟走到他面前,伸手拂开她额上的细发,叶浮珣本能想躲,苏郁璟却是固执的抚摸她的面颊。 他道,“阿珣,别再跟我僵持了好不好?我们之间的误会,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吗?” “我从未想过伤害你,我想把一切都给你,把最好的给你,你知道吗?” 叶浮珣微微握着手,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纪明宣,他是个傲气的人,小时候拿了好吃的给他,他还固执不想吃,说是被人发现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道,“我是太子妃,是你皇嫂,别人会怎么想?” 他道,“不要去管别人说什么。” 她知道,如果被发现他会被诬陷偷东西不听话,然后皇贵妃会借机会折磨他。 皇贵妃心思歹毒,她总想想尽办法为难他。 他吃过太多苦,知道如何自保。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用尽全力 叶浮珣担心他被连累,所以从明目张胆变成了小心翼翼送东西给他,她就想让他吃好过得好一点,让他别走向黑暗里。 她说,天地那么大,白天光芒那么盛大热烈,他们属于这光芒万丈的世界,为什么要坠落深渊里呢? 她答应他,只要有她在的一天,他就绝不会饿死。 他信她了,他道,“阿珣,别放弃我。” 叶浮珣郑重的点点头,那是她对他的承诺。 苏郁璟回忆起过去问,“你还记得,我们躲在冷宫里赏月的事吗?” 她沉默不声,苏郁璟脱下外袍,将它披在她身上,而后把人揽过来,搂在怀里。 此刻,他们坐在御书房外,就在阶梯上,现在一起赏月,光明正大,他们坐在最好的地方,看最明亮的月亮,点着最好看的星星。 他觉得很幸福,而为了这份幸福,他愿不择手段,用尽全力。 叶浮珣僵着不动,她知道无法说服他,只能逃跑了,不过在逃跑之前,她必须要拿解药,先把解药寄回给父皇。 故而道,“能把解药给我吗?” 苏郁璟陪着她用晚膳,他道,“先用膳。” “你先回答我,给不给?” 苏郁璟放下玉著道,“我说过,除非你答应我留下来,你要陪着我,然后我会给你解药,我只要你一个承诺,你知道我相信你。” 叶浮珣有点心慌,虽然说为了逃命可以剑走偏锋,但是苏郁璟是个固执的人,答应了他的事如果做不到,他绝对能跟人同归于尽。 “你若没想好,便再想想,我等得起。” 可我父皇等不起,叶浮珣咬牙,为了父皇,她道,“我答应你,先把解药给我,如果是假的,你知道我会做什么?” 苏郁璟看着她,直直注视进她的清澈的眼睛里道,“你说的。” 叶浮珣回应着他的视线道,“是,我说的。” 苏郁璟笑了,他喊来人,让人把解药拿上来,并交代亲随送去燕国。 叶浮珣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在等待的日子里,她陪着他演戏。 她去上朝的时候,她就在皇宫里乱窜,找机会和梁雨雁聊天,然后画出皇宫的地图走向。 下午的时候,偶尔去御书房陪他。 他批阅奏折,她看书,不知不觉睡去时,睁开眼发现是靠在他怀里的。 他总笑着问,“醒了?” 叶浮珣想弹起来,他却搂着她不放道,“刚醒来,可不能大动干戈。” “你放开,我想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她想办法找合适的借口远离他。 可他总是抱着她不放,甚至背着她回凤鸣宫。 那天不小心扭伤了脚,他便背着她走。 叶浮珣让他放下,他不放,道,你再说我便亲你。 她立马闭嘴,一声也不敢吭。 苏郁璟有点伤心,她对他很防备。叶浮珣不敢挑衅他,毕竟还没等到父皇身体好了的消息传来。 她和他说好了,如果父皇身上的毒解了,哥哥会派一个亲随过来确认。 这样,苏郁璟不可能作假,也就证明那边的父皇确实是脱离危险了。 这日在御花园里赏景,他陪着。 叶浮珣身体不适,就靠在软榻里赖着,不怎么喜欢说话。 他也不烦着她,只陪在身边,一边批折子,一边拥抱着她。 梁雨雁又逛到御花园,大老远看到远处的两个人,她远远看着,没能走过去。 因为苏郁璟的近卫阻拦了,梁雨雁也只能转身离开,没有人看到她眼里的愤恨和恶毒。 她知道叶浮珣想离开,其实那天在御花园和叶浮珣相撞遇见,是她故意去接近。 叶浮珣根本想不到这个值得自己信任的梁小姐,她一心只想除掉一个叶浮珣。 梁雨雁是为了梁家,也为了自己,她想要在后宫立足,想要成为苏郁璟的唯一。 为达到这个目的,可不是凭借哭闹和美貌,也不可能靠家世,苏郁璟早就看穿了世家的目的,他正在想办法打击世家的势力,他答应让世家之女入宫不过是权宜之计。 梁雨雁都懂得这些道理,她装作一无所知,她只想要成为苏郁璟唯一的皇后。 苏郁璟回南国的那天遭遇暗杀,在逃跑途中,碰到了梁雨雁,她救了他一命。 她舍出了自己的坐骑给她,并且指引了追杀的人往反方向跑。 就因为这一件事,她入宫极其顺利。 但她知道不能仗着这份恩情接近苏郁璟,这样只会让他厌恶,故而她隐忍等待蛰伏,就想一步步走到他身边。 只是叶浮珣出现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敌人,让梁雨雁愤恨恼怒咬牙切齿,她想过大闹,歇撕底的闹。 可最终忍下来了,她不能犯傻,好不容易进宫了,还能获得机会可以在宫里四处走走看看,她喜欢赏花,皇帝便应允了,让她在御花园里四处走动,这就是她为什么可以在御花园遇见叶浮珣的原因。 苏郁璟不信任这个女人,当然也看不穿一个心思如海底针的的女人。 他只想了解他的浮珣,其他人他一概看不见。 叶浮珣睡着了,靠在软榻里闭上眼沉睡。 苏郁璟把人抱起,他无奈摇摇头,默然将人抱回寝宫里。 待放下她,他随同躺在旁边,等着人醒来。 叶浮珣睁开眼就看到了睡在旁边的人,她吓得坐起来问,“你做了什么?” 苏郁璟笑,“阿珣认为我做了什么?” 叶浮珣:“…………” 他起来,喊人去用晚膳,他不想饿着她。 她问,“可以不要封住我的内力吗?” “再等等,可以吗?” “你不信我。” “我怕你丢下我。” 苏郁璟夹了美味喂着她。 叶浮珣想了想,低头咬。 等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父皇身上的毒解了,叶羽的亲随前来传达,是两个人一起,为了增加可信度,他们想接回太子妃。 苏郁璟道,“我在信中没有说明吗?” 叶羽的亲随顾锦瑞道,“南州皇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苏郁璟一副无所谓道,“两国交戈对谁都没有好处,想必你们燕国皇很清楚。”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无能为力 “那便试试。” 双方谈不拢了,顾锦瑞想单独和太子妃谈谈。 苏郁璟不答应,“你们知道她很好就行了,从今往后,她是我的人。”他带走叶浮珣回后宫里,叶浮珣转头看着哥哥的亲随,摇摇头。 想杀出去不容易,有可能回赔上他们两个人的性命。 她是死不了,但他们不一定。 哥哥能派这两个人来,不仅仅是因为信任,而是他们有过人之处。 只是他们低估了苏郁璟的决心,叶浮珣不想硬碰硬。 回到凤鸣宫,她坐着不说话。 苏郁璟心情郁郁,也不说话。 过了良久,他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你时时刻刻想走,可我说过,你哪里都不许去,我只要你,三天后,我们举行婚礼,我不需要谁来同意。” 他说完就走了,不容叶浮珣说任何。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打商量,他是认真的。 叶浮珣紧张,她必须跑,不可能就这样认了。 为此,在还剩一天就要举行大婚的时候。 她跑了,依靠梁雨雁逃跑,对方说知道一条隐蔽的路,她带着人去往那条密道。 叶浮珣看着黝黑的地方,虽然害怕,可为了逃命,她想赌,因此道,“多谢梁姐姐。” “都是苦命的人,我羡慕你走过江湖。”都这个时候了,梁雨雁还不忘演戏。 她博得了叶浮珣的信任,叶浮珣真的以为这人也讨厌皇宫,不喜欢苏郁璟,她如今留在这里,只是为了侯府一家安康。 梁雨雁演得太好了,谁也看不出她藏着歹毒的心思。 叶浮珣跑进密道里,她走了。 梁雨雁也速速离开了冷寂的地方,等她走后,有人把密道封死了,他们将隐蔽的石门关上,再将泥土推过去掩盖。 她跑了很长的路,久久看不到光,她怀疑这条路没有尽头。 越跑越呼吸不畅,总觉得里面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想后退,然而没有力气,她晕倒了,无力的倒在地上蜷缩着。 密道很黑,只有身上的夜明珠照着她蜷缩起来的样子,她团成了一团。 如果细看,会发现密道里到处是尸骨,这不是一条逃命的密道,而是地狱一般的存在。 苏郁璟得知心爱之人不见了,他命人找,可翻找了整座皇宫也没找到。 这宫里的密道不是谁人都知晓,苏郁璟的父皇知道,但他没有机会告诉儿子,所以苏郁璟不知道。 而梁雨雁之所以知晓,那是因为她侯爷爹爹告诉。 皇室当年争权夺利,梁侯爷就是依靠着尸骨堆成山的密道救了皇帝一命。 他将秘密告诉了女儿,所以梁雨雁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苏郁璟去找梁雨雁,问她有没有见过叶浮珣。 梁雨雁穿着里衣,她跪在地上摇头,担心问,“浮珣妹妹怎么了?” 苏郁璟从心机深沉的女人脸上看不出任何,只能去别处找,甚至是去驿站找顾锦瑞,问他是不是他做了安排? 顾锦瑞根本没做任何,他拔刀怒问,“你把我们太子妃怎么了?” 顾锦瑞和叶秋风拔剑和南国的御军大打出手。 这里一团乱,而叶浮珣那里,她被纪衍诺带走了。 密道肯定是两头通,梁雨雁已经找人去堵住两个出口。 她以为不会有人发现,但是纪衍诺找到了。 他炸开了密道的另一道出口,之后抱着虚弱的人去往河边,拿了帕子沾水,仔细擦拭她脸上的灰尘,再把她身上的外衫脱下,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叶浮珣望着认真的人,她眼睛酸涩,莫名落泪。 纪衍诺心疼,悄然收紧拥着她的手臂,而后转头亲了亲她额头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你。”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粗心大意,竟然信错了人,那梁雨雁,存着好歹毒的心,她并非是想帮我,而是处心积虑想害死我。” “阿珣,别说了。”纪衍诺心疼她。 叶浮珣奄奄一息,她有气无力道,“衍诺,我想回家,想回家。” 他抱紧怀中的人,他连连答应,“好,我带你回家。” 他抱着人上马,骑着玄风,就此带着她返回燕国。 苏郁璟找了半个月,只找到了一具尸体,他找到密道了,他奋不顾身往里冲,根本不敢想被关在里面的人如何忍受这黑暗的地方。 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具腐烂不堪,发出阵阵恶臭的尸体。 密道里有积水,积水都是毒,尸体浸泡在积水里,肉体腐烂了,露出森森白骨。 苏郁璟望着面目全非的尸体,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到他送给她的耳环落在地上,他崩溃了。 纪衍诺护着虚弱的人往回走,为了避开耳目,他们抄小路走。 叶浮珣身体越来越差,找大夫探脉,说是中毒,她身体本来就虚寒,不宜吃有毒的药物,苏郁璟困着她的那些日子,为了防止她逃跑,他在她膳食里下药了。 行走在半路上一个月,纪衍诺日日依靠内力为她驱寒。 她想运功疗伤,然而使不上力。 她精神萎靡,就想一生是不是注定如此。 “衍诺。”依靠在他怀里,望着远处的夕阳,她神色落寞。 纪衍诺抱紧她,他嗯一声问,“是不是不舒服?” “咳咳……”叶浮珣压抑的咳嗽,近两日咳得越发厉害,甚至咳出血了, 她喉咙痛,说话声音嘶哑,可能身体会慢慢的溃烂,密道常年封闭,她走过那幽深黑暗的地方,毒气通过鼻息渗入了她内里。 找大夫看的时候,对方都是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了。 纪衍诺思来想去,他带着她返回南国,想去找求不医。 他不许她有事,他道,“一定会好的。” 叶浮珣无力挣扎,任由固执的人带着自己走过山水。 每到深夜,纪衍诺都会悄悄出去。 她贪睡,每到晚上,她总早早睡下。 这晚,纪衍诺为她掖好背角,而后出门。 他飞过屋顶,轻身落下密林深处。 穿着黑衣的人现身跪下道,“太子,皇上让你速速赶回燕国。”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言而无信 纪衍诺伸手,他拿过信笺。 燕国局势动荡,皇权和贵族门阀相争,形势一触即发,父皇是想让他回去解决。 纪衍诺卷起信笺,握在手心里,直接揉碎了。 “那戚太子情况如何?” “太子请放心,戚太子已经脱离危险,戚姑娘请求太子速速回燕国。” 纪衍诺沉默不声,戚姑娘,也就是戚少华的妹妹戚兰卿,她是戚安候之女。 他无意多说,他转身回客栈,进了门,一个人孤坐在楼下喝酒。 叶浮珣起身下来,她嘴唇苍白,大热天,身上居然被着暖厚的披风。 他走过去扶着人,他道,“怎的起来了?” “睡不着。” “是不舒服吗?” “好像是吧。”叶浮珣坐在桌边,纪衍诺倒了一杯茶给她。 叶浮珣喝了一口温热的茶,干涸的胸口,被茶水滋润,刺痛感得以缓和,她转头看向窗外。外头树影婆娑,明月隐藏在乌云之后。 纪衍诺注视着沉默不声的人问,“想什么?” 她直接问,“他们是谁?” 纪衍诺不知如何回答,叶浮珣不知前因后果,就知道这人偷偷去见神秘的人,一路上总有人来找。 他好像很忙,应该是急着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 “如果是紧急要事,你可以先去解决。” “不是。”纪衍诺让她不要多想,“明早我们就去求不医那儿,你一定不会有事。” “衍诺,你的担当呢?”叶浮珣问。 纪衍诺喝酒的动作顿住,他脸上写满心事,叶浮珣起身回房间休息。 他微微卷起手,放下了酒杯,他走去将人打横抱起。 叶浮珣无话,她知道自己可怜无助,差点被弄死。 但命硬,她没死,本以为走到康庄大道上了,谁知又遭遇了这场灾难? “纪衍诺,我不值得的。” 她转身,她拥着薄被闭上眼。 纪衍诺躺下旁边,他伸手把人转过来,将其抱在怀里护着道,“不要多想,任何事都不及你。” “我不想你这样呢?”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纪衍诺贴着她的脸承认,“是,我骗了你,其实我就是孤尘焰。” 叶浮珣眼睛多眨了两下,她依偎在他怀里。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热烈的温度,她靠进去,只觉得安心,可靠。 “阿珣,你生气了。”他低头看她。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微抬起脸,她望着抱住自己的人。 纪衍诺看着她的面色心生疼惜,她的面色很苍白,唇色淡淡的,整个人看起来不是很好。 蓦然伸手握紧她冰冷的五指,他将她裹紧了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怕你不想见到我,我怕不能近距离地看着你,若是以纪衍诺的身份,根本不能自由出入皇宫,你知道的。” 叶浮珣手指微动,五指与他的手指相缠着道,“早该认出来了。” “你说什么?” “纪衍诺,人有些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比如你一个人想事的时候,你总喜欢抱着手皱眉紧锁,我经常看到你摆出那个姿势,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知道你的习惯。” 孤尘焰在身边的时候,他等在角落里的时候,就喜欢靠着墙,摆着悠闲的姿势,一只脚微曲,一只脚伸展着,他这个人飒踏,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习性,会在不轻易间流露。 叶浮珣经常转头看着他站在角落里的样子,也喜欢听他低笑着的样子,还有看他练剑的样子。 纪衍诺潇洒,触碰到他值得欢喜的事物,他会露出马脚,不管他如何掩藏,都逃不过熟悉他的人的眼睛。 “这么说,阿珣早就认出我了?” 他心里欢喜,甜甜的滋味弥漫在心头,让他心疼又满足。 叶浮珣贴着他的侧脸道,“并不敢确定,怕想多了。” “真的吗?”他声音嘶哑,有点不敢相信,他最想要的真相,竟然就这样摊开在面前,就在这一刻。 “你骗我,纪衍诺?”叶浮珣突然问,“咳……”她喉咙涩痒,又是一阵难受。 纪衍诺抬手,轻轻给她推着温暖的内息。 “我认罪,阿珣可以大意惩罚,不管是什么,我都接受。” 叶浮珣转头看着他,望着固执,偏执,又狂妄的人好久。 “那我罚你去解决好你的事情,别在这儿烦我。” “这个就不能答应了。” “纪衍诺,你出尔反尔,你不守信用,你言而无信。”她一连说了三个。 纪衍诺居然笑出来,他笑着道,“这好像是我喜欢做的事。” “你还引以为豪了。” “因为我知道,这是你纵容允许,我才能如此随意啊,而且,这是相对而言的,不是吗?” “你……” 纪衍诺不让她说话了,突然将人吻住。 叶浮珣怔了一息,默然闭上眼。 刹那间,干涸的心田,感受着外来施予的温暖,如风般的柔软,拂过支离破碎的心脉。 她暗自运起凤凰诀,心口丹田不再是六七月的干涸土地,云烟缱缱,春雨淅沥,她全身气血平顺环流。 突然之间,可以运转凤凰诀了? 她感到奇怪,正想坐起来认真调理。 纪衍诺却撤了输送真气的手,他移开嘴唇问,“你修炼凤凰诀至第几层?” “你如何知道我修炼凤凰诀?” “这事你先别问,回答我,到第几层?” “第四层,一直再难突破。” 纪衍诺起来,他扶着人坐起道,“再试试。” 她与他双掌相对,暗自运转真龙吟。 叶浮珣感受到了磅礴的力量,那力量来自掌心,倏然穿过她全身血脉。 “运转凤凰诀,以五行为支脉,八荒之力为天地之力……”他慢慢引导她。 叶浮珣跟随着他的要求,运转凤凰诀,念起五行诀,再推起八荒之力。 瞬间,她那晦暗不明的丹田云海,冲开一道红光,光芒似火焰,燃烧腾起,隐隐约约可见凤凰在其间欲火涅槃。 原是无力虚弱的身体,悄然在一道无形之力横扫之下,她感到气血在复苏。 纪衍诺收手,他坐在对面看着紧闭双眸认真修炼的师妹。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一飞冲天 原来是凤凰诀的缘故,凤凰诀心法奇异,修炼至一定境界,进入瓶颈后,就停滞不前。 记得掌门说过,那是人体内的机制在本能的抵挡外来的力量裹挟。 加上少有人修炼该法诀,不懂得其中奥妙,只能一步一步摸索。 叶浮珣冲破层境,陡然睁开眼。 她清澈的眼眸里,一刹那闪过凤凰欲火的身影。 纪衍诺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他道,“如何?” “七重境。” “你是说从第四层直接飞到七层?” “嗯。” 纪衍诺抬手盖眼睛,“你这是一飞冲天呢,阿珣。” 叶浮珣抿嘴,“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来,休息吧,天都快亮了。”他把人按下,将她搂在怀里抱紧,陪着她睡大觉。 好困,也许是损耗内力过大,他倒下就睡着了。 而叶浮珣睡不着,她很疑惑,这个人除了是孤尘焰,是不是和师兄有什么关联? 可师兄是有身份的人,他是陆国的人。 而纪衍诺是燕国太子,这个改不了吧?叶浮珣百思不得其解,她迷迷糊糊睡去。 一直到次日中午,两个人才起来。 纪衍诺伺候着人起床,他道,“还想不想去求不医那儿?” “不去了。” “你的病……” “已经很久没吃药了,许是吃错了东西,引发旧疾,忍过几天就好了。” “确定吗?” “嗯。” 低头看着蹲在面前的人,她伸手触着他的眉心,食指微微拂过,她道,“纪衍诺,谢谢你。” 谢谢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谢谢你总是固执己见,不放弃我,谢谢你的在意,让我觉得这人间值得和多情。 纪衍诺拿着她的手,他亲了一口道,“你这样,可会让我多想。” “你在想什么?” “你猜。”他起身抱着坐在椅子里的人。 叶浮珣让他放下,“我们去吃东西,我饿了。” “好。” 带着人下楼,吃过午膳,他们赶路返回燕国。 燕国皇帝和皇后都以为太子妃被害死了,他们派兵去南州了。 苏郁璟迎战了,他认为是燕国言而无信,若然浮珣也不会出事。 叶浮珣走在街上,听着大家议论纷纷,她成了大家口中的死人。 纪衍诺携着穿白衣,戴面纱的心上人走过人山人海,他道,“若然我拐着你去天涯海角如何,从此只有我知道,我的阿珣还在。” 她可没心情开玩笑,两国开战,死的是守家卫国的将士,身边的人同是太子,她可不愿他也被迫上战场。 “我要回宫,父皇脾气上来,他不灭了南国不罢休。” 纪衍诺听着忍不住笑,“父皇确实有这个想法,不由分说就派兵过去了,这么说他很在乎你,阿珣。” 叶浮珣无话,跟着送自己回来的太子告别,她转身走进宫门。 揭下面纱说我是太子妃,镇守宫城的将领还不信。 叶浮珣道,“你们可以去禀报我父皇。” 话还没说完,叶羽站在远处喊,“阿珣。” 她抬头看去,她笑了。 “哥哥。” “真的是你,你没事?” “嗯。” 叶浮珣被抱了满怀。 叶羽道,“以后不许这么任性了,不过能回来就好了。” “对不起,害得大哥担心了。” “知道就好,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嗯。” 叶浮珣点点头,而后问,“父皇和母后都还好吗?” “想知道啊?” “看大哥这样子,我知道他们肯定是安好的。” “多亏你拿到了解药,皇上已经没事了。”叶羽伸手抚摸妹妹的小脑袋。 叶浮珣想赶紧回宫,“我先去拜见母后。” “那走吧。” 兄妹俩一起往中宫里赶,皇后知道叶浮珣归来,她忙着出来迎接。 大老远见到孩子婷然玉立出现在眼前,她哭了起来。 “母后。”叶浮珣跑去投怀送抱,她道歉,“对不起,母后,是儿臣不懂事,害您担心了。” 皇后喜极而泣,她道,“回来了就好。” 皇帝也赶来了,他直接退朝,然后赶着来看望叶浮珣的。 见到她活生生的站在远处,他板起脸色道,“还知道回来呢?” “父皇恕罪,浮珣认错。”叶浮珣道歉。 皇帝张开双手,让孩子过来。 皇后不让女儿过去,“又摆威风,没有阿珣,皇上身上的毒能这么快解了吗?” 叶浮珣看看母后,又看看父皇,她发现,父母之间多了一丝人情味。 转身返回太子府,看着熟悉的地方,她心情大好。 小雨站在远处,眼泪汪汪,满脸哀怨的望过来。 叶浮珣无奈失笑,她道,“重重有赏,知你们辛苦。” “主子,你不厚道。” “我这不是被人害惨了,也只能厚此薄彼了。” 她安然无恙回来,震惊了无数人。 皇帝举办盛宴,请百官同乐。 叶浮珣本来不支持,但父皇母后高兴,便由了他们。 本来以为在宫宴上就能见到纪衍诺,然而他没有出现。 不由问哥哥,“纪衍诺呢?” 叶羽道,“据说有事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 “怎么会,他去哪里?” “不晓得,应该不是去南国打仗。” “哥哥,你莫要开玩笑。” “他不是在乎你吗,不去找南州皇帝报仇,难以泄愤啊。” 叶浮珣还真想歪了,她想出宫。 皇后不同意,皇帝也不同意,叶浮珣好不容易全须全尾的回来,他们不可能再让她出去。 叶浮珣抬手扶额,就知道父皇母后不信任她了。 不过区区一个皇宫想要困住她,呵呵,怎么可能? 入夜时分,她悄悄溜出皇宫,一个人跑去找,听说纪衍诺去了封府。 大晚上不宜走正门,她偷偷摸摸翻墙入内。 才越过墙垣,就看到封家姑娘站在墙上抱手笑着。 她是封二爷的女儿封灵,据说刚从边城回来。 是个英姿飒爽的姑娘,二十岁,相貌英气,一双凤眼,明亮夺人,一身英姿娉婷无双,她很有封家将门派头。 其舞刀弄枪不在话下,武功相对弱,多半是打不过叶浮珣的。 两个人在院子里大打出手,封灵斜开手中的梨花矛道,“说吧,鬼鬼祟祟爬封家的墙做什么?”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一笔勾销 叶浮珣微笑,“好奇,想来看一看,听说封姐姐是人中女豪杰,特意来讨教讨教。” 封灵也笑,她笑不露齿道,“让我来猜猜你是谁?” “好啊。”叶浮珣站在原地,等着封家千金猜出来。 封灵道,“白衣雪冠,放眼京城,喜欢穿白衣的人不少,但在你这年纪,穿着白衣仙气出尘,空灵如仙的唯有一人。” 叶浮珣不说话,意识到很危险,好像要被拆穿了。 封灵道,“前几天听纪衍诺提起一个人呢,说的就是你这样。” 叶浮珣:封家的人是不是都很喜欢推理啊? 封灵道,“燕国太子妃,得罪了。”她抱拳赔礼。 她只能认了,“姐姐见谅,并非有意骚扰。” “我知道,你来找衍诺对不对?” “什么都瞒不过封姐姐。” “不过,他是来过,现在走了。”封灵老实相告。 叶浮珣急问,“他去了哪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封灵笑了一下道,“说实话,他去哪儿我也不知,他是太子,想去那里是他的自由。” 叶浮珣想不通,纪衍诺到底在忙着什么事。 离开了封府,她返回宫里。 刻日去陪着母后,听她说起哥哥的婚事,她道,“他到现在还没个着落,让人愁。” 叶浮珣想,哥哥确实到婚配年纪了,他不小了,二十多了,人家这把年纪都儿女绕膝了,而他…… “之前,不是和司空家的嫡小姐有什么牵扯吗?” “有吗?” “啊,母后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你去南国的时候,你哥哥和司空家叫板了。” “啊,哥哥做什么了?” “他搜出了一大堆罪证,想把司空大人送入天牢。” “有这事吗,司空大人不是好好的吗?” “司空清为父自证清白。” “哦。” 叶浮珣吃着瓜子,跟母后告辞,她去找哥哥八卦。 叶羽正忙着,见到妹妹进来,他放下手上的公文问道,“哟,稀客啊,阿珣怎来了?” 叶浮珣抬头看了看道,“富丽堂皇,这府邸不错。” “阿珣想说什么?” “就是缺了一个人。” “缺你。” 叶浮珣差点被瓜子噎住,她坐在椅里道,“哥哥,你是不是该成亲了。” 叶羽一顿,他道,“为何说起我的事了?” 叶浮珣开门见山,“你和司空清是不是吵架了?” “何故提起她,她和我又没关系?” “啊,她不是为了你跋涉千里吗?追随你去远方无怨无悔啊。”叶浮珣很惊讶,这都打动不了哥哥,真是神奇了,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入亲哥的法眼啊? 叶羽给妹妹倒茶,他道,“你是不是闲得太无聊了,居然会关心这种事?” “我这不是在母后那里刚过来吗,母后为你的婚事愁得不得了,如今诸事皆顺了,你的婚事也该排上日程了,东宫偌大,不能没有太子妃啊。” 叶羽抿着一口茶,不说话。 叶浮珣托腮,望着英俊神采的哥哥,她的哥哥长得好看,天生贵气,与生俱来不凡,这样好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 “哥哥,你若有想不通的事,可以与我说,我是你妹妹,你是我亲哥哥,我们本该就相助相扶。” 叶羽顿了一下,他看着妹妹道,“不说我的事,你在南国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我听说……” 叶浮珣挠挠头问,“你听说什么?” “纪明宣他是疯子。”叶羽说到这个名字就浑身冰冷,“他居然囚禁你,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哥哥,他叫苏郁璟,和纪家没有血缘关系。” “他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 “但是纪家未曾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 “阿珣,你怎么会帮他说话,他……” “哥哥,苏郁璟只是走进了死胡同,如今他是南州的皇帝,终归他给了解药,我活着回来了,与他的恩恩怨怨往后就一笔勾销了吧。” 如果是两国之间的事,那是由父皇决定,她管不着。 叶浮珣是没想过曾经纪明宣想方设法困住自己在宫里,原来是为他一点私心。 他固步自囚,他陷入了一个深坑里,他未曾好过。叶浮珣原谅他了,算是往后余生,不相往来。 叶羽道,“他可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他问得很小心,生怕妹妹受到了非人折磨,提起来伤她的心。 叶浮珣摇头,“哥哥放心吧,他其实很怕我,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岂会任人拿捏。” “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哥哥还不相信我,再说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受欺负的人吗?” 叶羽脸色缓和下来,他道,“也是,我看你最近心情好,是不是纪衍诺承诺了什么不中用的话。” “哥哥,他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他吗?” “他应该知道。”叶羽凑近妹妹身边问,“你知不知道,他是孤尘焰。” 叶浮珣看向亲哥哥,“好啊,你陪着他欺骗我。” 叶羽大喊冤枉,“他逼我这么做的。” “哥哥,你说的话自己信吗,他堂堂一个太子,不可能逼你?” “有什么不可能?” 叶羽想顶起锅盖逃跑,叶浮珣让人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 叶羽点头,“他让我这么做。”他把锅甩得明明白白。 叶浮珣呵呵,她压根就不信,肯定是两个人沆瀣一气。 “你还没告诉我,到底中意哪家姑娘,母后让我问的。”叶浮珣把话题正回来。 叶羽被妹妹逼得没办法,他道,“封家的。” “噗!”叶浮珣把喝进去的茶水吐出来,全喷了。 叶羽反应快,他闪到一边去问,“反应这么大吗?有这么难以置信吗?” 叶浮珣擦了擦嘴问,“谁,封家的谁?” “你说呢?” “不会是封灵?” “你认识她?” “我昨夜里偷偷出宫去太子府,不小心碰到她了。” “你说你偷偷溜出宫?” “嘘。”叶浮珣赶紧捂住哥哥的嘴,“重要不是最后一句吗?我碰到她了。” “哦,然后呢?” 叶浮珣坐回位子里,她好奇万分问,“哥哥,你如何认识封灵,怎没听你说起过?”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恍然大悟 叶羽也不想隐瞒着妹妹了,他道,“你也知道我和纪衍诺关系要好,跟他去过封府,所以就认识她了。” “那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起过?” “我干嘛说起这些?”他很奇怪。 叶浮珣想想觉得也是啊,哥哥这种直男行为,他是后知后觉吧? “那你何时发现喜欢她?” 叶羽想了一下道,“大概是纪衍诺说喜欢你的时候。” “啊?他跟你说的?” “对啊,他扮成孤尘焰的时候就说对你虎视眈眈,我还想把他打出去呢?” “哦。”叶浮珣想了一下,让哥哥说起自己的事,“不许带歪主题。”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很多时候会想起封灵,当时也只是想想,没有过多想法,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她,后来才恍然大悟。” 其实,那就是爱情。 他居然把内心藏着的事都说出来了。 叶浮珣忍俊不禁,“哥哥,你们男人的喜欢是不是都这样啊,毫不遮掩?” “什么叫毫不遮掩,我也没做什么?” “那封姐姐知道你喜欢她吗?” “她不知道。” “真的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浮珣两根手指对在一起,“你年纪不小了。” “那又怎样。”叶羽居然横气起来了。 叶浮珣想笑,她就是忍不住怎么办? 突然发现哥哥变得可爱怎么办? 叶羽窘,他警告,“你不许对别人乱说,此事没有人知道。” “放心,我没事不会乱说。” 虽然是这样保证,但是晚上又溜出宫去了,还带了一坛酒,又去翻封家的墙。 她现在变得越来越顽皮了。 跑到了封府,翻墙入内,听到院子里传来好听的曲声,是陶埙,有人在吹陶埙,好好听。 叶浮珣循着声音摸索过去,果然,看到封姐姐在吹陶埙。 她坐在石头上,月华笼罩着她一身,为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此刻的她看起来美艳高洁。 怪不得哥哥喜欢她,要我是男的,我也喜欢。 封家的人长得都不赖,更何况他们能征能战。封灵察觉有人来,她转头看,当即收起了陶埙问,“谁?” 叶浮珣走出来,她举起手中的酒道,“是我。” “太子妃,是你啊。” “对啊,是我,我又来打扰你了。” 封灵笑笑道,“太子妃大驾光临,谈何打扰。” 封灵请人到凉亭去坐下,还命藏在暗处的护卫去取酒杯来。 叶浮珣坐在石桌旁道,“姐姐都很晚才睡觉吗?” “没有,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起来走走,习惯了。” “姐姐何故睡不着?” “其实也没什么事,可能是认床,我对这儿不熟悉,还有些不习惯。” “这样啊,姐姐是刚回来吗,你是封家的人,怎会对这里不熟?” “也不是刚,我离开这儿很多年了,你在南国出事的时候我就回来了,皇上还想派我去南州找你,我本来是去了,可半路上遇到你哥,他被人重伤,我担心出人命就带他回来了。” “啊,发生了这样的事吗?” “皇上皇后是不想让你自责,所以没说,太子和你哥怕你出事,他们想去找你回来。” “是我让他们担心了。” “太子妃不必这么说,你是为了皇上。” 叶浮珣不想说沉重的话题,她道,“姐姐,你是何时认识我哥哥的。” 封灵愣了一下道,“太子妃为何问这个?” “啊,没什么,我哥哥这人沉闷,我还以为天底下人都不识得他。” “怎么会,你个现在是文书阁的太傅,文采非凡,谁人不知。” “封姐姐你不知,我哥哥这个人一根筋,他小时候很顽皮,也不知道是纪衍诺带坏了他,还是他带坏了纪衍诺。” 封灵听这么一说,哑然失笑。 封灵低头喝酒,不说话。 叶浮珣转头望着天上的月,今夜很美,这样的夜容易让人思量。 封灵跟随着遥望天上月,恍恍惚惚的想起了以前,有个人说,“看到天上那个大圆盘了吗,街上有卖这么个东西。” 纪衍诺在一旁道,“叶羽,不要说我认识你,街上卖的是饼,你现在看到是月亮,能一样吗?” “我知道,纪衍诺,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叶羽气恼命令。 纪衍诺翻白眼,还真不说话了。 封灵当时坐在他们中间,转头看了看问,“你们今夜又想去哪里做坏事?” 纪衍诺道,“他想去青歌院。” 叶羽把诬蔑自己的人踹开,他否认,“封灵,我没有,你别信他说的话。” 封灵没什么话说,起身去睡了。 叶羽问,“封灵,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你走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不曾想过会和他有什么纠葛,她们的身份地位不一样。 她父亲是封二爷,一生无功,全仰仗大伯父扶持。 父亲不习惯京城里的勾心斗角,他选择去边关。 封灵不想让爹爹一个人,她跟随父亲离开了,走的时候没有和叶羽说。 她离开繁华的京城,去到荒凉的边关,偶尔时候也会想起他。 恍恍惚惚的,有时候觉得那是上一世的事了。 她知道自己和他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从未奢望。 直到他领兵去支援,她在无意间听说他遇到了麻烦,他被泥石流冲走了。 封灵只身去寻,她想扒开被淹没的山谷,想找一找他的尸体。 然而他站在高高的山上俯瞰下来问,“你在找什么?” 封灵抬头望,望着可见而不可及的人。 即便过了很多年,他面貌大变,变得舒眉朗目,姱容修态,她也能认出他,她知道是他。 他就站在那儿低头看下来,他看着好久问,“你在找什么?” 封灵没说什么,只道我上次走过这里,丢了一样重要的东西,回来寻找的时候,这里变了,我想找回旧物,但现在看,我找不回来了。 他飞身下来,他道,“也许能找得回来。” 他拉了她一把,将人带起,两个人站在高山上俯瞰这天地浩渺。 那一刻,她生出些许奢望。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触不可及 当然只不过一瞬,很快又被现实淹没了。 因为她看到他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听他说是司空家的大小姐,叫司空清。 封灵无话,就想,终归是无关的。 她返回营地,不想看到他和别人成双入对。 他跟随过去问,“过得好吗?” 封灵不知道他这问候源于为何,总该不是以前的事,故而道,“挺好。” “想过回去吗?” 封灵摇头,“在这儿挺好。” “封灵。” “什么?” “为什么当初离开不跟我说一声?” “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说。” “现在呢?” “现在……” 祝你安好吧,她以为自己打死也不会回来。 然而听到皇城风云变幻,皇上都出事了,她实在担心,就回来了。 回来听说他只身前往南国,还狠狠扒了司空家的皮毛,封灵不懂是为何,就知道司空清痛哭了一场,她说,“原来从没有过。” 封灵没资格问关于他们的事,她只是担心他出事,故而追出去了,看到他受伤,她奋力去救下,她怕他出事,强行带人回来。 现在,叶浮珣陪着封家姐姐赏月,她道,“封姐姐,哥哥从未说喜欢一个人,如果你刚好在意,不妨走过去一步。” 封灵不明所以,想问太子妃在说什么? 叶浮珣道,“纪衍诺是个无赖,他一直追着我跑,跑了很远很远的路,换做别人,也许已经后悔害怕或者退下了,但是纪衍诺没有。” “如果不是他坚持,我也许不会跑来这里。” “一个人奔跑的时候也会累,另一人务必要追上去的。” “如果不走过去呢?”封灵突然问。 叶浮珣想了想道,“也许会错过,会后悔。” “会吗?” “会,如果错过了,会悔恨一生的。” 封灵讶异,想不到一个比自己小的太子妃都懂这些,这样显得自己钻牛角尖了。 叶浮珣和见过烽火的姐姐敬一杯,“我哥哥在乎你的,只是他不善表达,你好像也不擅长,你们两个人这样子,一不小心就错过了。” 封灵听到两个字:错过。 心里被刺了一下,疼,不舒服,心中升起巨大的惶恐。 她少有害怕的事,以前怕父亲在战场上受伤牺牲,现在怕那个他出事,这些担心都是实实在在的,无从作假。 她想,我可以吗? 我可以走到喜欢的人身边,求来一生奢望,那是触不可及的人生。 “好了,很晚了,我走了,纪衍诺又不在,可不能逗留太久。”说着起身要走。 封灵道,“等一下。” 叶浮珣疑惑转身,“封姐姐还有事吗?” 封灵犹豫了一下,她道,“纪衍诺不在燕国,他去陆国了。” 她感到奇怪,“他去陆国做什么?堂堂太子,随随便便去别人的地盘撒野,他性子冲动,会不会……” “具体的,你可以去问他,总之他不会回来那么快。” 叶浮珣疑窦丛生,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回宫里,待了两日,她又跑了,跑回宗门见掌门。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在怀疑白师兄就是纪衍诺。 先前这样想是以为自己太想念纪衍诺的缘故,可纪衍诺说他是孤尘焰,叶浮珣就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也是白玉仙?这家伙最是会骗人了。 回到阎阁,她径直去找掌门。 掌门在观星台,又在查看天象。 叶浮珣走过去道一声,“掌门安好,徒儿回来了。” 顾掌门转头看一眼,打量着徒弟好一会儿道,“凤凰诀修炼至七重了?” 她微微讶异,没想到掌门竟一眼就能看出来,当即道,“徒儿领悟力差,是靠一人提点才得以突破。” 顾掌门没说什么,又抬头望着天上的七宿,波澜不惊的面色在这一瞬间,好像柔和不少。 叶浮珣看了看掌门,又看看天上七宿问,“掌门,七星很明亮,您在看什么?” 顾掌门道,“故地。” 叶浮珣:“…………” 她瞠目结舌,掌门也跟自己一样是异界的人?她瞬间无法思考了。 顾掌门好像看穿了徒弟的心思道,“哪有那么容易,能来到这里的都要具备一定修为玄术,不是谁人都能穿过那幽长的隧道,有人在来的路上被焚毁,最终魂魄全无,甚至灰飞烟灭。” 叶浮珣感觉不可思议,“掌门,司空染她……” “她是特殊的,我观察许久,发现只有她来自那个世界,她属于未来。” “这样吗?” “你回来就为了问关于她的事?” 叶浮珣急忙摇头,“不是,为了白师兄的事,他……” “他就是纪衍诺?” 叶浮珣:她还想着,要通过什么办法从掌门嘴里套话呢,没想到掌门直接说了,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不愧为掌门掌门。 “他现在在陆国。”顾掌门道。 叶浮珣紧张起来,“那陆国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 顾掌门道,“是大事不妙,陆国皇室,皇权倾斜,人心异动,你认为这算是什么事?” 这……是要天下乱的大事。 皇权一旦倾塌,百姓遭殃。 顾掌门道,“陆国士族门阀森严,白玉仙的祖父与门阀争斗多年,未能如愿得偿,他希望白玉仙能有所作为。” 白玉仙也就是纪衍诺护送叶浮珣回到燕国皇城,他即刻赶往陆国。 他说过,既知来处,当有归处,他不可能不管陆国皇室。 叶浮珣思来想去,决定去陆国走一趟。 先前都是纪衍诺追着她跑,他默默无闻跟着她一路,这一次,换她追在他身后。 顾掌门问,“你不怕吗?” “掌门为何这样问?” “以为师对你的了解,你并不喜欢纷争,最想要是岁月安稳。” 叶浮珣陪同掌门观看着满天繁星,她没有去过异界,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 她很喜欢现在的这个世界,她想守住自己的家,包括这一生。 “想要安稳的岁月,它不是从天上掉下来,也不会有人双手捧上。” 顾掌门不置可否,晓得这丫头有主见。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只是小心些,你是燕国太子妃,不是陆国的人。” “徒儿知道,多谢掌门提点。”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鞍前马后 叶浮珣告别恩师,就此踏上征程。纪衍诺返回陆国,一路遭伏击,到达京城那日,天色黑沉,山雨欲来。 他策马走过长街,穿过了人潮涌动的街道,一直走,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尽头坐落着一座宅邸,门口无人看守,府邸很冷清,显然是很久没有人入住了。 他飞身下马,兀自牵着坐骑往里走。 府门打开又合上,他和坐骑消失在府门外。 外头大雨倾盆,房间内雾气氤氲,他坐在浴池里,忙着洗去一身疲惫。 而府外,悄然临至的身影一个接一个,他们穿着黑衣,戴着面纱,深更大半夜前来迎接他。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材,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 伸手拿了衣袍穿上,慢条斯理地围上腰带,搁置在远处的佩剑,倏然隔空飞来。 他伸手接住利刃,外头,黑色的身影鱼贯而入,他们手中寒刀,映着灯光雨幕,闪出夺人的锋芒。 刀剑相交的声音,刷刷作响,争鸣声此起彼伏。 有东西被打翻的声音,还有人受伤了的闷哼声,或者是临死前的最后挣扎。 伴随着嘭哒一声,该死的人都死了,不该死的,拿着剑,接着落下屋檐的雨,雨水洗去了剑刃上的血,也清洗着躺在地上的人。 这宅邸不祥,长久无人居住,缺了人气,加上今夜尸首遍地,他这人不喜欢血腥味,故而举步离开,手上撑着一把伞,佩剑挂在腰间,一人一剑一马,走出了冷寂的街道,一直往前走,到了客栈,他手下雨伞道,“最好的客房。” 店老板拾起准备的牌子递过去,修长优美的手接过了最好的客房的钥匙,他缓步上三楼。 这是一家三层高的客栈,最顶层富丽堂皇,其中最大一间,装修古朴清雅。 他入了房间里,默然走到茶桌前就坐。 亲随暮丘现身,他道,“太子,戚大人来寻。” “让人先回去吧,今夜休息。” “是。”暮丘应了一声,他迅速退下。 纪衍诺,不,现在应该叫他白玉仙,他脱下外衣,转身走到那豪华大床里躺下。 赶了差不多半个月的路程,一路走来,拦路虎一批接着一批,他也浑不客气,能杀全杀了,不能杀的都在那府邸里死了彻底。 四大护卫,也就暮丘在东奔西跑,忙着禀报休息,剩下三个人,都在忙着盯梢,就看着哪些人没事找死,往着那座就无人居住的府邸里冲去撞鬼。 那是白玉仙的家,父王母妃曾住在那儿,因为地方偏远,已经被抛弃了。 他本来想选择那儿落脚,不过失策了。 有些人不想他回来了,为了阻止他,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可惜仍旧动他一根汗毛不成。 有人咬牙切齿了,就想着武力不行,也只能智取了。 智取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在朝堂上口水淹没,也不晓得这办法行不行得通? 白玉仙睡了一个好觉,次日醒来,他打开窗户,俯瞰着底下的热闹。 白天的街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是繁华的城,是陆国的京城,他的家。 望着底下熙熙攘攘的景象,却想念了远在燕国的人。 也不知道她怎样了?会不会又不乖了,四处乱跑? 以前她什么都不会的时候,担心她不能保全自己,现在她学会武功,懂得飞檐走壁,可以四处乱窜了,他倒更不放心了,就怕别有用心的人,蒙了她。 夏宁带着人送早膳过来,她道,“太子,早膳准备好了。” 白玉仙让人下去吧。 夏宁道,“戚家大小姐来找了,说有急事。” “让人回去等着。” “是。” 夏宁无奈摇摇头,就想这戚大小姐还真是心急呢,就她这般风风火火的做法,多半要坏主子好事的。 唉,这些官家贵女,都不好惹。 夏宁带上门出去,走下楼,就看到穿着一身红衣,花颜月貌的侯门贵女,她站在那里急急问,“太子他人呢?” “太子说了,让你们在家等候。” “他几个意思啊,我们为他鞍前马后,为他安危着想,他却只顾自己一个人。” 春语就不高兴了,她坐在远处正吃着早餐,忍不住道,“戚小姐,说话前能不能过过脑子,你们为太子鞍前马后,你你知道瑞贤府昨夜血流成河了吗?你说的鞍前马后是就想确认他活着就足矣了吗?” 春语是真气愤,主子昨夜亲自动手,戚家可什么忙都帮不上,说好了要辅助太子,现在看来,不给添乱就先谢过了,自以为是的千金,真当自己是根葱。 春语忙着吃饭,夏宁站在楼梯口,阻止气愤的人上楼,当再次警告,“别挑战我们。” “怎么,你们不过是狗奴才,还想阻拦本小姐。”戚岚卿甩出鞭子,想打开擂台打仗。 夏宁抱起双手在胸前,她问,“你知道什么是奴才吗?” 戚岚卿道,“不就你这样吗?” “啪。” 夏宁直接把人拍飞了,一掌将人扇到门口告诉她,“姐姐在江湖混的时候,你还在家中玩泥巴呢,我们是太子的下属没错,但和你无关戚岚卿,不要给脸不要脸。” 说起来真是生气,皇上也太意气用事了,居然还想把这个戚岚卿赐给太子,说什么侯门贵女,出身名门,加上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这是最好的贤内助。 夏宁就想翻白眼了。 以前觉得吧,那叶浮珣柔弱不中用,现在才发现,那燕国太子妃简直是天女下凡,她和太子才是天生一对。 这戚岚卿根本没法比,有些人,就是这么讨人厌的。 而戚岚卿被打,她怒不可遏,就想还手,今日她就和这两个女奴扛上了。 暮丘现身当和事老,“都是做事的,别伤了和气。” 戚岚卿问,“谁跟你们一样。” 暮丘道:“是是是,你高贵无人可及,那请戚小姐回吧,我们太子攀不上你这般高贵之人。” “狗奴才,你在说什么?”戚岚卿呵斥。 春语听着,只觉得火气燃起,她站起来,想要出手。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自以为是 白玉仙从楼上下来,他穿着滚金玄衣,俊美的脸上冷冷的,面容上满是很不悦,他随意扫了一眼底下的情况道,“要打去外面打,别砸了店老板的东西。” 戚岚卿问,“白玉仙,你是如何管教这些下属的,他们懂不懂什么叫尊卑,居然这般目中无人?” 白玉仙冷然回答,“本太子倒要问问戚小姐,在这里,你身份尊贵,还是我?” “……”戚岚卿回答不出来。 突然间就哑口了。 白玉仙道,“滚出去,还轮不到你来我面前撒野。” 戚岚卿以为听错了,她气得面红耳赤问,“白玉仙,你说什么,我是你未婚妻,是皇上赐婚。” “我还没同意。” “听你这话,是想悔婚不成,那是皇上下的旨,以为是我乐意的吗,你看看自己的态度,一个大男人,要担当没担当,要作为没有作为……”戚岚卿在借机骂人了,她心中藏着诸多不满,就是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嘁。”春语冷哼,今日是第一次见到原本是自以为是的人,她居然说别人自以为是,这实在是笑话。 要说这戚岚卿,她的确长得好看,据说是陆国天灵城里的第一大美女,天生一张鹅脸蛋,秀眉玉面,端然无暇,对得起她的天下第一。 还有,这京城里的贵公子都喜欢她,只因此人才貌俱佳。 她十四岁名动,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这样的女人,自然是人人求娶,可她谁都瞧不上。 陆国当今皇上开口赐婚的时候,戚岚卿还不乐意,直到见了白玉仙的面,觉得他比京城里的贵公子强了百倍,勉强答应了,就想着白玉仙的为人性子如何且不论,面貌和身材都讨她欢心是事实。 她默认了皇上赐的婚,不过她还是收不住自己热烈的性子,因为养成多年,且说过以后出嫁,只嫁给顺从自己的夫君,这一条,白玉仙就不具备,所以她打算从一开始就想教教他如何为人处事,或者是他该学会如何与她相处。 因此,今天风急火燎的来找,她就是为了让白玉仙亲自跑去戚家商议大事。 戚岚卿气得面色苍白,她从未被如此羞辱,今日是第一次,街上人来人往,大家都看到了,他们第一次看到戚小姐吃瘪。 戚岚卿想杀进去,她不甘心。 春语拔剑警告,“你敢前进一步,我一定让你血流满面。” 春语说话很冷,她眼神里都是杀意,她的耐心已经忍到了极限,不想再忍了。 戚岚卿脾气刚烈,但面对动真格的人,竟然怂了。 转头四顾,看到路人都在指指点点,他们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都想知道是谁和戚家姑娘过不去,要知道,在这天灵城里没有人敢这么对这位戚安候的千金?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终于遇到对手了。 戚岚卿让人等着,“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今天的账我先记下了。” 戚岚卿说完,愤愤不平离开。 白玉仙等无聊的人走后,他又去繁忙自己的事,他根本不急着去见戚安侯。 戚岚卿在府中,她气得扔出手中的长枪道,“大哥,我们为什么要帮他白玉仙,他有什么资格,一个要能力没有能力的人,他一点求贤之心也无,而且是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 戚岚卿越说越气,她真的忍不了。 戚少华无奈摇摇头,他帮妹妹把可怜无辜的梨花矛给捡回来道,“你呀,还是这般不懂事,要知,不是谁人都像京城里的林公子,司空公子,还有赵公子等纵容你,兰卿,他是太子,未来可能是天下之主,你这般,实在太任性了。” “我怎么了,爹爹不是说要见他吗,他不是有求于人吗,凭什么要我们帮忙,还要我们主动去拜见,他不过是个流落在外的人,如果皇上不想把人找回来,他什么都不是。” “你这话就言重了,这些话,你只能在这儿说,可莫要在外乱说。” “大哥,你怕他啊?” “我不是怕,是为我们家着想,你认为如今谁还需要我们戚家。” “那什么齐王南王不巴结着爹爹吗?” “你信吗,人家是真的巴结,还是看中了爹手中握着的兵马。” “可我们有足够实力啊,才如此让人趋之若鹜啊。” “那如果这实力被分解剥夺了呢?” “我就不信,我们戚家还能任人宰割了。” 戚岚卿不以为京城里还有人敢跟戚家过不去。 在这城中,司空家,戚家,林家,三足鼎立。 谁会没事,然后赶着上前得罪这三大家族? 戚少华问妹妹,“那些想求娶你的人,你当真以为人家都是真心爱你的?” “大哥你这话是何意,你妹妹长得很差吗?” 戚少华摇头,不,他妹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当真是秀绝天下,才貌俱佳。 可那些上门求亲的人不一定都是出于真心爱慕戚姑娘。 有的人是看中了戚家的权势。 还有妹妹这性格太过刚烈,以后嫁人,不可能是她迁就男方,而是要男方迁就于她。 可是哪个男人能忍受她这样的性格呢? 她还是不能明白啊,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她说了算,也不是另外一个人说了算,而是两两相互的关系。 戚岚卿在家等了数天,仍旧见不到白玉仙登门拜访,她出府去,赶着去探究竟,然后得知白玉仙最近在忙着买宅子。 他找了很久,要求风水最好的,还要环境清幽的。 他是想归隐吗? 这般大张旗鼓给自己置办宅子,想干嘛啊? 戚岚卿偷偷跑过去看了看那宅子,内里亭台水榭,美不胜收,的确豪华富丽,这是个玩物丧志的主。 戚岚卿已经决定要放弃此人,如果皇上非要赐婚,她就以建功立业为由逃跑。 她暗自想着计策,白玉仙从府中出来,他叮嘱春语,“如果被她发现,便不要藏着了,阿珣心思玲珑,她一眼就看透很多事,直接告诉她我在这儿便好。” 春语领命,随后策马疾驰而去。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大言不惭 戚岚卿躲在暗处偷窥,就想这人到底在安排着什么? 白玉仙道,“戚姑娘,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戚岚卿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察觉得出来? 当即忍不住问,“白玉仙,你武功是不是很好?” 白玉仙冷然道,“一般般。” “太子不是有住的地方吗,为何要住外面?” “我喜欢安静。” “呵。”戚岚卿不信,他若真喜欢安静,那天就不会去住客栈了。 这种人,表里不一。 白玉仙坐上轿子,他要去戚府。 戚岚卿道,“刚好,我也要回家了,顺路。”她想跟着上马车。 白玉仙让人下去,“本太子不喜欢与别的女子共坐马车。” “白玉仙,你不要太过分,还是不是男人,这么针对一个女人有意思吗?” “没意思,也请你自重。” 白玉仙放下轿帘,让暮丘启程。 暮丘应了一声,“是。”他驾了一声,马车滚滚而去。 戚岚卿站在原地,她气得咬牙切齿。 “敢这样对待本大小姐,白玉仙,你等着,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 戚岚卿走路回家,到了家中,看见令自己气愤厌恶的男人坐在大堂里陪父亲谈事。 戚岚卿想去别处,可想想不甘心,凭什么啊,这是她的家,她为什么要逃跑呢? 如此,她大摇大摆走进厅堂。 戚安侯道,“兰儿,还不过来拜见太子。” 戚岚卿扫一眼装模作样的人,她心不甘情不愿走过去道,“见太子。” 白玉仙扫过去一眼,根本不想理会。 他道,“听说司空家最近在外活动频繁?”他冷沉的声音响起,回响在空旷的大堂内。 戚安候恭恭敬敬回答,“这边安排的人追踪了许多天,发现司空三公子经常去往丰和城。” “丰和城?那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是,太子去过那里吗?” “去过,早年四处走,待在地方半个月。” “那是个好地方。” “嗯,司空家之事,先不要打草惊蛇,仔细留意他们的动向。” 戚岚卿插嘴,“太子为何不作安排,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吗,你当观察人家不需要人力物力吗?这一天两天还可以,长久下去,谁垫付那银子,现如今花的可都是戚安府的银子。” 白玉仙冷然问,“戚大小姐想说什么?” “太子何必装糊涂,我是在说,你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去关注那些没必要的人,还不如着手整顿京中乱事,如今最要紧是在皇城里站稳脚跟。 而你这样去盯着一个司空家有何用处,这大张旗鼓去关注着一个人,到头来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不就是浪费时间嘛?” 戚岚卿都不想说下去了,越说越觉得这人没用。 谋权讲究的才智高略,他一样不具备,也就长得好看而已了。 白玉仙放下拿起的茶盏,他本来想喝一口茶解解渴,现在却觉得没必要了。 转头看着随便打断别人的话还大言不惭发表看法的千金大小姐问,“本太子做事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我这还有竹篮呢,你有什么?” 戚岚卿柳眉掀起,“白玉仙你什么意思,我这是建议,你这般阴阳怪气说话几个意思?” “我不会阴阳怪气,反倒是你,自以为是混淆是非当属天下第一。” “白玉仙你再把话说一遍,我怎么混淆是非了?” “你怎么混淆是非自己品不出来吗,既听不得真话又何必打断别人的话,再者,你若真有本事,为何让司空家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不是说你在这京城里数一数二吗?那么你的数一数二是在哪方面啊,难不成就是冲着本太子张嘴就来?” 白玉仙彻底被惹怒了。 他正说得好好的,突然被打断,思路和想法都被搅浑了,不由的就到戚安侯有这样的女儿左右往下还要如何作为? “戚岚卿,你贵为侯门千金,高门贵女,都说世族高节,而一些谦谦之礼,单就书论,你学得了几成?” 连对人的基本尊重都没有,如何能成事?甚至还这般盛气凌人指责他的安排? “你自诩聪明,那倒是拿出些本事作为啊,司空太子在这京城里霸权横行,无所不为,你要真有本事,为何让人家嚣张跋扈这么久?” 戚安候擦擦额汗,他想让女儿闭嘴。 然而戚岚卿不服气,从未有人这样指着她鼻子骂,她今天就和这白玉仙理论到底了。 “白玉仙,你要是不和我道歉这事没完,你既然求贤若渴,那就拿出应有的诚意,不能戚家帮了你那么多,还要被你踩着脊梁骨。” 戚岚卿火上头了,竟然口无遮拦起来。 戚安侯听着脸都白了,这事要传出去,戚家上下都不能安宁。 “兰儿,你住嘴,他是太子,你怎么说话呢?”戚安候发飙了。 戚岚卿顿了一下,仍旧不服气,但也不敢再说。 难得见到爹爹生气,晓得是过火了,只是心中不平,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像白玉仙这样,他应该虚心受教,夹起尾巴做人,而不是冲着戚家发泄。 端王和贤王两位爷正想弄死他白玉仙,要没有戚家阻拦,他白玉仙早就死了。 这人不识好歹,他居然还教育她失礼不识大体,这要按照他端着的样子就是所谓的识大体,早不知被人弄死多少次了。 戚岚卿愤愤不平,就想,到底是个蠢货。 白玉仙也懒得多说了,他道,“戚安侯,你家风堪忧,既然戚家不欢迎我,我也懒得多说,总之丰和城位置得天独厚,是个易守难攻之地,此地若被司空家据有,将是一大隐患,接下去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他起身离开,戚安候站起道,“是,太子慢走。”他示意女儿去送一送。 戚岚卿不情愿,白玉仙也不想再看到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故道,“侯爷留步吧。” “爹,你看看他,这算什么啊?他摆谱给谁看啊,求人没有求人的态度。”戚岚卿气得跺脚。 戚安候看着执拗的女儿,“你莫再胡闹了行吗,你怎能这般冲着他胡言乱语。”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野心勃勃 “我怎么胡言乱语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认为什么是事实?有些话你自己觉得,但实际上是如此吗?” “不是吗,他才回来多久,他对京中形势掌握多少?还有,没有我们家帮忙,他如何能顺顺利利回来,哥哥为了救他还差点出事了,这事他还没任何表示呢,凭什么我们要肝脑涂地,而他高高在上?” 戚岚卿越说越气,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太子,他是皇上的皇孙又如何,他在京中无权无势无倚仗,这还端着个样子给谁看,要不是戚家顾念七王爷当年的赏识之恩,他想依靠戚家当靠山门儿都没有。 戚安候道,“你真以为司空家不值得关注。” “爹,这不明摆着吗,司空家这是在声东击西,他白玉仙懂什么啊,一个在江湖里无所事事又心高气傲的人,指望他力挽狂澜,这不是在说笑吗? 我们好心好意为他鞍前马后,他领情了吗?甚至放着大好京城不管,非要去那什么险恶之地招兵买马,这不就是瞎子摸象吗?” 戚安侯满脸无奈,“你呀,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太子刚才说了,那是个易守难攻的位置,若真的占据了那里,还愁不能向四面八方横扫吗?” “怎么可能?”戚岚卿仍旧不能明白其中厉害,她认定司空家是贪婪,可他们不至于造反。 戚安候摇摇头,“罢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他要是没有打算,如何能回到这里。” 戚安候忙着去安排诸事。 白玉仙则忙着去洗漱,正想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却听亲随来禀:“太子,司空家有动静。” 白玉仙起身,换上一袭绣金玄色云纹袍,他急忙赶出宫去。 司空府内,夜深人静时刻,府中却灯火璀璨。 司空家的二公子带着一女人和两个孩子上马车,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暮丘道,“殿下,他们这是跑路吗?” 白玉仙站在高处的背角里冷眼看着底下的动静道,“显而易见,的确是在跑路。” 暮丘抱着佩剑愁眉紧锁,“奇怪,如果他们想跑,那为什么不早点跑,现在这时候跑,匆匆忙忙的,还要在深夜里偷偷摸摸,这样算几个意思?再说了,不都传司空太子天不怕地不怕吗?” 白玉仙冷哼,“要说司空鹰有颗豺狼虎豹胆子,那是真,但司空老爷胆小如鼠,他没这个胆。” 暮丘转头看主子一眼,“司空老爷不就是司空鹰的爹吗?” “也就是司空涌,他知道司空鹰野心勃勃。” “那司空老爷为什么不和司空太子一条心,他们是父子,不至于生了嫌隙?”暮丘怎么觉得有点听不懂了呢? 白玉仙道,“因为司空涌不想离开这天子脚下,也不想愧对列祖列宗,他不敢造反,一直以来,只图那权势盛大,至于俯瞰天下,他没这个胆子,偏偏儿子司空鹰雄心壮志,非要大展宏图,他成了权倾朝野佞臣,父子俩为此互生嫌隙。” “所以,这连夜逃跑的是司空鹰的儿子?” “就是他最宠爱的妾室所出的儿子。” 暮丘觉得有意思,“都说司空太子权倾朝野,无所畏惧,可他竟然怕太子你,这么说,他早知道太子要回来?” 白玉仙沉默,能知道他回来的人不多,第一个便是戚安候,因为认祖归宗后,一直是戚安候和戚少华在帮忙做事。 而戚岚卿是个多嘴的人,她逢人就想炫耀,然后唧唧歪歪不停,结果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七王爷生了一个儿子没死,他还回来了。 想想这戚岚卿还真是个坏事的主,她在京城里嚣张跋扈惯了,谁也不怕,做事全凭一腔义气。 这不,最近听说她在造谣生事,逢人就说本小姐要嫁也是嫁皇子,绝不嫁你。 她话里话外都是在说,白玉仙和她是天赐姻缘,这女人好不要脸。 他白玉仙都没答应的事,她却在外面四处宣扬。 暮丘道,“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让他们走?” “嗯,先放走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垂死挣扎而已,想必是觉得我自顾不暇,所以他们趁乱逃跑。” “太子是说……” “端王和贤王最近没少忙着吧?这派了一拨人又一拨人,还真不贵是王爷,表面是关心侄儿,背地里是磨刀霍霍想杀猪。” 暮丘无话可说,他知道主子偶尔开玩笑,但没想过他会这么开玩笑,自比是猪这个事,他说给燕国太子妃听比较合适,跟护卫谈这个,怎么觉得脖颈上凉飕飕呢? 暮丘担心问,“那要不要让属下去给两位王爷回个话,他们这般‘热切关心’,我们好歹也表表心意。” 白玉仙摇头,“不,先让他们作为,这陆国帝都一潭子死水,水深又浑浊,我在边上走就可以了,至于水中央,就让两位皇叔游过去吧。” “那太子不担心吗,朝堂上的形势紧张,您明日还要上朝。” “我当然要上朝,我再不去朝臣该有意见了,前天司空鹰就在朝堂上阴阳怪气,本来端王和贤王没什么戒备心,可就一道子承父业的提醒,我那两位皇叔起了杀心。” “看来端王和贤王对皇位志在必得。” “他们盯着皇位很多年了,也许在我父王在的时候就虎视眈眈了,我父王走后,两位皇叔都是大松一口气,然后二人明争暗斗多年,本来就是两个人的刀光剑影,却不想我出现了,然后他们齐心协力,转而攻击我了。” “那我们……” “暂且坐视不管,他们不算是最大的威胁,相反,是最好的挡箭牌。” “太子是说我们可以利用端王和贤王迷惑敌人?” “正是。” 目前司空家如惊弓之鸟,稍微的风吹草动都让他们颤颤惊惊,也难怪要连夜逃跑。 白玉仙返回宫里,看了看时辰,天色微微亮,他换上碧翠如意的朝服赶着去面圣。 金碧辉煌大殿上,群臣拜首。 有人转头看着玉立在人群中的青年才俊。 风姿卓然,休休有容,还真有当年七王爷的十二分风采。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存心挑衅 子随父,容貌相差无几,是不是白啸锦七王爷的儿子只需一眼就能看出来。 最近京城传得沸沸扬扬,都说七王爷回来了,也有说是七王爷的儿子回来了,还有人不信,说七王爷没有子嗣。 今天,文武百官站在金銮殿上,他们看到了被议论纷纷的主角站在前头,就在他两位皇叔的后边,那身姿挺拔俊绝的人,正是白啸锦的儿子。 众臣吃惊,有些人在担忧,有些人却暗自高兴。 高兴的互相挤眉弄眼,像是在说,有好戏可看。 而担心的则是恐慌地位变动,权势易主。 坐在龙椅里的皇帝,年过六旬,白发苍苍,不过他看起来很精神,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眸光锐利,气势雄浑。 他坐在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龙椅上,微微眯着眼扫视交头接耳的群臣。 底下百官,站在最前头的王爷,一位是端王,一位是贤王,他们转头注视着不该回来的侄子,心中海浪滔天,夹杂各种没来由的愤恨心酸。 是的,心酸。 眼看江山唾手可得,偏偏一个白玉仙从天而降,这是存心挑衅。 贤王心有不甘道,“父皇,皇侄儿回来,这本是大喜事,但有些话作为儿臣还是要说一说,儿臣想起书中有个典故,叫狸猫换太子,父皇,皇室后裔身份尊贵,凡事还是要慎重。” 贤王一番话含义深重,嘴上说遗孤归来是喜事,实则想说这白玉仙身份不明,兴许是假冒。 白玉仙看向皇叔,想说您老要不要这么着急,我都还没说什么呢,皇叔您就这般急不可耐打假,也不怕落个里外不是人。 端王相对稳重,竟然是紧抿着嘴巴不开口,想必是怕招恨树敌。 他知道,侄儿是敌人,贤王也是,以及三方作乱闹得不可开交,还不如坐观山虎斗,这才是妙计,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失,到时做个渔翁也不错。 端王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 众臣瞧着皇室两位大爷,如今就这么两位有资格继承皇位了,当然,白玉仙回来了,他是白啸锦的儿子,他的机会更大。 贤王看了一眼沉默不声的端王,一时也不知道这王兄在谋着什么算盘,为了打破僵局,贤王看向人群,示意同自己站一个阵营的臣子开口说话。 一臣子瞧着贤王的眼色使来,当即附和,“皇上,事关皇室荣辱,涉及江山社稷,还请皇上慎重。” 那臣子才说完,群臣纷纷附和,“请皇上慎重。” 皇帝搭着扶手椅,他看着一群两面三刀的臣子似笑非笑。 有人想,这白啸锦离世多年,谁知道他有没有血脉留下,眼前这年轻人是不是七王爷的儿子未可知。 也许是老皇帝眼浊昏花,他太过思念那命薄早夭的儿子,故而随便找了一人认作他的皇孙罢。 大殿内,议论声此起彼伏。 贤王心满意足,他喜欢挑事,尤其是在朝堂上掀起血雨腥风,看着他们内斗,他心里舒坦,高兴。 即便白玉仙真的是白啸锦的儿子,作为皇叔也要睁眼说瞎话,他还不信治不住一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 群臣中再有人高声道,“皇上,皇室血脉,身份高贵,还请三思。” 老皇帝看着张太子,蓦然问,“你们话里话外都是质疑,是不是想说朕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 众臣噤声,所有人都不敢再乱说,生怕被问责。 这老皇帝虽老,不过收拾人的手腕一如当年,底下的朝臣都是些老油条,个个喜欢挑事,不过等到事情泼身上的时候,他们又慌不及躲开了。 老皇帝看向亲孙子,本以为这孩子会说一句话,谁想他一声不吭,竟然沉默着,一副事不关己。 看来,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老皇帝挥挥手,让众人散去。 白玉仙跟随众臣告退,走出去的时候,伺候在老皇帝身边的李公公出来喊,“太子,请留步,皇上有请。” 白玉仙顿了一下,他点点头,当即跟随李公公去往御书房。 老皇帝坐在龙椅里,脸上透出了些许疲惫之色,他问,“仙儿不想说什么吗?” 白玉仙恭恭敬敬回答,“皇孙不晓得该说什么?” “哼,你倒是能忍,今日形势,朕也不是没想过,却不知,你那皇叔如此沉不住气。” 白玉仙慢条斯理道,“皇叔说得也不无道理。” “那你是认为,自己该被当成是无干人等?” 白玉仙无话可说,这有关无关,还不是皇爷爷说的一句话。 这些年,端王和贤王一直在等,等垂垂老矣的人退位让贤。 可这老头子命硬得很,他熬到现在就是没倒下。 端王和贤王隐忍着,天天想,等过两年,老头也该交代了,那皇位鹿死谁手,很快就揭晓。 然谁也没想到,白玉仙从天而降,他的到来让觊觎皇位的两位王爷感受到了威胁。 终究,老皇帝心中依旧忘不掉他最疼爱的儿子白啸锦。 白啸锦在的时候,老皇帝最重视那个闲散王爷,七王爷心无大志,不过很聪明,是个文韬武略足智多谋的人。 可惜慧极必伤,七王爷早慧早夭,不管他如何聪明,也是英年早逝,他死了数十年,如今冒出了一个儿子来。 端王和贤王要气晕了。 老皇帝问,“你自己有何打算,安排你在宫里居住,为何不愿?” 白玉仙老实说出缘由,“宫里规矩多,还是在外自由些。” “你想要自由还是要这江山。” “皇爷爷说言重了,皇孙更希望您看着天下海晏河清。” “你是说陆国如今不太平。” “皇爷爷你这一步一个坑,皇孙都不敢再说话了。”白玉仙一个劲和老头对着干,他就看着底下的坑头想,您老真行,派人去找我回来,又一个劲给我挖坑,这算几个意思啊? 突然间好像理解亲爹了,当年父王一定很痛苦,一面要听从这老头的安排,一面又要谨言慎行,以免让人抓住把柄,那一不小心就落个谋权纂位之心。 第一千二百七十一章 更胜一筹 白玉仙觉得疑惑,既然皇爷爷想传位于父王,那为什么父王颤颤惊惊,是不是说皇爷爷个人疑心太重? 老皇帝看着皇孙问,“你否认心中的念想吗?” “皇爷爷说的是什么,如果说儿女情长,皇孙要坦然承认,还真有。” “这么说,你心中有属意的人了?” “是,皇孙心中有人。” “你父王当年也是这么感情用事,你也想学他一样?” “感情用事和志存高远并不冲突。” “那你知道燕国和南州两国皇帝为了这感情损兵折将吗?尤其是南国的皇帝,他自己临死前还留着遗憾呢。” “皇爷爷不觉得南国的皇帝之所以遗憾是因为顾此失彼吗?他当年就是因为太在乎江山才失去了最爱的人。” “这么说,你也知道南国皇帝和燕国皇帝之间的恩恩怨怨?” “是,皇孙知道一点。” “你认为,两国帝君之间,谁更胜一筹?” “皇孙认为,燕国皇上更胜一筹。” “你觉得他赢了?” “是,燕国皇上儿女双全,帝后齐心,我觉得他至幸。” 老皇帝沉默。 要说燕国皇帝皇上赢了,好像也是真的,当年他为了他的皇后甘愿自废修为,就这一点,他倒是无愧于心,也无愧于他的天下子民,换做其他帝君,无有能做到他的选择。 “如果你父王在,也许他也是这样的人。”老皇帝喃喃自语般,竟然道出了心里的话。 白玉仙沉默不声,他相信父王会为了母妃不惜一切代价,换做母妃也同样如此,这就是以心换心。 “行了,你下去吧,回去注意些,莫要让人抓住辫子。” “是,皇孙告退。” 白玉仙离开议政殿,转身去看了看皇爷爷给安排的宫殿,还真是富丽堂皇。 不过住宫里行事不方便,他还是选择去外面住着了。 有人散布谣言,倒是皇帝只是念旧,看到有个年轻人和七王爷长得相似,故而将人认错皇孙。 至于传位之事,多半轮不到白玉仙。 流言四处蔓延,端王和贤王听着小道消息,他们眉头深锁,都在想这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那好说,留着白玉仙一条命在,大不了给他个闲散王爷封号,到时继承七王爷的衣钵也不错; 但就怕这是敌人的障眼法。 端王为一探究竟,他让下人准备了一份贺礼,找寻了一颗珍贵的红色珊瑚,将之送上给皇侄儿。 白玉仙亲自迎接叔叔,看着笑容慈祥和蔼的长辈,作为侄儿,也是笑得明亮无暇的,迎着人入内坐下,好酒好菜招待,言语里不忘祈求叔叔往后多多关照,谦卑姿态,做了十足十。 端王瞧着知礼谦逊的人,笑着频频抚须,必须承认,这侄儿还真有当年七弟的风采,端俨温和,风度从容,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 贤王得知端王去拜访侄儿,心中愤愤,想着好你个端王,惯会使那软手段。 嘴上说别人卑躬屈膝,自个也是上赶着去了。 白玉仙觉得稀奇,这一个两个,好像是相约好了,接连着来,亏得白鹤府备了足够的酒菜。 贤王命身边跟随来的下属送上礼物。 白玉仙笑纳,他行止有度,笑得疏朗清和。 贤王瞅着侄儿,不得不说,这年轻人有两下子,年纪轻轻,出落不凡,挺有城府的。 真是奇怪,据探子回来报,说这白玉仙流落江湖多年,他不过是个江湖浪荡子,除了风流多情,感情用事,其他没了。 还有,老皇帝也未给这皇孙封号,也许就只送这么个豪门贵府给他,以示安慰而已。 贤王回到府中,同幕僚说了这么些话,话语传出去了,然后流言又变成是太子不受宠,也只热闹这一时。 如此,登门拜访的人少了。 白玉仙终于得以清净下来,他拿着账本,看着别人送来的礼物,心里挺高兴的。 春语道,“太子收礼高兴了,他难道就没想过送礼困难?” 夏宁道,“太子好像就没想过要回礼。” 冬檐点点头,“还是夏宁你了解主子,他就没想过要回礼。” 春语有些不明白,“都说礼尚往来,太子这样做好吗?” 暮丘道,“太子没求着那些人来,他们自个送上门的,又不是白鹤府的人去求。” 四个护卫在背地里讨论主子。 白玉仙在书房里画画,看着画出来的人,他举起来一看,嗯,好看,怪想念心尖人的,可最近没空,只能睹画思人了。 春语透过窗户偷瞄进去,她道,“真的是燕国太子妃的画像。” 夏宁问,“太子画工这么好啊?” 暮丘:“你也不看看是谁教导他,那可是陆国曾经的长太子妃。” 冬檐有些想不开,“太子从小不是在军营里混着吗,那些个附庸风雅,他从哪儿学来?” 暮丘,“太子从小就和燕国太子混在一块儿,你觉得他从哪儿学来?” 四个人交谈接耳。 白玉仙扔了一团纸出去问,“你们谁去燕国一趟?” 春语伸手,“属下去吧。” “想回家了?” “不是,属下是觉得天天在府中也怪无聊。” “行吧,你去燕国看看那儿什么情况。” “是。” 春语扑棱扑棱去收拾东西了,她要回燕国。 暮丘只能翻白眼。 夏宁跑进去禀报,“戚小姐来了。” 白玉仙皱眉,“她来这儿做什么?” “太子你忘了,昨个进宫,皇上说给你安排个得力的人。” 白玉仙揉眉心,说实话,他还真想抗旨。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虽然说特立独行惯了,不服管,但那毕竟是皇爷爷,有些事还是要听从安排,免得生出不必要麻烦,再者如今还要依靠戚家,大局为重。 “夏宁,你请人去花厅等候,我一个时辰后过去。” 暮丘问,“太子,您确定吗,一个时辰是不是太久了?” “怎么,你心疼人家?” “属下不是,属下是怕您。” “行了,忙你的事情去,我自有安排。” 夏宁接了令,她出去招待戚家千金。 戚岚卿在园子里闲逛,她问,“白玉仙人呢?” 第一千二百七十二章 似笑非笑 “我们太子在忙着,还请戚小姐稍等。” “稍等是等多久啊,从我进来到现在少说也有半刻钟了吧,他白玉仙几个意思啊,故意晾着我呢,这是报复还是存心对付?真当我戚岚卿好欺负是吗?” 夏宁懒得和蛮不讲理的说话,这戚岚卿就是听不得一句真话,越说她还越来劲,还不如不说。 戚岚卿等得不耐烦了,她擅自进去找人,直接踢开了白玉仙的寝宫问,“太子,你几个意思啊?” 白玉仙正在书房看书,看到房门被踢开,暴躁的千金大小姐走进来,她一脚踩在凳子上问,“故意整我有意思吗?” “本太子为何要整你?” “你不想见我,你直接说。” “对,本太子不想见你,你可以消失吗?” “啪!”戚岚卿一拳打在桌上问,“你把话再说一遍。” 白玉仙把人扫出门外,直接扫出去的,戚岚卿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推开,身子飞出去了,然后砸在了水里。 白玉仙让其他下人去清点一下,死了多少只鱼,砸坏了多少颗荷花都要给算清楚,核对好了,去戚府拿银子,若是戚府不给,直接张贴出告示。 戚岚卿站在水里,她愤愤尖叫。 白玉仙团了棉花堵耳朵。 暮丘和冬檐齐齐给主子竖拇指,厉害,也只有太子敢这样了。 白玉仙哼了一声,他继续给心尖人写情书。 也不知道她怎样了?天气凉了,她会不会又频繁咳嗽? 白玉仙在信中絮絮叨叨说一大堆,叶浮珣在路上和别人刀光剑影。 她不是故意找事,而是没事找事的人非要找她的麻烦。 她一个人策马在路上,有人见到她一个女孩,觉得好欺负,竟然说要劫色? 叶浮珣坐在马背上,她凤眸微冷,脸上似笑非笑问,“你们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那几个五大三粗再道,“劫色。” 叶浮珣话不多说,将一干人等打扒下了,甚至还拿藤条将他们手脚捆住,然后吊挂在树上。 那几个人叫苦连天,连连求着女侠饶命,“我们错了。” 叶浮珣问,“你们刚说的白衣剑少是谁?” 一人看着面貌昳丽无暇的女子道,“就是阎阁掌门的大弟子白玉仙啊。” 叶浮珣眸光明亮问,“白玉仙他怎么了?” 一人道,“你不认识白玉仙吗,他当年一剑动天下,不过听说他现在成了世子。” 另一人插嘴,“什么叫听说啊,他就是世子,还传出他要继承皇位,然后端王和贤王四处埋伏,看样子,他是凶多吉少了。” 叶浮珣秀眉微掀,“为什么说凶多吉少,你们刚不是说他剑法卓绝,天下第一吗?” “姑娘是初入江湖吧?你晓得这江湖侠义恩仇,那你懂得庙堂之上的风起云涌吗?” 她道,“不懂,你说说,什么是庙堂?” “那不就是勾心斗角吗,说这个我也不懂,混在江湖里,草莽江湖人,哪晓得那些个雄霸天下的人的心思谋算。 而白玉仙也是江湖人,都说他风流倜傥,潇洒不羁,你想想如此之人卷入朝堂纷争,他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叶浮珣点点头,“听着好像很有道理。 她看了看天色,好像不早了,得继续赶路,这离陆国还远着呢。 几个人看着妙俏的人儿俊影一转,她竟然飞走了。 “喂,女侠,放我们下来啊,你怎么就走了?” 叶浮珣甩出一把飞刀,刀子横扫过来,从树上垂挂而下的藤条被斩断,可怜被倒挂了好半天的人,摔在地上,头晕目眩。 这地上都是石子,不偏不倚,竟然砸在了那些个尖锐不一的石子上。 几人惨叫连天,一人道,“这女人是谁啊,以前没见过她。” “谁知道啊,应该不是刚出江湖的吧,刚出来就把我们哥几个整成这样,这传出去还怎么混啊。” “那还不怪你,让你多嘴,非要说劫色,你就不能说结伴而行。” 几个倒霉鬼扒拉下身上的藤条,赶忙着去追那妙美无双的白衣丽影。 叶浮珣御起轻功,踏风而上,轻然飞过树梢,掠过江水面,之后消失在了渺渺云雾之中。 追踪上来的四个男人,高矮胖瘦,形态各异。 他们瞥着一股气,势要追上那白衣人。 “看她的武功,好像是从阎阁出来。” “我看多半是,她还打听白玉仙的事,说不定是白玉仙的师妹。” “若是这样子,白玉仙欠我们的五十两酒钱是不是有着落了?” 四个吃了教训,不长一智的男人追踪了三天三夜,终于追到了翩跹无暇的白衣女子。 叶浮珣走入云瀚城,她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鬼鬼祟祟的四个人跟上去,一人道,“瘦猴儿,她一定是阎阁的人。” 那被叫做瘦猴儿的瘦子道,“你们知道顾掌门收了多少个弟子吗?” 旁边的胖子道,“听说是两个,一个是白玉仙,另一个是女弟子,据说是来自燕国皇室。” 高个子拍手,“那就是她,都说燕国皇室有一位太子妃,昳丽无双,她深居简出,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瘦猴儿问,“你们说以后还有机会见到白衣剑仙使那一剑太虚凌天下吗?” 高个子道,“若是他继承皇位,恐怕要困在那高墙深院里了,且说白玉仙是七王爷遗子,此中恩仇深重,他就算再潇洒也不能丢下皇图大业不管。” 胖子道,“即是这样,那明年的拭剑大会怕是少了些意思。” 几人在背地里叽叽喳喳,叶浮珣站在高处俯瞰着四个人问,“你们跟踪我?” 瘦猴儿摇头,“大道朝天。” “可你们没有走另一边,你们是跟着我来这儿的。” 叶浮珣纵身一跃,她打量着四个有型人。 高的很高,像座山一样,此人被称为高山,练就一双铁拳,动如雷轰,静若高山巍峨。 瘦个儿的叫做瘦猴儿,手脚麻利,据说喜欢偷人东西,不过他是看人下菜,并非谁的东西都想顺,用他的话说,他做的是劫富济贫的事。 旁边那个矮矮圆圆的叫矮冬瓜,是真圆,整个人看起来很滑稽,据说会缩骨功夫。 第一千二百七十三章 异口同声 剩下一个胖子,不高不矮,长相倒是端正,穿着青衣,倒有点翩翩公子的模样,他擅长使刀,那刀就挂在他的腰间,刀不大不小,一出即见血。 四人微微讶异,想不到这白衣人居然这么清楚他们的底细。 “你是谁?” “是阎阁的弟子吗?” “不会是白玉仙的师妹吧?” “若是,那就是燕国的太子妃!” 四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只等她确认而已。 叶浮珣双手负背,她闲然走来去走去问,“你们在找我师兄。” 胖子道,“你真的是阎阁顾掌门座下的二弟子?” “是白玉仙的师妹?” “燕国太子妃?” “完了,这下得罪死人了。”瘦个儿一脸死灰。 她道,“你们也别装着了,我若真想取你们性命,早该一刀子送过去了,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找我师兄,不说,我直接……” 叶浮珣举起佩剑,作势要动手,四人齐齐后退。 瘦猴儿道,“姑娘稍安勿躁,我们找白少侠没有恶意。” 胖子道,“其实是受人之托,如果他答应参加明年春时三月那场比试,我们兄弟四人就可拿到梦寐以求的《四时图谱》。” 矮冬瓜道,“那图谱对我们有莫大用处,是柳离殇答应我们四人了的,她说若我们四人能劝动白玉仙参加那场风雨宴,她就把我们所需的交出来,故而我们才想找他。 再说了,早年白玉仙行走江湖,他还欠我们兄弟四人一顿酒钱呢,不多不少,整整四十两,还有十两是利息。” 矮冬瓜举出一巴掌,他心心念念都是四十两酒钱,那对于他们来说是巨额财富。 叶浮珣听着不说话,她扔出一锭银子道,“他的钱,我付了。” 高山接住飞来的银子问,“姑娘不怕我们回头再找他讨要?” “你们不会。” “为何这样认为。” “就凭你们这么老实交代,我想知道那柳离殇是谁,是不是那传说中美得人间失色的琉璃姑娘?” 瘦猴儿道,“对对对,就是她,早年白少侠行走江湖与她结识,你晓得的,男才女貌……”瘦猴儿想说出一番郎情妾意的动人故事来,却被矮冬瓜踩了脚丫。 瘦猴儿问,“你踩我干嘛?” 矮冬瓜一个劲挤眉弄眼,男人风流倜傥没什么错,但要是让如意人知道风流韵事,那就是天翻地覆了。 瘦猴儿想了一会儿,瞬间恍然,他闭嘴不说了。 叶浮珣也没有追问到底,她道,“你们还是打消念头吧,我师兄不会去参加什么风雨宴了。” 胖子道,“如何说?” “因为他志在天下,那些个儿女情长,他怕是没有时间参加了。” 四人失落,“要是这样子的话,那《四时图谱》就拿不到了,白玉仙也曾答应过会拿到手的,当时还是因为我们帮他脱离了柳离殇的追踪,柳离殇才从扶崖手里夺走《四时图谱》。” 叶浮珣蹙眉,“这么说,是我师兄欠了你们?” “也没说是这样,说到底是我们当时多管闲事,我们四兄弟欣赏白少侠为人,就顺手帮了一把,谁知道摊上这么个事。” 瘦猴儿说着,心里挺后悔的,都说世上的事,最麻烦是多管闲事,这话还真是不假。 叶浮珣道,“这样吧,我帮你们拿到《四时图谱》。” “什么?你帮我们?”四人异口同声。 叶浮珣凝眸问,“怎么,不相信啊?” 矮冬瓜和瘦猴儿一起摇头,“你想和柳离殇打架?” 为什么觉得这事这么不靠谱呢? 不是,是觉得这事很不对劲呢? 就好像无意间打翻了一坛醋。 他们闻到了酸味。 四兄弟互相看了看彼此,高山直接翻白眼了。 胖子笑眯眯的,似乎是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都知道女人惹不得,看来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叶浮珣问,“走吧,我帮你们拿图谱,你们呢帮我办件事。” 四人跟上去的脚步顿时收住。 动作整齐划一,反应很迅速,显然他们很怕麻烦。 瘦猴儿道,“前车之鉴啊,惹谁都不要惹女人。” 矮冬瓜道,“怎么觉得这又是一个坑呢?” 叶浮珣回头问,“怎么,你们怕了?” 矮冬瓜摇头,又点头,显然是又怕又期待,期待的是四时图谱也许可以要回来了,怕的是若白玉仙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到底是柳离殇对他重要? 还是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白衣女子更重要? 他们不知道啊。 叶浮珣道,“既然你们不想,那便算了。” 高山道,“且慢。”他低头看了三位兄弟道,“死马当活马医,依照如今的情形,总觉得白玉仙志不在彼,不如顺势而为。” 胖子点点头,“也是,白玉仙在陆国陷入水深火热,他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参加什么风雨宴。” 四人齐齐答应,“行吧,姑娘你说,要我们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可不做。” 叶浮珣笑,“放心,我对杀人放火不感兴趣。” 高山疑惑问,“你想让我们做什么,你功法高妙,剑法不俗,若是去对付某人,你完全可以依靠自己,并不需要我们四人去捣乱。” 叶浮珣也不想拐弯抹角,只道,“你们先前说陆国皇室的端王和贤王在找人对付我师兄?” 瘦猴儿道,“确有此事,你也知道,我们几个人就好打听小道消息,刚好事情关乎白少侠,所以我们就多加关注了。” “那么,你们帮忙,在端王和贤王的事情上做些手脚。” “额,这个,这是朝廷的事,而且是陆国的事,我们真没这个胆儿。”胖子想打退堂鼓了。 那是朝廷啊,真和他们对着干,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叶浮珣道,“也没说让你们正面与那端王和贤王冲突,只是说从中做些事扰乱视听。” 高山满脸疑惑,“姑娘为何要多此一举,如果白玉仙有足够能力,他完全可以处理端王和贤王的事。”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你们也知道陆国门阀森严,端王和贤王的存在微不足道,但又不能忽略不计。” 第一千二百七十四章 肆无忌惮 “毕竟是皇室中人,还是我师兄的皇叔,龙椅里还坐着至高无上的陆国皇上,我师兄不可能毫无顾忌。” 高山好像明白了,也就是说,即便白玉仙想动,也是等收拾了若干人等最后才会收拾他的皇叔,只是这就纵容了两位王爷肆无忌惮的捣乱。 胖子问,“你真的是燕国太子妃。” 叶浮珣坦然承认,“如假包换。” “听说白玉仙很宠着你。” “你说是听说,这事有待考究。” 瘦猴儿八卦的心思熊熊燃烧,他道,“你是不是怕柳离殇夺走你的师兄。” 叶浮珣呵呵,她才没心思管这些。 只是听他们说到柳离殇,便想到了前尘旧事。 这柳离殇练就一招琉璃剑,那剑花枝招展,引得无数俊杰竞折腰。 然后因为她想问一问白玉仙真心,结果在人家参加大战前去和他比试,在比试中听到他说实话,道是对她从无情意,柳离殇为此愤恨不已,就刺了男人一剑。 白玉仙会因为这一剑而吃了败仗,他身负重伤还要在战场厮杀,为此险些丧命,后来损兵折将,他勉强保住性命。 此等悲剧,不能再发生,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那些保家卫国出生入死的将士考虑。 叶浮珣想扭转困局,她不许如此荒诞的事情发生。 既然走到这里,刚好遇见了这件事,那她,就用自己的佩剑去点一点这场局,看是自己赢了,还是宿命赢了。 高矮胖瘦死人带着白衣若仙的女子去找柳离殇。 到了风雨庄,天下着雨,这雨绵绵密密的,真是应了这凤羽山庄的名字,景致如画,风雨如晦。 高山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矮冬瓜直接爬上树观战。 瘦猴儿则像只猴子一样倒挂在树上瞄着。 胖子则站在屋檐下摇着扇子,柳离殇站在山庄门前,她冷然若雪,姿影娉婷,当真是如仙如韵。 叶浮珣问,“柳姑娘如何你知道我要来?” 司空染走出来道,“是我告诉她。” “原来鬼鬼祟祟跟踪在我后面的人是你。” “对,是我,叶浮珣,你迷惑白玉仙,还在背后诋毁中伤轻视柳姑娘,像你这种人,该吃些教训。” “呵,既然如此,那柳姑娘,你意下如何?”叶浮珣问当事人。 柳离殇脸色淡漠,只道,“我凤羽山庄不是谁人都能踏入。” “我也没想过要进去。” 叶浮珣撑着一把伞,身后背着一把剑。 天上的雨洋洋洒洒落下,周围观看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司空染的功劳,她喜欢热闹,她想看到高高在上的人跌落凡尘的样子。 今天就让大家看看她叶浮珣有多丑陋不堪。 燕国太子妃是吧?阎阁掌门坐下弟子是吧? 纪衍诺是白玉仙,他一直护着你是吗?还有苏郁璟,他也爱你无可救药是吗? 行啊,那就让你碎尸万段。 司空染咬牙切齿想着,她不认为今天叶浮珣还能从这儿活着走出去,只要柳离殇将人重伤,之后她司空染再进行讨教,她就不信弄不死这女人。 想到之前被坏了好事,司空染握紧拳头。 婢女给主子撑伞,她问,“小姐,您觉得这柳姑娘能赢得了燕国太子妃吗?” 司空染转头看一眼,她眼神冷冷的。婢女立刻噤声,她不敢再乱问。 司空染想,柳离殇应该可以吧?都说她剑法精妙,实乃当世剑仙,她当年和白玉仙相比,胜了一招,江湖人都知道白玉仙败给了她柳离殇。 如此说来,她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而这叶浮珣,到底是个病秧子,她没多大能耐。 婢女桃姜问,“小姐,这雨越下越稠密,我们要不要去那边躲雨?” 司空染恼怒,恨不得一掌把喋喋不休的贱婢拍死。 这是司空鹰给安排的人,说是保护安危,其实就是个胆小鬼。 桃姜的武功不行,端茶倒水都做不好,天天说这说那,什么都不能干,就这种人会多管闲事,要不是因为爹爹派她来,司空染早就把人杀了。 桃姜感受到了杀气,她不敢再乱说,颤颤惊惊的守在旁边,她给主子撑伞,自个被淋湿了大半。 高山看到了远处的主仆,他疑惑不解。 瘦猴儿溜过来问,“认得那边的司空染吗?” 高山点头,“她亲娘有两下子,不是狐媚,胜似狐媚,这燕国的司徒大人可是被迷得神魂颠倒呢,而陆国的司空鹰也曾宠幸那女人一时。” 瘦猴儿问,“那你觉得司空染是谁的女儿?” “应该是司空鹰的女儿。” “为什么?” “据说,司空染的亲娘罗依依曾想做司空家的当家主母,结果被司空老太太扫地出门,罗依依不甘心,她逃出了陆国,想去燕国求出路,然后在路上遇到了微服私访的司徒大人司空然,她有幸陪男人走一程,一路上和司空然纠缠到了一起,然后到达燕国京都的时候,罗依依消失了,司空然恋美人,他派人四处找她,还害了相思病,据说病卧床榻好多个月。” 瘦猴儿听得鸡皮疙瘩,“这是真是假?不会是你编造出来的吧?” 高山嘁了一声,他没事去编造这种英雄气短的故事做什么?行走江湖的时候,坐在茶肆酒坊里,许多闲得没事儿干的人就喜欢讨论这些恩恩怨怨事呢。 而罗依依会些狐媚的法子,她行走在江湖路上,因为貌美,加上婀娜多姿,许多人都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而她为了自保,自然要舍出些东西,然后大家都知道她了,一并知道她做过的事,她和谁发生了什么? 据说武林盟主都和她睡过,此事也不知真假,不过这消息传出来后,很少有人再找罗依依的麻烦,因为怕被收拾。 瘦猴儿摸着下巴,他觉得这种故事庸俗。 “刚我问你什么来着?” 高山翻白眼回答,“你问我司空染是谁的女儿。” “对啊,你扯了那么多,没说到正题。” “刚不是说了吗,她是司空鹰的女儿。” 罗依依在司空府差点翻天,就凭她这本事也可知司空鹰有多宠着她。 第一千二百七十五章 瞠目结舌 当然女人来路不明,加上没什么靠山,司空家是大世家,他司空鹰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丢下权势不管,最后就让司空老太太做主了,然后罗依依走了。 罗依依离开的时候应该是怀孕了的。 而为了保住孩子,她又去找对自己念念不忘的司空然了,还给女儿取名,司空染,意思明显,就是想让孩子和司空家以及司空然捆绑。 染和冕,音韵相同,按照罗依依的解释是,她是真在乎司空然,但也知道男人薄情,总不可能让司徒夫人滚了,然后让她罗依依上位。 在司空府经历了那么多事,她差不多也明白了,有些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其实就是喜欢女人柔媚而已,他们并不是真正喜欢,故而她想出了一个办法,为保自己女儿无忧。 她让孩子叫司空染。 “奇怪,罗依依是为什么消失?” “好像是被人杀了。” “不可能吧?” “谁知道呢,外头流传各种版本,我们又不是她的谁,谁会去关心一个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 瘦猴儿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他问,“你说,我们是不是惹祸了?” 胖子站在中间道,“好像真的惹祸了,我现在看出来了,这叶浮珣喜欢白玉仙,而她是个太子妃,甚至白玉仙似乎很在乎她。” 胖子和瘦猴儿又爬树上了,两个人心里都写发怵,就想,待会若是出现意外,那就二话不说拎起叶浮珣就走。 高山沉默,他好像不怎么担心,甚至觉得这柳离殇还差些火候。 柳离殇长得还真是美,风姿雅韵,身上一袭流离裳,端的是云烟弱柳,有些风情万种吧。 瘦猴儿道,“胖子,你相信白玉仙输给了她吗?” 胖子摇头,“白玉仙的剑法我们又不是没见过,这柳离殇的剑法是如幻如梦,当然,也就是些虚招,相对于白玉仙,她还是有些过于柔弱。” “可大家都说白玉仙输给他了,江湖到处传。” “别人还传我们无恶不作,只做偷鸡摸狗之事呢,那我们是吗?” 瘦猴儿:“……”好像也是,他们被冤枉诬蔑的事可不少,以前还据理力争,如今都懒得争辩了,后来遇见白玉仙,本以为他是个道貌岸然伪君子,所以他们并不怎么信任那风度翩翩的公子,不过有次遇事,白玉仙出手帮忙了,四人对那风流不假的人产生了些改观。 至于白玉仙和柳离殇的比试,谣传是白玉仙见人家是姑娘家,为了不让她颜面扫地,才故意隐藏了实力,也就是让着她了。 眼下,两个女子,一个白衣绝尘,飘飘若仙,她站在原地冷然等着,而流离裳多彩的女子则御剑而来。 那纷纷扬扬的雨,被一把斩断,柳离殇鲜艳的衣摆拂过水上,漾起万千波纹,风雨轻然转变成了海浪滔滔。 瘦猴儿和胖子屏神凝息,大气不敢出,就连淡定的高山也屏住了呼吸。 一道剑指凌天,势如破竹。 这柳离殇内力深厚,一招起而排山倒海。 而叶浮珣静若处zi,她撑着一把伞,固守原地,岿然不动。 远处的利刃急速刺来,越来越近了。 倏然,凌然的白衣玉影翩然而起,她手中的伞倏然飞起,雨伞在空中旋转,白衣拂开,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余光映着剑光,白衣微澜,剑光凌锐。 她雪亮的佩剑迎接着势如破竹的利刃。 剑剑相交,争鸣不绝于耳,高山满脸惊愕。 叶浮珣的剑法,比白玉仙多了一丝柔情与仙气。 白玉仙当年的一剑惊鸿势破山河。 而叶浮珣的一剑壮丽锦绣,带着山水风情,云烟缱缱起来,落在这人间了,多了些许烟火气。 柳离殇的剑被打偏了,她明显怔了一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为自己的狂妄自大感到羞愧; 也可能是惊讶于这冰肌玉骨般的燕国太子妃,她的剑法之快,剑意轻云,剑道巧而伶俐。 叶浮珣直指手中剑,她的剑直抵柳离殇的命门,而柳离殇的剑指向了虚无。 谁输谁赢,已见分晓。 瘦猴儿从树上掉下来,他直插入泥土里。 胖子看着傻不拉几的兄弟,他没眼看,矮冬瓜更是瞠目结舌。 他道,“什么叫一剑天下,这就是啊,真不愧是白玉仙的师妹,确切说,真不愧是顾掌门教出来的徒弟,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仅是白玉仙剑法惊艳独绝,就连这叶浮珣也不落于人后。” 叶浮珣收剑作礼,“承让。” “你叫叶浮珣?” “是。” “你是白玉仙的师妹?” “是。” “为什么要找我比这一剑?” “为了这四人。”叶浮珣指着远处的四个炮灰,“他们有我想要的消息,而他们想要《四时图谱》。” “仅此而已吗?”柳离殇不相信,却也知道这个借口合情合理,竟然让人无法反驳。 高山心中诧异,没想到这燕国太子妃不仅剑法高绝,那智计谋略更是高深绝艳,她明明是为了白玉仙。 可她面对贪图于私情画意的柳离殇时,并没有直接说出是为了白玉仙,反而是顺水推舟让四个高矮胖瘦的人出来当挡箭牌了。 怪不得她答应帮忙拿《四时图谱》,她这是想一箭双雕啊,一是帮白玉仙解决了人情债,二是顺手帮忙白玉仙解决不必要麻烦。 到底是皇室中人,不似那些大家闺秀,柔柔弱弱,她比其他女子,多了一些凌云傲然淡薄,如此更显得独艳无双。 柳离殇交出《四时图谱》,虽然心有不甘,但输了就是输了,更何况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她总不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她不在乎自己的颜面,可这凤羽山庄的名声不能败坏在手中。 叶浮珣接过《四时图谱》,她将书本扔给高山。 柳离殇问,“你真的是为了帮他们?” “本宫没必要造假。”叶浮珣说完转身离开。 本来还想结识这江湖人,可惜啊,这柳离殇和司空染狼狈为奸,那么,柳离殇此人不可交。 第一千二百七十六章 五体投地 司空染为人如何,即便不是天下揭晓,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此女居心叵测。 而柳离殇竟然听信了小人谗言,她这样的人,与之结识并无用处。 高矮胖瘦追上白衣翩然的女子。 瘦猴儿问,“叶姑娘,你如何肯定柳离殇会交出《四时图谱》?” “因为周围都是人,说起来司空染帮了我大忙。” 胖子问,“这司空染心术不正啊,我们兄弟四人见过她几面,每次都是碰到她干坏事。” 叶浮珣道,“我和司空染有仇,她痛恨我,而我也想弄死她。” 胖子:额,这人怎么这么直白,就不能婉转一些吗?怎么说也是个女子,不多说女儿家,感情用事,不太理智吗?可这叶浮珣一点也不优柔寡断。 高山问,“那刚才为何不趁机杀了她,她人就在那里,即便你真的杀了她,柳离殇也不会阻止吧?” 叶浮珣摇头,“我是阎阁弟子,出门在外,我代表着宗门,不可随意妄为。” 高山总算是明白了,“那你可有想到司空染去找柳离殇了?” “想到了,再去找柳离殇的路上,我是不是说过有人跟踪?” 瘦猴儿猛力点头,“当时我还说是你疑神疑鬼,却没想到真的有人跟在后面,你这警惕性也太高了。” 瘦猴儿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在半路上随便找茬,竟然遇上了高手。 高山有些费解,“你是如何猜到司空染会去和柳离殇打小报告?” 叶浮珣想也不想回答,“简单啊,我了解这恶毒女人的行事作风,她偷偷跟踪我,还偷听到了我说的话,理所当然,为了报复她肯定作出安排,然后我就知道了。” 高山给抱拳,他很少向别人抱拳,那是一种尊重,而眼前的燕国太子妃值得受这一拳。 胖子问,“叶姑娘不怕吗?” “本宫为何要怕?” 胖子一时无话,说的也是,她叶浮珣是太子妃,她怕什么啊? 她背靠皇室,父皇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即使后来修为尽废,也是危机至尊的皇者,他是帝皇,谁敢和他作对? 叶浮珣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人问,“你们不会是要这样一直跟着我吧?” 瘦猴儿道,“此去一路,同个方向,不如结伴而行。” “我喜欢独自行走。” “你不是去找白玉仙吗?” “是,我是去找他。” “那你不是说让我们帮忙吗?” 叶浮珣感到哭笑不得,这四个人好像赖上她了。 瘦猴儿道,“说来真幸运,走在江湖路上,误打误撞,就这样结识了叶姑娘,你与柳离殇比试胜出,此事很快就传遍江湖,而我们等人能有幸见识,那是一大幸事。” 这人说话好听,几乎要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叶浮珣道,“其实我听别人说,遇到我没好事,你这跟众人说的是反话,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阳奉阴违,见鬼说鬼?” 胖子道,“我们说的是实话,叶姑娘的为人如何,其实真正了解你的人都清楚,更何况武功还那般超绝脱俗,当真是让人钦佩。” 她无奈笑笑,她也就是闲得无聊随便试剑,并没想过要在江湖里扬名立万。 有时候觉得这样挺潇洒,这不像在宫里,处处受束缚,在这路上,她可以轻功踏步而起,累了停落江河岸,闲时纵身一跃起,遥目可见天地浩荡,确实是快意人生。 四五个人一起行走,忽然,高山道,“后边有人。” 叶浮珣抚摸着自己的佩剑道,“你们猜猜是谁?” 瘦猴儿道,“不会是你仇人吧?” “呵。”叶浮珣笑了一下问,“我仇人是谁啊?” 胖子道,“司空染,对吧?” “你们好像知道太多了。” 胖子:他吓得躲到高山身后。 高山浑然无惧,这叶浮珣性格是冷漠,但她不是嗜血好杀之人。 再说了,事情还没到生死地步。 瘦猴儿问,“这司空染跟上来干什么?” “自然是想弄死我。” 叶浮珣转身看着走来的女人。 司空染道,“冤家路窄啊。” “难道不是你特意来找我。” “我为什么要找你?” “那还真是巧了。”叶浮珣看着走近来的女人。 高山说了一声,小心,他打开飞过来的暗器。 远处悄然涌出一群人,这些都是司空染带来的帮手,看着身手不凡。 “完了完了,这回真是摊上事了。”胖子叫苦不迭,他问,“矮冬瓜,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少言寡语的矮冬瓜回答,“太晚了。” 司空染有备而来,而且带来的人都是江湖里不好惹的家伙。 这些人心术不正,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干。 矮冬瓜问,“叶姑娘,你和这司空染的仇恨是不是滔滔如江水?” 叶浮珣坦然回答,“岂止。” 胖子讶然,“都是女人,何必互相为难呢?” “呵呵,这话你去对她说,她不想杀我,我还想杀她呢。” 叶浮珣拔剑出鞘,废话不多说,她直接动手。 司空染亮出大刀,她也想知道这可恨的太子妃修为精进了多少。 “那你,可要看清楚了,不说天下第一,无人可敌,至少能杀死你。”叶浮珣说着,她别剑而立,那凌然傲世姿态,翩然独绝。 胖子哇了一声惊叹,“不愧是美女,杀人的时候还能这么美。” 高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不是司空染自寻死路逼人太甚吗,叶浮珣不去找她,她反而跑来送上门?这叫什么啊,自投罗网吗,嫌活得太腻歪? 叶浮珣剑法连绵,她逼着极力抵御的人连连后退。 司空染节节败退,她以为仗着人多能将这仇人弄死。 没想到对方的剑法如此高超。 旁观着的高矮胖瘦惊讶不已,一人道,“要不要上去帮忙?” 瘦猴儿才说完,有几个人站在身后道,“还是顾着你们自己吧,既然在场,就当是同伙了。” 高山回头看,一把伶俐的铁爪飞过来。 矮冬瓜顺手将危险的武器拍飞。 瘦猴儿道,“动手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一千二百七十七章 死不瞑目 四兄弟齐上,一时间,密林深处,刀光剑影,杀气云天。 叶浮珣佩剑斜扫而过,几个人纷纷倒下。 他们当场毙命,司空染意识不妙,她想逃,她低估了叶浮珣的本事。 确切说,这女人是变态,居然在短短时间内修炼得这般妙俏剑法和神功,听说她修炼的是那什么凤凰诀,可不是说她去南国后深受重伤吗?为什么她什么事都没有,还越来越厉害了? 难道是为了骗人而散布出来的假消息? 司空染气得咬碎牙齿,该死的叶浮珣,扮猪吃老虎是吧?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把你碎尸万段。 司空染边还手,边躲开伶俐的攻击,她想找机会逃跑,而叶浮珣步步紧逼,她追着该死的女人,就想弄死了她干净。 然而一个婢女冲过来救主,她道,“小姐,你快走,奴婢来对付她。” 叶浮珣凝眸,奴婢,可以啊,司空染的婢女都这么厉害了,再让人活下去,她还不得成神了。 高矮胖瘦三心二意应付周遭的杀气,一人道,“这婢女可以啊,好像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瘦猴儿问,“胖子,你是不是自卑了?” 胖子回嘴,“你才自卑了,我活得这么圆润,我自卑什么啊自卑?有句话不是说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几个事不关己的人在吵嘴,叶浮珣则忙着收拾人。 桃姜百般阻拦,她让主子快走,“司空府的人来接你了。” 司空染有些诧愕,没想到这婢女还有这等身手,难怪爹爹派这样的人过来保护。 这么说,爹爹是真的很重视自己这个女儿了? 想到这个,司空染有些高兴,她都快要被杀死了,她居然还能笑出来。 胖子道,“那司空染不会是个傻子吧?” 瘦猴儿点头,“我也觉得。” 高山却不这么认为,“她那是幸灾乐祸,刚她的婢女说什么来着?” 矮冬瓜冷不丁插嘴道,“她说司空府的人来了。” 胖子拍脑门,“也就是,这婢女去搬救兵了?” “糟糕,司空鹰培养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鹰犬,他们可不一般,我们是不是要躲一下?” 高山认为有道理,他先走了,真的跑了。 “高山你好意思吗,跑得这么快。”胖子甩起小短腿追上去。 矮冬瓜也溜了,留下愣愣的瘦猴儿,他后知后觉,见到兄弟们都走了,他赶紧追上去问,“你们干什么呢,这很不义气啊。” 高山厚颜无耻反问,“你觉得叶姑娘需要我们做帮手吗?” 瘦猴儿躲在草丛里,他道,“应该不需要,司空染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个婢女呢你们说是吧?” 这几个人,那是真不讲究道义。 叶浮珣无暇她顾,她掣出佩剑,顺势还附送一掌。 噗!桃姜受伤,她被打飞,途中喷出一口鲜血。 那血洒在半空,有些还溅到了司空染的身上,她还指望着这奴婢给自己重镇旗鼓呢,没想到就这样被打飞了。 也太弱了,就知道指望不上,叶浮珣翻剑划过去,飞身而来的影子,将白衣女子团团围住。 叶浮珣转身环顾,看着不死不休的一群人,她决定成全他们。 “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却偏闯,那我就让你见一见那棺材。 一道剑意倏然斜扫过去,本来想偷袭的人被伶俐的剑意重伤。 叶浮珣毫不留情,冲上来一个,她杀一个,来两个,她杀一双。 她的剑在滴血,白衣也染了血。 躲在远处观看的胖子问,“如何是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撑不了多久,敌方人多势众,而她身单力薄,这打不过啊。” 高山让再等等,总觉得这叶浮珣还有后手。 桃姜从侧面袭击过来,瘦猴儿吓一跳,他想喊,小心背后。 而叶浮珣反应迅速,她侧头看去,一双明眸善睐的眼睛,忽然爆发出夺人摄魄的杀气。 白衣蹁跹,身影流转,她迎刃而上,前去和桃姜纠缠在一起。 然后,桃姜被杀死了,一剑毙命。 桃姜满脸难以置信,叶浮珣丽容冷冽漠然,她抽出利剑,动作凶狠利落。 这还不够,她竟将死人踢过去,桃姜在临死前还砸死了两个人。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是死不瞑目。 司空染本来还想返回来,但看到这样的结果,她后退了,当即道,“走。” 她先跑了,这胆小鬼,居然跑了。 瘦猴儿疯狂吐槽,“原来是个欺软怕硬的。” 胖子道,“叶姑娘也是强弩之末了。” 高山话不多说,他赶出去,帮忙杀了剩下的人问,“燕国太子妃,你怎么样?” 叶浮珣单膝折下,她靠剑支撑着身体道,“还好,死不了。” 杀了太多人,她身上都是戾气。 胖子有点难以置信,总觉得这金枝玉叶求生欲念无比的强烈。 瘦猴儿跑过去,他送出手中的刀子,一把杀掉最后一个人,然后给强悍的太子妃竖拇指道,“厉害。” “多谢四位。” 胖子摆摆手,“客气了。” 高山翻白眼,“好意思吗你,压根没帮忙,居然还能说出客气这两个字,脸都被你丢尽了。” 胖子呵呵笑,“燕国太子妃,如果他们坚持围剿呢,你还能扛多久?” “应该能杀干净吧?” 四个人:他们看着站起来的女子。 她剑上还滴着血,衣摆也沾了些血丝。 说真的,她还挺冷血的,杀了这么多人,毫不心慈手软,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太子妃啊? 叶浮珣环顾着惨烈的战场,她看到过这样的场景,满地的死人,满地的血,她曾经也是其中之一尸首。 她不想再被人左右命运,所以选择独立自强。 她去到河边洗手,衣上的血洗不干净,她进城换了一套衣服,依旧是白衣如雪,她似乎很喜欢白衣,不过这回女扮男装,她打扮成了儿郎的模样,看起来风流倜傥,俊逸无比。 瘦猴儿绕着清秀的公子走一圈道,“可以啊,像模像样,怕是白玉仙出现了也认不出你。” 叶浮珣莞尔,如果师兄在面前,他一定会喊,珣儿,他不会认不出她。 第一千二百七十八章 露宿郊外 “四位,就此别过吧。” 瘦猴儿道,“我们跟着你还能帮忙。” 叶浮珣摇头,“你们莫要忘了,之前我拜托你们帮忙。” 瘦猴儿让人放心,“我们哥四个名声是不怎么样,不过承诺过的事必会兑现。” “我相信。”叶浮珣让几位留步,“你们跟着我走太显眼了,这样的话,端王和贤王的人一旦留意到就麻烦了,若到时我和师兄走在一起,那你们想帮他做事是不是就寸步难行了?” 四人面面相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叶姑娘,你做事是不是都这般谨慎小心啊?” “习惯了。” 叶浮珣翻身上马,她抱拳道,“就此别过。” 四人抱拳,“再会。” “驾。”叶浮珣策马离去。 她想尽快赶到皇城,怕夜长梦多。 师兄目前身处漩涡之中,周围群狼环伺,她想帮他,不想让他一个人了,她要和他一样,他曾经如何保护她,她也同样如何保护他。 这一次换她来作陪,不管风雨,与共兼程。 叶浮珣连夜赶路,想着加快时间,最好是在师兄离开帝都的时候赶上。 这走来一路上都在听说他要去丰和城,而眼下他去丰和城,想必不是去游山玩水。 那司空鹰早年在丰和城招兵买马,他在那儿积了不少势力。 如今师兄要赶去那儿,想必是去平乱。 叶浮珣牵着白马,那白马不停喷着鼻息,显然是累着了。 这连夜赶路,好像是太急了些,“你都抗议了,那只能停下来歇息了。” 不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看来今晚只能露宿郊外了。” 她摸了摸疲惫的白马的鬃毛,到了一处河边,她让坐骑自己去吃草,她则忙着升起篝火。 本来想捉只小鱼解解馋,想想还是算了。 她一个女孩子家,穿着儿郎的衣裳,这下水后很麻烦,一不小心弄湿了,那得找个地方换下。 从包裹里拿出包子,她边吃边看着地图。 她第一次来陆国,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应该没有错,加上走来一路询问路人,她该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转头扔了一截木棍进火里,这夜晚挺冷的,虽有内力护体,但不比在客栈,那儿能遮风挡雨,还能躺在温暖的床上。 这儿晚风习习,寒夜寂寂,甚至是鬼哭狼嚎,四处可闻。 她觉得饿,这包子冷了,吃着没味道,她咬两口就不吃了。 打鱼又懒得打,嘴淡得很,怪想念家里的美味珍馐。 想想有点不值得,堂堂的燕国太子妃,住在宫里多好啊,盛荣华态,养尊处优,这是多少人求不得的美满人生,而她呢,竟在外面乱跑。 “唉,白玉仙,你可别有事,否则我不原谅你。” “我跋山涉水来找你,可不是为了看你狼狈不堪,你该不会折在这尔虞我诈的权势斗争之下。” 叶浮珣挑着篝火,她觉得疲惫。 一路上走走停停,说是精彩纷呈,也不见得,倒是累得慌。 “如今知你你行走江湖无人不晓,这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讨论你,你成了江湖的传说,可那都是过去事了,如今你被困于朝堂渊宇,可有后悔?”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夜,你又想谁? 叶浮珣思绪纷乱,她叹了一声,转目遥望远处的骏马,它在喷着鼻息,似乎是在睡觉,又好像是在守夜。 并非这样第一次流落在野外,但是第一次这样孤身一人感受这野外的暗夜。 真冷,又孤寂,她想起以前的事了。 当时就想,这天地浩大,真的该一步一步丈量。 只是如今独自行走,孤身露宿郊野之外,她觉得人生,似乎都是此起彼伏,不会一直一帆风顺,和风日丽。 出门在外,若是遇上晴天还好,一旦赶上下雨天,那一定是浑身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 此时就不想什么行走江湖了,反倒希望站在自家屋檐下,抬头看着雨哗哗落下,那才是真正的人间风烟。 她不相信江湖潇洒了,想回家,也想纪衍诺。 叶浮珣心烦意乱,她低头枕着膝盖想眯会眼,倏然,四周传来异动。 有人,莫非是司空染派来的人? 叶浮珣警惕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四周黑沉沉,晚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小虫子在密丛草地里吱吱叫不停,甚至森林之中还传来一声又一声的鹧鸪叫,那叫声瘆人,合着这寒凉冷寂的夜,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叶浮珣抱着剑在怀里,她不怕鬼,却也不喜欢这样的深夜。 此地荒无人烟,冷清寂寂,如此江湖,当真让人难以喜欢。 以后还是乖乖呆在家里吧,她苦笑了一下,发现自己心意改变得太快了。 几年前还想着行走江湖,仗剑天涯潇洒,这还没过多久呢,又换了一种追求,人生的求来求去还真变幻无常。 她起身去捡拾柴草,躲在密林深处的人飘出来了。 是谷灵?居然是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跟踪我做什么?是想找死吗?” 叶浮珣气愤不已,居然是这少年,还以为是敌人,差点一剑打过去取人性命了知道吗? 谷灵笑嘻嘻打招呼,燕国太子妃,深夜好啊。 “我可一点都不好。”叶浮珣怒气横生,想到之前被这人利用欺骗,她气不打一处来。 谷灵就是欠打,年纪轻轻不学好,就学会作恶多端,助纣为虐。 他让杀气腾腾的太子妃稍安勿躁,“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说啊!”叶浮珣别剑在侧,防卫甚严,她不相信他。 谷灵叹气,“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小人是吧?” “那不是你自找吗,当初我有没有劝你?让你莫要帮着司空染祸害他人,你听了吗?” “我错了还不行吗?”谷灵走向篝火旁,他看起来很丧气。 明明是个活波少年,现在看起来却有了些许沧桑,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也许是发现亲娘不在了,司空染的谎言被拆穿了,他后知后觉,终于醒悟了。 然而,有用吗?当时墨卿月是不是苦苦哀求,还那么相信他,结果呢,他骗她、利用她,还不惜伤她。 第一千二百七十九章 众叛亲离 想到那小丫头,叶浮珣恍惚起来,说来已很久未见小丫头了,也不知道她怎样了? 墨卿封来信说她去西国了,是被拐过去的,墨卿封担心妹妹,他寻着路找人去了,也不晓得兄妹俩是在结伴而行走江湖,还是各安天涯? 谷灵左看右看问,“什么吃的都没有吗,你一个人露宿野外,不怕吗?” 叶浮珣归剑入鞘,她坐在对面问,“你跟踪我做什么?” “我没跟踪你,见你赶路,我就追上来了。” “仅是如此吗?” “不然你以为?”谷灵抓了一把枯木扔进火堆里。 叶浮珣打量着少年,他先前穿着翩然无暇的青竹色衣裳,如今却不是了,现在是粗布灰衣在身,看起来真是穷酸,那衣裳太粗糙,看来经历悲惨,过得很不好。 昔日迢迢明华的俊秀少年,如今落魄成这样?实在是惨。 谷灵问,“看我做什么?” “你不是跟着司空染一起吗?” “谁说我跟她一起了?” “哼,当我以前是眼瞎呢?” “不,你以前没眼瞎,是我自己瞎了。” 他竟然承认自己眼瞎,难得,到底是该说孺子可教,还是活该啊? “你娘呢?”叶浮珣想起他真正的寻求,便问了一句,其实已经猜到他没有娘了,这就是故意在人家伤口上戳刀子的,无非是想验证一下司空染的恶毒。 谷灵抿嘴想了一下回答,“我娘早就不在了,先前我自欺欺人,认为她还在,然后司空染趁机框我利用我。” 叶浮珣不再多说什么,司空染是真狠,她是个凶残的女人,其志向远大,无恶不作,按照师父所说,那女人应该成成就非凡,可惜啊,叶浮珣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没办法成事。 只要有叶浮珣在,司空染永远就是只蚂蚁,不管她多痛恨,怎样机关算尽,她都成不了气候。 谷灵抬头看着对面的女子,他满脸疑惑问,“好端端的女儿家,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我喜欢。” “呵,我差点认不出来了知道吗,你这爱好和司空染一个德行,她也经常女扮男装。” 叶浮珣不高兴,“不要拿我和她比,我和她不一样。” “那也是,司空染是个庶女出身,还是个出身各种理不清的人,而你就不同了,你是燕国太子妃,上有皇帝皇后宠爱,下有太子护爱,可谓是万千宠爱集一身。” 叶浮珣嘁了一声,她拥有这些,也是她的宿命,穿越过来那么久了,自己都习惯了。再说了,她曾失去过呢,谁又知道她曾经经历的苦难? 两个人熬夜说了半宿,天亮了。 叶浮珣起身,将烟灰灭干净,她继续赶路。 谷灵跟随一起走,叶浮珣让人别跟着,“我不喜欢别人跟着。” “你这话就太有针对性了,之前墨卿月和墨卿封跟着你成群结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他们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说白了,你就是对我有怨气。” 叶浮珣不承认,“我对无关的人不会有怨气,毕竟两不相干。” 谷灵心塞,“燕国太子妃,你说这话就太绝情了,相逢即是缘,江湖人不拘小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前是我的错,我不该得罪你,现在认错来得及吗?”谷灵帮忙给牵马,他这讨好哈腰的本事,学得有模有样。 叶浮珣都想对他刮目相看了,他以前不是这样,那时候看起来傲气,哪怕和他共坐一个桌喝杯茶都遭他嫌弃那种。 真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谷灵,这是又想坏我事呢?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谷灵抬头仰望着坐在马背上的高贵太子妃,这人看起来光彩照人,早晨的光辉照在她头顶上,映得她更加昳丽无双风华灼灼。 谷灵道,“我觉得,我应该还有机会。” “是吗?可我不相信你,你和司空染联手祸害过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还会和祸害我的人谈人情?” “咱们不谈人情,就谈谈这世俗情。” 叶浮珣低头看着狡猾的人,这少年很聪明,他的聪明是在欺骗和失败与挫折中练就,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就像上次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伤害真心为他的人。 真是可怜了那墨卿月,一片冰心败江湖。 “叶姐姐。”谷灵改了称呼,叫得亲切,看得出他有求。 叶浮珣冷哼,根本不想搭理这种人。 谷灵道,“能否告诉我墨卿月在哪儿?” “你找她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想找到她,就当她面道个歉。” “呵呵,我不相信你,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好自为之。” 叶浮珣驾了一声,她策马狂奔而去。 谷灵站在原地,目送着混不客气的女子无情离去,他满脸伤心。 都说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他现在感受到了,几乎是众叛亲离的下场。 可是他哪还有什么亲人啊?父母不在,孑然一身。 唯一值得在意的人,就是那小丫头了。 墨卿月,那个说我喜欢你啊的女孩,她去哪儿了? 谷灵想找她回来,她说过喜欢他,那她就要一直喜欢,不许反悔,不能变才对。 他想找到她说,我错了,是我年少太不经事,我们重新互相认识好不好? 然而,他现在又多大了呢? 他好像也没有长成,都未成玉立顶天,那如何垂垂老矣? 仍旧是少年是不是,只是见过的人和事多了,觉得孤独了,想守护一个人而已。 他四处找了很久,始终找不到墨卿月。 他想到了叶浮珣,墨卿月很尊重叶浮珣,他觉得叶浮珣应该知道那小丫头在哪儿? 所以谷灵来找她,为了找到叶浮珣问一个人在哪里?他去过燕国,还想偷偷溜进皇宫里,甚至威胁封灵,就为了让叶羽说出叶浮珣在哪儿? 最后叶羽告知,“我妹妹去阎阁了,她说去找师父问重要的事。” 然后谷灵就找到阎阁了,他见到了阎阁的掌门,恭恭敬敬问老人家,您的二弟子何处去? 白发如雪的顾掌门道,“她不在这儿,去陆国了。” 第一千二百八十章 真切的笑容 谷灵不相信,总觉得这些人在说谎,为此大动干戈,他差点被阎阁的几位长老打死了。 最后有一位长老站出来求情,说是念你年少,不予追究,甚至要收他为徒。 谷灵不愿意,他才不想拜师,可那长老非要收徒。 谷灵只能拜师了,下山的时候师父一再提醒,他道,“见人的时候低一下头,也许人家就不会那么客气了。” 谷灵当时听不懂师父的话,现在仔细回味,终于恍然大悟,其实师父是想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不要意气用事,你谦虚请教,总不会所有人都与你仇视相对。 谷灵想,那么叶浮珣呢,他的师姐会原谅他吗? 他利用过她,她是个女子,却心怀天下苍生,而他呢,始终为自己而已,他自私自利的,有时候都不知道这样活下去有什么用? 谷灵看着快要消失不见的人,他追上去喊,“师姐,无酒长老让我向你问好。” 叶浮珣吁了一声,她坐下的骏马停下,其回头遥望着穷追不舍的少年。 迅速跑上来的少年道,“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姐,你能不能给师弟一个机会?” 叶浮珣抿唇,圣人之言,说的真是大度,却苦了后来人,谨遵古训,谨言慎行,却不见得求仁得仁。 她疑惑问,“你什么时候拜入阎阁?” 谷灵笑嘻嘻回答,“没多久,是在你来陆国之后。” “哼,我如何信你,我所知,阎阁的弟子,初入门,需要在山中修炼半载,而你才入门多久,如今却能下山惹是生非?” 谷灵勾勾下巴,这罪名有点大,或者说他走了特殊通道,要说特殊,还真有,师父允许下山了啊,这就是他的特权。 叶浮珣让人拿出一样可证明身份的物件。 谷灵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让等等。 兀自找了找身上,还真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令牌。 入师门的时候师父给送来了一枚令牌,按理说是需要半年后才能拥有,可师父早早给送上了。 那是宗门令,但凡拜入阎阁的弟子都拥有这样一枚令牌,师父送给他的时候,他还不想要,现在才发现它的用处居然如此之大。 这是他身份象征,也是他的归处。原先茫茫无处可安身,现在,他找到了归处。 往下余生,若是有天走累了,他可以回师门,他可以回去找师父说,我能不能停留在这里,看一看这风雨人间。 师门便是他的归处了,师父即是他至亲之人。 此刻看着手中令牌,他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叶浮珣转头看,略微诧愕。她确信那是宗门令牌,也知道这人没必要欺骗自己。 无酒长老是个奇怪的人,收徒严格,为人挑剔,他愿意收谷灵为徒想必不是因为看中了人家的根骨天赋,也许是想给少年找个归处。 叶浮珣正想说什么,远处飞来一支支利箭。 “师姐,有人偷袭!” 谷灵飞身过去扑倒坐在马背上的人。 叶浮珣眼里映下数枝箭,在快要刺入命脉刹那,她被谷灵拽到一边。 那陪同奔波数日的骏马前蹄仰起,悲啸嘶鸣声响起,接着是它轰然倒塌的身影。 骏马被射杀倒地,叶浮珣跟着少年滚下山坡。 这一带谷地纵横,易发大水,少有大树生长,山坡上都是石栎,她身处的位置刚好临近一处悬崖。 叶浮珣滑下去了,谷灵抓到一处地方,他喊,“手给我。” 叶浮珣举手,两人吊挂在悬崖上,滚落的石头飘下去,久久听不见落地声,这悬崖,似无底深渊。 叶浮珣和谷灵往下看,两个人的面色苍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下好了,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谷灵语气里都是哀鸣,他怕命丧这里。 叶浮珣看着陡峭的岩壁,她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没有可抓的地方。 谷灵郁闷问,“这些人是谁啊?为什么会对你出手?”他太郁闷了。 独自一人行来路上,潇洒自在,无比快活,这跟上师姐后,总见到事情发生。 先是她遇到那四个高矮胖瘦,接着是去问剑柳离殇,现在又被人盯上了。 她的事情怎么这么多?怎么跟上她后,自己越来越倒霉了呢? 谷灵低头问,“师姐,是不是你走江湖太招摇了,这些人来找你算账?” 叶浮珣也想不通,“我未曾得罪谁,拜入师门后一直在山中修炼,即便下山了,也是经历了粟子镇之事,其它没有了,除非是南国的事,再有就是不知死活的司空染总来找茬。” “唉,先想想办法脱离危险吧。”他想把人扔上去,但力气不够。 叶浮珣往底下看,这地方够深,悴不及防落下去,兴许会粉身碎骨。 她道,“我自己提气上去。” “你不怕上边有万支箭等你?” “这个还真有可能。” “你觉得是谁给你送来这么大礼?” “多半是司空染,南国的人不至于追我到这里,再说了,我也没把南国怎么样?如今知道我去陆国的只有司空染了。” “她为什么老是追着你不放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你有什么呢?”谷灵拉着一个人,再抓住峭壁,他累得慌,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再不卸重,有可能要双双坠落。 “她是想弄死我。”叶浮珣道,“走吧,先上去,宁可杀上去,也不要落下这深渊里。” “好吧。” 谷灵松手了,叶浮珣提气跃起,谷灵再伸出手掌,轻然飘起的人踩了他的手掌一脚,她飞身跃上去了。 看着她飞回到崖上,他大松一口气。轮到他了,这才飞到一半,就落下了。 果然,单凭一人之力很难冲上这么高的山崖。伸手抓住岩壁,一时抓不住,他刷刷往下坠。 叶浮珣站在岸上,她飞下一条草藤将他缠住。 “上来。”谷灵迅速抓住救命稻草,有了依靠,他轻易飞身而起。 叶浮珣将人拉上来后,她转身面对着一群来路不明的人。 这些不是江湖人,他们是朝廷的人。叶浮珣看着来意不善的敌军问,“谁派来?” 第一千二百八十一章 无比的伤感 为首的公子道,“告诉你也无妨,是贤王想买你的命。” “贤王,陆国的贤王?” “正是。” 谷灵终于爬上来了,他拍掉手上的沙子问,“你什么时候和陆国的王爷结仇了,可不对啊,那白玉仙不是很在乎你吗,贤王是他皇叔,那他皇叔为什么想要你的命?你是燕国太子妃,没事惹你干嘛?” 谷灵提起了一大堆疑问,叶浮珣脑子迅速飞转,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贤王想造势,而要造势起乱,意图让陆国老皇帝自顾不暇?那就让国与国之间兵戈血刃。 这一招,好生阴险毒辣,这是拿两国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啊。 如此计策,大概也只有司空染这种无恶不作的毒妇能想出来。 司空染是司空鹰的女儿,司空鹰是世族权臣,他野心勃勃,这些年一直在找机会窃权。 如今贤王造乱,得利的是司空鹰。 谷灵问,“发什么呆呢,人家要杀我们,要打吗?” 叶浮珣回过神,看着前方的敌人,细数也不多,也就二十来人,不过为首的那两个好像不简单,“唉,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谷灵挠挠下巴,“如果猜得不错,这两人就是黑白无常。” “别开玩笑。”这是人间,不是地狱,她可没空听笑话。 谷灵一本正经和严肃,他道,“他们还真就是黑白无常,看那粉面白净的人,他叫白尽,年纪二十六,喜欢抹着一张脸白得跟敷了一斤面粉似的人,有人还开玩笑叫他一斤,当然也是他自己说脸上的白面足足有一斤。” 叶浮珣: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叫黑夜,他们是双胞胎兄弟,据说白尽不男不女。” “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阴阳人的意思。” 叶浮珣觉得稀奇,居然有这种事,她怎不知道? “师姐你看起来就不喜欢听八卦,所以不知道不奇怪。” 她还真没有那样的爱好。 谷灵道,“这兄弟俩打出生起就被抛弃。” “什么,被抛弃,为什么?” “应该是父母被吓着了,他们不敢养,然后二人被捡走教养,他们被培养成了杀手。” “可看着两人也不像是杀手啊?” “不像对吧,我也觉得,听说他们一直想挣脱所谓宿命,为此把培养他们成器的杀手阁给毁了。” “为何?” “据说,是为了堂堂正正做人,兄弟俩刚开始以为,只要毁了来处,他们就能重新开始生活。” 听着怎么觉得很悲哀呢?原来也是努力生活的人不是吗?那为何成了权臣的鹰犬? 这一心想要自由的人,不一直都执着追寻着吗? 谷灵道,“怎么说呢,他们想这样,可旁人不同意吧,有些人畏惧这两兄弟。” “就因为他们是杀手?” “不仅仅是如此,混得好的杀手也是有的,而他们不一样,也许是最初的命运开启,以及沦落的生活所致,因为经历浮沉,所以想摆脱那些不如意的,偏偏来处规制了一生。” 叶浮珣看着师弟,她怎么觉得这少年在说他自己呢?听听那语气,感慨良多,伤春悲秋,无比的伤感。 谷灵继续道,“或许更让人畏惧的是他们手上的剑,那是沾染了活人鲜血的剑,即使他们毁了地狱,他们也还身在地狱。 二人明白这个道理后,就自诩是黑白无常,一个叫白尽,意思是杀到干净方变白;而一个叫黑夜,看见他本人了吗,是不是很黑。 他脸上本来有个胎记,为了除去那丑陋印记,那人自己拿刀子剜去了可怕的胎记,加上常年风吹日晒,这脸上的伤痕被阳光侵蚀成浑浊不堪。” 谷灵说得绘声绘色,白尽和黑夜听得怒气横生杀气漫天,他们让多嘴的人受死。 白尽道,“能说你抓紧多说,死了就说不出了。” 谷灵转头看师姐问,“我是不是把他惹毛了?” 叶浮珣让人继续,“反正你已经被盯上了,显然是成了他们眼中的死人,那不如死得彻底一点。” 谷灵:这真的是阎阁的弟子吗?还是他的师姐? 她拍拍少年的肩膀道,“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也许多说了你还能活得更好。” 谷灵翻白眼,这真都是燕国太子妃,专门坑死师弟的师姐。 叶浮珣问,“你拜入阎阁后学得了什么?” 谷灵摊手,“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几道剑法和法诀而已,自保应该没问题吧。” “希望别成为我的累赘,若然你自己先跑。” “不能吧,都没还有动手你就先想到逃跑,师姐这么怂吗?” 叶浮珣:她这不是怂,这叫识时务,她可是俊杰。 白尽不想再听两人废话,他下令,“动手,杀无赦。” 叶浮珣听着嗤笑,杀无赦是他们能用的吗? 那边一窝蜂的涌来一堆人,这边师姐弟两人飞身而起。 剑光划过,血光四溅。谷灵看到高冷无情的世界直接亮剑开杀,真狠,至少也先给人一点心里准备啊? “师姐,你先前与人动手的时候处处留情,现在怎这般干脆果决了?” “什么时候?” “在蛇镇的时候。” “蛇镇?”叶浮珣思索了一下,就想蛇镇是在哪里? 谷灵解释,“就是那个有大蛇的镇子。” 叶浮珣黑线满面,“那是粟子镇,不是什么蛇镇。” “谁记得是栗子还是粟子啊?” “哟,我还以为你大字不识,原来还知道栗子和粟子之差?” “师姐,我是你师弟。” 两个人边杀边说话,显然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那些被剑刃划过的人倒地不起,那些还能活着的人听着两个凶残的人废话连篇,他们心生恐惧。 这到底是怎样的人,尤其是白衣女子,面貌昳丽,风华无双,为什么动手杀人的时候这般毫不心慈手软。 不都是女子心地柔软细腻吗?她比任何美人都凶残冰冷百倍。 谷灵观看师姐舞剑,他觉得她是个怪胎。 剑法仙逸缥缈,明明看起来如弱柳扶风,可动手拭剑的时候一脸冷漠寒凉,这样的人,和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太子妃好像没有任何关系。 第一千二百八十二章 前车之鉴 叶浮珣踢开冲过来的人,谷灵抡起拳头送上,反手再把佩剑也递出去。 他们像是在玩,这些小喽啰不是对手,太差劲了。 白尽和黑夜看着,脸白的人变黑了,脸黑的人成了白馒头,似乎头顶上还能看到袅袅青烟起。 白尽提剑纵来,他道,“我来会会你。” 谷灵抬头看一眼喊,“师姐,小心了。” “先顾你自个儿吧。” 叶浮珣拽过一个炮灰,将人送到白无常的剑刃上。白尽直接杀过来,哪怕那些是他带来的人。 她展开双手凌然飞身后退,逼近的剑刃直指她眉心。 谷灵甚是担心,想说你可别死那么快啊,要是嫌活腻歪,麻烦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墨卿月在哪儿?我急着去找她呢。 谷灵心神不专,远处的黑无常,哦,不,是黑夜到来,他问,“你是她师弟对吗?” 谷灵木然点点头,“现在就等着她认呢?” 黑夜劈一剑过来,他把剑当成刀使用。 谷灵轻身跃开,他道,“阁下好凶残,我师父说,好人会手下留情,而你……” “我不是坏人。”黑夜目光阴鸷,他像厉鬼,在向人间索命。 “你还真是实诚,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实诚的人,很难得。” 这谷灵就是个话痨,好像不说话会死,都要成为人家剑下的鬼了,他却还能开玩笑。 这人心真大,估计是等人头落地了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药。 谷灵且战且退,他看了看师姐,发现她无比认真、专注、用心。 就没见过这么拼命的燕国太子妃。 叶浮珣挥剑,一道道剑意横扫向远处的白无常。 白尽连连飞退躲藏,他的武功不行,轻功倒是不赖。 不,确切说,他不懂得如何与人冰刃相交,看起来手忙脚乱的,只记得防守和逃跑了。 叶浮珣倏然闪身过去,她拦住了东躲西藏的人,正想一掌将人打死了干净。 可那边,吊儿郎当的谷灵陷入危难。 黑夜的武功远在少年之上,他盛气凌人,一副要把人剁成碎块的气势。 谷灵大喊糟糕,刚才只顾着斗嘴了,他所有的防守都被敌人攻克粉碎,现在就靠手上一把剑左突右出,各种应接不暇,他真的要被黑夜一剑毙命了。 在生死垂危之际,他大喊,“师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认不认我这个师弟?” 叶浮珣:……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开玩笑,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谷灵奋力逃跑,他想找机会防守,然后再攻击。 但,黑夜不给机会。叶浮珣看着远处老鼠返追猫的一幕,她明丽秀致的脸黑成了一片。 “谷灵,你就会给我找事。”她放过了白尽,转身,扫起一个死人手里的武器。 那大刀飞去,朝着黑夜直射而去。 谷灵拍手称快,“好腿法。” 叶浮珣:她应该让他死的,死干净就没有这么多话了。 黑夜躲开横扫过来的大刀,刀子上还沾着血,那血飞出来了。 黑夜嫌恶的挥剑,他把肮脏的东西扫开了。 血滴正好打在谷灵的眉心上。 谷灵要炸了,啊啊啊,黑无常,你干嘛吐我口水? 被冤枉随地吐痰的黑夜,他咬牙切齿纠正,“我叫黑夜,不就黑无常。” “有区别吗?” “你觉得有区别吗,我说你和躺地上的死人一样,你能躺着不动吗?” 谷灵:这个比喻这么形象,他竟无言以对。 两个有病的人在唠嗑。 叶浮珣听着扶额,她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缘无故被人追杀,而杀手正和一个所谓的师弟在聊天。 能做正经事吗?黑夜提脚踹开找死的少年,他转身看向白衣胜雪的女子。 这女人,可以,她的武功远在所有人之上,白尽不是她的对手,他黑夜也不是对手,除非他们兄弟联手,也许能将她拿下。 而且可恶的事,司空染没有说这燕国太子妃还有帮手。 这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谷灵,像极了一只鹦鹉,总说个不停,好像他不说话就会死。 叶浮珣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突然间觉得这话痨师弟好像也有点用处了,他哔哔叭叭了这么多,看着好像没有做任何,实则已经成功分散了黑夜的注意力。 如果只有她在这儿,再有黑白无常,不,是白尽和黑夜兄弟适混合双打,那么叶浮珣应付着一顶很吃力。 而现在形势大好鲜明,叶浮珣对付白尽的时候,黑夜被谷灵缠着,如此兄弟没能齐心协力,他们的战斗力被削弱了。 叶浮珣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她必须尽快解决掉白尽,要么先杀了黑夜,否则两兄弟联手,她没多少胜算。 至于谷灵,她和他本就不熟,再说了,谁知道他怀着什么目的,也许是司空染派他来挖坑呢? 粟子镇的教训她可还记得呢,前车之鉴,不敢疏忽大意。 叶浮珣站在原地防守,她看看那边,又看看这边。 被打了一掌的白尽摔落在地上,他慢悠悠爬起来,不紧不慢擦去嘴角边的血,他再度站直了,然后蓄势待发。 这一回,所发挥攻势强劲十倍。 奇怪,这人是暗藏了实力吗?叶浮珣疑惑不解。 而那边,黑夜和白尽看一眼,兄弟俩显然是在暗打算盘,他们的目的是杀死叶浮珣,其余都不算什么。 谷灵翻转手中剑,他问,“师姐,你在想什么?” 叶浮珣看过去一眼,她的眼神很伶俐,不言自明,她在怀疑他。 谷灵丧气,“我到底说多少你才能相信啊,我真的不是司空染派来的间隙。” “是不是单凭你嘴上说不够。” “你不会是想让我以死证明吧?” “要不你试试?” 谷灵不干,开什么玩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师姐也太狠了,又狠又无情,他刚才还奋力拼命救她呢,这么快就忘了,这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师姐,你这样很不厚道知道吗?世人讲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在你这儿,没有报恩就算了,你还想让我死,怎么可以这样?” 第一千二百八十三章 进退两难 谷灵委屈巴巴一脸,叶浮珣视而不见。 黑夜和白尽在那边看着,两人都在想,这两极端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才他们提到司空染,难道其中有一个人是司空染派来? 黑夜和弟弟面面相觑,心想,谷灵若是自己这一方的,那就好办了。 如此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吧?那司空染下单,开价不低,这女人是司空鹰的女儿,虽是个庶女,不过很受司空鹰宠爱。 如此看来,往后要大展宏图,依靠司空染也许是个不错的出路,黑夜满打满算。 叶浮珣还在思考,她想,谷灵到底是怎样的人? 如果他心怀叵测,那么她要如何,是一剑要了他的命吗? 这不可能,他手上有宗门令牌,还说无酒长老是他师父,如果真把三长老的弟子杀了,回头肯定要被寻究。 既然是同门姐弟,错对是非可以回到宗门理论,甚至谷灵不能死,若是死了,以司空染的性子,她一定大做文章,到那时候,她叶浮珣就是掉进黄河洗不清了。 叶浮珣心思纷乱,她不敢相信谷灵,又不知道黑夜和白尽还有多少本事,此时陷入了绝境里,进退两难。 远处,黑夜和白尽互相点点头,兄弟二人决定一起上,他们想先把叶浮珣杀了,然后再收拾谷灵。 叶浮珣警惕万分,看着一黑一白两兄弟自左右两个方向凌厉攻击过来。 她脚尖微点,仙逸飘渺的身影倏然腾空往上,佩剑倒下直刺,叮一声裂响。 黑夜的利剑抵在她的剑脊上,她却不能松懈分毫,迅速侧身,佩剑翻转,剑尖直指苍天,又是堪堪挡住了袭击。 白尽的利剑直抵着女孩锋利的剑刃,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居然伶俐格挡住了,反应好快,这女人武功高妙,剑法灵活多变,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她诛杀,这很难。 叶浮珣飞退开去,她玉立在山头,风姿飘飘。她冷若冰霜看着防不远处的兄弟俩,他们是非杀她不可了。 而谷灵那边被那些小喽啰缠住,他脱不开身。 挥剑杀了一个人,他转头问,“师姐,你没事吧?” 叶浮珣看过去一眼冷冷道,“让你失望了,没死。” 她现在不想和谷灵说话了,害怕他是奸细,又跑来坑害自己。 司空染这女人狡猾多端,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谷灵叹气,是该说师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还是说他欠下的总要还? 原来让人失望后,再度让她相信是这么难,叶浮珣已经是这样了,那墨卿月会不会更恨? 想到那女孩,谷灵心情低落。 他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了,如今有师父,他胜似父母亲人,而同门呢?除了不远处的师姐,同门里的人,有的其实不待见他。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这道理他早就懂了,就是身在其中感受到的时候仍旧觉得无力。 他陷入迷惘彷徨之中,思不得分明。 这心不在焉,险些被小喽啰一刀砍断手臂。 叶浮珣大喊,“谷灵,身处险境,你垂头丧气在想什么?”她把自己的佩剑打过去,就为了救该死的人。 那站在谷灵背后偷袭的喽啰死了,被一剑穿心刺死。 谷灵转身看,见到想暗杀自己的蚂蚁倒下。 谷灵后退一步,他道,“多谢师姐救命。” “算扯平了,已经偿还你刚刚拉着我的那一把。” “额……咱能好好说话吗?” “少废话。”叶浮珣隔空取剑,忙着应付黑白无常。 谷灵不敢再想其它,他踹开眼前的蚂蚁,认真起来。 倏然冲过去拦住黑夜,他卸去了一半压力。 叶浮珣专心对付白尽,纤纤玉手伸开,她掷出一剑逍遥,直长锋利的佩剑迅然旋转,化出的千道剑影将身在其中的白尽团团围住。 谷灵转头看,他拍手叫好,“好剑法。” 黑夜抓紧机会,想一剑杀了谷灵。 谷灵侧开脸,堪堪夺过了危险。 他难得发怒起来,“黑无常,你这是暗箭伤人,实属小人行径。” 本该是活波可爱的少年发怒了,他也爆发开来,就此学起师姐运用的剑术:阎阁九剑凌天,醉逍遥。 他玉立半空,一手御剑,将划开千万剑影的利刃往下砸去。 黑夜抬头望,他不屑道,“雕虫小技。”遽然迎刃而上,想破了这剑光万千的阵法,谁知,利剑如排山倒海,沉沉压下来,迫得被困住的人只能折下膝盖。 “啧,还真不愧是大宗门的剑法,运用起来就是爽。” 就是,太损耗内力了。谷灵还想傲然玉立在半空耍帅,未想体力不支,他坠落下来。 叶浮珣看着直直落下去的人影,她嘴角抽搐。 本以为是少年长成英雄了,没想到是变成狗熊了,竟然就这样落地趴下了。 “尽会丢阎阁的脸,谷灵,以后不要对外人说你是我师弟,我丢不起这个脸。” 她嘴毒起来真不客气,谷灵无地自容,他埋脸在地上,恨不得钻进泥土里。 “师姐,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弟,我还救过你。” “行了,就拉那么一把,你时时刻刻拿着来炫耀,我看你还是去地狱拜一拜阎王爷吧?” “为什么?” “武功太差。” 这位燕国太子妃是真的不留情。 她迅然送出一掌,将白尽打飞了,然后转身应付破困而出的黑夜。 黑夜冲开了剑阵,他杀气冲天,就想杀了谷灵泄愤。 而谷灵刚消耗内力过大,他反应迟钝,此刻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真的爬不起来了,这人一旦懒散起来,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动。 眼看黑夜要一剑索命而来。 叶浮珣执剑掠身过来抵挡,凌锐的剑法,变幻莫测,就那么一眨眼,竟然与黑夜过了三招。 “哇,师姐你好厉害。”谷灵眼里都是崇拜,他还趴在地上看着。 “还不起来,是想被踩死吗?”叶浮珣说着,她佩剑悬浮空中旋转,它凌然拦住黑夜杀气披靡的剑势。 黑夜被冲开,他喷出了一口血。 失策啊,本以为一个太子妃成不了气候,没想到,她剑法如此惊艳凌冽。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同归于尽 黑夜躺在地上看着,看着远处凌雪傲霜的女子。 难怪司空染找人帮忙,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想到这是生意,黑夜再度站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挺拔玉立,他再度冲过去,就想拼尽全力赌一次。 若是成了,依靠司空家转向朝堂把权,那是最好的选择,他们兄弟二人栉风沐雨,厉兵秣马这么多年,难道就永远被镇压在这黑暗之下吗? 凭什么那些人可以高高在上,而他们只能被埋在地底下当勾魂鬼? 黑夜气势云天,悄然腾起,又凌然劈杀往下。 叶浮珣站在底下仰望,看着爆发力惊人的家伙,这是同归于尽吗? “师姐?”谷灵惊喊。 她迅捷避开,从天爆砸下来的攻击力,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叶浮珣震惊,黑夜这人的爆发力怎这般强悍? 谷灵睁大眼睛,嘴巴都圆成一个鸡蛋了。 “师姐,那是什么武功?这人为何有如此大爆发力?” 叶浮珣仔细看对方手上的剑,现在才发现,那是剑,也是刀。 江湖中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难道就是这把? 嗜血剑?而刚才那一招,苍灵涂炭,喋血天地? 黑夜并未用全力,他只稍稍发挥了微末分毫而已,否则叶浮珣躲不过。 谷灵担心道,“师姐,你小心,他比白无常厉害。” “用得着你说,先管好你自己吧。”叶浮珣握紧佩剑,她飞身过去与同交戈。 伶俐的剑光芒闪烁,她与攻击力骇人的无常鬼相击。 一时间剑影重重,杀气卷天。 叶浮珣迅然挡住直刺而来的剑刃,她将之推开。 黑夜侧向攻击,甚至倏游往上后又凌然直刺下来。 他这是……用剑当做刀? 什么人啊这是?难不成剑和刀都分不清楚吗?为什么要用那么奇怪的武器? 唰!叶浮珣抬剑拦住兜顶灌溉的杀意。 白尽欲过去帮忙,谷灵急忙闪身过去拦住,他道,“你的对象是我。” 白尽:……什么对象,找死的吧?他并指夹住刺来的剑刃。 谷灵呵呵笑了两声,他耍无赖,居然用脚踢。 白尽:……这人是在厮杀还是在玩耍,竟有如此玩世不恭之人? 谷灵收回自己的佩剑,声东击西,左突右击,他故意绕着白尽。 最后拳头抡起,他送了一拳给专门勾魂摄魄的白无常,白尽大吐血。 叶浮珣让留命,“杀了他也未必省心。” “啊,你还想让兄弟二人联手啊?” 叶浮珣侧身竖剑,她躲过黑夜的步步紧逼,蓦然飞跃到远处的山头上玉立道,“这两人还有用。” 黑夜问,“怎么,怕了?”说实在话,跟她交手觉得畅快,从未遇到这么强势的对手,打得酣畅淋漓,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觉得此人可以引与相较。 而叶浮珣可没有比试的心情,刚刚看到嗜血剑,她忽然想起一些事来。 那是黑夜和白尽的身世,当然,一切都是她的猜测,她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 说实话,这二人身手不错,若是能为己所用,当真如虎添翼。 目前陆国形势不明,各方面需要人手辅助。 遇到敌人而杀一儆百这不是好办法,聪明的人应该顺势利导。 叶浮珣别开佩剑问,“白尽,黑夜,司空染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白尽靠剑支撑着身体,他望着满地的尸体,他们兄弟二人带来的一帮狗腿都折了。 这叶浮珣,不好惹,听说她是燕国太子妃? 还听说她生来体弱多病,被预言活不过十五岁。 但是,如今她已经十八十九岁,那么,那些预言是假的,她看起来好像可以长命百岁。 这样的女子,当真实属罕见,也不知道司空染为什么要杀她? 这单买卖,完不成。应该说,天底下都没有人做到,除非有人愿意联合,否则没办法击杀这凌然绝世的奇女子。 她武功精妙,剑法高超,内劲纯绵,这样的人,想打败她,难如登天。 其实不被她一剑毙命应该谢谢她心慈手软,她是个值得称赞的对手。 这江湖,很快又传出新的人物了,她叫叶浮珣,燕国太子妃,凌华。 谷灵挠挠头,他问,“师姐,现在是什么情况,干嘛不打了,你想感化他们吗?” 叶浮珣玉指按在剑柄上,手劲悄然绷紧,那缠在剑刃上的血被弹开了。 她不喜欢血,更不喜欢剑上挂着血。 她的剑,程亮,锋利,后土之剑与普通剑不同,这剑有灵性,它认主,在她危难的时候,这把冰冷的武器会奋不顾身与敌人相搏,就为了保全主人的性命。 通灵的剑,一般是拭过血的,铸剑师会在打造它的时候用人的心血浇灌。 黑夜打量着白衣女子,他看到她剑刃上的花纹,那是……帝王花? “后土之剑?” 黑夜感到诧愕,不是说白玉仙拿到了该剑吗,为什么这把剑在这位柔美的太子妃手上? 她表面看起来如弱柳扶风,面貌白皙细腻如玉,眉目如画秀致无双,一袭白衣不染尘埃,眸光明丽清澈,又含着无尽冷意。 她是个冰冷疏离的人,气质若霜若雪,眼神里凝着莹莹光芒,面容皎洁柔美如莲,却是万分疏离冷漠。 这样的女子,本该与世无争,偏她此刻执剑玉立于巅峰,姿态凌然风华。 黑夜作为杀手,自加入杀手阁以来,他只懂得杀人,以外其它,他一无所知。 但因为心有所求心有所往,他无法心无旁骛去求至纯至高境界。 他一直想改变,他和弟弟这些年辗转在人心之间,为了越过那所谓命运,他们尝试过很多次,如今,唯陆国贤王马首是瞻。 因为贤王,他们接到了司空染交给的这桩任务。 司空染想杀了叶浮珣,她要干净利落,事成,她重重有赏。 当时,司空染本是找贤王帮忙,她目的是想利用贤王。 白尽提醒王爷了,他觉得司空染这个人不可信。 但是贤王想和司空染合作,为此让勾魂二使兄弟接任务。 所谓黑白无常,地狱里的引魂者。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兑现诺言 黑夜和白尽的确像是黑白无常,他们杀过许多人,比勾魂者更勾魂。 况且,他们还叫了这么一对名字,当真是名副其实。 贤王门下养了一堆幕僚,当然,多半是文人,只会嘴上争功夫,让他们动手,实在是差强人意。 而唯一的高手就是黑夜和白尽了,既然司空染说那什么叶浮珣不好对付,那便派最厉害的人出手。 贤王把黑白无常交给司空染了,司空染夸下海口,她说,会给兄弟二人觅好前程。 刚开始,她之说价钱,后来改口了,竟然许了光明前程。 黑夜本来不想理会嚣张的司空小姐,却因为她的承诺,说什么锦绣前程,然后黑夜就动心了。 他想带着弟弟摆脱杀手的宿命,任谁也不想去当杀手,他们兄弟二人活着不易,谁也不想就这样沉在地狱深处一辈子。 他们必须杀掉叶浮珣,这是仅有的出路。 “叶浮珣,不得不承认,你武功很高,除非你杀了我兄弟二人,否则……” “否则,就是你们死是吗?”叶浮珣凌然问,她看着气势云天的黑夜。 这人凶神恶煞,他有强人之处,最可怕的是那道嗜血剑,一旦出手,她叶浮珣未必抵挡住。 白尽问,“你想劝服我们?”他看出了女子的心思,这叶浮珣还真不简单,武功高,智商也高,她不蠢的。 谷灵道,“师姐,你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吗?” 叶浮珣回答,“不会。” “那你还阻止我?” “因为,他们活得不明不白。” “啥?”谷灵满脸问号,就想师姐你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他发现这冰冷的同门师姐真的是特别能找事。 如果她乔装打扮,也许司空染就不会发现她,然后也不会遭致今天的厄运,说到底是她不懂得自我保护,然后引来了这些祸端。 但,叶浮珣却不这么认为,有些事,躲不掉。 司空染没事找事,她叶浮珣为什么要躲,别人想杀,那么作为被暗害对象自然要迎刃而解,逃避不是办法。 叶浮珣漠然问,“黑夜,白尽,你们觉得司空染会兑现诺言吗?” 黑夜道,“总要一试。” 叶浮珣冷哼,“愚蠢,你问问那边的少年,他是不是也效忠于司空染,结果如何?” 黑夜和白尽看向谷灵,那的确是个少年,十六七岁,年纪太小,经历不多,他什么也不懂,他在江湖上就是个小人物,排不上号,白尽和黑夜不认识此人也是正常。 谷灵不乐意了,他问,“师姐,有你这么拿我举例的吗,我是你师弟知道吗,再说了,我刚才还帮你,你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说得好,恩将仇报,当初你帮司空染对付我,如今你却站在我这边,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叶浮珣无时不刻提起前尘旧事,她就是要记住这事一辈子了。 谷灵有点生气了,这师姐也太小气了,至于这样吗? “不都跟你说了吗,我错了?”他撇撇嘴,觉得伤心,难过,心塞,不高兴。 黑夜看着毛没长齐的人,他有点接受不了,刚刚居然和一个智商有问题的人过招?真是侮辱。 谷灵:他自闭了,不带这么损他。 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吗?他的机会还很多,明天还很美好。 叶浮珣不理会倒霉的人,她道,“黑夜、白尽,你们不了解司空染,那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谷灵曾经为了司空染对付我,后来发现司空染出尔反尔,是个十足十小人。” “她承诺给人的都是虚无,她根本没有条件和能力帮你们实现愿望。” “她是司空鹰北武侯的女儿。” “终归是个庶女,名不正言不顺,当然这不是她被鄙夷的理由,最大根源在于,她玩权弄势,只会利用人心,她根本不会用人。” “她没有创造你们想要的。” 黑夜蹙眉,说实话,司空染看起来确实不可信,他见过太多人,也吃了太多教训,懂得人心诡测,但,总要试一试。 他还不想放弃,故道,“叶浮珣,废话少说,你和她差不多年纪,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不清楚,而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兄弟二人也不清楚,所以,多说无益,还是放马过来吧,即便是死了,那也是我们兄弟二人的选择。” 叶浮珣太能说了,黑夜不想再听下去,他怕自己动摇。 有些道理和所谓事实就是这样,轻易的撼动人心,让人不由自主的落入坑里,然后越陷越深。 既然多说无益,那不如杀个痛快。黑夜蓄势待发,正准备攻击过去。 叶浮珣让人且慢,“我这话都没说完呢,你至于这么着急?” 黑夜冷冷道,“今日要么你死,要么我兄弟二人亡,只有这两个结果。” 白尽也道,“我们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听你说故事。” 她抱起双手,她还不打算跟他们动手了,总不可能别人叫她打就打吧?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说故事了,我说的那就是事实,你们不乐意听,那是因为,你们怀疑了,确切说已经意识到这单生意根本没有好结果,司空染不可能兑现诺言,你们也还是被当成杀手继续被利用。” “叶浮珣!”黑夜整个阴戾得可怕。 谷灵吓一跳,他道,“师姐,你能别再拱火吗?” 她毫不在意,“黑夜,白尽,你们找了这么多年,找到自己的路了吗?为什么要逃呢,如果我是你们,我不逃,我就借势而为,顺势而成,什么叫得天独厚,那就是利用自身拥有的长处,为自己堆砌堡垒。” “你们是杀手阁出来的人,当年毁灭了杀手阁,可你们摆脱杀手的身份了吗?没有是吧?二位现在仍旧是杀手,甚至被人利用更甚,你们越来越迷茫,已经找不到自己的路在哪里。” “而我现在有一条路给你们,那就是你们继续做杀手,就是建立自己的楼阁,不过,要自己在建立规则。” 白尽眯眼,他们没想过这个,建立规则,那是他们所希望的吗? 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格格不入 当初去做杀手,是为了混口饭吃,养育他们的父母被人杀了,他们险些也被杀,为了活着,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刚开始,他们就是觉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挺好,只是后来发现那些人就是杀害养父母的凶手,他们便生了异心。 这一路,沐尽风雪而来。 虽然命运坎坷,所知生身父母无情,可遇到了好人,养父养母对他们是真的好,他们教会了兄弟俩几多。 而善良的父母被杀害,他们自是怒恨滔天,升起仇恨。 兄弟二人进入杀手阁后,时常回到那村庄看,那村庄被毁了,满目疮痍,尸骨埋土,全村的人都死了,本来兄弟二人也是差点被杀死了。 只是,黑夜望着杀手的眼神,他一眼邪异,一眼清澈。 杀手停住了,黑夜脸上有个胎记,就在左眉眼上,那胎记偶尔时候会变得火热异常,这时候他爆发力总是惊人。 他渐渐长大后,感觉那灼热越来越恐怖,有次受不了就举刀对着脸上的胎记刺刀而入。 万幸白尽发现及时,他阻止了哥哥。 后来兄弟二人就想离开杀手阁,因为做任务失败总要被打半死,而轻松的任务总会被抢走,若是没任务,又生活拮据。 杀手杀手,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他们知道自己见不得光,如果活得勉强可以,他们何尝想叛变。 问题是活得痛不欲生,还随时被一刀毙命,这样颤颤惊惊度日,也许凶悍残暴的黑夜可以面对,但白尽不行。 白尽比较怯懦,第一次去杀人,他差点被任务目标反杀,是黑夜及时出现救了他。 他不想干这种事,时时刻刻不想。 黑夜想带他离开,但每次想逃跑都被追杀,回去后被毒打更甚。 那种痛苦是真的求死无门,然后他们就生了执念,那就是离开,越是困苦,越想逃离。 这成了心魔,心魔造就他们的戾气,越来越瘆人,森冷。 他们无法融入平常人的生活,他们与那些无知的人格格不入,大家都畏惧,不敢靠近,即使他们说没有恶意,但别人还是不相信,那些人的眼神让他们不安,身子愤怒,然后控制不住杀意汹涌起来。 他们也曾天真,养父养母教给了他们做人的道理,那是最初的善良。 但这世道险恶,他们被逼着跌入地狱深处,他们成了黑白无常,他们游走在人间索命。 ………… 白尽问,“你经历过这样的悲苦吗?叶浮珣,你有什么资格劝别人?” 叶浮珣看着冷漠的人,白尽,长相应该不错,看看黑夜的脸庞轮廓就知道了,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黑夜太黑了,加上左眉眼上有伤疤,看起来恐怖慑人,这样就少有人关注他了。 而白尽,应该是俊秀青彦的人,许是白净的面相招人眼球,他抹了厚厚的一层霜在脸上。 叶浮珣道,“我不是在劝你们,而是给你们机会,你们不是在找出路吗?那现在就有一条路让他们出逃。” “哼,谁知道,你那儿又是怎般深不可测深渊?” “也许,是天高海阔呢,你们不是一直在追寻吗,那这些年,你们挣扎着求得结果了吗?是越来越好呢,还是越来越不由自主?” 白尽和哥哥看一眼,叶浮珣这女子真不简单,她拥有一双看穿人心的眸,她轻易看穿别人的心事。 黑夜怒道,“废话少说,要动手就动手。” 叶浮珣摇摇头,她从石头上走下来,她走过满地的尸体问,“你们找到杀害你们养父母的凶手了吗?” 白尽道,“这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我没有说在操心,只是在问问。” “他们就是杀手阁的人,已经被我们焚毁了。” 叶浮珣呲笑,“知道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 黑夜:……这女人是在找死吗? 叶浮珣道,“其实你们很清楚,真正的凶手没有死,你们所在的杀手阁不过是一个小地方,而下令去毁灭那个村庄的凶手,也许可能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你们以为逃离了原来的地方,却不知,是在往更深的地狱滚落。” 白尽听着踉跄后退,他没想过这个。 黑夜握紧手中剑道,“你不用给我们兄弟灌迷魂汤,我们不是小孩,不可能听信你的谗言。” 叶浮珣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灌迷汤呢,大不了杀了你们,我清净,这没什么不好。” “那你便动手。” 兄弟俩人站在一起,作势要一起攻克过来,他们想置之死地。 叶浮珣背对着两个人,她双手负背,浑然无惧。 她知道他们不会这么冲动,确切说,已经在他们心里激起了万千波纹。 谷灵捏了一把冷汗,就想师姐你这是在找死啊,没事捋他们虎毛干嘛?人家身世又不是你家的事,这事咱管不着啊。 谷灵走过去提醒师姐,“人家是来杀咱们的,不是来听我们废话的。” 叶浮珣不理会师弟,她继续道: “据本太子妃所知,当年,陆国明焰城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皇甫家上下被杀干净,而在血案发生之前三天,皇甫仲天,就是战功赫赫的勇威侯的夫人梅氏刚生下一对双胞胎,孩子出生下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水涝灾害爆发。” “有人传,勇威候的两个孩子是魔童降世,时逢朝事动荡,加上流言蜚语纷纷,最后,夫妇俩一起商量,让人把孩子带走,然后他们还悄悄散布谣言,说一个孩子生出来身体奇怪,一个则面貌丑陋,夫妇俩吓得把孩子抛到了滚滚的洪水之中。” 叶浮珣讲到这里,她转身看向远处两个人,他们在沉默。 谷灵在瞠目结舌,他想,师姐你这么能编呢?信手拈来,张嘴就来,至于吗? 叶浮珣道,“白尽你刚说养父母对你很好,无微不至,你们小时候还能读书写字,这些条件,在寻常人家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背后默默支撑着你们,但很不幸,你们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个人,所以他下令毁灭了整个村庄。” 第一千二百八十七章 寥寥无几 黑夜冷呲,“你觉得这个说得通吗?杀手明明是想杀我们兄弟俩,结果却让我们活着?” 叶浮珣歪头,“怎么说不通了?很多希望意想不到都是在险恶绝境中生发,他们之所以没有斩草除根,也许是,当时想杀你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他不忍将你们毁灭, 或者是你父母拼尽全力做了安排,他们想给你们留一条生路,所以安排人去守护;还有第三种,那就是凶手想把你们培养成工具人,就这么简单,至于这是不是真相,你们可以自己去求证。” 黑夜和白尽:…… 谷灵道,“听你这话,你是想放过他们?” 叶浮珣点头,“对,我放过他们。” 兄弟俩不敢相信,“你要放过我们兄弟?” 她看着二人问,“或者你们在我面前自刎,手中不是有剑吗,拿起来,直接抹过脖子就可以,以此证明你们对主子的忠诚。” 白尽道,“我们没有主子,贤王说了,是以幕僚招待我兄弟俩,若是他能成事,我们可以……” “嘁。”叶浮珣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那是个天大的笑话,“你们知道当年皇甫家为什么被灭门吗?” 黑夜和白尽都没有回答,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叶浮珣告诉这两个无知的人,“因为贤王想为储,但是皇甫支持七王爷,那时候朝堂风云变幻,皇甫家被灭门,后面七王爷也出事,反正是一锅端,但凡支持七王爷的人都死了,下场特别惨。 这些皇家秘辛都是我母后跟我讲的,其实朝堂上又何尝不是,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个故事,那是因为突然想到,也正因如此,我才没有直接杀了你们,你们是不是皇甫家的血脉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今天给了你们机会,其中的事是真是假,你们可以自己去查,或者求我帮忙去证实,但你们必须认我为主,对我唯命是从。” 叶浮珣说出后面的话,铿将有力,似乎带了些许杀气。 谷灵看着,觉得师姐陌生。原来说了半天,她是想找工具人? 这师姐太阴险了。 谷灵暗暗想着,他凑过去问,“你觉得,我这个工具人如何。” “你?不成!”她真直接。 谷灵自闭,他怎么不可以了,也会武功,也能坑蒙拐骗,多多少少是有些手段计谋的人,“你这是鄙视。” 叶浮珣不想理会捣乱的师弟,她看着黑白兄弟二人道,“可我,也不一定要用你们,因为,不可信。” “其实说到底,我是因为勇威候才没有赶尽杀绝,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自找麻烦。再说了,我是燕国太子妃,不好杀生。” 她说时瞥了一眼地上,这周围都是尸体,她可真好意思说。 黑夜和白尽在那儿思考,显然,他们心中有思量。 叶浮珣道,“哦,对了,你们要给我留下一个有用的消息,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你们,而且废话了这么多,说得口干舌燥,要是拿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全须全尾走着了。” 她这威胁人的方式,真是独特。 白尽问:“这是露出本性吗?” “什么本性,你们的命就不值一个消息吗?” 黑夜问,“你想知道什么?” “贤王的?” “不可能,如今我们兄弟二人在贤王幕下,我们不会泄露关于王爷的任何事。” 白尽也道,“我们虽是杀手,但这信和义字还担得起。” 叶浮珣微笑,说实话,她还挺高兴的,的确,若是有天真的可以用这两人了,她也不希望自己被出卖,不过,消息还是要的。 “不说贤王,就说司空染,她不是你们主子,你们住在帝都,那应该知道她回去多久了?” 白尽道,“一年前就回来了,是司空鹰的二夫人把她给找回来,二夫人膝下无女,有两个儿子,大夫人总是仗势欺人,二夫人受不过气,就找了司空染回去当挡箭牌,她就是存心气死大夫人气。” 白尽帮贤王去调查过司空鹰的事,当时司空染回家认亲,在帝都里闹了好大动静。 贤王听说司空染很厉害,长得又貌美,就想给儿子找妾室,如果能和司空鹰达成合作,那是百利无害,故而贤王派擅长收集信息的白尽去处理,如此他就知道了司空染的一些事。 叶浮珣疑惑问,“司空染就这样博得司空鹰的信任吗?怎么说也是个侯爷啊,北武侯不是这么单纯的人?” 黑夜道,“听说过雷云箭吗?” 她点头,“据说一箭不回头,也就是只要利箭出发,必须索人性命,而且是要目标的性命。” 这算是神功利器,被传得神乎其神,不过能拉开弓箭的寥寥无几,听说要求力气大,单单会弯弓搭箭可不行,还要拥有深厚的内力。 叶浮珣想,雷云箭,那是不错的武器,她可以去抢来送给师兄做礼物,都没送给他什么好东西,不如抢了雷云箭送给他? 他曾是燕国战神,那时候他叫纪衍诺,如今虽认祖归宗,可他仍旧是纪衍诺,在叶浮珣心底里,他就是他,不管来处是哪里,他姓甚名谁,他始终是她心底里一直记着的人。 叶浮珣忽然想念心上人了。 谷灵伸手晃晃,“喂,师姐,发什么呆呢?” 叶浮珣回过神问,“刚说到哪儿了?” 黑夜冷漠回答,“雷云箭。” “噢,对,雷云箭还是勇威后的武器呢,当年他就是凭借这神功利器立下汗马功劳。” 白尽抿唇,关于皇甫家勇威候的事,他知道一些。 此事追究起来,还是司空染给提了醒。 司空染回家认亲的时候说要给司空鹰寻找雷云箭当做孝敬,白尽当时躲在暗处偷听,他觉得事情蹊跷,便去了解关于雷云箭的传说。 本来想帮贤王夺取神功利器,贤王却阻止了,他道,“不能,既然是北武侯看上的东西,我们应该让给人家。” 贤王这话说得好听,他说是让,而不是与其争抢,其实雷云箭在哪儿,贤王也不知道。 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无言以对 叶浮珣问,“司空染就因为说要上交如此神兵利器而博得他亲爹的信任吗?” 白尽道,“是,我亲耳听到。” “你武功这么差,去偷听的时候不会被发现吗?” 白尽:…… 叶浮珣赶紧解释,“那个,不是有意攻击你。” 黑夜为弟弟说话,“他轻功很好,而且学会隐身,所以擅长打听消息。” “哦。”叶浮珣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据说皇甫夫人当年眼瞎,咳,也不是,就是她的眼睛因为某些原因看不见了,即使如此,她也能穿针走线,而且手法特别的娴熟传神,有人送她一个飞针夫人称号,咳,这称号,还挺接地气。 关于飞针夫人之事,也是母后告知,现在想想,母后以前也是真的为女儿操碎了心,晓得女儿心思细腻敏感,便通过讲故事的办法,以此开解她郁郁心事,为了孩子,做母亲的倾尽了所有。 叶浮珣想回去对母后说声,谢谢您给我讲这些事,小的时候觉得人物传记好玩,觉得故事里的人勇猛无敌,如今再回味,才发现这些人的成就非凡都是在极大的痛苦磨练下一点一点堆积成丰碑。 那时候经常听母后说,比起他们,我一无是处,母后不会武功,不会飞檐走壁,也不会风情万种讨人欢心…… 母亲何尝不是觉得心里郁郁?想到这个,叶浮珣转头望着远处的天际。 她这个不孝女为了自己的事擅自跑出来,只希望母后不要担心伤神才好。 白尽问,“既然你拿到了消息,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叶浮珣挥挥手,让人快滚。谷灵却喊,“等等,你确定他们这样回去不会被杀死?” 她一脸的奇怪,“他们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要回去?” 谷灵:……好像是这个道理,这冷血的师姐总是这样让人感到意外而又无言以对。 叶浮珣正想踏步离开,忽然,三人心神一震,都一副凝重的样子。 有人来了,白尽道,“是司空染,我熟悉她使用的飞雪步,那是香云宫的轻功,奇怪,她怎么来了?” 谷灵问,“你们是有千里眼顺风耳吗?为什么我听不到?” 可怜的少年一脸茫然,叶浮珣道,“武功不行就是这样。”她说了一句,突然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 为了雷云箭,赌一把。 谷灵忐忑不安问,“师姐,你要干嘛,就算害怕也不用掉崖啊,你就这么害怕司空染吗?” “闭嘴,我怎么可能会怕她?” “那你想干嘛?” “我想跳下去。” 谷灵:…… 白尽和黑夜:……这人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他们辛辛苦苦来杀她,她不愿任人宰割,现在这会儿,她想掉崖了,这又几个意思? 叶浮珣道,“白尽,黑夜,我放过你们了,也请你们记住,往后贤王如果派你们去找我师兄白玉仙的麻烦,你们记着,今天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黑夜问,“白玉仙是你师兄?” “是。”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仅仅是我和司空染有仇,她非要杀死我,今天我且成全你们,让你们完成任务,接下去我是生是死与你们无关。”说完她抓着师弟往下跳。 谷灵逃跑都来不及,他悲惨的叫声响彻山谷。 司空染到来就见到这一幕,可恨的仇人落崖,而黑夜和白尽扶着伤口往下看。 叶浮珣在飞下去前故意挥剑划伤黑夜和白尽,二人受伤流血,一个被伤了手臂,一个被伤了腰腹。 司空染很是怀疑问,“叶浮珣下去了?” 黑夜看着腰间的伤道,“这血还热着呢,况且,你也看见了。” 嘴上云淡风轻说着话,心上却道,好你个叶浮珣,算了司空染不够,一箭三雕,直接把我们兄弟也算进去了,算你厉害。 白尽打量着深表怀疑的人,眼下不该反复追究叶浮珣掉下去死不死的问题,以叶浮珣的武功,她想生还也不是不可能,而这司空染疑心病重,自然不能在此话题上展开讨论。 不如先入为主,转移话题,借此扰乱视听,故道,“司空染,我们要的钱呢,还有你答应过要帮我们兄弟二人找出路。” 白尽心思百转,他直接说到任务报酬。他决定了,跟着叶浮珣摆布的棋局走。 燕国太子妃废话那么多,她不就是想让兄弟二人相信吗? 那白尽他选择相信,待会去,他要去查查身世。 这些年浑浑噩噩活着,说是潇洒不拘束,实则心底里还在惦记着父母的亏欠,他们认为那些传言是真的,是因为兄弟生来不祥,然后被父母抛弃。 就因为这个,他们一直怨恨生身父母,在怪他们的同时,也为难着自己,心中藏着恨,自己过得也不通过。 事到如今,该去解环了。 九岁的时候,他们进入杀手阁;十五岁开始做任务,如今兄弟俩二十四岁,他们还站在黑暗的路上,始终没有找到出口,刚才听叶浮珣说的那些事,他们才发现所谓的仇恨也许不曾报。 他们要查,想要弄清楚,不能再这样糊里糊涂活着。 既然黑夜撕开了一个缺口,那他们就努力爬上去,想看看这缺口外是不是天高海阔。 白尽如此思量,他微微卷握着拳头,在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可以,走过这般曲折泥泞的路,只有继续奔跑,总能冲破雾霭。 司空染疑惑的看着脸色凝重的白无常,怎么觉得这两人心不在焉呢。 黑夜发现奸诈狡猾的女人在打量自己的弟弟,担心弟弟的心事被看穿,他当即伸出手拉走人,让他远离悬崖。 “此地危险,还是不要靠近去了。” 白尽回过神,他点点头,他站到了兄长身后。 黑夜站在前边面对着直视着别人眼神却充满玩味的司空小姐。 叶浮珣说司空染不可信,黑夜把应该被杀死的太子妃的话给听进去了。 老实说,这司空染确实不是善类,她可能会杀人灭口,这女人做任何事都随心所欲,她有倚仗,并不怕所谓报复。 第一千二百八十九章 惨不忍睹 而且她很聪明,非常擅长寻找依靠。 白尽回头看,他看到到骑马赶来的五六个人,他们堵在远处的下山口,这是……想灭口? “哥哥。” “没事,被反咬一口的事也不是没见过。”黑夜安抚着弟弟。 司空染咯咯笑,她道,“你们怕了?” 黑夜冷哼,“我们天不怕地不怕,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兄弟二人害怕?” “那你们这么防备做什么?” “这是杀手的习惯。”黑夜更加警惕,他冷冷问,“司空染,我们完成任务了,那钱呢?” 司空染踩着地上的石头,她不紧不慢,拿出银票道,“这是五万两银票。” “原先说是十万。”黑夜眸光盛起凌厉,这女人说话不算数。 “哼,你们折了我那么多人,给你们五万两已经够意思了,这躺在地上的人可都是我精心栽培的杀手,你们作为头领,带他们来这儿,没能带他们回去,那是我的损失知道吗?” 白尽反驳,“那是你的问题,与我们兄弟二人无关,本就是你多此一举,是你非要让他们跟过来,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们兄弟二人。” 白尽反驳了一通,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如果躺地上的人没有死透,那怎么办? 刚刚和叶浮珣说了那么多,要是还有一两个活口,他们都听见了,那那些事…… 白尽环顾周身,横七竖八的尸体,景状惨不忍睹。 该死,都怪叶浮珣,她布局筹谋,匆匆忙忙,还没经过兄弟俩同意就安排了一出戏,她方才说了那么多废话,字字句句,都是惊天动地的真相,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兄弟二人必死无疑。 想到可怕的后果,白尽脸色苍白,要不是脸上都是油彩,司空染早就看出来了。 叶浮珣应该不是信口胡诌,她没必要这么做。 白尽在做任务的时候,时常去打听消息,他听说当年负责灭皇甫家的是司空鹰。 这方面的见识,还是要感谢贤王,是贤王让他白尽去收集司空鹰的罪证,然后白尽发现了许许多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说起来贤王也不是善茬,他居然想得到司空鹰的支持,这有负于贤字封号。 既然司空鹰和皇甫家惨案有关,那么,贤王也脱不清关系。 权利喋血,死伤无数,皇甫家不过是千万棋子里的一颗。 可若有些事情真如叶浮珣所说,那么他白尽怎能接受这般真相? 白尽心里乱极,他和哥哥相视一眼。 黑夜摇摇头,让人放下戒备,地上躺着的没有活人,刚才叶浮珣暗暗动手了,她挥挥抬手视察了一番后才说出那些事。 她也知道那些事不该被人听见,不过她是一国太子妃,去看待这些事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事不关己的态度。 司空染不想捉弄兄弟二人了,她递出银票,让人过来拿,黑夜让扔过来。 司空染不愿意,“白尽,你到底长什么样子,让我看看你的脸。” “我原面容有伤痕,恐污了司空小姐的眼睛,还是不要看了。” 司空染不屑哧了一声,“你还把自己当跟蒜呢,我之所以有此一问,也是听贤王的女儿说起你的缘故,她说你长得很好看,而贤王膝下的大儿子,叫什么来着,白陇湛,他说你勾引他妹妹白陇依。” 白尽抿唇,他什么都没做好吗,是王爷让他去保护大小姐,他救过了那贪玩的郡主几次,她喜欢捉弄他,好在他忙,也没怎么搭理人。 司空染道,“你知道白陇湛怎么说你吗?” 白尽不想知道,司空染非要说,“那白陇湛说你不配。白尽,你想不想跟了我,哦,不,是你们兄弟二人要不要跟随我?其实你们知道,贤王并不重视你们,若然也不会随便派你们给我来安排……” 司空染这是在挑拨离间?黑夜和白尽听着,满脸冷漠。 看来他们很抢手,也许是办事利索的缘故,无数人想招他们为己用。 尤其是黑夜,拥有一招嗜血剑,它爆发起来的时候能抵御千军万马,不过这招式凶残,能不用就不用,刚刚叶浮珣如果想杀他们,他一定会用此招,可叶浮珣没有赶尽杀绝。 叶浮珣的借口是惜才,其实,她是真的看在皇甫家的面子上才手下留情了。 至于这黑白无常这人的能力,也还算不错。 白尽,打听消息是一等一高手,加上会隐身,轻功又好,一直有人想拉拢他们兄弟为己所用,但兄弟二人选择了贤王,贤王伸出过援手。 有次白尽去打听消息,险些折了,是贤王出手相助,如此,二人才忠心耿耿跟在贤王身边。 贤王答应过,若能成事,必还兄弟二人一个清明自在。 他们等着那一天,所以对于叶浮珣的拉拢不为所动。 至于司空染的拉拢,那就更不可能了,这女人太差劲,他们不可能听从这样的人号令。 黑夜让少废话,他道,“把银票扔过来。” 忙死累活这么久,拿走应有的报酬那是理所当然。 司空染把银票塞在胸口里,她道,“银票在这里,来拿啊。” 兄弟俩都想:无耻。 这司空染真能恶心人,黑夜气得想动手,跟不守信用的人讲道理,那等于对牛弹琴。 白尽阻止哥哥,他道,“司空小姐,这往后,兴许还有合作机会,你也不想撕破脸吧?我们是无所谓,大不了就当是来这儿走马观花,也算是值了,至少看这一地尸体,我们不亏。” 司空染:……好你个白尽,这是故意将我局呢? 不过,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往下确实还有很多合作机会,白尽是个消息通,在收集信息方面,当属天下第一人,如此,当下是不该撕破脸。 如今陆国朝局动荡,势局不稳,得罪对自己有利的人实在不划算。 如是想,司空染把银票拿出来,她让身边的随从送过去。 黑夜哼了一声,他拿走银票道,“还有五万两,那是我们兄弟二人拿命挣来的。” 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恶毒至极 要不是叶浮珣这人客气,兴许他们已经成刀下鬼了,如这般,剩下的五万两怎么也得争取拿到手。 司空染想了想道,“剩下的等你们帮我完成第二单生意的时候再作结算。” 黑夜要破口大骂,这女人真是给脸不要脸啊。 白尽拦住哥哥,他欣然答应。 “好啊,待司空小姐送来第二单,顺便把欠下的账结了。” 司空染盯着自作聪明的人,“白尽,你这人,还挺有脑子的。” “哪里,刀尖舔血,过的是有今朝没明天的日子,也还望司空小姐理解。” 他很客气,晓得跟这女人闹翻天也拿不到剩下的五万两,索性就给点面子,现在还不宜闹得太过,等去查清了一些事情,再找她算账不迟。 “那就这么说定了,后会有期。”司空染摆摆手,转身离开。 她放过了两个杀人越货,想想也就是个卖命的奴才而已,她没必要花空心思去讨好收买。 按照叔叔的意思是要收拢白尽和黑夜这两个人,若是不能收服,只能杀了干净。 司空染觉得没必要听叔叔的安排,这双生兄弟,尤其是那黑夜是块硬骨头,想说服他很难。 而且这人长得太黑,加上一身煞气身重,她不想收这种人到自己麾下;另外,白尽太过狡猾聪明,他不好管,目下只能放人。 白尽和黑夜转身离开,他们安然无恙离去,走到半路的时候,白尽大松一口气。 “当真是有惊无险。” 黑夜问,“你在担心?” “嗯,哥哥你看不出来吗?” “你是觉得司空染会杀了我们?” “她不是想,而是已经有了计划,她的出现就是最终目的,她不信任我们,这杀害燕国太子妃是大事,要么灭口,要么收服我们。 现在留着我们,也是等事情败露的时候将我们推出去,到时就说是贤王指使,她这一招可谓阴险恶毒至极。” “所以,如果招拢不了我们她就会动手?” “对,刚才在拿银票的时候我提醒了她,往下还有合作的机会,她也知道司空鹰目前急需人手为他卖力,所以扣了一半钱,事实上,她一分也不想付,她没那么多钱。” “你觉得还有以后吗?”黑夜可不想再为这种人卖命,即使她给再多的钱也不想做了,人家为她卖命,她反过来取人性命,谁愿意为这种雇主效劳? “哥,叶浮珣说的事?” “先回帝都。” “嗯,我们要告诉贤王实话吗?” “不,先不说,贤王肯定也有所隐瞒。” “可我们这样……” “都是各取所需而已,我们不欠他,为他做过这么多任务,你帮他获取那么多情报,他当初伸出援手的恩情也算是偿还了,再说了,我们也没有背叛他。” 白尽点点头,他突然停下道,“哥,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贤王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是说……” “我们为他效劳,一直是在帮他查别人的事,但他的事我不敢查,也未曾去打听,这就形成了一个盲角,而这个盲角掩盖着我们该知道的真相。 比如说叶浮珣说的事,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去到贤王身边,而是去往别处,那么会不会已经发现了身世,或者找到另一条出路?也或者,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逃出去,我们一直在牢笼里。” 白尽说到这里,面色苍白,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 黑夜看着弟弟问,“怎么了?” 白尽耳边都是叶浮珣的话,“建立规则,那才是真正逃脱。” 假设真相如叶浮珣所说,那么他们的一生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 想到这个,他脚底生寒。叶浮珣,这个女人,必须再去找她。 叶浮珣在崖下,她扶着沉痛的脑袋,艰难地爬起来。 还好,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居然没死,她小命是真够硬。 艰难地挨着身后的石块坐着,她转头看昏迷不醒的谷灵。 谷灵睡着了,看起来好像是睡着的,实则是吓死了。 他居然被师姐拽入悬崖找死,他想不通,想想一世英名从今日留下了不可磨灭污点。 “嘿,起来了,别装死。”叶浮珣推了推故意趴着不动的人,她抬头仰望高高的山崖,千丈刃,绝壁突兀高绝。 这地方,还真险峻。刚落下来,真的以为要死了。 一直往下坠,怎么也看不到底,她心慌。 谷灵更是惨叫连连,他道,“若我真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哦。”叶浮珣轻飘飘回了一声,她抽出佩剑,一把插入岩壁,本以为能依靠佩剑停驻瞬息,然而不能,岩壁很坚硬,她的利剑擦着墙壁往下滑。 这一路上,有千万无形刀光锋刃从底下汹涌往上,它们几乎要把她洞穿粉碎。 她运功护体,勉强抵御住那可怕的气流,而谷灵就惨了。 七窍流血,险些丧命。这跳下来太突然,他没有任何准备。 此时醒来,看到祸害自己的师姐,他生气扭头,不想理她了。 叶浮珣笑,“这么小气做什么,不还活着吗?” “如果我死了呢?” “这不还没死吗?” “合着你就是想让我翘了?” “没有,我不是带着你安全落地了吗?” 叶浮珣站起来,环顾一圈,这地方,阴森森的,死寂又冷森。 “奇怪,上面砂石裸露,而这底下郁郁葱葱,这么说,底下水润丰沛。” “你先别管水水,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唉,得制造血迹。” “干嘛用?” “司空染一定派人下来找。” “可去哪里要血?” “找飞禽走兽。”她走进密丛深处,打了两只活的动物,带着它到事发地点,让谷灵动手。 “为什么是我?” “我是太子妃啊。” 行,好男不跟女斗,更何况她是师姐,他是师弟,小的孝敬长的,他来动手。 谷灵撸起袖管,拎起两只ye鸡,一把剑过去,再把它扔到地上,ye鸡四处扑腾,洒了一地的血。 谷灵去捡起可怜的鸡,他走到河边洗美味。 第一千二百九十一章 道貌岸然 叶浮珣守在事发地点,果然,司空染的人下来寻找了。 见到满地鲜血,一直延伸向密丛深处。他们胆小,不敢往前走了。 这崖底阴森森,刚才看到了一只呲牙咧嘴的老虎,几人吓得后退,他们急急忙忙跑了。 谷灵回到师姐身边,他举起光溜溜的山鸡道,“拔光了。” 叶浮珣:……就知道吃。 谷灵还想说什么,可他点了点师姐的肩头,叶浮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突然吓一大跳,“这里有老虎?” “我们刚才居然没发现。” “要是它刚才扑出来?” “早就死了。” 叶浮珣想跑,谷灵拉住师姐,“它在盯着我们。” 她寒毛耸立,“它应该是盯着你?” “不,是盯着我手里的山鸡。” 谷灵想把它扔过去,叶浮珣阻止,她想,要么驯服这只老虎,要么跑,总不可能被它吓死,所以她让师弟去烤鸡。 “啊,你开什么玩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想着吃,我们要被吃了知道吗?” “我们不是会武功吗?”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小爷我能轻功走。” 谷灵去烤山鸡了,叶浮珣让他去河边捡拾那些野草,你拔一些草叶拿来碾碎了,用草汁儿浇在山鸡上。 “做什么?” “改善味道。” “能成吗,那草不会是毒物吧?” “不是。” 叶浮珣和老虎对视,它走了,居然走了。叶浮珣指着自己,“我比老虎还要威武吗?” 谷灵大笑,“我听师父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她拔剑警告,谷灵边笑边转着手里的山鸡,他哈哈大笑,险些把那些逃跑的蝼蚁给招回来了。 叶浮珣扔了一个水果过去,那果子刚好堵住了谷灵的嘴,他吃着东西不笑了,转而问,“天色晚了,我们是不是也赶快出去?” “不宜,也许司空染在外面守着。” “不能吧,她这么聪明吗?” “哼,她不聪明,但她知道什么叫守株待兔。” 今夜只能在这恐怖冷寂的地方过夜,师姐弟俩坐在篝火旁吃烤鸡。 老虎又出现了,它送来两只山鸡。 叶浮珣:…… 谷灵:…… 他手中的烤鸡骨架掉地上,“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吗,让你烤鸡给它吃。”叶浮珣说着,将手中的鸡腿扔出去。 老虎一把撸进嘴里咔嚓咔嚓嚼碎,然后没了。 它吃得……真快,那鸡腿塞它牙缝都不够吧。 看来,你还挺有意思的,叶浮珣试图靠近它,老虎站着不动。 “谷灵,它没有恶意。” “我怎么觉得它是打算等我们睡熟了再吃了我俩?” 叶浮珣:简直无语 被恶意解毒的老虎:……想善良做个人,不,是做个善良的老虎容易吗?都给送礼来了还怀疑,它忙着吃烤鸡。 她和谷灵看着老虎吃鸡,这感觉怎么这么玄幻呢? “师姐,我发现啊,跟着你混总能大开眼界。” “你什么意思?” “你看啊,上次遇见你,我看到了大蛇,今天遇见你,我看到了老虎,接下去我是不是要看到龙了?” 叶浮珣:她也想看看这世上有没有龙呢?不过说真的,重生的事都有发生,还有司空染来自异界,那么存在许多未可知也是理所应当。 宇宙浩瀚,天地浩大,世界无奇不有。 师姐弟俩坐在篝火旁,一人各一边靠着老虎睡觉。 这崖底虽然深幽,不过今天天色晴朗,晚上还能看到星星,这夜景挺好的,好像是在坐井观天,特别惬意。 不过夜里清冷,寒风阵阵的,要是没有火光,他们应该被冷死了。 谷灵去捡拾了一堆干柴,他道,“师姐,接下去要去做什么?” “你想跟着我?” “随便走走。” “不是说要去找墨卿月吗?” “你说了,她跟凤堇斯走了。” “哦哟,你们男儿在这个时候不都应该表现出一番我要跟你决斗的英勇吗?” “又不是小孩子,幼稚。” “怎么幼稚了,是你对月月念念不忘。” “随便你怎么说,我才不要跑去西国。” “那你是哪里的人?” “南国。” “南州的人,居然跑到燕国作乱,胆子不小啊?” “什么叫到燕国作乱?我什么都没做好吗,这一直在寻找着我娘亲,结果娘亲不在了,然后我四处游荡了,算是孤魂野鬼吧,一时间无处可去。”他说话真苍凉,感觉整个人变了。 叶浮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这师弟,也没那么多不可原谅。 他年纪还小,再说,是个人都会犯错,所以之前的恩怨,就当是一阵风,吹散了。 她拧了拧秀眉问,“你真的不是因为怂?” “师姐,你这是什么话呢?好歹是你师弟,有你这么贬低我吗?” “额……”这不是闲得无聊,随便聊聊吗? 谷灵解释,“这不是怂,而是有自知之明,你都说了,凤堇斯是西国的皇子,我一个平头百姓如何比?” “你可以成为大侠,名扬天下。” 谷灵双手枕头,他问,“师姐,你觉得我可以吗?” 叶浮珣沉默了一会儿回答,“若你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会让人刮目相看。” “可我听说那些个堂堂正正做人的都死了。” 这话还能聊下去吗? “还有,所谓的正派人士都是道貌岸然。” 行了,没法聊了,她一直自诩正派人士,而这个所谓师弟把她当成道貌岸然。 “师姐,你怎么不说话。” 叶浮珣抿唇,她觉得师弟的想法很悲观,许是经历太多失败,他已经不自信。 唉,莫名同情起这少年人来了。 谷灵望着深蓝的夜空想,其实我挺幸运的,一个人孤苦伶仃走到这里,依旧昂扬阔步,那也算是幸事。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最惨,可看到白尽和黑夜这两个人,突然发现自己比他们幸运许多。 他小的时候,娘亲还陪他生活过一段时间。 后来在寻母的路上,经历坎坷,遇到的也不尽是坏人,有人还会给他指点明路,道是小孩子,别学坏。 第一千二百九十二章 言听计从 十一岁,他遇到一个冥顽不灵的老头,老头教他武功,谷灵学了几个月,认为自己可以打遍天下无敌手了,他就拜别老人家去找娘亲去了。 他以为能找到,可师父说你娘确实不在了。 叶浮珣问,“你娘亲是什么身份?” 谷灵想了一下回答,“普通人一个。” 他娘亲叫周氏,出身普通,原先是丫鬟,服侍着一个大小姐,因伺候主子不利,她被废了武功,还被赶出来。 周氏流落在外,她遇到了谷灵的爹谷苍生。 谷苍生遇见周氏,对方奄奄一息,他出于好心就将人救下了,还无怨无悔照顾了好半年。 周氏身体恢复后,她留在谷苍生身边做事,两个人后来在一起了。 不过谷苍生病重,在谷灵三岁时就去世了,是周氏独自把谷灵带大。 谷灵九岁,母亲被抓走,他追着跑很远,可惜没追到,还险些被拐了,幸好遇到了第一位师父。 大师父是南国人,姓齐,单名一个鹤字,名字取得飘飘欲仙,但这人嘛?长得圆碌碌的,看起来像福禄寿,满头白发,留着一小撮胡子,每天都喜欢抚摸着他的胡子玩儿,他还有一个孙女叫齐宁悦,她为了家族利益,已经嫁为人妇。 ………… 叶浮珣听着少年讲过去,她沉默不说话。 谷灵问,“师姐你呢?” “什么?” “你的故事啊,说一说你和白师兄的事,我拜入宗门后经常听同门谈论白师兄,都说他如何如何厉害,我听着怎么不信呢,他们吹过头了吧。 尤其是那些师姐们,多半是冲着白师兄的美貌才夸夸其谈,就因为他长得好看,所以她们不吝称赞。” 叶浮珣:……纪衍诺本来就长得好看,这有什么可质疑? 说到那男人,怪想他的,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东路帝都,白鹤府。 白玉仙站在窗前看风景,天上月皎洁,星芒闪耀灼灼,他想心尖人了。 面若皎月,风姿窈窕,说的可不就是她吗?也不知她如何了? 不远处,暮丘躲在黑夜里守卫,看到世子白俊仙逸,站在窗前赏景,他道,“冬檐,你猜猜世子在想谁?” 冬檐想也不想回答,“想心上人。” 白玉仙听到了两护卫的谈话,他黑线满面,这两胆大包天是想受罚吧。 他关上窗户去睡觉,他想她是真,但想有什么用,真正有用的是尽快解决自己的麻烦事,然后把她娶回家,那才是正事。 他躺在床上沉入梦里,恍惚惚的,忽然见到丫头从身边走过,她居然就这样走过去了,他喊:“珣儿?” 可冷若冰霜的人没反应。 白玉仙慌了,她这是要抛弃他吗? 他吓醒了,惊坐起来,发现是梦,却止不住心慌。 果然,还是不能让她一个人,必须带在身边才好。 白玉仙走去书房忙,他现在天天看书,就为了解陆国各种风云轶事。 是皇爷爷让看的,作为皇孙,只能言听计从。 下人进来禀报,“世子,赵公公来了。” 白玉仙蹙眉,“皇爷爷身边的得力太监,他来做什么?” 脚步轻快的老人家擅自走进来了,他作礼道,“老奴给九世子请安。” 白玉仙让免礼,“赵公公怎么来了?” “是来传皇上谕旨。” “谕旨?”白玉仙起身过来。 赵公公道,“九世子不用慌张,也没什么大事,是皇上觉得世子身边没一个得力的人侍奉在侧,甚是忧心,故而皇上劳心劳力,特意给做了些安排。” 白玉仙心中忐忑,就想老人家这么喜欢整幺蛾子吗?能别折腾孙子吗?当年把儿子折腾没了,是不是打算一同弄死七王爷的儿子啊? 白玉仙怨念深重,老实说,父王和母妃离世,皇爷爷有一定责任。 赵公公请人进来,都是美女,一眼望去,花红柳绿,裙罗戴翠,风姿绰约。 白玉仙眼皮不安直跳,“这是……何意?” 赵公公说出皇上的意思,“世子年轻气盛,你一直独来独往,孤零零的,皇上愁苦,故而送了这些美人过来,就当是给你养养眼了,这些秀女,出身不错,也算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 白玉仙俊脸黑成一片,这是给他选妃吗? “烦请公公……” “世子,皇上说了,你要么留下戚岚卿在身边当护卫;要么留下这些个美女侍奉左右。” “有第三选项吗?” 赵公公摇头,老人家好言相劝,“皇上一片苦心,还望世子能懂。” 白玉仙想,我可不愿懂,除了珣儿,他哪个女人都不想要。 现在二选一,他只能选择留下戚岚卿,答应让那性格风风火火的女人做护卫。 戚岚卿却不愿意,她让九世子道歉,否则不答应。 白玉仙呵呵,他道,“那美人们上吧。” 他留下一堆美人了,这男人变得太快了,戚岚卿始料未及。 还以为他不喜欢那些莺莺燕燕,没想到五六个美女天天给九世子端茶倒水好不殷勤,甚至她们还能翩翩起舞。 戚岚卿气得要吐血,她把那些女人赶走,换自己来当护卫。 白玉仙道,“通过考核再说。” 戚岚卿忍气吞声,“你要考什么?” “问夏宁,夏宁会给你考题。” 夏宁一个头两个大,她问,“世子你存心的吗?” “给你当统领的机会。” “您还是罚我去杀人吧。” 夏宁真不想和这戚大小姐交流,此人横气张扬,不好伺候。 但主子下令,不得不听,她还是给认真教导了,世子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还有每天的行程安排,何时睡觉等等,都交代清楚了。 戚岚卿问,“这些不是婢女干的活儿吗?我为何要关心他想吃什么?” 夏宁气得咬牙切齿,“你要当护卫,不知道主子喜欢吃什么,若是出行在外,让你跑腿预定个晚膳,你怎么安排啊,是不是觉得按照自己的口味来就行了?世子习惯用膳后喝什么,做什么,你以为只要步步紧随他就行了吗?” “你一个奴才冲我发什么火啊?” 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清云寺 “你现在也是个奴才,只要进入这白府,你就不是侯门贵女,府中只要世子是主子,你什么也不是。” “你……” 戚岚卿气得要炸起,最后忍住了。 行,为了留在白鹤府,她忍,她听,她从。 经过教导数天,她终于被允许跟在自以为是的世子身边做事。 天天看着男人待人接物,不知疲倦。 从刚开始的鄙夷轻视,到另眼相看,也不过是几天时间而已。 白玉仙已经摸清了整个帝都权势分派。 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必在意,还有哪些人先观察着,他都做了部署。 不过,眼下不忙着整顿,他要去丰和城收拾叛臣。 带了一万兵力出行,戚岚卿跟随一起。 半路上,经过清云寺,白玉仙命所有人在山下等候,他要去寺中办事。 戚岚卿道,“世子,你是要去平叛,不是来烧香拜佛,让这么多人在这儿等候,你知道这一天一夜得耽误多少时间吗?”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白玉仙看着总是没事找事的人。 戚岚卿气急,“皇上让我侍奉在侧是为了督促你白玉仙。” 白玉仙想了一会儿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命多嘴的人留在原地守着,“不许跟着我。” “白玉仙,你独断专行,回去我会禀报皇上。” “请便。” 白玉仙带着暮丘一起去清云寺。 暮丘忍不住问,“世子,为何一定要来这儿?” “拿东西。” 雷云箭在这清云寺里,他要拿到那神兵利器。 暮丘不再多问,就知道主子做事有他的用处。 主从俩往山上走,一路上冷清清,清云寺的香火好像不太好。 他闲庭信步,踏上幽远的云阶梯,忽想起了心上人说的,有机会一定要去烧香拜佛,我都没去过寺庙。 白玉仙突然怪想念心尖人,他陪她走过很长很长的路,可有一段路还未陪她走过。 而叶浮珣此时也在赶来清云寺的路上,不过,她出事了。 和谷灵带着老虎出谷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墨卿月和墨卿封。 墨卿月和墨卿封被人追杀,叶浮珣和谷灵帮忙。 在打架的时候,叶浮珣随手挥剑拍掉一个钟。 然后她耳朵聋了,甚至眼睛也看不见了,叶浮珣整个人吓得不轻。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空落下来的时候,墨卿封急急忙忙扑过去接住他,他担心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叶浮珣听不见,也看不见,她摸索着问,“墨卿封,天黑了吗?” 墨卿封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问,“你什么情况?” “我看不见,也听不见。” 墨卿封晃了晃手,她还真没反应。 墨卿月焦急问,“大耳师父,你那武器是什么鬼东西啊?为什么姐姐会这样?” 墨卿封也担忧至极,抱着怀中人,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突然就看不见听不见了。 这是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叶浮珣都傻了,整个人陷入沉默之中。 世间万物风声雨声,她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这寂静幽深的夜让她感到恐惧。 大耳师父道,“我这武器是十大神兵利器排行第八的暝钟,攻击它的时候会听到刺耳的声音,然后五感被震伤麻痹,也就是看不见听不见。” 墨卿封怒意升腾,“你那是什么鬼东西,说是保护月月,我看是专门祸害她。” 墨卿封真是被气到了,这连累谁不好,怎么能连累他在意的人了呢? 叶浮珣在草地上打坐,她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卿封走到她身边坐下,他拿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里写着话,“对不起,都是我们害了你。” 她想拿回自己的手,倒霉的事也不是没碰过,但今天这事真的是让人惊恐。 墨卿封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谷灵帮忙解释,“我和师姐要去清云寺。” “师姐?你什么时候成她师弟了?”墨卿封这会儿才注意到谷灵的存在,想到这家伙之前伤害月月,他气势冰冷下去了。 谷灵吓得后退一步,让人稍安勿躁,“之前是我不对,我认错。” “你以为一句认错就一笔勾销吗?” 谷灵无话可说,转头看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她从出现到现在就一直没搭理他,是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 这是在生气吗?谷灵走过去问,“月月,你过得好吗?” 墨卿月跳开道,“别叫得这么亲密,我和你不熟。” “你还在生我气?” “没必要,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你又不是我的谁?” 谷灵感觉被万箭穿心,墨卿月问,“你刚说是兮姐姐的师弟,你怎么成她师弟了?” “我拜入阎阁了。” 墨卿封不相信,“怎么可能?” “确实如此,不信你问师姐。” 墨卿封转头看旁边的人,眉目如月,青丝如墨,她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变了。 叶浮珣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得到有人在凝视着,她问,“看我做什么?” 墨卿封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问,“浮珣这是还看得见吗?” 他再度拿起她的纤纤玉手,将之捧在手里,并在她掌心里轻轻写着字。 叶浮珣几度抽手都不成功,索性任由了,她道,“我只是看不见而已,感知力没有问题。” “嗯。”墨卿封这回不写字了,只目不转睛盯着她,低低应了一声,似乎是在低语着无限心事。 他在心底说,浮珣,我很想你。自那一别,我无时不刻在想念。 我本该孑然一身,踽踽独行,却有幸遇你。是老天善待,还是我上辈子苦苦求来的相遇?我不知。 只是忍不住想,想起你闯入我人生的刹那,你悄然而来,又风华退去,独留我站在原地惆帐。 我一直想,等解决完妹妹的事,我就去找你,就是想看到你,我没想过要做什么。 而我,竟然在这儿见到你了,似乎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心念念,竟让我了了这份心愿。 墨卿封拿着她的手,继续在她手心里写字问,“你过得好吗?” “挺好。”叶浮珣觉得手心痒,她真的想拿回自己的手,偏偏墨卿封抓着不放,他变得执拗起来。 第一千二百九十四章 无拘无束 墨卿封眼里都是柔情,此刻拿着她的手,好像抓住了稀世珍宝,他小心翼翼拿着,万般的珍惜和珍重。 没有人知道她叶浮珣在墨卿封的心里有多重要。 墨卿月站在远处看着,莫名叹息。早知道哥哥心里的事,却不知他的心事这么沉。 他也是风华无双一人,面貌俊冶,风姿卓然。 武功不说天下第一,也算是难得一见敌手,谁又能想到他喜欢一个人,喜欢得这么小心翼翼而认真呢。 墨卿封持着面前人的手,他俊美的面目上都是笑意,一身紫衣,映照着突然笑起来的楼主,他看起来俊艳绝伦。 他道,“我听说你去南国了,还出事了,如今可还有碍?” 叶浮珣顿了一下道,“无事了,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 “真的?” “当然,我没必要说假话。”她不认为自己该告诉他自己经历的一切,那好像没必要。 一时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关心? 这个人,不是无拘无束吗? 墨卿封继续在她手心里写,“我很担心,本想去找你,但月月出事了。” “月月出事,她怎么了?” “也没什么大事,想西国皇家内院的事,还是为那争权夺利之事,那凤堇斯为了救月月身中剧毒,我和月月赶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解药。” “这样吗,那你们还不快快去寻找解药,不该在这儿停下来啊?” “不急,这不是遇见你了吗。” “我……是不是扰乱你们计划了?” “不是,我们就算再赶路,也无法提防意外发生。” “那你们找谁要解药?” “你知道求不医吗?” “南国的医圣?他不在陆国啊。” “是,他本不在这里,我和月月去过南州了,得知那人出门在外游历,已经来到陆国了。” “这样吗?” “嗯,甚至就在清云寺里。” 墨卿封还想说更多的。 但是墨卿月打扰,她道,“哥,我知道你私心重,不过,得提醒你啊,女孩子家,细皮嫩肉的,你这手指是好看,只是在这手心里划来划去,你不心疼,姐姐是要疼死的。” 墨卿月破坏了哥哥的好事,她识相退开,小脸上都是阴谋。 墨卿封也不敢写了,实在话,他不想伤害她一丝一毫。 叶浮珣不晓得兄妹俩说了什么,她在琢磨着事情。 此地离清云寺不远,墨卿封要去清云寺,她也要去。 墨卿封和墨卿月是为求不医,而自己是为了那赫赫有名的雷云箭。 既然来到这里了,肯定要走一遭。 墨卿封脱下外袍给身子单薄的人披上,他问,“浮珣在想什么?” 叶浮珣让人问问那什么大耳师父,“我这样要持续多久,不可能是一辈子吧?” 跟在墨卿月旁边负责护卫安全的大耳师父解释,“一般七天以后感官会恢复如常,最久是一年半载,再长一点的就是一个月两个月,总之不确定。” 叶浮珣问,“这个钟叫什么?” 大耳回答,“十大神兵利器里排行第八的暝钟,有个成语叫耳聪目明,我为我的武器取了一个外号叫‘耳轰目暝’。 她真想拔剑砍人,好一个‘耳轰目暝’,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看不见,听不见,她什么也做不了知道吗? 墨卿封问,“浮珣为何在此?” 谷灵帮忙解释,“她被人追杀。” “什么?谁派来的人?” “是司空染。” “司空染不是在燕国吗,她怎么也来陆国了?” 谷灵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就听师姐讲,司空染是司空家的小姐。” “陆国的司空家?”墨卿封愁眉紧锁起来,那可是个大人物,浮珣怎的得罪这般人了?“就司空染一个人吗?”墨卿封急着追问。 谷灵想了一下回答,“她不算是一个人吧,身边跟着一些狗腿子呢,你也知道,这些官府的人,出门在乎总是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恨不得成群列队。” 墨卿月不明白,“司空染既然是司空家小姐,她为什么要找燕国太子妃的麻烦呢,她至于这么跟姐姐过不去吗?” “这事,我还真说不清楚,我也不晓得司空染为什么和师姐过不去,总之,就是那女人买通了杀手要来杀害师姐,然后我和师姐跟那两人动手了?” “是谁?”墨卿封冷冷问。司 “是黑白无常。” 墨卿月打断,“是白尽和黑夜两人。” “正是。” “这两人可算是高手,司空染居然能请得动他们,看来她下了血本啊?” “我看是借助了势力差不多,司空鹰和贤王沆瀣一气,如此,贤王让出自己的工具人送给司空小姐也无可厚非。”谷灵难得冷静分析起来,他说得很有道理。 墨卿月竟然点头了,谷灵喜不自胜。 墨卿封无暇顾及旁人和妹妹,他担心问听不见的人,“浮珣,你没事吧?” 墨卿封仔细查看她周身,看起来没有伤痕,应该没有被连累到。 谷灵道,“她没事,反而我有事,本来是要一战闻天下,谁知道在最后节骨眼上她拽着我掉崖了,就为了放过那两杀手。” “为什么?”墨卿月万分不解,“按照兮姐姐的武功现在是不是更加厉害了?” 谷灵点头,“是很厉害,她把两个杀手忽悠瘸了,我听着都是一愣一愣,你们不知道,她当时讲的时候天花乱坠,我还以为那黑白无常会感动得鼻涕横流,然后下跪认罪,谁知道,她抓着我一起掉崖了,我没想到啊。” 说起这个,谷灵还一身怨念呢,他无缘无故被拉着一起掉崖,他堂堂的风流俊杰,江湖新起之秀,居然有天没事掉崖找死,这事若传出去,他面子往哪儿搁? 墨卿月来了兴趣,她道,“为什么要掉崖?” “因为司空染追来了啊。” “不能啊,兮姐姐怎么可能会怕司空染?” “她不是怕,是想让黑白无常完成任务。” 墨卿封蹙起剑眉,“黑白无常,按理来说,浮珣应该可以和这两人打成平手。” “哎,不只你这么认为,我也觉得,偏偏她自寻死路。”谷灵真的想一吐为快,他太憋屈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五章 恨之入骨 墨卿月道,“哥哥,你和那白尽和黑夜交过手吗?” 墨卿封摇头,“交手倒是没有,只是行走江湖,自然也就听说七七扒八,很多人都知道黑白无常的存在,他们毁了不少杀手楼,但他们本身也是杀手。” 谷灵拍手,“就是这个,师姐说……”本来想说出皇甫家的事,不过想到这事涉及朝堂,一不小心有可能招惹来杀身之祸,他顿时闭嘴了,转而道,“反正师姐放他们走了。” 叶浮珣忽然打断问,“刚说到什么,这是哪里?” “离清云寺不远。”墨卿封修长的手指在她掌心划来划去。 墨卿月看着哥哥,忍不住翻白眼,这哥哥啊,也就这点勇敢了。 在西国的时候,那灵雅太子妃就看上这位紫衣风华无双的墨楼主了,还说要嫁给他,偏偏墨楼主不解风情,他拒绝了。 墨卿月想把这有趣的事告诉姐姐来着,可姐姐听不见,还是先不说了。 叶浮珣想去清云寺,她道,“听说雷云箭在清云寺,也不知是不是真,我想去看看。” “雷云箭,浮珣想拿到雷云箭?” “不只是我想拿到,司空染也想拿到,而她想得到的东西,我一定要去抢,她害我,那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墨卿月支持,“这个可以有,叶姐姐,月月支持你。” 谷灵头疼,他问墨卿封,“女人是不是特别能找麻烦?” “不是。”他才不认为他的浮珣是在制造麻烦,刚好,他和妹妹也想去清云寺,此去顺路,一道而往。 清云寺。 白玉仙找到方丈,他直言到来的目的,烧香拜佛是假,拿雷云箭是真。 云方丈见过九世子,他道,“不只九世子想得到雷云箭,司空小姐也想拿。” “司空小姐?是司空染?” “正是。” “那么……” “雷云箭在雷云塔下。” 方丈指着远处的宝塔,白玉仙顺着方丈遥指的地方望去,“这个塔,据说是皇甫家资助翻修?” “是,勇威候当年携夫人来寺中烧香拜佛,他看到古塔爬满青苔,心中感慨万千,便豪掷千金翻修该塔,后古塔命名雷云塔。” 暮丘转头望着远处的九层高塔,看得出,这古塔以前没有这么高,经过翻修,增高了五层,原来只有四层。 白玉仙谢过方丈,道是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方丈道,“世子既来,自也是缘。” 暮丘想,这些和尚最爱打机锋。 他随同主子微微拘礼,而后跟随着去往雷云塔,经过古道,看见穿着红衣灼灼的司空染站在远处等,她道,“好久不见啊纪衍诺。” 司空染转头看着挺拔俊赏的男人,他穿着银丝绣云锦袍,外被披风,端的是丰神俊美,朗艳独绝。 这个男人,她想要。 白玉仙,七王爷的儿子,实乃当今陆国新起之秀,很多人都听说过九世子威名,也知道他是阎阁掌门座下大弟子。 单单就这个两个身份,他已夺得陆国半个天下。 而她是司空府千金,配他再合适不过。 白玉仙站住,看着远处的女人,他眼神冷漠,眼底似乎暗涌着杀气。 不过,目前不宜杀人,虽然对这恶女恨之入骨,可有话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司空家蠢蠢欲动,此时不宜制造是非,免得皇爷爷暴怒。 作为皇孙,除了听话还是听话,父王都送命了,他可不想不如父亲后尘。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和司空染的仇待来日算。 白玉仙抬步走去,司空染看着俊美如神祗的男人,艳红的唇边浮起放肆的笑。 叶浮珣已死,不管他如何在乎那个女人,他也不可能惦念一辈子。 他从旁边走过去,司空染看着走去的人,笑容渐渐垮塌。 “白玉仙,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仙没有停住脚步,这种女人,不直接千刀万剐已经算是他的仁慈。 伤害他心爱之人的人,都该死。 司空染要追上去,暮丘拔剑拦截,“司空小姐,司空府里认可你的人不多,你如今放荡而行,那是你的喜好,旁人管不着,但想染指白府,还请三思。” 司空染停住,“好你个狗奴才,胆敢这般跟本小姐说话,是想找死吗?” 司空染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剑,一把挥过去,剑意伶俐。 暮丘敏捷躲开了,看着人家杀气腾腾,他仍不知悔改道,“本统领可没说错,你嚣张跋扈,也要看看谁在背后撑腰,则燕国都待不下去了,不会是想着,连陆国也不想待了吧。” 暮丘的话威胁十足,司空染恨得咬牙切齿。 其实这狗奴才暮丘也没说错,如今的司空府还不是司空染的天下,在府中,除了爹爹还有二姨娘关心她的存在,以外的其他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这个时候,她不能制造麻烦,司空家目前还是爷爷说了算,父亲说了,可以任性,但不可对爷爷不敬,那是最大的警告。 她现在需要司空家支持,不管爹爹的关心宠爱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要假意逢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有的是时间。 白玉仙走到雷云塔下,他抬头望着九层高塔,方丈说雷云箭就在塔顶。 暮丘陪着世子仰望,他问,“世子,你真的相信这雷云箭在上面啊?” “自然相信。” “为何?” “因为有人坚信。” 暮丘似懂非懂,白玉仙继续解释,“当年皇甫家惨遭血洗,江湖义士念勇威候一生忠勇,所以在皇甫家出事后,义士去夺走了雷云箭,并将之送到清云寺雷云塔。” 然后清云寺念及勇威候夫人多年资助清云寺,便在雷云塔设置了九重禁制,是为了防范雷云箭被偷走。 这雷云塔不易登,塔中有十八罗汉镇守,也有各大宗派高手作阵。 暮丘站在世子身边提醒,“可我们还要去丰和城,不宜在清云寺动武。” 白玉仙沉思,他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若是在这里负伤,那接下去丰和城就很难全心全意处理那边的事。 “世子,您不是擅长用剑吗,为何要取那雷云箭?”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人心惶惶 白玉仙沉吟片刻道,“那雷云箭是勇威候所有。” “皇甫家?” “正是。” “皇甫家后继无人啊。”暮丘很不解,劳心劳力做这样一件事值得吗? 难道就为勇威候当年忠勇无敌?所以后来人纷纷表示敬意,那么皇甫家还在的时候,怎没见这些人拔刀相助? 白玉仙道,“古有言,了却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后人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暮丘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 白玉仙道,“而且,据说他夫人当年生了双子。” 暮丘点头,“此事属下也听说了,且说那双子才落地不久皇甫家就惨遭血洗,有人说双子不吉,是他们给皇甫家带来了灭门灾难。” “事实上并非如此。” “世子是认为那双子还活着,不是说满门无一活口吗?” “谣传有很多说法,消息越乱,越有内情。” “内情?” “也许那双子还活着,而且就是黑白无常。” “白尽和黑夜?” “是。” 他出发前,皇帝特意召见,竟然说起了皇甫家的事。 皇甫家当年惨遭血洗,此事老皇帝不知,那时候他病卧床榻危在旦夕,负责主事的是七王爷和贤王。 七王爷素来与勇威候交好,他没理由血洗皇甫家,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贤王从中做了手脚,也或者他被利用了,而负责动手毁灭皇甫家的是司空鹰。 当时勇威候和北武侯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就为了一处封地。 北武侯想去丰和城。 勇威候站出来第一个反对,他坚决不同意,并且与七王爷讲,一旦放走北武侯,那就是养虎为患。 如此,当时负责代理朝政的七王爷以皇上病重,事情重大,不宜独断裁决为由将事情压下来。 熟知,有人传勇威候要造反,一时间朝堂群臣哗然,加上北武侯煽风点火,本来是无中生有的事,最后越传越玄乎,然后北武侯就以平乱为由带兵杀入冥焰城。 他先斩后奏,皇帝知道此事的时候,皇甫府已血流成河,据说无一生还,尸体满地。 此举乱事爆发,闹得人心惶惶,为镇民心,事情被传成了是仇家所为,还有那双生子到来,他们带来了灾难,是他们毁了皇甫家所有。 就这样,本是人祸变成了天意,皇甫家之事被岁月尘埃掩埋。 白玉仙在返回帝都的时候路过冥焰城,他特意去看了一眼,勇威候的府邸破败不堪,府内杂草丛生。 他不知道是不是勇威候帮了父王才导致了这场灾难,还是说这仅仅是司空家和皇甫家的世仇? 皇甫家当年在帝都也是大世家,与司空家并齐,甚至是事事压司空家一头,后来司空家的人通过一些传言捕风捉影,他们把皇甫家请走了,让人去蛮荒之地冥焰城。 冥焰城,那里气候燥热,生活在这里的子民水深火热。 皇甫家来了以后,冥焰城蛮荒境况得以好转,冥焰城里的百姓都很尊重皇甫家。 据说被灭门以后,还有人时不时去祭拜,甚至给勇威候建了庙宇供奉。 冥焰城有一尊巨大的雕塑,就是勇威候的雕像。 冥焰城本来是个毫不起眼的小城,算是京畿边地,如今,那儿繁华比及帝都。 勇威候虽然离开多年,但他活在了百姓心中,所谓名垂千古,大抵不过如此了。 暮丘给主子准备晚膳,他道,“就这些饭菜了,世子若吃不习惯……” “可以了。” 他坐在桌边用膳,外头,司空染来打扰。 白玉仙剑眉蹙起,他让暮丘把人打出去。 “是。”暮丘拿着剑走出去道,“司空小姐,人要脸,树要皮,你是两者皆可抛吗?” 司空染双手抱胸,“我要见你们世子。” “世子没空。” “这破陋的清云寺什么都没有,他在忙什么?” “与你无关。” 暮丘挡着非要闯入男子住地的女人,看来,非要恶战一场了。 突然,戚岚卿来了,她不放心,就跟上来了。 暮丘灵光一闪,他想,正好,那司空染就交给这位戚小姐了,然后戚岚卿和司空染动手。 一个暴躁的侯爷千金,与心机叵测的北武侯庶千金大动干戈,两人打得天昏地暗。 白玉仙在房间里理事,两耳不闻窗外事。 暮丘和冬檐坐在屋顶上看女人打架,他们啧啧称奇,还真的是精彩啊?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偏偏她们这么能打。 甚至冬檐还添油加醋说,“戚小姐,你不知道,这司空小姐天天缠着世子说要抱抱。” 司空染:……你他妈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而房间里被编排的白玉仙,则是没听见一般,继续研究地图。 他决定登塔取箭,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既然来了,总该做点什么? 叶浮珣跟墨卿月和墨卿封等人也来到了清云寺,他们到山脚下,看到底下驻扎着军队,还以为清云寺怎么了? 墨卿月担心问,“怎么办,清云寺好像被包围了。” 墨卿封让稍安勿躁,他问看不见也听不见的人,“浮珣,清云寺好像有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是什么人,看得出来吗?” 墨卿封看不出,他见过纪衍诺,没见过白玉仙,白玉仙大名如雷贯耳也止于听说,他并不知纪衍诺就是白玉仙。 墨卿封牵着身边的人走去,那边,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喊,“燕国太子妃?” 墨卿封和墨卿月警惕心起,前者道,“你是何人?” 夏宁想跟叶浮珣说话,墨卿月不让。 “别靠近来。”墨卿月坚持阻拦。 夏宁焦急问,“你们是谁,为何挟持燕国太子妃?” 谷灵赶紧站出去解释,“我们没挟持她,她是我师姐。” “你又是谁?” “额……”好吧,他就是个小人物,问遍天下人,就没有一个认识他的,“我是他师弟,她是阎阁弟子对不对,我也是。” 夏宁不信,“燕国太子妃到底怎么了,她看不见我?甚至,也听不到?” 夏宁急了,若是让世子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人。 第一千二百九十七章 心心念念 夏宁顾不了这么多了,她大喊一声,“来人,把他们给拦下。” 几个人被团团围住。 墨卿月惊慌失措,怎么办,这些是朝廷的士兵,真动起手来就成乱臣贼子了,可他们没这个胆子啊,往后还要在江湖里行走呢? 叶浮珣问,“发生了什么事?” 墨卿封在她手心写字告知,“是陆国朝廷的人,一个女兵上前询问,她好像认识你。” “女兵,陆国朝廷,她叫什么名字?” 墨卿封看向那咄咄逼人的女兵问,“你叫什么名字,浮珣想知道。” “我叫夏宁,乃世子四大护法之一。” 墨卿封蹙眉,世子?那是谁啊?他怎么觉得酸酸的? 叶浮珣道,“快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墨卿封只能在她手心里写,“夏宁。” “是……玉仙?” “燕国太子妃,真的是你?”夏宁要靠近来。 墨卿封把喜欢的人拉到背后挡住,“不许靠近来。” “你是什么人?”夏宁发现这面貌俊绝穿着紫衣气势凌人的人不简单。 叶浮珣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她就是觉得紧张,如果玉仙在场怎么办?眼下自己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她不想让师兄担心。 不过,等等,既然是夏宁独自一人站出来,那玉仙应该不在这里。 他该是上清云寺去了。 叶浮珣心思百转,她想,师兄此时出现在这里,定不是为了烧香拜佛,他应该是要去处理丰和城的事,而去丰和城,必经过此道,这里临近清云寺,他停留在此处,想必是去清云寺. 而且是为了雷云箭,他应该知道皇甫家的事,七王爷当年和勇威候交好,在很多人看来,勇威候正是因为支持七王爷才遭致了陷害。 作为七王爷遗子,白玉仙肯定想为皇甫家做点什么,更何况雷云箭不是俗物。 所以他是想拿回该箭,一是为皇甫家尽力;二是取镇国物以示威;三,想必也是知道了黑白无常的存在。 叶浮珣忙着思虑分析,周围的人都在等着她作出反应。 墨卿月焦急问,“哥,现在怎么办,难不成我们就这样被困住?” 这些官兵居然上来把他们围住了,墨卿封焦急不已,他想带着人跑了。 夏宁警惕万分,难得见到世子心心念念的人,她绝不可能就这样放人走,若是世子知道了,定担心不已。 她道,“放开燕国太子妃,负责别想离开。” 她命人上去围住,双方剑拔弩张。 叶浮珣站出来,她道,“夏宁,你过来。” 墨卿封紧张问,“浮珣,你要做什么?” 叶浮珣安抚关心自己的人,“别担心,我只是想跟这个叫夏宁的人说些话,我认识她。” 墨卿封疑惑不解,不过还是给让开路了。 夏宁跨步进来问,“燕国太子妃,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眼睛……” “我眼睛暂时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所以你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也只能让我与你说,你只需回答我是与否就可以。” 夏宁点头,却想起她看不见,只能学墨卿封的动作,在尊贵的太子妃手心里写字。 叶浮珣道,“是不是师兄带的这些人?” “是。” “师兄上清云寺了对吧?” “是。” “他之后回去丰和城?” “是。” 还真是这样。 “太子妃,你不是在燕国京城吗?” “我出来了,闲着无事便出来走走,本想去帝都找师兄,未想在路上遇到了些事,然后耽搁了时辰。” “世子现在就在清云寺,属下带你上去。” “不,我现在这样不宜去见他。” “啊,您是不想见他吗?” “我不想让他分心,夏宁,你应该知道他现在一心专注于丰和城的事,他也以为我一直在燕国京城。” “那……” “我也想去清云寺,却不想让师兄知道,我晓得他去做什么,本来,我来清云寺也为那把箭,想着是拿着送给他,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他亲自取又是另外一回事,因为事关皇权,他来主持,利于扬威。” “太子妃都知道,便更应该去见世子了?” “不行,我如今这样,一不小心就成为某些人的箭靶子,到时分他心神,乱他计划就坏事了,再说了,那司空染也在清云寺里。” “她在那儿吗?” “是,她也想拿到雷云箭,我就怕师兄敌不过她阴险狡诈。” “那如何是好?” “先上去看看吧。” 叶浮珣跟忠心值守的护卫交谈半天,她们走回来了。 夏宁让士兵原地待命,她陪同叶浮珣上清云寺。 清云寺,雷云塔下。 白玉仙在忙着登塔,他刚刚度过十八罗汉关,又迎来了五大护法,他们是各宗门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局势目前陷入僵局,夏宁站在叶浮珣身边问,“世子好像束手无策了。” 叶浮珣望着虚空,她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夏宁问,“该如何是好?” 她?在思考,她问,“你知道雷云塔里的五大护法是谁吗?” 夏宁道,“不知,太子妃知道?” “嗯,雷云塔的几大护法分别是阎阁、云灵宗、香云阁等出来的高手。” “都有谁?他们很厉害吗?” “不说天下第一,也是难遇劲敌。” 其中出自阎阁的人叫谢景昭,他当年与宗门各长老对峙,就为了帮他师兄讨公道。 “那阎阁如何容忍这般叛逆之人存在?” “事出有因。” “太子妃是说,他成功击退了各长老?” “不,两方持平。” 最后阎阁掌门出手,一掌将他打飞,谢景昭身受重伤,修为被废去大半,他下山走了,从此再没有回去。 谷灵听得入神,他问,“那到底谁对谁错,既说他为师兄的冤事,他师兄是否有冤?” 叶浮珣道,“听说他师兄付长生应不冤,有传她负了一女子,他抛弃人家,女子怀孕伤心欲绝,甚至想不通轻生,其父母来找那师兄理论,宗门为免事情闹大,便赶走了谢景昭的师兄。” “然后呢?” “然后谢景昭不知原委,加上那师兄下山后被诛杀了,谢景昭怀疑是宗门里那些所谓德高望重者为了宗门光辉而痛下杀手。” 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 子虚乌有 因此他一人挑衅七大长老,就凭一剑惊天,他险些毁灭阎阁大半根基。” 谷灵听得热血沸腾,他怎么觉得这位谢前辈很帅呢? 叶浮珣道,“他不分轻重,重伤了七位长老,而山下有各大派赶来,他们忙着讨伐阎阁,为各种无中生有之事。” 而谢景昭此时只想为师兄讨公道,他压根不管什么宗门。 然后掌门出现,直接废掉谢景昭武功,还告诉他关于付长生应被害的真相。 还真不是阎阁的人所为,是那女子的情夫所为。 众人:……这怎么反转了,不是说付长生应负了女子吗? 叶浮珣道,“女子怀孕是真,付长生应承诺会将孩子视如己出是真,但付长生应的师父不能接受这样的女子,那是魔教妖女。” “又反转了?” “事情本来就疑团重重,说来这事还和墨焰楼有关,那女子出自墨焰楼。” 墨卿封道,“是墨芊离吗?” “对,就是墨芊离,付长生应那时候前途光明,他修为人品都是人中翘楚,就这感情之事当真是理还乱,他的师父本想把长老之位传与他,可谁想,他英雄气短,一心想着儿女情长。 为此他的师父气得吐血,那四长老奄奄一息的,她都不想看到徒弟了,付长生应深觉愧疚,便只能与墨芊离断绝来往。” “所以,到底是付长生应负了人家?”墨卿月道。 “听事情原委,好像是这样。” “那之后呢?”本不喜欢听江湖儿女故事的谷灵也着急起来,他想知道结局。 叶浮珣想了想道,“换然后墨芊离受到刺激,情绪大起大落,她身上怀着孩子,竟就这样没了。” 事情一下子乱成一团,付长生应也不知如何是好,而门中,一直喜欢他的师妹更是气得拔剑与他动手,还把人刺了血窟窿。 那师妹叫屏香,她也是爱极生恨吧,伤了付长生应后下山走了,不再出现。 付长生应受伤后,整个人颓废不已,什么也不肯说。 性情急躁的谢景昭见不得自己最崇拜的师兄变成这样,他想为师兄讨公道,他认定是宗门里这些个喜欢讲规矩长老祸害了自己最尊敬的大师兄,然后就大打出手。 墨卿月咕哝一句,“我怎么觉得这付长生应活该呢?所有人因为他被连累,他却始终想着自己,还不如死了干脆。” 这丫头太直接了。 叶浮珣道,“也许很多人都如你这样想,然后付长生应真的死了。” 墨卿月瞠目结舌,“居然被我说中了,这剧情是按照所有人的想法推进的吗?” 她沉吟片刻继续讲,“付长生应死后,谢景昭彻底爆发。” 谷灵让等等,“事实上,付长生应的死才是谢景昭爆发的根源,至于其它内容,都无关紧要。在谢景昭看来,不管付长生应做错了什么,他都罪不至死,是这样吧?” 叶浮珣点头,“死,才是一切的祸源。” 墨卿月道,“也就是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相反,所有真相才浮出水面,一切内容才刚开始?” 她提先猜测剧情,谷灵亦道,“前面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它们是铺垫对吧。” 他发现谢景昭的人生还真是精彩,单以他暴怒走火入魔为前情切入,后面一系列才是正剧。 叶浮珣道,“如你们所料,付长生应的事件缘起,是源于魔门意图摧毁阎阁,而墨芊离的所谓被伤心而失去孩子,那不过是障眼法。 而付长生应也是在得知真相后心如死灰,他以死谢罪了,当时他恩师和师妹都在长,他师妹被墨芊离打了半死,付长生应最后拿自己的命去换。” 所有人都不说话。 叶浮珣再道,“谢景昭得知前因后果他下山了,之后再也没有回去,他来到了清云寺,一直坐阵于雷云塔中,就在第五层。” 雷云塔底下四层是十八罗汉阵,往上才是各大门派高手,其中第五层就是谢景昭。 叶浮珣眼望虚空,明明看不见,却又好像看见了,她看见坐在塔中的宗门前辈,就在那儿孤坐着。 他修为被废,后来也不知如何了? 白玉仙在雷云塔下持剑玉立,抬头仰望着高塔第五层,他道,“还请谢师叔赐教。” 他飞身上去,却被横空一掌打下。那掌,巨大,浩瀚,自上而下压制。 白玉仙翻身避开,他落回地面上。 夏宁道,“这……第五层都进不去,那上面是不是更难?” 叶浮珣道,“不,越往上,越容易。” 依次递减的守护阵法,最顶层应该是许蓝烟。 “许蓝烟,那又是谁?” “是云灵宗的女弟子,曾是宗门里的骄傲,却因为谢景昭遭遇,她也来此坐忘。” 墨卿月无法理解,“这些个前辈做事比我们还冲动。” 叶浮珣莞尔,“他们也曾年轻,而年轻人哪一个不冲动?” 墨卿月唔了一声,她有点听不懂了,“叶姐姐,我怎么听出了沧桑的味道?” 她哑然失笑,“世人求的沧海桑田不也是风雨后的沧桑吗?” “我更听不懂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啊,你们大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她这是把自己当小孩了,谷灵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人,心情有些起起落落,忽明忽暗起来。 “叶姐姐,你说这白玉仙能登塔吗?”墨卿月只关心这个了。 叶浮珣想也不想回答,“他可以。” 谢景昭的一剑惊天,白玉仙学得了九成,那根本不是问题。所以,最后白玉仙还是攻克了五楼。 接下去,第六楼,负责坐镇第六楼的是墨焰楼的墨江阳。 “墨江阳就是墨焰楼的一大护法,他怎么也在这儿?”墨卿月很是疑惑地看向哥哥。 墨卿封道,“他和阎阁的屏香有些渊源,魔门和正派一直是对立干戈不断,有次墨江阳受重伤,是屏香出手救了他,屏香不知他是谁,他却知道屏香是谁。” “这么说当年的几个人糊里糊涂凑到一块儿了?” 第一千二百九十九章 崇拜不已 “算是吧。”墨卿封也不敢肯定地说,他不晓得前因后果,也不可能去打听这种无聊的事。 叶浮珣道,“墨江阳不仅仅是因为认识屏香才来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当年跟踪付长生应探听正派消息被发现,宗门的人想将人了结除害,而恰好碰到如此之事的皇甫将军勇威候站出去给求了个人情。” “啊,这又牵扯到皇甫家了?” “是,这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和皇甫家有些渊源。另外,那付长生应年轻时候喜欢走江湖,他好交友,为人爽朗潇洒,那谢景昭是他师弟,对这位潇洒师兄崇拜不已。 而勇威候曾见四处游山玩水的付长生应,人家前来讨酒喝,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互相称兄道弟,就差歃血为盟。” 墨卿月圈出重点,“也就是说墨江阳来此当护法也是为报恩?” “是的,后来勇威候一门惨遭血洗,无一后人,墨江阳念及昔日之恩,便离开了魔门,他走入了清云寺,方丈给对方治好了伤势,本以为他会离开,谁知道他留下不走了。” 谷灵勾勾额头,他掰着指头算,“现在看,第五层是谢景昭,第六层是墨江阳,第九层是许蓝烟,那第七第八层是谁,还是和这些人是一道吗?” 叶浮珣摇头,第七层是七王爷的旧人,出自香云阁,香云阁多是女弟子,这位香云阁女弟子在七王爷走后,她许是觉得无处可去,便来此停驻了。” “那第八层呢?”墨卿月急问。 “第八层是皇甫家某一女子的故人,他被人称作酒仙,当年使出一招刀无愁,惊艳天下,引得无数娇娥春心漾,他一生风流无暇,却还是坐忘在此。” 墨卿月感到费解,“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的吗?天大地大,好玩的事情多的是,为什么要跑这儿藏起来?” 谷灵道,“不是谁人都如你一样贪玩。” 墨卿月怒,“你是在骂我吗?” 谷灵连连否认,“没有没有,真没有。” 他就开一句玩笑,她何故动这么大怒? 墨卿月哼一声,她不想搭理欺骗过自己的人。 墨卿封道,“酒仙是为了皇甫卿月对不对?” 叶浮珣感受着落在掌心里的一笔一划,她望着虚空,没有作答,却好像看到了关于酒仙和那皇甫家女的相知相遇。 皇甫卿月曾一人背负雷云箭赶去救兄长,她曾在那长长路上遇到一个好酒贪杯的清隽男子,他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皇甫卿月勒马停住看着喝醉的人问,“可晓得如何破了这鬼打墙?” 酒仙道,“我为何要帮你?” 皇甫卿月弯弓搭箭问,“死和说,你选一个?” 酒仙挑眉,他不说也不想死。利箭飞去的时候,他腰间的刀凌厉飞死。 那刀很完美,弯如月,优美化出,与着直刺而来的利箭互相擦身而过,甚至是与箭共舞。 皇甫卿月凝眸望着那诡异的刀,她道,“刀无愁?” “姑娘认得此刀?” “听说过。” “姑娘何故去。” “救人。” “你一人去?” “对,我一人,不,还有千千万万子民。” 酒仙看着红衣灼灼的女子,她本是闺中佳人,却扬鞭策马,浴血疆场。 酒仙指着远处的出口,“直走,不要走岔路。” “多谢。” 她策马离去,酒仙喊,“姑娘芳名?” “皇甫无娇女。” 酒仙目送着灼灼如华的娇人离去,他道,“皇甫家啊,刚好,我认识。”酒仙以为还能轻易见到她,熟知,她不常待在京城,如此,他想见她一面很难。 本来还以为只要他愿意走场,肯定能制造机会,然而,她和她好像注定是有缘无份,每次他和她都是擦身而过。 记得她归来时,百姓夹道相迎,他也在人群中,转头便看到了红衣灼灼之人,如火如荼,美若桃夭。 她转头看到他,笑了笑,当然也只笑笑。 再见的时候,是在宫宴上,她看到了浪荡不羁的男人锦衣华服,他是权臣之子,她却是武将家女,皇帝欲给韶华正当的女孩赐婚,后因战事紧急,婚事暂且搁了,她又离去,酒仙追去问,“何时归来?” 她答,“赢时归。” “我若有办法赢呢?” “那便以这身红衣嫁你。” 他道,“一诺值千金。” “千金便是我。” 她走了,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酒仙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他和她见的最后一面。 他一心只想娶她,为此竭尽全力弄死欲图通过和亲来谈止息战事的敌国王子。 而和亲之事了却,可她再没有回来。 她也想赢,想为自己做主一次,只是付出了性命。 酒仙最后只等来她的梨花枪。 墨卿月擦擦眼泪道,“心疼死人了,这对鸳鸯怎那般苦命?” 叶浮珣想,世事两难全,并不是谁的心意都能如愿以偿。 酒仙是文臣之子,他不喜朝堂,却为了那心尖尖返回尔虞我诈朝堂,本以为能为她避开一半天地清明,然而这天地明亮亮一时半刻,很快就黯然下来,她再没有出现。 他与她初相识是在路上,她背负着雷云箭驰骋而去,那飒飒身影,一去不回头。 酒仙后来想看一看雷云箭的样子,他决定帮她做未完成的事,代替她守护雷云箭,好像这样能与她靠得更近一些。 叶浮珣想着那些无关风花雪月,心中怅然若失。 而那边,白玉仙已经登临第七层,他看到了传说与父王有旧事的故人。 莫名皱眉,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上辈的风流事。 关于七王爷和香云馠之间的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生死不离旧事。 白玉仙所知,父王娶了母妃后,一心一意在母妃身上,至于这位香云前辈,好像没有任何恩怨纠葛。 白玉仙打量着与父王通辈分的妇人,她留着灵云髻,穿着灰色衣裳,一身朴素致雅,年轻时候想必是倾国倾城,如今虽上了年纪,却仍旧能看到昔日风华绝代的影子。 白玉仙无意想说废话,他抱手,“请赐教。” 第一千三百章 虎视眈眈 香云馠直接问,“你想拿到雷云箭?” “是,为皇甫家,也是为我父王未了心事。” “你父王……”听到他提起旧人,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久远的事,日居月诸,时光荏苒,一晃而过数十年。 如今的天下,是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白玉仙等着长辈赐教,不知道她要如何,该不会是要动用迷香吧? 香云馠道,“你只需解开那十二香即可。” “解开十二香?” “是,将十二香的成分仔细写出来。” 这个好像有点难,他对女人用的东西不了解,这怎么解? 要是珣儿在此,完全可以依靠她,但她不在啊。 白玉仙一个头两个大,他接过长辈留给的难题,是一堆瓶瓶罐罐,她拿走了,走下楼只得解开了这手上的东西他才能再度上楼,否则会被打下去。 暮丘看着世子走下来,他问,“世子,这是什么?” “问题。” 还真是一堆问题,一个瓶子一个问题,总共十二个瓶子,也就是十二个问题。 他是解不出来了,那要找谁帮忙?总不可能要依靠司空染,那可是仇人,完全不能依靠她。 剩下一个——戚岚卿,她也不用指望了。 戚岚卿擅长舞刀弄枪,她根本不懂这些胭脂水粉是什么东西? 白玉仙愁苦,提着一袋香料瓶子回房间,限时,十二时辰。 暮丘给主子倒茶,他道,“这要去找人来也不合适啊。” “可不吗,清云寺都是和尚,农家妇人哪懂得这些?” “世子,夏宁应该懂吧?” “她懂吗,不是也只会舞刀弄枪吗?”白玉仙继续发愁。 正在犯难之际,恰时,夏宁找来了。 是叶浮珣让人来找,她要求不能告诉白玉仙她在这里。 夏宁只能听从燕国太子妃的安排。 既然是帮世子解决问题,那就试一试,回头世子知道真相了,想必他也能理解。 故,夏宁前来自荐,“或许这解香之事可让属下试一试?” “你行吗?”白玉仙很是怀疑。 夏宁面红耳赤,“死马当活马医,世子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 白玉仙思索片刻道,“也行,你明天一早拿答案来给我。” “是。”夏宁提着东西要走。 “等等,你拿去哪儿?” “总不能让属下在您房间吧?您想被误解,属下可不想,冬檐会生气的。” 白玉仙:…… 在外守卫的冬檐:…… 暮丘:他忍俊不禁,白玉仙睇过去一眼,他让人拿走吧。 夏宁拿着一袋东西去往另一个房间,房间里,叶浮珣坐在蒲团上,她听不到任何动静,不过能感受得到人回来了。 夏宁把十二瓶香料拿出来,叶浮珣让准备纸和笔,“你亲自写。” “是。” 叶浮珣拿起瓶子,打开瓶盖,她闻了闻馥郁香浓花香道,“这一想是百合……” 夏宁坐在案前认真写,大晚上,各房间灯光都熄灭了,只这一间灯火通明。 夏宁写得手软,叶浮珣说得慢,各花香味不同,加上说起成分,她还要思索,所以熬了一整夜,写出了十二份香味。 白玉仙那边没有闲着,他去找酒仙谈事。拿了一坛酒走上雷云塔,他把酒推过去。 酒仙四十多岁,当年的风流倜傥,如今就见三分,岁月在他头发和容颜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酒仙尝了一杯酒,很多年都没有喝了,明明是当年喜饮的美酒,如今再品,却不是当年的味道了。 他瞥一眼休休有容的年轻俊杰问,“世子意在何方?” 白玉仙想也不想回答,“这天地。” “天大地大,你心中有沟壑,容不得这天地浩大。” “沟壑可不就是天地一方麽?” 酒仙呲笑,“年轻人都是如此,无可避免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无法自拔,而你父王就折在这上面。” “酒仙能例外麽?”白玉仙端坐在对面,他丰神绝伦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哪怕是他的心事,也是一丁半点看不出,他比他父王强过一些。 酒仙倚在自己的榻上道,“当今皇上太过独断。” “早年酒仙就是因为这不经心的话付出代价?” “也未必……不经心。”酒仙望着窗外,他看到漆黑的夜,外头一片寂静喃喃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选择了,哪有什么代价,不过都是输赢一场。” 白玉仙认同这句话,一切开始至结局都是输赢一场,赢了得到所有,输了一无所有。 那么他呢?他是会赢还是会输? 他也想看看,不过一切的赌局建立在不能伤害她和失去她的前提之上,她才是一切。 酒仙看着年轻人,这七王爷唯一遗子,心有大志,也心有万千,他不能心无旁骛专注于皇权大业,“而这……是你最大的业障。” “也许是最好的机会呢?” “世子不是不知道陆国如今的形势,你爷爷偏执己见,他老了,有些不管不顾了。” 白玉仙站在窗口前,他也知道皇爷爷独断专行,想要得到这位亲人的信任,根本不容易,当年七王爷作为他最喜爱的儿子都不能博得至高无上的帝皇信任,如今一个流落在外多年的皇孙又如何博得信任? “世子既知前路渺茫,为何还要蹚这浑水?” 白玉仙道,“若说是为一人,酒仙觉得如何?” “意气用事。” “当年酒仙不也是这样?” 白玉仙走了,他已经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既然想置身事外,那就让两位皇叔之间互相斗得你死我活,只有他们不管不顾了,他白玉仙才能坐收渔翁之利。 端王和贤王不是虎视眈眈吗?那就成全他们,放任他们去做事,不管做什么,都是他们作为,与他白玉仙无关。 这世子够狡诈,酒仙感慨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如今的年轻人,不省心。白玉仙回到房间里,他喝了一杯茶问,“夏宁那边如何?” “她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多半是在写着。” “罢了,就让她来吧,成与不成且赌一把。” 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为之动容 夏宁写得双手发软,遇到不懂的还得温婉恬静的尊贵太子妃一笔一划指教,这来来回回折腾,熬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总算写完十二瓶香料的组成要素。 她拿着一沓纸去找主子,进门的时候喊,“世子,可以了。” 白玉仙接过纸张,看得出是夏宁的笔迹,那一笔一划都是她写出来。 白玉仙好奇问,“你对香料这么熟悉吗?” “女孩子家了解这些有什么不妥吗?” “好像,很正常。” 白玉仙根本想不到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儿亲自写出来。 他拿着成绩单去找香云馠。 她大为吃惊,“根本不是你写出来对吧?” “是,是我下属写出来。” “她人呢?” “在塔下。” “好,让她拜我为师,我便放你登塔。” 她冷汗流下来,天知道她为什么惶恐。 这根本就不是她解出来好吗?这下误会大了。 她跑去找叶浮珣问,“太子妃,怎么办,要露陷了。” 叶浮珣让人别慌张,“你就说如今事急,拜师一事且推辞,你不是还要随师兄去丰和城吗?想必那前辈能理解通融。” “这样行吗?” “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夏宁还真跑去了,照搬叶浮珣教给的话去说得慷慨,让人听了为之动容。 白玉仙听着怎么觉得这么诡异呢?他根本不信,夏宁压根不会说出这种话。 夏宁悄悄凑过去告知,“这事以后再谈,世子,拿雷云箭要紧,之后还要赶去丰和城呢,您也不想耽误时间对吧?” 白玉仙点头,的确,他还要去丰和城,目下没空陪同这塔里的人交缠,故道,“还请香云前辈通融。” 香云馠给放行了,只一个要求,半年之内务必让人来拜师。 “是。” 白玉仙应了承诺,他走上楼梯,最高一层,九楼。 负责镇守第九层的是出自云灵宗的许蓝烟,她算是白玉仙的师姐,也是上了年纪的长辈。 她让人下去,“我不与你动武。” 白玉仙非要一试,结果被打下去了,他险些摔着。 幸亏反应快,他稳稳落于地上。 暮丘跑过去问,“世子,您没事吧?” 白玉仙摇头,看来这许前辈比楼下几位更难对付。 都说许前辈修为不怎么样,然而那是当年的传说,现在她修为如何,恐怕是楼下几位都不能比。 许蓝烟的要求是和阎阁的人比试,而且是女子。 这下可把白玉仙难住了,他不是女子,而这里是陆国,他去哪儿找来阎阁的女弟子? 叶浮珣站出来了,许前辈提出如此要求,想必是当年事留下遗憾,她曾和阎阁的人比试,却输了,后来镇守于此,她再没有机会出去。 叶浮珣戴上面具,她拿上一把普通的剑走出去道,“晚辈雾影特前来向许前辈请教。” 她带着面具,面具遮在脸上,样貌遮住了,声音也改变了,白玉仙一时认不出来。 他心里惦记着的人素来喜欢穿着衣袂飘飘。 而眼前这位,穿着男儿装,肌肤赛雪,初看还以为是位白衣无暇公子,不过细看就能辨别出来,她是女子。 她的佩剑很普通,这不可能是师妹,只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想念了珣儿了吗? 白玉仙疑惑问,“阁下是谁?” 夏宁凑上来禀报,“殿下,先前解十二香是这位姑娘帮忙?” “她……” “她听不见,也不看见。” “什么?”若是这样,应该不是珣儿了,他还真的误会了,“那她是何人,可有告诉你?” 夏宁禀报,“她才入阎阁不久,说是与香云阁有些恩怨在,恰好,下山游走到了此处,她想与这位香云前辈请教一二。” “是如此吗?” “是。” 夏宁按照太子妃交代给的话如实告知,白玉仙半信半疑。 阎阁时不时收徒,倒也没什么奇怪,就是这雾影,还真没听说过。 白玉仙也不好寻根究底,若是阎阁的人,当是同门,他在此谢过了,偏偏她听不见,也不好多说。 叶浮珣登楼问剑,她听不见周围一切声音,而要如何知道对手出剑近身,那只能依靠流风感知。 白玉仙抬头望,才发现这女扮男装的女子居然会九天揽月? 那是阎阁的剑法,不过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学,而且她的剑气,绵密柔和,若不是内功心法七层以上,她根本使不出如此壮阔华美的剑意。 她是谁?白玉仙疑惑万分。 而楼上两人的比试分出了胜负,许前辈输了。 叶浮珣堪堪赢了一场,她抱手作礼,“承让。” “你是阎阁哪位长老座下的弟子?”许蓝烟问。 叶浮珣听不见,她沉默不声。 许蓝烟还以为此人狂妄,竟然忽视自己的存在? 楼下,夏宁高声呼喊,“许前辈,方才和您比试的雾影听力和视力都有些不同寻常人,也就是她看不见。” “看不见?”许蓝烟惊讶万分,这刚刚和自己比试的人,居然在耳目失明的情况下赢得了胜利。 这是怎样的人?新年轻一辈都这么狂吗? 夏宁上楼来,她站在楼梯口实诚相告,“许前辈请见谅,雾影是因为练功走岔才陷入了如今境地。” “练功走火入魔吗?” 夏宁擦擦额汗,她想,我胡说八道的您也信?这位前辈这么好忽悠吗? 本以为对方会摆摆手说,既然是个耳聋看不见的,那赶紧带走,谁知她居然细细寻究起来。 夏宁不明所以,就想,莫非这位许前辈想出尔反尔,是担心年轻人更胜一筹丢了面子想杀人灭口? 想象力丰富的夏宁想到了别的地方去,叶浮珣站在原地沉默,她听不见看不见,也不晓得夏宁和许前辈说了什么? 蓦然道,“许前辈,晚辈冒昧前来请教,还请您见谅。” 许前辈让夏宁帮忙传达,“问她,她师父是谁?” 夏宁在堂堂的太子妃手上写字,叶浮珣微微沉眸,她的师父是谁? 自然不能老实说是阎阁地位最高的人,阎阁掌教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白玉仙,他正站在楼下。 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不足挂齿 一个是叶浮珣,她是太子妃,而她现站在这儿谎称自己叫雾影。 她撒谎了,然后许前辈在追本溯源,她似乎是想揭穿真相。 叶浮珣心中忐忑,这第一次干坏事,没想到被逮了正着,当真是出师不利啊。 夏宁也很担忧,若是让世子知道太子妃双眼失明,还听不见,那世子一定伤心至极。 而若不告诉他,那叶浮珣就必须为自己编造更多的谎言。 夏宁心中甚是不安,她看向负责决断所有事的太子妃,想说要不然我们老实交代了吧?兴许还能皆大欢喜。 叶浮珣拍了拍女护卫的手背,让人安心。 她遇见倒霉的事太多了,如今这一件不足挂齿。 故道,“回许前辈,晚辈的教导恩师是阎阁的三长老。” 她想到了谷灵,谷灵先前说他是阎阁三长老坐下弟子,反正谷灵一不在这儿,等他知道师姐怎是如此利用他,也是木已成舟,为时已晚。 故将对方的师父认成是自己的师父,这样避免许前辈派人去调查。 许蓝烟问,“真是这样吗?确定不是你怀藏着不可靠人目的?” “不敢,晚辈没有必要隐瞒。” “怎会没必要,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拜见长辈或者切磋武艺那么简单吧,说白了,你对雷云箭也有想法。 叶浮珣无语凝噎。 看来要折在这位长辈手里了。 “许前辈,雾影不敢说滴雷云箭毫无好奇之洗,但我对它没有任何觊觎。” “我如何相信你?” “如果晚辈真的有如此野心,何必来应战呢?” “许是因为胆大包天,所以做事毫无顾忌。” “许前辈批评教导的是。” 叶浮珣认错诚恳,她言语间都是恳切,而且她说看不见,还真的看不到任何人。 方才许蓝烟在与对方交谈的时候,趁着放出了两把飞刀,那刀子差点擦过叶浮珣的脖颈下,幸好夏宁反应及时,她阻止了悲剧发生。 叶浮珣问,“许前辈,到底要如何你肯舍出登楼的钥匙?” 许蓝烟道,“你根骨不错,所以有没有考虑到拜入我坐下?” 她怔住,这好端端的怎变成收徒了,还是她变成这位许前辈的徒弟? 天上掉馅饼,说的可就是这样? 夏宁也是满脸精奇,没想到太子妃乔装打扮来清云寺,竟也遇到了这等机遇,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容晚辈想想。”叶浮珣作礼告辞。 说多错多,她不想露出马脚。 眼下最重要是让白玉仙拿到雷云箭,他来此目的只为这一件。 白玉仙等人下楼来到面前,他问,“如何?” “应该可以了。”戴着面具的人说了一声,她有些冲动,想碰一碰他的脸。 但想到自己如今情况危急,她不好冒险,白玉仙谢过帮忙的女子,他不多作交缠。 许蓝烟答应,“你可以上楼去取箭。” “多谢前辈。” 血色雷云箭,三支利箭,一把弓,白玉仙拿到手里,感觉冰凉。 他拿到雷云箭后就告辞了,在清云寺耽搁了两三天,此去丰和城平乱,他不能再做停留,顾就此离去。 这时,叶浮珣眼睛好了,耳朵听到了,她急急忙忙奔下山,站在一处不易察觉的地方,她目送远行的人离去。 本打算跟着去,想想还是算了,怕成为他的累赘,还是去陆国里等着他吧。 墨卿封走到思忖着的人身边问,“浮珣,接下去你要去哪儿?” “我……打算去陆国走走。” “为何去那儿?” “我闲着无聊,四处走走。”她不敢说是为了白玉仙。 “浮珣。” “好了,墨楼主,你是墨焰楼的楼主,月月不是还要去找求不医救命吗?这事耽搁不得。” “可我……” “男儿志在四方,你不该困居一隅。” “若是我心之所愿呢?” “恕我……不能奉陪。” 她与他告别,晓得他的心意,却也只能是承蒙欣赏,再无法给予任何。 叶浮珣赶去陆国,白玉仙背对而行,前往丰和城平乱。 一路上,戚岚卿喋喋不休,都是在控诉世子的独断专行。 白玉仙不予搭理,他问暮丘,“那司空染呢?” “不晓得去哪儿了?” 其实叶浮珣踏上清云寺的时候就把司空染打晕了,之后将人扔下山崖,权当作是报复了,也不晓得那女人是生是死。 白玉仙还在想着那戴面具的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是珣儿,不过想想又觉得好笑,他怎么老是把别人当成她,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会不高兴的。 白玉仙兀自想着心事,他驾了一声,加速往前赶去。 戚岚卿看着离去的人,她道,“大哥,他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好意询问怎么了?他至于这么高高在上?” 戚少华道,“那是因为你问题太多,我都不想回答了。” “大哥,你向着谁呢?” “向着你,向着你。”戚少华随口安慰了几句,他追上尊贵的世子问,“我们就带这么一些人过去,会不会?” “兵在精,不在多,更何况丰和城不大,以那里的地势,带上万千兵马只会损失惨重。” “世子是认为敌人会鱼死网破?” “不是认为,而是他们已经有此决定。” 上次司空家的二公子带上妻儿离开,司空二公子可是司空大人最重视的儿子,他悄悄离开,这说明,司空鹰是铁了心要造反。 戚少华心中还是很悬,怎么觉得这是来找死呢? 几千兵马对上一个叛臣的千万兵马,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一队人马赶至了丰和城三公里以外,刚好入夜。 白玉仙去喊暮丘,让人去做事。 戚岚卿看了一眼跟随在尊贵的世子身边的护卫,就想这不过是个护卫,他懂什么? 暮丘走入黑夜深处,他领着白来黑影夜闯丰和城。 白玉仙领着兵马到达丰和城南城,看到城门紧闭,弓箭手在高城上蓄势待发。 他坐在马背上遥望,心中冷哂,说来,这司空大人很会玩,找了几个犯事的人来当主帅,城中的人都不认得白玉仙,倒认得戚少华。 第一千三百零三章 莫名其妙 戚岚卿道,“我们就这么点人马,怎么可能攻城?”她觉得这世子有点轻狂了。 白玉仙没空搭理质疑的人,看了看天色,他手一挥,几千兵马朝着那巍巍城门冲去。 城门上飞下万千箭雨; 厮杀声此起彼伏震天。 白玉仙策马而去,伸手拿起神威烈水枪,利箭纷纷而来,却被一把扫下,那混金三寸锋,划过敌军命门,只一刹那而已,他杀出血路迢迢。 戚岚卿看着所向披靡的人,大为吃惊,怎么也没想到,一向骄傲冷漠对人的白玉仙还有这般丰神绝代时候? 他真的是白玉仙吗?他似乎很懂得谋局布兵,好像曾领兵打仗。 可不是说他只在江湖走过吗?为何他精通孙子兵法,军策营谋? 戚少华也觉得奇怪,看着身份尊贵的人直奔城门而去,兄妹二人急急忙忙追去。 白玉仙弯弓搭箭,将城墙上的几个人全部射杀。 敌军大将亦弯弓搭箭,对准了底下那穿着银甲英武灼灼的人,听说这人是个世子,怎么觉得他才是千军之首? “世子。”戚岚卿大喊,她道,“危险。” 白玉仙直视着城门上的人,他迎刃而上,烈枪留下,随手抓起的佩剑,他提剑直取城门上的人。 居然靠着轻功飞身上去了,底下一群人看着那银甲闪耀的人纵身飞去。 而城墙上的人傻了,就想世上真有自寻死路的人啊。 待回过神,城门上的敌军弯弓搭箭,然而却被纷纷缴械。 白玉仙踩上城墙,他佩剑飞去,直取那错愕的将军的人头。 戚岚卿望着那一幕,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武功有这么高吗?这人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 白玉仙站在城门上,白色披风飞扬。 暮丘前来汇报,“北门已破。” 戚岚卿急急忙忙跑入城门,跟着大家杀进去后,清理了敌军,她跑去找让自己刮目相看的人,想问,轩世子你是如何做到的? 戚少华也是疑惑,白玉仙道,“按照寻常策略,正面迎敌攻城。” 然而他玩的是江湖路数,三个月前,他陆陆续续安排一些人混入丰和城。那些人都是他训练出来的精锐,只五百人。 要扰乱敌人军心,除了在粮草上动手脚,最好的办法是攻心。 司空家生异心,无非是为权,他们筹谋已久,却又不敢乱动,无非是怕,他们怕权势尽毁。 “之前有人上门祝贺,与交谈说得最多的莫是司空老将军,他劳苦功高不可否认,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司徒大人生起了更大野心,他想要皇权,而老将军没想过。” 父子俩产生分歧,所以司空家的叛军难成气候。 若是正面交锋,他们可以仗着地势人和赢得暂时,但不会很久。而若三十六计走,自是长击直入。 白玉仙说得简单,戚少华听着觉得惊心动魄,这玩的不就是战术吗? 戚岚卿站在不远处偷听了半天,她眼里都是钦羡。 白玉仙未留意戚家姑娘脸上露出来的钦慕,望着眼前的高山,他想念一个人了。 回陆国这么久,也不知身在燕国里的人怎么样了? 先前让暮丘去燕国领了十几个高手过来,顺带领来了一封信,是封灵写来,道太子妃偷偷来过封府,她来找你了。 白玉仙看着信,笑意溢满眉宇,想不到太子妃还会爬墙了。 戚岚卿端着茶水走来,看到站在院中,穿着白衣,风华无双的人竟然低头微笑,也不知道他拿着的信中写了什么? “世子。”戚岚卿走过来,倒了一杯茶,她送上去。 白玉仙折起信笺,小心翼翼的,那好像是他的稀世珍宝。 戚岚卿问,“是什么重要信笺啊,世子看起来很高兴?” 白玉仙转头看一眼回答,“没什么。” 戚岚卿拿起茶水自己喝光,她本来是想端给这个人,但不解风情的男人故意无视她,她觉得丢面子,索性拿起来自己喝。 心想,这种榆木脑袋是如何活到现在?她难得向他示好,他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抓紧机会? 看来是不懂吧,这种男人就是以自我为中心,怪不得至今孤身一人。 戚岚卿撇撇嘴,莫名却觉得高兴,因为发现自己喜欢的人,他有别人无可及的长处。 越了解他,越发现,他的优秀无人可媲。 白玉仙不晓得站在旁边的人心里所想,蓦然问,“何故站在这里?” 戚岚卿:她差点砸了手中的杯子。 该死的男人,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白玉仙瞥着脸红起来的人,他觉得莫名其妙。 戚岚卿道,“在赏月。” 白玉仙:……瞬间觉得扫兴,他赏月是为了思念心尖人,而这骄横野蛮的戚小姐赶来扫什么兴啊? 戚岚卿问,“白玉仙?” 这戚大小姐是没认清自己的地位吗? 戚岚卿想了一下,她改口,“好,轩世子,这样你满意吗?嘁,没想到你也会摆威风。” “有事快说。” “你这人能否好好说话?” “我本就这样?”他还真没想过好好和这个人沟通,压根就无法正常沟通好吗? “回去,我们成亲吧。”戚岚卿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白玉仙吓了一大跳,“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成亲?” “你说什么?” 白玉仙再度清楚明白的反问,“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成亲。” 要说这戚大小姐,还真的是大大咧咧,什么话都敢说? 当然,那是她的个性,他不会发表看法,也不想纠正任何。 有些人已经习惯唯我独尊,他多说有什么用? 戚岚卿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扔了手中的茶盏问,“白玉仙,你把话再说一遍!” 她语气里都是威胁,白玉仙走开一步,避免被粉碎的茶盏击中。 真是可怜了杯子,好端端的被人扔掉了,这也就罢了。 她还杀气腾腾,让人说个清楚,“白玉仙,不与我成亲,你还想和谁成亲,别忘了,如今谁是宠冠后宫的人。” 白玉仙侠长的眼睛眯起,“你在威胁我?” 第一千三百零四章 深不可测 戚岚卿收下举起指着的手,“我就威胁你,怎么了,皇上如今宠爱着我姑姑,你若不讨好我,那么你想要的一切终将无法得到。” 白玉仙沉默不声,他终于明白这个大小姐为什么这么嚣张狂妄,原来是后宫里的贵妃在做主。 后宫不得gan政,而戚岚卿的姑姑安排了一出好戏,她想让戚家翻身,所以撮合了一对年轻人。 怪不得上次进宫,贵妃特意召见,还说会帮忙说好话,原来是想为她侄女谋前程。 戚岚卿道,“白玉仙,你不可能靠自己一个人撑起整个皇家。” “你认为,白家的一切是你们戚家所有?”他的话里含着警告,希望僭越的人能及时明白,然而,她不懂。 戚岚卿无所谓道,“如果不依靠戚家,你拿什么和端王对抗,不,不仅仅是端王,还有贤王,仙世子,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你的两位皇叔不希望你回去,最好是你在此出什么意外。” “然后呢?” “然后,是我大哥安排人帮你处理掉了那些不知好歹的。” “哼,你真以为是你大哥的人在处理吗?”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些人都是本世子自己解决,和你戚家没有任何关系,你口口声声说你大哥厉害,可来到这儿,做了那么多事,我也没发现他发挥几多作用,而你刚才说了这么一番话,我瞬间懂了。” “白玉仙,你……” “我警告你,有些话,说过一遍,我可以谅解你是愚蠢才说出来,让本世子再听到第二次,那你一定知道那悔字如何反写。” 白玉仙说完转身离开了,他回房间休息。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不知为何,突然睡不着。 眼看丰和城的动荡也整得差不多了,明日赶回皇城,他琢磨着,抽空去燕国一趟,怕学会爬墙的人等太久。 想到她的模样,他闭上眼入睡,梦里都是她的样子。 他很想她,只要想起,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 次日起来,他下令整军返程。 戚岚卿经昨晚的警告,难得收敛许多,回去路上,都不敢和白玉仙肩并肩一起走了。 戚少华担心妹妹,问她怎么了?戚岚卿犹犹豫豫问,“皇家会问罪戚家吗?” “为何这样问?” “昨晚我说了不该说。” “你说什么了?” “我提起了姑姑。” “糊涂。”戚少华都想怒斥妹妹了,这丫头张扬野惯了,她说话总是没个把门,现下好了,说了要命的事,那世子往后自然也要顾及戚家。 陆国现在陷入门阀倾轧之中,戚家因为是寒门出身,所以免于受猜忌,然而,妹妹一张嘴,把全家人置入火堆上烤。 “大哥,怎么办?” “以后不能这样了,明白吗?” “噢,我也没做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不无道理吗?” “你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你是希望全家人因为你的任性而陪葬吗?” “他会这么做吗?” “你觉得呢?” 戚少华是真的无法理解这妹妹,明明喜欢世子,却还要装作不在意,而且在他面前肆意妄为,如此行为要如何讨他的欢心? “你这不是把人家往外推吗?” “可京中的大小姐都议论,接近男人,唯有这种办法可行?”她也是听到她们悄悄议论,才这样做。 “那些人说什么了?” “她们说,对付男人,撒娇梨花带雨有时候不管用,而是比他强,都说像我这样潇洒恣意好,再说了,世子行走江湖多年,传言他不是风流倜傥不羁吗。 那那些春归怨,他如何喜欢,如果真喜欢,又怎会跑出外面去呢?而我这样,还不是欲擒故纵。” 他真是服了,服了这个妹妹,“你知道他是在哪儿长大的吗?” “不是说在阎阁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其实是在封将军的照顾下成长,小小年纪就可号令千军。” “你是说,封家那赫赫有名的大公子也是他?” “你以为呢,封将军教导出来的儿郎怎会差。” “我……我一直以为,封大公子是封家的人。” “错,他也是白玉仙。” “这么说,丰和城的攻克,全部是他一人策划筹谋?” “那你觉得还有谁?” “不是有你和爹爹辅助吗?姑姑说他就是风流子,一身江湖义气,其它无。” “哼,姑姑懂什么?她身居后宫,又不曾走江湖?” “她安排人去查了,姑姑的人总不会那么差?” “差不差这另说,既然世子能活着回到陆国,你认为他是简单的人吗?” 戚少华轻轻反问,让戚岚卿脸色煞白。 也许,白玉仙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这个男人讳莫如深,想读懂他,比登天还难。 “大哥,那以后怎么办?我先前那样……”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你也有自己的长处,如你这般潇洒的女子,还真不多见,世子心有大业,想必也是有顾忌的。” “他顾忌什么?” “旁背后无所依,他这些年都在外面,在帝都里,他没有建立任何的势力,如果单纯依靠个人力量,他很难在这儿立足。” “大哥你这话怎么都是照抄搬我的,我先前也这样说过啊,可他嗤之以鼻。” 戚少华沉默,算了,现在讨论这些为时过早,这世子能不能成另当别论。 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老皇帝独断专行,从白玉仙身上,似乎也看到了一些影子,都是野心勃勃的人,有些私心是相同的。 说来也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世子应该留在丰和城为自己筹谋,他将司空鹰拿下,一并也获得了司空鹰在这儿建立起来的势力.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世子抓紧机会在这儿造势,到时他被围攻,完全可以以这里为据点镇守。 偏偏他急着赶回帝都,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难道他也是那种急功近利之人,赶着回去邀功求赏? 戚少华百思不得其解,暮丘跟在世子身边,他也忍不住问,“我们为何赶回去。” 第一千三百零五章 老谋深算 “司空鹰不能交给旁人。” “世子是说,有人还会不竭余力救出司空鹰?” “以防万一。” “那会是谁?” “贤王,先前你去打听不是说了吗,贤王和司空鹰来往甚密。” “是有这么回事。” “而我本来想在丰和城直接处决了司空鹰,就想来个先斩后奏,谁知道,朝堂上有人议论纷纷,说我越权独断专行,有谋逆之嫌。” “消息还是传回帝都了?” “自然,丰和城发生那么大事,如此事情不传会帝都,那那那些想作乱的人如何翻身?” “可我们现在回去,就算失了丰和城的势,这好不容易找来了机会,没想到白白拱手让人了,丰和城交由地方官管辖处理后续之事,说是地方父母官作为,实则,那些人都是听从端王的安排。” 白玉仙抿唇不言,他晓得端王的算盘,就是想夺走丰和城的势为己所用。 这个皇叔,手段高明,连贤王都自认逊色一筹。 贤王本来是想处理后续事宜,谁知,朝堂上有臣子言,不可,道贤王先前与司空大人有些交情,而丰和城乱,乃是司空鹰所为,若是让贤王负责,就成了两人密谋。 这臣子的话差点把贤王打入无间地狱,贤王都想弄死人了。 最后有人建议,还是让端王来处理比较好,一是世子刚回来,他不可过于招摇,免有逾越之嫌,再有,是他拿下了意图造反的司空鹰。 而司空鹰不可能放在丰和城处理,自然是要把人押送回帝都,那么,世子责无旁贷,理应将人护送归来,若是半路上司空鹰出事,世子难辞其咎。 至于为什么造反的司空鹰为何不能立即处死?那是因为要查同党。 这帮奸臣的嘴,真是舌灿烂花,话锋如刀。 本来是世子功高,变成了他居心叵测,他想快刀斩乱麻都不能。 暮丘真心替主子不值,感觉皇上还是不信任世子。 一而再试探,和疑心病重的老皇帝很是老谋深算。 这稍微不小心,有可能就是断头送命了。 白玉仙倒没有任何怨言,他已经领教了皇爷爷的手腕。 当年七王爷都折在了多疑里,轮到他一个白玉仙,想要在这血雨腥风里存活下去,必然要走不一样的道路。 所谓剑走偏锋,他还不信自己会输?失去一个父王和母妃不够,难道还要失去自己麽? 他们想,他还不愿意呢?白玉仙命停下休息,他去看看司空鹰。 司空鹰被锁着,一路上都被驱赶着走,本来是让人坐在刑车上,但这样便宜了他,不能一个乱臣贼子,比流血流汗的士兵还要千辛万苦。 所以白玉仙下令,让人赤脚跟着走。如是司空大人命不够硬,死在半路上,算他福薄。 此刻白玉仙看着惨兮兮的人,莫名觉得心情愉悦。 真的,恶有恶报,这才是世人坚守了多年至真该求得的结果。 不能好好做人的人,始终被欺压着,而无恶不作者哪怕在落了悲惨下场后,他还能昂首挺胸。 司空鹰一双豺狼虎豹般的眼神,盯着该死的年轻人,有种想扑过去将人撕碎的切恨,然而他双手被镣铐困住,根本不能动弹。 白玉仙问,“感觉如何?” “怎么也是比你父王好一点。” 司空鹰想在嘴角功夫上逞一时之快,反正他白玉仙是个孤儿了,小小就失去父母,何其可怜了。 他就是在告诉所谓世子,你爹娘是我害死的。 暮丘气得想拔剑将人砍了,这司空鹰是在找死吗? 没事找刺激?白玉仙笑着站起来,他点点头,忽然拿走了暮丘的剑,一把砍下去。 “啊!”司空鹰惨叫一声。 那声音悲怆,引得周围的人都侧目。 大家看见他一只手没了,鲜血直喷,血腥四溅。 司空鹰怒道,“白玉仙,你是想违抗圣旨吗?” “怎么会,我是在替天行道啊,你要是觉得这舌头留着不好,我也可以帮你拔去了干净,这样的话,你回去也说不清楚任何了,以后再想叛乱,怕是说不清如何起乱。” “白玉仙,你藐视圣恩。” “哪敢啊,皇上下了口谕,要求带你回去伏法,却没说不能端你胳膊双腿,如此说来,你身上的四肢,还有五官上的口耳鼻舌头等等,都是由我说了算。 我要是不高兴,随便割下来喂地上的蚂蚁也不是不可,对方你这种人,我有的是办法,是你教我的,人不狠,站不稳,我堂堂九世子难不成还怕了你一个叛臣贼子?” 白玉仙的话字字珠玑,司空鹰听着目赤欲裂面如死灰,他的一只手被砍掉,疼痛让他额汗涔涔,愤恨又让他低吼如同野兽。 他现在是一只频临死亡的困兽,而白玉仙心情舒畅了。 他必须高兴,父王母妃的死和他司空鹰有没有关系这事另当别论,最要紧是在这个时候,司空鹰不该拿他白玉仙的父母来说事,这是忌讳,那是要死的,轻则废,重则送命。 断他一只手还算客气了,恨不得一刀了结这叛贼才是本心。 不过皇命在身,不得不听,也就只能废了人家一只胳膊泄愤了。 他白玉仙从来就不是一个甘心被欺负的主,“知道吗?小爷在外面混就是因为你这种恶贯满盈祸害百姓,致死民不聊生,我也过得不如意。” “司空鹰,若是嫌死得不够快,可以继续说些话激怒我,看你的双腿还有一只手能不能留?” 白玉仙说完心底里的话,他把暮丘的剑扔回去。 暮丘接过了,他脸上都藏不住笑意,真的,世子牛逼,居然直接砍了人家的手。 任是谁也没想到世子会这么做。 那边的戚岚卿和戚少华听闻惨烈叫声,他们急忙赶过来,到了附近,看到满地鲜血。 戚岚卿满目震惊,她没想到这白玉仙居然敢? 戚少华也受惊不小,看来他们都小瞧世子了。 以强制强,以狠制狠。 他白玉仙深谙此道,而且玩得得心应手。 白玉仙命人把罪孽深重的叛臣给看死了,“记住,他若死了,在场的我们是要被人陷害致死的,所以,务必要看紧点,为了我们自己能活命。” 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免死金牌 他这话挑衅十足,司空鹰就算再愤怒也不能如何。 负责看守着的人都听懂了,全部士兵都站起来道,“世子请放心。” 声音整齐,气势雄浑。白玉仙号令的这一万士兵,皆服从于他。 戚少华和戚岚卿偷偷相视一眼,他们胆颤心惊,再不敢乱说什么。 白玉仙走到远处,一个人蹲在河边洗手。 血腥味是真重,他讨厌这味道。 暮丘走到世子身边问,“您不怕皇上问责?” 白玉仙舀着手里的水问,“你觉得皇爷爷想不想他司空鹰死?” “属下不敢揣度圣意。” “皇爷爷当然想让司空鹰死。” “那……” “只是皇叔不想。” “是端王和贤王?” “没错,他们两个人明争暗斗这么多年,都在等,等皇爷爷驾崩那一天,到时他们会斗得更激烈。” “端王好像和司空鹰不睦啊。” “这倒是事实,端王叔这人比贤王叔更具谋略,贤王叔这人两面三刀,表面和司空鹰闹,背地里没少去和人家示好。” “世子认为,司空鹰是真心想和贤王筹谋,还是……” “哼,互相利用罢。” 白玉仙转身回到马车旁,正想上去,忽见前方出现了不明之人。 暮丘警惕起来,“有刺客?” 白玉仙冷哼,“这些人可不是刺客。” 为首的是司空染,她这是赶来找死。 带了数十个人,个个轻功飘逸,看来都是高手,否则她也不敢来。 暮丘问,“世子,该如何?” “杀无赦。” 最好是在这里把司空染杀了,他站在马车上,睥睨看过去。 司空染拔刀进来乱砍一通,她已经没有依靠了,燕国的司徒家被叶羽收拾得一干二净,司徒家没了,而陆国的司空家现在也被白玉仙捣毁。 她不允许,她仅有的倚仗是司空鹰,如没了她,她就真的如蝼蚁。 不管如何,她要和这天争一争,不能什么都便宜了叶浮珣和白玉仙。 她挥剑毫不留情,一通乱杀下来,想靠近司空鹰。 却见白玉仙站在马车上,他弯弓搭箭,直指着在人群中拼杀的恶女。 他记得,曾经司空染就是这样弯弓搭箭对准了他的珣儿。 今日,他就要心上人报这一箭之仇。 司空染停下看着那一幕,她认为白玉仙不会。 旁边的士兵掷出手中的金戈,一把刺在司空染的身上。 司空染被刺伤,她感到疼,猛然抓住金戈,想打回去,旁边又有人袭击上来。 左右夹击,她身受重伤。 暮丘忙着杀那些高手,跟着一个人纠缠不休,见到世子那边有危险,他大喊,“世子,后面有人偷袭,小心。” 白玉仙松开弓弦,利箭飞去,直指向站在人群里的恶女。 司空染摇摇欲坠,她捂着伤口,跌跌撞撞,脸上一派死灰。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她占据了天时地利,拥有了一些金手指,为什么还是打不过这些人? 司空鹰大喊,“染儿,你赶快离开,别管我。” 这会儿,这个杀人如麻,作恶多端的司空鹰北武侯居然居然慈祥和蔼起来,那表现出来的父亲深情形象,真是让天地为之感动。 咻!利箭射入了司空染的胳膊,她偏开了,本来是一箭对准她的,这女人惜命,知道跑了只会被瞄得更准,竟然站在原地硬生生接住。 所谓的有去无回雷云箭,她知道这雷云箭必然是要饮她的血的,所以站在原地堪堪受了这一遭。 她面目沉恨,显然是恼羞成怒了。 蓦然大喊问,“白玉仙,枉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这么对我。” 白玉仙听着无动于衷,什么痴心,那是她司空染自作多情,被她喜欢,他还嫌恶心。 伸手再拿一支利箭,他就是想试试这雷云箭的威力。 他白玉仙剑法不错,箭术也是百步穿杨,在这方面,他还真不是自卖自夸。 这一次,司空染不用躲了,因为不管躲到哪里都会死。 他搭上了三支利箭,司空染望着无情的人,心中惊愤交加。 这纪衍诺当真无情,世上再找不出如他如此绝情之人了。 这男人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也许只有叶浮珣才是他的一切。 叶浮珣,那该死的女人,她凭什么得到了一切? 想到那可恨的女人,司空染目赤欲裂。 司空鹰喊,“染儿,快走,别犯傻了,爹爹不会有事,你必须活着。” 司空鹰想着,等回到京都,他一定想办法脱罪。 司空染犹豫不决,她好像没有退路了,带来的人都死了,居然都被杀死了。 周围圈着一群士兵,他们虎视眈眈。 那边的白玉仙弯弓搭箭,他想让她死绝。 走投无路了吗?司空染后退一步,眼看那边的人放箭。 倏然,一人飞来,他抓着她飞走了。 “扶鸢鸾,你怎么……” “先逃出去再说。”扶鸢鸾抓着女人就跑。 暮丘想带人去追,白玉仙让人回来,“不用,追不上的。” “那我们就这样放她走。” “先让她多活几天吧,至少知道这些人贼心不死,刚没听到北武侯说吗,回到帝都,他不会死。” “所以其实回去是他的免死金牌。” “正是,司空家还有个老头,当年立下汗马功劳,司空鹰能扶摇云上也是依靠了司空老爷。” 暮丘义愤填膺道,“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不会,肯定是要有些作为的,我白玉仙岂能任人宰割?我们先回去吧。” “是。”暮丘下去吩咐。 所有人收拾整齐,再度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了数天路程,终于进入城门,白玉仙放慢速度,他不敢横行过长街。 这街上很热闹,有百姓站出来夹道欢迎仙世子凯旋。 白玉仙骑马走过人群,正想是谁在背地里安排这一出? 疑惑间,看到远处闪着刀光剑影。 一个白衣俊影和一个碧衣少年大打出手。 那碧衣少年是谷灵?而白衣俊影,正是叶浮珣。 她戴着雪玉冠,穿着白衣,女扮男装,和谷灵打得难分难解。 第一千三百零七章 深情缱缱。 白玉仙吁了一声,他的坐骑停下。 戚岚卿也停下,她甩出一道鞭子呵斥,“谁人在前方交戈?” 那边两个人没有回应,他们继续打得难分难解。 白玉仙坐在马背上认真观看前边的战乱。 而戚少华以为仙世子在生气,当即示意妹妹,你去将他们分开。 毕竟那是两个年轻子弟,也许换上戚岚卿一个姑娘家更容易劝服。 戚岚卿正在气头上,这两天白玉仙都没怎么理她,她心情不好,因此冲过去劝架,不由分说,直接甩出长鞭。 两个互相厮杀的人终于分开。 叶浮珣翻身仰开,为了躲过甩过来的鞭子,她动作有些不稳,眼看要砸向停在不远处的白玉仙身上。 戚岚卿大喊,“仙世子。” 白玉仙稳坐如山,他伸手接住飞过来的人。 一把接住的,特意伸开双手抱住了她,他眉目上都是欣喜。 叶浮珣转头看着好久不见的师兄,她樱桃嘴微抿,故意折手想一剑砍了他。 戚岚卿奋力冲过来阻拦,她喊,“仙世子小心。” 白玉仙俊影飞起,他抱起险些被鞭子击中的人,视线凝注在她脸上,目光贪婪,眼眸深情缱缱。 叶浮珣躺在怀里,眼睛眨也不眨望着许久不见的将军师兄。 她生气,哼了一声,扭头。 白玉仙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上柔软。 他抱着她落座在马背上,薄润孤冷的唇边浮起笑意,那笑深浓而愉悦。 戚岚卿看着那一幕,她想甩出的鞭子堪堪停住。 她以为看错了,怎么会,白玉仙居然会这样笑麽?这个人装着冷冷的,每天都板着一张脸,好似谁人欠了他似的,可他却因为一个白衣少年微笑。 那白衣少年是谁?白玉仙为何看到这个人就笑了? 想到是这该死的人,戚岚卿气恨满胸。 白玉仙未曾留意那边的戚小姐,他抱着怀中的人落回马背上,顺手将她扶起,直接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他拥紧她,竟然不想放开了。 “珣儿,是你吗?” 他贴着她的耳朵,喃喃低语,动作亲密,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耳畔,她面颊飞过一缕红晕,耳朵更是红得通透。 “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叶浮珣撇撇嘴回一句,她不想原谅他,这个骗子,骗了她那么久那么多,可不能轻易原谅。 白玉仙修长的手环过她细腰,他笑得温柔俊绝。 “珣儿是在生气吗?” “是,我就是在生气,难道不该吗?” “该,纪衍诺该打。” “噢,那你会打他吗?” “那珣儿舍得吗?” “关我什么事?” “如何不关你的事,我身上疼,我的珣儿必是最心疼了。” “才不会,疼死你算了。” 叶浮珣想躲开他,身后是他坚实暖热的胸膛,耳边是他贴进来的嘴唇。 这家伙是存心想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在可是在街上。” “那又怎样,我的珣儿,我想抱住还经别人允许吗?” “纪衍诺,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穿着男儿装。” “放心,那也是我强人所难。” “你还引以为豪了?” “是啊,珣儿,为了你我可不惜一切代价了,你可莫要把我推开,免得我被人撕了粉碎。” “油腔滑调,这不是我认识的太子爷。” “怎么会,我一直是这样子,我的太子妃若是后悔了,可是太迟了。” 他越发搂紧她了,真的不舍得放开。 日思夜想的人儿,没想到她跑来这里了,这么说,她是在意他的,很在意很在意,若然她也不会来。 那是他等了多久求了多少的期盼啊,经历了困苦生死一遭,他终于赢得了美人心。 要不是顾及着她的面子,铁定是将人转过来亲个够。 叶浮珣努力缩小自己,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都劝了他还不听,路人纷纷交头接耳,说的都是这九世子在做什么?那可是男儿,难道他是断袖? 纪衍诺听着,竟然觉得高兴。 他问怀中的人,“珣儿,这些个不长眼的说我是断袖如何是好?” “你可不就是吗?” “那你必是我想要与分桃之人。” 叶浮珣:……这家伙还来劲了? 她明明是在生他的气啊,怎的听了他几句甜言蜜语,就忘记了他欺骗她的事? 原先是孤尘焰一个身份;如今是陆国九世子白玉仙的身份。 他纪衍诺不是纪衍诺,他身份多重,他可厉害着呢,总是骗她坑她还觉得有理。 “哼,不想理你。” “那不行,你不理我,我会心痛。”他亲了她侧脸。 两个人骑在马背上,缓缓走过长街。身后跟着的一众人,个个瞠目结舌。 那戚岚卿更是气得牙痒痒,她都要气炸了,怎么也想不到这白衣少年人,居然被九世子搂着不放了,这算什么啊? 他们两个人眼里还有这满街百姓吗?九世子真的要这样做吗?他知不知道这事要是传入皇上的耳朵里,他必是罪责难逃。 白玉仙,你不会是以为在丰和城平乱有功,就可以为所欲为吧? 这男人真是膨胀了,戚岚卿越想越起,正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去拆散了那一对缠缠绵绵的人。 而白玉仙旁若无人,他继续搂着心上人过街。 “知道我住哪里吗?珣儿来这里多久了?” “九世子问这个做什么?” “知道我是九世子了,那一定打听到了很多事对不对?” “又怎样?” “那等我回去,我就去跪搓衣板,珣儿可否原谅我?” “不能。” “何以这般狠心,你心底里在意我的是不是,若然也不会不远千里来这儿寻我。” “你想得美,我是游山玩水到这儿的,听说陆国繁华多彩,我就想来看一看,是不是比我家燕国京都还要繁华热闹。” “那看了以后觉得如何?” “还行吧,的确很热闹。” “那珣儿可玩得开心。” “还行吧。”她的答案真勉强。 白玉仙哑然失笑,晓得她是故意的。 “我这就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他靠近去,又碰了碰她的耳珠子。 叶浮珣察觉他不对劲,转头问,“做什么?”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意味深长 “没有。”他转开目光,只管搂着人,美人在怀,他蠢蠢欲动。 这可是他心尖尖的人,为她生,为她死,为了她不顾一切,世上万物不可比。 “现在你直接回白府吗?”叶浮珣问。 心想,不该是先进宫面圣吗?这家伙还是这么随心所欲随性而为啊?他这是藐视皇恩知道吗? 白玉仙道,“你最重要,我先带你去白府,之后再去拜见皇上。” “皇上是不是你爷爷?” “是的。” “那他人如何?” “珣儿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 “你别想太多,我是怕他没事找事。” “噢……”白玉仙的语气词意味深长。 叶浮珣都不想理他了,这家伙总是这样。 “呵。”白玉仙低笑了一声,暖热的鼻息扫过她侧脸,她面红耳热,正想着催促那骏马走快些。 忽然,穿着官服的人出现。该是宫里的人,是位公公。 他带着圣旨而来,传世子进宫面圣,速速去,不可耽搁。 白玉仙无奈,他微微侧头,薄润的唇靠近那绯红的耳朵道,“在宫外等我,不许跑。” “哦。”叶浮珣回了一声,脸上一阵臊热,光天化日之下,这家伙就喜欢欺负她,竟然又亲了她耳朵。 这家伙,暗使坏。纪衍诺揽着怀中人的细腰,心口千万涟漪四起,他低低的笑声里带着满怀喜悦。 “你放开我。”叶浮珣拿开他的手,她想离开。 纪衍诺松开手了叮嘱,“小心点。” “知道了。”叶浮珣飞身下去,她站在地上抬头仰望大骗子道,“多谢世子举手之劳。” 白玉仙:……看着那桃花眼笑得亮晶晶,心口一窒,要不是在街上,她必是受惩罚了。 暮丘悄然出现在叶浮珣身边,他一副世子放心,我会看好太子妃的神情。 白玉仙侧头望着心上人恋恋不舍,最后驾了一声,骏马极速飞奔而去。 到了皇宫里,感受到气氛微妙。 议政殿里,好几个大臣在面面相觑,他们危襟正坐,大气不敢出,好像刚刚被训斥了。 白玉仙走进去,他拜见皇爷爷。 老皇帝让人平身,漠然问,“那司空鹰如何了?” “还活着。”他回答得坦荡。 有人阴阳怪气起来问,“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吧?”说话的是李大人?他是贤王的人,这李大人见风使舵,最喜欢嚼舌根,搬弄是非一等好手。 白玉仙笑着问,“李大人如何知道?你似乎很关心司空鹰的死活?” 李大人反驳,“九世子这话说的像话吗,皇上说了,务必让北武侯活着归来。” “我没说他死了啊,李大人方才那般急切插嘴,可不就是盼望着人家死吗?” “九世子,你莫要扯东扯西,微臣刚说的是这个吗?” “那你说的是哪个?是说司空鹰不应该死吗,听听李大人的话,北武侯,在你心底里,一个叛臣贼子比我一个九世子还要高贵呢,人家叛乱造反无罪,我这个平乱的九世子则是罪不可恕了。” 李大人:……这话越说越离谱了,这白玉仙嚼舌如簧,压根辩不过他。 李大人心塞,他看向其他人,等着他们救场。 白玉仙顺着李大人的视线看去,先发制人问,“怎么,还有人心疼司空鹰啊,你们心意昭然若揭啊?” 他悠悠的问,想说话的臣子噤若寒蝉,都不敢说了,紧闭起嘴巴,恨不得变成哑巴。 这白玉仙真的是胆大,在皇帝面前,他可以大言不惭,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子。 白玉仙却想,你们想困住我,也不掂量掂量自个的分量。 我是什么身份,两位皇叔又是什么身份,若是皇爷爷真想治我,他也不会派人去找我回来了,而回来后,想要装孙子卖乖,你们不愿放过,我索性就跟你斗到底了,看谁能熬到最后? 白玉仙的算盘,够险恶。贤王和端王都猜不透这皇贤侄是几个意思。 端王问,“贤侄哪来那么大火气,大家之所以询问,还不是出于关心你,听说那司空鹰被断了手脚,若不是他出言不逊,想必你也不会狠下如此心吧?” “端皇叔问得好,司空鹰这乱贼口出狂言,说端皇叔不及贤皇叔七分呢。” 贤王:这是人在旁边站,锅从左边来吗? 贤王看向侄儿,就瞥一眼问,“何必拉上我?” “不敢,侄儿说的是事实,作为晚辈,我哪敢口出狂言,也就司空鹰这种乱臣贼子,他觊觎皇权不够,还说要杀掉皇家所有人呢,这话还真是狂妄,我就想,这要杀,肯定是先除了我,我年纪小,加上无依无靠,可不就是颤颤惊惊吗?” 端王:……卖的一手好惨,算你厉害白玉仙,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没人能说过你。 贤王问,“是不是因为你断了人家的手臂才遭致那些人反扑?” “皇叔这话就说错了,要不是我断了他一根手臂,他们还想杀我片甲不留呢。” 众:…… 合着说什么都不对,反正九世子悉数推翻了,只有他说的是真的,其余人说话不算数。 在场的人不敢出声了,怕被怼。 这白玉仙太能说了,和七王爷当年比起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瞅着皇孙滔滔不绝,竟没有打断,还听得认真,一脸的耐人寻味。 白玉仙见大家都不说话了,他也就闭嘴了,正身面对着皇爷爷,等着老人家定夺。 老皇帝问,“那么九世子认为该如何处置这司空鹰?” 白玉仙毫不迟疑问,“皇爷爷当真要让孙儿说?” “但说无妨,免你任何过失之责。” “多谢皇爷爷,那皇孙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旁边的几位臣子擦汗,就想,白玉仙,我就不信你敢。 俗话说,刚过易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敢出头,必定被第一个敲打。 那司空鹰是何等之人,岂由你处置? 他培养出来的人,那些个余孽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真到了鱼死网破时候,看你到时拿什么来博? 众人危襟正坐等着。 第一千三百零九章 赶尽杀绝 白玉仙拍了拍衣领道,“皇孙认为,如司空鹰这般乱臣贼子,唯有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贤王差点站不住,他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你这是杀人灭口。” “怎没弄清楚,他确实想造反,丰和城一役,百姓受困,多少人血书请命,我这身上带着呢,皇叔你要看吗?” “谁知道那些书是不是你逼着人写下来。” “皇叔有这般疑虑,何不带人去丰和城一一问清楚呢,不过,我好像也信不过你啊,谁知道你为了陷害我,又怎样驱使别人。” “白玉仙,你这是诬蔑。” “我是皇叔侄儿,为何要诬蔑你,反倒是皇叔,明明是司空鹰造反,你却一而再为他说话,敢问你这安的什么心啊?” 贤王气得咬牙切齿,才发现这小子在挖坑让人入套,他分明是在故意激怒人。 贤王不想说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这司空鹰怕是救不活了,摊上了这白玉仙这主儿,还是自保要紧。 如此,司空染拜托的事,只能抛诸脑后,不敢再拿出来打称。 因为相谋后动,谁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 贤王丧气,哼了一声,他闷着一张脸站着不说话了。 白玉仙瞅着生气的皇叔,他问,“还有谁想跟我辩一辩?” 没人回答,老皇帝道,“方才说到哪儿了?” “皇爷爷问,该如何处置司空鹰。”他还真敢说,本来这事可以囫囵吞枣掩盖过去了,看来他是不想就此一笔勾销,非要置司空鹰于死地。 众臣偷偷擦额汗,白玉仙,有两下子,贤王和端王遇到对手了。 他们形成了三足鼎立,往后日子不好过。 除非弄死白玉仙,否则就要被他弄死。 老皇帝让人说出想法,“既然其他人不敢说,那便由你来说。” “是,多谢皇爷爷。” 白玉仙好整以暇道,“既然司空鹰生了反叛之心,便也知道下场,叛臣贼子,按律当斩断,不能再以什么劳苦功高,功勋卓著之类掩盖他罄竹难书之恶行,若然,旁人效仿之,都认为反一反,无大事。” “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司空府上下,老弱妇孺贬出帝为奴,壮年全部处决。” 他一声话下,在场的人吓得汗流浃背。 都想大骂,白玉仙,你这是赶尽杀绝。 白玉仙想,当年七王爷府邸是不是无一活口?那时候你们给我父王和母妃活路了吗? 那时候父王身边的人,母妃身边的得力丫鬟,他们是不是无辜者? 是不是都被处置了?今日,我之所为是为一报还一报。 有句话说的好,善恶到头终有报,邪不胜正,这是真理。 端王问,“九世子,你这是不是包藏祸心?自私自利?” 白玉仙高声反问,“皇叔指的是什么?” “你觉得呢?” “我如何觉得,这皇家是不是白家所有,而你是不是白家人,怎么,难不成你是在同情司空家,是想置列祖列宗于不顾。” “你……”端王气结,这小子真敢说,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别人都是错,就他对。 皇帝看着反复吵来吵去的几个人,他道,“行了,此事到此,明日再议。” 他让众人退下,不过,又开口留下皇孙了。 白玉仙只能留下来,他等着皇爷爷问话。 老皇帝起身离开龙椅,他慢慢踱步下来问,“就没想过被人寻了机会找麻烦?” 白玉仙恭恭敬敬道,“还请皇爷爷示下,皇孙不太明白。” 老皇帝冷哼,“你不明白,那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 白玉仙睁眼说瞎话,“皇孙愚钝,还请爷爷指点。” 他用了亲切的称呼,爷爷,少了那一皇字,犹如入了百姓家,最亲切不过是一声爷爷,暂时远离了这皇权纷争,挂起那最值得惦念的亲情。 老皇帝沉默片刻道,“然则,你端皇叔说的也没错,你是用了些私心。” 白玉仙为自己辩解,“皇孙之私心是为了皇家。” “你要坚持如此以为吗?” “是,皇孙言之肺腑,无有强词夺理之心。” 老皇帝叹息,“你和你父王一个样,性子执拗,这脾气不好。” 白玉仙沉默,人各有志,他便是这般,还能如何呢? “皇爷爷会责怪皇孙擅自做主吗?” “你也知道那是擅自做主?” “还有迫不得已,司空鹰辱骂父王,皇孙不能忍,父王当年为了皇家尽心尽力,皇孙从小失去父母,在江湖草泽里独自长大,我失去的一切司空鹰反倒觉得这是理应,谁人愿意被这样嘲讽?更何况他是乱臣贼子,我没有将之就地处决是尊了皇爷爷圣令。” “罢了,既如此,就依你所言,三日后将人问斩。” “多谢皇爷爷成全。” “这不是成全你,可记住了。” “是,是为皇家圣恩。” 白玉仙告退,走出金碧辉煌大殿,他笑得满面春风。 回来一路上都在想该如何反制这帮人,本来还担心他们孤注一掷,现在看来这些人都胆小。 他们跃跃欲试多年,却始终不敢作为,如今都成了缩头乌龟了,如果真能成事,也不会等这么久。 也许,有人觉得皇爷爷年事已高,盼着他倒下,然后趁机作乱才是最佳时机。 偏偏他白玉仙从天而降,所有人的计划,他们想要的完美棋局,被搅得七零八落。 白玉仙心情舒畅,走在路上,脚步轻快不少。 戚少华上前来拜见问,“世子无事吧?” “我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戚岚卿笑了,“看仙世子这神态,那些人并没有找茬。” 白玉仙不置可否,现在好了,要紧的事办完,他要赶出宫去,去找他的心尖人。 戚岚卿跟随着出去道,“仙世子,这不是回白府的路。” “你不用跟着我,我有事要去做。” “仙世子,舟车劳顿,这时候您该回去休息休息。” “你是在安排我做事吗?”白玉仙转头看步步紧跟的人,这人是跟屁虫吗,怎么这般阴魂不散? 第一千三百一十章 痛心疾首 “属下只是担心您。”戚岚卿忍气吞声,她不敢招惹他了,就是气不过,想到那白衣少年,心火更是蹭蹭往上涨。 那白衣少年是谁啊?世子这赶着出去是想去见那人吗? 戚岚卿生起了担忧,难道世子真的是断袖? 那白衣人,如果是个男人,长得这么秀气,这确定是个男人吗? 戚岚卿亦步亦趋跟着,就是不想走开。 白玉仙停下来问,“你非要跟着我吗?” “属下是世子的护卫,属下自然要跟着您,以便保护您。” “我自个能解决。” “这是属下职责。” 戚岚卿执拗,她就是不走。 白玉仙看向戚少华问,“你这做哥哥的是不是该教一教妹妹如何为人处事,她总这样可不太好?” 戚少华认错,“仙世子教训的是,微臣立刻教导她。” 他把妹妹拉住,让人别任性。 戚岚卿不想听,“哥,他怎么可以这样,我们这一路上为他鞍前马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何以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如此我们……” “兰儿,你别说了,要都你这样斤斤计较,谁敢让你在身边做事?” “哥,我是为我们鸣不平,你怎么还说起我呢?” “我也是在提醒你,他是世子,不管他做什么都是他的权力,我们无权干涉。” “可是皇上说了,要我嫁与他。” “那是皇上随口一说,而且当时是姑姑开口说你和仙世子年纪相仿,不如撮合了这门亲事,皇爷爷说,两年轻人确实差不多大,若是在一起相处着生出了情分,便在一起吧。” “也就是说,皇上认同这门亲事的前提在于,必须是两个人你情我愿,他还没说赐婚,是你自己认定。” 戚少华把话说得清清楚楚。 戚岚卿都要被气哭了,“我是不是你妹啊。” 戚少华安慰又哭起来的人,他真怕女人哭,更何况这是妹妹,“你这样,很难俘获仙世子的心。” “我很差吗?” “你不差。”是性格问题。 唉,该怎么劝她呢? 男人其实更喜欢温柔善良的,就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像这个妹妹,总是风风火火,还动不动就发脾气的,其实没有几个人受得了,真正能受得了的人,她也不喜欢啊。 “哥,我不跟你吵了,我一定要跟着他去看一看,我倒要会会那个女人,那是个什么东西啊,胆敢跟我抢男人?” 戚岚卿擦了擦眼泪,她转身飞走了。 戚少华哎了一声,没把人叫住,只能站在原地痛心疾首。 戚岚卿追上白玉仙的身后,她固执地跟在他的身后。 望着那白衣俊影,她心里一时气恼,一时又觉得,我是姑娘家,可以忍他,毕竟以后要嫁给他。 这大小姐在和自己做心里争斗。 白玉仙停下来了,他回头看一眼问,“你怎么又跟来了?” “是皇上要求,不是我。”她非要跟着。 “自以为是。”白玉仙不想说这种人,晓得越说她越得意,索性不说了。 想到心上人还在等着,他加快脚步赶去。御起轻功,他飞檐走壁而去。 戚岚卿看着倏然消失的人,气得跺脚。 轻功好了不起啊?我也会。 她提气飞起,急急忙忙跟上去。不过内力不够,还是停下来了。 白玉仙去到街上,大老远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他眉开眼笑,放缓了脚步,他潇潇洒洒走过去。 叶浮珣在街上闲逛,东看看,西瞧瞧,后边的暮丘一直跟随着。 他问,“太子妃几时来到?” 叶浮珣随口回答,“才到不久,一路上看别人打打闹闹,耽搁了。” “就你一个人吗,不带侍从吗?” “不带,一个人自在,带人麻烦。” “那皇上和皇后知道吗?” “他们不知,不过我大哥知道了。” 暮丘一时也不知道问什么好,没想到这太子妃居然这么乖,什么都回答了。 他就是想找个话聊聊,她却只负责回答。 暮丘想了想问,“太子妃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回白鹤府休息?” 叶浮珣掀眉,“白鹤府,那是你们世子置办的府邸吗?” 暮丘猛点头,“是,世子特意给您准备的。” “噢,不是他皇爷爷御赐啊?” “皇上有赏赐,不过世子不要。” “为什么?” “世子说自己准备的和讨赏哪来的不一样,世子想全心全意为太子妃准备一个家。” 暮丘使劲胡说八道,他想,主子啊,我已经尽力了,接下去靠你了。 叶浮珣转头看本来是沉默少言的护卫,莫名笑起来。 暮丘不好意思问,“太子妃笑什么,是属下说错了吗?” “没有,你家世子知道你这么会说话吗?” “属下不敢胡说,那真的是世子的心意。”暮丘暗暗擦汗,他觉得自己真不容易,既要护卫世子的安危,又要帮主子忽悠未来的世子妃。 这活儿不容易,就希望主子能抱得美人归,毕竟他这么千辛万苦为她,也该求仁得仁,终成眷属。 暮丘问,“要不要坐马车?” 叶浮珣摇头,“我还能走,只是有点饿了,想找吃的,你给我推荐推荐,我刚来到这儿,还不熟。” 暮丘尴尬,“属下对吃的也没有讲究。” “哦,那算了,我自己找。”她走马观花,暮丘转眼看到了谷灵,忍不住问,“太子妃,您为何与那谷灵打起来了?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不,他没做错,他问我墨卿月在哪儿,我说不知道,他就和我动手了。” “墨卿月?是那墨焰楼楼主墨卿封的妹妹?” “正是。” “她不是……去西国了吗?” “我知道啊,我不想告诉谷灵而已。” “为什么?” “因为他之前欺负墨卿月。” “就这样?” “你一个护卫问这些做什么?” “这不是想八卦吗?”暮丘难得不正经。 叶浮珣微微一笑,竟没有反驳护卫的话。 她抬步走进一座茶楼,入门的时候小二热络上来打招呼。 叶浮珣找到一个靠窗的位子入座道,“给我上最好的招牌菜,什么好吃上什么。” “好咧,小公子稍等。” 第一千三百一十一章 名声大噪 暮丘给倒茶,正想说什么呢,世子来了。 叶浮珣拿起茶水饮啜一口,她无视欺骗自己的人。 白玉仙坐下桌旁问,“来多久了?” 她瞅着欺骗自己的人问,“你是谁?” 白玉仙眯起凤眼,“珣儿还生气呢?” “谁是你珣儿?” “当然是眼前的如玉美人。”他拿走茶杯,给她重新倒了一杯送上。 叶浮珣不想接,白玉仙靠近去,“珣儿要是不喝,我可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行非君子之礼了。” “纪衍诺你威胁我!” “不敢。” 看着瞒着的美味,他剑眉不安的跳了两跳。 叶浮珣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精巧可爱的小包子送进嘴里。 这茶楼里的美味就是包子,要吃上大鱼大肉得去酒楼。 白玉仙尝了一口,包子里埋馅,味道鲜美,吃起来感觉不错,就是太小了。 叶浮珣忙着填肚子,她一早上没吃东西呢? 白玉仙给倒茶送过去,“慢点。” “你去哪儿回来?”她嘴里吃着美味,说得含糊不清。 白玉仙左看右看,这是在茶楼里,不宜说太多,故道,“回家再说好不好?” “家,在哪儿啊?” “我置办了宅邸,那儿就是你的家。” “你不是住在宫里吗?” “我不住那儿。”白玉仙把人抱起带走了。 看她这样子,是不打算跟去的。 而他可不会放她走,“你都送到我家门口了,岂有不抢之理?” “谁,谁送到你家门口了?” “珣儿啊,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才没有,我游江湖,谁知道会在这儿遇见陆国鼎鼎有名的九世子?” “珣儿很生气吗?” “是啊,太生气了,来到这里就听说陆国皇室里那刚回来的九世子他名声大噪,他在丰和城里打了胜仗,啧啧,好多人夸夸其谈,都把这人吹上天了,说是他撂倒了司空家,这是要准备对世族门阀动手了。” 白玉仙抱着可心人往家里走,他边走边笑。 叶浮珣搂着他脖颈,看着笑起来的男人,他俊美的容上,盛着欢喜愉悦。 “很好笑吗?” “好笑啊,我听出来了,珣儿心底里眼里都是我。” “什么啊,花言巧语,不想理你。” “你才不会,你私下里去打听了这么多,是不是很想我?其实很担心我对不对?”他停下来询问怀中的人,想到害她忧心,深感抱歉,他这一生,只求她喜乐无忧,不想她愁眉紧锁。 白玉仙低头,他用额头轻轻触着她眉心,英挺的鼻尖抵着她的小翘鼻,浑浊的呼吸扑了她满面霞红。 叶浮珣心口小鹿乱撞,自从见到他,都是他在说心里话,他说了好多好多甜言蜜语,她知道,他是真的想念。 这也是第一次听到说这些话,每一句都是心里话,是纪衍诺想对叶浮珣说的甜言蜜语。 她想说,我也和你一样。我担心你受伤,担心你出事,我可急坏了,却不能做任何? 白玉仙缠着日思夜想的人道,“不是珣儿先招惹我,是我想你了。”他的话满含深情,伴随着低哑声色,让人迷糊起来。 叶浮珣握不住自己的剑了,所以想着自保的意识被男人模糊成了一片,她抬头望着情动意切的人,默然的,闭上眼,由着他了。 白玉仙的得到允许,心中大喜,他低头含着红艳艳的小嘴,亲了又亲,心口满是甜蜜和美满。 叶浮珣伸手环住她脖颈,她和他拥抱在一起。 半晌,她道,“纪衍诺,你是个骗子。”又想起他欺骗自己的事来了,原先想好了,找到他,定要把他痛打一顿,谁想,这手还没动,先被他缠了个没完。 白玉仙连连道歉,“是我错了。” “诚心认错吗?” “自然,珣儿自是会原谅我的是不是?若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哼,谁来找你了,我来这儿是为了游历江湖。” “珣儿说谎,你这叫不诚实。” “那你诚实了吗,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那又怎般算?” 白玉仙想了想道,“那珣儿罚我,我一定乖乖认了。” “如何罚?” “跪搓衣板如何?” “那算什么?” “难不成要跪剑啊?” “不如与我比一比剑法?” “那可不行,我才不要与你动武,若伤了你,疼的是我。” “嘴贫。”叶浮珣转头,不想搭理他了。 然而双手还搭在他肩上,整个人都被捂在怀里,她总是气哼哼,也躲不过他纠缠。 “好了,不气了,走吧,带你进府里看看。”他一把将美人打横抱起,就此带着她进府邸深处。 春语和夏宁已经给准备好房间。 白玉仙把人放下,他牵着她去看看入住的房间。 叶浮珣不想住,“我住客栈,我有钱。” 白玉仙看着闹脾气的人,他转身过来将人抱住道,“那珣儿入住这里,然后给我付租金。” “不想。” “那我只能绑你在这儿。” “你敢。” “我敢。”他把人堵在门上,又想来。 叶浮珣吓一跳,这家伙现在是动不动就想上手啊? “白玉仙,你个登徒子。” “面对珣儿,这君子的行为就不要了吧?” 叶浮珣看着存心威胁自己的人,他看起来很认真,明显不是在开玩笑,大有进了我的门,你就没有再退出去的道理。 “纪衍诺,我是燕国的太子妃。” “珣儿,我是燕国的太子,你是我的太子妃,现在虽然我的身份是陆国九世子,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一切回到正轨的。” “也就是世子,没什么了不起。” “真的吗?珣儿要不要试试?” 什么呀,跟他说东,他扯西,叶浮珣想推开仗势欺人的家伙。 白玉仙低头又亲过来,他本来打算回来后就去燕国找她,就为了诉一诉这思念之情。 没想到她来这儿了,正好,他不用跑去了,伸手就把人抱在怀里,一亲芳泽,心里甚是欢喜和满足。 叶浮珣眨眨眼,看着孤冷的唇覆上来,她闭上眼,又默许了。 白玉仙眉眼含笑,那是他求了很多年很多年才拥住的人,终于如愿得偿,欢喜成双。 第一千三百一十二章 高深莫测 叶浮珣依偎在他怀里问,“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那么多的身份?” “我不是故意骗你,那时我也没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那现在想清楚了?” “嗯,我想要这天下,也想要你。” 谁答应,答应和你在一起了,叶浮珣羞赧,想跑了。 白玉仙紧紧牵着她的手不让人跑,“你跑了,我一定去追,到时你无处可逃。” “走吧,我带你去熟悉熟悉这府上。” “让下人来就可以。” “那可不行,你不一样,只有我能陪着你。” 叶浮珣:……这人就会花言巧语。 白玉仙笑着牵起心上人,他带着在府中四处观赏,“都是照你喜欢的来布置,看着如何?” “还行。” “就这样?这可是你的家,你要不喜欢,我必要重新装修起来。” “什么我的家,我是燕国的太子妃,还没嫁你呢。” “哦,很快了。”他带着人去看风景。 这白鹤府里,有座风雨亭,亭在水中央,水中种荷花。 不过现在不是夏天,没有香荷十里花满园。 白玉仙坐在美人靠里,他将心上人拥在怀中道,“等解决了陆国的事我就去燕国提亲。” 叶浮珣转头看他一眼,“我父皇知道你的身份了对不对?” 白玉仙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应一声,“嗯。” “就说嘛,你们不是傻子,肯定有所求和有所谋。” “珣儿。” “纪衍诺,你是不是看见了很多我过去的事?” 白玉仙承认,“是。” “那你不怕吗,听说这是命,强行逆改会遭致厄运。” “我只怕失去你。”他拥着怀中人,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他回家了,她在身边,这就是最好的开始。 “那你要如何向你的皇祖父交代,我知道他想赐婚予你,那戚家的大小姐是侯门之女,娶了她就等于娶了兵权。” “皇祖父心中另有考量,他不可能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 叶浮珣迷惑,“怎糊涂了,如今你不争急需戚家的帮助吗?” “那你知道宫中目前谁最受宠吗?” 叶浮珣想了想道,“好像是戚千金的姑姑,在来这儿的路上就听别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当今的戚贵妃宠冠后宫。” “你那你觉得皇爷爷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吗?”白玉仙把玩着心上人的青丝,这如墨柔顺的青丝,握在手里,顺心遂意,看着这青丝,就忍不住想与她耳鬓厮磨。 老天知道他心底里装的是谁,满满的都是她。 “你的皇祖父,我怎了解。” “皇祖父是什么样的人,外头各有评说,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觉得皇爷爷不会犯糊涂。” “怎糊涂了,那戚家相较司空家而言,可算是独树一帜了,人家不同流合污。” “呵呵,珣儿你不了解,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得到了,就一定会想要更多。” “噢,那你呢?”叶浮珣看着高深莫测的世子,突然发现他眼神里藏着许多事,看起来深邃无渊,她好像也读不懂他了。 其实好像也未曾读懂,反倒是他,时时刻刻知道她想要什么,只要她有难,他一定会出现。 叶浮珣搂着他的脖颈,蓦然靠近去,她贴着他心口道,“只要你想清楚了,便去做吧。” 白玉仙笑起来,俊容上都是宠溺,修长的手指摩挲过她细腻柔滑的面颊,他低头亲了亲她眉心道,“不管我做什么,所有选择都是关于你,所以你无需多想,也无需担心。” “真的,我只喜欢你啊,你应该知道。”男人搂着怀中娇人儿,他求江山,求一个恩怨分明,最终都敌不过求一个叶浮珣平安顺遂,幸福和乐。 叶浮珣听着他的心里话,忍不住问,“如果不依凭外力,你要如何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凭我自己。”他拿住她的手,感觉有些冰凉,“是不是还怕冷啊?” “没有啊。” “手这么冰,你从小就怕冷。” “你怎么知道?” “你大哥说,我也问大夫了,自然是知道的。”他拿着她的手与着五指交缠,他的手炙热如何,握着她的时候,变成了冰与火的交融,他想捂着她手心热些。 “其实我现在好多了。” “珣儿也学会撒谎了。” “那不及九世子厉害,骗我骗得好苦。” “那从今往后不会了,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说与你听,让你帮我一起承受,你可会怨?” “不怨。”叶浮珣挨着,靠着温暖的胸膛,觉得暖和。 那边,春语走来,她给送来一件披风,衣领毛绒绒的,煞是好看。 白玉仙伸手接过,他道,“陆国气候还可以,燕国这时候可是凉得很。” “我那儿有雪,你这儿有吗?” “没有,但这儿四季分明,你要是喜欢看雪,以后我就陪你去看。” “好。”叶浮珣站起来,她穿上披风,裹紧了,她觉得暖和许多。 暮丘来禀报,“世子,戚家小姐来了。” 白玉仙没好气反问,“她来这儿做什么?” “说是皇上让来。” “又拿皇爷爷来当借口,真当我好糊弄。” “那现在怎么办?” “把人请走,这是我府邸,不是她家,不是她想来就来。” 暮丘竟然不敢再说任何,他看向太子妃,想让她说句话。 这戚小姐本是皇上钦点的护卫,说是保护九世子,皇上的意思也就是看看两个年轻人能不能擦出火花,结果呢,火花没有,杀气倒是一股接着一股互相碰撞了。 白玉仙问,“你还不出去回话。”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我有自己的护卫,不需要其他以外的人过来监视。” 暮丘听了,忍不住精神一震,这理由倒是够劲,戚小姐还真就像是皇上的眼睛,摆明着是来监视世子的,甚至她不是帮皇上,有可能是帮她的贵妃姑姑。 暮丘正要出去回话,那戚岚卿自己进来了。 她心里一直在惦记着那白衣少年,想到他和世子在街上搂搂抱抱,醋意一阵阵往上涌。 仙世子定是被那人迷惑了,否则不会如此。 第一千三百一十三章 一触即发 如是想着,戚岚卿加快脚步走进来。 她想看看那人是不是也入了这府邸。 而站在远处张望,还真看到了。 白鹤府中的风雨亭内,远远望见两道身影,皆是白衣胜雪,两人面对面而立,关系好不亲密。 戚岚卿站着望过来,她看了好久,适才发现这白衣少年不是男人,原来是个女儿家? 怪不得,原来是女扮男装? 想起少年还会打架,那么该是个江湖人。 先前派人去打听,都说白玉仙流落江湖几多年,他成了江湖风流子,那么这女扮男装的少年,想必也是世子在江湖游荡时认识的人了。 戚岚卿越想越气,凭什么一个江湖人比她一个侯门千金还要嚣张?真当她戚岚卿好欺负呢? 她气鼓鼓走来,靠近了两对狗男女,她冷冷问,“九世子,你不是说要去东风苑点兵吗?” 白玉仙剑眉微蹙,他什么时候说要去东风苑点兵了? 他为何不知道?再说了,即便他真有这样的安排,也轮不到她戚岚卿来提醒。 白玉仙无视怨气深重的戚家女,转身面对师妹,他抬手轻轻扫她的肩膀。 她适合穿白衣,尤其是带毛绒绒的东西,那毛绒绒裹着她的昳丽无双的容颜的时候,看着皎洁清丽,美艳无暇。 一双清亮的双眸,秀眉俏鼻,唇红齿白,绝代佳人。 他最喜欢看这眼前人,永远看不够似的,恨不得将人时时刻刻拥在怀里紧着。 白玉仙拿起她脖子上的领绳,小心翼翼的拿起打个蝴蝶结,他轻声问,“可觉暖和?” 叶浮珣点头,“热得都要冒汗了。” 她抬起双手,将被在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而后转身面对戚家金贵的大小姐。 戚岚卿,戚侯爷之女,此女骄横,她有一位姑姑,是陆国老皇帝的最宠爱的贵妃,如此,戚家如何深受圣恩可想而知。 娇女好武,听说她上过战场,也懂射箭,可算是烈烈巾帼。 只是这性子太蛮横了些,戚岚卿面色不善,她站在娇弱的人面前,上下打量着对方。 鸦发如瀑,面貌姣致,姿态优雅,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戚岚卿瞅着,心底里气哼哼。 感觉此女和帝都里那些个娇贵无力的大小姐差不多一样。 戚岚卿想不明白,白玉仙为什么和这样娇弱无力的人纠缠在一起? 难道就因为对方容貌标志,颜色上等? 说起来是有几分气质,那种气质绝尘独艳,很是尊贵优雅。 戚岚卿心中不忿,心想,怎么可能,一个江湖女人,她如何拥有这般雍容华贵之气度? 越看越不服,戚岚卿眼里喷火,想着到底是个狐狸精,也不怎么样? 叶浮珣不晓得对方心里的想法,只道,“戚小姐为何这般注视着我?” 戚岚卿忍着怒火问,“你是谁?” 叶浮珣微笑,“我是你们九世子的师妹。” “这么说,是个没什么来路的江湖人?” 她蹙眉,默然反问,“江湖人怎么了?”她不明白了,江湖人难道就低人一等? 戚岚卿讥笑,“你说怎么了,江湖草莽,江湖草寇,说的可不就是你们这些人?” 叶浮珣:……这戚大小姐对江湖人有很大偏见啊。 戚岚卿问,“你可知站在你身边的人是什么身份?” 她转头看,站在她旁边与并肩而立的正是纪衍诺,他是燕国太子,后来变成了陆国九世子,他的真名叫白玉仙。 戚岚卿想,不会是不知道吧?是不是就知道他长得俊美卓绝而已? 叶浮珣笑,“戚小姐,你刚是不是没有认真听啊,我说了,你们九世子。” “你!”这人凭什么可以这么淡然自若?在这里难道不是她戚岚卿是主吗? “戚小姐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我要跟师兄去吃点心了。”叶浮珣说着拉起男人就走。 戚岚卿急得拦住,甚至破口大骂,“不知羞,一个女人,怎能如此随随便便牵着男人的手?” “噢,戚小姐刚不是说了吗,我是江湖草莽,而江湖草莽哪懂得什么繁文缛节,也就戚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才懂得什么叫吟风弄月了。” 戚岚卿:……她气结,此女伶牙俐齿,看着还真不一般,难不成要败给这种人了,不行,戚岚卿不认,当即道,“你放开她,他和我有婚姻。” 叶浮珣反而握紧师兄的手,美得九世子心里旖旎万丈,只想把人拉过来拥住了,好在定力够稳,他并没那么冲动。 而叶浮珣道,“戚小姐说什么,你说和谁有婚姻,我怎不知,或者说这陆国里的人为何都不知?” 她故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里分明就是在说,戚小姐你这不是自欺欺人,自我欺骗吗?为何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和九世子有婚姻? 戚岚卿气得面红脖子粗,她指着居然还能笑出来的女人,“恬不知耻。” “戚小姐这话可就严重了,我只知两心相许,两情相悦,却不知戚小姐说的恬不知耻为何物,你不知道麽,我和他是师兄妹,我们师出同门,早已私定终身。” 叶浮珣站出去一步,她靠近咄咄逼人的侯门千金,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 戚岚卿怒不可遏,叶浮珣仪静体闲。 两人面对面相持,局势一触即发。 戚岚卿按紧剑柄,“大胆,一个江湖人也敢攀附皇家。” “皇家也是人,既是尊贵,当然引得万人称道,怎的在你嘴里就变成了不堪入目。” “你闭嘴,我什么时候说不堪入目了,贱民,见到本小姐还不快快行礼,是想让我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呵,戚小姐好大威风,尊贵的九世子都不敢让我行礼,你算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骂我,你把话再说一遍,一个江湖野人,居然敢在这儿撒野。”戚岚卿被气着了。 旁观着的暮丘和春语识相后退。 他们退到百米开外,看着大战一触即发,二人聚精会神观看。 白玉仙想说话,叶浮珣纤白的手覆在他手上压了压,明显是在提醒,这个时候你给我闭嘴,没你说话的份。 第一千三百一十四章 为所欲为 白玉仙立刻紧闭嘴巴不敢多说,在家肯定是女主人说了算,他识相扎根在原地不言不语。 叶浮珣抬步走过去,她面对着戚家大小姐道,“江湖草莽如何,侯门贵女如何,是不是先基于人而立?” 戚岚卿听不懂对方的大道理,“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无权无势也敢来这儿叫嚣,是待在江湖里太久了不知尊卑有别吗?” “好一个尊卑有别,我自是与戚小姐不同,我常年与青山云烟为伴,自然不懂得战场金戈铁马之雄浑,但你贵为侯门小姐,却也失了该有的礼数和身份。 论起来,你又懂得几分大家闺秀之风雅,就因为行事乖张蛮横,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敢问戚小姐本身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是不是如这帝都里传言的那样,你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最多是习了几道枪法,加戚安候为你冠予了荣华富贵,以外,你什么也不是了,说到底就是个借势凌人的大小姐,你又比人家高贵到哪里?” “你说什么?”戚岚卿暴怒,从未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叶浮珣继续道,“戚小姐自诩是侯门贵女,那敢问你建立了怎般功业?” “没有对吧?一直以来对外宣称你之无所不能当真就靠你手中的鞭子了。” “就因为你与其他千金不同,你会些功夫,而她们温柔典雅,可在你眼里就成了矫揉造作,你喜欢讽刺那些柔弱的女孩,只因为她们除了吟诗作画便都不会了。” “我是江湖草莽没错,而且才来到这陆国,入城以后去了各处,听到最多的便是关于你的事,很多人都说你是这里的第一美人。” “我今天算是见到了所谓的第一美人,还实实在在的领教了一番,表面看戚小姐当真是无人可比,所有人都是如此说的,我也想如此说,不过得多添加一句话,那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叶浮珣先抑后扬,把人家说得一无是处。 戚岚卿忍无可忍,她甩出环饰在腰间的鞭子。 她飞身后退,她点水玉立在湖中央。 “还敢躲,不是江湖人吗,你们这些江湖人就好那些打打杀杀是不是?好啊,那本小姐今天便向你请教请教,有种别跑。” 戚岚卿飞身而起,她急追而去,那缭绕而去的绳鞭,划过长空,一把向可恨的人索去。 叶浮珣玉手抬起,手中的匕首飞速旋转,冷光闪烁瞬间,她将游走如蛇的绳鞭碎了千段万块。 戚岚卿被一掌打回岸上,她捂着胸口怒视居然敢对自己动手的江湖草莽。 叶浮珣飞身回来,身影飘逸,姿态翩跹。 悄然间停落在岸边道,“多有得罪,还请戚小姐见谅。” 她风姿优雅,礼仪款款,无可挑剔。 戚岚卿看着从容不迫有条不紊的人,甚觉得丢面子,当即转头看向那边的世子问,“你就纵容她这般欺辱我?” 白玉仙事不关己问,“方不是你咄咄逼人在先吗?” “是她尊卑部分在先。” “尊卑不分,你还记得这个呢,我还以为你忘了。” “我是世子的护卫。” “那又怎样,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你说什么?” “我说,她是我唯一相中的意中人,你得罪了我最在乎的人。” 戚岚卿听着震惊不已,她踉跄后退一步问,“仙世子,你把我置于何地,我和你可是有婚姻的,皇上答应了,而且在这皇城里谁不知道我……” “那是你自己四处宣扬,实则我和你什么关系都不是,你口口声声说皇祖父要赐婚,但还没有赐,只是安排你来当我护卫,而我本身不愿意。” “可我答应了。” “那是你的事。” “哼,可不是我的事,此事关乎陆国的未来,九世子想一人做主,怕是不可能。” 戚岚卿愤然离去,回到家,她将事情告知父亲。 她觉得委屈,从来没有人敢这么羞辱她。 “爹,我想进宫去拜见姑姑。” 戚安候呵斥,“胡闹,这个时候你进宫干什么,你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岂由你进就进?” “爹,我是你女儿。” “就因为你是我女儿,爹爹才不得不提醒你,仙世子如今深得皇上宠幸,你莫要再胡作非为。” “我怎么胡作非为了,他带一个女人入住白鹤府知道吗?” 戚安候担心问,“你和人家动手了?” 戚岚卿撇嘴回答,“是,我想试试她的武功。” “结果呢?” “不愧为江湖草莽,确实厉害。” “你……”戚安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岚儿啊,世子流落在外多年,他才回来不久,他的事我们都不了解,你怎可……” “爹,是他白玉仙想要皇权,不是我们,他想要皇权,那就要懂得如何选贤任能,一味儿女情长,难成大事。” “你想说什么啊?”戚安候越来越摸不清这女儿的心思了,“岚儿,既然世子无意于你,不如……” “我不,我既然喜欢了,那谁也别想抢,白玉仙是我的,他只能娶我。” 戚岚卿不甘心,凭什么要输给一个卑贱的人。 戚安候痛心疾首,这女儿任性妄为惯了,越来越管不住了,她还真以为有个贵妃姑姑就可以为所欲为呢? 那是九世子啊,皇上最看重的人选,端王和贤王想对付这仙世子都不能,她倒好,步步紧逼,生怕别人不知道戚家目前依靠谁在苟延残喘。 “岚儿,你这样会害了我们家。” “我怎么害了,爹,你怎么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了,你以前不这样啊,先前司空鹰为难您,您眉头都不皱一下,怎么如今还怕起一个年轻人了。” “仙世子和司空鹰不同,再者,对司空鹰,本就不是我们足够硬气,而是皇上早就对人家有提防之心。”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嫁给白玉仙。” 她劝父亲在朝堂说起这件事,“就说世子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婚事事宜了,若没有人提起,皇上肯定忘了,还以为仙世子年纪小呢。” 第一千三百一十五章 玩物丧志 戚安候犹豫,仙世子的确该成家立业了,只是由他来提好像不妥? 戚岚卿却认为,“爹您最合适了,其实皇上也知道,目前仙世子只有我们戚家可以信任,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懂得什么叫顺势而为?” 白玉仙他如果想有所作为,必须要装顺乖巧,他这才刚回来,什么支持都没有,他不可能傻到要在这朝堂上叫嚣。 这第二也可借此机会试探皇上的意思,如果他真的重视白玉仙,那么就该为他的人生大事做打算。 政治联姻才能巩固权力,想要夺取天下的白玉仙,他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还有,兵在神速,有些事耽搁不得。 “先前爹你总说我毛毛躁躁,可你看,现在有故人来找仙世子了。” “爹你应该知道的,白玉仙在江湖游弋多年,他肯定结识了不少红颜知己,这今天来了第一个,那接下去呢,肯定就有第二第三个。” 戚岚卿想到这些,就坐立不安。 她必须抓紧机会为自己筹谋,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她不可能让他白白成为别人的人。 她在皇城脚下混了多年,后宅纷争,权势斗争,那些个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她比谁都清楚。 是,那个江湖草莽说得没错,她戚岚卿是没有任何功业,可她之所以不上战场杀敌那是因为留在这里看着这繁华都城的浮沉恩怨几多上演,她在等,也在找,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她就是要嫁给白玉仙,她难得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叶浮珣在白鹤府中,她愁眉紧锁问,“你可知那戚岚卿喜欢你?” 白玉仙一脸无辜,“她喜欢我那是她的事,我又不喜欢她。” 说着还挑了挑剑眉问,“珣儿,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他细细打量着心尖人,看着她的娇颜月貌,她容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 莫说是吃醋了,就是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白玉仙莫名觉得失落。 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还以为她不在乎他。 叶浮珣转头问,“看我做什么?” 白玉仙搂着人问,“我在你心里有多重要?” 她愣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而她也没想过,是真没想过,就知道自己在意了,所以想站在他身边,至于有多重,是比过高山还是大海?她也说不出所以然。 白玉仙站在她身后,下巴搁在她肩上,他忍不住叹息起来。 他道,“珣儿啊,你不会是因为心怀感激,才跑来这儿找我的吧?” 叶浮珣:怎么可能,仅仅是感激,她不至于跑这么远,犯得着吗?“你怎么了,为何突然闷闷不乐起来?” 白玉仙表示委屈,“你不关心我,我觉得难受。” “我……”怎么不关心你了,我还为你和这帝都里的侯爷千金对着干呢,你也不问问在这里谁敢和戚岚卿作对,也就我了知道吗? 叶浮珣心情复杂,说起来是她冲动了,她不该这么与戚岚卿正面冲突,眼下这个时候,师兄急需戚家的帮助,戚安候为人还算康正,加上皇帝重视,那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加上后宫里还有一位戚贵妃,这贵妃只要在老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那么大势就要飘向另一边。 女人有时候还真的能翻天,尤其是在这局势混乱的时候,她轻微的一句话就能让天地变了颜色。 白玉仙问,“珣儿为何不说话?我就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我不喜欢你多思,这样心事重重的,你过得不快乐。” 他还是心疼她的,就想,你不怎么在乎也没关系,我用力捂着你的心,只要你觉得暖和了,你过得快乐幸福,那就是我想要的欢喜。 她低头看着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那手搂得紧紧的,好像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叶浮珣默然覆盖在他手上道,“你若不重要,我岂会犯傻?我叶浮珣是怎样的人,你纪衍诺是最了解的,那个卓绝风华自信,人人称道的九世子,你可不该这般妄自菲薄啊。” “真的吗?”白玉仙听到她这样说,他急得将人转过来,他抱起她放到软榻里。 叶浮珣看着赖在自己身边的人,“做什么,又想动手动脚啊?” “是啊,时时刻刻想随心所欲,珣儿愿意吗?” 叶浮珣笑,“不愿,你个登徒子,整天就想那些不正经。” “哪里不正经了,我们是两心相许,两情相悦,自然是该依靠在一起,缠着那欢喜。” “就你会说话,这会儿不忙了,只管玩物丧志了?” “那句诗怎么说来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就想陪着你。” “果真是玩物丧志。” “那便丧志吧。” 叶浮珣哑然失笑,她靠在软榻上,白玉仙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不够似的。 她想问,看我做什么,天天都看,不厌烦啊? 白玉仙情不自禁,低头亲一口,叶浮珣由着他,她举手触在他俊绝的脸庞上,纤纤玉指抚摸过气势横生的剑眉,辗转着,滑过他直挺的鼻梁上,然后落在他唇角。 白玉仙眼底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突然咬住她的手指。 顷刻间,心念大动。 叶浮珣惊得收回自己的玉手,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抿唇不说话了。 这家伙惯会使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个人正在房间里亲密无间,深情脉脉。 门外,暮丘来禀报,“世子,宫里头派人来通知,让您明天记得上朝。” 白玉仙转身靠着软榻问,“不是说我最近不用上朝吗,皇爷爷知道的,怕我被围攻,怎的又改主意了?” “属下也不知缘由,皇上身边的管事太监来了,说是让您务必上朝,否则可是要问责的。” 白玉仙一脸不高兴,他道,“知了。” 他发起牢骚道,“实在想不通那帮大臣又想看什么?” 叶浮珣挨着他问,“是不是因为戚家的事?” “不可能吧?戚安候不糊涂,虽然他女儿没脑子,可这戚侯爷还算有脑子。”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自掘坟墓 “这话你也只能在这里说,可别搬到人家姑娘面前。” “搬到她面前说怎么了,是她自己不懂得要脸,又不是我故意。” “九世子这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白玉仙转头,与着尊贵的太子妃抵着额头深情道,“我怜你惜你足够,其他人不足味道。” “九世子真会说话。” “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相信了。” “真的?” “不作假。”叶浮珣微微抬头,她亲了亲他嘴角。 白玉仙直接把人扑倒了,蠢蠢欲动,就想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现在就随心所欲任意妄为,待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就跑不掉了。 叶浮珣让他起来,“你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戚家给你挖坑了。” “我知道,不过他们只能自掘坟墓。” “你要做什么?” “问题不在于我想做什么,而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他已经生气了,没事打扰他和心上人亲密,这不气都对不起自己的心意。 刻日,早起。 白玉仙去上朝,进宫路上,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有什么锅在前头等着。 白玉仙跟走过身边的大臣点点头,他们笑呵呵的,都好声打招呼,九世子早啊? 还有人揶揄打趣,说是九世子今天看起来精神俱佳,似乎是有什么喜事啊? 白玉仙笑笑着不说话,心里却道,你们玩我呢? 合着在背地里摆我一道,我还得谢谢你们给我送春风了? 朝臣忙着赶去金銮殿,陆陆续续,都到齐了。 大家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静默不声。 早起的皇帝也来了,他白发苍苍,虽是一把年纪了,却仍是昂首阔步,走得特别的雄浑有力,想当年也是叱咤云天啊,实在是一个无人可敌的枭雄,只不过,没能逃脱这岁月摧残。 老头子走上去,他坐在那气势辉煌的龙椅上,随眼俯瞰下来,抿了抿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视线扫过众臣,看到姱容修态的皇孙九世子,他挺拔玉立,俊彩飞扬,这年轻只站在那儿,就特别引人注目。 都来了啊,众臣下跪行礼,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头抬起一只手,让众爱卿平身。 他生了一双虎目,望着人的时候,威严,摄人。 大臣们悄悄互相看了一眼,都在想着该如何说话。 有人打量九世子,本以为他会先开腔。 没想到他沉默不吭,这人惯会使计,实在是太精明,比他当年的父王七王爷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玉仙正垂着脑袋,他站在他两位皇叔身后。 这端王和贤王气势巍峨,也长得高,都是皇家出来的人,身高气势不同寻常人,两人第一次觉得长得高不是好事,因为容易被看到。 看着大家都是噤声不吭,他们觉得瘆得慌。 端王回头看一眼,想让贤侄先开口。 而贤王神态自若,他脸上似乎很愉悦,似乎是想说,今日早朝,有好戏可看。 为什么呢?因为这两天,大街小巷都在谣传,说九世子断袖,也不知是真是假。 白玉仙眼皮猛跳,坐上的皇帝问,“九世子,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白玉仙道,“世孙没什么可说的呀?”他感到奇怪,为什么要找他说话啊,他没干坏事。 这些天安分守己,天天在府中陪着心上人,那寸步不离,情深意浓,感觉不能再好了,他真希望以后日子天天能这样。 端王道,“你上次去丰和城回来路上是不是遇见了一个白衣少年?” 白玉仙坦然承认,“是啊,白衣少年和另一个少年打架,我怕他们的刀剑不长远,然后就出手帮忙了,有什么不妥吗?” 贤王呵呵笑,能妥吗?这断袖都出来了,怕接下去的内容更不堪入目了,事关皇家颜面,可不能马虎。 白玉仙感觉莫名其妙,他知道肯定有人寻衅滋事,但不知道是为什么? 自从珣儿来这里了,他就不怎么管外面的流言蜚语了。 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真的忙。 他忙着梳理朝政呢,还有忙着研究那些个野心勃勃虎视眈眈人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 这一时疏忽,也没怎么听下属的汇报,然后也就不太了解外头的纷纷扰扰,各种胡言乱语。 然后昨日李公公去通知,说是让世子今天务必上朝。 然后白玉仙就来了,他还以为是戚家迫不及待想逼婚,就依靠这宫里的贵妃发挥一点拨天动地只能。 昨日和珣儿分析了一晚上,他差点没睡觉,要不是美人在怀里,他身心舒畅,可能睁眼一夜到天明。 进宫这一路上,他已经盘算了可能可能性。是知道有大事要发生,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事? 只是觉得,众臣看着自己的眼光,都带着一些异样。 好像他这个九世子长了一对特别的翅膀,可他身后什么都没有啊。 白玉仙感觉莫名其妙,他也不想猜那些有的没的了。 看此刻站在朝堂上,他就等着他们说出来。 有什么话直接拿上台面上来讲,真没必要藏着掖着。 而群臣百官静默,只有几位权臣敢胡说八道。 一人道,“很多人都看见了,九世子和白衣少年眉来眼去。” 白玉仙:…… 他看向说话的大臣,想问我怎么和珣儿眉来眼去了,你说清楚? 当时他赶着进宫,并没有停留太久好吗? 一臣子道,“你是不是对人家少年强取豪夺?” 还有人道,“你还和人家搂搂抱抱。” ………… 这帮爱八卦的佞臣,关注点是不是太歪了? 都一把年纪了,这么说人家,不害臊麽? 白玉仙英俊朗艳的脸上,忍不住抽搐。 他想,我当时和珣儿搂搂抱抱了吗? 也就是亲了一小口而已,感觉饕餮不知足呢? 你们还没见过我冲动的样子,最多是伸手接住了差点被打的心上人,具体浓情蜜意,缺了一点。 他好像心有不满的,转头看向胡说八道的人,只问,你们能编得再离谱一些吗? 他剑眉狠跳,端王问,“贤侄,你真有那方面的喜好?” “什么喜好?”白玉仙看着皇叔的眼神,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另辟蹊径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一十八章 一无是处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一十九章 恋恋不舍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拱手让人 “父皇深谋远虑,他知道该怎么做,更何况这是我所求,若父皇真在乎我,他会答应的。” 虽然这话自信不足,但她还是选择相信皇上和皇后是自己最强大的后盾。 她得以重生,得以重新走过这一条艰难险阻的生路,是纪衍诺给她希望,是纪衍诺一直在陪着她,那么她也想陪着她,不管荆棘满路,还是阳光大道,她都想一试。 叶浮珣坐上马车,暮丘道,“你确定要去吗?若是……” “放心,不可能是陷阱,别人想困住我,可没那么容易。” “但愿吧,有什么事,必须先自保,你若出好歹,我们没法向世子交代。” “知道了。” 叶浮珣放下车帘,她坐着豪华的马车进宫。 她现在就是燕国的公主,这是叶浮珣现在对外的身份。 戚岚卿坐在马背上,她绞紧了缰绳,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江湖草莽是公主,心想,这多半是个江湖骗子,什么公主,肯定是冒名顶替,目的是让皇上信任,好成全她和世子。 戚岚卿越想越不甘心,好不容易觅得称心如意夫婿,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这白玉仙是要坐上皇位的人,那他就是皇帝,是未来天下之主,若能嫁给他,她就是皇后。 想到那后位,戚岚卿蠢蠢欲动。 到了宫里,一位德高望重的太监总管出来迎接,老人家道,“公主,请随老奴来。” “劳烦公公。”叶浮珣微微拘礼。 李公公深感讶异,还以为是个野蛮骄横的,却不知是个端庄知礼的,若真是公主,也就不足为奇了,这燕国皇后雍容华态,她教出来的,定不是寻常人。 走到御花园,远远看到远处的金黄,皇帝坐在软榻里,身边坐着一位端庄优雅的妃子。 她笑起来,声音清亮,她道,“来了,瞧着风采灼灼,容姿无双,好像真的是公主呢,看着有几分贵气,面相标志,气质雍容……” 贵妃说了好多,只是长长一句话了,最要紧是她那句,好像真的是公主。 明摆着是在质疑公主的身份的真实性。 本来想让皇帝生起疑心,或者是希望那公主自乱阵脚,谁知道,走来的女子,莲步生花,姿态款款,从容不迫。 当真是艳灼高华,无人可媲,贵妃的笑容渐渐垮塌。 想着,这回那骄横野蛮的侄女戚岚卿遇上对手了,这回是个不凡的,来路不简单,行为举止也是优雅从容,当真无可挑剔。 叶浮珣走到陆国老皇帝的近前,她不卑不亢福礼。 只是微微弯身,并没有行大礼。 她现在代表的是燕国的颜面,不可能做出有损家国之事。 陆国皇帝瞅着年轻的女子半天,沉了沉声问,“你就是公主?” 叶浮珣恭敬又不失端庄回答,“是。” “你与我皇孙仙儿相识多久了?” “好些年了,彼此算是青梅竹马。” “为何是算?” “皇上应该知道,他在燕国这些年是以纪衍诺的名字存在。” “放肆,他是陆国皇室后人。”老皇帝突然提高了声音说话,他似乎是要生气了。 贵妃吓了一跳,愣着一会儿,转头看皇帝,想着机会来了,正想插科打诨。 谁知道叶浮珣不容易外人有插嘴的机会,她依旧是淡定如常回答。 “白玉仙是陆国皇室后人,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了,那是他在回来这里以后,而在此之前,他曾经叫纪衍诺,那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叫白玉仙。” 老皇帝眯眼看着伶牙俐齿的姑娘,这公主,舌灿莲花,似乎是个胆子大的,且问,“你想说什么?” 叶浮珣回道,“以前的纪衍诺,他学会弯弓搭箭,学会面对这世间刀光剑影,是燕国的人教导,是燕国培养。” 她坦荡而端庄反驳,毫无畏惧,甚至未曾露出一丝惧意,显然是不怕威严的老皇帝的。 旁边本来还想笑着揶揄一两句的妃子,笑容又被迫隐下去了。 她发现,这公主,不是那种刁蛮任性的,也不是那种养尊处优一无是处的,她聪敏机智,不卑不亢,这样的人,自己那个侄女戚岚卿是十个都不能比。 元贵妃眼眸里百般算计,她是戚家出来的人,想为戚家谋利,想让自己侄女坐上皇后,自己不能实现的愿望,她要让侄女来实现,可这叶浮珣? 她从天而降,她不该出现。 元贵妃很不高兴,当即打断道,“纪衍诺是纪衍诺,如今他是白玉仙,是陆国九世子,还望公主能看清楚。” 叶浮珣直视着一把年纪的元贵妃,前几日,白玉仙刚刚讲过,这后宫里,目前最受宠的就是这位元贵妃了,她上了年纪,却风韵犹存,还不争不抢,深得老皇帝宠溺。 外人看着真以为这元贵妃性子淡薄,不嫉不妒,可又谁知道,她给皇帝选的美人嫔妃里,个个都是她元贵妃的心腹? 老皇帝喜欢什么样的,是狐媚的,是新鲜娇嫩的,还是可爱玲珑的,她元贵妃都知道,也最清楚,她懂得讨皇帝的欢心,也知道怎么伺候这垂垂老矣的人。 先前,老皇帝让帮忙找贵女送去给白玉仙,那些人也是元贵妃给找来。 而且出了这么个选择题,让九世子表示一下心意,那就是,要么留下美人儿;要么让戚岚卿留在白府当护卫,这就是元贵妃出的馊主意。 她已经做了这样的事,而且一而再试探着。 她一步一步都在安排白玉仙,她在操控陆国未来的皇帝。 这种行为,是如当年的司空家,是如刘家张家,他们都想在皇权变动里鲤鱼跃龙门。 这种手段,说好听是辅佐继承人开天辟地,实则是想得到更多。 戚岚卿的骄横无礼,全是仰仗这位深藏不露的元贵妃。 老皇帝久居深宫,虽说也派人打听外面的是是非非,但有些东西,已经被认为掩盖,本来是名朗无暇的真相,被盖上了一条黑布,然后老皇帝什么也看不清了,他所知道的,都是别人想给他看到的,若是别人不想给他看的,他费尽心思也是看不到的。 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无所畏惧 这是个糊涂的皇帝,他的晚年有些疯狂。 他也是个了不起的皇帝,他的了不起在于舍得动手,足够凶残暴虐。 他的皇后有五位,每一位都不得善终,其中一位皇后就是七王爷的生母,据说是当着皇帝的面喝了一杯茶,她笑着流血,然后缓缓闭上眼。 老皇帝心心念念就是这位皇后,他爱她,却没有保护她,及至今日,他也未查出是谁给他最爱的皇后下毒。 后来的皇后,被废的被废,被赐毒酒的赐毒酒,都是惨不忍睹的下场。 元贵妃曾想坐上那后位,那种求之不得,一度让她疯魔。 但是想想那些死在位子里的人,她又冷静了。 她居然也会害怕,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活着有很多种可能。 所以她颤颤惊惊活着,还如履薄冰走着,这一晃而过,就这样过了很多年。 也许是因为害怕救了她一命,她没有扑向后位,也没有早早死了,甚至在这个时候深得恩宠。 她看到了繁华多彩的明天,那是她奢望和畅想的,她相信自己的梦一定会实现,也知道自己的野心有多大。 本以为白玉仙回来了,这是个机会,只要撮合他和侄女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局。 未想白玉仙心中有佳人,而这佳人是燕国的公主,还是个倾国倾城的公主。 当真是,始料未及,马失前蹄,失策失策。 元贵妃眼神里汹涌起了晦涩不明的杀意,她看见了这姣美明丽公主的不凡。 叶浮珣直视着咬牙切齿的元贵妃,明丽的双眸,似笑非笑,竟然无所畏惧。 想想,白玉仙还真不容易,当年他的父母被害,一是老皇帝疑心,二也是这后宫里的人毒心毒爪四处横扫,她们只要在老皇帝耳边吹枕边风,那么外边肯定是风起云涌,血腥四溅。 这位元贵妃能走到今日,想必做了不少黑心事。 若是让师兄一人面对这局势,他多半是应接不暇。 还好,她来了,她是为他而来,她的师兄,她来护。 叶浮珣想着心中之事,她清眸幽深。 只能忍气吞声,也着实为难了挚爱的人,他的至亲不可信便罢,还要被暗算,任是谁也没办法应付。 那可是他的皇爷爷啊?他能怎么办? 怪不得父皇说,陆国这浑水蹚不得。 可是她叶浮珣偏要试一试,是胜是败,一试便知。 她在燕国能守住一个家,让母后避免了悲剧一生,那么在这里,为她的白玉仙,她也可以给他守住一个家,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她一定做到。 老皇帝问,“你喜欢仙儿?” 叶浮珣毫不迟疑回答,“确切说,我与他两情相悦。” “怎么?” “皇上有所不知,我与纪衍诺起初是从君臣开始,到拜入宗门为师兄妹,他成了我师兄,我是他师妹,我们一直如影随从,一起沐过风,淋过雨,我自认还没有任何人能陪他走过这么长的路。” 叶浮珣说得隐晦,却也饱含情深意重,那是真的,一切没有虚假和粉饰。 她只身面对着一国皇帝的审视、盘问,从容不迫,婷然玉立。 白玉仙在别宫里,他刚刚被杖打。 因为不听劝,皇爷爷盛怒,一气之下竟命人带下去杖责。 真的毫不犹豫,也许再恼怒一点,可能就是直接打死了。 有那么一刻他也怕,怕自己出事了那被困在白鹤府中的珣儿怎么办? 她是他的一切,他不允许她出事,想到这个就揪心。 挨了一顿板子后,他浑身疼,汗流浃背的,被太监扶起来,一人悄悄告知,“白鹤府里的姑娘知晓你在宫中出事了。” “然后呢?” “皇上听了戚姑娘的汇报,他下令,戚姑娘去全权处置。” 这小太监还真一一告知了。 白玉仙险些站不稳,他后背疼得要命,听到戚岚卿带人去白鹤府捉拿师妹入狱,整个人支撑不住了,他摔倒在地上。 此刻赶出皇宫去救人来不及,只能去求皇爷爷。 然而皇爷爷不想见,白玉仙心急如焚。 在踌躇不安中,太监总管来告知,“你藏着的人说了身份,皇上换了脸色。” 白玉仙问,“珣儿说出她是公主的身份了?” “是,九世子你也真是,既然她有那么大来头,为何不说出来。” “皇爷爷说了什么?” “已经让人进宫面见。” “什么?珣儿要被带进来?” “九世子不放心吗?” “我怎么放心,皇爷爷心思莫测,要是珣儿说错一句,受罪的可是她。” 白玉仙慌急不已,他担心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出事。 急急忙忙赶过来,也不管这一身伤了,跑到皇爷爷跟前跪下求,“一切都是皇孙的错,还请皇爷爷莫要怪罪珣儿。” 老皇帝看着莽莽撞撞的皇孙,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这皇孙和他父王一个性子,为情之一字所困,什么都是以女人为先。 如此何以成事?难道真的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吗? 怎么爹是情种,儿子也不落于后。 老皇帝一脸恨铁不成钢问,“可是觉得罚还不够?” 白玉仙跪在至高无上的至亲面前,心中甚恼,真的,这爷爷实在太凶悍。 说打就打,毫不留情,当年父王是不是也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 白玉仙心中有些怨气,情绪都藏不住了,所有愤怒浮现在脸上。 老皇帝看了一清二楚,他想起了死去的七王爷,如出一撤,父子俩真是一个性子。 当年七王爷求,为了他爱妃。 如今七王爷的儿子求,为了他的师妹珣儿青梅。 好像是宿命一般,轮回了一遍又一遍。 老皇帝感到沧桑,难道是他错了?他思虑起来,眼里的精明变得浑浊。 叶浮珣无暇顾及那边的老皇帝了,她看着师兄问,“你没事吧?” 看着师兄脸色苍白,背后还有血迹,突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皇帝忒狠了,对自己的皇孙都能下如此重手,他也不怕把人打死了? 七王爷当年是不是也这样被打死啊?皇家真的一点亲情都没有了吗? 叶浮珣想要问一问老人家,何以下这么重的手? 第一千三百二十二章 尔虞我诈 白玉仙看出了师妹的心思,真怕她冲动,他急忙把人抓住安慰,“我没事。” 他看着被自己连累的人道,“对不起,是师兄没用。” “不是,我们说过的,不管任何都一起面对,难道我还不够资格吗?” “珣儿,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师兄就该安心。”叶浮珣站起来,她道,“皇上,陆国和燕国这些年一直和平交好,您也不希望出现干戈吧?” “怎么,公主这是在威胁朕吗?” “不敢,两国之间,和平共处,这是所有人的寻求。” “可我怎么听说燕国也不太平,还和南国摩擦着不太愉快。” “怕是皇上听了某些胆大包天的人的谗言,南州现今的皇帝曾是我父皇培养出来的人,他在我面前也会恭恭敬敬喊一声皇姐,他是苏郁璟,我的皇弟,也是南州当今的国主。” “公主这是在炫耀自己的手段吗?” “皇上误会了,我这不是炫耀,这是在说本公主背靠强大的母国,上有父皇母后疼爱,左右有皇兄皇弟护佑,我之幸运,也不是谁人都能拥有。” 叶浮珣顺水推舟,反驳得陆国老皇帝一时无言。 她坦然,自信,这样的人若是辅助无依无靠的世子也没什么不可,就怕这是颗棋子气势太盛,她压住了紫微星的运气,然后陆国毁在她手上。 这其中是福是祸,他也看不懂了。 老皇帝心思百转,想为这千秋伟业谋一个持续永恒。 故问,“公主,你想求什么?” 他不拐弯抹角了,竟然选择直接问。 看得出,这是个大胆的女子,她的胆大是无畏于所谓的巍巍皇权,因为她从小就在这权力之下成长,她比任何人都懂得这权势的诱惑力,也许因为她懂得,她比别人更容易掌控那些尔虞我诈。 叶浮珣道,“我求,与九世子两全,他若是世子,我当世子妃。” “若是其它身份呢?” “即便是庶民,我也愿当他的妻,与执子之手,陪同偕老,不离不弃。” 她毫不犹豫,就在此说出了心中情意,这是她对他的感情。 从未宣之于口,而今在此,在他的国土之上,说出了心中的心意,算是对他的表白了。 走来一路,她未曾对他说过喜欢,未曾向他表明心迹,一直是他在表达着心意,而今天当着他爷爷的面,她将自己的心意坦于这天地之间,只为了两世一全,全他的爱意,全他的苦苦追求,全他的念念不忘。 叶浮珣说完转头看,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笑了。 白玉仙却是心疼,他本以为自己能准备好一切,然后携手她走过风华,却不想还要她站出来奉陪担负着风雪寒刀。 白玉仙忐忑不安,不晓得爷爷听不听得进去,总之,此时此刻,他在暗暗下决心,若出意外,他拼尽全力将她送出去,决不能让她有事。 叶浮珣跪下,既然是要嫁给陆国的九世子,自然是要跪拜这皇帝。 她折膝而下,算是表决心。 老皇帝看着干脆果决的女子,眼中难得露出了赞赏。 如此决然女子,不可多得,更何况还有那般身世做盾,放眼天下,有她一半盛气的寥寥无几。 既如此,当允了。 老皇帝沉吟片刻,他道,“好,这婚寡人赐予,若你做不到,当知后果,公主。” 老人家的声音威严,雄浑。声势从高处传来,气压铺天盖地。 叶浮珣挺直脊背,她郑重道,“多谢皇上成全。” 白玉仙听到皇爷爷允准,他大喜过望,难以置信,又喜不自胜。 他抓住心上人的手,情不自禁的,一把人拉过来抱住。 他道,“珣儿,你听见了吗?皇爷爷允准了我娶你为妻。” 叶浮珣点点头,“嗯,我听到了,白玉仙,今日在此,陆国皇天后土为证,皇爷爷为证,你可不许反悔。” “我才不会反悔。”白玉仙捧着心上人的脸道,“从今日期,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非我不嫁,若是弃我,可是要担了始乱终弃的名头。” “师兄这是威胁我吗?” “是啊,为了不让你逃跑,往后的路,不管刀山火海,你都要陪着我闯了。” “我知道,我也会做到。” “那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了,因为你伤一分一毫,我都生不如死。” 两人叩谢圣恩,之后携手走出浩瀚巍峨的皇宫。 回到白鹤府。 暮丘和冬檐齐齐跑上来祝贺,“恭喜世子,恭喜公主。” 叶浮珣问,“你们不怕我这个世子妃为难你们啊?” “怎么可能,有公主在,世子才不会乱派任务给我们了。” 被嫌弃的世子:……他让他们再说一遍。 四人顿作鸟兽散,叶浮珣看着笑得明灿灿。 白玉仙突然将人打横抱起,他道,“世子妃,你再也跑不掉了。” 叶浮珣笑着让人放下来,“我头晕。” “那晕倒在我怀里。” “纪衍诺你不正经。” “对你可不能正经。” 两个人在房间里腻歪,府上来人了,都是赶来祝贺的。 晓得白玉仙是纪衍诺,这是一件大事。 加上他和公主有些渊源,那更是大事,看得出这九世子是个人才,文功武治,深藏不露。 那些个见风使舵的大臣,上赶着来讨好。 白玉仙扶额,他一点也不想理会这些擅长阿谀奉承的人。 叶浮珣问,“借势乘风起,谁能不懂呢?” “是啊,知道势在必借,而哪天我失势了,跑得最快的也是他们。” “那你不想去见?” “嗯,懒得去见,浪费时间,谁知道接下去他们又怎样作妖,反正我本来就没有依傍,现在揽了这些人过来,反而束手束脚。” “说的也是,逐利而来,也会逐利而往。” 白玉仙让下人回禀,“说我忙,没空见客。” 叶浮珣看着大摆威风的人问,“那,我想上街走走,九世子有空陪我吗?” “好啊,只要是珣儿的事,那都是大事,我的世子妃想去逛街,作为夫君,我是义不容辞,定是要寸步不离陪同。”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心满意足 “油嘴滑舌。”叶浮珣换了一套蓝色衣裙,整个人看起来明动娇艳,她道,“这个好看吗?” 白玉仙望着点点头,“珣儿穿什么都好看。” “就你嘴甜。”她和他一起出门了,真的是去逛街,坐马车到热闹的街上,两人手牵手走着,路人纷纷祝贺,都晓得这是世子和世子妃了。 真真般配,世子妃就是天女下凡,白玉仙心满意足。 叶浮珣拧着他的胳膊问,“是你派人去四处散布谣言对不对?” 白玉仙嘶了一声道,“这怎么是谣言呢,那是事实,难道我世子妃转头不认啊?” “这下天底下人都知道我了,这消息很快传到父皇耳朵里了。” “那,珣儿怕了吗?” “我才不怕,反正父皇要是追究起来,也是要找你,父皇才不舍得降罪于我这个女儿。” “而珣儿在乎我,她不会舍得让我受伤。” “就你能说,我想吃东西,你带我去。” “好,为夫带你去吃最好吃的。” “找个清净的地方吧?这里很热闹,我想去楼上看热闹。” “好啊,就去半盏茶。” “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喝茶的地方,那儿的小吃很精致,汇集了民间所有吃食,保证珣儿去了一次,接下去天天想去。” “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为夫怎会欺骗我的世子妃呢?” “我还没嫁给你。” “圣旨都下了,珣儿可不能反悔。” “哼,不跟你说话了。”叶浮珣往前走,挤过人群,她看到有卖簪子的地方,挑了一个,白玉仙给交银子,他道,“还记得以前我请你吃糖葫芦吗?” 叶浮珣想了一下点头,“嗯,那时候你是孤尘焰,你是个骗子,总是欺骗我。” 白玉仙紧紧握着拿住的手,他道,“我那是为了靠近你,所以才撒谎,这是美好的谎言。” 他捞住姣美的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她躲开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家伙就是毫无顾忌。 白玉仙道,“来,我给你戴上。”他拿过漂亮的簪子插在她乌黑的鬓发上。 步生摇,娇人如玉,风姿绰约,君子见喜。 叶浮珣问,“好看吗?” 白玉仙道,“好看。” 他牵着她走向不远处,进入半盏茶,店小二看到是九世子,欢喜不已,道了两句恭喜恭喜,“世子和世子妃楼上请。” “有优惠吗?”叶浮珣随口一问。 店小二道,“有,世子妃喜欢吃什么?” “甜的都好。” “那敢情好,本店最不缺的就是美味甜点,都是女子最喜欢的人间至味。” “是吗,赏了。” 叶浮珣说了一声,她走上楼去入座。 春语拿出银子赏给小二哥,乐得人家脚步生风,忙着去给端上最好的茶来。 半盏茶里有的最多的就是茶,免费的茶比较清淡。 而入味醇香的则是令人回味无穷,那是要花银子的。 白玉仙给点了一份四季茶,那是包含春风,夏雪,秋风,冬凛的茶水。 叶浮珣满脸期待,“真有这么好喝的茶水麽?” “珣儿还不信自己的夫君麽?” “不许开玩笑。”叶浮珣夹起一粒花生喂他嘴里。 白玉仙笑得满面春风,看把他乐的。 两个欢喜的人正欢喜的享用着可口的美味茶点,却有不速之客到来,是贤王,见到这两恩爱无限的年轻人招摇过市,看着真是让人嫉恨啊。 白玉仙命真好,当年孤苦伶仃,没想到苟延残喘长这么大,还勾搭上了燕国的公主。 别人用一生去寻求机遇,几多求不得,而他白玉仙呢,信手拈来,总是遇到最好的,这可不让人恨麽? 贤王尾随着招摇过市的贤侄而进入半盏茶,看着甜甜蜜蜜的小两口,还真是不知羞,都还没成亲呢? 要真在一起了,可不就是红颜祸水又一出吗? 自古多情人,命短。 贤王想到这个,心下宽慰,他走过去道,“贤侄也在这儿啊?” 白玉仙转头看着没事找事的皇叔,真是到哪儿都有这人。 说是恰巧偶遇,实则是人家尾随跟踪寻至。 白玉仙转头看着叔叔,随口道,“这地方好啊,连皇叔这种大忙人也赶来走一遭。” 贤王似笑非笑,知道侄儿伶牙俐齿,也不计较他的阴阳怪气了。 转头看着侄媳儿,她倒是端庄有礼。 微微点头,算是见礼了,贤王还以为,她该站起来福个身。 没想到她却是不愿施舍的,这是个傲气的公主,她仗着的是燕国的皇室。 也不晓得燕国皇帝舍不舍得爱女,到时一口回绝,不就是苦命鸳鸯了麽? 贤王想着心头那些九九,难得高兴了,如此也就忽略了这公主的不知礼数。 而叶浮珣在想,心怀鬼胎的贤王,你可真能装,当年祸害了皇甫家,如今利用皇甫家的遗子为你杀人,世上就找不出比你这位爷更凶残的了。 也不晓得这白尽和黑夜查到自己身世没有? 上次离开清云寺,叶浮珣在来这里之前,先跑去冥焰城做了调查,她确信黑夜和白尽就是勇威候的遗子。 自从来到陆国,一直没见到白尽和黑夜,也不晓得他们怎么样了?别是被杀了灭口。 若是这样,对皇甫家也真是太惨了,真真成了断子绝孙的灭门惨案。 贤王等着侄儿请入座,还以为这年少气盛的人懂得开口。 却不想,九世子没这盛情之约,他压根不想搭理皇叔,难得陪同世子妃出来,他想专心陪着她。 贤王吃了个残羹冷炙,他还是灰溜溜走了。 白玉仙道,“皇叔慢走不送。” 贤王回头看了一眼,眼底下闪过一抹阴鸷。 叶浮珣忙着吃东西,她道,“你这气走了叔叔,回头他在朝堂上参你一本可怎么办?” “那如何是好?” “不如,我们也给他找事做?” “好主意,世子妃对我最好了。” “嘴贫。”叶浮珣让她尝一口新鲜的点心,“好吃么?” “好甜。” “我觉得好好吃。” 白玉仙等自己的世子妃吃饱喝足,他抱着她回府里了,坐在马车上,拥得紧紧的,爱不释手。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英姿飒爽 叶浮珣困倦,她打起盹儿,迷迷糊糊的,小声嘀咕道,“到了家里,记得唤醒我,可别抱着我四处招摇。” “好好好,你睡吧。”他哄着可心人睡觉。 做梦都求不来的情深意浓,如今如愿得偿,竟有些恍惚不敢置信。 “求你两世了,珣儿,都说先苦后甜,云开月明,我可算是盼到了,便只愿,日日与你同好足矣。” 现下都不求其它了,只要她在,比什么都重要。 白玉仙低头贴着她的额头,心下欢喜宁静。 马车静静驰过街上,往着白鹤府而去。 街上人群里,有人看着那马车离去,她看着,握紧拳头,眼里脸上都是恨意和不甘。 那是戚岚卿,看见他拥着别人恩爱,心中除了愤怒气恨和妒意,再没有别的了。 白玉仙,她有什么好?就因为她是公主吗? 说到底,你还不是依靠女人,我就不信你们能恩恩爱爱一直到老。 我凭什么要被你羞辱?你说不爱就不爱啊?我戚岚卿从未受过此等羞辱。 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她转身走去,直接去找司空染。 叶浮珣醒来,天色黑沉沉的,外边挂着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转头看到睡在旁边的人,他还真的是,就知道得寸进尺。 她想推醒他,不过看他睡得这般沉,最终不忍打扰,伸出的手,细细描摹着他的剑眉,细长的手指划过他的鼻梁,再到他的唇边,她看着心里万般涟漪起。 白玉仙突然含住那可爱的指头,温热的唇,触及着那雪白的玉指,他问,“珣儿,你这是在引诱我。” 叶浮珣拿开他的手道,“谁让你睡在这儿了?” “你是我世子妃,我不陪你同床共枕,难不成要去书房睡啊,外人要是看见了,还以为我们闹了别扭。” “还没成婚。” “那我们直接提日程如何?” “还没经过我父皇母后同意。” “那我要等等,那边应该很快回信了。” 他拥着人,亲了亲她眉心,总感觉缠着不够。 叶浮珣让人起来,“说好了,今晚去办事。” “我去就行了,你睡着吧,我知道你累。” “不行,一起去,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 “好吧,说不过你。”他纵容着她,起身来,去拿来下人给准备好的黑色衣裳。 叶浮珣去屏风后面换衣,她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姣致的面相,干净利落的打扮,衬得更加娉婷无双。 白玉仙也去换衣,他穿上紧袖玄衣,身子挺拔,丰俊绝伦的容貌,戴着一张面具。 叶浮珣问,“我有吗?” “这儿,给你准备好了。”他给拿出来,竟是张可爱到幼稚的面具。 “为什么我的是兔子的面具。” “我觉得珣儿带着很可爱啊。” “你见过黑色的兔子吗?” “见了,就在我眼前。” “纪衍诺你敢嘲笑我。”她气鼓鼓的,想跟你论究个黑白对错。 纪衍诺却不想和她吵,突然低头亲住,蠢蠢欲动,看到她穿着黑衣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了。 她不知道她这样有多韵致诱人。 别人都是五颜六色花枝招展才艳压群芳,而她只凭一身黑衣,就让他无法自拔。 黑色衣,衬着她雪肤玉肌,唇红齿白更加艳丽夺目。 看着她小嘴红艳艳的,像颗樱桃,特别惹人,他口干舌燥,忍不住就想尝一口。 叶浮珣双手搭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想推开的,但还是被男人趁机而入了。 他最近越来越放肆了。 纪衍诺流连忘返,他道,“不想出去了怎么办?” “那我自己去。” “那不行,我必须陪着,要是我世子妃被抢走了,心疼的是我。” 两个人出门,飞身过屋顶,直接去往贤王的府邸。 贤王府此刻乱成一团,府里着火了,下人忙着提水扑火。 白玉仙和叶浮珣看了一会儿,两人飞向别处。 那是一处冷园,冷园内有一处地下室,底下关着一些犯事的人。 当然这些人犯没犯事,全是贤王说了算。 白玉仙往里走,他看到了黑白无常,还真是被关起来了。 “奇怪,皇叔是听到什么了吗?为什么他把黑白无常关起来了,这么说,他似乎知道真相?” 叶浮珣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把人带出去再说。” “嗯。” 两人走到牢房门口,叶浮珣一剑劈开牢房的锁链,黑白无常一身伤痕,见到是叶浮珣,竟然觉得安心。 叶浮珣示意,“走吧。” 黑白无常也不多问,四人飞身出外面,不敢停留,接着继续跑。 到了静谧之地,叶浮珣停下问,“你们两个人还好吗?” 黑夜捂着伤口,他咬牙道,“死不了。” 白玉仙问,“为何被关起来?” “王爷说我们隐瞒了事情,不由分说就将我们关到那地下室了。” “是什么时候?” “上次和叶浮珣打架回来后不久,应该是司空染跟贤王说了什么?” “司空染没死啊。”叶浮珣呲笑了,不得不说,司空染的命就是硬,像只打不死的小强,一直蹦跶着就是不肯死。 白玉仙让人先去别处躲着,“不能去白府。” “如不去白府,那能去哪儿?京畿重地,到处是贤王和端王的眼线。” “去冥焰城,你们伤势如何,能走吗?”白玉仙看向两个奄奄一息的兄弟。 白尽点头,“可以走,就是怕路上有埋伏。” “这倒也是,小人阴险,他们能想出各种法子动手。”叶浮珣不建议去冥焰城,“若然,我们进宫去?” “珣儿是认为……” 叶浮珣说出自己的想法,“贤王和端王如今小心翼翼,不敢忤逆你皇爷爷,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所以宫里是一处藏身之处,当然,也很危险,主要是被发现就有点……” 她有点犹豫,白玉仙决定,“就这样决定,先让他们进宫里。”他转头问两兄弟,“你们乔装能力如何?” 白尽道,“没问题,只要有去处。” 白玉仙道,“那你们先去宫城里等着。” “现在吗?” 第一千三百二十五章 故意而为 “若然,你们还想去喝点小酒吗?” 白尽和黑夜:……他们也没说要去喝酒啊。 白玉仙让他们先走,“我很快就过去。” 黑夜和白尽点头,他们先走一步。 白玉仙看向师妹,“你……” “我留下断后。” “小心些。” “知道了。” 叶浮珣让他赶紧走,白玉仙也不敢迟疑。 几人兵分四路,白尽和黑夜一起走,白玉仙走另一道赶去。 他跟在后面留意有没有尾巴,她等了良久,准备走的时候,果真见到鬼鬼祟祟的身影接踵而至。 就知道这帮人故意而为,想上演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道,人家受阻的它。 叶浮珣心道,我倒要看看谁是黄雀?她示意找寻过来的春语和夏宁,“去,把他们杀了干净。” “是!”夏宁和春语立刻飞身而去,剑光扫过,血腥四溅。 叶浮珣将影子收拾了干净,她返回白鹤府。 回到府中等了半天,终于看到他回来。叶浮珣迎上去问,“玉仙,你可还好?” “我……无碍。”他想安慰她,但是身上疼,他走进房间里就晕倒了。 突然的歪身倒下,竟然是受伤了。叶浮珣摸到了血,他中了一箭,流血了,而且这不是最要命的,更可怕的是箭上有毒。 “玉仙,玉仙你怎么了?”叶浮珣慌急不已,早知道就不让他一个人走了。 “珣儿,我……” 他还是中计了,贤王似乎知道他们要去救出黑白无常,所以派人在暗地里等了很久,甚至还偷偷放暗箭。 一个比一个阴险都,以为对方在自己局里,走过去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在别人局里。 叶浮珣扶着受伤的人到床上躺下,急忙脱下他的衣服查看,这会儿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亲都亲过无数次了,她只想帮他处理伤口。 让夏宁找药来,她对着伤口覆下唇。 “珣儿,不要……”白玉仙想阻止。 叶浮珣点住他的穴道,她不会让他有事,叶浮珣帮忙把毒血吸出,他回来得早,不至于毒遍全身。 白玉仙无力闭上眼,他动弹不得,又不能说话,只能由着固执的人。 这一刻倒不希望她在乎了,她要是出事,他杀自己百次不足够。 叶浮珣扶着他的肩膀,用力吸走那些毒血,而后拿了药水给他清洗伤口。 白玉仙疼得青筋暴涨,叶浮珣点开他的穴道问,“很疼吗?” “还好。” 他伸手掐走她唇边的血滴,“你怎么这么傻,要是……” “不会,应该不是立刻要人命的毒,我相信你会没事的。” “都是我不好,竟这么不小心。”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不是你的错。” 叶浮珣扶他起来,让人坐着,她给包扎伤口。本以为他会好受一点了,可转头发现他脸色灰尘,看起来很不好,。 “玉仙,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难受,为什么你嘴唇是暗紫的?” “珣儿,我这个皇叔,是决心要我死的。” 叶浮珣大喊,“大夫呢,大夫没到吗?” 春语领着大夫进来,大夫忙不迭跑过来,急急忙忙给奄奄一息的人把脉。 他脸色大惊,“九世子脉象混乱,草民医术浅薄,一时也查不出是什么毒?” 叶浮珣扶着脸色很差的人,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问,“能开些药吗,权且散毒的。” 大夫不敢开,要是加剧药性,那是要人命的。 白玉仙让大夫走吧,“不会是寻常药物,他们查不出来的。” “那怎么办?” “求不医先前在清云寺,他走了吗?” 叶浮珣才想起求不医,可现在大晚上,去哪里找求不医,而且她不能莽莽撞撞离开了,要是有人擅闯白鹤府怎么办? 她让白玉仙躺下,转身出去,急问暮丘,“那黑白无常在哪儿?” “已经被领回白鹤府。” 叶浮珣来回踱步,她道,“这样不行,明早贤王肯定会来。” “那怎么办?” “除非公布出黑白无常的身份。” “公主是想?” “如我公布身份一样,哪怕黑白无常不是皇甫家遗子,也要说他们是,只有借势,想办法把事情闹大,借此转移注意力,皇甫家当年被抄,很多人都觉得嘘嘘,肯定有人站出来。” 暮丘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当然,皇上那边,我们可能也要费些唇舌,肯定要说些动听的话的。” 叶浮珣跑回去找奄奄一息的人,她拿着他的手道,“纪衍诺,你答应过我,你不许有事。” 白玉仙气息微弱,想握紧她的手,可是没力气,他好像真的不行了。 “珣儿?” “我在这儿。”她捂着他的手在脸上,求他,“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去找求不医,求不医会帮我们的。” “别走。”白玉仙不想让她走,他怕自己撑不住,“司空染和贤王联手,他们势在必得,陆国形势危急,我怕你留在这里有不测,所以让暮丘护送你回燕国好不好?” “我不回去,白玉仙,你想说话不算数吗?” “我……” 白玉仙伸手擦擦她的眼泪,她这样让他心疼,最见不得她哭了,她的眼泪珍贵,说过要让她幸福无忧的,可好像又要做不到了。 他强撑起来,将人揽在怀里抱着问,“你不是想看看着四季更迭吗?那就坚持走下去。” “我不要听。”叶浮珣点了他的穴道,让人先睡下了。 她跑出去,去找谷灵,让人去找求不医。 谷灵问,“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 “我想找回月月。” “好,只要玉仙无事,到时我帮你。” “一言为定。”谷灵赶去找人。 求不医这老头确实还呆在陆国,谷灵很快就找到人了,他直接把人打包了扛过来。 求不医要被一个无赖臭小子气死了,“我堂堂医圣居然被你当成麻袋扛着,气煞我也。” 谷灵让老人家稍安勿躁,“事关我终身大事,我已经答应师姐,若是帮了她,她也会帮我,她那么聪明,一定能做到。” “你师姐是叶浮珣?” 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后患无穷 “是呀,她的大名是名动九云州了。” “哼,还行吧,想当年见她的时候,羸弱不堪一人,如今却是名扬四海了,时移世易啊,世间万物,变化莫测,更莫说是人了。” “老头,别说那么深大道理,你觉得我师姐是不是举世一绝?” “嗯,算是吧。” 被人打包扛走飞奔在屋顶上的医圣还有心悠哉悠哉的抚着胡子谈论别人的风流事。 叶浮珣,公主,世间难得一绝,可不就是这女子了麽? “她怎么知道我在陆国?” “您忘了,上次清云寺一见,可是她帮了白玉仙一把。” “那叫雾影的姑娘是她?” “正是。” “怪不得。” 谷灵继续赶路,而白鹤府里,叶浮珣忙着应付贤王。 贤王说要搜查白鹤府,他道,“有人看见朝廷要犯逃入了这府中。” 叶浮珣拿着剑站在门口道,“想搜白鹤府,先过我后土之剑。” “公主,这里是陆国,不是燕国京城。” “那又如何,本宫是公主,白玉仙是我师兄,皇上也同意了我和他的婚事,我是他未婚妻,而既是未婚妻,我也是陆国人,你贤王带人要搜查我白鹤府,你把这儿当成什么了?” “你放肆,我是白玉仙的皇叔。” “是皇叔又如何,有哪条律法说是皇叔就能随便搜查侄儿的府邸了,这可是玉仙为我置办的宅邸,属于私人所有,贤王你何等身份,如此针对皇侄儿,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贤王看着铿将有力的女子,竟觉得她一人敌过了千军万马。 这是何等气魄,身为女子,竟敢如此嚣张,真以为是公主别人就不能拿她怎样呢? 哼,山高皇帝远,这里是陆国,不是燕国,就算你爹宠着你,我要是先下手为强,他能耐我何,难道他到时真的会为了女儿当个昏君,不顾一切与陆国开战吗? 贤王心思百转,他决定先弄死这嚣张跋扈的人,留下她,后患无穷。 叶浮珣站在门口,她眯眼看向一处地方,那儿有弓箭手?另一边也有? 好啊,又想暗箭伤人,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贤王你不是想查吗?那我让你吃一箭。 叶浮珣微微转头,她看向夏宁。 夏宁会意,她速度跑回去,换上了黑衣,悄悄摸索出去了,她拿起最常用的弓箭,转到偷偷藏着的弓箭手旁边。 叶浮珣继续和贤王对峙,就等着对方攻击,只要他敢前进一步,她就敢弄死他。 春语则从后门溜走,去到了街上,找了几个人买了几样东西回来,刚好走到那几个弓箭手的下方站着。 贤王忍无可忍,他让冲进去,叶浮珣等着,她就等他们来呢。 一群人蜂拥而上,叶浮珣一剑将他们扫开,甚至踢了一个人到贤王面前。 那人啪嗒落在贤王面前,显然受伤不轻,竟连连咳血。 贤王气得下令,“给我冲进去。”他转头看向弓箭手所在的地方,示意躲在暗处的人动手。 叶浮珣看着飞射而来的利箭,她飞身而起,运功将利箭抵御开,甚至将它送回给气势云天的贤王。 贤王始料未及,他知道这公主会些武功,却不知她武功这么好。 当利箭直射而来,贤王连连后退,他挨了一箭,倒下了,叶浮珣依旧站在门口。 贤王受伤,所有人大吃一惊,他们把受伤的王爷搬回去了,怕等下还没弄死白玉仙,先把自个葬送了,所以纷纷撤退。 叶浮珣看着一群螳螂鼠辈,就这胆量还想搜查白鹤府。 等他们都散去,夏宁背上弓箭偷偷窜逃,逃了半天,脱下衣服后再跑回来。 叶浮珣返回去看性命垂危的人,她问,“玉仙,你感觉怎么样?” “外面什么情况?” “贤王被重伤了。” “你这是胡闹。” “我才不管,打架不宜,我就去吵嘴,我还不信说不过他们。” “你也不怕陆国借此和燕国开战。” “不会,陆国现在是自顾不暇。” 白玉仙哑然失笑,“你这话让我怎么接?” 叶浮珣扶着他,小心地给他喂着汤药,“你也不用逞强,事实确实如此。” 看着他脸色苍白,嘴唇无血,叶浮珣满是心疼。 白玉仙贴着她的脸道歉,“对不起,都是我无用,让你担心了。” “不是你的错,你皇叔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他居然真的舍得对你下手。” 白玉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这情况不容乐观,而她留在这里多一天,性命就越危险。 “珣儿。” “你不用劝我,我才不会丢下你。” 叶浮珣让人躺下去,“谷灵很快就回来了,他帮忙去找求不医了。” “你不是和他打起来了吗?” “他现在是我们师弟啊。” “我知道。”白玉仙无力闭上眼入睡,叶浮珣陪着他,她一定会保住他,已经承受不住再失去了,“纪衍诺,你要和我在一起,还我一世一双人,我想和你白头偕老。” 她亲了亲他手背,心口疼疼的,眼睛泛酸。 千算万算,漏算了一遭,实在悔恨万分,实在是轻敌了。 夏宁端了午膳进来,她让人吃点东西,“公主,您要养足精神才能保世子啊。” 叶浮珣听了点点头,她走去桌边用膳。谷灵刚好回来了,他扛着一个老头到来。 求不医气得胡子飞起,他道,“年轻人不讲武德。” 他顾不得吃东西了,她郑重请求,“还请医圣救命。” 求不医哼了一声,他走进去看一看死人,“还真是快死了啊。” 谷灵拿走了桌上的包子狼吐虎咽吃着问,“怎么样,能救活吗?” 求不医抚摸着胡须道,“有一味药兴许可以和他体内的毒相克。” “什么药?” 求不医想也不想回答,“据说这味药,如今就只剩一粒了,而且那药在西国,还不晓得是谁所有。” “什么药?” “玉籽心。” “确定可以吗?” 求不医点头,“也许那药已经没有了,都说玉籽心可以延年益寿,但凡拥有者,不可能甘愿舍出,听说那西国的上一位皇帝对丹药情有独钟,也许他已经把药吃掉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七章 郑重承诺 求不医这是存心泼冷水,他看着燕国的公主问,“你确定要去寻?” “医圣既如此说,我想试一试。” “行吧,我帮你压制他体内的毒性,且熬到你把药找回来。” “多谢医圣。” 叶浮珣转身下去安排,她找来黑白无常,问两人伤势恢复得如何? 黑夜道,“我是没问题,就是我弟他。” 白尽道,“我也无大碍,既然贤王先不仁,也不能怪我兄弟二人不义。” “如此,白鹤府就拜托两位了,我路过清云寺的时候,想办法去找雷云塔上的几位帮忙,你们的身世也许他们能帮忙解答。” “雷云塔,是那几个守着雷云箭的高手吗?” “是,这是雷云箭,上次玉仙去丰和城的路上先去清云寺取了这雷云箭,他本意是帮皇甫将军取回来。” 黑夜看着那赤红的弓箭,他问,“能让我看一看吗?” 叶浮珣直接将之抛过去了,“如果你们真的是皇甫家遗子,这弓箭本就是属于你们所有。” 黑夜接住抛过来的东西,当触碰到沉甸甸的弓箭,一刹那,他好像碰到了久违的故人。 甚至他眉眼旁的伤口闪烁着炽烈的红?叶浮珣和白尽都吃了一惊。 白尽担心问,“哥你没事吧?” 黑夜抬手压着伤口,他握紧手中箭道,“觉得伤口好热。” 求不医从外面走进来,他道,“当年勇威候的儿子出生时,他的孩子触碰过雷云箭,还是勇威候拿来给儿子看的。 他喜不自胜告诉大儿子说,这是镇府之宝,想着让孩子沾沾喜气,未想小孩子乱蹬,这雷云箭砸下去了,一不小心就刮伤了孩子的额角,然后留下了一道伤疤。” 叶浮珣惊讶问,“有这样的事吗?” “还真有这样的事,我当时就在皇甫家中,因由他夫人难产,我刚好路过,皇甫将军就把我请去了,所以我知道这件事。” 求不医现在看着黑夜的伤口道,“可不就是你那伤口吗?当时本来想开药给你,谁知道你伤口自行愈合了,不过伤口上的颜色比周围的肌肤颜色深些,外人看起来,是觉得那额头上的东西是胎记。” “这……难道不是伤口沾染了毒吗?”黑夜捂着自己的伤口问。 “不是,这雷云箭不是一般俗物,与你有这样的际遇,想必也是天意。” “所以,老人家你是在说,我是皇甫家那两个婴儿中的一个?” “你是不是,自己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求不医也不好断言,他又不是神仙,断不出古今事,只是说起当年所见所闻而已。 毕竟事关皇甫家忠烈血脉,怎能凭他一人断言。 叶浮珣道,“如此,还是请酒仙来判断吧,他和皇甫家有些渊源,想必知道更多。” 她让白尽和黑夜留在白鹤府守着,并且吩咐春语、暮丘、夏宁、冬檐四人一定要全权守卫皇甫安全,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四大护卫郑重承诺。 本来是想派一个人跟随叶浮珣,她却拒绝了,“我一个人行走方便,带上你们我觉得束手束脚,再说白鹤府急需人手,待天明,你们四人将我留下的书卷拿去送给几位大臣,他们定会在朝堂上做些言语。” “那怎么办?”暮丘担心那老奸巨猾的贤王使诈,敌人虎视眈眈,这边不能不进行预判然后做出防备。 叶浮珣让他们不用过于担心,“只要你们守住白鹤府,只要他贤王的人进不来,他就不可能得逞。” “会不会,他孤注一掷?” “不会,你们记得去找那些大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要把事情搬到朝堂上,贤王应该不敢先下手为强,你们就四处散布谣言说贤王来到白鹤府后,九世子就中毒性命垂危了,只要皇上关心九世子安危,必然会有所动作。” “那若皇上毫无动作呢?” “皇上毫无动作,你们只能在府中硬撑,总之不让贤王的人靠近,来一个杀一个,这是白鹤府,贤王胆敢闯,那他就要做好解释的准备,另外,在外造势也别耽搁,总之就是闹得人尽皆知,只要引起皇上重视即可。” 暮丘大致明白了,“那公主,你出门在外要千万小心。” “知道了,玉仙就拜托你们了。”她说着赶去看心上人。 白玉仙昏睡着,并不知道他最在乎的师妹要出远门。 叶浮珣怕他不同意,所以擅自做主。不管如何,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她都要去试。 “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 叶浮珣抚摸着昏睡的人的俊颜,她低头亲了亲他额头。 依依不舍,满心眷恋,如果可以,她想天天陪着,无时不刻,不愿分离半步。 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时局不允许,不管如何,她陪着他面对就是了。 “这一生,我只认你一个,纪衍诺,你拼了一生护我,那我也会拼了这一生护你,还请你等等我,别走得太快,我们说好了执手相共,你稍微忍一忍,我们一定能做到。” 叶浮珣说了一番话,她起身,不敢再迟疑了,怕舍不得离开,所以狠心转头,她走了。 夏宁问,“是要从前门走吗?那里现在有人蹲守,可能出不去?” 叶浮珣思忖片刻,她道,“不,我要从后门走,那里方便些。” “但是后门也有人,不过相对少一些。” “那更好,人少好动手。” “主子是想……” “除后患,既然他们敢来,就知道死不足惜是什么意思?贤王非要挑衅是吧,那便让他见一见血。” 夏宁觉得这公主做事还真是果断狠绝,换做旁的女子,大概是不敢如此快刀斩乱麻。 冬檐问,“那要不要属下跟随护送一程?” 叶浮珣想了想点头,“需要你们护送到城门口,你们返回来的时候,不用多想,直接将那些鬼鬼祟祟的人杀干净,能杀一个是一个。” 夏宁和冬檐异口同声道,“明白。” 叶浮珣换上普通的衣物,转头看谷灵,少年点点头表示,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一千三百二十八章 幡然醒悟 “好,走吧。”两人从后门溜出去。 出了白鹤府,即刻策马狂奔出城,那些跟随过来的人都被杀了,一个不留。 谷灵策马跟随着,看到师姐挥剑干净利落,动作毫不迟疑,他难免诧愕。 忍不住道,“行啊,师姐,杀人不眨眼啊。” 叶浮珣冷哼,“我要是眨眼,那死的就是我。” 谷灵哑然失笑,“这话听着好有道理。” 她转头看着少年人,“你确定要跟我去吗?” “自然,月月不是在西国吗?正好你有所求,我也有,咱们同路。” 少年人难得吐露出自己的心声,他终于承认他喜欢墨卿月。 他终于知道,另一个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感情之事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深入其中了,才渐渐恍然。 说是可以拿得起放得下,实则已经放不开。 是,在意到了极致。 叶浮珣觉得稀奇,“不能吧,怎么就开窍了,之前不是浑浑噩噩,什么都想不通吗?现在突然间变得这么英勇无畏了吗。” “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还说有自知之明吗?我还记得某人说自知配不上月月,就不去打扰人家了?” 谷灵囧囧有神,“给留点面子啊,可以说是年少不懂事,经历过几度风雨洗礼,然后幡然醒悟吗?” 他倒是能为自己开脱,叶浮珣听着哑然失笑,“其实你又何必藏着掖着呢,一个大男人,还没我潇洒吗?” 谷灵给抱拳,“还是师姐干脆爽快,我哪能和你比啊。” “扭扭捏捏,难成大事,都要失去媳妇了,还要面子有何用?”叶浮珣瞅着意志不坚定的人。 谷灵听着觉得好有道理,“如醍醐灌顶。” “那这是明白了?” “自然,恍然大悟,无非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否则就失去心上人。” 叶浮珣忍不住笑起来,“孺子可教,少年是可塑之才。”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师姐弟俩一边赶路一边聊事情,两天时间,赶到了清云寺。 谷灵问,“不是赶路吗,你还有心去烧香拜佛?” “不是,我这有事请求。” “怎么,想求清云寺的方丈帮忙?” “不是,出家人多半不愿参与红尘俗事。”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跑这一趟?” 谷灵很不理解,这个师姐的行事作风,真让人匪夷。 她每做一件事,似乎都在为下一件做铺垫,显然是预料到了后来事。 叶浮珣道,“我不求清云寺的方丈帮忙,我是求其他人帮忙。” “谁?” “上次你不是见过雷云塔那几位前辈吗?” “嗯。” “现在我就去找他们,让他们帮帮忙。” “你是说,谢景昭等前辈?” “是。” “不是吧,你能说服得了他们吗?”谷灵很是怀疑,他知道这个师姐伶牙俐齿,只是这雷云塔里的几位前辈都是高人,他们远离世俗纷争,白鹤府之事是朝廷权力争夺,他们怎么可能参与? “能不能请,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飞身赶去清云寺,谷灵不打扰师姐去做正事了,“我难得信鬼神,想去求个平安福。” “行,我自己去。”叶浮珣转身去雷云塔,直接去求见几位高人长辈。 底下守着的十八罗汉还算通情达理,竟然允许这公主直接进入塔中。 叶浮珣登楼,拜见了香云馠,谢景昭,和许蓝烟等人。 几人看着灼灼风华的金枝玉叶,并不想成全真心真意求助的人。 一人道,“朝廷的事,江湖人素来不与干涉。” 叶浮珣问,“若是关系黎民百姓呢?” 本来就不想见人的谢景昭抿唇沉默。 黎民百姓,那还不是朝廷的责任吗?兴亡,到头来苦的都是老百姓。 无论如何,总有人不能求得两全法,他自己都不能,那如何成全别人? 叶浮珣莞尔道,“各位守在此地,也是感念勇威候当年之功耀,如今陆国风云变幻,若是陆国山海倾塌,那这雷云塔如何在这滚滚江涛里屹立不倒?” 她一番话说得沉重,雷云塔上的几个人都听见了,至于他们如何选择,却不在叶浮珣的考虑之内了。 如果他们漠视不管,她也不可能拔剑相逼,本来就是请求,选择在他们手中。 只是说了该说的话,她走了,眼下最要紧是去西国取药,其它次之。 她相信就算没有雷云塔几个人相助,师兄也能抵挡贤王的攻击,只是不能耽搁太久。 所以她必须尽快去,尽快回,她一定要救他。 曾经是他纪衍诺为她不顾一切,现在换她来。 叶浮珣走出清云寺,谷灵快步跟随着,忍不住问,“师姐,你怕不怕?” 她坦然承认,“怕。” 谷灵感到诧异,“既然怕,为什么还要独自远行,你就不怕……” 回来看不见他,这话却不敢说出来,是在是太扎心了,本以为师姐听了会伤神,然而她没这般反应,反而毅然决然道,“只要有一线生机,我就要试。” “师姐如此执着吗?” “我这一生,可不就是为这点心意执着吗?” “仅仅是为了白玉仙吗?” “是,也不是,一面为他,一面为我自己,我想和他看着尘世风烟,看这山河锦绣,想求这一世长安,不管前路多曲折,我都要谋。” 谷灵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些心里话,都说她生来体弱多病,而今,她却是江湖里的传奇,是燕国最名动的公主。 多少人艳羡她的人生,却没有人知道,她为了求这一段长安路,走过了多少荆棘路。 叶浮珣转头问师弟,“怎么就想通了?” “什么?” “不是说配不上墨卿月吗?” “她说我畏手畏脚,让她无法信任。” “然后呢?” “我想试一试。” “呵。” 叶浮珣策马扬鞭,她加紧赶路。 谷灵紧跟在后面,他道,“师姐,我相信自己可以。” “祝你心想事成。” 两个人赶了半月,终于到达西国都城。正想找客栈入住,却被皇室的人请去。 谷灵握紧手中剑,他道,“有人知道我们来这儿?” 叶浮珣让师弟稍安勿躁,“是故人。” 第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尽力而为 “故人?师姐,你是不是认识很多人?” “还行吧。” 她也是后知后觉,如今方晓得,曾在江湖里遇见的凤锦阁的阁主凤堇宴,他是西国皇子。 他真正的名字叫周冷月,她来西国找解药,想必他早已知晓。 求不医说那药和西国皇室有关,也许可以找周冷月问问。 故,她带着师弟一起,进宫面见故人。 待在大殿里等候接见,谷灵只顾着吃东西,他问,“师姐,你不吃吗?” “没胃口。”她一心想着纪衍诺,担心他病情恶化。 叶浮珣坐在玫瑰椅里,焦急等着。 周冷月姗姗来迟,见到许久未见的故人,他站在门口顿住。 她转头,看到站在光里的男子,挺拔俊赏,身着明黄凤袍,俊采绝尘。 她站起来见礼,她道,“见过西风皇。” “浮珣。”周冷月怔愣许久,他喊她的名字。 叶浮珣站直,她看着注视自己的人。 “好久不见,凤堇宴。”她叫他曾经用的名字。 周冷月走进去,到她面前,一把将人拉过来抱住。 叶浮珣:…… 谷灵:他吃的面包都掉了,这这这,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啊。 谷灵低头继续吃东西,权当做看不见。叶浮珣愣了好久,她赶紧挣脱退开。 周冷月目不转睛看着她问,“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我……” “告诉我,是为我而来。” 她是为了解药而来,她需要玉籽心。 周冷月让人进来,“你们把这位少侠带下去。” 叶浮珣想阻拦,周冷月说,“只是带他去休息,我有许多话想独自跟你说。” 叶浮珣沉默,周冷月继续靠近她问,“想我么?” 她,想他做什么? “我很想你。”周冷月伸手再把人捞过来抱住。 叶浮珣让他放开,“西风皇,还请自重。” “我若不。” “你……” “我知道你来干什么。” “所以你有玉籽心这解药是吗?” 周冷月坦然承认,“是,我有。” “那……” “但是这药很珍贵,我不可能白白送人。” “西风皇想要什么,你尽管提,我尽力而为。” 周冷月注视着她道,“我想要你?” 叶浮珣接连后退,这人莫不是吃错了东西? 周冷月知道她无意,都是他一厢情愿,她的心思只在纪衍诺身上。 呵,纪衍诺,陆国的九世子,生长在燕国,最终回归陆国。 “珣儿,你想要解药,唯有答应我。” “没有第二个选择吗?” “没有。” 叶浮珣思虑万千,她想抢药。 周冷月摇头,“你拿不走,你不知道那药在哪里?想必纪衍诺也很着急吧,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想清楚,如果你答应,你与我成亲,洞房之夜我把药交给你。” 周冷月说完转身离开,叶浮珣跌坐在椅子里,她怎么也没想到,周冷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谷灵来找师姐问,“这是什么情况?” 叶浮珣痛苦万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入晚的时候,她穿上夜行衣,偷偷溜出去打听这皇宫里的秘密禁di。 她想依靠自己寻找解药。 周冷月出现,他道,“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不会这么蠢,你很聪明,但还没有这般通天本领。” “西风皇……” “你不用跟我多说,你去南州的事我听说了,我没有苏郁璟那么傻。”周冷月步步紧逼。 叶浮珣退到墙角里,她撞在冰冷厚实的墙面上,抬头仰望着面前的国君,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眼神晦涩不明。 “珣儿,让你留下来,就这么难吗?”周冷月很是难过问。 叶浮珣语塞问,“为什么是我?” “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不知道凤堇宴,我不想和你成亲。” “可我想。”周冷月直视着她的眼睛,那澹然无暇的眼睛,总是在他梦里出现,他看到很多次,可醒来后,什么都不存在。 叶浮珣默然无言,周冷月现在给她退路了,她可以走,他不会禁锢她的自由,可她离开就等于放弃救治纪衍诺。 她会离开吗?不,她想要解药,为了救纪衍诺。 周冷月道,“珣儿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他,竟是他得到了你的心。”周冷月堵着皎皎如玉的人,低头凝视着那昳丽无双容颜。 叶浮珣尽力贴着墙壁,想说你要做什么? 周冷月低头,啪!叶浮珣举起手打了他一巴掌。 那巴掌很响亮,掌声穿透了黑夜,那声音特别清脆刺耳。 周冷月俊脸别向一边,他好像不知痛一般,隐忍着,无言无语。 叶浮珣推开他走去,周冷月转头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苦笑。 他回到西国后,就忙着夺权,本以为得到了一切,很快就能得到她。 可是听说她去找纪衍诺了,而西国的朝臣不停进谏,他们希望皇上尽快纳妃充实后宫。 他后宫现在有很多妃子,但皇后之位一直空闲,他就是在等,不管大臣怎么说,他就想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一次,那是他想要的,这么不顾一切,为的就是她的陪伴。 他相信她会做对的选择,他不在乎她心底里装着谁,只想把人留在身边,只要她在,他就有无限可能。 叶浮珣走过幽长的宫道,感觉走了好久,却总是走不到尽头。 从出生起她就是公主,她住在深宫太久了,本不想再和皇宫有任何瓜葛,可是纪衍诺和皇室有瓜葛,如果那是他选的,她想义无反顾陪伴。 可如果纪衍诺不能活着,一切都是虚妄。 她不想纪衍诺出事,他温暖了她一世。 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所以坐在陌生的宫殿里想了一夜,她选择了答应。 她答应和周冷月成亲,为了拿到解药。 周冷月露出笑容,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了解她,比了解自己更甚。 谷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突然间,本来是该跟白玉仙师兄在一起的师姐叶浮珣,竟然要和西国的皇帝周冷月成亲,他问,“师姐,你不会是被下蛊了吧?” 叶浮珣摇头,她道,“我很清醒。” “那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西国的皇帝成亲,你不是喜欢白师兄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章 信守承诺 叶浮珣沉默好久,她道,“为了救你师兄。” 她说出原因后,谷灵气得拔剑,他想去砍了周冷月。 叶浮珣让人回来,“你帮我把药带回去,切莫冲动乱来。” “师姐。” “我希望他活着。” “所以,你要嫁给周冷月吗,可你这样,白师兄会伤心。” “那你觉得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不是认识周冷月吗,他为什么不愿送一粒药给你?” 叶浮珣苦笑,是啊,为什么啊? 周冷月明明可以把药送给她,但是他不愿,他说,公平交换,我失去了珍贵的丹药,理所应当,也要得到一个人,她最重要。 周冷月看着穿上红衣的新娘,他走向她。 拜礼之前,按照西国的习俗,要去请山神赐福,两个新人都要去拜山神。 周冷月带着她一起,他想陪她走过一段崎岖的山路,这算是甘苦与共。 叶浮珣陪他骑马前去,她问,“你会食言吗?” 周冷月拥着怀中昳丽无暇的娇软道,“我会信守承诺。” “为什么是我呢,周冷月。” “因为,我只遇见一个叶浮珣,见到她我就喜欢,我对她念念不忘。” 叶浮珣抬头望着远处的高山,这是西国人最喜欢的山峰,它巍峨,峻拔,山顶堆着积雪,据说山上常年冰雪不化,没有四季。 叶浮珣受不住寒,越靠近高山,她咳得越厉害。 周冷月道,“若然,我自己去。” “都走到这里了,我答应了你,也请你务必答应我。”叶浮珣拥紧貂裘大衣,她陪他踏上蜿蜒的石径。 周冷月握紧她的手,牵得紧紧的,怕松开了,他找不回来。 叶浮珣心口隐隐作痛,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说,纪衍诺对不起。 我想让你活着,其实各自安好,也是好的。 周冷月抱起咳嗽不止的人,他沐着风雪往前走,低头看到裹在貂毛中的人,她脸色苍白,他心痛不已。 “珣儿,对不起,是我为难你了。” 叶浮珣叹气,她道,“周冷月,是你困住了自己。” “可我喜欢啊。” 两个人到达山神庙前,叶浮珣让他放下,他陪她并肩而立。 叶浮珣道,“说起来,你们西国的人成亲还真是不容易。” 周冷月解释,“并非所有人成亲都要走过这曲折蜿蜒的路。” “那为什么,非要带我来这儿?” 周冷月牵着她,他带她走到远处的高崖上往下看。 远处,有一处繁华,似乎和这里是两个世界,那儿花开如海。 他拥着她问,“看到了吗?” 叶浮珣点点头,“嗯,看到了。” 周冷月俊脸上都是笑意,他道,“我想让你陪着我看西国的繁华春秋。” “可是,有人更在意你不是吗?” “你也会啊,我相信,来日方长。” 她没办法承诺,因为她的心思都在纪衍诺身上。 那边,祭师给准备各种,他喊皇上和新人过来祭礼。 周冷月便带着她过去跪拜,他道,“这算拜过天地了?” “不是拜山神吗?” “对于我来说就是拜天地。” 叶浮珣无话可说,陪他下山回去,花了两天路程,他带她去看看西国的风景,策马去看的。 叶浮珣没什么心情,她道,“你自己不曾出来看过吗?” “我想带着你一起看。” “周冷月。” “嗯。” 叶浮珣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成亲那日,换了新的红衣,盖上盖头,她被牵着走。 不知道拜堂是在哪座宫殿,她被人扶着,只管跟随着。 欢天喜地的热闹,本该是喜气盈天,但听到了利箭射来的声音。 叶浮珣听力敏锐,她拿起盖头看过去,才发现此刻身在一处广袤的草原上。 远处,纪衍诺骑在高头大马上,他穿着铠甲,英武勃发。 “衍诺?”他怎么来了? 纪衍诺从马背上跳下来,他昂扬挺拔走过来,西国的士兵齐齐上前拦住。 周冷月站在属于自己的新娘旁边道,“你还是来了?” 纪衍诺冷冷道,“周冷月,我的人你也敢抢?” “她今天要与我成亲。” “我出现了,这婚礼就不作数。” “那你问问珣儿,她愿意跟你走吗?”周冷月看着旁边的新娘,她眉目如画,红妆若霞。 他爱她所有,白衣胜雪是叶浮珣;红衣若血也是叶浮珣。 周冷月握住她的手,叶浮珣怔愣愣的,待回过神,她转头看旁边的人,又看看那边的人。 纪衍诺道,“珣儿,回来。” 叶浮珣问,“你身上的毒。” “我自己解了。” “你怎么解的?” “你别管我怎么解,你现在回来,不许嫁给别人,你只能嫁给我。” 纪衍诺站在原地等着,周冷月搂着身边的新娘道,“她不会走。” “周冷月,你能别为难自己吗?”叶浮珣想反悔了,看到纪衍诺没事,她想走,不要解药了。 “咳,咳……”周冷月突然咳嗽,他咳出了血。 周凌云突然跑过来,他扶着兄长道,“浮珣姐姐,你不知道吧,玉籽心是大哥的解药。” “你说什么?” “我说,玉籽心本是我大哥所需的解药,可是他就想和你成亲。” 叶浮珣转头看发疯的人,“是这样吗?” 周冷月道,“是,如果纪衍诺还在昏迷,你会答应吗,珣儿?” “我,我不知道。”叶浮珣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周凌云拿出盒子,他说,“解药在这儿。” “周冷月。” “我想知道你的选择,也许纪衍诺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周冷月想玩命,他就是在玩命。 纪衍诺等得焦心,他想走过去,西国的士兵威胁,“不要再靠进来。” 纪衍诺气急,他拔剑出鞘道,“挡我者死。” 他大动干戈,叶浮珣跑过去找他,“纪衍诺,你住手。” 纪衍诺踹开拦住自己去路的人,见到心爱之人跑来。 人群中,有人放暗器。纪衍诺飞身过去,一把将她抱住,随手挥剑,那暗器原路返回。 人群中有人倒下,叶浮珣急问,“纪衍诺,你身上的毒解了吗?” 纪衍诺抱紧她道,“解了。” “那,不需要玉籽心了对吧?” 第一千三百三十一章 最在乎的人 “不需要。” 叶浮珣大松一口气,她看着面前的人,突然露出笑容,她很高兴。 “咳咳……”周冷月晕倒了。 远处一片凌乱,叶浮珣赶紧跑过去,她为他昏迷的人探脉,转头问周凌云,“玉籽心真的是他的解药吗?” “是,大哥不肯吃,他就想赌。” “周冷月!”叶浮珣拿了解药塞进他嘴里。 纪衍诺走过来,他动手送了一掌,周冷月把嘴里的药咽下去了。 “说实话,我不想和西国开战。”纪衍诺说。 周凌云看到大哥被打了一掌,他急得质问,“九世子你干什么?” 纪衍诺懒得搭理旁人,他拉起心爱之人道,“珣儿,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叶浮珣看着昏迷的人道,“等等。” 凤堇宴毕竟帮过她,她总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凤堇宴,曾经的凤锦阁阁主,如今的西国皇帝周冷月,他现在是一国之主,如果他出事。 西国必大乱,加上纪衍诺带兵前来,若是有人寻了由头闹事,那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她想等周冷月醒来再走。 纪衍诺不情愿,他差点就失去心爱的女人,要不是为她,他才不会来这儿。 周冷月醒来的时候,他扫视一圈,没看到想见到的人,心里都是失落。 周凌云道,“大哥,她还没走。” 周冷月急忙起来问,“在哪儿?” “在外面。” “我想见她。” “大哥稍等。”周凌云出去叫人,他只让叶浮珣进来,“九世子就不要来了。” “我不答应。”纪衍诺非要跟着,怕自己心尖儿又被为难。 叶浮珣让他听话,“我去去就来。” “好吧。”纪衍诺只能留在原地等着。 他来西国之前,皇爷爷召见,说是有重要的事。 纪衍诺不想进宫,他只想赶来追自己的师妹。醒来得知她一个人远行,他担心得不得了。 他知道周冷月怀着什么心思,也知道自己最在乎的人,有很多人觊觎。 他不允许她被别人夺走,不管是苏郁璟,还是周冷月,或者是墨卿封,都不行。 纪衍诺焦躁不安等着,叶浮珣在皇帝的寝宫里,她看着气色不好的人问,“为什么要为难自己。” 周冷月望着冰若霜雪的人道,“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周冷月。” “珣儿,过来。”周冷月招手。 叶浮珣不想靠近去去,周冷月坚持伸着手,让她过来,“就当是告别,可以吗?” 叶浮珣垂眉,她走过去,再度被人抱住,她想挣脱,他却越抱越紧,他道,“我知道你不会留下。” 叶浮珣不说话,周冷月微微转头,与她鬓发相触,这也算耳鬓厮磨了吧? “珣儿,我想用自己的方式靠近你,可我还是失败了。” “周冷月,放下吧,好不好?” “这是你的请求吗?” “是,算我求你,过得好一点,可以吗?”叶浮珣问着执拗的人。 周冷月看着近在迟尺的人,他捧着她的脸道,“好,我答应你。” 他微微低头,与她眉心相触。叶浮珣不再多说,为了两国无事不干戈,她希望他活着,守好这西国。 周冷月抬头,轻轻亲亲她眉心问,“你会快乐吗?” “会。” “如果纪衍诺欺负你,你跟我说。” “好。”叶浮珣答应他。 周冷月放开她,怕再纠缠下去,他舍不得放开。 “我不能送你了。” “你仔细养着吧,吃了解药,你没事了。” “你担心我吗?” “嗯。” “是为国与国之间才担心,还是出于……朋友的担心。” “朋友。”叶浮珣真诚说。 “好,我相信你。” 周冷月让她走吧,叶浮珣不敢再多说,她起身离开。 周冷月转头看向别处,不敢看,怕不想放手。 当慌不及转头看去,只见到一点点雪白,她消散在他的宫门口。 还是失去了啊。 纪衍诺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出来,他大松一口气,急忙上去迎接问,“周冷月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说,如果你对我不好,就让我告诉他。” “好啊,那我就让他管不了,我把你捧在心尖尖上。” 纪衍诺和她十指紧扣,抱着她飞身上马,他带着她策马归去。 “珣儿,回去后,我就去燕国提亲好不好?”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到。” “我说,叶浮珣,我要娶你为妻,你可愿意?我只想带着你陪我看这江山如画?” 叶浮珣唇边浮起明丽的笑,她道,“我想想。” 纪衍诺箍紧她的细腰,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道,“不想了,珣儿一定要答应,我以江山为聘。” 陆国老皇帝已经决定要传位给嫡皇孙,待安定了陆国的局势,他就与她完婚。 两人回到陆国,才到城门外,就被贤王的人拦住,说什么九世子畏罪潜逃,王爷特命人在此捉拿。 纪衍诺和怀中的人相视一眼,师兄妹俩拔剑大开杀戒。 之前被下毒之事还没跟他们算账呢?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被一概而过。 纪衍诺牵着身边的人进宫面圣,老皇帝看到皇孙安安全全回来,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纪衍诺向皇爷爷赔罪,他道,“皇孙此次前去,是为了和西国皇帝相商边城贸易往来之事。” “噢,真是如此吗?” “是。”纪衍诺尽情胡说八道,实则他没有做过什么,不过已经跟拥护自己的臣子通气了,他们已经做出安排。 “另还有一事,皇甫家当年惨案,还请皇爷爷为忠臣良将做主,经查定,黑夜和白尽是皇甫将军勇威候遗孤。” 老皇帝问,“此事确认了吗?” “儿臣已经确认。” “既如此,你来处理此事。” “是。”白玉仙抬头看着皇爷爷,再道,“皇孙还有一事。” “讲。” “皇孙求娶师妹叶浮珣,还请皇爷爷恩准。” 老皇帝想也不想回答,“准了。” 娶燕国嫡公主,此事对于他白玉仙来说,百利无害,更何况两人两情相悦,还是同门师兄妹,实乃天作之合。如此,诸事皆定。 白玉仙带着心尖人去找白尽和黑夜,太监跟随宣读圣旨。 第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提心吊胆 白尽和黑夜跪接圣旨,两人喜极而泣。这颠簸半生,如今总算是求仁得仁了。 “多谢九世子。” 叶浮珣问,“如此,当时我承诺于你们的可都实现了?” 白尽和黑夜点头,“是,都实现了,我们如愿寻到了归处。” 叶浮珣环顾勇威候府,这地方,经过修缮,变得越发庄严气派。 勇威候的府邸当年也曾辉煌,如今不过是洗尽铅尘,回归当初。 而有了皇甫家的助力,白玉仙登基后,再不惧任何阻拦。 谷灵站在师姐身边道,“我未曾想,随同师姐走一遭,会经历这么多事?” 叶浮珣转头问,“害怕了?” 谷灵摇头,他看向旁边的墨卿月道,“只要有月月,我就不怕。” 墨卿月哼了一声,那天,叶浮珣和纪衍诺离开,墨卿月也随谷灵离开了。 周冷月是西国的皇子,他要和官家贵女联姻。 一是朝臣的逼压,二是为了辅助他的皇兄。 墨卿月知道,自己心里最在意的还是谷灵,所以她听从自己的心意,跟随谷灵离开了。 叶浮珣送走师弟和墨卿月,她悄悄返回燕国了,只留了一封信给曾经的纪衍诺,如今的白玉仙。 白玉仙初登基,他有许多事要做,她也不好留下来添乱。 至于他的求亲,那是他的安排。她想念父皇母后了,就想回去看望他们。 燕国皇帝和皇后看到叶浮珣归来,帝后俩都哼声了,怪她不孝,一走就那么久,还尽是去惹事的,他们获悉她的事情,每天都提心吊胆。 还好纪衍诺来信告知,说她安然无恙,他们方宽心起来。 叶浮珣赶回来,刚好参加大哥的婚礼,叶羽和封灵成亲了。 她喝到了大哥的喜酒,甚至纪衍诺赶来了,他悄悄出现,还戴着面具,叶浮珣第一眼认出了他。 因为她听出了他的声音,也认得他的面具,还识得他的佩剑。 于是她告别了燕国,跟着纪衍诺,不对,是白玉仙回到了陆国。 但是叶浮珣并没有坐上皇后的位置,因为她不喜欢这个位置,她宁愿当个妃子就好。 也因为她爱他,不愿白玉仙为难,叶浮珣知道陆国朝中很多大臣并不乐意她当这个皇后。所以为了大局,她退让了。 白玉仙为了保护叶浮珣也只能妥协,等到日后他在朝中的实力稳定了,一定会许她一个皇后的位置。 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对于刚登上皇位不久的纪衍诺来说,等待着他的是未知的危险,毕竟不想让他做这个皇帝的人很多,想他死的人更多。 但是白玉仙没想到叶浮珣在他的庇护下还是发生了意外,叶浮珣被此刻所伤,差点没了性命。好不容易痊愈了,但是却失忆了。 叶浮珣对白玉仙就像是一个陌生人,忘记了他们过往的一切,更加忘记了他们有多相爱。 白玉仙最后只能在朝中给她安排了一个女官的位置给叶浮珣,希望她跟在自己身边能早日想起他们之间的一切。 从此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叶浮珣是臣,白玉仙是君。 陆国。 有传言称皇上在宫内病入膏肓,随时可能驾崩,寻常百姓都能感受到,京城的局势莫名的紧张。 陆国营帐内。 叶浮珣沐浴更衣之后换上了宫装,鹅黄色薄如蝉翼的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木芙蓉花朵,她不禁想起那夜遗落了一双绣花鞋在白玉仙的手里。 这皇帝白玉仙说他们以前很相爱,但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更没想到的是白玉仙连打仗都要把她带在身边。 什么叫红颜一笑百媚生,看得帐篷外的白玲儿也飘飘然:“皇兄的眼光真是不错。”她身着一身浅紫云袍,袖口和腰带满是紫罗兰:“我看你比看那群矫揉作态的嫔妃顺眼多了。” 自顾自的坐下,白玲儿从未把自己当外人,叶浮珣对她双手抱拳行礼:“臣参见公主!” 白玲儿抓住了她的粉拳,将她带到桌边紧挨着坐下:“你不必对我行君臣之礼,按理说,你还是我嫂嫂呢!” “啊?嫂嫂……”一句话让叶浮珣再度羞红了脸:“公主,我不是……” “我说你是,你就是!”她气鼓鼓的模样倒是可爱三分,这个传闻脾气古怪的公主,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对了,公主,梦莹呢?”叶浮珣帮她斟了一杯茶送到面前,白玲儿轻快地接过:“你放心吧,梦莹没事。” “现在京城里局势这么乱,我怕……” “怕什么?陆明一家会保护好她的!” 嘴上说着,但叶浮珣还是皱着眉头,就在这时,帐外的清儿突然大叫一声:“你是谁?”接着倒地声闷声传来,一个黑影掀开了帐帘,冷眼对着帐内的两个女子。 砰的一声脆响,茶杯落到黑衣人脚边,还来不及多想,两个女子就倒在了地上,身后再度涌进一个黑衣人:“头儿,他们谁才是叶浮珣?” “不管了,都带走!”说罢,外面传来一阵厮杀之声。 “杀……”白玉仙领着一百精兵和二十个黑豹冲向敌人,把守的人没想到会突然冲出一支队伍,当即措手不及地开始对阵。 黑豹组成的冲锋队杀入人群中,白玉仙身骑白马腰佩寻龙宝剑,手执血笛接住了刀戟的利刃,狠狠一脚踢去,来人就飞出三米远,身前的两根骨头纷纷断裂,一眨眼的功夫就吐血身亡。 血笛划过风中,一阵奇怪的音符被风吹响,周围的士兵捂着头痛苦难堪地尖叫,随着血笛一一划过,他们倒在地上头骨碎裂。 周围士兵看到青龙面具的男子竟然会妖法,此时此刻也不敢贸贸然上前,只是一个劲地退后,可他们没有看到,就在身后的位置,新兵营的士兵们手执弓弩正悄悄接近。 罗翠影黑衣蒙面身姿矫健,心口的位置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猎豹,她手中握着一道噌亮的九节鞭正挥舞着,对迎面而来的士兵如银蛇般飞去,只听见鞭子哗哗一响,来人就歪着脖子倒在地上。 第一千三百三十三章 惊艳的目光 “兄弟们,跟我冲啊!”罗翠影一马当先,身后跟着的黑豹死士手执十八般武器奋勇向前,不多时,已经打开了一条血路。 听到罗翠影那边的动静,铁胜军手执红缨枪冲入敌军中,吊桥上摇摇晃晃,水面纷纷传来落水声,江面被染成了一片鲜红的牡丹花团。 不一会儿,堵住新兵营的士兵便被杀得一个不剩,新兵营看到是铁胜军来了,纷纷举着武器欢呼起来,待重新整装待发,士兵们手执利剑和大刀,等待着一声令下倾巢而出。 …… 一阵车身摇晃颠簸,白玲儿微微睁开了眼,看到叶浮珣被五花大绑地扔在身旁时,立刻伸腿踢了踢她的胳膊:“呜呜……” 叶浮珣全身软绵无力,半睁着眼迷迷糊糊地对着面前被堵着嘴的女子,瞬间眼睛瞪成了核桃状。 马车轮子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他们浑身被跌得酸痛淤青,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耳边充满风声鸟语,窗外传来一阵松木的清香,那驾车的鞭子终于缓缓落下了。 “主人!”驾车的壮汉正是血莲教的首领枭齐单,满脸络腮胡子朝车内轻点:“不知道谁是叶浮珣,属下抓了两个。” 金丝面具下的男子轻轻点头:“做得不错!” 听到说话声,叶浮珣那颗心立刻沉了下来,怎么是他? 游龙宝剑轻盈地一挑,车内的两个女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阵冷风灌进车内,冻得她们直打哆嗦,叶浮珣落目于龙腾海跃的剑鞘上,发现剑身在剑鞘内微微抖动,忧的神色涌上眉梢。 伸手抓住叶浮珣的胳膊,白玲儿挣扎了一阵却无法阻止,蒙面人连眼都没瞟就对着枭齐单开口:“把另一个人杀了。” 叶浮珣疯狂地摇头,却被无情地拖下了马车,当她一袭清新飘逸的鹅黄色宫装出现在他面前时,面具下的双眼不自觉发出了惊艳的目光。 立在蒙面人右侧的古焉儿露着香肩都没见他正眼瞧过,他看见这叶浮珣就好似被夺了魂魄,她心中怎么不添堵:“主人,把她抓来有何用?” “我不需要知会你。”说罢,他一把抱住叶浮珣柔弱的身子,向着身后的飘缈山庄走去,刚踏上阶梯,一个黑袍女人就被人蒙着眼领到马车旁,那弯刀死士立刻请示他:“主人,诺梅姑娘有要事求见。” 蒙面人将叶浮珣紧紧地护在怀中,头也不回地跨入门槛:“带她进来……” 白冰躲在身后的树林里,身子被一团带刺的荆棘挡住,他正琢磨着怎样混入山庄内,远远地就看到络腮胡子的粗壮男从马车里揪出一个紫色宫装女子:“白玲儿?” 枭齐单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洁白无瑕的脸上出现两道指印,她狠狠地将脸别了过去:“呵,小丫头还有些姿色,眼神也算凌厉。” 古焉儿斜倚在车边双手环抱身前:“怎么,你动心了?” “知我者莫若军师娘娘也……”他对着古焉儿两眼放光,若不是蒙面人不许他动她,恐怕现在,古焉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挥挥手烦躁地赶虫子般:“去去去,滚到树林子里去,完事以后一定要杀了她。” “多谢军师娘娘。”带着贱邪的目光,络腮胡子的他玲小鸡般将白玲儿夹在腋下,手臂一挥就扛在了肩上,大步向着树林里走去。 白寒看看飘缈山庄,再看看挣扎的白玲儿,毫不犹豫地尾随着向树林走去,只是他没发现,自己的衣衫被荆棘勾住,兹啦一声留下一片小小的布条。 走进一间清新素雅的房内,紫檀香炉燃着氤氲熏香,墙上挂着几幅女子的画像,每一幅看上去都有些眼熟。 蒙面人将叶浮珣放在凳子上,指尖一挥,身上的绳子就断成几截,她嘴里的布团终于拔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叶浮珣抬头仰望着他。 蒙面人忍不住伸手帮她抚平额前的碎发:“你好好呆在这里,我稍后就回。” “是去见诺梅吗?” 他止住脚步:“没错!”说完之后,手臂再度一挥,房门就这样轻轻地合上了,几名弯刀死士守住门口,叶浮珣刚推开房门就被客气地请了回来。 诺梅此刻站在大堂中间,头上的斗篷帽子已经滑落,这几日不眠不休地照顾着皇帝的弟弟白逸童,她已经身心疲惫,听见游龙宝剑微微作响,诺梅柔荑般的腰肢轻轻一扭转过了身。 “主人,逸王爷那边我已经照着你的话做了,你什么时候放了我妹妹?”说到这儿,她想起白逸童昏迷不醒浑身冒汗的模样,眼眶红了又红。 “这我知道,其实诺晴姑娘我早就放了,是她不愿回去。” “胡说八道!”诺梅发狠的模样依旧带着小兔子的娇俏,只是红了眼提高了声调,蒙面人不耐烦地指指院里:“你自己去看吧!” 此时的诺晴着正在后院躺着晒太阳,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对身旁的婢女问道:“明珠,外面怎么回事,这么吵闹?” 明珠缓缓地回她道:“听说是皇帝身边的女官来了。” 听到女官,诺晴立刻起身道:“那我也去凑凑热闹去。” 刚走到前门,不料弯刀挡住了她的脚步,诺晴生气的对他们说道:“你家主人允许我来的,你们要违抗命令吗?” 听到是主人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多做猜疑,立刻收起弯刀为女子放行,诺名誉了他们一眼,大摇大摆地推开房门进入,看到叶浮珣端坐在桌边没有哭哭啼啼,她心中也是一阵纳闷。 “被人抓了都如此镇定,果然不愧为叶大人!”诺晴看到她就不自觉牙痒痒,当初百花楼里的奸计没有得逞,叶浮珣没死,只是失忆了,还害得她被吊在悬崖整整一晚上,这个仇她怎能不报? “你是?”对上面前小巧玲珑的女子,那眉眼有几分像诺梅,难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想说什么,她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间不正是蒙面人的房间吗? 第一千三百三十四章 不枉此生 抬眼,墙上的画像映入眼帘,画中的女子一颦一笑一蹙眉,不正是桌前端坐的女子吗? 不知为何,一股无名火从心底升起,她连和叶浮珣费工夫的心思都没了。 “你知道自己为何到这儿来吗?” 叶浮珣刚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思来想去无非是因为白玉仙的关系,可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能说:“不知道。” “看看墙上的画吧,看了,你什么都明白了。”看到叶浮珣果真抬头细细扫过每一幅画,越到后面脸色就越凝重:“你究竟想说什么!” “曾经他也画过许多女人的画像,可那些人不久就死了。”诺晴轻笑一声:“聪明的叶大人,你自己想想吧!” “你是说,我很快就要死了?”叶浮珣捂紧心口,她不怕死,可却不甘心:“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蒙面人不是我的主人,我没必要看他乱杀无辜,你若想逃走,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诺晴将指指门外晃动的几个人影:“他们拦不住我。” 叶浮珣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但光看这满墙的画像,她的心就不安稳:“我走了你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完之后,她轻轻推开房门,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高傲地抬起下巴。 诺晴几步跨出房门,叶浮珣跟上时却被弯刀挡住了去路,诺晴回过头:“怎么,我带她去大厅见你们主人,谁要拦着?” “你可以进去,但她不能出来……” 手中的手绢一挥,面前的几个侍卫晃了晃脑袋就这样倒下了,将衣架上蒙面人的黑袍子取下罩在叶浮珣身上,她将叶浮珣的衣袖紧紧抓住:“我带你从后院离开!” 在院子里呆了几日,她对这儿的地形摸了个遍,当然知道院内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在回廊中左拐右拐,不远处的围墙外是一片小花园,她指指墙外的假山:“那儿有机关!” 叶浮珣被她带着一路左右穿行,途中遇到几个婢女也是恭恭敬敬,明珠远远瞥了一眼诺晴,再看到她牵着一个黑袍女子,也没多想就立刻扭头忙活去了。 这处假山造型别致,只是比一般庭院的假山大了许多,诺晴伸手在山洞内寻找一番最后狠狠地扭动着开关,那假山石壁移开了一个黑洞:“快,快进去!” “这个……”叶浮珣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不断张望着身后:“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他问个明白!” 诺晴看到她不愿走,当即气得一把将她推进洞内:“我说你怎么这么傻?说了还能走得了?” 叶浮珣跌在地上揉揉背脊:“他不是那样的人。” “哦?”诺晴酸溜溜地轻哼一句:“听你说来,跟他还挺熟?照你说他是什么人?” 叶浮珣警觉地对着身后的女子:“他是个神秘的人,但我相信,他不是坏人。” 诺晴扑哧一声笑了:“叶大人,如果我告诉你,他可是血莲教的首领,你怎么想?” “血莲教……”叶浮珣突然回想到刚才下马车时看到络腮胡子身上的确配着一把弯刀,可是现在看来身旁的女子更为可疑:“那与我无关!” “叶大人到了关键时刻就聪明了,行吧,送佛送到西,我这就送你一程吧。” 明珠从后院朝前厅走来,路上碰见蒙面人领着个黑袍女子在廊下穿梭,当女子倾国倾城的容貌若隐若现地出现在眼前时,明珠立刻行礼。 蒙面人摆摆手:“明珠,你看到诺晴了吗?” “诺晴姑娘?她刚才不是跟这位姑娘去后院了吗?”明珠只觉得莫名其妙,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才见到的人,此刻就出现在眼前。 “你是说我?”诺梅狐疑地对着她:“我刚才跟主人在一起!” 明珠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大惊失色:“天哪!难道刚才那人不是你?” 蒙面人扔下两人,脚底轻点就飞到了院中,来到阁楼前发现门外的几个死士都倒地不醒,房内空空然一片,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可恶的女人,当初就应该杀了她!” 诺梅和明珠也赶到了房门前,眼神突然对上墙上的画,她的眸子出现一阵深沉的漩涡。 “去后院看看!”带着两个女子,他快速向后院奔去。 暗道里曲曲折折,周围连个油灯都没有,两个人也是凭借着脚底平坦的道路,双手摸着墙壁一路前行,一把小巧的弯刀刻满经文,刀柄上镶嵌着一颗祖母绿的宝石,诺晴缓缓从袖口掏出,那刀鞘渐渐滑落。 “姑娘,这还要走多久啊?怎么越走身子越凉?”叶浮珣总有一种预感,那就是她离人间越来越远了。 匕首悄无声息地朝她靠近:“叶大人先别心急嘛,地道里有风,铁定能通到外面。” “那好吧,我们再走走……” 树林中一片飞禽展翅高飞,周围的树下是一个五大三粗的背影,男人肩上扛着一个女人,女人拼了命地扭动着身子,很快就被一片平坦草地包围。 枭齐单将白玲儿狠狠地摔在地上,听着女子吃痛地闷哼一声,他乐得哈哈大笑。 “美人,哎!可惜了,我知道你死得冤枉,不过有多大的冤情等你下了阴曹地府再去跟阎王老子告状吧!临死之前我一定让你不枉此生。” 白玲儿嘴里呜呜呜地发出愤怒的叫声,可来人却没有理睬,只是一个劲的扒着她的衣裳,发现被绳子碍手碍脚之后,他一掌拍昏了女子,刀锋起起落落,身上的绳子成了几只丑陋的毛毛虫。 “美人,我来了……”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柏寒站在一旁双手环抱身前,当看到男子巨大的身体压了上去时,手中的银针在空中飞过,枭齐单的感到杀气蔓延,一个转身,那弯刀便将银针打落在地。 白棉布蒙住口鼻,柏寒将药箱放在地上,一个药瓶出现在指尖,他轻盈地向上一跃,几步飞跃便到了枭齐单附近的树枝上。 底下的男人张望着脖子草木皆兵,柏寒的两排牙齿紧紧咬着瓶塞一拔,白色粉末随风飘落。 第一千三百三十五章 一清二楚 耸了耸鼻子,枭齐单闻到一股异常芬芳的花香味,不知从何处飘来,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就火一般地灼烧,紧接着又跌进了冰窟里,冷热极端就这样折磨着他的身体,难受得跌在地上满地打滚。 柏寒潇洒地从树上飘落,像极了一片落叶:“哼哼,今天也让你尝尝这冰火两重的滋味!”地上的白玲儿依旧沉睡着,他轻柔地将人抱在怀中,朝密林深处离去。 此时的陆国已经乱了套了。 丞相府门前涌来一支军队,为首的正是守城副将聂韫凡,他带领的手下是一群誓死效忠贵妃叶敏的军人。 此刻正跟随着聂韫凡向丞相府里冲去,周围的下人们纷纷逃窜,家丁手执砍刀步步逼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厅前的天井处。 偌大的厅堂内端坐着十几个朝员,何仲正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如炬的盯着他:“聂将军,真是请不来的稀客呀!” 聂韫凡挥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围了上去,手中的短剑架在每个朝员的脖子上,这时,只见胡师捷用指尖拨开了剑头:“聂副将,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南江县人,听说尊夫人近日临产,不知母子是否平安啊?” 此话一出,聂韫凡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凝重,额头也流下一滴冷汗,莫约思索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再度挥挥手:“把剑都收了。” “副将……”周围的士兵纷纷犹豫着,那胡师捷的气焰更加高涨:“在场的各位军爷,你们祖籍何方,家中何人,我兵部尚书都一清二楚。 你们封了城,却封不了天,此刻,相信各州县已经收到消息,他们会替我一一问候你们的家人。” 聂韫凡双目通红化身野兽:“你对我内人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说她正临盆,就是不知能否母子平安!”胡师捷转头对向何仲,引得何仲不住地点头赞赏。 “你想怎么样?” “那要看聂副将你想怎么样?” 初战告捷的白玉仙正整装待发朝陆国前去,这时,清儿乘着飞奔的骏马朝新兵营赶来,当青龙面具下意气风发的脸对上她焦急的神色时,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清儿灵巧地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几个弯刀蒙面人闯入营地将叶大人劫走了!” “什么!”白玉仙面具之下是一张怒不可遏的脸:“他们朝什么方向离开?” 清儿将头埋到地上,狠狠地摇动着:“奴婢不知,那群人身手极好,我们……” 罗翠影当即请缨,忧虑的神色挂在眉宇间:“皇上,属下立刻派人去附近山头寻找马蹄和车辙印,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浮珣。” “朕跟你一同前去。” “皇上,请皇上三思啊!”铁盛钧飞身下马跪在白玉仙的马蹄前:“现在正是紧要关头,这很可能是敌人调虎离山之计,皇上请三思啊!” 白玉仙牵着缰绳在原地不停转圈,周围的士兵跪倒一片齐声呐喊:“请皇上三思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白玉仙手中的血笛朝着身旁的百年老树狠狠一挥,那树干拦腰折断:“罗翠影,朕命你无论如何都要把浮珣救回,不得有半点损失!” “属下遵命!”领命后,罗翠影朝一直用目光相随的铁盛钧点点头,扬起马鞭就朝营帐方向奔去。 暗道内,匕首正接近叶浮珣的后脑勺,突然一个踉跄,她侧身躲过了锋利的刀尖,诺晴冷不防地扑向地面,黑暗中,叶浮珣朝一道黑影扑去,她的手狠狠地握住了刀刃。 蒙面人来到后院假山旁,猛然发现草丛里被压倒了一片,脚步沉重地来到机关旁轻轻扭动,黝黑的石洞再度出现。 暗道内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打斗声,狭小的通道内是两个扭打成一团的女子,叶浮珣的手掌始终握着匕首,掌心留下一条皮开肉绽的伤口,鲜血顺着雪白的胳膊流淌滴落,洁白的木芙蓉花变了颜色。 “叶浮珣,我真是小瞧了你!”诺晴用身子将她撞到墙壁,一阵闷响传来,她的头被石头撞得晕眩一阵。 “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叶浮珣一脚踹在软软绵绵的肚子上,听得对方吃痛地叫唤一声。 正在他们拼得你死我活之时,暗道内出现一阵火光,火折子点燃了壁上的油灯照亮了两人的脸。 “妹妹!”诺梅看到诺晴满脸是血,吓得惊叫连连,而蒙面人看到叶浮珣手上的伤口时,指尖涌现出杀意的气流。 诺梅冲向前奔过去,将扭打的两人分开,待叶浮珣看清黑袍女子面容时,再看看诺晴,立刻明白了什么:“原来她是你的妹妹!” 诺梅用身子保护着诺晴,匕首掉在了青石板上,地面一片血痕:“叶浮珣,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我?”她刚要开口,诺晴便哭得梨花带雨:“姐姐,她挟持我帮她离开!” 看到诺晴趴在诺梅的肩头哭得不成人样,叶浮珣只是捂着噗噗冒血的伤口冷冷一笑,最后将脸别过对着蒙面人,只是一记眼神,对方便阔步来到诺晴面前,形成的手刀不由分说地朝她劈去。 “你别忘了我救过你!”诺晴绝望地闭上眼,背后留下一道冷汗,果然,听到这话,蒙面人的手掌停在她面前,感受到面前的诺梅软软地吓晕滑落,诺晴瞪着眼扶起了怀中的女子:“你说过不会杀我!” 蒙面人的手悬在半空,那眼神却是千把利刃刺破她的喉咙:“好,我不杀你,你立刻给我消失!” 回头对上叶浮珣伤口的血花花直流,她脸色也越发苍白,蒙面人撕下衣裳的一块纱布紧紧给她缠上:“跟我走!” 搂着她的双肩离开,叶浮珣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两个人行尸走肉般默默行动着,谁也没有理谁。 当密道的机关开启,蒙面人对洞口的明珠示意:“把这处洞口封了。” “是!” “另外,让美玉拿纱布和金疮药到我房里来。” 第一千三百三十六章 另立新君 “是。”明珠第一次见到叶浮珣,却丝毫没有生疏感,对于画上的女子,他们可是好奇了多年啊!明珠当即忍不住多瞧了两眼,看得叶浮珣都不好意思。 一前一后地走着,蒙面人心口憋着一团闷气,那是火山口炙热岩浆的温度:“你就这么想走吗?” 听到他带着些许没落的话,她不自觉地想起墙上的美人图:“不是,我……” “不是?如果你不想走,就算诺晴拿刀架你脖子上,你都有本事留下。”他猛然咳了几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背后一双委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你没事吧?”她快步上前仰头盯着他的面具,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她能感受到他的虚弱:“刚才她说救了你,你受伤了?” 男子沉沉地点点头:“中毒。” “你不好奇为何把你带来飘缈山庄?”蒙面人突然语气软许道,好似一个气鼓鼓的孩子原谅了另一个孩子犯下的错误。 “你要说自然会说,不过在我看来,无非是皇上的原因吧!”她感受到蒙面人掌心传来的热度,将她带到了刚才的房间内。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说罢,他推开了房门,不知为何,此情此景落到其他人身上,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唯独叶浮珣能安然无恙。 掌心传来一阵力度紧握,她的伤口再度疼痛一番:“你这样对我,要我如何看待你?” 力道松了许多,满头大汗的她紧咬下唇,面对着满墙的画像,她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何画我?” “仰慕你,满意了吗?”他将她带到桌边,温柔地拖过一张椅子。 “有病。”她立刻低下了头,再也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 轻轻一声响,一道金丝面具落到了桌上,叶浮珣看到后立刻将双眼合上,那颗心也砰砰直跳。 她从来没有,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两只纤长的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蒙面人带着邪魅的笑渐渐靠近她的鼻尖:“睁开眼看着我。” “不!”她始终紧闭着双目,生怕坏了某种规矩。 “叶浮珣,这是命令!”冰冷的话语说出口,叶浮珣眼皮子眯了一条细缝,当看到男子绝色的容颜时,她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你、你……” 男子五官秀美妖冶,竟然比陆国第一美男子逸王爷白逸童还邪魅三分,细看起来,两人竟有相似之处。 “你!你……也是皇族?”叶浮珣惊讶道。 他带着期待的目光投向她:“叶大人,你知道我带了二十几年的面具,如今第一次摘下来,意味着什么吗?” 叶浮珣心里听到他的话,心里一阵慌,她呼吸都颤抖,她别开脸不去看他那痛苦的脸色:“你别说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当我知道你被人挟持时,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害怕,害怕你出事?”他握住叶浮珣的手,希望两人的姻缘能连成一条线,可是中间始终隔了一层纱布。 “我们就像这牵着的手,放开,我会血流不止,紧握,我会痛到窒息。” “你知道我的痛苦吗?”他微微捂着心口,精美到令人窒息的五官也为之变色。 “我对你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她沉沉地说出口,也只能说出口。 紧握着她的手掌,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力:“呵呵……是吗?” 紧咬着牙将手掌狠狠地抽回,她痛得抬不起胳膊:“我……” “别说了,我不想听。”手指沉重地将面具罩上,他恢复之前的冰冷,只是那颗心却引发着伤痛,钻心地疼。 他从第一次见到叶浮珣就喜欢上了她,他们也见过几次面,但奈何她是皇帝的女人,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相处的机会,她竟然说出让他这么痛心的话。 美玉端着一盆清水进入房内,将金疮药和纱布整齐地摆放在桌上,看到两人都沉默不语,中间隔着一道鸿沟,她什么也没多嘴便抬起叶浮珣的手清洗起来。 这时,门外匆匆进入一个黑衣侍卫跪在门前:“主人,属下在山庄外的荆棘里发现这块白布。” “拿进来……”蒙面人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冰冷,美玉和黑衣人不自觉远离三分,当白布落到他的手心,他瞥见掌心落着她鲜红的血:“这儿已经暴露了,我们马上撤离。” “是!” 叶浮珣的手掌被包得严严实实,美玉自顾自地端着盆下去了,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还有墙上的一幅幅形态各异的画:“你把我带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跟我走,我自然会告诉你……” 回程的一路上,白玉仙始终心神不宁,身侧的铁盛钧感受到他的烦躁也无奈地摇摇头。 另一边,庆王白亦忠已经领着人马将皇宫牢牢控制住。 企图造反的贵妃叶敏此时正挟持着太妃太妃慕容琴,她见状也慌了,看到片这多人马毫无阻拦就来到明和宫内,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叶贵妃,我劝你还是放了太妃,这样皇上也许还好放你一条生路。”白亦忠挥剑指着叶敏说道。 “哼!说得轻巧,没了太妃我叶敏恐怕是出不了皇城了。”当他看到白亦忠出现时就知道皇宫的军队和聂韫凡出事了。 此刻最紧张的莫过于太妃慕容琴,她口中大怒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贼人!等皇上回来,一定会把你们赶尽杀绝!” 叶敏此时还嘴硬道:“很快我爹爹的军队就要来了……” 守城的士兵果然看到一支上万人的军队朝宫殿走来,领头的男人器宇不凡,头戴头盔,面罩青龙面具,骑着高头大马,士兵对城楼下挥了三次旗子,那厚重的城门就这样开启了。 何仲带着众大臣昂首挺胸向宫内走去,胡师捷有的是法子找到别人的软肋,不多时,宫门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他们已经被另一队人马绑住了手脚蹲在墙边。 “我们先去金翰院,将大皇子救出来。”何仲才不会管皇帝的生死,此时此刻,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将白鸣轩成功救下,等把白玉仙一杀,他们就能另立新君! 第一千三百三十七章 乱臣贼子 “是!”府承刘光辕将陆国内的捕快全都聚集在身后,其中有个男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刘光辕回过头怒喝一声:“刘永,看什么呢!” 刘永紧皱着眉头,那脸上的麻子清晰可见:“大人,这宫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啊!” “少废话,好好做你的事,跟着丞相日后少不了你好处,明白吗?”手掌拍着他的帽尖,刘光辕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穷亲戚可一点也不省事。 金翰院内一片狼藉,读书的课堂,王子公主的寝宫全都一片乱糟糟的,里面唯一缺的就是人了,偌大的宫殿内竟然没有一个人。 “大人,这……” 何仲摆摆手:“人家比我们快了一步,走吧,我们去明和宫。” 天空中飞过一群南迁的大雁,排成一个箭头的方向,何仲抬头望了一眼蓝天,不知为何临老竟然唏嘘了。 此时的明和殿,殿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叶敏惊喜的朝外望去,看到的却是何仲的身影。他神色凝重走进明和殿,狠狠地瞪着乱臣贼子叶敏! 叶敏忍不住讽刺道:“何丞相面色如此凝重,可是为了大皇子的下落着急啊?” 意气风发的何仲听到他的话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哼,就知道你不止留有一手,如果你肯交出大皇子,我何仲保证一定不再追究你犯上作乱之事。” 慕容琴沉声说道:“丞相有什么资格不追究谋反之事?” 何仲高昂起下巴踱步到一旁的龙椅前,端端正正地舒展双臂,就这样稳稳当当地坐了上去:“我何仲的话,以后就是圣旨!” “哈哈哈哈……”叶敏仰天狂笑:“看来,乱臣贼子也不止我一人。” “你,你……”慕容琴气得差点昏厥过去,白亦忠提着剑向何仲的方向奔去,只看见龙椅上的男人笑眯眯地对着他不急不缓说道:“庆王,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感兴趣德妃娘娘在做什么……” “你……”宝剑悬在空中,他再也迈不开步子:“哼,德妃娘娘在做什么,还轮不到我好奇。” “哦?是吗?据我所知,宫外不比宫内安全啊,你说是吗?胡大人。” 胡师捷双手环抱身前点点头:“德妃娘娘养尊处优,在那个小小的农家院里怎能过得舒坦?我已经把她请到下官的别院修养,待王爷改日接回宫中。” 白亦忠狠狠地捏着剑柄,男儿血气方刚的脸上憋得通红:“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有本事冲着我来啊!” 叶敏轻叹一声:“文官就有文官的厉害,何丞相老谋深算,我实在佩服!”远远看到宣政殿出现一支军队,叶兰珍和叶敏双目放光:“是爹的军队来了!” 听到脚步踢踏声,大殿外被上万军队包围,何仲脸色忽然一变,刚想起身却发现已经晚了。 忽听得大殿外传来一阵掷地有声地男声:“何丞相,坐了这么久,也不差再坐一会儿。” 听到男人的声音,何仲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老骨头一把散落在龙椅上,是皇帝白玉仙。 青龙面具的男子抬眼说道:“叶敏,要动手就趁早,否则……” 叶敏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此刻两眼无神地对着大殿门外身着铠甲头盔的男子,嘴里念念叨叨:“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双手一颤,那匕首险些滑落,闻讯赶来的大臣们纷纷下跪,此刻一个比一个哆嗦得厉害,慕容琴激动的看了眼白玉仙,最后终于转到门外对上寻龙宝剑:“皇上……” 缓缓将青龙面具摘下,白玉仙堆积着怒火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庆王爷,把乱臣贼子就地正法。” 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纷纷举刀将大臣们一个个斩杀,可是叶敏那边却丝毫没有松手:“皇上,你难道不想知道皇子公主的下落吗?” 白玉仙嘴角微微上扬:“普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朕有心找总能找到的,来人啊,把叶敏抓起来!” 手中的匕首挥舞着,叶敏披头散发地怒吼道:“你不会杀我,我爹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是说叶老将军吗?”白玉仙挥挥手,铁盛钧立刻呈上一个锦盒,锦盒的丝带随风飘荡,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滚落在叶敏脚下,当叶兰珍看到人头时,双手扣着嘴唇疯狂地尖叫起来。 扑通一声,叶敏的刀刃随着一具尸体快速地滑落了…… 第二天清早,陆国上下的市集上都贴出了皇榜,左丞相何仲拉帮结派图谋不轨,与边疆叶正成将军,贵妃叶敏,连同皇后趁皇上养病期间举兵谋反,被当场就地正法。 此次护驾有功者庆王白亦忠封为荣亲王,掌管兵部,赐黄金万两,珠宝百箱。单骑左都尉铁盛钧特封为镇国大将军,赐将军府一座,掌管新兵营和皇宫守卫,赏黄金百两,珠宝四十箱。 御用女官叶浮珣,官升正二品,特许自由出入皇宫,免行跪拜礼,赏黄金百两。民女罗翠影,钦点为陆国府承,掌管陆国安保,赏黄金百两。 百姓们纷纷听人读着皇榜,一个男子双手背负在背,手里握着一支血笛,他抬头对着天空:“浮珣,你究竟在哪儿,朕等着你回家……” 一匹白马飞快地闯入人群,马背上一对青年男女正挥动双拳扭打着,丝毫没有理会发狂的马儿,周围的百姓纷纷躲闪,一个小男孩奔走不及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啼哭起来。 待马背上的俩人发现时,已经控制不住马儿了,一支血笛飞过,马儿的缰绳被人狠狠地拉扯着,止不住的马蹄向另一侧转去,男子用自己的背脊抵住了马的前足,那小孩被紧紧地抱在怀里。 待烟尘散尽,白玲儿张大了嘴:“皇上?”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到女子的惊呼,纷纷将目光投向白玉仙的方向:“哎呀,这是皇上……” 一个买菜的大婶过来将孩子领走,一边走一边颤巍巍地对着他:“你、你真是皇上?” 白玉仙阴沉着一张脸转向白玲儿,她身后的柏寒唯恐天下不乱地高呼:“他就是皇上!是我们陆国英明神武的皇上!” 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蛛丝马迹 周围百姓纷纷跪下,丝毫没有怀疑便磕头:“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玉仙抬头对着马背:“你们呢,连君臣之礼都忘了吗?是想挨板子?” 两人不情不愿地下马跪下:“皇上万岁!” “众卿平身吧!”他尴尬地将两人拖到了角落,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好奇地伸长脖子,像看怪物似的瞧着他:“浮珣呢?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浮珣去哪儿了?” 白玲儿神色堪忧:“那日我在叶大人帐篷里歇着,蒙面人把我们都劫走了,他们把我们带到一个叫飘缈山庄的地方,之后叶大人就被带进山庄里了,我被丢在了树林里,被白眼狼救了。” “你说谁是白眼狼呢?”柏寒狠狠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之后我把公主安顿好又潜回了山庄,发现里面已经人走楼空了。” “什么?那座山庄在哪儿,你快带朕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 又是一阵马车颠簸,不一样的是这次她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并肩而坐,烦躁地揭开车窗望着窗外的景色,盘腿而坐的蒙面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这么想回去吗?” 她知道他的怪脾气,也不会过度忤逆他:“你的人究竟对安平公主做了什么?” “安平公主?”他莫约思索了一阵,终于想起了什么:“你说那个女子是安平公主?” “正是!”如果没记错,她当初听到蒙面人叫络腮胡子杀了白玲儿。 “她跑了,被一个白衣男子劫走了。” 听到这话,她豁然开朗,整个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说,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听到她的话,他立刻警觉三分:“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觉得你是在忽悠我!”低声啐了一口,她越发放肆地将头扭过对着窗外,延绵起伏的高山让她想起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那人为她戴上过芙蓉花瓣,说过芙蓉花精的故事,还偷藏过她的绣花鞋。 危难时刻不顾一切为她挡过利器,追随她坠下悬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说着一些动人的情话…… 她轻轻笑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难过,她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这一切都被一旁的男子看在眼里,他双手紧握,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你为何又哭又笑?” “我在想他,不知道他这场仗打赢了没有。” 手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蒙面人愤恨地抿着嘴唇,双手狠狠扣着她的双肩:“叶浮珣你听着,这个男人不值得你爱!” “为什么?”不自觉,她的泪珠滑落,男人轻咬下唇:“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她疯狂地挣脱他的双手,整个人无端端地被抽干了血液:“我不信,我不相信,他不可能死,不可能……” “冷静点!”蒙面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仍由她的捶打和撕咬,肩头一片血肉模糊,他愣是没有松手:“你听我说,如果不是他出了事,我不会贸然找人去截你,若是被人找到,你必死无疑!”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她从未想过白玉仙会失败,更没有想过他会不在人世,突然忆起在帐篷里分别的一幕,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且从未对她说过等他回来,难道,难道…… 三个月后,初雪已经落下,枯枝上晶莹一片,他们所在的红崖殿群悬在半空之中,这些精妙绝伦的亭台楼阁嵌在山崖上,上下悬空处在绝境的中间,四周一片银装素裹,远远望去,山崖上仿若仙境。 一个身着雪白狐裘的女人每天都会站在栅栏前眺望山崖远处,她就如冰冻三尺的严寒,将一切生的希望都埋在了冰层底下:“你说,现在是谁当皇帝?” 明珠手里提着暖炉,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是之前的庆王白亦忠。” 叶浮珣转过身对着空空荡荡的鹤台,男子正盘腿坐在冰面上修炼,练得周围的冰雪融化:“你说,当初这么好的机会,主人为何不去争夺帝位?” 明珠略加思索了一番紧接着摇头:“奴婢不知。” “罢了,问你也是白问,我困了……”她成了一只失去双翅的小鸟,被囚禁在悬崖的巨大笼子里,想入天,却无法展翅,想遁地,却要付出性命。 明和宫内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就连一直伺候左右的周海全也变得小心翼翼,哗啦一声,奏章飞落在地:“这都是什么东西!朕养这些闲人是干嘛用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周海全……” “奴才在!” “传朕旨意,罢免五洋知府的官职,贬为庶民!”白玉仙狠狠地将狼毫丢在一旁,浸染白纸一滩墨迹。 “奴才遵命!”周海全退到一旁拟定圣旨,这时,柏寒带着温贤祖求见,白玉仙看到来人时,脸上的怒气还未消散:“柏寒,逸王爷还没醒吗?” 他无奈地摇摇头:“我和温太医刚从王府出来,他身体是渐渐恢复了,只是身上的毒还未散去。” “朕的蝎王散都解了,为何他的偏偏解不了?”话说着,他的眼神越发凌厉了。 柏寒现在面对他也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没了嬉皮笑脸:“回皇上,逸王爷身体里中的不只一种毒药,还有一种奇毒蚕心在体内共存。” “蚕心?”白玉仙蹭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那个该死的……居然对亦佟下了这种奇毒。” “皇上请放心,逸王爷现在暂无性命之忧,关于蚕心的解药,我一定会找到。” 不一会儿,罗翠影身着官服腰间别着九节鞭出现在宫门口,将鞭子和利器交给身旁的小太监,她快步向龙椅方向赶来。瞧见来人是罗翠影,白玉仙激动地挥挥手:“进来吧!” 罗翠影眼圈红彤彤的一片,就连鼻头都是闷声:“皇上,有新线索!” 白玉仙示意他们都下去,柏寒和温贤祖立刻退下,偌大的殿内只剩他们二人:“快说吧!” 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疯狂的想法 “距离飘缈山庄五百里的五洋县境内,有一户农家说见过浮珣,说她……说她……” “你快说!”白玉仙的忍耐是有限的,此刻,他容不得半点耽搁。 “他说浮珣面容憔悴,不言不语,形如枯槁,而且还受了伤!”罗翠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也是一阵惶恐不安,而之后的调查让她越发的失控! 突然间,她便瘫软地跪在地上,自顾自地啼哭起来,就算白玉仙凶神恶煞地问话,她也不再开口,只是哭得个昏天暗地。 白玉仙蹲下了身狠狠托着她的下巴:“你说啊,你快说啊!” 她努力地吸着鼻子,呜咽着将那几个字挤了出来:“属下在百花谷入口找到了浮珣的坟墓。” 听到这话,他接连后退几步,整个人也瘫软地跌坐在地,两眼无神地对着前方,渐渐地,周围的花瓶,桌椅飞在半空,偌大的明和宫变得一片狼藉。 明和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整个皇城都知道了,大家都纷纷猜测着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让皇上龙颜大怒,一向以明君为人称道的皇帝,为何会发了狂的乱砸东西? 后宫中一片祥和之气,玉鸢一路扶摇直上,叛乱刚刚结束她就升为了玉嫔,每天没什么事做,又没了给太后皇后请安,日子过得越发舒坦:“礼部正在给姐姐筹划晋升典礼,为何还愁眉苦脸?” 丽贵妃的舅舅何仲犯上谋反,白玉仙顾念她是大皇子的生母,法外开恩将她软禁在流芳殿内,并保留封号,只是这靠山垮了,无缘再见皇上了。 曹玉玲的身份地位一瞬间跌落谷底,正是这个时候,品南却盼来了大好时光,丽贵妃算是废了,现在,后宫是她品南的天下了。 “本是应该高兴的,但最近皇上的脾气越来越差,我总在皇上跟前转悠,不知道会不会惹他不高兴,说错什么话……” 听到这话,周围的姐妹们纷纷叹了口气:“唉,你说,皇上好像变了一个人,都没有之前的温柔体贴了。”说话的女子正是柳如飞,此刻,在所有姐妹中,她是品级最低的良人。 “都说君心难测,我也算是尝过了,姐姐们要当心啊!” 柳如飞的遭遇他们有目共睹,想当初皇后叶兰珍家大业大,现在却成了冷宫里蓬头垢面的疯女人,丽贵妃当初多么受恩,可一旦失了势,就彻底地没了消息。 听到这话,品南突然灵机一动:“要想在皇上跟前不犯错,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我知道有个耳听八方的内院女官,若是打好了关系,以后就能第一时间知晓皇上的喜怒哀乐了。” 大家纷纷点头:“都说姐姐有法子,这人是谁呢?”后宫的眼线众多,内院姑姑就有十二个,他们自然不能一一猜中。 “你忘了,有一个身份十分特殊,她行走于宫里宫外,正是菽园的教导姑姑袁丽!” “原来是她啊……” 观云阁上,蒙面人正在冰壁上练剑,古焉儿坐在鹤台下看着这个男人痴狂的模样,婢女美玉在一旁问道:“军师娘娘,这叶浮珣到底对主人使了什么法术,让主人对她这般痴狂。” 古焉儿喝了一口茶说道:“没得到手的都是最好的!男人都一个德性。” 美玉懵懂的点头道:“哦……” 练完剑时,蒙面人对着美玉挥挥手道:“我的袍子呢?” 这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高高撅着嘴:“不就在那儿吗,你自己拿去!” 蒙面人微微一震,轻笑一声:“呵,好啊,现在连个下人都敢如此放肆,看来我身边是留不下你了。”说罢,他自顾自地来到桌边一把抓起宽大的袍子,朝不远处的鹤台飞去。 “主人,主人……”美玉趴在栏边唤了很久,却始终没换来他的一个回头,身后的古焉儿却哈哈大笑:“知道这叫什么吧?这就是东施效颦!” 鹤台的楼上一片歌舞升平,宛若瑶池下凡的女子身着霓裳羽衣于半空中翩翩起舞,叶浮珣呆坐在软榻上,身旁的明珠喂她一粒蜜饯,她就张嘴吞一粒。 蒙面人依旧一身黑衣黑袍,像极了暗夜蝙蝠,此刻他脸上依旧罩的面具,面具之下的双眼是一副幸福满足的笑意。 “怎么,歌舞不好看?”他挥挥手,周围的舞者和乐师悉数散去。 叶浮珣痴痴地点头:“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一提到这件事,他立刻变了脸色,原本的笑意一扫而光,哗啦一声,周围的酒杯纷纷落地:“话已经给你说明白了,外面的的人们还在找你,要的是你那项上人头。” 她轻轻眨着眼:“我现在的生活,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你看看我像不像一具腐臭的尸体?” “那你出去又能怎样?你就能重获新生吗?” “至少,我得去陪陪他!他曾说过,这个冬天恐怕不太好过,他一定很冷,冷极了!” “我不会让你去冒险!”蒙面人背过身去,不忍看到她空洞的眼神:“就算你死,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目送着他离去,身影消失在悬崖断壁之上,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却转眼对上面前的寒冰冷壁,一个疯狂的想法渐渐浮现。 白玉仙腰间别着寻龙宝剑,宝剑被一个锦缎剑套缠着,身后跟着罗翠影的黑马,他们一前一后从官道向五洋县奔去,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别说人快被冻坏了,就连马儿都开始体力不支。 “驾……”马蹄激起一阵雪花,他们的口中呼出热气,罗翠影取下腰间别着的酒壶,对着天空饮下一口烈酒,烧得胃里一阵暖和。 “浮珣,我不相信你就这么去了。”百花谷就在二十里外,今夜就能到达罗翠影找到的坟墓,他现在握着马鞭的手臂微微颤抖,马儿驮着他不断靠近,可是他却越发地害怕了。 “皇上,您慢点!”罗翠影也是一路抹着眼泪过来的,坟墓埋葬的女子可是跟她同床共枕相伴过的好姐妹,他们的关系已经超越血缘。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怒不可遏 天空开始飘落新一轮的雪花,两人的头上都被染成了银丝缕缕,风霜铺面而来,却挡不住他们前行的面庞。 百花谷内的群山之间,苍鹰盘旋了一阵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叶浮珣站在鹤台的边上,伸出头往山下望了望,不禁头晕目眩,自从上次坠崖之后,她对高处和崖壁就有了明显的晕眩反应。 周围彩带飘飘纱幔阵阵,她不禁想起自己苦练三年终于登场的飞仙编钟舞蹈,那时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身上只系着一根白绸便敢于上下飞舞,想着想着,她的目光竟落到了这飘飘然的纱幔之上。 夜里只剩一片呼呼的风声,吹得悬崖上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浮珣瑟瑟发抖,明珠在一旁守着她,日夜不离,叶浮珣烦闷地翻身,满脸尽是焦虑。 “叶姑娘,你冷吗?”明珠准备往火炉子里加点炭,却看到她摆摆手:“不是,我是身体难受。” “你怎么了,病了吗?我这就去叫军师娘娘给你看看。”听到明珠要去找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叶浮珣索性坐了起来:“不用了!” “可是你这样……” “我可能吹了点冷风头疼,你若是不困就帮我熬点姜汤吧!”叶浮珣难得说这么多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冷冷冰冰,傻傻呆呆。 明珠应了一声便赶紧出去了,叶浮珣看着她消失在房内,立刻披上狐裘穿上棉靴蹑手蹑脚地来到了鹤台前殿。 这三面通风的大厅内飘进片片雪花,地面浸湿一片,她快速地撕下纱布搓揉成绳首尾相连,绳子的一端绑在大殿的梁柱上,剩下的一圈圈缠绕在自己的纤腰,她成了一条水蛇。 试试绳子已经够结实了,她攀上边缘的栅栏双腿跨出栏外,对着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冷风,雪花在舌头融化。 她回头对着蒙面人修养的观云阁做最后的道别,那儿依旧亮着烛火,她知道每夜只要鹤台还亮着灯,蒙面人是不会安寝的。 山里的夜比想象中黑了许多,她看不到脚底究竟是怎样的深渊,只知道自己贸贸然的一去,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凌霄崖壁上的悬空建筑没有可通行的栈道,曾经有好奇的村名攀岩渐入殿内偷看,回去后就变得傻傻呆呆,嘴里只剩下几个令人遐想的词:诡境…… 在黑暗中一圈圈旋转,她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呼呼的风声贴着崖壁把她向下狠狠地拉扯,她得不到停留的片刻就天旋地转。 渐渐地,渐渐地,她腰间的绳子已经到了底端,可是悬在半空中的双腿却依旧飘飘荡荡,在那里,她探不到人世间的冷暖温度。 抬头望向崖壁上的灯光,已经化身成了一颗小星星,她咬咬牙伸手摸到腰间,当环住腰部的绳子一刹那松开,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黑夜里多了两束火把摇晃,白玉仙手中的火光微微颤抖,他知道,即将面对的一切苦难悲伤都将呈现! 这儿是一片古老的坟场,百花谷不远处的几个村子都将这儿视作安葬祖先的风水宝地,原本,这些老坟里应该多一份新鲜的黄土,但,此刻都被白雪所掩埋。 罗翠影一手捂着口鼻,那眼泪断了线般哗哗流淌,她指引着白玉仙前进,当来到一颗孤独的柳树下时,小小的坟包在他们面前隆起。 石碑显得很新上面落了初雪,青石刻着几个鲜红的大字:“爱妻叶浮珣之墓。 手指顺着墓碑的刻痕缓缓滑落,他的眼被泪水所迷,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扑到了坟包边上,赤着双手在雪地里狠狠地挖开泥土,挖开碎石,挖开他爱人所有的谜团。 “皇上,皇上你别这样,别这样……”罗翠影死死地抓住他渗血的双手:“求求你了,别这样好吗?” “我不相信她是浮珣,没有亲眼看到我绝不相信。”他双目通红,十足的一头暴怒狮子:“我不信……” 鹤台上空荡荡的一片,明珠端着姜汤路过时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加注意,当她进入房内看到冷冷清清的房间时,棉靴不见了,狐裘不见了,伸手一摸被子也凉飕飕的,那端着的汤碗哐当一声碎成几片。 蒙面人此时正倚在窗边沉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响动,他随即从窗台飞身到鹤台上,见到一脸惊慌的明珠。 他问道:“明珠,发生什么事了?” 明珠语气焦急的说道:“主人,叶姑娘逃了!” “逃了!”蒙面人怒不可遏,他大步走到栅栏边缘,只看到一根绳子,他想也不想就纵身一跃…… 周围的地面微微塌陷,一个明秀而精致的女子浑身被白雪掩埋,她好似优雅地躺在林中小憩,莫非是那修炼成妖的九尾狐? 蒙面人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她,只是地上的女子双目紧闭,后脑勺留下一滩猩红的血液,他立刻将她抱在怀中,温热的手捂着她的伤口,那心脏不自觉地加快,再加快。 “宁愿死也不愿留下来与我作伴么?”他酸楚地仰头对夜空怒号一句:“你是真的厌恶我,还是真的那么爱他,你起来,你起来跟我说清楚!”他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怀中的女子晃醒,可最后却发现皆是徒劳:“明珠,快准备马车!” 坟区内鬼影重重,当白玉仙挖到腐烂的白骨时,他看到白骨手中握着一根银簪,银簪上的花纹甚是别致,花纹包裹着一颗暗红色宝石,识货的人都知道,那宝石价值连城。 看到银簪出现,罗翠影忍不住别过身倚在柳树边无声地哭泣,白玉仙则傻傻呆呆地对着银簪,看着看着,好似看到了过去,可为何偏偏看不到未来? “驾……”一辆马车匆匆从百花谷里奔出,车上的男子双目涣散,他紧紧地抱住女子,正失神地对着前方摇摇晃晃的车帘。 踢踏的马车快速闪过,白玉仙背对着马车的方向,他嗅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可现在,这世间任何事物都敌不过他的万念俱灰,马车就这样与他擦身而过了。 第一千三百四十一章 空空荡荡 古焉儿已经为她暂时包扎用药,血是止住了,可叶浮珣伤得太重,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还在雪地里冻了好一阵才被发现,此番境遇叶浮珣还能活着,所有人都惊叹着老天的高抬贵手。 “如果不是雪地里冻着,血液不流通,她恐怕早就流血身亡了,可是这命是保住了,之后她的身体会落下病根,有得她受的。” 反复琢磨着古焉儿的话,蒙面人扭头转向明珠:“去找柏寒!” 美玉在一旁瞪大了眼:“主人,如果我们去找白神医,那之前的谎话不攻自破了?”话虽说着,但她心里却是一阵轻快。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先保命要紧。她宁死都要离开我,我想,我真的无法再留住她了。”轻轻摩着被雪水浸湿的青丝,他的眼前不禁微微有湿意。 当黄土重新被合上,罗翠影扶起地上失魂落魄的男人:“皇上,浮珣已经入土为安了,咱们就走吧!这百花谷是个美丽的地方,让浮珣安安静静地长留于此吧!她再也不会因为凡间的事而感到烦心了!” 白玉仙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双目通红地盯着叶浮珣的墓碑,手中却只死死地攥着那枚银簪,目光与墓碑紧紧地连在一起,他的心变得空空荡荡。 一天一夜加急往陆国赶去,就连蒙面人都不禁感叹唏嘘,命运这个东西,真是无法违抗!当初他把她带离了陆国,没想到今日却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感受着怀中女子渐渐失去体温,就连呼吸都越发微弱,他扣住她的手腕,发现渐渐找不到脉搏的动向:“快,让马车再快一点!” 他的声音都颤抖,这让车内的两个婢女不禁大惊失色,他们暗自交换了眼神,都是同样的惊讶。 柏寒白天游了四方,躲避了安平公主的纠缠,翻墙找了李家的四小姐,最后在百花楼里喝了一壶花酒,这才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医馆。 城门已经宵禁了,一辆马车飞快地出现在城外,守城的侍卫拦下几人,却看得车内伸出一块令牌,那人立刻恭敬地退至一旁:“属下不知是王爷回城,冒犯了!” 车内的男人低沉又沙哑:“还不快开门!” “是!”小兵麻利地舞动旗子,城门上的守卫一声令下,那城门缓缓开启,马车重新起程,向着白式医馆疯狂地冲去。 医馆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蒙面人轻柔地抱着怀中的叶浮珣来到柏寒的床前,醉醺醺的他半眯着眼瞧了一下,就这一眼,他醉意全无。 “怎么是你?”如果他没记错,这个男人就是当初在飘缈山庄将叶浮珣带走的人,可那时的她好好的,怎么现在…… “柏恩公,是我!我知道你跟浮珣认识,救人要紧!” 听到来人的声音,他大惊失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面对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女子,他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 将暖和的被子让给了伤者,查看她后脑的伤势,再看看瞳孔和舌头,最后是找到了那微弱的脉搏,他的眉头便没有再舒展过。 “怎么伤得这么重?”他拧开墙壁水墨画旁的机关,里面出现一个锦盒,盒子里取出一粒还魂丹塞进她的嘴里:“只能先用这药续命,你们闲杂人出去等着,我要施诊了。” 蒙面人挥挥手,两名婢女纷纷退下,可他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柏寒烦躁地回过头:“我施诊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你别害了叶姑娘。” 无奈之下,蒙面人默默起身向着屋外走去。面对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柏寒看到她服药后雪白的嘴唇变成了粉色,当即执笔写下一封密函塞进鸽子腿处朝皇宫飞去。 明和宫的窗台上停留着一只雪白的信鸽,品楠提着补品来到御书房门前,却吃了个闭门羹,桂小龙堆着笑脸将品楠送走,却没发现一只白鸽映入了她的眼帘。 侧头对身边的宫女沉香耳语几句,那机灵的小丫头便飞快地向着白鸽跑去,待一截小小的纸条落到她的掌心,品楠摊开的一瞬间,脸上便出现了阴狠之色。 纸条上写着:浮珣在医馆,病危。 品楠将身旁的小太监柴喜唤过来,那眼尖的小太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品楠嘴角浮动着不怀好意的浅笑:“柴喜,把嘴张开!” 他乖乖照做了,可是嘴唇刚一打开,她就拈起兰花指将密函塞进了他的嘴里:“咽下去!” 柴喜的神情变得十分难堪,一旁的沉香轻轻捂着嘴笑了,当他将纸条狠狠咽下时,心里也咽下了苦涩的泪。 刚过晌午,御花园里躲着一个小太监,正哭哭啼啼地擦着眼泪,另一边蜷缩着一道瘦弱的背影,也在哭哭啼啼地擦着眼泪,他们分别站在沽月台的两侧。 梦莹结结巴巴地开口:“小、小、小太监,你哭什么呀?” 柴喜看到女子身着绫罗绸缎,一副官家小姐的打扮,也不好怠慢,匆匆行礼之后才呜呜咽咽地诉苦:“小的柴喜,打算在这儿投湖自尽,小姐您快离开吧,免得吓到了您!” “你、你有何事想不开非得寻死?” “唉……小的近日调到淑妃娘娘宫中为次等太监,平时干些粗活杂活不算什么,可娘娘她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她让我吃纸、尝墨、喝锼水,由此逗得她哈哈大笑。” “什、什么?她竟然如此、如此疯狂!”梦莹不知不觉擦干了眼泪,在她看来,自己因为结巴被嘲笑的事跟柴喜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柴喜点点头:“不止是我,周围很多小太监都被娘娘凌虐,我可实在忍不下去了!”将手中吐出的纸条摊开在掌心:“您瞧,这就是我今早刚吞下的。” 梦莹瞥了一眼,却猛然看到了浮珣二字,她立刻将纸条夺了过来,摊开后只剩下两个破碎的词汇:浮珣和病危。 “公公,你能把纸条给、给我吗?”梦莹欣喜的望着他。 柴喜衣袖一挥道:“您喜欢就拿走吧。” 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 掀不起波澜 梦莹感激的说道:“谢、谢谢!” 梦莹拿到纸条,这才回了陆府。 柏寒医馆。 蒙面人立在门前一夜未合眼,看得美玉心里中隐隐作痛,她端来一盆清水:“主人,您去洗洗脸吧!” 他缓缓地摇头,柏寒的身影在里面忙活了一夜,中途就没有出来过,他害怕,害怕自己的双眼一睁一闭叶浮珣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终于,柏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待房门再度被推开,蒙面人急着冲进去看看病床上的女子,柏寒却用身子挡住了去路:“慢着,我有事跟你说。” 不情不愿地被请入隔壁的厢房,蒙面人端坐在椅子上等待他开口,柏寒犹豫一番踱步至他面前:“王爷,咱们好久不久!” 蒙面人面具下的脸庞微微抖动:“算起来,真是好几年没见了。” “你的身体,还好吗?” 金丝面具突然落下,蒙面人脸上的疤痕显露在柏寒眼前:“身体还行,就是这块丑陋的疤,一直跟随着我。” 望着他异常妖冶的面庞:“白修文,你我还是兄弟吗?” 椅子上的男人脱口而出:“当然,自打当年救了我,你就是我一辈子的恩人。” “那好,你把蚕心的解药交出来。”柏寒向他伸着手:“当时我知道逸王爷中了蚕心的毒,就猜到是你下的手,没想到我没去你,你却自己来了。” 白修文轻叹一口气,将金丝面具再度戴上,对着房外的明珠大喊一声:“明珠,把蚕心的解药拿来。” 柏寒眼瞧着他身边的两位婢女,明珠清新可人,美玉娟秀柔美,只是远远地观赏着,就看得他两眼发直,明珠绕开他的目光,径直朝白修文走来。 将解药拿到手,白修文直直对面的房内:“对了,浮珣她怎么样了?” “浮珣?你叫得真亲密啊!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只知道,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当白修文脱口而出时,自己也吓了一跳,门外伫立的美玉听到后,脸色沉了又沉。 柏寒这一早上受到的惊讶不小,他微微张着嘴:“原来她失踪这么久,就是被你掳去了,可是她怎么伤成这样!” 白修文没有开口反驳一句,而是默默地稳住自己这颗狂乱不已的心。 “唉……”柏寒再度叹了一口气:“脑子里残留着淤血,我虽然已施针,却没办法完全清除,只能靠她日后的修养了,至于她身上的寒气。 我想,也只有雪峰山脚下的玉泉能渐渐根除,目前最重要的是叶浮珣的心魔,昨晚在诊治过程中我发现病人自己不愿醒来,她好像放弃了对生的渴望。” 话音未落,白修文端坐的身子忽而一软,他的心被利箭无情地刺中,叶浮珣,为了他,你真的放弃了生的希望么。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屋外的美玉突然发出一阵怒吼,紧随着便跟几名黑衣人拳脚相拼。 明珠立刻提剑投入厮杀之中,几个黑衣人径直向着房内闯去,那床上躺着一个呼吸微弱的女子,一截闪亮的钢刀猛的朝她头上砍去。 游龙宝剑不听使唤地冲出剑鞘,柏寒见势立刻闪走一旁,那剑气轰鸣一声朝黑衣人涌去,黑衣人猝不及防就被冲击到了墙上,身前被撞出一个巨大的凹坑。 哗哗几道电光闪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白修文落目于纷纷逃窜的黑衣人们,那剑光再次闪过,他们的背脊裂开一道横向的口子,皮开肉绽。 柏寒望着满地的尸体,蹲下了身摸索一遍在一个黑衣人身上搜出了荷包,看那样式应该是宫中织造局出品:“宫里的人。” 白修文也紧蹙眉头:“看来,此地不可久留了。” 城门口往来络绎不觉,一辆马车快速地朝城外走去,另一边,城外的官道上飞奔而来两匹骏马,马背上的人皆是三魂丢了七魄,当行至城门门洞时,被这辆华丽的大马车挡了去路。 白玉仙没来得及回过神,差点就与马车相撞,只见马车内掀开一道帘子,一个模样温润娟秀的女子横眉竖眼地对他们开口:“什么人啊,走路不长眼,这车里有病人呢!要是冲撞了病人,我家主人要你们好看!” 白玉仙始终没有搭理骂声,只是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握着银簪。白修文在车内唤住美玉:“别吵了,赶路要紧。” 美玉努努嘴将帘子放下,白玉仙将马牵往墙边让马车先行,刚刚经过他的身侧,那风儿刮起了窗帘一角,里面的女子露出一道紧闭的双眼。 罗翠影等着马车离去后来到他身旁:“皇上,咱们回宫吧!” 不知为何,当马车经过的时候,他再度闻到了那熟悉的血腥味,一些充满着回忆的香气被血腥所掩盖,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车身,心中再也掀不起任何波澜。 罗将军府一大早就来了位客人,今日里梦莹没有去上早课,而是来到了将军府等待着罗翠影归来,等了莫约半个时辰,果然没令她失望,罗翠影疲惫地牵着高头大马进入了府内。 李福看到她满脸笑开了花:“大小姐累了,老奴帮你把马牵到马厩,哦,对了,梦莹小姐在大厅等你,好像有什么急事。” “梦莹,什么事这么急啊?”罗翠影奔波了几天,身子都快散架了,正想着好好睡一觉呢! 梦莹终于等到了她,立刻将怀中的手绢掏了出来:“你、你看这个!” 当罗翠影看到浮珣和病危二字时,眼眶不知不觉就泪花泛滥:“有个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浮珣她……浮珣她三个月前已经死了。” “什么?”梦莹先是一惊,后是悲痛,紧接着又是疑惑:“不、不对啊!这是小太监昨天收、收到的,他说才……才吞下的,时间不对!” 听着她坑坑洼洼的一段话,罗翠影愣是没弄明白,等梦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时,罗翠影的脸上浮现了希望:“这么说来,浮珣很有可能还在世上?” 第一千三百四十三章 暗地调查 梦莹坚定地点点头:“我相信浮珣妹妹还……还在……要不要告诉皇上?” 罗翠影也紧紧将纸片握在手里:“这事先别跟皇上提起,皇上刚刚才接受浮珣去世的消息,若是拿着这纸片刺激他,我怕他会受不了垮掉。 再说了,这事没有证据,万一只是个假消息,皇上岂不是倍受打击?” 她踱步想了想,最后是认同地点头:“没、没错!咱、咱们先暗地调查!” “对,既然这上面说浮珣病危,那就一定得看大夫!” “从大夫下手!” 此刻的柏寒医馆已经空空荡荡一片,地上除了残留着鲜血外,黑衣人的尸体全都消失了,此时,柏寒正怀揣着蚕心的解药朝玉王府奔去,刚进门就看到诺晴神神秘秘地往外离去。 他瞥见一眼回头就进了府里,当看到白玉仙的房门大白天紧闭的时刻,他的心中涌现出不良的预感。 门口站着红袖,柏寒上前直接踢开房门,诺梅手中端着一个汤碗正要喂给逸王爷喝下,突然被这一惊吓得她的碗直接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桌上摆着一个紫砂坛子,里面冒着阵阵热气,那古怪的味道就是从中而来,当他解开盖子往里探查时,冷不防地被吓出一阵冷汗。 一个小小的婴儿正蜷缩在坛子里,周围加了一些黑乎乎的药材,他不忍去闻那个味,当即将坛子盖上:“红袖,你把这个拿去烧掉,快!” 诺梅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当看到坛子要被烧掉时,她发了狂地扑上去:“不,不要,这是唯一可以救王爷的灵药,李天师帮我开的方子,王爷喝了一定能醒来!” 一巴掌狠狠朝诺梅甩去,柏寒第一次对女人动手,他气得身前跌宕起伏:“愚昧之极!谁说婴儿肉就能救王爷的……” 被一掌打醒的她跌坐在地,眼里全是苦涩的泪水:“我能怎么办?白神医,我一直都信你能治好王爷,可三个月过去了,王爷始终没有好转。” 将怀中的药取出放在手心,他对着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怒吼一声:“倒水来。” 诺梅瘪了瘪嘴刚想哭,但看到柏寒凶神恶煞的眼神就立刻乖乖听话,快速将水杯交到他手里,那颗乌黑的药丸也随之被白逸童咽下。 过了一会儿,白逸童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反应,解毒的过程中需要侵入心脉,这可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十级痛楚。 看到他难受得浑身冒汗手脚痉挛,精致的五官因疼痛难忍挤作一团,诺梅的心也跟着被拧紧,再拧紧…… 终于,两个时辰后,白逸童侧脸吐出一口青色的液体,一只小小的蚕状物吐了出来,他终于睁开了眼,世界一瞬间恢复光明。 “王爷,你终于醒了……”诺梅扑了上去,憔悴的脸庞紧贴着他的胸膛,又是一阵啼哭。 白逸童茫然地望着周围,想抬手却发现浑身无力,看到柏寒也是一脸疲惫地坐在桌前,他忍不住发问:“我怎么在这儿?” “王爷,你已经昏迷了三个月了。”柏寒见到他终于醒来,对白玉仙那边也算有了交代。 “什么?三个月了……那皇上呢,还有,刺客抓到了吗?”他刚醒来就是询问皇帝和公事,诺梅听到后满脸的不悦,当即梨花带雨地出现在他面前:“王爷,你就不问问诺梅么!” 白逸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们的事待会再说。” 看到他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模样,诺梅心头一紧,那眼泪就落得越发频繁了。 “刺客没有抓到,皇上为了救叶大人坠崖受伤,正巧叶家和何仲一派有心谋反,皇上就将计就计反将了他们一军,虽然胜利了,但是叶大人却被劫走了。” “什么?浮珣竟然被劫走了!”此话一出,怀中的女人眼神忽变:“浮珣……” “没想到本王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虚弱地再度躺下。 不知为何,他现在反而没怎么担心自己的身体,而是越发地担心叶浮珣的安危,这个有时聪明绝顶,有时又傻得可爱的姑娘,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不知是不是诺梅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年的冬季异常的冷,就算跌进白逸童的怀抱里,她也冻得瑟瑟发抖,待柏寒给他诊脉确认无误之后,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白逸童躺在床上,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这朵日渐憔悴的花儿,那双深邃又脆弱的眼睛包含着太多太多的复杂情感。 “王爷,你要追究我,我无话可说。”诺梅突然发现,当有一天她感觉快失去他时,竟然连死都不怕了。 果然,看到她如此坚决,他也忍不住软下三分:“为何在我参汤里下药?本王以为饮下的是你的心意,满心欢喜地等着凯旋而归和你相聚,可是你却这样伤我,伤我的心!” 这次难得没有落泪,她轻启朱唇:“王爷,诺梅爱你,同时,我也爱我的妹妹,你们在我生命中都是同等重要的人,失去任何一个,我都会无法存活。” 手掌狠狠地握住她纤细的指头:“你的意思是说,诺晴生命堪忧,你为了救她而下毒?”眼中中带着渴望,他希望她点头。 诺梅果然没让他失望:“我知道这个药不会要了王爷的性命,所以才愿意下手,否则,诺梅就是自尽,也绝不会害了王爷的性命!” 她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话却掷地有声:“王爷,是我对不住你,既然你醒了,我也放心了,从今往后,我回百花楼了此残生。” 她转身要走,他执意挽留:“我没说过怪你。”他轻轻一带就令女子跌入怀中,轻轻抚着她消瘦的脸颊。 白逸童迷人的眼眸闪烁:“看看你,这几个月铁定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人都憔悴了,来,给本王好好瞧瞧。” 话说着,他温润的大手就覆在她的脸庞,将眼角的泪痕擦干,他轻轻捏了一下着她粉红的小鼻子。 诺梅娇羞地将脸埋下,却感受到身后男子充满浓浓爱意的眼眸,竟然一点也没有怪罪她的意思,还没来得及回过神,身后的男人就在脸颊处轻啄一口。 第一千三百四十四章 难以捉摸 红袖本想给白逸童送碗清粥,走到门前却突然听到房内传来一阵轻柔地浅笑,白逸童精神恢复了不少,正跟她说着闺房里的悄悄话。 诺梅趴在他怀里尽吐这几个月日日不能食,夜夜不能昧:“王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害得你受这么大的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傻瓜,本王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罢,他拍拍她的头:“你的小脑袋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红袖偷笑着将半掩的房门轻轻关好,知道白逸童病愈后恢复生龙活虎,再看到两人和好如初,她踏着轻快地步子离去了。 御书房内,白玉仙将自己整个人都关在了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龙床上放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一根银簪、一幅木芙蓉花的水墨画。 他跌坐在龙椅上,心中藏着千万只爪子不停地挠着,于是,他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了江山而舍弃了营救爱人。 突然,桂陇来到门外轻轻敲响房门:“启禀皇上,刚才王府传来消息,逸王爷醒了!身体已无大碍。” 他的眼神恢复了些许颜色,这无疑是低谷中出现的一个好消息,他轻轻将鞋子和簪子抱在怀里,低头的瞬间眼眶有些微红:“朕知道了,传朕旨意,让温御医去看看。” “奴才遵旨……”桂陇将他的一切悲痛看在眼里,却不知是所谓何事,他只知道叶浮珣失踪后,白玉仙就变得越发难以捉摸了。 玉燕领着静姝公主白诗怡在御花园内踏雪赏梅,忽看得桂陇神色匆匆地经过,她突然叫住了他:“桂公公,什么事这么急?” 桂陇看到玉燕当即行礼:“参见玉嫔娘娘,参见静姝公主。” “行了,这儿没外人,看你脸色犯难,究竟怎么了?” “自从叶大人不见了以后,皇上就郁郁寡欢了!娘娘能想办法让皇上开心起来吗?” 玉燕听到桂公公的话后,眼神放光的问道:“那桂公公知道叶大人去哪儿了吗?” 桂陇摇摇头道:“奴才也不知!” 玉燕听闻,也没再继续追问:“本宫现在有法子让皇上开心起来,你能找来叶大人的官服吗?” “这、这……娘娘,您也知道,官服是不能随意取走的!”他似乎猜到了她将做些什么,玉燕瘪瘪嘴再度开口:“那你想想,皇上最喜欢叶大人什么?” 桂陇眼珠子一溜,立刻就想到点子上了:“木芙蓉花!听说皇上和叶大人由此花结缘。” 玉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那这事就交给公公你去做了!” “可、可是现在哪儿还有木芙蓉花啊?” “没有?这可就是你事了。”说完之后,玉燕领着小小的白诗怡朝芸香阁走去。 假山后躲藏着一个女子,女子穿着厚重的棉袄,穷酸又没落,她的身旁只有一个宫女,宫女苏苏在一旁目送着几人远去。 刚回过神就看到她的主子正露出狂妄地笑脸:“苏苏,你听到了吗,我翻身的日子到了,快,咱们必须比玉嫔先一步!” 前往雪峰山的道路曲折又漫长,白修文无心领略四周的雪景,此时此刻,他只挂心怀中的女子,将她的头轻轻护在身前,他的心就会踏实。 怀中的女子轻哼一声,或许是因为刚才车轮压到了石子颠簸一番,白修文惊讶地抬起她的脸,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目,只是有些痴傻地盯着四周。 “浮珣,你终于醒了!”看到她微微咧着嘴笑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对着他笑弯了眼,这一看,他不禁惊呆了。 明珠立刻送上一粒药丸:“叶姑娘,你总算醒过来了,要知道我们主人……” 对上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明珠和美玉同时惊呆了,原来,叶浮珣醒后只会一件事,那就是甜甜的笑。 “怎么回事?”他摸摸她的头,没烧着,这时,一旁的美玉缓缓开口:“白神医说她脑子里还有淤血,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轻轻抚着她后脑微小的伤口,对上这张难以抗拒的笑脸,他忍不住轻吻她的额头:“受这么多苦,没想到换来的尽是笑颜,以前总见你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现在倒好,你解脱了!” 摸着她冰冷的手脚,白修文对赶车的手下发号施令:“再快些!” 一副好奇宝宝的眼神盯着他,好像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笑着,笑着,笑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我是笑话吗?怎能笑这么久。” 两个侍女却先笑了,他们第一次见到主人这幅哭笑不得的模样,于是连他们都放肆了不少。 远远望去,雪峰山就在前方不远处,山脚下拥有几处温泉池子,最有名的莫过于玉泉了,此时此刻,温泉蒸腾的雾气将前路笼罩,宛若仙境。 马车路过了池子,径直朝一处别致的山庄行去,这儿是白修文的一处聚点,里面常年候着下人收拾打扫,当官家周伯看到马车停到门前,立刻迎了上来:“主子,外面冷,快进屋里吧!” 白修文将叶浮珣抱在怀中下车,看得周围的一行下人纷纷惊呆了,一向以冷漠神秘著称的他,何时跟人如此亲密过? 周伯悄悄来到美玉身旁:“美玉姑娘,那位是新夫人?” 美玉啐了一口:“她哪配?她就是个麻烦精,以后不许提夫人二字!”甩甩身前的小辫,她怒气冲冲地跟了进去。 将叶浮珣放在软软的床榻上,他刚一松手,女子便张开了胳膊:“抱抱……” 他扑的一下笑出了声,轻轻刮着她的鼻子:“还要抱抱啊!”他心里寻思着,下次应该教她么么。 就在他准备继续拥抱时,明珠提着包袱进门了,叶浮珣看到个美女姐姐在收拾着,立刻转了方向张开手臂:“抱抱!” 白修文一脸黑线地站在原地,嘴角不停地抖动:“你还学会挑人了?” 明珠笑得合不拢嘴:“叶姑娘的眼光好得很呢!” 第一千三百四十五章 卸下心防 美玉后脚跟了进来,好似错过了什么:“你们笑什么呢?” 白修文发现,叶浮珣面对美玉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亲昵的举动,甚至连眼神都不愿停留,当即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日里冰雪聪明的模样可爱多了。 看着她不停地揉揉肚子,脸色也愁眉苦脸,白修文朝周伯打了招呼:“赶紧上菜吧,我们都饿极了。” 刚刚入夜,诺梅就体力不支地睡下了,望着房间满地狼藉,白逸童对婢女天香悄声吩咐着:“本王要沐浴更衣。” 蹑手蹑脚地回到床边,女人光滑的背脊闪耀着细腻的光芒,他的指尖轻轻摸着她的脊梁,感受到房内涌现的凉意,他立刻为她盖上了被子。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天香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口,低眉顺眼。 白玉仙阔步出来将房门合上:“轻点,别吵到了她。” 天香也学着他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遵命!” 当玉王府华灯初上,周围的红灯笼映红了人脸,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敲响了王府的大门:“我是罗将军府的大小姐,有要事想见王爷。” 看门的小厮立刻点头:“姑娘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为你通传。”不多时,小厮回到门前,毕恭毕敬地将她迎进了大门,厅内等候的男子刚刚沐浴更衣,一头湿的长发被随意地挽在头顶,散发着热气。 “逸王爷,听说你醒了,我前来看看你……”说着,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一旁的官家谢云,谢云端着礼物站立一旁道谢。 白玉仙相信,她的到来绝非这么简单:“多谢罗姑娘关心,本王已经好了很多,我想姑娘深夜来访一定有要事吧!” 罗翠影顾虑地对着谢云,白玉仙使使眼色:“下去吧!” 待人都散去,罗翠影终于将纸片掏了出来:“王爷,按理,您大病初愈这事不能麻烦您,可是我能力有限,所以……”将纸片递到他面前,白逸童看到不自觉地眉头紧锁:“皇上知道吗?” 于是,罗翠影再度不厌其烦地将事情陈述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消息来源的虚实尚未证实,我们不能让皇上再受打击! 本来我想自己寻找,可是天下之大,这么多大夫医馆,我能力有限不能一一查探,所以只能求王爷帮忙了!” 握着这些纸片,白逸童沉重地点点头:“就算你不来求我,我也应该这样做,浮珣也是我的朋友,如果这密函是真的,那她现在很危险,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找到她!” “此事,就麻烦王爷了。” 晚膳又是纹丝不动地放在殿内,白玉仙依旧蜷缩在龙床上怀里抱着那双绣花鞋,正痴痴傻傻地望着远方。 突然,一阵木芙蓉花的香味从窗外飘来,他死灰般的眼睛突然出现了光明,伸手抓向看不见的空气,他几度哽咽:“浮珣,是你来了吗?你来看我了?” 对方没有说话,窗前闪过一道纤细的人影,他的眼睛涌向门边,那儿静静等候着一位佳人,佳人脸上蒙着丝巾,身上扑着木芙蓉花的香味。 白玉仙含泪上前抱住她,双眸对上她痴迷的眼睛:“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难道你就忍心看我变成现在这样?” 柳飞飞娇羞地跌进他的怀里:“皇上,人家不是来了吗?” 感受着胸腔传来的剧烈心跳,柳飞飞都忘了是多久,多久没有听到他砰砰的心跳了,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浮珣,以后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这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不是出现了浮珣两个字,不过,黯然的神色也只停留了一秒,接下来的她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使出浑身解数去令皇上卸下心防。 “皇上,我给你跳支舞吧!以前你最喜欢看我的舞姿了!”她记得当初能当上才人,就是凭借这身舞艺,看到他开始迷迷糊糊了,她巧笑一番那眸子便将他引到了房内。 她最擅长的就是敦煌舞,没有乐声,没有鼓点,她的舞蹈照样能吸引男人的眼球,只是面前的男子那欣喜的目光不是对着她的舞姿,而是对着她头上的木芙蓉花瓣。 于地面旋转三圈,她的舞衣微微扬起,转着转着,整个人就跌落在他的怀中,白玉仙一把环住她的腰,那迷离不清的眼神正落在在她身前。 她眼角微微上挑,娇声说道:“皇上,我美吗?” 白玉仙呆呆傻傻地点点头:“美,浮珣最美!”将脸深深埋在她的肩上,他微张着嘴轻声说道:“浮珣,答应我好吗?不要再离开了我。” 他只将她当做心中的圣女,可女子却不安分地在他背上画圈圈,这时,他抱着她跌落在床,手臂突然被一个冰冷的物体狠狠一刺,皮开肉绽后鲜血直流,这份痛不断刺激着他的头皮。 眨眨眼,他首先对上的是洁白的木芙蓉花,再眨眨眼,面前的女人主动环着他的身子,一幅狐狸精幻化的妖妃模样。 猛然将她推开,他别过身子端坐在一旁,剧烈起伏的胸膛配合着粗气,他晃晃脑袋,眼前愈发的模糊了。 “你不是她!她不会这样。”他再度晃晃脑袋,身旁便是案桌,他执起桌上的茶壶狠狠地浇到脑袋上,面前的世界一瞬间清晰了。 柳飞飞斜躺在床上,对上男人直勾勾的双眸,她娇滴滴地开口:“皇上,今夜让我好好伺候您吧!” 一件衣袍狠狠地砸向她的脸:“滚出去!” “皇上……”她鼻腔发出闷哼:“我……” “朕叫你滚出去!”恢复清冷的他极度冷漠,让衣袍下兴致盎然的女子没了兴致,她知道他真是气极了,自然不敢多嘴,此刻她只能披上外袍灰溜溜地往殿外走去。 白玉仙端坐在龙椅上,对着地面残留的一片木芙蓉花瓣,那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浮珣,我差点就违背了誓言。” 柳飞飞郁闷地回到了湖畔轩,原本满怀希望地送她出门,苏苏还以为明日就能搬离这个小地方,没想到迎来的却是落败而归。 第一千三百四十六章 祸福相依 苏苏立刻给她斟上了茶:“娘娘,你先消消气!” “我怎能不气?我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可皇上却直直叫我滚……”话音未落,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便出现在湖畔轩的门前,她狠狠咽下茶水,吓得正襟危坐:“那是皇上?” 湖畔轩灯光暗淡,苏苏也看不清来人,直到男人阔步走进屋子里,两人还未来得及行礼,他便直勾勾地盯着桌旁的美人,对苏苏招招手:“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苏苏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奴婢遵命!”一溜烟就为他们合上的房门。 柳飞飞惊呆地仰望着他,来人确实是白玉仙不假,只是这态度前后差别得有些厉害:“皇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白玉仙一把将她抱在怀中,大手一挥:“以后不许扮作浮珣了知道吗?你就是你,朕就喜欢你的样子。” “皇上……”她对着他的耳根子轻吐一声,叫得男人都变得心软。 第二日刚下完早朝,后宫就沸腾了,之前被贬为良人的柳飞飞,突然之间就升为了柳嫔,这让周围的女人们都看红了眼:“从没听说过连升三等的!” “你们没听说啊?柳良人,哦不,现在是柳嫔了,她是扮作叶浮珣去伺候皇上,才得到的此殊荣。” 听到宫女嫔妃们你一言我一语,这边还在寻找木芙蓉花的玉燕狠狠地咬紧了牙关:“竟然比我抢先了一步,本来应该是我升为妃位的好机会啊!” 一旁的贴身宫女苏离赶紧安慰着:“娘娘且宽心,机会还有的是,这个柳嫔依靠着扮演别人而荣升,这之后的日子就难了,等哪天皇上烦了腻了,她可是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的话也不无道理,祸福相依,且看造化吧!” 今日里笑得最猖狂的莫过于柳如烟了,就算领旨后睡到了晌午,她浑身也没缓过劲来,回想着昨晚的一幕幕,她摸摸自己的肚子:“肚子啊,你得争气呢……” 苏苏帮她收拾东西,一会儿内务总管饶胜志就要领着他们去嫔妃的宫殿了,这次白玉仙赏赐的是与品楠一墙之隔的凌梦阁,这儿是当初珍妃王珠玉的居所,已经空了许久,这一早上的时间,内务的宫女太监就收拾了出来。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苏苏凭借着她的晋升,也升为了二等宫女,从前都是看人脸色的她,现在手底下也有一群使唤的丫头了。 柳飞飞慵懒地躺在床上:“这只是个开始,你且看着吧,皇上一定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众人只看到白玉仙早早地就进了早膳,整个人看上去也是容光焕发,这件事不仅惹得后宫意见颇大,就连前朝都议论纷纷,一大早梦莹进宫上早课就听到别人嚼舌根,听完之后她憋着气,气得小脸通红。 白玲儿瞧见她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你又被谁欺负了?告诉本公主,我给你出头!” 梦莹不住地摇头:“不、不是,我是为……为浮珣鸣不平!”她心里憋着话,嘴上却说不出,想那叶浮珣很可能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这一边,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就恩幸了别的女人。 白玲儿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啊!” 歌舞升平,皇宫的大殿内曼妙的身姿在舞动着。 白玉仙独自一人喝着酒,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沉声说道:“你病刚好,怎么不好好休息,跑这来了?” 逸王爷白逸童笑盈盈地走近他道:“皇兄,我来看看你。” 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欲言又止,白玉仙看到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怎么,有话要说?” 他心中暗暗沉了一下:“皇兄,关于浮珣去世的事,是真的吗?” 鼻腔里发出一阵闷哼:“嗯。” “皇兄……”后半截话被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这不像他。 在皇宫里呆了小半日,他默默地坐在白玉仙身旁,看着他喝了半日的闷酒,出宫时想起罗翠影昨夜的来访,他径直朝柏寒医馆走去。 柏寒伸了个长长地懒腰,寻思着今日又去逗哪家大姑娘,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慢悠悠地来到前门:“谁啊?” “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震响,柏寒立刻将门开启:“原来是逸王爷,真是稀客啊!怎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玉仙摊开手掌的碎片:“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是你的笔迹,说吧,叶浮珣人呢?” 柏寒左右望去没有他人,一把将白逸童扯进了医馆里:“你怎么得到的?这是我写给皇上的密函。” “可是这密函却没有送到皇上面前,半路就被人截下了。”他也不知是谁做的,只觉得事有蹊跷。 “是谁做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叶浮珣受了重伤,被黑袍人送来医馆,刚刚诊治了一夜就出现一群宫里来的隐者,如果没出任何岔子,叶姑娘现在应该在雪峰山附近。” “她是病了还是伤了?严重吗?”白逸童第一次发现,原来叶浮珣的安危不知不觉依旧左右他的情绪。 “本来伤得很严重,但到了白某手中就大事化小了。” 听到她安全了,这时的他才恢复理智:“这事暂时不要与任何人提起,包括皇上,你明白吗?” 柏寒犹豫了一番点点头:“我明白,你是为了皇上好。” 回到王府收拾些细软,他喂饱了自己的银蹄宝马妞妞,刚准备出门就遇见诺梅诺晴从外回来。 当看到他身体还未复原就急着出远门,诺梅是一万个不放心:“王爷,诺梅不许你走!”她娇弱的身子第一次发出蛮横的信号。 轻抚着她的脸颊,红颜难负:“本王有急事要办,你听话啊!” “这路上万一有什么闪失,我……” 诺晴站在一旁都快听不下去了,真为诺梅捏了把汗,这人说话就爱绕圈子,半天都说不到点儿上:“王爷,姐姐的意思是,她也想跟着你去。” 嗔怪地吼吼她,其实内心里使劲夸着好妹妹:“王爷,不是这样的……” 第一千三百四十七章 颜面尽失 白逸童算是明白了,不过为了快些起程,他狡黠地一笑,便把将诺梅搂在怀中:“既然美人舍不得本王,那就一同出行吧!” 且听着一声尖叫,他将她抱上马背,妞妞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明显不欢迎这个女人。 轻轻拍着它的头,白逸童在一旁牵着马:“妞妞听话,这也是主人。” 可是马儿妞妞却丝毫没有动摇,依旧是一副烦躁不肯迈步的迹象,这让马背上的诺梅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 最后,白逸童无奈地仰头对着她:“雪儿,妞妞它闹脾气呢,看来你没法跟本王一同前往了。”伸手准备接住她,只看见诺梅轻咬下唇,连眼圈都红肿,最后默默地滑下了马背。 “王爷,我想跟你一同前往。” “别闹了啊,你也看见了,不是本王不愿带上你,是妞妞闹脾气呢!”轻轻在她嘴角吻下,他融化雪水的眸子对着她:“在家等我回来!” 看着人影远去,诺梅的指甲狠狠嵌进肉里,一旁的诺晴气得直跺脚:“那是什么畜生!竟然敢发姐姐的脾气!总有一天我要一刀一刀地将它的肉活生生地割下来,让它还敢造次!” 轻叹一声,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别说了,咱们进去吧!” 诺晴立刻扯住她的衣袖:“姐姐,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了?难道不觉得此事有蹊跷么?” “什么蹊跷?”她见惯了他踏尘出行,自然不会多想。 “如果是就近的地方,王爷何必收拾细软?如果他有心带你,就算不让你骑到妞妞身上,也会安排一辆马车与他同行,可现在,他却迫不及待地丢下你一个人前往,你不觉得蹊跷吗?” “你的意思是……” “我猜,他这次出行跟女人有关!”诺晴对着红袖招招手:“红袖啊,帮我们准备一辆马车和一包银子,我和姐姐要回乡去看看。” 白逸童不在府里,这玉王府就变成了诺梅两姐妹的天下,红袖知道,面前的诺梅姑娘很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王妃,当即不敢怠慢:“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雪峰山脚下一片白雪皑皑,一行脚印延伸至玉泉边上,冒着蒸腾热气的硫磺水中浮动着三个妙龄少女戏水的身影,已经接连泡了三日。 这三日也化解了叶浮珣后脑的一些淤血,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小孩般只会傻笑,而是开始有了成人的意识,有了儿时的回忆。 “浮珣姑娘,别在水里泡太久了,咱们上去吧,正好可以吃点东西。”明珠首先起身将袍子披上,手里拿着棉布裹住叶浮珣动人的身体,一件狐裘就这样轻盈地落在她肩上。 “明珠姐姐,跟你玩真是太开心了,待会我爹爹就要派人来接我了,多谢你们的款待。”叶浮珣的记忆停留在几岁的时候,那一年,她的父母也将她带到雪峰山泡温泉。 “爹爹?”明珠愣了一下,还是美玉机灵,只见她轻轻一笑,心头涌上一记:“是啊,待会你爹就派人来接你了,那人骑着高头大马,看到他啊,你就跟着他走吧。” 这边上便是进入雪峰山的要道,周围骑着高头大马的人不计其数。明珠狠狠瞪了她一眼:“美玉别胡闹了,待会真要走掉了,咱们怎么向主人交代?” 美玉狡黠地吐吐舌头:“不就是开个玩笑哄哄她吗?” “你啊,永远没个正经!快,过来帮她绾好发髻。”将手中的桃木梳子递给她,美玉不情不愿地帮叶浮珣理顺三千烦恼丝。 突然,一个美艳不凡的公子驾马奔腾,本准备去山中各别院打听打听的,却没想到妞妞突然扭转了方向,撒欢地朝玉泉池边奔去。 银蹄宝马离三人越来越近,当白逸童看到叶浮珣的侧脸时,无法抑制住狂喜的情绪:“浮珣……” 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叶浮珣稚嫩地转过头,男人的脸庞在面前摇摇晃晃,他终于来了…… “爹爹的人来接我了!”叶浮珣高兴得手舞足蹈,这举动不仅让两个婢女目瞪口呆,同时也让马背上的男人傻傻愣住:“浮珣她……究竟怎么了?” 这么俊美的公子他们是从未见过的,明珠和美玉平时面对的就是白修文的面具,以及枭齐单那般的粗人,这马背上白衣翩翩的潇洒公子张着一张令女子都羞愧的容颜,就这样朝他们靠近了。 美玉防备的说道:“公子,你是谁?想做什么!” 白逸童直接下马朝叶浮珣走去,他拉住她的衣袖说道:“浮珣,终于找到你了,跟我回家!” 明珠这才反应过来,伸出双手挡在白逸童面前:“等一下,这位公子,我家夫人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什么?夫人……”他足足愣了一会儿:“你看看她现在这样,半痴半傻,你问问她是不是你家夫人?” 一句话让明珠语塞,明珠晃晃她的眼:“夫人,跟奴婢回家吧!” 叶浮珣乖张地摇摇头:“不,我要回自己的家,我要见爹爹!”满怀期待地望着他,可这一边白逸童却眉头紧蹙:“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怎会变成这样?” 美玉顺势握住了叶浮珣的另一只手:“我们没必要告诉你,请公子松手,我们夫人要回府了。” 明珠在背后蓄势待发,宝剑的剑柄握在掌心,白逸童不但没有放手,反而硬生生地将她拥在了怀里。 “你这个无耻之徒!放开夫人。”明珠执剑冲了过去,白逸童轻松地闪躲,那利刃擦肩而过,而另一个丫头却站在原地看热闹对着追赶的两方,明珠气得眼珠子都红了:“美玉,快来帮忙!” 美玉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在这个空档,白逸童抽出腰间的折扇对着她的手快速敲去,宝剑哗啦一声飞到三米外的石头上。 “你……”再回首,男人已经飞跃在半空中,抱着怀中的女子稳稳落在了马背上,银蹄宝马不用发号施令就自己撒开腿朝来时的路奔去…… 明珠愤恨地对着男人的背影,而美玉的双眸则发出了精光。 第一千三百四十八章 消失殆尽 “美玉,刚才为何不帮忙?” 美玉讪笑一声就扭转了方向:“追什么?你不觉得叶浮珣离开主人,于你、于我、于主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吗?别忘了,都是因为她,主人错失了赢得霸业!如若不然,我们现在已经入住皇宫了。” 明珠颓然地捡回宝剑,想想她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我们回去后怎么跟主人交代?” “实话实说。”美玉先一步上前,脚步轻快。 马背上飞奔前进的两人顶着迎面而来的寒风,白逸童害怕冻坏了怀中的女子,于是抱得更紧了些:“浮珣,你冷吗?” 叶浮珣刚泡完温泉,脸颊通红一片,本就秀美的五官加上水灵灵的双眸,看得他的骨子都柔了。 小脑袋听话地晃了晃,她指着这条官道:“哥哥,我们走错了,见爹爹不是这条路。” 白逸童腾出手摸摸她的额头,无奈地轻叹一声:“你爹有公务缠身,已经先回陆国了,这条路是回京的,你记得吗?” 叶浮珣乖巧地点点头:“对,这条路是回京的!回京就能见到爹爹了吗?” “是啊……”他紧盯着怀中的她,忍不住向着她柔嫩的脸颊靠近。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边走边问,只因白逸童天生容貌倾城,周围的人们只见过一眼就印象深刻。 诺梅和诺晴一路走来也算颇为顺利,听附近的一户农家说起,白玉仙往雪峰山方向去了,他们也尾随而至。 哒哒的马蹄声传来,那频率比马车的脚步快多了,诺晴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诺梅则阴沉着一张脸,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 “姐姐啊,别愁眉苦脸的,如果王爷真是去找女人了,就你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跟别人斗?” 诺梅鼻头红彤彤的,满腹忧愁:“我何尝不想豁达呢?你没有爱过一个人,所以不明白我的心情。” 诺梅烦躁地将瓜子壳抛出窗外:“谁说我没爱过?我这辈子就认定一个人了!” “哦?难不成是我那冷血无情的主人?”诺梅那日到飘缈山庄找她时就发现,这个妹妹赖在那儿不走的原因只能有一个。 “可是他却对我如此绝情!”诺晴脸色瞬间暗淡:“都是那叶浮珣!为何我每次受苦受难都是因为她? 蒙面人把我吊在悬崖上整整一夜,暗道里对我险下隐者,这些全都是因为她!这个可恶的女人,她究竟是何方妖孽。” 诺梅听到叶浮珣心情也明朗不起来:“可不是吗?自从她出现之后,我发现王爷离我越来越远了。” “姐姐,我们姐妹俩怎么这么命苦?我和蒙面人就不提了,可你呢,你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黎明的曙光就在前方,可偏偏出现阴云挡住。” 马蹄声接近,银蹄宝马的蹄声噌噌作响,听到此声的诺梅再熟悉不过了,当即头皮发麻愣在原地。 诺晴揭开了车窗,却看到一匹马儿快速擦肩而过,马背上的男子怀中搂着一个被狐裘包裹的女人,他们还来不及看清,就这样匆匆而过了。 “王爷?”这一幕不仅诺晴看到了,一旁的诺梅也看得清清楚楚,那眼泪就糊住了双眼,她呆若木鸡。 诺晴见到她这幅模样,立刻揭开车窗将脑袋伸了出去:“王爷……” 只可惜马儿已经跑远,经过一道弯道,白逸童满面含笑地对怀中没人耳语着,诺晴看到后紧紧的抓住车窗:“我们追上去!” 好不容易赶到最近的镇上,他抱着怀中的叶浮珣向医馆回春堂走去,里面的白胡子大夫为她诊脉后转身查看了她的后脑勺。 “尊夫人伤得不轻啊!但幸而及时放掉了大部分淤血才好些,她现在变成小孩样,无非是淤血还残留在脑内,只能等着自身慢慢消化了。 至于尊夫人身上的寒气,若能到雪峰山下泡泡温泉,不出一个月就能根除,现在老夫只能开些活血化瘀固本培元的药物给尊夫人补身。” 这一口一个尊夫人地叫着,叶浮珣却没心没肺地四处张望,一旁的白逸童乐得红了脸:“那就有劳大夫了!” 取药之后,他们寻到了一间客栈住下,由于叶浮珣不懂得照顾自己,他们只要了一间上房,打赏了店小二一粒碎银子,他屁颠屁颠地煎药去了。 叶浮珣坐在床边,双脚不停地摇晃:“哥哥,我们多久才能到陆国?” “不着急,我带你在这附近玩玩再回去,成吗?”他满脸笑意,美轮美奂的脸上出现一层光彩,这是对着任何人都没曾出现过的奇景。 听着楼下传来一阵叫卖声:“卖糖葫芦喽,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她马上兴奋的往窗外望去,白逸童爱护地摸摸她的小脑袋:“你乖乖在这儿别乱跑,我去给你买来!” 满心欢喜地点点头,她目送着他的离去,焦急地等待着房门的开启,不多时,他手里拎着几袋纸包回来了,将两串冰糖葫芦递给她,他将纸包放在一旁,里面全是干果蜜饯。 叶浮珣接过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将其中一串递到他面前:“哥哥,我们一起吃吧!” 轻快地接过竹签,他尝着红糖的甜味,这是多少年都前的味道了。 糊涂山庄外,两个妙龄女子左右推搡着:“你去说。” “不,你去!你不是巴不得她走吗?” “那我俩一起说。” 白修文早早就在门后的天井练剑,耳朵忽而动了动,明珠和美玉的话就入了他的脑,游龙宝剑哗的一声钻进剑鞘,大门被掌风一吸,就这么嘎吱一声开了。 眼神匆匆扫过二人,他身上的余温消失殆尽:“浮珣呢?” 于是她们把事情的原委说给白修文听。 “银蹄宝马……”白修文听完他们的叙述,眼神一变,奔至门口,纵马而去。 两个婢女一脸疑狐:“主人不怪我们了?” “拉到吧,现在主人没时间理会我俩,待他回来后,我们铁定要受罚。” 傍晚时分,罗翠影刚从府衙走出,就看见一只信鸽飞到了她面前,将鸽子捏在手心。 第一千三百四十九章 自暴自弃 她取下了那封密函,里面是白逸童亲笔书信,上面盖了一枚印章,里面写着:浮珣无恙,暂住曹家镇。 纸张被一滴滴泪水浸湿,巾帼不让须眉的她鼻子一酸,立刻回到马厩拖来一匹黑马,跨上后朝皇宫奔去。 这几日白玉仙变得越发地不可理喻,他开始上演昏君所做的一切,酒池肉林,夜夜笙歌,从此不再早朝,朝中反对的呼声越发高昂,他充耳不闻。 酒池边上是一群新进宫的秀女,白玉仙甚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将他们个个都纳入了自己的怀里。 当周海全皱着眉头将罗翠影引到酒池边上时,一阵靡靡之音让她不忍抬眼:“臣参见皇上!” 白玉仙斜躺在软榻上,身边拥着环肥燕瘦的女子正帮他捏肩捶背:“起来吧!” 罗翠影心中沉了沉,手心紧紧地攥着那枚纸条:“皇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这么开口了,就意味要着一定说口,但说无妨。” “在臣的眼中,皇上绝不是这样的人,皇上不应该自暴自弃!” “自暴自弃?你意思是说朕是个昏君?” 罗翠影咬咬牙,打算就这么豁出去了:“皇上,您还记得浮珣第一日上朝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摔了个大跟头。”此时此刻,他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似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痛痒的小事。 “那日史官记入史册,叶大人对您行的是五体投地的大礼,是明君享有!皇上不要辜负了叶大人对你的期待。” 酒杯狠狠地砸在池子里,他烦闷地将周围的女子赶了下去,酒池边上就只剩他们二人。 “浮珣都已经不在了,我这个皇帝当得再好又有何用?我坐拥天下,却不能拥有我心爱的人,这种随时撕裂着的感受你不会明白!” “翠影,我们也不是第一日相识,你应该知道,我打从十年前,二十年前就希望过这样随心所欲的生活,谁想当皇帝? 那都是没做过皇帝还抱着幻想,其实没人知道,我有多么痛恨皇帝的位置!” 罗翠影点点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希望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可是,既然现已成事实,你就不应该自暴自弃。” “以前是要护住浮珣我才励志做一个明君,可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嘤嘤地哭泣,被酒气熏了眼,手心依旧紧紧攥着那根银簪。 罗翠影看到后也忍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皇上,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哦?是香国刺客抓到了,还是血莲教头领抓捕归案了?” 罗翠影故弄玄虚地摇摇头:“您看,浮珣她还活着!” 他愣在原地,下巴长出的胡茬显得整个人憔悴不已,一把夺过纸条,他看到上面印着白逸童的印章,里面的内容不会有假。 “浮珣她……她还活着!”他将纸条死死攥着,好似要攥着叶浮珣脆弱的生命:“翠影,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 这时龙头拐杖出现在酒池的边上,慕容琴精神矍铄地迈步到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孽子!你闹够了吗?” 看到太妃来了,罗翠影立刻行礼,而白玉仙则坐在软榻上无动于衷:“太妃娘娘,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皇上,今日哀家也不怕告诉你一句实话,几个月前叶家举兵谋反之时,是哀家将她送走的。” “什么?” 慕容琴冷笑一声:“你以为这场战役这么轻易就能取得胜利吗?那叶家弑君之后准备立王爷为太子,你可知是哪位王爷?” 他沉默不语,先皇留下的子嗣众多,个个狼子野心。 “若不是用叶浮珣与那人谈条件,你恐怕前脚进入陆国,后脚人家就围攻你的后方,来个里外夹击!现在的你竟然如此挥霍,你怎对得起哀家的一片苦心?” “太妃娘娘,你把浮珣当做什么?一个物件?一个谈条件的筹码?她是我的命啊!你纵然让我夺回皇位,可是把我的命给取走。 现在好了,我成了行尸走肉,你反而斥责我浪费你的心意,你真是处处为了孩儿着想啊!” “孩子,还记得小时候哀家怎么教你的吗?六亲疏远离!你父王是怎么死的?就是因为一个情字死在了叶云芳的手里,哀家不想你重蹈覆辙。”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将你当做生母,凡事听从于你,成为了你希望看到的模样,可临到头,我却从未有过自己活过,就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皇帝我不要也罢!王爷中不乏能人才俊,我立刻就退位让贤!” “你敢!”龙头拐杖狠狠地砸着地面:“你若是再敢胡闹,我会让叶浮珣生不如死!” “你……”一口鲜血吐向地面,白玉仙手中狠狠地攥着叶浮珣的名字,这一次,他没有却步和退缩,或许是失去后才会倍感珍惜:“如果浮珣出了事,我绝不苟活!绝不!” 怒气冲冲地离去,慕容琴双眼瞪成铜铃状:“孽子!孽子……” 罗翠影正瞅着找机会开溜,突然被慕容琴抓住:“你就是罗多蒙的孙女?” 听到慕容琴的话,她吓得抖了抖:“太妃,您怎么知道?” “哼,这天下间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她一把将罗翠影拖到墙角:“皇上现在执意要走,哀家拦也拦不住,有件事需要你的配合。” 如意客栈内一片灯火通明,叶浮珣却沉沉地睡下了,微微翘起的睫毛像极了黑蝴蝶的翅膀。 白逸童趴在桌边盯了她一个时辰,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每次跟她在一起,他都能看见一个不一样的叶浮珣。 “没想到,你未入戏,本王却已当真了,真是可笑!”说着说着,他忍不住朝她柔嫩的小脸靠近。 门外,两个女子侧耳听到房内的说话声,诺梅气得全身僵硬,诺晴则愤愤然地一脚踹开了房门。 男人偷吻美人侧脸这一幕映入眼帘,诺梅呆若木鸡地对着他,只剩下无声的泪,诺晴整个人扑上去对白逸童扇了个大耳刮子:“白逸童,你对得起我姐姐吗?” 第一千三百五十章 撕心裂肺 吼声将床上的女子惊醒,她看到一个凶神恶煞的女人站在床前,不禁往被子里躲去。 “还有你叶浮珣,你个不要脸的女人。” 白逸童看到她准备殴打叶浮珣,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腕:“出去!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她现在是病人。” 诺梅捂着嘴再也忍不住飞奔出去,白逸童见状后松开了手,只身追寻着诺梅离开的方向。 叶浮珣藏在被子里非常害怕,显然是被诺晴她们吓坏了。 诺晴看到姐姐和白逸童的身影消失后,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叶浮珣听见外面没了动静,偷偷地伸出头来看了一下,突然一个枕头捂住了她的脸。 “呜呜……”她双手使劲挥舞着,把诺晴的脸划出了一道血痕,她捂住枕头的手更加用力起来。 当叶浮珣挣扎的力气渐渐减弱,枕头下的人即将停止呼吸,游龙宝剑的光芒破开枕芯,吓得诺晴立刻撒手,叶浮珣躺在床上猛烈地咳喘起来。 “找死!”白修文这时赶来,见状,一剑刺向她的喉咙,诺晴拼命呼喊:“你答应过我的……” 剑头已经碰到了她的皮肉,脖子上留下一滩猩红的血液:“你这是在挑战我的极限!我答应过你不杀你,自会履行诺言,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眼看着叶浮珣恢复了正常,正躺在被窝里猛喘着粗气,白修文拎小鸡般将诺晴拎起,径直朝门外走去,临走之前,他合上了房门,紧随着,是诺晴一路又打又踹的挣扎。 客栈老板看到黑衣蒙面人凶神恶煞地提着个小姑娘,腰处还别着一把长剑,他立刻将脸缩了回去,默不作声。 小镇边缘有一处破旧的山神庙,庙里面常年聚集着一群乞丐和流浪汉。 此时此刻,门前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蒙面人,手中提着一个绑住手脚堵住嘴唇的小家碧玉,惹得肮脏的男人们个个伸长了脖子。 白修文阔步进入庙内,迎面而来是一股酸臭的味道,他狠狠地将诺晴扔在地上,对着周围虎视眈眈的男人们开口:“这是陆国百花楼的头牌姑娘,今日特来照顾各位兄弟,只管开心!” 说完之后,诺晴惊恐地瞪着他,周围已经涌上了几只肮脏的手掌朝她探去,她呜呜咽咽地叫唤着,可是面前的黑袍男人却无动于衷:“我让你知道,伤害浮珣会有怎样的下场!” 一个中年男人扑了上去,一把撕开了她的衣裳,白修文转身离去,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住纷纷涌过来,不一会儿,山神庙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 诺梅踏着小碎步,不知不觉就跑到了相隔一条街的小河边,白逸童生怕她寻短见,立刻从身后霸道地抱住她,怀中的女人拼命地挣扎着:“放开,你放开我……” “诺梅,你听我说,听我说好不好?” “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对她动了心,我全都听见了!” “我……”他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诺梅的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可是她怎能甘心?怎能将自己的男人拱手让人? “你真的不顾抗旨的罪名,也要跟她在一起吗?” 此话一出,竟然是白逸童语塞,男人的沉默让诺梅噗噗直跳的心撕裂再撕裂:“王爷……” 撇头看到不远处的烛火,里面有人影闪烁,白逸童担忧的神色浮现:“什么也别说了,本王要回去了,浮珣受了伤需要人照顾。” 逃避,她看到了他逃避的背影。 “王爷……”再一次呼唤,他却没有回头,诺梅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她就不应该跟随而来,不应该看到这刺眼的一幕,这样,白逸童至少还会哄哄她,给她留一点幻想。 如意客栈的老板看到白逸童神色凝重的回来,立刻从柜台后钻出了脑袋:“大爷你终于回来了!刚才有个黑衣人从你房里带了个姑娘出去。” “姑娘……”白逸童脚底轻点便飞落到二楼的楼梯口,发现房门轻轻合着,他推开的一刹发现周围满是狼藉,破碎的枕头,满地的棉花,叶浮珣蜷缩在床上抱着双膝瑟瑟发抖。 “浮珣,发生了什么!” 叶浮珣扯着被子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眼睛红肿看来刚刚哭过:“大姐姐好凶,她用枕头捂我。” 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不用说他就知道她口中的大姐姐是谁,想起老板的话,看样子诺晴已经落到别人的手里,此地已经不宜久留。 将包袱背在身侧,他紧紧地抱住叶浮珣,此时此刻,这个聪慧的女子竟也变成了半痴半傻的模样,不禁让他心酸。 蹭蹭蹭地往马厩赶去,他找到了自己的银蹄宝马,将叶浮珣安放后纵身一跃,他稳稳当当地坐在她身后。 叶浮珣对着妞妞有莫名的好感,这才骑了一路,她已经学会使唤马儿了:“妞妞,驾!” 妞妞也颇为听她的话,撒开步子飞奔起来,白逸童调转马头并非往官道上走去,而是按着原路往圣洁的雪峰山脚下靠近。 落雪飞花,诺梅被飘散的梅花花瓣包裹,她望着小河静静地流淌,那河水好似她跟白逸童的过去与爱意,一去不复返了。 她怎么跟他认识的?当初百花楼里第一次见客,她被一伙蛮横子弟起哄欺负,是白逸童从天而降一剑刺穿了来人的喉咙,那时溅到她白衣上的血滴,像极了今日的梅花。 “本王不管今日是什么日子,总之遇见了你,就是良辰吉日,做我的女人,让我护你一生一世。” “诺梅,你的手怎会这么冰冷,来,本王给你暖暖。” “不管太后和太妃怎样反对,本王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就算此生不娶王妃,你便是我心中唯一的王妃!” “王爷,前面有狼群!” 白逸童将她护在怀中:“别怕,就算战死,我也绝不会让狼群伤你一根汗毛!” “王爷,你怎么说变就变了?” 蒙面人匆匆赶回客栈,却没发现银蹄宝马已经走远,来到房内发现人走楼空。 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擦身而过 店小二正收拾着房间,他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脖子,将他带离地面:“这儿的人呢?” 店小二双腿发抖,颤巍巍地盯着他:“大侠饶命啊!房里的客官刚刚走了。” “走了?往哪个方向走的?”眼中露出嗜血的颜色,店小二吓得尿裤子:“小的不知道啊!他们,他们好像是陆国来的,恐怕是走官道了。” 话说着,诺梅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客栈,失去血色的她,那倾国的容貌也逊色不少,听到店小二的话,她颓然地跌坐在地:“走了,他们走了。” 白修文扔下店小二,回头对上悲戚的诺梅:“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诺梅的怒火被他一触即发,桌上所有的茶具都被摔成碎片:“都是那个女人!都是那个女人!” 两只手指狠狠捏着她的下巴:“你听好了,此事与浮珣无关,管好你自己的男人!” “男人?你说的是王爷吗?他已经不是我的男人了!”疯狂的怒吼,诺梅一手推开他的手指,下巴被捏得通红。 “哼,就你那点出息,根本就入不了白逸童的眼!” “你……” “当务之急是找到他们,既然他对浮珣动了情,就不会轻易返回陆国,你若有心抢回男人,就跟我一同回雪峰山吧!” “慢着!我妹妹呢?” “你妹妹?镇上的山神庙,你自己去瞧瞧吧!” 诺梅感觉到了不对劲,死死盯着他问道:“你,你对诺晴做了什么?” 白修文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去看吧,最好带几个人一起去。” 诺梅闻言赶紧离开了客栈,让王府的侍卫驾着马车往山神庙赶去。 远远地转过一道弯,她听到了诺晴接近沙哑的惨叫:“啊!” “诺晴……”几十米外的呼喊传到地上人的耳里,她张着嘴只有哀嚎,周围全是黑色潮水笼罩,她感受到自己的肮脏,可更多的是那颗心正渐渐剥离。 “闪开!”侍卫提着刀朝诺晴身上的流浪汉砍去,那人沉迷在另一个世界里无法自拔,被硬生生割下头颅,周围的人看到后纷纷后退,谁也不想掉了脑袋。 血柱冲击着诺晴的脸,上面泥土剥落,她张着嘴饮血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诺梅赶到门前,忽见到地上的女子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可最后她站了起来,不用依靠任何人就站了起来:“妹妹……” “哈哈哈哈……”她笑,笑命运的嘲弄:“哈哈哈哈……” 诺梅脱下裘袍盖在她的身上:“妹妹……妹妹……”泪水顺着脸颊流淌,滴落在诺晴的嘴里:“哈哈哈哈……” 黑夜中,银蹄宝马放慢了步子,背后的男人一言不发,叶浮珣扭动着小脑袋,惹得背后的他心头一紧:“别动,小心摔下去。” 眨巴眨巴大眼睛,她成了天上闪耀的星星:“哥哥,你有心事吗?” 他没有说话,只当她是个几岁的小孩,对什么都好奇。 “是因为那个姐姐吗?她真的好美,好美。浮珣眼里除了娘亲,她就是最美的女人,可她为何哭了?是因为你吗?” 摸摸她的脑袋,白逸童心里添堵得难受:“其实,我不想瞒着她,只是她对我用情颇深,我不能负了她!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回去找她吧!一个人哭是很难过的。”叶浮珣的体谅不禁让他开始动摇:“等我把你送到山庄就去找她。” “好啊好啊,妞妞跑快些,驾……” 皇上御赐的山峰温泉别院本是雪峰山脚下的一处行宫,现在,这颇为大气的建筑就成了两人临时落脚点。 门前扫雪的下人看到来人容貌俊美气度不凡,再看看银蹄宝马,立刻将扫帚一扔:“恭迎王爷,诺梅姑娘。” 听到这话,白逸童眉头耸了耸,是啊,曾经跟着他天南海北的人可是诺梅啊,什么时候变了呢? “起来吧,去收拾两间屋子,另外,派人去五洋县请最好的大夫过来。”翻身下马,他将怀中女子安安稳稳地放下:“饿了吗?” 她摇摇头,紧接着又犹豫地点点头,白逸童轻笑一声将她送入别院中,两个干净利落的婢女迎了上来:“恭迎王爷!” “你们带浮珣姑娘吃点东西,好好照顾着。”对她投来安定的眼神,他立刻冲出门外,朝茫茫的夜色策马奔去。 另一头也是马鞭回响,林子里传来一声狼嚎,丝毫影响不了一行人马前进的速度,白玉仙带着一队黑豹日夜兼程地往雪峰山脚下赶去,心中恨不得插上翅膀就能见到她。 一根粗壮的墨色麻绳突然从地面扬起,马儿来不及收腿被扳倒在地,马背上的男人翻滚一群,周围落下一排冰冷的箭矢。 “保护皇上!”黑豹死士翻身下马,周围陷入一场厮杀。 白玉仙的寻龙宝剑飞速出窍向着四周横扫一圈,那涌来的刺客横倒一片,宝剑最终落到他的手中,一支毒箭与他擦身而过,他脚蹬树干飞向半空将毒箭回赠给了隐者。 “啊!”隐者痛苦地捂着喉咙,最后翻滚落地,白玉仙于黑暗中飞落到一匹棕马背上:“你们先挡着。” 八里镇就在前面,镇上唯一的一间客栈灯火通明,回春堂的大夫刚刚离去,一间上方内,诺梅命人打来热水将满是泥泞的诺晴抱进桶中。 诺晴双手始终护着心口,双眼死死地瞪着,瞪着虚无缥缈的水面:“走开……走开……” 诺梅的眼睛都哭红了,诺晴身上可谓是体无完肤:“那些畜生!畜生!” 疯狂地用水拍打着身体,她嘴里发出嗜血的味道:“滚!都给我滚……” 好不容易哄她睡着了,诺梅孤身一人来到客栈的后院,手提着一个沉甸甸的罐子往山神庙的方向前进。 火光染红了小镇的半边天,白逸童刚准备进镇便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闪入小巷中,他揉了揉眼,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夜如白昼,他看清了前方黑压压的小镇,如意客栈门前挂着灯笼,其余的都进入梦乡,不知是谁大叫一声:“走水了。” 第一千三百五十二章 承受不起 附近的百姓披着衣衫开门救火,空气中传来烧焦的肉味,哀嚎声整整叫了一晚上,这场大火将山神庙里二十几个流浪汉全都烧成灰烬,一个不留。 “诺梅……”白逸童推开房门,发现里面躺着的是诺晴,这时诺梅从楼下走来,手里端着一盆热水:“王爷,你还来做什么?” “诺梅,对不起,我……” “嘘!诺晴刚刚睡着,别吵到她,有话请出来讲。”冷漠地放下水盆,她瞧了一眼诺晴的睡相,这才放心的下了楼。 当房门轻轻合上,床上的诺晴猛然睁开了双眼。 白玉仙丝毫不关心火势,此时此刻,他最关心的只有一个人,敲响客栈的柜台,店小二刚从门外救火归来:“哟,客官住店啊!” 一粒雪花银落在他面前,看到店小二发直的斗鸡眼,他立刻将叶浮珣的画像摊开:“见过这位姑娘吗?” “见过,见过,楼上呢。”他不知道叶浮珣已经离开,还以为在上房里安睡呢:“楼上左拐第三间。” 感觉离她近了,他的心也狂跳不已,匆匆赶至二楼还未推开房门,门内的梁柱上出现一道白绫,噗通一声脚底的凳子滑落。 “浮珣……”他冲了进去,一把抱住女子的双腿,将她从绳子里脱离出来,女子滑落在他怀中,肩上松散的衣裳也同时滑落,半个身子露在外,上面全是淤青和抓痕。 白玉仙将她抱在怀中:“你怎么这么傻?” 低头一瞧,他不禁愣住,这人不是叶浮珣:“姑娘,我……”她的身子被他看了大半,里面连肚兜都没有,只是身上雪白的肌肤落下触目惊心的抓痕,诺晴淡淡地开口:“看够了吗?” 白玉仙立刻松手站在一旁,尴尬地别过脸:“姑娘,对不起!” “你救我干什么?”她不动声色地合上衣裳:“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白玉仙已经猜到女子发生了什么,想到刚才情急之下跟她有肌肤之亲,这对女子来说将会是多大的伤害:“姑娘,对不起,在下情急之中……” “滚!” 看到她寻死觅活的样子,白玉仙挥过一道手刀,她软软糯糯地倒下,轻叹一声将她抱入被褥中,离去前,他留下一张字条:日后有缘定相偿还。 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叶浮珣的踪影,他来到门前发现泥地上留银蹄宝马的足印,向着雪峰山方向延伸,寻觅到新的方向,他骑着马儿继续追逐的路程。 还是在小河边,但是这次两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了。 “诺梅,我对不起你!” “王爷,你的对不起我承受不起。”她看着河面,冷声说道。 “我是对她动了心,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我不会辜负你的,诺梅。” 诺梅听得心里发凉,流着眼泪说道:“王爷,你都动了心了,还觉得没什么吗?” 他一时语塞:“我……我心里一直有你,我放不下你,去别院山庄的路上我脑子想的都是你!就连山庄的下人也将她认作你! 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你已经深入我骨子里,我所有的世界!”背后轻轻环住她,他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诺梅,原谅我,原谅我犯的错,好吗?” “不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生活发生了多大的变化,王爷,你把诺梅害得好惨啊!” “对不起……”他紧紧地抱着她:“对不起……” 山峰温泉山庄门前传来一阵马蹄声,守门的小厮以为是白逸童回来了,欢欢喜喜地开门后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公子,公子脸上带着连夜奔波的疲惫,手中拉扯着缰绳,迫使马儿停下:“吁……” “请问公子……” “闪开。”一掌将他推开,白玉仙挥动着下摆跨入门槛,径直朝院中走去。 叶浮珣刚刚沐浴更衣,这会儿便坐在床上吃着糕点,照顾她的婢女小荷与小月在周围忙活着添置暖炉和香薰。 “两位姐姐休息会儿吧!先吃点东西。”看着她灵动的眸子真是难以拒绝,可是小荷和小月知道自己的身份:“多谢姑娘美意了。” “这房子好漂亮,又宽又大,里面还有温泉,是谁的房子?” “这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别院,之前是作为皇上修养的行宫,当然气派了!”小月不认生,看着叶浮珣的模样总觉得是个极好相处的姑娘。 “怪不得……等我回去跟爹爹说,我可住过行宫别院呢!”说完,她咔嚓一声咬断一截米饼。 “敢问姑娘是谁家的千金?”小荷比较关心这个问题,看她的模样非富即贵,只是有些傻傻呆呆。 “我爹是护国公姚百川,你们听说过吗?” 听到她爹的名字,两个人愣在原地,脸色十分难看:“不、不认识……姑娘你先歇着吧,奴婢告退了!” 前脚刚走,后脚俩人就遇见一群侍卫在府中巡查:“怎么了,进贼了?” 侍卫点点头:“刚才一个男人闯入府中,眨眼间就不见了,今夜一定要加强警惕,对了,王爷的贵客呢?” 小月下巴点点阁楼:“在里面安寝了。” 躲在暗处的白玉仙眼眸深沉:“原来,浮珣就在那儿……” 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叶浮珣擦擦嘴角,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房间被烤得十分暖和,她赤着脚在地毯上来回走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一道黑影快速地进入房内将房门紧紧合上,当看到叶浮珣烛光下的侧脸,他忍不住紧紧拥着了她:“阿珣……阿珣……你还活着!你真的还活着!” 叶浮珣乖乖地待在他怀里,抬眼望着他俊美的脸庞,她不记得他是谁,但很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哥哥,你弄疼我了。” “哥哥?”这时,他稍稍松开手,左瞧右瞧后摸摸她的额头:“烧糊涂了?” 她的小脸通红:“我没病,大夫说我撞到了头,不过你看我已经好了!”说着,她于他面前转动一圈:“你看,我是不是好好的呢?” 第一千三百五十三章 惊讶不已 “你真的摔到了头,不是骗我?”摸摸她的脑袋,果真出现了一条微微隆起的疤,她吃疼地将五官皱作一团:“轻点,我疼!” 将手移开,轻轻嗅着她的脖子根,这是叶浮珣独有的香味:“浮珣,你还记得我吗?” 她果真认认真真地望着他:“不记得,你是谁啊?” “我是白玉仙。” “白玉仙……”她重复了一边,也是一副认认真真记下的模样:“对了,这么晚你找我有事?” 他再度将她拥在怀中:“是啊,我找你是为了终身大事!”说完,低头瞧着她小兔迷糊的模样,他忍不住展露笑颜,想不到平时聪明伶俐的冷美人今日却变成了惹人怜爱的小家伙。 千里之外的陆国之中颁布了一道圣旨,皇上病重需要静养,特命太妃慕容琴,荣亲王白亦忠,右丞相李维,代行监国。 深夜,书影堂内红纱跃动,白亦忠手里提着一个酒壶,微醺地来到慕瑶的软榻前,女子身上散发着一股岁月静好的姿态,他越发地着迷。 “瑶瑶……” 浓烈的酒气传来,慕瑶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凤眼转移了方向:“怎么喝这么多酒?凝华……” “别叫了,我让凝华去休息了。”他双眸迷离地来到她面前,伸出手摸索着她的脸颊,女子将头别过:“你醉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起身想逃,却被一双大手禁锢在怀里:“别走,别走……” “你干什么!”她狠狠地甩下一巴掌,打得他半张脸通红:“我说过,我已嫁为人妇,你别再想着我了,难道你想犯下欺君之罪吗?” 他将头埋在她的发梢处,浓烈的酒气灼烧着她的耳垂:“瑶瑶,你别骗我了,皇兄根本就没碰过你!你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妃子,抛开这一切,你还是你,是我深爱多年的你!” “别再说了!” “你听着,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白亦忠的女人!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你想做什么?”她瞪大了双眼:“你莫非想……” “皇上无心朝政,能者居之。”话音未落,又一记耳光袭来:“你给我醒醒!” “瑶瑶,只要我做了皇帝,就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保证后宫只有你一个女人,绝无二心。”说完,他渐渐靠近她的小脸。 “不要……不要这样……”她狠狠地推开他,开始陷入一场疯狂地追逐中:“不要过来!” 通红着一双铜铃般的眼,如野兽在黑夜中注视着一头受惊的小鹿,他呼呼地喷着酒气,接着酒精的力量向她靠近…… 抱着怀中的女子,白玉仙安安静静的和衣而睡,他只管哄着她进入梦乡,指尖轻轻点着她微肿的嘴唇,刚才那可爱娇俏的一幕令他忍不住发笑。 “这是干什么?”她揉揉自己的小嘴。 “这是么么啊!”他刮刮她的鼻子:“傻姑娘!” “为什么要么么?” “因为我爱你。” “为何你的爱跟爹爹娘亲的爱不一样?他们都没有么么。” “当然啦,么么和抱抱这样的爱只能跟我,明白吗?” “为何?”她见过妖冶的白修文,绝美的白逸童,加上面前的白玉仙,三个都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可为何偏偏只能跟他么么抱抱呢? 白玉仙轻声说道:“你记住,以后我就是你的夫君!” “夫君是什么?”她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夫君就是……” 如意客栈,诺晴在昏睡着,诺梅进来看到桌上留有一张醒目的字条,白逸童举在眼前:“是皇上的字迹!” “什么!”这个消息令她惊讶不已,皇上什么时候来了? “收拾收拾东西,我们走吧!”他将纸条递还给诺梅,自己一个人到门外吹冷风去了。收拾好细软,白逸童将诺晴抱进马车枕在诺梅的腿处,他架着车朝别院山庄缓缓前进。 “王爷,你打算怎么怎样安置叶浮珣?”对于这个名字,她忌讳颇深。 白逸童咬了咬牙:“皇兄既然来了,还用我去操心吗?” “那我们呢?” “先在别院里住着吧!最近发生了太多不愉快的事,我想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多陪陪你,我们可以踏雪寻梅,赏月泡温泉,怎样?” 诺梅终于满意地点点头:“王爷,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这么贸然地跟来。” “幸亏你来了,否则我可能已犯下大错!”他无心驾马,更多的是在煎熬:“对了,诺晴怎会睡得这么沉?” “可能是累了吧!” 经过烧焦的山神庙,白逸童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刚才我进镇时遇见山神庙起火,一个女子的背影跟你像极了。” 她脸色突变,却因隔了层帘子不被发觉:“是吗?可诺梅不曾来过这儿,王爷您吩咐的,夜深不要出门。” “你那张惹人犯罪的脸蛋,本王放心才怪呢!” 清了清嗓子,她越发地沉默,谁都没有发现,在如意客栈的柴房中藏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更没人知道,死者从陆国的玉王府而来。 闹腾了一夜,到达别院山庄时天色渐渐转为湛蓝,白逸童发现别院突然多了许多巡逻侍卫,立刻警觉了三分:“怎么回事?” “回王爷,昨晚无端端冲进一个男人消失在别院中,我们找了一夜都没找到。” “男人?”不知为何,他第一时间是想到一个女子:“叶姑娘呢?” 小荷守在门前:“叶姑娘昨晚睡下了,今早还未起床。” “看来,是他来了!”他估摸着是白玉仙不假,虽不愿看到他此刻前来,但也不能怠慢了,阔步朝叶浮珣的阁楼走去。 身后的马车掀开车帘,那哀怨的眼神最后化为怨毒,眼尖的小荷立刻涌到她身旁,看着这倾国的容貌:“敢问是诺梅姑娘吗?” “我是。”她冷冷冰冰地开口,目光随着白逸童离开的方向淡去。 “奴婢小荷这就去为姑娘准备房间。”瞥见车内还有一个女子抱着双膝静默地坐着:“请两位姑娘先行下车到前厅稍等,包袱细软就交给奴婢吧!”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非同小可 阁楼内传来一片欢声笑语,白玉仙将她抱在怀中教她画画,眨眼的功夫,一朵木芙蓉花便出现在女子面前:“浮珣,送给你。” 呆呆地望着花儿,她竟然闻到伤感的味道:“为何我想哭。” 他轻轻啄了一口柔嫩的脸颊:“因为这朵花代表着一个凄美的故事。” “花精?”她的脑海闪现一个场景,水面上的她也戴着一朵洁白的木芙蓉花。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激动地望着她,渴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脑子里出现一个美人,那就是我!” “自恋的傻瓜……”他捏捏她的脸颊,软软润润的舒服极了。 门外,他已经驻足了一会儿,双拳紧握的他只是一个敲门的动作就持续了很久,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六弟,愣着干什么,进来吧!” 推开房门,看到叶浮珣坐在他的腿处,再瞥见画面中的木芙蓉花,他轻叹一声:“皇兄,来了也不说一声。” “朕着急见到浮珣,擅闯了你的别院,真是对不住了!” “哪里的话……”白逸童别开目光,不再对着这双璧人:“浮珣的伤还未复原,后脑遭受的撞击使脑内残留淤血,需要自身消化。” “朕知道,所以这段日子得住在别院了,她手脚有些冰凉,朕决定每日都陪着她去泡泡温泉,去去寒气。” “臣弟这就去安排。” “不必了,朕想跟浮珣人好好相处,不必兴师动众。”突然想到什么:“前来的路上朕遇到埋伏,你帮朕查查究竟是谁做的。” “是……”他快速退下,这时才想起把诺梅遗留在了马车上,拍拍自己的后脑勺:“诺梅那丫头又该多心了。” 回头看到她一脸担忧地对着白逸童,白玉仙有些不悦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干嘛总盯着他?” 她捧着他的脸美美地吃上一口:“么么,么么真好玩!” “磨人的小家伙!” “我是在想,他追回那个漂亮姐姐了吗?昨晚看到他很伤心的样子。” “哦?你怎么知道他伤心呢?”他故意逗着她,无论什么做什么都觉得满满皆是甜蜜,这时的她将脸一沉,嘴角垂下:“你看吧,这就是他的表情,一点也不高兴!” 白玉仙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八卦的时候:“他跟美女姐姐吵架了?” “不知道,我只看见美女姐姐哭着跑出去了,一个人哭泣好孤单的!”她恢复了笑颜,这个年纪的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哀愁。 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想重拾儿时的回忆:“待会吃过午膳,我带你去附近的小镇上玩玩!” 终于可以出去了,叶浮珣只差手舞足蹈,捧着他的脸再度落下一记大大的吻:“么么……” 指指左边的脸颊:“还要还要!” “么么……”她毫不吝啬自己的么么,只知道这个游戏异常的好玩。 这时,白玉仙将她放倒,只手扶着她的背脊:“现在到我了,换我么么你!” “呜呜……”还想说什么,他已经不客气地缠上她,她只想发问,这样会不会生宝宝。 周围的侍卫看到白玉仙从叶浮珣房里有说有笑地出来,刚想上去捉拿,白逸童便高声制止:“大胆奴才!还不退下!”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这名神秘男子是白逸童的上宾,谁也不敢得罪。临出门前准备好了马车。 小荷将一些糕点蜜饯放在车内,还有几包回春堂开的药包,就在一行人忙碌的同时,一抹飘逸的玫红色身影出现,诺梅悄悄蹲下了身,手中拿着铁锹朝车轮的某处狠狠撬动。 “皇兄,路上小心!”白逸童目送着两人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待他大步流星地朝诺梅房内走去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诺梅不知不觉来到诺晴身边,将手中的纸条递到她面前:“你可知这是谁?” “一个多管闲事的路人。”诺晴恢复了神智,却始终不愿进食。 诺梅看到她这样怎能不急:“你知道吗,他是皇上!是陆国的皇上!” 说完这话,诺晴的眼神终于闪动了一番:“那又怎样!” “昨夜他做了什么,为何要对你偿还?” 诺晴不愿回忆昨天,内心被千万只黑蚂蚁占据,不停地啃咬着:“我自尽,他救我,看到了我。” “什么!”她惊呼连连:“他……他真看了你?” “嗯……”诺晴没想那么多。 “我的傻妹妹,你报仇的机会来了!”诺梅凑到诺晴的耳边说道。 “姐姐,你想多了,皇上怎会要一个污了清白的女人!”诺晴一下就猜到了姐姐的心思。 “这就各凭本事了!现在叶浮珣受了伤痴痴傻傻,你说,她要是死了呢?她死了皇上岂不是很伤心?妹妹,你明白姐姐的意思。” 诺梅不知不觉中也能撑起半边天,她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了! “容我考虑考虑吧!”诺晴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毕竟这事非同小可。 马车在山间行走,雪水渐渐融化,地面湿滑,白玉仙特别掀开帘子对驾车的小厮嘱咐一番:“小心点走。” 揭开窗帘,她好奇地望着雪景:“美,真是美极了!” 蛮狠地将帘子放下,白玉仙将她的小脸转了过来:“看着我!” “不嘛,每天对着你,你不腻我都腻了!”叶浮珣执拗地再度揭开帘子,他干脆将脸挡住了车窗:“我不腻,看一辈子都不腻,浮珣可真美啊……” “唉……真是个奇怪的大哥哥!”她低头接着吃糕点,却没发现她坐垫下的车轮开始松动,发出一阵微弱的嘎吱声。 “对了,你还记得祥云镇吗?”他今日热情高涨,儿时的种种回忆是支持他一路走来的精神力量。 果然,她还是摇了摇头。 “没关系,我们待会去的就是祥云镇,那儿有一处观日亭,这几日阳春白雪,我们正好可以登山笑看日出日落,有缘的话还能见到那儿的奇景,祥云满布宛如仙境。” 光是听着描述,她就一阵心生向往:“听起来好美的样子。”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早有预谋 “还有还有,小镇沿河而建,风景秀美民风淳朴,那儿的烧鹅也是一绝,到了我带你去尝尝!” 听他说得眉飞色舞,她的大眼睛透出阵阵疑惑:“你来过这儿?” “对啊,很多年前我跟一个傻乎乎的小女孩来过祥云镇,那时我们不够钱买烧鹅就去河里偷鹅,鹅是偷到了,不过是两人都成了落汤鸡,我还的脑袋还被鹅敲出了大包。” 捧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你们真逗,后来那个女孩呢?” “后来啊!她就变成了你!”他爱护地将她抱在怀中,惹得她惊呼一声:“天哪!原来那个傻女孩是我?是我小时候吗?” “对啊,是你!除了你还有谁能对我指手画脚。” 眼看着窗外景色明媚,她躺在他怀里宛如懒猫:“你说,他在做什么?” 听到一个他字,他不禁敏感起来:“浮珣说的是谁啊?” “就是那个长得非常漂亮,脸上有块红疤的哥哥,他整天都穿着黑袍子,见人戴着金丝面具,平时对人凶巴巴的,可是见了我会傻笑的哥哥。” 听到她的描述,白玉仙眸子越发深沉,黑袍,金丝面具,脸上有红疤……看来真的是他。 “他在哪儿?有没有欺负你?” 她咬着指头想了想:“他在雪峰山下,虽然对别人冷冰冰的,可是对我好极了,还经常抱抱我!” “什么!那个混蛋居然抱了你!”他手中的寻龙宝剑有呼之欲出的迹象:“我斩了他的手!” “是谁不要命了,敢斩了我的手?”不远处的黑衣人听到马车内的说话声,叶浮珣的评价让他颇为满意,可是白玉仙的话就令他颇为动怒。 马车应声停下,一道如暗夜蝙蝠的身影徐徐下落,白玉仙掀开车帘跃出车外,寻龙宝剑和游龙宝剑终于相遇了。 “没想到果然是你!” 白修文桀骜不驯地瞟了他一眼:“哼,没想到你也来了!” “还等什么,动手吧!”这场决斗他等了多年,于白修文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两方宝剑飞速出窍,于半空中碰撞一番,擦出一阵火光。 砰的一声回弹,宝剑落到双方手里,白玉仙的寻龙宝剑发出耀眼的金光,而游龙宝剑也不甘示弱地发出幽幽青光。 叶浮珣将小脑袋伸出车外,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两方交战,百无聊赖的生活中多了两道鲜艳的色彩。 “阿珣,把头收回去,危险!”白修文分神望着她,生怕剑气将她伤及,对面的白逸童开始连哄带骗:“乖,别看打斗的画面,会有魔鬼出现。” “不嘛不嘛,我要看……”那副纯粹观赏的神情就是来看戏的,戏子打得越精彩,她就越兴奋。 看到白玉仙刚想开口,她突然嘟着嘴送去一记亲吻:“么么……” 一旁的白修文看到两人如此亲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叶浮珣发现他捂着心口,也张开双臂:“抱抱!” 两个男人脸上挂着黑线,手中的宝剑气势全消,原来叶浮珣连示爱都不忘玉露均沾。 寻龙宝剑首先发起攻击,白玉仙一记青龙出水的招式向他刺去,白修文伸出宝剑用横截面挡住敌人的攻势,向后滑行五米远,他终于停了下来。 铿铿锵锵的兵器碰撞声传来,两人快速的变换着招式,一个是进攻型,一个是防御型。 叶浮珣忍不住在车上激动地拍掌,不停地晃动车身,另一旁,谁也没有发现车轮已经支撑不住沉重的车身了。 一块石子击到车轮上,哗啦一声,车身朝悬崖下倾斜,车轮脱落轮轴滚到了山下,叶浮珣猝不及防翻滚一圈,从身后的窗户跌落下去。 又是一次坠崖,又一次两人在场,这回白修文丝毫没有犹豫,手执游龙宝剑飞速地随着她坠到了崖底。 “阿珣……”白玉仙奔过去时,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脚底生风于悬崖处攀岩而下,崖底正渐渐接近,而叶浮珣却没了踪影。 抱着叶浮珣赶了好远的路,白修文才停了下来,望着这错综复杂的山洞,叶浮珣挣扎着逃出怀抱:“我要回去!我要去祥云镇!” 蛮狠地将她抱在怀中:“想去祥云镇吗?我带你去。” 本以为她会兴奋地叫好,却没想到她瘪了瘪嘴犹豫一番:“不行,我先答应了他,应该与他先去,然后才能答应你!” “小小年纪怎会这么迂腐?”正当白修文准备好好说服她时,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浮珣……浮珣……” “我在这儿……”叶浮珣超黑暗中挥挥手,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这时白修文一把蒙住她的嘴,将她往更深的洞穴中拖去。 洞壁回响,他听到了她的呼喊:“那个该死的,竟然早有预谋!” 他仔细观察这处洞穴发现道路错综复杂,里面更是深不可测,只要有一点差池就会丧命其中,面对黝黑的洞穴,他毫不犹豫地提着剑冲了进去。 “放开我!”她第一次在他怀里挣扎,白修文的心口出现一阵隐隐的刺痛:“你就这么想跟他在一起吗?就算现在痴痴傻傻也舍不得他?” 叶浮珣奋力地甩脱他的手掌:“我想和他在一起!这里想……”她指指自己的心脏:“见不到他,我这里会痛!” 游龙宝剑狠狠地插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 叶浮珣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知道他看起来十分痛苦:“哥哥,你没事吧!” 白修文问道:“你刚才叫他……什么?” “相公啊!”白修文突然心痛难忍:“你快走!” “哥哥,你生病了吗?我们去找大夫吧!” 白修文此时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他大声吼道:“我叫你走听到没有!滚啊!” 吼声将她吓得一愣一愣的,同时也为白玉仙提供了方向。 叶浮珣直接被他吓出了泪水:“哥哥,你好凶!” “哈哈哈……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当年争夺皇位,我输给了他,现在争夺浮珣,我又输给了他,哈哈哈哈……” 他狂笑着:“你再不走的话,我就会杀了你的!”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心痛难忍 叶浮珣听到这话,缩着身子道:“那……那我还是走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白修文突然又拉住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远处白玉仙赶来,怒吼道:“你给我放开她!” 然后两个男人便开始了争斗。 就在白玉仙的寻龙宝剑要刺向白修文的时候,叶浮珣见状,马上伸手挡住:“不要伤害我哥哥!” 这时已白玉仙来不及收回寻龙宝剑,白修文一把推开她,叶浮珣的脑袋撞向了一旁的岩石上,寻龙宝剑则直直刺向白修文。 白修文倒在了地上,看着叶浮珣被白玉修抱起转身离去。 “阿珣,你千万不要有事……” 此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白修文突然看到插在自己心脏处的寻龙宝剑发出一丝金色的光芒。 白修文感觉到自己的伤口正在愈合,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他体内的的毒素竟然被吸走了,简直是太神奇了。 而叶浮珣在昏迷之中,以往的一切都浮现在她脑海,和白玉仙过往的种种,甜蜜,心酸,委屈…… 她想起白玉仙登上皇位后,自己是如何失忆的,还有失忆以后发生的事情,她全都想起来了。 过了一会,叶浮珣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周围,白玉仙正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 “皇上……”她轻声喊道。 “阿珣,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白玉仙醒过来,看到叶浮珣没事,一把抱住她。 白修文回到住处,喝着酒,想起叶浮珣,又心痛难忍。 古焉儿走过来,看到一脸消沉的白玉仙,不禁气恼:“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吗?难道你看不到我吗?” “你一直想成为我的女人,那今晚你就来我房间伺候吧!”白玉仙突然说道。 “可你不是爱着叶浮珣吗?” “可她不爱我!”丢下一句话,他怀揣着两把宝剑扬长而去。 古焉儿晚上精心打扮了一番,来到了白修文的房内,他墙壁上的画像已经消失了。 她坐在床边,等着白修文。 过了许久,白修文推开门,醉醺醺的走到古焉儿跟前,两人眼神对视,他突然深情的喊道:“浮珣……” “浮珣?”古焉儿眼眸闪动:“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白修文轻轻吻着她的柔唇:“浮珣,你为何不会对我心动。” 古焉儿一把推开了他,将一把弯刀立在他脖子上:“到了这时候你还想着叶浮珣!我杀了你!” 这一刻,他迷离的双眼渐渐清晰:“杀吧,你杀了我吧!从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人,一个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一句话让她收住了弯刀:“谁不是一个人?你以为就你是一个人吗?”说罢,她将弯刀插在了靴筒里,推开房门吹冷风去了。 房内的男人痛苦地趴在床上,门外的美玉眼瞧着古焉儿不会再回来,当即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里,当金丝面具轻轻摘下,面对男子的美色,她惊呆了! “我是叶浮珣,你看啊,我是叶浮珣……抱抱!”美玉照顾过叶浮珣一段时日,知道她的特性,果然,看到这笨拙的张开手,听到抱抱二字,他发了狂地扑上来。 鼻腔闷哼一句,她皱着眉头微微轻咬下唇。 天还未亮,男人微微动了动,怀中的女子便微眯着眼:“你醒了。” “说好的去看日出呢!”他轻吻她的睫毛:“小懒猪,快起床了!” “哎呀多睡会儿,我困着呢!”她翻了个身懒洋洋地赖床,一旁的白玉仙没好气地伸出双手朝她扑来:“看你起不起。” 胳肢窝传来一阵麻痒,她在床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好啦好啦……我起床还不成吗?” “哼,这样就乖了。”他将手收回,先去更衣了。 她也乖乖地起床梳洗,白玉仙帮她梳着满头青丝,铜镜中的两人分明是神仙眷侣。 “浮珣,今日我想看你穿红衣。”面对镜中的她,他浓浓的爱意将她包围。 “为何?红色太显眼,我不喜欢!” “今日去看日出,我希望你比太阳还耀眼。” 听着他的话,她爽快地答应了:“那好,相公你呢,我穿红你也要搭呀!” “身前配朵大红花?” “我不介意。”欢笑中度日,白雪也化为流水,不知不觉,严冬已消逝,春季已盎然。 天还未亮,他将叶浮珣护在怀中,周围满是呼呼的风声,不一会儿也消停了:“浮珣,小心点,别东张西望的!” “有你护着我还怕什么?”没来由的信任,是两人日益相处的积累,走了漫长的一段道路,他们终于来到白步阶梯脚下,当叶浮珣准备抬脚,他突然制止了她:“慢着!” 弯腰吹燃了火折子,他对着台阶两侧的引线点去,青石板阶梯两侧亮起两道烛光,正向着山顶延伸而去,看到这一幕,她惊讶得合不拢嘴:“好美!” 幽幽山道被烛光簇拥,形成一条银河。 “第一阶,你我相伴第一年,婚房花烛交杯酒,掀起盖头不放手。”牵引着她踏上第一级阶梯:“第二阶,你我相伴第二年,大胖小子怀中抱,娘子还是掌中宝。” “第三阶,你我相伴第三年,生个女儿来热闹,一家齐欢乐淘淘。” “第四阶,你我相伴第四年,手中做着小棉袄,又有宝宝来报到。” “走开!你当我是猪吗?” “好啦好啦,我换一个不成吗?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生十个八个。” 他们十指相扣,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了阶梯的末端:“第九十九阶,代表我们要相伴九十九年,等到我们老了,我还是会牵着你走,带你来这观日亭,重新走这九十九步路。” “第一百阶,你我相伴一百年,你一定会比我先死掉,我要亲手将你埋葬,然后才赴黄泉,你一定要等我,不要一个人先走,相信我,我一定会追上你,下一世,我还要遇见你,还要牵你的手。” 说到这儿,叶浮珣已经泣不成声,哭成了泪人,这儿是当地有名的百步阶梯,走完之后,人生便会圆满。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胜负已定 “这一生真快啊!这样就走完了,可是我舍不得放开你的手,怎么办?” 他轻轻擦她的泪珠,指指山顶的亭子,在这个万物即将复苏的时节,山顶铺满了红的、白的、粉的、橘的各色木芙蓉花,他领着叶浮珣进入花丛中。 “让我成为你的木芙蓉花精,陪伴你一辈子……” 太阳渐渐突破云团,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他们的身侧,花瓣上的露珠发出盈盈的水光,周围出现一道七色幻境,两人皆望着这一幕:“浮珣你看!祥云奇观。” 翻腾的云层上染上七色光芒,她看到一团团巨大的木芙蓉花在空中盛放,回过头,对上期盼的眼神,他牵着她对着太阳:“我白玉仙、你叶浮珣父母皆不在人世,我们以天为盟叩拜天地。” 花丛中,两个身影拜完天地,最后是夫妻对拜,礼成之后白玉仙激动地将她抱在怀中,于花团锦簇间久久地旋转。 黎明破晓,白修文晃晃沉重的脑袋,当摸到身侧女子时,他猛然从床上坐起,疯狂地摇了摇头。 “主人你醒了。”美玉疲乏不已,当白修文看到是她时,不禁也愣在原地:“怎么是你?” 美玉委屈得不行:“主人你忘了?昨晚你喝醉了,军师娘娘被你气走了,我怕你着凉进门帮你盖被子,然后你就、就……” 将被子搭在她身上,白修文深呼吸冷静了一秒:“我知道了。”似乎感到女子投来的哀怨目光,他又补充一句:“今日起你不用干活了,叫明珠伺候你。” 这算是有了身份,美玉满足地笑了笑:“谢谢主人!”听着主人二字有些别扭,美玉撒娇着开口:“可不可以不叫主人?” 白修文冷冷地丢下一句:“不行!” 离去之后,明珠烧了洗澡水进来伺候美玉,看到她裹着被子一脸满足的模样侧躺,她不禁摇摇头:“美玉,你又是何苦呢?” “明珠啊,你现在看到了,我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不久的将来,无论是这儿,还是他,全都是我的!” “可是他的心呢?”明珠一直都不看好美玉的做法,这次真是错得离谱:“跟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有意义吗?” 美玉不爱听到这话,立刻甩脸子起身:“你听着,总有一天,他的心和他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明珠不禁摇了摇头,将两人的衣衫被褥抱到水池边清洗去了。 叶浮珣倚在白玉仙身边,在观日亭里看着日出。 “从前我只想好好地活着,现在,我只想好好地陪在你身边。”幸福来之不易,她决定相守相惜。 就算一颗冷冷冰冰的心,此刻也会被阳光融化,他紧紧地拥着她,吸着她发丝间的香气:“你放心,我定不负你!” “皇上……”她刚开口,便被人轻轻弹了下脑袋:“你叫我什么?” 调皮地吐吐舌头,她甜蜜地开口:“相公……” “嗯,这样才乖嘛!”他的心间也荡开一片甜蜜的花海,此刻的他们太幸福。 千里之外的皇宫之内,品楠来到明和宫外,守门的周海全挡住了她的去路:“娘娘,皇上在养病期间任何人都不见!” “我有紧急的事告诉皇上,耽误了你担待不起!”品楠自从有了袁丽这个眼线后,做起事来方便了许多,就像现在她收到风声,皇上不在陆国,荣亲王暗自调动兵马粮草。 伸开胳膊再度拦住了她:“娘娘,得罪了……” “皇上……皇上……”她干脆扯着嗓子在门外叫唤着,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猛烈地咳嗽,紧接着白玉仙的声音从门内飘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听到是他的声音,她的气焰也小了许多:“皇上,臣妾担心你的身体,你就让我进来照顾你吧!” “不必了,朕谁都不见!”他冷漠绝情的反应令她心寒:“皇上,臣妾有一事相告,不知皇上……” “行了,把话传给周海全,朕自然知道,朕乏了。” “皇上……”她失望地对着紧闭的门窗,周海全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外:“娘娘,有什么话不妨对奴才说吧!” 轻叹一口气,品楠拗不过却又无可奈何:“荣亲王最近正悄悄调动粮草,操练士兵,我怀疑……” 周海全听到这话,满是褶皱的脸上出现一阵慌乱:“奴才知道了,定会将这事传给皇上。” 品楠带着一行宫女太监缓缓离开,躲在暗处的凝香却实实地捏了一把汗,跌跌撞撞跑回了书影堂,德妃慕瑶依旧伏在案桌前看书,只是那书卷一页都没有翻动。 “娘娘……”她的闯入惊得慕瑶手中的书掉落:“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娘娘,传言都是假的,皇上此刻就在明和宫内!刚才淑妃娘娘在明和宫外闹了一通,把皇上惹怒了!” 此话一出,慕瑶吓得脸都白了:“怎么,怎么会这样……”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心下,本该来的日子都无端端没了踪影,这段时日白亦忠时常深夜潜入她的闺房……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看到慕瑶两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去,她狠狠地掐着对方的人中。 好不容易喘过气,慕瑶紧握着她的手:“凝香,我只能靠你了!快帮我磨墨,我必须修书一封想办法送给王爷!” “奴婢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娘娘。” 明和宫里并非如外人眼里冷冷清清,慕容琴端坐在软榻上与罗翠影对弈一局,龙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远远望去跟白玉仙十分相像? 看到罗翠影左顾右盼,慕容琴精明的眸子一闪:“行了,铁将军今日不会来了。” 脸蛋噌的一下通红:“太妃娘娘,你说什么呢!” “别以为哀家不知道,哀家也年轻过!”她静静地落下一粒黑子,胜负已定。 回过神看着棋盘,她知道自己是必输的结局:“太妃就别取笑我了!”她身旁放着九节鞭,临时充当了保护皇帝的贴身护卫。 “哀家怎会取笑你?哀家喜欢你都来不及!”她加重了语气,可罗翠影却并没有在意:“承蒙太妃厚爱,是我的福气!”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大惊小怪 执起她的手,慕容琴有些心疼地捏着指头:“这么美的一双手,握着兵器太可惜了!哀家听闻你女红极好,改日到哀家宫中来坐坐,让哀家见识见识!” “好啊,只要太妃不嫌弃,翠影一定常常叨扰。”她依旧伸长了脑袋望向窗户:“不知道皇上多久才回宫!刚才淑妃这么一闹,我真是吓死了!” 一旁的男人被封了穴道,躺在床上成了一副人偶,罗翠影指指他:“还好他声音跟皇上像极了,否则……” 多余的话她不敢问,慕容琴却不以为然:“其实,这个人是皇上自己备着的,之前只有哀家和皇上知道,现在多了一个你。” “备着?为何呢,不怕有心人借着他谋反吗?” 干瘪的嘴唇咯咯笑着:“傻姑娘,他除了这幅皮囊,其实什么都没有,玉玺和虎符在皇上身上,只要会功夫的人就能将他制住,能掀得起多大的波澜?” 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知道,他就是个傀儡。不过,为何皇上要找来一个傀儡呢?” 慕容琴也是眉头紧锁:“这个,就要问皇上了……” 金灯一双,龙凤烛一对,喜字贴墙头,床上铺着火红的锦被,这就是他们的新房,没有宫殿的金碧辉煌,没有宾客喧哗着闹婚房,这就是他俩平平淡淡的新婚之夜! 红盖头下是一张羞涩的脸,她低头浅笑,手指不停地把玩着手绢,另一旁的他斟上小酒,烛光微闪,他来到床前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头:“娘子,你真美!” 痴迷地对着她略施脂粉的脸蛋,眼神渐渐转为炙热,她的头埋得更低:“我们还是先喝交杯酒吧。” 手腕相缠,他们夙世因缘注定纠缠不清,藤缠树,树缠藤…… 猛然将她拥紧,借着烛光望着铜镜中的两人:“你是我白玉仙唯一的妻子,听着,以后不许跟别的男人走太近,否则我会吃醋!”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 “醋坛子?”他笑了两声,吓得她直往怀里躲。 说着,他果然将她的脸温柔地抬起,薄唇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覆上,叶浮珣仰着头,第一次没有挣扎。 不多时,房内传来一阵呢喃,久久无法散去…… 白逸童夜晚睡不着,他穿上外衫往屋外走去。 他策马向雪峰山另一边奔去,到了玉泉边上,夜色朦胧,雾气弥漫,女子充满魅力的背影映入眼帘。 古焉儿静静地泡在微烫的池子里满怀心事,男人也不过如此,白修文心里满满都是叶浮珣,却口口声声要她做他的女人,可最后竟然恩幸了美玉。 听到马蹄声传来,她妖娆地转过身,雾气外是一张宛如画中仙的脸,她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做梦:“谁?” 白逸童没有理会她,而是将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之上,他径直坐在大石头上开启折扇,一会儿又合上:“你洗你的,我不看你。” 真是个怪人!古焉儿发现男人果真没有看她,反而满怀心事,此刻就差一壶闷酒令他借酒消愁。 心里有些不自在,并不是因为男人冒犯了她,而是她如此身姿却没换来男人的垂目,她有些恼怒:“真不是男人!” 他扭过头不再理会,两人隔着一层雾气,那是两个世界:“你也不是个女人!” “为何!”她低头望着自己满身被水珠点缀,哪里不是女人? “看到男人一点也不知羞。”他说得没错,陆国的女子重视德行,怎会容一个陌生男子白白看了自己还不慌不忙的? “哼!”她坐入水中,水波漫过她的双肩:“何必要扭扭捏捏?你就算看到,我也不会少块肉。” “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他终于对其他女子提起一点兴趣:“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古焉儿。”淡淡地开口,这是她对着组织以外的男人第一次报上真名:“公子你呢?” 他将折扇握在手里打转:“白逸童。” “哦?逸王爷……”她的眸子闪过一阵诡异的光芒。 天色已经透亮,一大早,诺梅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发现空荡荡的,那儿一片冰凉:“王爷……” 屋外的小月随时伺候着,听到叫声立刻进门:“姑娘有何吩咐?” “王爷呢?”她伸头四处张望着,发现白逸童的衣袍不见了:“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小月恭恭敬敬地回她:“或许是有公事在身吧!奴婢先伺候你更衣。” “对了,小荷呢?”她总觉得小荷这人深不可测。 小月指指诺晴的房间:“小荷在那儿伺候着的,姑娘有事找她?” 听到她在诺晴房里,诺梅越发不放心,匆匆抓过衣裳披上,她朝诺晴房里赶去,推开门,诺晴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一声不吭。 小荷在房里忙着收拾打扫,看见诺梅进屋了,她立刻扶了扶身子:“诺梅姑娘这么早!” 诺梅瞟过她一眼,径直朝诺晴赶去:“妹妹,妹妹……” 诺晴回过神来:“姐姐,你不陪着王爷?” “王爷?王爷有自己的事忙,我现在的大事就是你,怎么样,今天想不想出去踏春。” 屋外阳光明媚,枯枝都冒出绿芽,雪峰山的雪水也融化成溪流,正是出门游玩的好时节,这原本是诺晴最喜爱的节目,可是现在,她却摇摇头拒绝了。 “妹妹,你这样憋着我真的很担心。” “姐姐,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对吗?”突如其来地一句让诺梅僵在原地,她斜眼望了一眼小荷偷听的侧脸:“小荷,你先下去吧,把房门关上。” “是……”她不情不愿地走了,当房门紧闭,诺梅立刻压低了嗓子:“你还找他做什么?我现在恨不得杀了他!” 诺晴终于落下了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我也想杀了他!可是我又杀不了他!姐姐你明白吗?我好恨,好恨这样的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我还狠不下心肠杀了他……” “那你找他做什么?”诺梅提起白修文也是一副牙痒痒。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满怀恨意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见他一面!”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就在两姐妹抱头痛哭的时候,府外传来一阵热闹,门外的小月和小荷也高声谈论:“诶,你看,那不是叶姑娘吗?” “对啊对啊,她怎么挽了个妇人的发髻?”眼尖的小月发现上次出府前她还是姑娘的发髻,这次回来,她肩上的长发都盘在脑后。 小荷也点点头:“你瞧,她和那器宇轩昂的公子十指相扣,看样子……” 屋内的诺梅推开了窗户,正巧看见白玉仙将叶浮珣护在怀中一步步朝后院走去:“那个臭女人居然没死,还骗到了皇上。” 诺晴看到她时也是满怀恨意,只是仅限于藏在眼里:“这样不正好?姐姐你可以放心了,王爷是你一个人的。” “是啊,我终于可以放心了。”瞥见白玉仙将她捧在手心如获至宝:“妹妹,你那张纸条呢?” “你想做什么?”诺晴拒绝了诺梅的计划,就算叶浮珣坠车身亡,她也不会靠近白玉仙自揭伤疤:“你要我厚着脸皮去求人怜悯,就是叫我去死!” 看到她如此决绝,诺梅也只能作罢:“好好好,我再也不说了。” 推开小阁楼的房门,白玉仙将她安安稳稳地引到桌旁:“娘子请坐!” 她没好气地对着他:“干嘛小心翼翼的?” “这不是怕伤了咱俩的宝宝吗?”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点也没有王者该有的气势,其实这段时日相处以来,她见到了一个真真实实的白玉仙,那个人不是君王,不是皇族,那是她的丈夫! “怎么可能?我们才成亲几日,怎可能有宝宝!”虽然已成为他的妻子,但抹不去的娇羞还是惹得他一阵心潮澎湃:“要不为夫再努努力?” “讨厌……”两人打打闹闹的场景日日上演,甜甜腻腻地就是过日子,这样的生活让他们暂时忘掉了自己的身份与责任,可是,老天爷真会让他们如愿吗? 一封八百里加急快报进入山庄内,是铁盛钧亲笔所写,本是传给逸王爷白逸童,却没想到先落在了白玉仙手里。 卸掉火漆,他狠狠地将密函丢在桌上,整个人陷入一阵阴沉之中,叶浮珣看到后来到他身侧:“相公,什么事这么生气?” 他指指桌面:“你自己看看吧!” 将泛黄的信纸握在掌心,她看到几个醒目的大字:荣亲王意图谋反。 “什么!荣亲王是谁?”叶浮珣不知道离京之后发生的事,自然也不知道白亦忠受封,那时的她只在白修文的口中得知白玉仙已经死了,害得她万念俱灰。 “之前的庆王白亦忠。”他狠狠地捏拳捶在桌面:“真是反了他!我才离宫半个月,他就按捺不住了!亏我还升他为亲王,看来,他是留不得了!” 叶浮珣最看不得这样的事,都是兄弟手足,相煎何太急? “皇上,请看密函,上面写着意图谋反,既然他还未行动,或许整件事能有转机。” “哦?娘子的意思是……”他对上叶浮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你要朕阻止他?” 她点点头:“其实我很羡慕你们,你们有兄弟姐妹,就算打打闹闹也比我孤家寡人的好,我没有爹娘,没有兄弟姐妹……” 眸光暗淡的不止一人,白玉仙将她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脑勺:“傻瓜,你现在有我啊!” 就在这时,小荷敲了敲门:“叶姑娘,诺晴姑娘请你过去一趟!”她皱着眉头很快回应了:“好,我等会就过去。” “她找你做什么?要不要我陪你去。”白玉仙皱着眉说道。 “不用,她可能真的有事找我。” 过了一会,叶浮珣来到诺晴房门口,见内置着两个茶杯,她进门后径直坐下,她跟诺晴算起来并不陌生,之前的碰面都是生死攸关的场景:“诺晴姑娘气色不错啊!” 此刻的诺晴跟之前的她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当初那个傻乎乎用匕首扑向她的人,此时深沉得可怕:“果然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样了还能沉得住气!” 叶浮珣自顾自坐下,却避讳地没有品茶:“我知道你会找我,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我明确警告你,别打我男人的主意!” 她手绢扬了扬:“话先别说这么绝,恐怕今后我不想分享你的男人,你都要求着我去靠近!” 此话一出,叶浮珣冷笑一声:“呵,真是天方夜谭!” 诺晴眼神冰冷的盯着她道:“蒙面人……” 叶浮珣听到这三个字,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你想说什么?” “哈哈哈哈……如果我将这些年你做过的事告诉皇上,你猜,他会怎么看你?”她狠狠地眼下唾沫:“恐怕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枕边的女人竟然是这些年藏在暗处的强大对手!” “你这个卑鄙小人!”她咬牙切齿,一把匕首横在面前,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 诺晴站起身来挡住她的去路:“别动怒,乖乖坐下听我说完。” “你还想说什么。”她额头浸出一滴汗珠,并不是因为刀口架在脖子上,而是因为她不敢看到他离去的背影。 “很简单,我想要你带我去找蒙面人。”诺晴的话让她愣在原地,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条件,可是…… “天大地大,我上哪儿找他?”叶浮珣开始装傻充愣,她不是不知道糊涂山庄在哪儿,但是恢复记忆后,她也明白了白修文对她的爱慕之情,当然不敢多加接触。 匕首再度靠近三分:“行,你不愿意合作,那我现在就去找皇上……” “慢着!”她奔到门前:“好,我带你去!” 诺晴的眼角挤出一条细纹,她心满意足地笑了:“这样才对嘛。” 一路出了行宫别院,叶浮珣和诺晴钻进马车内,她朝驾马的小厮指了指方向,那人就挥动缰绳朝雪峰山另一处奔去。 山顶依旧白雪皑皑,山下已是春暖花开,此刻,雪峰山就是叶浮珣最应景的写照,一片生机盎然的时节,却也融不掉山顶的千年寒冰。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爱恨交织 诺晴微微揭开开窗户,望着四周的景色,似乎忆起了什么:“你跟他是多久认识的?” 叶浮珣警惕地对着她:“我可以不回答你。” 她却好似没听见:“你说,如果我比你先遇到他,结局会是怎样?” 听到她带着哀愁的嗓音,叶浮珣算是彻底明白了:“其实那次在地道里我就看得出来,你很在意他。” 这句话令她心头一紧,爱恨交织揪扯着她的心:“别说了,你再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刚才还沉浸在景色中,这一下就变脸,她的狰狞面容令叶浮珣往后缩了缩,千万别靠近这危险人物。 美玉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明珠成了她身边的贴身婢女,瞧见她左顾右盼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你就别看了,这个时间主人不会来的。” 烦闷地敲着桌子,美玉咽下一口红茶:“我知道他不会来,自从那夜之后,他就再也没正眼瞧过我!你看看,我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可是却敌不过他坐在堂前发呆。” 只要有叶浮珣出现过的地方,他的眼里就不会有她的影子。 明珠无奈地摇摇头:“当初我就提醒过你,何必呢?你以为能赢得主人的心吗?唉……”突然,身侧的美玉直起了身子:“你听,有客来了!” 她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白修文的女人,于是也理所应当是糊涂山庄的女主人。 扭动着肢腰,现在的美玉跟之前相比竟是天壤之别,身后跟着明珠随时伺候,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头上戴着朱钗,手腕晃着玉镯。 只要她想要什么就跟明珠说一声,第二天就会送到,可是男人呢?她的男人什么时候才来? 马车上跳下一个女子,身后紧随着另一名女子,叶浮珣指指糊涂山庄:“这就是他的府邸。” 诺晴抬头扫过一眼牌匾上的字,这会儿要见到他了,她却退缩了,双拳紧紧地藏在袖口里,她深深地吸入一口凉气:“糊涂?难得糊涂啊……” 她的身上藏着匕首,最恨的两个人即将聚首,叶浮珣在身侧,蒙面人在里屋,她恨不得狠狠刺向他们的胸膛,可是临到头却隐忍了,只是嘴角挂着恶毒的笑。 大门嘎吱一声从里开启,两个女子与他们面面相觑,当看到叶浮珣时,明珠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意,可另一边,美玉的脸色却暗沉不少:“怎么是你们?” 她当然认得这两个女子,一个是被她视为眼中钉的叶浮珣,一个是对白修文纠缠不清的诺晴,皆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对象。 “主人呢?”叶浮珣径直上前,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放肆!”伸出手,美玉将两人拦下,门边的侍卫立刻抽出了大刀:“请留步!” 回过头,近距离观察的两人同时发现,对方各自都有些不一样了,美玉打量着叶浮珣,发现她已经挽了妇人的发髻,而叶浮珣也回过头对上美玉一身艳丽的装扮,两人同时一惊。 诺晴比美玉高出些许,此刻横在两人中间:“美玉,才几日不见,你就成了主子了?” 看着周围人对她恭恭敬敬,诺晴不难猜出,只是心中被狠狠地撞击,白修文连美玉这样的货色他也看得上,却偏偏将她害得人不人鬼不鬼。 正在房内和古焉儿研究宝剑的男子突然愣了愣,他好似听到了一个魂牵梦萦的声音:“不、不可能,一定是我听错了!” 古焉儿放下手中的寻龙宝剑:“怎么了?” 他再度屏气宁神,静下了心思…… 另一边。 “对,没错,现在我就是糊涂山庄的主人,这儿不欢迎你们,请吧!”美玉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她心里明白,白修文看到叶浮珣出现会有怎样的结果,她绝不会让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 诺晴转过身对着叶浮珣扬扬下巴:“见不到他,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咬了咬牙,叶浮珣硬闯了进去:“让开……”明珠躲闪在一旁,美玉却硬生生地贴了上来。 “来人啊,格杀勿论!”虽然美玉发号施令,但周围的侍卫却没人敢动手,白修文对叶浮珣那可是一等一的在乎,他们谁也不敢动她一根汗毛,这下,女主人的脸上挂不住了。 “我叫你们动手,听到没有!”她发出一阵怒号,周围的人始终举着刀剑立在原地,诺晴躲在叶浮珣身后,发出一阵嘲讽的笑意:“哈哈……我看你这女主人当得也不怎么样啊!” “你……”她狠狠地夺下侍卫手中的短剑,疯狂地转身朝叶浮珣袭来,刚准备躲闪,身后的女子用力地推了一把,叶浮珣的心口往剑尖上迎去。 眼瞧着对方锋利的宝剑将刺破自己的胸膛,她绝望地闭上双眼,千钧一发之时,一粒石子飞落在美玉的手背上,剑锋突然走偏朝一旁闪去。 “浮珣!”白修文庆幸自己果真出现了,刚才古焉儿一直劝导着他,那是幻觉。 听到呼喊,她激动地睁开了双眼,好不容易再度重逢,他俨然没有发现她哪儿不对劲:“有没有伤着?” 呆滞地摇摇头,她回忆起山洞里那一刻,回忆起之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这个男人不是她命中注定的有缘人:“我没事。” 看到他,诺晴忍不住握紧了衣袖里的匕首,白修文就在面前,可是她却始终无法抽出利刃。 确定叶浮珣果然安然无恙,回头对上美玉心虚颤抖的身体,那小美人早已脸色煞白,他狠狠地一掌挥过将女子打翻在地:“啊……” 她吃痛地惨叫一声,嘴里涌出一口鲜血:“主人,不要,不要杀我!” “我不杀你,但是我也不能留你了,你走吧!”白修文毫不留情的说道。 美玉听到后,跌坐在地上,明珠同情的看着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诺晴冷眼旁观,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东西,不过这个女人也不值得同情。 白修文把她们带到鹤台的亭子里,看着叶浮珣和诺晴。 “浮珣,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瘟疫 “她知道我的身份了,但是这是我失忆之后发生的事,并不是我想要的,现在再见到你,我想跟你说,以后我和你再无瓜葛,我如今只是叶浮珣。” 白修文听到叶浮珣的话,眼神出现一抹受伤的神色。 “哈哈!白修文,你也有今天,我对你痴心一片,你却爱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真是讽刺啊!”诺晴疯狂的笑道。 “白修文,你把我的一生都毁了,你不喜欢我可以,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送给那些人玷污,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叶浮珣听到这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禁同情起诺晴来。 “收起你的怜悯!今天你也得死!”诺晴眼神凶狠的说道,叶浮珣对她的怜悯是她最不想看到的,都是因为她,姐姐和自己才会变得不幸。 诺晴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小刀,疯狂的奔上前刺向叶浮珣。 叶浮珣不想伤她,因为诺晴已经够可怜了,她往后退去,退到鹤台的悬崖边上。 “去死吧!”诺晴说着就要刺上去。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白修文从后面一掌打在了诺晴的背上,趁着她倒下之际,顺手一把拉过叶浮珣。 “你疯了,为什么不还手!”白修文拉着叶浮珣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我欠她的。”叶浮珣内疚的说道。 “叶浮珣,我不用你可怜!”诺晴嘴角流着血,站起身说道。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白修文把叶浮珣护在身后。 诺晴见状,冷笑一声道:“我们其实都是可怜之人,爱而不得,不如……我们一起死吧,黄泉路上也有个伴!”诺晴已经陷入了疯狂,她说完拿着刀继续步步上前。 “不要伤害她!”叶浮珣对白修文恳求道。 白修文把叶浮珣推到一旁,看着眼前疯狂的女人,眼神毫无波澜。 诺晴一刀刺上他的胸口,看到流出来的鲜血,她突然疯狂的笑起来:“你为什么不躲?” “解恨了吗?那就不要再伤害她!”白修文看向叶浮珣。 诺晴恨恨的瞪了眼叶浮珣,她突然扯下白修文的面具。 看着这俊美的脸庞,冷漠的眼神,她悲哀的露出一抹笑容,然后说了一句:“我输了!输在不该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然后她在白修文和叶浮珣诧异的眼神中,退至悬崖边,流着眼泪低声轻喃道:“姐姐,我累了,我先走一步,愿你以后不会像我一样。” 说完,纵身一跃,结束了她悲哀的一生。 “诺晴姑娘!”叶浮珣冲下悬崖边,却只见到深不见底的深渊…… 叶浮珣和白玉仙最后回到了皇宫,而白修文则消失在了叶浮珣的世界,据说是隐退了。 诺梅自从知道妹妹诺晴跳下悬崖后,就受了刺激,变得痴痴傻傻的,白逸童内疚不已,带着她寻遍名医,要给她补偿。 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 这天白玉仙一下早朝,叶浮珣就缠着他要跟他一起去明州赈灾。 明州发生了瘟疫,百姓苦不堪言,白玉仙想去微服私访,救济灾民。 “太危险了,你还是乖乖在宫里等我回来吧。” 白玉仙心中狂喜,面上却是冷肃之色。 “不行,你忘了吗,我会蛊术,自古医毒不分家,对于瘟疫,我也能帮得上忙,至少我能保护你不被瘟疫感染。” 见白玉仙面上毫无松动之色,叶浮珣只得拿出杀手锏:“你若不带我去,我就偷偷去,你知道的,宫里的人看不住我,到时候我若是遇到了危险,我必然死在你前……” 话音未落,叶浮珣只感到一阵狂热的气息传来。 她被白玉仙紧紧拥入怀中,叶浮珣有些愕然,随即将下巴靠在白玉仙肩膀上,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你不相信我吗?” 白玉仙几乎要控制不住心中的念头,但还是死死的忍了下来:“如你所愿。” “咳咳!”一道咳嗽声不合时宜的出现,两人瞬间分开。 白玲儿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一旁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轻笑道:“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是看你们难分难舍的,不知道要抱到什么时候。” 看到这二人感情好,白玲儿亦是十分欣慰。 叶浮珣还未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瞧见这么亲密的时候,面色有些发红,便躲在白玉仙身后不出来了。 “何事。”白玉仙眯眼,看向这个皇妹,眼底有几分不爽。 成亲这么久,他还是头一回抱上叶浮珣,就这么被打断了! “我听说了疫情的事,你真有把握?”白玲儿知道自家哥哥的性子,心里难免担忧。 早朝一结束,明州瘟疫之事便传遍了京城,举国哗然。 瘟疫是令人谈之色变的存在,就连后宫里的人都在悄然议论,自然也就瞒不过白玲儿的耳朵,一听到白玉仙要去赈灾,就坐不住了,紧赶慢赶出来拦人,没成想就撞见了他们妹的温存现场。 白玉仙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那你还去!不要命了吗?”白玲儿怒视着他。 叶浮珣从白玉仙身后出来,握住白玲儿的手,安慰道:“玲儿妹妹,我陪他一同去,我也略懂一些药理,不会让他有事的,你放心吧。” “什么?”白玲儿惊呼一声,“你也跟着去?那我更不放心了,他这人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照顾你?” 叶浮珣汗颜,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哥哥的,这位公主可谓是独一份了。 “我自然会照顾好她。”白玉仙瞥了白玲儿一眼,眼底还带着几分炫耀。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秀恩爱! 白玲儿气不打一处来:“阿珣,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胡闹了,你就算会药理,也比不上太医吧,这次半个太医院随行,你担心什么!” “玲儿妹妹知道不也在担心么,放心吧,半个太医院,也没一个我有用!”叶浮珣搂住了白玲儿的胳膊,蹭了蹭。 她并非大放厥词,虽然不甚明朗,暂时无法确定,但只要抵达了明州,见着了病人,她一定能有办法的。 “哎……”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深入人心 白玲儿见自己一个人也说服不了,只得愤然回去,却还是差人送来了不少金贵的药物,足以见得她对二人的关心。 叶浮珣看着白玲儿送来的名贵药材,啼笑皆非的将药材丢给白玉仙:“这些药不错,可惜对瘟疫一点用都没有,皇上还是收起来找机会送回给玲儿妹妹吧。” 白玉仙本是没有把握的,只是如今看着叶浮珣轻松的样子,也多了几分笃定。 他钦点的救援队伍已经整装待发,每多耽搁一刻,便有更多人死于瘟疫。 行囊有小雨备好,此次出行不便带上下人,小雨不能跟着叶浮珣离开,还哭红了眼,毕竟瘟疫的威力实在深入人心。 午时三刻,白玉仙和叶浮珣便上了马车,离开了京城。 一路上尚且可以偷闲,两人都清除,一旦抵达了明州,便是一场硬仗,这是没有硝烟的战场,病痛堪比最难缠的敌人,无处不在,防不胜防。 自古以来,凡是出现瘟疫,便将一处地方化作人间炼狱,得了瘟疫的人,大多只能等死,死后也要被焚化,避免感染到更多人。 大夫们无从得知这病的起源,也不知晓该如何避免传播,也不会对症下药,唯一方法便是将病人焚烧,阻隔感染。 山石小路下,车队浩浩荡荡,往东南方向而去,白玉仙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警惕的看着周围。 原本一路走官道会更加安全,但为了及早抵达明州,白玉仙才决定走小道过。 这一带山匪横行,他们携带了不少朝廷的赈灾银两,得小心提防才是。 叶浮珣坐在马车上,抱着一本书,正在上头写着自己在天一阁里看到的医书内容。 关于瘟疫的说法,她也只找到了只言片语,又根据自己上一世所知,推测了大概。 天一阁中的书不允许带走,好在叶浮珣自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如今一路上便在思考着瘟疫的应对之策,从防范到治疗一应俱全,各种可能性都思考了一遍。 除了年迈的老太医,叶浮珣是这一行人中唯一的女眷,又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出现的时候便引来了随行几个大臣和老太医的不满。 但碍于白玉仙手中的龙符,他们只能将不满按下。 叶浮珣是注意到了的,却只当没看见。 他们的赈灾队伍在半个月之后终于抵达了明州境内。 在常人眼里叶浮珣那可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物,哪能适应这些舟车劳顿,便担心因为叶浮珣的娇惯影响了队伍的行程。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那些人的眼神已经平静了许多,但要得到认可,还远远不够。叶浮珣心知肚明,只在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天色暗了下来,白玉仙照例回马车歇息。叶浮珣靠在窗沿研究医术,突然道:“按照行程,明天就要到明州城了。” “你可有把握应对这次瘟疫?”白玉仙眯了眯眼,软榻很舒服,摸上去还有淡淡的温热,是叶浮珣方才躺过的。这马车并不大,容不得两人一同躺下,这些日子两人都形成了一种默契。 “你都问过这么多遍了!”叶浮珣撇嘴,随后眼眸微垂,轻声道:“你就算问整个太医院,他们的把握恐怕也不会超过十之一二……或许我的把握更大些,却不敢笃定。” “万事以自己为先,保护自己。” “你也是。”叶浮珣看向白玉仙,见他眉宇间有几分疲惫,“快睡吧,明日还要见明州知府,你得养好精神。” 白玉仙微微点头,闭上了眼,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呼吸逐渐均匀,只是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似乎在梦中依旧在挂心什么。 待他沉沉睡去,叶浮珣轻手轻脚放下医术,悄然侧过身贴向半躺着的白玉仙,只见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白玉仙眉心,指尖一道黑影闪过。 叶浮珣轻声道:“祝你好梦。”片刻,白玉仙的眉心舒展开来。 翌日,白玉仙于晨曦中醒来,只觉得头脑清明,一夜无梦。他睁眼,就见着叶浮珣,手里还捧着医书,脑袋已经靠在窗沿上,随着车轮颠簸,脑袋轻点,有些可爱。 白玉仙嘴角勾起一丝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笑容,俯身上前将人手中医术拿走,扶着叶浮珣躺下。 清晨露重,丝丝凉意透过马车帘子渗透进来,叶浮珣瑟缩了一下。白玉仙翻出角落的毯子,给叶浮珣盖上。 外头传来集市的声音,很快便抵达了知州府邸门口。 一行人浩浩荡荡,又带着京城的旗子,引来行人纷纷侧目。 白玉仙骑在马背上,看着本该繁荣昌盛的城市,如今大街上的人面带愁容,零零散散,根本不见几个人烟,果真是民不聊生。 知州府邸门口立着两只石狮,巨大宏伟。 两个门房见了他们队伍,也丝毫不见恭敬,反而表现出一丝不耐,盛气凌人的举着棍子指着白玉仙道:“来者何人!可有通传?” 白玉仙皱眉,旁边的工部侍郎何御宗也觉得不对劲起来,驱马挡在白玉仙身前,扬声道:“我等受皇命,京城而来,钦差大臣,此乃当朝七王爷,你要拦我们?” 白玉仙此次微服私访,用的的七王弟的身份,这个身份能省去很多麻烦,又能压住这些官府的人,再好不过了。 那门房瞬间脸色变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玉仙朝大臣摇了摇头,正要出声,忽然听见从宫里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随后便看见一个中年人穿着官服,手里还扶着顶上的乌纱帽,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朝着那工部大臣立马跪了下来:“明州知府李都见过七王爷!” 何御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没见过如此荒唐的场景,侧过身,将白玉仙露了出来。 白玉仙施施然下马,站在李都面前,他身子高大,阴影轻易便遮了李都。 李都颤巍巍抬起头:“七王爷?啊?您是七王爷,那你?” 李都还没到过京城,自然不认识什么七王爷,更何况是皇上白玉仙。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难以下咽 他又看向何御宗,何御宗似笑非笑:“下官工部侍郎何御宗。” 此时叶浮珣已经醒了过来,她此时不变露面,便在帘子背后观察着。 早就听闻明州知府在明州只手遮天,若非他隐瞒疫情,也不至于蔓延到整个明州朝廷才知道此事。 她看向那道门上,铜环镶着金,可比七王府要气派得多,可见这知府在明州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登时对此人的观感跌到了谷底。 明州地处偏僻,即便做到了知府,也不过是个地方官,如今却成了朝中的肥差,就是因为天高皇帝远,才让这些蛀虫趁虚而入。 她们此行带来的赈灾官银数额巨大,若非他们亲自护送,恐怕经过层层盘剥,真正能到难民手里的物资,早已不剩多少。 “本王是此次赈灾的钦差大臣。”白玉仙拿出龙符,冷声道,“明州知府李都听令!” 李都登时跪了下去。 “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嗯……进去再说吧。”白玉仙淡淡道,方才不过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省的此人阳奉阴违。 李都捏了把汗:“是……” 一行人总算进了宫里,李都一路都在解释,早几日得知赈灾队伍即将抵达明州,便准备好了住处,只是没想到今日便到了,便没有提前出来迎接云云。 这人是知道这些京城来的大人物是何等精贵的,也不敢怠慢,这些用务上是实打实的,只不过其中有几分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白玉仙被他念得烦了,本要打断,却听他话锋一转:“钦差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定是累了,下官已经命人设宴,为各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钦差大人莫要推辞。” 白玉仙抿唇,见后头叶浮珣下了马车,头上戴了斗笠,就没让人认出身份来,直接丢下李都上去扶住了叶浮珣。 而原本跟在一旁的何御宗见状,早就不想理会这溜须拍马的李都,转身去帮助队伍卸货了。 李都站在原地,左看右看,有些尴尬,还是冲着下人催人赶紧去准备宴席。 小厮领着叶浮珣和白玉仙到休息的房间,看到这青石小径幽雅静谧,小山流水无比精致,竟像是一个缩小的御花园。 叶浮珣嘲讽的勾了勾唇,靠近白玉仙低声道:“这明州知府好会享受。” 白玉仙亦是侧首:“七王弟的王府比不上这儿。” 岂止啊,叶浮珣一点都不留情面:“王府便算了,这儿的布局,比起宫里也是不遑多让的。” 刘达里外吩咐了一通后,又巴巴的跟上了白玉仙,见白玉仙身旁跟着个女子,头上又戴着斗笠看不分明,两人交头接耳,举止亲密,顿时心里便生出了几分计较。 “王爷啊……这位是?” “王妃。”白玉仙冷冷道,他刚被叶浮珣嘲笑了一通,心情十分不佳。 叶浮珣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温雅秀美的脸,朝着刘达轻轻颔首道:“刘大人。” “哎哟,娘娘言重了,下官冒犯。”刘达忙不迭的告罪,心里不住腹诽这七王爷怎么带着王妃来赈灾,还以为是私底下藏得美人。 原本打的算盘落了空,顿时也不知道该拿这位看起来油盐不进的七王爷怎么办才好。 叶浮珣忽然轻笑道:“刘大人的府邸真是巧夺天工,宫里边我也去过不少次了,比起这府邸还是少了几分精致,没想到刘大人也是文雅之人。” “娘娘折煞下官了!不过是些旁门爱好罢了,闲时就喜欢捣鼓这些玩意。” 叶浮珣的话让刘达心里泛起了嘀咕,吃不准叶浮珣是什么意思,他也是个人精,只好试图糊弄过去。 “方才我路过中堂见着上边挂着一幅画,我看着甚是喜欢,能否送我?”叶浮珣毫不客气,眯着眼人畜无害的笑道。 李都心思一动,王妃这是在暗示他贿赂?同道中人啊! 王爷不好下手,王妃下手也好! 这王爷可是来赈灾的,以往来的人哪有带上家室的,七王爷也是独一份了,可见跟王妃的感情甚笃啊……若是讨好了王妃,那王爷自然也就不好意思找他的茬了。 李都神色蓦然放松下来:“娘娘既然喜欢,那是下官的荣幸,别说一幅画,要多少都使得!来人啊,将那副百景图收好给娘娘送去!” 他一副豪气的模样,心里却是滴血,这幅图出自前朝大家之手,几经辗转,拖了不少人脉银子才到手,这才能被他放在中堂,日日欣赏着,还没热乎呢,就送了人。 不过想到应付掉这回朝廷的好处,也就咬牙忍下了。 白玉仙只在一旁看着叶浮珣,方才李都过来之时,叶浮珣突然凑近他耳边,低声和他说让他配合。 突然的亲近让白玉仙至今还未回过神来,如今他也算知晓叶浮珣的一些性子,方才听叶浮珣的话显然也是不喜这知府的,也就由得她去了。 一群人准备妥当,被刘达引入了饭厅,饭厅陈设处处讲究,空间极大,这过的简直是土皇帝的日子。 一行太医大臣面上都有些难看,想要斥责却被白玉仙拦了下来。 唯有叶浮珣一脸如常,随白玉仙入了座。 茶水是最好的贡品,菜式亦是千金难求的珍馐,众人却只觉得难以下咽。 叶浮珣心中恼火,但想到不能便宜了这个狗官,还是面色如常的拿起筷子夹了块蟹肉,香而不闷,辣而不燥,鲜而可口。 旁人看她更是眼神凌厉,仿佛叶浮珣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一样。 他们可不是来此吃饭的,此时应该谈疫情之事才对! 再看王爷,只盯着叶浮珣,完全无动于衷! 叶浮珣心中叹气,像是完全没感受到他们的情绪,夹起一块肉放到白玉仙碗中,随后看向一脸殷勤的知府:“这蟹肉不错。” 李都笑道:“这是请本地有名的大厨来做的,用的是最新鲜的蟹肉。” 随即,叶浮珣看向案台,扬声道:“案台上那青铜古鼎,看着有好些年头了吧,铜锈如此厚,我能看看么?”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有意隐瞒 李都瞥了一眼,是某个县丞送的,虽然年份久远但并非他喜欢的摆件,便毫不在意道:“娘娘喜欢,便送您。” “那青花瓷瓶精巧通透……”那是他花重金买的! “也……送您……” “还有这个琉璃杯也不错!” “送您……” “这个也是!” “好的……” 李都心在滴血,目眦欲裂,却只能压着性子,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毕竟后边还有七王爷在看着,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贪的人! 白玉仙:“……”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叶浮珣想做什么。 想起叶浮珣在他耳边轻声说的那句“配合”,白玉仙挥了挥手,示意无心上去搬东西。 凡是叶浮珣看上的,无心二话不说,直接取走。 叶浮珣两世为人,眼光独到,什么东西有价值,什么东西是摆设,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这大厅就被搬空的差不多了。 叶浮珣满意的回到饭桌,喝了一杯贡茶泡的茶水后,才笑道:“李大人识时务,是个好官呢。” 李都已经有气无力了。 “李大人,关于疫情,你这边可有新的进展。”何御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得插嘴说道。 不等李都说话,叶浮珣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点头道:“不如我们饭后去李大人的书房谈吧。” 白玉仙看她狡黠的跟狐狸似的明亮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弧度。 “不必了!瘟疫的事情,我已吩咐人整理好了,等会就会送上来!”李都怕了这个七王妃,赶紧阻止道。 “李大人,你身为明州知府,对于瘟疫一事,为何一无所知?”白玉仙突然冷声开口,眼神冷冽的看向李都。 李都起身答道:“瘟疫一事除了封县还没得到控制,明州已经基本安全了,这是下官亲自去查探的结果!” 一顿饭不欢而散,叶浮珣倒是搜罗了不少东西,托人去变卖成了银子日后备用。 几人拿了文房的材料,对比了一番发觉这李都竟然还在隐瞒事实,不过已经得知瘟疫的源头在封县,于是决定休整一日便前往封县。 “皇上为何不直接将那个贪官发配了?”叶浮珣回到房间,直直看向白玉仙。 “你抢东西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这些?”白玉仙挑眉。 叶浮珣认真道:“我又不会拿这笔钱去干坏事,我会让他们回到该回去的地方。而且你不是有龙符吗,可以先斩后奏,顾虑什么?” 毕竟瘟疫劳民伤财,需要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着呢。 “李都当明州知府近十年,此地势力根深蒂固,若不能连根拔起,只会后患无穷,不如先放在眼皮底下盯着,只要我们在明州一日,他就能安分不少,此事……徐徐图之。” “那文房给的卷宗也根本与我们所知的对不上,恐怕是李都有意隐瞒。” “你都能看出来。” 叶浮珣瞪了白玉仙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打趣她。 白玉仙不急不缓的拿出了另一份卷宗,递给叶浮珣:“这是我让陆明去查的,关于瘟疫的源头。” 两个月前,一个樵夫上山打猎,回来之时头疼脑热,只觉得是小病,也没想着去医馆治疗,没成想就此病倒,几日不出门,被邻居注意,打开门发觉人已经死在房中,发出尸臭。 乡里人知晓此人病死,也就没有报官,将人埋葬。谁知几日后,整个乡里人都得了怪病。 先是四肢痛,而后是头疼发热,再是皮肤上出现红疹,怎么也消退不了,人也很快虚弱,尤其是离那樵夫屋子近的人,暴毙的最快。 最多半个月,染病的人就会死去,最可怕的是,这病不知如何传染,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终于有人闹到了衙门,结果衙门的人不以为意,让他们去医馆,可寻常医馆哪里看得出这病如何救治,终于瘟疫出现了,一传十十传百,到了如今的惨状。 叶浮珣沉思道:“从这卷宗里的记载看来,染病之人十有八九都是和已经染病的人接触过的,但也有一部分未曾接触过,看来传染的途径不只是接触,至于第一个是如何染上的,就无从得知了。” 白玉仙也点头,卷宗他早已看过:“而且最先染病的,都是老人和小孩,青壮年较少,其次是妇女。” 想起自己在天一阁曾看到的记载,叶浮珣道:“青壮年的身体好,对于病体的抵抗力更强,但不代表他没有染病,可能只是因为身体好,没有显现出来,若是如此,那他身上必然携带病体,而后传染给了其他人亦有可能。” “若是如此,就麻烦了。”白玉仙皱眉,面色深沉。 叶浮珣突然想到了什么,先前进城之时,街道上行人虽少,但看起来都是健康之人:“为何明州府没有被瘟疫蔓延?” 明州里有六个县,包括宁城,也就是知州府所在之地。 白玉仙冷笑一声:“李都一听说瘟疫之事,就下令封了宁城,不让外边的百姓进来,里边的人自然没机会染上病。” 叶浮珣倒是恍然大悟:“这么说来,这个举措其实是没错的,不过这人贪生怕死,还是该死!” 见她面上愤然,白玉仙才道:“放心,朕不会让他好过的。” 眼下只是没时间处理他,以后有的是机会,把李都和着明州里盘根错节的贪官污吏,连根拔起! 次日一大早,赈灾队伍便打点了人出发前往封县。临行前,叶浮珣将早已准备好的纱布发放下去,让众人捂住口鼻。 白玉仙凑近那纱布,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 一行人都疑惑的看着叶浮珣,她是女子,戴上面巾遮掩面貌无可厚非,可他们五大三粗的男人戴着作甚。 叶浮珣无奈道:“这布巾我作了特殊处理,可以消毒,避免空气里的看不见的东西传播,虽然不知道效果如何,但总算聊胜于无罢。” 白玉仙二话不说,直接戴上。见白玉仙都戴上了,就算其他人再不乐意,也只能戴上。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惨绝人寰 封县距离宁城有一段距离,宁城还不算偏僻,封县才是真正的穷乡僻壤,连官道都没有修,地面崎岖,马车不能行走,全部人只能步行过去。 天气炎热,又戴着布巾,许多人呼吸不畅,心里生出了几分怨气,可看见叶浮珣和七王爷神色如常的走在最前面,又只能把抱怨的话吞回肚子里。 可一进入封县,在见到封县的情景后,所有人的不满、怨怼都变成了同样的情绪,悲哀。 在宁城时,顶多只是觉得荒凉了些,可真正见到封县的情况之时,才知道什么叫做惨绝人寰。 一股浓浓的烟火味扑面而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焚烧尸体而来,家家户户都在办丧事,乡民们双目无神,见了他们一行人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去做自己的事,仿佛已经听天由命了一般。 一个妇人抱着死去的孩子,伏在地面上,嚎啕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没有引来除他们以外任何一个乡民的注意,因为他们每天都在面对这样的死亡。 叶浮珣瞳孔微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饶是惯于镇定的白玉仙,也站在了原处,面巾下的脸满是悲戚。 何御宗见状就想上前将孩子扶起,叶浮珣却把他拦住了。 “不要碰他!” 何御宗有些愤怒的看着叶浮珣,叶浮珣只低声道:“那尸体会传染给你的。” 何御宗听闻一震,才尴尬的收回了手。 白玉仙朝封县内部走去,他边走边说:“封县的瘟疫如此严重,李都竟然毫不重视,当地的县衙在何处?” 何御宗试图和乡里人交流,那些人见着他们靠近,纷纷躲开,面露恐慌。 一时间赈灾队伍的人都有些尴尬,有些年龄较长的太医已经开始吹胡子瞪眼。 无法,只得让侍卫去寻衙门所在。 叶浮珣左右相顾,角落里一个小女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们,在与叶浮珣的眼神对上之后,又立马瑟缩了起来。 叶浮珣观她神色,显然也是得了瘟疫的,只不过尚在早期,并不严重。 她上前靠近小女孩,小女孩往后退,满脸惊吓。 “你叫什么名字?” 叶浮珣戴着白色的布巾,露出一双弯月似的眼睛。 “我叫小鱼,你是什么人?” 小女孩灰头土脸的,看不清面孔,但那双眼却是清澈的很。 叶浮珣没来由的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便靠近她:“你好呀。” 结果小女孩继续朝着角落瑟缩了一下:“别靠近我,我生病了,会死的!” 真是个善良的小女孩,“你相信我吗,我会治好你。”叶浮珣丝毫不为所动,上前牵住小鱼的手。 小鱼愣住了,“你不怕我吗?你是大夫?” “嗯,我们都是大夫。”叶浮珣点点头,虽然她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大夫,她的医术只是自学的。 她将手扣在小鱼手腕上把脉,心思微动,果然与天一阁里面的记载一般无二。 见叶浮珣都敢上前去测,剩下的太医见状也不落于人后,纷纷要给小鱼把脉。 小鱼哪见过这阵仗,看这些人的衣裳料子都是只在城里见过贵人们穿,若是传染到他们可怎么办。 没等小鱼拒绝,小小的身子就让太医们淹没了。 “不是接触会感染吗?”白玉仙走到叶浮珣身侧,轻声道。 叶浮珣点头道:“的确,但是小鱼刚刚感染,并不严重,我们做好防护措施,一会清洗手就没事。” “可有头绪?” “我想先听太医们怎么说。” 叶浮珣看那些作沉思状的太医,她自己说的不算数,若是太医们能够得出有用的结论,她也可以作为参考。 “……” 她一定是吃错药了才会觉得这些太医能这么容易就派上用场。 “拿纸笔来。” 叶浮珣轻声吩咐,一旁的侍卫早准备妥当,叶浮珣就着路边的木桩直接将药方写了出来。 “浮珣姑娘能治?” 资历最老的徐太医瞪着眼,他们还没商讨出个结果,这位看起来就不怎么靠谱的叶浮珣居然直接将药方写了出来。 叶浮珣写的药方便是天一阁中寻到的药方之一,与上边记载的一种病症相似。 “我可以试试。” 徐太医将信将疑拿过方子,内中都是寻常草药,却与平时开药时所遵循的相生相克之理有些不同,旁的太医传阅过后也十分不解,但这些药草不存在害人的可能,便同意让叶浮珣一试。 “照着这个药方,小火慢煎两个时辰,若是病症稍重的,便每种药材多加三钱。” 叶浮珣心累至极,若是事事都要经过这些太医讨论结束,也不知得延误多少治疗时机。 趁着侍卫去熬药,叶浮珣将小鱼拉离太医的魔爪,道“你知道封县的县太爷住哪儿吗?” 小鱼呆愣楞的点头,直觉告诉她这些人不是坏人。 “姐姐要去找徐大人吗?徐大人不理我们,家门一直关着,之前二叔去找徐大人,被他家的人赶了出来,还打了一顿。” 叶浮珣皱眉,这明州真是烂到了根了……连个小女孩都知道他们的父母官不作为。 “嗯,带我们去见他。” 当下的封县称之为一句“人间炼狱”也不过分,县衙门口空无一物,大门紧闭,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门口用来喊冤的大鼓已经落满了尘灰,何御宗是个好官,又年轻气盛,当下就气上心来,上前去敲门,半天过去毫无反应,随后又拿起鼓棒,不停敲鼓。 门依旧毫无动静,白玉仙二话不说,拔出旁边侍卫的佩刀,从何御宗身边掠过,提刀就砍。 金属的争鸣声响彻天际,只见白玉仙面沉如水,一脚将大门踢翻。 众人:“……”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的匾额高高挂着,封县的县太爷跪在下边,无比讽刺。 “下官徐征见过七王爷!” 不等白玉仙用什么法子,光是被这么一群人怒目而视,这位李大人便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徐征是前几年考中的进士,原本以为自己大有作为,满腔热血的等待领命。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销声匿迹 谁知道被安排去了封县当个知县,知县也就罢了,还是这么个荒凉的地方,想要做出政绩都难。 于是徐征干脆就此沉沦,整日躲在宫里醉生梦死,吃着朝廷的俸禄,却根本不爱封县的百姓,直到瘟疫爆发。 他得知后第一反应就竟是将此事隐瞒下来,差人将得病的人集合在一起杀了,可瘟疫的蔓延太过迅速。 他已经藏不住,索性自暴自弃,躲在县衙里任谁喊都不出来,久而久之百姓也知道找那位县太爷没用,这才出现他们方才在门口的境遇。 “皇上将你派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历练,但凡你勤勤恳恳升迁也不过是指日可待,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何御宗怒视着徐征,有些不敢置信,他生来正直,一腔热血,根本无法理解一个原本满怀雄心的人会为了这么一点考验而堕落至此! “你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叶浮珣带着小鱼去服下了药物,此时牵着小鱼走进了大堂,将方才徐征的言论听进耳中。 “你一介女流,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 见七王爷坐在公堂上不发一语,徐征不知道这蒙着布巾的女子是什么来历,他便反驳道。 这话一出,白玉仙突然冷声开口道:“不劳王妃动手。” 他一挥衣袖,只见一根竹牌飞射而出,瞬间穿过李都脑门,当场倒地。 公堂上没人敢吭声,虽说徐征罪该万死,但皇上这一手,未免太过雷厉风行,说好的连根拔起呢? 叶浮珣没说什么,只是带着小鱼离开了。 小鱼服下叶浮珣开的方子后,手上的红疹消退了许多,原本有些发热的体温也恢复正常。 太医们终于对叶浮珣没有意见,他们根据叶浮珣的药方,对比灾民们身上瘟疫的程度,研制出了更为精确的药量,让更多人得救,死气沉沉的封县终于再度焕发了生机。 然而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太医们便发现叶浮珣的药方只能治疗瘟疫初期的病症,对于那种浑身长满红疹,甚至烂成了疮,苟延残喘的病人,收效甚微。 起初是怀疑药量不足,可尝试了多种搭配,都是一样的效果。 难道要放弃这一部分病人?太医们自然不甘愿,叶浮珣亦然。 “怎会如此?”叶浮珣亲自去查看那些病人的情况,无论什么法子都不见好转。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夙兴夜寐,为此劳神,想帮上忙却也有心无力。 祸不单行的是,同行的太医和侍卫也有一部分人被感染了瘟疫,虽说服用叶浮珣的药方能够治疗,却还是闹得人心惶惶。 除此之外,底下人发觉那些被感染之人,都是没有听从叶浮珣的命令,擅自将布巾取下透气,这才感染。 顿时对于叶浮珣的信服更多,原本自视甚高的太医众人,隐隐右键将叶浮珣奉为首位的趋势。 这是叶浮珣唯一的安慰,终于得到了认可。 在叶浮珣焦头烂额之时,他们暂居的县衙之处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浑身穿着白衣的小童,却能经过重重守卫,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叶浮珣面前。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小童之时,叶浮珣并不觉得惊慌,反而有一种亲切之感。 分明两世为人,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见过七王妃。” 小童面上带着纱,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行为举止间故作深沉,声音却稚气十足,显然年纪不大,也不知被谁养成了这副老成的样子。 叶浮珣有些受宠若惊,两世为人,她并未见过这样的人,年纪轻轻便已经是高手,甚至连白玉仙都没惊动。 “你是什么人?” 来者没有恶意,叶浮珣放松了下来。 “我家主人想见你,他说王妃娘娘面对的难关,与他而言不值一提。” 小童一板一眼的鹦鹉学舌,就连话语中的不屑都惟妙惟肖。 叶浮珣一愣,她如今面对的难题,可不就是……瘟疫么。 “冒昧一问,你家主人是?” 本以为要好一番套话,没成想那小童从怀中取出了一个信封,伸手一道劲风,那信封落在了叶浮珣手边的桌上。 “我家主人,云渊阁阁主临雪。” 说罢,叶浮珣只觉得眼前一闪,那小童就如同一缕微风消失在了原地。 叶浮珣拿起桌上信封,上头写着一个地址,字迹工整,如柳絮一般。 云渊阁……临雪…… 她自然知道的,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医圣临雪,成名多年,号称活死人肉白骨。 只是在很多年前,此人便销声匿迹,江湖中只存在他的传说。 不知为何,叶浮珣没来由的笃定,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是为何,云渊阁时隔多年现世,却找上了她?她有什么可图的? 叶浮珣蹙眉沉思,房门忽然被打开,白玉仙一脸紧张的冲进来。 “皇上?”叶浮珣茫然抬头。 白玉仙三步并作两步,拉住叶浮珣上下打量,发觉叶浮珣无事,紧紧将人搂在怀中。 “你没事就好。” 叶浮珣虽然不知白玉仙为何如此紧张,却还是安慰性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怎么了?” “方才有人闯入王府……现在已经离开了,你这是?” 白玉仙赶紧松开叶浮珣,看见她手里攥着的信封。 叶浮珣没什么好瞒着他的,大方的将信封拿给白玉仙看:“若是能说动这位医圣出山,这场瘟疫定能化解。” “他若有意插手此事,为何还非要以此要挟见你?” “或许是对我有所图?” 叶浮珣忽然笑了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不会对我如何。” 白玉仙皱着眉:“我同你一起去。” “好。” 疫情刻不容缓,叶浮珣将手头的事情交代给一众太医后,当天就和白玉仙离开了封县。 信封上的地址距离封县不远,在靠近明州的昌州,与明州的交界处,当地的知县负责,隔离及时,疫情并不严重,两人轻装简行,太阳落山前,便抵达了。 信封上所写,乃是一处名为“喜悦楼”的酒楼。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在所不辞 白玉仙有所耳闻,这家酒店遍布陆国,虽然不如京城那家,却也是势力庞大,只是没想到竟是云渊阁的产业。 那掌柜的见到两人容貌非凡,上前招待,叶浮珣不愿寒暄,直接将信封拿给了掌柜。 掌柜一看那信封,面色瞬间严肃,恭恭敬敬的将两人请上了顶楼。 一个白衣童子在门前侯着,“王妃来的比主人预想中快。” 白衣童子一板一眼的,仿佛早就料到叶浮珣会来一般。 他朝着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领命退下。 “临雪前辈在里面吗?” 叶浮珣看向白衣童子身后的屋子,白衣童子微微侧身,轻轻推开门:“主人等候已久。” 她点头,朝着里边走去。白玉仙正要跟上,却被白衣童子拦了下来。 “主人只见王妃娘娘,请留步。” 叶浮珣见白玉仙面色不悦,怕他与白衣童子起争执,只好轻声说道:“王爷,委屈您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白玉仙只好点点头,叶浮珣这才跟着白衣童子进入屋内。 一踏入,她就感觉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再跟着走进大厅,只见中间有个屏风,屏风后面有一个身影。 虽然隔着屏风看不分明,但依稀可见那人白衣委地,身形修长,只一眼就觉得定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 “你来了。” 毫无起伏的声音飘来,低沉浑厚,温润如玉,定然就是传说中的医圣临雪了。 “叶浮珣见过临雪前辈,还请前辈出山,救民于水火。”叶浮珣朝着临雪行了一礼,开门见山的说道。 听见叶浮珣的声音,里头的人好似静默了半晌,随后道:“我已经归隐多年,无心红尘。” 叶浮珣的眼神仿佛透过轻薄的屏风,眼神落在临雪身上:“不知临雪前辈可见过明州的惨状,那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临雪前辈既有能力救人,为何不出手?” 里边的人冷笑一声:“说的倒是好听,若非七王爷,不,应该说皇帝微服私访,你会关心八百里远的明州百姓?说到底你不过是为了皇帝罢了。” 叶浮珣愣了愣,他怎么知道皇上微服私访的事,随即释然笑道:“前辈说的不错,的确有皇上的原因,但我的能力只有这样,若我有前辈的医术,此番亦是义不容辞的。” “但凭你一张嘴说便是。” “前辈既然特意暴露行踪,将我引来此处,想必不会让我空手而归吧,前辈若有吩咐,不如直言,只要晚辈能做到,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浮珣在来时就想清楚了,既然是这位不认识的医圣前辈主动找上她,说明她身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许是临雪需要的。 临雪也不绕弯子,直说道:“我要你的入梦蝶。” 什么?叶浮珣瞪大双眼,瞳孔微缩,不敢置信的看向临雪。她的入梦蝶是失忆后无意中得来的,除了白玉仙没人知道。这个人分明未曾谋面,怎么会知道她如此深的秘密。 “前辈是从何处得知的?”叶浮珣强颜欢笑。 “你不必知道。” “入梦蝶在我体内,与我息息相关,恐怕无法取出。”叶浮珣并未说谎,不管临雪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她也不知该如何将入梦蝶拿给其他人。 “我自有办法取出入梦蝶,只是有可能会牺牲你,即便如此,你也要与我交换条件?” 叶浮珣几乎还不犹豫:“可以,只是请前辈先救明州百姓,瘟疫结束后,我随便前辈如何处置。” 临雪深深的看了叶浮珣一眼:“值得吗?”叶浮珣沉吟道:“任何一个存有良知的人,看到那般场景,恐怕都无法置身事外。” 半晌,一道劲风吹过,一张药方飘落下来,叶浮珣伸出手,药方缓缓落在她手中。她粗略的看了一眼药方,内中的药材与她先前所写倒是相差不大,只不过有几味药作了替换。 叶浮珣心中一动,捧着药方抬起头道:“百草集是前辈所著?” 百草集便是她在天一阁中寻到药方的那本书,里面有不少残缺的页面,也不知是被谁毁坏。 “当年的手稿,顺手丢了,怎么?”这娃娃不担心自己的姓名,反而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作甚? 叶浮珣赶紧摇头:“没,没事。”不愧是医圣!随手扔掉的手稿都能被收录进天一阁。 “还有一事要请求前辈,还请前辈答应!” 临雪若有所思道:“说来听听。” “请前辈将条件交换一事保密,不要告知皇上。” “你对他倒是极上心的。” “皇上是我的夫君,我本该如此。”叶浮珣再次朝临雪恭敬的行了礼,退了出去,白玉仙还在和白衣童子大眼瞪小眼。 “皇上,我们走吧。”叶浮珣朝着白玉仙扬了扬手里的药方,两人同行离去。白衣童子稚嫩的眉眼皱起,目送着两人离开,默默走进了屋子,绕过屏风。 一个清逸绝伦的男子靠在案台上,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岁月仿佛从未在这个人身上留下过任何痕迹,风华绝代,十数年过去了,依旧是当年那般模样。 “主人,那个姐姐就是少主吗?”在临雪面前,白衣小童终于流露出一丝孩子气的神色。 临雪温雅笑道:“也许,但我还需调查清楚,你不能透露出去。” “白衣明白,那个男人……很强。”白衣擅长轻功,因而能在守卫重重的封县县衙如入无人之境,就连白玉仙都险些没有发现。但论武功,他是绝对比不上白玉仙的。 “方才你没有冲动,很好,若是打起来你的确讨不了好。”临雪给自己斟了一盏茶,老神在在的浅饮着。 回城途中,叶浮珣将与临雪交谈的内容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但省略了入梦蝶一事。 “我欠前辈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白玉仙皱眉。 叶浮珣面色淡然的摇了摇头:“前辈没说,只让我们先将瘟疫之事了了再说。” 回到封县之后,叶浮珣第一时间将药方拿给侍卫去搜集药材,煎药,发放给病人,忙里忙外。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迎刃而解 索性结果并没有让她失望,原本病重等死的乡民服下药物后,皮肤的腐烂程度就变低了,发烧的症状也有所减轻。 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众人又惊又喜,死气沉沉的封县总算又出现了一丝希冀。 得到了临雪的药方,这瘟疫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原本资历较高的那几个太医看着叶浮珣的眼神都是两眼放光,仿佛看见了什么宝贝似的。 她的药方起到了效果,当然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白玉仙立即下令,吩咐临近几个县的病人全数送来封县,方便治疗和隔离。 而在封县,白玉仙也让乡民和侍卫们造了专门用来安置病人的住处,虽然捡漏,但干净是最要紧的。 如今可以对症下药,想来瘟疫是迎刃而解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计划还未开始,就遭受到了阻力,邻县的病人不愿意来封县接受治疗。 所有人都知道,封县是瘟疫的发源地,乃是重灾区,所有人都避之如蛇蝎,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就连封县的百姓都在想方设法的逃出去,更别说别的县的百姓,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进来,对于他们而言,不亚于让他们跳火坑,找死。 说到底,还是这些人不够信任朝廷。 明州的治理一塌糊涂,朝廷也没有及时改正,明州的百姓早已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这些鱼肉百姓的狗官,已经存在于他们心中,根深蒂固,这样的形象,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拔除的。 更有甚者,明州境内,有人发出了传言,说是朝廷要把他们集中在封县,一起杀了,赶尽杀绝。 顿时流言四起,人人自危,原本配合治疗的封县乡民都出现了拒绝治疗的例子。 这种流言并非空穴来风,有记载当年的瘟疫,到了无法控制的时候,朝廷只能出动军队,将整座城池封锁起来,舍小求大,虽是情有可原,可对于那城中的百姓,却是无比的绝望与怨恨。 没有人想成为城中的百姓,于是病人和白玉仙手下的士兵便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冲突。 叶浮珣赶来之时,一个身上皮肤已经出现红疹开始溃烂的病人,正在与士兵僵持着。 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被感染了瘟疫,觉得自己要死了,也要和家人待在一起,绝对不要让朝廷的人集中起来害死。 “我们是要带你们去治病,不是让你们去送死。” 叶浮珣皱着眉,虽然有些恼火,但想到这些乡民没有读过书,眼界有限,容易被一些流言影响判断,还是强迫自己放缓语气。 “我才不信你们,你们这些当官的只知道自己享乐,没一个好东西,怎么可能会把我们的命当一回事!就是想把我们关起来一把火烧了,好让你们安然无恙!” 此时的叶浮珣只想把那个明州知府一把火烧了。若非这些狗官不干人事,他们也不至于连百姓的信任都得不到。 病人的家人们和周遭的邻里也群情激愤,对着士兵们肆意辱骂,宣泄着连日来的愤懑。 那个病人说到激动处,还要冲上来抓叶浮珣,大有与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叶浮珣后退一步,一道黑影挡在叶浮珣身前,白玉仙隔着衣袖抓住病人的手,用力一甩,将病人丢到了士兵那边。 他用了一点力道,那病人虎口生疼,捂着自己的手腕嗷嗷惨叫,蓦然发觉自己已经被士兵包围了。 “带回去。”白玉仙冷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那病人接触到白玉仙的眼神,浑身冰冷,吓得一个哆嗦,直喊道:“救命啊——狗官要杀我灭口啦——” 叶浮珣几乎要被他气笑了,“咻”的一声,一根树枝穿过那病人的发丝,将之斩断,直直钉入病人身后的一棵树桩上。 显然也是白玉仙的手笔,那人终于闭了嘴。 叶浮珣抽了抽嘴角,她还准备了长篇大论,结果白玉仙这厮居然就这么直接了断的解决了事情。 旁边围观的乡民敢怒不敢言,只能躲在一边,以为狗官真要杀了他们,谁知道叶浮珣和白玉仙直接肩并肩离开了。 “尽量减少与人接触,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传染上瘟疫了,最好在家隔离。” 叶浮珣轻飘飘的声音传来,他们面面相觑,纷纷躲回了自己屋子里,不敢再随意出来。 那个病人是封县里有名的败家子,整日里游手好闲,人品不佳,人缘也不大好,众人被挑拨了一番,此时被白玉仙雷厉风行的手段震慑,都清醒了不少,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个人惹上他们眼里的大官,便都置身事外了。 那个病人骂骂咧咧的,势单力薄,单打独斗肯定不是士兵的对手,只能瞪着眼被士兵拖走了。 “皇上方才好威武。”叶浮珣调笑道。 “这是让他闭嘴最快的办法。”白玉仙不以为然,他自来掌握得好分寸。 叶浮珣深以为然:“对付这种暴民,以暴制暴是最好的办法。” 但总不能每一次都让白玉仙出手吧,士兵们强制执行也不是不行,就怕他们掌握不好分寸,出现一些不可逆转的后果。 毕竟有很大部分不愿意接受治疗的病人是因为恐惧。 叶浮珣冥思苦想,忽然灵光一闪。 “有了!” “嗯?” 白玉仙见身边的人一惊一乍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看她面上笑吟吟,又放下心来,可谓是大起大落。 “皇上,你帮我个忙。” 叶浮珣挤了挤眼珠子,白玉仙一头雾水。 翌日,一道法令发行到了明州各处。 只要将家中病人送来封县,家属就能领一两银子。 瞬间引起震动,一两银子,足够这些普通人家用半年的,就算不为了治病,只为了钱,也有很多家属为了利益将病人送来封县,原本态度坚决的百姓瞬间就动摇了。 “你真要给他们发银子?”白玉仙将法令发放下去,看着一派安然的叶浮珣道。 “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啊。”叶浮珣笑着说道,“免费给人治病,还要给人银子,这种好事我没听说过。”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有备而来 白玉仙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点头道:“夫人说的很有道理。” 叶浮珣听了摇头笑着走开了。 就这样封县的病患成功被叶浮珣忽悠了,另外几个县的病患也被送来了封县,很快治疗的方案便开始了。 白玉仙这边开始整治明州,搞得那些贪官人人自危。叶浮珣则是跟随太医和药童们忙活在疫情的第一线,看诊煎药喂服,忙的脚不沾地。 然而人手始终不足,这偏僻之地本就没有医者驻足,全凭朝廷派来的这些太医,根本忙不过来。 治疗的速度比不上死人的速度,每天依旧有人死去,尽管比起刚来之时已经好了很多,但太医们依旧是情绪低落起来。 没有什么比看着生命流逝自己却无能为力更加令人难过的事情了。 他们只能尽力去挽救,剩下的,只能叹息。 尸体堆积如山,被集中在一起烧光。 但仍旧有一些人,亲属死去之后,不愿意焚化,而是偷偷埋葬起来,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被传染上了瘟疫。 叶浮珣只好再将这些人送进了隔离区,并且明令禁止带走病死的尸体,一律焚化处理。 如今有了药物治疗,这些刚被感染的人,倒是能够很快恢复健康。 然而人手不足,他们带来的药物也有限,病人每日都在增加,不少人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拖到了重症之时,也等不来治疗的药物。 在这种时候,分配的不均只会让人产生落差,求生的欲望使得一些人出现了抢药的行为。 太医们整日与病人解除,即便戴着布巾,结束后也会净手,却还是有一部分人无可避免的感染上了轻症。 他们大多年纪较大,身体抵抗力不如年轻人,一位年长的徐太医,殚精竭虑,劳累过度加之受了感染,众目睽睽之下病倒了。 药童将太医的药熬好,还未送到太医的住处,便被一个病人拦路抢了下来。 叶浮珣让侍卫拦住那病人,怒视道:“你做什么?” 那病人见侍卫要过来,赶紧将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药一口灌入,一饮而尽。 “你的病情都这么重了,这碗药的剂量对你没用!”叶浮珣深吸口气,让药童再去煎一碗药,看向那个病人,竭力平复心情。 药方并没有确切的剂量,而是根据患者的病情酌情增减,否则并无作用,这才需要太医们诊断再确定剂量煎药。 面前的中年男人,脖子上手背上都布满了红疹,面色苍白,显然病情很重。 中年病人梗着脖子,像是豁出去了:“总比没有好,我得病这么久了都没有拿到药,凭什么他刚得病就给药喝了。” “这是给徐太医的药,徐太医是救你们的人,不救他怎么救你们。” “你都说他是救我们了,把他的药给我,也是救我!”中年病人有些惧怕叶浮珣身后的侍卫,将手里的碗一抛转身拔腿就跑了。 侍卫见状,正要去追,被叶浮珣拦了下来。 “罢了……” 叶浮珣面露疲惫之色,捏了捏眉心,叹道:“你们也不用跟着我了,去帮忙一同煎药吧。” 侍卫们面面相觑,半晌才道:“王妃,咱们带来的药物已经没多少了,咱们去了也没药可以煎。” “明州没有药材储备吗?也没了么?”叶浮珣纳闷,将何御宗唤了来询问了一番。 闻言,何御宗也面露难色:“王妃娘娘,我们这些天便是为了收购药材一事焦头烂额,明州各个地方的药材铺都查遍了没有药物储备,也是奇怪。 咱们带来的药材不少,之前一直都没有收购过,据说是前些日子被人高价收走了,却不知是谁,下官还在查。” “现在还剩多少。” 叶浮珣万万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搞幺蛾子。 “太医们说,只够用两日的,还有不少轻症患者无法医治。”何御宗如实道来。 “既然明州没有,那就去其他地方收购,此事交给我,我今日就出发,你们继续调查,将此事告知皇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个时候发国难财。” 叶浮珣知晓事情眼中,也没有多加耽搁,清点了几个白玉仙留给她的侍卫,就轻装简行的出发了。 “昌州富庶,药材储备应当不少,我们去昌州。”叶浮珣与何御宗交代一番,马不停蹄的往昌州而去。 先前与医圣临雪的碰面之地,便是昌州。 当地的繁荣鼎盛与明州的死气沉沉,可谓是一片天一片地。 陆明行事周全,叶浮珣便让陆明现行前往昌州打探一番。没成想一行人方才抵达昌州,便得到了一个商人大肆出售药材的消息。 而昌州的不少药店,相关药材都被收购一空,换句话说,如今只有那个商人手里能收到药材。 “这摆明了就是想从我们手里大赚一笔!”陆明将消息交代给叶浮珣,愤愤然道。 叶浮珣思忖着,他从徐征那儿狠狠敲了一笔,手里边有不少银子,若是收购那些药材倒是绰绰有余,只不过显然被人当成肥羊宰了一笔。 “陆明,查一查那个人的身份。” “王妃的意思是?”陆明有些发愁。 王妃的银子,也是皇上的银子,当然得心疼。 “我们出来的这么高调,又是为朝廷办事,平常药材铺知道我们要收药材,都只敢往低了说,偏偏这个商人知道我们缺药材,还要将药材全数收走,明显就是针对我们,有备而来。” 这个人是哪里来的底气。 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地位最次,他们怎么敢惹得起官家?除非背后有人指使。 “还有,联系那人,我要和他当面谈谈。”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叶浮珣此行不论如何都要将那批救命的药材得到手! 陆明此时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领命而去。 喜悦楼里,白衣童子走入正堂,“主人,叶浮珣也来昌州了。” “她来昌州做什么?”临雪疑惑的问道。 白衣童子将自己在客栈中无意间听到的消息说出来:“好像是药材不够,王妃是来昌州收购药材的,但是昌州所以药材已被宋家收购了……”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心怀不轨 这宋家是昌州实力雄厚的商人世家。 “主人,我们要出手帮王妃吗,宋家那个掌权人,不是什么好人。”白衣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蹙眉道。 临雪挥了挥手:“无碍,这点小事,难不倒她,何况还有白玉仙。” “白玉仙并未同行。” 临雪一窒,片刻道:“你暗中跟着,随机应变,如非必要不可露面。” “是。” 白衣退了下去,心道主人果然还是很关心那个女人的。 却说这边,叶浮珣整顿了一番,便前往宋府。 她来的匆忙,自然排场一类没有讲究,只大大方方的走在路上。 面容姣好,身形优雅,一路行来不知吸引了多少目光,只是叶浮珣身后的侍卫面色冷硬如铁,形成了一股气场将叶浮珣周围包裹起来,令人不敢接近。 行至宋府,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候在门口,见了叶浮珣殷勤的上前行礼道:“见过王妃娘娘。” “你家主子呢?”叶浮珣皱眉,这宋家果真有恃无恐,她堂堂七王妃到访,居然只让一个管家就来打发了。 “主子在外谈生意,知道王妃要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特意吩咐小人带王妃去正厅稍后。” 叶浮珣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随着管家抵达正堂。 这边管家倒是没有敷衍她,上了最好的茶水,只是宋家那家主迟迟未到。 叶浮珣几乎已经等不下去,忽然见到一个华服男子摇着扇子走进正厅,一眼见着叶浮珣,两只眼睛都直愣愣的,仿佛见了什么珍宝美玉一般:“听说家里来了个美人,果然如此。小美人,你来我家做什么呢?” 华服男子眼巴巴的凑过来,就要靠近叶浮珣。 陆明哪里敢让这种看起来就心怀不轨的不明人士接近王妃,面色一冷,边上的几个侍卫瞬间就上前将华服男子制住。 “哎哟哎哟,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可是我家!” 那华服男子瞬间怂了,大声惊叫,面露恐惧。 管家闻声进来,见了这场景大呼小叫:“少爷,王妃娘娘恕罪,少爷不知王妃娘娘身份,多有冒犯,还请王妃娘娘看在少爷年纪不大的份上,放过少爷一回。” “王妃?这是王妃?”宋家少爷闻言,也露出了几分惧意,想起自己方才居然想着调戏这个女人,顿时萎了下来。 叶浮珣看了眼这宋家公子,又看了眼有些仓惶的管家,忽然笑道:“原来是贵府公子,正好本宫要找宋老爷,我看宋公子闲来也是无事,和本宫一同等候吧。” 随后,叶浮珣示意侍卫们将宋公子押到一旁,把嘴巴堵上不让他说话,却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她噙着笑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管家身上,却让管家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这位管家,本宫的耐心有限,希望你主子能快些。” 果然还是这招有用,一盏茶不到的功夫,穿着镶金缎袍的宋府老爷便匆忙进了正厅,见着宋家公子被堵住嘴瞪大眼不知想说什么的模样。 只见宋家公子面色有一瞬的狰狞,很快恢复了正常,朝着叶浮珣行礼道:“草民见过王妃娘娘,不知犬子做错了什么事,让王妃娘娘将人扣了下来。” 叶浮珣笑道:“他对本宫不敬,但贵府管家说宋公子年龄尚小,本宫见他的确年轻,看起来就比本宫年长几岁而已,没有接受过家教也是情有可原,便擅自做主将人留了下来,等宋老爷亲自管教。” 这含枪带棒的一段话让宋府老爷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半晌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妃娘娘教训的是,草民一定好生教训一番这不孝子!” 叶浮珣懒得与他绕弯子,挥了挥手:“罢了,本宫找你是另有要事,听说宋老爷占得先机,将昌州、明州两地的药材收购一空,不知宋老爷是要作何用?” 宋府老爷嘿嘿一笑:“王妃也知道,咱们商人嘛,赚的就是差价,低价购入高价售出,乃是生财之道,王妃如果需要,草民的库存可以对王妃开放,您需要的定能凑齐,只是价格嘛……您能出得起什么样的价格?” 叶浮珣微微一笑:“我可以给你十万两白银。” 宋府老爷瞪大了眼,他万万没想到,这位王妃居然如此好说话。他还没有狮子大张口,就出了这么一个天价。 这可是十万两白银,已经是市场价的好几倍了好嘛?陆明都被这价格震了一下,瞪大着眼看向叶浮珣:“王妃……” 他们王府好像也不是很有钱,十万两白银真的能拿出来吗?就算加上官银也不太够吧……等等官银是这么用的吗? “王妃豪爽,只是这么大一笔生意,是要将我们宋家掏空啊。”宋府老爷从商多年,自然不是平常小子能比的,他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看起来年轻漂亮的王妃并非什么单纯善良之辈。 “自然,本宫是有条件的。”叶浮珣浅浅笑道。 宋府老爷额头青筋跳动,这么多银子即便是他也无法淡然处之:“王妃但说无妨。” “我要宋府囤下的所有药材,还有你们出人,与我们一同平定瘟疫,安置明州的病患,包括照顾和治疗病人,待瘟疫平定之后,十万两白银双手奉上。” 叶浮珣轻笑,“想必以宋老爷的人脉,极其这么多人并不难。” 宋府老爷抽了抽嘴角:“人倒是有这么多,只是明州瘟疫横行,王妃还要求要深入其中,恐怕难以响应……” “这就得看宋老爷的本事了,若是宋老爷同意我的要求,交易便成功,本宫可以先付一万两定金。” 宋府老爷也很难抉择,但是为了更大的利益,还是答应了下来。 出了宋家大门,叶浮珣马上吩咐陆明:“陆明,暗中调查一下宋府。” 明州,李都把下人遣去,关上房门,只见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他身后。 “大人。” 身为明州知府的李都,居然对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态度恭敬。 “事情办得如何?”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不敢置信 黑影声音低沉,像是刻意改变自己的声线,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一分不漏。 “已经在明州外将运送物资的官员拦下,药材转交给了宋家,听说七王爷已经派人去和宋家谈生意了。” “七王爷已经盯上你了。” 李都面色一白:“怎么可能,我做的很隐蔽,他怎么发现的?” “瘟疫这么容易就消退了,若是让七王爷班师回朝,你肯定要被治罪,再无翻身之地。” “大人的意思是?让七王爷留在明州?” 李都心神一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莫非是让他去暗害白玉仙? 整个明州都是他的地盘,若是真要杀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之前是忌惮七王爷身份,只是没想到这位贵人居然一点也不怕七王爷。 “主子说,你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未落,李都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白芒闪过,黑影手执匕首,呼吸间便靠近了李都,手中匕首径直朝着李都划过。 李都瞪大双眼,满脸的不敢置信。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道身影挡在李都身前,一阵不由分说的力道落在李都身上,将人击飞出去,直直撞翻了一旁的桌凳,却让他死里逃生。 而原本李都位置的,是一个俊美非凡的男子,一身玄衣委地,眉宇间闪过一丝寒芒。他抬起手,五指并拢成掌,劈在面前黑影的手腕上。 这是一个大胆的出招,黑影可以刺中白玉仙,但白玉仙不一定会死,但黑影绝对会死。 于是黑影当机立断的收回了招式,反身一个旋转,后撤一段距离。 “阁下翻脸不认人的手段真是令本王叹为观止。” 白玉仙看向对面的黑影,只露出了一双冷漠的眼睛,好似没有感情一般。 这是死士,黑影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一旁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李都,手中匕首朝着他丢了出去。 白玉仙随手拿起一旁的青铜摆件,随手一扔,摆件与匕首在空中相遇,擦出火花,下一刻被摆件的力道同时朝着另一个方向落下。 “是你自己死还是让本王送你死。” 白玉仙身形一闪,挡在李都身前,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正正看着对面的死士。 身为死士,任务失败便是一个死字,白玉仙并不抱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李都就不一样了,他贪生怕死,有欲望,又身居高位。若是让李都死在了这人手中,恐怕线索就会断开。 黑影自知不是白玉仙对手,却还是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凝眉剑指白玉仙。 “倒是有几分胆识。” 李都房里供着一把剑,看着有些年头,能让他摆在屋里的,自然是一把宝剑。 白玉仙不作他想,当机立断将长剑拔出,两人身形诡谲难测,即便在这狭小的屋里都能够变化万千。 白玉仙将李都周围的空间防守的严丝合缝,不让黑影有一丝近身的机会。 偏生李都清醒过来,刀光剑影便在眼前,吓得一个哆嗦,想起方才黑影要杀他的事情,此刻已经无暇思考白玉仙为何要救他,唯一的想法便是速速逃离此地。 于是李都赶紧捡起掉在一旁的剑鞘护身,抱着剑鞘朝着门口偷偷离去。 时刻关注着李都的两人自然发现了此事,黑影眸光一闪,瞬间脱离了白玉仙的攻击范围,提着软剑朝着李都逼命而去。 蠢货!白玉仙心中烦躁,若非时机不对他都要大骂一声,饶是他身心再快也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安然救下李都。 然而他十足冷静,当机立断将内力灌入剑中,将剑抛射而出,眨眼间便掠过了黑影,直直刺入李都肩膀,强劲的力道将人带离,整个人被钉在门上。 如此一来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让黑影扑了个空,也让白玉仙得以追上黑影。 内力凝聚于掌心,白玉仙逐渐失了耐性,未免夜长梦多,一掌直接击中黑影背部。 “噗——” 黑影一口鲜血喷出,闷哼一声,眼中光华消失,呼吸渐弱,闷声倒地。 白玉仙安然落地,李都的肩膀被刺穿,剧烈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整个人被钉在门上动弹不得,片刻就晕了过去。 白玉仙将长剑拔出,剑刃锋利,吹毛即断,刺入木门的切口光滑如镜,血液从剑刃上滴下,丝毫不沾血。 倒是一把好剑,只可惜便宜了这么个人。 白玉仙毫无负担的将剑收下,唤来下属将两具尸体一同带回封县,包括李都房中寻到的一些来不及销毁的书信。 叶浮珣休息了一日,宋府的效率很高,在第二日药材即将告罄的时候将人手和药材一并送了来。 太医们顿时如见救星,精神振奋,不少病人家属都自愿加入照顾病患的行列,他们没法帮人诊治配药,但煎药和喂服并不难做好,太医们的负担又减轻了不少。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行,唯有跟着叶浮珣一同去昌州与宋家谈生意的陆明在担心,王妃欠了这么大一笔债,该怎么和皇上说呢? 他几次欲言又止,可叶浮珣没有丝毫担忧的模样,只做着自己的事,偶尔还能和轻症病人谈笑,一派安然。 就在陆明纠结万分的时候,白玉仙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两具尸体,准确的说是一具,另一个是生死未明的明州知府李都。 叶浮珣回到县衙,看到白玉仙正在派太医给李都医治。 从白玉仙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觉得就不该救这种狗官。 白玉仙随口对太医说道:“留下他条命就行了,不要浪费上好的药材。” “你找到证据了吗?”叶浮珣问道。 白玉仙拿出匣子,里头都是李都贪污的罪证。 “这是李都贪污的信件,他里面提到过一个贵人,会提拔他们离开这个穷山恶水之地,但没有明说。” 此地穷山恶水,多半本就和这些狗官脱不开关系,他们不想着改变,反而处心积虑离开此地。 叶浮珣粗略的翻了几个信件,眉头蹙的愈深。 “和京城的人有关?”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稳住了局面 能给他这么大的自信,背后之人的身份定然十分有说服力,否则李都能坐到明州知府这个位置,不然没那么好忽悠。 除去实力的因素,这也是个老狐狸。 “应当如此,你去了宋家?”白玉仙话锋一转,道。 叶浮珣点点头:“这个宋家也很奇怪,分明是商贾之家,却对我没有丝毫的敬意,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 “宋家和李都有勾结。” 白玉仙将自己先前从李都和黑影交谈时听到的内容尽数告知叶浮珣,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定会留下证据的。” 都已经查到这儿了,线索却不足,或许李都醒来能够知道一些东西,但不知这个老狐狸会动什么手脚,若是存了坏心误导他们又是一番折腾。 叶浮珣思索一番,道:“让我来吧。” “你来?”白玉仙一时间没有理解叶浮珣的意思。 叶浮珣微微一笑,伸出葱白玉指展现在白玉仙面前,心念微动,淡淡的蓝色光点朝着叶浮珣指尖凝聚,一只淡蓝色的蝴蝶虚影展翅而非,绚丽无比。 白玉仙的黑瞳中倒映着荧光,动容道:“这就是梦蝶?” “对,有了它我可以直接看到李都的秘密。”叶浮珣有些紧张,虽然白玉仙知道她会用蛊术,但入梦蝶是她最大的底牌之一,从未在人前用过,只有白玉仙一人知道。 “这也是蛊术么?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反噬之类的。” 这等神奇之法白玉仙从未听过,未免有些逆天,第一反应并非是叶浮珣的隐瞒,而是担心对叶浮珣的影响。 叶浮珣心中瞬间便暖融融的:“无碍,它现在是我的本命蛊。” 太医功成身退,不必将药物哪怕一点浪费在这个狗官身上,太医是喜笑颜开的。 在白玉仙的目光下,叶浮珣召出入梦蝶,点在李都的眉心之处。 一幕幕景象如走马灯似的从叶浮珣脑海中闪过。 半晌,叶浮珣面色逐渐难看,她缓缓睁开眼,松开手指,蓝色的光芒散去。 白玉仙见她面色苍白,还以为是蛊术反噬,上前扶住叶浮珣:“你没事吧。” 叶浮珣勉强笑了一下,她早该想到的。 “是白逸童。” 她连逸王爷都懒得叫了,谁知白玉仙面上并无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又给叶浮珣斟了一杯茶。 “休息一下。” “你不惊讶吗?他怎么能拿百姓的安危来当害你的筹码。” 叶浮珣讶异道,却还是乖巧的接过茶水。 “能做到此事的人并不多,他是其中之一,而且嫌疑最大。”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叶浮珣瞪了白玉仙一眼。 白玉仙眼神一闪:“没有证据,而且你……” 这个呆子……叶浮珣几乎气不打一处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圈打在白玉仙肩膀上:“我说过了,我与他再无关系,你怎么就不信。” 她几乎对白玉仙再无保留了,可白玉仙依旧不放心她 想到此处,叶浮珣眼眶微红,却不是生白玉仙的气,只是气自己以前为何这么蠢。 白玉仙见叶浮珣这幅模样,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又不知要怎么做才好。 “本王只是不敢信……” 叶浮珣的拳头还落在他的胸口,于他而言只是与被猫挠了一般,半点痛感都没有,反而心里痒痒的。 白玉仙心念一动,豁出去了,大手一揽,将叶浮珣带入怀中。 “本王到现在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白玉仙的薄唇贴在叶浮珣的耳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道。 叶浮珣嗤笑一声:“笨蛋。” “王妃——” 陆明照常进来,方才落地便急匆匆的叫了一句,没成想一抬头就看见抱在一起腻歪的两个人。 瞬间陆明感觉自己被千军万马踩踏而过,一阵不真实的感觉充斥脑海。 这是他们冷面无心的皇上?为什么笑得和傻子似的。 骤然被打断,原本有些旖旎的气氛瞬间消失,两人像是如梦初醒,即刻分开,叶浮珣坐在座椅上,咳了咳。 白玉仙则是恢复了原本冷漠的脸色,只是衣衫有些乱了,眼里似乎带着凌厉的刀意,盯着陆明,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 “皇上。” 陆明眼睛都看直了,不知为何心虚的撇开了眼神,不敢看皇上,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叶浮珣扶额道:“怎么了?” 陆明从怀中取出了一把钥匙:“这是宋家金库的钥匙,属下在里面发现了逸王爷的东西,还有一些和明州知府往来的书信,王妃可要过目?” 叶浮珣伸手接过又将东西递给白玉仙:“恐怕这些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白玉仙思索道:“办法倒是有……” 如今白逸童人在京城,却隔着十万八千里能够控制明州和昌州的官员,这些官员对白逸童的忠心并不比对白玉仙的差,便是白逸童最大的罪过。 “此事我来处理,你专心瘟疫之事。”白玉仙整理了一番后,对叶浮珣道。 此时病患已经集合的差不多,轻症患者多已经痊愈,只剩下一些重症患者需要静养,其实已经没有叶浮珣什么事情了,这些交给底下人做便可,大局已定,一切都在变好。 除了瘟疫的事情,便是明州本身了。 经历了瘟疫,明州几乎变成了一片荒芜,当地的官员几乎都被白玉仙一窝端了,更没人管事,整个明州几乎是一团乱。 白玉仙带来的人几乎都是针对瘟疫的,能够处理政事的人几乎没有,好在明州还是有几个正常的官员,只不过先前被李都一伙人打压。 如今这些贪官污吏落马,白玉仙便将这些人提拔上来,勉强算是稳住了局面。 在新的官员挑选好且抵达明州之前,明州便是白玉仙负责,但民间和官员之间的问题依旧很多。 明州官员在李都这些人常年压迫之下,都养成了不作为和懈怠的不良习性,骤然被提拔上来,依旧是难当大任,这就导致无论大小事都得白玉仙解决,忙的昏天地暗。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百思不得其解 叶浮珣虽然有心帮忙,可她是女眷,同行到此本就备受争议,若是插手政事,恐怕更会引起动乱。 最后便是百姓的生计,这才是头等大事。 如今整个明州百废待兴,遍地焦土,想要恢复正常,自然少不得一番规划。 宋府老爷找上门来,叶浮珣直接将他们串通的证据备份拿了出来,加之县衙里的侍卫团团围住,宋府老爷吓得魂飞天外,完全将自己来要债的心思抛到脑后。 叶浮珣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人,扣押朝廷物资一事便是死罪,何况白玉仙手里还握着此人跟明州官府暗通款曲得了不少利的证据,断然不可能让人回去。 宋家人锒铛入狱,但宋府老爷忽悠来帮忙赈灾的大夫是无辜的,叶浮珣给他们算了工钱,一点没少的付了。 发完工钱回县衙的路上,开始吹起了冷风,呼啸而过,天气变得阴沉,乌云沉甸甸的,酝酿着雷光。 “要下雨了。” 叶浮珣喃喃道,她这会出行乘了马车,此时掀开了帘子,寒风将她的发丝吹起,眼神迷离,不知想到了什么。 车前赶车的是王府中的侍卫无辛,陆明不在,便由无辛保护叶浮珣,他赶着车,突然看到前边出现一道影子,赶紧停了马车。 好在马车行驶的不快,叶浮珣只是晃了晃身子,掀开了车帘问道:“怎么了?” 无辛指了指前边团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叶大人,那儿好像有个人。” 闻言,叶浮珣跳下马车,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蜷缩在一旁无人小摊的角落处,脏乱的衣服上还有几分斑驳的血迹,仔细看去,衣裳虽然布满灰尘,料子却是极好的,不像个普通人家。 叶浮珣微微蹙眉,让无辛将人翻过来,毫无动静,她俯下身子探了鼻息,倒还有微弱的呼吸。 “还是活的。” 这人脸上沾满脏污,看不清面容,方才离得远没察觉到,如今凑近便是浓重的血腥味,显然是受了伤,透过碎裂的衣裳,能看到里头的肌肉算是精壮,还是个习武之人。 叶浮珣将手放在这人手腕处,略微把了脉,内伤十分严重,还发着高烧,若是不管不顾,保不齐就死了。 “将人抬上来吧,带回县衙。”叶浮珣吩咐道,随后回了马车。 由于叶浮珣经常照料病患,马车上时常是备着疗伤用具,马车不宽敞,大多都让这人占了,叶浮珣便半跪在地毯上,给这人处理了一番伤口。 将衣服掀开,叶浮珣才看清这人伤的有多重,骨折,刀伤,甚至发炎,无怪乎会发热到神志不清,不过这些伤口都没有在要害之处,这人才能活到现在。 回到县衙,叶浮珣让无辛打下手,忙活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人包扎好,此时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不过擦洗身子还是让无辛来做。 这人身上除了发炎的伤口,还有不少旧伤疤,想来是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说不准还是个打仗的士兵,就是不知为何会流落到明州。 虽说明州已经属于陆国的边境之地,但再远一些的益州才是真正的边境,近期也没有战事发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无辛将人整理完毕后,叶浮珣发觉此人样貌竟然挺俊秀,虽然脸上还有几道伤疤,但不难祛除,加上这人底子好,不会留下病根。 叶浮珣心里总有一种这个人很眼熟的感觉,但是她又没见过他。 累了一天了,叶浮珣把人交给无辛,便回房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那人醒过来了,但是一直不说话,只是沉默。 无辛怕他再出什么事,赶紧把王妃喊了来。 叶浮珣给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隔了一段距离看着发呆的男子,看这人神色像是傻了,轻声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么?” 那人想了很久,摇了摇头,眼神怔愣。 叶浮珣无言,顿了顿道:“实在想不起来就算了,但总要有个名字才行。” 她想了想,随口道:“就叫你无言吧,等你想起来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无言没有犹豫,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 叶浮珣托着下巴,看这人一脸茫然,多半是失忆了。 若是真要治好倒也不难,用入梦蝶便可,只是对于失忆之人,贸然用入梦蝶可能会对人造成伤害,索性叶浮珣也没有真的想要追根究底,反正如今也不差这么个吃饭的人,便先留着查看一番。 从无言的屋里出来,无辛看着王妃的脸色,见她心情不错,才小声道:“叶大人,您贸然捡了个陌生男子回来,要告诉皇上吗?属下怕皇上不高兴。” 叶浮珣瞥了无辛一眼:“你应该已经告诉皇上了吧,你是皇上的侍卫,又不是我的侍卫,自然该替他着想的。” 无辛:叶大人真乃神机妙算。 “皇上过几日便回来。” “回来便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叶浮珣耸了耸肩,对于这种事白玉仙总是紧张的很,不过若是白玉仙见了此人,说不准能有线索。 无言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加上叶浮珣不吝惜药材,不过两日便能走能跳,叶浮珣看他应当是撞坏了脑子,什么都记不得,就连说话做事都有些木讷。 但这人长相儒雅清贵,不说话的时候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正经说话的时候也能看出谈吐不凡,显然身份不一般。 叶浮珣见他身手也不错,与无辛能堪堪打成个平手,无辛十分挫败,她看了叫好,干脆让无言来当自己的护卫。 她对他有恩,无言虽然记不得往事,但骨子里的教养令他有恩必报,欣然同意了。 晚间叶浮珣刚躺下,窗户那边传来声响,她还想着该不会又是白衣小童,这看起来固若金汤的县衙居然随便一个人都能翻窗了,正翻身起来看是谁,便被人从后边捂住了眼睛,熟悉的气息包裹了叶浮珣。 “皇上,有门不走非要翻窗,哪儿养成的坏习惯。” 她瞬间便安心了下来,没好气的拍了拍捂住自己眼睛的一只大手,嗔怪道。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自告奋勇 白玉仙没想到叶浮珣居然能这么轻易认出他来,问着叶浮珣身上淡淡的香气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便是昼夜不眠的长途跋涉也精神抖擞了起来。 “没想到阿珣对朕这么熟悉。” 白玉仙松开了叶浮珣,将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叶浮珣感觉到肩膀上的重量,身上这人不知多久没整理过自己,下巴长出了胡茬,戳着她的脖子好不舒服,便推了推白玉仙道:“你不是过两日才回来吗?明州的事务解决了?” 白玉仙摇了摇头,起身在叶浮珣对面好整以暇坐了下来:“嗯,朕还要选拔官员,明日会发下公文找有能之士,其他地方的人也会过来,我还得去各地看看情况,残存下来的那些官员……” 白玉仙没有明说,叶浮珣却是明白。 先前这些官员被李都他们打压,却不代表他们是好官,没有证据但眼见为实,白玉仙各地查探一番,若是不合格……下场自然不会好。 如今就是需要这样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辛苦了。” 看白玉仙眼皮下一片乌青,说不心疼是假的,叶浮珣想帮忙但政事上的事情她能做的有限,若是有人能帮助白玉仙就好了。 白玉仙叹了口气,靠着叶浮珣的腿躺了下来:“既然阿珣心疼朕,就让朕好好休息一晚上。” 叶浮珣倒是不排斥,反而温和的抚着白玉仙的额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窗户又传来一阵声响。 白玉仙瞬间浑身紧绷,起身往外看去。 只见无言翻过窗子,眼神锐利的扫过房间,看见床上的两人,定了神。 叶浮珣瞪大了眼:“无言?” 谁知白玉仙也愣住了:“赵衍?” 无言看了眼白玉仙,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听见白玉仙口中说的名字后,神色诡异的皱起了眉头,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楚,捂住自己的脑袋,“嗙”的一下倒了下来。 叶浮珣赶紧下床将人扶起来,这动静也惊动了外边的无辛,他是知晓皇上回来了的,便没有多加注意屋里的情况,这会儿也顾不上许多,见状赶紧为这位无言兄弟心里点了一炷香。 先前陆明就是撞破了皇上和王妃亲密,被皇上打发去送信,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过这回白玉仙倒没有想太多,让陆明将人抬到床上,叶浮珣把了脉,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骤然受了刺激,外界之人并不能帮到他。 叶浮珣看向白玉仙,想起方才白玉仙说的那个名字,也很熟悉,又看着无言的脸,她实在是想不起来。 “赵衍是谁?”她问道。 白玉仙朝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无言努了努嘴:“就是他。” 叶浮珣有些惊奇:“你认识无言?” “他不是无言。”白玉仙摇了摇头,道,“他是淮南王世子赵衍。” 叶浮珣听闻一下就震惊了,淮南王的封地在离明州不远的益州,没想到这样的人物,竟然让自己在路边捡来了。 她看了眼昏迷的赵衍,轻声说道:“他还能想起来吗?” 白玉仙说道:“看来是益州出了什么事,可是朕没有听到任何人上报。” “皇上和世子很熟?” “幼时赵衍在宫里长大,就住在母后宫里,后来随着淮南王一同平反,就一直留在益州,没有回过京城了。” 白玉仙没有说的事情是,白玲儿这么多年从未对哪家男子生出过青睐之意,便是自小就在心中记住了一个人。 赵衍也是从小与他一同在太学接受教导,文韬武略不在话下,若是他能恢复记忆,对于明州的恢复能帮上大忙。 原定次日便离开的白玉仙留了下来,等赵衍醒来,却并未恢复所有记忆,只是想起了一些片段,倒是认出了白玉仙。 “皇上,别来无恙。” 赵衍勉强笑道,此时终于有几分世子的模样,不再以下人自居。 白玉仙一番询问,赵衍终究想不起来,但益州如今并未发生什么足以动荡时局的大事,说明事情还有转圜之地,如此一来,迫在眉睫的便只有明州的民生大事了。 知晓白玉仙一行人在明州的原因后,赵衍便自告奋勇帮助白玉仙一同处理事务,有了赵衍的帮助,白玉仙轻松了不少。 白玉仙和赵衍在外忙碌,叶浮珣也没闲着,瘟疫之事已经到了尾声,虽然还是有来不及救援的病患死去,但比起以前已经好了很多,乡民的性命已经得到了保障,可生计却还远远不够。 先前是靠着朝廷出资施粥,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最重要的还是得让乡民们恢复劳作。 叶浮珣查探了一番,能够耕种的土地多半是富户所有,普通乡民们拥有的土地少之又少,耕种周期又太长,养活自己一家人都是问题。 加上人们百废待兴,病患虽然脱离了瘟疫,身体还是虚弱的很,短时间内难以劳作,最为明显的就是街上的乞丐变多了不少。 先前属于那些贪官污吏和贪赃枉法的商户手里的田地都被朝廷收走,白玉仙还未处理,叶浮珣便分派当地驻军去统计户籍,给百姓们分发了一部分用以耕种。 至于税收,经过皇上的同意,明州地界一年之内免税,这一点让百姓们好受了很多。 至于那些手里有不少富饶田地的富户自然不可能是自己耕种,乡民们也不愿去租田,叶浮珣便下令富户们收租不得超过两成的收成,看起来不多但对于这些富户来说其实已经是绰绰有余,而对乡民也优惠的多。 如此一来折损了富户的利益,许多人自然不愿意。叶浮珣直接让无辛将闹得最凶狠的几个揍了一顿,还有人意图对叶浮珣不轨的,直接杀了,震慑了不少富户,也就不敢说什么,都照着叶浮珣的令旨来做。 流落的乞丐大多无家可归,若是不加以管制便会成为流民。原先用以安置瘟疫病患的住所已经空了下来,叶浮珣便让人将地方清理干净,用来安置乞丐。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完美无瑕 剩余的一些朝廷田地也不能慌着,便让这些乞丐里头四肢健全的人去耕种,得了收成自然有他们的份例,至于其中的女人和孩童,倒是另一个大问题了。 白玉仙和赵衍两人将明州的官员清洗了一通,总算能勉强运转起来。 然而皇城里,却是一片暗潮汹涌。 陆明带回来密报,太妃在宫中遇刺,查出是南国之人。 南国使臣刚走不久,就闹出这种事情来,且不论是不是谁暗害的,作为南国公主的宁若就不会好过。 说得好听是和亲,嫁给了白逸童,难听点就是南国留在陆国的质子,一旦出了事,头一个遭殃的就是宁若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 事情一出来,宁若就被软禁起来,白逸童方寸大乱,他虽然有几分心思,却着实不敢真的对太妃下手,毕竟他还没有这个实力。 白玉仙将手里的证据暗中送到了刑部,加之瘟疫一事传到京城,人心惶惶,白玉仙暗中派人在京中流传一些传言,明州毗邻与南国相隔的益州,南国使臣离开陆国便会经过明州。 事情巧就巧在第一个病患出现的时机,推算过来刚好是南国使臣离开明州之时。 这事或许是巧合,但被有心之人利用,便不再是巧合了。 后来又爆出太妃被南国刺客刺杀之事,更加证明了这个捕风捉影的传言。 南国意图对陆国不轨,在明州投放瘟疫,致使南国损失惨重,而南国公主图谋不轨,意图谋害皇上。 逸王爷谋朝篡位,与南国达成交易,待白玉仙一死,他便是唯一能够继承皇位之人,届时母仪天下的,便是南国公主,宁若。 这推论细看漏洞重重,但对于百姓来说,确实是最能接受的。 瞬间传言四起,更有一些读书人传出一些诗词,被市井中人传送,大意是逸王爷有违天道,天理难容。 白玉仙自然不是一无所知,他心里也有数,但皇后那边并非吃素,有她在这些事情还不足以让他舍下心来动白逸童,便只是下令将白逸童禁足于府中反省。 白玉仙远在明州,对于京城之事却是运筹帷幄。 待白逸童与朝中各官员往来私通的书信摆在文武百官面前时,皇后终于沉不住气了。 除去这些偏远地界的官员,朝中四品以上的大官居然都在白逸童的暗箱操作之下被换了个七七八八,明面上是忠于皇帝,可私底下…… “朕很好,倒是世子你为何如此落魄,可是益州生了什么变故?”白玉仙直接问道。 赵衍摇摇头,显然还没记起来这些事。 随后赵衍问道:“公主可好?” “她好得很,你记得公主?”白玉仙看着赵衍揶揄道。 赵衍刚想说什么,但又止住了,随后又挠着头说要出去走一会。 “她和玲儿妹妹……”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想问什么,于是说道:“赵衍幼时被母后养在宫里,与朕和皇妹在宫里,跟皇妹有……青梅竹马之谊。” 叶浮珣满心惊讶,顾不上害羞,瞪大眼道:“竟是如此,怪不得这些年玲儿妹妹从未对哪家男子表现过青睐之意,原来是心有所属,只是为何从未听说过此事?” 白玉仙将一块糕点塞进自己口中,皱了皱眉:“我也不知,淮南王受封之后,世子就和淮南王一同前去益州,除了岁贡再没回过京城。” 他速来不爱甜点,偏生叶浮珣嗜好这口,便好奇心起尝试了一番,果然还是不能接受。 “嗳,我也从未听玲儿妹妹提起过此人,不过淮南王我倒是记得……世子长的倒和淮南王有几分相似。” “你怎会记得淮南王的样子?” 叶浮珣茫然的眨了眨眼,她记不大清,印象中有这么个人。 见她思索半天也没个所以然,白玉仙放弃了追根究底。 一路上虽然轻松写意,速度却一点也不慢,不过半个月,队伍便抵达了京城。 去时是这些人,来时完璧归赵,白玉仙将赈灾一事完成的完美无瑕。 不过,多了个赵衍暂且不谈。 他们带着荣耀回去,迎接的排场丝毫不比打了胜仗差,沿途百姓都好奇的围观,白玉仙这个皇帝在他们心中宛如守护神一般,更听说女官叶浮珣妃也同行明州,治好瘟疫的药方便是这位叶大人开出来的。 两人坐在轿子里,纱幔重重,虽然看不分明,却能看见两道挺直着脊背的身影,好像一对金玉良缘,天造地设的夫妻。 抵达皇宫之时,镇国大将铁盛钧已带领文武百官在宫门口迎接。所有人一路上悠然逍遥,此时倒也不累,就是苦了这些文武百官,天还不亮就上早朝,下了朝就候在此处等待。 阳光正好,太妃和皇后身着礼服,就连白玲儿也跟在太妃身边,满脸的期待。 叶浮珣和赵衍随着白玉仙下了轿子行李,她抬头一眼看见白玲儿,正要朝她挤眉弄眼却发觉白玲儿正看着旁边低头行礼的赵衍愣神。 白玲儿向来是豪爽洒脱,大大咧咧,叶浮珣何曾见过她这般欲语还休的小女儿心思模样,这两人果然有些不对劲。 皇后一身金玄礼服,端的是高贵优雅气度非凡,太后先是和白玉仙寒暄问候了一番,随后又提了一下赵衍,被白玉仙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太后也不追究,只让人好生招待淮南王世子。 皇后含笑说道:“皇上这一去就是几个月,着实是辛苦了,还有叶大人也是劳苦功高,本宫在宫里都听说了好些你们治理的事迹呢。” 话虽是看着白玉仙说的,实际上却是说给叶浮珣听的。 叶浮珣原本打着在白玉仙背后装死的算盘落了空,只得扬起微笑道:“娘娘谬赞,为国为民,不过是阿珣分内之事罢了。” 她此时才看清皇后的模样,见她脸上虽然抹了厚厚的脂粉,却依然难掩眼下一抹乌青,整个人略微显出疲态和憔悴,常人看不出来,叶浮珣眼中这些细节却是明显的很。 想起白逸童的遭遇,叶浮珣心下了然,想来皇后为了白逸童没少费心吧。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人人自危 于是叶浮珣又补了一句:“赈灾之事全靠着皇上了,阿珣不过是略进绵薄之力。” 她谦虚之言,身后的老太医们却看不下去了。这些太医远离朝堂,讲话最是清正,连忙将叶浮珣的功劳大肆宣扬了一番。 皇后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叶大人过谦了。” 一旁白玉仙不动声色将一切看在眼里,随后大手一挥道:“好了,都在宫门口杵着做什么呢,回宫罢。” 进了宫摆了宴论功行赏,叶浮珣被赏赐了黄金万两,朝堂上的官衔也提升了一番,叶浮珣对这些懂得不多,黄金万两却是知道的,不免露出隐晦的喜色,面上依旧保持着天衣无缝的端庄。 这点暗色让一直暗中关注着叶浮珣的白玉仙看去了,嘴角也勾起了几分笑意。 然后从龙椅上走到叶浮珣跟前,小声说道:“叶大人对朕的赏赐可还满意?” 白玉仙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叶浮珣霎时大脑一面空白,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麻木的举起一杯茶挡在面前遮住神色,嘴角却忍不住掀起微笑。 宴会散去,太妃将白玉仙找了来,皇后自然不会去找叶浮珣晦气,自顾自回宫了。 于是赵衍和叶浮珣便去了白玲儿殿里等候白玉仙。 方才人多眼杂,白玲儿不方便与叶浮珣打招呼,此时回到了自己殿中,这才表现出挂念来,牵着叶浮珣的手诉着衷肠。 “你可知你们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好在赶在年关前回来了,若是在外头过年像什么样子,前些日子明州那边传来一些不大好的消息,可把我吓死了,幸好有惊无险。” 白玲儿的担忧不是假的,她眼眶微红,气氛有些低落。 叶浮珣最见不得这种场面,难不成她还要跟着落下几滴泪来?经历了这么多早已心性成熟,实在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她便拍了拍白玲儿的肩膀调笑道:“我回来路上也想着,玲儿妹妹见到我定当惊喜万分,可谁知宫门口某人却压根没看见我一样,眼珠子都不知道粘在哪儿了,一动不动的。” 她说着还不忘向另一侧品茶的赵衍努嘴。 赵衍只能尴尬的咳嗽一声,他被叶浮珣的话吓到了,险些被茶给呛到。 白玲儿瞬间脸颊红晕,瞬间娇羞的说道:“你和皇兄出去一趟怎么学坏了呀。” 叶浮珣让随行的侍卫拿来一个包裹,笑着递给白玲儿:“呐,这是我和皇上给你挑选的礼物。” 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世子结的账。” 白玲儿眼睛一亮:“给我买的?” 叶浮珣眼观鼻鼻观心,正色道:“那是自然。” “算你们还有几分良心。” 见赵衍欲言又止的样子,叶浮珣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在此处多余的存在,便寻了个由头出去了,也没让人跟着,白玲儿一听叶浮珣要走,神色还紧张起来,却也没拦着,叶浮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冬至一过,天气便飞快地严寒起来,明州还不算冷,回到京城才觉着走在路上都凉意透体,叶浮珣禁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衫。 此时的御花园多已凋谢,一片萧瑟,只有那些梅树枝头上长着花苞,想来过了年进了正月便会开了。 叶浮珣抿了下唇,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声响,随后便感觉身子一重,暖和起来。 低头一看,身上已经多了一件玄色大氅,扭过头就对上了白玉仙垂着的眸子,心里忍不住泛起涟漪。 “太妃找你做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白玲儿的宫殿走去,叶浮珣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道。 方才白玉仙眼底仿佛蕴着风暴,显然心情不大好。 白玉仙倒没有隐瞒:太妃说……将三皇弟召回过年……” 此事倒是不出叶浮珣的意料,只是没想到太妃还会特意告知白玉仙一番,是故意警示还是好心提醒?猜不透…… 叶浮珣轻笑:“肯定有皇后的手笔,逸王爷的母家是当朝宰相,无论如何也会护着的,皇上需要让他吃些苦头?” 在明州时候忙着没想起来,回来路上又顾着放松,这会儿才想起自己在白逸童和他两位爱妻身上都下了蛊…… 白玉仙看叶浮珣笑的一脸狡黠,猜到了几分,却摇了摇头:“不要脏了你的手。” 他自有其他手段,总归不会让白逸童好过的。 两人回到白玲儿宫里,却看见赵衍被白玲儿关在外边,一脸无奈,看见他们二人仿佛见了救星,平日里处理正事时候的口齿伶俐丝毫不见,憋了半晌指了指紧闭的屋门道:“她生气了。” 叶浮珣忍着笑:“世子好大的能耐,玲儿妹妹可是出了名的脾气好。” 随后白玉仙率先上前,本想敲门,没想到那门一推就开。 看着赵衍诧异的神色,白玉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是你心里的锁。” 赵衍便又沉默了,叶浮珣不知他们的往事,只得跟着白玉仙进了殿,只见白玲儿红着眼眶失魂落魄的坐在贵妃榻上,见了叶浮珣和白玉仙却扬起了红唇。 叶浮珣从未见过白玲儿这幅样子:“玲儿妹妹,是赵衍欺负你了?” 她心里也没底,毕竟赵衍看起来不像是个小人。 白玲儿只摇头:“没事,我是高兴。你们俩还留在我这做什么,还不回去是要在这过夜吗?” 这脸说变就变,全然不见方才模样。 叶浮珣心里狐疑,但白玲儿没说她也不便打听,二人领着赵衍一同回了宫。 还没有安生几天,京中便又生了事。 传闻中京里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只在夜间出现,常用布巾蒙着面,好色成性,不论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嫁作人妇的女子,甚至是一些貌美的男性,只要是有些姿色的,男女不忌,一个也不放过。 原本临近年关,各家都放松下来准备过年,谁曾想闹出这种事,一时间人人自危。 其中不乏一些高官,自然不愿意自家夫人小姐被采花大盗染指,便央着都尉增强防卫。 道理是没错,奈何这采花大盗身手高强,来无影去无踪,从未有人真正见过采花大盗。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百思不得其解 就连那些被采的女子也被蒙住了眼,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上奏了朝廷,事情自然落到了白玉仙身上。 叶浮珣听闻此事,倒是起了几分兴趣,关于采花大盗的传闻,她记忆中倒是有一个……瞬间便来了兴趣,自告奋勇要去同去查案。 白玉仙一听,自然是不乐意,只好又隐瞒身份陪着她一起去查案。 那些被“采花”的女子让白玉仙集中到了一处,并没有声张,她们在一个屋子里面面相觑,却又不好说什么。 见了是叶浮珣推门而入,她们才稍微放松下来。 历经种种,如今叶浮珣在京中女子心目中可谓是神一般的存在,叶浮珣面上带着温和而不张扬的笑容,无意间便抚平了女子们心中的焦灼。 一番询问之下,叶浮珣松了口气。 那采花大盗也不尽然,只是将她们眼睛蒙上,却并未对她们做什么,未出阁的姑娘们都还是完璧之身,只是这样一来就更加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这采花大盗究竟是图什么呢? 白玉仙那头也是同样的结论,叶浮珣想起前世的某个传闻,忽然便生出了几分猜测。 她让陆明放出传言,叶大人最近得了个奇物,自然散发异香,冬日引来蝴蝶,实在是奇景。 这自然是叶浮珣胡诌的,她并未告知白玉仙这般的用意,但白玉仙肯定从陆明那儿得知了叶浮珣的作为,并未多问,只是照着自己的部署围堵采花大盗,严阵以待。 根据这位采花大盗行动的路线,不难猜测……下一个受害者,最后可能的,是叶浮珣住的府邸。 白玉仙忽然有一种吃瓜吃到自家人的荒唐之感。 采花大盗的事还未果,却传来了一个天大的消息,逸王爷白逸童的贪污和勾结各地官员的罪证被揭发,白玉仙下令将白逸童的权力通通收回,并逐放到青州的荒蛮之地。 众人皆知,逸王爷大势已去。 兵败如山倒,短短一个月,原本在京城中只手遮天的逸王爷便成了被发配之人。 而后皇上白玉仙又借着给明州筛选官员一事,又举办了一回科举,将朝中的势力清洗了一番,可谓是时局动荡。 瘟疫一事收尾结束,新换的官员们也在交接,百姓们大多被妥善安置,叶浮珣终于松了口气。 一切都在变好,她的心情却愈发沉重起来。 白玉仙难得将手头的事情交给了赵衍,和叶浮珣又回了一趟封县。 这天他见叶浮珣在房间里捧着入梦蝶发呆。 “怎么了?” 叶浮珣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跳,赶紧双手合上收回入梦蝶,将额角散落的碎发收拢到耳后,勉强笑道:“没事。” 两人陷入了沉默,半晌,叶浮珣道:“明日我去一趟昌州。” “云渊阁?” 白玉仙瞬间就想起了这事儿,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险些忘了他们还欠着云渊阁一个人情,如今明州瘟疫事了,的确该去履行条件了。 只是不知那个临雪会提什么要求,叶浮珣压下心中的酸楚,轻笑道:“你不是还有一些政务要交接,明日就让陆明陪我去。” 她也不知取出入梦蝶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叶浮珣不由得抿唇,私心里不愿意让白玉仙见到。 白玉仙见叶浮珣神色并无异常,也就没有多想:“万事小心,若是为难便让陆明来通知我。” 昌州,喜悦楼。 叶浮珣做好了心理准备,再次造访,还是那个熟悉的掌柜,却被告知临雪与白衣童子都在前些日子离开了昌州,不知去向。 关于入梦蝶的事情,也没个说法。 “临雪前辈临走前没有交代什么吗?”叶浮珣瞪大了眼,感到不可思议。 掌柜的不知被交代了什么,看着叶浮珣满是恭敬:“娘娘让小的转告姑娘,日后有缘相见,自然会给姑娘一个说法,入梦蝶先存放在姑娘身上。” 叶浮珣一时无言,这位前辈……真是万事随心。 枉费她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准备,视死如归的来到此地,却什么也没发生。 不过心情也因此放松了下来,无论如何,这位前辈的恩情她是记在心上了。 待得明州事务处理完毕,风平浪静,白玉仙索性也是闲着,两人整日便研究起了赵衍的记忆。 这些日子赵衍陆陆续续想起了许多事,唯独他受重伤那段时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依照往事顺藤摸瓜到了那几天的记忆也戛然而止,或许是他无意中得知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但如今边境平静,或许暗潮汹涌,但看得出来还不至于立即出事,便让赵衍与他们同行,又给益州送了一封书信,给淮南王告知赵衍的下落。 淮南王是有封地的异姓王,若无皇命是不可擅自离开封地的,身为淮南王世子的赵衍倒没这么些讲究,等他们回到京城,也差不多时至年关。 想到京城里没有了白逸童,叶浮珣就觉得这是这两辈子过得最舒心的一年了。 三人在明州每日四处巡查一番,倒有几分逍遥之意,比在京城里还要清闲几分。 皇城那边让白玉仙回朝,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赵衍远在益州,对于京城之事本是知道的不多,最近听陆明向白玉仙报告,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禁打趣道:“逸王爷大势已去,如今皇城里也算太平了,堂上有些眼色的人都会向你靠拢。” 朝堂上的人都是这样,风向哪边吹,立场便往哪边倒。 先前白逸童就是太自信,白玉仙韬光养晦,让他实力如日中天,便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太过高调触及了白玉仙的底线,这才让白玉仙一窝端了。 白玉仙瞥了他一眼:“朕甚少插手朝堂之事,一切都有太妃定夺,与我何干?” 他的眼神暗含警告,有些事情本就不必放到明面上说,若是进了京城,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白玉仙,若是赵衍口无遮拦,少不得被参上一笔。 “哈哈哈哈,那我先闭嘴,”赵小世子画风一转,“不知这采花大盗下一步……要对哪一家动手呢?”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大相径庭 一听这个,白玉仙脸色大变。 白玉仙正想着要不要把阿珣接到自己身边,外头却传来通报声。 “皇上,叶大人来了。” 叶浮珣进来后,见白玉仙满脸愁容,便直接说道:“采花贼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朕会想办法抓到这个采花贼的。”白玉仙严肃的说道。 她看着白玉仙,“皇上,我想请求将这个采花大盗的事交给我。” 白玉仙当然不同意:“太冒险了!” 叶浮珣顿了一会儿说道:“可他也没有对那些女子做什么不轨之事啊,总该有人查清一切的,你若是强行将人抓了,并不能解决什么。” “你怎知我不会设法查出原委,你是朕的人,不必涉险。”白玉仙的眼神有些难看,冷硬的说道。 叶浮珣叹口气,见气氛僵持,陆明左看看又看看,觉得自己又多余了,赶紧识趣的退下了。 叶浮珣站的腿酸,干脆坐到白玉仙旁边的椅子靠了下去。 “我没那么弱的。” 白玉仙心情莫名好了一点,垂眸看着她道:“你有所图谋?” “自然。”叶浮珣坦然道,“此人身手高强,若是能纳为己用,将会是一大助力。” 白玉仙一言不发的移开视线,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叶浮珣觉得他有所动摇,赶紧趁热打铁道:“如今逸王爷被驱逐,朝堂中隐藏的黑暗势力肯定会放松警惕,也许我们能从这个采花贼身上挖出点什么来。” 让谁放松警惕叶浮珣没有直说,但真正需要白玉仙警醒且忌惮的人只怕除了皇后,还有不少的人。 白玉仙抬眸:“你倒是为我着想,那你可有把握?” 其实叶浮珣心里也没有底气,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行也得行! “有,只是要劳烦皇上封锁消息,莫让外边的人知道我明月宫的事。” 叶浮珣的眼眸弯起,有些开心。 “自然,朕会亲自守在明月宫,若是需要直接叫便是。” 随意的语调,却让叶浮珣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月上柳梢,小雨伺候着叶浮珣洗漱就寝,房内的青铜炉子点着安神香,陈设简洁。 叶浮珣将小雨遣出,自顾自爬上了床,不过片刻便闭上了眼睛,白皙的面容透着几分安宁,呼吸浅淡。 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叶浮珣的呼吸声。 房门“嘎吱”一声响了。 叶浮珣心中暗道,这个采花贼倒是会走正门了,比白玉仙和他的手下要懂事的多。 那人推门而入,却没有脚步声,像是被风吹开了一般。 叶浮珣却很清楚,有人进来了,屋子里,除了她以外,多了一个很浅很浅的呼吸。 她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心,佯装熟睡的模样。 那个人靠近了,呼吸逐渐灼热起来。 叶浮珣察觉到一个温度在靠近自己,在自己的脸上停留。 似乎听到了吸气的声音,连续的几声。 让叶浮珣想到了狗在闻主人的味道,虽然是个很荒谬的想法,但莫名就是很合适。 随后一只大掌碰在了叶浮珣的额头上。 是时候了!叶浮珣正要睁眼,心脏却狠狠地一震。 在那只手触碰到她的一瞬间,体内沉睡多年的黄金蛊王居然生出了动静。 一个深深隐藏在她体内的存在,悄然苏醒。 并非痛苦,而是一种奇妙的,似乎和某种东西融合在一起的感觉。 叶浮珣真正陷入了沉睡,她没看见的是,在她头顶,黑暗中一道身影,正浑身颤抖着,澄澈的眼睛里满是激动。 而叶浮珣的眉心,则是缓缓出现一个金色的印记,入梦蝶未曾经过叶浮珣的召唤自动飞了出来,环绕着叶浮珣翩翩飞舞,一丝似有若无的异香传开。 叶浮珣悠悠转醒,脑海中似乎多了什么记忆。 她睁开眼,借着月色,看清了面前的人。 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双清澈明亮的眼,脸庞瘦削,睫毛漆黑浓密,剑眉星目,眼眶有些深,是十足的异域风美男子。 我的乖乖,采花大盗长这么帅。 更让叶浮珣看呆的,是这位采花大盗,在见到叶浮珣跟诈尸似的坐起身来的时候,立即跪了下来。 “主人。” 什么?叶浮珣被这声吓了一跳。 “什么主人?” 周遭的入梦蝶被她收了回去,眉心处的金芒也隐没不见,那抹异香仿佛是幻觉一般,消失的很快。 “你先起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叶浮珣起身,拿了火折子将灯盏点起,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她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这声她和白玉仙约定的暗号,若是得手,便点亮灯盏。 那采花大盗缓缓起身,挺直身板恭恭敬敬道:“卓浪。” 叶浮珣心中一喜,果然是他。 前世听闻过此人,武功高强,身法诡谲,就连进皇宫都如同探囊取物,只是此人的传闻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销声匿迹了,只留下了京城里的惊慌失措。 “采花一事,是怎么回事?” 叶浮珣看卓浪此人,实在不像是那种好色之徒,究竟是图什么呢?叶浮珣着实不解。 卓浪眼中出现一丝茫然,垂首道:“我先前睡了很久,醒来之后,记忆中一直告诉我一件事,让我找到身上有那个香味的人,所以我就来找了。” 他虔诚的盯着叶浮珣的眉心,本该有些失礼的举动,却并未让叶浮珣感到任何不妥。 她想了想,才道:“所以你才唐突了那些人?” “什么叫唐突?”卓浪睁大着眼,看起来有些不解。 “我只记得那个香味,却不知道如何去寻,只能一个个找……” 这副天真不谙世事的模样,与自己的想象可真是大相径庭。 突然,叶浮珣伸出手指,虽然不知叶浮珣要做什么,但卓浪十分乖巧的抬起了脸,一副任由叶浮珣摆弄的模样。 叶浮珣暗叹这卓浪也不知为何对她如此信任,随后将手指按在卓浪眉心,淡淡的蓝色光纹荡漾,入梦蝶翩翩飞舞。 在触碰的瞬间,叶浮珣感到眉心一阵灼热。 是黄金蛊王,那是叶浮珣一直以来从未暴露过的底牌,就连上一世的白逸童都不知道此物。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毫不费力 叶浮珣并未遇上过其他用蛊毒之人,此物也就没了用武之地,一直以来都是沉睡在体内,今日却屡次三番发生异动,莫非是和卓浪有关? 本想用入梦蝶来探测卓浪的梦境,却发觉内中一片空白。 反而接触到叶浮珣的气息之后,卓浪的眉心也出现了一道金色的纹路,但很快消失。 淡淡的异香再度出现,萦绕在鼻尖。 叶浮珣瞪大眼,“原来如此……” 卓浪眨了眨眼,刚要张口问,窗户边却传来一道声响。 只见白玉仙神色冰冷的翻窗进来,盯着两人。 视线停止在叶浮珣点在卓浪眉心之处那只手上。 寒风从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原本便浅淡的异香瞬间消去。 叶浮珣被那针刺一般的眼神看着,不自在的松开了手。 卓浪却在下一个挡在了叶浮珣身前,眼神锐利,像是要拦住白玉仙。 白玉仙冷笑一声,他想到叶浮珣或许有办法收服采花大盗,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彻底。 甚至怀疑起了两人是否早就相识,尤其是白玉仙看清卓浪那张俊逸非常的脸时候,白玉仙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 “阿珣是否需要解释一下?” 白玉仙冷笑着,摆弄着自己的拳头,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卓浪也丝毫不让,叶浮珣赶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啊!都是误会!” 随后她将小雨叫来,命小雨带卓浪到偏殿去暂住着,才跟白玉仙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番。 “卓浪体内似乎有黄金蛊王的子虫,而母虫在我体内,一般蛊的母虫和子虫相遇,都会有一些异状,想来卓浪便是想靠着母虫子虫相遇时散发的异香寻到母虫……至于具体是什么缘由,我还不清楚。” 此时白玉仙的面色已经好看了一些,他皱了皱眉,看向叶浮珣,她眉心之中还有极其浅淡的金色纹路还未消退:“这蛊王既然在你体内,你竟对它不了解,亦无法控制吗?” 以往蛊王只是沉睡在她体内,叶浮珣从未动过将它唤醒的心思,只能苦笑道:“蛊王自我出生之时便在体内了。 与其说是我的蛊虫不如说我是它的寄宿之体,只不过它不会对我有害罢了,但我从未听说过黄金蛊王还有子虫一说……” 这方面白玉仙也无能为力,但卓浪总得有个安顿之法:“朕明日会言明采花大盗逃跑,你不可再让他生事。” 叶浮珣自然连声应是,随后拍了拍胸脯道:“幸好无人见过卓浪的真面目,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白玉仙的眼神更加阴沉。 白玉仙沉声道:“不准让他住偏房。” 与她住一个院子像什么样子!叶浮珣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白玉仙打断了。 “让他和陆明他们住。” “……也行。” 小气鬼,叶浮珣背对着白玉仙做了个鬼脸,白玉仙冷哼一声跳窗离去。 这些人真是……有门不走非要跳窗,在自家跟做贼似的,叶浮珣腹诽着睡了过去。 一夜好眠,次日一大清早,叶浮珣迟迟没等到小雨来伺候她洗漱,只得自己醒来,推开房门,就看见卓浪跟个雕塑似的站在门口,一脸冷肃。 再远一点,是敢怒不敢言,端着水盆的小雨。 “主人!” 叶浮珣险些被卓浪一口白牙晃花了眼。 不远处的小雨急得跺脚:“娘娘,这厮不让奴婢靠近您的屋子。” 小雨一脸的欲哭无泪,鬼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明月宫还管她们娘娘叫主人的臭小子是什么人啊! 她可是娘娘身边的第一贴身侍女!叶浮珣叹口气,又摸了摸卓浪的脑袋。 卓浪眯起了眼,叶浮珣发现,卓浪似乎很喜欢被人摸头,通常会舒服的眯起眼。 此时卓浪站在台阶下,叶浮珣则是台阶上,摸起来毫不费力。 “这个是小雨姐姐,你不准无礼。” “哦。”卓浪点了点头。 小雨接到示意,抱着面盆一路小跑着进来,经过卓浪之时还朝着卓浪冷哼了一声。 叶浮珣无奈摇头,“卓浪,以后不可以挡在我房门口,知道吗?” “卓浪要保护主人安全。”少年的神色有些倔强。 “此处是我家,是明月宫,守卫重重,很安全,你不必担心安危。” “可我昨夜进来之时空无一人。” 卓浪皱了皱眉,显然不赞同叶浮珣的说法。 叶浮珣几乎气馁,下一刻旁边传来白玉仙冷漠的声音:“从你进入明月宫的一刻,就在朕的监视之中。” 说罢,白玉仙又瞥了一眼叶浮珣。 若非叶浮珣坚持要自己解决此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早就栽在他手里了。 卓浪瞪大了眼,看向白玉仙,眼中满是无辜:“我不会加害主人。” 白玉仙冷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即便你有这个心思,也趁早歇了,你没有机会。” 大早上的,这是在咒她死么?叶浮珣心中叹气。 青州。 冬至即将到来,这荒芜之地更加冷肃萧条。 就算是在这种地方,竟然还能看到一座豪华的府邸中灯火通明。 白逸童此时坐在首座上,眼神犀利的看着下方的人。 “你想怎样?” 底下是满脸怒容的南国公主宁若,她指着白逸童愤愤的说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要不是你,本公主怎么会沦落至此!现在只不过是给你那个低贱的妾室小惩戒,你就不乐意了?” 白逸童紧皱着眉道:“若不是你们南国的刺客不自量力,本王怎会在此受苦?” 宁若手中的鞭子拍打在地上,重重的扬起,发出清脆的响声:“本公主说过不是南国的刺客,你再胡言乱语?” 殿内伺候的婢子小厮们屏住呼吸,不敢参与娘娘们的争论。 白逸童被打发来青州,府中下人都被勒令不许跟随,然而青州原本的官员早早准备好了手脚麻利的下人和府邸伺候着,不必多想便知道定然是皇宫中那位皇后娘娘的手笔了。 皇后娘娘虽是后宫之人,母家却是权倾朝野的丞相,逸王爷身为丞相的外孙,即便被皇上一时怒气贬到边疆,也断不会真的让他在此地受苦。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有恃无恐 皇后自知无法让皇上改变主意后,便与丞相通了气,给白逸童打点好了一切。 然而不管怎样,青州仍旧是贫苦之地,虽然冷不着饿不着,比起京城那等富饶所在还是差了不少。 对于白逸童,尤其是心高气傲的宁若来说,无异于是从天上摔倒了尘埃里。 诺梅作为妾室,本不必跟来,却自愿随从,这让白逸童对诺梅改观几分,一连几日都宿在诺梅之处。 宁若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得知此事后大闹了一场,将诺梅硬生生打了一顿。 白逸童被拂了面子,与宁若讲理,便成了这副场景。 两人僵持不下之时,一个婢子扶着诺梅缓缓走了进来。 诺梅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身姿窈窕,上来恭恭敬敬的请了安,一副伏低做小的样子,只是侧脸有些还未消退的红肿。 宁若最看不得她这副卖可怜的样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受她的礼。 白逸童将诺梅扶起来,声音变得轻柔不少:“梅儿怎么不好好休息?” 诺梅瞥了一眼宁若,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面上还是作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道:“听说王爷和娘娘因为妾身吵起来了,妾身听了心里难受,便来劝劝。” 宁若冷笑一声:“这话说了你自己信?” 白逸童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却被诺梅打断了:“公主既然嫁给了王爷,妾身便该称您一声姐姐,咱们都是王爷的女人,按理说都该帮着王爷,妾身无意与姐姐争宠,还请姐姐放下对妾身的戒心。” “凭他,也配让本公主争?”诺梅服软的话让宁若心里舒畅许多,不屑的看了一眼白逸童,轻哼道。 白逸童额头青筋暴露,若非这个女人身后的势力,他怎么能容得宁若如此放肆。 诺梅轻柔的说道:“回京的旨意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姐姐稍安勿躁,只是莫忘了,咱们真正的敌人是谁。” 宁若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皇后和丞相绝不会愿意白逸童留在这,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有恃无恐的底气。 “你是说?” 诺梅扬起一丝微笑:“叶浮珣,虽说妾身只是个妇道人家,但此事显然是被人陷害,具体是谁……没有比我那个好姐姐更合适的人选了。” 宁若攥紧了手里的鞭子,抢了她意中人的女人,绝对会让她不得好死:“本公主绝不会放过那个女人!可你会帮着我对付她?” 随即宁若一脸狐疑,看向诺梅。 诺梅却是一脸坦然:“为了王爷,我自然是会帮着公主的。” 宁若只觉得诺梅不知好歹,但知晓诺梅亦是对叶浮珣心怀恶意心里便好受了一些,连带着看诺梅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友善,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既然如此,便允许你与本公主姐妹相称,你放才想说什么?” 诺梅见目的达到,心里更加轻看了宁若几分,不过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罢了。 “现在的皇帝只是个傀儡皇帝,实权都在太妃手里,现在只需决解掉皇帝,再说服太妃那么将来荣登大宝之人,便是逸王爷,姐姐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不得不说诺梅的话语太具备诱惑力,将宁若深深吸引了过去。 虽说心中对那个皇帝依旧存着几分留恋,但她若是成了陆国的皇后,什么叶浮珣,什么白玉仙,不过都是手到擒来之物。 “你有何见解?” 诺梅凑近宁若,红唇一张一合:“还需借助姐姐的南国势力……如此这般……” 宁若眼中阴晴不定,逐渐出现几分阴狠之色。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诺梅和白逸童交换了一个眼神。 京城,寒冬腊月,大地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叶浮珣起床睁开眼,打了个喷嚏。 小雨正端着洗漱的物事进来,见状赶忙让人把地龙烧的旺些。 “这天一夜之间便冷了下来,娘娘昨夜莫不是冻着了。” 叶浮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的确有些烫。 奇怪,她很少生病了,身上的黄金蛊王虽然一直沉睡,但却也在潜移默化保护她的身体。 “没事。”叶浮珣笑笑,影响不是很大,只是稍微有些头晕,便吩咐小雨不必声张。 她裹上大氅,哈着冷气出门,卓浪被她调去搜集一些制蛊的材料了,这几日消停了一些。 至于白玉仙和赵衍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日不在宫里,东奔西跑。 白玉仙看不到人影,陆明也忙的不见人,偌大一个明月宫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下人和叶浮珣,以往什么事都让陆明去处理。 陆明别的事在行,就是府上的庶务处理的一塌糊涂,干脆放任自流,好在宫里都是靠谱下人,人也不多,就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前几日叶浮珣无意中翻看了一下账房,简直一团乱,府中的下人也没个固定的差事,哪儿缺了哪儿顶上,叶浮珣见状索性当起了管家。 叶浮珣开始处理起了事务,整日泡在账房里,这一接管才发现,他们明月宫还是蛮有钱的。 这边日子过得平静且飞快,太妃那边却时常派人来给叶浮珣诊脉,还给叶浮珣送了一座送子观音。 虽然她的身份特殊,但是也算是个妃子的头衔,叶浮珣十分纳闷,太妃又不是白玉仙生母,对他如此殷勤做什么。 她的肚子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动静了,那送子观音她本想扔掉,但看玉质还算上等,便差人丢到库房角落里落灰了。 这天叶浮珣有些昏昏沉沉的,屋子里地龙烧的旺盛,有些闷,便裹着大氅到了院子里看雪,才刚坐下来,小雨便走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娘娘,皇后娘娘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叶浮珣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呼了一口白烟:“就说我身子抱恙不便见客。” 小雨嗫嚅着身子却没有移动,叶浮珣察觉到不对,蹙眉道:“怎么了?” 随即小雨面上终于忍不住露出愤然之色:“李公公带了两个女子,要送给皇上当妾室,说是娘娘身子不见动静,便送来两个好生养的女子给皇上伺候。”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风华绝代 叶浮珣冷笑,这么个说法不就是在暗示她不能生养么,这才多久就急着给皇上塞女人了,皇后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多半是有什么谋划。 “皇上呢?让他来处理。”叶浮珣淡淡道。 小雨低声道:“皇上一早便和淮南王世子出了门,似乎没有两日回不来了……” 先前也有不少想与白玉仙交好的王公大臣想给白玉仙塞女人,甚至不惜把自己孙女给白玉仙做暖床丫鬟,都让白玉仙给拒了。 此次皇后怕是专门挑着皇上不在的时候,将人直接送到了宫里,便是吃准了叶浮珣不敢拒绝。 叶浮珣若是这么容易让人摆布便不叫叶浮珣了。 “那我到要去见识见识是什么样的美人让皇后娘娘这般有自信了。” 她笑了笑,站起身,她面上带了几分病容,未着脂粉,却更显出风华绝代。 饶是自小看着叶浮珣的小雨都有些看呆了,用力点头应道:“就是,那些女人凭什么和娘娘争。” 几句话间,叶浮珣便抵达了正厅。 李公公被奉了茶,正坐在客座上,后边亭亭站着两个女子。 身子曼妙,一眼瞧过去的确是个模样标准的。 那李公公是皇后身边的红人,眼比天高,看见叶浮珣也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杂家给娘娘请安。” 身后的两个女子也娇滴滴的跟着行礼,叶浮珣淡淡的应了声,打量着这两个女子。 李公公见状,赶忙道:“这二位春花秋月,是娘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好人家女子,琴曲舞技皆是上乘,特意来送给皇上,往后你二人可要好生伺候皇上。” “是。”两人齐声道。 叶浮珣暗道这名字怎么像青楼花魁,附庸风雅取得艺名,却顾着皇后的颜面没说出口。 背后的小雨也看清了那两个女子的模样,低低说了句:“这也太差了。” 自然是比起叶浮珣来说,叶浮珣听见了,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 李公公见叶浮珣笑了,当她是同意了,正要躬身告退,没成想叶浮珣冷不丁开口了。 “本宫替皇上谢过皇后娘娘了,只是皇上事务繁杂,恐无福消受这两位美人,送来也是浪费了,还是送回去吧,或是留给逸王爷,逸王爷定会欢喜。” 叶浮珣想着,白逸童这会估计在回京的路上了,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还别说,这俩美姬的确是皇后给白逸童准备的。 叶浮珣有些怜悯的眼神看得春花秋月有些不舒服,她话语中的拒绝更是让她们白了脸。 若是不能如愿待在皇上身边,她们便只能当奴婢了。 李公公还想说什么,便被叶浮珣打断。 “无辛。” 话音刚落,无辛瞬间出现在叶浮珣身前。 他是府中的暗卫,白玉仙早将无辛留在宫中,听叶浮珣派遣。 叶浮珣侧首对无辛道:“将人请出去吧。” 随后她也不看李公公便难看的脸色,率先转身离开了。 小雨给无辛使了个眼色立即也跟了上去。 无辛这才转身对李公公和两位佳人道:“李公公,这边请吧。” 方才无辛隐匿在暗中,将来龙去脉看在眼中,本有些担忧,但不得不说,娘娘处理的真不错! 皇后的人,那是万万不能进明月宫的,娘娘没让皇上失望。 送走了他们,不知为何,叶浮珣心里总觉得闷闷的。 雪下的大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天色也阴沉沉的,压的人心绪也沉了。 第二日晚膳之时,白玉仙和赵衍一同回来了。 叶浮珣命下人添了碗筷,两人上了座。 赵衍一副饿了很久的样子,一上桌就狼吞虎咽,叶浮珣看得乐呵:“不知道的还以为跟着皇上办差不给饭吃呢。” 赵衍充满怨念的看了一眼白玉仙:“这个工作狂,压根就不记得要吃饭这回事吧,连累本世子在这受苦,好不容易把活儿干完了吧,还非要回来吃,就舍不得这点钱。” 叶浮珣眉头一挑,看向白玉仙,见他正夹了一块肉,姿态优雅,丝毫不像是饿着了。 “皇上也没用膳?” 白玉仙默默扒了一口饭:“不饿。” 还挺能扛,叶浮珣继续小口小口吃着自己的饭菜,随后状若无意的说道:“今日皇后娘娘送来了两个女人,说是来伺候皇上。” 闻言,赵衍险些喷出一口饭:“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肯定是蛇蝎美人。” 倒是白玉仙神色淡淡,不为所动,只是手上动作微顿:“嗯。” 叶浮珣看着他神色,摸不准白玉仙是什么心思,便说道:“我让无辛将人请回去了,皇后不是善茬,便自作主张了。” 白玉仙一脸平静:“往后这类事情不必特意告知我,你处理便是。” 他看起来似乎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他是皇后娘娘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没有叶浮珣,他也会拒了此事,与先前的一样。 倒是叶浮珣有些心不在焉,晚膳到了尾声,叶浮珣忽然冷不丁道:“皇上,想纳妃吗?” 白玉仙顿了顿,他正在用茶水漱口,随后沉默了。 气氛有些僵硬,一旁的赵衍见状不好,心中发苦,赶忙起身道:“我出去消消食,哈哈,娘娘这膳食太美味了,吃太饱了。” 说罢,给一旁早就察觉不对劲的下人们使了个眼色,一溜烟人便走光了。 白玉仙将茶杯放在桌上,淡淡问:“为何这么问?” 叶浮珣斟酌道:“我想着……皇上往后总得找的,不如将此事交给我,我一定会找些身世清明,知书达理,性情纯良的官家女子。” 不知为何,说出这些话之后,她有些心虚。 此言一出,白玉仙眉头紧皱,面色瞬间阴沉,冷着脸道:“你想让朕纳妃?” 叶浮珣察觉到白玉仙身上传来的冷气,她本就有些心虚,其实是存了几分试探,但也是想通了的,既然不能避免,就将选择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至少不会出现像诺梅那种反咬一口的人…… 此时只能嗫嚅道:“皇上日后此事只会越来越多,拒的了一时,拒不了一世……况且那些官家女子带来的势力想必皇上也想要吧。”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误打误撞 听着叶浮珣的话,白玉仙眸色渐暗,心中微寒,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崩了出来:“朕是否还得多谢你考虑的如此周全?” 叶浮珣抬头看他,无辜的眨了眨眼。 见叶浮珣丝毫没有动情的样子,白玉仙心中一痛,寒声道:“朕还没有落到需要靠女人才能夺权的地步,此事你想都别想,以后不准再提。” 说罢,白玉仙甩袖离去,留下叶浮珣在原地发呆。 奇怪,虽然被斥责了一顿,心里为何还有几分隐秘的欢喜。 叶浮珣拍了拍自己的脸,晃晃脑袋。 最近脑子愈发不灵光了,服了退热药也不管用。 之后两日,白玉仙和赵衍倒是都留在宫里,只不过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在密谋什么,即便在同一屋檐下,反而见不着人了。 叶浮珣好几次想去看看,都让陆明拦在了门口。 陆明一言难尽的看着叶浮珣:“娘娘请回吧,皇上说过了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陆明心中发苦,皇上和娘娘怎么说吵架就吵架,为难的是他这个底下人啊! 叶浮珣碰了钉子,倒也没有纠缠,真的走了。 书房里拿着一卷书的白玉仙从床边淡淡的收回了眼神,后边的赵衍正在念着情报。 “那群人的据点基本上是可以确定了,还真不是南国的,倒是误打误撞帮了你的忙。” 他口中的忙指的便是导致白逸童被贬的刺杀一事,事实上白逸童还真冤枉了白玉仙,白玉仙只是散布了流言罢了,却没想到真的有一波人刺杀太妃,还留下了指证是南国的蛛丝马迹。 白玉仙一眼便看出定时有人栽赃陷害,但当时情景正合他意,便推波助澜了一番,如今自然到了算清总账的时候了。 “那些人是叛变者……意在挑起南国和陆国之间的战争。” 赵衍转着手里的毛笔,墨迹已干,思索道。 “一旦挑起战争,定有人要御驾出征,皇上到时在战场上发生点什么……” 赵衍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些人的意图便是逼得南国和陆国开战,届时陆国派白玉仙亲征,边境之地,刀剑无眼,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届时让白玉仙出个什么事是再容易不过的了。 虽然尚未清楚他们有什么打算,但如今可以防范于未然,提前将他们一网打尽,便不必担忧今后之事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部署,确认都没有问题后,陆明走了进来。 白玉仙吩咐道:“把无辛留在宫里,保护娘娘的安全。” 陆明应声退下。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仙和赵衍带着一行人便离开了。 叶浮珣站在屋内,目送白玉仙离去。 小雨进来见状,扁了扁嘴,自打娘娘那天和皇上共同用了晚膳之后,就整日心不在焉的。 “娘娘不是让卓浪那小子去寻玉竹么?怎么都半个月了,还未回来,也不报个信。” 经小雨这么一说,叶浮珣才想起来。 玉竹的生长之地离京城并不远,脚程快些十日来回也够了。 不过卓浪身手高强,叶浮珣不怎么担忧他的安危,倒是瞥了一眼小雨:“你平日里不是总讨厌他在眼前晃嘛。” 小雨面色一红,随即吐舌道:“这些天没见他闹腾,倒是不习惯了。” 闻言,叶浮珣笑着摇了摇头:“他武功高强,不会有危险的,许是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她话音刚落,外头急匆匆跑来一个婢女,躬身道:“娘娘,大学士府来人,说夫人突发急病,昏迷不醒,恐怕要出事。” “怎么会!” 叶浮珣豁然起身,师娘身子向来康健,怎么会…… 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晴不定,心中焦急万分,来不及思考太多,赶忙让人备轿。 听了这话,一旁小雨脸色也有些发白,夫人慈眉善目的,是大好人,怎么说出事就出事呢?当下马不停蹄便去准备了。 门外叶浮珣特意看了一眼来传话的小厮,的确是宫里的人,却不怎么面善,只当是宫里乱成一团遭,随意派了个人来跑腿传话。 马车开的很快,小雨吓得脸色发白,还不忘宽慰叶浮珣:“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娘娘莫要着急,听说已经请了太医了。” 叶浮珣捏了捏眉心,没有搭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闷闷的,掀开了门帘透透气。 然而她方才往外看,便发觉马车正在急转弯,驶入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巷子,忽然马蹄声响,听见那马“嘶——”的一声,马车一阵剧烈摇晃,停了下来。 叶浮珣头撞在车框上,本就有些虚弱的身子,此刻更是头脑发晕。 她揉了揉脑袋,强撑着身子起身,正要询问车夫是怎么回事,便看见一阵血花撒在车帘上,那车夫从车上倒了下去,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小雨本就担惊受怕,见了这场景更是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叶浮珣缩在马车里,透过车窗,能看到四周的围墙之上,跃下十数个黑衣人,将马车围堵起来。 此时此刻,叶浮珣哪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将手探入衣袖里,内中放了一把匕首……是她早早准备防身所用。随后用毯子将昏迷的小雨遮了起来,撑着身子走出了马车。 那名学士府的小厮,正手持着剑,面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冷笑,剑上滴着血,是马车车夫的。 叶浮珣倒吸一口冷气,那小厮是后来添入府中的,没想到竟是埋下的棋子。 究竟是谁……诺梅?她没有这个实力,宁若没有这个脑子……这些人……图什么? 忽然叶浮珣想起这些天白玉仙正在做的事,并未特意避讳着她,因而叶浮珣也是知晓几分。 莫非与那事有关?叶浮珣屏息凝神,思索间那长剑就要刺过来。 忽然一阵风声响起,另一把剑穿过了小厮的咽喉,一剑毙命。 那小厮瞪大着眼,瞳孔凸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死的如此快。 目标就在眼前了,小厮倒了下去。 叶浮珣看见了小厮背后的无辛,她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与虎谋皮 她蛊术精明,武力却实在不堪,便是要靠蛊术制敌,也需要时间施展才行。 眼下的情况,根本就没有机会用蛊术。 瞬间刺客们持着刀袭击而来,无辛提剑上去,和他们战在一处。 不远处,一个蒙面人带着几个黑衣人,指了指叶浮珣,低声道:“娘娘说了,要抓活的。” 刺客愈发多了,无辛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了下风,力不从心。 无辛难以顾及,便让叶浮珣上了马车,随后翻身上马,试图驱马闯出此地。 没成想方才拉动缰绳,突然窜出另一伙贼人,手中长刀闪着寒光,一刀砍了马蹄。 马吃了痛,站不起来,瞬间倒了下去。 叶浮珣感到一阵摇晃,不由自主摔倒在车壁上。 她虽然身子虚弱,但脑袋勉强还算清醒。 她注意到,方才虽然无辛和这些人缠斗的厉害,但这些人显然也有顾忌,没有伤了她,看来是有利可图,如此一来便必定不会对她如何。 叶浮珣低声迅速对无辛交代道:“无辛,听我说,他们不会杀我,以你的身手定能逃出去,去找皇上救我,我有自保之力,不要担忧。” 至于小雨,只要她和无辛都不在,便不会有人注意到马车里的小雨。 无辛虽然不敢放下叶浮珣,但叶浮珣话语中十分严厉,且异常迫切,他并非愚忠之人,方才刺客的攻击他也注意到了,只是冲着他来并非伤娘娘,当下只得一咬牙,杀出了一条血路离开了。 叶浮珣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裙,好整以暇的下了马车,面色淡然的打量着周围将她层层围住的刺客。 街道上溢满了浓重的血腥味,马在地上抽搐着。 刺客中,一个蒙面人缓缓走了出来,那双眼有些阴沉,打量着叶浮珣,低声道:“还请娘娘随我们走一遭。” 叶浮珣咬牙,道:“你们有什么目的。” 蒙面人的声音有些嘶哑,甚至听不出是男是女。 “你没有选择,只能服从,若是不想受苦,就乖乖受擒。” 他话音刚落,唰唰唰几声,叶浮珣的脖子上,便被驾上了几把长刀,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叶浮珣也不再抵抗,她被粗鲁的推进了蒙面人的马车里,马车很快绝尘而去。 当无辛带着明月宫的一帮侍卫赶到时,只有惨死的马和悠悠转醒的小雨,还有遍地的尸体。 小雨醒过来见到如此惨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无辛大哥,娘娘她被抓走了……” 无辛让人将小雨送回了明月宫,随后让人通知皇上,娘娘遭掳一事。 马车离去的方向留下了浅浅的车辙印,无辛不敢大意,隐匿身形随着车辙印跟了上去。 夜幕降临,管道上马车疾行,似在快马加鞭赶向某个地方。 叶浮珣透过偶尔被风掀起的车帘大致能认清自己的方位,她眼神微暗,若是所料不差,这个方向,应该便是白玉仙此行的目的地……那么这些人便是叛变者? 她双手都被绳索捆绑着,绑的很结实,一路上不怎么移动都勒出了一道淡淡红痕。 她神经紧绷着,不能放过一丝一毫逃跑的机会,只是这些人看她实在太紧了。 在叶浮珣的对面,坐着那个蒙面人和两名刺客,全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离开京城之后,这个蒙面人便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独自靠在车壁上歇息,似乎很疲惫。 但只要叶浮珣稍有异动,他就会立马睁开那双阴沉的眼睛。 “娘娘好定力。” 蒙面人嗤笑一声,看着叶浮珣的眼神带着几丝探究,这个传闻中的草包娘娘似乎并不是那么好控制的角色。 “你们准备去哪里。” 叶浮珣眉头一挑,对蒙面人的夸赞不置可否。 这个问题一路上她问了数次,先前都没有被理会。此次或许是已经离京城远了,蒙面人便卸下了些许防备,倒也不隐瞒她了:“梁城。” 梁城……毗邻京城的凉州边缘一座城市……她隐约记得,与白逸童有合作的一派便在凉州,当时他们与白逸童达成协议,助白逸童上位,白逸童出兵南国,铲平南国。 而那群人中的头领……叫什么来着?便成了后来的南王。 莫非这一回依旧达成了合作?可宁若这个南国公主不是白逸童的娘娘么?宁若知道此事?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叶浮珣蹙眉,这些人所图比她想象中的大,而白逸童此举显然是与虎谋皮。 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足以说明这些叛变者的处境恐怕不太妙。 蒙面人打量着叶浮珣,虽然一路奔波,叶浮珣已经不复刚出门时候的雍容华贵,淡淡的妆容早已掉光,杂乱中却多了几分随性的美。 “你是白玉仙的软肋,自然是拿你去换人。” 见他坦然承认了,叶浮珣心中倒是多了几分惊讶,蒙面人沉默与他对视。 叶浮珣淡然道:“你的算盘打错了,皇上并非如此轻易便能受一个女人摆布之人,想来你们的处境危险,便是因为他故意露出破绽引你们入瓮的吧。” 蒙面人眼神一动,看向叶浮珣,眼中多了几分锐利。 叶浮珣自然知道他在想啥,看来自己猜的没错,耸耸肩道:“皇上素来擅于伪装自己,若本宫真是他的软肋,怎么会这么轻易便让你们掳走?就不怕本宫也是他的另一个故意露出的破绽?” 蒙面人闻言,却嗤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该将你就地格杀了,以免你在生出乱子?” 这人完全讲不通,叶浮珣便垂下了眸子。 马车外头点了灯,微弱的灯光透过车窗照了进来,可以看见马车内外满满都是刺客,能号令这么多刺客,这人的地位恐怕也不会低,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人物。 叶浮珣忽然说道:“本宫只是好奇,你们为何对南国的执念如此之深。” 闻言,原本还算冷静的蒙面人忽然呼吸急促起来,他不敢置信的看向叶浮珣,这是他们隐藏最深的秘密,即便是白玉仙都没有察觉到,这个女人为什么……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蠢蠢欲动 他骤然拔出了一旁刺客的匕首,搭在叶浮珣脸上:“不该问的事情不要瞎猜,否则你这张脸这么漂亮,我不介意划上几刀。” 叶浮珣恰到好处的闭上了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眼前人气急败坏的模样验证了她的猜想。 二十年前,南国曾发起过一次叛乱,当时南国的太后携年幼的太子垂帘听政,整个南国大权都在太后手中。 而当时南国驻守边关的亲王则是发起了叛乱,与陆国达成协议,借助陆国的兵力直捣黄龙,也就是如今的南王。 据说,那位年幼的太子从此不知所踪,而南国太后也被折磨致死,满门抄斩。 自那以后,南国隐约便成了陆国的附属国,但那位野心勃勃的南王似乎愈发不愿意在陆国的桎梏之下了……如今潜伏在陆国内的这股与南国相关的势力又蠢蠢欲动。 而连接着这对立二者的白逸童……叶浮珣心中冷笑,白逸童自以为能权衡两方,利益最大化,却不知行差踏错,便是自食恶果,万丈深渊。 一路上蒙面人再也没和她说过话,只是愈加谨慎,一路上变了几条路线,防止后头有人跟踪,又接了信鸽,面上脸色愈发难看,想来是叛变者那边情况不大好。 叶浮珣手上的绳索一刻也未松,此时被磨破了皮,渗出血丝,整个人跟着这群人风餐露宿,虽然有些狼狈,但站在这些人中依旧难掩风华。 幸好这人以为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并未搜身,因而没发现她身上的匕首。 除此之外,还有蛊毒,可惜没能等到卓浪回来,否则她便能制造一些威力巨大的蛊了。 叶浮珣忽然心中一动,沉睡的黄金蛊王隐约又有了苏醒的痕迹,这说明卓浪离她并不远。 她试图利用黄金蛊王发出一些示警,子母虫之间的共鸣她使用的并不熟练,此时也只能赌一赌。 卓浪虽然很厉害,但是不可能一个人冒险来救她,希望他能找到白玉仙…… 叶浮珣相信,白玉仙一定会来将她救出去的。 他们所在之地是梁城郊外的一座山,他们的据点便在山谷之中,此处山峰连绵,易守难攻,此时却让白玉仙派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而他们在山谷里干粮即将耗尽,已经筋疲力竭。 好在蒙面人及时带回了叶浮珣,山下有人从密道出来接应。 大雪纷纷,落在枝头上,偶尔有清脆的折断声传来,让他们自己忽略了空气中细微的风声。 叶浮珣正被推搡着从马车上下来,忽然车顶出现一道响声,不像是大雪落在上面的声音。 外头的刺客抬头一看,瞬息间,一把长刀猛的从上面刺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势头,将马车外的那两名刺客砍死。 那是一名穿着异族服饰,容色昳丽的少年,此时皱着精致的眉头,手中的刀往下滴着血。 很快叶浮珣看到白玉仙带着陆明和无辛和赵衍也赶来了。 蒙面人身旁的两个接应之人与陆明无辛缠斗起来,卓浪一刀极快,割破了蒙面人的后背,蒙面人踉跄一步。 转过身,遮脸的面纱掉了下来,露出一张俊逸温柔的脸,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病弱,同时那人也看清了卓浪的脸。 瞬间瞳孔猛缩,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阿浪……” 蒙面人看到白浪,竟然喊出他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想触碰卓浪的脸。 卓浪别开脸,手中的长刀落在了蒙面人的胸口。 白玉仙将叶浮珣救下来,给她松绑。 叶浮珣看到白浪正要杀蒙面人,立即大喊一声:“卓浪别杀他!” 卓浪闻言长刀稍收了力,但是刀尖已刺入蒙面人胸口。 他马上拔出长刀,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下,滴入厚厚的白雪中,仿佛一朵梅花开的妖冶的梅花。 蒙面人此时抚着胸口,看着白浪倒在了雪地中。 赵衍将剩余的人都解决了,便让人把他抓住的宁琅拉上来。 这个所谓的前朝太子,在悬崖上吊了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当真难成大事,便问白玉仙是否将人先押回京城。 谁知白玉仙提起了长剑,一手轻轻牵着叶浮珣,走到了宁琅身前。 他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周身冰冷至极:“不必押回去了。” 随后白玉仙将长剑的剑柄放到叶浮珣手中,绕到叶浮珣身后,一只大掌握着叶浮珣执剑的手。 在叶浮珣的耳畔轻声道:“此人与白逸童和诺梅勾结,若非他们被贬青州,此时你已经落在他们手中了。” 叶浮珣自然知道白玉仙的意思,是要叶浮珣亲自动手。 她的手腕上还留着渗血的红痕,但被白玉仙干燥温暖的大掌包裹着,疼痛并没有那么明显。 她顺着白玉仙的力道,提着剑,一剑穿心,宁琅气息渐渐消散。 “皇上,你还想握多久。” 叶浮珣侧过头,看向白玉仙,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白玉仙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意识到叶浮珣身上有伤,赶紧将人松开,轻咳道:“准备回程罢。” 在他的示意下,赵衍一脚将断了气的宁琅踢下山崖,坠入万丈深渊,下面是急湍的河流,怕是尸骨无存。 叶浮珣隐晦的最后瞥了一眼宁琅的脸,骤然发觉这个宁琅眉宇间,与卓浪竟有几分相似。只是比起卓浪,少了几分与生俱来的矜贵。 卓浪的五官,更为深邃,使得他看起来便是一个浓墨重彩的异乡人。 回程的马车里,叶浮珣换上了干净的衣裳,他们此行并未带女子的衣物。 叶浮珣只能穿白玉仙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看着有些滑稽,鞋子也在路上因为慕容彻他们的奔波而弄丢,白玉仙的鞋她自是穿不了,只能赤足在马车软垫上。 她想去看看那个蒙面人,白玉仙说什么也不让她下车,而是自己取来了药膏和纱布,给叶浮珣上药包扎伤口。 叶浮珣见他如临大敌的模样,撇嘴道:“皮外伤罢了,不必这么认真的。” 谁知白玉仙却是摇摇头:“留了疤不好。”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幕后主使者 这回的事情给了他一个警醒,自己的软肋没有藏好,反而给了人可乘之机,叶浮珣倒是没有多少惊吓,他面上冷静,其实心里早就几乎心脏骤停了好几回。 此时看着叶浮珣没心没肺的样子,白玉仙心里有气又不好发出来,只能闷声给叶浮珣轻轻上药。 叶浮珣想着方才的事,用一只已经包扎好的手撑着脑袋,思索道:“皇上,你有没有觉得,卓浪和宁琅长得有点像?” 白玉仙点了点头,他第一眼看到宁琅的时候就这么觉得。 随后叶浮珣又猜测道:“那个蒙面人,是不是姓慕容?” 白玉仙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点了点头。 “他叫慕容彻。” 这两天已经好生审问了一番叛变者余孽,这些人大势已去自知只能坦白从宽,便将一切都招了。 “我被俘的时候,听见慕容彻对着卓浪喊了一句……阿浪。” 叶浮珣若有所思,卓浪和宁琅……还有卓浪体内的黄金蛊王子虫,究竟是怎么回事,或许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叶浮珣让白玉仙务必救活慕容彻,白玉仙沉默的看了她一眼,冒着冷气去吩咐了。 倒是赵衍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宁琅下杀手,却要救这个幕后主使者? “皇上,可否好好查一下宁琅的事情,我总觉得有所遗漏。” 白玉仙抬眸:“朕已经让陆明去查旧事了,有了进展会告诉你,坐好,上药。” 他将不安分的叶浮珣按在坐垫上,继续给人上药。 路途奔波,一路紧赶慢赶,不过两日便回到了京城,白玉仙先将叶浮珣送回明月宫,赵衍则是将叛变者余孽送去大理寺,当然,慕容彻也一同被送到了明月宫,请了太医来照看。 人来人往的街道里,叶浮珣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白玉仙不由分说的抱下了马车。 路人们只见到娘娘将脸藏在皇上的怀里,身上的衣服十分宽大,显然是皇上身上的款式,顿时引发了一阵无限遐想…… 虽说当初叶浮珣被俘时无辛有意隐瞒了过去,但没特意瞒着白玲儿,这些天白玲儿也在忙着寻找叶浮珣的踪迹,如今得知了叶浮珣和白玉仙回京,赶忙冲出了宫门朝着明月宫来。 方才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了这副暧昧场景,便是她向来不拘小节,都忍不住羞红了脸。 一旁的侍女小声嘟囔道:“皇上和娘娘可真是恩爱。” 白玲儿笑了笑,看这样子,阿珣定是无事了,两人的感情似乎还变好了不少。 她跟在马车后头大剌剌进了明月宫,白玉仙见了她,只是道了声“皇妹。” 白玲儿冷哼一声:“枕边人都保护不了,丢人。” 少见的,白玉仙没有反驳,垂眸道:“不会有下次。” 叶浮珣洗漱好出来,见到白玲儿心情好了不少,两人拉着坐下,白玉仙见状就离开了,反正留在这也插不上话。 叶浮珣和白玲儿聊了许久,白玲儿见叶浮珣平安无事便离开。 送走白玲儿,回到屋里,小雨赶了过来,轻声道:“娘娘,那个慕容彻醒了,他醒来就问宁琅哪去了,无辛大哥将实情告知,这人便不吃不喝……” 叶浮珣想起回来之后白玉仙与她说的那些事,眼睛沉了沉,吩咐道:“本宫去看看,你去将卓浪一并叫来。” 小雨领命去了,叶浮珣走进偏殿,慕容彻躺在床上,怔怔的盯着房顶。 一旁的侍女手里端着粥,不知所措,见了叶浮珣正要行礼,叶浮珣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 侍女将托盘轻轻放在一旁的桌上退下了。 叶浮珣上前去,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将自己掳走的人。 两条细眉紧压眼窝优雅地舒展,因瘦削而深深下陷的眼眶里,仿佛只有黑暗,死气沉沉。 叶浮珣轻声道:“我是否该叫你,慕容小公子。” 慕容彻,当年南国盛极一时的慕容世家最小的公子,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当今南王继位后,以谋逆之罪将慕容家满门抄斩,据说这位昙花一现的小神童,早已夭折在那场屠戮中。 然而陆明追根溯源,查到一些旧事,慕容彻被当时的太后慕容云保下,送出了南国,卧薪尝胆,一直在筹谋复仇之事。 而宁琅也是慕容彻在这期间寻回,若想举事,便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旗帜,当初年幼的太子宁琅便是最好的理由。 慕容彻似乎陷入了回忆,随后目光缓缓移到叶浮珣的脸上,淡然道:“娘娘为何留我性命。” “你是自己想复国,还是为了宁琅?”叶浮珣淡淡道。 慕容彻垂眸:“太子已经死了,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可我不觉得。”叶浮珣勾了勾唇,扬声唤道:“卓浪,进来。” 闻言,卓浪像是一只豹子,从外头冲了进来,站在叶浮珣身旁:“主人。” 叶浮珣笑眯眯的揉了揉卓浪的脑袋,想起这孩子的身世,叫自己主人似乎不太成体统。 “以后叫姐姐,知道么?” “嗯,姐姐。”卓浪点点头,他分不清主人和姐姐有什么区别,但叶浮珣说的,他一定会履行便是。 对于叶浮珣,或许是因为两人身上的蛊虫,他有一种本能的依赖。 随后他又好奇的看向床上发愣盯着自己的瘦削男子,不知为何,面前的人让他隐约有种悸动的熟悉感。 慕容彻看着这个名为卓浪的少年,想起自己昏过去前的一幕,那个昳丽的少年,眉眼气质都与自己想象中的一般无二,仿佛就该这样一般。 即便那个少年将长刀毫不犹豫的刺入了他的心口,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你是……” 慕容彻张了张嘴,一个名字即将冲出喉咙,却哽住了。 怎么可能……他记忆中的宁琅,并非这副模样,有些懦弱,又有些傲慢。 但面前的这位分明无论从哪儿看,都与他年少时的回忆完全吻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彻看向叶浮珣,眼中满是探究。 见他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机,叶浮珣满意的点点头,让卓浪端来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喂给慕容彻。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恍然之色 “你先吃点东西,我再和你说。” 慕容彻见卓浪靠近,眼神微微波动,竟然躲避了一下,随后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接过碗,语调带着一丝颤抖:“我自己来。” 他眼尾有些发红,不知因为什么而激动所致。 卓浪歪着头,有些奇怪,却莫名想安慰一下他。 “你太虚弱了,我喂你吃。” 说罢,他将勺子递到慕容彻唇边。 叶浮珣嘴角笑意渐深,娓娓道来。 当年南王将太子囚禁起来,太后动用最后的手段将太子送出了南国,被南王一路追杀。 当时慕容云为太子准备了替身,亦是暗卫。 在暗中保护着太子,有必要的时候,替太子死。 那位替身在亲眼见证了同伴因太子而死之后,心生惧意,在一次围剿中,抛弃了太子逃走,并且带走了太子的随身玉佩,后来替身受了伤,被慕容彻暗中救了下来。 当时过了数年,替身模样本就照着太子的脸挑选,身上又带着太子的物事,便将他认作了太子。 那位替身醒来后,索性将错就错,假冒成了太子宁琅的身份。 他再也不甘愿做一个只能在黑暗中时刻为了娘娘赴死的暗卫了。 这些是叶浮珣结合叛变者余孽的供词和陆明查出的一些旧事猜出的,和事实或许有些偏差,却也八九不离十。 真正的太子或许经历了生死一线,却另有奇遇,存活了下来,成为了如今的卓浪。 慕容彻看着眼前的卓浪,心里很是悔恨。 没想到自己竟然帮着那个冒牌货出谋划策了那么久。 慕容彻愧疚的朝卓浪低头:“太子殿下……请您降罪。” 卓浪有些难为的说道:“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 叶浮珣看误会已经解除,便笑着揉了揉卓浪的头:“今后慕容彻就住在你的院子里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见卓浪点了头,叶浮珣一脸讳莫如深,深藏功与名的拂袖飘然离去了。 小雨找到叶浮珣,夫人来见。 先前贼人便是以师娘云夫人重病之为诱饵骗叶浮珣出了明月宫的保护范围,事后为了确保无恙叶浮珣还是让无辛去确定一下师娘的安全。云婉清得知此事后心急如焚,马不停蹄便赶来了明月宫。 叶浮珣搭理了一番,将师娘请进了自己的寝殿,俩人也有许多时日没见。 云婉清拉着叶浮珣好一番打量确定她气色不错这才放下心来:“你这孩子,吓死师娘了,我若是有什么凶多吉少,怎么会派一个面生的小厮来寻你,真是一点心眼也没长。” 叶浮珣连连告饶,信誓旦旦的说道以后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云婉清才作罢。 想起卓浪体内黄金蛊王子虫一事,叶浮珣屏退了下人。 “师娘,珣儿有一事不解。” 云婉清见叶浮珣这般慎重,原本轻松调笑的神色也凝重了几分。 叶浮珣将师娘云婉清当做亲生母亲,把体内有黄金蛊王的事告诉过云婉清。 叶浮珣催动体内的黄金蛊王,眉心出现一丝金纹,浑身散发起了一阵淡淡的异香…… 云婉清瞳孔微缩,惊道:“苏醒了?” 随后怕隔墙有耳,又放低了声音:“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也不及时告诉我。” 叶浮珣无奈道:“前些时日,京城传采花大盗那会……” 她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云婉清面上出现一丝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 师娘果然知道些什么,叶浮珣抓住云婉清的手,笑道:“师娘,卓浪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呀,他体内怎么会有黄金蛊王的子虫,而且您怎么会和南国前朝太子扯上关系?” 云婉清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就不瞒着你了,那孩子身上的子虫,是我下的。” 叶浮珣震惊:“为何?” 莫非师娘也帮过当今的南王?可是师娘出身书香世家,是个十足的闺阁小姐怎会和远在天边的南王有关? 不对,师娘会蛊术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寻常的闺阁小姐了…… “当年我游历中原之时,捡到了一个孩子,奄奄一息,受了很重得伤,体内还有毒,为了救活他,我只能给他用黄金蛊王的子虫吊命,但是相应的也会陷入沉睡。 因而我找了个农家代我看着那孩子,当年那孩子我给他取了个名叫卓浪,如今看来他体内的毒已经清理干净了。” 原来当初竟是师娘救了卓浪……这缘分,叶浮珣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云婉清笑了笑:“这可不是缘分,子母虫之间有感应,他循着指引始终能找到你的。” 叶浮珣思索一番,狐疑的看向云婉清:“师娘不是云家大小姐么?怎会游历中原?” 这话道出了叶浮珣一直以来的疑惑,但以往叶浮珣并未询问过,此时发觉师娘的身世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 云婉清到也没有多加踌躇,或许是这个秘密在她心里已经保持了多年,此时只是释然一笑:“其实我并非陆国之人,也不叫云婉清。” 叶浮珣瞳孔一震,半晌说不出话来。 二十年前,游历大陆时,云婉清还是云婉清,而她则叫云曼,她出身蛊族。 这是一个有些遥远的词汇,早在叶浮珣出生之前,这个神秘的种族便消失了。 二十多年前,蛊族造人暗算,一夜之间血流成河,而她作为蛊族圣女,被全族之人护着,堪堪活了下来,流落到了陆国。 在此之间,遇到相同境遇的卓浪,才会动了恻隐之心,以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黄金蛊王来救治他。 在陆国,云曼遇到了一个女子,云婉清,如她的名字一般,温婉可人,她住进了云家,成为了云婉清的贴身侍女,但待遇却和小姐一般无二。 当时云婉清已是心有所属,却身负与明松鹤的婚约,云曼为了报恩,便提出替云婉清嫁给了明松鹤。 “竟有此事!”叶浮珣惊呼一声,“父亲知道此事么?” 虽说明松鹤并非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叶浮珣也只是好奇而已。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欲擒故纵 云婉清笑着点头:“我怎么会瞒着他,况且当时我已经有了身孕……这场婚姻不过是一个交易罢了,我们二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至于云婉清付出了什么代价,并未多说。 叶浮珣有些心疼师娘,没想到这么多年,师娘竟然一个人在心里隐藏了这么多事,血海深仇……甚至也没有个结果。 或许她体内的蛊虫,与蛊族覆灭有所关系。 叶浮珣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将当年的事,来龙去脉查个清楚,给师娘一个交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婉清也不愿留下来用晚膳,叶浮珣只好亲自将云婉清送回学士府。 经过上次被袭击的事情,叶浮珣现在学乖了。 把师娘安全送回了学士府,马车启动回程。 这时一辆马车迎面而来,车前的两盏灯笼,摇晃的厉害,看得出来驾车之人似乎心急如焚,叶浮珣的马车却是悠悠然然。 车夫想往旁边移,天色有些黑,他们的灯笼点的不亮,对面或许是没看清,一点速都没有减,直直撞了过来。 车夫赶紧拉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嘶鸣一声。 叶浮珣猝不及防,额头撞在车壁上,头昏眼花的捂住额头。 “怎么回事?” 两道声音在夜色下甚是清晰,一道是叶浮珣。 另一道,是她前世魂牵梦萦的声音,这一世听到,却只想作呕。 白逸童,是了,皇上召逸王爷回京,按理说也是这两日抵达。 对面的马车车夫还很嚣张:“什么人,敢拦逸王爷的马车!” 对面的白逸童也走了出来,站在马车的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浮珣,似乎有些惊讶。 叶浮珣淡淡的抬眼,看向白逸童,不咸不淡的叫了声:“逸王爷。” 白逸童皱了皱眉,回京第一个遇到的是叶浮珣,这一点让他心里生出了几分隐秘的欢喜。 宁若见白逸童久久没说话,也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见是叶浮珣,心道这个女人怎么阴魂不散,便冷声道:“怎么是你。” 叶浮珣一听就知道宁若心里肯定又不知怎么编排她了,只冷笑一声道:“本宫回府,恰巧遇上,恭喜逸王爷终于回京。” 这话着实不怎么好听,白逸童和宁若同时白了脸色。 半晌,白逸童撤出一丝微笑:“阿珣……” 叶浮珣只觉得恶心,不等她打断白逸童的话,就听见宁若寒声道:“娘娘真是好谋算,三更半夜在此处等着逸王爷,莫不是欲擒故纵?不知逸王爷是否知晓自己的女人,心里头居然心心念念着她的皇弟呢?” 这人说话着实刺耳,且不着边际的抹黑,况且是他们险些撞了人,却一句道歉都没有。 叶浮珣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道:“青州荒芜,想来逸王爷如此着急的当街纵马,是想念明月宫的舒适奢靡了。 不过本宫倒觉得青州是个好地方,有句话叫患难见真情,逸王爷这不就抱得美人归了么?” 只是可怜了那诺梅,一腔痴情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工具人了。 白逸童瞬间面色阴沉,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宁若怎会听不出她遇中的嘲讽之意,急着回京的确是因为她实在不想过青州那种一切从简的日子了,她本就是养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 叶浮珣见好就收,回到马车里,吩咐车夫绕道而行。 白逸童阴沉着脸看着叶浮珣施施然离开,咬牙切齿,心中大恨。 阿珣,本王不会放弃你的。 此时的叶浮珣压根没想到,白逸童坐拥了两个美人,心里竟还在觊觎着她,即便知道了也只会嗤笑一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白逸童那个男人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哄女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永远只会靠甜言蜜语去完成自己的目的,而非是自己的力量。 除夕将至,人们讲究的阖家欢乐,无论家中人在什么地方,都会在除夕之前,赶回家里,共叙天伦。 叶浮珣如今手握明月宫内务大权,自然也要好生置办一番,整个明月宫里改头换面,倒是比往常多了几分喜庆。 随后又给每个下人都发了一分月钱,权当是压岁钱,这宫中的下人这回对叶浮珣算是彻彻底底的服帖了。 叶浮珣将蛊族的事情与白玉仙说了一通,白玉仙答应会帮忙去查,不过此事牵扯众多,加上蛊族本就是隐士之族,销声匿迹这么多年,想要找到蛛丝马迹并不简单,叶浮珣也没有急着去寻。 每年到三十的时候皇家都会举行一次家宴,在皇城的皇族都会受邀参加,一同守岁过年以表亲密,白逸童和白玉仙自然不能缺席。 叶浮珣早早准备好,即是家宴便不必穿的太过花枝招展,也不够隆重,讨个喜庆便是。 两人携手落了座,旁人见了也艳羡。 倒是白逸童依旧是领着宁若和诺梅一妻一妾来了,上头的皇后显然皱了皱眉,不大赞同白逸童带着妾室来参加家宴。 让叶浮珣意外的是宁若和诺梅竟然相处的不错,丝毫不见几个月前争锋相对的模样,反而有点姐妹情深的意思? 叶浮珣眼眸微垂,她倒是小看了白逸童,这齐人之福他坐享的挺不错。 席间诺梅来给自己敬酒,又是打着姐妹的旗号,自然是不好拒的,叶浮珣盯了她手里荡漾的酒液片刻,扬起笑颜道:“那本宫便却之不恭了。” 她接过酒杯,在诺梅有些晦暗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诺梅满意离去,叶浮珣坐了下来,身子微微靠着白玉仙。 白玉仙皱眉,轻声道:“不想喝可以拒绝。” 叶浮珣眯了眯眼,不大赞同:“我只是好奇她又有什么算计。” “小心将自己搭进去。” “皇上不是会护着我么?” 或许是酒意上头,叶浮珣不经大脑思考,说出了这么句话。 说完之后,自己也害羞,垂下了脑袋,脸红到了耳根。 她到底在说什么啊!白玉仙愣了愣神,他喝的不多,也没人敢来灌他酒,此时却有些飘飘然。 他轻咳一声,举起茶杯遮在唇边,隐藏住那一丝笑意。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狼狈为奸 另一头的白玲儿看在眼中,却是警惕的瞅了一眼白逸童那边。 自家弟弟总算是开了窍,令她十分欣慰。 宴会结束后,白玉仙则在御书房和大臣们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叶浮珣在偏殿百般无聊,看着白玲儿突然心思一动,“玲儿妹妹,世子也来了,你要见他么?” 原本以赵衍的身份完全可以参宴的,但赵衍眼神闪闪躲躲,只说自己不喜欢这种场合,就和陆明一同在外头侯着了,白玉仙自然不会勉强他。 白玲儿听见叶浮珣这话,眼神亮了一下。 “你不用我陪吗?” “要什么,我有小雨陪着便是,过了年世子可就要回昌州了,你可得把握机会。” 叶浮珣朝着白玲儿眨了眨眼,满是鼓励。 她自然是看得出来这两人对对方都有心意,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说开,想来有什么顾忌……但赵衍这人不错,与玲儿妹妹倒也般配,叶浮珣很乐意帮上一把。 “好了好了,快去吧。”叶浮珣低笑一声,推了一下白玲儿。 白玲儿揪了一下手帕,这才嗫嚅着说道:“那你小心些,我看宁若和诺梅两个人狼狈为奸,指不定怎么暗算你了,有什么事立马让人来寻我。” “是是。” 叶浮珣应和着,送走了白玲儿,便自顾自走到了偏殿等候。 这处是御花园旁,原本争奇斗艳的百花皆已凋零,如今积雪重重,只剩几点梅花开在其中。 池水结了冰,上面堆了些雪,看上去便冷清得很。 她支走了小雨,替自己取回大氅。 脚步声传来,叶浮珣回头,见着盈盈笑着的诺梅,就站在自己身后。 “娘娘,好久不见。” 叶浮珣挑眉:“你倒是让我大吃一惊。” 她指的自然是和宁若友好相处一事,诺梅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眼中闪过一丝妒恨与不屑。 “那不过是暂时的,王爷心中有我。” 闻言,叶浮珣几乎想笑出声,她略带怜悯的看着诺梅,仍旧抱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看透一切的眼神让诺梅几乎恼羞成怒,她索性也不装了,冷笑道:“娘娘先别急着得意,你不觉得浑身无力还有些发热么?” 叶浮珣面色白了白,身子晃了一下,扶着一旁的柱子蹙眉道:“你做了什么?” 诺梅拍了拍手,身后出现一个眼神有些发红,五大三粗的男人,显然也被下了药。 “娘娘,这是我送您的见面大礼,你肯定会喜欢的。” 她不由分说抓住叶浮珣,一把将她推进了屋里。 随后看向一旁勉强还能保持理智的男人,说道:“去吧,她是你的了。” 叶浮珣垂下了眸子,遮住里面的一抹失望。 屋里没有掌灯,一片漆黑,喘着粗气的男人走了进来,眼神似乎有些发红。 诺梅站在门口,笑容有些残忍,她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叶浮珣,缓缓将门合上。 “好好享受我送你的礼物吧,叶浮珣。” 就在门即将合上之时,叶浮珣忽然起身,身子微微侧开躲过扑过来的男人,伸脚挡在门前,卡住了即将合上的门。 同时伸出了一只手,点在那个男人的背后,在黑暗中,一直黑色的微小蛊虫自叶浮珣的指尖从接触的地方没入了男人的皮肤之中。 那个男人瞬间瞪大了双眼,倒了下去。 真以为她没有半分反抗之力了么?自打上回猝不及防被抓了之后,回来叶浮珣痛定思痛,养了不少用来防身的蛊虫。 诺梅一惊,抬头对上了叶浮珣清明的眸子。 “你!你没……” 你没中毒!诺梅惊诧万分,她分明看到叶浮珣喝下了那杯茶水。 叶浮珣扬起一丝温婉的笑意,缓缓抬手,从门缝中伸了出去,指尖另一只粉色的蛊虫在微弱的烛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在诺梅惊恐的眼神中点在了诺梅的眉心之处。 那只名为“合、欢蛊”的蛊虫瞬间没入了诺梅的皮肤之中。 比起诺梅下在茶水里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药,这合、欢蛊可要强烈得多。 叶浮珣自然知道诺梅为何如此惊讶,她当时一眼就看出了那茶水有问题,却有恃无恐的喝了。 便是因为自己体内已经苏醒的黄金蛊王,这世上大多药物已经对自己失去了效用……都让霸道的黄金蛊王给吸收了。 几个呼吸间,诺梅便浑身发软,叶浮珣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门。 她伸手接住了诺梅,反手将人推进了屋子。 诺梅身子一软,倒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男人手一抖,睁开了发红的眼,缓缓起身。 叶浮珣满意的笑了笑:“你那句话,我原封不动的还你。” 诺梅感觉到体内邪火上涌,面色涨红,浑身乏力,身前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更是丝毫不会怜香惜玉。 瞬间便瞪大了眼,泪水涌了出来。 “不!” “叶浮珣,你放了我……” “求求你……” “你别过来……” “啊……” 叶浮珣面色冷然的合上了门,将门内的旖旎绝望隔离了开来。 现在知道让她可怜了……若是身份调换,恐怕此时在门外得意洋洋的,便是她诺梅了吧。 害人者,人恒害之,叶浮珣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她缓缓离开了此处,小雨匆忙抱着她的大氅过来,见叶浮珣发丝衣裳有些凌乱,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浮珣只说雪天路滑,摔了一跤。 两人在原地等候了一会,叶浮珣整理了一番,白玉仙便出来了。 “回去么?” 叶浮珣朝他眨了眨眼睛:“先不回,不知皇上可否陪我看一场好戏?” 白玉仙饶有兴趣的挑眉道:“好,都依你。” 这时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叶浮珣一看是宁若和皇后,正往这边缓缓走来。 一群人从长廊中走过,暗光下的叶浮珣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若非自己多长了个心眼……可惜白逸童怎么不在,那屋子里的场景,叶浮珣很是期待白逸童的脸色。 “方才诺梅来找你了?”白玉仙眼角余光看着叶浮珣的脸色,心里猜到了几分,低声道。 “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不容忽视 “无辛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白玉仙皱了皱眉,远在宫门口跟陆明一起守着马车的无辛打了个喷嚏。 两人坐在车门上,不远处是赵衍和白玲儿两人花前月下。 对比起来陆明和无辛简直是凄凄惨惨戚戚。 叶浮珣赶紧解释道:“是我将无辛支使开的,区区诺梅罢了,还不至于让无辛出手,我有的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她倒是很好奇,一会皇后和宁若看到跟男人厮混在一起的诺梅,表情得是何等的精彩。 方才进了偏殿的院子,众人便听到细细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冬日里尤其刺耳。 在场之人不少都是已经通了人事的,尤其是皇后,哪能不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 宁若早和诺梅串通好了,此时只当是诺梅已经得手,虽然目前还未和诺梅汇合,与计划有所出入。 但想到打开这扇门就能让叶浮珣身败名裂,她就十分兴奋,以至于没有心思去细想这其中的不对之处。 皇后则是一脸的铁青之色,这里是皇宫,却有人在此处行如此苟且之事,在场之人还不少,尤其是当着宁若的面。 虽然如今宁若已经是她弟媳,但她的另一个身份却是不容忽视的,南国的公主。 心机深沉如皇后,恐怕也不会想到,这件事就是宁若和诺梅一同谋划而来。 宁若偷看皇后的脸色,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低声道:“怕不是哪个不知廉耻的下人寻了机会在此处偷腥,母后咱们还是快走吧,别在这儿污了您的眼睛。” 一字一句仿佛都是为了皇后着想,皇后听得此言,更是被挑起了怒火,她是后宫之主,在她的管辖范围下,居然会有这种腌臜之事发生,不禁怒从心来。 指着紧闭的房门道:“来人,给本宫把门打开,本宫倒是要瞧瞧,是哪个不知廉耻的下人!” 一切都在朝着诺梅的剧本进行,宁若见一切顺利,心里也有几分激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房门。 一旁的老嬷嬷听了吩咐,上前去用力推开了门。 那门居然没锁,想来嬷嬷也不知偷情之人如此大胆,用了大力气,门一下子就敞开了。 月光,灯光照了进去,将屋里照的敞亮。 一男一女,一个白皙,一个黝黑,两道身子就在地上,赤、裸裸的纠缠在一起。 在场的人都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宁若正要指认,却见那老嬷嬷看清了地上女子的模样,惊诧的道了一声:“诺夫人?” 宁若瞪大了眼,诺夫人?什么诺夫人?不是明叶浮珣么? “什么?你说是谁?” 这与计划大相径庭啊?宁若顾不上许多,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果然看清躺在地上一脸荡漾的女人竟然便是诺梅。 她额头冒出冷汗,赶忙回头对着一脸阴沉的皇后跪下道:“皇后娘娘赎罪!都是我管教不严!” 皇后眉头紧皱,她万万没想到里边的人居然会是诺梅。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也是白逸童的妾室,如今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打的是白逸童的脸,也是她的脸。 想到宁若今晚的反常,又急哄哄的拉着她来这儿捉奸,原以为这宁若只是个头脑简单只知道撒泼的人物,没想到也是个有心机的。 只不过居然敢在她面前耍心机,还如此不知轻重,将这等丑事如此大庭广众的抖落出来,脸色更是青白几分。 “怎么会这样……” 宁若脑海里各种心思闪过,可她本就不擅长这种事,突然想到了什么,上前拉住皇后说道:“母后,梅儿分明说去寻皇妃娘娘了,怎会出现在此处,此事肯定和皇妃娘娘有关!” 皇后见宁若不想着息事宁人居然还想把事情闹大,几乎心里头都在骂这个女人蠢货了,还没等她开口斥责,就听见后头传来一声不疾不徐的声音。 “正准备走呢,就听见这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一过来就听见有人念叨我呢,怎么个回事儿呢?见过皇后娘娘。” 叶浮珣携着白玉仙缓步走了过来,落落大方的行了礼,皇后看到白玉仙也随之行了礼。 若说皇后这会最不希望见到什么人,就是面前这俩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里边这是怎么了?” 叶浮珣正要探头去看,就被白玉仙拉了回去遮住了眼。 “脏。”白玉仙冷声道。 皇后和宁若脸色瞬间白了,叶浮珣心里只想笑,她自然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方才不过是想装模作样一下。 连她也没想到白玉仙居然这么配合,甚至一个“脏”字直接打了皇后和宁若的脸,简直大快人心,但她面上却是绝不敢表现出来的。 就在场面一度尴尬之时,屋里的诺梅慢慢清醒过来,看见自己遭遇的一切,她尖叫一声,匆匆捡起衣服穿上。 忽然寒风把门吹开,她呆滞的站起身望向门外,突然发现门外几十双眼睛正盯着她看。 叶浮珣故作惊叫道:“诺夫人,怎么是你?” 屋里的男人此时也清醒了过来,似乎脑子里还有些不清晰,他站起身一把搂住了诺梅的腰。 叶浮珣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偏过了头,白玉仙非常自觉的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叶浮珣。 诺梅脑子里正一团浆糊,猝不及防被人搂住,抬头见是那个男子,那人是大学士宫里师娘拨给她的小厮,原本诺梅便看不上的,身份卑微,正好用来玷污叶浮珣,怎么也没想到被玷污的是自己。 “放肆!” 皇后简直脸色铁青起来,指着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人手都在发抖。 听见皇后的声音,诺梅才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了身上的男人,连滚带爬的跪倒在了皇后身前:“皇后娘娘饶命啊!我是被陷害的!皇后娘娘要给妾身做主啊!” 皇后看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诺梅,若是平日她可能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可现在诺梅身上痕迹斑驳,衣衫不整,看了只觉得心烦。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众目睽睽之下,祸乱宫闱,便是杖毙都是轻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噤若寒蝉 诺梅指着叶浮珣,哭着说道:“妾身是被娘娘陷害的,皇后娘娘要为妾身做主!” 皇后皱了皱眉,本以为是宁若暗害诺梅,没想到诺梅第一反应竟然是祸水东引。 她看向叶浮珣,见白玉仙牢牢的将叶浮珣护在身后,而叶浮珣背脊挺得笔直,一脸正气,丝毫没有愧疚的神色,缓缓开口道:“娘娘,你怎么说?” 叶浮珣好整以暇的从白玉仙身后走出来,不紧不慢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才本宫一直在廊中等候皇上,皇上从御书房出来之后便一直同我一起了,怎么去害她?” 听见叶浮珣的话,诺梅心里恨极了她,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发疯似的起身朝着叶浮珣冲过去,手里涂着丹蔻的爪子朝着叶浮珣抓去。 “你个贱人,还敢狡辩,为什么要害我!” 可惜有白玉仙在,怎么可能让诺梅这般轻易便近了身,白玉仙一把抓住了诺梅的手腕,拦住了她,随后皱着眉头似乎很是嫌弃的样子,随手一甩便将诺梅扔在了一旁。 诺梅被一股大力甩了一下,控制不住身形,跌在地上,身上白花花的皮肤蹭到了石板,瞬间多了些伤口,刺的人生痛,周围人的眼神更加如针刺一般。 “梅儿,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本宫什么时候害你了,害你对本宫有什么好处?” 叶浮珣挑眉,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白玉仙擦手。 听见叶浮珣丢人,诺梅顿时叫唤道:“胡说,分明是你把我和这个男人锁在屋里!” 她耸了耸肩,一旁的老嬷嬷看不下去了,朝着皇后行礼道:“娘娘,这房门没有锁……” 方才一推就开,所有人都看见了,因而才会觉得里面的人太过明目张胆。 诺梅自然打不开门,她中了合、欢蛊,只会死命贴着周围的男人,其余哪会想到那么多。 叶浮珣心中冷笑,“皇后娘娘,不如将那个男子叫来审问一番?”她“好心”建议道。 皇后点了点头,侍卫进了屋子,将那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丢了出来。 那男人没穿衣服,冰天雪地的,不停的哆嗦,也不知是被皇后的威仪吓得还是冷的。 “你是什么人,如实招来。”皇后冷声道。 那个男人瞬间没了骨气,忙磕头道:“回娘娘话,小人是三明月宫的小厮。” 宁若顿时白了脸色:“你什么意思,我可没见过你!” 等下莫不是要怪她御下不严了!宁若怎么敢这个时候还惹皇后不快。 男人赶紧道:“小人是诺夫人从母家带来的,娘娘们饶命啊。” 宁若这才松了口气,倒是诺梅更加惊恐,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 从家里带来的……如今还在宫里发生了这种事……那不是摆明了说她们之间有奸情么? 皇后凌厉的眼神望向诺梅:“你可真是……让本宫失望透顶!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见皇后这幅模样,诺梅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娘娘,您不能放过叶浮珣,娘娘!若姐姐!您知道的,我不可能做这种事!都是叶浮珣陷害我的,她心里还惦记着逸王爷,把我们都害死了,她好跟逸王爷再续前缘……” 诺梅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攥着宁若的袖子,嘴里也不知胡乱说些什么,颠三倒四。 倒是在场之人面色都不好看起来,叶浮珣首先就感到身旁的白玉仙登时冷了下来。 白玉仙抬起眸子,手里捡了颗石子,一把丢到了诺梅的脖颈之处,将人打晕了过去。 “朕的女人,也是什么人都能编排的?” 他冷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此事既然与阿珣无关,那朕便回府了,希望皇后娘娘能处理好此事,莫再扰了朕和阿珣的生活。” 皇后这会也是理亏,也没法去计较白玉仙的失礼,此时心里对诺梅就是又怒又恨,看见倒在面前的一男一女,索性让侍卫将人送回王府,眼不见为净,这么脏的女人,也配给她弟弟当侍妾? “母后……此事真的与我无关……” 宁若扶着皇后回宫,路上还在试图解释。 皇后吐出一口浊气,心想这个南国公主这会儿还在提这件事,真不是个讨喜的。 宁若没想到这诺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让自己在皇后面前丢尽了脸面。 而白逸童直接将诺梅毫无负担的弃之敝履,反而还让皇后好生安慰了一番。 叶浮珣完全可以想象到,现在王府内要乱成什么样。 “皇上不会介意吧?”叶浮珣笑吟吟的看向白玉仙。 白玉仙只是笑笑,自然不会说什么。 不过眼下,这些事情都不重要。 这年一过,赵衍就该回淮南了,那边临着南国,听说边境最近很不安生,白玉仙便是因为此事在忙活着。 这天叶浮珣在花园赏花,就听见无辛来报,今日朝堂斗争激烈,是为了南国之事。 南国出了一批叛军,不断骚扰边境,那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加上陆国的将士们不熟悉地形,非常吃亏,守城的淮南王更是失踪,下落不明,人心惶惶。 听这消息,叶浮珣心里边就觉得不踏实,果不其然,过了午后,宫里便传出消息,要皇上亲自带兵出征,平定边境。 想想叶浮珣便感到有些心疼,她怕白玉仙上了战场发生什么意外,毕竟背后可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白逸童。 日头西沉,白玉仙独自归来。 叶浮珣皱着眉:“淮南王世子已经回去了么?他不和你一同出兵?” 白玉仙看出叶浮珣担心自己,竟然还有心思笑出声,安抚道:“他担忧淮南王,先回去了,不需要太妃下诏,到时候他会是朕的副将。” 叶浮珣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世子对那边比较熟悉,到时候能省下不少麻烦。” 白玉仙带兵平叛,白逸童肯定会趁这时下手。 红砖绿瓦之间,晚风习习。 陆明在给白玉仙整理行囊,翌日便要出发。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漫不经心 经过这么些天的调养,慕容彻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得知白玉仙要出兵昌州一事后,主动提出要与白玉仙同行。 “叛军宁宇是南国的藩王之一,揭竿而起打的旗号便是拨乱反正,只要太子殿下出现,若他真有心光复前朝,定然俯首称臣。” 慕容彻如是说道,只是一旁的卓浪依旧不甚明了。 叶浮珣这才想起卓浪的身份,与白玉仙解释了一番后,白玉仙也就同意了。 但与慕容彻约法三章,首要便是不能独自行动,一切都要听从白玉仙的指挥。 毕竟慕容彻如今也算是重犯,若非叶浮珣将人留在王宫里,是要关入大牢的。 昌州路途遥远,一路危机重重,叶浮珣本想随行,却让白玉仙拘在了王宫里,等叶浮珣溜出明月宫,大军早已浩浩荡荡的上了路。 叶浮珣想起昨夜,白玉仙不容置疑的眼神,叹了口气,她又不会拖后腿! 她一个人待在京城,想知晓前线战事,好在还有白玲儿这个个靠得住的。 找到白玲儿的时候发现她居然在配药。 “玲儿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她与白玲儿的侍女熟识,示意侍女不必通报,便自己走了进去。 嗅了嗅屋子里草药的味道,脸色可疑的僵硬了一下。 鹿茸……杜仲……山药……都是补肾的药材。 白玲儿还在一边翻阅手里的医术,见了叶浮珣甚是兴高采烈给她展示身前的药材:“阿珣你来了,我这些天翻阅了医术,准备等皇兄回来给他用膳食补一补身子,到时候你照着我的单子给他采补,保准有效!” 叶浮珣冷汗连连:“我的公主殿下,皇上远赴边疆,您都不担心吗?” 操心的事情是不是有点不对劲?白玲儿见叶浮珣的模样,笑了笑,上前牵起叶浮珣的手道:“阿珣这是担心皇兄了吗?放心吧,这点小事难不倒他的,安心在京城等着皇兄凯旋。” 不知为何叶浮珣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看着白玲儿如此明媚动人的笑脸也就暂时放下了心来,回去的时候白玲儿再三保证有了消息定会第一时间给叶浮珣送去,还让叶浮珣将她准备的药材一同带回了明月宫。 这些天过得还算平静,倒是叶浮珣手里名下的那些庄子铺面有了不少的收成,都让叶浮珣处理好了,这天照样入宫去照白玲儿,途中却遇上了许久未见的白逸童。 叶浮珣远远见着那人只觉得恍如隔世,若说先前看见逸王爷只觉得厌恶,如今却心里不起一丝波澜了,本就与她再无关系,本想绕道走却见白逸童朝着自己走来。 这会儿是走也走不了了,叶浮珣索性就继续往前,不动声色的给白逸童行了礼:“见过逸王爷。” “阿珣无需多礼。”白逸童面上有几分柔色,上前想扶起叶浮珣。 叶浮珣明了此人意图,先一步自己起身了,后退一步与白逸童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垂眸道:“不知逸王爷有何事?” 这话问的有些生硬,好像在说有话快说说完快走似的。 要不怎么说白逸童擅长忍呢,这么被敷衍也能面不改色,他柔声微笑道:“自打皇兄离了京,整日里忙着跟太妃处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倒是许久没有见着阿珣了,倒是十分想念。” 叶浮珣心里“啧”了一声,瞧这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逸王爷已经荣登皇位了呢。 她淡淡一笑,并不接话,只说道:“逸王爷辛苦。” 白逸童看着叶浮珣的模样,心里终于也生出了几分不耐,却不让叶浮珣走。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今日朝上传了些前线的消息来,说是昌州那边战事吃紧,我军到那边的第一战就败了,南王也没找回来,太妃在朝堂上动了怒,问本王有什么看法……” 叶浮珣心里焦急,却一点也不想从白逸童口中得知这些不知真假的消息,只蹙眉打断他道:“逸王爷慎言,前朝之事并非本宫可以打探的。” 白逸童挑眉道:“莫非阿珣进宫不是为了此事?阿珣与我而言并非外人,告知你也无妨,省的你和公主打听着麻烦,太妃惊怒不已,斥责了副将赵衍,以及责令救回被困的皇兄。” 被困?叶浮珣骤然瞪大了眼,怒视着白逸童,心中像是被一记重锤砸中,满是不可置信,连白逸童语气中的暧昧都顾不上了,惊叫一声:“怎么可能?” “本王也觉得意外。”白逸童忍不住笑了出来,似乎叶浮珣的神情大大的取悦了他。 “也对,这些消息本没有那么快传入京中的,但本王的王妃好歹是南国的公主,消息自然也就更灵通一些,如若不然,恐怕还得半旬才能得到消息。” 叶浮珣此时脑子里有些乱,看着幸灾乐祸的白逸童怒声道:“逸王爷究竟想怎样?” 不得不说叶浮珣的确是美人,亭亭玉立,即使此时因为生气而气息紊乱,也只让人感觉到另一番美人风情。 白逸童打量着叶浮珣,那眼神似乎在看着猎物,势在必得,俊雅的眸子微微眯起,淡淡笑道:“阿珣何必这么生气,虽然本王娶了宁若,但心中第一人还是阿珣,若是阿珣能回到本王身边,那本王便让南国的将士一同救出皇兄,保下皇兄的性命。” 语气犹如施舍一般,留下白玉仙的性命,却未说其他的。白逸童恨白玉仙入骨,落到了白逸童的手里,恐怕白玉仙不死也得脱层皮。 叶浮珣深吸口气,白皙的十指紧紧攥起,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逸王爷这话恐怕对我诺梅也这么说过吧。 您何必如此假惺惺,本宫对您而言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如今这般趁人之危……只让本宫感到恶心。” 语毕,叶浮珣再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 白玲儿宫门口,叶浮珣刚抵达,就见白玲儿急匆匆的奔了出来,见了叶浮珣愣了愣,敛下了眉心的担忧:“阿珣,你……”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催粮草 叶浮珣点点头:“我已经知道了,玲儿妹妹,我想去前线。” 尽管叶浮珣知晓白玉仙的暗卫,卓浪和慕容彻赵衍几人都在前线,白玉仙也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就遭人暗算,但不论如何,她不愿意再留在京城提心吊胆的等待未知的消息了。 “我和你一同去,待我先去禀告太妃。” 白玲儿安抚的拍了拍叶浮珣的手背,轻笑道。 叶浮珣有些诧异,白玲儿乃是一国公主,还是前皇后所生,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怎么能亲自去那般危险的地方。 “皇兄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本公主的皇兄。” 白玲儿爽朗一笑,随后也不等轿子了,让叶浮珣在殿中等候,马不停蹄的奔向了御书房。 叶浮珣没等多久,白玲儿便回来了,原本还在担心皇上定会拒绝,不曾想却是同意了。 白玲儿让侍女备好戎装,即刻出发,一边和叶浮珣解释道:“太妃原本也不让我去的,但我把母后搬出来了,加上散骑常侍也没打赢我,太妃便只能应允了。” 叶浮珣看着白玲儿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方才打了一架。 “太妃知道他拦不住我的,自然只能同意了。” 万事俱备,叶浮珣回了明月宫匆匆收拾了一番东西,而后与师娘云婉清解释了一番,云婉清虽然担心叶浮珣的安危,却也能够理解,毕竟她当年也曾四处游历过,只叮嘱叶浮珣路上小心。 白玲儿没有半分耽搁,当日就整装出发,也没带什么人,只有她府中一些信得过的亲卫,一行人低调的出发了。 叶浮珣想起白逸童,很是不解:“太妃究竟是向着谁?” 白玲儿叹了口气,她看上去行径举止大大咧咧,但身处深宫多年,若是真的跟看上去那样单纯,在就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给拆吃入腹了。 “太妃对母后的心不是假的,但母后已经是逝去之人,皇兄是他的儿子,白逸童也是……无论对谁都是一样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太妃当年手里沾的鲜血不会少,但这些年江山至少说稳固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存活下来的才是胜者,这便是皇家的悲哀。” 叶浮珣还是头一回从白玲儿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辞,以往是她想的太少,这其中的腥风血雨……一旦参与其中,就再也没有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是她先前太天真了。 待出了京城已经是午时,城外正有一队去昌州的援军,是太妃拨去的,亦吩咐了公主一行人同行。 如此一来,一行人中就属白玲儿和叶浮珣的身份最为贵重,隐隐间成了援军的领队。 原本官员们听说公主要来,是准备了马车软轿,白玲儿得知之后,险些一口老血没有吐出来,让人将马车和软轿都给卸了,换成了千里马,也不想在原地休整耽搁时间,当即就吩咐援军出发。 叶浮珣自然没有异议,她先前有和白玉仙一同去赈灾的经历,途中骑马不成问题。见两位娘娘都骑马了,随行的援军再没有什么话说,一同策马赶路。 京城距离昌州少说有大半个月的路途,但白玲儿不准将士们沿途耽搁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赶路,又是都骑马,这不到半个月就滴答了昌州边缘。 途中倒是能够一直接收到前线的消息,收到最多的,便是催粮草! 叶浮珣眉头紧皱,若她记得没错,在京城外与援军对接道时候,就听说太妃早早下了旨派发粮草了。 这怎么还在催粮草?从其他方面的消息来看,也能得知十分混乱。 白玲儿一看消息,就觉得不对,派人去查粮草一事,而自己则是和叶浮珣一同带着援军浩浩荡荡进了昌州。 昌州因着要打仗,不少百姓已经被遣送离开,如今城里有些荒芜,大多都是些士兵还在城里活跃,还有一些有胆识的商家,还在开着门做生意,近来战事吃紧,多数人面上都是愁云惨淡的。 她们马不停蹄,一路都没怎么休息,终于两人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了边疆的军营。 她们风尘仆仆的出现把赵衍吓了一跳。 赵衍看上去沧桑不少,见到白玲儿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然后严肃的呵斥道:“你们简直是胡闹!若是被皇上知道,肯定会怪罪的。” 白玲儿眉头倒竖,凑上前去抓着赵衍的耳朵怒声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惩罚,本公主还会拖你们后腿不成?” “不敢不敢……”赵衍连连告饶,眼里却是多了几分如释重负。 叶浮珣这么多天积压在心里的担忧被他们这般插科打诨散去了一些,忙问道:“皇上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被抓走?” “莫急,此事虽然意料之外,但也在原本的计划之中。”赵衍摆了摆手,叹口气道。 “咱们一开始的计划是请君入瓮,但对方没有入局,正好他们不自量力派人来暗杀皇上,皇上索性将计就计,用此法深入敌营。” 叶浮珣蹙眉道:“暗杀之人不是为了杀他,而是抓走?” 赵衍点了点头,面上有些不解:“此事我亦是不解,皇上至今也没有和我们联系,便只能暂时稳住军营的情况,只是时间一长,难免军心大乱。” 若是白玉仙游刃有余,那么定然会想法子联系她们,可现如今完全是失去了联系,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白玉仙暂时无法应对的事情。 叶浮珣陷入了沉思。 白玲儿听着人没死,倒是放下心来,松开了赵衍,忽然想起路上的事情:“对了,我们路上过来,都是你们催军粮的急报,太妃分明下了好几道旨发了数次粮草,怎么还缺?” 闻言,赵衍倒是愣住了:“怎会,我们从未收到过粮草的军报,更没收到过粮草,实不相瞒……现下剩余的粮草坚持不了多久了,这才一直催。” “看来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白玲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此事须得严查,那么多粮草可不是闹着玩的,背后的利益牵扯,恐怕不会小。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言外之意 “我们此行也带了一部分粮草,可解燃眉之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赵衍经白玲儿这么一说,也发觉了此事的不对,多半是被路上哪个胆大包天的东西给拦截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前线告急的粮草居然也有人敢贪。 白玲儿怒气滔天,拍了下桌子说道:“此事交给本公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赵衍手头的事儿多着,正愁分、身乏术,见白玲儿要出手,以她公主的身份自然要方便许多,便给白玲儿拨了一队暗卫,加上白玲儿自己的亲兵,倒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势力。 此事刻不容缓,白玲儿当即就带着暗卫风风火火的离去了。 叶浮珣思忖了一番,白玉仙此时身在敌营,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是不放心的。 “世子殿下,我想潜入敌方查探一番。” “不行!”赵衍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潜入敌营一事非同小可,而且凶险异常,如今还不知皇上究竟什么情况,若是再搭上一个娘娘,等皇上回来,我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叶浮珣并未和他争执,不置可否的翻开了案上的战策,蹙眉道:“先前几场战斗都是谁指挥的,一昧的避让,怪不得死这么多将士。 提到此事,赵衍更是头疼:“此番和皇上一同出兵的还有一位副将,官位比我高些,皇上不在就是由他指挥,是丞相指的人,叫梁明征,乃是跟随先皇打过天下的将士,在军中的威望高……只是打仗的实力实在不敢苟同。” 就连叶浮珣都能看出那战策中的问题,若是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是敌方派来的内鬼。 本以为在京城里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想到在边疆也逃脱不了这个问题。 丞相派来的人,是什么成分叶浮珣都不必深思,草包无疑了。 她斟酌了一下正要发话,忽然门口走进来两个头,说许久未见的慕容彻和卓浪。 卓浪依旧是先前那个异域打扮,只是将头发散了下来,稍微遮了下有些过于明艳的容貌。 倒是慕容彻变得精神了不少,换上了陆国文人的青色袍服,甚是有几分玉树临风的味道。 “姐姐!” 卓浪一看见叶浮珣,便冲了过来,凑过叶浮珣的身旁,眼睛亮闪闪的。 叶浮珣微笑着揉了揉卓浪的脑袋,慕容彻看了卓浪的模样,叹口气,心想这家伙将他这些天的教导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随后正色看向赵衍和叶浮珣:“梁明征当年不过是跟随陆国王弟出征的一个牙将,顺风里立了点功,菜封了个将军,这些年在京城里养尊处优十几年,带兵打仗的东西怕是早就喂了狗了。” 当初白玉仙失踪后,梁明征出来挑大梁之时,他就不大赞同,奈何他人微言轻,严格来说还是个通缉犯,也就没说。 “你认识他?” 叶浮珣有些吃惊,慕容彻话语中的笃定显然不会是刚刚查到的。 慕容彻倒也不避讳什么,淡淡道:“先前在谋划陆国的江山,自然要对陆国有足够的了解。” 赵衍汗颜,这么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曾经谋朝篡位真的好吗? “怪不得……”叶浮珣翻着手里的战策,越看越火大,丞相故意派个草包过来,这会儿白玉仙是不在,没人压的了他,照他这样的打法,不输才怪,难道指着董安则自己被感动跑回来投降么? 赵衍耸了耸肩:“我已经在折子里写明了梁将军的战策有误,让太妃定夺。” 慕容彻嗤笑一声,“并非所有的折子都能直接到太妃的面前,在皇太妃之前看到折子的,或许正是梁明征那个丞相上司!” 叶浮珣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直接问道:“那慕容先生的意思是?” 慕容彻抚着下颚道:“反正我们现在的处境已经这样了,就看我们能不能下定决心了。” 叶浮珣心里狠狠一震,瞬间明了了慕容彻的意思。 不必多言,赵衍也明白了过来。 “这……怕是动摇军心……” 叶浮珣略一思索:“倒也不是不行,只要筹谋得当……” 此时叶浮珣心下已经打定了注意,她看向赵衍,想起白玉仙曾和她说过,赵衍此人最不擅长人情世故,但处理起事情来是十分有手段的。 若非这个梁明征一直压着他,恐怕根本不至于吃这么多败仗。 “世子殿下,此事交给我,你只管交接事务。” 赵衍眉心有几分纠结,但很快到了他轮值的时间,只得换上兵甲离开了。 慕容彻叹口气:“在这种事情上优柔寡断,这位世子还是需要磨炼。” 叶浮珣看向慕容彻,道:“慕容先生有法子让此事两全?” “自然。” 晚间,白玲儿得了叶浮珣的授意,摆了个简单的宴席,名为接风洗尘。 原本梁副将就有此意,只是公主殿下一来军营就去找了赵衍,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心里本来有些不快,但宴席又邀了他,便将不快给消散了。 梁明征并不知道公主来此地的用意,公主殿下虽然身份高贵,但怎么说也是养在深闺的女人,见识浅薄,送来边境除了吃苦他真想不通还有别的什么作用,心里未免也存了几分轻视。 但公主在京城受宠他是知道道,官场上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谄媚什么人该冷眼以对,白玲儿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领了圣旨过来,莫非是有太妃的密旨在身? 这么一来,梁明征态度愈发恭敬。 “军中不能喝酒,本公主今日便以茶代酒,与大家干了这杯,祝大家早日平叛,凯旋归来!” 众位将士共饮了一杯茶水,白玲儿坐在上首,而梁明征和赵衍则是坐在一左一右。 梁明征眼珠子转了转,正要奉承几句话,就看见白玲儿站了起身,亲自给赵衍斟了茶。 帐中将士纷纷看了过来,若说前线兵士里头谁的身份最高,除了皇上自然就是梁将军了,南王世子虽然身份尊贵,在朝中却也只是徒有虚名,何德何能让公主殿下如此对待?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兔死狐悲 梁明征更是心中一抖,听说世子殿下幼时乃是前皇后教导长大,但当时公主殿下也还小,后来世子殿下离了京,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公主殿下和世子殿下之间有什么关系,难道这是皇太妃的授意? 赵衍虽然早有准备,却猝不及防被白玲儿这么靠近,难得见她还有温和贤淑的一面,赵衍心跳如擂鼓,整个人都呆住了。 白玲儿将下边人的眼神都看在眼中,心里冷笑。分明皇兄道心腹是赵衍,按理皇兄离开之后应该赵衍挑起大梁,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不长眼的梁明征,皇兄也是,走之前不把人给清理一下。 之后又是一番你来我往道打机锋,赵衍只用吃喝玩乐,其余不必理会。 白玲儿在宫里这么多年和皇后斗智斗勇可谓是深藏不露,单是她一个人就真把梁明征和一众将士哄得一愣一愣的,直接把赵衍在军中将士心里的地位硬生生拔高了一寸。 夜深,一天疲累,整个军营中人沉沉睡去,只留下一些守夜的将士。 叶浮珣回到自己的帐中,拍了拍身上的风尘,方才与卓浪分离,卓浪原来是与慕容彻住在一处。 啧啧,她换上干净的衣裳,躺在榻上,却没有睡着,只是垂着眼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忽然起了一阵捣乱。 “报!报!有刺客!” 叶浮珣释然一笑,悠然起身穿上外套,走出账外,白玲儿也正巧出来,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睡意。 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笃定。 白玲儿皱着眉,抓住前边有些慌乱的小兵,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今晚上的宴席才过,底下人自然都见过公主的样子了,自然不敢怠慢:“回公主殿下的话,军营里进了刺客,梁副将在帐中遇刺,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什么?” 白玲儿瞪大了眼,心里却是安定了下来:“我去看看。” 随后便带着叶浮珣一同去了梁明征的帐子。 她们来的不算早,此时梁明征的帐子已经围了一群将士,包括他的亲信,赵衍也与他们同时抵达了,看赵衍的神色还是有些意外的,似乎是没想到她们动手会这么快。 将士们见公主殿下和世子都来了,边停止了喧闹,安静下来。 梁明征的尸体还裹着白布放在榻上,赵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掀起白布的一角,露出梁明征毫无生机的脸,他蹙了蹙眉,将白布盖了回去。 白玲儿见时机差不多,环视一周斥声道:“出事之时都有谁在帐中,出来!” 帐子里无人动作,一片沉默。 赵衍低着头,深吸了口气,虽然他早已猜测到叶浮珣的动作,但毫无准备的目睹晚上还在把酒言欢的人眨眼变成了一具尸体,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他还没忘记自己要配合白玲儿,转过身,沉声道:“没听见公主的话么?” 过了好一会,梁明征的一个亲信才尴尬的走了出来,嗫嚅道:“方才将军回到帐中之后不久,便让属下取了几坛酒过来,还叫了几个女人……” 这话一出,帐中的人瞬间一片寂静。 军中享乐乃犯了大忌,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可能会人头难保。 梁明征死了,这军中最有话语权的就是赵衍了,此时每个人的眼神都看向他,都在等着他定夺。 在一旁的叶浮珣和白玲儿互相看了一眼后,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赵衍眼看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再思虑周全,只得叹了口气安抚梁明征原本的部下。 他沉声道:“梁副将遭受暗箭一事非常遗憾,但这也有梁副将律己不严之故,若是传回京中定是不大好看的,此时又临了叛军压境的局面,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更扫了我军士气。” 此时在帐中知道事情缘由的都是军队的高层以及梁明征原本的部下,及时止损倒是能够预防此事。 帐中人深以为然的点头,此事的确不大光彩,恐怕动摇军心。 叶浮珣挑了挑眉,站出来道:“容本宫说一句,诸位远离故土来到此处,是为了保家卫国,谁也预料不到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若是都如同梁副将一般……” 叶浮珣此言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他们背井离乡来到此处,大多是为了建功立业,尤其是梁副将原本的那些部下,如今更是感到一些兔死狐悲。 若是死因都让赵衍原封不动大张旗鼓的上奏圣上,想来梁家一门都会受到牵连。这些部下部分亦是有与梁明征沾亲带故的,以往因此得了不少好处,如今倒是战战兢兢起来了。 “娘娘说的是……我等实在是汗颜……” 见帐中之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之后,叶浮珣才望向赵衍,垂首道:“可否请世子殿下不要将梁副将的真正死因昭告军中,就说是在帐中遇刺,其余细节写成密信,奏给太妃定夺,还请世子殿下给梁副将美言几句,莫要祸及他人。” 闻言,白玲儿亦是点点头:“阿珣此言不错,如此一来,既能稳定军心,又能保全梁副将的颜面,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当然还有就是为了赵衍能够彻底接掌大军,以及收服梁明征的部下,虽然这些部下都是草包,但他们手里的兵的确是不少的,若是不收回来,就怕不听指挥误了事。 想到此处,叶浮珣更是惊叹慕容彻的计谋,不得不说的确狠,但却是眼前最有效且再无后患的做法。 此言一出,帐中将士纷纷信服,毕竟他们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犯什么错,以往上边有梁明征罩着,如今梁明征顶风作案死了,顶上就再没人兜着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赵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这样办吧。” 叶浮珣暗中扯了扯白玲儿的袖子,白玲儿会意,瞥了一眼梁副将那名领头的部下。 那人赶紧走出来,朝着赵衍跪下道:“世子殿下,如今梁副将已死,皇上又行踪未定,还请世子殿下挑起大梁,我等唯世子殿下马首是瞻。”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欲言又止 这人一跪,其他人也会了意,齐刷刷的跪了一片。 叶浮珣满意的拉着白玲儿出了帐子,加上原本属于昌州,也就是南王的部下,如今赵衍可以说是完全掌握了边境大军。 没了那个坏事的梁明征,赵衍总算是能放开手脚发挥了,这或许亦是白玉仙的用意吧。 叶浮珣看着天边高悬的浮珣,眼神有些惆怅。 “阿珣在担心皇兄么?”白玲儿看着她,轻笑道。 叶浮珣侧过头,眼中满是坚定:“玲儿妹妹,军中便交给你和世子殿下了。” “嗯?”白玲儿一愣,看叶浮珣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释然道:“一切小心,答应我,活着回来。” 叶浮珣忍不住笑了一下:“哪有这么危险,卓浪会同我一起,慕容彻身子不便就算了,留在军中至少你们能照应一下,战策什么的他也可以帮你们参考参考,你和世子殿下要加油哦!” 她话语中的暧昧让白玲儿红了红脸,随后推了一下叶浮珣:“讨厌,快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才好出发,赵衍那边我会帮你的。” 两人刚说了一会话,赵衍将那边的事情处理完,走了过来,看着两个女子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实在是很难相信,这件事是看起来无害的叶浮珣和白玲儿做的。 “公主殿下,娘娘……” 叶浮珣看向赵衍,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你还有所存疑?” “梁副将怎么说也是有功勋的将士……会不会太……” 白玲儿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太怎么?你怎么不明白呢,先前那几场失败的战役,是因为谁的战策?” “是他。”赵衍叹气。 “我问你,这几次战败,死了多少、将士?” 赵衍沉默了。 “你不说,我知道,六千三百一十四人。” 这个数字从白玲儿口中说出来,就连旁边的叶浮珣心中也凛了一下,她虽然知道损失惨重,但真实的数字摆在眼前之时,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不是个小数字,就是因为他的无能,他的保守,让我陆国死了六千余人!若是再来一次,再四个六千余人?我们有几个六千人,能让他这样造? 你看看这些将士,哪个没有父母妻儿?为了一个有一点功勋在身,却无一丝才能的副将,你要让这些兵卒不明不白的战死沙场?” 赵衍瞪大了眼,这一点他一直都有所感受,只是刻意避开,他承认,自己没有这个魄力。 “是我愚钝了……还没有公主看得明白。” 白玲儿冷笑一声:“你的确愚钝,不过比本公主愚钝不是你的错,毕竟本公主天资聪颖。” 叶浮珣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原本有些冷凝的气氛就这般消散了。 站在不远处的慕容彻看到三人,轻低喃道:“陆国公主,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多了。” 卓浪站在他身后,挠了挠头:“公主殿下怎么了?” 慕容彻无言:“……没事,你明日要和叶浮珣去敌营?” 卓浪点点头:“嗯,姐姐要去找那个男人。” “务必小心行事。” “好。” 翌日,叶浮珣没有惊动任何人,和卓浪出了军营。 离了昌州的地界后,就进入了南国的管辖范围,此处名为沧州,已经属于叛军的地界。 两者之间,是一片广袤的草原,亦是数次交战的战场,军营尚且在百里之外。 二人直取沧州,为了掩人耳目,自然不会走官道,来之前慕容彻给她们指了一条小路,届时悄悄进城。 远远看见了城门的轮廓,叶浮珣便示意卓浪下了马,马儿十分有灵性,被叶浮珣一拍就往回跑走了。 随后两人找了棵大树,叶浮珣取出了两只淡蓝色的蛊虫,在指尖捏成了粉末,各自涂抹在自己和卓浪的脸上。 此蛊名为易容蛊,顾名思义,将蛊化作粉末抹在脸上,就能遮掩容貌,只是幻化出来的脸不大好控制。 师娘云婉清在家闲来无事,索性重操旧业,研究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蛊虫,一并都塞给了叶浮珣,倒是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待两人离开了那棵大树,已经摇身一变,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出发之前,两人就换上了南国的平民服装,原本卓浪的衣裳也是南国的风格,只不过显然身份非富即贵,太过显眼。 如今叶浮珣脸上明媚的无关被抹消,变得平庸,卓浪则是像个呆板的少年,根本看不出跟先前的相似之处。 沿着人迹罕至的山道往前行,此时已经日薄西山,颇有天苍苍,野茫茫的感觉。 城门口有几个守门的士兵,照例要检查路引,还问了几个问题,来之前慕容彻早已准备妥当,包括那些问题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叶浮珣答得很是轻松,直接进入了城中。 穿过城门,叶浮珣不动声色打量着沧州城内的建筑,得想个法子混入军营才是。 这座城市已经被潘俊攻下两个月了,许多建筑都看得出来有重建的影子,城内颇有几分百废待兴的模样。 这位叛变者皇上和董安则并非传闻中那般暴虐无道……至少手底下的城池治理的还不错。 如今的沧州城里,随处可见陆国和南国的人,这些人面上并没有为战争所苦的悲色,倒是和普通过日子的百姓一般,这在昌州城里是见不到的。 “毅王到了沧州,这几日就要破了那昌州。” 叶浮珣和卓浪坐在一处木楼顶上,下边是一个院子,几个士兵穿着的人侃侃而谈。 另一个人啐了一口道:“还以为陆国有多强,没想到这般不堪一击,连主将都被抓到咱们帐中了,还说是个天子呢。” “听说是陆国的皇帝。” “不是都被抓来好久了么?我听说啊,郡主对那个皇帝十分青睐呢,被抓走之后都没有消息传出来了,说不定是被郡主……嘿嘿……金屋藏娇啊。” “不愧是毅王的女儿……果真彪悍!”其中一人啧啧称奇。 叶浮珣听在耳中,郡主?听慕容彻说过,起义的毅王有一个女儿,名为宁岚。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万事俱备 名字听上去像个闺阁小姐,实际上却是一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这一点倒是和白玲儿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女随着毅王出兵,亦是身先士卒之辈,巾帼不让须眉,怎么会和白玉仙有关?或许可以从中下手。 两人找了间简朴的客栈落脚,适合他们此时的形象,随后打探了一番,得知那位郡主隔几日便会在城中施粥,安顿沧州城里的难民,十足的一个女菩萨形象,小二说来都满是向往的神色。 得知明日便是郡主的布施之日,叶浮珣心里有了底。 次日一大清早,两人便退了房,掌柜见她们姐弟出手拘束,便猜测是来投靠亲戚不成,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眼里多了几分怜悯。 “你弟弟是个手脚健全之人,或许可以考虑入军营,至少吃穿不愁,至于你,五官端正,倒是可以试试去郡主那儿,听说郡主最近在招收婢女,只是不知道要求如何……” 叶浮珣做出感激的模样,对掌柜寒暄了几句,便带着卓浪离开了。 今日天气阴沉沉的,似乎在酝酿着暴雨。 靠近城门处,一个穿着劲装的女子站在粥摊前,未着脂粉,长相明艳,不用想便是那位郡主了。 粥铺前站了不少人,手里都端着粥在喝,她们来的算早了,可锅里已经见了底,前边还有不少人排着队,显然是轮不到他们了。 叶浮珣拍了拍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憔悴一些,又抓了点灰打在脸上,灰头土脸的,来之前她给卓浪披上了灰色的斗篷,将脸遮了起来,让他不要说话,装作是哑巴。 万事俱备后,叶浮珣拉着卓浪,走到粥铺前,粥已经施完了,后边来晚的人见状只得离去。 叶浮珣捡了个空碗,走到粥铺前,眼巴巴的盯着施粥的婢女央求道:“善人给点吃的吧,我和我弟弟已经两日没吃过饭了。” 那婢女摆摆手,语气很不客气:“没了,下回再来吧。” 接着她招呼着旁边的人将厨具都收拾起来,不再理会叶浮珣。 叶浮珣垂头丧气,走到一处角落,她拍了拍卓浪的袍子,满脸的低落。 宁岚当下就注意到了他们,她缓缓走到叶浮珣和卓浪身边。 她朝宁岚弯腰,故作虚弱道:“郡主……可以赏点东西给我们吃吗……” 宁岚看了眼被斗篷挡住了脸的卓浪。 叶浮珣见状说道:“他是我弟弟,患有眼疾,不会说话,请郡主见谅。” 宁岚这才说道:“你们跟我走吧。”叶浮珣牵着卓浪的手跟在宁岚身后。 此处离宁岚居住的府邸不远,很快便抵达,宁岚带着两人从正门进去,让几个亲卫去拿了些馒头过来。 叶浮珣装作是好奇,四处打量着这处府邸。 宁岚望着叶浮珣,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浮珣。”叶浮珣掀起眸子,轻声道。 宁岚眉头微挑:“你家人呢?” “我们本住在城外,前段时日兵荒马乱,阿爹死了……就剩下我和弟弟。” 前些时日……正是他们起义军攻入沧州城的时间,虽然命令不得滥杀无辜,但难免会有误伤,虽然先前忽略不计,但并不代表不存在。 如今眼前的少女和少年便是因为她们而家破人亡,想到此处,宁岚有些愧疚。 恰逢下人取了干粮过来,她递给叶浮珣。 叶浮珣眼睛一亮,接下对着宁岚眯着眼笑道:“谢谢郡主,郡主是个好人。” 宁岚被如此淳朴的夸赞给逗乐了,随后道:“若是无处可去,可以留在府里,正好我缺个婢女……” 就等这句话了,“真的么?可是我弟弟他不大方便做事……” “无妨,我府里还是养得起一个孩子的。” 卓浪长得并不精壮,看起来瘦弱,但实际上力量大的吓人,叶浮珣怀疑过无数次卓浪的力气都哪儿来的。 “那就多谢郡主了!郡主随意吩咐,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浮珣忙弯腰行了个礼,随后宁岚让下人带叶浮珣和卓浪下去熟悉了一下院子,换身衣裳。 这府里的确没多少下人,叶浮珣不动声色的记住了府中的路线,给自己和卓浪换上了下人的粗布衣裳,又整理了一下面容。 虽然没有将易容抹消,但比起原本灰头土脸的模样干净了许多,虽然谈不上原本的美貌,却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了。 宁岚看了后,十分满意。 “明日我要去军营,你同我一起吧。” 叶浮珣心中一跳,内心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是。” 翌日,叶浮珣让卓浪检查一下这座府邸,一定不能暴露身份,她要和宁岚前往军营,自然没有理由带上卓浪。 卓浪显然有些不安,但叶浮珣的话他无不遵从,点点头便同意了。 走之前,宁岚让叶浮珣去厨房熬了一碗药,叶浮珣嗅出那药的成分,眼神微凝。 这是一种用来压制蛊毒的药……她熟悉得很,只是对于她的蛊来说,这种药收效甚微罢了。 宁岚怎么会有这种药,她熬药是要做什么?送去军营?军营有人中了蛊毒? 压下心中的疑惑,叶浮珣提着药,与宁岚进入了军营。两人一路进了军营的最深处,有一处帐子,四周不少人把守着,守卫森严。 守卫的士兵显然和宁岚很熟悉,见了宁岚行了个礼打量着叶浮珣笑道:“郡主,您又来了,这位是……” “这是我新收的婢女,正好帮我打打下手,最近军营如何?” “一切正常,郡主放心。” 守卫放下了戒心,叶浮珣随着宁岚进入了帐子,里头摆着一张床,一个雕木桌,木桌上烧着几盏油灯,而床上则是铺着狐毛毯子,上边躺着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 只一眼,叶浮珣便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是白玉仙……她隔着白玉仙有些距离,宁岚又在前方,看不清细节,但她远远便能认出来,这一定是他! 宁岚接过叶浮珣手里端着的药,此时还冒着热气:“你先出去等我吧。”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此行收获已经出乎意料:“是,郡主。”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彼岸蛊 叶浮珣躬身退了下去,转身之时,余光瞥见了宁岚在给白玉仙喂药。 她眼神微微凝住,白玉仙怎么会中了蛊毒,莫非叛军之中还有擅长用蛊之人?两世为人,除了母亲她并未遇见过,此时心中隐隐竟有几分激动。 除此之外,更加好奇的是白玉仙身上的蛊毒……只可惜她方才没有机会近身,若是能仔细看看,或许有法子…… 她没有等很久,一个传信的士兵奔了过来,在门外喊了一声郡主,宁岚好整以暇的走了出来。 “郡主,王爷到了。” 闻言,宁岚眼神一亮:“父王来了?在将军帐中?” “是。” “我随后就来。” 说罢,宁岚拉着叶浮珣,一同去了主帐。 宁岚的父王,想来应当就是那位举兵造反的毅王了吧,叶浮珣作为下人,是不够资格进入主帐的,但她能够站在帐外。 略微听了一小会,里头聚集了敌军的主要将领,以及那位毅王,自然,宁岚也算是一位能够领兵作战的将领。 开头便是那位毅王在说话,大约是自古造反必说的大义,标榜他们这支“义军”的正统。 听了好一会,叶浮珣只觉得很没意思,看样子还得发表长篇大论,然后又是一阵论功行赏和寒暄,或许…… 叶浮珣低下头,走向军营深处。 关着白玉仙的帐子前,守卫见叶浮珣去而复返,将人拦下问道:“姑娘有何事?” 叶浮珣抬起头,面上一派安然:“方才走得急,郡主让我来取些东西。” 为首的将领打量了一番叶浮珣,并没有看出什么地方不对劲,便将人放了进去。 床榻上的男子五官深邃,闭着眼睛,抿着唇,眉眼精致,不知在此处沉睡了多久,原本小麦色的皮肤透着诡异的苍白,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走。 叶浮珣豁然瞪大双眼,眼瞳里闪过一丝震惊。 这是……彼岸蛊…… 传说中的蛊,怎么会出现在白玉仙体内? 她将手指放在白玉仙眉心处,一道金色光芒闪过,她更加笃定是彼岸蛊。 这事变得有点棘手,叶浮珣刚要收回手,白玉仙忽然睁开了漆黑如墨的双眼。 他瞬间翻身而起,抓起叶浮珣的手,眼神陌生而狠厉。 “白玉仙……”叶浮珣低喊道。 白玉仙恍惚了一下,随机手稍稍松开,原本有些混沌的眼神瞬间清明。 不等叶浮珣抽回自己的手,白玉仙再次抓紧了叶浮珣,将人往自己身上一带,另一只手则是悄无声息的放在了叶浮珣的腰间。 叶浮珣下意识的想挣扎,却觉得浑身酥麻,似乎使不上力气,她暗自心惊,白玉仙的身形覆盖了下来,低头印在了她的唇上。 “呜。”叶浮珣瞪大了眼,忘记了要反应。 白玉仙扣住她的手和腰的力道不大,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她身子软了下来,被桎梏在白玉仙的怀中,无法动弹。 叶浮珣头皮发麻,什么情况? 仅存的理智让叶浮珣瞬间清醒过来,难道白玉仙身上除了彼岸蛊,还有其他东西? “你醒醒,白玉仙!” 叶浮珣用力拍了拍白玉仙的背,咬了他一口。 “嘶——” 白玉仙吃痛,松开了叶浮珣,却单手支撑着身体靠在叶浮珣的上方,一只手轻轻拂过叶浮珣的唇角:“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有些低沉,眼神幽深,看不清神情。 叶浮珣猝不及防被这张俊颜暴击,微微一愣,大脑出现了片刻空白。 “我来寻你,世子说你了无音讯……” 白玉仙挑眉,低声道:“本王不是让你好好在京城待着?” “你不是中了蛊?我看你像个没事人似的,好好地怎么不联系世子殿下,让我们白担心一场。” 叶浮珣见他意识清明,横眉冷竖,想起自己这些天提心吊胆的,话语间不禁冷了几分。 这是生气了,白玉仙其实很高兴能在此处见到叶浮珣,更多的却是担忧,方才情不自禁之下,才对叶浮珣有了亲密之举,如今看叶浮珣居然没有在意自己方才的行为,心里更是柔和了几分。 他凑上前去将下巴靠在叶浮珣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王生死未明,本王只能亲自前来查看。 至于昌州那边,是赵衍需要经受的考验,既然你已经出现在这,想来他已经彻底接手昌州的军队了吧。” 叶浮珣“嗯”了一声,叹气道:“那你至少传个信啊,玲儿妹妹都急死了。” “她着急?”白玉仙撇嘴道,“此地不便传信,而且我体内的确中了蛊,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却能听见一些东西。” 听到此处,叶浮珣心里漏了一跳,失声道:“真是彼岸蛊?” 白玉仙有些不情不愿:“嗯……” “南国有精通蛊术之人?我没听说过,不过你怎么会中蛊呢?据我所知,彼岸蛊虽然霸道,但下毒的条件十分苛刻。” 这彼岸蛊一旦植入了人体内,只需要下蛊之人的一道念想,那人便会头痛欲裂,而母虫和子虫乃是同生共死的关系。 一旦母虫的宿体死去,子虫便会化作剧毒,至于那剧毒究竟是什么效果,并无记载,这是最危险的。 白玉仙摇了摇头,面色有些难看,显然那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 叶浮珣瞥他一眼,低声道:“你可知下蛊之人在何处?是宁岚?” 毕竟宁岚是来给他送药的,想来这么些天都是宁岚照顾着白玉仙,倒是让叶浮珣有些看不明白白玉仙在此处的处境如何了。 听叶浮珣话语中有几分吃味,白玉仙笑了笑,道:“下蛊之人似乎并非南国之人,至少目前不在叛军之中,于身体其实并无大碍,朕已经知晓南王行踪,不日便会回去,你找机会速回昌州,别在此处危险。” 叶浮珣明白了些许,她先前就在好奇那药材虽然能压制蛊毒,但对于彼岸蛊来说并无效用,况且彼岸蛊的效果也并非让人昏迷,如今白玉仙好好的,说明下蛊之人还未对白玉仙动手。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讳莫如深 因而白玉仙是以自己中蛊为由,消了宁岚的戒心,毕竟知晓蛊术之人并不多,很容易被唬住,还真以为白玉仙如今任人宰割了。 “太危险了。”叶浮珣喃喃道,眉头紧紧蹙起。 白玉仙揉了揉叶浮珣的眉心,将之展平:“夫人可知彼岸蛊如何解?” 叶浮珣叹口气:“自然有,还有两种。” 闻言,白玉仙面色放松下来,只是见叶浮珣欲言又止,直觉不对,便追根究底问什么解法。 叶浮珣张了张嘴,终究是没瞒住他。 第一种是用她体内的黄金蛊王,可压制彼岸蛊。 黄金蛊王的地位凌驾于任何蛊虫之上,无论是什么蛊虫,在黄金蛊王的压制下都无法生效。 但黄金蛊王已经与叶浮珣融为一体,若是要将黄金蛊王给白玉仙,那叶浮珣的后果……这种方法几乎只能保一人完好无损,自然是被白玉仙果断拒绝了。 另一种,则是一种能够克制所有蛊毒的药,只是那药生长于蛊族,关于蛊族,叶浮珣也只听过些许,似乎对这个地方讳莫如深。 因而她知道的也不多,若是要知道详情,还得回京城问过云婉清才行。 这两种法子,对于目前的白玉仙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 叶浮珣面上有着淡淡愁色,她推开白玉仙,道:“你还要留在此处吗?” 其实倒也没有必要……白玉仙已经摸清了南王被关的位置,本就是打算这几日动手。 “朕和你一道回去。”白玉仙摇头说道。 “你怎么进来的?”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打扮,有些像南国丫鬟的打扮,看来是混到宁岚身边了。 叶浮珣还没说话,突然帐外传来了号角声,他们一愣,随后走到门边,只见外面人影攒动,旗帜竖了起来,像是要出兵。 “在集兵。”白玉仙站在叶浮珣身后,低声道。 “是毅王,他要对昌州出兵?我得去宁岚身边,不然会引起怀疑。” “你不和朕一起?正好可以趁乱救出南王。” 叶浮珣想起宁岚,脱身并不难,况且自己不会武功,跟在白玉仙身边只会是累赘:“我有法子脱身,卓浪也来了,我会让他来协助你。” “万事小心。”白玉仙眉头拧了起来,却并未反对,大不了让卓浪把南王送回去,他去接叶浮珣。 两人分开,叶浮珣吸了口气,佯装无事发生,回到宁岚那个帐子,途中运使了一下体内的黄金蛊王,给卓浪送了个消息。 自打上回被刺杀之后,她就发现了黄金蛊王的妙用,虽然无法确切的传达信息,但两人足够熟悉的话,她相信卓浪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她刚走过去就看见宁岚从帐子里走出来,见了叶浮珣问道:“你去哪儿了?” “奴婢方才去小解了一下,郡主,这是要出兵吗?” 宁岚点了点头,带着叶浮珣去了她自己的帐子。 平日没有战事的时候她会去沧州城里的府邸小住,但一旦战事发生,宁岚便会住在军营里,因而军营里一直都有她居住的营帐。 她去里头换了甲胄,大步流星的走出来,不得不说叶浮珣见了也得赞一句英姿飒爽。 若非生而在对立面,或许宁岚会和白玲儿一样,成为关系不错的朋友,可惜了…… “父王初来沧州,先前对陆国出兵都是胜仗,今日我们乘胜追击,定要让父王看看我们的英勇,你好生在军营待着,不要乱跑,知道吗?” 宁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一边和叶浮珣交代道。 这是在关心叶浮珣,叶浮珣点点头,应道:“是。” 就在这时,叶浮珣看到前边拉来一辆囚车,上面是一个中年男人,浑身被锁链束缚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不知为何,叶浮珣有些不安。 此时宁岚已经离开,去往集兵的地方。 拐角处,叶浮珣瞥见了阴影中的白玉仙,见他面色阴沉的看着囚车,莫非囚车里便是南王? 观宁岚的神色,似乎是对这场仗胸有成竹。先前的战役陆国一方节节败退,怕是让叛军起了轻视之心,若是还让梁正明那个草包领兵作战,此战或许会输。 叶浮珣不禁庆幸自己来之前的决定,慕容彻是对的,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她虽然不知赵衍的能力,但既然白玉仙将大军交给赵衍,想来不会差。 此时这些叛军把南王拉出来,怕是要阵前激励将士们。 届时赵衍看见南王,恐怕方寸大乱…… 或许是叛军胜券在握,守在此处的人并不多,大约是那位毅王的到来,所有人都得集中到集兵之处,此处守卫薄弱许多,倒是给了她们可趁之机。 叶浮珣指尖微动,几只黑色的蛊虫爬了出来,她将手指放在唇畔,轻轻一吹,那蛊虫便如同灰尘一般朝着南王之处飞了出去。 那蛊虫靠近南王之时,忽然在空气中炸裂成了细小的粉末,因为太过细微并没有引起什么动静,奇异的气流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不过是一种能够让人陷入幻境的粉末罢了,在这股气流弥散开后,附近的守卫眼神变得空洞,行动也滞涩起来。 叶浮珣朝着白玉仙使了个眼色,白玉仙接到信号,上前去营救南王。 叶浮珣则是转身离开,此处没有她的事,看来卓浪也不用来了,想法子先和卓浪会和,然后离开沧州才是正经的。 趁着此时混乱,叶浮珣摸索着走出营地,正遇上赶来的卓浪,两人走到通往城外小道处,或许是即将出兵。 此处并无人看护,卓浪轻功如同蜻蜓点水,天下无双,进来之时为了光明正大掩人耳目,如今并没有这个需要,索性就让卓浪带着自己飞出了护城。 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飞驰而来,叶浮珣定睛一看,是白玉仙。 看来已经成功将南王营救出来,她松了口气,至少此行有所收获。 先前带来的马还在附近的山林里,叶浮珣吹了声口哨,那匹马居然远远的跑了回来,不得不感慨陆国训马有术。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故意为之 “上来。”白玉仙对叶浮珣伸出了手。 “有两匹马……”叶浮珣噎了一下,暗自道这人怎么不回去,出来了还要多此一举折回来。 一旁的卓浪自觉的上了马,他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看向叶浮珣歪头道:“姐姐,我们不回去那么快吗?” 叶浮珣摇摇头,叹口气,总觉得自己上了白玉仙的当,还是伸出手与白玉仙的大掌交汇,白玉仙一用力,将人拉了上马,两匹马疾驰而去。 “南王安全了吧。” “嗯,陆明他们动作很快,赵衍那边也在备战了。” 动作的确很快……就刚才一会的功夫,沧州城这边准备开战的消息都传到昌州那边了,她不禁怀疑先前陆明说的联系不上白玉仙是不是故意为之。 “什么时候开战?” “今日,昨天那边就得知了毅王来的消息,为的就是措不及防。” 叶浮珣:“……” 她此时更加笃定是故意为之了。 陆国,昌州边境。 前一天晚上赵衍收到消息便部署好了一切,一晚上养精蓄锐,今日午时,全军已经是整装待发。 而陆明将昏迷不醒的南王完好无缺的带了回来,更是稳定了军心。 白玉仙也在出发之前,赶回了军营。 他和赵衍起马来到大军前,白玉仙一出现,将士们都高呼皇上万岁。 而叶浮珣这边被白玉仙强行塞回了帐子里,命无辛将人送回了昌州,叶浮珣还有些气,幸而遇上了白玲儿,拦下了白玉仙。 “湾儿和我一起,总不会有危险,倒是你自己,也不交代清楚让人提心吊胆的。” 见白玉仙相安无事,白玲儿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眼眶微红。 极少见自己皇妹这个模样,白玉仙愣了愣,还是怂了,只得由得叶浮珣去。 途中,赵衍将自己拟定的战策跟白玉仙交代了一遍,随后犹豫了一下,道:“或许有些莽撞……” 昨夜他已经在沧州城外的山腹里埋伏了精兵,伺机而动,只需要将叛军引出来,但相应的,他们需要深入敌军腹地,那必然会是一场苦战,但这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白玉仙点点头:“你是为将者,拟定战策之后不该存疑,只需要尽力将战策尽善尽美的完成便是。” 这毕竟是赵衍头一回领兵作战,以往也并非没有上过战场,但都是在南王的羽翼之下,如今独当一面,心里有些惴惴也是正常的。 “嗯……话说回来,你此番去沧州,可有遇见董安则?” 白玉仙摇头:“并未,据说董安则跟在毅王身边,毅王如今在沧州,却没有听到董安则的消息。” “当初董安则还在父王手下之时,我与他有过几分交情,这个人,不像是个坏人,况且董家世代守卫边疆,怎么会叛国呢……” 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赵衍这几日都在思考这件事,董安则叛变之时,南王的人第一时间去了董家府邸,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显然是早有预谋…… 白玉仙自然无从得知,他倒是冷静的很,只摆手说道:“无妨,将沧州拿下,抓了董安则,一切自然见分晓。” 战前顾虑这些,可不是好事。 赵衍点点头,深吸口气,抛开杂念,一心赶路。此行带了十万大军,依照着赵衍的指挥,分了两路包抄。 另外由赵衍和白玉仙带领着掩护提前埋伏的精兵,将还在城门下致辞的沧州军队打了个措不及防。 沧州叛军还在等着毅王侃侃而谈,就让昌州军队杀了一片,前线的士兵匆忙来报:“王爷,萧国军队已经攻破了前线,距离营地已经不到二十里了!” “怎么会这样?” 聚集在此处的将领们眼一黑,那位毅王更是险些没站住,前线是在一处山口,易守难攻之处,向来是派了重兵把守。 叛军中人都有自信能够凭借着那处的地形守住陆国的军队,何况先前的战役中显然陆国并没有这个实力攻到他们的前线来,这个消息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 那个传信的士兵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断断续续的说道:“山里埋伏了很多陆国的人,陆国的军队冲过来的时候,那些伏兵也冲了出来,里应外合,打了我们个措不及防……” 毅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沉声道:“混账!前线谁在把手,这都什么时候了,消息才传过来!” 但此时不是问罪的时候,也来不及继续他的长篇大论,强自镇定下身形之后,毅王翻身上马,领着大军出去迎战。 等叛军姗姗来迟的时候,前线已经被萧国军队杀了个七零八落,所谓的前线将领也来不及领罚了,因为人头已经被赵衍斩落马下。 赵衍和白玉仙此时分两路而行,绕了开来,让横冲直撞的叛军扑了个空,在毅王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之时,作为前锋的白玉仙已然率先杀进了对面军营。 两队人在白玉仙和赵衍的带领之下,完全不遵循所谓章法,只自己把控着节奏,很快就把毅王设下的防卫撕开了一个口子,将士们气势前所未有的高涨,逢敌便杀,整个沧州城外,鲜血满地。 待以毅王为首的叛军再度折回来之时,漫山遍野已经尽是萧国军队,叛军士卒被斩杀无数,防线溃散,已经是回天无力。 与此同时,原本与赵衍和白玉仙分开的两队人马,得了赵衍的信号之后,分散的将士们缓缓会和,有条不紊的将叛军左右包抄起来。 此时形成了三面围剿之势,叛军的主动权完全丢失,此时若退也无法回到沧州城,他们的背后,是昌州。 包围圈慢慢聚拢,兵败如山倒,叛军不敌陆国士兵,一片惨叫,不少人甚至已经放弃了抵抗。 毅王终于发现了此事,命全军将士抱团,倒是聚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阵法,让白玉仙等人一时半会攻不下他们。 然而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抵抗,他们很明显败了,而且败的迅速,败的彻底。 阵前是白玉仙派人在大声劝降,但毅王首次参战,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的接受现实,自然是咬牙坚持,在阵中派兵遣将,试图突围。 第一千四百章 落荒而逃 其实此战白玉仙也没有想到赵衍的战策会这般有效,他听到战策之时的确觉得莽撞,但若是让他来或许也会这样选择。 而赵衍调兵遣将的能力显然也将这个战策完成的很好,加上对面的确是毫无准备…… 见毅王突围的意图,怎么会这般容易就让他如意,围剿之势无人可挡,可毅王杀红了眼,竟然不管自己阵前的士兵,带着一队精兵硬是杀出了一条血路,落荒而逃。 离开前,略显狼狈的宁岚回头看了一眼,见着陆国迎风而立的站旗下,骑着枣红色汗血宝马的白玉仙,明显愣了一下。 赵衍欲要追赶,被白玉仙拦挡了,赵衍才罢手,以后再收拾他们。 沧州的叛军被陆国收服,这一场大战一直杀到了天色暗淡,夜间忌讳行军,陆国的军队御下极严,没有擅自惊扰百姓,而是在沧州城外驻扎了营地。 原本叛军的营地就在此处,他们如今是鸠占鹊巢,又派人去沧州城买了酒肉,犒赏三军。 赵衍和白玉仙去看了受伤的将士,又看了一下战俘,忙完已经是深夜,赵衍这才有空问白玉仙先前失踪的来龙去脉。 他的确没匡叶浮珣,流落到叛军中的确是意外…… 那日他潜入叛军之时就找到了南王,还未等他动手就遇上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人身手诡谲,武功不及白玉仙,却有一支虫笛,吹奏起来扰人心魂,白玉仙从未遇见这样的对手,便着了道。 醒来之时,已经被叛军的人抓了起来,又发现身上中了蛊术,他也不知有什么用处,叛军的人胡乱猜测一通,他索性将计就计,装作昏迷,这些人果真对他少了许多防范,也得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我倒是听说过南国曾经出现过一个名为蛊族的族群,只是很多年前便销声匿迹了,用虫笛驱使蛊虫,莫非是蛊族之人重出江湖了?” 赵衍思忖了一番,蛊族向来避世而居,怎会对白玉仙动手,目的也不在于取他性命,如此一来,动机便令人深思了。 “我派人查了蛊族踪迹,但年代久远又不在陆国内,短时间难以有成果,既然那人没有插手动乱,暂时不足为患。” 白玉仙倒是想得开,他鲜少吃亏,此事的确是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第二日白玉仙便接管了沧州城的主权,军队整兵布阵,进入了沧州城安顿,比起叛军刚进入沧州城道乱象,陆国的军队井然有序。 或许是短时间内接连易主三次,沧州城的人民近乎麻木的看着萧国军队进城,甚至懒得围观,一个个跟没事发生似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远在昌州城的叶浮珣得知此事,哭笑不得。安顿好沧州城后,她们也要启程前往沧州。 南王已经醒来,他受伤并不重,只是一直被关在地牢里,导致身子虚弱,如今自然也不方便长途跋涉,赵衍便传信过来务必让南王好好待在南明月宫修养,断不可去前线。 南王醒来后得知了赵衍领兵作战和拟定的战策一事,感慨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便不再执拗要去前线作战,好生在府里待着,颇有颐养天年的意思。 别的不说,南王和白玲儿倒是十分聊得来,先前南王昏迷之时,是白玲儿在照顾,醒来后两人仿佛成了忘年交,就是交流的大多都是武功……引得旁边的下人提心吊胆,无论伤了谁他们都担待不起。 叶浮珣见状,心里多了几分计较。 南王看来很满意玲儿妹妹,拿下了南王,南王世子还会远么! 远在沧州的赵衍打了个喷嚏,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忽然看向昌州的方向,他手里拿了封信,是来自南王的书信。 赵衍苦笑一声,眼里有几分挣扎,随后将信塞回信封,放到一旁,继续处理案上的事务,要完全接收沧州城,还有不少工作。 翌日叶浮珣便抵达了沧州,她其实大可不必来这儿,现下战事已经基本上平定,毅王带着剩下的叛军跑了,逃走的军队不多不少,不足为患。 现在就等京城里皇上的意思,是派人继续乘胜追击还是就此止步讲和,若是后者便可以归朝了。 之所以来沧州还是担心白玉仙身上的彼岸蛊,先前他们忙着打仗,白玉仙不让叶浮珣随行情有可原。 叶浮珣也明白自己那点小伎俩打一群人还行,进了战场只会是累赘,说不准还连累白玉仙分心,也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在营地之时叶浮珣就担忧那个给白玉仙下蛊之人万一在战场上催动彼岸蛊,那绝对是致命的。 但如今尘埃落定,下蛊之人并未出现,虽然摸不准那人的心思,但眼下显然不是叛军的人,还是松了口气的。 战事已经不多了,叶浮珣算是安全抵达了沧州城,白玉仙跟赵衍二人还在商议战后之事,叶浮珣便闲着无事去看他们收编叛军。 适时遇上慕容彻和卓浪,回来之后这两人就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不知上哪儿去,这会碰上了自然少不得多问几句。 “慕容先生,卓浪。”叶浮珣朝慕容彻点了点头。 卓浪见了叶浮珣,眼神微亮,跑过来笑道:“姐姐。”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你们这几日去哪儿了?” 卓浪正要说话,却被慕容彻瞪了一眼,瞬间噤声。 嗯?这两个人不大对劲。 “我带殿下去了南国。” “这样啊……卓浪可有想起什么?” 卓浪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他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云婉清给他黄金蛊王后沉睡的模糊印象了。 “你想复国么?”叶浮珣看向慕容彻,三人沿着军营缓缓走过。 慕容彻垂下眸子,半晌道:“等太子殿下恢复记忆,一切端看太子殿下的意愿……但国恨家仇,必须报。” 当年的事情发生之时,他年纪虽然尚小,却已通人事,亲眼看着昔日宠爱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死于叛乱之中。 他们慕容家,世代忠于南国皇室……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却被南国王以那样的罪名审判灭族,他如何能放下整个慕容家的血仇。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相谈甚欢 “……”慕容彻想到他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白玉仙给毁了,就一肚子火。 叶浮珣察觉到慕容彻此时的眼神,尴尬的咳了咳:“这可不能怪我,谁让你们要抓我。” 慕容彻无奈的叹口气,不知道该作何打算,卓浪的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而且卓浪对叶浮珣依赖的很,真是…… 叶浮珣笑了笑:“既然你没想好,不如先跟着我。” 慕容彻瞬间一脸的戒备:“你要做什么?” 利用他?可他有什么好图谋的呢? 叶浮珣撇嘴道:“又不图你钱财也不图你色相,跟着我总归不会让你吃亏的。” 话音刚落,叶浮珣忽然感受到脊背发凉。 她回头看去,正见着白玉仙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脸便秘的陆明,看着叶浮珣的眼神像是在说娘娘您自求多福吧。 白玉仙满脸漆黑,方才商议完听说叶浮珣到了沧州城,立即便赶来找她,远远就看见叶浮珣在和慕容彻相谈甚欢,脸上阴沉的表情让陆明第一时间就想拔腿跑路。 “皇上,你怎么来了?” 话音一落叶浮珣赶紧住了嘴,怎么回事,她刚才为什么要心虚,她又没有对不起白玉仙。 白玉仙危险的眯了眯眼:“朕不能来?” 想起自己兴致勃勃跑来找叶浮珣,就看见这么个情景,看着慕容彻的眼神都有几分冷意。 慕容彻抖了抖,忙跟叶浮珣拉开了一点距离,和卓浪贴在一起,一脸的我跟她不熟。 叶浮珣倒是没注意到慕容彻的小动作,上前走到白玉仙面前,笑道:“不是,王爷不是在商议战事么?” “结束了。”白玉仙冷冰冰的说道。 两人对话间,慕容彻就拉着一脸茫然的卓浪离开了。 陆明心道:这位慕容公子真有先见之明……怎么办他也好想走啊呜呜。 叶浮珣正要说什么,白玉仙头也不回的朝前走了,边上的士兵忙忙碌碌的,见了白玉仙还行个礼,白玉仙也没回应。 这是生气了?叶浮珣有些摸不着头脑,小跑着跟了上去:“白玉仙,你还好吧?” “朕能有什么事?” 叶浮珣靠了过去,抓起白玉仙的一只手,听了一下他的脉象,彼岸蛊还在他体内,却像是沉睡了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感觉到叶浮珣的亲近,白玉仙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叶浮珣蹙眉道:“这些天都没有动静吗?” “嗯,很安静。” 不知为何,叶浮珣有些奇异的想到,这对话,怎么这么像是诊喜脉,面上就有些滑稽。 “在想什么?嗯?” 白玉仙忽然停下身子,叶浮珣在想事情,措不及防的撞了上去,被白玉仙顺手搂进了怀里。 不远处跟着的陆明瞬间转过身,非礼勿视…… “我在想,下蛊之人还未找到,咱们不能掉以轻心,虽然现在彼岸蛊在沉睡,但也是个隐患,得想办法除了才是……” 叶浮珣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见白玉仙正深深的看着她。 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眼神中有些不解,还未说话,就看见白玉仙那张俊脸在眼前放大。 熟悉的气息逼近而来,霎时间仿佛有一道电流通过叶浮珣的身体。 这是他们第二次亲近,上回是在敌营之中,叶浮珣心里紧张,如今在大庭广众,光天化日之下,叶浮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白玉仙松开了她,淡淡的放开了叶浮珣的身子,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叶浮珣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看向白玉仙,只见白玉仙紧紧抿着唇,好似在克制着什么。 她好像也不是很排斥,叶浮珣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轻声道:“你做什么。” “没什么。” 白玉仙继续往前走,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 她居然对自己的亲近无动于衷,是接受了?白玉仙心里有些高兴。 叶浮珣狐疑的看着他,而后想起什么似的:“你们商议出什么结果了吗?是继续打还是班师回朝?” “京城那边的消息还没过来,现下先招降叛军。” “叛军不是毅王的人吗?会归降陆国吗?” 白玉仙成功转移了话题,一笑道:“还有董安则,南王原本的副将,追随董安则去的人也不少,这些人都被董安则留在叛军之中,这场仗董安则不在,命数已定,但凡有点脑子的,也不会继续跟着董安则了。 赵衍下了令,接收陆国收编的叛军,不罚不打,既往不咎,罪不及家人,若是一意孤行,那就让他们的父母妻儿替他们赎罪。” “董安则的家人都被转移了,但那些士兵的来不及也做不到……如此一来,定有不少叛军归降。” 叶浮珣点点头,随后问道“这个董将军为何叛国?王爷你知道吗?” “会知道的。” 白玉仙一脸神秘,叶浮珣摇了摇头,她不过是一时好奇,既然白玉仙不说,也就不追根究底,原本此战就不是她的意愿,只等京中的态度做下一步指示,最好是能赶紧回去。 “王爷,此事了了,咱们快些回京城,或许师娘会知道蛊族的事情,你身上的彼岸蛊不能拖。” 话题又绕回了原点,叶浮珣一脸严肃的看着白玉仙,终于是将自己最后的秘密说了出来。 “蛊族?” 白玉仙皱了皱眉,他近来一直在查蛊族之事,但时间一久,当年蛊族销声匿迹的太过干净利落,难以寻到蛛丝马迹,却没想到能从叶浮珣口中听说蛊族这个词。 想到叶浮珣使用的蛊术,白玉仙心头微动。 “你知道蛊族?” “师娘便是蛊族中人。” 叶浮珣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师娘或许知道怎么解开皇上体内的彼岸蛊。” 叶浮珣不知道下蛊之人,到底想做什么,可别出了什么事才好,现下白玉仙的性命跟下蛊之人连在了一起,想想也令人发愁。 “行。” 白玉仙自然也是不喜欢自己性命拿捏在其他人身上的感受,短暂的惊讶过厚,心里便决定快些完成边境的事情。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明目张胆 又说了一些琐事之后,两人才回了沧州城。 慕容彻早已又不知走哪去了,但听见无辛说慕容彻回了一趟沧州城,吩咐给他留个房间。 叶浮珣闻言笑了笑,看来这位慕容公子愿意跟着她了。 见着叶浮珣如此关心慕容彻,白玉仙面上不见如何神色,心里却是别扭极了。 赵衍刚收到白玲儿的书信,看得眉头紧皱,白玉仙和叶浮珣刚走进帐子就看见赵衍浑身散发着冷气在烧信。 “这是怎么了?” 叶浮珣挑了眉头,那是白玲儿的信,为了保密烧信是正常的,只是看赵衍的神色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军粮的事。” 叶浮珣想起来,与白玲儿来的路上一路都见边境在催军粮,过后白玲儿揽了这个活,看来是查清楚了。 先前的确军粮不足,但他们带来的军粮也足够用一段时间,加上攻下了沧州,军粮不足的问题也就不攻自破,但本该有的份例却不能任由他消失。 “边境多次跟京中要粮,太妃都是准了的。” 叶浮珣想起此事,太妃在这种事上还是不含糊的,绝对不会故意扣军饷,那些大臣也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作妖,那就只能是路上出现了问题。 赵衍捻了一下案上的纸张,蹙眉道:“太妃指派了明州和安州两地给昌州供粮,先前明州的确有所供给,但安州一点都没有送来,若非公主提出此事,我甚至不知道有这回事……” 这属于欺君之罪了吧……太妃的旨意并未准确的传达到边境,中间牵连的可有不少。 白玉仙淡淡道:“朝中掌管此事的是丞相那位门生周福吧。” “不错。” 赵衍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回叶浮珣也听懂了,丞相是白逸童一党的,他的门生为了讨好丞相,削减边境的军粮…… 就这么忙不迭的为丞相做事?叶浮珣在心里狠狠啐了这人一口,道:“这不狠狠参他一本?” “怕是他早已找好了替罪羊,否则也不会做的这么明目张胆了。” 赵衍捏了捏眉心,看向白玉仙。 “看来那位是铁了心要对付你了。” 白玉仙淡淡道:“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了。” 白逸童一党动作频频,他们此番得胜归来,白玉仙的名望绝对会空前盛况,白逸童蛰伏在京城,会没点准备? 以前白逸童就容不下白玉仙,如今恐怕是早已在京城挖了无数个坑等着他跳了,回京说着轻松,荣光万丈,却不知回京之后,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法子就是除掉白逸童。 因此,赵衍才会这般看着白玉仙。 叶浮珣此时也想通了此法,不免有些担忧,白逸童早就想代替白玉仙的位置了,为了把白玉仙挤下皇位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如今太妃身子还算硬朗,但往后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不管怎样,南明月宫会是你的后盾。” 赵衍笑了笑,其实他刚才想说,如今的形势,白玉仙完全可以拥兵自立,以他的声望,此举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不管怎样也比回京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任人拿捏强。 太妃对白玉仙的宠爱来源于对仙逝的前皇后的感情,但现在的皇后可不是省油的灯……无论什么时候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权势才是最真实的。 “还没有到那一步,你放心吧,朕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白玉仙笑了笑,赵衍比他大几岁,自小两人也是跟兄弟一样,说话从不避讳。 白逸童在他眼中的确不足为患,但白逸童背后的丞相一党却是不容小觑的……现在还没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拥兵自重的确快捷容易的多,但太过冒险,他并非承受不起,只是单纯没有必要。 叶浮珣听他们聊的凝重,气氛有些压抑,便笑道:“你们忙了一天也不吃点东西,我都饿了。” 赵衍忙道:“是我不好,招待不周。” 说罢便忙着下去让人准备晚膳,叶浮珣不愿麻烦别人,便说要自己去厨房做。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兴致勃勃的跟着赵衍出了门去厨房,嘴角不住勾了起来。 不管怎样,天大的事他也能扛下来,湾儿在他这里一定不会出事的。 天色暗了下来,叶浮珣突发奇想,让人清出一片空地,采办了一些肉,在空地上支起了炉子,生火烤肉,又亲自下厨做了不少菜式,犒赏军营的士卒们。 行军之时十分节约粮食,做的米饭大多都是米粥,或是米糊,会加些小菜,但通常都是没有肉的,或者是做成白面馒头作为干粮,方便保存和饱腹,滋味自然不怎么样。 虽然打了胜仗的时候,赵衍也命人采办了酒肉犒赏三军,但厨子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心思精心准备上万人的饭菜,自然也是粗糙的很,尝尝肉味便算了。 叶浮珣这回是自掏腰包,先前赈灾那会收了不少钱,加上白玉仙手下不少铺子她经营的不错,花销也少,此时用起来毫不含糊,财大气粗的模样把赵衍都给看呆了。 大家因为叶浮珣的慷慨终于吃上了大餐。 “王爷,娘娘做的菜真好吃。” 赵衍手里抓这个羊腿,走到白玉仙身边和他打招呼,沾满油的爪子正要袭去白玉仙身上,被白玉仙躲了开来。 白玉仙面色有些冷凝,他还没吃过叶浮珣煮的菜。 一次!都没有!却让这些人抢先了! 赵衍吃的正开心,他有私权,叶浮珣亲手做出来的,不少都落到了他肚子里,此时已经吃的快饱了,满脸的安逸,却察觉到白玉仙那边投来令人浑身发冷的眼神。 白玉仙冷冷道:“这么好吃么?” 赵衍感觉手里的羊腿突然就不香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吃……王爷你真有福气,能天天吃到这样的美味,死也愿意了!” 夸一夸,应该心情就会好了。 然而白玉仙的眼神更冷了,赵衍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白玉仙一刀抹了脖子。 啊……赵衍恍然大悟:“娘娘该不会没给你下过厨吧!”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一言难尽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该不会被白玉仙灭口吧? 白玉仙握了握拳,发出了关节摩擦的响声。 “我们许久没有切磋过了,世子殿下。”白玉仙笑的人畜无害。 赵衍后退了两步,这人身上的气势太过吓人,他是吃饱了撑的才会和白玉仙切磋。 嗝……好像现在的确是吃饱了撑的。 就在赵衍感到吾命休矣的时候,叶浮珣走了过来,手里正提着一屉菜肴,见了白玉仙有些惊讶:“你们在做什么?” 赵衍正老泪纵横的要跑到叶浮珣身边求安慰,感受到白玉仙的眼神落在他背后仿佛要戳出两个窟窿来,只能硬邦邦的站在原地,打着哈哈道:“没,没什么,我们在友好的,交流。” 白玉仙:“嗯。” 叶浮珣眼神愈发狐疑,但没有在这上边纠缠,而是走到白玉仙面前道:“我还当你不来了,想给你送去,你要现在吃么?趁热。” 叶浮珣眼睛弯了起来,像是浮珣一般,十分好看……且可口。 白玉仙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他的确想吃…… “嗯,都行。” 最终,叶浮珣和白玉仙还是在赵衍一言难尽的目光中进了军帐,白玉仙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所有的饭菜,看的叶浮珣一愣一愣的。 果然军中的伙食不好,都饿成什么样了。 两人一站一坐,一个吃一个看,各自想着事情,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自然的很。 很快到了晚上,叶浮珣让人把东西收拾下去整理了,忙活了一天也累得慌,便自顾自睡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还在帐篷里的白玉仙。 白玉仙看着床上毫不设防的叶浮珣,一脸复杂,一夜好眠。 这几天都在忙着招收降兵,叶浮珣闲着无事也跟着一起,慕容彻则是被逼无奈拉着去的,卓浪自然也就跟着,一行三人跟着军中的人一起盘问降兵,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 没过多久京城的旨意就送了过来,有了先前军粮的事儿,赵衍都是亲自验收圣旨,太妃的意思是和毅王那边谈和,交出董安则既往不咎。 至于毅王要在南国里边作妖,只字未提,意思就是只要不骚扰到陆国,那就与他们无关。 事实上这些事情是点名了交给南王处理,毕竟边境是南王镇守,而与毅王那边交流也是南王的事情,战事一定下来,白玉仙他们就该班师回朝。 届时各部回到自己的守地,大军留下镇守边疆,留三千精兵互送皇上回朝。 若是白玉仙愿意,当下就能回去,只是面色不大好看。 就连叶浮珣都听出来了,他们统领的大军几十万,先前和白玲儿一同带来边境的救兵都不止三千,如今荣耀班师回朝,却只让带三千精兵,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白玉仙让朝中某些人十分忌惮,只是不知道是谁的意思,皇后的还是那位丞相? 谈判一事自然是交给了赵衍,南王不适合疲于奔命,赵衍解决此事并不难,但白玉仙还是等毅王那边的使者来了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才离开。 董安则虽然未雨绸缪带走了自己的家人,但他手底下那些兵的家人却还在陆国,这边提出的要求很简单,董安则给出个交代便是。 谈判进行的很顺利,没过几天毅王那边传来消息,董安则戴罪自刎,请求陆国祸不及家人,放过他手下的兵,也算是一条汉子。 只是打了这么久的仗,依旧没弄清楚董安则究竟为什么要叛国。 叶浮珣同白玉仙一同回了昌州,董安则的人头已经送到了南王面前,只看到南王满脸的惆怅,想来左右不过是那些恩恩怨怨的事儿。 只是可怜了边境的百姓因着这几个手握重兵之人的一念之差丢了性命,整日提心吊胆。 得知要班师回朝,白玲儿亲自去准备,据她所说还有些不愿回去,但她身为公主却是不应该留在昌州的。 除非…… “玲儿妹妹跟世子殿下究竟如何了?” 白玲儿拉着叶浮珣去采买一些边境地区的特产,叶浮珣实在是好奇,忍不住问了出来。 闻言,白玲儿一脸幽怨:“我也不知赵衍那个呆子在纠结什么……” 果然还是世子殿下那边的问题么……以白玲儿的性子想来早已将自己的心意跟赵衍坦白了吧,赵衍的确是有些手段的人,但在这些情爱之事上,未免太过畏缩。 “南王怎么说?” “他当然答应了。”白玲儿高兴的伸出一只手,一个精致的手镯戴在了白皙的腕间,很是好看。 这是南娘娘留下的遗物,现在南王将它赠给了白玲儿,就是看中了白玲儿这个儿媳妇。 “玲儿妹妹看来好事要近了。”叶浮珣笑着打趣道。 回京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封赏,又办了宴会,整日忙碌下来,只觉得索然无味。 南国那边被打的七零八落,暂时不足为惧,只是谈和之后便销声匿迹,只在南国内活动,但只要不侵犯到陆国来,白玉仙也懒得理会南国内部的斗争。 当夜,逸明月宫中,白逸童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陆明隐藏在房顶上,身体和黑暗融为一体,呼吸放的极轻。 白玉仙在回京之前,叮嘱他关注京中状况,果不其然,让他发现了白逸童在暗中接见南国之人。 黑衣人起身,摘下脸上的面巾,是标准的南蛮人长相,五官立体,面色有几分冷峻。 “王爷想坐收渔翁之利也不是这般容易,原本的计划之所以会失败,王爷没有给我们提供足够的帮助也有关系,如今董将军已死,毅王与王爷的合作,尚且没有定论。” 白逸童皱了皱眉,他自是看不上这支叛军,但他们手中的兵力的确是不容小觑,若是能收为己用…… “是本王心急了,白玉仙狡诈多疑,此次逃过一劫,实属失误。毅王如今的处境,我自然是知晓,若是有需要,本王愿意作举手之劳。” 例如在朝堂上,建议停战,将战斗留在南国内,属实是双赢。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胸有成竹 原本想趁白玉仙出兵之时,与毅王和董安则里应外合,陷害白玉仙,冒领军功,此乃万劫不复的重罪。 届时只需要白逸童在朝堂上参奏白玉仙一本,胶着于战场上的白玉仙根本无力解决此事,只会百口莫辩,到时候什么罪名都能往上加。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待在京城,就能坐等白玉仙被困死在南国……原本已经成功了一半,谁知叶浮珣一去,局势直接就转变了。 若是叶浮珣知道白逸童将此事算在了她头上,一定会大呼冤枉,毕竟她虽然潜入了敌营,但其实也没做什么,即便她不去,白玉仙也能安然回来…… 这一切都在白玉仙的计算之中,如今倒是借着叶浮珣的掩护,成功误导了白逸童。 白逸童抬了抬眉头,若说之前是他找上毅王的,如今便是毅王主动与他示好,这说明毅王如今的处境的确不大好,这才会想到来投靠他。 毕竟如今白玉仙在朝堂中的声望虽然日益见长,但白玉仙不过是异军突起,而他终究在朝堂中根深蒂固,稳站多年,背后还有丞相的支持,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白玉仙压制住的。 这位毅王算是有眼光之人。 “你想怎么帮我?”白逸童面上淡淡的,心里却生出了几分得意。 黑衣人忙将毅王教给他的一套说辞说了一遍,画了一幅江山蓝图,满怀信心的说道:“只需要和毅王殿下联手,白玉仙迟早要让位!” 白逸童嘴角也勾了起来,见白逸童意动,黑衣人跪在地上,满脸郑重,掷地有声:“待王爷得偿所愿,毅王不奢求别的,只希望王爷能派出陆国的兵力,助我们毅王殿下夺回应有的东西。” 白逸童抬眸道:“毅王就如此确定本王会和他联手?”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血色,低声道:“我们毅王说,王爷是成大事者,身份尊贵,本该是当之无愧的帝君,却因为一个过世的女人,而被打压,换做是我们毅王,也看不下去的。” 白逸童面色微变,黑衣人趁机继续说道:“陆国的天下,本该就是您的,只要您来日继位,荣华富贵,滔天权势尽在手中,再也没有什么能挡在您面前,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您的心爱之人,是叶娘娘才对吧。” 叶浮珣在与白玉仙成亲之前,不清不楚的那档子事虽然如今没人提起,但他们有心去查,不难发现那些过往。 叶浮珣清醒之前,跟白逸童的那些事,任谁看了也会觉得他们两情相悦,要不怎么说得不到的最珍贵呢。 白逸童静了许久,想起叶浮珣的音容笑貌,心里头禁不住发热:“事成之后,毅王只需要一点兵?” 黑衣人面露大喜之色,心道合作就在眼前,连忙谦卑道:“不错!我们只需要待您心愿达成之后,给我们一点小小的反馈,与我们而言将会是雪中送炭,待我们毅王夺回南国,南国便是王爷您日后最忠诚的朋友。” 说完,他眼神肃穆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帛书来,是丝绸做的,很是精贵,上边写着几行字。 “孤王愿与王爷合作,事成之后新的南国将臣服于陆国……” 帛书中是毅王亲笔所写,言辞恳切,白逸童思忖了一番,将帛书还给了黑衣人,道:“毅王开出如此诱人的条件,本王若是不允岂非不知好歹。” 黑衣人神色一变道:“那王爷?” “将这帛书交给你们毅王殿下,他会懂的。”白逸童胸有成竹的说道。 黑衣人和白逸童的密谈结束后,便走出房门消失在夜色中。 一处偏僻之所,黑暗中,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人,跟在黑衣人的身后。 一把剑仿佛凭空出现,被反射的月光冷冷闪过,黑衣人瞪大了眼,在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从自己胸口穿过的长剑,鲜血不住的吐了出来。 白玉仙面无表情的将剑一寸寸插进了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勉强转过身,看见白玉仙的刹那,满脸的痛苦之色,气息逐渐消散。 “你……你……” 白玉仙淡淡的转动着手里的剑,利刃在黑衣人的体内活生生的转了一圈,厌恶的瞥了底下已经几乎要死透的黑衣人。 陆明此时才赶了过来,他方才听到这个黑衣人和白逸童密谋之事,立即便用了一些手段告知白玉仙,白玉仙得知之后,只让他将那份帛书收回。 却没想到此人轻功十足的强悍,饶是他也险些跟丢,幸好七王爷亲自出马,才没让这个人逃走。 陆明弯下身子,从黑衣人怀中取出那份帛书,递给白玉仙。 “将人处理了。” “是!” 明月宫中,叶浮珣洗漱完毕,劳累一天本想就寝,她白日都在宫中参加庆功宴,回来之时已是深夜,谁知白玉仙忽然收到什么消息,半夜三更跑了出去。 若是以往叶浮珣自然不会理会,但想到白玉仙身上的彼岸蛊,又有些担心,索性就去白玉仙的书房等候。 待白玉仙回来之时,叶浮珣已经靠在书房的软塌上几乎要睡着了。 白玉仙将帛书放在书案上,见叶浮珣昏昏欲睡的模样,问道:“既然困了怎么不去睡?” 叶浮珣稍稍清醒过来,晃了晃脑袋道:“三更半夜的跑出去不安全,你体内的彼岸蛊……” “并未发作。”白玉仙淡淡道,心里涌起几分感动,叶浮珣这是在担忧他。 叶浮珣起身本来要离去,但是看见白玉仙手中的帛书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她认得出来这不是陆国的东西,陆国道文人爱用纸笔,帛书应当是南国那边的风格。 白玉仙垂眸,也没想瞒着叶浮珣,将毅王和白逸童密谋之事悉数告知。 叶浮珣眼神中有几分戾气:“好歹也是受着太师的教育长大的,怎么和别国的叛贼一起密谋这种卖国的事情来了。” 随后叶浮珣又想了起来,被太师教养长大的是白玉仙,当年皇后还在之时,白玉仙可谓是掌心明珠……直到前皇后去世,白逸童的生母变成皇后之后,白玉仙才逐渐被冷落的。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红光满面 真算起来,教养白逸童的,不正是大学士明松鹤么…… 教出这么个人,倒也是情有可原。 如此这般的想了一通,见白玉仙在沉思什么,叶浮珣垂了眸,给自己和白玉仙斟了茶水,低声道:“那毅王那事,你打算怎么着。” 白玉仙摩挲着手中的纸页,道:“在沧州之时,毅王的人也找过本王,跟本王说过类似的话。” 叶浮珣一口水刚含进去,险些喷了出来。 “这位毅王是料定你们两不会串通吗?” 白玉仙和白逸童的确不会串通,两人相互防备,知道互相的事情也难。只是他没料到白逸童的防备对于白玉仙而言不值一提。 “是你和世子殿下将叛军驱逐,毅王自知你不会与他合作,这才找上了白逸童么?” 想到这里,叶浮珣感到有些好笑,这两面三刀的作为,枉费白逸童恐怕还以为自己有多受那位毅王的看重,心里指不定多得意呢,谁能料到不过是毅王的后备之选呢。 见叶浮珣面上几分戏谑之色,白逸童也禁不住勾了唇,道:“毅王的确算得上是个枭雄,他派人来找白逸童,也不单单只是为了多个保障。 这种人,是不会甘于为人之下,也不会这么草率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押在远在陆国京城的白逸童身上的。” 叶浮珣点了点头,昌州和沧州之战她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却也是亲眼见证的,她在敌营之中见过那位毅王,看着不像是这种草率之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利用白逸童。 “他假意和白逸童合作,诱导你和白逸童两败俱伤,又能得到白逸童的支持,对于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无论你们谁斗倒了谁,对于陆国来说都会是一个打击,到时候边疆再出点什么事,陆国无暇顾及,他便能趁机在边境站稳脚跟,继而侵吞南国……” 白玉仙点点头,叶浮珣所说亦是他所想,只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位娘娘的眼界和心智似乎比他想象中道要高。 看见白玉仙眼中的惊讶,叶浮珣笑了笑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该学聪明了,总得多长几个心眼,否则被坑了也不知道。” 叶浮珣轻声笑了下:“这位毅王算盘打的响,可惜他万万没想到这份协议落到了皇上手中,他接不到消息,算计便落了空,来日若是白逸童有什么动作,皇上只需……” 只需将这份帛书递交给太妃,通敌叛国的罪名便轻而易举给他背上,届时就算白逸童和毅王联手,皇上也不会让白玉仙身陷险境。 虽说这些年太妃对白玉仙冷淡了些,但不论如何白玉仙和白逸童都是他的儿子,在明知是陷阱的局面前,倒也不至于将白玉仙推出去。 而与毅王勾结的白逸童,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们商议好后,叶浮珣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明日再去拜见师娘询问蛊族之事。” 她刚起身就被白玉仙拽了回来,书房里常年是放着一张床的,因为白玉仙身形也算健壮,那张床不大也不小。 “这么晚了,娘娘还要回去?嗯?下人都睡了吧。” 叶浮珣想了想,自己来书房的时候吩咐小雨不必跟着,想起小雨那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这丫头估计自己今晚也不会回去睡了……应该的确已经睡下了吧。 虽然但是,她们成亲这么久,还真没有同床过。 叶浮珣心里虽然不排斥,但总有些不好意思:“那……” 白玉仙感受到叶浮珣似乎没有很抗拒的样子,吸了口气,手里一用力,将叶浮珣带入怀中,而后将人放在床榻上。 叶浮珣忽然被白玉仙抱住,身子禁不住僵硬起来,眸子微微眯起,低声道:“皇上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白玉仙将人搂在怀中,也躺了下来,闻言沉默了一下。 两人气息相近,近到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 她下意识将脸埋在白玉仙胸口,身子逐渐软了下来,初次相拥而眠的两人逐渐自然。 “皇上可心悦于我?” 白玉仙怀中温香软玉,哪里睡得着,听见耳边传来叶浮珣道声音,终究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床虽然不小,但的确说不上大,叶浮珣靠在白玉仙怀中,勉强容纳了两人字床上。 困意袭来,本想着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身边多了个人,恐怕彻夜难眠,不曾想感受着白玉仙的气息,居然心里安心又踏实,没过多久便依偎着白玉仙沉沉睡去,呼吸平缓,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叶浮珣睁眼醒来,榻上已经没了白玉仙的身影,但还惨留着丝丝温热道气息,看来是没走多久。 她缓缓起身,听到叶浮珣的动静,侯在外头的小雨连忙拿着洗漱的用具进来,伺候叶浮珣起床。 叶浮珣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瞬间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昨夜和白玉仙同塌而眠,铜镜前的脸红到了耳根子里。 小雨在叶浮珣身后为她梳着发髻,亦是红光满面。 天知道为了她家娘娘还有王爷分房而睡一事发愁了多久,成亲这么久了两人的关系一点进展都没有,可把她愁死了。 不过自打娘娘和皇上从战场得胜归来之后,之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加上昨晚娘娘主动来皇上的书房这儿,小雨便明白了许多。 今早王爷唤她来书房门口侯着的时候,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家娘娘和皇上,这就算是同房了? “你怎么这般高兴?” 叶浮珣都察觉到身后的小雨今天眉目含春,面带喜气,不知道道还以为她经历了什么喜事。 小雨笑了笑道:“奴婢这是为娘娘和皇上高兴啊,娘娘如今受了宠,才能在宫里站稳脚跟,日后再生个太子,那才真是大喜事了。” 听了小雨着不着边际的话,叶浮珣描眉的手一抖,精致的柳叶眉险些画歪:“瞎说什么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明月宫有人欺负你?” 叶浮珣挑眉,明月宫里的下人除了白玉仙的心腹,其他都是她亲自挑选的老实人,对小雨恭敬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娓娓道来 小雨连忙道:“没有没有。” 她欲哭无泪,这是重点吗?重点明明是叶浮珣和皇上同房睡了好不好! 叶浮珣自然知道小雨心里的想法,只能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三下五除二画了个淡妆,穿上小雨带来的衣裳就出了书房。 大堂摆了早膳,没想到云婉清也来了,和白玉仙坐在桌前,正等着叶浮珣。 白玉仙将下人遣了下去,叶浮珣本还在好奇,但看见云婉清一脸凝重的模样,心里就明白了。 看来白玉仙已经将彼岸蛊和蛊族一事跟师娘说过了。 云婉清眼神复杂的看着白玉仙和叶浮珣之间的眼神互动,她年轻之时也有情投意合之人,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长相厮守。 如今叶浮珣觅得良人,她看了也很是欣慰,对于叶浮珣将蛊族秘密告知于白玉仙一事心里起的疙瘩也消失无踪。 “师娘,彼岸蛊一事……” 叶浮珣在白玉仙身旁落了座,看向云婉清,有些急切道问道。 云婉清叹了口气:“皇上已将沧州之事和我说了,那人的行为倒是有些像当年蛊族出走的一个叛徒……” “我以为他已经不在了,没想到让你碰上了,他是我的师兄云木,师兄在蛊术上的天赋极高,刚及冠就精通蛊族所有的蛊术。” “他研习出了当时蛊族中所有允许族人养的蛊,便将目光放在了禁术上,黄金蛊王亦是其中之一。” 云婉清将早已尘封的往事娓娓道来。 云木是天才,却也有他无法得到的东西,例如云家的血脉。 蛊族的族姓为云,云木是云曼的父亲,当时的蛊族族长在游历之事,捡回的孤儿,收作养子,这才有了云木之名。 然而黄金蛊王乃是蛊族一脉单传,在生下云曼之时,黄金蛊王便默认传到了云曼身上,认了云曼为主。 云木曾经不择手段取出云曼体内的黄金蛊王,为此不惜欺骗云曼和蛊族族长的感情,后来却在动手之时,遭到黄金蛊王的反噬,走火入魔,从此犹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丧心病狂。 那一次,蛊族损失惨重,不少族人都重创于云木的蛊术之下,而蛊族的消失,也是因此直接导致。 当时蛊族族长拼尽一条命,才将云木驱逐,也因此命丧黄泉,云木身受重伤,本以为已经活不长了,没想到居然如今还活着。 “彼岸蛊亦是蛊族当年的禁术之一,从未有人养出来过,当年师兄……云木也没有,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成功了。” 云曼有些感慨,时过境迁,当年刻骨铭心的仇恨,到了今日,只剩下一声叹气。 叶浮珣赶忙道:“可有解法?” 云曼点点头:“彼岸蛊并非那么简单,一旦下蛊之人受到伤害,彼岸蛊的宿体也会发生疼痛,若是下蛊之人死去,宿体便会被蛊毒折磨的生不如死……唯一的解法,便是蛊族内生长的曼珠沙华。” “师娘,蛊族在何处?” 云曼抿了抿唇,眼底有些暗光:“蛊族在多年前,已经覆灭,或许还剩些遗民流落在外……不过若是去蛊族当年的所在寻找一番,或许能有结果。” 蛊族处在南国的边境之地,十分偏僻,避世而居。 南国连自己的家事都拎不清,何况这么一个小族群,他们的蛊术虽然令人闻而生畏,但好在极少出现在人前,也没惹出过什么事故,因而蛊族和南国倒是相安无事道过了很多年。 直到云曼这一代,云木的出现,一切都被推翻。 “若是蛊族遗址寻不到踪迹,那云木身上,一定会有。” 白玉仙点了点头,他这些日子自然有派人去寻那个黑衣人的踪迹,但先前他对那个突然袭击自己的人一无所知,如此去查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如今有了云曼的描述,无疑会简单很多。 至于蛊族遗址,为了妥善,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早膳过后,将师娘送回了院子,回到书房叶浮珣就见到白玉仙一人在沉思着。 “王爷要亲自去蛊族?” 说实话,叶浮珣也是心动的,这些年师娘虽然没有说,但她看得出来,蛊族的覆灭是师娘心里的一根刺,若是能寻回蛊族之人,重建蛊族,师娘一定会很高兴,这亦是叶浮珣想做之事。 另外便是白玉仙身上的彼岸蛊,曼珠沙华,她听都没听过,师娘既然说只有在蛊族能种出来,那去蛊族一定错不了。而只要怀着相同的目的,便迟早能遇到那位云木……师伯? 白玉仙点了点头,他的确在策划此事。 “京中之事怎么办?还有白逸童虎视眈眈。” 叶浮珣不免有些担忧,白玉仙如今在京城中势力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应当乘胜追击才是,此时离开京城,归期不定。 来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往日的筹谋恐怕尽数化作泡影,无论是叶浮珣还是白玉仙都无法忍受这样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白玉仙不在京城,白逸童定然不会放过这机会,借机生事一家独大,更遑论一路上遇到的危险了。 白玉仙唇角微微勾起:“京城中我自有安排。” 既然白玉仙都如此说,叶浮珣相信他的能力,一定能妥善安排好,便兴冲冲的回去收拾行李了。 说好的要一起,白玉仙即便心中不愿,想起昨夜刚答应叶浮珣的,只能收回了到嘴边的话。 叶浮珣万万没想到,白玉仙所谓的安排,便是称病谢客。 太妃那边自然要派人来探视,白玉仙随意胡诌了个病状便应付过去,只说须得静养几个月,不得打扰。 白逸童自然是乐见其成,本着关心白逸童的意思劝说太妃允了白玉仙闭府养病的奏折,却不知当天回了家就被白玉仙一封信给吓到目眦欲裂。 信中乃是当日毅王派来的说客给他的丝绸上所写的内容……怎么会到白玉仙手上? 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相信这个屁毅王能成大事?信使还没出京城就让白玉仙给拦了? 想起那张布帛上还有自己的印记,如今那布帛又在白玉仙手中,等于白玉仙拿捏了自己的命脉。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格格不入 一旦那张布帛被公之于众,他白逸童便是顶着通敌叛国的罪名……谋朝篡位,可是死罪,无论是母后还是他的舅舅丞相大人都没法救他…… 白逸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失方寸。 白玉仙满意的从陆明口中听着白逸童的反应,如此一来,在他离京的这些日子总算能消停一些。 至于府中,自然是要留两个替身,免得让人发现不对。 南国与陆国相隔千万里,要找到蛊族遗址,必须穿越整个南国,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 两人马不停蹄的日夜赶路,半个月过去了,两人终于抵达南国边陲的一个小镇。 这里是陆国和南国的交通要塞,人潮密集,十分繁荣。 毕竟先前的战争是集中在昌州和沧州交界处,此地地处偏僻,并不适合开战,反而成了一片净土。 两人入城后,在一家普通的客栈落脚,客栈中人满为患,只能在大堂用了晚膳。 二人皆是天人之姿,尤其是白玉仙的面容,数次在战场中浴血奋战,若是用本来面目出现在南国,恐怕直接便被发现踪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而叶浮珣依旧是用了先前潜入敌营时所用的蛊术将两人乔装打扮一番,从外形来看,和以往完全是两种模样,要普通太多。 因而即便两人坐在大堂之中,周遭人来人往,也没人注意,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气氛之中,并不起眼。 叶浮珣夹起一块肉,一路奔波,她都没有好好进食,此番总算能吃点东西了。 她打量着对面白玉仙不疾不徐的执箸,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尊贵优雅的气息,与他那张泯然众人的脸格格不入。 叹了口气低声道:“王皇上,咱们现在隐藏身份,您不能只外表隐藏,行为什么的……随意一点……” 白玉仙挑眉道:“怎么随意?” “就像这样。”叶浮珣夹起一块肉,张大嘴,胡吃海塞的放进嘴里,嚼嚼嚼,后面就有些口齿不清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了。 白玉仙微微一笑,给叶浮珣倒了一碗茶:“称呼上也得改,你应该叫我……夫君。” 瞬间,叶浮珣面色通红。 很显然,白玉仙将自称也改了过来,从“朕”变成了“我”,叶浮珣还感到有些不大习惯。 “娘子,多吃点。”白玉仙面上带着几分得逞的痞笑,给叶浮珣碗中夹了一块肉,霎时间真就与那位端庄高贵的皇帝判若二人。 叶浮珣眨了眨眼,若非她亲手对白玉仙下的蛊,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变了一个人了。 分明在沧州敌营中时,自己也易容了,可为何白玉仙一眼就能认定是自己呢。 叶浮珣微微咬唇,低声道:“那日在沧州敌营中,皇……夫君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险些又叫出了皇上,叶浮珣在白玉仙冷凝的目光之下,硬生生话锋一转,改了口。 白玉仙蹙眉道:“你的伪装并不高明。” 叶浮珣咬了咬牙,奈何白玉仙的确是认出了自己,如何都是他能评价的,她只能无言以对。 与此同时,在小镇的另一处客栈房间中,一个男子浑身裹着黑色的斗篷,只露出一双眼睛。 而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个跪在地上衣着不整的女人,脖颈间和手腕处被细细的锁链束缚住,另一头则是在男子的手中,女人正瑟瑟发抖的望着男子。 若是叶浮珣在此地,定然会发现这人便是从陆国京城逃离的诺梅! 先前诺梅逃走,起初叶浮珣还让白玉仙派了人去跟着,以免她暗中谋划什么坏了事,而诺梅的下场的确凄惨。 久而久之,也就放松了警惕,再后来想起此人的时候,只得到了诺梅已经销声匿迹,生死不明的结果。 为了个诺梅去追根究底显然是多此一举,因而叶浮珣并未将此事放在心里。 当初诺梅被人凌辱,一路出逃,在荒郊野岭中,奄奄一息之际,遇到了这个黑衣人。 适时黑衣人似乎中了毒,而在荒郊野外里,只有诺梅一个女人,失去理智的黑衣人便用诺梅解毒。 待次日诺梅醒来之时,自己的脖颈间,手腕上,都被这个男人锁了起来。 她从来看不见男人的脸,声音也毫无辨识度,是那种有些嘶哑,阴沉的声音。在荒郊野外,耳畔响起之时,让人冷不丁的身子发凉,仿佛见了鬼一般。 的确,于她而言,这个男人如同鬼魅。 男人寡言少语,只有那日诺梅醒来之时,告知诺梅。 “今日起,你唤我一声主人,跟随我。” 彼时诺梅经历了各种非人的折磨,面前的男人浑身散发的诡谲令她十分不安,但为了活下去,她还是颤着身子,跪了下来,两眼似乎失去了神光。 “主……人……” 这些日子,男人从未在什么地方停留过,似乎一直在朝着一个目标去,诺梅无法休息,因为男人只要一走,便会拖着她的锁链,像是牵着一只宠物一般,带着诺梅一路赶去。 她早已衣衫褴褛,头发散落不知多久没有整理过,将脸遮了起来,即便走在路上,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或是鄙夷或是奇怪的目光,也不会有人把她和那位高高在上的诺梅联想到一处。 她知道,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远了,她不敢问男人想去什么地方,似乎只要诺梅保持沉默,保持乖巧,男人便不会为难她,甚至会称得上温柔的喂她吃点东西。 直到抵达这个小镇,男人少见的去清洗了身体,衣服落在外面,从中掉出了一副画像,画卷缓缓滚落,在诺梅好奇变得惊诧的目光中,展开。 画像中是一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女子,风格像是南国那边的,画中女子巧笑倩兮,眼波流转,生动的如同真人一般。 可诺梅看清画中女子的容颜之后,却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画中的女子,一颦一笑之间,第一反应像极了叶浮珣…… 不……诺梅仔细思索,这画年份不低,画中女子有着叶浮珣没有的娇俏灵气,若真要说……倒是更像那位学士夫人……云婉清!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若无其事 “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男人突然出现在诺梅身后。 诺梅赶紧收回手,身子朝着后方瑟缩了一下:“饶……饶命,主人,我再也不敢了……” 男人皱了皱眉,将那幅画卷了起来,当着诺梅的面穿上斗篷,又将画塞回斗篷里。 随后他晃了晃手里的锁链,轻蔑的瞥了一眼面露惊恐的诺梅,牵着锁链将诺梅拖到了屏风后。 诺梅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她想呼救,却不敢大声说话,逃亡途中的遭遇早已将眼泪流干,她灰头土脸的,似乎想求饶,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身体被提了起来,下一刻落入了温水之中。 而后男人提着锁链,走到了屏风后方。 “快点。” 诺梅还未反应过来,许久感受到温热的水荡漾着,她许久没有洗过澡了,此时只感到一股暖流流过四肢百骸,浑身的毛孔都舒畅的张开。 她感受到男人站在屏风后,似乎将锁链放了下来。 半晌,诺梅缓缓褪下衣裳,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从屏风后传出。 再过了一会,从屏风后丢进来一套女子穿的衣裳,虽然是粗布做的,但胜在干净,且能够蔽体。 这衣裳似乎有些年头了,肉眼可见的有些旧,也不是陆国的指使,倒是和……画像中那女子的衣服有些相似。 诺梅动了动唇,却畏惧男人那双冷厉的眸子,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乖巧的穿上了那身衣服。 头发则是披散下来,随着他自然风干。 客栈房间里铺着地毯,诺梅赤着脚从屏风后走出来,身上的水渍逐渐干了,她手上的锁链就放在屏风后,而男人则是半倚在榻上,眼睛闭了起来,身子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诺梅的动作不由得放轻了一些,锁链碰撞间发出轻微的响声,她靠坐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眼底有几分畏惧,蜷缩着身子,眯着眼偷偷打量着榻上的男人。 他究竟是什么人?跟大夫人有什么关系? 莫非这个人出现在京城附近,便是为了大夫人而来? 多日奔波劳累,诺梅也感到十分困顿,时下的情况令她生不出逃跑的心思,她缩了缩身子,在角落里沉沉睡去,长发散落在两侧,保护一般将她的身子围了起来。 恍惚中,诺梅似乎感到有人在拉扯她的头发,动作有些粗暴,头皮发出一阵一阵的疼痛。 她下意识的睁开了眼,却发觉眼前一片漆黑,这股气息,是那个男子,黑色的斗篷遮在眼前,男人跪坐在她身前,似乎在捣鼓她的头发。 瞬间如同一盆冷水浇灌下来,诺梅一定也不敢动,眼睛睁开一条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空气中散发着低沉而压抑的气息,诺梅直觉有些不妙,身子却像是被下了定身术一般,提不起丝毫的力气,就连手指都不敢动,她屏息凝神,身上的感官却愈发明显。 男人在给她梳头,诺梅自然不会想到什么旖旎的风月之事上,尽管面前的男子和她有过肌肤之亲,但这个男人一路上只把她当成一只宠物一般,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偶尔起了兴致才会对她好一点。 这个男人的动作十分轻柔,似乎怕扯到她的头皮,动作小心翼翼。 虽然已经扯到了,但诺梅大气也不敢出,即便疼也硬生生忍了下来。 而后,叶浮珣感受到头皮一阵麻痒,似乎有无数只虫子从头皮上爬过,她满心惊恐,几乎就要尖叫出声之时,那阵感觉消失了,一切又平静了下来。 男人有些粗粝的大掌拂过诺梅的脸颊,伴随着同样的一阵麻痒感。 忽然男人靠了过来,就在诺梅以为男人要亲上她时,男人的脑袋却停留在了她的脖颈间,猛的用力吸了一口气。 随后,男人似乎发出了兴奋的喘气声,他松开了诺梅,毫不怜香惜玉的将诺梅丢在角落里,弃之敝履,自己则是回到了榻上,低声笑了起来。 黑暗中,诺梅惊恐的瞪大双眼,白皙的手捂住已经咬的发白的嘴唇,将剧烈的喘气声封在喉中。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再度睡了过去。诺梅再无一丝睡意,她颤巍巍从地上撑起身子,不敢让锁链发出一点声音,她深吸一口气,等到房间里没有了一丝动静,才敢慢慢坐了起来。 月光从窗棂上斜射进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发丝被梳了起来,似乎被簪上了几个首饰,摸上去像银制的,晃动之时,会发出极轻极轻的清脆响声。 她赶紧停下动作,生怕将榻上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吵醒。 诺梅心中既恐怖又迷茫,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 翌日清晨,男人若无其事的醒了过来。 此时的诺梅睁着眼度过了一个难挨的夜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看着男人醒来。 那个男人奇怪的看着诺梅,似乎在问诺梅为何要这般看他。 诺梅不敢与男人直视,身子更加瑟缩在角落里,然而角落就这么点大的空隙,她躲不开。 昨夜之事,这个男人好似不记得了,莫非是梦游之症? 可对于她现在的形象,这个发髻,还有她看不见自己的那张脸,男人好似理所应当一般,并未惊讶于她的改变。 究竟是怎么回事?锁链依旧搭在诺梅的手腕间,但脖子上的那根被男人取了下来。 一人一头,走在路上。 叶浮珣和白玉仙早晨退了房,便拒绝了掌柜留她们用早膳的邀请,拉着白玉仙一同来了这个路边摊子。 “你吃馄饨还是汤圆?” 角落里有一张桌子还空着,叶浮珣赶紧拉着白玉仙占了座,随后睁着亮晶晶的眼看向他,问道。 白玉仙鲜少见叶浮珣这般模样,无论是京城中还是赈灾,上战场之时,叶浮珣都保持着一副端庄优雅的模样,为了不负那娘娘的名头。 如今易容成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不是娘娘,他亦不是王爷,只是茫茫众生之中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 “随意。”白玉仙嘴角的弧度上扬,轻声说道。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惊鸿一瞥 闻言,叶浮珣扁了扁嘴,心道这人真是没趣,便转过身学着其他人那样,朝着正在忙活的摊主喊了声:“老板!来两份馄饨!” “好嘞!” 叶浮珣笑吟吟的撑着脑袋,看着白玉仙,眼神带着几分得意。 隔着两个桌子,角落里,两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在低着头吃汤圆。 叶浮珣说完话,其中较为娇小的身影似乎呆愣了一下。 斗篷之下,诺梅有些愣神。 她是不是幻听了,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像叶浮珣? 叶浮珣怎会出现在此处,可仔细想想,语调又不大对,她说话向来慢吞吞的,极尽优雅,怎么会出现在这样路边的小摊? 想到自己出现在此地,木桌下,斗篷遮挡之下,一条锁链从自己的手腕下一直连向旁边的男人手中。 这锁链不知是什么制造而成,材质极其坚韧,重量却不大,并不影响行动,若不故意展露出来,宽大的斗篷足以将锁链遮掩起来。 本以为男人要带她继续行路,男人却来了这么个摊子,点了两份汤圆,还让她坐在桌子上吃了。 虽然心里惊讶,却丝毫没有什么感恩戴德的心思,只觉得更加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态度转变的如此奇怪? 见她停下了吃汤圆的动作,男人抬起眼眸,声音低哑:“怎么不吃,不好吃吗?” 语气平淡中带着冷意,她哪敢乱说,只摇了摇头,赶紧垂下头将碗里剩余的汤圆吃干净。 叶浮珣那桌的两份馄饨已经上了桌,摊主的动作十分利索,见两人不像是本地人,还热情的跟两人套近乎。 白玉仙自然不会随便将自己的底细交代出来,叶浮珣只管吃,摊主的问话都让白玉仙四两拨千斤又不失礼貌的给敷衍了过去。 最后自然是又多给了几个赏钱,边上两桌的人似乎吃完了,老板乐呵呵的去结了账,几个人断断续续从叶浮珣和白玉仙身边走了过去。 两个浑身被黑色斗篷罩着的人,缓缓走过,似乎散发着冷意,生人勿近一般。 在经过叶浮珣身边之时,仿佛有一阵微风缓缓拂过,将后面那道较为娇小的身影身上的斗篷掀起了一丝,露出了一张有些怪异的容颜。 不能说是好看,也不能说难看,只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像是一张画出来的,半成品的脸,处处都不完整。 叶浮珣余光中,惊鸿一瞥之下,并未看的分明。 她似有所悟的抬起头,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罩着斗篷,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摊子,走进阴暗的小巷之中,逐渐消失不见。 见叶浮珣盯着一个方向,皱着眉头,白玉仙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空无一物。 “怎么了?” 叶浮珣摇摇头,有些怀疑的说道:“没什么,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说不出的眼熟……可能是错觉吧。” 她晃了晃脑袋,继续吃着碗里的馄饨,别的不说,这摊子的味道属实地道,好吃不腻。 诺梅跟着男人离开,脑海里却挥之不去那道身影,分明穿着普通的衣裳,也是一张普通的脸,可背影却似曾相识的很,声音也和叶浮珣极其相似。 那个女人似乎和一个男人同行,诺梅想起匆匆一瞥,女人对面那个男子的脸,泯然众人。 怎么会呢……一定是她多想了。 那个让她恨入骨髓的女人,这会儿恐怕已经在京城享受着荣华富贵了吧。 如此一想,诺梅的心中,恨意弥漫。 叶浮珣越吃越是想起那道惊鸿一瞥的身影,不知为何总觉得很在意这个人,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确。 她三下五除二将馄饨吃完,看向白玉仙道:“方才那两个人,有问题。” 白玉仙早就吃完了,等着叶浮珣细嚼慢咽的,听见叶浮珣这话,也没有多说,懂得了叶浮珣道意思,追去看看。 两人在桌上留了几个铜板,便马不停蹄的追了过去。 屋檐下遮挡了光线而显得有些阴暗的小巷子,连脚印都没留下,空无一物。 叶浮珣皱了皱眉,若是普通人的话,怎么样也会留下一点痕迹,可这两人跟消失了一样,果然有问题。 “需要查一下么?”白玉仙见叶浮珣紧紧蹙眉的模样,低声问道。 虽然在南国,他的势力会被削弱,但是要查一些事情的话,还是有一些人手能用上的。 叶浮珣思忖了一番,摇了摇头:“算了,也许是我多想了,继续赶路吧。” 现在的关头,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她们的终点还远着,若是为了不相干的事情绊住脚步,可就得不偿失了,总归是南国的地界,自然没那么上心。 但心底隐隐约约,总有几分隐秘的不安。 白玉仙在南国中的势力被削弱,但还是有一定的人脉,出来之前白玉仙将权利给予了慕容彻,由慕容彻接手他分布在南国的人手。 令他们惊讶的是慕容彻在南国也有一些人,多半是前朝存活下来的旧臣,韬光养晦,愿意为了太子宁朗和慕容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虽然不足以翻天覆地,却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这些日子慕容彻便利用人脉在南国寻找关于蛊族的踪迹,包括叶浮珣的师娘,云曼口中所说关于蛊族的一些蛛丝马迹。 至今以来一无所获,那个蛊族的叛徒,也未曾找到过身影,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进入了南国的地界,他们丧失了天时地利人和,显然落了下乘,不免有些着急。 就这么一直又过了半旬,柳暗花明,终于有了一点消息。 据说曾经有人见到过一个被黑色斗篷包裹的男人,穿梭于山林间,盗走了一样宝物。与此同时,慕容彻还送来了临渊阁的口信。 一个白衣小童找到了他们,托他们带给叶浮珣。 叶浮珣从钱庄找到慕容彻的探子,那人汇报道:“那位白衣小童说娘娘欠着阁主一个人情,阁主需要一件事物,让娘娘替他取回。” “何物?” 叶浮珣蹙眉,当初的要求本是她体内的入梦蝶,但平定瘟疫后临渊阁阁主便销声匿迹了,此番却突然出现。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八九不离十 甚至还知道她们的行踪,临渊阁的势力果真深不可测,不仅在陆国根深蒂固,就连南国中似乎也没有对他们的情报网有什么滞涩。 探子交给叶浮珣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一只血色的蛾子,旁边写着三个字“冰血蛾”。 叶浮珣面色有几分凝重,她从师娘云曼口中得知过此物,乃是蛊族中的一样宝物,这并非是一只活物,而是一把软剑,却不逊色于活物。 要说这徐家,本身武功并不高强,却胜在武功涉猎十分广泛,对各家武学皆有研习,学识渊博,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世家。 因着徐家对武林的了解十足,品评亦是头头是道,江湖中流传甚广的“兵器谱”便是徐家所做。 徐家并不参与厮杀争斗,向来与世无争,加上家底殷实,因而他们所排出的“兵器谱”也是最广为人知,令人信服的。 这“兵器谱”所排并非兵器,而是人。 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也是由徐家举办。 徐家的子弟武功并不高强,或许也没什么名气,但江湖中人见到徐家之人,多半会礼让几分,毕竟人家和谁都没什么仇怨,犯不着上去找人家晦气。 也许有人会问,若是对排名有异议如何? 若是如此,有异议之人自然会去挑战排在他前面之人,届时排名自然会有所改动,毕竟每个人的实力并非一成不变,排名也是时刻变化的。 但徐家所排的“兵器谱”,却常常是八九不离十。 只有每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才会将以前的“兵器谱”淘汰,重新根据武林大会排名。 毕竟武功这种事情,嘴上说的再头头是道,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真要论个高下,直接打上一场才是最为直观的。 这武林大会便是为了兵器谱而建,开启之前都会广发邀约,并不限制何门何派,只要有自信都能参与,为了彼此切磋武艺。 而负责排名之人,通常便是徐家位高权重之人,此人武功或许不高,但眼神绝对犀利,如此才能保证得出的排名不会出错,否则难以服众。 而为了让武林大会更有彩头,徐家在每次武林大会上都会拿出一些宝贝,作为“兵器谱”中榜上有名之人的礼物。 一来让江湖中人开开眼界,而来也能结交那些高手,三来徐家的名声也愈发响亮了。 今年恰巧便是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而这次武林大会之中,徐家拿出的彩头里,便有“冰血蛾”一物。 许多人都不知冰血蛾究竟是什么东西,大多数人的目光其实是放在其他几样赫赫有名的宝物之中,这冰血蛾倒更像是个陪衬一般。 既然如此,他们就有必要去会会这武林大会了。 没过多久,探子又来报,在海宁镇附近发现了那个疑似蛊族叛徒的黑衣人踪迹,似乎连着好几日都在探查武林大会的消息。 “莫非此人也对冰血蛾有兴趣?”想到这人的身份,叶浮珣皱了皱眉。 白玉仙倒是没什么紧张之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哪有这般容易……”叶浮珣扁了扁嘴,随后问探子武林大会在何处。 “在海宁镇举行,徐府便在海宁镇。” 此行前往蛊族遗址的路上,便会经过海宁镇,如此一来,倒是顺路,叶浮珣满意的很,当下收拾了行礼,又取了些银票,拉着白玉仙继续上路了。 武林大会在海宁镇举行的消息一出,许多人都跃跃欲试,武功无国界,这样的盛事涵盖了所有国家,一路行去肉眼可见的行人渐多了起来。 叶浮珣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不过为了“冰血蛾”和云木,她还是有必要去的。 他们离海宁镇的路程也不是很远,两人用了十日路程便赶到了海宁镇。 此时距离武林大会,尚且还有十日的时间,他们并不需要这般着急,便慢下了步子,好生领略了一番海宁镇的风光。 为了行事方便,叶浮珣索性乔装成男子,她身量没有白玉仙高,但身段却是不错,只是不像习武之人。 两人易容了一番,遮去了脸上的风华,但身着劲装也将高瘦修长的身形显露出来,也就是所谓的背影杀手。两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倒是像极了一对兄弟。 “现在,你该叫我小弟。” 叶浮珣似乎沉浸在这种角色扮演的快乐中,煞有介事的看着面色冷肃的白玉仙,即便换了一张普通甚至带着点滑稽的脸,这人的表情还是依旧被冻住了一般,好生没意思。 白玉仙面色不变,盯着叶浮珣那张易容成男子的脸,好整以暇的配合道:“那你该称呼我什么?” 兄长?叶浮珣眼眸微动,像是想起什么,嫣然一笑道:“哥哥。” 她此时并未隐藏自己的声音,靠近了白玉仙的耳畔,低声细语的,吐气如兰,落在白玉仙的耳垂,一阵麻麻痒痒。 白玉仙感到一阵战栗几乎从头烧到了脚指头,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灼热起来,看着眼前撩人热火而不自知的叶浮珣,虽然带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男脸,那双眼睛却是神采奕奕的。 “哥哥怎么不说话?” 半晌,白玉仙终于是受不住,将人一把拉入一旁无人的小巷子里,把叶浮珣抵在墙壁上,狠狠的亲了下去。 叶浮珣瞪大了眼,且慢! 阻拦的话被白玉仙的薄唇拦在了口中,只流出细密的呜咽声。 早知如此,她再也不作死了! 两人好整以暇的从巷子里走出来,叶浮珣面上冷静,其实心跳如擂鼓,她再也不敢随意叫了,只得低低的喊了一声“兄长”,白玉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不足为外人道也的遗憾。 叶浮珣初次见到这样的民间盛会,抵达繁荣的海宁镇之时面上还满是雀跃之色,行人摩肩擦踵,各色各样,来自中原各地之人。 甚至有些容貌奇异的外邦人都慕名而来,几乎人人手里都提着刀剑,还有一些各式各样的兵器,有些叶浮珣甚至叫不出名字来,这声势反而比京城一些盛会还要浩大。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略逊一筹 然而比起叶浮珣,白玉仙显然沉稳不少,一路以来,脸上都是冷峻严肃的神色。 除了和叶浮珣私底下交流之时,基本上没有情绪的变化,叶浮珣几乎都要以为他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彼岸蛊了。 人一多起来,冲突自然便会出现。这些江湖人士讲究的是意气,争得便是一口气,行事也多为狂狼放肆,自然容易与人发生恩怨,就这么一路走来,叶浮珣已经见证了两三次打斗。 她并非那种见了不公便会出手的性子,况且这种恩怨一个巴掌拍不响,旁人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愈发剪不断理还乱。 一路上便只当这些事情是个笑话,和白玉仙一同冷眼旁观,无聊之时当做笑料,与白玉仙偶尔提起,还能引得白玉仙笑一笑。 入城之后,或许因着顾忌徐家的影响,此类争斗显然几乎销声匿迹,进入海宁镇的江湖人士,都收敛了不少。 徐家并非什么官僚世家,若是以叶浮珣和白玉仙的身份眼光看来,徐家不过是有钱一点的商户罢了,士农工商,商户的地位最为低下。 然而除了商户以外,他们还是武林中最令人尊崇的世家,所具备的号召力或许连南国的皇室都要略逊一筹。 叶浮珣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白玉仙居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可见现今这位南国王有多无能了。 他们来得早,海宁镇中还有许多客栈有空房,两人订了房间,又点了些当地的好菜,在大堂坐了下来。 等上菜的时间,叶浮珣扫视了一番大堂,如今时间还早,大堂上人并不多,两人坐在角落靠窗的位置,窗外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还算惬意。 她托着腮看着窗外风景,叹口气道:“这两日可有那位师伯的消息?” 白玉仙斟了两杯茶水,一边道:“已经在海宁镇了,具体在何处落脚便不知。” 闻言,叶浮珣倒是有几分意外:“你的人居然跟丢了?” 无论是白玉仙还是慕容彻,在叶浮珣看来都是行事十分妥帖之人,既然已经寻到了云木的踪迹,居然还有跟丢的时候,倒是令人有些奇怪了。 白玉仙摇了摇头:“此地人多眼杂,又不比陆国,况且那人蛊术高深莫测,先前发现了被人跟踪,便使了法子隐匿了身形,之后要找到此人恐怕会更难。” 他语气有些沉重,叶浮珣不禁眉间多了几分愁思。 片刻,白玉仙话锋一转,笑吟吟说道:“他的目的的确是冰血蛾,与我们的目的既然相同,便不愁遇不上。” 叶浮珣:“这倒是。” 这样一想,叶浮珣也不作纠结,接过白玉仙的水,一饮而尽。 王爷亲自斟的茶可不容易喝上,她自然不能错过的。 白玉仙看她有些急迫的样子,徐徐笑道:“夫人这么着急作甚,这茶味道一般,狼吞虎咽也品不出茶味。” “只是觉得难得让你伺候我一回,不能放过这机会。”说罢,叶浮珣将茶杯推到白玉仙面前,眨巴着眼笑道。 这时传来一道洪亮的嗓音:“这还有两个位置。” 一个顶着个络腮胡,样貌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的大汉说道。 叶浮珣赶紧趁机收回了手,往那边看去,这才发现在他们谈话间,客栈的大堂居然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他们这桌还有两个空位。 但两人是相对而坐,又相谈甚欢,显然是认识之人。江湖中人虽然无所顾忌的多,但大多还是懂礼的,会选择和认识的人拼桌。 显然这个络腮胡并不在意是否和陌生人拼桌,但叶浮珣很介意,白玉仙更介意。 他指尖还留着与叶浮珣相碰之时的丝丝暖意,大好的气氛让这么个人给打破了,可见白玉仙的心情并不会有多好。 掌柜的知晓武林大会之事,知道这些天在此地的人都是些不好惹的货色,打坏了设施事小,结了仇怨事大,便赔着笑上去道歉,低声下气的与络腮胡解释等客人用完饭便会离开,届时便能空出位让他坐下。 然而这个络腮胡并不像是易与之人,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壮汉,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好惹,边上不少的人被这几个人一瞥都移开了目光。 见这些意图仗势欺人,叶浮珣不禁有些生气,这一大群人,他们只有两个位置,显然是不够的,除非把他们二人赶走。 白玉仙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虽然身着武袍,浑身气势在方才与叶浮珣交谈之时都收敛了不少,再看叶浮珣,面相也普通,身形比起武人而言可以说是瘦弱了,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两人的手中,甚至没有一件兵器,若非身上的武袍,恐怕没人以为他们是江湖中人。 这所谓的江湖中人,快意恩仇,不过是欺软怕硬的角色罢了。 就在掌柜的战战兢兢试图调解之时,叶浮珣和白玉仙听见了从一旁传来的小声议论。 “这些人是虎门的人,这两个小兄弟怕是危险了。” “哎,听说虎门近来攀上了浩天宗的高枝,趾高气昂的很,一路上没少听说他们惹事,旁人顾忌着浩天宗,没跟他们计较,这会居然欺负两个手无寸铁之人,真是不要脸极了。” …… 那桌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叶浮珣和白玉仙却尽数听进了耳朵里。 什么虎门她是没听说过的,这浩天宗路上却听过不少,是南国本土的一个武林世家,宗门黑白两道通吃。 据说连朝堂上都有人,在南国江湖中的地位屹立不倒,出身浩天宗的弟子,在“兵器谱”上都是热门的上榜人选,也难怪这些人如此嚣张了。 叶浮珣自身的武功虽然称不上高强,但看人十分有一手,这几人乍一眼看上去身子壮硕,但气息虚浮,头重脚轻,显然不是什么武功高手。 白玉仙气定神闲的坐在凳子上,叶浮珣却饶有兴致的站了起来。 那头络腮胡已经推开了试图拦人的掌柜,朝着他们大步走来。 “什么虎门,我还道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土包子,如此不懂礼数,这般嚣张,原来是狗仗人势啊。”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完好无损 叶浮珣嘴角带着一分讥笑,语气讽刺,毫不留情面。 她略微改变了自己的嗓音,声线带着几分少年气息,听起来十分干净,却说着让人恼羞成怒的话。 络腮胡的确恼羞成怒了,他面色僵住,脸上由青转白,抄起腰间的大刀,带起呼呼风声,刀刃指向叶浮珣,怒声道:“臭小子,找死!” 叶浮珣眨了眨眼,好整以暇的微笑道:“你尽管试试?” 她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微动,一只蠕动的小虫自地面上爬到络腮胡的鞋子上,随着叶浮珣的操纵不断往上爬。 那虫子还不如指甲盖大,便是仔细看也不一定能察觉出来,爬行之时没有发出动静,看去像是蜈蚣蜘蛛一类的东西,又有些不像,黑中发着红,像是烧红的炭。 虫子行动的速度极快,瞬息间便抵达了了络腮胡的脖颈间,虫子的口器相互摩擦,似乎举起了爪子,就要刺入络腮胡脖颈间的皮肤之中。 叶浮珣嘴角浅浅笑着,背靠着桌脚,那巨大的刀刃被舞出了风声,落在她的头顶,却丝毫不减慌乱。 就在叶浮珣的手指再动一下,那蛊虫即将扎入络腮胡脖颈间皮肤的一刹那。 她的手被白玉仙按住了,因而并没有成功下达指令。 他安抚性的拍了拍,另一只手原本在轻轻摩挲着叶浮珣原本喝过的杯子,却在按下叶浮珣手的下一瞬,指尖一弹,陶瓷做的杯子擦着叶浮珣的侧脸飞了出去。 没人看清那杯子怎么飞出去的,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 络腮胡手里的刀像是撞上了一面墙,倒飞出去,巨大的弹力让络腮胡的下盘瞬间失去了重力,朝着后方倒退了几步,虎口生疼,手里的刀险些握不住。 后边的壮硕男子们显然没料到一个照面自家老大就被打败,惊吓之余只能手忙脚乱的扶住络腮胡,场面变得有些滑稽起来。 那杯子在空中与刀刃撞在一起,围观之人这才看清那是一个普通的杯子,在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个,却毫无破损,在与刀刃碰撞过后,像是施加在上面的力道刚好消失,落了下来。 叶浮珣不由得伸出了手,接住了那个杯子,完好无损。 甚至上面还残留着她还未喝光的几滴茶水,在她手里晃荡了几下。 在场之人看着那位平平无奇,坐在靠墙角落的男子,眼神不由得都灼热了起来。 江湖中人,只看实力,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此时大堂鸦雀无声。 络腮胡的同伴看出了白玉仙的实力,上前朝他白玉仙拱手道:“兄台,是舍弟年幼无知,冒犯了两位,还请兄台莫要和舍弟一般见识。” 叶浮珣的眼神隐晦的瞥了一下那络腮胡,怎么也不像和“年幼”搭边,这借口也太牵强了些。 这人莫非是个睁眼瞎?一本正经的说着年幼无知,属实把叶浮珣给逗笑了。 “您弟弟这叫年幼无知?可别侮辱这个词了,我看是蛮横无理,心智不全吧。” 叶浮珣这话是不客气的很,语气轻松带着几分俏皮,隔壁桌已经有人轻声笑了出来,在安静的大堂中极其突兀。 络腮胡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白玉仙坐在那气定神闲的一动也不动,神色镇定自若,先前收敛起来的气势再无隐藏,众人心中一凛,江湖中何时出现了这样武功高深莫测的后生? 那个赔罪的人心里虽然也对叶浮珣感到气氛,却碍于面前男子身上的气场实在太过深不可测,他们虎门行事乖张,却能抱上浩天宗大腿,在江湖中横行霸道,并非只靠着蛮力便能完成的。 此人乃是虎门的大哥,是虎门人中的智囊,看起来五大三粗,其实心细的很。 面前的男子显然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惹不起就得自觉躲开。 “小兄弟说的对,在下一定好好教育舍弟,一定让他好好反省!” 说罢,生怕再发起冲突似的,这人便拖着一脸不甘的络腮胡和手下急匆匆的离开了客栈。 这群人趾高气扬的进来,又灰溜溜的离开,前后反差之大,着实令人叹为观止,总之这两日的茶余饭后谈资又有了。 叶浮珣摇了摇头,朝着掌柜抱歉的笑了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四周的人惊奇的眼光在两人身上游走,不少人在猜测两人的身份,却绝不会有人想到这二人便是本该在陆国的七王爷和七娘娘。 “你为何要拦我。” 叶浮珣侧过头,袖子遮住这些人打量的目光,若非白玉仙拦她,方才在络腮胡脖颈上的蛊虫已经取了他的性命。 她觉得白玉仙下手还是轻了,这个虎门的说辞简直就是不要脸。 “不要脏了你的手。”白玉仙有些无奈的笑笑。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然而她的蛊虫还未取回,而是潜伏在络腮胡身上,这人一看就是还不服,以免他暗中起什么心思坏了大事。 白玉仙自然看到那只蛊虫,有些无奈:“他们无法可解,若是回头来找,又是麻烦事一桩。” 他倒是不怕麻烦,只是提醒一下叶浮珣。 叶浮珣不在意的笑了笑道:“若是他们没有坏心思,自然不会发作,也就无需解蛊,反之,更不必解蛊了。” 两人谈话间,小二端着他们点的菜上来,另外还送了些精美的酒菜,只说老板想交个朋友,赠给两人,此单免费。 这老板挺合叶浮珣的心意,先前他们势弱之时,老板并未帮着虎门之人,倒是个不错的生意人。 于是叶浮珣欣然接受了老板的示好,与此同时,在海宁镇一处宅院之中,虎门之人踉跄的走了进去,领头那位走进一个不少人把守着的房间内,里边站着一人。 “听你的描述,此人的武学造诣恐怕不在老夫之下,查清此人的底细,不要坏了我浩天宗的大事。” 那人蓄着胡子,有些苍老,但眼里有着几分精光涌现,身子骨看起来也硬朗得很。 虎门领头对此人的态度十分恭敬,他眼中带着几分狠色:“是否需要属下带人将此人解决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生人勿近 那名老者瞥了一眼田湖门领头,眼中带着几分不屑,随后轻飘飘的甩了下袖子,道:“据你所说,此人武功手段都不会差,查清身份便是,若是没有与之交恶的必要,还是尽量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 “是。”虎门首领感到有些不甘,但不敢反驳面前的老者,只能皱着眉下去了。 那个人自诩武功高强,居然完全不给虎门面子,浩天宗那位吞得下这口气,他可吞不下,得找时机将场子摘回来,不然他们虎门以后可怎么混? 他正走在长廊上,忽然感到阴风阵阵,迎面走来两道黑影,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皆是黑色斗篷裹身。 前面那人只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虎门首领暗自纳闷这次武林大会真是神仙打架,这才一天就碰上好几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高手了,显然面前这个黑色斗篷之人也是其中之一。 他心里正思忖着,这人一脸的生人勿近,一般隐居天外的高手都是有些怪癖的,因而虎门首领并未主动去招惹,两人擦肩而过。 那一瞬间,虎门首领忽然察觉到旁边的男人停下了身子,他有些好奇但脚步并未停下,眼角余光却在观察着那个男人。 只见那个男人的斗篷中,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朝着自己拍了过来,速度奇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身体愣在了原地,浑身紧绷着。 待他反应过来,男人的手按在他的后颈上,那是一处人体的弱点,但凡有点常识的武人都知道。 过了许久,黑衣斗篷道神秘人收回了手,转身离去。 叶浮珣此时忽然感到脑海一阵抽搐,她扶了下额头,险些歪倒下去,被一旁眼疾手快的白玉仙接了下来。 “虎门人身上的蛊……没了……”叶浮珣有些失神的看着前方,喃喃道。 白玉仙皱了皱眉,叶浮珣的蛊术算得上高深,若是隐匿起来常人不一定能发现。 “莫非那人和虎门有关系?” 白玉仙转念一想:“虎门背后的浩天宗……嗯……我派人去查一下。” 这两日底下的探子跟白玉仙汇报说有一个势力在背后查探他的身份,虽然结果自然不能如他们所愿,却打草惊蛇,底下的人将白玉仙道身份藏的严实,虎门那边肯定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结果的。 “云木本就是奔着这武林大会来,想要名正言顺的得到冰血蛾,他需要一个光明正大道身份,普通的门派或许不够,虎门也不行,那只能是浩天宗了。” 叶浮珣叹口气,以云木的资历和蛊术上的造诣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基本上属于降维打击,这不是欺负人么…… “其他地方还好说,这个徐家不大好通融,想要取得冰血蛾,还是得参加武林大会。” 叶浮珣思忖道:“那我们只需要在武林大会上守株待兔便可,只是到时候人多眼杂,要拦住云木还要取得冰血蛾,只能在武林大会上动手,错过了这个时机,可就……” 白玉仙微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斗转星移,武林大会如期而至,徐家的武林大会,果真是气派非凡。 对于江湖人,武林大会来者不拒,想要参加的武者,便会将自己的名字和来历报上去,由徐家之人一并统计。 而后会根据这些人在江湖中的战绩资历和各自的武功分配,尽量将能力相当的人拍在同一个场次中比试,如此一来避免了运气不好抽签抽到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打压了士气,也没甚观赏性。 白玉仙自然也报上了名字,名为白萧。 原本叶浮珣不需要参与,但她头一回碰见这场面,也跃跃欲试的报了名,见状白玉仙只能无奈摇头,吩咐叶浮珣切记自身安全为重。 于是报名的人便多了一位白月。 徐家举办武林大会的地方,便在徐家的院子里,大堂被清空开来,院子里是大片的空地,搭了几个比武台,边上大厅和水上的亭子里铺满了坐席和矮桌,错落有致,颇为壮观。 这几百上千个座位,竟然人满为患,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各个门派各自抱团,坐在一处,便是宫里的宴会,也没有这武林大会来的热闹。 此时距武林大会开场还有小半个时辰,徐家之人还未出现,场上游走着聘聘婷婷的侍女斟茶上点心,徐家院子里人山人海的,想要找到云木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叶浮珣四下看顾,吐槽道:“我那师伯便是在场,我也不一定能找出来吧。” 白玉仙笑了笑,一手绕过叶浮珣后背,搂着她的腰一提气,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眨眼间两人便出现在了房顶之上。 这屋顶距离院子虽然有些距离,但胜在安静,也不妨碍他们看清楚院子里的景象,可以坐着也可以躺着,若是来一坛酒还能饮酒畅谈人生理想,倒也算是个好地方。 悠悠闲闲的等着,徐家家主徐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显然精神矍铄,看起来是个慈和的老头子。 徐贺先是和各门各派的人寒暄了一番,而后才开始一段致辞,都是些官方的说辞,听着好没意思。 这徐贺说话声音不高也不低,正好覆盖了全场,可见内力其实足够深厚,才能拿捏得如此得当,又让他立了威,一段话过后,在场众人看着徐贺的眼神都尊敬了不少。 此次负责“兵器谱”排名之人,亦是这位徐家家主,徐贺,可以说是让人心服口服的。 伴随着徐贺的声音,徐家子弟们一人托着一个锦盒列队走了出来,锦盒做工精巧,外形看去便是美轮美奂,内中放置着武林大会的彩头——那些武林中人趋之若鹜的宝物。 在场的江湖中人但凡消息灵通些的都大概知道了这些锦盒里具体装了何物,这些锦盒一出现,不少人眼神都灼热了不少。 都说宝剑配英雄,再好的武艺,也需要一把相称的武器才能完美的发挥出来。 然而在这种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敢生出夺宝的心思,那简直是不自量力。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严阵以待 有些眼力的人,可以看见这些徐家子弟的身后,站着些气息深不可测的黑衣人,那些人是徐家绝对忠臣的侍卫,此番专门护卫这些宝物,以免那些对宝物虎视眈眈之人企图夺宝。 随着徐贺的话音落下,徐家子弟敲响了院子里立着的铜钟,钟声悠扬荡开,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为了节省时间,每一场都同时有五个比武台同时进行,由此可见徐家院子场地之大。 第一场便念到了白月的名字,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白玉仙只得将叶浮珣送了下去。 两人出现在众人眼中之时,无疑又是引起了一番唏嘘声。 客栈大堂中众目睽睽之下,白玉仙露的那一手显然被人列入了高手的范围内,反观只露出了牙尖嘴利的叶浮珣。 众人只当她是被兄长宠坏的小弟,却没想到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兄弟也来参加武林大会,不禁暗探如今武林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叶浮珣悠闲自得的走上台,她面前是一个气势深沉的背剑男子。 “第一场比试,白月对战柳觉!” “不是说徐家会匹配实力相当的对手吗?这小少年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能和柳觉相抗衡的,难道徐家觉得这个白月能和柳觉打的不相上下?”台下的看众小声的议论着。 叶浮珣打量着面前的对手,暗暗思忖自己一直没有暴露过身手,按道理应该匹配在武功最低的一批人中,怎么会一开始就遇上如此强劲的对手。 她不敢怠慢,身子紧绷起来,手中十指舞动,衣袖下淡蓝的光点微微闪烁着。 柳觉看着面前摆出一个奇异姿势的少年,这人身上毫无高手的气势,看起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道少年。 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是不是高手一眼就能看出来,徐家居然让他配到这样的三脚猫武者,是故意看轻他么? 如此一想,柳觉心中微微不爽。 他站定在叶浮珣对面,一只手背在身后,剑依旧未曾出鞘,只伸出一只手,施施然对着叶浮珣,朗声道:“小兄弟,来吧。” 叶浮珣见这人居然对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虽说她的功夫的确不强,高手也分一流二流三流的。 但她很有自知之明,三流高手都算不上,若是不出手还能装装高深莫测的样子,一旦动手直接原形毕露。 于是她索性也站在柳觉对面,一动不动,朝着柳觉弯眸一笑:“前辈先出手。” 柳觉皱了皱眉,他原本顾忌着礼让后生,才让叶浮珣先出手,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兵不领情,是有恃无恐?还是不敢出手怕露出痕迹? 其他场地已经开始比试,只有他们还未动手,拖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柳觉便身形一动,出现在了叶浮珣身前,剑依旧未曾出鞘,一只手带着劲风朝着叶浮珣胸口拍去。 叶浮珣早早屏息凝神严阵以待,一掌袭来便侧身闪过,与此同时从袖中抽出了一支竹笛。 那是一支很粗糙的竹笛,像是路边随便一个小摊买来的,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叶浮珣闪躲开来,竹笛轻放唇畔,笛声短促,音波荡漾开来。 原本沉着气正准备反击的柳觉身子一僵,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脱离了他的攻击范围,轻飘飘的落在了一丈开外,身形仿佛快的带出了残影。 但其实并没有那么快,而是他慢了下来。 在旁观者的眼中,便是这个名为白月的小少年拿出了笛子,吹出了几个简单的音节,柳觉的身形就变得极其缓慢起来,动作滞涩,似乎站都要站不稳了。 “这,这是什么武学?” “从未听说过还有此等攻击方式!” “他的武器竟是那支笛子么?倒是头一回见。” “似乎传闻中有过以琴音摄人心魄,作为攻击手段,防不胜防的武功,想来这笛声也是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使出这等武功的人多半内力深厚,没想到这个小少年深藏不露。” 徐家的坐席上,一个中年男人低声对着身前坐着眯眼观战的徐家家主徐贺说道。 这个中年男人便是徐贺的大儿子,名为徐鸣,继承了徐贺那双锐利的眼睛,对于江湖中的武学也是了解的头头是道。 这音律攻法在江湖中失传已久,知道的人甚少,也只有徐家的一些典籍中有所记载。 谁知徐贺却摇了摇头,深沉的双眼看向场中那不疾不徐的小少年,悠远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一切。 见徐贺摇头,徐鸣面色僵了僵,想等待自家父亲为他解惑,却见徐贺再不说话了。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和徐家一般对各家武功典籍都了如指掌,于大多数人而言,叶浮珣露的这一手可以说是诡谲难测,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也只有身为叶浮珣对手的柳觉感受最为深刻,他感到丹田处的内力流动极其缓慢,身体仿佛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 面前笑容明媚的少年吹奏着音调奇异的歌声,在他的耳中不断放大,似乎还带着阵阵回声,似在催眠暗示。 但他好歹是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不少大场面,当下咬咬牙,强迫自己清醒,但如今已失了先机,即便这位小少年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只需要一把匕首,便能取自己性命。 如此想来,他早已输了。 柳觉输在轻敌,若是一开始便出剑拿下这个小少年,白月没有机会取出笛子,他便不会输。 “是我输了。” 他认输的很干脆,叶浮珣甚至愣了一下,她还做好了面前这位剑客与她的蛊相抗争的拉锯战准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认输了。 “可你分明还有一战之力。”叶浮珣张了张嘴,手里的笛子松了开来。 这笛子自然是她用来伪装的手段,早几日便在思考,若是自己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使用蛊术,未免过于惹人注目。 最主要的是,蛊毒之术自古以来便不被江湖中人所接受,他们认为蛊毒乃是阴邪之术,旁门左道。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怒目而视 况且蛊族在江湖中消失多年,真正会蛊术的人也早已销声匿迹,若是贸然让人认出蛊术来,说不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以笛音御蛊的方式,是小时候师娘当做玩乐教给她。叶浮珣早就不需要使用什么媒介来操控蛊虫,但如今若是能用笛子混淆视线,她自然乐得改变一下方式。 方才她便是明面上用笛音,实际上是用蛊虫,令得柳觉毫无反抗之力。 这蛊术,更多的或许应该成为毒。 柳觉爽朗一笑:“是我轻敌,若是在战场中,我已经死了。” 看来这柳觉是个光明磊落之人。 叶浮珣将蛊收回,抱拳道:“多谢前辈承让。” 柳觉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不由得对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 叶浮珣走下擂台,白玉仙含笑走过来。 “兄长,我表现不错吧?”她俏皮的眨了眨眼,面上有些期待。 白玉仙思索一番:“投机取巧。” 虽然白玉仙说的没错,但叶浮珣就是觉得有些挫败,就算是投机取巧,她也是赢了的,蛊术不能见人,却也是她的实力呀。 “不懂欣赏,不跟你一般见识。” 两人自顾自低声说着话,擂台下观战的武林中人早已是一片哗然。 “柳觉是怎么输的,你看出来了吗?” “没……就看到那个白月吹了几下笛子,柳觉就不动了,然后就认输了??” “看不懂……” “这是故意的吧!柳觉好歹也是一代大侠,肯定是放了水的!” 叶浮珣闻言,瞪了那人一眼,她眼睛如同水波潋滟,虽然面貌是一个普通少年,可一双眼如同多情秋水,硬生生将人看的羞怯的别过了头。 “兄长,你一定要拿得魁首!”随后,叶浮珣看向白玉仙,煞有介事的大声说道,周围的人都听得见。 虽说白玉仙先前露了一手,的确是让人觉得他深藏不露,可武林大会上高手数不胜数,这少年未免太过托大,他兄长倒是要冷静的多。 谁知下一刻便听见那个名为白萧的男子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嗯。”这人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第一轮很快结束,白玉仙的对手是一个武功平平无奇之人,场下之人甚至没看清白玉仙是如何出手的,对手便已经被击落下了擂台,震撼了场下无数人。 若说武林大会初赛中最令人惊讶的两人,便是白萧和白月两兄弟了,尤其是白萧,不过半日,便成了在场的武林中人心中夺魁的热门选手。 这两兄弟此前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白萧和白月这两个名字也是头一回听说,除了身手强悍以外,身世神秘亦是他们引起注意的另外一点。 至今仍未听说过这两兄弟出自哪门哪派,但看两人身上的气质,又不像是散人,着实令人费解。 除了白萧,白月两人,另外便是浩天宗的几位,都不负众望的打败了对手,那几位符合江湖人的期待,手持武器,武功大开大合,战斗让人看得酣畅淋漓。然而他们之中,却出现了一个异类。 在看到那个浑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的男子登场的一刻,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都瞬间紧张起来。 尽管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但叶浮珣见到此人,第一反应便是他,绝对没错。 那位叛出蛊族,给白玉仙下了彼岸蛊的师伯,云木。 黑袍人亦是第一次出现在江湖中人的实现之中,背后乃是浩天宗的势力,即便是第一次出现。 但看见浩天宗的弟子们对黑袍人毕恭毕敬的模样,旁观的江湖中人心里对黑袍人的实力再一次往高了估计。 徐家自然不会漏看此人,气势不显露半分,但却让人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可见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他的对手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乃是来源于另一个武林世家,魔宗的剑者。 话说回来,魔宗与浩天宗,也算是世代结怨,两方的弟子见了面都是势同水火,如今在擂台上遇见,台下两边的弟子都红了眼,为自家人加油打气。 “云木前辈击败他!” “师兄上啊!让这些浩天宗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看咱们魔宗的厉害!” 叶浮珣皱了皱眉,和白玉仙对视一眼,低声道:“他怎么会在浩天宗?” 忽然,两人想起前几日探子来报,虎门在暗中查探他们的身份。 虎门不过是泛泛之辈,背后之人便是浩天宗。 或许虎门在白玉仙之处碰了壁会去找浩天宗,但浩天宗这么大个门派,绝对不会为了区区虎门道一点小打小闹而亲自下水。 叶浮珣又想起自己在虎门首领身上下的蛊,消失的不明不白…… 若是都是因为云木,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上云木和魔宗弟子的对战,虽然结果在他们心中早有答案,但叶浮珣还是想获取一些蛛丝马迹,见识一番这位师伯的蛊术。 战斗结束的比叶浮珣想象中的快,魔宗的弟子不会与浩天宗虚与委蛇,战斗开始后,便提着剑攻了上去。 云木只是轻飘飘的伸出了手,双指夹住了魔宗弟子的剑,那把剑便再也无法存进半分。 随后他双指一动,魔宗弟子手中堪称利器的长剑,应声而断。 那名弟子满眼的不敢置信,战场中失神乃是大忌,下一刻他便被云木一掌击飞,口吐鲜血。 见他下手居然如此之重,魔宗之人赶忙去将弟子接住,而后对云木怒目而视。 “武林大会中切磋为先,此人心思歹毒,下手如此重,我魔宗的弟子受了极重的内伤,此人不配参加武林大会!” “你们魔宗之前对上咱们浩天宗的弟子下手也没见轻多少啊,云木前辈这是帮我们报仇,冤有头债有主,你可见过咱们浩天宗对其他门派的兄弟下过重手,那不都是客客气气的?” 浩天宗那头的弟子也不是吃素的,见魔宗之人对云木指指点点,瞬间就看不下去,跳出来几乎要和魔宗当场打了起来。 围观的江湖中人并无劝架道意思,甚至对此没什么反应,习以为常似的,可见魔宗和浩天宗之间的恩怨在江湖中实在是比他们的武功要有名的多。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不自量力 “好强啊……”叶浮珣倒吸一口冷气。 白玉仙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后的对决是我跟他。” 叶浮珣皱眉,如果真是这样,到时云木取得胜利只要驱动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即可。 忽然心念一动,她看向白玉仙:“我可以先压制你体内的彼岸蛊。” 白玉仙愣了一下,随后叶浮珣抓住了白玉仙的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液沁了出来。 她将手指按在白玉仙的手心之处,划出一道奇异的血色符号。 白玉仙只觉得手心之中流过一道暖流,手心的血液居然顺着毛孔进入了他的皮肤之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顺着他手心的经脉,那道暖流缓缓流过四肢百骸,浑身都舒畅了许多,原本能确实感受到的彼岸蛊也仿佛陷入了沉睡,如鲠在喉的感觉消失了。 “这是……” 这是什么法子? 用完此法,叶浮珣脸色白了白,那是她以黄金蛊王提炼出来的精血,用在白玉仙体内,可以让白玉仙短暂具备自己百毒不侵的体质。 彼岸蛊虽然强悍,但比起万蛊之王的黄金蛊王,还是不值一提,在黄金蛊王的威压之下,任凭那人如何催动彼岸蛊,都难以对白玉仙造成任何伤害。 见叶浮珣面露虚弱的苍白之色,白玉仙神色一动,扶住叶浮珣道:“你怎么样?不要逞强。” 叶浮珣轻笑道:“无妨,只是后面的比赛看来是没法参加了,真可惜。” 体内的精血用完,她元气大伤,稍有不慎就容易受伤,与其让白玉仙强行阻止她上台,不如老实一点自己交代了。 反正已经体验过了,不参加也罢。 叶浮珣看向擂台,黑袍人下了台,走向浩天宗的坐席处,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凝在他身上,眼里带着对强者的尊敬。 那人忽然停下了身形,似乎有所感悟似的,朝着叶浮珣这边看了过来。 叶浮珣手中正释放出一只蛊虫,她缓缓拿起竹笛,放在唇畔,吹奏出一个短促的音节。 两边的目光恰好对上。 那只怪异的蛊虫穿透空气,朝着云木极速飞掠而去,体型十分之小,加上院子里障碍物的遮掩,常人根本注意不到,只看见叶浮珣吹响了竹笛。 蛊虫悄无声息的靠近了云木。 就在下一刻,云木挥了一下衣袖,风声呼啸而过,斗篷上的帽子应声落下,以此同时,叶浮珣的蛊虫被她捏在手中。 斗篷上的帽子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刚毅的面容,立体的五官,淡蓝色的双眸,暴露在了无数江湖群侠的眼前。 这个长相,倒一点也不像是陆国或是南国之人。 叶浮珣却来不及细想此人的模样,当机立断的切断了自己和蛊虫的联系,然而为时已晚,云木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透过那只蛊虫反馈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只觉得脑海里一片震荡,险些站不稳,白玉仙赶紧将叶浮珣搂入怀中,挡在身后,冰冷的眼神看向云木。 云木嘴角勾起一丝疯狂的笑,那双冰冷的淡蓝色眸子中似乎带着几分隐秘的狂喜,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 他拍了拍身上的斗篷,片刻后抬起眸子,目光变得冰寒,骤然射向白玉仙,两人对视,仿佛暗藏着火花一般。 半晌,云木似乎发觉了什么,露出了惊讶之色,随后像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嘴唇微微蠕动,一张一合。 叶浮珣一阵头晕脑花,体内的黄金蛊王被激活,发作了起来,将云木的影响压制下去,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抬起头便看见云木和白玉仙两人之间冰冷对视,她能清晰的辨认出云木的口型,说的是:“不自量力。” 说完这句话之后,云木重新将黑色斗篷戴好,回到了浩天宗的席位之中。 待云木离开,白玉仙将叶浮珣从身后捞出来,见叶浮珣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他双眸微微眯起,低声道:“胡闹!” 叶浮珣撇撇嘴,从白玉仙的怀里挣扎出来:“我就是想试试他的实力。” 这不过是武林大赛的一场小插曲,随着时间的流逝,武林大赛依旧在继续,期间白玉仙和云木都上过几次场,毫不意外的打败了对手。 但不知是不是徐家有意为之,白玉仙和云木两人都没有碰见过对方。 至于叶浮珣,在第二场比试之时,便主动弃权,她的对手是一个小宗门的少年,显然松了口气。 虽然叶浮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手段太过奇怪,初出茅庐的少年显然不愿意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手段。 观战的武林群侠倒是有些可惜,真刀实枪拳脚相加的比试固然好看,叶浮珣以笛音为攻击手段的方式却更加惹人注意,没有机会再观摩此法,无疑是少了许多乐趣。 夕阳西下,武林大会进行到了尾声。 不出意外的,最终的决战,定是白玉仙和云木两人。 云木登场的场次较多,或许是徐家有所私心,他击败的对手不知凡几,武功路数却并未暴露太多,只能隐约看出并非陆国或是南国的武学。 与之相反的,白玉仙上场少得多,但他面对的对手无一不是胜场多,在江湖中也有名气的高手,并且白玉仙击败对手,往往只需要一击。 在等待最终结果的时候,白玉仙和叶浮珣寻了一处僻静的角落等候,不出意外白玉仙的下一次上场,将会是决战。 两人虽然有意低调,场上却有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云木的出现尚且有迹可循,毕竟浩天宗本就高手云集,然而这位不知来处的白萧却完全是武林大会的黑马了。 “云木和白萧赶紧决战吧!” “云木肯定会赢。” “说得对,我也觉得还是云木更厉害,白萧和云木一比,也就一般。” “还有啊,我看过云木拿对手的剑用,使得那叫一个精彩,白萧赤手空拳,没有个趁手兵器,这高下立判啊!” 如此一来,倒是出现了一边倒的形势,只有寥寥几个人给白玉仙下了注。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招蜂引蝶 然而身处目光中心的两人却毫无察觉似的坐在亭中坐席上,因着白玉仙表露出了足够的强横实力。 徐家给两人奉上了上等的茶,这亭子的座位也十分精妙,居高临下,将一切景象收入眼中。 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叶浮珣抬起头,见一个少女运使着轻功踏空而来,落在亭子旁边,红玉乌发,束成马尾,冲着两人笑着。 “你是何人?” 叶浮珣对于爽朗大方的女子向来没有抵抗力,何况是这样英姿飒爽的江湖儿女。这样美貌的女子,便是在路上遇见,也是要多看几眼的。 那女子打量着叶浮珣,随后看了一眼白玉仙,见白玉仙挺直着腰板坐在叶浮珣身旁,对于她的出现不为所动,不免有些挫败感。 叶浮珣暗叹,白玉仙即便是遮去了容颜,居然也能这般招蜂引蝶。 只见那女子笑吟吟道:“奴家名叫红玉,见过两位公子。” 伴随着说话声,红玉原本站在亭外,身形一动,站在了两人身前,似乎笃定两人不会拒绝她一般。 谁知白玉仙原本摩挲着手里的茶杯,见红玉进入亭中,手里的茶杯应声飞射而出,朝着红玉击去。 谁也没想到这位冷面侠士竟然这般不怜香惜玉,红玉身形微动,面色一变,急忙扭转身形躲了开来,那杯子上的劲道令她暗暗心惊。 为了躲开这杯子,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再次回到了亭子外,而后那茶杯稳稳的落到了红玉手中。 叶浮珣看的目不暇接,简直就要拍掌赞一声“好!”了。 然而白玉仙淡淡瞥来的目光让她不由得收了神,不禁委屈的低声道:“分明是你惹来的。” 白玉仙不置可否。 亭子外的红玉站定,错过了两人的交互,只是松了口气,拍了一下丰满的胸脯,随后双手拿着茶杯朝着白玉仙鞠了一躬。 “红玉多谢公子赐茶,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见白玉仙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叶浮珣只得扬起笑容,道:“不知红玉姑娘有何贵干?若有要事相商,在亭外便可,兄长他不喜与人靠近,抱歉了。” 红玉亭亭笑道:“哪里,小公子亦是人中龙凤,奴家是魔宗之人,这武林大会,想来是白萧公子和浩天宗那位的决战,便提前来为白萧公子助阵。” 最后一句话,红玉特意拖长了语调,似乎在撒娇,任何人听了恐怕都会动摇。 然而亭子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女子,一个本就是冷情冷性之人,对此法不为所动。 叶浮珣晃了晃神,心道简直是个妖孽,赶紧回道:“红玉姑娘怎知兄长能赢过浩天宗那位云木前辈? 那位的武功路数从未见过,强悍如斯,便是兄长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况且各位群侠显然更看好浩天宗的那位。” 红玉笑嘻嘻的说道:“那都是些庸人,本姑娘看人从未出错过,我相信白萧公子,定能夺得魁首。” 随后,她又从身后取出了一个匣子,虽然叶浮珣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么轻薄的衣裳里,怎么还能藏一个匣子的。 她半跪下来,将匣子放在亭子外的地上,笑道:“此剑是魔宗的镇宗之宝,白萧公子投奴家的眼缘,今日便将此剑赠与白萧公子,希望白萧公子能答应奴家,用此剑击败对手。” 叶浮珣惊讶的挑眉,从方才起,她便觉得这位红玉姑娘之所以会支持白玉仙,只是因为魔宗和浩天宗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但如今将一把宝剑拿出来,可就耐人寻味了。 白玉仙终于舍得开了口,淡淡道:“无功不受禄,此等贵重之物不适合送人,还请收回吧。” 红玉皱了皱眉,面露哀色,低声道:“此事算是奴家的请求,此剑的主人本是惊才艳艳的剑者,却败在了浩天宗的手下,从此一蹶不振。 他的主人生前的愿望便是以此剑打败浩天宗,若是白萧公子能够做到,便是我魔宗永远的朋友,但凭吩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闻言,叶浮珣笑了笑,上前将地上的匣子拿了起来:“我替兄长答应你,红玉姑娘请起吧,再不回去可要被人多加揣测了。” 红玉面露狂喜之色,笑吟吟起身行了一礼道:“那红玉便提前谢过两位公子,这便不打扰了,告辞。” 话音落下,红玉转身运使轻功离去,红玉飘飘,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两人所在的亭子有些偏僻,加上白萧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附近都没人靠近,旁人只看见魔宗的人过去拜见后又离开,并不止他们之间的交谈,只是好奇。 叶浮珣抱着剑匣走到白玉仙身旁坐下,面上还带着几分向往的神色:“红玉姑娘使的轻功实在太帅了,我什么时候能学会啊。” 白玉仙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自作主张的行为不满:“需要从小练习,现在练来不及。” “那好吧……”叶浮珣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有些可惜的说道,“你是生气我自作主张么?” 说着叶浮珣打开了剑匣,内中一把长剑寒气逼人,剑身蒙着一层清辉,凌厉之气透体而出。 就算是不懂兵刃的叶浮珣,也惊叹道:“这可是把好剑,看来他们很想与我们交好呢。”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道:“你知道他们什么心思还接受?” 叶浮珣笑颜逐开道:“我喜欢红玉姑娘的飒爽,不好意思拒绝。” 不出意外的收到了白玉仙略带冰冷的目光。 叶浮珣瑟缩了一下,忙道:“况且,我也对那浩天宗不大感冒,兄长,你就用这把剑吧。” 她模仿着方才红玉撒娇的语气,揪着白玉仙的衣角,拖长着语调说道。 白玉仙的身子显而易见的僵了一下,目光变得幽深,半晌才说道:“嗯。” 见白玉仙答应了下来,叶浮珣松开了白玉仙的手,笑得一脸满足。 在万众瞩目的眼神中,武林大会的最终场开启,不出意外的,徐家子弟喊出了白萧和云木两个名字。 虽说两个名字都是假的,但这两个人的确是真的。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真正的实力 白玉仙起身,将剑匣里那把剑拿在手中,脚步轻移,身形闪过,便出现在了擂台中。 此时云木已经站在了擂台的另一头。 这一场将会宣告武林大会第一名的比试,便在白玉仙落地的一刻,敲响了铜锣。 “看啊,那个白萧拿了兵器!是剑!” “云木也拿了一把剑!” “两个人竟然都是剑者,就是不知道究竟谁的剑术更强了。” 白玉仙提着剑,施施然站在场上,虽然顶着一张普通的面容,但浑身气势凌然,便是在场下也能感到他周身迫人的气息。 然而白玉仙并未急着出手,手中长剑寒气逼人,却只是一手执剑,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挺直着腰板,锐利的眼神看向对面的云木,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这一次,是公平对决。” 他所指的,自然是体内的彼岸蛊,先前若非云木的蛊术,他也不至于中招。 如今有了叶浮珣的黄金蛊王压制,便是云木再使用蛊术,也无法对他造成影响,因而才有公平对决一说。 云木显然察觉到了白玉仙体内的黄金蛊王气息,眼中兴味盎然,却没有多言,他手中长剑出鞘,身若惊鸿,婉若游龙,一件刺向白玉仙面门。 没了蛊毒压制,原本在自己眼中身形诡谲难测的对手如今变得不堪一击,白玉仙身形挪移,躲开了这直刺面门的一剑。 两人战至一处,刀光剑影,目不暇接,却都只存了试探的心思,并未用出真正的实力。 白玉仙察觉到时机已到,一剑格开云木的一击,剑式突变,飞身而起,悬空一剑横斩而过。 剑气破空而来,凌厉的剑身上,日光反射,在众人眼中一闪而过,却让他们没法看清白玉仙究竟是如何出剑的。 云木也并非吃素,他举起手中长剑,旋身而动,带起一阵极其强横的劲气,迎上了白玉仙。 两人这一击带上了全部的力量,底下群侠看的目不转睛,只抚掌叫好,却不肯移开注意力,生怕看漏了一丝细节。 白玉仙提着剑面色淡然,静静落在地面之上,仿佛在方才那一刻与云木擦身而过。 云木那极其强横的一剑穿透了白玉仙的身形,众人瞪大了眼,一片哗然。 然而却不见丝毫动静,穿透身体的伤口并未出现,反而是白玉仙原地的身形逐渐消散。 徐家席位上的老者,徐贺抚着胡子,赞赏的点了点头,眼中异彩连连:“好快的速度。” 云木面色一变,眼神满是不可置信,惊愕的瞬间,眼前忽然一道剑影闪过,清澈如月光的长剑划过脖颈,鲜血如注喷洒而出。 白玉仙的身形出现在云木身后,手中长剑收鞘,负手而立,满脸的高深莫测。 “你败了。” 他淡淡说道,随后一眼也没有再放在云木身上,继续朝前下了擂台。 云木愣在原地,脖颈上的伤口并不置人于死地,却也需要及时处理,他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仿佛还没能接受现实。 他居然败在了这个臭小子手下! 云木捂着脖颈,血液从他指缝之间流下,斗篷下苍白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低沉压抑且疯狂的笑容。 白玉仙并未理会,纵身而起,回到了亭子中。 场上群侠似乎还未从这场精彩的决斗中回过神来,在白玉仙最后一剑出手的瞬间,那张并不怎么出彩的脸在阳光下仿佛变得光芒万丈,令人忽略了那张脸,只觉得此人颇有高手风范,如同世外高人一般。 再观其骨相,居然是世间少有的绝世风华。 顿时场上不少女子眼中都露出了倾慕的神色。 叶浮珣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心情复杂,她看着白玉仙提着染血的长剑走进亭子里,身上一尘不染,一点也不像是打了一架回来,顿时有些难言的嫉妒。 “兄长太厉害,我都有些嫉妒了。” 话语中的酸气倒不是假的。 白玉仙挑眉道:“这有何好嫉妒的?” 叶浮珣朝着场中怒了努嘴,随后道:“你方才那一剑,不知斩获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唉,可惜啊……” 不等白玉仙说话,叶浮珣笑嘻嘻道:“可惜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两人打趣间,徐家所在的坐席中,一个女子揪着手帕,眼神带着几分向往道看向不远处的亭子,在她道位置上,只能看到亭子中两道身影挨得极近,但她知道,亭中的两人乃是兄弟关系。 旁边的侍女见她模样,轻笑道:“小姐这是动了芳心么?” 那女子面色微红,轻嗔道:“瞎说什么,只是方才白萧公子的剑的确摄人心魄。” 那侍女吐了吐舌,煞有介事的说道:“我方才听到老爷在称赞这位公子呢,说明老爷对白萧公子也满意的。” 侍女口中的小姐就是徐家大小姐,徐语嫣。 徐语嫣沉默,但是她心里知道,连爷爷都称赞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 这兄弟二人的身份至今还未暴露过,以这身尊贵的气质来看,恐怕非富即贵。 武林大会圆满结束,擂台之上胜负已分,台下群侠一片哗然。 “不是吧……” “我看错了吗,刚刚那一剑是怎么出的?” “我也没看清楚,好快的一剑!” “坏了,我押了浩天宗的人……” “我也是……” “夭寿了,这下输空了。” “这个白萧真是厉害啊,居然打败了浩天宗的底牌。” “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何身份?看武功路数……根本看不清是怎么出手的!” 武林群侠议论纷纷,而徐家的下人则是走到了亭子前,外头的喧嚣好似与这个亭子无关,里面一片岁月静好。 “白萧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白玉仙眉头一挑,他等的就是这个!但高手的架子还是得端着。 “稍待片刻。” 白玉仙将长剑收回剑匣中,淡淡说道。 叶浮珣拍了拍白玉仙身上的灰尘,狡黠一笑:“我去附近的茶楼等你。” 徐家居然喊的是白萧,想来没有她的事,况且她还有其他事要办。 白玉仙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叶浮珣,只见她两眼看向亭子底下芸芸江湖群侠,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只得无奈道:“万事小心。”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籍籍无名 叶浮珣自是无一不允,眼巴巴的送走了白玉仙,这才抱着剑匣跑出了亭子,走到先前开盘比输赢的摊位上。 那开盘的江湖之人见了叶浮珣,十分无奈,谁能想到,此番开盘的银钱,竟然多半都被这个押在白萧公子身上的人收入囊中。 叶浮珣抛了抛极具分量的钱袋,面上一本满足。 徐家大宅。 白玉仙被奉为上座,而徐家的家主徐贺则是一脸泰然的坐在了主位上,正与白玉仙说着话。 堂中只有两人,或许是徐贺看出了白玉仙不喜有下人在旁,只让下人在大堂外侯着,或许是刻意的讨好,但这一细节让白玉仙对这位徐家家主高看几分。 江湖与朝堂乃是两个地方,侠者以武犯禁,他们手中的武力何尝不是被掌权者所忌惮。 因而即便是高居庙堂之中,也对这些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门派琐事有所记录,想要调出这些消息对于白玉仙而言并不难。 这徐贺倒是真有些大侠风范,白玉仙这么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也丝毫没有因为白萧这个名字曾经的籍籍无名而看轻他。 到底是有些见识的人,想来已经猜测出白萧这个名字乃是化名,背后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这徐贺话语间多有试探之意,却都被白玉仙不痛不痒的挡了回去,两人都是老狐狸,自然都不遑多让。 “徐大侠,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来参加武林大会,为的是冰血蛾。” 白玉仙皱了皱眉,眼中有一丝不耐。 闻言,徐贺面上倒是有一丝惊讶,在他看来,徐家拿出的那些宝物中,冰血蛾是最不起眼的东西。 “此剑特别,本是老夫当年游历之时无意中获得,但用作武器却远远不够,不知白萧少侠要此剑有何用?”徐贺咳了咳,轻声道。 白玉仙皱了皱眉:“这与徐大侠无关吧。” 的确,这把剑在普通人手里,不过就是一把特别一点的剑罢了,作为武器来说,他或许还不如一把做工精良的普通剑。 但若是叶浮珣在此地,亲眼见到冰血蛾的话,便不会这样想了。 “哈,的确,是老夫僭越了。” 说罢,徐贺挥了挥手,外头侯着的下人得了指令,转身出去。 片刻,鼻尖一阵香风袭来,徐语嫣身着一袭白衣飘然走进堂中,手里端着一个木质托盘,上面则是放置着一个做工精良的锦盒。 徐语嫣的模样在江湖中算是一等一的美貌,虽然生在武林世家,家境却不比京城中所谓的高门贵女差到哪里。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家学的浸透中,武功上的见识也不浅,更是比寻常的闺阁小姐多了几分江湖的豪气,是武林中多少儿郎的梦中情人。 “爷爷。” 徐贺看了眼孙女,朝着白玉仙说道:“白萧少侠,这是老夫最宠爱的孙女徐语嫣,语嫣,你也过来见见白萧少侠。” 徐语嫣脚步缓缓,走到白玉仙面前行礼,笑着道:“见过白萧少侠,白萧少侠在武林大会上一鸣惊人,让人印象深刻。” 白玉仙只是淡淡的说道:“只是侥幸而已,我来参加武林大会只为冰血蛾。” 徐语嫣将手中的托盘送到白玉仙面前,靠的越近,徐语嫣愈发觉得此人身上气势非凡,绝非普通人能有。 她眼波流转,语嫣一笑道:“这便是白萧少侠要的冰血蛾,语嫣自小熟读各家武学,却从未见过白萧少侠的武功路数,不知语嫣是否有幸,能得白萧少侠解惑?” 徐贺眼中异彩连连,不愧是他的孙女,将他心中所想如此不着痕迹的说了出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徐语嫣在当今武林年青一代中的地位,无异于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对于自家孙女的魅力,徐贺还是很有自信的。 然而白玉仙却分毫不为所动:“在下不过无名小卒,随便练练罢了,并无门派。” 说罢,他也不客气,直接将徐语嫣手中托盘上的锦盒取下,打开后一股寒气侵袭而来,幸好白玉仙记得叶浮珣的嘱咐,提前运使内力,才不至于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气侵袭。 徐语嫣见状,尴尬的站在原地,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白玉仙说道:“冰血蛾我已拿到,在下就不再叨扰,告辞了。” 徐语嫣一阵失落,徐贺也不好强留,只好说道:“好,那白萧少侠你请自便,若是白萧少侠愿意,永远是我徐家的客人。” 白玉仙朝着徐贺抱拳道:“晚辈多谢徐大侠抬爱。” 说罢,白玉仙抱着锦盒转身离去。 看着白玉仙的背影到了门口一跃而起,直接消失,徐语嫣撇了撇嘴,郁闷的跺了下脚。 徐贺甚少看见自家孙女吃瘪,禁不住调笑道:“语嫣这是真芳心暗许了?” 徐贺平日里严肃却对徐语嫣绝对说得上宠爱慈祥,因而祖孙俩的关系反而要更加亲密。 徐语嫣冷哼了一声,被自家爷爷毫不留情的戳破了心思,不说羞恼是不可能的。 “爷爷!” 徐贺心里明白,宠溺的说道:“语嫣要是真的喜欢他,爷爷帮你想办法,他是个上好的人选。” 当他徐贺孙婿的人选。 若是放出话去,要给徐语嫣选婿,以徐家的家室和徐语嫣的名声,恐怕徐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可这位白萧少侠却丝毫不为所动,这般沉着冷静的心性着实少见。 徐语嫣面色微红,气恼道:“人家对您孙女可是不屑一顾呢……” 见徐语嫣的模样,恐怕早就芳心暗许了,徐贺叹了口气道:“年轻人嘛,就是要大胆一些,你主动一点,指不定白萧少侠就动心了呢。” 方才徐语嫣主动与白萧说话,徐贺看在眼中,本就有意希望自家小辈能与这位白萧少侠相交,便作壁上观,可白玉仙从来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真是让人抓心挠肝。 “对了,白萧少侠有个弟弟,那位白月公子,老夫听闻白萧少侠对他那个弟弟尤其宠爱,或许你可以从白月公子身上下手。” 看见徐语嫣有些苦恼,徐贺想起先前询问白萧身份之时,下人报给他的消息,笑道。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出神入化 闻言,徐语嫣眼神亮了亮,那位明眸皓齿的少年他早就注意到,那般清澈的眼神倒是和白萧深沉的模样恰恰相反,而这样的人要哄他高兴也要简单的多。 如此想着,徐语嫣心中有了定计。 叶浮珣这边回到了茶楼靠窗的包厢,喝着上好的茶,观察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身被黑色斗篷所包裹,叶浮珣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叶浮珣似有所感,回头望去,只见房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人,皆是身着白衣。 前边那个小少年抱着剑,一脸不屑的看着叶浮珣,仿佛在说她的警惕性如此低,这般容易就中了招。 分明是十分稚嫩的脸,却刻意板了起来。 他身后的男子身形修长,清风霁月,一张白纱将脸遮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凤目,微微上挑,皮肤比起少年也不差,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极尽沧桑。 “白衣小公子?” 叶浮珣张了张嘴,面前这个少年是见过数面的,先前赈灾之时,云渊阁阁主手下那个少年,白衣。 叶浮珣对他还是印象深刻的。 再看白衣身后那个男子,先前见云渊阁阁主之时,此人只是坐在屏风之后,自己只能看到大概身形,却与面前的男子逐渐重合。 加上心中莫名的熟悉之感,让她毫不犹豫的认为面前的男子便是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渊阁阁主,临雪。 “浮珣见过云渊阁阁主。” 既然临雪会出现在此地,定然是知道她的身份,因而叶浮珣也不会自作聪明的在临雪面前隐瞒。 白衣有些惊讶:“你认得主人?” 叶浮珣掀唇轻笑:“能让白衣小公子这般尊敬之人,天下间我想不出第二个。” 闻言,白衣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叶浮珣:“哼,投机取巧,若非为了救你,主人才不需要现身。” 叶浮珣倒是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想起方才楼下见到的一幕,赶忙回头去看,茶楼下依旧人潮汹涌,叫卖声吆喝声依旧,恍若隔世,可那两个黑袍人却不见了身影。 叶浮珣不做他想,定然是云木。 先前来时路上,吃汤圆馄饨的那个摊子遇上的那两人,也绝对是云木! 当时自己分明察觉到了不对,却没有追根究底,叶浮珣暗自恼怒,若是早点发现便没有这么多事了。 方才还险些遭了云木的暗算,若是自己中了招,被他拿去威胁白玉仙,难保白玉仙不会交出好不容易取得的冰血蛾。 思及此,叶浮珣对着临雪深深一拜:“临雪前辈又救了浮珣一命,此情怕是偿还不清了。” 此话一出,白衣有些怪异的看着叶浮珣。 但并未等白衣出口,临雪柔声道:“不必客气。” 临雪的声音十分好听,如同阳春白雪,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不知为何,叶浮珣对于面前这位仅有两面之缘的高人,有着莫名却炙热的亲近之感,仿佛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面前这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白玉仙这时正往茶楼方向而来,他走过一处小巷。 他手中拿着锦盒,忽然周围传来一道风声,白玉仙来不及躲避,撞在墙上,此时他手背上多了一条黑色的蛊虫。 他正要用内力把蛊虫振开之时,那蛊虫瞬间炸开,化作粉末。 白玉仙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低声喝道:“谁!” 这时小巷里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在武林大会上输给他的云木! 白玉仙的左手手背上,多了一道伤口,鲜血正顺流而下。 看来刚才云木是在诱导他引爆体内的那只蛊虫,此人的蛊术真的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把冰血蛾留下,放你一条生路。”云木语气阴沉的说道。 白玉仙冷笑道:“做梦。” 一声低吼,白玉仙忍着剧痛强行提起内力,挺身迎向云木。 云木心随意动,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张牙舞爪,他表面的皮肤很快变得苍白透明,甚至能看清内部爆红的血管,左手的伤口还在汩汩留着血,他确信自己这辈子从未这般狼狈过。 重伤之躯根本难以发挥平时实力的十之一二,白玉仙难以为战,只能和云木对了几招,便后继无力。 云木见了白玉仙的潜力,更加心动,明了白玉仙已经是强弩之末,却并未对白玉仙动杀招,似乎在试探白玉仙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一般。 白玉仙的武功虽然高深莫测,却因为身体实在无以为继,几个回合后便收了进攻的势,云木稳占上风,白玉仙防御不及,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 二人进退试探间,准确的说是云木的试探中,白玉仙终于身形滞涩起来,连一招普通的重拳都难以躲开,他中门大开,云木的拳头瞬间击中了白玉仙的胸口。 本就体内一片混乱,身子虚弱,白玉仙只觉得胸口似乎被重锤砸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形不受控制的倒退数十步,直直撞在小巷边上的墙角。 白玉仙咬着牙勉强站起身,手中长剑还未提起,迎面而来又是满目黑袍,一记重拳不断放大。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以手背挡住,一声骨骼断裂的响声,白玉仙身子横飞,顿时一阵轰隆巨响,角落的杂物被掀翻,砸碎,一片狼藉,尘埃四起。 废墟之中,白玉仙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止境的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折磨……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黑袍人似乎在向自己走近,模糊间能听见一阵一阵的脚步声,似乎在催着命一般,但这声音也在疼痛中,仿佛逐渐远去了。 他下意识的将落在一旁的冰血蛾抓住,意识却渐渐模糊,只有一道念头依旧根深蒂固……不能让他得到冰血蛾……否则浮珣就危险了! 茶楼中,叶浮珣正要开口问临雪关于冰血蛾和云木一事,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位云渊阁阁主定然和蛊族有所关联。 一般人怎么会知道冰血蛾,即便是他所知甚广,若是非蛊族之人,拿到这冰血蛾也是无用。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重焕生机 然而还未开口,心口忽然一阵镇痛,叶浮珣险些倒在茶几上,一手扶着额,面色苍白,她心中一惊,体内关于白玉仙身上蛊虫的联系被全然斩断! “你怎样了?” 临雪见叶浮珣面色突变,眉头皱了皱,问道。 “白玉仙……白玉仙他有危险,会死……”叶浮珣急声道,拍了拍额头稳住心神,面上焦急却无法隐藏,登时起身朝着茶楼外奔去。 临雪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茶室中顿时只剩下他和白衣两人。 白衣眨了眨眼,那个白玉仙功夫强的很,怎么会出事……他抬头看向临雪,问道:“主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临雪嘴唇轻启道:“跟上去。” 小巷里,白玉仙已经意识模糊,但是还是死死抓紧手中的冰血蛾…… 云木想要从白玉仙手中将冰血蛾拿走,但是白玉仙的手就是不愿松开。 云木凝聚内力,想要炸了他的手。 白玉仙突然感觉体内涌过一阵暖流,意识也开始清晰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那痛入骨髓的疼,身体却无法动弹,无法挣扎。 这剧痛并未让白玉仙为之痛苦,反而有一种重焕生机的感觉。 察觉到身前的危险,冰冷的杀气仿佛要将自己这具残躯包裹,本能的警觉令白玉仙不知从何处提起了一道内力,顺着右手瞬间灌入长剑之中。 只一剑,灌注了他所有心神的一剑,无色的剑气弥漫开来,裹挟着足以割裂空间的剑势,朝着杀气的源头攻去。 释放出这一击,白玉仙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难以支撑下去,手中长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眼睛一黑,倒了下去。 一旁的云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掌中内力凝聚,一击就要发出,只见白玉仙的手似乎抬了一下,一道凌厉的无形剑气以一种怪异的方式朝着自己袭来。 这道剑气似有若无,说快不慢,如此近的距离,想要躲开根本是天方夜谭! 装腔作势!云木冷哼一声,只当这是白玉仙虚晃一枪,如此虚弱,奄奄一息的状态,能释放出什么急招来? 云木像是毫无察觉,掌中的内力已然凝聚,迎着白玉仙的剑气挥下。 在这毙命瞬间,云木的手掌正正被这道剑气击中,没有想象中浩大的威势,只觉得自己的手掌不由自主的凝滞了一下。 下一刻,手掌中凝视的内力居然瞬间皲裂,四散而出,无数剑气从他手掌中爆发开来! 云木面色一变,身形急急后退,面上满是懊恼,他万万没想到白玉仙一个将死之人了,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然而为时已晚,他手中自己的内力与剑气相撞之下造成的强横爆炸力,已经将云木的手掌炸的血肉模糊,一片痛麻。 云木倒吸一口冷气,若非他退的及时,这只手恐怕就是要废了! 此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普通人如何能拥有这样的武功! 叶浮珣朝着最后感应到的蛊虫方向急急而奔,她面色焦急,心中祈祷千万不要出事,同时又懊恼自己太过轻敌,明知自己的精血时效有限,却放任白玉仙一个人在外。 白衣跟在叶浮珣后边,很快追上叶浮珣。 忽然他朝着某个方向看去,习武之人对于空气中道波动更加敏感,只觉得一道凌厉的剑气在不远处炸开,威力令人心惊,空气都波动到了此处。 他略一思索,据他所知认识的人中能使出这一剑的人,恐怕只有那位了。 虽然有些别扭,但白衣还是伸手牵住了叶浮珣的衣角:“我知道他在哪了,随我来。” 叶浮珣知晓白衣并非恶人,当下不做他想,点头道:“劳烦带路!” 她武力不精,什么轻功更是一窍不通,只能靠两条腿跑。 白衣看不下去,索性将叶浮珣提了起来,身形一动转瞬间便出现在了几丈之外。 虽说如此小小一个身子拖着叶浮珣有些不成体统,但念着情况紧急,叶浮珣根本没注意到两人这般模样有多滑稽。 无暇多作他想,叶浮珣抿着红唇一声也不吭,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白衣似乎感受到了叶浮珣的情绪,朝着剑气爆发的源头疾奔而去。 “在那边!” 叶浮珣忽然指向一条巷子,方才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受到了白玉仙体内蛊虫的踪迹,那阵气息仿佛是回光返照了一般,只强烈了一瞬,便缓缓消失了。 她知道白玉仙肯定是遇到了致命的危险,她默默祈祷白玉仙千万别死啊! 白衣知道了准确位置后,使用轻功飞身而去。 白衣眉头亦然皱起,那道骤然强横的气息,似乎在隐隐消散。 云木站在白玉仙的身旁,满脸阴沉,小巷被剑气肆虐过后,更加杂乱狼藉,满目萧瑟。 他手中,献血正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面前的白玉仙已然昏厥,却让他冷不丁的吃了这样大一个苦头。 云木心中怒火燃起,他深吸口气,低头望着白玉仙脸上那张普通的脸,伴随着气息道消散。 白玉仙体内用于改换容貌的蛊虫亦是在失去黄金蛊王压制选的彼岸蛊所抵消,露出他原本俊逸的容貌,却毫无血色,看起来像一具尸体。 当初在陆国遇见此人之时,意气风发,云木无意中见到白玉仙,虽不知他的身份,便觉得此人天赋异禀,气血充盈,若是作为养蛊容器绝对会取得极佳的效果。 于是抱着尝试的心态,云木给此人上了彼岸蛊,之后便离开了那处,将此事抛诸脑后。 没成想机缘巧合,有让他遇见了此人,还在白玉仙手上吃了数次大亏! 还有这人身边的那个女子……恐怕也是用了此法遮掩面容,身具黄金蛊王……云木想起自己夙兴夜寐的容颜,忽然十分想揭开叶浮珣脸上的面具,看看她真实的容颜。 然而眼下,还是冰血蛾重要! “你的确是不世出的天才,若是有可能,我亦不想杀你……”云木低低说道。 云木手掌凝力,就要劈向白玉仙。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传来:“不要!”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情有可原 急匆匆赶到的叶浮珣脱口而出,白衣放下叶浮珣,瞬间移到云木面前,将手中的长剑一挥,剑气直指向云木。 云木察觉到此人武功高强,他暗骂一声,匆忙躲开剑气。 好险!总算是赶上了! 叶浮珣松了口气,见云木闪躲开来,白玉仙周围击退留出了空挡,便顾不得那么多,奔向了白玉仙。 白衣皱着眉,看向面前的云木,不知为何,此人给他的感觉,十分讨厌。 云木看清白衣面容之后,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般年幼的小少年居然能释放出那般凌厉的剑气,在剑上的造诣恐怕不浅。 不等云木说话,白衣提起剑便攻了上去,云木猝不及防之下,被白衣一剑格开,来势汹汹,云木身上带着伤,不敢大意,正准备防守,却见白衣虚晃一枪,退到了叶浮珣身边。 叶浮珣点点头,匆忙之下探视了一番白玉仙的脉象,暗暗心惊,匆忙封住了白玉仙身上的几处大穴,面色微微变化。 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已然深入了心脏之处!若是强行逼出或是让彼岸蛊受了刺激,受苦的都会是白玉仙!甚至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云木正要朝着叶浮珣而来,白衣长剑一振,挡在了云木身前。 他心念微动,手中弹出一只蛊虫,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白衣。 不曾想白衣面无表情,提起剑看似随意的挡在身前,蛊虫竟然恰好落在了那长剑之上,剑芒闪过,如此小一只的蛊虫竟然瞬间一刀两断。 他的蛊,居然对此人无用? 白月体内有黄金蛊王,云木无法对她用蛊尚且情有可原,可面前这个小少年,左看右看也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武功高强之人,怎会对蛊术如此敏感,甚至云木尝试暗中对白衣下蛊,也以失败告终。 两人交战数个回合,白衣气势正强,云木却身负重伤,此时叶浮珣已经背着白玉仙离开了此地,云木深知再与此人战斗下去毫无意义,便翻身躲开了白衣的一剑,转身急急而退。 匆忙之下,兜帽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云尔眼中出现一丝恼怒,几次三番在这二人面前落入下风,让他不由得感受到一丝挫败感。 云木面上的表情阴沉而冷酷,眼神幽深沉重,像是深山中静候着猎物的毒舌,令人不寒而栗。 比起云木,在他面前的叶浮珣和白衣绝对算得上是身材娇小。 云木站在白衣前方,高大的身形带给人极其强烈的压迫之感。 叶浮珣将白玉仙靠在一旁的墙边处,缓缓起身,看向云木道:“或许我该称呼您一声……师伯?” 云木愣了愣,却没有多少惊讶之感,原本便有所猜测。 “蛊族已覆灭多年。”白衣再度缠斗上去,云木伤口崩裂,却别无他法,只能不断闪避。 叶浮珣沉声道:“彼岸蛊的解药。” 云木提剑格开白衣,一跃而起上了墙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叶浮珣,又看了一眼露出本来面容的白玉仙,忽然笑了笑,拿出了一个瓶子丢了出去。 白衣身形一动就要去抢,没成想叶浮珣忽然大喊一声:“白衣不要!” 看着那个洁白如玉的瓷瓶,叶浮珣心中骤感不安,脱口而出,白衣虽然当下便收回了手,那瓷瓶却已然朝着叶浮珣而去。 瓷瓶破空而来,叶浮珣自然没有足够的内力接下这瓷瓶,她也不想接。 身体本能的朝着后边闪躲而去,白衣匆忙冲了过来,然而两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瓷瓶正正砸向叶浮珣的脸。 忽然间,一只宽厚的大掌搂住叶浮珣的细腰,一股大力从一旁拉扯过来,白玉仙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强忍着痛楚爬起来将叶浮珣带到一边。 瓷瓶落了个空摔在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裂成了碎瓷片掉落下来,从中飞出一只黑色的飞虫,模样狰狞,是个四不像。 下一刻,白衣长剑一挥,飞虫四分五裂。 叶浮珣这才松了口气,发现腰间的大手松了开来,白玉仙再度脱力倒下,叶浮珣赶忙扶住白玉仙道身形,以自己的身子支撑着人不要倒在了地上。 白衣见叶浮珣已经无事,扭头愤然看向云木,他居然差点着了这人的道! 就在白衣准备提气一鼓作气将云木拿下之时,云木拔地而起,一跃上了屋檐,留下阴森森的笑声。 “你既知道蛊族,便该晓得曼珠沙华只能生长于蛊族,一旦离土一刻便会凋零,我身上怎么可能会有。不过若是你将自己献给我,或许我会考虑给他解药。” 笑声逐渐远去,先前白衣转身救叶浮珣,露出了空挡,此时再追已经赶不及,索性放弃。 叶浮珣扶着白玉仙,手指搭上他的脉象,内伤外伤一大片,而他体内此时的彼岸蛊已经稍微平静下来,尽管如此,昏迷的白玉仙眉头依旧紧紧蹙起。 客栈中,白玉仙躺在床上,面色惨白。 叶浮珣眉头紧皱,白玉仙身上的外伤她已经处理好,内伤却无法可解,一旦动用自己的蛊术,便会刺激他体内的彼岸蛊,那彼岸蛊盘踞在白玉仙的心脏之处,固然会被黄金蛊王压制。 可同样也会在那一刻激烈反抗,若是状态正常的白玉仙自然不怕,可如今的白玉仙身体虚弱至极,再也不能随便折腾了。 房门被推开,临雪和白衣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看见临雪的模样,叶浮珣心知先前白衣之所以会帮忙,定然是得了临雪授意。 “多谢前辈……”叶浮珣朝临雪拱手道谢。 临雪走到白玉仙身旁,蹙眉道:“中了彼岸蛊?” 叶浮珣突然眼神一亮,难道云渊阁主可以解彼岸蛊? “前辈也知这蛊?可有方法解这蛊?” 临雪语气凝重道:“彼岸蛊是禁术,中此蛊之人要承受噬心之痛,却不致死……除非,中蛊者受不了痛苦自行了断!” 记载中的大多数中蛊之人并非死于下蛊者逝世,而是因为承受不住那噬心之痛,而选择自行了断!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毫不犹豫 要么备受折磨,要么主动求死,此蛊就因太过阴邪,才被列入了蛊族禁术之中。 通常的蛊毒,杀死了施术者,一般就能解蛊,偏偏这彼岸蛊反其道而行之,被下蛊之人还得担忧施术者的性命。 叶浮珣只得暂时打消了除去云木一了百了这个念头。 “莫非解蛊之法,只有曼珠沙华?”她颇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临雪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叶浮珣:“黄金蛊王可以克制天下蛊虫,但只能认一人为主。其子蛊五十年才有可能诞生一次,据我所知你身上的黄金蛊王距离上一次诞下子蛊并没有太久。” 叶浮珣沉默了,卓浪身上的子蛊,大约也就十数年的事情。 况且子蛊的使用手段太过苛刻,莫非也要让白玉仙沉睡个十几年? “莫非除了曼珠沙华真的别无他法?” 白玉仙如今的状况能否活到蛊族遗址都是问题,即便到了想要取得曼珠沙华恐怕也会难如登天,毕竟如今云木已经知晓她们的目的了,只需要在蛊族守株待兔便可。 半晌,临雪忽然道:“倒也不一定,有一个法子可以压制,只是治标不治本,成功率亦是不高。” 叶浮珣自然不愿放弃一丝希望,忙说道:“愿闻其详。” 临雪眼神中带着几分担忧:“彼岸蛊盘踞在白玉仙的心脏之处,心脏乃是供血所在,你身上的黄金蛊王虽然无法转移,但你的血液长年累月受黄金蛊王的反哺温养,已然具备黄金蛊王相似的功效。 若是以换血之法,让你的血液进入白玉仙的心脏之中,自然能够在不惊动彼岸蛊的前提下将其压制。” 临雪说的轻描淡写,心中却是带着几分心虚,凭本心来讲,他并不愿意让叶浮珣用此法救白玉仙,毕竟换血之法,本就凶险万分,一步踏差,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叶浮珣对于医术亦是有所涉猎,闻言更是呆愣:“换血之法……只在传闻中出现过,临雪前辈能做到吗?” 临雪抬眸道:“自然,冰血蛾便可以。” “冰血蛾?”叶浮珣讶然,方才回来之时,她将冰血蛾一同带了回来,此时便放在床边,闻言将冰血蛾拿在手中,不禁问道,“前辈不是吩咐我取得此物,您不需要吗?” 临雪拿过冰血蛾,拿在手中打量,内力灌注其中,忽见血色飞蛾从中飞溅出来,环绕着众人翩翩飞舞。 他手腕微动,长剑转了一圈,内力散去,血色飞蛾化作光尘消散。 这光尘之中,叶浮珣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时候,临雪才开口说道:“这冰血蛾在炼制之时,乃是以无数蛊虫加之人身血骨肉所化成,自然能用来助人替换血肉。 另外,这冰血蛾中隐藏着极其深奥的蛊术秘法,若是用来换血,便无法得到了。” 他先前想要冰血蛾虽然是一时兴起,亦有这个缘故。 叶浮珣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说道:“若是前辈不介意,请拿冰血蛾来救白玉仙吧。” “这可是你提升蛊术的好机会。”临雪皱了皱眉,眼中有一丝不解。 他从始至终就没打算要这冰血蛾,本就是给叶浮珣准备的,却不曾想这样一个大机缘在眼前,叶浮珣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放弃了。 这个人真的就这般重要吗? “你即便拿来救白玉仙,也无法根除他体内的彼岸蛊,反而你会气血两亏,若是得了冰血蛾,你对上云木也有胜算,到时候取得曼珠沙华,同样能救他。” 叶浮珣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道白玉仙,叹了口气道:“但这个法子更加具备不确定性,不是么……白玉仙不能死……我不能担这样的风险。” 随即,叶浮珣转过身,直视着临雪沉寂的双眼,行了一礼道:“虽然不知为何前辈屡次助我,但前辈的好意浮珣心领了。 如今只求前辈以换血之法压制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其他的……日后再说,至少这般白玉仙能保住性命。” “好罢。”临雪长叹口气,叶浮珣如今倔强固执的模样,一样的眼神,激起了他回忆中的一抹身影,逐渐重合,再也不忍心拒绝。 “只是要施展换血之法,还需一处寒潭,据我所知,徐家后山便有一处。” 夜幕降临,海宁镇一处宅邸之中,诺梅正在房中踱步思忖,她近来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时常忘事,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譬如先前分明记得自己与云木出了门,如今却又出现在了房中。 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却忽然看见窗外一道身影闪过,甚是熟悉,熟悉到她的身子本能的发出了恐惧的颤栗。 她强行压制下心头的惊怖,快步走进了内室,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房门嘎吱一声开了,月光顺着门扉照入了房中,并不刺眼,云木走了进来,身上的黑袍有些凌乱甚至是破损,呼吸急促,显然受了伤。 诺梅闭目装睡,心头惴惴,不明白云木去了何处,只能硬着头皮闭上了眼。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恢复了一片漆黑。明月妹心跳如擂鼓,强自镇定,却感觉到云木朝着自己走来。 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诺梅感觉快要窒息,突然云木的手伸向诺梅的侧脸。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头发还没梳理……” 云木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带着几分虚弱,诺梅确信他绝对受了严重的伤。 而后云木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梳子,给诺梅缓缓梳着头…… 诺梅不知为何,想起了前段时日在客栈之中,云木好似失去了神智,对她做的那些诡异的举动。 她屏息凝神,过了好半晌,云木终于松开了她的头发,合衣躺在了诺梅的身侧。 血腥味依旧浓郁,诺梅浑身冰冷,她不知云木此时是否清醒,又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云木,只能僵硬着身子躺在云木身边,身侧的手紧紧揪住衣裳,心中满是恐惧。 身旁的呼吸逐渐平缓,诺梅睁开双眼,漆黑的瞳孔没有一丝神采,直愣愣的盯着房顶,泪水从眼角滚落。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根深蒂固 夜幕低垂,徐府来客。 叶浮珣走在前,身后则是跟着白衣和临雪,两人俱是遮着脸,周身气势却让人不敢靠近。 徐府道门房自然是见过叶浮珣的,作为白萧的兄弟,在江湖群侠中也算是有几分名气,见了叶浮珣,并不敢怠慢,当下就将叶浮珣迎了进去。 “在下有急事求见徐家家主,还请行个方便。”叶浮珣抿起嘴唇,低声道。 门房见叶浮珣面色凝重,当下也不敢怠慢,正要回头去禀告家主之时,一道声音传来:“白月公子?你怎么来了?” 叶浮珣闻声望去,是一个面若桃花的女子,一袭长裙委地,有几分眼熟。 在武林大会上,坐在徐家家主身后的女子。 “徐小姐。” 徐语嫣捂唇笑了笑,这位白月公子虽然没有如何出手,但那一场露的手段已经足够令人惊艳,因而徐语嫣对白月还是有深刻的印象,虽然更多的还是因为她站在白萧身旁。 “叫我语嫣就好,白月公子找爷爷有什么事吗?” 叶浮珣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便拱了拱手道:“听闻贵府后山有一处寒潭,兄长突发暗疾,可否借贵宝地一用。” 闻言,徐语嫣有些惊讶,忙问道:“可是白萧公子?他如何了。” 叶浮珣有些迟疑,片刻后说道:“兄长如今昏迷不醒,时间紧迫,还请徐小姐帮忙知会一声家主。” 见叶浮珣面上神色不似作假,她看向叶浮珣身后的两人,身上气质神秘高贵,显然不是常人,身量较小的一个白衣少年身上,正背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白玉仙。 虽然徐语嫣心中好奇,今日白玉仙取得冰血蛾离开之时还是完好无损的,这才过了一下午怎么就奄奄一息了。但她深知此时并非细问的时机,于是不再多言。 “白月公子随我来吧,此事我能做主。” 叶浮珣眼神一亮:“多谢徐小姐!” 她这张脸很是普通,眼睛却十分有神,刹那间徐语嫣被那双眼的光彩夺目震慑,略略失神。 不过很快徐语嫣便恢复了清醒,她不禁懊恼这兄弟俩一个赛一个妖孽,真是…… 随后在徐语嫣的带领下,一行人进入了徐家的后山。 徐家作为武林名门,守卫自然森严,然而在徐语嫣的带领下,几人如入无人之境。 徐家在海宁镇根深蒂固,府中一座后山,郁郁葱葱。然而叶浮珣不知道的是,这座后山乃是徐家藏书阁所在之地,乃是徐家的禁、地。 进入后山之时,无数道目光在暗中扫视着这几人……然而在看见徐语嫣之时,都收回了目光,没有阻拦。 后山之中,各处放置着怪石,种满了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草药,其中不乏一些珍贵药草,叶浮珣此时无暇顾及这些,只跟着徐语嫣不断前行。 深入后山,有着一片黑石铺就的池子,还未靠近,远远便感受到一阵冰凉,白色的雾气自丛林中飘出,带着极其寒冷的温度。 叶浮珣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浑身寒毛直竖,下一刻,临雪伸出了手,放在叶浮珣的肩头。 一道温热的暖流自临雪的掌心传入叶浮珣的体内,是属于临雪的内力,在叶浮珣的体内运转过后,便稍稍驱了寒。 叶浮珣朝着临雪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寒潭周围,四道人影伫立,四人目光皆是紧紧盯着寒潭中央的男子。 白玉仙的面容虽然恢复,却被白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背对着众人,因而徐语嫣并未发觉白玉仙的真实面容。 然而白玉仙全身被扒光,寒潭水面露出他的上半个身体,精壮的肌肉苍白无比,皮肤下方的血管甚至隐隐若现,甚是恐怖。 “白萧公子究竟中了什么毒?”徐语嫣从未见过如此的症状,惊叹出声。她虽然作为闺阁小姐长大,却也是江湖儿女,自然没有那么多禁忌。 叶浮珣垂下眸子,蹲在寒潭边上,伸出手轻轻在清澈见底的寒潭之上拂过,轻声道:“恕我不能告知,此番多谢徐小姐,来日我们兄弟必会报答。” 徐语嫣摇了摇头:“能帮上忙是最好的,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就不问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叶浮珣看向寒潭中心的白玉仙,此时白玉仙浑身被寒潭的寒气所包裹,身形影影绰绰,头顶之处淡淡白雾缓缓升起。 这寒潭果真不同一般,在这寒潭之中,一定能够最大程度的压抑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 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想起临雪先前的说法,心知换血之法自然不能在徐语嫣面前进行。 “徐小姐能否在外为我们掩护,这位前辈有不便展示的……”叶浮珣有点为难的说道。 徐语嫣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压下心中莫名的烦闷,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朝着林子外行去。 当下寒潭边上,便只剩下临雪主仆二人,和叶浮珣了。 “前辈,开始吧。” 叶浮珣深吸口气,临雪和白衣默默的转过身。 原本没想这么多的叶浮珣见了两人的动作,瞬间面色微红,贝齿微微咬了下唇,垂眸看向寒潭之中的白玉仙,素手轻轻解开衣裳。 因临雪提前在自己体内留下了一道内力,因而叶浮珣对于周身的寒气依旧面不改色。 叶浮珣收回目光,垂下眸子,玉足踏上水面,娇躯缓缓沉入水潭之中,荡起一圈涟漪。 听见叶浮珣入水的声音,临雪和白衣这才转过头来。 池水一阵波动,寒潭的水并不深,对于白玉仙而言只能遮盖处胸膛以下,叶浮珣下水之后,却是只露出了洁白如玉的肩膀,叶浮珣的脸颊之上,还带着淡淡的羞红。 此时白衣从背上取出了冰血蛾,将包裹在其上的破布拆解下来,递给了临雪。 想起临雪的交代,叶浮珣深吸口气,手中结下一道奇特的印记,眉心之处缓缓显现出一个神圣的金色光印,而沉睡在她体内的黄金蛊王,正在缓缓苏醒。 那日与卓浪碰面之时,所散发出的淡淡异香再度出现,只是此时,比起那时要更加浓烈的多。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大动干戈 岸上的临雪也嗅到了这个香味,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惊涛骇浪,看着寒潭中白雾间若隐若现的两道身影,最终还是归于平静,叹了口气。 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 临雪将冰血蛾立在身前,体内爆发出一道内力,旋即,冰血蛾自发的悬浮在了临雪身前的空中,旋转起来。 内力似乎变成了实质性的光芒,在冰血蛾的作用下,化作了血色的飞蛾,朝着寒潭中央飞去,融入两人周围的空间之中。 叶浮珣深吸口气,伸出了手指,轻轻点在白玉仙的伤口之处,指尖一滴一场殷红的血液透过皮肤凝聚在寒气之中,粘附在指尖之处,愈发凝实,犹如血珠一般。 血色飞蛾在叶浮珣周身化作赤红色的光尘,似乎被这血珠所吸引,如同星芒一般射入血珠之中,令得这血珠愈发凝实。 叶浮珣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精神集中起来,手指缓缓移动,指尖刺在了白玉仙的眉心之处。 只见在那血珠碰上白玉仙眉心之时,无数只血色的飞蛾四处飞散,几乎将白玉仙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令他整个人如同血人一般。 而在白玉仙的眉心之处,缓缓凝聚出一道血色的符文,与叶浮珣眉心之处金色的符文一般无二,相交辉映。 每一只血色飞蛾的融入,叶浮珣的面色便会苍白一分。 这冰血蛾乃是吸收了她体内与黄金蛊王融合的精血而成,再融入白玉仙体内,于叶浮珣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随着血色飞蛾的融入,白玉仙皮肤下的血管仿佛流动着岩浆一般,透过血色飞蛾,也能看清他的身体仿佛被烙红了一样,通体发红,若非此时深处寒潭之中,恐怕白玉仙得落得个自作自受的下场。 距离白玉仙最近的叶浮珣,便是最能感受到这个灼热的温度,与她而言又是另一种折磨,来自寒潭的冷气,来自白玉仙的热气,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可以说是不亚于噬心之痛。 血色飞蛾翩翩飞舞,制热混杂着冰冷的能量自外界传入白玉仙的体内,此时此刻彼岸蛊已经短暂被压制,白玉仙自身的血液被一部分临雪驱使的血蛾吸收。 另一部分吸取了叶浮珣血液的血蛾则是随之补充进去,他的身体由内而外如同烤炉一般,与他而言却只觉得温暖。 白玉仙缓缓恢复了神志,他的意识只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冰寒之中,体内灼热无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失,又有什么东西在进入自己的身体。 他闷哼一声,温暖的感觉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各处。 寒潭之中,白玉仙和叶浮珣俱是紧闭着双眼。因着寒潭的作用和身体是在太过虚弱,叶浮珣已经无力维持易容的蛊虫,此时亦是恢复了本来面貌。 原本满是池水的寒潭,已经消散了一层,本来几乎要淹没叶浮珣肩膀的深度,如今却只堪堪没过了叶浮珣的胸口,随着白玉仙的身体恢复平静,散去一部分的白雾再度凝结,寒潭中恢复了原本冰冷的温度。 叶浮珣此时血液被换走不少,虽然有着冰血蛾作为补充,却依旧是虚弱无比,对于这冰冷的池水更是毫无抵抗之力,只能硬撑着忍下。 白玉仙身上的血蛾逐渐被吸收,直到最后一只血蛾消失,原本紧闭着双眼的白玉仙身体微微一颤,双眼缓缓睁了开来。 叶浮珣的双目原本将要合上,却忽然瞧见了一丝略带惊愕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双目对视,叶浮珣虽然浑身从头到脚都是冰冷至极,心中却起了一丝暖意,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你醒了。” 两道目光在泛着淡淡寒气的寒潭之中对望了片刻。随即,叶浮珣眼睫颤了颤,原本明亮的眸子暗了下去,身体朝着白玉仙倒了下来。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白玉仙近乎本能的伸手抱住了叶浮珣的身躯。 他身体无恙,加上此时的情况,一猜便知原因。 白玉仙双手用力紧抱住眼前的女人,叶浮珣此时意识薄弱,她浑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她本想触摸一下白玉仙的侧脸,一只手抬起在半途中却又垂落下来,还是牵起一丝微笑,气若游丝的说道:“我没事。” 叶浮珣艰难的说出了最后一句,气息已经虚弱到了极致,索性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浮珣……”白玉仙在叶浮珣的耳畔,颤抖着声音低声唤着。 “咳咳。”此时岸边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临雪抓着一只手遮着眼睛偷看的白衣转过身去,朗声道:“你再不把浮珣带出来,她就真要冻死在里头了。” 临雪话语中带着几分促狭,他自然不会让叶浮珣这般为白玉仙大动干戈。 冰血蛾大部分的效用都用来护住叶浮珣的心脉了,因而叶浮珣倒不至于丢了性命,可她如今身体虚弱是真的,在寒潭中待久了只会更加虚弱。 白玉仙回过神来,赶忙拖住叶浮珣的腰,将人带到了岸边,伸手一道吸力从掌心之中传出,寒潭岸边放置着的几身衣服被白玉仙拿在手中,适时白玉仙已然带着叶浮珣上了岸。 看见背过身去的临雪和白衣两人,白玉仙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迅速给自己和叶浮珣将衣服穿上。 叶浮珣为了压制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她道身体和黄金蛊王息息相关,皆是受了重创,足足昏迷了四日。 临雪备了些补血回气的药材,每日都是由白玉仙亲自贴身守护。 当日出徐家后山之时,白玉仙是用踏雪无痕的轻功带走叶浮珣的,只留下临雪和白衣面面相觑。 林子外还有徐语嫣正紧张的守着,面上满是担忧。 脚步声传来,徐语嫣转过身去,却只见两位遮掩面容的白衣人,顿时一愣:“前辈……白月两位公子呢?” 临雪咳嗽了一声,随即低沉着声音说道:“白萧已经无碍,他二人先回去了,托我向徐大小姐道谢,此番我云渊阁欠徐家一个人情,若有所托但说无妨。”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章 旁敲侧击 天地良心,他一点也不想替白玉仙那个臭小子收拾烂摊子,若非为了叶浮珣,刚才他也转身就走了。 徐家的女娃娃倒是不错,白玉仙那臭小子何德何能惹来这么多桃花,唉……可惜了。 “云渊阁?”徐语嫣皱了皱眉,云渊阁虽然隐世多年,但只要对江湖了解足够的人,便会知道这三个字究竟代表着何等的实力。 而她作为徐家的大小姐,对于江湖中大小事如数家珍,这云渊阁神秘莫测,实力深不可测,便是她们徐家也不一定能望其项背。 过于惊讶的情绪令她几乎忘记了白萧和白月不辞而别的不快,讶然道:“前辈可是云渊阁阁主…传说中的医圣临雪?” 临雪颔首,淡淡道:“不错,云渊阁已避世多年,竟然还有年轻人记得我这把老骨头。” 徐语嫣心中兴奋至极,若说江湖中高手势力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其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当年昙花一现的云渊阁。 当年她初次了解到云渊阁之时,便对云渊阁起了兴趣,然而云渊阁实在是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她求而不得,也是一桩憾事。 却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夜晚,居然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云渊阁阁主临雪。 若说白月和白萧两兄弟是云渊阁之人,那他们神秘的背景和强大的实力便能够说得通了。 看见徐语嫣变幻莫测的表情,临雪便知道她误会了,只说道:“小徒白月给徐小姐带来许多麻烦,真是抱歉了。” 原来白月才是临雪的徒弟,那白萧究竟师从何处?若非云渊阁……难道还有比云渊阁更强大更隐秘的江湖势力? 思及此,徐语嫣苦笑一声:“前辈哪里的话,今日语嫣才知往日有多鼠目寸光,仗着自己是徐家人本以为对江湖已经了如指掌,如今看来不过是坐井观天。” 此言一出,临雪对这位徐家大小姐的印象更添了几分,进退有度,谦虚谨慎,更重要的是人家会尊重老人家! “徐家所掌握的秘籍情报在如今江湖上的确是首屈一指,只是一些隐藏的势力既然不愿出现在人前,那大可不必为之苦恼。 探寻未必是一桩好事,就让它们成为不存在的东西,未尝不是一种解法。”临雪淡淡笑道。 徐语嫣从这话中敏锐的得知了一些信息,心中原本隐约的猜测似乎被旁敲侧击的证实了,得了这位尊敬多年的前辈亲口指导。 徐语嫣哪里还想的起来那两兄弟,忙不迭笑道:“多谢前辈指教,不知前辈在何处落脚,不如在徐家待上几日,若是爷爷知道临雪前辈大驾光临,定会欢喜的睡不着觉。” 临雪只摇了摇头:“不必,本就是为了办事而来,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便要离开了,若是徐家有要事相帮,不如来万悦楼寻掌柜的,自然会有法子联系上我。” 万悦楼,徐语嫣皱了皱眉,这是一家酒楼,她有所耳闻,所知却不多。 只知道是从陆国来的一股势力,倒也没怎么涉及江湖之事,只是一个生意较为兴隆的酒楼罢了,遍及各地,恰好海宁镇便有一家,没成想竟是云渊阁的产业! “不过此事还请徐小姐莫要声张。”临雪露出了一丝微笑,尽管面容被白纱包裹着,露出的凤眸缺微微眯起,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徐语嫣不由得看呆了:“是,前辈,我明白的。” 临雪离开后,徐语嫣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临雪前辈对人很温柔呢…… 此时海宁镇的万悦楼。 临雪让叶浮珣呆在万悦楼养伤,这几天徐语嫣来过几回,都让白萧婉拒了。 没有易容蛊,白玉仙只能带个面具,出门便戴在脸上,反而更吸引了注意力。 到了后面,白玉仙索性不出门,整日将自己锁在叶浮珣的房中,除非必要的活动,其他时间一律闭门谢客。 这几日里,叶浮珣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里是阴暗潮湿的地牢,她蜷缩在角落里,浑身沾满了脏污的废水,散发着刺鼻的血腥腐烂味道。 几乎要看不出来是个人形。 可叶浮珣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就是她自己,上一世在那两个扯高气扬的狗男女面前,她含恨而终。 却不知自己的死状是如此凄惨…… 叶浮珣,那具尸体,睁着大大的黑瞳,眼中毫无一丝神采,充满着绝望,阴森。 一道身影朝着她缓缓爬了过来,叶浮珣闻声望去,瞳孔微缩,那张脸她这一世朝夕相处,绝不可能认错。 白玉仙…… 只是那张原本自信张扬的面孔,如今充满了绝望,他神色麻木却倔强的爬到了叶浮珣身前,身上绣金的袍子同样沾染了脏污。 他却不顾一切的将已经失去气息的叶浮珣拥入怀中,清澈的泪水自他眼角滴落而下,掉在叶浮珣的眼角之处,滑落出一道清痕。 屋子里点着安神香,床榻上的叶浮珣似乎感受到了一阵痛彻心扉的难受,豁然睁开了双眼。 “白玉仙!” 她腾的一下坐起身来,却发觉声音有些嘶哑,因为动作太过剧烈,脑袋的供血不足,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头晕眼花险些又要倒了下去。 床帘遮住了光线,她身上的被褥盖的厚实,叶浮珣将被褥掀开,一只手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便听到一阵声响,身材高大的男人边站在了床边。 “白玉仙……” 下一刻,她便被白玉仙涌入怀中,用力之大,几乎要将叶浮珣嵌入怀中。 不知是否因为这几鈤沉浸的梦境所致,她竟是有些怀疑眼前之人是否梦境,心下一片柔软,伸手搂住白玉仙的脖子。 “你体内的彼岸蛊没有再发作了吧?” 白玉仙生怕憋着叶浮珣,将人松了开来,轻声道:“未曾……”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叶浮珣,面上有几分迷茫。 这幅面孔是叶浮珣这一世从未见过的,在她眼里白玉仙总是张扬而自信,运筹帷幄,如今的模样让她想起了自己这几日辗转反侧的梦境,心中没来由的一痛。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撩人心扉 看见白玉仙低垂的眉眼中有着慌乱闪动,叶浮珣暗叹口气,忍不住伸手抚摸着白玉仙的侧脸。 昏迷过去前,这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念想,如今才算实现。 白玉仙倾身将叶浮珣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眉心抵着眉心,吐气如兰,呼吸交缠,低声说道:“以后别做这样危险的事了,若是你不在,我筹谋再多又有何用?” 一字一句,带着一丝丝热气,似有若无的扫过叶浮珣尚未恢复红润的唇,撩人心扉。 “对不起。”叶浮珣柔声道。 然而若是再来一次,她还会做同样的选择。便是二者身份互换,白玉仙也会毫不犹豫的替她换命。 何况有临雪前辈在,她本就没有性命之忧。 “临雪前辈呢?” 叶浮珣左右张望,周围的陈设有些眼熟,稍稍思量便想起初次见临雪之时,进入的万悦楼。 白玉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惩罚性的捏了一下叶浮珣的鼻头,道:“他走了,走之前让我们提防云木……” 叶浮珣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昏睡的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 “那云木……” “那日之后云木便消失了踪迹。” 罢了,看来只能在蛊族再见,到时候又是一场硬仗。 叶浮珣叹了口气。 白玉仙将临雪留下的一封信交给了叶浮珣,内中记载了一些关于云木的事迹。 在云木很年轻的时候,他还是蛊族族长的小徒弟,便已经是蛊族钟第一流的蛊师了。 虽说他是族长捡来的孤儿,于蛊术一道却具备着远超蛊族之人道天赋,因而蛊族之人很容易就接纳了云木的存在。 然而云木心性不正,年轻之时心高气傲,认为蛊族不应该偏安一隅,手中掌握着强大的实力,只要运用得当,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不一定能抵抗得了,便心心念念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自然,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当时的蛊族族长训斥了一番。 然而不痛不痒的训斥并未阻拦云木的念头,反而任其生根发芽,最终一发不可收拾,暗地里神不知鬼不觉的用蛊术插手一些王权之争,不知有多少。 叶浮珣看完之后十分唏嘘,只是不知慕容彻是否知道,他们当年灭国一事,其中也有蛊族的一份参与。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叶浮珣看向一旁低头在案上看着什么卷宗道白玉仙,严肃道:“我们此去蛊族,你便是发现了云木的踪迹,也千万千万不可单独和他对阵,必须和我一起!” 白玉仙这个人道心思她算是明了了,投鼠忌器,发生了先前的事,难保不会自己一力承担。 白玉仙倒是不恼:“此去蛊族,路上自然要留意云木的行踪,若是能在路上将他擒住自是最好,省的到了蛊族受他摆布,到时候还请夫人大发神通,保护好为夫。” 前半句还是正经的,到了后半段莫名就带了几分痞气。 叶浮珣被这话打的猝不及防,瞪着眼半晌才红了脸道:“那是自然,虽说我的蛊术不及他,但至少能压制住。” 就在这时,万悦楼的小厮在外面喊道:“白公子,徐家大小姐已经在楼下等您好久了。” 白玉仙眼神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即回道:“马上就来。” 叶浮珣托着下巴,扬起一个微笑道:“有佳人来望,兄长好福气啊。” 白玉仙看了眼叶浮珣,只见叶浮珣轻声道:“我是不是也要去见见,那日若不是她的帮忙,你也许……” 白玉仙闻言,面色为难的说道:“我看还是罢了。” 然后他把前几天徐语嫣来万悦楼找临雪的事告诉了叶浮珣,现在徐语嫣对白萧不感兴趣,她的心思转移到了临雪的徒弟白月也就是叶浮珣身上。 徐语嫣几次来找白月,都被白玉仙拦了下来,无奈之下只好告知她白月生病的消息,徐语嫣后面又送来很多名贵药材,白玉仙不知如何是好。 叶浮珣听完后笑了,不知为何看到白玉仙尴尬的脸色,她心里很是愉悦。 她最后还是没下去,白玉仙从楼上走下来,此时已用易容蛊变了一副模样。 “徐小姐还真是勤快。”他语气中带点讽刺的意味。 徐语嫣怎能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她现在对白萧已没了当初的感觉,甚至觉得这男人嘴巴有点毒。 “我是担心白月公子,过了几日,白月公子的的身体可有好转?”徐语嫣也不跟他计较,柔声问道。 白玉仙眉毛一挑道:“阿月的病情还是没起色,我想带她离开,特地来向你辞行。” 徐语嫣闻言,愣住了,随后关心道:“白月公子究竟是何病?你跟我说说,也许我们徐家能帮的上忙。” 白玉仙叹了口气道:“暂时没有可解之法,他日若是有需徐家帮忙之时,我定不会客气。” 徐语嫣只好作罢:“那好吧,我祝你们一路顺风。” 白玉仙正要离开,徐语嫣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硬塞到了白玉仙手上。 他无奈接下,玉佩上有个徐字。 徐语嫣轻声道:“不知道你们要去哪?这是我们徐家的令牌,只要你拿出这个玉佩,徐家各处的暗哨都会帮忙的。” 徐语嫣接着道:“我没有打探你们行踪的意思,反正用不用随便你。” 白玉仙郑重的将玉佩收起,拱手道:“徐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你永远都是白萧和白月的朋友。” 徐语嫣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白玉仙看到徐语嫣离开后,才上了楼,却见叶浮珣正在看窗外的风景。 突然叶浮珣转过身看着白玉仙,看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思索道:“你这张脸已经在江湖中出名了,若是要掩人耳目,得换个身份才行。” 最终叶浮珣还是恢复了女儿身,只是把自己的面容变得普通粗糙了些,看起来有几分老态,像是个农妇。 而后又把白玉仙的容貌改成了浓眉怒目的大胡子模样,做完之后连叶浮珣自己看了都笑出声。 白玉仙摸了摸自己嘴唇上边茂密的胡子,有些无奈:“这易容蛊……果真神奇。”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章 非人的折磨 蛊族千百年前便有所传承,所在之地偏安一隅,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甚至很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蛊族聪出生起便与蛊虫生活在一处,那里既没有官府也没有管辖的藩王,占地不大也没有人会愿意大动干戈去占领这么一个贫瘠之地。 徐语嫣给的玉佩的确有用,徐家像是一个信仰,那些所谓的暗哨分布于三教九流之地,想要得到蛊族道消息,这些走南闯北的人能给予最大的帮助。 他们最近联系上的是一家猎户,此时已经抵达了南国的百越之地,此处乃是南国的边界,周遭多是乡野之地,虽然并算不上繁华,却别有一番朴实的风味。 在去往与猎户接头的路上,白玉仙和叶浮珣扮作了普通的夫妻,本不该引人注目,而他们也的确没有引起人们注意。 却发现人潮涌动,都向着接头之处而去。 此地还属于南国的管辖范围,当地驻守着父母官,甚至有不少官差整齐的跑了过去。 两人混在人群中,不断靠近了接头之处,赫然看到,猎户一家,全部惨死!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说这家猎户平日里老实本分,性格也好,从未得罪过人,怎么死的这般不明不白? 虽然两人隔得远,但叶浮珣几乎毫不费力的感受到,这些人身上都有蛊毒的痕迹…… 那玉佩先前被叶浮珣保管起来,此刻却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 徐语嫣将这股暗中的势力交给他们的时候,恐怕压根没有预料到,这样的举动会给一些无辜之人带来死期。 看来云木已经发现……并且抢在她们之前动了手。 叶浮珣发黄的面色之下满是苍白。 一只温暖的大掌将她紧握的拳头包裹起来,她听见白玉仙在耳畔道:“我们会为他报仇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身影被黑袍所包裹,一闪而过。 两人几乎同时抬起了头,对视一眼。 几乎是下一刻,白玉仙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叶浮珣面前。 她心念一动,朝着某个方向行去,换血之法后,原本薄弱的联系强盛起来……他们如今不必在一处,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白玉仙的轻功像是一阵风,拿道身影的速度固然可以瞒过普通人的肉眼,却只在呼吸间,便被从天而降的白玉仙拦住了去路。 白玉仙只是抱着胸,看起来随意的站在黑袍人面前,身上的压迫感却犹如泰山一般,让黑袍人顿住了步子。 黑袍人好似有些惊恐,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叶浮珣恰好赶来。 白玉仙手中内力凝聚,一道掌风不偏不倚朝着黑袍人袭去。 黑袍人的身形显然有些滞涩,却依旧躲开了白玉仙的掌风,这一点让白玉仙和叶浮珣都有些诧异。 然而只是险险躲过,掌风略过,黑色的兜帽落了下来,长长的发髻盘在头顶,插了一整套银饰,脖子上也带着一个银项圈。 叶浮珣愣了愣,这女子的装束,与师娘描述中的蛊族有些相似。 然而让她更加惊诧的是,这个女子的容貌,虽然有些呆滞,但不难看出,分明是失踪不见的诺梅! “诺梅!” 叶浮珣失声道,惊诧间甚至忘了伪装自己的声音。 然而这声呼唤似乎起了些作用,那张精致却呆滞的脸僵硬了一瞬,随后是一刻的茫然,空洞的双眼缓缓聚焦,诺梅转向叶浮珣,终于出现了一丝叶浮珣所熟悉的娇媚之色。 “叶浮珣,好久不见。” 那张脸依旧有些呆滞,但眼神却是生动许多,这让诺梅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叶浮珣打量着诺梅,上一世最为憎恶的人之一,如今活的如同过街老鼠…… 体内的黄金蛊王似有所感,动了一动。 叶浮珣的目光凝着诺梅,道:“那些人,是你杀得?你怎会使蛊术?你和云木说什么关系?” 她分明在诺梅身上感受到了与猎户身上如出一辙的蛊毒,她发现对于诺梅的放任不管,或许是自己这一世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诺梅怎么会和云木扯上关系。 一顿连珠炮弹似的追问,让诺梅面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若非叶浮珣对她那样恶毒,她怎么会遇上云木,怎么会经历那些非人的折磨! “我倒是想问你,与那人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沦落至此,不都是拜你所赐么?” 叶浮珣不愿与她翻旧账,那些恩恩怨怨早已牵扯不清,在这上面纠结只会剪不断,理还乱,便沉声道:“若我没看错,你如今也是中蛊了吧,是云木控制了你?” 诺梅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硬着头皮道:“不算控制……偶尔还能恢复清醒。” 该死,她为什么不由自主的说出了实话! 虽说叶浮珣并不知云木和诺梅之间为何会有交集,但诺梅身上若有似无散发的香味,倒是和师娘提到过的一种傀儡蛊有些相似。 但傀儡蛊养起来太过阴邪,她从未动过养蛊的心思,方才猝不及防闻到还不觉得有什么,细细思索才想起这档子事。 然而诺梅却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叶浮珣:“你以为他为什么看中了我……你也逃不掉,哈哈。” 叶浮珣虽然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但绕过她的话音,道:“先前在海宁镇,在边境之地,和云木在一起的人,都是你吧。” 诺梅眼神一暗:“是。” 她们曾数次擦肩而过,却从未相认过。 “所以,你和云木说了什么?我们的身份?” 诺梅笑了笑,摇头道:“不用我说,他早就对你感兴趣了,他说我和你有相似的气息,所以让我来。” 一旁的白玉仙蹙眉道:“既然你一直和云木同行,为何我们相斗数次,却从未见过你?” 按道理诺梅应该是云木的手下,云木没道理不拿诺梅出来战斗,何况诺梅如今已经习得了一些蛊术…… 诺梅眼神微微闪烁,她好几次原本的确是和云木在一处的,在战斗开始之后便没有出现,而后自发离开。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毛骨悚然 “他处在下风,我为何要出去送命?”诺梅瞪着眼说道。 叶浮珣笑道:“你也不甘于就这么被人制成傀儡吧,若是我们能杀了他,你便能重获自由,若是我们不敌云木,你也报了仇,无论怎么算,你都是不亏的,唯一的区别在于,一时的快意和永远的自由。” 这话实在直击人心,诺梅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叶浮珣心中轻叹口气,她心心念念不希望蛊族之事影响到无关之人,可事态还是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白玉仙沉声说道:“无论如何,云木还是死了更好,死人是无法对人造成威胁的。” 只见诺梅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半晌后才松开,抬起头迎向两人:“是。” 同时,白玉仙也看向诺梅,眼中是看透一切的清明之色:“那么你如今帮云木杀了猎户,是觉得我们没有胜算?” 此话一出,诺梅终于笑出了声来:“不错,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若是飞蛾扑火,我倒是乐意看一场生死相随的好戏。”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白玉仙,显然是知晓白玉仙身上有彼岸蛊一事。 “为什么?”叶浮珣歪头看向诺梅,如今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已经被压制下来,只要他们两个人同时迎敌,云木几乎没有胜算才对,难道是她们忽略了什么。 诺梅似乎很满意叶浮珣脸上的无措,收敛了神色,正色道:“蛊族所在之地,机关重重,你们想抓住主……云木的可能性本就很小。 况且如今的蛊族,并非他一个人……一旦你们进入了蛊族,就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白玉仙面色不变,淡淡道:“若是二小姐肯相助,或许有法可解。”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诺梅看向白玉仙,隔着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仿佛看到了内中的精致面庞。 她讽刺般的笑道:“我为何要帮你们,我会落到这个地步是因为谁?神通广大的皇上尚且没有胜算,况且我不过是他养的傀儡罢了,连意识都不能自己掌控,如何帮你们?” 白玉仙道:“我独自一人或许没有胜算,但浮珣同样精于此道,加在一起未必没有,若是再加上你,或许就有了。” 此时诺梅自然知晓了叶浮珣会蛊术一事,当初在京城里两人相斗之时她之所以屡次落入下风亦是因为此,又想起了当日无意中瞥到的那张被云木视若珍宝的画像,以及自己如今模样的源头。 若是叶浮珣的话……或许确实有胜算。 诺梅禁不住失笑道:“皇上好会打算。” “难道诺梅小姐出现在此处,只是为了帮云木杀个猎户?难道不是为了确认我们是否有可能击杀云木? 既然诺梅小姐心中在我们这亦有所押注,不如开诚布公一些,合作共赢才行。” 诺梅是个聪明人,她有很多张面孔,能将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因而和不再伪装的聪明人说话,会省事的多。 在离开百越之地,正式踏入蛊族的时候,诺梅与他们分道扬镳了。 他们道不同,各有各的事,此后一切只能靠自己。 蛊族处在一片野地之中,山是灰蒙蒙的,天也是灰色的。 瘴气密布在竹林之中,浓度之高甚至开始影响视线。 云曼早为她们备好了破障丹,两人服下之后才进入了蛊族所在之地。 既然决心合作,两边便坦诚相告,诺梅将画像一事告知了叶浮珣,叶浮珣显然大为震惊。 “他还在蛊族里养了很多孩子,那些孩子从小就在蛊族跟着他学习蛊术,这些孩子某种意义上也是云木的傀儡,但他们有自我的意识,只是对云木言听计从。” 从小便养成的三观,云木在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一般,不可亵渎。 叶浮珣有些不明白云木了,说他离经叛道,可他将师娘的画像留到现在,甚至要将诺梅改造成师娘的模样,做成傀儡留在身边。 叶浮珣从未来过这里,却总觉得这山中隐约有一道声音似在召唤着她,仿佛她本该在此地。 诺梅临走前,从叶浮珣这儿取走了一样东西。 此时的叶浮珣,牵着白玉仙,而白玉仙则是牵着两人共乘的马,走到了一处。 地上有着一道极细的痕迹,若是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发觉。 那道痕迹与地面的颜色近乎一致,若非事先知道变换角度细细观看,断然不会被发现。痕迹一路前行,进了一处竹林。 叶浮珣仔细观察了一番痕迹走向后,说道:“看来云木果真是伤的不轻,这是车辙印,他没有骑马……反而选择了马车。” 随后,两人翻身上了马,朝着林子里奔马而去。 竹林里光线更加昏暗,竹叶之间丝丝缕缕射进几丝光线,反而更晃得人眼神飘忽。 白玉仙驱使着马慢了下来,屏息凝神片刻,眼前景象这才渐渐清晰起来。 一座马车停在前方,马车和竹林一般,都是灰色的,几乎要融在一起。 “吁——” 两人同时骑的骏马扬起蹄子停了下来,白玉仙搂住叶浮珣的细腰,翩翩然落在了地上。 “别来无恙,师伯。” 叶浮珣朗声道,尽管云木顶着个蛊族叛徒的名头,但的确称得上是她的师伯。 这声音在竹林中引起了一阵回声,空灵的很,反而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幸而在场之人,都是胆识过人之辈。 灰色的马车,依然凝滞。 此时已然夜幕低沉,星光甚至都是暗淡的。若是普通人,并不会选择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进入一片未知的林子。 夜风缓缓拂过,竹林微微晃动,竹叶摩挲碰撞,簌簌作响,似乎在颤抖一般。 风中仿佛带了一丝微微的响起,淡淡的甜。 两人皆是同一时刻谨慎的屏息凝神。 车中之人缓缓走了出来,黑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他叹了口气:“若是早知你是阿曼的女儿,我便早将你带回蛊族。” 叶浮珣摊了摊手道:“师娘告诫与我,务必小心师伯,想来师伯将我带回蛊族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轻而易举 云木拿出了一只笛子,比起叶浮珣在武林大会上随手用的粗糙竹笛,这支笛子上了漆,下边挂着一个玉坠流苏,显然要精致的多。 “你比你师娘在蛊术一道上更有天赋,只是以音御虫,太过粗糙。” 叶浮珣眼眸微动,用笛子操纵蛊虫不过是她心血来潮之举,并未在上面倾注过多,然而若是由云木做来,威力恐怕难以想象。 然而不等叶浮珣阻止,笛声便响了起来。 羌笛悠悠,笛音袅袅。 叶浮珣和白玉仙俱是身份尊贵之人,久居陆国的京城之中,见过的天下有名的乐师也数不胜数,丝竹之声皆是带着繁华喜庆,这样悠然的笛声,倒是十分少见。 曲调柔和绵长,仿佛交织出一副已然在此地沉寂多年的画面。 在这样悠扬的气氛之中,不知从何处飞出了一只只萤火虫,带着微弱的光芒,四处冒了出来,在林中四处飞舞,两人一马,很快被这些光点所包裹起来。 这本该是十足浪漫之事,然而此刻的两人谁也不敢放松下来,皆是警惕的望着四周。 该说不愧是云木,这样的蛊虫,便是叶浮珣也不敢保证能操控如此数量,看云木的样子,却好似轻而易举。 然而叶浮珣也并非毫无准备,她从怀中拿出了一根棒子似的东西,从身侧递给了白玉仙,低声在白玉仙的耳畔迅速的说了一个字。 “抛。” 毫无犹豫的,白玉仙将手中的东西,往前抛去。 那东西接触到了空气,在空中猛然炸开,如同绚烂的焰火,四散而开,带着丝丝温度,令有些凉意的竹林暖和了不少。 那些凝聚过来的光点,在这焰火之中化作了光尘消散湮灭。 尘埃落定之后,竹林中恢复了一片沉寂。 云木在叹气:“你师娘竟然将蛊经都教给了你……阿曼啊阿曼,这便是你想看到的么?” 叶浮珣听了这话,心中无名火起,寒声道:“当年之事,若非你贪功冒进,蛊族何至于此,师娘又何必流落他乡!” 在这样的夜晚,总是没有月光的,似乎刻意要烘托气氛一般。 三人相对而立,云木站在马车的车檐上,居高临下,从黑袍中取出了一把剑。 白玉仙亦是取出了一把剑,那是魔宗的红玉姑娘赠与的神兵,先前并未如愿还回去,索性叶浮珣和白玉仙都不是扭捏之人,当下也缺少趁手的兵器,便将之留了下来。 云木盯着白玉仙许久,忽然笑了笑:“该说不愧是黄金蛊王,连深入心脏的彼岸蛊都能有办法压制,我更想得到你了。” 他将手中的剑一横,随后道:“黄金蛊王,本就该是我的。” 叶浮珣冷笑道:“做梦!” 下一刻,白玉仙已经提着剑一剑刺出,身体和剑一同破风掠向云木。 云木整个人,和巨大的黑袍,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一道巨大的黑影。 直到白玉仙近乎要靠近他之时,他手中的剑才动了。 兵器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黑暗中时不时激荡出一片火光,那是两把剑摩擦之时,碰撞出的产物。 叶浮珣紧紧的盯着紧守马车的云木,试图找出云木的破绽。 当日云木离开之时,分明受了重伤!白玉仙有换血之法相救,可云木没有,不可能这么快便痊愈的! 这场对决很显然是云木处于下风,显然,云木比叶浮珣更加清晰的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冷笑了一声,随即转过身去,抓着剑朝着竹林深处而去。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自然不肯放弃这样绝佳的机会,竹林中障碍颇多,已然不适合骑行,于是白玉仙搂住叶浮珣的腰,运使轻功追着云木离开的方向奔去。 蛊族所在之地,各处绝崖,云深重重,她们不熟悉地形,自然小心翼翼,不敢擅自乱闯。 云木受了伤依旧有恃无恐的出现,恐怕有所依仗。 然而他们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两人循着云木的踪迹追去,远方是一处高崖,视线的尽头是一望无垠的黑夜,一轮圆月高悬于天际。 一道黑袍身影,静静伫立。 两人落在那人面前,此地是个百尺高的悬崖,一块边缘已然腐朽的木板从崖边延伸出去,悬崖下,湍湍河水蜿蜒而过,深浅不知,让人看了头晕目眩。 那黑袍人站在一处坡上,居高临下,兜帽并未戴着,长发垂落,银饰在晚风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诺梅,此时的诺梅站在山坡上,面无表情,双眼没有一丝神采,仿佛里面的光暗淡了下来,静静的伫立着。 若非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衬出了血色,恐怕让人以为这里站着一具尸体,但她还会呼吸。 叶浮珣皱了皱眉,看来诺梅体内的傀儡蛊已经快侵蚀完整了,如今的诺梅就像是一个傀儡,任人摆弄的精致娃娃,完全没有自己的思想。 “云木!这便是你的依仗么?一个傀儡如何拦住我们?”叶浮珣冷哼一声,朗声道。 然而周遭只有风吹过竹林,发出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仿佛云木已经消失了一般。 但叶浮珣丝毫不敢放松下来,因为此时的云木,一定隐藏在某个地方,一旦他们露出了破绽,便会出现给她们致命一击。 事实上,傀儡蛊不能离主人太远,否则便无法操纵傀儡,而傀儡也只会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偶,当然也有恢复意识的可能,只是十分微小,也许云木并不会这般大意。 “呵呵……”前面的诺梅忽然勾起红唇,发出了一串阴冷的笑声。 旋即,她从黑袍中取出了一支笛子,叶浮珣瞳孔微缩,她见过这支笛子,曾经在云木的手里。 可叶浮珣在此处,能生效的蛊术少之又少,他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下一刻,像是印证叶浮珣的想法,周遭天际,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可知为何要以笛御蛊,那笛音不过是个媒介,然而这把笛子是特别的,它有一个特殊的名字,叫引蛊笛。”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大打折扣 这声音如同魔音一般回荡在山间,听清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叶浮珣瞬间面色煞白。 同一时刻,诺梅举起了笛子,将引蛊笛放在唇边,缓缓吹奏。 白玉仙已然发现了不对,松开叶浮珣身形驱使到了最快,势要拦住诺梅的动作,却是为时已晚。 悠然的笛声如同魔音灌脑,让白玉仙疾速的身形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一般停在了诺梅的身前。 白玉仙瞬间摔落在地上,将额头抵在地面,双手捂住头,瞳孔睁的极大,咬着牙似乎在承受极其重的痛楚。 原本在他手中无往不利的长剑,则是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反射过一瞬的刀光,照亮了呆滞的叶浮珣。 “引蛊笛……”叶浮珣声音有些颤抖,看见白玉仙的模样瞬间方寸大乱,奔上去跪在地上将白玉仙搂入怀中,咬开手指还未愈合的伤口,塞进白玉仙的嘴里,任由自己的血液流入白玉仙的口中。 然而她的血刚换走,新的血液尚未与黄金蛊王融为一体,效果有限的很。 加上此时的诺梅口中的曲子愈发急促似乎在催促什么,曲子仿佛到了高、潮。 那条沉睡的蛊虫豁然苏醒,在白玉仙道心脏之处剧烈挣扎着。 诺梅的红唇勾起更大的弧度,似在得意,曲调再度提高,叶浮珣的血液像是失去了作用,白玉仙几乎要失去理智,在叶浮珣的怀中痛苦的翻滚起来。 生不如死!胸口几乎要裂开的痛苦撕扯着白玉仙的神经,让他几乎无暇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叶浮珣紧紧的抱着白玉仙,不让白玉仙在地上翻滚,瞪大着眼凌厉的看向诺梅。 “住手!” 那曲子调子突然变了,却并未停下来,而是如同最开始那样悠然的曲调,平和,却能跗骨侵髓。 一道脚步声响起,云木不知从何处出现,踩着草地,一步一步走到了叶浮珣和白玉仙的身前,苍白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住手……” 叶浮珣怔怔的,怀中的白玉仙翻来覆去,有多痛她感受不到,但心里已经慌乱。 她原本漆黑的眼睛里,闪烁着蓝色的光泽,妖异而美丽。 云木看见这双眼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念一动,平淡的曲调终于缓缓停了下来。 “若是你早些投靠我,也不至于这般。” 云木笑了笑,叶浮珣眼里的东西,让他想到了蛊经里记载的某种堪比黄金蛊王的存在,心头不免灼热。 师妹啊师妹,你给我的惊喜,可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啊…… 曲子停下来了,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在白玉仙的心脏处爬行,让他疼痛难忍。 云木蹲下来看着叶浮珣,伸出手仿佛要抚摸叶浮珣,却好似露出了几分忌惮,停在了原地,随后轻笑一身,站起身道:“我想要你。” 叶浮珣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带着几分嘲讽:“你知道为何师娘当年没有选择你吗?” 云木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急切的看向叶浮珣,低沉道:“你知道这件事?” 叶浮珣自然不知道,然而从诺梅口中得知的信息,再看云木看着自己时候,眼里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连说的话,都好似在对着另一个人说的一般。 这种执念,很难不让叶浮珣深思。 “师娘曾将你当做亲人,整个蛊族视你为亲人,然而你却恩将仇报,为了一己之私害得整个蛊族消散于朝夕之间,你想要的,终究都得不到。” 叶浮珣话音落下,云木面色扭曲,眼里满是愤怒之色,像是被叶浮珣的话戳中了什么。 他恨声道:“蛊族具备强大的实力,千百年来却偏安一隅,像个影子一般躲藏在深山之中,凭什么?我能带领蛊族落落大方的站在阳光之下,统领那些什么都不会的愚民!” 他扭曲的脸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叶浮珣下意识的搂紧了白玉仙。 “既然你也和他们一样不懂我,我就将你也杀了,然后做成人偶,我的人偶,是世间最完美的!” 那笛子又一次吹奏起来,音调毫无过渡骤然拔高,白玉仙身体一个哆嗦,剧烈颤抖起来,双目紧闭,像是失去了意识。 叶浮珣心下颤抖,体内热血涌动,只觉得大脑仿佛不收自己控制一般,周身忽然爆起一阵蓝色的光芒,凝聚成数不清的蓝色蝴蝶,向着诺梅袭击而去。 云木眼中异彩连连,若非时机不对他几乎想要拍掌叫好,身形一闪便出现在了诺梅身前,长袖一挥,无数黑色的蛊虫化作飞蛾,飘散出来,与蓝色蝴蝶纠缠在一处,各自消融。 叶浮珣发出了这一击,面色惨白,她本就气血两亏实力大打折扣,又冒着生命危险将这压箱底的一招使了出来,这招不及全盛之时的十份之一。 入梦蝶虽是她的本命蛊虫,想要发挥真正的力量,却要消耗叶浮珣的生命,因此除非性命之忧,叶浮珣绝对不会动用。 此时看来,这招杀不掉云木…… 无法逃脱,只能缠住他一时半刻,鬼使神差的,叶浮珣将目光放在了黝黑的悬崖边。 她摇摇晃晃的扶起了白玉仙,将人拖到了悬崖边。 彼时云木方才将入梦蝶驱散,身上的黑袍已然七零八落,像是经历了一场厮杀,露出来的皮肤显而易见的有着伤口在上面,他目光阴沉的喘着粗气,眼神四处搜寻着叶浮珣的踪迹。 当他的目光锁定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之时,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悬崖边上,顿时瞳孔一缩。 云木紧紧蹙眉道:“何必如此,我不会杀你。” 叶浮珣冷笑一声:“落在你手上,我宁愿死。” 说罢,叶浮珣将白玉仙抱住,拉着人纵身一跃,落下了悬崖。 叶浮珣仰起头,悬崖边云木的身影愈发遥远,那悠扬的笛声也渐渐远去。 怀中的白玉仙忽然伸出手,将叶浮珣扣在怀中,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子翻转,将自己挡在叶浮珣的身下。 方才白玉仙便一直在蓄力,如今离那引蛊笛远了,他才堪堪恢复一些力气。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令人心惊 叶浮珣大惊失色:“你醒了!” 白玉仙扯了扯嘴角,看向叶浮珣。 她眼中的蓝色光芒尚未散去,像是月中的精灵,美丽动人。 白玉仙的瞳孔中,几乎被叶浮珣给占满了。 他低声笑道:“我们一定不会死。” 随即,白玉仙一手揽住叶浮珣的身子,一手内力凝聚,两人身体依旧在急急下坠,他面色微红,显然将内力逼到了极致,随后一道极其凝练的内力击出,落在一旁的山壁之上。 轰隆隆—— 山间骤然发出低低的轰鸣声,在这峭壁之间回响,无数石子四分五裂,飞散开来。 白玉仙调转身形,脚下踩过一些小石子借力,峭壁边上一些藤蔓长势正好,他一只手抓住了那藤蔓,朝着下方飞速滑下去。 然而这样抓住藤蔓的后果便是,白玉仙的手心仿佛擦出了一阵火花,火辣辣的疼痛钻心而来,好在方才便经历了蚀骨之痛,此时的疼痛对于白玉仙来说竟感觉没那么难以忍受。 两人下坠的速度变慢了几分,最后白玉仙手中余下的力气将自己和叶浮珣甩了出去,避过崖下的溪流,落在边上一处岸边,落地的瞬间,白玉仙将叶浮珣紧紧抱在了怀中。 叶浮珣眼中泪水几乎要落了下来,落地之时她感受到一道震荡,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然而身下有着白玉仙的缓冲,她的情况已经好很多。 她听到白玉仙一声闷哼,随即被他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眼眶。 “你怎么样!” 叶浮珣顾不得快要散架的身子,挣扎着从白玉仙身上爬起来,眼睛酸涩,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白玉仙躺在地上,眼神有些迷离,口中的鲜血不断流出,却还是伸出手拂住叶浮珣的侧脸,手指动了动,似乎很费劲,但仍旧坚定的想要擦去叶浮珣的泪水。 “别……哭……我……护住了……心脉……不至于……死……” 滚烫的泪水划过白玉仙的指尖,灼热的鲜血却从叶浮珣手心流过,象征着一个人的生命。 叶浮珣拖着白玉仙,在这峭壁间找到了一个山洞。 她将白玉仙在山洞中安顿好,掏出怀里的护心丹,托起白玉仙的背,她感到一阵粘腻。 山洞内光线昏暗,叶浮珣面色更加白了几分,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满是白玉仙的血。 叶浮珣心头一颤,取出了疗伤的药,将白玉仙破碎的衣裳撕开,把药捏成粉末敷在白玉仙的伤口上,随后取下衣带将伤口束缚住。 将白玉仙身上探寻一番,身上四处骨折,伤势令人心惊。 白玉仙闷哼了一声,或许是血液将衣服和伤口黏在了一起,被叶浮珣撕下来之时,触及了伤口。 叶浮珣叹了口气:“笨蛋,谁让你这么赶着去死的……” 她手上的伤口还未结痂,十分轻易的被划拉开来,缓缓滴落在白玉仙的唇畔,顺着他干裂的唇缝流入喉中。 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好似对叶浮珣的血液产生了依赖,只要有叶浮珣的血液,没有引蛊笛,那彼岸蛊便能消停一些。 至少在白玉仙好起来之前,这彼岸蛊不能再发作了。 白玉仙在一阵疼痛中醒来,他禁不住苦笑一声,似乎这一路以来,他一直被疼痛所掣肘,如今断骨的疼痛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了。 周围是一处山洞,边上烧了一把火,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火光闪烁下,叶浮珣靠在他身侧,呼吸均匀,面露疲色,睡得很沉,显然是累着了。 白玉仙不忍将叶浮珣唤醒,轻手轻脚的撑起身体,身上四处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尚有一只左手能动。 于是白玉仙左手抓起右手手腕,轻轻揉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声,骨头的摩擦声咔嚓响起,将右手的骨头复位。 尽管白玉仙已经尽量不发出动静,叶浮珣依旧是被惊醒,看见白玉仙满脸的汗水,赶忙道:“你还好吧,怎么这么仓促就接骨了。” 她上前抓住白玉仙的一只手,轻轻按揉着几个穴位,能让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一些。 白玉仙嘶哑着声音道:“我们得早些离开此地。” 他们耽搁的时间太多了。 幸而叶浮珣身上带的药材不少,周围有水源,白玉仙体内还剩下几滴内力,虽然不多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休养了几日便恢复了行动,但若是再遇上云木,怕是再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叶浮珣当时以入梦蝶发动攻击,那入梦蝶不仅能入梦,还附带着难解的剧毒,韵儿穆已被入梦蝶所伤,必然得闭关,除非他不要命了,短时间内倒是不必担心云木的威胁。 按照当日诺梅所告知她们的消息,生长着曼珠沙华的地方,是一处迷林,而要前往那处迷林,她们便需要一个机会。 坠崖,正是这样一个机会。 两人依照着诺梅并不算清晰的指引,沿着崖底的小路前行,抵达了一处山门口,一条小径上山,周围的地面上放着些大而平整的石头,显然不是天然形成,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浮珣走到最边缘的一块石头旁,仔细一看,上边有着奇异的刻痕,还有摩擦出的痕迹,显然是从别处搬来,又刻了标记。 白玉仙此时已经可以勉强运使轻功,见状眼眸深了一瞬,飞声落在山外的一棵树上,举目四眺,不远处四处都放置着这样的石头。 他心中一寒,落在地上,看着叶浮珣轻声说道:“此地设有阵法。” 迷林迷林,指的是这样的迷阵? 对于一些奇门八卦之术,叶浮珣亦是有所涉猎,然而听白玉仙的描述,却没有思绪。 山门的小径残破不堪,看起来年久失修,似是许久没有人走动过了。 但除了这条小径,也没有其他道路能进入迷林,如此一来,想要进入迷林,只能取道这条小径。 然而山门前毫无遮蔽之物,听闻云木手底下还是有些人的,难保他不会让人守着此处,若是不被引起注意的走进去,恐怕有些难。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丝毫不惧 两人便在山门前寻了个偏僻之处,杂草丛生,足以将人的身形遮掩起来,便是有人从旁走过,也轻易不会被发现。 白玉仙四处打量着,风平浪静,就在叶浮珣要以为是她们太过警惕神经过敏的时候,白玉仙忽然低声道:“不对劲。” 叶浮珣回头看向他:“哪里不对?” 白玉仙道:“云木知道我们要取曼珠沙华,没道理种着曼珠沙华的地方会没有人守卫……他就这么笃定我们落下山崖会死?” 叶浮珣轻笑一声:“他此时恐怕无暇顾及我们……” 入梦蝶的毒可比彼岸蛊要强烈的多,只是曾经叶浮珣从未以入梦蝶害人罢了。 一旦被入梦蝶所伤,身体的伤害痛楚却是其次,最为折磨人的,是如同跗骨之俎的精神之毒。 便是他昏迷,沉睡过去,入梦蝶之毒也会在睡梦中,他的潜意识里,时时刻刻不停的折磨他。 因而他只能醒着,时常担惊受怕。 最可怕的是,此毒,无解。 不同于彼岸蛊和傀儡蛊,曼珠沙华是大多数蛊毒的克星,黄金蛊王和入梦蝶却不在此列。 “诺梅所说,云木手底下养着不少蛊童,恐怕也早已被云木控制,尚且不知那些蛊童的实力如何……” 这样的存在的确是叶浮珣从未听说过的,不过想到云木于蛊术一道上的天赋,叶浮珣又释然了。 八成又是这位疯子天才又捣鼓出的什么新东西,然而叶浮珣心中是丝毫不惧的。 “只要与蛊搭了边,我就不怕他,若是那些蛊童出现,杀了便是,就是担心引蛊笛的存在……” “下回再让我遇见云木,我一定要把他的笛子砸烂!”叶浮珣恨恨的说道。 她看着如今的白玉仙,身上衣服沾满了泥土,还被划破了许多地方,堪堪只能蔽体。 比起宫里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的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流落江湖的浪子,还是被仇家追杀的那种。 白玉仙挑眉:“你也一样。” 叶浮珣心里腹诽道:“这男人会读心术不成。” 看了看自己,腰带给白玉仙包扎了伤口,衣服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发带在坠崖的时候不知被刮到了何处,长发散落下来,这样的情境也没有机会让她梳理,更是有些乱。 于是叶浮珣面色一囧,随后看见白玉仙灰头土脸的样子,两人又相视一笑。 “正好绝配。”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白玉仙心里有些发痒,他叹了口气道:“好好休息,养好精神解迷林的阵法才是。” 叶浮珣应了一声,待白玉仙靠在她身边倚着岩壁坐下之后,便偏过身子靠在白玉仙的右肩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为了让白玉仙好生休养,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没有什么床铺是比白玉仙的怀抱更加安稳的了,叶浮珣很快便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闪烁的星子贴在空中,万籁俱寂。 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白玉仙有些不忍心的把叶浮珣叫醒,叶浮珣还有些迷茫,然而白玉仙将手指放在了叶浮珣的唇边,耳朵贴着岩壁,屏息凝神,细细的听着。 叶浮珣瞬间清醒过来,入夜了! 脚步声很整齐,但并不多……白玉仙从岩壁的一侧探出了半个头,一行人披着黑袍,看身形像是孩童,十分之小,两人自然只能打消了神不知鬼不觉混入其中的念头了。 叶浮珣悄无声息的绕到了白玉仙身旁,低声道:“看来这些就是诺梅说的那些蛊童了,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她能感受到这些孩子身上透出浓烈的蛊术气息。 然而这个问题白玉仙注定无法回答她。 那些孩童浑身被黑袍遮着,月光撒下,视线有些昏暗,或许叶浮珣看不清,但对于习武之人的白玉仙来说,并造不成什么影响。 他很清楚的看清了这些蛊童手里都拿着一根绳。 准确的说,是有一根绳,将这些蛊童都连接了起来。 再仔细看去,兜帽下,孩童的脸上,被黑色的布巾遮住了双眼。 孩童的皮肤特别苍白,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在这样的黑夜,白色的月光洒下在他们脸上,让人看着有些渗人。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这些蛊童便顺着小径走进了迷林之中。 这条小道从外头看来,迂回曲折,辗转入了迷林看不清内部的情况,外头又被乱石遮挡。 待那血蛊童的身影完全消失,空气中的蛊术气息消散之后,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才出现在了小径口。 叶浮珣脸上有几分迟疑,“那些蛊童,总觉得不太正常。” 但她对蛊童了解并不多,因而一时之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正常。 白玉仙摇了摇头:“要是正常才是不正常的,如今不正常倒是最正常的事情了。” 他说的虽然绕口,但叶浮珣莫名就被说服了。 一昧的畏缩不前不是事,他们如今只能进不能退。 两人沿着小道往前,月光透过迷林的枝叶缝隙洒进来,但迷林中充斥着瘴气,对于视觉的帮助并不多,叶浮珣和白玉仙虽然不受瘴气影响,却也多少影响了前行的速度。 白玉仙伸出手,将叶浮珣揪着他衣角的手握住,一同向前。 行了百余步,转过那些弯角,发觉迷林中比起外界更加荒凉。 转角进了一处较为空旷的草地,准确的说是荒地。 在叶浮珣的脚踏出一步的时候,听到了清脆的嘎吱声。 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十分的清晰,响在两人的耳边。 白玉仙攥着叶浮珣的手紧了紧,将人往后拉了一下,借着月光朝着地面看去。 满地的尸骨,几乎要分不清哪个是头骨,哪个又是关节,也不知在此处堆积了多久,那个原本还算完整的头骨,居然被叶浮珣一脚踩下去,瞬间四分五裂开来。 叶浮珣瞬间面色苍白,白玉仙打量着四周,除了来时的小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布置。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莫名其妙 这绝对不会是天然形成的,白玉仙沉声道:“此处暗藏玄机。” 叶浮珣惨白着一张脸道:“这里……应该就是迷阵,这些尸骨,都是曾经被困在迷阵里的人。” 她缩了缩脖子,又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妥:“不对呀,若是我被困在此处,原路返回便是,何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不是找死么?” 白玉仙皱了皱眉,目光隐晦的看向来时的小径,那条小径与方才看的时候并无不同,依旧是风平浪静的,一如他们来时路上。 “除非……” 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异口同声。 “他出不去了。” 白玉仙沉吟道:“既然蛊族以蛊术见长,在这样的蛊族隐秘之地中,这迷阵应当也会与蛊术有关。” 叶浮珣点了点头,诺梅作为人偶留在云木身边,能知道的东西十分有限,此地在蛊族尚且兴盛之时便是禁、地,师娘所知也不比诺梅更多。 如今前路一片黑暗。 前面的树枝上,那些蝙蝠如同死物,静静的倒挂在树枝上,一动也不动。 叶浮珣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撞在了白玉仙的肩上,白玉仙立刻伸手拉住了叶浮珣。 “嘘……后面好像有人的声音。” 叶浮珣赶紧沉下心来,屏息凝神,果然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后面,是她们来时所经过的路,遍地都是尸骨。 叶浮珣赶紧摇了摇头,将脑袋里一些奇怪的想法赶了出去,她咬了咬唇,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求助似的看向白玉仙。 这样的时候,在这迷林之中,除了她们,还会有谁? 他们二人在蛊族之中是走投无路,且为了曼珠沙华只有此道可走…… 白玉仙一手搂住叶浮珣的腰,身形一闪,两人一同侧身隐入路边的树后,静静等待好一会,半晌过后,却依旧不见有人出现在此地。 那脚步声却还在响着……似是落在了两人的心头,令人很难不去在意。 这人没有前进,却也没有要退出迷林的意思,否则这一段时间,已经出去了。 这种情况不由得让人想起了他们先前的猜测,进不去,出不来。 叶浮珣低声道:“会不会是云木让人来查探情况,所以才一直不进来?” 白玉仙道:“亦有可能,不过便是要查探情况,时间未免也太久了些。” 的确,那个脚步声从始至终,十分执着。声音大小一直没有太大出入,说明那人在原地打转,偶尔停歇下来,却从没有远去。 正思索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声。 叶浮珣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松了口气,道:“此时应该不必理会……但……” 见叶浮珣迟疑,白玉仙也想到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正是诺梅。 片刻,叶浮珣叹了口气道:“我们去看看。” 白玉仙并未多说,只点了点头,便拥着叶浮珣轻功一起闪身出了树后。 两人方才离开,这迷林的小径两旁,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蝙蝠,漆黑的夜色中,唯一能看清的,便只有那些诡异如同灯笼的眼睛。 叶浮珣和白玉仙绕过小道拐角处,朝着脚步声的来源而去,便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此时的诺梅并没有穿着黑袍,而是换上了蛊族的服饰,发髻上插着几个精致却显然有些年头的银饰,那根发钗最是特殊,上面镶嵌着一个玉石,在黑暗中散发着莹莹的暖光。 两人站在小道口静默,诺梅好似没有发现他们一般,在道口上不停来回走动,像是陷入了幻境一般。 叶浮珣看得出来,诺梅定是被此地的迷阵所影响了,才会出现这等状况,但也不至于影响精神吧! 她从白玉仙怀中跳了下来,走到诺梅身后,伸手拍了一下诺梅的肩膀。 诺梅像是碰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大声尖叫。 “如果你想死,可以继续叫。”叶浮珣没甚好气,冷飕飕的说道。 闻言,诺梅显然也第一时间听出了叶浮珣的声音,将那声尖叫硬生生的塞回了喉咙里,转头一看见了叶浮珣和白玉仙,面上甚至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色。 “叶浮珣。” 叶浮珣丝毫不为所动,嘲讽似的笑道:“倒是许久没听你这样叫我了,难得这声叶浮珣叫的这样诚恳。” 诺梅这回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唤她的,这些天在蛊族过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她时常失去意识也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偶尔恢复清醒的时候却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 “你怎会出现在此处。”白玉仙蹙眉道。 诺梅倒也不隐瞒:“云木似乎是受了重伤,闭关调养,对我的控制便薄弱了一些,在失去意识的时候,我脑海里还保存着一些记忆……曼珠沙华,同样能解我的傀儡蛊,因而我决定来试一试。” 叶浮珣笑道:“是因为知道我们会在前面探路,你才敢来的吧,好坐收渔翁之利?” 只见诺梅听了叶浮珣这刻薄的话,不知是被吓得还是怎的,连伪装都不做了,坦然道:“原本的确是这样想,但你们竟没有被迷阵所惑,跟在后面也不安全。” 闻言,叶浮珣挑眉道:“那你现在是想跟着我们?如何觉得我们会让你跟着的?” 诺梅淡淡的说道:“上次回去之后,我彻底失去了意识,但得到的蛊族相关的东西也更多,你们会需要我的帮助的。” 旋即,诺梅从她那身华丽的蛊族服饰里,取出了一支熟悉的笛子,正是引蛊笛。 “我想,这应该能代表我的诚意。” 诺梅面色笃定,好似确信叶浮珣不会拒绝,叶浮珣也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看了一眼一旁杵着的白玉仙,即便是为了白玉仙,这引蛊笛不毁掉也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成交。” 白玉仙见叶浮珣松了口,也就不再对诺梅警惕在心,如今诺梅的性命,算是掌握在他们手中。 既然达成了一致,叶浮珣这才问起诺梅方才的诡异动作:“你方才为何在此处一直徘徊?”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理直气壮 她方才便一直在观察诺梅,见她神色清明,反应也算是敏捷,不像是中蛊进了幻境的模样,也不像是很失了神志,但行为却与之相反,心中愈发疑惑。 想起方才的事情,诺梅惊魂未定,指了指地上的一块骨头。 那是一块头骨,有些四分五裂,但很明显还能看出来是一个头骨,是被她踩碎了的头骨。 诺梅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觉得此地很危险,但是我想原路返回……却怎么也走不出去,无论我走到哪都能见道这块头骨,就像……他一直在窥探着我!” “怎么会?” 听见叶浮珣质疑她的话,诺梅顿时就有些不大满意。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试试。” 她伸手指向来时的小径,挑了挑下巴,示意叶浮珣试试。 叶浮珣怀疑的看着诺梅,只觉得这人故布疑阵,诡异的很,偏偏她在这个时候又实在没有这个动机。 然而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白玉仙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轻咦,将叶浮珣和诺梅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叶浮珣走到白玉仙旁边,问道:“如何?” 白玉仙指向一边的山道拐角,道:“此处地势有些怪异,一边岩壁光滑,一边又是峭壁悬崖,周围也没有树木遮挡,地势险要,拐口又十分窄小,谁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光景。” 叶浮珣皱了皱眉,上前去贴着岩壁就要拐口试试看。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白玉仙拉住了,白玉仙朝着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来。” 叶浮珣只好乖乖的走回了原地。 白玉仙上前去小心翼翼的绕过那拐角,原以为会通往另一条道路,随之定睛一看,那有些碎裂的头骨正向着他,瞪大着黑梭梭的眼,空洞而黑暗。 再往前看,还是一模一样的拐角。 白玉仙静静皱起了眉头,随后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是熟悉的气息。 叶浮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将白玉仙弄醒,道:“我方才看你,往前走,又退了回来。” 她还不信邪,让白玉仙站在原地,自己朝前走了一段,竟然也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头骨。 抬起头,白玉仙和诺梅一人一边,也还在原地。 只见诺梅脸上也带了些幸灾乐祸,好像在说让你不信我,吃亏了吧? 这倒是有些像民间传闻里的鬼打墙?原本叶浮珣是丝毫不信所谓怪力乱神的事情,然而经历了重生一事,任她不信心里也总会多了几分敬畏的。 不过话说回来,此路是回去的路,他们本身便不走此道,实在没有必要在此处浪费时间。 想通了这一着,叶浮珣便再也不理会地上那块头骨,拉着白玉仙转身就要继续往里头走去。 见两人竟然还要深入迷林,诺梅忙道:“你们去做什么?” 叶浮珣回头见她还不跟上,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进去啊。” “你们看出了什么端倪没有?” “没有。”叶浮珣回答的很是理直气壮。 诺梅不理解,但十分心虚:“这外头便已经如此玄虚了……里面只怕会更加凶险。” 叶浮珣歪头道:“我们才刚进入此处,是为了迷林深处的曼珠沙华而来,没有退出的道理,况且此时退出也要大费周章,不如进去试试,你若是怕了,干脆在此处等着便是,好歹这骨头不会伤人。” 随后叶浮珣也不理会诺梅,拉着白玉仙头也不回的走了。 诺梅见状,咬了咬牙,却也无奈,只能跟上。 又回到了先前所在之地,前方聚集的蝙蝠愈发多了,每一只都睁着红色的眼睛,像是黑暗中倒挂在枝头的一个个灯笼,散发着微光。 方才他们便是停在了这林子的小径前,似乎只要他们不靠近,这些蝙蝠便都只是如同雕塑一般的摆设,连动也不会动。 “这……这是什么。” 后头跟来的诺梅瞠目结舌,声音里都在发着抖。 叶浮珣瞥了她一眼,扫视过她身上华丽繁复的蛊族长裙,几乎将整个人身子都包裹了。 这显然是云木给她换上的,忽然叶浮珣福至心灵,拉了一下白玉仙,朝着他耳朵旁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随后,诺梅就惊恐的看见,白玉仙走到她面前,朝着她伸出了手。 她几乎要以为,那只手要掐断自己的脖颈之时。 却感觉到白玉仙沉稳的手落在了自己肩膀上一推。 并非很大的劲力,一道近乎温柔的掌风,将她推入了林中小径,周围满是赤红色的眼睛,如同鬼火一般。 忽然,林子像是活了过来,发出了一阵阵凄厉悲惨的叫声。 无数蝙蝠振翅飞起,黑压压的从林子里飞掠而出,速度极快,一时间竟然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只,密集的红色眼瞳像是一簇簇鬼火,汇聚到一处,成了一团巨大的火焰,在黑暗中异常诡异。 然而此时没有人在意这令人心头发冷的感受,那些蝙蝠如同蝗虫过境,竟然略过了诺梅,径直朝着叶浮珣和白玉仙席卷而去。 这些蝙蝠飞行速度极其之快,数量极其之多,此地又无其他遮拦,眼看便是无处可去。 诺梅慌乱之下,被白玉仙推倒在迷林小径上,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头顶上无数风声呼啸而过,骇人心神。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爬起来,只愣愣的趴在地上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不远处的白玉仙看着这种情况发生,与叶浮珣对视一眼,果真如此。 随即他一手搂住叶浮珣的腰,身形闪烁,移形换影之间,竟是呼吸间便出现在了诺梅身旁。 叶浮珣自然不会做无用功,她让白玉仙将诺梅推出之时,两人便密切注意着诺梅那边的情况。 那些蝙蝠舍弃距离他们更近的诺梅,反而还未进入林子的他们二人,是否便意味着一件事。 诺梅身边是安全的,尽管此事他们谁都没有把握,一不小心,诺梅便会丢了性命。 但叶浮珣对于诺梅,向来是杀之而后快的,而白玉仙更是冷心冷情的性子,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彼岸花 为了安全着想,叶浮珣走在最前方,白玉仙则是垫后,诺梅走在最中间。 她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听见叶浮珣的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在身侧的手微微攥住身上的衣裳,神色复杂的说道:“这衣服并不是给我的。” 准确的说或许都不是云木的,云木将她做成人偶,本也不是为了多一个手下,而是为了藏在他心中的那个人。 “那是谁?”叶浮珣有些狐疑。 诺梅正要出声,却撞上了叶浮珣的后背。 不知何时,叶浮珣的声音戛然而止,呆立在原地。 诺梅皱了皱眉正要问话,抬起头却看见了和叶浮珣所见一模一样的景色。 那是一片花海,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 彼岸花开彼岸,白色的月光下,毫无遮挡,满目的曼珠沙华,绽放出妖冶红艳的近乎黑色的花朵,开的漫山遍野皆是,一眼望去,是触目惊心的红,这是他们一路而来所寻找的解药。 诺梅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出来,伸向了其中一朵花。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剑光闪过,毫不犹豫的将这朵花拦腰切断。 云木曾说过,曼珠沙华一旦离土,便会立刻枯萎。 例如现在这朵曼珠沙华,便瞬间枯萎。 这道凌厉的剑光,只可能来源于白玉仙。 诺梅怒从心来,她所追求的,不过是找到曼珠沙华,解了她身上的蛊,重获自由。 她再也不想回到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可这个人凭什么剥夺她的希望。 这片花海开了这样多的曼珠沙华,为何要阻拦她? 诺梅对着白玉仙,怒目而视。 “皇上这是何意?” 白玉仙并不说话,只提起剑,剑尖指向了旁边的一朵花。 叶浮珣定睛望去,那朵妖冶盛开的曼珠沙华,花蕊之中,正蠕动着一只血红色的蛊虫。 再看其他的花,细细看去,几乎每一朵花中,都有一只这样的血色蛊虫,正在缓缓蠕动着。 诺梅一张脸霎时间变得惨白,她闷哼一声,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似乎想要作呕。 方才,若不是白玉仙阻止,她已经毫无所察的将这血色蛊虫和曼珠沙华一同吞吃入腹。 谁也不知道这妖异的蛊虫进入了体内,会造成什么后果。 叶浮珣瞥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怜悯的拍了拍诺梅的肩膀。 她自然认得出寄生在曼珠沙华上的是什么。 血蛊,一旦进入人体内,就会开始吸收寄体的血肉,直到这具身体彻底干瘪下来,死状极其可怖。 随后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枯枝,轻轻将那只蛊虫挑落,生着八个肢体的血蛊通体晶莹剔透,仿佛一个奇形怪状的红宝石,却并不让人喜欢,反而让人觉得厌恶。 那血蛊在地面上挣扎了一下,叶浮珣将草叶盖在血蛊上,一脚踩了下去,血液一般的红色液体迸溅出来,血蛊瞬间四分五裂。 “将血蛊除去,曼珠沙华仍旧是解药。” 叶浮珣指向那朵曼珠沙华,如今已经没有血蛊在上头。 诺梅的面色仍旧有些不好看,她看向叶浮珣,半晌才艰难的说道:“你想拿我试药?” 她很清楚的记得,白玉仙亦是中蛊之人,为何叶浮珣并不急着让白玉仙解蛊? 这被血蛊寄生过的曼珠沙华,谁知道还是不是用来解蛊的良药? 叶浮珣笑了笑:“你不敢吃?你若是不吃,一辈子都得不到自由。” 诺梅似乎冷静了下来,淡淡道:“若是杀了云木,我同样能得到自由。” “你已经下定决心了。”叶浮珣似乎有些吃惊的看向她。 的确,解蛊之法有两种是绝对的,一种是解药,一种是杀了下蛊之人。 以他们的实力,要杀云木并非太过困难的事情,然而坏就坏在,云木给白玉仙下了彼岸蛊。 一旦云木身亡,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将会无法可解,时时刻刻缠绕在心。 因而从始至终,无论是叶浮珣还是白玉仙,都不曾对他下过杀手。 “可我们要杀云木,总要过这花丛吧。” 叶浮珣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开的无比妖冶,然而令人胆寒的是,每一朵曼珠沙华里,都寄生着一只血蛊。 若是走过花丛,这些血蛊必定会被人身上的血气所吸引,从而缠上身来。 一只血蛊尚且不足为惧,可这花海之中,怕是有成千上万只血蛊也不为过,便是当世高手也不敢直面如此数量的血蛊。 “你有办法吗?”诺梅看向叶浮珣和白玉仙,似乎想从他们脸上看到笃定的神情。 然而想到先前面对蝙蝠群之时,叶浮珣的做法,禁不住又让诺梅打了个冷战。 果然,叶浮珣的眼眸弯起了弧度,看向诺梅,笑道:“可以试试,你得先行。” “为何又是我?”诺梅咬牙,怒视着叶浮珣,:“叶浮珣!你不要欺人太甚!” 叶浮珣好整以暇的看向她:“如今你没有选择,一是离开此地与云木一搏,他死,你自由,二是吃下此地的曼珠沙华,或许亦有一线生机,但之后还是要离开此地。” 诺梅一时无言以对,半晌讷讷道:“为何……为何不是你去?”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有些心虚。 白玉仙皱眉,几乎想上前一步把这个多话的女人直接丢进花丛中。 似乎是察觉到白玉仙的不耐,诺梅的身体瑟缩了一下。 叶浮珣似是讽刺般的说道:“我若是去,就没人压制血蛊了?” 诺梅咬咬牙,踏了出去,一脚踏出还未落地便又收了回来,往后退了一步。 叶浮珣正横笛放到唇畔,见了诺梅的模样,戏谑道:“怕什么?你这身衣服有奇效,总不会让你死,再说早死晚死都得死,此时不搏难道你想困死在此处不成?” 诺梅听了这话,面色更白了几分,咬了咬牙,终于闭着眼往前踏出了一步。 “慢着!”叶浮珣忽然又出声。 诺梅握紧了拳头,转身对着叶浮珣怒目而视:“你有完没完!” 却只见一道阴影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接住,叶浮珣抛了一把匕首给她。 诺梅好奇的看向叶浮珣,眼里有几分不解。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蠢蠢欲动 叶浮珣耸了耸肩膀,道:“我只能尝试压制住大部分血蛊,距离太近的并没有把握,若是贴近你,就用匕首防身。血蛊虽然毒,但并不算灵活,速度也不快,注意点就行了。” “你有这么好?”诺梅一脸狐疑。 叶浮珣撇嘴道:“不信算了,赶快走。” 她将引蛊笛再度横在唇边,缓缓奏响了引魂曲,悠扬的低声在山谷间回响,似乎能让一切安定下来。 经过方才叶浮珣的捣乱,诺梅心中原本的视死如归好似平静了许多,她再度看了一眼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终于深吸口气,朝着前方走去。 虽说身后叶浮珣不停的在吹奏着引魂曲,她刚走进花丛之时,清晰分明的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那阵笛声的安抚下,这声音显然平缓了很多。 然而靠的太近的血蛊,显然随着诺梅的靠近,而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终于,在走到花海中央的时候,第一只血蛊按捺不住,朝着诺梅的衣服爬去。 诺梅目眦欲裂,举起匕首就将那只刚爬上自己衣衫的血蛊刺穿,血液沾染上了她的衣服,她几乎要窒息。 然而随着那只血蛊的掉落,她仿佛瞬间便开了窍。 连续的几道声响,数只血蛊爬上了诺梅的衣服。 诺梅一边往前走,一边用匕首将身上的血蛊或是挑开,或是刺死。 那些被挑开的血蛊,掉落在地上,也被她一脚踩爆。 她似乎越来越顺手,走的也越来越快了,满眼的血红,近乎机械的挥舞匕首,隐约间,诺梅甚至感受到了一阵扭曲的快感。 幸好,这花海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大,穿过花海的路,也远比想象中的短。 很快,诺梅眼前便由红转绿,在她的面前,是一片灰蒙蒙的树林,与来时所见的迷林几乎一般无二。 转过身,又是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视线的尽头,叶浮珣和白玉仙似乎成了模糊的两道人影,笛声还未断,却也和人影一般模糊了。 叶浮珣远远看着诺梅的身形停了下来,便知道是抵达了对面,说明引魂曲对于血蛊也是有用的。 当日听被控制的诺梅吹奏了一番,她便有心记了下来,索性她在音律方面的天赋倒是出乎意料的不错,这引魂曲没有变成收魂曲。 诺梅久久没见那两道身影变得清晰,好似就在原地动了动,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挥了挥手,想大声催促他们尽快过来,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在原地焦急万分的干等着。 好不容易,白玉仙才抱着叶浮珣运使轻功飞了过来。叶浮珣细细的检查了一番两人身上都没有血蛊黏连上,才松了口气。 见这二人落了地还在互相检查,诺梅不免有些不满:“你们怎么要这么久?” 按照她方才走的时间,这两人还是用轻功,只会更快,偏偏磨蹭到这个时候。 叶浮珣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我们是两人一起走,自然要小心些。” 闻言,诺梅气急,还没说什么,就听见一旁打量四周的白玉仙低声说了句:“此处有古怪。” 方才出了一个险境,却不想又进入了另一个危机。 诺梅虽然早早抵达花海对面,却只顾着看叶浮珣和白玉仙何时过来,完全没注意周围。 叶浮珣顺着白玉仙的指向看了过去,顿时一怔。 她看见了不少石头,有着磨损的痕迹。 周围是一片密林,满是灰色的瘴气,雾蒙蒙的,这便是迷林的模样,本来在这个时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然而怪就怪在,四周分布着不少石头,每两个石头之间的距离都差不多,并且目光所及的石头上,都有着标记,就与入口之处的那些石头相似。 不难猜,这些石头都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特意搬到了此处。 比起最开始进入的迷林,此处更是安静的多,准确的说,是安静的有些诡异。 是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虫鸣,鸟叫都无。 进入迷林之后,无论从哪边看,根本都是同样的光景,甚至分不清自己是从哪里进来的,无论怎么走,周围的景色都毫无变化。 潜意识里就让人感觉,好似一直在原地踏步一般。 叶浮珣撕下一块布,丢在地上,随后继续往前。 半刻钟后,前方的地面上,又出现了那块布。 三人面面相觑,叶浮珣蹙眉道:“与我们进入之前猜的没错,迷林中果然布了一个迷阵,与蛊术无关,只是单纯的奇门八卦之术,说到底也就是机关,只要寻到破解之法,便能出去。” 什么奇门八卦之术,诺梅压根从未听说过,她皱眉看向叶浮珣,有些急迫的说道:“那如何破解?” 叶浮珣瞥她一眼:“首要是寻到阵眼。” 入口的机关能进不能出,而此地的机关,却是无孔不入的,这儿才是真正的迷林,迷阵所在之处。 听了叶浮珣的分析,白玉仙颔首道:“如此一来,那一处的阵眼,应该和那具头骨有关。” 叶浮珣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许正是因为一进入迷林她便无意之中将那头骨踩爆了,她们才没遇上入口的迷阵,而后来的诺梅显然没那么好运。 但眼前的迷林并不像入口那般遍地尸骨,有着明显的阵眼,现下天尚且暗着,什么也看不分明。 叶浮珣四处看去,什么也看不清,只得说道:“不如在此处休息一番,等天亮再查探。” 于是她便拉着白玉仙靠着一旁的树干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真的背靠老树闭上了眼开始歇息。 诺梅却是不甘心的,入口处的迷阵她亲身经历过,此时又再来一回,甚至比起入口的还要诡异。 她满心都是不安,根本没心思坐下来休息,她不停地来来回回,在迷林中的小径继续查探,试图找到所谓的“阵眼。” 然而等诺梅走到了小径的尽头,周遭的景色还是没有丝毫变化,无论怎么走都是一个样,根本找不出有丝毫特别的地方。 再走两步,便又看见了树干下靠在一起的叶浮珣和白玉仙。 诺梅有些气馁,又有些嫉妒。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傀儡 看着叶浮珣安然自若的模样,她几乎气的牙痒痒。 凭什么这两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慌张,难道他们不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吗? 她又不敢上前去挑衅,无论是哪个单打独斗的拎出来,她也打不过的。 于是,诺梅只能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 叶浮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睁开了一只眼,看见了诺梅,身子连挪动都没有,只懒懒的说道:“你何必这样着急,急也急不来,不如休养生息,省些力气好赶路。” 闻言,诺梅眼睛一亮:“你已经知道如何出去了?” 叶浮珣叹口气:“我只知道你再这样影响我们休息,谁都走不出去。” 这话一说,白玉仙忽然睁开了眼,冷冽的目光落在诺梅身上。 分明是夏日的夜晚,诺梅生生打了个寒颤。终于不再折腾,寻了边上一处角落,裹紧身上的衣服,眯起了眼。 叶浮珣歪过头,将脑袋放在白玉仙的肩膀上,松了口气道:“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天刚蒙蒙亮,一滴露水从树上滴落,恰好掉在了叶浮珣的鼻尖,一阵凉意沿着鼻子掉在唇上,嘴唇有些干涸,被这露水浸润了些许,叶浮珣禁不住舔了舔嘴唇。 她迷糊的睁开眼,身旁的白玉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四周由黑变白,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白玉仙不知从何处捡了一根枯枝,正在地上写写画画。 叶浮珣走过去,蹲在白玉仙身旁。 虽然画的有些不甚分明,但叶浮珣还是认出来了。 “你会画八卦阵?” 白玉仙轻轻“嗯”了一声:“略知一二。” 看着白玉仙手底下慢慢画出的符号,叶浮珣跟着轻声念道:“生休伤杜景死惊开……如此说来,我们需得寻到生门。” 白玉仙点了点头,站起身环绕了一番四周,朝着一个方向指过去。 那个方向并没有路,但可以走,需得穿越迷林。 诺梅被两人的动静吵醒,见状赶紧起身要跟上,生怕自己被丢下。 叶浮珣倒也没有什么表示,三人钻进迷林之中,虽然没有路,但林中古树之间还有缝隙可以通行。 果然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石壁,布满青苔,似是许久未曾有人来过,连攀爬都不可能。 这是一条绝路,诺梅皱了皱眉:“是不是哪里不对?” 白玉仙陷入了沉思,然而方才他所画的图叶浮珣并未看出不对的地方,不会是图错了。 于是叶浮珣细细打量着这块石壁,果然在一处角落找到了一个缺口,青苔之下有着一条条裂缝,而裂缝中央则是一个凹下去一寸的洞口,极小极小,那洞口的模样似乎有些眼熟。 福至心灵,叶浮珣从怀中取出了引蛊笛,上面挂着的玉坠,正是一模一样的形状。 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看向诺梅:“若是你不来,我们也许真的出不去。” 诺梅面如土色,然而叶浮珣没有再看她,只是将引蛊笛上系着的玉坠取了下来,镶嵌进那个小洞。 尺寸十分完美,地面似乎震动了一下,不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白玉仙不苟言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放松之意。 他转身说道:“走吧。” 三人又回到了那条小径,这回依旧是沿着小径前行,然而与先前却大不一样,小径的尽头,竟然便是迷林的入口。 叶浮珣和白玉仙皆是有些愣神的看着眼前的入口兜兜转转,他们在迷林转了个圈,又回到了起点。 “设计这座迷林的人,一定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叶浮珣苦笑道,蛊族当年出现过多少惊才艳艳的存在,然而都被雪藏在了此地,默默无闻的成为历史洪流中的一粒沙,便是如今的她也感到有些可惜。 或许她有些能够理解云木的心思了,也许云木的初衷的确是想光耀蛊族,然而深陷权利的深渊,无论是谁都难以控制自己,能否保持所谓的初心。 一旦掌握着这样力量的存在失去控制,那又有谁能制衡这样的力量呢?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掌声。 叶浮珣和白玉仙没有惊讶,只是转过身,果然是云木。 真正见到云木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觉得,云木的情况,似乎比叶浮珣这个施术者所预想的情况还要更悲惨一些。 原本的云木算得上拥有一张俊俏的脸,甚至不显年纪,只是常年隐藏在兜帽下,让这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 然而此时的云木,几乎是瘦了一圈,完全撑不起原本合身的黑袍,那身宽敞的黑袍皱了起来,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身上。 晨曦中,云木坐在轮椅上,骨头突出,眼窝深陷,瘦的几乎皮包骨头,似乎靠着轮椅才能勉强支撑起这具残躯。 而他身后则是两排蛊童,推着轮椅的,是一个低眉顺眼的男孩,眼神只垂着眸,整个人,或者说所有的蛊童都是这样,似乎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一个个傀儡。 原本应该很有气势,但因为云木如今的样子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硬生生让人品出了几分黄发垂髫的感觉…… 然而云木脸上并没有颓丧,面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他身体虽然虚弱,但声音却还是与往常一般无二,话语从他那张干瘪的就中说出来,莫名的违和。 他看向叶浮珣和白玉仙,面露赞赏,抬了抬手似乎想鼓掌,却像是实在提不起力气,只得放弃,扯出一抹笑意道:“两位实在是厉害,若是师父还在,或许你会是蛊族下一任族长。” 叶浮珣淡笑道:“蛊族已然覆灭,师伯还活在过去?” 云木苦笑一声,指着自己道:“入梦蝶比传说中还要让人心动,你果真是手下留情了。” 叶浮珣目光闪了闪,她的确没有动用全力,因为云木死了,也就代表白玉仙再也摆脱不了彼岸蛊。 但是如今,他们已经没有顾虑了。 云木的目光略过坦然自若的叶浮珣和白玉仙,轻而易举的捕捉到了眼神闪烁的诺梅。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以一敌二 尽管如今的云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具备威胁性,但近乎半年来的折磨让诺梅对于这个人的眼神已经有了本能的畏惧。 云木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诺梅瞪大着眼惊惧的后退了两步,红唇微微颤抖道:“主……主人。” 叶浮珣静静的看着两人的互动,十分敏锐的发现了诺梅的不同寻常。 想起诺梅对云木的恨意,不用猜也知道诺梅被云木带走之后境遇想来不会太好,她却忽然起了些心思。 颇有些恶意的坏笑道:“师伯,您如今以一敌三,可还有胜算?先前诺梅和我说,我们对上您,是没有胜算的。” 云木却轻轻笑了出来,他的目光从诺梅身上移开,又落到白玉仙身上。 似是无意的说道:“你身上的彼岸蛊已解,我实在是不明白,给了她这么多机会,居然也没有解蛊,一时间不知是高兴还是感慨。” 那个她,说的自然便是诺梅,诺梅的脸色瞬间变得不敢置信起来。 迷林中屡次破除险境,可以说都是与诺梅有关的,而诺梅身上的关键物事,都来源于云木。 云木身受重伤,难道就真的对诺梅身上的傀儡蛊彻底失去了控制么? 或者云木怎么会这般轻易的便将如此重要的,与蛊族迷林相关的东西,放在了诺梅身上。 终究诺梅还是没有把握住,诺梅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彻底失去了血色,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面色变了又变,也不知在想什么。 叶浮珣有些惊讶:“您不控制她了吗?” 在诺梅独自通过曼珠沙华的花海之时,叶浮珣便取下了那朵被诺梅放弃的曼珠沙华。 尽管被血蛊寄生的曼珠沙华的确有毒,然而在黄金蛊王的洗礼下,也绝对不会发作出来。 在那一刻,白玉仙体内的彼岸蛊,便已经被解除了。 “她无法成为我的敌人,如今是以一敌二。” 云木这会儿竟然还有心情说笑话。 然而下一刻,白玉仙便拔出了剑,三尺青锋泛着冷光,对准了轮椅上虚弱如同暌违老者的云木。 “我更喜欢,单打独斗。”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终于久违的在白玉仙身上感受到了陆国京城那位皇帝的气势。 混迹江湖这么些天,她很好的融入了自己和白玉仙道身份,几乎都要忘了,他们终究要回到那个华丽却好似牢笼一般的京城中。 云木沉默了,叶浮珣甚至担心他能否站起来的时候,只见他吹了一声口哨。 在他身后推着轮椅的少年,背上背了一把黑色的剑,垂着眼眸,眼神似乎没有聚焦,然而手中的黑色长剑,却无端让人感到冰冷尖锐。 “来赌一场如何?” 云木目光直直的看着白玉仙,似乎对这个少年很有信心。 叶浮珣看着那个浑身被黑袍所包裹的少年,会使用剑术的蛊童她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少年还如此年幼,就是再好的资质从娘胎里开始练剑,也难以追上白玉仙的吧。 这几乎是一场必败的赌约。 “赌什么?”白玉仙淡淡道。 “若我赢了,我要你们两个,都心甘情愿的当我的傀儡。” 云木一字一句的说着,眼中闪烁着疯魔一般的光芒,似乎透过此时的叶浮珣和白玉仙看到了某种预想中的场景,让他脸上出现了几分奇异的神采。 他的梦想,他的初心。 制出最完美的蛊王,将蛊族带往繁荣鼎盛。 少年往前踏一步,抽出长剑,与白玉仙面对面而立。 云木笑着说道:“这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少年此时面无表情,举起手中的剑,朝白玉仙冲去,他所过之处周遭地面上的碎石和枯草连根拔起,处处纷飞。 叶浮珣暗暗咋舌,别的不说,单是这份气势就已经不简单了。 然而白玉仙却身形不动,不躲不闪站在原地,让叶浮珣心中笃定不少。 手中的长剑随着白玉仙的身形而闪烁,体内的内力疯狂运转,进入江湖以来,面前的少年竟然比起以前的对手都要强劲,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冷锋穿透成千上万的碎石枯草,朝着黑袍少年急刺而去,直取少年的空门。 一招拼过,长剑险险穿过肩膀,旋身躲过重剑,各自退了半步,初试身手,竟然是平分秋色! 然而此招过后,白玉仙面色愈发笃定,已然探出了这位黑衣少年的深浅。 体内的内力席卷而来,将手中长剑包裹,剑气铺天盖地,身形突进,剑势忽变,手中剑式以铺天盖地之势袭向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忽然瞪大了那双黑瞳,内息忽然飙升,原本所站之地,忽然消失不见,然而白玉仙手中剑招并未停下,而是前行之时闭上了双眼,细细感受周遭气流。 一切只在瞬息间,下一刻,白玉仙周身忽然出现数道黑袍少年的身影,每一道几乎都一模一样。 莫非黑袍少年会分、身之术不成? 这世间自然不存在什么分、身之术,不过是黑衣少年的速度运使到了极致,才使得身形带出了残影,让人区分不出他的真身究竟在何处。 这些影子同时提起手中的黑色长剑,朝着白玉仙刺去。 白玉仙手中剑招依然凝聚,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攻击,他控制着周身的剑气形成防护之势,一声惊爆,烟尘四散。 长剑散发出白色的剑芒,剑气从烟雾中直射出来,直取几步外方才显出身形的黑袍少年。 黑袍少年还未松口去,此招出乎意料,闪躲不及,被白玉仙的剑气所击中,被击退了数丈,长靴摩擦着地面,带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可见此招的力量之大。 黑袍少年面色煞白,剧烈的冲击之下,“噗”的一声,血雾一片,体内翻腾着莫名的剑气,五脏俱焚。 烟雾散去,白玉仙提着剑,缓缓走了出来,长身玉立,不见丝毫狼狈。 高下立判,白玉仙面色淡淡,看向半跪在地上的黑袍少年,又看向一言不发的云木:“你败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难逃一死 黑袍少年原本勉强站的笔直,在这句话说出之后,不知是因为白玉仙,还是因为操控着他的云木,颓然仰面倒了下来。 叶浮珣眯了眯眼,似是有些不忍。 然而作为蛊童的黑袍少年,或许并没有自己的思想。 轮椅上,云木显得愈发苍老了。 白玉仙缓缓走到云木的身前,在他身后,站成两排的蛊童蠢蠢欲动,似乎想要发动攻击。 然而云木叹了口气,那些蛊童瞬间恢复了安静。 白玉仙低头俯视着云木,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否需要我替你动手。” 动手了结你。 云木手中最大的依仗已然无用,他始终难逃一死。 与其等死,不如白玉仙给他一个痛快。 云木抿了抿干涩的唇,却没有看向白玉仙,而是仰望着那片灰蒙蒙的天空。 蛊族的天空,曾经也是晴朗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蛊族变得只剩下一片压抑,晦暗了。 云木已经忘了,入梦蝶的毒无解,即便叶浮珣没有下死手,也只是让他不至于当场暴毙,慢慢的等待死亡,是何等的折磨。 既然胜负已分,白玉仙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白玉仙深吸了口气,回头去到叶浮珣的身前,朝着叶浮珣淡淡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叶浮珣同样轻松的勾起了唇角,蛊族的过往,终究随着云木的死,掩埋在这座山中。 但她背负着蛊族的未来,直到白玉仙握住了叶浮珣的手,才发现,叶浮珣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白玉仙挑眉道:“你担心我?” 方才太过紧张,居然忘记把手上的冷汗擦干,叶浮珣的小心思让白玉仙发现了,心中很是不爽。 “天气太热了。” 然而周遭只有阴森森的凉风,乌云密布,阳光甚至没有探出过头。 显然只是叶浮珣的嘴硬而已,白玉仙看起来心情不错的莞尔一笑,并没有拆穿面前这个女人的小心思。 云木枯槁的手放在轮椅两侧的轮子上,令人惊讶的是他虚弱至此竟然还能推动轮椅,他身后的蛊童们一动也不动,或许说因为云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操控他们了。 诺梅从刚才开始,便魂不守舍的站在入口处,双目无神没有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云木抵达了她面前,叶浮珣才如梦初醒,身形微微一颤,眼神聚焦,瞳孔中倒映着因为虚弱而变得苍老的云木,那样的丑陋。 偏偏云木依旧在用着他那双死寂而又残忍的眼神看着诺梅。 即便如今的诺梅可以轻而易举的用手中的匕首将云木刺死,但被这双眼看着的瞬间,她全身的力气好像都流失了。 并非是傀儡蛊的原因,似乎是身体的本能。 然而云木只是默默的抬了抬嘴角,扯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你自由了。” 诺梅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压抑在这句话说出的一瞬间,消散了。 是了,除去可解万蛊的曼珠沙华,另一种解法,便是下蛊之人,将自己下的蛊移除。 分明,诺梅应该感到十分高兴才对。 她的理智死死的压抑着她,恨意侵袭了大脑。 云木的视线已然模糊,生命在流逝,他颤抖的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画卷。 诺梅曾见过一次这个画卷,云木视她如珍宝,画中的女子…… 他将画卷举起,似乎想递给诺梅,干涸的薄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发出声响,面容分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却依旧倔强的不愿离开这个世界。 匕首出鞘了,诺梅被一股热血上头,手中的匕首,曾经穿透无数血蛊,上面甚至还残留了一些血蛊的血液,此时此刻,毫不留情的穿透了云木的胸膛。 云木的声音几乎已经发出来了,却很轻微。 “曼……” 伤口的钝痛感传遍了全身,面前的倩影轮廓逐渐模糊,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了一体,一切归于混沌。 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 而后,云木便闭上了眼睛,永远也无法睁开。 他执着了一辈子的地方,死在了这一处。 画卷从他如同枯骨一般的手中落了下来,被面无表情的诺梅接住。 叶浮珣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局,与白玉仙携手走了过来,叹了口气道:“一切都结束了。” 诺梅起身,看向叶浮珣,在以前,她还仇视着这个叶浮珣,几次三番治她于死地,如今,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斗不过她。 看着叶浮珣与白玉仙相携的手,她惨然一笑:“你也不会放过我的,不是么?” 叶浮珣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我为何不放过你?” 诺梅一愣,似乎没想到叶浮珣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欠我的,我已经如数奉还,我们早已没有干系,如今是你自己手刃了云木,重获自由,与我无关。” 随即,叶浮珣便不再看她,转身拉着白玉仙,朝着后边走去。 那些蛊童都是无辜的孩子,随着云木的死,体内的傀儡蛊都会死去,而后便会恢复正常。 但他们自小被云木养大,早已与真正的人间脱节,若是放任自流,要么被有心人带走成为新的武器,要么世间又多了几个可怜的流浪儿。 再怎么说,这些孩子或多或少也得到了蛊族的传承。 就在叶浮珣思考着如何处置这些蛊童之时,诺梅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了,她身上还沾染着不知是谁的血液,手里拿着那个画卷。 叶浮珣有些疑惑,下一刻,诺梅伸出了手,掌心摊开,上面是那副画卷。 “这个给你。” 这幅画卷是云木最为珍视之物,然而画中之人,却是叶浮珣的师娘,云曼。 虽说叶浮珣对于自家师娘被人惦记了这么多年,还是蛊族灭族的罪魁祸首这件事有些耿耿于怀,但这样一副画卷却应该由师娘处置,于是她微笑着将画卷收下了。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叶浮珣这时才正视眼前的娇媚女子,身上的衣裳……不难猜测,或许是师娘当年的。 她是被云木当成了师娘的替身,是因为身上沾染了黄金蛊王的气息?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不敢置信 当初云木之所以会出现在京城,便是循着黄金蛊王的气息而来,然而最先阴差阳错遇到云木的,却是诺梅。 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连诺梅都没有发现,她以为是巧合的相遇,其实是成为了叶浮珣,或是云阿曼的替死鬼。 然而若是当初她身上没有黄金蛊王的气息,在云木用她的身体解毒之后,便不会再留着她的性命了。 这其中的纠葛,早已分不清谁欠谁多一点,索性就扯平了吧。 诺梅面上有些茫然,她能去哪呢?明家已经将她逐出了家门,她自小锦衣玉食长大,什么也不会,只是一只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没了饲养的主人,也断然无法在野外存活。 “四处走走。” 她永远不会向叶浮珣服软,即便心中惶惶,也不会在叶浮珣面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 叶浮珣并没有多问,而是转身蹲下身子去检查黑袍少年的身体。 诺梅张了张嘴,终于转身独自离开了。 眼角余光见到诺梅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尽头,叶浮珣终于叹了口气。 “真是死也不会服软的性子。” 也不知道谁能受得了她,经历了这么多,诺梅应该不会跟以前那样恶毒了吧……否则,若是让自己知道她还干那种阴毒的事情,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皇上,我们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不知为何,忽然从叶浮珣口中听到这样的称呼,白玉仙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叫自己。 在叶浮珣狐疑的目光之下,白玉仙半晌道:“这两日便能抵达,消息已经传递出去。” 叶浮珣点点头,慕容彻他们的办事效率,她还是信任的,有他们的接应,善后之事能轻松很多。 她查探了一下黑袍少年的脉搏,白玉仙下手还是知道轻重的,没有让他受内伤,皮外伤养养就能好。 忽然一道温润的光芒闪过,叶浮珣轻咦一声,发现黑袍少年的脖颈间,竟然挂着一块玉佩。 玉佩从衣领间露出了一角,皎皎白玉在黑袍间十分惹眼。 叶浮珣将玉佩拿了出来,发现玉佩上刻着四个字,公孙文悦。 四周则是雕刻着特别的符号,玉质看起来十分价值不菲,显然不会是普通人家能戴的东西,看来这个少年身份也不简单呐。 白玉仙时刻注意着叶浮珣,自然看清了那块玉佩。 他少见的蹙起了眉头,蹲下身子接过玉佩看了一眼,沉声道:“这是公孙家的图腾。” 叶浮珣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是……是我知道的那个公孙家吗?” 叶浮珣所知的公孙家,乃是商户遍布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首富,公孙家族。 要不要这么离谱……之前捡来的卓浪是南国的前朝太子,现在捡了个蛊童居然和天下第一的首富家族扯上了关系? 传言公孙家富可敌国,即便士农工商,商人最低,然而公孙家却以他们的财富,硬生生的提到了连皇室贵族见了也要礼让三分的地位。 一旦惹怒了公孙家,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恐怕都得抖三抖。 白玉仙默然点了点头。 待慕容彻的人抵达蛊族,叶浮珣已经将黑袍少年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 或许是因为傀儡蛊已经死亡,这些黑袍少年都表现出痴呆的模样,准确的说,是方才如梦初醒,清醒过来,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清楚。 叶浮珣无奈,只能暂时让慕容彻安排收养这些孩子,他们身具蛊术,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仍旧算是蛊族之人,至于身世,只能慢慢查询,大多得追溯到十几年前,实在是有些困难。 原本打算将他们都暂时移交给蛊族附近的山民代为照顾,之后由慕容彻安排带回陆国,然而公孙文悦醒来后,却死活黏着叶浮珣不放。 待白玉仙将离开蛊族的事务安排好了之后,公孙文悦已然和叶浮珣一拍即合,两个一大一小整日在蛊族的山中乱混。 于是在白玉仙几乎黑下来的俊脸中,离开蛊族的队伍又多了一个公孙文悦。 或许是因为被白玉仙打伤过,每回公孙文悦对上白玉仙,总是不自觉的会害怕的移开目光。 于是叶浮珣每次都拉着一张臭脸的白玉仙走到一旁,将他教训一顿。 “你不要整天拉着个脸啊,文悦还是个孩子,别这么凶!” 白玉仙大感冤枉,他一直都是这般,面无表情,从前也没人如此说过他,更没人敢,顿时浑身更加冰冷。 云木手底下自然是有一些正常人的,否则也难以维持蛊族的运作,云木一死,难保这些人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当然,都被白玉仙无情的掐灭了。 云木当初做的那些恶事,这些或多或少也有参与,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同时,白玉仙带回来了不算好的消息。 他们的身份自然是瞒不住的,慕容彻这些天也没闲着,在南国扎根了不少势力,发展甚是稳固,也得到了一些宫里的消息。 南国动作频频,边境也不大安生,私底下大肆招兵买马,囤积粮食,这是要开战的前兆。 马车上,白玉仙将一脸不情愿的公孙文悦丢下马车,命人放到后面的马车去,随后与叶浮珣一同进了马车,将这些消息展示给叶浮珣看。 叶浮珣眉头微微一皱:“陆国国力鼎盛,南国远远不及,是什么给了他们这样的自信,敢和陆国对阵?” 白玉仙微微侧过头,取出一本折子,这是一份来源于慕容彻的密信。 “南国那位太子殿下,似乎和公孙家的大小姐有婚约……” 说着,白玉仙眼神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后方,公孙文悦所在的马车。 公孙文悦身上的玉佩可疑,这些天白玉仙自然也留意查了一下公孙家的事情。 果然,十几年前,公孙家走失了一个公子,四处遍寻不得,早已宣布夭折,名字便是公孙文悦。 除了公孙文悦以外,公孙家如今的小辈只剩下一个大小姐,那位大小姐可谓是众星捧月,生在富可敌国的公孙家中,身份地位就算比起一国公主都不遑多让,反而隐约更加尊贵。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背井离乡 而南王那个老狐狸攀上了公孙家这个高枝,公孙家的小公主给他当儿媳,可以说是同时掌握了公孙家的财富。 要打仗,财富是必不可少的,有了公孙家的支持,也难怪南王这般膨胀了。 伴随着天下第一富商公孙家的站队,原本天下勉强平衡的局势瞬间被打破,每个国家都紧张起来,毕竟谁都有野心,谁也不想自己的国家在版图中消失不见。 南国,边陲小镇。 路上肉眼可见的兵荒马乱,硝烟四起。城防远比来时更加严密,与之相对的,路边再也不见先前的芸芸众生,显得萧条得很。 民间总是最先得到风声,许多百姓扎根多年,但凡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引起警觉,要变天了。 大街上的商人几乎已经寥寥无几,街道两旁的商户大部分都是大门紧闭。 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有闲心四处旅游玩乐,接待的客人也多半没那么简单,谁也不想惹火上身,因而闭门谢客是最为明哲保身的法子。 即便是少有的几家铺子开着门,也是门庭冷清,本就没有多少行人,会住店的人更加少,店家还开着多半是生活拮据,才会冒着风险还开着店。 到处都充斥着不安,尽管战火还在酝酿之中,尚未开始,便已经是如此光景,叶浮珣不解,白玉仙却没有疑惑。 两人在一处萧条的客栈中看见了慕容彻,这家客栈是少数还开着的,准确的说也是慕容彻的手下势力之一。 “好久不见。” 叶浮珣看见那个别扭的少年,然而两者间的关系更多的是同伴,便弯眸笑了笑。 慕容彻只冷着脸应了一声,“卓浪怎么没来?” “势力还未完全安稳下来,我不在,阿浪需要坐镇。” 原来如今的卓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吗?叶浮珣有些感慨的想到,她离开满打满算也才一两个月吧,这世界就已经风云变幻到如此地步了。 这客栈自打她们进来,半天也没有一个客人,叶浮珣很是纳闷,她们来时曾在这个客栈待过,当时虽然生意算不上红火,但人多时也算座无虚席,怎么如今这般萧条? “你们全买下了?” 话刚说完,就见到从柜台走过来手里端着茶水的掌柜,听到了叶浮珣的话,赶紧说道:“贵人想多了,现在的世道变了,确实是客人少了很多,这样的日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确实……叶浮珣看了一眼,都不见有小二,掌柜的都已经亲手端茶倒水,真是悲哀。 以前来这间客栈那时,还可以听到两个小二的招呼声,非常的热闹,只是那时两个人都是换了装扮出来的,是最为平常的两个人,掌柜的当然不认识她们了。 “我来的路上见不少店铺都关门了,你们还坚持开着店,也不容易啊。” 叶浮珣感慨一声。 掌柜的叹了口气,满脸的愁云惨淡:“实在是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若不是偶尔还有银子进账,小的也早就关了店逃难去了,还不是为了这口饭。” 比起钱财,大多数人会选择保命而背井离乡,寻找更完全的居所。 然而这意味着一切都要重来。 事实上还没有那般紧迫,战争还在酝酿,虽然时刻可能爆发,却实际上还没有爆发。 为了维持生计,剩下一部分像掌柜这样的人,便留在了这样的边陲小镇,至少能够养家糊口。 富贵险中求,何况险境还未到来。 对于他们来说,重头来过无异于丢了性命,因此不如留在此地。 “贵人要吃些什么?” 叶浮珣本想说随意上点干粮填饱肚子便算了,却不想看见掌柜手里拿着菜单,不禁挑眉道:“你这还有厨子没走?” 掌柜挠了挠头,憨笑道:“拙荆的手艺虽然不及重金请来的厨子,但也算能入口,若是贵人不嫌弃的话……” 再艰难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叶浮珣本就没什么挑的,能在这样的边陲小镇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已是不易。 便点了一些家常菜填饱肚子便是,又让掌柜备些干粮,好在路上吃。 “诶好,小的这就去后厨让我家那口子给贵人做。”掌柜见叶浮珣出手阔绰,一天的花销几乎顶上了过去的一个月,顿时笑逐颜开。 掌柜夫人炒了几个家常菜,和掌柜一起将菜端上桌。那夫人看着便是寻常的妇人,老实憨厚。 从来没见过像叶浮珣白玉仙慕容彻这样的人,一眼看来惊为天人,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神仙,顿时脚下挪不动步子。 掌柜的拍了拍她:“瞧什么呢?冒犯了人家。” 妇人忙退了一步,面上出现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小姐长得和天仙似的,奴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叶浮珣倒是很少见这么耿直的妇人,她也没有恶意,便捂唇微笑道:“无碍,你们两位撑着这偌大一个客栈,也不容易,不如考虑考虑再招一个小二呢?” 既然是慕容彻的人,叶浮珣自然当成了自己人。 却见掌柜叹了口气:“贵人有所不知,现在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被抓去当兵了,要说咱们店里,之前那个小陈,还是个十五岁的小伙子。 在我店里待了一年了,身体瘦弱的,端茶都端不利索,前几天,还不是被抓去当兵了,那样大的孩子上战场,怎么能打得过人家呢!” 说到此处,掌柜眼睛也有些红,虽说只是店里的小二,但相处了一年怎么也有了些感情,却又无可奈何。 他一个小老百姓,便是心里再不乐意,又怎么能和他们对抗呢。 他喋喋不休的,倒是叶浮珣一行人安静的边吃着饭菜边听着。 半晌,掌柜好似才反应过来:“唉,店里人太少,好不容易有客人,我这话就多了些。” 叶浮珣巴不得多从掌柜口中听些话,这些市井小民的真心话,才最能反映一个国家的真实状况。 这一点,那位高高在上的南王想来永远也不会领悟到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轻轻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无妨,我们一路赶路也是无趣,正想多听些话。” 闻言,掌柜的面容又雀跃了起来:“这打仗啊,家家户户都得出男丁,要不是我年纪大了,家里的娃还在吃奶,也难逃一劫。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掌柜的见他们桌上的茶水已经见底,忙又烧了壶茶给他们添上。 “这打仗劳民伤财,谁家都不好过,去年刚嫁了公主,本以为南国和陆国能平静往来,各自安好。 谁知道,咱们南国那个王上,不想着好好治理国家,反而整天饮酒作乐,什么酒池肉林……这些都是听那些书生说的,我没读过什么书,也不太懂。 但是库存是空虚了,王上没银子了啊,这不就压榨我们百姓,赋税足足加了三层!” 说到此处,掌柜更是怨声载道,大吐苦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 一旁的掌柜夫人听见这话,脸色都白了,扯了扯掌柜的衣角,连连暗示他注意言辞,议论朝廷可是杀头的大罪! 听见赋税竟然增长如斯,便是叶浮珣都愣了一下。 但是看白玉仙和慕容彻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一样,并没有多意外。 怪不得他们见到满城萧索,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重税之下,百姓怨声载道,民怨四起……恐怕这位南王在民间的口碑,已经烂到了泥土里,如此一来,根本就是自掘坟墓。 即便背后有公孙家的支持,也绝对没有前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叶浮珣眉头紧紧蹙起。 “南国的赋税本就比陆国高一层,如今又加了三层,实在是……太高了。” 陆国的赋税只需要一层。 想到此处,叶浮珣不禁感慨,别的不说,至少他们陆国的皇帝,在治国方面,的确是一位明君。 掌柜见叶浮珣附和,原本因为口无遮拦而有些紧张的心思瞬间放松下来。 “谁说不是呢?” 这边陲小镇原本繁荣兴盛,因着处在交通要塞的道路上,以往陆国和南国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假如有一天,或许说,南国和陆国真的会打起来。 看到白玉仙和慕容彻的的样子,仿佛他们已经事先计划好了,叶浮珣忽然知道了这个事情,一下子愣住了。 她呼吸了一下,不管国家兴亡,只要发生战争,受难的就是百姓。 突然一下记起,叶浮珣停了一会,冲着掌柜问道:“既是君主没有用,掌柜的,要是换一个君主,您认为怎么?” 掌柜立刻就呆住了,暗地里讨论朝政早就是罪孽深重,这么漂亮的姑娘竟然张口就是造反的话。 但这话无疑说到了他们心里去。 听到叶浮珣这话,原本沉默的白玉仙和慕容彻二人也抬起了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叶浮珣一眼。 换一个君主,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叶浮珣见掌柜的犹豫,便安慰道:“不必担忧,我不过是问问,他是南国人。” 叶浮珣指了指一旁的慕容彻。 慕容彻本在一旁看戏,忽然被点名,只得无奈的换上了南国的口音,对着掌柜的说道:“不错。” 闻言,掌柜心中安定几分,犹豫半晌,终于道:“当今王上,昏庸无能,奢靡无度,早已让百姓失望,他……” 那般大逆不道的话他终究不敢说出来,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后,掌柜话锋一转:“其实咱们只是些小老百姓,只为了养家糊口做些营生,谁是这个王也没有什么区别,只要能让咱们这些百姓吃饱穿暖,我就认了。” 叶浮珣思索着,眼神似有若无的看向了慕容彻,许久,才回了一句话。 “我明白了。” 离开边陲小镇后,便抵达了南国和陆国的边界。 叶浮珣沉默一路,慕容彻本就打算将他们送到边界,正要告辞,叶浮珣忽然出声了。 “也许,还有另一个法子,阻止两国交战。” 她抬起头,目光明亮。 白玉仙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也看向了慕容彻。 “卓浪是前朝太子,你是慕容氏的后人,夺回王位是迟早的事吧。” 叶浮珣的眼神像是洞察了慕容彻的内心,有一瞬间慕容彻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看穿了。然而面前这个人,也不需要他伪装,他亦是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持。 “不错,我已在筹备此事。” 原本他们几乎有十层胜算的,然而公孙家的介入,却让此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慕容彻不得不收敛了一些。 叶浮珣将头靠在马车旁,眼睛微微眯起:“我和王爷会助你,放开手脚去做便是。” 至于公孙家,叶浮珣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闻言,慕容彻笑了笑,他向来君子端方,很少有这样放肆的时候。 “作为交换,那我也提醒一下二位,此番回京城,最好将那位斩草除根,否则你们看不上眼的小人物,或许会在某个时候坏了大事。” 说罢,他便转身跳下了马车,上了自己的马,与随从绝尘而去。 那位……指的是白逸童么? 叶浮珣目光有些愣神,他们此番离京的际遇几乎超出了以往所有,因而短时间甚至还未反应过来,白逸童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人物了。 可实际上他们不在京城,如今的白逸童在京城可谓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当然,这个局面,在他们回到京城之后,将会被彻底打破。 见慕容彻提到那人之后,叶浮珣就开始发呆,白玉仙的眼神又幽深了些许,也不出声,只默然盯着叶浮珣。 毕竟当初叶浮珣能为了白逸童不择手段,即便过去这么久,两人早已心意相通,白玉仙心中不介怀是不可能的。 陆国,昌州。 昌州是陆国的边城,由淮南王治理,若是不出意外,赵衍应当也在此地。 因为南国动作频频,最近昌州城全城戒严,谨防着南国的奸细进入。城门口的排查几乎是滴水不漏,一旦有可疑之处就会立马被抓走严查。 南国的百姓日子不好过,有不少都迁入陆国,陆国虽然乐见其成,却也得关注这其中是否混淆了一些图谋不轨之人。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原形毕露 人流量一多,这城门口的长队便络绎不绝了起来。所有人都在安静的排着队,等候检查。 忽然几辆马车越过了众人,直接穿越了第一道检查的关卡,看势似乎还要继续前行。 守城的士兵见状,立即进入戒严状态,拦在马车前,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束手就擒!” 后边的路人本就排队烦闷,见有人闯关心中更是不满,议论纷纷道:“大伙都排着队呢,什么人啊就插队了。” 驾车的车夫面色坦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佩,雕刻着龙腾万里,上书一个“赵”字。 这是淮南王的随身玉佩! 见此令如见淮南王。 瞬间守城士兵跪了一地,然而淮南王如今正坐镇王府,怎么会从城外进来,但能持着此玉佩之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本王要见淮南王,切勿声张。” 白玉仙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如冰雪般清冽。 这些守城士兵当初也参加过昌州的战役,对于白玉仙有着深刻的印象,此事听见这个声音,几乎瞬间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是!” 守城士兵们分散到了两侧,给马车让出了道路。 外头排队的人们隔了些距离,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守城士兵们恭敬的模样,便也猜到了马车里的人身份非富即贵,只得讪讪安静了下来。 皇帝回来了。 当初白玉仙离开陆国是秘密出行,但是要出边境少不得和淮南王跟赵衍打声招呼,因而只有他们是知道京城里的白玉仙并非真正的白玉仙。 淮南王府中,叶浮珣和白玉仙见到了淮南王,上回离开昌州之时,淮南王还是面带病容身子虚弱,如今身体已经养的不错,还再次穿上了盔甲,看起来老当益壮。 互相寒暄过后,淮南王便切入了正题。 “皇帝总算回来了,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三王爷可没少给老头子发信呢。” “如何,他终归迫不及待了?” 白玉仙皱着眉说道:走之前他曾用毅王和白逸童勾搭的信件告诫过白逸童,预料他这个时候不可能来找麻烦,会拘谨些,终归待在京城的是替身。 淮南王脸上严肃起来,呼吸了下说道:“他是要反叛。” “去哪寻来的兵” 叶浮珣听着挺好奇的,白逸童手上确实有牌,可是真的要反叛还差的很远。 “南国……” 淮南王这样一说,两个人立刻就明白了。 看来起初的白逸童不单单是搭上了毅王的线,他以为自己不与毅王勾结,白玉仙便动不了他了么?与当今南王一同筹谋陆国江山,这事让皇上知道了,能饶的了他? “此事交给本王便是。” 白玉仙沉声道。 得了白玉仙的保证,淮南王也松了口气。他初次得到白逸童的暗示之时,并不诚惶诚恐,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三王爷的确有些智慧,可远远不足以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 当然,他也不敢声张,关系到谋反这等大事,一个不好,便会被拉下水,于是只能暂时拖着白逸童,待白玉仙回来再行处理。 白玉仙与淮南王交代了一通之后,便马不停蹄前往京城,他们已经离开陆国的权力中心太久,久到白逸童都要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了。 陆国,京城。 当初无辛和陆明被留在京城处理事情,如今得知了自家主子要回京,自然早早做好了准备,先是透露出白玉仙身子好转的风声,待白玉仙回来便能如常见客。 这消息一出来,对于京城几乎是引起一番轰动。如今白玉仙病好,意味着重新接触京城的势力,原本动摇的都要开始斟酌,究竟是站在哪边。 至于白玉仙,他多日不在京城,虽然有着无辛和陆明打点,但他们终究不能越俎代庖,一个多月攒下了不少事务需要让白玉仙解决。 翌日,白玉仙正常去上了朝,着实是将朝中大臣惊了一把。 然而白玉仙并未说什么,只是如同往常一般,仿佛先前从未消失过,看他神色虽然有些苍白却丝毫不像是病危之人。 最为平静的就是太妃了,太妃高高在上,仿佛看透了一切,只是平静的询问了一下白玉仙如今的身体状况,得到白玉仙一句已然无恙的答复后,便没有多问。 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早朝,就在朝中大臣的心思各异中结束了。 早朝结束后,太妃率先将白玉仙叫走,免去了被大臣们包围试探的窘境。 倒是一旁的白逸童,见到白玉仙离去的背影,面容阴沉无比,仿佛酝酿着暴风雨一般。 丞相见状,叹了口气,他自然是心属自家人的,白逸童是他侄子,一直以来他都有心培养白逸童,这些天本有还转,谁知道白玉仙一出来就按捺不住自己,要原形毕露了。 他上前拍了拍白逸童的肩膀,朝着白逸童摇了摇头。 白逸童咬牙切齿,满心不甘:“舅舅……” 分明他已经筹谋了这么久的局势,结果白玉仙一出来就打破了这个局面,他怎么能就这么甘心。 叶浮珣醒来得知了白玉仙被叫去御书房的消息,心中笃定白玉仙必然不会放过白逸童,想来在宫里有得忙了,便亲自下厨给白玉仙先备了鸡汤。 等白玉仙回来便能喝上,毕竟这些天在外奔波,回来之后也一直忙着,再好的身体也不能这样糟蹋。 午膳过后,叶浮珣便携着小雨去了师娘居住的院子。 先前师娘带着弟弟一同搬过明月宫来,明松鹤也没说什么,白玉仙便专门给师娘在明月宫里辟了个院子居住,正靠近叶浮珣居住的院子,如今也就云曼和明轩住在那儿。 当然,明轩作为明松鹤的独子,不住在家里总归是不好的,因而时不时明松鹤还是会派人来接明轩回去。 先前因为明月宫闭门谢客,明轩也被关在了明月宫里,明松鹤自然也动了通过明轩来探知明月宫内务的心思。 然而云婉清一眼便看透了他的想法,直接将明轩留在了明月宫,不让明家的人将明轩带走。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无法接受 而明轩知道自家姐夫生病,本身也不愿意离开,明松鹤这才无法,因而至今也没能见到明轩。 叶浮珣才走进院子,就看见明轩撑着小小的脑袋坐在台阶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满脸的愁容,时不时还唉声叹气的,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叶浮珣看到后,忍不住微笑了会,叫小雨在外面走,然后自己轻轻地往明轩后面走去,突然上前摸了明轩的头发。 明轩吓了一跳,从地面蹦了起来,仰头就看到了叶浮珣,立马就靠近去。 “阿姐!” 叶浮珣眼里全是温柔,她轻抚了小家伙软绵绵的头,这家伙是她的亲弟弟,不管是什么时候,血浓于水,是任何东西都更改不了的事实。 “轩儿,咋就你自己呢?师娘呢?” 明轩撇了下嘴巴,向着叶浮珣做了一个动作的手势:“嘘,阿姐,刚刚来了一个长得好好看的叔叔,师娘让我一个人出来玩,他们就在房间里了。” “哦?” 很好看的叔叔?是谁? 叶浮珣愣了一下,师娘自来寡居,除了自己姐弟俩几乎不和外人有所来往……怎会在房中单独见男子? 她皱了皱眉,此事不简单。 “轩儿好无聊,听说姐夫身体好了,阿姐终于有空陪轩儿玩了吗?自从卓浪哥哥走了以后,就没人和轩儿说话了。” 虽然卓浪哥哥也是呆呆的,大多都是明轩一个人在说,但至少有个人能陪他,况且卓浪身手十分高强,几乎是明轩十分崇拜的对象。 叶浮珣弯唇,压下心中的不安,拍了拍明轩的头道:“卓浪哥哥去找他的家人了,晚些时候阿姐带你去见另一个哥哥。 年纪也和你差不多,之后或许会和我们住在一起,轩儿可不许欺负人家哦。” 她口中所说的,自然便是公孙文悦了。 他们是先回到京城的,而公孙文悦一行人则是落后一些行程,原本公孙文悦怎么说也要和叶浮珣一起。 却被白玉仙严词拒绝了,加上他又打不过白玉仙,只得咬牙被随从塞回了马车里。 按照时间今天下午应该也到了明月宫了,正好和明轩做个伴,反正公孙文悦如今记忆还未恢复,说话做事和明轩这个孩童并无二致,应该能玩到一起去。 “好啊好啊。” 明轩一听又有新的玩伴,便是一脸期待。 随后叶浮珣将明轩带到院子门口,小雨正侯在那儿,她让小雨先带着明轩去玩,自己则是转身走进了院子里。 果然还是很在意,和师娘见面的人,究竟是谁? 她走到房门前,透过窗子,看到紧紧相贴的两道人影,最令她惊讶的是,两道人影都异常熟悉。 叶浮珣不由得脚下步子加快了些,迅速上前想推开门,却见剑光一闪,凌厉的剑气一闪而过。 这些天在江湖中锻炼出的本能却是排上了用场,下意识的往后一躲,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静静立在身前,一个白衣少年手持长剑,默默守在门口,不让叶浮珣约过半步。 “白衣少侠?!” 见这熟悉的身影,叶浮珣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失声道。 她的声音不小,显然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影,那两道贴在一起的影子霎时间分开,随后里头传来云曼的声音。 “珣儿……是珣儿吗?” 叶浮珣眨了眨眼:“师娘,你们这是……” 这世间,能让白衣守护在此的人,不做他想,唯有一人。 那位屡次相助叶浮珣的云渊阁阁主,临雪…… 临雪怎会和师娘混在一起,叶浮珣想到两人方才紧紧相拥的身影,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半晌,里面才传来悠悠的叹息声。 是临雪的声音。 “白衣,让她进来吧。” “是……” 白衣瞥了叶浮珣一眼,似乎还有些嫌弃她,随后往旁边退了一步,给叶浮珣让出了位置。 叶浮珣十分莫名其妙。 瞪我做什么? 但她没有和白衣纠缠,师娘和临雪前辈之间的事情,才是她此时最好奇的。 她深吸口气,作出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缓缓走进了屋子。 里边临雪和云曼坐在两侧,静静地看着叶浮珣。 尽管两位年纪都不小了,岁月却仿佛没在他们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叶浮珣乍一眼看过去,竟然莫名的生出了“很般配”这样的想法。 “师娘,临雪前辈,你们……” 叶浮珣眨了眨眼,她此时还未缓过劲来。 虽说她如今的明松鹤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也支持师娘寻找真爱,但是师娘如今的身份还是明府正儿八经的夫人,就算要和临雪前辈在一起,也得和明松鹤和离了才行啊。 不对,师娘为什么会和临雪前辈在一起。 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见叶浮珣的模样,云曼和临雪对视了一眼,随后云曼对着叶浮珣叹了口气,上前牵住叶浮珣的手,转向临雪道。 “珣儿,你先前,问过师娘,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叶浮珣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确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也曾经质问过云曼,但云曼却从未告知过她,自己的生父是谁。 如今,师娘虽然没有直言,但眼前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再说了,叶浮珣几乎下一刻便联想过来。 “该不会,是临雪前辈吧。” 叶浮珣开始怀疑人生,她从来没想过,这位光风霁月的云渊阁阁主,竟然会是自己的生父。 “嗯”云曼点了点头,将临雪的手拉过来,和叶浮珣的放在一起。 叶浮珣这才发现,师娘的眼眶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临雪以往在叶浮珣面前,都是冰冷肃穆的形象,如今和云曼相认,又乍然在叶浮珣面前暴露了身份。 便是他经历了无数沧海桑田,也一时有些紧张,毕竟眼前的女子,是他的亲生女儿。 “珣儿,我的确是你的父亲,很抱歉,这些年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 叶浮珣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她的确一时间无法接受此事,对着这位敬仰的前辈叫出“爹爹”二字。 怪不得从小明松鹤那个老家伙就不喜欢自己,她从小便期盼着父亲的宠爱,觉得师娘那样温柔贤淑的女子,就应该配一个温文尔雅的爹爹才行。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猝不及防 明松鹤尽管是个大学士,可他的行为和君子比相差太远了。 可是这样一说,在嫁给明松鹤以前,师娘已经和临雪怀上了自己……可是后面为什么和临雪前辈没在一起呢,再后来怎么又嫁给了明松鹤呢? “那一年,到底有什么事情?” 叶浮珣吃惊的望着临雪,然后又望着自家师娘。 云曼摆着头说道:“珣儿不可责怪他,那年蛊族内争,我和你临雪前辈就已经是夫妻了,只因那时兵连祸结,族里的长老和临雪前辈为了保住我才把我离开蛊族。 当时我就察觉自己怀上了你,后面临雪死一生,才存活下来……而我并不知情,一路流亡到了陆国。 得了云家大小姐的救助,为了报答云婉清,我才替她嫁给了明大人,同时也是为了给你一个庇佑。” 云曼眼中满是歉疚,她本以为临雪已经在当初的内乱中死去,原本也想随他而去,却发觉自己已经有了临雪的血脉。 为了叶浮珣,云曼只能和明松鹤达成协议,这才让叶浮珣有了一个明家大小姐的身份,而后来她为明松鹤生下了明轩,也算是在明府中彻底站稳了脚。 除此之外,云曼的蛊术,于明松鹤的仕途之中,可谓是作弊器一般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连明松鹤那样的小人都能成为堂堂大学士的原因。 在明松鹤心里,对自己这位夫人也是存在着某种敬畏的心理的。 明松鹤得了云曼的帮助,对于云曼的手段再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清楚她的手段,才一直以来都不敢对云曼和叶浮珣实在做些什么事情。 两人之间,几乎从来没有夫妻情分,不过是一个为名为利,一个为了名分安生,各取所需罢了。 尽管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背叛临雪却是事实,乍然见到临雪出现在自己面前,多年青灯古佛修身养性的淡然瞬间被打破,惊喜过后便是无限的愧疚和自责。 云曼虽然没有明说,叶浮珣却是能够想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此说来,师娘和临雪前辈本就是良配,不存在给明松鹤戴绿帽子的情况,她便已经释然了。 而师娘之所以会嫁给明松鹤,虽然有报答当年的云婉清的原因在内,但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全且足够衣食无忧的身份,为此师娘承受的压力,恐怕难以想象。 叶浮珣将头靠在云曼的怀中,轻声说道:“谢谢您,师娘,珣儿都明白的。” 云曼最怕的,便是来自女儿的质问。 如今,叶浮珣却是未曾追根究底,反而回过头来安慰她。 心中的坚强瞬间崩溃,云曼热泪盈眶,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轻轻拍着叶浮珣的背。 “珣儿是师娘的好孩子。” 一旁的临雪亦是叹了口气:“当年我侥幸捡回一条命,却遍寻不得你的踪迹,只好在暗中成立云渊阁,一边寻找你,头一回见到珣儿的时候,我就猜到,这是我们的女儿。” 叶浮珣体内的黄金蛊王,他是再熟悉不过的,加上入梦蝶的存在,他才确定,叶浮珣绝对是自己的血脉。 黄金蛊王继承于云曼,但入梦蝶,却只可能来源于他。 叶浮珣恍然大悟,怪不得在青州的时候,临雪前辈便提出要自己的入梦蝶,却又没有拿走,之后种种又帮助自己良多,原来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只有她还被蒙在鼓里。 只是看着临雪前辈这张脸,先入为主的形象太过根深蒂固,叶浮珣沉默了,她实在是叫不出口,爹爹这个称呼。 见叶浮珣纠结的模样,临雪自然清楚,猝不及防之下就要让叶浮珣从一无所知到接受他的身份显然不可能。 便柔声笑道:“就如同往常一般便是,不必拘谨,你只需要知道,云渊阁会是你永远的后盾便是。” 这些年,云渊阁在他的经营之下,手底下积累的财富和人脉是难以想象的,可以说整个云渊阁,都是他为了叶浮珣准备的礼物。 骤然接受如此巨大的信息量,叶浮珣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云渊阁…… 她怎么突然就成了云渊阁的少主了? “临雪前辈,这,多谢!” 叶浮珣从师娘的怀里出来,十分诚恳的朝着临雪道了谢。 不为别的,为了一路以来,临雪对她的帮助,都是真心地,她也不需要担心临雪对她的支持是否别有用心了。 云曼感慨道:“你才回来,本想晚些再将真相告诉你,既然被你撞破了,自然不能瞒着了。” 叶浮珣暗暗吐舌,自己一开始的确有所误会。 “只是师娘,轩儿怎么办?还有明家夫人的身份。” 叶浮珣想到此处,依旧有些苦恼,无论如何,明家夫人这个身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如今她虽然住在明月宫中,叶浮珣自信能够隔离外界的查探,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和偷情有什么分别? “莫非师娘要和明松鹤和离?” 叶浮珣很早以前就开始直呼明松鹤的名字了,却很少在师娘面前提起这个人,以前是觉得明松鹤专宠妾室怕引起师娘伤心,如今纯粹是厌恶了。 云曼点了点头:“不错,即便我如今用的是婉清的身份,但婉清也是不愿意嫁给明松鹤的,既然我要恢复云曼的身份,那么云婉清这个名字也不能以明家夫人的身份留在此处。” 她大可以从此恢复云曼的身份改头换面,但云婉清只能安排一个下场,却是云曼不愿意见到的。 那个恩怨分明,肆意张扬的女子,在云曼心中也是同样重要。 “无论师娘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轩儿那边,就交给我来。” 叶浮珣柔声道。 云曼甚是欣慰的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垂首轻笑道:“嗯,轩儿他自小最黏你了,若是由你来说,自然是最好的。” 叶浮珣到底是和明松鹤没有血缘关系,但明轩不同,他的确是明松鹤和云曼所生的孩子。 叶浮珣由师娘的房间里走出来,沉重的叹了一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是太让她一下子无法接受。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望子成龙 只是和明松鹤和离这个事情,她肯定是赞成的,这件事不用她去操心,师娘她自然会处理好的。 只不过明轩…… 明轩是明府唯独的男丁,就算是要和离,师娘必定会夺取要明轩的,叶浮珣是这样想着的,有明月宫作为后台,这件事可能会比较容易。 只不过明轩那里,她不可能不考虑。 等叶浮珣寻到明轩的那时,看到院子里白玉仙在教明轩练武。 从见到卓浪开始,明轩就对武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然而以往在明府中,明松鹤对明轩的期望是成为文官,只让明轩读书写字。 如今看白玉仙和明轩两人的互动,叶浮珣远远看过去,竟有一种天伦之乐的错觉。 白玉仙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叶浮珣的存在,给明轩指点了一下姿势后,便走了过去。 而后明轩也发现了叶浮珣的出现,但没有白玉仙的话,他不敢贸然移动,姐夫好不容易答应教他功夫,他可不能懈怠,只得皱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扭头看向叶浮珣。 “阿姐!” 叶浮珣点了点头,随后朝着走到自己面前来的白玉仙叹了口气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白玉仙摊手:“方才回来就看见他在瞎跑,而后问本王能否教他武功,一口一个姐夫,本王如何拒绝。” 他的眼神满是戏谑。 叶浮珣的脸可疑的红了一瞬。 “怎么这么不正经,轩儿还未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可不要胡来,对身子不好。” 在叶浮珣心里,自家小弟还是个瘦弱儒生的模样,自小体弱多病,以前才一直静养着,虽然如今身子已经健康很多,却还是不由得担心。 “本王观他根骨倒是不错,有习武的天赋,既然有兴趣,教一下也无妨。” 叶浮珣挑眉道:“难为皇上有这闲心,看来太妃那边,已经谈好了?” 自然指的是白逸童的事情。 白玉仙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将证据呈上太妃面前,父皇那张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 “嗯……太妃有所提防,他便翻不出天来。” 没有自己的帮助,白逸童能干出什么事来?叶浮珣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白玉仙携着叶浮珣坐到假山旁的石凳上,叶浮珣托着下巴看着明轩练功,一边想着该如何与明轩说师娘与明松鹤和离一事,不由得叹了口气。 白玉仙见状,皱了皱眉:“怎么了?” 叶浮珣也没想对白玉仙隐瞒,便一股脑将临雪和云曼的事情跟白玉仙说了一通。 连白玉仙都呆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明月宫的防卫要加强了。” 白玉仙的第一反应竟是如此。 叶浮珣险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的确,临雪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师娘的院子,也足以说明他的势力如何强大。 至于白衣,他的轻功便是当初白玉仙都难以匹敌,叶浮珣本就见怪不怪了,想来这天下,应该没有哪里能拦得住这主仆俩的吧。 “不过……” 白玉仙话锋一转,目光看向花园里,露出半张稚嫩却坚毅小脸的明轩,道:“本王观他模样,在明月宫里待的风生水起,想来比明府要自在的多,不如直接征求他的意见。” 白玉仙的话语中带着笃定,仿佛确信明轩定然会同意一般。 可明轩到底是明松鹤的亲生儿子。 厨房里还炖着给白玉仙准备的鸡汤,叶浮珣便索性让小雨把鸡汤端了过来,白玉仙坐在石凳上,叶浮珣则是走上前去。 “轩儿累不累?” 明轩摇了摇头,分明汗水已经从额角不停的流了下来,却还是咬牙坚持着。 “轩儿不累。” 叶浮珣给白玉仙使了个眼色,白玉仙这才无奈摊手道:“休息吧。” 明轩登时站了起来,随后身子一晃又摔在地上,喘了口气。 看来自家弟弟真的很喜欢习武,说到武功的时候脸上的光彩是从未见过的。以前明轩都被逼迫着读书,但小家伙很懂事,也没表露过不满,如今看来,是真的不喜欢习文了。 “若是不喜欢考取功名,便不逼你。”叶浮珣揉了揉明轩的脑袋,轻声道。 明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阿姐说的是真的?” “自然,只要轩儿过的开心就好,但是读书还得读,总不能大字不识,那就成了莽夫了。” 虽说叶浮珣不指望明轩考取什么功名,但读书是最基本的,可以不精通此道,但得略知一二。 明轩点点头,他其实并不排斥读书,自小夫子那的课业也完成的不错,这也是明松鹤一直看重他的原因,但明轩心中,偏偏就向往着快意江湖。 “可是爹那边。” 想起明松鹤,明轩的脑袋又耷拉下来。 明松鹤对他几乎望子成龙,若是得知明轩习武,恐怕会和叶浮珣拼命。 叶浮珣撇嘴,对于明松鹤的心情不以为意,随即正,色道:“轩儿,阿姐有事与你商量。” “阿姐请说。” 叶浮珣在明轩的一旁坐了下来,姐弟俩依偎着坐在草地上。 “你对师娘和明……夫妻怎么看?” 明轩眼中有些不解,半晌还是嗫嚅着说道:“爹好像不喜欢师娘,一直不许我和师娘还有阿姐在一起,师娘好像也不喜欢爹。” 两人之间的凉薄居然连明轩这个小孩子都能看出来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那若是师娘要和父亲分开,轩儿会怎么想?” 明轩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讷讷的说道:“师娘,要和父亲和离吗?” 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知道和离这个词? 她弟弟不愧是天才,去习武简直是浪费了人才啊! 叶浮珣敛去眼中的讶异,轻声道:“无论如何,你都是阿姐的弟弟,是师娘的儿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变的。” “我明白的,父亲不喜欢师娘,因此师娘要离开,阿姐是和师娘一同离开吗?” 明轩仰着头,眼巴巴的望着。 叶浮珣瞬间于心不忍,但还是不肯去欺瞒他,轩儿虽然还小,但是什么事都懂,没必要瞒着。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里应外合 “阿姐是和阿娘,轩儿又会怎样呢。” 明轩想都不想立刻就说道。 “那轩儿也同师娘一起!” “父亲不爱师娘和阿姐,可是轩儿爱师娘和阿姐!” 叶浮珣鼻子有点苦涩,立刻把明轩抱着,小孩说的虽然简单,却也最能触动人心。 石桌旁,白玉仙喝着炖的烂熟的鸡汤,默默看着草坪上拥在一起的姐弟俩,眼中也盈满了暖意。 待叶浮珣让小雨将明轩送回师娘院子后,她才走过白玉仙身旁坐下。 “太妃叫皇上去说了什么?” “公孙家和南国联姻一事,不得不防。有了公孙家的财富支持,南国可以养出最精锐的兵。” 叶浮珣皱了皱眉:“我相信慕容彻。” 白玉仙瞥了叶浮珣一眼,却没说话。 慕容彻再怎么样也是曾经暗杀过太妃之人,即便如今慕容彻是他们的人,也属于私交,这一点,没法和太妃详说。 他们的确可以支持慕容彻帮助卓浪得到南国的王位,但二者间的关系绝对不会太友好。 毕竟如今的掌权者是太妃。 在这个下午,落在后头的公孙文悦也抵达了明月宫,被叶浮珣安排到了师娘所在的院子,倒是和明轩一拍即合,整日跟着公孙文悦练习剑法,两人都甚少来烦叶浮珣。 叶浮珣十分欣慰。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一个月,便有密报自昌州城传来了京城,南国出兵靠近陆国,在边境聚集,直逼陆国边境。 无论是白玉仙还是叶浮珣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反而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太妃震怒,早朝之时召集大臣议事。 对于南国的异动,陆国原本丝毫不虚,毕竟国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以往南国甚至隐隐要向陆国俯首称臣。 如今却是大举进犯,朝堂中不少大臣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坚信南国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然而南王也不是傻子,既然弄出这么大的声势来,想必是有所依仗的。 而后白玉仙上报,公孙家与南国联姻一事,举朝震惊,风向再次转变。 公孙家虽然没有兵力,但他们手中掌握的财富,足以撼动天下任何一个势力。 在公孙家的支持下,南国出兵将会没有后顾之忧,若是公孙家执意要助南国,大可以断了和陆国的生意往来,如此一来,对陆国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朝堂中瞬间分成了主战派和求和派。 一边说趁早出兵,踏平南国。 一边则是主张派出使臣,与南国接洽,或许可以免去打仗。 求和派自然便是白逸童一边的,主战派对此表示不屑,谁不知道这位逸王爷的王妃,可就是南国的公主。 “不如以王妃为质,逼迫南国让步?” 白逸童眉头微皱,虽说他对宁若并无感情,但眼下筹谋之事还需要宁若的帮助,在大事未成之前,是绝对会护着宁若的。 “王妃是南国公主,若是我们擅自打草惊蛇,很可能会引起南国的暴乱,届时大战便是无可避免的,还请太妃三思。” 王座上的太妃沉思,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了白玉仙,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太妃也未表态,只说此事容后再议。 最终也没个定论。 白玉仙回到明月宫,此事已然传遍了京城,叶浮珣自然是知道的。 她此时亦是收到了慕容彻的信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皇上和太妃说了慕容彻的事吗?” 白玉仙不置可否。 “本王会向太妃请旨,亲自出征镇守边疆。” 此番出征却与先前不同,先前是为了平乱,真刀实枪的干。这次却是为了避免和慕容彻的冲突,同时亦是和他们里应外合。 白逸童打的算盘白玉仙一眼就看穿,他在朝堂掌握局势,而南国大肆举兵,与他里应外合,加上公孙家的支持,要扳倒如今的陆国或许的确有不小的胜算。 如今白玉仙便是要将计就计……里应外合的人,白逸童做不到,与他而言,却是不难。 但遭殃的,就是南王了。 这之间,唯一的变数,便是公孙家。 不过,他们亦有一张王牌。 果然,没过几日,前线又传来急报,南国发生内乱,前朝太子宁琅出现,举兵造反。 当年南王的王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多少人都看在眼里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当年参与此事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皇族的血脉被屠戮的几乎只剩下如今南王这一支,当年盛极一时的慕容家更是直接灭族,许多年来,知情人对此事都是讳莫如深。 如今慕容家的后人再次出现,前朝太子亦还活着,直接勾起了不少人的回忆。 原本南国和白逸童约好的出兵日子,因着两边都被桎梏,南王忙着平息自家内乱,白逸童因为宁若而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谁都腾不开手去管出兵的事情。 早在先前随着叶浮珣和白玉仙潜入南国之时,慕容彻便开始暗中培养联系旧部,加上白玉仙将南国的势力交给了慕容彻,于慕容彻而言更是如虎添翼。 慕容彻第一个联系的,就是当年慕容太后亲自扶持的那位将军,燕裘克。 那位将军有治军之才,曾经是南国的护国将军,在慕容太后那个时代,南国与陆国并非是如今这般一强一弱的关系。 当年南国鼎盛时期,连陆国都不敢撄其锋芒,除了慕容太后治理朝政之功以外,便是因为这位护国将军,所向披靡,镇守边疆。 燕老将军一生为了南国而鞠躬尽瘁,忠心耿耿,手底下的军队中亦是声望极高,战场上身先士卒。 那年南国叛乱的时候,慕容彻和宁琅能从里面逃离出去,里面少不了这个燕老将军的暗地里的帮忙。 从此以后,燕老将军戍边守关,就从次没走进皇城,就因为这样被现在的南王害怕,拿没有实名的罪名把燕家全部给杀了。 燕裘克一直以来都没有坏心,即使当时发南王反叛他的心里是不肯,但也一直心甘情愿的保卫边疆,等收到全家要被杀的旨意时心就已经冷了。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强人所难 从那以后,燕老将军心就冷了。 最后在手下的守护下,燕裘克及其直系血脉才逃出生天,隐姓埋名韬光养晦多年,便是为了等待前朝太子和慕容氏后人的回归。 尽管南王将燕裘克抹杀,却无法抹去燕裘克在南国的影响,不少地位举足轻重的武将都曾是燕裘克的门生。 三军将士更是对这位燕老将军敬重无比,只需要他出面,振臂一呼,便能另立新主。 如今,时机成熟,也正是慕容彻动用这张王牌之时。 尽管这些年,燕老将军一直沉寂,慕容彻也不在南国中,卓浪更是不见踪迹,但昔日的人脉却残留了不少。 那些出自燕老将军门下的有才之人被无情打压,分散到各个犄角旮旯,郁郁不得志,这些天便是慕容彻等人在暗中联系旧部,集结人手。 如今南国大军倾巢而出,集结于边境之地,战争还未开始,慕容彻便已经准备就绪,南王城空虚,更是如同瓮中捉鳖。 他们为此筹谋多时,又有慕容彻远在陆国牵制着南国的军队,对于这样一个腐朽的王朝来说,将之倾覆几乎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远在陆国的白玉仙已在筹备出征之事,叶浮珣势必要同行,得知此事的临雪直接将云渊阁的人手调派给了叶浮珣,白衣更是直接听命于叶浮珣的调遣。 当临雪珍而重之的将云渊阁交到叶浮珣手中之时,叶浮珣还有些愣神。 “前辈,这太珍贵了,我……” “这云渊阁成立之初,本就是为了给你们母女俩一个庇护之所,如今蛊族大仇得报,在我手中也无大用,反正迟早也要交到你的手里,你便收下吧。” 临雪皱了皱眉,他给叶浮珣的那块玉牌,象征着的便是云渊阁之主。 叶浮珣心中微暖,从第一次见到临雪之时,便觉得临雪十分亲切。既然临雪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推脱倒是不知好歹了,何况,叶浮珣的确是需要这样强横的势力。 虽说云渊阁明面上是隐世多年的势力,但有心之人都很清楚,这个庞然大物从未消失过。 云渊阁在各处都存在着据点,也许是普通的酒楼,乐坊等等。知晓其存在的,也大多不是普通人。 所有与云渊阁的交易都是不为人知的,但这些人所求之物,之事,都无一例外的能在云渊阁实现,前提是付出足够的报酬。 没有哪个国家会欢迎这样的组织存在,太过令人防不胜防,也太过强大且神秘,总会引起当权者的忌惮。 南王曾经下令整治过,却根本无法将之根除。因为从来没有人知晓,云渊阁中一些高层之人的身份,无论如何彻查,都如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并非因为云渊阁具有通天之能,而是,即便是一些位高权重之人,也会需要云渊阁的力量,助他们完成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如此一来,有了需求,底下的人怎么会容许真正拔出这股势力呢?有所疏漏,云渊阁便不惧任何。 最主要的,云渊阁是一个亦正亦邪的组织,立场不定,从不偏帮哪个势力,最终铲除无果之后。 掌权者便只能任其发展,只要不过分,便睁只眼闭只眼。发展到如今,已然是隐藏于幕后的庞然大物了。 情报,买凶,杀人,查案,只要交的出相应的报酬,便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眼下,出征在即,叶浮珣将南国那头分析势力的信件看完,不得不说慕容彻不愧是慕容氏的后人,洞若观火,叶浮珣看完后,心中已然有了定数。 “少主找属下有何吩咐?” 下首跪着的黑衣男子,是叶浮珣让白衣寻来的,云渊阁之中负责暗杀的高层,代号修仑。 此刻,修仑身着黑衣,面上戴着一个面具,低沉着声音,却在暗中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少主。 云渊阁的高层都是由临雪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对于临雪的能力自然是心服口服。如今突然将大权交到这么一个小姑娘手中,他们都对这位少主十分好奇。 除了阁主身边从不离身的白衣以外,修仑是第一个见到叶浮珣的。 模样是真不错,除此之外,修仑还感觉到,叶浮珣身上有一道隐晦的气息,居然隐隐有压制他的倾向。 这个少主,不简单。 临雪自然不会将控制之外的势力交给叶浮珣,能让叶浮珣使唤的,一定是有着绝对的忠心。 “你便是云渊阁中专司暗杀一职的修仑?” 叶浮珣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人,有些好奇这张面具之下,是什么人。 “不错,少主要杀谁,属下上刀山下火海,也一定会办到!” 修仑正襟危坐,心中却有些好奇,少主的身份整个云渊阁都是知道的,她想要杀谁不能动用皇上的力量? “那好……你替我去杀三个人。” 叶浮珣满意的笑了笑,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修仑,上面写着三个名字。 修仑接下一看。 “……” 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位少主果真不是常人,名单上的三个人,是真的要他们上刀山下火海。 “是否需要协助?但说无妨。” 叶浮珣心中也知道这份名单有些强人所难,见修仑半晌没有说话,还是善解人意的开了口,眼底却有些笑意。 修仑沉吟道:“少主,是认真的么?” 叶浮珣正色道:“事关天下大势,自然不会儿戏,将他们杀死,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 修仑假面底下的嘴唇微煽动了下,一会说道:“已然这样……手下肯定全力以赴。” 话说现在南国内争,可是那军队横跨在边陲必定是会使人坐立不安,没有靠谱的人在那边坐镇肯定不可以的。现在朝里,能去坐镇的人只有白玉仙了。 更何况白玉仙以前就去过边陲,在那还立过战功,他肯定是最适合的人。 如果万一京城有突发事情发生,这些都得提早做好计划,毕竟这里离边陲太远了。 白玉仙从皇宫回来,便带回了圣旨。 如他们所愿,太妃将白玉仙封为大将军,统领全军,镇守边境。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浩浩荡荡 这镇守与平乱不同,谁也不知道镇守究竟要镇守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回来,在边疆会遇到的危险也难以预料,根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何况这次还有公孙家的介入。 然而这却正中叶浮珣和白玉仙的下怀,南国的局势如今还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与上次被白逸童暗算丢去边境不同。 这次根本是送上门来的兵权,不收下都不好意思,白逸童还自以为逃过一劫。 待白玉仙离京,白逸童的才能为所欲为,届时待他路出马脚,一举将之扳倒。 白玉仙忙着交接兵权,叶浮珣才有空进宫去见了白玲儿一面。 “玲儿好久不见。” “你可算是想起我来了,我听人说了,你们不日又要去前线了。” 白玲儿半倚在贵妃榻上,看着叶浮珣,眼中满是幽怨。 这俩之前丢下她一声不吭跑去南国,自己在京城给他们打掩护,回来之后也不说进宫看看她。 叶浮珣自知理亏但也的确是许多事忙得很,只来得及给白玲儿报个平安,如今好不容易进宫看一下白玲儿。 不过一两日便又要离开,只得赔笑着说道:“玲儿莫气,我这回是有事找您帮忙的。” “哼,果然啊,无事不登三宝殿。” “主要还是来看望您的!” 白玲儿一脸的怀疑,但还是没有为难叶浮珣,毕竟她心中也清楚叶浮珣和白玉仙面对的是什么。 “说罢。” 叶浮珣上前去,靠在白玲儿身旁,说道:“此番我和皇上去边境,估计要等南国局势平定了才能回来,这期间务必提防逸王爷,他和宁若,或许另有谋划。” 白玲儿皱了皱眉,她虽然一直看不顺眼白逸童那张笑面虎的脸,但怎样也还是她的弟:“不至于吧,再怎么样他也还是陆国的皇子,怎么会和一个外人来谋划自己的家国。” “小心些总是没错,若是真有万一,我留在京城的人,会来求助玲儿。” 先前两人不愿让白玲儿知晓那些腌臜事情,很多白逸童暗中做的事都没有和白玲儿说,此时便只是和白玲儿打了个预防,万一白逸童真的想不开要造反的话,至少有个准备。 “嗯,我记得了。” “还有,此行我和皇上去蛊族……” 叶浮珣将先前南国一行所经历的事情和白玲儿说了一遍,以及自己的身世,白玲儿满脸的惊讶。 “快意江湖,真是令人向往。” 叶浮珣苦笑一声:“只是我们总是身不由己,那些孩子需要地方安置,师娘和临雪前辈,虽然不缺钱,但是没有身份终归不太方便。 若是玲儿有空,我想将这些孩子交给你,还有师娘与明大人和离一事,也请玲儿多加关照。” 明松鹤什么样子,白玲儿自然是知道的,这些年叶浮珣因着明松鹤宠爱妾室冷落发妻,叶浮珣受了多少委屈,奈何她一个公主总不能对着一个官员骂。 如今既然云夫人主动愿意与明松鹤和离,她自然是一百个乐意插手。 “放心,此事就交给我,那些孩子,总归我现在也闲着没事,就先替你安置了。” 叶浮珣满脸的感激,蹭了一下白玲儿的肩膀:“玲儿最好了。” 白玲儿叹了口气:“哎,若非太妃不准我跟去,我也与你们同行,好歹也是一份战力。” 闻言,叶浮珣面色便有些怪异,先前白玲儿亲自上战场,回来之后就被朝中那些文臣口诛笔伐,后宫之人参政乃是大忌,说公主逾越。 然而白玲儿的确是立了功,太妃以此堵住了那些臣子的嘴,却再不准白玲儿这般冲动了。 “无妨,这次又不一定真的要打仗,等着我们回来便是,到时候我定会将淮南王世子一同带回来给玲儿瞧。” 叶浮珣笑眯眯的说道。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白玲儿面色微红,却也不扭捏。 “你说真的。” 叶浮珣点点头:“他不来我绑也把他绑来。” “噗。”白玲儿被叶浮珣逗笑,拍了拍叶浮珣的背,轻笑道:“好,那我可就等着了。” 两日后,兵权交接完毕,大军启程,百官于京城大门外送行。 城门之下,大军静立,如同沉睡的雄狮,时刻能够苏醒,一眼望去,气势恢宏令人禁不住屏息。 城门上,旌旗飞扬,百姓虽然不能靠近,却也在不远处,大声的为出征之师叫喊着。 “陆国万岁!” 万军之前,白玉仙骑着汗血宝马,静静伫立,身着赤色甲胄,长发束成马尾,目光坚毅。 待太妃说完送行之言后,白玉仙便马鞭一扬,如同箭矢一般飞驰而去,大军浩浩荡荡,很是壮观。 待军队行出京城之后,叶浮珣和公孙文悦跳下马车,拉过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马,上前和白玉仙并驾齐驱,而公孙文悦则是自动落后了几步,跟在后头亦步亦趋的,不远也不尽。 原本在军中身份有别,只能让白玉仙在最前头,其他人是不能跟上的,但如今离开了京城,军中最大的便是白玉仙,而叶浮珣又是王妃,谁也不好也不敢说什么。 白玉仙见到叶浮珣骑马跟了上来,也没说什么,倒是不置可否的瞥了一眼身后似乎在看风景的公孙文悦,叹道:“他跟来作甚?” 白玉仙对待公孙文悦的恶意到底是因为什么,更何况公孙文悦就是一个小男孩。 叶浮珣忍不住笑道:“他说待在马车里很无聊,吵着要看风景。” 白玉仙转过头去,加快了马步。 叶浮珣看到这样,猜测他又在生气了,无奈的摆头,本来还想等到公孙文悦然后和他讲讲话,这时白玉仙忽然用一只手打了打她的马。 因此叶浮珣的坐着的马既然规规矩矩的加速了马步往前走,就这样和白玉仙的马走在了同一起。 叶浮珣惊叹道:“这不是我的马么,居然这么听你的话。” “不然你想去哪?”白玉仙瞥了叶浮珣一眼。 叶浮珣忍不住轻笑出声,朝后看去,浩浩荡荡的队伍,气势雄浑,势不可挡,禁不住感慨了一声。 “咱们这次的排场,可真大,比起上次……”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雪中送炭 上回,是在昌州平叛的时候,白玉仙出征她没赶上,知道的时候白玉仙已经独自深入了敌营,而叶浮珣随着白玲儿奔向边疆,也只是带了一小波人马日夜兼程。 军中还被个草包将军打乱,这回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太妃亲自封的将军,到了边境,便是君命有所不受,可以说白玉仙彻底不受控制,手里还握着陆国大半的兵。 这兵权,可是白逸童求而不得的东西。 话说回京城,白逸童心头怒火炽盛,太妃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兵符交给了白玉仙,此事居然连他的舅舅丞相都没有异议,什么时候白玉仙居然在朝中影响力这么大了。 太妃如此看重他,与他相比白逸童简直就是一无是处。 如今太妃年事已高,宫里又传来太妃身子抱恙的消息,恐怕储君之位就快要定下了。等白玉仙此次班师回朝,荣耀加身他再也没有机会,到时候太子之位,他根本是想都不要想! 他心里越想越气,按捺不住就进了宫去见当今的皇后。 “母后,舅舅是怎么回事,太妃封白玉仙当大将军,舅舅居然一声也不吭,现在白玉仙朝中得了人心,又有军功加身……太妃一旦仙逝,儿臣拿什么和他争啊!” 皇后本就因为白玲儿心烦意乱,如今听白逸童诉苦,更是头晕。 “你以为我不想替你说话吗,你太妃现在静养,谁都不见,你倒好,太妃身子抱恙,你不想着去侍奉,还在这图谋储君之位。 听听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让人听见了脑袋还要不要了?这可犯了大忌讳!” 白逸童面色一白:“母后赎罪,儿臣刚才也是一时情急……” 皇后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最终还是叹口气道:“出征一事,本就是烫手山芋,他不去,难道你去?” 白逸童当即摇了摇头,他要是去了,怕是不等他回来。 “那不就结了,如今正是你展现孝心的时候,白玉仙是太妃的儿子,你也是,只要你够乖巧,至少在太妃面前争取好感,就还有机会。 至于白玉仙,他军功再大又如何?你忌惮,他就不忌惮么?” 皇后冷笑一声,这皇宫里,亲情就是一个笑话。 但太妃年事已高,心里多有猜忌,病中若是有雪中送炭的儿子尽心侍奉,难免心里那块冰,不就融了么? 白逸童,只需要表现出乖巧九可以了。 经了皇后这么一点拨,白逸童登时反应过来,赶紧跪下给皇后磕了个头。 “母后说的是!” 皇后见白逸童终于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这才放松下来摇了摇手里的扇子。 “知道了就快去,愣在这你太妃会自己来找你么?” 白逸童赶忙退了出去,到了太妃的寝宫,自然是被太妃的贴身太监给拦了下来。 “曹公公,本王也是担心太妃身子,为人子应当侍奉在旁,还请曹公公替本王向太妃说一声,至少让本王请个安。” 这位曹公公跟在太妃身边多年,油盐不进,只效忠于太妃,因而白逸童只能打消了贿赂的心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至于有几分真心,便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曹公公在宫中多年,什么勾心斗角没有见过,早已练就了一身铁石心肠。 “逸王爷请回吧,太妃的病不重,太医只说了要静养,太妃的旨意是,不准任何人来打扰,皇后也不行。” 白逸童被噎了一下,他从皇后宫中出来就直接来了太妃寝宫,看来这位大总管什么都知道。 于是白逸童无话可说,只能满脸遗憾的退了下去。 无妨,日日来门口请安一下,总能传达到的,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回到王府,宁若焦急的走来走去,见了白逸童,上前忙问道:“现在是如何了?” 见到宁若白逸童便气不打一处来,因着宁若的身份白逸童才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许多事情都麻烦很多,甚至难以行动。 “还能怎样,白玉仙去边疆,这京城就成了本王的地盘了,你那边的人联系的怎么样了?可有露出马脚?” 白逸童不动声色的屏退了下人,漠然看向宁若道。 两人虽然成亲已久,但相互间的夫妻情分几乎等于没有,更多的应该是属于合作伙伴的关系。 但若非夫妻这层关系,白逸童早就不愿意和这么个没脑子的女人合作了。 不过现在他们夫妻两人是一起的,宁若知道他太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从容宁若。 就是因为这样宁若在王府才能呆得下去。 “父王那里有公孙家的帮忙,这小小的内争不用怕,只不过听到白玉仙是大将军,这样你可就……” 宁若懵住了。 “白玉仙的手段厉害的很,从前是我看轻他了,现在太妃非常的看重他,可那又如何……此去边境凶险万分,就看他能否再次扭转乾坤了。” 闻言,宁若心中也安定了不少。 的确,别的不说,此去边疆虽然说的是防守,可边境还有那么多南国的军队早早集结,他们过去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问题,若是战死沙场倒是落了个干净,他们直接坐收渔翁之利了。 别说是什么一品大将军了,就是再尊贵的身份又如何,也只是一具尸体罢了。 白逸童恨不得现在就给白玉仙准备祭礼,越想越满意。 现在愁什么呢,就算他功成名就,等他回来再算,母后说的对,如今应当把目光放在病中的太妃身上。 得了帝王的宠爱,可比什么造人妒忌的军功要实在的多。 可惜此时的白逸童压根不知道,白玉仙和叶浮珣在南国埋下的旗子,已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而在京城之中,白玉仙亦是留下了无辛和陆明接应。 叶浮珣和白玉仙带着大军加速行程,昌州那边的急报一封一封传来,南国被内乱牵制还未动兵,但他们部署的早,大量兵力还在往边境之地集结。 大军不断的压往两国边境,单凭淮南王那点兵力若是打起来根本守不住,他们不能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欲哭无泪 军队走的是大道,路上没什么遮拦,紧赶慢赶,也用了七八日抵达了昌州的军营。 淮南王接到了白玉仙大军之后终于是松了口气,这些天南国那边虎视眈眈,若不是被国内的内乱牵制着一直没有接到进攻的消息。 淮南王几乎要肯定自己八成是守不住这边境的,无关乎其他,兵力的差距实在太大。 先前平叛的时候兵力都集结在了昌州,白玉仙他们班师回朝的时候带走了一部分,之后又被朝中那些大臣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抽调走了一拨又一拨。 早就没多少兵了,也就看起来还能唬唬人,真打起来绝对不顶事。 所以淮南王见了白玉仙带了这么多兵力过来,也是放下了一颗心。 淮南王能被太妃放心的丢在这个边境,除了相信他的忠心之外,淮南王本身也是个将才。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什么都是白搭。 白玉仙进了大帐,叶浮珣则是带着公孙文悦去寻了住处安定下来,随后跟着赵衍去安排将士们的落脚之处。 好歹她也曾经在昌州待过,做起事来倒也不算困难,这一点让不少未曾见过叶浮珣的将士都心中暗暗认同。 原本白玉仙带着王妃一同出征就有些人暗中不服,到了昌州之后却见叶浮珣在此地如鱼得水,昌州本地的将士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原本看叶浮珣有些不屑的心态瞬间就变化了。 赵衍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切,多少其实也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叶浮珣看在眼里,笑了笑道:“多谢世子殿下了。” 赵衍倒是毫不推脱:“应该的应该的。” 随即叶浮珣从随身的行李中拿了个玉坠出来,递给赵衍。 “这是公主让我带给你的,上头的穗子可是她亲手打的。” 赵衍眼中有几分讶异,白玲儿向来喜欢舞刀弄枪,女红读书一概不沾,怎么居然转了性。 他接过玉坠,看了眼上头的玄色穗子,果然有些乱,一点也不整齐,倒是像极了她那个毛毛躁躁的性子。 叶浮珣见他一言难尽的模样,蹙眉道:“怎么?你嫌弃玲儿的手艺?” 赵衍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不敢,不敢,公主的手艺,那是天下无双。” 随即,他珍而重之的将玉坠挂在了自己腰间。 叶浮珣默了默,这玉坠代表的,是平安之意。 大帐里,淮南王将自己手中的兵权交给白玉仙,白玉仙手里握着的兵是太妃给的,但太妃给白玉仙这么个封赏,品级上甚至压过了淮南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不过淮南王本就支持白玉仙,不过一时半刻,兵权便顺利的交接完毕。 随后白玉仙下了第一道命令,将赵衍立为他的副将,擢升为骠骑将军。 为此,赵衍满脸的幽怨。 “皇上真是不当人,压榨我爹就算了,连我也要压榨。” 虽说赵衍也有带兵的才能,但是对于做官是毫无想法,反正他迟早也要继承他老爹的淮南王,根本不愁名利。 如今白玉仙赶鸭子上架的把他提成将军,别人羡慕得很,他自己倒是不乐意了。 他若是不当这个将军,凭借世子的身份也足够带兵打仗,也只需要带兵打仗就足够了,可若是接了这个将军的职位,也就成了武将。 其中弯弯绕绕,什么事都沾点边,两个字,就是麻烦。 白玉仙就是专门找事给他干,他还不能不干,因为白玉仙成了他的顶头上司,还是他爹的顶头上司。 赵衍简直欲哭无泪。 大帐里白玉仙正在看地图,一旁赵衍满脸幽怨,适时叶浮珣端着晚饭走了进来。 赵衍当即去找叶浮珣哭诉:“王妃,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叶浮珣轻笑一声:“皇上是看中你的能力,况且你迟早也要接手淮南王的爵位,到时候这些俗事你还是避免不了的。” 随即叶浮珣含笑看向白玉仙,油灯下白玉仙正看着战报,昏黄的光影中侧脸完美而俊秀,似乎完全不关注他们的打闹。 见叶浮珣盯着白玉仙发呆,赵衍眼睛一转,促狭一笑。 “王妃估计是看皇上看呆了吧。” 叶浮珣猛地转过头来,脸色红通,愤怒的望了一下赵衍。 立马,一个本子从白玉仙那里飞过来,差一点就碰到了赵衍脑袋上,好在赵衍手脚反应极快把本子给接到。 “怎么,难道想对本王不利?” 白玉仙瞅了瞅赵衍,指的是本子里面的内容。 “做事。” 说到主要的事情上,就不是这么轻易乱来的了,赵衍脸就低下来,瞬间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把手中的本子扔到桌子上。 望着叶浮珣说道:“王妃娘娘不是来送晚膳的吗?正好本世子也饿了,咱们不如先用晚膳再看!” 叶浮珣正将托盘放到白玉仙身旁,眼神凉凉的看了一眼赵衍:“没有带你的份,自己去厨房吃。” 白玉仙嘴角微微勾起。 “你!你这是厚此薄彼!” 赵衍感到冰冷的狗粮拍在脸上,奈何好男不和女斗,他还打不过人家男人,只能一口气往喉咙里吞。 “不办完不许吃饭。” 白玉仙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让赵衍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满含着怨念的,赵衍提起了笔,挥斥方遒。 边境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多,淮南王治军还是十分稳妥的,如今就是将白玉仙带来的兵安顿好,而后将事务简单的分配给了各门各部,也就结束了。 虽然看起来也没什么事,却还是熬到了深夜。 赵衍顶着满脸的黑眼圈,回了自己的帐子休息。 在这之前,叶浮珣还是让人多拿了一份晚膳给他,毕竟压榨也不能压榨了过头不是。 过了两日,白玉仙已经将军中的事务打理的有条不紊,各处接洽状况都十分良好,可南国那边依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没说退兵也没说进攻。 陆国这边心里是打鼓,但白玉仙和叶浮珣却是清楚得很,他们现如今依旧和慕容彻的书信往来不断,自然知晓如今南国内部有多乱,这可都是慕容彻的手笔。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流言蜚语 如今暂时打是打不起来了,可叶浮珣一想,也不打算就这么回去,至少得等待时机,让白逸童永世不得翻身之后,再带着无上的荣耀回去。 在这期间,南国之中,可以说是发生了不少事。 大部分军队被分散在各地,最终集结于边境,本是南王打的一手措不及防的好算盘,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在他的兵往边境集结的时候,慕容彻手底下的三万兵士悄然包围了王城。 一夜之间,瓮中捉鳖。 消失多年的前朝太子宁琅现世,身旁有慕容氏的后人辅佐,驾前更是当年驰骋沙场战无不胜的燕裘克护国大将军为之护驾。 南国之人或许会怀疑宁琅的身份,但见到燕裘克的瞬间,便再无犹疑。 宁琅和慕容彻带兵杀入王城,讨伐南王,荒盈无道,乱臣贼子,如今便是拨乱反正。 南王本就失了民心,那些守卫王城的士军见了燕裘克,纷纷放下武器,投奔了宁琅一边,局势几乎是一边倒的状态。 原本守卫皇城的士军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只因为在此之前。 南王正在宫中和最近宠幸的妃子饮酒作乐,随侍的将士忽然来报,韩东流将军猝死。 “什么!?” 南王大惊失色。 当初南王之所以能毫无顾忌的将燕裘克打压下去,就是因为这位韩东流将军。 这韩东流乃是燕裘克之后的一员大将,人高马大,领兵作战的能力亦是不差,只是为人逞凶斗狠,结了不少怨。 但他效忠于南王。 南王将之提拔为士军统领,便是觉得能够高枕无忧,如今韩东流死的如此突然,他甚至还没有准备好,就传来了王城被叛军包围的消息。 他所依仗的韩将军已死,如今的士军失去了统领,不过是一盘散沙。 而其余将士,则早已被他藏在各处,此时应该远在边疆。 如此一来,整个南王城,几乎是塌了半边天。 南王满脸的不敢置信。 “叛军不是还未攻入城吗?大将军是如何死的?” 韩东流可是统领,偌大一个皇城,最安全的除了他这个南王,就是韩东流了,怎么会死? 南王如何也想不通。 他瞪大着眼,几乎要将那前来报信的小兵提起来。 小兵害怕极了,瑟缩着身体道:“将军,将军是,是被人暗杀了。” 南王万万没想到…… 他一口气几乎提不上来,大声吼道:“刺客呢!没抓到吗?” 与此同时,涌上心头的,是莫名的恐慌。 能悄无声息的杀死韩东流,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士兵愈发微缩,嘴里的话都说不利索,只结结巴巴的说道:“刺,刺客并未留下踪迹,只查出,韩将军是中毒身亡的,有,有的人说是,蛊毒。” 南王的眼神几乎要吃人。 提到蛊毒之时,南王突然愣住了。 他松开了小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摔倒在了座椅上,满脸的灰白。 怎么会是蛊毒,蛊族当年不是早就灭了吗?难道是那个人?他还活着? 早就应该死绝了的慕容家和前朝太子,怎么还会活着?燕裘克那个老匹夫,果然不可信,他当年就应该赶尽杀绝,怎么给现在留下了隐患? 南王满心绝望,此时此刻,他看不见丝毫胜利的希望。 一旁的宠妃早已面色发白的跪在一旁,见南王久久不说话,偷偷抬起了头,仗着这些天南王对她的宠爱,胆子也大了不少。 “太子殿下不是与公孙家的小姐有婚约吗?或许可以求助公孙大小姐?” 闻言,南王猛的坐了起来。 不错,现如今,南王成中除了叛军和王族,还有公孙家之人驻守在此地! 不错,有公孙家的大小姐出面,无论是谁,都得给几分面子的。 南王定了定心思,扶着宠妃坐了起来,大手一挥:“来人,宣太子。” 片刻后,南王又站了起来。 “不,朕亲自去!” 卓浪现在复原了宁琅的姓名,虽然他一直不清楚为什么叫做宁琅,可是慕容彻既然已经讲了,他自然就没问题了。 不明白为什么,关于慕容彻,他心理会甘愿去信任这个人。 更何况,叶浮珣之前也告诉过,让他听慕容彻的话。 自从慕容彻教导他言语和处事,宁琅就按着他的话去统治那所谓的前朝的手下。 宁琅武艺超群,为人处世在慕容彻的细心的指导已经有了高门贵族的风范,本来他出生就带有高贵的风范,所以就很轻松的制服了全部臣子,把宁琅视为明君。 如今南王大势已去,收复旧山河势在必得。宁琅一行人围在王城外,并不着急,只是等待着王城弹尽粮绝,南王绝对比他们更先站不住脚。 至于横亘在边境的那些南国将士,慕容彻已经着手让燕裘克待此地事了,便亲自去将军队收回,以燕裘克的威望,做到此事并不难。 因着宁琅记忆还未恢复,周遭的人对他虽然尊敬却并不熟悉,算计肯定不会少,却都让慕容彻不着痕迹的给挡了下来。 宁琅虽然不懂人情世故,但对于恶意还是善意却保持着极其敏锐的感觉,因而更加黏着慕容彻。 对此,慕容彻自然甚是欣慰,两人天天同进同出,虽然难免也传出了些流言蜚语,但两人都不是在意此事的人。 这天两人正在用膳,外头的亲兵就传来急报:“太子殿下,慕容大人,公孙家的大小姐来了。” 宁琅看了一眼慕容彻,眼中带着询问。 他记得这个公孙家来头好像不小,而且和南王城里那位太子关系亦是不浅,不难猜测公孙家的大小姐到此地来有何目的。 然而公孙家再家大业大也是商人,况且本家并不在此地立足,公孙小姐凭借着身份别人或许不能动她,但凭借她一个大小姐便想组织这场内乱无疑是痴人说梦。 现下他们正在用膳,若是将人晾在一边总是失了礼数,但是带进来难道让公孙小姐看她们用膳?况且如今宁琅是前朝太子,未来南国的王上,这样轻易就出去迎接岂非丢了面子。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轻而易举 慕容彻起身揉了揉宁琅的头,柔声道:“殿下先吃,我去看看。” 宁琅闻言,心中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嗯,有什么事的话,就来告诉我。” 宁琅点了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慕容彻心中微暖,太子殿下这是在关心他。一直以来宁琅都是闷声不响的,慕容彻虽然知道是以往的经历所致,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有所担忧,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是。” 慕容彻如今是除了宁琅以外,大权在握之人,明眼人皆知太子殿下十分信服此人,这支义军真正的掌控者其实就是慕容彻。 而公孙家的大小姐,目标也正是此人。 慕容彻走出外头,公孙家的大小姐正站在军营外,身后跟着公孙家的总管,还有两个宫女,身后马车旁站着两个侍卫。 那马车十分低调朴素,实在让人看不出来这是天下第一富商公孙家的马车。 公孙大小姐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发丝束起一半垂在身后,清新婉约,身姿优雅,丝毫不像个商人的感觉。 慕容彻微微眯起了狭长的双眼,军营外远远就看到公孙大小姐正在和边上的总管说些什么,似乎她也发现了慕容彻的出现,便停止了交谈,看向慕容彻。 公孙家嫡女,公孙文晴,慕容彻心中闪过这位大小姐的信息,暗自啧啧称奇。 公孙家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家族,尽管公孙文晴是嫡女,但能在公孙家中掌握一定的地位和权力,这个女人的手段绝对不简单。 据他所知,如今南王城里的那位太子,可是个草包啊,这么个女人,是怎么看上太子的。 待慕容彻走近,公孙文晴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朝着慕容彻行了一礼,淡淡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当年慕容氏的后人,慕容大人了罢。” 慕容彻不置可否,慕容氏覆灭多年,怀疑他身份的人不知凡几,他也不需要证明自己。 于是慕容彻颔首道:“想不到堂堂公孙家的大小姐会为了区区一个即将亡国的太子亲自过来。” “宁桥是本小姐未来的夫婿,王城如今四面楚歌,本小姐只能亲自出面。” 公孙文晴微微一笑,话语间温和却疏离,给人一种压迫感。 “公孙小姐不会真的以为,您已经完全掌控了公孙家吧,若是公孙敖在此地,或许我会斟酌斟酌。” 慕容彻淡淡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 据他所知,公孙家族内部也不安静,公孙文晴掌握的也只是一部分的权力罢了。 况且公孙家向来没有明面上支持过哪个国家,所谓要帮扶南国吞并陆国指不定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不过这联姻一事看起来倒是真的。 这事儿怎么看都像是这位公孙大小姐在倒贴啊。 “你!即便你们真的拿下了南国,我也有办法让你们断绝财源,你信不信?” 公孙文晴显然也生气了,见慕容彻油盐不进,话语间半点没有松口。 慕容彻挑眉道:“我信,但那又如何?南王与我慕容氏,于太子殿下,之间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便是今日你公孙家执意与我为敌,我也要破了这城!” 慕容彻锐利的眼神让公孙文晴目光闪烁了几分,从慕容彻身上散发的压力甚至让她感到几分畏惧。 如今形式,南王城几乎没有守下来的可能,宁琅一行人几乎是众望所归,南王城周遭的城池,往外扩散,都在逐渐进入宁琅的势力范围内。 如今的南王,可以说不过是一个光杆司、令。 端看宁琅,或者说慕容彻想不想而已。 若是慕容彻想,只需要一声令下,麾下兵将便能轻而易举的突破王城的防线。 半晌,公孙文晴闭了闭眼,才叹道:“慕容公子,本小姐既然来了,人是一定不会让你抓的。” 通过刚刚心里的反复思考,公孙文晴倒是安静了。 南王又不是她,面对现在的情况看的非常明白。 慕容彻微笑的望向公孙文晴,样子就像是您先说您要说的。 公孙文晴就开始连续说道:“现在南国差不多被你们控制住了,如果想稳固地位也不难,只要把南王和南国太子让给我,我把人带走,以后有关南国的事情,我肯定不参与,公孙氏依然是将来南国的好友,怎么样?” 将来的南国,还说不准是谁的世界。 公孙文晴这保证说的很是狡猾,内中余地不少可以做文章,但有一点,公孙氏不会因此而断了生意往来,那就足够了。 慕容彻气定神闲的听着公孙文晴说完,随后像是在苦苦思索的样子,好似在纠结一番。 公孙文晴揪住了手里的帕子,美眸紧紧盯着慕容彻,她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若是慕容彻依旧不同意,那就不能怪她动用公孙氏的力量了。 就在公孙文晴几乎要按捺不住的时候,慕容彻终于好整以暇的开口了。 “既然公孙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本公子不同意岂不是不给公孙小姐面子?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待我军打入皇城,不会为难南王和太子,前提是他们不会主动作死。” “你答应了?”公孙文晴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思议。 原本她都要以为慕容彻定会提出什么条件来交换,毕竟公孙氏代表的东西,可太过贵重了。 慕容彻轻笑着,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公孙文晴:“公孙小姐对宁桥的一片痴心令本公子感动不已。 能让公孙小姐为了他而作践自己,本公子实在是好奇这位宁桥太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慕容彻的目光似笑非笑,公孙文晴反而羞恼起来。 “既然如此,本小姐就先行告辞了,慕容公子记住自己的话。” “这是自然。” 慕容彻倒真的没有为难她们,好声好气的将人送出了军营,看着马车缓缓驶向皇城。 宁琅用完了膳,远远走了过来,站到慕容彻身边。 方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却并不明白慕容彻为何要这样做。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众望所归 “阿彻,南王不是我们的仇人吗?为什么要答应她呢?” 宁琅眨了眨眼,眼中带着几分困惑。 慕容彻眼中带着笑意,弯起细长的眼眸,像是一只狐狸。 “放心,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语气冰冷十足,但宁琅好似察觉不到一般,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公孙小姐不是很厉害吗?居然这般容易就妥协了。” 宁琅也听属下不少人谈论过所谓公孙氏的事情,本以为他们盘踞在城外一直不攻进去,就是忌惮这个公孙氏,可方才看慕容彻的样子,又不像是忌惮公孙氏一般。 慕容彻笑了笑,从衣袖里取出了一张纸条,上面有着云纹,是云渊阁的标记。 “她的确厉害,这个年纪就能在公孙氏站稳手脚,但你的王妃叶浮珣更厉害,她让人查了,公孙氏内部对宁桥这个女婿并不是很满意。 毕竟如今公孙文晴是公孙氏唯一的嫡系血脉,婚事自然不能随意,公孙氏本就不满,更不会为了宁桥而插手天下事。 公孙文晴的确握着一些权力,却远远不足以发动整个家族对抗,别忘了我们身后还有陆……” 慕容彻叹道,叶浮珣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了,随意的获取云渊阁的情报,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很多。 先前慕容彻收到叶浮珣的信件之时,还吃了一惊,随后便传来士军统领身亡的消息,简直是在为他们的谋反之路直接踏出了一片康庄大道。 从燕裘克将军出现开始,整个南国就几乎士气大减,节节败退,加上士军统领遇刺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先前的确是忌惮公孙家,如今却是根本不必要了。 昌州,叶浮珣走到帐外,一只白鸽落到她的手上。 叶浮珣从白鸽脚掌间取下纸条,看了一眼,脸上出现一丝笑意。 白玉仙方才巡逻结束,回来就看见叶浮珣笑的一脸神秘。 “怎么了?” 叶浮珣将手中的纸条递给白玉仙,笑道:“云渊阁那边的消息传来,修仑亲自出马,任务已经完成了。” 叶浮珣交给修仑的那份名单,都是南国位高权重,而又真正有些实力的人,更是当今南王道心腹。 杀了这些人,就等于定下了南国的局势。 其中最危险的,便是南王城那位士统领,由修仑亲自去办,虽说最终完成了任务,却也可以说是冒着性命危险才完成的。 此后,南国便彻底成为了一盘散沙,就等宁琅他们一举击溃所有防线。 白玉仙略有些感慨的看着面前这个笑而不语的女子,在云渊阁交到她手中之后,白玉仙只觉得叶浮珣越来越深沉,谈笑间,便将天下间的局势,掌握在了手中。 “公孙氏如何解决?” “不过是个公孙家的嫡长女罢了,不知为何不长眼看上了宁桥,公孙氏那边不会插手,一个公孙文晴慕容彻还是能应付的来的,况且,不是还有皇上您吗?” 白玉仙皱着眉毛,看见叶浮珣狡黠的微笑,总感觉哪里不一样。 “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 叶浮珣微微一笑,把公孙文晴运用钱财找云渊阁调查慕容彻的事情告诉了白玉仙。 而云渊阁交给公孙文晴的一些陆明大雅的消息中,就有背后合作之人,乃是陆国皇帝,护国大将军,白玉仙一事。 仅此一事,便足够让公孙文晴斟酌斟酌自己手中的力量。 单单是南国中的一支叛军,她或许还有对峙的本钱,若是再加上陆国前途一片光明的皇上,那可就远远不够看了。 “看来皇上的名声,连公孙家的大小姐都有所忌惮呢。” 白玉仙有些无奈的看着叶浮珣,却又对她无可奈何。 “你还真是。” 南王围城外边,凶相毕露的慕容彻结束了和公孙文悦的买卖,没必要在等下去了。 这天,前朝太子宁琅带兵打进南王城,五万猛将覆盖了整个皇宫,敌军全部投降,告示投靠明君。 之前的南王和太子宁桥不见踪影,皇宫空无一人。 慕容氏后代慕容彻扶助宁琅坐上王位,所有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宁琅变成新的南王,而慕容彻便是开国丞相。 然后训斥了之前的南王种种罪行,所以除去王族的地位,沦为普通百姓。 关于南王之前的妃子,都让宁琅给遣散了,依照其需求回归原本的身份,什么妃子王子一个都没立。 要说南王跑的也够干净,最宠爱的美人都丢了下来,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平日里干的也是欺压百姓的事儿,一个都没有好下场,全让慕容彻丢到冷宫去了。 随后下达了一系列政策,减免赋税,大赦天下,立刻成为众望所归之主。 并非是慕容彻手段有多高明,实在是那位南王过于荒盈无道,民怨沸腾,他们上位之后,只需要将一切回归正轨,便已经是为百姓降下甘霖,民心所向。 南王城,宫殿之中,宁琅身着一身紫金长袍,将原本还带着些稚气的少年衬得贵气逼人。 本就尊贵的气息似乎在这身皇袍的加持下彻底的激发出来,让人一眼看了便觉得似乎本该如此。 尽管宁琅本人还是搞不清状况。 他就打了个仗,怎么就成了这些人口中的王上了。 但既然阿彻要他装装样子,便也就照着阿彻所教的去做了。 御书房中,摆着满满的奏折,如今南国方才易主,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先前南王荒废了不少,如今桩桩件件积压起来,已然堆成了山高。 宁琅看着便头疼,虽说慕容彻会批改这些奏折,但身为丞相的慕容彻还有许多其他事务要解决,不可能一直在御书房批折子,此时宁琅只能在案前盯着这些折子发呆。 不知道叶浮珣如何了?听慕容彻说,他们此时就在南国的边境,若非此时他离不开王城,需要坐镇在此安抚人心,恐怕就马不停蹄的跑去边境找叶浮珣了。 “王上可有想好如何对付陆国?”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神志不清 燕裘克大步跨进了御书房,登基之后宁琅便按照慕容彻的意思封燕裘克为镇国大将军,甚至可以在宫中随意走动,可以随身佩戴刀剑,属于是至高的荣宠了。 宁琅还没有从燕裘克的话意中理解过来,便看见燕老将军抱拳行礼道:“老臣参见王上。” “燕将军不必多礼。”宁琅抬了抬手,这位老将军一直以来都十分照顾他,对于自己的看顾和善意宁琅是能感受到的,因而不必慕容彻交代,他也会亲近和尊敬燕裘克。 燕老将军起身,察言观色道:“王上可是为了陆国大军压境而烦忧?” 宁琅愣了一下,随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堆折子都是边境那些要塞城市传来的折子,先前燕老将军出马已经将先皇派出去的那些将士控制住了。 牢牢的锁在了国境之内,但陆国那边依旧没有变化,还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这事儿虽说是他们先惹起来的,南国该理亏,但如今南国江山易主,多事之秋,百废待兴。 难免担忧陆国趁机兴起战端,毕竟如今宁琅和慕容彻都在王城之中,边境若是打起来,根本是鞭长莫及,那些官员不免就有些焦虑,不停的上折子催宁琅该如何应对。 宁琅:“……” 他之前还真没仔细看这些折子。 不过方才的确是为了边境之事而纠结,可他能直接告诉燕老将军吗?虽说燕老将军的忠诚无可置疑,但宁琅就是觉得此事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 燕老将军听说过先前慕容彻在陆国里发展过势力的事情,但是为了避嫌并未公开过和白玉仙的关系。 于是在燕老将军等大臣的眼里,宁琅和慕容彻一定是在陆国吃足了苦头,才不得已回到南国寻求他们的帮助的。 “先皇贸然派出军队的确凶险,以前的南国没有良将,王上失了民心,必然落得个惨败的下场。 但若是王上想和陆国一战的话,只需要给老臣一些时间将在边境的军队统筹完毕,加上有慕容大人辅佐,未必不能一战。” 燕老将军可以说是十分体恤君心,分析的头头是道,几乎都要将宁琅说服了。 但宁琅是万万不可能和叶浮珣为敌的。 要和陆国开战,必然就要和白玉仙兵戎相见,不对,白玉仙不是与他们暗中联手的人么? “燕将军……”宁琅不忍心再瞒下去了,“您可知为何公孙大小姐没有对我们动手吗?” 燕老将军一愣,似乎不知道为何自家王上突然提起这茬事来。 “难道不是慕容大人以先皇和先太子的性命与公孙大小姐交换么?当时的情况,若非公孙大小姐,那人定然不会这般好过的。” “非也……”宁琅摇了摇头,想起慕容彻跟自己说过的话,虽说慕容彻没说过不能和别人说,但是告诉燕老将军应该不要紧吧。 “公孙大小姐手中掌握的财力足以令当初南国的经济崩溃,但她得到消息,孤的背后,有陆国皇帝相助,才知难而退了。” 燕老将军满脸的不敢置信。 “王上是说,陆国那位皇帝,和我们联手了?” 宁琅认真的点点头:“陆国皇帝一直领兵在边境从未越界,何况也是南国先派兵在边境集结的,他们这般反应无可厚非, 燕老将军助孤良多,孤也就不瞒着您了,只要孤在位一天,皇帝在陆国掌权一天,孤便不会与陆国为敌。” 最主要的是,宁琅很清楚,就算与之为敌,也打不过的,论蛊术比不过叶浮珣,论排兵布阵和武功,慕容彻都是白玉仙的手下败将,兵力的差距也显而易见。 还是乖乖把现在一身都是坏毛病的南国管理好,把先皇的残局整理好了才是最重要的事。 南国郊外,一辆平凡普通的马车里,正坐着一脸吃了败仗的南王和宁桥太子。 自从公孙文悦没有运用公孙家的权利而抵制了宁琅和把南王带回来的信息后,南王似乎一下衰老了十岁,他人就不正常了,就只记得他儿子宁桥,每天都缠着宁桥。 宁桥其实是南王其中的一个儿子,只是平时很会讨好南王,相比都是来自一个爹生的一个比一个荒淫无道的兄弟,他算是老实的多。 由整日在南王面前献殷勤,于是太子便落在了他头上。 着为原太子殿下长得算是人模人样,智商却并不怎么高,过往十几年,最熟悉的手段便是讨好他这位父王。 然而如今的南王,大势已去,整日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似乎将宁桥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亲人,依赖的很。 宁桥很烦他。 虽说如今他也成了个亡国太子,但好在那位身份尊贵的公孙大小姐并未嫌弃他,甚至还将他带在身边。 于是宁桥便清楚了,自己今后要讨好的,是公孙大小姐。至于这个父王,管他去死! 宁桥皱着眉正拿了个糕点往嘴里塞,旁边的南王似乎肚子饿了,张着嘴凑过去。 “桥儿,父王饿了。” 宁桥一把将人推开,不耐道:“桌上不是还有?自己不会拿吗?” 他起身跳下马车,将在马车外候着的侍女春桃叫来。 “春桃,去侍候父王用膳。” 春桃,夏雨,是公孙文悦身边的两个贴身侍女,其中春桃便是公孙文悦派来照顾宁桥的,可见公孙文悦的确对这个亡国太子看重的很。 即便春桃打心底里并不是很看得起这位亡国太子,马车里的动静她听的一清二楚,以往在南王都。 宁桥在南王面前的谄媚连她这个下人看了都连连皱眉,如今变脸如此之快叹为观止,真不知她家小姐这般冰雪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废物草包。 “是,宁公子。” 听见春桃无波无澜的声音,宁桥面色扭曲了一瞬。 宁公子这个称呼可太不好听了,他听了这么多年的太子殿下,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贱婢,他迟早让文晴收拾了她! 正这般想着,公孙文晴便带着夏雨牵着马走了过来,后头跟着那个总管。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仁至义尽 宁桥见到那个总管就心中发怵,这总管永远都是笑眯眯的,反而让人觉得他在算计人,那双眼天天眯着,偶尔透露出的精光却仿佛能看透一切似的。 公孙文晴远远看到宁桥靠在马车旁边一脸忧郁的望着天空,便叹了口气。 “桥哥哥怕是又为了南国的事情发愁了。” 总管瞥了宁桥一眼,眼底满是不屑,但碍于自家小姐的面子又不能表现出来。 “小姐将他们父子救出了南国已是仁至义尽,难道还要帮他们复国不成?对付一个南国或许不是问题,再加上萧国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公孙文晴敛了敛眸,半晌道:“我知道,只是看见宁桥哥哥这么颓废的样子,有些不忍。” 一旁的夏雨皱了皱眉,她和春桃自小伺候着公孙文悦长大,春桃性子活泼,夏雨则是稳重些,此时都忍不住说话了。 “小姐,恕奴婢多嘴一句……如今宁公子已不是太子,一介草民如何配得上您……如今,公孙家怕是连家门都不会让他进了。” 夏雨所说的话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公孙文悦很清楚的知道,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公孙家便是这样一个利益至上的地方,从头到脚都充斥着商人的精明,连公孙文悦自己,也不能免俗。 因为她要在家族里站稳脚跟,就要比其他人更加奸商,才能掌握一定的权利,避免任人摆布。 事实上,与南国联姻已经是她争取得来的。太子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宁桥的所作所为与能力,在那群一个比一个精明的老狐狸眼里简直和一个废物没什么不同。 公孙家的家主,也就是公孙文晴的父亲,虽然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却也是一个痴情种,只有一个妻子,并无妾室,膝下本有一子一女……是冰冷家族里难得的天伦之乐。 然而多年前,公孙家的小姐和小少爷被人贩子拐走,不知所踪,倾尽家族之力也只寻回了公孙文晴一人,公孙文悦则是不知所踪。 于是公孙家最后的血脉,便只剩下公孙文晴一人。 偌大的家族,都需要公孙文晴来承担。 因此公孙文晴自小就知道自己要背负什么,小弟失踪这些年来她从未放弃过寻找,就在那次得到线索找到南国来之时,她见到了宁桥,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公孙文晴是需要继承家业的,显然嫁入王室并不是好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这桩婚事今日才传开并且定下来的。 难不成真要让宁桥这么个废物去当他们公孙家的赘婿? 除了公孙文晴,没有人看好这个太子。 公孙文晴收了思绪,走上前,面容淡淡,眼中却是明显的关切之意:“宁桥哥哥,你在马车外做什么?” 宁桥虽然早就看见了公孙文晴,但为了表现出自己淡泊深沉的形象,在原地装模做样许久。 谁知道公孙文晴和她两个奴才在那边不知聊了些什么一直没过来,让他保持这个自以为“帅气”的姿势良久,早就心里不耐烦了。 “文晴,你们去哪里了?本宫还以为……连你也要丢下本宫了。” 宁桥垂下眼眸,满脸的破碎伤心。 后边的夏雨见了,一脸不忍直视的移开目光,就连见多识广的总管也低下了头。 呕……不怕男人装可怜,就怕丑还耍帅还装可怜。 然而公孙文晴偏偏就吃他这一套,忙安慰道:“怎么会,我是去查了点事情。” “我们得暂时放弃南国了……宁桥哥哥随我回公孙家吧,我会想办法的。” 宁桥皱眉道:“可公孙家那些老顽固能让我去么……怕是到时候要给本宫脸色瞧了。” 闻言,公孙文晴脸色白了白。那些公孙家的长辈的确不同意这场混熟,或者说这场婚事本身就是公孙文晴的一意孤行。 所以之前能得到允许,也只是公孙文晴的坚持以及宁桥的太子身份,勉强能够让公孙家的人接受罢了。 然而如今的宁桥,说好听点,是亡国太子,难听点,也就是个丧家之犬,区区庶民罢了。 因为这个草包,完全几乎是扶不起的阿斗,毫无东山再起的希望。 即便如此,公孙文晴还是希望公孙家能够和自己的心上人和谐相处。 公孙家的长辈虽然严苛,但不管怎么说公孙家的小辈也就只有公孙文晴一人,那些长辈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宠爱也不是假的,骤然被宁桥这般猜度,公孙文晴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他们都是我的长辈,宁桥哥哥应该尊重一些。”公孙文晴小声提醒道。 宁桥见公孙文晴皱起了眉头,心知如今应该顺着这位大小姐说,便叹了口气道:“本宫只是忧心我们的婚事……本宫很在乎你,文晴,如今本宫一无所有,他们能接受本宫么?” 不管怎样,公孙家这条大腿,他一定要抱到……只要掌控了公孙家,何愁夺不回南国,到时候别说南国,就是萧国,整个天下,都是他宁桥的! “总会有法子的。”见宁桥语气有些戚戚,公孙文晴的声音也软了下来,“我们去一趟西国!” 宁桥愣了一下,不是回公孙家么? “总得尝试一番……西国和北国不参与南国萧国之间的事,但其势力却不可小觑,若是宁桥哥哥能得到西国的支持,或许能有机会,我会帮宁桥哥哥的!” 当今大陆,分为四个板块,一道天堑横亘于中间。 一侧是萧国,南国,另一侧,则是西国与北国。 四国之间国土不相上下,互相制衡,但因为中间那道天堑,使得西国,北国与萧国南国几乎没有往来。对于互相而言,双方都是神秘的存在。 然而出身皇家的宁桥却是再清楚不过,天堑另一侧的西国北国,是比萧国更加强横的存在,若非因为天堑所致,以西国北国的国力,恐怕早已将南国和萧国吞并了。 当然,这其中也有西国北国相互制衡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道天堑,让两边的国家几乎成了两个世界。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不敢置信 马车再度行起,朝着未知的方向而去。 陆国,昌州。 这些日子白玉仙几乎彻底掌控了边境的战队,只是忙的几乎脚不沾地,练完兵便去和淮南王商量了兵力分布的事情。 叶浮珣收到了慕容彻的信件,会心笑了笑,便拿着信去白玉仙的帐子里找他。 对于叶浮珣出现在战营这件事整个战营几乎没有人感到惊诧了,这位王妃的能力一点也不逊色于他们,而所谓的规矩也在这种信任之下消弭。 叶浮珣掀开帐子,里头是白玉仙和淮南王在商量事情,而赵衍则是在另一侧整理军中事务,满脸的不情愿。 见到叶浮珣出现,赵衍显然眼神一亮,然而叶浮珣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走到了白玉仙和淮南王面前。 “浮珣见过淮南王。” “王妃不必多礼。” 淮南王将叶浮珣扶起来,因为先前白玲儿的关系,淮南王对于叶浮珣的态度也是友善得很。 叶浮珣将手中的信递给白玉仙,轻笑道:“南国那边已经基本安定下来了。” 淮南王在此之前自是不知叶浮珣和如今南王的交情,先前动乱之时卓浪和慕容彻都在叶浮珣身边。 当时淮南王在养着身子虽然没有上战场,却也是见过几面的,只当是叶浮珣身边的人,万万想不到竟然有这等身份。 淮南王显然是拥护白玉仙之人,叶浮珣也就不对他隐瞒,将卓浪和慕容彻的身份悉数告知,而后淮南王便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手里的消息只是南国内乱,多年前失踪的太子举兵造反,如今南国江山易主,正是他们乘胜追击的时候,如今说来,那位新的南王居然是自己人? “这……王妃怎么不早说,朕都准备集结人手打回去了……” 淮南王汗颜……他这些天练兵,自然是得知了南国的战队安稳下来的消息,以及那位燕裘克将军的出现,都令他热血沸腾。 南国的燕裘克,在多年前可是镇守边疆的一个神话,就是对于淮南王而言,也是前辈的存在。 得知燕裘克再出并且统领南国战队之时,淮南王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如今南国百废待兴,正是最弱的时候,若是乘胜追击,说不定真的能成就万代功名。 叶浮珣忙笑道:“打什么?都是自家人,况且太妃让皇上来边疆,只是意在镇守,而非强攻,若是贸然带兵攻入南国,指不定被朝堂里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怎么猜忌呢…… 再说其他人不知道南王是我们的人,如今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功劳就算在皇上身上,岂不美哉。” 叶浮珣算盘打的可谓是当当响,淮南王戎马一生,从没想过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取得胜利。 白玉仙在一旁宠溺的着看叶浮珣和淮南王侃侃而谈,他的爱妃总能给他很多惊喜。 几日后,南国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萧国派了使者过去,却被拒见。 白玉仙派使者过去就是故意做给京城里的那些顽固派看的,反正人家不见也不能怪他,他已经将事情做了。 而实际上私底下通过信的知道底细的几个人心里都有底,这些天或者说白玉仙在边境的日子里基本上是不会有交战的情况出现的,边境的事儿就算完了。 无论是叶浮珣还是白玉仙都不乐意这么早就回去,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但他们先前被摆了一道的事儿不能这么容易就算完。 白逸童不是千方百计把他们赶出京城么,就让白逸童在京城里看他能翻出什么天来,至于他们在边境的日子,也自在,又不用担心有仗打,巴不得待在此地当个土皇上自在的多。 到时候该战战兢兢的就是京城里的白逸童一党了,整日提心吊胆担心白玉仙一个想不开就在昌州这边拥兵自立了。 要知道现如今陆国的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白玉仙手里,但昌州地方又偏远加上南国那边还未撤兵,京城里的百官意见再大也不敢贸然提出收回白玉仙的兵权。 于是这样安逸的日子又过了好几日,慕容彻那边派了人来给叶浮珣送信,这些天横亘在边境的战队就会陆陆续续撤走。 叶浮珣将消息告诉给白玉仙的时候,白玉仙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们要撤走了,咱们岂不是就得回去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坐在白玉仙旁的椅子上。 白玉仙给叶浮珣递了一杯热茶,边境昼夜温差大,白天热得很晚上又跟冬日似的,一般人还真扛不住,也就叶浮珣仗着身子好整日奔来忙去了。 “他们若是再不走,朝中就要说朕办事不力了。” 白玉仙冷峻的眉头微微挑起,烛光下眸光显得柔和不少。 叶浮珣轻噫了一声:“这倒是。” 尤其是丞相一党,他们到边境已经有些时日了,南国的战队的确能震慑他们,但白玉仙在边境也需要做出一些实事来才能安住他们的心。 这么些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在这个时候退兵,既不突兀也不太迟,果然慕容彻也是一只小狐狸。 想到这里,叶浮珣瞪了一眼白玉仙。 白玉仙有些莫名其妙,随后就听叶浮珣说道。 “听说宁桥父子被那位公孙大小姐带走了,看来还真是对宁桥一往情深。” 叶浮珣想着,这位公孙大小姐在从商上的天赋如此惊艳,怎么也不至于在看人上如此昏聩吧,可她就是看上了宁桥。 “但此举无疑是留下了隐患。”白玉仙暗中吞了吞口水,沉声道。 宁桥虽然无能,但背靠着公孙家,难免不会东山再起,到时候又掀起战争。 叶浮珣俏皮的眨了眨眼:“我让修仑派人去暗杀宁桥父子了,到时候提了他们的人头,也能安抚南国那些战队。” 毕竟这些战队原本散落在各处,被这么不明不白的集结起来,啥也没干又要被遣散,总是要有个缘由的。 想到此处,叶浮珣又叹了口气。 “本想着此番若是打起来,借着阿浪和慕容彻他们的力,能给你多积攒一些军功,如今不战而屈人之兵虽然皆大欢喜,但总归是不大圆满。”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拥兵自立 白玉仙轻笑道:“朕不缺这点军功。” 的确,若非丞相和皇后在背后搞鬼,白玉仙这个皇帝怎会被太妃左右。 无论是叶浮珣还是白玉仙都在京城里安插了不少人手,太妃身边,皇后身边,白逸童身边,眼线都不少。 先前递交给宫里的战报已经陆陆续续有了回声,战报里问的太妃身体如何只说是一切都好,只是身体微恙不碍事。 但无辛那边送来的消息却是皇上如今病入膏肓,每日汤药不离口,而逸王爷白逸童则是日日请安,衣不解带的侍奉皇上。 叶浮珣冷笑一声:“逸王爷打的好算盘。” 他们在边境镇守吃尽苦头,而白逸童只需要在宫里意思意思装模作样,就能赚得一个孝子的名声,哪有这么赚得事情。 于是叶浮珣便给临雪发信,问临雪有没有法子治好太妃。这太妃心里还是偏向白玉仙的。 若是太妃哪天真的驾崩了,他们又不在京城,以丞相和皇后的威望恐怕当场就立了白逸童,到时候就算是为了性命他们也只能选择拥兵自立了。 这招并不是不行,只是叶浮珣不想再让前世的事情经历一遍,她要的是白玉仙名正言顺的登上那个位置。 然而白玉仙却不见他如何,依旧是面色淡淡的:“无妨,太妃不是那般任人拿捏之人。” 可再精明的人也抵不过生老病死啊,叶浮珣想起,老皇上死的不明不白,一夕之间朝堂拥力白逸童尚未。 虽然白玉仙现在是皇上,但是失去了老皇上庇护又重伤在身心灰意冷的白玉仙完全成了任人摆布的人,想到这里叶浮珣心中就是一阵抽痛。 叶浮珣将修仑派去南国,没过多久就带来了老南王已死的消息。 因着公孙文晴向云渊阁买消息,同时也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他们派人潜伏在公孙文晴的必经之路上,危机时刻,那位宁桥太子居然将老南王丢出去当了挡箭牌,而后得以逃出生天。 公孙文晴身边自然有公孙家的高手保护,他们的目标也不在公孙文晴身上,为此出手多有掣肘。 南王死了,而宁桥只是南王众多子嗣中的一个。 他们的目标,主要还是老南王。 第二日,南王的尸首出现在南王城中的王族祠堂。 来打扫祠堂的仆人见到老南王的尸首,吓得魂飞魄散,“无意”中撞倒了烛台,整个祠堂化作了火海,老南王的尸体还没来得及让人检查就化作了灰烬。 于是流言四起,南国之人纷纷说先王无德无能,有愧江山社稷,执意出兵惊扰了神明,于是被神明收走…… 边境集结的战队自然就名正言顺的解散了去。 自此以后,整个南国可以说是彻底的改朝换代了。 慕容彻将朝堂之事交代给了卓浪,这些日子以来,卓浪对于朝堂之事处理的愈发得心应手,虽然记忆还未恢复,但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忘不掉的。 如今卓浪也彻底接受了他的身份,言谈举止之间多有一国之主的威严,唯有在慕容彻面前,还能看得出当初身为卓浪之时木讷的影子。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处理,皇上记住了吗?” 慕容彻坐在卓浪旁边,陪着他一同处理奏折,抬头就看见卓浪精致的侧脸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游天外。 听见慕容彻的问话,卓浪瞬间坐直了身体,好似被夫子抓包的学生一般,有些心虚。 “记……记住了。” 慕容彻叹了口气:“皇上,你根本没听见微臣说的话。” 卓浪面色微红,挠了挠头:“我……我方才在想和谈一事,你再说一遍,我听着。” 在慕容彻面前,卓浪从来不会自称“孤”,而是“我”。这一点让慕容彻既欣喜又担忧,喜的是卓浪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忧的是如此一来卓浪难以独当一面。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陪在卓浪身边,就算他不会独当一面,也还有自己。 想到此处,慕容彻摇头笑道:“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既然皇上不感兴趣,不说也罢。皇上是想念王妃了么?” 卓浪赶紧点点头,或许是因为子蛊,也因为叶浮珣对他的爱护,除了慕容彻以外,卓浪心中最为依赖之人便是叶浮珣。 “我好久没见过浮珣了,不知道她如今好不好。” 看见卓浪这般乖巧的模样,慕容彻实在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卓浪的头,笑道:“放心吧,她在白玉仙身边,再怎么也轮不到咱们操心,微臣已经安排好和谈一事,过两日你就能见到王妃了。” “嗯……阿彻,真好。” 卓浪似乎很喜欢被亲近之人摸头,被慕容彻摸着头的时候,满足的眯起了眼,少年本就容色艳丽,又露出这样的神态,唇红齿白。 慕容彻眼神微暗,垂下了眸,在卓浪有些不舍的眼眸中收回了手。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他们之间,君臣之间,距离如同天堑一般,逾越不得。 过了两日,慕容彻和卓浪从南王城出发,前往边境。 在两国边境中央,早已让燕裘克将军设了大帐邀请陆国诸位大将军和谈,为了让陆国那边放心,还特别声明了自己只带一千精兵随行。 陆国,昌州,战营中,和谈书已经出现在了白玉仙的手中。 对于白玉仙和叶浮珣而言,这样的结果显然是早已经预料到了的。 但对于军中其他将士而言,却如同晴天霹雳,天降甘霖,战事终于要结束了,而且这位新任南王的诚意,显然要比以前那个要让人安心的多。 之所以慕容彻能这么放心,自然也是因为有云渊阁的人在周围保护,况且白玉仙肯定是不会对他们动手的。 表面上的“谈和”,其实就是做个样子,光明正大的聚在一处,总比私底下传信要好,谁也没法说什么不是。 淮南王看完信件,心里暗自惊讶皇上的人脉之广,随后看了一眼神态各异的手下将军,沉声道:“这位新任的南王可谓是诚意满满,不过南国那边刚刚才处理好内乱,想来是不愿意再打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小心为上 说完这句话,帐子里将士们一片哗然。 南国内乱就内乱,搞得人仰马翻,害得他们不远千里跑来边境驻守,提心吊胆的,结果什么也没发生,就要打道回府了,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王爷怎么看?” 怎么说现如今战营里最大的是白玉仙,此言一出,帐中之人都将目光放到了白玉仙身上。 毕竟对面虽然说是带一千个亲兵随行,他们是去和谈的,自然也不能声势浩大的去,最好也是和对面带一样的人,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 “但去无妨。”白玉仙点了点头。 还有为副将有些惊疑,毕竟先前和南国打过不少次交道,边境的将士对于南国的印象都是有些狡诈的。 “要不咱们提前埋伏一些精兵,虽然有些失了诚信,但还是小心为上。” 这位姓杨的副将也是有些战功的,对于萧国忠诚可宣,就是为人太过老实。 淮南王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没说话。 若是其他人要来和谈,自然是放心不下得埋伏些人以备不时之需的,可这位南王和南国丞相可是自家人…… 白玉仙淡淡道:“可以,埋伏一千人殿后,不要靠太近,伺机而动,此事就劳烦杨副将了。” 做戏需得做全套,反正带个兵麻烦的也不是他,影响也不大。 就是劳累了这位杨副将,谁让他自己撞上门来的。 一旁的赵衍心里憋着笑,却不敢在如此严肃的氛围下笑出声来,憋的脸色很是滑稽。 “遵命!” 杨副将领了命,又商谈了一番细节之处,才散了去。 翌日,两队人马在大帐中汇合。 叶浮珣发现了卓浪,朝着他笑了笑。 没想到当初她救的少年,已经成了一国之君。不过叶浮珣还是喜欢那个黏人,不通世事又喜欢撒娇的卓浪。 虽说卓浪心里想着的是将这些无关人等遣散,但碍于先前慕容彻的叮嘱,只得乖乖站在原地。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如今两边的人虎视眈眈,不仅是陆国的将士,还有南国的将士也在看着,他们不能表现得太过热络,否则别人难免多想,通敌之罪什么的……那些文官不是编不出来。 这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对犯境将近一个月时间这件事做出一个解释来了。 “都坐下都坐下,大家坐下谈。” 在寒暄过后,众人落座。 慕容彻看了一眼卓浪,卓浪接到示意,便起身举起了酒杯,朝着白玉仙等人道。 “诸位应该知晓,先前集兵烦扰边境并非孤的本意,只是我朝先王一意孤行,触发了神明的怒火,如今已经被神明收走,希望萧国和南国之间可以不再有嫌隙。” 看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叶浮珣感到颇有些惊奇,有半年没见过卓浪了,果真是判若两人,想来是慕容彻教得好。 白玉仙淡淡点头,一旁的淮南王却是心头微动,出发之前,淮南王便找了白玉仙商谈一事。 “王爷,这位新的南王虽然与你们有些交情,但此事需得保密,不可让太多人知道,此次和谈若是要拿出功劳来,那就得借着这个机会和南国签下条约。” 条约是实打实的东西,能立在万民百官面前,是抹消不去的东西,也最能证明白玉仙的功劳。 注意到淮南王的暗示,白玉仙垂了垂眼眸,沉声道:“此事萧国亦是有所耳闻,皇上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都是误会,自然该结清。 如今既然江山易主,不知南王是否有兴趣与我萧国结为友好之邦,两国修好,对于双方而言应该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此事慕容彻早有预料,这次和谈也是为了签订下来以后互相不再进犯的条约。 一旁的燕裘克则是一直在暗中打量着这位陆国的皇上,白玉仙的名声在南国还算响亮,只是先前燕裘克被上一任南王打压一直韬光养晦,因而未曾见过这位皇上。 后来开辟新朝,卓浪与他直言只要在位一日就不会与陆国生出冲突,他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服,如今一见此人剑眉星目,话语间稳重得体,压迫力便是他们家皇上都难以匹敌。 这样的人,居然是陆国的傀儡皇帝,燕裘克心中实在是有些疑惑。 不过如今打了照面,燕裘克对于合约一事也没有异议了。本身陆国就从来不曾攻打过他们的国土,倒是先王不知死活上去挑衅,若非卓浪夺权,如今的南国在不在还是两说。 白玉仙这边早已准备好了文书,得了卓浪同意之后,便让赵衍将文书递了上来,由慕容彻接下。 在慕容彻看清那文书上的内容之时,顿时愣了一下,心中一阵出神,本能抬起头却对上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个惊喜……着实是……太大了些。 见了慕容彻的模样,卓浪赶紧上前,虽然确信白玉仙他们不会害慕容彻,但慕容彻甚少这般失礼。 不过片刻慕容彻回过神来,将文书送到了卓浪手中,一切都是这般自然。 “皇上请看……陆国的诚意,南国领略了。” 后面半句,慕容彻深吸了口气,看向白玉仙,眼中却是有着淡淡的感激。 卓浪看完文书之后,同样愣了一下,随后交由燕裘克几位重臣阅览,纷纷色变。 文书上的内容,两国愿修兄弟之好,缔结万世之约,世世代代不会进犯彼此国土,两国互通商贸,税务减少两成! 无怪乎以冷静著称的慕容彻都按捺不住,若是这份合约生效,对于南国来说,几乎是天降甘霖。 要知道,南国偌大一个国家,本来应该不缺钱财,但因为上一任的南王昏庸无能,还大肆铺张,国库里头早就空的差不多了。 现在慕容彻要施行什么政策,几乎都是面临着经费不足的窘况,若是这个合约生效了,南国绝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生机。 这里头的好处,就算是帐中这些只会打仗的将军也知晓一二。 燕裘克压下心中的惊疑,缓缓道:“此事事关重大,皇上虽然神武,却做不了主。”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痴人说梦 燕裘克此言并非冒犯,眼中只有认真,没有一丝讥讽的神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于是白玉仙轻轻笑了出声:“燕老将军,是担心朕么?” 据燕裘克所知,陆国中,除了白玉仙以外,还有一位皇子,便是娶了他们南国公主的那位,亦是当今陆国皇后之子,背后更有陆国的丞相支持……在陆国的势力不可谓不强。 虽说背景强悍,但燕裘克并未听说过这位逸王爷有什么实质上的贡献,倒是与之相比起来的白玉仙,更符合一国之主的期待。 然而,若是白玉仙受宠,陆国看中他,怎么会放任白玉仙屡次带兵来边境,陷入险境……由此可见这位皇上在陆国的处境并非那样光鲜亮丽。 虽然燕裘克没有明言,但眼神中已然透露了许多。 但慕容彻却是相信的,他曾经在陆国潜伏过,自然知晓那位逸王爷是个什么货色,想要斗过白玉仙,无疑是痴人说梦。 合约签订下来后,帐中只剩下叶浮珣等四人。 卓浪上前拉住叶浮珣的手臂,轻轻摇了摇道:“浮珣姐姐。” 叶浮珣微笑着抚摸着卓浪的头,心道成了一国之主样子还是没变,也是难得了。 慕容彻笑笑道:“我替南国的子民谢过你们。” 若说这份合约后面添加的条件是白玉仙的意思,慕容彻反而会感到受宠若惊,如今看来,这其中少不了叶浮珣的手笔。 现在慕容彻是真心实意的接受了叶浮珣了,况且复国之路上,叶浮珣白玉仙二人给他们的帮助是数不清的。 “阿浪可就交给你了,慕容先生。” 虽然卓浪和叶浮珣没有亲缘关系,但因为黄金蛊王,以及先前的相处,叶浮珣是实实在在把卓浪当做了自家弟弟看待的,他又失去了记忆,南国天高地远,自然是放心不下来。 慕容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趴在叶浮珣怀中的卓浪,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下一刻,卓浪就被白玉仙提溜起来,扔到了慕容彻边上。 卓浪猝不及防,险些撞上慕容彻,但白玉仙的力道控制的很好,只是刚好砸在慕容彻身上,慕容彻下意识的接住了卓浪。 只见白玉仙一脸冰冷,方才卓浪扑过来的时候他脸色就不大好,没成想这个臭小子居然趴在叶浮珣身上不走了,自然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小气……”卓浪揪住慕容彻的衣袖,朝着慕容彻身后躲了躲。 谁能看出来这是南国的一国之主,身具强悍的武功,如今像是一只小绵羊。 叶浮珣轻笑了出声,拍了拍白玉仙的手背,满是安抚意味。 小聚了一番过后,和谈便结束了,边境之地并非久留之地,慕容彻和卓浪当日便得赶回王城,此去一别,便不知再见是何时了。 一行人带着合约回到了战营,这是大功一件,几乎所有人都是喜笑颜开的,淮南王刚要当众宣布这个好消息,却忽然看见战营门口急匆匆的风行军有急报。 将人放进来之后那位风行军朝着白玉仙跪下道:“皇上,皇上病重,无法处理朝政,朝中着令逸王爷监国!” 逸王爷监国?叶浮珣乍然听见此话,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先前云渊阁打探加上白玉仙那边的消息,都是太妃身体尚可只是微恙,怎么突然就病重至此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叶浮珣骤然看向白玉仙,只见平日里冷静自持的白玉仙也面色有一瞬间的苍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显然是白玉仙也没有料到此事。 一行人走进帐中,叶浮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回得到消息已经是七八日之前了,皇城距离昌州传信怎么也得十几日的路程。 这消息得是十几天前的,加上自己得到的消息中间的时间差,竟有大半个月之久,这些时间里,难免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 只是京城里有云渊阁还有无辛他们在……太妃又在宫里,怎么会出事? 难道是……白逸童…… 叶浮珣忽然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玉仙,只见白玉仙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显然他也想到了这层。 虎毒不食子,先前白逸童做过再荒唐的事情太妃也不至于对他做什么,如今为了那个位置忽然把主意打到了太妃身上……白逸童他,简直枉为人! 皇城里传来的信件里头写着圣旨……如今逸王爷监国写下这份圣旨的人不会有其他人。 白玉仙接下了信封,凝眸注视,凤眼中几乎怒火要喷了出来。 一旁的淮南王见状不妙,上前将信封接过,看完之后亦是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话……以国事为重,不允许回朝?” 叶浮珣心下一沉,白逸童如今刚接管朝政,自然地位不稳,白玉仙身上的功劳太大,太妃病危,无论是为臣子还是为人子,白玉仙都应当回到京城。 若是让白玉仙回去,这监国之位,还有其他筹谋都会付诸东流。 这道旨意,显然就是出自白逸童之手,满满都是对白玉仙的忌惮。 况且如今压根没打起来,没有战事,他们留在边境做什么? “京城里尚不知合约签订之事,不如先让风行军将合约送回京城,朝中知道了此事,便会让皇上回去的。” 淮南王身边道一个部下说道,他虽然不解这道旨意为何如此不近人情,但若是朝中并不知晓实情以为边境形势严峻,也还能理解…… 况且在众人心里,逸王爷是什么东西。 “嗯……” 白玉仙点了点头随后道:“将旨意宣告出去,一字不漏的念给将士们听,让将士们知道为何不回朝。” 话语中满是冰冷,叶浮珣心头微微一动,看向淮南王轻轻点头。 淮南王显然也想通了这一关节,颔首退下去办事了。 随后遣散了其他人,帐子里就剩下叶浮珣白玉仙和赵衍三人。 赵衍满脸的厌恶:“你这个皇弟真是不当人……我猜他就算看到了那份合约也不会让你回去的,回去跟他抢皇位么?” 这个道理倒是都明白,只是……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寒食蛊 “太妃怎会不明不白的就病危了,分明之前只是抱恙而已……” 叶浮珣皱了皱眉,看向白玉仙。 “是朕的疏忽……宫里的破绽太多,朕以为……太妃是安全的,没想到他居然对太妃都能下手……” 白玉仙闭了闭眼,语气冰寒。 京城里的人手大多都用来盯着白逸童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在皇宫里动手……对太妃动手的机会可太多了。 陆国京城。 黑暗中,两道身影朝着皇宫最亮堂的大殿而去。 临雪和白衣匍匐在屋顶上,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须臾,有两个人从殿内走了出来。 一个是白逸童,另一个是头戴黑色斗篷的人,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只见白逸童垂首对着黑衣女子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一同离开了。 临雪皱了皱眉,那个黑衣女子身上,有着熟悉的气息。 “你跟着他们,务必小心,莫要被发现了。” 临雪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白衣领命隐身消失在了原地。 对于白衣的轻功临雪还是十分有自信的,他之武功虽然并非上乘,可轻功绝对是天下无双。 待白衣离开之后,临雪又等了一会,确信殿内没有其他人了之后,才一跃而下,潜入了寝殿。 此处,是太妃居住的寝殿。 殿内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随身服侍的人照料着,显得十分冷清。 寝殿深处,床榻上躺着陆国太妃,满脸的病容,面色灰白,双眼深陷,整个人都清瘦了下来。 若是白玉仙在此地,定会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离开之时,太妃不过是身体抱恙,但精神却是不错,甚至还能好好和白玉仙交代一些事情。如今,不过短短半个月,就变得和一个久久缠绵病榻之人一样。 临雪皱了皱眉,心中感慨着皇家的亲情,走上前去伸出手给太妃把脉,当下神色一冷。 是蛊毒……寒食蛊…… 白逸童是如何得到这样阴邪的蛊毒的?云木不是死了么?这世间还有谁能驱使蛊族那些禁术? 而白逸童居然也下得了手…… 临雪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轻笑一声。 就萧国皇上身上这蛊毒,若是临雪不来,恐怕活不过一个月。 云渊阁得到风声,逸王爷这几日正在调遣京城里剩余的战队,尤其是御林军。 御林军乃是守城之用,直接听命于太妃的战队,如今太妃病重在榻,御林军群龙无首,作为监国的逸王爷,自然打起了御林军的主意。 毕竟这支御林军,可以说是陆国真正的精锐,并且对于陆国王族而言,有着绝对的忠诚。 他们没有绝对的立场,只会忠于陆国的统治者,无论这统治者是谁。 白逸童一心想要收服御林军,其野心昭然若揭,但如今皇城之中,后宫有皇后,前朝有丞相,二者皆扶持白逸童。 即便有人心中有意见,也不敢有所动作,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飞蛾扑火。 偏偏皇上白玉仙远在边疆,只是他手握重兵,就算是如今的白逸童,也不敢轻易对白玉仙如何,那兵权就是绝对的威慑。 临雪想的正出神,榻上的太妃悠悠醒转,见到面前的临雪也不敢到惊奇,两眼静静的看着临雪。 “你是谁?” 皇太妃淡淡的说道,语气很轻很轻,若非临雪靠的近,或许也不一定能听清。 但这位皇太妃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似乎对突然出现在此地的临雪没有感到任何其他的意味。 临雪两指并拢,落在老太妃手腕之处,内力缓缓传入她体内。 寒食蛊,中蛊之人如坠冰窖,从内到外皆会感到寒冷,甚至连血液都会缓缓冻结起来,最终如同一座冰雕,身体不会腐烂,就像是一个活死人。 一股暖流几乎毫不费力的侵入老太妃的四肢百骸,久违的舒适之感让老太妃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随后临雪收回了手,并未展露自己的容貌,只是沉声道:“救你的人。” “哀家……还有救么……”太妃垂着眼,双目无神的看着上方的空气,语气悲凉。 她本是属意白玉仙,却因为对白逸童那些残存的情份,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却没想到因此而自掘坟墓。 临雪默然道:“我不会让你死,这片江山还不能易主,你该给边疆的将士们,一个公道。” 说罢,临雪松开了皇上的手,转身消失在了帷幔之处。 太妃睁开了眼,目光似乎有些迷离,轻声道:“澜沧……你怪哀家吗……哀家没保护好仙儿……” 皇城的另一处,东宫。 东宫的书房之中,白逸童默默看着眼前的黑衣女人,不知为何,此人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听声音却完全不像。 “你可有法子控制太妃,立下换位的诏书?还有传国玉玺,本王至今还未寻得。”白逸童坐在案前,沉声说道。 黑袍女人低垂着头,斗篷十分宽大,将她整个人都遮的分毫不露。 “可以。” 女人的声音十分沙哑,仿佛破布一般,像是嗓子受了伤,令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 白逸童瞪大了眼,顾不上心中的异样:“好,很好,你想要什么?” “我要……母仪天下的位置。” 黑袍女人并没有抬头,却让白逸童皱了皱眉。 母仪天下……是只有皇后才能拥有的权利。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大半个月前,白逸童正为了如何能在太妃面前多露脸而焦头烂额之时,这个女人出现在了他的王府,如同鬼魅一般,连王府的守卫都没发现。 而后,这个女人便告知他,可以助他得到皇位。 再然后……他用尽心思得到了见太妃一面的机会,从那以后,太妃便卧榻不起……尽管心有愧疚,却无法自拔的沉浸在其中。 而白玉仙这边,回朝之事被搁置下来,白玉仙等人无奈只好在淮南王府安顿了下来。 叶浮珣来到白玉仙的书房,刚好陆明从他屋里出来。 陆明和她行了个礼,随后便离开了。 叶浮珣没多问,径直走进了屋子,白玉仙正靠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着。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悄无声息 她叹了口气,上前抚了一下白玉仙的眉心,试图将皱起的眉头抚平。 “临雪前辈说太妃的命能保住。” 白玉仙缓缓睁开了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他案前还展开着一封信,并没有刻意遮掩着,叶浮珣一眼扫过去,就看清了内容。 叶浮珣愣了一下:“你派人暗杀怎么不找云渊阁。” 论暗杀,天下恐怕没有比云渊阁的修仑更合适的了。 不过,想杀白逸童并非难事,但如此粗暴的解决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们要的是名正言顺的登基,太妃的命也得保住。 “只是为了引他入套。” 白玉仙淡淡道,信件里提及未有人手折损。 如今白逸童居住在东宫,恨不得把整个皇城的守卫都放到自己身边去更安全,守卫之森严是以往所不及的,能伤到他就不容易了。 随后白玉仙拿起那张信件,放到烛火旁,任由火舌跳跃将信件吞噬成了灰烬消散,轻声道:“他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 过了几日,京城的消息又传来了,十分紧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快。 逸王爷遇刺,身受重伤,刺客不明,逸王爷大怒,要清洗朝堂,着令白玉仙好生镇守边疆,严防异族入侵。 白玉仙派的人无疑都是高手,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白逸童根本抓不到辫子。 看着这份情报,叶浮珣讽刺一笑,逸王爷为了皇位苦心孤诣,现在又被刺杀,肯定得气炸。 听说白逸童将当时在场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严刑拷问,结果全是不相干的人,自然什么也没查出来。 白逸童或许是有几分聪明,可这份聪明并不足以让他担任一国之主,反而勾心斗角这块让他拿捏得死死的。 这会儿白玉仙看似被他压制在了边疆动弹不得,皇城里没人能掣肘他,白逸童就得意的无法无天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坐稳了那个位置么?” 赵衍在协助白玉仙处理军务,得了消息之后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 白玉仙冷笑一声道:“他没这么傻,朝堂上也不是丞相一手遮天,他如今监国,正好能以此为借口清理一下朝中的异端。” 闻言,赵衍愣了一下,哑然道:“居然是这个意思……咱们还不回京城吗?” 白玉仙盯着案上的密报,半晌说道:“既然太妃无碍,便不急着回去,等他发完威风再说。” 如今白逸童不过是一个监国王爷的身份,就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到时候肯定会失去一些人心,即便背后的皇后丞相势力再大也没得用。 既然暂时不回去,白玉仙自然也不会在边境浪费光阴。政事上都有赵衍帮着处理,他则是忙着培养亲兵。 有着淮南王的帮忙,这培养亲兵一事就再简单不过,只要列入陆国大军的编队,就不必担心经费一事,再加上白玉仙的名声在战队里甚是响亮,不少人都自愿追随于他。 天气渐渐凉了起来,昌州地处北部,冷的更加早,叶浮珣怕冷,更是穿上了袄子,然而看白玉仙的模样,却丝毫没有变化,整天穿着那身冰冷的盔甲。 过了些时日临雪的来信让叶浮珣振奋了不少,这天下恐怕没有医圣临雪治不好的病,只是听说皇太妃身上的,是蛊毒。 云木是她亲眼见证死亡的,这世间能如此精通蛊族秘法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助白逸童,又有什么企图呢?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白玉仙才从战营回来,这些日子白玉仙身上的气息冷硬了许多,唯有在叶浮珣身边之时才会稍微柔软些许。 叶浮珣看在眼中,知晓白玉仙表面上看起来冷傲非常,其实心中对于亲情十分看重,定是对太妃的情况担心的不得了。 叶浮珣躺在床上,感受到冰冷的气息靠近,随后白玉仙躺倒在了她的身边。 她翻了个身,白玉仙睡在外侧,面朝着外侧,只就给叶浮珣一个背影。 叶浮珣轻叹口气,伸出手放在白玉仙的腰间,出乎意料的白玉仙身上滚烫的如同一只火炉,令人感到十分温暖。 “太妃性命无碍,你可以放开手脚。” 不知是不是听到白玉仙轻轻的应了自己一声,叶浮珣本就困意袭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屋里安静又暖和,白玉仙垂下眸转过身,将叶浮珣拥入怀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忽然,门外院子里发出轻微的声音。 白玉仙猛的睁开眼,内中毫无睡意,朝着窗外看去。 一个竹筒穿过了纸糊的窗户纸,一缕微末的白烟从竹筒之中缓缓吹了进来,很快消散在空气之中。 下一刻,另一道气息不断靠近,感受到那道熟悉的剑气,白玉仙又躺了下去,并未起身,而是掀起了被子,将叶浮珣的口鼻遮住。 外头是一个蒙面人,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正眯着眼,全神戒备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门窗紧闭着,他手里握紧了匕首,蓄势待发,一旦有人从里头出来,就会被他一击毙命。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一道凉风从他身后袭来。 一道修长却带着些稚气的身影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黑衣人的身后,手中提着一把重剑,漆黑如墨,是公孙文悦。 瞬间,长时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蒙面人抽出了匕首,毫不犹豫的朝着公孙文悦刺去。 兵器一寸长一寸强,公孙文悦善于使用重剑,黑暗之中于他而言更是如同主场一般游刃有余,二者缠斗起来,公孙文悦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压力。 但这人实力却也不可小觑,至少不是公孙文悦可以快速制服的,屋子里没有掌灯,看来明叶浮珣已经睡过去。 因着顾忌到不能影响到明叶浮珣休息,公孙文悦控制着下手轻重,因而不能第一时间拿下,却也不会让这个黑衣人逃脱,两人缠斗之下,自然难以避免的发出声响。 这等动静,若是明月宫里的守卫还察觉不到的话,就枉费白玉仙的教导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反守为攻 在公孙文悦的引导下,打斗从院子里带到了屋顶上,但公孙文悦却不由得皱了皱眉。 太顺利了,这个黑衣人显然是带着目的而来,如今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让他带走,这样愚蠢的家伙,是怎么骗过明月宫的守卫的。 仿佛为了印证公孙文悦的猜测,下一刻,大批杀手从黑夜中袭击而来,朝着叶浮珣所在的屋子而去。 公孙文悦方寸大乱,就要摆脱这黑衣人的纠缠,没成想黑衣人突然手势变化,手中攻势愈发凌厉,反守为攻,让公孙文悦一时间难以逃脱,只能和黑衣人缠斗起来。 很快,无辛带着侍卫集结过来,同时出现的还有赵衍。 公孙文悦瞧见赵衍要上前来帮忙,瞥了他一眼手中重剑一个格挡,将黑衣人推开,朝着赵衍冷声道:“别管我,保护好明叶浮珣。” 赵衍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眉目冷淡的少年,他随着叶浮珣过来昌州,以往都是沉默寡言的形象,没想到也是武功高强之人。 招招取人命脉,动作狠厉毫不拖泥带水,身体虽然不似成年人一般强壮,却也足够挺拔,一把重剑使起来毫不费力。 赵衍只好又退了出去,将下边的杀手处理掉。 但是……叶浮珣的安全也许并不需要他们操心,毕竟叶浮珣的身边,还有白玉仙在呢。 外头的打斗声愈演愈烈,叶浮珣睡得再熟也被吵醒,她睁开眼坐起身,见白玉仙半支着身子靠在一旁,外头打斗声兵器碰撞声如火如荼,顿时有种还在梦中的错觉。 她眨了眨眼,眼神之中还有些迷茫:“发生了什么,外头怎么这般吵?” 见她如此茫然的模样,竟然还有些可爱,白玉仙近来的烦恼莫名被驱散了些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叶浮珣的侧脸,道:“是杀手。” “哦,杀手啊……”叶浮珣正要躺下去,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瞬间支棱起来,眼神清明睡意消散,不敢置信的盯着白玉仙,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开玩笑的意味。 “什么?杀手!哪里来的杀手!冲着谁来的?” 她下意识的急忙问道,但是很快随着理智的回笼就想通了。 废话,这儿是他们居住的院子,院子里的杀手,还能是冲着谁来的! 也亏得白玉仙在里头按兵不动一点也不慌,她也睡得这么香……能闯入淮南明月宫的杀手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叶浮珣没了睡意,掀起被子就要起身:“冲着我来的?是什么人?” 她老老实实的,怎么惹上了仇家?此时的叶浮珣毫不自知…… 白玉仙却不准她起身,将叶浮珣按了下来搂住叶浮珣,另一只手则是捂住她的口鼻:“别乱动,屋子里有迷药。” 白玉仙自己闭气是完全没问题的,但叶浮珣并非习武之人,只怕对迷药的抵抗力不强。 另外则是……白玉仙压根没把这些此刻放在眼里,好不容易能搂着媳妇睡个好觉,居然就这么被打扰了。 叶浮珣将白玉仙放在自己口鼻处的手掰了下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毒药迷药对我都无用的……” 白玉仙这才想起来,叶浮珣体内有黄金蛊王,乃是百毒不侵之体,倒是他多此一举了…… 见白玉仙面上有些尴尬,叶浮珣轻笑一声,也不急着起身了,而是靠在白玉仙的肩头,眯着眼说道:“皇上觉得是谁派来的人?” 白玉仙将人搂在怀中,外头厮杀的正欢,屋子里却是一片温馨,着实是天堂和地狱之别。 “是宁桥想杀你,应该是公孙文晴的人。” 先前公孙文晴向云渊阁购买情报,暴露了位置,让云渊阁的杀手杀了南国的前任皇帝,但宁桥却逃出生天。 公孙家不可能对他们下手,只能是公孙文晴的人。 “分明透露出去的消息是王爷在支持阿浪他们,怎么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叶浮珣甚是无辜的眨了眨眼,这与她意想中的倒是有所出入。 她虽然没有见过公孙文晴,却见过她的画像,是个模样俏丽的姑娘,脑子也不差,更是身价千万,怎么就看上了宁桥这么个货色。 白玉仙撇嘴道:“外界皆知朕和你伉俪情深,朕的破绽便是你,他们便想着杀你泄愤了。” 叶浮珣面色微红,照白玉仙这么说来,她可是太无辜了。不过这却也让那个宁桥误打误撞的发现了真相。 一切的罪魁祸首,的确就是叶浮珣。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打斗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公孙文悦一剑刺入了黑衣人的胸口,穿心而过,宣告着这场刺杀的失败。 赵衍吃了一惊,王妃身边的人果然都不一般! 赵衍和陆明翻找了一下黑衣人身上之后,走到了白玉仙的屋门外汇报道:“皇上,王妃,这些人的武器……是南国的标识……” 叶浮珣一阵无言…… “栽赃给阿浪……他们可真对自己有信心。” 随后就听见白玉仙沉声道:“将这些人交给南国的人,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本就是冲着宁琅也就是卓浪和慕容彻去的,他们凭什么替慕容彻收拾烂摊子,此事也是慕容彻没有办好,还是丢回给他去。 两人过了几天悠闲的日子,收到了皇城里来的信件,心中一凛,便知道回去的时候到了。 临雪暗中发现有人在对太妃用蛊,试图控制太妃,那蛊虫十分奇怪,有些类似于叶浮珣的入梦蝶,却更加伤身。 一旦对人使用,轻则失去记忆,重则变成白痴,而后如同傀儡一般被人所操控。 得知此事之后,临雪自然出手阻拦,却被御林军团团围住,以乱党之名被拿下。 但以临雪的身手自然没那么容易被抓,深宫大内却也不是这般好闯的,当下也是受了些伤才逃脱,最后还是被白玲儿救了下来。 只是白玲儿亦是自身难保,宫中被皇后严密把控,白玲儿本就步履维艰,要藏起一个临雪也不容易。 然而临雪的出现,还是让白逸童着急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前所未有 因为太妃身上的蛊虫无法对他造成影响,而白逸童亦无法杀太妃,传国玉玺还未找到,即便杀了她谋朝篡位,也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白玉仙直接带兵回来就能端了他! 而下头的御林军哪里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只会接受指令。即便如今逸王爷监国,也远远不足以号令这支御林军。 但除了最为精锐的御林军以外,还有近十万的将士守卫皇城,他们被蒙在鼓里,听命于白逸童。 这些将士只是忠于萧国,并没有罪责在身,若是打起内战来,这些将士也只是牺牲品罢了,这并非白玉仙或是太妃想看到的。 “临雪前辈还能给我们传递消息,说明事情还没有特别紧张,咱们赶回去,来得及。” 叶浮珣皱了皱眉,若是不出所料,很快白逸童就会有大动作,希望玲儿能撑住。 “你准备如何?” 叶浮珣看向白玉仙,这些时日亲兵的收编已经进行的差不多,包括白玉仙手中握着的兵权,已经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势力,别说是端了白逸童,就是打下一个小国也是足够的。 但内战伤的是自己人,能不打起来还是最好不要打。 白玉仙不加思索,淡淡道:“既然他打算造反,那便杀了吧。” 翌日,白玉仙没有拖延,当即就集结战队,浩浩荡荡的往京城而去,打着勤王护驾的旗号。 途中虽然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却并没有造成恐慌,由此可见白玉仙在陆国的威望远非白逸童可比。 十日后,白玉仙的战队便将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兵临城下,百姓们看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却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城内是白玉仙手中的十万守城军,皇城易守难攻,若真要打下来,必然得费不少工夫。 然而白玉仙却并不打算硬攻,里头的将士一个个都是忠君之士,除非不得已,他会尽量避免伤害一兵一卒。 就陆国这样的内乱,基本上前所未有的。 城中在造反,而城内城外的百姓却没有丝毫受到影响,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白玉仙受人爱戴,城中的白逸童却掌握了大半个朝堂。 百姓只知道太妃病入膏肓,又遭了奸人所控制,几个藩王都被勒令在自己的封地不得离开,能名正言顺进入这皇城的也只有逸王爷和皇上了。 若是到时候白逸童得手,那天下更是顺理成章的到了他的手上,同理,对于白玉仙而言也是同样。 宫中,云渊阁暗卫集结,成功将临雪和白玲儿救出。 太妃被软禁在寝宫之中,被皇后看管的滴水不漏。叶浮珣早已下达了指令,无需顾忌,直接将皇后一党控制下来,阻拦者杀无赦! 于是一场从内到外的瓦解在悄无声息间开始了。 一直以来按兵不动的御林军忽然接到了旨意,将东宫团团包围,黑压压的一片。 白逸童根本不明白,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走出东宫的大殿,看见院子的中央,停着一架轿撵。 软榻上,坐着身穿金色流云华服的陆国太妃,她面上虽然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眼中却不见疲态,满是精明神色。 白逸童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之前奄奄一息,任人摆布的人,竟然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迅速恢复状态。 如今的太妃,显然神智清明,身体好的很。 “太妃……” 太妃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疼了那么多年,又宛如亲生的人,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神色淡漠的撩了下衣摆:“我以为你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太妃。” 此时的白逸童还想着能否找机会将太妃制服,然而在他确定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而他的人不知何时早已消失无踪之时,面色终于苍白起来。 太妃从轿撵上走下来,身后跟着无辛等侍卫朝着东宫内走去。 “还不进来!” 皇太妃这句话虽轻,但听在白逸童耳畔却如雷贯耳。 他颤颤巍巍的从地上起来,跟上了太妃。 太妃坐到案前,东宫里的热水是时常备着的,她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好像只是很普通的一次家宴,悠然的沏了一壶茶,看向一旁缩着脖子的白逸童,淡然道:“坐。” 太妃亲自沏的茶,可不是普通人能喝上的。 白逸童心里直犯嘀咕,该不会这杯茶,是送命的茶吧。 他吞了吞口水,眼中有些畏惧。 太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造反都敢做,喝杯茶倒是畏畏缩缩了?” 在太妃的眼神下,白逸童索性破罐子破摔,如今太妃苏醒康复,他先前做了那样天理难容的事情,总归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如做出些敢作敢当的模样来,说不准还有一条生路。 “那儿臣恭敬不如从命。” 白逸童跪坐在太妃的对面,接过那杯热茶,缓缓饮下。 茶香浓郁,是上好的碧螺春,只进贡给太妃用……前些日子,都让内务府送来东宫了。 几乎不用品,单单是闻香,太妃便知晓这茶叶是从何而来。 她也不计较这一桩小事,只冷冷看向白逸童,寒声道:“你只需要交代,给哀家下毒的那个人,在何处,朕可以饶你一命。” 白逸童身子一僵,那个黑衣女人,在宫变之前,将太妃体内蛊毒清除一事告知他之后,便消失了踪影,临走前,还威胁他。 “王爷不可将这事说出去,太妃体内还留有妾身的残留蛊毒,有朝一日我尚可从头再来,若是王爷将我交出去,那便是彻底的万劫不复,还望王爷好生思量。” 他是皇子,即便做了再过分的事情,也自信不会丢掉性命,只要有命在身,一切就还能重来。 那个女人的力量,是他最后的依仗。 白逸童抬起眼:“太妃这话,儿臣听不懂。” 太妃的耐心耗尽,这是她给白逸童的最后一次机会,可白逸童显然并不清楚如今的状况,他已经没有选择。 “来人啊——” 太妃喝道,随后外头闯进一片御林军,将白逸童团团包围。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别无选择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不大寻常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彻底崩塌 看最快更新无错小说,请记住 https://www.52wx.com!章节内容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早有预料 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玲儿妹妹,世子殿下,你们这是……” 赵衍此时已经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里头装了不少吃食和玩具:“给孩子们带的。” 白玲儿走到叶浮珣身边,小声说道:“浮珣,太妃那边快了……” 很快什么?很快叶浮珣便知道了。 十一月,京城依旧繁华而平静,政务逐渐步入正轨,一切都井井有条。 又是一纸诏书,打破了平静。 普天之下,人尽皆知。 有的人惊讶不已,有的人似是早有预料。 钦天监挑选了日子,择日便是传国玺和封后大典。 提前好几日,宫中便送来了端庄优雅且厚重的朝服,那是属于皇上皇后的龙凤袍……端在手里便能感受到这衣服的重量。 而他们即将一肩担下的重量,远远不仅止于此。 是一个国家,万千百姓的福祉。 封后大典当日,叶浮珣天还没亮就起来,而白玉仙起的比她更早。 在嬷嬷和小雨的服侍下,叶浮珣换上了那身沉重贵重朝服,换上了庄严的妆容,一脸肃穆的和白玉仙携着手共赴金殿。 今日是比她们大婚之日还要重要的日子。 叶浮珣感受到从白玉仙手心传来的温度,令人感到安心,原本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思也逐渐平定下来。 白玉仙侧头看向叶浮珣,看着她近乎完美的侧脸,微微歪过头,平和的说道:“有朕在。” 叶浮珣轻轻的“嗯”了一声,微微抬眸,那个至高无上的椅子,便在眼前,近在咫尺。 封后大典开始了。 白玉仙松开了叶浮珣的手,两人一同踏入殿内。 金殿之中,两侧站满了权臣,赵衍也在其中,白玲儿是后宫女子,只能无缘见此,却让赵衍带来了令人安心的祝福。 老太妃整日待在自己的寝宫里,这段时间从未出现在人前,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终于露了面。 只见老太妃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不减往日威严,坐在金殿龙椅的旁侧。 台阶之上,大臣正在宣读封后诏书,殿中大臣皆俯首听令,大殿之中,站着的唯有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一前一后。 叶浮珣垂着眸,一抬眼便是白玉仙高大的身形,占满了她的视线。 龙案之上,端端正正的放置着传国玉玺。 这方玉玺,先前白逸童无论如何都找寻不得,就这么被放在了龙案之上,象征着陆国至高无上的地位。 随后,老太妃拿起了玉玺,缓缓起身。 重臣齐齐跪下,而白玉仙则是领着叶浮珣,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从老太妃手中接过这块象征着山河万里的传国玉玺。 老太妃看着白玉仙子,那双凤眸隐约间,仿佛看到了当年先皇登基之时,站在他身边那个,与他同甘苦,共患难的女子。 沧澜……你见到今日的景况,想来也会欣慰吧。 片刻,老太妃伸手拍了拍白玉仙的肩膀:“陆国的江山,今日便交到你手中了。” 随后钦天监的大臣又宣读了封后的诏书,诏书宣读完毕后,叶浮珣像做梦一般。 台阶之上,白玉仙拿着传国玉玺,沉甸甸的颇有重量,凝眸目视着太妃离开,沉静的眸中泛起丝丝涟漪。 白玉仙转过身,目光扫过底下跪成一片的大臣,长袖一挥,坐在了那张龙椅之上。 在这个位置,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同样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肩负着千万百姓,泱泱大国。 叶浮珣坐在龙椅的旁侧,默默看着白玉仙,眼神有一瞬的恍惚。 今日之后,白玉仙便是陆国的新帝。而她,则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他们一起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封后大典不日亦是结束,又是一番忙乱,不过大多是白玉仙在忙,叶浮珣只需要搬家。 叶浮珣早已习惯明月宫的居住,她陆陆续续将东西都备齐,包括奴才,一并带进了坤宁宫。 如今太妃搬去了僻静的行宫居住,好不悠闲自在。至于白玲儿,自然是被尊为公主,可以说是除了叶浮珣以外最尊贵的女人了。 宫里的奴才们自然是改了口的,一口一个皇后娘娘,叶浮珣一开始听见,还有些不大习惯。 七王妃还没叫几天……就皇后了。 不过如今叶浮珣和白玲儿都是住在皇宫里,平日里无事叶浮珣便去看望白玲儿,心有感慨就和白玲儿说起了这件事。 白玲儿便取笑她道:“的确,从七王妃一跃而成皇后娘娘,浮珣是有福之人,如今哥哥成了皇帝,这皇后的位置,除了你,还能是谁?” 叶浮珣突然开口问道:“那逸王爷,太妃可有提过如何处置?” 白玲儿思忖道:“他被太妃关了起来,当初谋害太妃之时,白逸童背后还有其他人,他不说出来,是不可能放出来的。” “他背后之人么……会使用蛊族秘术之人,除了云木以外,当世的蛊术高手……” 叶浮珣沉吟道,她心中对那人的身份也很是好奇。 她心头微动,或许可以用入梦蝶查探一番,找出那个背后之人。 叶浮珣心中思索,在白玲儿看来便是她在发呆,说了半天发现叶浮珣压根没搭理自己,便拍了拍叶浮珣的脑袋。 “浮珣你在想什么呢?” 白玲儿一脸狐疑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不知自己竟然想事情想的出神了,赶紧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玲儿妹妹方才说什么?” 白玲儿叹了口气:“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朝更替亦是会带动京城的圈子变化,如今你是皇后娘娘。 而皇城中应该也多了不少新贵女子,你应该开设一个宫宴,宴请世家各族朝臣的女眷,身为皇后,这是分内之事。” 原本封后大典结束后就应该着手此事,但叶浮珣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加上叶浮珣的师娘又是不拘小节之人。 而白玉仙更是没什么长辈,这种事情居然沦落到她堂堂陆国公主来提醒叶浮珣。 似乎是担心叶浮珣不明白,白玲儿索性凑上前去,直说道:“如今哥哥是一国之主,那些老臣谁家没个女儿孙女的,后宫现在就你一个人,可有不少人盯着你的位置呢。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无法反驳 想把自家女儿孙女塞进后宫的多了去了,你不得好好提防一下。” 闻言,叶浮珣才算是明白过来,历朝历代,皇帝的后宫都不止一个女人。 即便先皇在位之时,当年和皇后的感情惊艳了天下女子,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到了后来,后宫依旧是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那……白玉仙会有很多妃子么…… 叶浮珣愣了愣神,她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她如今明面上的身份,不过是正二品,并无什么实权,自然引来不少觊觎。 那些官员心思一个比一个活络,早在叶浮珣不知道的时候,就不知道多少次在白玉仙面前明示暗示了,只不过都让白玉仙挡了下来,若非白玲儿提起此事,她压根不会意识到。 “嗯……我明白了。” 叶浮珣离开白玲儿的寝宫,坐了轿撵往自己的宫殿行去,远远的就看见一行人在宫门口喧闹。 叶浮珣掀起门帘,一旁的小雨眼中满是嫌弃。 还没等叶浮珣问话,小雨便开口说道:“娘娘,是明大人……” 明大人,明松鹤。 先前叶浮珣不在宫中,明松鹤带着妾室前来拜见,原本后宫之中男子不得入内,但这位怎么说也是大学士,又是皇后娘娘的师爹。宫人心中都有几分忌惮,便不敢驱赶。 可皇后娘娘不在宫里,他们也不敢贸然将人放进去,便一直在外头僵持着。 明松鹤远远看见叶浮珣的轿撵走近,便赶忙走了过来。 “见过皇后娘娘,我的好女儿……你怎么也不回家看看,师爹可想你了!” 先前明松鹤听说叶浮珣当了皇后的时候,就很惊讶,而逸王爷更是伏法,当时事态混乱,他生性怯懦,没敢出现,加上被公主亲自点名和妻子和离,让他在同僚之中颇没有面子。 只是不曾想到,叶浮珣这般厉害,短短几天,就直接当了皇后。 之后,朝堂之中提拔了不少人,只有他一点也没动。 按道理,他是皇后娘娘的师爹,也可以说是当今皇帝的岳父,怎么也该是个国丈的位置才对,可皇帝只言片语都没提到他。 于是明松鹤急了,明松鹤的妾室也急了,整日催促着他去找叶浮珣说说,想让叶浮珣吹吹枕头风…… 然而之前,明松鹤和叶浮珣的关系并不算好,只是和云婉清关系好罢了,他宠妾灭妻,叶浮珣的师娘,亦是受尽了苦头。 明松鹤很清楚的知道,自打和云婉君和离之后,他和叶浮珣之间,可以说是彻底的没有关系了。 但帝后能带来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他光是想想都已是激动万分,若是能求个恩典,那他后半辈子便能荣华富贵权势无双。 这不就……赶来和叶浮珣修复修复往日的情分了么…… 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叶浮珣明面上的师爹不是?叶浮珣若是不想让别人看清他,背后自然需要一个后盾为她支撑,这一点,他想的十分好。 然而叶浮珣并不需要…… 她低下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明大人慎言,师娘和明大人已经和离,本宫和明大人,毫无瓜葛!” 明松鹤闻言面色煞白,他这辈子最在乎的就是那张脸面,如今被叶浮珣踩在脚底,狠狠碾碎,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因为面前的女子,是当今陆国最为尊贵的女人。 明松鹤勉强笑道:“当初都是误会一场,无论如何,你都是师爹最引以为傲的女儿。”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不明白这个老学究一样的男人,何时变得这样……不要脸了。 权力果真会改变一个人。 明松鹤虽然不想承认,但国丈的位置的确令人心动,因而他也舔着脸进了进宫,没成想叶浮珣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和他们装了。 其实照叶浮珣的想法来,白玉仙便是将明松鹤也贬为庶人,她也不会眨一下眼。 明松鹤无才无德,本来也当不上大学士这个位置。 半晌,明松鹤瞪着眼睛,终于想通了面前这个叶浮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需要仰仗明家的女子,再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那就更加沦为笑话。 于是明松鹤只能长袖一甩,揪着妾室离去了。 这段小插曲并没有让叶浮珣放在心里,明松鹤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 回到宫中,白玉仙竟然已经在里头。 因着政务繁忙,两人若是分开住,白玉仙可能十天半个月也难得见叶浮珣一次,很不方便,于是索性在叶浮珣的寝宫中放置了一张书案,平日里忙的时候也在此处处理政务。 方才门外的喧闹他自然是看在眼中,原本想出手处理,但听无辛来报叶浮珣回来了,也就任由叶浮珣去处理了。 叶浮珣走进寝殿之时,白玉仙正坐在案前批奏折,神情一丝不苟,听到叶浮珣走进来的声响,才抬起头朝着叶浮珣微微一笑。 “明大人走了?” “嗯……” 叶浮珣点点头,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打量着白玉仙的模样。 穿着一身明黄的龙袍,容貌俊逸,又是皇帝,合该惹上桃花。 见叶浮珣一直盯着自己,白玉仙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和叶浮珣对视:“怎么?受委屈了?” 叶浮珣摇摇头:“方才去见了玲儿妹妹,她与我说起了一件事。” 随后叶浮珣将白玲儿和她说的话一字不差的和白玉仙说了一遍。 白玉仙本来也没打算让这种事打扰到叶浮珣,没想到让自家皇妹抖落出去了。 “皇妹真是爱操心。” 白玉仙叹了口气,心道白玲儿和赵衍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省的白玲儿整天在宫里这么不安分操心这操心那的。 叶浮珣挑眉:“真有此事?” 既然被叶浮珣挑明,白玉仙也没打算隐瞒,手里拿了个折子走到叶浮珣旁边坐下,凑近叶浮珣耳朵旁边。 似乎生怕她听不清似的,一字一句说道:“今日好几个官员都有意将家中女儿塞进后宫来,有意……” 叶浮珣撇撇嘴:“你倒是看得明白。” 白玉仙笑道:“那么,皇后娘娘想怎么做呢?” 于是叶浮珣将开展宴会一事与白玉仙说了一遍。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拿捏不准 但是无论怎样,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或许如今白玉仙刚刚登基,此事还没有被搬到明面上讨论,再过几年,不难想象,朝堂中全是催白玉仙纳妃的大臣…… 白玉仙若有所思,京城前些日子经历的那场浩劫尚且历历在目,的确需要一些娱乐来冲刷一下不太美妙的回忆。 叶浮珣准备了几日,开办宴会的请柬便已经发放到京城的各家世家贵妇们手里。 天气渐渐寒冷,偶尔下起了小雪,百花早已凋谢,但宫中种了不少梅花,开的正艳,正好开一局赏梅宴。 短短几日间,叶浮珣派人将宫中整顿了一番,焕然一新,宫中种满了梅花树,风吹拂过,倏然落了一地,好一副落英缤纷的美景,梅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贵妇和各家小姐们乘坐着各家的马车在宫外停驻,脸上都带着些笑意。 这其中不少都是白玉仙新扶持起来的官员家属,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邀请,说明身份已经属于贵族的圈子之中,得到肯定自然是欢喜。 这位皇后娘娘向来低调,先前是七王妃的时候就甚少与京城中的夫人小姐来往,宴会也参加的很少,后来成为太皇后,更是整日忙碌,没有得到首肯,哪有人敢上去热脸贴冷屁股。 官员们对于这位皇后娘娘的性子拿捏不准,只知道当初逸王爷似乎喜欢皇后娘娘,后来又嫁给了皇上,夫妻俩感情羡煞京城,如今成了帝后,后宫也只有叶浮珣一人。 夫人小姐们被后宫的宫女领进宫,相熟的人都站在了一处聊天,见到不认识的人,有的会主动上前去认识,有的则是自动疏远猜测其身份。 她们虽是被邀请来了宴会,但依照规矩,也是来皇宫做客的,做客自然就要送礼,因而下马车之时,随身的侍女手中皆是拿着一个锦盒,进宫之时,锦盒和请柬一同给宫中的嬷嬷记录。 叶浮珣既然要宴请各家夫人小姐,自然不能只安排宫中的事情,她以往随着白玉仙走南闯北,对于京城中的人脉早已认得的不多,好在白玲儿自小见多了这样的场面。 虽然如今京城的权贵势力大换血,那些重要的人物却也记得八九不离十。 至于一些新贵,临时记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也是叶浮珣羡慕白玲儿的地方。 对此,白玲儿只是敲了敲叶浮珣的头,语重心长的道:“日后你会习惯的。” 御花园里,所有贵妇小姐依次落座,侍女捧着托盘进来,摆在桌上。 御花园中一草一木修剪的极其精致,而园中的亭子回廊亦是雕梁画栋,宫外成为贵女的女子们也十分少见这样宛若仙境的景象,不免被此景所惊叹。 叶浮珣和白玲儿一同出现,这是叶浮珣头一回出现在宴会之中,自然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对于当初皇上和皇后的事迹,京城中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今能亲眼得见,自然引来不少人的好奇。 只见叶浮珣身着一身勾着金线的标准宫装,华丽典雅,青丝绾起发髻,轻施粉黛,就显得惊艳至极,一双眼眸入水温和,勾魂夺魄。 梅花簌簌落了一地,偶尔风吹过还在空中飘着,美景衬托之下,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是真是幻。 叶浮珣目不斜视,与白玲儿去了上座坐下,贵女们行过礼后,才一个个坐了下去。 御花园中,落英缤纷。 叶浮珣打量着下边的贵妇女子们,的确有几个眼熟之人,可大多数都眼生的很,不少人也在暗中打量着自己,她倒是不介意,从上头看下去,底下人的小动作都一目了然。 这就是权势的感觉吗? “这梅花开了半个月,花开的正盛,又落了满地,将落不落,本宫瞧见觉得甚是欣喜,此景正是绝色,便想着邀请夫人小姐们进宫来赏花。” 叶浮珣轻声道,这话的确不是假的,她平日里闲着没事,便总爱在御花园赏花,此番开宴会的由头,便也是因此而起。 “娘娘说的不错,宫中的御花园本就是人间少见的美景,何况在落梅时节,最是好看。” 最先附和的是左丞夫人,如今丞相之位空悬,这位左丞是前朝的臣子,先前白逸童当政之时颇明明哲保身之理,虽然胸有丘壑,却并未得到赏识。 这会儿让白玉仙给翻出来了,只是听白玉仙说这人不识好歹,整日不思进取,得时常鞭策着才干事,这才给了个左丞。 他这位夫人,倒是个玲珑剔透的人。 叶浮珣轻笑一声,见皇后高兴,剩下不少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而后聊着便说到了才艺之上,叶浮珣本身对她们的才艺并不感兴趣,奈何每次宴会总要有这么个流程,顺带着自我介绍和表演才艺,便一挥手,底下人将琴棋书画搬了上来。 如此一来,叶浮珣便将人认了个差不多。 赏花的宴会,虽然没有酒肉歌舞,但打发时间的琴棋书画还是有的,要的是优雅。 而来客们也不拘泥于座位上,而是走在御花园中各自三三两两的赏花。 此时自然就有不少人围到了叶浮珣身旁,边走在小道上,途中遇见的小姐都十分毕恭毕敬的朝她行礼。 叶浮珣和诸位夫人小姐都认识了一圈,其中也有几位大着胆子委婉试探的,比如说什么若是将自家女儿送进宫照顾皇上,她会有什么态度? 叶浮珣心中冷笑,终于是路出马脚了,这些人出现在此,无论是被动主动,大多都存着打探这样一个心思的。 以往是白玉仙一人挡着,如今叶浮珣自然也不能认怂。 于是叶浮珣言辞强硬的委婉拒绝了,让人抓不出错处,又不好继续再说什么,只得暂时歇了心思。 毕竟如今皇上皇后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谁也不想顶着人家柔情蜜意的时候上去当眼里的沙子……只是试探一下,既然不成便暂时歇了,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不知所措 不少人在接到这位皇后娘娘赏花宴帖子的时候,都以为这位皇后娘娘终于想通了,想给皇上挑选妃子。 毕竟邀请而来的人,除了那些身份高贵的命妇,就是一个个人比花娇青春正好的年轻女子,身份亦是不凡。 然而这些人得了叶浮珣的拒绝,又眼巴巴的等到了宴会结束,也没等来白玉仙的出现。 宴会结束之后,叶浮珣只觉得头晕眼花,应付这些莺莺燕燕可比跟白逸童勾心斗角要困难得多,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头,叶浮珣便靠在榻上揉着头。 白玉仙带了一沓折子回来,见叶浮珣的样子,嘴角含笑,让无辛将折子放在旁边的案台上,无辛十分识时务的退了下去顺便关上了门。 “辛苦皇后了,可有看出什么来?” 白玉仙一甩袖子,坐在叶浮珣身旁,撑着头含笑看着叶浮珣。 见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叶浮珣也懒得与他争执,默默瞥了他一眼:“还好,都挺规矩的。” 她以前规矩学的不错,如今身份高贵起来,见这些人倒没有居高临下的心思,只是那些夫人小姐对她都是敬畏更多,也就免了结交的心思。 “哦?没有人贪图朕么?”白玉仙将头靠在叶浮珣肩膀上,猛吸了一口气,满脸的惬意,颇为不怕死。 叶浮珣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你不都拒绝了吗?想从我这儿下手,自然也是行不通的。” 京城中似乎恢复了平静,然而在京城的某处,依旧残存着前朝的罪孽。 白逸童落马以后,白玉仙将他的一众党羽皆是下了狱,成王败寇罢了。 原本白逸童在京中一手遮天便引起了一些不满的声音,但那些人只是潜伏在暗中,成为了一种隐患,根本不得人心。 而白玉仙一经回朝,便背负着本朝最为尊贵战功,又是前皇后的嫡子,说到底是比白逸童尊贵的。 百姓们安居乐业,贵族都是见风使舵的,很快就重新站队,白玉仙对他们不屑却也知道这些贵族扎根在陆国,只臣服于胜者。 宗人府审理的很快,毕竟是新帝的命令,他们没法在白玉仙面前卖好讨巧,只能在这种事情上讨好白玉仙。 于是办事效率便出奇的快,几日后,宗人府便定了案。 包庇奸党,欺压众臣,勾结外敌,结党营私,残骸手足等等罪名,虽然夹杂了一些假的,但大多数都是真的……随便一条都能让白逸童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叶浮珣得知此事,十分感慨,以往不少冤情,这宗人府为了讨好白玉仙,一律往白逸童身上安了……却也因此误打误撞的猜中了真香,只能说白逸童作恶多端,由此一报。 隔日宗人府便将罪证呈报了上来,白玉仙拿给叶浮珣看。 “啧……” 叶浮珣一阵唏嘘,上一世这些事的确也是白逸童干的,但其中亦是有她的手笔,这一世总算没有做错,但还是让他害了这么多人。 但折子上的相关人员实在是太多,白玉仙根本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趋势,叶浮珣皱了皱眉:“将几个主要人员处决便是,为何要牵连这么多人。” “名单上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白玉仙观察着叶浮珣的神情,随后道:“你当初,是不是想帮他的……” 在当年的那场宴会之后,白玉仙便注意上了叶浮珣,一开始,叶浮珣的确是与白逸童单独见了许多次,而白逸童表现出对叶浮珣的态度,分明也不同寻常。 即便过了这么久,白玉仙早已心无芥蒂,只是见到这张历数着白逸童罪状的折子,忽然想起了当年之事。 他是宁可斩草除根的人,绝对不会留下祸患,否则最终尝到苦头的人,便是自己。 叶浮珣调笑道:“若是当年我一直帮着他,如今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虽然叶浮珣只是开玩笑,但白玉仙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叶浮珣的话说的不错。鬼使神差的,脑海里闪过了几幅画面。 他双腿被废,沦为阶下囚。 叶浮珣被废,绝望的死去。 虽然这种想法十分虚妄,但一股森冷之意划过白玉仙的心头,令白玉仙不由得抱紧了叶浮珣,将下巴搁在叶浮珣的肩膀上。 这几日白玉仙忙着政务也没刮胡子,下巴长出了不少胡茬,蹭着叶浮珣的脖颈有些麻痒,叶浮珣不大舒服的挪了一下,将白玉仙的头往一边推了推。 “怎么了,突然这般滴落。” 白玉仙不依不饶的缠了上去:“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不祥的东西……” 叶浮珣遮住了白玉仙的嘴,叹了口气道:“瞎说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白玉仙从实招来,叶浮珣怔愣了一下,她先前不过是有感而发,白玉仙却能意识到……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眼前一人而已。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从认识叶浮珣开始,她有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仿佛神游天外,变得极其陌生。 总觉得,她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了似的。 白玉仙上前拥住叶浮珣,男人的气息忽然逼近自己,一股热气袭来,叶浮珣顿时回过神来,看着白玉仙那双幽深的双眼:“怎……怎么了?” 叶浮珣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但她依旧努力瞪大着双眼,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分明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这幅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更加按捺不住。 心中莫名的不安……加上叶浮珣如今这幅模样,更是挠的人心痒痒,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白玉仙在叶浮珣的耳畔,轻声叹道:“阿珣……给朕生个孩子吧。” 湿热的气息掠过耳畔,叶浮珣眼神仿佛被水浸湿了一般,呼吸紊乱。 就在这时,门外冷不丁响起了小雨的声音。 “皇后,浴汤已经备好,何时——” 随后一道声音响起:“不用!” 下一刻脚步声就远去了,白玉仙气息炽热急促,骤然停了下来。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一言不发 叶浮珣也稍微恢复了理智,一张脸红的不成样子,心里小鹿乱撞,只愣愣的看着白玉仙,一句话也不敢说。 因为白玉仙那双眼,仿佛要吃了她似的。 两人沉默了半晌,白玉仙才起身给叶浮珣整理衣服。 虽说叶浮珣原本就准备一会去沐浴,如今整理衣服,一会还是要脱掉的。 只是此时的两人显然都失了智,完全没有想到这茬。 叶浮珣只呆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已经半敞开来……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方才小雨没有出声,会发生什么。 叶浮珣挣脱了白玉仙的怀抱,起身走出门外,白玉仙则是尾随在身后,叶浮珣只得随他去了。 只见小雨和无辛站在外头,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你们……在做什么?” 叶浮珣一看天色……都这么晚了?水都凉了吧。 没等她发话,小雨幽幽道:“娘娘,是要去沐浴了吗,水已经热了三次了,现在刚好。” 不知为何,叶浮珣竟然感到有些羞耻。 她忍着尴尬进了暖室,原本小雨也要跟进去伺候的,结果白玉仙大步一踏,走在了她前头跟了进去。 自己的衣袖让无辛抓住了,只见无辛朝她隐晦的摇了摇头,满脸凝重。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小雨十分识时务的站住了脚,和无辛对视一眼,继续站回了原地守着。 暖室中有着一个汤池,正冒着热气,云雾缭绕,令人身心舒畅。 叶浮珣本要将衣服褪下,回过头果然看见白玉仙跟在身后,而小雨已经不知所踪。 虽然她不介意,但是怎么说果然还是很害羞。 “你不出去吗?” 叶浮珣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 白玉仙挑眉道:“朕亲自来伺候皇后。” 说罢,白玉仙上前给叶浮珣宽衣。 “这……这怎么好劳烦皇上……”叶浮珣也是经历过人事的,并非什么都不知的二八少女,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一些少儿不宜的场面。 白玉仙倒是好整以暇的给叶浮珣宽衣,看着叶浮珣涨红的脸,眼中满是戏谑。 方才叶浮珣的应和,显然大大的取悦了他。 “你在期待什么?皇后?嗯?” 叶浮珣眨巴着眼:…… 下一刻,暖室的门骤然打开,白玉仙朝着后方跌倒下去,后退了好几步,十分狼狈,随后暖室的门在他面前用力的关了上去。 远处的小雨和无辛目瞪口呆,皇上这是被踹了出来? “皇……” 小雨想问什么,但没敢说出口,下一刻就听见叶浮珣从屋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小雨进来!” “是……皇后娘娘。” 小雨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白玉仙,随后低下头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暖室的门走了进去。 白玉仙吹着外头的冷风,摸了摸鼻子。 无辛叹了口气,低头上前,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皇上,左丞大人在御书房。” “嗯。” 白玉仙立马恢复了正经,转身离去。 只是衣衫还有些凌乱,无辛有些不忍直视,但是决定不告诉他,主要还是不敢! 于是白玉仙走到御书房附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实在有些不像样,只得半路又折回了了书房。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甚至一直持续到了御书房中,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和战战兢兢的左丞,他居然没有责备左丞大人。 左丞大人:“见了鬼了?” 于是他更加心安理得的摸鱼了。 最终的结果是,白玉仙将挑选出来的三分之二的折子,全都送到了左丞府上。 “三日之内,批改结束,朕亲自审查,不得有误。” 左丞:??? 白逸童的案子已经结了下来,在罪状得到白玉仙的肯定之后,宗人府将处决的方案提交给了白玉仙,根据祖宗之法,白逸童万死难辞其咎。 于是白玉仙推翻了宗人府将之凌迟处死的方案,如今白逸童已经被贬为庶人,再没有什么荣耀在身,甚至比起平民百姓还不如,索性将他永远囚禁在宗人府中。 白玉仙并没有将事情做绝,囚禁着白逸童的地方并非牢房,而是一个小院子,虽然不奢华也不精致,但干干净净,配上了两个奴才照顾起居,比起上一世白玉仙的下场简直是不能更好了。 除了他不能见人不能离开宗人府,其实待遇已经不错。 白玉仙偶尔会问起白逸童在宗人府可还安分,底下的人便说起初几日闹着要见皇后,要见丞相,要见太妃。 可皇后已经不是那个皇后,丞相……也早就被抄了家。 原先白逸童手底下那些人,稍微忠心的,都让白玉仙一个不留的给处决了,不忠心的,这会儿也不会冒着性命危险来效忠他。 而太妃,已隐居在别宫里头,闲云野鹤,不问世事,现在还有谁能救他呢? 深夜,月色高悬。 宗人府守卫重重,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宗人府的房檐之上,只见那人伸出一只白的不似常人的手,指尖散出一只白色的飞蛾。 那飞蛾扑楞着翅膀四处飞过,翅膀扑腾之间,似乎落下一些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守卫只觉得没来由的一阵失神,眼前仿佛漆黑了一瞬,但是实在是太快了,让人下意识的觉得只是幻觉而已。 “怎么感觉今晚格外的困……” “再坚持坚持就换岗了。” “我也好困啊……” “照我说守着里头那位做什么呢?如今还有谁会来见他帮他……” “主子们的事情你管得了么?好好做自己的事吧。” 说话间,那道黑影已经闪身进入了内中。 白逸童站在院子里,一棵树底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两个照顾他的太监是之前就照顾他的人,不知白玉仙是怎么想的,让白逸童的人继续伺候他。 可那两人本来也不受重用,手里没什么权利,也只能做到伺候的活了。 白逸童凝目望着院子外头的天,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风声。 他缓缓转过身,抬头看见眼前的黑衣人。 “你终于来了。” 白逸童似乎早就猜到了她会来一般。 “派这么多禁军守着,白玉仙也太大材小用了。”黑衣人嗤笑道,眼神不屑的看着白逸童。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一线生机 “你是来救我的吗?”白逸童盯着黑衣人,忽略她语气中的嘲讽,因为她是他离开此地的最后希望。 黑衣人淡淡的说道:“你太愚蠢,现在计划失败了,就算你离开这里,也不可能东山再起。” 白逸童看着这人的身形有着几分熟悉,但她话中的意思却不难理解。 “你不是来救我的?” 黑袍底下的脸狰狞的皱了起来,原本姣好的五官仿佛扭曲在了一起,那人笑了起来,却只让人感到森冷:“我不会救你,我要看你,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哈哈……” 白逸童皱了皱眉,这人是来杀他的? “杀我,你便得不到皇后之位。” 先前白逸童宁愿让太妃失望也没把这人捅出来,这人是怕他活着将她暴露? 但白逸童若是死了,白玉仙必然会严查,到时候这人同样有暴露的风险。 黑衣人轻蔑的冷笑了一声,伸出手,手指不由分说点在了白逸童的眉心之处。 白逸童本来想躲闪,但奈何眼前之人的动作实在太快,反应过来之时只觉得眉心一阵刺痛,黑衣人便后退隔开了距离。 “你做了什么!” 黑衣人轻笑一声,并未回答,而是转身离去,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白逸童朝着后边跌坐了下来,背后靠在树干上,那棵老树满是褶皱,刺入他的皮肤中也没察觉到。 周围一片漆黑,思绪逐渐消散。 白玉仙从出生开始,便满含着父皇的期待,教育的资源是连他也望尘莫及,偶然看见父皇和白玉仙,白玲儿,澜沧皇后在一处,幸福美满,就像天下间最美好的一家人。 那他算什么呢?他独守空闺的母亲算什么呢? 终于,澜沧皇后死了,那个女人终于死了。 自打她死了,父皇的心好似也一同死去了,也不执着于让白玉仙学习帝王之术。 听闻,是澜沧皇后死之前的遗愿,希望能让白玉仙自己选择,自己想走的道路,而不是将皇上的期待强加给他。 于是他一心想要的东西,就这么被弃之敝履。 过了很久很久,母妃的努力始终没有白费,母妃变成了母后,而丞相成为了他的后盾。 白逸童觉得,自己终于有能力,可以与白玉仙比肩了。 他不知在黑暗中待了多久,院子紧锁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白逸童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这宗人府的囚犯,居然一晚上引来了这么多来客。 开门的声音吵醒了里头睡着的太监,听见声音赶紧迎了出来,见被禁卫军簇拥着的人,心下一惊,赶忙行礼道:“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他们原本就在逸王爷手底下当差,当年叶浮珣和白逸童还是有着情分的,自然也就见过叶浮珣。 他们如今虽然也在这院子里难得出去一次,对外头的风声还是知道一些,当初的明姑娘,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了。 只是皇后娘娘与皇上的感情是人尽皆知的好,逸王爷和皇上之间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的差,这深更半夜的,皇后跑来宗人府见一个被贬为庶人的逸王爷是什么意思? 叙旧?落井下石? 别说两个伺候的小太监了,便是宗人府的人也拿不定注意,但他们也不敢拦着叶浮珣,只能将人一路护送着进来了。 叶浮珣不甚在意,淡淡的说道:“本宫奉皇上旨意,来看逸王爷,他还好么?” 如今白逸童已经被夺了封号,贬为庶人,便是宗人府里的人对他也没什么恭敬可言,可皇后娘娘开口还是逸王爷,众人心里都突了一下。 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人提过了,白玉仙处理前朝之人,尤其是白逸童的人,作风之雷厉风行令人为之生畏,谁还敢顶着风头这么叫,也只有面前这位皇后娘娘了吧。 小太监赶忙磕了个头道:“娘娘明鉴,刚来的几天的确不大安分,最近安静多了,只是不怎么说话,吃喝还是正常的。” 叶浮珣点了点头,刚要进去发觉背后密密麻麻满是禁卫军,大有跟她一同进去的意思。 她失笑道:“你们就不必进去了,他们俩带本宫进便可,你们在外头候着。” “娘娘……这恐怕,不大妥当。”禁卫军十分为难的说道。 他们原本昏昏欲睡的,皇后的马车忽然就十分低调的出现在了宗人府门口,顿时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谁敢有丝毫的松懈。 要知道逸王爷与当今皇上皇后之间的恩怨之深,里头虽然没有利器,但皇后娘娘终究是个弱质女流,进去了没人看着若是被伤了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领头的禁卫军连忙说道:“不如让属下陪娘娘进去吧,娘娘万金之躯……若是出了什么事,不好向皇上交代……” 叶浮珣本想着用入梦蝶去试探试探白逸童,这玩意哪能让人看见,到时候传出去指不定又出现什么流言蜚语。 如今听他这般说,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便轻笑道:“无妨,本宫有皇上派的暗卫保护,他伤不了我,你们就在外头候着便是。” 禁卫军们没法子,只能守在外头,但一个个也竖起了耳朵,一旦里头有什么风声,他们就准备立即冲进去救驾。 过了一会,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白逸童。”叶浮珣清冷的眼神看向靠在树干下的人。 白逸童讥讽道:“皇后娘娘也不怕我这院子脏了你的万金之躯。” “哼,现在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叶浮珣嗤笑道。 白逸童嘴角微扬,不知是在嘲笑自己的遭遇,还是觉得叶浮珣说的话很可笑。 这皇位原本就该是他的!可如今却被那愚蠢的白玉仙夺走了,这个他曾经心爱的女人,如今也成了皇后,而他反倒沦为了阶下囚,只有终身囚禁跟死亡在等待着他。 他的脑袋依旧昏昏沉沉,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弄了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他可还不想死,既然白玉仙留了他一命,他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要活下去离开这里!他一定能够从头再来!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生辰八字 叶浮珣跟白玉仙两人是在白玲儿的寝宫用膳,自从白玉仙当了皇帝之后,他们三个难得聚在一块吃顿饭。 为此,白玲儿还特地吩咐大厨房做了某大滋大补汤,还亲自呈给白玉仙! “皇帝哥哥近日公事繁忙,得多喝点补补身体,你看你最近都瘦了。”白玲儿满脸关心神色,给他一碗接一碗,白玉仙不明所以,都喝下肚。 留下一脸呆若木鸡的叶浮珣,张着一张欲言又止的嘴,好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的好玲儿妹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怎么了阿珣,朕的脸上有什么?”白玉仙狐疑地看着她,看她拿着筷子,菜也不夹就使劲盯着他看。 “啊,没有……”叶浮珣胡乱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皇上好像有点儿可怜…… “浮珣,你回去也要让厨房多做点补汤,最近皇弟肯定很辛苦很累,要补回来。”白玲儿的话听上去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叶浮珣抽了抽嘴角,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最近确实有些累,多谢皇妹关心。”白玉仙把最后一碗汤喝下去。 叶浮珣恨不得捂脸,她总感觉有点羞耻。 一顿饭过后,回去路上,叶浮珣几欲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给憋回去了。 还是别说了,要是让白玉仙知道刚刚喝的是那方面的大补汤,怕是后果很严重。 不过怎么那么好笑啊,皇帝喝补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什么过度…… 叶浮珣想到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憋笑憋的辛苦,白玉仙微微挑眉:“阿珣想到了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说出来给朕听听。” “呃,没什么事,就是一想到淮南王提亲就觉得有些令人发笑,谁会想到他这个时候来提亲呢?而且提完亲还不敢见玲儿妹妹,皇上不觉得很好笑吗?” 叶浮珣硬生生的找了一个勉强能说得过去的话搪塞住。 决定不再想喝补药这事,不然等会又没忍住笑,到时候可找不着借口来堵皇上的询问。 不过玲儿妹妹也太可爱了,怎么会往这方面上想。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那张脸,总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今天这两个女人怎么看着都有几分怪异,可具体哪儿怪异又说不上来。 等回到椒房殿,叶浮珣就有事可干了。 “接下来我得好好替玲儿妹妹准备出嫁的东西,咱们的公主出嫁,那可得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想想比我自己成亲的时候还激动。” 白玲儿出嫁,对她来说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正好这阵子朕还会很忙,你有事情干也不会那么无聊。”白玉仙拉起她,心中有几分愧疚。 叶浮珣倒不觉得无聊是一件不好的事,只要不开宫宴,不以任何方式跟那些京中贵女们打交道,无聊一点也没什么。 毕竟天天有人想打后宫位置的主意,可比无聊更让人不爽。 白玉仙依旧很忙,不过有一个人很悠闲,那就是淮南王赵衍。 次日清晨,叶浮珣正准备去找白玲儿商量婚嫁之物的种种事宜,那边丫鬟早一步过来,恭恭敬敬告知:“皇后娘娘,淮南王一大早就来见公主,公主有请娘娘过去。” 叶浮珣挑了挑眉,顿时兴致勃勃:“淮南王够早!这感情好,小雨咱也去凑凑热闹。” 小雨捂嘴失笑:“娘娘,这凑热闹的话多不好听。” “可我就是去凑热闹啊。”叶浮珣嘿嘿一笑,起身就走。 很快便来到了白玲儿寝宫,门前院落小亭子里,摆好一桌上好的瓜果糕点,那里头坐着两个人,一个白玲儿,一个就是淮南王赵衍。 赵衍一眼就瞧见了叶浮珣,赶紧起身行礼:“见过娘娘,娘娘近来可安好?” “谢谢挂念我可好着呢,行啊,终于要把这亲事提上日程,我们家玲儿妹妹等得花儿都谢了。”叶浮珣打趣一句,找了个位置坐下。 白玲儿面色唰一下红了几分,朝她瞪了一眼:“浮珣你又开始寻我开心了是不是。” “我可是说的实话。”叶浮珣吐了吐舌头,掂着一块糕点入口,眉眼溢满笑意:“边境城的糕点就是好吃。” “对了,这婚期日子可有选好,什么时候把我们玲儿妹妹娶进家门啊。” 赵衍有几分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承蒙皇后娘娘如此上心,日子臣找人算了一下,根据臣跟公主的生辰八字算,下个月十五是最好的日子,只是臣怕时间太早,所以一大早就来找公主商量。” 他不怕早,恨不得越早越好,把心爱之人娶进门。 但这毕竟是婚姻大事,两地相隔又很远,这日子算起来是有点太早,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还没做,他不希望成亲很赶。 “如今已是月底,下个月十五不就只剩半个多月一点点,时间确实有点太早,我们可什么都还没有准备,玲儿妹妹出嫁不能随便!” 叶浮珣凑到白玲儿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问:“玲儿妹妹怎么看?” 时间是有点早,不过玲儿妹妹觉得不早那就不早。 “我也觉得准备时间有点太短,我的婚服还没定制呢……到时候弄得乱七八糟的。”白玲儿想想就觉得很糟糕。 宫里婚服要定制,先选在把婚策交上去,由宫人亲自定制,公主的婚服必定是高贵奢华,半个月是不可能出来的。 “如此,这个日子肯定不行,那便要推后。” “既然公主跟皇后娘娘都觉得时间太早,那臣便重新择一个良辰吉日。” 对赵衍来说,只要能娶到白玲儿,不管早晚都是小问题。 “这事太妃可知道?”叶浮珣又问了个实质性问题,按理说这事不用他们操心啊。 “昨夜跟太妃说了,太妃表示很赞同,但她老了懒得管,说让我们自己操办好。”白玲儿很无奈。 太妃现在如闲云野鹤一般,什么事都不管。 “皇上管就行,他就你一个皇妹,定然要把这婚办的浩大无比。”叶浮珣笑得眉眼弯弯,白玲儿被感染也笑得更胜。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防不胜防 “公主,皇后娘娘请放心,臣为淮南王,这婚事绝不能从简,一定要把公主从京城里轰轰烈烈的接出去。”赵衍目光坚定,眼底含有一抹柔情。 白玲儿有些害羞地别过头去,看着两人这般微小互动,叶浮珣偷偷乐。 忽然门口出现一道明黄色身影。 “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却原来是白玉仙。 “见过皇上。”三人齐齐行礼。 “赵衍说这场婚礼一定要办得轰轰烈烈,只是日子还没定下来,我跟玲儿妹妹都觉得下月十五日子过早,我们都还没准备呢,半个月哪够时间。” “好日子多的是,不急一时。”白玉仙拉过叶浮珣一同坐在旁边,看向赵衍跟白玲儿。 “你此次过来提亲跟定日子,在京城待多久?” “不久,处理好就走。家父已年老,近来边境不太平,臣心里不安。”赵衍如实说明淮南边境的情况,边境城突厥蛮他们子时有进犯,可谓是防不胜防。 “既是如此,今天就把日子定下来,去把老先生请过来重新算算日子。”白玉仙吩咐一声,无辛便退下。 很快,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被请了过来,此人姓韩,曾给先皇算过不少好日子,据说有几分星相之神,算的时间都很准。 若是让他算良辰吉日,定然是最好不过。 “老臣见过皇上娘娘,公主,淮南王。”韩老先生一一见礼,他看起来已近古稀之年,却面色红润姿态温和,面对几位不卑不亢。 “今日把韩老先生叫来实在叨扰,朕想请韩老先生替皇妹跟淮南王算一道良辰吉日。” 白玉仙对韩老先生颇为恭敬,白玲儿更是急忙让丫鬟拿来她的生辰八字,同样恭恭敬敬递上去。 叶浮珣微微眯起眼睛,难得见到他们二人对一位老先生这般恭敬,这位老先生定然大有来头。 “有劳韩老先生。”赵衍拿来纸笔,也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上,一同放到韩老先生面前桌上。 “那老臣便算上一次。”韩老先生伸手接过两张生辰八字,看了一眼之后,摸了摸下巴长而白的胡须,右手手指几番掐算。 片刻他说道:“若说最近最好的时日,便是下月十五。” 白玲儿思索了一下,目光也跟着转过来:“浮珣你说说看。” 一时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她,她有些囧,成亲之人又不是她,话事人也不应当是她,怎么一个个都看着她…… “我不知道,是你们两人成亲,要自己抓主意,时间应该你们自己定这样才有意义。” 叶浮珣也抓不准到底什么时候成亲为好,她在京城就没有几个人可以说话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更是孤孤单单,若是玲儿妹妹成亲越晚,离开京城时间便越晚,陪着她的时间就会越多。 可这是自私行为,她也想早点看着玲儿妹妹出嫁,她拿不准什么时候最合适。 “阿珣这话说的没错,你们两人终身大事就该自己做决定。”白玉仙又把选择权丢回给他们两人。 “这,让我想想……”白玲儿有些烦恼,一会儿问一问贴身丫鬟,一会儿又自言自语一番。 “公主想早点嫁还是晚点嫁呢?”贴身丫鬟询问一声,她心里是知道公主肯定想早点嫁,淮南王是个非常好的夫婿人选,只是她也担心娘娘去边境之后在生活上过得不习惯,怕太早过去也不好。 “我……我自然是想早点嫁的。”白玲儿面色羞赧,片刻又小声说:“只是……” 只是突然离开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未免有些胆怯顾虑。 “公主认为明年开春成亲如何?”沉思许久赵衍给了第一个答案。 “啊,明天开春,会不会有点久了……”白玲儿觉得时间过久,快接近半年时间,她想早点嫁,两三个月这样子…… “也快入冬了,边境那边寒冷异常,我怕公主过去之后一下子吃不消,倒不如等寒冬过后开春之时再过去,再者边境比不得京城这边,公主若是没有做好准备,去了边境城,难免会失望会念着京城。” 赵衍所说之话全都在替白玲儿着想,从这点看,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边境我确实还没有去过,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即使我是公主也不会例外,如果我连这点都克服不了又谈什么嫁给你。”感动之后,白玲儿目光变得坚韧起来。 她不是什么深闺中的小姑娘,遇到事情畏畏缩缩。 她喜欢赵衍,若是连这点都克服不了的话,谈喜欢未免太可笑。 “公主……”赵衍看她的眼神更深了。 “公主这话让臣感动,不过臣还是认为来年开春成亲为好,边境入冬之后,除了天气寒冷之外,蛮子也是一年之中骚扰最多的时候。 那时候臣可能长时间都在边境处理这些事情,没有多少日子陪着公主,臣不想公主嫁过来独守空房。” 别看赵衍有时候想事情不仔细,其实心细得很。 “皇帝哥哥……”许是有些抓不准,白玲儿最终还是把目光看向了白玉仙。 白玉仙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沉吟片刻:“既然皇妹拿不定主意,那朕来定夺,赵衍考虑得很周到,比起入冬嫁过去,明年开春之后成亲是最好的日子。” “那,那就明年春天吧。”白玲儿最终点了点头。 “韩老先生麻烦了。” 韩老先生便重新在明年春天择一个良辰吉日,最终选在了二月尾巴。 如此,这日子也算定下来了。 椒房殿。 叶浮珣双手撑着下巴盯着眼前凉透的茶水,目光随着茶杯中的茶梗微微动着,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有小片刻。 白玉仙进来时就看到她这个样子。 “浮珣可是有烦恼?” “没有啊,就是感慨一下时光飞逝,你从太子成了皇上,一转眼连玲儿妹妹都要出嫁了,回想了一下感觉时间过得真的好快啊。” 她有一点点伤感,或许是因为想到不久将来白玲儿也要离开,忽然有一点儿没意思。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出宫 “因为你长大了,自然觉得时间飞快。”白玉仙摸了摸她的头,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把她拥入怀中。 “边境是不是真的很不好啊?”叶浮珣想起赵衍说的话,她也不想玲儿妹妹吃苦头。 “国之边境自然没几处好地方,可不代表全都很差,淮南王所管辖之地是跟北边境外域的交通枢纽,相比京都是比不上,但也是边境之地的贸易之城,也不会差,不过气候确实不太行。” 白玉仙去过边境,知道那里的环境气候恶劣。 “不是朕硬逼着皇妹嫁给赵衍,是她的选择。” 白玉仙捏起她额前秀发,眼神有几分深沉:“若是朕不是皇上,只是偏远地区驻守边疆的一个普通将士,那地方没什么好,一年四季黄沙漫天,你可愿意嫁给我?” “自然是愿意,因为我……我喜欢你啊。”叶浮珣毫不犹豫说道,说完撇过脸去,脸色一下子红透了。 白玉仙把她的脸扳回来,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娘子,有什么不好意思。” “喜欢一个人不在乎他的其他,皇妹又怎么在乎边境比不上京城,能跟自己心爱之人在一块才是最重要的事。” 难得白玉仙说出这么一番温情话语,着实有点不太像他的性格。 “你平时可不会说这种话。” 叶浮珣从他怀中起身,半认真半玩闹盯着他的脸看:“其实你也很舍不得玲儿妹妹吧。” “朕只是给你解释……”白玉仙抿嘴,又把她扯入怀中。 叶浮珣靠在他怀中咯咯直笑:“皇上说的对。” “皇上,我想出宫去看看。” 白玉仙停下手中之事,抬眸:“为什么想出宫?” “我想师娘和明轩了啊。”叶浮珣上前摇摇他的手道:“不行吗?” “朕有点不放心你。” “那你跟我一块出宫不就得了。”叶浮珣回道。 “朕也想,可是走不开身。”白玉仙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十分头疼,他也想陪叶浮珣出宫,但他现在不是太子,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那要不让文悦陪着我?这你总该放心了吧。”叶浮珣指了指御书房门外候着的人,她今天可是做足了要出门的准备,连人都给准备好了。 文悦武功高强身手了得,这样都还不放心那就说不过去。 果然,白玉仙竟然沉默了。 “诶……你该不会真不给我出宫吧。”叶浮珣磨了磨牙槽:“我看你的不放心就是借口……” 白玉仙把她拉到身旁坐下。 把手中竹简放一边,目光沉沉看着她:“既然你知道朕心里所想,那就不要出去。” “……”叶浮珣瞪他,白玉仙不为所动。 “我就要出去,我好长一段时间没见我哥了,我想去见见他们。” 叶浮珣把头靠在他肩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文悦会保护好我的,你就让我出去吧。” 白逸童刚死,他的残党并没有彻底清除,此时她又贵为皇后,出了宫门可能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叶浮珣又怎么不知道白玉仙担心的这些,但是老是待在宫里她闷得慌,她确实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明轩跟师娘了。 “你呀……去吧,自己要小心些。”白玉仙最终还是妥协。 “你放心好了,我乔装打扮一番出门,未必就会遇上危险。” 叶浮珣觉得只要自己不是穿金戴银大摇大摆走出去,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当朝皇后,总不至于还能被人盯上。 除非那些逸王爷党羽不吃不喝不睡,天天盯着宫门。 叶浮珣只带了小雨跟公孙文悦,简装出行,暗中还跟着白玉仙派来的几个高手。 到底他还是不放心。 “白逸童都死了,皇上怕什么呢?”叶浮珣嘀嘀咕咕一句。 “自然是因为娘娘是皇上最重要的人,不能让娘娘出一丝一毫差错。”小雨一本正经回答。 皇上对娘娘那可是好的不得了,掌心里的宝,小雨心里羡慕极了,听说先皇跟前皇后也是恩爱有加,皇上定然是继承了先皇的深情,对娘娘一心一意。 “你就会捡好话说。”叶浮珣轻哼一句,小雨吐吐舌头。 抱剑靠在马车外的公孙文悦,听着里头的谈话不发一语,面色沉静,目光严谨看着四周。 保护叶浮珣是他的职责所在,皇上担心也没有错,现在确实还不是安全期。 叶浮珣发现公孙文悦一脸严谨,不仅朝他招呼:“文悦你怎么也绷着一张脸,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在逃跑呢,别担心。” “我向来这样。”公孙文悦目光不变。 叶浮珣觉得他没意思,便又把帘子掀下来,跟小雨两个人叽叽喳喳唠着嗑,时不时看着窗帘外面的大街小巷。 马车出了宫门之后,驶入了热闹的街市之中,叶浮珣看着来往行人,听着小贩吆喝声音,忽然觉得已经有好久没有逛过街了。 等下一次她一定要拉着玲儿妹妹出来逛一逛,但是估计白玉仙不允许。 顿时她的小脸恹了下去,多了几分无精打采。 都怪白逸童,死了都还不让人安心。 马车过了街市又转入了另一条道,这边比起方才的热闹就显得清冷过分,一眼看过去街道上寥寥无几人。 突然!一个女人猛然间冲出了过道,惊得马儿差点失控,幸得车夫是个老手,愣是把马给稳住了,才没有酿成严重后果。 车身一阵剧烈摇晃,车内之人东倒西歪。 “娘娘!” 小雨撞得七晕八素,赶紧拉住叶浮珣:“娘娘您没事吧?可有伤着?” “我没事。”叶浮珣被晃得额头轻轻撞了一下,但索性及时抓住了扶手没有多大事。 她轻轻揉了揉额头,面色沉了几分:“看看发生什么事。” 小雨气呼呼地掀开帘子:“你怎么驾车的,差点就把娘娘给伤到了,要是娘娘有个三长两短,看皇上怎么治你的罪!” “奴才该死!”车夫抹了一额头汗:“突然冲出个抱孩子的女人就往马头上撞来,奴才来不及让开这才……”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神志不清 马车停稳之后,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怀中抱着孩子的女人,又再度朝马车这边冲了过来,她衣着金贵却凌乱不堪,挽着的发髻松松垮垮,看起来很狼狈。 她冲到车前,嘶哑着大叫:“叶浮珣!你给我下来!” 车内的叶浮珣眉头一皱,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又有点陌生…… “大胆刁妇,竟敢拦皇后娘娘的马车,我看你是嫌命长。”公孙文悦瞬间出现在那女人面前,拦住她要往车前扒拉过来的身体,把她滴溜着丢在一边。 谁知这个女人从地上爬起来又不依不饶的往车前面冲,嘴里胡乱的喊着叶浮珣的名字。 叶浮珣觉得奇怪,推开小雨要拦住她的手,掀开帘子看出去,撞入眼眸的是一抹狼狈不堪身影。 恍神间她竟没认出来,直到那个女人抬头,熟悉至极。 “宁若。”叶浮珣下意识唤出名字。 她的目光游离至女人身后,不知不觉马车竟然使过白逸童的府邸。 如今白逸童死了,但白玉仙并没有赶尽杀绝,逸王爷府的一切东西都没动过。 没有封掉府邸,也没有杀掉白逸童的家属。 只是,宁若怎么看起来疯疯癫癫? 虽说她现在不再是七王妃,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南国公主,但到底曾经也是位身份高贵的人。 可眼前这个女人衣衫褴褛,发丝脏乱,言语间更是有些胡乱。 看起来十分不对劲,一点都不像正常人,她经历了什么? 宁若眼神有几分癫狂,她嘴里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叶浮珣,叶浮珣……” 她这次乔装打扮,坐的是普通马车,而且在马车里也没有露头,宁若竟然一眼看出是她的马车。 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不行的娘娘,你不能下去,小心有诈,万一她是装出来的,伤害到娘娘奴婢怎么跟皇上交代。”小雨紧张拦住叶浮珣,现在是特殊时期,对任何一件小事情都不能大意。 “文悦又不是摆设,没人能躲过文悦的剑伤到本宫。”叶浮珣声音严厉了几分。 她丝毫不担心宁若会对她造成伤害,她对宁若了解虽不多,曾经因为白玉仙还一度成为相看两厌的死对头,宁若行事风格她晓得,不会以这种法子接近她,况且她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话虽如此,娘娘还是不要下来,我看她虽不是装但确实不太正常。”公孙文悦离得近,看出宁若确实不像假装,但越是不正常的人就越要小心。 “恐怕她是因为白逸童的死受到太大刺激才会变成这样,如今她倒是挺可怜。”叶浮珣看她的眼神有几分不忍,想到此前南国易主,作为公主的她国没了家也没了。 身处异国他乡,本就颠沛流离,嫁给白逸童之后才居有定所,可如今唯一仰仗的逸王爷白逸童也因为谋反罪被处死,接连的打击下,不疯才怪。 叶浮珣动身想要下车,想问清楚宁若拦住她到底想干什么。 神志不清的人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多半是心里有念头。 只是不等她掀起帘子,那边王府后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从里面快走出来,此人穿着一身黑色圆领长袍,下身穿一条直筒袴,一副管事模样打扮。 只见此人骂骂咧咧的冲上来,看向宁若的目光充满了恶意跟怒火。 “你这个疯癫女人不在府上好好呆着又在乱跑,快给老子滚回去,要是生了什么事端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不要,你放开我!不要抢我的孩子!”宁若死死地护住怀中婴儿,跟他两方拉扯。 “还敢抵抗,反了你!”中年男人的手使了大劲,先是给了她一巴掌,又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把她往王府后门拽过去。 他的力气之大,下手又重,根本不是一个弱女子可以抗衡。 宁若痛呼大叫,一只手死死地扣住马车怎么也不放,任凭男人拧她掐她。 一边痛哭目光紧紧盯着马车里看,透过马车帘子的缝隙,叶浮珣看到她求救神色,那眼神透着一股清冷的绝望,她心口一窒。 叶浮珣拧眉,胸口堵着一团气不舒畅。 “娘娘你没事吧?”小雨看出叶浮珣不对劲,不仅露出担心神色。 “我没事,她有事……”叶浮珣无法把目光从宁若身上挪开。 而那个男人见宁若死不松手,非常生气,竟然一巴掌狠狠打在她不松开的那只手上,用力之大,宁若一身惨叫,最终被强行拖走。 她被半拖半拉,抱着孩子又哭又叫,嘴里重复的都是同一句话:“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叶浮珣衣袖下的手猛然间握紧,徒生怒气:“这个混账东西真是岂有此理!宁若如何也是七王妃,岂是他一个下人能够僭越能够打骂!反了天了!文悦!” 叶浮珣生气急了,白逸童一死,这个狗奴才竟敢瞪鼻子上脸,真当自己是主人! 文悦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 男人怒形于色,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别多管闲事!” “管的就是你这闲事!”文悦出手,一掌劈在男人后脖子上,男人便软绵绵倒在地上。 宁若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回到马车边上,那双眼睛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这辆马车,确切来说没有离开隔着帘子的叶浮珣身上。 就连小雨都觉得很可怜,如今再也不觉得她是装疯卖傻有意接近。 叶浮珣掀开帘子跳下车,宁若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她身上扑过去:“叶浮珣……救救我的孩子……” 文悦快手拦住她,不让她碰到叶浮珣。 叶浮珣眉头拧得紧紧,忍不住出声询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救救我的孩子……”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怎么救他?你的孩子怎么了?”叶浮珣看着她怀中的孩子,回忆起白逸童造反前没多久,正是她孩子出生。 可似乎宁若并不清醒,一个劲的重复刚才那句话。 似乎这是她心中的一个无法割舍的念头,是这个念头一直在支撑着她。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恻隐之心 “娘娘……她好可怜……”小雨面露不忍,虽然这个七王妃以前跟自家娘娘多有过节,可如今看到她这般狼狈,活得连她一个丫鬟都不如,好生可怜啊。 “文悦,把她弄上马车,她现在看起来神志不清,得想方设法让她镇定下来,才能问清楚她这话中是何意思?” 叶浮珣到底还是起了恻隐之心,不忍心看着宁若抱着个孩子疯疯癫癫。 她虽然跟宁若以前结过仇,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呀。 况且宁若一直把她视为仇人,如今却要让她这个仇人救她的孩子,已经落到没有人可求了吗…… “娘娘你要做什么?”小雨似乎猜测到叶浮珣的打算。 “先回宫,其他事情回宫再说。”叶浮珣决定打道回府,小雨便没有再说什么,车夫听了命令调转马车往宫里去。 马车上,宁若整个人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护着怀中孩子。 她面色有些脏乱,嘴巴一直不断胡言乱语,经过方才那男人一通搅和,她的神志更加不清醒了。 言语中,一直都是那几句话:“孩子…叶浮珣…” “带了人回来?男人还是女人?”白玉仙听到无辛传来的消息,立刻放下手中事情,面色说变就变。 这人刚离宫不到半个时辰,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人回来。 无辛赶紧解释:“是女人,好像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不过离得太远,属下没有看清面目,皇上可要过去看看?” 听到是女人,白玉仙又重新拿起竹简:“不了,午膳去椒房殿。” “是,皇上。”无辛便又出去。 回到椒房殿,叶浮珣命人把宁若带下去梳洗,但是宁若一进屋子就直接躲到角落里蹲着,好像那是下意识的动作。 “娘娘,好像七王妃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是不是被王府里的人欺负了?”小雨疑惑询问。 “看这样子八成是,应该是白逸童死后她受刺激神志不清,王府的管事打过她,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叶浮珣一边猜测着,走到宁若身边,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从而撂开她衣袖。 只见露出的白碧藕,上面密密麻麻的一道道青紫痕迹。 小雨倒吸了一口凉气。 “七王妃真是遭了罪……”小雨捂着嘴巴,咕哝一句。 意气风发之时谁对她都恭恭敬敬,如今逸王爷一死却受到如此待遇,真的好可怜。 “小雨,让婢子去太医院找太医开几剂安神药,就说我最近睡眠不好,记住千万不要让人知道宁若在我这。” 叶浮珣吩咐完又觉得不太妥,加了一句:“这件事情我不放心别人,你亲自去办。” 宁若身份特殊,宫里眼线太多,她不想惹事。 “是,奴婢这就去办。” 小雨退下后,叶浮珣看着宁若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没想到你最后竟会弄成这个样子,我本可不理会你,可你既然无意识中也想我救你的孩子,那我便答应你这个请求。” “孩子,孩子……”感受到叶浮珣没有恶意,宁若惧怕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只是双手依然不离开怀中孩子,不让人触碰。 叶浮珣又再度叹气,谁会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七王妃,如今成了这般模样。 白逸童死后,七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若为什么不敢呆在七王府?真的只是因为王府管家打她? 不对!叶浮珣想起初见之时,宁若明明还有三分清醒,说明她并不是真的彻底疯癫,而王府里的奴才怎么敢如此大胆对主人下手,这里头一定大有问题。 小雨把安神药给宁若喝下后,宁若便昏昏沉沉睡过去,即使是睡过去也丝毫不松开怀中孩子。 这孩子也是安分,不怎么哭闹。 一直临近中午,宁若还未醒来,倒是等来了白玉仙。 “听说你今天没有去看明轩,出宫没多久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两人一起用膳,白玉仙询问起事情。 叶浮珣没有打算隐瞒,便把今日所遭遇告知:“我只是觉得奇怪,宁若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王府的管事也太胆大妄为了,你不觉得这其中是有蹊跷?” 白玉仙沉吟半晌:“朕倒是没有注意七王府动向,还这么有意思。” 对他而言,七王府里除了白逸童其他人都对他构不成威胁,称帝之后他并没有处理七王府,就让它这么撂着。 如今听闻到觉得有些怪异。 “朕派人去查一查。”白玉仙探究地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不过朕也挺奇怪,你跟宁若向来水火不容,怎么突然间这么好心?” “我本来不打算理会她,是因为她的孩子,那孩子挺无辜,而她明明不清醒却向我这个曾经的敌人求救,我有些于心不忍便把她带回来。” 她起了恻隐之心。 “你会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叶浮珣抬头看着他:“你若指责我,我也认了。” “朕为何要指责你?你也说不过是帮孩子,你又不是冷血无情之人,朕觉得你做的对。”白玉仙拢了拢她袖子,轻轻捏住手掌心,示意她不要多心。 “这后宫有太多以前的人,你要小心一点,别让人知道宁若在这里。”白玉仙提醒一句,叶浮珣自然知晓。 午膳过后,白玉仙甚至没有午睡休息时间便要回去处理事情,他从不在叶浮珣面前露出疲惫一幕。 “你别太累了,我知道你现在要处理很多事情,可身体是人之根本,别把身体累垮了。”叶浮珣拉着他的手,柔情目光染上几丝担忧之色。 她伸手抚平他眉间难以觉察地疲劳,幽幽说道:“你知道我会担心的。” “再忍一忍,等朕处理完这些事情就来陪你。”白玉仙展颜,趁她不注意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叶浮珣脸色一红,下意识后退一步。 白玉仙亲昵敲了敲她,这才离开。 下午时分宁若终于醒了,醒来时候她还很迷茫,看着陌生房间似乎缓不过劲来,直到叶浮珣出现在屋子里。 “是你……”宁若面露警惕怪异之色,可能没想到来人会是叶浮珣。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为母则刚 “你似乎看到我很惊讶,你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若非你求我,我才把你带回来的。”叶浮珣走至床前,倾身凑上去端详着她。 “我求你……”宁若看着叶浮珣,又看着怀中的孩子,好似想起了一些什么,面容多了一丝苦笑。 “很讽刺吧,我都求到你头上来了……”宁若自嘲一笑,手心收紧。 “事已至此其他多说无用,我想知道七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多伤痕?还有你为什么疯疯癫癫,我可不相信你会因为白逸童的事而大受打击发疯。” 宁若爱的人不是白逸童,白逸童死了不可能会发疯。 “你疯癫之时让我救你的孩子,你有什么苦衷告诉本宫,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本宫替你做主。” “你……以前我那样对你,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宁若有点不敢相信叶浮珣。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怎样她都愿意,可是孩子绝不能跟着她受苦。 “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过去的事本宫不计较了,我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不是善心之人,但既然选择了帮就不会临时反悔。 “谢谢你……”宁若浑身绷紧,低头朝叶浮珣行了一个礼。 “你能收留我这个孩子吗?我无法养活他,我是死是活无所谓,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长大。”宁若目光柔和的看着怀中孩子,眼中是母爱般地柔情。 “我在七王府里呆不长久,这条命迟早要没……”宁若缓缓告诉叶浮珣这段时间七王府里发生的事情。 “正如你所说我不会因为白逸童的死而发疯,我之所以时而神志不清是因为诺梅!诺梅给我下毒,我几乎每天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我身上的伤是管事打的,你肯定也会疑惑为什么一个奴才敢这么对主子,这也是因为诺梅的吩咐!” “她当初被休对我怀恨在心,如今七王府不再,便想让我余生过得生不如死,她甚至还说要把我的孩子制成人彘……”说到这里宁若浑身发颤。 叶浮珣听得一阵恶寒,想不到这个女人如此恶毒,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也难怪神志不清之时,宁若死都要求她救孩子。 诺梅她管不着,她跟七王府恩怨颇多,不过这个孩子她也不想让他成为父辈恩怨牺牲的工具。 “您如今是皇后娘娘,这个无辜的孩子也流着皇室血脉,我不求他有什么好的生活,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可以吗?”宁若跪在床上,恳切地看着叶浮珣。 “我答应收留你的孩子,不会让她被制成人彘。”叶浮珣点了点头。 宁若把孩子放到一边,给她真真切切磕了三个响头:“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宁若并没有在椒房殿待多久,她虽然不舍,最后还是强行把孩子留下离开。 她的丈夫是谋朝篡位的余孽,她不能让孩子受到这个影响,所以她必须回七王府,至于接下来是死是活她已经不在意了。 国没了,家没了,如今丈夫也没了,她还有什么留念的了。 只要孩子能活着,她就知足了。 “想不到七王妃如此决绝……”小雨第一次觉得宁若其实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为母则刚。”叶浮珣看着那抹远去的孤独凄凉背影,又看了看床上熟睡中的婴孩,无言许久。 许久之后,小雨问出了一个当下面临严峻的问题。 “娘娘,您收养了这个孩子,皇上还不知道呢,怎么跟他说……”小雨有些害怕皇上迁怒娘娘,这个孩子毕竟特殊。 叶浮珣当时没有想那么多,被小雨提醒后也感觉事情有些大条。 “白逸童的孩子养在我膝下,呃……皇上可能……大概不会同意。” 叶浮珣顿时有些愁,可是她话都说出了口,孩子也留下来,再加上她言而有信的个人原则,现在反悔是不可能的。 孩子要养,现如今就是想办法怎么找个好借口,让白玉仙不那么生气。 叶浮珣头疼,要不今晚好好哄哄他? 或者干脆……许是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叶浮珣脸色通红,又是摇头,又是喃喃自语。 小雨站在一旁,搞不明白娘娘怎么了。 白玉仙回来之时,就感觉叶浮珣有点不对劲,有点殷勤有点了讨好。 他挑了挑眉:“阿珣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 “呃……是干了一件人不算很坏的事……吧,但是呢,可能皇上不太喜欢……”叶浮珣结结巴巴,一句话花了好半会才说完。 “什么事?”白玉仙把她不安分的小手拉住,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咳咳,那你答应我听了之后不许生气。”叶浮珣让他发誓。 “这让朕如何答应你?”白玉仙再度挑眉:“可是与宁若有关?” “你先答应我再告诉你。”叶浮珣不依不饶。 “跟朕讨价还价,行,朕不生气。”白玉仙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鼻子。 “那个,我收养了宁若的孩子……”叶浮珣小心翼翼开口,果见白玉仙一瞬间黑下去的脸。 好在他这个男人说话算话,虽然脸色不怎么好,到底没有生气。 只是问:“缘由?” 叶浮珣便把宁若告诉她的七王府的事情,一字一句详细转述给他。 “所以你就把她的孩子收了?”白玉仙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是啊,那孩子太可怜了……”叶浮珣一脸讨好:“皇上,你觉得妥不妥?” “朕觉得不妥。”白玉仙口气硬了几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叶浮珣瘪了瘪嘴:“你刚刚还说不生气。” “朕没有生气。”白玉仙把她拉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朕就算生气,气得也不是你收养白逸童孩子的事情。” “啊,那是什么?我不记得有惹皇上生气。”叶浮珣一脸迷惑。 “你啊,真是让朕不知道说什么好,”白玉仙很是无奈,气又气不得:“你同朕成亲这么久,自己的事不着急反倒操心起别人的事,还给别人养孩子,你何时给朕生个孩子?”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共度一生 叶浮珣先是脸红,又想到之前玲儿妹妹的所作所为,而后小猫儿一样笑了。 “原来皇上气的是这个,那……那……”叶浮珣本想一鼓作气说出来,谁知道临阵结巴起来。 “那什么?”白玉仙眼神幽沉,眼底含着几分期待。 “那我……我给皇上生个……”叶浮珣把头埋进白玉仙怀抱,羞得耳根子都红透了,却是惹人神醉,恨不得咬上一口。 白玉仙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好,给朕生个孩子,朕便同意你养孩子。” 白玉仙粗糙的大掌抚上叶浮珣的肩头:“咳……是不是瘦了,最近没好好吃饭?” 叶浮珣原本快沉沦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现实,双眼变得清明,一手盖在白玉仙的脸上道:“皇上嫌弃我?” “不敢……不敢……” 天地良心,白玉仙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真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叶浮珣变瘦了。 他抓住叶浮珣扒拉在他脸上的手,扯了下来握在掌心。 叶浮珣撇嘴道:“你刚才的眼神看哪里,当我不知道吗!” 白玉仙身子靠了过来,大手一揽将叶浮珣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靠在叶浮珣的耳畔呢喃道:“你说要为我生孩子,不能食言。” 叶浮珣怎么会拒绝呢?她靠在白玉仙的肩膀,一言不发,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远。 身旁白玉仙温柔的面庞忽然变成了在水牢中,搂着诺梅的白逸童,那张狰狞的脸。 她的内心,是愿意和白玉仙共度一生的。 叶浮珣沉思的模样在白玉仙的眼中,就像是被心结困扰的模样,白玉仙不止一次在叶浮珣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人世的悲悯一般。 从以前开始,叶浮珣在白玉仙的面前,便是带着些神秘的,他分明已经将叶浮珣以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查了个分明,却总觉得叶浮珣好像有事情在瞒着他一般。 就好像一个被蛇咬了的人,在本能的畏惧着类似的事物。 “白玉仙……” 叶浮珣轻声喃喃道。 白玉仙赶忙搂紧了叶浮珣:“我在。” 叶浮珣别开头,将脑袋埋在白玉仙怀里,不与他对视:“孩子真的这般重要么?” 白玉仙思索了一番,认真答道:“听闻女子生产惊险的很,你若是不想,朕也不愿让你冒险。” 片刻后,白玉仙又说:“皇兄的孩子,不行!” 斩钉截铁,并非他祸及家人,只是但凡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能心胸宽广到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自然不会让白逸童的孩子过继给你……我是说,若我无法生育呢……” 叶浮珣抬起头,与白玉仙对视,面色有些发白。 她语气中犹然带着几分不确定,金蚕蛊仿佛成了她心中的一个心结,堵在心口,那个孩儿会是她永远的遗憾。 白玉仙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叶浮珣会这样说,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叶浮珣:“那又如何,若是这孩子争气,把皇位留给他又何妨?” 叶浮珣有些震惊的看着白玉仙,这皇位来之不易她清楚得很,那孩子到底是白逸童的血脉,将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若是那孩子不与他们亲近的话,岂非将皇位拱手让人。 然而白玉仙却好似并不在意这件事,只是狐疑的盯着叶浮珣。 她怎会知晓自己不能生育,想起叶浮珣方才的眼神,白玉仙沉声道:“朕知道,你瞒了朕很多东西,但这不重要,便是你骗朕,朕也愿意。” 叶浮珣眨了眨眼,她总不能告诉白玉仙,自己是穿越之人吧。 “我永远不会害皇上。” “朕知道。” 白玉仙轻笑一声。 屋子里烧着地龙,很是暖和。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了许久,终于发现对方的体温都急剧上涨了。 白玉仙嗓音有些微的沙哑:“皇后,现在可以了么?可还有疑问?” 叶浮珣眼眸微微弯起,主动伸手勾起白玉仙的脖子,身子前倾,红唇迎合上了那张薄唇。 床幔悄然落了下来,遮住了满室春光。 …… 浴房里,小雨早已备好了热水。 然而,半夜过去了,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房门依旧紧闭着,不见要出来的样子。 她隔得有些远,也听不见动静,只能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 无辛守在门口,见小雨的模样走过去与她一同蹲着。 他提了一盏灯笼,夜色中漆黑一片。 “小雨,你要不去睡会吧。”无辛摸了摸鼻子道。 看了眼天色,小雨叹了口气:“真怕娘娘受不住。” 然而主子们的事情,他们下人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在外头等着。 天色即将破晓,小雨靠着门扉打了会瞌睡,醒来见吐白的天边,有些茫然。 这时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白玉仙面无表情的打开房门,身上衣裳穿戴的十分整齐,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若是仔细看,便能发觉白玉仙的嘴角微微翘起,熟悉他的人便知晓此时白玉仙的心情十分之好。 小雨惊醒了过来,后退一步浑身紧绷的盯着白玉仙,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上……娘娘她还好吗?” 天地良心,她本来是想问需不需要她进去伺候的,这样说话怎么像是娘娘被皇上欺负了似的。 然而白玉仙并没有关心小雨话语中的不对劲,只是起身朝着浴房走去,轻飘飘的留下一句。 “皇后睡过去了,你不必进去打扰她。” 小雨愣住了,挠了挠头,那谁去伺候皇后娘娘? 随后她便看见皇上从浴房中打了一盆热水出来,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她还不明白自己应该消失那可就太过不知好歹了。 “那……奴婢告退!” 小雨赶忙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寝殿,白玉仙只点了点头。 寝殿里,叶浮珣疲惫的趴在床上,被白玉仙清洗干净,慵懒的半眯着眼,看着白玉仙忙里忙外,虽然又累又困,但还是强撑着睁开眼,轻笑道。 “没想到皇上伺候人伺候的这般利索。” 白玉仙瞥了叶浮珣一眼,见她两颊微微红,余韵半褪,禁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她的红唇一口。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被烧了 “也就伺候过你。” 等白玉仙松开叶浮珣之后,叶浮珣躺回了被窝里,感受着暖和的温度,她眯起了眼。 叶浮珣看了一眼白玉仙,把人看的莫名其妙。 随后叶浮珣掀开被子就要起身,瞬间被白玉仙拦了下来。 “做什么?不是累了?” 叶浮珣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喝水。” 下一秒白玉仙便端了一杯热茶送到了叶浮珣唇畔。 “我又不是走不动路……”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叶浮珣心中依旧是甜蜜无比的,毕竟能让心上人这般在意。 她接过杯子就往肚子里灌,是渴的狠了,声音都有些沙哑。 “饿了。” 叶浮珣眨巴着眼,将杯子递还给白玉仙。 白玉仙眼神暗了一下,拿起杯子起身往外头走去:“朕去传膳。” 小雨早就准备好了吃食,只是吃不准叶浮珣什么时候要用,一直在厨房热着,听到白玉仙传膳,很快便端了上来。 自然也是没能进去寝殿的,她被白玉仙在门口拦了下来,由白玉仙端了进去。 罢了,看皇上皇后浓情蜜意的样子,多半是没她什么事了。 于是小雨索性直接去偏殿睡觉了。 “你那丫头倒是忠心,在门外守了一夜。”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大快朵颐的样子,也忍不住夹了几筷子吃,味道确实不错。 “那是自然,小雨和我情同姐妹。” 说到一半,叶浮珣像是突然醒悟过来,脸色爆红。 “那昨夜……她岂不是都听见了,不是说让她先去休息么!” 白玉仙眼眸微微眯起,细微的弧度让人一看便知他的心情不错。 “她们离得远。” 闻言,叶浮珣才松了口气,想起昨夜的场景,她老脸一红。 “那……那个孩子?” 宁若跪在地上抱着孩子跪着求她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变得如此卑微,尽管叶浮珣并不可怜她,但看到那个孩子仍旧有些不忍。 白玉仙叹了口气,抚摸着叶浮珣的发顶:“不如以侍奉太妃为名将宁若和孩子接进宫里来,若是宁若安分的话倒也不是容不得她。 朕不可能不忌惮那个孩子,终究是皇弟留下来的,日后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难免不会起了复仇的念头。” 叶浮珣心沉了一下,白玉仙说的句句在理,白逸童是兄弟更是仇人,仇人之子的身份,他们可以不在意,难保这孩子不会在意,这么多张嘴在宫里,难免会有几个嚼舌根的,始终会知道的。 “不过——若是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倒也还好,总不会让他翻了天去。” 白玉仙轻笑一声,话语中透着自信。 他斗倒了这么多人,区区一个稚子孩童到还不至于让他如临大敌。 “皇上……” 叶浮珣骤然听他松口,第一反应是感念,随后又觉得白玉仙承受了太多,一时间千言万语堵在心里头说不出口。 “无妨,朕就当在为你和未来的孩儿积德了。” 就在叶浮珣见了宁若的第二天,叶浮珣从榻上醒过来,就听见外头乱作一团,白玉仙已经不在房中。 叶浮珣心中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赶忙起身,外头的小雨听见动静,推门进来服侍叶浮珣洗漱。 “娘娘怎么起这么早,大冬天的外头还冷着,不如多睡会。” 叶浮珣在里间让小雨伺候着穿衣服,实在是浑身都散架了似的,没什么力气,骨子里都是慵懒的。 “外头怎么了?皇上呢?” 小雨迟疑道:“听说是七王府走水了,烧了一大片,死了不少人呢……皇上去处理了。” 对于七王府里的人小雨是没甚好感的,因而此时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叶浮珣却是一愣,七王府!宁若和那个孩子还在七王府! 随后她也顾不上梳妆打扮,只大概的整理了一番,穿好大氅便让人备了轿撵去了现场。 此时七王府那条街已经被官兵封锁了起来,不少官员满头大汗的走来走去很是焦急,从其中可以看到满脸冷色的白玉仙在和一旁的顺天府伊说着什么。 以往满是楼阁府邸的巷子此时成了一片残骸,黑色的浓烟从中飘出来,很是呛人。官兵进进出出,抢救出一些还活着的人。 白玉仙远远看见叶浮珣,便丢下了顺天府伊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不多休息会?” 叶浮珣摇了摇头,这还怎么休息,发生这么大的事。 七王府里头可还有七王妃和皇孙啊! 这火烧的莫名其妙,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抢救不及,七王妃死了不要紧,毕竟那位七王妃本就备受诟病,南宁的前朝公主,说着好听其实失去了南宁的支持甚至比起当初的诺梅还不如了。 但里头尚在襁褓中的皇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他们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虽说这位皇孙的父王如今已经不在了,可不管怎样明面上也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儿,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被烧死了算个什么事。 就算是为了保护皇室血脉官兵们也是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的往前冲,去里头救火,然而…… 火势烧的最严重的地方,只抢救出来了一大一小的两幅被烧的不成样的骸骨,看起来便是七王妃和皇孙的。 虽然白玉仙下了旨要彻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管这是七王妃想不开还是有人密谋,七王妃和这位皇孙都已经被烧没了,总得要有人来顶罪的,负责城防的官员各个都在暗自叹气,自认倒霉。 那几个官员也是有脑子的,身先士卒的去救火,滚了一身的灰匆忙的奔进了七王府,满脸的焦黑看不出个人样,表现出自己尽力抢救过,声泪涕下的跟白玉仙报告着结果,措辞尽量谨慎委婉。 然而白玉仙却丝毫不吃他这套,只冷冷说道:“你说,七王妃和皇孙都烧死了?” 官员额头冷汗直冒,他忙不迭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然而袖子上也全是灰,更擦的脸上脏的要命。 他眼神瞥了一眼窝在白玉仙身边的叶浮珣,心里打鼓,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昨夜……有人说皇后娘娘昨夜进了一趟七王府,不知是否却有此事?”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战战兢兢 感受到头顶上的眼神更加冰冷,那官员身子一个哆嗦,却依旧硬下心来站在原地。 他在赌,赌这件事和皇后娘娘有关系,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推卸自己的责罚。 事实上这件事儿也不能怪这些官员这样猜,毕竟叶浮珣白玉仙白逸童这几个人的事情京城里一直都有人在传。 从很早以前开始,更何况以前那位七王妃是当众表现过对白玉仙的好感的,如今叶浮珣成了皇后娘娘,怎么会让自己的情敌安生呢。 若真是皇后娘娘干的,那他只要将案子归结为七王妃自尽或是不慎着火事情便过去了,还给皇后娘娘圆了回去。 结果白玉仙将手里的一卷竹筒丢了过去,直接把官员的官帽砸飞。 官员甚少见白玉仙生这么大气,战战兢兢的魂都飞了,大气也不敢出。 见叶浮珣依旧窝在那儿跟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顿时就觉得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白玉仙冷冷盯着这几个官员,冷声道:“不是有巡更之人么,这条巷子住着多少贵人,巡更之人更是多,火烧起来了会没发现?巡更的人都死了?” 官员们面面相觑,如今皇上是要拿他们发作呢,难道不是做戏,真不是皇后干的? 几个官员被吓得魂飞天外,哪还敢有其他心思,一个个跪了一地,大声道:“下官无用!请皇上责罚!” 叶浮珣见状,垂下了眼睑,侧目看见一旁白玉仙的侧脸,见他也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于是叶浮珣朝他笑了笑,也是有些僵硬的笑。 对于这些人的猜忌,叶浮珣心知肚明,这些人心里想了些什么她全都知道。 须臾,白玉仙沉声道:“你们先退下,查清此事,务必要给朕一个交代!” 那些官员如蒙大赦,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捡起自己的帽子谢了恩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白玉仙转身看向叶浮珣,见叶浮珣面露疲惫之色,想起他们几个时辰前甚至还在讨论那孩子的事情,那孩子和白玉仙沾亲,两人都没有半分要迁怒孩子的意思,如今这一场火,却是将一切都烧了个干干净净。 叶浮珣虽然有些难受,但更加难受的是,这事儿一出,估计所有人的矛头都会指向她。 如今尚且不知这场大火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甚至没有找到一丝证据,这些官员就敢明目张胆的在白玉仙面前暗示,足以见得这些人眼里,叶浮珣是个什么样的人。 冠绝后宫,善妒,谋害子嗣。 自打成了皇后,包括成为皇后之前,叶浮珣一直人为自己胜券在握,即便遇到再难解的事情也从容处之,到了这时候,才发觉人心可畏,从未有过的无力弥漫在心头。 叶浮珣将头埋在白玉仙的肩膀上,闷声不说话。 白玉仙拍了拍叶浮珣的肩膀,皱着眉头,他们身处高处,注定高处不胜寒,被无数的人盯着,自然会有无数的猜忌……这是不可避免的。 “待朝堂平定下来,咱们便不做皇帝皇后了,可好?”白玉仙轻声说道。 叶浮珣抬起头,瞪大了眼,有些震惊,虽然她不稀罕这皇位,但怎么说也是还不容易得来的,说放弃就放弃么。 “我不在意……不必如此。” 叶浮珣喉头有些哽咽,若是为了一时道委屈放弃这江山,未免太过不负责任了。 “你多休息会,朕去七王府看看,万一有什么蛛丝马迹……” 白玉仙亲了一下叶浮珣的眉心,轻声安慰道。 自打他们进了明月宫,里头的侍女们就将一切都备好了,王府里的卧房自然也是烧着地龙的,暖和的很。 叶浮珣点了点头:“嗯……” 尽管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被烧成一片灰烬的七王府,即便有什么蛛丝马迹,估计也已经成灰了。 叶浮珣感觉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幕后推动着一切在不可抗拒的进行着。 前面所有人都在揣测,白逸童是怎么死的。现在七王妃和皇孙又被烧死,这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操纵。 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白逸童的死和皇后娘娘有关,但因为白玉仙的动作太过干净利落和笃定,没有人敢说出来。 只是看着叶浮珣,那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皇后娘娘的眼神,愈发陌生与恐惧起来了。 要不是白玉仙盖棺定论,说逸王爷是自杀,这事才算平息下来。 其实白逸童入殓之前,叶浮珣进过一次停尸房。 他的尸身已经冰冷,整个人被盖在白布底下,只露出一只没有盖紧的苍白毫无血色的手。 跟在叶浮珣后头的小雨满脸的苦色,闻着里头的味道也觉得反胃,变色瞬间比尸体还要白,捂着嘴唇眼里满是不解。 “娘娘,咱们来这儿做什么,皇上不会生气吗?” 因为逸王爷的事情,宫里宫外都把她们娘娘传成什么样的人了,这会儿娘娘偏偏还不避嫌,甚至主动来看逸王爷的尸身。 叶浮珣倒是没什么表情,见小雨实在难受,才说道:“不如你出去等我,我很快出来。” 小雨赶紧摇了摇头:“奴婢死也要跟着娘娘!” 叶浮珣失笑道:“你这丫头,哪有这么严重,本宫是来探一下,他是否真的是自杀。” 这其中绝对有蹊跷。 “可仵作都说了是自杀啊。” 小雨捏着鼻子,见自家娘娘丝毫不惧怕,也只能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跟了上去。 叶浮珣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取出一块手帕,放在了白逸童的手腕上。 她用入梦蝶,轻触在白逸童的皮肤上。 很快,叶浮珣松开了手,一脸凝重的神色。 白逸童竟然体内有蛊毒。 叶浮珣此时脸色很不好看,小雨连忙上前扶住叶浮珣道:“你怎么了?娘娘。” 她摇了摇头。 这种的蛊术,天下少有,且十分阴毒,这让叶浮珣想到了云木,但云木的死是她亲眼所见,除他以外,这世间哪里还有其他精通蛊术之人? 若是白逸童并非是自愿死的,那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敬而远之 现在宁若的死太过没道理,前一天宁若还来求叶浮珣收留她的孩子,便是她心疼孩子,也只会让自己死,而不会将孩子一同牵连进去,若是那个下蛊之人杀了宁若……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如此看来,下蛊之人应该是极其痛恨白逸童的……可这世间除了自己居然还有比自己更狠他的人?白逸童这是造了什么孽? 叶浮珣思绪纷飞,脑海里千言万语,甩了甩头,决定先和白玉仙讨论一番再说。 七王府门口是两个小太监在守着,见了叶浮珣出来都恭恭敬敬的行礼,只是目送着叶浮珣离去之时,眼神都有些奇怪。 叶浮珣和小雨自然都感觉得到宫里人对叶浮珣态度微妙的变化。 恭敬是足够恭敬,却也敬而远之。 小雨不忿的跺了跺脚:“这些个奴才就爱在私底下嚼舌根子,若是让我抓到了定然把他们舌头都拔了。 娘娘您先前对他们那么好,现在就因为一些流言蜚语,一个个怕的跟什么似的,会吃了他们么!” 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走出了一段距离,叶浮珣面色好了不少,恢复如常。 见小雨的模样,禁不住轻笑着打趣道:“别人如何看咱们是管不着的,如今倒是莫名多了些威严也是不错,行了,咱们小雨现在成了大宫女,好大的官威啊。” 这话听着虽然有几分拿腔作调的感觉,换做其他人怕是要立马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而后谢罪了。 但自小和叶浮珣长大的小雨自然听得出其中的打趣之意,只噘着嘴道:“娘娘少拿我寻开心,大宫女又如何,小雨也只管娘娘身边的事罢了。” 叶浮珣轻笑一声:“知道你最忠心了,皇上在哪儿呢?” 两人走了不远处,叶浮珣的凤撵就在路边停着,陆明也跟在一旁候着。 白玉仙手里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事儿,何况这会儿也需要避嫌,诸多不便,也就只能让叶浮珣自己来,但还是拨了陆明来跟着叶浮珣。 这最后一句话就是和陆明说的。 陆明远远见了皇后娘娘和小雨走过来,先前他没少被白玉仙送到叶浮珣身边当差,一来二去也和叶浮珣和小雨混熟了。 “回娘娘的话,皇上在宗人府。” 叶浮珣点了点头,被小雨扶着上了凤撵,便让人摆驾到宗人府。 白逸童死的地方或许也能有什么踪迹可寻。 当叶浮珣赶到宗人府的时候,宗人府一应官员正战战兢兢跪在白玉仙面前,而白玉仙坐在上头冷冷的盯着这些人。 叶浮珣叹了口气,若真是精通蛊术之人干的,那必然是悄无声息,这些人能发现才怪呢。 见了叶浮珣出现,那些官员好似看见了救星,一个个“皇后娘娘”叫的是前所未有的诚恳。 白玉仙见着叶浮珣走了进来,赶忙起身将自己身上的大氅给叶浮珣披上:“怎么过来了,天寒地冻的,不回宫里等朕。” 叶浮珣摇了摇头:“臣妾有了些发现,皇上就别为难他们了,他们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顿时,叶浮珣感觉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热络了许多。 白玉仙环视一圈,冷声道:“下去吧。” “是!” 无比的齐声。 眨眼间,屋子里便空荡荡的。 “皇上,白逸童体内有蛊毒的残留。” 叶浮珣蹙着眉,看向白玉仙。 白玉仙同样皱起了眉头:“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叶浮珣摇了摇头:“那人手脚很干净,所以臣妾来宗人府看看是否能查出什么踪迹。” 她想起下蛊之人对白逸童和宁若绝对是带着恨意的,按理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这两人的死都是正对着她和白玉仙来的。 说明这人对叶浮珣也没什么好心思……说明是敌非友,究竟会是谁呢…… 心里边这样想着,她已经和白玉仙进了先前关押着白逸童的小院子,如今这院子已经是一片狼藉,一个人都没有。 听说白逸童上吊的前一天,还在精力充沛道发疯,能摔得摔了,能砸的也砸了,那两个伺候的小太监被他吓得不敢接近,又不能远离,只能远远盯着。 哪知道那天看着白逸童睡下去了,两个小太监也去睡了,半夜一觉醒来,就看见白逸童吊死在院子里了,死状凄惨万分,当场吓晕了两个太监。 这动静将外头的侍卫吸引了进来,才发现白逸童已经死了。 叶浮珣站在院子里,感觉到有一阵十分细微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着,周遭道一片狼藉好似在印证着先前发生的事情。 院子里有一颗已经枯死的老树,上头还积着雪,在往下落着雪团。 上回叶浮珣来看白逸童的时候,这棵树还抽了枝,如今或许是白逸童做了什么,上边满是刻痕,毫无规律可言,千疮百孔狰狞得很。 在老树的一根枝干上,还留了一截绳子,是一根麻绳,被人从下边斩断了。 事情发生的时候,白逸童便下了令不准底下的人损坏现场,因而至今为止现场保存的十分完好。 叶浮珣仰着脖子,盯着那截绳子。 “这麻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浮珣低喃道。 白玉仙若有所思道:“很显然有人将麻绳送进来,却没有留下痕迹。” 看来此人轻功了得,蛊术也高深难测。 “究竟为什么……”白玉仙沉思道。 如今若是白逸童得势,叶浮珣、白玉仙恐怕都成了阶下囚,生不如死,或是死了,底下的人都不会说半句不是。 坏就坏在,在此之前,白玉仙从未表露过要对白逸童如何的心思,一切命令也是从宽发落,得了个宽厚待人的名声,如今事情的结果却恰恰相反,便有些令人费解了。 叶浮珣四处张望着,一边说道:“或许,这人只是想给我们找一点麻烦。” 忽然,叶浮珣看见草地的缝隙间,有一点碎屑,金色的碎屑被掩埋在碎草和泥土里原本并不显眼,常人眼睛一扫就过去了,但叶浮珣一瞥到那碎屑之时,心头却本能的一震。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刻骨铭心 像是一记重锤在脑海中敲响,叶浮珣虽然不确定那是什么,但心里头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让她刻骨铭心的东西。 “这……这是……” 叶浮珣心神俱震,身子几乎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眶瞬间红润,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临死之前,那张嫣然的笑脸,怀中抱着一个婴孩般的死物。 她颤巍巍的蹲下身子,素手捻起几块碎屑,拿在手中,体内的入梦蝶与黄金蛊王几乎瞬间苏醒过来,让她彻底的肯定了一切。 白玉仙忽然听到背后一阵动静,回过头就看见叶浮珣好似要倒下来一般,赶忙上前去将人接住。 “浮珣,怎么了?” 他从未在叶浮珣脸上看见这样惊惧的神色,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一般。 他在叶浮珣摊开的手上,看见了金色的碎屑,失去了华光的金,便是接近于土地的褐色,与周围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平常或许难以注意到,但如今被叶浮珣挑出来,细看之下,还是很大的区别。 “这是何物?” 叶浮珣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她手指颤抖着,碎屑如同流沙一般从指缝间落下,眼眶微红,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滴落,下一瞬几乎要泣不成声。 “金蚕蛊……金蚕蛊怎会出现在此地。” 她两眼失去了神采,似乎被困在了梦魇之中,周遭的一切情景包括白玉仙一声一声的叫唤都逐渐远去,天旋地转间眼前一片漆黑。 冰冷……透入骨髓的冰冷。 金蚕蛊仿佛在啃食着她的身体,可她满心的绝望,就要坠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让一切都消失,她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糟糕的世界。 一道温暖的气息包裹住了她。 在一片漆黑之中,她听到一道温和中带着慌乱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却有些歇斯底里。 好像怕太大声就会失去,可太小声又怕惊扰,只能死死克制着。 “浮珣,浮珣,醒醒……” 叶浮珣缓缓睁开了眼,看见白玉仙坐在床头,将自己搂在怀中。 眼睛里充满血丝,面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焦急。 他在担心自己…… 叶浮珣勾起一抹虚弱的微笑,伸出一只手放在白玉仙的侧脸上:“我没事……” 她眼神一转,发现自己已经在宫里的寝殿中,旁边跪了一地的太医。 “让他们下去吧。” 叶浮珣虽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非这些太医能治疗,况且自己如今的身体最多是有些虚弱,其他也没什么。 白玉仙原本有些六神无主,此时听见叶浮珣的话自然无有不应,点了点头,就让那些太医下去了。 叶浮珣将自己靠在白玉仙的怀里,感受着白玉仙的温度,才能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已经不是前世那般绝望了。 “浮珣,你还好么?” 叶浮珣点了点头。 “金蚕蛊……是何物?” 在叶浮珣昏迷过去的前一刻,提到了金蚕蛊三字,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叶浮珣同他提到过不少蛊虫,他对于蛊术也是有所了解的,这金蚕蛊却从未听过。 叶浮珣闭了闭眼,轻叹道:“那是一种至阴至邪的蛊虫……用婴孩的尸体制造而成,浑身呈现出金色,如蚕蛹状……剧毒无比,攻击性极其强横,啃食人的血肉而活……” 白玉仙倒吸一口冷气:“竟有此物……” 上一世……她错信了诺梅,将自己的一身蛊术教给了她,然而诺梅却不思正途,将她的孩儿制成了金蚕蛊…… 莫非这一世,还是没有逃脱所谓的命运么…… 当初在蛊族秘境,诺梅独自离开,当时她已经失去了自我,活的如同傀儡,叶浮珣当她没有威胁性,并不打算对她斩草除根。 这一世叶浮珣并没有教诺梅修习蛊术,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诺梅在云木身边不知道待了多久,甚至诺梅亲手杀死了云木,说不定真正得了蛊族传承之人,是诺梅才对。 想到此处,叶浮珣禁不住毛骨悚然。 若这一切都是出自诺梅之手,也许就可以说清了。 诺梅是个什么样的人,叶浮珣可以说是最清楚不过了。 白玉仙揽着她轻声说道:“别担心,朕会派人去查。” 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叶浮珣只得点了点头道是。 她这一昏迷便是一日过去了,白玉仙什么也没做就寸步不离的盯着她,如今叶浮珣醒了自然不能将人继续留着,陪着用过膳之后就将人赶走处理政务了。 谁说当皇帝好呢,还不如以前自在呢。 叶浮珣看着空荡荡的寝宫,叹了口气。 既然她没事了,也就要帮着着手白逸童和宁若的丧事了。 不管死因为何,始终是死者为大,该早些将人入殓了才是。 白逸童的丧事白玉仙并没有在上边做什么文章,给了最大的优待,恢复了逸王爷的身份,葬入皇陵。 宁若亦然,一切都是按照亲王和七王妃的规格操办,只是这事儿始终不大光彩,只能一切从简。 先皇自然也知道了此事,表现得倒是很平静,出殡的那天出来操持了一下,看着棺木下葬了之后便说自己累了回去了。 至于白逸童的生母,得知此事之后彻底疯了。 该说她是个恶人但又不至于罪大恶极,诺梅甚至没找过她的麻烦,却因为自己儿子的死成了疯子。 本来也只能在冷宫度过余生,如今更加艰难,叶浮珣看不下去,便让人赐她一杯毒酒。 反正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毒蝎心肠,不如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而后平静了几天,白玉仙派了无辛去关注诺梅的动向,依旧是暂时一无所获。 叶浮珣对此表示不用着急,若是诺梅刻意躲藏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发现的,但若是诺梅有其他的想法,一旦有所动作,就很难逃出他们的双眼。 如今各自安好,诺梅做的一点小动作,她可以容忍。 因着先前叶浮珣突然昏倒的样子太过吓人,导致白玉仙不敢离叶浮珣太远,非要时时在叶浮珣身边看着她才安心。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恍然醒悟 于是又让人将奏折搬了过来,若是有大臣亦是,便到叶浮珣的寝宫外头。 虽然有些不成体统,但如今新帝刚刚继位,百废待兴之时,又还没摸清这位皇帝的心思,只能任由他去。 叶浮珣闲着没事也会帮白玉仙打打下手,她虽然懂得不多,但沏茶研墨还是会的。 “现在朝中已经平定的差不多了,当初从常州与咱们一同过来的军队还是得派回去的好。” 叶浮珣才想起这回事,他们从常州回来带了不少兵,部分白玉仙亲自练的亲兵安顿到了京城里,但多数都还在京城外边驻扎着,一直这么在外头也不是办法。 叶浮珣点了点头:“确实……如今大局已定,大军还在城外未免闹得人心惶惶,随咱们来的大多数是常州人士,不如让他们现在回去,算算脚程,还能赶上过年。” “让赵衍去。” 叶浮珣眨了眨眼,那位淮南王世子如今还待在京城里,倒是与以前不同,若是以往,恐怕事情一平定下来就辞行了。 听说白玉仙给他分派了不少差事,想来是没空辞行了。 心里正想着这事儿,就见赵衍走了进来。 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赵衍不必和其他大臣一样在外头面圣,直接由无辛带了进来。 赵衍进来就看见叶浮珣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本书,一旁的书案边则是坐着批改奏折的白玉仙,中间的小几上还摆着一盘葡萄。 他进来的时候,叶浮珣正剥好一颗葡萄,塞进白玉仙的嘴里。 那熟悉的动作。舒服的令赵衍眼红。 “世子殿下,别来无恙呀。” 叶浮珣抬头见了赵衍,有些日子没见了,赵衍看起来倒是成熟了不少,不见往日那般轻浮了。 或许是和朝中那些一个赛一个老狐狸的大臣们打交道打多了,如今看他一举一动含蓄的很,都有些让人看不分明了。 赵衍笑了笑:“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 白玉仙咽下葡萄,终于舍得看了一眼赵衍,随后将刚刚写好的一封奏折丢给了赵衍。 “京城外的那些大军,就由你带回常州。” 赵衍面上一喜:“你终于舍得放我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少委屈呢。 京城里谁不知道这位淮南王世子颇得皇上重用,不少事情都是全权交到这位淮南王世子手里处理的,权力比起如今的丞相都不遑多让。 但不管怎样也是一个世子,身份虽然尊贵但在朝堂中的地位却是不如丞相的,只是因为如今皇上看中他。 这一点让赵衍办事时候得了不少便利。 虽然他心里万分不愿被白玉仙压榨,但白玉仙丢到他手里的事儿,倒是桩桩件件都办的很漂亮,几次过后,直接打了朝中那些老权贵的脸,得了不少尊敬的眼神。 当然这些对于赵衍来说都是浮云,他才不是这样肤浅的人! 白玉仙点了点头,还没等赵衍高兴多久,又取出了一份奏折,是来自常州的,淮南王之手。 “我师爹?他说什么了?” 赵衍竖起了耳朵,走上前将奏折拿在手里翻开。 白玉仙面不改色道:“淮南王称自己年事已高力不从心,要世子早些回去袭爵。” 顿时赵衍又变回了苦瓜脸,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手里的奏折看,咬牙道:“他老人家身子好着呢,等等,你不会……” 他看到奏折下方白玉仙朱红的批复之后,瞪大了眼,盯着白玉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怎么还同意了!” 白玉仙耸耸肩道:“你如果不是南宁王,有何资格迎娶我陆国公主?” 空气突然变得寂静。 赵衍呆愣在原地。 “皇上的意思是要给他们赐婚?” 叶浮珣顾不上那颗葡萄,支棱着坐起身来,瞪大着眼睛瞪得圆圆的,甚是可爱。 白玉仙笑着点点头。 “不然你以为向来逍遥自在的淮南王世子怎么会甘心让朕任意驱策。” 此时赵衍也反应过来,正好听见白玉仙的话,嘴角抽了抽:“你也知道你是驱策,真是不留情面。” 叶浮珣这才点了点头,仍旧有些感慨。 玲儿妹妹与淮南王世子之间的情分一直都有,以前叶浮珣便看出来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只是一直也没有个结果,如今突然就要赐婚了……挺突然的。 “朕先给你和皇妹赐婚,你带兵回去袭爵,过了年寻个吉日办婚事,如何?” 叶浮珣听白玉仙这话,看来是早就想妥当了。也是,自家亲皇妹当然要上心的。 “很是,玲儿妹妹得在宫里过个年,再交给你。” 赵衍哪里还敢有其他不满,当即便将继承淮南王之位一事跑到了脑后。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事情后,赵衍这才退了下去。 叶浮珣突然想到什么,掀了薄被起身整理衣裳。 白玉仙奇道:“你做什么?” “自然是给玲儿妹妹祝贺,这等好事,我自然要第一个贺喜的。” 叶浮珣乐滋滋的想着,白玲儿对赵衍的心思那可是太明显了,如今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叶浮珣是打心底里为玲儿妹妹高兴着。 白玉仙瞥了他一眼,实在不忍心却依旧泼了她一身冷水:“朕觉得你还是改时间去比较好。” 叶浮珣一愣:“为何?” “看赵衍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去找皇妹了。” 言下之意,让叶浮珣不要在这会儿去打扰人家小两口。 此言一出,叶浮珣恍然醒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 于是此事只能暂时罢辽,不过白玲儿还要在宫里待到年后,她们有的是机会聚在一块。 派遣军队一事是由赵衍全权负责的,起初白玉仙提出此事的时候还让朝中大臣们质疑了一番,这位世子殿下虽然的确有几分本事但城外那般数量的大军就交代给这么一个年轻人实在是有些不妥,又提了几个年长些的将领。 白玉仙略微瞥了一眼,倒都是有些军功的,但却没什么本事,比起赵衍还是差了点。 随后两封圣旨下去,直接封了朝中那些大臣的口。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除夕 一封是赵衍袭爵一事,继承淮南王。 一封是赐婚赵衍与白玲儿,两人年后完婚。 赵衍虽然是个世子,那淮南王却是镇守边疆的,说不好听点也是个被忌惮的异姓王,前程好不了,可如今与皇家结了亲,那可就不一样了,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 另外,那些兵大多也是来自于常州,换句话说,赵衍成了淮南王,那就是领自家的兵,别人能说什么? 皇上这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让他们闭嘴,朝中的声音直接就消失了,毕竟皇上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这会儿再反对岂不是不要命了。 没过几天礼部将一切事务准备好了,赵衍就要出发,因为是带兵回营,也没什么隆重的手续,主要是为了准备新的淮南王继位一事。 按照礼仪白玉仙应该准备一些庆贺的礼单,原先是要差人送过去的,如今可以直接让赵衍自己带回去,倒是省了不少麻烦,索性直接在京城提前给他庆贺了一回,回去直接接任淮南王的班。 赵衍走的时候,人和马都在大军的最前方,白玉仙和一众大臣则是在城门下送行。 叶浮珣和白玲儿披着大氅站在城楼上,冷风夹着雪,落在乌黑的发丝间,城楼下人影依稀模糊,却还能看出那道身影往回看。 白玲儿美眸紧紧盯着那道身影,赵衍驾马离去似有所感的回头一眼,双目对视。 赵衍咧嘴一笑,嘴巴一张一合。 “等我回来。” 白玲儿轻笑一声。 叶浮珣眼神自然没有这些习武之人那么好,却也依稀见得小动作,却看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扭头一看只见白玲儿面露羞怯之色,十分稀奇:“玲儿妹妹,人都走远了,你再不动可要变成望夫石了。” 白玲儿骤然回神,美眸一睁瞪了一眼叶浮珣说道:“嘴贫!” “唉……”望着大军远去的影子,叶浮珣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玲儿妹妹也要出嫁了,幸而是喜欢的人,浮珣也替你欢喜。” 白玲儿轻哼一声:“自然,若我不愿,谁能强求本公主嫁不喜欢的人呢。” “那是自然,谁让你是陆国最尊贵的公主呢。啊——阿嚏——!” 叶浮珣正弯着笑颜打趣着,忽然鼻头一阵瘙痒,打了个喷嚏。 见状,白玲儿摇了摇头,赶忙伸手牵着叶浮珣往城墙下边走。 “得了得了,就你那身子骨,还陪我来送行呢,等下染了风寒,策儿怕是要找我拼命。” 瑞雪兆丰年,除夕之日一天比一天近,京城里的雪亦是下的一天比一天大,很快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临近年关,要忙活的事情就多了起来,朝廷中年关是结算政务的时候,白玉仙几乎忙的抽不开身。 然而叶浮珣也轻松不到哪儿去,过年宫里定然是要置办东西的,她不必去请安,但有不少人会来给她请安,她虽然不喜这些人情走动,却也清楚这是少不了的。 人情一走动,自然就少不了要布置一些宴会,送一血玩意,前朝有前朝的忙活,后宫有后宫的说法。 叶浮珣翻着账册,白玲儿看着叶浮珣轻声说道:“年后我走了,就没人帮你了。” “唉……”叶浮珣幽怨的叹了口气。 白玲儿起身推开了窗,冷风便在同一时刻灌了进来,叶浮珣也望了过来。 窗外飘着雪,雪花随着风飘进来一些落在白玲儿的衣裳,发间。 一眼望去,皑皑白雪积攒在地上一望无际,树梢枝头也积满了雪堆,九重宫阙都在一片冰天雪地的覆盖之下,美得如同一副画。 不远处,几个宫人正在搭梯子,将红灯笼挂在屋檐下。 现在是十二月的下旬,除夕夜过后便是新年,年关将至,过完上元,就要着手布置白玲儿的婚礼了。 除夕通常是要办家宴的,但如今皇室中人,也就只有这几个,在叶浮珣看来,实在是没有必要。 在这个阖家欢乐的大年夜,通常是不举办什么盛大的宴会的,家家户户也都在自家吃团圆饭,街道上虽然一片喜庆,但不会有很多人。 宫里也是一样。 除夕是没有宵禁的一天,宫人们穿着冬衣在宫闱间互相嬉笑着,结伴燃放烟火,约看花灯——这些大抵是没了亲人的,便留在了宫中。 叶浮珣和白玲儿商议了一番,决定在除夕到大年初三之间,让宫人们出宫探望家人,而无处可去的,便留在宫里,也多有宽待。 这事儿给白玉仙也提了一回,白玉仙没有多想便同意了。 于是今年的除夕夜,便只举办了家宴,叶浮珣给伺候他们的宫人放了一天假,自己和白玲儿便在小厨房自己开了小灶,做了一桌子的菜肴。 做菜这份儿上,白玲儿是笨手笨脚的,连打下手都不够用,叶浮珣只能把人请了出去,换小雨进来。 白玲儿连忙道:“让我在一旁看着也好,好浮珣……” 叶浮珣看着被白玲儿烧成一片焦黑的灶台,叹了口气:“也可,只是你不许再碰灶台了。” 白玲儿连忙点了点头。 那灶台看起来就不大结实,再折腾一下白玲儿还怕他塌了呢。 待白玉仙回来之时,白玲儿恰恰摆好一桌佳肴。 事实上是白玉仙早早知晓叶浮珣在做什么,便掐着点回来了。 待用膳完毕,小雨撤下一桌残羹剩饭,白玉仙便送走了一脸不情愿的白玲儿。 “我要和浮珣一同守岁!” “她是朕的。” 看着这对幼稚的兄妹,叶浮珣噙着笑摇了摇头。 谁敢相信,这是陆国的皇帝,而这撸起袖子就要和自家皇帝哥哥打起来的女子,是陆国的公主。 最终白玲儿还是敌不过自家皇帝哥哥,只能沉重的怨念之下,被白玉仙“请”出了寝宫。 叶浮珣终究不忍,还是和白玉仙一同出了门将白玲儿送了回去。 冬日里天色暗的早,这才没多久,外边天色就暗的跟深夜似的,月色朦朦胧胧洒了下来,寒意逼人,走在九曲八弯的长廊上,即便身上披着厚重的大氅,叶浮珣脸色依旧苍白了不少。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观星台 白玉仙及时伸出了手握住叶浮珣的手,将温度传递过去。 “要不就回宫吧。” 叶浮珣摇了摇头:“说好的一同守岁,皇上的话不能不做数。” 白玉仙轻笑一声道:“朕听无辛说,宫里的人守岁,都是要赏灯看焰火的。” 除夕夜会有不少人燃放焰火,落到一处,便是一场美景。 宫里自然也不能免俗,比起别处还会更盛大。 只是叶浮珣以往并未关注过此事,此时听白玉仙提起,倒是有些好奇。 “焰火的话,应该到处都能看见。” 叶浮珣思索道,不如回宫守着暖炉也好啊! 哪只白玉仙却直直的盯着她,随后道:“朕知道有一处地方,可以看见整个皇宫的花灯和焰火。” 所以你其实就是想去看焰火对吧。 心里吐槽归吐槽,叶浮珣是不会忍心扫了白玉仙的性质的,便点了点头道:“何处?” 白玉仙牵起叶浮珣的手换了个方向,好像早就有所准备似的:“朕带你去。” 等叶浮珣跟着白玉仙抵达了那一处所谓“可以看见整个皇宫的花灯和焰火”的地方之后,叶浮珣仰着脖子,看着眼前几乎看不见尽头的长阶和高塔。 她早该想到的。 观星台。 这观星台是皇城中最高的一栋楼,九重楼阁,由钦天监在此处夜观天象,不过今日除夕,钦天监也回去过年了,如今的观星台空无一人,却还是燃了几盏长明灯,在黑夜中十分好看。 但……这长阶也十分的折磨…… 难不成要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去,就为了看烟火? 叶浮珣顿时心生退意。 她面不改色的往后退了一步:“皇上,咱们还是打道回府,宫里看焰火的风景也不错的。” 她并未刻意掩藏,白玉仙自然是一眼就看穿她的小心思,轻笑道:“不要你爬楼梯。” 下一刻,白玉仙便伸手揽住了叶浮珣的腰,随后将人打横抱起。 叶浮珣惊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白玉仙的薄唇不知何时凑到了自己的耳畔。 “抓紧朕,闭上眼。” 她便下意识的双手环抱住了白玉仙的脖子,两眼一闭。 随后她便感受到,白玉仙一提气,两人一跃而起,地面越来越远。 他们在上升,台阶迅速地往下滚落。 轻功真方便啊,叶浮珣心道,若是有机会,定要向临雪前辈学点轻功…… 因着白玉仙的速度飞快,耳边风声呼啸,她往下瞥了一眼,高度简直令人不敢直视,幸而她没有恐高的毛病。 观星台是一座九层的塔,每一层都要比下一层要小一些。 “可以睁开眼睛了。” 白玉仙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 叶浮珣这才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布满星星的黑色夜空,一轮弯月遥遥挂在天边,却是从未有过的近,近的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随后叶浮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下头,是排布的整整齐齐的黑色瓦片。 一眼俯瞰,高度令人窒息。 他们站在了观星台的屋檐上。 叶浮珣两眼发晕,好在白玉仙下一刻便握住了她的手,将人扶到上边坐下。 坐下之后视角变小了一些,果然好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人并肩坐在观星台的屋檐之上,经过方才一番惊吓,叶浮珣出了一身冷汗,反而觉得热了起来,此时冷风吹过周身,甚至觉得凉爽。 叶浮珣极目远眺过去,整个皇宫尽收眼底。 红墙绿瓦之下,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嬉闹来往的工人,都变得十足渺小,仿佛融入了一副画卷,点缀着这座原本应该冰冷万分的皇城。 这皇城却因为眼前之人而不再冰冷。 叶浮珣静了静心神,回牵住了白玉仙的手,突然眼睛亮了起来。 是被漫天炸开的焰火照亮的。 “焰火!” 一朵接一朵的焰火上升到了空中,轰然炸开,在夜色中盛放着,极尽绚烂。 叶浮珣静静地看着眼前震撼人心的景象,一旁的白玉仙也静静地看着叶浮珣的侧脸,宁静祥和,轮廓优美。 白玉仙有些出神,他自小长在宫里,占星台是他每年独处的所在,这是他头一次带叶浮珣来占星台。 他很早便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拥有这触手可及的天下,便年复一年的睥睨着这人间盛景,以此来提醒自己。 而自己的心上人也终究和他携手并肩在此处了。 焰火盛开之后又落下,叶浮珣似乎是感受到了白玉仙的目光,笑盈盈的回过头来,恰恰与白玉仙对视。 两人都愣了一下。 除夕的钟声也恰恰在此时敲响。 叶浮珣勾起一抹笑,撞入白玉仙的怀中:“皇上,新年快乐。” 白玉仙低声笑道:“皇后,新年快乐。” 于是吹了一夜冷风的后果便是,叶浮珣感染了风寒。 第二天醒来便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白玉仙见她满脸不正常红润的模样,赶紧请来了太医。 果然是风寒,还伴随着发烧。 她本就怕冷,又在那么高的地方吹了一晚上的冷风,中途出了汗还捂着,不生病才是奇怪。 太医自然不敢怠慢,开了药方又叮嘱了几句一定不能受寒才离去。 看着叶浮珣毫无血色的小脸,白玉仙难得生出了一丝愧疚。 “是朕的不是。” 大年初一生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叶浮珣咳嗽了一下,笑道:“不是什么大病,很快就好的,只是大年初一只能在寝宫里待着了。” 白玉仙随后说道:“你别妄想出去玩。” 小心思居然被白玉仙发现,叶浮珣瞪大了眼。 “不是大病。” “那也得重视。” 白玉仙早已得知叶浮珣的心思,云渊阁的能力连他都看不透,身为云渊阁阁主的临雪和原本蛊族公主的云曼,不提作为他的长辈,便是本身的身份都足够让白玉仙尊敬的了。 他们最爱的女儿到了自己手里,过了个年生病了,还不得将他拆吃入腹,何况他自己就够心疼的了。 叶浮珣很想反抗,自己没那么弱不禁风。 然而对上白玉仙认真的眼神,她还是屈服了。 下一刻就缩回了被窝里一声不吭。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置之不理 白玉仙拍了拍叶浮珣的被褥,轻声道:“上元节朕带你出宫。” “当真?” 下一刻叶浮珣便掀开了被子,眼神亮晶晶的。 白玉仙甚是喜欢叶浮珣那双神采奕奕的眸子,愣了一会才笑道:“若是你在上元之前养好病。” “那可就说定了。” “这是自然。” 若是白玲儿在此时听见白玉仙的话,定会抄起兵器就要和自家皇帝哥哥决斗。 前不久白玲儿才来了一趟,让白玉仙转告叶浮珣,上元节两人相约出去看民间的灯会。 而后自然是被白玉仙严词拒绝了,搬出叶浮珣生病一事后,白玲儿只能无奈离去。 结果转眼,这事儿就让白玉仙在叶浮珣面前讨了巧。 叶浮珣最是不喜喝药,尤其讨厌苦药。 她体内有黄金蛊王坐镇,很少生病,因而也几乎不需要喝药。 但这回受了风寒却是十分奇怪,分明体内的黄金蛊王没有任何异样,自己把脉体内也只是有些风寒带来的虚弱罢了,偏偏就是得了风寒。 太医院很快送来了治风寒的药,白玉仙亲自端了进来,喂到了叶浮珣的嘴边。 “喝下!” 叶浮珣紧紧皱起眉头,往床里边缩了缩。 “不要。” 白玉仙也是第一次见叶浮珣生病,还是头一回发觉叶浮珣竟然如此讨厌苦药,顿觉有些惊奇:“堂堂一国皇后居然如此害怕喝药,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叶浮珣丝毫不为所动:“反正传不出去。” 寝宫里伺候的要么是白玉仙的人,要么是云渊阁的人。 白玉仙这是看不起自己的手下呢,还是小看云渊阁的保密措施呢。 想到这茬,白玉仙也是默了一下。 失策,失策。 随后白玉仙又让人取了蜜饯,一同送了过来。 叶浮珣将蜜饯塞进嘴里,对那治疗风寒的药却是置之不理。 白玉仙一旁看的焦急,又不能来硬的。 只得咬牙威胁道:“上元……出宫一事……” 叶浮珣这才叹了口气,一脸的视死如归:“我喝……我喝还不成吗!” 她苦着一张脸,把药喝了下去,白玉仙笑着奖了她一颗蜜枣。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上元节。 叶浮珣很早就醒了,她的风寒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偏偏白玉仙这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也不让叶浮珣出去受凉,好在临雪带着云曼和明明轩进了宫看望,否则叶浮珣少不得又得绸缪着“越狱”。 看了眼身旁残留着些热气的空位,白玉仙已经起身。 他向来起得比自己早,白玉仙无疑是一个勤政的好皇帝。 叶浮珣起来之后是由小雨伺候的,洗漱之时,没等叶浮珣问起,小雨便说道:“娘娘,皇上去准备出宫了,让您换一身寻常人家的衣裳去宫门,他在那儿等着。” 叶浮珣点点头,发起了愣。 她的确得换身寻常的衣裳,在宫里住久了,穿的都是白玉仙亲自挑选的衣裳,要么就是那些礼部送来的华丽制式的衣服。 叶浮珣看着眼前一排五颜六色大红大紫的华服,沉默了:“小雨,你觉得这些衣服里……哪件比较像寻常人家的。” 小雨也哑然了:“奴婢觉得都不像……不过箱子里还有几套娘娘入宫前穿的旧衣裳,倒是素一些。” 叶浮珣闻言就要起身:“咱们去看看。” 小雨正在给叶浮珣梳头,见叶浮珣要起来连忙将人按下。 “娘娘稍安勿躁,奴婢让人送来便是,库房有些乱。” “不必梳什么发髻,马尾即可。”叶浮珣眨了眨眼,笑道。 很快作为苦力的陆明便抬了箱子进来,果真是她以前穿的旧衣服,特别旧,应当追溯到她还是叶府小姐的时候穿的了。 好在保存的都不错,款式虽然旧但衣裳还是半新的。 小雨将衣服一件件搬出来,叶浮珣扫了一眼,翻出了一件红白配色的长裙。 等再出来的时候,小雨眼神微微恍惚,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小姐又出现了。 “怎么……看傻了?”叶浮珣朝着小雨晃了晃手,笑道。 小雨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娘娘好似……又变成了当年小姐的模样。” “哦?小雨的意思是本宫老了吗?”叶浮珣调笑道。 小雨摇头摇的更快了,生怕被叶浮珣误会:“不是不是,只是娘娘如今变成熟了,这是好事。” 叶浮珣自然清楚,变化是有的,无论是作为人妇还是身份的变化,她的气质都不可能和当年作为明家小姐时一般。 但不知为何,叶浮珣竟然有些怀念当初,她还只是个小姐,白玉仙是王爷,他们不必担忧江山社稷,可以四处漂泊,四海为家。 “好了好了。”叶浮珣不再打趣小雨,起身道,“我该走了。” 见陆明跟了上去,小雨还在收拾妆台上的东西:“娘娘,您不带上奴婢了吗?” “你留着看家。” 叶浮珣留下一句,径直走了。 她一路走到宫门处,收拾好已经过了挺久,宫里已经有不少宫人在走动了,但见着她都只是远远行了个礼,似乎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神色。 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宫门口,能出现在宫里的马车,无需他想,那肯定是白玉仙干的。 不过帝王出行通常都是华丽无比的轿撵,这样的马车比起平日的龙撵来说显然寒酸不少,放在外头这外表也是不大起眼,更遑论在这奢华的宫中了。 等叶浮珣走近了之后才发觉,这辆马车并非看起来那般普通,造这马车的木头是千金难买的名贵木头,拉车的马更是进贡的汗血宝马,能够日行千里,却被拿来当出行用的拉车马……着实是暴殄天物。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开了帘子,白玉仙的脸从里头露了出来,看着暗自打量着马车的叶浮珣含笑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叶浮珣回过神,那只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便顺着将自己的手放到了白玉仙的手掌心,由着他把自己拉上了车。 马车里又是另一番天地,宽敞而舒适,与外界的天寒地冻完全是两个世界,不知是怎么做到的,比起寝宫的温暖舒适也是不遑多让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逛灯会 叶浮珣懒懒的倚在软垫上,抬起眼打量着身旁的白玉仙。 平日里在宫里,白玉仙通常都是穿着象征着尊贵的金色龙袍,今日却是穿了一身玄色的衣衫。 虽然免不了有些沉闷不打眼,但白玉仙此人身量优越,容颜亦是俊秀,便是穿着普通的衣裳,也掩不了这一身的非凡气度。 白玉仙低头见叶浮珣看呆了,轻笑道:“怎么,阿珣看呆了?” 叶浮珣笑道:“皇上这身可不喜庆。” 上元节应该喜庆些才对,他们可是要去逛灯会的。 闻言,白玉仙挑眉道:“红衣可太显眼了。” 若是他穿着红衣出现在街头,恐怕瞬间就会引起围观,如此一来,他们微服私访的目的可就达不成了。 叶浮珣亦是明白这一点,也只是调笑一下罢了。 说完,白玉仙上下打量了一眼叶浮珣,眼神有些幽深:“今日的浮珣,像极了初见你之时。” 叶浮珣道:“皇上初见我之时?” 她皱了皱眉,照着她的印象,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那时的浮珣……可就威风得很。” 白玉仙轻笑道,其实细细说来,白玉仙和叶浮珣的初见绝对不会是那一次,或许应该是更早。 马车一路驶向宫外,叶浮珣靠在白玉仙的肩膀沉睡着。 白玉仙嘴角轻扬,将人搂进怀中。 马车停在了一颗老树下,此处是巷子口,闹市还未开始,地方又偏僻,人并不多。 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白玉仙才拍醒了叶浮珣。 叶浮珣惊坐而起:“到了?” 白玉仙点头道:“到了,你若是困,可以再睡会。” 纯粹是马车上枯燥叶浮珣才小憩了一会的,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能出宫游玩,还是和白玉仙一同,哪能在马车上睡过去,说什么也不同意的。 叶浮珣揉了揉眼睛,睁大了双眼:“不困!” 白玉仙无奈摇了摇头,率先走下车,随后伸手扶着叶浮珣跳下马车。 虽说叶浮珣心中腹诽,自己虽然在宫里养尊处优了一段时间,但身子骨还没有孱弱到这个份上。 但她显然很享受被白玉仙伺候着的感觉,因而并未在这个时候表达自己的不满。 偶尔这样,还挺不错的。 叶浮珣回头一看,才发觉车夫居然是陆明。 “你回去吧。” 陆明朝着两人行了个礼,没等叶浮珣说什么,陆明便戴上了草帽驾着马离开了。 叶浮珣“啊”了一声,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愣在了原地。 “到了亥时陆明会回来接我们。”白玉仙在一旁说道。 说好是两人同游,就不会改变,一个人也不会多一个人也不会少。 可怜的陆明,竟然沦落到当车夫。 不过陆明驾车的样子怎么这么……熟络的模样。 叶浮珣暗中咋舌,不愧是白玉仙带出来的暗卫,业务就是广泛,是时候让云渊阁的人也学一学了。 不过这样道汗血宝马,的确不是一般人能驾驭得了的。 “咱们可以玩到亥时?” 叶浮珣这时候才回味过来,笑意盈盈的望着白玉仙,眼中有些惊喜。 此时还早,意味着他们还能玩好长的时间。 白玉仙点点头:“难得出宫,自然要尽兴。” 随后白玉仙打量着叶浮珣,说道:“上一次这般,还是参见武林大会那次。” 不仅仅是叶浮珣在期待,他又何尝不是。 闯荡江湖的快意恩仇,才是他心中真正追求的。 叶浮珣眨了眨眼,才想起玉仙和景湾的典故来。 遂坏心眼的扯了扯白玉仙的一宿,低声说了句:“玉仙哥哥。” 白玉仙直接一呆。 可他又不能像之前一样把人拉到箱子里做些什么…… 因为此时的叶浮珣已经无知无觉的背着手在前头走出了巷子。 于是白玉仙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出了巷子,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天地。 街道上琳琅满目的摊子热火朝天的吆喝着,人间的烟火气扑面而来,这是宫里绝对感受不到的热闹。 即便是叶浮珣嫁给白玉仙之前,作为闺阁小姐,也甚少亲身经历这样的节日,作为一个普通的百姓,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 一时之间竟会是这样的震撼。 他们之前耽误了不少时间,此时街道上的人已经逐渐多了起来,人群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白玉仙连忙牵住叶浮珣的手,以免两人因为人流而走失。 并非只有除夕才会燃放焰火的,也不是除夕才会点花灯。除夕不过是一场前、戏,在上元之时才到达了顶峰。 白玉仙提前让人了解了情况,两人来的不早不晚,正是时候。 焰火在天空中燃放起来,小桥流水,桥下的溪流上放置着河灯,燃着一盏一盏的烛光。便是已经暗下去了的天色,也被这光照的亮如白昼,令人几乎很难分清时间的流逝。 然而和预料中不同的是,两人携手出现之时,便引起了无数目光,落在了他们身上。 上元节之时的确有不少贵族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出来游玩,可容貌气质出挑到这份上的却还是独此一份。 然而两人相携的手却在无形之中昭告了出来,人家正浓情蜜意着呢,再蠢蠢欲动也得按捺住了,省的上来找不痛快。 因着新帝的关系,如今京城叫得上名号的贵府管家各个都紧着裤腰带,家里的公子小姐也多加告诫,倒是甚少传出什么欺压民女,纨绔子弟的嚣张事迹出来,可以说是少见的一片祥和了。 饶是如此,落在两人身上的眼神并没有因此而变少,人家不上来搭讪,可就是乐意看着。 神仙似的人物,看着也是种享受啊。 叶浮珣苦笑道:“咱们还是去买副面具吧。” 白玉仙倒是习惯了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没什么感觉,听见叶浮珣说戴面具,反倒有些新奇:“都听娘子的。” 听见白玉仙这个称呼,叶浮珣有些被呛住,她好似很久没听白玉仙这么称自己了。 不过没呆多久,卖面具的摊子也不难找,路上就见着有不少人手里都是拿着面具的,戴着面具也是上元节的风俗之一,或许在遮住面庞之时,能够遇见命定之人……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引人瞩目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美好的传说罢了,会在这时候戴上面具的,也多是起了玩心的年轻人。 叶浮珣在面具摊前静立片刻,很快拿了两个面具起来,摊在白玉仙面前。 一个狼面具,一个兔子面具。 白玉仙一眼看去,便信手要将狼面具拿了过来。 不曾想叶浮珣下一刻,便将狼面具戴在了自己的脸上,随后从善如流的将兔子面具放到了白玉仙伸过来的手上,十分的顺手。 白玉仙呆立了一瞬。 手里的兔子面具雕刻的栩栩如生,说明这面具摊的摊主是个不错的手艺人。 “好看吗?”面具下的叶浮珣盯着白玉仙问道。 白玉仙点了点头,叶浮珣趁他不注意,一把将那兔子面具挂在了白玉仙的脸上。 “这个也很适合你。” 白玉仙的面部轮廓十分清晰,然而兔子的面具却是柔和的线条,显然制造也是用来给女子戴的,挂在白玉仙的脸上有些显小,露出了边缝的面部轮廓。 白玉仙嘴角抽了抽:“我不想要这个。” 然而叶浮珣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一手牵起白玉仙的手便径直往前走去。 “不想要也得要!” 话音刚落,摊子那处的摊主便大声嚷嚷了起来:“两位公子小姐,还没给银子呢!” 下一刻便看到几个铜板从白玉仙的锦囊里飞了出去,正正落在了摊主的手上。 “跑的这么快作甚,平白让人以为咱们要逃单。” 白玉仙反抗无效,只能顶着一个甚是娇小可爱的兔子面具在闹市中游荡。 好在此时的闹市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人来人往炊烟阵阵,目不暇接的摊子灯光和人,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脸上的兔子面具,否则这张脸都会丢尽。 “糖葫芦,冰糖葫芦咯……” 两人走着不远处传来吆喝声,路边一个小贩扛着一架糖葫芦,上边插满了糖葫芦,山楂裹着冰糖和碎碎的芝麻,冰天雪地下一眼看过去晶莹剔透,十分引人瞩目。 叶浮珣扯了扯白玉仙的衣袖,指着那个小贩道:“糖葫芦!夫君想吃吗?” 白玉仙瞥了叶浮珣一眼:“我看是你想吃。” 这次出行都是白玉仙准备的,叶浮珣只带了个人出来,自然银子都在白玉仙身上。 于是叶浮珣只得回头望着白玉仙:“去买一串吃嘛,你肯定没吃过,很好吃的。” 她也很多年没有吃过了,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府中的大丫头们给她捎过几串,后来被教导大家闺秀,便没再吃过这些小玩意了。 而白玉仙更是自小长在宫里,后来又为了和白逸童对抗而韬光养晦,之后更是一直奔波,可以说从未尝过这种民间的小零食,原本他并没有什么欲望,但看见叶浮珣期盼的眼神,不自觉便挪动了脚步。 没过多久,白玉仙忙着一整架糖葫芦回来了。 叶浮珣:“……” “你这是要转行卖糖葫芦?体验民生?” 不是带了铜板么?偏生白玉仙拿出了一锭银子,那小贩根本找不开,只得将一整架糖葫芦都给了白玉仙。 白玉仙拿着木架还来不及还回去,拿小贩就走了。 于是就成了叶浮珣眼前看到的模样。 着实是……有些傻气。 白玉仙摸了摸鼻子,却只触摸到兔子面具上凸起的鼻子,硬邦邦的,触感很一般。 他意识到如今自己戴着面具,叶浮珣定然看不见他此时尴尬的神情,便硬着头皮道:“既然夫人喜欢,为夫便全买回来,不用客气。”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这么多全吃完怕是牙齿要生虫。” 随后叶浮珣脚步轻快的走上前,踮起脚尖摘了两个。 边上有一群相约而来的孩子,穿着十分普通的衣裳,但是很新,显然是新年家里人裁制的新衣,在上元节出来约着逛夜市,怕是因为囊中羞涩,又把他们当成了卖糖葫芦的,一直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却又不敢上前来。 随后叶浮珣牵着白玉仙走到这群孩子们面前,示意白玉仙将糖葫芦架子丢给他们。 “送你们了!” 这群孩子怕是没遇见过这样的好事,也没见过这样风度翩翩的两个人,一时间晃了神没有反应过来,只能愣愣的看着两人执手翩然离去。 “刚才是神仙吗?” “是吧。” 一个孩子已经拆下了一根糖葫芦往嘴里塞,究竟是孩子眼前的零嘴才是最吸引人的,很快便将方才的两位大善人跑到了脑后,将糖葫芦一顿瓜分。 叶浮珣一甩袖走的深藏功与名,手里却只剩下了两根糖葫芦,正好一人一根。 白玉仙接过糖葫芦将糖衣拆下往嘴里塞了一颗,酸酸甜甜且脆,味道是极好的。 但嘴里却依旧不忘挖苦叶浮珣:“夫人真是大方得很。” 叶浮珣瞥了一眼白玉仙,这醋坛子莫非是连小孩子的醋都吃? 两人走了一段,手里的糖葫芦也吃的差不多了,周遭的摊子和人声也少了些。 这宫外的路他们并不怎么认得,但大体方向是知道的,不管怎样无辛总会找到他们,于是两人虽然已经迷失了方向,却依旧很有自信的随便走着。 然而周遭的人却越来越少了,附近倒是看着是住宅区。 他们是来逛夜市的,这一点叶浮珣还是没有忘记。 看了眼白玉仙的模样,他正用心的啃着手里的那串糖葫芦。 明明记得这人不怎么爱吃甜食的……如今怎么对一串糖葫芦这么偏爱? 不过叶浮珣是不打算指望白玉仙能带路了。 “咱们还是往回走吧……” 往回走总能回到夜市的。 白玉仙点点头:“都听夫人的。” 今夜的白玉仙乖觉的很,无一不应允,让叶浮珣不由得疑心这人莫不是做了些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正要回头,叶浮珣却忽然愣了一下,她好像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 “夫君,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白玉仙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细听了一番:“好像是一群孩子在打闹。” 听这动静可不像是什么普普通通的打闹,叶浮珣还在思考要不要管这闲事的时候,突然从一阵杂乱的声音听到了明轩的字眼。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混世魔王 顿时两人都瞪大了眸子,对视一眼。 白玉仙搂住叶浮珣的腰,身形一跃,很快便出现在打闹声附近。 叶浮珣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几乎让她怒火冲天。 一群孩子正在用木剑打一个小孩,而那个小孩正是明轩! 虽然叶浮珣没用过木剑,但看打在明轩身上的力道也知道是会痛的。虽说明轩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穿的绵实,但看脸色也知道里头肯定已经一块青一块紫没法看了。 然而那几个孩子却丝毫不顾及明轩的脸色,大声的笑闹着,甚是嚣张。 “你们下手轻点,这可是当朝皇后娘娘的弟弟呢。” 为首的孩子看起来比其他孩子健壮一些,特别还加重了“皇后娘娘的弟弟”几个字,然而他手里的木剑下手却比谁都重,戳砍刺动作虽然学的不精,但力道却是极大。 若非明轩有意护着脸,恐怕那张脸上也已经满是伤口了。 可这人见到明轩护着脸,却坏心眼的偏偏要往明轩的脸上招呼过去。 叶浮珣赶到之时,明轩嘴角都溢出了血丝,面部有些红肿,顿时让叶浮珣红了眼眶,一落地就挣脱了白玉仙的怀抱,快步上前一把将明轩护在怀中,怒瞪着周遭小孩道:“滚!” 这些小孩还以为是什么人,却见到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都戴着面具,身上的衣服又是比较普通的,自然就起了轻视之意。 “你们是什么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想给这个小杂种强出头?吃我一剑!” 领头那男孩举起手里的木剑就要朝着叶浮珣刺去。 此时的叶浮珣急着查看明轩的状况懒得理会这小破孩,一下没注意,这一剑就要刺了过来。 虽然力道对于成年人来说并不是很大,但这孩子的心眼恶毒的很,是朝着叶浮珣的眼睛戳过来的,大有把眼前这人戳瞎的意思。 下一刻白玉仙便出现在了叶浮珣身前,带着冰冷的怒气,直接拿两根手指一夹接住了木剑,随后一个用力,竟然直接将木剑夹断了。 木剑碎裂,却带着极重的反弹之力,震得那孩子虎口生疼,当即就要抱着自己的手腕嗷嗷惨叫,谁知碎裂的木片又弹了过去。 剑尖还是有些能够削断纸片的锋锐,直接从那孩子的侧脸飞了过去,划拉一下刮过了皮肤,血液流了下来。 那孩子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随后又感到火辣辣的,便伸手一抹,见满手的血,当即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其他孩子见老大都晕了,看着眼前气场冰冷的两人脚底发颤,一句话也不敢说,大气不敢出。 然而叶浮珣并没有心思理会他们,摊了一下明轩的脉象松了口气,好在只是外伤,但明轩的身子骨本来就弱,幸好先前让他习了些武艺身子强健了一些,否则方才那样挨打估计得去了半条命。 似乎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明轩蜷缩在叶浮珣的怀中,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叶浮珣万万想不到自己疼爱的弟弟竟然在这样喜庆的节日在角落里受欺负,当下又惊又怒,只得安抚的拍了拍明轩,轻声道:“乖,轩儿乖。” “姐姐,姐姐来接轩儿回家了么?” 明轩呢喃道,眼睛却有些睁不开了,一张脸是红肿的,身上又有不知道多少的伤口。 叶浮珣哪还有心思逛灯会,起身看了一眼白玉仙白玉仙自是早就知道叶浮珣的心思,方才便放出了信号,很快陆明便快马加鞭将马车赶了过来。 叶浮珣赶紧将明轩抱上了马车,马车上要暖和的多,明轩身上的衣服沾了不少雪和泥土,融化之后把衣裳都弄湿了。 叶浮珣便干脆将明轩身上的衣裳都脱了下来,不看不要紧,一看果然身上全是青紫伤痕,叶浮珣眼底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外头刚掀开帘子走进来的白玉仙和陆明也愣了一下,随后白玉仙回头对陆明吩咐了一声:“将那边那群孩子的身份查清楚。” “是!” 陆明暗中腹诽,敢把小公子打成这样,得是有多大的胆子啊。 白玉仙从马车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些伤药和水,给明轩先涂了些上去。 “先应急用着,等回宫里找太医包扎一下。” 白玉仙一边给明轩的身子上药一边沉声说道。 叶浮珣抱着明轩,低低的“嗯”了一声。 那些小孩子,他们方才戴着面具,并没有认出他们的身份,准确的说便是不戴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因为叶浮珣压根没见过他。 不过十岁左右的一群孩子,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这般恶毒,对一个孩子口出恶言,甚至对他们两个大人都没有什么忌惮,还敢痛下杀手。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些孩子背后的身份不简单,养尊处优才得出这样的性子。 很快回到了宫里,白玉仙宣了御医,好在今天虽然是中元节但太医院还是有御医当值的。 白玉仙将明轩抱回寝宫的时候,小雨还在惊讶两位主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随即就看见一脸阴沉的叶浮珣和白玉仙怀中遍体鳞伤的明轩。 小雨也是自小看着明轩长大的,虽名为主仆但情分不亚于姐弟,见状也惊呆了:“小公子怎么会被打成这样,不是在夫人身边吗?” 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小公子下手!简直是不要命了! 被小雨提了这么一嘴,叶浮珣这才想起这茬事,先前师娘和明松鹤和离,在玲儿妹妹的威压下,明轩是跟着师娘的。 按道理师娘和临雪前辈现在隐居了才是,明轩怎么会出现在那边,和一群身份不凡的孩子在一块,还被这些人欺负成这个样子? 叶浮珣心下一念,便写了一封信差人给师娘送去。 随后陆明走进来跟白玉仙低声说了些话,没有避开叶浮珣,她自然也听见了。 大抵说的是那些孩子的身份,都是些达官贵族的孩子,领头的那个是京兆府尹的独生子,自小娇养着,可以说是标准的混世魔王了。 叶浮珣挑眉看着白玉仙,就想看他如何处置。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诚惶诚恐 毕竟如今的官员,大多都是白玉仙一手提拔起来的,这种事儿落在以往就是顽劣稚子不懂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可叶浮珣这回却偏偏不想这么糊弄过去。 “放出风声去让他知道此事,就说……是顶撞了朕。” 白玉仙此时是背对着叶浮珣的,听了陆明的报告之后也没有怎么考虑,不假思索的说道。 陆明一听,瞬间就明了自家主子的意思,当即领命下去了。 白玉仙回过头看见叶浮珣站在书案前,叹口气上前道:“此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说是叶浮珣,对于白玉仙而言,也是将明轩当做自家小弟看待的。毕竟以往他和明轩之间的关系还不错,明轩这孩子身子虽然不好,但性子坚韧,话不多但着实是个好孩子。 若非叶浮珣和云曼一心想让明轩普普通通健健康康的长大,白玉仙是不介意许给明轩一个好前程的。 陆明的效率很快,或者说白玉仙的威名很有用。 京兆府尹的府里当时还乱成了一团,自家公子不知被谁打晕了,让人送了回来,那把木剑也断了,人像是梦魇住了昏迷不醒,定然是受了什么惊吓。 问同行的其他孩子一个两个都结结巴巴的,也没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那位京兆府尹还在府中发火,发誓要找出伤他孩儿的贼人,就有管家匆匆来报,附耳在京兆府尹边上小声说了一通之后,京兆府尹瞬间面色苍白,心凉了半截,但更多的是诚惶诚恐。 当下就让人更衣坐上了进宫面圣的马车,马不停蹄的跑到叶浮珣和白玉仙的寝宫外求见。 “来得倒挺快。” 陆明自然不会亲自去做事儿,传信这种事情都是让底下的人办的,他守在寝宫门口远远看到京兆府尹奔过来,转身就回屋汇报去了。 叶浮珣正在给明轩杨换衣裳,明轩睡了过去还未醒来。 白玉仙便在一旁看着姐弟俩。 陆明总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便上前到白玉仙边上说道:“皇上,京兆府尹求见。” 白玉仙瞥了一眼叶浮珣,见她不为所动,心中不知为何松了口气,随后道:“此事交给朕处理。” 叶浮珣只低低点了点头:“臣妾给师娘传了信,应该过会便到了,就不和皇上过去了。” 不知为何,叶浮珣总觉得此事和明松鹤也有关系。 尽管那位京兆府尹家教不严令她十分生气,但也不至于因此要对京兆府尹如何了,吓吓他也就罢了。 她相信白玉仙可以把握好分寸。 “嗯。” 白玉仙点了点头,带着陆明转身去了偏殿。 京兆府尹是个发了福的中年男子,名叫何旷。长得倒是慈眉善目的,据说是老来得子所以宠的很。 这何旷是白玉仙提拔上来的,倒也不是多有才能,只能说是忠心又有几分小聪明,能配个京兆府尹,办事也还算妥帖,只是这家中事嘛……可就有些糊涂了。 看着白玉仙冰冷的双眼,何旷当下就跪了下来:“下官教子无方,不知为何竟冲撞了圣上,听说圣上请了御医,不知皇上圣体可还好?” 白玉仙刚才拿起茶盏抿了一口,闻言不慌不忙的将茶盏放下,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无妨,还死不了,只是朕却才知,何大人家教如此严明,还拖家带口的,俨然京城一霸啊。” 这四个字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说小了是玩笑,说大了那可就是谋反了! 如今白玉仙面上的笑容阴晴不定的,说话也阴阳怪气,何旷这位京兆府尹也吃不准白玉仙究竟是什么心思,反正看起来心情不会太好,当下心里发苦只得磕头告罪。 “皇上明鉴,下官忠心耿耿,绝无此意啊!小儿也只是性子顽劣了些,今日过后下官定会好生盯着他,不会再放他出去胡作非为了!” 白玉仙又阴阳怪气的嘲讽了几句,随后才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才慢慢将先前的遭遇说了一遍,只是把那孩子刺叶浮珣一剑的对象改成了自己,还胡诌了个擦伤。 “那些孩子身上的衣裳布料看着也不是普通人家的,你家孩子最是胆大,认不得朕可以理解,竟然还扬言要戳瞎朕的眼睛,还在朕的面前口出脏污之眼。 这可不是书香世家该学的东西吧,万幸朕躲得利索,才勉强保住这双眼睛……” 白玉仙嘴上说的艰难,可但凡有点脑子的人也能看得出来白玉仙在睁着眼说瞎话。他自身的武功便深不可测,再怎么不设防也不至于让一个小孩子偷袭成功了去。 可他是皇上,冒犯也是真的,任他如何胡诌,何旷也只能认下这罪状。 总之听见白玉仙嘴上说的那些话的时候,何旷心里就已经凉了半截。本以为只是小小冒犯了一下皇上,求求情也就罢了,谁知道居然还动了手。 若是白玉仙小心眼一点,给他个谋反的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抄家诛九族什么的,这一大家族可就因为那臭小子没了。 想到此处,何旷便起了一身冷汗,连忙跪下请罪:“都是下官的过失,都是下官的过失……还请皇上从轻发落……” 白玉仙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疲累的模样,揉了揉眉心道:“吵什么,叫丧呢?朕还没死。” 何旷听到白玉仙此话一出,马上闭了嘴,可脸色却非常不好看。 白玉仙挥挥手道:“大过年的,朕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你先回去罢,朕乏了。” 说罢白玉仙起身走出殿外,只留何旷一个人在殿中心惊胆战。 现在偏殿就只剩陆明跟何旷两个人了。 陆明是皇上的心腹,就是丞相对他都得是毕恭毕敬的,别说是这位京兆府尹了。 何旷愣了半晌,陆明都要耐不住性子赶人的时候,他才颤悠悠的扭头看向陆明,人还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陆明大人,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陆明见这人好没骨气的样子就觉得没意思,居然养出这么个没教养的孩子,因而对他的语气自然也多有不耐烦。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圣上的心思我等怎么能猜度,如今皇上已经去歇下了,既然让你回去,回去便是,好好想想皇上的话,这回是皇上顾念着你没有发作,下回可指不定会如何了。” 闻言,何旷也不敢再去碰一头钉子了,只得怀揣着万分的忧心回去了。 陆明耸了耸肩,走了回去,白玉仙哪是去休息了,分明还好端端坐在那儿品茶。 他愣了愣,想起皇后娘娘生气的样子,讷讷道:“皇上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然而如今的叶浮珣面上却宁静的很,经过方才一番思绪,已经平静下来,闻言看了一眼白玉仙。 随后索性替白玉仙解释道:“皇上施行的是仁政,自然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如何,又没有真正伤到人。” 明轩已经包扎好了,此时睡了过去,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一行人都走到了外间来。 小雨刚沏好一壶茶,闻言有些愤然:“他家孩子是孩子,我们小公子就不是孩子了,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 白玉仙只品茶不言。 叶浮珣瞥了小雨一眼,小雨瞬间变噤声了,发觉自己方才的确是逾越了,脸色都有些苍白。 叶浮珣这才说道:“方才皇上震慑了他一番,而后又没有下文,他那样的人……怕是回去也是得一直提心吊胆的,足够让他忧心忧虑起来,好好管教自家的人,目的便达到了。” “皇后果然深得朕心。” 白玉仙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珣,他没说什么,叶浮珣却将他的心思看了个一五一十。 叶浮珣挑了挑唇:“是皇上深谙人心,不过他们不是看到我们两个么,皇上只说自己一人,不怕穿帮?” 虽然不将叶浮珣暴露出来是最好的,毕竟他们是微服出访,旁人不知。 本来也没什么是,但若是如实告知,难免又让有心之人在上头做文章,到时候名声受损的还是叶浮珣,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夜临雪和云曼就马不停蹄的进了宫,他们并非乘坐马车进宫,而是临雪用轻功带云曼进来的。 临雪的轻功可以说天下无双,白衣便是与其一脉相承,潜入皇宫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因而叶浮珣在寝宫见到自家师娘和临雪前辈的时候并没有多惊讶。 此时白玉仙刚好去御书房办点事,寝宫里只有她和睡着的明轩以及一众下人,倒也没有引起慌乱。 毕竟下人也是云渊阁之人,临雪可是云渊阁的老阁主,都是毕恭毕敬的。 叶浮珣很是无奈:“师娘,临雪前辈,你们下回来可否不要这般悄无声息的,真不怕被当成刺客。” 云渊阁的人可能不会,可白玉仙手底下那些人可就说不准了,到时候闹了误会,可就是一个大乌龙了。 临雪将怀中脸色微红的云曼放下,面不改色道:“那小子手底下的人要发现我还有些难度。” 云曼倒是满脸焦急的上前道:“浮珣,轩儿如何了?” 她原本在和蛊童们还有临雪等人在隐居之处过中元节,虽说蛊童们不能放出去玩耍,好在他们也没有过节的意识,十分依赖云曼,这让云曼倒没觉着如何孤独。 接到叶浮珣的消息之后,云曼顿时便焦急的喊来了临雪,两人顾不上整理便进了宫。 叶浮珣见师娘急切的样子,便安抚道:“没有大事,只是一些皮外伤。” 随后便领着云曼和临雪进了内室,云曼看见明轩一身的伤痕便红了眼眶,上前亲自确认了明轩身子无恙之后才松了口气。 明轩睡得正香,不欲打扰他休息,叶浮珣眼神示意两个长辈,将两人带到了外头,又让小雨去敬了茶上来,这才问道:“师娘,明轩不是与你在一处么?怎会在京城里,还跟一群纨绔小孩在一处被欺负。” 提到此事,云曼闭了闭眼,才满脸沉痛的说道:“是师娘不对,师娘就不该相信那个男人……我居然又信了他一回……简直是愚蠢至极!” 说着,眼泪从云曼的眼角落了下来。 一旁的临雪看不下去,将云曼搂入怀中,才和叶浮珣解释了一通。 原来是明松鹤不知从何处打听到了他们隐居的住所,说是来拜访却明知自己不受欢迎,还日日来打扰,打着见明轩的旗号。 原本云曼是不愿的,但明松鹤始终是明轩的生父,让明轩见到自己师爹这个卑微的样子对孩子也不好,也就让明松鹤进来偶尔见见明轩了。 不过好在明松鹤先前表现得还算老实,也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对明轩也是实打实的好,什么好东西都让人送来。 虽说云曼不可能再对这个人有什么好的改观,但总算没有太排斥明松鹤见明轩了。 然而在接近年关的时候,明松鹤突然提出能否让明轩回叶府住些时日,因为大多数人家在年后都会有祭祖的习俗,而明轩又是明松鹤唯一的儿子。 明松鹤提出这事,云曼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反正祭祖就是几天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早知道她就不该让明轩回京。 叶浮珣听完,眉头紧皱,建立新朝之后白玉仙并未削明松鹤的职位,只是他手里的实权却被白玉仙瓜分了不少,如今明松鹤的大学士之位不过是一个虚职罢了。 按照叶浮珣的心思来说,应该直接将明松鹤的大学士给摘了,又没什么本事的人留在朝堂里真是浪费位置。 然而白玉仙却明白作为皇后明面上的师爹不升为国丈已经出人意料了,若是一味打压估计叶浮珣或者他还得背上个不孝的罪名。 明松鹤的身份本该尊贵的,但奈何逸王爷不争气,叶浮珣和明松鹤的关系又着实不大好。 唯一就是好在明松鹤这厮没什么用处,白逸童利用也没有去怎么利用过明松鹤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对于白玉仙来说可以忍受这人的存在。 想到过两日的宴会,叶浮珣冷笑一声。 什么祭祖,明松鹤打的主意她会不明白么,定然是想带着明轩一同来宫中参加聚会,自己和皇上看在明轩的面子上也不会给他难堪。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耳濡目染 如此一来就借着明轩的份上跟帝后搭上了线,虽说他们各自都心知肚明双方是没有什么情分可言的,但外人看来可就并非如此了。 此时云曼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爱怜的看着床榻那边的明轩,眼中满是自责。 叶浮珣拍了拍云曼,柔声道:“让师娘担心了,先让明轩在宫里待些日子吧,正好我也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明松鹤那边就让我来处理,不会再让他来打扰你们了。” 对于叶浮珣,云曼向来是放心的,更何旷如今云渊阁也交到了叶浮珣手里,他们几乎很少能有帮到叶浮珣的地方了。 叶浮珣留了两人用了晚膳,才好声好气的派了马车将人送回去。 然而却被云曼拒绝了,马车着实慢,不如临雪的轻功快,再说能在宫里用马车的只是帝后的特权,让他们乘坐总归是不太像样。 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关注,云曼决定还是和临雪自己回去便是。 想到临雪那出神入化的轻功,叶浮珣叹了口气还是应允了。 送走了师娘和临雪前辈之后,叶浮珣才看向若有所思的白玉仙:“皇上打算如何?” 白玉仙道:“此事朕会处理,轩儿就不必再回明家了。” 叶浮珣如今是后宫女子,的确不大适合出面处理这种事,当下也只得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两人正商量着,里头小雨匆忙出来道了声:“皇上,娘娘,小公子醒了。” 终于是醒了。 叶浮珣眼神一亮,丢下白玉仙便进了内室,明轩已经醒了过来,见到小雨便知道自己昏倒之前听到的声音的确是自家皇妹的,也就安定了下来。 此时人坐正在床上,一张小脸还带着些敷着药的伤口,见到叶浮珣进来便扬起了笑容:“姐姐!” 叶浮珣心里虽然心疼面上却是笑了笑,走上前坐到床边,明轩便如同往常一般扑进了叶浮珣的怀中。 “轩儿想不想姐姐。” “想……师爹说过几日就带轩儿进宫看姐姐的。” 他口中的师爹自然便是明松鹤了。 叶浮珣轻柔的揉了揉明轩的脑袋,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 她道明轩怎么会这么乖巧的就跟着明松鹤回府了,原来明松鹤竟是这样欺骗明轩的。 看着明轩一脸的期待,叶浮珣也不忍在这个时候和他拆穿了骗局,便从一旁拿过一块雕刻着龙凤的玉佩,系在明轩的脖子上。 “轩儿乖,以后轩儿想见姐姐,直接进宫便是,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明轩看着脖子上的玉佩,做工精致,尤其是上边雕着的图案,他年纪虽然小,但自小也是在世家观念中耳濡目染的,自然清楚这图案代表的尊贵之意。 “嗯!轩儿谢谢姐姐。” 叶浮珣看着明轩有些拘谨的模样,便知道定然又是明家那些人给他灌输了一些不该有的糟粕思想,心里叹了口气,想着之后得好好关心他。 “轩儿身上的伤口处理完了,最近不要乱跑,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喊小雨或是叫姐姐,现在还疼么?” 明轩摇了摇头,仰头看着叶浮珣道:“轩儿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 叶浮珣拉起明轩一只小手,掀起袖口,原先的伤口依旧是一片青紫。不过太医不敢怠慢,已经是用了最好的药了,的确肉眼可见的淡了一些。 叶浮珣没敢说破他的谎言,只给他将衣裳整理好,一旁的白玉仙取了一杯热水递了过来淡淡道:“御医会每日早晚来给你换药,轩儿要配合御医,就算不疼了也要养好伤,否则身上留下了疤痕可就不好看了。” 明轩倒是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没什么执念的,只是听白玉仙的话才点了点头:“轩儿知道了,谢谢皇上关心。” 他只听说姐姐现在是陆国最尊贵的女人,那姐夫应该就是皇上了。 师爹以前见到皇帝都是要跪拜的,想来应该极尊贵的人物了,如今姐夫成了皇帝,自然也不能像以前那般随意了。 叶浮珣拿过白玉仙手里的热水喂给明轩,一边说道:“轩儿,无论别人怎么和你说,你只要记住姐姐永远是姐姐,姐夫也永远是姐夫便是了,其他的你不必理会,知道么?” 明轩喝着水眼睛亮了起来。 “姐姐说的是真的吗?可是爹爹说轩儿如果不乖的话,姐姐就不会见轩儿了……” 明轩语气有些怀疑。 “姐姐不会不理你的,以后你随时想来找姐姐都可以。” “轩儿知道了……”明轩年纪虽小,对于情感却是十分敏感的,明松鹤眼中的算计没有避着他,当他只是个孩子,可明轩一五一十的都看在了眼里。 不用叶浮珣吩咐,他也不会再回去的。只是如今有了叶浮珣的保证,他想来也不必再面对明松鹤那个人了。 而后叶浮珣便守着明轩,陪着明轩用膳之时,白玉仙那边便听见陆明来报说是明松鹤求见。 叶浮珣听见也只是冷淡的抬了抬眸没说什么。 白玉仙便很清楚这是让自己别把人带到这边来省的让明轩看到心烦。 于是白玉仙也不请明松鹤进殿,只是让陆明将人带去御花园。 他则是慢悠悠的换了一身衣裳,才走了出去,彼时明松鹤已经在御花园等了半天,心里都打了退堂鼓,心道皇上莫非在框他,哪有见臣子在御花园见的道理。 偏偏陆明又在一旁看着他,他问也不好问走也不敢走,只能如坐针毡的在原地晃来晃去。 见到白玉仙终于姗姗来迟,明松鹤赶忙走上前去,行了礼之后笑道:“听闻犬子在宫中叨扰了皇上一日,昨日听陆大人说皇上身子不大好,下官便没进宫,不知今日皇上是否方便让下官将犬子接回去。” 白玉仙微微抬眼:“若是朕记得不错,明大人已经和云夫人和离,而明轩是判给了明夫人的,如何又是明大人的儿子了?” 明松鹤闻言,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却还是得赔着笑道:“虽说如今下官和夫人已经断了夫妻情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轩儿和下官那是血浓于水,下官是割舍不了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任人摆布 “再者说往常下官也不欲去打扰夫人,只是如今正值年关,族中有祭祖的风俗,不管怎样轩儿也是明家的血脉……” “轩儿那孩子……朕看着欢喜,又和皇后胜似姐弟,你怕是接不走了。” 白玉仙懒得与这人虚与委蛇,直接打断他的絮叨,在这儿浪费口舌却不知道做点实事,白玉仙如今是着实觉得自己先前对明松鹤太过宽待导致他对自己产生了什么不必要的误会了。 于是白玉仙顿了顿,没让明松鹤继续说话,淡淡说道:“前两日上元节一事,明大人也许还不知道吧,那日朕一时兴起,去宫外看了看。 这么大个京城,你说怎么着,就这么巧,碰上了轩儿……还有一群别家的孩子……” 闻言,明松鹤脸色僵硬了一瞬。上元节那天的事儿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却只是听说京兆府的何旷家的孩子冒犯了皇上,至于为何明轩会在宫里,只当是巧合。 而究竟是如何冒犯的,他却没有仔细去打听。 事实上那天明松鹤是带着明轩去何旷家赴宴的,大人们饮酒作乐,小孩子们自然就玩到了一处。 能和京兆府伊搭上关系,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也就没怎么关注明轩,由得他被那群孩子们拉扯着带走了。 毕竟明轩原本性子就比较内敛,就是不情愿也不会是面上表现出来,他又是跟着明松鹤一同去的,能依仗的只有明松鹤,而明松鹤又不管他,可不就任人摆布了么。 听说何旷好端端的回去了,旁人看来就是不予追究了,毕竟何旷心里再惴惴不安也不会说出去不是? 明松鹤原本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冒犯皇上一事和明轩无关,只当是皇上见了明轩,因为叶浮珣的情分才将人带回宫里的。 正巧他想借着明轩和皇上皇后打好关系,可不就落了他的下怀,当下就马不停蹄的进宫卖个好了。 白玉仙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个字不漏的跟明松鹤说了一通,见明松鹤面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这才缓缓说道:“朕原本就是一时兴起,见轩儿让那些大人的公子爷好一顿教训,实在是看不下去才将轩儿带回了宫里。 只是朕不过是他的姐夫尚且看不过去,明大人既是轩儿的师爹,如何让自己的亲儿子受这种委屈?” “这……此事……下官的确不知啊!”明松鹤听出白玉仙语气中的怒意,当下就跪了下来,冷汗连连的说道:“怪下官平日里对轩儿疏忽了,竟是如此……” 他是纵横官场多年的成年人,若说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明轩平日里也不说,他就睁只眼闭只眼,毕竟人家是京兆府伊的公子,能不惹事尽量就不惹事了。 对于此事,白玉仙显然是心知肚明的,因而无论明松鹤现在表现得多自责,都丝毫无法让白玉仙的心动摇半分,只觉得这人实在是装模作样的很。 白玉仙淡淡一笑:“朕知道,明大人公务繁忙,对轩公子有所疏漏也是正常的,只是朕身为轩儿的姐夫,实在是看不下去,索性便将轩儿接进宫住一段时日。 况且虽然轩儿和明大人有血缘关系,但如今轩儿既是跟了云夫人,也就和明大人断绝了父子关系,还请明大人自重。” 言下之意,便是如今明轩已经不是明松鹤的儿子,明轩的去留,明松鹤已经是做不得主了。 而且白玉仙还给明松鹤找了个十分恰当的理由,“公务繁忙”,没有心思照顾明轩也是情有可原。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谁不知道他这个大学士如今就是一个虚职。 “这……不太好吧……” 白玉仙走在前面,突然回头瞥了明松鹤一眼,然后伸手落在一棵梅花枝上。 “咔嚓”一声,梅枝直接被折断了,另一截树枝被白玉仙拿在手里,上头还点缀着几朵梅花,倒是美不胜收。 莫名的明松鹤心里颤抖了一下,莫非皇上这是在借物喻人?不至于吧他也没做什么违反国法之事…… 白玉仙像是没注意到明松鹤的惴惴不安,而是将手里的梅枝递给了一旁的陆明:“将这梅枝给皇后送去,正好给她插花用。” 陆明心中幸灾乐祸,面上却是一本正经上前接过梅枝,应了声:“是。” 随后白玉仙才回过头看向明松鹤,淡淡道:“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轩儿去你那才是不合适,何旷朕也算是轩儿的亲人,此事也经过了云夫人的同意,原本也是不必要与明大人说的,只是朕看明大人对轩儿还算上心,才通知了一番明大人。” 意思就是让明松鹤不要不知好歹,这只是将事情告知与他而并非在和他商量。 明松鹤直接愣住了,皇上的态度会是这般强硬他是万万没想过的。 随后白玉仙又笑道:“朕知道你们的父子亲情难以割舍,只是皇后忧心轩儿的身体,这些日子就让轩儿在宫里养伤,之后的安排就看轩儿的意愿。 明大人可以放心,在宫里,是万万不会有人敢欺负轩儿的,明白?” 明松鹤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敢怒却不敢言。白玉仙这话含沙射影的是在骂谁呢?可眼前的人是皇上,就算是骂他他也得受着,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还能有什么异议? 真有异议也是不敢说出来的,否则岂不是正好给了白玉仙处置他的理由…… 别的不说,在官场这么多年,礼义仁智信他的本职是没学到什么,察言观色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明松鹤也不是傻得,想把明轩带回去已经不可能了。又不是在云曼那儿,还能打打感情牌。 如今在皇宫里,这位皇上可不会管他究竟是谁,也和他没有什么情分,他是听多了白玉仙杀伐决断的事儿的,日后就算白玉仙不放明轩回去他也没法来请,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明松鹤只能僵硬的笑了笑:“如此对轩儿来说也是再好不过,只是叨扰皇上了。”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规规矩矩 白玉仙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若没有其他事要奏,明大人便退下吧。” 明松鹤自然只能灰溜溜的告退了。 叶浮珣在另一侧的宫门口正巧看着明松鹤离开的背影,眼底满是冷意。 有这心眼不如多去看几本书陶冶情操害得轩儿受这皮肉之苦,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过说到底明轩会被那些孩子欺负,也是因为叶浮珣成了皇后,身为国丈的明松鹤却没什么封赏。 而明轩更是跟了云曼,过得就是个普通人,自然让那些高官厚族家的小子看不起,认为明轩不受宠,也没什么前程,欺负了也没怎么,不会有人给他撑腰。 叶浮珣皱了皱眉,之所以让明轩跟着云曼也是为了给他一个普通温馨的童年,如今看来,得做些实事,让那些不长眼的人看看,自家皇帝哥哥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但住在帝后的寝宫的确是不大符合规矩,若是让外头那些人听见了,定是要说闲话的,到时候又是麻烦得很。 白玲儿得知了此事之后,倒是亲自过来看了一下明轩。明轩是认得白玲儿的,两人的感情也算亲厚,便提出明轩去她的公主府住。 总归公主府伺候的都是当初皇后的旧人,照顾人定是妥帖的,再说过不了多久公主府就要空下来了,索性就留给明轩住了。 白玲儿所居住的叫做“鸾宇殿”,听着倒也算大气,给明轩住也不算差。 至于宫里的人,就称呼明轩为“轩公子”,以示皇上皇后的恩宠 要知道这位少爷可是皇上皇后公主都爱护着的人,知道此事之后宫里伺候着的人没有一个敢怠慢的,各个在明轩面前都是规规矩矩的。 要说如今宫中没有个什么皇子公主的,明轩的待遇可就是跟着皇子的待遇来算的,白玉仙还给他安排了自己当年那些课程,由太师来教导。 此事本是得了明轩的同意,难得明轩经历了先前的事情之后,决心努力成才,白玉仙自然愿意成全他。 宫外那些人得知了此事,心里头九转八弯,尤其是上元节那天晚上欺负过明轩的那些孩子道家里人,心里头担忧惧怕,生怕明轩还记得他们是谁,秋后算账暂且不表。 自此明轩就在宫中住了下来。 过了几日,就传来淮南王世子赵衍回京的消息。 京城难得又一次热闹起来,因着淮南王赵衍此番回京就是为了和他们的公主白玲儿完婚,年前定好的婚约,如今来履行。 虽说淮南王的封地在常州,但在京城也是留有府邸的,早先几日叶浮珣便差人将淮南王府好生整理了一番,又布置的红红火火,毕竟玲儿妹妹和赵衍就在这个府邸完婚。 而老淮南王如今已经卸下了职位,终于能够毫无芥蒂的回到京城这片故土,如今亦是和赵衍一同进了京。 如今陆国的国势一片大好,四海升平,又有喜事将至,百姓们各个都是满脸欢欣的。 今日是陆国公主大婚,皇上下令全称百姓可以观礼。 白玉仙背着凤冠霞帔的白玲儿走出了皇宫,入了花轿。 皇帝亲自背出嫁的新娘子,白玲儿恐怕是独一个了。 然而对于白玉仙来说,白玲儿是他自小疼爱的妹妹,他也是白玲儿依赖的皇帝哥哥。 虽然身在皇家,却难能可贵的保留了这一份亲情。 赵衍总算是接到了新娘子,底下的小厮将抱着铜钱的红色锦囊撒了出去,围观的民众一拥而上讨个喜庆,迅速被抢光。 而白玲儿这才上了喜轿,迎亲队伍再度启程,风风光光的朝着淮南王府过去了。 白玉仙将自家皇妹送上喜轿之后,才走到了叶浮珣身旁,有些怀念的看着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皇妹竟然真的和赵衍在一块了,便宜了这厮。” 叶浮珣轻笑道:“听说当年澜沧皇后还在之时,世子殿下与皇上还有公主是在一处的青梅竹马,看来果真如此。” 虽说赵衍年纪是三人中最小的,但……谁让白玲儿喜欢呢,两情相悦何尝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淮南王府喜迎着公主入门,整个府邸焕然一新,张灯结彩。 老淮南王多年在常州镇守边疆,骤然回到京城还有些不大习惯,不过受了新婚夫妇的礼之后便去休息了,脸上亦是喜气洋洋的。 这位公主从太上皇在位之时就十分受宠,至今有增无减,淮南王取了公主回去,恩宠只会更加的多。 拜过堂行过礼之后,赵衍被人灌了不少酒,一身酒气的回到了洞房,喜娘还在洞房里候着,白玲儿披着红盖头,规规矩矩的坐在喜床上。 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甚少这般乖巧。 想到此处,赵衍不由得心热了一下。 从以前到现在,大多都是白玲儿在主动。他虽然早已心动,却因为双方的各种差距而停滞不前,反而节节败退。 待喜娘监督着两人将剩下的礼数给全了,喜娘才端着里头的东西出了房间,还稳稳当当的关上了房门。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赵衍还有些脑子没转过弯来,就是同手同脚的走到了白玲儿身旁坐下,扑鼻的香气几乎令他失去理智,心跳如擂鼓一般,屋里十分安静,安静的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声…… 半晌,赵衍才说道:“饿了没,要不要让厨房做些吃的来?” 据说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又走了一遍那么多礼节,想来肯定是会饿的。 白玲儿此时的红盖头已经被赵衍掀了起来,红唇如牡丹般娇艳,发髻上的金丝流苏垂到脸侧,更衬得人雍容华贵。 她闻言抬了抬眸,道:“方才偷偷吃了点心,出宫前也吃了早膳,不饿。” 她贵为公主自然是没人敢拘谨着她的,一路上挑着空隙都吃了不少东西,都饿不着。 赵衍身量比白玲儿高上不少,犹记得当年在澜沧皇后身边之时,这位公主殿下叉着腰站在最前头,而他和白玉仙两个还未张开的小子就像是两个小豆丁,看着虎虎生威的白玲儿威风的紧。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一点就通 如今白玲儿就在他的眼前,与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似乎是酒精发挥了作用,赵衍壮着胆去牵白玲儿的手:“不饿就好……” 白玲儿并没有反抗,任由赵衍牵住了自己的手,默默地看着他。 无声的默许仿佛给了赵衍不小的鼓励,赵衍试探着将脑袋凑上前去,对上那张红艳的唇,轻声说道:“玲儿,我会待你好,待你好一辈子的……” 白玲儿的身子又软又香,手亦是温软的让赵衍心生摇曳。 可喜可贺淮南王赵衍终于是主动了一回,春宵一刻值千金,夜,还很长…… 冬天不知不觉到了尾声,淮南王府新婚燕尔,夫妇之间感情甚笃,羡煞旁人。 只是过不了多久,就得回封地,毕竟淮南王须得镇守边疆,如今因着婚事在身,便给了休沐的日子,却也不算太长。 好在边境有白玉仙当初的打点,加上如今陆国与南国之间友好往来,边境几乎是没什么事,可以自行运转,赵衍在常州可以说是闲得很,但清闲归清闲,人到底得回去坐镇着的。 因而在正月的尾声,赵衍就被老淮南王撵回了常州。 公主的婚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说起陆国和南国之间的往来,逢年过节的,慕容彻和宁浪都有派人送来一些特产之类的东西作为进贡。 虽然常年见不着几面,但宁浪对叶浮珣依旧是想念的紧,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使节送了来。 虽说旁人不知二者之间的关系,只当是两国之间如今甚是友好,不过毕竟当年也是打过不少仗的,一些固有的观念还存在于两国百姓心中,想要化解还是长年累月的事情。 对此白玉仙亦是没有什么吝惜的,尤其是叶浮珣,直接点了二十几口箱子的回礼让使臣带了回去,两国之间还得靠慕容彻运行。 宁浪有几斤几两她是知道的,自然得多送些礼让慕容先生多照拂照拂宁浪的。 不过叶浮珣这点小心思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若是让南国那些人知道,恐怕会泪流满面的告诉叶浮珣,根本不必有此担忧。 因为慕容彻对宁浪实在是太过上心了,上心到什么地步…… 如今南国,慕容彻这位宰相在朝堂上几乎是一手遮天。而且,他还是统领御前侍卫的大统领…… 白玉仙回到寝宫之时,叶浮珣刚刚打点完给宁浪的回礼。 之前在边疆之时,慕容彻和宁浪帮了他们不少,当初能不费一兵一卒签订下休战条约,也是宁浪他们给的好处。 白玉仙自然是承了他们的情的,也就在旁边看着叶浮珣忙活,偶尔也出声提醒一下。 叶浮珣见他出声,挑眉道:“皇上不是去见南国的使臣了么?怎么回来这么早?” 因为是有国事相商,因而叶浮珣没有在前边听着,早早就回来了。 白玉仙走过来帮着叶浮珣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慕容彻托使臣来和朕提了一下当初说的两国之间开放贸易的事情。” 叶浮珣这才想起来,当初签订休战协议的时候,合约上写了互通商贸一事。 如今南国在慕容彻的治理下已是欣欣向荣,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资本与陆国之间互通商贸,于是这才提出了此事,将合约上的约定提上日程。 叶浮珣拍了拍头,轻笑道:“原来是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皇上不提我都要忘了。” “也不指着你记得。”白玉仙无奈的摇了摇头。 给叶浮珣倒了一杯热茶,随后道,“之前南国的国库被前朝的皇帝败的差不多了,慕容彻费了一番心思才好起来,之前那般若是与我们互通商贸有害无益,如今才是互惠互利的时机。” 叶浮珣一想,还真是,照着先前南国那个破败的样子,陆国和他们做生意,可不就是扶贫差不多。 当然她是不介意的,估计朝中大臣死也不会愿意吧。 想来慕容彻就是顾虑到了这一点,才到了如今形势好起来的时候才提起此事。 能和陆国互通贸易,南国的经济恢复也会快一些。 “这是好事。”叶浮珣虽然不擅长于国事,但是一点就通,此时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应当是慕容先生和你说的吧,宁浪那家伙,国事都让慕容先生去操劳了。” 白玉仙点点头,想起慕容彻给自己的信件,跟叶浮珣一样,宁浪早就把这回事给忘得差不多了,也只有慕容彻在记着,苦心孤诣的操劳国事,还得被人扣上一顶狼子野心谋朝篡位的帽子…… 原本是谈公事的信件忍不住大吐苦水,看的白玉仙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了出来。 看见白玉仙脸上颇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叶浮珣扯了扯嘴角,这厮又在想着算计谁了。 “不过这事儿朕和慕容彻私底下谈好了不算数,还得说服朝中大臣,毕竟以往也没有和南国互通贸易的先例,再加上以前两边常有战事发生,双方的抵触情绪都挺大的。” 白玉仙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说到正事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愁人。 本以为当了皇帝便能一意孤行,但他不想当个昏君,而一个明君显然是要受臣子们左右的,若是不想被臣子们左右,那就得左右臣子们。 改变那么多人的心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白玉仙注定要费不少心思的。 叶浮珣见白玉仙为此茶饭不思的模样心里也不是滋味,想了半天之后似是想起来一事,钻进库房翻出了一样东西,丢给了白玉仙。 过了半个月果然南国又派了使臣过来,还带上了慕容彻写下的具体商贸事宜给白玉仙。 而也恰好借着此事,白玉仙向朝中公布了将与南国互通贸易一事。 倒是叶浮珣有些可惜,原本听说慕容彻和宁浪要亲自过来还有些期待的,谁知道后来又说不来了,只让使臣替他们来谈。 毕竟通商一事对南国那边冲击也挺大的,觉得此事还不一定能成,他们王上和位高权重的丞相就这么进了对面的老巢,万一一下没谈妥兵戎相见想救都来不及。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最好的时机 不得不说南国那边的想象力实在是惊人。 早朝上,果然不出所料,大臣们大多都持着反对意见。一口一个世仇,敌人不可信,南国狼子野心,白玉仙向来是人狠话不多的,直接搬出了当年在边境之时与宁浪他们签订的休战协议,堵住了满堂大臣的嘴。 陆国南国万世交好,南国永远不会进犯陆国,两国互通贸易往来…… 先前合约一事传回朝堂的确引起了震动,但后来两位王爷争的头破血流一事接着一事,此事就搁置了过去,谁也没有亲眼见过这份休战协议。 当初这份协议可是十分珍贵的,当初回来的时候为了不弄丢这东西,叶浮珣将休战协议保存到了箱子底部,后来被丢到了库房里,许久没提起差点忘了。 此事拿了出来,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堵住了满堂大臣的嘴。 说到底通商是个人都能明白这其中互惠互利的好处,只是互通贸易的同时就意味着给了对方可乘之机,朝中大臣对于南国之人的印象极差,生怕他们借着通商为理由再次举兵冒犯边境。 若是以往的南国白玉仙或许会考虑,但既然是他和慕容彻商定的,便有自信能开辟出一条稳定的商路。 如此这般的又过了一个月,该解决的细则也都修修补补的改好了,一切都步入了正轨,给两边带来的好处都是肉眼可见的。 走在前头试水的商人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结果互相交易之时发现对方都是存着试探之心,如此多来往了几次倒是建立了不错的友谊,传出了不少佳话。 诸如此类的正面效应都是两国的掌权者喜闻乐见的,然而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这一项决策给陆国和南国带来了极其深远而长久的影响…… 这些日子白玉仙无疑是忙碌的,整日为了通商的事情脚不沾地,连在寝宫的时间都少了很多,好在事情的结果是喜人的,连在后宫的叶浮珣都听说了这个月又营收了多少银子,陆国可谓是赚的盆满体钵。 而对于白玉仙在寝宫待的少一事,最高兴的莫过于叶浮珣了。 自打那日两人行了周公之礼后,白玉仙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般,逮着机会就要将叶浮珣就地正法。 虽说叶浮珣并不讨厌白玉仙的亲近,但次数多了自然觉得疲累,偏偏这个男人还一副不知餍足神采奕奕的模样,实在是令人不甘…… 这些日子难得清闲下来,可又太过清闲。 白玲儿出嫁,自然是跟着赵衍去了昌州,天高皇帝远的,姐妹俩想见一面都很难,互通信件倒是一直都有,只是来往实在是太慢了些。 如今宫里能让叶浮珣解解闷的,也就只有偶尔去看看明轩的学业了。 白玉仙给明轩安排的是德高望重的太师,教导人自然是不会错的。明轩自打说了要留在宫中,就一心学习,教什么学什么,看的叶浮珣有些心疼,却也欣慰的很。 然而除此以外,就真没什么事儿可以做的了。 毕竟后宫就她一个皇后,那些繁文缛节只有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大喜事的时候,她这个皇后才派的上用场,其他时间清闲得很。 于是趁着无事,叶浮珣索性开始研究云渊阁的产业。 得知自家阁主终于要着手自家产业了,云渊阁之人可谓是泪流满面,临雪当年也是个甩手掌柜,而叶浮珣更彻底,底下的人若不是非常忠心,都要怀疑他们云渊阁究竟有没有阁主这回事了,毕竟什么做主的事情都是不找阁主的。 既然叶浮珣有心接手产业,云渊阁之人自然不会怠慢,第二天就将一大箱子的账本送到了叶浮珣面前。 叶浮珣:“……” 她看着眼前代号为“商钧”的男子,此人有一双狐狸眼,嘴角似乎永远噙着笑容,一看就是老谋深算之人。 因为叶浮珣在见到这个人,见到这个人的笑容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怀好意! 不过她总归是人家的上司,因此叶浮珣十分的理直气壮。 “怎么这么多!” 商钧微笑道:“阁主,这是云渊阁从年前到现在的账本,并不多。” 的确,年前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而已。 但是,你告诉我,三个月,就有这么一大箱子的账本? 她到底继承了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 因而白玉仙在朝堂上忙活着通商一个月,而叶浮珣亦是在后宫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云渊阁的账本理清! 理顺之后叶浮珣几乎两眼发直,商钧做的账本十分简洁明了,很容易捋顺,只是账本太多,这也代表着,云渊阁的财富有多少。 用四个字来形容,那便是富可敌国!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走在路上,突然被一个纯金做的大饼砸中了,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小雨这时候正奉茶上来,见叶浮珣不知在想些什么满脸奇怪笑容的模样,很是担心。 自家娘娘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还是说这些日子看账本看昏头了? “娘娘喝些茶,没事吧?” 小雨递了一杯热茶送到叶浮珣面前。 叶浮珣下意识的接过热茶往嘴里倒,被这热气烫的清醒了一些,随后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来扶着小雨道:“小雨!你家娘娘我!发财了!” 真的发财了。 不说其他地方,单单是京城里,云渊阁的产业就有不少,看起来许多平平无奇的铺子,甚至是一些热门的商铺,背后的东家居然都是云渊阁! 这还是近些年来得了临雪的授意才开始在陆国这边发展起来的,以往云渊阁都是在边缘一些的地方扎根发展,如今倒也算借了叶浮珣这位皇后的便利,在京城里迅速地发展了起来。 当然,这些事情小雨都是不知道的,只是看着自家公主开心的样子,亦是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 叶浮珣将账本合上,撑着下巴看着小雨收拾案台的模样,忽然想起小雨自小伺候着自己,如今自己嫁给白玉仙也有两三年…… 第一千五百章 另眼有加 小雨年纪比自己小一些,也有十七岁了……若是在普通人家,早就为人母了。 这些年小雨却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照料着,也没甚怨言,一直照料的十分周全且忠心,若说叶浮珣不感念于此是不可能的。 想到此处,叶浮珣拉过小雨的手,轻笑道:“小雨,你可有心上人?” 闻言,小雨拿着茶杯的手一抖,诧异的看向叶浮珣:“娘娘怎么突然说起这事儿来?” 叶浮珣轻笑着摸了摸下巴道:“本宫在思考,是否要着手为你准备嫁妆了。” 小雨闻言马上跪下来:“娘娘,是不是小雨哪里做的不够好,惹您生气了,娘娘您不要赶小雨走……” 小雨说着眼眶微红,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叶浮珣见状一头雾水:“小雨,你哭什么?本宫没赶你走,只是想着你也到了适婚年龄,不好再留着你,怕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 “小雨不想嫁人!”小雨擦干眼泪说道,“娘娘,小雨不要离开娘娘。” 小雨陪着自己好多年了,姐妹情分不是说着玩的,见状叶浮珣心中亦是十分感动,赶紧上前将人扶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何旷你不嫁人,难道伺候本宫一辈子不成?” 小雨用力的点了点头:“奴婢就是要伺候娘娘一辈子!娘娘若不是厌烦了小雨,就不要赶小雨走……” 叶浮珣笑了笑,伸出手指头轻轻点了一下小雨的额头:“旁人眼巴巴的本宫都不曾理会过,你倒好,主动给你准备嫁妆还委屈上了,又不是一下子就要把你嫁出去,待你日后有了心上人,告诉本宫便是。” “谁爱嫁谁嫁去……”小雨撇了撇嘴,随后乖巧的起身继续收拾桌上的物什了。 叶浮珣托着下巴看着小雨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 小雨跟在她身边这么久,青年才俊亦是见过不少,所接触的也都是些大人物,倒的确没有见过小雨对谁另眼有加。 她一门心思跟着叶浮珣,却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就不会有其余的心思。 而正是因为接触这些人,小雨的眼界也与普通女子不同,绝对不会甘愿给人做妾。 便是叶浮珣也不会这般委屈小雨的。 再说小雨在叶浮珣身边养成的刁蛮性子,的确也是一般男子难以消受的,若非是真爱恐怕小雨也不会收起爪牙像对待自己那般对待一个男子,如此想来,叶浮珣倒是释然了些许。 若是没有小雨,她反倒还有些不自在了。 此时白玲儿和赵衍已经抵达了昌州,作为镇守边境的淮南王,赵衍与南国之间的往来方便的多,自然而然也就密切了起来。 而也是有了这个因果,两边的书信一般都会一同让风行军带回京城。 今日正是书信抵达的日子,叶浮珣和白玉仙都在寝宫中,一个批奏折,一个看账本,倒是岁月静好。 公事的书信被送到白玉仙的案上,而白玲儿和宁浪问好的家书则是被送到了叶浮珣桌上,实在是很熟练了…… 先下通商一事已然进行的差不多稳定了下来,白玉仙和慕容彻也多半是沟通一些通商的细节,如今蒸蒸日上,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行。 然而这回却有些不一样,白玉仙看完赵衍的信件之后,递给了叶浮珣看。 经过这些日子跟商钧的学习,叶浮珣对于经商一道已经有了部分了解,此时接过信封,看见里面的内容,也是明白为何白玉仙露出了愁眉。 赵衍身在昌州,乃是两国通商的重要之地,大部分的交易都会在边境进行,作为镇守边境的赵衍能够最清楚的察觉情况。 信中写道,在边境之地,出现了一股神秘的势力,大肆收购瓷器丝绸柴米油盐之类的物资,还将物价提的特别高。 背后的买家身份不明,但给的价格十分之高,所有商人几乎都能被那样的价格打动,通商便难以持续,几乎两边的货物都进了背后那人的口袋。 叶浮珣皱了皱眉:“这些物资的价格都是由两国的朝廷所控制的,如何抬的这么高?” 先前通商之时就考虑过两国的物价问题,由朝廷调控物资的价格波动,虽有高低但绝对是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变动,若是被人任意调整高低,那么经济系统便会十分容易崩溃。 “问题就在此处。”白玉仙拿出了另一张信封,递给叶浮珣,一边说道,“皇妹派人调查了此事,这些交易都是在私底下进行的,麻烦得很。 因为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朝廷反而不好彻查,一个不好就会引起动乱,影响到两国通商。” 叶浮珣拿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听见白玉仙的话,沉思道:“的确如此……此事若不搬到明面上,朝廷便没有理由插手,并未影响到商户和买家的利益,粗略看来,反而是互利的交易……” 可不知为何,叶浮珣分明觉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若是商人,有人要高价收购她的商品,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这人不计后果的大肆收购物资,像是在囤货,可这样的价格叶浮珣并不认为这是一桩好生意。 但目前看来的确是成功的阻隔了两国之间的贸易,可银子也的确是真的交易成功了,很难说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况且能拥有这般财力的人,普天之下也没有几家吧。 比如那位首富家族,公孙家。 公孙家的商户银号遍布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鲜少有人知晓公孙家的本部究竟在何处,似乎从未有人透露过,甚至公孙家的人都甚少露面。 叶浮珣作为一国之后,自然是知晓,每个地域的公孙家财产负责之人,都并非公孙家的嫡系。 换句话说,这些人都是被公孙家真正掌权之人所控制的下属,只是这些人似乎很少在人前出现。 那位公孙家的大小姐却是不同的,先前与南国太子的婚约闹得风风雨雨,最后却也不了了之。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更胜一筹 莫非此事与公孙家有关…… 这是叶浮珣最不想看到的后果,因为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人会想和公孙家为敌。 恰巧这时,商钧送云渊阁的账本过来。 小雨这些天也认识了这位神秘的男子,见他身后跟着几个抱着账本的神秘人,便行了一礼进了寝宫向叶浮珣报告。 “娘娘,商公子来了。” 叶浮珣忙说道:“赶紧请他进来。” 商钧身着金色衣袍,踩着优雅的步子进来。 而那张脸上,则是戴着一张半遮脸的面具,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目前叶浮珣所见到的云渊阁修仑,商钧似乎都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 但透过这张玉石一般的面具,叶浮珣能看到面具底下那双精明的狐狸眼,一眼看过去就感觉此人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商钧走进来见了白玉仙,也是不意外,在外头小雨便和他说了,只是朝着白玉仙不卑不亢的略施了一礼。 “云渊阁商钧,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白玉仙自然是知晓此人,此前亦是碰过几次面,只是察觉到一旁叶浮珣盯着商钧的眼神,感到几分不大舒服,便冷硬的点了点头:“嗯……免礼。” 商钧面具地下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道:“皇后娘娘可别盯着属下看了,若是不想云渊阁的铺子在陆国开不下去的话……”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白玉仙。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察觉到白玉仙的脸色似乎不大好,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才“啊”了一声,忙说道:“不是,方才本宫在想事情,才一时失神,没有盯着你,别瞎说!” 白玉仙瞥了叶浮珣一眼,显然不信她的说辞。 叶浮珣此时只想扶额,这个醋坛子不好忽悠……于是她索性拿起案上的信纸,起身对商钧道:“你来的正好,我和皇上方才还在为此事发愁,你看看。” 她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白玉仙,见白玉仙没说什么,才松了口气。 商钧闻言,走上前接过信纸,粗略瞥了一眼,愣了一下道:“淮南王与皇上的密信,属下能看么?” 白玉仙点了点头,云渊阁的能为他是知道的,其中的能人异士亦是不少,若非如今是叶浮珣麾下之人,他是断然不会容许这样不属于自己的势力在他眼皮子底下大肆发展的。 不过如今却也是因为叶浮珣的关系,云渊阁与陆国之间的关系愈加密切,虽然并非忠于白玉仙,却也很显然不会对陆国有害,这一点容人之量白玉仙还是有的。 商钧点了点头,这才打开信纸仔细看了下来,看到后面,亦是皱起了眉头。 “怎样,可有看出什么?” 叶浮珣见状,忙说道。 商钧将手中的信封放下,点点头道:“属下今日前来,亦是要和阁主汇报此事,两国通商对于云渊阁亦是好处不少。 但最近边境的产业却有些动摇,那边的人汇报说有人大肆收购云渊阁的囤货,给出了重金,但属下并未同意此事,便是因为此事才来找阁主商议。” 商钧口中所说之事,正是赵衍的来信之中的情况。 云渊阁的产业在陆国和南国都有不少,边境地区尤甚,如今产业的重心正在朝着陆国转移,正巧碰上两国通商的政策,可以说是正中商钧的下怀,如此一来会方便的多,收益也会成倍增长,然而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白玉仙眉头紧锁,道:“那依你之见呢?” 商钧轻笑一声,颇有磁性的声音不慌不忙的说道:““草民何德何能,居然有一天能让一国之主亲自求教。” 白玉仙倒是不置可否的说道:“朕向来敬重有才之人。” 叶浮珣最见不得他们打机锋,忙打断两人的话说道:“行了行了,商钧,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商钧这才点了点头,说道:“进宫之前,属下便让人查了此事,背后操盘之人,的确是公孙家。” 叶浮珣愣了一下,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可这样对公孙家又有什么好处呢?” 虽然清楚公孙家不然是有所图,但叶浮珣仍旧不解,花费那么多银子,去收购价值远远不值的物资…… 商钧沉声说道:“但凡公孙家经手的交易,给的都是真金白银,这也是商户们放心与之交易的原因,但……”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本册子:“公孙家的银号遍布天下,边境之地尤甚,是百姓们存储银子的首选之地。” 虽说云渊阁也有银号,但比起公孙家的名气和规模还是远远不如。 同样,朝廷也是会开专属的银号的,威信力也更强,但更多的只在国内流通,像这类两国流通的情况,还是公孙家更胜一筹。 “这些银子由公孙家所出,到了商户手里,多半又会回到公孙家的银号,去兑换银票到商户手里。” 听到此处,若是还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话,就枉费了她学了那么多日的看账了。 “他们,他们这是想垄断朝廷的银号,控制全国的经济命脉!” 如此一来,公孙家手中便握有了大量物资和现银,与之相反的,是朝廷和其他商户的没落。 届时民间的小商户便很容易会被击垮,至于朝廷的商户或许没那么容易,但也绝对会遭受重大的打击! “正是如此!公孙家这是有意为之,不仅是针对陆国,也包括南国。” 商钧点头说道,有些怀疑的看着眼前的白玉仙和叶浮珣。 “商人向来看重以和为贵,属下唯一不明白的便是,公孙家如此行为的动机。” 毕竟击垮了陆国的商业命脉,对于公孙家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经商本就是需要依靠国家来行动,独木难以成舟。 虽说公孙家大抵不会在意这些损失……可对于长远的发展也是会有所打击的。 白玉仙和叶浮珣对视一眼,皆是想到了那个女子。 公孙文晴。 叶浮珣有些苦恼,如此看来,公孙文晴对她们的敌意依旧未曾消散,看来当初还是失策了,应该拼着让公孙文晴记恨上,也要将宁桥也一并杀了的。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眼神一亮 此番公孙家来势汹汹,分明是针对两国而来,却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这就是钱财的力量…… 无论从收购还是售卖,财力上,白玉仙自认以陆国的财力或许都难以和公孙家比拼。 更别说刚刚才恢复一些的南国了,或许陆国能扛住这波打击,但南国是决计难以遭受波动了。 这该如何是好?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便是一向在商战中运筹帷幄的商钧也冥思苦想起来,毕竟这次的对手不是别人,是盘踞整个天下的庞然大物。 “如若不然……”叶浮珣的手指敲打着桌面,蹙眉道,“既然她大肆收购物资的话,就让她收算了!” 商钧皱了皱眉:““如此岂非正中公孙家下怀。” 白玉仙却好似抓住了什么似的,看向叶浮珣说道:“继续。” 叶浮珣笑道:“原本也阻止不了此事,不如反其道而行之,推波助澜,既然公孙家耗费那么大手笔收购物资,那我们就卖给他们,赚他们的钱!” 这可是远远高于市价的价格,并且都是真金白银,百姓们需要银号来贮存银子,可朝廷并不需要! 商钧眼神一亮:“倒是有些意思,可朝廷还能卖些什么物资,据我所知边疆所流通的物资,朝廷的库存并不算多,并且都是以质取胜……恐怕很难达到效果。” 叶浮珣摸了摸下巴,轻笑道:“谁说非要丝绸锦缎瓷器了,他们高价收物资,棉花,瓦片,炭火之类才是真正和民生息息相关的物资! 公孙是商人,这些商人眼光最是长远,囤货与他们而言并不算什么,想想,若是他们将咱们的物资全收购了,棉被,炭火这些,待到冬日,陆国的百姓岂非要被冻死!” “可……”商钧虽然觉得叶浮珣此法大胆又新奇,却依旧觉得冒险的很,“如此一来……” 若是公孙家不上钩,岂不是白白囤了货。若是公孙家真把物资收走了…… 商钧蓦然眼神一亮。 另一边的白玉仙却已经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略带些宠溺的眼神看着叶浮珣道:“太冒险了,不过可以一试。” 叶浮珣朝着白玉仙做了个鬼脸:“不算冒险,便是公孙家不收,那朝廷囤着等冬季再出售便是……” 这些物资还能从民间收购,因为公孙家还未将手伸到这些地方去,叶浮珣便考虑低价将这些物资购入。 看着叶浮珣低头思索的模样,白玉仙索性道:“此事便交给皇后了。” 一锤定音。 叶浮珣抬起头,一脸茫然。 白玉仙这厮是要压榨她的意思? “这本是朝堂的事,后宫不得参政,皇上不怕朝堂又参我一本么!” 叶浮珣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眼中居然有几分认真:“前朝之事,朕会处理,浮珣尽管放手去做。” 一旁的商钧莫名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苦笑着看着自家阁主,一句话也没说。 白玉仙怎么会放过云渊阁这样现成的苦力呢? 叶浮珣反应过来,瞪着白玉仙:“你们前朝是无人了么?” “堂堂云渊阁商钧亲自动手,再没有比他更让人放心得了。若是浮珣肯将人送朕,朕是求之不得。” 白玉仙挑眉,余光看向一旁颇有些尴尬的商钧。 商钧心中连连叫苦,他可半点也没有想入仕途的心思,先下在云渊阁还算逍遥快活,若是真如白玉仙所说,进了朝堂,那可就真成了任人驱策的牛马了。 绝对不要! 感受到商钧连连给自己使眼色,叶浮珣拍了拍脑袋:“你就放过他吧,云渊阁还得靠商钧运行呢,此事交给我也行。” 毕竟和宁浪也有关,叶浮珣本也不排斥处理此事,只是碍于前朝的规矩方才拒绝了一番。 叶浮珣便和商钧商议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让白玉仙看了直皱眉,可自己挖的坑,怎么也没法子赖掉。 直到夜幕将至,商钧才施施然从凤仪宫离开了,依旧留下了满桌子的账本…… 叶浮珣嘴角微抽,果断一挥袖,传膳! 日子再度变得忙碌起来,公孙家的影响果真是悄无声息的,尽管叶浮珣已经早做了准备并且尽力抑制了,但大肆收购的影响还是从边境逐渐蔓延到了京城。 不出叶浮珣所料,他们的确是来者不拒,那些叶浮珣指定的各种基本物资,都被公孙家悉数买下,甚至有一些叶浮珣没有想到的东西,公孙家也在收购。 让人不得不怀疑一件事,莫非公孙家是打算把整个国家都给收购了不成?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商人再如何也不可能颠覆一个王朝。但金钱和奢靡可以腐蚀一个王朝。 显然白玉仙不至于让金钱和奢靡遮住双眼。 从那日确定了目标之后,叶浮珣也懒得与他们耍些七拐八弯的心思了,只要对面开出高价,索性就将手里的货物全抛了出来,好似就在赤、裸裸的和对面说,随便买,就是赚他们的钱! 或许公孙家并不知道叶浮珣的心思,也许也知道,但……公孙家并不在乎,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尽管知道这是在从叶浮珣手里收购物资,也只是洒洒水,随意买下了。 何况他们每日面临的单子那么多。 不过叶浮珣插手此事的事情还是让前朝知道了,白玉仙以一己之力把这事压了下来。 叶浮珣云渊阁阁主的身份不能被暴露出来,在外人眼里,叶浮珣乃后宫之人,竟然插手前朝之事,利润如此大的地方怎不叫人眼红。 尽管这个女人背后并没有太大的势力,先前大学士府没落一事还是堵了不少人的嘴的。如今对后宫之事才刚放松一些,前朝那些顽固不化的人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前边闹得不可开交,叶浮珣得知之后只是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里。她既然接了这活,就不会理会那些人的弹劾。 如今是她和白玉仙当家做主,只要白玉仙信她便是。 以前没有继位之时受着掣肘得前瞻后顾,今时不同往日,这些人就算再恨不得把她从这凤位上拉下来,也没法子。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出乎意料 哈,让他们随便去闹,反正也不敢冲撞到她面前来,最多在白玉仙面前舞一下叶浮珣自信白玉仙是有法子处理这些事的。 毕竟有一件事叶浮珣还是清楚的,前朝的大部分人,都是白玉仙手底下的,也就这些遗留下来的糟粕,又没法子处理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前朝的人并没有太折腾,也没听说过哪个言官死鉴什么的事儿,叶浮珣还有些吃惊,怎么就消停起来了? 莫非是知道自己就算说也没人听也没什么作用了?不像那些人的作风啊。 不过没人提自然是最好,叶浮珣便将此事抛诸脑后,这些日子忙得很,又要看账本又要和公孙家博弈,白玉仙又将陆明拨到了叶浮珣身边,负责将户部的账册送过来。 而采买抛售一类的命令则是由陆明下发给户部之人去做,与此同时,商钧也在云渊阁暗中调控,以便于万无一失。 直到过了一两日,叶浮珣才知道,那些人没有浪费口舌,原来是省了力气去做实事了。 内务府送来了一批宫女,送到了凤仪宫。 叶浮珣从账本里头抬起头,打量着眼前这一批宫女,看着内务府的总管太监李公公,正唯唯诺诺低着头站在一旁,轻笑一声道:“这便是内务府送来的新的一批宫女?” 她这宫里从未找内务府要过宫女,因为都是白玉仙精挑细选,还有从云渊阁中抽调的人手,这也是于理不合的。 但先前内务府并未有过什么动作,也就默认了此事。此事突然送了人过来,倒是让叶浮珣兴味的很。 李公公忙点头:“回娘娘的话,是的,这是内务府新挑选的一批宫女,按例娘娘应当多些宫女伺候着的,但娘娘先前不上心,奴才们却是得操心着,内务府的人便挑了些人送来。” 李公公面上温言笑着,心里却是发苦,若非那些大人们施压,他可懒得在这凤仪宫自讨苦吃。这位看起来和和善善的皇后娘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凤仪宫里的下人内务府根本不需要插手,他在内务府里头混吃等死舒服得很,终究还是让人给盯上了…… “抬起头来。”叶浮珣凤目瞥过这些宫女,各个都低着头,但身形倒都是姣好的。 她倒是不担心有人插眼线,若是眼线这些人压根进不来这凤仪宫,显然送这些宫女来的人也知道,找的也都是些身家清白的女子。 闻言,那些女子本有些瑟缩,却都碍于叶浮珣的威严默默抬起了头,看清这些女子的样貌之后,叶浮珣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错,不错,都是好看的。” 李公公闻言一愣,这些人送来之时他粗略看了一眼都是美貌少女便觉着有些不对,但当时忙着核对这些人的身份,确定都是良家子,这才忙不迭送了来。 如今看见叶浮珣脸上笑的高深莫测的笑容,这才后知后觉的如梦初醒,额头禁不住沁出些冷汗来。 通常一批宫女里头有几个长得漂亮的便是正常的,可这一批却是各个都是能拿得出手的样貌,清一色的水灵,并且……细看之下,居然都和叶浮珣长得有几分相似。 按照李公公的想法,这下叶浮珣肯定是要发作的,此事只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怪罪他,他也不想的。 “若……若是娘娘觉得不好,老奴就去换一批……” 可叶浮珣跟没事人似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些宫女的模样,面上笑意愈发深了。 闻言,倒还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李公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本宫何时说过这些人不好了,好的很,瞧瞧这长得,多水灵,啧,本宫瞧了都心动,都留下吧……” 李公公战战兢兢的下去了,到了午膳之时,白玉仙刚进了凤仪宫准备和叶浮珣用午膳,就发觉里头站了两排的宫女,一股脂粉味扑面而来。 白玉仙皱了皱眉,抬眼就见着叶浮珣坐在一旁,正拿着一把轻盈的团扇轻轻给自己扇着风,好不惬意。 “这些是什么人?” 天地良心,白玉仙是真不知道此事。 凤仪宫的宫女包括叶浮珣身上都是没有这些味道的,很显然这些宫女都并非来自于凤仪宫。 可若是心怀不轨之人,自然是不可能进入凤仪宫的。 叶浮珣看向白玉仙,面上笑容可掬:“皇上,您看这些宫女好不好?” 没来由的,白玉仙察觉到一丝异样,看着叶浮珣脸上的笑容,心里禁不住打了个突。 当即说道:“不,不太好,味儿太冲了……浮珣这是做什么,怎么寻了这么多人过来,这都是谁?做什么的?” 宫女们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就是皇上,九五之尊的皇上。 他们能被背后直入送进宫,虽然是良家子,却也是有些野心的。 她们看到叶浮珣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不知这皇后是否和传闻中那般善妒,若是容不下他们,岂非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了? 可让人惊喜的是,这位皇后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冷漠,居然什么也没有说便留下了她们,甚至来皇宫的第一天,就见着了皇帝。 然而白玉仙的态度,再度将这些女子心中好不容易打起的心思落到了谷底。 叶浮珣见白玉仙讪讪的模样,心中好笑,面上却仍旧作出淡淡的模样:“这样还不好么?臣妾倒是觉得都不错。” 白玉仙连忙道:“不必,不必,皇后看着让内务府送回去便是,凤仪宫又不缺下人,内务府怎会送下人过来。” 叶浮珣笑道:“这不是前朝那些大臣体恤皇上您么,臣妾好生感动,便做主将这些都留下了。” 白玉仙终于察觉了叶浮珣话语中的火药味,此事也醒悟了过来这些人是前朝之人的大手笔。原本还在纳闷这回怎么这般安静,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了。 白玉仙一脸黑线,挥手遣退了一屋子的宫女,开门通了风,才觉得凤仪宫里空气清新了起来。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意味深长 一旁的小雨见状,也知道两位主子要说话,十分自觉的下去了。 “娘娘,奴婢如何安置那些婢子们?” 小雨皱了皱眉,他们凤仪宫的确不缺伺候的人,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是高手……这些内务府送来的婢子,倒真的和花瓶似的了。 叶浮珣瞥了一眼白玉仙,挑眉道:“里头自是不缺人了,粗使丫头总还是要的,你看着安排便是。” 小雨眼神亮了一下,当即道:“是,奴婢明白。” 说罢,小雨便退了下去。那些宫女送来凤仪宫可不是作威作福的,粗使丫头是宫中最低贱的一类宫女,包揽了脏活累活。 既然心怀不轨,那就不能怪娘娘不好好对待她们了。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下了命令,叹了口气,明白叶浮珣是一定要将人留下了,只得上前坐到叶浮珣身旁轻声道:“不过是那些人的旗子罢了,做什么和她们一般见识。” 叶浮珣手中的团扇拍了拍白玉仙的胸膛,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心疼了?” 白玉仙忽然附身下来,靠近叶浮珣的脸,贴的极近,呼吸交缠,咬着叶浮珣的耳朵道:“阿珣吃醋了?” 叶浮珣脸色微微红润,这厮撩拨人也不看看场合,好好的气氛都给破坏了,变得旖旎起来。 她索性推了一下白玉仙,趁机朝后边躲了一下,并不对着白玉仙的目光,躲闪着说道:“自然没有。” 白玉仙捉住叶浮珣的手,团扇掉到了一旁,无人理会。 他继续凑近叶浮珣,笑道:“怎么,看不顺眼打发回去就是了,在这生闷气呢?” “谁生气了!”叶浮珣想翻白眼,她是真觉得有意思,才将人留了下来,反正亏得不是她。 “不过是几个宫女罢了,长得也没我好看,他们费那么大劲送进宫来就这么送走了岂不是不太好,就这么放着吧,总归是要使唤人的,用谁不是用呢。” 见叶浮珣想的这么开,倒是白玉仙有些错愕了。 “可……阿珣你刚才的眼神……” 就好像要吃了朕一般…… 白玉仙吞了吞口水,没说出来。他没敢承认,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可刚才看见叶浮珣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笑容的时候,心里倒是真的没来由的有些怕。 叶浮珣笑了笑,莫名觉得此刻的白玉仙竟然有些可爱,也就主动凑上前去摸了摸白玉仙的脸。 低声道:“这不都是送来孝敬你的,臣妾也算沾了光,不过这回就不麻烦你了,等着吧,这些人,一个个的,本宫一个个去料理……” 正好她这些天看账本看的火大得很,这些人算是撞在了枪口上。 以往对白玉仙图谋不轨的女人,都让白玉仙很自觉的自己处理掉了,如今既然送到了叶浮珣面前,叶浮珣索性就亲自料理了。 白玉仙倒是不介意叶浮珣插手这些事,他虽然不喜旁人影响到叶浮珣,却也清楚叶浮珣并不排斥的心情,也就松了口气。 然而此刻两人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叶浮珣却无知无觉的自己在思考,完全忽略了在一旁为所欲为的白玉仙。 白玉仙恨得牙痒痒,直接将人揽入怀中,朝着那张粉唇便啃了上去。 “唔……” 突然的疼痛将叶浮珣的心思扯了回来,叶浮珣手脚并用的挣脱出来,瞪着白玉仙说道:“你属狗的么!这么用力!” 白玉仙轻声一声:“你不专心!” 随后再度扑了上去,这回再也没让叶浮珣挣脱。 夜还很长。 次日,叶浮珣让陆明去查探了一番,这事儿倒是的确和李公公没有多大的关系,内务府有个副总管,叫周权。 前些日子李公公出宫去办采买之事,宫中的事务都是让这位周权暂代的,那些宫女也都是周权送进了宫。 李公公刚刚回宫,听周权说这批宫女是送来凤仪宫的,便不敢怠慢,又有几分讨好叶浮珣的心思,便没有仔细思量便将人送了过来,没成想正是因此撞在了枪口上。 “娘娘,可要查那周权?” 陆明跃跃欲试,自打他们控制了皇宫,已经很久没人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耍小心眼了,终于抓到了一个,背后显然也还有其他不少人的活动,可不得活络活络筋骨。 叶浮珣轻笑着摇摇头道:“不必了,李公公会来和本宫说的。” 李公公将这些宫女们送来的时候,被自己吓得不知道多慌,发觉了不对劲,自然也就会起疑心,到时候不必自己浪费力气。 他若是个有眼色的人,到时候自己就查了个清楚过来跟自己解释清楚了。 这皇宫,京城太大了。关系错综复杂,并不是每个人之间都是友好的关系,更不可能每个人都会对上司坦诚以待。 而若是有人发觉了自己的下属不对劲,那心中的怀疑就会滋长,最终发展成参天大树。 叶浮珣所料不差,自打那日从凤仪宫回去,叶浮珣似笑非笑的几句话一直在李公公耳朵里回响,当下也顾不上享受。 在宫里掌管内务府这么多年,当然也不会是个草包,从凤仪宫出来,就立马回了内务府。 他刚刚才回宫,接了这趟差事,就出了事儿,这样差事是从哪来的,必定是他离宫之时,暂代公务的周权那儿出来的。 李公公回到内务府的时候,周权还在屋子里校对账册,见了李公公赶忙上前去迎接,满脸的微笑:“李公公,您回来了。” 李公公心里已然起了疑心,此时看着周权脸上挑不出错处的笑容,却觉得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假,便冷着脸没回应他,只是自顾自继续往前走了过去。 周权有些错愕的看着李公公的背影,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跟巴结李公公得到李公公的提拔是分不开的,自然关系也不会差,李公公将他当做心腹,甚少给他甩脸色,今日是怎么了? 周权心中本就有鬼,想起来那批宫女便是今日被李公公送去了凤仪宫,心里一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李公公轻声道:“这是怎了?在凤仪宫挨罚了不成?”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唯唯诺诺 见他一说就提到了重点,李公公心中冷笑,果然是这么回事,怕是早就知道这趟差事不好做。 偏偏哄着他去了给周权当枪使,真是白在宫里混了这么些年头,近些时候太过安逸了才会着了这小子的道了。 “不错,方才去了凤仪宫,让皇后娘娘好一顿说了。” 周权眉心一突,想起李公公是一个人回来的,当即就喜上眉梢:“这么说来,娘娘将那些宫女留下了?” 李公公见他居然一门心思都在那些宫女身上,便知道此事绝对就是周权的手笔了,想起自己白白挨了叶浮珣一顿脸色,更是气的要命。 没想到这周权平日里看起来唯唯诺诺,没什么本事,心里头的道道还真不少。 他心里头气,面上还不至于当众和周权撕破脸,却也懒得再与这厮纠缠,便敷衍道:“不过是几个宫女罢了,皇后娘娘自是没有不收的道理。” 周权闻言放下了心来,使了眼色让一旁的太监下去,只留下自己和李公公。 他凑上前去跟在李公公身旁低声道:“那些个都是宫外送进来的良家子,想来没有宫里训练的那般得体,行事难免蠢笨一些,若是出了些什么差错,还请李公公多加担待一些。” 宫外那些人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把人塞进来的,若是那些女子和皇上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被送了回来,那他手里还没捂热的银子可就保不住了。 李公公一直用余光瞥周权的表情,自然将他脸上的贪念收入眼中,心底里冷笑面上却是淡淡道:“嗯。” 从这天起,自打他开始疑心起了周权,周权的言行举止在他眼中,都变得可疑了起来。以往未曾察觉的细节,如今在他刻意观察下,都不大对劲起来。 李公公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人脉的,这一点新上位的周权是远远比不上这条老狐狸。 时间越是推移,李公公对周权便越是不满。分明周权是想着孝敬李公公,在李公公看来也成了别有用心。 这才没两天,他看见周权,便如同见了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然而更令他难受的事情,则是这几日,叶浮珣似乎十分喜欢召见他到凤仪宫去谈话。 有时候白玉仙也在,却只是在一旁不置一词的办公,全让叶浮珣说。 而叶浮珣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只是例行盘查一般,李公公在宫里这么多年,对各项事务都是了如指掌,自然应答如流。 但就是这么普通的谈话,却让他感到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事实上李公公早已查清了周权背后都是和谁勾结,那几位在朝堂上扎根的深,就是皇上也没法一下子将人连根拔起。 事实上也没什么必要,都是一些有功勋的老臣,政见上或许给皇上造成了一些阻碍,但却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也是为什么李公公也不想惹上这些人的原因,他就算知道了缘由又能如何,皇后也不能对他们怎样,再说皇后娘娘看起来对这件事情好像不关心了。 虽说每日依旧将他叫去问话,却从未提及过此事…… 但李公公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简单货色,平日里笑吟吟的,可连他这个老油条都时常看不分明叶浮珣的心思,更摸不清她的喜怒。 这一日,叶浮珣照例召见了李公公过来。 老实说,经过了这么多天,对于被皇后娘娘召见李公公已经有些麻木了,他神色如常的走进凤仪宫。 这些日子娘娘问的也就是那些事儿,他早已打好了腹稿,就等着叶浮珣问完,他答完,一切如常,离开便是了。 然而今日却有些不同,险些打了李公公一个措不及防。 “小雨,给李公公赐座。”叶浮珣抬眼看着李公公,说道,“本宫今日唤来李公公,不耽误李公公吧。” 李公公愣了一下,不过究竟是老油条,随后便神色如常的垂首道:“宫中不过就是这些事情,再如何重要怎么抵得上皇后娘娘的召见呢?真是折煞老奴了。 即便真是耽搁了什么,大不了回去赶紧做了便是,不妨事的。” 叶浮珣眯眼轻笑了一声,这李公公虽然有几分心思,做事说话却着实妥帖,若是收入手中,想来不错。 便淡淡笑道:“内务府掌管宫中一切内务,皇上信任你们,便从不过问这其中事务。但……咱们皇上可不是自小养在宫里,不知人间疾苦的皇帝。 皇上自小养在帝师手下学习,而后又带兵平定内乱,抵挡南国边境纷乱,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李公公一愣,当即额角沁出冷汗来了:“是……是……皇上英明……” 皇后娘娘这会儿提起皇上是几个意思?但这话的涵义怎么感觉是在明里暗里的说内务府权势滔天糊弄皇帝? 见他心生退意,叶浮珣心中暗笑,面上却仍旧是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随后又说了些内务府的弊端,却不说该如何解决,也没说要对李公公如何。 这越是说,李公公心里头就越是打鼓,这位皇后娘娘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显然也是个狠角色,万一哪天被惹怒了,就拿他来开刀……这谁顶得住…… 于是叶浮珣才刚刚说完了一段,李公公就立即跪了下去,磕了个头道:“其实,其实奴才今日有事要禀告皇后娘娘。” “噢?”叶浮珣挑了挑眉,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转念一想,便笑着说道,“公公但说无妨。” 这么多天,李公公几乎是天天被召见到这凤仪宫来,若是还没有意会到叶浮珣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就白在宫里混了这么久了。 以往叶浮珣从未找过内务府的事儿,他独掌大权过得悠哉悠哉,自打前些日子出宫采买,回来一切都不对劲起来了,就因为周权送来的那一批宫女! 自打周权送了那一批模样姣好的女子进了宫,叶浮珣就对他们内务府开始指指点点,指手画脚! 这些天眼见着周权的所作所为,李公公心里头的那点恻隐之心彻底消散了,只想指着周权的鼻子大骂他一顿。 第一千五百零六章 高深莫测 他在宫中这么多年,对于皇上从皇上到如今的经历也算是亲眼见证,皇上独宠叶浮珣一人怎会是因为美色?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因为美色,看看他送来的那些宫女,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可再好看,能比叶浮珣好看了去? 皇上能荣登大宝,背后相助之人,他虽然看不透这位皇后,但显然和这位皇后脱不开关系的。 如此一来,如今人家皇后正值盛宠之时,非要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塞人进来,不是找死是做什么? 李公公心道周权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是你自己作死,也就别怪公公我将你卖了自救。观皇后的样子想来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了,他可不想当这个背锅侠出头鸟。 随后,李公公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咬了咬牙道:“奴才接到底下人上报一事,检举内务府副总管周权收受贿赂,擅自调派宫女,意图蛊惑圣上!” 叶浮珣挑了挑眉,手中的茶盏正冒着热气,她轻飘飘的吹了一口气,白雾氤氲了双眼,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噢?竟有此事,李公公不妨说来听听。” 叶浮珣自然是有不少的耐心,与他慢慢耗,如今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就看李公公有什么说法了。 李公公心里直叹气,周权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他一桩桩一件件在叶浮珣面前全部都摊开来说了。 周权背后的那些人,也是他之前容忍周权没有直接对叶浮珣明言的原因,如今说了出来,叶浮珣定是要下手的,到时候他作为告密之人,势必会得罪那群人…… 若是叶浮珣可以彻底压制那些人还好说,如若不然,自己就没得选择,已经是和叶浮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说到底李公公是有些不甘心的,在宫里与世无争了这么久,就这么站队了,以后都得顺着叶浮珣来,否则别说是自己头上这顶内务府总管的帽子,就是性命恐怕都得堪忧。 想到此处,李公公索性狠下心来,将一切都给叶浮珣交代了,包括周权如何跟宫外那些人联系,如何将宫女塞进宫里,再到忽悠自己将宫女送来凤仪宫的章程,全部细节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最后,声泪俱下的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娘娘赎罪啊,奴才实在是不知此事,才会贸然往凤仪宫送人。 其实奴才也不敢隐瞒,当初亦有宫外的大人们找到奴才,想让奴才想办法往凤仪宫塞人,但奴才一心向着皇后娘娘,当即便否决了,那些礼品也是一点都没收,娘娘明察啊! 奴才斗胆估计,是哪些大人们没了别的法子,才会将脑筋动到了周权身上,那周权这才趁奴才前些日子不在,动用权利将这些女子带进了宫里。” 李公公说的这话,叶浮珣是早就查出来的。不过倒是有些意外李公公会将自己的事情也都抖落出来,毕竟与自己的利益相关总会是多有筹划,看来这会是真的死心了。 原本内务府想送几个宫女来也没什么,那些人心里想些什么,叶浮珣是早有准备的。 叶浮珣轻笑道:“李公公对皇上果真是一片忠心,做事更是公正严明,本宫定然会将李公公的一片忠心告知皇上,前途一片光明。” 李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说道:“娘娘谬赞,奴才这就告退了。” 他是再也不想进这凤仪宫了,什么前途似锦,做太监像他这样能坐到内务府总管的位置已是接近登峰造极,再往上爬可没有那么安逸,他可不想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过日子。 看着李公公晃着身子跑了出去,叶浮珣原本带着些微笑的面容瞬间冷凝下来,蓦然道:“陆明!” 隐匿在暗处早已等候吩咐的陆明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叶浮珣面前,垂首道:“属下在!” 叶浮珣将手中的名单交给陆明,寒声道:“以皇上的名义,彻查名单上这些人。” 陆明接过名单,大致扫了一眼,竟然都是朝堂上那些扎根极深的蛀虫,偏偏白玉仙暂时还动不得这些人,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当即领命而去。 处理完了此事,白玉仙刚上完了早朝回到凤仪宫,见叶浮珣坐在上头老神在在的喝着茶,再看殿内情况,便知方才定然是又叫了李公公过来,只笑着说道:“怎么回事?” 叶浮珣给白玉仙倒了一杯茶,少见的乖巧。 白玉仙挑了挑眉,看向叶浮珣:“你做了什么?” 他接过叶浮珣递过来的热茶,倒入口中一饮而尽。 叶浮珣眯眼笑道:“方才臣妾狐假虎威了一回,借了皇上的名义料理了几个人,稍后陆明想来会跟你禀告,可别被人拆穿了。” 白玉仙点了点头,听叶浮珣跟他细细将事情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才点了点头道:“无妨,此事交朕处理便是。” 正好他也有心思处理这些人,一直也没个由头,如今是送上门来的理由,不用白不用。 叶浮珣靠着白玉仙,伸了个懒腰,惬意的眯着眼,轻声笑道:“其实这本不算是什么大事,历朝历代包括先皇,这种事情都是默认的。 身边后宫那么多女人,有多少都是底下人送上门来吹枕头风的,到了你这里反而杜绝了此事……” 白玉仙一脸正气的搂着怀中的郊区,一边拿过旁边的奏折翻看,闻言抬眸道:“说明朕是正人君子。” 叶浮珣嗤笑一声,却也不反驳他。 的确,白玉仙与所有的皇帝都不同,登上了这个皇位,并没有变成另一个人……他依旧做得很好。 然而就在叶浮珣失神的当口,白玉仙低下头,将脑袋埋在叶浮珣的脖颈间,轻轻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主要是,旁的女子都不如浮珣,朕有了浮珣,也就别无所求了。” 叶浮珣被他说的娇躯一震,只觉得十分肉麻,有些不好意思的挣脱了开来,瞪了他一眼道:“跟你说正经事呢,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大惊小怪 白玉仙别过叶浮珣的鬓发,抓起一撮青丝在手指间把玩,慢悠悠的说道:“浮珣不是让人去彻查了么,自然是按照律法,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叶浮珣想了想,也的确如此,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让他们吃吃苦头就算了。 这种事儿自然都是交给大理寺去处理,陆明亲自送到大理寺的案子,那可就是代表皇上的旨意,大理寺卿是万万不敢怠慢的,要是结果让皇上不满意……后果不用多说。 于是大理寺当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严查了这些人。 总归也不是什么悬案,更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彻查来的突然,打了个措不及防……但也真的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几个大人,邀功媚宠那些事罢了。 历朝历代都是有的,只是从未抬到过明面上,这还是大理寺头一回碰见这样的案子。 但既然皇上亲自下了旨意要查,自然就要给出一些交代。 大理寺卿将查清的实情写成了折子递了上去,白玉仙当日就看到了那些折子,看了一眼之后便批了个好,次日就送回了大理寺卿的手中。 大理寺卿看着手里的折子犯了难,皇上这一句好是夸是贬……都好了那还要继续查? 可皇上又没有说结案,大理寺的几个官员凑在一处对着这份折子琢磨了半日,最后一锤定音,继续查! 白玉仙故意不理会这件事情,只晾着大理寺那边。大理寺摸不清白玉仙的想法,也就硬着头皮去查。 而大理寺查案,那是正大光明轰轰烈烈的,不过几日,满朝文武都知道了那几个大人私底下那点子事情,一时之间都成为了笑柄。 见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了,白玉仙这才收了手,让大理寺照着律法结案。 该罚俸禄的罚俸禄,降官位的降官位,也就这样,一些不痛不痒的惩罚。倒是让满朝的官员们有些疑惑。 先前查这些人查的那般认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就这点惩罚……根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未免有些大惊小怪了。 叶浮珣听着陆明的禀告,那些官员的惩罚一个个的说了出来,旁边的小雨听了还有些不过瘾。 叶浮珣瞥她一眼,轻笑道:“怎么着,难不成把这些人都斩了?哪朝哪代没有这档子事呢,差不多就行了,既然他们没有祸心,这点……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那个周权她是没打算放过的,看李公公最近这颓丧的模样,估计是已经将周权给处理周权了。 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 这事暂时算是消停了,叶浮珣无心看账本,公孙家的收购来势汹汹,其中定有蹊跷。 但是想要知道其中的缘由,她还得亲自去看看才行。 叶浮珣想起鸾宇殿的明轩,好几天没去看他了。 白玲儿远嫁昌州之后,她住的宫殿便由明轩居住了,还让公孙文悦住在一起作伴。 得知叶浮珣过来,明轩和公孙文悦都是放下了手里的课业,跑到宫门口迎接叶浮珣。 “姐姐!” “皇后娘娘。” 叶浮珣看着两个少年朝着自己奔过来,笑了笑。明轩率先扑进了怀中,叶浮珣揉了揉明轩的脑袋,含笑看向公孙文悦道:“可有好好修习课业?” 明轩点了点头:“文悦哥哥的剑法太厉害了,轻功也很厉害,轩儿要向文悦哥哥学习。” 公孙文悦则是慢悠悠走了过来,沉声道:“轩儿有天赋。” 看着两人相处愉快,叶浮珣便放下了心来,笑了笑道:“将轩儿交给文悦,我自是放心的,今日来寻你,是想让文悦随我出宫办件事,不知文悦愿不愿意?” 公孙文悦眼睛亮了亮,原本假装沉稳的神色瞬间便露出了笑容:“出宫?好啊!” 总归还是个少年,憋在宫里这么多天,定然是要憋坏了的。 明轩左看看,又看看,眨了眨眼道:“姐姐,轩儿也想出宫!” 虽说在宫里没人欺负他,宫里的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师娘也时不时会和临雪叔叔进宫来看他,平日里和公孙文悦在一处,明轩并不眷恋宫外。 但如今自姐姐和文悦哥哥都要出宫,岂非就留下他一人在宫里,想想都很寂寞。 叶浮珣却揉了揉明轩的脑袋哄道:“不行,姐姐这次是有正是,让文悦来保护姐姐的,你好生在宫里上课,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明轩扁了扁嘴,垂下眼眸,很是委屈。 见状,公孙文悦上前去拉过明轩的手,低声道:“我给你带糖葫芦回来。” 明轩眼神一亮:“真的?” 公孙文悦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可曾骗过你?” “不曾。” 明轩那张小脸瞬间绽放出笑容。 叶浮珣有些惊讶的砸了咂嘴,虽然自家小弟并非娇生惯养着长大,但她和师娘都是宠爱着明轩的,平日里明轩受了委屈,哪有这么容易就哄好,可公孙文悦三言两语就将人哄好了。 让內侍将明轩带回鸾宇殿之后,公孙文悦才转身朝着叶浮珣道:“皇后娘娘,走吧。” 叶浮珣点了点头,她打量了一下公孙文悦,方才那一会,就去换了一身黑色的劲装出来,背后则是背着那把黑色的重剑,被黑布所包裹着。 恍惚间,叶浮珣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头一次遇见公孙文悦的地方。 马车已经在一旁备好,能在宫里用马车的人,无疑是身份极为尊贵的,除了白玉仙,也就叶浮珣有这个特权了。 一行人出了宫,车夫是云渊阁之人,照着叶浮珣的心思,直接抵达了京城里一间“万悦楼”的楼下。 路途中,叶浮珣看见一家银号门口都排着长队,百姓们都在规规矩矩的排队兑换银子,这个场景,虽然反常却又不反常。 反常的原因是排队的人实在是多,看起来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民间小银号,门口却排着不少的人。 但不反常的地方却是,这些人全都规规矩矩的,也未曾见到发生冲突,仿佛本该如此。 叶浮珣心中暗自摇头,明白这定然是公孙家的手笔了,不愧是天下首富,影响居然如此深入人心了么?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毕恭毕敬 车夫在喜悦楼底下停下,叶浮珣率先走下马车,公孙文悦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喜悦楼,径直走上了二楼的贵宾间。 喜悦楼乃是云渊阁的产业,这一点在很久以前叶浮珣便知道了。只不过当时喜悦楼不过是在边境之地发展起来的酒楼,在京城的势力还不算太大。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叶浮珣坐在皇后之位上,喜悦楼在京城里也如同一匹黑马,占据了京城商铺的半壁江山,已然是人满为患。 更是京城中三教九流的聚集之地,就连一些喜欢舞文弄墨的书生,也喜欢来喜悦楼用餐。 叶浮珣才坐下不久,便有人毕恭毕敬的送了好茶进来,再过了片刻,商钧便出现在了屋子里。 “属下见过阁主,阁主今日怎么有空出宫?” 叶浮珣偏过头,一旁的窗子敞开着,视线毫无遮挡,十分轻易就能看见对面那家银号,门口排着如同长龙一般的队伍:“自然是亲眼来看看公孙家的影响有多大了……对面这家银号……” 商钧自然清楚得很,当即说道:“背后的金主正是公孙家。” 果真不出所料。 叶浮珣释然,转念一想,又露出疑惑:“本宫一路过来,只见到这一家银号如此,莫非公孙家只打算靠着这一家银号,来撼动整个皇城的经济系统?” 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吧…… 商钧摇了摇头:“非也,这不过是公孙家手底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银号,按理说库房里存的银两也不会多,这么多百姓在这家银号里兑换银子,很容易会出现库存银两不足的情况。” 叶浮珣怔了一怔:“银两不足?公孙家在京城的银号想来不止这一家,应该不可能会银两不足,再不然问别的银号拿来周转便是。” 商钧手中的扇子摇了摇,叹了口气道:“云渊阁暗中查了一番,只是这一家银号,短短时间内,便已经兑换出去了一百万两银子有余! 显然只是这么一家小银号,是远远做不到此事的,而且属下可以负责任的告诉阁主,兑换出去的银子,并非全数来源于公孙家。” 叶浮珣闻言一愣,“公孙家是向其他银号借的银子?可是其他银号怎会将银两这么轻易就借出去?” 商钧没有马上回答叶浮珣的问题,但是叶浮珣自己已经想通了…… 公孙家想通过收购物资扰乱经济系统的手段控制陆国,那么就需要难以想象的资金……或许对于公孙家并不难,但的确是巨量的,作为一个商人,怎么会做赔本的生意呢? 想到此处,叶浮珣忽然抬起头,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同时与商钧对视了一眼,惊讶道:“难道……难道他们是想……” 借用其他银号的银子来收购物资,而百姓们拿着其他银号的银票去兑换,那些银号早已被公孙家搬空,如何拿得出来! 商钧亦是点了点头,却不见他有多慌乱,而是坐到了叶浮珣的对面,姿态优雅的开始沏茶。 瞧见商钧的模样,叶浮珣倒是冷静了一些:“那我是不是应该吩咐各大银号不要将银子借出去。” 商钧悠然的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暂时不需要,如今公孙家在暗,我们在明处,短时间内的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我们需要时间,来揪出公孙家的狐狸尾巴……引蛇出洞。” 叶浮珣思索了一番,亦是明白了商钧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况且若是这家银号拿不出银子来,百姓们难免造成恐慌,倒是让公孙家的心思成了真。 暂时先放任着便是……你去查查这么多银票都是哪来的。” 涉及百万两的银票,可不是小数目,怎么可能好端端就拿了这么多的银票来兑? 商钧点点头,这种事情本也不需要叶浮珣吩咐,他早已让人去查。 叶浮珣思索道:“你得多准备些现银,以备不时之需……” 商钧狐狸眼转了转,忙说道:“这是陆国的国事,阁主想用云渊阁的力量去替陆国摆平此事?恕我直言,恐怕以云渊阁的力量,并不足以化解公孙家的危机……” 叶浮珣叹了口气:“这倒也是,待本宫回宫和皇上商量一下。” 商钧轻笑一声道:“属下知道了,现银还是要准备的,毕竟有备无患。” 随后他的眼眸动了动,忽然道:“阁主,您身边方才那位小公子什么时候消失的?” 他分明记得下人来报的时候,说了叶浮珣身边带了一个少年的,刚进来的时候也见着了,那少年就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商钧还多看了几眼,这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 叶浮珣笑了笑道:“你说文悦啊,方才我给他说了件差事,应该去办了。” “什么差事?”商钧有些疑惑。 那位少年背后备着的武器像是一把剑,那样体积的剑显然重量不低,他虽然在经商一道上颇有天赋,但武功却是平平,也就堪堪足够自保而已。 便猜测那个少年也是一个高手,毕竟能在阁主身边保护的,定然不会是常人。 叶浮珣喝了一口茶,瞥向窗外对面那人来人往的银号,轻笑道:“应该快回来了。” 说罢,商钧就看见那位少年,身形诡谲的再度出现在了原地,背后的重剑甚至没有拆下来过。 看见叶浮珣盯着自己,公孙文悦朝着叶浮珣点了点头道:“皇妹,抓来了,照你说的丢在柴房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便起身朝着一旁有些茫然的商钧道:“走吧,咱们去会会他。” “谁?”商钧突然有些跟不上自家阁主的思路了。 叶浮珣笑道:“本宫让文悦将对面银号的掌柜绑了过来,你不是正好要查么,如此一来方便不少。” 商钧嘴角微抽,方便是的确方便,但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 他经商这么多年,靠的是深沉的心机,对人心的拿捏,一向是无往不利,却也需要极佳的耐心。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和盘托出 却也从未见过如同叶浮珣这般,心里生了怀疑,便索性直接上去将人绑了来,一不做二不休,足足的强盗行径! 但不得不说,这样简单粗暴的做法,对于那些算计来说,反而不失为一招奇兵。 喜悦楼后院柴房里,一个中年男子被捆的跟粽子似的,在角落里打滚,嘴巴也被布条塞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发出闷闷的响声。 叶浮珣带着商钧和公孙文悦一同到了柴房,推门而入,外头的光照亮了柴房,那个中年男子,也就是对面那家银号的掌柜,察觉到动静安静了下来。 坐起身抬起头,就见到一位天仙般美丽的女子逆光走了进来,险些晃花了眼,满眼的惊艳。 叶浮珣却好似没看见他的眼神一般,施施然走了进去,寻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好似所处的地方不是又脏又乱的柴房,而是什么奢华的酒楼一般优雅。 她瞥了一眼中年男人,随意的说道:“说罢,你和你的主子,公孙家,究竟有什么打算。” 公孙文悦上前将中年男人的布条拔了出来,那掌柜看着叶浮珣,像是没听懂叶浮珣的话一般,半晌才从叶浮珣那张脸反应过来。 理解叶浮珣话中的意思之后,顿时变了脸色:“贵人开什么玩笑,公孙家是什么人家,那可是天下首富,小的不过是小小的银号掌柜,怎么可能和公孙家有什么打算……” 叶浮珣把玩着自己的手腕,见那掌柜的竟然如此不识时务,皱了皱眉,指尖一弹,一只黑色的蛊虫便落在了掌柜的脖颈之处。 “本宫没有闲心和你开玩笑,你最好直说,否则本宫可不保证,你会吃什么苦头!” “你家银号排那么长的队,那些来兑银子的人,都是怎么来的?” 听见叶浮珣这话,那掌柜的好似突然明白了过来,忙不迭说道:“小的真不知您说的公孙家是怎么回事,这是前些时间,小的收到风声,说是朝廷要收购民间的银号。 咱们这些小银号,定是开不下去的,小的……小的这才……” 叶浮珣和商钧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不对劲:“你说什么?朝廷要收购银号?” 掌柜的连连点头:“不错,那人自称是在朝中有人,放出的风声,说是让小的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叶浮珣皱了皱眉:“人家说你就信?” 这掌柜的好歹也是生意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受人摆布了。 掌柜的嗫嚅道:“是小的一个远房亲戚,在生意上多有帮助,因而小的比较信任他……” “远房亲戚?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掌柜的有些畏惧,犹豫是否要说出来,但见叶浮珣和商钧都是气质非凡之人,那位少年也是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也不敢隐瞒,直接和盘托出了。 叶浮珣给商钧递了个眼色,商钧点点头转身便离开派人去查了此事。 但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掌柜的见那男子离开,觉得事情结束了,便放松了下来,也顾不得此地是又脏又乱的柴房了,靠在一旁松了口气。 叶浮珣却完全不打算放过他,待商钧离开之后,叶浮珣瞥向掌柜的,轻哼一声道:“可你说的跟你无限量发放银票有什么关系,那百万两银票你拿得出手?” 掌柜的愣了一下,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这……这这……”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叶浮珣笑了笑,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若是旁人看了只会觉得她笑的极美,但在此时的掌柜的眼中,叶浮珣的笑容无异于索命之笑。 掌柜的背脊发凉,脸色大变,看叶浮珣不依不饶的模样,黑衣少年又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阴影覆盖下来,十分的压迫质感,令得他不敢再有所隐瞒。 “小的鬼迷心窍!如今库房存款不够,就想着趁其他银号还没反应过来……想着赶快多收些银子,好卷款跑路……” 这个回答叶浮珣并不意外,既然此人并非是公孙家之人,那必然也是与公孙家有关,受了公孙家的指使或是诱惑…… 而无限量兑换银两对于一个想长期发展的银号来说,根本就是致命的,除非他不想开下去了……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叶浮珣嘲讽的笑了笑:“人家在你危机时刻将银两借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人家的?” 掌柜的忙说道:“是,是小人鬼迷心窍,待小人回去立马将银两还回去!姑娘饶命啊……就饶过小人这回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叶浮珣冷笑一声:“避重就轻?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 她指尖微微一动,原本静静盘踞在掌柜的脖颈处的蛊虫骤然苏醒,朝着他脖子皮肤就是一口,随后眨眼间便钻进了掌柜的身体里面。 此事掌柜的指使觉得自己脖子处有一阵刺痛,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摸,但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根本无法伸手。 然而他还来不及体会着瞬间道刺痛,紧接着如同潮水而来的痉挛便瞬间传遍了全身。 “啊!”掌柜的惨叫了一声,面色大变,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脖子处青筋暴起,整个人在地面上痛不欲生的翻滚起来。 商钧刚从外边进来,见此情景,饶是见惯了临渊阁拷打的他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过于诡异,分明叶浮珣只是优雅的坐在一旁,面上甚至带着怡然自得的笑容。 可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好似根本没人碰他,却跟受了天大的刑罚似的。 这就是阁主曾经提到过的蛊术么?商钧有些兴味的看着。 叶浮珣眼角余光见了商钧过来,转过头问道:“如何了?” 虽然中年男人表现得很坦荡,但话语中的漏洞还是不少,根本瞒不过叶浮珣。 譬如为何京城如此多的银号,怎么就偏偏他们家有这么多人排队? 譬如他借钱的银号里,也包括了朝廷的银号,他哪来的那么大胆子,卷款潜逃? 到时候根本不必朝廷出手,就是其他银号的力量,即便中年男人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办法逃脱的。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空头支票 又要诈骗这般多的银两,又要同时得罪这么多银号甚至包括朝廷,他是哪来的自信能逃掉的?若说这只是个普通人,背后没有其他人,没有什么底气,叶浮珣是一万个不信的。 商钧上前道:“方才属下来报,那家银号放出风声,今日去储存银两,不需要手续费。” 叶浮珣挑了挑眉,果然如此。 该说不愧是公孙家么,行事这般周全,连计划失败,这个中年男人暴露的后策都想到了……只是一切太过周全,反而露出了马脚。 公孙家或许是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经忘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不管他们给出了多丰厚的报酬,都无法掩盖这样的动机,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本就是遥遥不可及的。 那掌柜的满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看着旁边姿态优雅的女人甚至眼神都有些模糊,他满眼惊恐,看不分明。 浑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随着翻滚浑身的衣裳都沾染上了泥土和柴草,狼狈至极。 见眼前的女人丝毫不为所动,绝望在中年男人心中不断的蔓延,最终整个人如坠深渊,断断续续的喊道:“我……我说!我说!我全都告诉您!” “你说吧,本宫听着。” 叶浮珣冷冷道,心念微微一动,中年男人体内的蛊虫稍稍消停了下来,惨叫声也逐渐平静了。 他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宛如劫后余生,查探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居然一点伤口也没见,登时人都傻掉了。 但叶浮珣灼灼的眼神令他打了个冷颤,尽管身体的疼痛已经消失,但一触即这个眼神,他甚至就觉得自己被毒舌盯住了一般,身体不自觉的一阵痉挛。 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不敢让人给自己松绑了,就这被五花大绑的姿势从地上挣扎着起身道:“是……是有一个人找到了我,一个自称姓公孙的人…… 那个人让我以不收手续费为理由,大肆兑换银两,然后向其他银号借钱……” 与方才的说辞截然不同。 叶浮珣点了点头:“那人的据点在何处?” 中年男人眨了眨眼:“小人不知啊!小人知道的刚才都告诉大人了,就是那个地方!” 叶浮珣看了一眼商钧,幸好他们刚才并不相信这掌柜的说辞,商钧说去查探不过是虚晃一枪,否则若是这般贸然就去那个地方查,定然会打草惊蛇。 她冷笑一声:“幸好没去那个地方,若是过去查了,公孙家的人不就知道了你已经暴露身份,岂非是变相的通风报信,你还挺忠心的。” 掌柜的大呼冤枉,他根本没想那么多,毕竟那个地点不过是平时碰头的地方,其他时间根本没有人在,因而才觉得便是告诉叶浮珣应该也没什么。 “小的真不知道啊!” 叶浮珣只当他之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冷哼一声道:“公孙家的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掌柜的此刻是吃尽了苦头,知晓眼前的人恐怕比公孙家还要难缠,哪里还敢在叶浮珣面前打马虎眼,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即说道:“他们说待小人完成了此事,就会帮小人摆平之后的麻烦,然后……然后就送小人去公孙家的本部当差,单独管理一个银号,比守着一个小小的银号要赚钱的多……” 叶浮珣瞥了一眼这掌柜,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本事,人家这般许诺,事成之后多半是将他丢出去抵罪了,被人卖了还不知还要替人数钱…… 公孙家的总部何其隐秘,怎么可能就让这么一个人轻易进入,还掌管其产业,说笑呢? 而且这掌柜的办的事儿,可是触及了朝廷的利益,说的难听点,他支出去的那些银票,可都是空头支票,压根没有银两作为支持的。 叶浮珣定了定心,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事的,许出去了多少银票?” 掌柜的战战兢兢:“一个月前那个人找到了小人……大约两千两银票……” 这个数量的银两根本就不是这样一家小小银号能负担得起的,每一张银票的发行都需要和银子对应的,如此弄虚作假,可是要判死刑的! 叶浮珣皱眉:“这其中多少银票是空头支票?” 掌柜的此时甚至不敢抬起头来,心虚的嗫嚅道:“大……大约是一千三百两……” 叶浮珣默默起身,朝着柴房门外走去。 那中年男人见状,赶忙叫唤道:“大人,大人,小的可全都招了,能不能放了小的!” 叶浮珣好像才想起这么个人似的,当即大喝一声:“陆明!” 陆明作为暗卫,叶浮珣要出宫,白玉仙自然不会任由叶浮珣独自出宫,早就将陆明暗中放在了叶浮珣身边。 即便白玉仙并未和叶浮珣提过此事,却不必白玉仙说,叶浮珣也能猜得到。 下一刻陆明便出现在了叶浮珣的面前:“娘娘,有何吩咐。” 叶浮珣侧过身子,指向柴房角落里的中年男人:“弄虚作假,造假银票,违法乱纪,把他送天牢待着吧。” 陆明方才一直在暗中听着,自然也清楚此人犯得罪状,当即道:“是,属下明白!” 随即陆明便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提溜起中年男人的后领,身形一闪便带着人离开了。 此时的中年男人还处在震惊之中,他虽然猜到这些人的身份不俗,但是从陆明口中听到那个称呼的一瞬间,他还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他他他叫什么?娘娘? 举国皆知,他们的皇帝陛下,后宫之中只有一个皇后娘娘。 偌大的陆国,能被称为娘娘的女人,也就只有这一个皇后! 方才审问他的女人,居然是皇后?那这岂不是代表着皇上的旨意?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银号掌柜,即便身后有着公孙家之人的小小支持,却也清楚根本无法和朝廷相比,何况如今朝廷已经盯上了他。 顿时掌柜的面如死灰,心知自己的未来已经彻底消散了,不禁有些后悔起来,怎么就听信了那个公孙家的话,怎么就贪了他们的许诺…… 第一千五百一十一章 雷厉风行 商钧和公孙文悦跟在叶浮珣的身后,商钧上前几步说道:“阁主,已经兑换空头银票的人可不少,若是这些人去兑银子如何是好?” 如今那家银号没了掌柜的,也就没了主心骨,凭里头那几个办事的下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造成一片混乱。 叶浮珣沉吟了一番:“不能让治安乱起来,你找人去假扮掌柜,接手那家银号。” “这可是烂摊子。”商钧苦笑一声,以前让他去接手什么商铺他自然是乐意得很,但眼前这家银号,身负巨债,可不就是烂摊子么。 叶浮珣叹了口气道:“本宫会让朝中的人来接替,你先让人顶上,放出布告,说这个月内发行的银票暂缓兑换银两,储存在这个银号的银子,半年以内的,不收取手续费。” 毕竟是百姓们自己的财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任谁也得着急。 叶浮珣揉了揉眉心:“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注意点若是有人暗中引战,一个都不能放过!” 商钧道:“是。” 没过一会,云渊阁的人来报:“阁主,商钧大人,咱们的人去查了那个地方,已经被搬空了,但是抓到了传信的人。” 随后那人将一封信送到了叶浮珣手中,一边继续说道:“属下顺着那人去查了一番,发现了那人住在一个赌场中,已经派人盯着了。” 叶浮珣打开信封,发现里头都是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字拼成了洋洋洒洒一段话,也是毫无意义的句子,很显然这是一种密信,需要应对的解密之法才能得知里面的内容。 “没想到他们还挺谨慎。” 商钧从一旁自然也能看清信中的内容,道:“需要属下让人试着去破译一下么?” 叶浮珣摇了摇头:“不必浪费时间,这不重要,总归是知道他们想做什么的,多半内容应该就是通知改变计划之类的,但他们的目标不会变。” 而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叶浮珣才上了马车回宫。 叶浮珣将事情整理了一番,悉数告知于白玉仙。自然不能真的让云渊阁去处理此事,若是处理的好了,少不得要被朝堂里的人说闲话,若是处理不好,那也是要被说的。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叶浮珣想的很清楚,自然是要压榨朝阳里的那些官员们,否则一个个都是拿着俸禄吃干饭的,白玉仙养这么多人做什么? 之后的人员交接安排便交给了白玉仙,自然叶浮珣依旧要关注事情的进展,同样也可以通过陆明去指挥朝中之人。 那家银号的兑换络绎不绝,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剩下按照叶浮珣的安排,不予兑换。 果不其然,有的人在人群中调动起了恐慌的情绪,云渊阁的人不能出手,只能依靠假扮掌柜的云渊阁之人暂时镇压场面。 但是很快朝廷的人便出现了,云渊阁早早就在暗中观察究竟是哪些人在私底下煽动人群,陆明带着人直接将人全部抓了起来,配合的可谓是天衣无缝。 聚众闹事可是违反禁令的,当即这些人一个个全被塞进了大理寺接受调查。 一时之间朝廷雷厉风行的作风直接让那群心有戚戚的百姓安静了下来,随后朝廷又调出了一笔钱给百姓们周转,才算是暂时压下了此事。 但是此事远远没有那么容易,大理寺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手底下正好陆明抓了不少人,一番拷问之下,自然大多数人全都招了。 看着招供出来的天文数字,大理寺卿当即便发觉了不对劲,赶紧写下奏折呈报给了白玉仙。 朝廷的人自然是彻查了这件银号,就如同云渊阁所查探的一般,根本对不上号,甚至说如今还有大量的空头银票散落在外边。 其他的商户自然不知道那些银票都是空头的,若是不知道,便会给百姓们兑换,如此一来不断周转的过程中,受害的无辜者就会越来越多,而填补这些空缺的人才是真正的冤大头。 追回那些银票势在必行,但人流实在难以捉摸,此事还不能闹大,刚引起的恐慌才堪堪镇压下来,只能在暗中查探。 公孙家筹谋之大,那家银号不过是他们试水的动作,如今被叶浮珣所破解,之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动作。 因而叶浮珣索性就待在宫里,养精蓄锐,等待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以不变应万变。 然而过了两日,一切都归于平静,反而让叶浮珣感到有些奇怪,但平静之下定然隐藏着更为汹涌的波涛,叶浮珣需要做的便是镇定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日,小雨拿了个拜贴进来呈给了叶浮珣:“娘娘,宫外有个人递了拜贴,自称公孙文晴,想见娘娘。” 叶浮珣接过拜贴,瞥了一眼,上面簪花小楷的字迹的确是公孙文晴亲自写下。 这拜贴虽说是称为拜贴,但内容却与拜访毫无关系,或者说,应该称之为邀请函更准确一些。 里头的内容是,邀请叶浮珣到京城郊外的清羽台一叙。 叶浮珣挑眉:“这是鸿门宴呢?” 小雨有些担心的皱了皱眉道:“天知道这个公孙小姐有什么打算,娘娘您还是别去了吧。” 叶浮珣笑道:“去,自然要去,这里可是陆国的国界,咱们自己的地盘,还会怕了他不成?” 她才刚接到拜贴,当天下午商钧便进了宫,并且给叶浮珣送来云渊阁刚刚得到的消息,公孙文悦的行踪。 商钧说道:“是否需要云渊阁先去清羽台确定一下安全。” 叶浮珣摇摇头:“不要打草惊蛇,她是公孙文悦,并非整个公孙家,我想她还未得到公孙家的支持,否则动手绝对不会这样暗戳戳的,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对决。” 若是真正的公孙家,何须玩这些心眼,直接拿钱砸就完事了。 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想来公孙文晴着急见她,但叶浮珣却不着急见到公孙文晴,慢慢来便是。 入夜时分,小雨正在伺候叶浮珣就寝,突然昏了过去。 第一千五百一十二章 中毒 彼时叶浮珣还在拆卸自己的发饰,只听见身后一阵落地声,转身一眼就看见小雨倒在了自己身前。 叶浮珣赶紧上前扶起了小雨,见小雨面无血色,嘴唇灰白,眼睛禁闭着,显然是中毒的迹象。 “好端端怎会中毒?” 叶浮珣一探小雨的脉象,果真如此,顿时心急如焚,取了临雪特制的解毒丸给小雨服下之后,便喊人去请临雪前辈进宫。 小雨与她虽是主仆但关系更甚于姐妹,叶浮珣是绝对不会看着小雨中毒的。 可小雨整日待在宫里,怎么可能会中毒? 她自己有黄金蛊王护体,自然是百毒不侵……究竟是谁居然将手伸到了她身边之人身上,若是让她查到绝对不会放过! 几乎是下一瞬间,她就想到了白日里的那张拜贴。 叶浮珣回到前边从书案上将那张绘着镂空牡丹的拜贴拿了出来,造型十分精致,无处不显露出下拜贴之人财大气粗……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张拜贴有问题! 她虽然精通蛊术,但对于毒术也只是一知半解,小雨身上的毒她显然无法解除。 很快临雪便抵达了皇宫,小雨此时躺在偏殿的榻上,一张脸红肿青紫不堪,模样看着就十分吓人。 临雪见了小雨的模样,便沉声说道:“是一品红,烈性毒药。” 叶浮珣怔了一下,她听过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使人肌肤红肿热痛,杀人于无形,而且还会死相奇丑。 很显然这毒是冲着叶浮珣来的。 临雪瞥了一眼,看见叶浮珣手中的拜贴,眼眸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一道内力从他手中发出,将叶浮珣手中的拜贴打落,那张价值千金的拜贴瞬间四分五裂。 “这拜贴上有毒。” 叶浮珣本也猜到了,并不意外:“临雪前辈可有法子救小雨?” 临雪点了点头,作为名震江湖的医圣,这点毒难不倒他。 医毒本就不分家…… “我能救她,怎么这般不小心,若非你体内有黄金蛊王,定然就中招了。” 临雪皱着眉数落道,叶浮珣暗中吐了吐舌却不敢反驳,但却也清楚这是临雪在关心自己,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暖流。 临雪取出了银针,在小雨身上各处穴位扎下,随后运用他奇特的内力将小雨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很快小整个人就如同置身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血一般的液体从毛孔中沁了出来。 随后临雪又写了个方子,叶浮珣立即让人去太医院将药准备好。 临雪将小雨身上的银针取下,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液的味道,叶浮珣的眼睛却眨也不眨。 “让人带她去洗浴吧,要用热一些的水。” 叶浮珣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其他的贴身宫女。 随后临雪才看向叶浮珣问道:“最近一切可好?” 叶浮珣点了点头,随后将公孙文晴一事告知临雪,包括两日后清羽台之约。 “临雪前辈,您能不能帮阿珣保密,别告诉师娘,她肯定要担心的。” 叶浮珣看向临雪,眼中有着几分祈求。 也许连叶浮珣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孺慕之情,就好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对自己的父亲撒娇一般,自然得很。 虽说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但此刻临雪才发觉,叶浮珣似乎踏出了那一步。 “行了,真拿你没办法,两日后我和你一起去赴约。” 叶浮珣的双眼瞬间就亮了起来:“真的?” 但若是有临雪前辈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医圣在身边,她们还怕什么暗箭难防,管他如何下毒,能生效就算她输! 临雪自然不知道叶浮珣心里有多激动,只是面上淡淡的点点头:“自然,说到做到。你那丫头的毒已经解了,照着我的药方服用几天,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叶浮珣松了口气,心情雀跃的送走了临雪,看着偏房里已经服完药睡下的小雨,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公孙文晴,以往叶浮珣对于这个女人还是有几分敬重的,毕竟像这样自强又有实力的女 次日一早,叶浮珣便听见侍女来汇报,说是小雨已经醒了过来。 叶浮珣草草梳洗了一番,便径直去了偏殿,其他的侍女正在给小雨喂药。 小雨见了叶浮珣,面上还有些虚弱,赶忙就要起身行礼。 叶浮珣将她拦了下来:“你不要乱动,好好休息便是。” 小雨说道:“公孙文晴实在是太歹毒了,下毒的法子都用出来了,娘娘您真要去那清羽台吗?” 叶浮珣安抚一笑道:“如何不去?自然要去,你放心,临雪前辈会与本宫同行。” 京郊的清羽台,在京城算是有名的文雅之处,曲水流觞,设计精致,吸引无数文人雅客,却鲜少有人知晓此处是公孙家的产业。 叶浮珣与白玉仙知会过一声之后,便由陆明驾着马车带出了宫,抵达京郊,随行的只有临雪一人,但却让叶浮珣拥有了绝对的底气。 清羽台下,以往总是人来人往的所在,今日空无一人。听闻为了接待叶浮珣,清羽台关闭了一日,并不接客。因而叶浮珣走下马车之时,周遭一人都没有。 不远处,一眼便能看到一个鹅黄色长裙的女子,身旁则是站着一个玄色长袍的男子,脸上戴着面具。 叶浮珣眸光微微闪烁,她并未见过公孙文晴,但如今一眼望去,她几乎便能确定,那个女子便是公孙文晴。 她身上似乎带有着一种天生的贵气,与皇族的优雅截然不同,这种贵气是来源于从小到大所置身的环境,令她具备不同于常人的眼界,从而让自身所拥有的气质。 一旁的男子……看身形可以说挺拔,只是身子微微弓起,总让人觉得有些阴沉。 云渊阁中不乏戴着面具的男子,修仑和商钧都是戴着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却让人不看脸也觉得定然不是常人。 这位面具男子嘛……来之前叶浮珣亦是让云渊阁调查过,想来定是那位宁桥了,当初南国的太子爷……据说不知为何中了毒,毁容了,这才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第一千五百一十三章 面不改色 叶浮珣得知此时之后只是啧啧一笑,此人无才无德更无貌,公孙文晴是看上他什么了? 公孙文晴自然也看到了叶浮珣抵达,便停止了与宁桥的交流,扬起一丝得体的笑容,面向着叶浮珣。 叶浮珣收起心中杂乱的心思,不疾不徐的走上前去,轻笑着说道:“初次见面,公孙小姐,久闻大名。” 公孙文晴亦是扬起了一抹微笑:“皇后娘娘才是,当初没能在边境会面,是我的遗憾。” 她指的是当初南国改朝换代的事情,如今宁浪已然坐稳了南国王的位置,而公孙文晴显然想再扶宁桥上位计划书不可能的,即便想拿经济攻势拿捏南国,慕容彻也不会那么好说话。 更何旷当初公孙文晴亲自许下了诺言不会再插手南国王族之事,所有生意正常往来。 宁桥自己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她也没有法子。 至于为何公孙文晴会找上自己,叶浮珣大概也能理解……当初她有意让云渊阁给公孙文晴透露宁浪背后之人乃是白玉仙的消息。 当时公孙文晴离开,定是休养生息韬光养晦,如今再度归来,发觉南国已经无法下手了,自然得找上一心扶持南国的白玉仙。 而先前扰乱陆国经济的手段,也大概是为了试探白玉仙,谁知道白玉仙居然将事情交给了叶浮珣,于是误打误撞的,居然让公孙文晴找上了叶浮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公孙文晴的遭遇,宁浪正的背后之人,的确是叶浮珣。 叶浮珣心里虽然有些感慨,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道:“如今再见亦是不迟,本宫可是听说过不少关于公孙大小姐之事,旁边这位,便是当年那位宁桥公子了罢?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因着叶浮珣面上噙着笑意,宁桥便觉得这女人是在嘲讽他,语气也就不大好了起来:“与你何干?” 按理说叶浮珣的身份是皇后娘娘,宁桥虽然是南国当初的太子,但如今已然是庶民,如此语气已经是大不敬,但此时却没有人提出他的不是。 叶浮珣也不恼他,只淡淡笑道:“的确与本宫无关,只是本宫好奇罢了,听闻公孙小姐钟情于你,便十分好奇宁桥公子长什么模样……方才见宁桥公子戴着面具,便擅自猜测该不会是毁容了吧……” “怎么可能!”宁桥忽然暴躁起来,瞪了叶浮珣一眼。 公孙文晴伸手拉住宁桥,动作轻柔却轻声喝道:“宁桥哥哥,不得无礼!” 随后公孙文晴看向叶浮珣,打量了叶浮珣一番后,道:“看来皇后娘娘身边的确有擅长医术之人。” 这话很是笃定,叶浮珣心中冷笑一声,她或许有些明白公孙文晴为何会在拜帖上下毒了,为的便是试探。今日她跟个没事人一般来赴会,便说明毒已经解,也就达到了公孙文晴的目的。 叶浮珣淡淡瞥了公孙文晴一眼:“公孙小姐的确大胆的很,知道本宫身边守卫如此森严,居然还敢投毒,就不怕本宫与你鱼死网破?” 恐怕公孙文晴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叶浮珣是百毒不侵之体,更想不到医圣临雪就是叶浮珣的父亲! 公孙文晴抬了抬眸,目光瞥过叶浮珣身旁的白衣男子,宛如谪仙一般,简直不像是个下人。 但她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当即便扬起笑容道:“娘娘谬赞了,文倩不过是想试探一番娘娘的能力,故而不得不采取了一些手段。 娘娘肯定不会和文倩一般见识,还是进来说话吧,一直在外头站着像什么样子,可别让人说我公孙家怠慢了皇后娘娘。” 叶浮珣点了点头,跟着公孙文晴进入了清羽台。 待叶浮珣坐定后,公孙文晴递了一壶茶,道:“娘娘,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娘娘喝喝看。” 叶浮珣淡定的拿起杯子浅呡了一下,然后说道:“的确是好茶。” “娘娘不怕茶里有毒么?”公孙文晴笑了笑道。 就算你下毒对我也无用。 叶浮珣心里腹诽,脸上却是毫无波澜道:“以公孙小姐的聪明才智,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公孙小姐将本宫请来此处,究竟是为了什么,还请直言便是。” 公孙文晴笑道:“娘娘是豪爽之人,相信娘娘对陆国混乱的物价已经有所了解,也查到背后之人乃是公孙家,如今也不隐瞒,的确是文倩故意所为。” 叶浮珣淡淡品茶,面不改色,对于公孙文晴的坦白没有半分诧异:“你待如何?” 公孙文晴看了眼旁边的宁桥,宁桥正死死盯着公孙文晴,眼中有一丝急切。 随后,公孙文晴吐了一口气,看向叶浮珣说道:“听闻当年曾在江湖中昙花一现的医圣临雪与皇后娘娘结识,如今看来的确如此,因而我想和娘娘谈一笔交易。” 叶浮珣淡淡瞥了宁桥一眼,大致猜出了公孙文晴想说的话,心里不禁摇头。 “什么交易?” 公孙文晴道:“请娘娘将医圣请来,帮我治好宁桥哥哥,我就让公孙家的势力停手,如何?” 叶浮珣挑了挑眉,临雪的身份虽说没有暴露,但还是有一些隐晦的关于医圣的传言,显然公孙文晴知道了这一点。 其他的好说,治疗宁桥……叶浮珣着实觉得此人没救。 “本宫觉得,不如何。”叶浮珣笑了笑道,然而笑意不达眼底,“莫非公孙小姐真觉得你的那些手段,能对陆国造成什么威胁吧?” 公孙文晴皱了皱眉,眯着眼睛看向叶浮珣,似乎在甄别叶浮珣是否在开玩笑,可叶浮珣面上三分讥诮,剩下满是笃定,很显然不将物价紊乱一事放在心上。 分明叶浮珣便是负责此事的人,不会不知道这般下去的后果会如何。 可叶浮珣并非蠢人。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面前这位陆国的皇后,有恃无恐,她到底有什么依仗? 公孙文晴好歹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叶浮珣几句挑衅轻易动摇,但眼中显然已经多了几分不耐。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卷土重来 “皇后娘娘是否太过自信,你敢保证南国会一直服从陆国,和陆国一直友好么?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南国不会对你们兵戎相向?之前的事情,莫非皇后娘娘想再经历一次不成?” 若是她拿别的来威胁,叶浮珣倒是得思量一二,但说到宁浪身上,那她自然是有几分信任的底气的。 更何旷,叶浮珣蓦然想起先前宁浪给她送来的一封家书中写的事情,忽然觉得事情有趣了起来。 但叶浮珣面上仍旧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说道:“公孙小姐当初为何会在南国,而南国又为何会轻易改朝换代,不就是因为公孙小姐眼高于顶,小瞧了那一支突起之军么。 经历了先前的事情,公孙小姐怎么还是学不乖呢?”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重了,公孙文晴自小众星捧月的长大,除了族中那些长老,还有她最敬重的父亲意外,哪有谁敢对她这般说教。 于是公孙文晴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维持不住了,冷着脸说道:“皇后娘娘,本小姐请你来清羽台一叙,是希望能够速战速决,否则商战一旦进行下去,损失的一定是陆国,此时应当不用本小姐来提醒您才是。” 叶浮珣的态度未免太过生硬,摆明了是不想和公孙文晴交易,向来在交易中拿捏人心无往不利的公孙文晴心中也不免有些焦虑。 叶浮珣的面上带着一丝嘲讽:“公孙小姐确定是希望速战速决?你心里应该已经着急了吧。若我没有猜错,你是公孙家的嫡女,身上肩负的责任比本宫也不会少。 作为偌大一个家族未来的继承人,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在外界不顾后果的掀起风浪,你家里的人对你毫无微词么?”3sk. 比起事情还处在隐忧之中的陆国,公孙文晴身边才是乱成一团糟吧。本以为公孙文晴消失一趟会想清楚卷土重来,没成想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如今看来倒是更像是离家出走的任性小姐,看来公孙家对这位嫡女要失望了。 公孙文晴是为了宁桥乱了心神,若是她多掌握一部分公孙家的财力,再来做任何事,显然会更有底气的多。 如今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更让叶浮珣觉得,公孙文晴比叶浮珣更想早点结束这场商战。 或许公孙文晴能耗得住金钱和时间,但显然宁桥耗不住。因此叶浮珣不急,也不需要急,显然如今的公孙文晴已经自乱阵脚了。 公孙文晴眼神愈发冰冷,心中满是怒气:“如此说来,娘娘是拒绝本小姐提出的交易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五章 卷土重来 叶浮珣看公孙文晴越是着急,心里就越是觉得好笑:“本宫亦是没有想到,本以为公孙小姐应当胜券在握才是,如今竟然主动找上了本宫,可本宫的确是不想与公孙小姐交易。 还希望公孙小姐好好想想自己拥有的筹码,以及一些人是否值得您如此大费周章。” 来之前叶浮珣对于公孙文晴还是有些怒气的,但经过方才的谈话之后,叶浮珣只觉得这个聪慧的女子若是就如此因为识人不清,因为一个草包男人而沉沦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然而此时的公孙文晴自然感受不到叶浮珣语气中的可惜,只觉得叶浮珣在看轻她,登时眉头便蹙了起来:“既然如此,还希望娘娘不要后悔。” 叶浮珣眉头一挑:“若你一意孤行,后悔的只会使你。” 她缓缓起身,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公孙文晴,眼中不由得也裹挟了几分怒火。 叶浮珣说完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她淡淡的留下一句话:“你下的毒,医圣前辈已经解了,但是医圣前辈下的毒,但愿你有法子解吧。” 起初公孙文晴还未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瞬间便理解了。 叶浮珣居然给他们下了毒?还是来自于医圣的毒? 公孙文晴和宁桥对视一眼,宁桥自己身上的毒还未解,现下被叶浮珣的话吓得六神无主,当即两步抢先公孙文晴上前去:“你什么意思!说清楚再走!” 临雪跟在叶浮珣身旁,早早就提防着,见宁桥不知死活的追了上来,还想伸手碰叶浮珣,当即伸手一挥袖,一道内力便打了出去,落在了宁桥伸手,将人击飞了出去。 宁桥只觉得身上一股大力袭来,顿时脚下无法站稳,不由自主的朝着后方迅速的退去,胸口一阵火辣的感觉。 “皇后娘娘也是你的脏手能碰的?”临雪侧过身,余光蔑视的瞥了宁桥一眼,深沉的目光与凌厉的煞气令宁桥一愣,只觉得浑身冰冷。 公孙文晴拍案而起:“住手!” 叶浮珣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向公孙文晴,似乎在欣赏她脸上的愤怒:“公孙大小姐,先前的暗杀,是你的手笔吧,本宫只是不想与你计较。23sk. 祸水东引在本宫这儿不管用,但本宫是懒得与你计较,莫非你真觉得本宫身为一国皇后,是你一个区区商女能随意招惹的不成?” 丢下这句话,叶浮珣再也不管公孙文晴脸上的表情,转身不再耽搁,径直离去了。 当初的刺杀……叶浮珣指的是当年白玉仙还是太子的时候,身在昌州,杀手留下证据指向南国的那次…… 公孙文晴自认那时候做的天衣无缝,而无论是南国还是陆国两边之后都没有发觉此事,叶浮珣居然知道真相? 她略微失神的目光看着叶浮珣两人的身形缓缓离去,一旁的宁桥捂着胸口正在咳嗽,见公孙文晴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关心自己,只得无趣的自己走了过来。 “文晴,方才那女人说的,医圣的毒是什么意思?” 公孙文晴皱了皱眉:“恐怕方才叶浮珣已经给我下了毒,毕竟我是离她最近的人。” 宁桥面具下的眉头微微舒展,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中毒的不算他,但面上还是装作关心公孙文晴的模样,上前握起公孙文晴的双手,满目深情的看着公孙文晴道:“你没事吧,快找人来看看。”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有求必应 不知为何,公孙文晴看着宁桥的模样,居然有几分不适,她身子颤了颤,将自己的手从宁桥的手掌中抽了出来:“先回别院吧,孙总管已经安置好了。” 此番公孙文晴来陆国,孙总管自然是在的。孙总管在京郊安排了一处别院,距离清羽台并不远,公孙文晴回到别院,春桃便来知会了孙总管一声。 “你说什么?小姐怎么把宁桥也带出来了?” 他无法跟着公孙文晴一同回公孙家,因而一直在外头待命,本以为宁桥跟着公孙文晴回了公孙家便算了,没成想小姐出来办事居然还要带着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春桃亦是一脸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族里对宁公子也不看好,有人对宁公子下了毒,小姐还在查此事,出来也是为了宁桥才……为了引出那位医圣前辈,哎……” 若是没有宁桥,以她家小姐的本事早就掌管公孙家了,如今让公孙家的长辈如此失望,手里的权利都被剥削了不少,族中不少人可都看着她的笑话,就指望着小姐自己作死,他们才能有机会…… 孙总管一脸的不忍直视:“小姐她……糊涂啊……” 说话间,公孙文晴和宁桥已经走到了别院门口,孙管家只能收起自己复杂的心思,连忙赶去迎接。 “孙叔叔,我和皇后娘娘谈过了……她不愿让医圣救宁桥哥哥,还给我下了毒……” 孙总管实在是很想说,自己也不愿意让医圣救这个人,但小姐必然会不高兴,他只得收敛了一下,然而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大惊失色:“什么?给你下了毒?快喊夏雨过来。” 春桃在一旁听见亦是着急的很,赶忙跑进去找夏雨。 孙总管将公孙文晴迎进别院,夏雨闻讯已经赶来,扣着公孙文晴的手腕给她把脉半晌,却皱着眉头摇头说道:“并没有查出什么中毒的脉象……” 夏雨自小师从一位名医,虽然不如医圣,但医术亦是不浅。 孙总管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宁桥却当即脸色变白了。 他想起叶浮珣离开之前,那个白衣男子给自己的一掌,连忙说道:“莫非是给我下了毒,夏雨你快给我看看!” 宁桥简直怕死得很,他伸出手撸起袖子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别,看的夏雨后退了一步连连皱眉。???.23sk. 公孙文晴收起了袖子,看向夏雨道:“夏雨,给宁桥哥哥看看。” 自家主子都这么说了,夏雨只得不情不愿的上前给宁桥把脉,却依旧皱起了眉头:“宁桥公子体内本就有鬼鸩的毒,经脉已不同常人,我诊断不出……可能得取些血液查探一番才能确定。” 公孙文晴点了点头,看向宁桥道:“宁桥哥哥怎么看?” 若是平时要取血宁桥肯定不同意,那“鬼鸩”之毒便是来源于公孙家之人,也是因此公孙文晴对于宁桥更加愧疚,对他有求必应,但那毒虽然麻烦,短时间内却并不会要他的性命。 可医圣的毒就不一样了,谁也不知道医圣究竟下了什么毒,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因而宁桥二话不说便伸出手任由公孙文晴取血。 “孙叔叔,你可有法子打探皇后身边的消息?” 孙总管眼皮跳了跳,当即说道:“没法子……” 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尝试在陆国里发展势力,其他地方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但皇宫里他无论如何尝试,都只觉得是铁桶一般,根本插不进手。 就好像有一股暗中的力量,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一般,一旦他们试图往宫里安插人手,便会立刻被组织。 偏偏孙总管不敢做的太明显,万一惹恼了宫里的人,一不做二不休,他其他地方的努力也得白费。 从公孙文晴口中听到那位医圣临雪的毒之后,孙总管更是面色大变:“那可是医圣的毒,能不能检查出来还不一定!” 他自然是相信夏雨丫头的医术的,在普通人中或许是佼佼者,但在那位神秘的医圣面前,那简直是萤火皓月争光,一百个夏雨都起不了效果的。 “皇宫守卫森严的很,几乎没有死角,属下当初曾经尝试过,都以失败告终……小姐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孙管家有些担心的看着公孙文晴,苦口婆心的劝道。 那皇宫,说是铜墙铁壁都不为过了。 自家小姐是真的斗不过他们,也没有必要以他们相争的……若非是因为宁桥,与之交好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偏偏,偏偏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个人呢? 他自然是不在乎宁桥身上的毒的,可公孙文晴在乎得很。 公孙文晴目光看向宁桥和夏雨所在的偏房,她的目光中亦是带着几分疲惫。 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朝廷那边已经有了动作,开始回收咱们放出去的银票了,尽快吩咐我们的人,拿着银票去远一些的地方,将银票尽快兑出去。” 孙管事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他们小姐分明还是一个孩子,就要承受这么多。 应了声之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小姐,您现在不应该在陆国的,族中觊觎继承人的公子小姐可不少,您现在应该回到族中安定住长老们的心思才是,否则长老们再看好你,也会冷落的。” 一直到现在,公孙文晴手中的亏损不知几何,族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公孙文晴,巴不得她出错,这次出了这样大的差错,肯定有人要拿此事大做文章。 公孙文晴心中涌起一丝无力:“我知道了,你去云渊阁的据点,先买两颗解毒丹吧。” 和陆国为敌,本就是不明智的选择,他们是商人,并非政客,说到底也是民,拥有再多的权势,也只是民。 民不与官斗,那是自古以来便有的,更何旷,也并没有带来他们所看重的利益,反而损失了不少财富。 这些账,公孙文晴并非不懂,她清楚得很,可就是不忍心。 她现在算是明白,烽火戏诸侯,古人诚不欺我。 孙总管叹了口气,自知多说无益,这能转身离去了。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万恶不赦 一旁的春桃一言不发,公孙文晴无力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手遮住眼睛,轻声说道:“春桃,你们是不是都对我很失望。”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脆弱的模样,心疼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奴婢会永远追随小姐。” 云渊阁的解毒丹“避邪”天下有名,据说能解大部分的毒药,即便无法解毒,也能缓解一二。 就连宁桥身上的“鬼鸩”之毒,也是靠着云渊阁的解毒丹,和不少罕见的奇珍才暂时压制下来,但那种解毒丹千金难求,常人是一辈子也见不到的。 可公孙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钱能办到的事情,那就不是事。 孙总管对于陆国京城的云渊阁据点已是心中有数,进了城便径直进了“喜悦楼”寻找那位掌柜,说完暗号之后,便被掌柜请进了内室。 那掌柜的得知了孙总管的来意之后,也并未为难他,直接取了两颗解毒丹出来,分别放在一个玉瓶里,孙总管是买过解毒丹的,自然能认得出来。 孙总管付了钱,取了解毒丹就要离开,谁知那掌柜的却冷不丁说话了:“医圣的毒,“辟邪”解不了,若是阁下想让中毒之人活命,可以再回来找我。” 孙总管闻言,愣了一下,当即转过头有些惊诧的看向掌柜的:“你怎知是医圣的毒?云渊阁有法子解?” 孙总管内心有些忐忑,云渊阁的情报系统网罗天下,但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云渊阁就知了。 既然云渊阁知道了那么多,肯定也知道是陆国的皇后动的手。 云渊阁能在陆国这么迅速就扎根下来,依照孙管家的眼光来看,背后必然与陆国有所关联,可以说两者是一条船上的人。 叶浮珣给他们下的毒,云渊阁要帮他们解毒?就不怕得罪那位皇后娘娘,让他们在陆国开不下去么? 掌柜的却只淡淡说道:“云渊阁是做生意的地方,只要给的出足够的代价,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完成。” 掌柜的心中瞬间释然,公孙家亦是商人,自然知道财富的力量足以让人心动。 “你要多少?” 孙总管看着掌柜的问道。 掌柜的面无表情的抬起头,伸出五根手指道:“一人五千万两。” 孙总管震惊的张大了嘴,随后说道:“你这是趁火打劫。” 掌柜的不理会他,低下头继续算账。 他一副没得谈的样子,就是吃准了公孙文晴一定会不计后果来交易的。 孙总管咬了咬牙,闻言却是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凝重:“你的意思是,两个人都中毒了?” 然而掌柜的却不再说话了,一副将他们拿捏了的样子。 孙总管盯着掌柜的,半晌说道:“云渊阁莫非是要与公孙家为敌不成?”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公孙小姐身边的总管啊,怎么,还没有被冠以公孙氏,就已经能代表公孙家了么?” 掌柜的还未说话,孙总管便听到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一个穿着金线绣的玄色衣袍的男子款款走了进来,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一眼看去便是纯金打造的。 准确的说,这整个人都跟一块金子似的……让人一眼就觉得他很有钱…… 随后,他就看见掌柜的朝着那名年轻男子跪了下来:“属下见过商钧大人。” 孙总管眼神闪烁了一番,云渊阁避世多年,关于云渊阁的消息根本难以琢磨,包括云渊阁内部之人,看来这位戴着面具的男子,定然是云渊阁的内部人员之一了。 “老奴有幸在小姐身边做事,此番也是得了小姐的令来与云渊阁合作,但云渊阁却似乎并没有诚意。” 商钧挑了挑眉,看向孙总管,冷哼一声道:“我只听到有人想给咱们云渊阁扣帽子,此事不是你们小姐先挑起来的么? 造假银票,扰乱物价,亦是你们先给娘娘下毒,娘娘才会给你们下毒,况且,据我所知,娘娘只给了宁桥下毒,可别什么锅都乱甩。” 孙总管怔愣了一瞬,随后又看向掌柜的:“可他刚才不是说……” 商钧又看了孙总管一眼,眼神仿佛看傻子似的:“你家小姐身上的毒,是从宁桥身上传来的。” 此言一出,孙总管几乎恨不得立即就把宁桥给就地正法了,没什么用就算了,还拖后腿,把那该死的毒传到了他家小姐身上,万恶不赦! 夕阳西下之时,孙总管才从云渊阁回来。 夏雨自然是测不出什么来的,医圣下的毒,就连查都查不出。可他们却丝毫不敢有侥幸心理,因为叶浮珣对他们下毒的动机太明显了,也不至于那这种事情来吓唬他们。 孙管事将两个解毒丹拿了回来,宁桥已经去房间休息了,孙管事则是将云渊阁里发生的事情与公孙文晴说了一遍,还未说完,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公孙文晴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听孙管事说话了,三步并作两步匆匆的走到了宁桥的房间,就看见宁桥摔倒在地上不停翻滚。 原本在他脸上的面具已经落到了地上,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仿佛被万虫啃食过一般沟壑丛生,吓人的很,就是孙管事看到了,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没敢上前去。 可公孙文晴却好似没看到似的,上去扶住了宁桥,忙说道:“夏雨,快来看看宁桥哥哥,宁桥哥哥,你怎么样,中毒的怎会是你?” “痛……”宁桥死死的抓住公孙文晴的衣袖,丑陋的脸上扭曲起来,更加恐怖。 他却好似忽略了这一点,依旧以为自己还是以前那副还算清正的模样,盯着公孙文晴道:“文晴,我好痛,帮帮我,你一定要救我……” “解毒丹,孙叔叔,快拿解毒丹来。”公孙文晴看向孙管事,尽管孙管事心里一百个不情愿,手上却依旧是拿出了解毒丹给宁桥服下,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但公孙文晴的目光都落在宁桥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孙管事脸上的神情。 孙管事虽然万般不愿的给宁桥服下了解毒丹,但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公孙文晴没有中毒的征兆,反而宁桥有,说明叶浮珣下毒的人的确就是宁桥。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做了决定 下的好!孙管事心中反而松了口气,有几分解脱。 这害人精死了一了百了,还落得个清净。 孙管事压下心中的情绪,朝着公孙文晴说道:“小姐,云渊阁称这辟邪便是来源于医圣之手,这毒亦是医圣的毒,若是解其他的毒或许有用,可用来解医圣的毒恐怕便不管用了。” 公孙文晴眉头紧紧皱起,她不能放任宁桥就这般中毒死了,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在她看来,宁桥会变成这样,多多少少都是因为自己… 若是一开始自己就不要看上宁桥,或许宁桥如今还在南国好好的当他的太子,而不是落得个如今国破家亡的下场! 公孙文晴眼神闪烁着,自己的手就被缓过气来的宁桥紧紧抓住了。 宁桥好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哀求一般的盯着公孙文晴道:“文晴,你一定要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我只剩下你了……” 公孙文晴安抚的拍了拍宁桥道:“宁桥哥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 她垂下了眸子,心里暗暗的做了决定。绝对不会让宁桥死,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去求叶浮珣了! 此事的叶浮珣,却还在宫里听着商钧的汇报,她虽然人在深宫,对于公孙文晴那边发生的事情却是了如指掌。 公孙文晴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云渊阁的阁主,就是叶浮珣。 若是公孙文晴知道此事,就会明白,她一定不会是叶浮珣的对手。 “阁主,若是公孙大小姐真的出那么多价钱来解毒,咱们给他解么?” “解啊!”叶浮珣看着商钧,轻笑道,“其实我还蛮欣赏公孙文晴的,只不过她现在被那个宁桥蒙蔽了眼睛,她要做蠢事,我成全她。” 因而这桩买卖对于叶浮珣而言,本就是稳赚不亏的。 同样,公孙文晴身上并非没有蛊,只是看叶浮珣何时想让她发作罢了。 商钧看着叶浮珣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抖了一下,他的直觉告诉他,千万不要惹眼前这个女人,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属下告知孙管家,那毒给他们七日的时间才会彻底发作,想来七日之内,公孙文晴那边便会有所答复。”23sk. 叶浮珣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玉瓶,丢给了商钧:“这是他们的解药,你看着办。” 商钧看着叶浮珣的神色,便大致了解了她想要什么效果,当即没有推脱,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京郊公孙家别院,公孙文晴还在陪着宁桥在房间里,云渊阁买来的“辟邪”只缓解了一段时间,到了晚上,那阵疼痛再度袭来。 宁桥直接躺在了床上,疼的直翻滚,痛不欲生叫唤着。 公孙文晴在一旁看着,却无能为力,脸色苍白,一旁的孙管事有些看不下去,便踱步走到了公孙文晴身旁,俯身低声说道:“能否请小姐随老奴出来一趟。” 公孙文晴自然看得出来孙管事有话要和她说,正准备从床边起身与孙管事出去,却被宁桥死死的揪住了衣袖不让她离开。 宁桥满脸痛苦之色,那张面具又重新戴了上去,令他看起来没有那么恐怖:“文晴你不能走!别走!我疼……你别丢下我!” 公孙文晴左右为难的左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随后苦笑着看向孙管事道:“罢了,孙叔叔,你有话就在这儿说便是,宁桥哥哥不是外人。” 孙管事万般不愿,确也没有办法,只能说道:“小姐,云渊阁那边说了,只要我们能出足够的钱,他们就有法子找医圣要到你们的解药。” 云渊阁和医圣居然有所交情?公孙文晴皱了皱眉,随即又释然了:“他们要多少?” 孙管事顿了顿,而后余光瞥了一眼竖着耳朵静听的宁桥,心中不屑,面上缓缓说道:“五千万两一个人。” 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天文数字,但对于公孙文晴而言并不算什么,想到此处,公孙文晴松了口气,有法子就好。 “既然如此,那和他们交易便是。” 孙管事想去云渊阁那位商钧大人似笑非笑的唇角,苦笑一声说:“云渊阁说要您亲自去交易才行。” 公孙文晴迟疑了一瞬,皱了皱眉,既然是交易自然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哪有要求交易之人的,显然云渊阁这个要求并不简单,甚至可能是请君入瓮。 可她自认为和云渊阁的几次交易都还算友好,也没有惹上过云渊阁,云渊阁此番的做法,又是为了什么?是针对她? 公孙文晴还在思索云渊阁的用意,一旁听了个清楚的宁桥便按捺不住了,撑起身子来抓住公孙文晴的手,十分用力,抓的公孙文晴瞬间思绪便因为刺痛而清醒。 宁桥面色苍白,哆嗦着喊道:“文晴,他们要银子给他们就是,咱们不缺银子,你快去准备银子啊!” 公孙文晴看着宁桥这幅模样也是有些不忍,赶忙道:“好,我这就去,宁桥哥哥你等我回来。” 说罢,公孙文晴再度起身就要出门,这回宁桥没有再出手拦住她了,反而是孙管事欲言又止,正要跟上公孙文晴,与她同去。 公孙文晴却站住了身形,回头道:“孙叔叔,你留在此处代我照顾一下宁桥哥哥。” “可小姐一人去云渊阁,老奴不大放心。”云渊阁虽然是交易之地,但也是灰色产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孙管事怎么敢让公孙文晴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公孙文晴摇了摇头:“无妨,我让春桃随我去。” 她的两个侍女,春桃擅长武功,性子活泼,夏雨则是擅长医术,性子也更为内敛一些。 若要自保,春桃在她身边便是足矣。当初经历过不少刺杀,都是春桃将公孙文晴保护的好好的,闻言孙总管才点了点头。 “那小姐快去快回。” 公孙文晴应了声好,便匆匆出门去了。 孙总管有些担忧的看着公孙文晴单薄的身影离开,她家小姐虽然手握无数财富,但归根究底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却要让她如此柔嫩的肩膀肚子扛起这么多责任。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兀自挣扎 便是他这个下人看了都有些不忍,恨不得帮她多分担一些压力,可床榻上那个男人,却…… 况且公孙文晴也是中了毒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毒发呢,虽然有春桃在身边守着,但孙总管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不知想到了什么,孙总管回过头,走到宁桥的床榻前,看在床上缩成一团的男子,不停的痛苦嚎叫。 因为听得多了,孙总管已经有些麻木,但这并不影响他觉得宁桥喊得有些夸张,而且很难听,丝毫无法引起他的怜心。 宁桥分明也知道小姐中了毒,却丝毫不顾及小姐的身体,一心只知道让小姐去为他找寻解药。 当初也是小姐将宁桥带回公孙家,若非这宁桥嚣张跋扈,长老们也不至于对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中毒一事更是宁桥自取其辱的后果。 说是小姐带着宁桥出来寻找解毒之法,但谁都清楚说的更明白一点,是被驱逐出来的。 孙总管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床上疼的翻来覆去的宁桥,说道:“小姐已经去云渊阁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她身上的毒发作吗?” 宁桥疼的神志不清,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让公孙文晴去拿到解药。他听到孙总管对自己说的话,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低贱的下人:“文晴拿到解药了吗?” 这下孙管家看不下去了,只冷声说道:“要不是因为你小姐还会中毒吗?你非但没有愧疚之心,也不担心小姐的处境,就只关心自己的解药? 你别忘了小姐是为了什么才来蹚陆国这趟浑水的。若不是因为你,小姐怎会不顾族长的阻拦,一意孤行至此,甚至身上还染了毒!” 然而他说的再多,宁桥也只关心一件事,甚至背过身去不再理会孙总管的絮絮叨叨,只兀自挣扎着,好像这样可以缓解疼痛一般。 孙总管忽然冷笑一声:“宁公子,既然你这么痛,那不如让老奴给你一个痛快吧,睡过去了,没了意识,就不会感觉疼了。” 不是装聋作哑么?孙总管心中泛着冷意,他早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厮给做了,奈何宁桥一直都寸步不离公孙文晴,其他人都找不到下手时机。 宁桥自然是听清了孙总管的话,他也不傻,之前在南国王宫里头,什么坏事没做过,听见孙总管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孙总管这是想趁公孙文晴不在,对他下手,除掉他!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奴才罢了,宁桥当即便转过身,面对着孙总管,虽然依旧是捂着身子,面上却满是杀意;“你出去,文晴应该快回来了,去接应文晴。” 他此时只想让这个老匹夫离开他的视线,否则他十分没有安全感。若非现在因为毒发而失去了行动之力,他一定先下手为强,杀了这个奴才! 然而孙总管却四毫不为所动,反而做出了一副谦卑的模样,站在原地直直的看向宁桥。 另一头,公孙文晴已经抵达了“喜悦楼”,此时已经是深夜,寻常的客栈酒家都已经打烊,街道上已经宵禁,空无一人。 但喜悦楼却是开着的,门口点了两盏灯笼,照着微弱的光芒,但里头却并没有客人,反而让人觉得喜悦楼似乎在等着什么。 春桃跟在公孙文晴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公孙文晴则是径直进入了喜悦楼的大堂,门口有一个小二笑容满面的迎接着她:“这位想必是公孙小姐了。” 公孙文晴开门见山:“我要见你们掌柜。” 小二说道:“掌柜的已经恭候多时,小姐请随我来。” 公孙文晴皱了皱眉,云渊阁怎知她今日就会来履行交易?就在这时,公孙文晴突然感到体内一阵绞痛。 五脏六腑仿佛都纠缠到了一起一般,剧烈的疼痛令她险些站不住,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摔倒下去,被身后一直关注着她的春桃眼疾手快的扶住。 “小姐!你没事吧。” 公孙文晴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抓住了春桃,勉强站住身形,咬了咬牙站起身,忍着体内的剧痛摇了摇头:“无妨。” 春桃满脸的焦急:“这是毒发了?” 公孙文晴深吸口气,紧咬着牙冠,原本粉嫩的嘴唇此时已经变得苍白无比,却依旧硬生生忍了下来。 小二走在前头,好像对公孙文晴的模样毫不在意,将两人带到了一处密室门口,才转身说道:“公孙小姐情景,您的侍女不允许进去。” 春桃瞪了那小二一眼:“放肆!” “没事,我自己进去便是。”公孙文晴拦住了春桃,朝着春桃摇了摇头安抚道:“我很快出来,在外边等我。” 春桃此时看着公孙文晴强忍着疼痛的模样已经眼眶都有些微红了,心里只想回去杀了那个宁桥,都怪他害的自家锦衣玉食金枝玉叶的主子要受这份苦! 公孙文晴推门走进密室,里头零星点了几盏烛火,光线并不十分亮堂,却足以看清。 案台旁放了一张椅子,一个穿着金色绣线缝制的玄衣男子坐在上边,戴着一张看起来像是纯金打造的面具,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公孙文晴。 公孙文晴看见太师椅上的年轻男子,有些愣神,还以为会是喜悦楼的掌柜,想来这个男子,就是孙管事所说的那位云渊阁的内部之人,名叫商钧的人。 “公孙小姐,你可是想清楚了?” 商钧的狐狸眼轻轻地眯了起来,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有些孱弱,但却出其医疗的坚韧,很明显这是毒发的症状,却能够硬生生忍着。 他虽然没有中过阁主下的这毒,但从手下那儿听来的宁桥的惨状,想来不会有多好受,可公孙文晴看起来却像是没事人一般。 公孙文晴点了点头:“你不是早就猜到本小姐会来。” 商钧轻笑着说道:“不错,若是只有公孙大小姐一人的话,或许我还得斟酌一二,但您身边的那位,却是一定忍受不住的。” 公孙文晴想起还在别院里饱受折磨的宁桥,也不再与商钧多说:“解药呢?” 3sk.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为情所困 若是平时,公孙文晴必然会与商钧多说几句,试探出一些有用的消息,毕竟眼前这人可是云渊阁的核心人员之一,太过难以见到了,但眼下的状况,缺不允许她有这个想法。 商钧也不为难她:“我这里只有一份解药,第二份医圣还在制作中,但你得先将钱付清,我才能给你这一份解药。” 商钧饶有兴致的看着公孙文晴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他十分好奇,这一份解药,公孙文晴会给谁? 如今的公孙文晴,可是正饱尝着这一份痛楚。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先解决自己的需求才是,在商钧看来,公孙文晴毒发的时间,可真是精妙至极。 公孙文晴咬了咬牙,拿出一个金匣子,递给商钧:“解药拿来,” 商钧好整以暇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玉瓶,淡笑着一边接过金匣子一边将玉瓶递给公孙文晴:“公孙大小姐果然好气魄。” 公孙文晴却不再理会她,攥着玉瓶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商钧忽然开口说道。 公孙文晴正忍受着毒发的痛苦,听到他说的话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咬牙回头瞪了一眼商钧:“还有什么事!” 商钧打量着公孙文晴,看她咬牙忍耐着痛苦,不像是作假的样子,半晌才说道:“公孙大小姐不先把你身上的毒先解了吗?” 公孙文晴原本还在疑惑商钧为什么把自己叫住,听到他那话顿时火冒三丈,但她实在也没有力气与商钧争论,只是说道:“他比我更需要它。” 尽管他没有那么爱她。 想到此处,公孙文晴心里有些失落。 商钧见到公孙文晴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恋爱脑真的没得救,他算是能理解阁主为何对这个公孙大小姐态度这般复杂了。 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啊。 “但,我不这么认为。”商钧笑了笑,身子忽然消失在了原地,公孙文晴只问道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 随后身上的一处穴位便被商钧点住,整个人动弹不得,站在原处,而原本距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商钧,却在眨眼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咫尺之处,呼吸可闻。 透过面具,公孙文晴甚至能看见面具底下那双狐狸眼,倒映着闪烁的烛光,似笑非笑,好像在看着什么好戏一般。 公孙文晴咬了咬牙:“你想做什么?” 商钧手中扇子打开,捂住嘴唇矜持的笑了笑道:“只是觉得你很有趣罢了。” 随后商钧伸出手指,从公孙文晴的手中将她紧紧攥着的玉瓶拿了出来,将内中的药丸取出。 公孙文晴见他的动作,瞳孔微缩:“你想做什么!交易已经达成,你想反悔不成?” 商钧挑眉道:“云渊阁的交易从来没有反悔一说,这解药如今就是属于公孙小姐的。” 随后他伸手捏住公孙文晴的面颊,强迫她张口,偏偏公孙文晴身子被点了穴动弹不得,她眼睛瞪得极大,怒火几乎要喷了出来。 因为两颊被商钧钳制着甚至无法说话,只能目眦欲裂的看着商钧从玉瓶中取出药,屈指一弹,那药便射入了自己的喉咙肿。 不过是呼吸间的事情。 商钧送来可公孙文晴,将她恢复原形,随后又解了公孙文晴的穴位,下一刻,又好像和没事人一般,回到了他一开始坐着的那张太师椅上。 公孙文晴剧烈的咳嗽着,似乎是想把那解药吐出来,然而那解药入口即化,体内的疼痛甚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很显然这的确是解药。 可她是为了宁桥来买的解药,空手而归,宁桥哥哥该有多失望。 想到宁桥失望的眼神,公孙文晴便感到难以面对,她怒视着一脸好整以暇的商钧:“你!你这个……” 只可惜她自小教养极好,分明已经气到了极致,却因为肚子里没有骂人的墨水,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毕竟这解药最终还是进了他的肚子里,虽然商钧多管闲事,可并没有做出反悔的事情,交易的确是完成了的,这才让公孙文晴最为郁闷。 商钧轻轻挥动着手里的墨扇,眯眼看着公孙文晴笑道:“两日后,第二粒解药自然会送到贵府上,公孙小姐稍安勿躁。 你现在就算吃了我,也拿不出第二颗解药的,总归两日还死不了人,还是快些回去吧,府上的人可要着急了。” 事到如今,公孙文晴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惴惴不安的回府。 宫里的叶浮珣自然是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旁的白玉仙深夜还在处理政事,叶浮珣看完云渊阁的探子送来的消息之后,直接“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白玉仙莫名其妙的看向叶浮珣:“何事如此开心?说给朕听听。” 叶浮珣便将公孙文晴一事告知了白玉仙,包括商钧捉弄公孙文晴一事,白玉仙听了亦是失笑:“你这手下倒是怜香惜玉。”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叹道:“若是我也会如此做,宁桥本就不是良人,虽说我与公孙大小姐并无交情,更是对手,但看见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受苦,我就难免想起自己。” 虽说公孙文晴和叶浮珣更多的是对手的关系,但叶浮珣对于公孙文晴则是更多的惺惺相惜。 尤其是越是知道公孙文晴为了宁桥放弃了那么多,就总能想起,当初的她,何尝不是这般,所托非人,最终付出了痛彻心扉的代价,此生也不敢忘记,永生永世铭记在心。 白玉仙走过去将叶浮珣楼在怀中:“你是说朕不值得?” 叶浮珣瞥了白玉仙一眼,看见白玉仙眼中的深沉,便知道这厮不过是又想以此为理由对自己为所欲为了,赶紧挣脱出来,瞪着白玉仙说道:“皇上会让臣妾受苦?” 白玉仙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自然不会。” 叶浮珣便轻笑着说道:“那边不是说你,阿珣指的是别的。” 如今的叶浮珣已经能够对上一世的往事看淡了,只是在看到公孙文晴的时候,难免会有所触动,如此一来,就不想看到相似的惨剧在自己的面前重演。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苍白无力 就当她是多此一举,不识好人心也就罢了,总归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这闲事她偏偏就是要插手管了! 公孙文晴回到别院之时已经是半夜,宁桥疼的死去活来,昏过去又被疼醒,醒来又昏过去,如此反复好几次。 倒不是孙管事下的手,毕竟自家小姐现在还在为了这个草包奔波,回来若是看到一具尸体不得心态大崩。 公孙文晴回来之时,孙管事便第一时间出去迎接了,得知了来龙去脉之后,了解了公孙文晴身上的毒已经解开,顿时松了口气。 但公孙文晴依旧是眉头紧皱,走到宁桥的床前,看着刚刚从昏迷中新来的宁桥,满脸的不忍。 “宁桥哥哥,抱歉……” 她知道此时自己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无论怎么说也没有办法缓解宁桥伸手的痛苦。 宁桥察觉到公孙文晴回来了,像是有了救命稻草,却看到她两手空空,似乎是空手而归,失望道:“文晴,解药呢?” 公孙文晴原本可以对宁桥撒谎的,只要跟他说云渊阁还需两日才能拿出解药就可以了,但公孙文晴不屑于对自己信任的人撒谎,只能实话实说。 于是公孙文晴低着头说道:“云渊阁现在只有一颗解药。” 宁桥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忍痛撑起身子说道:“快把解药给我!” 公孙文晴垂下眸,不敢看宁桥期待的眼神,低声说道:“已经被我服下了,不过第二颗解药两日后便会送来!宁桥哥哥,我本想将解药带回来给你的,可……” 公孙文晴咬了咬下唇,她实在说不出口,自己是被迫服下解药的,如此一来在宁桥眼中,反而显得自己太过装模作样。 自己走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去给宁桥拿解药,却让自己吃了,不管是不是被迫的,得益的都是自己。 就是宁桥哥哥因此责怪她,公孙文晴也认了。 宁桥听完公孙文晴的话,仿佛晴天霹雳,失神的看着公孙文晴。 或许是一直以来公孙文晴太过爱护着宁桥让他飘飘然,认为公孙文晴对他的好该是理所当然,事情一旦有所偏颇,他便开始恶意揣度起来了公孙文晴。 宁桥再度缩回了榻上,看起来痛心疾首:“你是公孙家的大小姐,顾念着自己的身子也是对的,而我不过是一个亡国太子罢了。只是文晴你既然对我无辛,何必虚情假意……” 公孙文晴眼眶红了红,不断的摇头。便是被族中长老和父亲训斥之时她都没有这么委屈过,往常能言善辩的一张嘴在此时突然笨拙起来,什么也说不出。 一旁的春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公孙文晴护到自己的身后,指着宁桥怒斥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能活到今日不就是仗着小姐,小姐在你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去云渊阁的时候小姐毒发,顶着毒发的身子都要给你把唯一的解药带回来,你呢? 知道只有一瓶解药的时候,居然丝毫没有考虑过小姐是否需要?在拜贴上下毒的不是你么? 小姐把这事儿给你兜着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连累了小姐不说,还有脸埋怨我家小姐!公孙家是有钱,可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那拜贴的确是公孙文晴写下,不过公孙文晴起初的确只是想找叶浮珣好生问问医圣的下落的。 谁知道宁桥为了试探,居然直接在拜贴上下毒,得知此事的时候,拜贴已经入了宫,公孙文晴亦是生气,但宁桥向公孙文晴认了错,公孙文晴也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 还得想法子替宁桥将此事认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叶浮珣居然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他们也下了毒! 这件事从头到尾,公孙文晴都是无辜的。 明明是宁桥做的孽,却都让公孙文晴背了锅。堂堂顶天立地的男儿,却不能敢作敢当。 然而即便被春桃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质问,宁桥也毫无波澜,甚至无视了春桃,疼痛将他折磨的难以保持清醒的神智。???.23sk. 只剩下发自内心的本能,他伸出手就想去抓公孙文晴,但公孙文晴却被春桃强制性的拦住了,不让公孙文晴到宁桥的床边去。 宁桥一个人在床上扭曲着,喃喃道:“文晴,救救我,你去给我把医圣请来给我治好不好,大不了多加些钱就是了,真的好疼啊,受不了了,文晴……” 公孙文晴眼中已经蓄了一些泪水,看到宁桥如此脆弱的模样,她暗自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坚强起来,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将方才的委屈当做是宁桥的无辛之言。 对,一定是因为毒发太痛苦了,宁桥哥哥才会说出这些话。 明明当年的宁桥哥哥是很温柔的,时常会温柔的看着自己笑。 最终宁桥再度疼晕过去了,嚎叫声终于停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 孙管事狠狠地看了眼床上瘫成死猪一般的男人,春桃则是扶着身心俱疲的公孙文晴走出了房间。 “小姐您还是去休息休息吧,都好几日没有好好睡觉了,宁公子这边夏雨姐姐会看着的。” 公孙文晴叹了口气,点点头。夏雨懂医术,照顾人比她在行。她现在也的确是累得很。 回到自己的屋里,洗漱过后,公孙文晴依旧是辗转难眠,方才宁桥的一字一句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记忆深处的身影虽然模糊却坚定的存在着她的心中许多年。虽然随着时间而淡去却从未曾消失过。 索性也睡不着,公孙文晴披着衣裳走到院子里盯着月亮发呆。 突然一颗石子落到了肩膀上,公孙文晴还未来得及回头去看,就听到一阵轻微道风声,随后身旁便出现了一个人。 面具下眨着狡黠的狐狸眼,嘴角勾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正是在喜悦楼分别不久的商钧。 “公孙大小姐这么晚也不睡觉的么?现在您应该睡个好觉才是。”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好声好气 公孙文晴皱眉看向商钧,按道理此事她应该赶快将春桃喊来将人驱赶走,可不知为何公孙文晴直觉眼前的人没有恶意,索性也不起身。 就坐在石凳上懒懒的看着商钧,说道:“云渊阁的商钧大人,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商钧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公孙文晴。 公孙文晴眼神一亮:“解药?不是要两天?” 她瞬间有些狐疑的看向商钧。 商钧耸了耸肩:“自然不是,这是辟邪,作为赠品送给公孙大小姐的,晚间公孙大小姐走的太匆忙。 我没来得及将辟邪给你,本想着送来的,但想了想大小姐应该要处理家务事,便磋磨着到了这个时候来了。” 他自然是对别院里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此处也是知晓公孙文晴没有睡着才会过来。 商钧捂着胸口说道:“公孙小姐此举,真是令我伤透了心,我就这样让你讨厌么?” 公孙文晴面无表情道:“不,我就是不想再被你算计了。” 她也不管商钧,见他站在原地,也不搭理他,转身走到床榻边,给宁桥服下解药,见宁桥没那么痛苦了,顿时松了口气。 商钧看公孙文晴倚在床边,说道:“那我只好告辞了,公孙小姐不送我一下么?” 公孙文晴头也不回:“你自便,春桃,送客!” 春桃虽然有些莫名,但她之前随着公孙文晴一同去过云渊阁,知晓这人就是云渊阁里的大人物,当下也不敢怠慢,好声好气的送走了商钧。 此时宫里的叶浮珣,已经拿到了她的“解药”卖来的银子。 商钧将与公孙文晴交易的银票直接送到了宫里,毕竟那解药是叶浮珣拿出来的,钱自然要给叶浮珣。 然而当叶浮珣看到桌子上堆成山高的银票之时,仍旧是暗中吞了下口水,便是陆明和小雨也看傻了眼。 陆明虽然是给白玉仙办事的,但对于银子和他的主子一般向来没有什么概念,够用便好。 而小雨更是,虽然跟在叶浮珣身边这么多年,但也只是做着伺候叶浮珣的事儿,账本什么的她也看不懂,无论什么都没有这样直观的视觉冲击来的刺激。 直到这个时候,小雨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自家娘娘这么有钱过。 “天啊!娘娘您是抢了银号么?” 叶浮珣嗔怒的瞥了小雨一眼:“瞎说什么,本宫不需要抢银号,这是卖来的。” 小雨眼睛有些发直:“这是卖了什么东西?” 叶浮珣笑得一脸高深莫测:“两颗糖豆。” “什么做的糖豆,这么值钱。”小雨咂咂嘴,只觉得有钱人的世界她是永远也不会理解了,但她数钱输的津津有味。 叶浮珣但笑不语。 恐怕公孙文晴永远也不会想到她花重金买来的解药不过是两颗糖豆,他们体内的蛊毒想要解除不过是叶浮珣一个心念的事情,哪里需要什么解药辅助。 她眼中带着几分深意,拿起桌上的一张银票,看向一旁正在老神在在喝茶的商钧:“这些银票……” 商钧挑了挑眉:“阁主发现了?” 叶浮珣轻笑道:“该说公孙文晴不愧是商人,还是个精明的商人,这些银票可都是咱们自己的银票,现在又还回来了。” 之前公孙文晴私底下动的那些手脚,开空头银票,换朝廷的银票,别家的银票,兑了不少,如今倒是大多都让叶浮珣给坑了回来。 至少一时半会不用再担心公孙文晴再作什么妖了,估计她也没心思搞这些七七八八的。 叶浮珣看向一旁跟财迷似的小雨:“好了,别数了,收进箱子搬进库房去吧,以后给你当嫁妆!” 小雨瞬间思绪清明起来:“什么,什么嫁妆,奴婢不要了!” 她赶紧将手里的银票丢了下去。 叶浮珣无奈道:“好,不嫁,但你总得把银票收起来,放在这儿像什么样子,皇上回来让他吃银票么?” 小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赶紧去收拾桌上的银票了。 然而公孙文晴那边,却没有那么快平静下来,宁桥解了毒,后遗症也不少,因着商钧留了话,说宁桥中毒的时间长,体内的毒素蔓延了,需要一段时间来排毒,会有些难受。 但至少不用再遭受身体疼痛的折磨,所谓病去如抽丝,宁桥简直要没了半条命,整日跟死狗似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虚弱至极。 而公孙文晴则是亲自照顾着宁桥,一旁看着的春桃下雨虽然无奈但也阻止不了,只能在一旁打着下手,在心里暗自庆幸好在自家小姐解毒解得快,否则现在虚弱的就是自家小姐了。 好在公孙文晴因为宁桥忙的脚不沾地,反而没时间去理会商户的事情了。 孙管事忙里忙外的,实在是看不下去,直接找到了公孙文晴说道:“小姐,为了宁公子的事,加上之前大肆收购物资,没有回本。 账本一直是赤字,处于亏损状态,就算咱们底子雄厚,也遭不住这样挥霍啊。” 孙管事颇有些痛心疾首,又从兜里拿出了几封信:“这都是族长寄来的信,催您赶紧回去呢,您若是再这样一意孤行,恐怕会寒了族长和那些支持您的长老们的心,后果不堪设想。” 一旁的宁桥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他体内的“鬼鸩”还没解呢,现在回去公孙家岂不是自取其辱? 公孙家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处?想到此处,他忙开口说道:“不行,怎么能在这个当口回去,此时回去不是让族中那些人看笑话?咱们之前做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公孙文晴还未发话,孙总管已经双眼要冒火了,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废物:“这钱不是宁公子的,您不心疼我还替我家小姐心疼呢。 小姐是公孙家的嫡女,未来的继承人,可若是失去了族长和长老的支持,继承人的身份亦是有失去的风险的,您如何能承担?” 宁桥皱了皱眉:“那是他们不知好歹!文晴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当不起公孙家的继承人了?待我取回南国,一国王后定然是文晴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自有分寸 孙总管心里只想不停的翻白眼,只觉得宁桥这人未免太过痴人说梦。且不说他那南国太子的身份能不能复国,就凭借他这点本事,能掀起什么水花来? 如今南国国主和那位宰辅他当初也是跟着小姐见过一面的,觉得不是池中之物,比起这宁桥好了不知多少,宁桥想斗得过他们,做梦呢? 这孙子是真想让小姐放弃一切给他报仇么? 就算他还是南国太子,区区南国太子的身份也远远比不上公孙家继承人的,毕竟公孙家可是在那个地方也是有一席之地的。天下首富可不是浪得虚名。 没等管家开口嘲讽他,公孙文晴垂了垂眸,看向宁桥,眼中有几分疲惫,却还是开口说道:“宁桥哥哥想做什么?” 宁桥连忙说道:“我要找到医圣,解我身上的“鬼鸩”!文晴,云渊阁既然能从医圣手里要到解药。 那云渊阁定然是和医圣有几分交情的,既然愿意给我们解陆国皇后下的毒,那这“鬼鸩”他定然也会愿意的,只要我们给他足够的钱!” “宁公子!”孙总管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 孙总管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们亏了多少吗?再这样的话,小姐的资产迟早得完,别说南国了,就连公孙家都回不去,还妄想加钱?恐怕把你卖了都没有那么多,你凭什么这样!” 宁桥的毒已经解了,脑子很清醒,不过他素来心肠狠毒,自小也是作威作福惯了,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这般指指点点,正要开口说话,公孙文晴却打断了孙总管。 “孙叔叔!别说了!” 孙总管看着公孙文晴,眼中满是无奈:“小姐!他这……” 公孙文晴闭了闭眼,冷着脸道:“你先出去吧,这些事情,我自有分寸。” 一直以来,孙总管都是十分相信自家小姐的抉择,无论公孙文晴做什么,都是对的,可现在,孙总管一点也不想相信公孙文晴所谓的分寸了。他硬着头皮站在原地,就是不走。 “老奴跟着小姐这么多年了,不能看着小姐就这么一直糊涂下去,如果小姐真要老奴出去,那请小姐和老奴一起出去,老奴有事要禀告。” 宁桥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 孙总管好似察觉到了一般,看向宁浪,厉声说道:“宁公子不能听的事情!” 宁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孙总管打断,他冷着脸愣是没有说出话来,他的手已经松开公孙文晴,满脸的阴沉。 公孙文晴看了一眼宁桥,可宁桥沉着眸子没有看她,公孙文晴欲言又止,又看了一眼梗着脖子的孙管事。 怎么说,似乎她身边的人都摸清了她的性子,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公孙文晴也是无法,只能叹了一口气,朝着管家说道:“随我出来吧。” 孙管事心里顿时欣慰至极,看来自家小姐还没有被那个草包废物男人迷得彻底失去理智。 他跟在公孙文晴身后走出房门,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宁桥,眼中满是鄙夷,似乎撕破了脸,孙总管再也不装了,连表面的和谐也不想维持了。 房间里宁桥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阴沉的看着孙管事离开。 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老匹夫,等着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公孙文晴和孙管事走到外头的走廊里,公孙文晴回过头,看向孙管事,说道:“孙叔叔,您有什么事,说罢。” 孙管事当即朝着公孙文晴跪了下来。 公孙文晴愣了一下,孙管事虽然一直在她身边做事,是她的手下,但公孙文晴对孙管事是尊敬更多的,他们商人之家也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身份区别,下跪这种大礼是比较少见的。 她赶紧上前将孙管事扶了起来,说道:“孙叔叔这是做什么,您知道我一直将您看作长辈的,何必行此大礼。” 孙总管却稳稳的跪在原地,任由公孙文晴扶他也不起来,满脸的痛心疾首:“小姐,老奴知道您是因为幼时的事情对宁公子另眼相待,但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当年的恩情,小姐您报的还不够多么?难道您真的要抛弃一切,不顾一切全都让宁公子挥霍掉?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剩爱你的财力,您如此冰雪聪明的女子,看不出来么?” 孙总管感觉自己为小姐的事情操碎了心,公孙文晴小时候曾经走失过,包括公孙家的那位嫡子,姐弟俩散落离开,而公孙文晴运气好,得到了帮助,后来才被公孙家的人找了回来。 而在那期间,收留公孙文晴的人,据公孙文晴所说,正是宁桥。 当初公孙文晴之所以会出现在南国,便是因为公孙家的人得到了一点关于当年失去踪迹的公孙家嫡子,公孙文晴的亲弟弟,公孙文悦的踪迹。 公孙文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弟弟,得到了消息之后自然就马不停蹄的亲自到了南国,然而她没有找到公孙文悦,却遇到了万万不该遇到的人,正是宁桥。 她认为宁桥便是幼时收留自己的救命恩人,毕竟当年那个人,似乎也姓宁,而且她曾经听说过,有人喊他殿下,于是公孙文晴更加笃定就是宁桥。 “他当年不是这样的……”公孙文晴叹了口气,有些痛苦的闭了闭眼,“宁桥哥哥只是因为南国王的死和政、变一事受的刺激太大,性情大变,才会如此的。” 孙管事十分无奈的劝道:“可那与小姐无关,是当初的南国国王自己守不住南国,而且属下们之前也查过,宁桥这个太子做的也并不如何。” 公孙文晴咬了咬牙:“我始终相信,他会好起来的,会变回以前的样子的。” 年少时的那段记忆虽然短暂,但一直在她的心理挥之不去。 她从小肩负着公孙家的荣辱,虽然父亲和长老们都疼爱她,但那更多是因为自己在商业中展露出的天赋,让他们认为公孙家后继有人。 也更因为是这样,自己自小就得接受与同龄人不同的教育,每日都在学习着如何经营产业。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厚厚的滤镜 她并非不喜欢,只是负担太重。 那段时间是她记忆中最轻松的时候,什么也不用想。 曾经的记忆太过美好,导致这么多年来,公孙文晴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就算宁桥变得再丑,再窝囊,在公孙文晴的眼中,他都是无辜的。 公孙文晴始终相信,只要自己对他够好,满足宁桥的需要,终有一天,宁桥哥哥会变回以前的样子的。 孙管事几乎要被气死了,他有些颓丧的劝诫道:“小姐,都过去快十年了,十年能改变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才是,人心是最易变的。” 最开始公孙文晴说自己看上了南国太子的时候,他其实还有些高兴的。 毕竟南国太子的身份还不至于让公孙家感到荣幸,但也是个不错的身份。 即使后来,南国易主,宁桥懦弱无能,孙管事想着小姐还喜欢,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公孙家家大业大,养一个男人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当初自己看走眼了,宁桥若是个废物还好说,可他根本就是一个惹祸精!将自家小姐拖累成了这副模样!就应该一开始就阻止小姐的。 如今悔不当初,已经来不及了。 公孙文晴自然也明白孙总管是为了自己好,她这一生也没遭受过什么挫折,然而最近连连受挫实在是让她大受打击,只是这些不足以让她动摇自己的信念。 “待这件事结束了,我会回去向父亲和长老们请罪,我相信宁桥哥哥会变回去的,到时候父亲他们一定会喜欢宁桥哥哥的。” 孙管事知晓公孙文晴心意已决,自己再劝也没有用,只能叹了口气道:“老奴明白,老奴会永远跟随小姐。” 公孙文晴有些动容的扶起孙管事:“孙叔叔,谢谢您。” 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她身边的这些人,永远都会支持她,这是公孙文晴现如今唯一的欣慰。 而此时远在南国的宁浪和慕容彻正在一处用着晚膳,南国的美食的确是天下有名,慕容彻从民间学来了一种名为“火锅”的吃法。 想着宁浪在宫中无趣,便带着宁浪在御花园里摆了一桌火锅,而宁浪头一回见此,相当新奇,正在大快朵颐,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慕容彻皱着眉递了受怕上去给宁浪擦嘴,一边说道:“都说王上慢点吃,这辣椒粉最是呛鼻,又没人和你抢。” 宁浪揉了揉鼻尖,讪讪的笑了笑,将那辣椒粉拿远了一些。 不知为何,方才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好似突然闪过了一些画面,似乎很是久远前的事情了。 慕容彻看着宁浪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做国王这么久了,宁浪好似还是跟以前一样,在他面前跟个孩子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好在该正经的时候,宁浪还是能装一下庄严的模样的,至少糊弄那些大臣够用了。 “过两日要去祭祖,近日是要斋戒的,你别吃太多,小心到时候被看出来,还有那些让你背的祭祀词,可背了?” 慕容彻一边给宁浪夹肉,一边事无巨细的说道。 宁浪眨了眨眼,慕容彻送来的那些书,他是一点没看。 但他还是说道:“记下来了。” 慕容彻挑眉道:“你背一下?” “丝衣……”晦涩的句子从宁浪的口中说了出来。 慕容彻瞪大了眼:“是臣小看王上了。” 宁浪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你给我的那些书我没看,但是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起了这些话,就说出来了。” 慕容彻想起叶浮珣曾经和自己说过,宁浪曾经遭遇过九死一生的险境,记忆消失了。 因为黄金蛊王的子蛊,甚至身体在沉睡的那些年也停止了生长,如今看起来才会比自己年幼了这么些。 “王上想起当年的事情了?” 宁浪眼神有些呆滞,但很快又恢复了焦距,讷讷的说道:“大概……想起来了一些,方才脑子里好像多了一些画面。” 慕容彻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画面?” 他有些好奇,宁浪最先回忆起来的往事,究竟会是什么,对宁浪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回忆。 宁浪咬着筷子,皱着眉沉思道:“似乎是一个女孩,我好像也见过,好眼熟。” “女子?”慕容彻看着宁浪,眼神有几分幽深:“看来王上有心仪之人了?” “什……什么心仪,孤才没有!”宁浪眨了眨眼,反驳道。 …… 陆国,公孙文晴收拾好心情,既然决定要将此事做完,那就必须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好。 先前扰乱陆国物价的动作不宜再进行,否则只会一味亏损,公孙文晴索性放弃。 虽然损失不少但还算能够接受,及时止损也是一门学问,她放弃的十分果断,事情处理的也十分干净利落,没让余波影响到。 而后公孙文晴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至少在明面上,公孙文晴并没有什么动作。 但是没过多久,叶浮珣便接到了消息,短短半个月,公孙文晴竟然已经收购了京城里的十几家赌坊! 赌坊开得并不多,应该说有实力,能开的起赌坊的人并不多。 京城里的赌坊统共也就这么些,除去一些背后有大人物坐镇的赌坊,散落的居然全都被公孙文晴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入手中。 而公孙文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将那些赌坊经营的有声有色,吸引了一大部分的客源,若非原本那几家热门的赌坊忽然变得门可罗雀,叶浮珣或许还没发现此事。 云渊阁将这事报上来的时候,叶浮珣大略的计算了一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公孙文晴恐怕已经进账千万两的银子了,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与之前的空头支票不同。 即便公孙文晴是自己的对手,叶浮珣也不得不承认,在做生意赚钱这一点上,公孙文晴简直是天赋异禀,便是商钧恐怕都做不到这样的效果。 赌坊本就是暴利的产业,称之为销金窟也不为过,但要将赌坊开起来,还开的这般成功,那其中的学问可就深了。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十分精明 虽然之前叶浮珣从公孙文晴手里赚了不少银子,可现如今可以说全都被她赚回去了。 最可气的是叶浮珣即便知道了也不能对她如何,毕竟人家是正大光明的开门做生意,童叟无欺,也没有违法。 下午商钧便进了宫,叶浮珣就跟他说了此事,商钧笑道:“属下早已知晓此事,阁主准备如何?” 叶浮珣摇着团扇,看向商钧说道:“听老阁主说过,你很擅长赌术?” 商钧连忙说道:“老阁主居然将这些事都与您说了。” 叶浮珣笑了笑,想起了当年创立云渊阁的一些事;那时候商钧还是个孩子,是临雪在赌场捡来的。 当初临雪在赌场见到他的时候,他的一双小眼睛十分精明,却在一旁看着,而其他人也专注于赌场本身的内容而没有理会这个孩童,只有临雪注意到了。 于是在临雪的试探之下,当初还是孩子的商钧便指导临雪在赌场中赢了一兜银子,可以说云渊阁发家的钱,都是来自于商钧。 “那么您想做什么?”商钧看向叶浮珣,眼中有一些无奈。 似乎想说,这父女俩对于压榨他这件事,真是遗传一样的本能! 叶浮珣拿出了一封信,上面是关于公孙文晴收购的赌场的相关详情内容,递给了商钧,一边说道:“公孙文晴虽然同时收购了十几家赌坊。23sk. 她就算再经营有方也不可能同时将所有赌坊都运营起来,可以看出来她主要是在运营这三家赌坊,收入也最高,其他的则是作为辅助,所以……” 商钧挑了挑眉,没说话,似乎在等着叶浮珣继续说下去。 叶浮珣笑道:“你去将那三家赌坊赌破产,如何?” 商钧苦着脸道:“这种事情未免有些不讲武德,这样做对属下有什么好处?” 叶浮珣道:“本宫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情,只要在本宫能做到的范围内,赢来的钱都算你的。” 商钧的眼珠子转了转:“这倒是一桩不赔的买卖。” 只要在赌坊赢得够多,超出赌坊的承受范围,那么这间赌坊便濒临破产。只是除非有人出千,想要达到这个范围,绝对是不可能的。 但是对于商钧来说却不一定了……他自小便有一种天赋,对于赌术无师自通,仿佛是与生俱来的直觉一般,这种直觉让他在商场上亦是无往不利。 虽说让赌坊破产这种事十分的损人,但商钧自然不会用真正的身份去赌坊,即便让公孙文晴知道了,他背后有叶浮珣这个陆国皇后在,谁也不能说半句不是。他可是奉命去赌的! 商钧的办事效率十分之快,没过几日,叶浮珣正在御花园悠闲的浇着花,就看见小雨一脸嫌弃的走了进来:“娘娘,公孙大小姐求见。” 因为之前中毒一事,小雨对于这位公孙大小姐没有一点好感,这次是公孙大小姐亲自前来,也没有劳什子拜帖,但小雨依旧是不大愿意的进来通报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看了小雨一眼,不禁轻笑一声:“这次不是让本宫去见她了?” 小雨撇了撇嘴:“奴婢看她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娘娘,要不咱们不见她了,谁知道她又有什么坏心思。” 叶浮珣将手里的洒水壶放在了地上,回身拍了拍小雨说道:“好了,来者是客,去将人迎进来。” 小雨这才不情不愿的去了。 叶浮珣眼中带着淡淡笑意,公孙文晴为什么来,她自然清楚得很,肯定是因为商钧已经将事情办妥了,只是这么快就让公孙文晴按捺不住了,还是让叶浮珣有些意外。 小雨领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的公孙文晴走了进来,那张俏丽的脸上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火。 叶浮珣寻了一处亭子在石桌旁坐了下来,看见公孙文晴笑了笑道:“公孙大小姐,别来无恙,不知这次找本宫有何贵干啊。” 小雨已经退到了一旁,公孙文晴看着眼前笑得一副运筹帷幄的叶浮珣,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冷声说道:“本小姐之前倒是看走眼了,皇后娘娘先前的所作所为,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从本小姐手里赚钱,是不是?” “怎么能这么说呢?”叶浮珣张了张嘴,脸上带了些无辜之意,但眼中却满是算计。 公孙文晴自然不会被叶浮珣的表象所欺骗。 叶浮珣给公孙文晴斟了一杯茶,招呼着人坐下:“来者是客,公孙大小姐请坐,可别说我陆国皇宫怠慢了客人。” 公孙文晴心里虽然生气,但表面上的仪态仍旧是一丝不苟,她虽然一点也不想和叶浮珣客套,但自己站着对面坐着更不像样,于是公孙文晴也是咬牙坐了下来。 “你有什么话好说的!” 叶浮珣心平气和的给自己也添了一杯茶水,碧螺春的香气飘散出来,让人心旷神怡:“公孙大小姐这话说的,你手里这些钱不也是从咱们陆国百姓们手里赚的么? 您是做生意,咱们也是做生意啊,光明正大的交易,可没有打马虎眼,怎么能说是从你手里赚的钱呢,你说是不是?” 公孙文晴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公孙文晴,轻声哼道:“油嘴滑舌。” 叶浮珣叹了口气,一副伤心的样子:“公孙大小姐的态度真是让本宫伤心呢。 本宫也是知道公孙小姐自己也是不得已,公孙大小姐的目的,本宫很清楚。其实呢,本宫也不想和公孙大小姐为敌啊。” 公孙文晴嘴角抽了抽,看向叶浮珣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人说话的语气,让公孙文晴无端想起了一个人,跟狐狸似的人。 或许公孙文晴并不知道叶浮珣和商钧的关系,若是知道,她一定会咬牙切齿的说,这主仆俩都是一个性子! 叶浮珣捂着唇笑道:“公孙大小姐的目的不就是找到医圣,给宁桥解毒。 正好本宫和医圣前辈有几分交情,况且公孙大小姐对宁桥公子的心意让本宫也是感动的很,倒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 公孙文晴瞪大了眼:“你有这么好心?”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向来很准 如今的情况虽然公孙文晴已经挽回了部分颓势,但总体仍旧是叶浮珣占上风。 她的目的就是找到叶浮珣背后的医圣,自己都还没提出来,叶浮珣倒是提出来了。 她想不明白叶浮珣为什么会这样做。 叶浮珣诧异的说道:“公孙大小姐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若是你还想继续的话,本宫也不介意陪你比试,但宁桥公子身上的毒怕是很着急吧。” 公孙文晴咬了咬牙,她在商场上拿捏人心向来很准,可那些看人的法子落到了叶浮珣身上却彻底不管用了。 叶浮珣似乎与其他人都不同,她似乎从来都难以察觉叶浮珣究竟在想些什么,有什么目的。 “你说条件吧,本小姐可以给你钱。”m.23sk. 叶浮珣挑了挑眉:“钱就不必了,公孙大小姐给的钱已经够多了。” 随后叶浮珣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纸,上头写满了字,递给了公孙文晴:“只要公孙大小姐答应。 这些产业获得的利润给本宫分红两成,以及保证公孙家的势力再也不会肆意扰乱陆国和南国的经济,本宫就答应公孙大小姐让医圣去给宁桥解毒。” 公孙文晴皱着眉接过那张纸,那是一份契约,上头写的商铺,有不少可都是公孙文晴自己的产业。 并非属于公孙家交给她掌管的部分,而是公孙文晴单独靠着自己,发展起来的属于她私人的产业,连公孙家的人都不知道的,叶浮珣却一五一十全都查了出来。 公孙文晴有些阴沉的看向叶浮珣,这个女人的情报网未免有些可怕了。 叶浮珣笑吟吟的看着公孙文晴,好像没看到她杀人似的目光一般:“怎么,公孙大小姐舍不得了?” 公孙文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后娘娘果然厉害,这些铺子是皇帝陛下帮您查的么?” 在公孙文晴的认知里,恐怕只有陆国的那位皇帝才有这个实力能帮叶浮珣将自己查的这么一清二楚了。 叶浮珣抬了抬眸,没有直说:“这就不劳公孙大小姐费心了,只要公孙大小姐同意,那么合约便能生效。” 这些事情自然是云渊阁查的,但公孙文晴并不知道云渊阁的阁主就是叶浮珣,因而叶浮珣也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暴露自己的身份。 公孙文晴深吸口气,从一旁拿过纸笔,在合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画押,一气呵成。 公孙文晴内心苦笑,若是以前的自己便是和叶浮珣拼的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何旷自己还没输,怎么可能谈和。 但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她再浪费时间在陆国了,想起前两日管家火急火燎的来给自己汇报的消息,公孙文晴心底里沉了沉,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叶浮珣拍了拍手,笑道:“不愧是公孙大小姐,豪爽!” 公孙文晴冷着脸,将合约推到叶浮珣面前:“今后无论我们是什么关系,只要这些铺子还开着,利润的分红就会送到皇后娘娘手里,待我今日回去,会吩咐手下的人停手。” 叶浮珣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再纠缠,笑道:“合作愉快,医圣明日便会到贵府给宁桥公子医治。” 公孙文晴一点也不愉快,她甚至懒得和叶浮珣虚与委蛇的那一套,直接扭头就走,看得出来公孙文晴被气的够呛。 叶浮珣含笑看着公孙文晴离去的背影,一旁的小雨走上前来,道:“娘娘您到底和公孙大小姐说了什么,气成这样。” 叶浮珣气定神闲的说道:“谈了一笔交易,想来公孙大小姐很满意。” 小雨抽了抽嘴角,她怎么半点没看出来公孙大小姐哪里满意了…… 不过叶浮珣还是松了一口气:“不过总算把这尊煞神送走了……这些日子可累死本宫了。” 叶浮珣松了个懒腰,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虽然现如今表面上看起来自己占了上风,但这不过是暂时的。在商战上的经验,自己是远远比不上自小沉浸其中耳濡目染的公孙文晴的,之所以能从公孙文晴手里赚钱,说白了其实是叶浮珣投机取巧,打了公孙文晴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叶浮珣能够跳出平常人的思维,就连商钧也因此而惊讶。 然而奇兵不可能每次都能用,初次使用或许有奇效,用多了就就很容易被破解,若是公孙文晴早有准备,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商战最怕的便是拉锯战,比消耗叶浮珣决计是比不过公孙文晴的。 因此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若是继续发展下去,谁输谁赢真的不一定……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根本不必动用武力,就能让一个国家,一个地方的人从最基本的地方引起恐慌,动摇根本。 小雨虽然不懂这些事情,却也知道公孙文晴给自家娘娘带来了很多麻烦,这也是小雨不待见公孙文晴的最大原因。 “确实,走了好,走了大家都清净。” 叶浮珣想起云渊阁探子汇报的消息,笑道:“即便本宫不和她谈这笔交易,她也会先按捺不住来和本宫求和的,她在陆国待不了多久。” 小雨正在收拾石桌上的东西,闻言一愣:“为何?” 叶浮珣道:“她家里出了事,需要回去处理,留不了多久的,除非她不想要公孙家继承人这个身份了。” 小雨似懂非懂,但叶浮珣没有多说,她也就没有多问。 京郊别苑之中,公孙文晴刚回来就见到宁桥火急火燎的迎了上来,忙不迭抓住了公孙文晴的手,急忙问道。 “文晴,听说你去找陆国皇后了?她怎么说?” 公孙文晴道:“皇后娘娘已经同意让医圣来给宁桥哥哥解毒了,就在明日。” 宁桥大喜过望,只要解了毒他就再也不必戴着这幅鬼面具受尽冷眼了! 他瞥见眼前的公孙文晴抿着唇也在微笑着,想起自己这些时日的作为,终于生出了几分愧疚之心。 宁桥立即牵过了公孙文晴的手,双眼含情的看着公孙文晴说道:“文晴,谢谢你,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宁桥此生定不负你!”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终究是没错的 宁桥的话语在公孙文晴耳边响起,原本她因为这些日子的奔波而感到的疲累,瞬间被宁桥说的话给治愈了。 她抿唇微微笑起来,回握住宁桥的手道:“宁桥哥哥别瞎说,你不必如此的,这都是文晴该做的,当年若非宁桥哥哥的救命之恩,也没有今日的公孙文晴。” 公孙文晴眼中满是柔和与坚定,她的坚持终究是没错的。只要自己满足了宁桥哥哥的心愿,他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然而听见公孙文晴这话的宁桥面上闪过一丝僵硬,但很快就被他隐藏了起来,因为有着面具的掩护,公孙文晴并没有察觉到这一丝的异样。 公孙文晴的话,宁桥事实上并不懂,从初次见面到现在,这些话公孙文晴说过不止一次,只是宁桥却十分茫然,自己什么时候救过这位身价不菲的公孙家大小姐了。 但不管怎样,自己因此得了公孙大小姐的青睐,他自然不能将这种话问出来,反正抱上了公孙家的大腿,与他而言并没有坏处,他还指望着利用公孙家的力量给自己复国呢。 宁桥掩饰的微微一笑,而后试探道:“文晴,医圣什么时候来给我解毒,有没有什么东西咱们要提前准备好。” 公孙文晴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没有提起,想来医圣有自己的计量,她也没有说具体时间,不过总之就是明日。 只是你得自己在陆国解毒了,文晴不能陪宁桥哥哥,宁桥哥哥要照顾好自己。” 闻言,宁桥心里松了口气,得到了确定之后他心中踏实了许多,这才有些担忧的看向公孙文晴道:“文晴你不在陆国等我么?是族里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听见宁桥关心自己的语气,公孙文晴心中甜丝丝的,宁桥哥哥还是很关心她的。尽管家族里肯定有阴谋在等着她,自己回去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定是一场苦战。 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心上人担忧,公孙文晴仍旧是扬起了轻松的笑容:“宁桥哥哥不必担心,专心解毒就是,只是一些小事,我很快便能处理完。” 宁桥迟疑的看着公孙文晴的眼睛,道:“需要我和你一同回去么,至少能多一个人帮你。” 若是孙管事或是春桃夏雨任何一个其他人在此处,恐怕都会对宁桥的话嗤之以鼻,他一个废人跟着公孙文晴回去只会拖后腿的存在,有什么脸面说出这句话。 可偏偏公孙文晴便信了,尽管她也很清楚宁桥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用甚至有可能会拖累她,但这份心意已经足以让自己感动不已了。 公孙文晴眨了眨眼,摇头道:“不必!咱们为什么来陆国你忘了吗?废了那么大劲终于让医圣给你解毒了,你不打算解毒了么?” 宁桥深情款款的看着公孙文晴道:“可你此番独自回去,让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 公孙文晴捏了捏宁桥的手,轻笑道:“我只是回家罢了,家里能有什么危险,办点事情就回来了的,宁桥哥哥不必担心文晴。 倒是宁桥哥哥你自己,咱们和陆国的关系算不上太好,这边的人不就对你如何,但也不会太善待你,你自己要小心些才是。 我会留一些人在京城照顾宁桥哥哥,宁桥哥哥若是有需要,便能吩咐他们。” 公孙文晴从怀中拿出了一块制作精巧的玉牌,放到宁桥手中。 那是公孙文晴用来号令一部分暗卫的玉牌,如今交给了宁桥,就等于将保护自己的力量分了出去。 宁桥一直都知道公孙文晴背后是有人暗中保护的,但那些人却并不会保护他,只负责保护公孙文晴。 这一点就算是公孙文晴也不能改变。 然而事实上,暗卫们保护的是持有这块玉佩的人,这也是公孙文晴的一张底牌,却在此时交到了宁桥手中。 宁桥大喜过望:“文晴……” 公孙文晴深深看了宁桥一眼,还未说话。 外头孙管事到了门口敲了敲门道:“大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再不走就误了时辰了。” 公孙文晴应了一声,终于把到了嘴边的劝告吞了进去:“宁桥哥哥,我走啦。” 宁桥将公孙文晴拥入怀中:“一路小心。” 终于宁桥送走了公孙文晴,公孙文晴上了马车依旧还恋恋不舍的朝后看。 孙总管和春桃夏雨却是松了口气,此行不必带上宁桥,回去便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不怕了。 然而还没离开京城多远,马车刚行到官道上,必经之路的一处路口却站着一个人,一身玄衣黑袍委地,长发用玉冠束起,对着微风拂过,身上的环佩发出叮当声。 马车里正在闭目养神的公孙文晴隐约间听到了这个声音,只觉得异常熟悉,几乎在下一刻脑海里便出现了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面具地下狡黠的狐狸眼微微勾起,似乎蕴藏着千言万语。 她不由得掀开了马车的帘子,正看见前方不远处,一道修长而挺直的人影站在路旁,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侧脸,气质清冷。 鬼使神差的,公孙文晴开口说道:“停车。” 孙管事叫停马车,自然也看到了路边的人,正含笑看着他们,显然是为了他们而来。 云渊阁之人,怎会在此等候他们? 孙管事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公孙文晴便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天籁小说网 “云渊阁的商钧大人,专程再此候着本小姐,不知有何贵干。” 公孙文晴吃不准商钧出现在此的目的,至今为止他们和云渊阁之间也只有纯粹的交易关系,商钧有什么理由会主动来找她? 商钧轻笑了一声道:“不过是因为上头的命令罢了,还以为公孙小姐会等宁桥公子解毒后再离开,刚刚手下来报说公孙小姐你将启程,这才赶了过来,好在及时赶到了。” 公孙文晴皱了皱眉,轻声说道:“商钧大人赶过来是为何,难不成是云渊阁主对本小姐有什么指教?” 商钧薄唇微微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以公孙大小姐的性子居然放心宁桥公子独自一人在陆国,看来公孙家的麻烦的确严重。”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翻脸不认人 公孙文晴总觉得此人在和她套话,便不打算与他多言:“公孙家内部的事务,想来与商钧大人无关,商钧大人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另外,商钧大人走这一趟,究竟是有何要事?还请明说,不要浪费时间!” 商钧有些无辜的摊了摊手,说道:“好歹凌渊阁与公孙大小姐,之间也有数次还算愉快的交易,公孙大小姐此番未免有些翻脸不认人了。” 商钧本是有些玩笑的意思,见公孙文晴脸上出现不耐烦的神情,心中也知道公孙文晴急着回去,便也不再拖延时间。 从怀中取出了一份信封,递给公孙文晴,正色道:“此番在下不过是奉命给公孙大小姐送来此物。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在下便告辞。” 说罢,商钧也不再看公孙文晴的脸色。转身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孙管事惊叹道:“这位云渊阁的商钧大人看来也是一个轻功高手,只是不知武功如何。大小姐!这信封中写了什么?” 一旁的春桃。赶了过来。看着公孙文晴手中的信封,回想起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面露疑色,道:“云渊阁该不会在这信封上下了毒吧?大小姐,您还是赶紧把这信封给奴婢。” 公孙文晴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道:“应当不至于,云渊阁若是想害我们,根本不必用这种法子。况且我已经碰了这信封有毒,也为时已晚了。” 公孙文晴说着将信封拆开,春桃等人都好奇的看着公孙文晴,但这是主子的信,他们下人是不能随意看的,只能等公孙文晴看完才可以问。 然而公孙文晴看着信封。信中内容神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捏着信封的手指,越来越用力,甚至有些发白了起来,满眼皆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23sk. 公孙文晴惊叫一声,手里的信掉到了地上。 见自家大小姐如此神色。孙管事蹲下身子,将信捡了起来。看清信上的内容之后,亦是满脸的怒容。 一旁的春桃和夏雨见状,也走到了孙管事身旁,一眼便将信中的内容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信中说宁桥当年还是南国太子之时,便好逸恶劳,骄奢狂妄。当年的南国王所做的不少寒了民心的事情都是来源于宁桥的谗言。 而宁桥的私生活更是混乱无比,宫里有着无数美人,夜夜笙歌。 但凡宁桥看上的女子,便会不择手段的去得到,若是有人胆敢反抗,便会以刺客或者抗旨不遵之名被宁桥抓起来,折磨至死,或是不得不从。 之前南国百姓艰难生存,他不仅不从中反思,反而让人在暗中买下良家女子,供他亵玩。 在那时候,南国的民间,一点点银子便足以让一家人生存下去,那些父母以为自己的女儿得了好去处,却不知他们的女儿即将面对的是地狱。 当年的南国王有不少子嗣,宁桥之所以能站稳脚,并不是说他有多优秀,而是他比其他的兄弟更会看脸色,能哄得南国王高兴,而同时也更加残忍,比他优秀的皇子,多半都被害死了。 而在宁桥遇见公孙文晴之后,并且知道公孙文晴看上自己之后,便立即藏起了宫中的侍妾,在公孙文晴面前表现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 但背着公孙文晴,反而因为是私底下,行为更加变本加厉。 公孙文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但孙管事和春桃夏雨几人却是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他们早就觉得,宁桥并非看起来的那般老实,尽管那显得他十分无用,但眼神中偶尔露出的狠厉却表明了他并非看起来那样冰清玉洁。 这封信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作为依据,但他们几乎是看完之后立马便信了。 公孙文晴失神的说道;“这一定是云渊阁想来离间我和宁桥哥哥的阴谋!宁桥哥哥连通房丫头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人呢?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孙管事倒是十分冷静。他拿着手中的性质看着自家小姐说道:“大小姐说的对,我们与凌渊阁并不熟,他们没有害我们的理由,也没有帮我们的理由。 这封信送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也没有必要骗我们!” 孙管事话中已然在暗示公孙文晴,信中所写,皆是真实。 公孙文晴偏偏不信,她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不,我不信。他不是这样的人。云渊阁可是偏向陆国的人,他们的话怎么能信?” 此言一出,就连公孙文晴好似也相信了一把,她深吸口气,将脸上的一丝慌张隐藏起来,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随后拿过孙管事手里的信,撕成了碎片:“依我看来,这不过是云渊阁意图动摇我们的阴谋罢了,我绝不会因为这一点点来历不明捕风捉影的消息就对宁娇哥哥产生怀疑的!” 宁桥哥哥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应该相信自己的未婚夫才对,而不是一个陌生人。 一旁的春桃和夏雨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自家小姐沉迷于宁桥,旁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可如今看来,这分明就是火坑,而自家小姐却还一步步往火坑走,甚至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但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 孙管事沉思半响出口说道:“小姐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回公孙家,得先把长老的事给解决完,而宁桥公子这边,老奴自会寻找证据,您看如何?” 孙管事并非是公孙家内部之人,是没有资格与公孙文晴一同回去的。 虽然公孙文晴认为并不需要查证。但她很清楚,不管自己需不需要,孙管事必定会去找到证据,而自己也需要给宁桥哥哥证实清白。 如今族中的大事才是当务之急,绝不能因此而被拖住了脚步。很快,公孙文晴点了点头,转身便回到了马车。 而孙管事则是骑了一匹马,目送公孙文晴的马车离开之后,便转身驱马回了京城。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扰乱心神 “喜悦楼”中,小二正在门口张望着,远远看到孙管事走了过来,便迎了上去。 孙管事心中一凛,小二竟然知道他会回来?看来云渊阁此行是早有准备,算准了他们的行动。 然而喜悦楼中只见掌柜,却不见那位商钧大人。 掌柜站在柜台后,看见孙管事,才抬眸说道:“这不是孙管事么?有何贵干啊。” 孙管事低声说道:“有事想找商钧大人。” 掌柜说道:“商钧大人不在喜悦楼,但他临走前让小人传话,说那封信是皇后娘娘的委托,如有疑问,找他不如找皇后娘娘。” 孙管事皱了皱眉,医治宁桥的医圣就是通过皇后娘娘找到的,按理说明日医圣便会来给宁桥解毒了,皇后在今日给大小姐送这样一封扰乱心神的信做什么? 他眼中阴晴不定的,转身便朝着皇宫走去。 他只是一介下人,本是没有资格进宫的,但宫门口果然看见了一个宫女在四处张望着。 孙管事走到宫门前,朝着那些侍卫拿出了自己代表公孙家的信物,说道:“各位大哥,草民有事求见皇后娘娘。” 侍卫们检查了孙管事的信物一番,那宫女走了过来,侍卫们齐齐行礼道:“小雨姑姑。” 尽管那宫女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侍卫们看着那位宫女的眼神都十分恭敬,看来身份不一般。 孙管事低着头,心中暗自盘算着。 小雨打量着孙管事,说道:“你是公孙文晴的人?见我家娘娘何事啊?” 孙管事行礼道:“我家小姐找皇后娘娘有事求证。” 出乎意料的,小雨居然没有过多盘问,便点了点头:“那你随我来吧,你们把东西还给他,不用查了。” “是!”侍卫们齐声说道,随后将信物还给了孙管事。 孙管事随着小雨入宫,一直到了叶浮珣的宫中。 叶浮珣与这位孙管事也是有着几面之缘的,她坐在半透明的帘纱后头,打量着这位孙总管,开门见山的问道:“是你家小姐让你来寻本宫的?” 孙管事是平民,面见皇后自然要跪下的:“小姐不信那封信的内容,草民本是去云渊阁求证,但云渊阁让草民来寻皇后。” 按道理这种交易,云渊阁是绝对不会透露委托之人的任何身份的,除非是委托之人自己要求的。 因而孙管事才会笃定的来到皇宫,求见皇后。 叶浮珣正在摆弄着香炉里的灰烬,白色的轻烟缓缓四处飘散,沁人心脾的香气在宫殿中弥漫开来。 她听着孙管事的话,轻笑一声道:“她不信是她的事,既然不信怎么叫你来求证?” 孙管事道:“是小人自愿来求证!恕小人斗胆一问,娘娘这封信是为了扰乱我家小姐的心神,离间我家小姐和宁桥公子的么?” 叶浮珣将香炉放到一旁的桌上,转身坐回了贵妃榻,倚在上头轻描淡写的说道:“宁桥那样的废物还不值得本宫浪费银子出动云渊阁的人。 只不过本宫是看你家小姐人还不错,不想她遭受蒙骗,提醒一下罢了,她信与不信,便与本宫无关。” 言毕,她看向下边的孙管事,不等孙管事回话,便说道:“本宫言尽于此,若她一意孤行,那也是她自己需要承受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下去吧。” 孙管事张了张嘴,本想在说些什么,但叶浮珣已经表明了让他离开的意思,有什么话也不好说了。 其实他原本是想感谢叶浮珣,表明自己以后愿意代表公孙家和叶浮珣合作的,但这位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小雨上前领着孙管事出去,孙管事转过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回头说道:“草民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娘能答应。” 他没有搬出公孙家,似乎已经明白这位皇后娘娘并不会看在公孙家的面上便如何如何,语气便恳切了些许。 叶浮珣抬眸道:“何事?” 孙管事道:“还望娘娘能转告医圣大人,明日医治宁桥公子的时候,解毒便可,脸上的伤痕不必理会。” 他就是要宁桥这辈子都不能正视自己的脸,小姐面对着那样一张脸,应该多多少少能动摇一下她的坚定吧。 叶浮珣轻笑一声,觉得这位孙管事倒是有趣的很:“那便如你所愿。” 反正不是她做的,可是公孙文晴自己的人来要求的。 宁桥之事便这般告一段落,公孙家所在之地鲜为人知,叶浮珣也是因为云渊阁强大的消息网才得到些蛛丝马迹的消息。 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小麻烦,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不必再担忧公孙文晴再跑回来烦她了。 至于宁桥,叶浮珣让人死死盯着他,虽然是个废物但公孙文晴定然是给他留了人的,未免他作恶还是得盯着才行。 处理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叶浮珣才惊觉自己好几日没见着白玉仙了,也不知白玉仙最近在忙些什么。 真是奇也怪哉,之前白玉仙日夜缠着她时,想尽办法把白玉仙赶出去,如今人不在身边,反倒想念起当初的滋味来了。 她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小雨拿着扫帚打扫着落叶。 叶浮珣叹了口气道:“小雨呀,本宫都快忘了陛下长什么模样了。” 小雨放下扫帚转头,正要回应叶浮珣时,却僵在原地。 叶浮珣看着小雨这副模样说道:“你怎么了,难道本宫后面有洪水猛兽不成?” 她说完扭过头,就看到自己口中的陛下就站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 许是许久没看到白玉仙了,叶浮珣莫名悸动了一下,出声道:“陛下……” 小雨见了此行此景,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 白玉仙的眼中,叶浮珣仰头盯着自己的眸子仿佛氤氲着一层雾气,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拨云开雾的心思。 于是他伸出了手,捧着叶浮珣的侧脸,拇指轻轻摩挲着绸缎般的肌肤,低声说道:“嗯。” 叶浮珣脸色微微泛红,回过神从白玉仙的手掌中挣脱开来,背对着白玉仙,不让他看见自己娇羞的神色,颇有些紧张的说道:“陛下怎么来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后续事件 白玉仙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浮珣通红的耳垂,俯下身子将手放在叶浮珣的腰间,下巴搁置在叶浮珣的肩膀上,呼吸与晶莹红润的耳垂交缠起来,令得叶浮珣身子不禁轻轻的颤栗起来。 偏偏这个男人还对自己的撩拨一无所知似的,他偏过头,在叶浮珣的耳畔说道:“朕若是再不来,阿珣可就不认得朕了。” 叶浮珣撇了撇嘴,推搡了一下白玉仙,这男人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 她看向白玉仙,正色道:“你正经些,我有正事和你说。” 白玉仙这才依言坐在了叶浮珣身旁的石凳上,手肘撑着石桌,斜倚着说道:“阿珣有什么要紧的正事?” 叶浮珣将公孙文晴的后续事件与白玉仙说了一通,白玉仙点了点头:“你处理的不错,虽说咱们国力还算强盛。 但若是要和公孙家硬碰硬的话,还是有些麻烦的,能省了这些麻烦自然是最好。” 叶浮珣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先前扰乱的物价应该已经回到了正轨,之后又从公孙大小姐那儿赚了不少银子,仔细算来其实不亏。” 白玉仙轻笑道:“不愧是朕的皇后,便是朝堂中不少人也及不上皇后的计策。” 叶浮珣耸了耸肩,事实上比起商战上的手段,她比起商钧和公孙文晴来说要差的多,但她偏生就是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在这种时候还是能取得出人意料的效果。 “主要是公孙大小姐似乎还没取得家族的全力支持,否则以我的实力,怕是应付不来。”叶浮珣笑着说道。 更何旷,她的背后有着面前这位陆国皇帝的全力支持,户部能够听她差遣,无疑已经比公孙文晴强太多了。 思及此,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的眼神愈发柔和了起来。 “陛下最近做什么去了?” 白玉仙似乎是想起什么令人苦恼的事情,叹了口气说道:“前些日子统领来找了朕,这些时间朕在查一件事。”23sk. 叶浮珣甚少见到白玉仙这幅凝重的模样,心知那位统领和白玉仙说的话定是很重要的。 她也是听说过那位虞恒统领的名头,据说没有人知道这位统领多大,皇宫的每一任统领都叫虞恒。 而这世间也只有一位虞恒,他身份成谜,但却是所有人惧怕的存在,手中所掌握的力量也没有人知道,就连云渊阁也无从探知,他是连云渊阁也无力探知的人。 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白玉仙说道:“阿珣可知天堑为何?” 叶浮珣眨了眨眼,天堑这个词在她的眼中显然有些陌生,于是她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白玉仙这才说道:“这是一个十分隐晦的秘密,很少有人知道。 传说这个大陆被一道天堑分成了两端,一侧便是我们陆国和南国组成的大陆,而在天堑的另一端,存在着另外两个国家,西国与北国,他们之间也正如陆国与南国一般。” 叶浮珣却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说法,她惊呼一声说道:“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两个国家?” 白玉仙道:“因为那道天堑。” 传闻在陆国与南国的边境之地,有一处万里冰原,没有人知道冰原的尽头在何处,任何一个试图闯入万里冰原深处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万里冰原,便是天堑。 传说是为了维持两边的平衡,才形成了那一处天堑,对于他们的人而言,天堑都是危险至极的存在。 想来对于天堑另一头的人而言,亦是如此。 叶浮珣若有所思道说道:“既然如此,那天堑的两头应当是互不相干的,陛下为何要因此而烦忧呢?” 白玉仙皱了皱眉说道:“虞恒统领和朕说,那边的人似乎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试图穿过天堑,吞并南国和陆国。” 叶浮珣倒吸一口凉气:“莫非天堑另一头的人,十分强大不成。” 白玉仙点了点头:“有记载,西国和北国乃是神的国度,那边的人,生来便具备神力,与寻常人不同,若是让他们越过天堑,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叶浮珣头一回听说过这样的说法,本以为他如今位及至尊以及再没有可惧怕的东西了,但今日她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危险仍旧存在着。 “那可有想出什么法子?” 虽说叶浮珣并不十分理解白玉仙口中的“神力”,但她至今所经历的,例如她所修习的蛊术便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了,因而接受起来也还算容易。 白玉仙说道:“虞恒统领告诉朕,万里冰原附近的一处地方,名为渝州,濒临着万里冰原,同时也是陆国和南国的边境。 那里有一个人,是一名隐士,他说那人便是来自西仓之人,找到此人,或许能得到一些消息。” 叶浮珣皱了皱眉,渝州乃是一处贫瘠之地,位于版图的边缘,既然知晓了那位隐士的存在,白玉仙肯定派人去过了。 如今白玉仙还在为此事烦恼,那么显而易见,他派去的人并没有带来好消息。 叶浮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激动的说道:“陛下是打算自己去?”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脸上的笑意,没想到她竟如此高兴,说道:“怎么高兴成这样?” 叶浮珣点了点头,天天闷在这宫里头,无聊死她了。 “朕与虞恒统领商量过了,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白玉仙眼中闪过淡淡的担忧,他并非是心怀天下之人。 在成为陆国的皇帝之前,天下如何与他何干,但一旦得到了这个位置,便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于是那位虞恒统领的话,白玉仙亦是认同。 天堑彼端的人一旦降临,绝对会带来灭顶之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这是白玉仙无法推卸的使命。 叶浮珣皱了皱眉:“那朝廷怎么办。” 白玉仙捏了捏眉心,叶浮珣这才察觉,白玉仙眼睑之下,藏着一片青紫,想来已经是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难以挽回 “这些日子,朕已经把朝中的事情处理完善,政事将会交给内阁,处理不了的则是给虞恒统领解决。首要之务,还是找到那位隐士才行。” 叶浮珣见白玉仙如此凝重,心中也沉了沉:“事情已经到了这样难以挽回的地步了么?” 白玉仙拍了拍叶浮珣的头,笑道:“倒也没有,这是最坏的打算,虞恒统领对于那边的情况知晓的也不多,一切都得找到那位隐士才能知晓。 也许这件事不过是虞恒统领杞人忧天也说不定,阿珣大可以将此行当成一次远行游玩。” 的确,此事甚至没有依据,连虞恒统领都无法确定,但那位虞恒统领绝对不是无故放矢之人,白玉仙也绝对可以相信他对皇室的忠诚,在敢将政事交给他。 叶浮珣闻言,点了点头,提起的心思也稍微放了下来。 既然决定好了离开,叶浮珣也开始着手处理手头的事情,大多都移交给了云渊阁,对此商钧满脸的苦笑,但叶浮珣也没有明说。 至于公孙文悦和明轩,则是交给了虞恒统领教导,出乎叶浮珣意料的是,提出这件事的,居然是虞恒统领自己。 虽然不知道虞恒统领为何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但也算是了却了叶浮珣的一桩心事,如此便再无后顾之忧。 此时的叶浮珣并不知晓他们这一去便是经年已过,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三日后,一切事务处理完毕,一辆马车停在宫门口,叶浮珣收拾好行李走出了宫门,而白玉仙则是换上了一声玄色劲装,靠在马车旁。 “我这身装扮怎么样?”叶浮珣笑眼盈盈,看着白玉仙,在原地转了个圈。 为了掩藏身份,叶浮珣与白玉仙都易了容,换上了一张普通面孔,乍一看与街上来来往往的民众没什么区别。 但即便叶浮珣不施粉黛,也未配钗环,满头青丝只随意地束在头顶,穿的衣服也是不起眼的粗布青衣,但周身的举止气质却是遮掩不住的贵气,那双黑瞳似乎在闪烁着,灵气十足。 便是站在这辆简陋的马车前,也不让人觉得跌份,反而在无形之间抬高了这马车的身价。 白玉仙看着她明亮的眸子,唇角不由得微微勾了起来,露出个极宠溺的笑:“娘子自然是美不胜收。” 叶浮珣满意地点点头,对白玉仙的吹捧很是受用。 陆明从马车厢中探出了头:“皇……姑爷,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 此行的车夫,又是陆明。叶浮珣几乎已经不再惊讶了,这位白玉仙的暗卫中数一数二的存在,似乎已经彻底成为了他们的车夫,而陆明仿佛也乐在其中。 “也好,事不宜迟,那我们就出发吧!”叶浮珣走过去牵起白玉仙的手,对他微微一笑,上了马车。 马车外边儿看起来虽然简陋,里面却宽敞华丽,坐下了两个人也不觉得拥挤,东西更是齐全,能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座上放着路上歇息可以用得上的软枕、毛毯自不必说,叶浮珣看着小箱子里的小炭炉和茶具,忍不住笑了一声:“陆明什么时候这么心细了,还准备了这些玩意。”3sk. 外头驾着马车的陆明耸了耸肩,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马车里都是小雨收拾的。” 叶浮珣会心一笑,小雨死活要跟着她一起出来,但此行连白玉仙都没有把握,小雨没有自保之力,她自然不能让小雨和她一起去犯险。 为此,小雨还生了好几日的闷气,如今看这马车上一应俱全的物事,想来都是小雨的手笔。 这心口不一的妮子。 不过有小雨在宫里照顾弟弟和文悦,她也能放心一些,这才是她留下小雨的真正原因。 天刚蒙蒙亮,路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显得有些萧索。马车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灰。 叶浮珣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远门了,心里自然是期待的很。她掀开挡住车窗的小帘子,看了看外面移动的街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陛下,渝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出发之间,叶浮珣早已让云渊阁去查了一下渝州的消息。渝州位于版图的边缘,天高皇帝远的,关于那边的消息实在太少,加上也没发生过什么事,十分不起眼。 因而叶浮珣手中的消息也十分有限。既然白玉仙已经派了人去查探过了,想来掌握的信息要比自己多得多。 白玉仙正从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卷书信在细细察看,听到叶浮珣发问,便将手搭在了膝盖上,身子向着叶浮珣的方向微微倾过去。随后才说道:“渝州地处荒凉边境,人烟稀少。 但城内还是有不少人在居住行商的,而且城中时不时就会流传出一些耸人听闻的故事,不知真假,所以那里的民众多迷信,畏惧神灵,行事小心谨慎,不敢造次。” 简单的说,就是民风淳朴。 叶浮珣微微瞪大了双眼:“城中流传的故事莫非与那位隐士有关?” 白玉仙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我那冰雪聪明的娘子。”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 闲来无事,叶浮珣就在一旁沏起了茶,很快空气中就充满了茶香,叶浮珣轻轻晃动着茶杯:“难怪渝州这么不起眼,原来是因为民众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故事吓得整日惶惶。 不过照你所说,这些故事该不会就是那位隐士传播出来的吧。” “怎么感觉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白玉仙轻啜了一口茶,看向叶浮珣的眼神中颇有几分玩味。 “倒也不一定,没有人见过那位隐士,关于隐士的事是从虞恒统领那儿得知的。 至于在渝州,则是成了一些其他的传闻,鬼怪之类的,随之追查了一番,倒像是百姓们自己以讹传讹出来的结论。” 说罢,他还放下茶杯,俊美的脸上出现一丝怅惘的神情,用骨节分明的手托腮看着叶浮珣,好似有些苦恼地道:“如此起来,线索便断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吸引注意的手段 叶浮珣闻言,皱了皱眉:“其实,你若是不说这是虞恒统领的消息,我肯定要认为这是那个人哗众取宠,想要吸引注意的手段罢了。” 白玉仙摇头,拿起那盏茶抿了一口,脑海里想起虞恒在他面前那般慎重的模样。 那人一板一眼的说着:“那个人,是一个真正的隐士,他居住在一个十分寻常的宅院,大隐隐于市,但从未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白玉仙蹙眉道:“统领也未曾见过么?” 虞恒摇了摇头:“未曾。” 白玉仙又问道:“找到那位隐士又如何?他能够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么?” “不能。”虞恒摇了摇头,“据臣所知,那个人什么也做不到,他也不会参与到任何事情中去,但他什么都知道,一切问题,都能在那个人那里得到答案。” 闻言,白玉仙若有所思:“若如统领所说,统领总得告诉我,这个人的样貌,年纪之类的。” 虞恒思索了一番,不大确定的说道:“此人在二十多年前便归隐在渝州了,这些年来从未踏出过他的宅院半步,也从未有人见过他。 他的宅院遍布机关,不会伤人,但却将宅院与外界隔绝了开来。至于年纪臣亦是不知……” 叶浮珣听着白玉仙的描述,啧啧称奇道:“这位虞恒统领倒是个奇人,那个隐士更是个奇人。” 能将自己和外界隔离二十多年,自己不出去,外人也进不去,这样的与世隔绝,与归隐跟本就是两个概念了。 不过这座宅院既然如此神奇,应该早就传遍天下了才对,怎么从未听过这等奇事? 不过叶浮珣看着周围的情况,想起渝州本就是个闭塞的所在,消息不流通也是正常。 白玉仙若有所思的说道:“的确,不过这世间本就有很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例如娘子的蛊术,本就闻所未闻。” “这倒是。”叶浮珣释然,她所掌握的蛊术也是从师娘那儿得来,但很显然这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无论是黄金蛊王还是入梦蝶的存在,对于一个普通人看来确实匪夷所思。 武者的力量来源于长年累月所修习积攒在体内的内力,而她之蛊术的力量来源于何处?从未有人解释过,就连叶浮珣自己也解释不出来。 他们并未在路上耽搁太久,但也堪堪花了一个月才抵达渝州。 官道上越发人烟稀少,别说村庄,便是房屋也少见了,直到马车接近了渝州城,才感觉到村落多了起来。 夜幕将至,马车终于进了渝州城,这场漫长的旅途总算是宣告结尾。 与昌州不同,虽然也是边境之地,渝州城的边防却并不严格,肉眼可见的松散,就连巡逻的士兵都不常见。但当地的百姓看起来都十分平和,日子过得显然也不错。 叶浮珣想起云渊阁查探到的消息,渝州城虽然是两国的边境之一,却因为地处偏僻,又背靠着万里冰原,反而少了很多纷纷扰扰。 更没有土匪什么的会到这种地方来,这里的人们自给自足,虽然不至于生活富饶,但也算是安定。 即便他们这辆马车十分陌生,进入城中之时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甚至于守城的士兵也只是懒懒的看了他们一眼,没等陆明将路引拿出来,便直接放了行。 尽管早就知道会这样,陆明仍旧是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摊在白玉仙肩膀上的叶浮珣听着外面街道上传来的人声,惊坐而起:“终于到了,这下可以好好地洗个澡,休息休息了!” 这几日越是靠近边境,路上的旅店愈发难寻,即便有,那条件和环境也只能让人勉强洗漱休息而已,叶浮珣好几日没睡好觉,人都几乎瘦了一圈。 白玉仙摸了摸她的头顶,有些心疼地看着她眼底的一模淡青,微微笑道:“好。我叫陆明去找找这城中最好的旅店,眼下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片刻后,白玉仙带着叶浮珣在一家名为“醉红楼”的食肆中落座。 叶浮珣本来不知这家店与其他食肆有什么不同,直到她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酒馆中的人不仅气质上与平民有些许不一样。 而且都会与小二有一番并不引人注目的交谈,似乎在询问什么信息。 这是渝州城中打探消息的地方? 她之所以能这般迅速的察觉,便是因为云渊阁的喜悦楼也做着和醉红楼相差不远的事情。 只是这醉红楼的规模比起喜悦楼,显然要小上许多,但对于这样小小一个渝州而言,也已经是足够了。 叶浮珣暗暗吃惊,白玉仙不是第一次来么?他怎么找到这个可以打探消息的地方的?23sk. 不过看着白玉仙向小二打探消息的娴熟样子,叶浮珣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渝州之行是白玉仙一手安排的,他肯定会打听好渝州城情况,况且看这旅馆的内部,应该是开了很多年了。这样存在多年的交易场所,很难不被人知道。 只是渝州实在是太偏远了,云渊阁的势力伸不到这里,要是有了云渊阁,只怕得到消息不用这么困难。 这边白玉仙刚问出隐士的说法,那接待小二便回道:“你问的那个地方啊,只不过是传说罢了。 那座宅子里从来没有人住,谁都能进去,大家都进去过,所有人都知道那里没人住的。” 接待的人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男子,模样看起来很普通,但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便让他油然而生一种眼前之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的感觉。 曾经也有不少人打探过那位隐士的消息,但一个个都是无功而返。这些年已经很少人因此而出现在渝州了,现如今又出现一个不信邪的。 白玉仙自然是看出了此人眼中的不屑,但他仍旧说道:“还请阁下将宅子所在的地方告诉在下,” 接待之人伸手指了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说道:“就沿着这条街,到了前边再往左拐,走到底就是了。” “多谢。”白玉仙拿出了一袋银子,递给了接待之人。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指引的地方 无论在什么地方,银子始终是最管用的。接待之人喜笑颜开,接过白玉仙手里的钱袋,看眼前之人的目光顿时就毕恭毕敬起来了。 “客官还需要什么,尽管说。” 白玉仙道:“上一些饭菜就好。” 随后白玉仙转身坐到了叶浮珣的面前,叶浮珣成饶有兴致的看着方才白玉仙的举动,见白玉仙走了回来,才笑道:“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不过渝州城的百姓似乎都确信那座宅子里确实没有住人,但既然虞恒统领说宅子里有人,那他们便足以相信,那座宅子里的确是有人的,还是得等他们亲自到了看一眼才能发现。 迅速用完饭菜之后,两人便起身出发去接待之人指引的地方。而陆明则是去安顿了马车,给他们找寻住处。 顺着那条长街一直走到尽头,的确有着一座宅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和周围的宅子格格不入。 而宅子的后头,则是渝州城的城墙,很显然,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宅子,并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出乎意料的是,这座宅子进进出出的,竟然有不少人。这些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倒像是一些乞丐。叶浮珣和白玉仙走进宅子的时候,还接到了不少疑惑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过来,难怪说这宅子里没有人住,若是有人住,也不会变成这些无家可归之人的容身之处,该说那位隐士还顺手做了件善事么? 不过看归看,那些乞丐们似乎一点也不好奇他们的身份,仿佛他们不存在似的,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但眼神经过他们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些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估计以为他们跟前些年往这宅院里边一直跑来寻找传说中根本不存在的隐士的那些人一样吧。 前门进来便是一个院子,联通着正厅,而穿过正厅,则是敞开的后门,整座宅子的布局,通透的很。 整座宅子只布置着几棵树,而屋子里倒是普通的家具还算俱全,都让这些乞丐们拿来用了。 但自打叶浮珣走进这座宅院,站在院子里,便感觉体内的黄金蛊王隐隐约约开始异动了起来,甚至入梦蝶都有苏醒的迹象,此前这种事情是十分少见的。 这种悸动,仿佛警钟在脑海里敲响了一般,令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座宅子的确有不同寻常之处。 她牵着白玉仙穿过院子,走进大厅,随后朝着后门走去。 但叶浮珣和白玉仙都没有错过后头那些乞丐们传来的嘲讽的眼神。 虽然心里觉得不对劲,但两人仍旧是信步走过了后门,眼前又是与方才一模一样的院子,也看见了那些乞丐们,像看戏似的看着他们。 这些人原本便预料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叶浮珣扬起一丝微笑,看向这些乞丐们说道:“各位大哥,此地究竟有何玄乎?” 那些乞丐并没有为难他们,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座宅子就是这么邪门,你从后门走出去,就是从前门走进来,想要出宅子,走前门出去就行了,后门是出不去的。” 叶浮珣有些惊讶:“竟有此事,那你们怎么敢住在此地?” 乞丐跟看傻子似的瞥了叶浮珣一眼:“这座宅子又没有什么危险,除了后门有些邪门,其他地方都挺好的,大伙也没有容身之处,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不错了,有什么好挑的。” 白玉仙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很快,他就发现了摆在宅院里的那几棵树,似乎都是以特定的方式种植的,或许这座宅子的阵法就与这些树有关。 叶浮珣正要问白玉仙,虞恒统领是否和他说过这阵法之事的时候,白玉仙便反手牵住了叶浮珣的手:“阿珣,跟着我走。” 叶浮珣目光微微闪烁,如此说来,想必白玉仙是已经知晓解法了。 待叶浮珣点头,白玉仙便拉着叶浮珣从门口开始,闲庭信步的往前走,与之前不同的是,白玉仙的步伐不快不慢。 而叶浮珣不敢怠慢,亦是亦步亦趋的跟着白玉仙的步伐而前行。 那些乞丐见两人不信邪还要试,都不屑的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会,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当他们再度穿过后门之时,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化。中间几乎没有任何过渡,简直是一眨眼的空隙,他们便已经身处在一处山崖之顶。 而转过身去,那做宅院已然消失无踪,身后是大片的荒野。 而他们正站在一颗巨大的树下,脚下是万丈深渊。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异之色。 虽然说白玉仙早就从虞恒那里知道这位隐士不简单,来这之前也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真真切切的看到那些人和物通通消失在自己眼前,还是会感到非常的惊讶。 叶浮珣也同样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到了,那些乞丐们和宅院刚刚还在那里,但是现在这已经成了一处山崖,而且白天变成了黑夜,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是在做梦吗?”叶浮珣拍了拍白玉仙的脸,“疼吗?” 白玉仙无奈的抓住叶浮珣不安分的手:“这是真的。” 他虽然也修习过阵法,但目前所经历的却与他所知的完全不同,简直可以归类于异志怪谈之中了。 叶浮珣咂了咂嘴,不管怎样,他们现如今所处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 “既然那宅院有这般奥妙,那隐士定然是存在的,只是这悬崖上一览无余,该如何找到隐士,虞恒统领与你说过吗?” 白玉仙摇了摇头:“他只和我说了如何破阵,却没说该如何找到隐士。” 叶浮珣背靠着悬崖上的那颗古树,极目远眺,黑夜似乎没有尽头,看向悬崖下边,亦是深不见底。 她心思一动,伸出食指,淡蓝色的光点在指尖凝聚,而后汇聚成一只蝴蝶,翩翩飞舞。 一旁的白玉仙见状,目光闪了闪:“这便是入梦蝶?”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说不清道不明 叶浮珣点了点头,不过这并非入梦蝶本体,只是凝聚出来的一道分、身罢了。 自从进入了这个地方,叶浮珣体内就仿佛响起了一道声音一般,那道声音仿佛一直在呼唤着她,但又不大真切,说不清道不明。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入梦蝶蠢蠢欲动,苏醒了! 叶浮珣心中疑窦丛生,此处分明是虞恒统领指引的所在,为何她体内的入梦蝶会因此而做出反应。 她很确定自己两世为人,与那位虞恒统领都没有半分关联才对,而此她更是从未听说过! 但既来之则安之,他们也没有离开的法子,如今被困在这崖顶也不是办法。 入梦蝶似乎得知了叶浮珣的心思,扇动着翅翼,缓缓飞起,在叶浮珣惊愕的目光之中,没入了山崖底部。 “怎会如此?”叶浮珣皱了皱眉,入梦蝶的行为,莫非在指引她,跳下去? 一旁的白玉仙亦是愕然,不等他说话,叶浮珣便闭上了眼,细细感受着入梦蝶传来的消息。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入梦蝶便传来一阵巨大的波动,叶浮珣面色苍白,那道波动仿佛将她的脑海剧烈的震荡了一般,顿时有些头晕目眩。 一旁一直注意着叶浮珣的白玉仙上前扶住她,出声道:“阿珣?” 叶浮珣靠着白玉仙,渐渐平复下来,晃了晃脑袋,看着白玉仙焦急的眼神,轻声安抚道:“没事。” 叶浮珣正要说话,突然从崖底绽放出一道耀眼的金光,两人皆是一怔。 这道金光虽然在一片黑夜之中绽放,却并不刺眼,反而让人觉得十分柔和与神圣。 随即,一道隐隐的叹息声,从崖底的金光之中传了出来,若有似乎的在这片天地间响起。 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造成的。 叶浮珣咋舌:“莫非我们要跳下去,才能见到那位隐士?” 白玉仙却上前走到崖边,抱拳道:“尊驾可是隐居在渝州城的隐士,在下受虞恒指引,烦请尊驾一见。” 白玉仙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之间,随后归于平静。 叶浮珣回了回神,上前走到白玉仙身旁,朝着崖底看去,只见那金光之中,若隐若现,似有一道人影。 “这便是那位隐士前辈?”叶浮珣讷讷的说道,忍不住在隐士后加了一个前辈的尊称。 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这个世界莫非玄幻了不成? 话音刚落,悬崖底下便传来一个声音,出乎意料的,听起来倒像是一个少年人:“你们终于来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据说这位隐士闭关了二十多年,那么年纪怎么说也得是个中年人了,可听这声音,怎么感觉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白玉仙皱眉道:“前辈知道我们会来?” 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却十分笃定,况且能从这悬崖底下把声音传上来,已经是超出了想象。 不管这位隐士年纪多大,是什么样子,武功如何,叶浮珣都清楚的认识到,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我在此地等待你们二十八年了。” 等待她们?二十八年前,她们二人可都还没有出生。 叶浮珣皱了皱眉,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重生一事,本就足够匪夷所思了,如此想来,眼前这个存在似乎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前辈为何不来寻找我们呢?以前辈之能,这天下应当没有能拦住前辈的所在吧。” 叶浮珣皱了皱眉,心里突然产生一个荒唐的想法。 也许那位隐士并非归隐在此地,而是被困在了此地。 那道影子似乎能听见她心中所想一般,再度叹息了一声:“你说的不错,我不能离开此地。” 叶浮珣皱了皱眉,眼前的情况,已然超脱了她的认知范围。 但白玉仙仍旧记得他们来此处的目的,于是白玉仙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前辈应当知道我们因何而来。” 那道身影久久平静,而后,才缓缓开口说道:“你们相信转世重生么?” 白玉仙怔愣了一下,脸上有一瞬的空白和疑惑,似乎不明白这位前辈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但一旁的叶浮珣却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她很清楚,这个问题是冲着她而来的。 重生一事,可是她亲身所经历之事。 很快,叶浮珣先白玉仙一步开口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无法否认这件事的存在。” 白玉仙看向叶浮珣,皱了皱眉。 “也许你们可以亲自下来看一看。” 山崖底下的声音消失后,崖边突然出现了一根藤条,那长度似乎直接到山崖的最低端。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藤条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山崖底下的人弄的,当真是仙人不成。 白玉仙一手抱着叶浮珣,一手拿着那根藤条,没想到那藤条还挺结实的,随后白玉仙抱着叶浮珣顺着那藤条跳了下去。 很快,便再度脚踏实地。 山崖底下,十分的简陋,一间草房,一个院子。 那草屋房门紧闭。 叶浮珣试探的叫了一声:“前辈?” 随后一道光闪烁着,似乎是从草屋里传来的。 叶浮珣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响起,在驱使着她推开眼前这扇门。 于是她一步步向前走去,将门推开。 门内摆设十分简陋,一套桌椅床铺早已满是灰尘,看起来很多年没有人居住过了,而吸引叶浮珣目光的,则是地上的一面镜子。 草屋里的其他地方都遍布灰尘,唯有这面镜子,在月光的照亮下,光滑如洗。 白玉仙亦是跟了上来,看着地面上的镜子:“这是何物?” 那道金光再度出现,从镜子的边缘沁出,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光球,悬浮在镜子的上方。 方才那位少年的声音再度出现:“这是一个法宝,能看见过去,看见将来。” 两人同时看向那个光球,因为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他们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声音是从这个太阳一般的光球里发出来的。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生灵涂炭 “天堑,是否真的要坍塌了?”白玉仙沉声问道。 “不错,天堑的开启,在命数之中。”那道声音回答道。 白玉仙道:“朕不信命数,命数掌握在朕自己的手中。” 那道声音又说:“但你们来到了此处,正是命数的必然结果。” 随后,地面上的镜子泛起了一阵涟漪,波纹朝着外侧荡漾开来,一副画面逐渐清晰。 叶浮珣和白玉仙皆是屏息凝神,盯着那副画面。 白玉仙是帝王,自然从大致的轮廓上就能看出来,镜子里是陆国和南国的版图。 一道火焰似乎将整个世界吞噬,他的子民们倒在血泊之中,眼中满是绝望,断壁残垣,尸横遍野。整个景象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生灵涂炭! 少年的声音淡漠的响起,犹如神祇一般空灵而神圣:“这是大陆的未来,当彼端之人降临大陆之时,这番景象便会成为现实。” 若是以往有人和白玉仙说这句话,那白玉仙一定会把他当成危言耸听,妖言惑众之人。但如今他亲身所经历的这些,却让他不得不相信。 “该如何阻止?” 光球飘动了一下,似乎有一道视线在打量着他们。 “你们的未来,我看不见。或许,你们会成为变数。穿过天堑,回到原本的所在。”那道声音缓缓说着。 叶浮珣蹙眉道:“原本的所在?” 她分明是土生土长的陆国人,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皆是如此,准确的说,是蛊族之人,但蛊族亦是存在这大路上许多年了。 更别说白玉仙了,白玉仙实实在在可是陆国的皇子,跟天堑彼端有什么关联? “姑娘不相信我?” 那道声音再次说道,带着几分戏谑,让叶浮珣心中生出了一丝异样。 叶浮珣挑眉道:“前辈连面都不露一个,如何能信你?” “哈哈,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那道光突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叶浮珣和白玉仙都禁不住闭了一下眼,下一刻,眼前便出现了一个人。 看起来和公孙文悦一个年纪的少年,眉宇间却带着悲天悯人的神色,稚气未脱的脸满是严肃,身上披着素白的袍子将少年衬得俊秀出尘。 叶浮珣却皱了皱眉,眼前之人嘴角含笑,神色从容,丝毫不像是被困在此地的模样。 “前辈还真是年少……” 那位少年嘴角抽了抽,说道:“我也不想的,这些年被困在此处,时间好似在我身上静止了一般,但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能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看着少年,宁浪当年被母亲的黄金蛊王所救之后,亦是沉睡,十数年身体容貌未曾变化,倒是和眼前这位前辈的情况有几分相似。 但不同的是,这位前辈的意识清醒着,甚至能走动,只是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但宁浪是彻底的沉睡,连记忆都消失了。 “那前辈可知我们是谁?” 少年点了点头:“你们是陆国的帝后,姑娘你是重生之人吧。” 叶浮珣被这般清楚的指出自己心底最深的秘密,眼中有些震惊,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她不动声色的看向白玉仙,却见白玉仙脸上虽有几分意外,但却并未说什么。 少年淡淡笑道:“世间一切皆有其缘法,姑娘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白玉仙却开口问道:“这是人为,还是天意?” 叶浮珣惊讶的看向白玉仙,白玉仙并未第一时间来质问她,反而从中找到了疑点,心中不免有些感动,毕竟自己从始至终都瞒着白玉仙这件事。 少年摇摇头:“我不知道。” 叶浮珣看着少年,眯了眯眼,说道:“是你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少年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随后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寥寥数语,叶浮珣已经明白了很多。这位少年恐怕的确是不世出的神人,具备相当奇特的能力,也知道很多事情,但却似乎也因此而有颇多顾虑。 她想起虞恒统领和白玉仙说的话,那个人什么都知道,但他不会插手任何事情。 只能是一个旁观者。 但很快叶浮珣又想通了,这样一个具备非人力量的存在,一旦插手天下大势,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那这天底下才是真的乱了。 “该怎么称呼前辈?前辈在进入此地之前,又是什么人?” 叶浮珣问道。 不管怎么样,叶浮珣对着看起来比自己年轻的少年喊前辈,实在是叫不出口。 那位少年说道:“我叫颜非儒,我想我应当是一名修行者或者是位祭司吧……” 这么一说,叶浮珣便能理解了,毕竟南国也存在祭司,不过大多数都是在装神弄鬼,也许还懂得一些观星之术。但叶浮珣是不相信南国祭司有这样的能力。 倒是眼前这个颜非儒,应该是真的有本事。 叶浮珣看着颜非儒问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颜非儒眨了眨眼,笃定的说道:“想。隐士一点也不好玩,我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叶浮珣挑眉道:“既然如此,你是有办法离开此地,想来与我们有关。” 颜非儒笑道:“不错,因此我一直在此地等着你。如果是姑娘你的话,就可以。” 叶浮珣皱了皱眉,直觉颜非儒话中有话,包括他先前说的那句。 “我该怎么做?” “姑娘体内有一种禁术,将它召唤出来。”颜非儒说道。 白玉仙沉默着,看着眼前之人说道:“若阿珣救了你,你要何去何从?” 毕竟这样一个能力超出人为所能及的人,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就算是虞恒统领的话,她也不能放下戒心。一旦这样的存在为祸人间,那方才镜子里的景象一样会出现。 颜非儒笑道:“陆国的皇帝,你不必这样提防我,虞恒那小子应该也和你说过,我不能滥用自己的能力的,否则承受天谴的是我自己。 况且,有一件事我应该要让你们知道,西国之人,已经穿过了天堑,踏上了这片土地,你们的时间,并不多。”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玄奥的纹路 叶浮珣蹙眉道:“你会帮助我们?” 颜非儒叹了口气:“守护天堑,本就是我们这一族的使命。”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都有一丝惊异。 “好,我救你。”叶浮珣点了点头,往前一步,走到颜非儒的对面,站直了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后,淡蓝色的光芒从她体内飘荡出来,在两人的中间,镜子的上方缓缓凝聚。 分明颜非儒并没有说要叶浮珣如何去做,但叶浮珣下意识的就这样做了。 与此同时,在叶浮珣的眉心,一道淡金色的印记掺杂着暗紫色的光芒勾勒成了一道玄奥的纹路。 从未如此清晰的展现了出来,随着逐渐凝聚成一道蝴蝶虚影的光影相交辉映的闪烁着。 颜非儒的周身好似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金色圆环,若隐若现,似乎将他四肢百骸禁锢了起来,却在那道虚影逐渐凝实的时候,金色的圆环轰然碎裂,化作点点光尘,消散而去。 颜色各异的光芒汇聚在这小小的茅屋之中,堪称绚烂。便是白玉仙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之间都看呆了。 半晌,光芒彻底消散,叶浮珣睁开了双眼,眼中还残留着一丝空茫的神色,但很快便恢复了焦距。 脚下的镜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而颜非儒正好整以暇的站在他们眼前,脸上似笑非笑。 “好了?”叶浮珣有一瞬的茫然,方才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似乎置身在一个十分温暖舒适的所在,回过神来周围便恢复了原样。 颜非儒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浮珣眉心的印记,但随着叶浮珣恢复清醒,眉心的那道玄奥印记已然淡去。 “那我们该如何离开此地?” 叶浮珣问道。 颜非儒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长袖拂过,眼前景象再度变化,他们便已经出现在了渝州城那处宅院的院子里。 仍旧是烈阳高照,青天白日。 四周的乞丐跟见了鬼似的看着他们,尤其是他们中间的颜非儒。 叶浮珣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好似如梦初醒一般,方才仿佛是大梦一场,但身旁的颜非儒却又是真实的。 一旁的乞丐亦是觉得惊讶,在他们的眼中,这对男女不过是从后门过去,又从前门进来,但眨眼间,中间就多出了一个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叶浮珣看了看天色,与他们破阵出现在山崖前时一般无二。 莫非先前经历的那些,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 但无论如何,周围那些乞丐探视的目光告诉叶浮珣,此地不宜久留。 白玉仙朝着叶浮珣点了点头,牵着叶浮珣朝着宅院门外走去,颜非儒见状,叹了口气便也跟了上去。 街上空无一人,叶浮珣终于能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为何外界分明是青天白日,那处山崖却是黑夜,莫非方才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幻境不成?” 所谓的幻境,说以外物为媒介,令人产生幻觉。若是幻境的话,就能解释的通,毕竟自己想象出来的景象,有多离奇也都是有可能的。 但那些触感未免太过真实了。 颜非儒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山崖是真实的所在,只是与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并非在一个空间。 那里的时间与现实是隔离的,那个地方的时间被冻结,没有丝毫的流逝。” 他垂下了眸子,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被困在那个空间里二十多年。 虽然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但至今为止难以理解的事情已经不止这一件了,叶浮珣便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 陆明已经收拾出来了一处客栈的厢房,叶浮珣两人便先带着颜非儒去安顿下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神秘的修行者似乎对饭菜十分的感兴趣。 这间客栈的菜式算是比较普通,比起京城的酒楼自然逊色不少,但因为带有不少渝州城这边的特色,倒也还算吃的新奇。 然而颜非儒自打上了饭菜,这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像是饿了几十年一样,看起来吃的斯斯文文,其实进食速度极快。 叶浮珣和白玉仙慢条斯理的吃完一碗饭之后,颜非儒的身前已经摆了一叠的空碗了。 这时候,颜非儒正吃完新乘的一碗饭。而叶浮珣也没有错过一旁陆明和小二惊悚的眼神。 叶浮珣仔细一想,这位前辈好像确实是几十年没吃过东西了,怪不得吃了那么多。 不过像前辈这样的人,一次性吃那么多,应该不至于被撑死吧。 过了会儿,叶浮珣看了陆明一眼,陆明瞬间就明白了了叶浮珣表达的意思,拿出了一锭银子给小二:“再去上些饭菜来。” 小二虽然好奇那位白衣少年的身份,但是出手大方,立马就把银子收走了,笑嘻嘻的离开了。 等颜非儒吃饱之后,叶浮珣刚要开口问话,却见颜非儒打了个嗝,说道:“我困了。” 叶浮珣皱了皱眉:“我有事问你。” 颜非儒歪头看着叶浮珣,眼中有着一丝兴味:“那件事情不着急,况且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麻烦始终会来的,不如先好好休息一番。” 于是就看见颜非儒好整以暇的起身转身上楼去休息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能阻止。 陆明这时候才走了过来,问道:“主子,夫人,这位是?” 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说话这般老成,气势更是比他这位主子还要大爷,偏偏看起来自家主子好像对这个少年都束手无策的样子。 白玉仙摇了摇头:“随他去。” 直到夜幕奖励,叶浮珣和白玉仙的房间门被缓缓敲响,很显然是颜非儒。 叶浮珣坐在一旁沏茶,白玉仙则是坐在椅子上在写着什么,见颜非儒从门外走了进来,叶浮珣挑眉道:“前辈,深更半夜造访我们房间,就不怕碰见什么不该看的事情么?” 一旁白玉仙拿笔的手顿了一下,面色有些怪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恰恰正好 颜非儒倒是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坐到了叶浮珣的身前,拿起一盏茶说道:“见你们灯火通明,想来还没睡。何况你们不是有事要问我?” 那盏茶是早早准备好的,茶水甚至还冒着热气,颜非儒来的恰恰正好。 叶浮珣道:“关于西国之事,还请前辈无言。” 颜非儒叹了口气道:“并非我不想说,而是不能泄露天机,西国之人早已潜入陆国和南国,但恕我无法告知其身份,因为至今为止他们也并未动用过特殊的手段,我不能插手。” 叶浮珣蹙眉道:“他们的目的是打开天堑。” 颜非儒点头:“不错,维系天堑的,是两边的灵气,当然,在东南大陆的人,自然是无法修炼灵气的,因此最具象化的灵气,便是龙气!” “龙气?” 白玉仙抬起头,看了颜非儒一眼。自古以来,皇朝的更替便有真龙之气一说,与皇朝的兴衰息息相关。龙气盛则皇朝盛,龙气衰则皇朝衰,而龙气更是会守护天子。 颜非儒道:“龙气与天地相通,上天入地,出神入化;在天则主宰宇宙,在地则统治人间,得龙气者,得江山。只要龙气衰弱,天堑的结界亦会削弱。” 白玉仙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西国之人潜伏在王朝中,试图削弱龙气?” 颜非儒点点头:“按照原本的轨道,本该成功的,但因为……” 颜非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叶浮珣,随后道:“一些原因,打破了原本的局面,如今无论是陆国还是南国,龙气都欣欣向荣。” 叶浮珣自然是注意到了颜非儒的眼神,当即有些莫名,但联想到颜非儒的话,又迅速理解过来,恍然大悟。 前世因为自己的帮助,白逸童得到了皇位,而以如今的叶浮珣看来,白逸童定然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 而南国若是不出所料,定然是宁桥继位,两个腐朽的王朝,按照颜非儒的说法,可不就是衰弱至极! 白逸童和宁桥,根本也不是做天子的料。 但如今白玉仙将陆国打理的繁荣昌盛,而原本奄奄一息的南国也在慕容彻的协助下焕发生机。 叶浮珣低声道:“只要守住龙气,就不用担心天堑消失,是么?” 颜非儒耸了耸肩,道:“这么容易就好了,王朝的兴衰更替本就寻常,西国为此世代筹谋,总有一日能达成目标。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法子。” 叶浮珣道:“什么?” “我是守护天堑之人,杀了我,也能削弱天堑。而姑娘你……”颜非儒看着叶浮珣,意有所指。 叶浮珣皱了皱眉:“有话直说。” 颜非儒笑道:“难道姑娘不曾好奇过,你体内的入梦蝶和蛊王是从何而来么?” 叶浮珣对于这位无所不知的人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从我父母传承而来,他们出自蛊族。” “蛊族本就不属于东南大陆。” 叶浮珣美眸骤然睁大,她知道蛊族传承千百年,却不知这超脱常人的蛊术是从何而来,莫非…… 看着叶浮珣眼中的震惊,颜非儒道:“不错,蛊族正是出自于西国,而他们也是唯一一支能够以真身出现在东南大陆的人。” 叶浮珣蹙眉道:“为何我母亲却从未道过此事?” 颜非儒将茶水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推到叶浮珣面前,示意叶浮珣斟茶,一边说道:“只是当年出现在东南大路的第一批蛊族之人是西国罢了。 他们传承多年,血脉早已不纯,后来蛊族大多数人早已无法使用蛊术,只是培养一些蛊虫罢了,真正具备蛊族血脉的,也只有族长那一支还有一些零星的传承,也就是你母亲。 当初他们出现在东南大陆,便是为了找寻削减龙气的法子,但很显然,他们失败了,只能隐居起来,蛰伏至今,真正意义上,应该已算是消失了。” 叶浮珣给颜非儒斟上一杯茶,问道:“你方才说以真身出现在东南大陆?” 颜非儒道:“不错,其他人的身体无法穿过天堑,但一些特殊之人,可以秘法将自己的灵魂脱离肉身,从而穿过天堑。 只要在东南大陆找到契合灵魂的肉身,便能够另一种形式上在这个世界重生,算是一种类似转世的存在吧。” 闻言,叶浮珣心思一闪。 那么一说,当初的云木莫非…… 叶浮珣的眼中闪过几分无措,若是这些是真的,那么这些人,怕不是有很多。 颜非儒似乎是看出了叶浮珣的心中所想,开口道:“你之前遇到的蛊族,就是其一。 难道你认为,一个与蛊族毫无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修习蛊术,就凭传下来的那几本秘笈?那人暗中更改南国的龙脉,险些将南国的真龙杀死,也可以说,当时南国的龙气已经沉寂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皆是听着颜非儒的话,对于颜非儒话中的意思,他们都心照不宣。 当年慕容氏一族灭门,与云木脱不了干系。云木暗中相助的,是那位南国王,也就是宁桥的父皇,当初的王爷。而真龙沉寂,坐在王位上的,并非真龙,南国便逐渐不如往昔。 “类似云木那样的存在,居然还有很多么?” 颜非儒眨了眨眼,道:“也许。” 叶浮珣十分不满意:“你这算什么回答。” 颜非儒道:“在他们用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能之前,都会被默认为这个世界本身的人,虽然此举偷天换日,但显然行之有效。若是我透露半分,那打破平衡的便是我了。” “不过……”颜非儒笑道,“或许姑娘你可以去一趟南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23sk. 叶浮珣诧异道:“哦?你是说……” 南国有潜伏的西国之人,将要露出狐狸尾巴? 颜非儒道:“在我脱困的刹那,应该就已经有人会按捺不住了。” 叶浮珣看向白玉仙:“那我们明日便前往南国。” 颜非儒淡淡的看向白玉仙:“我想这位皇帝陛下是无法同行了。” 白玉仙蹙眉,半晌敛了敛眸。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有所动作 叶浮珣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味:“怎么了?” 颜非儒轻笑道:“有人趁他不在,开始动手脚了。” 既然能被颜非儒说出来,说不定就与西国有关。 片刻,白玉仙说道:“并非难缠之事。”m.23sk. 颜非儒道:“我劝你还是回去镇守皇城,真龙不在主位,气运会受影响,西国之人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虞恒那小子或许可以顶替一时,但龙气被夺可不是好玩的。” 虽然叶浮珣意识不到龙气被夺会发生什么,但很显然是一件眼中的事情。白玉仙也因此而沉默了。 叶浮珣笑道:“无妨,陛下回去便是,我去一趟南国,那儿可是阿朗的地盘。” 白玉仙皱眉看向颜非儒,道:“阿珣不会武功,我不放心她。” 很显然颜非儒看起来也不是一个习武之人。 颜非儒轻咳一声,没好气的说道:“那又怎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拆散鸳鸯的大恶人呢!” 白玉仙狐疑的看了一眼颜非儒,好像在说你不是么? 叶浮珣叹了口气:“若是我会武功就好了,虽说我的蛊术也足够自保了,但显然远远不够。” 这时候叶浮珣才体会到习武的重要性,这江湖就是这样残酷,没有武力,寸步难行。 说罢,叶浮珣又看了眼颜非儒,发觉颜非儒脸上满是笃定之色,好似从方才开始,就似乎已经确定了叶浮珣绝对会去南国一般。 “前辈是不是想说什么?” 叶浮珣看向颜非儒,似笑非笑。 不知为何,叶浮珣的眼神跟猎人在看着猎物一般,让颜非儒感到一丝怪异,他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随后说道:“姑娘想习武?” 叶浮珣当即点头:“自然,可如今习武,怕是来不及。” 哪个习武之人不是经过多年潜心练习才能有所成就,她虽然想速成却也清楚,走捷径不可取的道理。 颜非儒笑道:“若是说我有法子可以助姑娘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武功高手呢?” 还有这种好事? 叶浮珣皱眉道:“为什么要帮我?” 颜非儒倒也不隐瞒:“因为只有你可以,换作其他人,便不行了。” 白玉仙眉头微挑,这种事情倒也不算骇人听闻,以颜非儒的神秘,做到这一点似乎并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接受。 “是否会对阿珣造成损伤?” 颜非儒摇头道:“自然不会。” 叶浮珣咬了咬牙,若是西国之人真的有所筹谋,以后免不了是要对上的,她不能当白玉仙的包袱,若是有机会,即便会对自己造成损伤,叶浮珣也愿意赌。 若有一日他们始终要面对来自天堑彼端的强敌,那么叶浮珣绝对不要被白玉仙保护,她要和白玉仙一同面对,为此,她必须掌握足够强大的力量。 半个月后,南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中,叶浮珣和颜非儒坐在一间酒楼里,正在用餐。 他们坐在一处靠窗的座位,隔着窗子,可以看见小镇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颜非儒仍旧是看见饭菜两眼发光,几乎要将整张脸都埋在碗里。 叶浮珣则是靠在床边,漫不经心的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看着眼前这个已经丝毫看不出仙气的少年,叹了口气。 真是不想承认,这么个吃货居然成了她的师父。 那日之后,白玉仙便放心的回了陆国,而自己也在颜非儒的要求之下,拜了颜非儒为师。 按道理颜非儒被困在渝州的时候,应当还是十六七岁,过了二十八年,怎么也该有四十岁了。拜一个这样年岁的前辈为师,对于叶浮珣而言,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那二十八年,颜非儒身处时间停滞之处,解困之后,仍旧是十六七岁的身体,但是面对着这半大的少年,她着实是叫不出师父两个字。 好在颜非儒也并非是拘泥于世俗之人,只说让叶浮珣叫他非儒便是。 从那天开始,颜非儒便传给了叶浮珣一本名为《兵甲武经》的心法,内容晦涩无比。 但出奇意料的是,叶浮珣翻开这本心法的时候,内中如同天书一般的文字,却毫无阻碍的在她脑海中如同烙印一般落了下来。 叶浮珣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本书好似本该就属于她一般,轻易的便能够降之融会贯通。 叶浮珣感受着体内流动着的暖流,按颜非儒话说,这便是灵气,但是按照习武之人的说法,那就是内力。 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从小修习蛊术,对这个的接受度很高。 颜非儒说,她使用蛊术也是需要灵气的,而她体内的入梦蝶就是由灵气凝聚的,在叶浮珣使用蛊术之时,入梦蝶便会给她提供灵气,但是入梦蝶并不属于她自身的灵气。 兵甲武经中有十一卷,她现在所修炼的便是首卷——废之卷。 按照颜非儒的话说,待自己习成废之卷,便足够堪比如今的武林高手。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叶浮珣的确觉得自己体内那些充沛的力量让她有了不少底气。 叶浮珣收回思绪,看向颜非儒道:“非儒,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就是当初挑起两国之间战端之人。” 叶浮珣的声音很轻,却能清晰的传入颜非儒的耳中。这是颜非儒教她的逼音成线之法,谈话之时也就不必担忧被人听去的麻烦,的确好用,叶浮珣心道。 颜非儒从饭碗里抬起头,嘴角还沾着一粒米饭,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稳重和胜券在握:“不会。” 叶浮珣挑眉道:“为何?” 颜非儒淡淡一笑:“对于他们而言,坐在高处看着底下之人厮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才是最好的法子。” 西国之人,对于东南大陆,都是带着几分轻蔑和不屑的心态,偏偏又垂涎着他们的土地。 他们将自己立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自认为能够将一切玩弄在手掌心。不过他们也的确有本事自负,若非出现了叶浮珣这个异数,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曾经是成功了的。 叶浮珣并不知道自己道存在带来如此大的变数,只是说道:“那你让我来南国,是说他们将会有所动作么?”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十分稳定 颜非儒问道:“南国如今的局势如何?” 叶浮珣沉思道:“如今丞相慕容彻掌权,当权的皇帝是宁浪。慕容彻对于宁浪必然是有足够忠心的,有他的辅助,南国应当十分稳定才是。” 颜非儒轻笑一声道:“南国是一个复杂的国家,他们的皇权并非如同陆国一般集中,这也是为什么被称作南国王而非南国皇的原因。 有太多干扰皇权的因素,部落,神权……想要将这些都掌握,两位少年是很难做到的。掌握这些权利的人,一个比一个精,想要让他们听话,可没那么容易。” 叶浮珣此时才明白这层关系,她是在陆国安定太久了,的确,当年蛊族亦是避世而居,虽然属于南国,却并不听从朝廷的调派。 很多部落都是自治,或许是作为南国下属的形式,特殊的时候能够听从南国的调遣,但更多时候,都是自成一体,并不如陆国那般,是一个整体。 迄今为止,南国还没有出现内乱,或许的确是慕容彻的手段了得,但不难想象,这些错综复杂的权贵之间,是如何的暗潮汹涌。 想来慕容彻也十分头疼吧。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给他制造机会。”叶浮珣勾唇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之间,也并非铁桶一个。 只要有人就会产生矛盾,若是这些势力之间自相残杀,那不就等于给他们制造了机会,将之收服。” 颜非儒深深地看了叶浮珣一眼:“这倒是不难,不过眼前的麻烦先解决为好。”???.23sk. 叶浮珣挑眉:“什么麻烦?” 先前就听颜非儒说,他脱困势必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可这一路以来都挺平静的,而且听颜非儒的语气,怎么还有些幸灾乐祸?难道不是冲他来的,是冲自己来的? 叶浮珣心中忽然觉得,颜非儒定然还有事情瞒着自己,关于自己的事情。但既然颜非儒不说,她即便问了也不会有结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颜非儒默默的夹了一夹子菜,余光瞥了一眼叶浮珣,说道:“过会你就知道了。” 叶浮珣皱了皱眉,只觉得颜非儒这话遮遮掩掩,让人好生着急。但一路以来,这厮说话都是这幅模样,她已经习惯了。 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外头来往的人流,这个边陲小镇虽然并不大,但也算得上是人烟鼎盛,街道上行走的大多是村农商旅,熙熙攘攘,算得上是热闹。 而在这样的民间,三教九流最为盛行。 他们出的银子多,便坐在了二楼安静的位置上,从一旁的楼梯居高临下,俯瞰下去,能将一口一下子览尽。 一口的桌子摆了不少,这间酒楼的菜做的地道,生意也不错,一楼三三两两的几乎坐满了,各色的人都有。 商贾奔走相聚,江湖之人也喜欢在这样的客栈之中汇聚,遇见志同道合之人,也算是一大乐事,最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样的地方,往往消息最为流通。 叶浮珣禁不住想起了当初,竞选武林盟主之时,她和白玉仙还参与了一番,不过如今过了好些年,估计这民间的江湖早已经变了一大番模样了。 一口的半数客人大多都是一身短打装束,一眼看去有几个魁梧的汉子,说话声音极大,旁若无人的讨论武林中的大小事,一边大口的喝酒吃肉,划拳喧哗,酒气熏天。 喝到兴头,还踢翻了旁边好几张桌椅。 旁的人脸上虽然满是嫌弃,但看到那几个魁梧汉子身上的肌肉,也不敢说什么,只得退避三舍,权当没看见,只快些吃完,自认晦气的离去了。不多时,店铺里就没了几个人。 那几个魁梧汉子虽然吵闹凶悍,却一副出手大方的模样,对店小二呼来喝去。店小二做出一副殷勤的模样,但叶浮珣并未错过小二背过身去之后脸上的愁眉苦脸。 叶浮珣皱了皱眉,这样的人店家居然不赶出去,岂非影响生意么? 过了不知多久,那几个魁梧汉子终于酒足饭饱,扬长而去。 颜非儒终于吃饱,叶浮珣便叫来了小二结账。 叶浮珣看着小二走来手上碗筷,对那一桌子的饭碗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叶浮珣看着小二眼角上的淤青,似乎是刚有的,看来是那帮人打的。 叶浮珣突然想到,那帮人似乎没结账,直接就走的,没想到南国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叶浮珣轻笑道:“小二,那几人是什么身份,居然能免费吃食。” 店小二一脸的晦气,抬起头对上叶浮珣的脸,却仿佛跟看到了谪仙一般,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叶浮珣又问了一遍,小二才红着脸说道:“回这位公子,那些人是百武盟的人,背后是武林至尊,霸道的很,咱们只是些小人物,惹不起啊……” 原来叶浮珣早已换上了一身男装,青丝束起,姿容优雅,让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游离在外的贵族公子。 叶浮珣蹙眉道:“为何不报官?” 店小二立即苦着脸,说道:“小公子有所不知,这些泼皮无赖仗着背后有百武盟,横行霸道,但他们也不犯什么杀头的大罪,只是做些无赖事。 就算是闹到了官府,也没理由抓起来,只能训诫一番,就没事了。但告状的人,之后就会被这些无赖盯上,报复更是麻烦。哎,只能自认倒霉了。” 随后,店小二嘟囔了一句:“咱们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自从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百武盟出现,这些无赖越来越霸道了,也不知道那个武林盟主,是皇帝还是皇帝他老子。” 一旁的掌柜路过,听见小二说的这些话,当即上前拍了一下小二的头,斥道:“不要命了么?谈论这些事,要是被那些人听到,小心白刀子扎你,红刀子出来!” 小二讪讪的缩了缩脖子,只低着头收拾碗碟去了。 叶浮珣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的,轻笑道:“掌柜的,在下初来乍到,不知这百武盟是什么,那武林至尊又是何方神圣?”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百武盟主 掌柜的似乎许久没见过叶浮珣这般彬彬有礼的人了,当即伸出双手接过叶浮珣的银子,一边说道:“这位小公子不是南国人吧,也难怪。 那武林至尊,没人知道叫什么名字,只听说数年前,武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高手,以一己之力,连败江湖中九九八十一个门派,将之收服,攻势凌厉,令万教之人胆寒。 而后,此人组建百武盟,便以这九九八十一个门派为基底,其余的门派大多也投奔了百武盟,将那人奉为武林至尊,称作百武盟主。” 叶浮珣心道民间居然出现了这样道高手?只是一个高手实力再强也不足为惧,但偏偏这个人组建了一个规模极大的组织。 “这样的组织朝廷居然不出面阻止么?”叶浮珣蹙眉道。 掌柜的叹了口气:“朝廷如何阻止,这些门派本就是世代相传,官是官,民是民,是互不相干的。 只要遵守国法,不造反,那朝廷便不会插手。这百武盟主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此人命令百武盟中的江湖门派亲如一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以此增强实力。” 叶浮珣挑眉道:“这倒是不错,只是方才那些人又是怎么?” 掌柜的叹息了一声:“那作为基底的八十一个门派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自然是自视甚高,重视名声的,这样的条令能约束他们,却约束不了底下的人。 百武盟来者不拒,只要愿意加入,便是百武盟的一员,接受百武盟的庇护。 这些泼皮无赖都说出自一些小帮小派,仗着背后有百武盟的庇护,大恶不犯,小恶不断,横行霸道,欺压乡里,哎!” 说到后面,掌柜的已经重重的叹了口气。 叶浮珣笑道:“我当这百武盟主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原来连手下的狗都管不住,不过如此嘛。” 掌柜的面露紧张,连忙说道:“小公子可不要在外头这样说,当今武林将百武盟主视作神明,推崇备至,听到小公子这样诋毁,怕是难免会招惹来麻烦。” 在掌柜的眼里,叶浮珣显然是一个不通世故的小公子,初出茅庐无所畏惧。 但他难得碰见这么个有礼貌还出手阔绰的公子,自然是不希望看见叶浮珣被那些百武盟主的狂热粉丝找上麻烦的。 “多些掌柜,我会注意的。”叶浮珣对他人的善意向来是不惮于回报礼貌的,不过那位百武盟主,倒是引起了她对兴味。 见叶浮珣这边已经无事,帐又已经结完,掌柜的告了辞便转身离去了,恰巧门口走进来几个富商,穿金戴银,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掌柜的连忙招呼小二上去伺候,自己也上前去招待了。 叶浮珣看向对面的颜非儒,此时颜非儒正拿着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嘴,见叶浮珣的眼神,不满的说道:“看我作甚。” 叶浮珣道:“你说的麻烦,就是那个百武盟么?” 皇权所不能插手,却能够影响皇权的存在。 颜非儒不置可否,默默饮茶。 叶浮珣也拿起茶杯,将最后半杯茶水饮尽,忽然,叶浮珣眉头微微挑起,在这酒楼的一处角落,有一道异样的气氛,似有所感。 自从修炼了兵甲武经之后,叶浮珣对周遭的感触愈发敏感。尽管暗中观察之人没有任何举动,但瞬间的变化,还是让叶浮珣察觉到了。 不知为何,叶浮珣总觉得那道气息对自己带着一丝敌意,但既然对面不出面,她也就不拆穿,静观其变。 随后叶浮珣将茶杯放下,起身道:“吃饱了咱们就走吧,找个地方先落脚。” 果然还是很在意百武盟的事情,找时间去查探一番。云渊阁在南国的势力虽然不如陆国强势,但也不可小觑,不如等天黑联系一番,让云渊阁查探消息。 颜非儒起身,伸了个懒腰,点头道:“走吧。” 至于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人,叶浮珣便假装不知道。 叶浮珣和颜非儒两人一前一后的下楼。 叶浮珣在暗中默默感受着那股敌意的来源。 有个背对着楼梯的人,坐在座位上,好像是吃饱喝足了,留下了一吊钱,便起身离去了。 叶浮珣心中确定,刚刚感受的那股敌意,肯定是他。 但听此人的脚步声,便能听出来,他虽然身怀武功,但并不是高手,但肯定是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为惧。 而且只过了方才一会,那个感觉便消失了。 叶浮珣自嘲的摇了摇头,怕是她太过疑神疑鬼了。 她和颜非儒虽然长相非凡,但穿着却是一般,比起那些穿金戴银的商客,显然存在感更低许多。就算是有人图谋不轨,也应当是把目标放在那些商客身上才对。 她看向一旁的颜非儒,见他神色淡然,想来应该也没什么事,毕竟若是冲着她们来的话,楚非墨不会不知道。 虽然是边陲小镇,但人气却不低,一连走了好几家客栈,都是满客。 最后一间客栈掌柜见叶浮珣和颜非儒两个小公子面色有些阴郁,当即便明白了过来,便开口说道:“二位公子不如去镇口的驿站瞧瞧。 驿站的人虽也多,但住宿的地方多的很,只是环境不如客栈好。” 叶浮珣皱了皱眉道:“无妨,可否告知一下驿站的位置。” 掌柜的给叶浮珣指了路,叶浮珣便带着颜非儒一同离去了。 这驿站并不在镇子里,而是在镇子的门口,外头是一个大院子,有一个马厩,不少牵着马的江湖人,会将自己的马牵到马厩里边去,而后从院子走近驿站。 从外头看来,也着实是有些简陋了。 不过叶浮珣并不介意,只是她看见身旁的颜非儒脸上的纠结,便戏谑道:“怎么,非儒大师想必住不惯这样的地方吧。” 虽说叶浮珣也没住过,不过行走在外她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 想起颜非儒困了二十多年的草屋,比这个地方要简陋的多,应该不至于嫌弃吧。 颜非儒摇了摇头:“有个住处就行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忽然还有这种驿站。”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简陋至极 确实,这种驿站的确是少见的很。在颜非儒当初刚出来闯荡江湖的年纪,这种驿站还很多,是许多江湖浪子的落脚之地,只需要花十分少的银钱,便能居住一晚上。 因而当时很受江湖人士的欢迎。不过这些年很多驿站入不敷出,少了许多,大多都被客栈取缔。 两人走进驿站,便是一个大厅,里头人来人往都是一些浓眉大眼的汉子,叶浮珣和颜非儒在这些人中显得尤其特别。 但并没有太过引起别人的注意,都是瞥了他们两眼之后便移开了目光。 店小二很快迎了上来,带着两人去了居住的房舍。 说是房舍,其实只是一间一眼就能忘穿的小房间,简陋至极,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床,桌子隔在两张床的中间,上边燃着烛台,还放了一套茶盏,但很显然里边没有茶。 而后边上开了一扇窗子照明兼通风,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之前在大厅之时,因着天气炎热,大厅里头又挤满了人,大多都是汗流浃背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极其难闻。 但这些房舍虽然小,彼此之间的隔离倒是不错,兼之有通风的窗子,幻境又干燥,简直让叶浮珣感到精神一振。 小二将两人带到,便转身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叶浮珣眼中满是稀奇,率先进了屋子打量,才发现这所谓的床其实不过也是用墙砖堆起的炕。???.23sk. 下边还有冬天用来烧柴火暖炕的坑,倒是少见,想来冬天应该会很暖和。但现在正值盛夏,连柴火都省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怎么连被褥都没有。” 颜非儒耸了耸肩,走到另一边的床上盘腿坐下,一边说道:“少见多怪,被褥是另外的价钱,你去找小二要,他就会送来。” 叶浮珣嘴角微抽,摇头道:“倒是不必,反正我夜间也只是打坐。” 自从修习兵甲武经之后,叶浮珣晚上便用打坐冥想来替代睡觉了。以往总觉得打坐是那些得道高人才会做的,如今真正领悟了法子才了解,打坐比起睡觉还要养神。 叶浮珣说罢,便摸到角落里,靠着墙开始打坐起来。感受着体内的暖流,被颜非儒称作灵气的力量,叶浮珣尚且还有些生涩的驱使着那些灵气,顺着奇经八脉,运转不绝。 没过多时,天就亮了。 叶浮珣睁开眼,只觉得神采奕奕,她吐出一口浊气,看见一旁的颜非儒已经靠着墙壁睡去了。 叶浮珣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这厮不让她睡觉,自己却不好好打坐,偷懒睡觉。不过想想以颜非儒的修为,也并不需要打坐。 正要起身将人叫醒,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听方才的脚步,叶浮珣瞬间便能辨认出是昨天的店小二。 叶浮珣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确定自己看不出是女子的破绽之后,才起身打开了门。 只见那店小二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说道:“公子您早好啊。” 昨日将自己带过来的时候,这店小二的态度分明十分冷漠,怎么一夜之间,便如此殷勤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浮珣勾唇笑道:“这么早便收房钱了么?本公子不会赖账的。” 那店小二闻言,连忙说道:“公子说笑了,小的是来问问公子,是否需要准备早点。” 叶浮珣有些诧异的挑眉道:“你们这还管早点?” 这么简陋的住处可不像是有吃食的地方,最多包揽了一个茶肆。 店小二赔笑道:“自然是进镇子里买回来,若是公子需要的话。” 叶浮珣摇头:“多谢,不需要,给本公子买些干粮送来便可。” 叶浮珣拿出一吊铜钱,递给店小二道:“连着房钱一起给了。” 小二将银子收下,又给茶盏新添了茶水,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叶浮珣关上门,便看见颜非儒已经醒过来了,正在给自己倒茶喝。 而靠近在叶浮珣床边的桌子上,也放着一杯茶水。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叶浮珣拿起那杯茶,坐在床上,喝着茶说道:“这店小二跟昨晚的态度对比,简直是判若两人,该不会对我们图谋不轨吧。” 颜非儒看了一眼叶浮珣,开口说道:“那你还怎么还敢喝这茶,就不怕里面下了毒?江湖中最常用的手段可就是往茶水里下药了。” 叶浮珣不以为然:“你都喝了,我怕什么。” 她体内可是有黄金蛊王守护的,百毒不侵,自然无所畏惧。 颜非儒好似这才想起来了一般,点头道:“差点忘了,你体质特殊,失策,失策。” 叶浮珣得意的勾唇一笑,正要说话,外头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小二办事效率还挺快。”叶浮珣起身去开门,却发觉门口拿着干粮端着清粥小菜的人并非店小二,而是这间驿站的掌柜。 叶浮珣显然有些吃惊,但还是侧过身子让这掌柜的进了门。 掌柜将干粮和托盘一并放在桌上,又拿出了先前叶浮珣给店小二的那一吊铜钱,递还给叶浮珣说道:“公子请慢用,这钱还请公子收回。” 叶浮珣朝着掌柜的礼貌一笑,随后猝不及防的出手,将掌柜的哑穴点了,一边抓住掌柜的手腕,暗暗施力。 瞬间的痛楚令得掌柜的手松了一下,那吊铜钱掉落在地上,同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大着嘴似乎要惊叫出声,却因为哑穴被点而无法发出声音。 床边的颜非儒似乎被叶浮珣的动作吓了一跳,但马上又平静下来,只是嘴角带着些笑意。 叶浮珣皱了皱眉,这使暗劲的接触之下,瞬间便察觉了这掌柜的体内一片空荡荡,若是会武功之人。 这般猝不及防的刺激之下,内力也会本能的护住,但很显然,这掌柜就是一个普通人。 见状,叶浮珣赶紧收回暗劲,又立刻解了掌柜的哑穴,这一系列动作只在瞬息之间。 掌柜的只觉得方才一瞬灭顶一般的疼痛,但此刻又跟没事人似的,且身体也立即做出了应激反应。 “哎哟!”掌柜的惊叫一声,触电般的将手缩了回来,惨叫连连,惹得路过的人都好奇的往房里看来。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十分的从容 叶浮珣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样。她刚才的动作实在是快,既然掌柜并无武功,那他肯定没看清自己刚才的动作,因而叶浮珣显得十分的从容。 甚至做了一个上前扶住掌柜的动作,一边道:“掌柜,你怎样了,不要紧吧?” 分明看起来眼前这位面容清秀的公子是好心,可掌柜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气。 连忙后退了两步躲过叶浮珣来扶自己的手,一边摇头说道:“无事,无事,应是刚才不小心扭到手了,老了老了。” 说着掌柜还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疼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是真的疼。 叶浮珣轻笑道:“那您可得小心些,可别磕着碰着了。” 掌柜的连连点头:“多谢公子关心,小人会注意的。昨日是小人招待不周,已经让小二给您布置了一间上房,您可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 叶浮珣有些讶异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所谓的上房,不过此时显然不是重点。 此行为了不惹人注意,叶浮珣准备了不少铜钱,在民间用铜钱才是最正常的,给店小二也是铜钱,虽然给了一吊肯定是只多不少,按理说不至于让掌柜这么殷勤才对啊。 叶浮珣抿唇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随意丢在床头的包袱,显然有些扁:“掌柜,我这包袱可空的很,没有装满银子。” 掌柜的揉着手还要一边赔笑道:“公子放心,便是你这包袱里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小的也不敢收您的钱啊。” 叶浮珣脸上有些狐疑,她确定自己没有暴露过身份,此地也并非云渊阁的势力范围,这掌柜肯定是不知自己真实身份的。 “做生意为何不敢收钱?做善事不成?” 掌柜的忙笑道:“小的之前不知您竟是甄家的贵客,公子是甄老爷的好友,能侍奉公子是小人的福气啊,还请公子不要推辞。” 听见掌柜的话,外头的人眼神中都带这些惊叹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叶浮珣,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叶浮珣确信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并没有信甄的,闻言便愣住了。天籁小说网 那掌柜的看见叶浮珣脸上有些茫然的神情,又说道:“甄老爷的名讳,是甄茳桐,是咱们这附近有名的富人家,兼之德高望重,很有声望。 先前不知您是来找甄老爷子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公子可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这个名字叶浮珣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 她笑道:“你怎知本公子是来找甄老爷的。” 掌柜的连忙说道:“今天一大早甄家便来了人,嘱咐小的要好生侍候公子,还说公子的一应用度全算在甄家账上,说公子是甄家的座上宾。” 叶浮珣挑眉,心道这甄家倒是有些意思,沉吟片刻,便说道:“那甄家怎么走?” 掌柜的闻言,连忙在桌上比划了一会,叶浮珣暗自记下,正要说什么,掌柜的便连忙说道:“公子快用早点吧,这粥和搞点都是镇上买来的,得趁热,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小人这就不打扰两位公子用餐,去底下招呼客人去了。” 说罢,掌柜便转身迅速离开。叶浮珣走到门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掌柜的背影,发觉他肌肉紧绷,显然是紧张所致。叶浮珣眯了眯眼,反手将门合上。 颜非儒已经端过去了一碗粥,正在就着小菜喝着,见叶浮珣走了过来,挑眉说道:“没想到你的朋友遍天下嘛。” 虽然说着羡慕的话,但语气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叶浮珣叹口气道:“这就是你说的麻烦吧。” 那掌柜说的话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既然说叶浮珣是来这找甄家的,怎么可能会连甄家在哪都不知道。 那掌柜的就好像是在等她这么问,好跟她说甄家在哪。很明显这肯定是背后有人让掌柜这样说的。 颜非儒慢悠悠道:“可能吧。你难道忘了昨日自己说什么了吗。” 叶浮珣突然想起酒楼里感受到的那道不怀好意的视线,至于自己说的话…… 她嘴角抽了抽:“不就是说了两句那劳什子武林至尊的坏话么,不至于吧。” 颜非儒似笑非笑:“或许。” 叶浮珣几乎已经不指望能从颜非儒那儿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她认命的叹口气道:“那人不会就是百武盟的人吧。 不过掌柜的样子不像是被胁迫的,估计就只是为了把我引去那个甄家。” 虽然不知是敌是友,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说不准那甄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不过,叶浮珣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反倒还有些跃跃欲试。 近来她修习兵甲武经,有了不少感悟。方才对掌柜的试探,先前只不过是在心中想过,并未练习,但真正做来却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由此可见这兵甲武经的确神奇。 颜非儒少见的没有大口吞咽,而是细嚼慢咽,见叶浮珣已有决定,才开口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去?” 叶浮珣将干粮塞进包袱里,拿过勺子慢悠悠的喝起了粥,一边说道:“不着急,天色还早,慢慢来。” 说着,还特意将音调抬高,像是特意说给别人听的。 这屋子的隔音的确不大好,叶浮珣老神在在的用着赠送的早点,暗暗的笑了。 她在明对方在暗,对方显然着急想让她入局,但叶浮珣偏偏就吊着对面,让对面干等着着急。对面越是着急,于她就越有利。 尽管叶浮珣表面上悠哉悠哉的,但暗中却已经屏息凝神,细细感受着驿站之内的每一道气息,是否有可疑的存在。 搜罗过了每一个角落,叶浮珣才缓缓放下了茶杯,看来那人已经不在驿站里了。 倒是那位掌柜,在门口走了好几圈,当她听不见脚步声似的。这驿站掌柜倒是心急起来,看来那些人是通过掌柜联系的。 察觉到驿站掌柜的着急之后,叶浮珣脸上笑意更深,手上动作更加慢条斯理,一直等到接近午时,叶浮珣才提着包袱,领着颜非儒慢悠悠的下了楼。 只见掌柜站在柜台后,殷切的看着自己,但似乎又竭力隐藏着情绪,只笑着说道:“公子,这是上哪去啊?”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十分自信 叶浮珣勾唇笑了笑道:“本公子出去走走。” “您走好。”掌柜的笑容可掬的躬着身子,目送着叶浮珣和颜非儒走出了驿站。 直到看见两人走的方向的确是镇外,并且确定两人的身影消失了之后,才转身回去,却并未回到柜台,而是径直从后门出去。 后门也是一个大院子,立着个柴房和杂物间,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汉子背对着掌柜站。 若是叶浮珣在此处,定然会发觉此人就是昨日在酒楼之时,自己所察觉到的那个不怀好意的目光来源之人。 掌柜双手交叠,朝着那汉子躬着身子道:“大爷,已经照着您的吩咐做了。” 那汉子丢出一块银锭子,看似随意,却恰恰好落在了掌柜手里:“你的报酬,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管好你的嘴。” 掌柜的捧着银锭子,两眼放光,忙点头道:“是……是。” 随后掌柜便转身回了客栈,只见那汉子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实则是施展了轻功,飞檐走壁,速度极快,平常人仔细看也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掠过,但这汉子走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因而根本没人发现。 他对自己的轻功十分自信,自然也没发觉跟在他后头的叶浮珣和颜非儒。 叶浮珣锁定了那汉子的气息,无论他走到哪只要离自己不算太远,都能找到方位。只是感受着那人的动作,叶浮珣不禁眼角抽了抽:“此人的身法是在故意耍帅么,花里胡哨的。” 颜非儒笑了笑:“没有足够的内力作为基础,就算再高深的招式也施展不出来,只能空有其形。” 虽然叶浮珣现的轻功也不算太好,但她曾经见识过临雪白衣和白玉仙的轻功,都可堪称天下无双。 无意识间也算是抬高了她的眼界,因而如今见识到这汉子卖弄一般的轻功,自然一眼便能看透这汉子的轻功不过是花架子。 两人不急不缓的跟着这汉子,这人竟然是朝着镇子里去的,落到了街市人多的地方,便显露了身形,混迹在人群里顺着人群的速度行走。 叶浮珣自然察觉到这人的意图,便笑着说道:“这个人还挺有防备心,知道混肴视听,只可惜他的气息却是没那么容易掩盖得了的。” 见叶浮珣眼神有些放光,颜非儒嘴角抽了抽,没好气的说道:“收收口水,你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闻着气味找食物的狗子吗?” 闻言,叶浮珣竟然下意识的抹了一下嘴巴,但下一刻就反应过来,羞恼的一拳挥了过去。 这一拳居然带着凝实的拳风,让人丝毫不怀疑叶浮珣这看似瘦弱的粉拳能打碎石头。 然而颜非儒却像是忽然消失在了原地一般,转瞬之间又出现在了距离叶浮珣两步之远的地方,恰恰躲过了叶浮珣的拳头。天籁小说网 而后,颜非儒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就是准头还得再练练。” 叶浮珣轻哼一声,便不再和颜非儒闹了,察觉到那汉子又有异动,便转身继续跟随。 随着那汉子的路线,逐渐远离了人群,只觉得越走越是荒芜,从镇子的另一处出口,又走了出来。 对方又施展了轻功,飞速离去,跟逃命一样。 虽然不知是为何,但叶浮珣也明白了,看来这人已经知道他被人跟踪了。 那人将轻功使到了极致,过来一会儿,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河流,放置着几只扁舟,飘在水面上。 只见那人到了河岸边,一跃而起,朝着里河岸最近的扁舟去。 叶浮珣和颜非儒自从方才发觉这人逃命之时,便加快了速度跟上,此时正抵达河岸边,见那人跃到了半空,就要落在扁舟上。 却见一道暗器不知从何处射出,眨眼间便穿透了那人的喉咙,脖颈间一个黑洞,随后就在叶浮珣惊愕的目光中,扑腾一下落进了水里。 一箭封喉。 周围的水面因为落水的震荡泛起阵阵涟漪,连带着荷叶也起了振荡,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叶浮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愣在岸边一动不动,瞳孔瞪得极大,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方才,她还以为只是别人对她的言论不顺眼而引发的恶作剧,可如今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就在她的面前陨落,这显然已经超出了恶作剧的范畴,这背后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颜非儒拍了拍叶浮珣,低沉着声音说道:“杀人者,在扁舟里。” 闻言,叶浮珣登时反应过来,起身一跃,身体便如同飞絮一般,轻巧的落在了那汉子原本要抵达的扁舟之上。 她的身法极其轻巧,落在扁舟上之时,甚至没有引动水面的波纹。但这扁舟却比其他的扁舟吃水更深,很显然里头藏着一个人。 叶浮珣一手将扁舟上船舱的帘子直接扒开,寒生说道:“滚出来!” 然而就在帘子掀开的一瞬间,叶浮珣只觉得扑面而来的白色粉尘,十分辣眼,还引得她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眼泪水从眼角沁出,模糊间看见扁舟的另一头闪出了一道人影。 轻功显然比方才那个汉子高明得多,至少叶浮珣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那人便消失在了荷塘之中。 这时颜非儒才堪堪跳了下来,落在叶浮珣的身边,还险些没站稳,一手扶着船舱一边用力扇着周遭的粉尘说道:“这什么东西。” 叶浮珣拂袖一挥,引动一道气流,将粉尘驱散。尚且来不及回答颜非儒的话,直起身子左顾右盼,哪里还能看见那道身影。 而如今身在荷塘中,才发觉扁舟的数量并非远处看来那般零星几只,在荷叶的遮盖下竟还有数不清的扁舟在荷叶之间,活生生一个人不可能就这样消失了。 只可能是在这些扁舟里边藏着,但叶浮珣显然不能一艘一艘去查。 她蹲在扁舟旁往方才那人落水的地方看下去,莲叶层层叠叠之间,水面早已无波无澜。 叶浮珣叹了口气道:“大意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另有其人 看来这并非是一个人的恶作剧,此人背后另有其人。那人估计早就知道自己会跟踪他的手下,才提前让人守在此处毁尸灭迹。 这样一片茂盛的荷塘,尸体落下去根本找都难已找到,底下满是淤泥,多半都沉到淤泥去了,费那么大劲找这么一具尸体更是没有什么意义。 这么干净利落的杀人毁尸手段,叶浮珣虽然身在烈日炎炎之下,却如同置身数九寒冬,浑身冰凉。 一旁的颜非儒轻“咦”了一声,叶浮珣朝他看去,只见颜非儒指着船舱顶上的一个洞口,太阳从那洞口穿入进去船舱之中,洞口十分光滑,没有打磨的痕迹。 “看来刚才那个人就是躲在船舱里,从这个洞口放的暗器,杀人毁尸。”叶浮珣沉声道。 颜非儒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怕,反倒饶有兴致的看着叶浮珣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叶浮珣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扬声道:“既然他们都这般盛情难却了,那我岂能不赴约。” 如今线索已断,对面显然不是善茬,做了这么多只为了让她去那劳什子甄家,那她就去便是。 叶浮珣纵身一跃落在了岸边,颜非儒叹了口气,只能顺着边上的扁舟一下一下跳回了岸上。 叶浮珣挑眉看向颜非儒道:“你不会用轻功么?” 颜非儒翻了个白眼道:“废话,你以为兵甲武经谁都可以练的么,其实我以前是会的,不过这具身体几十年没动过了,现在还没适应过来。” 叶浮珣有些无奈,只得抓着颜非儒的手臂,带着人施展轻功照着掌柜给她指的路线朝着镇外飞掠而去。 这兵甲武经的确神奇,里面包含了基础的修炼灵气,或者说是内力之法,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上乘的武功,叶浮珣领悟的越多,就越是心惊。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个荒诞的想法,这本兵甲武经好似生来便与她十分契合,里面的武功她领悟起来十分水到渠成。 午时刚过,两人便抵达了掌柜所指示的所在,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座山,但这座山显然不同寻常。 普通的山满是自由生长的草木,平平无奇。 但这座山,山脚下便种满了竹子,中间还开辟了一条道路。 竹林的布局一点也不像是野生的,倒像是有人时常打理。透过竹林,可以看到里头有一座庄子,占地不小,想来那甄家定然是个富家人,难怪掌柜这般巴结。 叶浮珣也不在外逗留,拉着颜非儒径直沿着小径走到了庄园门口。 这庄园比她想象中的大,怕是堪比一些皇家修建的别苑了,但气势远远不如别苑恢宏,反而简朴雅致。 外侧一圈围墙上,爬满了绿藤,衬托着外边的一片竹林,显得清雅脱俗,让人不难想象住在这样的地方,很大可能会是读书人。 若是之前没有因这甄家之事而出现人命的话,也许叶浮珣的确会这样认为。 她脸上带着几分讥诮。 “你看,这里才像是隐士隐居的地方。” 像是没听出叶浮珣的讽刺,颜非儒不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那才算是隐居的地方,这里算什么隐居。” 叶浮珣并未说话,而是往庄子张望了一圈,这么大的一个庄子,居然连一个奴仆都没看见,太过于安静了。 “这么大的庄子,怎么没有人?”颜非儒也发现了不对劲。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掐指一算不就知道了。” 颜非儒瞪了一眼叶浮珣:“什么都要事无巨细的算一下的话,我还活不活了!” 真当他的预知未来是什么都知道的啊! 叶浮珣拍了拍颜非儒有些炸毛的头发,叹口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进去看看。” 随即,叶浮珣便率先从第一道门走了进去,里头便是第二道门,边上种植着一些花圃,两人从第二道门拐过去。 就看见一个佝偻的老头子,拄着拐杖坐在树底下乘凉,边上就是方才看到的花圃。 这个老人家脸上沟壑纵横,气息虽然不强但还算稳定,看身上的穿着虽然款式朴素但细看之下布料都是极其少见的名贵材质,看来身份不低。 叶浮珣上前对着那老人家抱拳道:“这位前辈,请问此地是甄家么?” 那老人家发须皆是斑白,身子虽然瘦弱但看起来还算硬朗,听见叶浮珣说话便立即抬起了头,看来耳朵也还好。只是那双眼有些涣散,不大能聚焦,估摸着眼神不大好。 大致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之后,那老人家才回答道:“不错,这里正是甄家庄,两位来这是找什么人么?” 叶浮珣道:“晚辈白月,这是小弟景儒,特来拜访甄茳桐老先生。” 那老人家似乎怔愣了一下,打量着叶浮珣,半晌才说道:“不知小兄弟是因何而来?” 叶浮珣轻轻蹙眉,心道这人莫非在装神弄鬼,分明是他们将自家引来此处。可看这位老人家一脸茫然,似乎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心中思量了一番,叶浮珣才开口道:“晚辈游历到此处,在镇子里听闻甄老先生是德高望重之人,便起了来拜访之心,若是不便,晚辈这便不叨扰了。” 老人家微微一笑说道:“不会,不会,方便得很。实不相瞒,甄茳桐便是老朽的兄长,他身子不便出行,只能待在这庄子里,孤苦伶仃的,也只有老朽能和他做做伴。 再过几年老朽也走了,恐怕就只剩兄长一人了,哎,能有年轻人来看看他也好。” 叶浮珣听这话心里虽然是莫名其妙的,但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大大方方的说道:“那前辈能否领晚辈去见甄老先生呢?” 她或许得收回之前的话,本以为这老爷子是个脑子清醒的,可他刚才说的那一长篇话却前言不搭后语,哪句话都不对劲,看来是真的老了。 叶浮珣对大多数老人家,尤其是慈和的老人家都是礼待的。 那老人家闻言,忙说道:“这是自然,不过老朽还想晒会太阳,这太阳晒着舒服,你自己进去便是,穿过这个院子,就是正房。 兄长就待在屋子里,他若是知道有人来看他,定会很高兴的。”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笃定半分 叶浮珣皱了皱眉,老人家不和她一起进去,看来里头果然有些古怪。 但这老人家未曾露出敌意,脸上的欢喜也真的很,莫非也是被蒙骗了不成?叶浮珣狠不下心来强迫这么一个老人家,只能带着颜非儒告别了老者,加倍小心的朝着正房走去。 院子后边果然有几间宽敞的屋子,中央的屋子门扉敞开着,日光从门外照射进去,显的里面宽敞的很。 叶浮珣心中笃定半分,便跨入了正房之内。 出乎意料的,想象中的年迈老者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孔白净,身穿青色儒袍的年轻人,坐在桌旁。 因为听见叶浮珣的脚步声,而看向门口,但他手里还拿着一卷书,看来方才便是坐在桌旁看书。 叶浮珣有些意外,那人脸上也满是讶异。 “你是?” 这年轻人的声音字正腔圆,带着些读书人的儒雅。 该不会是甄家的孙子吧,看他就是一个孱弱的读书人,见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 感受这人的气息显然是没有学过武功之人,因而叶浮珣提起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叶浮珣收起了脸上的意外,朝着年轻人作揖道:“在下白月,前来拜访甄茳桐甄老先生。” 年轻人笑了笑,看着叶浮珣说道:“我就是甄茳桐。” 他这话说的太过不假思索,以至于叶浮珣刚收起的惊讶神情再度出现,甚至变成了震惊。 叶浮珣简直有些呆滞的想道,莫非这家人喜欢祖孙起一样的名字? 那自称甄茳桐的年轻人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上,慢条斯理的起身,朝着叶浮珣说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找我有何指教?” 小兄弟?自己看起来明明和他年纪相差不远好么。 叶浮珣愣了半晌,才勉强开口说道:“那门外那位老先生是?” 这人似乎并不意外叶浮珣的反应,反而表现出早知如此的模样,微笑着说道:“正是舍弟。” 叶浮珣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遇见颜非儒这一个怪胎就够吓人的了,眼前还有一个比颜非儒还吓人的。 那年轻人看着叶浮珣的模样,反而也露出了几分诧异,随后率先开口奇道:“这岂非众所周知之事?小友是从外地来的吧。” 叶浮珣这时候才理解外头那个老者所说的那些话的含义,如果说甄茳桐是这样一个不会老去的人。 不是神仙就是妖怪,又住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估计镇子里的人表面上对他恭敬心里怕是忌惮得很。 但叶浮珣百思不得其解,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叶浮珣思考了一会儿道:“晚辈的确从未见过这种事,永葆青春,这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啊。” 年轻人叹了口气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唉。” 还有这种事?叶浮珣肯定是好奇的很,当即便问道:“前辈可是遭遇了什么?能否跟我说说。” 年轻人摇头苦笑道:“就算是跟你说了,你也不会信的。” 叶浮珣笑道:“若是没见过前辈,或许不会信,但眼下似乎并没有比这更荒诞的事情了。” 年轻人自嘲一笑,道:“你难道不是听镇子里的人说我的事情,才来找我的么?” 叶浮珣摇了摇头,遂将驿站之事告知于年轻人,但省略了后边跟踪那人的一段。 年轻人有些茫然:“我并未让人去找过什么驿站老板,你也看见了这庄子里没几个下人。 不过这也算是缘分,你既然好奇的话,说给你听也无妨。不过我说了你肯定也不会信,比如我说我现在已经八十有一了,你看得出来么?” 叶浮珣摇了摇头,眼前之人无论横看竖看,怎么都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开口说道:“你看起来像二十一岁的人。” 平常人被人夸年轻,肯定是会高兴的。但这个年轻人面上露出了苦恼之色,道:“不错。当年,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樵夫罢了,那还是六十年前,我这一家都是靠着砍柴度日。 还记得那年,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在山里砍柴,因为受了伤,没能及时下山。当时山里边一片漆黑,还有猛兽的叫声。 我很是惧怕,只想快些下山,但雨下的越来越大,那时候我看到了一棵老树,十分粗壮,底下干涸,便跑到那棵老树底下去躲雨。 本想着这么年老的树肯定能给我遮风挡雨,我应该安全了的,谁知道就是这般倒霉,一道雷劈了下来,把那棵树从中间劈开,直接往两边倒了下来。” 年轻人睁大着眼,还有些心有余悸。 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看着年轻人的表情,一边听着他的话,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那年轻人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当时吓坏了,躲在一边不敢动,说来也奇怪,那棵树被劈了之后,雷雨就停了,风平浪静之后,我才敢爬起来。 却发现那棵树烧焦的树干里,有东西在发光。当时好奇的紧,就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颗金色的舍利子,虽然是黑夜,但舍利子却自发的发出金光,我就把舍利子捡了起来。” 叶浮珣心中啧啧称奇,不管是真是假,这故事倒是精彩极了,一波三折。 而后年轻人继续说道:“那舍利子看着是金子做的,应该会很值钱,我便要将舍利子带走,结果天上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叫我别走。 我当时被吓坏了,哪里敢走,结果就看见一个穿着金色貂裘的人从天而降,落在了我面前,像是会飞一样。我当时就想,莫不是遇见了神仙,当即就要拜他。” 叶浮珣挑眉道,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听这人的说法,能坐到从天而降的想来轻功不会差,估计是一个高手,看来关键就在这个人身上了。 甄茳桐继续说道:“那个人说话彬彬有礼,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就没跪成,我这才敢抬头看他,是一个长得霸气威武的人。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长生不老 身上的金色貂裘看着就是上好的货色,他说自己是为了我手上的舍利子而来,如果我把舍利子给他,他就满足我一个心愿。” 叶浮珣挑眉道:“然后你就将舍利子给他了?” 虽然不知那舍利子究竟是何物,但感觉会是一个法宝呢。 甄茳桐点头道:“自然,我当时将他看作神仙,哪敢拒绝,当即就许了长生不老的愿望,然后他给了我一个药丸,说吃了就可以长生不老。” 叶浮珣是不信真有药物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古往今来多少君王追求于此,最后不还是都死了。 而且六十年前,就出现了这样的人物么?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随后就听甄茳桐叹道:“那个神仙取走舍利子之后,问了我的名字,跟我说他要去闭关,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要统一武林,变成武林至尊,到时候我可以报名字去投奔他。 说完之后,就消失了。” 叶浮珣蹙眉,统一武林,武林至尊。 前日自己在镇子里听说的那个所谓的百武盟主,莫非就是这人口中的神仙? 原本叶浮珣还对那所谓的百武盟主有些不屑,只当说为名为利的小人,如今听完甄茳桐说的,心里已经生出了几分忌惮之心。 甄茳桐说完,还有些感慨:“我当时并不理解他的意思,但是我回来之后,年复一年,还是保持着当初的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我周围的朋友都当我是妖怪。 不敢和我说话,甄家的儿孙后代也离开了这里,去其他地方定居。为了打发时间,只好开始读书,一边留意着外边的消息。 这两年果然出现了一个武林至尊,那个百武盟主,只是六十年前的往事,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了,甚至是不是六十年前那个人也不一定。” 叶浮珣并不能和甄茳桐感同身受,只问道:“前辈可还记得当年你见到那个神仙的地方是在何处?” “自然记得,就在我住的这座山附近,那里地势险要,不好走。” 甄茳桐看着叶浮珣,道,“小友莫非也想去找那个神仙,追求那劳什子长生不老?哎,我是过来人,经历了这么些年,也都看开了,长生不老并不会让人幸福, 珍惜当下才是真的,这都是我亲身经历的经验。 无病无痛,性命无限,却只能看着周围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老去,离开人世,其他人都畏惧你,将你看作异类,最终也只落得个孤苦伶仃的下场。” 叶浮珣朝着甄茳桐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前辈的劝告,在下只是好奇罢了。” 甄茳桐打量着叶浮珣,半晌才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也没事,反正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随后甄茳桐便告诉了叶浮珣那座山的位置,叶浮珣道过谢之后,便离去了。 甄茳桐看着叶浮珣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待两人离开了甄家庄,叶浮珣这才开口问道:“非儒,难道真有人可以长生不老吗?” 颜非儒点点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叶浮珣挑眉道:“这个甄茳桐说的话是真的咯?” 颜非儒不置可否:“你信?” “我自然不信。”叶浮珣撇了撇嘴,长生不老要是有这么容易,那这天下早就乱套了。 叶浮珣并未真的如甄茳桐所说的路线去找那座劳什子山,而是确定甄家庄看不看自己之后,便对着颜非儒说:“你在这等我。” 颜非儒道:“你要去做什么?” 周围是一片树林,倒是很好藏人。 叶浮珣道:“我不信他说的话,说不准甄家也是环环相扣里的一个阴谋,我要回去看看,说不准能有什么发现。你不会轻功,带着你麻烦。” 颜非儒往边上的树干旁边一靠,道:“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甄家庄里,门口的老者一直张望着,确定两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才回到了正房和那个年轻人报告道:“他们走了。” 甄茳桐站起身,走到正房外,太阳撒在他身上,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随后拿出了一个锦囊。 在手里掂了掂,听着里头银钱碰撞的响声,陶醉的笑道:“编个故事就能拿五百两银子,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甄茳桐脸上的笑容还在,喉咙却已经被一柄暗器穿过,身子一震,便倒了下去。同时,边上的老者也倒在了地上。 话分两头,叶浮珣施展轻功,几个呼吸间就回到了甄家庄,尚在外头就看见一道白影冲进了庄子里,几乎是瞬间,叶浮珣便察觉过来,此人正是之前在荷塘里,杀人毁尸的凶手! 联想到这人先前的动作,叶浮珣心中冰凉,身法快到极致,闯进甄家庄,却只来得及看见正沾沾自喜的甄茳桐被那道暗器击中,倒地不起。 叶浮珣正现出身形朝着那道白影而去,那道白影却好似察觉了叶浮珣一般,也不久留,将两人杀死之后,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叶浮珣落在正房门前,只扫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两人,便知那人出手没有留手,已经没有救了。 她怎么能甘心这么个人当着她的面杀人毁尸两回! 叶浮珣提气跃起,朝着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人身法虽然诡异,但速度并不算十分快,叶浮珣锁定此人的气息,亦步亦趋的跟上。两侧的树木极快的朝着后边退去,周遭景色逐渐变化,怪石嶙峋。 叶浮珣心头一跳,这个方向,似乎就是甄茳桐和自己所说的,遇见给他长生不老药的那座山的位置。 看来这人是故意把自己引过去,不难想象那座山里定然有阴谋就在等着她。 但叶浮珣此时满是被戏耍的愤怒,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纵使那座山是龙潭虎穴,她也得去闯一闯才行! 叶浮珣一路跟随着那个白衣人,将内力运转到了极致,简直要无视周围复杂的地形,将两者间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近。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十分了解 就在她快要追上白衣人之时,只见那个白衣人飞身一跃,突然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十分诡异的是,就像是突然沉入了地底一般。 叶浮珣被这个变故惊得立即停下了身子。 但因为惯性,身子却倏忽的往前窜去,一脚踩空,这才发觉原来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她若是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恐怕现在已经摔了下去。 叶浮珣收回力道,连忙朝后退了几步。心有余悸的朝着悬崖底下看了一眼,云雾弥漫,深不见底。方才,他踩落的石头从悬崖滚落下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好好的人,怎么会消失不见? 叶浮珣心中惊疑不定,心中懊恼。 这人两次当着她的面杀人毁尸,还从容逃逸了两回,这让初出江湖的叶浮珣心中感到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挫败,但心中更多的还是对此人的佩服。 很显然,这个人对此地的地形十分了解。将叶浮珣引来此处之前便已知晓前方有深谷悬崖。跃下深谷之后,知晓叶浮珣定然不敢跳下去,逃的无声无息。 叶浮珣站在崖边蹙眉思索了好半晌,仍旧没能从崖壁处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来,只能叹口气,转身欲走,还是回去找颜非儒商量一番再说。 正要离开,叶浮珣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是鞋子踩在泥地上,将落在地上的枯枝落叶踩碎的声音。叶浮珣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女子,聘聘婷婷的从山林之中走了出来。 那女子身着薄纱制成的衣裙,在这样炎热的盛夏想来也会十分凉快,长发垂落并未束起,脸上也被薄纱遮住面容,但露出了眉间一点朱砂,将白皙的面容衬得妩媚又神秘。 深知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方出现的人,定然不会那么简单。叶浮珣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女子提着裙子,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女子脸上笑吟吟的,似乎在打量着叶浮珣。 叶浮珣如今还是一身男装,因为方才追人,身上的衣裳有些乱,令她如今看起来有些颓废,但风尘遮掩了她的脂粉气,使得她看起来与游走江湖的世家公子形象更加接近了几分。 果不其然,只见那女子朝着叶浮珣福了一礼,笑道:“奴家见过公子。” 叶浮珣蹙眉看着眼前的女子,此女声音柔柔弱弱,很是无害,但叶浮珣丝毫不信她如同表面一般,因而心里是十二分的戒备。 想到刚才经历的事,很难不让人认为这女子也是刚刚那人的同伙,直到现在,叶浮珣也还没搞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女子见叶浮珣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轻笑一声道:“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奴家定会报答恩人的。” 叶浮珣神情不变,慢悠悠的说道:“救命之恩?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哪有什么救命之恩。” 只听女子道:“那个白衣人,便一直在追杀我,我藏在这山中好些时候了,若非公子出现,让他跳了下去,奴家恐怕不敢现身。” 白衣人想杀之人? 叶浮珣虽然没有和那白衣人正面交过手,但凭借着这白衣人在她面前是两次干净利落的出手,却能很明显的察觉出来,这人一定是个高手。 可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不过是蒲柳之姿,一吹就倒的样子,怎么可能从白衣人的手里逃脱。 似乎是察觉到了叶浮珣的疑惑,那女子垂眸叹道:“他不敢对奴家用强,奴家才能苟活到如今。” 叶浮珣终于生出了几分兴致,想听听这个女人能说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便出言道:“哦?他有把柄在你手上?” 粉衫女子点了点头:“既然恩公能来到此处,想来已经见过甄老先生了吧,那个人的目的便是长生不老药,而奴家身上就有一颗。” 那女子紧紧的看着叶浮珣,似乎想从叶浮珣脸上看到诧异,贪婪一类的神情,但是并没有。 叶浮珣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甚至冷笑着说道:“我的确已经见过甄建同了,但他所服用的长生不老药,恐怕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才对。 什么甄老先生,恐怕他六十几年前的遭遇,是在六天前发生才对吧。” 叶浮珣脸上满是嘲弄,当然六天这个时间是她随口杜撰的。眼前这女子恐怕就是指使那个甄家庄年轻人的背后之人吧。 粉衫女子听见叶浮珣语气中的嘲讽,却并不因此色变,只微笑着说道:“公子折煞奴家了,奴家在这山中躲避了将近一个月,不问世事已久,可是发生了什么?” 叶浮珣心知这人多半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她要演戏,那自己又何妨奉陪一番呢?于是叶浮珣便将自己这两日来的遭遇和粉衫女子说了一通。 粉衫女子面露惊色,竟满脸悲戚的哀叹道:“怎会如此,是我害了他,我对不起甄老先生。” 叶浮珣眼皮微抬,只问道:“你要问的我答了,告辞。” 随后叶浮珣转身便作势要走。 那粉衫女子见状,连忙伸手拦住叶浮珣,说道:“公子,您不能走,那白衣人还没死,您一走他定要来纠缠于我。” 叶浮珣挑眉道:“你为何不直接将长生不老药服下,还省的让他抢了?” 粉衫女子垂首道:“奴家不敢,世间就只有这最后一颗长生不老药了,若是服下可就没了,奴家自小守护着长生不老药,早已沾染了这药力,服下也是无效。” 叶浮珣只觉得她说的好没道理,便随口道:“既然你没用,那不如给那位仁兄,以保平安。” 粉衫女子连连摇头:“不可,实不相瞒,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请恩公答应。” 叶浮珣道:“说来听听?” 答不答应是另一回事,叶浮珣只是想看看这人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粉衫女子跪了下来,道:“奴家想请公子替奴家保管一段时日长生不老药。”???.23sk. 叶浮珣一时愕然,这话的确是叶浮珣始料未及的,毕竟在叶浮珣的预想中,应当是这女子引诱自己去夺那劳什子长生不老药才对,怎么居然直接就送上门来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祸水东引 “在下无才无德,与姑娘更是素未谋面,怕是当不得姑娘这般信任。” 粉衫女子忙道:“铃儿第一眼见到公子,便知公子定是志趣高雅之人,定然不屑于将他人之物据为己有。 况且那个追杀我这般久的白衣人都败在公子手下,想来长生不老药在公子的手里,会比在小女子的手里安全,待小女子找到家人,再来向公子索还。” 叶浮珣似笑非笑道:“且不说这长生不老药是真是假,我若是同意了,那便是祸水东引,徒增麻烦,与我而言又有什么好处。”???.23sk. 随后,叶浮珣脸上带着几分讽刺,道:“姑娘的眼光并没有那么好,在下并非高洁之人,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 姑娘就不怕本公子鬼迷心窍,自己就服下了这长生不老药,岂非辜负了姑娘的一番信任?” 叶浮珣的话字字珠玑,粉衫女子闻言,却笃定的说道:“铃儿相信公子,我们家笃信缘法,既然铃儿在危难之时遇见公子,那公子定然是铃儿命定之人。 只要公子替铃儿保管好这长生不老药,他日铃儿回到家中,必定满足公子的心愿,便是……” 说着,铃儿咬了咬牙,眼睫毛颤了颤道:“便是公子要铃儿以身相许,铃儿也不会拒绝半分!” 叶浮珣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位大姐的脑回路为何如此清奇,自己难道看起来这般像冤大头? 叶浮珣正准备绕过铃儿,直接离开,却突然听见崖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叶浮珣神色一凝,当即便转过身朝着崖边看去。 一旁的铃儿却面色发白,伸手揪住叶浮珣的衣袖,随后往叶浮珣的手里塞了一个玉瓶。 叶浮珣猝不及防,看向铃儿,还未出口,铃儿便伸出手指按住叶浮珣的嘴唇,轻颤着说道:“长生不老药便交给恩公了,到时候只需和他说药还在铃儿身上便不会惹麻烦上身。” 话毕,铃儿便立即松开了叶浮珣,拔腿就跑,转眼间便窜入了山林之中,身影消失不见。 叶浮珣看着握在手中的玉瓶,苦笑着喃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随后又在心中叹了一声,那女子看起来孱弱无比,可跑起来却是出人意料的灵活啊。 叶浮珣看着手中的玉瓶,这哪里是长生不老药,应该是催命药吧。 叶浮珣正想把玉瓶丢掉,去察觉到一股杀气,目标明确,是朝着自己来的,叶浮珣握紧玉瓶,向左移了好几步。 只见一个暗器在离着自己脖子几寸的距离飞了过去,刺入了她身后的老树上。 叶浮珣感受到那股杀气的气息逐渐浓烈,身形飞快的移动了起来,叶浮珣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将那些暗器闪躲开来。 这种攻击手段,叶浮珣几乎已经猜到是谁,而且想也不用想。 待叶浮珣躲过一波攻势之后,便再没有暗器射过来,后边的树林,不少树上都插着暗器,闪着银光。 叶浮珣站定在一棵树底下,悠然拔出一支暗器查看,这个暗器是精铁所造,锋锐无比,并且没有淬毒。 说明这个人对自己的暗器很有信心,并且不屑于在暗器中淬毒。 “既然阁下已经停手了,那请阁下出来吧,别藏在暗处了。”叶浮珣清朗的声音在山林之间回荡,引起阵阵回音。 草丛的掩映下,终于出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健硕男子走了出来,面色冷硬,让人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丝生机。 叶浮珣在他的身上,只感受到了死亡。 这样的感觉,她也曾经在修罗身上感受到过。 这般说来,眼前之人的身份便不难猜测了,多半是一个杀手。 任何一个人,穿上白衣,多半会给人素雅或是儒雅的感觉。可这个人不同,他衣服十分的白,是丧布的那种白,脸也很白,一点血色也看不见。 但他的头发却很黑,又很长,随意的束在了一起。 那张苍白的脸让叶浮珣几乎毫不怀疑这个人可能是一个快死的痨病鬼,但他身上的气息很沉凝,肌肉也很健硕,白衣在她身上穿的和丧服一样,毫无违和感。 除此之外,他是一个绝对的高手。 这样开来,叶浮珣想到了一个更适合他的形象,白无常。 蓦地,叶浮珣想起当初在萧国之时,修罗和自己提起的往事。江湖中有一个杀手榜,修罗便是榜首。 而修罗爱穿黑衣,他曾经无意中和自己提到过,杀手榜第二,名为锁魂,爱穿白衣,而两人被江湖中人并称为“黑白无常”。 “但其实我并没有见过这家伙,我从未见到过穿白衣的杀手,实在是难以想象。”记忆中,修罗脸上有一些遗憾。虽然有着一个与自己并称之人,但其实这二人之间甚至素未谋面。 叶浮珣心中一跳,一个想法在她心中浮现,不会这么巧吧。 在叶浮珣失神的片刻,那人便已经站在了叶浮珣的面前,盯着叶浮珣手中还未来得及丢掉的玉瓶,沉声道:“将你手中的东西交给我。” 叶浮珣皱眉道:“你将本公子引来此处,就是为了让我拿到这个东西?” 说着,她抛了抛手中的药水,朝着那人挑眉道:“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手中,你尚且得不到,凭什么觉得到了本公子手中,反而能夺走了?” 那人淡淡瞥了叶浮珣一眼,似乎觉得叶浮珣在说废话:“她与你其实,不相上下,我不可能强迫她,但如果有人能让她心甘情愿交出长生不老药,那便另当别论。” 叶浮珣皱了皱眉,那女子身上分明没有一丝内力的踪迹,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不成?况且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为何铃儿又会信任自己。 而且叶浮珣总觉得铃儿那个女人有些古怪,如今心中的古怪就更加重了。 虽然摸不透铃儿究竟想做些什么,但叶浮珣仍旧开口说道:“你方才暗中出了先手,并未如愿伤我,想来你应当明白自己并不一定能从我手中夺走这东西,却还要尝试么?” 杀手不是一般都有了绝对的把握才会动手的么?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更加阴沉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觉得修罗这个杀手榜第一的水分可能有些大。 那人手中一把弓弩反手便消失了,随后出现了一把弯刀,带着冷冽的寒意,刀刃锋锐,怕是足以削金断铁。 “长生不老药,我势在必得,得罪了。” 说罢,那人便身形紧绷,内力迸发出来,就要出手。 叶浮珣见状,连忙伸手阻拦,那手里还握着玉瓶,同时大声道:“且慢!” 那人紧握着手中的弯刀,盯着叶浮珣,蓄势待发,听见叶浮珣的话之后,却好似真的被喝停了一般,维持着姿势,未有出手,似乎在等着叶浮珣的下文。 叶浮珣松了口气,看来是个能交流的,能交流就好。 “敢问阁下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长生不老药?能否将原因告知在下。” 任何人都可能对长生不老求知若渴,但如果说一个杀手也追逐长生的话,那未免太可笑了。 那人皱着眉,眉宇间满是霜冷之气,眼眸中更是出现了几分不为人知的阴郁,让他整个人气势看起来更加阴沉。 随即叶浮珣便听他寒生道:“长生不老药我必须夺走,其他的不过是废言罢了!” 叶浮珣只轻笑着放松下来,浑身没有一丝要攻击的意思,只说道:“既然那位姐姐将此物交给我保管。 那就算要将他给你也得有个因由才好交代,说不说其实是你的事,但我这个人呢,其实最是吃软不吃硬,你若是要硬来,最终不过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罢了。” 那人显然心有不甘,奈何玉瓶就在叶浮珣手中,而叶浮珣的功夫虽然没有展现出来,但凭借着方才躲避暗器的轻功,便十分清楚自己想要硬来没有那么容易。 叶浮珣见他迟疑了,才放软了声音说道:“你若是将因由告知与我,说不准我就将东西赠予你了呢。” 听叶浮珣话语中并没有嘲讽的意思,反而有着几分诚恳。那人身上的冷肃之气终于缓和了下来,缓缓站定,收起了手中的弯刀。 那人朝着叶浮珣说道:“在下孟宸仁,若是我将原因告诉你,你会将这枚长生不老药交给我吗?” 叶浮珣心道这长生药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呢。虽然她很想跟这位兄弟说他有可能是被骗了,但是看他的样子,肯定是认定了这枚药是真的,跟他说了也不一定会信的。 杀手在江湖中接取任务,都是用代号代表自己,有的是自己取得,有的则是别人给的。像修罗那个臭屁王,就是给自己取得。 像锁魂这样的,则是被人取得。他太过神秘,也从未暴露过自己,只知道只要是他锁定的人,不出三日,便会魂归西天。 叶浮珣笑了一声道:“自然,在下就当交个朋友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浮珣心里其实也有点虚。 孟宸仁却并未露出笑容,只是皱了皱眉,而后慎重的说道:“长生不老药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你若是有仇家,尽管告诉我。” 叶浮珣心里止不住的吐槽,这人的报答就是帮人杀人,好会哦!呵呵呵…… 随后,叶浮珣叹口气道:“好吧,你开心就好,那么这位仁兄,你要长生不老药的原因,可以告诉我了吧。” 孟宸仁颔首道:“你随我来。” 话音刚落,孟宸仁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叶浮珣捕捉到孟宸仁的气息,察觉孟宸仁是朝着方才那处山崖去了。于是她亦是运使起身形,随着孟宸仁一同朝着山崖那处过去。 这回叶浮珣是看清楚了,孟宸仁是的确跳下去的,但他是贴着山崖跳下去的,底下有几块突出的岩石,足够作为落脚点,随后孟宸仁便消失在了视线中。 但叶浮珣眼眸微凝,已经确定了什么。她不甘落后,亦是一跃而起,照着方才孟宸仁落脚的几个点,轻飘飘的落了下来。 在这山崖之间的视线死角处,居然别有洞天。 山壁上,藤蔓盘踞着,但此时落在山壁之间,叶浮珣能清晰的看到,再这样郁郁葱葱之间,有一个狭窄的洞口,只容一人进出。 怪不得之前孟宸仁可以那么轻易的跳下来又爬上去,原来还留了这么一手,怕是那个铃儿也不知情吧。 孟宸仁走在前面,注意到叶浮珣跟上来了之后,便伸手拨开了藤蔓,才发觉藤蔓背后原来也是洞口,那洞口并非看起来那般狭窄,但也绝对算不上空旷。 叶浮珣跟随着孟宸仁走进山洞,才踏进洞口,便察觉到逼人的寒气袭来,一旁的岩壁触手可及,叶浮珣伸手一摸,触手冰凉,竟然接了一层薄薄的冰。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外面酷暑难耐,里面居然结冰? 但是叶浮珣并未出声,而是一心跟着眼前的孟宸仁,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呼吸极轻,山洞狭窄的甬道之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着。 偶尔还能感觉到一阵夹着冰冷之气的风声,原本晒得有些滚烫的叶浮珣几乎是瞬间便如坠冰窟。 或者说,此地应当就被称作冰窟才来的准确一些。 前方出现一道淡淡的幽光,想来出口将到。随着两人深入,岩壁上的冰愈发厚重,空气中的寒气也越来越浓重。 叶浮珣体内的暑气已然完全被驱散,甚至有种自己又到了严冬腊月的错觉。 眼前孟宸仁的身影被那道幽光所吞没,脚步突然放的很轻,像是小心翼翼的怕吵醒什么,随后走出了甬道,叶浮珣加快了几步,随之也走了出来。 眼前豁然开朗,不出叶浮珣所料,果然是一个冰窟。也不知道孟宸仁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地方的。 眼前的一切,岩壁,钟乳石,柱子,几乎都是被冰所包裹,或者干脆就是由冰形成。难怪叶浮珣老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上冷冰冰的,原来是住在这样的地方。 而随之引起叶浮珣注意的是,陈放在冰窟中央的一具棺材。那棺材长得十分特别,很显然就是由冰做成,恐怕也只有再这样的环境中,这样的冰棺才不会融化吧。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披麻戴孝 在这一瞬间,叶浮珣几乎已经明白了孟宸仁的用意。 无怪乎他整日穿着这样的白衣,分明就是在披麻戴孝。 棺中之人,怕是对他而言极其重要之人。 孟宸仁就站在那冰棺旁边,叶浮珣走上前去,站在孟宸仁身旁,看向那冰棺,里头躺着一个女子,是一个极美的女子。 容颜仿佛没有因为人的死亡而丝毫改变,肤若凝脂,唇红齿白,甚至嘴角还微微的勾起,眼睛轻飘飘的闭着,纤长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就好像她只是睡着了,在做着一个美梦一般。 孟宸仁深深地看着棺中的女子,原本冷凝严峻的研究之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温柔,期盼,又有些自责和闪躲。 但最多的,却是痛苦。 叶浮珣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她开口说道:“她才是真正需要长生不老药的人吧。” 孟宸仁点了点头,眼神好似黏在了棺材上,丝毫不曾移开,半晌,才说道:“我寻了十几年的法子,也只能保住这具尸体,却无法让她再度醒过来,听听她再喊我一声我的名字。”23sk. 叶浮珣端详着棺材里那名女子,不过豆蔻年华,本应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似乎死于非命。 但这冰棺却将她死前的一瞬间冻结了起来,不过虽然她好似被冻结在了这冰棺之中,容貌没有变化,但长此以往,尸体迟早会失去活性,化作一具枯竭的干尸。 片刻,叶浮珣将玉瓶拿了出来,递给孟宸仁道:“如果你确定那个什么长生不老药能救她的话,那给你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浮珣心中叹了口气,竟然生出了一丝愧疚。 孟宸仁身形一震,眼神有些恍惚的看向叶浮珣,道:“此言当真?” 叶浮珣点点头道:“我答应了你的,自然会做到。只是你确定此物真的能让这位姑娘活过来么?” 孟成仁接过玉瓶,将玉瓶握在手中,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充满了汗水,说道:“确信又如何,不确信又如何?已经没别的法子了。” 叶浮珣心中感慨,杀手榜第二的锁魂,居然是个痴情种,只可惜……。 孟成仁并没有注意到叶浮珣脸上的神色,他缓缓的将棺盖推开。 棺中之人的身体早已被这温度冻得跟冰块一样,触手便是寒气,然而孟成仁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缓缓将棺中的女子扶起。 触手的冰凉与冷硬,完全不似记忆中的那般温香软玉,孟宸仁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往事,脸上满是痛苦神色。 垂下的眼眸看不分明眼中的神情,只看见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流下,滴落在女子的脸颊上。 叶浮珣只听到孟宸仁用他有些颤抖的声音,低声说道:“云心,这些年,让你久等了。” 叶浮珣看在眼里,饶是她身为局外人,旁观者清,也早已心硬如铁,也不由得有些动容。 她自然是看得出来,这女子早已经死了,哪怕还留存着一抹生机,也不至于束手无策。 不管孟宸仁如何愧疚,如何痛苦,这尸体也不会对他做出任何反应,不管再过多少年,也是一样。 人死了,便是死了,但活着的人,却因死去的人而痛苦着,日日夜夜,年年月月,遭受着折磨。 孟宸仁的动作是十足的小心翼翼,捧着那名为云心的女子动作轻柔到仿佛在抱着易碎的琉璃一般,不敢有任何差池。 他轻轻的撬开云心的红唇,随后珍而重之的将长生不老药哺渡给了云心。 随后,又运使自己的内力,小心翼翼的导入云心以内,助这具冰冷的尸体将药力化开。 内力断断续续的注入,一点点的传进云心体内,随着药力散开到全身,凝结的血液逐渐融化,随着内力的推动,而顺着血管流动起来。 待内力将药力牵引着在全身流动了一遍,云心的面颊上竟然浮现了淡淡的血色,僵硬勾起的唇角,也变成了柔软而自然的弧度,冷硬的身体,终于变得柔软温暖起来。 孟宸仁将内力收回,随后将云心放在地上,转身朝着叶浮珣重重的跪了下来:“大恩不言谢,公子的恩情,在下碧落黄泉,也会报答。” 叶浮珣见他转过来就有些防备,连忙上前将人拦了下来,没让孟宸仁跪成,她叹道:“别这样,这东西我得来也没费什么功夫,也没出什么力,你这一跪,我实在是受不起啊。” 麻烦,果真是麻烦! 颜非儒诚不欺我! 叶浮珣心中愈发急躁起来了,孟宸仁这般虔诚的样子,更是让她心中愈发纠结。 孟宸仁被叶浮珣拦下来,也没有再纠结,而是回去抱起云心,脸上喜形于色,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太好了,云心终于能醒过来了。” 叶浮珣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将几番到了嘴边的那句话吞了回去。 这位仁兄啊,那长生不老药多半是假的喂! 叶浮珣很清楚,长生不老药这么离谱的东西,怎么会这么草率的就交到了她手中。 估计这不过是那个叫铃儿的女人使得计谋罢了,至于为什么是自己,多半是成了替死鬼,估摸着说不准就是因为自己在酒楼说的那句话。 铃儿的目的很简单,几乎算不上阴谋,就是赤、裸裸的祸水东引。 不管她到底有没有什么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姑且算是她有,也不可能把真正的长生不老药给自己。 至于她这么做的目的,不过是要让孟宸仁认为自己有,而后将他的仇恨转移到其他人身上罢了。 也许是叶浮珣,也许是另一个倒霉鬼,但恰恰就是叶浮珣了。毕竟被杀手榜第二的锁魂盯上可不是说着玩的,恐怕很少有人会愿意直面这样的敌人。 所以,这长生不老药,根本不是灵药,也不只是她的催命符,还是毒药! 叶浮珣很清楚,一旦云心真的服下这所谓的长生不老药,可能孟宸仁就要彻底失去云心了。 甚至叶浮珣已经猜到亲眼见证着自己所爱之人彻底消弭的孟宸仁,便会直接失去理智。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一走了之 理所当然的认为叶浮珣虚情假意,将假的长生不老药给了他,更不会给自己辩解的机会,即便同归于尽也会在所不惜。 同归于尽…… 正是对那女人而言再好不过的结局了。 真是令人胆寒的计谋。叶浮珣之前本想将这药扔了一走了之,却没料到那女人恐怕早就猜到孟宸仁藏在崖边,将她的话听了进去,自己是跑也跑不掉。 不过叶浮珣并非只知一再避祸之人,被人这样算计,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心里百转千回,已经是想到了应对之法。 孟宸仁抱着云心的失身,此时这具身体好似已经完全活化了过来,生机勃勃,甚至开始传出微弱的呼吸。 孟宸仁大喜过望,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心,好似生怕少了一秒,眼前的人就会长了翅膀从他怀中飞走一般。 突然,孟宸仁发出了一声惊呼。 叶浮珣朝他看去。 只见孟宸仁呆坐在原地,满脸惊慌之色,口中不断的念道:“云心,云心……怎么回事……云心……” 他脸上的神情,好似看见了极其可怕的一幕。 叶浮珣心中一跳,三两步走上前,只见孟宸仁怀中的女子,原本白皙细腻的脸颊上,此时居然笼罩着一层诡谲的黑气。 那黑气似乎是从皮肤底下穿透出来的,几乎要将云心的整张脸都覆盖住,将五官都模糊了去。 而随着孟宸仁震惊在原地的片刻,那黑气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重,七窍流出浓稠的黑血,同样浓重的气味扑鼻而来,令人几欲作呕。 一口黑血从云心的口中溢出,将那柔软红润的嘴唇浸染成了深红的血色,诡异而恐怖,双眼,五官,甚至是皮肤的毛孔间,也开始沁出黑红色的血珠。 孟宸仁杀人无数,但从来没见过这么骇人的死法,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下意识的握住怀中人的手,口中喊道:“云心,云心……” 叶叶浮珣脸色复杂,站在一旁看着孟宸仁,等他完全的平静下来。 云心的身体突然动了起来,让人以为她要活过来了,可过了一会儿,便不动了。 孟宸仁的手上,衣服上,甚至是脸上也沾染了许多黑血。整个冰窟内,充斥着腥臭的血腥气味。 而孟宸仁怀中的女子,也彻底失去了生息。 孟宸仁呆若木鸡,双眼木然的看着前方,落在云心的脸上,那脸上的黑气还未散去,将面容都遮住了,他看着眼前此生从未见过的可怕一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孟宸仁才缓缓伸出手,落在云心的脸上,似乎想将她脸上的黑气擦去,但无论怎么擦,似乎都还是这副模样,可见那毒已经入骨三分。 孟宸仁抱着云心的尸体,声音很低沉,有些干哑,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你骗了我。” 孟宸仁骤然瞪大了眼,他那双原本满是期盼感动的眼中,布满了血丝,让人只感到绝望。 只见他抬起了一只满是黑血的手,数道破风声随之响起,数不清的暗器朝着叶浮珣飞射而来。 叶浮珣早有防备,连忙朝着后边爆退几步,身形有些狼狈的躲闪过了暗器,那些暗器落在岩壁上,震落了无数碎冰。 随后,从孟宸仁的体内蓦然涌出强大无匹的内力,地上碎裂的冰块剧烈的震颤起来,而后浮在空中,似乎每一个冰块都化作了孟宸仁手中的暗器,朝着叶浮珣从四面八方袭击而去。 叶浮珣从未见过这样的内力用法,当即有些愣住,但身法却是不停,不断躲避着冰块,但这些冰块数量极多,体积又小。 叶浮珣不可能面面俱到,身上仍旧是被不少冰块打中,虽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但疼痛和钻心的寒意却足够让她头皮发麻。 随着冰块的震颤,整个冰窟仿佛都振动了起来。 叶浮珣一边抵挡密集的攻势,连连后退,一边喊道:“孟宸仁!你快停手,再这样下去,这个山洞会塌的!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被活埋在这个地方!” 搞什么,她只不过是路过的吃瓜群众,可不想把性命都搭进去! 然而此时的孟宸仁已然失去了神智,只顾着疯狂的攻击叶浮珣,一边厉声道:“给我的云心陪葬吧!卑鄙小人!” 叶浮珣屏息凝神,辨认周遭的攻击,尽力躲避,全神戒备,一边对着孟宸仁说道:“这是那女人的借刀杀人之计,你被人利用了,也在所不惜么? 本公子并非你的仇人,你真正的仇人,是她!” 此时一道暗器从正面袭来,叶浮珣一弯身那暗器从脸上险险划过。 但下一刻,叶浮珣便察觉到自己的左膝盖处便受了一块凝实了孟宸仁内力的冰块攻击,那裹挟着寒意的内力从膝盖处窜入体内,横冲直撞,很不好受。 与此同时,又有一道攻击从侧面攻击而来。叶浮珣心中发苦,却不敢怠慢,忍着痛旋过身子,只见那竟是孟宸仁手中拿着弯刀,朝着叶浮珣刺过来。 叶浮珣险之又险的避过,弯刀擦过叶浮珣胸前,但同时孟宸仁已经伸出了另一只手,一掌朝着叶浮珣劈来。 叶浮珣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用尽力气朝着后边连着翻滚了好几下,才避过了这一掌,却无意间将那冰棺撞倒。 云心就被孟宸仁安置在冰棺的台阶下,叶浮珣本以为这冰棺应该有十足分量,结果居然被自己一桩就倒了,眼看着就要将云心的尸体给压了下去。 “云心!” 孟宸仁双眼通红,惊叫一声,再无理智,疯了一般的朝着云心的尸体扑了过去。 叶浮珣离云心更近,此时更是一抬头,就看见云心那张脸已经腐烂的不成样,皮肤下更是汹涌的冒出泡泡,像是什么东西要爆发的前兆。 叶浮珣心中一突,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灵力,身形朝着孟宸仁过去,一把将孟宸仁推开:“快闪开!” 但与此同时,云心的尸体却突然爆炸开来,彻底化作漆黑的液体散发着浓重的黑气,一并落在了叶浮珣身上。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茫然的重复 叶浮珣闻到浑身腥臭无比的气味,险些就要晕眩过去,忍住翻涌的胃,她滚落在地上,靠在冰窟的角落,不停的喘着气。m.23sk. 突然的变故,令满心杀意的孟宸仁呆立起来,他方才被叶浮珣不由分说的推开,此时倒在一旁,看着已经分不清头和身子,只是一团黑肉的云心,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叶浮珣冷笑了一声,又吐出一口血,跟身上的黑血融合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吐了一口黑血,道:“真是好生厉害的毒药……。” 幸好她百毒不侵,就是差点被熏死。她吐血其实也是因为被孟宸仁打的内伤,倒是和这个毒无关。 但这个诡异的黑雾,的确是剧毒,因为叶浮珣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毒素侵入了她的身体,但很快就被黄金蛊王给吸收了去。 孟宸仁怔住了:“怎么会这样,你为何要救我……” 叶浮珣擦了擦嘴角的血,但她衣袖上也是血,根本擦不掉,反而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像是个血人了。 于是叶浮珣就放弃了,满不在乎的说道:“我说了,我不是你的仇人,你犯不着冲着我来。” 孟宸仁眼中的红色血丝终于消退了一些,只茫然的重复道:“为什么会这样……” 叶浮珣嘲讽一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不过这肯定是那个叫铃儿的女人的手笔。” “是她……?可她为什么要骗我……” 叶浮珣看向孟宸仁,亦是疑惑:“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相信她?” 那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孟宸仁惊讶的说道:“她之前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不能强抢长生不老药,但是她也没必要骗我啊。” 叶浮珣全身剧痛难耐,喉咙中似乎有血腥味涌上来,她之前就有了内伤,又为了救孟宸仁硬生生的扛了那波爆炸,此时旧伤又加新伤,体内的疼痛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开来。 叶浮珣压下喉咙中的血腥气,无奈的说道:“她是故意的将那药交给我,叫你来对付我,她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长生不老药而对她动手,又不想给你真的药,所以就这样了。” 而自己则是纯粹的倒霉鬼。 孟宸仁心中即是悲伤又是愤怒,开口说道:“她为何要这样做,只要她愿意将长生不老药给我,让我做什么我也愿意。” 叶浮珣心中叹气,天下第二的杀手,怎么这么单纯…… “她自然是不愿意失去长生不老药的,因而才这样骗你,若你死在我手中,或是我死在你手中,最好是同归于尽,她就可以将自家撇清。 而尸体的爆炸则是能够确保我们之中必有一人死,如此一来就不能发觉她的目的。都怪我,若是我早点察觉她的目的,也许这位姑娘的尸身还能保留。” 叶浮珣脸上一副懊悔的样子,体内的伤势极重,她几乎要晕倒过去。但眼前之人,她势在必得,因而咬着牙也要让自己保持清醒。 听见眼前之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孟宸仁心中终于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意,将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放置进冰棺之中后,才看向叶浮珣道:“你没事吧。 她……她居然是这样卑鄙的人,我不会放过她的。” 见孟宸仁眼中的仇恨,叶浮珣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道:“其他的之后再说,这笔算计的帐我亦要找她算。 只是能否劳烦孟兄将我送到甄家庄外的林子入口处,我的朋友在那等我,但我似乎要坚持不住了。” 似乎是印证自己所说的,叶浮珣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就白眼一番,晕了过去。 孟宸仁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冰棺之中的黑肉,完全看不出先前妙龄女子的痕迹,重重的叹了口气之后,才拾起棺盖将冰棺盖了起来。 待叶浮珣悠悠醒转,侧过头便看见在一旁趴着的颜非儒,赶忙坐起身来。 颜非儒见状,才懒懒的抬了抬眼:“祖宗,你终于醒了。” 叶浮珣爬起来,朝着周围观望了一番,一边说道:“送我回来的那个人呢?” 颜非儒瞥了叶浮珣一眼:“我让他去煎药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叶浮珣松了口气,才说道:“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她查探了一番自己的身体,发觉内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禁对颜非儒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颜非儒兴致缺缺的说道:“一眼就看出来了,还要问么?倒是你,把自己弄成这么狼狈的样子,至于么。” 听见颜非儒语气中的不屑,叶浮珣轻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 她正要说话,门就让人推开了,只见孟宸仁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叶浮珣醒来,脸上显然有些激动:“恩人,您醒了!” 叶浮珣连忙收住话,点了点头道:“嗯,多谢你将我送回来。话说这里是哪里?” 颜非儒起身去接过孟宸仁手里的药,一边说道:“甄家庄。” “啊?”叶浮珣一时语塞。 颜非儒将药送到叶浮珣面前,道:“反正这里没人住了,空着也是浪费,就你之前那个样子,哪个客栈敢收留我们。” 叶浮珣皱着眉,这药闻着便苦的很,但也心知不能有那么多讲究,只能苦着脸接过了药屏息凝神一口喝下。 而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壮士断腕一般将药丢到一旁的矮几上。 叶浮珣看向孟宸仁,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孟宸仁眼中满是仇恨:“我要去找她,给云心报仇!” 叶浮珣眼中有些好奇:“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孟宸仁蹙眉道:“她的身份应当不低,去沧州,应能寻到她。” “所以你甚至不清楚她的身份,如何找她报仇?”叶浮珣瞪了他一眼,道。 孟宸仁有些惭愧:“之前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之际,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似乎提到了沧州的修罗场。” 叶浮珣眉头一挑:“修罗场?那是什么地方。” 不等孟宸仁回答,一旁颜非儒冷声道:“是一个恶心的地方,没想到这么多年这地方居然还在。”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命如草芥 叶浮珣看向颜非儒道:“你知道?” 颜非儒的脸色不大好,点了点头道:“沧州虽在南国的版图内,但自古以来都是自成一国,虽然臣服南国,但内部却是自己治理。 而这修罗场,就是独属于沧州贵族的地方。那地方专司武斗竞技,养一些斗士,在一个地方战斗,只存活下来一个,而贵族则是押输赢,另类的赌场,赌的是人命。” 叶浮珣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凶残。” 颜非儒点点头:“不错,在修罗场里,一旦失败就是死,他们命如草芥,只是他人的玩物。” 叶浮珣笑道:“这样的地方,我自然要去看看的。” 说着,叶浮珣咳了咳,竟然咳出一口黑血来了。 颜非儒瞥了叶浮珣一眼,眼里有几分诧异,却没说什么话,只是眼底有着几分戏谑的神色。 一旁的孟宸仁见状,眼中惊疑不定:“恩人,你……莫非是那爆炸的黑血有毒?” 叶浮珣脸色有些苍白,勉强笑道:“嗯……那女人好恶毒的心思,我现在中了她的毒,自然也要找到她,来解我的毒。” 孟宸仁握紧拳头,脸上满是愧疚:“都是我的错,连累了恩人。” 叶浮珣摆了摆手,随意的擦去嘴角的血迹,笑道:“无妨,别叫我恩人了,我叫白月,你叫我名字便是,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不如此去沧州,同行如何?也好有个照应。” 叶浮珣都这样说了,孟宸仁怎么可能会拒绝,当即双手抱拳道:“只要景月兄弟吩咐,我孟宸仁绝对能帮你做到!” 叶浮珣笑道:“本公子生平欣赏的人很少,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堂堂锁魂效忠于我,在下可担待不起。” 孟宸仁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 叶浮珣一笑:“在下正好与修罗有几分交情,初见你时,便知道了。” 孟宸仁这才明白了,大方的点头承认了:“锁魂不过是江湖人给的名号罢了,正好我不想透露名字给那些人知道,就索性用了这个名字,让恩人见笑了。” 然而在孟宸仁心中,对于眼前这个少年却提高了几分估量,修罗是成名已久的杀手,比自己要强大,这个少年却能和修罗有所交情,看来不简单。 他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位杀手界叱咤风云的修罗,却是眼前这位少年的手下。 叶浮珣叹道:“怎么说的来着,都说我叫白月了,还叫恩人。既然已经决定,那么事不宜迟,今天就出发吧。” 孟宸仁看着叶浮珣还有几分苍白的脸色,道:“你不需要再修养几日么?” 叶浮珣苦笑道:“怕是再修养下去,命就没了。总归现在我已经有了行动之力,留在此处除了拖延时间并无益处。” 孟宸仁这才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去准备马匹车子就上路。” 叶浮珣点点头孟宸仁便转身出门去了。 确定孟宸仁离开之后,颜非儒才看着叶浮珣笑道:“你这妮子,装的还挺像。” 叶浮珣讪笑着摸了摸鼻子:“若非如此,怎么能让锁魂给我办事。” 她本就是百毒不侵之体,自然是不会中毒,身上的内伤也被颜非儒治了个七七八八。 方才是故意装出中毒的样子,让孟宸仁更加愧疚,毕竟叶浮珣是为了救孟宸仁才染上这毒的,依照孟宸仁的性子,定然会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不过叶浮珣虽然伪装了中毒的假象,但救命之恩却不是假的。她会义无反顾的推开孟宸仁,便是笃定自己不会中毒,但她若是没有推开孟宸仁,那孟宸仁一定会中毒。 孟宸仁去镇子里买来了几匹快马,三人当日便乘着快马出发,前往沧州。 沧州说是一个小国家,的确如此,地界宽广,是一个富庶之地,就连叶浮珣看到沧州的范围之时,也不得不说,沧州的地界对于一个以州来命名的地方,着实太大了。 除此之外,还打听到了一事,最令叶浮珣感到惊讶。日前听说过的那个百武盟主,便将根据地设立在了沧州!看来这个人野心勃勃,不仅想一统武林,还有更深的筹谋才对。 三人一路紧赶慢赶,四五日便抵达了沧州境内。令叶浮珣感到安慰道是,沧州中亦有云渊阁的据点,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会方便得多。 在孟宸仁惊讶不解最后震惊的目光里,叶浮珣走进了一间名为“喜悦楼”的酒楼。 不知叶浮珣做了什么,那酒楼掌柜便将叶浮珣奉为上宾,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坐在了喜悦楼的厢房之中。 只见酒楼掌柜朝着叶浮珣行礼道:“属下秦闻拾见过公子。” 叶浮珣品着桌上的热茶,茶香浓郁,是她最爱的碧螺春,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不必多礼,我来此处的目的,是沧州的修罗场,可否将修罗场相关的消息给我找来。” 酒楼掌柜点头道:“阁主稍后。” 待秦闻拾离去,孟宸仁才反应过来,看着叶浮珣,满眼震惊:“你……你是云渊阁的阁主?” 叶浮珣含笑点了点头:“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孟宸仁蹙眉道:“可相传云渊阁的阁主乃是医圣雪渊,是数十年前便威震武林的人物。”m.23sk. 叶浮珣淡淡道:“正是家父。” 她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是有些感慨。 雪渊并不知道,叶浮珣第一次在外人,在自己心中,承认了他这个父亲。 也许早就承认了,只是心里那一丝别扭,让父女两人错过至今。 孟宸仁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很快秦闻拾便将叶浮珣需要的消息整理好送了来,这沧州的风俗人情与其他地方不尽相同,云渊阁自然是入乡随俗,见微知著,叶浮珣对沧州便有了几分认知。 沧州曾经是一个独立于南国和陆国之间的小国,以前这样的小国有很多,但大多都已经被纳入了陆国和南国的版图之中。 在南国之中,便存在着一些这样的独立小国,虽然隶属于南国,却拥有着独立的治理权,依照着本地的习俗而继续存在着,或许是皇权为尊,或许是神权,又或许是部落的形式……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尚武之风 而沧州则是皇权为上的所在,与陆国和南国相差不远,历代世袭相传,统领着沧州地界。 这个地方崇尚武学,因而也是产出了不少江湖中惊才艳艳的武者,最闻名天下的,则是沧州城里的修罗场。 而如今更加令沧州闻名于世的便是,百武盟设立在沧州,涵盖无数门派都迁到此处,将此地的尚武之风简直推到了一个顶点。 叶浮珣翻看着这些消息,沉吟道:“看来得想法子潜入那个修罗场试试。” 秦闻拾恭敬的问道:“公子对修罗场感兴趣?” 在叶浮珣的要求下,秦闻拾早已改了称呼,只以公子相称。 叶浮珣点点头:“可有法子进入修罗场?” 秦闻拾迟疑道:“不知公子说的进入,是哪种进入?” 叶浮珣挑眉道:“有什么说法?” 秦闻拾道:“若只是去修罗场观战,参与那些博弈的游戏,自然是简单的很,只是若要加入修罗场的话,便有些麻烦了……” 叶浮珣心思一动,道:“后者。” 秦闻拾道:“想要加入修罗场,成为斗士,就得参加武斗竞选。不过,属下倒是知晓另一个法子。但,公子可是要亲自入修罗场?” 明月湾笑道:“有何不可?” 秦闻拾皱了皱眉:“斗者是沧州最低贱的存在,若非是走投无路,他们怎么可能会成为斗者,即使是修罗场最强着,也不过是权势之人的玩物。” 秦闻拾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家的阁主,怎么会想去这种地方? 一旁的孟宸仁说道:“让我去吧。” 叶浮珣有些诧异的看向孟宸仁:“孟兄,你……” 孟宸仁看着叶浮珣,眼中只有耿直:“我本就是杀手,最熟悉的手段便是杀人。 如今又孑然一身,再无牵挂,入这修罗场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白月小兄弟你在外面,能做到更多事情,到时候我会与你接应。” 叶浮珣只看着孟宸仁,孟宸仁目光丝毫不闪躲,道:“白月兄弟若是真的将我看作朋友,便让我去。” 两人对视了半晌,叶浮珣才叹了口气:“既然孟兄你心意已决,我怎么好拂了你的一番美意,只是务必小心,否则我救你将会毫无意义。” 孟宸仁点了点头,才转向秦闻拾道:“你说的另一个法子,是什么?” 秦闻拾见孟宸仁气息沉凝,虽然穿着一身白衣但不难看出是一个健硕之人,显然也是一个高手。 这才说道:“沧州城西北处的贾府。贾府的主人贾源司是修罗场的负责人,若是说动他,便能不参加竞杀,便能进入竞技场。” 孟宸仁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罢,孟宸仁便朝着叶浮珣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叶浮珣揉了揉眉心,终究叹了口气。 秦闻拾不知发生了何事,看向叶浮珣试探着问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替我安排一个身份。”叶浮珣思索道。 孟宸仁没有浪费时间,离开喜悦楼后,便径直前往秦闻拾口中所说的贾府。 那贾府十分好找,沧州城的西北处,一座宽敞的府邸屹立着。 房屋是清一色的琉璃瓦,大门外两座石狮子在太阳的照耀下如同金狮子一般,灯笼高挂,中央镌刻着“贾府”二字的牌匾亦是高高挂起。m.23sk. 大门内外是宽敞的青石小路,说是小路其实也可以说得上是走道,是完全足够容下两辆马车并行的程度。 走道旁站了两排的门丁,各个腰板挺直,虎背熊腰,威风凛凛的样子令旁人见了也要绕道而行。 一道人影却如同鬼魅一般,转眼间便出现在了琉璃瓦之上,就连屋脊都闪烁着奢华的色泽。孟宸仁站在屋顶上,白色的麻衣在风中微微浮动,衬得他更是如同鬼魅,无声无息。 孟宸仁低下头,看着地面上两排威风凛凛的门房,都是贾府的侍卫,然而却对于孟宸仁的出现一无所知。 不过都是些虾兵蟹将罢了。 孟宸仁冷哼一声,身影又要消失在了原地,准备直接进入贾府找到那位贾源司。 然而却在下一刻,脚下的琉璃瓦轰然碎裂,一道内力朝着自己而来,孟宸仁拥有着极其敏锐的感知,自然是当即身形便闪躲开来,眨眼便出现在了另一处房顶之上。 而孟宸仁原本站着的地方,脚下的琉璃瓦被那道内力击中,瞬间碎成了粉末。 孟宸仁心中有些诧异,这贾府还是有些高手存在,既然被发现他索性也就不再隐藏,飘飘然从屋顶上落下,堂而皇之的落在了中庭之上。 那些门房瞬间反应过来,团团将孟宸仁围住,却不冲上前来。 “阁下是何方宵小,擅闯贾府,后果你承担不起。” 在门房侍卫的簇拥中,缓缓走出一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但其手中却还残留着一道内力,很显然方才的袭击便是来自于此人。 孟宸仁自然不会暴露自己杀手的身份,而是沉声道:“我要见贾府老爷。” 中年男人眼中杀气逼人,盯着孟宸仁道:“擅闯贾府者,死。念在你是一介高手,报上名来,我赵震洋手下不留无名之辈!” 孟宸仁皱了皱眉道:“没听过。” 他的确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说的是实实在在的大实话。但也的确是回避了赵震洋道问话,因为他并不准备暴露自己的名字。 那赵震洋想来没有被这般蔑视过,当即眼中杀意更盛,眼神更加冰冷的看着孟宸仁,当下已然失去了耐性,冷哼一声,手中内力凝聚,一掌便朝着孟宸仁的胸口击去。 孟宸仁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当即消失在了原地,眨眼间又出现在了另一处,轻描淡写的便躲开了赵震洋这一击。 一掌失势,赵震洋更加气氛,掌握成拳,朝着孟宸仁逼杀而去,忽左忽右,快如乱影。 一旁的门房侍卫只觉得看的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赵震洋是如何出拳的,顿时眼中钦佩之情更盛。 然而赵震洋拳势虽然威猛无匹,却丝毫摸不到孟宸仁半分,孟宸仁气息沉凝,不见丝毫慌乱之色,身形移动间,将赵震洋的拳头悉数躲开。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狂热的神情 孟宸仁越是悠然自得,赵震洋便越是沉不住气,全神贯注只在攻击上,一拳凝着强悍的内力,带着破空的拳风,似乎锁定了孟宸仁一般,破空而来。 然而孟宸仁打定主意要给这贾府一个下马威,双手甚至没有从长袖中伸出,只是朝着左边轻飘飘的一个闪躲,便是轻巧的闪过了这一击。 然而赵震洋的眼中出现了一丝狰狞的笑意,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孟宸仁会躲开,一击扑空之后当即收势回首又是一击,似乎早有预判一般朝着孟宸仁闪躲的方向而去。 眼看着这一击就要落在孟宸仁身上,周遭门房侍卫的眼中都有些狂热的神情,这位赵震洋的拳头可谓是鼎鼎大名的。 便是一头猛兽硬吃这一拳也不会好受,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臭小子被这一拳打中,定是要吃大亏的。 然而众人没想到的是,只见他身形一闪,孟宸仁又出现在眼前,原来那一拳没打中。 但在众人眼里,那一拳明明就要打在孟宸仁身上了,却被孟宸仁躲开了。 “你就只知道躲闪吗!”赵震洋怒声道。 孟宸仁站在原地,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朝赵震洋伸出了手,淡淡的说道:“再来” 赵震洋觉得在孟宸仁眼里,自己就跟垃圾一样,当即恼羞成怒,双拳凝聚内力,电光火石,虚实交错,朝着孟宸仁再度攻去。 周遭的门房侍卫目不转睛的看着赵震洋的攻击,生怕错漏了一处,他们此时也明白过来,这位不速之客的确是个高手,当然也不敢再抱着情敌的思绪。 然而只见孟宸仁不闪不躲,只是伸出了手,挡在身前,就见赵震洋的拳头,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孟宸仁的手掌之中。 而孟宸仁的另一只手,还垂在一旁,缩在袖子里,未曾出手。 门房侍卫们倒吸一口冷气。 而赵震洋更是神色复杂,他这一拳便是玉石也该被击碎了,此时却陷在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之中,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那原本令空气都有些震荡的力道,此时已然无形之间便被消弭无踪。 赵震洋心中惊疑不定,正要收回拳头,却发觉自己的拳头好像被那只手掌吸住了一半,不管如何使劲也无法抽回。 但他明面上却不敢做出使劲抽回的动作,只是用了暗劲,毕竟一旁还有这么多小弟看着,若是发现他连手都抽不回来,以后还如何混下去! 此时此刻,两人便站在中庭中,就这般僵持着。 赵震洋眉头紧锁,正要出言威胁,却听见一阵轻飘飘的掌声。 只听见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只见两个美妇一左一右,推着一辆轮椅,而轮椅上则是坐着一个穿着金色貂裘的老者,正一下一下的鼓着掌。m.23sk. 见了此人,中庭上的门房侍卫们纷纷朝着两侧开道,朝着此人恭敬的弯下腰,将人迎了进来。 “年轻人,你是来找老朽的?” 孟宸仁接着赵震洋的拳头,扭过头看向那个老者,蹙眉道:“你便是贾府老爷,贾源司?” “大胆,竟敢直呼老爷名讳!” 只见老者身后的美妇朝着孟宸仁斥道。 然而不等孟宸仁说话,那老者便伸出了手,眼神锐利的掠过那美妇,美妇好似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当即噤了声。 老者淡淡点了点头,气定神闲的道:“年轻人,可否将我的手下放开,若是来寻老朽的,来者是客,便请你随我进屋一叙。” 赵震洋面色微变,眼中似乎有些窘迫。 但孟宸仁并没有过多为难,下一刻便松开了赵震洋的拳头。而后孟宸仁也并未再看赵震洋一眼,而是朝着那名老者一拱手道:“请。” 老者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美妇一眼,那美妇便推着轮椅,簇拥着老者进了内堂。 孟宸仁从容的在贾源司身后尾随而入,由得中庭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他的目的,已然达到。 既然以武为尊,想要引起重视,自然要展现实力。在贾源司亲自出现的刹那,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 内堂之中,贾源司面色从容的挥退了身旁的美妇们,美妇们脸上出现一丝畏惧的神色,躬着身子下去了。 贾源司打量着眼前的孟宸仁,从容道:“年轻人你大张旗鼓的打来我贾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孟宸仁并不与他寒暄,面色淡然,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能让我进修罗场么?” 闻言,贾源司眼中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只沉吟道:“老朽看你的模样,以及方才的武功,身法都十分精巧,像你这般的高手,想进入修罗场,自然丝毫不成问题。 但……修罗场这样的地方,我想年轻人你是知道的,你为何想要进入修罗场呢?” 他的目光看向孟宸仁,眼中精光乍现,似乎要将孟宸仁看透一般。 孟宸仁垂了垂眸,神色不变,只道:“找人。” “哦?”贾源司捋了捋山羊胡,饶有兴味的道,“什么人?” 孟宸仁冷哼一声:“仇人。” 贾源司思索的眼神看向孟宸仁,这人看似回答了他每一个问题,可又没有完全回答,是故作不知还是性情中人。 “既然是仇人,也应该有名有姓的吧?” 孟宸仁蹙眉道:“我不知道,只知道她的模样。” 贾源司打量着孟宸仁,以他多年看人的经验可以确定,孟宸仁的确没有说谎。他点了点头,才说道:“那你可知进入修罗场的代价又是什么?” 孟宸仁的确没有欺骗此人的意思,一是这些问题连他自己也没有准确的答案,二是这人给他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自己即便说谎也很容易被看出来,而事实上更是没有说谎的必要。 于是孟宸仁如实道:“我不知。” 贾源司笑了笑,看着孟宸仁道:“修罗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卖身在此,你必须签下契约,为我而斗,从此你便不再是自由身。 除非你能在修罗场获得百场全胜的战绩,才有机会重获自由。 但是在这段期间内,你是可交易的物品,若有人出钱,从我这将你买下,你便会成为其他人的所有物,为那人而战斗,这样的契约,你能接受么?”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几分狐疑 闻言,孟宸仁眉头紧紧蹙起,虽说原本便猜想过竞技场定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但真切的听见这样的契约内容仍旧是有些吃惊。 见孟宸仁面露犹豫之色,贾源司眼中便出现了然,笑着说道:“老朽不过是一个商人,在商言商。 对于修罗场而言,你的确是一件不错的货物,能给我带来不少利益,既然你还在犹豫,那老朽不妨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你再将你的决定告知于我,如何?” 孟成仁垂眸思考一番后,点了点头道:“可以。”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孟源司看着孟宸仁转身离去的背影,朝着门口走了几步,轻声说道:“白无常怎么会出现在沧州,而且还想进修罗场。修罗场已经平静太久了,是时候该有人打破平静了。 或许,还能利用此人得到更多的助力,哈哈。” 孟宸仁离开贾府,便运使轻功,发觉竟然没有人暗中跟随自己。心中有几分狐疑,但还是饶了几圈确定过后,才回到喜悦楼。 叶浮珣正在喜悦楼品茗,孟宸仁不过去了半日便回来,脸上还有几分凝重,便知此行定有收获:“孟兄,如何?” 孟宸仁坐在叶浮珣对面,接过叶浮珣递过来的茶盏,沉思道:“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贾府老爷不是普通人,而且他似乎看透了我的身份,却并未点名。” 叶浮珣挑眉道:“既知道你的身份,还愿意让你进入修罗场参加比斗,看来他对修罗场的斗者很有信心啊。” 孟宸仁的杀手身份并不牵涉什么,即便让人看穿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因而叶浮珣并未吃惊,只是对于那位贾源司有些好奇。 随后孟宸仁将契约告知叶浮珣,便是叶浮珣也有些惊讶,她自小生长在陆国,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契约,根本是泯灭人性。 “果真如同秦掌柜所说,斗者只是修罗场内可交易的物品,若是如此,你还要进入么?” 叶浮珣目光灼灼的看着孟宸仁。 孟宸仁道:“三日后,我会再去贾府。” 说罢,孟宸仁便将饮尽的茶盏放下,转身离去了。 非儒端着一碗汤药送到叶浮珣面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孟宸仁离去的背影,道:“你打算如何?” 叶浮珣笑道:“我让秦掌柜给我购置了一个住处。” 沧州城西边一处民宅,路过的人议论纷纷。 “听说这座宅子很久没人住了,最近怎么又有人进出。” “说是卖出去了,一个别地的贵人买下了这座宅子……” “啧啧,这宅子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看然不是普通人啊。” 墙垣朝着两侧延伸,延绵不绝。灰色的墙垣约摸一丈之高,墙边种着几丛桃李,墙内层层楼阁。 朱门玉砌,外观看起来便是十分华贵,灰白的墙壁上,细看之下,甚至能见到依稀可辨的云纹。???.23sk. 叶浮珣和颜非儒出现在大门前,顶上崭新的牌匾,正写着“景府”二字。 颜非儒啧啧称奇道:“没想到你会选择这般高调的方式。” 叶浮珣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折扇,此时正把玩着扇子,展颜一笑,正是偏偏风流公子哥:“如此,才算是大隐隐于市。” 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之下,叶浮珣和颜非儒神色自若的走进了大门,而后大门缓缓关上。 堂前中庭上,姹紫嫣红间,迎面走来数名婢子,皆是花容月貌,而在她们簇拥之间,则是缓缓走出了一个红玉女子。 峨眉微微挑起,娇媚中带着几分英气,手里更是抱着一把剑,见了叶浮珣两人,迎上前来朝着叶浮珣微微欠身道:“白月小公子,奴家少迎了。” 叶浮珣看着眼前的红玉女子,正是当初在宁海镇之时,魔火教那位恩怨分明的女子,于她更是有赠剑之情,虽是世人口中的魔教,叶浮珣却对之有着不错的印象。 她嘴角微微抿起,轻笑道:“红玉姑娘,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红玉抿唇轻笑,眉头挑起顿时百媚丛生:“白月小公子哪里的话,能再见到白月公子亦是红玉的幸运。 只是比起上回,白月公子看起来强大了许多,听手下人说有人拿出寒光剑时,奴家还以为是白萧公子呢,怎么只有白月公子一人?” 看来当初白玉仙给这些人留下的印象的确非常深刻。 叶浮珣微笑道:“兄长需要操持家中俗务,不便前来,因而只有在下一人,若是红玉姑娘有话对兄长说,白月可以代为转达。” 红玉摆了摆手道:“这倒不必,如今见到白月公子,与当初判若两人,真是让奴家心生摇曳啊。” 最后一字偏生还要拖个尾音,听的叶浮珣简直头皮发麻,这艳福她是真消受不了。 “红玉姑娘谬赞了,今后一段时日在下应当就住在此处,若是红玉姑娘有何事,尽可以来此处寻在下。” 红玉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珣,道:“自然,奴家会常来拜访的。” 叶浮珣笑道:“欢迎之至。” 她原本只是让秦闻拾去寻一处住处,秦闻拾便看中了此处,未曾想到同时看中这地方的还有魔火教。 听闻魔火教在此处的主事正是红玉,叶浮珣便打消了秦闻拾打算与魔火教硬拼的想法。 毕竟像红玉那样爱憎分明的女子,最好还是不要结怨,在沧州这种地方,能多一个朋友,自然是最好的。 在亮出白月的身份之后,红玉先是有些惊诧,而后便大方的送出了这座宅子,是以赠予的形式,送到了叶浮珣手中。 这份情,叶浮珣便只能再度承了下来。 “话说回来,在下记得当初你们不是有个死对头叫什么来着,浩……” 叶浮珣认真思索,可就是想不起来。 红玉嫣然一笑,接着说道:“浩天宗。” 叶浮珣连忙说道:“对对对,就是他们,你们如今怎样了?” 红玉叹口气,往旁边的亭子处走去,寻了个石凳坐了下来,随后才说道:“浩天宗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第一批加入百武盟的。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最大的走狗 当然他们之前也被那个百武盟主打的最惨,整个宗门都败在了百武盟主的手下,丢人可真是丢大了。 百武盟设立之初,他们是最殷勤的,偌大一个浩天宗,如今成了百武盟最大的走狗,真是唏嘘。” “哦?”叶浮珣走到红玉对面坐下,说道,“百武盟我也有所听闻,红玉姑娘难道没有率领魔火教加入他们吗?” 红玉轻描淡写道:“百武盟不过都是一群伪君子罢了,我们魔火教虽然在世人眼中不受好评,但也是不屑与他们为伍的。” 红玉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过百武盟盟主,因此十分识时务的没有上前去挑衅,他们不主动挑事。 便是百武盟,或者说浩天宗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无法发作,两者之间倒也相安无事直到如今。 对此红玉倒是丝毫不觉得羞耻,只耸了耸肩道:“鸡蛋碰石头这种不自量力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做的。 如今咱们魔火教虽然没有以前那般嚣张,但至少不必效忠于百武盟,活的自由自在。” 叶浮珣笑道:“红玉姑娘倒是想得开,若是在下的话,恐怕也会这样选择。” 红玉眼神一亮,美眸紧紧盯着叶浮珣道:“我就知道白月小兄弟和奴家是同道中人,也别叫我红玉姑娘了,奴家比你年长,不如叫奴家一声红玉姐姐如何?” 叶浮珣倒是毫无心理压力,当即便开口道:“红玉姐姐。” “哎,真乖。”红玉那双娇媚的眼睛仿佛眯成了一条缝,红唇勾起。 三日之期已到,沧州城西北贾府内堂之中,贾源司坐在轮椅上,身后站了两个美妇。 只见贾源司手里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而后沉吟道:“今日是第三日,生意要上门了。” 美妇面面相觑,满脸皆是茫然。 与此同时,孟宸仁从门外缓缓走了进来,从他出现在贾府之中时,那些门房侍卫便对他视而不见,想来是贾源司早就安排好的。 贾源司抬起头,沟壑纵横的老脸之上,闪烁着精明的意味,他看着眼前的人,道:“你来了,是否要给予老朽肯定的答复?” 孟宸仁颔首,淡淡道:“嗯,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贾源司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礼尚往来向来是生意人信奉的守则,你提出便是。” 孟宸仁眉头未动,平静的说道:“若有人要买我,我希望可以自己选择买家。” 贾源司眉头微微蹙起:“一向是买家选择货物,倒是还从未听说过货物选择买家之事。” 言下之意,竟是已经将孟宸仁当成了一件商品。 孟宸仁似乎并不在意,他想起叶浮珣与自己说过的话,面色依旧冷静沉着,淡然道:“你很清楚,这比买卖绝对是值得的。” 闻言,贾源司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优质的货物自然是抢手的,奇货可居,待价而沽,或许能得到更多的利益。老朽相信你,一定会让修罗场翻天覆地。这笔买卖,成交。” 孟宸仁点头道:“我该何时开始进入修罗场的比斗。” 贾源司将笔放下,看着孟宸仁微笑道:“不必着急,老朽自由安排,你如今尚且是一个无名之辈,只能从最低级的比斗场开始。” 孟宸仁眉头一皱,道:“我的能力,足以和修罗场顶端的人决战。” 贾源司抬手道:“稍安勿躁,这是修罗场的规矩,只有连续获得五场比斗的胜利,才有资格对上修罗场最强大的那几个存在。 不过老朽向来惜才,你若是急于求成,倒也并非不能破例。” 孟宸仁抬眸道:“如何破例?” 贾源司道:“只要你在普通的比斗中,连胜三场,老朽便让你自己挑选对手,如何?” 孟宸仁沉思片刻,问道:“修罗场最强大的那几个存在?是什么人?” 贾源司道:“修罗场被分成四个区域,东南西北为名,而比斗也分为四个场地,同时进行。四个区域的最强者,便能被冠以修罗称号,并称为四修罗。” 四线同时进行,也就是说无论从哪条线,终点都是一样的。 想起叶浮珣的居所,孟宸仁便随口道:“我走西线。” 贾源司并未好奇为何,只是点点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又问道:“年轻人,你的称号,是由自己取,还是让老朽代取。” 因为修罗场之人都是用称号确定身份,在修罗场无须拥有自己的名字,只需要一个足够霸气的称号,便能够吸引眼球。 孟宸仁沉吟不语,半晌垂眸道:“就叫策痴吧。” “策痴……”贾源司思索了一番,仍旧是点了点头道,“虽说气势不如其他人响亮,不过老朽相信,这个称号会因你而震惊整个沧州。” 孟宸仁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仍旧淡然。 不等孟宸仁说话,贾源司便笑道:“小兄弟暂时便住在我贾府中,一切自有人给你安排妥当,自然,若你有其他去处,老朽不会挽留。” 孟宸仁淡淡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景府之中,红玉与叶浮珣相谈甚欢,颜非儒只坐在一旁观视。 说道有趣之时,红玉便挥了挥手,底下的婢子便恭敬的送上来一坛子酒。 叶浮珣暗道不好,自己的那点酒量,早在陆国宫中便已经领略过,实在不宜在外饮酒。 然而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红玉豪爽万分的将那坛子酒打开,饮下一口,又送了一坛到叶浮珣面前,笑道:“白月弟弟,来陪姐姐喝一杯如何?” 叶浮珣干笑道:“红玉姐姐,这,在下不胜酒力,为了避免出丑,还是不喝了吧。” 红玉将坛子递到叶浮珣嘴边,瞪大着眼,眼中满是诱惑,红唇娇艳欲滴:“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不喝可是可惜得很,真的不要?” 叶浮珣心跳漏了半分,暗道幸好自己同为女子,天底下恐怕没有男子能抵得住这位红玉姐姐的诱惑了。m.23sk. 她脸色微微红润,却仍旧伸出手挡在身前,让红玉无法寸进半分。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发生的趣事 红玉感到有点惊讶,毕竟明月这么轻易的拦住了自己的手。而初见明月时,他虽然武功诡异,但是内力是不如她的,这才过了几年,明月的内力似乎高于她了。 叶浮珣并没有察觉到红玉的惊讶,只是尴尬的笑道:“在下是在不胜酒力,真的不用了。” 红玉收回了手,将酒坛子放在石桌上,幽幽的说道:“酒力这么差,你还是男人吗?” 自然不是男人。 叶浮珣心中腹诽,面上仍旧是讪笑道:“只是喝酒误事。” 红玉叹口气,笑骂道:“罢了,也不指望你。” 叶浮珣坐在红玉旁,给红玉倒了一杯酒道:“红玉姐姐,您在这沧州城待的时日比我长,对于沧州的了解定是比我多的。” 红玉接过酒杯,却并不看她,只轻哼一声道:“油嘴滑舌的臭小子,你想知道什么?” 叶浮珣笑道:“只是想知道一些沧州城里发生的趣事罢了。” 红玉狐疑的看了叶浮珣一眼,随后沉吟道:“若说趣事,倒是真有一桩。” 叶浮珣当即看向红玉道:“说来听听?” 红玉将空杯子递给叶浮珣,抬了抬下巴,见叶浮珣给自己斟酒这才满意的说道:“沧州城,清武王的那位太子殿下。 前些日子打猎之时,伤了一名女子,太子将那名女子带回府中,日日陪伴,不曾出府,乐不思蜀的很。” 叶浮珣挑眉道:“竟有此事,那名女子是何人?” 沧州虽是一洲,却足以堪比一个小国,内中也的确是一个小国,沧州的统领者封号为清武王,而如今王位空悬,太子半年之后便是及冠之年,按例便会继承王位。 红玉摇了摇头:“太子府的消息很严,若是太子本人不愿意透露,旁人很难得到消息。不过未曾听说那女子做出什么事来,似乎至今昏迷不醒,倒是没什么好查的。” 叶浮珣点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红玉见状,凑到叶浮珣身旁低声道:“白月弟弟来沧州,定是为了见识修罗场而来的吧。” 叶浮珣眨了眨眼道:“自然,沧州的修罗场天下闻名,想来为此而来的人不在少数。” 红玉豪爽一笑道:“没想到白月小兄弟也是乐于此道之人。” 叶浮珣蹙眉道:“我并不赞同修罗场贩卖人口的罪行,但我尊重沧州的风俗。” 红玉撇撇嘴道:“怎么突然正经起来了,让姐姐好不习惯,话说回来,最近修罗场可出现了一个好货色,爪牙利的很,正好今日便有一场比斗,白月弟弟可要和姐姐一同去看看?” 叶浮珣对于红玉口中的“好货色”倒是心中有数,加上本也有心去修罗场亲眼见识一番,便没有推辞。 “可以。” 红玉笑了笑:“那我赶紧让人去备马车!” 叶浮珣看向一旁独自坐着的颜非儒,问道:“非儒,要一起去么?” 颜非儒不知何时让人送了一壶茶,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们打闹,闻言皱了皱眉道:“不去,那个地方让我厌恶得很。” 红玉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年,不得不说颜非儒收敛气息的时候,实在是很难让人发现他的存在。 见颜非儒面如冠玉,满脸沉着的君子相,却还带着些稚气,便看向叶浮珣道:“白月弟弟,这是谁?” 叶浮珣道:“这是我家远方表弟,叫白非儒。” 闻言,红玉登时自来熟的凑了过去,好奇的打量着颜非儒道:“啧啧,白月,你们家的基因都这么好么,一个比一个长得俊俏,若非年纪太小,姐姐我可都要心动了。” 叶浮珣干笑一声,看见颜非儒眼中的不耐烦,赶紧把红玉拉开,道:“既然你不去,便在府中待着吧。” 颜非儒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嗯。” 红玉满脸可惜:“真是可惜了,这位小弟弟若是去一次,定会喜欢上那地方的。” 然而颜非儒已经起身往里走了,并未搭理红玉。 红玉却也不生气,欢喜的去让人备马车了,一边还对叶浮珣抱怨似的说道:“你这弟弟真是有够犟的,长大可不讨女孩子高兴。” 叶浮珣笑了笑,没有应答。 这位可并不需要找什么女孩子,而且年纪估计比红玉姑娘还要大,让颜非儒这么讨厌的地方,叶浮珣更加好奇了。 修罗场,斗者在此拼命,而富人则是在此豪赌,鱼龙混杂,却有着金碧辉煌的外表。 马车是让人牵引到单独的地方停放的,或许红玉正是此地的熟客,修罗场的下人对她十分恭敬,有着专人前来迎接,领着进入修罗场。 红玉从下人手中拿过两个面具,一个给自己戴上,另一个则是递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接过面具,眼中有一丝不解。 红玉红唇微微勾起,笑道:“这是修罗场的规矩,有些人不愿意透露身份,而遮住面容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叶浮珣微微颔首,将面具戴上,道:“原来如此。” 没等叶浮珣仔细打量这修罗场,就让红玉牵住了手,朝着一处走廊过去:“快来,姐姐我可是专门订了视野最好的雅间。” 叶浮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跟随着红玉进入了一间屋子,此处是二楼,窗子开的很大,一眼望下去,比斗场尽在眼底,一切细节都收入眼中,的确如同红玉所说。23sk. 雅间里侯着两个穿着十分清凉的侍女,身材婀娜多姿,纤纤素手正在姿态优雅的点茶,一旁看起来便是赏心悦目。 红玉挥了挥手,那两名侍女便将手中的茶具放下,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朝着两人躬了躬身子,退了下去。 而后,红玉挑逗般的拍了拍叶浮珣的脸,调笑道:“白月弟弟莫非是看这二位看呆了,她们虽美,却只不过是修罗场养的花瓶罢了,没有属于自己的灵魂,还是少接触为妙。” 叶浮珣皱了皱眉,想起刚刚侍女的一举一动,似乎每个动作都是精心策划的一样,没有丝毫的差错,两人脸上虽然都挂着笑容,但僵硬的很,没有那种灵动劲儿。 “多谢红玉姐姐提醒。”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一种噱头 她早就听说过有些地方会培养这样的女子,一直都作为商品培养,没有自己的思想,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红玉大大咧咧的坐到一旁,拿起方才沏好的茶,一饮而尽:“不过她们的本事的确厉害,毕竟是修罗场耗费重金培养出来的,便是有人看上了要买下一般人也是买不起的。” 叶浮珣走到红玉另一侧坐下,亦是拿起了一杯茶细细品味,茶香四溢,红玉所言非虚。 两人的座位,正对着窗子,正能最舒适的看清斗场内部。 “红玉姐姐,今天都有谁上场呀。” 红玉轻笑道:“今日有两场比斗,一场是西修罗离妄蝎和血灼獒,这离妄蝎乃是这西斗场的最强者,因而被称作西修罗,而且,离妄蝎是我买的斗者,我相信他一定会赢。” 叶浮珣满脸的不忍直视:“这名字取得可真有水平。” 红玉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少见多怪了吧,这些没有学过武功的有钱人呐,最爱这种听起来响亮血腥的名字,虽然很没品味,但不得不说的确是一种噱头。” 叶浮珣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红玉赶忙道:“待会他们出场,就是下注的时候,你到时候和我一起赌离妄蝎,定然不会输钱。虽说这些斗者的内力平平,但打斗拳拳到肉,很是过瘾,才会这般受到喜爱。” 叶浮珣听红玉说的有些头皮发麻,她实在是有些无法苟同所谓的血腥如何过瘾,只得叹道:“又是赌又是斗的,这么多花样,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红玉瞥了叶浮珣一眼,笑道:“可你不还是来了,头一次来可能接受不了,一旦你真正接触到了斗场上那种气氛,便会真正沉浸于此。 修罗场可是真正的销金窟,在沧州这种以武为尊的习俗之下,有钱人家都喜欢这种调调的,你现在嫌弃,说不定过完这次,比姐姐我还喜欢来这个地方。” 叶浮珣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道:“红玉姐你方才只说了第一场,那第二场呢?” 红玉眨了眨眼,道:“我想想,是西斗场排名第三的噬骨驹和一个新来的货色叫什么来着……” 红玉皱着眉,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份帖子,上头便写着场次的斗者,她翻开帖子,眉头微挑:“这名字倒是有些奇特。” 叶浮珣看向红玉:“什么名字?” 红玉将帖子拿给叶浮珣,道:“策痴,一听还怪好听的,就是没什么气势,不像是修罗场的取名风格啊。” 叶浮珣眉头微挑,心中便已经有数,接过帖子喃喃道:“我昔所照诸恶业,皆由无始贪策痴,从生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红玉一脸茫然:“什么?” 叶浮珣嘴角微勾,若有所思的看着帖子道:“没什么,不过是想到了佛经中的一句话罢了。” 白无常,锁魂,孟宸仁。 这是你的忏悔么。 红玉摇了摇头,一把将叶浮珣手中的帖子夺走,道:“佛经不都是老和尚念得,你方才的表情真的很像一个无欲无求的和尚,看的姐姐起疙瘩,别想那么多了,比斗快开始了。” 叶浮珣这才回过神,笑了笑道:“嗯。” 斗场周围坐了一圈道围观人群,而他们所在的雅间,宽敞的窗子正是一个绝佳的看台。 只见一个美艳女子从天而降,气质尊雅高贵,却又妩媚天成,比方才那两个侍女更是多了几分灵气,举手投足间仿佛便能吸引人的眼球。 只听身旁的红玉冷哼一声:“修习媚术的狐媚子。” 听见身旁女子不满的声音,叶浮珣讪笑道:“不如红玉姐好看。” 红玉眼睛一亮:“真的?” 叶浮珣道:“千真万确,这位是什么人?” 红玉这才面色稍霁,不屑的瞥了一眼在斗场中央步步生莲顾盼多姿的女子。 道:“她是负责主持修罗场之人,地位在修罗场似乎不低,而且修习媚术,内力也不浅,本身便是个高手。” 叶浮珣点点头,见到那女子从天而降时的轻盈之感时,便已经察觉到这女子的轻功不差,定然也是个高手。 转而又很快明了过来,若非本身实力过硬,怕是镇压不住斗场观众席上无数眼热的观众,毕竟这女子出现的一瞬间。 就连旁观的叶浮珣都察觉到周遭的视线变得火热了不少,都是冲着这女人来的。 只见那女子朝着周围福了福身子,声音如银铃一般在斗场中四处清晰的响起:“兮儿这厢有礼了,吉时已到,兮儿便不多言。 第一场乃是西修罗离妄蝎对阵血灼獒,而这一场或许是离妄蝎的第九十九场胜利,血灼獒能否让他饮恨在此,或是成为离妄蝎踏上顶端的垫脚石呢,大家拭目以待。” 说罢,整个修罗场气氛仿佛就被她调动起来了一般,不少人甚至狂热的喊出了“离妄蝎”,自然也有一部分人在喊“血灼獒”,显然是二者的拥护者。 叶浮珣看着只觉得有些尴尬,实在是无法理解:“他们为何这般,兴致高昂……” 红玉道:“因为这二者身上有着各自的压住,就像是赌场里赌大小一般,赌徒们也喜欢高声喊叫,你这初出茅庐的臭小子,怕是被兄长管的太严了,没见过世面。” 叶浮珣感受到了来自于红玉深深地鄙夷……???.23sk. 两人谈话间,那名为兮儿的美艳女子便已经闪身下了比斗场,随后从比斗场的两侧,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只见两侧原本的石壁居然裂开,朝着两侧打开。 叶浮珣这才意识到,原来这是一扇门,或者说是一个牢笼。 面具遮住了脸庞,只露出一双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手,似乎下一刻就要讲对方撕碎。 在周围的欢呼声中,离妄蝎动了,一掌击中血灼獒的胸口。血灼獒的眼中闪过几分戒备,但离妄蝎接下来的一掌他依旧没躲开,“砰”的一声血灼獒口吐鲜血,倒退几步。 一回合便占了上风,西修罗离妄蝎果真不虚盛名。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毫无悬念 一旁的红玉看的两眼放光,叶浮珣皱了皱眉头,这离妄蝎的力道的确是少见的强大,而且看似只是随意的一掌,出手却是极快,一般的对手的确是无法躲开。 不等血灼獒反应过来,离妄蝎再度轰出一拳,落在血灼獒的胸口,血灼獒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整个人倒地不起。 叶浮珣本以为这场比斗已经结束了,胜负已然分出,毫无悬念。 血灼獒的身体沉闷的撞击在了斗场一侧的墙面上,而后滑落下来,在墙面上留下了一片血色的印子,最终瘫倒在地面上,已然没了生息。 叶浮珣被这血腥残暴的手段震惊的说不出话,空气好似静止了一瞬。 而后整个修罗场便爆发了剧烈的欢呼声。 血腥味仍旧弥漫在鼻尖,好似刺激了这些人一般,露出亢奋的神色。 “离妄蝎!离妄蝎!西修罗!离妄蝎!” 人们在为了强者而欢呼鼓舞着。 红玉勾唇笑道:“你看,我就说离妄蝎定然会赢,而且是三招就打赢了对手,这个血灼獒也赢了七十三场了,但是在离妄蝎的手下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叶浮珣怔了半晌,将手里已经凉了的茶盏放下,垂眸道:“好残忍的手法,三招毙命。” 红玉看着叶浮珣道:“但三招已是最不痛苦的手法,这也是我最喜欢离妄蝎之处,他从不折磨对手,只用最快的法子将对手杀死。” 叶浮珣叹口气:“你说的有道理。” 修罗场的比斗,本就是你死我活。 只是这样比,要死多少人,这种地方居然还能在沧州成为一个公开的产业,着实是难以理解。 红玉朝着叶浮珣挤了挤眼睛道:“怎样,姐姐的眼光不错吧。” 叶浮珣无奈道:“不错,红玉姐姐的眼光自然是独到的。” 两个黑衣人闪现在场地中,将血灼獒的尸身拖走,而另一侧的门缓缓打开,离妄蝎转身走进了那道门。 兮儿再度从天而降,落在场地中央,笑意吟吟的道:“离妄蝎已获得第九十九场胜利,下一场是今日的第二次比斗。 噬骨驹,是咱们西修罗场排名第三的斗者,已经赢得九十四场胜利,而他的对手,则是咱们斗场的新人,策痴!” 听到新来斗者的名字,场上一阵唏嘘,显然许多人并不看好这个名字。 然而兮儿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随后石壁再度打开,只见体格勇猛的噬骨驹从一侧的大门走出。另一侧,则是一身缟素,黑发披散的策痴缓缓走了出来。 策痴放在普通人中,自然也算是强壮的身子,但放在这些斗者中,却是显得有些“瘦弱”了。 叶浮珣看着那名为“策痴”的斗者,抿了抿唇,并未说什么。 红玉摇头道:“长得怎么这般寒碜,修罗场竟也会收这样的人?看起来就没什么力气,绝对不要赌他。” 叶浮珣挑眉道:“我倒是觉得此人还不错,真正的高手本就不拘泥于外表。” 红玉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道:“真正的高手怎么会出现在修罗场中,当个卑贱的斗者供人取乐。” 叶浮珣沉吟道:“我赌他。” 红玉惊诧道:“你认真的?” 叶浮珣点点头,笑道:“不错,我赌他不仅会赢,还会放过对手的性命。” 红玉撇嘴道:“虽说修罗场也没有一定要将对手打死,但不死人的比斗总是没什么看头的,白月小弟弟,你太天真了。” 叶浮珣神秘一笑:“本公子不差钱,就赌他。” 红玉无奈叹口气,招来侍奉的下人,指了指叶浮珣道:“这位公子赌策痴。”???.23sk. 那个下人仿佛在看白痴一般,但立马又收敛了神色,毕恭毕敬的看向叶浮珣道:“不知公子要押注多少。” 叶浮珣随口道:“一万两。” 下人愣了一下,只见叶浮珣拿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下人手中的托盘上。 “是,是,公子若有任何吩咐,再唤奴便是。” 下人两眼放光,拿着银票下去了。 红玉惊奇的看着叶浮珣,她虽然知道叶浮珣的身份不会低,但也没想到居然这般出手大方,虽说修罗场乃是销金窟,但随意出手就是一万两的却也少见。 她正要说什么,但底下的比斗已经开始,便收了声。 叶浮珣亦是将目光放在了底下的比斗之上。 相比于两人的平静,底下之人的精神却是仍旧亢奋,似乎很是期待这个噬骨驹将这名瘦弱的对手撕碎,就如同以往一般。 只见噬骨驹并未沉吟,落地便是一拳朝着策痴挥去,拳风猎猎,当的上是威猛无匹。 旁观众人,无不屏息凝神,生怕看漏了细节。 然而策痴却是静静站在原地,面上不见慌乱,就在旁人以为他要硬扛这一拳时,却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噬骨驹这一拳自然便是扑了个空。 红玉撇了撇嘴道:“白月,你看中的这个人不行啊,只会闪躲,又不出手。” 叶浮珣却面色不改,似乎心中早有定数。 噬骨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只见策痴正好好的站在离他两步之远的地方。 他再度握拳,朝着策痴一直攻击。 策痴闪躲的速度很快,这些朝他而来的拳头都被他躲开了。 又一拳打空,噬骨驹心中充满了愤怒,朝着再度出现在两步之远的策痴怒声道:“一直躲算什么,有本事你别躲!” 策痴嘴角勾起,随后将手缓缓的伸到了身前,声音不带一丝起伏道:“如你所愿。” 噬骨驹心中不知为何,察觉到一阵危机感,他心中焦急,先前每一拳都用了不少力气,方才的攻击没有奏效,浪费了不少体力,若不尽快结束战斗,他很快便会力气耗尽。 心下已决,既然策痴不再闪躲,他深吸口气,凝聚起了所有力气,朝着策痴攻击而去。 然而策痴只是轻飘飘的一掌击出,以掌接拳,看起来面色淡然,却一掌将那来势汹汹的拳头格挡下来,一阵力道从掌中爆发出来,将噬骨驹震得虎口生疼。 身形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有些厌恶 但很显然,虽然昏迷了过去,性命还在。 场上陷入了彻底的安静,似乎在震惊于这个结果。 红玉瞪大着美眸,半晌才道:“什么啊!这个策痴居然赢了?” 叶浮珣笑了笑,她自然知道,红玉之前笃定噬骨驹定然会赢,已经押注了噬骨驹,自然是全盘皆输。 而她则是赚了个盆满体钵。 叶浮珣看着红玉笑道:“一掌打败对手,比之离妄蝎如何?” 红玉轻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讨厌这人,装模作样,一点也不痛快。而且,离妄蝎可是西修罗王,这人虽然强,比起姐姐的离妄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叶浮珣抿了口茶淡笑道:“好戏结束了,该散场了。” 虽说策痴并未杀死对手,但这个修罗场给叶浮珣的感觉并不太好,空气中的血腥味和亢奋的人声让他莫名觉得有些厌恶。 红玉耸了耸肩道:“这就要离开了么,不过接下来好像也只有一些小比斗,没什么看头了,咱们走吧。” 在斗场的另一处,两个人亦是在一处雅间,静静地看着底下一站一躺的两人。 一人穿着一身玄袍,目光深沉。23sk. 一旁则是一身儒袍的男子,手里挥着扇子,一派温文儒雅,脸上却满是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看着玄袍男子笑道:“王兄在想什么?” 玄袍男子默了片刻,目光看向底下一身缟素的策痴,淡淡道:“没什么。” 儒袍男子扇子一合,笑道:“你平时不爱来这修罗场,怎样,这些斗者可有入王兄的眼?” 玄袍男子若有所思道:“那名策痴有些意思。” 儒袍男子笑道:“哦?王兄可是要将策痴买下?我看他的确是个有意思的人。” 玄袍男子收回目光,淡淡道:“再说吧,该回去了,玉泽。” 与此同时,沧州城的宁天府中,潜入一名黑衣人。 清幽雅致的后花园,一名威严华贵的中年男子正在亭中提笔作画。 黑衣人穿梭于假山之后,瞥见亭中仅有一人,偌大的后花园中,竟感受不到一丝气息,连个护卫也见不到。 虽不知为何,但黑衣人倏然间抽出了长剑,身形一掠,便出现在了中年男子身后,手中长剑便抵在中医男子的脖颈间。 冰凉的坚韧带着刺骨的含义,随之而来的是黑衣人不带感情的声音:“别出声,否则你将死在此地。” 然而中年男子面上不见丝毫慌乱,手中的笔甚至未曾因此也停下半分,行云流水,同时淡淡出声道:“依照阁下的剑路,你背后的主子是皇城之人吧。” 黑衣人目光一凛,中年男子虽未彻底点明,但只言片语却好似已经明了。 黑衣人手中剑锋一转,便要将眼前一看便身份不凡的中年男人直接灭口。 然而长剑刚要动作,却已然迟了一步。 只见那支毛笔在中年男子手中旋转一瞬,一道光芒一闪而过,笔尖划过之处,犹如利刃,比起剑光亦是气势不落半分。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的身形亦是后撤一步,指尖一点便是将剑锋弹开,同时手中毛笔挥动,在身旁悠然横画一笔。 下一刻,中年男子回到远处,手中笔尖沾着墨水,再度入画。 眼神却漠然的瞥见一旁倒地的黑衣身影。 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瞪大着眼,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脖颈间,一道血痕在日光下,狰狞无比。 中年男子收回目光,仍旧专注于桌上的画卷,却干笑了一声:“失败者总爱说这句话,来人。” 话音落下,只见两名侍卫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中年男子身后。 中年男子挥着笔,漫不经心的说道:“将人带走吧。” 侍卫低声道:“是。” 没有过多的好奇,两人走过去将黑衣人抬走。 叶浮珣和红玉离开修罗场,便被红玉带去了一处名为长乐楼的所在。 “白月弟弟,这长乐楼可是沧州城最为火爆的酒馆,众多达官贵族的子弟都喜欢在此设宴,一般人可是进不去长乐楼的,带你去见识见识。” 叶浮珣看向一旁嘚瑟的红玉,倒也不消她的兴致,只说道:“既然红玉姐盛情相邀,那白月便恭敬不如从命。”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那所谓的长乐楼,果真如同红玉所说,从外侧看便是精致无比的楼阁,而在外头停放的无一不是一看就不同寻常的轿子车撵。 两人方才走进长乐楼,便看见一名男子走上前来,看见红玉显然眼神亮了一下,兀自上前打招呼道:“红玉姑娘,一段时间不见,气色愈发好了呀。” 红玉见了两人,眼中虽然淡淡的,但面上仍旧笑道:“宋公子说笑了。” 那被称作宋公子的男子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叶浮珣,眼中显然带着几分不屑。 “看你来的方向,莫不是刚从修罗场出来?” 红玉笑道:“宋公子说对了。” 宋公子眉头微皱:“红玉姑娘居然没叫上本公子一起,看来是有新欢了。” 说完,他双眼冷冷的看着站在红玉身旁的叶浮珣。 叶浮珣心里一阵无语,自己什么都还干,怎么就惹上事了。 红衣闻言,扬眉笑道:“宋公子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了,您是丞相之子,而奴家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这说的好像是奴家负了你一般。” 宋公子冷哼一声道:“这小子从未在红玉姑娘身边见过,不知是什么人?” 白月勉强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红玉道:“白月公子是奴家的故人,在认识宋公子之前便是好友,宋公子自然是没见过的。” 这话一出,叶浮珣便知又要有麻烦惹上门了。 宋公子眸光骤然变冷:“原来如此,既然二位是来长乐楼用餐,不如和本公子一同吧。” 叶浮珣正要拒绝,却见红玉朝自己使了个颜色,随后看向宋公子笑吟吟的道:“宋公子相邀,自然不能拒绝了。” 宋公子这才面色稍霁,转身带着小厮往前走去了。 叶浮珣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红玉:“红玉姐,这谁啊?”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文丞之子 红玉凑近叶浮珣耳旁低声道:“这人是沧州王朝的文丞之子,叫宋居鸣,长得人模狗样,其实是个溜须拍马的纨绔子弟。” 叶浮珣嘴角微抽,这点倒是很容易看出来,随后带着点笑意低声道:“我看这位宋公子对红玉姐好像挺有意思的。” 红玉嗔怒的看了一眼叶浮珣:“别瞎说。” 叶浮珣苦笑道:“但是我可能会有麻烦。” 红玉一脸的不在乎:“怕什么,他又打不过我们,不吃白不吃,反正不用咱们花钱。” 叶浮珣很想说咱不缺那点钱,但看红玉的模样,恐怕已经认定,便摇了摇头不说话了,她倒是不怕麻烦的,既来之则安之便是。 宋居鸣走在前头,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红玉和叶浮珣交头接耳,红玉脸上笑意吟吟,是从未在他眼前展现过的娇俏。 一旁带路的侍者眼观鼻鼻观心,沧州城不少人都知道宋居鸣公子追求红玉姑娘好几年,红玉姑娘对宋公子仍旧是不冷不热的。 如今红玉姑娘身边出现一个模样这般俊俏的男子,看起来还和红玉姑娘关系不错,怕是有好戏看了。 侍者将一行人带到一处厢房,看得出来两人都是长乐楼的熟客,很快便有人鱼贯而入,将菜肴端了上来。 三人落座,宋居鸣虽然不待见叶浮珣,却也不想在红玉面前露了洋相,仍旧是保持着有礼的模样,和红玉聊起了修罗场今日的两场比斗。 “今日的比斗是少见的精彩,离妄蝎一如往常的勇猛,当初若非是红玉姑娘你先下手将离妄蝎买下,本公子定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货色。” 红玉轻笑道:“宋公子说笑了,买斗者这事是价高者得,从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宋居鸣看着红玉,眼中居然有些幽怨:“你明知我绝不会和你抢的。” 红玉视若罔闻,只捻起一个糕点,细细品尝。 叶浮珣则是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嘴巴却没停下过,只认真吃菜。 别的不说,这长乐楼的菜肴味道的确是一绝,便是吃惯了陆国皇宫御厨的菜,叶浮珣认为这长乐楼的味道值得夸赞。 见红玉并不理会,宋居鸣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后道:“今日那个策痴,很有几分意思,若是他再赢两场,我便买下他,你可不许和本公子抢了。” 红玉轻哼一声道:“你买便是,我对他不感兴趣,装模作样的人,日后若是让我们离妄蝎碰上,定是被一拳打败的货色。” 宋居鸣轻笑一声:“你这话就不对了,风水轮流转,离妄蝎称霸西修罗场数年,也该到了谢幕之时。” 听着两人争论,叶浮珣却暗自摇了摇头,或许红玉在沧州这个地方待了太久,已经被此地的气氛所同化,但她经历过了今日,便觉得难以接受了。 伤民之财,劳民之力。 其中说不定还牵涉了人口贩卖之类的,若是在陆国,早就被朝廷剿灭了。 见叶浮珣表情不太好,红玉便停止了和宋居鸣的争论,看着叶浮珣道:“白月弟弟,看来你仍旧是接受不了啊,这不过是寻常的游戏罢了。”23sk. 叶浮珣并不打算扭转这些人的想法,只摇了摇头道:“抱歉,毕竟在下第一次见,有些难以接受。” 宋居鸣倨傲的瞥了一眼叶浮珣,眼中满是嘲讽:“原来红玉你喜欢这样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么,咱们沧州子弟自小便接触这些,早就习以为常。” 叶浮珣想起那副血腥的场景,本不欲与他讨论,却依旧是忍不住说道:“草芥人命在什么地方都是不对的,这种地方劳民伤财,本就不应该存在。” 宋居鸣轻哼一声道:“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修罗场是正常营业的地方,未曾触犯过律法,有何不能存在的。” 叶浮珣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道:“贩卖人口,草芥人命,聚赌,逼人厮杀……这些难道不是罪名?” 宋居鸣一时被噎住,但仍旧嘴上不愿落了下风,梗着脖子道:“但我们沧州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再说也没逼着,都是自愿的。” 叶浮珣抬眸淡淡道:“哦?” 不知为何,宋居鸣居然觉得叶浮珣的眼神有些冷冽,令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两人僵持着,宋居鸣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莫名说不出声。 红玉叹口气,拍了拍桌子道:“行了行了,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谈这些国事的,这些事情你们谈再多也和我们没甚关系,都是朝堂上那些大人们决定的。” 宋居鸣闻言,居然也赞同的说道:“红玉说的不错,若是有问题,王后和我爹他们自然会处理,咱们不过是正常玩乐罢了。” 叶浮珣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接着埋头用菜。 没有人注意到,门外一道玄袍身影,好像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向前走了。 青衣儒袍的男子转过身道:“王兄,你不要再磨蹭了,再不走,我都要饿死了。” 玄袍身影点了点头道:“走吧。” 叶浮珣告别红衣,带了些长乐楼的饭菜回到府中,见颜非儒在花园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鱼竿,正坐在湖边垂钓。 叶浮珣走上前,颜非儒还是继续坐在原地,鼻子微微动了下,似乎是闻到了饭菜的香气,目光登时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走到一旁,将手中的餐盒放下,轻笑道:“怎么有心思钓鱼了?” 颜非儒眼观鼻鼻观心,正色道:“修心。” 叶浮珣心中只觉得好笑,道:“我以为你只对酒菜感兴趣。” 颜非儒眼神止不住的看向一旁的餐盒,仍旧是矜持的拿着垂杆一动不动。 叶浮珣勾唇微笑道:“你不吃的话我就拿去喂鱼了……不对,这湖中还没有养鱼呢。” 像是刚意识到这一点,叶浮珣一脸的恍然大悟。 颜非儒默默地放下垂杆,看着叶浮珣道:“哼。” 叶浮珣提起食盒,走到亭中,将食盒放到桌上。 果不其然,颜非儒跟了上来。 “这可是长乐楼的美食,比起陆国皇城的御厨也不遑多让。”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惹了不少麻烦 颜非儒毫不客气的上前拿起筷子便开吃,叶浮珣在一旁叹口气:“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这般不待见修罗场了。” 颜非儒轻哼一声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你出去一趟,惹了不少麻烦。” 叶浮珣只以为颜非儒指的是宋居鸣一事,轻笑着摇头道:“不是什么大麻烦,不过,麻烦也不是我主动惹得嘛。” 宋居鸣虽然不待见她,性格也有些纨绔,但在红玉面前似乎还算克制自己,倒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只要别舞到她的脸上,叶浮珣并不在意。 颜非儒挑眉道:“那你还去么?那个女人对你很有兴趣,肯定还会来找你。” 叶浮珣思索着道:“孟兄还在修罗场,若是他出场,我自然要去。” 说罢,叶浮珣看着颜非儒,叹道:“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入乡随俗。” 颜非儒皱了皱眉,只继续埋头吃饭。 不过两日,红玉果然再次造访。 叶浮珣一出来,便被红玉拉着往外走。 “红玉姐,这是要去做什么?” 红玉匆忙道:“快走,和我去修罗场。” 叶浮珣挣脱红玉的手,叹了口气道:“又来?红玉姐应当知晓我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红玉咧嘴笑道:“这次是我的离妄蝎要上场呢,离妄蝎将要胜出百场,最近的几场比斗可都是重要至极…” 叶浮珣毫不留情的戳破她:“是不是那个宋公子又来了。” 红玉讪笑道:“哎,没办法,若非宋家,魔火教难以在沧州这么快立足。” 叶浮珣不知这其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沉吟半晌,才说道:“上次比斗那个人还会出现么?” 这些日子孟宸仁一直待在贾府,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还未通过消息。 红玉思索道:“你说那个策痴啊,应该会吧。” 叶浮珣点点头,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朝着外头边走边说道:“走吧。” 红玉歪着头看着叶浮珣的背影,喃喃道:“这么干脆?是想通了?看来白月弟弟终于了解修罗场的乐趣所在了。” 她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声,居然还带着几分欣慰的意味,随后便迈开腿跟了上去。 叶浮珣不置可否:“我对修罗场并不感兴趣,不过对那人倒是有些好奇。” 红玉并没有将叶浮珣的话放在心里,总归是有了兴趣,便乐呵呵的拉着叶浮珣上了马车,一同前往修罗场。 修罗场的气氛一如往常的热烈,第一场便是离妄蝎的比斗,与上回一般无二,离妄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火速将对手打死。 叶浮珣打量着那离妄蝎,上回没有仔细瞧,这会才发觉,这离妄蝎周身锁链缠绕,显然是修罗场为了禁锢离妄蝎用的手段。 在离妄蝎将对手毙命之时,拳风洞穿了心脏,血液洒了离妄蝎一脸。 修罗场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烈。 叶浮珣却发觉,离妄蝎那双冰冷的眼眸中,仿佛有着莫名的悲哀。 一旁的红玉看的兴致盎然,聚精会神。 叶浮珣若有所思道:“红玉姐,斗者是要怎么买的?” 红玉看得正兴奋,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愣住,满脸惊悚的看着叶浮珣,瞪大着眼说道:“啊?你说什么?” 叶浮珣只得重复了一次。 红玉拍了拍丰满的胸脯,感慨道:“你终于开窍了,姐姐我太欣慰了。要买斗者的话,贾府的贾源司老爷是专门负责这些的,你去贾府找贾源司那老头便是。” 说着,红玉目光穿过看台,指向另一侧的窗口,里头坐着一名老者,目光深沉的看着底下的比斗。 “呐,就是那个人。” 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名老者。 孟宸仁去找的贾府贾源司,原来就是这个人么…… 叶浮珣点了点头:“多谢红玉姐告知。” 红玉笑了笑道:“无妨,你要买斗者么?我跟你说,姐姐我可是专门研究过这一块的,斗者的肤色,体格甚至血统都需要参考,你可不要买亏了。” 叶浮珣垂了垂眸,只是漫不经心的应答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红玉自然发现了叶浮珣的敷衍,努嘴道:“白月弟弟在想什么?” 叶浮珣默默放下手中的茶盏,望向那位贾源司,道:“他就是那个草芥人命,贩卖人口的修罗场负责人,贾源司啊。” 红玉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却没有反驳叶浮珣,只说道:“不错,这人能掌握修罗场的大权,背后的势力定然不会差。 而且那个兮儿,据说就是贾源司的孙女,全名叫做贾兮儿。怎么,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叶浮珣看着那贾源司,沉思了一会儿。但很快又笑道:“原本还以为他是一个面貌丑陋,令人十分厌恶的人,看起来倒是个人模人样,面目慈祥的老人家啊。” 红玉看了看周围道:“你可别在修罗场说这种话,要是被他们知道了,恐怕会来找你麻烦。” 叶浮珣淡淡说道:“只是感慨一声罢了,红玉姐姐你多虑了。” 红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可能看不惯沧州的这些事情,但修罗场能够营业,说明并未触犯律法。 而且据我所知,修罗场的斗者都是甘愿签下契约的,那些人多半是走投无路,才会成为斗者,谋求生路。” 叶浮珣敛眸道:“我知道了。” 然而红玉却是皱了皱眉,目光忽然看向门外。 叶浮珣亦是听见了轻微的衣裳摩挲声。 红玉轻笑一声:“你看吧,怕什么来什么,惹上事了。” 叶浮珣不以为然:“听人墙角的宵小之辈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看了几场,叶浮珣终于发现,今日根本就没有策痴上场。 她无奈的瞥了一眼红玉。 红玉这才拿过帖子一看,果真如此,只得讪讪笑道:“白月弟弟,这不是意外么,姐姐记错了。” 叶浮珣起身,叹口气道:“我怎么会信你……” 说罢,叶浮珣便起身朝外走去。 红玉赶忙扔下帖子赶紧跟上,一边告饶道:“你听我解释啊!” 修罗场一处高台上,贾兮儿身影亭亭而立,美眸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此起彼落 在她身后,几名侍者正在汇报。 贾兮儿眉头微皱,抬了抬手道:“不知好歹的书生罢了,给她点教训便是。” 侍者垂首恭敬道:“可红玉姑娘一直在那小子身边,怕是不好得手。” 贾兮儿淡淡道:“就说是我的意思,除非红玉想和修罗场作对。” “是!” 马车行驶出了修罗场,一处空旷之地,几道风声响起,马蹄起落,嘶鸣声不绝于耳,马车震颤了一下。 然而叶浮珣和红玉却丝毫不为所动,兀自坐在原处。 红玉看向叶浮珣,眼中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白月弟弟,你惹得麻烦来了。” 叶浮珣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是冲着我来的?” 话音刚落,外头便响起一个声音:“臭小子,来修罗场嚣张就想直接离开,是当修罗场这般好欺负的么!” 红玉笑吟吟道:“你看吧。” 叶浮珣低声叹道:“本以为能看在红玉姐的份上绕过在下呢。” 红玉耸了耸肩道:“让你失望了,我和贾兮儿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只听外头的另一道声音说道:“红玉姑娘,这是我家小姐的意思,还望红玉姑娘能看在修罗场的份上,将这臭小子交出来。”23sk. 红玉靠坐在马车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叶浮珣:“白月弟弟,需要姐姐出手么?” 叶浮珣默默起身,掀开马车的帘布,一边道:“不必,既然是我惹得麻烦,就不劳烦红玉姐亲自动手了。” 只见马车周围,围了十几个汉子,怒目圆睁,气势汹汹。 为首一人,看见叶浮珣不疾不徐的从马车上走下来,冷哼一声道:“你就是那个多话的臭小子,弱不禁风的,倒是喜欢指点江山。给我打,让他知道修罗场的厉害!” 话音一落,周遭的健硕汉族便挥起拳头,朝着叶浮珣围攻而去。 不远处,另一辆马车上,青衣儒袍的男子掀开马车的帘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戏。 “这修罗场是愈发的嚣张了,王兄,咱们要出手么?” 一旁的玄袍男子冷然看着不远处的乱象,摇了摇头,淡淡道:“不需要。” 话音刚落,便见叶浮珣淡淡的一挥袖子,随之而来一道宏大的劲气,瞬间将汹涌而上的人群击退,惨叫声此起彼落。 叶浮珣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袖子,一边道:“多话之人,的确可恨,还是闭嘴吧。” 一群汉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痛呼声不断,却断断续续的噤了声,不敢再对叶浮珣出言不逊。 叶浮珣这才慢条斯理的走上了马车,一边对着一旁吓呆的车夫道:“走吧。” 车夫连忙不断点头:“是,是……” 红玉亦是满脸震惊:“想不到白月弟弟居然这么强。” 叶浮珣轻笑道:“是他们太弱了。” 红玉一时无言,那些人都是修罗场的打手,虽然不算高手,但这么多人应付起来便是红玉也得费些心思,没想到叶浮珣这么轻易就把人打翻了。 马车渐渐远去,不远处的青衣儒袍男子将帘子放下,脸上还有些怔然:“好厉害的人。” 玄袍男子眼中若有所思:“的确,是少见的高手。” 青衣男子摸着下巴道:“看起来分明比我们还小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强劲的内力,王兄,你说他比起那个人,谁更厉害?” 玄袍男子蹙眉道:“不知。” 青衣男子叹口气道:“王兄,你真没劲!不知道你府上那个美娇娘,是怎么受得了你这张冷脸的。” 玄袍男子轻飘飘的瞪了他一眼,青衣男子顿时便不敢再说话了。 “对了王兄,听说母后去了你府中,她见了那女子么?” 玄袍男子点了点头:“嗯。” “啧啧,母后应该不会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吧。” “只是问了些问题罢了。” 青衣男子看好戏的目光顿了顿,似乎有些失望:“哦……” 玄袍男子瞥了眼青衣男子,薄唇轻启:“听说你最近很闲,玉泽。” 青衣男子登时如临大敌,瞪大着眼道:“没有!我忙得很!” 玄袍男子眉头微挑:“既然你没事做,不如替孤盯着他,还有……百武盟那边,也蠢蠢欲动了。” 青衣男子苦笑一声:“又给我安排这种苦差事,我这逍遥王当的可一点也不逍遥。” 玄袍男子勾唇淡笑道:“你可以和他相交,并非让你暗中打探。” 青衣男子眼神一亮:“当真?” 说真的,他的确对那人有些兴趣。 玄袍男子微微点头:“你要是暗中打探的话,恐怕会一场空。” 青衣男子强烈的感受了自家王兄对自己的鄙夷,但是也不敢出气,用力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说道:“本王尽力而为。” 因为路上发生的事,两人便没有一起去吃饭。叶浮珣回到府内,就看见颜非儒已经在用膳了。 叶浮珣看着桌上的两份餐具,坐在一旁,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用膳。” 颜非儒拿着筷子夹菜说道:“你暴露实力了。” 叶浮珣道:“咱们剩的时间已经不多,那个关键,应该就在沧州城吧。” 颜非儒点点头道:“可你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 叶浮珣倒是不甚在意:“只有深入漩涡,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颜非儒道:“却也有可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叶浮珣眨了眨眼,狡黠一笑:“这不是还有你么,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空闲之余,叶浮珣便让秦闻拾找来关于沧州势力的消息。 如今的沧州,王权握在王后手中,沧州王多年前病死,留下遗照王后垂帘听政,待太子及冠之年,便登基掌权。 在此期间,便由大王爷云逸王和三王爷苍溪王一同协助王后监国。 当年的沧州王留下遗诏,将一半兵权交给云逸王,震动了整个朝堂。太子尚幼,兵权流落于旁支之手,本就是大忌,不少人弹劾,是王后力排众议,履行了遗诏。 而云逸王似乎并未有不臣之心,多年以来兢兢业业,稳固皇城,不曾有过二心。 而在此时,沧州城的王宫之中,御书房之内,仪态雍容高贵的女子坐在上首,底下则是俯首站着一名身着朝服的壮硕男人。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当初的决定 那女子望着底下之人,轻笑着说道:“这些年辛苦云逸王了,本宫总认为,先王有识人之明,果然未曾看错过人。” 云逸王躬身道:“是王上和王后的信任,如今本王也是老了,太子年纪将至,等待太子登基,臣自当归还兵权,退出朝堂。” 一代天子一朝臣,云逸王心中知晓,王后将他叫来,不过是想敲打自己。 即便他的确没有野心,皇家之间的猜忌却不可能缺少。 王后抬手轻笑,眼神却在打量着云逸王,道:“自然不该如此,云逸王身经百战,又是先王的大哥,怎能轻易便撂下肩上重担,这王朝还需要云逸王来守护。” 云逸王正色道:“主弱臣强,乃是大忌,王后应当深知其中之害。便是王后和太子信任本王,但底下人也不免会生出二心。” 王后露出一丝微笑:“云逸王果真一片丹心,本宫至今仍旧庆幸当初的决定。” 白府之中,颜非儒见叶浮珣查探之事,便说道:“知道为何要来沧州么?” 叶浮珣抬眸道:“不是因为百武盟?” 颜非儒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道:“你可知百武盟为何选择沧州?” 叶浮珣皱了皱眉:“百武盟在沧州立足,或许正是因为沧州以武为尊的习俗,适合百武盟的发展?” 但叶浮珣心中清楚,既然颜非儒会问出这话,定是因为其中有其他内情。 颜非儒果然摇了摇头:“南国的龙脉,有一部分就在沧州。”3sk. 叶浮珣惊讶的眨了眨眼:“那南国怎还会容得下沧州自立为王?” 随后叶浮珣便想起先前查到过的消息,数百年前南国动乱,沧州城与南国达成协议,自由治理沧州内务,但可以一致对外,属于南国范围之内。 而这么多年以来,南国所需,沧州皆有回应,不曾有过动乱的心思,便是历代南国王将沧州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却也出师无名,无法撼动。 甚至之前南国对陆国出手,沧州也曾出过力…… 叶浮珣喃喃道:“所以那个百武盟主,目标是龙脉?” 颜非儒道:“不能确定,但有可能。” 月华流转,一辆马车在白府外停下,青衣儒袍的男子缓缓走下马车,在白府外站定。 叶浮珣手中的书卷放下,看向颜非儒。 叶浮珣蹙眉道:“有人来访。” 颜非儒从椅子上站起身:“你倒是可以见见此人。” 叶浮珣正要问话,便有一个侍卫站在门前:“启禀公子,沧州的逍遥王求见。” 白府的侍卫,都是云渊阁之人。 叶浮珣闻言,挑眉看向颜非儒道:“逍遥王?没记错的话,是沧州的王子?找我做什么?” 颜非儒道:“我怎么知道。” 外边的侍卫道:“是否要让他离开?” 叶浮珣摇头道:“不必,让他进来。” 说罢,叶浮珣便起身前往正厅。 只见一个青衣儒袍的男子,正坐在正厅中,慢条斯理的品茗,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派风流倜傥。 而在他身后,则是跟着一个男子,气息沉凝,身后背着一把剑,一看便知定是高手。 叶浮珣心中狐疑,面上却作出淡然的模样,朝着青衣男子微微躬身:“草民见过逍遥王,不知逍遥王莅临寒舍,是有何指教?” 青衣男子轻笑道:“那日在修罗场外,本王本想出手,但你让本王吃了一惊。” 果然如此…… 叶浮珣心中叹口气,面上轻笑道:“逍遥王过奖了,吓唬人的小伎俩罢了,竟也能入了逍遥王的眼。” 逍遥王叹了口气:“我是钦佩你的实力,不必妄自菲薄,也别一口一个逍遥王的喊我了,我今日来此是想和你交一个朋友,称呼我玉泽便是。” 沧州国姓为拓拔,逍遥王的名字便是拓拔玉泽。 名字取得玉树临风,但人看起来却并非如此。 叶浮珣心中翻了个白眼,只觉得此人真是自来熟,他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 “草民岂敢逾矩。” 拓拔玉泽笑道:“你的胆子可大的很,竟敢打修罗场的脸。” 叶浮珣拱手道:“逍遥王来此,是为了修罗场?” 不怪叶浮珣如此猜测,沧州之人多半对修罗场很是信奉,看那日找事的人就能看得出来。 说不定眼前这个逍遥王就是一个修罗场的信奉之人,知道自己看不惯修罗场,找上麻烦来了也是有可能的。 拓拔玉泽拿出折扇,扇着扇子笑道:“本王还不至于亲自去管修罗场的事,只是来交个朋友罢了。” 叶浮珣轻笑道:“既然是来交朋友,为何还要带高手过来?” 拓拔玉泽脸上浮现出一丝被看穿心思的窘迫,轻轻咳嗽了一下,正经道:“我身后这位是肖正阳,是沧州数一数二的大剑士。 他对阁下的武功十分感兴趣,便与本王同来,想与阁下切磋一番” 叶浮珣笑了一声,眼中却没有笑意:“都说到这份上了,草民还可以拒绝吗?” 拓拔玉泽笑道:“我希望能与阁下交个朋友,这也只会是友好的切磋,若是实在强人所难,便让他回去,再寻机会。” 叶浮珣心中自然清楚,这个逍遥王定然是为了试探她的实力。不过她也能感受到,拓拔玉泽的确没有恶意。 于是叶浮珣点了点头道:“可以。” 拓拔玉泽眼睛一亮:“你同意了!” 叶浮珣率先走出前厅道:“去院子里打吧。” 拓拔玉泽赶紧起身,带着肖正阳跟了上去。 白府的花园有一片空地,景色甚佳,倒是一处适合切磋的地方。 那肖正阳抽出背上的剑,站在叶浮珣对面,抱拳道:“公子,得罪了。” 叶浮珣不知从何处也拿出了一把剑,相比肖正阳的剑,那把剑似乎是从哪个武器铺随意买来的一般,十分普通。 肖正阳眼中不免生出了几分轻蔑。 然而就在肖正阳身形移动,朝着叶浮珣刺去之时,叶浮珣手中剑光闪烁,满眼银光刺目,肖正阳大惊失色,以他肉眼竟然丝毫看不出叶浮珣的剑招是什么路数。 然而他一击已出,覆水难收。 只觉得手中的剑,仿佛撞在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屏障之上,虎口一痛,手中长剑竟然被硬生生的打飞脱手而出。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佩服之色 冰冷的剑意掠过脸侧,肖正阳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鬓发被整齐的削下一截,缓缓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铮”的一声剑鸣,只见肖正阳的剑,稳稳刺入一旁的地面之中。 一片寂静。 叶浮珣将长剑收起,扔给一旁的侍卫。 随即响起一阵掌声,拓拔玉泽咂咂嘴,瞪大着眼道:“小兄弟的武功,真是强的超乎我的想象。” 叶浮珣拱手道:“逍遥王可满意?” 拓拔玉泽挥了挥手,看着叶浮珣。肖正阳将长剑收起,脸上亦满是佩服之色。 “你应当明了我的来意。” 叶浮珣摇了摇头:“白月初来乍到,对于沧州的势力并不了解。” 拓拔玉泽上前道:“哦?原来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无怪乎本王查不到你的背景。” 看似调笑,却全是试探。 叶浮珣向来不喜欢和人虚与委蛇,在陆国皇宫是不得已为之,如今却不必如此,便淡淡道:“逍遥王究竟想说什么,还请明说。” 他想查叶浮珣,自然是查不出什么的。毕竟白月本就查无此人,而且其中肯定也会遭到云渊阁的阻拦。 白月这个身份,也只在当年的武林大会上用过,或许逍遥王能得知蛛丝马迹,却也只能知道那么多了。 何况当初的叶浮珣,并未显露武功。 拓拔玉泽合上折扇,终于正色道:“阁下是为了加入百武盟而来?” 这位逍遥王,终于露出了他心中的戒备。 察觉到这一点,叶浮珣心道,看来沧州的王权,也对这百武盟的势力有所忌惮啊…… 若是如此,倒是可以尝试一番。 叶浮珣轻哼一声道:“区区百武盟,入不了本公子的眼。” 拓拔玉泽道:“哦?据我所知,天下武人汇聚于此,多半是为了百武盟而来。” 叶浮珣冷笑道:“逍遥王也知晓,只是其中多半。倒是沧州王权,竟能旁观这样一个势力一家独大,倒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拓拔玉泽闻言,倒也不生气,只是叹口气道:“百武盟的出现,太过突然,甚至来不及抵制。况且沧州本就以武为尊,这样的存在对于沧州人而言,与王权并行,并无奇怪之处。” 叶浮珣道:“逍遥王不也是沧州人,难道不信奉百武盟?” 拓拔玉泽苦笑道:“当一个势力影响堪比王权之时,便已经不得不与之对立了。” 叶浮珣淡淡道:“殿下是希望本公子能帮助你们对付百武盟?” 拓拔玉泽心中一动,半晌却深吸口气:“不敢当,只希望阁下不要襄助于百武盟,玉泽不想与阁下为敌。” 以叶浮珣如今展现出来的实力,任其发展下去,说不定又是一个堪比百武盟主的存在。若无叶浮珣也加入了百武盟,那沧州王朝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叶浮珣挑眉道:“殿下大可以放心,本公子对他百武盟不感兴趣。” 其实拓拔玉泽很想问叶浮珣来沧州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叶浮珣这幅样子,定然没那么容易让他探知。 察觉到眼前的少年并未对自己产生厌烦的情绪,拓拔玉泽心知不能心急。 便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本王便放心了,今日夜已深,本王便不多叨扰,来日再来拜访,白公子可愿为本王敞开大门?”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这位逍遥王真是自来熟的厉害。 “逍遥王若是再来,在下自然拦不住,请。” 叶浮珣挥了挥手,拓拔玉泽便不再多留,转身离去。 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叶浮珣一人。 叶浮珣暗自道,看来沧州王朝也是暗潮汹涌……百武盟的存在,与他们而言,亦是威胁。 她正要回房与颜非儒讨论拓拔玉泽之事,却忽然听见一阵风声,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叶浮珣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喃喃道:“今天晚上是什么日子,这么多人来访。”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轰隆巨响,只见一道人影倒飞进来,倒在叶浮珣身旁,不知死活。 而花园的围墙,更是直接塌陷了一块。 烟尘漫漫,沙土飞扬。 这般动静,直接将府中的侍卫都引了过来,落在塌陷的围墙边,严阵以待。 叶浮珣还来不及去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便听见地上的那人虚弱的说道:“救……求你……救我……” 那人话音刚落,便有一把箭矢从天上飞来,朝着地上那人而去。 叶浮珣伸手抓住了那只箭,见那箭的顶端,一闪一闪的,显然上面是加了毒。而叶浮珣的掌心,被那箭划了一下,形成了一道血痕。23sk. 暗中射箭的那人,似乎知道没办法弄死地上那人,便迅速离去了。 一旁的侍卫看见叶浮珣手上的血痕,赶紧上前,拿出解毒丹递给叶浮珣道:“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追!” 叶浮珣将箭矢扔在地上,摇了摇头:“不必。” 她将解毒丹扔回给侍卫,这云渊阁的解毒丹在外界千金难求,叶浮珣却丝毫不在意。 侍卫接回解毒丹,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人,低声道:“此人如何处理?” 叶浮珣瞥了地上之人一眼,满身是血和沙土,狼狈不堪,隐约可见是一个中年男子,根骨十分一般,虎口生了老茧,应当是会些武力的。 除了刚摔进来的时候,发出的那几声虚弱的求救,之后就晕了过去。 叶浮珣叹口气道:“带进去吧,找非儒给他医治。” “是!”侍卫们应答着,便将人抬了进去。 月色下,叶浮珣看着塌陷的围墙,又伸出手,看着掌心的血痕,再度叹了口气。 她很清楚,经过了今晚,以后,怕是难以再风平浪静了。 深夜的白府平静如水,厢房中烛光摇曳。 颜非儒皱着眉处理好中年人的伤口,瞪着一旁慢条斯理的叶浮珣:“看你惹的麻烦!” 叶浮珣挑眉道:“可你也出手救了他。” 颜非儒瞪了叶浮珣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叶浮珣顶嘴,随后道:“我救他,是因为他有用。” 叶浮珣沉吟道:“但他也是个麻烦,而且是个极大的麻烦!” 颜非儒睨了一眼叶浮珣道:“看来你很清楚嘛。”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无济于事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知道你还要救! 叶浮珣苦笑道:“我便是不救,麻烦也会上身,毕竟人都掉在我眼前了,肯定是要杀人灭口的……” 随后,叶浮珣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么?” 相貌平平,倒也不像是什么身份尊贵的人。 颜非儒道:“等他醒来你自然就知道了。” 叶浮珣看了眼这人身上的伤口,蹙眉道:“伤的这么重居然没死,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颜非儒思忖道:“这人身上的伤避开了要害,看着很严重其实还好,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明天就能醒。不过……” 叶浮珣瞪了一眼颜非儒:“不过什么?” 这人每次说话说半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真是急死个人。 颜非儒道:“他服了毒,那毒已经侵入骨髓,活不了几天。” 叶浮珣瞪大眼,咂了咂嘴道:“没得救吗?” 颜非儒没好气的说道:“我是修行者,不是医者!而且这毒已经侵入了心脉,神仙也难救了。” 如同颜非儒所料,第二日那中年男人便醒来。 叶浮珣听到手底下的禀告,便来到了那人居住的厢房。 她抵达之时,中年男人正从榻上挣扎着起身,见了叶浮珣,便认出是昨夜昏迷之前,见到的那名公子,正要起身相迎,叶浮珣便一抬手道:“不必多礼。” 中年男人低下头,叹道:“还是要多谢恩人,救我一命。” 叶浮珣悠悠的看着眼前的人,道:“只可惜救得了你这回,却也无济于事。” 中年男人一怔,随即苦涩道:“恩人发现了……我的确是命不久矣。” 叶浮珣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颇有些好奇的问道:“你都快死了,那些人为何还要追杀你?” 中年男人苦笑道:“他们怕节外生枝。” 叶浮珣轻笑一声:“哈,就像现在么?” 中年男人道:“恩人不想知道为何么?” 叶浮珣道:“知道的太多,总是会短命,就像你一般。” 她口下不留情,中年男人却丝毫不恼:“恩人说的是。只是恩人救了我,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恩人。 我命不久矣,这秘密也要随我如土,但我可以将此事告知恩人,来日若是麻烦来了,或许可以成为恩人的筹码。” 叶浮珣沉吟片刻,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问道:“你是谁?” “我叫傅开济。” “你的身份?” 中年男人道:“如今只是一介草民,但十多年前,我是沧州王城的御医……” 叶浮珣淡淡道:“御医?想来医术高明,怪不得能避开要害。” 傅开济叹道:“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当今王后当时正怀有身孕,而我正是负责王后身子的御医。但是王后肚中的,是一具死胎。” 叶浮珣瞪大了双眼,心中感到一丝不妙:“死胎?” 算算年纪,十几年前正是如今沧州太子的出生之时。 傅开济点头道:“不错,正是死胎当时,我发现王后所怀的是一具死胎之后,便猜到若是任由王后生产。 到时候被发现生下一具死胎之后,我定要为那具死胎陪葬……便辞官回乡,连夜离开沧州城。” 叶浮珣嘴角抽了抽,还以为这御医会插手什么皇城秘闻,结果是逃走了,怪不得这么会趋利避害。 “你……还真是负责。” 傅开济轻咳一声,认真道:“我说了,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伴君如伴虎啊……尤其是像我们这般,伺候王上王后的人,都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的,时时刻刻要担心自己的性命。我本以为逃走便无事发生,但,一年以后……” 叶浮珣从容道:“但是一年以后,王后却生下了太子,还好好的活到了现在,将要继承王位?” 傅开济面色深沉的点了点头。 叶浮珣却只笑道:“说不准,是你医术不精,诊断有误,王后怀上的本就是活胎。” 听见叶浮珣话中的轻慢,傅开济并不生气,只面有感慨的轻笑一声:“庸医么……若真是如此,就好了。” 傅开济看着叶浮珣:“我之所以确定王后怀的是死胎,那是因为王后体内有着毒素,而那毒素全部堆积在腹中,才会导致那个孩子成为死胎。而,毒素,是绝对不可能误诊的。” 叶浮珣皱着眉头,皇室中人,确实会这样做。 “所以说,你是因为皇室内斗,才选择离开沧州城的?” 傅开济叹道:“不错,当时察觉此事的我,便猜测到此事定然会与一桩阴谋有关,若是继续给王后诊治,恐怕会被卷入这个阴谋……” 叶浮珣道:“可你已经为皇后诊治过,背后之人哪有这么容易让你离开。” 傅开济道:“当时我离开沧州城之时,的确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因此我一路乔装,隐姓埋名多年,才摆脱了追踪。” 叶浮珣迟疑一番,道:“那王后的孩子,既然是死胎,又怎会在一年后诞下太子?” “当年,与王后同时怀有身孕的,还有苍溪王妃。甚至,两个人是同一天生产的……然而在民间流传的消息却是,三王妃难缠,母子双双没有保住。” 听见傅开济似是叹息的话语,同样在后宅直至宫中经历过不少勾心斗角的叶浮珣几乎是心中微跳,便已经回过神来,略微瞪大了眼眸:“你的意思是……” 若是如此,这个秘密未免也太过重大了。 傅开济低叹一声道:“我怀疑,当今的太子,就是当初的苍溪王妃之子……” 叶浮珣亦是沉默,傅开济话语中仍旧有着几分犹疑,但他所说之事若真是属实,那此事几乎就是绝对的。 否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巧合之事。 见叶浮珣不说话,傅开济便继续说道:“我明白此事与你没有关系,看得出来,你不是普通人。但如今已经惹上了麻烦,此事告知于你,作为筹码,就当是我的赔罪了。” 叶浮珣无奈道:“我现在后悔了,这种重大的秘闻,我不应该知道,怕是性命都难保。”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颇有贤明之举 傅开济不解道:“一般人知道这种事,不应该都会好奇太子的身世,保证王朝血脉的正统么?” 叶浮珣更为不解:“我并非沧州城之人。况且同样是姓拓拔,不管是谁的血脉,不都是一样么?” 傅开济摇了摇头:“非也……按例若是王上膝下无子,那么便会由云逸王的孩子继承王位,而非苍溪王,这分明是篡位啊!” 见傅开济颇有些义愤填膺的样子,叶浮珣心中摇了摇头,他不过是小小的御医,怎么对这种事情这般执着。 分明早已逃离了沧州城,却还要因为这种事不关己的血脉而再度闯入这龙潭虎穴,甚至于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令人唏嘘。 “篡位与否,与百姓们其实并无太大关系,我看你这老头是闲得慌。据我所知,当今沧州的太子,善良仁慈,颇有贤明之举。 若执意追求此事的真相,便是大白于天下,对于沧州的百姓而言,或许并不见得是一桩好事。” 叶浮珣想起先前让云渊阁去查的消息,其中自然也有关于那位沧州太子的,倒是清一色的好评……据说那位沧州太子不日便要登基,若是这个节骨眼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说了。 傅开济闻言,顿时沉默了。 叶浮珣瞥他一眼,道:“你好好休息吧。” 随后便转身离去,行到门口,便看见颜非儒抱胸靠在门边,脸上有着几分淡淡的兴味。 见叶浮珣径自走了,颜非儒瞥了一眼沉默的傅开济,便迈开腿跟了上去:“方才你说的,我都听见了。” 叶浮珣眉头微挑:“哦。” 所以呢? 颜非儒道:“你一开始不就是想搞出事情来帮南国安定下沧州么?” 叶浮珣蹙眉道:“当时不知具体情况,加上如今百武盟也在沧州,我们的目的是百武盟……或许还会需要与他们联手的可能,暂时不必要交恶。” 颜非儒沉吟道:“逍遥王对你抛了橄榄枝。” 昨夜之事,他虽然没有露面,却也清楚几分。 叶浮珣点了点头:“据说逍遥王和太子的关系不错,日后或许会有机会见面,到时候观察一下再说吧,看看是敌是友。” “看似沉静无波的水面,暗藏波涛汹涌,无限杀机。” 沧州城西北处的贾府之中,一众美婢领着孟宸仁抵达贾源司的书房,只见贾源司坐在书案后,正合上账本,抬眼看见孟宸仁缓步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孟宸仁在修罗场大杀四方,战无不胜,尽管因为下手从不会将对手打死而饱受诟病,但他获得的胜利却是实打实的,由此带给贾源司的利益更是天文数字。 因而贾源司看着孟宸仁的眼神都尊敬了几分,他挥手让婢子们退下,开口道:“策痴,请坐。” 孟宸仁并未坐下,而是站在贾源司的书案前,道:“你找我来,不知有何要事?” 这些天他在贾府虽然没有人限制他的行动,但很显然暗中有着无数双盯着他的眼睛,这些日子都没有机会和叶浮珣联系上。 贾源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最近的胜场惊艳了所有人,当初的选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孟宸仁不置可否道:“不知我何时能与买家见面?” 他如今还算是贾源司手下的斗者,想要与外界有所联系,或许这会是一个突破口。 “心急了?”贾源司打量着孟宸仁,对于眼前此人的目的,他了然于心,既然能给自己带来利益,他不介意成全别人。 “不用担心,已经有不少买家盯上了你,或许你的仇人便在其中。现在你已经具备挑战西修罗王,离妄蝎的资格……待你将之取代,老朽自会给你安排。” 贾源司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棵摇钱树一般…… 孟宸仁皱了皱眉,道:“就按当初说的条件来。”他可不想与这个草芥人命的修罗场有更深的纠缠。 贾源司似乎是不知道孟宸仁所表达的意思,面不改色道:“老朽自然会让你自己选择买家,老朽不会干涉的,但是利润得与贾府五五分成。” 孟宸仁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贾源司朝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好好准备和离妄蝎的比斗。” 别的不说,贾源司给孟宸仁的待遇的确挺好的,但孟宸仁亦是很清楚,自己给贾源司带来的利益有多少,因而受之无愧,当即点头示意过后便转身离去了。 贾源司目光沉吟,似是喃喃自语,眼中有着几分探究,随后又笑道:“策痴……究竟是什么人? 哈……不过,策痴与离妄蝎对上,绝对会是修罗场的高、潮,无论谁能摘取桂冠,我贾府一定是永远的赢家。” 正自说自话,便见赵震洋急匆匆的走进来报道:“老爷,大侯爷要见您。”23sk. 贾源司一怔,那人怎会在这个时候见他?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扬手道:“我马上便会过去。” 赵震洋退下,贾源司转动着轮椅,朝着正厅而去。 只见一个身穿白色绸缎袍子年轻男子坐在上首处,上面缀着的白色银扣散发出冷硬的色泽,神色矜傲,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高贵。 贾源司坐在轮椅上,朝着年轻男子垂首道:“大侯爷亲自莅临贾府,不知有何吩咐?” 此人正是云逸王的长子,名为拓拔宏远,年纪轻轻便被封侯,是沧州城权贵中的佼佼者,因而贾源司丝毫不敢怠慢。 只听拓拔宏远品了口茶,缓缓说道:“你手下那个新收的斗者,本侯最近有所注意,实力非凡,你可知他是什么来历?” 贾源司打不定这位侯爷是什么心思,便斟酌着说道:“那人是持着邀请函进入贾府的,是自由身,草民只知晓他的名字叫做孟宸仁,其余依照贾府的规矩,向来是不会多加过问的。” 见拓拔宏远皱了皱眉,似乎不大满意这个结果,贾源司才说道:“大侯爷可是认为此人有何异常!若是需要,贾府可以查清此人身份。”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利益相关 拓拔宏远摆手道:“无妨,本侯只是好奇罢了,此人的行事作风,还有身手,本侯屡屡见到,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之感。” 他似乎在沉思什么,但更像是自言自语。 贾源司心中无语,但明面上仍旧是毕恭毕敬道:“请恕草民愚昧。” 拓拔宏远摇了摇头,叹道:“没事,既然是贾府经手的事情,本侯岂有信不过之理,毕竟百年来,贾府与沧州王城之间,皆是利益相关。” 随后,拓拔宏远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说道:“明日的比斗,局势似乎是一面倒,几乎所有人,都在笃定离妄蝎会胜利。” 贾源司望着拓拔宏远道:“大侯爷的意思是……” 拓拔宏远却是不言语,只兀自带着一丝笑意。 贾源司与这些人打交道这么多年,早已是人精,自然明白了过来,当即便说道:“草民明白了,谨遵大侯爷的吩咐。” 拓拔宏远满意的点点头,淡淡道:“贾老爷是聪明人,本侯一向不会亏待你这样的聪明人,明日是离妄蝎的百场突破之战,但本侯不希望在修罗场再见到他。” 等冷的杀气弥漫。 贾源司垂首道:“是。” 望着拓拔宏远离去的背影,贾源司脸上的尊敬逐渐消散,最终化作一丝冷笑:“真是一只狡诈多疑的豺狼,皇家果真都是一个样的。” 随后,贾源司喊道:“来人。” 赵震洋早在外头侯着,闻言走了进来,附耳到了贾源司身边。 贾源司嘴唇微动,不知说些什么…… 白府中,叶浮珣正在与颜非儒用膳,便有一名下人递来帖子。 叶浮珣接过看了一眼,轻笑道:“红玉姐的帖子?她竟也是个会递帖子之人?” 颜非儒专注于吃饭,闻言还抬了头嗤笑一声:“的确不像。” 叶浮珣打开帖子,随后将帖子拿回给了下人,便继续执箸用膳。 “帖子里写了什么?” 叶浮珣略一沉吟,道:“明日是离妄蝎和孟宸仁的决战,红玉邀我一同去看。” 颜非儒皱了皱眉,听见孟宸仁的名字之后,才稍微舒展了开来。 叶浮珣自然注意到了颜非儒的异样,咬着筷子思索了一番,才道:“若非因为天堑一事,或许你会选择永远留在那里吧。” 看得出来,当年颜非儒经历过很多事情,才会到现在仍旧耿耿于怀,深恶痛绝。 颜非儒随口道:“那地方,我的确是待腻了的,本想出来看看外边有什么变化,没想到还是这样没什么意思。” 叶浮珣笑道:“你看起来更像是明哲保身,不染红尘之人。” 颜非儒瞥了一眼叶浮珣:“修行者本就忌讳插手天下大势,至今为止我不都是隐于幕后么。” 但你却对一切都似乎了如指掌。23sk. 叶浮珣暗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 颜非儒道:“你本也可以偏安一隅,不染红尘的。陆国的龙气繁荣鼎盛,若你愿意,足够安乐一生,又何必来此奔波?” 叶浮珣自嘲一笑,道:“虞衡统领的预警,无论是我还是陛下,都是无法置之不理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去,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的兴衰命运,向来不是系于一人手中。 从来没有人可以一肩担下这些,不过是妄想罢了。”颜非儒眸色清冷,若是忽略他嘴角的饭粒,倒真有几分仙人的意思了。 叶浮珣悠然道:“我从未想过一肩担之,这显然是作茧自缚。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师父,你不也在我身边么?” 眼前这人嘴上说着不参与天下大势,但却一直在背后指点自己,也任由自己插手一切,冷眼旁观,或许亦是默认的意思。 若是发生什么事情,颜非儒定然无法置之度外。 叶浮珣笑道:“我相信有非儒大师在,纵然有千军万马,定能轻易化解。” 颜非儒心中一阵无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你就是想让我免费给你当苦力!” 随后颜非儒严肃道:“不过,你才来这里多久,就引起了这么多人的注意,不怕引火烧身么?” 听出颜非儒的责备之意,叶浮珣脸上有些无辜:“这我也不是自愿的,麻烦可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花园的围墙可是至今还没修好。” 说着,叶浮珣叹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然而不论如何,第二天还是抵达,红玉如约而至,叶浮珣一早起身,便与红玉一同抵达了修罗场。 察觉到红玉面色有些紧张,叶浮珣挑眉道:“红玉姐,你在为了那只蝎子紧张么?” 她不免是有些诧异的,毕竟红玉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修罗场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场游戏,竟也会因此而紧张。 红玉脱口而出道:“怎么可能!” 然而片刻后,红玉还是拍了拍胸脯,叹口气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叶浮珣亦然,但无法捉摸,只能打起精神笑道:“你是怕离妄蝎会输给策痴么?” 红玉轻哼一声道:“怎么可能,我家离妄蝎永远不会输!” 叶浮珣但笑不语,谈笑间,便抵达了修罗场。 或许是策痴这些日子积累了不少人气,此番与离妄蝎的对阵无疑是吸引了不少眼球,比斗尚有一段时间开始,修罗场便已经入座了不少人。 在停马车的所在,两人不出意料的遇见了宋居鸣,他似乎早就在此等待着红玉,见了两人出现,便迎了上来。 “红玉姑娘,真巧啊。” 红玉瞥了宋居鸣一眼,红唇轻启:“真的巧么?宋公子来得早了些吧。” 宋居鸣忙说道:“没有没有,听说今日是策痴挑战离妄蝎的比斗,我既看上了策痴,自然是要来旁观的,若是策痴能从离妄蝎手底下活下来,本公子定会将他买下。” 红玉皱眉,与宋居鸣争辩道:“没有人能从离妄蝎手中活着离开!” 叶浮珣扶额:“好了好了,快进去吧,你们在此处吵,是要让人看笑话么?”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忌惮的目光 一旁不少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都饶有兴致的看着正在争论的两人。 显然红玉和宋居鸣在沧州的权贵之中都是有些名气的,那些人虽见怪不怪,但也是看笑话的神色,也有不少想上前来巴结,听见叶浮珣这话,却尴尬的停住了脚步,没有继续往前。 宋居鸣讪笑一声,红玉蹙眉收回了眼神,拉着叶浮珣便往里走去。 另一侧的马车停放处,拓拔玉泽轻摇折扇,俊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笑意,靠着马车轻笑道:“这两人倒是真有意思,王兄,铃姑娘,你们还不下来么?”m.23sk. 马车内,只见一个玄袍男子,俊逸高贵,骨节分明的手正握着一只柔夷。 在他身旁,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只是浑身被白色的斗篷所罩住,只露出一只白皙的手,与玄袍男子交握在一起。 “嗯。” 比斗仍旧由贾兮儿开场,但叶浮珣能够分明的察觉到那个妩媚的女子偶然间瞥向自己忌惮的目光,看来这女人是被之前的事情警告了,不再随意寻自己的麻烦,倒也落得轻松。 一阵欢呼叫喊声响起,比斗场上两侧的石门缓缓打开,离妄蝎与策痴从门内缓缓走出。 无数双眼睛聚焦于此,有的人相信离妄蝎立于不败之地,而有人则是期待修罗场新的黑马能够打破这个神话。 离妄蝎喘着粗气,巍峨的身材如同巨岩一般屹立在比斗场的一段,相比之下那双眼睛渺小无比,却也闪烁着嗜血而冰冷的光芒,犹如饿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粗糙黝黑的脸上,只有冷然之色。 而策痴仍旧是一身缟素,从容行至离妄蝎身前三步远之处。 二者皆是屏息凝神,策痴的眼中,少有的带了几分认真。 离妄蝎手中劲气凝聚,两人并不言语,无形之中,却好似凝聚了一道气流,将比斗场上的沙尘卷起,飞尘四散,弥散众人目光。 片刻,离妄蝎率先举起了铁拳,一拳朝着策痴挥去,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一时之间,锐不可当。 策痴身形飘忽不定,却一改往常耗光敌手力气再一招制敌的策略,竟是一边闪躲一边反攻。 手中出拳力道竟是丝毫不输离妄蝎,快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一时之间吸引了无数惊艳目光。 对手出乎意料的难缠,尽管心中早有预料,离妄蝎仍旧感到意外,出手愈发急躁,双掌凝聚力道一举推出。 一道气劲将地面的尘土激发而起,只听见“嘭”的一声,策痴的身影被击出数丈之外。 这一掌,怕是得将人打的五脏俱碎吧! 众人发出一阵惊疑声,红玉满脸喜色,忙说道:“我就知道离妄蝎不会让我失望。” 宋居鸣脸上则是有着淡淡的失望以及惊叹,少见的未曾反驳红玉。 叶浮珣暗自摇了摇头,却并未点明。 因为就在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之下,只见本该被击飞落地的策痴纵身而起,像是丝毫不被那道劲气影响一般,再度跃到离妄蝎身前。 手中拳头仿若龙虎,丝毫不给离妄蝎喘息片刻,朝着离妄蝎两侧攻去。 离妄蝎眼中甚至出现了一丝血色,熟悉他的人便知这是兴奋的表现,分明力气在逐渐流逝,但离妄蝎仍旧用尽全力与身法,毫无所惧的与策痴战至一处。 拳脚相接,血肉之搏,两者竟然在速度与力道上不相上下,战况瞬间便胶着起来。 红玉和宋居鸣满脸呆滞,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这个策痴这么厉害的么?” 叶浮珣也是有着几分诧异,原本以为离妄蝎不过是个空有蛮力的莽夫…… 看来,这个离妄蝎也是高手,只不过他怎么会愿意成为他人的玩物? 策痴身为杀手,擅长的就是在暗中攻击,正面的话就弱了一些。 比斗过了很久,但还是分不出胜负,但他们二人似乎是快要到极限了,只见他们二人互相对视着,眼中皆是要打败对方的战意。 叶浮珣神色复杂的看着策痴眼中的战意。 孟宸仁,策痴,竟然将你逼到了这个份上么? 一旁的红玉沉声道:“要定胜负了。” 宋居鸣观察着两者的状况,说道:“离妄蝎看起来似乎更狼狈一些,莫非策痴要赢了?” 红玉一掌盖在宋居鸣脑门上,将宋居鸣打的嗷嗷直叫:“别瞎说,我的蝎子一定不会输!” 只听一声呼啸,离妄蝎两手握拳,身形弹射而起,朝着策痴密攻而去。 而策痴则是缓缓伸出一只手,食指处凝聚一道内力,仿佛有冰霜之气凝结而成,低声道:“破。” 随着那句不为人所知的话语落下,真气脱手而出,朝着离妄蝎而去。 离妄蝎此刻正对着策痴,飞身而起,如同猛虎一般扑下,仿佛带着铺天盖地的煞气。 忽然,离妄蝎面色一僵,浑身力道仿佛瞬间卸去,与此同时,带着冰霜的真气洞穿了离妄蝎的胸膛。 庞大的力道将离妄蝎道身子反冲而去,沉闷的倒在灰尘遍布的地面上,同时响起的,还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策痴神色怔忡,他分明没有对准离妄蝎的胸膛,按照离妄蝎原本的出招,这道真气只会让离妄蝎重伤,却不致死,而自己也会被离妄蝎击中,最终的结果,他会险胜。 可方才,离妄蝎瞬间的泄力,却让他原本所有的盘算落空。 对于离妄蝎,经过方才的战斗,策痴心中自然是有着几分敬意的,他是真正热衷于战斗。 然而却死的这般不明不白。 他绝对不会相信,方才的泄力,是出自于离妄蝎主观的行为。 策痴皱起眉头,正要上前去查探离妄蝎的情况,却被一道倩影拦住了去路。 贾兮儿身形飘动,落在策痴身前,带着盈盈笑意,握住了策痴的手腕,亲近却不冒犯的将策痴的手举了起来。 轻柔的声音不大不小的在修罗场中响起,在如同潮水一般的欢呼声中亦是清晰无比。 “策痴,便是新的西修罗!”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冷眼旁观 随后,欢呼声愈发震耳欲聋。 贾兮儿放下策痴的手,在策痴耳畔轻声道:“恭喜。” 策痴恍若未闻,只是皱着眉看向不远处倒地的离妄蝎,还未动身,便看见两个修罗场道侍卫上前,将离妄蝎的尸体迅速拖走。 往日威风凛凛的西修罗王,一朝败落,竟然没有一个人在意。 也许是有的。 红玉的手紧紧攥着看台的栏杆,目眦欲裂:“怎会如此……” 叶浮珣缓步走到红玉身旁,淡淡道:“他手下亦是亡魂无数,死的并不可惜。” 红玉颓然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宋居鸣正盘算着要多少银子才能将策痴买下,暗道下手慢了如今定然有不少人盯着策痴,忽然见红玉转身,下意识问道:“红玉姑娘你去做什么?” 红玉悠悠道:“至少去给离妄蝎收尸……” 叶浮珣皱了皱眉,离妄蝎死的的确蹊跷,她自然是看透了孟宸仁的招数。 按照离妄蝎原本的出招,本不至于败的这般彻底,只是当时离妄蝎背对着看台,即便出了什么岔子,也看不清。 于是叶浮珣起身道:“红玉姐我与你一同去。” 红玉点点头,两人朝着外侧走去,修罗场的后台之处,两名侍卫正抬着离妄蝎的尸体要离开。 红玉正要上前,只见贾兮儿不知从何处出现,拦在红玉面前。 “红玉姑娘这是何意?” 红玉皱着眉头道:“离妄蝎是本姑娘买下的,给他收尸也不行么?” 贾兮儿挥了挥手,那两名侍卫无视红玉将离妄蝎直接带走,随后才慢条斯理的看着红玉说道:“修罗场的规矩,斗者死后,修罗场自会处理。 他还活着之时,自然是你的宠物,死了,便不再是一件货物了,自然也就不是你的了。” 红玉咬牙,眼眸盯着贾兮儿,仿佛要喷火:“贾兮儿,你是不是专门和我作对!” 叶浮珣从后边跟上,就见宋居鸣火急火燎的赶了上来,拦住红玉道:“红玉,这的确是修罗场的规矩,你就不要为难兮儿姑娘了。” 红玉瞪了一眼宋居鸣,一掌就要拍向他。 却见宋居鸣不躲不避,似乎要硬接这一掌。 然而红玉的一掌并未落下来,只见红玉烦躁的一甩袖,便转身离去了。 贾兮儿笑吟吟的朝着宋居鸣行了一礼:“多谢宋公子解围了,不然真怕红玉姑娘将我这修罗场给拆了。” 宋居鸣摆了摆手:“无妨,红玉向来看中离妄蝎,今次离妄蝎战死,心里不好受,兮儿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贾兮儿捂唇轻笑道:“这是自然,只是难为了宋公子对红玉姑娘一往情深至此了,只是我看红玉姑娘似乎仍旧对宋公子没有什么好脸色呢。” 宋居鸣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便遮掩住,朝着贾兮儿抱拳道:“兮儿姑娘,在下去看看红玉,少陪了。” 贾兮儿笑道:“告辞。” 叶浮珣冷眼旁观着,待宋居鸣离开,才轻飘飘的瞥了贾兮儿一眼,转身迅速跟上了宋居鸣。 贾兮儿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待的他们身影消失了,才缓缓平复,眼中出现一丝冷色。 一道黑影在她身后缓缓浮现。 “小姐。” 贾兮儿握着拳,垂眸道:“那个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么?” 黑影道:“尚未,此人来路不明,像是凭空出现,不过听闻多年前一场武林大会中,出现过白月这个名字。只是听人描述容貌,与这位白月并不一致。” “哦?” 贾兮儿继续道:“容貌不一样,也可能是使用了易容术,给我继续差,我就不信会有人凭空出现在这个世上。” “是!” 叶浮珣找到红玉的时候,看到宋居鸣正在劝说红玉:“修罗场的规矩是人人都知晓的,你这样难为兮儿姑娘也是没用的,要是强行打破规矩,有可能你以后都进不了修罗场了。” 红玉瞪着宋居鸣道:“不进就不进,以后我都不会进修罗场了!” 宋居鸣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浮珣远远看见两人,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于是索性直接转身回府。 或许得找个机会见一面孟宸仁,问问情况才行。 回到白府,叶浮珣便见拓拔玉泽早已在府中侯着。 叶浮珣叹息一声:“逍遥王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啊。” 拓拔玉泽轻摇折扇,笑着说道:“白兄,我这番前来,是有要事的,王兄想见你,派我来请。” 叶浮珣一愣:“太子殿下?白月不过是一介草民,是否有些不妥。” 拓拔玉泽忙说道:“怎么会,王兄对你好奇的很,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叶浮珣想起先前傅开济和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或许恰好可以趁此机会试探一下那位太子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便沉吟道:“好吧,不过我要带一个随从。”???.23sk. 拓拔玉泽并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不妥,当即笑着点头道:“你能同意是最好的,别说带一个随从,带十个也不要紧。” 叶浮珣觉着这位逍遥王的性子看起来真是纯良得很,让人忍不住想……欺负一下。 但现下显然不是个好时候,她淡笑道:“那劳烦逍遥王先行一步,我随后便来。” 叶浮珣转入厢房,见傅开济正在捣药,便上前说道:“看来你恢复的不错。” 傅开济见是叶浮珣,赶忙朝着叶浮珣躬身道:“得多谢恩人的照料。” 叶浮珣淡淡道:“我不曾照料你,不必感谢。今日太子要见我,你是否要与我同去?” 傅开济一怔。 叶浮珣道:“你怕了么?” 傅开济摇头道:“自然不是,只是想到,或许可以趁此机会查清当年真相。” 叶浮珣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多年尘封的真相,早已没了意义,何必执着于此。 不如和我一同去见那位太子,若是他的存在有益于国于民,那就让这个秘密永远尘封又何妨?如若不然,我尊重你的决定。” 傅开济深吸口气,感激的看着叶浮珣道:“恩公如此为老朽考虑,老朽感激不尽……”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举手之劳 说着又要朝着叶浮珣拜下。 叶浮珣轻轻抬手,一个力道将傅开济拖住,淡淡道:“别急着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可要与我同去?” 傅开济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自然!” “给你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我相信能躲过追杀,应当不至于被人认出来。” 丢下这句话,叶浮珣便转身到了门口等待。 没过多久,傅开济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完完全全变了个样子,原本还有几分儒生的气质,如今看来倒是彻底成了个不起眼的普通人了。 叶浮珣诧异道:“没想到你易容的手法还有几分厉害。” 傅开济叹口气道:“生活所迫啊……” 没有过多耽搁时间,叶浮珣领着傅开济上了马车,跟随着拓拔玉泽,前往王宫。 因为太子距离登基之日不久,早早便搬入了宫中。 随着拓拔玉泽进宫,途中竟然也不见几个伺候的婢女之类的人,叶浮珣正在奇怪,就听见拓拔玉泽说道:“王兄自小不喜让人伺候,因此他宫里的宫女比较少。”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一处御花园。 只见一棵松树底下,一个男子穿着玄色长袍,倚在树旁,背对着众人。 拓拔玉泽上前微微躬身道:“王兄,你想请的客人到了。” 只见那人微微侧身道:“请他进来。” 叶浮珣和傅开济一前一后进入,傅开济一见那人,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举手投足间便是高贵气息,当即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然而叶浮珣却只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拓拔玉泽正等着叶浮珣行礼,而后再去扶她,客套一下。可叶浮珣却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当即就有些尴尬。 不等拓拔玉泽说话,叶浮珣便淡淡说道:“用后背见人,这便是太子殿下的待客之道么?” 拓拔玉泽闻言,面色便有几分古怪。 随后那道身影,便转了过来。 只见那男子面如冠玉,风姿清翟,面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抱歉,孤只是没想好该如何面对阁下,只是阁下果真没有让孤失望。” 叶浮珣打量着这位太子殿下,外貌斯文俊逸,谈吐谦卑有礼……看起来倒是与传闻中的风评一致。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见草民,是有何贵干?” 拓拔玉轩微微一笑,道:“阁下最近惹了不少麻烦,底下的人截到了一份情报,似乎是与阁下有关。” 说着,拓拔玉轩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纸条,递给叶浮珣。 叶浮珣接过纸条展开瞥了一眼,大致内容是关于自己当初和白玉仙在宁海镇参加武林大会的事迹,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能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也怪难为他们的。 “是修罗场?”叶浮珣说着,指尖一捻,那张纸条便化作飞灰散落。 拓拔玉轩眼中有着几分惊异,点了点头道:“不错,阁下与修罗场之间,似乎起了冲突。” 叶浮珣甚为奇怪的问道:“王族不是与修罗场同一战线么?太子殿下这样做可是要得罪修罗场?” 拓拔玉轩迟疑片刻,看了一眼叶浮珣身旁的傅开济。 叶浮珣挥了挥手,道:“这是我信任之人,无须避讳。” 闻言,拓拔玉轩才叹道:“实不相瞒,以往修罗场皆是掌控在王族手中,可近些年来,修罗场却逐渐独立出去了。” 叶浮珣皱着眉道:“贾源司难道不是王族人吗?” 拓拔玉轩苦笑道:“虽然说贾府在明面上在与王族合作,但是他在暗中一直在搞小动作。” “王族居然还能让贾府掌控修罗场?”叶浮珣一针见血的说道。 闻言,拓拔玉轩摇了摇头:“等到孤发觉,已经来不及了。 贾府现在的势力已经超出了孤的想象,孤怀疑,这贾府的背后,是百武盟。孤还未登基,朝中大多数的权利都在两位皇叔手中,这些事情即便是察觉了,却也没有办法。” 叶浮珣打量着这位太子,很显然眼前这个人的太子之位坐的并没有想象中的安逸:“太子殿下这话,倒像是在拉拢白某。” 拓拔玉轩正色道:“不错,孤在拉拢你。” 叶浮珣叹口气道:“百武盟是龙潭虎穴,太子殿下却想让白某做马前卒,可白某也是惜命之人。” “但你已经与修罗场对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是么?” 叶浮珣听见这话,笑了出来:“好一个敌人的敌人,太子殿下好谋算。” 拓拔玉轩柔和的目光看着叶浮珣,说道:“孤不会逼你,你会选择孤的。” 叶浮珣并没有反驳,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太子殿下给人的感觉比修罗场那些人要好得多。若真要与人合作的话,她的确会选择拓拔玉轩。 只不过……想到傅开济的秘密,知道这位太子殿下身上秘密的可不少,怕是之后自身难保。 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拓拔玉轩缓缓开口道:“今日三王叔来查孤的功课,便只得少陪了,玉泽代我接待一番客人。” 一旁的拓拔玉泽小鸡啄米一般点头,两人这才目送着拓拔玉轩缓缓离去。 拓拔玉泽凑过来抱着胸叹气道:“王兄这般优秀,你怎么就不为所动呢?” 叶浮珣挑眉看着眼前的拓拔玉泽,心思微动。 拓拔玉泽是沧州先王的妃子所生,明面上是与拓拔玉轩同父异母的兄弟。 但若事实如同傅开济所说,拓拔玉轩是苍溪王之子,那继承王位之人,便是眼前这位拓拔玉泽,毕竟血脉上来说,不管庶出嫡出,拓拔玉泽才是先王的血脉。 “小王爷,你对太子殿下很是推崇呢。” 拓拔玉泽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这是自然,实不相瞒,本王是跟着王兄长大的,王兄的努力,旁人不知,本王看在眼中他以后一定会是个优秀的王。”???.23sk. 叶浮珣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还是吞了回去,只默默点了点头。 随后拓拔玉泽笑道:“本王带你去逛逛皇宫如何?”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若隐若现 叶浮珣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一旁的傅开济,似乎在朝着自己使眼色。 拓拔玉泽转身走在前边,傅开济便凑了过来,小声的说道:“恩公,我想去一趟太医院,里面封存着先王和诸位王爷的精血,我想查探一番……” 叶浮珣皱了皱眉,心里自然觉得不靠谱,毕竟这等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任由傅开济靠近,傅开济跟着自己进宫,一旦暴露,他可就真的惹上打麻烦了。 傅开济忙道:“恩公放心,我在太医院任职几十年,熟悉得很,不会被发现的。” 见他坚持,叶浮珣最终仍旧是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行事,千万不能被发现。” 傅开济点了点头,待叶浮珣上前跟上了拓拔玉泽,便躬身退了出去。 拓拔玉泽瞥见傅开济离开,便问道:“你那随从怎么走了?” 叶浮珣面不改色的说道:“忽然想起有些事,让他去办。” 而与此同时,在沧州城中,贾源司推动着轮椅,独自进入了一间密室。 一盏烛光摇曳,密室中昏暗无比,一道黑影若隐若现。 只见贾源司朝着那道黑影弯下身子:“主人,离妄蝎消失了。” 那道黑影轻咦一声,随后甩袖冷哼道:“消失了?贾源司你跟着我多久了。” 贾源司那张脸上满是恭敬:“十年了,主人。” 黑影幽幽道:“十年……已经太久,太久了啊……” 空气中,泛起了一丝冷意,仿佛有什么在酝酿着。 贾源司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眼中闪烁着恐惧之色,忙不迭说道:“主人,容我解释一番!” “嗯?” 贾源司头也不敢抬:“不知为何,离妄蝎似乎对我的药具备抵抗性,那药对离妄蝎产生的效果似乎消失了,还没来得及进行处理,他就苏醒过来,将我的手下斩杀逃走……” “哦?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天前……”贾源司壮着胆子稍稍抬起头,看向那道黑影,颤巍巍的说道,“还请主人示下,是否要继续追杀离妄蝎。 毕竟如今的离妄蝎已是败者,对于修罗场而言早已无足轻重,不会构成威胁。”23sk. 那道黑影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不追杀啊,自然可以啊,他不死,你死好了,你看如何?” 贾源司险些从轮椅上摔下去,他攥紧轮椅的把手,结结巴巴的说道:“属下……明,明白了……请主人再给属下一次机会,这回属下保证世间不会再有离妄蝎!主人放心!” 那道黑影笑了笑,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头皮发麻:“你要乖,你主人我可是一个重感情之人,千万别逼我啊……” 说到后面,那道黑影竟然化作了一阵黑烟,消散在一片昏暗之中。 瞬息之间,密室中,只剩下贾源司一人。 贾源司摸了摸额头,早已遍布冷汗。 看来,那离妄蝎,决计是不能活了。 荒野之地,离妄蝎披头散发,浑身遍布伤口,急急而奔,但身形显然不如以往矫健,步伐颠倒,步子虚浮,显然是收了重伤。 而在他身后,不少修罗场的黑衣人紧追不舍。 离妄蝎力有不逮,很快便被黑衣人所包围。 他靠在一旁的树干边上,重重的大口呼吸着,口鼻处溢出鲜血,双眼血红,如同垂死的猛兽一般盯着周遭的黑衣人。 离妄蝎不屑的说道:“就凭你们,也想取我性命,这也太小看我了?” 这些人都是修罗场的人,平日里见多了离妄蝎的比斗,对于眼前之人还是有几分惧怕的,但是他现在的惨状偏偏让他们对他没有了害怕之心。 “对付你这种快要死的人,我们几个就足够了。”为首的黑衣人举刀,其余黑衣人见状,便立即朝着离妄蝎杀去。 一群黑衣人上前,离妄蝎拼命抵抗着,手中力道虽然逐渐流逝,却仍旧在他的力道之下,将人横扫开来。 然而终究是力道不足,没有伤到那群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都是真刀实枪,而离妄蝎仅有拳头,一轮照面过后,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鲜血汩汩的流出。 那些黑衣人见状,面露喜色,心知离妄蝎已是强弩之末,为首那人冷笑道:“我看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给我上!” 话音一落,黑衣人再度蜂拥而上。 离妄蝎大脑几乎一片空白,浑浑噩噩,周遭是照着自己劈砍而来的刀剑,他只能循着本能闪躲,却连反击的力气也无。 脚步蹒跚之下,身形也逐渐支绌,身上的伤口不断变多,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 就在一把剑将要洞穿他的胸口之时,数道暗器破空而来,瞬息之间在那把剑之前,夺取了所有黑衣人的性命。 离妄蝎靠在树干旁,一手撑着地,血红的双眼模糊看见,眼前的黑衣人骤然倒下,而在这些黑衣人身后,赫然站着一个一身缟素,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孟宸仁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只是想起决战之时,离妄蝎的异样,他总觉得不该如此,于是便暗中跟随着修罗场之人……若是所料不差,离妄蝎定然是被下药了。 “你没事吧。” 他上前去想扶起在挣扎着的离妄蝎,却被离妄蝎一掌挥开。 离妄蝎满目苍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便是败死了,也是堂堂正正的,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捂着胸口,挣扎着起身,就要继续从孟宸仁身边走过去,却感到四肢力气消失了一般,再度摔了下去。 孟宸仁赶紧伸手扶住离妄蝎,察觉到离妄蝎的不情愿,孟宸仁这才开口道:“你不觉得自己神志不清,四肢无力么?你被下药了。” 离妄蝎似乎还想挣脱开孟宸仁的手,却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孟宸仁扶着,眼中满是屈辱。 冷冷道:“败了就是败了……只有弱者才会给自己找理由!手段,过程……无论多肮脏,都是无所谓的,但,我看不起你。” 孟宸仁垂下眸子,似乎想将离妄蝎扶起来。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早已觉悟过 离妄蝎力气流失了大半,无力抗拒,却仍旧说道:“你从不杀人,那些人敬畏你的实力,却也厌恶你。你以为你手下留命,是对败者的慈悲? 笑话……修罗场的失败者,若是存活下来,只会生不如死!”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再度推开了孟宸仁,抓着一旁的树干道:“你走……我便是死,也不要看见你。” 孟宸仁抬起眸子,他干净的手上,沾染了离妄蝎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淡淡道:“对于生死……你认为我没有觉悟,但我早已觉悟过。 你的愤世嫉俗并没有实际的用处,既然你讨厌我,我就离开,但你要活下去。既然你认为这个地方肮脏,那我便等着你活着回来,毁掉这个地方。” 离妄蝎身形一僵,却背过身去,不看孟宸仁。 孟宸仁默默转身离去。 离妄蝎眼中的猩红之色逐渐消散,察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他握紧拳头,沉声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在那之前,你不可以输给别人。” 孟宸仁脚步停顿一瞬,并未回头,只是轻笑一声:“哈……你放心。” 离妄蝎调息了一会,终于积攒了一些力气,摇摇晃晃的起身,咬牙道:“既然你们这般想要我死,那我怎会让你们如愿!” 贾源司回到贾府,就见赵震洋迎上前来道:“老爷,宋公子要见您。” 正厅中,宋居鸣静坐等候,只听“骨碌碌”的声音传来,转头便看见一名老者坐在轮椅上,一个美妇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贾源司朝着宋居鸣抱拳道:“草民见过宋公子。” 宋居鸣的身份乃是当朝宰相的亲儿子,而当朝宰相更是王后的兄长,可以说宋居鸣的身份不会比王爷低,旁人看了自然都是恭恭敬敬的。 宋居鸣道:“贾老爷真是大忙人,让本公主好等啊。” 贾源司忙道:“不敢不敢,听闻宋公子要见草民,草民当即就丢下手头的事赶来了。” 宋居鸣轻哼一声道:“我要买你手上那个叫策痴的斗者,要多少银子,你报个价吧。” “这……”贾源司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沉吟一番。 宋居鸣皱起眉头,盯着贾源司道:“怎么,你还不肯卖么!是看不起本公子?” 贾源司连连摇头:“不敢,不敢!宋公子莫要生气,那策痴并非专属修罗场的斗者,签订的协议说定了他的买卖要经过他自己的同意,条件也必须是他自己开……” 宋居鸣不屑的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的,你直说便是,他有什么条件尽管开。” 贾源司好声好气的说道:“还请宋公子给草民一点时间,草民会与策痴谈妥,草民定会让策痴答应宋公子。” 宋居鸣这才满意道:“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们那离妄蝎哪去了?反正对你们修罗场也无用了,不如卖给本公子吧。” 毕竟红玉这么喜爱离妄蝎,不如将离妄蝎买下,以他的身价,要养一个离妄蝎并不难…… 闻言,贾源司愣了一下,心中百转千回,随后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一日前离妄蝎已经离去了。” 宋居鸣亦是愣住:“他不是受了重伤么?怎么走。” 贾源司道:“他执意要走,草民强留不得,只知道他要回家乡。” 宋居鸣惊讶道:“修罗场怎么这么好说话?想走就走吗?” 他接着说道:“那你知道他的家乡在哪里吗?。” 贾源司摇了摇头道:“不知……” 宋居鸣似乎是有些气了,大声说道:“这都不知道,你们还开这修罗场干嘛?” 贾源司垂下脑袋道:“这是修罗场的规矩,不能过问斗者的背景啊,还请宋公子息怒。” 宋居鸣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本公子亲自去查,你也别忘了策痴,本公子在丞相府等你的消息。” 这煞星终于要走了,贾源司心里松了口气,忙道:“宋公子慢走!草民恭送宋公子。” 宋居鸣一摆手:“免了,你行动不便,待着吧,本公子认得路。” 看着宋居鸣离去,贾源司身后的美妇跺了跺脚:“这宋公子未免有些不讲道理,真是实实在在的纨绔子弟。” 贾源司摇了摇头:“谁让他有个权倾朝野的爹,暂时不要惹到他头上去。” 美妇咬牙有些不甘心的点头:“是。” 王宫之中,守卫一茬换了一茬,肃静无比。 而在楼阁殿宇的阴影之间,一道敏捷的人影穿梭而过。 符王宫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甚至这么多年,连守卫的排布都没有变化,傅开济暗中松了口气。 太医院之中,有着一处所在,封存着历代王子出生之时的血液,傅开济对于此处,亦是熟悉至极,再入旧地,便是识途老马,轻易避过守卫。 就在傅开济潜入屋内,寻找存放着先王拓拔洪熙胎血的暗格之时,一道冷光在黑暗中闪烁,霎时间,冰冷的锐利抵上了傅开济的脖颈之处。 叶浮珣正与拓拔玉泽在御花园相对而坐,品尝王宫的点心。 拓拔玉泽笑着说道:“这芙蓉玉糕可是沧州王宫独有的,你尝尝味道。” 叶浮珣捻起一块糕点,入口即化,味道清凉也不甜腻,正要开口回话,就察觉到一阵风声,瞬间打断了她的话,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黑衣侍卫,手里正提着一人。 正是傅开济。 被叶浮珣的目光所吸引,拓拔玉泽亦是瞥见那人,喃喃道:“白兄弟,这不是你那个跟班吗,怎么被魂夜抓了?” 叶浮珣皱眉,手指屈弹,一道劲气飞射而出,朝着黑衣人而去。 只见黑衣人纵身一跃,将那道劲气闪躲开来,转身看向叶浮珣,正要发难,便看见一旁的拓拔玉泽,便行礼道:“见过逍遥王。” 拓拔玉泽手中折扇开合,慢条斯理的说道:“魂夜,这是要去做什么?” 魂夜指了指丢在一旁被塞住嘴巴的傅开济,道:“抓到此人在宫中鬼鬼祟祟,正要带去给太子殿下处置。” 23sk.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私闯王宫禁地 拓拔玉泽有些讶异的看向叶浮珣,随后说道:“这是王兄的客人,你将人放下吧。” 魂夜眉头微微蹙起,但仍旧是依照着拓拔玉泽的话,将傅开济口中的布条拿开,并且解了傅开济的穴。 傅开济如梦初醒,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魂夜,没敢说话,赶紧小跑着到了叶浮珣身旁。 叶浮珣看向魂夜,她能察觉到此人的功夫不差,心道果然不该让傅开济这般贸然行动,果然惹来了麻烦。 “不知我这个手下做了什么事情,要这样对待。” 魂夜面色冷然,道:“此人私闯王宫禁、地。” 傅开济心有余悸的说道:“我原本只是想去小解,但王宫太大,便走错了路,不是故意要闯入那个什么禁、地的!” 叶浮珣叹口气,无奈道:“依照规定,私闯禁、地要怎样处罚。” 魂夜面无表情的说道:“依照律条,当斩。” “哎……”叶浮珣捏了捏眉心,无奈的看向拓拔玉泽,叹道:“逍遥王,我这手下笨头笨脑。 本是我进入沧州前救来的,初入王宫,也不懂什么规矩,乱走乱窜惹出了大祸,但毕竟是无心之举,看在白某的薄面上能否请王爷网开一面。” 叶浮珣暗自懊恼,这样一来,她便算是欠了这两兄弟一个人情了。 拓拔玉泽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傅开济,思忖了一番,才点头道:“本王自然是相信白兄弟的人品。 既然是无心之过,可以不追究,但此人恐怕不方便再留在王宫,毕竟人多眼杂,若让他留在宫里难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白兄弟可以理解么?” 叶浮珣暗自松了口气,扬眉一笑道:“自然,白某非是不识好歹之人,只是今日便先行离去,此番是白某之错,日后定会给王爷一个交代。” 她所说的交代,自然是愿意给太子办事一事。 拓拔玉泽领会叶浮珣的意思,当即点点头道:“我送白兄弟一程。” 叶浮珣倒是没有推辞,只是半是调笑道:“也好,省的白某也走错了路。” 魂夜便向着拓拔玉泽告辞道:“那魂夜便下去了,此事须得向太子殿下禀告。” 拓拔玉泽笑道:“去吧,王兄正在与三王叔议事,你直接去便是。” 离开王宫之后,见到叶浮珣和傅开济上了马车,拓拔玉泽这才回去。 傅开济垂下头,满脸愧疚:“恩人……我……” 叶浮珣满脸嫌弃:“真是笨手笨脚。” 傅开济了解自己这位恩人的性格,虽然嘴上嫌弃,但方才也仍旧是掩护了自己一程,只是取血这个法子,怕是很难再得手了。 叶浮珣皱眉道:“你这次没有得手,便是打草惊蛇,沧州城中一定有人知晓太子的身世,那人得知此事,一定会盯上你。” “我知晓,因此我想向恩人辞行。” 傅开济叹气道:“我这辈子已经活得够久了,大半辈子都活在提心吊胆中,本也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不想在最后的时候还连累恩人。 恩人放心,若真有万一,我不会连累恩人,还请恩人保护好自己,不要再涉足此事。” 叶浮珣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却看见傅开济的脸上只有赴死的坚决,便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并非初涉江湖的天真稚子,这件事情背后的牵涉,只会更深。 叶浮珣心里很清楚,要是傅开济留下来了,只怕会更加危险。 恐怕背后的那人,已经盯上了白府。 傅开济从怀中拿出了个玉佩,放到叶浮珣手中。 “这是什么?” 傅开济道:“现在的太医院院首是我的弟子,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拿这个玉佩去找他。” 叶浮珣将那玉佩收下:“那你什么时候离开?” 傅开济道:“我现在就走,就不和恩人回府了,此事宜早不宜迟。” “好吧,你保重。” 叶浮珣才回到府中,就听人说颜非儒捡了一个大块头回来。 有些难以想象那个画面,叶浮珣忍着笑找到颜非儒,厢房中果真躺着一个大块头,头发披散,衣衫褴褛,但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的差不多。 抵达之时,颜非儒正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就看见叶浮珣戏谑的眼睛。 “有些人不让我多管闲事,自己不也到处捡人。” 颜非儒轻哼一声道:“不差这一个了。” 叶浮珣好奇的凑到床边,一边说道:“让我看看你救了什么人。” 有些杂乱的发丝下,是一张如同钢铁的面庞,似乎缠绕着铁片一般。 “这……这不是离妄蝎么?” 叶浮珣瞪大双眼,修罗场中败给策痴的离妄蝎,怎么会在此处。 而且先前叶浮珣只觉得是离妄蝎脸上戴着面具,如今看来,竟然是他的脸就长这样。 颜非儒道:“什么蝎?他中了毒又受了重伤。” 叶浮珣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人:“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脸竟然本就是长这样,好奇怪的人。” 颜非儒皱眉道:“他的脸可能是从小时候就被植入了铁片,随着肉体的生长融入了这张脸,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脸上塞铁片?怎么会这样,你是为了这个铁片救他的?” 颜非儒点了点头:“算是……” 他神色有些幽深,似乎想到了什么。 床上之人突然惊醒,手中拳头本能般的握起,朝着床边的叶浮珣而去。 叶浮珣伸手格挡住拳头,后退一步,看见离妄蝎的眼中满是戒备。 颜非儒躲在叶浮珣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的伤还没好,别乱动,不然伤口会裂开。” 然而离妄蝎却只盯着叶浮珣,冷冷道:“我认得你,你是红玉身边那个人。” 红玉作为离妄蝎的主人,想来离妄蝎自然是认得红玉身边之人的。 叶浮珣叹口气道:“我对你没有企图,你不必如此戒备。” 离妄蝎冷笑一声:“你们这些所谓的达官贵人,向来不将我们这些草民的性命放在眼里,哪里会有什么企图。” “啊……”叶浮珣愕然道,“其实,我不是……”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冰冷而坚硬 没等叶浮珣说完,离妄蝎便扭头道:“我不想听你的辩解。” “我说啊……”叶浮珣看着离妄蝎道,“我们好歹也是救了你的性命,你不感谢就算了,何必这样敌视我们。”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离妄蝎大笑出声,满脸嘲讽:“救我的性命?若不是你们这些达官贵人。 想出修罗场这些把戏,要我们这些出生卑贱的人,厮杀供你们取乐,我怎么会变成这种模样?” 他粗糙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触手根本不像皮肤,倒像是在摸着一把铁器,冰冷而坚硬。 颜非儒突然开口道:“你脸上的铁片,是怎么来的。” 离妄蝎冷哼一声:“我幼年之时,被人割开脸皮,放入铁片,从此,就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叶浮珣打量着离妄蝎,道:“你身上的伤有些严重,还是再修养几日。” 离妄蝎闻言,从床上起身,满脸厌恶:“不必,跟你们这些帮凶待在一处,令我恶心。” 说着,不等叶浮珣和颜非儒说话,便走了出去。 叶浮珣有些烦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人怎么不听人说话的,我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颜非儒耸了耸肩:“不然呢,要走就走,随他好了,他的自愈能力很强,我给他解了毒,过几日便能好全了。” 叶浮珣一愣:“他脸上的铁片是什么来历?” 颜非儒道:“还不能确定。” “你也有算不出来的东西。” 颜非儒瞥了叶浮珣一眼:“我又不是神仙,当然有超出我认知的地方。” 贾府后山处,林间松影绰绰,一道身影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孟宸仁手中一把树枝,却被他舞的如同神兵利器一般,出手迅捷无比。 脚一落地,内力将地面上的树叶震飞而起,而孟宸仁随手翻跃树枝,纵身而起,那些树叶便被剑气同时洞穿而过,下一刻便贴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上。 孟宸仁随手将树枝一扔,那些树叶便又簌簌落了下来。 这几日孟宸仁在暗中打探离妄蝎的消息,不知为何离妄蝎的行踪却消失不见,贾府之人也未曾将离妄蝎擒抓回来,也不知下落在何处。 不远处响起一阵掌声,打断了孟宸仁的思绪。 只见贾源司推动着轮椅,缓缓走到孟宸仁面前:“你是老朽见过资质最好的斗者,西修罗之名舍你其谁。” 孟宸仁对于贾源司的夸赞不以为然,只冷着脸道:“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修罗场的买主。” 铁质的面具遮掩了孟宸仁的面容,将他的表情也一并挡住。 贾源司摆手道:“老朽已经在替你安排,不少人也和老朽探听过,云逸王家的小侯爷,逍遥王,还有宋相家的公子,都对你有兴趣。” 正说着,赵震洋赶了过来,却并未近身,而是隔着一段距离说道:“老爷,宋公子来访,在正厅等候。” 贾源司叹口气,看向孟宸仁道:“你看多半是为了要买下你一事前来,哎……这位宋公子真是性急之人。策痴,你便继续练习,老朽去接见宋公子。” 孟宸仁默默点头,转身跃入了林中。 “走吧。”贾源司向身后招了招手。赵震洋从后面走来,推着轮椅离开。 暗中,一道视线紧紧追随着他们的背影。在他们离开后,那人也跟了上去。 贾府正厅,宋居鸣坐在椅子上,坐了许久都没人来,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对着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家老爷去哪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本公子在相府走一圈都不用这么久,难道你们贾府比相府还要大是么?” 那小厮没接待过这么难缠的主,心里不满又不敢回怼,只得连忙说道:“宋公子息怒,息怒,我家老爷行动不太方便,应该很快就到了宋公子再等等。” 宋居鸣好似这才想起来似的,拍了拍头,道:“还真是,差点忘了,你快些去催催!” “是,是!” 小厮如蒙大赦,正要离开,转身就听见“骨碌碌”的声音,是赵震洋推着贾源司的轮椅进了正厅,这才松了口气,行礼道:“老爷。” 贾源司挥了挥手,示意小厮下去,而后对着宋居鸣笑道:“宋公子,近来可安好。” 宋居鸣不耐烦的挥了挥扇:“本公子好的很,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如何了?”23sk. 贾源司谦卑笑道:“宋公子来得巧,你来之时,草民正在与策痴谈起你要买下他的事情,正准备替宋公子和他交涉。” 宋居鸣眼神一亮:“怎样,他怎么说!” 贾源司背对着宋居鸣,眼珠子一转道:“策痴说,他还要一些时间考虑一下。事实上,宋公子您还有其他的竞争者,一样提出丰厚的报酬,譬如拓拔元白侯爷。” 宋居鸣一收扇,瞪大着眼道:“这个臭元白!居然抢我看中的人,这也要和我抢!” 但策痴无论怎么说,也是打败离妄蝎之人,将他买下红玉一定会高兴的。 随后,宋居鸣上前,盯着贾源司道:“反正本公子不管,你替我说服策痴,无论他想要什么样的条件都好,而且他可以住在相府,本公子会给他绝对的自由,绝不会限制他的行踪!” 贾源司后撤了一下,靠着轮椅背,面露惊恐之色:“宋公子,您冷静些,别贴这般近,这都不是问题,主要是……” 他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不用说了,我同意。” 一身缟素的策痴从门外缓缓走进来,头微微下垂着,面具遮住了面容,眼神被隐藏在阴影之下。 贾源司骤然看向策痴:“策痴,你!” 然而他的话再度被打断,宋居鸣一个箭步上前打量着策痴,笑道:“很好,你同意了。” 策痴打量着眼前的青年,微不可查的蹙眉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宋居鸣嘴角上扬:“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策痴想去那个笑起来如同罂粟花一般的女子,心中只有滔天的恨意。 根据他所探听到的只言片语,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和沧州的王族有关。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简单的要求 “我要找一个人,你要助我找到她。这是唯一的条件。” 找一个人而已? 宋居鸣寻思着,开口道:“自然,这不是问题。” 一旁的贾源司皱起眉头:“策痴,你怎能擅作主张。” 事情好似逐渐脱离了掌控,贾源司心中不免有些急躁。毕竟策痴对于如今的修罗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筹码,他本不打算这么快就让策痴卖出去的。 宋居鸣扭头瞪着他:“贾源司!你给我闭嘴!说好的替我说服策痴的,还不是要本公子亲自出马,呵。” 他冷笑一声,而后看向策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有什么问题,等你成了本公子的人,不过是找寻一个人罢了,这么简单的要求,当然可以满足你。” 贾源司胸口一窒,怒道:“我不允许!” 宋居鸣扇子一指贾源司:“你给我闭嘴!这是你能决定的么?现在没有你说话的份!这是我和策痴之间的事情,你管不着了!” 说罢,宋居鸣回头拉住策痴的衣袖,就朝外边走去,一边说道:“走,咱们回府好好商量去。” 贾源司阴晴不定的看着两人,他身后的赵震洋也不知要不要阻拦,只得有些惧怕的看着贾源司,低声道:“老爷,要不要拦下。” 毕竟这位宋公子的身份足够在沧州城里横着走,谁也得罪不起这位祖宗。 贾源司皱着眉,冷哼一声道:“不必。” 赵震洋松了口气,他一点也不想和策痴打起来,根本没有悬念的悬殊实力。 贾源司似乎在自言自语,喃喃道:“很快,你就会明白后果了。” 赵震洋心中怪异,不知这话是在说策痴,还是在说宋居鸣,抑或是自己…… 白府,夜幕低垂,灯火寥落。 颜非儒带着几分怒气推开了叶浮珣的房门:“你最好是有事,不然把我吵醒的代价……” “怎么又是他?” 颜非儒瞬间清醒,榻上昏迷不醒之人,赫然便是傅开济。 叶浮珣捏了捏眉心:“他执意要走,我放心不下,就让人跟着了,果然有人暗杀他,并且是沧州王室中的人。” 颜非儒认命的叹了口气上前去治疗,一边说道:“这人本就活不久了,你又是何苦把事情揽过来。” 叶浮珣倒是不以为然:“天大的事,不还有师父你扛着么。” 颜非儒淡淡道:“我只是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遇到危险,跑的最快。” 云渊阁的人出手及时,傅开济受的伤并不重,只是大脑受到了强大的冲击,才一时昏了过去,没过多久,很快便清醒过来。 叶浮珣坐在一旁,安坐品茗:“醒了?” 颜非儒见人醒了,走到桌边坐下,兀自拿过一杯热茶道:“他没有什么大碍了,修养个几天就没事。” 傅开济抬眼周围又是熟悉的摆设,听到这声音便已经明白了过来,赶忙起身道:“恩公……这……” 叶浮珣看向傅开济,眼神清冷:“别急着说谢,麻烦恐怕很快就来了。” 叶浮珣话音刚落,就有侍从到门口敲门:“公子,逍遥王来访。” 叶浮珣松了一口气,看向面前的两人道:“幸好是他……” “你们先休息吧,我出去看看。” 颜非儒打了个哈欠,起身往外走:“我要回去睡觉了。” 正厅中,拓拔玉泽似乎是很开心,脸上带着几分欢喜,看到了叶浮珣,便上前道:“白兄你来了!” 叶浮珣无奈道:“逍遥王这么每次都是深夜到来,这大半夜的白某也是要睡觉的。” 拓拔玉泽扇着折扇,笑道:“白兄弟,我跟你说,你要走运了,猜猜我今日带了什么好消息过来。”天籁小说网 想起先前在王宫之时,让拓拔玉泽撞见傅开济闯入太医院的事情,叶浮珣就一阵头疼。 “什么好消息……” 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叶浮珣满心的狐疑。 拓拔玉泽轻摇折扇,笑看着叶浮珣道:“今日三王叔和我问起你,还说想封你做官,为朝廷效命,三王叔果真是慧眼识珠,和本王看上的人一模一样!” 叶浮珣心中咯噔一声,脱口道:“苍溪王跟你问起我?你怎么回答他的?” 这拓拔玉泽不愧他的逍遥王称号,虽有几分聪明却无甚心机,因而叶浮珣才会与拓拔玉泽交好,没成想这厮居然就这么轻易把自己卖了! 果不其然,拓拔玉泽说道:“自然是实话实说啊,而且我还替你大肆宣扬了一番你的丰功伟绩,怎样,本王没有亏待你吧。” 叶浮珣无奈的叹口气:“他都问了你什么?” 拓拔玉泽不明觉厉:“就问了你的品行,能力之类的,还有你周围都有什么朋友,交好的人。自然,交际圈都是咱们这些顶尖一流的人物,肯定不会差了去的!” 后边的话叶浮珣没有注意,只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苍溪王,拓拔浩言……好快的动作,她先前对傅开济的话也只是持着七分相信,如今拓拔浩言做出这些动作,赶尽杀绝,莫非真是因为心虚。 见叶浮珣面色阴沉,拓拔玉泽忙道:“白兄弟,你怎样了?是听到这个消息太高兴,说不出话了么?” 叶浮珣露出无奈的苦笑:“没有。” 不等她说完,这位逍遥王又开始了自说自话:“明日得好好给你庆祝一下,对了,正好宋居鸣那家伙明日要宴请我和王兄,你也一块来吧。 听说他把修罗场那个策痴给买了下来,说是要带给我们看的呢。” 叶浮珣忽然听到策痴的名字,便被打断了思路:“策痴?逍遥王还和宋公子关系不错呢。” 拓拔玉泽笑道:“自然,宋居鸣的爹是母后的兄长,也就是我和王兄的舅舅,按道理宋居鸣还算是我们表兄呢。”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听的叶浮珣几乎要心梗。 不过拓拔玉泽和拓拔玉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许是因为自小养在王后膝下,所以对于自己的定位十分准确,根本没有丝毫野心。 那位王后看起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能在王宫里养出这么一个傻白甜。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愈发混乱 “那本王便告辞了,明日本王会派人来接你,你一定要来哦。”拓拔玉泽朝着叶浮珣微微一揖。 叶浮珣微微点头:“嗯。” 看着拓拔玉泽离去的背影,叶浮珣不免有些惆怅。不知生长在这样的王族,对于拓拔玉泽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事情变得愈发混乱起来了。 傅开济从一旁走了出来,道:“以逍遥王的身份,要取得胎血,会更简单。” 叶浮珣思忖道:“我还不想利用他。” “若是太子的身份揭穿,最可能继承王位的,便是逍遥王。” 叶浮珣看向傅开济:“或许血脉是如此,但,拓拔玉泽志不在此,也不适合成为王。倒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不错。” 傅开济垂下头,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我效忠之人,是先王,若是这桩事情不查清楚,九泉之下,我有何颜面见到先王。” “罢了。” 愚忠之人,自不必说,终究是要自己付出代价。 第二日中午,拓拔玉泽的人如约而来,是逍遥王府的总管,见了叶浮珣总是笑眯眯的:“白公子,我家王爷让我来接你。” 叶浮珣抬眸道:“劳烦总管了。” 聚会之地,自然是长乐楼,听闻那位阔气的宋公子直接包了一整楼,叶浮珣抵达之时,只见长乐楼外头都被清场了一般,只有寥寥几只马车。 这个纨绔子弟也难怪红玉姐不喜欢。 叶浮珣自然没有忘记,那位宋公子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情敌一事,不过宋居鸣没有惹到她头上,叶浮珣也就权当此事不存在。 刚才下了马车,就见拓拔玉泽出来迎接:“白兄弟,你终于来了。” 叶浮珣笑道:“是否来晚了?” “没有没有,宋居鸣他们还没来,只有我一个到了。” 叶浮珣点点头,正要和拓拔玉泽一同进入长乐楼,忽然周遭窜出十数道人影,尽是穿着兵甲的官兵,将两人围了起来。 无论是叶浮珣还是拓拔玉泽,都能一眼看出,这些人都是隶属于沧州王族的侍卫。 拓拔玉泽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连忙挡在叶浮珣身前道:“干什么!你们想造反么!” 为首一人朝着拓拔玉泽弯下腰,道:“苍溪王有令,请逍遥王和白公子进长乐楼一叙。” 拓拔玉泽愕然,分明听宋居鸣说长乐楼被他包场了,怎么三王叔竟然在里面。 不对,转念一想,三王叔的权利比起他们几个还没有长成的小兔崽子要大的多,区区一个长乐楼怎么敢把三王叔拒之门外。 叶浮珣自知那位苍溪王怕是早有准备,在此处守株待兔,如今只能见招拆招,既来之则安之,便拍了拍拓拔玉泽的肩膀,淡淡道:“既然是你们家的人,你怕什么,跟他们走便是。” 饶是拓拔玉泽再是天真之人,也不至于痴傻到不谙世事,见此状况,再联想起昨日苍溪王那些话。 拓拔玉泽已经明白过来了,原来苍溪王之前就是在试探自己,而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那位白兄弟了。 一时之间,心里已经有了无数种猜测,对叶浮珣充满了愧疚,但见她面色坦然,觉得自己不能先慌了,定了定神,点头道:“没错,咱们先进去吧。” 白府中,傅开济在一旁喝药,而颜非儒在用午膳,忽然眼皮跳了一下,看向一旁的傅开济道:“不好了。” 傅开济喝着药,便看见颜非儒面色凝重:“怎么了?难道是恩公出事了?” 不是被逍遥王约出去了么?能出什么事? 颜非儒摇了摇头:“她有没有事不一定,但我们一定会有事。”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忽然传来一阵钢铁的碰撞声和沉闷整齐的脚步声,眨眼间一队兵士不由分说闯入白府,见到颜非儒和傅开济,便围了上来。23sk. 傅开济此时尚未易容,看着这些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都是效忠于王族的官兵,当年他逃离王城之时,没少和这些人打交道。 官兵之间,缓缓走出一人,青袍儒服,手中拿着一份帖子,展开正是傅开济的画像。 “奉苍溪王之令,捉拿罪臣傅开济,尔等若是阻拦,与之同罪。” 傅开济怔住之时,颜非儒默默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一旁的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完嘴,这才看着花园里将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官兵。 他红润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青天白日,擅闯民宅,沧州的官兵竟然和盗匪一般作为,真是长了见识。” 话音一落,众官兵只感到一阵风吹过,随后为首那名文官手中的帖子,便出现在了颜非儒手中。 文官大惊失色:“你!你何时!这是妖法!” 与此同时,只听一阵碎裂声,文士周遭一圈的官兵,手中的剑纷纷落地。 这人,好厉害! 众人眼中,对于亭子里那位唇红齿白,面容无辜的少年,皆是多了几分敬畏。 颜非儒抬起眼眸,慵懒的环视了一番周遭的官兵,不见半分紧张之色:“你们以为白月不在,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么?自己回去吧,我不想打架。” 事实上颜非儒不能对普通人出手,身为修行者虽然让他拥有着超脱于常人的能力,但受到的制约也有很多,若是伤害普通人,那他自己也会受到反制。 不过这白府里还藏了不少云渊阁的人,但颜非儒并不希望出动他们,若是被发现白府有这么多高手,他们就再也低调不下去了。 只能吓吓他们,希望这些人能知难而退了。 那为首的文士冷哼一声:“我们王爷还有话要转告,白月正在长乐楼跟王爷赴宴,若白府之人执意插手,恐怕就只能替白月收尸了。 王爷神机妙算,早知白府有高人坐镇,因而早早请了白公子做客,任你再神勇无敌,恐怕也抵不过千军万马吧。” 看来对方也想让自己知难而退。 但颜非儒偏偏就不吃这套,况且还是用叶浮珣的性命作为要挟,亏他们想得出来。若是叶浮珣真有个什么万一,这些人也用不着宫斗了,白玉仙到时候直接发疯,把陆国给收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心安理得 颜非儒不屑的冷笑一声:“你们真以为能困得住他?不过,若是他真的死在长乐楼,你们也看不到那一刻了。” 颜非儒话音一落,众官兵便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压力,如坠冰窖一般,只觉得心中森冷。 可怕,阴沉的感觉,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年,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不仅是那些官兵,连为首的文士都面露几分恐惧之色。 他是苍溪王身前颇为得力的属下,也是有着几分胆识的人。当即压下了心中的恐惧,将目光转向颜非儒身旁站着的傅开济,冷声道:“要啥我们自然是很容易。 只是白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逃脱吧,你若是要动手,尽管来便是,我们为王爷效命,没什么怕的,还有白月给我们陪葬,只是,傅开济,你牵连无辜,竟也能在此心安理得么?” 傅开济沉下心,手中拳头紧紧握起,最终还是出声道:“小公子请住手。” 随后他看向那名文士,道:“我和你们回去,你们放了白月。” 颜非儒看着傅开济,眼中有着几分不解:“他们在激将,白月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傅开济无奈,叹了口气:“小公子,不必担忧我的安危了,这些日子很感谢你们,你们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 倒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只是心疼我的药。 颜非儒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说道:“你若是和他们回去,必死无疑。” 傅开济眼中有着一丝怅惘,苦笑道:“如你所言,我本来也没有多久可活,只是能让我的死,多一些价值也好,至少我不想再牵连恩公。” 颜非儒打量着眼前之人,蹙眉道:“白府可以保全你的性命,你确定要走?” 他说的不错,若是暴露云渊阁的势力保全下傅开济的确不是什么问题,只是那之后,便会有些麻烦了。天籁小说网 既然叶浮珣几次三番救了这个人,那颜非儒倒是不介意再救他一次。 “救得了一次,也救不了第二次,我不可能永远躲在白府。若我和他们回去,能换得恩公平安,也算是不虚这条性命,就当……就当是我的报答了。” 颜非儒挑眉道:“你去不去,他也不会死,去了,他可能会不欢喜。” 傅开济挠了挠头,笑容愈发苦涩:“恩公古道热肠,有大慈悲,却也是明理之人,我相信他能明白我的用意。” 见颜非儒沉默,傅开济走出亭子,站到了文士面前:“走吧,我和你们回去。” 那名文士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算你识时务。” 而后,他挥了挥手:“押走。” 官兵们一拥而上,将傅开济拷起,推搡着离开了白府。 颜非儒眼神淡淡的看着院子里瞬间变得空旷,一旁的药还未喝完,冒着热气,散发着药味,莫名有些烦躁。 没过多久,秦闻拾便来了白府,对颜非儒说道:“颜大人,公子需要我们出手吗?” 因为叶浮珣之前交代过,要是联系不到她,便来白府找颜非儒。 颜非儒继续坐下吃饭,一边道:“不用,她能安全回来,你回去吧。” “是。” 长乐楼,笙歌乐舞,种种乐音真是好听的紧。 然而其中的客人,却没有一个将心思放在取乐上。 锦榻上,坐着一名中年人,英姿挺拔,不怒自威。 想来便是那位苍溪王,拓拔浩言了。 拓拔玉泽一进入,便上前对着拓拔浩言道:“三王叔!你这是做什么!” 拓拔浩言摆了摆手,那些官兵便悉数退下,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道:“听说你们几个相约来长乐楼小聚。 本王便提前来此,将此处包了场,顺便见见这位白月小友,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才嚷本王的两个侄子都赞不绝口,如今一看,果真是龙章凤姿,俊逸无比。” 叶浮珣皱眉,也不行礼,只轻笑一声道:“原来三王爷请人的方式是这般大张旗鼓么,白月长见识了。” 拓拔玉泽也没那么好糊弄,方才那些官兵的架势,分明是在扣押犯人:“是啊!白月是我和王兄,还有宋居鸣的客人,三王叔您怎么能这样对他。” 没成想拓拔浩言居然起身微微欠身,柔声道:“抱歉,这只是权宜之计。” 态度好的令人咋舌。 看看这位苍溪王在小辈们眼里的形象倒是不错,毕竟拓拔玉泽对苍溪王的态度上就是可见一斑。 他伸手指向一旁的圆桌,看向叶浮珣微笑道:“白小友,请坐。” 叶浮珣并不知晓白府之事,但对于眼前这位笑意吟吟的王爷却是满心戒备,如今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好放肆,只得和拓拔玉泽一同坐了下来。 侍女端了酒壶上来,拓拔浩言起身接过酒壶,挥退了侍女,又给叶浮珣和拓拔玉泽倒了酒,一边说道:“本王略备薄酒,聊表歉意,还请白小友莫怪。” 拓拔玉泽握着酒杯,却不喝,他自然不信自家这位三王叔会害他,可身旁这位白月就不一定了。 他看着白月端起酒杯,便疯狂朝着白月使眼色。 然而叶浮珣虽然注意到了拓拔玉泽的神色,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中下毒,倒是半点不怕,但她酒量不好,那酒一入喉,便驱使着体内的灵气,将酒意驱散了大半。 拓拔玉泽一颗心吊到了嗓子眼,奈何苍溪王就在边上,不敢拉着叶浮珣去找太医。 拓拔浩言打量着叶浮珣,见状笑了一声,道:“白小友真是好胆魄,就不怕这是一场鸿门宴,酒过穿肠么。” 叶浮珣放下酒杯,淡淡道:“白某相信王爷,堂堂苍溪王,掌握沧州王权,不至于对我一个小人物,用这般令人不齿的手段。” 拓拔玉泽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三王叔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拓拔浩言却不理会自家侄子,只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浮珣,半晌轻笑一声:“哈……明着褒奖,却暗含贬义,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巴。 听闻白公子学富五车,饱读诗书,何以收留朝廷钦犯?”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不可能属实 叶浮珣平静的说道:“白某当日只看见一个蒙面之人,追杀一个受伤之人,赶尽杀绝。见之有难,这才出手相救,既然是朝廷钦犯,为何不见官兵?不知那人是犯了什么罪过?” 她自然知晓这位苍溪王是为了傅开济而来,只是究竟是心虚还是其他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拓拔浩言沉声道:“造谣诽谤王族之人。” 这种罪名,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诛九族的罪过。 叶浮珣眯了眯眼,这位苍溪王居然敢直接说出来。 “这般严重的罪名,不知他造谣了什么?” 拓拔浩言起身道:“诬陷太子身份,诽谤王后,罪该万死!难道白小友不认为这种人该死么?” 叶浮珣缓缓道:“若他所言皆是诽谤,自然该死,若是属实……” 拓拔浩言当即铁青着脸,喝道:“自然不可能属实!” 他盯着叶浮珣,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本王听闻太子对你亦是优待有加,莫非你不相信太子的身份?” 叶浮珣淡淡道:“太子的身份是什么,与白某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何要费心搭救这样一个造谣污蔑太子之人?” 叶浮珣朗声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见他满脸坦然,拓拔浩言心中怀疑稍减几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对于王爷您所说的罪名,白某更是一无所知。” 拓拔浩言淡漠道:“不查清事实,就擅自扰乱官兵捉拿罪犯,岂非鲁莽行事?” 方才拓拔玉泽乍然听到苍溪王所说的那些东西,还有些震惊,此时才回过神来,听见苍溪王似乎笃定叶浮珣有问题,顿觉他有些咄咄逼人。 忙说道:“好了好了,白兄弟都说了是无心之举,就不要追究了!而且王兄他们也差不多要来了,难不成三王叔要把长乐楼变成衙门审烦人吗?” 听见拓拔玉泽的后半段话,苍溪王这才收了收神,淡淡道:“本王不过是想知道,白小友的想法是如何。” 叶浮珣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白某的想法很简单,查清真相,还太子清白。” 不这样说,怕是这个苍溪王还要不依不饶。 苍溪王这才点点头:“本王亦是同样。” 说罢,外头走进一个青袍文士,打量了一眼叶浮珣,眼神颇有些怪异,随后在苍溪王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苍溪王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叶浮珣说道:“既然已经问清楚,误会解除了。今日冒犯,还请白小友莫要在意,你们的聚会继续便是,本王离开了。” 拓拔玉泽恨不得他赶紧离开,连忙行礼道:“恭送三王叔!” 待苍溪王离开,叶浮珣捏了捏眉心,想起刚刚那个青袍文士的眼神,总觉得不大对劲,便向拓拔玉泽辞行离开。 拓拔玉泽叹口气道:“被三王叔这么一闹,这聚会也没意思了,走吧。” 叶浮珣点头,转身离去。 刚出长乐楼的门,便看见喜悦楼的马车停在外面,叶浮珣上了马车,秦闻拾已经在马车上等候。 “公子,您没事就好!” 叶浮珣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 秦闻拾道:“是颜大人让我们来此等候的。” 看来是那个神棍又算命了。 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叶浮珣蹙眉看向秦闻拾:“你怎么会去白府?可是发生了什么?” 秦闻拾正要将先前白府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又想起颜非儒的交代,只叹口气说道:“公子先回府吧,颜大人在等您平安回去。” 心中不好的预感,骤然成真。 马车很快停在白府门口,叶浮珣身形一闪,便进入了白府,白府内景象一如往昔,却只见颜非儒一人。 “非儒,傅开济呢?” 颜非儒转身看着叶浮珣,淡淡道:“被带走了。” “带走?”叶浮珣眉头紧锁,“你怎么没拦下那些人?” “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 “可他回去了,一定会死啊。” 颜非儒盯着叶浮珣,道:“那是他的事情,他必须回去将事情解决清楚。况且你不要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你不会真的要涉足这件事情吧?” 像是一盆冷水浇灌下来,叶浮珣瞬间冷静:“可我只是不忍。” 颜非儒神色淡淡,仿佛无情:“世间不平之事不知凡几,你管得了这一件,管得了桩桩件件? 每一件都不忍,你要不要活?还是你想等天堑消失,让世间沦为炼狱,到时候你也不必担忧这些人了,你只能看着所有人都陷入痛苦。” 叶浮珣深吸口气:“我明白了,只是西京之人,必然也与沧州王族有关,那个苍溪王,心思深沉至极,说不定会是敌手。” 她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于苍溪王的戒备。 正好,叶浮珣也不大喜欢那个笑面虎。 这一回是自己没有防备,让拓拔浩言提前做了两手准备,以后有机会,定然要让他好看! 没过几天,白府中休养生息的叶浮珣,便收到了问斩罪犯傅开济的消息。 踌躇了许久,叶浮珣仍旧是抵达了法场,不少沧州民众已经在此围观,叶浮珣混在其中,并不起眼。 法场上,文官正在宣读罪状,跪在法场中心的傅开济,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想起前些日子,傅开济对自己所言,对于君主的忠心,叶浮珣心中虽然不认可,却也对他有着几分敬意,如今,却只能含恨而死。 正午烈日之下,法场森严肃穆,叶浮珣瞥向那道人影。 适时傅开济稍稍抬起了头,乱发之下,一双浑浊的眼,映出叶浮珣的影子,似乎带着恳求。 叶浮珣心中,响起那一日,傅开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还望恩公自己多加保重。” 傅开济对着叶浮珣,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将叶浮珣心中几欲兴起的冲动压下。 苍溪王分明可以暗中处决傅开济的,却非要大庭广众之下,扣下傅开济的罪名,恐怕就是为了借此引出仍旧得知那些密辛的同党…… “午时已到,行刑!” 刀过,人头落地。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一片空白 叶浮珣缓缓闭上了双眼,在一众哗然之声中,缓缓离去。 她的眼睛有些许干涩,不知走了多久,终究还是回到了白府。 白玉仙,这个江湖,为什么有这么多无奈。 叶浮珣伸出手,似乎想触摸什么,只可惜,摸到了一片空白。 如果是白玉仙在这里,他一定能妥善的安排好一切,本以为没有白玉仙,自己一人也足以应付所有,可终究还是她想的太安逸。 “白玉仙,我想你了。” 她无力的靠在墙边,失神的喃喃道。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伴随着傅开济的死,关于太子血脉的谣言在沧州城中传开了。 拓拔玉泽虽然早就在长乐楼听苍溪王说过只言片语,却没有从旁人口中的传言听到的这般直观,一连几日都闷闷不乐,只得寻了个时机来看叶浮珣。 “白兄弟,你果然在府中。” 拓拔玉泽进入白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见叶浮珣在花园中坐着。 叶浮珣慵懒的抬眼看了拓拔玉泽一眼,也懒得招呼了。 拓拔玉泽也不在意,走到叶浮珣身旁,叹口气道:“最近沧州城谣言四起,我都不太敢见王兄了。” 叶浮珣眼睛都不睁,只说道:“有什么不敢见的。” 拓拔玉泽小声道:“我觉得这种事情肯定是莫须有的啊,肯定是有心人乱传谣言,想扰乱王权,可那些人越传越离谱,说的像真的一样。”3sk. “既然你已经认定是谣言,又何必在意。” 拓拔玉泽愣了一下,愣愣道:“他们说,无风不起浪,若这件事情是真的,那,父王的血脉便只剩下我了,太子就会变成我。” “你想当太子?”叶浮珣反问道。 拓拔玉泽连连摇头:“我才不想,当太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为难的事情,还没有我这逍遥王来的自在。” “那你在纠结什么?” 拓拔玉泽嗫嚅道:“我周围尚且有这么多闲话,何况王兄身边,我担忧王兄对我有意见。” 叶浮珣睁开眼,又问道:“你认为太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王兄善良仁慈,从不滥杀无辜,才智无双,日后一定会是一个好君主,这些人肯定是污蔑王兄。” “既然你如此信任太子殿下,又有什么好怀疑的。” 拓拔玉泽一笑:“你说得对!我不该怀疑王兄!而且,我要证明这件事是谣言,证明王兄的清白!” 因为谣言四起,为稳定民心,拓拔玉轩如今闭门不出,许多事情也不大方便。 叶浮珣不置可否。 “白月,你会帮我吗?。” 叶浮珣愣了一下,他的眼神让他想起了远在南国的明轩,都带着点小心翼翼,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能吧。” 叶浮珣动了动嘴唇,听到自己这么说道。 拓拔玉泽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笑了起来,转头就看见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厮急忙的跑了进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禀告王爷,奴才有要事要说。” 拓拔玉泽看向小厮道:“说。” 小厮看了一眼叶浮珣,拓拔玉泽看到这样,皱眉道:“本王也没什么好瞒着白兄弟的,直说便是。” 小厮低下头,道:“王后身边的安嬷嬷死了……是死在苍溪王府门口。” 拓拔玉泽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三王叔?怎么会?!”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叶浮珣暗自皱眉,起身说道:“你去吧。” 发生这种事情,拓拔玉泽自然没有理由再留在此处。 或许这件事中大有文章。 安嬷嬷是当年王后成为太子妃之前,便一直跟在王后身边的婢女。如今更是掌管王宫内。 红玉为了离妄蝎那种废物而整日伤心,连出门的心思都没了。 他好不容易将策痴买下,本想给红玉一个惊喜,恰好给太子殿下活跃活跃氛围,便约了拓拔玉轩和拓拔玉泽。 结果前一日拓拔玉泽非要将白月带上,本是万般不愿,但红玉听见白月会来,这才答应了赴宴,宋居鸣无奈只得认命。 最后万事俱备之时,宴会当日,却被苍溪王给搅黄了局面,别说聚会了,面都没见上。 他自然也不是个傻得,有个权倾朝野的爹,再怎么蠢笨,耳濡目染之下也能多几分心眼。 这些日子朝野上下传的那些传闻,他也听了不少,苍溪王整的那些事情,虽然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也的确惹人深思。 于是宋居鸣给策痴派了一个任务,让他去监视苍溪王,抓到苍溪王的把柄。 原本宋居鸣并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想小小的报复一下那位高高在上的苍溪王罢了。 自家老爹和苍溪王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做不出什么太大的恶事,顶多就是宣扬一下苍溪王私底下的一些怪癖什么的…… 而孟宸仁也恰好有接触王族之人的打算,苍溪王亦是王族之人,也就没有推辞。 然而就在昨夜,安嬷嬷死在了苍溪王府,他的策痴刚被派去监视苍溪王。 虽说传出来的消息是死于意外,但内中有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而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情,策痴肯定是要回来复命的。 但策痴没有回来,销声匿迹。 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外面风风雨雨,而叶浮珣却好端端的待在府中莳花弄草,一派岁月静好。 一阵冷冽的劲风扫过,叶浮珣不慌不忙,手中的剪子喀嚓一身,将多余的枝叶剪下。 草叶落在了地上。 一双脚也落在了地上。 叶浮珣放下剪子,回头笑道:“孟兄终于脱身了。” 孟宸仁站在叶浮珣不远处,靠着一棵树,沉声道:“我从苍溪王府出来的,刚甩掉他们的人。” 叶浮珣一愣,想起昨夜安嬷嬷之死:“你怎么会去苍溪王府?” “宋居鸣让我去的,监视苍溪王,但苍溪王身边藏着很多高手,他本人也是一个高手。” 叶浮珣目光沉凝,先前见面之时,苍溪王看起来就是一个气度尊贵的中年人,并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 但她相信孟宸仁的眼光。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安嬷嬷的心疾 “你被发现了?” “嗯,一开始我只是远远看着,看到半夜那个安嬷嬷来苍溪王府,似乎和苍溪王关系匪浅,之后苍溪王暗中出手,用内力引发安嬷嬷的心疾。 将安嬷嬷致死,伪造她意外身死的假象……我当时被他露的那一手惊到了,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气息,就被察觉到了。” 居然是苍溪王动的手?好端端的苍溪王杀安嬷嬷做什么? 叶浮珣叹口气道:“所以你跑来白府,而不是回宋府。” “去宋府会被发现。” 叶浮珣心里清楚,自己那天在拓拔浩言面前说的一切估计那个人一个字都不会信。 恐怕那位心机深沉的苍溪王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把自己弄死了吧。 “行了,你在这躲两天,宋居鸣那边,我帮你转告。” “多谢公子。” 白府里还是预留着孟宸仁的房间,很快就有下人出现,带着孟宸仁离开了。 为了不惹人注意,叶浮珣只让人找了红玉,想让红玉将此事转告给宋居鸣的。 她倒是没想到,宋居鸣就在红玉身边,因而红玉收到消息的时候,宋居鸣同时也收到了。 宋居鸣大为震惊,当朝的王后是他亲姑姑,自小也是跟王后感情深厚,对于安嬷嬷亦是有着亲人一般的感情。 如今得知此事,当即就要入宫将事情告知于王后。 红玉看着宋居鸣急匆匆的离去,原本对其烦不胜烦,这人离开她本该感到轻松才对,但她听到那些消息直觉其中定有阴谋。 却已经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居鸣匆忙入宫去了。 宫中,雍容高贵的女子,正对着一具略有些衰老的尸体默默垂泪,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这位便是沧州的王后,沧州王英年早逝,而太子年幼,王后顶着非议垂帘听政,处理朝政之事,直至如今,早就不仅仅只是一国之母的气度了。 然而在这样的时刻,却显现出人前不曾出现过的脆弱。 宋居鸣作为王后的亲侄子,自小在宫中长大,无人敢拦,一路畅通无阻。 王后宫中只有寥寥几个婢女,都是宋居鸣眼熟之人,王后的贴身婢女,此时也只能待在外头。 “宋公子,王后说想一个人在那静静,您先去看看王后吧,她可是最疼爱你的了。” 宋居鸣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宋居鸣进入王后宫中后,就见到了王后在那看着离去的安嬷嬷,一动也不动。 尽管王后现在不再那么年轻,但岁月似乎很疼爱她,没在她脸上留下老去的痕迹,但在一旁已经离去的安嬷嬷,已经是老人模样了。 “姑姑,请节哀。” 宋居鸣上前,朝着王后跪了下来。 沧州王后,名为宋南晴。 她抚去眼角清泪,转头见是宋居鸣,便强撑着带出一抹慈笑,上前将宋居鸣扶起道:“鸣儿,快起来,难为你还记得本宫。 本宫只是感到有些世事无常……昨夜就寝前,安嬷嬷还在和本宫说笑,怎会死的这般突然……” 宋居鸣看着自己这位姑姑,迫不及待就要将真相说出,张了张口道:“她——” “意外总是来的如此措不及防,王后可要节哀。” 宋居鸣话音未落,只听一道叹息声,将自己的话语打断。 随后便看见苍溪王拓拔浩言从帘子后缓步走出。 宋居鸣内心震惊,面上仍旧是强忍着:“三王爷……怎会在此。” 只见拓拔浩言不慌不忙朝着王后行礼道:“人是本王发现的,自然要来向王后禀告。” 宋南晴阖上悲伤的眸子,叹道:“辛苦三王爷了。” 见拓拔浩言出现在此,宋居鸣自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没法将真相说出来了,只得凑到王后跟前做了个鬼脸。 道:“姑姑,您还是早些安歇,万万不可悲伤过度,若是坏了身子,安嬷嬷在天之灵,也不得安心啊。” 宋南晴心中悲痛,却也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柔弱的样子,便敛去了眼中的湿润。 叹道:“自本宫嫁给先王,安嬷嬷陪伴本宫数十年未曾离身,如今她死的这般突然,本宫多少有些无法接受。” 拓拔浩言道:“此事微臣也很心痛,王后还是早些操办安嬷嬷的后事才好,让安嬷嬷入土为安吧。” 宋居鸣灵光一闪,忙点头关切道:“是啊是啊,这件事情让鸣儿来帮姑姑好了,姑姑早些休息。” 拓拔浩言意味不明的看向宋居鸣道:“宋公子应该多陪陪王后,不如交给微臣。” 这人果然有鬼! 宋居鸣皱眉道:“安嬷嬷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如今她死的突然,我心中也是悲痛,事有轻重缓急,让安嬷嬷入土为安才是当务之急。” 拓拔浩言倒也不坚持,遂点头道:“既然宋公子一片赤子之心,来人,将安嬷嬷的遗体带下去好生安置,等宋公子发落。” 宋居鸣狐疑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向着王后辞别。 别的不说,跟苍溪王这个老狐狸待在一起就让他浑身不自在了,不知道他老爹为什么能做到天天跟这人一块议事的。 宋居鸣刚刚出宫,便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 青天白日之下,那女子一身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实在是令人怀疑。 他拉过一旁的婢女问道:“那是谁?怎么本公子从未在宫中见过?” 婢女道:“回宋公子的话,那是太子殿下府中的铃儿小姐,这些日子常往王后身边走动。” “哦?” 宋居鸣倒是听说过太子之前狩猎之时,的确捡回来过一个女子,似乎将那女子留在了府中。 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背景,但也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太子府中有几个侍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地位都很卑贱,却没想到那女子竟然能这般随意进宫见王后了么? 有些意思。 那婢女瞧着宋居鸣的脸色,便斟酌着说道:“太子殿下似乎十分宠爱铃儿小姐,先前还和王后提过册立太子妃一事,但被王后拒绝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没有什么背景 如今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太子殿下困在府中,册立太子妃之事,也就搁置了。” “姑姑不喜欢这个女子?” 想也知道,太子殿下的正妃自然是要门当户对的女子,那女子没有什么背景,如何当得起太子妃的身份,姑姑会拒绝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这般喜欢一个女子,倒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还是个痴情种。 “王后一直对铃儿姑娘不假辞色,只是铃儿姑娘隔三差五便会进宫求见王后,这几日倒是和善了一些。” 如此想来,倒是颇有手段的女子。 只是即便得了姑姑的欢心,想要成为太子妃,也是很难的事情。 最多就是将她立为侧妃,毕竟如今的太子妃,过不了多久,等太子登基,就要变成母仪天下的王后了。 而此时的叶浮珣,却收到了一封帖子。 来自于现如今的太医院院首,吴康,邀她到附近的酒馆一叙。 叶浮珣从怀中取出一块颇有些年头的玉佩,是早先傅开济交给她的,曾言他的弟子如今在太医院任职,可以凭借此物联系他相助。 但叶浮珣至今也为用到这条人脉,或许也一直不会需要,她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牵涉进这件事。 然而我不去就山,山却来就我。 既然如此,叶浮珣便照着时间赴约而来。 酒馆角落,一个文人装束的中年男人,却在喝茶。 茶香隐藏在浓烈的酒气之中,几乎消失不见。 但叶浮珣却在进入酒馆的一刹那便锁定了那个角落的位置。那茶香,本该浓郁清晰。 很难相信,在这样一个热火朝天的酒馆之中,会存在一个异类。 但他已是足够的不起眼。 视线相撞,无需多言,便已经明了互相的身份。 叶浮珣上前,坐在了吴康的对面,将玉佩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手指轻推,玉佩便到了吴康的面前。 吴康脸上似乎有着几分慨然,将玉佩收起。 “这次请白公子前来,是为了先师。” 听见吴康压低声音,叶浮珣接过早已沏好的茶,轻抿一口,道:“前辈请讲。” “不敢,只是先师因此事而亡,但这件事情却是由苍溪王所出面处理,这其中已是太多不同寻常之处。我相信白公子已经知晓了一切,我便不多拐弯抹角了。”23sk. “我怀疑,当初给王后下毒之人,正是苍溪王!” 叶浮珣用手轻轻敲着桌面,声音也压低了几分,说道:“我知道那苍溪王有可能会做这件事。 但是我有点不理解,王后为什么要配合苍溪王,这件事如果是苍溪王一个人做的,恐怕是没有办法躲过王后做成功的,王后肯定是知道太子殿下的真实身份的。” 吴康一怔:“的确。” 叶浮珣道:“照你说的,苍溪王谋害王后子嗣,王后不但不恨苍溪王,还真的抚养了苍溪王的孩子,但是她为什么不选择再生一个,那至少是自己的血脉,何必这样?” 吴康道:“白公子有所不知,当年先王在世之时,后宫之中并不仅仅只有王后一个女子,还有其他妃子。 除此之外,据说先王在宫外金屋藏娇,对那女子宠爱至极,但从未将人带回过王宫。” 叶浮珣奇道:“这位的风流史还真多,既然宠爱,何不将人接入王宫?” 吴康道:“这已是久远前的事,当时的人尚且不知,如今更是难觅踪迹,只知道当初似乎不少人阻止先王这样做,才不得不如此。而当时的王后一直没有子嗣,地位备受动摇。” 叶浮珣喃喃道:“所以她需要这个孩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吴康却并不那般笃定了:“有可能……” 叶浮珣道:“关于那名女子的后续,你可知道?” 吴康摇头道:“这件事情其实也只是传闻罢了,捕风捉影,但从未有人见过或许只有几位当事人知道,例如那位长公主。” 叶浮珣挑眉道:“我来这沧州城也有一段时日了,听闻王后掌权,宋丞相,云逸王,苍溪王掌控朝堂和兵权,却从未听说过有个长公主。” 吴康道:“先王共有兄妹四人,除去云逸王和苍溪王以外,便还有一个小妹,但长公主已经消失多年。 据说当初先王和长公主感情甚笃,所以此事若是有人清楚真香的话,或许只有那位长公主了。” “那拓拔玉泽……” “正是先王死前,从宫外接回来的孩子,但最终养在了王后膝下。 当时那孩子尚在襁褓,先王身体已经每况愈下,死前最后一道圣旨,便是封王后的孩子为太子,而那个孩子则是被封为逍遥王。” 叶浮珣回府路上,脑海里千头万绪,难以捉摸。 事情似乎已经十分明朗,不知为何,却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回到府中之后,居然发现孟宸仁早早离开,他的危机尚且没有这么早结束,应当没那么快回宋居鸣那边才对。 不过对于宋居鸣,叶浮珣相信他自有分寸,便不在意。 丞相府中,宋居鸣火急火燎的找上了自家老爹,沧州的文丞宋大人。 “爹,爹,你怎么还在写字啊,孩儿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书房中,宋大人正在摆弄着笔墨纸砚,他年纪越长,就愈发喜爱这些修身养性的东西,平日里行事作风都是不温不火的。 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在朝堂上手腕铁血,权倾朝野的当朝丞相。 宋大人抬眼看了眼衣衫因为跑动而有些凌乱的宋居鸣,皱了皱眉,没好气的说道:“你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虽说宋大人对自家儿子的作风不大喜欢,但他也没打算要让宋居鸣入仕。对于自家儿子的性格他是十分清楚的,虽然纨绔但本性不坏,没甚心机,朝堂并不适合他。 好在他们宋家到了他这一代已经是荣宠至极,也不需要让宋居鸣持续下去,也就一直由着宋居鸣玩乐,父子之间的关系也比较好。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死于心疾 宋居鸣上前拍了拍宋大人的书案,大声叫道:“你听孩儿说,那个苍溪王,他滥杀无辜……” 宋大人眉头紧锁,抬头打断宋居鸣的话:“又是苍溪王,爹知道你不喜欢王爷,但这种无凭无据污蔑人的话你怎么能乱说?” “但是——” “安嬷嬷的事,为父也听太后说过,太医院的吴太医亲自验诊,的确是死于心疾。 你讨厌苍溪王为父管不着,但为父教过你多少次,要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朝堂上风云谲变,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你知道么?” 宋居鸣无力道:“爹你不知道——” “好了好了,你整天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父懒得管你,但你不可再冒犯苍溪王,不然你以后就休想出门了!” 宋大人盯着自家儿子,认真道。 宋居鸣满心挫败,他根本就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老爹连事情都没听完,就觉得他在栽赃。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跟你说这件事!” 话音刚落,丞相府的管家匆匆忙忙走进了书房,朝着宋大人说道:“老爷,宫里传来消息,王后遇刺!” 当今的王后,正是宋丞相的小妹。 闻言,宋丞相手中的笔摔了下去,在纸上划过一道黑色的痕迹,有些狰狞。宋丞相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快备轿。” 管家跟随宋大人多年,早已有了这些默契:“早已备好了,老爷。” 宋大人点了点头,也不去管宋居鸣了,匆忙便离开了。 宋居鸣愣在原地,他分明不久前才从王后宫中离开,这才多久的功夫就遇刺了?王后对宋居鸣的宠爱是真切的,宋居鸣亦是真切的尊敬这位长辈,听见此事自然也要跟上看看情况。 “爹,等等我啊,我也去!” 王宫几乎聚集了沧州所有的权贵,只有苍溪王姗姗来迟。 宋居鸣皱眉,一旁的婢子禀告,先前宋居鸣离开之后,苍溪王便与王后推辞了,刺杀一事,应该与苍溪王无关。3sk. 王后睡在重重帷幔之后,隔绝了众人的视线,而太医吴康正在为什么王后诊治。 吴康将王后手腕上的金丝收回,随后就被诸位大臣王爷团团围住。 “王后如何了?”苍溪王上前道。 “王后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受了惊吓。” 宋居鸣皱起眉头,王后的宫中内院连他和父亲都不能随意走动,除非是确定王后好端端在宫中他才敢乱闯,自家老爹更是规规矩矩等人传话。 这苍溪王在后宫就更在自己宅院里一样,可以随意走来走去。 大王爷云逸王正是掌管兵权之人,脾气也有一点暴躁,全天下能够压住他脾气的人也都在这里,所以他就没有当场发脾气。 但他的语气还是有些不大好,皱着眉头道:“王宫内苑居然能让刺客安然离去,看来沧州城的防御需要加强了。三弟,你还负责着禁卫,刺客能逃出去,也有你的责任。” 苍溪王也没有反驳,只点点头道:“刚刚本王已经调派了内宫的驻守兵力,加强了防御,并且下令追捕凶手。实不相瞒,今日除了王后遇刺一事,本王还有一事要通知各位。” 云逸王抬手道:“何事?” “百武盟的盟主前来拜访王宫,要求见太子殿下。” 此时的太子殿下被禁锢在宫中,不过王后遇袭一事,也是将太子的禁锢解除的契机,据说已经在前往王后寝宫的路上。 但在这个风口浪尖之时,要见太子殿下,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他阴谋。 宋大人皱眉道:“百武盟盟主来访,按道理只需要云逸王和我接见即可,他们好大的面子。” 不管怎么样,百武盟不过是民间的一个组织罢了。云逸王和宋丞相,乃是当朝一文一武的国之栋梁,接见百武盟盟主已是足够,居然一来就想让太子殿下亲自接见他? “这些年百武盟在民间的声望愈发响亮,他们的想法便不能同以往一般,得好好考虑。况且太子殿下登基在即。 接见百武盟主或许可以成为太子殿下登基前震慑四方的契机。大家可还有什么意见?” 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云逸王向来是不喜欢参与的,况且就是接见个人罢了,也就点了点头。 宋丞相摆摆手道:“此事你全权处理便可。” 背后的宋居鸣心中白眼狂翻:这问题问了跟没问一样,都是他一个人在自说自话,是很清楚没人能让他改变主意,果然是说出来通知而不是讨论的事情。 苍溪王满意一笑:“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么,来人。” 两个侍卫从殿外走进,行礼道:“蚕茧苍溪王。” 苍溪王正色道:“你二人速去将此事通知太子,让他好生准备。” “是!” 拓拔宏远站在云逸王身后,他是云逸王之子,资历不足,这样的会议他原本没有机会插嘴,此时却突然说道:“太子殿下最近心情不大好,独自接见百武盟主恐怕不妥,宏远想随侍太子身旁伴驾。” 他本是沧州的大侯爷,身份算是尊贵,在眼前这些人眼中却是不过尔尔,便将自己说的十足卑微。 云逸王眼中有着几分安慰,叹道:“难得你有这份心。” 苍溪王笑道:“有这份心已经是难得,远儿是千金之躯,身份尊贵,不适合抛头露面,保护太子之人,本王自会安排,远儿无需挂虑。” 拓拔宏远笑容柔和,垂下的眼中却遮住了一丝冰冷。 苍溪王看着拓拔宏远,再度笑道:“近来本王得到了几副名贵的字画,还想请远儿来鉴定一番真伪,远儿可愿给王叔一个面子,随本王回府?” 与自家父王相反,拓拔宏远自小便是太子的伴读,对于四书五经,古书字画的研究在整个沧州城都是小有名气,但对于武功一道,却是天资平平。 大王爷云逸王没少因此唉声叹气。 眼前苍溪王的邀约,是天底下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拓拔宏远心中嘲讽一笑,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勾唇道:“王叔邀约,远儿不敢不从。”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难登大雅之堂 苍溪王轻笑一声:“那可是太好了,王兄,远儿我可就借走几天了。” 云逸王道:“这有什么的,只怕我这孩儿目光短浅,难登大雅之堂。前些日子本王观他武艺,一点长进也无。” 说着,云逸王再度叹了口气,似乎很为此事发愁。 拓拔宏远面上不由得一红。 宋大人便笑道:“大侯爷自小便喜文多一些,于武一道没有投注太多时间,但他的文采已经令人惊艳,大王爷何必要求这么多,看看我家鸣儿,我可是羡慕不来……” 宋居鸣突然被点名,却不敢说话。 又到了这种时候,每次这些人比自家孩子,他永远是抬不起头的那个,哎! 苍溪王亦是大笑了几声,道:“是啊,王兄你过谦了,远儿的文采整个沧州年轻一辈中,除了太子殿下,怕是无人能及了。天色已经不早,那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苍溪王率先离开,拓拔宏远心中虽是不愿,但在自家老爹的眼神下,只得无奈跟了上去。 随后宋丞相亦是朝着云逸王告辞道:“既然王后已经无事,我这心就放下来了,云逸王,他日寻个好日子,请你来府中一叙。” 云逸王笑道:“那本王便侯着了。” 宋丞相转身离去,宋居鸣连忙跟上。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殿内只剩下云逸王一人,他走出殿外,天空灰蒙蒙,似乎要下雨一般。 王府的下人上前,跟随着云逸王离开。 宫中暗潮汹涌,正是多事之秋。 白府中,孟宸仁再度出现。 叶浮珣已经对这位孟兄神出鬼没的作风十分无奈,见孟宸仁身上的伤口,没好气道:“孟兄这是又到哪里偷鸡摸狗去了?” 孟宸仁却只定定的看着叶浮珣道:“我找到她了。” “谁?” 叶浮珣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就在下一刻,叶浮珣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当日将那名为长生不老药的东西丢到自己手里,将孟宸仁的爱人害死的女子。 “铃儿?是她伤的你?” 叶浮珣蹙眉道,看见孟宸仁的模样,怕是已经知晓铃儿的身份了。23sk. 孟宸仁摇了摇头:“不是,是云逸王伤的,不过他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云逸王?她和云逸王有关系?” 叶浮珣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位老兄也太强大了,住在丞相府,被苍溪王追杀,又被云逸王所伤……这是将所有的权贵都得罪了个遍啊。 叶浮珣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不怕这麻烦找上们来,孟宸仁好不容易把那女人找了出来,她由衷的为他高兴。 孟宸仁也清楚叶浮珣是有些手段,才敢明目张胆的毁白府。 他看着叶浮珣,低声道:“不过,那女人现在是沧州城的太子妃。” 叶浮珣愣了一下,之前早就听说过太子在一次狩猎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一位女子,将那女子带回宫中养伤,但是没想到那女子居然是铃儿。 孟宸仁恨恨道:“我觉得那个苍溪王不太对劲,我那天潜进宫中,就看到一个女人穿着斗篷,身形熟悉,跟着就到了王后的寝殿里,进了殿里那女人把斗篷摘了,我一眼就认出是她。” 叶浮珣一言难尽的说道:“所以你就冲上去杀她?王后被刺杀的事情,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孟宸仁点头,看见叶浮珣的眼神,当即解释道:“我原本不想伤另一个人的,但她们两个牵着手,我对准了那女人,那女人躲到王后背后,我收了手还是伤到了一点……而且我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王后……之后就惊动了禁卫军,我看没法得手了,就离开了。” “铃儿发现你了么?你不会暴露身份了吧?” 孟宸仁摇头:“自然没有,我蒙了脸,她看起来也没想到,应该没发现是我。” 叶浮珣沉思片刻,道:“过两日避过风头你就回相府去,否则消失太久容易引起怀疑,这件事情我们暗中查,她的身份肯定没那么简单,不要冲动。” “嗯。” 经历了这一遭,孟宸仁也险些出事,自然不敢再乱来的。 叶浮珣则是陷入了思索,按照方才孟宸仁的描述,铃儿和王后之间的关系竟然还算不错。 之前也有听说过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那女子并没有什么背景,全靠太子的宠爱,听说太子还有要立她为太子妃的意思,这女人心思深沉,果真不是简单货色。 孟宸仁转身就要离开,步子刚走出一步却是停了下来。 叶浮珣在想事情,见状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孟宸仁回头反问道:“你说呢?” 叶浮珣心中一凛,顿时便察觉到周围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而且还不少! 她方才专心思考铃儿的事情,居然有些失神,以至于没有发现周遭有人靠近。 孟宸仁皱眉道:“你的警觉性变差了。” 话音一落,一阵利风忽起,朝着叶浮珣的眉心而去。 叶浮珣经过孟宸仁提醒,早已有所准备,一个偏头,同时伸手一夹,两指便将那道暗器夹住。 孟宸仁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居然是冲着白月来的,还以为是宫里来的杀手呢。 “找你的?” 叶浮珣叹气:“真倒霉。” 她手中夹着的,是一柄飞刀。 随后,几道黑影一闪而过,纷纷落在叶浮珣周身的几个方位,将叶浮珣和孟宸仁团团围住。 这些黑影身形几乎一模一样,一样的黑衣,一样的兵器,连眼睛都是一样的冷冰冰。 “杀!” 只听一声低吼,剑刃同时朝着叶浮珣一同刺去。只见叶浮珣手中拿着那柄短剑,随手一格,一道内力便迸发而出,将周遭的杀手一同震退。 那些杀手一击不成,又再度提剑上前,仿佛不杀了叶浮珣誓不罢休一般。这些人应当是受过专门的训练。 人的剑招隐隐结合在一起,凝聚成了一道剑阵,将叶浮珣困在剑阵之中,剑击之声铿锵不断,不绝于耳。 孟宸仁原本要出手,但见叶浮珣脸上毫不慌乱的神色,便收敛了起来,只管着自己躲避这些剑影。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无机可趁 只见叶浮珣身影闪烁,这些杀手的剑招虽然密集,却没有一招是作用在了叶浮珣身上的,人多的好处一丝都没有体现出来,根本无机可趁。 只见其中一个杀手,手中长剑旋转,将叶浮珣手上的短剑缠住,其他人见状,默契十足,从其他四面八方一同朝着叶浮珣袭来。 叶浮珣当机立断,直接将手中的短剑丢下,随后身形一跃而起,身法竟是巧妙之极,那些围攻而来的杀手怕是从未想到会有这番变故。 满目长剑汇聚一处,引得这些长剑纠缠互相攻击,那些杀手连忙下意识就要将剑收回。 而叶浮珣身形落下,一脚踏在那些纠缠在一起的长剑之上,只见一道涟漪从叶浮珣的足底荡漾而出,瞬息之间,一道宏大的劲气便将周遭的杀手悉数震开。 那些长剑悉数脱手而出,却被叶浮珣如同鬼魅一般操纵着调转方向朝着杀手们刺去。 叶浮珣微微一笑,喝道:“去!” 随后,叶浮珣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 长剑挥过,随后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只见那些杀手全部僵直的站在原地,随后发出连续的沉闷声响,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原本冰冷的眼睛,瞪得极大。 孟宸仁低头一看,这些人的脖颈间,都有一条红线,而那些掉在地上的长剑,剑刃上也都沾染了一丝血液。 就在放在眨眼间的时候,叶浮珣便将这些人悉数杀死,用他们自己的兵器,一剑封喉,将咽喉割断,却只留下了极其细小的伤口,任谁也看不出这是致命的伤。 过了一会,那些白府的仆从,就和没事人一样的出现,将杀手和掉落一地的剑一同收走,效率十足。 孟宸仁这才从一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看来恩公你的武功又精进了。” 这哪里是暗杀,分明是他一边倒的屠杀。 叶浮珣笑道:“是他们太弱了。” 孟宸仁奇道:“不留个活口么?” “这些都是修罗场的杀手。”叶浮珣摊手,有些无奈道,“你知道的,修罗场的人,就算留了活口,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拿钱办事的罢了。” 孟宸仁在修罗场待过一段时日,对那里的作风自然是清楚的,联想起方才那些杀手战斗时不要命的打斗方式,也就明白了过来。 “那你准备怎么办?”孟宸仁有些担忧。 叶浮珣笑道:“没事,习惯就好了。” 这些人的背后,可能不只是修罗场和她的恩怨,怕是那个苍溪王早就参与其中了吧。 不管怎么样,自己也算是知道内情的人,那苍溪王早就想把自己给除掉了吧 孟宸仁知道叶浮珣要干什么,转身离去,只留下叶浮珣待在原地。 “来人,帮我把逍遥王请来。” 没过多久,拓拔玉泽便到达了白府,他这两日也在为宫中发生的事担忧着,好在王后并无大碍,其他的,也轮不到他来操心,这才得以接到叶浮珣的消息便直接过来了。 “白兄弟,一收到你的消息,本王可就马不停蹄的来了,找本王有何事啊。” 叶浮珣看向拓拔玉泽,笑问道:“是关于太子的事,我问你,太子何时登基?” 拓拔玉泽道:“应当就是月底了,毕竟要接见百武盟之人,王兄成年也是在月底。” 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问这个做什么?” 拓拔玉泽问道。 叶浮珣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索性就将关于太子的身世一事直接告知了拓拔玉泽。 拓拔玉泽满脸震惊,在此之前虽然沧州城中多有风言风语传出,但都只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他肯定是不回信的。 可现在更加详细具体的消息从叶浮珣口中说出,恰恰是出自于叶浮珣之口。 他是拓拔玉泽为数不多所信任之人,如今这话以十分笃定的语气说出,拓拔玉泽震惊之下,却找不出丝毫破绽。 在打算将此事告知拓拔玉泽之前,叶浮珣便已经将所有的疑点都查了个清楚,几乎可以肯定,如今的太子殿下,或许并非沧州城的先王血脉。 “这……这不是有心之人要污蔑王兄,传出的谣言吗?”拓拔玉泽瞪大着眼睛,还有些不敢置信。 叶浮珣叹口气道:“没什么谣言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傅开济的身份,是真的,而太子殿下的血脉,也是真的。” 她紧紧的盯着拓拔玉泽,似乎想从拓拔玉泽脸上看出特别的神情来。 然而拓拔玉泽脑海中百转千回,思索良久之后,竟然朝着叶浮珣行了个礼。 “你这是做什么?”叶浮珣赶紧一抬手,一股力道将拓拔玉泽托起来。 拓拔玉泽斟酌着话语,看着叶浮珣,认真的说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叶浮珣微微眯起眼:“你说。”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次试探拓拔玉泽了,虽然她心中对于拓拔玉泽的答案早就有数,但人心难测,天大的诱惑摆在眼前,难免会无法自持…… 拓拔玉泽道:“能否将此事瞒下,王兄天资卓越,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王上,不管他的身世如何,他都是我所尊敬的王兄。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登基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叶浮珣叹了口气:“我并不打算将此事闹出来,但有心之人并不止我一人。 太子殿下登基之前,一定会有人借机生事,将此事闹大,到时候太子殿下必须要自证清白,以堵住悠悠众口。” 拓拔玉泽思索着,觉得叶浮珣说的十分有理,道:“那该怎么办?” 太子的身份一旦暴露,不管真假,都会有人动心。只要太子倒台,区区逍遥王也不足为惧,那么能动手脚的人就有不少,嫌疑最大的也就那几个人。 至于三王爷,太子殿下是他的手笔,他自然是力挺太子殿下登基……与之做对的人,恐怕苍溪王就会自己先一步将人处理掉了。 那些潜在的隐患,也不是叶浮珣需要考虑的。 叶浮珣需要从这些泥潭中脱身,或许可以最后成全他们一次。 “我想见太子一面,可以么?” 拓拔玉泽巴不得如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自然可以,现在就可以去。”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力排众议 叶浮珣诧异道:“太子殿下不是被禁足了么?” 拓拔玉泽大声道:“母后都遇刺了,王兄自然是出来了,之前三王叔力排众议,将登基之日定在了月底,王兄这会儿正在宫中准备呢。” “那好,就拜托你安排了。” 叶浮珣也不和拓拔玉泽多加客气,如是说道。 拓拔玉泽轻摇着扇子,拉着叶浮珣道:“有什么需要安排的,直接过去便是了,我带你进宫。” 叶浮珣不动声色的挣脱拓拔玉泽,扯了扯嘴唇笑道:“还是算了吧,苍溪王可有不少眼线盯着我,我若是进了宫,可不就等于进了他的地盘,回不回得来还是问题。” 倒不是他不相信太子和拓拔玉泽,只是太子入坑还只是太子罢了,掌握实权的人仍旧是苍溪王。 她如今在白府,苍溪王尚且没有摸清她的底细,却敢派好几波刺客来试探,叶浮珣当然没有客气,各个有来无回,这才小小震慑了一下苍溪王,不至于他直接动手。 若是自己贸然直接去了王宫,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怕是拓拔玉泽也救不了自己。 看见叶浮珣的眼神,拓拔玉泽自然也是想起了前段时间在长乐楼的窘况。平日里三王叔虽然对他们客气守礼,但关键时刻的气势还是无人能隐其锋芒。 拓拔玉泽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苦恼的想到此事。 片刻,他灵光一闪:“对了,我可以让王兄来此。” 叶浮珣问道:“太子殿下会愿意来么?” 拓拔玉泽点点头道:“王兄很是看重你,你愿意主动见他,他一定会很欢喜的。你的这些顾虑,我告诉王兄,王兄定能理解。” 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叶浮珣心知如此,只能同意让拓拔玉泽去试试。 “行,既然如此,就劳烦逍遥王代草民问问太子殿下了,若是太子殿下不愿,便不勉强。” 拓拔玉泽连连点头,转身就走,径直往王宫去了。???.23sk. 叶浮珣看着拓拔玉泽火急火燎的身影,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 太子的态度不明朗,得提前准备好后路了。 拓拔玉泽的效率很快,当天下午,太子的轿子就出现在白府的门口。 或许是快要登基了,轿子边上围了很多的侍卫,看他们身上的穿着应该都是宫中的禁军。 叶浮珣站在阁楼上,看着围在轿子中的禁军,这苍溪王将那太子看得很严格啊。 太子殿下和拓拔玉泽一起轿子里下来,那些禁军似乎是想继续跟上的样子,但好像被太子给拒绝了。 随后两人才缓缓走进了白府。 叶浮珣看在眼中,缓缓走下阁楼。 下人引着太子殿下一同走进正厅,叶浮珣已在等候。 从窗口看出去,还能看清大门外一排的禁军。 叶浮珣见到两人,一副愁断了肠的模样:“太子殿下带这么多随从来,可真是看得起白某。” 拓拔玉轩闻言,勉强笑道:“抱歉,三王叔不放心孤,一定要让孤带上这些随从,有些声势浩大了。”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过的也不是这般顺心如意啊。 叶浮珣调笑道:“岂止是声势浩大,简直是来势汹汹,不知道的还当你们是要来抄了我白府呢。” 拓拔玉轩正色道:“听玉泽说白兄有事和孤商量?” 叶浮珣低声道:“关于近期沧州城对于太子殿下身世的传言,太子知道多少?” 拓拔玉轩古井无波道:“无稽之谈。” 他自小就是被当做储君培养,从有意识开始便很清楚自己的责任,这些年的培养不是假的,他没那么容易就怀疑自身。 事实上拓拔玉轩登基为王几乎已成定局,过去发生的那些,与他有关的身世究竟如何,早已经不重要了。但…… 叶浮珣含笑道:“恐怕已经有人准备拿此事大做文章了。” 拓拔玉轩顿了下,说道:“白兄有什么指点?” 他没有否认叶浮珣的话,苍溪王一力保他登基,但虎视眈眈的眼神并不会因此而减少,任凭苍溪王保护的再周密,也难免会有多差池。 那些人死死的盯着他,一旦有任何破绽,便会一拥而上,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叶浮珣深呼吸了一下,随后看着眼前的太子殿下,他会是一个仁慈的王,也具有手,不至于任人宰割,希望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与其让暗中不知是谁的势力出手,不如让草民动手。” 太子殿下何等聪慧之人,自然瞬间就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定定的看着叶浮珣说道:“如此一来,白兄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叶浮珣哂笑一声,她现在是白月,已经深入这权利的泥沼里难以脱身,不如索性就让白月这个身份发挥最后的价值,安了那些人的心,好让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的我,岂非已经没有退路了?苍溪王如何防备我,太子殿下不会看不出来,这一点是太子殿下即便登基了也无法阻止的。 想定一个人的罪,比洗清他的罪名,要简单太多,何况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苍溪王。” 拓拔玉轩眼中有几分愧疚:“抱歉……是孤能力不足。” 叶浮珣摆手道:“这怪不得太子殿下,也是白某自己的选择,算是最后帮殿下一次了。 到时候苍溪王他们定然会当面弹劾我,太子殿下不必为我说话,只应了他们便是,我自有法子脱身。” 叶浮珣话语间虽是随意,但语气和眼神却很是认真。 拓拔玉轩迟疑道:“白兄准备怎么做?” 叶浮珣笑了笑:“走他们的路,他们就无路可走。” 拓拔玉轩看了叶浮珣许久,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由叶浮珣出手,自然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而且,拓拔玉轩隐隐有一种感觉,今日分别,他日再见,或许就会是天壤之别。 太子登基之日将至,沧州城风云变幻,无数人暗中谋划,只等致命一击。 一切都在表面的平静中酝酿,伴随着登基之日的接近,流言传的愈发逼真,加之有心之人的煽风点火,已是人人自危。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一时怔忡 不少人叫嚣着要证明拓拔玉轩的血脉,甚至尘封在过去的蛛丝马迹也被有心之人找了出来,为这份流言添加了一份佐证。 仿佛有一双幕后黑手,在推动着这件事情,浮出水面。 不管苍溪王用什么手段压制这件事情,他发现自己越是压制,流言就愈加沸腾。 登基之日如期而至,事情越闹越大,直至诸位大臣要当庭取先王储存的胎血滴血验亲。 看着闹事的民众和大臣,口口声声维护着王室血脉,拓拔玉轩一时怔忡。 原来怀疑自己的人,这么多。 这个万人所敬仰的殿堂之中,所有人的眼神都是这般冰冷刺眼。 不管他有多努力,也没有人可以看到,仿佛都是理所当然一般。到头来无论他做什么,也没有一滴血重要。 倘若他并非真正的太子,这一滴血下去,瞬间便会有杀身之祸。 他自小便比别人尊贵,如今才知,这一切不过是他人为了稳固地位获取权利的棋子罢了。 匕首划过指尖,众目睽睽之下,一滴鲜红妖冶的血液,落在了一碗水中。 涟漪荡漾开来。 水中正浮着另一滴血液。 眼前之景,与当日的情形逐渐融合。 叶浮珣取来王后的血液,与拓拔玉轩的血液一同鉴定,早已证实,他并非王后的血脉。 已然侧面佐证了拓拔玉轩的身世,果真如传言所说。 而今,众目睽睽之下,拓拔玉轩已然料到结果。 只是心中未免苍凉,这沧州城之中,真心待自己的又有几人。 除了唾手可得的权利,又有什么是真实的? 既然如此,他就要紧紧握着这权利。 两滴血液,缓缓相融。 一旁的王后垂下了眼:“吴太医,宣布结果。” 吴康将那碗血液展示在诸位大臣眼前,朗声道:“太子殿下与先王之血,融合。” 玉玺,从王后的手中,顺利交待到了拓拔玉轩的手中。 冰冷的王座上,终于再次有了主人。 “吾王万岁……” “平身。” 登基大典结束,大赦天下。 苍溪王却直接在殿上启奏:“启禀王上,白月私自窝藏罪犯,在沧州城内造谣,才会有今天的场景,臣请求王上降罪于白月。” 随后挥手,将白月的罪证,一并带了上来。 一旁的拓拔玉泽听到这些话,脸色顿时千变万化,当时白月与王兄的密谈,他并不知道。所以此刻王兄到底会怎样处置白月。 但那些证据看起来皆是有理有据。 他咬了咬牙,只得上前道:“启奏王上,白月是被人所蒙骗,并非有意为之,还请王上从轻发落。” 苍溪王蹙眉道:“白月此举败坏朝纲,有损社稷,照例该诛九族,此罪不容宽赦。王上初登王位,这等小人怎能在沧州城中立足,有损王上英明。” 话里话外,无不在提醒拓拔玉轩,他如今初登王位,尚且没有坐稳,而如今白月的罪名桩桩件件摆在他眼前,正适合用来立威,让那些认为他仁慈可欺的人,明了他的手段。 拓拔玉轩沉吟道:“既如此,将白月逐出沧州城便是,产业尽数充公,如何?” 白月本就不是沧州之人,虽不知其真实身份,但显露出来的产业并没有多少,算是不痛不痒的惩罚。 拓拔玉泽正松了口气,便听见苍溪王说道:“请王上不可心软。” ——若到了那一日,不必顾忌我的安全,太子殿下大可以施展你的手段。 拓拔玉轩抬头,淡淡道:“那么,将白月擒拿归案,交于刑部发落。” 苍溪王这才满意,躬身行礼道:“是。” 拓拔玉泽目瞪口呆,看着拓拔玉轩像是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 其余诸人离开之后,拓拔玉泽才前往太后宫中,照例是要在这个时间前去面见太后,听从教诲。 而太后早已盛装以待。 “恭迎王上。” 拓拔玉轩上前,将太后扶起,一边说道:“母后不必多礼,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儿臣都是母后的孩儿。” 他脸上笑的恭敬温润,心中却如同刀割一般。 太后将拓拔玉轩养大,对拓拔玉轩细微的表情神色都拿捏的很,如今竟然惊觉有些看不透自己这儿子了。 “如今王上已是排除万难,顺利登基,母后真是欣慰异常……王上应当好好行使手中权利,振兴沧州。” 拓拔玉轩弯身谦卑道:“孩儿知晓,母后身体近来可好。” 先前被刺杀一事,太后虽然没有怎么受伤,但受到的惊吓却是不小。 “已经大好,只是近来身子疲倦得很。” 拓拔玉轩点头道:“既然母后身子未曾好全,如今孩儿已经登基,母后便可以多加休息,无需再为国事操劳了。” 这意思是要收回太后手中的政权了,望着眼前不动声色的拓拔玉轩,太后心中暗自心惊,面上却强自笑道:“这是自然,如今你已经登基,那些政权肯定是要移交到王上手中。 白月之事,哀家也听说了,听闻你登基之前,对他礼遇有加,偏偏也是他疑心起了王上的血统,真是令人寒心。” 拓拔玉轩淡淡道:“母后不必担心,此事孩儿自然会妥善处理。” “如此就好,对了,这几日怎么不见铃儿,她可是受了伤?” 拓拔玉轩淡淡道:“并未,劳母后操烦,铃儿前些日子离开了一趟沧州城,孩儿过些日子将她接回来,给母后赔罪。” 话音刚落,就见苍溪王从门外缓缓走进来,朝着两人行礼道:“参见王上,太后。” 太后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苍溪王,叹道:“此番多亏了三王爷的扶持,否则王室权威,怕是要因此大打折扣。 今日真是让哀家开了眼,亲族之间,竟也都是些魑魅魍魉,哎……轩儿,你该谢过三王爷。” 拓拔玉轩如今是君,苍溪王是臣。但苍溪王有拥立之功,又是名义上的王叔。 于是拓拔玉轩朝着苍溪王微微点头道:“不错,若非王叔一路支持,恐怕孤王难以如此顺利的登基。” 苍溪王摇头道:“不敢当,这是臣之本分。方才臣进入之时,似乎听见太后和王上在讨论铃儿姑娘一事?”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门当户对 太后点点头,对于那个姑娘,她的确是有几分好感,毕竟在宫中她位高权重,能说得上话之人,真没有几个,这个对象,还恰巧是拓拔玉轩的爱人。 “是,这些日子不见铃儿来请安,哀家还有些不大习惯。而且今日是王上登基之日,按理说她应该在的。” 拓拔玉轩道:“为了安全着想,孩儿将铃儿安置在安全的地方,让母后担忧了,不日孩儿便将铃儿接回,孩儿定会让铃儿来向母后赔罪。” 太后摆手道:“罢了,人平安便好。” 听着两人对话,苍溪王眉头微挑,心念一动,道:“太后和王上的意思是,要确定铃儿姑娘的身份了?” 拓拔玉轩点头:“不错,孤王和母后商讨,决定封铃儿为孤王的王后。” 苍溪王有些吃惊:“可铃儿姑娘的身份……” 太后叹口气,似乎已经屈服,道:“身份已经不重要了,门当户对的姑娘轩儿也看不上,轩儿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下朝之后,拓拔玉泽马不停蹄的赶来白府,却见着叶浮珣正老神在在的在喝茶,赶紧上前去一把将叶浮珣手里的茶给抢走,一边说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王兄怎么一登基就变了个人一样,亏他下得了手!” 叶浮珣见拓拔玉泽的模样,便已经猜测了大概,脸上不见悲戚,她早已料到如今形势,不慌不忙的笑道:“还没来得及恭喜太子殿下登基,不……如今是沧州王了。” “恭喜什么恭喜啊,白兄弟,你别见王兄了,不对,你赶紧离开沧州,躲一阵子,一定要避开王城的兵卫,他们要抓你!” 拓拔玉泽是真的急了,连从不离手的折扇都没有带上。 拓跋玉泽还没说服叶浮珣,就见拓跋玉泽的小厮急匆匆的进来,说道:“小王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白府围住了。” 拓跋玉泽拉着叶浮珣的衣袖,正要向前走:“快,我带你上我的轿子,他们是不会上去搜查的。”但叶浮珣静静的看着拓跋玉泽的动作不为所动。 “吵什么啊。”颜非儒从屋子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看着拓跋玉泽道:“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拓跋玉泽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个时候这两人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王兄可是当着诸位大臣的面说处置白月的,新王上任底下人不敢糊弄,绝对是动真格的、 “再不离开可就来不及了……你……” 叶浮珣笑着安抚道:“逍遥丸觉得白某有罪么?” “自然没有啊!王兄是听信了别人的挑拨,才这样对你的,等我说服王兄!” 叶浮珣摇头道:“这时候走了,可就是畏罪潜逃了。多谢逍遥王在这个时候还愿意帮助白某,不过不必担忧,此事让白某自己解决便可,你快些离开吧。” 拓拔玉泽担忧道:“可……” 一颗石子正中拓拔玉泽的穴位,拓拔玉泽话没说完,戛然而止,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一旁的小厮猝不及防,下意识的就伸手接住了拓拔玉泽,似乎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瞪大着眼看着眼前的两人,不敢置信的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看来除了拓拔玉泽这个倒霉蛋,整个沧州没几个人觉得他们是好人了。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叹了口气。 随后低声道:“把你主子带走吧。” 小厮狐疑的看了叶浮珣一眼,确定叶浮珣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之后,才扶着拓拔玉泽离开。 颜非儒上前看着叶浮珣说道:“你闯的货,打算怎么解决?” 叶浮珣轻笑道:“白月这个身份也不需要再用了,出去会会他们便是,看看这些人究竟还有什么后招。” 颜非儒无奈一笑,只能跟着叶浮珣一同出去。 只见黑压压的禁军将白府围的水泄不通,为首的人手中更是拿着一卷圣旨。 叶浮珣和颜非儒皆是走上前,只看着这些人,却没有丝毫动作。 宣旨的人怒声道:“大胆刁民,见圣旨为何不跪?” 叶浮珣和颜非儒不为所动,只挑眉看着眼前之人,淡淡道:“说出你的来意,否则自行离去。”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却也知晓这白月有几分本事,仗着身后的大军才有底气,让他独自上前挑衅却是不敢的。 于是他索性直接将圣旨展开,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月为人骄矜自大,诋毁朝政,扰乱时局,鱼肉乡里,民怨四起,又与前任太医院首傅开济勾结,妖言惑众。 意图谋朝篡位,罪孽深重。朕初登王位,意愿励精图治,惩奸除恶,匡扶正道,故而将白月捉拿归案,交于有司发落,秋后问斩!钦此,谢恩!” 叶浮珣倚在门口,听着这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念着那人的命令,冰冷的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虽说之前说好公事公办,但这命令和罪责未免有些出格了吧……倒真的像是要定他的罪名,将他捉拿归案一般。 不过无所谓了,凭借区区沧州势力,尚且困不住她。 “拿下!” 颜非儒稍稍朝着门内躲避了一下,遮掩了身形。 他接到了叶浮珣的眼神示意,带禁军将叶浮珣包裹住,他身后出现一人,正是喜悦楼的掌柜,秦闻拾,拉住颜非儒便运使轻功离开了原地。 “她究竟想做什么?” 颜非儒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虽说叶浮珣不在之时,云渊阁听从颜非儒的调遣,但最终云渊阁仍旧是认叶浮珣为主子。 “这是阁主的决定,阁主不会有事的,而且陆国的皇帝得知了此事,已经在来沧州的路上了。” 白玉仙来了?! 颜非儒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果然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他操心,他应该已经明了了叶浮珣的想法。 白月这个身份已经无用了,她要做回叶浮珣,以陆国皇后的身份,让这些屈居一隅的人,见识一下什么叫世界的参差。 很快,所谓的刑司根本没怎么审理,叶浮珣就被下了狱。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几分讽刺 不知想到了什么,叶浮珣看着周围空荡荡的铁牢,脸上有着几分讽刺。 心王登基,大赦天下,独独没有他。 而他更是无罪之人。 再之后,就听狱卒们说,白府被一把火烧了,原先在白府居住过的伺候过的人,一夜之间全都消失了。 他们找不着人,没法交差,只能来问叶浮珣,可当然没法子从叶浮珣口中得到什么,这些人又不敢对叶浮珣用刑。 上一个试图对叶浮珣用刑的人,尸体已经冷了。 那锁链根本困不住叶浮珣,看起来若非是叶浮珣自愿待在牢里,那些狱卒生怕叶浮珣从牢里飞出去了。3sk. 有了这个认知,狱卒们对叶浮珣也就客气了许多。 不敢用刑,那就只能无休止的审问,日日烦他熬着他,恐吓也没有作用,简直不知道在折磨谁。 半个月过去了,叶浮珣在狱中待的好好的,气色红润,倒是那些审问的官员,气得头发都多掉了几根,偏偏又对她无可奈何,拿捏不得。 叶浮珣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阶下囚的滋味这一世几乎没有尝试过,她自然也不会是故意想来尝试这种滋味,又没有受虐的倾向,锦衣玉食谁不喜欢? 在她思索的当口,突然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似乎在催促着。 “这里不是关押重犯的人么,你们怎么能将白公子关在这种地方?” “逍遥王息怒,这都是上头的旨意啊……” 叶浮珣抬起头,就看见拓拔玉泽手上依旧拿着折扇,出现在牢房门口,两人恰恰对视上。 拓拔玉泽双眼瞪着狱卒说道:“还不快给本王开门!” 狱卒可不敢得罪这位逍遥王,毕竟怎么说也是当今王上的亲弟弟,自然是得罪不起的,当即就把牢房门给打开了。 叶浮珣看见拓拔玉泽在眼前走来走去,无奈的说道:“你怎么又来了?你王兄不管你了?” 拓拔玉泽顿了一下,兴奋的笑道:“我来这是为了跟你说一个好消息的,白兄弟在狱中待了这么久,我看你都瘦了好些,哎,都怪王兄。” 拓拔玉泽身后的狱卒听的战战兢兢,瘦了的分明是他们这些在狱中办事审问的人。 眼前这位白月公子面色红润好端端的跟大爷似的躺在那儿,哪里像是瘦了的样子,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叶浮珣懒懒的,并不答话。 好在拓拔玉泽一向喜欢自说自话,叶浮珣不接话,他只当是白月一腔抱负沦落为阶下囚,郁郁不得志。 只想着活跃气氛,便指着身后的狱卒说道:“这些小人有没有欺负你,你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出气!” 叶浮珣微微皱眉,看着那狱卒满脸的惊恐,突然就笑了出声,拍了拍拓拔玉泽道:“不必这般忙活,凭这些人伤不了我,这世上能伤的了我的人,也不会在这里。” 这话听着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屁,拓拔玉泽没来由的就放下了心来。 “白兄弟你居然还有心思说笑,看来我杞人忧天了。” 叶浮珣笑道:“原本就是,让你回府好好待着,偏偏要跑出来淌这趟浑水。” 拓拔玉泽噘嘴轻哼一声,想起那日被暗算一事,心里就有几分气:“说起这件事,你那日居然暗算我,害我昏迷了一日。 醒来的时候才听说你已经被抓紧来了,可恶,若是我醒着……” 叶浮珣挑眉道:“你醒着如何?” “我醒着……”拓拔玉泽讪讪的,最终垂下了头,叹口气道:“我醒着好像也没什么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叶浮珣笑道:“不会。” 看见叶浮珣脸上略带了几分疏离和礼貌的笑容,拓拔玉泽心里空落落的:“你别怪王兄,他也是不得已的,他有很多苦衷,其实王兄也很是担心你呢。” 叶浮珣面上点点头,心中却是冷笑了一声。 她当初与拓拔玉轩合作,如今却是假戏真做,这位当初的太子殿下,终究是变了。 权利果真会改变一个人的,以前看着白玉仙和宁浪,只觉得是无稽之谈,如今看来,的确是真的。 “也许吧。” 叶浮珣淡淡道。 像是怕叶浮珣不相信似的,拓拔玉泽上前凑近叶浮珣,小声说道:“是真的,你别不信! 我跟你说,今日我进宫找了王兄,下跪求了他,他才和我说真心话,而且他还说今夜子时,会调走狱中的守卫,让我趁机把你救走。” 叶浮珣倚在床边,听着拓拔玉泽的话,微微出神,后边的话她并不在意,只是听见拓拔玉泽下跪恳求拓拔玉轩的时候,微微动容。 “你是傻的么!没人教过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有什么好跪的,还要去求他。” 拓拔玉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每日上朝的时候,都要跪一遍王兄,也不差这么一次的。 不过你怎么关注这里,这不是重点好吧!重点是,你现在好好待着,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我一定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叶浮珣怔怔出神,拓拔玉轩对拓拔玉泽说的那些哄骗小孩子道说辞,她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拓拔玉泽这般信任自家王兄,殊不知这恐怕只是拓拔玉轩的权宜之计。 估计等不到今夜子时,那些人就要动手了。 最关键的时刻,终于要到来了。 她看着眼前的拓拔玉泽,脸上的光彩照人,似乎已经笃定自己能将白月救出此处,一切还会一如往昔。 叶浮珣暗暗摇头,终究还是轻叹道:“玉泽兄,你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人,只可惜偏偏生在了这样的王室之中。” 拓拔玉泽的性子,也许是那位王后为了避免和拓拔玉轩争位,故意培养成这幅不谙世事的模样。 如同白纸一般的赤子之心,在这样诡谲难测的王室之中,是何等的难得。 毫无意外的,拓拔玉泽并没有听出叶浮珣道话外之音,反而有些自豪的笑了笑道:“是啊,若非我是逍遥王,王兄是沧州的王。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再好一些 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进入狱中来看你了,白兄弟,你是不是很感动,不如认我做哥哥吧,以后我罩着你!” 说到此处,拓拔玉泽手中折扇展开,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失笑道:“想什么呢,能做我兄长的人还没出世,就你这点心眼,省省吧。好了,这种地方不是你该久留的,你赶紧离开吧。”???.23sk. 拓拔玉泽摇摇头道:“他们不敢拦我,我想去哪都可以的。” 叶浮珣叹气,你在此处,他们怎么好动手。 若是想的黑暗一点,怕是连拓拔玉泽一起动手歼灭了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若你还认我这个兄弟的话,就赶紧回去吧。” 听见叶浮珣的话语冷硬了几分,拓拔玉泽也不敢插科打诨了,连忙道:“好好好,我听你的,我先回去打点好人手,今夜子时,等着本王接你出去,好酒好菜伺候着!” 说罢,拓拔玉泽转身便朝着外头走去。 叶浮珣沉吟着,见拓拔玉泽将要离开,终究忍不住出言提点道:“玉泽。” 拓拔玉泽闻言,瞬间转过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叶浮珣身前,目光灼灼的盯着叶浮珣,说道:“什么事!但说无妨!” 眼前这个名为白月的少年,虽然和王兄一样,心里藏着很多算计,但不知为何,拓拔玉泽总是喜欢亲近白月,总想着对白月好一些,再好一些。 叶浮珣想了一下,最后还是看着拓拔玉泽说道:“我有几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若是你能听得进去就好,要是听不进去就算了。” 拓拔玉泽连忙说道:“你想说什么,我一定做到!” 叶浮珣轻笑一声道:“今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千万不要得罪你王兄,还有朝廷的事情,也不要插手了,懂了么?” “我肯定不回去得罪王兄的。”拓拔玉泽眨了眨眼,随后笑道:“况且朝堂的事,本来我也不想参与其中,我才不会闲着没事,自讨苦吃呢。” 叶浮珣听着拓拔玉泽的评价,也收敛了心思,淡淡道:“这些话你听着便是,快走吧。” 拓拔玉泽这才讷讷的点头,转身离去了。 叶浮珣仍旧是靠在床头,缓缓闭上了双眼。 最后的结局,在拓拔玉泽这个呆子不知道的时候,便已经定了下来了…… 白月会死,但叶浮珣不会死。 云逸王府中,绿柳翠松,茶香浓郁,只见湖心亭中,云逸王与其子拓拔宏远正在相对而坐,两人皆是手持棋子,静心对弈。 拓拔宏远一子落下,便是冲锋之势。 “父王,该你落子了。” 云逸王抚摸着下巴的胡子,垂着眼将棋局一览而尽,叹道:“你的棋太过犀利了,为父可得好好想想。” 话虽如此说,云逸王脸上仍旧是从容不迫的,丝毫看不出捉襟见肘的模样。 拓拔宏远虽是看着棋局,脑海里却全是王城的局势以及近期所发生的一切。 犀利的棋步么…… 太子溶血成功,证明了自己的血脉,难不成这件事情果真是空穴来风,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白忙一场? 拓拔宏远少见的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决策,本想着趁机让太子下台,而拓拔玉泽不足为惧,那么最有望继承王位的,绝对是他。 沉思间,忽然听见一子落下的声音,耳畔响起云逸王果断的话语:“杀!” 拓拔宏远连忙回过神来,一看棋局,将军独坐帐中,而马炮兵临城下……一子之差,自己险些一败涂地。 拓拔宏远咋舌道:“父王,你下手可真狠。” 云逸王笑道:“棋局就如同战场一般,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啊。” “父王说的是……” 拓拔宏远皱起了眉头,心里依旧忍不住想起自己所做的事情。当初刺杀太子的事情,一旦东窗事发,恐怕云逸王这一脉都要被满门抄斩。 父王为了沧州操劳大半生,自小便是拓拔宏远的榜样,如今已经年迈,应该安享晚年,拓拔宏远无论如何也不想走到那一步。 他的异样,自然是瞒不过云逸王。 见状,云逸王开口道:“远儿,你在想什么?我看你眉目紧锁,心思烦乱,这可不利于掌控棋局啊。” 拓拔宏远收回心思,笑了笑道:“没……远儿只是在思量父王精妙的棋步,实在是令远儿受益匪浅。” 云逸王“哈哈”一笑道:“我的棋力,也只是炉火纯青,熟能生巧罢了,苍溪王的棋,才是真正的出神入化,你若是有机会,可以向他讨教讨教。” 拓拔宏远看着棋局,苦笑一声道:“父王下手真是不留情,我这将军可谓是四面楚歌了。” 云逸王抚掌大笑道:“你资历尚浅,多些人生阅历,自然就看透了,棋盘上,要有耐心,活到最后才算是赢,一味的冲突只能获得短暂的胜利,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拓拔宏远喃喃重复了一句,似是豁然开朗。 不错,那些暗杀拓拔玉轩的人已经死了,总归是死无对证,即使他已经登上了王位,没有证据,也对他无可奈何,他何必自乱阵脚。 “父王,你说的没错,活到最后,才是赢家。” 云逸王满意的点点头,看着拓拔宏远豁然开朗的模样,笑道:“看来你还不打算放弃这盘棋局。” 拓拔宏远笑道:“未尝不可。” 拓拔玉轩,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且看谁能留到最后吧。 当天晚上,拓拔玉泽还未出发,便已经听闻白月的死讯。 他抓着眼前的小厮,身后还站着十数个安排好准备出发劫人的暗卫,怔怔的摇着头:“你说什么?” 小厮战战兢兢的说道:“白公子他意图逃狱,被乱箭射杀而死……” 拓拔玉泽摇着头,显然不肯相信:“怎么可能,白月说好要等我去接他的!不行,没有亲眼见到他,我不相信,人死也会有尸体的,走,我们去天牢。” 他刚走一步,就被小厮死死的拉住了手,说道:“小王爷,您不能去,天牢已经被封锁了,奴才方才看见里边起了大火,怕是尸骨无存啊!”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好整以暇 拓拔玉泽脑海里响起白月白日里所说的那些话,当时觉得白月难得肯和自己说那么多,还有些高兴,如今看来,竟然隐约有些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 白月他……他是早已猜到这个下场了么…… “节哀顺变吧,小王爷,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小厮甚少看见明艳的逍遥王露出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得叹口气安慰道。 这等公式化的安慰之词,真正悲伤之人是半点听不进去的。拓拔玉泽站了半晌,突然朝着外边跑去。 “小王爷您去哪?” “即便没有尸体,也有骨灰,我不能让白兄弟葬身在天牢那种地方……” 喜悦楼中,叶浮珣好整以暇的端坐着,此时已然恢复了女儿身,面容迤逦,与白月虽有几分相似,却不尽相同,恐怕就算是走到拓拔玉泽面前,他也不敢相认了。 秦闻拾奉上一杯热茶,颜非儒就坐在叶浮珣的对面。 外头关于白月之死,传的沸沸扬扬。 秦闻拾小心翼翼的说道:“逍遥王将主子您留下的“尸骨”收殓了,还立了冢。” 叶浮珣喝了一口热茶,将茶盏放在桌上,淡淡道:“没关系,在他心里我死了也好。” 在这沧州城里,拓跋玉泽也算是真心待她的人之一。 “还有,沧州王近日将会大婚,喜帖已经发往四方,南国王和陆国之主也会收到喜帖,陛下也会来沧州。” 叶浮珣有些诧异,沧州王立后一事,怎么能请得动南国和陆国两尊大佛。 “恐怕是是因为百武盟的存在,现在的沧州城早已不同于往昔,名义上虽是隶属于南国,但早已脱离了南国,若说天下大势陆国占了四分,那么南国占了三分,这沧州便是两分。” 颜非儒在一旁如是说道。 叶浮珣有些诧异,就因为百武盟的存在,让这区区一个沧州,居然跻身于能和南国抗衡的地步,怪不得白玉仙和宁浪他们都重视起来了。 “下月初十,便是沧州王的封后大典,诏书已经昭告天下。” 叶浮珣眯起眼,沉思道:“拓拔玉轩要娶的那名女子,可有查出是什么身份?” 秦闻拾躬身道:“那女子名叫铃儿,是百武盟主的女儿,之前似乎受伤失忆,这个身份也是最近才得知,尚未透露,对外仍旧是民女。” 叶浮珣闻言,骤然沉默了下来。 百武盟盟主之女,若是这个身份的话,先前孟宸仁的猜测,也就能够说得通了。 但铃儿和拓拔玉轩结亲,也就是说百武盟和沧州将会彻底密不可分,合为一体。所谓的狩猎伤人,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百武盟虽然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却囊括了无数武林高手和门派,这两年的发展也已经初具规模,二者的结合,绝对会让沧州达到一个空前的盛况。 这一点对于南国和陆国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但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已经无法阻止此事的发生。 秦闻拾端详着自家阁主的神色,斟酌道:“届时新后会从百武盟离开,前往王宫,要经历一日,是否需要属下派人破坏。” 叶浮珣回过神,眼眸微微皱起,看了一眼秦闻拾,说道:“派人破坏,你有把握么?” “这……” 云渊阁的势力并不集中在沧州,因着叶浮珣的存在,这段时间集结了不少人手,但远远不够万无一失的地步。 毕竟无论是百武盟还是沧州城的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的。 就算他们派出高手去破坏,只怕也只是白白送死,还暴露自己。 秦闻拾额头沁出冷汗,忙说道:“属下方才鬼迷心窍了……听从阁主吩咐。” 叶浮珣淡淡道:“不论如何,这里也是别人的地盘,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忍着些,况且这并非必要。” 颜非儒皱眉道:“你别忘了,南国的龙脉,有一部分就在沧州。”天籁小说网 经过颜非儒这么一提醒,叶浮珣才突然反应过来。沧州之所以屹立不倒,如今还愈发强盛,便是因为占据了这一方龙脉…… 如果之前的猜测为真,百武盟和天堑有关……那么铃儿嫁给拓拔玉轩的目的……很有可能便是龙脉! “我会注意。”叶浮珣沉吟道,随后看向秦闻拾,问道:“陛下几时到沧州?” 想想她和白玉仙已经分离了好几个月了,平日里忙着没觉着,如今丢掉了白月的身份,空闲下来,心里对白玉仙的思念愈发重了。 秦闻拾道:“陆国派了仪仗队前来,不过陛下应该会提前暗中抵达,应当就在这两日,咱们是否需要接应。” 不自觉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叶浮珣说道:“我会去接应。” 两日后,叶浮珣穿着一身白色衣裙,亭亭立在沧州城外的河边,芦苇荡荡,夕阳西下。 远处,一道人影策马而来,鲜衣怒马。 白玉仙一身红衣,与漫天的夕阳映照在一处,一样的光彩夺目。 叶浮珣被这光亮刺的眯起了眼,不知过了多久,白玉仙便站在了身前不远处,下马牵绳,挑唇微笑着。 叶浮珣亦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容色一如往昔。久别相逢,万千话语,却无语凝噎。 随即叶浮珣脚尖轻轻踮起,身子便如同飞絮一般飘然而去,钻入了白玉仙的怀中。 感受着久违的温香软玉,白玉仙下意识地将怀中女子紧紧抱住。 熟悉的气息,瞬间充斥了两人的鼻腔。 “陛下……”叶浮珣这才察觉,自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意。 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没有相见了么。 “你来的好快。” “朕想皇后了,便迫不及待地过来了。” 白玉仙抬手揽上叶浮珣的肩膀,笑道:“朝中有虞恒统领在,无须担心龙脉之事,政事也已经处理好,剩下的事情交代完了,朕就立马来找你了。” 叶浮珣静了半晌,低声在白玉仙的耳畔道:“我想你了。” 白玉仙神色微敛,遮去眼下的一丝乌青,他长途跋涉,日夜不眠的赶路,将原本一个月的路程硬生生减了一半,此时听见叶浮珣这话,却将疲惫一扫而空。 他将手插入叶浮珣的发间,将人靠在自己胸膛处,心跳重重的敲击着胸膛,响在叶浮珣的耳边,脸色微红。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对方的存在 “朕这里,也很想你。” 叶浮珣微微一笑,眼角有些红润,抬起头与白玉仙对视,伸手勾住了白玉仙的脖子,踮起脚尖,缓缓亲上了白玉仙。 白玉仙瞳孔微微荡漾,随即搂住了身前心上人的细腰,温柔地回应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彼此确信对方的存在,不是虚妄。 远处的阴影中,无辛和陆明两人并肩站着,遥望着紧紧相拥的两人,默契地背过身去。 无辛缓缓道:“小别胜新婚……理解,理解。” 陆明拍了一把额头,小声道:“我也好久没见娘娘了。” 无辛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是很久没见珑香姑娘了吧,也没有很久,满打满算才半个月。” 陆明脸色一红,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 里头放着珑香给他绣的香囊。 连自家兄弟都心有所属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无辛眼角余光又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位主子,生平头一次感到一阵落寞。 不知抱了多久,看着天就要暗了。 叶浮珣这才八白玉仙松开了,叶浮珣抬头看他的脸色,隔得这么近,脸上的细节也都放大了好几倍。 白玉仙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安排好一切,然后才离开陆国,这庞大的工作量再加上奔波,即便是铁人也会感到劳累。 叶浮珣在沧州城虽然是举步维艰,但应对起来尚且算是轻松,那些人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但白玉仙的殚精竭虑却是没有丝毫水分的,想到此处,叶浮珣心中更加心疼。 随后叶浮珣拿出了一副人皮面具,递给白玉仙道:“戴上,咱们进城。” 在陆国的仪仗队抵达沧州之前,白玉仙还是不宜露面,若是暴露了身份,又是无端惹了麻烦。 毕竟陆国才是如今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虽说南国蒸蒸日上,沧州亦是不遑多让,但绝对的实力,令得白玉仙的身份,最为尊贵。 陆国的皇帝亲临沧州,别说是平民百姓了,就是沧州王也得亲自来接见,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 如今白玉仙也累的够呛,叶浮珣并不想让白玉仙被人发现,还要应付这么多麻烦,索性在等仪仗队到来之前,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才是真的。 白玉仙倒是很听话,将人皮面具戴了上去,随着叶浮珣大摇大摆的进了沧州城。 只留下无辛和陆明两人面面相觑。 先休息一个晚上,其他事情容后再说。 显然两个可怜的暗卫跟了白玉仙一路,最后被浓情蜜意的主子们彻底遗忘到了脑后。 叶浮珣这些日子一直是住在喜悦楼。白府早已经被查抄,如今又归了沧州王族所有,门前围了一圈禁卫军,就是防着所谓白月的余党再次出现,好一网打尽。 不过叶浮珣得知之后,也只是嗤笑一声,白府不过是她随意买来暂住的所在,并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所谓的余党也都是云渊阁派来伺候的人,放弃了白府,自然要回云渊阁复命去,谁还和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自打叶浮珣恢复了身份,秦闻拾便将喜悦楼顶层最好的厢房收拾了出来,只供给叶浮珣专用。 回到喜悦楼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行人渐渐少了,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走进喜悦楼,并没有见到几个人。 秦闻拾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道:“小姐,您回来了。” 如今叶浮珣恢复了女儿身,称呼自然而然也就从公子变成了小姐。 至于叶浮珣身后的红衣青年,夜色下虽然看不大真切面容。但叶浮珣今日离开的目的他也是心知肚明。m.23sk. 更何况此人一身不凡的气度与一双灯光下仍旧是威严夺目的凤眼,几乎不需要多加揣测便能猜个七八分。 “秦闻拾参见陛下。” 白玉仙摆手道:“无需多礼,既然珣儿是小姐,那称呼朕为姑爷便是。” 听得那人语带笑意,秦闻拾怔住了。 他虽然知晓自家阁主和陆国皇帝感情甚笃,但没想过居然这么好。 “这……姑爷……” 白玉仙满意的点点头。 叶浮珣有些无奈,随后便牵着白玉仙一同上了楼。 秦闻拾看着两位主子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只觉得两人竟是如此般配。 厢房中,白玉仙反手将门关上,便反手将叶浮珣按在门边,不由分说抵着叶浮珣重重亲下,耳鬓厮磨。 叶浮珣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却发觉双手皆被白玉仙握起,十指相扣。 紧绷的身子紧紧只是一瞬,一阵暖流淌过心头,叶浮珣眼中满是柔和,身子也放松了下来。 夜色降临,厢房中烛光摇曳。 夜,还很漫长。 时间过得极快,伴随着封后大典的临近,陆国和南国的仪仗队也即将抵达。 王城里多少人暗中谋划着计谋,平静喜庆的表面之下,是无数势力之间的试探纠缠,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沧州王的封后大典。 陆国的仪仗队亦是如期而至,沧州城给陆国和南国都安排在了使馆之中,内中的奢华丝毫不弱于王宫,可见沧州的重视。 而仪仗之中的皇帝和皇后,其实是白玉仙早就安排好的影子,易容成了白玉仙和叶浮珣的模样。 他们想恢复身份,随时可以。 让叶浮珣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随着陆国仪仗队而来的,竟然还有明轩和公孙闻悦! 使馆的守卫自然是拦不住两人,这些日子白玉仙惊奇的发觉,叶浮珣现如今的武学造诣,竟然隐隐有几分不弱于自己的势头。 看来颜非儒并非只是单纯的一个神棍,如同虞恒统领所说,确有几分真本事。 叶浮珣和白玉仙不费吹灰之力的进入了使馆,内中的大臣一见两人,就要老泪纵横:“陛下,娘娘,你们终于回来了!” 恐怕古往今来没有哪家帝后做客是让手下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去的了,今日只不过是普通的交接,见的人并不多,那两个易容成帝后的人尚且应付得来。 但叶浮珣和白玉仙自身的气质却是难以模仿的,偏偏这两个主子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想找人都找不上。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皇家风范 这些使臣端着一颗心,生怕两人连封后大典都懒得出席,跑去别处逍遥快活。凭借那两人的易容,恐怕到了封后大典上,有些不够看的。 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怕是要丢尽陆国的脸面。 好在着二位尊贵的主子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还知道要出现,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白玉仙并不知自己的大臣竟有这么多一言难尽的心里历程,只淡淡点头道:“明日封后大典,朕和皇后会一同出席,你们去好生准备一番吧,切不可失了我陆国威仪。” “是!微臣遵旨!” 叶浮珣自是无辛这些,反正到时候需要准备的东西都会有人安排。 “阿姐!” “珣儿姐姐!” 叶浮珣转身看去,只见明轩和公孙闻悦两人,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公孙闻悦站在明轩身后,背着那把重剑,有些日子没见,稚嫩的面容张开了,轮廓分明也分明了一些。 而明轩的变化就更大了,不过短短几个月,就高了许多,看起来也是个少年人了,脸上的婴儿肥也减了不少,少年的轮廓逐渐成形,一身青袍,气质容色是文人的端方秀美。 看来明轩在宫中过的很好,毕竟是虞恒统领亲自教导,又有公孙闻悦陪伴在身旁,以往的唯唯诺诺已经消失不见,举手投足间已经满是皇家风范。 叶浮珣正在暗自惊讶于两人的变化,明轩便已经冲了过来,如同以往一般扑进了叶浮珣的怀中。 公孙闻悦亦是走上前来,有些激动的看着叶浮珣,但举止相较于明轩更加成熟,也更加克制。 毕竟比起明轩,公孙闻悦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叶浮珣揉了揉明轩的脑袋,暗自感叹道表面上虽然变了不少,内里的赤子之心仍旧是一如往昔啊…… 她微笑着看向公孙闻悦,柔声笑道:“你们怎么也来沧州了,太惊喜了。” 公孙闻悦看了眼明轩道:“轩儿闹着要来,皇上同意了。” 叶浮珣有些疑惑的看向白玉仙,白玉仙笑道:“轩儿的武艺和文采都有长足的进步,这种盛大的外交典礼并不多见。 让他来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总是闷在皇城闭门造车,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明轩闻言亦是连连点头:“是啊,阿姐,轩儿这一路上可是遇见了不少好玩的事情,也做了很多好事呢,还打败了很多坏人!” “哦?”叶浮珣挑眉道:“你还能打坏人?” 在她的印象中,明轩的身子弱得很,虽然对习武十分感兴趣,但也只是停滞于修习基本功的地步。 明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然有文玥哥哥帮我,不然我一个人其实也打不过。” 闻言,叶浮珣才明白过来,公孙闻悦的武功不弱,加上自小被当做蛊童养大,体质特殊,刀枪不入,手中那把铁剑更是特殊,这些筹码在他身上,足以让他甚至有着对上白玉仙的资本。 好在这些都不是敌人。 见叶浮珣笑逐颜开,白玉仙脸上也有几分暖意。虽说朝中事务已经解决,但来了沧州城,使团的事情也需要去处理。 因而白玉仙便将叶浮珣留给了明轩,转身去了使馆的书房和那些使臣们讨论明日的事宜。 “明日文玥和轩儿也一同出席么?” 明轩点点头,道:“陛下说让我一同去,文玥哥哥自然是要一起的!” 既然来都来了,不出席岂不是白来一趟。 封后大典之日如期而至,各国与各州的君王权贵们一同进入王城,共同见证沧州的封后大典。 十里红毯,从王宫一同眼神到沧州城外。 震天锣鼓敲响,大红灯笼遍布沧州王城,人群熙熙攘攘,喧闹无比。 她们作为身份贵重的宾客,自然是被安置在了王宫的前殿之中,静静看着这对新人手挽着手,走在红毯之上,朝着殿内而来。 玉阶之上,沧州的太后宋南晴,独坐在上面,一身深红色的袍服,端庄典雅,喜庆贵气。 宋南晴目光慈和的看着眼下的一对新人,犹记得铃儿刚出现的时候,她对这个女子满心防备,却在铃儿的不懈努力之下,对她逐渐改观。 到了最后,也已经无所谓铃儿的平民身份了。 这样善解人意的女子,比起那些高官贵族家傲慢的小姐来说,或许更得她的心意,而如今的沧州也不需要依靠皇帝的联姻来稳固江山。 但近来铃儿却是再度给了她一个惊喜,百武盟盟主之女的身份,虽然并没有侯爵来的尊贵,但百武盟是实打实的势力,能给沧州带来的好处不言而喻。 如今的宋南晴,对铃儿这个儿媳,已经没有丝毫的意见了。 新人拜堂过后,便是宫宴开始。 婢女鱼贯而入,为贵客们端上点心和酒菜。 作为陆国的掌权者,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自然也是备受瞩目。这场盛大的婚礼上,最大的看头并非是那对新人,更多人的目的,应当是目睹陆国的帝后。 要知道当今陆国的皇帝登基之前的事迹绝对可以堪称传奇,但两位传奇人物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之后,似乎低调了很多,连宴会都甚少参与。 几乎是隐没在人前,若非陆国一如既往的安定,恐怕都要让人对陆国产生不该有的心思了。 而两位帝后同意参与这场婚宴,亦是令天下震惊,对于沧州而言,更加是与有荣焉。 他们虽不属于陆国,但实力的确不如,说句难听的,陆国比他们强大,来不来都可,大可以无事,来了才奇怪,怎么算也是沧州高攀了。 因而参与这场婚宴的人,其中多数都是奔着这对传奇的帝后而来。 无数目光汇聚在一处,叶浮珣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直接无视了去。 不过对面南国的席位上,闻声而来出席婚宴的南国王宁浪和慕容澈两人的目光下,却是被叶浮珣报以温和一笑。 叶浮珣看着眼前的酒杯,内中晶莹透明的液体,眉心微微皱起。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庞大的江湖势力 她低声对身旁的白玉仙说道:“这般重要的日子,自家女儿出嫁,竟也不见那位百武盟主出席?” 关于叶浮珣来沧州的目的,白玉仙也是心知肚明,虽然先前人在陆国,也有派人出去查找关于百武盟的消息。 白玉仙淡淡道:“那位百武盟主可是神秘的很,至今没有出现在人前。” 但若是不出现的话,如何能组织的起百武盟这样庞大的江湖势力。 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操盘。 落座之后,不少人虽然是跟身旁的人交谈着,但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某一处。 舞女们鱼贯而入,翩翩起舞,将宴会的气氛提高了好几个度。 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拓拔玉泽手举着酒杯,眼睛却看向坐在陆国皇帝身边的女子,不知为何总是感觉很熟悉。 他原本因为白月的死,将自己关在房中好几天了。如果今天不是封后大典,沧州王拓拔玉轩强行让人将他从逍遥王府里抬出来,恐怕也不会出现在此。 往日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颓丧的缩在角落,佝偻着身子,浑身布满阴郁。 叶浮珣目光偶然瞥过拓拔玉泽,心思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移开了眸子。 身旁之人细微的情绪波动,自然是让白玉仙察觉到了,朝着叶浮珣方才的视线看去,刚好看见了那双来不及收回目光的眼神。 痴痴的……带着几分迷惘。 关于叶浮珣化名为白月在沧州城的所作所为,白玉仙自然都有关注,听说叶浮珣在沧州城期间,和这位逍遥王形影不离,关系亲如兄弟。 如今看这个拓拔玉泽的模样,显然是没有认出叶浮珣来的,但观他神色,说不定是有几分意思的。 想到此处,白玉仙心头难免生出几分酸涩之意,他远在陆国,亦是日日担忧叶浮珣的安全,为了早日见到叶浮珣,几乎是夙兴夜寐。 察觉到白玉仙带着几分幽怨的视线,叶浮珣心思通明,自然是明白了几分,带着几分笑意的捻起了一块桂花糕,塞到白玉仙薄唇中。 轻笑道:“桂花糕如此甜,怎么闻着却有些酸呢?” 白玉仙感受到叶浮珣圆润的指尖触碰到自己唇上时温水一般的触感,心头都荡起了一丝涟漪。 他毫不客气的张开嘴,任由叶浮珣将桂花糕塞进嘴里,像模像样的品尝了一番之后,才说道:“什么酸味?这桂花糕果真香甜。” 桂花糕入嘴的时候,白玉仙还故意伸了一下舌头,舌尖从叶浮珣的指尖一掠而过,如同微风一般,却带着炙烫人心的温度。23sk. 叶浮珣手指一颤,下意识收回了手,一丝红意蔓延到了耳根,有些嗔怪的瞪了白玉仙一眼。 酒过三巡,只见沧州王举着杯子,依次敬了宾客之后,最后朝向了压轴的陆国帝后。 全场的人,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将目光投向了陆国的帝后。 却在下一刻同时面色变得有些精彩起来。 早就听说陆国的帝后感情甚笃,没想到那些原本听来离奇到不值一提的传闻,在眼前两人的微动作之下,甚至显出了几分不过如此的意思来了。 你见过有人在别人家的婚宴上秀恩爱,还秀的如此明目张胆的人么?! 偏偏这两人的身份在在场之人之中可以算是最为尊贵的了,旁人看不下去,还不能说什么! 原本带着看好戏心态的吃瓜群众,莫名被塞了一嘴狗粮。 叶浮珣正与白玉仙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忽然接受到了一旁陆明和无辛疯狂使的眼色,连忙将心思放回宴会之上。 她抬眼,眸光瞬间变得清冷,与白玉仙对视一刻,才一同看向沧州王。 拓拔玉轩登基为王之后,变化自然是有的,一身庄严的礼袍将人衬托的多了几分威严,少了几分少年的柔和。 一眼看去,竟是犹如陌生之人。 拓拔玉轩第一眼自然是将目光放在了白玉仙脸上,和他不一样的是,白玉仙正经起来的时候。 身上只是穿着玄色金线缝制礼服,慵懒的在那儿一坐,便是浑然天成的帝王威仪,气势内敛,却让人不敢小觑,那是久居帝王之位所养成的气质。 随后,拓拔玉轩漫不经心的扫过白玉仙身旁的女子,两人坐在一处,皆是一副慵懒悠然的模样。 陆国皇后长得极美,称得上是国色天香,但在对上那双清冷的黑瞳之后,拓拔玉轩却下意识的在心中想起了另一个人。 蓦然怔住,却迅速理智回笼。 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拓拔玉轩举杯笑道:“二位不远千里来到沧州,路途遥远,真是让本王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陆国帝后伉俪情深的事迹传遍天下,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毫无造假之处,本王真是好生艳羡。” 白玉仙亦是举起杯子,似有若无的瞥过拓拔玉轩身旁盛装出席的铃儿,沧州今日所封的王后,皎若秋月,花容月貌。 当然,比起珣儿来说,也是略逊一筹的。 薄唇微微勾起,白玉仙朗声道:“朕亦要恭贺沧州王抱得美人归,今日可是沧州王大喜之日,何必欣羡旁人。” 白玉仙此话引起了一阵附和。 拓拔玉轩闻言,亦是笑道:“陆国陛下说的不错,此生有铃儿相伴,已是足矣。” 有了沧州王的开头,底下众人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剩下的人终于可以和白玉仙开口说话。 只见下首处一人英姿挺拔,缓缓起身。 见他起身,其他人也就暂歇了心思。 白玉仙眉头微挑,便已猜到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叶浮珣身子微微朝着白玉仙侧了一下,借着给白玉仙递过一杯茶水的功夫。 低声说道:“拓拔浩言,沧州的苍溪王,是沧州王的三王叔。” 还是沧州王的亲爹。 叶浮珣再心中如是说道,但这个场合却不是解释这种事情的好地方,因而叶浮珣便将此事按下不表。 她说话之时,并没有用传音入耳的内力,而是实实在在的用很小的声音所说。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一桩好事 毕竟白玉仙的武功很高,耳朵也很灵,并不需要浪费内力做这等事。 苍溪王朝着白玉仙开口笑道:“陆国皇帝的事迹名震天下,小王仰慕陛下已久,今日一见陛下,风华绝世,已是圆了一桩夙愿。 除此之外,小王亦有一桩好事想和陛下说道,不知陛下可有兴趣听小王一言。” 叶浮珣将酒杯放到一边,拿着一杯茶水饮下,眼底却充满不屑。 这苍溪王心思这么深沉,白月能死都是他的功劳,叶浮珣也想不出他能提出什么好事情来。 白玉仙把玩着手中的玉质杯子,漫不经心地说道:“哦?说吧。” “陆国国土富庶,沧州虽然也能自给自足,但是小王也很是向往,小王有一个侄女,如今正是豆蔻年华,虽是闺阁女子,却对陆国河山甚是向往。 虽不如贵国皇后这般倾国倾城,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知陆国陛下是否有意愿,他日与陆国仪仗一同将小王这侄女带回陆国,我沧州愿与陆国结为秦晋之好。”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苍溪王面色如常,好像在说今日吃什么一般,却是引起了一番哗然。 沧州王室阳盛阴衰,女子甚少。苍溪王的确是有一个侄女,乃是当年长公主留下的一个女儿,名为皎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虽有郡主之尊容,存在感却极低。算算年岁,如今的确是到了要嫁人的时候了。 从未听说过那位皎月郡主有什么风言风语,这所谓仰慕估计多半是苍溪王信口胡诌的屁话。 只是没想到,苍溪王却将心思打到了远道而来的陆国帝王身上。 这门婚事,听上去像是送一件礼物,但正常人一听,也知道绝对是高攀了。 不过皇帝嘛,三宫六院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皎月好歹也是沧州的郡主,嫁入陆国王室,充实后宫,似乎对白玉仙而言,也没什么。 然而对沧州却不一样了,他们如今还算是南国的从属,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任何一个当权者也不喜欢头顶上还有一个上司吧。m.23sk. 若是攀上了陆国这个高枝,那么沧州的地位便会水涨船高,届时借了陆国的势,寻个由头将沧州独立出去,届时沧州便会成为除却陆国南国以外的第三个国家,而不是南国的一个州。 不得不说苍溪王这算盘打的十分精妙。 所有人都在等着陆国皇帝的回复。 若是陆国皇帝选择与沧州交好,无疑是削弱了南国的力量,届时南国一分为二,面对国富力强的陆国,将会更加毫无抵抗之力。 这一点,旁人想得到,身处权力中心的叶浮珣和白玉仙怎会想不到。 叶浮珣面色有些古怪的看着苍溪王,她知道这个人心里有很多算计,但没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大。 就不怕分裂了南国之后,陆国直接把沧州和南国都一窝端了?这分明是与虎谋皮吧。 而且这不是重点,现场不是苍溪王自家侄子的封后大典吗,为什么能在这个场合之下,提出将自家侄女嫁给宾客这种要求? 难道他们家的人嫁娶都这么不容易么?都没人要的么? 身为被谋皮的老虎,叶浮珣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这个正宫的威严,一点都没有给这个苍溪王带来几分威慑力。 但现在还不到她发话的时机。 白玉仙手中的杯子停滞了一瞬,显然也是被苍溪王这番话给惊到了,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苍溪王,淡淡道:“原来沧州想与陆国联姻?” “正是。” 苍溪王回答的气势不落下风。 白玉仙将手中的玉杯放在桌上,而后颇有些苦恼的揉了揉眉心,淡笑道:“真是可惜了,朕的兄弟早逝,只有一个长姐,也已经嫁做人妇。 既然向往我陆国河山,身后这些都是我陆国的肱股之臣,未来栋梁,苍溪王若是看中了谁,朕很愿意牵线搭桥。” 苍溪王并未明言是要将皎月郡主送到白玉仙的后宫去,但话语里的暗示都这般明显了,便是殿中的其他人都明白了,怎么这陆国皇帝却在此时顾左右而言他? 叶浮珣眼中却是带着一丝笑意,抬眼就看见白玉仙认真的侧脸,轮廓分明,气势逼人。 这家伙就开始装傻了,只是这张脸看上去可半点也不像是个傻的。 苍溪王不愧是叶浮珣认证的老狐狸,被白玉仙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挡之后,脸色虽然僵硬了一瞬,却是很快就回转了过来。 笑道:“陛下是否误会了什么,小王的意思是,望陛下能将侄女收入后宫……” “苍溪王是否喝多了酒,有些神志不清,还是在说笑呢。”白玉仙笑了笑,看着拓拔浩言。 笑意却不达眼底:“朕带着皇后来参加你侄子的封后大典,这是你侄子的婚宴,你却在这个时候给侄女说亲,且不说你是不是故意破坏朕和皇后的感情。 朕实在是怀疑,你们沧州王室,是否都这般见不得人,连婚嫁之事都砸自家招牌。” 被白玉仙毫不留情的点明,旁人也觉得有些荒唐,苍溪王此举倒像是他们沧州王室的女儿嫁不出去一般,忙着塞给外来之人。 就连王座之上的拓拔玉轩都皱了皱眉,却没有出言阻止。 王叔的用意,他很清楚。总归不需要他出面,丢人的不是他。 此事若是能成,沧州便算是掌握了一项足够庞大的筹码。 “陛下说笑了,小王不过是见今日是个喜庆的时候,想着喜上加喜罢了。”苍溪王拱手笑道,面上仍旧从容不迫:“从古至今,皇帝三宫六院本就是寻常。 皇后娘娘能得陛下青睐,想来也是一个宽容大度之人,在这大喜之日里,给陛下也来个喜上之喜,岂不是一项佳话?” 白玉仙神色淡淡,似乎不为所动。 但也没有当即拒绝。 苍溪王心中一动,连忙趁热打铁,看向叶浮珣。 在看到叶浮珣的一刻,接触到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莫名觉得脑海一震,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自然高兴 但这张脸却的确从未见过的,风华绝代。 “小王那侄女不才,自然不能奢望能和皇后娘娘平起平坐,届时陛下将侄女收入后宫,位份高低,权由皇后娘娘做主,我等绝不会置喙半分!” 众人大惊。 怎么说这个皎月君主也是沧州的王室之女,怎么能这般让人摆布! 叶浮珣在心中冷笑。这苍溪王可真行啊,要是位份给低了,那就是她这个皇后没有容人之量,就把善妒这顶帽子扣在了她头上。若是定的高了……那他们自然高兴。 没想到之前白玉仙在好不容易在陆国将那些想着往后宫塞人的臣子们歇了心思,如今来参加个喜宴还要被他国的臣子往后宫塞人。 叶浮珣很是感慨,面上却不见喜怒,也没有说话。 她不需要说话,陆国里的老狐狸多多了,用的手段也层出不穷的,白玉仙对于这种事情,处理起来比自己要熟练得多。 见无人搭腔,苍溪王顿时就显得有几分尴尬了。 他自然算得上是巧舌如簧,心计亦是上上之选,但在这种时候,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不痛不痒,却难耐的很。 “你可知,朕的后宫,一直都只有皇后一人。”白玉仙淡淡开口。 看着苍溪王,幽冷的黑瞳中不见半分情感:“便是陆国朝中的重臣,也不乏向后宫塞家中女眷之人。 但至今为止,朕的后宫并没有第二个人,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此生此世,都不可能。所以,苍溪王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这等艳福,朕不需要。” 此言一出,满场宾客方才的惊讶与不爽还没有消散,便再度浮现出震惊之色。m.23sk. 一时之间极为精彩。 陆国偌大一个国家,皇帝的后宫居然只有一人。 要知道就是稍稍有些家底的平民百姓,纳妾之事也是寻常,三妻四妾,深入人心,众人皆是认为,这样才是正常的。 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帝,居然当众承诺,此生只要一个皇后? 拓拔玉轩身旁的女子,美眸怔怔的看着白玉仙,随后又看了一眼拓拔玉轩,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和向往。 拓拔玉轩的确爱她,即便她是一介草民,也要坚持力她为后。但拓拔玉轩更爱的,是这座王位。 为了王位,他也会娶其他的女子,充入后宫,会与其他的女子,耳鬓厮磨,甚至诞下子女。 光是想想,都要令人发疯! 真是羡慕那个女人啊,陆国皇后。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人上人,可没有一人敢像陆国皇帝这般当着所有人的面,轻描淡写的说出此生只娶一人的豪言壮语来。 当然,除去那位南国王宁浪至今后宫一人也无,比起陆国皇帝还不如。 这话虽然震惊了所有人,却也相当于当众严词拒绝了苍溪王。 这是苍溪王始料未及的。 他叹气,带着几分感慨道:“陆国陛下对皇后的心意,令小王叹为观止。但陛下是一国皇帝,如今尚且年少,便说此话有些言之过早了吧。 且不说皇家开枝散叶的需要,便是皇后因此所遭受的非议,也是难以想象的吧。知道的以为陆国陛下感情忠贞不仁,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娘娘善妒,没有容人之量呢。” 不愧是苍溪王,语气平静,面带浅笑,但字字句句正中关键,一针见血。 然而,坐在白玉仙和叶浮珣身后的陆国众人却是已经明白过来,各个面面相觑。 明轩与公孙闻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一丝冷色。 这哪是想和他们陆国结亲,分明就是要强塞给白玉仙一个女人,说难听点,几乎就是逼婚了! 白玉仙的后宫是否要佳丽三千,怎么说也是他们陆国内部的事儿,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外人来操心了。 再说就算要选妃,他们陆国那么多贵族小姐,也不乏花容月貌者,怎么算也轮不着娶沧州的郡主吧。 叶浮珣脸上的笑容愈发深了,拓拔浩言的目光就放在她脸上,场上不少人也将目光转向了她,这种情况下,就等着叶浮珣的态度如何。 白玉仙却是闲散的靠在椅子上,一双凤目中,满满当当都是叶浮珣,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带着几分玩味。 叶浮珣淡然的扫视了一圈,将殿上众人各异神色收入眼底,嘴角微微扬起,眼神最后落在拓拔浩言脸上,浮起一丝讥诮:“苍溪王,可是说完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也没什么起伏,却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气势,全场瞬间静寂了下来。 大多数人都是看好戏的心态,等待着叶浮珣妥协。只有陆国众人才清楚,他们这位能以后宫之主的身份,插手前朝之事的皇后,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拓拔浩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皇后娘娘不会真的像小王所说的那样,一辈子霸占着陆国皇帝一人,不让陆国皇帝纳妃子吧。” 叶浮珣眉梢轻挑,淡淡笑道:“有何不可?本宫与陛下是结发夫妻,便是霸占一辈子,也是我们互相的权利。 而你苍溪王,和本宫有什么关系,和陛下又是什么关系,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权利,来置喙别人的家事?” 随后,叶浮珣冷笑一声,满脸讥诮的说道:“今次来沧州,本宫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拓拔玉轩面色微变,叶浮珣这话,是将整个沧州都骂进去了。 苍溪王额头上皱起了纹,深吸口气。眼前这位陆国皇后,他自然是查过,背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背景。 比起他们的王后铃儿来说还不如,就是仗着陆国皇帝的宠爱,才坐稳这陆国皇后的位置,没什么好惧怕的。 但好歹陆国皇帝也在现场,苍溪王压抑住心头的杀意,尽量语气温和的说道:“娘娘误会了,小王并非想参与陆国的国事,只是这联姻是为了两方的交好。 而陆国皇帝的联姻,更是与国家息息相关。此乃互惠互利的事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娘娘莫非看不清楚?”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几分刻薄 话中之意,竟是在嘲笑叶浮珣小家子气,看不清联姻乃是相关两国的大事,反而将之归为家事。 “哦。” 叶浮珣淡淡应了一声,心里却冷笑连连,呵呵哒。 见叶浮珣不反驳,苍溪王叹了口气,惋惜道:“不是小王不识时务,只是沧州只想与贵国交好,想将最好的呈给陆国。 自古以来,国家中的联姻已经深入人心,还请皇后娘娘为大局考虑。” “大局?”叶浮珣啼笑皆非:“所谓的大局,就是靠一个弱女子来维系的?那未免让人看不起。” 上一个为了大局和陆国联姻的公主,如今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叶浮珣心中嘲讽,脸上索性也不给对面留面子了,就连语气中都带了几分刻薄。 苍溪王没料到这位陆国皇后会将这种心知肚明的潜规则放到明面上说,脸色一僵,仍旧说道:“但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否则古往今来,也不会一直存在着两国联姻的传统!” 叶浮珣淡淡的瞥了一眼拓拔浩言,慵懒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本宫善妒,心黑手毒,一不高兴呢,就喜欢杀个人助助兴,尤其是那些勾引陛下的人。” 此言一出,陆国的众人一阵凌乱。 他们的皇后娘娘在陆国的时候还算得上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 怎么一段时日不见,到了沧州城,就这般放飞自我了起来。 不过这话说的,不知为何,众人只觉得大快人心。 “若是苍溪王不爱惜你那侄女的小命……”叶浮珣抬眼,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拓拔浩言脸上。 打量着他的神色,笑了一声道:“大可以将人送来陆国。当然,本宫不敢保证,会不会归还一具尸体。” 她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笑。可眼中的厉色,却令她对面的沧州众人,不寒而栗。 沧州不少大臣听得这话,都面色微微发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陆国这位皇后,可真是生猛……陆国皇帝居然就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止的么! 说完,叶浮珣如同变脸一般,化作了温柔笑意,看着苍溪王的双眼:“如此一来,苍溪王可还坚持要将郡主送入陆国后宫?” 拓拔浩言脸色非常难看,一事无言。 他在沧州这么多年,苦心孤诣。自沧州先王去世,便作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谋划之事无一不成,何曾遭受过这般挫折。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打了他的脸! 拓拔浩言干笑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小王相信皇后娘娘不过是随口一说,侄女不过是想进宫侍奉陆国皇帝,便是受些苦也是愿意,倒也不至于——” “本宫可不是随口一说。”叶浮珣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愿意?本宫却是不愿意的。” 以前没看出来,这苍溪王还是个自作多情的人。 屡次被这般打脸,便是再好的涵养,恐怕也忍受不住了。 拓拔浩言面色冷清,终于怒视着叶浮珣,恨声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竟也是出尔反尔之人么?” 叶浮珣不疾不徐的坐正了身子,眨了眨眼,显得清纯而无辜,让人丝毫联想不出来,方才就是这张脸,说出那般恶毒的话。 “苍溪王这话真是好笑,本宫什么时候同意了让你们郡主进宫?” 陆国众人面上肃穆,心里却是不停地抖动,若非是这样严肃的场合,他们简直要笑出声来。m.23sk. 皇后娘娘简直太威武了!将沧州这王爷翻来覆去的戏弄。 叶浮珣挥袖,面色凛然:“既然苍溪王听不明白本宫的话,那本宫便说的清楚明白一些。只要本宫还是陆国的皇后,那么这后宫,便不会出现除了本宫以外的女人——” “如此,苍溪王可听懂了?” 拓拔浩言心中不甘,更是面上无光,再也说不出话来。 场面闹得这么僵,作为沧州王的拓拔玉轩也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在这万籁俱寂的当口,拓拔玉轩才缓缓开口,道破了沉默。 “孤以为,苍溪王也是为了沧州着想,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陆国帝后的感情令天下艳羡,但这后宫之事,其实也是陆国皇帝说了算罢。” 这位沧州新登基的王上,脸上带着令人挑不出错处的微笑,如同和风细雨一般,似乎要抚平人心的焦躁。 但这位还是太子殿下之时,便与之有所交集,更是与其合作。 最后自食其果。 叶浮珣深知拓拔玉轩,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和风细雨般的少年。 一直在看好戏,突然被点名的白玉仙抬起了头,闻言微微眯眼,在万众瞩目之下,薄唇轻启,缓缓说道:“一切由皇后做主。” 一片哗然。 就连拓拔玉轩,都僵立在王位上,一时之间接不上话。 一切由皇后做主。 叶浮珣方才说的那些话,几乎把所有的路子都给堵死了,陆国的皇帝就这态度? 男人的威严呢? 坐在叶浮珣和白玉仙对面的宁浪,只觉得头皮发麻。但见到白玉仙直到如今,仍旧对珣儿姐姐这般忠贞不二,他倒是发自内心的为叶浮珣而高兴着。 “沧州王。”宁浪缓缓开口,与当年在叶浮珣身边之时黏腻的少年不同,如今的宁浪已然是南国至高无上的王,举手投足间竟然也已经具备不输于白玉仙的气势。 “今日是沧州王大喜的日子,也是头一回见到陆国的客人,来日方长,何必说这些没边的事情,倒是冷落了新王后。 这位王后,听闻可是百武盟主之女,身份尊贵,孤还未恭喜沧州王,喜得良缘。” 宁浪的语速并不快,一字一句带着几分少年的清冽和王者的威严,清晰的落在场上众人的耳中。 经过南国王这番话,沧州众人的表情这才好看了几分。 不错,这是陆国的皇帝头一回踏入沧州的国土,也是沧州的这些权贵,头一回见到陆国皇帝。 以往也只是听过传言,不知几分可信。如今才有了初步的认知。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到此为止 虽然说这里不是陆国的地盘,陆国皇帝也是来沧州做客。但是谁也不敢在沧州对陆国国王有任何的想法。 这陆国皇帝可是有着最大的势力,谁也不信他会没有任何准备的进入沧州。 而且现在沧州正是上升的关键时刻,远远不是陆国的对手,所以还是得对那位陆国皇帝更加的尊敬。即便是南国,也不敢说完全打得过陆国。 “南国王提醒的是,今日是孤的封后大典,的确不应该说起这个。”拓拔玉轩含笑起身,朝着众人遥遥举杯道:“如今时辰也已经不早,诸位舟车劳顿,宴会便到此为止。” 沧州王都发话了,这宴会自然也继续不下去。毕竟现在都闹得这么僵了,任谁也没法再假装热情的开宴。 在座的人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好好一个封后大典,整得跌宕起伏。顶上的人看着倒是悠哉悠哉,倒是让他们这些底下的人心惊胆战,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实在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回去就要发起两国战争的错觉。 于是群臣只有一个反应,那便是沉默。 沉默是金。 也只有那位南国王,脸上还留着温润道笑容,闻言起身道:“既然宴会将散,那孤王便告辞了。” 叶浮珣看向宁浪,柔声笑道:“多谢南国王了。” 若不是方才宁浪将话题截断,并且适宜的提醒了沧州,恐怕到现在还要没完没了的。 到时候万一两边的人一个上头,起了争执,惹出一些事情来,那这场封后大典便算是彻底毁了。 虽说无论是叶浮珣自己,还是白玉仙,都丝毫不惧怕所谓的沧州,举兵来犯又如何……但的确没有惹事的必要,也没有开战的必要。 若是能避免,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宁浪缓缓摇头,少年帝王长身玉立,遥遥相对,眼中仍旧是当初的亲近。 轻声笑道:“不必多谢,封后大典毕竟是沧州王的喜事,孤王不过是将自己所想的事实言明罢了。本该是举杯畅谈的宴会,何必弄的不欢而散。” 事实上如今已经算是不欢而散了。 不过不欢之人怕是只有沧州。 这话引起了三方人马的共鸣,天知道方才箭弩拔张的时刻,他们有多担心。 贸然与陆国为敌,天底下恐怕没有哪个势力有这个胆魄。 告辞完毕,宁浪便和慕容澈一同离开了。 少年帝王和青年权臣,一前一后,皆是清俊风雅。 不少人这才忽然想起,似乎这位南国王,和南国宰辅,至今都是仍未娶妻。 不过别家的事情,他们今日已经没有力气再操心了。 有了带头的人离开,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没了那么多拘谨,陆陆续续起身告辞,没过多久,便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是紧随着宁浪两人离开的,毕竟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还不知道天下人会怎么编排呢,自然也没心思多待。 只有拓拔玉泽还愣在原地,刘海垂了下来,遮住了眼神,怔怔的盯着叶浮珣的背影,脸色煞白,眼睛里竟然生出了几分血丝,他却好似无知无觉一般,一直在往喉中灌酒。 “逍遥王,散宴了,咱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使馆之后,各方使臣便散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脸上怪异的表情甚至还未消散。 叶浮珣突然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肚子,看着白玉仙说道:“我们不是去赴宴吃席的么……都还未上菜就回来了。” 白玉仙失笑,抬手让人传了膳。 随后两人在屋内落座。 好在案上一直备了点心,方才封后大典上她被那些人夹攻,连点心都没吃几口,这会儿只能用点心先填填肚子。 “陛下准备何时回陆国?” 白玉仙斟了一杯茶,颔首道:“应该还需一段时日,之后还有连着好几日的宴会,不过百武盟的事情也需要解决,或许会隐瞒身份留下。” “那挺好的。”叶浮珣由衷道,这些日子她单打独斗,没有白玉仙在身边,始终觉得少了什么。 “咱们俩联手,什么百武盟,都给他拆了去。” “珣儿。”白玉仙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浮珣,忽然说道:“待天堑稳定,我便不做皇帝了。” 叶浮珣并没有露出太过惊异的神色,看白玉仙面色坚决,其他事情想来他自己已经办的妥帖,无须自己多加忧心,便只是点了点头,应允道:“好。” 陆国使臣们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传膳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婢女们提着食盒鱼贯而入,都是长乐楼的菜肴。 “听说娘娘喜欢长乐楼的菜,下官便做主请了长乐楼的厨子。” 叶浮珣抬眼看着这位使臣,长得有几分精明,便笑道:“才来沧州几日,看来长乐楼的声名果然响亮。” 看了一眼一旁白玉仙了然的模样,叶浮珣便知定是陆明那个家伙将自己的行踪说漏了嘴。 不过也没什么好瞒着白玉仙的。 用过午膳之后,待在沧州的好处就是不用批改如山的奏折,两人在屋子里就准备小憩一番。 正要躺下,就见陆明在门口敲了敲门。 白玉仙搂着叶浮珣,语气有几分不耐:“什么事?” 陆明伺候白玉仙多年,当然是听得出来白玉仙的情绪,当即在心里暗骂了无辛一句。 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让他来做! 陆明不敢浪费时间,当即禀告:“外头有个自称皎月郡主的女子求见皇后娘娘,已经侯着了。” 原本生出了几分困意的叶浮珣瞬间清醒过来。m.23sk. 皎月郡主? 不就是今日封后大典上苍溪王所说的那个想硬塞给白玉仙当妃子的皎月郡主么? 宴席上不见这位郡主,往常她在沧州城也几乎没有听说过,可见的确是低调得很。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求见自己…… 莫非还是对白玉仙不死心,私底下来求?可是事情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算自己答应丢脸的也是她吧。 白玉仙皱起了眉头,看着沉吟的叶浮珣说道:“若是不想见,便将她打发走,何需顾虑?” 叶浮珣摇头:“没事,去看看她为何而来。” 第一千六百章 素未谋面 使馆大堂之中,一个容貌看起来还不错的少女一直在原地打转,面容白净,一双眼睛很是水灵,此刻也布满了焦急。 叶浮珣皱了一下眉,这位皎月公主还真的是年纪不大……这焦急的样子也不像是为了白玉仙来的。 皎月郡主看到叶浮珣,愣了一下,看着容貌和气质,应该就是陆国的皇后娘娘了。 她面色苍白的上前,朝着叶浮珣便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您救救玉泽哥哥吧。” 那双眼眸中,蓄起了几分泪意,话语中满是不安。 叶浮珣心中狐疑,她的身份应当无人知晓才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皎月郡主……居然是因为拓拔玉泽而来。 她想起封后大典上,拓拔玉泽的异样,心思沉了沉 她上前将皎月郡主扶起,慢条斯理道:“皎月郡主有话慢说,逍遥王若是病了,应当去找太医才行,怎么找本宫来了?” 皎月郡主使劲的摇头,看着叶浮珣的眼神中满是局促不安,险些要哭出来一般:“不行,不能找太医,但是如果不救他,他就会死的,没有太多时间了。” 叶浮珣想起前些日子拓拔玉泽在自己面前还是生龙活虎的模样,这才多久就病入膏肓了,不至于吧…… 她眉头微锁,有些犯难的看着皎月郡主道:“可……郡主,本宫乃是陆国皇后,是外人……有事应当找你的长辈,怎么会找来本宫这儿?” 皎月郡主盯着叶浮珣的脸,咬牙道:“我在玉泽哥哥收藏的画里见过你,而且子玉说在封后大典上,玉泽哥哥一直盯着皇后娘娘看。 我便有所猜测……皇后娘娘一定是玉泽哥哥要找到人,您一定可以救他的!” 自己的画像? 叶浮珣摸了摸自己的脸,白月的脸或许和自己有几分相近,但绝对是不同的。拓拔玉泽怎么会有她的画像? 而且这事也从未听拓拔玉泽说过。 “郡主莫急,逍遥王出了什么事?怎会有性命之忧?” 泪水夺眶而出,皎月郡主已是泣不成声:“玉泽哥哥自小身子便不大好,都是由王后和吴太医给他诊治。 这些年一直身子都硬朗,可最近他拒绝服药,身子就突然每况愈下,今日喝了酒,回府之后便昏迷不醒,也不让找太医……” “荒唐!”叶浮珣低声道,但同时心中也生出了几分疑惑。 她平日里看拓拔玉泽便是一个健康的青年,不像是有疾病之人。按理说一个正常人,便是不吃药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情,怎么会断了药就突然身子虚弱了。 “他什么时候晕的。” 皎月郡主抽泣道:“宴会结束之后回来就倒了。” 叶浮珣点点头,看着皎月郡主坚持跪下的身子,叹气道:“本宫随你一同去,郡主快起身吧。” 皎月郡主这才慢慢起身,一双眼眶红的和兔子一般,有些畏畏缩缩的看了叶浮珣一眼。 “抱歉……让娘娘为难了。” 她是沧州王宫养大的郡主,自然知晓礼节。若非走投无路,也不会找到这儿来。但心中也清楚,这般行为肯定会给皇后娘娘带来一些麻烦。 “联姻一事,并非皎月所愿。皎月代王叔为今日宫宴上的闹剧为娘娘道歉。” 看着这么个美人儿在面前垂泪,叶浮珣有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不必如此,王族中这些事本就身不由己,本宫不会迁怒。”叶浮珣淡淡道:“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你带本宫去便是。如何救人,还得看了才知。” 皎月郡主闻言,她冰雪聪明,自然听得出叶浮珣对自己没有恶意,便松了口气,道:“多谢娘娘,娘娘随我来。” 叶浮珣让人和白玉仙交代了一声,便随着皎月一同离开了。 拓拔玉泽及冠之后,便独自居住在单独的王府中。叶浮珣并非第一次来,但仍旧是表现得陌生,脸上被面纱遮住,只露出一双黑眸,跟在皎月郡主的身后,进了拓拔玉泽的房间。 这的确是头一回,以往白月之时,守礼的很,来王府大抵都是真的来作客。 拓拔玉泽换上了一身寝衣,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裹着棉被。一段时日不见,宴席上没有仔细看分明。 此时一见,才发现白玉仙形容瘦削,面色苍白,整个人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气若游丝。 一旁则是站着和叶浮珣有过一面之缘的吴康,此时看着拓拔玉泽,面色有着几分复杂,一边摇了摇头。 拓拔玉泽不愿请太医,底下人却不敢真拿逍遥王的性命开玩笑,人昏过去便忙不迭将以往负责拓拔玉泽身子的吴太医请了来。 可如今看吴康的模样,多半也是束手无策。 叶浮珣眼眸扫过拓拔玉泽的脸,眉头紧紧皱起,气息虚弱至极。 她走上前,也不管旁人惊诧的目光,以身上的袍子遮挡,伸出手指盖住了拓拔玉泽的手腕。 指尖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在拓拔玉泽苍白的皮肤上一闪即逝。 叶浮珣垂下的眸子蓦然睁开。 在她身后的吴康太医见了叶浮珣,惊为天人,虽然面容被面纱遮住,但浑身透露的气势便让人确信绝非一般人。 吴康看向一旁绞着帕子一脸紧张的皎月,低声问道:“皎月郡主,这位是?” 不等皎月说话,叶浮珣便已经放开了拓拔玉泽的手,转过身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吴康,淡淡道:“我是救逍遥王殿下的人。” 吴康头皮发麻,不知为何,那双黑眸仿佛能将他看透一般,令他有一种想转身就走的冲动。 “吴太医是太医院院首,一直负责王族之人的身体,逍遥王殿下如今为何昏迷?” “这……实不相瞒,逍遥王殿下自小身子便比旁人虚弱,一直用药养着才有所改善,这些事日逍遥王不再服药,加之思虑过多,今日更是大量饮酒……” 叶浮珣瞥了吴康一眼,道:“逍遥王殿下真的是因为身体虚弱导致的昏迷,吴太医,你确定吗?” 吴康没想到叶浮珣会说出这种话来,心里一惊,急忙说道:“自然是的,逍遥王乃是小产出声,这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体虚,虽然说治了这么多年,但还是……”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提示太过明显 叶浮珣冷笑一声,道:“难不成沧州的王族就这本事?你确定是因为体虚导致的昏迷?” 吴康脸色瞬间变化。 她话中提示太过明显,一旁的皎月郡主顿时看向叶浮珣,美眸中满是震惊:“您……您的意思是……” 先前叶浮珣和吴康有过一面之缘,也从吴康之处得知了不少关于沧州王族的密辛,只是没想到,这人也不是那么简单,单单是谋害王族这一件事情,动机便十分可疑。 观他神情,叶浮珣已经心中有数,无须他的答复。 “吴太医,是得了谁的授意?”叶浮珣转过身,手指落在了拓拔玉泽身上几处大穴处,一边说道:“谋害王族的罪名,吴太医是想步先师后尘?” 先师?傅开济? 吴康心中本就惊骇,眼前这个女子身份不明,但知道他和傅开济关系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再不济肯定也是知道以前的事情的,怕是瞒不过她,但心中有数有所顾忌,登时冷汗连连。 “谋害王族”四个字一出,加上傅开济的神情,皎月郡主瞬间便明白过来,心中一片混乱,满腹疑惑,却不敢问出声来,只能屏息凝神看着叶浮珣的动作。 叶浮珣看向吴康,见他面上不安,便淡淡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是太后的授意吧。” 这事情不难猜测,逍遥王并非太后所出,生母是沧州先王宠爱的那名女子。而逍遥王又是自小寄养在太后底下,太后自然不会喜欢一个和自己争宠的女子所生的孩子。 她名下的孩子却并非沧州王的亲生儿子……种种考虑下,或许也存在着某种交易,她保留下了拓拔玉泽。 但太后一心扶持拓拔玉轩,在拓拔玉轩没有倒台之前,当然要防着拓拔玉泽有不臣之心。毕竟当今天下,拓拔玉泽是唯一一个具备先王血脉的人。 首先将他培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再以药物控制……几乎是万无一失。天籁小说网 “只是有一件事,吴太医不要忘了。” 吴康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出尘的女子。 叶浮珣轻笑道:“这个沧州,是拓拔家的人说了算,不是宋家。” 傅开济效忠于当年的沧州王,倾尽性命也要查出当年真相。 而他唯一的亲传弟子,却效忠于宋家的太后,未免有些讽刺。 吴康面色煞白:“你究竟是何人?” 叶浮珣眉头微锁,反问道:“解药呢?” 什么体虚昏迷,拓拔玉泽的症状,分明是中了毒。 而且若是所料不差,这毒是有依赖性的,一个不好,拓拔玉泽这辈子便只能靠着这毒活下去了。 一旁的皎月郡主这时候彻底明白了过来,她咬唇怒视吴康,一双美眸中简直要喷火:“吴太医,我和玉泽哥哥自小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为何要害玉泽哥哥,快把解药交出来啊!” 怪不得玉泽哥哥不让叫太医,怕是早就知道太医有问题了! 想到此处,皎月的眼眶再度通红,眼中满是歉疚。 吴康闭了闭眼,似乎有些不忍,当即跪了下来,道:“郡主恕罪,可老臣……真的无能为力,方才已经给逍遥王殿下服了药,但他断了一段时日,能不能挺过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叶浮珣这才发现一旁的案几上放置着一个空碗,眼中出现一丝怒气,看着吴康道:“你还敢给他吃这东西?” 这碗里的药渣,显然便是那种毒药。 叶浮珣虽然不大清楚究竟是什么,但经过方才用入梦蝶的探视,大致能分辨得出是一种能够让人上瘾的毒药,一旦停止服用身体便会出现异状,甚至会发疯。 而且看这种毒已经深入骨髓的状况,怕是自小便已经在给拓拔玉泽服用了。 叶浮珣心头微冷,她知道王后能把持朝纲母仪天下这么多年,不会是简单货色,但没有想到,她竟有这样一副狠毒心肠。 拓拔玉泽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孩子,没有丝毫的野心,竟然也要用这种额度的法子控制人…… “只能以此法抑制,没有真正的解药……”吴康咬了咬牙,解释道。 叶浮珣冷冷道:“这是饮鸩止渴。” 片刻,叶浮珣叹了口气,看向皎月郡主道:“皎月,你将人都带下去吧。” 皎月郡主此时已经担惊受怕的面色苍白,手中的帕子被绞的皱在一起,她怔怔的看着叶浮珣道:“您会救玉泽哥哥么?” 叶浮珣垂眸,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我会尽力,在没有我的命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间屋子,可以做到么?” 皎月郡主含泪点了点头,便将吴康带走。 “吴太医,请你记住,沧州是谁的天下,希望你好自为之。” 叶浮珣转过身,背对着众人,轻飘飘的话语,落入吴康的耳中,暗含着警示和杀意。 吴康心头微凉,身子僵硬着,却是头也不敢回的跟着皎月郡主离开了。 叶浮珣伸出手,拇指的指尖划过食指,一道血痕随之出现,一粒血珠凝聚而成,逐渐化作一只淡金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缓缓落在了拓拔玉泽的眉心,而后缓缓没入皮肤之中,消失不见。 躺在床上的拓拔玉泽缓缓睁开了眼,视线模糊,只看见一个气质风华绝代的女子,站在床前,垂眸看着自己。 一切都仿若虚幻,唯有那双黑眸,熟悉的令人心颤。 也许是在梦中吧。 “白……白月……?” 否则白月怎么还会出现。 因为中毒的关系,拓拔玉泽此时的神思还是混乱无比,神智浑浑噩噩,早已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看他这不是很清醒的样子,叶浮珣也懒得纠正他了,淡淡说道:“你这把自己糟蹋成这样子,是为了什么?” 拓拔玉泽微微一笑,道:“我很清楚,这药不会让我死去,而只有这样,母后才会对我真正的放心。” 叶浮珣一怔,原来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才喝了这么多年的毒药? 叶浮珣冷声道:“既然都喝了这么多年了,又为什么还断药,做成这样想给谁看?”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不复少年荣光 拓拔玉泽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脑子清醒了一些,但眼前却更加模糊起来,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他苦笑一声,自嘲道:“是啊,看不到了,母亲死在了拓拔家的手上,白月也死在了拓拔家的手上,我……我也是不能避免的……” 触及拓拔玉泽黯然神伤的眼眸,叶浮珣忽然心头一窒。 白月只是将拓拔玉泽当朋友,她没有想过,白月这个人,在拓拔玉泽心中的地位竟然这么高。 脑海里蓦然浮现少年眨着狡黠的眼眸,盯着自己,笑着问道。 “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白月?” 叶浮珣看着拓拔玉泽枯槁的脸,早已不复少年荣光,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算了,毕竟答应过你,总得让你活下来。” 叶浮珣将手按在自己的眉心处,沉寂许久的灵力转动起来,一道玄奥的印记在叶浮珣的眉心处浮现。 体内的黄金蛊王缓缓苏醒。 偏偏临雪爹爹不在此处,若是临雪爹爹在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黄金蛊王已经产生不了子蛊了,但若是善加利用,解毒的功效还是有的。 叶浮珣将手按在拓拔玉泽的眉心之处,一道金线从拓拔玉泽的眉心延展开来,分化成了无数金线,在拓拔玉泽的皮肤底下,似乎勾划出了一个人的奇经八脉,甚是神奇。 拓拔玉泽似乎承受了极为难耐的痛楚,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千万只虫子在啃食着他体内的血肉一般,面容扭曲,令人完全联想不到当初那个在沧州城中鲜衣怒马的少年王爷。 金线似乎已经遍布了拓拔玉泽全身,皮肤几近透明,可见金线的末端仿佛被什么东西染成了紫色,下一刻,便顺着金线,朝着眉心之处蔓延,直至汇聚于眉心一点。 那紫色极深,泛着诡异而妖冶的色泽,顺着叶浮珣点在拓拔玉泽眉心的指尖,缓缓进入叶浮珣的皮肤之中。 直到金线尽数褪色,叶浮珣面纱下的脸也苍白了几分。 葱白的指尖,一点深紫色诡谲无比。 金线缓缓消散,痛苦似乎也随之散去,拓拔玉泽彻底陷入了昏迷,眉头舒展开来。 叶浮珣缓缓收回了手,看着指尖一点黑紫色,垂眸看向拓拔玉泽,一脸古怪的说道:“这些日子,承蒙殿下的照顾,此番,便当做是偿还白月的恩情吧。” 她再也不看拓拔玉泽,转身离开。 叶浮珣精通蛊术,对于毒术一道虽然也知晓大概,却远远不如临雪的造诣……解毒并不擅长。 但经过研习兵甲武经,她如今已经是彻底领悟了入梦蝶和黄金蛊王的用法。 黄金蛊王代代相传,每一代只能产生一只子蛊,而她的子蛊早已给了白玉仙,自然没法子再帮拓拔玉泽造就一个百毒不侵之体。 但她可以结合这二者,将拓拔玉泽体内的毒,尽数吸入自己体内。 如此一来,拓拔玉泽的毒,便解了个彻底。 但叶浮珣虽有黄金蛊王护体,却只能排除想要侵入她体内的毒素,类似这种,叶浮珣将之主动吸收入体内的,却束手无策,黄金蛊王并不会将之消除。 虽说此毒同样也无法对叶浮珣造成太大的影响,但要说毫无影响,是绝不可能的。 这也是叶浮珣第一次尝试这个法子,体内涌上来的虚弱之感瞬间就让她明白,这法子以后是决计不能乱用了! 叶浮珣推开房门,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缓缓呼了一口气,就看见皎月郡主守在门前,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看来这妮子确实很担心拓拔玉泽了。 四下无人,皎月郡主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皇后娘娘,玉泽哥哥他……” 叶浮珣道:“他已经没事了,以后那些药,别再让他服用了。” 皎月郡主忙不迭的点头:“定是不会了。”23sk. “还有,别让他知道本宫来过。”叶浮珣眉头微蹙,提醒道。 皎月郡主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为何?” 叶浮珣淡淡道:“本宫并非他要找之人,不久之后也会随着使臣回陆国,以后恐怕不会再见,没有告知的必要。”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拓拔玉泽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而非沉湎于过去的白月。 皎月郡主仍旧愣在原地,回过神来之时,叶浮珣已经消失不见了。 逍遥王府外,一辆黑色的马车停滞着。 叶浮珣看那辆马车的模样,面纱下的脸微微一笑,便抬步上了马车。 白玉仙坐在里头,看着叶浮珣有几分疲惫的眼睛,问道:“珣儿……” 叶浮珣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用袖子遮掩住了右手,坐到白玉仙身旁,道:“怎么,就离开一会也不放心?” 白玉仙摇了摇头,垂眸看着叶浮珣脸上的纱巾,伸手将纱巾摘下,见叶浮珣面色有些苍白,皱眉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浮珣淡笑道:“没什么,救了个人而已。” 白玉仙挑眉道:“皎月郡主请你去救人?” 叶浮珣眼珠子一转,凑上前抓住白玉仙的手,靠在白玉仙的胸膛上,轻声道:“一个故人罢了,陛下是醋了?” 白玉仙伸手揽住叶浮珣,叹道:“只是莫名有些担忧。” 叶浮珣默默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一边笑道:“臣妾怎么会有事,快回去吧,他应该也快到了。” “谁?”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使馆而去。 叶浮珣靠在白玉仙肩头,轻声道:“他,来头可是不小。” 孟宸仁有些局促坐在使馆中。而无辛和陆明站在一旁,手里抱着剑,警惕的盯着孟宸仁。 这皇后娘娘说的客人怎么穿的一身白,就跟家里死了人一样……而且这表情,不是一般的丧啊…… 孟宸仁才不会管其他看的眼神里带着些什么,叶浮珣说约他到这里见面,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里好像是陆国居住的使馆……不过白月假死的事好像也只有他知道。 因为他很清楚,白月是云渊阁的主人,不可能这么容易死,甚至还让他去查了一些事情…… 所以得知白月死讯的时候,孟宸仁心中无波无澜。 其他人怎么想,就与他无关了。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陷入了迷惘 可白月怎么还会和陆国有关?他是陆国之人? 不对,即便是陆国人,也不应该住在这个使馆啊,住在此地的人,都是陆国的时辰和那些位高权重的陆国贵族,甚至连陆国的帝后都住在这儿…… 天下第二杀手,锁魂此时陷入了迷惘。 在他沉默之际,叶浮珣和白玉仙携手从外头走了进来。 叶浮珣并没有戴着面纱,但面色经过调息,气色已经好了不少。那张脸,乍一眼看去,和白月的确是有几分相似。 这也是孟宸仁抬头看见叶浮珣的第一个反应。 他刚要出声叫白月,就发现眼前的“白月”,好像是一个女子。 还被一个气势非凡的男子牵在手中,两人之间的亲昵,一看就是感情深厚的夫妻。 再然后,就听见方才一直在边上打量着自己的两个侍卫,朝着眼前这对夫妻行礼。 “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嗯? 皇上?皇后? 这两人是陆国帝后?! 孟宸仁瞬间就呆住了。 他只是个草莽,虽说也暗杀过不少身份尊贵之人,但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的面对着两个天底下几乎最为尊贵的人,还是头一回。 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叶浮珣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换上了白月的声线,清冽的少年声音响起,说道:“孟兄,不认得我了么?” 孟宸仁被这个声音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浮珣,讷讷道:“你……你是恩公?”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恩公,竟然还是个女子?! 女子就算了,还是陆国的皇后娘娘? 这年头的皇后娘娘都喜欢女扮男装满江湖乱跑的么?而且武功还这般强横! 他满心的腹诽却无力排解,整张脸憋的通红,倒是比平常要生动许多。 叶浮珣捂住红唇,微微一笑,换回了女子的声线,笑道:“本宫之前还好奇如何能打破孟兄万年不变的表情,如今孟兄脸上表情之精彩,令人叹为观止,可见确实吃惊了。” 孟宸仁一时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叶浮珣摆摆手,和白玉仙一同到上首坐下,一边说道:“孟兄不必拘谨,你并非陆国之人,也无需遵守陆国的礼节,就将我当做白月便是。” 白玉仙倒是盯着孟宸仁看了半晌,回来的路上叶浮珣和白玉仙解释了一番孟宸仁的身份。 他早就见过云渊阁那位堪称天下第一杀手的修罗,如今这位天下第二杀手的锁魂,也成了叶浮珣麾下。 这一点认知让白玉仙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家珣儿每次见面,似乎都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 孟宸仁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叶浮珣作揖道:“恩公,你的易容之术,果然厉害……” 叶浮珣笑了笑,看着孟宸仁道:“之前交代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孟宸仁这才收敛起心中的激荡,正色道:“查清楚了,修罗场的背后是百武盟和苍溪王,二者之间的关系有些隐秘,还没有查清。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修罗场一部分的作用,是给苍溪王提供死士,修罗场的内部,豢养了近千死士,训练完毕之后,就会为苍溪王所用。” 叶浮珣闻言,想起修罗场那残忍的对战方式,这种筛选下,存活下来的人定然不会是简单货色,最终却成为了为苍溪王出生入死的狗……真是…… 她嘴角缓缓勾起,点头道:“你说我若是将修罗场毁了,苍溪王和太后会不会疯掉?” 孟宸仁摇了摇头,老实的说道:“修罗场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高手不计其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想要将之彻底铲除,甚至元气大伤,都很难做到。” 叶浮珣叹口气,却不见失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笑着说道:“孟兄,你想法子,将这个消息,告诉拓拔玉轩。” 太后宋南晴和苍溪王早已是一丘之貉,太后为了自己的地位,苍溪王则是为了那个王位。 若是苍溪王篡位,那么太后岂非当不成太后,可见太后也是防着苍溪王的。 至于那位太子殿下应该说如今的沧州王,经过近期的动作来看,已经在大刀阔斧的将权利回收到自己手中。那么手握重拳的苍溪王,便是他首当其冲的眼中钉。 狡兔死,走狗烹。 父子相残,好一出,精彩的戏码。 孟宸仁不疑有他,点头道:“明白。” 叶浮珣面上含笑,待孟宸仁离开了,也还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模样,便觉得肯定有人要倒霉了,开口道:“珣儿是想引得沧州王和苍溪王自相残杀么?” 叶浮珣勾唇笑道:“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就不知道他们谁更厉害了。” 到时候江山动荡,还怕引不出背后操盘的手? 那位百武盟主。 断石,荒林。孤坟,月明。 官兵打破了一片寂静,少年帝王一身玄衣,缓缓从官兵中走了出来,站在墓前,眼中带着几分狠厉,许久,像是蒙上了雾气一般,显出几分茫然来。 “王者之路,注定只能孤独前行。你永远是孤唯一的知己……孤没有亲眼见证你的死,也许是怕自己不忍……” “白兄,你会怪孤么。” 贾府中,孟宸仁收到贾源司的传话,抵达贾府,就见他亲自出来迎接自己。 沧州城会在庆贺沧州王的登基以及封后的日子里叫来各大部落的高手,进行比武大会,以此宣扬国威。 而负责这件事的就是苍溪王,那么代表沧州出战的人,就是修罗场的最终胜利者,也就是策痴。 “你找我来是干嘛?”孟宸仁看着眼前人者,说道。天籁小说网 贾源司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他负责和苍溪王的交接,自然知晓眼前之人将背负怎样的责任,同时心头亦是有着一道算计,面上却表现得像是一个慈和的老者。 “过两日便是比武大会开启的日子,届时你将会与沧州城四方部族的勇士对战,待比武大会结束,你若是拔得头筹,王上自然会满足你的一个心愿,到时候你的大仇便能得报。”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自然会做到 孟宸仁眼神淡然的从贾源司身上扫过,这人心中的谋划很多,他知晓却从来懒得去猜测,只要不太过分,利用自己也无妨。 至于大仇,孟宸仁想起封后大典那日,站在沧州王身旁的女子,心里只觉得荒唐。 便是他拔得头筹,恐怕想取她性命,也得从长计议。 但已经答应修罗场的事,他自然会做到。 “贾老爷费心了。” 贾源司笑了笑,挥挥手,美妇从门外走进,手上则是端着两杯酒,站到了贾源司身旁。 贾源司拿起一杯酒,递给孟宸仁,一边笑道:“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老朽备了美酒,预祝你在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旗开得胜。” 孟宸仁不疑有他,伸手接过酒杯,淡淡道:“多谢。” 他就要将酒一饮而尽的瞬间,门外风风火火的闯进一人,挡在贾源司和孟宸仁中间。 “策痴!我找你找了好久,就猜你会在贾府,果然没猜错。” 孟宸仁瞪大眼,手里的酒杯险些被打翻,眼前俊逸的男子,正是他名义上的“主人”,宋居鸣。 先前他为了躲开追捕,直接去找了白月,一段时间没有回宋府。后来又为了给白月查消息,潜伏了一段时日,但为了定宋居鸣的心思,还是给他留了信,没成想这时候才找上门来。 “公子。” 他手里还拿着那杯酒,稳稳当当的,一滴也没撒。 宋居鸣有些嫌弃的从孟宸仁手里将酒杯抢下,丢回了美妇手上的托盘中,一边说道:“我找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还喝什么酒啊,这酒有王宫的酒好喝么?” 王宫的酒? 没等孟宸仁发出疑惑,就听见贾源司轻轻咳嗽一声,皱着眉朝着宋居鸣赔笑道:“宋公子来我贾府怎么也不叫下人通传一张,好让老朽去迎接一番,真是怠慢了。” 宋居鸣摆了摆手道:“无妨,本公子现在忙得很,没那么多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随后他看向孟宸仁,一手拉住孟宸仁的袖子就要往外走:“你快随我来,王上要见你。” 孟宸仁皱了皱眉,想起叶浮珣的交代,下意识的说道:“王上?” “是啊是啊,这可是平常人也不敢想的尊荣,王上得知你要代表沧州王城出战,特意要见你一面呢。” 两人就要旁若无人的朝外边走去。 贾源司面色微变,突然说道:“且慢!” 他声音中带着几分厉色,宋居鸣不由自主的居然真的停下了步子。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平民老头给命令了,带着几分恼怒的看向贾源司道:“干什么!” 在宋居鸣回头瞬间,贾源司立马变回了笑脸,他再度拿起托盘上的酒杯,看向宋居鸣身旁的孟宸仁笑道:“策痴,王上召见乃是喜事,这杯贺酒代表着老朽的心意。 你将他喝下,也算讨个好兆头。” 宋居鸣有些不耐烦,将孟宸仁挡在身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这酒是好兆头么?” 贾源司连连点头:“自然,这可是老朽珍藏多年的好酒,也是和策痴有缘,才将之分享。” 宋居鸣轻哼一声,轻蔑的看着贾源司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命令你,把这酒喝了。” 贾源司一愣,手里拿着酒杯顿时就没了动作。 宋居鸣也懒得关注贾源司的神色,转身就直接拉着孟宸仁离开了。 贾源司坐在轮椅上,很快两人便没了踪影,他的脸色愈发阴沉,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那美妇感受到,手里的托盘都有些拿不稳,身子微微颤抖,此时的平静显然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突然听见杯子摔碎的声音,贾源司手上的琉璃杯被愤怒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清冽的酒液沁入地毯,打湿了一片。 “滚!都给我滚出去!” 贾源司暴怒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是!是!” 美妇甚至来不及收拾地上的残骸,赶紧端着托盘离开了。 贾源司怔怔的看着门口,脸上露出一丝狠色:“宋家没用的废物,坏我大事。” 王宫之中,沧州王新婚刚刚皆是,一切波澜似乎平息,又更像是暗潮汹涌。 拓拔玉轩在宫中设宴,很快宋居鸣便将孟宸仁领进了宫中。 宋居鸣与拓拔玉泽不同,对于王族之内的事情没有这般敏感。与他而言,拓拔玉轩还是拓拔玉轩,拓拔玉泽也还是拓拔玉泽,他仍旧是那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公子宋居鸣。 而他老爹宋丞相是坚定的保皇党,足够忠心,有这一点,就能让拓拔玉轩对宋居鸣没有那么多考量,至少还能称得上是表亲之间的关系。 “王上,我将人给你带来了。” 宋居鸣领着孟宸仁,大步流星的走进殿内。 拓拔玉轩坐在上首,轻轻点头道:“辛苦表兄了,此处没有其他人,不必拘谨,随意便可。” 宋居鸣一眼就发觉殿中没有多少人伺候,也没有其他人,当即就随意的找了个桌子自顾自坐了下来。 拓拔玉轩打量着跪在下面的策痴,眼中露出一丝深意。他并非第一次见到策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顿时有些感慨,亲自上前扶起策痴。 “壮士快些起来。” 孟宸仁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也顺着那力道慢慢起身。 拓拔玉轩双眼打量着孟宸仁,碰着孟宸仁的手中带着一丝内里试探性的侵入他的体内。 孟宸仁下意识的将那外力的内力给驱逐出去,瞬间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这位王上对自己的试探。 下一面拓拔玉轩直接就松开了孟宸仁,若无其事的后退了一步,笑吟吟的说道:“壮士果真是厉害。” 孟宸仁吃不准这位王上的意思,便只说道:“王上谬赞了,小人不过是修罗场的一个玩物罢了。” 拓拔玉轩脸上僵了一瞬,转而笑道:“策痴对修罗场,似乎颇有怨怼。你恨修罗场么?” 他语气十分平静,让人丝毫听不出究竟是什么内涵,好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一旁的宋居鸣拿着扇子捂脸,疯狂朝着孟宸仁使眼色,让他注意自己的言辞,眼前可是沧州王啊!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这样存在的人 然而孟宸仁却斩钉截铁的说道:“恨。” 他自己其实无妨,只是替曾经的对手说出这句话罢了。 或许他是恨着修罗场的人中,唯一一个有机会接触这样存在的人。 离妄蝎眼中的恨,他很清楚。对于这样一个敬佩的对手,孟宸仁或许只能这样做,替他将恨说出来。 “没有斗者不恨修罗场的,但修罗场,多少年来,始终屹立不倒。” 孟宸仁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一旁的宋居鸣冒出了冷汗,察觉气氛莫名凝重起来,禁不住拿着扇子给孟宸仁扇了好几下。 并且一边在想着,只希望王上看在孟宸仁还要为沧州王室出战的份上,不要给他太严重的惩罚—— 然而拓拔玉轩却只是轻笑了一声,侃侃而谈道:“修罗场最初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培育优秀的将领。 但随着沧州贵族的腐朽,修罗场的存在意义已经扭曲变质,成为如今这样草芥人命,劳民伤财的人命赌场。 本王今日问你,并非试探,事实上,孤王亦在准备将修罗场废除。待比武大会结束,孤便会颁发旨意。” “啊?” 宋居鸣愣住,手里的扇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看向拓拔玉轩,愣愣道:“陛下,您怎么能将修罗场废除呢?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子。” 不仅是他这样想,几乎所有的沧州权贵富人都是这样想。而修罗场背后的利益纠葛,纠缠不清,定然也会因为这个旨意,而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拓拔玉轩叹道:“修罗场本就是陋习,也是时候该拨乱反正了。策痴壮士,你觉得呢?” 孟宸仁默默看着眼前这个温润的帝王,但他却丝毫看不透此人心中所想,便只说道:“沧州是王上的沧州,但凭王上所想。” “哈……”拓拔玉轩轻笑一声,颇有几分孤寂,随后举杯道:“不谈这些,两日后便是壮士出战之日,今日良辰美景,我们不醉不归。” …… “两日后,比武大会?” 叶浮珣靠在软榻上,挑眉道。 白玉仙则是坐在书案旁,手里拿着一卷书,头发披散下来,愈发显得眉目如画。 “不错,皆时各国使臣也会受邀观摩,似乎你那位孟兄便是代表沧州王族参战。” 叶浮珣微微蹙眉道:“之前不知此事……” 白玉仙拿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悠悠道:“新王登基,封后大典,对于沧州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盛况,这比武大会似乎也是传统。” “什么传统?” “多年前的沧州王统一了不少游离的部落,最终组成了沧州。那些较为强大的部落并未彻底融入沧州,而是作为沧州的部署。 在新王登基之时,都来朝拜,同时也会有一场比武盛会。每方各出一人,拔得头筹者,沧州王会为他完成一个愿望。” 叶浮珣点点头,这些天都待在使馆里,也没人找她麻烦,一时之间空闲下来,竟然还觉得有些无聊。 白玉仙似乎看透了叶浮珣的想法,笑道:“珣儿可是觉得沧州无甚趣味了?” 叶浮珣道:“还好,鱼还未上钩,等待的时间,自然会有些枯燥。” 先前叶浮珣没有多做关注,事实上除了各国使臣,那些穿着奇装异服之人,便是沧州归属下那些部落的首领。 不过即便叶浮珣事先知道,也不会在意。 便权当只是去走个过场,看一场戏。况且对于这种比武大会,叶浮珣向来是有着憧憬的。 当年那场比武大会,叶浮珣并没有习武,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但若是如今的她,想来可以用真正的武功,打败敌手。 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的忍不住摩拳擦掌了。 “珣儿如今是一国皇后,注意你的身份。” 看着叶浮珣笑意吟吟的脸,白玉仙顿时就警惕起来了。若是一国皇后屈尊降贵跑去参与这种他国的比斗,输了赢了影响都不好。 若是输了丢陆国的脸,赢了等于打沧州的脸,两边不讨好的事情,还是按住叶浮珣为好。 叶浮珣讪讪道:“我就想想……” 沧州城的动作很快,不过两日便搭建好了擂台。 沧州自古以来便是以武为尊,比武大会对于沧州而言是一大盛事,集结了沧州最顶级的斗者,来自于各大部落,来自于王族,让所有人一饱眼福。 当日的场面,甚至比起登基大典,封后大典还要热闹。各路英雄豪杰,平民百姓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赶来沧州王城,只为了亲眼见证比武大会的热闹。 当然,作为沧州城的贵客,南国王,陆国皇帝一行人,自然早就被安排好了最好的位置。坐在上头,俯瞰下去,只见人头攒动,气势非凡。 之后不出意料,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夸赞和推辞,叶浮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底下。 今日天气晴朗,日头高挂,然而百姓们的热情却丝毫未减,仍旧是热切的看着擂台,等待着比武大会的开始。 沧州王族和四周部落选举出来的斗者,自然都是当之无愧的强者。 在这场比武大会中,会允许江湖中人报名,若是对胜利的斗者有不服,都可以上台与那斗者比试。 观众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修习武艺的人,闯荡江湖多年,不就是为了名和利。 在这样一个比武大会中取得胜利,对他们来说这可是很大的诱惑,因此在之前的比武大会中,散人的挑战屡试不鲜,却从未出现过能够打败五名备选斗者之人,但挑战之人仍旧是络绎不绝。 叶浮珣得知这个缘故,顿时心思便活络了起来。看来观众席中的不少人,都是奔着头筹来的,这场比武大会确实如同白玉仙所说有些意思,之后会发生什么,完全预料不到。23sk. 正午一至,器宇轩昂的苍溪王从天而降,落在擂台之上。 为了表现出沧州王族对比武大会的看重,主持之人也变成了苍溪王。这位苍溪王本身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如今只是随意露了一手轻功,就引发了一阵惊异。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进行决战 眼光锐利的扫过众人,顿时场下一片安静,所有人都平静下来,目光汇聚在苍溪王身上,等待着他的话。 苍溪王缓缓开口:“今日比武大会是沧州数十年一遇的盛事,废话不多言,遵照祖制,由四方部落的斗者先行比出胜负,最后与沧州王族的斗者策痴进行决战,胜到最后之人。 拔得头筹。在此期间,对任何一场比斗有所疑虑之人,皆可提出挑战,五名斗者无权拒绝。” 叶浮珣低笑一声,顾忌着在外的形象,只是虚虚靠着白玉仙,含笑道:“这规矩可真有意思,王族的斗者岂非保送决赛?” 白玉仙淡淡道:“若是没有足够的势力,即便送到决赛也只会是他人嫁衣。” 叶浮珣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于孟宸仁的武功,她还是有几分信任的,的确配得上这样的待遇。只是对于四方部落的斗者而言,多少有些不公罢了。 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天下不公之事多了去了……她还能桩桩件件管过来不成,还是看戏吧。 苍溪王离开,随后便是昆南族和山武族的斗者上台比试。 一眼看去,都是肌肉魁梧的汉子,比斗也是蛮力硬拼,可以说是毫无技巧,徒有激情的力量比拼,让场下不少平民百姓看得热血沸腾,但对于叶浮珣而言却只觉得好没意思。 来此之前,她听白玉仙说完那番话之后,便心血来潮让云渊阁查了一番。才知四方部落中亦是存在修罗场,包括沧州城,一共五座修罗场。 明了此事之后,叶浮珣才是暗暗心惊。原本以为修罗场只是暗中侵入了沧州王族,如今看来,整个沧州,竟然隐约形成被五座修罗场网罗之势。 而眼下即将斗出高低的五个斗者,很明显便是来自于五座修罗场。 这场所谓的盛会之下,其实不过是修罗场的比斗,只不过将这场比斗从修罗场中,搬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在她思忖间,比斗便已经结束,抬头一看,倒下的那位应当是昆南族的斗者。 一旁的白玉仙适时说道:“昆南族和山武族的斗者都是以力量为主,第一张就让这两个同样风格的人排在一起,多半是故意的。” 叶浮珣有些诧异的看了白玉仙一眼,闷闷的说道:“怎么感觉陛下比我还要了解沧州了,分明……” 分明是我先来沧州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23sk. 当然叶浮珣没有说出来,虽说别人听不见他们的话,但小心行事总没有错。 白玉仙眉头微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很快苍溪王再度出现,朝着众人说道:“本场胜者乃是山武族的斗者,掩日豹,可有人不服?” “我不服!”人群中走出一个汉子,粗粝的声音中气十足,但此人容貌十分不起眼,就如同市井小民一般,让人见之即忘。 所有人都在为掩日豹强横的力量而暗自心惊之时,能有这样一位勇士站出来,自然难得。即便对此人容貌不屑,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敬重。 不管怎么说,人家至少有勇气。 倒在地上的昆南族斗者已经被他的族人拖了下去,苍溪王则是看向那名汉子,面上没有不耐神色,只淡笑道:“这位朋友,可是要挑战掩日豹?” 那名汉子虽然其貌不扬,但说话却是中气十足,他豪气一笑道:“愿意亲自领教一番。” 苍溪王面色不改,只说道:“规定许可,壮士自然可以挑战,只是还请壮士自报家门。” 汉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天宇,百武盟龙虎门座下弟子!” 百武盟之人? 叶浮珣慵懒的眸子瞬间锐利几分,看向那名汉子。 除了多年前遇见过的浩气宗以外,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正儿八经的百武盟之人。 观这人气势,周身内力澎湃,想来在百武盟中也不是普通人。 叶浮珣心思微动,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观察一下百武盟的实力。 百姓们平日里最爱的便是茶余饭后谈论八卦,而这些时日百武盟这个存在显然占据了他们谈资中的一大部分,闻言瞬间就窃窃私语起来。 “虽说百武盟立足于沧州成内,但那些人向来低调得很,和外头那些顶着百武盟名号作威作福的人截然相反。” “那可不,要知道沧州城可是有百武盟主亲自坐镇的,能在沧州城的百武盟人肯定不是简单货色,格局小了,兄台。” “龙虎门……我好像听说过,当年也是名震天下的门派,只比正道巨头浩气宗的名气低几分,却也是风头一时无两。 没想到连他们都成了百武盟的一份子,这百武盟究竟收拢了多少武林高手。” “别说了,快看快看,那个陈天宇上台了。” “你们说掩日豹能赢,还是陈天宇能赢?” 徐天宇双腿一蹬,身体就飞了起来,落在了掩日豹的对面。 苍溪王见状,缓缓走下了台,将擂台留给了两人。 毕竟现在并不是沧州王族出战的时候,这二人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一场小小的插曲。 正好……苍溪王心头一闪,百武盟最近也太低调了,很少能见到百武盟的人,现在终于有人要出来展示武力了,也许百武盟的实力可以从这人身上看到。 徐天宇轻蔑的看着对面身材魁梧的掩日豹,扬声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掩日豹作为山武族部落的最强者,何曾受过这样的挑衅,当即就红了眼,闷声道:“狂妄之徒!” 徐天宇冷笑一声。 台下众人纷纷仰首,两人的对话开局便将针锋相对的气氛推到了顶点,无不期待他们之间的胜负,极目眺去,还未定睛,就发觉徐天宇消失在了原地。 还不到眨眼的功夫,就看见徐天宇身形上现在了掩日豹面前,掌中内力凝聚,重重的砸向掩日豹天灵盖。 叶浮珣眼神微微眯起,轻声道:“这人的轻功有些利害,不是莽夫。” 以叶浮珣如今的资历,自然看得分明。徐天宇看起来似乎是掩日豹那一挂的,力量极强,但与之不同的是,身法粗中有细。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纷纷心头一凉 方才使出的,便是一种奇特的轻功,速度极快,以至于掩日豹还未反应过来防守,那一掌便已经落了下来。 只听“轰”的一声,一掌落在掩日豹身上,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爆鸣声。 只见掩日豹闷哼一声,双目呆滞,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唇边落下一道血痕,身子一颤,便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一片唏嘘声。 山武族最强横的斗者,刚刚才打败了昆南族,现如今居然在徐天宇的手下没有活过一个回合。 看着倒地的掩日豹,原本心里也有几分意动的人纷纷心头一凉,心惊同时却也在安安思忖方才徐天宇那一掌的力道,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下场…… 单单是这样想一想,这些人便已经心生退缩之意,强盛日头下,竟觉得如坠冰窟,手脚冰凉。 徐天宇稳稳当当的落在地上,扭了扭手腕,不屑的目光从掩日豹身上移开,随后抬起头,往台上那些权贵一个个扫过去。 终落在了白玉仙和叶浮珣身上,停驻了一瞬,又和没事人一般移开。 他浩然的声音响彻全场:“结果已经出来了吧。” 苍溪王脸色不大好,方才徐天宇那一眼分明是挑衅的意味,但他做出的事情却着实是守着规矩的,没有理由,奈何他不得。 百武盟向来低调,怎么会在今天搞事情。徐天宇是龙虎门的大弟子,今日出现在此处,是个人意愿,还是背后有人指使? 若是有人指使……百武盟究竟想做什么? 苍溪王想起那个身穿金色貂裘的男人,心中拿不定主意,但当下的事情,还需要他出面。m.23sk. “徐天宇壮士打败掩日豹,取代掩日豹的位置,继续挑战下一位斗者。” 按理说下一场应该是另外两个部落的斗者上场决出胜负,再和这一场的胜者比斗,最终的胜者再和沧州王族的斗者进行最后的决战……但这徐天宇显然有备而来,没那么简单。 苍溪王沉吟片刻,随后说道:“下一场,是徐天宇壮士,对阵北阳族的夜鹰。” 没有人提出异议。 毕竟这位龙虎门的大弟子,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直接将其中有心之人的战意磨平。 其他人,则是更加期待着,今日的比试是否会有更精彩的场景。 山武族之人将掩日豹的尸体抬了下去,有些怨毒的看了徐天宇一眼,却不敢多看,迅速离开了。 场上的叶浮珣自然没有错过这些细节,她微微皱起眉头,想起方才徐天宇的眼神,轻声道:“陛下,方才这个叫徐天宇的,是不是盯着你?” 白玉仙淡淡道:“他也盯了你。” 叶浮珣自然清楚,那眼神简直让她感觉被毒蛇盯着一般,十分不自在:“咱们没和这个龙虎门有过什么冲突吧……” 白玉仙从容不迫道:“没有,不必担忧。” 叶浮珣道:“我倒不是担心,陛下,你觉得徐天宇是哪一方的人?” 白玉仙道:“自然是百武盟的人。” “我的意思是……”叶浮珣瞪了白玉仙一眼,几乎觉得他得是故意的了:“该不会是王城的人为了不让四方部落的人取胜,故意先找这么个人把败。 最后他败在王族的手下,那么王族依旧是最后的胜者。” 听拓拔浩言那个老狐狸的意思,似乎要让徐天宇打一段车轮战,最后才碰上孟宸仁。 孟宸仁的能为她很清楚,若是徐天宇力有不逮,那肯定是打不过孟宸仁的。 这种卑鄙的手段,真不愧是拓拔浩言。 白玉仙却老神在在的说道:“你放心,他应该和王族没有关系。朕猜,他就是来砸场子的。” 叶浮珣皱了皱眉,朝着场上看去,果然,徐天宇三下五除二,就把北阳族的夜鹰给打死了。 动起手来干脆利落,一点也不血腥。 “接下来是东青族的破风蟒。” 一片寂静的人群中终于响起了一阵骚乱。 同时乱起来的,还有叶浮珣体内的黄金蛊王,似乎松动了一瞬。 “据说东青族是人数最少的部落,但他们却是四方部落中最强的一族。” “是因为他们的毒术么?” “然也,听说东青族的武学来源于传说中的蛊族,就是早就被灭族的那个。但是他们不养蛊,擅长用毒,轻功也很厉害,所以他们下毒的时候,别人根本来不及防备,就中毒了。” “这么吓人,修罗场居然可以用毒吗?” “只有东青族的修罗场可以,其他地方通常是不允许的,用毒就没什么看头了,客人喜欢的都是真刀实枪,只有东青族那些怪物喜欢捣鼓这些毒。” 叶浮珣的气息有些乱了,坐起身来,台下的那些言语,自然也被她听到了。 这个东青族有点意思。蛊经中的确有着一部分的毒术,但是是不完整的,那缺的部分说不定到了东青族身上。 白玉仙察觉到旁边人的不对劲,他伸手将叶浮珣的柔夷握住,柔和的内力缓缓进入到叶浮珣体内。 叶浮珣原本动荡不安的灵力,慢慢平稳下来。她朝着白玉仙安抚一笑,回握住白玉仙的手。 与此同时,擂台的一侧,人群之中,出现了一条一人通过的道路,一道身影缓缓从中走出来。 叶浮珣很清楚,黄金蛊王的异动,一定就是因为此人。 黄金蛊王脱胎于蛊经,而蛊经的下半卷毒经,至今仍旧失落。 想到此处,叶浮珣看向那道人影。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那人没有和其他斗者一般,施展轻功,从地面飞上擂台,而是慢悠悠的从台阶走了上去。 日光下,一头绿色的头发,十分醒目。 而那人的眼睛,居然不见眼白,眼珠子将整双眼眶都填满,使得整个人诡异无比。 更奇怪的是,那人走起路来,看起来慢悠悠的,若是专注看去,只觉得他身子歪歪扭扭,像一只蟒蛇一般,从地上划过去的……深思到此处,未免又是一阵恶寒。 联想起此人的名字,破风蟒,果真是人如其名了。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算盘要落空了 叶浮珣皱着眉,思索道:“看来那位龙虎门大弟子的算盘要落空了。” 白玉仙瞥了一眼不远处沧州王的神情,有些惊讶,显然也没想到过此人的出现,看来这破风蟒对于沧州王族来说也同样是一张王牌。 可见四方部落对于沧州王族的统领,也并不是那么服帖啊。 “这么说,珣儿对这个破风蟒很有信心了?” 叶浮珣盯着破风蟒,体内的黄金蛊王是从未有过的挣扎,让她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焦虑:“这个人,很奇怪。” 徐天宇盯着眼前的破风蟒,眼中出乎意料的有一丝凝重。他来之前得到的情报里并没有这个破风蟒,但毒术这种阴暗的东西,那到明面上,便不算什么,躲开容易得很。 他身上穿着的粗布衣裳,看起来很普通,其实就是为了应对东青族这些阴毒东西而准备的,只要不怕他们的毒,这些毒人本体可是弱得很,简直不堪一击。天籁小说网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这也的确是事实,所以历届的比武大会,东青族的排名都是吊车尾。 然而今次出现的这个新面孔,却几乎让所有人心头一窒,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你很不一般。”徐天宇目光热切的看着破风蟒,大声道。 破风蟒幽幽一笑,说话的语速和他走路一样慢吞吞的:“我会夺得头筹。” 徐天宇道:“这场比武大会,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 “的确,你的出现让我有些意外。”破风蟒说话声音十分低沉,而缓慢。他低垂着眉眼,却不是低眉顺眼,只是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一般,很没精打采。 可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便抬起了眉,目光灼灼,看向徐天宇,像是在看着一个猎物,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但……这不会影响结果。” 徐天宇神色一凛,瞬间就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然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徐天宇的脸上就泛起了一阵黑气,他所依仗的那一身衣裳,瞬间被腐蚀成了灰烬。 可怕的黑气几乎没有潜伏哪怕一时一刻,瞬间便将徐天宇整个人笼罩起来。 沉闷的声响,在擂台上响起。 也同时在所有观众的心中响起。 徐天宇倒下的时刻,破风蟒便转过了身,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再看徐天宇一眼。方才的灼灼目光仿佛只是错觉。 破风蟒又变回了原本没精打采的模样,慢吞吞的往回走,在一片屏息凝神的注视中,缓缓走进了东青族的人群之中。 苍溪王此时已经觉得发展魔幻起来了。 不仅仅是他这般觉得,沧州王,其余宾客,包括底下的观众,也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一切。 徐天宇的出现那么突然,将对手杀死的那么突然,连死都那么突然。 龙虎门的大弟子!死的这么轻易? 他一击打碎了掩日豹的天灵盖,又毫不费力的击败了夜鹰,如今,却在破风蟒的手下,连出手都没来得及,便死了? 擂台上,那具尸体还是黑气缭绕,甚至没人敢上前去收尸,生怕沾染上了那道黑气,变成下一个掩日豹。 苍溪王强自调整心情,今日的刺激太多,他已经难以去考虑背后的利益相关。刻意避开徐天宇的失身,落在擂台上朗声道:“比武大会最终赛,破风蟒对阵王族代表,策痴。” 随后,他又看向东青族一群人,淡淡开口道:“还请将徐天宇壮士的尸身帮忙抬下去。” 东青族来的一群人毫不客气的说,除了那个长相怪异的破风蟒,其余都是老弱病残,看起来像是一群流民,却没人敢再小瞧他们。 为首的那个瘦弱老者嘿嘿一笑,只说道:“黑雾很快散尽,届时便可以触碰尸体,苍溪王自己找人去,你也看到了,我东青族没什么年轻人……怕是抬不动。” 苍溪王脸色白了白,指着不远处的护卫,还没说话。 那护卫脸色白了白,咬着牙刚要动,就见从天而降两名汉子,皆是赤着胳膊,胳膊上纹着龙虎的黑色刺青,看起来气势汹汹,更奇怪的是,他们长相也一模一样,显然是双胞胎。 他们落在尸体旁边,皱着眉头将徐天宇的尸身扛在肩上。 朝着苍溪王毫不客气的说道:“是谁杀了我们大师兄!” 苍溪王皱着眉头,他向来养尊处优,何曾被人这样大声嚷嚷过。 “二位是什么来头?现下是比武大会,上了擂台便是生死不论。徐天宇壮士自愿上台挑战,技不如人,丢了性命,与他人何干。”其言论说的很是有气势。 若不是叶浮珣不喜欢这个苍溪王,都直接想拍手叫好了。 那徐天宇目中无人,这两人应该就是他的师弟,这倒是亲的师兄弟了,这眼高于顶的做派都一模一样,连苍溪王都不放在眼里。 另一人并没有跟抬起徐天宇尸体那人一样暴躁,而是平静的看向苍溪王。 说道:“我们兄弟俩并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只希望苍溪王能将杀我师兄之人交出来,让我们带回百武盟。” 这人说话虽然淡然,却十分笃定,丝毫没有转圜余地。 旁人听了未免皱眉。叶浮珣更是觉得,这种人多半是在自家被宠坏了,所有人都要靠着他转才行。 苍溪王眼眸微微眯起,这双胞胎兄弟来者不善,针对破风蟒而来,虽说他作为王族,破风蟒也是沧州子民,但…… 心中略做考量,苍溪王面上换上悠然笑意:“二位客气了,只是破风蟒方才赢得了比斗,按照规矩应当和王族的斗者进行决赛,你二人若是要将他强行带走,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哦?”后来说话的汉子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笑道:“既然是比武大会,那也是容得别人挑战吧。” 苍溪王颔首道:“这是自然。” 闻言,扛着徐天宇尸体的汉子抬头说道:“让我来会会这个破风蟒!” 苍溪王求之不得,这人若是能打败破风蟒,便等同于替策痴摆平了道路,但若是败在破风蟒手底下,那么也为沧州铲除了潜在的敌人。毕竟这两位双胞胎对他是真的不客气。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不便参与 尽管如今百武盟之女已经是他们的皇后,按理说沧州王族和百武盟应当是一条心,但总有些人,不服管教,既然那位百武盟主管不住座下的狗,那便不怪别人动手了。 然而另一位汉子缺拦住了他,眼眸微微眯起看着破风蟒道:“别,此人有古怪。” 随后他转而看向苍溪王,心平气和的说道:“比武大会是沧州内部事务,我等不便参与,只问一句,能否将破风蟒交给我们。”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不要脸。 叶浮珣手上拿着个团扇,原本是扇风的作用,此时已经拿去遮脸,并且做了个鬼脸。 明明是知道自己打不过,就想威逼苍溪王把人交出来,好不要脸。 苍溪王怕是没碰到过这样的流氓,当即脸色也有些不好,不想再维持面上的宽和笑容,冷硬下了神色,道:“破风蟒并非王族中人,本王也不愿强求他人。 若二位壮士能打败破风蟒,他自然任由二位壮士处置,若否,还请两位不要在此地妨碍比武大会进行。” 那二人脸色都有些难看,咬咬牙,扛着徐天宇尸体的人正要发作,就见东青族的人群中,破风蟒缓缓走了出来,用他那双冰冷的,阴凉的眸子,盯着两人。 他长得很白,是没有血色的那种苍白,在日光下尤其明显,如此一来,就显得唇色尤其的红,甚至有些鲜艳。 此时那张红唇微微勾起,就听见他嘶哑的嗓音,缓缓开口道:“你们要抓我?一起上吧。” 平淡如水,不起一丝波澜的语调,却让人武断的背脊一凉。 暴躁些的汉子经不住这样的挑衅,咬牙就要上去,却让另一人拦住。 “既然你们不配合,就别怪我百武盟来日算账。” 说完,他给旁边的汉子使了个严厉的眼色,两人才不甘不愿的跳下了擂台,匆忙离去。 白玉仙扭过头,正看见叶浮珣起身。 叶浮珣朝着白玉仙眨了眨眼,红唇一张一合,无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白玉仙不做他想,只是点点头,随后将目光移开。 叶浮珣提着裙子,低调的下了场,很快又低调的回来,坐回了白玉仙道身侧。 远远看去两人好像坐的挺正经,礼服十分宽大,只有两人自己才知道,叶浮珣几乎已经靠在白玉仙身边了。 似乎察觉到身旁之人似乎有些虚弱,白玉仙皱了皱眉,低声道:“做了什么?” 前些日子她救了逍遥王之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好生养了几日气色才恢复一些,现在感觉体内又虚的和前几日一般了。 叶浮珣不甚在意的说道:“这个破风蟒不简单,若他真的修习了毒经的话,平常武功奈何他不得,我总不能让孟兄死在他手上。” 所以又烧了点自己的血,再度催动了黄金蛊王,嫁接到了孟宸仁身上。可保孟宸仁短时间内不会被毒素侵入,时间长了自然失效,不过保持到比武大会结束还是没问题的。 叶浮珣突然有一种错觉,自打她的入梦蝶和黄金蛊王彻底和自己融为一体之后,她的血液好似就成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包治百病。 想到此处,叶浮珣抓起桌上角落里那盘蜜枣,就往嘴巴里塞。 得多补点血。 这会儿功夫,比武大会的乱子便已经被苍溪王弥平,继续正常进行。 接下来便是最终的决赛,策痴和破风蟒之间的决战,一较高下,胜者终将拔得头筹。 策痴脸上戴着遮掩面容的铁质面具,是修罗场中常见的那种面具,虽然造型很普通但却是精铁打造,十分耐用,总之策痴从第一次出场,就用到了现在,可见质量的确不错。23sk. 破风蟒凉凉的站在策痴对面,阴森森的看着策痴,冷笑道:“再厉害的武功,在剧毒面前,都施展不出来。” 策痴不以为然,只是定定站在原地,朝着破风蟒抬了抬下巴。 破风蟒觉得遭到了挑衅,目光瞬间森冷,随即鬼魅般的,没有人能看清是如何出现,就在下一刻,策痴便被一阵黑气所包裹起来。 旁观者只能看见台上策痴原本站着的地方,此时已经被一片黑雾替代,连人形都看不清。那黑雾像是一只可怕的怪物,一口就将策痴吞吃入腹。 胆子小一些的人,已经捂住了眼,不敢看下去。 毕竟刚刚死在这黑雾里的徐天宇才被抬走。 沧州人都对这策痴的斗者多少都有些了解。总的来说,这位可是真厉害,总能轻而易举的打败对手。 但他最出名的并不是常胜,毕竟常胜的斗者有很多,策痴之所以这么出名,是因为他没有在修罗场的比斗中杀死过对手。 残忍血腥的修罗场,无疑是人吃人。但在这样的地方,能够活到现在,并且不沾染血腥——至少是旁人这么看来,足以成为一个绝佳的噱头,很多人都猜测为何,但没有人猜对过。 孟宸仁惯常用的是暗器,便是没有暗器在手,他也可以用内力外放的形式,凝聚成暗器使用,如此一来,他不必接触人的身体,便能将人杀死。 这也是他作为杀手,能够无往而不利的手段,先前叶浮珣也因此在他手中吃了不少亏。 但修罗场这样的地方,武功再精妙,别人看不出来,也是无用。他被要求要用拳脚功夫打败对手,意味着要接触对手。 亲手杀死的人命,和暗器杀死的人命,是两种概念。 这也许是孟宸仁心中的一种执念,因而直到如今,除了叶浮珣以外,也没有人知道,策痴最为擅长的,并非拳脚功夫,而是暗器。 面对这样用毒的敌人,使用暗器,岂非正是最好的法子。 在众人都以为,就连修罗场的最强者,策痴,也要被这诡谲的毒物吞噬之时,只见黑雾之中,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指修长,微微自然弯曲着。 随后又伸出了一条腿。 破风蟒猩红的眸子,微微紧缩,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有些关联 策痴完好无损的从黑雾中走了出来,好整以暇的拍了拍衣袖,好像上头有什么灰尘一般。 眼神好的人能看见他衣裳上还沾染了些黑雾,却真的好似灰尘一般,被策痴拍了拍,就散去了。 叶浮珣忍不住轻声道:“以前没看出来,孟兄装模作样也有一手的。” 底下一片呆若木鸡,随后是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白玉仙低声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叶浮珣嘿嘿一笑。毒经究竟有什么毒她不知道,但黄金蛊王是绝对克制毒经的。 同样她其他的蛊,也会被毒经所压制。 偌大的蛊族之中,只会有一只黄金蛊王。能彻底将毒经修炼的,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这个破风蟒,会是那个人么? 白玉仙道:“你对这条蛇很感兴趣?” 叶浮珣点点头:“此人或许和蛊族真的有些关联。” 白玉仙道:“那你还帮策痴,不怕他直接把蛇屠了么?” 叶浮珣微笑道:“他若那么容易就死了,说明并没有得到毒经传承。若是得了毒经传承,便不会死在策痴手下。” 她话音刚落,场上的战局已经变得如火如荼。 破风蟒察觉自己无往而不利的毒雾居然对眼前这个人丝毫不起效果,眼中的惊诧无以复加。 而趁着敌手这一失神,策痴手指微微屈起,心念一动,细微的破风声响起,数道银白的光芒闪过,暗器从四面八方朝着破风蟒而去。 不少人眼中异彩连连,其中几名看过策痴不少比斗的人都有几分惊讶。 这操纵暗器的手法,简直出神入化,神鬼莫测,比起那毒物怕是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以往却从未见策痴用出来过。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那破风蟒难逃一死之时,破风蟒却倏然动了。 他动的也是很慢,就像是他走路一般,慢吞吞的,姿势却异常诡异,像是一条蛇,滑溜溜的扭动着身子,就这么一扭,身子便移动了几寸,避过了那几道暗器。 那些暗器似乎是长了眼睛一般,并未在空出打在一起,而是倏而转了个方向,再度朝着破风蟒而去。 之后,就成了你追我赶。 暗器不再是暗器,就成了明器,在策痴不知如何的操纵之下,朝着破风蟒紧追不舍。 破风蟒身形算是灵活,可那几柄闪着寒光的飞刀更加灵活,仿佛空气都要被撕裂,让人丝毫不怀疑被划上一下,或是被刺上一刀,会有什么难以想象的结果。 而在这样的紧追不舍下,破风蟒连下毒都找不到时机,一身本事无处施展,属实是苦闷至极。 原本期待着一场血肉相拼比斗的观众们也傻了眼,完全和想象中不同,戏剧化的发展,却令他们感到目不暇接。 倒是东青族的那些“老弱病残”,脸色都有些难看。 他们窃窃私语道:“族长,风灾好像打不过对面了,这该如何是好?” “我看要不投降了吧,王族今年的斗者,太强横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找来的。” “是啊……咱们可经不起那么多损失了,万一风灾有个好歹,那东西可还在他身上呢。” 为首被称作族长的老者皱着眉头,看着场上避之不及的破风蟒,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内力的涟漪荡开,逼音成线,进入破风蟒耳中。 “降。” 熟悉的声音,淡漠而威严,仅仅一个字,却对破风蟒而言更像是耻辱。 可他的毒对眼前这个人就是无效!这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过是一直在躲避,但破风蟒清楚,东青族的那些人也了解,在旁人看不见的背后。 破风蟒使出了无数手段,但他令人谈之色变的毒,通通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人,一点效果都没有! 破风蟒落到了地上,那些飞刀再度朝着破风蟒而来。 他暗自咬牙,冰冷的眼眸盯着策痴,随后开口道:“我输了。” 飞刀在距离他一指的距离戛然而止。 随后转而旋绕在策痴身侧。 策痴一挥袖,那些飞刀噼里啪啦一顿钻进了袖子里,继而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策痴朝着破风蟒抱拳道:“承让。” 破风蟒想说什么,但他的声音却被那欢呼声给淹没了。 于是破风蟒转身,慢慢的回到了东青族中。 比武大会结束,策痴取得了第一,他虽然没有展现出惊人的武功,但赢得十分漂亮。 苍溪王虽然充满疑惑,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起身宣布:“比武大会最终的胜利属于策痴。”3sk. 四方部落沉默,他们这回损失惨重,风头全让沧州王族出了,面上虽是恭敬报喜,心里却是更加怨恨。 就在此时,一道魁梧的身影飞纵而下,让人产生一种遮天蔽日道错觉。 倒不是错觉,日头刚好被白云遮住,光线就暗了下来。刚好这个魁梧的人影便落了下来,身后跟着之前那对双胞胎。 这是一个中年人,身形魁梧厚重,那对双胞胎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看着像是父子。 不,不应该说像是父子,应该说就是父子。 那呆头呆脑的双胞胎之一一上台就指着东青族的人说道:“爹!就是那个人杀了师兄!您一定要为大师兄报仇啊!” 台上的叶浮珣一副被雷到的样子,这人顶着凶神恶煞的脸和一身发达的肌肉是怎么毫无负担的说出这种应该更符合宗门小师妹台词的! 若是噘噘嘴跺跺脚就更像了! 把这样的动作转移到那魁梧汉子身上,叶浮珣不敢深思,已经是一身恶寒。 “这莫不是打了小的,老的出来报仇?龙虎门不是百武盟第二的门派么,这么小气的嘛?” 方才徐天宇出现的时候,叶浮珣就听底下百姓讨论知道了一些相关内容,现在也觉得有些好笑。 似乎是被叶浮珣的比喻取悦到,白玉仙抿了抿唇,没有笑出声,却能看出几分笑意。 苍溪王刚在和人寒暄,突然又被这么几个人落在了面前。 没等他开口问,底下出现一队人,都是魁梧汉子,体型比这几个小一号,穿着统一的短打,整整齐齐的跑上擂台,跟在中年男人的对面。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没有理由 苍溪王显然是认识这位汉子的,当即作揖道:“龙虎门的掌门,石兄,好久不见。” 那名被称作石兄的魁梧中年汉子,正是这一代的龙虎门掌门,石魁。 他看着苍溪王,眼中虽有几分忌惮,但说话并不大客气:“我敬你是苍溪王,给你几分面子,但我的爱徒死在这人手上,江湖中有仇必报,我若要报仇,你也没有理由拦着我。” 此时比武大会已经结束,苍溪王只后悔刚才没有早早散场,什么东青族区区一个斗者的存亡他半点也不在乎。 倒也不是怕百武盟,他向来不喜欢和这些没脑子的武夫打交道,那些话术在这些人眼前没什么用,很是麻烦。 而这位石魁更是其中佼佼者,脑子直来直往,武功高强,更是个护短的主。刚才那两个小子看着眼熟,他原本不以为然,如今想想定是这两个小子将石魁给喊了来。 不过这趟浑水于他的大业没什么关系,苍溪王当然是不想管:“如今比武大会已经结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此乃人之常情,本王自然不会插手。” 随后苍溪王给石魁让开,又朝着周围开口,声音雄厚:“今日比武大会到此结束,多谢诸位的到来。” 说罢,苍溪王便离开了,将场地丢给这些人。随着他的离开,擂台周遭的护卫和一些贵族也陆续离开。 他离开了,其他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眼前的发展,显然已经成了江湖争斗。而龙虎门掌门的出现,更是让不少人生出了想要了解的心思。 不说底下那些跃跃欲试的平民百姓江湖浪子,便是台上的沧州,南国,陆国几大势力的大人物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其实沧州王对他们不感兴趣,但其他几位都没离开,他也不好自己离开。 南国王则是看那位陆国皇后好似感兴趣的样子,便留了下来。 而陆国皇后,叶浮珣,不仅仅因为对破风蟒感兴趣而留下,这位百武盟中的第三把交椅……还是很有参考意义的。 东青族一群老弱病残就被石魁带来的那些身材高大的龙虎门人给重重包围了起来。 对比之下,根本就是欺负人。 可联想起之前破风蟒杀人不眨眼的模样,却又没人再敢把他们当成老弱病残了。 破风蟒被族人围在中间,眼神中满是厉色,很显然他心情不大好,现在被人围住了,就更暴躁了。 龙虎门的弟子让开了一条道,石魁从中走了进来,双胞胎跟在他身后。 石魁的目光落在破风蟒身上,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身体,有些瘦弱,虽说头发泛着绿,眼珠子泛着红,十分诡异,但那具身体,苍白无比,也柔软无比,看上去像是一条蛇一般。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眼神深处,闪过一道贪婪的目光。石魁开口,声音如他的面孔和身材一般威严且厚重:“若你不做挣扎,乖乖和我回去受罚,我可以放过你的族人。” 破风蟒盯着石魁,黑袍下的身子僵硬着,但眼神却是冰冷的,像他整个人一般,也许连血都是冰冷的。 突然,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天真,无害,简直不像是他能露出来的表情。 他薄唇微动,鲜红的嘴唇微微张开,低声说了句:“去死吧。” 石魁冷哼一声,脚步往前一踏,从他的脚底下,突然一道真气炸裂开来,像是有一道劲风,呼啸而过。 将附近的人吹的东倒西歪,而距离他最近的东青族人,纷纷倒在了地上,面露痛苦之色。 唯有破风蟒站在他们中间,脸色难看,黑袍下拳头紧紧攥住,猩红的眼睛泛着血光,仿佛要将眼前的人血肉通通吞吃入腹。 石魁冷笑一声:“小毒物,凭你这点毒术,还奈何不得我,除非你想让他们都死在此地,我在将你绑回去,也是一样。” 他的本名其实不是破风蟒,他姓风,名灾。 他有记忆的时候,就跟一群蛇一起生活着蛇窝中,一直到被东青族的人给带回去。 东青族的人发现他的天赋,而他觉得他们待他十分的好,他要报答他们,便替代了原本的破风蟒出战比武大会。但是他还是输了。 或许是比试中途中觉醒了人的性格,但是他身上还存在也一丝野性,而且对人的情绪非常的敏感。 而面前的这个人散发着令他十分不舒服的贪婪。 这并非是杀意。 周围的族人倒下了一片,虽是暂无性命之忧,却没有丝毫自保之力。而他所依赖的毒,更是对这人不起效果。 台上的叶浮珣亦是凝重几分,低声道:“不愧是一派掌门,内功深厚,凭借自身内功就将破风蟒的毒功排除。” 她不禁思考了一下,若是自己对上这大块头,能有几分胜算。 白玉仙沉声道:“珣儿要救他?” 他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了然,一副早就看透了叶浮珣的模样。 迟迟留在此处不离开,肯定就是因为那破风蟒。如今破风蟒遭了难,若是趁此时机救人,说不定可以收服他。 底下破风蟒神情十分难看,只见石魁脸上耐心渐失,挥了挥手道:“将这些人全数擒下,违抗者直接斩杀。” 那些龙虎门的子弟闻言都兴奋的要上前去,毕竟这些东青族的人看起来就不像是正常人,各个跟鬼一样,将他们杀了正是为民除害。 “我跟你回去。”破风蟒攥着黑袍,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石魁面前,抬起眼睛盯着石魁,猩红的眼泛着诡异的光泽:“放了他们。” 石魁脸上出现一丝得逞的笑意,很快消失,又变得威严,他挥退了门下弟子,盯着破风蟒,冷笑道:“老实些,小毒物。” 破风蟒眼瞳中的光泽似乎瞬间被磨平,消散。 连摄魂术都对这个人无效! 这怎么可能? 石魁心中有些激动,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些秘而不宣的癖好,而面前这个破风蟒在他看到的第一眼,就狠狠地让他心动了。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好生折磨一下 一定要得到这个人,即使不择手段……他想象将破风蟒当做自己的宠物,承欢膝下的模样,心中便一阵激荡。 尽管这宠物有着能杀人的利牙,也是锦上添花的——毕竟伤不了他。 至于这些浑身带毒的老东西,找个时间全数杀了,为他那九泉之下的弟子泄愤,便是了。 破风蟒目光缓缓移开,低下了头。 石魁满意的笑了笑,朝着周遭抱拳道:“事情已经解决,石某便不奉陪了,告辞。” 他身后的两个双胞胎有些激动,将破风蟒带回龙虎门,到了他们的地盘,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到时候一定要好生折磨一下这个不长眼的东西。 一阵沉默。 也许是石魁展现出来的力量将人们都震慑了,没有人接话。 但石魁也不以为然,就要带着人离开。 黑袍下,破风蟒眼神怨毒,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阵阵生疼。 忽然一道清冽的声音,自高处传来:“门主请留步。” 石魁眉头微皱,转身朝着高台上看去。 那儿坐着两国的主人,而出声的,是一个极美且华贵的女子,眉目艳丽,一身尊贵的气息令人不由自主的仰望。 那双美眸不带丝毫感情的俯瞰着他,红唇微动。 石魁虽是江湖中人,但身在百武盟,考虑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些,这台上的几位身份有多贵重,他清楚得很,当即一眼也认出了这女子是谁。m.23sk. 当今天下陆国,南国,沧州,沧州王的王后是百武盟的少主,南国王后宫空悬,只有陆国皇后可能站在那个位置。 他还是愿意给陆国一个面子。 于是石魁朝着叶浮珣拱手道:“陆国皇后,不知有何指教?” 叶浮珣悦耳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很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本宫和这破风蟒有缘,有心请他做客,不知门主可否卖个面子,将人留给本宫。”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位陆国皇后居然要保破风蟒?原本以为陆国和南国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罢了,而破风蟒说到底其实是沧州人,与陆国没什么关系。 没想到陆国皇后居然当众要留下破风蟒…… 毕竟破风蟒被龙虎门门主带回去,下场有多凄惨在场的人恐怕都想象不出来。龙虎门一脉护短十分严重,平常人知道是龙虎门的人都会避之三分,尽量不与他们起冲突。 毕竟人家没什么脑子,只认自家人……振臂一呼管你有理没理,跟一群无赖讲理,那肯定是讲不通的,结果就是武力镇压。 这回破风蟒将龙虎门的首徒给杀了,这般严重的罪名,怕是龙虎门要将他剥皮抽筋都是有可能的。 虽说同为沧州子民,但东青族向来与世隔绝,偏安一隅,也没什么人注意他们,因而众人心中虽然有些感慨,却没有几分怜惜。 毕竟这种鬼神莫测的杀人手法,不管是谁都是存着几分畏惧的。他们自然无力抵抗,但若是这样的存在死了,也不会有任何怜惜,这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再担惊受怕。 石魁不置可否,似乎没将这位皇后看在眼里,淡淡说道:“皇后娘娘既然一直在场,就应该知道此人是杀石某爱徒的凶手,石某若不将此人带回去处置,恐怕难以服众,恕难从命。” 叶浮珣看向石魁,轻笑道:“若是今日本宫非要留下破风蟒呢?” 她颇有些慵懒的靠在座椅上,准确的说是靠在白玉仙身旁。 白玉仙听着叶浮珣中气十足的话,只有他知道自家皇后看起来不屑一顾,其实内里虚得很,这石魁不是简单人物,贸然挑衅他也是没想到的。 只不过既然破风蟒和蛊族有关,珣儿在意也是正常,左右还有他在,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石魁冷笑一声,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莫非陆国皇后要以权压人不成?” 叶浮珣抬眸道:“就你?本宫还不需要以权压人。” 石魁作为龙虎门的门主,什么时候有被人这样挑衅过。 他怒极反笑:“皇后娘娘的口气可真大啊,我本就是江湖人,除了武艺也就没什么能拿的出手,既然娘娘要留下这个凶手,就得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 石魁周围的弟子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若是平常人说这番话,他们定要出声嘲讽对面不识好歹,如今说这话的人,是陆国的皇后。 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这是深入人心的印象,对于皇权的敬畏,已经是深入骨髓。 虽然拿捏不准这位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但如今门主都说了话,自然没有他们这些小辈插嘴的份。 而所谓江湖的规矩,自然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朕倒是想领教一番龙虎门的厉害。”陆国皇后身旁的陆国天子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玄金色的礼袍在他身上丝毫不显得厚重,反而像是因他这个人,这衣裳才显出尊贵来。 话音刚落,白玉仙飞身而下,稳稳站在擂台上,面上带着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容,朝着石魁缓缓伸出了手:“石门主,请。” 石魁哈哈大笑,挥手让身后的龙虎门弟子退后,眼中异彩连连:“能有机会和陆国皇帝一较高下,石某荣幸之至。” 陆国的皇帝文韬武略,天下所闻名。 但多数人对于陆国皇帝的了解都是源于传言,本人则是神秘得很。除了宠爱皇后让所有人亲眼见证,大跌眼镜以外,他本身的实力,却并没有在天下之人面前展现过。 事实上它也不需要,陆国皇帝这四个字的筹码便已经足够他傲视群雄。 石魁是真的激动,眼前之人的身份实际上是在场之人中最为贵重的。他若是打败了这个小白脸,那么于他,于龙虎门,于百武盟的声望都会有一个剧变的提升。 台上的沧州王见陆国皇帝这般轻易便下了台,不知在想些什么,却是下意识的看向了陆国那边的座位。 只见那位陆国皇后仍旧懒懒的靠着椅子,阖目似乎在休憩的模样,似乎丝毫不为陆国皇帝而担心。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太不成体统了 如画的眉眼,莫名沉静了下来,恍惚间,竟然让沧州王觉出几分熟悉感来。 那种熟悉感来的匆忙,像是心头掠过的一根羽毛,很快又消散了,快得他甚至来不及深思。 但拓拔玉轩依旧忍不住说道:“皇后娘娘不担心陆国陛下么?” 叶浮珣眼睛忽然睁开,内中的寒意像是化作了刀子,锋锐无比。她冷然转向拓拔玉轩,声音如冬日冰雪一般寒凉:“陛下的能为,不需要本宫担心。” 话音落下,叶浮珣又迅速收回了目光,阖下了眼,将冰冷敛去,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上对峙的两人。 她怎么突然就没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定是刚才太烦躁了,拓拔玉轩还要来撞她枪口! 叶浮珣原本是打算自己上场的,但白玉仙却完全洞悉了她的打算,先她一步出手。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白玉仙抢着出战吧,那也太不成体统了。m.23sk. 拓拔玉轩也有些莫名其妙,他自问这些天礼数周全,和陆国之间的关系虽然说不上亲密但也算得上是友好了,这位陆国皇后眼中对他的敌意和不喜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看来回去得好好查一查,是否哪里做的不够周到。现下沧州内部还没有肃清,不宜和外界交恶。 底下的白玉仙并不知晓沧州王心中这百转千回,方才石魁说完那句话之后,身子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他飞奔而来。 手中凝聚着浓厚的内力,分化为双掌的掌力,浑厚的真气随着双掌,铺天盖地的袭击而来。随之而掀起的飓风,令得周遭飞沙走石。 显然这位龙虎门的门主也并没有因为白玉仙年轻的外表而生出轻视之心,一出手便是绝招。 周遭还未散去的群众满是激动,又是惊骇。 激动的是这一场比斗的精彩程度远比方才比武大会要强,二者相比起来比武大会简直就是过家家。 龙虎门的门主全力出手,对手是陆国的皇帝,光是两位的身份就能引起激烈的讨论,如今这两人便在擂台上动起手来,如何不让人激动。 而惊骇的地方在于,他们距离擂台隔得有些距离,只能看个大概,眼神好的或许清晰一些。 但便是这样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浑厚的内力,仿佛要将他们掀起来一般,顿时觉得空气都有些压抑了起来。 而在这其中不动如山的观众,定然便是有些能力的高手,他们皆是眼神微凝,全神贯注的盯着擂台上的两人。 距离石魁最近,直面石魁的白玉仙,却是面色丝毫未变。他双手负于身后,面对着如同携带者雷霆之势而来的石魁,分毫未动。 发丝被飓风吹动,长袍拂动,猎猎作响,反而让他整个人除了威严尊贵以外,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擂台上的碎石从地面上击起,铺天盖地,遮掩住了视线。 似乎有着两种不同的内力相互纠缠,但旁人无法分清,甚至无法看清场上的具体情况。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结束。 就连原本心中有几分不屑的沧州王,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擂台。 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说,石魁和白玉仙的比斗,比方才的比武大会,要精彩的多。 这是真正的高手对决,旁人甚至看不清楚细节。 不少的碎石四处飞散,甚至打到了高台上。一旁伺候的侍卫手忙脚乱的替拓拔玉轩挡住飞来的碎石,拓拔玉轩却忍不住再度将目光移向了叶浮珣。 只见叶浮珣仍旧是慵懒的靠在那儿,眼神虽然微微垂着,却是看着擂台的,但神情却不起波澜,即便底下战的这般激烈,她也不知是哪来的自信似的。 就连她身后的那些官员,表情也十分的淡定。 不少碎石也朝着叶浮珣的方向飞去,然而她仍旧坐在那,动作都没变过,而那些碎石快要碰到她的时候,仿佛是碰到了什么屏障,被弹到了一旁。 而此时,所有人都紧紧盯着擂台上打斗的两人。或许是在看陆国皇帝的实力如何,或许是看一场好戏,这的确是一场绝佳的好戏。 叶浮珣再度阖上了眼,靠在椅背上。 与此同时,从一片飞沙走石中,一声破风声响冲破云霄。 这声音实在是有些惨烈,所有人在听见这声音的时候,心头都忍不住凛了一下。随后不约而同的朝着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风波的中心处,飞出来了一个人,是十分狼狈的倒飞出来,体型魁梧。 擂台为了彰显沧州王族的贵气,造的十分大。 这人影却堪堪落在了擂台的边缘,将摔不摔。 他身上看起来没什么伤口,仔细看却发现他的两只手都十分不自然的垂了下来,稍微有些经验的,便能看出这双手骨头怕是都断了。 好凌厉的手段!好厉害的武功! 擂台下立即引起了一阵骚动,龙虎门的弟子站不住了,什么也顾不上,冲破围观的人群,急匆匆上了擂台。 以那对双胞胎为首,头一个上前扶起了他,内力随着手掌缓缓注入石魁体内,一边还喊道:“爹,您没事吧!” 很显然,倒飞出来的人影,真是龙虎门的门主,石魁。 台上的真气随着石魁的摔落逐渐散去,将其中负手而立的男子显露出来。白玉仙甚至身上的衣裳都没有沾染上丝毫尘土。 仍旧是无波无澜的面孔,朝着石魁淡淡颔首道:“石门主,承让了。” 石魁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甚至没有挣扎就让两个双胞胎兄弟给扶了起来。感受到内力的注入,几乎移位而震痛的五脏六腑逐渐缓和。 龙虎门一脉的武功都有所相同,练出的内力也是性质相近,因而互相传内力这种事情在龙虎门也是常见。 石魁咳嗽了一下,终于喷出了一口血来,嘶哑着声音道:“陆国皇帝,果然厉害,石某认栽了。” 他的语气十分服气,没有怨毒,也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倒是让旁观的人生出了几分好感。 至少人家敢作敢当,输得起,是条汉子!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尊敬和臣服 白玉仙淡淡点头,但他没忘记这一场比试的缘由。目光越过石魁,看向底下阴影中的破风蟒,抬了抬手道:“将人留下,石门主离开吧,你需要静养几日。” 石魁方才受了白玉仙一掌,内脏破碎了一些,此时靠着身旁弟子传输的内力撑着,才能保持清醒,若不及时救治,恐怕也会留下病根。 石魁亲身领受了这一掌,自然十分清楚。即便心中再是不甘,也没法在此时讨还回来。倒不如做的干脆一些,还能留点名声。 因而在白玉仙说完之后,石魁并未多做纠缠,抱拳之后便带着龙虎门的弟子们转身离去了。 这一场高手对决让旁观众人们意犹未尽,本就以武为尊的沧州人民对这位来自于陆国的帝王心中便多了一份尊敬和臣服,无论在哪里绝对的实力才是最能收服人心的。 当然白玉仙并没有在意这些,目视着龙虎门的人离开之后,只留下了破风蟒站在擂台旁,孤零零的。 而另一端,东青族的人们东倒西歪的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破风蟒眼神不住的往那边看,又看着白玉仙,神情虽是仍旧未动,眼底却有几分焦躁,到底还是个少年人。 白玉仙的视线也不在他身上停留,见他不说话,转身就要回高台上。 破风蟒终于出声,仍旧是嘶哑嘲哳的声音,像是密林里隐而不见的细小声响,却又很清晰:“你为何要帮我?” 白玉仙刚转过身,却并未回头,只淡淡道:“朕的皇后不想让你出事。” 说罢,白玉仙飞身而起,转瞬间便回到了高台上。 破风蟒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跟随着白玉仙潇洒自如的身影,最后落在了高台上慵懒靠着的女子身上。 他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尊贵的如同神一般,高高在上。那双眼睛柔情似水,神色优雅,含笑看着陆国皇帝。 这一刻,破风蟒感受到了如同天堑的距离,横亘在他和这些权贵之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叶浮珣知晓现在应该没人会找东青族的麻烦,便放下了心来,见白玉仙回来,也就起身准备离开。 东青族终归是沧州的事务,相信沧州王自然会处置好。 “方才让沧州王见笑了,既然已经散场,那朕和皇后便回去了。” 拓拔玉轩神色有些复杂的打量着白玉仙,回以一笑道:“这话该是我说才对,让陛下见笑了,东青族也是沧州的臣民,孤自会好好安顿。” 白玉仙淡淡点头,随后和叶浮珣一同携手离开了。 只留下原地一脸复杂的拓拔玉轩。 白玉仙贴着叶浮珣,低声道:“皇后对朕方才的表现可还满意?” 叶浮珣眼眸微微眯起,心中一道暖流涌过,嘴角仍旧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浅笑,让人看了便心花怒放:“多谢陛下。” 她很清楚,白玉仙方才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自己,若非她身体有些虚弱,此番出战的一定会是叶浮珣。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但她们夫妻多年,许多话早已不用言明,相视一笑,便已经清楚对方的心意。 比武大会的精彩对决虽然结束,但更多的传言随着这些旁观者的流动,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九州大地。 几乎所有的市井茶楼,都在讨论着百武盟,以及陆国那位帝王的厉害。 与这些热闹相反的,王宫中却是平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身在王宫的南宫铃此时也知道了比武大会上发生的事情,心情有些微妙。 “阿爹不是嘱咐过他们这段时间要低调行事的么,龙虎门的那些草包这是不把阿爹的话放在心上了吧”南宫铃冷哼一声。 她身旁的侍女低声道:“小姐,这次是陈公子挑衅在先,然后败给了东青族的斗者,又将石门主引来了,才会如此。” “暴露实力也就算了,还在那么多双眼睛底下,输得这般惨烈……”南宫铃冷冷道,眼中尽是不屑:“将百武盟的脸都给丢尽了,真是废物!” 侍女偷偷看着南宫铃,唯唯诺诺的说道:“陈公子以前就爱慕小姐,参加比武大会其实也是为了小姐——” “住嘴!” 南宫铃美目如同利刃,瞪着侍女:“本宫现在是沧州王后。” 侍女有些惊骇的颤抖了一下,连忙改口道:“王后娘娘……” 南宫铃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冷然道:“徐天宇那种不思进取,整日只想些歪门邪道的废物,连个部落斗者都打不过,死了也清净。 不过陆国那个皇帝,倒是深藏不露,竟然如此轻易便能击败石魁。” “不过雕虫小技罢了。”在南宫铃思忖之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南宫铃身后响起。 只见一个黑袍人,不知何时坐在矮几旁,青天白日的,屋内没有点灯,矮几那儿却是正好在一片阴影下,若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来里头坐着个人。 那人不疾不徐的冷笑道:“一个被保护在深宫的位高权重者,能有什么高深武功,石魁的实力不过尔尔,不过是弃子罢了。 既然不听话,拿来试试那拓拔家的小娃娃隐藏的实力也是刚好,只可惜让陆国皇帝给挡了下来。待过些日子的宴会结束,陆国南国的人便会离开沧州,届时他们便不足为惧。” 南宫铃沉默片刻,淡淡朝着一旁缩着脖子的侍女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给本宫。” “是。” 侍女离开后,南宫铃转身,看着在矮几旁打坐的黑袍男子,微微蹙眉道:“若是王上得到了南国和陆国的支持,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沧州现如今虽是南国版图中的一州,但隐约却有一家独大的势头,兵强马壮,高手无数。 并且如今看来,陆国和南国对于拓拔玉轩的态度都还算友善,到时候若是结盟,百武盟想要成事,怕是会受到不少阻拦。 黑袍人气定神闲的睁开了眼,即便是在一片阴影下,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双眼中的精明,他淡淡说道:“少主不需要担心这些。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一家独大的心思 要知道沧州是南国的一部分,南国自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部署有一家独大的心思,那便是分裂自己的国土,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有这种想法。 若我猜的不错,南国王定然也在暗自提防着沧州独立出去。” “陆国呢?陆国可是比南国要强大的多……若是沧州得到了陆国的支持,一样能抗衡。”南宫铃有些不解。 黑袍人解释道:“封后大典上,陆国帝王的态度应该很明显了。少主在现场,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 南宫铃心思沉了沉,封后大典的那一场闹剧,他是亲眼见识过的。苍溪王算是将陆国皇后得罪了个透,也许以前她会认为一个帝王被女人左右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但那一日,陆国皇帝的言语行为和眼神,都打破了她的认知。 见南宫铃不说话,黑衣人继续说道:“因此少主照原计划行事便是,不需要顾虑这些人,到了时间他们自会离开,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别忘了,我们的目标是夺取沧州所具备的龙气,如此才能壮大百武盟,而盟主也能……” “我明白了。”南宫铃眼眸微微阖起,脑海里浮现出一道伟岸的身影,那是她心里永远也无法越过的高山,永生只能活在那道阴影之下,苟延残喘。 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总有一种不安悄然滋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知道的时候,脱离了掌控。偏偏她无法确切的察觉到真实情况是如何,无法遏制这种心思。 睁开眼,眼前的一切又是明朗。 屋内矮几旁,阴影下,已然空无一物。 使馆中有一个堪比御花园的院子,当然比起陆国皇宫的御花园差上很多,但也绝对算得上是绝好的风景了。 先前莫名其妙出现在皇后娘娘身边的那名少年,就住在这个院子里,不问世事,也不要人伺候。 叶浮珣先前也下了令,不让人去打扰,只按时送去饭菜便可,因而那个院子里,平日里基本没人进出,只有院子外头,守着一些当值的陆国士兵。 今日,却见那个白衣少年,从院子里走了出来。一身谪仙般的衣裳,在少年身上,却被穿出了玩世不恭的味道。 “喂。”颜非儒多日没有出门,随意找了个士兵,拍了拍那人肩膀,问道:“你们皇后娘娘在何处?” 当值的士兵原本正老老实实的站着岗,突然就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浑身寒毛直竖,第一反应便是拔出腰上的剑要将那人拿下,紧张之下连人家说的话都没听清。 颜非儒连忙一抬手,点在士兵的虎口上。士兵只觉得虎口一阵生疼,下意识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刚被拔出一半的剑唰的一声又落回了剑鞘里。 只见那名白衣少年摊了摊手,无奈道:“有话好说,何必一来就刀兵相见呢,我是自己人。” 当日颜非儒住进院子里的时候,也正巧是这士兵当值,此时见了颜非儒,自然认了出来。他也顾不上手里的疼痛,朝着颜非儒抱拳道:“娘娘和陛下今日去赴宴。” 颜非儒眯了眯眼,辨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哦……” “大人若是要找娘娘,不如去前厅等候。”士兵打量着这位少年,心里想起了上头的交代。 据说这位少年似乎是皇后娘娘的师父,而且皇上好像要将他封为国师,虽然说圣旨还没颁发下来,但是陆国人对这位少年很是尊敬。 “嗯,我知道了。”颜非儒点点头,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士兵在原地,这时才发觉手腕的疼,咧了咧嘴揉了几下,才叹口气站回了岗位。 皇后娘娘身边果然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颜非儒自然是没有察觉周遭人对他的态度变化的,这些东西与他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相比起来他更愿意多吃两碗饭…… 到达前厅之时,正巧碰上叶浮珣窝在白玉仙怀里,而白玉仙低着头,缓缓抚摸着叶浮珣如同绸缎一般的青丝。 颜非儒老脸一红,黑着脸说道:“这里应该不是你们寝宫吧,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前厅的侍女侍卫们全都默契的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听见颜非儒这话,虽然摸不准这位是什么身份,却也认同这话。 毕竟皇上和皇后凑在一起,就总是散发出一种甜腻的味道,让他们这些还没有家室的人看了都心生羡慕。 可恶啊…… 上头的两人闻言,却丝毫未动。倒是叶浮珣微微抬了抬眼,看了一下颜非儒,便算作示意了。 她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看来非儒这些天过得很悠闲啊。” 颜非儒早就习惯了叶浮珣的没大没小,倒也不指望这人尊师重教。 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娘娘错怪我了,我这些日子可没闲着,每日打坐每夜观星,测算运势。” 叶浮珣心中翻了个白眼,一直听说颜非儒就关在他那个院子里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钓鱼。 她给了颜非儒一个“信你有鬼”的眼神,淡淡道:“哦?是吗?看来你已经有所成效了。” 颜非儒视线在叶浮珣和白玉仙身上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最后停留在了叶浮珣放在白玉仙膝盖的手上,准确的说是手指…… 叶浮珣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手指,那里还囤积着从拓拔玉泽身上吸过来的毒素,毒素全数被挤压在手指里头,有些变了颜色。???.23sk. 平日里叶浮珣不动声色都藏的好好的,没让白玉仙发现过。 那毒素属实有些难缠,她至今没想出解法。知晓破风蟒和毒经有关的时候,也是想到了这层,才想着将人留下来。 说不准毒经有记载解法……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找上破风蟒,就被颜非儒找上来了。 想到此处,叶浮珣心里有些紧张,她倒是不怕这毒素,不至于致她于死地,毕竟自己还有黄金蛊王护体。 但这么个异物还是诡异的毒存在自己体内,总归是一个定时炸弹,不解决心里不舒服。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天下的归属 不过最重要的是,白玉仙还在一边,若是让白玉仙得知,恐怕又要白白惹了白玉仙担忧……实在是不该。 于是叶浮珣警告性的瞪了一眼颜非儒,暗示他不准说出来。 颜非儒默默收回了目光,随后看向白玉仙道:“陛下可有一统天下的野心?” 白玉仙挑眉,看着颜非儒,似乎有些意外他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没有。” 他回答的很快,也很笃定。 “不瞒你说,朕打算天堑的事情了结以后,就寻个接班人,放下担子,和珣儿浪迹江湖。” 叶浮珣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颜非儒抬眸道:“以陛下的能力,想要一统天下并不算难事。龙脉一事,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一统天下,将龙脉收入自己手中。” 他说的话很平静,几句话便将整个天下的归属如此轻易地说了出来。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怀疑这一点。 更像是带着几分诱惑,想要勾动在位者的野心。 白玉仙淡淡看着颜非儒道:“盛极必衰,统一天下必定会兴起战端,即便一统天下,强盛至极,最终也会迎来衰败,而龙脉易主,便是轻而易举。” 叶浮珣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颜非儒:“有话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拐弯抹角了。” 颜非儒闻言,苦笑了一下,但眼中却带着几分赞赏:“我这不是得慎重一些嘛……万一所托非人那我这后半辈子谁来养老送终啊!” 叶浮珣撇撇嘴,这老不正经的。 颜非儒又看向白玉仙,正色道:“如今天下大势,若是顺其自然,龙脉将会化作三分。” “三分?” 他们都很清楚,现如今的龙脉分做两份,陆国一份,南国一份。而南国的龙脉,有一部分就在沧州之中,但这份龙脉的归属,却是南国的。 颜非儒道:“据我所知,有人试图分裂南国这一部分的龙脉,将之据为己有,而失去一部分龙脉的南国,也会变弱,之后的局势,或许是三足鼎立,或许……” 叶浮珣确信自己从未在颜非儒脸上看见这种茫然。似乎这个人一直都是无所不知的。 叶浮珣从白玉仙身上支棱起身子来,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键是在百武盟身上吧。” 颜非儒点点头:“百武盟中,或许有意料之外的人存在……” 他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白玉仙沉默片刻,随后道:“如珣儿所说,以不变应万变就是,猜测无用,这件事不如先放一放。” 他说完,下一刻轻柔却又不容置疑的捏起了叶浮珣的手,手指头被他两根手指捏起,一片狰狞的青黑色将那原本葱白的玉指染尽。 白玉仙眼中闪过一丝戾气,随后看了眼叶浮珣,又看向了颜非儒。 空气中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叶浮珣猝不及防被捏住手,连躲藏都来不及,察觉到白玉仙的眼神,甚至有些心虚躲闪,咬了咬唇。 “这是什么?”白玉仙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叶浮珣不敢看白玉仙的眼睛,只嗫嚅着说道:“这是不小心沾上的……其实……” 白玉仙看向颜非儒,颜非儒刚刚和叶浮珣之间的互动虽然很隐秘,但他将这些举动都看到了。 “刚刚,你想说的是什么?” 颜非儒看了眼叶浮珣,耸了耸肩,说道:“这不过是一种让人上瘾,可以控制人心的毒,放心,她死不了的。”最多就会有点痛。 黄金蛊王虽然能保护叶浮珣的心脉,但那毒却存在叶浮珣体内,虽然不会发作的那般严重,但日子还没到,此时的叶浮珣倒是没有察觉,到时候就知道痛了。 谁让她自己去作死的。 叶浮珣眯了眯眼,此时也顾不上心虚了,闻言看向了颜非儒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颜非儒淡淡道:“知道的比你多一些。” “如何解毒?”白玉仙看着颜非儒,捏着叶浮珣手指的力道逐渐加深,一片青紫中多了一丝血色。 叶浮珣连忙抽回了手。 颜非儒脸色有些怪异:“我不知道。” 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叶浮珣也没有太过期待能从颜非儒口中得知解法,还不如找到毒经靠谱一点。 看着白玉仙冰冷的脸,连忙抓住了白玉仙的手给人顺毛道:“哎,总归对本宫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无妨无妨,慢慢找解法便是。” 白玉仙心里虽然生气,但对着叶浮珣难得露出讨好笑容的脸却是难以生出气来,那一阵气愤在温香软玉之下又化作了无,他轻轻抚摸着叶浮珣的手指,低声道:“总归是不好的东西。”23sk. 叶浮珣哪敢反驳,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对对,我这不是已经在找解法了,毒经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毒经,也就是破风蟒……东青族……白玉仙心中暗暗记下。 底下的颜非儒看着几乎要闪瞎狗眼的两人,几乎有一种想要扭头离开的冲动。 但想想这两人还肩负着天堑的使命,最终还是强忍下来,眼神微凉的看着这对鸳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们的,在解了这毒之前,最好避免床笫之事。”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叶浮珣俏脸一红,直接呆住。 她第一反应是,幸好这两日忙得很,都没顾得上做那事…… 白玉仙则是脸色如同锅底一般黑。 看着仿佛化成了雕塑的两人,颜非儒不知为何居然生出了几分不知名的快感。 “什么意思?” 自然不是问床笫之事是什么意思。 颜非儒很上道,没拿这事去打趣两人,刺激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颜非儒心中爽快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正经。 “这毒虽然不会对娘娘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会传导给他人,若我猜的不错,这毒原本就是这么用来控制别人的,娘娘体内有圣物护住心脉,陛下却不一定了……” 颜非儒这话说的隐晦,但叶浮珣却是知道那种毒的效果的,若是让白玉仙中了这毒,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没什么变化 尽管白玉仙体内有黄金蛊王的子蛊,也经不起这样的试探。 白玉仙眸光暗了暗,温香软玉在怀,他又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不可能会没有感觉。 他分明察觉到,叶浮珣听见颜非儒说的那些话之后,坐正了身子,下意识跟自己隔了一点距离,这一点距离,令他很不舒服。 叶浮珣捏了捏白玉仙的手,微笑道:“无妨,横竖这玩意对我的身子没有危害,忍一忍……就没事了。” 最后一句她说的都有些心虚,毕竟白玉仙在某些事情上的精力绝对是异于常人的。23sk. 颜非儒似笑非笑的看了两人一眼,就功成身退了。离开时背影轻快,显然心情不错。 但白玉仙就不太好了。 叶浮珣安抚道:“好啦,陛下别生气……” 白玉仙瞥了一眼叶浮珣指尖的青紫,心中有一丝懊恼,想起前些日子叶浮珣去了一趟逍遥王处,回来之后便一直有意无意的藏着手指,他原先不甚在意,如今却在自责自己的过失。 “和拓拔玉泽有关?” 叶浮珣那还敢瞒着白玉仙,当然一五一十的给白玉仙说了个清楚,随后叹道:“他也是个可怜人,血脉尊贵无比,却成了有心之人豢养的棋子,身不由己,我也只能这样帮他一把。” 白玉仙心中自然十分不爽,却也没有反驳叶浮珣的做法。 他堂堂陆国皇帝,一国天子,如今却被迫成了柳下惠。 两人也没了温存的心情,叶浮珣没脸面对白玉仙,便先回了寝宫休息,白玉仙则是去了书房处理一些政事。 明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在冷清的深更半夜,佳人在怀,再火热的心也得用冷水浇灭了。 白玉仙的精神肉眼可见的萎靡了几分。 叶浮珣倒是没什么变化。 过了一日,陆明来报,皎月郡主求见。 对于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女,叶浮珣心中还是有着几分好感的。看得出来皎月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但在王族中存在感似乎并不大高,没什么人管着她,倒也算是自由。 毕竟有人盯着的话,早在当初她来找叶浮珣救人的时候,就让云渊阁的人察觉了。 因而叶浮珣很是放心的放了皎月郡主进来。 “郡主近来可好?” 叶浮珣说了一句废话,眼前的少女活蹦乱跳,比当日来找自己的时候还多了几分精神,显然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皎月郡主笑了笑道:“多谢娘娘关心,王兄最近身子也好了不少,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日日闷在屋子里,也不喜欢出门了。” 说到此处,皎月脸上有着淡淡忧愁。毕竟逍遥王以前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哪儿有热闹往哪里钻,如今跟看破了红尘似的,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也不知是遭了什么刺激。 不过身边人的背叛已经足够刺激了,自小到大信任的太医竟然一直投毒这件事也给皎月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吴康被叶浮珣警告之后,态度也好了不少,但皎月不会在信任他了。 这之前天真无邪的郡主,现在也不会这么轻易的信任身边的人了。幸好拓拔玉泽现在清醒过来,她也不需要天天提心吊胆了… 这沧州城,自己心生好感的人只剩下了这位陆国的皇后。所以皎月再次拜访了使馆。 但是在别人眼里,这是不是意味着,沧州要和陆国联姻。 得知此事的苍溪王,更是默认了皎月的行为。不管这传言是真是假,对于沧州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叶浮珣带着皎月去院子里坐下,侍女则是端来了点心,放在石桌上,随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不少人都好奇皎月郡主和皇后娘娘之间的关系,但她们相处似乎很是和谐,不像是争宠的意思…… 底下人的心思如何,叶浮珣自然不去在意。她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皎月,眉眼含笑,温和的说道:“皎月,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皎月欣喜的点点头:“自然可以!” 她的名字只有长辈和亲密之人可以叫,但这位皇后娘娘给她的感觉就如同长辈一般,闻言皎月很是高兴。 “你很关心你的王兄……”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看着皎月,一双温和的眸子却好像看透了一切。 虽然话语没有点明,但暧昧的语气却好似说明了一切。 皎月微不足道的心思一直怀揣在内心深处,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点明。 “啊……”她惊叫一声,脸色有些发白,随后又泛起了一丝桃红,羞涩的低下头,手指不自觉的绞着衣摆:“他……他是皎月的王兄,皎月自然关心他。” 叶浮珣扬唇微笑,看来皎月这妮子也很清楚自己的心呢…… 既然如此,看来她也不需要多管闲事了。这种事情最好还是顺其自然,旁人插手有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叶浮珣捻起一块糕点,放到口中,入口即化,甘甜可口。这是沧州城的特产糕点,倒是有几分别样风味。 她轻笑道:“不打趣你了,陪我聊聊天吧。” 比起以前陆国皇城里那些心思深沉满腹算盘的女人,眼前的皎月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但在暗潮汹涌的沧州城中,这份天真能保持多久…… 沧州城西北角一处不起眼的院子门口,拓拔宏远从一辆低调的马车中走了下来。 门口的两个守卫见了他,低着头上前将人迎进了院子,一边在拓拔宏远耳边说道:“主子,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联系了不少高手,愿意投奔主子,愿助主子成就大业。” 三人走进院子,穿过一条小径,柳暗花明,一片空地中,灵性几棵树下,三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剑客靠在树下,闭眼小憩。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出现,这三人纷纷睁开眼睛,朝着来处望去。 拓拔宏远打量着这三人,这三人气息皆是沉凝,隐而不发,倒是有几分高手风范。 他满意的点点头,低声道:“做的不错,但还远远不够,他身边的爪牙太多,我们需要积蓄更多的力量,才能成事。”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现身一见 “主子说的是。” 忽然周遭传来一阵轻灵的声音,像是女子在轻笑,宛若银铃不断响动。 “嘻嘻……” 那几个原本蓄势待发的剑客,瞬间睁开了凌厉的眼睛,当机立断的拔出了手中的剑,剑光闪过,三人便将拓拔宏远包围保护起来,警惕的望着四周。 拓拔宏远眼眸微眯,朗声道:“是谁在此装神弄鬼,不如现身一见。” 一道真气从四面八方袭来,铺天盖地席卷而至,朝着那三名剑客而去。巨大的压力临身,三名剑客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面色都有几分难看。 他们头一回见效忠的主子,还没来得及展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实力,就被一个甚至未曾露面的敌人打落了下风,实在是打脸来的太快,令人羞愧难当。 而拓拔宏远却并未理会这些手下,而是看向院子的一角,月光洒落下来,围墙上一片夜色之下,缓缓显出一个窈窕的倩影。 那道倩影逐渐清晰,是一名黑衣女子,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仿佛历经了沧桑,眉间一点朱红,衬托的这女子多了几分妖冶。 只见她莲步轻移,呼吸间便落在了拓拔宏远身前的不远处,遥遥望着这几人,高挑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屑:“就凭这点实力,也妄想造反? 便是再让你积蓄更多这样的实力,也只不过是拓拔玉轩的试刀石罢了。” 大逆不道的话,轻描淡写从女子口中说出。 她的声音有些缥缈,仿佛随风而来,却着实有着几分重量,让人不得不重视。 拓拔宏远并未因为女子的身份而生出轻视之心,只问道:“来者何人?” 那名女子淡淡道:“你可以叫我月媚。” 她的语气很是随意,却让人无端生出相信她的意愿。 拓拔宏远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23sk. 月媚不屑的看了一眼拓拔宏远周身的剑客,冷哼道:“这几个所谓的高手,资质平庸,不堪大用。若是我想,他们便会即刻毙命于此。” 拓拔宏远身边那名剑客听闻此言,脸色铁青,血气方刚的江湖剑客,哪里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当即提剑上前道:“你未免太过夸口了!” 月媚淡淡一笑:“是么?” 满含着挑衅的意味。 剑客按捺不住,当即发动了攻击。作为剑客,此人的确有两把刷子。至少拓拔宏远根本没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便已经逼到了月媚身前。 拓拔宏远可以阻止,但他却默许了回应挑衅的行为。 月媚的挑衅,不仅仅是针对这些剑客,更是针对作为他们主子的拓拔宏远。 既然这般自信,自然是要展现到拓拔宏远面前。若真的只是夸口,也能让她知道些苦头。 只见月媚并没有动,她周围的内里就跟狂风一样,剑客一靠近,就被那狂风逼得连连后退,不过一瞬间,便退回到了原处,而且身上的衣裳也有了几处裂痕,衣裳也被染红了。 月媚向前走了一步,神色淡淡的看着拓拔宏远,道:“你先在该相信我说的话了吧?” 拓拔宏远看了一眼剑客的伤势,她对于自己的筹谋十分清楚,毫不客气的揭露,甚至还在这和他说话,就说明是友非敌,莫非这女子……是想和他联手? “说出你的目的。” 拓拔宏远眉头微皱,直视着月媚,道。 月媚轻笑一声:“没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想助你铲除王座上的那位罢了。” 拓拔宏远面上带着几分忌惮,显然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你要助我铲除拓拔玉轩?” “你对他不满,不是么?”月媚人如其名,声音娇媚,身形即便在黑色斗篷之下,也仍旧显出几分窈窕,可以想象斗篷夏是如何的人间尤物。 但在场之人都被她的实力所震慑,半点不干净的心思也没生出。 “我可以给你协助,而且是真正的协助,而非如今这般纸上谈兵。” 女子悠悠的声音传来,虽然满含不屑,但此时已经无人敢质疑这番话。 拓拔宏远看着那女人,月媚站的不远,但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黑雾一般,分毫看不清脸色。他眉头紧锁道:“阁下不请自来,还请说明原因,否则宏远不敢与一个不知底细之人合作。” “报仇。” 只有两个字,却满含着杀意。 拓拔宏远问道:“什么仇?” 月媚似乎静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当年我的家人被沧州王追杀离开沧州,如今沧州王不在,我要让他的儿子,血债血偿。” 这话说的漫不经心,甚至有些敷衍…… 拓拔宏远嘴角微抽,心道他看起来难道这般好糊弄,连理由都不好好编一下再装一装么…… “只是如此?姑娘未免太过看轻宏远了吧。” 月媚似乎轻笑了一声,实在是令人想揍她一顿,奈何自己的拳头不够硬,拓拔宏远心里再不爽也得忍着。 只听月媚说道:“看来你并非我想象中的那般蠢笨,我此番助你,自然是要找你讨取报酬。” “什么报酬?” “沧州如今国运旺盛,很快足以和南国并肩,我要你登基之后,将沧州的兵力借给我,攻打陆国!” 即便如今沧州势力上涨飞速,但要与陆国抗衡还是有些难度,而且南国似乎和陆国关系甚好,这意思是要和陆国南国一同为敌啊!简直不可理喻。 拓拔宏远心中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怕是个疯子,但她的实力的确厉害,是一个强横的助力,拓拔宏远并不想就这样放过。 既然是买卖,自然是要讨价还价一番。 他冷笑一声说道:“你好大的口气!这无疑是飞蛾扑火,劝你好好想想。” 月媚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我自有法子让沧州发展到足以抗衡陆国,做与不做,全看你的抉择,我的选择,也不是只有你……” 拓拔宏远心中一动,绝对不可以,月媚知晓他的底细,若是帮助其他人,那么头一个被扳倒的就是他。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新的法旨 沉吟片刻,拓拔宏远说道:“你不怕我事后反悔么?” 月媚轻笑一声,仍旧是不甚在意的态度:“若是事成之后,你看过了我的手段,那些人的下场,还有反悔的胆子,那我的确佩服你的胆量。”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在场之人心中寒毛直竖,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拓拔宏远选择无视此人的语气,转过身甩袖道:“你的确很有自信,但我需要看过你的本事才能确定你是否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 月媚眉头微挑,虽然看不清神色,拓拔宏远周遭的剑客们却分明感觉到那女人森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 随后便听见月媚凉凉道:“事关重大,我不想告诉第三个人。” 拓拔宏远不做他想,挥手道:“你们下去。” 剑客们齐齐一惊:“小侯爷!这危险啊……” 拓拔宏远勾唇一笑道:“她若要杀我,你们便是在此,也不过是多几条人命罢了。” 剑客们面露犹疑,却也被拓拔宏远说服,顿时汗颜的离开了院子,在不远处守着。 在比武大会结束的第二日,新任的沧州王忽然颁布了新的法旨,引起了整个沧州的轰动。 今日起,废除整个沧州包裹四方部落的修罗场,严禁私下贩卖豢养斗者,禁止私下死斗,视作死罪论处,参赌者,同罪论处! 修罗场的习俗自从沧州王朝立国以来便一直有之,可以说是沧州的立国之本。最开始并非是赌场,而是为了筛选武功高强者,为国效力。 然而随着战争结束,权力中心的腐朽,修罗场逐渐成为了贪欲的集结……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而在这样环境下生长的沧州子民,更是三观崩坏已久。 此法甫一颁布,平民虽是不理解,但与他们关系并不大,大多秉承作壁上观的态度。而一些试图依靠修罗场扬名的斗者,却成了抗议的一员。 除此之外,那些利益相关的贵族,则是抗议的主力军。 但沧州王丝毫不为所动,态度坚决。与此同时,沧州城内的王族军队亦是出动,将所有四方部落的使臣全数抓起,引起一片哗然。 叶浮珣在使馆中听闻此事,亦是有些诧异:“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四方部落可是沧州的附属,抓他们做什么?这是要将四方部落推开?” 毕竟是自己的土地,再不喜也不至于与之交恶。叶浮珣甚至在考虑是否要趁机插上一手。 白玉仙在一旁给叶浮珣剥核桃,闻言淡淡道:“四方部落意图谋反,因为孟宸仁的关系,计划失败。” 叶浮珣愕然道:“莫非他们是想在比武大会上夺魁?” 白玉仙点点头道:“不错,这样可以使沧州王族们失去民心,毕竟沧州以武为尊。除此之外,他们也搞了些小动作,只是还没来得及弄好,就被沧州王抓了。” 虽说这些事与他无关,但如今自己身处沧州,但还是得把握局势。粗略解释之后,便把刚剥好的核桃放进了叶浮珣嘴里。 叶浮珣下意识的张嘴,嚼着核桃口齿不清的说道:“那可真是倒霉,搁咱们那,这些人都逃不掉。” 等等…… 叶浮珣忽然一口吞下核桃,顿时呛了一口。 白玉仙无奈拿了杯子,给叶浮珣囫囵喝下了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叶浮珣顾不得其他,拍了拍胸脯顺着水喝下,连忙说道:“东青族也被抓了?那群老弱病残也在谋反?” 白玉仙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倒是没参与,不过四方部落联系紧密,自然不可能独善其身。” 叶浮珣“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我得去看看。” 白玉仙眉头轻蹙:“这是沧州的内政,我们身份敏感,不大好管。” 叶浮珣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 白玉仙道:“你在忧心东青族?” 叶浮珣点头:“到底和蛊族有关,我不能放任不管,还有那个破风蟒……我还有话问他。”天籁小说网 白玉仙自然知道破风蟒的重要性,他淡淡点头道:“我已安排了人,不会让破风蟒死的。” 毕竟叶浮珣身上的毒还得靠此人解,白玉仙得知此事之后第一时间便是保证了破风蟒的安全。 叶浮珣思忖道:“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东青族被杀……” 可她的身份又不大适合,传出去说她一个陆国皇后插手南国内政,她倒是不甚在意,只是人言可畏…… 在她考虑当时,白玉仙正要说话,陆明便走了进来汇报道:“陛下,娘娘,皎月郡主来访。” 叶浮珣眼神一亮,看向白玉仙,却见白玉仙也看着自己。 两人眼中皆是了然。 就这么办! 当皎月被热切的迎进使馆的时候,还是一头雾水。 她来使馆来的勤,陆国皇后对她也算是友善,但绝对说不上热络。 此时皎月郡主看着眼前一杯沏好的热茶和剥好的核桃,以及陆国皇后热切的脸。 “……” 她艰难开口:“此事……我定会尽己所能。” 叶浮珣抓住皎月的双手,柔声笑道:“照我说的做,你可以的。” 皎月吞了吞口水,艰难的点了点头。 看着皎月茶水也没顾得上喝就离去,叶浮珣拿起剥好的核桃,往嘴里塞了一个,一边欣慰的点点头:“总算没白疼这丫头。” 沧州王城,朝堂之上,一片热络。有人持反对,也有人支持。 例如以往一手遮天的宋丞相,坚定的王族一党,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况且他还是个文臣,虽有文韬,武略却不大行,因而废除修罗场,于他而言其实不痛不痒。 至于大王爷和三王爷,则是持着沉默态度。 但此时,所讨论的是另一桩事情。 大殿的中央,四方部落的使臣齐齐跪在地上,天子之威下,即便他们是客,也不得不屈服。 山武族的首领是一个大块头,他跪在地上,阴冷的目光看向王座之上的拓拔玉轩,开口说道:“不知沧州王为何要这样对待四方部落的使者。”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外界的风波 拓拔玉轩居高临下,对他的眼神视而不见,只是淡然的挥了挥手。 只见两个侍卫各自抱着两个木盒走了进来,将木盒放在了四方部落使者的前方,随后将木盒打开。 昆南族和北阳族的使者脸色发白,而方才山武族出声的使者则是一脸诧异。3sk. 至于东青族,自打入殿就一直在角落里待着,头也不抬,就跪在那儿,仿佛外界的风波与他们丝毫无关似的。 “这……” 山武族使臣豁然看向那两族使臣,张了张嘴,无声说道:“你们……” 昆南族和北阳族的人已然吓到说不出话来了,只愣愣看着箱子里的人头,血迹都已经干涸,显然死了有些时候了,怪不得这几日都联系不上他们。 沧州王拓拔玉轩,好手段啊…… 昆南族的使臣定了定神,做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看向拓拔玉泽,语气好似要和他不共戴天:“昏君! 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我四方部落侍奉沧州王族多年,你为何杀掉昆南族和北阳族的使者!” 拓拔玉轩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眸。 随后又是两个侍卫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两个木盒。 将那四方部落的使者看的眼皮子直跳,生怕这盒子里装着的又是谁家的熟人。 哪个部落没在沧州城里安插人手呢?但这些探子多半只是为了打听情报,以往王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 然而当盒子打开之时,却是几乎闪瞎了在场之人的眼睛。 木盒里放满了金银珠宝。 四方部落的使者们眼中皆是不解,这沧州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要杀要剐,倒是给个准头,拿两箱子金子出来做什么? 拓拔玉轩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两个箱子,是给东青族和山武族的使者,原本给昆南族和北阳族的箱子,也是金银珠宝,但你们却选择将人头放进了箱子,朕也很是无奈啊……” 他语气虽然有些可惜,但没人觉得他真是这么认为,反而还品出了几分杀心。 昆南族和北阳族的使者对那话语中的杀意最是能够领略,再也装不下去,只能强自镇定道:“你……你要想清楚,杀我们,将会是与四方部落开战!” 这是他最后的依仗。 若是拓拔玉轩当真当众处死四方部落的使臣,那么四方部落必然因此与沧州王族离心,届时边疆动荡,沧州如今刚刚改朝换代,显然对于沧州王来说也是不利的。 只见拓拔玉轩波澜不惊,缓缓说道:“你们都是孤的子民,孤自然不忍心看到部落和王族自相残杀。 孤已经也给过你们机会了,但是这二人还是如此,孤也无可奈何,只能将其拿下。” 昆南族和北阳族的使者被拓拔玉轩这一番话给震惊到了,瞪大着双眼,安静了。 拓拔玉轩看向山武族和东青族之人,道:“孤知晓四方部落同气连枝,但是他们犯错,孤也不会连坐。如今同样的选择,摆在尔等眼前。” 一听这沧州王居然要策反其他两族之人,昆南族和北阳族当即就要说话,但还未出声,数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到了嘴边的话,因这暴戾的刀气直接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拓拔玉轩心中冷笑,面上仍旧是温润如玉的模样,柔和的看着两族使者。 温声道:“孤的诚意,已经摆了出来,孤相信你们一定不会拒绝。山武族和东青族都是王族至交,王族对你们一向友好,没错吧?嗯?” 这话像是在讨论,却丝毫不容得人拒绝。许多人这才意识到,以往被拿捏的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是一位杀伐果决的王。 想带他们试图反抗的小动作,不少人心里都多了几分忌惮和思量。 四方部落做的这般隐蔽尚且瞒不过拓拔玉轩的眼睛,他们若是做什么手脚,怕是要株连九族。 山武族的使臣愣了大半天,在昆南族和北阳族使者杀人一般的目光下,心中百转千回,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跪下磕头谢恩:“臣代表山武族谢过沧州王。” 东青族为首的老者亦是同样说道:“东青族谢恩。” 昆南族和北阳族的人咬碎了一口牙。 这群叛徒! 山武族的使者心中暗暗发苦,沧州王这哪里是让他选择,他若是不想灭族,根本就没有选择。 虽说四方部落联系紧密,常有往来。 这些人早就不安分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这般没用,什么都没做出个样子就被抓了,他能怎么办,不想跟着这群蠢货死,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拓拔玉轩满意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平身。” 山武族只觉得这位沧州王他丝毫看不透,只察觉到一阵危险,再也不想留在此地,也没经过大脑思考。 脱口而出就是一个理由:“王上,臣即刻带领族人回到部落,转告首领王上的诚意,望王上允准。” 沧州城危机四伏,绝非久留之地。说不准再不走又要被拖进什么事故里,他还是赶紧回山武族安全。 而且为了道义,还是赶紧通知昆南族和北阳族的人,快逃走保存血脉,不至于灭族。 毕竟他们闯了这样的大祸,沧州王初登大宝,自然需要做一些事情来立威,剿灭叛党无疑是最有用的。 想到此处,山武族的使者为昆南族和北阳族默哀了片刻。 拓拔玉轩缓缓点头:“自然,诸位功高劳苦,孤感念在心,除了这些金银珠宝之外,孤另有赏赐,你们一同带回族中。” 恩威并施,这位王上制衡手段玩的倒是有一手。 朝堂之上不少人精一般的老臣再度对这位新任的沧州王刷新了认知,心中的小九九不免又收敛了几分。 只听拓拔玉轩继续说道:“如今天下不太平,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孤会派护卫队护送你们安全回到各自族中。” “多谢陛下体恤,我等告退。” “东青族告退。” 方才生出的心思,瞬间被这句话打破。山武族的使者心中发苦,这哪是护送,明明是监视才对吧。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不容他人侵犯 拓拔玉轩施施然甩袖道:“退下吧。” 两族使者离开后,拓拔玉轩威严乍现,看着怒火喷涌的北阳族和昆南族使者:“将北阳族和昆南族使者压入大牢,等待处置。” 昆南族和北阳族使者刚要破罐子破摔,谩骂出声,就被一刀背敲晕过去,随后被侍卫们利落的拖了下去。 看着这些动作利索毫不留情的王族侍卫,在场不少大臣都觉得背脊一凉。 王座上的年轻天子,逐渐显露出他的爪牙,不容他人侵犯。 拓拔玉轩将大臣们脸上的心思收入眼底,心中很是满意。 今日将四方部落谋反的事情放到朝堂上解决,也是为了给这些大臣们看看他的手段,起到震慑的作用,如此看来,效果还不错。 忽然想起上朝之前,皎月小妹跑到自己面前,和他说的那番话,拓拔玉轩心中不免有些古怪。 这么多年以来,他似乎对这个自己忽略多年的小妹,认知太过浅薄。今日皎月说的那番话,可谓是推翻了他过往的认知。 只可惜终究只是一个郡主…… 拓拔玉轩将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失神散去,凤眼微微眯起,看向云逸王道:“大王叔,还请你领兵将这两个胆大包天意图谋朝篡位的部落弥平,至于两外两族,不必理会。”23sk. 云逸王抱拳跪下道:“臣领旨。” 云逸王心中也是有着几分唏嘘,四方部落位于沧州边境,他当初镇守边境之时,倒是与四方部落有几分交情。 若是其他罪名,倒是好说,但谋朝篡位的罪,他作为王族之人,最是清楚,若不斩草除根,只会生出祸端。 贾府一处密室之中,一片阴影下,一道人影虚幻不清。 贾源司独自推动着轮椅,缓缓进入密室。 “主人。” 那道人影微微波动,穿出一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却好似能够扰乱人心:“策痴取得了比武大会的魁首……” 贾源司皱起眉头:“不错……那杯酒没能让他喝下,恐怕四方部落防备,不好交代。” 那道人影不屑的冷笑一声:“四方部落已经不足为惧,所谓的交易不必理会,他们气数已尽,我们无须交代任何。” 此时朝堂中的事情还未传开,贾源司心中惊奇这位主上的消息来源,却不敢质疑,便继续汇报:“还有一事,修罗场已被查封……” 说到此处,贾源司不敢再看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即使这么多年的没看清过,但是他能够从这身影上感受到情绪,经历过一次,就再也不想承受他的怒气了。 但该说的事还是得说:“属下在沧州城的势力,已经损失了大半。拓拔家的新王,的确有些手段……主人,属下该怎么办……” “呵呵……”阴影中传来阴沉沉的笑,并没有想象中的怒气,只听那人道:“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你应当很清楚。 修罗场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我们所需要的东西已经通过修罗场得到的差不多,损失了也无妨,再建立一个便是……贾源司啊……” 贾源司头皮发麻,忙应道:“属下在。” 那道声音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可用之人有很多,你跟随我这么多年,该如何做,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贾源司思忖片刻,沉声道:“属下明白。” “今后王城的势力全数交到你手中,我相信你的能力,足以让沧州王城的王权崩坏。” 贾源司骤然抬头:“主人你……” 阴影冷笑了一声:“我另有他事,你要乖,好好干,否则你承受不起让我失望的代价喔。” 听着这哄孩子似的话,贾源司冷汗都要下来,主人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总有人要倒霉。他忙说道:“是,是,属下明白,定不会让主人失望。” 自从北阳族和昆南族的使者被抓入天牢,沧州王城中的气氛就变得严峻了几分,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时不时有整队的士兵跑过。沧州城的百姓皆是有所感觉,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城内进出也开始戒严,盘查比起以前要严格很多。 一家普通的茶馆内,叶浮珣一身公子装扮,一袭白衣,白玉仙则是一身黑衣,坐在二楼桌旁,却并不品茶,只是越过窗子,看着底下稀疏的人群。 叶浮珣悠然道:“比起刚来沧州的时候,如今的沧州可以说是凋零了。” 白玉仙眯了眯眸子,道:“要打仗了。” 云逸王调兵遣将,不日就要前往镇压北阳族和昆南族,皆是四方部落直接少了一半。 叶浮珣轻摇着手中折扇,一派翩翩公子,风流倜傥,那张脸并不显得女气,只是比起男子来说,要精致许多。 他们两人今日乔装打扮出门,便是为了要见破风蟒一面。 “你说,云逸王奉旨离开王城,这位定海神针的离开,王城里会不会有人动手脚?” 白玉仙淡淡道:“猛虎离山,是绝好的机会,有人动手脚才正常。” 叶浮珣点了点头,和白玉仙一同离开,只在桌面上留了一串铜钱。 两个容颜绝世的人走在街上,平日里定然会吸引无数目光,但今日周遭的行人却好似视而不见一般,目不斜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风声鹤唳的形势,令得他们不再关注周围。 忽然,一道娇小人影装在了叶浮珣身上,那人后退了几步,神色有些慌张,脸上一片烟灰,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是一个小乞丐。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叶浮珣红唇微微勾起,和善的看着眼前的小乞丐,说道:“无妨。” 那小乞丐鞠了好几次躬,匆忙又离开了。 白玉仙挑眉,看着叶浮珣,似乎有些诧异。 不远处一个摊子边上的老板,也在一言难尽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却不理会白玉仙,而是看向那摊子旁的老板,挥了挥手笑道:“老板,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那老板指了指叶浮珣,道:“刚才撞你的,是沧州有名的梁上君子,建议你检查一下身上的财物,有没有丢失的。”、 白玉仙脸上仍旧似笑非笑。 叶浮珣抬手,手上的折扇还在,但扇坠已经消失。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梁上君子 她随手拿的一把扇子,也不是普通扇子。单单是那块扇坠,用的玉便是价值连城的暖玉…… 折扇在叶浮珣手上打了个旋,叶浮珣将折扇随手一扔,拉着白玉仙走了。 老板摇了摇头,叹道:“这年头的公子哥真是心大,被偷了都无所谓。” 自然不是无所谓。 叶浮珣和白玉仙运使着轻功,很快就找到了那位梁上君子。 那小女孩撞过来的时候,两人便有所察觉,只是叶浮珣心中好奇,想看看她想做什么,甚至还拦住了白玉仙的手,没让白玉仙动手,这才让那小女孩得了手。 一处箱子里,小女孩靠在角落,手里捏着那块扇坠,对着阴影前边的日光,日光透过扇坠,很是清透。 “嘿嘿,好东西,这次赚大发了,拿回去给风灾哥哥瞧瞧。” 倏然间,她寒毛直竖,站直了身子,僵立在原地。半晌小女孩缓缓抬起头,屋檐上两道修长清瘦的身影傲然而立,戏谑的眼神正双双瞧着她。 正是方才,她撞上的那两位冤大头! 叶浮珣慢条斯理的跳了下去,将准备逃跑的小女孩后领子提住,不让人逃走。 小女孩自诩也有几分力气,但在这个看起来清瘦柔弱的男子手中,她却毫无反抗之力。 挣扎了几回,发觉没有作用。居然也就放弃了,耷拉下脑袋,一边说道:“好汉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扇坠还您,放过小人吧!” 听着这个小女孩用着稚嫩的声音,娴熟的求饶,明日湾只觉得说不出的违和。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女孩,一般都被养在内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食无忧的娇宠着。 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一身的市侩气质,显然是在市井中流浪多年,学得了不少不良的习气。 叶浮珣没好气的说道:“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学别人偷东西。” 小女孩闻言,面色有一些狰狞,不服气的说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过是比我会投胎罢了,你凭什么来对我说教!小爷我劫富济贫,不行吗!” 叶浮珣被她气笑,翻转手腕,几吊铜钱就在她的手中。随后松开了那个小女孩,一脸轻蔑的看着她道:“这钱我拿回来了。” 小女孩有些惊讶,虽然刚才一直在挣扎,但是也十分的小心。她偷来这铜钱后,就一直贴身藏着,居然被拿走了都不知道。 这下子她明白了,自己碰上了高手。但到底是年幼,心中十分不服气:“你!” 叶浮珣打量着小女孩,道:“为什么要这样偷盗?” 小女孩张了张嘴:“我……” 叶浮珣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算了,我知道你肯定是身世很悲惨,遭遇很可怜,才会让你一个小女孩出来做贼。但这些都不是理由,是否做个好人,全看你自己。” 这一刻,叶浮珣深刻觉得,正道的光,撒在了她的身上。 小女孩嘴角抽了抽,这位公子长得好看,脑子似乎有些不大好。 “你……但我小小年纪,并没有谋生的能力,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而且我没有家人,不靠这些根本活不下去。” 叶浮珣轻笑一声道:“看你偷盗的手法显然是有几分能力的,若是不做贼,肯定有其他出路,端看你愿不愿意……算了。”???.23sk. 她将手里的铜钱分出一半,丢给了小女孩:“我的钱分你一半,你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行盗窃之事。” “这……”小女孩看着手里的铜钱,面色一言难尽,满是犹疑。 叶浮珣眉头一挑,横眉冷竖:“怎么着?做贼,还做上瘾了吗?本公子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不代表以后抓到你的人不会教训你,你好自为之吧。” 不……小女孩只是想表示这钱太少了,还不如她昨天从一个富家公子哥身上摸到的金子来的多…… 说罢,叶浮珣朝着边上看了一眼。 白玉仙不知何时也落了下来,默默站在叶浮珣身旁。 两人就要离开。 小女孩愣愣的,下意识开口道:“等等!” 叶浮珣回头:“怎样?” 小女孩壮着胆子跑到叶浮珣面前,将铜钱还给叶浮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扇坠,说道:“钱还给你,这块玉可以给我么,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行窃。” 反正她的钱其实不少,偷了这么多富家人,也攒了不少家底,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块扇坠是之前偷的一切都比不上的。 叶浮珣挑眉看着小女孩,却并未从他的脸上看出贪婪的眼神。这块扇坠的确价值不菲,容易让人引起贪念。 但有此眼光能够辨认出宝物的人却并不多,足以说明这小女孩眼光也是不错,对于宝物要几分鉴赏能力。 可叶浮珣听小女孩的语气和观察她的眼神。并不觉得做女孩是觉得玉坠价值不非才想讨要,并非是由于贪欲……想到此处,叶浮珣心中便多了几分好奇。 “你为何要向我讨要这块玉坠?” 其实这小女孩是否从良,与叶浮珣关系并不大。她只当是日行一善,至于听不听话,叶浮珣并没有心情去理会。 而这块玉坠事实上除了贵重一些,也并没有特别的用处,也就是被她用来当做饰物罢了。 或许是叶浮珣的眼神太过洞悉一切,小女孩心中想好的借口说不出口,只能耷拉着脑袋如实说道:“我认识一个大哥哥。 他对我很好,但他马上就要离开了,也许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所以想给他一个作为纪念的东西。” 叶浮珣嘲讽一笑:“偷来的东西当做纪念么?” 小女孩撅了噘嘴:“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 说到一半,她又立马闭上了嘴。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如今有求于人,竟也忘记了要收敛一些。下意识的,就心直口快了。 小女孩心中讪讪,又觉得有几分悲凉。就凭她方才的那些态度,几乎已经可以肯定,这块玉坠是没法拿到了。 没想到下一刻,就看见一个东西朝着自己砸了过来。小女孩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接,只觉得触手一片温润,手中就出现那块暖玉。 小女孩顿时惊诧万分,两眼瞪得像铜铃,看着叶浮珣:“你……”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功成身退 她发现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她从未像今天一般,无语过这么多次。 “谢谢公子,您是个好人!” 该说不说,感谢还是要的。 叶浮珣功成身退,事了拂衣去,留下两道自认为潇洒的身影。 白玉仙面色古怪的说道:“她说的话你信?” 虽说那块玉坠的确值钱,但对于白玉仙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送人了也就送了。 叶浮珣耸了耸肩:“不像是骗人。” 不过叶浮珣也懒得去证实就是了,她愿意信这一次。 叶浮珣和白玉仙走到东青族的使馆外,正准备进去,忽然见到刚刚那小女孩站在哪里,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诧异。 叶浮珣走上前说道:“你怎么在这?” 小女孩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这不是给自己玉的家伙吗? “你怎么在这!” 同样的神情,同样的话语。 恰巧,破风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面色阴沉,活像是发现了有人闯入自己领地的野兽恨不得将对面撕碎一般。 但他看到那小女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目光平静的移走,看到了叶浮珣,最终停留在白玉仙的脸上,当场愣住。 这位陆国的皇帝,他是见过的。严格说来,这人还对东青族有恩。若非陆国皇帝出手,恐怕他就要被龙虎门的人带走。 于是破风蟒面色缓和了几分。 叶浮珣看着小女孩,眼眸微微眯起,她没有错过方才破风蟒掠过女孩身上的眼神,肯定是认识的。 “你们……” 想起方才小女孩的话,描述的那个所谓“很好的人”,就是破风蟒?实在是很令人难以置信。 小女孩蹦跶着跑到破风蟒身旁,对于破风蟒异于常人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热络的抓着破风蟒的衣袖一角。3sk. 而被接触之时,破风蟒眉头微皱,却没有推开小女孩。 叶浮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动着,最后一言难尽的说道:“莫非你口中说的风灾哥哥其实就是破风蟒?” 小女孩嘟嘴说道:“对啊……难道你们也是来找风灾哥哥的?” 叶浮珣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缘分,只能点了点头。 风灾听到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感到惊讶。默默看着白玉仙和叶浮珣道:“陆国的帝后,到这所为何事。” 眼前的白玉仙对他也,算是有着救命之恩,因此风灾对于白玉仙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抵触,他正愁没有法子报恩。 小女孩听她说话,顿时脸上满是惊悚。仔细看着眼前的两个男子,尤其是叶浮珣,虽然模样长得极为精致,乍一眼看去,便是一个清秀的男子。 如今听风灾提出,这才发现若叶浮珣是一个女子,那这般精致的容貌,就可以解释的清楚了。 而最重要的是这二人的身份,居然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陆国帝后! 天呐!她刚刚是偷了陆国皇后的东西吧? 心中并没有半分的恐惧,只是感到无比的新奇。 白玉仙看着风灾说道:“毒经是否在你身上?” 风灾一脸晦涩,神色戒备的看着白玉仙说道:“你想要毒经?” 叶浮珣牵着白玉仙的手,上前一步道:“我们并非图谋毒经,只是想请你替我解毒。” 随后,叶浮珣伸出了自己葱白的手指。日光下指尖的一片青黑,显得十分的妖异。 风灾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就说道:“你怎么会中这种毒?” 叶浮珣眼神一亮:“你有办法解?” 风灾也没多问,从随身的锦囊里拿出了一个瓶子,还有一根模样奇特的针,递给了叶浮珣:“用这根针将毒血抽出,配合药丸,一个月可以解毒。” 叶浮珣点了点头:“多谢。” 在沧州城的另一处,宋居鸣带着策痴,一同拜访逍遥王府。 如今的策痴,因为代表沧州王族获得了比武大会的魁,已然成为了沧州王面前的新贵。他脸上标志性的面具,似乎成为了一种标志。见到他的人,无不侧目。 “哎,以前走在路上,这些人都是盯着我看的。现在没一个人看我,都顾着看你去了。”宋居鸣有些感慨的说道。 策痴目不斜视:“主人说笑了。若是没有你,策痴也不会取得如今的成绩。” 宋居鸣悠悠的看着策痴道:“所以你直到如今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策痴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不管是策痴还是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宋居鸣默默闭上了嘴。他自觉自己的眼神竟然有些像怨妇,顿时如梦初醒般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呸呸呸!什么怨妇?他们是主仆! “好久不见拓拔玉泽了。这位表弟自打那个死人妖白月死了以后,就一直待在府中,半步也没出来过,真是让我无聊死了。” 马上就到了逍遥王府,宋居鸣叹口气,说道。 死人妖…… 策痴不置可否,没有应答。 宋居鸣也没想着策痴会理会他,便在那自言自语。 两人轻而易举地走入了逍遥王府,因为这位宋小公子以往也是逍遥王府的常客。 曾经在逍遥王府中如同云彩围绕一般的莺莺燕燕消失不见,也才过了半个月,院子里就已经长了些枯草。 宋居鸣指着带路的下人斥责道:“你们怎么回事,主子不管你们,你们连活也不干了吗!” 那名下人连忙战战兢兢的说道:“宋公子息怒,只是小王爷不让咱们靠近院子,想打理也没法子啊……幸好您来了,快些劝劝王爷吧。” 宋居鸣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几步,越过下人直接到了拓拔玉泽的面前。 房门果然紧紧关着。 宋居鸣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门,一股子酒味扑面而来。 虽说宋居鸣平日里纵情声色,那些馆里也是酒气冲天,但这屋子里的酒气就像是闷了许久的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拍了拍周遭的空气,一边喊道:“拓拔玉泽,你给我出来。” 没人应他。 宋居鸣默默走进去,果然在角落里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坛酒,不省人事。 “这……” 后头赶来的下人下了个半死。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似有若无 宋居鸣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上前去蹲下身子,见拓拔玉泽胸膛还有起伏,气息也还算稳定。 但是拓拔玉泽好似没听见一般,一点反应也没有。 见状,宋居鸣拉过一旁的凳子坐下,懒懒的靠在桌旁,唏嘘道:“你说你要是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我还能理解,为了个认识没多久的男人,至于吗?” 拓拔玉泽闭着眼,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似有若无的。 “值得么……” 他几乎可以确定,一定听到了白月的声音。否则怎么解释,从那以后他的身子就好起来了。 只是白月为何不出现,既然没死,为什么要躲着他…… 宋居鸣见他仍旧一言不发,叹了口气,手里的扇子敲了一下拓拔玉泽的头。 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道:“你整天这样算个什么事,人都死了,你不能把人救活,至少给他报仇啊,总比你什么也不干好,像什么样子。” 他向来说话无边无际,说到最后才想起来似乎杀害白月的人,正是沧州城最为位高权重的苍溪王,他们虽然身份尊贵,但想把手伸到那个人身上,显然还是有些难度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让拓拔玉泽振作起来,宋居鸣也顾不得其他了,其余的日后再说。 正当宋居鸣在思考怎么才能让眼前的人振作起来,拓拔玉泽听见“报仇”这二字,睁大了眼,没有往日神采的双眼中赫然出现了一抹精光。 宋居鸣忽然觉得拓拔玉泽有几分陌生,但还是有着从小到大的交情。 见拓拔玉泽有反应了,也顾不上报仇的对象是谁了,直接说道:“你看啊,你觉得白月是被冤枉的,那就是肯定苍溪王冤枉了他。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给白月报仇!这样他便不冤了。” 拓拔玉泽点了点头,心中却思索着。 白月似乎怀揣着巨大的秘密,让三王叔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才会这般迫不及待的将白月除掉。 白月不出现,或许正是因为不敢出现,有三王叔在,若是白月暴露还没死的消息,三王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没错,白月既还未死,那就是好事。 只要铲除三王叔,白月便没有了后顾之忧,就能回来了…… “你说得对,我要给白月报仇。” 拓拔玉泽或许是许久没有说话,声音都有些沙哑,带着几分阴鹫,十足陌生。 宋居鸣见他宛若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心中万般不理解,但对于这个兄弟还是有着几分怜惜,又拍了拍他道:“是啊,你这幅样子怎么报仇,咱们得从长计议,好吧。” 恰巧这会儿下人端着洗漱的用具近来,宋居鸣赶忙招呼道:“快来伺候你主子洗漱,另外去准备些吃食。” 拓拔玉泽下定决心,终于丢下手里的酒壶,缓缓站了起来。 宋居鸣扇子展开,轻轻的扇动了两下,欣慰的点了点头,拉着策痴功成身退了。 两人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外头高亢的太监声音:“王上驾到!” 两人对视一眼,因着比武大会的原因,二人最近也没少见沧州王,因而也没生出什么太过诧异的心思。 但走也是走不了了,便在院子里侯着。 宋居鸣在逍遥王府中的事情,沧州王肯定在路上就知道了。 拓拔玉轩今日的确是心血来潮,想起了自己这位小弟,一直以身子不好为理由告假,这才起了来探望的心思。 在路上就听人来报宋小公子带着策痴也在逍遥王府,倒也没有多少意外。 拓拔玉轩下了轿子,走进逍遥王府,就看见一片荒凉,下人也没有几个,倒是宋居鸣和策痴在那儿侯着。 他皱了皱眉头,觉得不妥,却也没直接说出来,朝着二人走上前去。 “见过王上。” “表兄,策痴壮士,孤说过你们对孤都不必多礼。” 两人道:“谢王上。” 礼数仍旧是一丝不苟。 笑话,没人的时候也就罢了,在这么多侍卫下人面前不好好守礼,他们可没有那么蠢。 拓拔玉轩有些无奈:“你们已经见过王弟了么?他怎的不在?” 宋居鸣下意识不想让拓拔玉轩知晓拓拔玉泽如今的状况,便说道:“太医说他的身子需要静养一个月,不过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方才他去洗漱了,王上要见他?”???.23sk. 拓拔玉轩闻言,道:“无妨,既然不方便,孤下回再来便是。既然无碍,孤也就放心了。不过孤倒的确有事情要找策痴,恰好碰上你们,也是缘分。” “不知王上找策痴什么事?”宋居鸣忽然有些紧张,但是看拓拔玉轩神色轻松,应当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才对。 他和拓拔家这些小辈自小一同长大,关系最好的便是皇后膝下的两个王子,这其中又是和拓拔玉泽更加亲密。 因着拓拔玉轩自小就十分正经,对课业态度十分认真,简直就是标准的好孩子。 宋居鸣知晓拓拔玉轩长大后是要继承王位的,因而带着拓拔玉泽溜须拍马的时候,也没故意要带着拓拔玉轩玩。 久而久之,关系也就生疏了几分。但因为中间有着拓拔玉泽作为维系,到也还算不错。 自打拓拔玉轩登基之后,虽说对自己和颜悦色,客气十足,宋居鸣却再也找不到当初一起玩闹的感觉了,深切的距离感横亘在他们中间。 如今的拓拔玉轩在想些什么,他根本就看不透。 拓拔玉轩似乎并不在意宋居鸣脸上的紧张,而是对着策痴道:“策痴壮士在比武大会中取得魁首,孤如今已经下令废除修罗场,所谓的契约自然也就不再生效,你已是自由之身。” 策痴微微一愣,其实那契约对他而言本身也没什么约束作用,他留在宋居鸣身边,也只是为了能距离王权忠心更加接近一些罢了。 “多谢王上。” 拓拔玉轩点头道:“这是孤应该做的,你于沧州王族有大功,孤想封你为王族禁军统领,留在孤身边,希望你不可推辞。” 禁军统领一职,虽然和朝堂上那些分品级的大臣不同,乃是独立之外的职位,但权限已经极高,王城任意来去,所有人都不敢得罪。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草率的决定 “这……” 宋居鸣已经呆住,这可是莫大的宠幸。 策痴带着几分犹豫:“草民恐怕难以胜任,草民不过是一名武者,并没有统领禁军的本事。” 拓拔玉轩正色道:“不必统领禁军,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保护孤的安全。 至于禁军,你自然有调派的权利,若你不想管,也可以丢给底下人去做。孤信任你,你莫非要让孤失望么?” 策痴这才道:“不敢不从……” 宋居鸣瞪大了眼,看向拓拔玉轩道:“王上!你怎么厚此薄彼!” 拓拔玉轩微笑道:“表兄此话怎讲?” 宋居鸣睁眼说瞎话:“是我当初慧眼识珠,全力举荐策痴上场!我的功劳也很大的,为何他有封官,我却没有个一官半职。” 拓拔玉轩失笑。 其实以宋居鸣的父亲,宋丞相的权利,若是宋居鸣想入朝为官的话,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一是宋居鸣没有这个意愿,二是宋丞相也知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行,就没让他来祸害朝堂。 “倒是孤的疏忽了,表兄何时有了入朝的心思了?” 宋居鸣道:“还不是我爹天天在我耳边念,说我不学无数。王上,有没有那种不用上朝的官?” 拓拔玉轩眼底闪过了些什么,随后开口笑道:“的确是要这样的官。” 宋居鸣原本只是胡说的,并不知道真的有这样的官,闻言也是大吃一惊:“什么官?”3sk. 拓拔玉轩道:“监察使,负责考核百官的言行举止。” 宋居鸣道:“监察使?这我没听过啊。这官大么?比苍溪王还大吗?” 拓拔玉轩轻笑道:“这是自然,朝堂中文武百官的一言一行,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负责将他们的不妥之处记录下来,直接汇报给孤,便是三王叔,也不会是例外。” 他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似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孤私以为,沧州之中,除了表兄,再也没人可以胜任这个位置了。” 通常监察使都是由沧州王最信任的暗卫任职,负责获取文武百官的情报,以便于沧州王能够掌控全局。 但自从上一任沧州王过世,监察使这个职位便空闲了下来。 直到如今拓拔玉轩登基,中途王爷和太后把持朝政,根本用不着这种职位,他们各怀鬼胎,谁任职也不会放心,因此直到现在,渐渐的也没人提起了。 监察使绝对是令人胆战心惊的职位,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必考虑江山社稷,只盯着这些文武百官,让他们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有失当之处,但也的确是一个得罪人的活。 这也是为什么以往都是由暗卫胜任,毕竟暗卫头子武功超强,又必须有足够缜密的心机,还得父母双亡没有家室了无牵挂,便不必惧怕得罪朝中权贵。 而如今让宋居鸣担任,听上去是一个草率的决定,却值得深思。宋居鸣也许不足为惧,但宋居鸣的身后可有一个权倾朝野的爹,还有个当太后的姑姑,谁敢得罪这位爷。 某种意义上,宋居鸣也算是很安全,也不必担心得罪朝中权贵。 也没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此时的宋居鸣听完拓拔玉轩的话,还有些飘飘然。刚刚还在和拓拔玉泽说找苍溪王报仇,还想着只是说着玩呢。 没想到睡觉就有人递枕头,这种好事落到了他头上,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拓拔玉泽去。 呵呵,苍溪王,等着吧! 拓拔玉轩道:“既然王弟伤势无碍,孤便放心了,朝中政务繁多,这些补品还请表兄替我交给王弟,让他好好静养,孤改日会来探视。还有,让他整顿一下逍遥王府的下人。” “是,是,恭送王上。” 宋居鸣心里为逍遥王府无辜的下人捏了一把汗,真倒霉,待会得让拓拔玉泽赶紧把这些都恢复正常,这都叫什么事啊! 使馆中,孟宸仁身形闪烁,寻到叶浮珣,将拓拔玉轩的封赏告知。 “恩公,我真要去做这个禁军统领么?” 他可没忘记,自己是个杀手,学的都是杀人的绝活,让白无常去保护别人,简直是闻所未闻。 叶浮珣若有所思道:“禁军统领的权限可不一般,你可以最大限度的靠近他后宫里的那个女人,那不正是你的目标么?” 孟宸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恨意:“不错。” “既然如此,有什么好纠结的,万事小心便是。” 孟宸仁道:“恩公,还有一事,需要汇报。” “什么事?”叶浮珣道。 眼前的女子少了几分作为白月时的少年意气,多了几分高贵典雅,时至今日,孟宸仁依旧不敢相信那个闯荡江湖的少年竟然是陆国皇后。 孟宸仁略微失神,片刻便回过神来,说道:“修罗场被查封,贾府也被封了,宋公子收留了贾源司,让贾源司替他训练暗卫。” “哦?”叶浮珣想起那个不着调的公子哥,一心追求红玉,也不知如今追成了没。 倒不是说他心思有多单纯,虽然纨绔,却没什么坏心眼,叶浮珣对他的感观并不是特别差。 “贾源司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他居然有与虎谋皮的胆量,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了。他训练暗卫做什么?” 策痴无奈道:“公子估计压根没想这些,纯粹只是因为贾源司经营过修罗场的缘故,至于训练暗卫,是为了对付苍溪王。” 随后,策痴将逍遥王府里发生的事情一并告知了叶浮珣,眼神有些奇特。 叶浮珣听到拓拔玉泽的消息之时,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好像只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消息罢了。前尘往事早已一笔勾销,她如今只是叶浮珣。 叶浮珣惊叹道:“真正的致命一击,往往是预料不到,出其不意的存在。” 也许会让这位宋公子无心插柳柳成荫也不一定。 灯火阑珊的大街小巷中,角落里一处荒凉的府邸中,虽然无人守着大门,却丝毫没人靠近此处。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取而代之 地方并不偏,距离热闹的街市只有一条街,但这座府邸却好似成了热闹中的一处禁、地,异常冷清。 一顶轿子光明正大的被抬入府中,苍溪王从中缓缓走了下来。 抬轿的人脚步轻盈,步伐稳健,显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苍溪王一挥手,这些人就抬着轿子离开了。 随后他走进院子,一座主殿便在眼前,与外界不同,这座房子几乎是纯黑色的,神秘且高贵,匾额上,是烫金的三个大字。 百武阁。 苍溪王似乎熟识此地,十分熟悉的走进了殿内。 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中年人,坐在里边一个祭坛上。大殿的两侧,摆满了红烛,正摇曳着烛火,不停的燃烧着,映照着殿内的光线亦是闪烁不停,却通明的很。 “比武大会,王族大获全胜,圣地终究落在王族手中。” 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成熟而沧桑。没有一丝的感情波动。 显然这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 “王上智慧超凡,手段过人。的确是意料之中的帝王之才。”苍溪王淡淡说道。 他知道,王城中发生的事情都不能瞒过眼前的人。他跟眼前的人是敌人又是同伴。即使他们达成了合作,也是会时时刻刻提防着对方。 “看来你很高兴。”那个男人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似乎再说一件小事。 苍溪王道:“能让王族彰显国威,作为人臣自然高兴。” 他加重了人臣这个字眼。 中年男人道:“你最近愈发谨慎了。” 苍溪王漠然道:“还是谨慎些为好。” 中年男人睁开了眼,一双沉寂的眼眸看着苍溪王,仿佛有着洞察人心的能力:“事实上,你的内心必然是很高兴,还带着一丝不安。不是吗?” 苍溪王侧过身子,不与他对视,默默说道:“盟主,本王是官场中人,身在官场,只有一直保持着不安,保持着怀疑,才能保住自己。” 中年男人轻笑一声道:“我的确无法理解你们官场中人的做派,只要苍溪王莫要忘了我们的合作。如今百武盟蛰伏,若是我看不到希望,那么再度出现在人前的,将不会是弃子。” 苍溪王皱起眉头:“我明白。” 两人谈论了几桩事情后,苍溪王便转身离去了。 在他离开之后,一个黑袍人缓缓出现在角落里,低声道:“大哥,咱们真的要等么……我已经等待不及了,沧州的龙气真的有用么?” 中年男人,或许该称之为百武盟主,缓缓说道:“当初我们一同选定的沧州作为据点,只要夺取沧州龙气,天堑便会出现漏洞,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黑袍人冷笑一声:“我到如今也不理解,当初实力没有完全恢复,如今休养生息,又网罗了这么多高手,为何不直接将这碍眼的沧州王族取而代之,反而要和他们图谋……” 百武盟主道:“龙气与其他不同,只维系在特定的血脉身上,若是我们将王族毁灭,龙气只会逸散,等待凝聚之时,或者寻找其他主人,但不会消失。 若是如此,到时候我们连找都无法找寻,如今只能徐徐图之,将龙气拥有者掌握在手中,抽取龙气。” 黑袍人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黑袍下看不分明的脸皱起了眉头:“那么,你如何确定拓跋玉轩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不会没有发现,他登基之后,沧州的龙气依旧没有要翻腾的趋势吧?” 通常真龙天子掌权登基之后,镇守的龙脉必定会龙气翻腾,象征祥瑞。 然而拓拔玉轩登基之后,却并无此象。 中年男人闻言,亦是皱了皱眉,他的卜算之术是一绝,绝对不可能算错,可龙气没有翻腾的迹象也是真实,这是他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 “此事我会查探。你管好你的事情,不可节外生枝。” “希望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大哥。” 他们背井离乡来到此地筹谋多年,已经不能再长久如此下去了,力量逐渐损耗。五十年之期,若是不回去,他们会死在异乡,魂魄无法归故里。 若是空手回去,必然会成为那些人的笑柄,那也不是他们的风格! 他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与此同时,王宫之中。 南宫铃在御花园中缓缓而行,身边并无从属。 前方不远处,一棵树下,一个白衣如素的劲瘦男子如同一棵枯松,淡淡立在原处。 南宫铃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似乎对此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微微眯起眼睛道:“是你,锁魂,还是说,我应该叫你策痴统领。”23sk. 孟宸仁转过身,眼中无悲无喜,看着南宫铃道:“好久不见。” 即便眼前雍容女子的脸与当初那张娇俏的面孔有所出入,但这个声音,他做鬼都不会忘记。 南宫铃似乎并不意外,只是说道:“你是为了我而来的沧州?” 这话虽然带着几分亲密的意味。但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在亲密这一种关系。准确的说,应当是仇恨。 “你杀不了我。”南宫玲甚至没有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做出任何推辞的解释,只是平淡的说出一件事实。 她如今是沧州的王后,而策痴则是王族的禁军统领。若是策痴胆敢在此对她动手,那最终只能选择同归于尽的下场。若是策痴想和他同归于尽,绝不会以这种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便是南宫铃的信心来源。 孟宸仁淡淡道:“我不是为杀你而来。” 心中之人的死,已经成为了尘封的过往。他也不想再为此多造杀孽。 南宫铃挑眉道:“哦?不是为杀我而来。那莫非你想与我调解这段恩怨?我倒是乐意之至。” 如今的南宫铃已经并非当初整日想着逃出家里的少女,她心中有着更多的责任,盘算着这片江山。因此一些可以做出的退让,如果能少一个敌人,多一个朋友,她并不在意。 孟宸仁道:“只要王后能向往生之人,诚恳道歉,一切恩怨,烟消云散。”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谈判破裂 “哈……”南宫铃轻笑一声,把玩着指甲,“向已经不成人样的一堆碎肉道歉么? 你若是要补偿,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便是你想要真正的长生不老药,我也可以想办法替你取来,但这件事,我的尊严和身份不允许我这样做。” 她高傲的如同一只凤凰,从来不可能低下头颅。 孟宸仁淡淡道:“从你将剧毒的长生不老药送到我手中之时,我们之间的过往,便再无恩情,只有仇恨。你的补偿,我不需要,也不敢要。” 南宫铃皱起眉头,心中也为这人的不识好歹感到几分不耐:“既然如此,便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杀不了我的。” 谈判破裂,南宫铃转过身,甩袖离去。 孟宸仁定定站在原地,眼神如同鬼魅一般幽深。 南宫铃说的是实话,他作为杀手,对于气息最为敏锐。 在南宫铃身边,有着极其隐晦且强大的存在保护着。 “我会等到机会的……” 月朗星稀,颜非儒坐在湖边,抬着头观星。 叶浮珣站在他的身后,也跟颜非儒一样抬头看天,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偶尔有几颗星星在闪烁。 “非儒,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颜非儒回头看了他一眼,指着天空说道:“看见那边的星星了吗?里面有五颗最为闪亮,细看就会发现那五颗都在缓慢的移动。” 叶浮珣顺着颜非儒的指引,抬头去看,眼睛瞪得极大,半晌才揉着酸痛的眼眶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五颗星星是什么意思?” 颜非儒道:“那是五颗星宿,代表着五个人,五个来自彼端的人。” 无边无际的夜幕之中,繁星闪烁,缀在纯黑的背景中,美的彷若永恒。 “你指的是……”叶浮珣沉吟道,“西京?” “不错。”颜非儒笑了笑,原本有几分慵懒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锐利,仿佛能够超越任何表象,洞烛世情。 “这五颗星宿之间的关系,你看的出来么?” 叶浮珣眉头一皱,道:“我若是能看的出来,还要你有何用?你就别卖关子了。” “哈哈……”颜非儒朗声道,“这五颗星宿有分散的趋势,但比以前闪亮的多,说明他们已经逐渐按捺不住,可能近期会有动作。” 叶浮珣嘴角一抽:“说了,和没说一样。你干脆说天机不可泄露算了。” 颜非儒转过身去,抬头继续看着星空,却仍旧是带着一丝笑意:“至少我可以提醒你,占得先机,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可以说。” 叶浮珣几乎已经习惯了颜非儒卖关子的性子,耐心道:“什么事?” 颜非儒悠悠道:“一方真龙登基,必然会引起龙气震荡。但沧州的龙脉却蛰伏不动,没有引起丝毫反应。” 叶浮珣心中一惊:“你的意思是……” 她没有将话说完,颜非儒也没有说出来,但两人心中皆是有所定数。 或许,拓拔玉轩并非命定的真龙。 “但……”颜非儒皱眉道,“我见过拓跋玉轩,他的确是有帝王命数之人。” 颜非儒的预测绝不会出错。叶浮珣思索半晌,忽然说道:“帝王命数是否可能转移?” 颜非儒迟疑道:“这个说法确实是有,但这只是一种很极端的情况。” “那便是有可能出现的了。”叶浮珣沉吟道,“那些人应该是想通过所谓的真龙来控制的龙脉。若是拓跋玉轩不能引起龙脉共鸣。至少说明,他们暂时还无法达成目的。” “尽快将他们揪出来,你们在沧州留的时间也不短了。” 他们在沧州,只是作为客人。如今封后大典已经结束一段时日,使臣们早已在准备离开的仪仗了。 叶浮珣歪了歪头道:“谁说我们要走了?” “我们会留在沧州。”白玉仙不知何时出现,缓缓走了过来。 颜非儒并不意外,只是说道:“到时候一切只能在暗中进行,会麻烦很多。不过你们心中有数就好。” 王宫之中,南宫铃抵达太后寝宫,规规矩矩的在太后身后几步远处跪了下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太后嘴唇轻抿,眼底有着一丝难得一见的柔光。 自从她的心腹女官突发心疾而死,已经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几乎没法付出真心。但眼前这个儿媳,却是极少数能够让她稍微付出一丝信任之人。 “这般晚了,你为何不在自己的寝宫安寝?” 南宫铃拉起宽袖,手里提着一盅汤,轻笑道:“听闻母后偶感风寒,铃儿辗转难眠,索性起来炖了上好的补品,猜测母后也没睡,便来叨扰母后了。” 太后宋南晴微微点了点头,她身旁的贴身宫女见状,便上前接下了参汤。 “你有这份心,哀家已经很高兴了。你和王上新婚燕尔,应当多陪伴在他身侧才对,哀家身边不缺伺候的人,无须你亲力亲为。” 南宫铃侧过身子,悠悠叹了口气。 “哎……” 太后见状,眉头轻蹙,问道:“怎么?受委屈了?” 南宫铃苦笑道:“并非是铃儿不愿,只是王上近来公务繁忙,根本没时间来后宫。不瞒母后,铃儿已经好些时日没见到王上了。” 太后眼眸微微眯起,算是明白了南宫铃的来意,她虽然不愿插手拓拔玉轩的事,但事关社稷传承,她还是得多嘴几句:“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待明日下朝,哀家会和王上说。” 南宫铃忙说道:“母后切勿责怪,王上刚刚登基,来自朝堂的压力定然不会小,所以……” 太后叹了口气,南宫铃面色诚恳,竟是全然在为拓拔玉轩考虑。这回太后又在怀疑自己是否多想了。 “王上能得你如此体谅,是他的幸事,但封后大典刚刚结束,别国的皇帝还在王城里。 能有什么国家大事是他必须没日没夜处理的,此事我定会和他说清。你若是觉得孤独,便来陪哀家。” 南宫铃抿唇笑道:“多谢母后。” 云逸王府后山,拓拔宏远带着一身黑衣的月媚轻易的走了进去。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恶毒话语 后山有着云逸王的亲兵把手,绝对安全。这也是月媚所要求的居住之地。 而如今云逸王带兵铲除两族部落,云逸王府便是拓拔宏远说了算,这点小事几乎是轻而易举的。 后山中有一处冷潭,这是月媚要求的地点,每天夜晚,月媚都在冷潭之中泡着。 她是穿着黑袍进入冷潭之中的,拓拔宏远亲自见着,月媚从冷潭之中飞出,落在地面上之时,身上原本滴着水的黑袍像是瞬间蒸发了个干净,变得干燥起来。 这绝对是足够强大的内力才能做到。 月媚并未理会拓拔宏远心中的震惊,只是赤着脚走到附近一处石头边上,坐了上去,一边说道:“如今拓拔玉轩掌握大权,局势对我们不利。” 拓拔宏远冷哼一声:“之前那滴血一事,必定是苍溪王偷偷换了血液。我之前派人去苍溪王府内调查,却什么都没查到。” 月媚淡淡道:“苍溪王这般谨慎,怎么可能还会留着证据,自然是早早的销毁了。” 拓拔宏远道:“如此,便是毫无证据了。除非……拓拔玉轩再次滴血。” 月媚露出了一丝笑意,嘲讽的说道:“到了现在,你觉得如今的拓拔玉轩还会像当初那般轻易被拿捏? 为了一点风言风语就滴血认亲?省省吧,你这些小动作怕是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说不准还会打草惊蛇。我若是他,就把太后也灭口了。” 月媚说的十分轻松,但在场的人都清楚,从她口中说出的这番恶毒话语,对于如今的拓拔玉轩来说,并非是不可能的。 拓拔玉轩已经不是当初仁善温和的太子殿下了,他如今手腕铁血,生杀予夺,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拓拔宏远冷哼一声:“像拓拔玉轩那样心狠手辣之人,的确有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为今之计,只能等待一个机会,他孤立无援的机会。” 月媚抬起眼眸,把玩着手指,举在眼前,似在欣赏。 动听的声音却在说着最残忍的话语:“然后,由我将他杀掉。” 拓拔宏远沉吟道:“过几日便是狩猎,狩猎过后沧州城的盛会便是宣告结束……在那种人多眼杂,兵荒马乱的时候,这个机会不难找到。” 月媚静默片刻,点头道:“这的确是一个机会。” 拓拔宏远微微侧过身子,听声音这个女人定是个容貌不凡的人,但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让人看不分明她的脸。不过经历了这么些天,拓拔宏远都习惯了。 “你有把握在这样的时机下杀掉拓拔宏远么?他从未在人前动用过武功,而隐藏在他身边保护的高手也绝不会少。” 月媚用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拓拔宏远:“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并非如此。”拓拔宏远已经有些摸清楚了这个女人的性子,忙解释道,“王城戒备森严,高手如云,即便你可以来去自如,也不一定能完成此事。” “所以你要放弃这个机会?”月媚不耐烦道问道。 拓拔宏远沉默一瞬,仍旧点头道:“这次机会过去,就很难创造如此绝佳的时机,我不可能放弃。” 月媚淡淡道:“那你还在纠结什么,婆婆妈妈的不像个男人,如何成就大事。” 被一个女子说教的感觉的确不大好。拓拔宏远咬了咬牙,奈何眼前这个女子手段通天,他如今还在与他合作,也只能忍着。 “那便按照计划行事。” 月媚从石头上跳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到时候只要你创造这个机会,便会万无一失。” 第二日,叶浮珣特意去问了一下陆国的使臣,使团何时离开沧州。 那使臣怕是从未被皇后娘娘亲自垂问过,见自家娘娘平易近人的模样,心中仍旧是有着几分紧张:“回娘娘的话,依照沧州的惯例,三日后还有一场狩猎。 我们定下的离开之期,便是狩猎结束之后。” 叶浮珣思索着点点头:“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使臣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看见皇后娘娘,只觉得惊为天人。 沧州对于陆国这个庞然大物而言不过是一个小国罢了,他作为陆国出使沧州的使臣,本来品阶也并不高,听闻皇上也要去沧州的消息之时便是惊掉了一片下巴。 若非当初皇上特意交代了一切照旧,他定然是要被换下,而仪仗也会换成最高规格的。 虽说如此能够宣扬国威,但未免有些喧宾夺主,原本他私底下还有几分担忧,后来也消弭无形了。 挥退了使臣之后,叶浮珣想起昨夜颜非儒的猜测,近来那些人会有所动作,他们想控制拥有龙脉的真龙天子。 既然拓拔玉轩无法引起龙脉共鸣,那么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找出真正的真龙天子。 沧州王城龙气虽然没有翻腾,但也十分稳定,说明真龙天子正是王族中人。 不知不觉间,叶浮珣托着下巴,半倚在贵妃榻边上,就连白玉仙靠近也没发觉。 或许是白玉仙的气息太过熟悉,熟悉到白玉仙的靠近无法引起叶浮珣丝毫的反应。 于是她乍然听见白玉仙声音的时候,还险些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呢?” 叶浮珣抬起头,毫不意外的见是白玉仙,便和他说起了狩猎一事:“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也要去观礼。” 白玉仙点点头:“不错,狩猎的围场就在皇陵附近,开始之前文武百官和王族中人还要去皇陵朝拜,当然咱们这些别国的,旁观便是。” 叶浮珣皱了皱眉头:“我怀疑有人会要对沧州王不利。” 白玉仙自然也知晓颜非儒所说的那些话,并未否认叶浮珣的猜测。 “你想去保护他?” 叶浮珣道:“他是沧州的王,哪里轮得到我来保护,况且孟兄在拓拔玉轩身边……” 白玉仙扬眉道:“那便放宽心,沧州的局势如何,再混乱也无所谓。混乱到了终点,便是秩序。如今的沧州,已经是一片龙蛇混杂了。” 叶浮珣闻言,亦是笑了笑:“不错,待得狩猎过后,这潭浑水,怕是要彻底污浊了。”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拿出个彩头 “但你却巴不得淌上去。”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嘟囔道:“这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下一刻,她便被白玉仙搂入怀中:“朕宁愿你待在深宫,也好过这般奔波操劳,亲身涉险。珣儿,你其实可以多信任朕一些,这些事情,朕也可以解决。” 察觉到身旁之人隐约的不安,叶浮珣心中有些诧异,似乎很长时间没在白玉仙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了,这个人似乎一直都是运筹帷幄的。 叶浮珣拍了拍白玉仙的手背,道:“但我并非独享安乐之人。” 三日后,狩猎如约而至。新任的沧州王会带领朝中的文武百官,去皇陵附近的狩猎场围猎。 自古以来,六艺都是世人所说的君子知道,即使是沧州的文官,也是精通骑射,何况沧州城以武为尊。何况朝中大臣个个骁勇。若真是没点实力,真得拿不出手来了。m.23sk. 每到这时候,新王都是拿出个彩头,在狩猎之时,大臣们狩得猎物数量最多者,便能得到彩头。这也是最容易在新王面前表现的机会。 若是表现绝佳说不定便一步登天,从此官场之上平步青云。不少人在新王登基之前,便已经开始暗中准备此次狩猎,苦练骑射功夫。就等这一天,一鸣惊人。 叶浮珣得知此事之后,亦是有些兴趣,便和白玉仙商量着,也要参加。他们作为客人,若是报名,自然没有不应允的。 只是到时候为了他们的安全,定然会有不少人跟着,怕是放不开手脚。不过叶浮珣也没想着要和那些为了彩头而来的人一较高下便也释然了。 这整个狩猎过程来回包括狩猎中途所消耗的时间,怕是要有将近十日。因此,新王出行之时,一般都会带上几个宠妃。 不过如今的沧州王后宫之中只有一名王后,自然而然就带上了那位南宫铃。 车队在第二日便已经出发,一应事物都有,底下的人早已准备好。叶浮珣和白玉仙只需要上了马车,便跟着沧州王族的队伍一同出发。 因着聚集了南宁和陆国两国的君主,这场出行的仪仗,大约是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 整条街都被封了路,百姓们十分好奇的在路边围观,全被开道的禁军挤到了边缘,但却丝毫不削弱他们的兴致,反而更加好奇。 虽说先前的比武大会,这些大人物都有出现,但当时场面太过恢宏大气,而这些大人物都在高台之上,根本看不分明。 如今坐在轿子上,就从路上走过,可以说是他们能够最为近距离观察的时候。 那些围观的群众有男女老少,皆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快看!这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车队!” “看最前边的,便是咱们新登基的王上了。我真是丰神俊朗,英姿飒爽。不知要收获多少女子的芳心呢。” “反正我已经沦陷了。” “你沦陷又如何?看见王上身边的王后了么,你有人家好看吗?你有一个当盟主的爹吗?” “我这不是想想吗?还不让人想了。” “哎?后头的轿子里,坐着的是什么人?感觉比咱们王上还要气派,周围这一圈的侍卫围着。” “应当就是陆国的帝后了吧,听说两位都是世间难见的神仙人物,真想见一次。” “这等人物,岂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幸见得的。” “这倒也是。不过今年怎么不见云逸王了?以往都是云逸王开道的。” “一看你就不关心时事。云逸王出兵攻打昆南族和北阳族去了!” …… 叶浮珣好整以暇的靠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吃着新鲜的瓜果,安逸至极。外头百姓们的窃窃私语。自然也被她轻而易举的收入耳中。 他们此行虽然是去围场狩猎,按道理应该全员骑马。但以往从来没有他国君主参与的案例,于是拓拔玉轩临时安排了这些马车。 而他作为沧州王,自然是要在最前头显露出身形,也算是给百姓们混个脸熟。 叶浮珣看到这早已备好的豪华马车。一开始也是有些吃惊的,不过想到自己皇后的身份,也就释然了,妃子们出行自然都是要乘坐马车的。 但当他坐进马车之后,看见白玉仙也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跟个没事人似的,在身旁坐了下来,显然是要与自己一路同乘马车的意思。 叶浮珣有些惊讶的说道:“陛下不去骑马,跑来和我挤马车做甚?” 白玉仙抬眼说道:“自然是陪你。” 叶浮珣歪了歪头,眼中满是疑惑。 白玉仙继续道:“朕不和沧州王抢风头。” 叶浮珣了然。 白玉仙模样比起拓跋玉轩还要更甚一筹,到时候两人一同骑马恐怕单是气势上就要将沧州王给比了下去。 今日车队出行是沧州王的主场,他需要靠借此来宣扬国威。他们作为客人,自然不能做这种喧宾夺主的事情。 随后明日湾眼睛一亮,笑道:“那陛下来的正好。” 白玉仙以为叶浮珣是与他亲密,为了能一路和自己待在一起而高兴。 却没想到一张小几很更在了他们中间。上边摆着新鲜的果子,上边荔枝最多。 “快帮我剥荔枝。” 白玉仙:“……” 仿佛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满腔的热血,直接熄灭。 他颇有些怨念的看着叶浮珣说道:“怎么不叫下人剥好。” 叶浮珣将一颗剥好的荔枝塞进了白玉仙的嘴里。白玉仙下意识地嚼了嚼,的确甘甜可口。 同时听见叶浮珣轻笑道:“路上反正也是无聊,全当打发时间了。自己剥着,吃起来也更香。” 白玉仙虽然心里已经不自觉认同了这套歪理,脸上却依旧是板着脸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给朕来一个。” 说着,白玉仙张开了嘴。 叶浮珣没好气的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陛下自己说的。” 这人反客为主真是越来越熟练了,竟还反过来,使唤她起来了。 马车外风景变换,围观之人议论纷纷,只言片语,飘入马车之中。 马车内弥漫着甘甜温暖的气息。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安营扎寨 叶浮珣靠在白玉仙的肩头。时不时张开嘴,接过从白玉仙口中递过来的荔枝肉。 这幅随意的模样,若是让外头的人看到,恐怕下巴都会惊掉。 普天之下,恐怕已经没有第二个人,能有靠在陆国皇帝的肩头,吃着陆国皇帝剥好的荔枝肉这种殊荣。 但对于两人而言,却是稀松平常。 一路上舟车劳顿,过完官道,便是进入了郊区的山野之中。因为不想耽误和车队一起出发,所以两人便早早的就起来了。 叶浮珣吃完一盘荔枝后,就感到有些累了,侧身枕着白玉仙的肩膀,随着马车的颠簸,一下一下的晃悠着,便睡了过去。 白玉仙看她睡着了,将剥好的荔枝塞进了嘴里。 叶浮珣睡得香甜,或许是因为白玉仙在身旁的缘故,睡颜格外的安然。看着叶浮珣的模样,白玉仙的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些许。 一路上叶浮珣几乎是挂在白玉仙的肩膀上,睡到后面,又从肩膀上滑了下去,干脆躺在了白玉仙的大腿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白玉仙只能从一旁抽出了下人们准备好的毯子,盖在叶浮珣的身上,好在这些人准备的还算充分,不然山林中较为阴凉,怕是容易感染风寒。 他闲来无事,便用手指在叶浮珣的脸上描摹着。叶浮珣肌肤若冰雪,又十足光滑,触感如同最为上佳的丝绸,又带着几分温度,令人心颤。 一日将要过去,外头一阵喧嚣,叶浮珣眼睫毛颤了颤,就睁开了眼。 原本清冷的黑眸中还带着几分睡意,令得那双眼多了几分缱绻,却看见白玉仙的脸近在咫尺。 她胡乱的捧着白玉仙的脸亲了一口,含糊道:“天亮了么?” 见人睡得迷糊,白玉仙一脸黑线,原本偷亲被发现的心虚也消散了几分,状若无事的说道:“天黑了,围场到了。” 他将叶浮珣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好,一边说道:“下车了。” 两人手牵着手下车,叶浮珣的脸上还有几丝红润,看的跟在马车周围的陆国国使臣们面红耳赤。 陆国国也有皇家狩猎的说法。通常这个时候帝王都是要骑马出行,所以说如今是在沧州,但皇上这般坐马车出行,莫非是在马车里和皇后娘娘厮混? 不得不说,这些人想的真的有些多。但他们心里再如何想,也不会敢说出来。 毕竟他们这位陛下,可是在天下人面前当众宣布,此生只会有一位皇后的天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可不是说着玩的。 第一日,即便出发的早,抵达围场之时,天色仍旧已经暗了下来。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再进行什么活动,而是忙着安营扎寨,吃些干粮,糊弄一下。 等到明日狩猎开始之后,就会有不少肉类烤好来吃。 至于搭帐篷之类的琐事,虽然是交给侍卫来办。在叶浮珣和白玉仙下马车之后,帐篷便已经搭得差不多了。 沧州王拓拔玉轩和王后南宫铃两人都是拥有着一点独立的帐篷,当然,白玉仙和叶浮珣也是有的。 但白玉仙直接表示他们只需要一顶帐篷,负责搭建帐篷的是沧州的侍卫,闻言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 那些跟在后头的陆国使臣们,则是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夜已经深了。 营帐内,叶浮珣和白玉仙已经安置了下来,身处围场,这种环境之下自然不可能跟在一管之中那样有汤池沐浴,但最基本的热水还是有的。 沐浴完后,叶浮珣身着一件单薄的底衣,长发如绸缎一般,披散下来,缓缓滴着水。将后背打湿了一片,衣裳湿了几分,更是紧贴着身子,显出几分妩媚来。 叶浮珣坐在椅子上,白玉仙拿着干帕子,将她湿掉的头发缓缓擦干。 两人都洗漱完毕后,叶浮珣率先躺到了床上。转过头,就看见白玉仙站在床边,怨念深重的双眼,垂了下来。 如此美人在身侧,春宵苦短,然而什么也做不了。 分明叶浮珣白日里已经睡了一路,晚上泡了热水澡之后躺在床上,紧挨着白玉仙,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察觉到白玉仙的手从腰侧将自己搂了过去,叶浮珣亦是顺从的没有挣扎,安然的睡了过去。 白玉仙有些气苦,就这么放心他。 但他的确只能控制住自己。 这人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居然能这么早入睡。而白玉仙自己却恰恰相反,他身子本就强健,温香软玉在怀,更是没有丝毫睡意,翻来覆去好几回,脑子仍旧是清醒得很。 叶浮珣睁开了眼,眼中有些笑意:“睡不着?” 白玉仙静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假装自己睡着,并不回应。 随后便感觉到一个软软的唇,映在了他的唇畔上。 “睡吧。” 第二日叶浮珣起的很早,并且神清气爽,显然精神不错,休息的很好。 但白玉仙就有些怨念了。 今日狩猎算是正式开始。对于沧州的狩猎于月湾并未参与过,因而在来的时候,心中便存了不少的期待。 第一天狩猎,是分为两个场地,文官和武官分成两边比赛。否则,若是让文官和武官在一起狩猎,那么大部分文官便已经失去了机会。 围场的外围,多是一些小动物。虽然敏捷,但没有多少的攻击性。在第一天,用来热热身是最好的。 而这些小动物,也比较适合用来考核文官,毕竟武官多半是不屑于猎杀这种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动物的。 至于几位君主,当然是在最后出场,第一日是没有下场的机会的。???.23sk. 不过叶浮珣只对围场的内部感兴趣,外围的那些小动物他也没有多少想围猎的心思,倒也安安分分的在看台上看了一天的围猎。 往年夺魁者大多都被云逸王包揽,云逸王可以说是沧州数一数二的高手,骑射排兵布阵样样精通。 而今年云逸王因为攻打两族部落,而错过了这一场围猎,倒是让不少人暗地里都松了口气,认为自己可以在这次围猎上大放异彩。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大显身手 毕竟若是云逸王在的话,他们便是使尽手段,恐怕也要显得黯淡无光。 第一天的围猎中,文官们猎来了许多山鸡野兔,也给一行人改善了伙食。 侍从们也在一旁升起了火堆,将那些猎物架在火上烤。君臣同乐,到处都是烤肉的香味。 叶浮珣和白玉仙坐在火堆旁,白玉仙拿了两个野兔放在火上烤。叶浮珣拖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小白玉仙动作。 明灭的火光之下,白玉仙的脸,如同雕塑一般,棱角分明,完美的不似真人。 可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之下,白玉仙原本身上作为高位者的冷冽也散去了几分,令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叶浮珣有时看着白玉仙都会忍不住想,这么好看的人是他的夫君,她是他唯一的娘子。而他也是整个陆国的王。 白玉仙将兔子烤熟,拿过一旁的调料,撒了一部分,他知道叶浮珣不喜欢吃味道重的食物,故而放的调料不多,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抬起头就看见叶浮珣镇定定的看着自己。一动不动,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叶浮珣接触到白玉仙的视线,顿时感觉脸上一热。下意识的,便以为定是这火太过炽烈,便往后稍稍躲了一点。 下一刻,一只烤得焦黄的野兔子,就被白玉仙递到了自己面前。 “吃吧。” 白玉仙眼神含着笑意,轻声说道。 叶浮珣盯着这只兔子,已经熟透的,空洞的眼睛,这样直直的盯盯着自己。一人一熟兔子,大眼瞪小眼。 而后叶浮珣张开了嘴:“啊……” 白玉仙倒是不大在意的将手里的棍子朝着叶浮珣,递过去了一点,将兔肉恰恰好放到了叶浮珣的唇畔边上。 叶浮珣笑着眯起了眼。随后张嘴从到了嘴边的兔子肉身上撕下了一块肉,嚼了嚼,点头道:“不错。” 白玉仙将兔子肉收了回来,自己也咬了一口,显然很是满意自己的手艺。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一只兔子瓜分干净。 一旁的陆国国众人捧着手里分到的烤肉,顿时觉得手里热腾腾的烤肉不香了。 第二日,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文官们的围猎作为热身已经结束,第二天便是围猎真正的开始。 陆国以武为尊,武将比起文臣要多,场面也比第一日要有看头的多。 武将们各个身形健硕,骑着高头大马,兴致盎然,显然都准备大显身手。 而几位君主,也早已按捺不住换上了骑装,骑上了汗血宝马。 倒是南王和慕容宰辅没有要参与的意思,慵懒的坐在高台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拓拔玉轩在最上头,穿着最威武的铠甲,举着手中的弓箭,朗声道:“今日猎物最多者,孤有赏赐。” 随后便是一阵欢呼声。 拓拔宏远作为侯爷,自然是在拓拔玉轩身后之处,待欢呼声平静下来之后,上前道:“回禀王上,臣有一个意见。” 拓拔玉轩看着自己这位表弟,笑道:“宏远,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拓拔宏远道:“以往的狩猎都是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追踪猎户,但人多势大,猎物往往容易被惊吓。 围场范围很大,猎物数不胜数,如此效率反而低下,收获不多。不如这次分散行动,每个人彼此都是竞争者,如此一来,范围能够扩大到整个猎场,王上以为如何?” 拓拔玉轩思忖片刻,点头道:“如此甚好。各位便各自分散狩猎,就以黄昏之时为限,回到营地集合,清点猎物,呈报战果。” “是!” 随着一支由拓拔玉轩射出落在铜锣上的箭矢发出震天的响声,所有人纷纷策马扬鞭,重进了林子里。 倒是叶浮珣和白玉仙慢悠悠的跟在后头,不像是打猎的,倒像是去秋游的。 前边的几位身份显赫的王公贵族们,想着要显摆,早已经一溜烟冲进了林子身处,失去了踪影。 猎场的深处,已经没有外围见到的小动物存活,适者生存,物竞天择,原本还有些密集的人群,在偌大的林子中逐渐分散。23sk. 拓拔玉轩是冲在最前头的,他周围自然也有几个侍从跟随着,但他作为王上必须要起领导作用,侍从绝对不可多带,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手段。 很快只剩下他和两个侍从在林子里一前一后的骑着马。 忽然,拓拔玉轩听到一阵窸窣的响声,下一刻,一道破风声响起,擦过耳畔。 一支箭矢从旁边飞过,射进了草丛里。 拓拔玉轩眼神幽深,他箭矢并非冲着他而来,但却像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而来。 几乎是同时,拓拔玉轩身后的两名侍从就护在了拓拔玉轩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倒是拓拔玉轩不见丝毫紧张。 马蹄声从身后传出。 拓拔玉轩转过身,看见拓拔宏远骑着马从后头过来,身边亦是跟着两个侍从。 “王上?好巧啊!” 拓拔宏远面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像是有些惊喜的跟拓拔玉轩打了一声招呼。 见是小侯爷,那两名侍从便放松了警惕,回到了拓拔玉轩身后。 但以他们放才的反应速度来看,肯定是高手。 “嗯……”拓拔玉轩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拓拔宏远,又朝着之前那支箭矢落地的草丛那处看了一眼,草丛里空无一物,箭矢落在了空处。 顺着拓拔玉轩的眼神,拓拔宏远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可惜了,没中。” 拓拔玉轩看向拓拔宏远,问道:“宏远方才可是发现了什么?” 拓拔宏远策马到了拓拔玉轩身边,一边说道:“方才臣看见这个方向,似乎有一头鹿,便见猎心喜,追了上来。 只可惜那头鹿太过滑溜,臣技艺又不精,终究是错失了猎物。王上何不试试?” 鹿在沧州代表着吉祥的征兆,打猎得到鹿,定然也是一个好彩头。 拓拔玉轩点头道:“那鹿在哪个方向?” 拓拔宏远指着箭矢射过去的方向,道:“王上,在那边。咱们先去追追看,说不定真的能追到。”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追击而去 拓拔玉轩点点头,策马绕过拓拔宏远对鹿开始追击。跟在拓拔玉轩身后的侍从也准备要跟上。 然而拓拔宏远策马挡在拓拔玉轩身前,道:“且慢!” 拓拔玉轩眉头微皱,问道道:“还有何事?” 拓拔宏远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指着拓拔玉轩身后道侍从说道:“若是人太多,会将猎物惊吓跑,不如臣和王上两人前往。 王上箭法比我强许多,定能手到擒来,二位侍从就和我家侍从一起在此等候吧?” 拓拔玉轩打量着拓拔宏远,一双深沉的眼眸好似要将人看透一般。 半晌却只是轻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全,也好,你们在此地等着孤。” 言毕,拓拔玉轩便跟着拓拔宏远一同朝着那个方向追击而去。 两人一路追赶,逐渐深入围场,周遭偏僻空旷,略显阴森。 拓拔玉轩蹙眉道:“我们一路追赶至此,却还未见到猎物踪影,不应该啊,甚至连其他猎物也没见到,莫非是方向不对?” 然而拓拔宏远并未回应他,而是将手放到嘴边,吹响了一声口哨。 忽然,周遭丛林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拓拔玉轩还来不及问,就看见林子里窜出数不清的蒙面刺客,将他包围在中间。 而拓拔宏远则是在他们之间,俨然是被他们保护起来的阵势。 拓拔玉轩并不傻,相反,他很聪明。 面对着如同潮水一般将周围退路封锁起来的一圈刺客,他还有心情说笑:“宏远,你想做什么?” 拓拔宏远调转马头,架着弓箭,指着拓拔玉轩,全然不见脸上的恭敬,冷声道:“拓拔玉轩,你这个假王位,就坐到今日为止了。” 拓拔玉轩眯了眯眼,淡淡道:“你想篡位?宏远,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心思。” 拓拔宏远冷哼一声:“拓拔玉泽那个废物不可能继位,若你血脉有假,那么继承王位的应该是我,这些天享受无上尊荣的本该也是我。” 说到此处,拓拔宏远面上有些狰狞:“你这个假冒的太子!假冒的王上!” 拓拔玉轩似乎不为所动,还在欣赏他的表情,半点也没有为自己的处境而感到紧张,反而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宏远你真的会为了王位做出这样的事情。 哎……这王城中,孤果真不该期盼这些。” 拓拔宏远冷笑一声:“多说无益,给我上!” 刺客们蜂拥而上,近身作战。 然而空气中,却突然出现十数道暗器,划破空气,甚至来不及用眼神捕捉,便穿过了这些刺客的胸膛。23sk. 这些暗器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从一名刺客的胸口穿过,随后穿过另一名刺客的胸口。 眨眼间,这些来势汹汹的刺客便倒了一大半。 拓拔宏远一脸震惊,一眨眼,在拓拔玉轩的宝马前方,站着一个一身缟素的男人。 对于这个人,他并不陌生。 策痴。 眼看那些精挑细选的刺客,被策痴砍瓜切菜似的放倒一片又一片,拓拔宏远心中才生出了几分荒唐和焦急起来。 那女人怎么还没出现。 策痴将守在拓拔宏远面前的刺客杀掉,随后淡淡看着他,手背在身后,道:“拓拔宏远,你谋朝篡位,意图谋害王上,罪该万死,束手就擒。” 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个黑袍女人还未出现。 拓拔宏远甚至来不及恼火,或是产生其他情绪,已经怒极攻心,眼见事情败露,就要骑马离开。 然而策痴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放他走,也许是拓拔宏远已经愤怒到失去了神智,十分轻易地就让策痴给擒了下来。 一把匕首横亘在拓拔宏远脖颈间,策痴悠悠道:“小侯爷,莫再抵抗了。” 拓拔宏远瞪大着眼,仍旧是不敢相信。 他居然被人卖了! 见他没了反应,拓拔玉轩才下马走了过来,叹了口气道:“宏远,你真的让孤很失望。” 说罢,拓拔玉轩骑马离开。 随后,拓拔玉轩的侍从将那两名拓拔宏远的侍从丢下,侍从的马则是让策痴和被点穴的拓拔宏远骑上,一路回程。 旷野中,除了遍地尸体,偶有风声,如同呜咽,鬼哭一般。 一道黑袍倩影缓缓落在草丛后边,一双媚眼将一切收入眼中。 正是拓拔宏远的依仗,却一直没能等来的月媚。 她转过身,拍了拍身上的黑袍,冷哼一声道:“扶不上墙的废物。” 随后,她施展着轻功,消失在原地。 不远处,一棵古树枝头,叶浮珣坐在上边,托着下巴远观着一切,白玉仙则是靠在树干旁,眼眸半敛着,自然也是将一切看了个清楚。 叶浮珣拍了拍手笑道:“真是精彩至极。” 白玉仙看着那黑袍女人消失的地方,道:“那个人,有些奇怪,看不见脸,也察觉不到她身上的气息。” 若是察觉不到一个高手的气息,若非此人善于隐匿,便是那人的内力要远远强于自己。 但白玉仙有着自信,普天之下,内力远高于他的人也许会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叶浮珣道:“她脸上那些黑雾,有些奇怪,我怀疑她是西京之人。” 那五颗星宿之一…… “哈……拓拔宏远刺杀之前,就做这点准备是不大可能的,说不定是被卖了。”叶浮珣想起那女人喃喃自语的那句话,忽然脑洞大开,如是说道。 殊不知,竟让她猜到了真相。 白玉仙不置可否道:“两族部落已经收服,云逸王在回沧州王城的路上。” 叶浮珣想起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子,笑道:“一回来就要痛失爱子,怕是有好戏看了。只可惜那位云逸王有人说个忠君爱国的王爷,怎么养出个狼子野心的儿子。” 白玉仙道:“说明拓拔宏远并非沧州真龙,否则不会败在此地。” 叶浮珣心头一跳,她倒是没想那么多。 “难不成,这些人是在一个个的寻找真龙?” 白玉仙点头:“的确是有可能。” 他拍了拍叶浮珣的肩膀,道:“珣儿,天色不晚了,咱们该回去了。” 叶浮珣点点头:“哎,猎物呢?” 白玉仙一跃而下,拿出了一支箭,朝着某处射了出去。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惶惶不安的氛围 随后叶浮珣听到一声嘶鸣声。 叶浮珣一跃而起,使着轻功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那边去。 只见那里,躺着一头鹿,而方才白玉仙丢出的箭矢,就插在鹿的腿上。 猎物这便有了。 叶浮珣几乎要拍手叫好。 “厉害!” 白玉仙牵着马走到叶浮珣身旁,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笑道:“可有奖励?” 叶浮珣搂住白玉仙的腰,微微踮起脚尖,在白玉仙的侧脸处亲了一下。 “这个奖励如何?”叶浮珣笑吟吟的问道。 白玉仙微微俯下身子,一手还牵着马,薄唇映在了叶浮珣的红唇上。 攻城略地,呼吸似乎乱了一瞬。 二者分离。 叶浮珣脸色微红,红唇略有几分红肿,嗔怒的瞪了一眼白玉仙。 白玉仙舔了舔嘴唇,心情大好的笑道:“味道比鹿肉要好。” 围猎场的营地中,弥漫着惶惶不安的氛围。 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气也不敢出。谁也没心思去清点自己的猎物有几何,眼观鼻鼻观心。 拓拔玉轩坐在上边,一脸的冷凝,紧绷着脸,沉着眼睛看着底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 而策痴守在拓拔玉轩身后,一动不动。 拓拔宏远被五花大绑的捆着,跪在地上。 拓拔玉轩环视群臣,声音威严而冷静:“宏远,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拓拔宏远扭过头,一声也不吭,眼中是狰狞的恨意。 拓拔玉轩叹了口气。 随后一道身影从外边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云逸王一身戎装,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和沉痛,跪在了拓拔宏远身旁。 拓拔宏远脸上不屑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愕,心虚的低下了头,道:“父王,你怎么……” 云逸王将手放在拓拔宏远肩膀上,一脸沉痛的说道:“远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拓拔宏远喃喃道:“我……” 拓拔玉轩叹口气,道:“犯上作乱,谋朝篡位,按律是诛九族的罪名,王叔,你让孤如何做是好……” 拓拔宏远怒视着拓拔玉轩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拓拔玉轩,这是我一个人谋划的事情,不必迁扯到父王。 你要杀,杀我一人便是。只可惜了,我沧州王族传承了千年,这王位,竟然让一个假王族来坐!” 听见这话,云逸王瞳孔微缩,脸色大变,对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就是一个耳光:“逆子!你在说什么? 犯下此等糊涂之事,竟还不知悔改,口出大逆不道之言,父王平日都是如何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云逸王多年以来在官场上一直是低调行事,对王族也是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不臣之举。如今自己多年以来积攒的好名声,全让自己儿子做一次刺杀皇帝给打推翻了。 拓跋宏远被云逸王这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懵,他呆呆地看着云逸王。云翼王动手并没有留手,他半张脸已经红肿不堪。但身上手脚都被捆住,无法捂住自己的脸,只能挣扎了一下。 但此时的云逸王已经无暇去顾及拓跋宏远的情绪,他紧绷着脸,转向拓跋玉轩,却难掩着脸上的不安,磕头道:“王上,是臣教子不严,请王上赐罪。 臣斗胆,请王上开恩,放过远儿性命,将他贬为庶民。” 云逸王可以说是沧州的镇国大将军,身份尊贵,更是受人尊敬,有见君不跪的特权。 但如今这位手握沧州兵权的亲王,却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不得不跪在年轻的天子脚下,磕头求饶,看得人一阵唏嘘。 显然方才拓跋宏运的一番话,将场上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一通。场上的气氛更加凝滞了。 拓拔玉轩无奈道:“若是其他事情,倒也罢了。但宏远意图谋反,谋朝篡位,还在当众之下大放厥词。这……王叔,孤若不杀一儆百,今后如何领导群臣。孤……” 拓拔宏远闻言,只觉得他甚是假惺惺,冷冷一笑道:“拓拔玉轩,你要杀就杀,何必惺惺作态。你这个假王族!” 拓拔玉轩垂眸看着拓跋宏远,看不分明他眼中的情绪,只是悠悠的说道:“宏远,你也是孤自小一同长大的玩伴,为了这个王位,你当真,就这么恨孤?” 一旁的苍溪王唏嘘道:“哎……当初的谣言之乱,竟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宏远你,你真是糊涂啊。你以为这只是你一人的事情吗?造反这种罪名,若真要查,连你父王都性命难保。” 拓拔宏远顿时呼吸一窒,脸上闪过一丝狼狈神色:“这……” 这种谋反的罪名,无论在哪个国家,是什么身份,定然是要牵扯上家人的。 宋丞相这才上前开口道:“当年云逸王受先王临危托孤,负荷着国之重任,多年以来,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王上网开一面。” 苍溪王亦是说道:“王上,还请看在叔侄之情。请皇上开恩。” 两位都是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一开口,其他人顿时就噤声了。 拓拔玉轩垂下眼眸,叹道:“自古亲情和国法难两全,但王叔的忠心,孤很清楚,希望王叔可以理解孤。” 随后他挥了挥手:“来人!将叛臣拓跋宏远及其党羽,即刻处斩。” 闻言,云逸王猝然脸色一变,再也维持不住亲王的风度,失神道:“王上……王上啊……” 拓拔玉轩却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却能清楚的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拓拔宏远被禁军拖走,他在挣扎,自然无法挣脱,同时在不断的说着。 “拓跋玉轩,我在那里等着你,我看你能嚣张到何时!哈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是被禁军给敲晕了。 等拓拔宏远被拖走,拓拔玉轩转过身,看着周围的臣子,最终看向了云逸王。 缓缓道:“王叔与云逸王府和均与此事无关。而今日发生之事,日后不能再提。” 说完,拓跋玉轩便转身离开,回到了营帐中。 看到自己王上走了,场上的人也逐渐散去。只有云逸王还跪在原地。 旁人看见了,似乎也想上去劝慰几分,但一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又不愿再沾惹是非,速速离去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诱而杀之 苍溪王上前站在云逸王身后,缓缓将云逸王扶起来,一边说道:“大哥,你一路奔波,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还请大哥节哀。” 云逸王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一般,有些失神。 苍溪王不忍道:“父子亲情难以割舍,但还请大哥能谅解王上的做法。” 云逸王点点头:“我很清楚。远儿自取其祸,不能怪王上,谋朝篡位是株九族的罪名,王上只斩了他,已是开恩了,我并非不识好歹的人,你放心便是。” 发生了这种事情,狩猎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草草的结束,班师回朝。 夜晚静的像一潭水,所有的暗藏汹涌都隐藏在这底下,显示出表面上的平静。 拓拔玉轩在殿中批改奏折,烛火跳动,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伺候。 屏风外,月影婆娑,一道倩影落在屏风上,却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拓拔玉轩眼皮子也不抬淡淡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谈?” 只听那道倩影轻笑一声,莲步轻移,黑袍女子缓缓走了出来,道:“这份见面礼,王上觉得如何?” “啧……”拓拔玉轩放下朱笔,抬头道:“诱而杀之,你这份礼物,倒是全然不费功夫。” 月媚笑道:“是他经不住诱惑,也没有脑子,随意的挑拨便轻信了我,惹祸上身。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拓拔玉轩不置可否道:“你的礼物,孤收下了,自当有所回应。说吧,你要什么?” 月媚莞尔道:“我不过是想和王上示好,交个朋友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朋友?”拓拔玉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突然的笑出声来,“轻小利者,必图大利。不求回报,是想要更大的回报。” 月媚被拓拔玉轩轻易戳破心思,倒也不觉得尴尬,漫不经心的说道:“王上何不当做是合作的契机?” 拓拔玉轩面无表情道:“合作?你有什么筹码?” 月媚嫣然一笑道:“武功,心计。很多事情,我相信王上不适合出面去做,难免畏首畏尾,就如同小侯爷那件事,而黑暗中的行事者,我相信自己足够令王上满意。” 拓拔玉轩闻言,仍旧是不冷不热的,只是不屑的轻笑一声:“你认为孤有需要?” 月媚毫不犹豫道:“绝对需要,王上应当比我看得明白,这沧州王城,绝对不如表面上这般平静。” “只可惜……”拓拔玉轩淡淡道,“孤需要的是一个臣子,而非合作伙伴。而你又凭什么与朕平起平坐!” 他轻轻挥袖,慵懒含笑。虽然只是随随便便的下载呢,却给人一种不容侵犯的尊贵气质。 月媚的双眼,透过一层薄薄的黑雾看着拓跋玉轩,暗暗心惊。 这个看起来年轻气盛的王,此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与他的年纪全然不相符合的智慧与霸气。 沉默良久。 月媚莞尔道:“王上果真非同常人,月媚佩服。自今日起,月媚愿为王上的不二之臣,听从王上的差遣。” 他表现得越是强势,越是厉害,月媚便愈发高兴,对于目的打成便越是有利。 为此,稍稍受一点名义上的委屈也不是不可以。 拓拔玉轩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面上仍旧是并不分明情绪。 此人心机深沉,能忍……日后定要小心提防。 拓拔玉轩摆手道:“你今日便先行离开吧。若是需要你,孤自然会派人来找你。而以后你若是有所求,孤自然也会斟酌相助。” 拓拔玉轩这话尚且还留有三分余地。 月媚自然不可能毫无所求的就会替他办事,自然是有事情要他去做,而拓跋玉轩这话便是说在不影响他的利益情况下,会考虑帮助月媚,并不会受月媚的控制。 暗夜里,一处墙角,叶浮珣和白玉仙静静看着月媚从拓拔玉轩的书房中走了出来。 白玉仙淡笑道:“珣儿,说不准,是让你猜对了。” “啊?”叶浮珣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想起自己先前在围猎场中目睹那些那件刺杀之事之后,随口一说的猜测。 “怎会如此。” 白玉仙泰然道:“很显然,沧州王早就知道刺杀这件事。” 叶浮珣恍然大悟。 这个黑衣女人去引诱拓拔宏远刺杀之后,又放了他鸽子,令得拓跋宏远落入了拓拔玉轩的手中。 如此拓跋玉轩才能以触犯国法,谋朝篡位的罪名将拓跋宏远处死。别人对此丝毫挑不出错处来,名正言顺的将一个潜在的威胁除去。 当真是可怕的心计。 “她好像要出宫了,走。” 见那黑衣女子身形引入黑暗之中,朝着宫外走去。虽然身形隐蔽,但却无法错过叶浮珣的眼睛,他们已经跟踪了这女人一日,就是要看看她究竟有什么章程。 若是不出意外,说不定能找出牵扯到背后的人。 一路跟随,只见那女人竟然走进了一处院子。 卷子看起来很大。但却并不是那种惹人注意的大,反而很低调。可能住的起这样房子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此时夜晚并不算深,但这座屋子却安静的仿若死物,透着一股诡秘阴冷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在府邸外停下了步子。 叶浮珣皱起了眉头,拉住正要前行的白玉仙,道:“这座府邸,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陛下,不能贸然闯入。” 白玉仙对于叶浮珣自然是信任的,当即就问道:“我们要进去吗?” 叶浮珣摇了摇头:“走,回去找非儒。” 她能察觉到这里面的气息就跟当初找到颜非儒的时候有些相似。 而他们也都很清楚,自己来沧州的目的可不单纯的来做客。那位百武盟主,肯定不简单,得尽快查出他的底细。 回到使馆找到颜非儒,跟他说了那件事后,颜非儒思忖道:“如你所说,很有可能那个院子里隐藏的人,就是西京之人。” 他瞥了一眼叶浮珣和白玉仙,凉嗖嗖的说道:“幸好你们没有贸然进入。” 叶浮珣轻哼一声:“那只是为了保险起见,陛下精通机关和阵法之术,即便进去了也未尝不可安然离开。”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所说的真实性 颜非儒淡淡道:“天真,西京的阵法和机关路数和这边完全不同,若是照着他所知道的阵法体系进入破阵,只会是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叶浮珣心中虽然不服气,却也丝毫不怀疑颜非儒口中话语所说的真实性。 颜非儒叹道:“给我一个时辰的时间。” 说罢,颜非儒转身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正好去吃晚膳。 晚膳结束,颜非儒才慢悠悠的从房间里飘了出来。 真正是用飘的。他整张脸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看起来极其虚弱,走路的时候仿佛没有落在实处,才会看起来和飘的一样,虚弱的让人感觉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叶浮珣从未见过颜非儒如此虚弱的模样。 至少颜非儒还是她名义上的师父,平日里虽然语言上没大没小,但心中对于颜非儒还是有着尊敬和信任的。 见状连忙上前扶着颜非儒坐下,皱眉问道:“你看起来有些要紧……需要我给你输一些灵气么?” 据叶浮珣所知,自己所修炼的和这个世界上的习武之人修习的内力不同,被颜非儒称之为灵力,而颜非儒将灵力传授给自己,应当与她所修炼的是同一种源头。 颜非儒摇了摇头,声音也是异常虚弱和空灵,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地图,交到了叶浮珣手中:“我把那座院子的阵法画了下来,你们照着阵图解阵……咳咳……” 他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白玉仙有些看不下去,皱眉道:“你真的没事么?”23sk. 颜非儒摇头,推开了叶浮珣正在凝聚灵力的手:“我动用了天眼,这是天谴,是我必须受的惩罚,灵力没用的,不必浪费,不过我可能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说话好似需要用掉他很多力气一般,说完又垂下了手。 叶浮珣略一沉吟,道:“来人。” 侍卫们走了进来。 “你们带颜公子回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靠近他的院子。” “是!” 随后叶浮珣看向颜非儒,眼中还是有着几分担心:“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颜非儒摇摇头:“不必,百武盟的事情重要,使馆里还算安全,别让他们打扰我就行。 那地方有些危险,你们务必万事小心,千万不可大意,若是遇上了百武盟主,千万别和他硬碰硬。” 似乎有些担忧他们的安全,颜非儒忍不住喋喋不休的嘱咐着。 叶浮珣点头:“我明白。” 看着侍卫带着颜非儒离开,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了一眼,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换上了便于夜行的夜行服。 白玉仙展开地图,便为这阵法的构造感到一阵惊奇,若非上面有颜非儒的标记,便是将着阵图给他,恐怕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找出端倪来。西京那边果然强横。 见白玉仙一脸凝重,叶浮珣道:“走吧。” 白玉仙淡淡道:“朕觉得朕一人去便足以。” 叶浮珣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地图,一把将地图抢了过来:“这话我原话奉还给你。” 两人相视一笑,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使馆,身形融入夜色,须臾间便消失无踪。 那座院子离沧州王宫并不远,事实上使馆距离沧州王宫也不远,但院子和使馆却恰巧在两段,那就有些距离了。 但这样的距离对于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轻功早已抵达高手行列的人来说,并不算什么。 再度抵达这座院子,仍旧是给人一种诡秘森冷的感觉。 然而手中的阵图给了他们更多的信心,也就没有如同上次一般的迷惘。 那张阵图虽然在叶浮珣身上,但两人此刻都没有要将阵图拿出来的意思,在来之前,他们便已经将破阵的路线牢牢记在了心里。 避过重重机关,但仍旧是有几处阵法是必须面对的。以颜非儒所写的法子,能够在不惊动阵法主人的前提下破阵,因而一切都显得这般的水到渠成。 两人进入院子,内部便是普通的府邸布局,但空无一人。这样布局的府邸主人定然非富即贵,可却看不到任何一个伺候的下人。 甚至说到处看起来都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叶浮珣正在思索应该先去哪个地方查探,就忽然听到了一道声音。 与此同时,白玉仙搂住了叶浮珣的腰,闪进了一片阴影之中。 “龙脉最近可有异动?”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两人并不陌生,是曾经出现过数次搅弄风云的黑衣女子,月媚。 随后就听见另一个较为沉稳和冷凝的声音缓缓道:“没有,十分稳定,丝毫没有龙气升腾的迹象。” “怎会如此,他不是已经登基了么?”只听月媚奇怪的问道。 叶浮珣靠在白玉仙的怀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却丝毫没有错过那边的声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个人来的正巧,都省下了她们到处寻找的心思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站在墙角里,一片阴影笼罩着,气息全数敛尽。但从黑暗中,却能看到不远处的灯笼投出的光亮,一前一后两道人影走过。 那两道人影越走越远,但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可以看见月媚身上的黑雾散去几分,慢慢露出了身形。 而走在月媚前面的,却是一个男人,穿着金色的貂锦,步伐十分沉稳。 从身形上看,他似乎是个年轻人。但声音又带着几分沧桑,十分的矛盾。 但肯定的是,这个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两个人走进了屋子里。 他们好像没有关门的习惯,大门敞开着,里边一片漆黑。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小心收敛起自己的气息,无声的跟了上去。 一片诡异的黑暗之中,只听见那道沉沧桑的声音问道:“最近王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月媚道:“拓拔宏远谋反,被拓拔玉轩诛杀。” 那道声音笑了笑,道:“你做的不错。如此一来,便能确定拓拔宏远也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少了一个碍眼的人,事情也会简单很多。”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已是民心所向 月媚皱眉道:“你怀疑拓拔玉轩不是真龙?可这不是你。” 那道声音打断了她,淡淡道:“我的判断绝不可能出错,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若是在此之前,能找到其他让龙气震荡的人,那么拓拔玉轩也可以抛弃。” 月媚叹了口气道:“或许如此,虽然拓拔玉轩心思深沉,但继位以来的确推行了不少仁政,看得出来的确是一个明君,如今已是民心所向。” 那道声音悠悠道:“那又如何,你的心已是向着他了?少主。” 叶浮珣闪过一丝深思,她原本猜测这人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百武盟主,可百武盟的少主不是南宫铃么?怎会多一个月媚????.23sk. 那两个人仍旧是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似乎是一条密道。 叶浮珣和白玉仙跟的十分小心。 转念一想,似乎也可以理解,这个男人也许根本不是百武盟主,但也一定是和百武盟主关系极为接近之人。而少主事实上也没有规定只能有一个。 刚想到此处,忽然一道光亮从眼前一闪而过。 叶浮珣心跳简直要漏了一拍,瞪大着眼睛。 下一刻就被白玉仙拉住,两人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处。 原来是一道暗门打开,而光亮正是从暗门背后射出。 月媚和百武盟之人从暗门走了进去。 待的脚步声远去,暗门缓缓合上。 叶浮珣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再度吊到了嗓子眼里头。 绝不能跟丢。 显然白玉仙也是这般想的,他将叶浮珣护在怀中,身形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掠而出,在暗门即将合上的瞬间,穿过了暗门。 再度隐藏在阴影之中。 就在两人穿过暗门的下一刻,暗门发出轻轻的一声闷响,彻底合上了。 那两人的脚步声依稀可以听到,但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叶浮珣有些后怕,抿了抿唇,想起临行前颜非儒所说,千万不可以直面百武盟主那些人…… 那他们现如今距离百武盟主他们也没多少距离了,算不算是直面呢…… 她已经用尽浑身解数隐藏自己的气息了,那百武盟主不会如此敏锐吧,这样都让他察觉到了,那她修炼真是白修了。 不过现在跟都跟进来了,想这些也是无用。 倒是白玉仙,面色沉静,丝毫没有担心模样。 而现实也来不及让叶浮珣继续深思,便跟着白玉仙一同跟了上去。 这似乎是一条密道,一路上都燃着长明灯,将整条密道照的亮如白昼。密道很是宽敞空旷,一点遮掩都没有。 因而两人根本不敢跟的太近,只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饶是如此,叶浮珣也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若是那人此时回过头认真搜查一番,肯定能发现他们的存在。 此时竟然只能靠运气了。 但他们很显然,一直以来运气都不错。 他们的谈话并未结束,月媚沉吟道:“你很清楚,我永远忠于百武盟。如今四方部落已去其二,剩下两族不足为惧,将他们除去,便是斩断了沧州的羽翼。” “闹吧,让他们闹去。”那个男人随意道,“他们打的天翻地覆,与我们就越有利。 我只恨陆国和南宁跑来沧州,居然连一点开战的意思都没有,没有野心的皇帝,便是失去了利爪的猛虎,无怪乎天堑这边发展如此落后。” 叶浮珣忽然听见陆国和南宁被点名,便有些啼笑皆非。怎会如此,她们只是爱好和平而已,两国互惠互利,何必升起战端,这和落后有何关系。 看来西京那边的人果真看不太上他们这边的人。可照样还不是舔着脸要来图谋他们的土地。 叶浮珣心中冷笑。面无表情的在背后看着这两人。 似乎是察觉到叶浮珣心情的激荡,白玉仙拍了拍叶浮珣的背部,有些安抚道意味。 叶浮珣无声的摇了摇头。 忽然一阵异样的声音传了出来。 叶浮珣瞬间面色有些古怪。 她几乎在下一刻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声音,但同时白玉仙将叶浮珣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耳边便清净了不少。 叶浮珣闭了闭眼,心里几乎想骂娘。 西京之人,行事都这般放荡不羁的么,叶浮珣觉得自己的观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她微微偏过头,眼角余光便能看见密室里已经衣衫半褪,意乱情迷的两个人。 惊鸿一瞥下,那月媚露出了半张脸。 与之前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那张脸上没有黑雾笼罩。 叶浮珣虽然随意的一撇,那长明灯烛火一跳,映在月媚脸上的光芒亮了一瞬,将她的面容清晰的展现在叶浮珣眼中。 叶浮珣心中几乎要倒吸一口冷气,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白玉仙眼神也沉了下来。 很显然,白玉仙也看见了月媚的模样。 叶浮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气沉丹田,平静如水…… 那个名为月媚的女子竟然……竟然就是沧州的王后南宫铃! 南宫铃不是已经嫁给了拓拔玉轩,堂堂一国王后,怎么会做这种事。 叶浮珣和南宫铃也见过了几次面,她对南宫铃也算不上喜欢,南宫铃的心思太重了,不将旁人的命当一回事。 叶浮珣想起被骗的拓拔玉轩,他所谓的合作伙伴竟然就是枕边人,而他的枕边人,此时在这个密室里,和另一个人苟合。 不知为何,叶浮珣居然有一丝幸灾乐祸。 叶浮珣深吸了一口气,又察觉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她皱了皱眉。 白玉仙亦是脸色不大好,眼神示意叶浮珣,是要离开的意思。 到了现在这个场面,的确也查不出什么来。这两个人意乱情迷之下,怕是也没空理会叶浮珣和白玉仙了。 正好也可以趁此时机离开,否则若是这两人清醒,他们要打开暗道的门,发出的声响说不定还得惊动他们。 两人慢慢离开,靠近石门之时,叶浮珣心中一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捏了捏白玉仙的手,示意他停一下。 白玉仙脸上有一丝疑惑。 叶浮珣露出一抹坏笑。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兴奋至极的东西 “我回去一趟。” 叶浮珣嘴唇一张一合,无声的说道。 白玉仙目光闪了闪,显然看懂了叶浮珣的唇语,便将叶浮珣的手松了开来。 叶浮珣身形微转,闪身又回到了密室门口。 她手指微动,一只黑色的蛊虫从叶浮珣的袖中缓缓爬出,朝着密室内部飞速过去。 叶浮珣眼中含着一丝笑意,满意的转身离去。 两人有惊无险的离开那座府邸,夜色下共同朝着使馆走去,白玉仙问道:“珣儿方才做了什么?” 白玉仙自然没有错过叶浮珣放出蛊虫的动作。 叶浮珣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是一种能让他们兴奋至极的东西,恐怕没有个三天三夜是出不来了。” 白玉仙不知为何,突然感到背脊一凉。他并不是个傻得,自然经过叶浮珣这么一说,就能猜到个七八分。 但反应过来后,心里更多的是幸灾乐祸。???.23sk. 那个密室显然是属于某种禁、地,一个侍卫都没看见,他们对自己的布置太过自信,却也导致这样的布置之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他们的颠鸾倒凤。 叶浮珣所使用的欢情蛊,便是能最大限度的激发人的欲望,他的欲望要多少,都会不受控制的变成情欲发作出来。 叶浮珣一手被白玉仙牵着,夜里黑夜如墨,她转身能看见黑暗中,那座府邸露出的一角。 这个沧州,越来越乱了。 拓拔玉轩崭露头角的野心,百武盟的谋划…… 回到使馆之时已经是深夜,叶浮珣和白玉仙先去了颜非儒的院子探望,颜非儒的院子里灯火通明的,暗卫们守在外头,不让任何人靠近,见是两位主子,才又遁回了暗处。 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回来,颜非儒的身影从门后出现,面上的苍白好似恢复了一些,至少看起来不会和先前那样看起来就要病入膏肓了一般,不过仍旧有些气息虚弱。 “如何?”叶浮珣打量着颜非儒,眼中有几分关切,“休息的怎么样了?” 颜非儒无奈的咧嘴一笑:“我的皇后娘娘,这一晚上还没过去呢,您能指望我这么快就恢复元气么?我倒是想呢。” 叶浮珣早已习惯颜非儒这样的说话口气,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将方才在那座府邸所见所闻皆告知颜非儒。 颜非儒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地方应该不是百武盟的大本营,只是一处据点,不过应该也是重要的地方……” 他们刚才还有一些地方没过查探仔细,不过叶浮珣动的手脚,也足够让他们吃一次大亏了。 得知此事之后的颜非儒一脸的无语,万万没想到再这样危险紧张的情况下叶浮珣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交代完毕之后,叶浮珣就让颜非儒继续休息,随后和白玉仙一同离开。 “使臣们已经在准备离开沧州了,就在这两日。” 叶浮珣点点头,若非沧州发生了这么多事,使臣早该回去的,而白玉仙这个陆国国的皇帝,也更没有理由待在沧州这么长的时间。 “我知道的。让我想想,咱们之后要以什么身份留在沧州呢。” 陆国国的帝后自然是也要随着使臣仪仗一同离开沧州的,但他们会留下,却不是以陆国帝后的身份。 白玉仙沉吟道:“沧州王新发布了指令,广招天下有能之士,寒门学子,来沧州城参加科举,无论文武,只要是有能力者,不看出身,皆可受到重用。” 对于这个旨意,叶浮珣自然也有所耳闻,加上之前废除修罗场的决定,令得拓拔玉轩在很短的时间内,便赢得了民心。 但很快她便理解了白玉仙的意思:“你是说混入考生中?” 叶浮珣有些想笑,却觉得实在是妙哉。 在陆国和南宁如火如荼的准备着离开的时候,沧州王宫内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直接栾城了一锅粥。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了王宫门口,禁卫军们刚要阻拦,马车上却走下来了他们的王后。 当日当值的人正是策痴,若是易容自然是无法骗过他的眼睛,那么可以确定这的确是沧州王后。 这一天陆国和南宁两国的出使仪仗刚刚离开沧州,而白日里沧州王送别的时候,沧州王后并未出现。 沧州王什么也没说,只是说王后身体抱恙。 但只有王宫里近身伺候的人才知道,王后已经失踪了三天。 却在这样一个晚上,从一个不知名的马车里狼狈不堪的走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与沧州王新婚不久的沧州王后,衣衫凌乱,步子踉跄,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着清晰的青紫痕迹。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那并非被施虐后留下的痕迹,而是男女欢好时,留下的。看到这种痕迹,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 很少有人知道,王后失踪的这些天,王上暗中派人在寻找她,然后一点踪迹都没找到。现在王后居然自己回来了,还搞成了这样。 这显然不会是王上做的。 这会,整个沧州王宫被一片绿云笼罩。 王上得知此事,很久就将王后带回了宫里,但所有人都看见了王上那阴沉的脸色,整个王宫,凡是拓拔玉轩所过之处,都安静的要死。 而在王后宫中伺候的下人,全都退避出去,个个装死…… 不过现在也没有他们出现的必要。 在这种关头出现在那二位的面前,显然是送死的举动。 虽然拓拔玉轩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但八卦的力量是无穷的,没有人能抵挡的了风言风语传出宫外。 瞬间再度成为了人们的饭后谈资。 法不责众,即便已经下了指令不允许讨论此事,但人家私底下讨论也无可奈何,而且若是因此而当众处死,岂非坐稳了谣言。 尽管那并非谣言,而是一桩彻头彻尾的丑闻。 此时的叶浮珣和白玉仙,已经打扮成了两名文士,坐在喜悦楼一层角落的酒桌旁品茗,一边听着旁人高谈阔论。 这些天,沧州城出现了不少面孔,其中最多的便是穿着粗布麻衣身材魁梧的武夫。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自在的多 其次便是身形瘦削的读书人,都是其他地方来的身份较为普通卑微的平民,此次科举对所有人开放,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因而在沧州城中,不少客栈的生意都因此而变得红火起来。 喜悦楼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生意,虽然喜悦楼的名气没有长乐楼那般大,但比起长乐楼却要接地气的多,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客人。 白玉仙便打扮成了一名书生,而叶浮珣和颜非儒则是装扮成了他的书童。 原本白玉仙的意思,是让叶浮珣也装扮成书生的,两人途中遇见,结伴而行,共同进入沧州城为了科举而赶考。 但叶浮珣听闻一些有些家底的书生通常会配备一两个书童,看着颜非儒的样子,最终还是决定让自己和颜非儒一同假扮成白玉仙的书童,如此一来,倒是自在的多。 毕竟没人会无端挑衅一个书童,也没人会找一个书童的麻烦,而是找同位赶考的读书人白玉仙的麻烦。3sk. 当然,如今的白玉仙,名为月策。 因为当初白萧的名字无意中竟然还闯出了一些名堂,还是让这个名字彻底尘封为好,否则他们现如今虽然低调,难免不会有人记得当初的事情,而后顺藤摸瓜查出些什么事来,也是麻烦。 叶浮珣昨晚还在想着,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一点消息暴露出来,莫非南宫铃还没有回去。 这一天坐在喜悦楼一层用早饭,就听见一边同桌的人在一脸晦涩的讨论着什么,他们刻意压低着声音,但严重却是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叶浮珣三人自然毫无阻碍的听清了他们讨论的内容。 “噗——” 叶浮珣险些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她记得南宫铃是个挺聪明的女子吧,怎么这会儿犯傻了,居然不把自己整理一下,就这么回去了,还让这么多人看到了,这不是明摆着给拓拔玉轩那小子戴绿帽子么? 若非此事时机不对,叶浮珣几乎要笑出声来。 白玉仙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叶浮珣,递给了她一杯茶:“想笑就笑。” 叶浮珣捧着茶喝下,嘴角却仍旧忍不住勾起了弧度。 一旁的颜非儒脸色更加怪异。 叶浮珣之前动了手脚他是知道的,却并不怎么在意,虽然是很损的招数,但以叶浮珣的道行应该对那种层次的人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如今看来,竟然发挥了超出意料之外的作用。 颜非儒用手沾了一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符,眼睛微微眯起,嘴唇一开一合似乎念念有词,片刻后,他蓦然睁开双眼,神色怪异的看着叶浮珣,像在看一个怪物。 叶浮珣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颜非儒有些艰难的说道:“那个人元气大伤,拜你所赐。” 叶浮珣有些吃惊,她的欢情蛊还是第一次使用,能发挥到什么程度连叶浮珣自己也不知道。 但按道理欢情蛊的效果是和欲望成正比的,若非那人欲望足够深重,绝对不会发作的这般彻底,照颜非儒的说法,怕不是差点要金尽人亡了吧。 叶浮珣笑了笑:“那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除去了一大患,岂非值得庆祝一番。 颜非儒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这的确是一个好消息,但如此一来是否会打草惊蛇,若是让那人起了疑心,绝不会善罢甘休。 若他以百武盟暗中的力量排查,我们的行踪就很难像现在这般自如了。” 叶浮珣眯了眯眸子,笑道:“无妨。” 但暗地里积蓄的力量,绝对足够将沧州城搅的天翻地覆,到时候对我们隐藏身份也会有很多不利之处。” 叶浮珣仍旧在淡淡笑着。 白玉仙道:“那个地方没有人守卫,任何人不允许靠近,说明百武盟主对那个地方的机关十分自信,如此一来,他一定不会怀疑别人。” 颜非儒一愣,似乎有些没理解到白玉仙的意思。 “怀疑……别人?” 叶浮珣点点头:“不错,在他的认知里,出现在那地方的,只有他和南宫铃,而他也只能怀疑南宫铃。” 说到此处,叶浮珣脸上出现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 “原本只是心血来潮之举,如今事情的走向的确出乎意料,但若是所料不差,或许这件事能成为百武盟和沧州之间关系破裂的导火索也说不定。” 百武盟和沧州关系破裂?的确是一个理想的结局,颜非儒沉思道。 “这虽然真的有可能视线,但真的很难实现。”颜非儒沉吟道。 叶浮珣并没有出声反驳他,他们都清楚。无论是百武盟还是沧州王族的人,他们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们的城府很深,在没有绝对的证据摆在眼前,是不会轻易地撕破脸面的。 颜非儒看了一眼叶浮珣,担忧的问道:“你那东西,会不会留下痕迹。” 虽说颜非儒有通天之术,但也并非对任何事情都了解的面面俱到。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对于颜非儒的怀疑感到些微不快,这可是对她业务能力的质疑! “自然不可能,欢情蛊就如同燃料一般,将欲望燃尽,欢情蛊也就不复存在了。” 顿了顿,叶浮珣继续道:“当时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们两个都神志不清了,绝对不会发现,事后便是回想,也只会怀疑是对方的问题。” 也许那人会认为南宫铃对他下了药使之意乱情迷,也许南宫铃会认为那人走火入魔,或是其他,不管怎样,也只会是互相的问题。 因为他们之间,已经生了嫌隙,不可能毫无保留的信任。 颜非儒点点头,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好吧,我相信你,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叶浮珣笑笑,并没有多说,但转着的狡黠眼珠子便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夜晚,秦闻拾敲响了叶浮珣的房门,同时敲门的,还有陆明。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能惊动他们两人的,显然不会是什么小事。 “进来。” 陆明和秦闻拾一同进来,叶浮珣打量着这二人,秦闻拾看起来神色平静,倒是陆明脸上带着几分焦躁。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流言的源头 “看来你们要汇报的是同一件事。” 叶浮珣挑眉道:“陆明,你先说吧。” 陆明道:“陆国最近传出流言,皇后娘娘将会替代皇上,夺取皇权……大臣们日日闹着要见陛下,他们手里应当是有些筹码的。” 白玉仙皱眉道:“这种事情怎么还要来问朕?” 他将无心留在京城,便是处理这些事情的。自然是要找出流言的源头斩草除根,大老远跑来沧州找他作甚。 陆明低头道:“陛下,是虞衡统领让我们将您找回去。流言是一部分,不知来处,暂时还找不到源头。另外……虞衡统领说,龙脉不稳,请陛下速速回朝。” 前者对于白玉仙而言也不算什么,但后者问题显然要严重很多。 天子不在朝坐镇,龙脉自然会脆弱一些。但陆国国力鼎盛,又有虞衡统领坐镇,按理说不应该出什么幺蛾子才对,除非…… 叶浮珣亦是想到了这一点,她拍了拍白玉仙的手背道:“陛下先回去,关于那个流言,我猜定然是有人想趁臣妾不在陆国之时,将臣妾推上风口浪尖。” 至于是谁,叶浮珣并不在意。皇后这个位置,本就有无数人觊觎着,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陛下若不出面,只会让他们更加猖狂,一些心思不正的,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消了他们的心思。龙脉不稳一事,也拖延不得。” 白玉仙皱着眉,半晌点点头:“你务必小心。” 令叶浮珣有些吃惊的事情是,南宫铃并没有受到什么处罚,甚至拓拔玉轩也并未因此而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一切都被悄然镇压下去。 虽然掀起了一时的热度,但没过几天,就已经被另一件事情遮盖了下去。 便是沧州王为王弟逍遥王指婚一事。 逍遥王是沧州王拓拔玉轩的亲弟弟,他的王妃自然也该是身份尊贵的。但掀起哗然大.波的是,沧州王将皎月郡主指给了逍遥王。 要知道皎月郡主乃是当年长公主留下的女儿,身份同样尊贵。这本该是一场理想的联姻,然而…… 除了皎月郡主之外,还有不少世家的女子,一并指婚给了拓拔玉泽,作为侧妃。 要知道身为沧州王的拓拔玉轩,如今后宫之中也只有一个王后,沧州王忙于政务无心后宫尚且有所理由,但给自己的王弟一次性指了这般多的亲事便有些不一般了。 夜色再次降临,叶浮珣从喜悦楼出来,装若无意的四处走动了半天,看起来像是在王城喧闹的街上闲逛了许久,实则是甩掉身后跟着的眼线。 诚然她如今隐藏身份融入了这万千普通民众中,但如今沧州城内戒备森严风声鹤唳。 那些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即便他们眼中的叶浮珣,如今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也有调查的必要。 但并不会在这上面花费太多的精力。 不过几盏茶的时间,叶浮珣便察觉到身后那些隐晦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心里便轻笑了一下。 和她猜测的一般无二,他们的确守备森严,但人手总是有限的,在确认自己无害之后,便不会在她身上下更多的功夫。 叶浮珣身形一闪,潜入附近一座府邸之中,待她再度走出来的时候,便已经化作了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夜色之中。 夜深人静,公主府中。 当年长公主在生下皎月郡主之时便撒手人寰,公主府便一直留给了皎月郡主居住。 因着府中都是当年公主留下的老人,皎月郡主又是娴静的性子,公主府平日里根本不和外界来往,完全如同隐形一般。 若不刻意提醒,恐怕旁人都容易忘记这座公主府的存在。也正因为如此,想要探知公主府内部的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个时辰,公主府已经是一片寂静,府中黑灯瞎火,所有人都已经入睡。 叶浮珣早已摸清公主府内部的门路,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皎月郡主居住的院子,避开外边的守卫和侍女,轻手轻脚的从窗子翻进了皎月郡主的房间。 因为皎月郡主如今是待嫁的身份,宫中派了不少嬷嬷和侍卫保护皎月,但名为保护,实际上却是监视。 屋子里并没有点灯,黑乎乎的一片。但是这没有给叶浮珣带来任何视觉上的障碍,她轻轻的走进内室,便看见皎月郡主倚在床头,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皎月郡主。”叶浮珣低声道,她压低了自己的声线,听起来雌雄莫测。 皎月郡主被吓了一跳,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但她只是个弱女子,根本看不清,只能隐约看见个人影,下意识就要叫出声来。 下一刻她的嘴巴便被人捂住,并且同时皎月郡主感觉到一阵香风扑面而来,有些熟悉的气息,却说不出来是谁,很快就让皎月郡主冷静下来。 叶浮珣有些惊奇,她还没让皎月郡主冷静下来,她便自己安静下来了。显然之前自己是低估了这位的心理素质了。 看着皎月郡主无辜的眨了眨眼,叶浮珣便松开了皎月郡主的嘴巴。 “你是什么人?”皎月郡主轻声问道,她的声音里显然还带着一丝紧张,但却是十分配合。 叶浮珣淡淡一笑,走过一旁的贵妃榻上坐下,低声道:“或许你不认识我,但我却是认识你。” 皎月郡主呆呆的听着,没有回话,她看不清叶浮珣的脸,只觉得她的气息有些熟悉。心里不自觉地想到,或许自己是认识她的。 只是说不出来究竟是谁,但没来由的,便觉得眼前的人不会害她。 “皎月郡主不必害怕,我不会对你不利。” 皎月郡主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叶浮珣眼神更加怪异,之前便觉得皎月郡主心思单纯,半点和拓拔玉轩那几个不像。 可如今面对一个半夜而来不知男女的陌生人,居然也这么轻易地信了,这已经不是性格单纯可以解释的了吧。 但此时显然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皎月郡主的配合显然对她的计划百利而无一害,也就没再多说。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好生思量 叶浮珣道:“你想嫁给拓拔玉泽么?”???.23sk. 皎月郡主眼眶微红,摇了摇头:“不想。” 这个答案叶浮珣早就很清楚了。 叶浮珣淡淡一笑道:“若你不想嫁,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离开公主府,会有人替你嫁给拓拔玉泽。” 皎月郡主一愣,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警觉:“你想做什么?我虽然不想嫁给玉泽哥哥,但我不能害他。” 她自小和拓拔玉泽长大,虽然并非亲兄妹,但拓拔玉泽向来是宠爱着皎月郡主的。 他们两人都很清楚,对于对方只有兄妹之情,而没有男女之情。她不爱拓拔玉泽,而拓拔玉泽也不爱她。 皎月郡主虽然说话没什么气势,但神色仍旧是倔强的说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不能置玉泽哥哥的安危不顾,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么。” 叶浮珣暗地里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傻姑娘。 “皎月郡主大可以放心,我和逍遥王无冤无仇,也不会算计你们……” 叶浮珣沉吟道:“我要对付的是百武盟,他们是我的仇人,但我无权无势,只有逍遥王能替我对付他们。” 皎月郡主沉默了一下:“百武盟?可玉泽哥哥也只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应该找王上才能帮你。” “呵。”叶浮珣冷笑一声:“沧州王和百武盟是一丘之貉。沧州王与虎谋皮,百武盟野心勃勃,筹谋极多,最终也只会自食其果。” 叶浮珣顿了顿,说道:“这些事情,你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还是不知道为好。总之合作与否,全看你自己。” 皎月郡主思索半晌,垂下眼眸,犹疑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要考虑几天。” 叶浮珣笑道:“无妨,离大喜之日还有半个月,郡主可以好生思量。但我可以和郡主保证,我绝对不会做伤害公主府和逍遥王府的事情。” 皎月郡主的确涉世未深,但她并非愚蠢之辈。这些天沧州王城里的风言风语她也不是对此一无所知,隐隐约约的,似乎也猜到了几分叶浮珣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一定是很难的事情。”皎月郡主半晌说道:“王上和百武盟是一条线上的人,玉泽哥哥什么也没有,没有权势,没有人脉,我不确定他是否真能帮到你。” 叶浮珣在黑暗中无声的哂笑了一下。 他如今的确也没有,就连最关键的野心也没有。 但拓拔玉泽有那一身最为纯净的血脉,就已经足够了。 “若你嫁给了逍遥王。”叶浮珣开口道:“皎月郡主,你会眼睁睁的看着逍遥王进入危险之地么?” 皎月郡主一愣:“玉泽哥哥为何会危险?” 叶浮珣想起先前拓拔玉泽身上的毒,加上如今沧州的龙脉,百武盟的人正在一个个的确认目标和排除隐藏的隐患,拓拔宏远死了,下一个目标无疑会是拓拔玉泽。 叶浮珣笑笑:“一山不容的二虎。皎月郡主,你可曾想过,这沧州的天下之主,究竟是谁?”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就这么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皎月郡主讷讷道:“不是王上么?玉泽哥哥根本没有称王的野心。王上继承的王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而来,怎会对玉泽哥哥下手? 且不说玉泽哥哥根本没有野心,便是有,也无法将王上取而代之,王上又何必对玉泽哥哥动手。” 这种江山大事,她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郡主根本就不会浪费时间去理解去了解,但这却并不代表她什么事也不知道。 朝堂之上权势滔天的重臣有很多,他们或许都有取而代之的野心,却抵不过所谓的血脉,无法得到支持,自然也只能屈居人下。 再怎么想,也轮不到拓拔玉泽才对。 “而且,玉泽哥哥可是王上的亲弟弟,王上怎么会提防着玉泽哥哥呢?” 这话虽是如此说,皎月郡主喃喃道。脑海里却不期然想起了当初盛极一时的流言。 叶浮珣缓缓道:“王上现在万事都还需要仰仗他人,就已经露出了爪牙。等他日后掌控了大权,你猜他会让人影响到他的王位吗,会不会顾忌那所谓的亲情?” 皎月郡主心头一震,只要王上的猜忌还存在,那么拓拔玉泽的便会每天都在危险中。总有一天,逍遥王会成为过去。 皎月郡主心头不禁打了个寒战。 拓拔玉轩当初虽然不苟言笑,但绝对算得上是温和。可如今,竟连当初的半点影子都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一个人变了那么多。 “若郡主想保护在意之人的安全,那么抽身而退不妨也是一桩两全其美的事情。”叶浮珣淡淡道:“若你肯相信我的话。我想这些道理都十分浅显易懂,皎月郡主好好想想吧。” 皎月郡主贝齿轻咬,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子的一角:“你有法子能让公主府和逍遥王府置身事外,保得安然么?” 叶浮珣轻笑一声道:“这是自然,我和逍遥王无冤无仇,我的目标是百武盟。 而且,我可以告诉皎月郡主,不必太过担忧,沧州王的目的短时间之内不会在逍遥王身上,他首要对付的人,应当是苍溪王。” 安静了片刻,皎月郡主道:“你需要多久,你要让我去什么地方?” 她不可能永远躲在暗处,让另一个人顶替自己的生活也无法全然相信眼前陌生的人,多了解一些,也是自然。 叶浮珣笑道:“最多半年,这段时间内,我可以安排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 说完,叶浮珣不等皎月回复,便起身道:“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便交给皎月郡主自己决定了。三日后我会再来,希望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皎月郡主扶着床头站起身子,只觉得面前一道风闪过,那道纤细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且不说那阵似有若无的熟悉感,皎月郡主眼中闪过一丝深思。虽然声音雌雄莫辨,但听得出来是很年轻的声线。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暗中的眼线 如今公主府看守的虽然不能说是固若金汤,但也有不少暗中的眼线,此人却能来去自如,不惊动任何人,说明武功也是上上之选。 真的可以相信他么…… 皎月郡主捧着胸口,感受着砰砰砰的心跳,不期然见心底深处便已经有了答案。 半年之内,摆平沧州的乱象……皎月郡主几乎不敢想这样的事情。武功好,有心机,有背景的年轻人,在沧州成内也并不多见。 这人说话如此自信且笃定,一定是有信心的来源,他背后所依靠的,一定是十分强大的势力。 虽然皎月郡主无法想象,但可以确定的有一点,便是那个人一定是站在拓拔玉泽这边的。不管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目的,他都会帮助玉泽哥哥变得强大。???.23sk. 即便自己不同意,拒绝了他,大抵那个人也会用其他的法子达成目的。 目前看来,对自己似乎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皎月郡主吐出一口浊气,躺在床上。夜深了,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脑子里一团乱糟糟的,却有一个想法愈发清明。 三日后,叶浮珣再度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公主府中。 仍旧是深更半夜,或许是皎月郡主早已猜到她定然也是这个时间出现,竟也还是坐在床头,沉默着等待着叶浮珣的出现。 叶浮珣见她的模样,便有所猜测了:“看来你的心中已经有所决断。” 纤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房间里,声音仍旧是猝不及防的出现。 饶是皎月郡主一直在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几乎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皎月郡主才缓缓说道:“我们各取所需。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选择相信你。似乎我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皎月郡主悲凉的笑了一声,道:“希望我的选择不会给我带来绝望。” 叶浮珣悠悠道:“很快你便会发现,日后的你会为今日的选择感到庆幸。” 皎月郡主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便信任了眼前这人的话,片刻道:“我相信你。” 叶浮珣道:“在郡主的婚期之前,我会安排人带你离开,在此之前,宫中有什么要求,你尽管答应下来便是,不需要反抗。” 皎月郡主点点头,垂眸道:“我想去南国,可以么?” 叶浮珣想起临渊阁查出的一些关于皎月郡主的消息,当年长公主的驸马爷便是南国之人。 心头微动,叶浮珣道:“自然可以,无论郡主想去什么地方,我都会安全将郡主送到。” 说罢,叶浮珣便闪身离开了。 一晃眼便是半个月过去了,逍遥王和皎月郡主的婚期如期而至。 自从赐婚的圣旨下来,公主府中就被派来源源不断的宫女和嬷嬷,教导礼仪和出嫁事宜。 这些对于皎月郡主来说便是不难,而对于曾经经历过此事的叶浮珣而言更是手到擒来,十分容易便糊弄了过去。 叶浮珣身份尊贵,当初嫁给白玉仙之后,也经历了不少身份的变迁。她并不需要对太多人行礼,但礼数这些东西,看别人做的多了,也就记得了个大概。 如今公主府里的皎月郡主,明面上还是那个温柔小巧的皎月,但内里却已经换了一个人。 换上大喜的婚服,化上精致的妆容。公主府中一大早便来来往往数不清的下人在伺候着,终于赶在吉时之前结束,叶浮珣莲步轻移,上了前往逍遥王府的轿子。 而真正的皎月郡主,早已经改头换面,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沧州,没有人能查出丝毫。 抵达逍遥王府后,也不必拜天地和行礼,直接进入了王府的后院。因为今日嫁入逍遥王府的,并不仅仅只有皎月一人。 后院中,整整齐齐的十数个美人,排成了两排,正对着叶浮珣行礼。 叶浮珣有些无语,拓拔玉轩这是有多忌惮拓拔玉泽,恨不得拓拔玉泽沉迷美色,当个废人是吧。 这后院中女子看起来都不大,皎月郡主也就只有十六岁,但是这些女子看起来居然还比皎月郡主要小。 虽然在进到逍遥王府之前,已经被教导过礼仪了,但到底还是年纪小,脸上的慌张一点都盖不住。 而面无表情的叶浮珣站在他们中间,更像是鹤立鸡群一般。 那张脸看起来和这些女孩差不多大小,可浑身清冷的气质无形之中便比他们成熟了不少。 在场的女子们大多数是为了父兄的叮嘱才会来此,其中的大部分人甚至连逍遥王都没见过,便被一纸圣旨送来了此处。 虽然逍遥王作为沧州王的胞弟,也是身份尊贵,但他们想的,可都是嫁给沧州王,成为沧州王后宫的一员。 而非这位逍遥王,无权无势,屈居于他的后院。 或许他们都不太清楚,他们的出现,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叶浮珣淡淡的站在原处,感受着这些人或是恐惧或是忌惮或是嫉妒的目光,内心平静至极,不起丝毫波澜。 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女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了吧,叶浮珣还没有将自己的角色代入进去。 逍遥王还未出现,便抵达了一名不速之客。 “王后娘娘驾到——” 后院百花跪了一地。 “见过王后娘娘。” 来者正是南宫铃。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妆容精致,身后跟着一片的丫鬟婆子,一脸的娇弱无害。 在她出现之后,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了南宫铃身上。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叶浮珣。 只不过叶浮珣心中是有几分惊奇的。 她暗道,南宫铃刚发生了那样的丑事,这才没过多久吧,拓拔玉轩居然就把人放出来了?这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然而南宫铃并不知道叶浮珣心中道吐槽,在她眼中的叶浮珣仍旧是那个看起来无害单纯的皎月郡主。 南宫铃轻笑着上前牵住叶浮珣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王上留了逍遥王说话,皎月妹妹你们也别在院子里干等着了,随我去逛逛吧。” 她环顾一圈,脸上的表情十分得体,半点也没有前些日子从马车里下来时的狼狈。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异常举动 这些官家小姐被养在深闺,风言风语听的少,但也是知道一点只言片语的,都用着好期而隐晦的目光,却又不敢看着南宫铃。 毕竟南宫铃的身份可要比她们尊贵太多,万一惹恼了南宫铃,死无葬身之地可不是说着玩的,若是牵连了家中父兄,那可是罪过大了。 百武盟的少主,虽然身份上不如公主和郡主尊贵,但她还是沧州的王后,加上百武盟潜在的势力,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小看这个看起来柔弱无害的女子。 她们虽然都出身官家,但身份上比起眼前这两位都要低了不少,如今还被送到了逍遥王府的后院,还没个名分,更是低微至极,哪里敢得罪。 她这话说完,院子里的诸位小姐们都朝着南宫铃行了礼,恭恭敬敬打了招呼,这才作罢。 “何必如此拘谨。”南宫铃对他们恭敬的态度很是满意,嘴上却还是要装模作样的谦虚一下,脸上的笑容十足的柔和,道:“不必这般,诸位妹妹陪本宫去逍遥王府的花园逛逛吧。” “是。” 又是一阵齐声的话。 谁敢说个不字呢。 虽然嘴上说着是陪南宫铃逛花园,实际上带头的却是南宫铃身边的宫女,管家小姐们随着宫女低眉顺眼的走着,而叶浮珣跟在了最后头。 南宫铃见状,便也放慢了脚步,走到了最后头,也叶浮珣并肩而行。 “皎月,王上让本宫交代你一些话。”南宫铃凑到叶浮珣耳边,轻声说道。 在旁人看来,两个女子像是手挽着手,亲密的说着悄悄话一般。 这无疑又引起了那些官家女子的嫉妒。 不就是比她们会投胎么,连王后娘娘都这般讨好。 真要说起来,皎月郡主还是沧州王的表妹呢,也怪不得王后娘娘亲近她。 叶浮珣眼神淡淡的,并没有搭理南宫铃,只是直视着前方,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却让人挑不出错处,无形之中便生出了一种距离感。 南宫铃叹道:“王上说,这件事是委屈你了。你们自小一同长大,你对玉泽没有男女之情,王上很清楚。但你身上有着王族的血脉,必须忠于王上,你明白么?” 忠于王上?就为了皎月郡主身上那点无所谓的血脉?需要的时候随意处置,不需要的时候丢在一旁。 叶浮珣心中冷笑,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或许这便是王族中女子的悲哀吧,永远不可能跟从自己的心而活着。 官家小姐们随着宫女已经隔开了一段距离,回过神来身旁竟然只剩下了南宫铃。 叶浮珣淡淡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王后不必操心。” 皎月郡主一直以来就是娴静寡言的性子,南宫铃也有所了解,毕竟是一直被冷落的女孩,性子单纯已经是不易,待人热情几乎是不可能的,有这样的反应才比较真实。 南宫铃叹口气道:“本宫知道你心中还有气,但实在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人了,如今也只有你能取得逍遥王的信任。” 说着,南宫铃笑了笑,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两人像是在说闲话,聊着天,但从南宫铃口中说出来的一字一句,却都是令人心惊的阴谋。 “虽然逍遥王封号逍遥,但如今王上王位不稳,所有的一切还需提防着。你既然嫁给了逍遥王,那么王妃之位便非你莫属。 以你和逍遥王的关系,即便并未相爱,逍遥王也不会冷落了你。你只需要保持和以前一样便可以轻易取得他的信任。” 南宫铃说的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的确简单。对于皎月而言。 她本就十分单纯,拓拔玉泽不会特意的去提防她。 “要是逍遥王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务必马上进宫告诉我。”南宫铃勾唇微笑,看着皎月郡主道:“皎月妹妹这般聪明,应该明白异常举动是什么吧。” 叶浮珣淡淡点头,却并未说什么。 逛过了花园,走过长廊,前边的官家女子们传出来一阵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叶浮珣抬起头,看见那些女子都站在原地,而身旁的南宫铃给了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后,便穿过官家女子,朝着前边走去。 顺着南宫铃的眼神,叶浮珣抬眸望去。 对面的男子似乎也有所感觉,亦是看了过来,双目对视。 两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凝住了一瞬,随后一触即分。 仔细算来,叶浮珣已经有一段时日没见过拓拔玉泽了。自从那日替拓拔玉泽解了毒,至今也没见过这个人。不过如今的拓拔玉泽,倒是真有了些变化。 当初的随性单纯,已经消失不见。乍一眼看去虽然仍旧是那个纨绔公子,但眼底却已经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m.23sk. 拓拔玉泽微微眯起了眼睛,皎月和他自小一同长大,从未有过方才那种眼神。 随后便听见官家女子们齐齐行礼道:“参见逍遥王殿下。” 南宫铃没动,扮作皎月郡主的叶浮珣也没动。 她们一个是拓拔玉泽的皇嫂,一个是逍遥王未来的妻,又有郡主之尊,不跪倒也说得过去。 拓拔玉泽扫视了这些官家女子一眼,脸上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淡淡道:“这些都是王兄送给本王的女人么?恐怕本王无福消受。” 那些官家女子脸上出现一丝羞红之意,她们虽然不大愿意进入拓拔玉泽的后院,但这话也听得出来拓拔玉泽也看不大得起她们。 如此一来,若真入了逍遥王的后院,恐怕也是守了活寡,不自觉心中又起了几分悲凉之意。 南宫铃轻笑道:“殿下说笑了,这些妹妹都是王上体恤殿下,送进王府来伺候殿下的。若殿下不喜欢,至少挑几个留下,她们也好和王上交代呢。” 拓拔玉泽转头看着南宫铃,面无表情道:“王嫂认为本王将谁留下好。” 南宫铃随手指了几个,看似随意,心中却早已有了定数。 “本宫瞧着这几个容貌性子都是好的,你留在府中,也正好可以给皎月做个伴。你不怜惜他人,总要怜惜怜惜皎月吧。”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一点也不像 拓拔玉泽挑眉,不置可否。 南宫铃只当他是默认了,心里头认为自己拿捏住了拓拔玉泽,更是多了几分得意。 倒是叶浮珣心里起了一阵恶寒,谁要他怜惜了,她有白玉仙怜惜便足够了,对于拓拔玉泽,谁怜惜谁还不一定呢。 拓拔玉泽背过身去,叶浮珣却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便听他说道:“既然王嫂觉得这几个姑娘不错,那便将她们留下,做个侧妃吧。” 说完,拓拔玉泽又看向南宫铃,淡淡道:“王嫂觉得如何?” 南宫铃娇笑道:“王上说这些事由殿下自己决定,何必来问本宫,倒是显得本宫多事了。” 随后南宫铃继续道:“若是殿下觉得自己不了解她们,不如暂时将她们都留下,先给个住处,待来日了解了,再决定将谁留下,如何?” 如此就更有理由监视着拓拔玉泽了。 拓拔玉泽静默了片刻,随后道:“那便如王嫂所愿,给他们安排住处便是。本王还有事,王嫂自便吧。” 说罢,拓拔玉泽便要作势离开。 南宫铃连忙说道:“什么事这么忙,要丢下这么多妹妹不管?罢了,本宫也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本宫这也就回宫去了。” 说罢,南宫铃便离开了。 拓拔玉泽挑眉,只淡淡说了句:“皎月,随我来书房。” 叶浮珣抬头看了拓拔玉泽一眼,面上波澜不惊,没有丝毫神情。莲步轻移,却也的确跟在了拓拔玉泽身后。 刚离开几步的南宫铃用着眼角余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掀起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 她果然没猜错,这些官家女子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真正能发挥作用的,实际上还是只有皎月。 拓拔玉泽带着叶浮珣进了书房,叶浮珣感受到书房周围有着几道隐晦的气息,观察拓拔玉泽的神色似乎进入书房之后也放松了几分,说明这都是拓拔玉泽的人手。23sk. 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拓拔玉泽这些时间也变了很多。 不过也好,不怕拓拔玉泽没有别的心思,就怕他和以前一般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贪。 拓拔玉泽在书案后坐了下来,审视的目光在叶浮珣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才淡淡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皎月在什么地方?” 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甚至于十分冷静,称得上是淡漠。 叶浮珣挑眉反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拓拔玉泽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必再装模作样,说实话,装的一点也不像。” 叶浮珣的演技遭到了质疑。 然而南宫铃她们却没有发觉半分。 因为叶浮珣根本就没有刻意去假装成皎月郡主的脾性。 南宫铃她们并没有和皎月郡主有过多的接触,对于皎月郡主的了解也只是来自于别人的口中,只要她表现得不要出入太大,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拓拔玉泽的。 如她们所说,皎月郡主和拓拔玉泽自小一同长大,这世界上最了解皎月郡主的或许莫过于拓拔玉泽。 叶浮珣便是刻意去装作皎月郡主,也很难不会露出破绽,让拓拔玉泽看出端倪,继而生出戒备,那对她的计划而言,只有害处。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装,直接摊牌。 拓拔玉泽目光如炬,看着叶浮珣,道:“皎月是什么性子,本王再清楚不过,你和她一点也不同,究竟是谁派你来的,你究竟是什么人?皎月在什么地方?” 叶浮珣淡淡一笑:“那逍遥王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拓拔玉泽皱眉道:“本王要是知道,还会问你?不过,既然你可以跟皎月互换身份来逍遥王府,可以瞒过这么多人,想必不是普通人。” 叶浮珣朝前缓缓踏出了几步,一边低声道:“我自然不是普通人。殿下可以放心,皎月郡主很好,我不会为难她。 我可以帮殿下扳倒苍溪王,沧州王。事成之后,殿下和郡主也就自由了,殿下觉得如何?” 拓跋玉泽闻言,脸色变了几遍,看着叶浮珣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叶浮珣丝毫不顾拓拔玉泽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脸上仍旧是那般波澜不惊,却并没有直接回答拓拔玉泽的问题。 只是说道:“我和百武盟有仇,但我一个人势单力孤,凭借我一人无法动得了百武盟这种庞然大物。所以我需要借助逍遥王的力量。作为报酬,我会帮助逍遥王铲除危险。” 如今的拓拔玉泽,心中戒备极其森严,想要以一个陌生的身份取得他的信任,就需要给出足够让人信服的理由。 即便他怀疑也是无用,因为他拒绝不了。 如果说,来之前叶浮珣在思考该如何让拓拔玉泽对付那些人,来之后,叶浮珣已经转变了思维。 因为拓拔玉泽不需要她的引导,便已经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了。 即便不是为了权势,不为了野心,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也不得不博。 他身上的血脉,便是最大的原罪。 叶浮珣淡然一笑:“至于我的身份,殿下没有知道的必要。皎月郡主相信了我,我相信殿下也会相信我。” 拓拔玉泽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微微挑眉,眼中满是探究的意味:“本王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何相信你。 本王如何能确定,你不是王嫂派来监视本王,或是三王叔的人?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本王又如何相信你能真正帮助本王?” 叶浮珣心中轻笑。他能说出这番话,说明心里已经相信了自己。即便所说的话不曾妥协,但显然已经有所动摇。 很显然拓拔玉泽已经在发展自己的势力,却也只是足够他偏安一隅,想要反扑远远不够。 也正是因为他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相信叶浮珣。 叶浮珣道:“请恕我不能坦白自己的身份,但我可以和殿下说明一件事。” 拓拔玉泽微微蹙眉:“什么事。” 叶浮珣道:“殿下现如今的处境,不大好吧。王上的血脉存疑,那么天底下真正的天子血脉,便只有殿下一人。这件事情,幕后之人显然更为清楚。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朝夕之间 “苍溪王的心思,我不好多说,但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只要殿下一天不死,他们心中的疑虑就一天无法打消。今日之事,便是试探。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拓跋玉泽的脸沉了下来,一言不发。很显然,叶浮珣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如今的沧州王,已经逐渐收服民心可朝中大臣,却并没有那么容易收服。他们永远忠于王族的血脉,一旦沧州王的血脉是假的,那么众叛亲离也不过是朝夕之间。” 叶浮珣的语气很慢,像是在娓娓道来:“如今的殿下已经失去了对抗苍溪王的筹码,殿下也应该很清楚,现在也没有可以对抗他们资本。 所以对于他们的一切安排,你无法反抗,只能接受。” 虽然叶浮珣说的一阵见血,但丝毫不差,也正是拓拔玉泽如今的处境。 他虽然有着令人艳羡的身份,却没有一件事是可以自己选择的。 分明他骨子里流着的血脉,是最为纯净的。 叶浮珣漫不经心的说道:“最要你命的人,并非是沧州王,亦或是苍溪王,而是另一个人。” 拓拔玉泽闻言,愣了愣:“谁?” “百武盟主。”叶浮珣看着眼前的少年,轻描淡写的说道:“苍溪王不过是贪恋权利,只要掌权之人是拓拔玉轩,那么他便也能算得上是一名忠臣。 可百武盟主不同,他和沧州王,苍溪王之间都有交易,暗地里也在谋划着更多东西。 他要的是沧州的江山,是整个天下。若是殿下清楚他的谋划,只怕只会觉得现如今所面对的一切,不过尔尔。” 拓拔玉泽皱起眉头,眼中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过只是江湖草莽,如何能筹谋朝廷的江山。” “江湖草莽么……”叶浮珣意味深长的笑笑:“如今的百武盟,收容了沧州超过半数的武人。其中不乏武功高强之人。 若是在民间调查便可知,在这些习武之人的心中,第一的并非所谓的沧州王族,而是百武盟。除此之外,百武盟所拥有的资本和实力,也是殿下想象不到的。” 拓拔玉泽心头微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他也并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叶浮珣这话的含义,并非是危言耸听。 “你的意思是百武盟的筹谋,连王兄和三王叔都不知道,他们……他们在与虎谋皮!” 叶浮珣笑道:“不错。所以,殿下应该明白了,你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信任,只能相信我,不是么?” 只要拓拔玉泽想改变自己的处境,想脱离危险,想重获自由。那么不管眼前扮作皎月的女子是什么身份,有什么目的,他都只有一个选择。 那便是相信她。 相信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甚至连真实容貌,真实声音,真实身份都没有透露半分的人。 这显然是一个十分冒险的决定,一个不好,拓拔宏远便是前车之鉴。 可拓拔玉泽同样清楚,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即便很清楚这是冒险,他也只能孤注一掷。只为了不会有一天,他不明不白的死在某个地方。也为了完成心中唯一的执念,为了那个人,报仇。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拓拔玉泽自嘲的笑了笑,看着叶浮珣,道:“我现在的处境确实不是很好,也只能相信你,哪怕我知道你并非是真心想帮助我。”23sk. 叶浮珣摊手道:“殿下已经经历了许多事情,应该很清楚才是,这世上哪里会有这么多的好心人。” 她淡淡笑道,袒露在拓拔玉泽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我的确不是真心要帮你,事实上我的选择也不只有你一个。 我们素昧平生,便是真心你也不会相信,只是徒增笑话罢了。 我要对付的人,需要借助殿下,而殿下想要脱离这个囚笼,我也可以帮助殿下完成。殿下很清楚,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有选择的权利。我们,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么…… 倒也不错。 拓拔玉泽细细打磨着这四个字,须臾道:“事成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你也不需要别的报酬?” 叶浮珣笑道:“这是自然,我没有什么需要图谋殿下的。双方都为了自己而来,打成目的之后,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情分可言。” 拓拔玉泽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叶浮珣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笑意:“既然如此,我们便算是达成共识了。” 拓拔玉泽叹口气,揉了揉眉心道:“本王还有别的选择么?” 叶浮珣勾唇道:“自然,殿下当然可以当下就宣布我只是假扮的皎月郡主,甚至可以勃然大怒,如此一来自然可以摆脱几分疑心,而以沧州王的性子,我定然也会生不如死。” 拓拔玉泽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甚至带着笑意的描述自己生不如死的下场的。 眼前这个人,绝非一般人。一般人不会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也不会如此洞察人心,区区几句话,就让人反驳不得。 他当然可以这样做,或许可以短暂的取得沧州王的信任。但君王的猜忌往往是猝不及防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冷静下来以后,拓拔玉泽已经不再探知叶浮珣身份了。眼前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动摇半分,再说,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又能如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的人,倒是比起那些假阿谀奉承的人,要光明磊落的多。 想到此处,拓拔玉泽叹口气道:“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孤注一掷,即便最后失败了,至少本王无愧于心。” 叶浮珣打量着眼前的拓拔玉泽,他眼中坚毅非常,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结果。 心中不禁有些失神,如今的拓拔玉泽,心中的仇恨竟然已经这般深刻,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了么。 想起当初作为白月之时,自己还提醒过拓拔玉泽,千万不要参与这些王族中的事情,独善其身。如今将他拖下水的,还是自己。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转圜的余地 叶浮珣淡淡道:“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拓拔玉泽抬头,看着叶浮珣道:“王妃之位,你要么?” 叶浮珣摇摇头:“不需要,你原本是如何打算的?” 拓拔玉泽皱眉道:“本王不可能娶皎月,但本王会照顾好她。将她安置在府中便是。但你若是需要更多的权利,只是如此或许不太够。” 叶浮珣嘴角微抽,脱口而出道:“不必!我不需要王妃的名分,你也不必试图给我什么,否则交易立刻结束!就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来便可。” 她可是陆国国的皇后,跑来给拓拔玉泽当王妃算什么事,她只是想潜入沧州王族,可没打算真的当王妃! 即便只是逢场作戏,也不可能。 白玉仙前脚才刚走呢,叶浮珣也是有几分心虚,这话要是让白玉仙知道了,怕是也顾不上许多,直接把沧州掀了也是有可能的。 “对宫里那边你就说我不乐意,暂时留在王府培养感情之类的,至于名分,之后再说。”叶浮珣思索道:“如此一来,既有了转圜的余地,也有充足的理由可以搪塞他们。” 拓拔玉泽沉默着看着眼前的女子,他丝毫看不透眼前女子的心思,虽说他们之间是逢场作戏,也不必将名分拒绝的这般果断吧。 他好歹也是个逍遥王,作为王妃也是荣宠盛极,怎么倒像是狗皮膏药一般了。 除了自小将拓拔玉泽当做兄长看待的皎月郡主对当王妃不感兴趣,估计也就眼前这个假装成皎月郡主的女子是个例外了。 叶浮珣轻轻咳嗽了一声,并没有在意拓拔玉泽怪异的眼神,淡淡道:“既然殿下已经同意,那咱们的合作便从今日开始。 我知道殿下身边有高手保护,但还不够,我会安排人保护殿下,并非是监视,只是单纯的保护而已。” 闻言,显然叶浮珣已经发现了暗中保护自己的那些人。拓拔玉泽想着,那些自己最后的筹码都没能瞒得过叶浮珣,即便叶浮珣想要监视他,他可能都不知道。 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 “要监视要保护,也随便你。” 反正他也不能反抗,索性就躺平了。反正都已经相信了眼前这个人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拓拔玉泽还是了解的。 叶浮珣点点头,对于拓拔玉泽的顺从自然是感到满意,心中不免却又生出了几分异样感。 原本来到沧州,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若非因为龙脉之事,加上追寻百武盟的踪迹,也许她究其一生,也不会和沧州有半分交集。 如今她既然已经踏足了沧州这片土地,便决计不会放过百武盟那些心术不正的人。这些天心中的计划已经逐渐成型,一旦完成,她便会立即回到陆国。 毕竟陆国才是她的家。 然而此时此刻,叶浮珣心中却生出了几分其他的心思。 颜非儒先前所说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 天下三分。 若是计划顺利进行,将百武盟和满腹野心的苍溪王覆灭。 这天下,是何人的天下? 拓拔玉泽看着出神的叶浮珣,奇怪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叶浮珣回过神来。 拓拔玉泽道:“那些南宫铃挑选出来的女子,需不需要封为侧妃?” 那几位女子都是南宫铃挑选的人,肯定会成为她的眼线,这也是拓拔玉泽纠结之处。 叶浮珣无所谓的说道:“封吧。” 这几个都是无关大雅的存在,叶浮珣并不在意她们。 忽然,叶浮珣伸出手,拿起拓拔玉泽案上的砚台,举起来,丢在了地上。 她用了几分力气,那制作精致的砚台摔在地上,直接碎成了两份。 拓拔玉泽十分喜欢那块砚台,是出自大家之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自觉地站了起来,脱口而出道:“你做什么?” 接触到叶浮珣眼神的瞬间,突然熄声。 听见书房内的响声,外头的侍卫纷纷朝着书房凑了过来。他们毫无疑问都不是拓拔玉泽的人,先前碍于拓跋玉泽的身份不能靠近书房,如今书房弄出了动静,便有理由靠近旁听。 只听见书房里响起皎月郡主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皎月明白玉泽哥哥不喜欢皎月,不如玉泽哥哥入宫和王上说明,撤回圣旨便是,何必对皎月如此凶狠。”23sk. 拓拔玉泽人傻了。 这女人是唱戏的么?脸说变就变,就不怕他没反应过来,接不上戏? 拓拔玉泽嘴角微抽,好在脑子灵光,片刻后便回过神来,淡淡道:“圣旨一下,便没有回头路。既然皎月也不愿,那便回公主府待着吧。” “王爷息怒!这可是皎月郡主啊……” 一道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这个声音并不陌生,是王宫里指派给皎月郡主教导礼仪的嬷嬷,这些天也一直跟在皎月郡主身边。 叶浮珣很清楚,这个嬷嬷看似是伺候她,时时提点她,可实际上绝对是南宫铃的人。 叶浮珣在书房里站着,冷着脸,满是羞愤。 那双眼中却是波澜不惊。 拓拔玉泽淡淡道:“那几个姑娘,本王全收下了,算作府中的侧妃。” 这话自然是对门外的总管,或者说,是那些眼线说的。 “那……那皎月郡主呢?” 拓拔玉泽皱眉道:“此事再议。” 他的声音隐含着暴怒,显然是动了真气。虽然这位逍遥王没掌握什么大权,但也不是他们这些底下人能惹得起的。闻言,便一个个息了声。 门口的嬷嬷暗自嘀咕,不是说皎月郡主和逍遥王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么,如今看来,怎么感觉逍遥王不大喜欢皎月郡主啊? 只是若是如此,怕是宫里不好交差。 叶浮珣瞥了拓拔玉泽一眼,双方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冷着脸打开门离开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早朝结束后,拓拔玉泽便被拓拔玉轩叫到了御书房。 “玉泽,听说你冷落了皎月?” 拓拔玉泽本要离去,却让宫人拦住了去路,一直被带到了拓拔玉轩面前。 他脸上有些不耐烦:“王上不是很清楚么,皎月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妹妹,不是么?” 拓拔玉轩垂下眼眸,深沉无比的眼瞳中如同一潭死水。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愿不愿 他很清楚,但一直以来都在刻意的回避。 “我们都长大了,玉泽。”拓拔玉轩深吸口气,看着拓拔玉泽,许久,才继续说道:“你不该一直如此任性。便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你也该护着皎月。” 拓拔玉泽并不回话,心底却道,她看起来可不像是需要人护着的样子。 “我这几日心情不好。”拓拔玉泽不去看自己这位早已面目全非的王兄,扭过头道:“过些日子再说吧。” 拓拔玉轩皱眉道:“玉泽……” “王上,你下达这道旨意的时候,可有问过我愿不愿,问过皎月愿不愿?”拓拔玉泽说完这话,再不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拓拔玉轩并未拦住他,只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拓拔玉泽离开的背影。 他的确未曾问过,只是于他而言,皎月的意愿并不重要。 就如同在封后大典上,苍溪王意图将皎月送给陆国国的皇帝一般,也从未问过皎月的意愿。 皎月生为沧州王族的女子,本该为王族付出一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拓拔玉轩看来。 而与此同时,南宫铃也抵达了逍遥王府,随手找来了几个婢女一问,便弄清楚了那几个侧妃和皎月所居住的院子。 虽然皎月并非逍遥王妃,但她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放在哪儿也是尊贵无比,不敢怠慢的。 虽然如今还不是逍遥王府的女主人,便是当做客人,也得毕恭毕敬,住最好的客院里。 对于这个安排,拓拔玉泽是心中有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丝毫干涉。 若是干涉了,才会引起有心之人的猜测。 皎月郡主似乎丝毫没有感受到外头的风波,一个人十分娴静的待在院子里,侍弄花草,偶尔看看书,晒晒太阳。 南宫铃走进皎月郡主院子的时候,她正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树底下,晒着太阳。 周围自然是有一些婢女伺候着的,有从公主府带来的,也有从宫里拨来的,由此可见王宫对这位皎月郡主的看重。 那些婢女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但这位皎月郡主似乎和传言一般无二,是个安静的性子,连话都很少说,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 直到南宫铃带着一群宫女嬷嬷闯了进来。 “皎月!”南宫铃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却还在维持着脸上的温和。 叶浮珣抬起头,和南宫铃对视了一眼,触及她眼中的怒火,顿时有些诧异。 若说拓拔玉轩在意皎月倒也罢了,南宫铃只是拓拔玉轩的王后,和皎月是的的确确半点不熟的。 这幅模样是什么意思?恨铁不成钢? 看来她的确对皎月抱有很大的期望啊。 只可惜要让她失望了。 看着叶浮珣在她面前走神,南宫铃有些生气,皱起眉头道:“皎月,你在想什么?” 周围的侍女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南宫铃和皎月郡主,她们虽然是伺候皎月郡主的,但是都被南宫铃敲打过。若是皎月郡主不听话,那么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们。 看着脸上带着怒气的南宫铃,她们个个都不敢说话,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叶浮珣看了一眼南宫铃,像是才回过神来:“王后娘娘说的是什么?” 南宫铃眉头微蹙,想起宫人传的话,说道:“听说你和逍遥王吵架了?为何?是你惹他生气了?”???.23sk. 叶浮珣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辜:“我没有,是玉泽哥哥突然就对我发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叶浮珣顶着皎月那张无辜清秀的脸眨了眨眼,更加显得无害。 南宫铃被这不轻不重的堵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话来了。 皎月的性格她是知道的,的确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倒是如今拓拔玉泽性格愈发阴晴不定起来,故意挑事也是有可能的。 南宫铃放轻柔声音,柔声道:“昨夜发生了什么?逍遥王为何无故朝你发脾气,这不应该啊。” 叶浮珣垂下眼道:“他想让我做下人的活,我不愿意,他就生气了。” 南宫铃一时无言以对。 当然这都是叶浮珣杜撰的,她当时摔坏了拓拔玉泽的砚台,倒也是有些依据,足够说服这些人了。 南宫铃沉默片刻,劝道:“本宫知道皎月你并非主动挑事的人,此事逍遥王的确是做的过了。本宫会禀告王上,以后若有这样的事情,尽管告诉本宫便是,本宫定会为你做主。 但有时候一点小摩擦还是无法避免的,他或许只是让你去做些举手之劳的事情,被你拒绝了,逍遥王自然就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对?” 叶浮珣打断她的话,直接道:“不对,玉泽哥哥自从这次之后,就一直对我有敌意。” 这南宫铃说得好听,一有这种事情就告知南宫铃,怕是只是为了能够时时刻刻掌握拓拔玉泽的动态,叶浮珣轻描淡写的将话题拨开,并没有正面答应。 突然被打断话头,一时之间南宫铃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大好看起来。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如今更是沧州王后,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的,不谈恭敬,至少也该是尊重的。 大概很少被人打断过话头,而且皎月还算得上是她的晚辈。 但南宫铃很快被叶浮珣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拓拔玉泽对皎月郡主有敌意? 不应该啊,根据线报来看,皎月郡主是少有的,拓拔玉泽所在乎的人。 或许她们之间无关情爱,也不至于生出敌意吧。 虽说这次的事情,算是拓拔玉轩强扭的瓜,强行将皎月嫁给拓拔玉泽。而对于两人来说,都是无法反抗的命令。会生出抵触的情绪也属实正常。 想到此处,南宫铃便说道:“皎月,你是沧州的皎月郡主,身份便是比起公主也不遑多让的。你应该明白,王上对逍遥王有所忌惮,逍遥王也是同样。 所以对于王上的旨意,逍遥王心中自然会有所抵触,这很正常。” 如今拓拔玉轩刚刚登基不久,之前又出了质疑他王族血脉之时,自然风声鹤唳,对于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王位的存在,都无法淡然处之。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欲擒故纵 叶浮珣垂下眼眸道:“玉泽哥哥如今对我的敌意暂时无法消除,若我一味的讨好他,反而会引起他的警觉,也许他不会对我做什么,但却永远无法再取得他的信任了。” 南宫铃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欲擒故纵?” 一丝恍然大悟的感觉在心中生出。 同时还有一点不敢置信。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皎月,竟然将旁人的心思看得这般通透。 “如今玉泽哥哥孤立无援,对于任何一个亲近他的存在恐怕都无法轻易付之信任。”叶浮珣淡淡道,声音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由得信服的笃定:“即便是我,也没办法例外。 若是在这个时候,我莫名其妙的凑上去,反而会打草惊蛇。反而我如同以往一般,安安静静的待在一旁,让他觉得我没有变化,还是那个皎月,才能取得信任。” 南宫铃陷入了沉默。 她能够在宫中站稳脚跟,取得太后的喜爱,甚至被发现了那样的丑事,也跟没事人似的,显然拿捏人心很有一手。如今听见皎月郡主如此这般的分析了一同,也就彻底的明白了过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反其道而行之,如此一来,逍遥王便会主动接近你?” 叶浮珣并不知道南宫铃心里脑补了什么阴谋诡计,以上都是她随口说来搪塞南宫铃的,虽然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很显然已经说服了南宫铃。 于是叶浮珣顺着她的心意点了点头:“不错,所以王后娘娘不必如此操心,反而显得你操之过急了。” 叶浮珣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甚至没有看着南宫铃,而是慵懒惬意的靠在椅子上,似乎在享受着柔和的日光。嘴上在说着算计人的事情,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仍旧是那般无辜。 看着这副模样的皎月郡主,南宫铃心中一凛。一直以来南宫铃都以为以皎月的性子她定然能够轻易拿捏,如今看来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皎月郡主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货色。 也是,王族之中安然长大的孩子,能有几个单纯无害的呢? 不过这样更好,她的算计还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甚至是对于南宫铃而言有利益的。 如此一来,南宫铃脸上的笑容便少了几分疏离,多了一丝亲近。 “本宫也不逼你,你如今年纪尚幼,也不急着成为逍遥王的女人。至少你要留在他的身边,便已经足够了。 但是有一点,皎月,你是王族中人,只能忠于唯一的王,千万不可动真感情,你可明白?”m.23sk. 先不说她早就心有所属,对拓跋玉泽也只是在利用。即便是皎月本人,对于拓拔玉泽也只有亲情而已。 叶浮珣偏过头,心中暗自腹诽道,谁跟南宫铃一样啊,到处招惹男人。 初次见面的时候,这人的所作所为,叶浮珣便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 只不过现在她成了沧州王后,身上多了几分尊贵,将那风尘气给掩盖了。 但是深入骨子里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 叶浮珣压下心中的不耐,淡淡道:“皎月明白,王后娘娘快回去吧,若是让玉泽哥哥知道你三不五时的来找我,恐怕更难接近了。 名分什么的,皎月也不在意,郡主之位,不比逍遥王妃差。” 见皎月郡主看的如此通透,南宫铃也就点了点头:“皎月,你受委屈了。若是闲着无趣,尽管入宫来找本宫便是。” 怕她无聊么…… 叶浮珣心中冷笑,是怕她脱离掌控吧。 如今她所装扮的皎月郡主露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南宫铃心中怎么会没有忌惮。 可那又如何。 叶浮珣淡淡点头道:“没事,皎月已经习惯了。” 见皎月郡主还算乖巧,南宫铃也就满意的离开了。 夜幕降临之时,拓拔玉泽才从外头回来,一回来就径直去了皎月郡主的院子。 一入门,拓拔玉泽便冷着脸屏退了所有的婢女,在里头待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外头的人便听到砸坏杯子的清脆声音,便知道郡主和王爷定然又是吵架了。 白日里逍遥王才被王上找过,王后又来见过郡主,原以为二位的关系将会有所缓和,谁知道竟然更加针锋相对起来了。 还没想个明白,就看见逍遥王气冲冲的从房里出来,回了自己的书房,只留了一句话。 “让她一个人在院子里,不准伺候。” 婢女们虽然不敢怠慢郡主,却更不敢违背逍遥王的意愿,只能纷纷退出了院子。 离开的时候,只见那位皎月郡主仍旧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逍遥王的影响,兀自休息去了。 年长些的嬷嬷本想多嘴说几句,但刚要开口就被叶浮珣扫了一眼,顿时浑身寒毛直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退出了院子。 细细回想起来,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皎月郡主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 可她又偏偏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可怕,只能将疑问暗藏在心底里,讪讪离去。 夜深人静之时,叶浮珣从床上翻身而起。 一道人影从窗外闪了进来。 如今她这院子里,除了她以外空无一人,十分安全。 进来的人是颜非儒。 除了武功不大好,颜非儒的轻功几乎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了。 按照颜得如的话来说,这是为了方便跑路? 实在是令人哭笑不得。 “非儒,你怎么来了?”叶浮珣淡淡笑道。 她从床上翻身而起,便是察觉到了非儒的气息在靠近。 颜非儒靠在桌旁,道:“白玉仙已经回去了,潜伏在陆国国的人,似乎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昏暗的月光下,那张属于皎月郡主的脸,透过微微眯起的眸子,却能捕捉到独属于叶浮珣的那一份气质。 叶浮珣并不意外,只是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会从我身上下手。” 颜非儒摊了摊手道:“你很清楚才对,白玉仙几乎是没有破绽的,他唯一的破绽,或许只有你。”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重要的一环 叶浮珣心头一热,扬唇一笑道:“我自然知道,但我也不是这般好对付的。将目标放在我身上,他只会自取其辱。” 颜非儒淡淡一笑:“你倒是对自己很自信。” 叶浮珣道:“自信源于实力,所以你知道究竟是谁搞的鬼么?。” 颜非儒耸了耸肩:“太远了,我没法感知到。” 闻言,叶浮珣倒也不慌不忙:“这难不倒陛下。言归正传吧,我和拓拔玉泽已经达成了共识,联手对付百武盟和苍溪王,你回去告诉秦闻拾,让他派人务必保护好拓拔玉泽的安全。” 颜非儒挑眉道:“你的行动比我想象中要快的多。不过你要让云渊阁保护拓拔玉泽,确定不会让他认为是在监视么?” 叶浮珣淡淡道:“我若真要监视他,就有不会让他发现的自信,他很清楚这一点。 之后我的行动,可能会给拓拔玉泽带来一些危险,只有云渊阁的保护,才能让我放开手脚去做。否则计划还没完成,我可不想这个重要的一环先死于非命了。” 当然,拓拔玉泽所要面对的敌人远远不仅仅只有苍溪王和百武盟二者,他要将之取而代之,所要面对的还有更多文武百官,那些被苍溪王和沧州王收服的贵族世家。 颜非儒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一下叶浮珣,才点点头道:“知道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陆国?” “待这件事结束,我就回去。”叶浮珣也不去看颜非儒,自顾自躺下了。 “若是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去休息吧,我好的很。有需要我自然会联系你。” 看着叶浮珣如鱼得水的模样,仿佛待在了自己家一般。 颜非儒默默摇了摇头,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叶浮珣会不会在逍遥王府受什么委屈,住不习惯什么的,如今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还有叶浮珣说话那语气,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属下么! “你这是在支使我么?” 叶浮珣带着困意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我这是体恤你老人家,以后这种事不必亲自来,云渊阁的暗卫还有那么多,用不着您老亲自出马。倒是显得他们无用了。” 颜非儒咬咬牙,轻哼一声:“没良心的东西。” 说罢,颜非儒运使起来轻功,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黑暗中,叶浮珣睁开了眼,似乎带着几分薄雾,却显然没有丝毫睡意。看着方才颜非儒消失的地方,半晌,才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 次日一大清早,叶浮珣就被嬷嬷喊了起来。说是拓拔玉泽的那几位侧妃都过来求见皎月郡主。 叶浮珣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思忖了片刻,道:“告诉她们我身子不舒服,心情也不是很好,别来招惹我。” 这些小姑娘都是人精,虽然她们成了拓拔玉泽的侧妃,但是王妃还是空着的。 只要是个人就知道王妃之位是留给皎月郡主的,即便皎月郡主现在在府上还是已客人的身份在王府做客,但是也赶上来奉承了。 当然也许有人存了害皎月郡主取而代之的心思,不过叶浮珣这会儿没有心思和她们勾心斗角,简直是浪费早上的大好时光,随意让嬷嬷们将人打发了。 “是……” 那嬷嬷欲言又止,可顾及到皎月郡主的身份加上昨晚拓拔玉泽又来此大发雷霆了一回,心情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终究还是没有在这个关头劝告什么。 毕竟眼前这位女子本身也是个郡主,虽说现下还不是逍遥王妃,但此事早已尘埃落定,是跑不了的事实。 直到日上三竿,叶浮珣才悠悠醒转,在婢女嬷嬷的伺候下简单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听见外头招呼逍遥王的声音。 拓拔玉泽缓缓走进殿内,叶浮珣不疾不徐的起身回去看他一眼,眼中波澜不惊,只是淡淡颔首道:“玉泽哥哥一大早不去上朝么?” 称呼虽然仍旧是亲密的,可语气却不知疏远了多少。 拓拔玉泽淡淡道:“已经下了早朝了,你们全都退下吧。” 那些伺候的侍女们当做逍遥王和皎月郡主怕是又要吵起来了,心里一抽,大气也不敢喘。 主子们自然有恃无恐,只怕遭殃的是她们了。 心里这般叹气,侍女们鱼贯而出退出了屋子。 拓拔玉泽眼中出现一丝怒气,冷声道:“本王去不去上朝也没什么区别,朝中所有的决策,都是由苍溪王决定,连本王那位王兄都反抗不了,本王更是不存在一般,有什么意思。” “殿下如今资历尚浅,的确不适合接触政务。” 叶浮珣提着裙子慢慢朝着内室走去,一边说道。 外头说话还是容易让人听见,为了避免被人听墙角的可能性,叶浮珣自然要小心翼翼的隔绝任何问题。 拓拔玉泽皱着眉跟了上去,一边说道:“根本就是一派胡言。要本王说,这个王位干脆让苍溪王坐算了。” 叶浮珣微笑着转过头,眼中带着一丝赞许:“很好,下回殿下就拿这句话,甩苍溪王脸上。” 拓拔玉泽不过是随口一说,也是带了些许撒气的成分,此时听见叶浮珣一本正经的话,顿时呆滞在了原地,险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闲适的撑着脑袋,笑道:“下回上朝,逍遥王想做什么,想说什么尽管做便是。 相信我,沧州王会护着你。若是苍溪王态度强硬,你就直接用方才那句话回敬他。” 看着拓拔玉泽一副还没回过神来的模样,叶浮珣淡淡笑道:“我可以保证王上不会为难你,相反,王上会护着你,你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他便会需要你制衡苍溪王。” 拓拔玉泽闻言,脸上有几分意动。但苍溪王霸权已久,积威深入人心,他仍旧是有些犹豫。 “若是惹怒了苍溪王,如何是好,况且王兄和苍溪王,怎么看也是一伙的。” “再如何怒了又如何。”叶浮珣淡淡道,显然很是不以为然:“他还能杀了你不成?好歹你也流着王族的血脉,即便没有手握权势,身份也是尊贵的。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解析了一通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他不会大发雷霆,下了朝自有人保护你,况且他不会这般愚蠢,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方式除掉你。” 拓拔玉泽皱眉道:“可王兄——” 叶浮珣说道:“若我说,拓拔玉轩并非真正的王族呢?至少现在还不是。” 拓拔玉泽默然。 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他清楚得很,而因此而死的白月,更是他心中永远无法释怀的痛。 “沧州的人,效忠的是王的血脉。你猜要是那些人知道拓拔玉轩是假货,还会不会效忠他?不过在那之前,需要对付的人是苍溪王。苍溪王不死,总有人能护住拓拔玉轩的。” “但是……”拓拔玉泽犹豫道:“苍溪王掌控着大半的朝廷,还有兵权。若是我真如此做,将他逼急了,狗急跳墙怎么办?” 叶浮珣把玩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掌控权势的人,也不止他一个,朝中有宋丞相,掌管大部分兵权的人,是云逸王。这二人比之苍溪王如何?” 拓拔玉泽思索片刻,道:“旗鼓相当,但他们向来是一条心……” “殿下多虑了。”叶浮珣笑道:“位高权重者,不可能真正的与人交心,只是没到利益冲突的时候罢了。之所以是一条心,不过是因为他们此前的目的,见解一致。 一旦出现了冲突,尤其是涉及江山社稷之本,我想宋丞相和云逸王会第一个不答应。” 拓拔玉泽闻言,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去拉拢宋丞相和云逸王?” 叶浮珣摇摇头:“自然不是,殿下也拉拢不了。宋丞相和云逸王是典型的忠臣,他们只会效忠于王座上的那个人。如今云逸王亲儿子谋反而死,他还能尽忠尽职,可见一斑。” 先前在外头装作书生的一段时间,叶浮珣自然没有闲着,将沧州城如今的形式解析了一通。 对于宋丞相和云逸王都是调查了一番。包括那些如今作为逍遥王侧妃的女子,她们的父兄都是朝堂中任职的存在,虽然说不上是举足轻重的地位,却也是能说得上话的。 虽然不知道拓拔玉轩为何要将这些女子塞给拓拔玉泽,很显然若是拓拔玉轩将她们收入后宫无疑能让他拉拢不少朝中势力,可他却将这些都不由分说的给了拓拔玉泽。 不管这里面有多少牵扯,但是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现在和那些臣子有姻亲的人是逍遥王,而不是其他人。 那些女子可以依靠的男人,也只有逍遥王。 想到这些,叶浮珣笑了笑道:“这些女子年纪都不大,正是向往爱情的时候。若是殿下肯花些心思哄一哄,那么她们身后的母家势力不就手到擒来了?” 拓拔玉泽脸色一变,危险的盯着叶浮珣,但是眼前的人盯着皎月的脸,让他没法真正生气起来。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要本王牺牲色相,去讨好这些女人?” 叶浮珣理所当然的眨了眨眼:“什么叫牺牲色相,这些本就是殿下的女人。男人哄自己的女人开心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怎么倒像是委屈了你似的。” 叶浮珣有些怪异的看着拓拔玉泽,嘟囔道:“你以前对这些事不是手到擒来么?” 拓拔玉泽眉头一挑:“以前?你以前认识本王?” 他一副看透了叶浮珣的模样。 叶浮珣从容不迫道:“既然要潜入逍遥王府,自然是要探究逍遥王的过去。天色不早了,殿下可以回去了。” 拓拔玉泽嘴角微抽,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的天色,满打满算他在里头也才待了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就天色不早了。 然而叶浮珣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只是瞥了一眼拓拔玉泽说道:“殿下记住,以退为进才是上上之策。对付那些愚忠的老臣更是如此。” 拓拔玉泽闻言,眼中带着几分思量。 第二日早朝,群臣恭恭敬敬的行叩拜之礼,大殿之上,只有苍溪王站着。 在拓拔玉轩还是太子之时,便是苍溪王和太后共同主持朝政,如今拓拔玉轩虽是登基,苍溪王功劳巨大,自然也有着见君不跪的特权。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下朝之后,拓拔玉轩接见苍溪王。 “三王叔,你上回和孤所说的那个奇人,可否让孤一见?” 苍溪王似乎有些惊讶,但他也并不打算瞒着拓拔玉轩,便直接说道:“实不相瞒,那人正是百武盟主。” “哦?”拓拔玉轩眉头微挑:“既是孤的老丈人,自然是要拜见的。” 那位百武盟主可是神秘的紧,就连自己女儿出嫁也没有出过面。没成想竟然私底下和苍溪王有所接触,拓拔玉轩心中冷笑,他竟是不知苍溪王到底还有多少没有掀出来的底牌。 苍溪王皱了皱眉,没有回答,不知在想些什么。 拓拔玉轩看他一眼,淡淡道:“怎么?有何不妥么?” 苍溪王摇摇头:“无,王上打算何时出行?” 拓拔玉轩道:“索性闲来无事,就今日吧。” “臣会安排好一切。”苍溪王躬身道。 拓拔玉轩面无表情的打量着苍溪王的神情,自然也是看不出什么来的。m.23sk. “有劳了。” 微服出巡,一辆低调的马车驶入了沧州城东部道府邸之中。 空无一人的府邸,却丝毫不显得荒凉,只是有些冷肃。 走进前堂,竟是一片空地,周遭放了一圈又一圈的烛火,中央则是一个祭祀的台子。 一个身着金色貂锦的中年男人,正闭着眼在台子上打坐。 察觉到有人进来,他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内室中回响:“苍溪王,你带了客人来?” 苍溪王道:“这是吾王,盟主。” 闻言,中年男人才睁开了眼,看向苍溪王身前尊贵挺拔的身影。 而拓拔玉轩也在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 虽然说是中年男人,但这人长得半点不显老,反而很是年轻。但他浑身上下的气质,却给人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 中年男人朝着拓拔玉轩淡淡颔首,却没有行跪拜之礼。 第一千六百五十章 蠢蠢欲动 “草民见过王上。” 拓拔玉轩知晓作为百武盟主,这些江湖人士总是有一些傲气的,加上又是他的老丈人,自然也没法真的要求他什么。 拓拔玉轩看了一眼苍溪王,随后道:“阁下算是孤的岳父,不必如此多礼。只是孤初次见到传闻中的百武盟主,果真异于常人。” 百武盟主道:“王上谬赞了,草民偏安一隅,对天下权势没有兴趣。” 拓拔玉轩自然不可能相信他的鬼话,若真是如此,也就不会搭上苍溪王这条线了。 他看向苍溪王,缓缓道:“三王叔既然认得如此奇人,为何不早点引荐给孤。” 言下之意,竟然是在说苍溪王藏私。 苍溪王不慌不忙,从容道:“百武盟主身份敏感,入朝恐怕多有不便之处,不如隐藏在民间,更为自在。 况且百武盟主对风水堪舆一事颇有建树,臣将百武盟主留下,也是为了龙脉着想。” 拓拔玉轩笑道:“言之有理,倒是朕疏忽了。” 虽说拓拔玉轩于武功上的建树不高,但身在高位,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眼前这个百武盟主,浑身气势简直深不可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一隅。 “既然百武盟主有此能力,又是朕的岳父,不如朕今日起,便将百武盟主封为沧州国师。” 他并未问百武盟主,而是用陈述的语气将这件事说出来,容不得别人拒绝。 百武盟主叹口气:“多谢王上。” “今后还请盟主多多指教,今日孤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待拓拔玉轩离去,苍溪王亦是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百武盟主,终究没说什么,直接离去了。 百武盟主从袖中取出了一块打磨成圆珠的玉石,只见那玉石流光璀璨,偶有金光闪烁,光芒平稳,没有任何异象。 他沉吟道:“如此近距离接触沧州王,龙脉玉石竟毫无反应,看来传言非虚,此龙非真……” 自从拓拔宏远因谋反而死,云逸王被拓拔玉轩安抚过后,便自请离开王城,镇守边疆。 云逸王自从抵达边疆,便日夜练兵,不眠不休。终究是年纪大了,愈发熬不动,在练兵之时,坠下高台,一病不起。 与此同时,两族部落余孽逐渐集结,蠢蠢欲动。 不知拓拔玉轩是不是吃错了药,这几天都在监督逍遥王上朝。虽然说逍遥王是皇室贵胄,但是封号已经是逍遥了,一看就是和权势不沾边的。 这些日子逍遥王每日都去上朝,倒是叫人有些意外。不过,大部分对逍遥王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因为他手中并没有权势,在朝堂中也算是可有可无。23sk. 逍遥王府中,拓拔玉泽依旧去上朝了,而叶浮珣一觉醒来,发觉身旁多了一名侍卫。 仔细一看,正是伪装过后的颜非儒。 叶浮珣一阵无语:“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颜非儒咧嘴笑道:“我说自己是公主府的侍卫,他们就放我进来了。” 还能这样的。 叶浮珣有些惊奇,果然这逍遥王府的防卫果真是千疮百孔。 “你来这儿做什么?” 明明记得前不久才和颜非儒说过让他好好待在喜悦楼,这家伙武功不强只会跑路,怎么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颜非儒道:“闲着也是闲着,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要做的,顺便帮帮你咯。毕竟那件事,我也有份。” 他指的自然是百武盟一事,颜非儒作为修行者,这是他的使命。 叶浮珣很清楚,然而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句:“哦……我没什么要做的。” “啊?” 千辛万苦李代桃僵假装成皎月郡主混入逍遥王府,靠近拓拔玉泽,结果到了现在万事俱备的时候,最后居然来一句打算什么也不做? 颜非儒很是费解。 叶浮珣挑眉道:“我现在不需要做什么,拓拔玉泽要拿回他的东西,他自然会自己想办法,我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推他一把罢了。” 颜非儒啧啧称奇,想起叶浮珣和拓拔玉泽谈合作之时信誓旦旦的筹码,叹道:“你这样算不算是骗人啊,都是一些口头承诺,空头支票罢了。” 叶浮珣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有什么的,若是能产生显著的效果,即便只是口头承诺也是有用的。” 当然,两人都只是拌嘴而已。他们都很清楚,口头承诺是绝对不可能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要保证拓拔玉泽的人生安全,以免他在计划还未开始之时便死于非命,毕竟拓拔玉泽身边那几个暗卫武功的确不太够看。 保证了生命安全,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一些事情。 叶浮珣忽然想起一件事,皱了皱眉道:“有个事很奇怪,之前就忘了问你,我想不通,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颜非儒奇道:“这世间竟有让你也想不通的事情?说来听听。” 叶浮珣道:“分明南宫铃之前做了难以理喻的事情,拓拔玉轩也是亲眼所见,而且南宫铃经过那一次之后也应该元气大伤,可这几日见了南宫铃几次,她好似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 甚至没有被禁足,所有人对她的态度也没有多大改观,即便不同的地方风俗有差异,可这涉及道德的关系我想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样的吧。” 且不说南宫铃的身体怎么这么快便恢复如初,要知道那个百武盟之人如今还损失了一半功力呢。 另外便是沧州王宫之内,对于这件事情好像都选择性的遗忘了一般,好似从未发生过。 分明先前反应那般巨大。 颜非儒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思考,半晌道:“其实不难理解。西京那边有很多奇特的邪术,南宫铃作为百武盟主的女儿,不说精通,应当也学到了不少。” 叶浮珣眉头微蹙:“邪术?真有这种东西?” 颜非儒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连你的蛊术都能存在,怎么就不能有邪术了?只不过蛊术是以蛊虫为媒介,而邪术则是以其他东西……其实这二者之间也是有共同之处的。” 这些东西叶浮珣倒是头一回接触,闻言便起了一丝兴趣:“共同之处?比如?” 第一千六百五十一章 习以为常 颜非儒道:“邪术通常是使用毛发,血液之类的作为媒介……我记得蛊术也有这种法子吧。” 叶浮珣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确实如此。所以你的意思是,南宫铃用这种邪术,让那些人忘记了之前的事情?” 如此一想,倒也通顺了。 拓拔玉轩选择性的忘记了某些事情,所以才会一如往常一般。 说不定,拓拔玉轩也不是头一回发现,只是之前发现之时,也被南宫铃施用了邪术。 叶浮珣不禁感到一阵冷意。 无怪乎拓拔玉轩会变化如此之大,就连枕边人的爱情,也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罢了。 “如此一来……”叶浮珣眉头紧锁,道:“南宫铃岂不是可以控制拓拔玉轩?那么沧州王宫里真正控制一切的人,恐怕并非是沧州王了。” 颜非儒轻快的笑了笑道:“这不重要,不管是谁,我们始终是要踏平的,不是么?” 闻言,叶浮珣难得赞赏的点点头:“你说得对。 其他的我倒不是很担心,只是有一点,铲除百武盟,势必关联不少江湖势力,牵扯的无辜不在少数,如何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伤及无辜呢。” 颜非儒思忖道:“其实不难,或许需要逍遥王的帮助。” 叶浮珣与他对视一眼,发觉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顿时轻笑一声道:“妙计妙计,找时间我得和拓拔玉泽好好商量一番。” 听见她如此不客气的叫法,颜非儒虽然早已习以为常。 却仍旧是忍不住吐槽道:“虽说你是皇后娘娘,可在别人的地盘和如此嚣张,是不是不大好。就不怕让人发现,把你给就地正法了?” 叶浮珣淡笑道:“他若是有这能力将我就地正法,那如今的沧州城早已经是另一番光景了。何须我装成皎月的模样混进来,与他谈合作,行事畏首畏尾,还得保护他?” 颜非儒被叶浮珣连珠炮似的反问说的一窒,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可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再说了,本宫是陆国皇后,要是在沧州城出了什么事,白玉仙来踏平沧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颜非儒不得不承认,白玉仙的确可以为了叶浮珣做任何事情。 “殿下,您回来了。” 门外侯着的嬷嬷发出了声音。 是拓拔玉泽回来了。 颜非儒小声嘟囔道:“传闻逍遥王对皎月郡主性格十分冷淡,怎么时不时的就往你这儿跑来了?” 叶浮珣瞥他一眼,淡淡道:“侍卫要有侍卫的样子,站边上去。”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了,拓拔玉泽从门外走了进来。 而颜非儒也已经低眉顺眼的站到角落阴影里隐藏起来。 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拓拔玉泽脸上带着一丝大快人心的笑意,显然心情不错,他连门也没关,便走到了叶浮珣面前,朗声笑道:“今日本王向苍溪王挑衅了,你想知道结果如何么?” 叶浮珣神色淡淡,不见如何情绪波动,只抬眸道:“殿下安然回来,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可喜可贺,勇气可嘉。” 拓拔玉泽眼中有着明显的兴奋,他袖中拳头还紧紧攥着,显示出了他的紧张。 叶浮珣所说的话虽然是鼓励的语句,但以她不冷不热的语气说出来,倒是让人觉得有些阴阳怪调的刺耳。 拓拔玉泽身后,自然也跟了不少侍女嬷嬷,都是趁着方才拓拔玉泽不注意的时候跟了进来。 闻言,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难怪逍遥王总是怒气冲冲的从院子里走出来,皎月郡主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逍遥王说话。 果不其然,拓拔玉泽听完叶浮珣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随后又转变成了阴沉和怒气,转头凉凉的瞥了一眼身后狗皮膏药似的嬷嬷侍女们,冷哼道:“给本王滚出去!” 那些侍女嬷嬷们对视了一眼,几乎有些习以为常的猜测逍遥王怕是又要和皎月郡主吵架了,劝也劝不得,只能无奈的退了出去。 主子们吵架能不涉及到他们这些奴才已经是最好的了。 果然还是要禀告一下王后娘娘,否则这样下去王后娘娘来问话让她们说什么好,说郡主和逍遥王整日吵架么。 瞬间屋子里的人退了个干干净净。 她们走到很是利索。 拓拔玉泽眼神带着一丝凉意,盯着叶浮珣,一步一步朝着叶浮珣走去,一边说道:“你的胆子真的很大,是当初的本王给了你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么? 来逍遥王府之前,王宫的人应该已经教过你礼仪了吧。” 这些话,自然也是说给隔墙耳朵听的。 事实上拓拔玉泽也不确定是否还有人在偷听,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试探一番。 叶浮珣勾唇一笑道:“我胆子的确一直都很大。不过现如今还是要恭喜王爷出师大捷,成功走出了第一步。” 听见叶浮珣如此说,拓拔玉泽提起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既然眼前的女人确定没有人偷听,那么他也不必要装下去了。 脸上的冷色瞬间收了起来。???.23sk. 转而露出了一丝笑容:“本王决定的事情,无论如何,一定会完成的。” 叶浮珣不置可否,并没有搭腔,而是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半合着眼,脸上似笑非笑。 没有得到回应,拓拔玉泽有一丝丝尴尬。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顶着皎月郡主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可一举一动眼波流转间的气质,却是比起朝廷王座之上,他所见到的高高在上的拓拔玉轩,还要高贵的多。 意识到这一点,拓拔玉泽嘴角抽了抽,也不指望眼前这人能伺候他了,只能自己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一边说道:“朝中重臣都是忠于血脉,只要本王的血脉为真,那么他们便会立即倒戈。接下来本王会慢慢插手政事,只要本王愿意,没有人能阻止。” 叶浮珣看他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想的倒是还算周全,便点点头道:“不错,加油,你可以的。” 拓拔玉泽有些无奈,这人说的话是不是太过敷衍了一些,他可是十分严肃的在说自己的打算。 第一千六百五十二章 无功而返 可拓拔玉泽偏偏打不过眼前这个女人,拿她无可奈何。只能瞪了叶浮珣一眼,颇有些咬牙切齿。 突然被瞪的叶浮珣有些莫名其妙,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这么看我作甚?我脸上又没什么。”23sk. 的确,虽然叶浮珣的脸是一张假脸,却也用料极好,还原了皎月郡主原本那张吹弹可破肤若凝脂的皮肤。 被这么一说,拓拔玉泽还真的盯着叶浮珣的眼睛一直看。 半晌,拓拔玉泽才缓缓说道:“不知为何,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上的熟悉感,本王知道你绝对不是皎月,可你究竟是谁呢?” 叶浮珣警觉道:“这不重要,你也不需要浪费力气去查我的身份,只会无功而返。” 拓拔玉泽垂眸道:“本王知道。” 说完,他又抬起了眼,用那双狐狸般的眼眸盯着叶浮珣说道:“虽然本王尚且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不过你一定是一个非同一般的人。 若是一切顺利,最终我爬到了那个位置上,你若是愿意,可以成为本王的王妃,若是有可能……或许是王后也说不定。” 他虽然刻意不去考虑篡位的问题,但若是争斗到了最后,定然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方才的一瞬间,拓拔玉泽居然想着,这个特别的女人,若是真的能变成他的王妃或是王后,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尽管自己如今是在利用她。 角落里的颜非儒将这段话一字不漏的听进耳朵,身子一颤,险些笑喷出来。 叶浮珣目光扫过那个角落,颜非儒顿时控制住自己没有发出声。 叶浮珣瞥了一眼拓拔玉泽,发现这人脸上的神情竟然还算得上认真。 她红唇微微抿起。 “多谢殿下厚爱了,只不过……”叶浮珣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屑,淡淡道:“即便你将沧州城送给我,我也不会留下的。您还是现想想怎么扳倒苍溪王,而不是在这儿浪费时间。” 拓拔玉泽听到这话,皱着眉头看着叶浮珣:“你究竟是谁?竟然连沧州都不放在眼里……是南国,陆国的皇族人?” 叶浮珣眼眸微微眯起。不得不感慨拓拔玉泽在某方面的直觉真是敏感的惊人,除此之外也有一个聪明灵活的头脑。 短短几句话,就已经接近了真相。 然而叶浮珣自然不可能承认,只是嗤笑一声道:“或许你可以换个思路,例如我对权势不屑一顾,淡泊名利之类的。” 叶浮珣面不改色的夸着自己,倒是有几分真心。 “我不喜欢待在深宫,没有自由。” 这话倒是真心话,只是那人若是白玉仙的话,倒也不是不能忍受。 拓拔玉泽打量叶浮珣,半晌才点了点头道:“若是这样说,本王倒是信得。只是你这个人,很特别,不可能庸庸碌碌平平稳稳的度过一生。” 叶浮珣挑眉道:“没成想殿下还有算命的本事。” 拓拔玉泽别过脸,撇嘴道:“什么啊,本王不过是感觉如此罢了,你这是在讽刺本王么?” “并非如此。”叶浮珣摇了摇头,笑道:“事实上殿下已经没有来我这的必要,比起我,您更应该去见见您那些侧妃们。 她们被您收入府中,至今还未见过您,怕是内心惶惶。若是您如今去安抚一下,定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拓拔玉泽薄唇微微抿起,他缓缓起身,淡淡道:“本王清楚,过会便去见她们。” 如今的拓拔玉泽,似乎比起先前要成熟不少。至少在这些事情上,他不会表现出抗拒来。 这很好,毕竟拓拔玉泽要得到的东西要多的多,那便需要付出一些。例如感情。 随后,拓拔玉泽看着叶浮珣说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王府的人会满足你。” 虽然并没有这个必要,但拓拔玉泽的确是出于好心。 面对着这位自己曾经的朋友,叶浮珣着实是狠不下心来,缓缓点头道:“知道,多谢殿下。” 一旁的颜非儒低下了头,那句话听着怎么这般刺耳。真该让白玉仙听听,不过若是白玉仙在的话,也不会是叶浮珣假扮成皎月郡主了。 一时无言,拓拔玉泽就要转身离去,忽然被叶浮珣叫住了步子。 “殿下,最近王族可有什么大事将会发生?” 拓拔玉泽闻言停下了步伐,稍作思考便说道:“三个月后王族祭祀之日,到时候所有的王族成员都会到陵墓祭祀。” 三个月后,便是冬日了。 叶浮珣靠在贵妃榻上,挥了挥手,示意拓拔玉泽可以离开。 看来不需要半年,可以提前离开沧州了。 当然,拓拔玉泽离开的时候,也没忘记摔破一个花瓶。 那花瓶是较为珍贵的瓷器,不过算是这屋子里比较寻常之物。外头侯着的人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都悲哀的闭上了眼。 看来里头两个主子又吵架了。 随后门开,拓拔玉泽怒气冲冲的走出来,冷冽的眼神刮过她们众人,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一时之间,也没人敢进屋子里去。 叶浮珣看着拓拔玉泽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瓷片,无奈的摇了摇头。 想的还挺周全。 颜非儒从暗处走出来,特意绕过了那些碎瓷片,一边有些嫌弃的说道:“逍遥王既然不待见郡主,可每天三番五次的跑来郡主这,岂非更加惹人奇怪?” 叶浮珣无所谓的说道:“这就是他的问题了,说不定人家以为他是受虐狂呢。” 刚进来的宫女听到这番话,心里头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主仆二人也太过猖狂了些,言语间真的是半点没有将逍遥王看在眼里。 个个战战兢兢老老实实的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便赶紧福了身子退出去了。 待宫女全数离开之后,叶浮珣才把脸上的鄙夷收了起来,变脸速度之快堪比戏班子。 “殿下的演技还不错。” 颜非儒嘴角抽了抽,看着叶浮珣快到诡异的变脸速度,道:“没你好。” 叶浮珣不置可否,说真的方才拓拔玉泽摔花瓶的时候连她都被吓了一跳,继而才反应过来拓拔玉泽的用意,便直接配合起来了。 第一千六百五十三章 刮目相看 若是拓拔玉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接离开的话,恐怕今日便有消息传入宫中说郡主和王爷的感情有所进展而后怕是就要迫不及待的来说教一番了吧 叶浮珣沉吟道:“话说回来,近来百武盟怎么没有动静了。” 颜非儒自然一直关注着百武盟的动向,五颗星宿中原本最为闪烁的一颗,如今已是隐而不发,黯淡无光。 “估计,是在养伤吧。” 养的什么伤,叶浮珣是最清楚的。一次性将欲望发泄干净,对于身体的损伤是巨大无比的。 只是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叶浮珣抬眸道:“半个月了还没好?我看南宫铃都和没事人一般。” 总不会百武盟的重要人物还不如一个南宫铃吧。 颜非儒淡淡笑道:“若我猜的不错,这几个人所修炼的邪术,应该是需要禁欲那一挂的。” 叶浮珣咂咂嘴道:“我当日看那人和南宫铃情难自禁的模样,可不像是禁欲的。” 想起当日的情形,两人说着话便熟练的纠缠到了一起,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颜非儒笑道:“偶尔小小破戒对于术法研究高深的人来说无妨,但经过了你的手,小戒便成了大戒。 不仅仅是身体的损伤,整个人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了,便是养好了身体,修为也无法这么容易恢复如初。因为此番,是伤到了根本。” 叶浮珣想起第一次见颜非儒的时候,他也是用了奇怪的术法,便说道:“你该不会也是那种吧,居然这么了解。怕不是日后都不能成亲了?” 颜非儒闻言一顿,随后不在乎的说道:“修我这一道,本来就要心无旁骛。成亲是不可能的。况且,以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 我虽然能够勘破天机,但是也要付出一点代价,万一哪天就因为知道太多被天谴给劈死了,为何还要增加不必要的牵挂。” 叶浮珣却是不置可否,却也不反驳颜非儒的话。 他也说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如今这般态度,不过是还没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拓拔玉泽几乎是忙的脚不沾地。每日上朝,几乎都要在朝堂上发飙一次,当众顶撞苍溪王的权威。 偏偏沧州王拓拔玉轩好似乐见其成一般,甚至逐渐给了逍遥王一些权利,似乎隐约有扶持逍遥王的意思。 当然,拓拔玉轩也没有削减苍溪王的权势,明面上的尊敬,仍旧是半点也没少。 只是对于二者之间逐渐箭弩拔张的气氛,保持一个隔岸观火的气氛。 不少人都猜测逍遥王这是要插手朝政大事了,对于沧州王交给逍遥王的一些政事,逍遥王完成的都很完美,这一点无疑让不少大臣对他刮目相看。 虽说逍遥王名为逍遥,但不管怎么说他仍旧是先王的血脉,身体里流淌着王族的血,天生就能让朝堂里这些忠于王族的人信服。 加上沧州王拓拔玉轩的态度,整个朝堂隐约之间便分化成了三个部分。 一者乃是支持逍遥王的做法,一者则是支持苍溪王,还有一部分则是保持中立,和沧州王拓拔玉轩站在同一阵线,谁也不支持。 一连好几日,朝堂上的气氛都紧张得很。 然而逍遥王府中,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对于叶浮珣而言,日子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仔细算来,还是有一些变化的。 那几个被拓拔玉泽收作侧妃的女子,这几日都恭恭敬敬的跑来她的院子请安,态度很是和善,甚至送了些礼物来感激叶浮珣。23sk. 虽然那些礼物对于叶浮珣而言不痛不痒,但善意的礼物叶浮珣并不介意收下。 她亦是很清楚,这善意是从何而来。定是少不了拓拔玉泽的功劳了。 早在自己还是白月之时,便知道逍遥王风流倜傥,尤其是对付女人一事上,拿捏心思十分了得。 这段时间看他逐渐变得成熟,倒是险些忘了当初的逍遥王最擅长的便是这种事,让他去哄这些女子们的决定,倒是最正确的了。 至少叶浮珣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般完美,让后院的几个侧妃安然相处,还对自己这个如今还未入主逍遥王的一个客人心怀感激的善意。 事实上那几个侧妃除了身后父兄的势力让拓拔玉泽忌惮以外,她们本身其实并没有多少害处。 当然来此之前,多半也是被王后南宫铃找过要求一些事情的,不过那都是她们得宠了之后才有可能行事。除此之外,的的确确是几个无害的姑娘罢了。 既然她们不起坏心思,叶浮珣自然也不会闲得无聊去惹她们。 于是整个逍遥王府便很是和谐,和谐的令人不敢相信。 只是侧妃们和郡主之间和谐,唯一不和谐的地方,还是在于王爷和郡主。 无论王爷有多忙,总是会抽出时间去和郡主吵一架,再摔点东西。 伺候的宫女们几乎已经麻木了。 原来逍遥王是喜欢这样的么…… 一日早晨,侧妃们请安之后离开,宫女们送上了早膳,亦是没有多留。 郡主用膳之时,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 无论是侧妃们还是伺候的宫女们在无形之中都接受了一件并不突兀的事实,这位郡主虽然看起来无辜和善,也几乎不和她们发脾气,但的确不是一个好接近的人。 若是你意图和她相处,靠近她,便会发觉,这位郡主,骨子里竟是个冷漠的主。 殿中无人,颜非儒从阴影中摸了出来,随手拿过水晶盘里的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入口即化。 满意的眯了眯眼,随后才说道:“最近王宫里可是热闹得很。” 叶浮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不以为然道:“热闹才正常,戏台下就是要热闹,唱戏的人才能唱的下去。” 方才用完早膳,便听见门口一位宫女敲了敲门,道:“郡主,王后来了。” 沧州的王后南宫铃。 叶浮珣将手里最后一块糕点放下,缓缓起身,淡淡回应了一声:“我随后便来。” “是。” 第一千六百五十四章 无法取代的 这才过了几天,南宫铃就按捺不住了么……看来拓拔玉泽的活跃,让南宫铃感到了一丝压力啊。 至于拓拔玉轩的用意,叶浮珣很清楚,这也是叶浮珣之所以让拓拔玉泽放手去做的底细。 那便是拓拔玉轩并不信任苍溪王,尽管这位苍溪王或许的确是他血缘上的父亲,但便是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毛骨悚然。 无论如何,拓拔玉轩也不会让苍溪王继续深入权利中心,他若是想完全的掌握这个沧州,那么首当其冲要解决的,便是苍溪王。m.23sk. 如今拓拔玉泽露出了对苍溪王想敌意,身份又特别,那么对于拓拔玉轩来说简直是最好的选择。 拓拔玉泽是拓拔玉轩自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对于自己这个弟弟有几斤几两他自然清楚得很,比起一个能够布局几十年心机深沉又有野心的苍溪王,显然拓拔玉泽要好拿捏得许多。 而如今拓拔玉泽又在政事上展露出了令人惊艳的能力,那么苍溪王的存在,也就不是那么无法取代的了。 不错,拓拔玉轩的用意,便在于将拓拔玉泽扶持起来,成为第二个苍溪王,能够控制的苍溪王。而如今的苍溪王,则会成为过去。 只是他有这个自信,南宫铃却未必有了。 叶浮珣起身,正要去见南宫铃,转身看见还站在原地的颜非儒,思忖一番,抬手叫来了一个宫女:“送一套婢女的衣服过来。” 这宫女头也不敢抬,闻言应了声是便赶紧将衣服送了过来。 叶浮珣将人挥退,把婢女穿的衣服拿到了颜非儒面前。 颜非儒肤色白皙,五官清秀,带着一丝俊俏。单单从外貌看来,只是一个少年罢了。 而且还是一个雌雄难辨的少年。 颜非儒面色有些愕然:“我拒绝!” 叶浮珣嘴角微勾:“你不想和我一起去么?” 颜非儒咬了咬牙,他若是保持暗卫的身份,便只能躲藏在暗处,定然不能跟着叶浮珣到处跑。 若是有婢女这一层身份,的确会便利很多。 于是,颜非儒虽然脸色难看,却还是依言拿起了衣裳,转身走到屏风后换了下来。 叶浮珣看着从屏风后走出的颜非儒,穿着宫女的衣裳,头发也放了下来,眼神一亮。 这分明就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啊,双颊有些微红,含羞带怯的。 叶浮珣上前拉着颜非儒,给他梳了个丫鬟的发髻,头上顶了两个丸子,再打上一些妆粉,便再也看不出分毫。 颜非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为何竟然好似接受了一般,很快面色如常。 叶浮珣有些惊讶,本以为颜非儒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没想到适应的居然还挺快。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屋子,院子里南宫铃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等着,左顾右盼的,显然有些焦躁。 见了主仆二人过来,南宫铃并没有在意叶浮珣身旁的颜非儒,只是径直看着款款走来的叶浮珣,嘴角微抽,冷声道:“皎月,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是逍遥王妃了吧。” 虽说她的目的的确是将皎月嫁给拓拔玉泽,但此事却被拓拔玉泽本身搁置了下来,这也让皎月郡主在王府里的处境有些尴尬。 原本南宫铃暗自思忖如此一来,正好可以让皎月在逍遥王府中孤立无援,让她明白自己才是皎月的依靠,然而皎月郡主似乎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反而在逍遥王府中过得还挺自在? 察觉到计划似乎有一些偏离,南宫铃不敢拖延,寻了个拓拔玉泽不在的时机,便匆忙出宫来“看望”皎月郡主了。 叶浮珣早已猜到来者不善,但她慢悠悠走到亭子前还未落座,便冷不丁的听到这样一声质问,仍旧是有些疑惑:“王后娘娘此话何意?皎月不明白。” 不明白? 南宫铃冷笑一声,看着皎月郡主一脸无辜的模样,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头闷闷的却又发泄不出来,语气更加冷硬。 “听说这些日子逍遥王整日往你那儿跑,你却总是给逍遥王脸色瞧,将逍遥王气的拂袖而去,可有此事?” 南宫铃分明记得,皎月郡主先前的说辞,是以欲情故纵之计取得拓拔玉泽的信任。 南宫铃信了皎月,回到宫中也仍旧差人看着,却听人来报拓拔玉泽每日去见皎月,都让皎月赶走。听起来倒像是皎月不识好歹,逍遥王情根深种似的。 叶浮珣淡淡一笑,拂袖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说道:“玉泽哥哥遭逢大变,性格捉摸不定,我不愿受委屈,自然不可能事事依他欺凌。” 说着,叶浮珣咬了咬唇,眼眸垂了下来,却带着一丝倔强。 心中却是冷笑,看来这逍遥王府里,眼线倒是真的不少。 这才多久,南宫铃就坐不住了,怕是没少打探消息吧。 南宫铃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叶浮珣抚平怒气,而是一脸怒其不争的说道:“殿下是皇家贵胄,性子怪些也正常。 你以后可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有什么不能忍。再怎样,他也是逍遥王,不至于真的为难你一个小女子,何况你们还是自小一同长大。” 说到此处,南宫铃脸上带着一丝狐疑之色,看着叶浮珣说道:“你该不会是对逍遥王无礼了吧,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 她声音没有遮掩,训斥的声音有些大。 宫女嬷嬷就在不远处站着等着传唤,其中便包括了当初被差遣来教导皎月郡主规矩的嬷嬷。 听到这话,周遭的宫女不免有些可怜的看向嬷嬷,那嬷嬷面如死灰,嘴唇颤抖。 王后娘娘说这话,训斥郡主是一回事,却不能真拿郡主如何。回去定然要拿她们出气,给个办事不利的罪名的。 到时候,怕不是又是一阵皮肉之苦。 叶浮珣却并没有露出羞愧或是难堪的神色,面色如常的抬起头。 淡淡的看着南宫铃道:“王后娘娘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偏颇吧。” 南宫铃做惯了上位者,从来只有训斥别人的份,却从未被人这般顶撞过,还是一个小辈。 她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叶浮珣,若有所思的说道:“什么意思?”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任人摆布 “玉泽哥哥是皇室贵胄,皎月也是。”叶浮珣好整以暇的看着南宫铃,缓缓起身。 她身量和皎月郡主其实大差不离,都是娇小玲珑那一类的,只不过先前作为陆国皇后,时常盛装出席,硬生生将她整个人都气势都拔高了不少。 如今伪装成了皎月郡主,气质自然也有所变化,可底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得。 外表看来,仍旧是那个柔柔弱弱小巧玲珑的皎月郡主,可此时南宫铃看着皎月郡主,却无端有一种想要低头的错觉。 叶浮珣淡淡道:“玉泽哥哥本就不喜欢我,他既然来找我麻烦,我莫非还要贴上去不成?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总是讨不了喜的,索性也就不做了。 我什么也不做,更不会被他激怒,他才会这般气急败坏。 却又更想惹怒我,才会每日来寻我。王后娘娘,您确定我要和那些侧妃一般,为了讨逍遥王欢心而如您所愿一般,恭敬奉承他么?” 这番话,将南宫铃对的哑口无言。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南宫铃突然就无法理解刚刚皎月公主所说的话。 拓拔玉泽她也是见过几次,外表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仍旧是那种纨绔子弟,可眼底那偶尔闪过的精光,却让南宫铃无端有些不寒而栗。 现在,皎月郡主对她说,拓拔玉泽之所以每次在皎月郡主面前勃然大怒,只是因为他无法激怒皎月郡主而已? 南宫铃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消化了这段话,脸上的怒容这才略微收敛了起来,语气也放轻了一些:“逍遥王为何要激怒你?” 叶浮珣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宫铃,说道:“他讨厌我,觉得我是一个傀儡,任人摆布。所 以总是做一些事,说一些不堪入目的话,试图激怒我,这样便有理由让我离开逍遥王府,送回公主府,甩开我这个碍眼的东西。王后娘娘,这应该怪我么?” 也许原本的皎月郡主的确如此,活得像一个傀儡,一生都身不由己,为了沧州的利益,随时只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 但拓拔玉泽的确没有这般说过。 叶浮珣面不改色的胡诌一通,她根本不担心这番话会被戳破,反而听到这番话的南宫铃,脸色变得白了几分。 她心中冷笑,皎月为什么会是傀儡,又是被谁操纵,怕是这番话戳中南宫铃心思了吧。 颜非儒似乎很快接受了自己侍女的身份,取来了花茶和小巧精致的杯子,摆在石桌上,低着头给两位主子斟茶后,便退到了一旁。 没有人注意这样区区一个宫女。 叶浮珣眼睛不着痕迹的掠过颜非儒,心中好笑,却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她此时还咬着下唇,脸上带着委屈之色,声音颤抖。 不就是演戏么……当初在陆国之时,她被磨练出来的演技在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见皎月郡主这般模样,本就有些心虚的南宫铃更是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了。 这的确怪不得皎月郡主,更像是拓拔玉泽在无理取闹。 她拿过桌上的花茶,一时也说不出话,只能沉默的抿着茶水。 逍遥王厌恶皎月郡主,这很合理,他有厌恶皎月郡主的理由。 可连续好些天,拓拔玉泽都是一脸平静的走进皎月郡主的院子,让旁人以为他们已经重归于好,可很快又怒气冲冲的出来,将旁人的幻想打破。 没有人听到过他们之间的争执是从何而起的。 在来之前,南宫铃一心一味,皎月郡主妄图反抗她的意思,故意激怒拓拔玉泽,让拓拔玉泽主动不娶皎月郡主。 这个想法,直到刚才,还十分确定。 然而此时此刻,却有些动摇了。 南宫铃承认,她如今愈发看不透拓拔玉泽了。 拓拔玉泽究竟想做什么,还是说,只是如同皎月郡主所说,只是想惹怒皎月郡主?看看她并非和傀儡一般的一面? 越是深思,南宫铃就越是心惊。她回过神,看见皎月郡主也只是捧着花茶,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终于是生出了几分虚假的歉意。 “抱歉,皎月妹妹,是本宫着急了。本宫不该不分青红皂白便斥责你,但本宫也是为你的幸福着急,你会怪本宫么?” 叶浮珣心中几欲作呕,但还是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道:“不会,王后娘娘日理万机,能想起皎月,为皎月着想是皎月的福分,皎月若是记恨王后娘娘,岂非不识好歹了。” “你这么懂事,真是让本宫不知说什么好了。” 南宫铃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才说起正事:“这些日子逍遥王殿下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才是南宫铃来逍遥王府真正的用意。 这些天拓拔玉泽在朝堂上好不威风。更因为他纳了几个侧妃,加上王上隐隐的支持,那些侧妃的父兄也放心的在朝堂上公然支持拓拔玉泽。 而拓拔玉泽一不做二不休,整日和苍溪王唱反调。 这才掌权几天,拓拔玉泽就敢和在朝堂上盘踞多年的苍溪王叫板了。 南宫铃虽然身在后宫,但她本就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这些前朝之事也并非秘密,自然轻而易举的到了她的耳中。 她很是纳闷,拓拔玉泽不过是娶了几个侧妃,怎么便有如神助一般,究竟是什么给了他底气?还是只是愚蠢的莽夫之举。 在很久以前,南宫铃就见过苍溪王了。 苍溪王和百武盟之间的交易,也是从很久以前便开始了。 南宫铃自认为,她还是对这个人有些了解的。 苍溪王多年以来把持朝政,比起当初的太后还要手握重拳,几乎可以说是沧州的顶梁柱。他或许的确是狼子野心,可对江山社稷的功劳也是实打实的。 朝中的大臣,也多是苍溪王的人。 可如今,无论是拓拔玉泽,还是拓拔玉轩,好似都已经容不下苍溪王了。 “我不知道。”叶浮珣摇了摇头,满脸的无辜:“我才来逍遥王府几日,玉泽哥哥根本不允许我靠近他的院子,他每次来找我,也都是放下狠话匆匆离开,从未多说什么。” 第一千六百五十六章 玩的团团转 说罢,叶浮珣眼睛微微垂下,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他好像每次对我冷嘲热讽之后,都会提几句苍溪王的事情,还说苍溪王和百武盟狼狈为奸,让我看着好戏……” 叶浮珣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一边不大确定的说道。 “胡说八道!” 叶浮珣还在想着要说些什么好,话里带着犹豫,便已经被南宫铃怒不可遏的打断。 南宫铃拍桌而起,冷笑道:“就他无权无势的样子,还想将沧州两个庞然大物连根拔起,莫不是最近王上太过纵容他放肆,才敢如此口出狂言了吧。 且不说百武盟为沧州收容了多少习武之人,便是苍溪王为国事操劳这么多年,功劳苦劳皆占,他若是有这心思,那便是过河拆桥的小人,万世诟病,他受得住么! 若他真这般小人之心,那便让他尽管来,本宫倒是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手段。” 叶浮珣也是没想到南宫铃居然就这么沉不住气。 如此大声的说话,恐怕被其他人听见进了耳朵里。 而她只是继续端着茶盏,任由南宫铃发火。 一旁低眉顺眼的颜非儒看了南宫铃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低不可闻的啧了一声。 在逍遥王府里还这么口无遮拦,以前在拓拔玉轩面前还装出那柔弱无害的样子,现在就这么容易就暴露了本性,拓拔玉轩那般精明的人,难道会看不出来? 只是这般沉不住气的人,怕是注定要被拓拔玉泽和叶浮珣联手玩的团团转了。 叶浮珣眼神示意颜非儒添茶,一边说道:“王后娘娘稍安勿躁,这王府里可到处都是王爷的眼线,若是这些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南宫铃还在气头上,冷声道:“怎么,他还能对本宫动手不成?” 叶浮珣摇了摇头,眉头微微蹙起,说道:“近日我察觉到,逍遥王殿下身边似乎出现了几个来历不明的高手,很强大。” 听见此话,原本还有些愤怒的南宫铃瞬间冷静下来,面色有一丝凝重:“此话当真?” 叶浮珣点点头,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我隐约见到过一次,或许正是因此,玉泽哥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而且据我所知,那个人的实力,似乎比沧州已知的高手还要强横。” 南宫铃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面带嘲讽的笑道:“原来如此,这便是他的底气么。原以为他有多长进,靠着几个暗中保护的高手,就想得到一切?简直是异想天开!” 叶浮珣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转瞬即逝,捉摸不及。 便是拓拔玉泽筹谋皇位,也是讨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罢了,无论是苍溪王,还是拓拔玉轩,都并非真正的王者。 看来南宫铃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这个理由倒是让南宫铃放松了很多,如果只是如此的话,南宫铃根本就不会惧怕拓拔玉泽。 她坐回了石凳上,将花茶一口饮尽,随后将茶盏搁置在桌上,看着皎月郡主说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情况?” 叶浮珣摇了摇头:“我能接近他的机会并不多,除此之外,什么也不知了。” 南宫铃并没有纠缠,方才皎月郡主所说的消息,已经足够她放下心来。此时她心中的急躁已经被抚平,看着皎月郡主劝解道:“便是欲擒故纵,也需要有张有弛。 若是一直逆着他,只会起反效果,偶尔还是要给他一些甜头。如你所说,既然逍遥王试图激怒你,那你便佯装被他激怒一回便是。”23sk. 叶浮珣几乎想笑,她倒是没有想到南宫铃会说的这般理所当然。不愧是在几个男人中间还游刃有余的女人,果真是放的开。 “王后娘娘可知何为欲擒故纵?” 叶浮珣淡淡笑道,面色悠然的看着南宫铃,不见喜怒。 没来由的,南宫铃莫名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这让她很不舒服。 “我自然知道。” 南宫铃冷哼一声。 叶浮珣却不以为然的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手肘靠在桌边,撑着头,眼神虚虚望着一旁。 若有所思似是喃喃道:“逍遥王会一点一点的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这种改变是很细微的,细微到连他自己都不会发觉。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其实已经对我上了一点心了。我们之间的相处,看似针锋相对,但每次也是相安无事。我想,这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 南宫铃心中一动,眼眸微微眯起:“说明什么?” 叶浮珣心中对南宫铃的智商表示鄙夷,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解释道:“逍遥王在试探我的底线,而我也在试探逍遥王的底线。 他越是试图掌控我,激怒我,便越会在乎我。我只需要一直保持如此,这种让他无法掌控的感觉,他便永远会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这样么?”南宫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她觉得叶浮珣说的有道理,可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她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微微抿唇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言。 你需得时刻注意逍遥王的行为举止,有任何异常之处都记下来,本宫会时不时召你入宫,或是来王府看望你。” 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叶浮珣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扯出一抹乖巧的笑容:“谢谢王后娘娘,皎月知道王后娘娘是为了皎月好。 玉泽哥哥最近的确有些坐不住了,时间会证明的,是苍溪王留下,还是玉泽哥哥留下。” 皎月郡主难得的示好让南宫铃脸上露出了一丝还算满意的笑意。 然而只有叶浮珣和一旁的颜非儒心知肚明,叶浮珣这话根本不是在奉承南宫铃。 南宫铃远比叶浮珣想象中要容易打发。 看着南宫铃气质盎然离开的背影,叶浮珣若有所思的坐在亭子里,颜非儒上前给叶浮珣添了一杯花茶。 花茶的清香淡雅,飘在鼻尖萦绕不停。 叶浮珣暗暗思索,自己的确没有说谎。如此一来,之后可以解释为何拓拔玉泽身边出现了高手,将此事告诉他们,也并不会影响什么。 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听之任之 沧州城的某处客栈房间,一个风雅俊逸的男子,白衣翩然,站在窗前,目光微沉,看着楼下的人生百态,市井百姓,若有所思。 若是叶浮珣在此处,定会大吃一惊。 此人正是南国国的首辅大人,慕容澈……南国的仪仗回去之时,慕容澈应当是随侍在宁浪身侧,一同回到南国王城才对。 然而慕容澈此时却出现在了沧州城。 他本是和宁浪一同回去,半途却收到消息,便回转找叶浮珣。然而慕容澈抵达沧州已经好几日,却丝毫找不到叶浮珣的消息。 慕容澈当初得到了白玉仙的一些势力,因着南国和陆国两国的邦交,二者的暗卫还算相熟。既然白玉仙将叶浮珣留在了沧州,自然不可能只将人留下,寻到白玉仙的暗卫也是一样。 慕容澈是找到了白玉仙留下的人,但是那些人也不知道叶浮珣的踪迹。 虽然很清楚,叶浮珣就在沧州城中,可她就像融入了这个王城一样,根本找不到任何的踪迹。 慕容澈也怀疑这陆国皇后可能早就不在沧州了。 他不知道陆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叶浮珣要隐藏身份待在这沧州,就连白玉仙的暗卫都不知道他的踪影。 一道轻微的声响突然出现。 只见一道黑影落在慕容澈身后,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低声道:“主子,我们查到半个月前两个女子,坐着马车离开了沧州城,去了南国。” 两个女子去了南国? 慕容澈眉头微皱,第一反应,那女子莫非是叶浮珣? 无怪乎这些天都找不到她的踪迹,难道真的已经离开了? 可她离开不应该回陆国,怎会去南国了? “那二人的身份?” 黑影沉吟道:“尚未查出,但那两个女子应当是沧州城本地人,而且身边有不少高手保护,应当不是主子要找的人。” 慕容澈凝眉道:“你如何确定?易容亦是那人所擅长之事。” 黑影道:“属下观察了两日,那两个女子似乎是一主一仆,行为举止都并非普通人,并且习惯都是沧州王族的礼节,吃穿用度也很是精致,显然是头一回出远门,身份不凡的女子。” 慕容澈点点头。 暗卫的观察自然细致入微,他的盘算慕容澈是信任的。 黑影问道:“主子,是否还要属下跟着那辆马车?” 慕容澈摇头道:“不必。”他的目标是找出叶浮珣,既然确定那人并非叶浮珣,那有什么目的是什么身份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也就不必浪费不必要的力气在那人身上。 那么叶浮珣会在哪里呢…… 明面上的陆国国皇后,是和陆国国皇帝一同离开的。 慕容澈忽然道:“最近有没有可疑之人进入沧州城。” 黑影道:“最近进入沧州城的人太多,无法一一排查。” “哦?” 慕容澈挑眉,心中一动。 黑影紧接着解释道:“沧州王颁布了科举的旨意,广招天下有能之士。很多远道而来的寒门子弟最近都聚集在沧州城。” 沧州王刚刚继位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慕容澈早就得到消息,沧州王下达的几道指令,不得不说的确是一个有手腕有魄力的王。 然而沧州腐朽多年,想要改革并不简单。 看着手底下的势力变强,慕容澈也在为难,是否要听之任之。 但现在远远不到他操心的时候。光是沧州内部,想来便已经足够那位少年天子焦头烂额了。 恐怕这所谓的招考天下有能之士,也早早被内定了名额。 忽然,慕容澈心思一动,问道:“沧州王登基之后,为何没有选秀?” 虽说南国以前那些老臣也整日催着宁浪充实后宫,都让慕容澈和宁浪两人心照不宣的挡了回去。 中途自然也发生过不少阻力,不过事到如今,那些老臣知道催之无用,也就安分了不少。 这也和慕容澈使用的一些铁血手腕有关。 但沧州的情况却截然不同,按理说沧州王刚刚登基,朝堂中又有一个盘踞已久的苍溪王,他不可能没有丝毫忌惮。如此一来,拉拢朝中大臣的人心,便是头等大事。 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选妃,将这些大臣变成亲家。 便是皇帝不操心这些事,也会有很多人主动提起。 然而直到如今,都没有相关消息。 黑影解释道:“的确没有那些试图将女儿送入后宫的沧州大臣,都让沧州王送到了逍遥王府中,让逍遥王选秀……” 慕容澈眉头微微蹙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黑影道:“半个月前。” 像是一道灵光闪过,晴天霹雳,慕容澈先前所疑惑的地方,仿若茅塞顿开。 半个月前,有一个贵族女子离开了沧州王城。 差不多的时间,沧州王安排了逍遥王进行选秀。 那个贵族女子,究竟是谁? 叶浮珣既然留在了沧州,潜伏身份,定然是有所目的。在目的达成之前,以慕容澈对叶浮珣的了解,绝对不会轻易离开沧州。 能让叶浮珣这般小心翼翼去做的事,若是成功了,整个沧州必然引来聚变。 如今相安无事,说明叶浮珣仍旧在潜伏中。 沉默思索了片刻,慕容澈问道:“沧州的逍遥王都选了哪些姑娘。” 黑影似乎没想到主子会关心这个问题,但仍旧是如实禀告而来。逍遥王选的四个侧妃,父兄都是朝中地位举足轻重的大臣,但听起来却不像是叶浮珣的风格。 陆国帝后情比金坚,他可是见证者之一。若是说叶浮珣为了达到什么目的,替人给逍遥王当侧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何况她一国皇后,何必如此屈尊。 慕容澈似乎大概察觉到了,为何叶浮珣连白玉仙的暗卫都要躲着。 黑影见慕容澈沉思不语,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女子,虽然住在逍遥王府,但名分未定,身份也尊贵。” “谁?” 慕容澈心头一动。 “皎月郡主。” 慕容撤是听过皎月郡主这个名字的。就在当初的沧州王封后大典之上,这位皎月郡主险些被苍溪王送入了白玉仙的后宫。 皎月郡主么……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尽在掌握一般 慕容澈眼神幽幽看着窗外,目光逐渐深邃。 一些事情,似乎已经一目了然。 “递我的帖子上去,就说是我来沧州办点私事。” 黑影微微一愣:“是递给苍溪王么?” 以往南国有事和沧州交接之时,都是直接联系苍溪王的。 慕容澈皱了皱眉:“沧州又不是苍溪王当家做主,自然是给沧州王。” 黑影心中一凛,连忙道了声“是”,便离开了。 慕容澈伸手将窗子关上,眼眸微垂。 他本想直接将帖子递到逍遥王府,不过如此一来让人知道了,恐怕难免给叶浮珣带来麻烦。 虽然不知道叶浮珣有什么目的,但他会尽量不妨碍。 此时在宫中的拓拔玉轩得知了慕容澈抵达沧州的消息。 “这南国的人才刚走,他怎么又离开了。”拓拔玉轩微微皱起眉头。难不成是有什么目的不成? 拓拔玉轩身旁伺候的总管闻言,道:“需要备宴招待慕容大人吗?” 拓拔玉轩淡淡道:“不必,他此番不过是微服出巡,自有他自己的私事做,让人不要妨碍慕容便是。” 总管点了点头,跟着拓拔玉轩一同朝着御书房过去。 此时刚刚下了早朝,方才的朝堂上简直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逍遥王照例和苍溪王起了冲突,看方才苍溪王阴沉的脸色,怕是快要被激怒了一般。 满朝文武包括他这个旁观的都看得心惊胆战,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浓重之际,唯有王座上的拓拔玉轩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一般。 又或许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就在刚才,苍溪王才一脸阴沉的离开了。 王上至今没有给苍溪王一个满意的答复。毕竟苍溪王的王上的王叔,而逍遥王又是王上的亲弟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此时的拓拔玉泽下了朝会,神清气爽的回府。想起苍溪王阴沉却又压抑着怒气的神色,他便觉得浑身舒爽。 虽说如今朝堂上大部分的话语权仍旧在苍溪王身上,但拓拔玉泽不着急。 也许以前他会因此而感到郁闷,但如今的拓拔玉泽已经不在意了。 计划正在进行中,一切都很顺利。如今张牙舞爪的苍溪王,不过是在享受着他最后的荣宠罢了。 回到逍遥王府,拓拔玉泽走进门,正要回自己的书房,沉吟片刻,收回了脚,转身去了皎月郡主所居住的院子。 伺候的侍从们面面相觑。 又去见皎月郡主? 侍从嘴角微抽,原本看逍遥王难得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没想到一回来又要去找晦气了,过一会八成又要怒气冲冲的被皎月郡主赶出来,可不就是败坏好心情。 拓拔玉泽自然是不在意这些底下之人心中的想法的,即便是知道,也只会一笑置之。 误会就误会吧。 刚到皎月郡主的院子门口,就见一个随从上前来,手里拿着一张精致的帖子。 拓拔玉泽眼眸微眯,这帖子上所绘制的图腾,显然是南国王族之物。 而逍遥王府的来客,显然也没几个。 他不动声色的从随从手里接过帖子,打开扫了一眼,便将帖子丢回给了随从。 “我知道了。” 随从拿着帖子不知所措:“殿下,奴才该怎么回复?” 拓拔玉泽淡淡道:“他要来就让他来,本王还能拦着不成?王兄都知道他的踪迹了,不见他的话定是要念我的。” “是。”随从应了声,便下去回复了。 拓拔玉泽走进叶浮珣院子的时候,只见院子草坪上放了几张椅子,叶浮珣坐在上头,周围坐着那几位侧妃,看起来这五个女子相谈甚欢,就连拓拔玉泽出现都没注意到。 与勾心斗角不同,这些女子脸上的笑容是少见的带着几分真心,她们正热衷的谈论着沧州城中哪家的衣裳布料首饰好看。 叶浮珣坐在她们中间面带浅浅的微笑,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偶尔也会回应几句。 怎么看怎么和谐。 拓拔玉泽忽然有一种自己是多余的错觉。 这不是他的侧妃们么,怎么都围在皎月身边,看起来还很友好的样子。 虽说拓拔玉泽有自信拿捏这些女子,但若是要将她们放在一起伺候自己,那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她们交谈甚欢,连拓拔玉泽出现都没发现。 边上伺候的婢女见了,正要出声提醒,却被拓拔玉泽眼神示意打断,婢女瞬间安静了下来。 直到拓拔玉泽走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几人才发觉,如梦初醒,脸上随性的笑容收起,忙不迭起身朝着拓拔玉泽行礼。 拓拔玉泽看着她们脸上精致得体的笑容,方才的生动在自己出现的一瞬间消失不见,如今的笑容虽然很美,但总觉得很假。 以前拓拔玉泽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所付出的关心和感情也是假的,这很公平。 可在看到方才其乐融融的画面之后,再去对比一下,心里难免就不平衡了。 四个侧妃一同跪了下来,倒是叶浮珣扮作的皎月郡主仍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在旁人看来简直是大不敬的作为,可此时却没人敢出声。 拓拔玉泽心里百转千回,却没有回应。 侧妃们便只能跪在地上。 逍遥王一言不发的沉着脸,怕是要生气了。 “我让厨房煲的莲子羹应该差不多好了,你们过去尝尝吧。” 皎月郡主悠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侧妃们如释重负,却还是有些期期艾艾的看着拓拔玉泽。 毕竟此地是逍遥王府,还是得拓拔玉泽说了算。 听见叶浮珣的声音,拓拔玉泽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免礼,去吧。” 侧妃们闻言,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感激的看了眼叶浮珣,起身纷纷离去了。 院子里很快又只剩下了叶浮珣和拓拔玉泽两人。3sk. 还有个在一旁扮作侍女伺候的颜非儒。 自从上回被叶浮珣扮作了侍女,颜非儒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形象,甚至进入角色还很快,仿佛挺喜欢这个身份的。 叶浮珣很是纳罕,总是带着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非儒”的眼神看着颜非儒。 第一千六百五十九章 足够自保 好在原本皎月郡主身边便是有一个贴身侍女的,颜非儒的存在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看来你和本王的侧妃们关系还不错。” 拓拔玉泽眼神怪异的看着叶浮珣,说道。 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还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叶浮珣抿了抿唇,淡淡道:“索性没事做,正好她们过来,便当作打发时间。” 叶浮珣看向拓拔玉泽,若有所思的说道:“殿下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我对你的侧妃可不感兴趣。” “一派胡言。”拓拔玉泽第一时间打断了叶浮珣的话。 叶浮珣挑眉道:“殿下来这边,所为何事?” 拓拔玉泽便将慕容澈递帖子的事告知了叶浮珣。 “他要来拜访你?”叶浮珣有些惊讶,她之所以没有和白玉仙的暗卫联系,便是为了防止暗卫中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加上云渊阁的势力已经足够自保,也并不需要。也是因此,对于南国那边的事情所知也就不多。 因为慕容澈是暗中回到沧州城的,知道的人也十分之少。 只是叶浮珣有些意外,慕容澈怎么会找上拓拔玉泽? 如今沧州王乃是拓拔玉轩,朝堂中掌权的又是苍溪王,无论是为了什么,找上逍遥王也说不过去,就算是有什么事情,找拓拔玉泽能做什么。 实在是令人费解。 叶浮珣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颜非儒,心头闪过一个微妙的想法。 该不会是为了自己吧。 不应该啊,叶浮珣自认为行踪从未透露出去过,云渊阁的消息是绝密的,就连白玉仙都不知道她的踪迹,慕容澈究竟是怎么查出来的? “本王实在是想不通。”拓拔玉泽思忖道:“按道理南国首辅大人此时应该已经随着南国王回到南国了,可为何又回转了沧州,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而且还找上了本王,何况他那种身份贵重之人,究竟有什么事情能重要的到让他能不顾自己安危,独自一人跑来沧州。” 叶浮珣淡淡道:“有危险的是他又不是你。便是他自己要找死也与你无关。说不定只是来找你交流感情的呢。” 拓拔玉泽撇撇嘴道:“他一个堂堂南国首辅和本王交流什么感情,找王兄或者三王叔还差不多。再说就算是交流感情,也用不着亲自下场吧。” 说到此处,拓拔玉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本王又不会陆国一样,连别家使者都敢毫无顾忌都砍了。” 突然被点名的陆国皇后,叶浮珣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当初似乎的确有此类事情发生过。 叶浮珣嘴角微抽:“倒也不至于。他既然要见你,你就照常见他便是。我看你的模样,好像对慕容澈不是很喜欢。” 拓拔玉泽皱眉道:“谈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沧州人都不大喜欢南国,尤其是南国王族,没几个好东西。慕容家世代忠于南国王族,还不是落得个灭族的下场。” 叶浮珣无言以对,毕竟拓拔玉泽说的的确是真的。而且据她所知,沧州之所以一直只是沧州,而非一个独立的国家,便是一直被以前的南国王族所压制着。 以如今沧州的实力,早就可以独立出去了。 不过如今自从宁浪继位之后,一切都好了起来。 见叶浮珣不说话,拓拔玉泽以为叶浮珣不喜欢听这些。 便转而说道:“这些不重要。本王只是好奇,究竟有什么在吸引慕容澈,什么事情值得他亲自跑这一趟,我这逍遥王府有什么宝物不成?” 颜非儒默默瞥了一眼叶浮珣,此时此刻他也大致才出来慕容澈的目的怕就是叶浮珣了。 毕竟这偌大一个逍遥王府中,唯一一个特别的存在也就只有这位伪装的皎月郡主了吧。 不过连这般滴水不漏的隐藏都能找到,那位慕容澈的确不是普通人。 叶浮珣淡淡道:“猜测也是无用,不如见面直接便能解开疑惑。” 拓拔玉泽闻言,盯着叶浮珣道:“你好像对什么都不好奇,胜券在握一般。” 叶浮珣说道:“因为好奇心是多余的,只有你这种没长大的臭小子才会有旺盛的好奇心。” 拓拔玉泽咬了咬牙,他头一回被人这般轻蔑的称呼。天籁小说网 虽然他的年纪是比拓拔玉轩小一些,但自小便知晓人事,而且怎么看也是他比皎月郡主大,跟所谓“没长大的臭小子”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本王比你大。”半晌,拓拔玉泽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 叶浮珣看着拓拔玉泽因为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气急败坏的模样,嘴角泛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或许是当初的太后有心培养,拓拔玉泽就是适合当一个无忧无虑的逍遥王。逍遥二字便最为相配。 而如今,本该逍遥一生的人却被重重锁链困锁在这沧州王城之中,争取着并不适合他的东西。 不为野心,不为其他,只为活下去。 叶浮珣脱口而出道:“你其实不喜欢争权夺利,也不适合成为掌权者。” 对于眼前这人不带敬语的称呼拓拔玉泽几乎已经习惯了,然而听完这句话之后,拓拔玉泽还是静了一瞬。 随后笑了笑道:“你说得对。” 论野心,他不及苍溪王,论权谋,他不及王兄。 除了身上流淌的纯粹的血脉,他根本没有争的筹码。 “既然你也不喜欢,为何又要勉强自己去争呢。若只是要保命,我也有法子保住你的命。” 诚然,如今收手已经为时已晚,不争也得争。不过现在只是闲聊,叶浮珣也只是随口一问,她的确有些好奇,拓拔玉泽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大。 拓拔玉泽皱着眉头道:“三王叔伤害了本王在意的人,所以本王要替他报仇。他太过不择手段了。 况且,我并非如此天真之人。让他们彻底掌权,一旦对我生出忌惮之心,那必然留不得我的性命。想要实现一些东西,只能依靠自己,手中掌握足够的力量才行。” 许久,叶浮珣勾唇笑了笑:“报仇么……原来如此。” 她万万没想到,白月的“死”竟然是拓拔玉泽改变的关键一环,若早知如此,便该隐瞒着他。 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几分信赖 随着拓拔玉泽逐渐展露出野心,以往隐藏的峥嵘显露出几分。 叶浮珣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没想到殿下比我预想中要聪明一点。” 拓拔玉泽不以为然的说道:“身为王室中人,怎么会有不聪明的人。” 说罢,他深深的看了叶浮珣一眼:“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 迄今为止眼前的女人都是以皎月的身份活跃在人前,让人认为她就是皎月郡主。 叶浮珣挑眉道:“至少现在是不能的。” 是意料之中的拒绝,拓拔玉泽并不奇怪。这也不过是他随口一说罢了,毕竟两人之间本来就只是合作的关系。 然而不知不觉间,拓拔玉泽发觉自己竟然隐隐约约对这个女人生出了几分信赖。自从白月离去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出现过了。 就如同方才,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回到王府之后,第一反应是来找叶浮珣。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然而却如此自然而然的过来了,仿佛本该如此一般。 拓拔玉泽深吸口气,看着叶浮珣说道:“若是未来有个万一,本王绝不会和你为敌,以后你便是恢复了身份,本王也会让你在沧州来去自如。” 听见他这般信誓旦旦的话,叶浮珣感到有些啼笑皆非。曾几何时这个随性自在的小王爷也能说出这般霸道的话了,但仔细想想这样的底气正是源于自己,叶浮珣便又没话说了。 叶浮珣失笑道:“我不需要在沧州来去自如,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这还是她委婉的表达,仅仅只是在沧州来去自如,叶浮珣本就可以做到。 拓拔玉泽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挥袖便将摆在一旁的黑玉棋盘摔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拓拔玉泽冷哼一声:“不识好人心。” 说罢,拓拔玉泽将脚边的一块碎玉踢开,转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外头伺候着的婢女们早已经是心如止水习以为常。 屋子里,颜非儒默默蹲下去收拾地上的黑玉棋盘,黑玉虽然碎裂的满地都是,但触手温润,一摸便知这棋盘价值不菲,就这么被拓拔玉泽随手砸了。 颜非儒嘴角微抽,腹诽道:“每次都用这招,沧州这么有钱的么。” 不说不知道,颜非儒突然发现,叶浮珣居住的院子里,摆设不少都是好东西。即便每次都会被拓拔玉泽摔掉一些,很快又会有人送新的东西过来。 简直是糟蹋啊! 颜非儒痛心疾首。 叶浮珣淡淡道:“这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家的东西,爱怎么糟蹋怎么糟蹋。” 她瞥了一眼颜非儒,说道:“让外头的人来收拾吧。” 颜非儒闻言,将手里的碎玉丢回地上,会意的起身出门叫人去了。 不让那些人进来看看情况,他们怎么好和南宫铃他们汇报呢。 远在陆国的白玉仙刚刚才下令处置了一批人,桌上原本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凉透,他揉了揉额头,眼底一片青黑。 那些人见他不热衷于政事,还真当他一点作为都没有,居然胆大包天到敢往暗卫里面塞人。连珣儿都敢图谋的人,绝对不可能放过。 只是这些人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还需要一些时候。 “慕容澈去沧州了?” 陆明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白玉仙抬起头,问道。 陆明点头:“慕容大人似乎有事找皇后娘娘。不过现如今沧州的形式不太妙,娘娘在帮着逍遥王争权,就怕慕容大人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变数。” 白玉仙抬眸,眉头微蹙:“逍遥王?” 他记得叶浮珣上回中毒,便是为了那个名为拓拔玉泽的逍遥王。 陆明道:“不错,娘娘如今隐藏身份,留在逍遥王府中,用的是皎月郡主的身份。”天籁小说网 听见皎月郡主这四个字,白玉仙眼中一点波澜也没有起。对于这个险些被塞进自己后宫的女子,白玉仙只觉得没有一点兴趣。 “不过……”陆明话锋一转,说道:“逍遥王似乎对皇后娘娘有些特别的感情,而且沧州王族一直试图让逍遥王收皎月郡主为王妃。” 也就是如今的叶浮珣。 白玉仙一愣,随机额角青筋暴起,手里的朱笔被随手扔到了地上:“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觊觎朕的皇后!” 陆明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皇后娘娘应该是有自己的打算,先前一直瞒着。” 白玉仙自然知道叶浮珣为何隐瞒踪迹,不过如今那些隐藏的钉子都被他一个不留的拔出,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他凉凉的看着陆明,说道:“传讯给皇后,要她一个月之内回转陆国。否则,朕便治她抗旨不尊之罪。” 抗旨不尊? 治皇后娘娘的罪? 陆明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边:“陛下,您确定要这样传话?” 白玉仙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陆明:“自然,你以为朕在和你开玩笑?” 跑别国王爷的后院里,像什么样子。白玉仙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先走一步,将叶浮珣留在了那儿,反而让她无法无天了起来。 倒是叶浮珣的安危,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了。 如今的叶浮珣,普天之下能伤到她的存在,可真的不多。 察觉到自家皇上的烦躁,陆明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娘娘可能真的会抗旨不尊,怕是一个月回不来……” 更何况就算皇后娘娘不回来,皇上恐怕也舍不得真的治罪,说这样的话反而说不定会起反效果。 虽说主子们的感情与他无关,但这关系到主子们的心情。主子们心情好了,他这个办差的也能轻松一点。 为了自己的幸福,陆明决定还是要冒着性命危险劝一劝这位因为独守空房而变得显然有些暴躁的陛下。 白玉仙脸色一黑,冰冷的眼神盯着陆明,怒声道:“放肆!” 语气中虽然是带着怒气,却不含杀意。 陆明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他跟了白玉仙这么多年,他有没有生气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陆明知罪,请陛下责罚。”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一脸的受伤 白玉仙轻哼一声,目光掠过陆明。 半晌,白玉仙缓缓道:“那就说朕生病了,让她早点回来。” 陆明一愣,下意识的抬头说道:“皇上感觉如何,要不要紧,是否要请太医?” 陆明看着白玉仙的脸,虽然眼底有些青黑,但整个人仍旧清俊出尘,面色红润,虽有一丝疲态,却也陆明大雅。 怎么看也没有生病的迹象。 白玉仙没好气的说道:“相思病,你这种没有家室的人是不会懂的。你就说,朕茶不思饭不想,心力不济,若她不早些回来,那就只能见朕最后一面了。” 也顾不上什么百武盟了,去他的徐徐图之。白玉仙这些日子在宫里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不必如此,以陆国的国力,直接将沧州推平,不就万事大吉。 何须那么多顾忌。 莫名其妙被自家主子嘲讽的陆明一脸的受伤,他确实没有家室,但却是有心仪之人的。 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反驳。 自家主子所说的病症,显然就是睁眼说瞎话,怕是说给皇后娘娘听,皇后娘娘也不会当回事的。 陆明嘴角抽了抽:“要不陛下还是直接治陆明的罪吧。” 这差事不好办。 若是真传了,皇后娘娘信以为真跑回来,破坏了大计,发现被骗了,陛下可能没什么,遭殃的肯定是他。 不传的话,陛下这边不高兴,遭殃的还是他。 陆明欲哭无泪,突然羡慕起出去办事的无辛。早知道他就不应该将差事丢给无辛一人去办,他也想离开!至少自在的多。 白玉仙闻言,挑眉看了陆明一眼,看他满脸的挫败,眼中重要出现了一丝轻快的笑意。 这些日子为了处置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直以来气氛都在压抑着,便是正常人也容易出问题,白玉仙忽然发现,偶尔欺负欺负人,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于是白玉仙捡起一旁的朱笔,继续处理政事,一遍说道:“罢了,既然她爱玩,就让她玩着吧,玩够了自然会回来。” 沧州,逍遥王府。 叶浮珣照例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身边伺候的人早就被达达到了外头,只剩下一个颜非儒。 然而颜非儒也不是贴身伺候着的,虽说如今颜非儒安于他婢女的身份,但终究男女有别,两人都十分自觉。 叶浮珣起身自己刚刚洗漱完,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叶浮珣不慌不忙的打开门,只见门外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宫女,年纪不大,神色焦急,见了叶浮珣便跪了下来。 “皎月郡主,逍遥王和苍溪王在朝堂上起了争执,苍溪王下令要皎月郡主去一趟朝堂。” 叶浮珣看了一眼天色,雾蒙蒙的,的确是早朝还未结束的时间。 拓拔玉泽和苍溪王吵起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今天是有什么情况,非要找她过去…… 叶浮珣瞥了一眼这个宫女,说道:“谁传的旨意。” 这宫女身上穿着逍遥王府的衣裳,显然只是个传消息的人。 “是殿下身边的侍从。” 叶浮珣皱了皱眉,拓拔玉泽也要她过去。 看来是遇到拓拔玉泽也觉得棘手,无法解决的事情,才会派人来找她出手。 否则若是只是苍溪王要将自己叫过去,以拓拔玉泽的性子,必然是会拦着,而她自然也没有出现的必要。 可如今连拓拔玉泽都要她出现了,很显然,拓拔玉泽无法解决手头的事情,他在向叶浮珣求助。 想到此处,叶浮珣没再犹豫,匆匆装扮了一番之后,便拖上睡意朦胧的颜非儒入宫了。 等叶浮珣收拾好入宫,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以往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差不多是散朝的时间。 然而宫中却一片肃穆,不见一人。 看来都还在朝堂上。 叶浮珣刚刚踏入朝堂,便已经察觉到了扑面而来,剑拔弩张的气氛。 拓拔玉泽和苍溪王站在两侧,拓拔玉泽的脸色通红,满脸怒容,并非是在逍遥王府时和叶浮珣做戏时的怒气,而是真正的生气。 苍溪王站在对面,脸色亦是有些不好看。 坐在上头的拓拔玉轩,倒是面色冷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叶浮珣深色从容,莲步轻移,默默的走到了最前方。她优雅的微微躬身,朝着拓拔玉轩道:“王上。” 虽然没有谦卑的姿态,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冒犯,反而觉得此女不卑不亢,即便身在权利欲望中心的朝堂之上,也依旧镇定。 皎月郡主向来深居简出,这还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人前,浑身沉静优雅的气质便将朝中大臣惊艳了一把。 叶浮珣淡淡的转头看向苍溪王,不疾不徐的说道:“三王叔派人请皎月来此,有何吩咐?” 苍溪王眼神微敛,看着眼前的女子,那张脸和记忆中的皎月没有任何出入,只是印象中皎月一直都是唯唯诺诺,乖巧的像一只兔子,和她的母亲,当年的长公主倒是一点也不同。 可如今一段时日没见,朝堂之上再见皎月,恍惚间,竟然让苍溪王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倔强的女子,一心只为追求心中之人,不顾一切。 苍溪王的出神只是一瞬间,他这一生经历过波澜壮阔,很少能让他大惊失色。 摆正心态之后,苍溪王才不着痕迹的看着皎月郡主,说道:“原本此事只是前朝商量的结果,但总归与你有关。 逍遥王大力反对,因而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若你同意,王上和逍遥王应当都能心服口服。” 叶浮珣面露不解之色。 什么意思? 拓拔玉轩身旁的总管见状,得了拓拔玉轩的示意之后,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说道:“皎月郡主有所不知,老奴解释一下。 南国的慕容大人拜访沧州,愿与沧州交好。为了表达沧州的诚意,苍溪王便提出联姻之法,以期沧州和南国百世同心。” 不会吧,又要搞联姻!叶浮珣很是无语,这个苍溪王怎么老是搞联姻。天籁小说网 沧州王族的女子并不多,也就只有一个皎月郡主而已。 叶浮珣看逍遥王这么生气,肯定又是将联姻的人选定在了皎月郡主身上了。 第一千六百六十二章 不错的手段 叶浮珣有些怀疑,这苍溪王是不是对皎月郡主有什么执念,非要让皎月郡主去和亲……之前是陆国现在又变成了南国。 只可惜,白玉仙不会要,宁浪也不会要。 叶浮珣面上十分平静,淡淡道:“联姻的确是一个两国邦交不错的手段。” 比起一纸文书,他们总是更愿意相信所谓的姻亲关系。 似乎有了这一层关系,他们便是真正的亲人了。 听见这话,原本冷静下来的拓拔玉泽面色一变,有些着急的看着叶浮珣,薄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这个女人怎么在关键时候犯蠢,和亲的人选可就是她自己啊! 同样的,此言一出,苍溪王脸上露出了几分满意之色。 “皎月郡主果然识大体,不愧是王族之女。” 倒是上头的拓拔玉轩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浮珣,他有一种直觉,今日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善了。 “三王叔。”叶浮珣淡淡道:“皎月还未说完。” 随后,叶浮珣看向上头的拓拔玉轩,说道:“此事,王上是如何看待的?” 毕竟如今沧州的王是拓拔玉轩,无论如何也是拓拔玉轩说了算。 便是拓拔玉泽和苍溪王吵到天荒地老,也没有拓拔玉轩一句准话来的好用。 然而叶浮珣此举,显然是有些没将苍溪王当一回事了。 苍溪王的眼神有些阴沉。 朝中大臣的目光都因此落在了拓拔玉轩身上。 拓拔玉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叶浮珣,随后说道:“此事孤是中立态度,联姻一事可有可无,何况南国并未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因此孤将此事让给三王叔和逍遥王决定。” 叶浮珣心中嗤笑,交给苍溪王和逍遥王,却偏偏不过问皎月郡主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她早就知道的,不是么。 封后大典上,拓拔玉轩也是如此袖手旁观。 随后叶浮珣将目光转向拓拔玉泽:“逍遥王的意思是如何?” 见叶浮珣终于搭理自己,原本有些焦灼的拓拔玉泽缓和了过来,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说道:“皎月性子平和柔弱,不适合和亲。 何况是嫁到南国,本王是不放心的。皎月同本王一同长大,本王视她如亲妹。若是远嫁南国,怕是要不了三年五载,便会香消玉殒。” 叶浮珣淡淡一笑,虽说宁浪并非这样的人,但南国王族的印象在沧州王族的心里根深蒂固,想要轻易让他们改变看法并不容易。 但便是叶浮珣自己也不会愿意让皎月嫁给宁浪的。 宁浪不会喜欢皎月,他们不会幸福。如此一来,皎月只是从一个囚笼换做了另一个囚笼生存罢了。 一边是皎月如同兄长的存在,一边是皎月的王叔。 此时却选择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方才两人争执不下之时,拓拔玉轩忽然说了一声:“不如听听皎月的意见。” 当场的大多数朝臣自然是觉得这是不符合规矩的,但逍遥王却第一时间附和了拓拔玉轩的话。 而后不知为何,连苍溪王也同意了这个做法。 在场三个位高权重的人都同意,那么底下的人即便觉得不妥也不会去多说什么。 对于这场火烧到自己身上,叶浮珣心知肚明。苍溪王和南宫铃一丘之貉,皎月郡主如他们所愿入了逍遥王府,却至今没有个结果。 既然在逍遥王府发挥不了作用,那便让皎月郡主换一个目标。 这很符合苍溪王的心思。 事实上叶浮珣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这件事情对于叶浮珣的计划并没有什么冲突之处,叶浮珣只需要略施小计,便可以让自己从这件事情上摘出去。 便是拓拔玉泽,对她的做法也无可指摘。 毕竟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叶浮珣完全可以趋利避害。 可看着拓拔玉泽坚毅的双眼,叶浮珣心里一阵柔软,不免触动心弦。 叶浮珣不得不承认,她不愿意让这个少年失望。 无关风花雪月。 只当是我高兴就好了。叶浮珣如是想着。 她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拓拔玉泽,拓拔玉泽没来由的便安静了下来,像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般,如同羽毛拂过心尖,颤了颤。 拓拔玉泽隐隐知道,他不必担忧了。 叶浮珣淡淡看向苍溪王,说道:“两国邦交的方法有很多,并不仅仅只有联姻一条。陆国和南国之间,便从未有过联姻。” 可陆国和南国之间开通商路,互通往来,二者发展迅速,关系十分友好。 苍溪王脸色阴沉,看着眼前这个安静的皎月郡主。 这个自小不怎么说话的小女孩,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在场的大臣们也很是惊异,目光汇聚在皎月郡主身上。 这位皎月郡主以往给人的感觉便是随波逐流,如今却是浑身散发着令人汗颜的气势。 这番话,分明是拒绝了苍溪王,和逍遥王站在同一阵线了。 “对于南国而言,沧州是附属。若要与之交好,联姻并非上上之选。二者结盟,需要的是沧州强盛,才能让南国重视起来,而非将这些责任,放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 叶浮珣红唇微微勾起,带着一丝嘲讽,目光落在苍溪王身上。 苍溪王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能在官场之中摸爬滚打,在场之人都没有什么单纯的心思,自然轻易便听出这话是在指桑骂槐。 骂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苍溪王。 叶浮珣继续说道:“若是南国王对联姻有意,自然会派人来谈,而今南国尚且没有任何动作,何必如此不顾颜面的贴上去。” 群臣闻言,纷纷沉默了下来。 这话说的未免太露骨。 大臣们都在思考着皎月公主所说的话,别的不说,她这番话说的是真的有道理。 早在苍溪王又一次提出和亲时,他们就觉得不妥。只是他们早就习惯了一切都以苍溪王为主,即便觉得不对劲,也不会提出来。 除了逍遥王。 所以就造成刚刚的局面。 天下之人若是知道此事,怕是只会觉得沧州千方百计讨好南国。 大可不必。 第一千六百六十三章 大快人心 在场的大臣们心中一震,原以为皎月郡主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意愿,自己个人的意愿。没想到这番话说出来,竟然让他们这些读了大半辈子圣贤书的人都觉得有些羞愧。 沧州虽是南国的附属国,更多的却是属于沧州自己。这是自古以来便很清楚的一点。 他们没有义务讨好任何一个国家,也不需要。 这些人自诩见多识广,满腹经纶,到了这种时候,却像是一个笑话。 许久,苍溪王才低沉的说道:“那依你看来,沧州该如何与南国交好。” 叶浮珣淡淡一笑,道:“如今的沧州和南国岂非已经足够友好?还是苍溪王觉得,若不联姻,便无法安定您的心。那苍溪王不妨考虑一下,将苍溪王府的女眷送去和亲如何?”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朝堂之上更加安静,呼吸可闻。 众所周知,苍溪王的王妃多年前难产而死,连同苍溪王的孩子也夭折,多年以来膝下根本没有孩子。 也就几年前,苍溪王娶了续弦,生下了一个女儿,视若珍宝。 只是那孩子,如今才几岁。 大殿上是死一般的寂静。 拓拔玉泽也万万没想到叶浮珣会如此直接,虽然第一反应是大快人心,但随即接触到苍溪王脸上那风雨欲来的脸色之时,心中不免抽了一下,担忧之情油然而生。 不愧是这个女人,惹怒别人的本事真是一等一的。 拓拔玉泽这些天在朝堂上没少顶撞苍溪王,也没见苍溪王如此生气过。???.23sk. 可如今这女人不过是只言片语,便将苍溪王惹怒成这副模样。 虽然这话倒是很有道理,坚持要联姻的人是沧州王,可既然要联姻,拿谁去不是去。 不过这个想法,大多数人也只敢在心里想想,毕竟考虑到苍溪王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若是提出这话定然是等于得罪了苍溪王,他们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谁也没想到,这般浅显易懂却没有人提出过的事情,忽然让一个从未展露过头角的皎月郡主,如此轻描淡写的提了出来。 简直是不知死活! 原本还有些佩服之心的老臣,此时只是以可惜的目光看着叶浮珣。沧州难得出现这样一个通透伶俐的王族女子,却怕是要祸从口出,从此香消玉殒了。 只有拓拔玉泽,担忧的看着叶浮珣。 苍溪王阴沉沉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盯着叶浮珣。 然而叶浮珣却好似视若无物一般,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除此之外,皎月还有一问。便是两国联姻,也应该是由两国的掌权者决定。 苍溪王为何可以越过王上,替王上决定这等重要的两国邦交之事。”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下,一根紧绷的弦,断了。 “一派胡言!” 苍溪王满脸暴怒,眼神仿佛失去了理智,蓦然抬起了手,内力在掌中凝结。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苍溪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掌朝着皎月郡主劈去。 那阵势,让人丝毫不怀疑,皎月郡主这样一个弱质女流,再这样一掌之下,岂会有命留下。 可以见得,苍溪王是丝毫没有留手。 拓拔玉泽瞬间变了脸色,怒吼道:“三王叔!你敢!” “住手!” 台上的拓拔玉轩也似乎没有想到,苍溪王竟然会如此沉不住气,竟然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敢对皎月出手。 皎月可是苍溪王的侄女啊…… 拓拔玉轩眼神微沉,眼底满是冰冷之色。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掌如同裹挟着雷霆之威,不由分说的朝着皎月郡主劈了下去。 相较起来皎月郡主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姿,显得如此柔弱。 却在这样大难临头的时候,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之色。 不少大臣在这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拓拔玉泽心急如焚,他知道这个女子身手不凡,但苍溪王同样功力深厚,武功平常人所不能及…… 而且,皎月郡主是绝对不会武功的。 便是这个女人的确是武功高手,能抵挡住苍溪王这一击。但她一旦出手,那么身份必然会暴露。 然而等不及拓拔玉泽深思,便听见一阵闷哼声。 原本想象中,下一刻便是皎月郡主被苍溪王击毙,血溅当场。 然而血腥的画面并未出现,苍溪王像是撞上了什么屏障,身形朝着后面疾退了几步,脸色十分难看。 众人定睛望去,只见叶浮珣的身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似乎是遭到了极大的力量反弹,苍溪王一脸踉跄了好几部,才堪堪扶着主子站住。 他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着胸口,眼睛里满是血丝,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恶狠狠的盯着那个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黑衣人。 “噗——” 一口浓烈的鲜血从苍溪王口中喷出,染红了衣领。 而叶浮珣安然无恙的站在黑衣人身后,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波折到。即便经历了方才的生死一瞬,也依旧面色如常,站的笔直修长,脸上是端庄典雅的微笑。 在场众人响起一阵抽气声。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武功高强深藏不露的苍溪王,居然在这个神秘的黑衣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要知道苍溪王这么多年来屹立在沧州王族之中,掌握着大权,自然暗杀不会少。 然而从未有人成功暗杀过苍溪王。 由此可见苍溪王本身就是一个实力不俗的武者,此时却高下立判。 一直到现在,叶浮珣一直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化过,就好像她不知道被苍溪王击中会怎么样。 周围人都看得心惊肉跳,刚刚所以人都认为,皎月郡主就要香消玉殒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出事的是苍溪王,而不是皎月公主。 逍遥王见叶浮珣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腿脚发软,差点就站不住脚。虽然方才苍溪王并非冲着他而来。 但光是想想这女人若是死在了苍溪王手中,拓跋玉泽便感到无法抑制的恐惧,几乎攫住了他的喉咙,让他整个人紧张的无法呼吸。 第一千六百六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拓跋玉轩眼神愈发幽深,看着皎月郡主,感到些许陌生,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黑衣男子身上。 那是一个身形欣长的男子,身上的黑衣是最为寻常的夜行衣,那张脸也和衣裳一样寻常,是一种丢到人群里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感觉。 与那些气势非凡的高手相比,这个男子浑身的气势并不起眼,甚至说很平和。 但此时此刻,看着狼狈靠在柱子旁边的苍溪王,没有人敢质疑这个黑衣男子的实力。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一个词语。 返璞归真。 朝堂上陷入了一片死寂。 苍溪王脸色惨白,一丝朱红自他的嘴角溢出。他略有些艰难的扶着柱子站定身子,后边的侍卫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赶忙上前将苍溪王扶住。 然而苍溪王将那侍卫挥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如蛇蝎般的盯着黑衣男子。 “你是何人。” 冰冷的声音,以一种颤抖的语调从苍溪王的口中一字一字的吐出。 然而,在苍溪王的脑海里,却同时响起了南宫铃的声音。 “逍遥王身边出现了几个高手保护,要注意。” 原本南宫铃带来这些消息的时候,苍溪王并不以为然。他对自身的实力太过自信,这天下能伤的到他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拓跋玉泽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能结识什么高手,还随身保护…… 然而此时此刻,苍溪王已经亲身体会到,这所谓的高手究竟具备着多大的实力。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一眼看过去,以他毒辣的眼光,竟然丝毫看不出此人的来历。 既然是跟在拓跋玉泽身边,为何他以前从未得到过相关消息。 黑衣男子只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只是一步一步的从皎月郡主身旁退开,面不改色的走到了拓跋玉泽身后。 拓跋玉泽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方才的虚惊一场让他起了一身冷汗,如今调整过心思,霎时间便镇定下来,站直了身子,任由那个令整个朝堂惊吓的存在好整以暇的站在了自己身后。 他这才彻底的明白过来,当日这个假扮作皎月郡主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说的那句“我会派人保护你的安全”所言非虚。 群臣的目光扫过拓跋玉泽,又落在黑衣男子身上,又不敢停留太久,立即移开了目光,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拓跋玉泽松了口气,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叶浮珣身旁,上下打量着叶浮珣,眼中满是担忧,紧张的说道:“皎月,你有没有什么事?” 他真是太过有恃无恐了,如今想想方才的场面还是一阵后怕,幸好是虚惊一场,然而也把他吓得够呛,险些失态。 反观叶浮珣,面色淡然,倒是比朝堂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来得镇定。 她是早就这般安排了吧。 叶浮珣笑了笑,带着些安抚意味的看着拓跋玉泽道:“玉泽哥哥不必担忧,皎月无事。多谢玉泽哥哥的保护。” 话外之音,便是说给这些人听得。这个神秘的黑衣高手,是听从拓跋玉泽的吩咐,才会在这种场合出手,保护皎月郡主。 听到这番话,群臣包括台上的拓跋玉轩看着拓跋玉泽的眼神都有了些许变化。 似乎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这位原本看起来整日无所事事的逍遥王已经成长成为了一个令人不可小觑的存在了。 并且如今看着皎月郡主和逍遥王站在一起的模样,所有人心中都生出了几分了然的心思。 皎月郡主容颜秀美,处变不惊,身姿绰约。逍遥王身材高挑,风流倜傥。 两人站在一起,真的很像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怪不得皎月郡主头一回表达自己的意愿,拒绝和亲,原来是已经和逍遥王情投意合。 很显然逍遥王对皎月郡主也并非是那么简单的心思,否则不会连自己压箱底的护卫都暴露出来。 大多数位高权重的人身旁都会有人暗中保护,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认知。 然而却鲜少有人会将之暴露出来,因为一旦暴露,便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和实力,若是被人针对,将会处于下风。 苍溪王这回真是,算错了逍遥王对皎月郡主的心思,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拓跋玉轩缓缓起身,终于到了需要他出现的时机。 他看向苍溪王,言语冷淡:“苍溪王是愈发不将孤看在眼里了,朝堂之上竟然出手伤人,皎月可是你的侄女,你不怜惜也罢,怎能下此毒手。 这不仅非是为人之道,更是将王族威严置之不顾,你是把孤当成死的么?” 隐隐带着暴怒的声音,自上而下响彻朝堂。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衣料摩擦不绝于耳,叶浮珣一眨眼,就见朝堂上的大臣跪了一地。 “王上息怒!” 苍溪王脸色十分难看,捂着胸口最终人就是跪了下来,垂下了头颅。 将眼底的不甘掩去:“臣知罪,请王上降罪。” 拓跋玉泽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当即落井下石,嘲讽道:“苍溪王原来还知道罪过,我还寻思索性那张龙椅,让苍溪王来坐算了。” “大胆!” 拓跋玉轩凌厉的目光落在了拓跋玉泽身上,满含着警告的意味。 拓跋玉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撇撇嘴跪了下来:“臣弟知错。” 拓跋玉轩也没有要给拓跋玉泽治罪的意思,而是看着苍溪王说道:“孤知道三王叔这几年把持朝政很劳累,孤也不知道三王叔是否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沧州王了。 从今日起,三王叔便好好待在府里休息养伤,暂时莫要来上朝了。” 举座哗然。 叶浮珣不以为然,这应该是拓跋玉泽从始至终的想法了,只不过碍于没抓到苍溪王的把柄,今日倒是因为叶浮珣的事情,让苍溪王直接丑态毕露,反倒是合了拓跋玉轩的心意。 大殿上群臣心里一个激灵,心中明白王上这是要真的处置苍溪王了,顿时再度喊道:“王上息怒!”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苍溪王说话。 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不占理的 毕竟方才的事情,若是真是仔细算来,的确是苍溪王不占理的。 君心难测呐…… 苍溪王把持朝政太多年,王上方才登基年纪幼小,但不管怎么样,迟早掌控朝堂的人始终只会是王上,而不是苍溪王。 他们这些臣子,也永远不会是苍溪王的臣子,而是王上的臣子。 因此,今天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若是为苍溪王说话,那便是相当于和王上为敌。 若是保持沉默,那么难保不会得罪苍溪王,毕竟苍溪王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很有可能会东山再起。 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谁都得罪不起。 只见,从武官们站出一人说道:“王上,当年先王逝去,将政事都交于苍溪王处理,而王上已然登基,应该收回苍溪王的政权。”说完,他便跪下向拓跋玉轩磕了个头。 而一旁的宋丞相也站了出来:“臣附议。” 众人看到宋丞相都出言了,纷纷跪了下去异口同声说道:“求王上收回政权!” 苍溪王看着这副场景,也觉得无力回天了,他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朝堂上培养的势力居然会背叛自己。 他狠狠的盯着叶浮珣,似乎是想将她碎尸万段,而叶浮珣也察觉到他的目光,面色淡然的看向他,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拓跋玉轩看着跪着一地的臣子们,慢慢走上前:“诸位言之有理,孤也觉得如此,准奏。” “吾王圣明……”朝堂上都是欢呼声。 这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叶浮珣,毕竟今天的事全都因叶浮珣而起。 叶浮珣没等拓跋玉轩继续说什么,便先开口道:“王上,皎月感觉身子有些不大舒服,便先回府了。”说完,也不顾拓跋玉轩,直接就跑出去了。 见叶浮珣走了,他们的目光也移向了拓跋玉泽。 “逍遥王和皎月郡主真是郎才女貌啊。” “对啊,可见王上成了一桩好姻缘啊……”众人看着拓跋玉泽调侃道。 而后面朝堂上发生的事,叶浮珣一概不知。 叶浮珣在回王府的路上,被一群人给拦住了,叶浮珣拉开马车上的帘子,目光沉沉的看向那群人。 忽然,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一个翩翩公子,叶浮珣定睛一看,原来是慕容彻。 慕容彻摇着手中的扇子,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皎月郡主为何不下来见人,还是我应该说陆国皇后?” 叶浮珣心头一惊,没想到慕容彻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也不隐藏了,直接就跃下了马车,到了慕容彻的面前:“慕容公子来这就是为了找本宫吗?” 慕容彻紧紧盯着叶浮珣问道:“明明陆国皇帝回去了,你为何还在这?而且还是以皎月郡主的身份?” “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说完便回到了马车中,离开了。 叶浮珣一回到她住的屋里,颜非儒便从暗处走了出来,问道:“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叶浮珣摇了摇头:“慕容彻这人太过谨慎了,一点不对劲都能被他察觉出来。” 颜非儒继续说道:“那边的人已经去了南国那边,似乎是不急着拿沧州城的龙脉了。” 叶浮珣听到这话沉思了一会儿:“沧州城交给你了,我去南国那边,后续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说完也不等颜非儒反应,直接就运着轻功离开了逍遥王府。 叶浮珣先是去找了秦文拾,叫他找一个信的过的人易容成皎月郡主的模样在逍遥王府待着。 到一切都安排好之后,叶浮珣便回到遇到慕容彻的地方,只见慕容彻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是知道自己还会回来找他。 她直接就开门见山道:“带我去南国,具体发生的事情我会在路上跟你解释清楚。”听到叶浮珣这么说,慕容彻也只能按耐住自己想要问到底的心思。 就这样,叶浮珣就和慕容彻一起回了南国。而慕容彻也在途中知道了一切。 南国的京城郊外。 叶浮珣和慕容彻骑着马悠闲的在山道上散步,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 只是他们两都不知道,就在他们俩人游山玩水的时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李燕婷和宁若在偷偷跟着他们,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恶!她竟然跟慕容大哥玩的这么开心!”宁若早已看得怒火中烧,手中用力,折断了一根树枝。 觉得不解气,又将树枝上树叶都摘了,然后双脚将落在地上的树叶狠狠地踩了起来。 李燕婷在旁假意安慰道:“公主不要生气,为这种女人生气,实在是太不值得!公主现在已经看到这个女人模样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找这个女人算账?” 李燕婷之所以带宁若来到这里,无非是让宁若记住叶浮珣长什么模样,可不想宁若现在就出去找叶浮珣麻烦,有宰相在,这样做只会自讨没趣。 宁若哼了一声,说道:“不,皇嫂!我不回去,我要和慕容大哥一起游玩郊外的山水!”???.23sk. 她怎么说也是堂堂一个公主,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将自己喜欢的男人送给别的女人,这不是她的性格。 李燕婷没有想到宁若会在此时改变主意,但宁若的性格是想做的事情,即便皇帝皇后恐怕也拦不了她,而李燕婷只不过是她的皇嫂,自然也管不了她。 只得说道:“既然公主要和宰相一起郊游,那倒是一件好事!不过,公主答应皇嫂,千万不要在宰相面前,对那个女人动手,这样,只会让宰相反感。” 宁若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皇嫂。” 李燕婷微微一笑:“那就好!那皇嫂就不打扰你和宰相郊游,公主快过去吧!”李燕婷说到这里,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宰相。 “只是那个女人还在慕容彻身边,真是扫兴!”宁若看着和慕容彻并肩而骑的叶浮珣,目光流露出深深敌意,恼怒地说道。 “公主放心!这个女人除了长了一张狐狸精的脸蛋,还有什么本领?宰相又岂怎么会喜欢她,公主难道还怕斗不过她?”李燕婷看着叶浮珣身影,轻蔑地说道。 第一千六百六十六章 阴冷笑意 宁若脸上浮起一个笑靥,说道:“皇嫂,宁若一定会让这个女人吃尽苦头,让她知道勾引我的慕容大哥的下场!” 李燕婷丹温婉点头:“去吧!希望公主和宰相今天玩得开开心心!” 不过她心里充满阴险地想道:开心?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不斗个你死我活才怪,又怎么可能开心?不过,她们斗得越凶,我就越开心,哈哈哈…… 宁若哪里知道李燕婷险恶用心,当下催马而出,带着跟随在后侍卫,往不远处的慕容彻和叶浮珣奔了过去。 而树林中,李燕婷脸上浮起一个阴冷笑意,对身边同样幸灾乐祸的翡羽说道:“翡羽,我们回去吧!这里就留给宁若和叶浮珣斗个你死我活吧!嘿嘿。” 翡羽唇角弯起一个笑弧,答道:“是,小姐。” 然后李燕婷和翡羽在一群侍卫护卫下,悄悄离开树林,回京而去。 叶浮珣和慕容彻正驻马一处山前,赏着山间美景,听到后面马蹄声响。 俩人都不由惊奇地转过头看来,当慕容彻看到当先骑马红衣美貌女子是宁若时,英眉不由微微皱起,头疼地说道:“怎么又是宁若?” 叶浮珣听了慕容彻的话,不由在旁好奇地问道:“慕容大哥,你认识她?” 慕容彻点点头,颇有些无奈说道:“认识!不过,我倒真的希望不认识她,她是当朝的公主宁若,待会你可要小心谨慎一点,千万不可去冲撞了这个刁蛮公主!” 想到宁若为了以往为了赶走那些喜欢自己的女人,将她们一个个剃掉眉毛,剪光头发,或者被她关在一个到处都是老鼠的黑屋子里,他就感到无比头疼! 可偏偏这个心狠手辣,整人花样百出的女人是当朝八,公主,令他打不得骂不得,只好任她胡作非为。 叶浮珣是何等聪明之人,从慕容彻烦恼神色,就猜到来的这名公主,恐怕和慕容彻有点暖味不清关系吧!看他头疼样子,似乎来的这公主,还真是他的天敌呢! 想到这,叶浮珣微笑不语。 就在这时,宁若已经率领着十几个大内侍卫,骑着马来到了慕容彻和叶浮珣面前,见到慕容彻,宁若那张梨花一样美丽清新的脸庞上,顿时显出甜甜笑靥,对慕容彻叫了声慕容哥哥。 慕容彻脸上十分平淡,问道:“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又是来捣乱的? 看到慕容彻眼眸中怀疑之色,宁若如何猜不到他在想什么,顿时撅起小嘴,不高兴地说道:“慕容哥哥,你是不是又在想宁若要做坏事了!哼,就知道你会冤枉我!” 慕容彻听到这里,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个温和笑容:“宁若,看你把慕容哥哥说得,好像我就是一个专门冤枉你的人似地,皇上不是说让你这几天不许出宫的吗?你怎么又出宫来了?” 宁若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然后美目充满柔情地看着慕容彻,说道:“宁若天天呆在宁若宫,连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都快闷死了,宁若太想慕容哥哥了,所以就出来了啊!” 叶浮珣脸上不由闪过一丝讶色,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如此大方对一个男子毫不掩饰说出心中喜爱之情,更令她觉得惊讶的是这个女子还是南国公主。 宁若的大方活泼,也让叶浮珣对她生出一份亲切的好感,感觉就像见过前世那个世界里,一个活得洒脱,敢爱敢恨的女人。 只是她不知道就是这个敢爱敢恨的公主,已经将她视作了自己情敌,而且已经暗暗酝酿着怎么对付她。 宁若美目滴溜溜一转,忽然看着叶浮珣,对慕容彻问道:“咦!慕容大哥,这个是谁呢?以前宁若怎么没有见过?” 慕容彻有些诧异地看着宁若,几乎有些错愕,以往宁若不是一看到他身边有女人,就会面色难看,大发脾气,然后将这些女人毫不客气赶走的吗? 今天怎么如此和气,还饶有兴致地问起叶浮珣是谁? 慕容彻虽然惊奇,但宁若既然没有为难叶浮珣,这也是慕容彻乐于看见的,便笑着对宁若介绍道:“宁若,这是浮珣,也是我从沧州带回来的朋友。” 慕容彻知道叶浮珣身份地位在南国的尴尬处境,为了不让宁若继续追问下去,他隐瞒了叶浮珣的真实身份。 宁若打量了一下叶浮珣,然后甜美一笑,赞了起来:“原来叶姐姐是你的朋友,叶姐姐真漂亮!这还是宁若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姐姐呢?” 当然,在宁若心里则是变成一句:这是本公主见到最美丽最无耻的一个狐狸精了! 叶浮珣说道:“多谢公主夸赞!公主貌若天仙,浮珣又如何敢和公主相比,公主才是浮珣见过最美丽的人!”???.23sk. 宁若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不屑地想道:这女人真会惺惺作态! “叶姐姐你真是一个谦虚的人!叶姐姐既然是从楚国来,那在秦京一定很少朋友吧!不知道宁若可不可以和叶姐姐交个朋友?”宁若笑容甜甜的对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倒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宁若堂堂一个公主,和自己仅仅只是初次见面,便将自己当成朋友,多少有些意外。 答道:“公主乃金枝玉叶,浮珣不过是一个民女,如何敢高攀公主!” 宁若眉头一蹙,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小嘴,说道:“叶姐姐看你说的,我和你都是两只手两只脚,有什么不同? 交个朋友哪有那么多讲究?我就要和叶姐姐做好朋友,难道有说不许了去?” 叶浮珣倒是有些喜欢这个说话率直,也没有所谓公主架子的宁若,只好说道:“既然公主纡尊降贵把浮珣当成朋友,那浮珣只好高攀公主了。” 宁若拧着的眉,这才舒展开来,脸上又浮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这还差不多!叶姐姐以后可不许再说你我身份有别,高攀不起的话了!宁若可是真心将叶姐姐当成好朋友的!” 第一千六百六十七章 火热朝天 叶浮珣面对宁若如此真诚和热情,倒是不好再说些客气的话,便点头说道:“公主的话,浮珣都记下了,能够和公主成为朋友,这是浮珣的荣幸!” 虽然公主肯和自己做朋友,但叶浮珣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忘记自己身份,所以她依然对宁若保持该有的礼仪。 宁若和叶浮珣两个人聊得火热朝天,而慕容彻却像一个局外人插不上话,这让他心中都惊异起来:这可奇了!这恐怕还是自己第一次看见刁蛮公主宁若和一个女人聊得这么投机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围着自己转,而是只顾和别人聊天吧!叶浮珣啊叶浮珣,看来你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 慕容彻颇有兴致地看着两个女人开心聊着天,也不说话,忽然觉得这样和谐美好的画面,竟然是如此的美丽。 这天,三人在郊外山水之间,一直游玩到日落西山,晚鸟归林,这才在侍卫们的护卫下回京…… 自从郊外回来,宁若便时常前来宰相府,邀叶浮珣在京城游玩,几天下来,叶浮珣也算是认识了这个公主,她不像个公主,她一点都不爱化妆。 每天就喜欢到处闯荡胡闹,每次和叶浮珣出去,她都穿成一个公子模样,走到街上还对美女放电,让叶浮珣大跌眼镜,叹为观止。 这天,宁若又穿了一身男装,打扮成风度翩翩公子,叫了叶浮珣,来到大街上,而十来名保护大内侍卫,则尾随在后面暗暗保护着宁若,俩人在街上走走看看,玩得十分开心。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锦衣公子,生得一张小白脸,模样俊俏风流,手摇白扇,带着十几个高大威猛家丁走了过来。 见叶浮珣柳眉杏眸,倾城美貌,亭亭玉立就如出水芙蓉,双眼顿时一亮,不觉看得怔怔出神起来。 叶浮珣也发现了这个锦衣公子盯着自己看,不过也没有多加理会,可旁边的宁若却不依了,见这公子色迷迷地盯着叶浮珣看。 黛眉一挑,对这公子叫道:“喂,你看什么看?再看,我就把你狗眼挖出来!” “臭小子,你在说什么?”锦衣公子正看着美人,忽然听到宁若的话,顿时气得脸色涨红,眼珠子一瞪,嚣张大声地对宁若问道。 叶浮珣听了这公子的话,心下倒是暗暗觉得好笑:这锦衣公子若是知道他所骂臭小子,就是当今大秦公主,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你不是听到了吗?你如果再瞪着叶姐姐看,我就挖了你这个色狼的狗眼!”宁若双手叉腰,毫不相让地回瞪了一眼那锦衣公子说道。 “你这个臭小子竟敢说我是色狼!你知道我是谁吗?”锦衣公子气得鼻子都歪了,气汹汹地说道。 宁若冷冷一笑,说道:“你是谁啊?是不是玉皇大帝的儿子?” 周围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百姓,听到宁若这话,顿时笑了起来。 见围观的人发出嘲笑,那锦衣公子顿时目露凶光,对围观百姓阴声威胁道:“你们都不许笑!谁敢再笑我朱高,我一定要让他好看!”3sk. 叶浮珣发现围观百姓听到朱高名字,脸色都是一变,再没有人敢笑,然后就如躲避瘟神一样纷纷离去,叶浮珣已经猜到这朱高平日就是在这秦京大街横行霸道的恶霸。 见围观百姓识趣地散去,朱高脸上顿时现出得意,一双三角眼,又一次落在宁若脸上,说道:“臭小子,今天你敢得罪本公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来人啊!把这臭小子和那位美人,都给我带回去!” “是,公子爷!”十几个生得人高马大,十分凶悍的恶奴,从朱高身后奔出,迅速将叶浮珣和宁若包围在了中间。 朱高一脸得意地走到宁若面前,说道:“怎么样?臭小子是不是害怕了?哈哈哈,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不过已经晚了。” 说罢,朱高也不再去看宁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脸上迅速挂上一个自以为风流俊雅的笑容,看向叶浮珣,说道:“姑娘,我们真是有缘。 让我在大街上遇见姑娘,我第一眼看见姑娘,我的心里就深深喜欢上了姑娘,不知道姑娘能否告诉朱高你的芳名?” 叶浮珣脸上含笑,朱高所说的这些花言巧语,在她看来骗骗三岁小孩还可以,对朱高盈盈行礼,说道:“小女子多谢朱公子抬爱。 只是小女对朱公子并无兴趣,还希望朱公子让开路,所谓好狗不当道!”对待这种无赖登徒子,叶浮珣也用不着太过客气。 听到叶浮珣暗骂自己是狗,朱高刚刚脸上还挂着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脸色难看,目露凶光,瞪着叶浮珣狠声说道:“臭娘们,你竟敢骂本公子是狗! 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敢说对本公子没有兴趣,来人,都给我抓回去!” “是!”围住宁若和叶浮珣的十几个恶奴答应了一声,便如狼似虎地扑向俩人。 就在朱高以为叶浮珣和宁若一定会束手就擒时候,叶浮珣骤然一脚飞踢,正中一名恶奴下颔,人高马大的恶奴顿时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而宁若也不是省油的灯,抓住一名恶奴打来拳头,转身,起,摔,掼,接着一声惨叫,那名恶奴已被宁若一个过肩摔掼在了地上。 朱高顿时被这一幕惊住了! 就在这时,朱高只见眼前人影一闪,一只手影挥来,他根本就来不及躲避,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脸上已挨了一巴掌,脸颊顿时肿起半边。 火辣辣地作疼,这才发现欺身上前打了自己一耳光的是叶浮珣。 而这时站在外围,暗中保护公主的大内侍卫,一起冲出,对着朱高的家奴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他们都是大内高手,出招狠快毒,毫不留情。 不到一刻钟,十来个家奴已经被打得脸青鼻肿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 十来个大内侍卫一下子将脸色吓得煞白的朱高围在了中间,宁若冷冷一笑,走到朱高面前,二话不说,抬头就给了朱高三个耳刮子,每个耳刮子都打得啪啪作响。 第一千六百六十八章 好玩的地方 三个耳刮子下来,朱高两边脸颊已经肿的就像一个猪头,朱高又气又怒地指着宁若和叶浮珣,说道:“你们……你们都给我等着瞧!我一定会报仇的!” 宁若对着朱高一踹,骂道:“还不快滚!是不是要我再给一脚!”说罢,作势要踢,吓得朱高连爬带滚地逃走了,地下那些家奴也狼狈不已,一瘸一拐跟着逃了。 围观的百姓顿时纷纷鼓掌,人人拍手称快!显然,这朱高平日就危害百姓,横行闹市,让百姓们对他恨之入骨,忍气吞声,如今有人将这恶霸严惩,他们无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叶浮珣感觉自己就好像成了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再看看身边的宁若,也是笑容灿烂,对着周围的百姓不断拱手,嘴里连连说着:“惭愧!惭愧……不敢当不敢当!” 叶浮珣见了心里直乐:没有想到这活宝公主也有谦虚和不好意思时候! 在街上这么一闹之后,叶浮珣和宁若也就没有继续逛街的兴致,两人便带着侍卫,往宰相府而去。 两个女人在慕容彻的陪同下,便在宰相府花香鸟语的后花园玩了一天,直到日落黄昏,慕容彻才分别将叶浮珣和宁若送回各自住的地方。 这也慢慢到了六月,叶浮珣正要拿着糕点去那小亭子里坐坐,就见那门口走进了一位男子。 叶浮珣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是谁,正是常常跟随宁若身边侍卫之一,名叫冷言。 冷言对叶浮珣双手抱拳,说道:“姑娘,我们公主说今日要带姑娘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让冷言前来接姑娘前去。” 叶浮珣柳眉微蹙,心中不由暗忖:不知道公主这个小魔女,这次又想拉着自己去哪里打抱不平?还是去轻薄哪个大美人? 想到这,叶浮珣额头出现几条黑线。 虽知这次出去,免不了又是跟着公主四处惹是生非,但叶浮珣总不能拒绝一个公主的邀请,只好跟着冷言出了太子府,登上侯在太子府门前马车,然后,冷言驾着马车驶离太子府。 叶浮珣坐在马车里,用手揭起车帘子,看见马车往京城的东边驶去,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攘来熙往,十分热闹。 也不知道马车在大街上走了多久,叶浮珣忽然发现已经远离京城热闹中心地区,而前面就是京城东门,不由蹙眉,心中暗忖:难道冷言这是要带着自己出城吗?这么说公主怎么在京城外? 想到这里,叶浮珣心中怀疑,站起身揭开车帘子,对驾车的冷言问道:“冷言怎么出城了?” 冷言表情冷酷,听了叶浮珣的话,平静地驾着马车出了东门,说道:“叶姑娘,冷言知道你想问什么?只是这里人来人往,说话不方便,到了前面静僻地方再说。” 叶浮珣隐隐觉得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冷言有什么话需要顾忌别人听到?既然载着她离开京城,猛地,她想到有一种可能:难道公主在京城外出了什么事? 终于,冷言驾着马车停在了京城外一个僻静道路边,这才抬起一双除了冷锐,看不出其他感彩的双眼,看着叶浮珣说道:“叶姑娘,是不是怀疑冷言带着你离开京城有些奇怪?” 叶浮珣点点头,说道:“公主乃金枝玉叶之躯,怎么可能会在京城之外,这不能不让浮珣感到怀疑!” 冷言脸上依然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说道:“叶姑娘心思慎密,看来想隐瞒叶姑娘是不可能的,没错,公主出事了!”说到这,冷言眸光骤然变得异常锋利和寒冷。 虽然叶浮珣已经猜测到公主可能出事,但此时从冷言嘴里亲耳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禁不住一惊,柳眉一蹙,连忙问道:“冷言,公主究竟出了什么事?” 叶浮珣和宁若虽然认识不过短短几天,但她对这个不拘礼节,个性活泼,甚至有些无法无天的公主,还是十分喜欢的,已将她当成自己真正的朋友,如今听到公主出事了,自然有些着急。 冷言看着叶浮珣,忽然问道:“叶姑娘还记得二天前,你和公主在街上痛打的那个恶霸朱高吗?” 叶浮珣连忙点头,答道:“记得!难道公主出事跟那个恶霸朱高有关?”二天前,她和宁若在街上将朱高狠狠教训了一顿,算是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冷言点点头,说道:“是的,叶姑娘你知道这个恶霸是什么身份吗?” 叶浮珣柳眉微蹙,当时朱高十分嚣张,还没有说出什么身份,就被她和宁若各自打了一顿耳光,难道,他身份大有来头? 冷言似乎猜到叶浮珣所想,说道:“冷言可能不知道,这朱高非显赫王公的公子。但有一个叔父,却在我大南国赫赫有名,地位举足轻重,却是惹不得!” 叶浮珣看着冷言,从他那冷酷和严肃的神情,她毫不怀疑他所说的话,只是这朱高的叔父,又是什么身份? 叶浮珣问道:“冷言,这朱高叔父究竟是谁?” 冷言说道:“这人姓朱,名佞,是南国首富,人称朱财神,在我们南国攻打陆国时候,捐了十万石粮食,饷银三百万两,所以朱佞在南国,即便皇上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朱家更是京城的十大家族,而朱高就是朱佞的侄子。这是冷言前去找叶姑娘时,公主告诉我的。” 叶浮珣饶是两世为人见多识广,历经过不少风浪,但听到自己打的恶霸,竟是南国首富侄子。 可以想象一个可以给南兵这样庞大机器,提供粮饷的富商,他所代表能量是多么恐怖,得罪这样的人,确实对叶浮珣产生极大压力! “南国首富朱佞的侄子朱高?那公主现在岂不是在朱佞手上,难道朱佞敢大不敬冒犯公主?” 冷言说道:“公主现在正在朱佞东郊的斗兽场,朱佞虽然富可敌国,在天子脚下,也不敢对公主不敬,只是朱佞说公主教训他侄子,那是替皇上训诫,他并不生气。 他生气的是叶姑娘一个陆国女人,打了他的侄子,让他心里不舒服,他还说如果公主要是包庇叶姑娘,他便进宫亲自向皇上申诉,他就不信一个陆国女人。 第一千六百六十九章 斗兽场 打了他这个首富的侄子,还没有道理可说了,公主不得已,只好让冷言请叶姑娘去见他。” 叶浮珣顿时明白了,原来这次冷言用马车来接自己,真正想见她的人并非是公主,而是南国首富朱佞。 从冷言刚才话里,叶浮珣听到斗兽场,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斗兽场名字,不由好奇地向冷言问道:“冷言,你说的斗兽场是什么地方?” 冷言眼中闪烁着精芒,说道:“斗兽场,座落在京城东门外,不到三里的沧澜山下,是一个占地数百亩,朱佞建造了专供京城贵族子弟娱乐消遣的场所。 斗兽场内养有狮子老虎各类猛兽,而斗兽场表演节目是奴隶与猛兽的生死搏斗,正因为活人猛兽搏斗的刺激和血腥,所以斗兽场每天都有许多南国贵族观看。 而且每场人、兽搏斗都可以下注去赌,利率巨大,所以朱佞的这个斗兽场,几乎成了京城最赚钱的地方。” 叶浮珣点点头,说道:“冷言,我们现在就去斗兽场!” 说罢,叶浮珣放下车帘子,返回车厢坐好,反正自己已经得罪了南国首富这样大人物,想逃避已是不可能,斗兽场就算是龙潭虎穴,眼下也只有闯一闯了。 冷言听到叶浮珣吩咐驾车前往斗兽场,倒是一怔,他没有想到叶浮珣明知此去斗兽场十分危险,仍然决定前往斗兽场,一双弥漫冰冷的眼眸,这时不由闪过敬佩之色。 然后手中马鞭一挥啪地一声,车轮顿时辗动起来,冷言驾着马车往斗兽场奔去…… 冷言驾着马车来到斗兽场宏伟的大门前,叶浮珣揭开帘子,走下马车,不由打量起周遭高墙耸立,直插云穹的斗兽场,走上一段台阶,叶浮珣看见斗兽场的大门上。 每隔二三米便竖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一眼看去有十来根石柱,就如天擎竖立在门廊上,一字排开雄浑大气。 这让叶浮珣想到了古罗马的斗兽场,也是这样,给人一种大气,也给人一种敬畏。 门廊上有众多南兵把守,前来斗兽场观看节目的几乎都是南国上层贵族,加之关在斗兽场里都是穷凶恶极的奴隶和死囚,所以这里的戒备自然十分森严。 当冷言带着叶浮珣来到大门时候,顿时有南兵拦住去路,问道:“来者何人?请停下接受搜身!” 冷言从怀里拿出一块写着“公主金牌侍卫”的玉牌,在南兵面前一示,拦住两人去路的南兵顿时神色一动,手往斗兽场大门一伸,说道:“原来阁下是公主的侍卫,请进!” 冷言收起玉牌放进怀里,对叶浮珣说道:“我们进去!” 叶浮珣点点头,跟着冷言走进了斗兽场,沿着一条宽敞走廊走了进去,这条走廊站立着一个个带刀南兵,然后俩人来到了斗兽场看台上的观众席,四面环绕成圆形的看台上。???.23sk. 此时已经坐满了人,将有五六百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不是男的衣冠楚楚,锦袍玉带,女的衣裙锦簇,满头珠钗,珠光宝气,富丽无比,一看便是南国王公贵胄。 下面露天广场上还没有开始斗兽,所以坐在观众席上的这些南国贵族百无聊赖地喝着酒和女眷谈着笑,或者男人之间低俗地说着京城的各种风流韵事。 叶浮珣跟着冷言来到一处高台前,在这高台上摆着几张摆满了美酒果品的案几,案后坐着十来个人,衣着讲究,气度不凡,叶浮珣发现不但公主宁若坐在席上。 正对自己投来担忧的目光,叶浮珣还发现那个朱高,也坐在一张案几后,他看到叶浮珣,脸上顿时涌起怒色。 叶浮珣没有没有多看他,移开目光,目光正好落在一个人脸上,令她感到惊异的是这个人,竟是自己在君子居有过一面之缘的宁正。 宁正见叶浮珣看着自己,眸光清澈看着她,显然也有些意外会在斗兽场见到她,然后对她轻轻点个头。 叶浮珣也对他轻轻点头,算是回了一礼。 冷言带着叶浮珣来到公主宁若案几前,说道:“公主,叶姑娘来了。” 宁若对冷言点点头,冷言便站到了一边。 “公主,她就是那个打了我侄儿的陆国女人?”这时,坐在宁若旁边一个中年人看着宁若开口问道。 叶浮珣不由打量起这中年人来,四十多岁样子,生得肥头大耳,一脸笑眯眯,十分和气样子,给人感觉就如弥陀佛一样,只是一双小眼睛,闪烁着无比精明的光芒。 肥壮的身体,穿着闪闪发亮的绸缎,显得贵气逼人,坐在那里,气场十足,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寻常的大人物,叶浮珣心想这人除了是南国首富朱佞,恐怕不会有别人。 宁若还没有回答这中年人的话,坐在另一张案几的朱高,已经气冲冲站起身,指着叶浮珣愤怒地叫道:“叔叔,就是这个女人打了我一巴掌,叔叔一定要为侄儿讨回公道!” 朱佞看了一眼侄儿,脸上仍然是和和气气笑容,说了句:“高儿,这里不是你插嘴的地方,有你叔叔,不会让你委屈了去。” 朱高顿时气焰收敛,抱拳说了声是,只得坐回了座位,只是眼睛仍然怒瞪着叶浮珣,一副仇恨样子。 朱佞笑着对宁若抱手说道:“侄儿不识礼节,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宁若笑道:“朱老爷客气了!”然后看了一眼叶浮珣,向朱佞恳求道:“朱老爷,本公主和叶姐姐在街上不知朱高便是你的侄儿。 以致错手打了朱公子,实在是抱歉不知道朱老爷,能不能看着本公主的情面上,将这件事就此揭过,原谅叶姐姐?” 朱佞听了宁若的话,脸上依然笑容和善,说道:“公主说得没有错,小侄一直横行霸道,危害京城,朱某也早就想好好教训一顿他,公主替我教训了这小子。 朱某对公主只有感激不尽!只是公主可以教训我的侄儿,京城每一个人,乃至南国每一个人,都可以教训我的侄儿,但陆国人不行,而且还是一个陆国女人打我们南国的男人。 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苦大仇深 就更不行!”朱佞虽然满脸笑意,但说这话时,在席上和周围的人看来,就是最严肃人,都没有他来得气势逼人。 那种严肃更是有份沉重,特别是最后几句话,更是字字掷地有声,一下子震住了所有人! 观众席上贵族在听到朱佞这话时,无不纷纷叫好,鼓掌起来:“朱老爷说得好!” “没错!我们南国的男儿,可以流血,可以流泪,就是不可以给陆国人打耳光!” “严惩那个陆国女人,陆国当年带给我们南国无数苦难,害惨我们南国百姓,就是朱老爷的家人,也死在二十年前那场战争中……” 四周的南国贵族纷纷起身怒斥叶浮珣,因为昔日陆国给南国留下了太多太重的苦难和悲剧,朱佞的一句话,就如揭开了这块留在他们心里的伤疤。 让他们顿时群情激奋,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叶浮珣这个陆国女人。 叶浮珣这才知道陆国和陆国人,在南国人是如何的苦大仇深,那就是他们的仇恨。 耻辱和不可饶恕的罪孽,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昔日陆国给南国带来的苦难,到了无法磨灭的地步…… 朱佞看了一眼四周愤怒的贵族,对宁若说道:“公主,你也看到了!就算我现在肯放这个陆国女人一马,在场各位老爷也不会答应放过她吧!” 周围贵族顿时又是一起起哄:“没错!我们不会放过这个陆国女人!” 宁若看着叶浮珣,脸上充满歉疚之情,说道:“叶姐姐,都是宁若害了你!” 叶浮珣知道眼下形势,别说宁若不能救自己,就是南国皇帝在这里,恐怕也要顺应民心,想到这。 叶浮珣对宁若微微一笑,说道:“公主,这不是你的错!而且公主已经尽力了,我已经十分感激了!” 说完,叶浮珣抬起眼眸,看向笑吟吟,就如一尊笑面佛的朱佞,不过叶浮珣并不以为他的笑很和善,因为在他笑容后面。 更多的是深不可测的城府和重重计谋,笑只是他的表面,而在他笑容后面掩饰的锋芒,才是他的真正的面目。 而且这种笑里藏刀的人,也是最危险的人。 “朱老爷,今日浮珣已经来到你的斗兽场,那你就说说想怎么处置浮珣吧!”叶浮珣目光无惧,澄静沉着地看着朱佞,平静如水。 既然来到了斗兽场,这里已是朱佞的地盘,叶浮珣也就索性豁出去,是生是死,就等朱佞一句话。 朱佞眉毛一动,那双闪着精明与计谋的眼睛,看着叶浮珣,好似重新认识叶浮珣一般,他没有想到叶浮珣在此时此刻,还能保持如此平静,那份气场,就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同一般! 他不由颇具深意地看了旁边的宁若一眼,说道:“公主,你的朋友不错啊!有傲气,呵呵,竟然问朱某想怎么样?” 宁若说道:“朱老爷,叶姐姐如有冒犯,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希望朱老爷对叶姐姐能够从轻处置!” 席上坐着几位贵族连忙称赞起来:“公主真是宅心仁德,为了一个陆国女人,不惜以金枝玉叶身份,折腰向朱老爷求情!真是难得啊!” 只是叶浮珣发现,在这些贵族交头接耳称赞宁若时候,坐在席上的二皇子秦正雄唇角则是微微勾起一个,似有若非的笑弧,似乎充满了不屑与讥讽。 朱佞看着叶浮珣,笑道:“既然公主都为你求情了,我朱某就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敢走进里面和老虎搏斗。而且还赢了老虎,那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叶姑娘可有胆量?” 朱佞此话一出,周围的南国贵族都拍手叫好,这些贵族老爷们,最缺少的就是同情心,何况眼前这名女子还是一个陆国人。 那就更加死不足惜,以往在斗兽场,都是男奴和死囚与猛兽搏斗,女人和猛兽搏斗,这还是第一回,这让他们充满了期待。3sk. 叶浮珣看着四周南国贵族一张张无情的笑脸,她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乞求哀怜根本就没有用,只有你比他们强大,你才可以高昂着头做人,令他们不敢嘲笑你侮辱你! 这些南国贵族不是将我陆国人视作猪狗不如的贱类吗?那好,我这个陆国四公主,今天就让他们见识见识陆国人,也不是他们想象那么懦弱! 想到这,叶浮珣目光落在朱佞脸上,说道:“好!朱老爷,我答应你” 朱佞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进斗兽场和老虎搏斗,不过,这也正合他的心意,省去了许多麻烦,对身边两名带刀青衣汉子说道:“带她进斗兽场!” 两青衣汉子,对席上的朱佞抱拳答道:“是,老爷。” 然后两名青衣汉子,来到叶浮珣面前,冷冷地说了句:“叶姑娘,请!” 叶浮珣也不多说,举步跟着四名青衣汉子往下面的斗兽场走去。 叶浮珣在两名青衣汉子的带领下,刚刚走进斗兽场,身后砰地一声重响,两名青衣汉子已经将进入斗兽场的唯一一个铁门重重地关上了,哐啷一声,还在外面上了锁。 叶浮珣走到露天斗兽场的中间,环视着四周一个个铁栅栏的石室,只见里面走动着一头头躁动不安,形体凶猛的老虎狮子。 当它们看到外面斗兽场上出现叶浮珣,这些凶残的猛兽顿时从石室里发出一声声狂暴的咆哮。 一时间,斗兽场兽啸之声此起彼伏,空气之中弥漫躁动不安的气氛! 而看台上的南国贵族老爷公子小姐们,却无不是满脸兴奋,充满期待,在他们看来马上就有一场精彩绝伦的节目就要开始了。 就在这时,站在石室上面的几个青衣汉子,将一个石室的铁栅栏往上一拉,顿时关在里面一头斑斓老虎跳出外面,一双虎目金光闪烁。 前爪虚按,伸了伸庞大的身躯,又饥又饿的老虎看着场中的叶浮珣,开始张开虎口,露出一口森然獠牙,对着叶浮珣发出一声咆哮:“嗷!” 第一千六百七十一章 生死相博 看台上贵族们顿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大声叫嚣着:“老虎吃了她!” “吃了这个陆国女人!” 这些一浪接一浪的叫嚣声,让斗兽场里的老虎,显得更加暴躁起来,开始仰起头对着看台上的观众发出了一声声咆哮,贵族们非但不惊反而越加兴奋尖叫! 老虎咆哮了几声之后,顿时将目光锁在了场中的叶浮珣身上,叶浮珣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黄金刀鞘的短剑,这短剑正是无邪剑。 叶浮珣好久都没用过这把短剑了,不想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又饥又饿的老虎,终于忍耐不住诱惑,斑斓雄健的身影,一跃而起,往叶浮珣扑了过去,叶浮珣顿时感到一股狂风扑面,力道极大,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老虎庞大的身影紧跟着飞扑而至,老虎的双爪抓来,带着一阵血腥味道,饶是叶浮珣反应迅速,还是被老虎的利爪,在胳膊抓出几道血淋淋的爪痕。 叶浮珣躲过老虎的一扑一掀,闪到老虎身侧,飞起一脚,正好踢中老虎腹部,这大虫正饥腹空空,被叶浮珣这一踢,顿时吃疼,发出一声吼叫:“嗷!。 大虫更加狂暴,身后一条斑斓虎尾,啪地一声,对着叶浮珣就是一剪,叶浮珣眼疾手快,又是一闪,堪堪躲过大虫这一剪。23sk. 虎尾击在地板上,顿时扫起一层灰尘,叶浮珣见了,心下也不觉吃了一惊:好大的力道,若是自己被这一剪击中,岂还有性命? 老虎一扑一掀一剪,先后落空,气势顿时减了一半,叶浮珣已经缓过气来,避,跃,踢,刺,用尽平生之所学,一人一虎,在露天的斗兽场上生死搏斗起来。 而看台上的贵族们,也被场中人、兽激斗惊险迭起的情景,带动之下热血燃烧,疯狂尖叫,声浪直冲云霄。 人、兽激战,一轮轮的生死相博,叶浮珣身上已多处受伤,衣衫破烂,血迹殷红,不过老虎也被她手中匕首刺中多剑,威勇已大不如初。 就在这时,叶浮珣抓住老虎一个飞扑落空之际,身子弹起,以闪电不及掩耳之疾,跃上虎背,双手紧握锋利的无邪刀,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双手握剑高擎过头,用尽平生之力气。 骤然对准老虎的天灵盖刺了下去,嗖地一声响,一道血箭溅起,顿时老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啸叫! 当看台上贵族们,在看到这一幕时,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所有的尖叫声都在这一刻停了下来,偌大的斗兽场看台上,变得死一样寂静! 斗兽场一下子静得只有上叶浮珣骑虎背上大汗淋漓,大口喘气,那粗大声音,就如一口破风箱呼呼的声响! 叶浮珣手中的无邪刀正正刺入老虎的天灵盖,深及剑柄,无邪剑本是一把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的神兵利器。 被她以平生之力一刺,老虎脑浆血液顿时喷涌而出,流了满头满脸已经死去。 叶浮珣手握血淋淋的无邪刀,缓缓地从虎背上站起身,一身白色宫装,溅满鲜血,星星点点,就如一朵朵红梅,妖娆盛开,胳膊上老虎利爪留下的血痕,触目惊心。 只见她头发凌乱,神情冰冷,目光腥红如血,弥漫杀气地站在斗兽场中令看台上所有的贵族都从心底里打了一个寒噤,在他们看来,此时的叶浮珣就如地狱修罗一般可怕! 就是看台上的朱佞脸上也露出一丝讶色,自他斗兽场经营迄今以来,能够从虎口活着的人绝对恐怕没有超过三个人。 而叶浮珣一个女子,竟然能杀死一头猛虎,这令他心里十分震惊! 朱佞向坐在旁边一席的宁若看去,宁若也将目光看了过来,两人交流了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忽然朱佞对宁若微微摇首,似乎在否定什么。 但宁若目光却流露丝丝锋芒,一只手在桌下做出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朱佞看了之后,便点了点头。 俩人的这些交流都是在无声中进行,而且做得极其隐蔽,四周的人又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斗兽场里的叶浮珣身上,所以两人这些暗中动作,几乎没有人去注意。 只是令朱佞和宁若没有想到的是,他们两人暗中所做一切,都被席上的秦王宁正看得清清楚楚。 朱佞从座位上站起,高声说道:“再放一头老虎和她搏斗!” 观众席上贵族们刚刚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忽然听到朱佞要再放一头老虎和叶浮珣搏斗,只是他们这次没有马上附和赞同,如果说在这场搏斗没有开始之前。 他们或许对叶浮珣和陆国充满了敌意,但在看了叶浮珣和老虎在斗兽场搏斗,并杀死老虎后,他们已经被这个不惧生死,勇敢刚烈的陆国女人所折服! 所以,此时朱佞忽然宣布要再放一头老虎和叶浮珣搏斗,在他们看来朱佞这是趁人之危,谁都看得出,叶浮珣刚刚和老虎搏斗后已经筋疲力尽,再放一头老虎对付叶浮珣。 无疑就是让叶浮珣送死,他们都是精明而富于机谋的贵族,自然看出朱佞这是故意要谋杀叶浮珣。 不过,朱佞是南国首富,财大势大,就是他们这些贵族也要顾忌这个财神爷三分,明知朱佞心怀不轨,但也没有人肯出来替叶浮珣说话。 毕竟,叶浮珣只是一个陆国女人,为了一个陆国女人去得罪南国的财神爷,对于他们来说实在不值得。 “朱老爷,虽然斗兽场里这个女人是陆国人,但不代表我们南国人就可以不讲信用,如果本王没有听错的话,朱老爷可是答应过她,只要她杀死老虎,朱老爷就和她恩怨一笔勾销。 放她一命,为何现在朱老爷忽然反悔?朱老爷这样言而无信,是不是将我们大南国信誉,看作儿戏可以随意损毁?”就在这时,席上一个欣长身影站起,充满嘲讽地看着朱佞说道。 这说话之人,正是秦王宁正。 斗兽场中的叶浮珣在听到朱佞说再放一头老虎与自己搏斗时,就知道这个朱佞为了杀掉自己,开始反悔。 第一千六百七十二章 不好发作 在刚刚经过一场和老虎搏斗之后,她已经筋疲力尽,对接下来的搏斗,她已经抱了必死之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为自己说话,而这个人竟是秦王宁正。 宁正的这话一出,观众席上数百名贵族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宁正身上,既有秦王都出来说话了。 贵族中也开始有人附和:“秦王说得没有错!虽然这女人是一个陆国人,但我们南国人总不能不讲信用啊!” “是啊!听说朱老爷生意遍及七国,最讲信誉,怎么今天忽然出尔反尔?”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没有哪个人肯和朱老爷做生意,就是我们南国在天下也将失去信誉!” 到后来,数百名贵族已经毫不遮掩地对朱佞评头论足,颇为不齿,这些纷纷议论,朱佞自然看在眼里,听在了耳里,虽然他脸上仍然挂着一个和善的笑容,但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这些贵族说得并没有错!他身为南国最大的生意人,能够把自己生意做到天下七国,靠的就是信誉,他现在有些后悔和宁若暗中达成那个的交易。 想到这,朱佞看向端坐席上的宁若,只见她手中端着一盏茶,正在悠闲地品尝着,完全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这令朱佞心里大为光火,却不好发作。 其实宁若表面看似悠闲自在,但心里却和朱佞一样焦急,她好不容易和朱佞演了一场戏,什么街头恶霸轻薄叶浮珣,痛打恶霸,那都是她和朱佞早就设计好的。 这朱高不过是朱佞府上一个管家的侄子,只是一个表演道具而已!她真正的目的就是借朱佞之手,让叶浮珣死在斗兽场上。 作为这次交换的条件就是,宁若答应和朱佞的儿子朱彦蹇交往,并答应考虑选他为驸马。朱佞虽然在南国是首富,但怎么说也不是官宦大家。 如果儿子能够娶到公主,那对朱佞以后在商场和官界上,那可是大为有利,所以当即和宁若暗中达成这个交易。 可出乎宁若意料的却是叶浮珣非但没有在斗兽场上死在老虎口中,最后还杀了老虎。 所以,急于除掉叶浮珣的她,更是暗示朱佞再放老虎和叶浮珣搏斗,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秦王会站出来替叶浮珣说话,观众席上贵族也纷纷指责朱佞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宁若此时心里即便有百般不甘,也不得不为势所迫,对朱佞轻轻点头,然后垂下眼睫,继续喝茶。 朱佞看到宁若点头,顿时如释重负,对秦王宁正恭敬地说道:“秦王说的是!是朱某失信了,来人,放了叶姑娘!” 两名青衣汉子抱拳答道:“是,老爷!” 叶浮珣站在露天斗兽场上,看着看台上身影欣长,面容俊秀的秦王宁正。 她没有想到今天救了自己的人,竟会是这个在君子居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的秦王宁正,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激。 就在这时,斗兽场入口的铁门,哐啷一声,被两名青衣汉子打了开来,叶浮珣走向那个出口,可才走了几步,忽然她一阵头眩目晕,在看台上数百贵族的惊呼声中慢慢地倒了下去。 等叶浮珣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她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是哪里?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 叶浮珣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然换了件干净的衣裳,而胳膊上的伤口也已经缠上了绷带,她只记得自己好像晕倒在斗兽场上,她也记不起来是谁救了自己。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打了开来,走进来一个丫环,见到床上的叶浮珣已经醒来,顿时惊喜地说道:“叶小姐,你可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秦王去!” 说罢,那丫环欢喜地离开了厢房。 叶浮珣从这丫环口中得知,这里是秦王府,那救自己回来的人自然是秦王宁正,想到宁正不但在斗兽场上救了自己一命。 还将昏倒的自己带回府中,叶浮珣对这个只在君子居有一面之缘的秦王,心里十分感激! 如果不是他,或许她现在经死在了斗兽场上。 这时,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只听刚才来过的那个丫环声音说道:“秦王,奴婢离开时候,叶姑娘已经醒来,奴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秦王请放心!” “嗯!”秦王宁正应了声,然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身银色衣衫,身材欣长,面貌俊秀的秦王宁正,在他后面跟着刚来过的那个丫环。3sk. “叶姑娘,你醒了?”宁正走到床榻前,见叶浮珣醒来,脸上显出喜色,关心地问道。 叶浮珣起身,走下床榻,对宁正点了点头,说道:“浮珣见过秦王,谢谢秦王救命之恩!” 宁正轻轻摇头,微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请叶姑娘不用客气!” 叶浮珣和宁正在厢房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丫环分别给秦王和叶浮珣斟了一杯茶,对叶浮珣说道:“叶小姐,喝茶” 叶浮珣接过丫环手中的茶,微笑着对丫环点了点头。 宁正对丫环挥挥手,让丫环先退了下去,他呷了一口茶,忽然脸上神色郑重看着叶浮珣问道:“叶姑娘,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得罪了我的皇妹宁若?” 叶浮珣被宁正这话问的不觉一怔,蹙眉不解问道:“秦王,此话怎讲?浮珣和公主可是朋友,浮珣又怎会得罪公主?” 宁正点点头,笑而不语,只是眼里明显有着怀疑。 叶浮珣看了,越加怀疑,问道:“怎么?秦王不相信我和八,公主是朋友?” 宁正摇摇头,说道:“不,我相信你把皇妹当成了朋友,但我不相信皇妹把你当朋友。 如果她真的把你当朋友,她就不会借朱佞之手,将你送入斗兽场和老虎搏斗,她根本就是想害死你!” “秦王是说八,公主借朱佞之手,将我送入斗兽场和老虎搏斗想害死我?可秦王难道忘记了,在斗兽场,八,公主可是一直在朱佞面前为我求情,她怎么会害死我?” 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诸多疑点 叶浮珣虽然不信宁正的话,但他忽然说出这些,总不会说着好玩。 宁正从容笑道:“叶姑娘,你或许不相信我说的话,不过不要紧!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朱高并不是朱佞的侄儿,而是朱府一个小管家的儿子。 我和朱佞的儿子朱彦蹇是很好朋友,是他告诉我,皇妹答应和他做朋友,但要他父亲在斗兽场上除掉你。” 叶浮珣眸光冷冽而锐利,看着宁正,问道:“那请问秦王,八,公主又为何如此处心积虑想害我?” 宁正微一沉吟,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几天前,我看见叶姑娘和慕容彻一同前来君子居,你们关系似乎并不一般,如果我没有猜错,皇妹这次想害你,应该是跟慕容彻有关!” 叶浮珣不解,问道:“八,公主想害我跟慕容大哥有关?” 宁正点点头,说道:“我想叶姑娘初到这里,或许还没有听说皇妹和慕容彻事情吧?” 叶浮珣被宁正的话,勾起了好奇,问道:“愿闻其详!” 宁正说道:“皇妹和慕容彻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俩人一起在国子监读书,一起学习骑射十八般武艺,日而日久,皇妹便喜欢上了慕容彻,只是慕容彻太过杰出。 在战场上是赫赫战功名将,加之相貌英俊出众,又是京城三大美男子之一,所以京城名门千金对慕容彻暗许芳心的,用过江之鲫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这些名门千金们最后都被皇妹用各种手段逼得不得不离开慕容彻,黯然而退,我想这次皇妹会让朱佞对付叶姑娘,应该是皇妹见叶姑娘和慕容彻走得太近的原因。” 听了宁正的话,叶浮珣已经找不到话反驳他,她不是一个愚笨到无药可救的人,宁正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如今细细想来,确实有诸多疑点。 一,宁若以往对待出现在慕容彻身边女人,通常是毫不留情,而她却主动和自己交朋友,显然她这样做并非是真的想和自己成为朋友,更多的麻木自己,再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二,朱佞怎么说也是南国首富,在南国可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岂会为了自己打了朱高一巴掌这种小事,就将自己置于死地。 没有一点气度与容量,朱佞是不可能成为南国首富,生意遍及天下,那他之所以想害死自己,很大可能就是背后宁若的主意…… 有这二大疑点,叶浮珣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次在斗兽场的事情,绝非是朱佞为所谓侄儿出一口气这么简单,真正幕后主使就是宁若,想到自己这几天还把宁若当成朋友。 甚至在斗兽场上还感激她为自己向朱佞求情,她就感到一阵后怕! 谁曾想到就是这样看似率直天真善良的女孩,竟有如此城府和心,幸亏最后秦王宁正救了自己,不然自己岂不是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死自己? “秦王,你为何会告诉我这些?”叶浮珣看着宁正,她实在不明白自己和宁正不过一面之缘,他为什么要向自己揭穿自己妹妹的阴谋,还有得罪南国最大财神朱佞。 宁正笑道:“叶姑娘,如果我告诉你,我救你什么目的也没有,只是想救你,你会不会相信?” 他和朱佞的儿子朱彦蹇出城打猎,顺道前往斗兽场观看斗兽,不想却在斗兽场遇见叶浮珣,后来叶浮珣进入斗兽场和老虎搏斗,他开始暗暗为她的安危担忧。 当叶浮珣杀死老虎的时候,他又暗暗舒了一口气,再到朱佞要再放老虎杀了叶浮珣时,他终于忍不住挺身而出救了叶浮珣一命。 如果真的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的话,他真的还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自看见叶浮珣走上斗兽场时,就开始为她担心,至于挺身而出救她,更是发自内心。 如果真的要问他为什么救了叶浮珣,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自那天在君子居见了叶浮珣后,他心里就开始为她魂牵梦萦。 叶浮珣虽然不相信宁正救自己,真的是出自于好心,并无任何目的,但细想一下,就算宁正救自己有目的,但至少对自己毫无损失,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看着眼前的宁正,叶浮珣不由有些看不透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好像是一个很简单很善良的一个人,又好像是个心有城府,神秘莫测的人。 她甚至分不清他究竟是敌是友?但他对自己却救命之恩,这个人情,她却不能不记。 叶浮珣站起身对宁正说道:“秦王的救命之恩,浮珣铭记于心,来日定当报答!浮珣该回去了,秦王就此告别!” 宁正见叶浮珣就要离去,眼眸中顿时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说道:“可是叶姑娘的伤还没有好,不如等伤养好了,再离开不迟!” 叶浮珣连忙摇头,感激道:“多谢秦王的关心,浮珣身上所受只是一些皮外之伤,并不要紧!告辞了!” 说罢,叶浮珣往房门走去,自己已经出来这么久,如果再不回去,恐怕又不知道会在西园里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宁正见叶浮珣去意已决,只得在后叫道:“叶姑娘稍等,让我吩咐下人备车送叶姑娘回去。” 见宁正一片好意,加之对自己有恩,叶浮珣也不好再加拒绝,便答应了:“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秦王了!” 宁正笑道:“不必客气!” 傍晚时候,夕阳斜照在秦王府大门前,叶浮珣登上了一辆停在府门前马车,叶浮珣在车中坐好之后,车夫皮鞭一挥,马车飞快地行驶在大街上。 慢慢地消失在夕阳的光芒中,留下宁正一个人伫立在府门前,久久凝望…… “李刀,派府中最精锐的十名金花,暗中保护她!”宁正看着已经消失了马车大街,侧首对站在身后一名衣着普通中年人说道。 这中年人气质冷然如剑,目光沉静,却无形中显出一股锐气,一看便知道是身怀武功一流高手。 “是,主人!” 第一千六百七十四章 烧香祈福 叶浮珣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府中也已经点起灯火,叶浮珣往西园走去,快要到的时候,发现李嬷嬷没有出来,再看其他下人,不敢看向自己,好像在在隐瞒什么。 叶浮珣蹙了蹙眉,向一旁的小侍女问道:“李嬷嬷呢?她在哪里?” 那侍女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回叶小姐,李嬷嬷被人给带走了!” 叶浮珣连忙问道:“你快告诉我,谁带走了李嬷嬷?”她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本宫就好心一回,告诉你吧!她被宁若公主给带走了,你竟然敢跟他抢男人,这报应不就来了!”身后突然想起李燕婷那讥讽的声音。 只见李燕婷身后跟着宫女侍卫们,出现在了叶浮珣的身后。 叶浮珣走到李燕婷面前,她已经猜到宁诺会这么做,肯定是这个女人的杰作! 看着面前的女人,叶浮珣冷冷地说道:“李燕婷,你怕是不敢动我吧,所以才动我身边的人?” 李燕婷冷傲一笑:“叶浮珣,这仅仅是个开始而已,你不离开这里,不消失在本宫的面前,这些就不会结束。哦对了,宁若让本宫给你带句话,她明天来请你到城外水月庵上香。” 说罢就带着那些人离开了。 只留下叶浮珣站在庭院前,愤怒的盯着李燕婷离开的背影。 翌日,叶浮珣便听见外面有太监叫道:“公主驾到!” 叶浮珣走出厢房,一眼就看到宁诺站在那里。 宁若看到叶浮珣出来,走上前对叶浮珣说道:“叶姐姐,你昨天在受的伤都应该好了吧!” 叶浮珣看了一眼宁若,说道:“多谢公主关心,浮珣昨日只是一些皮外伤,现在已无大碍!” 宁若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说道:“既然姐姐已经没事了,今天的天气也算不错,宁若想请姐姐去城外烧香祈福,姐姐可愿?” 叶浮珣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在出发前,浮珣倒是有个问题想问公主,昨日我回到府内,却没有看见贴身伺候我的人。 听说是被您给接走了,不知道公主是为何将她接走”说到这里,叶浮珣眼睛带着些许锋芒看着宁若。 宁若笑道:“原来是这个啊,想来是昨天的下人没跟姐姐说清楚,宁若只是想先让李嬷嬷去水月庵,反正我们今天都要去的,李嬷嬷早些去也挺好的?” 叶浮珣笑道:“公主真实考虑的极好,我自然是放心极了?” 宁若笑道:“那我们出发吧!” 叶浮珣知道李嬷嬷现在在水月庵,也没有那么担心了,虽然知道去那里并没有什么好事,但她也是不怕的。 “皇后娘娘到!”就在这时,又有太监的声音在那里喊道。 只见李燕婷带着一群的宫女侍卫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对宁若说道:“本宫已经好些日子没跟公主聊聊了,今日听说公主在这,本宫也就来了。” 宁若笑道:“皇嫂上次就告诉过我,有个人还打起慕容哥哥的主意,说起来,我们也是好久都没聊过天了,但是现在有些不巧了,我要和叶姐姐去城外祈福,只能等下次了。” 李燕婷不屑的看着叶浮珣一眼,对宁若说道:“公主,皇嫂跟你说,有些人天天就想着别人的男人,就算她去烧香拜佛了,他们也不会保佑这种人的。 而且菩萨还会让她自食恶果的!既然公主要去上香,那本宫就不耽误公主了!” 李燕婷似乎是在跟宁诺说话,但是将矛头对准了叶浮珣,她们二人以为叶浮珣听了这些话,一定会生气的。 但却看到叶浮珣脸色如常,几乎看不到有一丝波澜,不觉有些失望和气恨。 叶浮珣早就看透李燕婷的用心,既然她们想让她生气,那她偏偏来个视若无睹,镇定自如,先把她们气个半死! 宁若告别李燕婷,带着宫女太监,还有十个大内侍卫离开西园,叶浮珣微微一笑,跟着宁若的队伍,走出了太子府。 旭日已经从京城东边升起,照得大街上一片明亮,两辆马车侯在太子府门前,叶浮珣和宁若分别坐上了一辆马车。 保护公主的十名大内侍卫骑着马,走在两辆马车的前后,而宫女太监则步行伴随在马车两侧,随着车轮辗动,这一行人慢慢沿着大街出城而去…… 当公主宁若到达水月庵时,水月庵的住持静月师太早已带领尼姑在门口迎接,向宁若行礼,将宁若迎进去了。 静月师太将宁若和叶浮珣带到后堂坐了下来,女尼们给客人端上茶后便退下了,屋子里除了他们三人。 就剩下伴随公主左右的侍卫,他们冷冰冰地站在一边,动也不动,就如一尊尊雕像立在屋子里。 “公主驾临水月庵,实乃我水月庵无上荣恩,贫尼招待不周,还望公主不要见怪!”静月师太是一个年近五旬,生得十分慈和的老尼,单手竖掌,对公主行了一个佛家之礼。 宁若笑道:“师太不必拘礼!此次本公主前来水月庵,是有件事要麻烦师太。” 静月师太微微垂首,一副聆听之姿,问道:“能为公主做事,贫尼自当尽力,不知公主要贫尼所做何事?” 叶浮珣自进来后堂坐下,就一直漫不经心地喝着茶,一直留意着四周动静,她也想知道宁若带自己到水月庵来的目的。 听到宁若要静月师太办一件事,也就留心起来,想听听她要静月师太做什么事情。 宁若轻抿了一口茶,这才对静月师太说道:“本公主想请师太为我的一个朋友剃度出家为尼!” 她的话一出,静月师太脸上顿时显出一丝讶异,半晌,才说道:“不知道公主的这位朋友现在在哪里?23sk. 这位朋友真的愿意割舍红尘,从此皈依佛门?”既然要削发为尼,她身为水月庵的住持,总要问清来人底细。 宁若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看向一旁坐着的叶浮珣,说道:“叶姐姐,李嬷嬷昨夜已经送到水月庵受礼,并且落了发,如今已是水月庵中一名尼姑。 叶姐姐心里一定不愿意李嬷嬷,从此古佛青灯,下半辈子都在水月庵中凄凉度过吧?” 第一千六百七十五章 落发为尼 听到这话,叶浮珣脸上已经显出凌厉之色,在西园时候,宁若只说李嬷嬷被送来水月庵,可叶浮珣没有想到宁若竟然将自己奶娘送来水月庵落发为尼。 想起自己刚到南国的时候,李嬷嬷对自己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服侍,现在宁若竟然拿李嬷嬷来出气,她的心头一下子窜起怒火。 叶浮珣的眸光锋利冷森,直视着脸带嘲弄笑容的宁若:“你究竟想怎样?” 宁若看到叶浮珣被激怒样子,着急样子,她心里就感到无比高兴,她就是要她对自己低头,求饶,就是要看到她一副乞怜样子。 她笑道:“叶姐姐,别这么生气!老是生气的女人,老得可是更快!到时勾引不了太子皇兄和慕容哥哥,岂不是很可惜!” 一旁的静月师太听了这话,心头急跳,佛门清地,公主却百无禁忌说着男女争风吃醋,这实在是罪孽。 只是顾忌到宁若身份,静月师太又不敢出声告诫,心里不断暗念:救苦救难观音大士…… 宁若见叶浮珣不说话,只道她怕了自己,脸上不由又多了几分得意,说道:“不是本公主不给叶姐姐机会。 只要你肯在水月庵落发为尼,远离陛下和慕容哥哥。我宁若还会把叶姐姐当成朋友。” 叶浮珣这才知道宁若带自己来水月庵,是想逼迫自己离开宁浪和慕容彻,在水月庵落发为尼。 叶浮珣早就从慕容彻那里听过,宁若为了逼走那些爱慕慕容彻的名门千金,就给她们剃过眉毛剪过头发,现在她竟然也用这招对付自己。 叶浮珣冷冷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公主呢?” “那本公主会让侍卫,将叶姐姐的尸体,从水月庵抬出去,在后山为你好好厚葬,本公主还会请静月师太和弟子们给你做一场水陆法事。 让你葬得风风光光,在黄泉路上走得安安稳稳!”宁若脸上绽开一个美丽笑容,只是这笑容充满了阴森的杀机。 叶浮珣知道宁若身边的侍卫,都是皇宫大内一等一的高手,个个武功高强,就算她能敌一二,但侍卫若是一起对付自己,那她却是毫无胜算,眼下只是先稳住对方,再见机行事。 想到这,叶浮珣看着宁若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请公主先放了奶娘,我们之间的事和她无关!” 宁若见叶浮珣终于服软答应落发为尼,眉梢之上也显出喜色,说道:“好!只要你答应落发为尼。 永远不再见陛下和慕容哥哥,本公主不会为难一个下人!冷言,把李嬷嬷带来!” 站立在一边的冷言冰冷的声音答道:“是,公主。” 不一会儿,冷言带着一名神色慌张的尼姑走进后堂,冷言对公主宁若抱拳说道:“公主,李嬷嬷带到!” 叶浮珣看着一身灰色尼姑衣装的李嬷嬷,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女尼就是自己奶娘,看到她脸上惊慌神色。 想来昨夜一定受了不少惊,叶浮珣心下十分愧疚,对着李嬷嬷喊道:“奶娘!” 听到叶浮珣的喊声,低着头神色惊慌的李嬷嬷,身躯不觉一震,几乎不敢相信,当她抬起头看到叶浮珣时,脸上顿时喜悦无比,叫道:“叶小姐!真的是你!” 叶浮珣对李嬷嬷点点头:“是我!” 李嬷嬷就要向叶浮珣走过去,宁若对站在李嬷嬷身后的冷言打了一个眼神,冷言出手如电,哗啦一声,长剑出鞘,手中七尺青锋已经架在了李嬷嬷的颈上。 冷言活似死人一样冷冰冰声音说道:“再走前一步,休怪我剑下无情!” 李嬷嬷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再不敢往前走一步,就是坐在椅子上的叶浮珣也惊得站起身,冷言的出剑极快,几乎看不清他是如何拔剑,出剑,如此之快速度。m.23sk. 却又能在剑锋一触李嬷嬷颈脖肌肤即止,出剑快,收剑更快,真正做到了收发自如境界。 这让叶浮珣一下子对宁若十大侍卫实力有了更好判断,也更加确定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十大侍卫的对手,至少一对十必死无疑! 叶浮珣目光一凝,看向宁若,说道:“放了她!” 宁若笑道:“叶姐姐放心!宁若一定会放了李嬷嬷,不过,现在还不能放了她,只要静月师太给你削了发,你真正在水月庵出了家,宁若就会立刻放了她,冷言,将李嬷嬷带下去!” “是,公主!”冷言答道,嗖地一声,手中的剑已经插回剑鞘,押解着李嬷嬷往外走去,李嬷嬷回头看了一眼叶浮珣,眼中却是无比担忧! 静月师太看了,眉头紧皱,充满忧色,今日,本来以为公主前来水月庵上香,姐姐落发剃度了。” 静月师太心中虽然不愿,但也不敢违抗宁若,只得答道:“是,公主,贫尼这就为公主的朋友剃度出家。” 然后传唤门外听候的一名女尼,说道:“慧心,去叫其他的师姐师妹前来后堂,为新收弟子剃度诵经念佛!” 女尼慧心行了一个佛礼,答道:“是,师太。”然后退去。 宁若一脸喜色,想到叶浮珣马上就要接受静月师太剃度,一头青丝落地,皈依佛门,青灯古佛,念经诵佛,再也不能和自己争夺慕容彻,宁若的唇角就禁不住弯起一个得意笑弧。 剃度在即,叶浮珣脸上却没有过多的惊慌,更多的是平静,一头青丝可落,但心中对宁浪缕缕情意,又如何剪得断。 就算宁若今日可以胁迫自己落发,却不可能改变她对宁浪的情意。 就在这时,十个女尼手敲木鱼走进后堂,口中默念佛经,叶浮珣发现这些女尼个个生得清秀美丽,只是神色之间却有些冷然。 蓦地,她心里想起那次和慕容彻前往君子居,看到秦王宁正的那些女侍卫,便是如此美丽,如此冷若冰霜…… 静月师太来到后堂的一尊菩萨神像前,焚香行礼。 然后,静月师太转过身,有些无奈,有些慈悲地对叶浮珣说道:“女施主,请上前跪下,贫尼为你剃度出家!” 叶浮珣只得上前,对着菩萨神像跪了下来,微微抬首,只见观音大士面目慈祥,祥和宁静,心底也不觉澄静下来,然后轻轻闭上眼睛,虽然并非真的要出家为尼。 第一千六百七十六章 一头雾水 但有哪个女子忍心看着自己一头青丝,落在自己面前,叶浮珣也一样,她也是一个女人。 珍惜自己的一头秀发,珍惜自己的美丽,所谓眼不见为净,只要不看到自己的头发,缕缕飘落,她就可以少些心疼! 这时,一名女尼,手托木盒,上面铺着红布,摆开一列剪刀和剃刀,走上前来,静月师太伸出皱褶的手掌,从木盒里拿起一把剪刀。 然后张开剪刀,另一只皱褶的手,拿起叶浮珣头上一束头发,手中剪刀一伸,一剪,咔嚓一声,顿时数十根长发,悠悠飘落,叶浮珣虽然闭着眼睛,但仍然能感觉到头发丝丝缕缕在面前飘落下来,心里不觉一疼! 坐在椅子上的宁若看到这里,一团笑意顿时浮上脸颊,悠然地端起茶盏喝起茶来,就在宁若喝茶之际,忽然,站在静月师太身后,宁若椅子前面,托着木盒的女尼。 眸光骤然闪过一抹厉芒,出手如电,抓起木盒上一把锋利的剃刀,嗖地一声,手中的剃刀已经抵在宁若的颈脖上,冷声说道:“公主,不许动!” 与此同时,站在一边的十大侍卫,几乎同时出手,哗啦啦声响,十道剑光,气势如虹,挟着凌厉杀气。 十剑几乎同一时间,指在女尼身上十处不同地方的要穴之上,齐声冷喝:“不许动!” 十大侍卫身后拿着木槌敲着木鱼的九名的女尼,也在此时,身影一闪,手中木槌已点向十大侍卫的身上要穴,十大侍卫急于救公主宁若。 不想身后这些女尼偷袭,待发觉之时,闪避已是不及,这些女尼手中木槌纷纷点在他们要穴上,动不得,说不得,一下子就如给人施了定身法似地,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又怒又恨。 叶浮珣打开眼睛,看到一名女尼手持锋利剃刀抵在公主宁若颈脖上,十大侍卫手上的剑指着这名女尼身上各处要害。 而十大侍卫后面又是九名女尼一手拿木槌点住十大侍卫穴道,只觉眼花缭乱,看得叶浮珣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叮地一声东西落地之声响起,叶浮珣循声看去,却是静月师太被这一幕之后,吓得手中剪刀脱手掉落地上,静月师太脸色煞白。 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用锋利剃刀挟持公主的竟是本庵的女尼,这挟持公主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这下水月庵完了! 静月师太手脚发抖,心中暗暗叫苦,忽然,她的眸光一凝,顿时感到有些不对劲,怎么这些女尼这么面生?好似第一次见到,水月庵何时来了新的弟子,怎么自己不知? 再说公主宁若,刚刚端起茶盏,一口茶还没有吞下去,忽然颈脖上一凉,竟被一个女尼用锋利剃刀劫持,接着自己随身所带的侍卫又被那些敲着木鱼的女尼制住,心下顿时大惊! 不过,她毕竟是一个公主,加之身上也有武艺,脸上很快便回复了平静之色,目光凌厉射向早已全身瑟瑟发抖的静月师太,斥道:“静月师太,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劫持本公主吗?” 听到这话,静月师太吓得双腿一软,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颤着声音说道:“公主,贫尼不敢,贫尼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公主,不必为难静月师太,我们不是水月庵的尼姑。”这时一个女尼走出一步,对宁若说道,接着将头上帽子一拉,束在里面的一头秀发,顿时垂落下来,哪里是什么尼姑? 这时,其他的女尼也纷纷取下头上帽子,都是长发飘落,年轻美丽女子,她们接着将身上尼姑衣衫一脱,顿时露出里面的白色衣装,这些女子竟是假扮成尼姑的。 公主宁若看到这里,顿时瞪大了眼睛,怒道:“你们是谁?竟敢挟持本公主!” 那名手握剃刀抵住宁若颈脖的女尼,对宁若嘻嘻一笑:“公主,你又何必知道我们是谁?”说完一指点在宁若颈上昏穴上,宁若顿时昏睡在椅子上。 其余女尼也纷纷点在十大侍卫的昏睡穴上,然后将昏睡的十大侍卫,拉到一个角落。 叶浮珣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这些白衣女子做完这些,心中虽然百般疑惑,但这些白衣女子既然不是针对自己,也就懒得去管,何况她们所对付又是宁若,更没有插手的道理。 倒是静月师太急得站立不安,对这些白衣女子出声责问:“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我水月庵的尼姑?你们挟持公主,究竟想干什么?” 一名白衣女子笑吟吟地向静月师太走了过去,静月师太顿时警惕起来,往后一步步倒退。 这女子脚下一动,身影如风,已经欺到静月师太身前,静月师太张口要喊,女子运指如电,在她颈上大动脉上一按,静月师太顿时昏倒在地。 叶浮珣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就如一名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可出乎叶浮珣意料的是这些白衣女子,忽然来到她面前,一起抱拳说道:“我们是秦王府女侍卫,我们姐妹十个是秦王府十朵金花,在此参见叶小姐。 我们是秦王派来保护叶小姐的,八,公主要静月师太给叶小姐剃度为尼,为了救叶小姐,我们只好假扮水月庵尼姑,挟持公主,制服她的十大侍卫,请叶小姐随我们离开水月庵吧!” 没错,自叶浮珣离开秦王府后,秦正雄便吩咐管家李刀派人暗中保护叶浮珣,而这些白衣女子,正是派来保护叶浮珣的秦王府女侍卫,也是秦王府的十朵金花。 叶浮珣看着这些白衣美貌女子,不敢相信她们竟是来救自己,而且还是秦王秦正雄派来救自己的,一时之间,几乎有些反应过来,她和秦正雄不过在君子居有过一面之缘。 却让他先在斗兽场救了自己一次,如今派人又在水月庵解了自己一次围,连她都不知道秦正雄究竟为什么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这么好! 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干干净净 不过,这次叶浮珣却是对宁正出自真心的感激! 若不是他派来这些白衣女子,那她的一头青丝可要被静月师太剃得一干二净不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了头发,那就如失去了生命一样痛苦。 看着被点了昏睡穴道歪倒在椅子上的宁若,叶浮珣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对秦王府女侍卫十朵金花说道:“多谢各位姐妹出手相救,如今浮珣已经没事,各位姐妹可以先回秦王府了,还有替我谢谢你们的秦王!” 十朵金花听了,一起劝道:“叶小姐,你还是跟我们一起离开吧!” 叶浮珣见她们一片好意,也不好拒绝,只是有些神秘地说道:“那好吧!浮珣跟姐妹们一起回京,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姐妹们到外面稍等浮珣片刻!” 十朵金花各自看了一眼,都不知道叶浮珣要做什么事,但都遵从叶浮珣意思,走出了后堂的屋子来到外面等候。 叶浮珣待这些十朵金花离开后堂后,便上前把后堂的大门关上。 外面的十朵金花看了,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叶浮珣为何还要关上后堂大门。 叶浮珣关上后堂大门后,返身来到昏睡在椅子上的公主宁若面前,然后从地上拾起一把剪刀,对着昏睡不醒的宁若头发咔嚓咔嚓地剪了起来,宁若长发纷纷掉落地上。 片刻功夫,宁若就被叶浮珣一双巧手,一把剪刀剪出了一个光头,然后叶浮珣又拿起一把剃刀,把宁若头上细短的头发刮得干干净净。 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剃刀一扔,冷笑一声! 今天若不是秦王派来十朵金花,解了自己困境,恐怕自己已经被宁若剃光头发,成为水月庵的一名尼姑。 自己和慕容彻只不过是朋友,宁若只不过听了李燕婷片面之词,便先在斗兽场想用老虎杀死自己,现在又想让自己成为尼姑,这样心性狠毒,嫉妒成性。 为了得到自己所爱的人不择手段的女人,叶浮珣岂会心慈手软,给宁若剃光头发,是想告诉她,这次剃的是头发,下次剃的是她的人头! 从地上拿起一件十朵金花丢下的尼姑衣衫,叶浮珣把它穿在宁若身上,再将一顶尼姑戴的帽子,戴在宁若光秃秃的脑袋上,顿时南国的公主宁若,变成一个熟睡的小尼姑。 叶浮珣做罢这一切后,这才转身走向紧关的大门,吱呀一声,她打开大门,站在大门外的十朵金花,顿时看了过来。 叶浮珣洒然一笑,走出大门,对门前的十朵金花说道:“姐妹们,我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我们走吧!” 十朵金花都十分好奇叶浮珣究竟做了什么事,便悄悄地看向后堂屋子,顿时看到里面宁若一身尼姑打扮,歪着头昏睡在椅子上,在她所坐椅子前的地上,落着乌鸦鸦一团头发。 这些女侍卫顿时想到一件事:难道叶小姐关上门,在屋子里所做的事情,就是给公主剃光了头发! 想到这,十朵金花无不惊异地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对她们微微一笑,说道:“各位姐妹,公主既然在水月庵剃度出家,我们就不要打扰了公主的清修吧!”说罢,叶浮珣已经率先离开后堂。 后面的十朵金花听了叶浮珣的话,顿时忍禁不俊地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叶浮珣在水月庵中找到李嬷嬷后,便和十朵金花悄悄离开了水月庵,在一处林子里,十朵金花牵出自己的马匹。m.23sk. 叶浮珣和李嬷嬷便分别坐在两名女侍卫后面,随着一阵马蹄声响,女侍卫骑着马离开水月峰往京城而去,山道上顿时扬起一阵腾腾尘头…… 在叶浮珣等人离开水月庵二个小时后,水月庵后堂发出一声杀猪一样尖叫声:“啊!我的头发!” 被封住的穴道在时辰一过,自动解开的宁若看着地上一团头发,摸着自己光光的脑袋,脸都快气绿了! 这时,十大侍卫和静月师太也穴道自解醒了过来,当看到公主宁若光光的头,无不吓得目瞪口呆! “属下保护公主不周,我们甘受一死!”冷言等十大侍卫,一起跪在宁若面前,抽出剑横在颈上,纷纷要以死谢罪。 宁若见了,顿时一惊,连忙说道:“本公主什么时候说要你们死了!你们死了,本公主头发就能长回头上去吗?都给本公主起来!” 十大侍卫听到这里,心里都是暗舒了一口气,一起磕头说头:“多谢公主不治属下失职之罪!” “如今本公主的头发也没有了,如果回京城去,只会给人笑话。 冷言你就让一个太监回宫去禀告皇兄,就说本公主要在水月庵大南国祈福二个月。”宁若一脸诅丧之色,对站在身前的冷言说道。 “是,公主。”冷言答了一声后,便出了后堂去吩咐太监。 宁若想到自己本来到水月庵,是要让静月师太将叶浮珣剃度出家为尼,让她从此离开皇兄和慕容彻,不想,忽然一群武功高强假扮尼姑的女人,从半路杀出。 不但搅乱了她原来的计划,而且自己还被剃光了头发成了尼姑,更让她难堪的是自己如今一副尼姑样子,就是想回京城都不能。 否则,自己这个尼姑公主,非要被京城的人当成大笑话不可。 想到自己要在水月庵做二个月尼姑,宁若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发毒誓:如果让本公主查到剃了我头发的人是谁,本公主一定要把她五马分尸不可! 是夜,月明。 西园听雨苑,月色如水,亭前花开,花香幽幽。小亭中,宁浪与叶浮珣相依而坐,她靠在他的怀里,他浅尝着杯中美酒。 两人说着这二个月来各自的生活,叶浮珣对宁浪说了李燕婷栽赃陷祸,太守李明徇私枉法等事,不过为了不让宁浪担忧自己,叶浮珣还是没有将宁若几次害自己的事说出来。 宁浪听了叶浮珣的讲述后,剑眉已经不知不觉皱了起来,一双星眸,已经凝起怒色。 第一千六百七十八章 并不安全 “李燕婷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趁朕在忙于国事,兴风作乱,早晚有一天,我要废了她这个皇后,还有这个李明,明日我便将其贬为庶民,如此昏官,留在京城实在是祸害百姓!” “宁浪,这事也不能怪他,这都是李燕婷主意,他也迫于形势不得已而为之。何况,这事已经过去,而且慕容大哥也帮助了我,我也总算没事,你就不要再去追究了。” “对了,南疆戎人部落事情,现在都已经平静下来了吗?” 宁浪点点头,说道:“此次朕派了十万大军出巡南疆,本来受到魏人鼓动的戎人部落见南国雄师铁甲前来,一下子便老实起来。 戎人部落的那些长老,再也不敢动叛乱心思,纷纷送来贡品,珠宝表忠心。” 宁浪忽然察觉到叶浮珣脸上微妙的变化,问道:“浮珣,怎么了?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叶浮珣抬起眼眸,说道:“宁浪,现在齐添皓怎么样了?” 宁浪一怔,他没有想到叶浮珣忽然不开心,竟是为了齐添皓,对他来说,齐添皓是他一直不愿提起的人,可被叶浮珣忽然提起,心里不觉也多了一丝复杂感情。 不过,他还是回答叶浮珣道:“他一直被朕关在地下密室里,除了每天辱骂朕是混蛋之外,一切都没有问题。” 叶浮珣柳眉一蹙,有些惊异地说道:“地下密室?他不是被囚禁在质子府吗?”她这二个月来,已经让李嬷嬷出去打听过。 齐添皓被禁在一座有重兵看守的质子府,此时听到宁浪说齐添皓就关在地下密室,倒是感到一阵惊愕。 宁浪显然猜到叶浮珣会如此惊讶,笑道:“名义上,是给了齐添皓质子府,而且也派士兵看守,但质子府毕竟目标太大,齐人定然会设法解救,把齐添皓放在那里并不安全。 所以朕将齐添皓囚禁在地下密室,这样齐人想解救他也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地,而且朕也可以时刻监视,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 叶浮珣听了,也不得不佩服宁浪这招狡兔三窟的办法,想来齐人怎么也想不到齐添皓会被关在地下密室。 叶浮珣看着宁浪,半晌才说道:“宁浪,我想看看齐添皓可以吗?” 齐添皓,是宁浪心里最不想见的人,尤其更不愿意叶浮珣去见他。 可宁浪想了许久,终于点点头,说道:“明天朕带你去见他!”叶浮珣嗯了一声。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宁浪带着叶浮珣来到皇宫后花园,这里假山奇秀,花草树木,竞相生长,枝叶繁茂,缤纷花开,一眼看去景色如画,美不胜收。 叶浮珣这才知道皇宫还有一个如此之大,十分美丽的后花园,她以前没有到过这里,还以为西园里的花园,就是皇宫的后花园。 如今看来,才知道西园的花园,还不及这真正后花园十分之一大,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沿着后花园的小径,叶浮珣和宁浪走过一座座假山,一路上自然是看不尽的花开,闻不尽的花香。 最后,宁浪带着叶浮珣来到一座匾额写着“浩然楼”的阁楼前,只见阁楼四周都有南兵把守,见到宁浪,这些南兵一起抱拳行礼:“参见陛下!” 宁浪对南兵微微抬手说道:“免礼!” 叶浮珣看着这南兵把守的阁楼,心中不由暗道:难道齐添皓就是囚禁在这阁楼里面? 宁浪对她说道:“浮珣,进去吧!” 叶浮珣点点头。 两名南兵打开阁楼大门,宁浪和叶浮珣走进阁楼,身后大门随即被南兵关上。 出乎叶浮珣意料的是,阁楼里面非但没有看见齐添皓,反而看到里面竟是摆着一面面放满书籍的大书架,一眼看去,四壁皆书,这里好像是一个大书房。 叶浮珣愕然地看着宁浪,问道:“宁浪,你不是带我见齐添皓吗?怎么带我来这书房?” 宁浪并不焦急,微笑道:“浮珣别急!” 说罢,他走到一面靠墙的大书架前,双手抓住书架,往左边推去,顿时书架往一边移开一道一米多过道,书架后面露出了一个小门,竟有暗道! 叶浮珣看到这里已经明白:这书房只不过是表面摆设,而这隐藏在书架后小门却是通向地下密室。 宁浪牵了叶浮珣的手,说道:“走!我们进去!” 俩人走进小门,并将书架推回原来位置,然后俩人往里面走去,暗道的墙壁上挂着一盏盏的油灯,幽浅的光芒中,叶浮珣看见一条阶梯往地下通去。 下完这条阶梯后,出现在叶浮珣面前是一条地下走廊,走廊比较宽敞,足有二三米之宽,走廊上靠壁站立着三十多个身披铠甲手执长矛的南兵。 在墙壁上油灯光芒之下,叶浮珣看到这些南兵,脸色冷峻,目光坚定,浑身散发出一股冷森森的气息,好像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冰冷,弥漫杀气。 叶浮珣一下子感觉到这些南兵,是双手沾满敌人鲜血,从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杀人机器! “参见陛下!”南兵见宁浪进来,顿时握矛行礼。 宁浪说道:“免礼!” 宁浪带着叶浮珣走过走廊,忽然前面走廊出现一个拐弯,走过这个拐弯,出现一道铁栅门,门后巡逻着八名铁甲带剑南兵,见到宁浪,立即行礼:“见过陛下!” 宁浪说道:“免礼,把门打开!” “是,陛下。”一名南兵答道,摘下腰间钥匙,将铁栅门上锁头打开,把铁栅门拉开来。 宁浪和叶浮珣走了进去,顿时看到左边又是一条走廊,在墙壁上油灯的光芒下,叶浮珣看到走廊尽头有一间铁栅门关着的密室,不过当她看到里面的摆设,倒是有些惊住了。天籁小说网 密室简直就是一个豪华的居室,床榻座椅都十分崭新,还有盆栽,书架,桌案上笔墨纸砚皆有,在一个架子前,还挂着一个鸟笼子,里面装着一个花花绿绿的鹦鹉。 而一个身穿墨绿衣袍,身影高大,手脚带着一副铁链镣铐的人,就站在这装着鹦鹉的鸟笼前,正对着里面的鹦鹉说道:“快说,宁浪是混蛋!” 第一千六百七十九章 简单的问候 叶浮珣一听这声音,顿时认出这人就是齐添皓。 只见笼中的鹦鹉听了齐添皓的话,拍了怕花花绿绿的翅膀,忽然张开那又大又弯的鸟嘴,阴阳怪气地叫道:“宁浪是混蛋!” 听到这里,就是叶浮珣也不由噗地一声被逗得笑出声来。 猛然想到什么,叶浮珣连忙收住了笑声,心虚地看了看宁浪,见他神情冷峻,看不出是喜是怒,心道:幸好他没有生气,不然自己这一笑,可要让他不高兴了! 齐添皓早已听到南兵说话声,知道宁浪来了,想到自己早晚调教的鹦鹉,可以学人说话,灵机一动,便当着宁浪的面,教鹦鹉骂了一声宁浪是混蛋。 心里那个解气啊,顿时让他被关在这密室里几个月的怒气都出完了。 只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没有听到宁浪暴跳如雷的骂声,却听到嗤地一声偷笑的声音,两道俊眉不觉皱起,一脸疑惑:怎么这偷笑声音,好似一个女人声音? 蓦地,齐添皓好像想到什么,立刻转过身来,顿时看到铁栅门外面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女子,令他顿时觉得整个地下密室,顿时充满了明媚春光,色彩缤纷,如梦似幻。 齐添皓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激动莫名,自被擒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叶浮珣,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地下密室,他还能再见到她。 他看着她,轻轻一笑:“浮珣,没有想到我还能看到你!” 叶浮珣看着密室中齐添皓,他还是一如当初的仪表堂堂,惊世风华,只是脸上瘦了些,一双明眸也黯然了些,心中不觉生出几分愧疚。 “你还好吗?”许久,叶浮珣才说出这么一句简单的问候。 虽然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问候,但在齐添皓听来,却是世间最好听的一句话,让他说不出的喜悦,他对她认真地点着头:“好!我很好!浮珣,你好吗?” 叶浮珣轻轻点了点头。 宁浪见齐添皓眼睛一直凝视着叶浮珣,充满炽热的感情,让宁浪心里渐渐生出怒火,然后剑眉一皱,伸手握住叶浮珣的手,说道:“浮珣,我们走吧!” 叶浮珣一愕,自己才刚刚进来,怎么宁浪就要离开,忽然发现宁浪脸色有些不好看,当下便对齐添皓说道:“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叶浮珣就如做错事孩子一样,乖乖地跟在宁浪后面,往外走去,密室中的齐添皓看到这里,气得一拳打在墙壁上,对着宁浪的背影怒骂道:“宁浪,你这个混蛋!”天籁小说网 大步往外走去的宁浪听到这里,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缓缓地转过身,剑眉皱起,星眸闪着冷然光芒,看着密室中齐添皓。 冷冷一笑,说道:“齐添皓,你除了会骂人,还会什么?”说完便带着叶浮珣走了出去。 密室中的齐添皓顿时发出一声狂怒吼叫:“啊!” 皇宫的牡丹阁。 李燕婷坐在椅子上,对翡羽问道:“翡羽,你可知道陛下和叶浮珣去后花园是所为何事?” 翡羽说道:“奴婢问过跟在叶浮珣身边的小张,她说陛下和叶浮珣进了浩然楼。奴婢也去问过浩然楼的士兵,说陛下和那个女人进去过,但是做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李燕婷眉头微蹙,说道:“去浩然楼?浩然楼只是一个书房,不过却有一个地下密室,陛下和叶浮珣去哪里干什么?本宫看一定有秘密!翡羽,传李善,他一定知道里面的秘密。” 翡羽答了一声是,退出牡丹阁。 不一会儿,翡羽领着李善走进牡丹阁。 李善恭敬地对李燕婷躬身说道:“皇后娘娘传唤奴才,不知道有什么事吩咐?” 李燕婷脸上浮起一个美丽笑容,说道:“李公公,本宫有件事想问问你。” 李善脸上神色不安,说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什么事要问奴才?”他隐隐感到李燕婷要问的事,恐怕不会是一件好事。 李燕婷看着李善,笑道:“李公公看你紧张的,本宫又不是要杀了你头,紧张什么?你告诉本宫,在浩然楼地下密室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李公公听到这里,身躯不觉一震,脸上表情也苍白了几分,他身为近身伺候皇上的公公,对浩然楼地下密室关押着齐太子一事,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每天送饭,都是他亲自带着几个太监送进去,而且陛下也警告过他,浩然楼里关押着齐太子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去。 可他没有想到李燕婷怎么会忽然向自己打听这件事,当下伪作不知,躬身答道:“回皇后娘娘,奴才确实不知浩然楼地下密室有什么秘密。” 李燕婷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浩然楼地下密室没有什么秘密,你为何听到本宫问起,脸色苍白,你以为你欺瞒得了本宫吗?” 李善慌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道:“皇后娘娘饶了奴才吧!浩然楼地下密室里秘密,太子说过不能说,奴才实在说不得,不然太子定然会杀了奴才!” 李燕婷听到这里,心中更加认定浩然楼的地下密室里,一定藏着一个大秘密,对李善的磕求根本就不为所动。 冷哼一声说道:“李善,难道你不肯告诉本宫,是怕本宫把浩然楼地下密室的秘密,到处宣扬? 还有,你怕陛下杀了你,就不怕本宫将你赶出宫外,让你到死都回不了皇宫?” 听到李燕婷这阴恻恻,充满威胁的话,李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手脚冰冷,全身更是禁不住发抖,李燕婷栽赃陷祸叶浮珣一事。 他可是记忆犹新,自己若是被李燕婷寻个罪名赶出了宫外,恐怕想活着回来都难。 反正说与不说都是一死,李善也就豁出去了,与其死在阴险的李燕婷手中,不如死在陛下手上。 当下便把浩然楼地下密室里秘密说了出来:“皇后娘娘,据奴才所知,浩然楼的地下密室里关押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被陛下活捉的齐太子齐添皓。” 第一千六百八十章 说了一遍 李燕婷听到这里,一双丹凤眼如发现了珍宝一般,蓦地一亮,喃喃自语地说道:“原来浩然楼的地下密室里关押齐太子!哈哈,真是太好了!李善你可以退下了。” 李善听了这话如蒙大赦,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谢皇后娘娘,奴才告退!” 待李善退出了牡丹阁后,翡羽看着一脸笑意的李燕婷,好奇地问道:“娘娘,为何你听到李善说地下密室里关押着齐太子,忽然这么高兴?” 李燕婷看着翡羽,笑道:“翡羽,或许你还不知道这齐太子是什么人吧?” 翡羽听得更加疑惑不解,说道:“娘娘,齐太子不就是齐国太子吗?难道他还有什么身份不成?” 李燕婷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说道:“没错!这齐太子不单单是齐国太子,他另外一个身份就是……” 翡羽听到这里,一下子惊住了,继而好像想到什么,满脸喜色说道:“那娘娘不就可以利用这个齐太子,好好对付叶浮珣?” 李燕婷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弧,对翡羽称赞道:“翡羽不亏是跟了我多年的人,你所想的正是本宫所想的。 这个齐太子既然就在我们皇宫,那本宫正好利用他是叶浮珣的关系,好好地对付叶浮珣,这次本宫就不相信斗不倒叶浮珣!” 翡羽看着李燕婷,眼中闪着阴险的光芒,问道:“娘娘,你要怎样利用齐太子对付叶浮珣?” 李燕婷冷冷一笑:“翡羽,快将耳附来,让本宫告诉你怎么做……” 听到这里,翡羽脸上一喜,连忙凑近李燕婷,只见李燕婷在翡羽耳边如此如此说了一遍,说罢,李燕婷和翡羽两人脸上顿时盈满笑意,只是这笑容充满邪恶与奸险。 六月的一个傍晚,暮色沉沉的的天空,乌云密布异常压抑,打着一个又一个闪电,不一会儿,大雨落下来。 打在皇宫楼阁上的琉璃瓦上,就如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响,来势汹汹的大雨,很快就在屋檐上,汇聚成一道道的雨帘垂落下来。 此时,李公公所住屋子,窗户上映着烛光,李善正在在灯火照耀的桌子前,眉头紧锁地看着烛火出神。 想起白天李燕婷问自己关于浩然楼地下密室里秘密,他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李燕婷之所以打听地下密室里事情,似乎又想干什么坏事? 而李善直觉告诉他,李燕婷这次要她害的人恐怕又是叶浮珣。 叶姑娘一向安分守己,与世无争,倒是李燕婷处处为难,不肯放过叶姑娘,自己要不要把李燕婷打听浩然楼地下密室的事情告诉陛下? 如果不告诉陛下,那叶姑娘会不会又遭李燕婷陷害? 李善心中好生为难,显得犹豫不决,如果不把这件事告诉陛下,那叶浮珣一定为李燕婷诡计所害,可告诉陛下,自己泄露了秘密,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李善思来想去,都想不到一个好办法,良久,对着烛火发出一声叹息! 他只不过是皇宫一个下人而已,不论皇后娘娘,还是皇上,都不是他所能得罪得起,与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哲保身,才是他这样下人最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时,李善听到有人敲响自己的房门:“咚咚!” 李善抬起头,疑惑地问道:“谁啊?”天籁小说网 “是我,翡羽。”外面一个带着几分傲气的声音,冷冷地说道。 听到敲门的人是翡羽,李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惊色,心里莫名有些惴惴不安,这个时候翡羽忽然来找自己,恐怕不会有好事吧! 李善知道这翡羽平日就仗着身后有皇后娘娘,在皇宫作威作福,颐指气使,心中十分厌恶,但也不敢得罪她,只得起身答道:“翡羽姑娘来啦!我这就给你开门!” 李善吱呀一声打开房门,只见翡羽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外,正用手在衣服上拍打着衣服上的雨水。 她脸色并不好看,嘴里埋怨道:“怎么开门这么慢,我衣服都快被雨全部淋湿!”说完,收了雨伞,也不等李善开口就大咧咧地走进了李善屋子。 李善看着翡羽背影,暗暗骂了一声狗仗人势东西,关上房门,这时,翡羽已经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就如在自己的屋子一般。 毫不客气地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拿在手里慢条斯理,颇有几分大小姐范儿地喝了起来。 李善心中虽不喜,但想到皇后娘娘李燕婷,也不得不忍气吞声,在椅子上坐下来,一副和气笑容问道:“翡羽姑娘,不知道你这次前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翡羽喝了几口茶,摆足了架子,这才说道:“没错!这次我是奉娘娘之令,要李公公办一件事!” 李善听到这里,心里叫苦不已:这皇后娘娘要自己办的事,恐怕又不是什么好事吧?但他又不能拒绝,只得问道:“不知道翡羽姑娘,皇后娘娘要老奴办的是一件什么事情?” 翡羽脸上笑而不语,显得极为神秘,只见她从怀里掏出四张银票,灯火下,李善看得清楚,都是面额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她将银票放在李善面前的桌面上,看着他说道:“这是小姐给你的一半报酬,只要办成小姐吩咐的事情,你会得到另一半的报酬。” 李善一脸疑惑不解,看着翡羽问道:“翡羽姑娘,这是……” 翡羽笑了笑,这才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小玉瓶子,放在桌子上,小小玉瓶子,在烛火照耀下,闪闪发光。 翡羽手指着桌上玉瓶子,说道:“这是‘冰魄寒毒丹’取天下七种至寒至阴毒虫所炼制而成,人若是吃了此丹,十二个时辰后就会毒发,肝肠寸断,全身发寒,痛苦不堪。 二十四时辰内,如果没有解药就必死无疑!相信李公公听过这毒药吧!” 李善听了,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惊色,冰魄寒毒丹,那可是有名的至毒之药,这翡羽怎么忽然交给自己,她究竟想干什么? 第一千六百八十一章 担待不起 翡羽似乎看透李善心里所想,笑道:“李公公不用怕!这冰魄寒毒丸虽然是毒药,但它不是来对付公公的,而是对付浩然楼密室里那个齐太子的!呵呵……” 就在这时,窗外显得黑暗无边的天空,劈啪一声闪起一个闪电,那刺目的光芒,映在翡羽那笑容冷森脸上,顿时显得说不出狰狞,令李善惊得打了一个寒噤,双目睁得大。大的。 充满惊恐地看着翡羽,说话声音都发凉颤抖起来:“翡羽姑娘,你……你说什么?这冰魄寒毒丸要对付浩然楼地下密室的齐太子?” 翡羽脸上全然没有惊色,对李善点点头:“对啊!这就是娘娘要你办的事情,如果你不答应,娘娘说她也不会勉强你。 不过娘娘还说,若是李公公哪一天被陛下关进了慎刑司,也别指望娘娘会救李公公,所以还请李公公想好了要不要帮我们娘娘?” 灯火前,李善额头已经泌出一层密密发亮的冷汗,翡羽话里的威胁是显而易见,只是用冰魄寒毒丸毒害齐太子,事关重大,他如何敢答应,当下硬着头皮。 说道:“翡羽姑娘,不是我不肯为皇后娘娘办这件事,只是这毒害齐太子,可是滔天大罪,老奴可担负不起这个罪名!” 翡羽冷笑一声,说道:“看你怕得!谁让你毒死齐太子,毒死齐太子别说你担待不起,就是娘娘也非受累不可。快将头靠近过来,让我把娘娘要你做的事情告诉你!” 李善只得心中忐忑,在桌子上将头伸到翡羽面前,翡羽这才俯头在李善耳边低声说了如何如何,怎样怎样。 李善脸色不断变幻,当翡羽把话说完之后,他脸色已经苍白得不见血色,惊得说不话来。 翡羽轻蔑地看了一眼完全惊住的李善,勾唇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起身走向房门,打开房门拿起倚在门边的雨伞,撑了开来,走进了外面肆虐的大雨之中,消失在黑暗中。 李善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翡羽离开房间,打开雨伞走进雨幕之中,脑海里一片空白,然后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银票和装着冰魄寒毒丸的玉瓶子上。 然后,他颤抖着慢慢地伸出双手,一只手抓住了桌子上的银票,一只手抓住了装着致命毒药的玉瓶子, 翡羽离开时打开没有关上的房门,刮进来一阵阵风,吹得屋子中帷帐飞舞,烛火摇曳,坐在桌子前的李善头上银丝飘拂,他脸色灰暗,目光直直地盯着手中的银票和玉瓶子。 忽然他咬牙切齿,几近诅咒地森然声音说道:“李燕婷,你机关算尽,坏事做尽,还不是枉费心机,一样得不到陛下的宠爱? 你真是一个可怜又可恶的女人,老夫总有一天会看到你得到报应的!哈哈……” 他坐在大风吹得帷幔飞舞,烛火摇曳,显得诡异森冷屋子里,发出死气沉沉,不尽凄凉的笑声,就如死人从坟墓里发出的哭声…… 清晨,叶浮珣带着李嬷嬷散步在小径上,自从那天宁浪带着叶浮珣去探看齐添皓后,这几天她常常和李嬷嬷来这里散步赏花。 在后花园走了一阵,叶浮珣不觉双腿有些酸软,而前面就有一个小亭。 便对李嬷嬷说道:“嬷嬷,我们先到那个小亭歇一歇再走。” 李嬷嬷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听到叶浮珣吩咐,便点点头:“是,叶小姐。” 俩人走进小亭,叶浮珣在石墩上坐了下来,李嬷嬷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盖子,从里面端出来几碟精致好看的糕点。 笑吟吟地对叶浮珣说道:“叶小姐,你一大早出来散步,还没有吃过早膳呢!快吃些东西充充饥吧!” 叶浮珣笑着点头:“谢谢嬷嬷!嬷嬷早上也还没有吃过东西,你也和我一起吃吧!” 李嬷嬷还想推辞,叶浮珣已经拉着李嬷嬷坐在石墩上,李嬷嬷只得称谢。 主仆俩人正在小亭子里吃着糕点,忽然,一阵脚步声响,叶浮珣抬起头看到却是李善一脸惊慌,带着两个小太监匆匆从另一边小径走来,叶浮珣认得那小径是通往浩然楼的方向。 这几天常来后花园,她几乎每天早上都能遇到李善和两个太监,也知道他们是送早膳到浩然楼地下密室给齐添皓。 只是今日的李善,却让她感到有些不对,神色慌张,脚步匆匆,一副有心急事模样。 这时,李善也发现叶浮珣和李嬷嬷坐在小亭中,连忙带着两个小太监站在小亭外,向叶浮珣躬身行礼:“奴才见过叶小姐!” 叶浮珣说道:“李公公不必多礼!”她心中好奇,又问了一句:“李公公,看你神色慌张,莫非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善眉头紧皱,点头说道:“是的,叶小姐。奴才刚刚送饭去浩然楼,谁料关押在地下密室的齐太子忽然怪病发作,在密室痛得惨声大叫,全身冰冷如雪。 里面守卫侍卫首领赵铁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奴才正急着去禀报陛下呢?” 叶浮珣听到这里,柳眉不觉蹙起,心中暗道:难道齐添皓身上还患有怪病,不行,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天籁小说网 想到这里,叶浮珣对李善说道:“李公公,陛下已经在御书房中处理政事,恐怕无暇分、身,不如你带我去地下密室看看吧!” 李善看着叶浮珣,犹豫了一会,似乎也想不到更好办法,便说道:“既然这样,那叶姑娘就随奴才去浩然楼看看吧!” 于是,李善和两个小太监在前,叶浮珣和李嬷嬷在后,几人往关押着齐添皓的浩然楼走去。 来到浩然楼,守卫在楼前的南兵,看着李善身后的叶浮珣和李嬷嬷,对李善说道:“李公公,陛下有令,除非陛下亲自带人进去,否则其他人等不许进入浩然楼。” 虽然这些南兵都见过宁浪带着叶浮珣进入浩然楼,但他们仍然不敢轻易放叶浮珣进去。 叶浮珣忽然想起身上还有宁浪给自己的一块天子手令,当即从怀中取出,出示给南兵看,说道:“我有天子手令,见此令如见皇上,还不让开!” 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凝重之色 守护浩然楼的南兵见了叶浮珣手中玉牌手令,顿时认出这是皇上随身而带的手令,连忙让开道路,显出恭敬说道:“姑娘请进!” 叶浮珣收起太子手令,带着李善等人进入浩然楼。 浩然楼的地下密室。 当叶浮珣和李善几人来到关押齐添皓的密室前,她顿时听到密室里传来齐添皓痛苦无比的叫声:“啊……” 看守密室的八名铁甲南兵都站在叶浮珣身后,一脸凝重之色,叶浮珣对铁甲南兵首领赵铁山问道:“齐太子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痛苦发作的?” 赵铁山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才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在吃早膳前,就开始这样痛苦发作了。” 叶浮珣听了南兵的话,也就否定了食物中毒的可能,不过,她哪里知道自己否定的这个想法,正是齐添皓怪病发作的最大关键,因为他昨晚吃的晚膳里面,被李善下了冰魄寒毒丸。 而这种毒药要在十二个时辰后才毒性发作,正因为如此,叶浮珣才没有怀疑齐添皓所食的东西有毒。 “打开铁栅门,我要进去!”叶浮珣对南兵说道。 几名南兵脸露难色,依照太子命令,这关押齐添皓密室的铁栅门万不得已是不能打开的,若是齐添皓逃了或者出了意外,他们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的,叶浮珣看到他们脸上的难色。 顿时想到他们心中顾忌,从怀里取出太子手令,对几名南兵说道:“这是天子手令,见此令如见皇上,打开铁栅门!” 见到叶浮珣手中的天子手令,几名南兵互看一眼,然后各自点了点头,一名掌管钥匙南兵立刻上前打开铁栅门,对叶浮珣说道:“姑娘请进!” 密室。 齐添皓躺在一张宽大的床榻上,痛苦得辗转翻滚,双手抱着脑袋,双眼紧闭,发出痛苦的大叫声,整个密室都充塞着他的惨叫声。 叶浮珣冲上前,抓住齐添皓的手,蓦地感到自己抓住的手,就如冰雪一样寒冷,不觉一惊,连忙叫道:“添皓,添皓,你怎么了?” 听到叶浮珣的叫声,齐添皓这才慢慢地打开眼睛,当叶浮珣看见他的眼珠时,几乎一下子怔住了,他的眼珠就如一对冰球一样,给人寒冽无比气息,看着叶浮珣。 痛苦地说道:“浮珣,我冷!我的身体里面好像有许多蜈蚣蝎子毒蛇,在狠狠咬着,啊……”齐添皓又双手抱头,发出一声声痛苦惨叫。 叶浮珣见状,连忙将床榻上的锦被拉了过来,将齐添皓身体严严实实的捂住,她焦急地问着:“添皓,现在还冷不冷?” 虽然被子将齐添皓捂得严严实实,但齐添皓仍然冷得牙齿上下相击,格格作响,颤抖着说道:“冷……” 叶浮珣猛然想到这地下密室的上面是皇宫的后花园,植被欣荣,地气较为阴湿,所以这地下密室也较之外面更为阴凉。 或许普通人尚不觉得,但以如今全身寒冷,犯了怪症的齐添皓,定然是雪上加霜。 “不行,他全身寒冷,如果再呆在这阴凉的地下密室里,恐怕很快就会没命! 还是把他搬出这里,移到我西园听雨苑,再请太一治疗,不知道几位大哥以为如何?”叶浮珣看着几位铁甲南兵,当机立断地说道。 几位南兵互视一眼,都显得有些犹豫,显然让齐添皓搬出地下密室,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妥。 这时,李善在旁边开口说道:“几位军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叶小姐手上有皇上的手令,上次,你们也看到了陛下带着叶小姐进来。”???.23sk. 听到李善提起那次皇上带着叶浮珣前来地下密室,几位南兵对叶浮珣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也确信无疑,首领赵铁山向叶浮珣说道:“本来以叶姑娘手上的天子手令。 我们将齐太子交给叶姑娘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齐太子身份特殊,加之又是质子,若是搬出地下密室。 发生意外或者被人救走,我们可脱不了关系,所以还请叶姑娘能够见谅,我们不能让叶姑娘带走齐太子。” 叶浮珣没有想到人命关天时候,这名首领竟然还跟自己讲所谓意外,还有被人救走云云,先别说齐人不知道齐添皓被关押在皇宫,就算知道了,以皇宫三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你能救得出去?当下,叶浮珣眼中就凝起怒色,看着这名首领说道:“这位大哥,你自己都会说齐太子有个意外,你们担当不起!那现在齐太子怪病忽发,全身发寒。 难道你要将齐太子留在地下密室里?若是齐太子因此死了,你可有想过,就因为你们处置不当,预防不及,齐太子之死,别说你们脱不了关系。 就是齐国知道他们太子死在了南国,难道会就此罢休,南齐两国必定因此陷入无尽战争,而你们又担当得起?” 叶浮珣这番话,字字句句,锵锵有力,不论从国家,还是从个人都分析得透彻精辟,说得几名南兵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床榻上翻滚惨叫的齐太子,他们脸色已经不知不觉惨白起来,叶浮珣说得对,如果齐太子死在了地下密室里。 那他们定然脱不了关系,若是齐太子一死引起两国交战,那他们也罪大莫及。 首领赵铁山再不敢迟疑,连忙对叶浮珣说道:“叶姑娘说的是,是我愚昧,若不是叶姑娘指点,我们非误了大事不可!现在我们就将齐太子搬到西园去治疗。” 叶浮珣见南兵首领点头应许,心头也放下了一个石头,微笑道:“你们放心,待治好齐太子的怪症后,我自会跟陛下禀明一切!” 首领赵铁山听到这里,也十分高兴,对叶浮珣抱拳说道:“那就麻烦叶姑娘了!” 几名南兵上前,用锦被把痛苦发作的齐添皓卷成一团,几人抬着便往密室外走去。 西园听雨苑。 厢房之中,齐添皓躺在床榻之上,非但痛苦的叫声没有停止,反而叫的越加惨烈,床榻前一张凳子上,坐着刚刚赶到的皇宫御医,正伸出手为齐添皓把脉,只见他神色凝重。 第一千六百八十三章 必死无疑 手捻颔下黑须,良久,才放开齐添皓的手腕,然后又翻了翻齐添皓眼皮,然后站起身,房中的叶浮珣和赵铁山几名南兵立刻上前纷纷向御医问道:“御医,他得的是什么病症?” “他要不要紧?” 御医眉头紧皱,半晌才看着叶浮珣几人说道:“刚刚老夫给病人把过脉,老夫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乱的脉象,时而低迷,时而急猛,反复无常,除了脉象絮乱不稳外。 病人身体以及四肢都冰冷阴寒,如果老夫没有说错的话,他应该是中了冰魄寒毒丸的毒,中此毒者,如二十四个时辰没有解药,必死无疑。” 叶浮珣和赵铁山几名南兵听到这里,脸上都是一惊! 冰魄寒毒丸!这么说齐添皓是中毒了! 叶浮珣想到这里,锐利的目光一下子看向李善,齐添皓中毒很可能是从食物方面来的,而李善这个每天给地下密室里齐添皓送饭的人,无疑是最大的嫌疑。 李善看到叶浮珣射过来锋利的目光,脸色顿时一变,连忙十分冤屈地说道:“叶小姐,奴才就是天大胆子,也不敢对齐太子投毒。 何况这冰魄寒毒丸,奴才也是第一次听到,叶小姐可不要冤枉了奴才!” 叶浮珣听了李善的话,心里不由想道:是啊!李善不过是皇宫的一个公公,他为何要毒害齐添皓?显然,这事不是他干的,既然不是李善,那又会是谁呢? 不过此时的叶浮珣,已经来不及多想这个问题,而是急着向御医问道:“大夫,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中了冰魄寒毒丸的毒,那可有解救的办法?” 御医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冰魄寒毒丸是江湖上一些旁门左道人所用的毒药,老夫并没有这个解药。 不过老夫倒是知道在京城外的仙人峰有一位会解此毒的妙手神医薛圣手,叶姑娘不妨带这位朋友前往仙人峰求医。” 叶浮珣问道:“仙人峰?” 御医点点头,说道:“薛圣手擅长解毒,天下间所有难解之毒,到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不过此人十分贪财,医德寡薄,给人治病疗伤,诊金极高。 若是病人出不起高价诊金,病人就是再痛苦折磨,他都见死不救,江湖人叫他见死不救薛神医。3sk. 叶姑娘,若是你想给你这位朋友解毒,需在十二时辰之内,赶到仙人峰找薛圣手医治,不然你的这位朋友可就十分危险了。” 御医说罢,起身从药囊中取出一个塞着红布塞子的小瓷瓶,递给叶浮珣,说道:“这是‘宁神镇痛液’。 可以暂时减轻这位朋友痛苦,但不能尽除冰魄寒毒丸之毒,叶姑娘可先给他服下。” 叶浮珣接过御医手中瓷瓶子,依言拔开塞子,将瓶子里的药水喂进齐添皓嘴里。 御医起身说了声告辞,便背着药囊离开了。 赵铁山几名南兵一起上前,看着叶浮珣问道:“叶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叶浮珣想了想,然后神色坚定地说道:“带着齐太子前去仙人峰找薛圣手解毒。” 几名南兵一起担忧地说道:“可是仙人峰离京城有六七个时辰路程,这路途遥远,带着齐太子去这么远地方,会不会出意外?” 出京之后,就再不是皇宫那样安全,如果半路有齐人解救齐太子,他们恐怕难以应付。 叶浮珣早就料到他们会担忧此事,说道:“你们所担心的确实有理,不过眼下,别说齐人会不会解救齐太子,就是齐太子在我们皇宫也是秘密。 这次出城去仙人峰找薛圣手为齐太子解毒,我们若是大张旗鼓前往仙人峰,定然会惹人耳目。 不过我们乔装成普通百姓,只有几个人前去仙人峰,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你们以为如何?” 听了叶浮珣的话,几名南兵脸上顿时浮起欢喜,纷纷点头:“叶姑娘真是聪慧过人!这样一来,前往仙人峰找薛圣手解毒就万无一失了。” 南兵首领赵铁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向叶浮珣问道:“叶姑娘,我们护送齐太子前往仙人峰找薛圣手解毒,要不要禀报一声皇上?” 叶浮珣想了一下,才说道:“赵将军,依我看,暂时还是不要告诉陛下吧!现在陛下无暇分、身,待我们治好了齐太子身上冰魄寒毒丸的毒,再来告诉陛下不迟。” 首领赵铁山点点头,从这半天接触下来,他对叶浮珣行事果断,勇于承担的个性,还是十分佩服的,甚至不知不觉对叶浮珣言听计从。 这天中午,六月毒辣的太阳,照在门前的大街上,十分地刺目,一辆马车早已停在了那里等候,叶浮珣一身粗布衣裙的民妇打扮,赵铁山和其余七名南兵则作猎人打扮。 手中各自带着一把刀,几名士兵将锦被裹着的齐添皓抬进马车,叶浮珣也坐进去,几名士兵各骑一匹马。 赵铁山坐在马车前,手中握着的长鞭一挥,劈啪一声,马车顿时车轮磷磷地辗过大街,往城外驶去…… 仙人峰里京城有五十里的距离,因为路上坎坷,都是深山密林,所以车辆极为难行,正因如此,区区五十里,便让他们行了五六个时辰,才来到仙人峰。 马车来到山前,就不能继续向前走了,众人下了马车,赵铁山几人拔剑在附近砍了几根结实树棍,做了一个担架,然后将齐添皓放在担架上,两名士兵抬了便往仙人峰攀登而去。 仙人峰半山之间,有一个山谷,一道瀑布落入山谷,形成一口碧潭,几座木屋就座落在水潭边,这就是薛圣手的药庐。 叶浮珣,赵铁山几人抬着齐添皓来到药庐柴门前,只见药庐里面静悄悄不见声息,院子里面一个个架子上,晒着一箩筐一箩筐的药材,空气弥漫了药材的气味。 叶浮珣正要上前敲门,就在这时,一座屋子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药童。 看到外面叶浮珣等人,先是惊愕,继而大方走上前来问道:“你们是不是来找我师父治病的?” 第一千六百八十四章 耳染目醺 叶浮珣连忙点头,说道:“是的,不知道小兄弟,能否通报一声薛神医,就说我们是专程从京城前来仙人峰求薛神医治病的。” 小药童生得十分清秀,只是神色之间,颇有傲气,打量了一下叶浮珣。 然后便冷漠说道:“师父在歇息,恕不能打扰!你们便再等等吧!” 谁都看得出这小药童并不情愿去向薛圣手通报,可叶浮珣等人也不可硬闯进去,这样只会惹怒薛圣手,叶浮珣忽然想起皇宫御医曾说过薛圣手十分贪财。 治病若出不起高价诊金,他可以见死不救,有如此贪财的主人,那这个小药童耳染目醺,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叶浮珣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伸过柴门,放在小药童手里,说道:“小兄弟,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我这位得病的朋友病情危急实在等不得,还望小兄弟通传一声!” 见到叶浮珣塞在手上的一锭银子,小药童脸上顿时一改冷漠与傲气,清爽笑容,说不出俊秀可爱:“既然姐姐如此着急,那我就去看看师父睡醒没有,还请姐姐稍等片刻!” 有了银子,这效果也立竿见影,小药童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十分亲热,令赵铁山几个人看了,心里说不出的反感。 叶浮珣含笑点头:“那就麻烦小兄弟了!” 看着小药童返身走进了木屋,赵铁山说道:“想不到这个药童小小年纪,便如此世故人情,唯利是图,一个药童就已如此之贪,至于那个薛圣手就更可想而知了!” 叶浮珣笑道:“赵大哥,这小药童贪财也无可厚非,只要不伤天害理。”然后走到担架旁。 虽然此时晌午时分,烈日高悬,叶浮珣几人都已大汗淋淋,但担架上裹卷着被子的齐添皓,非但没有出汗,反而全身瑟瑟发抖。 不胜其寒样子,冰魄寒毒丸的阴寒之毒的厉害由此可见。 叶浮珣柳眉紧蹙,对齐添皓说道:“添皓,我们已经到了仙人峰,薛神医马上就可以为你解毒了,你再忍一忍!” 齐添皓脸色煞白,牙齿上下相击,咯咯作响,听到叶浮珣的话,缓缓地点了一个头。 就在这时,药庐里一座屋子的大门打开了,刚刚进去的小药童走了出来,打开柴门,对叶浮珣显得十分客气地说道:“这位姐姐,师父已经醒了,请跟我进去见师父。” 叶浮珣点点头,然后对赵铁几人说道:“赵大哥,我们把添皓抬进去。” 赵铁几人答了声是,便抬着齐添皓走进了药庐。 叶浮珣几人走进屋子,顿时看见宽敞屋子里,一张大椅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青袍老者,一头银发,年已花甲,但他脸色却十分红润,宛如童颜,气色十足。 一双眼睛更是光芒奕奕,就如星辰一般明亮,叶浮珣几人见了,不用说也猜到这青袍老者就是薛圣手。 叶浮珣上前对薛圣手行了一个礼:“小女叶浮珣见过薛神医,我的朋友中了冰魄寒毒丸的毒,特地从京城前来求薛神医解毒,还望薛神医能够救救我的这位朋友。 我等自当对薛神医感激不尽!” 薛圣手手捻颔下一把山羊胡子,一双闪着精明光芒的小眼睛,看着叶浮珣,一副道貌岸然样子说道:“冰魄寒毒丸,乃是用天下七种至寒至阴毒虫所炼,若是服了这毒药、 内痛苦难煎,外寒冷若冰,可谓内外煎熬生不如死!姑娘,老夫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假的,这冰魄寒毒丸的毒,老夫能解,不过需要你付上诊金白银三百两。” “什么?白银三百两?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赵铁听到薛圣手开口就要三百里诊金,当下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以为我师父是不值钱的庸医啊!我师父乃是一代神医,这三百两怎么了?前些日子,还有一个大商贾请我师父治病,给了我师父三万两诊金,那不要吓死你!” 小药童在一旁歪着嘴,嘲讽道。 薛圣手脸上也显出几分冷淡,看着叶浮珣道:“姑娘,生命无价,钱财乃身外之物,若是你们嫌老夫诊金太高话,那你们请回吧!” 叶浮珣来之前就听皇宫御医说过薛圣手没有医德,十分贪财,先前还半信半疑,如今才真正见识到薛圣手贪财本性,心下已经知道,如果今天自己付不出三百两诊金、 这薛圣手断是不会给齐添皓治病,不过她来时早就准备充足,当下笑着从怀里掏出三张面额一百两银票、 递到薛圣手面前说道:“小女早就听闻薛神医医术高超,能够起死回生,区区三百两,能够让薛神医亲自为小女的朋友治病,已经让小女和我这位朋友十分感激!” 薛圣手听了叶浮珣的话,见了递到面前的银票,那副道貌岸然,显得高高在上的神色顿时荡然无存。 眉眼里全是笑意,接过叶浮珣手中银票,说道:“姑娘过奖过奖!现在就让老夫为你朋友治病吧!” 赵铁山几位士兵,见了薛圣手前后变化,心里自然十分鄙夷薛圣手,在药童的指引下,赵铁几人将齐添皓抬进了一个房间,拿开他身上的锦被,将他放在一张竹榻上。 薛圣手坐在竹榻上,为齐添皓把脉,后翻了翻他的眼皮,然后站起身。 对叶浮珣说道:“幸亏你们把他及时送到老夫这里,不然再过几个时辰,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老夫这就去给病人抓药!” 叶浮珣听到这里也松了一口气,薛圣手这样说,那就说明齐添皓还有救,当下对薛圣手说道:“那就多谢薛神医了!” 薛圣手微微点头,然后带着小药童走出了房间。 叶浮珣等人在屋中坐了半个时辰左右,小药童端着一碗黑色汤药走了进来,叶浮珣正要接过药汤伺候齐添皓服下,不料小药童却对叶浮珣说道:“师父说,你们从京城来到仙人峰。 这大半天时光,恐怕都还没有吃过午饭,所以做了几个菜,请你们去吃点东西,这喂药的事,就让我做就可以了。” 第一千六百八十五章 可怕念头 叶浮珣和赵铁山几人听了这话,各自都是一笑,心里暗想:看来这小药童也不全是爱财贪婪,也是有伶俐可爱的一面啊。 叶浮珣几人对小药童道过谢后,便来到外面客厅,只见一张桌子上,已经摆上几个菜,不过是山中蘑菇,兔肉山鸡之类,还有几个鸟蛋做的汤。 薛圣手笑吟吟站在饭桌旁,手捻颔下山羊胡子,对叶浮珣说道:“姑娘,你们中午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吧! 山野之中,实在没有什么好招待你们的,只得随便做了几个菜,粗茶淡饭,还望几位不要嫌弃!” 叶浮珣只道薛圣手眼里只认得银子,没有想到他还能想亲自下厨招待自己几人,对薛圣手的印象也不觉好了许多,她和赵铁山几人道过谢之后,便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薛圣手又说道:“诸位朋友,你们慢慢享用!老夫已经吃过,就不打扰你们用膳,老夫先去看看病人怎样?” 叶浮珣等人都起身拱手相送,薛圣手笑吟吟点了个头,这才进了那间有齐添皓的屋子。 叶浮珣等人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已饥肠辘辘,加上薛圣手所做这些菜,都是山野中新鲜的蘑菇,兔肉山鸡,鸟蛋汤,十分美味。 这让叶浮珣几人觉得比山珍海味还要好吃,所以叶浮珣和赵铁山八个男人,很快就把桌上这些菜肴,连菜带汤一扫而光。 吃饱喝足之后,叶浮珣和赵铁几人正要起身,忽然一名南兵眉头一皱,哎呦一声叫出声来,叶浮珣和其他的人都惊异地看向这个士兵,一起问道:“怎么了?” 那个士兵眉头越皱越紧,说道:“肚子好疼!” 这个士兵话声刚落,另一个士兵忽然也痛叫一声:“哎呦,我的肚子也好痛……” 赵铁山和其余几名士兵,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色,不由一起看向叶浮珣,而叶浮珣也似乎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目光一下子落在了桌上那些连菜带汤喝得干干净净的碗碟上,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可怕念头:难道刚才我们吃的菜里有毒? 就在这时,赵铁和其余几名士兵也抚腹皱眉发出痛叫:“哎呦!” 叶浮珣出声叫道:“赵大哥,你们……哎呦!” 忽然,叶浮珣感到自己的腹部就如刀绞了一样痛,然后头疼欲裂,好像脑袋被针扎了一样,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桌翻椅倒,叶浮珣和赵铁九人相继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嘿嘿,中了老夫的迷香散,能站着的人,老夫可是还没有见到过!”只见房间里闪出薛圣手,手捻颔下山羊胡子,一脸阴笑地看着昏倒在地的叶浮珣几人,阴恻恻地说道。 “师父,他们昏过去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去通知翡羽小姐?”小药童紧跟着从房间里走出,看了一眼地上昏倒的叶浮珣等人。 薛圣手点点头,说道:“徒儿,快去请翡羽小姐过来说话。” 小药童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屋子。 不一会儿,大门外传来脚步声和一个女人的声音:“小药童,你师父已经把叶浮珣他们都迷昏过去了?” 小药童恭敬的声音答道:“是的,翡羽小姐,你进去看看就知道就明白了。” 话声才落,只见小药童带着一个衣饰鲜丽的丫环走了进来,眉目娇丽,脸上自有一股傲气,一看就知道是有权有势高等丫环,这人正是李燕婷的贴身丫环翡羽。 在翡羽身后还跟着四名黑衣佩剑汉子,从黑衣之下隆起的结实肌肉,还有黑衣人冷锐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他们是身怀武功的高手。 翡羽之所以会出现在薛圣手药庐,自然是李燕婷在知道叶浮珣和赵铁山等人带着齐添皓到仙人峰找薛圣手时,立刻让翡羽带了四名高手,赶在叶浮珣等人还没有到达仙人峰之前。 已经先到仙人峰,并且用重金收买了贪财的薛圣手,所以就出现了叶浮珣等人吃了薛圣手做的饭菜后纷纷昏倒的一幕。 薛圣手见到翡羽,连忙上前作揖,一脸笑容说道:“翡羽小姐,老夫已经照你的吩咐,在他们吃的菜汤里下了迷香散,现在他们都昏过去了。” 翡羽斜睨着地上昏过去的叶浮珣,满意地点点头:“薛圣手,你干得不错!他们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薛圣手一脸阴笑,说道:“翡羽小姐放心,老夫这次把迷香散的药量下重了不少,怕是不到今天晚上,他们是不会醒过来了。” 翡羽嘴角噙着一个笑意:“那就好!薛神医,既然你已经帮我办妥了这件事,那另外一半的三千两银票,我也该兑现给你!李虎!” “在!”翡羽身后走出一个黑衣汉子,面无表情,目光冷锐,站在薛圣手面前,说道:“薛神医,剩下的三千两银票,李虎现在就给薛神医!” 薛圣手本来看到这个李虎目光冷锐还有些害怕,听到他要给自己银票,立刻笑道:“那老夫就多谢李老弟了,李老弟真是一个爽快……”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虎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快如闪电剑光一闪,噗地一声,锋利的剑锋,已经深深刺进了薛圣手的胸膛和心脏,薛圣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他低头瞪大了眼睛惊骇地看着李虎刺进自己的胸膛的利剑,然后在巨大痛楚中慢慢地倒了下去,地上顿时溢开一滩血泊。 站在一旁的小药童,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当他反应过来之后,顿时尖叫一声,接着立刻往屋子外面逃去,可他还没有跑出几米。 李虎手中还滴着血的利剑,对着他的背心一个飞掷,嗖地一声,小药童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利剑从小药童背后进前胸出,将他穿了个透心凉,扑地便倒,鲜血漫开,触目惊心! 翡羽脸不改色地看了一眼屋外小药童尸体,然后对李虎说道:“李虎,把本姑娘先前给薛圣手的那三千两银子搜回来!”???.23sk. 李虎抱拳答道:“是,翡羽姑娘。”说罢,李虎蹲下了身子,翻过薛圣手的尸体,从他怀里搜出了一叠银票,然后呈到翡羽面前,说道:“翡羽姑娘,这是从薛圣手搜出银票。” 第一千六百八十六章 耐人寻味 翡羽接过李虎手中的银票,放入了怀中,随后对着李虎说道:“好了,将这两个尸体给我处理掉,将那些士兵和齐太子给我带回去,至于那个女人就将他留在这里吧。” 李虎及其他身后的黑衣人都点了点头应好,随后就带着那些那些人离开了。而在屋子里的叶浮珣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薛圣手的迷药对她造不了威胁。 她刚刚不过就是想看看翡羽想干什么,所以才选择了装晕。等到他们全都离开后才慢慢的走出屋里。 叶浮珣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大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幸好自己身上带有足够的盘缠。 叶浮珣不带目的性的游走于各个国家,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西国的公主,跟她处成了好朋友,叶浮珣知道玉偲苓不想去别的国家和亲,所以她求着自己代替她去,自己也同意了。 但是叶浮珣没想到皇宫里的人居然认识自己,叶浮珣和绿夏两人走在前头,但是叶浮珣听到有人似乎是喊了自己的名字,不是西国公主的名字。 于是她停顿了下脚步,那人走上前看了看,发现不是自己认识人的模样,便叹了口气离去了。 绿夏在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转过头福了福身:“公主,我们要去哪儿?” 她在这里能倚仗的也只有玉偲苓了,皇宫她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上次发生的一些事,让她觉得这宫里的人都是豺狼虎豹,张口就要活吞了人。 叶浮珣拢了拢被风吹乱头发,眯着眼看向皇后的宫中,声音多了些耐人寻味。 “不急,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今天是西国使臣来的日子,她堂堂一个西国公主,怎么可能进宫都无人通报一声,不过是想故意怠慢,让她先尝一个苦头。 若是真正的玉偲苓估计会中招,一个人自怨自艾担心做错了什么事,可惜,她不是玉偲苓,是叶浮珣。 至于那些想怠慢她的人,稍微一想,掰着手指头就可以数出来。 绿夏听了她这话,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忍住了,跟着她寻了个不远处的凉亭坐着,一边还在感叹公主记忆力就是好,不过才入了一趟宫里,竟然就对这里这么熟悉了。 约摸是半盏茶的功夫,外面才响起有些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的才是有些慌乱的人声。 “我说的吧,早就应该快点来这里瞧瞧,你们偏偏不听,这回好了,这里哪里有人影啊!” “阿翠,这事你也不能光赖在我们身上啊,我们都是一群当下人的,怎么好违抗了主子的命令。” “如今西国公主不见了,这宫里这么大,上哪里去找啊,再说了,若是皇上问起来,掉脑袋的可是我们啊!” “我还等着二十五岁出宫的时候好好享福了,我可不想这么早死。” 说话的人里面已经隐隐带了哭腔,而叶浮珣坐在隔了五六步远的地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在这里有一个可以遮挡住她人的花丛,正好可以让她清楚地听见她们的谈话,又不至于让她们发现她。 “公主……”绿夏有些担忧地看了那边一眼,唤了声。 叶浮珣抬起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等了半晌,听出来这群人是皇后底下的人以后,才不清不重地咳了一声。 原本带着哭腔叽叽喳喳的宫女们一瞬间屏住了呼吸,朝着声源处望去。 “那边的人是谁?怎么如此嘈杂,惊了我。”声音柔柔的,带着一股刚睡醒的慵懒,她朝绿夏使了个颜色,绿夏立马恍然大悟。 “那边的是谁?这里是西国公主,可是来带路的姐姐们?”3sk.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响起,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点的宫女,穿着一身红,刚一看见两人,惊呼一声。 “公主,你怎么坐在这,叫我们好找,那边的人都急疯了。” 叶浮珣心底有些不屑地嗤笑一声,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有意而为,那边的人是悠哉还是急疯,都与她无干系。 “我在这等了半晌,竟然不知道宫里的人就是这样待人接客的,我若是不告诉皇上,惩治宫廷秩序,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岂不是太轻松了。” 一瞬间,她又回归到了柔弱无比的玉偲苓。 绿夏也回过神,一瞪眼,声音里带了丝埋怨:“我们公主等累了,在这休息了一番,还轮的着你们过问?难不成公主千金之躯,还要站在那寒风里等你们不成?” “公主说的哪里话,我们不过是有事耽搁了,这才……”领头的人背上都惊了汗,心里叫苦不已。 不是说这玉偲苓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性子懦弱好拿捏,是个蚂蚁都能欺负三分,怎么如今看来,句句却又咄咄逼人。 若是真如她所说,最后告诉了皇上,掉脑袋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 叶浮珣也不想多为难她们,不过都是领了命令办事的人,叹了口气,站起身,绿夏赶忙扶住她。 “还不快给我们公主带路。” 那群人立马应下,一个比一个勤快,生怕哪里惹的这位公主再不高兴了,下一个出事的就是自己。 这些人没再打马虎眼,一个个恭恭敬敬地将她带去了皇后殿中,离得越近,叶浮珣就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一股说不出的恨意涌上心头。 自己当年的死,皇后……又掺和了多少。 宫里的每块青石砖,每朵花草树木,她闭了眼,都可以摸得一清二楚。 所以当看见那块金色庄严的牌匾时,上书“怡春宫”三个大字,她才回神,自己已经到了皇后殿中。 “公主等一会,待奴婢进去禀告皇后娘娘即可。”宫婢福了福身,神色慌张地走了进去。 直到看不见那人,绿夏才反应过来,之前那些人说的什么被耽搁了分明都是借口,就是故意怠慢她们主仆罢了。 如今看着那人进去,一股无名火冒上她的心头,声音愤恨:“公主,她们又迟迟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叶浮珣笑了笑,“她们刚才已经被吓到了,相比主子的一些怒火,总比掉了脑袋要强得多。” 第一千六百八十七章 真是奢侈 绿夏有些不信,正准备开口问,就听见她说:“你看着吧。” 就仿佛应招了她的话般,话音刚落,那个禀告的宫女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福了福身,模样惶恐:“公主,娘娘里面有请。” 叶浮珣点了点头,还记着现在自己是柔弱无比的玉偲苓,拉着绿夏扶着自己的手,眼神里透露着不安,活像个才进宫的小姐一样。 一进去,满室的金碧辉煌,刺得她在心底嗤笑一声,这帝后两人真是奢侈,什么好东西就往宫里带,贪的银钱都不知道有多少了,这东辰,迟早要毁在两人手中。 “哟,怎么,西国公主也在这里,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本宫好亲自去接公主啊。” 远远传来一道尖利的人声,两人顺着来源处一看,只见那里一个黄衣女子站在那,原本姣好的面容充满了怨毒。 “给岚欣姐姐请安。”叶浮珣微微一笑,行了个礼。 萧岚欣嗤笑一声,眼里全都是怨恨,咬牙切齿地看了她半晌,心里还在记恨着上次那一刀。 她回到宫里也不敢让人知道,只能偷偷的找太医,太医的人又跟自己说说了,怕是会留疤。要是脸上留疤了,她该怎么面对别人。 她日日夜夜在宫里做了小人扎玉偲苓,如今再一看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的皮。 可绕是这样,她也丝毫不敢被任何人看出自己受了伤。 私自出宫是大罪,萧辙本来就一直不喜欢她,若是被它抓住了这个把柄,还不知道会这么对待。 深呼吸一口气,她尽量不让自己太过动怒,正准备转身离开,冷不丁就听见身后轻声笑开,带着微微关怀。 “不知道公主身上的伤现如今怎么样了,我这里倒是有药,用了之后不怕会……” “够了!”萧岚欣心中颤了一记,厉喝道,生怕她会说出更多的话。 叶浮珣顿时如同受到惊吓一般,尖叫一声瑟缩着进了绿夏怀里,声音发颤,模样楚楚可怜,似哭不哭。 “我好心给姐姐东西,姐姐不要就罢了,何苦凶我呢。” 萧岚欣气得肺都要炸来了,颤抖着手指指着对方,胸口起伏不定,一旁的婢女都被她这副模样吓到了,赶忙上来替她顺气。 “滚开!” 一声厉喝,她一个耳光过去,只听得重响一声,那婢女已经跪倒在地,脸颊高高肿起。 她竟从来不知,这女人竟然如此会演戏。 仗着她无法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能容忍下来,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必定会被太后知晓,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解释,这伤是怎么来的。 宫里人多嘴杂,到时候再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萧辙耳中,惹得天子大怒,又岂是有好果子吃。 玉偲苓啊玉偲苓,你真是一副歹毒心肠! “玉偲苓,我警告你,收起那副伪善的面孔,你若想一直这么得意,就小心被落到把柄在我手上,否则,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这话放出来,在场的人心肝都抖上了三分,一个个如同埋地的鸵鸟,生怕被主子注意到,下一个吃巴掌的就是自己。 萧岚欣心肠狠辣,在宫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 这回这西国公主,怕是真的没有好命活了。 就在众人低头准备看笑话的时候,原本奄奄一息缩在婢女怀里的玉偲苓突然尖叫一声,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杀人了,杀人了,公主要杀我了,公主要杀我了,来人啊!来人啊!” 众人一惊。 萧岚欣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生怕待会被人听见这些话,掐住地上人的衣襟就往那边甩去:“还不快去给我捂住她的嘴!” 怎么也没有想到,玉偲苓竟会来这么一出。 这样看来,倒真像一个懦弱无能的公主受到了惊吓过后的本能反应。 可是任何人心里都和明镜似的,都知道,这位西国公主,并不是一位好惹的主。 怡春宫一下子大乱,宫女太监们纷纷如鸟兽一般扑上去,得了主子的命令去抓还在尖叫的玉偲苓,可偏偏对方灵巧地很,活像一只鱼,叫人怎么抓都抓不着。 “给我捂住她的嘴!若是捂不住,你们一个个今天就都别想活命出去!”萧岚欣尖叫道。 “太湖,皇后,皇上,宸王,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叶浮珣一边“笨拙”地避开抓她的人,一边嘴里不住嚷嚷道。 似乎真的惊吓过度,到了最后,她口中叫着的人突然又变成了萧岚欣。 这番动静终于惊到了宫外的人,以及还在殿内闭目养神的皇后,她急匆匆地冲出来一看,哎哟一声,登时就觉得手脚都凉了。 叶浮珣一看正主来了,眼珠子一转,避开众人就直勾勾地扑了过去,哭嚷道:“皇后,皇后救命啊!” 说着,为了泄愤般,她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皇后的脚,指甲尖利,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就直接掐进了肉里。 皇后脸色顿时变了,白里透着青,却还要维持着笑容与风度俯身扶着她站起来。 “公主,”她忍着痛,维持着已经僵了的笑,“您这是做什么,好歹是一国的公主,如此失了礼仪,倒像是……”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被更为亢奋的尖叫打断了。 “皇后,皇后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叶浮珣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说话都有些不顺畅,却还是掐住了她的衣服,眸带惊恐。 “为何我一来你宫里,就会出人命,皇后,皇后你救我,我真的不想死啊皇后。” 这话一说出来,皇后都惊了般碗冷汗出来。 她一把扶住叶浮珣,瞪了四周人一眼,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安慰:“公主说的什么话,本宫怎么会害你,你若是有什么话告诉本宫,本宫会为你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 她冷笑一声。 之前,她有一次被萧岚欣冤枉打了五十个大板,差点去了半条命的时候,也天真地想来怡春宫讨一个公道。 差点,连另外半条命也没了。 “娘娘仁慈,不过是彩灵实在性子懦弱,一点惊吓可惹得我疯癫惶恐,如今让娘娘受惊,是彩灵的不对。” 第一千六百八十八章 心如明镜 她好端端说话,倒叫皇后惊了冷汗,生怕她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就要给她致命一击。 “只要公主没事就好,折了我这满宫人的命也值得了,公主不如先去休息,免得……” 皇后正准备先安抚住她,好言好语地相劝,冷不丁就又听见她开口,身子发抖,指着萧岚欣的方向说。 “娘娘,是她要害我。” 皇后心一跳,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正好就看见脸色铁青的萧岚欣站在那里,一比较,心里顿时明白了。 一个要嫁给宸王的女子,一个是爱慕宸王多年的女子,这一看,自然心里如明镜一般了。 萧岚欣看出了皇后的意思,正准备辩解,就听见皇后问:“岚欣,你和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也是公主,不要失了身份。” 萧岚欣知道皇后这是在帮自己,拉长了声音说道:“皇后教训的是,我自然不能做这些事!” 绿夏脸色一变,正准备辩解,就看见惶恐不堪的玉偲苓突然正了神色,模样恭敬站起身,微微低头。 “皇后不知,我不过是为了心兰姐姐好,她的伤……” “玉偲苓!”萧岚欣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脸面提这个事。 皇后也是一愣,目光有些疑惑的看向萧岚欣,怎么她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身上有伤?天籁小说网 而且看这伤,似乎还与玉偲苓有关? “皇后娘娘,其实心兰姐姐也是不想让我担心,你不要再责骂姐姐了,原本就是我性子不好,容易受惊,怎么能担待起姐姐一句道歉。”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想让本宫给你道歉?”萧岚欣狠声说道,模样凶狠,面容扭曲,似乎要是在场没人,她就要亲自上去撕了对方的脸面。 “心兰!”原本一直未说话的皇后突然开口,带了些责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玉偲苓说这话,分明就是拐着弯提醒她,如果今天萧岚欣不给她道歉,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但是若要让萧岚欣给她道歉,怕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萧岚欣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意思,更有甚还想说些什么,如今已经是正午了,宫宴还要一个时辰开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传到了萧辙的耳中…… 他对这玉偲苓,可是有着不一样的心思。 想到这,孰轻孰重,她一眼就清楚了。 “心兰,给公主道歉!”她缓慢地说道,却又带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萧岚欣气得声音都变了,凶狠地看着一脸委屈的玉偲苓:“你让本宫给这个贱人道歉?” 皇后微微皱眉,对于萧岚欣的愚蠢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以至于看不到之后的后果。 “给公主道歉!”这一次,声音里带了些怒意。 不过是道歉而已,一句话的功夫,只要翻过了这篇,之后想怎么折磨玉偲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惜,萧岚欣偏偏意识不到这点。 “皇后,我看您是老糊涂了,竟然让我道歉,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说话做主。”萧岚欣有些讽刺地看着她,说道。 皇后脸色一变。 她自然知道,虽然她贵为皇后,但是真正做主的人,还是慈仁宫里的那位太后。 可是当众被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脸,狠狠的揭开她心里的伤疤,皇后的语气已经极为不耐烦了,扶过玉偲苓,望向她的目光里带了丝怨毒。 “本宫说了,让你给公主道歉,太已公主,你是没听见吗!” 太已,是萧岚欣的封号。 她说这话,也是在公然打她的脸了。 整个皇宫,除了太后与皇上,还从来没有第三个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皇后真是好大的口气,既然这样,这怡春宫怕是容不下我了,如此,本宫不如早点离开这!” 丢下这句话,萧岚欣冷笑一声,径直就出了怡春宫。 皇后在身后气得脸色发抖,却不得不维持着风度对着叶浮珣笑了笑,示意绿夏扶着她下去休息,再一扫视刚才混乱之中被迫洗礼的怡春宫,脸色一变。 她搜刮出来的珍珠翡翠,以及各种珍贵的东西,都通通被人从柜子上面推下来,碎的碎,烂的烂,早已辨不出什么是什么。 叶浮珣这时站在身后,微微一勾唇,再一抬头,收敛了情绪,重新变回那个柔弱美人,提步上去,胆怯地看了一眼地下的东西。 “娘娘,这些东西,我会修书一封给父王,一定会赔给你的。”她假笑一声,似乎真的在认真商量着赔偿的事情。 皇后忍痛一笑,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用,被她掐破了的皮肉此时也反应过来,隐隐作痛着。 她怎么敢,再去接受玉偲苓的赔偿。 怕是仅仅放在宫里,就可以膈应地她睡不着觉。 叶浮珣在心里嘲讽一笑。 她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这两人,刚才皇后与萧岚欣的对话,表面看上去两个人还算和谐,是在维护着各自的脸面,可是只有她知道,双方都盼着对方不得好死。 如果皇后不在这个位子上,本该坐在这个位子的,应该是萧岚欣的姐姐——萧如兰。 可惜,最后皇后母家使了一些手段,硬生生地将当时还是妃位的皇后抬进了怡春宫。 否则如今的萧岚欣在宫里可谓是只手通天,得了太后的喜爱,还要得皇后的宠爱。 “皇后娘娘,我着实放心不下心兰姐姐,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怕是彩灵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说着,她突然转身朝着萧岚欣离开的方向跑去,皇后心一惊,生怕两人待会再起冲突,外面不是怡春宫,出了事,直接就会传到天子的耳边。 她急急忙忙地唤了两个人就追了上去,好在萧岚欣还没有走远,而叶浮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表情有些发愣。 皇后正想上去斥责她一番,刚一走近,就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藏着怨毒。 “她凭什么让我道歉?不过是一个皇后罢了,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赶明我回去跟太后告几状,我倒要巧巧,她这皇后之位坐得还稳不稳。” 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表面和气 说话的人是萧岚欣,大概真是怒气冲冲,丝毫不在意旁边有不有人,声音尖利带着狠毒。 “皇后娘娘……”叶浮珣似乎有些害怕,胆怯地看了她一眼。 皇后面色不变,似乎只是在听一出戏一样平静,可是眼尖的就会发现,她的手紧紧掐住了一朵花,已经被她捏碎了。 “她今日敢让我道歉,明日我就让她母家跪在我脚下道歉,后日我就要我姐姐坐上那位子,至于一个疯女人,我要将她充为玩物,也算是还有最后一点价值!” 这些话全都落入了两人耳中,这下周围的宫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惹怒了萧岚欣,还有被皇后迁怒。 叶浮珣将背对着众人,嘴角微微勾起,她进来这皇宫之后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好,只不过是表面和气罢了。 叶浮珣看了看皇后的脸色,恐怕她也不知道萧岚欣会这样想她吧。 那边的萧岚欣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冷硬,继续地说:“她皇后容氏的母家之前再怎么光耀,也是曾经的事了,如今不过是京城的一个破落户,她又多年未所出,太后早就不喜她罢了。” “公主,”那随身的宫女倒是还有些警惕之心,担忧地看了四周一眼,似乎想劝,“您还是小点声吧,这里离皇后的宫殿也不远……” “啪!” 一道狠厉闪过,那宫女已然跪在了地上,捂着脸,声音惶恐:“公主息怒。” 萧岚欣眸光冰冷地收回手,声音张狂,却也不自觉低了三分:“怕什么,这种女人多年未生一子,容貌早就失了颜色,废了她,下一个上位的就是我姐姐萧氏!” 远远在身后听着的皇后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脸色发白,眉间隐隐藏着着怒气,似乎在容忍什么。 孩子,一直都是她心里的一块疤。 她也曾貌美过,也曾与皇上相敬如宾恩爱非常,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当时仅仅十岁的萧岚欣开她宫里玩,吃了一盒绿豆点心,当晚就落了胎。 太医之后说,那孩子已经成了型,是个男胎。 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大悲,生生哭坏了身子,惹得萧辙也心烦起来,到了后来她也怨恨萧岚欣,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做罢。 后来萧氏长女萧心柔入宫,分走了皇上大半宠爱,一举成为贵妃,好在她多年一直规规矩矩,才没有让萧辙废后的理由。 至于孩子,她后来哭坏了身子,太医说以后还想再有孩子,难! “今日也不看看她容氏是个什么地位,竟然还公然帮着那贱人,还想让我给她道歉?今日她让我失了脸面,明日我就叫她生不如死!” 萧岚欣狠狠揪住了一朵花,声音狠厉,手下也不免用了力,那花就被她折断在手里,汁液流露出来红了她的手。 “娘娘,您没事吧?”叶浮珣状似关怀地一问,那边的萧紫兰已经收了声,走了老远的去。 皇后愣了半晌才回过头,模样有些惨白,怔了好一会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回宫!” 她露出那副迷茫的神色不过几秒钟,就立马反应过来,眸色冰冷,眼神里似乎藏了滔天的怒气,重新回归到那个冰冷无情的皇后身上,一转身,一朵已经掐烂的花落在了地上。 宫仆浩浩荡荡追随而去,绿夏见人走了老远才敢上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这样……真的没事吗?” 叶浮珣嘲讽一笑,摇摇头,而后提步,跟了上去。23sk. 她在宫中生活了数十年,怎么会不了解两人的秉性如何? 皇后早就因为孩子一事对萧岚欣有了芥蒂,如今再这因为她的一番话,已经威胁到了她的后位,怎么会不反抗呢? 狗咬狗,自古就是最好看的一出戏了。 两人刚回到宫中,怡春宫已经大乱,原本就狼狈不堪的殿内更加凌乱,甚至还有一些王好的玉器宝石之类的都被通通的砸在了地上。 这些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了。 “皇后呢?”她一把拉住一个一脸惶恐来回走动个不停的小太监,问道。 “公主快别问了,皇后娘娘如今正气在头上呢,您先下去好好歇歇,待会会有西国的使臣来给你带话。” 刚说完,他就急匆匆的又走开了。 叶浮珣从这三言两语中瞬间就抓到了一个关键词——西国的人要来看她? 还要给她信物? 她现在虽然易容成了玉偲苓的样子,但是她不知道玉偲苓之前发生的事情啊,若是待会西国的人问起什么,自己一问三不知,这不是平白无故惹人怀疑。 可是想来这玉偲苓本就在西国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平时下人怠慢,应该也不会多上心,怕是他们自己知道的答案也未必比她要清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绿夏,帮我梳妆。”她冷冷的丢下这句话,转身朝殿内走去。 上妆上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的人就来通报西国的人来了。 相比起绿夏的一脸兴奋,叶浮珣则显得平静多了,不急不慢的为自己上好了妆,这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来通报的小太监看着这个貌美的公主一脸冷漠,心里哀叹一声,这西国公主也是个冷情的主,倒像一点都不想自己国家的亲人。 叶浮珣自然猜不出他的想法,实际上她的内心已经忐忑极了,生怕待会不注意露了马脚,被有心人传出去。 绿夏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跟在身后小声地安慰她:“公主,您不必担心,想来是英妃带来的几句话罢了,她挂念您。” 叶浮珣点点头,唇角微微勾起,想笑却又笑不出,因此表情十分诡异。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功夫,离怡春宫已经有了小段的距离,若不是她对皇宫熟悉,还真的以为是有心人故意带她走远教训一顿。 叶浮珣在心里微微感叹这使臣也真是麻烦,放着好好的阳光大道不去,偏偏要寻了这么个幽闭的地方,也不知道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怎么办。 第一千六百九十章 信物 这样想着,那太监领着转了个弯,而后一恭身:“启禀公主,已经到了。” 她微微点头,想着使臣应该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才寻了这么个地,心里叹了口气,尽量模仿玉偲苓真正的样子,而后提步上了那台阶。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杏花香味,叶浮珣远远看见一身着青蓝长袍的男子站在那。 身边却空无一人,而一旁的绿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公主,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那人终于转过身,隔得远了些,只听见他有些温柔眷恋的声音响起,却又隐隐带了克制。 “苓儿。” 叶浮珣咋一听到这声称呼便有点傻了,愣在了原地,有些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会用这么亲密的称呼。 那人看见眼前的人似乎在发呆,微微一愣,快步走上前,在叶浮珣眼前挥了挥手。 叶浮珣回过神来皱了皱眉,一直盯着眼前的人看。 “苓儿,你没事吧?” 大概是她盯着看的久了些,这人终于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声音里却依旧带了担忧。 他伸出手,似乎想替她抹泪。 一股嫌恶突然闪过她的眼里,她实在是不喜欢和陌生男人接触,微微使了点暗力挣脱开来,有些恼怒的样子。 “使臣选在这个地方与本宫见面,想来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本宫。” 她往后退了两步,两人之间立马就隔了一断距离,绿夏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着两人,有些慌张的样子。 那使臣眸光一暗,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露出了一个苦笑,伸手在怀里掏了掏,这才掏出来一个布袋递给她。 “这是英妃娘娘托我告诉你的,她想你想的厉害,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身体都瘦了大半,这回一听我要来东辰,就托我捎了这信物。” 叶浮珣有些狐疑地接过,细细打量着手里精巧的香囊,这香囊已经有了折痕,似乎使用了很久,想来是对玉偲苓很重要的东西 面前人看着叶浮珣哽咽的说道:“我应该早点带你走的,也不至于……不至于……” “英妃娘娘想你想得紧,此番我来,见着你过得好,也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怨恨我当初没有带有你。 可是我当初被父亲母亲关在家里,我以绝食相逼,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就得知你已经去了和亲的路上。” 叶浮珣微微皱眉,心细如她,自然知道他说的事情和玉偲苓有关。 “可是苓儿!”他突然抬头,声音不自觉都大了几分,眸子里带了坚定,一把握住她肩头,“如今我来了,我带你走,我们一起出宫,过我们的逍遥日子去好不好!” 这些话一股脑地砸下来,实在是信息量太大,叶浮珣都微微一愣,直到肩被人握得发疼才挣脱开来,有些不自在的样子。 “使臣说的哪里话,我如今是和亲的公主,是宸王未过门的妻子,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如何谈得上……” “苓儿!” 猛的一声大喝,打断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话。 “我知道你怨恨我,故意装作不认识我,但是我如今来了,只要你跟我走,我一定不会辜负你!” 好一番深情款款的话,若是一个无知少女听了,怕是当下就迷了心窍,什么都不顾就要跟着对方走了。 可她偏偏早就不是什么无知单纯之人,唯一的一点单纯,也在前世被磨灭得消失殆尽。 “使臣严重,本宫担不起使臣这么严重的话,如今本宫身负重任,不管之前做了什么荒唐事,还请使臣既往不咎,忘记了罢。” 说着,她微微一福身,抓紧了香囊,正准备离开,突然就被人拽住了手,而后听见那人悲伤的语气响起。 “苓儿……如今的你,连一句‘易哥哥’都不愿意叫了吗?” 叶浮珣只觉得那双被抓住的手疼得厉害,心里大窘,偏偏与他做这些事说这些话的人不是她。 “本宫说了,本宫真的……” 话还未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冷冷清清的,叫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西国公主不在皇后的宫里待着,跑在这里干什么?” 叶浮珣心一惊,下意识就使了一些力挣脱开来,转身一看,只见一玄色长袍男子站在那,眼若星目,玉冠束发,一双上挑着的桃花眼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 萧梓宸。 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看到了些什么? 萧梓宸自然从她忐忑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疑问,微微一凝神,声音里竟带了自己都未察觉到了讽刺。 “不巧,本王在公主刚到的时候就已经站在这了,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也都看完了。” 他说这话半点表情都没有,甚至声音里的讽刺没几分功力都听不出来,那使臣微微一皱眉,带了三分侵略去看他,哪想一对上他的眼,竟然就被震慑地移开了目光。 那简直,冰冷地不像一个活人的眼睛。 不带有任何感情,就像是深谭一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头,却又无端的从心底里就生了畏惧。 慌乱之下叶浮珣哪里还听得出别的,满脑子来回回的就一句话:他全都看见了。 包括刚才自己落泪,举止亲密的冲上去抱住了使臣,他也通通看见了。 绿夏站在一旁,呼吸声都不敢被人听见,这凝固的气氛实在诡异,偏偏却又没有一出声打断它。 “公主还不赶紧过来吗,宫宴快开始了,可别去晚了。” 萧梓宸说话间讽刺的看着他们一眼,叶浮珣这时反应过来了,转身对着那人抱歉的笑了笑。 “竟然东西我已收到,那本宫就先告退了,还请使臣回去告诉母妃,我在这边一切安好。”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但不知道这使臣发了什么疯,突然就拽住她的手臂,声音有些急切。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一旁的萧梓宸见到这幕目光彻底冷了下来,如十二月置身冰窖般寒冷,周身带着厉气。 叶浮珣心里大窘,恨不得自己真的身体虚弱此时晕倒才好,她有些尴尬地一笑,用力抽回手。 第一千六百九十一章 奇奇怪怪 “使臣说的那些话我都听不懂,我在和亲的路上遭遇了刺客,不小心伤啊脑子,从前的事也记不大清了,还望使臣见谅。” 那使臣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你来的路上遭遇了刺客?现在无碍?” “承蒙沈公子关怀,我们公主休养得好,并无大碍,还请公子放心。”绿夏乖巧地回话。 叶浮珣有些尴尬地一笑,福了福身:“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还请公子早些入席。” 说着,生怕他待会又要拉住自己说些什么话,脚步匆匆,神色略微慌张的转身出了凉亭。 萧梓宸冷眼看了他半晌,直盯得他不自在地挪开眼,听见他恭恭敬敬地唤了句“宸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石子路上已经被太阳靠得焦热,隔着一层鞋底都能感到烫脚,可是叶浮珣走在这路上却丝毫不觉得热,反而觉得脊背发凉,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不就是她旁边站着个大冰坨子,仅仅是不说话,就让人起了畏惧之心。 “我与他本就不认识,不知道他为何找我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有些慌乱地解释,脑子里却乱成了一滩浆糊,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动作,怎么可能就单凭两言三语就能解释的清的。 更别说自己还满脸泪水地冲上去抱着一个陌生男子,这若是被有心人看见,安一个私通的罪名也不为过。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大意了,明白知道是那太监领着她去了那么偏僻的角落,明明使臣有三个为何只来了一个,明明…… 太多太多的疑点,偏偏她就视而不见。 “宸王若是不信,大可去调查。” “本王听公主说头部受了刺激,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他微微眯了眼,状似无意地问。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一时之间脑子没有转过来,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若是她承认自己脑子受了伤害,以前的事情记不清了,那刚刚为何又会记得清清楚楚? 可若是让她承认自己是在说谎,那也是故意欺瞒,像萧梓宸这样疑心的人,又怎么不会多想。 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不自在地捏紧了衣裳,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应对方法。 大约是看出来了她心中所想,萧梓宸嗤笑一声,停下脚步,言语中包含了警告。 “本王没有什么意思,公主让我放心,我就相信公主,但是还请公主也要守本分,不要生出什么歪心思。” 她心一惊。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萧梓宸冷哼一声:“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还有事,还请公主先一步入席。” 言罢,转身离开。 他刚一走,原本紧绷着的绿夏也放松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有些犹豫的样子。 “公主,您真的不记得那人了吗?” 叶浮珣有些疑惑地将目光望向她,毕竟她用的虽然是玉偲苓的脸,却不代表她猜不到那两人的过往。 想来想去,心里也猜出了个八.九分,知道那使臣绝对和玉偲苓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我伤了脑子,从前的事是真的记不清了,你问我记不记得他,我倒是想知道,他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怕让绿夏也起了疑心,只能先承认着自己伤了脑子,好在绿夏心思单纯,不会想那么多,长叹了一口气,声音竟然有些欢喜。 “公主不记得他也好,记得他反而对公主没有好处,如今忘记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皱了皱眉。 绿夏接着说:“公主已经为他遭了太多罪了,不过沈公子不知道,如果他能放下对公主的心思,对公主和他都是好事。” 单相思? 叶浮珣点了点头。 可是如今见绿夏这副模样,摆明了不想讲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可是她若是不知道真相,怎么会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呢? “绿夏,你把事情好好想想,那人到底是谁?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事情。”她冷声道。 绿夏急了:“公主,你好不容易才忘记了这些事,奴婢怎么可能再说出来折磨你自己,沈公子害你害得还不够吗?他……” “绿夏,”声音里带了不容置否的意味,她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绿夏,“这终究是我自己的事,再说了我若是对从前的事不清楚,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 绿夏似乎还想说什么,咬着下唇发白,却终究懊恼地垂下头。 她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玉偲苓。 “他……是公主的心上人,沈易。” 叶浮珣听完一惊。 虽然她也猜出来两人的关系差不多是这样,可是听绿夏这么一说,还是吃了一惊。 绿线此时也变得生气起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公主来这边和亲,全都是因为他,若不是他想要带公主走,公主又怎会远离西国,远离母妃,在这东辰受气!” 等等? 玉偲苓来和亲,难道不是因为她是一个不受宠,怎么如今一听,这事还和沈易有关? 绿夏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微微叹气:“当初公主与他私定终身,原本是在三个公主中选一位。 偏偏这沈公子去求圣上,圣上大怒,直接就定了公主,而后公主绝食自杀,沈公子都没有来看过您……” 话说在这,叶浮珣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自古多情儿女薄情郎,这玉偲苓也是个眼瞎的,生的貌美,脑子却不比猪笨,信了男人的话,折了自己的命。 可是如今,那沈易为何也来了西国,还是以使臣的身份? 看他今日的态度,他想要的,可不是单单作为一个使臣来见公主。 “绿夏,这事一共有多少人知道?”她沉声问。 绿夏歪过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这事对于西国是丑闻一件,所以就算有人知道,也是被缴了舌头,如今想来,估计三四个人知道罢了,其他人就是想说也说不出口。” 和亲公主为情自杀,私定终身,确实是丑闻一件。 西国竟然敢让她来和亲,自然将一切事情处理妥当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使臣名单里竟然还会有他。 他想干什么? 第一千六百九十二章 心领神会 收了心思,她转身对绿夏说:“你记好了,小心沈易,还有,万不可被其他人知道这事,若是知道了,我们必定会惹过上身!” 绿夏瞪圆了眼,郑重得点了点头,比了个拉上的手势在嘴边,模样坚定。 叶浮珣放心了,毕竟绿夏跟随玉偲苓多年,忠心耿耿,想来也不会背叛她。 她正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就听见身后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夹杂着慌乱开口。 “公主,您让奴才好找啊。” 叶浮珣转身一看,那人颇为眼熟,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皇后身边的人。 “小李公公,怎么了,你有事吗?”绿夏上前两步,恭恭敬敬地询问道。 李公公一抹额上的汗,声音都有些上次不接下气:“公主,宫宴就要开始了,皇后娘娘到处找您,让你赶快去呢。” “本宫知道了。”叶浮珣点点头,使了个眼色给绿夏,绿夏心领神会,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二锭银子,塞进了那李公公怀里。 “多谢李公公了。”绿夏俏声说道。 那李公公掂量了一把手里的银钱,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恭恭敬敬地指了方向,声音都谄媚了三分:“公主这边请。” 叶浮珣点点头,跟着他指的方向朝前走去,不一会,已经隐隐可以听见歌舞起步的声音。 再经过了一个拐角,那李公公停下来,有些抱歉地说道:“公主,前面就是宫宴殿中,劳烦公主要自己过去了,那边都是贵人,我们这种奴仆是进不去的。” “公公说的哪里话,”叶浮珣微微笑开,如三月春风:“公公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过时运未到,若是到了,公公必定是会有一番大作为的。” 人人都爱听好话,这小太监也不例外,本就身份卑微受尽屈辱,如今被她这样安慰,心里思绪万千,喉头微微哽咽。 “承蒙公主吉言,若是真有那一天,奴才必不会忘记公主的。” 她笑了笑,再未说什么,转身离开。 等离得远了些,绿夏才吐出心中的疑惑:“公主,刚才那人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而已,你为何要如此对他?” “他虽然是一个小太监,却也是皇后的人,她能坐稳那把位子,身边的人必然是心腹,我打动不了她的心腹,只能从一个小太监身上下手。 越是这种身份卑微不受重视的人,做起事来,越不会引人注目。” 绿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她搞不清为什么玉偲苓会对皇后又这么大的怨恨,不过竟然是主子的话,她自然没有什么资格去质疑。 殿内早就杯觥交错,从江南来的歌女和东苏来的舞女争奇斗艳表演着自己最拿手的技巧,而大殿最高侧的那个位置坐着的是一个男人——萧辙。 萧梓宸早就注意到了她,从她跨入这宫宴的第一步开始。 她如今身着一件大红披风,内里是一件貂皮粉色衣裙,更衬得她肤若凝脂,貌似天仙,可是他偏偏就对这样一个女人毫无动心。 他的心太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人,而那个人死了,他的心也一并跟着死了。 她微微示意身旁的侍女上去带她过来,而后看见玉偲苓微微惊讶的眼神,不由的嗤笑一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身侧有股沁人的香气,带着微微的熟悉感,仿佛他曾经也闻到过的味道。 如今她连身上放着的香料,也要模仿红月了吗? 眸色微冷,打定了主意假装自己根本就看不见她,正襟危坐坐在一旁。 叶浮珣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聪慧如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萧梓宸是故意的,在他叫人将她带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对自己有了很大的改观才会这样。 如今一看,只有嫌弃,没有改观。 萧辙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方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将这绝世美人纳入自己宫中。 而一旁的萧岚欣看着两人靠的极近,一口银牙都要咬碎在口中,愤愤地看了那人一眼,暗骂一句:“贱人!”看着那人还是这样,萧岚欣恨不得上去撕了她,但是不行。m.23sk. 皇后也顺着萧辙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就看见玉偲苓坐在那,她不过就是长了副好面貌罢了,竟惹的皇上如此看她。 “皇上,”她夹起菜想要喂给萧辙:“您尝尝这个,御膳房新做的,可好吃……”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冷冷拒绝。 萧辙此时看美人看得正舒坦,冷不丁被打断,硬生生地憋回了火气。 只是吐出两个字:“滚开” 皇后不死心,收了筷子,一咬牙看了对面一眼,重新堆了笑递上去:“皇上,您尝尝吧。” “朕说了不要就不要,是不是觉得打得还不够!”萧辙彻底被败坏了兴致,扭头狠狠地瞪着她,皇后心一跳,竟然下意识地就想跪地求饶。 一旁坐着正偷偷打量着两人的萧心柔冷笑一声,就听见身旁的婢女以一种更加不耻的声音说了句:“不要脸的贱人!” “她若是要点脸,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半点宠爱都没有。”萧心柔也没有阻止,主仆两人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眼底尽是嘲讽。 好在此时宾客众多,殿内嘈杂万分,没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景象,而萧辙被扰了兴头,浑身火气大起,下意识就想抬手打去,冷不丁就听见一旁的太后咳了一声。 仿佛是个警告,又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咳嗽罢了。 萧辙有些愤恨地收了手,恼怒地看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眸子里尽是阴暗。 太后这是告诉他,这是西国使臣来的日子,切不可轻举妄动,惹人笑话。 皇后被吓了一番,哪里还有胆子再做些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自己的位置,半点不敢动弹。 此时宫宴已然到了热潮,叶浮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觉得周围有许多爽眼睛盯着自己,好意的,困惑的,还有妒忌的。 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 而放在面前一道道美味的佳肴她也没有动过,只是喝了三杯茶水,来掩盖自己。 第一千六百九十三章 石头人一般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萧辙坐在高位之上,一双眼死死地盯住她,那目光就像蛇一般冰凉,滑溜溜的,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大口,将她纳入其中。 她不自在地抖了下。 萧辙爱美人,巴不得将天下所有貌美的女人都通通收入自己的宫里,而这些女人里面,包括了现在的玉偲苓。 若不是当初的自己还有点用,需要留做一枚好棋子,否则凭当年萧辙的德行,估计早就霸王硬上弓了。 如今,他又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眼珠子一转,不知道怎么的,一个想法突然就冒上心头,她有些慢半拍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递到了萧辙的唇边,声音柔柔的。 “王爷请吃。” 萧梓宸没有动作,甚至连头都没有偏过三分,只是冷冷地盯着自己的茶杯,叶浮珣只觉得自己手都举酸了,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她。 她突然有些懊恼,凭自己这张脸,这柔柔的声音,以及这么殷勤的态度,就算是块冰也要被她捂化了,可是萧梓宸偏偏就和一个石头人一般。 仿佛泄气一般,她突然觉得举着筷子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都要喘不过气,她知道高台之上的萧辙看着这副画面铁定要气歪了鼻子,因此才会这样做的。 而皇后和萧岚欣也一直密切注意着这边的情况,一个爱慕萧梓宸,一个丈夫却眼睛不眨德盯着自己。 此举一可以让周围看见的人以为他们举案齐眉郎情妾意,二也可以让一些人看着就心肝疼。 偏偏萧梓宸不配合。 她叹了口气,眸子暗下来,正有些尴尬地想收回手,只觉得筷子突然一沉,再抬头,上面夹着的菜已经消失不见。 萧梓宸嘴巴都没动一下,只不过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裳泄露了他刚才做过的那些事。 “收神。” 察觉到她在看自己,萧梓宸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吐出这两个字。 叶浮珣收回目光。 萧梓宸没有注意到她这副样子,目光微冷地扫视了周围一眼,而后落在了坐在一个角落的长者身上,目光一凝,而后微微点头。 那长者也点点头,眯成一条缝的眼里透出精明的光芒,而后他一佛袖,站起身,走在殿内位置。 此时,才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 高台之上的萧辙有些不悦地眯了眯眼:“李老站在这干嘛,别扰了朕欣赏歌舞的兴致。” 叶浮珣也注意到了这位老者,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而后突然恍然大悟,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萧梓宸这一派的一位长老。 此时他突然站出来又是因为什么? 她将目光移向萧梓宸脸上,后者临危不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似乎这些事同他丝毫没有干系。 “启禀陛下,如今是西国使臣来到我东辰的日子,陛下大明,举行宫宴以待,如今这西国公主也在场,不如就此定下联姻,也给西国一个交代。” 那离老虽然胡须发白,却不卑不亢,看似在说漂亮话,实则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并无一点恭敬。 萧辙微微眯了眼:“李老糊涂了,大好的日子不欣赏歌舞品尝美酒,说起这些事来。” “还请陛下明示,让两国联姻尽快完成!” 闻言萧辙阴沉了脸色,半晌没说话,颇有些阴栾地盯着他看,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帝王要发怒的时候,殿中突然响起他狂妄的声音。 “李老说的对,竟然是联姻,不如就将西国公主送入宫,朕立马封她为妃,如何!”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变了。 叶浮珣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高台之上的那人。 她很清楚,萧辙没有说玩笑话,若是自己真的成了她的妃子。 她就敢亲自手刃了这个畜生! 一旁的萧梓宸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却什么也没做,仿佛旁人都同他无半点关系。 李老微微皱了眉头,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皇上所言极是,不过公主好歹也是从西国,若是皇上只给她一个妃位,恐怕传出去西国那边会有意见,到时候影响的,还是两国的邦交。” “那朕给她一个皇贵妃的名分,仅此于皇后之下,如何?”萧辙哈哈大笑了两声,爽快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嫔妃皆是脸色一变,纷纷将目光怨毒地投向叶浮珣的方向。 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竟然连侍寝都没有侍,就可以一跃成凤,登上了皇贵妃的位置? 萧心柔气得杯子都要握不住了,正准备出言相劝,冷不丁那李老又不急不慢缓缓开口。 “皇上,此事不妥。” “有何不妥?”萧辙微微眯起了眼。 “西国公主代表两国邦交,也是象征西国的脸面,怎可是以妃的身份,依臣看来,只有正妻之位才可以。” “李老的意思是,让朕废了皇后?”萧辙的语气中已经夹杂了愤怒,眸子不悦地盯着他,逐字逐句地说:“看来李老,已经有了主意?” 李老不卑不亢地说:“皇上圣明,西国公主来的那日对外宣称就是宸王的未婚妻,如今宸王尚未婚配,两人结合,正是天作之合!” “哦?”萧辙勾了勾唇角,有些嘲讽地看着下面那人,摆明了就是有备无患而来,句句反驳,却又让他找不到撒火的理由。 这萧梓宸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能耐啊。 可是那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若是被入了宸王府,岂不是损失。 他嗤笑一声,正准备开口,就听见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太后突然冷咳一声。 他心一惊,自然听出来太后是什么意思。 这是暗暗告诫他不可同萧梓宸起冲突,更不可公然将叶浮珣纳为妃。 太后的意思,他自然不会反抗。 哪怕心中再多不满,他也要忍下去,握紧了拳头怨恨的看了李老一眼。 只要他还在这位置上,天下的女人,怎么会缺! “竟然李老都这样说了,朕自然也要卖你个面子,不过是些玩笑话,李老怎么还当真了,莫不是人糊涂了。 脑子也不会变通,不如朕就准个先列,让李老你回去安心养老,不必再参与朝政之事?” 第一千六百九十四章 都有个交代 “皇上所言极是,可是臣毕竟是担忧,怕因为这些就影响了我们与西国的关系,若是皇上因此怪罪于臣,让臣回家养老,臣也无所怨言。” “你!”萧辙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李老就是故意说出这番话激他的。 虽然将他安置回家养老可折损萧梓宸的一名心腹,但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却只会咒骂他是一个昏君,不明是非。 李老这一招好算盘,打得真是极好。 他冷笑一声。 他不将他赶回去,心烦的就是自己,可是若将他赶回去,那昏君的这一顶大帽子又会扣在了他的头上。 太后也看出了如今这番局势,相比起萧辙已经隐隐压不住的怒火,她显得则平静极了,毕竟是在宫里争斗多年的女人,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也没法好好坐稳这个位置了。 “皇上,”她转着手中的佛珠,闭眼,冷声道:“李老也是忠心为主,为了东辰,如此一名爱将怎么可以准许他就这样回乡养老,岂不是我东辰的损失。” “太后所言极是。”萧辙的脸色勉强缓了三分。 “不如让李老好好在宫中养几日,宫中风水好,想来对李老的身体也是极好的。” 李老弯腰谢礼,声音却平淡极了:“臣谢过太后,皇上,可惜臣福薄,家中有多子,需要臣监督,如此美意,臣已经知道皇上太后的心意了。” 太后也不再坚持,冷笑一声,重新转动手里的佛珠。 萧岚欣在一旁颇为孝心的帮她捶着腿,唯有掩盖下的眸中藏着一抹不甘。 叶浮珣那个贱人可以,如今连一个西国公主也可以,偏偏是世人都可以嫁给萧梓宸,偏她不行! 一众妃嫔听到这个消息,皆在心里松了口气,为没了一个潜在性的对手松了口气。 “如此一来,还望皇上早日定下婚期,给西国一个交代,也给公主一个交代。”李老继续道。 这回萧辙终于来了兴致,饶有兴趣的看了那边的美人一眼,美人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要她还留在东辰,总有一日,他会得到她。 “朕找人算过日子,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不如就将婚期定在那日,对众人也都有个交代。” 李老微微屈身:“谢过皇上。” 萧梓宸同叶浮珣也一同出列,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谢恩。 而后,两人站起身,回了各自的位置。 殿内重新欢快起来,江南来的歌女大放歌喉,蛮夷来的舞女跳着妖娆的舞,而叶浮珣却半点欣赏的心都没有,因为从她入席以来,总觉得在无形之中有一个人在死死的盯着她。 说不上好意,也谈不上坏意。 凭她习武多年的功夫来说,要辨别出这道目光来自哪里并不难,可是她找了半晌,都没有发现那个人躲在哪里。 直到目光一扫,落在一个坐在阴暗角落里穿着一身青袍的男子身上。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那个是给了她香囊的使臣。 按理来说他在这宫宴之中也不算稀罕事,可偏偏自己从入席以来,这人就用一道如蛇一般冰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叫人…浑身不痛快。 特别是自己在跪下来谢恩的那一刹那,只觉得那目光都要化作刀子,将她钉在这殿内。 玉偲苓啊玉偲苓,你是招了个什么宝物啊。 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觉得这不好的事情肯定与那使臣有关。 那使臣也发现了她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回儿,绿夏也发现了她的不寻常,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公主,”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沈大人也在这里。” 她一提到沈大人,叶浮珣才有些反应过来他也是有名有姓的——沈易。 而沈易似乎想对自己说些什么,目光有也急切。 叶浮珣低头想了想,心里立刻打定了主意,沈易如果想见他,那就见,有什么话,不如一并说清楚了,断了他的念想!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遍四周,正好是歌舞最热烈的时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一个点,而自己只要在此时找个理由,就可以出去了。 那沈易聪明,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状似要伸手去端那茶杯,快凑到嘴边的时候:“不小心”手一抖,全洒在了自己身上。 “哎呀。”她惊呼一声。 声音不够大,却刚好能让一旁的萧梓宸听的一清二楚。 “宸王见谅,我不小心把衣服弄湿,恐怕要先下去换一身衣裳。”她有些懊恼地说道。 萧梓宸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带着探究,足足将她吓了一身的冷汗,生怕他看出点什么来,好在最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去吧。” 真是简洁。 她站起身,避开众人走了出去,好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那歌舞上面,并无人注意到她。 那使臣自然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目光一沉,不知对身让人说了什么,而后站起身,也一并走了出去。 这一切,都落在了萧梓宸的眼中。 早在那使臣盯着这边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如今玉偲苓假装被茶水打湿衣裳借口出去,而下一秒那使臣也出去了。 未免也太让人起疑了。 “阿束,”他拿过杯子抵在唇边,掩饰般说:“你跟上西国公主,看看她究竟是去了哪里。” 名唤阿束的侍卫应下,小心翼翼地出了殿门。 殿外的叶浮珣寻着记忆里的路一路走到了个偏僻的角落,身后一直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她,绿夏见路越来越偏僻,声音不免都焦急起来。 “公主,我们这样要去哪啊,不是去换衣裳吗,来这里干什么?”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没搭话,暗自拍了拍她的手作安慰,绿夏得了她的指示,虽然心里害怕,却还是咬牙忍下了疑惑。 再行了个三四米的时候,突然身后脚步声大起,叶浮珣勾唇一笑,脚步却不减。 果然来了。 手猛的被人抓住,而后狠狠一拽,天旋地转之间,她早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听得那人焦急的声音:“苓儿!” 第一千六百九十五章 生生死死 绿夏登时反应过来,站稳了身子,看清了那人的脸,惊呼一声:“沈大人!” 相比她的反应,叶浮珣则显得冷静多了,一推开他的手,站稳了身子,离他约有三步的距离,这才冷声道:“沈大人这是干什么?” 沈易面容憔悴,目光却贪婪地盯着她,声音带着哀伤:“苓儿,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人威胁,才答应了这桩婚事!” “沈大人说笑了,今日一切皆是我本愿,从没有被威胁一说,我本以为同沈大人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今看来,沈大人或许是误会了什么。” “你撒谎!当初在西国你以性命为威胁说不肯嫁,如今就这么快答应,不是威胁是什么!” 一瞬间,她竟然有些词穷,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若是玉偲苓本人在这里,或许两人又要上演一番生生死死的大戏。 可惜她却不是玉偲苓,而是叶浮珣。 “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没有找你,我说了,我被父母强行关在房内,以绝食相逼最后才被放出来。 等我出来以后,就已经得知你已经在去和亲的路上,你走之后,我日日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大半圈!” 日日茶饭不思,整个人瘦了大半圈。 叶浮珣看向他略微有些圆润的下巴,尴尬一笑。 这话向来只有别人说自己,什么时候竟然还可以自己给自己说这话了。 “沈大人,我说了,我来东辰之后伤了脑子,又生了场大病,往事如烟,你说的那些我都全无印象,如今你是西国的人,我是东辰的人,你生的模样好,想来也不缺别的好女子。” “苓儿!” “沈大人应该放下。”她淡淡说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沈易却突然愤怒。 他一把抓住她,声音愤愤:“你是不是贪图权利地位才这样说?苓儿,你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女子,怎么如今……” 叶浮珣被他抓得生疼,却还要忍受着,笑了笑,抬起头,目光对上他的:“沈公子说笑了,我如今做的,不过是一个公主应该做的事。” 绿夏小声唤了句:“公主。” 而此时,没有一个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黑影的离开。 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就连消失,也无人知晓。 而此时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殿内又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去,叶浮珣心里有忐忑,挣脱开他的双手,微微福身:“本宫还有事,就不便同沈大人在一起了。”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绿夏,绕过他就朝原方向走去。 沈易没有追上来。 绿夏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询问:“公主,你这样对沈大人,沈大人不会做出什么事来吗?” “现在在东辰,不是西国,他就算要做一些事,也得有人有手段,放心。” 沉下目光,她才有些阴暗地想,为了计划,这人,留不得。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眼下的这些事情。 任何人,都不得阻止她的道路。 就是她自己,也不行! 殿内依旧是很热闹,人人都仿佛带了个面具,虚伪的恭贺着他人。 叶浮珣才刚坐下,就听见旁边的人开口说道:“你不是说换衣服去了吗?” 她闻言低下头一看,刚才自己在对付沈易,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件事,现在衣服没变过,但是那块湿的地方已经干了。 “皇宫实在是太大了,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地方,所以就时间久了些,没想到衣服竟然自己就干了。”她微微一笑,解释道。 萧梓宸也没再说什么,目视前方,不知道在看哪里。 而又坐了一会,宫宴都到了尾声,萧辙才像是刚刚想起什么似的,张狂地大笑三声,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叶浮珣一侧的方向。 “朕看公主同宸王恩爱非常,自是开心,不如就再送公主一样东西,准了宸王这辈子只能有公主一位正妻,继承宸王府的嫡子也只有由公主所生,如何?” 话一出口,他就略带嘲讽地看向萧梓宸。 众人心里也明白,这是刻意堵死了萧梓宸的路。 李老大惊,身子微微侧过就想站起来,却又被萧梓宸的目光看的坐下。 萧辙这一出,摆明了就是为了断绝日后萧梓宸迎娶重臣之女,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这才出此下策。 等了这么久,原来他一直等的,就是这话啊! “朕知道宸王是忠臣,此举也是为了两国的交好,若是公主与宸王因为旁人不和,怕是会影响咱们同西国的关系,宸王,你说是不是?” 太后微微笑起来。 被点到名的萧梓宸倒是不急不缓,举起酒杯遥遥一敬:“皇上说的是,臣觉得此举也正好。” 萧辙冷笑。 他还生怕萧梓宸会不同意闹出什么事,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地这么爽快,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难道自从叶浮珣死了之后,他整个人也都随她去了,对万事都不放心上了? 可是想到他如今已经应下了自己的要求,他就觉得心里畅快无比,想到他这辈子再也无法靠这些手段来笼络重臣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觉得舒心无比。 “宸王可要想好,这辈子只能有公主一位正妻,不管任何侍妾与通房都不可有,你可想清楚了?” “臣同公主恩爱情深,皇上之举,对臣来说是好事一桩。”他淡淡回道。 “如此就好,朕生怕宸王不喜欢,回头还来怪罪于朕,哈哈哈!” 萧辙简直高兴极了,为解决一个大.麻烦而开心,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只是下面一众歌女,粗声粗气的大喝道:“继续跳,不要停!” 一时之间,殿内气氛达到高、潮。 可是尽管这样,却还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萧梓宸这边的人一个个交换着眼色,却碍于主子的面不好直接提出口,最后哀叹一声,再无他法。 这场宫宴最后还是以太后乏了为理由,才慢慢散席。 已经是午夜时分,众人早就是强撑着欢笑,如今一得了命令可以出宫,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一千六百九十六章 抓刺客 而叶浮珣此时也乏了,眼皮子打着架,强撑着一路出了殿门,上了马车,刚刚坐稳,听见一旁的绿夏略带担忧地唤她:“公主,您要不要喝点茶水?” 她摇摇头,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听什么都像蒙了层雾一般,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礼仪体态,整个人瘫着靠在了马车上。 不知道绿夏什么时候走的,等她迷迷糊糊再睁开眼,只觉得身下颠簸,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口渴万分。 “绿夏,绿夏,哪里有茶水,我想喝水。”她迷迷糊糊地叫嚷道,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凭借着本能说道。 一旁不知是谁递了个杯子凑在她唇边,她半眯着眼,只觉得这人并不是绿夏,朦胧间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口舌之间实在干燥,一把拽过那手大口喝起来。 等到一杯茶水下肚,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手倒是粗糙的很,虎口处是长年累月习武磨出来的茧,根本不是一个姑娘家的。 口中清凉瞬间刺激的她清醒过来,猛的睁开眼,坐在她面前端着茶杯喂她喝水的哪里是绿夏,分明是——萧梓宸! 此时他正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以及那双被她紧紧拽着的手。 她一哆嗦。 茶杯一下子没拿稳,径直落在地上打了个滚,竟然没摔破。 “宸王。”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绿夏呢?绿夏去了哪里?怎么一觉醒来,坐在身侧的竟然是他? 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想着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只觉得脑子混沌地想被浆糊糊住一般,怎么也想不出来。 “不用想了,宫里人多嘴杂,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你我出宫不是坐的同一辆马车必定会在背后嚼舌根子,你的婢女我让她去后面的马车坐着,你不必担心。” 大概是看出来她心中所想,萧梓宸解释道。 叶浮珣点点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低垂着头,手指缠着手指,这是她紧张时下意识做的动作。 萧梓宸偶然瞥过,目光一凛。 如今这玉偲苓竟然也有这个习惯? 想来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空气中安静极了,只听得见两个极轻的呼吸声,叶浮珣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看见萧梓宸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拉过他塞入身下。 “小心!” 这实在是他突然了,叶浮珣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一阵声音响起,然后萧梓宸直接就拉着她朝地上打了个滚,出了马车。 一把短刀从外面刺入,直接就钉在了两人刚才待的位置。 “来人,抓刺客!” “尔等取首,那边的人说了,谁先取首,这辈子就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两方不同的人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此时叶浮珣才彻底反应过来,这是遇刺了。 是谁这么大胆,公然在宴会结束后就派了刺客。 刺客是何人所派,又是为了谁而来。 可惜没有时间给她想通彻这些事,已经有人蒙面举刀刺来,萧梓宸率先从身上抽了短刃上去,直直捅进那人胸口。 当场毙命。 “王爷快走,这些人我们来抵挡!”暗卫们一个个举剑迎敌,大喊道。 可终究是寡不敌众,虽然暗卫武功高强以一敌百,但终究是人,稍微落了下风就被人看中刺刀而来,已有七七八八个受了不大不小的伤。 萧梓宸将她护在身后,对付着一波接一波的刺客,叶浮珣慌乱之中只能被迫接受,努力不让自己拖他的后腿。 仅剩的睡意已经消失不见,细雨从天下打落,迷了一众人的眼,而刺客却越来越多,从不同方向涌入。 这样下去,必定会寡不敌众,而身受重伤。 刺客太多,仿佛只是单纯为了泄愤般,遇人杀人,丝毫不怕自己的人会损失多少。 可终究还是被她看出,虽然这群人招式阴狠,却在面对着萧梓宸带了三分顾虑,剑也收了三分势,似乎不愿意伤他。 真是奇怪。 叶浮珣微微皱眉,跟着萧梓宸的步伐尽力走动,她自然也看出来他的乏力,毕竟这么多人对付一个人,再武力高强,也会力不从心。 有人钻了空子,举剑就要朝她刺来,萧梓宸目光一凛,转身一掌击去,护着叶浮珣在怀里,将那人打得口吐鲜血。 这个时候,她终于看出来,这群人对付的到底是谁了。 是她,准确的来说,是玉偲苓。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究竟是何人所为,竟还要赶尽杀绝? “王爷,”细雨打在脸上已经渐渐看不清面前的景色。 她凭借着本能说道:“这群人是冲我来的,你放开我,我引开他们,虽然他们无意伤你,但终究也要恼怒的时候,不如我引开他们,你去……”找人帮忙。 “闭嘴!”淡淡两个字,瞬间打断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话:“本王还没到需要女人救的地步。” 远处有女人尖利的哭声,男人撕裂的呐喊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甚至她触手摸到那温热的液体。 是血!23sk. “王爷!你受伤了!”她大声喊道。 不知道这伤是何时受的,如今又是怎样了,若不是她恰好摸到了血,恐怕这人还要强撑着。 这样不行,若是再继续下去,两个人都会没命。 没有一刻,她如此痛恨玉偲苓孱弱的身躯。 一瞬间的分神被那刺客瞧去,竟然也不再顾着什么,举剑就朝萧梓宸身后刺来,而他正在专心护着她,并未注意到这些。 一瞬间什么呼啸而过。 她尖叫一声,不再隐藏自己的功夫,一掌下去,那刺客被打得口吐鲜血。 那些刺客一见她离了萧梓宸的身,顿时一个个都举剑向她刺来。 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萧梓宸大惊。 玉偲苓的那一招一式充满了熟悉感,而探子说的,却是西国公主空有美貌柔弱不堪,不会一星半点的武功。 怎么如今一看,却又大不相同。 他回过神,从地上拾起一把剑直接刺过,数十人甚至举剑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倒地,叶浮珣心一惊,腰身就被人揽过,而后腾空而起。 第一千六百九十七章 箭上无毒 那些暗卫立马反应过来,举剑拦住那些刺客。 有人在黑暗中拈弓搭箭,正好被叶浮珣看见,眼见已经来不及提醒萧梓宸了,一咬牙,挺身而出。 箭头锋利,划破衣物刺入肉中,她微微一哼,而后拉住一旁人的衣裳,道:“王爷快走!” 萧梓宸看着她一张小脸立马惨白下去,心头大憾,却知道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一把揽住她,脚尖一点,就飞去了老远。 不知道走了多远,萧梓宸只觉得怀里的人呼吸越来越弱,衣服被血浸透,身后已经再也听不见那群刺客的呐喊,而正前方出现了一座萧庙时,他才觉得浑身一松。 足步轻点,落在那庙宇前方,他抱着人匆匆赶进去。 叶浮珣只觉得周身发冷,背后一片抽疼,却还有些好笑的想到,现在着身子未免太过孱弱了些,不会是受了点伤,竟然会虚弱到这个地步。 若是换成以前,怕是要十箭,百箭才能害得她成这样。 “阿宸,”她紧闭着眼,声音如刚出生的小猫一般虚弱:“箭上无毒,你放心吧。” 萧梓宸脚步一顿。 她出口的声音实在太小,刚开始的两个字就如同声喘一般,实在叫人分辨不出说的到底是哪两个字。 阿宸。 他仿佛听见从她口里说出的,是这两个字。 亦或者是……王爷。 “王爷,小心。” 似乎为了打破他这诡异的想法,叶浮珣突然又开口。 这次说的,就是请清楚不,明明白白的两个“王爷”二字。 萧梓宸眼睛通红,心里不住嘲笑着自己,到了如今这个时候,竟然还觉得她是…… 他将人放在了一把干净的稻草上,环他四周,顿时明白过来这只不过是一座已经荒废了的庙宇罢了,竟连个祭拜的物品都没有。 回过神,他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叶浮珣身上,而后那是背后那道箭伤。 叶浮珣虚弱地笑了笑:“王爷,你放心,这箭无毒。” “你怎么会知道没毒?”他沉声道。 “我母妃懂这些,宫里的生活没那么好过,我娘为了以防万一,也将一些皮毛告诉了我,因此知道这箭上无毒。” 这些话都是她瞎编的的,原本就就通医理,哪里知道这玉偲苓的母妃到底知不知道毒。 萧梓宸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到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只能暂且相信她说的话,信这箭上没毒。 “你放心,我的人马上就会来的,我一路留下了踪迹,等人一来我就马上送你回府医治。” 他站起身,因为之前天下小雨,叶浮珣的身上已经湿透完了,而就因为她是趴在自己身上替自己挡了大部分的雨,此时他的衣裳还是干燥的。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有些顾忌的样子,最终却还是将外衣解下,递她盖在身上。 “还望公主不要嫌弃,一件外衣总能御寒。” 叶浮珣有些迷迷糊糊地抓紧了衣裳,受了重伤以及加上淋雨奔波,早就让她疲惫不堪,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明明很冷,却又觉得很热。 呵。 她有些自嘲般笑了笑。 若是换成了从前的自己,这点小病小伤怎么能轻易的就打倒她。 萧梓宸也注意到了她不同寻常的地方,蹲下,将手放在她额上,触手滚烫的温度将他吓了一大跳。 “你发烧了。”他声音有些急切。 “这身子太孱弱了些,王爷不必担忧,”她烧的有些迷迷糊糊,竟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想知道王爷,会不会原谅我。” 原谅? 萧梓宸皱了皱眉头。 “公主又没有做过什么事,何谈原谅一说。” “其实我做过的,就是想求你一个原谅,但是我这种十恶不赦的罪人,怎么可能就轻易得到你的原谅?”23sk. 她说这话到让人费解,萧梓宸虽然心有疑惑,却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她高烧烧的脑子都糊涂,错将自己认识了什么人,才会说出这番话。 面前的人朱唇微张,声音喃喃,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此时外面大雨倾盆,好在这庙虽然已经荒废,但也没有破到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这种窘迫情形。 他有些担忧的想,自己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来。 “王爷,”一旁突然响起细微的声音。 萧梓宸循声望去,只见本就脸色苍白的玉偲苓此时已经更为虚弱。 “王爷,我随身的香囊里面有药,或许要麻烦王爷一件事了,能不能帮我把衣服解了,否则,这无毒的箭伤真的会要了我的命。” 叶浮珣有些迷迷糊糊地说道,只觉得周身寒冷,仿佛大冬天如坠冰窖一般,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玉偲苓的身子实在是太孱弱了,这样下去,怕是她真的会没命。 萧梓宸有些犹豫,但是目光一对上她,就知道她说的完全都是事实,当下也没有耽误半点,将她从稻草上抱起来,道:“唐突了。” 女人柔弱地躺在他怀里,呼吸灼热,却还是强撑着告诉他香囊里有什么药,而后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带着微微寒意。 萧梓宸有些失神。 曾经的他,也帮别人处理过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的肩头不像玉偲苓的白皙,而是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往往旧的还未好,新的就又添上去了,没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他虽然还帮一个女子料理伤口,这个人,却非旧人。 那个时候的两人根本没有太多的男女顾及,或许说,只有她一个人没有。 从他第一次帮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就对这个坚强的女孩子起了爱怜之心,暗暗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非她不娶。 收了收神,他才重新将目光落在面前的伤上。 好在伤口无毒,又不算大,稍微处理一番之后上了药,萧梓宸扯下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替她包扎好了伤口。 期间也不免尴尬的会碰到一些不该碰到的柔软地方,好在身下的人已经昏昏沉沉,并无太大反应。 这样也好,省的不必要的尴尬与麻烦。 包扎好了以后,他才将她慢慢放回稻草堆上。 第一千六百九十八章 尴尬的气氛 没想到刚一抬头,就对上了玉偲苓一双如婴孩般懵懂的瞳。 他微微一怔。 叶浮珣也有些尴尬,其实早在中途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过来,但同他一样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与麻烦,她一直假装还在昏迷,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看破了。 “王爷包扎的好手段,以前肯定也常常替自己包扎吧。” 像是为了缓解尴尬般,她有些没话找话的说。 话音刚落,她就察觉到了什么,顿时就想糊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以前萧梓宸受伤,都是她亲自来处理的。 如今说这个,这不是公然提起他的伤心事吗? 果然,本就沉默的萧梓宸更加沉默了。 庙外雨声滴答,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那宸王这里也算是因为我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对于你来说,应该是头一次吧。” 叶浮珣在心里想着,这个问题总不会再触及到他的什么心事了。 人人都说东辰国的萧梓宸最是风光旖旎,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梦中情郎,更是天下大男儿的梦想,怎么可能会有狼狈不堪的样子。 可惜……萧梓宸再次沉默了。 叶浮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打定主意不再给自己找尴尬,正准备合眼安安静静的等着人来救他们,冷不丁的就听见他突然开口。 “有的。” “我最狼狈的时候,就是你到东辰的那天。” 叶浮珣一愣。 随后反应过来:“抱歉,我……” “公主不必在意,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曾经我还是萧梓宸,往后,我只为她而活。” 他说的这么坚定,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两人沉默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叶浮珣眼皮子都上下打架了,才听见庙外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 因为隔得远了些,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她下意识地又以为是那些刺客的人,猛的从稻草堆上跳起来,有些惶恐地朝着声源处望去。 “不必担心,来的都是我的人。”萧梓宸道。 叶浮珣这才放下心来,随后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们这地方这么偏远,你确定他们都能找到这里来吗?” “宸王府自然有自己的规矩,我留下的东西只有本王的人才能认出来,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候就好。” 他都这样说了,叶浮珣也不好再问什么。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群人终于到了庙前,举着火把发现了他们。 “快来人啊,王爷在这!王爷在这!” 一瞬间声势浩荡,叶浮珣有些不自在地从稻草堆上坐起来,一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哎哟一声。 萧梓宸回头看了她一眼。 领头的人举着火把冲进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地上:“王爷恕罪,属下来迟!” 说着要向叶浮珣请安,没想到刚一抬头,就看见自嫁王爷外衣耷拉在她身上,而公主的头发凌乱不堪。 一瞬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头抵在地上:“王爷恕罪!” 叶浮珣顿时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什么,有些慌乱的想开口解释,可惜话还没出口,萧梓宸就突然折身过来一把抱住她。 “回府!” 侍卫们哪个还敢再多看些什么都说些什么,一个个头低的快要到胸口处,生怕再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庙外,已经备好了马车。 萧梓宸将她放在马车上就要转身出去,突然被她叫住:“王爷为何要走?” 他一停顿:“马车不舒适,本王去骑马,公主好生歇息就是。” “王爷身上的伤怎么办?”她还惦记着当时在他身上摸到的那一手血,有些担忧地问道。 “公主放心,”萧梓宸没回头:“那些都是刺客的血,并不是我的。” 说着,他转身出了马车。 外头一阵嘈杂,萧梓宸似乎说了什么,突然又安静极了。 马帘突然被掀开,她还以为是萧梓宸上来了,身上就突然扑上来一个人,紧紧抱住她的腰,哭喊道:“公主你没事就好。” 来人哭哇哇的,倒叫她有些哭笑不得,赶忙安慰道:“我这不是平安回去了吗,你哭什么啊。” “公主遭受刺客下落不明,我却不能好好保护公主,实在是我的失职,还请公主责罚!”绿夏哭得狠了,都打起了嗝。 叶浮珣被她逗笑了,却又一下不小心牵动到了伤口,哎哟一声,绿夏立马抬起头,还带了哭腔,鼻子红红。 “公主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回府再说吧。”她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安慰她说。 绿夏抽噎了两声,却也明白这个时候的他需要的是安静,乖巧地闭了嘴坐在角落里。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到了王府。 宸王府下人来去匆匆,一个个慌乱的跑来跑去,萧梓宸抱着她一路回房,绿夏在身后小跑着。 太医替她诊治了一番,然后才下定了结论。 “王爷放心,公主的伤无毒,不过是身体虚弱引起的发烧罢了,待我开几副汤药,便可痊愈。” 萧梓宸点点头,那太医这才下去了。 等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人的时候,叶浮珣才吐出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王爷觉得,这次是何人如此大的胆子,敢派刺客来?” 萧梓宸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有想到她说的既然是这个问题,眸子微眯:“公主以为是谁?”???.23sk. “在我看来,无非是三个人选,皇上太后是不可能的,他们还一心盼着我做棋子,怎么可能会派刺客。” 萧梓宸没说话。 “皇后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今天晚上的宫宴萧辙说让我当皇贵妃,那说明了这会威胁到她的地位。 以及萧家姐妹,一个爱慕你,一个也同皇后一般害怕我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刺客是她们几人派来的。” “公主刚刚说,还有一个人也有重大嫌疑,是谁?”萧梓宸没有接下她说的话,问道。 叶浮珣笑了笑,看向他的目光里却带了悲悯:“还有一帮人自然就是宸王手下的人。” “荒谬!”萧梓宸大喝道,眉眼间已经隐隐有了怒气,为他的话愤怒。 叶浮珣摇着头笑了笑。 第一千六百九十九章 八九不离十 其实她说这话本就是一个猜想,这刺客肯定不是萧梓宸自己派人来的,而从今天遇刺开始,那群刺客的目标都只是她一人。 而在面对着萧梓宸的时候颇为顾虑,所以,在她心里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如今看他的这番反应,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吧。 若是皇后派来的人,不可能只对她下手,而不对萧梓宸下手,同上萧家姐妹两人也是。 因此唯一的矛头,只能指向萧梓宸自己的人了。 “王爷息怒,若不是我有十分把握,又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您的手下则是因为皇上今天说的不准你有侍妾与通房,所以才会对我下狠手。”叶浮珣不急不慢地说道。 “公主累了,”萧梓宸突然开口:“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幕后真凶,我自然会查出来。” 说着,不给她任何反应,径直就出了房门。 眼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叶浮珣才泄气一般,靠在了床沿上。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萧梓宸脸色阴沉的走出去,满脑子都想的是玉偲苓刚才说的他的话。 怎么可能会是他的人! 她这分明就是胡编的。 可玉偲苓的那些话依旧在他脑子里回荡。 “王爷,”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有个小厮正朝他这边跑来:“王爷,您快去前厅,李老他们都来了。” 李老? 他心有疑惑,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跟着那小厮朝前厅走去。 前厅,李老已经等候多时。 刚一看他进来,就一脸慌张的上前询问:“王爷今天晚上遇刺,可有哪里受伤?” “李老不用担心,”他微微一颔首,示意自己并无哪里受伤的地方:“倒是李老年纪大了,大半夜的还为这种事奔波,不值得。” 李老摆摆手,在旁人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毕竟是连过半百的老人了,身子早就大不如前,一番动作下来,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萧梓宸看着他,眸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老如何得知,本王三更半夜遇刺这一事。”他转动着尾指上的戒指,不经意般问。 原本浑身松懈的李老突然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声音竟有些发虚:“我也是听别人说才知道这件事,担心王爷的安危,这才马上赶过来。” 萧梓宸没说话。 他似乎是没听见的样子,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半晌没说话。 “可是从我出事到现在,不过是三个是三个时辰不到,我没有让所有人都把严了口风,按理来说,李老不应该这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李老一惊。 萧梓宸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您老若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想来,也应该与你脱不开干系。”m.23sk. 说着,眸光锐利,如鹰一般射向他。 李老被他这么一看,背后冷汗都冒出来了不少。 萧梓宸看着他这幅心虚的模样,心里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冷笑一声,玉偲苓说的,果然没错。 “李老现在可以告诉本王,为何你要带刺客来行刺我们?” 李老闭紧了腰,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多岁,然后他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叹了口气。 “王爷,”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今天在宫宴上,你没听见皇上说些什么吗?若你迎娶了西国公主,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侍妾与通房了!” “她确实能给我们带来的帮助很多,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皇上此举,分明就是要断了你的后路啊!” 萧梓宸冷冷地看着他。 “我没有想伤害公主的性命,可是手下那帮人做事太急,竟然不知死活的差点伤到了王爷,王爷,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李老不必再多说,”萧梓宸冷声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皇上的定亲,就会迎娶西国公主。” “王爷!” 李老激动的脸色都通红了,猛的咳嗽一声,一旁的婢女连忙递上茶给他顺气。 “我要是知道皇上会下达这个秘密,我就是死,也不可能亲自同意了这桩婚事!” “事已成定局,多说无用,”萧梓宸看向他:“李老怎么就觉得,我不迎娶公主,陛下不下达这个命令,那下一个王妃,他也不会下达吗!” 李老一愣。 “既然他在今天提出这个要求,那说明了这件事早在他心里谋划了许久,不管我今天取的是西国公主还是东漠公主,他一样也会这样说!” “李老,”他折过身,声音里带了三分讽刺:“您现在觉得,您做的还是正确的吗?” 李老恍然大悟,整个人跌跌撞撞站起来,腿一软,差点没摔在地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在朝廷当任多年,既然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了。 “王爷……”他呐呐道。 “李老竟然来了,那我今日也把话说开了,本王心里只有一人,娶公主只是为权势所逼,李老应该心里清楚明白。” 李老有些惶恐的皱起眉头,看向萧梓宸得目光里带了不可思议:“王爷难道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更好能夺位的机会吗?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萧梓宸突然面色一凛,声音带了三分寒意:“李老应该清楚明白,她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人,她是本王的妻子,是本王心里唯一的一个妻子。” 李老心头大憾。 他竟然从来没有看出,萧梓宸……竟然是个痴儿。 “还望李老看清局势,日后也不要对公主动手,其他的事情,本王自有把握。” 说完这些话,不再给身后人任何一个反应,冷哼一声,径直出了房门。 萧梓宸的心里本能的涌上一股恐惧,抬头望向头顶黑压压的天空,神色一凝。 风雨欲来,有大事变。 而另一边的房内。 叶浮珣躺在床上,整个后背裸露在外头,而绿夏则拿着伤药在她身上点着,不时抽噎两声。 “傻丫头,你哭什么呀,又没出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受伤而不是我受伤呢。”叶浮珣被她的抽噎声逗笑,打趣道。 第一千七百章 怎样相处的 绿夏嘟起嘴巴,小心翼翼的涂抹了一些药膏在那伤口上,上面甚至还有未干涸的血。 “这么深这么大的一个伤口,一定会留疤,公主这么怕疼,这么爱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忍受一道疤的存在。”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绿夏口中说的那个爱美怕疼的,才是她的真正主子,玉偲苓。 “绿夏,”她趴在床上,揪着垫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英妃……对我好不好呢?” 绿夏没反应过来,愣了半晌,才想起自家公主伤了脑子,记不得大部分的事情,所以才会问这话。 “公主不知道,英妃是整个西国上最疼爱你的人了。” “哦?那我与母妃是如何相处的?”叶浮珣有些好奇地道。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绿夏突然低下头笑出了声。 手下一下没了轻重,点在了那伤口处,惹得哎哟一声。 “没事没事,”她忍着疼,道:“你继续说,我没事儿。” 自幼没有享受到父母的关怀的她,实在是太想知道寻常母女到底是怎样相处的了。 从绿夏口中说出了那些话,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事物。 绿夏咬着下唇,眼圈立马红了,她自然看出了公主是忍着疼不让她担心的,抽噎了一声,重新道:“还有公主喜欢看戏本,英妃知道了,典当了自己的首饰给公主换来最好看的戏本。” 鲜花饼,戏本。 原来玉偲苓喜欢的,竟是这些小玩意。 她问这些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毕竟一旦成亲,就要同萧梓宸一同去西国回门,而她什么也不知道,因此只能提前从绿夏的嘴里套的的一些话,还应付西国的人。 只是没想到,绿夏说的这些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事情,竟然触动了她的心。 叹了口气,她正想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一粉衣婢女走进来,模样倒也陌生。 如果她真的是玉偲苓的话,可能也会认为这婢女陌生。 可是在宫里生活了十多年,哪怕是重生了,她也清清楚楚记得宫里每一个人的面孔。 此人,是萧岚欣身边的人。 萧梓宸没有认出来,是因为他很少去,而她则不同,她自幼就长在太后身边,哪怕这婢女并不是萧岚欣的心腹,她也一眼就认出来了。 “明月,你手里端的是什么啊?”绿夏知道她的名,也因为她会西国的几句家乡话对她颇有好感,当下就放下了手中的伤药,下床问道。 那明月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整个人猛的抖了一下,手里端着的一碗黑乎乎的药汁也差点洒了出来。 “绿夏姐姐,这是王爷吩咐给公主喝的汤药。”声音微微发抖,不仔细听却也听不出来。 绿夏笑了笑,正想伸手接过,她向来就对旁人没什么防备心,更别说这个会自己几句家乡话的婢女了。3sk. “我来就好。” 叶浮珣抿唇不语,看着两人一番动作下来,猜测这小婢女到底想干点什么? 她手里的药……有问题! 萧岚欣的人偷偷送来这里,必定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更何况她从前可从来没有听过她身边的那个宫女会说西国的家乡话。 绿夏接过了方盘。 “等等,”她轻嗤一声,看向那婢女:“你先尝尝这药。” “公主说什么了,这药没有放别的东西。”那婢女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慌乱解释道。 “我又没说你在那药里下了什么东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嗤笑一声,有些慵懒的意味:“本宫怕苦,让你帮我尝尝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良药苦口利于病,公主,这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奴婢万万不可脏了你的药。”那婢女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句句对着她反驳。 绿夏看出来了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是在怀疑这婢女有什么问题,一笑,解围道:“公主,明月她人不坏的,这药你若是怕有问题,我就替她尝尝吧!” 说着端起那药,就想往自己嘴里灌。 “绿夏!” 猛的一声冷喝。 绿夏手一抖,硬生生地收回了手,怯生生地看着她,好像自从认识公主以来,还从未被她这样一幅严厉的神色吓住呢。 “公主。”绿夏有些慌乱。 “我说了,你让她喝。”叶浮珣看了两人一眼,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绿夏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迫于她的压力,咬了咬下唇,将药重新递给明月,安慰道:“明月,没事的,公主让你喝,你就喝一口就好。” 那婢女仿佛有些犹豫,半晌没有接过那药。 她好像突然就明白了,萧岚欣为什么特意派一个会说几句家乡话的婢女过来。 绿夏单纯,对人对事自然不会想到那么深的地方去,可是旁人却不这么想,她背井离乡跟着玉偲苓来到了东辰,遇到一个会说家乡话的人,心里自然欢喜。 就算她心里有再多疑惑,也因为那几句家乡话打消了。 她永远也想不到,一个说着自己家乡话的女人,怎么会害她呢? 如今若是能让她看清事情的真相,未免也是好事一桩。 “怎么,你不敢喝吗?”她淡然问道。 绿夏此时再傻,也终于看出来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了,有些愣愣地举着那药在空中。 “明月,你怎么了啊……” 明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下一刻她就直接从衣袖里掏出来了一把刀,猛地推开她就往床上冲去。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甚至叶浮珣都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抓住被褥一滚就滚到了里侧,那婢女虽然用尽蛮力,但并非是习武之人,刀尖锋利刺入床沿,一时半会竟然卡住了。 叶浮珣惊了一声冷汗。 她无法想象,若是刚才自己反应慢了半拍,现在被刺中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绿夏,快出去找人!”她猛地一声大喝,惊醒了还没回过神的绿夏。 而后不顾背上的箭伤正想跳下床去,没想到那明月已经拔了刀子朝她挥去。 她靠的离墙太近,一时半会也躲不开,生生地被划破了手臂。 第一千七百零一章 幕后真凶 “你不要命了!萧岚欣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为她?” 明月置之未理,抽刀重新向她挥去。 已经没有可以避开的地方了。 难道她今日真的要命丧在此? 看着那刀离自己也越来越近,叶浮珣只觉得遍体发寒。 死就死了! 她心一横,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竟然自己已经避不开了,不如就用手挡住,保住一条命! 虽然后面也升起了否定的念头,但是情况是在太紧急了,容不得她再考虑,立马反手就要挡下。 而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抓着一只发簪朝她刺去,只要扎对了地方,立马就能让她失去所有的动作能力。 空气中一声闷哼响起。 紧接着有什么划破皮肉,温热的东西顺着刀尖流下,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就是现在! 她满脑子一个想法,握住簪子的手立马朝前送去,却意外地扑了个空。 “没事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样一句话,声音极为淡漠,仿佛冬日的寒冰破开,带着幽幽的冷。 随后一道哭腔响起,什么东西一把扑在了她身上:“公主,您吓死绿夏了!” 叶浮珣有些慢半拍的回过神,目光移向那已经惨死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明月,眸中闪过一丝不忍,而后才拍了拍绿夏,示意自己没事。 萧梓宸收回手中的短刀,查看了四周一眼:“还望公主放心,我必定会找出这幕后真凶到底是谁。” “王爷不必费尽心思了,这婢女是萧岚欣的人,不知怎么的就混入了王府,王爷若是不相信,大可去一查。” 躺在床上的叶浮珣裹紧了身上的被子,默默说道。 萧梓宸皱了皱眉。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这人每次都能准确无误的就说出这幕后真凶,招来一个小厮就让人下去查,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见夹杂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公主,你怎么了?您这手怎么还受伤呢?”绿夏双眸带泪,模样愧疚,捧着她刚才不小心被明月划破了的手哭喊道。 “没事,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你不用担心。”叶浮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才将目光移向萧梓宸,带了三分探究。 “宸王不相信我说的话吗?”她看着他,指了指地上的明月:“但凡是她那边出来的人,腰背都会刻有一个心字,王爷可查看。” 一听到她说这个,绿夏突然惊呼一声,小心翼翼地道:“公主,你说的这个我知道,上次我同她一同沐浴的时候也看见过这个东西,当时还好奇,她还不肯说呢。” 绿夏的神色立马变得惶恐起来:“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骗我了吗?” 叶浮珣叹了口气,一时之间竟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个小傻瓜。 玉偲苓想必也是心思单纯,不然也不会教出这么个单纯的奴婢。 可是在这鬼蜮多端的东辰,单纯,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她能从这次的事情得到教训,未免也不是一件坏事。 而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梓宸,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地看向她,紧握拳头,带了三分期盼看向她:“公主,如何知道这些功夫的?” 他说的是刚才叶浮珣同那婢女交手之间展露的功夫。 绿夏一愣,下意识的就想反驳:“公主并不会什么……”功夫 “宸王说刚才,那是之前母妃告诉过我的一些防身功夫,我记下了,刚才危难之时不紧就想到了这些招式,王爷有什么事要问吗?” 一番话出口,堵的萧梓宸半句话也说不出。天籁小说网 这番措辞她早就想好了,她知道这件事总有一天会被她问起来,索性早就备好了答案,如今他一提,自然就有应付之理。 之前那个小厮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附在萧梓宸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突然神色大变,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叶浮珣毫不示弱地回望着他的目光。 “你说对了,”他收回目光,声音低沉:“她真的是萧岚欣的人。” 叶浮珣没说话。 过了半晌,她才突然抓住绿夏:“去帮我拿纸和笔来,快!” 绿夏不得其解,却还是照做,纸和笔立马带上来,叶浮珣背对众人,不知写了些什么,而后折身,将一一张方纸递给了萧梓宸。 “还请宸王将这封信带给使臣神易,只要告诉他这是我写的,他就一切都知。”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小方纸递到他手里。 萧梓宸接过,目光有些阴沉,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绿夏在一旁有些焦急,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揪着手帕的时候紧紧缠绕在一起,背上惊了一身冷汗。 两人就在这沉默的气氛中对望着,最终还是萧梓宸先垂下目光,掩盖住眸中的情绪:“公主放心,必定送到。” 说完之后,看了一旁的小厮一眼,吩咐他们将地上的明月带出去,然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转身出了房门。 小厮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打扫干净了。 绿夏端上来一杯新茶,有些怯怯的样子:“公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有帮到你不说,还招来了这些蛇蝎心肠的人。” 叶浮珣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知道她本是好意,心思太过单纯,什么都没说,接过茶一饮而尽就要休息。 绿夏突然问道:“公主,您这样贸然送信给沈大人,宸王真的不会怀疑什么吗?” 叶浮珣笑了笑,有些狡黠。 “傻丫头,若我偷偷的送去给,更会惹他猜疑,不如直接就正大光明的让他自己给他好了,这样一来,还会洗清我自己的嫌疑。” “啊……公主,这样真的没事吗?话说你在那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啦?”绿夏急急道。 叶浮珣竖了根食指在嘴边:“天机不可泄露!” 沈易是在刚天亮时收到信的。 他还在疑惑在这里会有什么人给他送信,转眼看见在信封上那熟悉的字体时,微微一愣,而后一股喜色涌上心头。 落款:玉偲苓。 他有些着急的撕开信封,露出信纸,迅速看完里面的内容,心里满是震惊。 苓儿她在这里的生活竟然过得如此艰难。 第一千七百零二章 传播谣言 他突然想到那日他在宫里说着自己在来的路上遭遇了刺客,伤了脑子,原本他是不信的,如今看着这信上所写,竟然觉得心口仿若被人挖着疼。 竟是他错怪她了。 将信往袖中一塞,不顾旁人有些惊诧的眼神,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他这边快马加鞭地赶去宫里,而另一边的“罪魁祸首”还悠哉悠哉的躺在床上。 绿夏端着新茶进来,嘟着小嘴,有些恼怨的样子。 “公主都这样了,您还不急呢,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替你着急。”堪堪将那新茶当放下,她就恼气地说道。 躺在床上还一边专心致志地检查指甲的叶浮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绿夏不一样的情绪,笑了笑,接过那茶喝了一口,叹道:“好茶!” 竟然与她在宫里喝过的那些茶,有过而无不及。 没想到,这萧梓宸也挺回享受的。 “公主!”绿夏急了。 叶浮珣这才将目光悠悠的转向她,看着她嘟起的嘴打趣道:“怎么,谁又惹你生气了?” 绿夏差点没被气个半死,也不再顾什么礼仪体统,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替自己卙了杯茶,一口喝下。 “这个时候也就你还能这样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旁人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呢!” 叶浮珣撑起身,下了床,信步走到窗前,屋外早就阳光大射,所有人各司其职,纷纷劳物。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绿夏,”她招呼她上来看:“你说,王爷去了哪里?” “自然是去了宫里。”她有些忿忿地说。 “他自然是去了宫里,可是你没忘记,现在对外宣布的,是我昨天晚上回府的路上遇到刺客,遭人行刺,受了重伤,如今生死不明。” “所以你现在想要我一个生死不明的人怎么做,是应该出去大肆宣扬那害我的是萧岚欣的人,还是说我是故意作假传播谣言?”她转过身,目光如鹰一般,死死地盯住她。 绿夏打了个寒颤。 曾几何时,公主哪里用过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我自然是知道这些,但公主这样不将万事放在心上的样子,着实是让我担忧。”绿夏小声说道。 叶浮珣噗嗤一笑,转过身,重新看向窗外,他住的是高楼,从这个地方可以直接望见王府的各大景观,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生前居住的那个小阁楼。 “绿夏,”她叹了口气:“不是有所动作,才叫真正做了事的。” “真正能做成大事,必定是身后悄无声息。” 绿夏似懂非懂。 只是看着她,竟然一瞬间觉得陌生无比,仿佛才是第一天认识她的样子。 那信上写的,自然是自己到了东辰之后,受到的这些苦事。 沈易能来当使臣,身份家室自然不凡,既然他是真心爱玉偲苓的,不如就借他之手,铲除一些害了她性命的人。 如此一来,也算是为了玉偲苓报仇。 沈易啊沈易。 她叹了口气,露出个清冽的笑来。 还盼你真的,能帮到她。 宫内。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天子之怒,哪里是寻常人能承受的怒火。 唯有两侧有人站着,一个是萧梓宸,一个是沈易。 “宸王说,昨天晚上你们出宫之后,遭遇了刺客,如今公主生死不明,受了重伤?”萧辙轻敲桌面,似笑非笑地问道。 萧梓宸恭敬地回道:“确实是这样,如今公主身受重伤,生死不明,臣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伤了公主!” “荒谬!”萧辙大怒:“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狗东西行刺公主!好大的胆子,待朕查出来,定诛他九族!” 沈易在一旁不急不慢地煽风点火:“还请陛下早日查出真凶,否则,此事传到西国去,天子大怒,也是臣不可承受的后果,若是传入宫外,还不知道世人会怎么谣传这件事。” 这是明摆着将剑指着他的脑子,逼他找出真凶了。 萧辙不傻,数着手指就可以猜出到底是哪些人这么大的胆子,憋了一口气,呛得半晌说不出话。 当天子的,竟然还被臣下拿捏了分寸。 到底是谁! “昨天臣好不容易回府,却没想到,竟然有一婢女端着毒药要给公主,更没想到下毒不成她竟动刀想害公主性命,若不是臣去的及时,现在公主恐怕就是冤魂一个了!”3sk. “陛下,若是公主没了,西国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你们的人我们好生生伺候着,为何我们的人在你们这就频频出事,实在让人生疑,怀疑某些人的动机了!” 沈易一抱拳,带了三分恨意。 虽然他清楚明白玉偲苓现在应该是好好的躺在宸王府,但是从萧梓宸嘴里听到那些让人胆寒的事时,他还是愣住了。 原是,她的日子过的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萧辙脸色发白,硬生生被憋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毕竟两人所指,通通都是他身边的人。 毕竟是能上皇位的人,心眼自然多,当下就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指着萧紫道:“朕知晓,爱卿,此事交给你去查办,不管查出什么,都要如实禀报,后果,由公主定夺!” 萧梓宸颔首,接过比命,露出一个冷笑。 他等着的,还就是他下这道命令。 早上与玉偲苓商量计谋的时候,对方就提出萧辙必定会甩锅给他,不如顺着受下。 毕竟刺客一行人也有萧梓宸这边的人,只要将这事丢给他,不仅可以借此铲除一些人,还可以隐藏刺客的真实身份。 “臣,必定尽快找出真凶!” 沈易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听见一旁的萧梓宸开口:“皇上,上次公主在宫里出事那次,皇上似乎还没给公主一个交代。” 萧辙一愣,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来,他也没想到萧梓辰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爱卿说的是,这么久了,这真凶应该也查出来了,来人,给我去皇后的宫里,帮朕要人!” 萧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一旁的太监惶恐地退下,看起来似乎真的要去找那“真凶”。 第一千七百零三章 加害公主 萧梓宸自然不急,悠哉站在一旁,倒想知道这萧辙到底会找出个什么人来。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那太监终于回来了。 后面跟着个嫔妃打扮的女人,一脸惶恐,刚一进殿,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臣妾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根本不是有意加害公主的!” 萧梓宸冷眼看着这“真凶”,没说话。 萧辙冷笑一声,含着怒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残害公主,知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嫔妾不过一时鬼迷心窍,还望皇上饶命啊!”那嫔妾哀戚戚的,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心疼。 萧梓宸皱眉看向那人,没说话,倒是沈易抢先一步:“你就是残害公主的人!” 妃子张氏哭喊道:“嫔妾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根本不是真心要害公主性命的,还望陛下明鉴啊!” 一番话说下来带着哭腔,说得萧辙都心疼了。 宫里能混到一席之位的,都是有绝世容颜的美人,张氏也不例外。 看着萧梓宸没有说话,萧辙有些心疼地道:“虽然你并不是真心要害西国公主,但上次公主受到惊吓,你难逃其责,还是要有惩罚!” “陛下,”萧梓宸突然开口:“公主现在生死不明,若是没有教训,恐怕会有更多有歹心的人加害公主。” 他自然知道这妃子并不是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这张氏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萧辙竟然如此不要脸,连一个替罪羊都要放过! 想来红月……一片痴心也是错付! 想到这里,他目光突然冷了下来。 萧辙没说话。 他虽然心痛着美貌嫔妃,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按照萧梓宸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相信真正的凶手就是她。 如果自己不给出严厉的惩罚,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竟然如此,不如直接就教给公主代劳,公主要杀要剐都随她便罢!” “公主如今身受重伤,生死不明,昏迷不醒,无法代替这事!”萧梓宸语气坚定。 这是铁了心要让他自己动手了。 萧辙恨地咬牙。 想到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处处受他牵制也罢,就把如今做了皇帝还要被他拿捏去,心里如何甘心。 可惜现在宸王势力众大,以前靠着那贱人还能牵制三分,如今那贱人死了,群臣不满,早就有谋逆之心了。 “萧梓宸!”他大喝。 “臣在。”被点到名字的某人不卑不亢的抱拳。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萧辙气的牙痒痒,却毫无办法。 那张氏如今也猜到了自己的下场,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脸悲悯:“臣妾知道皇上相信臣妾,可是臣妾做了如此错事,如果不付出重大代价,怎么能消除宸和使臣心中的恨。” 她遥遥地看了远方一眼:“希望皇上念着旧情,不要对臣妾的家人下手。” 语罢,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她突然就直起身,直冲冲地就朝一旁的柱子上撞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张氏已然闭了眼,坠在地上。 萧辙扭头,似乎不忍心看见这幅场面,一旁的太监宫女立马反应过来,小跑着上去就拖了那张氏下去。 大殿之内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萧辙压抑着怒气质问两人:“如此以来,真凶已经抓获,宸王可还满意?”m.23sk. “这样的结果,我必定要告诉公主,可惜公主如今昏迷不醒,不能亲自处决着真凶,未免遗憾。” 一番话堵地萧辙天大的怒气也压了下去。 他冷哼一声,站起来,再也不看两人一眼,直接就走了出去。 一众太监宫女浩浩荡荡,低着头也随着出去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固。 沈易突然道:“宸王真的相信,那嫔妃是真凶?” 萧梓宸没说话。 “重点不在于我相不相信,只要皇上相信了,那嫔妃就算不是真凶,也得是了。” 说着,他转身朝他道谢,而后大步走出去。 “宸王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这么巧就在这里的?” 萧梓宸脚步一顿。 沈易以为自己真的有什么话刺激到了他,得意一笑,正准备开口,就突然听见对方冷冰冰的语气,带着不在意:“那封信,正是我让人亲手送到你手里的。” 而后说完这番话,他才转身出了殿门。 身后的沈易气的鼻子都要歪了。 本以为可以反将一军,没想到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另一旁,萧辙怒气冲冲,一路就直冲皇后殿内。 皇后正在喂金鱼,一番好心情地抓起精细饲料洒下去,就听见身后太监尖利的声音通报,落到“上”字一词,她还没反应过来:“贱人”两字就突然砸到了头上。 而后一脚踹过,趴倒在地。 一国之母,着实狼狈。 一旁站着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都惶恐得跪倒在地,头低的不能再低,生怕引起主子的怒火,烧在自己身上。 “说,你对西国公主这样,到底是何居心!” 萧辙怒喝,越看面前的女人越不顺眼,抬脚就要又踢上去。 皇后哪里顾得什么礼仪颜面,趴在地上抱住他的鞋子,发髻松散开来,狼狈不堪。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真正下毒的人,根本就不是臣妾!” 萧辙脸色铁青。 “皇上,别冤枉了臣妾,臣妾对你一片忠心,怎会做出这种事。”皇后惶恐道,生怕再惹怒了这位天子。 “下毒的人,是那萧岚欣,她爱慕宸王多年,现在西国公主要嫁给他了,她心里怎会舒服,若不是上次臣妾听见了她说的那些话,臣妾也不会相信她是这种人!” “你说萧岚欣?”萧辙皱眉。 “是是是,”皇后哭喊:“西国公主是要嫁给宸王的人,臣妾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手。 您想想那个人,当初她恨她恨的要死,还害的她惨死在和亲路上,若不是这样,你也不会让您最亲爱的妹妹去了西国……” 一提起这个,萧辙就觉得心里一股火气。 第一千七百零四章 形如傀儡 他这人在宫里十二个兄弟众多个姐妹里面,最心疼的就是当年一个母氏奴婢出生的公主,虽然地位低下,但好歹有皇上的宠爱,日子也不算难过。 萧岚欣因为一己之私间接性害死那人,让他失去了一个可以牵制萧梓宸的棋子,若不是太后极力保她,她早就没命了。 而后叶浮珣死,这和亲的人却还要,宫里年龄适当的也就他那位心疼的妹妹,只能含痛盖章送别,也因此恨上了萧岚欣。 若不是她…… 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狼狈的地步! 皇后见自己说的话起作用了,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她有太后撑腰,自然不怕皇上您,可是臣妾无缘无故背了这黑锅着实委屈,也委屈皇上,旁人都说……”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萧辙皱了皱眉:“旁人说什么!” “旁人说陛下您就是怕太后,才不敢对她动手……” “砰”的一声,一旁的石凳突然被萧辙踹倒在地。 这群人,反了不成! 他心里虽然清楚明白,若不是太后,这位子他也坐不稳,因此只能事事顺着她,虽然这位子做的舒服,但形如傀儡,背后还是太后管制。 如今宫里竟然都传遍了吗? “那旁人究竟都是哪个宫里的人!”他怒喝道。 皇后似乎迟疑了一下,一咬牙,带着哭腔道:“是萧岚欣宫里的人!” 又是她! 萧辙气得握紧拳头,一张脸铁青,青筋微露。 这萧岚欣分明就是已经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气得头脑都不清楚,广袖一甩就出了殿门,而后冷声说道:“去萧岚欣的宫殿!” 太监应了声,尖利着声音传报。 身后的皇后突然一改惶恐神色,站起身,带着讥诮,眸色冰冷地看着殿外。 宫女上前想扶住她,冷不丁就被她一掌打歪了脸,跪在地上。 皇后收回手,眸中恨意不减。 萧岚欣,我看你这次,还怎么翻身! 殿内。 屋子外跪了一堆宫女太监,一个个惶恐地低下头,一旁已经有人趴在长凳上,手持木棍的两人冷脸站在两侧,而倒下的人,已经没了气。 “陛下可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本宫所为,我虽然恨玉偲苓,却也拎得清,知道轻重!” 萧岚欣跪在地上,一脸倨傲地说。 她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还不是靠着背后得宠的姐姐,还有为她撑腰的太后。 她笃定了,萧辙再怎么气愤,也不会真的将她怎么样? 不过是打死一个宫女太监罢了,连命都不是的畜生玩意,有什么重要的。 萧辙眸色一寒。 一旁的太监立马看出来他的想法,大步上前,一个耳光就重重地打在了她脸上。 清脆一声。 在场的众人都愣了半晌。 “公主殿下,”那太监尖利着嗓子,一脸讥讽地看着她:“您可要好好睁大的眼睛看看面前的这人是谁?是天子,是皇上!您竟敢还自称‘本宫’?” 萧岚欣啐了一口。 她反应过来,怒气攻心,竟然就想站起身扑上去打人,可惜刚站到一半,就被人狠狠地压了下去。 “陛下,您可要想清楚,别听了奸人的话,我可是太后身边的人,您要是打了我,就是公然打太后的脸!” 这话是大不敬。 太监有些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叹气,这萧岚欣果真是个胆大妄为到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萧辙本就生来最烦有人拿太后压制他,如今还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太后压他,心里如何不气。 怕是想将这萧岚欣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他扭头小心翼翼地看向萧辙,后者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了,只见他突然信手一挥,吩咐道。 “萧岚欣犯了大不敬之罪,拖下去,当着众人的面,杖则八十!” 原本还嚣张的萧岚欣登时就瞪大了眸,一脸不可思议,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被人迎面打了个巴掌,随后就被压了下去。 竟然还想狡辩。 他怎么也没想到,萧辙自然会这样处置她。 当着一众宫女太监的面打,生生的也就是当着她的脸面来打,日后,她还怎么在宫里立足。 怕是所有人说起她,都是背地里带着嘲讽的。 “你们竟然敢打本宫,知不知道本宫是谁,本宫可是太后身边的人,本宫的姐姐可是最受宠的贵妃,打了本宫,本宫要了你的命!” 走在一旁的太监叹了口气,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却忍不住劝道:“公主,您可小点声吧,可千万别说这些话了。” “朕倒是想知道,这宫里什么时候成了太后的天下,什么时候成了萧贵妃的天下,朕竟然半点话语都说不得,朕要处置你,就是要杀你灭口,你也得老老实实欢欢喜喜的受着,不能露出一点不高兴!” 一直未说话的萧辙突然道。 而后他吩咐:“带下去,给朕狠狠的打,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院子里打,好好的看清楚,是怎么处置公主的!” 一行人得了令,拖了萧岚欣就下去了。 院外,远远的就听见女人尖利的哭喊与求饶,而后高高扬起,外没了生息。 “皇上,公主晕过去了。”有太监上来通报。 “打了多少板了?”萧辙冷冷道。 那太监愣了愣,道:“已经六十七了。” “给我继续打,当着众人的面,打完所有的板子。” 那太监有些慌乱劝道:“皇上,公主已经晕了,如果真的打到八十大板怕是……” “你敢质疑朕说的话?”萧辙打断他的话,声音隐隐含了怒气:“朕让你打,你就打,出了什么事,朕负责。” 那太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叹了口气,转身下去吩咐了。 所有的宫女太监们,有的胆小的已经在人群里抽泣起来,更加胆小的看见那一滩血就已经晕了过去,而后被人用冷水泼醒,架着看行刑。天籁小说网 等到到了第七十二下的时候,萧岚欣已经去了差不多半条命了。 背部后面全是血,而拿着板子的人还在用力的抽打着,全然不顾她的死活。 萧辙冷眼看着这一切。 七十三…… 七十四…… 七十五……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可是没想到的是,等他数到第七十六下的时候,就突间殿外突然传来通报。 第一千七百零五章 天子之怒 “太后到——” 尖利的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卡在第七十六下的时候想起,萧辙心一慌,反而厉声道:“给我用力打,不准停!” “我看谁敢!”冷冷一道声音,更为残忍,带着怒意。 太后走进来,一眼就瞧见自己最宝贝的侄女躺在长凳上,周围一圈太监宫女晕的晕吐的吐,而萧辙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似乎气极。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她斜眼看着对方,冷声质问。 “太后有所不知,岚欣扰乱宫廷,差点害死西国公主,让两国关系不稳,如此毒妇,朕难道还处置不得吗!” “可是她是你妹妹,是哀家的亲侄女!”太后怒了:“你公然打你妹妹,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以后让你妹妹,如何在宫里抬得起头,立的了威!” 萧辙震惊:“朕是天子,是皇上,竟然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吗!”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没说话,紧挨着双眼。 萧辙继续说道:“身为妹妹,理应尊敬兄长,身为东辰公主,本就应该为国做出贡献,身为天子的臣,就不应该质问天子,处处反驳天子!” “岚欣纵然有再多的不对,可你们却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你何苦下这样的狠手!”太后步步紧逼。 萧辙愣住。 随后反应过来,竟然大怒:“朕是天子,是陛下,这天下都是我一个人的,我有什么处置不得,今日她敢同朕叫嚣,明日朕就让她明白什么叫天子之怒!” “皇上这怒,是不是也要发给哀家!”太后厉声道。 一句话,堵地他再也说不出口旁的来。 皇宫之中,太后第一,皇后第二。 太后说了的事,就算那人有天大的错误,也管不了。 这,便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萧辙脸色铁青,不知道是不是顾及着什么,什么都没说,只是恨恨地看了一眼一旁昏迷不醒的萧岚欣一眼。 而后道:“萧岚欣以下犯上,禁闭十日,任何人不得探望,包括太后!” 说着,带着冲天的火气出了殿门。 殿内,太后一见人一走,登时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连忙抓住一人扯上去:“还不快把公主扶进去,好好医治!” 身后太医急冲冲地走过,已是做了万全之策。 太后也想跟进去,没想到一旁突然跳出来一个小太监,一把拦住她。 低头谢罪:“太后娘娘止步,刚才皇上下了命令,从今日开始,公主已经被关禁闭,除了皇上,任何人不得探望。” 太后脸色阴沉,似乎想发作,却被身旁搀扶着她的一个年迈宫女劝道:“太后,陛下竟然不让,那就不让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出事。” 小太监惶恐地跪在地上,抖如筛子,似乎恐极。 太后掐着肉,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不再说什么,吩咐一旁的人好好医治公主,而后才退出殿外。 此时,她还不能同皇上撕脸皮。 虽然萧辙很听她的话,但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怎么会忍受一个女人处处压在自己头顶上,更何况这个女人并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生母,自然不会尊敬到哪里去。 若是她真有一个孩子,怎么会让如此窝囊废物的一个人来做皇帝。 东辰,应该由她来主持大局。 可惜,想要把握朝政?却又不得不依靠着这个废物。 她冷笑一声,转身出去。 好一个萧辙。 怕是现在,已经是同她生了间隙了。 背后之人好生厉害,竟然知道他们各处的弱点,并且好好把握机会利用,默默给她们致命一击。 究竟是谁? 难道……是那个女人? 想到这,太后都要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了。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还是兰儿亲自派的凶手,若不是后面被她发现,或许一辈子都会瞒着她。 可是除了她之外,还会有谁,对她们竟然会这么了解? 她着实是想不通。 如今不知道萧岚欣受了那板子伤势如何,虽然今日她早就听闻风声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若是再晚一点点,恐怕这萧岚欣真的会没命! 这日后到底该怎么办,还要重新考虑了。 她阴沉下脸,上了轿子,准备回宫。 而另外一旁的萧殿。 “哎哟,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都不知道轻点的吗?可疼死本宫了!” 萧岚欣已经醒过来,背后一片火燎火燎的疼,虽然说话的声音很是虚弱,却还是强撑着骂人。 太医心里一慌,下手,顿时没个轻重,萧岚欣哎哟一声就骂道:“你这到底会不会啊,真不知道太医院每年都请了些什么废物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公主,您少说两句吧,还是身体重要。”被她紧紧握住了手的宫女吃痛,忍不住小声劝道。 “公主啊,实在不是臣的不重用,只是您这伤实在是伤的太重,怕是不好好治疗,以后走路都是个问题。”太医道。 “废物,废物!”萧岚欣突然大喝。 “本宫要是好不了,本宫会让你们知道后果的!” 萧岚欣抓着一旁的东西就扔了过去,如同厉鬼一般喊道。 在场的人都被她给吓住了,一时之间,无人敢说话。 萧岚欣躺在床上,眼泪气的都要掉下来了。 没想到这萧辙竟然这么狠,一点都不念在自己和他是兄妹的情况下,将她打的这么惨! 而后,她又知道了一个“好消息。” 萧辙竟然,还给她关了十天的禁闭。 竟然连太后都不准进来查看! 如今太后不来,萧妃不来,她这苦这怨又从哪里洒去! 一想到这,她就恨恨地抓紧了被褥,眸中全是恨。 她全然不知道,如今的姐姐,最受宠的萧妃,此时梨花带雨地哭诉在萧辙的怀里,声音委屈。 “皇上,臣妾知道臣妾这表妹竟然如此心性,敢这样同皇上您说话,实在是大不敬。” 萧辙淡淡看了她一眼,不为所动,翻了一页书:“朕以前向来是听闻你与她亲姐妹自称,怎么如今,就用表字了?”m.23sk. 萧心柔是何等聪明的人,当下就反应过来,表明自己的立场:“臣妾虽然与她确实亲如姐妹,但她惹得皇上不高兴,臣妾就不高兴,如今皇上惩罚了她,皇上高兴,臣妾才高兴。” 第一千七百零六章 如此悠闲 “倒是个忠心的。”萧辙冷笑一声。 萧心柔有些发愣,没反应过来他说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下巴突然就被对方抬起,听的悠悠的声音:“你觉得太后厉害还是朕厉害。” “自然是皇上厉害,太后再身份尊贵,也只是太后,朝臣之事不能参与,皇宫之事还有皇后,更何况,还有臣妾一个呢。”说着,她就靠近他的腿。 萧辙没躲开,任由她躺在床上,抚摸着她的发,如同抚摸一只忠心的狗一般:“竟然如此,朕也就放心了。” “臣妾是皇上的人,自然什么都听皇上的了。”萧心柔柔声说。 谁也没有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 这个时候,保住自己的恩宠才是最重要的。 别说一个萧岚欣,就是十个萧岚欣,也没办法阻止她获宠。 所幸这次,并没有影响到她。 让皇上动怒,也是真有她的。 萧岚欣的十日禁闭,还有作威作福受到的七十八道板子,让她整个人在宫里都老实了许多,毕竟床也下不得,身也翻不得,就是有气了摔个杯子也还要痛上老半天。 她这边不好过了,可另外的萧府,叶浮珣可是头一次过的如此悠闲。 “对对对,就是哪里,上面一点……不对,下面一点,弄上,是是是……” 身穿绿衣的绿夏一脸欢快的指挥人,叶浮珣走过来,看见的正是这副情景。 “怎么样?东西都搭得差不多了吧?”她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 绿夏欣喜地转身,高高兴兴的唤了句“公主”,而后又折身过去指挥那人。 “公主放心,这秋千一定会马上做好的,顶多还有一两日的功夫,公主就可以在这上面玩耍了。”绿夏道。 虽然她从来都不知道公主竟然还对这种小玩意喜欢,但是她竟然说了,自然就要去做。 叶浮珣看了四周一眼,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说人什么,绿夏突然小跑过来,压低了声音,夸道:“公主,您可真有办法。” 叶浮珣愣了愣,一时半会竟然没也没反应过来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你看,萧岚欣挨了八十大板,然后还了你一个公道,圣上还送了许多东西来赏赐你,这不,咱们的日子都好过多了。” 叶浮珣噗嗤一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傻瓜,你还真的以为皇上会给我一个公道?” 绿夏不解。 她继续道:“那嫔妃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宫里的人精着呢,怎么可能会让真正的凶手来,你啊,还是要多学着点。” “啊?”绿夏愣了,有些懵懂的样子:“那害公主的人不还是没有受到教训吗?” 叶浮珣冷笑一声。 背后的人有没有受到教训她不知道。 总之她知道,太后和萧辙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缝,而萧辙要摆脱太后,必定会分出精力,到时候萧梓宸就有一半的机会做一些事。 而自己,离复仇之路也越来越近了。 曾经害得她惨死的,只要掺和了一点,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收回思绪,她重新变回那个天真烂漫的样子,指挥着一众人安置秋千。 过了七八日的舒坦日子。 “贱人!贱人!”萧岚欣抓着东西一把就丢了出去,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进来的宫女脚步一顿,登时就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死了一个叶浮珣就算了,如今还跑出来一个玉偲苓,都是贱人!贱人!一个个上赶着嫁给紫宸哥哥,恬不知耻,都是贱人!贱人!” 整个大殿,都回荡着她撕心裂肺的呐喊咒骂。 有宫女小步上前,跪于床边:“公主,您可要歇歇火气,别为了旁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这不值得。” “我这不是已经没了脸面,整个宫里的人都传遍了,我当着那些奴才的面被杖则七十,差点没命,怕是现在都要背后笑话我呢!” “皇上不过是气昏了头当时,您是他的亲妹妹,他不疼你谁疼你啊,公主,当下您可要养好伤,千万别让那些贱人爬到了你头上来啊!”宫女劝道。 萧岚欣越想越气,抓过什么东西又一把丢了出去,恨声道:“他早就在心里恨死了本宫,本宫害得他妹妹去和亲,它早就巴不得,当初去和亲的是本宫才对!” “公主,你总归还有太后护着……” “太后,太后年纪大了,还能护多久?再多来几个贱人,一个个的唬的萧辙晕头转向,还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对待本宫!” “公主……” “闭嘴!”萧岚欣冷喝,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让你去找的人,你找到了没有?” “公主,是找到了,但是,”宫女有些担忧地道:“毕竟凶险,若是……” “给我找来,不管如何,我都要让她付出代价,她让我挨了七十大板,我就要她容貌尽毁,我看她还怎么嫁给宸哥哥!” 宫女一哆嗦,应了下来,忙不迭地就退了下去。 萧岚欣心里满是恨意,抓紧了身下的被褥。 如今她去了差不多半条命,又如何会甘心! 玉偲苓啊玉偲苓。 就看你这一次,有不有本事躲过这一劫了。 三日之后。 萧岚欣躺在床上,未着一缕,身后一个络腮胡大汉抱着她,满身汗味。 “公主交代我的事,自然会做到,不就是西国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等我抓到之后,可要好好享受一番才能杀了她。”那大汉凑上前抓住她的肩,一把搂过。 萧岚欣忍下欲呕的欲望,娇俏一笑,重新搂上那大汉腰际,道:“我竟然如今是你的人,你可要好好为我做事,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那大汉哈哈大笑两声,点头,竟又想凑嘴上来亲她。 萧岚欣挤出一个笑承受着,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眸色冰冷。 若不是为了对付那个贱人,她又何苦与这野蛮人交合,才能杀她泄愤。 民间最大的杀手组织。 毕竟若没有皇上的圣旨,玉偲苓是死不得的。 竟然没有人帮她,那她就自己想办法,除了那贱人! 这次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若是那贱人不死,天理难容! 而另一边的宸王府,叶浮珣在过几天的舒坦日子后,在这一日,突然就接到了请帖。 第一千七百零七章 好事一桩 上书:上官青玉。 这名字她当然熟悉,也是众多人之间爱慕萧梓宸的一女子,她原本还活着的时候就处处看她不顺眼,处处给她下绊子,没想到如今,竟然还送了请帖来。 不知这次,又是何意。 绿夏看着她有些阴沉的脸色,还以为这信上写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些好奇地问道:“公主,怎么了,脸色竟然这样难看?” 叶浮珣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而后拆开那信,看向上面的内容。 看到最后,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上官青玉竟然好生好气,言语之中竟是恭敬,说是邀请她参加三日后的赏菊大会,一同与这些世家小姐认识认识。 这封信言辞恳切,若不是她早就清楚上官青玉的为人,恐怕还真的要信了她这番鬼话。 “诺,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叶浮珣笑了笑,将信地铁给绿夏。 绿夏好奇地接过一看,神色迷茫:“公主,我觉得这倒是好事一件,多结交些人对你也有帮助,再说,多几个说话的好友,也是好事一桩啊。” 叶浮珣捻了颗花生米在手里把玩着,但笑不语。 这些个世家小姐,肚子里都藏了些什么坏水,脑子里打的什么坏主意,旁人不清楚,她可是明白的很。 这赏菊大会,到时候庶出的嫡出的,还是私生的的小姐少爷们都会在这一日相聚,表面说是赏菊,实则是为了自己的一番小心思。 同谁看对了眼,就给对方一朵花,然后就可以一同去吃饭。 这便是这菊会的规矩。 “公主,您这到底去不去啊?”绿夏捏着信,有些好奇地问道。 叶浮珣想了想,正想拒绝,门外突然就传来脚步声,而后萧梓宸走入,神色淡漠。 他一眼就瞧见了绿夏手里捏着的一封信,心里好奇,指着那信问道:“这是什么?” 绿夏看了一眼叶浮珣,见她没什么反应,便直接将那信递给了萧梓宸,萧梓宸接过一看,原本就皱成了一团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要去?”他拿着那信,道。 叶浮珣嗤笑一声:“这群人送信来是什么心思我自然清楚,一肚子坏水,怕是在背后又打着什么什么主意。” 又? 萧梓宸皱了皱眉,自然没有错过她这话里的关键词汇。 “听你这么说,倒是对这些小姐有敌意,可是我却不知,这些小姐从来不认识你,你也从来不认识她们,怎么知道她们的品行如何?” 叶浮珣得意的笑了笑,嚼动着嘴里的花生米:“我还不知道她们,上一次的赏菊大会,上官青玉不是……”???.23sk. 说道这里,她突然就住了嘴。 顿时愣住,反应过来之后,想给自己几个巴掌的心都有了。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啊。 萧梓宸何尝聪明,怎么会猜不出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况且上一次的赏菊大会,还是他陪着自己去的。 “怎么不接着说下去?” 果然,在她停下来之后,萧梓宸就道。 “你清楚那些事?”他又道。 叶浮珣愣在那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说什么? 说她自然清楚明白这些事,因为当时同上官青玉打架的人就是自己? 可是,这不是荒谬吗? 想来想去,她只好撒了个谎:“我这不是还是听红月说的吗,这些小姐们什么心思,她最清楚。” “这些都是她告诉你的?”萧梓宸微眯了眼。 叶浮珣打了个寒颤,点点头。 “她还同你说了些什么?”萧梓宸继续道。 绿夏终于察觉到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氛,扯了扯她的衣袖:“公主……” “就说了平常的一些事,比如上次的赏菊大会。”斟酌了一下,她还是开口。 其实说这些,叶浮珣的心里完全是没底的。 果然,话音刚落,萧梓宸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就在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转身,只是叮嘱:“你若是参加,就万事小心,别落到了别人手里。” 说着,就出了房门。 他刚一走,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就松缓下来。 绿夏拍了拍心口,倒了杯茶,心有余悸地望向门外,道:“公主,这王爷一天天的,也太吓人了些吧。” 叶浮珣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将茶喝了一大口:“确实是,他这个性子啊,喜怒无常的,不好。” 全然忘记了,到底是谁让他的性子变得喜怒无常。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绿夏才又道:“公主,你真的要去参加这宴会吗?我刚才听你说,那些个小姐公子,仿佛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傻瓜,你终于聪明一回了。” 叶浮珣颇为欣慰,点了点她的额,手里把玩着茶杯:“不过我当然要去,肯定要去,毕竟我是西国的公主,若是想对我下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重!” 绿夏似懂非懂,摇了摇头。 叶浮珣笑了笑,却没再解释。 毕竟当初的落水欺负之仇,她还没有报。 她父母早亡,背后无人撑腰,哪怕当时错的并不是她,众人指责的却并不是那上官青玉,因为背后的上官家,是东辰数一数二的商贾之家。 她惹不得,也没本事惹。 可是今日不同往日了,她重生,本就是老天见她可怜,因此重活一世来报仇,如今仇人亲自来邀请,哪里有不去的道理。 曾经上官青玉有多欺负她,如今,她就要一一欺负回来! 好歹现在她顶着的身份是西国公主,若是敢贸然伤了她,那就是破坏两国邦交,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绿夏,给我选一套好看的衣裳,三日之后,你我一同参加这宴会!” 绿夏不懂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却也知道她并不是蛮冲直撞之人,竟然要去参加宴会,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因此应下。 “不过绿夏,”就在她刚刚要下去的时候,却突然又被叶浮珣叫住:“你说这萧梓宸,到底我这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他横竖都看不顺眼我?” 第一千七百零八章 乐此不彼 绿夏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两人对话经常说到的红月二字,灵光乍现正准备脱口而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闭了嘴。 这事,提不得。 叶浮珣也纳闷了,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而后一个人去了床上,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两人都是同一个人,没理由换了个身子,萧梓宸就会这么厌恶女人吧? 难道是因为,玉偲苓是要嫁个他做妻子的人,所以他才会这样对自己? 那这样想来的话,谁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才要嫁给他,受尽一辈子的气呢? 叶浮珣打了个寒颤,不再去想这些事。 而早已经走出了老远的萧梓宸自然没有听见她这些话,此时天微微下着小雨,他却不管不顾地走着。 应该走到哪里去,他也不知道。 自从红月去世了之后,他每天行如走尸般活着,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复仇。 他天性凉薄,以前有红月在,逗他开心,虽然他知道她是太后那边派来牵制他的人,却还是乐此不彼,至少还有个活人的样子。???.23sk. 可是自从她去世了之后,他就不知痛,不知渴,不知累,唯一会做的事情除了复仇,就是整日整日在书房写她的名字,画她的样子。 权利,地位,他通通都不在乎。 可是玉偲苓进府之后,每天都要在他面前伪装成红月的样子,假装自己是她,外人看不出,可他却是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种女人,分明是不知好歹。 若不是复仇之路还要用着她,他真想直接一刀架在她脖子上,要了她的命。 雨斜斜漂下,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走到了一处偏坡的地方。 刚一停下脚步,他就明白自己走到了哪里。 远处一片竹林背后,有一新坟,甚至还没有立碑,只是一个小土包,却还是可以看出立坟之人有多么在意,周围竟然干净得连尘土都没有。 那是当日他亲手抱回红月的身子,安置在这里的。 而后,这里就成了王府禁、地。 没想到他竟然走到了这里。 他打了个趔趄,腿下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还好右手苦力撑着站了起来,才不至于这么狼狈。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让自己牵肠挂肚魂牵梦萦的名字,鼻头一酸,堂堂大好男儿竟然差点落泪下来。 若是红月在这里,恐怕都要嘲笑他。 他压下情绪,伸手扯向一旁新长出来的一株草,怒火中烧。 这些人究竟是怎么看管的,既然让这里都长了杂草! 他将那草扯下,在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用别的什么东西了之后才松了口气,跪于坟前,靠于土上。 “红月,”他低声喃喃,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轻笑一声,那张绝美的容颜上顿时开了花一般:“你看你,总是这么不老实,睡着了也让我不能放心。” “你若是在的话,指不定还要怎么嘲笑我呢。” 他突然就想到当时红月见他的最后一面,仿若要嫁他作新娘,劝他放弃皇位,他同意了。 而后边关三年,回来之后,先帝去世,萧辙登位,而红月,已经作为和亲对象嫁了出去。 三年前他说了一句话,而后不敢听到那个答案,所以去了边关,一待就是三年。 他问她,喜不喜欢他,愿不愿意嫁他。 没想到再次见到她时,却是一具冰冷的尸身。 从那个时候,他就发誓一定要为她报仇,杀了那群害死她的人。 怕揪不住这些人的狐狸尾巴。 王府平静两日。 萧梓宸每日外出与人商量对策,拉拢朝中重臣,而叶浮珣此时还是一个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人,虽然如今是“醒了”,却连下地走路都是“困难”。 而在第三日的下午,王府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叶浮珣趴在桌子上,痛苦的捂住耳朵,一旁的绿夏津津有味的搬了个凳子,眼睛亮的有光:“晨公子,接下来呢?” 萧昀晨笑了笑,张手中的扇子一把打开遮住脸,扮作那被狐妖迷惑了的公子模样:“你要不要猜猜看,接下来的故事?” 叶浮珣头疼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萧昀晨在中午的时候就来了,美名其曰是来探望她这个重伤的公主,实则是在自己府里闷的都要长蘑菇了,所以来这里找个说话的人。 而且还硬是要讲些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给她们听,还要绿夏同那故事里一般唤他唤作“晨公子”,着实是听的她脑壳疼。 她自幼什么都不怕,偏偏就害怕这些妖魔鬼怪,可惜绿夏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一直催促他讲下去。 萧昀晨得意一笑,正准备开口说,突然就被一旁的叶浮珣一把打断。 “停停停,”叶浮珣坐起来,看了两人一眼,叹了口气:“二位,我是真的不想听这些妖魔鬼怪的故事,劳烦你们二人如果是想知道这些,能不能去外面说呀。” 绿夏倒是没怎么在意,她和玉偲苓自幼长大,两人私下里并不像一般的奴仆一样尊卑分明,反而吵吵闹闹如同姐妹一般,当下点点头,就要站起身出去。 偏偏萧昀晨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公主,你怎么也怕这些东西呀,以前我认识一个人,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说到这,他突然就停了下来。 萧昀晨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打了个哈哈,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道:“是还有挺多人怕这些东西的。” 叶浮珣也明白不好继续这个话题,笑了两声,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说故事的心也没有了。 外面突然跑过一个婢女,先是朝两人行了礼,而后才对着绿夏道:“绿夏姐姐,我们那又新出了点心,你要不要去尝尝啊?” 绿夏向来就喜欢这些小甜品,当下眼睛都亮了,点了点头,对着萧昀晨解释了一下,蹦蹦跳跳地就跟着那婢女出了门。 “公主这婢女倒是有趣的很,不像旁人一样,见了我就拘束,反而还特别喜欢我讲的那些故事。”萧昀晨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都带着笑。 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鬼点子多 叶浮珣听到这话,当下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这萧昀晨不会还看上了绿夏吧? 若是说萧辙是稳重,那这萧昀晨就是一个反面性子,整日里没个皇子模样,偷鸡摸狗样样在行,好在人还不坏。 绿夏性格活泼又不受拘束,表面看是和他挺合得来,但若是真要一心一意地过日子,怕是不行。 于是她干笑两声:“绿夏自幼和我一同长大,自然与旁人不同些,她这人思乡情节重的很,我准备等以后她年纪再稍大些,我就让她回西国,同家人团聚。” “公主舍得?”萧昀晨道。 “有什么不舍的的,绿夏就如同我亲妹妹般,自然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给她最好的。” 萧昀晨是个明白人,自然也听出来她是什么意思,不自在的笑了两声,就跳过了这些话题。 气氛竟然一时之间有些凝固。 若是最开始她的性子跳些,还能同别人闹腾会,可是经历了那番变故后,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了。 好在萧昀晨鬼点子多,当下就甩出一个问题,惊了她半分:“公主,你看我这哥哥样貌又生的好,性格也稳重,你喜不喜欢他呀。” 说着,还竖起手指比了一个心形。 叶浮珣摇摇头。 萧昀晨大惊失色,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你不喜欢我哥?”声音都变了。 叶浮珣点点头。 “就是说,你不喜欢萧梓宸,不喜欢这个全东辰都盼着嫁给的宸王。” 叶浮珣迟疑了一会,却还是点了点头。 萧昀晨此时的表情,都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了。 他原以为,玉偲苓虽然一直都不认识萧梓宸,但入府之后,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也经历了许多事,自然而然会对他芳心暗许,结果,恰恰相反。 “真的不喜欢?”他再次重复。 叶浮珣不耐烦地点点头:“真的不喜欢!” “不喜欢?” “不喜欢!” “真的?” “真的!” 萧昀晨一下子坐在凳子上,有些颓废的瘫在上面,表情都迷茫了:“你还是我第二个认识的人当中,不喜欢我哥的。” 叶浮珣乐了。 “你怎么就这么惊讶” 萧昀晨摇摇头,有些懊恼的样子:“倒不是这样说,只不过……” 萧昀晨一咬牙:“我们东辰的女子,谁会不喜欢我哥啊。” 萧昀晨一咬牙,狠心指着自己:“那你说说看,你喜不喜欢我?” 叶浮珣本来正将一杯茶望嘴里送,一听这话整个人就笑喷了出来,指着他道:“晨公子? 你别傻了好不好,你这种招数也就只能骗骗绿夏这种单纯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骗得到我呢?” 一边说着,她越发觉得他刚才问的问题好笑极了,笑的浑身颤抖,差点连手里的茶杯都握不住。 萧昀晨看着她这幅模样竟然没有说话,反而整个人突然冷静下来,坐在那里,连手中的折扇都收了起来。 “公主,”他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笑声:“你知不知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叶浮珣收了笑,端庄地坐在一旁,不似刚才那般放肆,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你口中说的那个故人,就是红月吧。” 萧昀晨一愣。 随后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道:“你知道她?” 叶浮珣不想拿哄骗萧梓宸的那套说辞再来哄骗他,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而后道:“这不是听府里的人说的吗,听的多了,什么都有,我也清楚一些事了。” “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喜欢我哥哥的吧?” 萧昀晨一瞬间脑回路清奇,抓住了重点:“你千万不要因为这种事这种人就误会了我哥哥,我哥哥可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男人!” 叶浮珣冷汗都要下来了。 有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吗? 还朝三暮四,怎么不来一个水性杨花啊? 若是这话被萧梓宸听见了,怕也没有好果子吃。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她伤了你哥哥的心,还做出那些事,实在是太过分了!”叶浮珣道。 她本来就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罢了,没想到萧昀晨一下子激动极了,竟然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也不喜欢那个女人,对吧?我也不喜欢,我早就看她各种不顺眼了,我好不容易盼来的和我同样想法的人,”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既然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公主……” 叶浮珣看着他那张同萧梓宸有七八分相似的脸摆出深情款款的模样,一个反胃,差点没干呕出来。 “好说,好说,您能不能能放开我啊?”她干笑一声,连忙甩开了他的手。 萧昀晨坐下来,头一次正了神色:“她辜负我哥好多次,上次我和你说的人也就是她,偏偏我哥哥傻,将她放在心尖尖上,最后还去边关守了三年。” “这样看来,那女人确实可恶。”叶浮珣道,怎么说怎么诡异,虽然她知道自己确实是做了很多过分事,但现在和人一起骂自己,怎么看怎么诡异。 萧昀晨露出个千年才遇知音的表情:“公主啊,这么久了,只有你一个人是真正站在我这边的!” 叶浮珣愣了愣。 她完全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形象在萧昀晨的心里蹭蹭蹭的直线上升,全因为他以为她与他一样,都极其厌恶红月。 “她这人是真的没良心,以前我哥对她多好啊,她说翻脸就翻脸,说走人就走人,说捅刀就捅刀的,让我哥一个人受了多大的伤啊,这么多年了,还对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 叶浮珣点头,应承道:“是是是,确实是,人不好啊。” 萧昀晨眼一红,竟然不自觉的带了哭腔:“不理解我,别人也不理解我,可是这女人分明就是坏的很,活着时候让我哥不省心,如今死了还要让我哥放不下。” “早知道这样的话,当初她要被当成和亲的人送去你们西国,我还不如出言阻止让她活下来,也不至于我哥会变成如今这样。” 第一千七百一十章 宣泄一下 叶浮珣看着他这副委屈的模样,突然就觉得,红月以前或许真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做尽坏事。 她知道萧昀晨没有恶意,如今不过是宣泄一下自己的怒火罢了。 他是真心实意地为了萧梓宸好。 他们兄弟的母妃去世的早,宫里到处都是盯着他们出事的嫔妃,就连喝一口水都要怕被人下了毒,他们二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 她正想说些安慰面前的人,突然就看见面前的萧昀晨变了脸上,一瞬间惨白,从凳子上坐起,声音都变了。 “哥?” 叶浮珣心一惊。 她转过身,看见萧梓宸站在背后,模样说不出的阴沉,不知是去了哪里,衣角往下滴着水,滴滴答答的,已经在站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小水潭。 也不知道,他到底站了多久。 叶浮珣心下一慌,正准备解释,就听见他冷声开口:“滚出去。” 她一愣。 萧昀晨有些慌乱地道:“哥!” “滚出去!”这次声音更加迫切,带了丝杀意。 萧昀晨没说话,却还是执着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叶浮珣清楚两人的性子,一个倔,一个犟,要是再待下去,或许房子都能打没。 “昀晨,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她忐忑道,丢给萧昀晨一个眼神,后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迫于她的压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萧梓宸没说话。 目光如狼一般,死死地盯住她。 有风从外吹过,一股酒味顺着飘进了她的鼻内,她顿时导致过来,皱眉:“你喝了酒?” 萧梓宸没说话。 他上前一步,只觉得仅存的理智都被烧的没有了,看着面前的人,残忍一笑:“公主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好友吗?” 叶浮珣愣了愣。 “公主一直说是红月的好友,但现在公主确一直在说红月的坏话。” 叶浮珣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知道他是听完了那些话才进来的,她略微尴尬地摆了摆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爷,我……” “公主一直都是这样的吗?”萧梓宸突然打断她的话。 叶浮珣怔了怔,在想他这话时什么意思,下一秒突然就听见一声巨响,屋子里的光亮突然少了大半,她有些惊慌地抬起头,就看见萧梓宸阴沉着脸色,眸中通红,浑身酒气。 她很少见他喝酒。 也极少看见他喝醉的样子。 身后的门已经被他一脚踹上了,而后萧梓宸大步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就往里屋拖。 叶浮珣跌跌撞撞,来不及跟上他的步伐,只能半攀附着一路走了过去,眼看着离那床越来越近,她心里突然升起了什么不好的想法,下意识脱口而出:“王爷……” 话音戛然而止。 萧梓宸已经将她按在床上,狠狠地压住她的手,四目相对,只能看到对方眼里,一个滔天的怒火,一个竟是慌张。 身子被他按的动弹不得,尽管她会武功,但男人与女人天生的力气悬殊让她不能反抗。 她不知道萧梓宸到底想干什么。 只是出于本能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她曾经见多了他温润如玉的样子,从来都是君子模样,哪里会露出这样残暴的一面,不自觉地抖了三抖,一滴清泪突然就顺着脸颊滑落。 萧梓宸虽然喝了酒,脑子却异常清醒,看着这副美貌的面容落泪,他只觉得喉头有些发涩:“这也是你的招数吗?” “处处学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各人说辞各不同,玉偲苓,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瞒? “你猜错了一件事,她从来都是坚强的,更不会露出像你这样的柔弱神情。” 叶浮珣恍然了。 如今他这样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让她如何搭话。 “王爷……”因为被压住,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变形:“如果……” 萧梓宸目光一凛,突然就俯身凑近她,一种不知为何名的花香突然就涌入他的鼻内,竟有股说不出的熟悉。 叶浮珣感到不对劲了,身上的重量越来越多。 她从来没有见过萧梓宸的这副模样。 “萧梓宸,你干嘛,放开我!” 一声刺啦声,更多的衣物被扯,露出大片大片,偏偏她被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实在是个屈辱的样子。 她大声哭喊,大声咒骂,却依旧无法阻止身上男人更进一步的侵袭。 “萧梓宸,”她觉得浑身都没力气了,慢慢瘫软下来,甚至出口的声音都微弱极了:“你这样,红月会恨你的。” 萧梓宸有些嘲讽地笑了笑。 事到如今,这女人还不忘记拉着红月出来作挡箭牌吗? 可是偏偏,戳中的是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红月那么善良的女子,知道他这样做,一定会恨他。 他慢慢地收回手,直起身子,不再强按住她。 “你……”他正想开口。 叶浮珣突然伸手,清脆的啪的一声声响,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这声音,萧梓宸有些震惊地偏过头,脸庞上五个分明的手指印。 叶浮珣气极了,刚一挣脱束缚,就直接一巴掌打了上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萧梓宸竟然可以这样对自己。 这一巴掌下去,萧梓宸的心里如何不怒。 他自幼养尊处优,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敬仰的,甚至连萧辙都不敢这样对他,如今一个小小的西国公主…… 他回过神,狠狠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却在对上她那眼眸的时候突然愣住。 眸中一片漆黑。 明明是不同的面孔,不同的声音,甚至是不同的性子,却在此时对上那双眸的时候,让他以为,面前的这人,是红月才对。 可再对上那双眸的时候,他却觉得疼痛如噬骨之蛆一样攀在心头,咬的他生疼。 叶浮珣直直地盯着他。 他近乎有些慌乱狼狈地错开了目光,冷声道:“把衣服穿好。” 身后开始没有动静,过了一小会之后,才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萧梓宸紧紧闭着眼,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将身上已经破败的衣服换好,叶浮珣才冷声道:“王爷可以转过头来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一章 落荒而逃 声音里海带了三分哭腔,只不过她向来性子要强,不仔细听的话还听不出来。 萧梓宸回过头,看着她。 明明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为什么偏偏给他这么熟悉的感觉。 刚才也是,若不是那道感觉,他也不会做出如此牲畜之事。 “是本王冲动,不过公主也要安分守己,不要再背后处处嚼舌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着实恶心。” 叶浮珣看着这人,突然就下意识德道:“王爷处处将自己关在过去,对于红月,对于你自己,就真的好吗?” 萧梓宸暴怒。 却在听见她接下来的那句话之后突然没了火气。 “红月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她当然不知道,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君子模样,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红月若是知道你干出这种事,一定会嘲笑自己当初看错了人,你将自己锁在过去,对你不好,红月也会有愧疚,想来红月也不希望你……” “你有什么资格过问红月的事!”萧梓宸大怒。 他本想放过她,却不曾想她一而再再二三地提起红月,处处揭开它心里的疤,如何不气? 叶浮珣丝毫不惧:“王爷恼怒了?王爷恼怒了那就证明我猜的没错,王爷……” 话还没说完,萧梓宸就已经俯身,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双手掐的很用力,仿佛是要将她掐死。 叶浮珣用力挣扎着,只觉得晕晕沉沉的,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挣扎的力气也变小了。 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他手里了吗? 就在她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脖子一松,肺部一下子涌入空气,呛得她直咳嗽。 萧梓宸看着她这副模样。 他刚才仿若魔怔了一般,几乎是下了狠手去对她的,冷不丁却看到她的那双眼,充满了不甘,充满了迷茫,充满了恨。 他有感觉,若是自己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或许会更为失控。 跌跌撞撞地下了床,而后他落荒而逃。 甚至可以说是,很狼狈。 叶浮珣跪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只觉得喉头发痛,干燥地如同火燎一般,连忙下床想去找茶水,没想到力气没有缓过来,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方。 她撑着站起身,连忙去了桌前,直接拿过茶壶就对着喝了起来,茶水清冽,缓和了一部分的不适,她又坐在一旁坐了半晌,整个人才缓了过来。 如同去了鬼门关走了一遭,竟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样子。 可不是嘛。 她冷嘲一声。 她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也应该对这些人看得大彻大悟。 伸手摸想脖颈处,那里生疼,估计已经红了一片,她露出一个苦笑。 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差点死在了萧梓宸的手中。 她端过茶壶,才发现里面的茶水已经没了,愣了半晌,而后站起身,差点不稳又要跌落在地,好在撑住了一旁的桌子。 “绿夏……绿夏?”出口的声音嘶哑难听,将她都吓了一大跳。 她突然反应过来,绿夏是去同她的伙伴去了厨房,如今,也不在她身边。 叹了口气,她将衣裳穿好,好在刚才萧梓宸并未扯烂她的衣裳,否则,她就是有天大的聪明,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浮珣刚出了房门,突然就看见一个婢女急匆匆地跑过来,语气焦急:“公主,您快去看看吧,绿夏被王爷叫走了,说是去问话,我看王爷脸色不好,所以来找你。” 她这番话说的破绽百出,不说别的,就说萧梓宸才从她房间里离开,怎么可能刚好就准备无误就找到了绿夏,还带走了她? 再说,一个王爷,就算要干什么,也不可能找上她的婢女啊。 凭她对萧梓宸的了解,确确实实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可是刚才他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确实也超出了她的想象,如今她不是“叶浮珣”,是玉偲苓,他对她的态度自然不同往日。 可是萧梓宸带走了绿夏,又是为了什么? 她虽然心里有千万个疑惑,却也因为这是在宸王府,这婢女看起来焦急万分,倒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再者绿夏这丫头活泼天真,有几个好玩的也着实正常。 就怕萧梓宸会对绿夏做些什么。 她收回心神,点点头,对着那婢女道:“那你快带我去,再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说与我听。” 那婢女点点头,自称唤做小翠,小翠说,就是刚一会的功夫,王爷就差人去找了绿夏,那侍卫怒气冲冲的,一看就没个好态度。 又见绿夏好一会都没回来,自然心里焦急,来寻了她。 叶浮珣听着这番说辞,面上神色不动分毫,却也大致地猜想,这婢女应该没撒谎。 不说别的,就说这是在宸王,就算有人想要动手脚,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脑袋有不有那么重。 萧梓宸离开自己的房间也有那么一会了,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若是让人去找绿夏,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两人一路走来走去,倒是越走越偏僻,叶浮珣开始还觉得正常,现如今却越发觉得不对劲,再一看面前这婢女,竟然觉得分外陌生。 宸王府,可从来没有招过新人。 她以前经常在这里走动,对这里的下人们都混了个七八分眼熟,若是有新人来了,必定一眼就认了出来,怎么可能看着如今这人…… 她脚步未停,却不自觉的当缓了三分,像是闲聊一般:“我之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那婢女笑了笑,摇头,解释道:“公主来这里没多久,自然认不全我们下人,奴婢已经在这里待了多年了,不是新人。” 这话一出口,她心里也猜出个八.九分。 这婢女虽然说是待了多年,但她本质上可是叶浮珣,并非玉偲苓,自然一听就知晓她这话是假的,冷笑道:“小翠,王爷到底带走绿夏所为何事,你应该知道吧?” 小翠脚步一顿:“回公主的话,奴婢真的不知,就算是当时的绿夏,恐怕都不知道王爷带走她是所为何事。” 第一千七百一十二章 空无一人 叶浮珣没说话。 对方竟然有意带她去,不如就将计就计,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何人指使,又是为了什么事。 想到这,她放下心,露出一个笑。 这里是宸王府。 就算这些人有通天的本事,也不会贸然在这里闹事。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路越来越偏僻,甚至穿过了一片竹林,让叶浮珣都有些怀疑,这里到底还是不是宸王府了。 “公主,到了。”那婢女突然停下来道。 叶浮珣朝前看去,不远处有薄雾弥漫,竹林遮挡,只隐隐可以辨别出这是一座挺大的房子,只不过她曾经从未来这里罢了。 这里应是祠堂。 “你说王爷在这,我怎么没有看见他们?” 一边说着,叶浮珣一边转身看向那婢女,可是没想到的是,后面已空无一人,那婢女不知去了哪里。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吗? 她冷笑三分。 看来,还真是有鬼。 不过对方是将自己故意引来这里的,那不如就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冷笑一声,朝前走去。 看着面前冷冷清清的祠堂,一个人都没有,叶浮珣有点想不通,他将自己引来这里是为什么?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推开门,手中居然没有意思的灰尘,看来萧梓宸每天都有让人好好打扫这里的。 她走进去,这里面空荡荡的,唯有最上面的一个灵牌最为瞩目,她有些好奇,连忙上前。 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萧梓宸在王府之中建了一座祠堂,也从来不知道这个祠堂里面竟然还供了一个人的牌位。 可是当她走近一看,看清楚那牌位之上刻的名字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黑白分明。 上面刻着的是她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和磨灭的三个字。 她最为熟悉。 秦红月。 一时之间心头大憾,叶浮珣脚下一软,差点不知道说些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响。 叶浮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转身去看身后的门,却发现那门不知道被谁从外反锁了起来,而这祠堂是封闭的,除了这门,就没有地方可以出去了。 她狠狠的用力一锤那门,为自己的粗心懊恼,竟然一下子就中了那些人的计谋。 如今她被关在这里面,不说别的,这里平日里鲜少有人来,而她如今在这里,就算消失了十天半个月,怕是也没有人会想到她会被人关在这里面。 可若是真的只是单纯关着就好了。 外面有脚步匆匆,伴随着离她越来越近,她竟然还闻到了一股浓厚的柴油味,紧接着有什么东西刺啦一声,有烟从外面弥漫进来。 叶浮珣目光一凛,这群人竟然想烧死她? 这里来往的人不多,但这些烟都弥漫到外面去了时候,若是幸运,他估计还有半口气在,若是不幸运,她估计就已经死了。 更别说远水救不了近火,等那些人抬着水了来救她的时候,或许她都被烧成了灰烬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她叶浮珣真的这么倒霉? “开门,开门!”她大喊道,用力拍着那门,没想到烟雾一下子就呛进了她喉咙,一个咳嗽。 看来这群人是铁了心的要将她烧死在这里了。 到底是谁,对宸王府的地势如此了解,又知道拿绿夏来做诱饵引她过来? 萧岚欣? 她如今躺在宫里,怕是不能动弹,按理来说这人也不肯能是她。 可是除了她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恨意。 难道今日,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大火已起,熊熊燃烧着,隔了一段距离,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灼人的气息,叶浮珣无法想象,若是再没有人来救她,她可能真的要丧命在此。 这里一切都干燥无比,极易起火,火势蔓延到这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就在她无比绝望的时候,突然就听见门外脚步匆匆,有人大喊着跑来,什么东西被倒在外面。 “快!快!再拿一桶水来这里还不够!” “那边的火还要大,快点拿水来!” 外面有人! 有人发现她了? 她赶忙扑上去,好在那大门还没有被火烧着,一边用力拍打着那门,一边大声呼喊:“快来救人!本宫在这里面,快把人打开。” 外面的一众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顿时明白西国公主也在里面,一个个将目光投向那被紧锁住了门。 “王爷。”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 萧梓宸脚步匆匆走来,目光狠厉,看向紧闭着的门以及已经被大火烧了大半的房子:“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突然起了大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奴才已经让人抬了木桶过来熄火,可是没想到的是,公主竟然也在里面,如今门紧闭,大家都进不去,根本不知道怎么救公主。” 叶浮珣在里面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心下一喜,正准备呼喊,面前的门突然就被踹开了来,好在她反应及时,否则她今日不是被这火烧死,就是被这门砸死了。 萧梓宸站在门外,看也不看她一眼,立马就冲了进来,抱过那完好无损的牌位,紧紧收在身上。 而后他才转身,眼神如冰一样,不自觉就让她打了个寒颤。 “火是你放的?”突然一句。 叶浮珣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愣在原地。 “所以你是嫉妒她,故意过来放火烧这里,是不是?”萧梓宸继续道。 叶浮珣就算再傻,也听清楚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以为,这火是她放的。 难不成是红月死了以后,他的脑子也跟着一并死了吗? “王爷,”她有些讽刺地笑了笑:“你觉得谁会有这么傻?要杀人放火,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如果今天不是你来了,怕是再晚一会,我就已经死在了这里。” 萧梓宸没说话。 “还是说王爷早就已经在心里认定了我就是放火的人?”叶浮珣道。m.23sk. “这里偏僻,我倒是想知道王爷是如何认定我就会来这里的?” 此时火势重大,有侍卫上前劝道:“王爷,您还是和公主先出去吧,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让小的们在这里处理就好了。” 第一千七百一十三章 找出这人 “那还请公主给我一个解释,你是怎么走到这里来,又恰好的让这里起了火?”萧梓宸一摆手,狠声道。 “我说了,火不是我放的!我是被人带到了这里来,然后被她反锁在了这里,不然我也不至于出不去,”叶浮珣冷笑道:“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让我去指认那人!” 萧梓宸冷笑。 “这根本就没人出去过,你说有人带你来这边,那你就把那人找出来对峙啊!”萧梓宸声音不大,却已经满是怒气。 叶浮珣点头,朝着四周的婢女看去,从被带到这里再到救火,也不过一炷香,她来的时候已经观察过了,来这里的路不止一条,一炷香根本就不能让婢女顺利逃脱。 因此,如今她肯定还在这里! 一个做贼心虚的婢女,肯定是好找的。 “整个王府的人都在这里,公主若是真的是被人带来到这里的,那怎样,也应当可以找出这人。” 叶浮珣没说话,沉默地在人群里找来找去,她的记忆不算差,甚至因为某些原因对一些人饿面容会格外深刻,可以等她找完了在场的所有人之后,心猛的一沉。 竟然找不到这人。 会武功? 不,在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就仔细观察过,不过是个最柔弱的婢女罢了,怎么说,都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了这。 那这是什么原因? 萧梓宸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冷笑一声,将怀中牌位收紧,只觉得心里怒气更甚,若不是他今日也来过这里,派了人在周围打扫,恐怕等烟雾传出去被人发现,祠堂早就烧没了。 “公主找到了?”他沉声道。 叶浮珣没说话,又低头来来回回找了第二遍,又看了第三遍,直到确定以及肯定那婢女真不在这里面,才下定决心一般转身。 可惜话还没出口,就被面前萧梓宸阴沉的脸色吓住了。 若是说萧梓宸对她的态度差,可也是那种冰冰冷冷,永远都是触碰不到最真实的人的疏离,如今这样,倒像是恨不得真正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不可否认的是,萧梓宸真的做的出这些事。 她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个寒颤,强行镇定下来。 周围人也感到了萧梓宸的怒气,一个个不敢说话,除了抬水的小厮提着木桶将水淋上去的声音之外。 “王爷……”她尝试着开口。 “你为何放火?”萧梓宸冷声道,面色平静,就仿若闲聊一般问她。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如冰锥子一般,倒真真有种闲聊的感觉。 叶浮珣顿时明白他生气的点是哪里了,他竟然怀疑这火是她放的? “王爷……”她想辩解,可是面前的萧梓宸更快的说道。 “这里来往的人本就少,你偷偷跟我到这里,而后放火,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这火是如何燃起来的。” “后面发现了油迹,而且我的人说,只有你今天不知为何突然让婢女去要了小半桶油过来,如今人证物证都在,西国公主,你还有何辩解?” 叶浮珣顿时反应过来,为何对方要带走绿夏,为何平日里的小厨房没有出新的菜系偏偏今天出了。 原来,自己早就在这群人的计划之中了! 真是,歹毒的计谋! 让绿夏去拿油,带她到这里,然后放火,就连萧梓宸都在算计之中。 “如果我说,我是被冤枉的,王爷信不信?”叶浮珣道。 萧梓宸冷笑一声:“公主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吗?” 这话,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了。 其实哪里会相信呢,恐怕对面的那个人就算换成是她,也不会相信自己吧。 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王爷,”她还想说。 可惜话还没说话,就听见人群里一声惊呼,所有的小厮婢女们恨不得将头钻进地下才好,而叶浮珣捂着脸,尽是不可置信。 萧梓宸竟然……打了她? 那一声有清脆有响,不带丝毫犹豫。 就那样直直地打了下来。 “王爷这是做什么?”她偏过头,没有说话,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本能地质问,本能去不敢相信,萧梓宸竟然会打她。 萧梓宸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 那微微下垂了嘴角,通红的眼眶,甚至那脸上的巴掌印,以及下意识抓住了衣裙的手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这女人,如今竟然还要模仿红月吗? 她气不过要烧了祠堂,气不过要毁了牌位,如今不过仗着和亲公主的身份,竟然什么都敢做了。 “公主真是好大的胆子,真的以为王府就是西国,可以任意妄为?” 正说着,突然一小厮匆匆跑上来,似乎顾虑着什么,而后凑近萧梓宸耳侧,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萧梓宸突然脸色大变。 叶浮珣刚直起身子,就看见面前一道手掌飞过,本能地去躲避,堪堪躲开之后,才看见萧梓宸一脸惊愤。 “你烧了祠堂不甘心,竟然还要对一个已死之人下狠手,玉偲苓,你究竟是好狠的心,唬的话一套一套的!” 说着,萧梓宸举起手,竟然又想打过来。 这次叶浮珣终于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恐怕那引她过来的人还去做了什么,才惹得他如此大怒。 若是自己生生地受下这一掌,依着这副虚弱的身躯,可能会当场没命。 反应过来,也不再顾着什么隐藏不隐藏的,当下就出手躲避开,萧梓宸目光一凛,想来也没有料到她会反击。 一愣之下,竟然被她击中了胸口,力气不大,却带了三分熟悉的技巧。 “你?”他有些震惊地看向面前之人。 叶浮珣心一惊,还以为他又要做些什么,当下就折身一弯,跳去老远。 萧梓宸则是满脸不可置信。 这招式,未免也太熟悉了些。 因为曾经的他,是亲手将这些招式教给了红月。 怎么如今一看,这玉偲苓竟然也会,而且还颇为熟练? 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是何人!”萧梓宸厉声大喝道。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出了一身的冷汗,玉偲苓身为公主怎么可能会武功的? 如今萧梓宸看到了如何不会多想。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无迹可寻 怎么办? 她竟然完全没有想到这种事! 另一旁的路则空无一人。 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连辩解的话都说不出,脑子一抽,拔腿就朝那边跑去。 她跑的又快又急,跌跌撞撞的,似乎为了掩盖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因此脚步凌乱不堪,看起来怪异极了。 萧梓宸在背后看着她,薄唇轻抿,竟然没有说话。 唯有那双本就暗沉的眸,如今彻底低下来,竟然半点色彩都看不见了。 玉偲苓,你到底是何人? 为何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莫名的熟悉感? 你到底是有意而为之,还是……你就是她? 这个想法一冒上他的心头,他简直都要被自己的想法吓跳了三分,这种荒唐诡异的事情,他竟然也想得出来。 “林沛。”他突然冷声道,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也听的清清楚楚,就在众人疑惑王爷叫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 就突然听见一旁树叶稀里哗啦,转身就跳下来一个浑身都包裹在黑衣里面的人。 “主子。”林沛抱拳。 “去给我查玉偲苓的所有人际关系,以及背后势力,给我套清楚,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林沛心一惊,却不动声色地应下,不过一瞬间,他竟然又不知道跳去了哪里。 如此武功高强之人,竟然会在王府。 李总管抹了把冷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突然看见面前的萧梓宸一脸怒气,拂袖而去。 众人顿时皆松一口气,如鸟兽散开。 林沛回来地很快。 他是江湖人,江湖自然有江湖查人的规矩,不过三炷香的功夫,他竟然就已经转了回来,跪于地上,声音有些忐忑。 萧梓宸不知怎么的,靠着他的这副表情,心里似乎都隐隐带了期待,声音发紧:“到底如何?” 林沛似乎顾虑着什么,却是瞒不过主子,终极一咬牙,道;“公主不过最寻常的罢了,并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她是西漠不受宠的公主,我知道的,未必比殿下知道的多。” 这样一来,竟然是无迹可寻了。 按理来说,有人可以逃过林沛手下的调查,想来也是身世不凡的人,但凡是个人,总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总有藏在背后,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想法。 可偏偏玉偲苓就是那个意外。 他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不经意一般:“你信?” 林沛背后都吓了一身的汗,跪在地上都抖了抖,虽然他在江湖上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却在面对眼前之人时,却是打心眼里觉得畏惧。 “属下不明白。” “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你且摇头或回答我的问题。” 林沛一狠心,低头抱拳:“属下不信。” 能在他手下逃过这些背后事迹的人,必定也不是什么凡人。 玉偲苓究竟是什么开头,竟然可以逃过知晓天下事的楼阁。 萧梓宸没说话,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目光渐渐阴沉。 玉偲苓这人,着实是太可疑了。 她好像从来东辰,就是有目的性的,知道最想要的最想干的是什么,找他合作,道出红月的名字,并说她与红月是至交好友,以及对付宫里人的那些手段。 一个西漠的人,竟然比他还要熟悉东辰,以及宫里的那些人的性子。 若是真的,又怎么可能让人全部相信。 玉偲苓,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 如果她一开始目的性极为强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那会不会红月的死,也是和她有关系?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一个不受宠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口口声声为了红月报仇。 唯有一种可能,她杀了红月,并想利用红月干出什么事来! 到底是什么? 林沛似乎想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样子正好被他看见,而后得到示意。 才接着道:“殿下,属下还查到,这西漠公主在来的时候甚至还自杀过一次,分明是不想和亲才这样,怎么如今一看,反差竟然如此大?” 若是一个自称与红月交好的人要来和亲,倒是还有三分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玉偲苓…… 她疑点重重,说的话都不能信三分。 如果红月的死真的和她有关系,那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了。 “属下还怀疑,她若是真的查不出什么,必定是背后有人操控,只是不知道这背后人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林沛有些担忧道。 萧梓宸点点头,同意他说的话,唯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出为何查不出玉偲苓的半点东西。 这样一来,她身后的人是谁,实力走有多大,皆不得知。 “属下想告诉王爷,一切要多加小心,不要全信公主。” 萧梓宸点点头,而后林沛一抱拳,退了下去。 留下萧梓宸一个人在房里,想着这些事。 他这边苦恼不已,而另一边的叶浮珣,同样也是焦急不安。 她原以为自己逃跑之后,萧梓宸会上门来质问,或许会让人卷了她的行李就送出府去,怎么可能还会让她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这也太不符合他的性子了。 可是他又确实是这样做了。 在她回来的这几个时辰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也没有看到前来质问的人,倒是让她都惊慌了。 可是这些事远远不是更让她惊慌的,更惊慌是,绿夏不见了。 自己再祠堂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绿夏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可是她却不见了。 看来背后的人明白绿夏是她的左膀右臂,若是失去了她,她不管做什么都会大打折扣。 她第一个人想到的,就是萧岚欣。 可是如今对方被打了板子,去了半条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这人想来也应当不是她找来的。 可是不是她,又是谁呢? 眼下惊慌失措,她也不敢再惊动任何人,找了两三个小厮下去寻,心里惶恐坐不安稳,只能跟着也一并出去,而后找了大半圈回来后,却依旧找不到绿夏。 小厨房同绿夏关系较好的人也是一脸疑惑,说从未有人去喊过绿夏,也没有见着绿夏今日去了小厨房。 第一千七百一十五章 不得而知 这话落在叶浮珣心头,顿时就明白过来。 甚至今天去她那里的所有人,都是有意而为的。 叫走绿夏,引来萧梓宸,而后带她走,皆是在手里握住的。 只不过她粗心大意,以为这是在王府,所以觉得不会出事,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丁点的大意,竟然将她连船都翻进了阴沟里。 如今绿夏也不见了。 她不知是想到了谁,突然转身就朝门外跑去,身后也担忧绿夏的一个厨子大声叫,她也没有停下。 满脑子就是三个字:萧昀晨! 现如今,只能找他,他也有势力有耳目,必定能帮她寻到绿夏的一星半点消息! 可是没想到的是,等她焦急地赶去了萧昀晨的府邸,却得知了一个消息,萧昀晨在半个时辰之前就被紧急召去了宫里,不知所谓何事。 背后的人,肯定也猜出来她会这样做。 所以,也一并带走了萧昀晨。 没有人知道绿夏不见了。 甚至一些人还会觉得,不过是一个小婢女罢了,丢了不就丢了,忠心的到处都有,何苦会愁。 可是绿夏不一样。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样一个真心实意为他人着想的女孩子了。 如今就连萧昀晨也被喊去了宫里,那这背后之人,想来也和宫里人有关。 是皇上,是太后,亦或者是皇后,还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萧岚欣? 皆不得而知。 天大地大,阳光炽烈,她竟然觉得浑身发冷,仿佛这天下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沈信!还有沈信! 这个名字一冒出来,顿时就让她有了希望,玉偲苓和沈信的关系可是说是无人知晓,他不过是一个从西国来的使者罢了,怎么可能会怀疑到他身上。 而沈信,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她的人了。 等她站到绎馆的时候,才有些后知后觉一般想起来,自己竟然来找了这个男人。 可是别无选择,如今,只有沈信还能帮她一把了。 听闻了消息的沈信来的很快,也一眼就看出来了她脸上尚未消肿的巴掌印,心里一窒,声音紧了三分,快步上前:“你的脸怎么了!” 叶浮珣没反应过来,毕竟事情太多,如今被沈信提起,她才想到自己被萧梓宸打了一个巴掌。 不曾想,谁都没看出,竟然被沈信看出了。 她心里一暖,还没说什么,突然就听见他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你告诉我,苓儿,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叶浮珣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才将自己来这里的重要事情告诉了他。 沈信虽然焦急,却明白绿夏对她的重要性,目光对上她的脸,硬生生压下去了怒火,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苓儿,我会让我所有的人出来,一定会找到绿夏。”面前的沈信信誓旦旦地道。 叶浮珣心一暖,鼻子一酸,眼圈都红了三分。 在如此落难的时候,竟然只有这个让她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沈信帮了她。 “阿信,谢谢你。”两个字,脱口而出。 叶浮珣一愣,悲伤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刚才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吓了她一大跳,这分明,就是玉偲苓残留的意识在说。 沈信眸子亮了起来,却很快又熄灭了下去,有些苦涩地道:“我原以为你这辈子不会再这样叫我了……” 叶浮珣看着他,竟然觉得有些难受。 如果不是要来和亲,想来两人一个壁一个玉,也是万人都羡慕不来的好真情。 偏偏世道弄人。 叶浮珣拢了拢衣裳,再次开口,却是三个字了:“沈公子……” “你的脸应该要擦药,否则的话,估计明天都不会消肿。”沈信不知道是不想听见什么,一把打断她的话,从怀里掏出不知什么时候就放在里面的一盒小药膏,递给她。 “这药是好药,你待会擦脸,多擦几次,想来很快就会消肿的。” 叶浮珣感激地一笑,接过那药膏打开,扑鼻就是香气,而药膏光洁灵滑,色度都比一般的药要通透三分,一看就是好药。m.23sk. 她正准备弄些出来擦脸,突然就听见沈信有些压抑的声音响起,半点都不符合他平日里的样子。 “苓儿,我告诉了西国的人,使臣回去就是三日后,而后就是你大婚的时候才会来,我不会走,我会留在这里照顾你。” 叶浮珣心头大憾。 沈信接着说:“我知道,我这辈子辜负了你,是我罪有应得,所以老天让我这辈子只能守着你,但是我不悔,只要你开心,快乐,哪怕这快乐不是我给的,我也开心。” 叶浮珣顿时反应过来,他会这样想,应当是上次自己说的,心里只有萧梓宸一人。 一股愧疚萦绕在她心头,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话,面前人的深情,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妄想的。 她已经辜负了萧梓宸。 不能再辜负一个沈信了。 更别说,她根本不是玉偲苓。 一想到这,她突然就觉得心里酸涩极了,就连面前的药香,都带了三分苦涩。 “沈信,”她有些艰难地开口,“你不该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的。” 沈信似乎想说什么,叶浮珣却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在东辰你根本就不能完成你的抱负,回西国吧,回西国,那里才是……” “那你呢?”沈信突然抬头,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叶浮珣一时语塞。 她应该怎么说? 玉偲苓是西国的人,沈信也是,可是她毕竟不是玉偲苓而是叶浮珣,她绝不可能会回西国。 可是对上沈信那双眸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沈信叹了口气,不再有最开始的那几次偏执狠厉,伸手摸上她柔软的发,那里是他最熟悉的触感,以前他不开心难过的时候,总要摸摸她的发,就觉得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现在也依旧如此。 “苓儿,你不必担心,我回西国,可是西国没有你,那有什么用,不如就留在这,反正我这人聪明,在东辰也能护你。” 叶浮珣沉默。 她不是玉偲苓,不知该如何回应面前人的情深。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心头难安 “沈信,你这样的男子,不应该留在他乡,你应该娶世上最好的女子,生一堆孩子,你名留千史,成为世人的楷模,不应该浪费在我身上,更别说以前的事情我……” “我送你回去吧?”沈信一把打断她的话,不在意的样子,拳头却暗暗握紧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绿夏会让人找到的,你不必担心。” 叶浮珣知道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能顺着点头,找来了马车,便朝着宸王府的方向驶去。 一路无话。 天色昏暗,然而宸王府如平日一般,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已经不见。 叶浮珣掀开窗帘看着来来往往的每个人,心里有些酸涩,若是之前的自己,哪怕只是消失了半个时辰,萧梓宸都能急得让人上下找寻。 沈信看出来了什么,却不动神色,率先一步出了马车,示意她下来。 “沈信,”站定后,叶浮珣突然开口,“你知道的,你应该回西国,以前的那些事……我伤了脑子,都记不清楚,你若是一直纠结于过去,倒是叫我心头难安。” 沈信笑了笑,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证明一时半会也劝不回这人,叶浮珣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后者则是一脸微笑,催促她进去。 而且,她名义上已经是宸王的未婚妻了。 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相处。 若是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别人耳中,伤害最大的,还是玉偲苓。 “保重。”叶浮珣说。 “绿夏我会派人找到的,你放心就好,不要自己伤了身子。” 叶浮珣点点头,提步进了府。 她一路沉默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平日里活泼的绿夏,竟然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桌子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也无人替换,喝在嘴里又冰又凉,可她还是咽了下去,一低头,泪已经砸在了桌上。 萧梓宸的不信任,绿夏的失踪。 没想到到最后愿意帮她的,竟然会是沈信。 背后那些人是谁,想要的又是什么? 今日那个丫鬟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已经是她们计划的第一步,只不过自己竟然这么傻,明知道是陷阱,还要一脚踩进去。 若是萧梓宸让人来寻她,为何会找一个小婢女。 就算真的叫的是一个小婢女,为何会带到那种偏僻的地方,为何刚好又是祠堂。 对方分明就知道萧梓宸有多在意红月,所以引她过去,添上这一把柴罢了。 真正的火,还是她自己烧起来的。 如今绿夏失踪,自己中计,萧梓宸不信任。 她当下就想到一个最好的方法,取来纸笔铺于桌上,将自己心里所有的怀疑,困惑,以及一切能说的都写了上去。 当务之急,只能消除萧梓宸的一半怀疑,她的计划才能进行下去。 看来这背后的人,最想要的,还是他们二人离心。 若真是如此,必定不能让他如意。 唤来当初萧梓宸给她的贴身婢女,将信纸交给她,务必让她亲手送在萧梓宸的手上,她才放下心。 做完这些,已经是深夜了。 想着明日还要去的赏菊大会,她突然就觉得烦躁,绿夏尚且下落不明,她又如何能安心。 可是既是已经答应好的事,若是自己临时放鸽子,就凭借上官青玉的性子,指不定背后会怎么说这件事。 所以,她非去不可。 叹了口气,她收回心绪,虽然脑子很清醒,但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因此她和衣而眠在榻上,不知不觉竟然也入了梦。 梦里的一切都很奇怪,她梦到萧梓宸阴沉了脸色,一脸阴郁地看着她。 她正不知所措,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就突然听见他开口:“你到底是谁?” 她一惊,浑身冷汗就落了下来。 萧梓宸的模样让她觉得背后冷汗直出,浑身颤抖,腿仿佛有千斤重,眼看着萧梓宸离她越来越近,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我……”她想说话,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 萧梓宸眸光狠厉,举着剑,一把就刺入她的心口。 触目惊心的血。 叶浮珣从床上坐起,一上已经被冷汗给浸湿,她不自觉的碰了碰在梦里被刺入的地方,那里完好完整,没有血迹。 这样想着,她突然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她彻底清醒过来,跳下床,光着脚拿着蜡烛观看,不过几步的距离,她似乎是踩到了水,拿过蜡烛一照,顿时惊呼一声。???.23sk. 因为过度恐慌,蜡烛一下子没有拿稳,咕咚一声就掉在地上,熄灭掉了。 她脚下踩的,正是鲜红鲜红的血。 而面前是一座屏风,没有人知道这屏风之后,到底是什么。 她拿过一旁桌上的蜡烛,咽了把口水,努力安慰着自己冷静下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甚至让她回去穿着鞋再来查看的机会都没有。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什么都没有。 除了血之外,什么都没有。 血是真血,却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她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她自己弄上去的,这间房平时除了绿夏,也没有人会进来。 难道是绿夏? 对方将她绑走,然后特意拿了这些血来给她看,目的又是什么? 可是又是怎么将这些血弄进来的? 她定下心,深呼吸一口气蹲下来,摸上那血,很是湿滑,没有半点凝固的现象。 一看就是刚倒上去不久…… 可是到底是谁,深更半夜潜入王府,避开众人耳目,将血洒在这里。 如今看这血的凝固程度,那人应该还没有走远。 若不是今日的那个梦,恐怕她也不会惊醒过来。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雨,惊雷带着闪电,一声声的,听得人心里直扑腾。 叶浮珣当机立断,这样的天气,没有凝固的血,背后的人肯定不会有多远! “来人啊,来人啊!”她突然放声大喊,恨不得整个王府都听见,可惜外面雨本就大,传到众人耳中已经是极虚弱的。 门外有小厮守着,突然被她一声呼喊惊醒,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立马就摇醒一旁还沉睡着的同伴,同时跨出院门准备去找萧梓宸。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冲刷一切痕迹 房间内叶浮珣费力地喊着,与此同时整个王府鸡飞狗跳混乱不已,所有人都在传着,西国公主出了事。 萧梓宸赶到的时候,浑身湿透,如同梦中一脸阴郁,一把就跨入房内,扑鼻而来的血腥气熏的他退了两步,而后才将目光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玉偲苓身上。 她赤着脚,脸色苍白,不知受了多大的惊吓。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 一旁的管家低着头擦着汗,声音有些惶恐:“回禀王爷,公主房间突然出现不明血迹,不知是从哪里来的。” “背后的人是谁?” 管家又擦了一把汗,抖如筛子:“王爷,今日大雨,人虽然没有跑远,但……” “给我去找!”萧梓宸一把打断他的话,冷声道。 管家抖了抖,应声下来,退了出去。 叶浮珣看着面前的人,虽然他脸色阴沉,但不知为何,突然一瞬间就静了心。 好像他在的话,这些事就都不用愁了。天籁小说网 “阿宸……”本能之下,脱口而出这两个字。 好在萧梓宸正在和下人说话,并没有听清这两个字,叶浮珣倒是放了心,惊了一声汗,萧梓宸本就厌恶她,若是知道她再这样唤他,说不定还要厌恶。 “公主,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滩血迹的呢?”有人上来小心询问。 叶浮珣反应过来,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瑟瑟发抖地看了一眼萧梓宸:“我被雷惊醒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然后闻到了血腥味。” 萧梓宸看着她。 “我想着那人应该还没有走远,毕竟大雨,她走不快,王爷若是让人下去好好搜寻,说不定还可以找到踪迹。” “雨太大了,”萧梓宸突然道,“虽然人或许没有走远,但是雨肯定冲刷了许多痕迹去,要找到这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叶浮珣愣了愣。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为何对方那么蠢,偏偏选择大雨天来做这些事。 根本原因不过大雨能冲刷一切痕迹,就算不能冲刷,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她们的搜寻,给他留下更多逃跑的时间。 她登时泄了口气。 萧梓宸敏锐得察觉到了什么,却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只是看着叶浮珣身侧,仿佛少了什么东西。 灵光乍现般,他突然就想到了,原本跟在她身侧的那个绿衣奴仆不见了。 主子出了这样的事,竟也不在身边吗? 他皱了皱眉,无端地就将目光落在他赤着脚上,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 旁人来去匆匆,或来处理那摊血迹,或来处理别的东西,唯独没有一人,注意到她的脚下踩着血迹。 “你脚下有血,”萧梓宸看着她,突然道,“去清理一下吧。” 叶浮珣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点头,跟着一婢女去了门后清洗,等出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一行人。 就连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盖住了那些腥臭的血气。 婢女朝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外面大雨滂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一般。 可惜她却睡不着了。 明日的赏菊大会,绿夏的失踪,从来没有一刻让她这么绝望。 一夜无眠。 桌上有一封信,撕开来看,是让人熟悉的字迹。 短短两个字:勿管。 她突然就想到了昨天给萧梓宸的那封信,如今一看,他还是不相信她。 不相信她说的话,不相信她做的一切。 叶浮珣有些懊恼地坐在一旁,揪着头发,过了一会儿,她才重新拿来纸墨笔,摊开在桌前,依靠着当时看见的那封信上的内容,依葫芦画瓢全部写了下来,而后吹干,折好。 “阿佩。”她唤道。 在门外一直候着的阿佩连忙跑进来,瑟缩道:“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叶浮珣将手中书信递给她,叮嘱:“你拿着这封书信,一定要交到王爷手上,不可被任何人拿到。” “公主,”阿佩接过,捏着信纸的手有些微微发白,“这信如此重要,您怎么不亲自交给王爷呢?奴婢手拙,生怕路上弄丢了它。” 叶浮珣无奈的笑了笑,依如今的状况,萧梓宸早就对她充满防备,怎么可能会看她写的书信,若是自己送去,他表面收下,背地里说不定立马就扔了。 这信扔了没关系,就怕被有心人拿到,风言风语传到宫里,到时候就麻烦了。 萧辙虽然愚笨,但是也不傻,这布防就是连太后都不知晓的,除了被她看见过之外,若是真的传了出去,估计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送去吧,小心点就是,你告诉王爷,这信和她有关就好,他就会收下的。”叶浮珣无奈一笑,萧梓宸不肯收她的东西,却会收“红月”的东西。 阿佩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收好了信纸,转身出去。 绿夏如今不在她身边,只觉得内心惶恐,如果连绿夏也出了事…… 她有些担忧地握紧了拳头,再也不见刚才的松缓模样,眉头紧蹙。 也不知道沈信那边找的怎么样了…… 今日就是上官青玉邀请她去参加的赏菊大会的日子,三日前她答应的好好的,可是却不知道,三日后竟然会出了这些事。 如今她去也是,不去也不是。 真真是两难。 如果自己不去的话,恐怕这群女人的舌根子在背后也不会停。 要对付一些人,就要用到一些非常手段,比如风言风语,比如这些世家小姐爱八卦的一颗心。 和这些人打下友好的基础,也有利于她今后的复仇之路。 而另一边的阿佩忐忑地将信带去给了萧梓宸知乎,果不其然对方的脸色阴沉,旁边的侍卫立马就看出来了他的意思。 上前一步就要扔了这信纸,本就懦弱不堪的阿佩突然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这是和那位有关的东西。” 声音凄厉,尾音隐隐带了哭腔。 那位是哪位,整个王府的人都心知肚明。 侍卫顿时明白过来了,顿在原地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东西是玉偲苓送来的,王爷最是厌恶她,可是这信纸上的东西,却是和那位有关。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如此相像 一瞬间,气氛十分僵持。 萧梓宸冷着脸,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的阿佩,最终还是发声:“拿上来。” 信纸被他捏在手里,展开来看,却是脸色大变。 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了朝中谁对他不利,谁早就对他防备在心,又是谁早就不满萧辙,一心只想他上位。 偶尔有被红圈标中的名字,通通都是暗中支持他的人,却被萧辙杀害除掉了的。m.23sk. 他越看脸色越阴沉,仿佛下一秒都可以挤下水来一般。 最重要的是,上面的字迹他最为熟悉不过,他看了千遍万遍,记在心里,刻在心里,属于红月的字迹。 可是这样一封新信,却是由玉偲苓写出来的。 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惊讶。 他砰得一声就将书信拍在桌上,阿佩猛的一抖,竟然就这样吓昏了过去。 那侍卫有些忐忑,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低垂着头,生怕再触了主子的怒火。 那封信被萧梓宸握在手里,揪成了一个团。 这信是玉偲苓写的没错。 字迹是他熟悉的没错。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会如此相像,除了是同一个人之外,那就只有费尽心思的模仿,才模仿得出来了。 模仿红月的穿衣打扮,表情风格,如今还模仿她的字迹。 虽然他对玉偲苓嫌恶,却也知道她一个西国公主,断不可能对东辰的局势如此熟悉,造成这样的原因有两个。 一就是西国在东辰的耳目,二就是这信上的内容,确确实实就是红月告诉她的。 可是红月从来没有提过有过她这样一位至交好友。 好的可以将国家机密这种大事,都通通告诉她? 萧梓宸不傻,一会的功夫就推断出来一个可能。 玉偲苓,早就成为了太后那边的人。 如今写这些东西,半真半假,只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罢了。 此事事关重大,他虽然怒气滔天,却还是压了下去,掩盖住怒火,示意面前的两人下去。 而后等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摊开了手心里的纸,慢慢看着上面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不熟悉的。 这些东西若真是萧辙想的,那足以证明,他一直在背后策划着什么,他并不像他呈现出来的,那样昏庸无道!所以这封信,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无论如何都得留着。 阿佩急急忙忙跑了回去。 她跌跌撞撞一路跑进了房内,跪在了叶浮珣面前,哭喊道:“公主,王爷发了好大火。” 叶浮珣似乎早就知道一样,应了一声,坐在镜子前,细细地描绘脸上的妆:“他收下了对吧?” 阿佩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抖了抖,应道:“是,王爷确实收下了,但是脸色着实是阴沉的可怕。” 叶浮珣笑了笑,将最后一点胭脂上在脸上,端详面容,处处都是极好,整个人气色极佳。 萧梓宸收下了就好。 她早就料到了他会暴怒,会撕碎,却也明白,他最后也会留下那封书信。 毕竟是“红月”告诉她的。 这些东西他看或不看,都是对他有利无害。 可是如今最重要的,却是赏菊大会。 绿夏不在,她甚至连一个随身的奴仆都没有。 原本是想带阿佩去的,可是如今一看她这样惶恐,心里只能叹气,知道她确实是鹌鹑胆子,带去,反而是拖累。 眼下只能祈求,沈信能早日查到绿夏的下落。 她叮嘱了阿佩几句,而后才出来府,府外早就有备好的马车,刚一见她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上了马车的叶浮珣莫名就有些紧张,手心里的汗都湿不少,她倒了一杯茶水准备润润喉,手一抖,茶水都洒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如此慌张。 叶浮珣叹了口气,将茶壶放下,靠在一旁假寐。 不如就趁着现在的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孤身一人。 半盏茶的功夫,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嘈杂,隐隐有了清脆嬉戏打闹的声音,马车稳稳停下,而后有人掀开门帘:“公主,到了。” 叶浮珣如梦初醒,端坐起身,这才明白已经到了地点了。 坐着马车来参加赏菊大会,还是第一次。 那马夫见她半晌没有动作,忍不住再次出声唤道:“公主?” 叶浮珣反应过来,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而后才在那马夫的帮助下下了马车。 她本就生的美,如今再好好打扮一番,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那马夫看见她对着自己笑,早就三魂丢了七魄,头脑都摸不着了。 有人注意到了她,也注意到了她身边空无一人。 那些不好的话语,窃窃私语般,一句句传入她的耳内。 “那就是西国公主?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出来就是为了惹男人看的吧?” “生的美如何,还不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被送到这里来和亲,你看,她身侧连个婢女竟然都没有。” “哟,竟然这么寒碜,恐怕青楼里的妓、女都怕是比她有排面。” “一脸狐媚子样,也不知道你们说好看在哪里。” …… 马夫面容有些担忧,再一看她周围,确实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对于美女的怜悯心作祟:“公主,您这样也不是个事啊,需不需要我去帮你找个人来?” “不用,”叶浮珣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样子,“你且去吧,等傍晚结束的时候,你再来这里接我回府。” 丢下这句话,她才重新提步,顶着众人的目光走了进去。 和上一次她来参加宴会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连墙角侧那盆君子兰的位置都没有变过。 也不知道,这些小姐一年一度办一次的宴会,次次都一样,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她原本想着的就是一个人寻个角落坐着就好,等时候到了,再一个人回府,没想到刚坐下没有半个时辰,隐约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 那声音娇媚动人,尾音高高扬起,带了三分旖旎。 “哟,公主就在这地方坐着,也不去前院吃茶尝点心吗,一个人在这里无趣的很,我上官青玉最是心善,怎么可能就留着公主一个人在这里呢?”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好大的脸面 叶浮珣冷笑一声,低下头,把玩着手里的坠子,就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一般。 上官青玉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她原本是来找茬的,没想到这玉偲苓竟然还敢无视她。 她家室显赫,父亲是皇上那边的人,又是朝中重臣,放眼整个东辰,敢这样无视她的人除了萧岚欣,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是这小小西国不受宠的公主,竟然也敢给她甩脸色? 她这人最喜欢的就是欺负弱小,拉拢结派,整个东辰的世家小姐,没有一个人是不怕她的。 “喂,玉偲苓,上官小姐跟你说话呢,你还不回答?”一旁有狗仗人势同上官青玉关系好的小姐说话了,叶浮珣斜斜一抬眼,暼到那说话人的脸,登时就冷笑一声。 原本她是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等到宴会结束就离开,没想到这群人倒是自己没事找事,贴了上来。 现在她有的,可是“西国公主”这一身份。 她收回手,心里想着小小教训一顿就罢了,如今这番形势,她也不想惹事。 “本宫不知道各位姐姐来了,倒是不知道各位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她不急不慢地抬头,带了三分惬意,抬了眼去看面前的人,带了笑意。 以及,三分挑衅。 上官青玉登时就冒了火气,一抬手就想打:“你好大的脸面,竟然敢这样跟我讲话!” 没想到这一巴掌打出去,没打到坐在那里的叶浮珣,而是拍在了石柱上。没人看到叶浮珣是怎么躲开的。 “哎呀,上官小姐,你可要小心一点啊,你瞧,这石柱多硬啊,你怎么敢打上去的呢,难不成你还想打碎了这石柱不成?” 叶浮珣看着上官青玉铁青的脸,心里痛快不已,拼命忍下笑意,惊诧地道。 上官青玉气的脸色都变了,当下指着她道:“玉偲苓,你不要命了?敢这样对我?” “我这命自然是要的,只不过不知道上官小姐是有多大的权利,既然还能越俎代庖,想替皇上杀了我?您这上官家的脑袋也是不想要了吧?” 这话一出口,别说上官青玉的脸色变了,就连旁边那些世家小姐的脸色也登时煞白完了。 这越俎代庖说的轻松,若是真的被传到了宫里去,就凭当今皇上如此多疑的性子,怕是在场忍所有人的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虽然他们一个个的都惧怕上官青玉,但是也不代表为了她连皇上都敢得罪。 叶浮珣得意地看着她。 上官青玉的脸色也不好,她自然知道玉偲苓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对方再怎么不受宠,却也是代表着西国的脸面,更别说人人都传言,当今圣上对这位公主,可是很满意。 可是她受众人的敬仰习惯了,如今被人这么当众一反驳,面子自然过不去。 “玉偲苓,你以为你做了宸王妃这么得意?你以为皇上器重你?你不过是生了一副好样貌,说白了还不是一枚棋子罢了。”上官青玉气在头上,什么话都敢往外蹦了。 “你是不知道,从前有一个人也和你这样嚣张,敢和我作对,可是你知不知道最后她被我亲手让人打断了小指,命都差点去了!” 叶浮珣冷了神色。 “玉偲苓,我知道你是得意,你觉得皇上器重你,你身后又有宸王的保护,可是你今天若是敢惹急了我,我照样敢碾碎你的指头!”天籁小说网 上官青玉捂着生疼的手,放出狠话。 叶浮珣脸色一寸一寸白了,她并不是怕她,若是自己当场杀了她,萧辙也不敢将她怎么样,西国公主这个身份是她的保护盾,可是这样做,无非是让整个上官家族记恨她罢了。 多一个仇敌,和多一个中立着的仇敌,虽然都是仇敌,但是差距却大了。 “你笑什么?”上官青玉突然道。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笑出了声,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人,眸色冰冷。 上官青玉天不怕地不怕,却在看见那样一个眼神之后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周身发冷,仿若冬日里置身冰窖一般。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冰冷的眼。 就好像死人一般,只要被她看着,就仿佛对方什么都不在乎,只是为了拖她下水,一起入那无间地狱。 她不由自主地就退后两步。 可是她到底是纵横多年恶霸的上官青玉,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看着她:“玉偲苓,你是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连命都敢不要吗?你信不信,就算我现在当场挖了你的眼珠子,这里的人都会说是你自己挖出来自己的眼珠子!” “上官小姐大可一试。”叶浮珣不卑不亢地道,声音平静波澜不惊,就仿佛在说着今天我要吃什么一般容易简单。 “你!”上官青玉脸色大变。 她自然不敢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放狠话罢了,只是没想到,玉偲苓竟然敢真的这样说。 “上官小姐又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就恕本宫不能奉陪了,本宫还有事,要先行回府。” 叶浮珣不想再过多纠缠,和这些人说一些无用的话,就相当于把钱往海里丢罢了。 “怎么,你怕了?”可惜她虽然不想找事,却不代表着别人也不想找事,“你是怕你会像叶浮珣那个贱人一样折了手指,还是怕我会真的在这里挖了你的眼珠子?” 上官青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她看来,玉偲苓的离去,就相当于她怕了。 贱人? 叶浮珣顿住了脚步。 她怕是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那个贱人,现在就完好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 “你不知道吧,那个贱人处处和我作对,也是要去和亲的一个女人,最后死了,死于非命,尸体都没有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群歹徒欺负了,真是可惜,还是一个………”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突然就打断了她所有的话。 叶浮珣收回手,眸色冰冷地看着面前的人,再也不像刚才那样敛了周身气魄,如今的她,倒真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专门来嗦人命的。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祸从口出 “上官青玉,我劝你还是嘴巴放干净点才好,免得待会落人口舌,白白把命都丢了。” “你竟然敢打我!”上官青玉反应过来,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父亲可是朝中……” “朝中二品官员,母亲是皇上御赐的淑夫人,你是上官嫡女,在东辰作威作福,无人敢反驳你,是不是?”叶浮珣冷笑一声,将她未说完的话通通都说了出来。 上官青玉一愣,她怎么知道她是想说这些话的? “怎么,上官青玉,没话说的话,就将嘴巴放干净点,不要什么话都说,你可要知道祸从口出,免得话说多了,什么时候脑袋不保都不知道。”叶浮珣冷笑一声。 上官青玉浑身颤抖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整个东辰,敢这样对她的人不多。 除了上次的红月,在同她反抗后被生生的踩碎小指,从那以后,除了萧岚欣,整个东辰,再没有眼神不好的人冲撞她。 如今,竟然还多了一个玉偲苓。 当众打她,让她失尽了颜面。 “玉偲苓,你不要命了!” “本宫自然是要命的,只是不知道今日你对本宫做的这些事传去了宫中,不知道你们上官家有几颗脑袋能掉呢?”叶浮珣淡淡道。 上官青玉脸色煞白。 陛下的那些风言风语,她自然也是听说了些的。 什么宠着这位西国公主,当初在宫宴上涨纳为妃,可惜被阻止,因为一副好相貌便处处被关注。 就算玉偲苓已经成为了宸王妃,圣上也还会这么护着她吗? 叶浮珣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而后掐住了一旁的斜斜长着的花:“上官小姐大可一试,只不过这代价大了点,用的可是你们上官家的命来试的。” 她这话说的轻巧,可惜上官青玉无论如何却也是不敢试的。 纵使她天性狂妄自大,蛮横无理,却也不敢在圣上的头上动土。 若是真的惹怒了他,怕是自己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可是任由这玉偲苓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也着实碍眼,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望着她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恨不得就扑上去撕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叶浮珣暗自在心里想着,果真事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若是换成了自己以前的那个身份,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欺负呢。 “这茶会着实无聊,上官小姐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本宫就先回府了。”叶浮珣道,说着就避开众人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一直未作声的上官青玉突然就一把拉住了她。???.23sk. 很是用力。 可是这样的力度对一个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的世家小姐来说,着实是太小了,叶浮珣皮糙肉厚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眸色微冷瞥了她一眼。 上官青玉冷冷一笑,勾着的唇角不知为何带了三分讥笑,而后凑到她身侧,用着只有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 叶浮珣皱了皱眉,本能地就想远离,却未在听见她接下来的那句话后,猛的顿住了脚步。 “你就不想知道,你那贴身婢女到底身在何方?” 绿夏? 如五雷轰顶,刷的一下就劈中了她。 绿夏的失踪,竟然和上官青玉有关? 一想到这,她的眸色更为冰冷,甚至隐隐含了杀气。 可上官青玉却毫无察觉:“我不妨告诉你。这人我可知道在哪。” 叶浮珣没说话,毕竟她从来都未和上官青玉接触,对方就说她知道绿夏在哪里,未免也太可疑了些。 不过她竟然知道绿夏,就等于,绿夏失踪,也和她有一星半点的关系。 此之前,上官青玉和她并无半点关系,甚至这一次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如此想来背后的人,则应该和萧岚欣有关。 上官青玉玉同她交好,两个可以说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做了事都跑不了对方。 “上官小姐实在说笑,我的婢女自然是在宸王府,你口中说的那人,我可不知道是谁。” 她想做的,便是先炸她一番,看看到底是如何,免得对方只是给她下一个计,她还要傻傻的跳进去。 “是不是真的,你和我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吗?”上官青玉看着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她脸颊生疼,恨她在众人面前给了她这么大的一个难堪,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发作。 就因为对方生了一副好相貌,背皇上看中,又是和亲来的公主,她再大胆,也不可能不顾着脑袋都要去教训对方。 “上官小姐真是说笑,你我二人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你便说出这样的话,未免太可笑了些,”叶浮珣冷笑一声,不上当的样子。 “上官小姐若是没什么事,本宫就先回去了,以后这种无聊的茶会,也不必再邀请本宫了。” 叶浮珣这样说着,竟真的要避开她们要离开的样子。 上官青玉本来今天诱她来便是为了这事,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走了,当下使了两个眼色给旁边的人,就有三人站上前去拦住了叶浮珣的路。 她微微一挑眉:“上官小姐这是做什么?” 同时心里也笃定了,绿夏根本就不在上官青玉的手里,若是绿夏真的在她手里的话,她就不会这么心急。 玉偲苓若是真的要找绿夏,最后搜开搜去,找来找去,也一定会再次找到她,依上官青玉的性子,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旁人如狗一般求她了。 上官青玉一咬牙,明白对方并未上当:“你就不担心你的小婢女吗?你若是不跟我去的话,说不定今晚她就没命了。” 绿夏的失踪,肯定和上官青玉有关。 既然她敢这样说,那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她知道绿夏的下落。 眼看她也狗急跳墙了,叶浮珣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微微一笑,带着三分嘲讽,而后说道:“还请上官小姐带路,带我去看看我的婢女到底在什么地方。” 上官青玉脸色一白,握住衣裙的手因为过分用力都失去了血色,没想到如此一番下来,自己竟然被拿捏在了对方手里。 第一千七百二十一章 大意三分 她皮笑肉不笑的挤出话:“那不如就劳烦公主跟紧一点,茶会大的很,可千万别走丢了啊。” 她冷笑一声,不再看她,领着众人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叶浮珣在身后目光晦暗不明,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最终还是提步,跟了上去。 前面的一行人似乎是知道了她会跟上来般,一个个走的飞快,若不是她也加快了速度,恐怕也要迷失在这里。 叶浮珣是何等聪明的人,立马就明白过来这是上官青玉故意给她吃的苦头,冷笑一声,索性也不再加快了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步子一慢,自然和前面那些人落下了很大的差距。 前面有人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微微一滞,有些犹豫一般:“青玉,我怎么感觉这玉偲苓慢了好多啊?” 上官青玉还记着那一巴掌,语气自然不好,斜斜地看了身后一眼,坏声道:“我怎么知道她慢没慢,不都是这个速度吗,还能跟丢不成?”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要说话的小姐叶闭上了嘴,一个个乖乖地走着路。 叶浮珣在身后放慢了步子,再加上前面的人又走的飞快,再转一个弯跟上去的时候,竟然就不见了这些人的踪迹。 叶浮珣倒是毫不在意,一个人赏花般悠闲地走着,反正是上官青玉自己说要带她去找绿夏的,她急不急有什么用,得要上官急才有用。 果然没走一会,前面就急急忙忙跑来一个穿着粉衣的姑娘,看打扮虽然是小姐模样,性子却软糯极了。 一张口,声音半甜半软:“公主,还得劳烦你走快些,咱们这些人都走了老远的距离了。” 叶浮珣点点头,没想着要为难面前的姑娘,跟着上去,也是一小会的功夫,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前方面色隐隐发怒的上官青玉。 “公主真是好大的脸面,竟然还需要咱们开等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求于你才这样呢。”上官青玉在前面冷冷道,嘴角带着嘲讽地看着她。 可惜叶浮珣偏偏不领情般,站定后冷冷得看了众人一眼,不耐烦地道:“上官小姐说要带我找我的奴婢,现在走到这里,为何还不见她?” 上官青玉冷笑一声,而后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公主既然如此心急,接下来可就要跟紧我了。” 说着,转身过去,再也不看她一眼,直直就朝前方走去。 不过不同于刚才的是,这次她的步伐慢了许多,似乎真的再怕她跟丢了的样子。 又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走到了一座较为隐蔽的阁楼处,上官青玉才停下脚步:“这里便是。” 叶浮珣抬头,打量着这个地方,阁楼虽大,却看上去久未有人来过的样子,灰尘落了满地,就连一旁都是杂草丛生。 “如此荒芜的地方,上官小姐是在和我说笑吗?”叶浮珣看着这处地方,微微皱眉。 上官青玉没接话,径直错开众人走了出去,停在一间房门口,而后拿住那已经生锈的锁,不知是原本就没有上锁还是如何,轻轻一扭,竟然就被她扭开。23sk. 她站在门口,微微偏头看向她,而后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公主,还不快过来吗,你的婢女,可就在这里面啊。” 此地偏僻,鲜少有人经过,若是有人将绿夏藏在此地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大概是真的焦虑心急,那瞬间叶浮珣竟然想都没想,就走了过去。 终究是大意三分。 刚刚走在门口处,上官青玉突然就伸手猛的一推,恰好就是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而后门一关,彻底隔绝掉了光亮。 面前的一切都漆黑无比,还未适应黑暗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叶浮珣一瞬间有些慌乱,却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反应过来之后,她镇定地去了门边,摸着那门狠狠一拉。 禁闭。 外面的人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一个个笑作了一团,为首的上官青玉嗓门最大:“玉偲苓,我说过会送你一份大礼的,你可要好好接下啊!” 这话说的三分诡异,叶浮珣还未辨别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站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她心一凛,一股强烈的不安弥漫在整个心头,而后她猛的大喊:“上官青玉,你疯了!不要命了吗!你们上官家是有几个脑壳可以让你做这种事的?” 上官青玉在门外毫不在意地笑道:“玉偲苓,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吗?早就在此之前,我就想好了一切对策,到时候就说你身体柔弱受了点刺激,不幸去世,至于别的,你认为你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还能怎么办?”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早就在她的计划之中! 可是这毕竟是她们二人第一次见面,上官青玉再怎么狂妄,也不可能会对第一次认识的她下狠手。 归根结底,最主要的,还是萧岚欣。 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只有她! 身后那人越逼越近,几乎都可以闻见他身上令人作呕的汗臭味,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的叶浮珣终于看清面前的人。 眼睛细长,鼻梁微塌,整个人一副小人像。 萧岚欣是有多恨她,竟然这个时候还不忘让人来夺她清白? 眼看着这恶心的人离她越来越近,叶浮珣当机立断从头上拔下来簪子,趁着这人不注意,直接就插了上去。 这人估计也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凶狠,毕竟玉偲苓在旁人眼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饿弱女子,身体性子也最为柔弱,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蛮横的事来。 因此那簪子插到他肩头的时候,倒是猝不及防。 叶浮珣冷冷地看着她,虽然她的武功底子还在,可这身子却太过累赘了些,一时半会还好,若是久了,估计也不是面片人的对手。 因此她当机立断,飞快地道:“你也是疯了不成,竟然还答应上官青玉行刺和亲公主,这若是被别人知道,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一千七百二十二章 下作手段 黑暗中的人听到这话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站在门外的上官青玉也听见了,阴狠的说道:“别信她说的话,只要你完成了,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子女们,然后你也会是我上官府的总管家。” 叶浮珣冷笑一声,这人也是个傻的,居然会相信上官青玉的话,总管家会有这么容易做的吗? 门内,那人似乎也是犹豫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而这一切都是门外不知道的。 眼看着里面一瞬间没了声响,上官青玉自然就认为这是自己的人放倒了玉偲苓,冷笑一声,觉得原本火辣辣的脸颊也不痛了,带着一帮人去了凉亭处,准备看一出好戏。 哪怕你是再犟再高贵的公主,失去了清白,成了整个东辰的笑柄,看还有什么颜面存活在世上。 西国公主软弱无能,早就是世人皆知的事了,受此打击,郁郁不得终,也是正常的。 想到这,她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抬手让人倒了杯茶水递到唇边,小口喝着。 玉偲苓,我看你这次还怎么办! 门内两人僵持着,已经适应了黑暗之后的叶浮珣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是如何打扮,精而瘦小的身子,一双眼睛透着光,而肩头上插着的,则是带着血,她的簪子。 她慢慢地,一点点地挪动着脚步,心里盘算着,若是自己的身躯,面前这种人就是有十个八个都不会怕。 可惜…… 她握紧了拳头,那里的力度松软极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震慑住了他还是怎样,这人如此好的耐心,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你若是今日真的听清了她的鬼话,做了这些事,恐怕不仅不是你的脑袋不保,你的妻子你的儿女,恐怕都活不了命!” “上官小姐允诺过我,只要我为她办好了这件事,她就给我一个总管的位置做,到时候我们一家都不必再受人欺负!” 叶浮珣冷笑一声。 这些官家子弟,手握重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最喜欢做的也就是用这些荣华富贵来诱人替他们办事。 上官家在朝堂独大,上官青玉身为嫡女,自然就将这些下作手段学的是一清二楚。 “你以为总管的位置那么好做吗?哪怕是上官家也不过一个总管罢了,跟随主家多年,你以为你一个任由人摆布过的奴才,能被主子多看高了眼,抬你去做一个总管?” 大概是什么话触碰了他心里的菱角,原本这个还好生生站在原地一动未动的男人突然就变了脸色,大喝一声就要冲上前来。 对于他们这种身份卑微的人来说,只要做好了主子给他们的事,说不定也能一跃成为人上人。 不管面前的人是公主也好,是旁人也罢,只要是主子让他去做的他就一定会去做。 那发簪被他拔了出来丢去了一旁,发出清脆的声音。 叶浮珣目光一凛,心里发紧,眼看着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四周也没有可以用的上的武器,心一狠,索性假装要跪倒在地,而后趁他不注意侧身一扭,手作刃,一掌劈下。 那人哎哟一声,浑身失了力,跪在了地上。 里面的声音不小,坐在外面的一种人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有些胆小的,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看向上官青玉,声音有些忐忑。 “上官姐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如果是公主真的有什么事发生,皇上真的怪罪下来我们这些人啊,通通都跑不了。” 上官青玉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带了三分狠厉:“你若是再多些口舌,我就把你一并把你也扔了进去!” 那人瑟缩了一下,终究没再说话。 上官青玉都还没有说话,她们这些人怕个什么啊。 当下只能如坐针毡般坐在凳子上,盼着那房间里的动静早日停歇下来。 房内,那男人跪在地上,一时半会竟然抖没站起来。 这一下子叶浮珣终于反应过来,面前的人虽然看起来精瘦力气大,却也是个脑子注了水的蠢货。 想到这,她微微放下心来了。 东辰人人都知道她软弱无能空有美貌,却不知道这具身子里的灵魂,早就不是玉偲苓了。 而是如同厉鬼般归来的——叶浮珣。 看着一旁的桌子上立着的花瓶,叶浮珣三下五除二就拿了过来,趁着地上的男人还没有爬起来,哐当一声,就直接砸了下去。 男人抖了抖,原本抬了起来的腿突然失了力,又跪了回去。 只不过这花瓶终究是错开了半分,只是顺着他的耳侧砸下去了罢。天籁小说网 抬脚一踢,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踹在了男子身上,毕竟武功的底子还在,这一脚下去,可不比男人的力气少多少。 这声音落在外人耳里,都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叶浮珣被制服了,上官青玉的脸色登时大喜,站起身,指挥着身侧的人。 “你,待会去前院喊人,还有你们,去把那些世家公子哥叫来,人越多越好,至于你们,到时候就说这玉偲苓不守妇道,好好一个赏菊大会,竟然还勾起了男人来。” 一边说着,一边分工明确地指挥着众人,而后才提步,后面跟着两三人,准备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隔了还有一段距离,冷不丁听见一声凄厉的喊声,因为太过尖细,一时之间辨不出男女,上官青玉喜在眉梢,自然而然认为这发出尖叫的,就是玉偲苓本人了。 门已经被她从外面锁上了,上官青玉掏出钥匙一把打开那门,心里想的是玉偲苓怎么一副狼狈模样,没想到门刚刚一打开,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地。 哪里有什么狼狈不堪,哪里有什么清白尽毁。 她找来的那人早就奄奄一息,满地都是瓷器的碎片,而玉偲苓如同厉鬼一般站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 上官青玉何等的人精,当机立断就扶住门把,猛的一声大喊:“来人啊!玉偲苓杀人了!” 可惜话还没喊完,叶浮珣就大步上前,一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第一千七百二十三章 心底的恐慌 上官青玉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那双手猛的抓住了她的衣襟,将她一把扯了进去。 “上官青玉,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上官青玉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闻到的是血腥气,而地上的那人明显还活着,轻微起伏着胸膛,看着她进来,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衣裙,惹得她放声尖叫。 门外的两个小姐哪里见过这样一副场面,一个个尖叫着,喊的喊,哭的哭,就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拉开那道门。 “怎么这些不是你让他做的吗?怎么如今你们二人相见,一点都不激动?” 叶浮珣冷冷地看着她,声音清丽,尾音微抬,不知怎么的,带了三分旖旎意味,似乎是情人在她耳侧轻声说着话。 上官青玉猛地一抖,双腿被吓的失了大半力气,唇角哆嗦着,目光向下移,定在了叶浮珣的手上,指尖还带着鲜血。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血。 可是不知为何,站在这里,只有一点点的光亮可以看清他人的表情,她就莫名觉得,若是没有人来,恐怕今日她真的会命丧于此。 心底的恐慌越来越盛,上官青玉竟然不自觉地就发起抖来,哆嗦着声音朝身后退去:“玉偲苓,你疯了吗?” “我再疯,能有你疯?”叶浮珣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众人面前侮辱她,故意将她锁在屋子里,找来人毁坏她的清誉,若非在这里的人并不是玉偲苓,恐怕这个时候的她早就成了具尸体,横挂在这梁上了。 而这人,竟然还好意思对她说,疯了? 到底是谁疯了? 门已经被她从里反锁了,上官青玉一退再退,直到再无退路,整个人唇色发白,打着哆嗦。 叶浮珣看着她,猛的一伸手,一把就拽过了还在瑟瑟发抖的上官青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平时欺人斗狗的一个小霸王落到这一个境地,竟然连话也说不出了。 叶浮珣自然不知道,如今的她在上官青玉眼里,就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伸手,便是取人命的。 她冷笑一声,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个巴掌就已经落了下去。 清脆的一声。 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上官青玉再怎么作威作福,本质上却还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哪里被人这样对待过,当下脑子一懵,整个人就同死了般一动不动。 可惜她不动,却不代表着别人也不会动。 “啪!” 清脆一声,响彻在房内。 本来就昏暗的环境,眼睛使不上,旁的声响就更为突出,在上官青玉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第三个巴掌就又落了下来。 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若说上官青玉开始还存了三分清醒,如今三个巴掌下来,整个人头昏脑涨,嘴角处生疼,脑子里嗡嗡地叫着,本能去摸唇角,触手湿滑。 尽是血。 她恼了:“玉偲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的狗命还没说出口,叶浮珣眸色一沉,手就如同男人一般死死抓着她,而后往前一拽,刺啦一声,上官青玉就觉得胸口凉嗖嗖的。 这个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还将她的衣服扯烂了! 少女姣好的身材勾勒出来,这一切落在叶浮珣眼里只觉得更加厌恶,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去了一旁,一脚踹上了男人。 “你不是这么喜欢找女人吗?你家的上官小姐我亲自扒了衣服送到你面前,还不快滚起来!” 男子哎哟一声,哪里还有力气爬起来,唯有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再定睛一看,却是隐隐有了翻白眼的迹象。 叶浮珣冷笑一声。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十善的大好人,也不会因为这人将死便放她一条命。 上官青玉只觉得羞耻难当,艰难地捂住身前,努力不让春光乍泄,真是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 可即便如此,她的嘴还是锋利的:“玉偲苓,你知不知道这样对我的后果,等我出去,一定要狠狠扒了你的皮!” 叶浮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了丝怜悯,逐字逐句道:“上官小姐好大的口气,只是不知道你今日进了这房间,还有没有这个命再出去了!” 上官青玉浑身一颤。 “你说我若是告诉众人,你同这男子私会,还要行苟且之事,而我不过是想阻止你的一个人罢了,可惜非但没阻止,却还把自己落了一声的伤,这个理由,你说秒不妙?” 上官青玉疯了般,她自然知道她并不是在开玩笑,如今见识了,才知道这人到底有多心狠。 东辰人人都说写公主如何温润文雅,如何懦弱无能,却不曾想,这些都只是她呈现给别人看见的一层皮,皮下掩盖着的,则是腥臭的狠心毒辣。 一声嗤笑,叶浮珣看着她的眼神里,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带了怜悯,还是带了厌恶憎恨。 下一秒,她拿出发簪,慢慢地,慢慢地蹲着身体,而后,抵在了她的喉边。 “你觉得这簪子怎么样,要不要试一下锋不锋利?”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着簪子比划着,随后将簪子抵在她的喉边慢慢转动着。 上官青玉死死的盯着那叶浮珣的手,她的心也随着叶浮珣的动作忽上忽下,几乎可以感受到那尖锐的角边顺着自己的肌肤划动着,只要再用力一点,就可以刺入。 而死亡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我就说你想保住自己的清白,所以选择了用发簪来了结自己的生命,你说这个理由如何呢?” 听到这话,上官青玉的背上爬满了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动作大了,那尖锐的簪子就会刺入脖颈,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玉偲苓,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男人呻吟了一声,显然还未清醒。 不过看他那个样子,都不知道还活不活地了。 眼下的情况,上官青玉倒真有种叫不管怎么叫都没人应的感觉。 “玉偲苓,我们有事好商量,何必把人逼到死角,这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上官青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直着舌头不打哆嗦地说出这番话。 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好好的道个歉 “你若是死了,死无对证,还有什么把人逼到绝境里的说法呢?” 她这样说的话,倒是真的不想给她活命的机会了。 上官青玉外如何蛮横,那也是建立在整个东辰都没有一个人敢反抗她的情况下,遇到玉偲苓这样一个疯子,却是第一次。 她一咬牙,终究是一狠心,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头抵在地上,声音就像从生锈的铁管里硬生生地挤出来一样生涩:“是我不懂事,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一般见识。” 脸面,身份,钱财,在此时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则是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来日方长,只要她活着走出这个房间,还怕找不着对付她的机会吗。 可惜她这点小九九,却还是没有瞒过叶浮珣。 她如何不知道这人的性子,如今忍下来跪地求饶,说不定早就在背后谋划着什么坏心思,若是不给一个教训,他日就是放虎归山,烧到的还是自己。 “你错就错在,不该拿绿夏来说这件事。”淡淡的一句话,却藏了七分杀意。 上官青玉心一惊,却是没有想到她发这通怒火,却是为了一个小小奴婢。 奴才的命都不值钱啊,一个谎言,几两银钱,便可以买下来了。 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心,最贱的,也是人命。 门外已经有了哭声,似乎是顾忌着里面的人,一个个虽然在外面,却怎么也不敢进来。 谁都看见了,东辰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青玉都自己折了进去,她们这些替人做事的,还不知道活不活的了。 叶浮珣抹了一把血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她,衣服已经破了,妆容也已经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甚至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上官小姐若是肯跟我好好的道个歉,说不定我还会放你一马。”叶浮珣把玩着手里的发簪,不紧不慢地说道。 跪在地上的上官青玉浑身一僵,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提出来的,竟然是这个要求。 大小姐的蛮横性子又冒了出来,一时之间竟然让她忘记了身处何处:“你疯了?你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竟然还想让我对你道歉?” “哦?”叶浮珣淡淡道。 一声冷汗突然就冒了出来。 上官青玉有些惊惧地看着她,却也有些狂妄地想着,这玉偲苓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在这里杀了她。 不过是说说狠话罢了。 等她出去,这些,必定让她十倍奉还! “上官小姐就这么笃定?觉得自己不会道歉?”手里的簪子已经带了热意,因为握的久了,“那不如上官小姐就送我一样别的东西,咱们之间,也算两清了。” 上官青玉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就突然看见眼前寒光一闪,什么东西在脸上飞快地划过,而后疼痛开来。 “我的脸!”她凄厉地哭喊道。 叶浮珣慢慢地收回了簪子,指尖一抹上面的血迹,而后俯身,拇指微抬,竟然就酱那血擦在了她的脸上。 三分旖旎的笑:“你不用担心,不过是小伤罢了,多个疤,上官小姐的人生本来就很多个污点了,如今不过再多一个罢了。” 一张脸,在这个时代,就是一个女人全部的家当。 没有哪个名门望族愿意要一个毁容的女人。 也没有任何一家公子想要一个毁容的女人做嫡妻。 上官青玉平时有多爱护这张脸,身边的奴仆无所谓不知的。 可是如今这张脸,却轻轻松松的被她的划破,留下一道长长的疤。 “你疯了,你竟然敢划破我的脸!玉偲苓,我要让你偿命!你这个疯子!疯子!” 癫狂之下,竟然让她松了手,身上本来就破败不堪的衣物瞬间就耷拉下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叶浮珣看着她,颇为善意的提醒道:“上官小姐,你的衣服已经敞开了啊。” 上官青玉此时就像疯了一般,哪里还听的进去什么话,鲜血顺着她的脸侧滑过,她的发已经松落下来,此时的她,如疯癫的鬼没有半点区别。 哪里还见半点世家小姐的贵气模样。 上官青玉,这是你欠我的。 一样一样,总有一天,她会慢慢地都讨回来的。 收了目光,叶浮珣突然一甩手,清脆的一声,原本就要作势扑过来的上官青玉登时就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打到第四个巴掌的时候,叶浮珣不由觉得有些唏嘘,以前的上官青玉是多么的高高在上,现在竟被自己整成了这样。 若说上官青玉从前有多么高傲,现在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脑子嗡嗡的,竟是半点也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外面熙熙攘攘,一群公子小姐们的声音由远转近,想来也是这上官青玉的功劳。 叶浮珣冷嘲一声,怎么说这也是她自己找来的人,无论如何,也得让她自己受受这份大礼。 “上官青玉怎么回事,让我们一行人到这里来,她自己偏偏又不见了踪影。” 门外已经有人扯着嗓子高呼她的名讳。 叶浮珣正想开门走出去,突然就听见外面一声惊呼,似乎是来了什么人,而后那从里紧紧关闭着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来人站在门口,四目相对,尽是不可思议。 叶浮珣微微一怔。 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猛的接触到光亮,竟然让她看不清面前人,好一会功夫,她才依着那轮廓辨别出了这人的身份。 沈信。 不知为何,就像有个声音在她心里一直说着一个人的名字,带了三分期待,却在看见面前人的时候慢慢沉寂了下来。 沈信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千赶万赶,心里有千万个不幸的猜测,却在站在门口的时候,看见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他以为她出事了…… 心口处生生地疼着,他一路跑来究竟是有多急多块,多担心她会出什么岔子,这辈子都后悔万分。 那大概是上官家的小姐站在那,背对着他,单单从一个背影就可以看出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第一千七百二十五章 都是装的 话语堵在唇边,明明有千万个字千万个话想问出口,却在看见这一瞬间的时候尽数憋了回去。 “杀人了!” 猛的一声大喊,倒将叶浮珣都吓了一跳,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声音就传自自己身后——上官青玉嘴里。 外面的世家公子都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上官的小姐又收拾了什么人,一个个抱着看戏的心态凑过来,却在看见这幅场景时,一个个又不约而同顿住了脚步。 上官青玉此时颇有些地痞无赖的作风,虽然背对着众人,那声音却是不减的,拉长了去喊,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只三个字,来来回回的,都是“杀人了”。 叶浮珣冷笑一声,突然提步上前,在众人看不清的角度飞快得拿发簪划过脖颈处,微微一条血迹。 而后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也学着上官青玉一样喊道:“来人啊,上官小姐谋害公主了!” 说着,就对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沈信使了个眼色。 沈信是如何的人精,当下就反应过来,快步上前解下外衣就披在了她的身上,同时厉声道:“上官小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公主都敢伤!” 上官青玉登时反应过来,只一瞬间的疲惫无力,整个人立马就咬牙切齿地转过身,她的小姐妹急急忙忙地拿了衣服上来替她罩上。 刚才的那些求饶态度,通通都是装的罢了。 一个女人将她的脸划毁,她又怎么会真心实意地求饶呢。 如今到真的恨不得吃了她的肉,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才好。 “玉偲苓,你胡言乱语些什么?还不是你先伤我,再毁我容貌,最后还百般污蔑我。如今你在这里装,又能装出个什么样子?” 叶浮珣没说话,抽噎一声,再也不复刚才的强硬态度。 整个人就像立马换了个人似的:“上官小姐何苦冤枉我,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凭无据,为何要诬陷你呢?” 这话确实是真的,毕竟在外人看来,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哪里会有什么要人命的恩怨呢。23sk. 这恩怨自然不是这辈子的,而是上辈子的。 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里,叶浮珣冷笑一声。 “上官小姐才是,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带走,说要给我一个东西,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是想要我的命。” “上官小姐,你和我无冤无仇,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为何就要这样呢?”叶浮珣哀哀道。 反正这玉偲苓在旁人的眼里也都是柔弱的,三滴泪再配上这样一副好容貌,就是不说话,站在那里,也可以勾了一片人的心神过去。 在场的一些人本来早就忍受不了上官青玉歹毒的性子,见着这样一个美人在这落泪,大男子主义立马被激发出来,十个人十张嘴,百个人百张嘴,纷纷指责着上官青玉。 叶浮珣才顺势娇弱地抽噎一声:“上官小姐,我不过是不小心撞破了你这些丑事,你何苦就要这样害我的命。” 丑事丑事,这丑事又是什么,旁人一眼就知。 一旁的地上躺了个丑陋的男人,浑身都是血,但应该还提着半口气,胸膛轻微起伏着,而上官青玉则是衣裳凌乱发髻也凌乱,明眼人就可以一眼看出她到底是干了什么事。 东辰女儿成亲的晚,一些小姐们按耐不住寂寞偷偷去找人也是有的,只不过没想到的是,上官青玉的口味竟然如此独特。 如今一看到,倒真真是符合了叶浮珣所说的这些,撞破了丑事,才要杀人灭口。 这上官青玉,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上官青玉只觉得自己肺部都要气炸了,被打了四个巴掌的脑子此时终于清醒过来,脸颊处火辣辣的疼,她几乎都可以想象到这玉偲苓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才划下这刀的。 怕是杀父之仇也莫过于此。 “你敢说我脸上的伤不是因为你才有的吗?” “可上官小姐难道承认我脖子上的伤口是你弄得很难吗?” 荒谬! 她脖子上面的伤口,明明就是她故意弄的,只不过想诬陷自己罢了! “上官青玉真是好狠毒啊!这么好看的美人,竟然因为嫉妒而想要她的命!” “偏偏就她上官青玉要闹事,将那秦王府唯一的血脉也……” “那女的也是可惜,啧啧。” 人群中的人窃窃私语,纷纷说道,而那些知道真相的却缩在角落里什么不敢说,平日里个个都受她的欺负,如今看着她落魄了,心里自然也带了欢喜的。 叶浮珣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将计就计,在众人面前上演一番苦肉计。 谁会相信,柔弱美人的公主竟然会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呢? 她抽噎一声,唯唯诺诺地,像是为自己辩解:“上官小姐,你身上的伤分明就是你与那男人争执所致,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这男人是你们府里的,你大可以让人去查。” 上官青玉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人就是自己府中的,可是这事若真的被证实了,那今日她在此地与这人偷情就再也洗不清了! 思此极,她越觉得心里愤恨难平,一把拽过身边同伴,狠狠一拉,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 “贱人,你告诉她们,你说,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可怜那女子众目睽睽之下被打了个巴掌,心里是怨怼不已,怎么可能还肯说出那真相,一抽噎,竟是昏了过去。 叶浮珣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唇角,心里暗叹,真是天助她也。 上官青玉作恶多年,自己不过起了个开端,往后的日子里,怕是她在东辰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她从来不是心善的人,别人若对她好,她便十分奉还,可别人若对她三分差,她定要露出獠牙,让那人还八分。 于上官青玉,便是如此。 东辰之中,上官家的嫡女一手音律甚是精通,甚至连皇上都对其赞叹不已。 她的目光幽幽的,如同一条冰冷的蛇,慢慢地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第一千七百二十六章 所有人的笑话 上官青玉被那样的目光看着,只觉得周身发冷,明明是一张带泪委屈的相貌,无端的,竟然就让她看出来了怨恨。 她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底线一次一次被挑战,尊严一点一点被践踏,她是上官嫡女,就是最得太后宠爱的萧岚欣,见到她时,也不得不唤一声“青玉妹妹”。 什么时候,竟然就被这种不受宠的公主欺负了? 沈信似乎看出了什么,揽住了她肩头的手一松,默默退了半步。 上官青玉尖叫一声,竟是拔起头上的发簪就要冲过来。 那瞬间,叶浮珣就仿佛傻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是被吓住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竟然就任凭那簪子插到肩头,衣服渐渐被血染透。 众人惊呼一声。 说那迟那时快,原本站在叶浮珣身后的沈信突然就出手一掌打在上官青玉肩头,而后一揽过她,声音焦急:“公主?” 也不知道是他故意还是怎么的,不仅没有揽住她,还让她跌跌撞撞脚步不稳地朝前冲去,上官青玉被这一掌击中,身形不稳,竟是跌坐在地。 而叶浮珣好巧不巧地就刚好落在他身上,慌乱之中一不小心就一脚踏在她的手指,只听见上官青玉突然一声狠厉的尖叫,就再无声音。 沈信急匆匆地一把抱过她,对方已经昏了过去,他推开众人,径直抱着她离开。 而就在他离开的之后,其余人才看清了上官青玉。 没有人知道那把刺入了玉偲苓肩头的簪子为何又会在上官青玉的手上。 确切的来说,是贯穿了她的手。 地上一片鲜血,好端端的赏菊大会,却成了所有人的笑话。 叶浮珣一睁开眼,引入眼帘的就是熟悉的装饰,她睁着眼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躺在房间里。 她想起来最后的一瞬间,她是“晕倒”的。 虽然是假晕,但是离了众人之后,因为身体太过虚弱,竟然就真的晕了过去。 如今一醒来,已经到了宸王府了。 “醒了。” 淡淡一道声线,带着疏离冰冷,无端的却也让她的心一惊。 她撑坐起来,却不小心拉扯到了肩上的伤口,脸色骤然一白,躲在原地好一会才缓和过来。 “王爷。”她低头,恭恭敬敬地道。 萧梓宸却不接她的话,只是自顾自地:“上官家那边传来了消息,上官青玉的手,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弹琴了。” 她微微一怔。 随后一股欣喜涌上心头,差点让她压抑不住就轻笑出声,好在最后她还是冷了神色,轻轻“哦”了一声。 萧梓宸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了三分探究,三分打量。 旁人都说相信一切都是上官青玉自作自受,玉偲苓是无辜的,这些话他也只能听听就好,若说信,却是不可能的。 朝夕相处一月有余,这人的脾性他也摸得个一清二楚。 “一个精通音律的人,却在最好的年纪失去了手,再也触碰不到琴,公主你说,这样是不是太过可悲了些?” “上官小姐还有一条命,可是别人却没了命,她害的那人此生都有一悔,不过一只手罢了,若是真香王爷若说一般,她如此爱琴,没了右手,自然还有左手可以弹啊。” “旁人是谁?”萧梓宸缓缓道。 叶浮珣一怔,随后打着哈哈说道:“就是一位故人而已”。 “她最为拿得手的便是一手出色的琴技,如今她手废了,等于强行剥夺了最后一点骄傲的资本,萧辙爱琴,她还想凭借这个进宫,如今你此举,就得于断了她所有的后路。” 萧辙不在意一般,淡淡道,手里茶杯一转,转瞬就见了底。 叶浮珣看着他一连贯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般顺畅,不自觉咽了一把口水,不得不说他的脸是俊美无双,可以称上东辰数一数二的排名。 东辰女子都以他为梦中情人,本来以他的资本与条件,有大把比她上好的女人,可惜他偏偏瞎了眼一般,就只看上了罢。 想到这,她就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个不能练琴的人,一个失去了手指不能复仇的人,其实都差不多,不过上官小姐命好,即便失去了手,但她身为上官嫡女,待遇也不会差到哪去。” “况且,”她停顿片刻,似乎犹豫,最终也咬住下唇接着道,“我的朋友因此丧命,想来她一双手抵去,便宜她了。” “可惜她从未出过东辰,在此之前,你也从未来过西国,唯一认识的,也是你自己说的认识的红月。”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她。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拿话试探她。 叶浮珣有些微的难过。 她揪紧了身下的被子,几乎微不可听的叹息出口,即使她明白,假设如今身处萧梓宸位置的是她,恐怕她也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这些话。 萧梓宸似乎察觉到什么,也没有继续再问,提着滚烫的茶壶就往杯中倒,而后推向她的方向。 薄唇轻齿:“放凉。” 他这是……不准备继续问她了。 叶浮珣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应该是哭是喜,他这动作下来,竟叫人看不出到底他是什么意思。 就在两人还在沉默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后就是婢女急匆匆的声音劝阻道:“王爷,王爷,小王爷您不能去,公主还在那里好好休息!” 可是她的话也依旧没有阻止萧昀晨的脚步,就在叶浮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禁闭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而后萧昀晨走进来,神色匆匆。 一张口,就将她吓了一跳。 “绿夏找到了。” 浓厚的喜色突然涌上心头,她也顾不上装病装伤什么的,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那一句话,绿夏找到了! 绿夏找到了! 天知道她盼这天盼了多久。 她一把跳下床,踩在鞋上,也顾不得穿,就直接匆匆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说绿夏找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突然就觉得面前的人脸色有些差劲。 喜色刚刚蔓延到她心头,骤然又沉了下去。 第一千七百二十七章 得看命数 她的声音暗了半分,只觉得喉头有些发涩:“你告诉我,绿夏怎么了?” 萧梓宸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它并不知道这些事,此时蹙起眉头盯着两人,阴栾的目光在两人中间扫动着,莫名有些不爽。 不爽些什么呢? 玉偲苓再怎么说也是他府里的人,如今看它的样子,出的事应该对她很重要,可是如此重要的事,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同胞弟弟。 而非自己。 这让他的心里有些不爽,却又不明白这不爽的点到底是从何而来。 萧昀晨脸色阴沉,似乎下定了决心,脸上再没有往日见到的那样轻松活泼,阴着声音,一字一句,慢慢道。 “大夫说,绿夏撑过今晚的概率,不大。” 如晴天霹雳猛的劈落,叶浮珣只觉得周身发冷,一时之间如置身冰窖,双耳失聪,竟然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她怔然道,只觉得浑身都没力气,可是只有萧昀晨知道它抓着自己的手力气有多大,就仿佛要活生生掐入他的肉里一般。 萧梓宸也注意到了她不一样的情绪,一皱眉,大不上前一把抓住她肩头:“你先冷静,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情况如何,不可轻举妄动。” 叶浮珣微微丧失的理智终于被他牵扯出些来,但是眼神依旧晦暗,声音就像才从刀子里磨出来一般生硬:“绿夏到底如何?” “找到她是在城外,已经是极为偏僻的地方,而且找到的时候。”他突然就不忍心说下去了。 叶浮珣目光一凛,竟然一瞬间气势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说!” 不过一个字,竟然带了隐隐的杀气。 萧昀晨叹了口气:“找到绿夏的时候,她浑身只着一件外衣,而且容貌也被毁了一半,能不能撑过今晚,也得看命数了。”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小婢女下水。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不过是不敢对她直接动手,所以选择了从她身边最重要的人下手,此举,确实阴险。 “到底是谁?” 能做出这些事的人,数来数去,掰着手指头算,都是那么几个人。 除了上官青玉,她如此躺在床上,自然不可能有如此闲心。 怕是她背后的人。 她和萧岚欣自幼交好,两个人虎豹成行一般做尽恶事,如今她对上官青玉做了这些事,想来她身后的人应该也按耐不住了吧。 所以才会提前对绿夏动手。 而后故意被她的人发现。 这就是教训。 这样的举动,确实符合她的作风。 “到底是谁?”她再次重复。 萧昀晨有些支支吾吾,最后却还是吐出了那个可以让所有人面容大惊的三个字。 “萧岚欣。” “果然是她。”叶浮珣面色阴沉的说道。 萧梓宸面色也是阴沉无比:“她不是被陛下杖则八十,躺在宫里养伤吗?” “她手下的那些人跟她一样手段阴狠,只是宸王你不知道罢了。”叶浮珣冷冷丢下这话,也不顾光着脚直接拉了萧昀晨的衣袖就往外走去,一边说,“带我去看绿夏。” 三人急匆匆地去了房内,里面虽然充满了药香,但还是可以闻到空气里血腥味,叶浮珣刚刚踏入房内,就脸色一白。 床上躺着的那人,正是绿夏。 就算隔了一段距离,她都可以看清她脸上那些伤痕。 脚步一顿,她才缓缓地走过去,指尖微颤,身后萧梓宸微微皱眉。 “公主……”萧昀晨的声音包含愧疚。 其实这人并不是他找到的,是那西国使臣找到而后才让人来告知他罢了。 他对绿夏这人也充满好感,如今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叶浮珣蹲着身体,赤着脚,只觉得浑身冰寒,她紧紧地握住了绿夏的手,看着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此时尽毁,双眼紧闭,眼角下都是乌青。 明明离开才不过几天,她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她明白清楚萧岚欣的那些手段,如今看着绿夏这样,竟然都不敢去想这几日她到底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唯有指尖轻颤,嘴角发白,说不出话来。 如果她早一点找到她的话,如果她不去参加什么该死的赏菊大会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她,绿夏根本就不会这样。 揪住被子的手微微用力,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丝毫未发觉已经出血,淡淡的血腥气在嘴里弥漫着。 萧梓宸终于发觉到她的不对劲,快步上前,一把揽过她肩头:“玉偲苓,你冷静点!” 冷静什么? 她应该冷静什么? 绿夏如今变成这样,一半因为她,一半因为萧岚欣。 如果她出了事,怕是这辈子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萧梓宸一瞬间大憾,他搂着叶浮珣,看着她死死咬住下唇的坚强模样,心里突然就有些不忍。 莫名的,就让他想到了那个人。 从前出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一言不发,自己担着一切。 大夫收了东西走上来,叹了口气:“人是昏迷着,虽然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但是意志力不好,能不能撑下去,悬。” 叶浮珣腿一软,硬生生地将尖利的指甲掐入肉中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一字一句,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一片,虽在说话,却什么也听不清。 “你是什么意思?” 大夫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的女娃,心里突然一,结巴道:“就是说这位姑娘的伤势不重,最重的病是在心里。 她虽然昏迷着,恐怕咱们的对话却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愿不愿意自己醒过来了。” 说着,似乎还怕她为难自己,飞快地收了自己的东西,提了药箱就匆匆出去了。 萧昀晨在身后说:“公主,你切莫太过伤心,大夫都说了,绿夏已经无大碍,只要好好修养,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叶浮珣却置若未闻,满脑子里都是绿夏刚才那副虚弱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折磨,甚至连她都不敢想象。 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抑制住心里的火气。 此时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人,萧梓宸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骤然冰冷,就连揽住叶浮珣的手都微微松开,而后他一颔首:“你出去,我同公主还有话要问。” 第一千七百二十八章 所有的后路 萧昀晨愣了愣,有些不放心一般看了两人一眼,不知是犹豫什么,薄唇轻齿,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他转身,折了出去,掩盖了房内的一切。 而房内萧梓宸突然松了手,整个人气势都凌厉起来,眼神阴厉地盯着叶浮珣,薄唇轻抿,却不说话。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这样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况且如今她再待在这里对绿夏的病情也毫无帮助,不如就离开这里,还她一个安静养病的地方。 可是她这样想,却不代表着对方也会这样想。 就在她刚提步准备出去的时候,面前一双手一拦,直接就断绝了她所有的后路。 叶浮珣此时心里烦躁,不想同他再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眉头一皱:“王爷这是为何?” 萧梓宸没说话。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只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才会勾起他一星半点的情绪。 她瞪大了眼睛,只觉得酸涩的厉害,不知是不想然后某种液体流出来一般:“王爷这是做什么?这里已没有旁人,王爷若是有话,大可以直接一问。” 这次的萧梓宸终于没有沉默了,他慢慢开口,声音里竟然掺杂了一丝颤音,不过极轻微,让人根本就听不出来。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开口。 叶浮珣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以为他会问很多东西,比如沈信,比如绿夏,比如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可是他一开头,就是问她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 其实也没有多少事情,只不过她说了,讲了,他也并不会真的听。 索性就不如不说了。 如今他一提这个,她就觉得眼睛都酸涩着厉害。 因此她颤抖着声音,一直道出了她藏在心里,一直未说,也一直未敢说的东西:“王爷,你确定,我如果说了的话,你真的会信吗?” 萧梓宸一愣。 他愣住并不是因为她说这话,而是她的表情,带着不甘,带着愤怒,最后却又归于平静。 仿佛一次次失去了希望,之后的那种平静。 “你没跟我说过。”他最终开口。 “可是你也没打算相信我,”叶浮珣苦涩一笑:“竟然你不信我,那我为何还要告诉你。” 那一瞬,她脸上那些苦楚都消失不见,就仿佛从来没有露出一般,恢复到那种淡漠如水的样子。 萧梓宸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他本能的觉得不能相信她说的一切,却又在心里隐隐盼着她能解释。 他回过神来,眼里的那些迷茫退下,逐渐清明。 世上只有一个红月,而她却已经死了。 他竟然如此该死,竟然会将旁人错以为是她。 他会有这些想法,不过是因为玉偲苓要和自己复仇,身份也是他的未婚妻,有了她西国公主的这层身份,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时,就比较容易。 “你可以告诉本王,而不是告诉旁人。” “他是宸王一母同胞的弟弟,不算外人。”她反驳道。 萧梓宸沉默,手一松,那绵薄的布料就从他手中滑落,他的心里骤然一声叹息,莫名就觉得,这人虽然在自己面前,却如同隔了千万里一般。 竟然这些没法知道答案,不如就问其他的。 “你为何会知道那些布防?” 叶浮珣一愣,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早上自己写给他的那些东西。 她写的时候就明白,纵然他收下了,心里肯定也存了三分怀疑,就是今日不问,明日也会问她。 措辞她早就想好了,一股脑地说出口,说是红月告诉她的,再零零散散加些在东辰安插的探子这些鬼话,乍一听倒是真极了。 反正已死之人,总不可能再把她从墓里掘出来问问吧? 她笃定地看着萧梓宸。 萧梓宸脸色阴沉,也不知道是信或者不信。 早就在他心里,就觉得玉偲苓说的话里,十句里面有八句是信不得的。 可是她那些布防太真,明眼就可以看出不会有半分虚假,再加上是生前红月告诉她的,红月是太后萧辙那边的人,知道这些也正常。 可是心里依旧存了疑心,狐疑地看着她。 她说的一切都滴水不漏,完美地让人怀疑真假。布防是真的他明白,可是总觉得玉偲苓还隐瞒了他些什么。 这种淡淡的熟悉感…… 太过于自然,反而在他信以为真的时候突然打破,有种刻意而为的感觉。 “你跟我来。”他沉声,收回目光,转身朝外走去。 叶浮珣心里虽然担心绿夏,却也知道待在此地也毫无办法,叹了口气,就跟了上去。 萧梓宸一路兜兜转转,太阳斜斜穿过树缝打在地上,留下一地斑驳,她跟在身后,七转八绕的,开始还没认出什么,最后才发现这是上次去往祠堂的路。 不知道怎么的,重生之后,她的疑心也变得重起来。 这里连个打扫的小厮婢女都没有,她总觉得他带自己来这里,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灭了她的口。 到时候随意找个借口,西国再塞来一个貌美公主,只是她就没有这么好运,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了。 她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面前的萧梓宸面目可憎,就差手里再揣把刀,就可以直接杀过来了。 偏僻的地方。 空无人烟的角落。 只有两人走着。 而且对方早就看她不顺眼好久了。 她咽了把口水,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正准备开口。 “到了。”前方声音如同一根冰冷的线,不带一丝感情。 叶浮珣一愣,顺着他的方向朝前望去,那里有一座孤坟,甚至连牌位都没有。 可是周围却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来清理,甚至连杂草都没有一根。 这是?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卡在喉咙迟迟不肯出来。 “这是红月,”萧梓宸慢慢道,蹲下,目光一瞬间如水般温柔:“她躺在这里,由我亲手埋葬。” 那天下着雨。 他从千里之外的边疆赶来,哪怕他快马加鞭,一路跑死了三匹马,也最终没有追上那辆和亲的马车。 第一千七百二十九章 远远不及 他心爱的姑娘穿着嫁衣,明明画着精致的妆容,却惨死在路上。 她浑身泥泞。 他抱回了心爱的姑娘,在自己府里寻了个最安静的地方,将她亲手埋葬了下去。 “你知道吗,我曾经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着,边疆的姑娘一个个大胆火辣,半夜爬进我被褥的不是少数,可是那样的美人站在我面前,我心里想着的,却还是她。”天籁小说网 “我因为她去了边疆,因为她放弃皇位,也因为她放弃了荣华富贵,别人都说我是天下最大的傻瓜,为了一个女人而已,甚至如今还要困在萧辙太后一行人手下。” “可是我不后悔,”他顿了顿,手摸上那潮湿的,还带着微微湿润的新土:“那天我看着她,最后一次见她,我觉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权利,地位,我的命,其实都远远不及她。” 叶浮珣心头大憾。 “王爷……”她慢慢开口:“红月泉下有知就,不会怪你的。” 她永远都不会怪你的。 萧梓宸笑了笑,唇角微微勾起,却沉默了。 风声刮过竹林,带起阵阵凉爽。 “公主,你知道吗,从她离开我开始,我的心里就再也装不下旁的东西,我唯一最想做的,就是替她报仇,替她完成未了的心愿。” 叶浮珣没说话。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我会的,”她说:“我会帮你报仇的,红月是我的至交好友,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西国了。” 萧梓宸没说话,跪在那里,仿佛刚才的话都是他在自言自语罢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起身,脸上不见刚刚的悲伤。 他还是那个冷漠的宸王。 “走吧,”他看了她一眼:“我带你去用午膳。” 两人现在就相处的十分尴尬,其实尴尬这两个词,只是叶浮珣的个人所想罢了。 萧梓宸倒如同平常一样,依旧是冷漠神色,一个人在前面不急不慢地走着,可以保证她跟上去,却又隔了一小段距离。 叶浮珣本来想拒绝,毕竟她只同他吃过一回饭,而且还非常不愉快,还不如自己去房里守着绿夏来的痛快。 可惜拒绝的话还没有出口,萧梓宸就好像猜出了她想问什么,冷声道:“饭已经准备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吃也得跟我去,不吃也得跟我去。 如今萧梓宸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好拒绝的理由。 在前厅等了一会,盛菜的小厮婢女终于走了上来,老远叶浮珣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再定睛一看摆在桌上的菜,竟然都是她最爱吃的。 未免也太过巧合。 巧合到有些诡异。 这些想法还未完全浮上她的心头,就又闻到了一股可以让她作呕的味道。 有婢女端着一个大盘上来,大盘上面摆着的是一尾银鱼,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婢女柔柔地抬头一笑。 解释道:“听闻公主最爱吃鱼,王爷特意命小厨房做了许多鱼来给公主吃呢。” 鱼! 叶浮珣脸色一白。 她自然忘记了,玉偲苓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鱼。 可是好巧不巧,她最讨厌厌恶吃的,也是鱼。 大概是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的缘故,从那之后她闻着鱼的味道就作呕,更别说尝了。 叶浮珣心里对鱼的恐惧不会少半点,仅仅是看着那鱼就觉得胃里在翻滚了。 “怎么,不喜欢吃吗?我特意问了下人,听你在西国的时候就嗜鱼,如今我让人做了鱼,不尝尝?”萧梓宸走过来,问道。 叶浮珣的脸色更加白了。 他绝对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这么巧,她闻着鱼就作呕,而这玉偲苓却嗜鱼如命。 她斜眼打量着萧梓宸,心里叹息一声,终归是之前自己露出了太多马脚,惹了他怀疑,所以才会做了这些东西来试探她。 如果她不吃…… 一块鱼肉被夹入她碗中。 那瞬间,叶浮珣就有种作呕的感觉。 她挤出一个笑挂在脸上,夹起那块鱼肉,只觉得胃部都在翻滚。 哪怕这具身子能吃鱼了,她也是吃不下的。 “公主怎么不吃?”萧梓宸随意一般的语气,目光却如鹰一般死死地盯着她,似乎就等着她什么时候会吃下那块鱼肉。 叶浮珣挤出一个笑,憋了一口气就将那鱼肉咽下,只觉得口中一股子腥味,嚼都未嚼就一骨碌咽下。 顺带着那股恶心也被强行咽了下去。 “王爷这鱼确实美味,可惜我自从来了东辰之后就对鱼也不是多喜爱了。” 她假模假样地说,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块鱼肉的缘故,说这话的时候她只觉得口中乏酸,差点就要吐出来。 她明白萧梓宸准备这些菜都是为了试探她,即便她知道这是个套,却还要装作不知道跳进去。 萧梓宸微微一颔首,示意她接着吃。 一顿饭吃的尴尬又沉默。 叶浮珣知道,虽然萧梓宸一直是一个人默默地吃着饭,但其实他也一直在偷偷地注意着她。为了她是真的爱吃鱼肉这个事实,吃饭的途中,她足足夹了好几块鱼肉塞入嘴中。 神色如常。 可是没有人知道,其实她连嚼都未嚼,就直接一口咽了下去,甚至连盐味都没有尝出。 只觉得口中一股鱼腥味。 味如嚼蜡。 那些她曾经喜欢的菜她只夹了两三口,反而那些不喜欢吃的菜夹的多些,待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餐饭,她匆匆站起来抱歉一笑,说自己要去看绿夏便匆忙离开。 脚步匆忙的她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萧梓宸放下了筷子,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有人走上来,附在他耳侧道:“王爷,如今你怎么看?” “给我继续监视她,至于别的,调查不要停。”萧梓宸慢慢道,那人应下,继而又退了下去。 他自然不会傻到真的看不出她是故意而为,明明那么讨厌鱼,缺还要假装喜欢强行咽下去,还要说出那么蹩脚的理由。 而另一边说着要去看绿夏的叶浮珣却没有去,反而一路匆匆小跑着进了房,刚关上房门,就搂着一个痰盂干呕起来。 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咕咚咕咚 一股脑就将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胃部反着酸,舌根发着麻,有一瞬间她都几乎怀疑自己已经将胃都吐了出来。 外面有人听见了里面的声响,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刚一看见面前的场景就惊呼一声。 “公主,你怎么了?” 叶浮珣强装镇定,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而后厉声道:“将门关上!” 那婢女吓了一跳,眼泪都被吓了出来,赶忙关上了门,这才走上前道:“公主,您这怎么了?” 叶浮珣直起身,看着面前的人,放下痰盂:“去帮我倒一杯茶来。” 那婢女应声,倒了茶过来给她漱口,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见她开口。 “今日你看见的所有事,通通都不准说出去,若是被我听见了一点走漏的消息,唯你是问!” 那小婢女被叶浮珣这么一凶,眼泪顿时夺眶而出,苦兮兮的点头。 叶浮珣深呼吸一口气,待平静下来之后,便将那污秽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拿出去,今天发生的事都不能说出去。” 那婢女点点头,搂了那痰盂就退了出去。 她一走,叶浮珣才像浑身脱力一般跌坐在了凳子上,端起茶壶就咕咚咕咚地喝着水,直到见了底,她才觉得胃里的酸水少了许多。 萧梓宸这招,确实是毒。 她心里暗暗想上,面上露出一个苦笑,坐在桌前,绿夏昏迷,上官青玉也昏迷,如今萧梓宸不信任她,这条路,可真是难走啊。 可是再难走,她也要踩着那些带血的刀刃,一步步走过去。 竟然这背后主使是萧岚欣,那她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23sk. 纵然她得了太后的喜爱,但这坐在龙椅的终究是萧辙,若是她惹恼了他,怕是十个太后出面,也不一定能救她。 竟然她送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作为礼尚往来,她总要回个礼过去。 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再也不见这位貌美的公主半点柔弱,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专程就是索人命的。 三天。 宸王府平静了三天。 这三天里风平浪静,绿夏的情况也渐渐好转,除了偶尔绿夏会情绪失控嚎啕大哭之外,任何异样都没有。 萧昀晨偶尔会来府里看看,而后叹一口气,心疼地看着绿夏。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遭受了这种事。 他的心里对绿夏也是有好感的,因此找到叶浮珣说可以给她一个名分,进了自己的府做一个妾的身份。 一个失去了清白的女子,身份也不好,能做一个王爷的妾,确实也是福分了。 可是她不要。 这么久相处下来,她同绿夏情如姐妹,自然也不愿再委屈了她,让她去做一个妾。 可惜这些太平日子没过多久,到了第三日的下午,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上官家的人。 一群人来势汹汹,分工明确,有的在那里哭嚎他们仗势欺人,有的拿了斧头说要砸了这大门,还有的人早早手里抓了绳子说要绑了她回去给上官青玉报仇。 “我们上官小姐多好一人,不过是参加一个赏菊大会,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容貌被毁,手指也断了,全部都是拜这西国公主所赐!” “宸王总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不然我们上官家受了如此屈辱,就这样平息?” “就是,如果她们不给我们一个解释,今天这宸王府的大门,就直接被我们抬回去给小姐赔罪!” 叶浮珣赶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些。 这群人来势汹汹,确实人多势众,她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若是一个个都用力去撞这门,估计还真的会被撞开。 但毕竟是狐假虎威,他们背后的人都是上官家,虽然远远不及萧梓宸,但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掌握着一朝局势的平衡,因此这些人才敢在这里这么嚣张。 不然就是单个单个的来,怕是祖上连着十八个人都可以连根拔起,直接一刀砍头。 终究还是顾忌着“宸王”。 她刚刚出现,这群人就和暴动一般跳了出来,先是一个个就挤在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门口刚好就是一片闹市,这么多人乌央央地挤在这里,自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一群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说着这是出了什么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围宸王府。 “怎么,如今上官府的人就这么嚣张了吗?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随随便便围王爷的府,一个个的脑袋都不想要了吗!”她厉声道。 果然,此言一出,这群人的脚步都堪堪停了下来,一个个看着对方,都从眼里看出来了顾忌。 这群人里面有大有小,有长有幼。 有的的刚刚成亲不久,而有的人孩子也已经有七八个了。 这掉脑袋的重罪,谁担待地起啊。 “别听这个女人说的话,她歹毒心肠,谋害小姐,罪不可赦,本来就应该去上官府亲自跟小姐道歉,可是你们看看如今,她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吧!” 这话听的她几乎就想大笑,她虽然仇恨上官青玉,可也远远没有到想要她命的地步,虽然她将她毁容,毁了手指,三天过去了,也不至于还昏迷不醒吧? 这些人可真是够睁眼说瞎话的。 她冷笑一声。 上官家的家丁们仿佛一个个都有了顾忌,虽然气势汹汹,但无一人敢上前一步来,叽叽喳喳的乌合之众,确实扰民。 “那你害了我们小姐,让她现在昏迷不醒一事,就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站在前方的人大声说道,眉目间带了嘲讽,似乎就笃定了她不敢外这里闹事一般。 可是叶浮珣是什么人啊。 她已经死过一回了,在命面前,什么面子,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保住自己的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她嘴角牵扯出一个上扬的笑,而后放开嗓子,不管不顾地直接嚎了出来,微带哭腔,听上去可怜极了。 “明明是你们上官家自己不检点,勾引别人,在那种地方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然后还要嫁祸于我,若不是我聪明,不然现在围在你们上官家闹事的人,应该是宸王的人才是!” 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没有发作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其实也怨不得她们,毕竟上官青玉这事是丑闻一件,就算要传出去,也是经过美化了的,能让她处于受害者的版本流露出去。 可是她能堵上上官家的嘴,也堵不住别人的嘴啊! 那群人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言语,知道自己理亏,为首的人强撑着说道:“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可以去问问那天出现在赏菊宴的人,问问那日和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是不是上官青玉!” 谁都没想到,这位西国公主居然这么胆大,竟然可以当众说出这种话。 在场的任何人听到这番话都惊了。 就连赶来的萧梓宸听到这话也是皱了眉头。 “你这是造谣!我们小姐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叶浮珣嗤笑一声:“是不是造谣,你大可去问别人,若是我说的都是假话,我亲自毁了我的容貌拆了宸王府的门给你们赔罪去!” 一句话,堵得他们都说不出话来。 为首的人脸色又青又白,硬是没有发作。 萧梓宸站出去,心里有了大致比较,这次不过是上官家的人来生事,仗着这位公主柔弱可欺,可是谁能想到,她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皮下的爪子锋利带毒,随时会对来人抓上一把。 嘴角噙着一抹笑,他扫视众人一眼,出口的声音如淬了毒的冷剑般:“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走上来附耳将事情告诉他,他脸色依旧冰冷,而后冷哼一声,这群人突然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宸王心狠,八岁就独自斩杀一匹狼,活生生就用尖刀将那狼的完好无整德剥下来献给了先帝,惹他大喜,自此就得了个阎罗王的称号。 这么多年,他身上的戾气不减反增,仅仅是一个眼神,都可以将人吓得跪倒在地。 “你们说要将本王的府门拆了回去给你们上官家赔罪?”萧梓宸慢慢道,看了周围一眼,明明是艳丽的桃花眼上挑着去看人,却又叫人无端就生了一身冷汗。 为首的叫大牛,乡野草夫一个,哪里惊得这种吓,活生生一听,只觉得自己小命都去了大半,嘴角打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了。 “宸王恕罪,小的们不过都是说着玩罢了,还不是那些胆子大不要命说的玩笑话,王爷可切莫当真。” 他赔笑道,整个人五官都挤成了一团,鼻子眼睛都看不清了。 什么上官家,在这阎罗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坏了事情顶多回去被打一顿,可是惹怒了这宸王,丢的可就是小命一条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萧梓宸似笑非笑地看着这群人,已经有更加胆小的尿了裤子,隐隐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叶浮珣皱了皱眉,忍不住用手掩住了鼻子。 实在难闻。 “刚才不是那么得意说着要拆了这府门吗,王爷。” 她停顿了会,似乎想到了什么,扯出一个艳丽的笑:“不如就将这门送给上官家,反正上官家家大业大,到时候再赔我们一道门不就好了!” 萧梓宸似乎也赞许了她的说法,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哦了一声:“公主倒是说的对,我听说这上官家有白玉门,不如就送来我宸王府,你们就将这道门抬回去给你们主家,如何?” 大牛脸都白了,那白玉门他也听说过,上官主家简直就是当命一样供着,如果就这样被他们拱手让了出去,怕是一层皮都不保。 “宸王说笑了,”他惊了一声冷汗,无比痛恨为何这时站出来说话的只有他一人。 “这些人不懂事,咱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刚拆宸王府的门,还请宸王大人有大量,可千万不要跟我们计较。” 叶浮珣点点头:“宸王府的门自然不是最好的,不如你们回去跟你们主家说一声?宫里的门是最好的门,不如你们抬那么回去,如何?” 这群人都是小鸡胆子,怎得能被这么一唬,当下一个个都跪倒在地,个个求饶。 西国公主他们可是不怕,就连当今圣上他们也敢争一个理论出来,可是面对着萧梓宸,除了求饶,再也干不出别的了。 宸王手里的那把刀,可从来不长眼。 萧梓宸冷哼一声,不动神色地看着面前的人。 大牛好歹也算见识过场面的人,如何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领着人磕了好几个头,这才寻着原路夹着尾巴走了回去。 家丁也明白过来,驱了看戏的众人,而后才关上那朱红色的大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反应有些慢半拍的叶浮珣听见萧梓宸用低微的声音吩咐管家:“你跑一趟上官府,告诉他们我很喜欢那白玉门,拆了府里的门给他们送去。” 真是腹黑。 她忍不住想,却有些恍惚,这人果真从来没变过,本职上还是那个眦睚必报的人。 这样想着的时候,萧梓宸已经走去了老前面的地方,甩了她一段距离。 已经追不上去了。 她也不想去追,望着那个逐渐远离的背影,叹了口气。 萧梓宸再也不会等她了。 婢女走上来,带了三分艳羡:“公主,王爷这是第一次这么帮你呢,不如你就趁此机会和王爷打好关系,让他对你改观一点。” 扪心自问,以前的叶浮珣是绝对不会做这些事的,毕竟从来都是萧梓宸一个人追着在她身后跑,哪里有她回头的份。 到底是风水轮流转啊。 她叹了口气,问道:“你们王爷喜欢什么。” 毕竟他帮了她,一个小小的回报而已,也是好的。 婢女笑了笑,露出小巧的牙来,带了三分俏皮:“王爷最近是感染了风寒,有些轻微咳嗽,不如你就做点姜糖水送去给王爷,如何?”23sk. 姜糖水? 她愣了愣。 他得了风寒吗? “那就姜糖水吧,你去吩咐小厨房做,做好了,我给他送去。” 那婢女是个蕙质兰心的人,明白过来,应下声,随着她回了自己的院里。 半个时辰的功夫,姜糖水就被端了上来。 用白瓷小碗装着,微热暖香,叶浮珣明白,接手过来。 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复杂的神色 “王爷此时在书房。”婢女道。 书房。 她微微一怔。 那婢女没有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有些担忧地道:“王爷若是在书房就麻烦了,书房王爷从来不许任何人进去,公主,不如咱们晚点再去吧。” 叶浮珣努了努嘴:“晚点再去的话,这姜汤都凉了,到时候重新再热,味道肯定会大打折扣。” 婢女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看见叶浮珣已经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书房里面,萧梓宸在看着最近查来的密报。 上面都是关于玉偲苓的资料,确实是如旁人所说一般,并无二差,但他总觉得她身上还隐藏了什么。3sk. 比如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甚至自从她来了之后,从来不信那些鬼怪之说的他常常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那熟悉的声音,萧梓宸眼眸一深,收起手中的消息。 抬起头,淡淡的道:“进来。” 叶浮珣端着手中的姜糖水步入书房。 这是自己第一次给他弄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这是?” 萧梓宸眸光深沉地靠着玉偲苓,深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姜糖水。” “给本王的?” “嗯。”语罢,又解释道:“我是听说你身边的婢女说你得了风寒,听说这个姜糖水可以有效的治疗风寒。” “公主为何要给本王做这个?” 带着压迫的气息,慢慢地靠近她。 叶浮珣顿时整个人都有些僵住了,浑身有些不适应的扭动了一下。 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来谢谢你刚刚这给我解围的。” “哦?” 闭了闭眼,叶浮珣强行压下心头的紧张,深呼吸了一口气:“谢谢你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解围帮了我的忙,谢谢。” “不必!”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虽然本王并不喜欢你,但是事关本王的面子,本王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些你不必向本王道谢。” 语罢,又感觉自己好像说话的语气有些僵硬生冷,萧梓宸忙端起手边的姜糖水喝了一口,顿时眼眸亮了。 “很好喝,你的手艺不错。” 叶浮珣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一碗姜糖水竟然会得到萧梓宸的认可,当下没有了反应。 自然,她便没有听出来萧梓宸的话语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自然,她也没有看见在她愣住了以后,萧梓宸看着他的目光中淡淡的笑意与高兴。 很快,叶浮珣反应了过来。 想到她这一次来的目的已经圆满完成了,便打算离开。 却不料,刚刚转身,就被萧梓宸叫住了。 “很快中秋就要到了,宫中看你不顺眼的人恐怕会有很多人,到时候你就待在本王的身边不要随便出去,也不要随便喝什么不认识的人来往,不然到时候出了事情别怪本王不客气。” 叶浮珣自然知道萧梓宸话里的意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自己被人陷害,把牌位和陵地给毁了。 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从始至终,他都不肯相信自己。 现在她身边真正可以相信可以用的人,只剩下了沈信。 一想到还在床上躺着的那个小丫头,叶浮珣心中痛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 如果她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更甚至,就连前世自己的死亡,恐怕也可以避免了。 叶浮珣脸色苍白地离开,蹒跚凌乱的步伐,显示了她心中的痛苦与愧疚。 偏殿里,仍然是安静的让人害怕。 没有了常常在自己身边叽叽哇哇的小丫头,叶浮珣突然感觉到自己很孤立无助。 漂亮美丽的脸庞不复存在,被丑陋的疤痕覆盖着,雪白的里衣轻轻地拢住了雪白的肌肤,暴露出了玉肌上的点点青痕。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萧岚欣的狠毒与伤害。 叶浮珣赤红了眼睛,突然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根本就无法想象,这样一个活泼可爱,青春漂亮的小女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样的非人的伤害,才能够这样一直沉睡下去,甚至根本就不愿意醒过来面对这一切。 叶浮珣深深地凝视着她的脸,修长白皙,柔软无骨地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裙摆,长长的修剪得漂亮圆润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掌中。 “绿夏。” “你醒醒,别睡了。” “没有你在我的身边服侍我,我感觉很不习惯。” “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 “你别睡了,好不好?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一直都在等着你。” 圆润的泪珠滑落,顺着叶浮珣美丽的脸庞流淌过紧致小巧的下巴,滴落在绿夏被毁了的脸颊上。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叶浮珣转身出去了。 “公主。” “你们在这里好好的看着绿夏,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给他准备好,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过来告诉本宫。” 叶浮珣转头看向紧闭的门框,仿佛能够从厚重的门框后面看到那个昔日活泼乱蹦的小丫头。 “如果让本宫知道了你们谁,胆敢阳奉阴违,本宫,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是。” 婢女的声音里带着颤音,瘦弱的身子颤颤发抖。 叶浮珣平日里一直都是一副柔柔弱弱,没有什么脾气的样子,可是一旦发起火来,根本就没有人敢反抗。 叶浮珣火速回到自己的房间。 小心翼翼的从书房里面隐蔽的一角拿出一个用手帕包好的事物。 这是她机缘巧合之下拿到的。 一直都被她放的好好的,也是她近期才拿回来的。 半年前皇后小产时,就是萧岚欣暗中做的手脚,让人在皇后的寝宫内放置了一位香料,这味香料很奇特,是西域进贡的。 其中含有大量的麝香,因为香料本身的香味掩盖住了麝香的味道,很少有人可以知道这个香料会导致孕妇小产。 这个香料是贡品,又因为萧岚欣很受太后的欢迎,这盒香料就被太后赏赐给了萧岚欣。 这也是在皇后小产以后,她在皇后的寝宫后面发现的,后来偷偷查了宫中的记录,才发现的。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故作镇静 想来那时候皇后的身边就已经被太后或者萧岚欣安插了眼线。 只要有了这个,不怕不能给萧岚欣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是什么?公主不会是想将这香料送给本王吧?” 叶浮珣指着香料盒,解释道:“这是从西域进贡的香料,即便是太后娘娘也没有的。” 萧梓宸拿起面前的那盒香料,放在鼻子细细的闻着。 眼睛却是看着叶浮珣,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叶浮珣继续说道。 “这个香料如果王爷还有印象的话,应该能想的起来。这是半年前西域进贡给东辰的。” “当年西域只进贡了这一盒香料,可想而知这香料的珍贵程度。” “那你为什么说这盒香料连太后都没有? 这么珍贵的东西,即便是本王不识得这香料,也知道它有多么稀少,又怎么会是旁人拥有的?更何况,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又是怎么拿到手里的?” 萧梓宸带着试探的眸子凝视着叶浮珣,想要从她故作镇静的神情里窥探出一丝不寻常。23sk. “这盒香料当时就被太后娘娘赏赐给了萧岚欣,萧岚欣为了显示太后对他的宠爱,日日在身上擦着这种香料。可是自从皇后娘娘小产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擦这种香料了。” “你的意思是皇后半年前的小产和萧岚欣有关系?” 萧梓宸淡淡的眯起眼眸,心思婉转,已经知道玉偲苓想要说什么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情是我通过西国在你们东辰国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里面知道的。” “这个东西是我在红月生前居住的地方找到的。费了好大的一番功夫。” 说完,又觉得不够严密,叶浮珣又解释道:“一国之母,腹中的孩子没有了,关乎国体,这样的事情可是大事,是怎么瞒也瞒不住的,更何况当时这件事情可是牵扯了很多人。” “西国国的探子也是废了很多的功夫最后才在红月生前的住所里面找到的。 幸而她的院子已经被人封住了,我也是在刚刚进入东辰的时候就让人去找了,否则这样的证据恐怕早就没有了。” 说罢,叶浮珣故作镇静的看着萧梓宸,脸上的表情却是紧绷着。 藏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 “就凭一盒香料,你就断定是萧岚欣做的?如果她说是她无意间将香料弄丢了,你有怎么说呢?” “这个很简单。” 叶浮珣指着这盒香料的背面,让萧梓宸看:“你看这里有一个被烧焦的痕迹。” “这明显是有人想要消灭痕迹。只不过怕人知道,所以没有亲眼看着这盒香料烧完就走开了。” “你想,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又深爱着皇上,怎么会不愿意为皇上传宗接代? 更何况,如果我的消息没有错的话,当时,皇后和萧岚欣之间恐怕还发生了争执吧?如此说来萧岚欣蓄意谋害皇后皇嗣,这可是死罪?” 说罢,叶浮珣冷冷一笑,眼眸里带着一抹寒意:“就算不是这样的,那么我们也可以让它变成这样的,到时候太后少了一个帮手,我们还可以从中借机让皇上和太后产生更大的矛盾。” “你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相互猜疑。” 萧梓宸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香料盒,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 “不错!没有哪一个皇帝是希望自己被人束缚着的,更何况你们东辰国的皇上根本就是太后手中的一个傀儡,没有任何的实权。我想,他一定也想摆脱了太后对他的禁锢吧?” “你想怎么做?”萧梓宸饶有兴趣地看着叶浮珣。 “我们可以利用皇后,让他知道萧岚欣害了她的事情。然后让她在皇上耳边吹风,处置萧岚欣。 太后届时一定会出面,残害皇嗣,毒害皇后,太后竟然还要为这样一个女人求情,其用意恐怕不简单。” “呵呵,果然是最毒妇人心。不过本王还有一事不明。” 说罢,萧梓宸猛的凑近了叶浮珣,灼热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身上,带起一阵颤栗。 “就算你是红月的至交好友,也不会清楚的知道了东辰国这么多的东西吧!你这么帮助红月,真的是因为你和红月的情意?” 深黑色的眸子紧紧的盯住叶浮珣,无形中带着一抹压力。 叶浮珣眼眸微闪,轻咬唇瓣,心下一阵纠结。 果然是不好对付,她已经这么说了,他居然还是在怀疑他有什么居心,不相信他的说辞。 叶浮珣哪里知道,萧梓宸这么一问根本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自从她来到东辰国,就从来没有和西国国的探子有过任何的来往。 她的一举一动根本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偏偏她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上一次她还亲手解决掉了在她身边被安插过来的探子。 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仍旧是想要亲口听她说出来。 偏偏她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看着叶浮珣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萧梓宸心中笑翻了天,真是可爱。 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我已经说了,我是和我们西国国的探子联络过后才知道这些的。不然我足不出户的,又怎么能够知道这些?红月可是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这些事情。” 听到红月二字,萧梓宸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见萧梓宸没有说话,不过身子却是已经离开自己几步,叶浮珣松了一口气,紧绷住的神经也松懈下来。心下感叹他终于相信了她的说辞。 真是太可怕了。 从前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 在叶浮珣走之后,萧梓宸立即派人去查了半年前皇后无故小产的事情。 另一边被叶浮珣和萧梓宸逼回来的上官家的人正在大发雷霆。 “爹爹,女儿的手……”上官青玉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心中满是对玉偲苓痛恨,同时还带着疑惑。 从情报上来看,这个玉偲苓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权势地位的皇家公主,说的好听那叫公主,说的不好听,就是一个废物。 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这样的祸端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他不放在眼里的废物,竟然在公众大庭广众之下废了自己的右手。 早知道她可是一代才女,这双手可是用来弹琴的! 从来都只有他去伤害别人,毁别人的手,哪有被别人伤害的道理? 就算是当初的那个红月,还不是被她给生生地碾碎了一节小指? “玉儿……” 上官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包着纱布的手,眼泪汪汪的,心痛极了。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是被自己娇宠着养大的,从来都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哪有被别人欺负的,如今,这一次竟然生生地被人用匕首刺穿了右手。 “娘亲,女儿好痛。”上官青玉左手轻轻的抚着受了伤的右手,晶莹的泪珠犹如珍珠般滑落。 “玉儿,爹的好女儿,这次真是苦了你了!”上官老爷宽厚的大手抚上女儿的头颅,素来坚强的脸上满是心疼。 “老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的女儿这次可是受了太大的苦了!绝对不能够饶了那个西国国来的公主,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上官夫人眉眼间满是恨意。紧紧的握着拳头,如果叶浮珣此时就在这里的话,恐怕早就已经被上官夫人给吃了。 “爹爹,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不能白白的让女儿受这样的苦! 从今以后,女儿的手再也不能够弹奏歌曲了,再也不能够弹出动人的琴曲了。女儿的才女之名,恐怕以后就要没了,这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说女儿呢。” 见自己的母亲开口挤兑玉偲苓,上官青玉又怎么会放过这个让父亲为自己出手的机会? 此时的上官青玉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她毫不留情狠狠的让人碾碎了叶浮珣的小拇指所造成的。 若是当初她肯放过叶浮珣一马,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祸端? “爹爹也想要给你报仇,可是这次的人可不是上次的红月,爹爹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有办法给一国公主下绊子。 她毕竟是一国公主,就算是在西国国不受宠的公主,那也是公主,更何况,如今她很快就会是宸王妃了,再怎么样也不能拂了宸王的面子。 若是弄的不好,那就是全家人都被斩首的命运啊!” 上官老爷叹了一口气,脸上也是一片愁容。 自己的女儿被人害的右手残废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能够碰琴了,他这个爹爹自然是心疼无比的。 可是对方是公主,他只是一个商贾,就算是皇商,与宫廷的人有来往,可是也保不齐有谁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出手相助。 “爹爹,难道您就这样放过伤害了女儿的仇人吗?不!女儿不服,女儿不愿意!如果爹爹不肯为了女儿去冒险,女儿自己报仇。 反正萧岚欣萧公主也不喜欢那个玉偲苓,到时候女儿一定会想办法让公主帮助女儿的!” 上官青玉恨恨地盯着前方,心中幻想着有朝一日玉偲苓被自己和萧岚欣折磨的不成人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样子,就是一阵快意。 想当初那个一身傲骨的叶浮珣还不是被自己生生地碾碎了手骨吗?他就不信了,一个玉偲苓还真的能够反了天了! “哎!爹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个萧岚欣也是个狠角色,都也有怎么能够在哪个吃人的宫中活的那样的自在? 单凭她哄着太后的手段就不可小觑了。你日后就算是为了报仇,也切不可和她来往太近,此女心机深沉,你不是她的对手啊,玉儿!” 上官青玉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以为然。 这萧岚欣除了能够将太后娘娘哄的团团转之外,也没有什么本事了,如果不是看他的身份是公主,又是太后的义女,深受太后的喜爱,她才不会和她结交呢! 更何况,为了给自己报仇,她又有什么做不得的事情? “爹爹,这次萧岚欣也是在玉偲苓的手下被皇上重重惩罚了,想来她这样心高气傲,不肯服输。 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玉偲苓的,女儿只要稍加挑唆,萧岚欣肯定会沉不住气的,爹爹就放心吧!” 说罢,又恨恨地道。 “女儿是断然不会放过这个玉偲苓的!她毁了女儿的手,女儿恨死他了!” “哎!罢罢罢!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爹爹不疼你,还能疼谁?爹爹从小就把你捧在手心里,你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玉儿你且放心,爹爹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报仇的,不就是一个公主吗?待爹爹商量一番,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伤害了我女儿的人,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且让她多看看这世间的太阳吧,哼,等到她的死期到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阴森的语气里满是令人胆寒的杀意。 宸王府中的叶浮珣莫名的发了一个喷嚏。 “公主,你是不是得了风寒?要不要奴婢为您传太医过来瞧瞧?身子要紧!” 一旁的婢女皱眉提醒到,这些日子,绿夏因为强势和心理问题,一直没有醒过来,叶浮珣连带着脾气也不好,让这些伺候他的下人们都是一阵胆战心惊。 原先还以为这个异国公主没有脾气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是自从除了那事儿以后,这位主儿就没有一个好脸色,弄的他们也是苦不堪言! “不必了!想来本宫是被人念叨了,不是风寒!”叶浮珣端着酒杯,嗅了一口酒香,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异样。 一旁的婢女却一脸的茫然,谁会念叨这位主儿?难不成是王爷? 这念头一出来就被婢女给否定了,虽然说她会是未来的王妃,但是王爷很少来这里,想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 “绿夏怎么样了?” “回公主的话,绿夏姐姐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太医这几日一直都有来看过她,可是都说身上的伤已经有了好转的情况可就是不愿意醒过来。” 那婢女说完以后小心地看着叶浮珣的脸色,生怕这位主子会闹出什么大事,惊动了前院的王爷。 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凄凉与哀伤 “你下去吧!本宫想喝酒,你去让下面的人在给本宫拿几坛酒来!”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婢女下去。 那婢女默默退了下去,很快下人们拿了几坛上好的女儿红进来。 叶浮珣抱着酒坛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 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 看到绿夏这个样子,她很不好受,她很希望绿夏能够像以前那样醒过来,每天都能够开开心心的,每天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可是这些却都变成了奢侈。 那天绿夏被找到的时候,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身上全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除此之外,那个将她带走的人竟然还狠心地将她的脸给刮花了。???.23sk. 那张素来漂亮青春的脸颊此时被丑陋的疤痕笼罩住。 一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绿夏遭受了这么多非人的伤害,叶浮珣整个人十分的痛恨自己。 如果自己能够早一天找到绿夏,绿夏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六月的天气,按理说是很温暖的,已经带着一点夏日的暑气了,可是叶浮珣却觉得这夜里的风冷的让人发抖,一直等到了他的心里。 萧梓宸听着自己属下的汇报,突然一直箭射在了他旁边的桌子上,他那些箭上的纸条一看,赫然一惊。 萧梓宸虽然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还是觉得心中欢喜,毕竟有了希望。 萧梓宸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王爷。” “本王出去一下。” 而另一边已经出去的萧梓宸突然出现在了玉偲苓的院子,或许不能说是萧梓宸了,而是白玉仙。 明月高挂,银色的光芒斜洒在大地上,平添了一抹凄凉与哀伤,现在人的身上看起来惨白惨白的,瘆得慌。 夜里的寒风透过打开的窗扉吹进来,拂动了原本静止的帘子。 上好的珠玉做成的帘子在夜风的吹拂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叮叮当当的,煞是好听。 叶浮珣此时已经有些醉了。 两坛子女儿红下肚,已近让她的意识有些模糊了。 可是他觉得还不够,至少要让自己醉的不省人事不再想起绿夏的事情,那才行。 “绿夏,对不起,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被萧岚欣的人带走,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 原本娇软的声音在酒精的作用下更加的软糯,细细软软的声音好像小猫儿一样,打在人的心坎上儿,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 白玉仙站在帘子后面,看着倒在桌子上,醉的说胡话的某人,心中闪过一抹疼惜。 就在这时,叶浮珣磕磕碰碰的站了起来,因为喝醉了,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站起来的时候还被脚下的酒坛子绊了一跤。 眼看着就要摔倒地上,突然一阵风窜了过来,叶浮珣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鼻息间充斥着淡淡的檀香味。 好闻得让她情不自禁的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拱了拱。 白玉仙僵住了。 自己已经好久没跟叶浮珣亲近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奈何怀里的人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不知死活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 “好香!绿夏,是不是你回来了?” 说罢,某个醉鬼抬起已经迷茫的眼睛,努力的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这个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绿夏,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叶浮珣抬手掐住了萧梓宸滑嫩的脸颊,神情有些恍惚。 白玉仙黑着脸等着某个醉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绿夏……” 就在白玉仙想说话的时候,叶浮珣又开口了。 “绿夏,你一定是在怪我,所以你一直都不愿意醒过来,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不想害你的……” 怀里传来一阵闷闷的哭泣声。 萧梓宸感觉到自己身前有一小出地方的衣料被濡湿。 轻轻叹了一口气,萧梓宸抱起了在他怀里哭的女人,抬起手来轻轻的拍了怕她的被。 口中喃喃地哄着:“别哭了。” 说罢,又觉得有些僵硬,没有什么用,又加了一句:“绿夏是不会怪你的,他一直都把你当做是它的主人,对你一心一意。 她现在只是很伤心很难过,没有走出这个难过的阴影里面,等她想通自然不会再这样沉睡下去。” “绿夏……”叶浮珣听到这个清冷高贵,犹如天上清雪一般冷艳动听的声音,愣愣地抬起头来看着白玉仙,漂亮的眼眸盯着白玉仙一眨不眨。 白玉仙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做出这番动作来,也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可是现在被叶浮珣这样看着,其实有些紧张的,生怕他反应过来,到时候两个人都会很尴尬。 好在,某个醉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 “绿夏,你怎么变成男的了?声音还这么粗?”叶浮珣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绿夏”,有些想不明白怎么绿夏的声音这么像那个人。 白玉仙黑了脸。 某人还犹不自知的往上面撞。 “不过你这声音还挺好听的,就是有点感觉像是白玉仙的声音,那么清冷,感觉很难靠近的样子。” 白玉仙“……” 平时像一个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结果喝醉了酒居然会是这个样子,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果然,坏事是从来不会单独上门找你的。 怀里的人扭了扭身子,一只手轻轻地拽着自己身上的衣襟,嘴里不住地嘀咕着。 “好热,好难受,我想洗澡,绿夏,你给我捏捏肩,我好难受……” 说罢,硬拉着手中的“绿夏”往内室的隔间走去。 白玉仙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青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白日里安安静静的某人,怎么酒品会这么差。 无奈的扶额,白玉仙打算让外面的婢女进来伺候某人洗澡,可是某人硬是拉着他不松手,脸上的表情端的是可怜无辜。 眼泪汪汪的,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面转留着,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哭出来一样。 “乖……”白玉仙耐心的拉住某人,语气里带着无奈。 若是他这个样子让他的下属看见了,估计得蹬掉了眼睛。 什么时候冷酷无情的冷面阎罗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也是被惊呆了 温柔的不像话,就算是平时总是带着冷意的眸子,现在也是被满满的温柔填满。 “不要,绿夏,我不要你走,你走了就不回来了,你再也不会理我了。你别走……” 叶浮珣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醉酒以后会是这个德行,否则,她就是死都不会喝酒。 白玉仙也是颇为无奈的看着他。 因为醉酒的关系,原本气色不怎么好的脸颊上,被一片酡红布满。平添了一抹韵味。 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翘翘的,像一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 圆润的泪珠充盈在眼眶里面,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诱人的粉色樱唇微微嘟起,带着一丝不满与不舍。 白玉仙认命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外面的婢女喊了一声。 “王爷。” 进来一名婢女,在看到屋里面两个相互抱着的人影以后,那婢女也是被惊呆了。 楞楞了半晌没有反应,连白玉仙的吩咐也没有听到。 “是不是本王已经没有权利吩咐你做事情了?若是你不想做了,那你便离开这里吧!” 淡淡的带着冷酷的声音彻底唤醒了眼前正在发呆的婢女,那婢女吓得脸色苍白,立即跪下恳求。 “王爷,奴婢不是故意的,请王爷饶了奴婢吧!”说罢,害怕的对着白玉仙磕了几个响头,咚咚的声音,引起了叶浮珣的注意。 “绿夏,没事的,你别跪,快起来。本宫保住你,你别跪了。” 说着,就要去搀扶那个婢女。 白玉仙一把将叶浮珣搂紧,不让她有下一步的动作。 那个婢女也是吓得更加不敢抬起头来,连看都不敢看。 “去准备热水过来,伺候公主沐浴!” “是。” 婢女连忙起来,全然不顾已经吓的腿,匆忙跑了出去。 乖乖,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她的小命就要没有了。 看着怀里胡闹的某人,白玉仙被逼无奈之下,只能点了某人的睡穴。 看着叶浮珣软趴趴地倒在他的怀里,白玉仙心中发出一声感叹。 这是第一次,他就这么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软软的,糯糯的,和自己在梦里幻想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翌日,叶浮珣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以后,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 外面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走进来的婢女轻声问了句。 “公主,可是醒了?” 叶浮珣淡淡的应了一声。 脑海里回想的是昨晚自己喝醉酒的时候的事情。 依稀记得绿夏好像来过,可是有感觉不太想是绿夏。 那时候迷糊可是现在他已经清醒了,绿夏还在床上昏迷着,又怎么可能会在自己醉酒的时候进来? 而且那个人身上好像有着淡淡的檀香味道。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还夸了一句好闻。 檀香? 叶浮珣顿时惊醒了。 在自己的记忆中除了白玉仙以外,根本就没有人用檀香,难道昨晚那个人是他?他来了? 就在这时,婢女听到了叶浮珣的回答,走上前来,卷起了帘子,指着另外一名婢女手中棕褐色的药汁说道。 “公主,这是醒酒汤,这是昨夜王爷吩咐的,您快点喝下吧。” “王爷昨晚来过这里?”叶浮珣抓住了重点。 “回公主的话,昨晚王爷来过,但那时公主已经喝醉了,王爷过来后公主抱着王爷不撒手,还把王爷认成了绿夏姐姐……” 婢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叶浮珣的脸色已经不算好看了。 叶浮珣抿了抿唇,心中有些懊恼。 也不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以后是怎么缠着他的。如果让他觉得自己是估计喝醉了故意接近他,恐怕自己以后都不会再让他释怀了。 这时,叶浮珣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是昨晚穿的那套了,顿时愣住了。 “本宫昨晚喝醉了,这衣服是谁给本宫换下来的?” 婢女说道:“昨晚王爷来了以后,公主您将王爷当成了绿夏姐姐,硬是吵着要王爷给你捏肩,伺候您洗澡……” 婢女看着叶浮珣的脸色越来越不对,立即有补充道:“不过,王爷最后让奴婢们给公主洗浴的。不过当时公主不知道怎么的就已经睡着了……” 叶浮珣愣住了,随即心下有些失落。难不成白玉仙还在生自己的气? “放在这里吧,本宫等会就会喝了。你们都下去吧,准备好洗漱用品就可以了。” “是。” 两个侍女鱼贯而出,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叶浮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中秋的前一天,叶浮珣和白玉仙的大婚之日就在两天后。 宫中萧岚欣的宫殿内。 “哦?上官青玉那个蠢女人是真的和你说的?” 一道慵懒中带着不屑的声音想起。 “是,公主,上官小姐是这么和奴婢说的。” 一个粉衣小侍女看着萧岚欣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哼!蠢货!连一个玉偲苓都对付不了,活该被人废了右手,真是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萧岚欣接过从身旁的侍女手中剥好的葡萄,动作优雅地放进口中。 一旁的侍女听到这,忍不住开口了。 “公主,那我们该怎么办?上官青玉这里明显是已经没用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再有两天,宸王爷和玉偲苓那个贱人就要成亲了,公主您再不出手,可就要没有机会了!” “本宫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提醒本宫!”萧岚欣气急败坏地瞪了自己的侍女一眼。 随即又冷哼了一声。 “玉偲苓算什么东西?叶浮珣都已经败在了我的手下,她这个异国公主又算什么?敢肖想本宫喜欢的男人,都该死!” 萧岚欣脑海里窜出了玉偲苓那张美得倾国倾城的脸,恨得牙痒痒。 她千方百计的将叶浮珣铲除了,本来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霸占宸哥哥一个人了,谁知道这个玉偲苓竟然没有死在自己派去的刺客手下,还活生生,好端端的活着回来了。 真是可恶。 纤纤玉指紧紧地握住,因为用力指尖已经发白了。 “公主,那您说,上官青玉的要求,我们要不要照做? 明日就是中秋宫宴,到时候会有很多的大人和命妇都回来参加宫宴,到时候如果我们真的在玉偲苓的身上使绊子,她也一定躲不过。” 第一千七百三十七章 不好轻举妄动 “到时候就看着她出丑,看宸王爷还会不会愿意娶她!” 两个侍女一人一句,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对付叶浮珣。 “玉偲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就算到时候你死了,也别怪罪本公主,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自己阻挡了本公主的路呢?” 两个侍女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带着恐惧。 公主真是可怕,以前是红月,现在是玉偲苓。 两个小丫头虽然平时喜欢跟在萧岚欣身后出谋划策,可是在面对这样的萧岚欣的时候,她们还是害怕的。 公主狠起来的样子,真的像是魔鬼。 “本宫让你们给本宫去找的那种药你们可找到了?” 萧岚欣吹了吹手上刚刚风干的蔻丹,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公主,已经找到了。”说着小侍女将藏在袖子中的一个白色的瓷瓶拿了出来,恭敬地交给了萧岚欣。 “这个药,奴婢听大夫说了,这个药药效很猛的,用的时候只要用上一点点就行了,大约一个小拇指头的一点点就行了,如果用多了很容易造成命案……”???.23sk. “本宫知道了,你无需多言。” 萧岚欣兴致勃勃地看着手中的瓷瓶,脑海里想着明天玉偲苓喝下这个媚女香怎么在宸哥哥面前出丑的样子,就高兴的不得了,妆容明艳的唇角微微翘起。 媚女香,顾名思义,就是媚药。不过这种媚药可不是普通的媚药,中了这种媚药的人,必须有三个以上的男人为其解毒,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 原本她是很想要给萧梓宸用的,可是一想到萧梓宸要跟另外两个女人在一起,她的心里就不舒服。 更何况,有太后在这里看着她,她根本就不好轻举妄动。 她从小就喜欢宸哥哥,可是太后却将宸哥哥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明明知道自己喜欢萧梓宸,可是却一再地警告自己不准对萧梓宸动手。 她虽然是公主,可是却只是一个因为太后喜欢才被赋予公主名号的假公主。 一切的荣宠她都要靠着太后才能得到。 一旦自己成为了太后丢弃的棋子,那么对太后来说,自己就在也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自己以后的命运也会很悲惨。 “这盒蔻丹可真是漂亮啊,来人,将蔻丹送去上官府,就说是本公主送给上官小姐的礼物。” “是。” 等那个婢女下去之后,再萧岚欣身边的那个婢女有些不解的问道。 “公主,您这么做……” “想说什么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萧岚欣看着自己手上的蔻丹,脸色愉悦。 “公主,您这么做的话,就不怕上官小姐怨恨您吗?” “怨恨?她凭什么怨恨本宫?” 萧岚欣闻言冷眼看了小丫鬟一眼,不屑的问道。 “公主!”小丫鬟有些着急:“您想啊,那上官小姐如今右手已经废了,你却让人送了他一盒蔻丹,这不是摆明了提醒他的伤心事吗?这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啊!” “上官小姐若是怨恨您,那到时候会不会将您做的那些事情给抖出来?” “哼!怨恨本公主?她敢吗?再说了,本公主给她送蔻丹,不过是看这些蔻丹颜色鲜艳,很适合他,就想着她了,哪里有什么旁的意思?” 话音一转,萧岚欣又道:“更何况,她的右手又不是本公主给废了的?一个蠢女人,居然连一个柔柔弱弱的异国公主都对付不了,活该! 她就算是要恨,也该恨那个玉偲苓!手是玉偲苓废了的,又不是本公主。本公主不过是在送东西的同时提醒她自己的手是被谁废了的,这仇是要找谁去报的。” 品了一口上好的银针碎泉,萧岚欣看着茶盏中的绿色茶叶,心情颇好。 “公主真是聪明,奴婢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么一来,上官青玉只会和公主一条心,那个玉偲苓真是可怜。谁让她惹了公主呢!” “不过,公主,如果这件事情失败了,奴婢是说,万一玉偲苓没有喝那杯有问题的酒那该怎么办?而且,不管成功与否,皇上恐怕都会命人彻查,到时候该怎么办?” 婢女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顿时愁眉苦脸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算她不喝,本宫也有办法让她喝了这杯酒!” 萧岚欣美丽的脸庞上是扭曲的笑意,顿了顿,又看着一旁的小侍女嫌弃道:“就你笨!就算这次的算计不成功,就算到时候要查,那也和本宫没有关系啊!” “公主,奴婢怎么笨了?再说了,怎么就和公主没有关系了?明明就是……” “说你笨,还不承认!”萧岚欣白了他一眼,截住了她的话:“众所周知,这个上官青玉和玉偲苓在赏菊宴结了仇,玉偲苓公然废了上官青玉的手,这两人早就是死敌了! 你说,如果玉偲苓真的出事了,到底是谁的嫌疑更大?到时候本宫只需要找几个人作证,将这些推给上官青玉不就好了?” “更何况,如果真的成功了,本宫哪位皇兄也只会震怒,宸哥哥也只会以为是玉偲苓不守妇道,到时候就算有人觉得真的有问题,皇上都不许人查,又有谁敢私下动手去彻查? 到时候只会坐实了玉偲苓的丑恶罪名,到那个时候他就在也没有办法嫁给宸哥哥了。而且还会被遣送回西国,不过,就算是这样……” 萧岚欣微微勾起唇角,一字一顿道:“本公主,也不会让她活着回西国国。” 侍女冷不丁的抖了一下。 宸王府内。 婢女将明天要参加宫宴时穿的宫装拿了过来。 鲜艳的大红色宫装,上好的布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轻轻地摸上去仿佛摸在一块人皮上面,柔滑无比,触手生凉,在这种已经有点燥的天气里,无疑是一件避暑的好事物。 衣服层层叠叠的足足有十几件,包括里衣,束腰,披肩等等。都是鲜艳的大红色。 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是哪家的新娘子的婚服呢! 第一千七百三十八章 闹翻了天 在一众婢女的帮助下,叶浮珣终于穿上了这套衣服,紧接着又梳了一个端庄的少女发髻,因为她和宸王还没有成亲,虽然已经住在一个府上了,可是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着的。 素手执起黛笔,轻轻扫过两条细长的眉毛,轻轻地描了两下,好看的眉形成型了。 红唇微微抿起,在蜜纸上轻轻一抿,原本唇色偏白的顿时变得娇艳欲滴,红艳动人。 看着惊喜里面的人,叶浮珣有些恍惚。 记忆里这样盛装出席的,只有远嫁西国国的时候才有的。 这时,门外想起请安的声音,叶浮珣顿时回过了神。 白玉仙站在门外看着盛装的叶浮珣,准确来说是玉偲苓,眼眸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欢喜。 很美。 她的肤色很衬大红色,平时有些苍白的脸色,在妆容的点缀下,此时有了一丝的红润。 原本美丽的五官,在精致的妆容下,更加立体,两条眉黛微微蹙起,平添了一抹忧伤。 大红色的宫装将她的身材显露无疑。 纤腰不盈一握,由一条同色的腰带紧紧的束着。让人感觉用力一掐就会断了。 白玉仙眼里闪过一丝欣赏。 叶浮珣看着楞在门口不进来又不说话的白玉仙,脸色有些怪异。 毕竟昨晚自己喝醉了酒也不知道有没有胡说八道一些让人吃惊无法接受的话。 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酒品怎么样,有没有在这个男子面前出丑。 倒是白玉仙没有感觉到叶浮珣的别扭一样,兀自淡定的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叶浮珣,慢慢的笑了。 “你很适合穿大红色。”说完,又对着一旁的几个侍女吩咐到:“好好照顾公主,明天就要参加宫宴了,不得出任何差错,否则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 说完,白玉仙有看了一眼叶浮珣,嘴角带着一抹明显的笑意离开了。 徒留下一屋子傻眼的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叶浮珣抿了抿唇角。 他这是在夸她? 叶浮珣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到随即一想到现在是白玉仙,又失笑地摇了摇头。 相比较于这边的怪异气氛,宫里却是闹翻了天。 皇后看着手中的香料盒子,不禁想到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半年前,她怀了皇上的孩子,还在幻想着孩子会像谁,可是没有想到就一个月,她的孩子就没了。 太医那时的说法是,自己的身体虚,那一胎迟早是保不住的。 她也为此在责怪自己,可是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萧岚欣做的。 皇后一想到半年前那个莫名被人害了的孩子,心头一阵剧痛。 “你可知道是谁将这个东西带给本宫的?” 皇后目光冷冷的看着侍女,眉头一皱。 能够知道这种私密的事情的人,一定不会是一个小人物。 当年的事情虽然传的很大,但是真正知道的人并不多。 更何况能够清楚的知道这个香料是太后赏赐给萧岚欣的,这个人一定是宫中的人。 来人不仅带给了她这盒香料,还给了她一封信,信上的笔迹平庸无比,丝毫不像是什么大家之作。 能够做到一宫主位,有事母仪天下的皇后,她自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 这一定是一个高手,否则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想到这里,皇后眉目一冷,目光扫视着屋中的所有侍女,心中疑惑,到底是谁出卖了他?竟然能够在她的皇后寝宫中公然下手? 萧岚欣也真是好手段。 这件事情他竟然是一点也没有怀疑过。 “娘娘,奴婢是在去御膳房的小路上被一个人捂住了口鼻,当时那个人告诉奴婢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娘娘,说完以后那个人就已经没有了人影。奴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皇后盯着手中的信,心中还有一些犹豫。 萧岚欣和她不和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得了,可是平日里他们两人见面还是客客气气的,平常的人也看不出什么。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又有什么目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把潜伏在她宫中的那个细作给抓出来。 “该死的萧岚欣,本宫断然不会放过你,你给本宫等着!” 皇后目光暗暗扫过一屋子的侍女,仔细打量着。 申时,一婢女偷偷的从皇后的宫中跑了出来,从后面的小路上前往萧岚欣的宫殿。 却不料刚刚转了一个拐角,就被皇后身边的公公给抓住了。 “公公,您怎么会在这里?”小婢女吓得脸色都白了。 平时她走这条路,从来没有遇到过其他人可是今天居然遇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大红人,难道是娘娘察觉了什么? “呦,珠儿,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想要往哪里去?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尖细的声音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呵呵,公公说笑了,珠儿有什么好事?还不是想要去给皇后娘娘拿点吃食……” 珠儿苍白这脸色,尴尬地解释道。 心中确实焦急万分,一会儿皇上就要来皇后娘娘这里来了,万一娘娘对皇上说了什么,公主恐怕又要怪罪他了。 昨天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到底看了什么东西,居然会那么生气,这也是头一次她听到皇后娘娘在下人面前咒骂公主。 难道,会是半年前的那件事? 想到这,珠儿有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件事情她做的很隐秘,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当时的太医也没有察觉出来。 都是自己疑神疑鬼的,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查得出来? 那个罪证当时已经被他给烧了,不可能再出现了。 珠儿如是安慰着自己。 “吃食?怎么杂家没有听皇后娘娘说要什么吃食?还有啊,这条路可是去公主殿下的寝宫的路,可不是去御膳房的路?你要是从这里走,可是要走上很大一截路!” 竖着兰花指,说的眉飞色舞。 珠儿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 “公公,奴婢去公主哪里做什么?奴婢和公主可没有什么交情……” 苍白的脸色,苍白的解释。 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一抹戏谑。仿佛在看一只猴子。 第一千七百三十九章 是冤枉的 “娘娘要你去拿蟹黄酥,你可去拿了?别忘了!” “是是是,奴婢不会忘了的。”说着珠儿点了点头,压根没有想到这不过是他的说辞,根本就是为了让他路出马脚的。 果不其然。 “来人!将这个小婢女给杂家抓起来!”说着指挥着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吩咐到。 “公公,珠儿做了什么,公公要将珠儿抓起来?”珠儿吓得一把跪在了地上,六神无主的。 “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等到了皇后娘娘哪里,你还是亲自和娘娘说吧!哼!带走!” 几个小太监的动作到也快的很,三下五除二就把珠儿给绑住了。 任她怎么反抗也没有办法挣脱开来。 “公公,珠儿什么也没有做啊!公公,珠儿是冤枉的啊!” “哼!冤不冤枉,你到皇后娘娘跟前说清楚,杂家可不知道!” 说罢一拂拂尘,率先走在了众人面前。 珠儿惊恐万分的瞪大了眼睛,心中乱成了一锅粥。 她总觉得自己离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娘娘,珠儿已经带来了。” “将她押上来,其他人都给本宫退下。” 侍女们闻言鱼贯而出,很快殿内只剩下了几个人。 “娘娘,珠儿不知犯了什么错,公公竟然将珠儿绑了起来,娘娘开明啊!娘娘,珠儿是无辜的,珠儿什么都不知道啊!” 珠儿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皇后,浑身害怕的发抖。 “无辜?什么都没有做?你什么都不知道?”皇后轻声细语地重复着珠儿说的话,目光中悲痛万分。 “娘娘,珠儿……啊!” 珠儿又想为自己解释,可是刚刚开口就被皇后一巴掌打了个措手不及。 “无辜?你若是无辜,那么本宫的孩子就不无辜了?他就应该在那么小的时候被你们害死?” “娘娘……”珠儿拼命的摇着头,心中却恐惧万分。 她竟然知道了?所以才会自己面前说公主的坏话,让自己以为她要对公主做出什么事情,而这也是为了让自己暴露出来。 珠儿瘫倒在地上,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 “你还想解释?是不是还想说你是无辜的?是逼不得已的?你不是有意害本宫的孩子的?” 皇后捏着珠儿的下巴,目光紧紧的盯着珠儿,语气里带着哀痛。 “娘娘,奴婢……奴婢没有做过……” 珠儿忍着痛否认道。 一但自己承认了,那么迎接自己的就是死路一条,更何况,如果她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她的家人就会因为她而遭殃。 她不能够那么自私,她的家里还有一个才刚刚十岁的弟弟,父亲母亲已经年迈,她怎么能够因为自己,让他们无辜的惨死? 公主的手段向来狠毒,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她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现在的珠儿只想到萧岚欣会不会放过他,可是却没有想到如果他不说出来事情的真相,皇后又会不会放过他。 “你不肯说实话?很好!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吐出点真东西。”说罢,皇后对着一旁的大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那个公公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鞭子,手起刀落,高高的扬起,啪的一声抽在了珠儿的后背上。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尖叫声,鞭子抽在背上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珠儿在剧烈的疼痛下昏死过去。 大公公在她的鼻子上探了一下,发觉还有气,没有死,对着皇后说出了情况。 “用水把她给本宫泼醒!” 哗啦一声,珠儿在冷水的刺激下再度清醒过来,背上的疼痛提醒着她刚刚那一鞭一鞭的狠辣。 “娘娘……”珠儿气若游丝地看着好好坐在凤椅上的皇后,伸出手,颤抖着往前爬着。 “珠儿,什么都没有做,真的……” 见到珠儿受了这么多的刑法还是不肯说出一个字,皇后也有些意外,不过随即便被愤怒笼罩了。 “珠儿,你这么为你的主子卖力,本宫真是羡慕你的主子,不过,不知道你的主子如果知道了本宫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相信你了?” 珠儿原本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 她知道皇后说的是事实,这么多年下来,她自然清楚萧岚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了皇后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他透露出来的,萧岚欣都不会再重视她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一家人,珠儿犹豫了。 “娘娘,珠儿不知道您再说什么。什么当年的事情,珠儿听不懂?” “哦!听不懂?本宫记得,你进宫的时候好像说过你有一个弟弟叫虎子对吧?应该才十岁吧?” “真是可怜,这么小的年纪要是进了宫里面给人当了奴才?这以后的日子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抓住了。 俯首细看,珠儿浑身湿透的趴在地上,低低的求饶。 “娘娘,奴婢犯的错,奴婢自己一个人承受,求您放过奴婢的弟弟……” “放过?当年你怎么没有放过本宫?”皇后眉眼间带着一抹杀气,一提到当年的事情,她就恨不得杀了珠儿,杀了萧岚欣。 “哦,对了,你说,你的主子会不会放过他们?你的弟弟,你的父亲母亲……” “你要是有本事能够让你的主子放了你的弟弟他们,本宫也就不追究了,呵呵……” 戏谑冷酷地笑声在宫殿里散开,消散在空气里,酷暑的风通过上好的雕花窗扉吹拂进来,明明是热的让人心慌,可是珠儿却觉得心头一阵凉意。 “娘娘,只要您能够保住奴婢的家人,承诺不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也不让公主……的人对他们下手,奴婢就什么都招了……” 珠儿下定了决心,抹干了泪水,对着皇后猛地磕了几个响头。m.23sk. “好,本宫答应你绝对不会对你的父母弟弟动手,并且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 “若是公主的人要动手呢?” “本宫极力保住你的家人,绝不让他们受到伤害,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珠儿点了点头,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家人的命胜过一切,就算是让她用命去交换也值得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胡言乱语 很快,珠儿就将半年前萧岚欣暗中买通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包括她怎么乘他们不注意偷偷在香料里当上萧岚欣给她的香料,又是怎么偷偷的将香料的残余给倒掉的。 其过程的缜密度让人咋舌。 皇后看着珠儿一副就死的模样,心中可惜。 这样一个重情重义又有头脑的婢女,如果真的为她所用,也是一件大好事,偏偏……唉! “来人呐!将珠儿给本宫关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将他放出来。此外,将今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给本宫忘了,谁若是在外面透露出一个字,本宫定然不会放过他!” “你们都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众人都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惹来杀生之祸。 “下去吧!” “是。” 申时三刻,皇帝来到了皇后的寝宫。刚进来就看见皇后坐在椅子上哭的泪眼婆娑。 美人梨花带雨的样子,无疑是让人心动的。 “皇后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想朕了所以情难自禁?” 难得的好心情的对着皇后开玩笑,可是皇后却没有像以前一样笑着理会。 “皇后怎么了?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萧辙看着皇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语气里带着淡淡的龙威。 “到底怎么了,你来说!朕要知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陛下……” 那个侍女惊慌的看了皇后一眼,踌躇着不敢说话。 “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回陛下的话,娘娘……娘娘这是因为想起了半年前那个无辜没了的小皇子……”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 一边提到了皇后的伤心事,一边又告诉了皇上皇后那个孩子是无辜没了的。 其中的意思可想而知。 萧辙皱了皱眉。 “这个孩子跟我们没有缘分,别太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 “皇上,臣妾一直以为都是因为臣妾的身体不好,所以才会没的,可是臣妾今天发现,这一切都是别人害的,为的就是断了皇上的血脉。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恶。” “皇后,你在说什么?你的一言一行可是代表着我东辰上下,怎么可以胡言乱语?” 萧辙皱眉看着皇后。 “皇上!”皇后一把跪下,在萧辙的面前哭诉道。 “臣妾没有胡言乱语!臣妾说的都是实话!臣妾的孩子是被人害死的……” “原本臣妾也以为是臣妾的身子不好,所以才没有办法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可是,今日,臣妾无意间发现了真相。” 说到这里,皇后一手附上萧辙的膝盖,圆润的泪珠滚落。 “那个孩子之所以会没了,是因为有人在臣妾平日里用的香料里加入了麝香!长期和麝香接触,孕妇肚子里面的孩子就会没有。” “而臣妾的孩子就是被这种香料害死的!而那个害死了我们的孩子的人现在还在宫里逍遥!臣妾怎么能够不伤心?” ”等等……你说什么?” 萧辙抓住了里面的重点:“你说还是我们的孩子的人还在宫里?你是说是宫里的人下的毒手?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就凭你说这句话,朕怎么能够相信?” 萧辙看着皇后有些怀疑。 不是他疑神疑鬼,可是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又怎么能够相信?在这宫中又有谁敢在皇后的身上下毒手????.23sk. “皇上,你看,就是这个!” 皇后将那个香料盒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印章给萧辙看:“这是西域贡品,这可做不得假! 臣妾记得,当时这个香料原本是皇上送给了太后的,可是后来公主说是喜欢香料,太后素来喜爱公主,便将这盒香料给了公主。皇上,您还记得吗?” 萧辙翻看着手中精致的香料盒,在看到底部的“西域贡”三个字以后,心下也顿时想起来了。 皇后小心地端看着萧辙的脸色,成功的看到了他黑着脸。 心中有些暗喜。 “既然这个香料盒在公主那里,你怎么会有?”萧辙怀疑的看着皇后。 狠厉的眉眼间带着一抹煞气。 “皇上,臣妾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香料竟然是在臣妾的宫中一个侍女的身上找到的,今日那个侍女来给臣妾那东西,无意间掉了下来。” “臣妾原本就是看着那个香料盒很精致,很感兴趣,可是没有想到这个香料盒上面竟然有些西域的印,臣妾仔细的想了一下,竟然发现这盒香料是当年太后赏赐给公主的那一盒。” “臣妾将那个婢女逼问了一番,原本臣妾还以为是那个婢女手脚不干净偷了公主的香料,可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发现这盒香料是公主故意给她的。 臣妾还找了太医来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麝香含量极其高,若是以臣妾当初那种状态,每日都问麝香,不出两个月,孩子就会没了……” 皇后说的泪眼婆娑,一提到那个孩子,她就难受。 不同于刚刚那翻虚假的说辞,她对自己的孩子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 “放肆!”萧辙听完了以后,猛的一拍桌子,一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被浓烈的愤怒给笼罩。 “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皇后瞧准时机,对着萧辙猛下药。 “公主素来和太后娘娘亲近,却不知道为什么对臣妾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可是皇上的孩子啊!事关皇嗣,这可是国之根本啊!” 皇后是个聪明人,在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就明白这一切都是萧岚欣自己一个人做出来的。 可是如果能够一举让皇上找到机会和太后决裂,也是好事,毕竟谁也不喜欢被人管束着,做一个傀儡皇帝。 更何况,如果最后查出来了不是太后在后面指使的,太后和萧岚欣的关系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亲厚了。 不管太后存着怎么样的心思,也断然不会让皇上没了后代。 萧岚欣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 而这句话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能够成功的挑唆皇上和太后。 皇上早就想着要把权利集中在自己的手上了,只是太后一直在背后掌控着,皇上根本就没有机会,皇上对太后早就已经不满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一章 终生大事 果不其然。 萧辙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想一个调色盘一样,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轮番上阵,最后变成浓郁的黑色。 他猛地站了起来,一脚踢翻了下首的一个圆凳子,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着,上面的青筋暴起。 手在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分分对视一眼,心里有些胆颤,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询问。 就在这时,寝宫的门开了。 萧辙首先出来,对着一旁的众人怒吼道:“摆驾,去公主那里!” 随后快步往前走,走了几步以后,顿了顿,对着后面的皇后说道:“皇后也跟上!” 这时的萧岚欣根本就不知道即将有一场风暴朝着自己涌过来。 此时的她正坐在殿内,穿着明天中秋晚宴上面要穿的衣服,细细的装点着。 一身鹅黄色的宫装,衬得镜子里的人娇媚可爱。 萧岚欣梳着双飞髻,头戴一支八宝碧玉攒丝簪,一支芙蓉金丝步摇,一对攒丝金簪凤头钗。 原本以萧岚欣的身份,根本就不能佩戴凤头钗,可是因为她仗着自己在太后面前得宠,有素来压了皇后一头,这这原本不能够佩戴的东西,也能够正大光明的佩戴了。 较好的容颜,曼妙的身姿,端的是华贵大方,雍容美丽,可是眉眼里微微扬起,带着一抹让人不喜的跋扈张扬,一看就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人。 “公主,您可真是太美了!若是让宸王看见了,恐怕会被公主您迷得不知方向了呢!” 一旁站着的丫鬟巧言夸赞道。 “哼!本公主本就是金枝玉叶,即便不穿这些衣物,也是一个美人儿,哪里是什么别人能够比得上的!” 萧岚欣一边欣赏着自己的容色,一边骄傲的说道。 不得不说,萧岚欣也真是够自信的。 一旁的侍女听到她的话,立马拍这手奉承道:“那是!公主天生就是美人坯子,又岂是哪些不入流的东西能够比得上的,就算是那个玉偲苓,也比不上公主的一根汗毛!” “呵呵……你惯会哄着本公主开心!” 萧岚欣一手执着黛笔,细细的描摹,一手抚着铜镜,姿态优美,端的是优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传声。 萧岚欣微微皱了皱眉,不明白这个时候萧辙怎么会来自己这里。 懒懒的起身来到门口时,萧辙已经跨过了门槛,目光如炬地盯着萧岚欣,眸光扫过萧岚欣身上的宫装,眉头跳了一下。 草草地行了个礼,萧岚欣也不等萧辙开口便自己起身了。 也不管身后刚刚走进来的皇后。 摆明了是不将皇后看在眼里。 萧辙眉目一沉,瞪着萧岚欣,大喝一声:“朕还没有开口让你起来,你就自己起来了?你好大的胆子?” “哎呀,妹妹,你这是不把你皇兄放在眼里还是当初宫中教习嬷嬷没有教好你规距?” 皇后在后面看的一清二楚,轻轻抬起衣袖嘲讽到。 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与恨意。 萧岚欣咬了咬牙,笑着问道:“皇兄今日怎么有空来妹妹这里?妹妹记得,这个时候,皇兄一般都是在皇后娘娘这里的,怎么今儿个……” “怎么?朕来这里,你不欢迎?” 萧辙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给萧岚欣一个好脸色。 “呵,怎么会……”萧岚欣假笑着,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朕今日来,是为了你的终生大事来的!” 萧辙没有理会萧岚欣,径直坐上了上座。 萧岚欣瞪大了眼睛,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皇后见状,眼眸里划过一丝幸灾乐祸。 “哎呦,我的好妹妹呀,怎能听到这个消息愣住了?是不是太高兴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萧岚欣瞪着皇后,眼睛里算是愤怒。 皇后冷笑一声,心中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表现得一点也没有事。 萧岚欣不理会皇后,直直的看着萧辙,开口拒绝到:“我不同意,我不想嫁人,更何况,我都不知道我要嫁的人到底是谁,我不愿意!皇兄还是死了这个心吧!我是不会嫁的!” “放肆!你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萧辙猛的一拍桌子,面上一片肃杀。 “反正我不管!我不愿意就不愿意,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要嫁,你去嫁好了!” 话说完,萧岚欣也不看萧辙,随便在下首的圆凳子上坐了下来。 “放肆!你简直是放肆!你以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真是太没有规矩了!” 萧辙指着萧岚欣,气的脸色发青。 随后又想到了刚刚知道的真相,从袖子中掏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反手朝着萧岚欣扔了过去。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把你嫁出去吗?”萧辙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无辜没了,就一团火气下不去:“这是什么,你好好看看!” 萧岚欣强忍着火气,抬手捡起了点落在她脚边的那个东西。 原本一腔怒火,可是在看到那个圆滚滚,因为外力撞击被打开的某个东西以后,整个红润的脸颊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萧岚欣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那个散发着幽香的盒子,唇紧紧的抿了起来。 心中是滔天巨浪。 这个东西,她比谁都清楚,半年前皇后怀了身孕,那时正好她和皇后发生了一次口角,她气不过,更恨皇后这般看不起她,于是心生不快。 正好那个时候西域进贡了一盒香料。 太后赏赐给了她,原本她也是很喜欢的可是有一次身边一个侍女突然指着这盒香料说是里面的麝香极重,女子不宜放在身上长期使用,会导致不孕不育。 随后她偷偷的问了太医,证实了那个侍女的话,心生一计。 她买通了一个皇后的宫中丫鬟,利用他的家人的姓名,威胁他为自己办事,后来皇后肚子里的孩子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没有了。 事后这个香料也被她让人烧了,可是现在手中这个明显就是之前那盒。 这上面还有因为没有完全烧毁的黑烟印记。 第一千七百四十二章 就是个傀儡 回忆着,萧岚欣心中更加不解,这个东西明明应该被毁了,怎么又会在半年以后被人给找出来!而且还在皇上的手中? 萧辙一直都在看着萧岚欣的表情,此时看到她发呆,忍不住冷声嘲讽到:“怎么?你不会想要告诉朕,你不认识这个东西吧?” “我……我当然认识!”萧岚欣结结巴巴的回复。 随即又辩解道:“半年前这个香料盒不见了,那个时候我还在难过,这么独一无二的香料可是珍贵异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丢了,当时皇妹还惋惜了好一阵子呢!” “皇兄,不知道你是在哪里找到这个的?” “哦?丢了?半年前,皇后小产,正好你的这个香料盒就没有了,这么巧不见了?” 萧辙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萧岚欣。 “是啊!当时我找了好一阵子,可是最后都没有找到,怎么今天皇兄找到了还带过来了?怎么不早一点给皇妹?皇兄难道不知道皇妹素来喜欢这些东西吗?” 娇娇软软的,带着一点撒娇的语气在里面,可是,如果不是她的脸色太过难看,他也就真的相信了。 看来,是真的有问题! 萧辙目光幽冷地看着萧岚欣,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你是真不知道朕在说什么?还是你已经想好了用什么借口来敷衍朕?” 萧辙冷冷地看着萧岚欣,不放过一丝她的表情。 萧岚欣拼命忍下心中的恐惧,对着萧辙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皇兄,皇妹不懂您在说什么?” “哼!你不懂?”皇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打了一巴掌在了萧岚欣的脸上。 “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 说罢,想要再动手,却被萧岚欣狠狠地抓住了手臂。 “呵!我害得你?明明就是你自己的身子不足贵,身子亏虚,否则又怎么会连一个孩子都留不住?说白了,就是你无能!” 狠狠甩开皇后得手,另一只空闲的手快速的刮向了皇后的脸颊。却在半途中被萧辙给抓了个正着。 “够了!萧岚欣,你当真是越来越没有样子了!你疯够了没有?”萧辙狠狠地对着萧岚欣摔了一个巴掌,疾言厉色的瞪着萧岚欣:“你真的当朕是死的?” “我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难道你们要强行将罪名灌在我的头上?你们就不怕我告诉母后吗?” 见萧辙还打算逼问,萧岚欣狗急跳墙,搬出了太后。天籁小说网 岂料,这恰好戳中了萧辙的内心痛处。 自他登基以来,大权全部掌握在太后的手中,朝中很多大臣都在私底下反应,他这个皇帝当的窝囊,所有的大事都掌握在太后的手中,说得好听是和一国之主,其实就是个傀儡。 怒气在一瞬间上升到了头顶上,萧辙根本就已经失去了理智,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向了萧岚欣。 啪的一声,听得皇后在一旁都吓得抖了一下。 听着都感觉疼。 “在朕的面前,你张口闭口都是太后,你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是不是太后给了你这个义女的身份,你就觉得自己是真的是一个被人宠爱的公主了?在朕的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萧辙指着萧岚欣的鼻子破口大骂,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皇帝。 “你不肯承认?好啊!那么朕就把人给你找出来,到时候朕到要看看你怎么巧舌如簧地蒙骗朕?” 说罢,对着门外的人下了一道指令。 很快人就被带上来了。 萧岚欣在听到了萧辙的话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不安的感觉,果然,在看到了那个被人押着进来的人以后萧岚欣的脸色再度的苍白了许多。 这个人,可不就是他之前为了让皇后付出代价,故意在皇后的宫中收买的那个小婢女吗? 为了让皇后得到应有的惩罚,她当初可是费了好的力气才让人把这个小婢女的身世给查了出来,然后用他的家人威胁了这个小婢女,否则,又怎么会有人肯为他卖命? 她虽然是公主,可是就像是萧辙说的,他根本就是仗着太后对自己的宠爱在这个不属于她的皇宫中肆意妄为。 可是在宫中真正的愿意为她卖命的人,没有几个。 “你叫什么名字?” 萧辙冷眼瞥了一眼萧岚欣,转首对着珠儿开口询问道。 “奴婢名字叫做珠儿,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一个打杂的下人。” 珠儿低着头,瑟瑟发抖,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眼萧岚欣。 萧岚欣瞪了她一眼,心中万分害怕。 珠儿吓得复又低下了头。 “你说说,你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怎么样害了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 珠儿慌乱的颤抖着。 “朕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如果你在朕的面前还不肯说出所有的实话,那么等待你的就是满门抄斩!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奴婢,奴婢说。”珠儿眼一闭,心一横,点头答应道。 “奴婢原本就是皇后娘娘的人,可是有一次娘娘和公主因为一点事情闹了一点别扭,当时公主就找到了奴婢,想让奴婢为公主做一点事情,奴婢知道了公主想让奴婢做什么以后。 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无奈,公主早就已经将奴婢家里的情况查了个一清二楚,公主甚至拿奴婢的弟弟和父母做要挟,奴婢万般无奈之下,就答应了……” “你胡说!本公主什么时候让你这个贱婢为本公主做这样的事情了?皇后,我真是没有想到,为了给你自己一个安慰,你居然要这样的害我。 这个人,明显一看就是你的人,还用这样撇脚的借口陷害我,你可真是有本事啊!” 萧岚欣瞪着珠儿,恨不得上前杀了这个她口中的贱婢。 “皇上,奴婢没有说谎,真的,奴婢没有说谎!公主真的是用奴婢的父母做了要挟,奴婢才不得不做出伤害了皇后娘娘和小皇子的事情来的。” 珠儿惊恐的看着皇上,猛烈的摇着头:“奴婢还知道公主做过什么,奴婢的父母和弟弟,他们就在公主的寝殿内。 每次公主都会让奴婢看一看奴婢的亲人,为的就是让奴婢死心塌地地为她办事。” 第一千七百四十三章 暴殄天物 “你说,你的父母在萧岚欣的寝殿内?怎能之前没有告诉本宫?为什么你之前和本宫说要本宫保释你的父母,否则你不肯说出真相?” “奴婢……奴婢不敢告诉娘娘,奴婢怕娘娘知道了真想以后,就不愿意搭救奴婢的父母和弟弟了……” 珠儿痛苦地爱上了双眸,生怕自己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痛苦出来,洁白的皓齿狠狠地撕咬着下唇。 皇后叹息了一声,颇为怜悯的看了一眼珠儿。 萧辙听完以后皱了皱眉,随即便让自己身边的带刀侍卫带着人前前后后的搜寻着萧岚欣的宫殿。 最后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地道。 地道里面全部都是用了上好的夜明珠,大约有一百多颗。 即使是在夜晚,也恍若白昼。 众人看到这辉煌的地道,心中暗自感叹真是暴殄天物。 这样一颗夜明珠,真是不知道是寻常百姓家里多少年的收入与开支。 侍卫很快就找到了一对被捆绑起来的老夫妻,还有一个看上去瘦瘦的,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爹,娘,弟弟!” 珠儿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也顾不上在场的皇上和皇后,直接扑倒他们面前痛哭流涕。 “姐姐,我好想你!” 一旁的皇后看到这种场面,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半年前自己的孩子还只有那么小,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会生下这个孩子,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盼了那么久,爱了那么久,悉心照顾了那么久的孩子,居然在一瞬间就没有了。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小产的时候,地上全部都是血迹,当时他吓坏了,匆匆忙忙的喊了太医过来,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活下来,可是最后还是无力回天。 如果这个孩子还在,现在应该已经快出世了吧? 萧辙转眼看到自己的皇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有些触动。 他咳咳两声,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话,却把一家团聚的珠儿等人惊醒了。 “皇上,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的父母和弟弟真的都在公主的殿内,这一点,奴婢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够改变的。 这就说明了,奴婢真的是受了公主的指使,才回去伤害皇上的子嗣的。” 珠儿匍匐在萧辙的脚边,恳求着萧辙。 珠儿的父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自己家的女儿会在别人的面前,而这个人又穿着一身上好的衣料,看上去恐怕比他们一年不吃不喝剩下来的钱买的布料还要好。 他们也跪在了萧辙的面前,言辞恳切地磕着头。 皇后见状,上前一步,轻轻拭了一小湿润的眼角。 “皇上,如此,您可是知道了这个事件的实情了?臣妾真的没有骗你,臣妾与皇上的孩子,他还那么小,就没了。 臣妾每每午夜梦回,都会梦到这个孩子在梦中哭喊着要臣妾,他责怪臣妾……” 皇后说的痛彻心扉,一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难受的连呼吸都痛。 萧辙看着皇后,又想到自己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心中也是痛恨无比。 这座宫殿当初是太后赐给萧岚欣的,他从来都不知道这里面竟然会有一个这么奢华的地道。 而自己的孩子,他不能够保证这个孩子没了,背后没有太后出手…… 一想到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这么狠心对自己,萧辙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他瞪着一旁已经瘫软在地上的萧岚欣,眼神里面仿佛有一把淬了毒的剑,狠狠地钉在她的身上。 他这个人最重要的就是皇位,其次就是自己的血脉。 可偏偏这两样,他都不能够得到…… 萧辙的眼睛里面充斥了血色。 “来人,将公主关禁闭,没有朕的允许,不准放公主出来,还有,罚公主一年的俸禄,公主身边的奴婢侍卫,全部带去刑房。” 幽冷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萧岚欣瞪着萧辙,嘶哑着声音,狠狠地说到:“你不能这也对我,就算我真的杀了你的孩子,你还有机会再生一个,你还有机会和皇后在拥有一个,何必这么计较? 你居然要在这个时候关本公主的禁闭,我不同意!我不会在这里坐牢的!” “由不得你!”萧辙一甩衣袖:“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我宠爱的公主吗? 你做出这种事情,你让朕还讲你当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的公主,宠着爱着,那是不是有一天朕的江山被你害得没了,朕也要宠着你?” “为什么不?我是太后娘娘的义女!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这样?你又凭什么把我关起来?” 萧岚欣见萧辙不肯退让,就搬出了太后,可是一向聪明的人,今天却是难得的糊涂了。m.23sk. 如果他不提起太后到还好,可是如今,萧辙的心里面最痛恨的人,除了他,就是太后了。 一个害死了他的孩子,一个掌控着他的朝政。 萧岚欣处处提起太后压制着他。 这么多年一来,他早就已经痛恨太后对他的管制了。 可是萧岚欣却还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心以为太后还想以前那样,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为她遮风挡雨。 “太后!朕是皇帝!是这一国之主!朕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从?太后又怎么样?就算今日太后来了,朕也不会让步!” 说罢,再也不机会萧岚欣,也不看众人一眼,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明黄色的衣袍翻飞,带着一到凛冽的寒风,刮在人脸上,不寒而栗。 萧岚欣瞪着萧辙,心中一片惶恐。 皇后围着萧岚欣转了两圈,最后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道:“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有人知道? 你不是一向很聪明吗?怎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凤凰变成了落水鸡?啧啧,真是可怜!”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的孩子还不是被我弄没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从你的肚子里没了,你是不是很心疼?没有孩子的人,终究没有依靠,就算你是皇后又怎么样? 本宫还是公主,本宫还是太后最宠爱的人,只要本宫让人出去转告太后一声,很快本宫就可以出去了!你白费这么多的心机,又有什么用?还抵不上本宫的一句话!” 萧岚欣看着得意忘形的皇后,恶狠狠的讽刺道。 第一千七百四十四章 谁有这个本事 只要太后还在这个世上,她就永远都还有靠山,皇上又怎么样?皇后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对着太后俯首称臣?对着太后喊一句母后? 她就不相信,她没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不过是禁足,只要她这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太后很快就会知道了,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怎么嚣张! 害了她的人,她从来都不会放过。 萧岚欣的眼神狠狠地盯着珠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珠儿此时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珠儿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抱紧了自己的弟弟,紧张的看着萧岚欣。内心十分忐忑。 一行人洋洋洒洒的离开了,萧岚欣恨恨地盯着皇后和珠儿的背影,同时又有些焦急。 太后午睡过后得知了在萧岚欣做过的事情,顿时心中一惊。 皇后小产,任人都以为是皇后身体弱,可是她知道,这件事情都是萧岚欣做的,可是如果没有她的允许,萧岚欣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现在这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抖了出来,而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谁,可是皇帝和皇后已经知道了,恐怕已经有些怀疑是她在背后支持的了…… 太后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将这件事情交给了他。让他务必查出到底是谁有这个本事居然能够查到这个秘密。 很快,太后带着一群人来到了萧岚欣的宫殿,萧岚欣一见到太后,就眼泪汪汪的。 “母后,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萧岚欣拉住了太后的衣袖,美丽的眼睛紧紧地盯住太后,红唇微张,带着无尽的委屈。 “欣儿……”太后看着萧岚欣,心中一阵纠结。 “母后,儿臣也是没有办法,儿臣没有想到儿臣当时找到的那个人居然会出卖儿臣……” 话未说完,太后就严厉的打断了他:“住口!” 说罢,该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随后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哀家的旨意,不准让人进来!你们都在门口守着,这时候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 一大群宫女侍卫们都鱼贯而出。 萧岚欣小心翼翼的观察者太后的眼色,亲自为太后泡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手中。 随后,便拉着太后得手,撒娇道:“母后!您都不知道,皇兄和皇嫂今日是真的很过分! 儿臣刚刚从您那里回来,还没有喝上一口水,皇兄就来了,一上来直接就问儿臣认不认得当初母后您赏赐给儿臣的那个香料盒。23sk. 儿臣当时已经六神无主了。根本就没有想到哪个香料盒居然还会保存的那么完好,更何况,儿臣当时肯定是不承认的,可是没有想到……” “你没有想到,你费尽心机,才让他身边的一个小宫女听了你的话,可是没有过多久,这个小宫女居然会不顾自己父母的安危揭发了你?” 太后冷眼睨着萧岚欣,语气里虽然有些责怪,可到底是自己最疼爱的义女,说到最后,已经放软语气。 “是吧,母后,现在怎么办,虽然黄忠还不知道母后你也同意了……可是我怕到时候那个将香料盒给了皇兄的人会再度出手,到时候,敌暗我明,可是大。大的不妙!” “你确定那个香料盒是我当初赏赐给你的?而且,你怎么知道这个香料盒不是那个小宫女给皇上的?怎么就那么断定,这个香料盒是被别人找到的? 你要知道,当时可是只有你和哪个小宫女知道这件事情!” “母后……”萧岚欣看着太后,迟疑了一会儿:“儿臣当初也曾想过,儿臣原本以为会是珠儿这个丫头。 因为女儿抓住了他的父母和弟弟,她心生恨意,所以才会将这个香料盒给了皇后,可是后来,女儿就觉得不对了!” “刚刚看到珠儿,明显是受了惩罚的,如果真的是为了让儿臣受到惩罚,哪有怎么会对珠儿动手?而且,珠儿为什么不在半年以前就对皇后说,让皇后出面救出他的父母? 这明显是说明了,珠儿也是被人害了,否则,他要是有这个心,早就已经做了!” 太后浅浅的呷了一口茶水,微微皱了皱眉。 萧岚欣知道,这是太后在思考。 每一次太后遇到棘手的事情,都会是这样的。 “说的到也不是并无道理,可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这个人既然能够在宫中找到珠儿,找到这个香料盒,恐怕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这个人若是和我们对敌,恐怕我们以后的处境就有些艰难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 “母后,你说,会不会是红月?” “胡说!一个死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别瞎说!” 太后怒斥萧岚欣,心中却有些疑惑。 除了红月,是真的想不到第二个人了。可是这个女人已经在半个多月前死了,就算是真的是他,可是这个东西我是怎么被人抖出来的? “母后……女儿只是猜测罢了!”萧岚欣嘴上这么说,见太后不高兴了,便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人必需查出来,否则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隐患!” 茶盏被放在桌子上,重重搁下的声音,击起了洋洋的水花。 上好的竹叶青茶叶水洒在桌子上,淡淡的香味慢慢的漂浮在空气里。 “那,母后……”萧岚欣看着太后,欲说不说的样子。 太后自然知道萧岚欣要说什么了,顿时没有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这个蠢丫头!好了,母后今晚就会下一道旨意,让你出来。不过……” 太后看了萧岚欣一眼:“出来以后你给我老实一点!还有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萧梓宸,可是哀家告诉你,萧梓宸这个人表面上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的心机城府,不是你想象得到的。 以后不准去招惹他!至于皇帝要将你赐婚的事情,哀家也会积极劝阻!” 太后半是安慰半是威胁警示的话语,让萧岚欣心头凉了半截。 到现在,太后还是不愿意自己和宸哥哥在一起,可是他是不会放手的,如果她放手了,宸哥哥以后就不在是她的了,以后自己就算再得宸哥哥的喜欢,也无济于事。 第一千七百四十五章 完美无瑕 更何况,有了今天萧辙的事,萧岚欣又怎么可能安静的下来? 如果她再不出手,恐怕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玉偲苓和萧梓宸的大婚之日就在中秋节的后面一天,他一定要尽力阻止这场婚姻。让玉偲苓在东辰丢人!再也没有颜面面对宸哥哥了! 不过在面对太后的时候,萧岚欣却是一声不响的。 中秋节很快就到了,一大清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叶浮珣就被人叫起来了,开始洗漱,梳妆,打扮。 叶浮珣有穿上了昨天那条宫服,红衣翻飞,衣袂联绝。 头上带着八宝金丝凤头钗,一对翡翠玛瑙宝石簪。一支斜插芍药金步摇。 漂亮立体的五官,再精致的妆容下,耀眼美丽。 长长的眉毛休整的干干净净的,整整齐齐的。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像一对黑曜石,亮晶晶的,带着旁人没有的灵动。 挺翘的鼻梁微微向上翘起,鼻琼小巧精致玲珑,不点自红的红唇,在粉色的唇蜜下看上去闪闪的,唇线优美,翘翘的,像是在向你撒娇一样。 可爱灵动,精致妩媚。 明明是倾国倾城清纯至极的容颜此时看上去却像一个祸国妖妃,浑身散发着勾人摄魄的妖冶。 大红色的宫装前,在心口的地方绣上了一朵精致的芍药,妖冶异常,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前开式的设计将女子完美的优美的修长的脖颈显露出来,凝脂一般的肌肤让人看了都嫉妒,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他,形状漂亮,像是一对飘飞的蝴蝶。 在场的众人都看痴了。 即便他们都是女人,可是他们还是没有见到过这样美的人。 叶浮珣平时在王府里面都是不施粉黛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一张脸美得让人感叹。 这样盛装的模样远远比昨日那副模样还要勾人。 两相对比,真是完美无瑕。 不施粉黛时,她是清纯可人,美丽动人的妙龄少女,可是盛装出席的她,就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色彩斑斓,引人眼球。 白玉仙站在门口,呆呆的抚着胸口,一瞬间喘不过气来。 以前浮珣就很喜欢红色,因为红色张扬,美丽,让人一眼就可以的分辨得出。 他在最美的年纪里见到过最美的叶浮珣,也在他最美得年纪里爱上了那样美丽耀眼的叶浮珣。 “王爷……” 有奴婢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白玉仙,惊呼一声。 这一声不仅唤回了白玉仙飘飞的神思,也让在屋内的叶浮珣成功的转移了视线。???.23sk.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不期然对上了。 一个狭长的凤眸中带着一丝没有来得及掩饰过去的惊艳和爱慕,一个目光中带着惊讶。 “红色真的很适合你!” 这句话,昨天还刚刚说过,现在再一次在他的口中被说出来,叶浮珣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懵了。 想到这几天白玉仙对自己的态度好像莫名变得好了许多,就算知道了他是白玉仙,但是顶着萧梓宸的面孔,叶浮珣还是感觉到有些不适应。 “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彼此之间的对视,也让这场有些尴尬的对视结束了。 “那个……” “那个……” 叶浮珣蹙眉。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同时愣住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偷笑了。 真是有默契啊! 这就是他们的王爷和未来的王妃啊!真是厉害! 叶浮珣咬了咬唇,率先开口了。 “那个,我打算今天搬出去住。” 看对面的白玉仙原本还很好看的脸色顿时有了青黑的痕迹,叶浮珣立马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明天,就是我们的……我想,在你们这里,不是说新婚夫妇不能在婚前见面吗? 而且,听说,自古以来就没有新婚夫妇在成亲的前一天还住在一起的。所以……” “这个你不用担心!”白玉仙淡淡的打断了叶浮珣接下来想要说出来的话,不容置喙地道:“你是西国国的公主,从远在大漠的西国国来到东辰国,这就已经算是成亲的巡街了。 到时候再从王府出去,然后再让人从正门抬进来,也是可以的!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既然已经让你住到了现在,那就说明他们之前就已经打算这样了。” 这个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就是太后和皇帝了!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一本正经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感觉到了他的紧张,还有,她为什么会在这几句话里面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还有什么问题吗?”白玉仙见叶浮珣呆呆的望着他,眼眸亮晶晶的,只有他,顿时心情好了很多,戏谑的开口。 叶浮珣呆呆的摇了摇头,半晌才反应过来,暗自在心中懊恼自己刚刚的样子太傻了,一点都不像正常的她。 真是有点丢人的感觉啊! 叶浮珣在心中抓狂着,白玉仙却是将叶浮珣的所有表情都暗自看了一个清清楚楚,心中颇为怜爱。 很快,宫中派来接白玉仙和玉偲苓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在门口等着呢。 当外面的人看到一身红衣的玉偲苓和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一起出现的人,众人都惊呆了。可谓是金童玉女。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在叶浮珣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到了。 由于两个人是未婚夫妻,宫里的人只为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 一路上,白玉仙闭着眼睛闭目养神,可是明明就是这样的安静的环境里,叶浮珣却偏偏感觉到有一双来自于白玉仙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最后还是她实在忍不住了,一大早起来就被一群丫鬟婆子按着这样那样也是很累的,到现在她还没有吃饭呢。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睡了过去。 “哎呦王爷,公主,太后娘娘可是已经等了公主好长的时间了,就在今早的时候,太后娘娘还特意问了一声呢。快点随着老奴进去吧!” 说话的人是太后身边常年伺候的太监,一身太监呃服饰,脚上穿的鞋子却是能够看出来有些不同的。 这不是普通的鞋子,上面的花纹用的都是上好的布料,穿上了以后柔软舒适,很舒服。一般人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和身份能够用的上这样的布料。 第一千七百四十六章 难缠的对手 这样的布料,还是之前萧辙因为她刚来东辰,就出现了那一幕,给他的一些赏赐和安慰品之中的一种。 这种布料她也只是的做了一身衣服,却没有想到这位大公公竟然会用来做鞋子。 叶浮珣发觉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你若是喜欢,回去让他们在多做几件衣裳给你!这种布料虽然珍贵,但是也不是找不到!不用那么馋!”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一直盯着那个太监脚上的鞋子看,便以为她是有些喜欢这种布料,想要做衣裳。 “谢谢王爷!” “此人是太后身边的心腹,为人冷酷,表面上看着温和,其实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白玉仙看着前面大公公的背影,对着叶浮珣解释道。 从一进宫,他就一直再告诉她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干什么的。 “嗯!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已经记下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 这些人,就算是他不介绍,她也是认识的。 两人来到乾元殿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很多的大臣了。 在看到了白玉仙以后,和白玉仙一方的人,纷纷上前来搭话。 不过因为之前萧辙给萧梓宸下的旨意,这些人还是有些不待见这个西国来的公主。 一个男人,没有了女人在身后支持,没有家族支持,就算是有再大的能力,也是捉襟见肘,寸步难行。 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当玉偲苓是透明人,可是却有一部分的耿直的官员一点面子都不给叶浮珣。 “玉公主!” 叶浮珣正无聊的坐在一旁,就听到了有人叫他,顿时转过身去。 来人一身三品大员的官袍,一张国字脸严肃无比。 叶浮珣前世曾经见到过这个人在白玉仙的身边出现过,隐约记得是刑部的尚书,李恩。 “玉公主,下官是刑部的李恩,兼任掌管刑部的尚书一职。” “李大人好!”叶浮珣看着来人,安安静静的行了一礼。 “玉公主,听说你是西国有名的才女,想来你应该精通音律吧?” 这句话说得好听是在夸奖玉偲苓是才女,其实暗中讽刺她其实是一个不受宠的无才无德的,徒有容貌,以色侍人的妇人。 在场的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位李大人的脾气真是让人胆颤。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真的很排斥这位从西国来的玉公主,可是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表露出来吧? 谁人不知道?这位玉公主说得好听是金枝玉叶,可是如果了解了实情,就会知道她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空有公主名号的公主,什么有才,也都是拿来揶揄她的罢了! 在场的众人里面有不少人都是白玉仙的战队的,很多人都很拥戴白玉仙,自然都对这位让白玉仙失去了强大后盾的异国公主感觉到敌视。 就算是一个农夫,只有家里面有钱了,在娶几个小妾也是很正常的,可是白玉仙作为一个王爷,居然只能娶一个女人,这不是生生的断了他登基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萧辙这一招是真的打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因这些种种原因,在场的众人虽然感觉到有些不妥,但是却没有人上前去帮助叶浮珣解围的。 “李大人谬赞了。”叶浮珣微微一笑:“偲苓只是一介小女子,什么琴艺高超,不过是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的。根本就不配李大人口中才女二字。”23sk. “哎!公主过奖了!公主身份高贵,自幼饱读诗书,满腹经纶,自然当的起这才女二字!公主还是不要谦虚了!” 李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玉偲苓,存心不让她这么容易就认输。 “听闻西国有一首曲子,听了能够让人忘却了这辈子所有的烦恼。不知道臣等可否有幸能够听公主弹上一曲?” 明明是恭敬的话,却暗中带着机锋。 “大人说的可是月下美人?”叶浮珣好整以暇地看着李恩,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 曾经有一次她去过西国,有幸在月下看到了昙花盛开,当时,当地的人们为了纪念都会吹上一曲那里的古曲。 那首歌就叫做月下美人,据说是因为一个故事才有的这首歌。 相传,有一个花神是昙花,每日都需要沐浴阳光雨露。 有一个佛祖座下的弟子很喜欢这朵昙花。 每次都会给这朵花浇水。 后来,花神跟弟子相见了,之后又相爱了。 佛祖知道他们只间的事情之后,便将自己的弟子打下了人间。 花神也因为这样自愿下了人间。 天帝为了惩罚花神,便将花神变成了一朵寺庙路上的昙花,并且花期也从一天改为了一个时辰。 轮回转世的小和尚每日都会从山路走过去挑水,昙花每日都会偷偷的看他一眼,希望他能够看到这朵美丽盛开的昙花,想起前世的自己。 可是已经失去记忆的小和尚即便已经成为了大师,可是还是没有想起前世的他,曾经与天界的花神有过怎样的爱恋。 花神很失望,慢慢的她耗尽了自己的生命枯死在了凡间,而小和尚功德修满重列仙班,就这样两个人,此生再也没有相见过,而小和尚就算重归仙班也没有了之前的记忆。 “今日是中秋盛宴,理应轮不到本宫弹奏曲目的,那是李大仁真的想听,不过改日再弹给你听。 毕竟这里可不是西国,而是东辰国,是东辰陛下的地盘,偲苓可没有这个本事能够让陛下开口。” 叶浮珣笑看着李恩,淡淡的拒绝。 “公主真是说笑了,要是公主愿意弹奏一曲,为中秋盛宴增光添彩,相信陛下也一定会很高兴的,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会觉得公主才能出众。” 很显然,李恩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玉偲苓继续挑事。 “王爷,你来了。” 叶浮珣看着李恩的身后,淡淡的说道。 李恩顿时僵了僵,脸色有些发白,僵硬扭过头去看向自己的身后。 “王爷。”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李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找她吗?还是偲苓做错了什么让李大人你看不过去了?” 第一千七百四十七章 老鼠见到猫一样 白玉仙淡淡的看着李恩和玉偲苓,语气听不出喜怒,可是那双微微眯着的凤眸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李恩,让李恩后背有些 白玉仙淡淡的瞥了一眼李恩。对着玉偲苓说道。 发凉,李恩顿时心中暗叫苦。 “呵呵……王爷真是说笑了,下官不过是看公主一个人待在这里,担心公主不认识人,所以才过来与公主主动交谈的。 哪里会是公主做错了什么事情?再说了,就算是公主真的错了,下官又有什么资格敢对公主做出什么事情或者是批评指责公主呢?” 李恩尴尬地笑了笑,试图减轻身上的那种压力。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人一向是胆子大,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在谁的面前都是这样,就算是对着萧辙也是这般,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碰到萧梓宸,他整个人就蔫了,平时的作风也都没有了,刚刚他是想要刁难玉偲苓的,可是没有想到萧梓宸居然这么快就来了,看到他,他就感觉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真真是心肝儿都颤抖。 “哦,李大人竟然是这么想的?那本王在这里要多谢李大人了,偲苓你还不过来谢谢李大人的帮助指导。难道这还要本王教你吗?” “是多谢李大人。大人的好意偲苓心领了,但若是大人想听那首月下美人,可以择日到王府来一聚,到时候偲苓一定为大人弹奏那曲月下美人好解解大人的馋。” 叶浮珣对着李恩淡淡的行了一礼。 “弹奏曲子,月下美人,这是什么?怎么还有本王不知道的事情吗?说来听听也无妨啊。” 白玉仙看着两人,目光里带着一丝冷意。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李大人对偲苓的家乡,也就是西国的古曲,有些兴趣,想来李大人也是见识过西国的国风的,那首月下美人可是西国最著名的一首歌曲。 相传是一个花神和一个小和尚的故事,为了纪念他们,所以才有了这首曲子。 这首曲子也是偲苓从小听到大的,不过偲苓的技艺可没有那么好,李大人大抵也是希望偲苓能够在宫宴上一搏眼球。” 叶浮珣淡淡一笑,将刚才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出来。 “哦,本王见你在王府里这么些日子也没有弹过曲子,不想你竟然是精通音律。既然如此,回去以后你便将这首曲子弹奏给本王听吧,本王对西国的国风也甚是感兴趣。 曾经本王也曾去过西国,不过却没有听到这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想来如果你能够弹奏给本王听的话,应该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白玉仙背着手淡淡的说道。 俊美的脸庞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是叶浮珣却在白玉仙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一抹戏谑和高兴。这叶浮珣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王爷,下官颇是有些好奇罢了,好奇,好奇而已。” 李恩偷偷的看了一眼玉偲苓,又解释道:“公主是金枝玉叶,是从西国和亲而来的尊贵之人,又怎么能是李恩这样的人能够使唤得动的。 更何况下官的身份卑微,又怎么能让公主为下官弹奏一曲,真真是折煞了下官,公主以后还是别这么说了,下官可当不起。”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了,围观的众人纷纷惊叹不已。 外面都有个传闻说,宸王这位和亲的公主成亲之后不会在纳妾,就是说他只有公主一位妻子,不会再有其他人。 众人刚开始都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看到这情况也是相信了。 叶浮珣跟在白玉仙的身后,来到了他们的座位,因为两人很快就要和亲了,所以他们的位置离的很近,他的位置就在白玉仙的右手边。 因为太后的旨意,太后不顾皇上和皇后的面子,强行将萧岚欣放了出来。 只不过皇后小产的事情毕竟是兹事体大,所以没有流传出去,宫外也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的消息,所以众人也并不知道,萧岚欣其实已经被萧辙关押起来。 只不过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在这一次又裂开了一个口子,母子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了。 萧岚欣目光狠狠的瞪着,郁彩玲恨不得将她吃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已经提着剑冲上去了。 “该死的小贱人,如果不是你命大,你早就在和亲的路上死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情。” 一看到萧梓宸和玉偲苓一左一右的坐在一起,萧岚欣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如果不是太后在这里死死地压制着他,他早就已经动手了,不过也没有关系,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绝对不会放过今天这最后一个机会,否则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办法能够介入到她和萧梓宸中间了。 好不容易除掉了一个红月,她不能再让这个玉偲苓冒出来,否则她就真的再也没有天日了。 想到这里,萧岚欣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侍女,对她使了一个眼色,侍女了然地点了点头,怯怯的看了一眼对面的玉偲苓。 玉偲苓的目光一直低垂着,没有看身边的萧梓宸,自然也没有看到萧岚欣和她身边的侍女神情上的异样。 宫宴大多都是一样的,无非就是皇上,太后,皇后,请一堆大臣来观赏花园,喝喝酒,聊聊天。 不过有了上位者在,所以大臣们就算是想要尽兴,也有些提着心不敢胡闹。颇有些无聊。 而这次又是中秋盛宴,理应是一家人待在一起。可是皇上却邀请了众多大臣参加,无奈之下众人只得陪着笑脸,笑脸相迎,可是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的,有多少人是各怀鬼胎? 叶浮珣喝了两杯酒,有些微醉,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白玉仙,一整个晚上自从她和李恩说完话以后,他帮自己解了围,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 俊美的脸庞在灯光的照映下,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五官深邃,有些看不清晰。 额前的刘海遮住了眉眼,让人分辨不清,他眼神中的神情。 既然众人都在喝着酒,聊着天,他也颇有些无聊变低声的对着自己身边的丫鬟说了几句话,随后偷偷的跑了出去。 第一千七百四十八章 一种不安的感觉 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面座位上的萧岚欣和上首的太后,其实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而就在叶浮珣离开自己身边的那一刻,白玉仙淡淡的瞥了一眼萧辙,又看向了叶浮珣走的方向。 叶浮珣走在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宫里头,头脑有些混乱。 这里是前世的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自己的父母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们是真正的病死了,虽然伤心却无可奈何,她安然的在宫中度过了十几年。 虽然萧岚欣一直都喜欢针对她,皇后对她也不是很亲厚。 可是太后对他也是好的,至少那个时候的他是这样以为的,可是就在自己和亲的那天,她亲耳听到了萧岚欣对她说的话,让她心中起疑窦。 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一座没有人住的宫殿内,原本以为已经没有人住的宫殿,会是有些脏乱的,可是却惊奇的发现,这里虽然有些旧了,可是里面的花花草草却还存在。 叶浮珣接着往里面走,可是却在刚刚拐进宫殿里的时候愣住了,明明是没有人的宫殿,此时大门却紧紧的闭着,里面亮起了灯光。 隐隐约约站在外头看见了里面两个人影,从窗扉上面,依稀能看得出来是两个女人的背影。 叶浮珣心中一惊。 她突然之间感觉到有一阵不安的躁动攫住了她的心间。 仿佛有什么东西抑制不住想要跳出他的心脏。 就在她刚刚想逃离的时候,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感觉到好奇,不由自主的靠近了几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里面的内容也越来越清楚明了。 “母后……红玉已经死了,她的父母也已经死了,理应说我们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玉偲苓的时候,就感觉到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在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叶浮珣顿时身子僵了一僵,脸色有些苍白,心中的那股不安越来越强。 可是她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迈进了几步。 “你就是胆子小,如今红月已经死了,你还在担心什么?现在你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这次皇上是真的生气了。 再有下次的话,哀家也保不了你,更何况皇后可是盯着你呢,上一次的事情,他可不会善罢甘休。” 太后瞪了一眼,有些苍白这脸色的萧岚欣,神情严肃极了,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可是母后,每次我一想到玉偲苓会代替红月待在宸哥哥的身边,我……就难受。” 瞧瞧你的出息,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哀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萧梓宸不是你能够动的人。 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相处,他心机可深着呢,更何况你对红月做的那些事情,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 太后看了一眼萧岚欣,颇有些心疼,可是却无可奈何。 “哀家跟你说过,不属于你的人不要去肖想,更何况哀家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去接近萧梓宸,更何况红月的事情,萧梓宸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那么喜欢红月,说不定早就在他的身边安插了属于自己的人,上一次上官青玉将红月的尾指生生的碾碎了,不就是萧梓宸赶来,最后才能将她救了回去? 可是幸好啊,若不是哀家,一直在她的面前提起萧梓宸的坏话,又将她父母的死推给萧梓宸,说萧梓宸是她的仇人。 她又怎么会对萧梓宸那么冷酷无情,否则那时候该头疼的就是咱们了。” “母后,当初红月的父母被太医说成是得了风寒去世。可是女儿知道,他们都是死在了母后的手下,可是女儿并不清楚母后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毒,居然能够让两个人死的这样安静。 外界的人可是都相信了,他们是得了风寒才去世的,就连红月那个傻瓜也都相信了自己的父母,是因为年老体衰身子弱,得了风寒久病不愈。” “哼。不过是用了西域得来的一种毒药罢了,这种毒无色无味,放在水里也看不出来,若是一下子剂量大了,便会使人一命呜呼,见血封喉。 可是若是一点点得用下去,掺在人的伙食里面,或者是茶水中,就会在体内慢慢的积累毒素,时间久了,最多三个月人还不死?” 太后表情冷酷,丝毫没有因为提到一个被自己害死的人,而有愧疚和害怕,反而是有些无所顾忌。 就好像死了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蚂蚁,一个草芥。 “西域毒药?什么西域毒药,居然这么厉害?” 萧岚欣听到太后的话,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下,若是能够将这些药用在了玉偲苓的身上,那是不是也能够悄无声息的。 就像对付了叶浮珣的父母一般对付了她,到时候宸哥哥还不是自己的? 心思刚刚沉淀,便被太后横了一眼。 很快便听到太后冷哼了一声,对着自己冷酷的说道:“哀家知道你一直都对萧梓宸不死心,从小到大你就喜欢他,可是哀家也告诉你,这么多年来哀家多次和你提起。 哀家并不赞同你和他的事情,哀家也不希望你因为一个男人和哀家闹翻了!如今皇帝因为皇后的事情,已经和哀家有了隔阂。 哀家自然不能再让哀家的另一个女儿也这般和哀家生分,更何况萧梓宸他并不是你的良人,你也驾驭不了他。 若是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苦了的只会是你,更何况玉偲苓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你还是不要在做什么另外的打算了!” 语罢,太后又开口道。 “你可别忘了,玉偲苓可是西国来的公主。西国位处大漠,与西域接轨,更属于西域的一部分。 玉偲苓从小生长在那样一个环境里面,就算是在不受宠的公主也会知道一些常识。 西域的毒药素来就很多,保不齐这个玉偲苓,会不会是韬光养晦,其实暗地里是一个十分了得的人物。 就看上次她敢驳了哀家的面子便能够看出来这个人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更不是什么情报上说的那个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的可怜公主。” 天籁小说网 第一千七百四十九章 可要保管好了 太后眸光锐利的盯着房间中的某一处。神经严肃冷酷。 “更何况红月的父母怎么死的?又是怎样被哀家害死的这件事情,就连皇帝都不知道。岚欣你可要记住了,这件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 更何况当时他们死的时候手里的证据可是哀家亲自交给你的,你可要保管好了。 一定要贴身放在你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切不可让你身边的丫鬟们动手,否则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哀家为你是问! 到时候可别说哀家不顾念着旧情,不看在你是哀家的义女的份上饶过你,哀家可是提前给你打了警告!” 听到这里,门外的玉偲苓脸色愈来愈苍白,心中极其复杂。 就在这时,叶浮珣正打算继续听得时候却不小心碰到了门框,门框响起的声音引起了里面的太后和萧岚欣的注意。 屋里面的两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一惊,脸色在一瞬间都苍白了起来。 萧岚欣惊惧的看了一眼太后,眼神不住的飘向门口,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在外面有个人影,依稀看出来是个女子。 太后心里也是一阵害怕,她也没想到她在跟萧岚鑫说这些事,还会被人发现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个女子,这宫中有胆子来这里的可没有几个。 更何况有能力跑到这里来的也没有几个人,如果是一般人,宫殿外会有侍女将他们拦住。 太后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头。 “谁,谁在那里,谁在那里偷听,还不快出来?” 萧岚欣惊恐的大叫了一声,无奈声音刚刚落下,就发现门外的人已经不见了,顿时害怕的看了一眼太后,面上苍白。 “母后,怎么办?我们的话都被人听去了,如果这个人说出去的话,这可是死罪啊,皇上一定会怪罪我们的,而且又是让天下人知道了,咋们皇家威仪又要往哪里摆?” 太后听到消息来的话,当即心一横,眼一闭。 手指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厉声喝道:“来人!有刺客,快给哀家抓住刺客。每一个角落都不准放过,否则若是找不到人,哀家就要了你们的命,还不快去找!” 言罢。门外听到太后的声音,闯进来的侍卫们,纷纷对视了一眼,脖子一缩,心头有些害怕。 接着他们很快就带着佩刀跑了出去。 原本安安静静的宫殿内,此时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混杂的脚步声。 这时躲在宫殿后面的两人纷纷紧绷了身体,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又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叶浮珣小声地对着身后的那个手臂揽着自己的某人说道。 “我看到你出来,所以就跟着你出来了,没想到居然发现你在偷听。” 白玉仙淡淡的解释道。 话音刚落,就听到假山外面传来了几个不熟悉的脚步声,隐约听到了侍卫头子说话声音。 “这里好好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每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 现在天已经黑了,每一个角落都一定要仔细的翻查,否则的话若是有什么纰漏,太后怪罪下来,你我可是担当不起的。” “是!” 说罢,外面的几人分散开来,不时的有火光,擦着假山的墙壁窜过去。 站在假山里面的两个人身体紧绷着,紧紧的挨在一起,呼吸紧紧的,根本就不敢大声的喘气。 “怎么办……”叶浮珣刚刚开口想要问身后的人,便被某人一把捂住了嘴唇。 温热的手掌紧紧的贴在他的脸颊和嘴唇上,带来一阵暖意,心头却因为这一个动作有了一丝奇怪的悸动。23sk.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想要脱离胸腔,独立的存活下来。 叶浮珣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相对于他的不知所措,而站在她身后的白玉仙又何妨不是这样? 两具身体隔着衣服紧紧的贴在一起,因为空间的逼仄,所以他们此时紧紧的贴在墙壁上,他的后背有石头,而胸前却是她柔软瘦小的身体,软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他的手紧紧的贴在她的唇上,感受着来自他唇上的温度和柔软,心头有些激动。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几个人想起这里被遗漏了,打算进来看看。 随着几个陌生的脚步声的渐渐,毕竟两个人身体紧紧的靠着。 就在这时。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声音。 几个侍卫突然反应过来,匆匆忙忙的跑到那里去了。贴在墙壁上的两个人,顿时身体放松了下来呼吸也松了一下。 几个侍卫跑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发现是一只猫,不小心碰到了地上的石子,磕出了声音。 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碧绿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喵喵的叫了两声,在这漆黑的夜晚里颇有些怪异,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瘆得慌。 几个侍卫呸了一口,对着猫骂了一声晦气,随即转身离开了,也没有再想起去查探假山洞里面有没有什么异样。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假山洞里面的两个人彻底的放松了开来。 呼吸变得缓慢而有节奏,随即两个人都僵住了。 叶浮珣瞪着眼前的那只大手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想起来,呜呜的叫了两声。 明白了叶浮珣的意图,萧紫辰立马放开了叶浮珣的嘴巴,同时退后了一步,叶浮珣也在同时,立马跳开了,紧紧在一起的两个人,此时中间隔着两个人的距离。 “好险啊!差一点就要被抓住了,这次多亏有你,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赶来得及时,恐怕我就要被太后抓住了。” 叶浮珣激动的上去,环抱住白玉仙,随即两个人都怔住了。 叶浮珣尴尬的收回了手,脸色有些红,幸好在这夜晚里看不出来,也没有什么月亮,否则一定是无地自容了。 因为高兴,所以叶浮珣的声音有些大。 而他的动作幅度也因为心情好,幅度有些大了。两个人触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墙壁,宽厚的肩膀砰的一声撞到了石壁上,发出了闷闷的响声。 第一千七百五十章 便吃了亏 不巧的是,原本已经离开的几个侍卫,其中有一个因为尿急,所以想来假山附近解解手。 可是没有想到,却意外的在在假山外面,听到了里面似乎有人的声音,紧接着他整个人有些愣住了,刚刚想上前去确认一下,就听到了里面发出砰的一声。 他心里一喜,没想到居然可以这么轻松的完成太后的任务。 他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对着远处的几个人招了招手,随后又指了指假山那边,挤眉弄眼的。 那几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纷纷警惕过来,看着假山,慢慢拿起了佩刀,轻轻的靠近。 而在洞内两个人,以为刚刚的举动,所以两人有些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也就自然没有心情去注意外面有什么举动。 等到白玉仙注意的时候,已经晚了,一行人带着佩刀已经冲了进来。 原本狭小闭塞的空间,此时更加挤了,白玉仙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放松了警惕,让这群人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可是心中却没有责怪叶浮珣的意思,他慢慢的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地将叶浮珣揽在了自己的怀里,护好他。 以保护者的姿态,回击着几个侍卫的动作,因为天黑几个侍卫也没有看清楚这两个人是谁一起,只能分辨得出是一男一女。 因为动作受到了阻碍,又是放不开,而对方手里又有武器,白玉仙便吃了亏。m.23sk. 一个侍卫长举着佩刀想要从叶浮珣那里突破,白玉仙为了保护秦月,反手将叶浮珣带到了自己的背后。 而迎接上去的手臂却碰到了那个侍卫长手中的佩刀,撕一声,衣裳被划烂了,紧接着扑哧一声有利刃插到身体的声音。 叶浮珣愣住了,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仿佛有水滴,而空气里慢慢的有一股血腥味。 他心中一惊,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护在她身前的白玉仙。 他明白,他这是受伤了。 刚刚脸上的感觉,分明就是他手臂上溅出来的血液。 可能是因为重活一世,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感情,而自己也慢慢的接受了他,又或者是别的情愫。 叶浮珣并没有感觉到血滴溅在自己脸上有多么的恶心,而是心中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疼惜他。 就在她愣神的期间,几个侍卫看到白玉仙受了伤,目光中露出凶狠的神色,纷纷举起佩刀,想要冲着白玉仙砍去。 因为手臂上受了伤,伤势有些严重,白玉仙的一只手已经有些不能动了。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他伸出右手,紧紧的抓住了叶浮珣,压低了声音,说道,“抓紧我不要松开。” 接着整个人朝着后面的墙根,重重的跺了一脚,借着这力道,整个人快速的朝前冲了过去。 巨大的冲击力撞在那群侍卫的身上,将他们一个个都击溃在地上,发出一声声砰砰的闷响声,很快白玉仙借着这个空隙带着叶浮珣逃出了假山。 直到出了假山,白玉仙也没有放开,紧紧拉着秦月的手,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死死地抓住叶浮珣,脚步不停的往前跑着,感觉到叶浮珣好像有些吃力,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他轻轻的用右手搂了叶浮珣的腰肢。 施展着轻功,朝着前方跑去,直到跑到了御花园后的假山,他才停了下来,这里夜晚的时候,是没有人的。 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就在这时,白玉仙也终于哼了一声,原因无他,只是叶浮珣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神色里带着一抹慌张和紧张。 借着月光,她成功的看到了,白玉仙手臂上面的伤口。 衣袖紧紧的贴在手上,因为时间已经有些长了,随着血液的干涸破旧的衣服已经和伤口贴在一起,如果要处理起来还要连着衣服一起撕了才行,比刚刚受伤的时候还要痛上一些。 宫廷侍卫的佩刀都是上好的器材打造的,锋利无比,可以说是销铁如泥。 刚刚那虽然只是轻轻的擦过,可是搁在人的身上也是让人扛不住的,所幸白玉仙是习武之人,否则这条手臂怕是要废掉了。 皮肉深深的划开,已经露出了里面的骨头,血液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晕开了一朵妖艳鲜红的花朵,在这漆黑的夜晚里,有些渗人。 “糟了,现在没有药怎么办?你手上的伤好像很严重啊?”叶浮珣担忧的看着白玉仙,眼睛里浮起了泪光。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也不是一个遇到事就慌张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重活一世,只要是关于白玉仙的事情,他好像就很上心,很担忧。 “没有关系的,我是习武之人,经常会有擦伤,我的身上就上好的金疮药。”说着,白玉仙从自己的怀里摸摸索索,最后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轻轻打开木塞子,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凉凉的夜风,轻轻地拂开来,擦过叶浮珣的鼻尖。 “你身上一直都有带着金疮药?”叶浮珣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紫成,心里有些心疼他。 这样平常的日子都会带着金疮药,也就说明了平日里他会经常受伤。 “我来给你上药吧。”说完了,叶浮珣摇了摇手中已经打开来的小瓶子,轻轻的倒了一点在白玉仙的手臂上面,血液很快就融化了药。 淡淡的香味混合着血液扑面而来,味道有些刺鼻,可是叶浮珣却没有丝毫嫌弃,反而看着白玉仙的手臂,心里有些复杂,说不出话来,嘴里发苦,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以前经常受伤吗?不然怎么会平时没有事的时候都带着金疮药呢,身上是不是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呢?” 踌躇了半饷,叶浮珣盯着白玉仙,不自觉的就问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眼睛亮亮的,心中温暖。 第一千七百五十一章 瞧出了什么蹊跷 以前他对自己冷淡的根本不屑和他说话,就算他受了伤,就算他要死了,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他也从来不会关心他。 可是今天他只是被人砍了一刀,手臂留了一些血,或许会留下一道疤,可是他却这样紧张他,白玉仙心头有些复杂,可是更多的却还是喜欢高兴。???.23sk. “我没事的,我之所以带着金疮药,只是因为我每天都要习武,所以,带着它,也是以防万一。” 这话颇有些带着安慰的意思,可是叶浮珣却莫名的放下了心,随即眼睛一撇,飘到了他手臂上有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喉头还是不自觉的哽咽了。 “你还说没有事,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臂,这么长的伤口,如果不好处理,以后这条手臂要是废了,你拿什么去习武? 如果你的手臂没有了或者废了,我会很愧疚的。而且你的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 快别说了,我找东西给你包扎一下,否则到时候去了宴会上,让人瞧出了什么蹊跷,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白玉仙轻笑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却还是放任了她的动作。 而另一边已经回到了自己宫中的太后,拍着桌子正睁着眼睛瞪着底下跪着一片的侍卫,气得脸色发白。 萧岚欣站在一旁给他顺着气,朝着底下的人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你们这群人不死了,还在这里呆着干什么? 一天到晚都是吃软饭的!刺客抓不到,你们活着还有什么用?” 一想到刚才,她在红月的宫殿里说出了那么多话,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听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全部都听到了。 萧岚欣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颜色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现在更是像调色板一样,红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变换着。 他一直都有一种感觉,莫名的她就是觉得那个女人一定就是玉偲苓,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女人的背影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 “母后,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玉……” 话音未落,便被太后瞪了一眼,随即萧岚欣会意过来,瞪着眼睛冲着底下的几个侍卫骂道,“该死的东西!你们还不出去? 还在这里等着受死了吗?真是没用,还不下去领罚?难道是等着太后给你们赏钱吗?滚,快滚!” 一群侍卫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萧岚欣,眼神里面带着恐惧。 可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在他们的眼神深处发现一抹愤恨。 几个侍卫心中想着,不过就是一个义女而已,原本也不过是一个身份和他们没有什么差别的。 下贱的女人而已,一朝攀上了凤凰,居然就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他们没有用,那你有本事你去抓呀,他们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因为有这重身份才能进宫中做侍卫身份的! 他们的使命是为了保家护国,保护皇上。 而不是在这里听这个女人大言不惭的辱骂他们。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弟兄几个早就带着佩刀冲了上去,根本就不会给他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 一群人下去了,屋内顿时只剩下了太后和萧岚欣两个人,萧岚欣看着太后的面色,诺诺的开口。 “母后。你说如果刚刚那个人是玉偲苓的话怎么办?他可是和亲公主,就算现在是在我们东辰的地盘上,我们也不能随意的给他安上一个什么罪名。” 萧岚欣担忧地开口,脸上的神色有些凄惶。 “更何况今天晚上说的事情,可是头等机密,就连皇上都不知道! 而且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又听到了多少话,是不是把我们说的话全部都听到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呀?” 一想到,如果以后这件事情被人揭发出来,他很可能就会失去公这个重要的身份。 以后那些看他不顺眼,却因为他身份而让着他的人,恐怕就再也不会对着她和颜悦色了,更不要说是萧梓宸了! 她从来就喜欢萧梓宸,因为公主的身份没少给红月下过绊子,可是萧梓宸却对她一直都不理不睬的,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仿佛有她这个人没她这个人都是一样的。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心一意的扑在他的身上,像一个傻子一样。 如果没有了这种身份,恐怕白玉仙连看都不会再看他一眼,到时候他又怎么能再和他发生什么关系,又怎么能够打倒玉偲苓呢? 因为心里藏着事情,所以萧岚欣有些心不在焉的。 而太后听到了萧岚欣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 如果萧岚欣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刚刚那个劫走玉偲苓的人,一定就是萧梓宸! 除了萧梓宸,又有谁会知道玉偲苓正好会在红月的宫殿? 更何况,这宫里,放眼整个东辰,恐怕没有谁能够在这么多的侍卫眼皮底下带走人,就算是没有受伤,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摆脱了那些人。 一想到是萧梓宸,太后的眼中迸射耀眼的冷光。 他一想到萧梓宸,心中就有些难受。年轻的时候,他的母妃一直压在他的头上。 现在先皇死了,他终于让他的儿子成功的当上了皇帝,也终于把他挤出了王位继承人的圈子,可是没有想到他还是老坏他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玉偲苓和萧梓宸,那么这两个人就真的不能再留了。否则岂不是留了两个毒瘤,坏我们的好事?” 太后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阴森气味,萧岚欣在一旁心惊胆战的听着,眼神中带着恐惧,在听到太后的话之后,心不禁颤了一下。 太后这是动了杀机! 以前太后只是为了留着萧梓宸,想要慢慢的玩死他,还没有想过要这么直接杀了他。 可是现在却是已经动了决心。 萧岚欣有些担忧,可是却又有些犹豫。 他的身份地位都是太后赏赐给他的,他虽然和太后亲近,可是有些时候他也是害怕太后的,在白玉仙这件事情上,太后根本就不会放过他,也根本不会顺应她的心思。 第一千七百五十二章 可不是小事 “母后,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宸哥哥!也有可能是别的人啊!毕竟,玉偲苓可是西国来的和亲公主,他的身边也还有其他的西国来的使臣。 这些人守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安全也是很正常的。母后你可不要妄下定论,宸哥哥也不见得就喜欢这个玉偲苓,你可别忘了,宸哥哥一心一意喜欢的都是红月。” 太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萧岚欣 宴会照常进行。 就在叶浮珣和白玉仙从御花园回宴会的时候,太后和萧岚欣也回来了。 在经过萧梓宸的时候,太后特意停了一下脚步,深深看了一眼玉偲苓和萧梓宸,随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又回到了座位上首,紧接着就在皇帝耳边说话。 “什么?母后您遇刺了?” 萧辙惊讶的看着太后,虽然说因为萧岚欣,母子两人的关系没有那样亲近,可是到底该是一家人,太后遇刺可不是小事。 “来人!搜寻在场的众人,只要发现手臂上有伤口的,一律抓起来,不管是谁有朕在这里,都必须把他们看管起来。” 众人纷纷不解的看着萧辙,不明白只是中间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太后回来之后,突然之间要抓人,还是手臂上有伤口的人? 就在这时,萧辙也将太后告诉他的话说了出来,不过他也是挑挑拣拣的说着。 “太后方才在御花园里散步,不料,却有贼人乔装打扮近混进了皇宫里,居然想要刺杀太后,真真是大逆不道。 听太后说宫中禁卫军出手将那人的手臂上划上了一个口子。来人身高颇高,身形瘦削,应该是个男子。 天子脚下竟然也有人敢混进来刺杀太后,当真是太不把朕当回事了!来人啦,快彻查!所有人都必须将左手手臂露出来。” 萧辙眼神阴鸷的,看着底下的人,若有似无的划向了白玉仙的方向。在看见玉偲苓的时候,眸光中露出一抹淡淡的迷恋,美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只可惜这个人却是他未来的弟妹。 萧辙心中颇为遗憾。 不过一想到刚刚太后跟她说的那句话,他心中的疑窦也渐渐的升了起来。 很快在众多禁卫军的看管下,宴会里的所有男性大臣们,都露出了自己的左手手臂,当然像白玉仙这样的身份是不必这般的。 其中有几个大臣的手臂上,还真的有一道伤口,不过在那个出手的侍卫的作证下,发现这几个大臣手臂上的伤口都不是他刚刚在红月的宫殿里出手造成的,而是其他的利刃造成的。 很快就来到了萧梓宸的面前,可是众人却惊异的发现,他们的宸王殿下压根就没有理会来到他面前的那个侍卫。 依旧我行我素的喝着自己案前的美酒,神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哦?王弟这是怎么了?如何侍卫都来到你面前了,却还不露出手臂?难不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萧辙眸光阴沉的看着白玉仙,心中更加疑惑,如此这般行径,难道真的是心虚吗? “臣弟不过是在喝酒罢了。”白玉仙没有看向萧辙,只淡淡的回应到,“更何况刚刚臣弟一直和苓儿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去过什么御花园。 更何况刺杀太后的事情,臣弟又怎么敢做呢? 太后可是臣弟的母后呢,臣弟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会去刺杀自己的母后,王兄您说是不是?难道在王兄的眼里,臣弟就是那种畜生不如的人吗?” 淡淡的几句话就将皮球踢给了萧辙。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屑。话语里夹杂着一丝嘲讽。 听在萧辙的耳中,仿佛是在嘲笑他,萧辙顿时皱了皱眉。放在案上的手臂,紧紧的握着拳头,青筋暴起,大有想要上去揍人的冲动,不过为了做足表面功夫,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宸儿还是露一露手臂比较好。哀家也不相信宸儿会刺杀哀家,宸儿一直都对哀家毕恭毕敬的,又怎么会伤害哀家呢? 不过今日这种情况,若是不露出来给大家看一看,岂不是让人留了把柄,难道宸儿心里有什么不愿意的吗?还是哀家说的话,宸儿也不愿意听了?” 只是几句话就轻轻松松的在众人的面前做足了功夫,让众人都以为萧梓宸和太后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 不过知情的人心中却是冷笑。 一个硬生生用了手段,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的人,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儿子的强敌有什么慈母胸怀呢? 更何况若是真的相信,又怎么会让他露出手臂?这般说辞,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颜面好看罢了,也根本就没有顾及到对方。真的相信就不会对他多加干预,也不会去怀疑什么。 这分明就是在众人面前,让众人起疑,告诉众人,萧梓宸的身上有什么秘密。 意思淫/秽隐蔽地告诉了众人,萧梓宸大逆不道,居然在宫中中秋盛宴的时候刺杀自己的母后,让天下人唾弃。 这样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就算他以后娶了西国前来和亲的公主,以后他的名声也不会好听的。 而且一旦娶了这位公主,他以后就再也不能纳妾了,西国远在大漠,就算再强大也不过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罢了! 不得不说,太后这一招可真是用心极深呀,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不多说也不少说,可是意思却偏偏摆在那里,让众人不得不起疑。 在场的各位大臣心中也都有了疑惑,不过是翻一翻手臂查看一下有没有新近的伤口罢了,可是就这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可见宸王是真的心里有鬼了。 而站在萧梓宸这一边的那些大臣们,心中都是焦急万分,同时也是疑惑不解。 宸王平时就算与太后关系再不和睦,面上表现的也是一派悠然淡定,可是今日居然会拒绝太后的要求。 虽然宸王到现在没有说出什么明确拒绝的话,可是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分明就表现了他心中的意愿。 第一千七百五十三章 莫名的理由 他,不愿意。 就算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他也不愿意。 他不想做的事情,谁都不能强迫他! 可是他这一副不愿的样子看在众人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就连他身边的人都不禁猜测。 难道宸王手上真的有伤口?他真的去刺杀了太后? 可是不应该呀,萧梓宸平时可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又怎么会因为一些莫名的理由去刺杀太后呢? 更何况在中秋盛宴,宫中守卫比平常多多了。宸王可不是一个莽撞,没有计划的人! 萧梓宸是真的不紧张,反而是坐在他旁边的玉偲苓脸色苍白,眼神时不时看了身旁的白玉仙,生怕他不小心露出了伤口。 “哦,刚才宸儿说刚刚和玉公主在一起。那不知哀家能否玉公主刚刚和宸儿是在什么地方?” 太后眸光锐利的盯着玉偲苓,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心中疑惑又有些害怕。 如果刚刚偷听的人真的是玉偲苓,也不知道他到底听了多少。 如果全部都听到了,那么这个西国来的公主是真的不能留了。 而且一旦确定了刚刚偷听的人,就是玉偲苓,毋庸置疑,帮助他解围的人一定就是白玉仙了。 可是太后的心中还有一些不解的地方,玉偲苓作为西国的公主,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来到东辰国,虽然之前他曾经在宫中召过他。 可是听身边的宫人汇报,上一次他从他这里离开以后就直接出了宫,回到了宸王府,期间也没有再在宫中逗留,那么他又是怎么摸到红月的宫殿的呢? 总不能是白玉仙告诉他的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太后的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如果真的是萧梓宸告诉玉偲苓的,那个时候他和萧岚欣正在红月以前的宫殿里,那么也就说明了他的身边有萧梓宸的暗线。m.23sk. 而且如此快捷的情报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难道萧梓宸真的是在藏拙? 突然之间,太后的心中又蹦出了一个人影,可是随即她又狠狠的摇了摇头。 保养得宜的脸上脸色再也没有了刚刚的红润。此时变得有些阴沉,漆黑,心中也是一阵后怕。 可是却又忍不住的安慰自己说不会是她,不会的。 可是眼光却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坐在她下手的萧岚欣,萧岚欣见到太后看见自己。心中有些疑惑,怎么母后看着他的表情有点怀疑,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母后的事情。 可是随即萧岚欣心中就明白了过来,脸色顿时苍白,血色尽褪,慌张的朝着太后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祈求和不安,太后一见到他这个模样,顿时也是松了一口气。 是了这个孩子,可是她一手带大的,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是她和这个孩子的感情,比她和皇帝的感情还要深,她又怎么会怀疑这个孩子呢? 不过太后的心中却是想起了一个警铃,萧岚欣一直都喜欢萧梓宸,难保日后不会做些什么背叛自己的事情,她以前没有管束着他,是因为相信她。 也不想让他对自己反感,可是现在她却不由的想多做一些,否则到时候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是他能够承受得了的,这么一想太后心中又有些愧疚。 可是一想到自己儿子的皇位,还有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太后的宝座,心中那一点点仅有的惭愧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这边站在萧梓宸面前的侍卫颇感尴尬,他一面听候着太后的吩咐,一面心中又对萧梓宸这个曾经的皇位继承人感到崇拜尊敬。 萧梓宸是先帝生前最宠爱的一个小儿子,他为人虽然冷酷,不爱说话。 可是却是一个忧国忧民,热爱子民的好王爷。 他们这些侍卫,曾经也都是深深的崇拜着他,无奈现在的皇帝却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儿子,萧辙。 他们就算在不喜欢萧辙,也没有办法,身为臣子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利,而现在他正在自己偶像的面前,心情虽然激动,可是却也是有些难受的。 “宸儿,不过是露一露手臂罢了,如何就这么不愿意了?难道母后已经使唤不动你了吗?” 白玉仙淡淡的放下手中的酒盏,轻轻的给玉偲苓投以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而看向了上首的太后,唇角微勾,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眸光深邃,却有些轻佻。 “母后,当真想要看看儿臣手臂上是否有伤口?母后不是说一直都相信儿臣吗?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让儿臣露出手臂,儿臣是现在说,儿臣手上没有伤口,母后会相信吗?” 太后的脸色僵了僵,没有想到白玉仙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番话来,也确实是愣了一下,随即半响才缓过神来,脸色更是有些不好看了。 “呵呵,怎么会呢?母后心中可是一直都相信宸儿是个好孩子,又怎么会不相信宸儿呢? 不过这个露露手臂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看看嘛,宸儿要是当真不愿意,那就……” 话音未落,萧紫成便眸光灼灼的抬起头来看着太后,轻轻地问道,“母后,那就怎样?” 太后僵了一僵。 突然之间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如果让她回答,要是不愿意就不要用检查了,她万万是不愿意的。 可是要是不说,白玉仙又会抓住她之前那句话不放,到时候在场的众位官员心中也都会对她有些微词。 毕竟皇家的颜面可是不能他人亵渎的,就像她真的不喜欢萧梓宸,也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的这么明显,更何况现在先帝过世不过才没有几年。 她这么排斥萧梓宸,朝中还有众多大臣,都是先帝生前一直都亲近的人,更是对萧梓宸万分的看重,这个时候的她可不能做出什么让这些肱骨大臣不满的事情。 太后看着下面的人,第一次觉得有些词穷。 她咬了咬牙,正要回答的时候,萧辙却开口了。 “不过是先个袖子罢了,王弟也不愿意,难道王弟真的心里有鬼?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朕和王弟之间竟然有了这么多的不信任,就算朕和王弟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 第一千七百五十四章 吓得不行 那么王弟和母后之间的感情,可是常人不可比的,难道母后的话,王弟已经不听了吗?那么若是如此,以后王弟也就不必再进宫来了,否则那不是徒惹母后伤心吗?” 说罢,他又加了一句,“王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怔。23sk. 白玉仙脸色也是不好看,不过他却没说什么。 而就在这时,众人都无比紧张得看着白玉仙和萧辙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声,众人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发现是那位从西国的玉公主发出来的,只见此时的玉公主脸色苍白。瘫倒在案前双眸紧闭,已经昏厥过去。 众人联想到在从西国传回来的情报里了解到这位玉偲苓玉公主是一个生性胆小懦弱的人。 见不得什么大世面,更何况刚刚那一番对峙,众人心中也是吓得不行,更不要说是这位在西国根本就不受宠的公主了。 “苓儿,你怎么晕了?苓儿你醒醒,别吓本王啊!苓儿,你怎么了?来人!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公主昏倒了,快点!” 白玉仙快步上前,抱住了倒在案前的玉偲苓,轻轻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中。温柔的大掌轻轻地拍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而又柔软。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了,不过在场的众人确实有着不同的态度。 一些人怜悯这位玉公主,胆子小,竟然见到这种场面就晕倒了,还有一些心思深沉的大臣们,却是盯着玉偲苓苍白的面孔心中有些不屑。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当真是可笑。 至于太后和萧岚欣,萧辙三人,心中则是有些疑惑,怎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晕倒,当真是会挑时候。 萧岚欣紧紧的盯着倒在了白玉仙怀中的玉偲苓。 眼神深处暗中带着两簇火焰,仿佛能够烧死人一般。 该死的小贱人。 居然在这个时候晕倒了,当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东西,如此下作。 可是偏偏还在晕倒之后,被宸哥哥抱住,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去勾引宸哥哥。 该死的女人,千万不要落在他的手里,否则她一定会让她死的很难看的。 萧岚欣狠狠的瞪着玉偲苓,恨不得在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划上几刀,将他这张完美的脸蛋毁个干净,让他以后在不能使用什么狐媚子手段。 不得不说,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 被搂在白玉仙怀中装昏倒的叶浮珣,此时脸颊紧紧的贴白玉仙的心脏,因为挨得近,所以就算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 都能够感受到白玉仙此时的心跳,跳得飞速,扑通,扑通,一声比一声强劲有力,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来一般。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轻轻的打在叶浮珣的脸上。让她羞红了脸颊。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刚刚在假山中,也不过是被捂住了口鼻,可是现在却是直接面朝他的胸口,被抱进了他的怀中。 叶浮珣不由自主的有些害羞,如果不是在装昏倒,她现在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白玉仙的脸。 然而白玉仙却没有想那么多。 虽然心里很清楚,玉偲苓很可能是为了帮他解围才假装昏倒的,可是在看到她苍白着脸色的时候,那么无助的倒在案前,他的心一瞬间揪紧了。 就仿佛像是再看到叶浮珣死去的那一刻时,眼神中的绝望与无助,他的心颤抖着,谁都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玉偲苓抱在自己的怀中的。 他在害怕。 萧梓宸抱着玉偲苓的手,轻轻的颤抖着。唯有紧紧的搂着她,将她深深的抱在他的怀里,他才能够感受到她的存在。他才能够缓解了,他心中那股深深的不安与害怕。 萧梓宸将玉偲苓抱到了偏殿,毕竟是女眷,在场众多男性大臣在这里,太医也不好给玉偲苓看病。 很快这一场闹剧就翻了过去。 太后咬牙切齿的看着手边的一盘水果,气的差一点就在众人的面前将水果盘扔到地上了,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可是一想到刚才那么轻松,就让白玉仙逃过这一劫,心中又是不甘又是害怕。 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刚刚那个在叶浮珣的宫殿门口,将玉偲苓带走的人就是白玉仙,而且他可以肯定玉偲苓根本就是假装昏倒。 因为他害怕他查出了白玉仙手臂上的伤口,所以才会在这里演出这一出戏。 太后的心中更加的肯定了玉偲苓就是那个偷听的人。 而萧岚欣则是满脸心事重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脑海中想的都是刚才看到的一幕,宸哥哥居然抱着那个女人,还当做是宝一样。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追随着他,她像是一个牛皮糖一样黏着宸哥哥,在他的后面叫着他宸哥哥。 可是他却一直都没有回应过她,对着他也不过是一句淡淡的公主,顶多有的时候会在母后的面前叫她一声妹妹。 可是她不想做他的妹妹,她只想做他的妻子,嫁给他。她好不容易赶走了叶浮珣,现在却又多出来一个玉偲苓,真是让他气极了。 萧岚欣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手掌,修剪的漂亮而修长的指甲狠狠的嵌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慢慢的,手心里有一丝丝血丝,可是指甲嵌入皮肉的疼痛却没有让他从心中的梦魇里回过神来。 她对着自己身边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侍女在看到萧岚欣带着深意的眼神以后,点了点头,神情里有些慌张,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害怕。 萧岚欣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心中就一阵得意袭来,很快宸哥哥就再也不会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的瓜葛了。 而偏殿里面,白玉仙握住了玉偲苓的手。眸光温柔的盯着她,瘦削白皙的脸颊。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 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是白玉仙还是忍不住的关怀出声。 “我没有事的,但是你的手臂……”话没说完,慌张地转过头去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这才呼出了一口气来。 “还好。” 白玉仙唇角微勾,看着他这幅可爱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了。 第一千七百五十五章 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通报声。 叶浮珣听到声音又装起了昏迷。 很快一个白胡子的老头背着一个木箱子来到了白玉仙的面前。 “王爷,老臣听闻公主昏倒了,所以来为公主看病,请王爷移驾,老臣要为公主诊脉。” 老太医恭敬有礼的看着白玉仙,言语间不卑不亢。 “不必了,公主不过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昏厥,你回去吧。” 白玉仙但淡淡的打断了太医的话,拒绝了他要给叶浮珣诊断的要求。 “可是不是王爷传召老臣来的吗?而且太后和皇上已经吩咐过了。 一定要给公主好好看一看,到底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否则若是有什么,老臣这条命可赔不起啊。”太医害怕的跪在地上,语气里带着颤抖。 “本王说了,这里用不着你,公主只不过是昏厥了而已,难道你还想诅咒公主,出了什么大事情吗?当真是该死!下去!” 白玉仙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也不提让他起来,只是抿起薄唇,面无表情。 “宸儿,公主既然昏倒了,就一定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你怎么能够拦着太医不让他看呢? 若是公主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明天你们的大婚又该怎么办呢? 可别胡闹任性,还是公主的身体要紧,张太医,还不快上前去给公主瞧瞧,若是公主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哀家为你是问。” 太后很快就跟了进来。 他心中很是怀疑,玉偲苓是不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昏迷的,以混淆他们的视线让白玉仙脱离危险。 “不必了,伶儿只不过是昏迷,没有什么大碍的,太后若是真的不放心,等伶儿醒了之后,您就可以问问他。 若是伶儿有什么问题,有自然有本王担待着太后,不必太过操心,还是快回到宴会上吧。” 太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萧梓宸拒绝之后,他心中的愤恨越来越深,对着萧梓宸连一个好脸色都已经快摆不出来了。 这么多年来她这是第一次吃瘪,也是第一次在萧梓宸手下输的这么的难看。 “王弟这是何意?母后也不过是关心玉公主的身体罢了,皇帝就算是在关心公主,也不该对着母后生气!更何况母后因为担心公主已经让张太医来为公主诊断。 既然皇帝担心,公主又为何不让太医给公主诊断的,难道是公主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萧辙冷冷的看着白玉仙,眼神里带着一抹轻视与怒气,然后再转首看到玉偲苓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爱慕与怜惜,仿佛在看一个自己深爱了多年的梦中情人。 就算是躺在床上假装昏死过去的叶浮珣都有些受不了这种眼神,无意似的颤抖了一下。 就在白玉仙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躺在床上“昏过去”的玉偲苓“醒”了过来。 眼睫微微颤抖着,犹如蝴蝶翅膀般轻轻的扑棱了两下。 “王爷,偲伶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啊?” 叶浮珣故意装作一副刚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目光中带着水雾。 “伶儿你刚刚昏厥过去了我现在幸好你没事,否则本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的身体可有什么大碍? 太后和皇上都很关心你,这不看到你昏厥了,连宫宴都不去了,就来到了偏殿,幸好你已经醒了,否则太后和皇上就要急死了。” 白玉仙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里的情况告知玉偲苓,做出一副他刚刚醒来什么都不知道的假象,用来迷惑众人。 不过太后和萧敬腾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盯着这两个人,眼神中带着一抹疑虑。 “伶儿只不过是看到刚才那一幕,心中有些慌张,也是伶儿没有见过世面才会这样,真是让皇上和太后见笑了。 惊扰了太后和皇上的圣驾,当真是伶儿的错,还请皇上和太后莫要怪罪伶儿才是,以后伶儿再不敢了。” 叶浮珣低眉顺眼的说道。 “伶儿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身子不舒服便休息就好了,这不,哀家一看到伶儿昏厥了,就把张太医给叫来了,张太医是太医院里资历最老,医术最高明的太医。 若是有什么病,让张太医一看就能查得出来,伶儿你现在刚刚醒来,身子还有些不爽,不要让张太医为你瞧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好放心一些。???.23sk. 若是真的出了问题,这病也不能耽搁着是不是?否则宸儿岂不是要为你担忧死了? 明日可是你们的大婚之日,你切不可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状况,否则的话,这大婚之日出事可是不吉利的。” 叶浮珣也是佩服太后这一副温柔和善的嘴脸,若不是她明白了太后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恐怕她真的会被太后这副慈母情怀的样子给骗到。 不过恶心归恶心,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毕竟他现在可是玉偲苓,而不是叶浮珣。 “太后的一番好意,偲伶心中甚是感激,不过还是不要麻烦张太医的好了,张太医身为太医院的院长,医术高明,宫中自有很多人想要求得张太医一看。 偲伶怎么能因为小小的昏厥,就让张太医劳师动众的?如此一来,偲伶心中倒是十分都过意不去。” “伶儿说的是哪里的话?张太医都已经来了,若是再让他回去,岂不是无功而返? 这样不是更让张太医为难吗? 他身为一个医者能够为病人治病,这是他一生应该做的,要是让他这样回去,恐怕张太医心中还会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张太医心中是不是这样想的?” 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张太医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一抹刺眼的笑容,张太医见后飞快的低下了头,不敢回应。 口中快速的,颤抖着说道:“老臣不敢,老臣不敢。” 太后的眼神中仿佛淬了毒一般,冷冷的瞪着张太医,随即又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伶儿已经说了不需要,太后不必这么执着?” 白玉仙冷冷的回了一句。 第一千七百五十六章 就是不松手 “太后不过是担心公主罢了,王弟若是真的不愿,又为何这么不留情面的王弟怎么能够训斥母后?难道王弟真的不顾念和母后的情意了吗?” 萧辙此时的脸色已经不能用不好看来形容了。 “皇上,太后。请你们不要怪罪王爷。是我和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 一句话震惊了在座的所有人,包括白玉仙在内,都是诧异的看着刚刚飞速从床上窜下来,跪在众人面前的玉偲苓。 很快白玉仙回过神来,抿了抿薄唇,微微敛下自己的双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另一旁早就跟着太后进来的萧岚欣,则是瞪着玉偲苓。 心中满是不甘与嫉妒,已经让仇恨冲昏了头脑的她,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又面对着什么人?有些话到底能不能够说。 她快步冲上前去,抡起手掌重重的打向了玉偲苓,口中愤愤的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居然如此不知廉耻,你还没有和宸哥哥成亲,就已经和宸哥哥做出这般事情。 你到底还有没有脸?好歹是一国公主,居然这么不懂得礼仪廉耻,难道你们西国的国风就是这般不堪吗?” 长长的指甲挂上了玉偲苓那张倾国倾城,肤若凝脂的脸颊,若是被这一掌打到脸上,恐怕就算不会毁了容貌,半个月之内,这脸也是不能出去见人了。 玉偲苓尖叫了一声,飞速的看向了白玉仙的身后,一边故作柔弱的绊倒在了白玉仙的怀中,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死死的抱着,就是不松手。 看得萧岚欣在一旁,狠狠的瞪着眼睛,尖叫着冲上前去打向玉偲苓,刚刚那一掌落空,萧岚欣心中更是生气了。 “小贱人,你居然还敢躲,你以为躲在宸哥哥的怀中,本公主就不敢打你吗?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居然还想躲开,看本公主怎么教训你!” 说着又要冲上前去,却在手刚刚伸出去的那一刻,猛的被萧梓宸拽住了他,冷不丁的对上了萧梓宸那张青黑的脸色,打了个冷战。 儿中是萧梓宸冰冷如霜的声线,明明是那么的优雅动听,可是听在她的耳中仿佛冰花炸裂一般让她难以接受。 “你是公主,她也是公主,难道你的身份就比她高贵了。你不过是我们东辰国一个被养在太后身边的义女。根本就不是东辰真正意义上的皇嗣。 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对本王的未婚妻子动手?更何况你们都是公主,身份相平,你又有什么资格动手打她?你说她没有教养,难道你就有教养了吗? 你这么多年来在宫中学习礼仪,难道都白学了吗?你就是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伶儿如今还没有嫁给我,你就已经这样对待她。 要是她以后真正嫁给我了,岂不是又是看着你的脸色过日子如何?你比太后还要厉害还是怎么的? 怎么难道以后本王还要跟着伶儿一样,向你俯首称臣?是不是以后不能见到你,都得尊称你为一声公主,你当真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说罢,狠狠的一甩萧岚欣的手臂,将她推着在地上。 “王爷……” 玉偲苓故作害怕的抬头看了一眼萧梓宸,眼神里带着柔柔的温情。 “没事了,有本王在这里,谁都不敢动,你就放心的待在本王的身边,本王保证,要是有谁敢动你,本王一定会摘了它的脑袋为你报仇。” 说完眼神淡淡的撇向了在场的众人一眼,随后又收回来,低垂着眼眸,温柔的看着玉偲苓。 太后的身子明显一僵,眼神里带着一抹幽暗,心中想要发作却有不得。 “玉公主,你和宸儿什么时候发生的这事?如何在家不清楚?更何况这种事情你们就不清楚后果吗?就算宸儿不懂事,难道你身为女子,没有一点对自己的维护和爱护吗?m.23sk. 你们还没有成亲,就已经做出这种事情,当真是令哀家心寒。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你们让哀家和皇帝怎么做人?未婚就已经同床共枕,当真是世风之下。” “是我强迫伶儿怎么做的,我对她心生爱慕,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是我的错,我没有考虑到事情的后果,便让他和我在一起了。 今天她昏厥了,我还以为他是有了我的孩子,所以我才害怕,不敢让太医为她诊脉,怕到时候被你们知道了真相,会怪罪伶儿。” 白玉仙握住了玉偲苓的手,淡淡的对着太后解释道,那就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语气里却带着一抹对玉偲苓的维护。 听在萧岚欣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刺耳,萧岚欣狠狠的握着拳头,眼神受伤的看着白玉仙和玉偲苓,心中震惊的无以复加,他还没有动手宸哥哥就已经和这个贱人在一起? 让她最不解的是宸哥哥居然会忘记叶浮珣和这个玉偲苓才能在一起? 难道真的是时间的推移,让你一个人忘记了曾经最喜欢的人了,可是叶浮珣才死了不到一个月,宸哥哥就已经变心了吗? 不,她相信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他相信宸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不可能,宸哥哥你那么喜欢叶浮珣,又怎么会喜欢上这个贱人?你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难道你忘了红月了? 你心心念念了十几年,最后却惨死异乡的那个红月,你真的忘记了吗?” 白玉仙没有说话,放在身侧的手却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薄唇紧紧的抿着,脸色十分不好看,他又想起了曾经看到的红月的尸体,心头一片阴沉围绕着。 萧岚欣见状,得意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叶浮珣。 她还以为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哪里知道,不过是因为让白玉仙想起了红月惨死的事情。 白玉仙淡淡的勾起唇角,带着一抹嘲讽的意味,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岚欣,说道:“本王一直都喜欢月儿,可是现在月儿已经死了,是怎么死的,你们心里都应该清楚。 第一千七百五十七章 竟然这么毒 难不成,要让本王一辈子都守着月儿,让自己孤身一人?月儿如果知道了这些事情,不是不想让本王傻傻的等着,她会希望本王好好的,他不会想让本王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 眸光深处带着浓浓的爱意,白玉仙若有似无得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浮珣。 “伶儿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子,本王喜欢他情有可原。 我和月儿之间的事情,伶儿也都已经知道了,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月儿的事情,这一点本王很清楚。” 萧岚欣嫉妒的看着叶浮珣,眼睛赤红,恨不得上前去杀了玉偲苓。 下一秒,白玉仙又开口了。 “公主也是年纪不小了,整天围着本王转悠,难道不觉得很难看吗?本王若是真的对公主有意,这么多年,本王早就已经娶了公主,可是本王有些不明白,公主一直都不肯成亲。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大的年纪了,难道不该为自己想一想吗?再过两年,恐怕就算有公主这一层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儿郎肯娶公主了吧?” 白玉仙并没有看向萧岚欣,而是温柔的盯着叶浮珣,细声细语的说道,语气里破天荒的没有什么冷意。 可是这说出来的话到底是让人愣住了。 就算是叶浮珣,他也没有想到,白玉仙的嘴巴竟然这么毒! 对于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来说,最重要的,不外乎那么几点。 一是自己的容貌。 萧岚欣的容貌有些妩媚,却也是一个美人。 二,就是他们的年龄,就算是对叶浮珣,他也不愿意被一个男人说成老,还是嫁不出去的那种。 叶浮珣看着萧岚欣一脸受伤震惊的表情,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白玉仙真是太厉害了。 他早就想这么和他说话了,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就这么不留情面的说出来了,真是太令人振奋了。 “宸哥哥,你……” 萧岚欣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太后打断了。 “够了,都别说了,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是不是?张太医,快点给公主看一下,身体到底有什么异样,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如实禀报给哀家!” 太后凌厉的看了一眼萧岚欣,脸色不豫,张太医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到了一声“是”,随即躬身上前来,示意玉彩玲将手伸出来。 白玉仙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张太医,随即就感觉到手中被人拉了一把,低下头去,看到叶浮珣温柔的神色,眼神中带着一抹狡黠。 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仿佛在告诉他,我有办法糊弄过去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白玉仙呼出一口气,勉强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没有了白玉仙在旁边瞪着,整个房间里都感觉暖了一些,冷气消失了,张太医活动了一下手脚,轻轻给叶浮珣诊上了脉。 张太医细细的听着叶浮珣的脉搏,眉头微微一皱,心中疑惑道,这脉搏怎么…… 半晌,太后等得有些着急了,冷眼看了一眼端坐在旁边的白玉仙,对着张太医不耐的问道:“张太医,公主的身体可查出什么不同的地方来? 你可要仔细的说着,否则要是敢蒙骗哀家,哀家唯你是问!” 白玉仙和叶浮珣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明白太后语声里的意思,这个仔细恐怕别有用心,而且自从知道了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太后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恐怕要是这是真的看出有什么毛病,或者是有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太后恐怕会发落了叶浮珣。 萧岚欣在一旁看着,心中甚是恶毒的想着,最好诅咒这个女人怀了宸哥哥的男孩子,这样一来太后震怒,到时候不管是玉偲苓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而且一国公主竟然做出这般有辱国风之事,到时候玉偲苓一定会被遣送回国的,到时候,他要是想动什么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 而且就算是他大难不死,等到他回了西国,她的公主身份恐怕也保不住了,这样子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23sk. 萧岚欣心中打算的很好,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真相,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关系,而这一切不过是叶浮珣为了掩盖住白玉仙受伤,而说的谎话而已。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可笑,一个女人的忌妒心可以蒙蔽的一颗七窍玲珑心。 萧岚欣因为爱慕萧梓宸多年,却爱不得,乍一听到萧梓宸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心中的怒火和嫉妒疯狂的野草一般滋长而生。 白玉仙有些紧张的握住了叶浮珣的手,手心里沁出了一丝汗水,叶浮珣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这么紧张。 张太医收回了放在叶浮珣手上的锦帕,对着太后躬身回答道。 “回太后那样的话,公主的身子十分的虚弱。请问公主是不是每晚都睡不好觉,而且总是盗汗,还会夜里做噩梦?” 张太医说着,转身看着叶浮珣,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里带着不确定。 “张太医,本宫的身子从小就弱,来到东辰国以后有些水土不服,夜里睡不好觉是正常的。” 此时的叶浮珣脸色微微发白,虽然没有刚才在与太后对质的时候脸色难看,却也说不上红润。 “那就是了,公主需要多吃些补品调养身子,否则公主还这么年轻,可是身子早早的坏了,以后恐怕很难怀有子嗣。” 太后皱了皱眉头,眼眸有些深邃的看着叶浮珣,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张太医是他的人,恐怕他此时已经忍不住了。 “张太医,你是说公主除了身体虚弱以外没有别的毛病?难道没有……” 太后说完隐晦的看下了叶浮珣的肚子。 萧岚欣脸色也有些难看,冷冷的瞪着太医,恨不得吃了他一样。 张太医擦了擦汗,低声说道:“会娘娘的话,公主她的确身体虚弱,而且脾胃也不太健康,应该是多年的病症,必须得好好调养,其他都没有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第一千七百五十九章 这样的让步 “我明白红月在你心中的地位,今天这种局面,我知道你有多么的难受,我知道我是承了红月的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不守本分的。” 白玉仙脸色微微变黑了。 “其实,你今天根本就不用回答萧岚欣的问题,明明你就知道她就是故意的,你还……” 叶浮珣揪着自己的袖子,纠结着:“今日,我也是情急之下才会用了那样借口,我希望你不要生气,毕竟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在众人面前编出了这样的谎话。 不过,当时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然如果让太后知道了你手上有伤口,恐怕我们两个当时候就出不了宫了。” “我明白的。”白玉仙顿了顿,有解释道:“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我都明白的。我不会怪罪你的。” 我怎么会怪罪你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都恨不得你说的是真的! 萧梓宸默默的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叶浮珣愣了愣,他这几天已经感觉到了白玉仙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可是还是没有想到白玉仙居然会做出这样的让步。 如果是换了一开始,恐怕他早就已经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安分了。 显然,白玉仙已经从叶浮珣的表情里面窥探出了他的真实想法,摸了摸鼻子,悻悻的没有说话。 “这是我应该做到的,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合作,为红月报仇的,我不会忘记我自己的目的,也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和你套近乎,我一直都记住你和我说过的话。你放心吧。” 这个时候白玉仙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他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当初他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马车里面一时没有了声音。 叶浮珣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正红色宫装,坐在离白玉仙最远的一个角落里面。 白玉仙偷偷摸摸得看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脸色刚刚转白又变黑了。 “你离我这么近,是怕我吃了你吗?” 从刚刚开始,他用的就是“我”,而不是“本王”。 叶浮珣抿了抿唇,低低的解释道:“这里空气好一点,而且也够宽敞。” 白玉仙气笑了。 “这么说,离本王近一点,空气就不好了?马车这么大,你至于要跑到角落里面吗?角落里面的地方宽敞?” 真是败给这个女人了,说谎也不打草稿。 叶浮珣脸红了一红。 唇瓣抖了抖,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尴尬的表情,好笑的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过来。” “不用了,我就坐在这里很好的!” 叶浮珣淡淡的开口拒绝了。 开玩笑,离他近一点,他就感觉到自己有点不正常了好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对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那种纯粹的愧疚了。 尤其是今天,他居然会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承认了自己喜欢他,可是虽然她知道萧梓宸根本就是骗别人的,可是她知道,萧梓宸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他一向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从来都不会多说一句话,又怎么会因为那种处境让自己那么狼狈? 当时,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面有多高兴。 那是一种差点要突出胸口,跑出胸腔的感觉。 叶浮珣轻轻的抚上了自己的心口。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怎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要不要让人给你看一下?”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紧张的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用,我就是有些感觉心跳的快了一些。没有关系的嗯。” 叶浮珣红着脸低声说道。 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 “真的没事?脸怎么这么红?” 白玉仙没有多想,也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犹自担忧地问这。 俊美不凡的眉头皱了起来。 “真的没事的。你别靠我这么近……” 白玉仙默了。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这分明就是因为自己吗? 白玉仙心中暗搓搓的笑了。 可是随机有皱了皱眉。 “嘶……” 白玉仙皱眉,一只手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手臂,面上一派痛苦之色。 “怎么了?” 叶浮珣惊异的看着白玉仙,眉头微蹙。3sk. “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好像是……” 白玉仙偷偷的瞥了一眼叶浮珣,心中暗暗叹气。 什么时候他一个堂堂的王爷需要用美人计了? 真是可悲了! “我去给你叫郎中,让他给你看一下,不然你这条手臂如果不治好,恐怕会废了,伤口太深了,不处理好,容易感染……” 说着,半个身子探出了马车,随机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 “啊……” “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口罢了,没有关系的,你不用这么紧张,你要是真的担心,那么你就给我看看吧!” “可是我……” “刚刚在宫中的时候,你不是已经处理的很好?怎么现在不行了?还是你不想给我换个药?你想让我的手臂废了?” 说着,白玉仙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轻轻的晃了一晃。 “哎!你别动!好了好了,我给你换药就是了!” 叶浮珣紧张的瞪着白玉仙,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出手。 白玉仙露齿一笑,从怀中掏出了药瓶,递到了他的手中。 解开衣带,发现半个时辰前把包扎好的伤口已经有些泛红了,绷带上面全都是血迹。 原本叶浮珣刚开始还有些不相信,以为是白玉仙故意装出来让自己心疼的,可是当看到这些血迹的时候,叶浮珣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我一个男人身上有疤又没事,这留点疤才能彰显出我的男子气概。” 白玉仙毫不在乎。 叶浮珣不再说话,埋头专心为他清理伤口。 上好的金疮药散发着点点的香气,在狭窄的空间里,一点一点的随着夜风散开。 马车里的气氛有些温馨,就在这时,车夫不知道怎么驾的车,马车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车厢剧烈的晃动了一下。 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不能混为一谈 正在给白玉仙清理伤口的叶浮珣一不小心整个人朝前猛的趔趄了一下,手中的药物挥了出去,整个人朝着白玉仙撞过去。 “小心。” 白玉仙伸出那条没有受伤的手臂,轻轻地揽住了叶浮珣,低声温柔的说道。 与此同时,她敛下了眉目,冷声问着外面赶车的人:“怎么回事?驾个车都架不好,是不是要本王亲自上场?” “回王爷的话,奴才刚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是奴才的疏忽,请王爷饶恕奴才的罪过。” “没事了,你快一点赶车,最好在一炷香之内到王府。”叶浮珣轻轻地拍了拍白玉仙的手背,示意他不要发怒,同时扬起温柔的声音,对着外面的车夫说道。 车夫听到叶浮珣的声音,顿时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自己在外面,里面的两位贵人看不到,就连忙称是。 马车再次平稳的上路了,只不过与刚刚不同的是,叶浮珣此时整个人还呆在白玉仙的怀中,两人离的很近,几乎是脸颊贴脸颊的那种,叶浮珣顿时羞红了脸。 “好了,现在没有事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咱们俩这样不好,若是被人知道了会被说闲话的,你快点放开我马上就要到王府了。” 叶浮珣轻轻地挣脱,想要让白玉仙松开手,无奈却被白玉仙更加用力的抱紧了。 “你不是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前都说我们两个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怎么你还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白玉仙扬了扬眉。 “你知道那不过是我的说辞罢了,我当时那么做,也是为了隐藏你受伤的事实,你怎么能够用这件事情倒打一耙呢,而且这是两个不同的事件,不能混为一谈,你快点松开我。” “不松,我倒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松手。” 白玉仙邪邪的笑了。 线条优美的唇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眼神里带着一抹轻佻,更多的则是让人沉溺在其中的温柔和笑意。 “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叶浮珣瞪大了眼睛,盯着白玉仙看。 “我就是无赖怎么样,你不是拿我没有办法吗?既然如此,那就别想让我放开你。” 叶浮珣气得想要踹他,可是又想到他手臂上有伤,毕竟也是一个病号。 于是就在这愣神的功夫,白玉仙已经一手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像抱着一个孩子一样,这样的姿势让他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你再这样我可就打你了,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欺负你,仗着你是病号就蹬鼻子上脸吗?白玉仙你也是够了!” “怎么你想打我呀?那来呀,我就在这里呢,我就坐在这儿让你打。 你要是不心疼的话就过来吧,反正我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哎,受伤了也没有人照顾,还要被人欺负,本王真是可怜。” 白玉仙可怜兮兮的拉长的声音,与此同时,眼神受伤的看着自己的手臂,活脱脱就是一个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少男。 叶浮珣的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演戏演成瘾的男人。 就在他伸出手想要插她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外面传来车夫响亮的声音。 “王爷,公主,王府到了。” 白玉仙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恼怒,这个车夫怎么这么没有眼色,一点也不懂得挑时机。 屡次在他和叶浮珣打闹的时候出声破坏,真是可恶,下次别让他逮到人,否则的话他一定要严惩他。 这道声音在叶浮珣的耳中,仿若天籁。 叶浮珣快速的挥开了白玉仙的手臂,三步并作两步的跳,下了马车也不等后面的白玉仙就提着裙摆快速的在她的眼前溜了过去。 等到白玉仙回过神来,跳下马车的时候,发觉刚刚还在自己怀中的美人,此时已经只剩下一个遥远欢快的背影了。 白玉仙气愤的瞪了一眼,马车上端坐着的车夫。 车夫莫名其妙的被瞪了一眼,挠了挠头,憨憨的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只是一个驾车的,什么也没做,却被主人家这么凶狠的看着,真是让他害怕和委屈。 一路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叶浮珣闫上门,捂住自己碰碰乱跳的心脏。脸颊止不住的泛红。 事情真是越来越朝着他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今晚他的言笑晏晏,那温柔的神色,轻柔的声音。叶浮珣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头,企图让自己停止脑海中的疯狂念想。 “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郎中过来给您瞧瞧?” 叶浮珣身边的奴婢看到叶浮珣这个样子,以为他头疼,身体不舒服,便担忧的开口询问。 “不必了,你去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本公主要沐浴更衣,你快点下去吧。” “是。” 小丫鬟奇怪的看了一眼叶浮珣。不解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房门,吩咐下人准备东西,很快,叶浮珣要的热水就送过来了。 叶浮珣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应该是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没有精力再想别的。 第二天一早,叶浮珣还没有睁开眼就听到自己身边的奴婢惊喜的闯了进来,对着她欢呼雀跃。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本公主可是告诉过你,在本宫在睡觉的时候不准人来打扰,怎么,你都忘记了吗,小心本宫让你吃板子。” 叶浮珣虎着脸瞪着闯进来的丫鬟。却没有真的生气。 小丫鬟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对着叶浮珣躬身,行了一礼,随即又嘻嘻哈哈的解释道:“公主,你听了之后可不要太高兴啊。” “到底什么事情值得你这样高兴,而且还神神秘秘的好像这是一条什么惊天秘密一样。 你快点说吧,别再叫本公主的胃口了,小心本公主大清早起来被你吵醒,心情不好,罚你去洗人家的衣服。” “是是是,奴婢这就告诉公主。” 小丫头将外面一件传上了天的留言,告诉了叶浮珣,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第一千七百六十一章 一大堆问题 “公主,你一定不知道吧,就在昨晚您和王爷回王府之后,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上和皇后娘娘在子时的时候,突然去了公主的殿内,结果居然发现公主正在和一个男人……” 说到这里小丫头脸红了,毕竟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子,提到这么让人羞涩的事情,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你是说萧岚欣在宫里面有男人,而且还被皇上和皇后知道了?那皇上和皇后怎么说又是怎么处置她的呢?太后知道了吗?难道太后没有出面为她求情?” 叶浮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一连串抛出了一大堆问题,把小丫鬟听的眼睛都冒出了蚊香眼。 随即小丫鬟立即喊停,对着叶浮珣数了一只手指,然后又赶紧解释道:“公主您别急,奴婢这不是没说完吗?奴婢接下来要说的可就更精彩了。” “听说啊,皇上和皇后当时看到那场面脸都气青了,尤其是皇上,那眼神恨不得把公主给吃了。 据说当时公主,和那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身上都是不着寸缕。皇上在知道以后立马将那个男人给抓了起来,据说公主当时还为那个人求了情,结果您猜怎么着?” 叶浮珣摇了摇头,疑惑的开口:“皇上一定没有同意,而且还严惩了萧岚欣吧?” 以她对萧辙的了解,他根本就是一个性格暴戾的人,如今萧岚欣又是她眼中的一根刺。时时刻刻横在他和太后的面前,他又怎么会看她顺眼呢? 更何况这个时候又传出了萧岚欣的丑闻,他怎么也不会忍气吞声的,再加上皇后在身边推波助澜,恐怕萧岚欣的下场不会太好。 “公主,您猜的可是,真准确,皇上当场就怒了,听说在公主的寝殿内,摔碎了一副茶盏。 当即下旨将公主贬为庶人。而且好像还下了圣旨,让人将公主打了40大板子不过就在快要行刑的时候,太后过来了。” 小丫头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带着抑制不住的颓唐,仿佛没有看到萧岚欣行刑,心里有多难受一样,叶浮珣淡淡的笑了一笑。 “太后来了以后呢?” 叶浮珣问出声,小丫头摇了摇头,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忿的说道。 “也没有带走,就是成功的拦下了那40大板,而且原本皇上是想要将公主贬为庶人的,可是硬是被太后给劝服了,据说是给发配到了太后娘家的一座庄子上,让她好生的休养。 还派了身边的嬷嬷去管教她,这说的好听是去修养,让她好好的学学规矩,可是实际上到底怎么样,还不是看太后的意思行事? 果然这太后啊,还真是偏心。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了,居然还能够忍得住还对着公主这么好,当真是让人气愤。” “萧岚欣就算再不好,也轮不到你来气愤吧?你这个小丫头,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左右,她又碍不到你的事情,她就算是真的被贬为了庶人,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怎么你的反应这么大?” 叶浮珣好笑的摇了摇头,轻轻地点了点小丫鬟的脑袋,这时她已经换上了,今日成婚需要穿的衣物。 按照礼节,她和白玉仙的婚礼需要在京城绕一圈,然后才能够回到王府举行。 数十个从空中来的摸摸,这时候已经推开门,手里端着上好的大红色衣料。 还有几个丫鬟手中都捧着精致的凤冠和金钗等着叶浮珣下床为她梳洗。 这样的场景,其实一点都不陌生。 看着镜子中装扮得恍若天然的自己,叶浮珣心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复杂。 “公主,您叹什么气呀?今日可是您和王爷的大婚,而且宫中又传来了消息,那位公主的事情此时已经被传开了。 想必天底下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这位公主居然在皇宫中圈养男宠,而且还被当场抓了个正形,恐怕此时心中的皇孙贵胄,还有平民百姓呢,都在议论这位公主。” 小丫头说完又狠狠的朝着皇宫的方向瞪了一眼:“当真是不知羞耻,一个女儿家,更可怕的是还是未出阁的女人,居然私自圈养男宠,真是不要脸。”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浸猪笼,太后居然还为了她求情,为她打点这么多,当真是……” 话未说完,便被叶浮珣暴怒的声音喝住了:“住嘴。” 小丫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叶浮珣,叶浮珣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嬷嬷和侍女,轻轻揉了下额头,对着小丫头,嘱咐道。 “太后是皇上的母亲,是东辰国最尊贵的女人,你就算是再讨厌萧岚欣,也不能这样编排她,小心被人听到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轻的是你自己没命,重一点整个王府都要遭殃。 以后你可要管住你自己的嘴巴。这里可是王府,若是有一点点说漏了嘴,就会连累了王爷,到时候你可不得愧疚死。 都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没有让你学会一点礼数,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越说越糊涂。 今日你就不用服侍我了,去佛堂抄写金刚经十遍,然后晚上的时候交给我,不写完不准吃饭,下去吧。” “是奴婢知道错了,公主你可千万不要生气,今日这样的好日子不宜生气。” 说完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转身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叶浮珣,可惜叶浮珣打定了主意愣是没有理会。 外面已经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其间夹杂着放鞭炮的响声,也是,一国王爷娶妻这样的大事怎么也得庆祝一下,更何况娶的还是和亲而来的公主这场婚礼的意义又多了一重。 遛街的时候,白玉仙将叶浮珣抱上了马,随即他自己也跳上了马,从后面揽住了叶浮珣的腰身。 这是两人今天第一次接触叶浮珣微微抬起了头,对着面色有些柔和的萧梓宸疑惑的开口。 “今天早上我听到了那些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仙轻轻地瞥了一眼皇宫方向淡淡的笑了笑。 “你笑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你做的还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也太失礼数了 “嘘,今天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等明日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不过今天不要说这些和我们两个无关的事情,快看! 这京城的百姓都在为我们欢呼呢。你应该也没有看过这么盛大的场面吧?今天我会带着你绕着京城,跑一圈,到时候你可不要吓得胆都飞了。” 白玉仙轻轻的堵住了叶浮珣的红唇。指着前方沸腾的人群笑道,今日的他脸上多了一抹平日里所没有的笑意,无端的让人看起来感觉到很亲和。 叶浮珣见他这副样子,心中明白了,不过却还是很疑惑,但碍于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问,便硬生生将心中的思虑,压了下来。 很快仪仗队跟着他们的马儿跑了起来。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就这么绕着一圈跑下来,也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个迎亲队, 等到两个人重新回到宸王府的时候。宾客们已经在席位上坐好了,就等着看两个新人拜堂成亲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由于白玉仙的母妃已经去世多年,而太上皇也已经不在了,于是这高堂就变成了当今皇上和太后。 虽然身份上有些怪异,可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显然因为那件事情,太后和皇上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叶浮珣头上的凤冠用的是上好的东珠做成的帘幕,这样,虽然挡住了她的脸,却是挡不住她的视线,透过帘幕中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在场的每一个参加婚礼的人的表情。 很快她就被送到了白玉仙的新房之内。而白玉仙则被留下来陪客人。 因为要陪着客人,所以要忙的事情还很多,而这一天下来叶浮珣从早上开始就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过,此时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挥退了房中的十几个嬷嬷和丫鬟只留下了经常在自己身边照顾的小侍女,叶浮珣不管不顾的掀开了帘幕,坐到了饭桌前。 饭桌上摆放了很多带着吉祥寓意的食物,每一样都很精致,看上去仿佛是水晶做成的。 叶浮珣端起了其中的一碗粥,轻轻的喝了起来。之后又看到了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可是刚刚夹起来尝了一口,就惊呼着吐了出来。 “公主,这是生的饺子,奴婢听说,这是,民间大婚的时候的一个习俗。 若是吃了生饺子。喜娘会问新娘子,生还是不生,若是新娘子回答生,也就意味着新娘子愿意为新郎生儿育女。” 小丫头偷偷的捂嘴一笑,言语道:“那么公主,请问是生还是不生呀?” “好啊,你都学会打趣本公主了,看来胆子是真的肥了! 小心本公主还要让你罚抄金刚经,这次可就不是十遍了,本公主要让你超过一百遍,然后不抄完不准吃饭睡觉,还有啊,水都不给你喝,瞧瞧你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不要啊公主,奴婢知错了,公主就不要再责罚奴婢了,奴婢抄那十遍金刚经,抄的手都软,您瞧瞧奴婢的手都红了。” 新房内嘻嘻哈哈的,气氛十分的融洽,而前院白玉仙对着前来敬酒的众人来者不拒。 如果是在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赶上前来对白玉仙敬酒,想要灌醉他。 毕竟面对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谁都不愿意去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过今日吗?白玉仙破天荒的对着众人展现出了他温柔的一面,怎么说也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众人也都被喜气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纷纷上前来举着酒杯要求白玉仙喝了他们手中的酒。 数杯烈酒下肚,白玉仙的脸颊上面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前院里气氛十分的活跃。 而此时的后院,却迎来了一场暴风雨。 一群穿着黑衣的刺客闯入了叶浮珣的新房内用长剑指着叶浮珣,一派肃杀的情景。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没有理会叶浮珣的话,而是拔了剑朝着叶浮珣砍去。 恰巧这时因为出去小解的丫鬟回来了,听到里面的动静,推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大叫了起来。 而黑衣人也在她发出尖叫后,停止了动作,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率先对着小丫头动了手,然而已经晚了,就在这工夫前面已经听到了小丫鬟的叫声。 白玉仙运起轻功,快速的跑到了两人大婚的婚房,看到了叶浮珣捂着肩膀跪在地上,而房内一片打斗的痕迹,顿时白了脸色。 “怎么回事?” 这时前院的宾客们看到白玉仙慌张的神色立马跟了过来。 在看到叶浮珣受伤的手时,私底下窃窃私语。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刚刚在新房里,我坐在塌上突然有一波黑衣人闯了进来,对着我就直接拿起剑砍了过来。” “该死的,来人,有刺客,快去封锁所有的道路,务必将王府中每一个人都查清楚,快点去。今日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能走。” 听到命令的侍卫们纷纷点了点头,带着自己手下的人离开了。 这是太后也从外面走过来,看到屋内的情景,眼中露出了一抹了然。 “新婚之日居然有刺客来刺杀公主,当真是胡闹,好好的吉日都被毁了。” “也罢。哀家做个主,今日这场婚礼作废。等哀家和寺里的大师在商议一个日子,到时候再让公主重新嫁给你今日是不吉利了,好好的见了血光当真是晦气。 快去传御医给公主瞧下。哀家有事,先行回宫了若是查到了刺客是什么人,务必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在场的众人听到太后的话,都吃惊不已。毕竟已经拜堂成亲了,又怎么能够不作数呢?而且新婚之夜有刺客登门伤到了公主。太后这样的做法未免也太失礼数了。 可是太后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异议,转身就离开了,身后的白玉仙和叶浮珣纷纷对视一眼,心里明知道这是太后故意的,可是却没有办法,不过叶浮珣心中却是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第一千七百六十三章 怎样的秘密 萧梓宸对着自己身边的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管家便上前来对着在场的众位宾客笑着摆了摆手:“各位大人多谢你们来参加王爷的婚礼,不过今日这喜酒确实喝不成了。 等到婚礼吉日定好了之后,必定再次请各位大人前来吃酒。” 在场的宾客纷纷摇了摇头笑,叹着离去。 这件事情第二天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京城众人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这么狠毒,居然在两人大婚之日太刺客来刺杀和亲公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而因为这件事情导致两人婚事拖后,很快太后就从宫里传来的话说是等到七日之后便又是一个吉日,正好是难得一逢的音乐之中的第二个吉日。3sk. 便将他们的婚礼重新定在了七日之后,如此一来这喜房的布置也不用撤掉,只要等到七日之后,重新来过就可以了,众人虽然觉得有些荒谬,但是却也不是很难接受。 书房内,叶浮珣瞪着双眼,看着一派悠然的坐在案前喝着茶的白玉仙眉头微微皱着。 “萧岚欣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你说哪件事情,本王做过很多事情,可是恰恰啊,都和萧岚欣没有关系。” “你不用岔开话题,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行了,昨夜我们在宫中,和萧岚欣对峙过,第二天早上就传出了她在宫中养男宠的事情,就算是萧辙现在对她不满。 恐怕也没有那个能耐这么巧就在深更半夜去找她,更何况又怎么会正好就碰见了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不是?” “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想说是本王派人揭发她的?” “不是吗?” 白玉仙放下茶盏抬眸看了眼眼前这张既陌生又熟悉的脸庞。慢慢的与脑海中那张明媚活泼的脸颊重合在一起。 他的眉宇里带着一抹深深的眷恋,很快,却又消失不见,让人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 “是我做的。” 白玉仙微微低着头。垂下来的刘海遮住了他眼中的想法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淡漠,没有丝毫的感情,仿佛只是在讨论着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合出去游玩一般。 “为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萧岚欣,可是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把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出手?”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心头被一块石头重重地压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是为了给你报仇,难道你现在不高兴吗?看到自己的仇人受到别人的指责受到惩罚,被夺去了公主之外难道你不开心? 你不是一直都想报仇吗?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以后本王会慢慢的让她失去现在她所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我……” “我自然是开心的,可是我想不明白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比我清楚,在这个时候动萧岚欣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一旦打草惊蛇,让太后他们对我们有了防备之心。 到时候我们想做的事情就很难完成了,明明这一切你都是知道的,因为什么呀?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样的事情了,难道你就不怕太后……” “本王做事情从来不需要向人解释,更何况只要是本王想做的本王,就算是付出,再重的代价也会做到,而且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难道你不高兴?” 叶浮珣被白玉仙,这一番话惊得愣住了。 “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你的样子,自己不过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可是却仗着自己是太后的义女,在宫里耀武扬威的,没有一点儿公主该有的礼当,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更何况她昨夜这么羞辱你。” 叶浮珣抿住了唇,她内心有些混乱,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半响,才开口说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白玉仙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半眯着的眼眸,深深的看着叶浮珣那张素来张狂邪肆的凤眸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夜色透过他的眼眸,映照出一副星海。仿佛有璀璨的星光,从他的眼眸中迸出来,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不敢去逼视他呢,令人难以忘怀的眼眸。 白玉仙深深的凝望着眼前这张素净美丽倾国倾城的脸庞,心头微微刺痛。 叶浮珣被她复杂的眼眸盯着心头闪过一道慌乱,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白玉仙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一抹眷恋,同时却又带着一份小心意和刺痛。 “本王为什么要这样帮你?你心里清楚,应该不需要帮我向你解释吧?而且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你也都知道。” 白玉仙冷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份小心翼翼和不易让人察觉的期待她,期待她的坦白,期待她告诉他,她身上到底背着怎样的秘密。 “我。我有什么秘密不能跟你说的。我来到这里,自然是为了给红月报仇,助你登上皇位这样我在东城也算有了一个稳定的靠山。 就算以后我回到西国,也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我。除此之外,我哪里还有什么秘密?” 叶浮珣被她的眼神盯着,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心头微微慌乱。 “有没有秘密?本王不清楚,可是你自己的心里清楚就好了。你不用说一些好听的来骗本王。” 白玉仙的心头有些气馁。他机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书房内一时静悄悄的,静谧无言。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叶浮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直都有些奇怪的感应。 他总觉得心中有些慌乱,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脱离他的掌握。 然而书房内。白玉仙坐在书案前手中抚摸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红衣女子,清冷的眉目中带着三分娇俏七分艳丽。 女子手中拿着一截短鞭儿。跨坐在一匹高大的白马上手中的短边轻轻地扬起。 说话啊笔墨恰到好处,多一分显得多与少一分则少了一份韵味和意境,可见下笔之人,画艺的高超之处。 第一千七百六十五章 进宫小住 “皇帝,你……” “母后,这也是为了您着想。公主是您一手带大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天下百姓都在看着,到时候他们怎么议论母后? 何况不过是到庄子上住一阵子,又是母后的母家,对公主自然是恭敬不已,公主出去了又有什么不同呢? 母后还是不要操太多心,好好的颐养天年就是了!好了,朕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在这里叨扰了。摆驾!” “母后……”萧岚欣求助得看向了太后。 “罢了罢了,哀家老了,已经管不了你了,皇帝现在也不愿让哀家管着这件事情,这事也是你做错了,况且皇帝已经下了命令,你就听了吧,明日你就搬到那庄子里。 到那边,哀家会亲自为你打点的。岚儿啊,此次出宫,你可要好好的学习礼仪。 若是有机会母后一定会向你皇兄进言,让你重新回来,母后是舍不得你的,只是你做出来的事情,太让人寒心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萧岚欣的手背,在身边的大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萧岚欣灰心的瘫软在地上,心头绝望不已。 翌日一早,宫中就派了人过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期西国公主玉偲苓,温厚端庄,举止优雅,深得太后喜爱,又恰逢与宸王大婚,太后特命人接公主进宫小住直到成亲那一日。钦此。” “公主接旨吧。” 大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眼神带着轻蔑的看向了跪在地上准备接旨的玉偲苓,就在这时,白玉仙拉住了玉偲苓的手,站起身来,脸色有些不豫。 “为何要让公主住进宫里?公主自从来了东辰之后,一直都在本王的府邸上小住,马上就要和本王成亲了,又要多此一举。 你回去禀告太后,就说公主对宫中不太熟悉,贸然进宫,怕冒犯了太后,打扰太后修养。” “这,王爷……这恐怕不太好吧,太后也是一片心意,自古以来哪有男女双方成亲,从一个院子里出去,最后又回到同一个院子的? 这也不是什么吉利事啊!再说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难道王爷忘记了吗?恐怕这就是在提醒王爷,这违背祖宗礼仪的事情是违逆了天意。 否则又怎么会在新婚之夜发生那样的事情?王爷还是顺着太后吧,毕竟太后也是为了王爷着想。 更何况这公主日后若是嫁给了王爷,也算是太后的儿媳了,此时太后将公主召进宫里去,那也是为了培养感情。 王爷想想,太后会对自己日后的儿媳妇能做什么事情?还不是为了能够让公主早一点和宫中的人打好关系?这也是为了王爷着想啊! 更何况以后王爷和公主也是要给太后请安的,要是太后不喜欢公主这个儿媳妇,那王爷夹在中间,岂不是尴尬?” 大公公翘着兰花指,对着白玉仙苦口婆心道。 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在太后的面前说出这番话,公然违抗太后的懿旨,那可是要杀头的,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太监,怎么敢违逆太后的懿旨? “王爷,公公说的也是实话,太后娘娘在这个时候召唤伶儿进宫,本来也是为了和伶儿打好关系,以后伶儿若是和太后能够处得好,王爷心中的高兴很多,况且也要初来乍到。 对这东辰也并不熟悉,凡事都住在王府里,也没有什么出去见世面的机会。 要是你能够借此和宫中的各位姐姐妹妹们见上一面说说话,想来日后也能够熟练一些。也能打发打发日子,再好不过了。” 其实叶浮珣也是私心的。 那就在中秋盛宴上,他听到了太后和萧岚欣的话后,就一直想要再找机会去宫中查找一下。 说不定还能够找到更多太后的把柄,到时候对他和白玉仙就有了更大的益处。 “可是……” 白玉仙还是放心不下,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知道了,如果太后真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他倒也不介意叶浮珣在这个时候进宫去陪一陪。 可是就是因为他知道她会是一个狠毒,不择手段的女人,他才担心。 叶浮珣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了,若是遇到事情也会忍气吞声,就算心中再不服气也会顾全大局,正是因为这样,这么多年来才会被太后和萧岚欣他们一直控制着。 而且这宫中太危险了,不仅有太后把持着,还有萧辙皇后和萧岚欣,这几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如果叶浮珣在宫中发生什么,他就是想要解救也没有办法。m.23sk. “没有关系的,不过是进一趟宫罢了,这旨意一出来天下人都会知道,若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这么多人盯着呢,太后又怎么会对我下手呢? 更何况我与太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会怎么会对我下什么毒手呢?王爷你就放宽心吧。” 说罢叶浮珣又瞥了一眼端坐在那里悠闲的喝着茶的大太监,低声的对着白玉仙说道:“这个时候召我进宫,想来太后也是为了试探我们。 要是我们不服从的话,到时候她一定会给我们扣上一顶大不敬的帽子,到时候恐怕我们两个都会有事,而且前几日我在宫中听到了一些秘辛,很想打探清楚。 正好趁这个机会进宫到时候也是名正言顺,做起事来也更加得心应手,既然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也不能放弃不是? 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更何况原本也是应该如此的,自古以来男女之间澄清,又怎么能够同进同出呢? 否则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我们两个?到时候恐怕皇室会被人诟病。” 白玉仙无奈的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说法,如此一来,叶浮珣接下了圣旨,转身带着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收拾行李,很快就上了马车,随着宫中的大公公进了宫。 一路上看着正快速的倒退的王府,叶浮珣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危机和复杂的心绪。 而太后下的这道懿旨,很快的就被有些人传了出来。 黎民百姓纷纷猜测皇室的用意,不过到底也没有人敢诟病。 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 打太极 约莫半个时辰,叶浮珣终于到达了东辰国的城门口。 抬起头,望着这宏伟高大的皇宫,叶浮珣的心中复杂难言。 叶浮珣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大公公走进来宫中。 太后的宫殿还是那么的精致宏伟,同时又带着一股礼佛人的品位,花园里种满了名贵的花草,每一株都很精致看得出来,平日里有很多人都精心的护理着。 这些都没有变化,可是叶浮珣的心中却不自觉的认为这些和之前不一样了。 太后正坐在自己的外殿内接待宫中来给她请安的嫔妃,就见外面的宫女走进来,在他耳边耳语一番,顿时他脸上的笑意顿了顿,眼中迸射一道精芒。 “既然人已经来了,就让她进来吧,也好让在座的各位都看看,以后这位也是你们的弟媳,你们可要与她好好相处。” 众位妃嫔也都不是傻子,一听太后这么说也都知道了,想来这位备受关注的人正是从西国和亲而来的玉偲苓玉公主。 “是,儿臣们必定会好好的和公主打好关系母后,你就放心吧。” 皇后作为皇宫女人的表率,一国之母自然顺着太后的话开口说道。???.23sk. 就在这时,叶浮珣跟着宫女走了进来,看到满屋子的女人,她暗自翻了一个白眼。 一屋子都是她的仇人,也真是让她不省心。 坐在上首的那个人认识她最大的敌人。 不过她还是收敛了心绪,对着上面的人恭恭敬敬得行了一个大礼。 “偲伶给太后请安,望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你这孩子刚进来就这么客气当真是让哀家不习惯。” “是啊,怎么不是呢?公主也太客气了,以后公主嫁给了王爷,到时候咱们也算是妯娌了。 最后公主若是闲来无趣,带来空中瞧瞧,到时候咱们几个姐妹聚在一起,也平添了一些乐趣,太后您说是不是?” 皇后言笑晏晏的看着玉偲苓,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之前的不愉快,仿佛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叶浮珣心中暗暗的为皇后竖了一个大拇指。 “姐姐说的可不是吗?这宫中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新人了,不过今日来到宫中的这位,倒也是百年难得一见。 臣妾幼时曾经听父兄提起过,西国也是一个少数民族的,哪里的风景也是十分的美好,臣妾幼时很喜欢玩乐,但是碍于是女儿家,便没有那个机会出去见识见识。 如今见到妹妹了,倒也觉得亲切万分。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妹妹给姐姐说道说道,这西国可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事务,也好让姐姐见识见识。” 一个叶浮珣不认识的女人,笑语嫣嫣开口说道。想来这位也是刚刚进宫没有多久。 “娘娘说笑了,偲伶只是一个小公主,哪里能够和娘娘平起平坐,又怎么能够和娘娘做姐妹? 更何况西国处于沙漠,那里都是漫天黄沙,每日都能够骑马射箭畅游在茫茫的草原和沙海里,但是远不及东辰这里热闹,偲伶来到东辰虽然一个月不到,可是却见识了很多。” 叶浮珣对着皇后和刚刚说话的那位妃子说道。 “妹妹真是客气了。” 这厢几个人正在打太极,但是太后却是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玉偲苓。眼神里带着探究的意味。 “好了,皇后,你也是一个粗心的人,偲伶来了这么长的时间了,你也不知道让人给他弄个圆凳,就让他这么站着和你们说话,你不怕把他累着?这知道的说你这个皇后粗心大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东辰国特意亏待从小国来的公主呢! 你这孩子也真是粗心,这皇宫的事情虽是繁杂了一点,可你也要上一点心啊,到时候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怎么好?” 太后这话虽然表面上是在责怪皇后,失了礼数粗心大意,可是暗地里却是拐着弯将玉偲苓又骂了一番,不仅说她是小国来的公主,更讽刺她没有见过世面,不配和她们平起平坐。 “事实是母后是儿臣的错,而是太粗心大意了,竟然让公主站了这么久,来人了,还不快点给公主搬个凳子,给公主上茶,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 本宫一时高兴给忘了,难道你们也忘了吗?也不知道提醒提醒本宫,回去,本宫就让宫中的管事嬷嬷好好教导教导你们,当真是越来越没有礼数了。” “好了,这么多人在,你也不怕让人看了你的笑话,偲伶啊,你快坐下,坐下之后咱们再聊。” 叶浮珣听话的点了点头。坐在了皇后让人搬来的椅子上面,她垂下眼眸,心中冷笑。 演这一出戏当真是也不嫌累的慌,若他真的是玉偲苓,恐怕也就被太后的话给骗了,可是他不是! 她是叶浮珣,太后和皇后的为人,她早就已经弄清楚了,他们这样说,无非就是想要说一些难听的话,让她知难而退,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就算日后嫁给了萧梓宸,她也没有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如果她真的是玉偲苓,她或许会因为这些话难过,并且自卑的抬不起头了,但是她不是! 她会用事实去证明,她会活得很好,他们越是想让他不如意,她就是要活得更精彩。 一屋子的妃嫔都低着头,喝着茶心中就好像明镜一样,太后和皇后演的这一出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了。 她们也都明白,只是心中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个异国公主,到底是没有靠山的,就算空有这个公主的头衔,嫁进东辰以后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毓秀宫内。 “公主殿下,这是太后命内务府的人为公主挑选的宫女和侍卫,公主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这些侍女说,要是她们敢怠慢,公主也不必留情。 若是她们敢不听,公主直接和太后去说就行,到时候太后娘娘会为公主您做主的。” 说罢,大公公都严肃的对着一众奴才虎着脸训道。 “你们也都听好了,你们若是没侍候好,太后要是怪罪下来了,你们脑袋都不够砍的,都给咱家放机灵点,否则咱家绝对饶不了你们,听到了没有?” 第一千七百六十七章 别瞎操心了 “是!” 听到这里,大公公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玉偲苓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 玉偲苓看着屋子里的十几个侍女和侍卫,心中冷笑。 说的好听是为了照顾她,其实根本就是为了监视她而已,放了这么多她挑选的人,这其中必定有她的心腹。 如果自己有什么风吹草动的,恐怕这消息马上就会传到太后的身边。到时候她的一举一动肯定就被太后掌握住了。 “本宫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你们都下去吧。” 在面对太后和皇后的时候,叶浮珣自然要恭敬谦卑一点,但是在面对这些下人的时候,她还是要有一点儿西国公主的样子的。 否则只会让这些宫人轻贱他,宫里的人从来都是拜高踩低,根本就不会同情他人,只知道如果有人落了下去,他们一定要上前去踩一脚。 “是。” 中秋过后,天气有些转凉了,晚上的夜风透过窗扉吹拂进来,带来一份凉意。 叶浮珣又忍不住,多穿了一件衣裳,但是又想到一会儿就要入睡了,又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便脱下了衣服,躺在床上瞪着床上,有些睡不着觉。 就在这时,窗口那里传来了动静。 叶浮珣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差点尖叫出声,然而就在下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人搂着,嘴巴也被人捂住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和声音:“别动,是我,我来看你了。千万不要叫出声音来,外面有太后的人在,小心引来他,到时候就麻烦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指了指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白玉仙会意的松开了她,坐在他的床边,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上下巡视着,生怕她在他一不留神没有看守住的时候受了伤。 “你没有怎么样吧?太后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身上应该没有受伤吧?” “没有,我这才第一天入宫,又怎么会有事,你别瞎操心了。” 叶浮珣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不过转身又想到,这屋内烛火都被他熄灭了,黑漆漆的一片,就算他摇头他也不一定能看到,更何况是他的一个眼神呢。 她不知道的是白玉仙武功高强,就算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夜里,也能够看见东西,所以他刚才的眼神和动作都被他看在了眼里,同时白玉仙心中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这里了?宫中禁卫森严,你是怎么过来的?有没有被人发现?” “放心吧,我是用轻功过来的。没有人发现,而且你这屋外虽然有太后的暗卫在,但是本王的武功比他们高强,想要在他们眼皮底下不知不觉的过来,也是轻而易举的。23sk. 不过本王没有想到太后当真是对你起了疑心,居然在你的院子外面布置了那么多人,刚刚办完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十几个侍女和侍卫,而暗处还有一些应该是她的死士。 太后也真是下了血本,竟然为了看住你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放了这么多人在你的身边。” “死士?太后居然还在我的身边安放了死士?” 叶浮珣冷笑。 “你要小心太后这个人,她心肠狠毒手段狠辣,若是她真的要对你下手,恐怕就算有本王护着你,她也不会轻易饶过你。 而且现在她将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恐怕也是准备拿你开刀了,这几日你在宫中一定要小心行事,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你宫中的侍女里有一个叫红英的,她是我的手下,日后她也会照顾你的起居,你有什么事情便告诉她就行了。” 叶浮珣暗暗的在心底记下了这个名字,对着白玉仙点了点头。 “还有宫里面皇上身边的海公公也是本王的人,他在御前当差,也算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你若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他帮忙。” “我知道了,你说的这些我也已经记下来了,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会找他们的,而且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就放心吧。” 叶浮珣有些感动。 宫中的眼线这种事情就算是对着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一定能够说出来。 而他在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些人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她让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充满危险的皇宫中不是孤立无援的。 同时也在告诉她,这些人是他的手下,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听从他的命令。 “嗯!你没有事情本王就放心了!本王已经来了很久了,外面的那些个侍卫和侍女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你,本王不宜待太久,否则对你的情形不利。 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本王,本王会在第一时间进宫来的。 时辰不早了,本王先行离开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去太后的宫中请安,到时候你也不用紧张,只要从容面对就行了。” 说罢白玉仙就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 然而这些动作,在外面潜伏着的暗卫却一个都没察觉到。 由此可见白玉仙的功力有多么的深厚。 第二天一早,叶浮珣才刚刚起身,身边的宫女就对着叶浮珣低声说道:“公主,按照规矩,公主入宫小住,每日都要跟皇后和其他娘娘一样去太后的宫中请安的。” “每日都要去,而且要和皇后他们一起去吗?” 叶浮珣挑了挑眉,在他的记忆中,太后是一个喜欢礼佛的人。 曾经她在宫中住过那么多年,也很少见到太后会像昨日那样,让所有的妃嫔和皇后都来拜会他,可是怎么自己入宫就有了这样的规矩? 叶浮珣冷笑,想必是为了给他下马威吧? 而且每日将她放在眼皮子底下,这样他才不能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举动,而且如果他要是有什么动向,她也能够第一个知道消息,果然是好手段。 “本宫知道了,你现在就给本宫梳妆打扮吧。” 大丫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上前来,为叶浮珣梳妆打扮。 今日她梳了一个双飞髻,头上插了一支琉璃东珠八宝簪,一对金步摇。 第一千七百六十八章 利用她罢了 身上穿的是大红色的布匹上好的苏绣,上面绣着流云花纹飘飘欲仙,趁着大红色,既让人感觉到高贵冷艳,又给人一种清新可人的感觉。 即便是在这宫中,也很少有人能够把大红色穿的这样活脱脱俏生生的。 就连一宫主位的皇后也很难能够撑得起这样的颜色,而穿在她的身上,却无端带来了一种高贵的感觉,衬着他柔弱却又不失清冷的神态,仿佛九天玄女一般高高在上。 为了应景,她的耳朵上坠了一对紫色东珠琉璃玉耳环。 鞋子上绣了九天玄女的图样。 在场的几个侍女看着眼前高贵冷艳的叶浮珣纷纷看呆了,他们都是宫中培养出来的,是跟在太后的身边见过无数的人的。 一朝被送来了叶浮珣这里,被安排了那样的任务,其实心中也是有些瞧不起这位公主的。 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公主,又不受宠,太后明面上对她好,其实也不过是想要利用她罢了。 可是饶是如此,这一身红衣穿在她的身上,却无端的让他们觉得,就连皇后在他面前仿佛也失了颜色。 玉偲苓那张脸生得极好,就算是在美女如云的东辰,也让人挑不出瑕疵来。一张不大不小的鹅蛋脸,一双细长的柳眉微微上挑,不描而黛。 一双大。大的眼睛,仿佛里面晕了水一般,滴溜溜的。一对眼珠子黑如曜石,闪着亮亮的光,望着人的眼睛时,让人精神一振。 鼻头小巧,琼鼻俏挺。下生一张樱桃小口,唇线优美,嘴巴不大也不小。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露出两颗小小的尖尖的虎牙,俏生生的,仿佛那两颗牙齿会说话一般。 红唇不点自红。颜色鲜艳,不是那种粉嘟嘟的,而是经典的东方美人的那种红艳。 这张脸就算是在东辰,也是倾国倾城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玉偲苓前世是在西国不受宠的一位公主,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宫中那种地方自然是人人拜高踩低,曲意逢迎。 你若是得宠,他们便敬你一份,你若是不得宠,他们便使劲的作贱你,玉偲苓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西国国主的宠爱,身边自然没有几个得心应手的奴才。 而他自身也因为在这种环境中生长,少了很多该吸取的营养,身段上有些幼齿,不似一般的美人儿身姿曼妙。 细的水葱一般的腰肢,看上去不盈一握,仿佛一只手都能够掐断它。 “公主这身大红色,这宫中除了太后和皇后娘娘这两位主子,恐怕没有人能够穿上这样颜色正的红色。 公主还是换一身衣裳吧,否则到时候平白惹了其他妃嫔的嫉妒,到时候,太后若是怪罪下来,公主可担当不起。”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听上去表面上好像是为了他着想,其实是在暗中嘲讽玉偲苓,根本就不配穿正红色这样的颜色。 “不必,本宫素来喜爱红色,这样颜色艳丽又纯正的大红色实在是难得,本宫今日就要穿着这身衣裳去拜见太后。 这也是为了表达本宫对太后的谢意,穿的隆重一点,自然也不会让人轻视了本宫。” 叶浮珣转了转身子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美人如玉,鲜衣怒马。 大丫鬟看着叶浮珣的脸色,撇了撇嘴巴,却没有再说什么。 要去太后的宫中,中途必定经过御花园,就在这时,叶浮珣正带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丫鬟穿过御花园的时候,迎面碰上了一路说说笑笑的几个妃子。 “要本宫,这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和亲来的公主啊。” 叶浮珣抬眸望向说话的人,只见来人一身鹅黄色的宫装,胸口处绣了一大朵牡丹花,腰间缀了一块玉佩和一只精致的香囊。 在网上看来人一张芙蓉面,头戴一支八宝芙蓉簪,一对海棠金步摇斜插两支琉璃宝华簪,端的是艳丽明媚。 这是丽婕妤,是皇上新纳进宫的妃子。 这位丽婕妤向来喜欢搬弄口舌。争宠的手段更是让人眼花缭乱,层出不穷。 “见过丽婕妤娘娘,莫昭容娘娘,清贵人。” 叶浮珣盈盈一拜,对着在场的三个妃嫔行了一礼。 丽婕妤望着叶浮珣这一身正红色,嫉妒得眼睛都红了,说出口的话更是尖酸刻薄,让人不忍听入耳中。 “公主真是好教养啊。难道公主不知道吗?这正红色,只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才可以穿的,像你我这等人又怎能穿上正红色?。” 莫昭容和清贵人对视一眼,抿了抿唇都没有说话,叶浮珣望着面前的丽婕妤,冷冷的笑了。 “偲伶从小在西国长大,虽然西国是一个小国但是却也是人人遵守规矩的。” 叶浮珣眼角微挑,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不说话的莫昭容和清贵人一眼,然后对着丽婕妤笑了笑,继续开口道。 “按照辈分偲伶是公主,皇家一品等级,而婕妤则是四品等级。这等级上偲伶可是比娘娘身份还要高上两级。 再者,娘娘方才见了偲伶,也没有行大礼,偲伶已经是睁一只眼闭只眼了,如今娘娘又要来拿这身衣裳来说话,既然如此,那偲伶就少不得要好好和娘娘说道说道了。” 丽婕妤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会拿等级压制她,心头一怒,刚要开口,却被叶浮珣打断了。 “这身衣裳是太后,昨日命人为偲伶准备的,算是太后对偲伶入住宫中的赏赐与照拂吧。 偲伶虽然知道这正红色不是一般人能够穿的,不过为了表示偲伶对太后的感激之情,偲伶还是冒着大不韪穿了这身衣裳。” 说罢,玉偲苓乜斜着看了一眼丽婕妤苍白,但是又泛着怒意的脸色,笑了笑。 “太后的赏赐,怎么说也是珍贵无比的,就算是一块木头,偲伶都会当做宝贝一样收藏起来。 更何况是这一件这样人人求之不得的华美异常的衣裳?偲伶自知身份比不上皇后娘娘高贵,但是既然是太后赏赐的,那偲伶就不能怠慢了。 第一千七百六十九章 行欺骗之术 今日偲伶是为了去拜见太后,为了表示偲伶对太后的感激,自然是穿上了太后为偲伶准备的衣裳。 如今丽婕妤却当众指责,难道娘娘是觉得太后是那样没有礼数的人,既然分不清楚宫中等级和身份高贵,胡乱赏赐?” 叶浮珣捏着手帕,假装拭了拭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偷偷的瞧着丽婕妤的脸色。 在场的众人听到叶浮珣反驳的话,纷纷失了血色,脸色苍白。 太后是什么样的人物,手段有多么的高明,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公然指责太后,这可是大不敬的罪是要杀头的,就算你是皇上的妃子,也没有这个权力去置喙太后。 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拿着太后送的衣服挑三拣四,指手画脚的。 而作为这场风暴中心的丽婕妤,她更是软了腿脚,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眼神发直,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胡说,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宫只是说你这身衣裳不符合你的身份罢了,你竟然拿着太后来压本宫,又冠冕堂皇的说,这是太后对你的赏赐。 玉偲苓你当真是厉害,竟然在这宫中行欺骗之术。若是被皇上和太后知道了,你就不担心你的小蜜吗? 你以为你马上就要嫁给宸王殿下了,身份就飞上枝头了,笑话你,不过是一个从偏远小国来的公主罢了。 就算是死在宫中,也没有人会清楚事实的真相。你敢公然的挑衅本宫,就不怕本宫拿你治罪吗?” “挑衅?娘娘真是说笑了。”叶浮珣温婉一笑:“一直以来都是娘娘在拿着偲伶身上这身衣裳说事儿,怎么什么时候变成了偲伶挑衅娘娘了?” “娘娘莫不是糊涂了,在场这么多人都盯着呢,分明就是娘娘看不过眼,故意拿着这身衣裳说事,这衣裳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莫不是娘娘对太后有什么不满,所以借题发挥?” 叶浮珣稍稍逼近丽婕妤,眼神如炬的盯着他。 “你胡说,本宫对太后娘娘崇敬无比,又怎么会对太后娘娘心生不满,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 丽婕妤惊恐的瞪着叶浮珣。声嘶力竭的吼出来。 “偲伶真是冤枉啊!”叶浮珣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睛,委屈巴巴的说道:“分明就是娘娘你嫉妒偲伶穿了一身正红色的衣裳,故意说偲伶配不起这身衣裳,又说偲伶没有规矩。 可是偲伶也只是想要告诉娘娘,并非偲伶不懂规矩,只是穿这身衣裳是为了聊表对太后的谢意。 更何况偲伶刚刚也已经说了,这是太后赏赐的偲伶的,是为了让太后她老人家高兴,所以才会穿这身衣裳的,娘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偲伶,偲伶当真是心中难安啊。” 这话说得委屈巴巴的,当真是让在场的众人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丽婕妤无理取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仗着自己生得漂亮,身段又好,使了狐媚子劲儿,去勾引皇上,才有了这婕妤的身份,宫中许多嫔妃都瞧不上他这样的人。23sk. 平日里她素来跋扈嚣张,谁都不放在眼里,这时候谁会替他说不平? 就算是站在旁边的两个莫昭容和清贵人,也不敢开口。 虽说他们都是依附丽婕妤的人,可是他们也都是惜命的人,对太后无理,公然挑衅太后,这可是死罪?就算平日里他们三个人关系不错,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为丽婕妤说什么。 丽婕妤被堵的哑口无言,又见众人没有人为她说一句话,气的当场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她先是将叶浮珣骂了一遍,又指着站在一旁的莫昭容和清贵人恶狠狠的训斥道,言辞犀利,丝毫不顾及他们的颜面。 莫昭容和清贵人都是怕极了丽婕妤,被骂了也不敢还口。 就在这时。 几人的背后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众人一听声音立马跪了下去,而丽婕妤更是苍白了脸色,作出了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要对着来人撒娇。 “皇上……臣妾……呜呜……皇上,你要为臣妾做主啊!” 丽婕妤张着大眼睛看着皇帝,漂亮的大眼睛里顿时滚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看的叶浮珣咋舌。 这宫里面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泪水说来就来。 刚刚还指着他们骂得欢快的人儿,现在一转身看到了皇上来了,这泪水立马就下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合起伙来欺负了她一样呢。 不止叶浮珣如此想着,莫昭容和清贵人心中也是这样想着。 他们虽然依附着丽婕妤,一是因为她深受皇上的宠爱,想要在她身边得到好处。 二也是因为她们身为妃嫔,谁不想了解一下皇上的喜好呢? 这丽婕妤之所以这么受皇上的喜欢,一定有什么秘诀。 果然! 瞧瞧!这就是能耐! 前一秒,他还在这里将他们骂的狗血淋头,现在一看见皇上就好像没了骨头的。委屈的不得了,这眼泪是说来就来,一点也不掺假的。 真厉害! “起身吧!”萧辙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叶浮珣,眼神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 “这是怎么了?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皇上……”丽婕妤泪眼朦胧地看着萧辙,心中高兴的不得了。 皇上来了,到时候她一哭,皇上铁定心疼,到时候还不是他怎么说皇上怎么做? 玉偲苓,你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就算你身上的衣服是太后赏赐的又怎么样?你落到了我的手里,就别想好好的出去! 本宫要是不把你扒了一层皮,本宫就不是人! 丽婕妤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的扬起了一抹恶毒的笑意。 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其实这些都被叶浮珣看在了眼中。 叶浮珣冷笑。 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这痴人的皇宫中活下来的! 真是一枚奇葩! “哦?做主?”萧辙微微扬起了嗓音,语气里带着一抹探究。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萧辙瞥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微微皱眉。 第一千七百七十章 真实情况 “皇上……” “皇上,不如由偲伶来说吧!” 丽婕妤刚刚开口想要颠倒黑白,好好的给叶浮珣使个绊子,就被叶浮珣开口打断了。 “你?” 萧辙探究地看着叶浮珣,视线忽然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是!”叶浮珣顶着萧辙的眼神,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愤恨,温温柔柔的开口道:“皇上就让偲伶说吧,好不好?” 这最后三个字,叶浮珣故意用了撒娇的语气,她的声音拖的长长的,尖细尖细的。 听到人的耳中,让人感觉到耳朵一痒。 心中仿佛有一只猫爪在挠,听的萧辙浑身一阵麻。 丽婕妤恨恨地瞪着叶浮珣,如果不是皇上此刻在这里的话,她真的想要上前去挠他一脸血! “好!那你就说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朕刚刚好像听到了丽婕妤的声音,怎么想是在吵架?” 叶浮珣对着萧辙盈盈一拜,娓娓道来。 “方才,偲伶经过御花园想要给太后晨昏定省,顺便前去拜谢太后对偲伶的一番心意。 可是谁知道……” 叶浮珣故意说了一半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委屈不已。 勾的萧辙心中痒痒的,恨不得上前去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一亲芳泽。 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份,心中就泄了气。 “怎么了?你但说无妨!有朕在这里,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萧辙大手一挥,给了叶浮珣一个特赦。 “谁知道,偲伶正好碰到了三位娘娘,偲伶虽然是一品的公主,可是在娘娘面前也不敢随意造次。 可是丽婕妤娘娘竟然指着偲伶好一顿说教……” “说教?” 听到这里,萧辙听出了问题。 这说教恐怕也不是那个意思吧? “婕妤娘娘指责偲伶乱穿衣服,说……说这正红色的衣服只有太后和皇后娘娘可以穿。”叶浮珣惊恐的抬头看了一眼萧辙,眼里是软软的求情和悔改。 “偲伶并非不清楚,只是这衣服是太后赏赐的,偲伶不敢违逆了太后的意思。 又见这衣服华美无比,便想着穿上这件衣服来拜见太后娘娘,好让太后他老人家知道偲伶心中对太后娘娘的感激之情。” “皇上……并非要冒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他们的。请皇上明鉴!” 萧辙看着叶浮珣,半晌和颜悦色地说道:“既然是太后赏赐的,那你就穿着!不过以后可要注意了! 这样的事情知道实情的人不会怪罪你,若是不知道,到时候了就有你难过的了!” “是!多谢皇上不怪罪之恩。” 萧辙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丽婕妤:“你的心意朕明白了,不过下次也要注意,但是要先弄明白事情的真实情况再下定论!你这样毛手毛脚的,不是给朕添乱吗?” “是,臣妾明白了!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丽婕妤咬着牙,强行显露出一个笑容来。心头却是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女人,当真是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罪责都给一笔盖过!当真是厉害! 差一点,幸好自己没有开口,否则,像他这样能说会道的,恐怕自己真的要折在她的手里面了! 原本应该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叶浮珣却不想轻易地放过了丽婕妤。 “丽婕妤娘娘真是端方得体。”叶浮珣笑看着丽婕妤,表情诚恳,仿佛真的在夸奖她一样。 丽婕妤僵硬着脸颊,对着叶浮珣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萧辙不明所以,还以为他是真心夸奖丽婕妤的,顿时眉开眼笑,对着丽婕妤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可是接下来叶浮珣的话却让两人脸色都僵了。 “方才,丽婕妤听到偲伶说这身衣服是太后给的时候,丽婕妤还说太后为人和善,大方知理呢!” 叶浮珣也不管两人脸色怎么变化,继续说道:“这正红色的衣服,自古以来除了正室成亲的时候能够穿上,平日里也就太后和皇后娘娘能穿。 今日却赏赐给了偲伶一身,足见太后他老人家的厚爱呢!” 丽婕妤瞪着叶浮珣,刚刚回暖的脸色,顿时又退了下去,他惊恐的看着萧辙,不断的摇头,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皇上,臣妾没有啊,您要相信臣妾啊!” 萧辙铁青着脸,瞪着丽婕妤,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朕还想你是真的想帮助皇后处理事务,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小肚鸡肠!平日就算了,可是你居然敢在众人面前非议太后!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臣妾没有!是你!你故意陷害我的!” 丽婕妤转头瞪着叶浮珣,双目赤红。 “娘娘,偲伶什么也没有说啊!更何况,当时,还有莫昭容和清贵人在这里。偲伶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再这么多人的面前对太后大不敬。 更何况,更何况,偲伶对太后他老人家是十分的感激,又怎么会诋毁太后呢?” 叶浮珣委屈得看着丽婕妤,泪珠在眼睛里面打转。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一旁的萧辙看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你这个贱人!你刚才明明就是算准了皇上什么时候来,所以才会故意激怒我,然后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仪,最后在故意在皇上的面前提起来,你真是好狠毒的心啊!” 丽婕妤自己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叶浮珣的身上,叶浮珣暗中翻了一个白眼。 “娘娘!你真的误会了!”叶浮珣瘪了瘪嘴,泪珠滴滴落下,泪眼汪汪的看着萧辙,口中的话却是对着丽婕妤说的。???.23sk. “偲伶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那里有什么能力算准了皇上什么时候经过这里?偲伶刚一进宫,对宫中的一切事物还不清楚,又哪有什么能力能够买通了皇上身边的公公?” “哼!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像你这样下贱的狐媚子,什么手段你使不出来?现在皇上在这里了,你就装可怜博得皇上的同情?你真是够恶心的!” 叶浮珣真是被丽婕妤这个清奇的脑回路打败了。 她马上就要和萧梓宸成亲了,又怎么会和一个皇宫中拥有几十个女人的男人有什么瓜葛呢?就算是送给她,她都不稀罕! 第一千七百七十一章 继续作死 “娘娘!偲伶知道,您是因为太后娘娘将正红色的宫装赐给了偲伶,所以娘娘您心中嫉妒不甘,可是娘娘……您也不该说出这种话啊!” 叶浮珣故意看了一眼萧辙,欲言又止。 丽婕妤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顿时脸色更加难看了。 果不其然,萧辙的脸色已经想一个调色盘一样了,五颜六色的,当真是好看。 “你这个贱人!你在胡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气死朕?” 萧辙忍无可忍,一巴掌打在了丽婕妤倩丽的脸蛋上,顿时一个鲜红的手印留在了丽婕妤的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萧辙七分力道,就是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加别说是丽婕妤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了。 丽婕妤捂着脸颊痛哭。 “皇上……臣妾是无心的。臣妾承认,臣妾起初是很嫉妒公主身上的衣服,可是是一个女人谁不想穿着正红色,光明正大的出来?臣妾有错吗?” 丽婕妤继续作死的说道。 “哼!这么说还是朕错怪你了?” 萧辙冷笑一声,瞥了一眼在场的众多女人,拳头死死的握住了。 “臣妾……” 丽婕妤看着萧辙这个样子,也不敢再开口接话了。 “就凭你?你也配穿这么鲜艳的正红色?”萧辙冷笑着:“正红色是正妻才能穿的,怎么?你还想要当朕的皇后?要不要朕给你废了皇后,然后给你册封?” 丽婕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她的脑子已经有点乱了。 怎么不过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就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 丽婕妤只顾着埋怨着皇帝,可是忘了一个事实。 萧辙是皇帝,而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就算是普通的男子,也不能够容忍自己的小妾在自己的面前诋毁自己的嫡妻和母亲。 这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 东辰素来有律法约束,最是忌讳宠妻灭妾的事情。 “皇……皇上……” 丽婕妤已经被一连串的炮轰,炸的没有了反应能力。 “你质疑朕和公主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是在挑战朕的底线? 朕与皇弟关系甚好,你这个贱人居然想要挑拨离间?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真当朕已近死了吗?你是不是想要造反?啊?” 萧辙死死的瞪大了眼睛。 虽然她很喜欢长得倾国倾城的玉偲苓,可是他到底还是一个有分寸的人,如果这个时候穿出了什么流言蜚语,对皇家是一个重力一击。 更何况!公然被人这样挑出了自己的心事,让他情何以堪? 不得不说丽婕妤的运气是真的不怎么好。 “来人!将丽婕妤拉下去!丽婕妤藐视皇恩,诋毁太后,妄图僭越,取代皇后,是可谓不忠不孝。心存嫉妒,言语之间恶毒异常,出言冒犯了公主,是谓不义! 从今日起,废除她的封号,降为答应,打入冷宫,若无召见,永世不得放出来!” 很快就有侍卫将大喊大叫的丽婕妤拉了下去。 离着老远还能听到丽婕妤的求饶声。 莫昭容和清贵人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缩了缩脖子,清贵人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表情镇定的叶浮珣,眼神闪了闪。 事情了结了,萧辙看着叶浮珣,语气有些温柔的开口道:“公主要给皇额娘去请安?” “回皇上的话,是的。偲伶是想谢谢太后娘娘对偲伶的照拂。”3sk. “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朕一起去吧,正好朕已经下了早朝,你要去皇额娘那里给他请安,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去吧。” 萧辙看着叶浮珣,眼神温柔,仿佛能够滴出水来,可是这一切在叶浮珣的眼中却感觉到恶心万分。 “那就太好了,偲伶刚刚进宫,若不是有太后娘娘赏赐给偲伶的丫鬟,恐怕不知道要走错多少路。” 说罢,叶浮珣故作娇羞的低下了头。 太后的慈宁宫中。 刚刚丽婕妤和叶浮珣发生的事情,已经一字不漏的背太后身边的眼线传给了太后,而这时皇后正坐在太后的宫中。 看后眼神深邃的瞥了一眼窗外,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而皇后则是心不在焉的端坐在太后下首。 只是那张素来温婉大方的脸庞上,却有一抹小意见的愁绪和嫉妒。 半个多月前,玉偲苓刚刚进宫之时,萧辙就有意想将她纳为自己的妃子,只不过那个时候被太后言辞拒绝了,可是他知道皇上一向喜欢美人。 更何况玉偲苓的相貌,可以说是倾国倾城,就是他一个女人,在面对玉偲苓的时候都有些受不了,险些被他这张脸给迷惑了。 皇后恨恨的绞着自己手中洁白的素帕,恨不得将这方手帕当作玉偲苓,给她揉碎了。 “你是皇后,就要有皇后的样子,要有国母的胸襟,理当母仪天下,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更何况再过几日就要嫁给一个碍眼的人了,也碍不着你什么事情。 你又何必在这里捏酸吃醋呢?岂不是平白让人看了笑话,还给人留下了把柄,让人说你这个皇后善妒!你也要为自己着想,一国之母,切不可如此作态!” 太后出言淡淡的打断了正在走神的皇后,语气里带着一抹沉重和训斥的味道。 “是母后儿臣谨记在心母后说的每一句话,而且都会细细体会的。” 皇后敛下了心神,低低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那是她的丈夫,他又怎么能够不上心呢?更何况她是皇后。这宫中的女人,像永远看不尽的花朵一样。时不时的冒出来一朵,让人看着碍眼。 她虽然是皇后,可是也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爱他自己的丈夫,但是却得不到她丈夫的喜爱,出于女人的本能他自然是嫉妒的,就算是太后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吧? 只是这话到底是大不敬,皇后没有胆子在太后面前说出来。 “皇上身边的女人是多了一点,可是你要知道,你是正妻,是皇上唯一的妻子,就算是他在宠幸别的女人,那么那个女人的身份也约过你去,你是皇后,要有博大的胸襟。 哀家知道要把自己的丈夫让给无数的女人,是一个女人的心中都会不平衡不高兴,但是这是命数,你既然做了皇后,享受了这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要多为皇上着想。” 第一千七百七十二章 未雨绸缪 “是,儿臣受教了。” “这个小丫头当真是不得了,这才刚刚入宫第一天就已经把皇上给迷住了,丽婕妤在宫中虽然不算老人,可是至少进宫也有半年了。 这半年来他一直都独受龙恩。可是谁又能够想到这个丽婕妤居然会这么快就落败了,说到底也是他自己愚蠢。” 太后的语气里带着一抹鄙夷。 “母后,儿臣实在是想不通。玉偲苓不过是一个小国公主,哪里值得母后您这么上心? 又是将她请到宫中小住,又是安排那么多人在他身边照看,虽然是监视,可是这也太大张旗鼓了,未免叫人看笑话?” 太后白了一眼皇后语气里带着一抹无奈:“你也是个笨蛋,亏得哀家平日里还总是夸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怎么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傻了?” “如今皇帝虽然已经登基称帝了,可是前朝还有一些老东西,是站在萧梓宸的背后的,他们是先帝在位时的肱骨大臣,手中的实权令人不可小觑。 就算是皇帝,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把握朝政了,但是若是没有几个背后支持他的人,给她出主意,那也是不行的。” “可是这又跟玉偲苓有什么关系的,她不过是一介女流,又能起什么作用?” “他是没有什么作用,可是你别忘记了,皇帝当初让他迎娶玉偲苓的时候,可是当面下了一道圣旨,从今以后只能娶玉偲苓一个人为妻,不得迎娶妾室。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萧梓宸答应了这门婚事,他们之间就只能永远绑在一起,而且他不能够再娶,自然身后,就得不到更多的势力与皇帝抗衡。 玉偲苓不过是一个小国公主,远水救不了近火,她就算是一个公主又能起什么作用? 而且这道圣旨一下会有很多原本支持萧梓宸的大臣们倒戈,毕竟一个已经没有了身世背景,没有了权力的王爷,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 再者,玉偲苓是从他国过来的,哀家不用担心她和萧梓宸之间有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也不用太过忌讳她和萧梓宸之间的日常生活,只要派人盯紧他,然后控制她就好了。 你以为哀家宣她进宫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让她能够成为哀家的眼线,替哀家监视萧梓宸的一举一动,罢了!仅此而已!” 皇后闻言恍然大悟,对着太后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母后考虑的周到,真是走一步看十步啊,这未雨绸缪,是臣妾所不及的。” “只是,母后你有什么把握让这个玉偲苓听从您的安排和指挥吗?臣妾总觉得这个玉偲苓不简单,而且他不像是那种表面上柔柔弱弱,实际上是一个病秧子的感觉。 反而臣妾觉得她心机颇深。母后若是想要控制她,驾驭她,然后让他为母后卖命,恐怕还得费一些事。” “哀家自然是明白的。现在就看这个孩子,到底识不识趣了,若是她真的可以为我们所用,留在萧梓宸的身边当眼线,为我们传递消息,那自然是极好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后的表情变了变,从慈善变成了阴狠,后面说出的话,也带着一股阴狠:“如果不能为我们说用的话,哀家也不会让他好过。” 最后四个字,太后亦深深的咬着牙说了出来,皇后饶是见过再多的事,杀过再多的人,可那也是暗中下手。 还是被太后这个模样给吓到了,顿时端起了手边的上好的碧螺春轻轻的响了起来,那仓皇的动作中看得出来带了一丝恐惧。 正在这时,就听到门口有人通报。 紧接着从隔断处走进一抹明黄色,随后便又看到他的身后跟进来一袭大红色,太后的眼皮子跳了跳,心中有些莫名不喜。 然而在叶浮珣走了进来之后,太后的脸上立刻扬起了笑容。端的是慈祥的面容,其实到底如何,也只有太后一个人知道。 “皇额娘,朕来给皇额娘请安了,望皇额娘身体安康,福寿万年。” 好好好,哀家真是高兴,不过你这孩子也真是的,一大早就过来了,怎么还和皇帝一起来了,你们俩倒像是约好了一样的。” 这话说的很有技巧,乍一听好像是在问他怎么会来这么早,又恰好和皇上一起来了,其实仔细一听是在旁敲侧击。 皇后端坐在上位上,刚刚对着皇上行了一礼,此时脸色也不是太好看,没有什么比自己的丈夫和自己厌恶的女人站在一起,更让她难受了。 然而就像太后说的一样,她是国母,她什么都不能说,反而还得扬起笑脸去迎接这些,让他头疼心烦的事情和人。 “是啊,真是巧啊,公主怎么会和皇上一起来,而且公主还起得这么早。 若是我这第一日进宫,必定会百般不习惯,或许睡到日上三竿,都有可能,果然还是公主知礼守节,懂得回报太后。” 皇后端起温婉大方的笑脸。心中却是暗恨,该死的狐狸精,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勾引别的男人。 一想到半个多月前,萧辙向太后金进言,想要娶玉偲苓的事情,她的心口就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娘娘当真是说笑了,太后娘娘仁慈。第一日进宫这对偲伶多半照拂,又是给偲伶支配听话的丫头,又是给偲伶安置华美精致的衣裳,偲伶当真是感激不尽。 试想这样的殊荣又岂是偲伶能够承受?偲伶不过是一个小公主,太后竟然对偲伶这样好。偲伶真的是无以为报,唯有早一点过来向太后拜谢,才能安了偲伶的心。” “好孩子,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哀家一见到你心里就高兴,再听到你说的这番话心里就更高兴了。” “母后,你当真是偏心,原先妹妹还没进宫的时候,母后还说儿臣是您的小棉袄,如今妹妹这才进宫,母后就把儿臣给忘了,叫儿臣好生吃醋。” 皇后搁下了手中的茶盏,撅着嘴巴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娇俏生动,如果叶浮珣不是早早的就知道了皇后的秉性。 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 让人可笑 恐怕真的被她这一副少女愁苦的表情给骗到了,然,叶浮珣的心中只是冷笑,这戏做得好不好,还得看戏的人,有没有那个心情? “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这个孩子居然还和哀家吃起醋来了?你也是!你妹妹才刚刚进宫,对着宫中百般不了解,哀家对她好一点,那是自然的!” 太后笑看着皇后,口中指责面上的表情却是笑嘻嘻的,由此可见,这太后的表面功夫也是让人佩服。 叶浮珣前世在宫中呆过多年,前世的他虽然没有看过太后他们的真实面容,可是该看的也看了不少,皇后和太后之间隔着一个萧岚欣,这关系能好到哪里去? 若不是碍着皇上在这里,恐怕早就已经闹翻了天了,但是今日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却是一副婆媳和睦相处的样子。 当真是让人可笑。 “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就算是吃醋,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叶浮珣对着皇后和太后盈盈一拜,脸上的表情可爱异常。 偌大的宫殿中,笑声不断的回响。 站在外面的宫婢侍卫们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暗道,这位西莫国来和亲的公主当真是好手段,太后那样的人,他们这些近身伺候了多年的奴才们,自然是知道的。 说是礼佛之人,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在这宫中日子长久了,自然能够清楚的很。 这才刚进宫,就已经把皇后和太后这两个人给哄住了,不得不说这位公主真是厉害。 “你这孩子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哀家这宫里,还缺了你一个人的凳子不成?快快,快快,坐下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哀家特意给你挑了正红色的衣服,想着你是公主,自然不比寻常人,也称得起这颜色,可是没想到真正看到你人的时候,真是让哀家觉得惊艳。” “是啊,妹妹的姿容可以说是倾国倾城了,当得起绝世美人四个字,原本就算是穿着粗布麻衣,也定能看得出妹妹的风华,可是没有想到这一袭正红色穿在妹妹的身上。 当真是像是活了过来,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妹妹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呢,瞧瞧这一身精致的打扮,当真是无人可比,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后看了正在喝茶的萧辙一眼,后者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在皇后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温婉的笑意。 随即眉头一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轻地瞥了一眼玉偲苓,片刻才又收了回去。 “是好看,这身衣服以后就不用换下来了,内务府准备着,日后若是有正红色的宫装,就给公主送过去。” 皇后和太后的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 “皇上,您的意思是……” 皇后疑惑的看着萧辙,脸色有些难看,因为这正红色只有皇后还有太后才可以穿,只是现在居然让异国来的公主穿这正红色。 而且这位公主也快要嫁给宸王,就算是能够穿红色,可是也不能穿这种可以象征身份的正红色,难道皇上还有其他的心思? 倒是太后很快就回过神来,盯着叶浮珣看了一瞬。 突然笑出声来:“还是皇帝有眼光,哀家也觉得伶儿穿着正红色,十分的好看,就像皇后说的一样,好像是九天玄女,一点都不像这凡间的凡人。” “母后说的极是,可不就是这样的吗?朕只是觉着公主生的容貌艳丽,倾国倾城,配着正红色正好,既能衬托出身姿,又能够彰显气度。”???.23sk. “皇上和太后说的极是,倒是臣妾想多了。”皇后强绽出一抹笑容,看着叶浮珣说道,眼眸深处放着深深的嫉妒,只是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但饶是如此,还是被叶浮珣给看到了。 “偲伶怎么敢当?又怎么能够称得上娘娘说的那一句九天玄女?偲伶不过一介凡人,皮囊也只不过是一个表象罢了。 人人都有老的一天,偲伶也会这样,偲伶又不是神仙,能够一辈子保持这样的姿容。娘娘还是不要在这样夸偲伶了,偲伶心中有愧,不敢接受。” “更何况若是论姿容绝色的话,娘娘又何尝不是一个绝世美人呢?” 任何女人都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生的美丽,端庄优雅。 就是皇后也不例外,这么多年来,皇上从来没有说过她生得美,也让他心中有些自卑,在看到玉偲苓的时候,心中总是不自觉的嫉妒。 原本有些不好看的脸色,渐渐的回暖了。 一屋子的人各怀鬼胎,却表现出其乐融融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好不容易终于挨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间,叶浮珣立马带着自己的侍女,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本宫有些饿了,你去给本宫端一碗粥来,顺便再带一点小菜。” 侍女应声转身,离开了。 叶浮珣当即瘫在了床上,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形。 “呼——真累,若是每天都让我这样,还不让我累死了,今日脸都笑僵了,当真是难受,虚与委蛇,各怀鬼胎。” “这样就把你累着了,可见你也是一个躲懒的人。” 静谧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低沉醇厚的男声,可把叶浮珣给吓坏了。 她连忙起身,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快就又反应过来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顿时呼出了一口气,浑身松了下来,刚刚竖起来的警惕的气息慢慢散去。 “你怎么来了?真是吓死我了,这青天白日的,你不在王府呆着,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想你自己过得太舒坦了,非要给自己找一点刺激吗?要是被太后和皇上知道了怎么办? 到时候恐怕又要借着什么刺客的名头来抓捕你了,你也真是的。再说了,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这样静悄悄的,真是吓人,你不知道人会吓死人吗?” 听着叶浮珣一连串的抱怨,白玉仙低低的笑出了声音,那种笑声闷闷的,仿佛从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出来的一般,听在叶浮珣的耳朵里,让她脸红心跳。 第一千七百七十四章 前所未有的好 这人怎么连笑一下发出的声音都那么好听,真是的。 白玉仙站在叶浮珣的床前,那张俊美的脸庞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狭长的凤眸微微眯着。眼角上挑,带着一抹魅惑人心的力量,就那么看着他,让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不放心你,怕你在宫里受欺负,不过我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当众给丽婕妤一个难看,而且还这么快就扳倒了立婕妤,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你都看到了,你什么时候来的?难不成一个时辰之前,你就已经潜伏进来了?” 白玉仙没有说话,不过微微上扬的唇角却是透露出了她的好心情。 “你也太大胆了!你怎么就不知道顾及一下呢? 你要是晚上来,还不容易被发现,这青天白日的,你是嫌宫里的侍卫和安慰不够多,看不见你吗?难不成你把他们都当成瞎子吗?” 叶浮珣没好气的瞪着白玉仙,脸上的表情带着怒意,嘴巴巴拉巴拉的说出了一大堆训斥他的话。 即便是被训了,白玉仙的心情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好。 他这是在关心她,否则又怎么会跟他费这么多口舌呢? 心里头被柔情蜜意填的满满的,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知道你担心我,下次会注意的,你说的话我也记住了,别生气了,以后来看你的时候,我猫着点就是了。” 说罢白玉仙又添了一句,大不了以后晚上来闯你的闺房好了。 这人怎么这样,真是无赖,这怎么说话的,亏他还是一个王爷呢。 夜闯闺房,他也好意思说得出来,脸皮真是厚,女儿家的闺房是他能够闯的吗?幸亏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了,否则的话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要不要活了? “你,你脸皮真厚。这么多年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本王这么无敌,自然有活下来的办法,怎么你好奇要不本王教教你?” “王爷当真是无敌,这无第二次陪在王爷身上也确实是般配。” 叶浮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玉仙,一语双关的讽刺他。 “呵呵。你知道本王厉害就是了。” “是啊,王爷是厉害论这厚脸皮的功夫,任谁也没有王爷功力深厚。” 叶浮珣你乜斜了白玉仙一眼。 “王爷知道无敌的意思吗?” “本王自然是知道的,难道你认为本王没这样的实力吗?还是说你在质疑我?” “王爷威武,偲伶怎么会敢质疑你呢?只是……” 说到这里,叶浮珣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瞄着白玉仙。 “只是什么?” “偲伶说的无敌,一共有两种意思,一个是贱者无敌,还有一个是仁者无敌。想来王爷这样上过战场,杀过敌军的大将军应该是仁者无敌吧?” 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戏谑,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觉得颇为好笑。刚刚在太后的宫中埋了一肚子的郁气,此时已经上了大半了。 “你……” 白玉仙错愕的看着叶浮珣,没有想到叶浮珣会这样出言讽刺他。 他是王爷没错,可是他也曾经上过战场,杀过敌军,是一个满身染着暴力血腥的男人,怎么会和“仁”这个字搭上关系呢? 这丫头明显就是埋汰他,可是他又不能眼巴巴的把自己推向贱者无敌这四个字,这不是坑自己吗? 白玉仙顿时闭上了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只顾着自己高兴,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一只小刺猬,你要是真的把他惹急了,他会拿浑身的刺去扎你,只是平时却是一副小白兔的样子。 “无敌的王爷怎么不说话了?难道王爷口渴了?要不偲伶给王爷倒杯水,然后在和王爷继续探讨探讨这“无敌”二字。如何?” 白玉仙瞪着叶浮珣,这次是真的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她就算是气,也是佯装的。 这人平日里一本正经的说什么话, 做什么事也都是一派认真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正这么天真又可爱的样子,他怎么舍得生她的气? “罢了罢了,本王今日来也是为了问你,你当众给丽婕妤难看,让皇上发落了她。 这件事情,太后和皇后在宫中的眼线,也一定第一时间回报给他们了,他们有没有给你什么难看的?你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你刚才没有看清楚吗?有孝敬者在那里将太后和皇后也不敢明面上对我怎么样,更何况太后此时还摸不清我的底细,恐怕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想把我拉过来,想着怎么给你使绊子。 然后让我在暗中陷害你。如今他的话还没有说,目的也没有达到,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对我动手的。 我会想办法和他周旋的,到时候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好了。” “太后此人手段阴狠,当年母妃在世的时候,因为性情温和,处处受他的陷害。 若不是当年父皇爱极了母妃,有意立我为太子,成为下一任储君,有着父皇的庇佑,恐怕我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自从父皇驾崩以后,我被他们硬生生的逼着,失去了权力,这些年来也暗中培养了一些势力,可是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真的能够拿到他们的把柄,到时候也好办事。”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 “萧岚欣已经出宫了,目前你要注意的就是太后和皇后,太后老谋深算,可是皇后也不是省心的。” “我知道,凭着我这副容貌,皇后暗地里都不知道把我恨了多少遍。今日萧辙不过无意的一句话。她就青了脸。当真是有趣。” “无意?哼!” 白玉仙冷哼道。23sk. 他在心中歪歪道,他的未婚妻长的这么美,他能没有什么想法? 除非他眼睛瞎了! 可是,正在腹诽的某个人却忘记了,不久前的自己也是一个“瞎了眼”的人。 叶浮珣不明就里,还以为他是对萧辙心有芥蒂,当即就岔开了话题。 “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回去,不然要是被人发现咯就不好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五章 难得一见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丫鬟的询问声。 “公主?您在和谁说话?要不要奴婢进来看看您?” 叶浮珣对着白玉仙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 “没事,不过是本宫自言自语,没有一什么事的,你下去吧!” “是!” 小丫鬟疑惑的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心中有个疑问。 她明明就好像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她听错了? 小丫鬟摇了摇头,离开。 端着银耳莲子粥的丫鬟迎面走了过来,也没在意小丫鬟脸上的表情,径直得走向了房门。 “公主,粥送来了,要奴婢端进入给你尝尝吗?” 叶浮珣瞪着某个得寸进尺的人,转头对着屏风后面指了一下。 白玉仙怕把叶浮珣逼急了,听话的转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可是屏风也就那么大,他一个大男人,身高马大,站着肯定会看到他的头,于是乎,他只能蹲在了地上。 索性,屏风是玉石做的,不透光,从另一面看过去看不到屏风后面有什么异样。 “进来吧!” 推门声响声,大丫鬟将手中的碗碟放在了叶浮珣的手边,想要伺候她,却被她挥退下去了。 “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 “嘘!你轻轻的!那个丫鬟估计还没有走呢,你也不注意一点!” “怕什么?本王进宫来看本王自己的未婚妻,难道这也有错吗?难不成太后能够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情就将本王抓起来?” 白玉仙坐在叶浮珣的对面,兀自端起那碗香喷喷的银耳莲子粥,作势要吃。 “你做什么?这是我的,你怎么能够和我抢吃的?你也太无耻了!” “本王不过是想要尝一口这莲子粥罢了,怎能这么小气?一口都不给本王吃?” 叶浮珣气结。 这人怎么这样? 若不是知道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她一定要狠狠的将他打一顿。 这语气哪里有一点皇家王爷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地痞无赖! 玩世不恭,这个样子当真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要吃回你自己家去吃去!做什么要抢我的?” “御膳房的食物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王爷是没尝过御膳房的东西吗?” 叶浮珣扶额,无语。 两人斗法斗了半天,最终还是以叶浮珣获得了胜利。 送走了最近有些不正常的白玉仙,叶浮珣心满意足得躺在了床上。 然而他却还不知道,前朝已经被人搅的一锅粥了。 乾清宫。 “皇上!臣有本启奏!” “准奏!” 萧辙端坐在上首,脸上一派肃然。 “皇上,臣听闻昨日皇上将丽婕妤娘娘废去了封号,贬为了答应。而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宸王的未婚妻,玉公主。 臣思来想去,觉得有些不妥。” “哦?哪里不妥?” 萧辙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白玉仙,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臣以为,玉公主身份虽然高贵,可到底只是一个小国公主,昨日做出了那等犯上作乱的事情,就算看在她是和亲公主的份上,也不能徇私!” “徇私?如何徇私?” “丽婕妤娘娘是皇宫娘娘,身份高贵,对礼数周到了解,原本训斥公主一事虽然是莽撞了一点,可是却也是为了宫中的纪律。 小小的惩罚就是了,这废除了。惩罚是不是太过重了?” “那御史大人,你以为如何?说来让朕听听!” 御史大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臣以为,应当对玉公主做出惩罚!” “我泱泱大国,严守规章制度。是万万容不得他人亵渎的!” “哦?爱卿是这样想的。” 萧辙讽刺的笑道。 “是。” 御史大人总觉得背后凉凉的,总感觉他们的皇上有点奇怪。 “爱卿只听说了是玉公主冒犯了丽婕妤,可是却没有说出朕到底为什么要废了丽婕妤。” “皇上……” “丽婕妤僭越不尊,妄图取代皇后,又当众对太后大不敬,爱卿以为,这样的罪可能被废?” 御史大人背后顿时被冷汗浸透了。 “可是,玉公主冒犯……” “本王怎么不知道?公主身份高贵,懂礼守节,怎么到了大人这里就变了味道?” “王爷!这件事情众人皆知,难道微臣还能胡说?”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质疑皇兄的决定了?” 御史大人当即脸色苍白。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可是要出人命的。 “王爷,你可不要胡说!微臣怎么好质疑皇上?” “皇上明鉴啊!” “丽婕妤冒犯了太后,朕难道不能惩罚他?” 萧辙瞪着御史大人,心头窝了一肚子的气。 蠢不可及! “不,微臣只是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原来丽婕妤是冒犯了太后,臣还以为是因为玉公主。” “陛下,老臣有罪,请皇上恕罪。” 萧辙冷着脸不说话,半晌,把跪在地上的御史大人看的背后发凉,这才开口说话。 “这不管在哪里总是会有一个人喜欢搬弄是非,但是朕希望以后再朕的朝堂上不要出现这种事,以讹传讹,颠倒是非,这是让人可笑的! 御史大人下一次了要弄清楚了,都也总是这样,是不是有愧于这御史的名头了?” “还有,太后是朕的母亲。是这世界上最尊贵的人,日后再有人敢对太后不敬,朕绝对不会饶了他!” 满朝文武都会了下来。 御史大人浑身都是冷汗。 就在这时,白玉仙开口了。 “伶儿是西国公主,西国虽然不富有,但是,伶儿到底是一个公主,不是人人都可以低贱的人!天籁小说网 本王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人在本王的面前说伶儿的坏话!否则本王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御史大人,您身为言官之首,辅佐皇上。本王希望御史大人以后可以弄清楚了再说话,否则,本王还不得被御史大人烦死?皇上还要不要上朝了? 若是什么事情都要听别人说,自己不去查证的话,哪有有什么用?” 今天这件事情,其实根本就是冲着玉偲苓来的。 玉偲苓是和亲公主,身份上自然不被人看好,可是,现在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了,这些人还敢在他的面上做出这样的事情。 第一千七百七十六章 一语双关 无非就是因为那一道圣旨。 这些人排斥玉偲苓。 可是这一举动却是惹怒了他。 在场的众人,纷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说话。 站在白玉仙一对的人,都噤若寒蝉。 王爷这是生气了。 可是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他啊。 这一旦娶了玉偲苓当他的妻子。以后就一辈子都不能够再娶任何女人了。 日后王爷的大业又该怎么办? 背后没有女人的支持,王爷如何能和当今的皇上,太后还有皇后抗衡呢? 王爷早年的权利都被皇上给收了回来,已经没有什么明面上能够看的实力了。 “宸儿,你对公主当真是好!这还没有娶过去,这胳膊肘子就往外拐了?” 萧辙的这句话说的一语双关。 “皇上说笑了。臣弟是因为心疼偲伶,这才多嘴说了几句。皇上不会怪罪吧?” “宸儿你说的哪里的话,朕怎么会怪罪你呢?真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皇兄。” “哈哈……” 朝堂上一时之间气氛十分的和洽。 底下的一些大臣暗中摇头。 白玉仙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心中顿时担忧了起来。 这时,天空忽然劈了一道雷下来。 很快的,倾盆大雨就刮了下来。 雨势很大,带着雷霆之力。 整个天空此时一片灰黑。 “哎呀!快将本宫的花给本宫搬进来。这怎么下了这么大的雨,真是的。” 叶浮珣指挥者一群宫女跑来跑去的。 院子里养了很多的花花草草。有些因为雨下的太大,所以没有来得及搬进去,就被雨水大的枝叶分离了。 “公主,快点进去吧。这雨下的太大了,小心您的身体着凉。”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浮珣转身,那丫鬟对着叶浮珣微微一笑,用口型说了几个字,叶浮珣顿时明白了,点了点头,转身进去了,临走时。还回过头来指着那个丫鬟让他进去。 “你是红英?”叶浮珣打量着眼前这个丫鬟。 叶浮珣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她的步伐很稳,似乎是会武功。 “回公主的话,奴婢是红英。”说完,红英又看了看四周,感觉到周围并没有人偷听,又悄悄的说道:“公主大可放心,奴婢是王爷的人,王爷吩咐奴婢要暗中保护公主。 日后,公主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通知奴婢,奴婢一定会保护公主的安全的。” “你习武?是他的暗卫吗?” “是!奴婢从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选拔了出来,作为王爷的暗卫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明了。 “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当我的贴身丫鬟吧,这宫中有很多太后的眼线,本宫不放心,既然你是王爷的人,那么本宫也就相信你,日后就由你来照料本宫的日常饮食,生活起居。” “是奴婢谢公主的重用,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公主的。” “你在这宫中有多久了?” “奴婢已经来宫中两年了,这两年一直在太后的身边,虽然是一个洒扫的,可是也对太后的宫中有些了解。” 叶浮珣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可知道太后日常有什么生活习惯,比如说他什么时候会出去,什么时候就寝? 既然你是太后的宫中负责打扫的,那你应该进入过太后的寝殿吧,你可还记得太后的宫中摆设是怎样的?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回公主的话,奴婢倒是确实进入过太后的寝宫打扫过,只不过当时身边有嬷嬷看着,奴婢也不敢太过张扬,不过奴婢倒是注意到了太后的宫中有一扇屏风。 屏风后面被遮掩的掩掩实实的让人看不清楚,不过当日奴婢去打扫的时候,嬷嬷还特意嘱咐过,宫中的所有地方都可以去,但是唯独那个屏风后面不准进去。 奴婢想那个地方恐怕就是公主口中所说的特殊的地方,奴婢也曾经将这件事情告诉过王爷。后 来奴婢曾经找过机会想要进去看看,可是都无功而返,为了不打草惊蛇,奴婢也就放弃了。” 红英一五一十的将叶浮珣想要知道的那些内容都告诉了他,叶浮珣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看来太后的寝宫中确实有些秘密,而且守卫很森严。恐怕不太容易进去。 “公主,太后娘娘每日午时都会午睡一个时辰。这是太后娘娘每日的习惯,申时的时候,太后会带着身边的嬷嬷,去宫中的佛堂静修两个时辰。 这个时间宫中负责看守的人,会严密的将太后的寝宫看管起来,严禁任何人进去,这时候是没有奴才可以进去的。”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每日都会有两个时辰不在寝宫中,而且每日太后离开之后,都会有守卫将太后的寝宫严严实实的包围着,不让任何人进去?” “是奴婢在太后的寝宫中做了一年多,已经对太后的行迹了如指掌,公主大可以放心,奴婢所说的都是实情,若是有半句虚言,奴婢愿奉上项上人头。” 红英跪在地上,对叶浮珣发誓道。 “罢了,你起来吧,本宫没有说不相信你,既然本宫之前已经明白了你是王爷的人,那么本宫就会把你当成本宫身边的得力助手。” 叶浮珣对着红英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随后又说道,本宫只是在想对策,如何才能进入太后的寝宫,只是太后的寝宫守卫如此森严,本宫怕没有找不到那个机会可以进去。” “公主若是需要的话,到时候可以让奴婢为公主打掩护,只是公主的动作需要快速,否则的话太后若是回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必,我若是真的要去探太后的寝宫,到时候也只会一个人去,要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到时候连我们两个都没出来。” “公主,这不妥吧?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要保证公主的安全,随时随地的跟在公主的身后,看着公主,不让公主受到伤害。 公主若是要丢下奴婢一个人去冒险的话,王爷一定会怪罪奴婢的,到时候公主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公主殿下您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第一千七百七十七章 谨慎对待 这样的事情,危险度数极其高,你一个人去肯定会有很大的风险。 奴婢武功高强,虽然没有王爷那般出神入化,可是对付一些小喽啰还是可以的。至少关键的时候还能够为公主挡上一箭。” 红英跪在地上,抱拳对着叶浮珣说道,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叶浮珣心中有些感动,虽然说她是听命于白玉仙。 可是这世上,拜高踩低阳奉阴违的奴婢多的是,她大可不必这般对自己,可见这个丫鬟还是真的把他当成主子的。 “本宫到时候会注意的,你不必担忧,更何况太后的寝宫,岂是你一个小丫鬟能够进去的,如果真的出了事情,本宫也有办法脱身。 到时候绝对不会连累了你们,更何况若是你真的在本宫的身边,本宫还要费心照顾你,到时候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那我们两个都逃不掉,最后都会被太后给抓住,得不偿失。”23sk. 叶浮珣对着他摆了摆手,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羞赫。 “本宫有些饿了,你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若是有的话就给本宫拿来一些。” “奴婢知道公主殿下晚上的时候没有吃饭,特意让人备下了,一直在小厨房里面热着呢,公主现在要吃吗? 如果要的话,奴婢现在就吩咐厨房的人将热好的饭菜给公主装过来,到时候公主就能吃了。” “好你别说本宫之前晚上的时候没感觉到饿如今还真是觉得肚皮有些难受,咕噜咕噜的。” 红英轻笑了一身,转身离去,很快就带着一些装着菜肴的宫女叶浮珣布菜。 “你们都下去吧,红英留下来就行。” 一众人鱼贯而出,只有红英还站在原地。 “这是在本宫身边干活的奴婢太监们,你可认识里面的人?本宫也不知道那里有多少太后的人。” 红英点了点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浮珣。 半晌,叶浮珣点了点头,津津有味的吃着手中的膳食,不得不说这宫中的东西味道就是好。 “你也没有吃饭吧,就在本宫的旁边和本宫一起享用吧,这么多的菜,本宫一个人也吃不完,最后还是得浪费了,若是要浪费,那不如就给你吃,这样还能节省一些呢。” “公主奴婢只是一个打扫卫生的小丫鬟,就算如今公主看重奴婢,但尊卑有序,奴婢也是万万不敢和公主同桌而坐的。 这是规矩,若是让王爷知道了,王爷会责罚奴婢的,公主还是饶了奴婢吧。” 叶浮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是放弃了刚才的提议。 红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感动。 做主子的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看不起他们这些奴才?就算她是王爷的暗卫,公主日后也是要嫁给王爷的,既然是王府的一府主母,身份自然是高贵无比。 她虽是王爷身边的暗卫,服侍了王爷多年,可是到底也只是一个丫鬟,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 公主能够不计较这些,让她和公主一起吃饭,便是公主对她天大的恩泽了,她又怎么能够忘记自己的身份,得寸进尺呢? 第二天早上红英对着刚刚起床的叶浮珣说道:“公主,今早太后娘娘传来话说,让公主前去太后娘娘的寝宫给她请安呢,公主要不要做些准备?” “无碍,大不了也就是一些难听的话,本宫也不在意,你给本宫好好梳妆打扮吧,就拿皇上赏赐的那些正红色的宫装。 本宫瞧着很是喜欢这正红色,颜色鲜艳,更衬得本宫肤色如雪,碾压皇宫的一众妃嫔们,也好给太后添添堵。” 红英轻笑了一声,心中好笑,他们的公主看上去一本正经严严肃肃的,其实内心里还是有些小女儿家的可爱。 “是,奴婢这就去将宫装给公主拿过来,到时候一定将公主打扮得美美的,看上去就好像天仙下凡一样。” “就你贫嘴,知道说些让本公主高兴的话,好了,快去干活,不然到时候若是晚了,太后还指不定怎么责怪本宫呢!” “是!” 不同于昨日的打扮,叶浮珣今日虽然还是穿的正红色的宫装,可是头上梳的发髻比昨日更加的轻灵飘逸,美人红衣,秀发轻扬,微风拂动,暗香疏影。 一路上按着,昨日走过来的记忆穿过御花园在路上,同样还是碰到了几个妃嫔,只是今日却没有一个人敢指着她说一些大不敬的话。 几个妃子看到叶浮珣之后,都下意识的撇开了视线,走路的步子都晃了几下,显然是害怕昨日的事情再发生,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她们了。 他们不担心才怪呢,丽婕妤一向得皇上的宠爱,一年里面几乎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在丽婕妤那里度过的,可以说是宠冠六宫,艳压群芳了。 丽婕妤这个人是典型的张扬跋扈,仗着皇上的喜爱,将皇宫中的女人可以说是得罪的。 可是饶是如此,皇上对她依旧是宠溺的态度,虽然她们不知道皇上真正的心意是什么,可是瞧着这样子,也不是他们能轻易惹的。 可是昨日居然因为一点事情就被废除了婕妤的位置,虽说这理由是丽婕妤冒犯了太后,可是到底也是因为这位公主引起的。 她们不得不谨慎对待,小心翼翼的与这位公主相处,否则到时候出了点事情,最后还不是他们难受? “几位娘娘也是要去太后的宫中给太后请安吗?这倒是巧了,偲伶也正是去太后的宫中,不如咱们一起,路上也好说说话。” 几个妃嫔都笑了笑,脸上的表情既是尴尬又有些后怕,当真是让叶浮珣心中感觉到好笑。 “公主说的是,嫔妾们正是要去太后的宫中给太后请安的,正巧碰到了公主,当真是缘分。既然公主有意,嫔妾自当顺应公主的意思。 也好,趁这个机会与公主好好了解了解,日后,咱们若是真的成了妯娌,嫔妾们在宫中也有有些依靠了。” 第一千七百七十八章 不敢恭维 “娘娘们当真是说笑了,在这宫中最大的就是皇上了,偲伶如何也不能与皇上相提并论啊,娘娘们的依靠自然是皇上,怎么会是偲伶呢?” 说话的荣婕妤尴尬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险些没有掩饰过去。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耽搁了,太后的寝宫就在前面。咱们早些去也好,表示咱们对太后的恭敬之意,娘娘们说是还是不是?” “是。” 几个妃嫔相互看了看,都笑着点了点头,应声道。 “听闻公主昨日和丽婕妤吵了起来。公主当真是厉害,公主都不知道那丽婕妤平日里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是皇后娘娘出面,也是如此。可是却被公主三言两语就急得发怒了,最后还被皇上贬斥了,公主当真是厉害。” “娘娘说笑了,偲伶又怎么敢和丽婕妤争吵呢,不过偲伶可要提醒娘娘一句,如今可不应该叫丽婕妤了。而是应该叫吴答应。” “公主说的是,是本宫一时之间忘记了当,真是惭愧呀,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恐怕被训斥本宫了,多谢公主的提醒。” “无碍,左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也费不了多大的劲。偲伶能够提点的,自然会提点。娘娘您说是不是?” 容婕妤笑了笑,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有些鄙夷。 这一看就是个手段了得的狐狸精,就因为她皇上才触发了丽婕妤,现在还在这里装无辜,真是不要脸。 若不是自己知道昨日的事情是面前这个女人动了手脚,她恐怕也是被她给欺骗到。 只是这些话,她却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虽然说王偲伶还没跟宸王成亲,可是昨日的事情,还是让她心有余悸,同样是婕妤,她却没有丽婕妤得宠。 但是,丽婕妤还被皇上给发落了,她可不想跟丽婕妤一样落得这样的下场,到时候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自己的家人还要受到牵连,更何况她可不想被别人嘲笑。 叶浮珣瞥了一眼容婕妤,心中冷笑。 都是一样的,没脑子心中想些什么,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也就是这张脸能够吸引人的兴趣,让人看一眼,其他的还真是不敢恭维。 很快就到了太后的寝宫,皇后已经坐在那里了,婆媳两个人正在说着话,有说有笑的,只是这表面的笑容到底是有何深意,却不是他们能够揣测的。 “偲伶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好好好,你这个好孩子,快起来。” “谢太后娘娘。” “来人啊,赐坐。” 很快就有丫鬟拿着圆凳搬到了一旁,叶浮珣在红英的扶持下坐在了凳子上。 “怎么你们几个是一起来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凭借几个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正巧在路上,刚穿过御花园就碰到了公主,也是缘分,凭借几个和公主变在路上聊了起来,倒是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哈哈,看来伶儿在宫中过得不错,这才第二日就已经认识到这么多的好姐妹了,当真是让哀家感觉到欣慰,伶儿若是能够常住在宫中,陪陪哀家,哀家心中会更加高兴。” “太后说笑了,偲伶这才刚刚进宫和诸位娘娘都还不怎么熟悉,只是借着这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工夫,说说话之后也好了解了解各位娘娘。 若是真的能够成为好朋友,那是再好不过的。” “更何况太后娘娘想让偲伶陪在太后娘娘的身边,偲伶自然是愿意的,只是就怕偲伶麻烦事多,到时候要叨扰太后娘娘。” “你这孩子说的哪里的话,哪是叨扰?哀家可喜欢你了,若不是看在你马上就要和宸儿快要成婚了,哀家真想让你留在宫中陪着哀家。” “太后若是真的想偲伶了,大不了,偲伶就在宫中多陪陪太后就是了。” “好孩子,你真是听话又懂事,哀家之心甚慰。”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叶浮珣,口中说着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 随即他话音一转又睁开自己的那双带着深沉的城府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叶浮珣,口中笑道。 “哀家是着实不愿意放你出宫,只是宸儿这孩子,哀家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用了真心的,若是哀家一味的固着你,不放你出来,他到时候恐怕会埋怨哀家,又得闹脾气。 不过这样,你看可好,待你们成亲之后,你每个月都回宫中小住一段日子,然后咱们两人好好的谈谈,哀家也好,借此机会好好的看看你。” 叶浮珣冷笑,终于熬不住,想要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了吗?什么很喜欢她,不想让她出宫?又是什么想让她成亲之后回宫中小住,不过是借口罢了。 根本就是想要拉拢她,让她站在她那一边,为她传递情报罢了,当真是厚脸皮,连这种话都说得冠冕堂皇的,他真是佩服他。 皇后坐在一旁,嘴角的笑容有些冷了。 眼神不经意的瞥过叶浮珣,心中有些明了,太后这个老东西恐怕想要借助这个机会将叶浮珣拉拢在身边,为她传递消息吧? 难道还是为了萧岚欣那个女人? 这个贱人公然在宫中圈养男宠,当真是败坏门风,让天下人耻笑皇室,可是这个老东西,居然不顾皇上的旨意,将他留了下来,只是让她出宫去,而不是废除他的身份,真真是可恶。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无辜的死在了萧岚欣的手中,皇后心中就忍不住将萧岚欣大卸八块,千刀万剐。 可是如今太后一人独大,就算是皇上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以撼动太后在前朝的位置,只能一点一点的蚕食他的势力。 如果真的是为了萧岚欣,她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更何况这个玉偲苓长得一副倾国倾城的样子,就算是宫中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个他,太后若是真的将她留在了身边,到时候难保不会让皇帝纳她为妃子。 皇上是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清楚?见到美人眼睛就直了,更何况又是这样的绝代佳人,之前他还曾提出要那纳玉偲苓为妃,她又怎么能够接受这样一个祸患在自己的身边呢? 第一千七百七十九章 小小的愿望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如果真的让他们勾结在一起,到时候自己皇后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而且现在皇上和太后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若是真的让玉偲苓成为了太后身边的人,那到时候她和皇上的势力又会被太后打压下去。 即便萧梓宸和太后不合,可是自己的妻子在太后的手中,想来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母后,母后真是说笑了,公主若是真的嫁给了王爷,到时候两人新婚燕尔,这母后若是真的将公主每个月都召进宫来的话,王爷还不得怨死母后? 这小别胜新婚,王爷定是不愿意的。” 太后撇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哀家不过是看伶儿这么乖巧,舍不得她这么快就要出嫁,就想多留几日,怎么哀家这小小的愿望,你们还不肯满足?” “太后娘娘说笑了,偲伶何德何能能够让太后娘娘这般喜欢?太后若是真的想让偲伶陪在太后身边,偲伶自然是同意的,王爷那边也是会同意的,只是,这婚期已经定好了。” “哀家怎会不知道?只是哀家是在是舍不得你。” 众人寒暄一番,心下各有一番心思。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纤细的嗓音让在场的众人纷纷打了个寒战。 “皇上驾到——” 随着萧辙的出现,一屋子的女人呼啦啦的就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跪下去,请安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响起。 “都起来吧,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上对着太后轻轻的作揖,太后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皇帝怎么来了?今日难道这个时辰已经下朝了吗?” “证实今日朝堂上,无人禀奏,于是便下了朝,想来也是闲来无事,便想着来看看母后。” 说罢,萧辙的眼神轻轻地瞥向了一旁的叶浮珣。 叶浮珣今天穿的还是正红色的宫装,佩戴上也更加的飘飘欲仙,让人感觉到惊艳的同时又移不开眼睛。 萧辙眼神中透露出一抹炽热。这样的美人当真是不可多得,若是能够被他扩充在宫中,想来日后的生活也会更加的有趣,只是可惜了。 “公主今日也来了,难道也是来给母后请安的吗?” 叶浮珣没有料到,萧辙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主动和自己说话,更何况皇后还在这里呢。 她知道皇后十分忌惮萧辙和女子亲近,尤其是生的貌美如花的女子。 “回皇上的话,偲伶也是在宫中无聊,又想着能够得到太后的恩典,自然得好好回报太后。 偲伶也不能为太后做些什么事情,便只能在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下功夫了,每日给太后请个安,让太后她老人家能够高兴一下。这恐怕就是偲伶唯一为太后做到的事情了。” 叶浮珣微微一笑,脸颊泛出些许红云,让人看上去想一亲芳泽。 萧辙双目紧紧的盯着叶浮珣,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搂在怀里。 “你这个孩子就是太有心了。” 太后乐得合不拢嘴。 “是啊,嫔妾也觉得公主最懂得感恩了。” 说话的是刚刚和叶浮珣在御花园中碰面的那位荣婕妤。 见一屋子的人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儿,皇上的眼神,这个时候也终于偏向了他。 荣婕妤高兴的微微挺身收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轻轻的拨动了两下自己的鬓发,搔首弄姿的说道。 “也亏得太后喜欢公主,嫔妾和几位姐姐妹妹们进宫已经有一年多了,可是每次想要见到太后娘娘,都得被太后娘娘召见才能过来。 可是公主却能够自行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也从来不会觉得公主打扰了自己的休息,果然还是太后娘娘对公主体贴照顾,不若对臣妾等人。” 这话说的含蓄又低调。可是听在人的耳朵里,就是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叶浮珣微微闭了闭眼,掩藏住自己眼眸中透露出来的讽刺和嘲讽。 “荣婕妤说笑了,太后娘娘因为王爷的原因格外照顾偲伶,偲伶感激不尽,偲伶也没有什么可以做到的,只能每日给太后娘娘晨昏定醒,让太后娘娘明白偲伶这份心意。”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的,在座的众人却是纷纷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闭嘴不说话。 但凡进宫来的妃子都知道皇帝和宸王两个人,从先帝在世的时候就是死对头,就算表面上和睦一片,可是背地里两人却斗得昏天黑地的。23sk. 皇上刚一登基就将宸王的兵权,全部都剥削过来,如今的宸王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罢了,虽然每日都上朝,可是却对朝政上的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众人心中都明白。这位从西国远道而来前来和亲的公主,根本就是皇上一手策划好的,一个他国的公主就算权力再大,也不过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更何况这位前来和亲的公主,根本就不受西国主的喜欢,又哪来的什么权利呢? 不过能够当着太后的面睁着眼说瞎话,这功夫也是让人佩服的。 “你们这些孩子还在哀家面前吃起醋来了,每每皇后来哀家宫中的时候,你们不都是跟着皇后的身后跑过来的吗? 怎么何时哀家将你们拒之于门外了?还是哀家什么时候让人给你们做冷板凳了?” 太后微微板起了脸,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在场的众位嫔妃。尤其是盯着荣婕妤的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太后,妾身不过是想着太后是皇上的母后,按照平常普通百姓家也算是臣妾的婆婆,嫔妾自然想要讨好太后,和太后打好关系了,只是太后每日醉心于佛堂,甚少出来。 而嫔妾们想要见太后一面,还得通报一声,甚是麻烦这不嫔妾们看公主能够自行跑到太后的宫中,这不是嫉妒了吗?” 这话三句真七分假。只是说的却很有技巧性,让人听着很高兴,太后的脸色缓了缓,看着容婕妤低低的叹了一声,安抚性的说道。 “就你这个孩子会说话嘴甜,每每都能讨得哀家欢心,哀家也不是不愿意见你们,只是哀家这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哪能每天都让你们过来?哀家哪有那个精力去应付你们?” 第一千七百八十章 还真是倔强 “就是如此,嫔妾们才要来太后的宫中看望太后啊,太后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有什么想说的,嫔妾们过来以后还能有个伴儿,嫔妾们还能陪着太后说说话,唠唠嗑。” 荣婕妤巧舌如簧的说道,脸上的表情仿佛要绽开一朵花一样。 叶浮珣在一旁看的咋舌。 一时之间,气氛也是其乐融融,只是背地里却是暗潮汹涌,各个妃嫔你相互对视,纷纷都不说话。 心中都在想着,下次该怎么讨太后的欢心,如何才能在皇上面前露脸,总不能每次都让一个异国的公主大放异彩吧。 太后借口身体乏了,将众人都遣退了,叶浮珣离开了太后的宫中,只是在快到申时的时候,叶浮珣换了一身行头。 “公主,你让奴婢跟着一起吧,太后的宫中,岂非公主一人就可以独闯的,外面有许多的守卫,若是被发现了公主,很难逃回来。 而且太后的宫中摆设,奴婢虽然和公主说了,但到底公主也没有进去过,对那里十分的不熟悉,万一太后的宫中真的有什么密道或者是机关,公主若是受伤了该怎么办?” 红英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见叶浮珣脸上的表情不变,微微叹了一口气。 公主这个脾气还真是倔强,要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外人怎么说他都不会听的,若是王爷在这里,恐怕公主还会收敛一点吧,到底是因为人不同,所以这态度才不一样。 红英有些担忧的在心中脑补着,如果这个时候让白玉仙知道了公主的行踪,那么他一定会受罚。 而且王爷若是真的知道了公主此时的想法,一定会大加阻挠的,到时候公主这样冒险的行为,肯定会被拦下来的。 叶浮珣凭着轻功,轻车就熟的来到了太后的寝殿。 红英不知道的是,叶浮珣前世在太后的宫中呆了不少时日,对太后寝宫的设置自然是清楚无比,只是他重生的事情是一件秘密,不能够轻易的告诉他人。 那日他故意试探洪英的口气,就是想要看看红英是不是真的一心一意的跟在白玉仙的身边,同时也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他绝对不能够表现出对太后的寝宫,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样子,否则的话平白惹来了他人的怀疑。 果然是守卫森严,叶浮珣在心中想到,随即又冷冷的笑了一声。 她的情况虽然不算出众,但是和宫中的这些侍卫一比还是绰绰有余的,她掀开了太后空中的一片瓦砾,待看清楚了,里面确实没有人以后。 四处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什么暗卫守着,便一个倒挂金钩,翻身进了太后的寝宫里。 太后的寝宫,奢华无比。 外面的会客室虽然也是十分的华丽,可是和这里一比却不能够看了。屋内的摆设全部都是用的上好的梨花木制作而成的。 太后寝宫中四处都悬挂着精美的床幔和纱幔。 看着就仿佛仙境一般,叶浮珣眼睛轻轻一瞥四周悬挂着的纱幔,心中有些吃惊。 这些布料全都是极为上乘的天蚕丝,天蚕丝轻薄透亮,一匹天蚕丝揉在手中,只有巴掌大小,可是这些天蚕丝若是做成衣服,便可抵御寒风,是极为上乘的珍品。 没有想到太后的宫中竟然会有这么多的天蚕丝织成的布料。 叶浮珣虽然被这些东西给震慑住了,只是她到底没有忘记自己来太后寝宫中的目的,他开始四处翻找着。 只是找了许久,也没有发现这屋中的东西,有什么奇怪之处。 她曾经在一本杂书上看过暗器和密室的设置。便依样学样的在一些器物或者是墙壁上轻轻的推动或敲打,只是半晌过去了,她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收获。 心中有些失望,随即又想到红英所说的话,便将目光转向了屋内最深处的一处屏风上面。 那面屏风是由上好的汉白玉制成的。 阳光打在上面,可以透过汉白玉穿射到另一面,正好这面屏风正对着太阳,而叶浮珣又站在屏风的后面,从叶浮珣的角度上可以看到窗外的阳光。 叶浮珣慢慢的朝着这面屏风走去,就在她刚刚转过屏风的时候,便听到了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太后,您今日是怎么了?平日里每到这个时候您都会去佛堂静心,只是今日才去了半个时辰,怎么就回来了?” 叶浮珣听出了这事,秦嬷嬷的声音才是的时候,秦嬷嬷就是太后身边的心腹。 太后每日去佛堂的时候,都会带着自己身边的药,反而秦嬷嬷则留在太后的宫中。 “哀家有些不舒服,想要回来休息一下,今日恐怕是不能在佛堂静修两个时辰了,你去给哀家准备一桶热水,哀家想要沐浴净身。” “太厚不舒服,可是生了什么病,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给太后瞧瞧?” 秦嬷嬷担忧的问道。 她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从他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太后了,两个人的虽然是主仆,可是实际上却是好朋友的关系。 “不必了,想来是哀家的头风病犯了,你也知道哀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头风病,每每疼起来都难以忍受,只是不料今日却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给人家准备热水,让哀家沐浴一下,随后哀家进去休息一下,想来很快就好了。也别惊动太医这些陈年旧疾,要是太医医术再高明也没有办法,哀家已经习惯了。” 太后看了一眼秦嬷嬷,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忧。随后便挥退了跟着自己的丫鬟,转身进了内室,秦嬷嬷担心太后,自然也就寸步不离的跟着。 室内还是老样子,没有一点变化,叶浮珣在检查太后房中摆设的时候,手法极为讲究,他动过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还回了原样。 她知道太后对东西的摆设极为敏感,若是什么东西动过了以后不放回原位,太后很快就会发现。 于是这么多年来,她也都暗中的注意过这些行为,只是没有想到今日会真的派上用场。 第一千七百八十一章 慢慢的耗着 “太后奴婢给您按一按吧,这样太后娘娘也好舒服一些。” “青竹,还是你贴心。这宫中魑魅魍魉太多了,哀家也是疲于应付啊。” “太后自可放宽心,管他什么魑魅魍魉呢?太后是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有什么不能应对的?这大权在手,想要了解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话说得也是十分的在理,只是太后摇了摇头。 声音里带着一抹疲惫。 “你不懂,哀家从前最看重的便是岚儿,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你也知道那是被抖出去的时候。 皇帝就极为恼怒,当下便下了旨意,要将她赐死,若不是哀家为她求情,恐怕岚儿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公主殿下脾气最为暴躁,这么多年来太后您老人家还不清楚,她一心一意都喜欢着宸王殿下,只是碍于太后您的威严,一直都只能将她的心思藏在肚子里。 想来圈养男宠的事情,恐怕也是因为公主心中寂寞难耐罢了。” 青竹轻轻地为太后按压着太阳穴,口中说道。 萧岚欣是青竹看着长大的。 只是青竹的心中却不是很喜欢他。 虽说萧岚欣是太后的义女,可是这脾气和秉性差得太远了。 “如今这宫中哀家能够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了。” “太后如今不是打算将那位西国的公主收于掌下吗?” “唉,别提了,那个女人也是一个难对付的角色,哀家三番四次的打探,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着实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 “既然不能对付太后,就将她……”青竹坐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接着又说到:“反正也不过是一个西国的弃子罢了。 宸王殿下明面上对她好的不得了,实际上到底怎么样又有谁知道呢? 更何况太后您别忘记了,宸王殿下从小到大心中都喜欢红月一个人,如今说变就变,太后娘娘不觉得可疑吗?” “哀家如何会相信,萧梓宸的喜欢上了这个玉偲苓?只是若是真的对她下手,恐怕这件事情就很难了结了。” “若是她死在了和亲的半路上,哀家倒也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她人已经在东辰国了,偏偏死在大婚前几日,难道这天下的臣子不会疑心吗?” “早知如此,便应该在她和亲的那一日就动手。” “如果没有动手,哀家一早便知道,然而在红月出嫁那一日,同时拨了两刺客。 一波是去刺杀红月的,一波是去刺杀玉偲苓的,只是没有想到红月人死了,这个玉偲苓却好端端的活着。” 太后叹了一口气。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这个玉偲苓嫁给了宸王,她若是太后的人,倒也省了心,可他若是和宸王站在一起,那太后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仇人?” 青竹皱着眉头问道。 “这件事情稍后再议吧,哀家也不急在这一时,毕竟离大婚的日子还有几日呢。哀家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的耗着。” 说罢,屋内便没有了动静。 叶浮珣心惊胆战的躲在了屏风的后面耳朵听着太后和秦嬷嬷的话,心中有些担忧。 汉白玉的屏风,虽然能够将阳光完好的折射在另一面,可是若是有什么东西站在屏风的前面,从另一面看也是看不到的,这就是这架屏风的奇妙之处。 此时的叶浮珣打量着屏风后面的,心中有些疑惑。???.23sk. 既然这架屏风不许人碰,那这后面应该不简单如何这后面的摆设和前屋没什么差别呢? 屏风的后面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衣橱,里面摆放了太后几十套华美的服饰,还有一些珍贵的首饰,其余的就是一张小桌子面朝南放着。 叶浮珣心里有些失望,看来今日是不能在太后的寝宫中找到什么线索了。 太后的宫中她已经找了遍,就差这个屏风后面,可是这里的摆设这样简单。 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有密道的存在的,难道那些秘密,根本就不在太后的寝宫里,而是在萧岚欣的寝宫里吗? 叶浮珣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心中顿时清楚明白了过来。 绍兴南出宫的前一日,也就是中秋盛宴的晚上他曾经去过红月之前的寝宫里,听到了太后和萧岚欣的密谋。 当时她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萧岚欣说过那些线索都在她的手中,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有两条线索。 一条就是萧岚欣带着那些秘密离开了宫中去了宫外的公主府,另一条线索就是他将这些秘密,留在了自己曾经居住过的宫中,没有带出去。 叶浮珣的胸口阵阵的起伏着,他心中有些雀跃。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简单多了,相比一个有多人防守的地方,总比那只有几个宫女打扫,而没有专人看管的地方好得多吧。 叶浮珣打定了主意,便轻轻地抬脚朝着之前他打开的那道小瓦片,处轻跃了过去。 当天晚上,叶浮珣就带着红英一起去了萧岚欣以前的宫殿,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萧岚欣人已经走了,那里面的宫人却还在。 “谁,谁在外面?快出来。” 叶浮珣刚刚转身,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响声。 无奈之下,他只能给红衣使了一个眼色。 红英从树后面走了过来,看着面前那个带着警惕的脸色的宫女,笑了笑。 “这位姐姐,我叫秀儿,是刚刚进宫来的,对这宫中还很不熟悉,我家小主让我去给他到御膳房拿些东西来,可是我却认不得路,一路上都不知道磕磕碰碰的跑到哪儿了? 幸好看见了姐姐,姐姐能不能给我指一下路,告诉我御膳房在哪里,若是姐姐能够帮我这个忙,日后秀儿若是发达了,竟然不会忘记姐姐的恩情的。” 那个宫女四处看了看,发现只有红英一个人,便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你是刚刚进宫的那内务府的那些公公们没有调教你吗? 你竟然连御膳房都不知道,还跑到钟萃宫来了,幸好我们家公主现在已经出宫了,否则的话,你若是冒犯了公主,有的你好受的。” 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一副美人图 “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你赶快离开吧,御膳房的方向,朝那儿走就行了。” “多谢姐姐提点秀儿,感激不尽。” “行了,快离开吧,记住了,下次不要再跑到这里来了。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入夜。 钟翠宫内,叶浮珣身着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一条黑色的面巾。 萧岚欣的宫殿里摆了许多的奇珍异宝。 一眼就看到装饰华丽的房间。 不过就算是再漂亮,叶浮珣现在也没心情去观赏。 这几日,她一直都有找过机会去太后的宫中寻找她想要找到的东西,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 眼看着就要到她和白玉仙的大婚之日了,到时候就算是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在想现在这样,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光明正大的进入宫中了。 只是心切的叶浮珣没有想到太多。 比如说,今天下午她和红英来到钟翠宫看到的情景到底怎么回事。 又比如,明明下午还严加防守的宫殿,现在为什么只有几个小宫女看着了。 叶浮珣来到萧岚欣以前的宫殿内室,一边顺手查看着她屋子里面的摆设,一边想要在各个地方找到一些证据。 花瓶,桌角,床底,甚至是墙壁前面他都已经找过了,可是还是没有什么收货。 叶浮珣心灰意冷。 难道是她猜错了? 萧岚欣将证据全部带出了宫? 就在这个时候,叶浮珣突然注意到墙壁上面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副美人图。 如果是换了别的人看见,或许不会惊讶,可是对于叶浮珣来说,这一幅图让她感觉的浑身来精神。 壁画上面画着的是萧梓宸。 她不知不觉得走到了那幅画旁边。 按理说,萧岚欣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喜欢萧梓宸,这样一幅画,应该在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就被带走了,怎么还会留下来? 难道这幅画的后面有什么秘密吗? 叶浮珣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白玉仙的画像。 突然,她感觉到了手下有了一点怪怪的感觉。 后面好像不是单纯的墙壁,摸上去有点软软的,空空的。 叶浮珣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密道两个字。 她快速的去拿那幅画,可是却没有成功,他皱了皱眉。 随机又想到了什么,轻轻的将画旋转了一下角度。 突然之间,内室响起了一道沉重的声音。 一个黑黝黝的密道出现在了叶浮珣的眼前。 叶浮珣心中一喜。 动作轻快得抽出了自己手中的配剑,轻手轻脚得走进了密道。 密道里面很亮,密道的墙壁两边都嵌上了几十颗夜明珠。在黑暗的夜晚里面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少不得要被萧岚欣的出手阔绰给吓到了。 这样大的夜明珠,可是南海的稀有珍品。每年南海都能进贡几十个。 这个密道里面一共有一百米的距离,差不多一米的距离就有一颗。 这么算下来,一共需要两百颗。 光是这条密道的墙壁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了,如果里面再多出一些什么奇珍异宝,当真是暴殄天物。 密道向下延伸着,是一节一节的楼梯。 叶浮珣小心翼翼得来到了密道的楼梯上面。 一边小心得看着身后,就怕这个时候后面突然多出了什么东西。 密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不过既然真的有密道,那么想来一定放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浮珣一边走,一边记下了自己进来的时候脚下踏过的步伐。 一百米的距离不算长,只是在叶浮珣快要走到终点的时候,突然里面亮起了火把。 无数个身穿着大内御林军服饰的侍卫,手持刀剑站在里面,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叶浮珣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被埋伏了。 原来早在之前,太后就故意让人使了一个假把戏。 今天下午那一场戏,根本就是演给叶浮珣看的,而萧岚欣的宫殿里面早就已经埋伏了很多的侍卫,就等着她自投罗网了。 看来今天是不能够在这里面找到证据了,而且这么多的御林军,要是他武功高强也没有办法完全脱身,看来自己不受点伤是离不开这里了。 突然之间身后的密道门被人关了起来,发出沉重的声音啊。 夜明珠的光明被火把给掩住了,而身后密道门被关上,屋里面的光线一下子就暗了起来。 “太后有令凡事私闯,公主寝殿的人杀无赦。” 叶浮珣冷笑一声,压低嗓音,故意装出一副沙哑的声音,对着侍卫头领说道。 “杀无赦,你们有这个本事吗?有本事你就从我的手下过了十招,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太后的命令,谁也不能够违背。就算你是女子,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好了,不要再废话了。” 叶浮珣心中一惊,没想到对方已经认出来她是个女子了。 今日她穿着一身夜行衣已经用白绷带裹胸饶是他在瘦小,可是胸前平平的,又怎么能够看出女子的特征来呢? 叶浮珣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阴谋两个字,他的心中冷笑,没想到太后真是一个心思沉静的人,连他想要做什么都已经猜出来了,所以故意提前布好阵,等着她自投罗网。 “有什么话还是等抓住我再说吧,你以为将密道的门关上了,我就没办法出去了吗?做梦,除非你们杀了我。” 叶浮珣不屑的哼了一声,心中却有些焦急。 这个密道因为他之前没来过,所以一点都不熟悉,更何况她对奇门遁甲之类的也没研究过,也分不清什么八卦阵的方位。 如今这里有差不多四五十个御林军,个个武功高强,身上都带着武器,如果硬闯的话,恐怕得受伤。 况且密道门现在也是关闭了,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出路,除非将这些人都杀光了,外面的人才会给她开门。 只是想要杀了这些御林军,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这个密道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机关,他也不清楚,如果她一旦在里面触发了什么机关,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 第一千七百八十三章 觉得怪异 心中这样想着,叶浮珣却是摆开了姿势,将手中的佩剑对准了对面的御林军军。 叶浮珣按照着前世的记忆,一刀一剑的对付着对方,而对面的御林军则是提前演练过,一般摆开架势,排了一个蛇形阵。 蛇形阵的最大好处就是胜在灵活,而且需要的人手也不多摆开所需要的空间也很小,这对于御林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优势。 而叶浮珣只有一个人,不论是他攻击舌头,蛇身还是蛇尾,都会被卷入其中,到时候他们一拥而上,恐怕难逃一死。 叶浮珣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烦闷。 而另一边的毓秀宫中。 红英焦急的站在原地走来走去,手中合十,眼睛看向了北方。 那里是宸王府,刚刚他已经休书一封给了王爷,告诉他公主已经一个人擅自行动了。 想来王爷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恐怕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出现在毓秀宫,只是她现在很担心的是公主的安危,钟粹宫今日有些奇怪,他回来之后越想越觉得怪异。 平日里的钟粹宫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看守,尤其是自从萧岚欣离开以后,那里几乎成了一片荒地,只有几个小宫女在里面看着。 可是今天的钟粹宫却异常的热闹,好像故意在昭示着,它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红英心中一阵阵发紧,如果公主出了事情,他也难辞其咎,而且王爷已经明言交代过,一定要紧跟在公主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可是他现在却被公主丢开,这对一个暗卫来说是生不如死的事情,一旦任务没有完成,那么他们也就失去了价值,到时候,他们的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到底怎么回事?本王不是让你看着公主吗?你怎么让她一个人跑到萧岚欣的宫殿里去了,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你来负责任吗?” “王爷……” 红英没有想到,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王爷竟然已经赶到了毓秀宫,看着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来一定是动用了轻功的最上层碧海云天。 看来王爷是真的很在意公主,否则又怎么会催动轻功的最高一重境界呢? “回王爷的话,红英原本是想要跟着公主一起去的,想要保护公主,可是公主却一个人离开了,而且还警告红英不准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爷,红英担心公主的安危。 又向着王爷是奴婢的主子,虽然王爷让奴婢保护公主,一切都听从公主的,可是事情紧急,事关重大,奴婢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便给王爷休书一封,告诉了公主现在的行踪。 奴婢自知没有看顾好公主,有罪,请王爷责罚,只是现在事关紧急,公主已经离开了有半个时辰了。 王爷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萧岚欣的宫殿今日不知怎么的,忽然大张旗鼓的,奴婢心中越想越害怕,如果真的出了事情,奴婢愿以死谢罪。” 红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紧紧的贴在地面上,语气里带着一抹颤抖。 没有谁不怕死的,他从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后来又被主子选进了暗卫局里面,经过重重选拔,到现在她已经是刀枪不入了。 可是作为暗卫他们只想做自己主子的左膀右臂,不想在这样青春的年华里就逝去。 “这件事情等公主回来再说,要是公主真的有什么事情,本王定然不会饶了你的。m.23sk. 现在你就告诉本王,公主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去。这几日公主在宫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英一五一十的将叶浮珣这几日的异状告诉了白玉仙,白玉仙听后眉头紧紧的皱着心头,有些不安的感觉。 叶浮珣催动着手中的佩剑,一剑一个了结了御林军,已经快半个时辰了,她的手都有些麻了,这是她第一次杀这么多的人,即便是在一开始的害怕过后。 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她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否则越拖越久,她的性命就会越有危险,而且如果一旦被太后知道了自己是什么身份,恐怕到时候她和白玉仙都逃不过一死。 萧岚欣的宫殿里面,太后的眼线在外面站着,听着密道里面不时的发出惨叫声,嘴角微微上扬。 密道的隔音还是有些效果的,只是这样惨烈的声音,看来对方是很痛苦的。 就是不知道这个刺客到底是不是太后心里想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的话恐怕是真的不能再留这个人了,如果不是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隔着密道,他也听不清楚到底是男的是女的,只能听到不时的发出惨烈声,只是她想错了,她以为这个声音是自个发出来的。 却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声音根本就是来自他们派来的那四五十个御林军发出来的声音。 半晌过去了,没到里面再也没有了声音。 大宫女心中一喜,她还以为是御林军已经解决了那个刺客,就直接打开了密道的门,可是没有想到他才刚刚开了半个门就看见密道里面窜出一道黑影,冲着他踢出一脚。 大宫女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道黑影了,而这个时候密道里面的血腥味,从密道口弥漫开来。 四五十个御林军或站立或躺着,身上都受了一道剑伤有的还没死,可是却已经痛苦的拿不起剑了,有的直接被一剑毙命。 大宫女看着眼前的御林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中一阵恐惧。 终于她回过神来,对着门外的御林军大喊道。 “刺客逃走了,快去追啊!” 一众御林军,都有一些疑惑,他们一直都守在门口,根本就没看到有人出来,怎么这刺客就已经逃走了? 更何况太后不是已经在密道里面布下了四五十个御林军了吗?难道他们都不能抓到一个刺客? “难道你们把太后娘娘的话当成耳旁风吗?你们已经忘了太后之前和你们说过的话了吗?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告你们一状,然后你下你们的人头你们才愿意?” 第一千七百八十四章 那样的彷徨 大宫女看着几百个御林军,岿然不动的样子,心中有些焦急。 太后娘娘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十分的清楚,这样一件事情交代给他他都没有做好,回去之后一定是重罚。 一想到太后的那些手段,大宫女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随即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一样,疯狂的朝着太后的宫中跑去。 而叶浮珣一路上运着轻功,快速的跑回了自己的毓秀宫,他和那么多御林军对战,事实上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尤其是肩膀上有一道伤口。 那是刚刚在和御林军对战的时候,被对方首领一剑刺破的,伤口很深。写一直在聊,如果不是他穿着黑衣服,恐怕胸前已经被晕开了一朵鲜红的血花。 白玉仙焦急的坐在叶浮珣的内室,手不停的在桌子上扣着,他很想去钟粹宫帮他的忙,只是怕打草惊蛇。 到时候让太后知道了这个刺客的身份。恐怕到时候叶浮珣就会受到伤害,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可是就让他这样坐在这里,他的心里面也很难受。 红英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他感受着主子心中的焦急,心里面有些自责。 白玉仙心口仿佛被一道利刃划破,这是他第三次感觉到痛苦不堪,第一次是自己的母妃离自己而去,第二次是看到叶浮珣的尸身,第三次便是这一次了。 他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那样的彷徨。 仿佛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已经朝着它慢慢的离去了,再也抓不回来。 他猛的站起身,抽出了藏在自己腿边的匕首。管他什么暴露不暴露呢,如果人没了就算不暴露也没什么意义了,就算是暴露了,只要他人还在这里,那就是好的。 到时候他可以抛弃王爷的身份,带着她远走天涯,到时候天大地大,又有谁能够找到他们俩呢?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推门声神经猛的绷紧了,下一秒却猛的松开,呼出了一口气。 叶浮珣没有想到白玉仙会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只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上吃惊了,她捂着自己的肩膀,一步一步蹒跚的走了进来。 刚刚走到门口时就一把跪在了地上,能运功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或者是做其他的事情了。 “你受伤了,红英快点给公主拿上好的金疮药来,不要惊动其他人。” 红英领命退了下去,片刻便端来了十几瓶上好的金疮药。 “你退下吧,这里有本王看着不需要你了。” 看到红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白玉仙一把抓住了叶浮珣的肩膀,怒吼着:“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跟本王说清楚? 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很危险的吗?你的武功有多么高强,能够去面对那么多的人吗?你若是出了事情让本王怎么办?” “我只是想要找一些证据罢了,我也是在帮你,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被太后识破了,更何况你也知道我对武功不好也是半吊子,你怎么能够和他们那些御林军相比呢?” “御林军?太后竟然动用了御林军来对付你?”???.23sk. 白玉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曾经掌管着东辰的军队,又怎么会不知道御林军的武功有多么的高强?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动用了御林军来对付他,那么对方的人数一定不会少,即便这件事情不光彩不能够透露出去,可是若是想要瞒下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就在这时,白玉仙刚刚要和叶浮珣在说着什么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这位大人,不知道您带着这么多的御林军来公主的寝殿做什么,公主这个时辰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见客。” 红英坚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白玉仙和叶浮珣吃惊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想到了,一定是太后察觉了,所以命人来调查的。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太后的人居然会来得这么快,连给他们休息的机会都不给。 门外红英依旧和御林军对峙着。 “少说废话,快点打开门。”御林军首领指着红英的鼻子嚣张的说道。 “这位大人,奴婢刚刚已经说过了,公主现在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见客,而且硬闯公主的寝殿可是大不敬,到时候大人你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红英搬出了大不敬的罪名,本来以为对方会退步,可是没有想到对方冷哼了一声,直接搬出了太后。 “太后的宫中有重宝丢失,太后命本大人来查看这宫中的每一处,太后的命令,你敢违背吗?别说是公主了,就算是王爷或者是皇上,都得听从太后的命令。” 红英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焦急,公主刚刚那个样子明显是受了重伤,此时屋内还泛着血腥气味,若是真的打开了门,恐怕很快就会被人查出来的。 可是如果不开门的话,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 就在这个时候,太后的凤鸾突然出现在毓秀宫中。 “太后娘娘。”一院子的人都跪下来给太后请安。 “起来吧。”太后的脸色青白看上去很不好看,明显是被人气到的样子。 “公主呢?怎么不出来迎接哀家?” “回太后娘娘的话,公主这个时候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见客。 奴婢听闻,太后娘娘有东西丢失,只是我们公主今晚一直在毓秀宫中,根本就没有出去,想来这东西也不会是我们公主偷的,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哀家自然是相信公主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只是哀家想看看公主是否安好。” 太后板起威严的脸对红英说道。 红英心中害怕叶浮珣此时的样子会暴露,立马跪下来给太后磕头:“太后娘娘。公主早就已经睡下了。 此时再将公主叫起来,恐怕不合适,而且公主一向有起床气,若是现在叫醒了公主,恐怕奴婢会遭殃的,请太后娘娘怜惜奴婢,饶了奴婢吧。” 咚咚的磕头声响起。 四周的御林军,相互之间看了看,心中对红英这样一个清秀的丫头感觉到可惜。 第一千七百八十五章 三思而后行 只是太后却不为所动,甚至发起怒来。 “哀家的话,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已经不听了吗?是不是想要造反,不过是让你开个门,让哀家进去看看公主,怎么弄得好像哀家要杀了你一样?” “来人了,让他给哀家拉开哀家,今日一定要进去看看公主,若是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哀家饶不了你。”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御林军走上前来,意图将红英拉起来。 “太后,公主真的已经睡着了,太后你不是一向疼爱公主吗?怎么今日却这般强势的要硬闯公主的房间?公主若是知道了,恐怕会很伤心的,太后娘娘您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红英躲避着御林军的拉扯,一边爬到了太后的脚下,抱住太后的鞋子,对着她苦苦哀求。 “太后娘娘,奴婢知道太后娘娘的宫中有重宝丢失了,只是这东西绝对不可能是公主偷的,而且这偷东西的人也没有来过毓秀宫。 更不可能和公主有什么关系,太后娘娘深夜来此,已经是惊扰了公主,虽然在外面那是为了公主的安全着想,可是却不免心中有些怀疑公主? 公主若是知道,此时必定很难受,还请太后可以为公主想一想,更何况如今有这么多御林军在这里。 公主身为女子,女儿家的清誉,尤为重要,又怎么能够在深更半夜被一群男人闯入闺房中? 这样破坏了名节,到时候王爷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怪罪公主,太后娘娘要叫公主置于何地?” 最后一句话惊醒了在场的大多御林军。 白玉仙没有被夺取军权以前,可是他们心中的战神。就像是天神一样,让人仰慕,不可逼视。 现在这位从西国和亲而来的公主是他的未婚妻,身份自然是尊贵无比的,且不论他们两人以后的关系。 就说这位公主现在的身份,也不是他们这些侍卫可以乱闯的,若是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太后也一定会将他们推出去。 到时候他们真的是里外不是人了。 然而红英这最后一句话,就像是踩到了太后的尾巴一样,将太后直接惹怒了。 “好忠心的一个丫鬟,真是够胆大的,你叫什么名字?哀家倒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现在却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倒是让哀家觉得有些可惜了。” “回太后的话,奴婢叫红英。半年前也是在皇宫中的一名洒扫宫女。” 太后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秦嬷嬷,后者对她点了点头,低声在他耳边嘟囔了几句。 太后敛下眼中的厉色,对着红英冷哼了一声。 “哀家是太后,哀家的命令虽比不上皇上,可是却不容忽视,哀家不过是让你开个门,让哀家进去看一眼罢了。 怎么你倒像是做贼心虚一样,更何况这御林军都在此处,哀家也没有说过哀家就一定要让御林军进去看看,哀家是那样没有分寸的人吗?” 叶浮珣和白玉仙在室内,听着门外嘈杂的声音。心中纷纷冷笑。 好一张厉害的嘴巴,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事情撇干净了,而且还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天籁小说网 她真的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所以就打算自己亲自进来看看,可是到底怎么样又有谁能知道呢? “这……” 红英踌躇道。心中更加焦急了,她知道太后只不过就是说辞而已,真正的目的还是想让他让开给他开门,可是如果一旦这个门开了,那么公主和王爷到时候就会暴露。 更重要的是公主身上还有伤口,室内一股血腥味,如果真的让他们看见了,太后一定会怀疑公主,立马就知道刚刚在钟粹宫被御林军围杀的那名刺客就是公主。 “哀家好说歹说,你这个小宫女还是这么胆大包天,你就不肯退让,来人呢,给哀家将他压下去,等哀家进去看了公主之后再行发落。 若是公主真的已经睡着了,哀家便不予追究,若是公主没有睡着,而是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哀家一定饶不了这名口出狂言,敢蒙骗哀家的罪人。” 御林军都噤声。太后生起气来,后果不堪设想,绕是他们在不敢和宸王站在对立面,也不得不动手了。 红英在一旁无力的被拉下去,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想要暴露自己的武功,可是又怕这样做会陷王爷和公主于不义之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御林军撞开了门。 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太后发怒。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太后发怒的声音,她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原本房门紧闭的内室,此时打开着里面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了出来。 房间内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紧紧的相拥着。 男的俊俏,女的倾城。 男子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女子细细的腰肢上,两人贴得极近,唇齿相合。 因为门突然被撞开了,两个人都有些仓皇,来不及整理两人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裳。 便惊惶的睁大了眼睛,望向了门外,才看清了外面的情形之后,里面的两个人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而太后站在门外,死死地瞪着屋里面两个相拥的人影,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一副吴侬软语的情人图。 太后的心中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 “太后娘娘,您怎么会在这?”叶浮珣惊慌的看着太后说道。 白玉仙也是发现了自己的动作不合时宜,松开了叶浮珣的腰肢,对着门外的太后,行了一礼。 “宸儿怎么会在这儿?还有刚刚那丫鬟不是说你睡着了吗?你们居然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 太后瞪着两人紧紧握着的手,气的浑身发抖。 只是她的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他她么仓促的赶过来,就是怕自己心中的猜测被证实,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人虚张声势的过来了,如果真的让她破门而入,发现玉偲苓没有睡,而是在处理自己的伤口。 那么她一定会将玉偲苓给杀了,可是如今萧梓宸也在她的房间里,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的亲密,也就真的说明了,玉偲苓真的没有出去过。 第一千七百八十六章 忠心的丫鬟 那么也就是说,玉偲苓不是今晚偷偷跑到钟粹宫中区寻找东西的人了? 太后眉头紧皱着,既然不会是她,那又会是谁呢? 可是她的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两个人感觉怪怪的,好像并不像她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但是她这有没有办法识破他们俩的伪装。 最后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眼神不断的在他们的身上轻轻的瞥着。 就在刚刚太后和红英在外面对峙的时候,叶浮珣趁着这个空档,快速的给自己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宫装。 而她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在层层叠叠的衣服下被掩盖住了,室内在白玉仙的帮助下已经没有了血腥味。 “太后,您在看什么?偲伶刚刚在里面,听到太后说您的宫中有东西丢失了,难道太后是在怀疑这是偲伶做的吗?所以才会深更半夜的来强行破入偲伶的闺房?”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故意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轻轻的拭了拭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语气里带着一抹委屈和小心翼翼的。 眼神不断的瞥着太后,这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让在场的许多御林军看了都有些不忍心。 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不仅长得美,就连那深入骨髓的那种柔情,也让人沉醉,一颦一笑都仿佛牵动着人心。 太后在心中骂了叶浮珣一句,当真是一个祸水。 不过她的面上却是扬起了一抹慈善的笑容,亲切和蔼的样子,像是刚刚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看的叶浮珣咋舌。 “你这个孩子说什么呢?哀家怎么会怀疑你偷了哀家宫中的东西呢?哀家自然是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怎么会做这么手脚不干净的事情? 只是哀家在东西丢失以后就派了御林军来搜宫,找了这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人,哀家不是怕你这里出什么情况吗?所以才急忙赶过来,只是没有想到你有一个忠心的丫鬟。” 这最后一句话,太后说的意有所指。 叶浮珣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温温柔柔的笑了笑。 “红英是一个很好的奴婢,偲伶很喜欢他,也用的很顺手,多谢太后娘娘当初给偲伶找的这些宫人。真是贴心的很。” 说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太后差点被他恶心的没忍住,吐出来。 “你就知道哄哀家开心,这些丫鬟听不听你的话,还不是看你这个主子的能力了?” 太后娇嗔的瞪了一眼叶浮珣,不过话音一转。 语气却有一抹沉重:“只是你这个丫鬟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蒙骗哀家,你明明就没有睡,你的丫鬟,却告诉哀家,你已经睡着了,还不让哀家进来看你。” 说罢还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珣和白玉仙。 “说到现在,哀家还有一件事情没有问清楚,你怎么会和宸儿在一起? 宸儿现在不应该在他自己的王府里面吗?又怎么会在宫中?居然不经报备就闯入宫中,宸儿,你当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是把这宫中的御林军都当成死人了吗?” 太后痛心疾首的抚住了自己的胸口,装作一副很伤心的样子。 “你进宫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来看哀家,而是来看你的未婚妻子,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这么些年,难道你把规矩也给忘了吗? 凡是进入宫中,不论是谁都得给皇上或者是哀家报备一声,经了允许才能入宫来,你这个孩子,居然私底下擅自做主,你让哀家如何处置你?” 太后顿了顿,看向白玉仙的眼神中带着一抹冷意。 叶浮珣也在一旁看着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有些讽刺。 明明就是一对死敌,偏偏在人前却要装作一副慈母孝儿的样子,也不怕人笑话,更何况当初萧梓宸手上的兵权,就是太后给剥夺的,如今却来装可怜,真是让人恶心。 “儿臣自知有错,请母后责罚,只是这件事情和伶儿没有关系,请母后不要怪罪伶儿。” “你……若不处置你这么多御林军看着,难道要叫我们皇家的微信踩在脚底下吗?若是出去了,你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哀家,又怎么忍心让你受苦受累?” 太后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惆怅与纠结仿佛她真的在担心,到底该怎么处置才能不让这宫中的威信丢失了,又能够安抚了萧梓宸的心。 “母后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儿臣没有意见,但请母后饶了伶儿,儿臣入宫也是为了偷偷的来看一眼伶儿,实在是儿臣心中想念的紧,和伶儿一点关系都没有,请母后明鉴。” 白玉仙对着太后轻轻的做一太后哦瞥了一眼四周的御林军,语气里带着一抹哀愁。 “罢了罢了,你这个孩子也是个倔脾气,哀家说不动你,也不想说你了,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只是别太过分就行了。 还有一点,哀家一定要提醒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没有成亲呢,怎么能够公然的私会呢?这样于理不合,而且对你们大婚也不吉利。” 叶浮珣和白玉仙都低着头,做出了一副都知道错了的样子。 “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偲伶已经知道错了,请太后要责罚王爷,王爷是担心偲伶在宫中住的不习惯,所以才会偷偷的进宫,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你们这两个孩子也真是的,哀家不过是担心你们罢了,更何况你们在成亲前三日都是不能见面的,这样会冲了吉日,到时候对你们不好,你们也不注意点儿。” “日后没有哀家的允许,你不准入宫来偷偷的看零灵否则的话,哀家要是知道了,绝不饶你,哀家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太后唬着脸说道。 “是,儿臣明白了。” “偲伶也明白了,请太后娘娘放心,偲伶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毓秀宫中耍了一趟威风之后,便又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这一趟虽然没有收获什么,不过却让她心中的疑虑消了下去,既然那个人不是玉偲苓,那么她也就放心了。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难以保得住 刚刚他故意走到两人的身边,对着两人作了一番打量,又对着屋中的气味仔细的辨别了一下,并没有发觉什么特别之处。 也没有闻到什么受伤之后的血腥味,那么也就说明,手上的人不是玉偲苓。 太后坐在轿撵上,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中冷笑。 好一个畏头畏尾的刺客,三番两次的到哀家这里来打听消息,可是却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不透露一点儿踪迹,当真是让哀家佩服。 看来她得想办法加强宫中的戒备了,而且有关于那件事情的证据,她也得牢牢的握在手中,否则到时候如果真的被人流传了出去,那么她这个太后的位置也做到了头。 恐怕到时候就连她的性命都难以保得住。 一想到那件事情,太后就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多年了,可是她却一直不敢随便的提起,每次一提起心中都会感到恐惧,夜晚总会被噩梦惊醒。 如果这件事情最后的证据真的被人流传了出去,那么以她现在和皇上的关系,皇上一定会震怒,到时候一定会相处这个消息来要出事了,她这个母亲的,对自己的儿子太了解了。 自从皇上登基以后,皇上就早就想独揽大权了,而她一直将权力握在手中,已然成了皇帝的绊脚石。 更何况中间又出了皇后流产一事,如果那件事情没有被抖出来就算了,可是却不知不觉的不知道被什么人,透露给了皇后,导致现在他们母子两个之间有了隔阂。 皇后的母家是国公府权力过大如今若是再让她生下一个孩子,那么到时候一旦逼宫,便没有了她这个太后的位置。 更何况她不能拿这个江山来开玩笑,她舍不得自己手中的权力,舍不得将他们全部转让给别人。 任何想要夺走她手中权力的人都得死。 太后死死的抓住了轿撵的扶手,指尖因为用力发白,看上去形如枯槁。 毓秀宫内。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不要打草惊蛇,否则对你没有好处,而且太后的宫中也不是那么容易让你去寻找什么证据的。 你以为萧岚欣离开了,她的宫里面就没有人了吗?你把太后想得太简单了吧?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呢?你就不能让我少操一点心吗?” 白玉仙将手中的杯子握在手里。气愤的对着叶浮珣大吼道。 “我知道不容易,可是我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机会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如果我这次真的能够找到,那就发了,只是这次运气不佳,所以才会被人设计陷害了,你也不要生气。”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震怒的样子,呐呐的开口。 “运气不好?太后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她一早就知道了上一次中秋盛宴偷听他和萧岚欣说话的人就是你,偏偏你还一心一意的往里面撞。 我不是已经让红英跟在你的身边了吗?你为什么不带着她呢?” 提到红英,白玉仙心中便是一痛。 “你是不是信不过本王?以为本王想要害你,所以故意安插了人手来监视你?其实你以为红英根本就是太后的人,或者是本王派去监视你,然后在背地里害你的人? 所以你就算是冒险,也不愿意带着红英?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本王,不相信本王现在是真的想要帮助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白玉仙说到这里,失控的上前抓住了叶浮珣的肩膀,对着她猛烈的摇晃着,口中不自觉的将自己难以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叶浮珣。本王真的想挖开你的心脏,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或者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是不是黑色的?本王这么多年来对你一心一意的,你始终都看不见。 本王为你好,你不信本王说的话你不听,就连本王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你也不愿意带着,你到底是有多么的恨本王?叶浮珣,你的心瞎了吗?” 白玉仙突然的笑了笑,方才语气里的那种尖锐,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抹温柔的余情。 “你不肯带着本王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是不是因为,你怕你自己没有找到证据,被太后抓住了,到时候会连累到本王? 叶浮珣,本王有的时候真的看不懂你,之前你明明那么讨厌本王,如今却要对本王这样好,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玉仙轻轻的抚上了叶浮珣的脸颊。带着厚厚的茧的手掌,轻轻地蹭着她。 动作温柔而轻缓,仿佛在对待一件世上少有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用力将它弄碎了。 叶浮珣缓缓的将白玉仙推开,说道:“我就想去钟粹宫找证据,谁知道太后在那布了那么多的御林军。” “你急急忙忙和太后打交道,又跑进了萧岚欣以前住过的钟翠宫里面,就是为了打探消息,找到证据吗?” “是啊。你还记得那天在中秋盛宴的时候,我偷偷跑到的那个宫殿里吗?我在外面听到的太后和萧岚欣说的话。我也是那个时候得知了那些证据就在萧岚欣的宫殿里面。” “所以那个女人,才会一次次的派人追杀你?其实是因为你都听到了她的秘密,害怕你说出去,威胁着她太后的地位,所以才作出这样的陷阱,引你入坑吗?” 白玉仙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将事情的大概原委全部都说得出来,叶浮珣点了点头。 “怎么说呢?你得小心一点了,太后这个人疑心颇重,如果她真的认为是你的话,以后可能会对你多加防范,甚至是暗中下手,害你也说不定呢。” 白玉仙将手负在身后,在房间里转了几圈。 “我都不怎么觉得今日她本来以为是我,所以才会这么快的带着人就找来了,可是后来看到你在这里想来,她的心中应该已经打消了疑虑,不会再怀疑我了。” 叶浮珣摇了摇头,想起今天太后在这里说。想到他的一言一行,按照他对太后的了解推测道。 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天罗地网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这几日太后一直召我进她的宫中,和她说话,其实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上,到时候给她传递消息,然后暗中对你下手。 不过我一直都装傻,没有理会她的话,想来她应该是急了。我想,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 我们大婚的那一日早上他还会来找我说话,然后故意告诉我一些什么秘密,然后让我和你决裂,最后成为他的暗线。” 叶浮珣讽刺的笑一笑。 “这果然是那个女人能够做得出来的。我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有多么卑鄙了,只是没有想到她能够这么无耻。” 白玉仙扬起唇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他在语气里带着一抹冷冽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浮珣担忧的问道,太后和萧辙的实力,他自然清楚的很。 朝堂中虽然有很多人是支持萧梓宸的,可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何况上面还有皇权压着,没有人敢轻易越雷池一步。 “你放心吧,别担心,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的,就算他到时候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不会让他钻了空子的。” 白玉仙胸有成竹的说道。 随即他又看了眼叶浮珣,对着她叮嘱道,“我不再宫中这些日子,你一定要自己小心,还有,这些日子你不要再去太后的宫中或者是萧岚欣的宫殿里了。 那里面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自己投进去了。你出门一定要带着红英,红英会武功,她会保护你的。 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她会舍弃自己的命,去护你周全。这是她作为暗卫的最高荣誉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在让你自己受到伤害了。” “我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离开了。否则被太后的人盯上了,对你也不好,路上也要注意安全。” “被她知道我偷偷进了宫,她在暗中肯定安排了人手,下次我可没这么容易进来找你了。” “嗯。” “就只有一句嗯?没有别的话了?你真是……” 白玉仙抚了抚额头,有些无奈。 “呃,我还应该说什么吗?” 叶浮珣无辜的睁大了眼睛,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他,语气里有着一抹无辜与茫然。 “你就不能说一下让我高兴的话吗?比如说你喜欢我什么的。我都已经这么明确的告诉你我的心意了,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你这个小丫头对感情还真是迟钝。” 话音刚落,就看到叶浮珣陡然红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酡红色的一抹红晕在脸上彰显着,原本就生的让人神魂颠倒的脸,此时看上去更加的妩媚动人。 再多出这一抹红色,让人看上去好像秋天的苹果一样,忍不住想咬一口。 叶浮珣咬着嘴唇,不肯开口。 房间里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暧昧,白玉仙紧紧的盯着叶浮珣的脸颊,两只眼睛散发着绿色的光芒,好像饿狼一样,想要将他一口吃了。 “你既然说不出来,那就听我说吧,不过我说的话你可要都记住了。 否则的话我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有听我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至于是什么代价,很快你就会知道。” 说吧,白玉仙扬起嘴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容,微微仰起的凤眸里带着一抹宠溺。 叶浮珣瞪了白玉仙一眼,心中暗骂后不正经的家伙。 然而不待他做出什么动作,他就感觉到自己被人从背后搂了腰,整个人接连着旋转了一下,脑海里有着眩晕的感觉,下一秒就感觉到自己落在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你在宫里面不准招惹萧辙。如果让我知道你不乖的话,我一定会将你抱起来打你的臀。” 说着他还轻轻的,在叶浮珣的臀上拍了两下这样的动作,让叶浮珣羞红了脸。 “谁招惹她了,我现在看他就感觉到恶心,对他恨到了极点,恨不得能够亲自上去杀了他,又怎么会去招惹她呢?你别开玩笑了。” 秦红艳一提到萧辙,眉头就皱得死死的,川字眉好像能够夹死一只苍蝇一样,他语气里的嫌恶让白玉仙心情一阵大好。 “最好是你说的这样,不过我一定会让红英紧紧的盯着你的,你不准对她笑,也不准和他说话,不然的话我会让你得到惩罚。” 白玉仙邪恶的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霸道?”叶浮珣瞪了一眼白玉仙语气里带着不满,嘴巴微微嘟起。 “本王这是在管教本王的未婚妻子,你有什么意见吗?就算你有意见也没有办法,不然不会采纳你的意见,你也只能受着。” 叶浮珣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 “我早知道你这么霸道,我还不如选择嫁给萧辙呢,好歹也是一个妃子,总比一个王妃身份大的吧?” “你敢!” 白玉仙瞪着叶浮珣,语气里很不高兴。 搂着他的手臂,紧紧的用力,叶浮珣感觉到自己的腰都快被他给勒断了。 “你明知道萧辙对你有不轨之心,你还敢羊入虎口,叶浮珣你真是好样的,是不是本王不教训你,你就上房揭瓦了?看来本王要振一振夫纲,让你看一看本王的厉害了。” 白玉仙呵着气,朝叶浮珣的身上挠痒痒,叶浮珣一边躲着,一边不受控制的笑了出来。 “谁告诉你萧辙喜欢我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更何况被他这样的人喜欢,我还不如去死呢,真是恶心。 他看到长得美的人都会想要占为己有,像他这样的人渣又有谁会喜欢?恐怕只有皇后愿意和他苟且了吧?” “你还说没有,上次本王进宫的时候,我明显的看到他盯着你的眼神里带着一抹势在必得,而且他盯着你,作者有一刻钟没有转开眼睛。你还说没有?你当时还对他笑了一下,你真当本王是瞎的吗?” 叶浮珣仔细的回想了一下。 “你说的是中秋盛宴的晚上?” 叶浮珣不确定的问道。 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北方有佳人 见对方点了点头,叶浮珣无奈的扶额。 这人怎么这么小气?真的是…… 她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好吗?而且中秋盛宴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小国来的公主,没有身份地位,性子又软弱,自然是见到谁都笑的,不然的话难道他应该哭吗? “我怎么不知道,堂堂的辰王殿下,可是军中的战神,居然还会有这样吃醋的一面,当真是让人吃惊,不知道你这样的一副面孔,如果被你以前的手下看到了会怎么样?23sk. 而且本公主也实在是没有想到,宸王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会吃醋,而且还是吃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的醋,不过就是一个笑容罢了,难道你还不准我笑了? 那么我以后难道出去了要对着别人哭吗?怕别人会把我当成傻子吧?” 叶浮珣没好气的瞪着白玉仙。 “反正本王就是不允许,尤其是对着萧辙,你知道的。本王素来讨厌他,而且你现在可是本王的未婚妻子。 马上就要和本王成亲了,不准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否则的话,本王就打断你的腿,叫你一辈子囚禁在宸王府里面,让你再也看不到外面的天日。” 叶浮珣怒极反笑,戳了戳白玉仙的身前有些嫌弃。 “我知道了,如果你发现了我对谁勾三搭四的,你就打断我的腿行了吧?亲爱的宸王殿下,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白玉仙将那句亲爱的宸王殿下听在了耳中,自动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到白玉仙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头了,叶浮珣赶紧洗漱了一下,便睡下了。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就到了叶浮珣和白玉仙大婚的那一天。 天还没有亮,叶浮珣就被红英从床上睡梦里面拉了起来。 等到叶浮珣梳洗完之后,她才清醒过来,迷茫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给她上妆的是两个宫里面资深的嬷嬷。 嬷嬷们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嘴里面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吉利的话。 还有一大堆的祝福句子,听得叶浮珣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一头秀丽的长发在嬷嬷的手中上下翻飞着,很快就梳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因为是成亲,所有的首饰都是成双成对的。 出去那几十斤重的凤冠,就剩下十几只珠光宝气,金灿灿的步摇了。 等到所有的首饰都安在头上以后,叶浮珣痛苦的摇了摇头,扭了扭脖子,对着旁边的红英撇了撇嘴,眼睛里带着一抹委屈。 怎么这么累啊?真是的,上一次成亲好像也没有这么隆重吧?怎么今天这头上的东西就这么重? 这要是让她绕着皇宫和京城走一圈,那她不得累断了脖子,到时候命都没有了,哪还有机会和白玉仙举行婚礼啊? 红英好笑的看着自家公主。真是可爱,看着像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其实很多时候还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一样喜欢撒娇嘟嘴。 就在这个时候为他梳妆的嬷嬷,好像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和痛苦。 平板的嗓音里带着一抹奉维和恭敬。 “公主您就忍一忍吧,这凤冠虽是重了些,可是这凤冠的重量越足就代表着您的身份越高,足以见皇上和太后对您的重视。 更何况出嫁的女子,哪个不希望自己能够打扮的美美的,能够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博一个好印象?” 嬷嬷舌灿莲花的劝导者叶浮珣,叶浮珣,一听这话,顿时也来了精神。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自古以来便是这个道理,更何况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在自己的出嫁日子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而且一想到白玉仙会看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她的心里面就泛起一丝甜蜜。 好像有擂鼓在他的胸腔里面砰砰的敲打着,那颗素来冷静的心不知为何狂跳起来,砰砰的就好像小鹿乱撞一样。 叶浮珣的脸颊上,不自觉的泛起一抹绯红,这个时候另一位嬷嬷已经着手为她上妆了。 “公主的底子真好,就算是不上妆也足以倾倒着全天下的男人。嬷嬷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见过像公主这样生得标致的美人儿。” 两位嬷嬷里面一位看上去比较冷硬,另一位看上去就比较和蔼,而刚才说话的就是这位和蔼的嬷嬷。 “嬷嬷我曾经听宫里的娘娘们说过一首诗。如今想来这首诗,也还真是配得上公主您了。” “北方一佳人,绝世且独立。一看倾城,再看倾国……” “嬷嬷过奖了,偲伶不过是长了一副好看的脸罢了,皮囊这种东西,之于女人而言,过几年便会衰老。就算偲伶如今生得再美,也终究是逃不过衰老的命运。” 能够在宫中屹立不倒,又服侍过多位小主的嬷嬷,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身份上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随便使唤的。 叶浮珣就算再不把这些嬷嬷放在眼里,可是如今他身为西漠国和亲的公主,人在宫中,也不得不对他们多几分好颜色。 叶浮珣原本就倾国倾城的脸蛋,在嬷嬷化神奇为腐朽的手法下,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一张盈盈的小脸儿,看上去还没有巴掌大。 一双弯弯的卷烟眉莹莹的立在脸上,微微往下垂着,看上去楚楚动人。大.大的眼睛,再精致的妆容下,衬得更加的水润晶莹,眼角被嬷嬷点上了一颗痣,看上去更加妩媚动人。 微微一点小小的黑痣,使得整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平添了一抹妩媚的味道。眼角勾勒出来的细线微微上挑,无形中带着一股动人心神的魅惑。 当真是媚眼如丝,眼波盈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鼻头精致挺立,俊俏如仙。一张不点自红的朱唇在胭脂的映衬下,鲜红如血。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映衬着精致流畅的线条。 时而清纯,时而妩媚,仿佛花间的精灵让人不敢逼视。 一身大红色的婚服穿在身上虽有些厚重,可是却精致的让人惊叹,婚服上面繁复的花纹,看上去古老又神秘。 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给惊艳到了 婚服设计得很好,将叶浮珣原本就窈窕高挑的身材完全的映衬了出来,腰身纤细,线条优美。 胸前绣了一朵大红色的牡丹花,裙摆处绣着流云,微微一动,裙摆漂浮,仿佛欲乘风仙去的仙子。 凤冠是由七颗东珠制成的,东辰国素来注重等级制度,若是皇后的礼仪,应当是八颗东珠制成,若是公主则是七颗。 即便如此,叶浮珣的凤冠也是当世绝无仅有的凤冠,上面不仅有七颗东珠,上面还镶嵌了数十颗粉色的南极珍珠。 这种珍珠极少见,每一年南海进贡的便只有那么几颗,若想集齐这么多,也是很难做到的。 凤冠的前沿有几串流苏,半遮半掩的将新娘子的面容掩映在珠帘后面。 这种欲露不露的风情,最是动人,也最能勾起男人的欲望和欢心。 一屋子的嬷嬷和丫鬟们都看得呆住了。 即便他们见过不少从宫中出嫁的主子,也有很多人的婚礼也这么隆重,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可以美成这样的人,当真是让人惊叹。 叶浮珣的身上不仅带着一种美的气息,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冷艳,不像宫中的那些娘娘,贵人都是装出来的清高。 她若是不开口的时候,便冷得像一个冰美人,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旁,眼眸轻轻的看着你,让你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 可她若是轻起唇瓣,对着你说出一句话,你便会被它那轻灵的声音打动,浑身便觉得一阵麻,好像听到了什么天籁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 “太后娘娘驾到——” 一屋子的人听到通报以后,纷纷跪在地上迎接着太后。 叶浮珣也穿着喜庆的婚服,在众人之前迎接太后。 原本就寂静的屋子里,此时更加的冷清了,太后跨进门槛以后,眼神停留在了屋子里面最显眼的一个人身上。 她的眼眸里面不自觉的被眼前的人给惊艳到了,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口抽气声。 她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相反她能够做到太后这个位置上,也是凭借着自己过人的手段的。 这么多年来,她见过不少人出嫁的模样,可是无论是谁,就算是当初的皇后,也没有给她这么震撼的感觉。 眼前的人,即便被一身红衣包裹着,头上缀着金灿灿的饰品,可是他还是不自觉的被她那张轻轻抹了胭脂的脸庞,给惊艳到了。 这么一个人,若是出现在宫中,恐怕皇帝的心都要被她给收了吧? 出于女人的本能,太后便不怎么喜欢玉偲伶。 从第一眼开始,她就不喜欢她,虽然她口中总是在众人面前表现着对她有多么的喜欢,多么的宠爱,可是她心里面却全然不是这样的想法。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长相比自己出众太多的人,就算她已经老了,已经不是那样明艳动人的娇俏美人了,可是她还是不喜欢这样出众的她。 “你们都下去吧,哀家和公主有些话要说,今日是公主的大婚之日,也算是一个吉利的日子,公里的宫女和嬷嬷们都有赏,你们快下去领赏吧。” “是!” 听到说有赏的时候,一屋子的宫女和嬷嬷们都高兴的,随即就都兴冲冲的走了出去,留下屋里面的两个人。 “太后,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难道是为了送偲伶出嫁的吗?” 叶浮珣心里自然清楚,太后这个时候出现在她的宫殿里面,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是她不想那么快就给她一个答复,也不想装作什么都明白的样子,最好的办法就是一味的装傻,在她面前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一副很好控制的样子。 太后强忍着心中的不高兴和恶心,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对着叶浮珣轻轻一托手,将他半扶半旧的拉了起来。 “哀家自然是来看看你的,你这个孩子在宫中才住了这么些时日就要出嫁了,哀家当真是舍不得你。 哀家一见到你就和见到爱自己的女儿一样,那么的亲切可人,如今女儿长大了要出嫁了,还加这个做母亲的,又怎么能不来送送你呢?” 这话说的十分的有技巧,既表明了她是真的舍不得她,能够为他接下来的话,找到一个很好的理由。 叶浮珣不得不在心中佩服他,能够做太后,真是八面玲珑,让人不敢小觑,手段真是高超高明。 “太后娘娘能够把偲伶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看待,是偲伶的福气,偲伶对太后当真是感激不尽。 就算以后偲伶嫁给了王爷,偲伶也不会忘了太后娘娘的,日后若是有机会,偲伶一定会进宫来多看看你,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这个出嫁的“女儿”啊。” 叶浮珣意有所指的说道。23sk. 太后干笑了两声,随即将叶浮珣拉到了梳妆台前,让他坐下,话音一顿,便说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你还记得哀家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你愿不愿意帮助哀家看着宸儿,哀家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宫外,若是你能够在他的身边看着她随时随地的感哀家传递消息。 让哀家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身体好不好?有没有什么问题哀家这心里头啊,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到时候哀家一定好好谢谢你。” 这话乍一听,就好像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殷殷期盼和希望,可是放在叶浮珣的耳朵里,却觉得无比的讽刺。 一个设计陷害萧梓宸母亲的女人,怎么会对萧梓宸有什么善念呢? 如果他不是叶浮珣的话,她恐怕真的会被太后这一席话给骗到,从而傻傻的帮助他。 可惜他不是,他是已经活了一世,最后被他们害死,心不甘情不愿,死不瞑目,又重新借助天机存活的叶浮珣。 他什么都知道,也清楚的认识到他们丑恶的嘴脸,太后在她面前说这一番话,无非是想给她一个好印象,让他以为他有多么的好,多么的善良,多么的对萧梓宸上心。 如果白玉仙不肯领情的话,便会给外人一个不知好歹的形象,到时候对他以后做事会有很大的影响。 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拐弯抹角 叶浮珣在心中冷笑。 “太后,您说的话,偲伶有些不明白。”叶浮珣诺诺的摇了摇头,看着太后的眼眸中泛着点点泪光。 “偲伶若是嫁给了王爷,就是王爷的妻子,自然会对王爷的事上心,也自然会做一些对王爷有利的事情。 太后您若是真的放心不下偲伶,可以向您发誓,一定会一辈子对王爷好的,绝对不会做出对他无益的事情。”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愤怒压了下去:“你不必给哀家装傻,哀家知道你什么都清楚,不要给哀家装傻。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哀家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完之后再决定你到底要不要帮哀家。” 说着,太后冷哼了一声。对她也透露出一个秘密。 “你知不知道萧梓宸心中最喜欢的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红月。” 这个时候的太后,已经没有心思和玉偲伶在装下去了,他直接连名带姓的喊出了萧梓宸和红月的名字。 叶浮珣点了点头,眼睛里带着一抹委屈,太后看到他这副神色,了然的笑了笑。 “那个女人是他姑姑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异姓王祁王夫妇唯一的遗孤,说起来,祁王是我东辰国的异姓王,权力强大,只是后来却死在病痛里。” “说起他们的那个女儿,哀家心中当真是高兴,你应该不知道吧?萧梓宸很喜欢她,可是她却一点都不喜欢萧梓宸,你知道为什么吗?“ 太后看着叶浮珣,冷冷的笑了,语气里带着一抹得意。 “这一切都是哀家在从中作梗,萧梓宸从小救了她,只是哀家却让哀家的皇儿,也就是当今的皇上,假扮他,让那个女人以为救了她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从此以后他便对哀家的皇儿心存感激,哀家再从中引导,让他爱上自己的皇儿。天籁小说网 后来哀家为了从萧梓宸的手中夺回兵权,让自己的儿子顺利的坐稳这个皇位,哀家利用了她,只是那个女人虽然喜欢哀家的儿子,可是对萧梓宸却没有一点敌意。 正巧那个时候,哀家故意拿出了证据,指证萧梓宸,说他杀了那个女人的父母,那个女人一向对哀家言听计从,又看到有证据在场便相信了,从此以后对萧梓宸恨如骨髓。” 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后想起自己修剪的精致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蔻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眼神里带着恶毒的冰冷。看得叶浮珣浑身警铃大作。 “然后呢,难道那个女人就相信了太后的话,然后为太后打探消息?” 叶浮珣紧紧的咬着下唇,因为用力,唇瓣已经被她咬出了丝丝血丝。 “自然没有那个女人聪明的很,人家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愿意,后来哀家没有办法,便让人从西域找了毒药。”说到这里,太后看了秦永乐一眼,眼神里带着一抹蔑视。 “这种毒药你也是知道的,想来你是西漠国的公主,西漠国又为处于大漠西域,自然是听说过这种毒药的。” 太后轻轻的抚摸着叶浮珣头上的凤冠,手指冰凉一丝一丝的划过叶浮珣柔嫩的脸蛋。 “这种毒叫梦痴。” “凡是中了这种毒的人都会对下毒之人言听计从,不管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相信,不管他们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抛弃自己的性命去做。 如果被下毒的人有了反抗之心,他们便会头疼不已,每每都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他们只能够凭着镇定剂,让自己身上这种疼痛缓解下来,可是久而久之,身体就会被掏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就是中毒的原因,而不是什么身体不适。” “如果你不肯听哀家的话,不肯帮助哀家的话,哀家就将这种毒种在你的身上,到时候你便会成为一个傀儡,就算你敢反抗,痛苦的也只会是你自己。 这种毒对中下毒药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来试试。 哀家的话也说完了,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到底是帮哀家还是不帮哀家?” 太后冰冷的眼神,犀利的望着叶浮珣,想要从她柔弱的表情里,窥探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叶浮珣一边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冲昏了脑袋,将眼前的人毒打一顿,另一边紧紧咬着下唇,装着一副委屈的样子,浑身颤抖着,好像是被太后说的话给吓到了。 “偲伶愿意帮助太后娘娘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请太后娘娘饶了偲伶,偲伶不想死,也不想成为一个傀儡,请太后娘娘饶了偲伶……” 叶浮珣扑通一声跪在太后的面前,浑身颤抖着。 太后满意的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点了点头,随即好心情的开口道。 “既然你是一个识相的人,哀家也就不多废话了,等你嫁入王府之后,哀家会每隔三日给你飞鸽传书。 到时候你要将你在王府看到的,听到的都告诉哀家,必须要一字不漏,否则的话,哀家绝对不会饶了你。” 说完太后斜睨了叶浮珣一眼,语气里带着森然。 “你不要以为哀家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以为你嫁进了宸王府就可以翻天了,宸王府里面多的是哀家的眼线,你若是敢违背哀家,对哀家阳奉阴违,哀家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惨的。 你不想做的事情,多的是有人想去做呢,宸王妃的位子可是一块馅饼,想来若不是傻子,应该不会有人会拒绝吧?” “偲伶明白了,偲伶一定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的,请太后娘娘饶了偲伶吧……” 叶浮珣低下了头,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而从太后的角度看去,叶浮珣明显就是怕了的样子。 太后得意的笑了一下,手轻轻的抚上了叶浮珣那精致的脸庞上面。 叶浮珣浑身一颤。 这个女人果然不好对付,真是像一条毒蛇一样。 “好了,擦一擦你脸上的泪水,别把这么好看的妆容给毁了,到时候哀家可不希望朝臣看到的是一个丑女人。” 说着,一边仪态万千的转身离开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讨个吉利 成亲的仪仗队伍很大,恐怕只有皇后当初成亲的时候的场面可以媲美了。 因为是和亲,所以这场婚礼很盛大,为了显示东辰和西漠的诚意,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的婚礼需要一路从宫中绕着皇城一圈,目睹所有的平民百姓对他们的祝福。 从皇城绕一圈需要整整四个时辰。 白玉仙已经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了宫中,他骑着雪白的狮子骢,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的是抬着叶浮珣的仪仗队。 狮子骢是一种珍贵的马儿,只有在边远的大漠才能看到。 狮子骢,看上去像是一只狮子,浑身的毛发雪白,它的身型高大,四个蹄子也都是雪白的。 叶浮珣身下的车撵是皇上皇后大婚的时候用的,这一次是为了体现两国邦交,才用了这仪仗。 车撵的四周都是明黄色的帷幕,在游街的时候,这些帷幕都是垂下来的,随着车撵晃晃摇摇,叶浮珣坐在车撵上面,目光盯着前面的白玉仙的背影。 坐在狮子骢上面的白玉仙,仿佛背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快速的转过头来看着叶浮珣,目光穿过薄薄的明黄色帷幕,直直的看着叶浮珣。m.23sk. 就算是一旁的侍卫和百姓,都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王爷此时的好心情。 那张素来冷硬冷漠,面无表情的脸上,此时带这一抹淡淡笑意,眼眸里面仿佛淬进了星河一样,亮晶晶的,璀璨的不可逼视。 叶浮珣被白玉仙的目光盯着,浑身感觉有点不自在。 隔着帘子,她都能够感觉到白玉仙眼睛里面的意思。 自从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互相之间坦白了以后,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就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只是对白玉仙有点愧疚,可是现在她却有点说不定了。 若是说之前她还不能够确定白玉仙眼神里面的意思,可是现在她却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白玉仙眼神里面的温柔和爱意。 叶浮珣心中多了一抹感动,在这种场景的烘托下,她不自觉的笑了出来。 婚礼的盛大远不止如此。 每每经过一家一户,都能够看到那些人家的门口都挂着大红色的花,只有在成亲的时候才能够看到这些东西。 甚至还有些人家在白玉仙经过的时候会对着他们撒一把糖。 口中说着一些吉利的祝贺词。 仪仗队已经有了很远了,后面的一些小百姓看着这盛大的婚礼惊叹不已。 “真是太盛大了,王爷的婚礼真是让人瞩目。真是羡慕这位公主了。” “谁让咋们王爷是我们东辰的战神呢?就算现在王爷不打仗了,可是他还是我们心目中的神……” 有少女在一旁眼冒金星得看着白玉仙俊美的背影,一脸花痴的样子。 一旁的女子对着那个少女白了一眼。 “王爷是我们的神,可是以后王爷就是公主的丈夫了,真希望王爷可以得到幸福,这样我们也都安心了。希望公主可以对我们王爷好一些。” “是啊!王爷现在娶的西漠国和亲的公主,以后都不能后再娶其他人了,希望公主对王爷可以好一点……” 旁边的一些百姓听到他们的话,纷纷举起了手,双手合十,对着上天祈求道。 京城很繁华,平日里面这条路根本就走不通,跟不要说是这样明目张胆,光明正大的传过去了,就算是平日里都要挤一挤。 绕了一圈下来,吉时已经到了。 金红叶头上顶着几十斤重的凤冠,身上穿着霞帔,已经累得够呛了。幸好这四个时辰的游街,在快速的动作下,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完成了。 按照习俗,新娘子过门需要在门口的时候跨过火盆,这样就可以去一去身上的邪气,把身上的霉运都赶走,如此一来,新嫁娘在新的一年里面,就可以和和美美的。 跨火盆的时候,白玉仙拉着叶浮珣的手,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将她牵到了火盆旁边。 门口有许多的朝中大臣,都来参加了婚礼,各个看着新娘子和新郎,纷纷道喜,场面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这场婚礼,皇上和太后都出席了,因此在两人在拜高堂的时候,自然而然这对象就变成了太后和皇上。 司仪在一旁喊着,每每行完一道礼,都会说上几句吉利的话,试图讨个吉利。 太后和萧辙坐在上座上,两人的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叶浮珣和白玉仙,太后的眼眸中带着一抹冷寂的光芒。 而萧辙则是看着叶浮珣精致的妆容,微微眯起了狐狸眼。 在拜天地的时候,叶浮珣头上面的凤冠上的珠帘轻轻的荡开,露出了她精致的脸庞。 白玉仙看着这样美丽的叶浮珣,眼眸微微一紧,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黑色的瞳孔里面都是眼前这个人的面孔。 周围的宾客们也在这个时候看清楚了新娘子的真是面容。 虽然有很多人早就在玉偲伶来到东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样子,可是还是不免被他现在这个样子给惊艳到了。 因为有着珠帘在她脸上当着,所以他们并不能看清她的样子,只能感觉到是个美人。 可是等真正看到了以后,他们也只剩下了惊艳。 她身上有一股轻灵的感觉,让人想不由自主的保护她。 可又没有那么的简单。她的身上还有一种妩媚。 一个眼神,就能够让人看的口干舌燥,偏偏她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的样子。 她的身上有着很多的皇室中人都没有的那种高贵。 这样让人不可思议的反差,可偏偏都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但是却没有一点的突兀,好想他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原本一切就要顺利的进行下去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喊声。 “等一下,不能够完成婚礼——” 这一声,让在场的众人都转过头去看向了外面说话的人。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男子。 男子的五官比较的普通,属于那种当外人群里面根本就找不出看的那种。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 两人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白玉仙的心里面,隐隐的感觉到有点不好的预感。 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字面上的意思 果不其然,很快这个男人开口说出来的话,就让白玉仙黑了脸。 “这个婚礼他们不能够结,否则的话让我怎么办?” 此话一说出口,在场的所有宾客纷纷交头接耳,他们都在猜测这个男人是谁。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给哀家说清楚,否则的话,哀家一定不会放过你。” 太后青着一张脸瞪着来人,语气里带着一抹不善。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我是公主的男人,自然不能让公主嫁给别人了,更何况你们东辰国算什么东西,也想娶我们西漠国长得最美的公主,简直是痴人做梦。” 男人高高的抬起了,自己的头表情骄傲的仿佛与之孔雀。 如果不是他那张平庸的脸,叶浮珣几乎都要为他喝彩了。 只是他话语里面的意思,却让叶浮珣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你是公主的男人,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太后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浮珣。 而在场的所有宾客也纷纷嘀咕了起来。 “我的意思就是,我和公主两情相悦,早在公主来东辰国的时候,我和公主就已经在一起了。 如果不是你们从中作梗,非要公主嫁给你们东辰的王爷,恐怕这个时候我和公主早就双宿双栖了,哪里还有你们的事情,所以我说你们这个婚不能结,现在听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真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清纯可人的西漠国公主,居然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行为放浪的女子。” “当真是不知羞耻,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居然还敢来我们东辰国的地界,妄想嫁给我们的辰王殿下! 西漠国难道就是带着这样的诚意,来我们东辰国示好的吗?当真是太过分了。” 一些朝中的大臣纷纷看不过眼,对着叶浮珣指责起来。 而当初骂的最难听的,就要数那些喜欢白玉仙的女人了。 “真是不知羞耻。就凭借着他那一张狐媚子脸的,也想要能够嫁给我们的王爷,真是太可恶了,王爷差一点就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幸好这个人出来说出了真相。 否则的话,王爷到时候要是真的受了委屈又,到谁面前去诉苦呢?这个贱——人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敢拿这种事情来骗人,难道是嫁不出去了?真是太恶心了。” 叶浮珣冷眼看着旁边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心中冷笑。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东辰国的路界上了,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男人,更何况在他的记忆里面根本就没有玉偲伶和这人的任何片段,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 至于目的嘛,不用想他也知道一定是为了拆散他和白玉仙的婚礼,只是这个幕后黑手是谁?现在还不能够确定。 叶浮珣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了太后和萧辙,随即脑子里面又闪出一个人影。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蒙骗哀家和皇上。玉偲伶,你当真是好样的,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也敢拿出来蒙骗世人,你难道是当哀家傻子吗? 还是说你们西漠国已经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居然敢公然的挑衅东辰的颜面,你们就不怕东辰出兵灭了你们西漠国吗?” 太后震怒的一拍桌子,砰的一声桌上的茶盏被震碎在地上。 一屋子的大臣们都噤声,看着太后懦弱的不敢说话了。 “太后,我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也不清楚。 只是请太后相信我,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太后,一定要明察秋毫,找出那个陷害我的人,还我一个公道。” 叶浮珣不卑不亢的看着太后,眼眸里面闪现着一抹坚定的神色。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你的姘夫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你还要告诉哀家,你是无辜的,你是清白的?” “你婚前失仪,若是在东辰的话,早就该把你浸猪笼了,若不是看在你是西漠国的公主的身份上,哀家绝对会将你拖出去斩了。” 说着太后冷眼看了一旁的白玉仙一眼。 “太后,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想来这个人选在这个时候出现,也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太后不可明察秋毫的话,请恕偲伶无法接受,太后娘娘在偲伶的眼中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 若是偲伶今日受到了委屈,也希望太后娘娘能够看在偲伶之前服侍过您的份上,为偲伶做个主。” “太后,皇上,还有王爷,你们都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公主,你怎么能够把我给忘了呢?难道你是看上了王爷的权势地位,所以才不愿意见我了吗?” 那个男人见情况没有像自己所想的一样发展,急忙说道。 “你胡说什么?本宫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还是说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叶浮珣厉声对着男人喝道。 从开始到现在,白玉仙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发生,他也没有阻止,也没有开口为叶浮珣说过一句话,众人都以为他是生气了,不想见叶浮珣。 毕竟一个男人在大婚之日,被自己的未婚妻子的姘夫找上门来,是谁也都不会高兴。 “公主殿下,您真是好绝情啊!难道你都忘记了吗?我们在西漠国的时候,每日清晨都会吟诗作对。天籁小说网 有的时候,公主若是输给了在下,公主,你便会使性子耍小脾气,届时在下一定会哄公主,然后我们便会一夜风流。 难道公主都忘了这些恣意的日子了吗?还是说公主已经绝情到这个地步,断然不肯承认你和我之间的感情?” 一字一句说的有板有眼的,让在场的众人都相信了他的说辞,就连叶浮珣自己都差点忍不住为他拍手叫好。 “够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调情,你们真是不知羞耻,好没有脸!” 太后气的脸色都青了。 只是这些都是他故意做给他们这些人看的,其实他的心里面还是很高兴的。 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来了一个机会 之前她让叶浮珣做她的暗线,可是那个女人不知好歹,就是不肯正面回应她,现在她早就已经不想要再让她嫁给白玉仙了。 与其当一个不知根知底人在自己的敌人的身边,那么不如成全了自己身边的人。 到时候事情的发展和走向,也好有个控制能力。 她正愁着怎么样能够让这个女人消失,现在就来了一个机会。 当真是天助她! “来人哪,将这个男人给哀家拉下去,待查明事情的真相以后,立即处死。 还有将西国公主玉偲伶,给哀家押入天牢,听候哀家发落。至于这场婚礼,已经没有必要再举行下去了,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西国当成好大的胆子,哀家一定要休书一份,让皇帝去问问西国的国主,难道当初说的那些好听的话,都是为了让我们东辰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很快就有人上前来,将那个男人压下去了,那个男人口中口口声声的说着一些反抗的话,让叶浮珣去救他。 叶浮珣却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对着那些想要将她押下去侍卫冷喝了一声。 “我看谁敢动我,我今天就站在这里,有谁有这个胆子或者是本事,那边来试试。” “放肆!玉偲伶,你好大的胆子,哀家的话你已经不听了吗?难道说你和这个男人真的是一伙的,你说现在东辰国就是为了让东辰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吗? 如今你竟然敢当众违抗哀家的懿旨,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哀家让人将你就地解决了吗?” “太后娘娘好威风啊,权力竟然比皇上都大,竟然可以使用调令将御林军派遣过来,想来就是连皇上都不能够轻易动员御林军吧。果然还是太后娘娘的厉害。” 叶浮珣意有所指的说道,在场的众位大臣们闻言都惊异的朝着太后看去。 萧辙此时的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只是他明明很想发怒,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下面的人吵来吵去的,他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在场的所有大臣,看到他们的皇帝陛下,就好像一个傀儡一样坐在太后的身边,他们的脸色都变了一变。 自古以来朝堂上都讨厌外戚干、政,更何况嫔妃不得涉政,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规矩,然而他们的太后娘娘权力却比皇上还要大,以后难保不会成为一个逆天的存在。 “哀家是太后,是皇帝的母亲,自然是位分尊贵,权利强大,你不要挑拨离间。现在哀家说的是你的事情,你这个女人居然敢蒙骗哀家,蒙骗皇帝,蒙骗宸儿,蒙骗这天下所有人。 你本就不是一个清白的人,居然还敢来和亲,你把我们东辰国,当成什么了?难道是为了给我们羞辱吗?你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就凭借这几句话,太后娘娘你就断定了,是我不清白的?是我和人婚前纠缠不清? 太后娘娘当真是好厉害,原来太后娘娘一直都是这样帮助皇上的吗?若是如此,恐怕东辰国的命数也不久了吧。” 各个国家的掌权者,若是腐败不堪,那么这个国家过不了多久也会亡了。 在场的众位大臣们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都想要让皇帝掌权的原因。 “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敢妄议朝政,你不知道女子不得干涉朝政吗?” “若真是如此,那太后娘娘又算什么呢?太后娘娘难道不是女子吗?若非如此,那皇上又是怎么出来的呢?太后娘娘真是让彩铃刮目相看。” 这一番讽刺,让太后心中恨不得杀了玉偲伶。 “太后娘娘,可是没有话可说了,若是如此的话,那接下来就让偲伶来说吧。”3sk. 说着,玉偲伶走到了门外,将那个男人扯着衣领拉了进来。 “公主,你是不是要来救我了?公主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男人继续煽情的说道,只是接下来叶浮珣的一句话,让他彻底闭了嘴。 “你若还想好好的活着,就闭上你的嘴巴,否则的话,我可以很快就送你去见佛祖。” 见到男人不再说话以后,叶浮珣将视线转向了在场的所有人。 “各位大人恐怕都以为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吧?只是偲伶却有话要说,如果偲伶真的是这样的人,偲伶一定不会来东辰国,或者在来东辰的路上就已经自尽了!” 朝中的大臣们都纷纷的交头接耳起来,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女声响了起来。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更何况,听闻你已经和宸王殿下早就有了关系,那么你在和宸王在一起之前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这谁能知道呢? 恐怕宸王殿下是怎么跟你发生关系,他也是不知道的吧。” 女子的语气里带着恶意揣度和嘲笑。 叶浮珣转头看了一下那个说话的人,发现那是一个长相甜美打扮精致的女人,只是他看向白玉仙的眼神里面带着满满的爱意。 叶浮珣顿时明白了,这哪里是讨公道?根本就是对他有意见。 “我和别人有什么关系,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这样当众说三道四的,恐怕不合规矩吧,别的失了你的身份,让人笑话你是个没有礼数,爱说三道四的长舌妇。” 叶浮珣冷冷的反击回去,一点都没有给那个女人面子。 随即他转头看向了男人,嘴角轻轻扬起,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说本公主和你有了夫妻之实,而且在西国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互相爱慕了。不过本公主倒是有点好奇,如你这般平凡的人,本公主是怎么看上的。 而且本公主身为西国的公主,又是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相遇?难道你是什么大臣家的富家子弟,或者是王公贵胄?不过本宫的印象里面,怎么不记得你这号人物呢?” 那个男人显然没有想到叶浮珣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一时愣在了那里,不过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来,口中温柔的笑道。 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丑陋的事情 “公主果然是忘记了,难道公主脑子里面没有一点印象吗?半年前公主在西国出游的时候,无意间与在下碰见。 我们两个那个时候一见如故,而且公主当时还穿的是男装,后来在下也是无意间识破了公主女装的身份,后来的事情想必也不用我来说了吧?” 只要言辞之间带着一点隐晦和暧昧,让在场的众人都鄙夷的看着叶浮珣。 “别人都说的有板有眼的了,你还敢在这里不承认,真是厚脸皮。 没有想到西国的公主,为了和宸王殿下在一起,居然会做出这样丑陋的事情,真是缺乏教养。你还有脸嫁给宸王殿下?” 刚刚被叶浮珣堵了一句的那个女人又开口说道,他身旁的那些贵族小姐们,也纷纷愤恨的看着叶浮珣,眼神却不住的飘向了一旁身穿婚服的白玉仙。 叶浮珣却没有再理会那些女人,而是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个男人,口气里带着质问。 “好!本公主暂且相信你说的这些话,那么我们来做个假设,你若是回答出来,本公主就承认我确实和你有关系,可你若是回答不出来,本公主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公主请说吧,你要问什么问题,大家都能够回答的出来,就算是公主,想要问一些旁人不知道的,在下也能够回答得出来。”男人故作暧昧的对着叶浮珣眨了眨眼睛。 “真是无耻,你们真不要脸。” “当真是世风日下。” 一时之间大厅里面反响颇多。 叶浮珣扫了一眼大厅里面的人对着白玉仙瞥了一个眼神,白玉仙点了点头。 “既然你和本公主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那么本公主便问你本公主脚底下有几颗红痣位置在哪?” 此话一出,大厅里面所有人都抽了一口气。 好大胆的女人,居然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提出这样的问题。 东辰国素来民风朴素,而且对于礼教之事很严谨,男女成婚之前是不能发生关系的,更何况像这样的问题,就算是夫妻之间也很难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 一时之间,大厅里面的所有女眷对叶浮珣都咒骂不已,更有一些没有经事的已经脸颊通红,拿着帕子捂着脸,一副害羞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的样子。 “这……”男人迟疑了。 他的心里面就像是有鼓声在击打一样,七上八下的。 他不过是受人之托来毁了叶浮珣的清白,事后可以拿到银子以后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哪里会想到叶浮珣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这个我不记得了,当时我也没有仔细去看你的脚底,又怎么会知道你的脚底下有什么痣呢?” “好啊,你不记得了,那本公主就在问你一句。” “本公主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痕。如果你真的是本公主喜欢的人,那本公主一定会告诉你本公主脖子上面的红痕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宸王殿下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如果你能够说出来的话,本公主就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如果你说不出来,那么你根本就是在说谎。” “这……这……”男人迟疑得开口,“公主殿下脖子上的红痕是因为公主殿下之前不小心用簪子划破了,所以才留下来的……” “啪——” 大厅里响起了鼓掌的声音,叶浮珣赞赏的看着男人脸上的表情,带着一抹欣赏和喜悦。 男人面色一喜,以为他蒙对了,可是下一秒叶浮珣说出的话,却将他打入了地狱深谷,让他再也翻不起身来。 “你这样好的口才和头脑,若不去当说书先生,真是浪费了人才。”叶浮珣轻蔑得笑了。 “本公主的脚底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红痣,你说你不清楚本公主又问了你第二个问题,可是你却告诉本公主,告诉着在场的所有人。 本公主脖子上的红痕是本公主以前不小心拿簪子划到的,当真是一派胡言!” 叶浮珣厉声喝道。 她右手轻轻的扒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一截洁白的脖子。根本就没有叶浮珣所说的红痕。 在场的众人虽然有些不喜叶浮珣这样放荡的动作,可是却在看清楚之后纷纷明白了真相。 这根本就是有人在陷害他。这样的证据一拿出来,结果就很明显了。 “对对对,公主的脖子上没有红痕,可能是时间隔得太久了,所以我才会忘记的。” 男人在看到叶浮珣的脖子,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语,更加的害怕了。 白玉仙黑着脸,将叶浮珣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以后你如果再敢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露出你身上的任何一点皮肤本王就让你在床上躺三天三夜。你不信,可以试试!” 白玉仙凑近叶浮珣的耳旁,对她低低的说道,语气里有着一抹危险的味道。 叶浮珣脸颊一红,瞪了白玉仙一眼。 这个时候男人还想说话,白玉仙却开口了。 “如果本王再在你的口中听到任何一句你污蔑公主的话,本王就让人将你的舌头给割下来喂狗,你要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宸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太后陈生问道,脸色有些发青。 “太后觉得呢?太后以为本王在做什么?本王难道连保护自己未婚妻的权利都没有吗?本王就应该让自己的未婚妻受这个男人侮辱,太后觉得本王是应该这样做,是吗?” 白玉仙面色不善的看着太后。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任何耐心,此时他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截了当的给了太后一个难看。 而太后的脸色也不算好,原本就因为叶浮珣的事情,让她心头不快,此时又被白玉仙当众堵了一句,更是恨不得将这两个人立马斩杀了。 “哀家不过是说一句罢了,更何况这个男人的话也不能够不信。 如果公主真的如这个男人所说的,那么公主是一定不能够嫁给你了,到时候我们东辰国的颜面放在哪里?你难道要成为这天下人的笑柄吗?” “若是真的如此,那本王也要娶她,因为我喜欢他,不在意他之前和任何人有什么关系,也不会在意他的心里曾经有没有那么一个长相丑陋平凡不堪的人。 只要是本王喜欢的,就算她是妓院里的女子,本王都愿意娶她!” 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讨教讨教 这一番表白,让在场的女子纷纷嫉妒的红了眼睛。 而被他说丑陋的那个男人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 只是碍于对方是东辰国的王爷,他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胆子上去给他难看。 只能独自忍着。脸都绿了。 叶浮珣窝在白玉仙的怀中,偷偷的笑着。 这人还真是厉害,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就让在场的众人都无力反驳。 这张嘴巴也真是厉害,改日他还得向他好好讨教讨教呢。 “那依宸儿的意思呢,这个男人该怎么办?” 太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玉仙,心中恨得牙都快咬断了。 原本她就已经不想让玉偲伶在嫁给面前这个宸王,所以故意借着这个男人的出现。 顺理成章的将两人的婚礼取消,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这个太后难看。 可是没有想到这个玉偲伶竟然一反常态,态度强势的驳回了那个男人的话,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自然是要省的,只是今日是本王和玉儿的大婚之日,本王不想见血。” 说罢白玉仙对着身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侍卫上前去,一把将那个男人摁住了。 腿在那个男人的小腿踢了一下,那个男人顿时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跪在叶浮珣和白玉仙的面前。 “让他说出实话,说出他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本王倒要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本王的婚礼上,让本王受到天下人的笑话,更让本王的未婚妻子受到这样的伤害。 如果他不肯说的话,就给他喂下毒药。同时在他的眼耳口鼻里面放上十只毒蜘蛛没过一炷香的时间就问一下他,如果他不肯说的话,就继续加十只,直到他说为止。” 在场的众人纷纷惊讶的看着萧子成,心里面却是恶心的无以复加。 更有胆子小的已经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还有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更是害怕得,直接背过身去捂着嘴,欲吐不吐。 在看白玉仙,他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一点表情,冷峻的面容上一派从容淡定,好像他刚刚说出的话根本就是在问别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适不适合出游。 就算是太后,都被白玉仙说出的话给吓住了,要是他再狠毒,也想不出来这样害人的方法,可是白玉仙居然能够面无表情的说出来。 太后的脸色顿时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 “不……不要!我说,我什么都说!求王爷不要杀我,也不要……不要那样对我,我什么都说,王爷想问什么,尽管问。 在下只要知道的,都会告诉王爷的,请王爷饶了在下,公主……公主,求你饶了我。” 那个男人听着白玉仙的话,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他一下子挣脱了背后的侍卫的控制,爬到了白玉仙的脚边,紧紧的抱着白玉仙的鞋子,对着白玉仙苦苦哀求,见白玉仙不为所动的样子,又转向了他怀里面的叶浮珣。 只是在他还没有扑过去的时候,白玉仙就已经一脚将他踢飞了过去,大殿里面顿时响起了砰的一声闷哼声。 身体撞击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那个男人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众人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白玉仙是习武之人,内功深厚,他这一脚看似没有用力,轻飘飘的,可是真正的落在人的身上,确实差点将那人的五脏六腑都给踢了出来。 那个男人趴在地上,口中喃喃的哀求着。 “饶了我,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别杀我……” 众人鄙夷的看着那个男人,眼神里面带着谴责,刚刚对着叶浮珣的时候,那种无声的谴责已经消失不见了,叶浮珣好笑的看着周遭的人,心里面却是讽刺。 “本公主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指使你的,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当众给本公主一个难看?” 叶浮珣的眼神飘过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大殿里面心怀鬼胎,个个都想要看他的笑话。 到底是什么人故意让他出丑,想要毁了她和白玉仙的婚礼。 叶浮珣的心里大致有了个谱。 “是,是萧岚欣……是公主殿下。前几日他找到了在下,让在下假扮公主您的情人还让在下编一段故事给在场的众人听,告诉众人,公主殿下,您的“真面目”。” 叶浮珣冷冷的勾了勾唇角,眼神戏谑地扫过了那些贵女,最后轻轻地落在了太后的身上。 太后震惊的看着那个男人,一脸不可置信,手紧紧的握在椅子上,指尖用力发白。 “哦,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要知道,若是敢欺骗我,也就等于欺骗了王爷,欺骗了太后和皇上,你现在说的话可都是陈堂供词,不是说着玩儿的。 太后和皇上都在上面呢,你如果敢说一句假话,你一定会被五马分尸,不得好死!你可要想清楚了!” 叶浮珣故意恐吓那个男人,只见那个男人脸色苍白慌张的看了太后和萧辙一眼,语气里带着一抹祈求。 “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是萧岚欣,是她,是她让我故意假扮你的情人,想要毁了你的清白,然后取而代之。她说到时候太后一定会帮助她的。” 最后一句话无疑是一颗深水炸弹,将在场的众人纷纷炸了个头晕眼花。 “太后?这件事情又和太后有什么关系?” “难道太后也插手了这件事情?其实太后根本就不想公主和亲嫁给宸王殿下?” “萧公主是太后的义女,从小就养在太后的身边,两人之间感情深厚,太后一向疼爱公主,对她有求必应。 难道这件事情真的是太后在幕后主使,所以公主才有这个胆子让人去毁了玉公主的清白?”23sk. 一时之间众人纷纷猜测不已。 “够了,都给哀家住口!” 太后啪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茶水被外力震出了杯子,洋洋洒洒的落了几滴在桌子上。 “你休要胡言,你居然敢污蔑公主,你可知公主不是普通人,你这样诋毁公主的清白是要杀头的,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好处,居然让你陷害公主,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一千七百九十七章 都是实情 “来人啊,将这个人给哀家拖下去,重打六十大板,让他醒醒脑子,然后再想想看自己说的话,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 “住手!谁都不准动他,否则的话,本王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白玉仙对着出列的两个御林军冷声喝道。 “今日是本王的大婚之日,本该是吉利的日子,不宜打.打杀杀的谁,若是犯了本王的禁忌,本王绝对让他好看,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看。” “宸儿,你要分清楚场合,莫要给哀家难看。”太后沉声说道,脸色难看。 “太后让本王给太后面子,那么太后又给本王面子了吗?今日是本王的大婚之日,太后却主张打.打杀杀的,难道是故意给本王难看吗?” 白玉仙勾了勾唇角,冷冷的看着太后,眼神里带着一抹不屑与杀气。 “更何况方才玉儿被诬陷的时候,你一句话都不肯说,就要定玉儿的罪,想将玉儿拉入天牢给他判刑。怎么这才刚刚提到你心爱的义女,你就急忙出面为她澄清了? 本王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太后娘娘在宫中的时候,对玉儿可是一口一个心肝宝贝,一口一个喜欢的,怎么这就是太后的喜欢?若是如此那么不要也罢!” 这样冷声的质问和讽刺,让太后更加生气了。 只是碍于场合,这在场的众人里面有一半都是白玉仙的人,她也不好对这白玉仙发怒,只硬生生的将自己肚子里的怒气吞下去。 太后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深,他恶狠狠的盯着那个男人,语气里带着一抹威胁。 “哀家再给你一个机会,你一定要如实说来,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好处,让你去陷害玉公主! 还有你故意说出萧公主,到底有何居心?如果你不实话实说的话,哀家一定会将你治罪!你要好好的想想,斟酌斟酌了。” “小的没有撒谎,小的说的都是实情,就是萧公主让小人来破坏玉公主和王爷的大婚,他不想让玉公主嫁给王爷,他想将玉公主控制,取而代之。 所以就故意让小的来假扮玉公主的情人,破坏公主的清誉,让公主成为东辰国和西国的笑柄,他想致玉公主于死地。” 那个男人跪在地上,不断的磕着头。 太后闻言闭上了眼睛,颓然的靠在了椅背上。 她的心里感觉到一阵疲惫。 就在这时。 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皇后的身影紧接着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面。 “皇后你怎么来了?” 太后面色不善的看着皇后。 皇后轻轻瞥了太后一眼,语气森然。 “母后原本而且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今日这场面却有些不同,而且有些话不得不当众说出来。” 太后看着皇后这副样子,心中有些不安,她想要阻止皇后,可是却被皇后截了个先。 “众位大臣,本宫今日来就是要为玉公主澄清的,而且本宫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这件事情和萧公主有关系,既然众位大臣今日都在,那么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说着皇后从自己宽大的凤袍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香料盒。 叶浮珣和太后在看见那个香料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叶浮珣微微勾了勾唇角,心情显然很好。 而太后此时却是坐立不安,如坐针毡,她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的萧辙,浑身都有些难受。 “这好像是女人用的胭脂盒啊,皇后娘娘为何会将胭脂盒拿出来?” “一个胭脂盒而已,皇后娘娘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 大臣们众说纷纭,都看着皇后手中的胭脂盒猜测着,就在这时,户部尚书忽然叫了一声。 这一声,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全都转头看向户部尚书,只见他目瞪口呆,一手指着皇后手中的胭脂盒,仿佛受了惊吓。 “这是外朝进贡的极品胭脂,当初刚刚送到我朝的时候,皇上赐给老太后,可是后来太后,送给了公主殿下,微臣还在簿子上面记了一笔。” 说着,还到翻出了一个小本子。离着他近的大臣眼睛一招,就看见他本子上记的。 “原来真的如此。这么说来,这件事情和公主有关系了?” 众人都明白,这个公主指的是萧岚欣。 “不过,到底什么事情值得皇后娘娘这样大费周章,居然在公主的婚礼上说出来?” 很快皇后就给出了答案。 “这个东西,既然有人认识,本宫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皇后看了一眼太后,眼神里面带着一抹恨意。 “本宫半年前痛失了一个孩子,太医给本宫诊断的结果是本宫的身子虚弱,当初本宫因为一些原因,身体有些亏虚,本宫知道了真相以后,伤心自责不已。 可是没有想到,本宫不久之前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礼物。” 说到这里,皇后意有所指得看了在场的人一眼。 “这个礼物就是本宫手中的,这个外朝进贡的香料。” “你们一定很怀疑,这么小小的一个香料盒,能够对本宫有什么伤害?” 众人点了点头,纷纷疑惑的看着皇后。 “本宫原先也根本就不知道,可是后来本宫让太医看了一下这个香料。 太医告诉本宫,这个香料里面富含大量的麝香,如果是孕妇长期用在身上,一定会给身体造成伤害,孩子也会没了。”天籁小说网 众人哗然。 “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害国母?真是太过分了!” “真是胆大包天!国母是国之根本,不可动摇,居然有人敢在皇后娘娘的宫中动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有这个能力?” “刚刚尚书大人不是说是和公主有关系吗?难道是公主对皇后娘娘动的手?” 闻听此言,户部尚书吓得脸色苍白,瞪大了眼睛看向太后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太后磕头,口中喃喃自语。 “臣没有这个意思,臣没有怀疑公主的意思,请太后娘娘饶了臣,请太后娘娘饶了臣。” 看到户部尚书这个反应,刚刚说话的那个人也顿时跪了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皇后却突然笑出了声。 第一千七百九十八章 自然不好受 “大人说的没有错,这件事情就是和工作有关系。” “本宫半个月前在空中抓到了一名婢女,那名婢女原先是本宫身边的下人,理应来说对本宫应该是毕恭毕敬,而且一心一意服侍本宫才对。 可是没有想到,本宫却发现那婢女和公主偷偷的联系。 本宫觉得有蹊跷,便让人偷偷的观察那个婢女的事情,可是没有想到居然让本宫无意中知道了这个婢女居然是本宫身边的卧底,故意来本宫身边的。” “经过一番拷问,最后知道了这个婢女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将这种香料放在本宫的香炉中。” 皇后的神色里面带着一抹神伤。 每一个母亲都盼望着自己能有一个孩子,更何况她身为皇后,更加需要这种能够稳固他地位的东西。 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被人害死了,她的心里面自然不好受。 而一旁听故事的贵女们纷纷落泪。 连身为皇后都有这么多的无奈,那么她们又能怎么办呢? “皇后休得胡言,你是太想你的孩子了吧,居然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会害死公主。 更何况,你肚子里的孩子半年前就已经没有了,如今再拿出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后眼见在场的众人都被皇后说的话牵引了思维,有不少人看上去都已经相信了,心中有些焦急。 这件事情她也参与了,如果真的被抖出来查的一清二楚,那么她也会受到牵连。更何况这么多人面前,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有办法让舆论停止。 到时候恐怕她这个太后的位子就要不保了。 “有什么意义?太后娘娘真会说笑。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就这么没有了难道臣妾还要忍着吗? 要真的是臣妾的身子不好,让这个孩子无辜没了,臣妾一定会自责,一定会伤心,却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诋毁公主。”皇后冷冷的笑了,讽刺的看着太后。 “可是太后娘娘,你明明知道,而是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你却选择帮助公主。 太后娘娘你到底对皇上有何居心,皇上的孩子可是你的孙子啊,你就这样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吗?你好狠的心啊。” 这番话说出口,在场的众人都惊住了。 原来皇后真正小产的原因,太后也已经知道了,听这个情况,恐怕真的是小公主在背后动的手脚。23sk. 太后娘娘自然还保着小公主,当真是让人吃惊,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在场的众人也都不是傻瓜,心思更是七窍玲珑,自然明白皇后敢公然违抗太后恐怕这件事情,太后也动了手。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太后,好歹也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居然会对皇上的子嗣动手,皇家当真是可怕。 “皇后注意你的言行举止,有你这么跟哀家说话的吗?你好歹是一国国母,居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忤逆哀家,你当真时越来越过分了。” 太后气得脸色发青手掌,猛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 “臣妾说的是实话,太后娘娘若是不爱听,大可以不听,可是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真是反了反了。” …… 另一边,白玉仙轻轻拧了叶浮珣腰间的软肉。 叶浮珣的腰是敏感部位,现在被白玉仙这样捏着,让她感到了痛苦,她瞪了白玉仙一眼,用口型回了他三个字。 白玉仙顿时开怀得笑出了声。 “现在就不要脸了,要是本王做了更过分的事情该怎么办?” 白玉仙邪肆的看着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张素来俊美的面容上,此时带着一抹魅惑人心的妖娆看的叶浮珣,整个人脸颊一红。 她一把拍掉白玉仙放在她腰的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显然不想再看这个无耻的人一眼。 这个时候丞相手中的圣旨已经写好了,他转交给萧辙身边的大公公,那个大公公看了萧辙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婚礼在这个时候就要落幕了,这人都以为可以离开了,可是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通报声,说是有一个丫鬟带着一封信来到了婚礼现场求着要见皇上和太后。 众人纷纷惊疑不宜,今日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在这个时候一名小丫鬟居然跑过来,难道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萧辙应了一声,让那个小丫环走了进来,小丫鬟看到在场这么多人,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态度不卑不亢。 “奴婢见过皇上,奴婢有要事请奏请皇上听奴婢说完。” “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吧。” 萧辙捏了捏眉头,感觉到一阵疲惫。 小丫头从自己的袖口中掏出一个木盒子。 盒子看上去不大,像是装着一些信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塞在袖子里面不被人发现的,进来的时候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到他的袖子里面有什么异样。 “这是什么东西?你要拿什么东西给朕看吗?” “皇上,只是一些信件,是奴婢的主子临终之前交给奴婢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保管得好好的,直到今日才有机会能够将它交给皇上和宸王殿下。” 众人惊讶不已。 “哦,到底什么东西居然这么神秘?来人呈上来。皇帝你也过来看看吧,和朕一起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让他保存的这么好,而且还非要给朕和你两个人一起看。” 萧辙冷冷的瞥了一眼白玉仙,语气里不出什么情绪。 白玉仙冷淡的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去从婢女的手中,直接接过了那些信件。 两个人将里面的信件翻了出来,他会坐在一边努力的瞥着,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的心中有些打鼓,刚刚那个木盒子有些眼熟,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想到了祁王夫妇。 记忆里面依稀记得,祁王夫妇的府中好像也有一个这样的木盒子。 难道是那些东西? 太后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 她的眼睛有些不敢看萧辙和萧梓宸,害怕那些东西会变成她心中所想的,到时候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第一千七百九十九章 暴风雨欲来 萧岚欣只知道是他杀了祁王夫妇,可是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这个理由,他却一直都不敢对任何人说。 果不其然,真的应了太后心中的猜测,萧辙在看到这些信的时候,整个人气得眼睛通红,浑身颤抖。 他的眼神带着杀气,紧紧的朝着太后看了过来,而白玉仙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表情虽然还是那样冰冷,可是浑身却突然暴涨出一股冷气。 站在他旁边,最近的丞相打了个冷战。 他疑惑得转头看向了旁边。 就刚刚还好端端的,现在就这么冷,真不知道是心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东西,居然让两位身份至高无上的人,突然气成这个样子。 “太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萧辙咬牙切齿的看着太后,语气像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一样,他的脸黑得可怕,带着暴风雨欲来的那种恐怖感。 “皇上,你这是在说什么?而且不明白,哀家一直好好的坐在这里,什么也没有做,皇上突然如此对哀家说话,这是做什么?” 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几乎没有血色,干笑着。 “做什么?太后想知道吗?” 萧辙盯着太后不足了,看了有一刻钟就在众人差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萧辙终于有了反应,他手一扬。 将手里的信件扔了下去对着底下的人说道,“你们多看看这些信,看看太后做的好事情,当真是让朕寒心。” 这个时候那个婢女开口了,“皇上奴婢手中的信件都是当年留下来的。皇上可能还不知道,奴婢是祁王夫妇身边的婢女,当年一直伺候在祁王夫妇身边。 只是没有想到王爷和王妃突然暴毙,只留下一个小郡主,后来小郡主被太后接近了宫里面。 奴婢在祁王和王妃两人临死之前,被托付了这样一个重要的物件,奴婢害怕只能离开了王府。 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着能够将这些东西大白于天下,如今终于找到了机会! 皇上,奴婢手中的这些东西都是真的,请皇上一定要相信奴婢,王爷和王妃当年就是因为有了这些东西,才会突然死去,如果不是被人害死的,又怎么会因为一场风寒就没了命? 至于到底是谁动的手,想来皇上看到。心里面的内容也已经知道了吧?” 那个婢女跪在地上对着萧辙磕着头,言辞恳切,一点撒谎的样子都没有。 众人惊讶不已,不知道这些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东西,皇上看了之后居然会这么生气,而且好像还和太后有关系? 然而,更加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个小丫头话里面的意思。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是希望夫妇生前身边的人。 祁王是东辰国的异姓王,也是上一任战神,军功赫赫,是响当当的汉子。 同时也是如今的宸王殿下的亲姑父。 至于他们的女儿,就是那个在和亲路上客死异乡的红月了。 “皇帝你居然因为这几封信就怀疑母后?”太后沉着脸色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冷冷的问。 “那母后以为呢,难不成这些信件都是假的?而且这写信也是有了许多时间,既然被保存得这样完好,想来是十分重要的,难道母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萧辙瞥了太后一眼,语气里有着不耐烦。 他生平最讨厌那些威胁到他地位的人。 “皇帝如此断定这些信件就是真的?难道不是别人伪装了,然后一直留着故意等到今天的吗? 若是有人真的存心想要将哀家从太后的位子上推下来,想来未雨绸缪也不是不可能的。” 太后意有所指的看了萧辙一眼。 “这……” “若是哀家,并不会相信这些信件。皇帝为何不想一想,哀家身为你的母后,若是真的有异心,又为什么要将你推上皇帝这个位子? 哀家早就让自己登上皇位,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女皇帝,可是哀家没有这么做,也说明了这些信件都是假的,也就表示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是故意陷害哀家,其心可诛。” 太后最后一句话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杀气。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面,其实现在已经很慌乱了。 当年祁王夫妇在去世的时候,确实留下了几封信,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些信件没有被毁掉,也没有被什么人拿走, 却是被祁王临死前交给了她身边最信任的人。而这些证据在今天居然成为了推翻她的重要的一把推手,太后心中不禁有些沉重。 萧辙闻言疑惑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个婢女。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都在双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讽刺。 “叫这些信也未必就是假的,太后娘娘到底是想掩饰什么?很快答案就会公之于众了。” 白玉仙冷冷的开口说道,他的眼神里淬了一抹冰,冰冷的看向了太后。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哀家真的是那种通敌背国得罪人吗?” 太后冷着脸对着白玉仙,冷冷的说道。 “是与不是太后您的心中最清楚了,祁王夫妇到底是怎么死的?想来太后的心中也明白。 如果今日最后的结果真的不是太后做的那么我就放弃自己王爷的身份成为一个庶人,永远不踏入皇宫半步,可是如果真的是太后做的,那又当如何呢?” 白玉仙的话音一落,满朝文武都哗然。 王孙贵胄,一旦放弃放弃自己的身份,那么便再也翻不了身了,更何况是王爷这样尊贵的身份,又怎么能够儿戏呢? 那些支持萧梓宸的大臣们,纷纷急白了脸对着萧梓宸,频频的使出眼色。 可是白玉仙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和叶浮珣耳语,两人亲密的样子,在此时的大殿中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那些大臣们纷纷对视一眼,心中愤恨不已。 不过就是一个从西国和亲而来的公主,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手中更是没有军权,对王爷以后的事业一点用都没有,可是王爷这事偏偏被她迷惑了,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当真是过分。 第一千八百章 满意的答案 这样一个红颜祸水,如果不除掉他,以后可能会是他们王爷身边的祸害,更可能是东辰国的祸害。 只是他们的念头刚刚钻出脑袋,就纷纷打了一个寒战。 白玉仙冷冷的看向了大殿内的文武百官,眼神里带着一抹冰冷的杀意。 他那张俊美邪肆的脸庞,此时没有一点表情,面容紧绷。 有几个胆子小的,悄悄的吞了吞口水,大气也不敢喘,坐立不安的站在那里,浑身就好像被人抽走了气一样。 就在这个当头,门外,又传来通报声。 “什么人?”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门外有一个婢女,自称是公主殿下旁边的人,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面见皇上,皇上,要让他进来吗?” 门外的禁卫军侍卫急忙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对着萧辙说道。 “让她进来!朕倒要看看,今日这里还能有什么牛鬼蛇神!” 萧辙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很快众人就看到一个婢女打扮的,面相柔美的女人走了进来,那个婢女身上穿的很精致,如果不是头上梳的发髻,恐怕让人以为他是哪家的富家小姐呢。 “来者何人,为何神在今日这个时辰来面见朕,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说不出,能让朕满意的答案,朕绝不轻易饶了你。” 萧辙阴沉着脸,语气有些森然。 那个婢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不住的看向了萧辙。 “回皇上,奴婢是公主殿下的人一直侍候在公主的身边,想来皇上应该对奴婢有些印象。奴婢名字叫萍玉。” 萧辙仔细的辨认了一下他的脸庞,发觉有些眼熟,在脑海子里面回想了一下。 依稀记得萧岚欣的身边,仿佛好像就是有这么一个人。 顿时他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狠狠的看着萍玉,语气里带着一抹杀气。 “你家公主没有教导过你吗?你一个奴婢想要面见圣上,难道就这么容易就见到了吗? 更何况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居然敢出面搅局,难道你的脑袋不想要了吗朕真倒是不知道你这么一个小小的婢女,胆子倒是大的很,倒是和你家公主是一模一样的脾气。” 萧辙的语气里有些讽刺。 那个小丫鬟是萧岚欣身边的心腹,这么多年来,萧岚欣仗着太后的喜爱,在宫中横行霸道,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而萧辙又素来不喜欢萧岚欣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对她也是没有好脸色,两个人一见面便是唇枪舌剑的。 身为萧岚欣的心腹,她自然知道萧岚欣对皇帝有多么的讨厌,而且萧岚欣做过的那些事情她也都知道一些。 更加明白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有了的,而且这件事情他也在背后做了一些推手。 想到这里,萍玉的心里面忽然七上八下的,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一丝血色。 如果让皇上皇后知道他曾经帮着萧岚欣,做过那么多的坏事,恐怕他的下场也不会好的。 而且现在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都被人攥在手里,他们的命等着她来救,若是不照着他们说的话去说,到时候他们一家人便只能在地底下相见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也不想死,她还没有到宫女能出宫的年纪,她还没有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她怎么甘心死去呢? 萍玉的心里面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他抬起头来紧紧的盯着萧景哲,语气里带着一抹坚决和决然,仿佛同赴战场一样。 “皇上,奴婢今日来就是要告诉皇上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关于太后,当然也和公主有关系。” 说着,萍玉忌惮的看着白玉仙,心中有些恐惧,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对着坐在上面的萧辙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奴婢跟在公主的身边,也或多或少的做了不少的坏事,奴婢今日就要告诉我皇上一件重大的事情。 半年前,皇后娘娘曾经怀有身孕,那个时候举宫上下都很欢喜,只有公主回到寝殿里面,就是一通摔打。 奴婢不知道,皇后娘娘还记不记得皇后娘娘在被发现怀有身孕的时候,正和公主吵了一架,和公主闹了个不愉快,当时公主还责骂了皇后娘娘一顿。皇后娘娘对此事可还有印象?” 萍玉看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 “记得!本宫如何不记得?那一次,本宫不过是不小心将他手中的海棠步摇,落在了地上跌碎了一角,他便指着本宫责骂起来,本宫对着他多翻道歉,可是她却不接受。 最后和本宫闹了个不愉快,本宫当时心中也是很生气,想本宫一国之母能够对着他道歉,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可是他却一点都不领情,从那以后,本宫和他的关系就已经变了。”m.23sk. 皇后回想起那一次发生的事情,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她震惊的抬起头盯着萍玉,惊讶的问出口。 “难道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和本宫翻脸了,所以才暗中对本宫下手,害死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吗?” 皇后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语气里带着一抹焦急。她上前去,摇晃着萍玉的肩膀,恣态显然没有了,刚刚进来时,那一抹国母的仪容。 “不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公主后来才会找了皇后娘娘宫中的一个小丫鬟。 用她的父母和弟弟要挟他,让她为公主做事情,至于后来的事情,想来皇后娘娘也已经查清楚了。” “奴婢说的这些都是实话,也没有一丝掺假,也不敢在皇上的面前说谎。 请皇上饶恕奴婢知情不报的罪名,饶了奴婢的性命,放过奴婢,奴婢愿意将公主做过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萍玉跪在地上,对着萧辙砰砰的磕起了头。 “放肆,他好大的胆子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 就算是他已经下旨要杀了萧岚欣了,可是在他再一次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真相的时候,萧辙的心中不免更加的愤恨。 这个贱——人!当真是心肠狠毒,长了一张甜美的脸,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却令人发指。 第一千八百零一章 真是没有礼数 “你方才不是说这件事情和太后也有关系吗?如何,你刚刚只说了公主呢?你若不把所有的事情真相都说出来,朕就杀了你,让你去给朕的孩子陪葬!” “皇上不要啊,奴婢什么都说,奴婢什么都说,只要是皇上想知道的,奴婢都会告诉皇上,关于公主的一些事情,奴婢会一五一十的禀报给皇上。 求皇上饶了奴婢的命,不要杀了奴婢,奴婢还不想死,奴婢恳求皇上饶了奴婢的命!” 宽敞的大殿里响起了扑通扑通的磕头声,很快萍玉的额头就渗出了血丝,在场的众多男性看到萍玉这副娇美的面容,此时楚楚可怜的样子,都不免心生怜惜。 “你若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朕便考虑一下,饶了你的这条贱命。” “这件事情,太后娘娘当初也有参与过,公主一开始找到珠儿的时候,太后娘娘就已经知道了,太后娘娘曾经训斥过公主几句,可是公主却求着太后娘娘,不要告诉任何人。 最后太后娘娘还帮着公主,据奴婢所知,公主能够找到珠儿的父母和弟弟,太后也出了不少的力。” “你这个贱婢,给哀家住口,哀家人还坐在这里呢,你居然就敢污蔑哀家? 来人呐!将这个贱婢的舌头给哀家拔下来,哀家要拿着这条舌头去喂狗,让这个贱——人再敢污蔑哀家! 同时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污蔑哀家的后果。” 一时之间,大厅内寂静无声,只有评语,凄楚的惨叫声。 “皇上,皇上饶了奴婢啊!奴婢,奴婢什么都告诉你!太后……太后娘娘曾经和柔夷的首领有过来往,而且还互通了信件,当时那些信件都是公主收着的。 奴婢可以保证,这些东西还在公主的箱子里面。若是皇上现在派人去公主的寝殿内去查,一定能够找到公主,如今住在太后娘娘的庄子上。” “住口!快让她闭嘴,来人啊!” 太后一手指着萍玉,一边对着满屋子的朝臣大吼道。 此时的她脸上满是惊慌,脸色苍白。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起来恨不得将萍玉的嘴巴撕裂。 叶浮珣疑惑的看了白玉仙一眼。 白玉仙对着叶浮珣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平淡,可是眼神里面却透露着一抹调皮的意味。 那副表情好像是在故意向叶浮珣邀功。 叶浮珣哭笑不得的看着白玉仙。 她转头,目光冰冷的看着太后,心中却有些复杂。 白玉仙一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猜到了她心里面想的所有想法。他的手将她紧紧的搂在了自己的怀中,不管这是不是在大殿上,就直接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周遭传来女子的惊叫声。店内的所有女子都嫉妒的看着叶浮珣,眼睛瞪得通红。 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也能够勾引人,真是没有礼数。 他们的心中这样咒骂叶浮珣,可是当他们的目光转向白玉仙的时候,却冒出满满的红心。 白玉仙身为东辰国的战神,如今虽然已经没有了实权,可是他尊贵的身份,精致优美的俊容,还有他周身那冰冷的气息,都让人为他尖叫。 他们这些未嫁的女子,无一不把他当成闺中情人,可是如今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梦中情人却搂着另一个女人放肆亲。 他们的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酸酸的感觉。 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都是一身通红的婚服,可是穿在两人的身上,就好像是他们本来就应该穿这样的颜色,两个人站在一起,已经不能用金童玉女来形容了。 一样精致的面容,一样尊贵的身份,再加上他们此时的服装,紧紧握着的双手,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好像天作之合。 他们的心中就算是在妒忌,再不甘心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真的很般配。 叶浮珣听到周围发出的声音,脸颊通红,他紧紧的拧着白玉仙腰部的软肉,眼睛瞪直了,恨不得将面前那个人紧闭的双眸戳出一个洞来。 幸好白玉仙仿佛感觉到了叶浮珣的害羞和怒气,他很快就放开了叶浮珣。 只是却还有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看上去好像有些不过瘾,叶浮珣脸颊酡红,害羞的瞪了白玉仙一眼,同时也松开了放在她腰部的手。 “你不用对我感觉到愧疚,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很早之前我就叫你放在我的心尖上了,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事情,你所珍视的东西和人,我也会珍惜。 为你做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感觉到愧疚或者是不好意思。” 白玉仙低低的在她的耳畔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时白玉仙的声音听上去低沉缓慢,仿佛优雅人月神在他的耳旁轻轻的流过,带起一串音符,在他的脑海里面形成了一首动人的歌曲。 “如果你觉得你从前对我太坏了,对我不好,你觉得愧疚,那么你不如把这些可以换成实质性的奖励,我这个人比较实在,还是喜欢比较实在的东西。”23sk. 白玉仙眨了眨眼睛,暧昧的看着叶浮珣,意有所指的说道。 “奖励什么奖励,你又想要什么东西了?我的身上,有你看上的什么东西吗?” 叶浮珣没有理解到白玉仙言外之意的话题,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白玉仙微微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暧昧的在她的耳旁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叶浮珣的脸颊更加的红了,他忍不住踩了白玉仙一脚。 口中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旁,将她的敏感神经激发起来,叶浮珣有些受不住的缩了缩,整个人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大殿内突然变得慌乱起来,两人也顾不上亲热,纷纷转头看向了混乱的中心。 原来是萧辙被太后的事情刺激的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昏了过去,没有了意识,众人都以为萧辙出了大事,都围了过去,大殿内变得一片混乱。 叶浮珣对着白玉仙眨了眨眼睛。 白玉仙顿时明白了,这是叶浮珣动的手脚心中不免觉得好笑。 第一千八百零二章 应该成功了 更多的却是与有荣焉的幸福感。 太后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对着满朝文武吩咐道,“皇上身体不适,你们都留下来试机,直到皇上平安醒过来,至于今日的婚礼便不作数吧。 一场婚礼闹成这个样子,当真是让天下人耻笑,哀家也没有心情再待在这里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御史大夫去处理吧。” “本王不同意,本王已经和玉儿正式拜过,堂成过亲了,礼已经成了,又为何不算数?难道太后娘娘是怕本王娶了妻子就忘了本吗?” 白玉仙站出来,对着太后的命令反抗道,随即又对着太后冷冷的讽刺。 “更何况皇上为什么会昏倒,太后娘娘应该清楚吧,太后娘娘通敌背国这件事情还没有一个了结呢,太后娘娘就急着走?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今日人证物证俱在,太后娘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找个借口吗?” 满朝文武听了白玉仙的话纷纷点头,这个时候皇帝病倒了,如今剩下最具有威严的就是白玉仙了。 太后被堵得哑口无言。 白玉仙冷笑一声抬了抬手,对着身后的禁卫军统领命令道。 “太后通敌背国,现如今证据确凿。念在其是皇上生母,而皇上此时没有精力惩罚太后,特下旨将太后幽禁在宫中。直到皇上醒来,再做决定。” 禁卫军统领,带着两名禁军将太后押了起来,可是太后怎么可能会甘心?她拼命的挣扎着,可是最后还是被降服了。 “皇上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情?皇上你醒醒啊!” 皇后抱着萧辙的身体,泪眼汪汪的,脸上焦急的神色一览无余。 “来人呢,皇上身体不适,将皇上带回宫去,好好命太医整治。” 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动作。此时大厅里面就只剩下了白玉仙,叶浮珣,还有一些百官。 “所有的大臣都进宫时等着侍疾,一个也不许离开,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泄露出去,否则本王饶不了他。” “是!” 太后的庄子上。 “公主您还是歇歇吧,别再站着了,想来那个男人应该成功了,您就别操心了。” 碎玉劝着萧岚欣。 “本宫自然得多放着点心,否则的话,万一事情败露了,本宫难逃一死。更何况,你找来的那个人到底能不能相信,如果他是骗我们的又怎么办?到时候本宫岂不是亏了?” 想想那个男人开出的价格,三万两黄金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放在皇家三万的黄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 这些金子可是他攒了很久年才攒下来的,可是这一下子就付出去一大半。 她感觉到肉都疼。 “公主,你放心吧,那个男人是奴婢的远房亲戚,虽然不是什么人才,可是为人倒也还算能信得过,公主大可不必如此不放心。” 萧岚欣点点头,随即又感觉到身边少了一个人,转头看向碎玉,“萍玉呢,人跑哪里去了? 怎么不在本公主身边伺候本公主?待她回来,本公主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她,日子长了,越发没有礼数了。”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碎玉还以为是萍玉回来了呢,兴高采烈的对着萧岚欣说,“公主您瞧瞧,萍玉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就别怪她了……” 话未说完,就看到门口出现的那个人,她语气一顿。 萧岚欣也注意到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来人手中那一卷明黄色的卷轴。 她心里面莫名的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公主殿下接旨吧!” 小太监捏着尖细的嗓音,傲慢的说道。 “你是谁?你敢这么颐指气使的对本公主说话,是不想活了吗?信不信本公主一句话就能摘了你的脑袋?” 萧岚欣瞪着他,语气里一如既往的轻狂。 “公主殿下,你还是看完了圣旨,再和奴才说话吧!否则到时候可别闪着了舌头。” 小太监捏着兰花指,对着萧岚欣轻蔑的说道。 一个失势的公主,谁会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快要死了的人?天籁小说网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圣旨?萧辙他又想做什么?” 听到萧岚欣直言不讳的说出萧辙的名字,小太监脸色一变,随即又扬起一抹阴柔的微笑,语气里带着一抹戏谑。 “公主殿下果然是不同于凡人,不过公主殿下嚣张也有个度,您还是先看看圣旨再说话吧,否则到时候可有的你苦吃了。” “公主萧氏接旨。” 萧岚欣恨恨的咬了咬牙,不甘不愿的跪了下来。 “公主萧氏,言行失德,心肠狠毒。谋害皇后腹中的皇嗣,罪孽滔天。今又想要陷害西国公主,实在是不可饶恕! 即刻起,剥夺其公主的身份,贬为庶人,明日午时,与城门外斩首示众。钦此!” “公主殿下接旨吧。” 小太监不怀好意的看着萧岚欣,语气里带着一抹比刚刚更加猖狂的轻蔑。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你是谁?为什么要拿着假圣旨来害我?太后呢?我要见太后,我要见太后!这些都是假的,你们都要害我,你们这些贱——人,你们都要害我!” 萧岚欣一把夺过圣旨,眼神不断的在上面浚巡,可是不管她怎么看,看多少遍,上面白子黑子一个都没有变。 她气得一把将圣旨摔在了地上,神情癫狂,好像疯子一样。 “公主殿下,哦,不!是萧姑娘!这圣旨可代表着天,您这样将圣旨摔在地上,恐怕不妥吧?您就不怕皇上现在就杀了你?” 小太监阴啧啧的对着萧岚欣落井下石。 他是皇上身边红人大公公的徒弟。平日里那些小太监,谁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的? 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早年刚刚入宫的时候,受过萧岚欣的苛责,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刚刚进宫的一名小童。 只是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她,踩到了她的裙子,就被萧岚欣责罚,将他脚趾上的指甲全部拔了出来。 第一千八百零三章 怕是出不得了 最后还是他的师傅看他可怜,将他收为了徒弟。 “萧姑娘!奴才奉劝您,还是悠着点吧!太后如今已经被关在宫中,不能出来了,你若是想要见她,恐怕是难上加难! 哦!对了,皇上虽然没有说要叫你关起来,可是这庄子您怕是出不得了。”23sk.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萧岚欣颓然的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已经僵了。 “公主,这到底是发生什么?怎么会这样?” 碎玉看着萧岚欣,满脸惊恐。 他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件事情居然暴露了?而且公主这么快就被皇上给抓住了把柄,连同之前谋害皇后的事情,也一并被当众抖了出来,而且就连太后居然也已经被幽禁在宫中了。 难道她和公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真的按照圣旨上说的,公主恐怕活不过明日,而她一直在公主身边呆着,帮助公主做过不少的坏事,恐怕也是活不长久了。 碎玉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不仅是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连萧岚欣也不能接受这个打击。 前一刻,她还是个公主,后一刻就变成了个囚犯,还是个活不过明天的囚犯。 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而且之前谋害皇后孩子的事情,不是被压下去了吗? 萧岚欣死死地拽住碎玉的肩膀,大声的怒吼着:“你这个贱人,你不是说他是你的远房亲戚吗?你不是说他信得过吗?那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暴露呢?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是吃本公主的软饭长大的,一点实事都干不了,你们还活着有什么用?本公主若是死了,也会拉着你垫背的!” 萧岚欣已经被心中的恐慌攫住她的灵魂。现在他脑海里面全都是明日即将被斩首的恐惧,还有对白玉仙的不甘心。 “公主,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是在帮公主,可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会这么快就被人揭穿了。 公主殿下请你饶了奴婢,奴婢一定会留这牛做马报答您的,太后……太后不是还在吗?公主可以去求助太后了。 太后虽然被关在了宫中不能出来,可是公主可以进宫去呀!” “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哪里还能进宫,就算这道圣旨还没有遍布天下,我也是不能够在进宫了。” “奴婢,奴婢表哥他就在宫里当差,您是想要进宫见太后,奴婢可以帮助您,只要您饶了奴婢的命,奴婢愿意为您做任何事情!” 碎玉拼命的对着萧岚欣磕头,生怕她杀了自己。 现在的萧岚欣太可怕了。已经失去了理智,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我现在就要看到太后,你现在就给我准备,立刻马上!” “是!” 碎玉急匆匆得转身离开了。 背影看上去有些仓皇。 萧岚欣瞪着手中的圣旨,越看越气,心中想着,白玉仙和玉偲伶一定成亲了,否则,她派去的人又怎么会暴露?从而牵扯到她呢? 宸王府。 婚礼过后,原本应该招待客人的,可是因为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而萧辙也在今天出了事情,所有的大臣们也都被白玉仙撵走了。 宸王府里面就只剩下了宸王府里面的人,还有一个萧昀晨。 “真是太爽了!这个老妖婆终于落到了我们的手上,真是大快人心啊!” “说话注意一点!” 白玉仙冷冷的开口。语气里有一点不耐烦。 别人都已经走了,他留在这里干什么? 真是没有眼色! 叶浮珣一看白玉仙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翻了一个白眼,无语了。 听着他刚刚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提醒他这府里面有太后和皇上的眼线呢。 其实,他是因为不喜欢他在这里,才会这样说的。 萧昀晨遭到了自家哥哥的嫌弃,心情有点不好。最后,萧昀晨灰溜溜的走了。 “你怎么对你弟弟这样?我要是他,估计都不想看你了。”叶浮珣好笑的看着他。 “一个小孩子,还不懂事,都是我把他惯的太狠了,以后得让他明白一些事情了,否则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好事。” 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他是一个乐观的人,看得开,很快就好了。 “嫂嫂……” 刚开了一个口,就被某人横了一眼。 “你还不走?” 萧昀晨心塞了。 这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有了媳妇,忘了弟弟? 萧昀晨可怜兮兮地看着叶浮珣,脸上的表情好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噗嗤——” 叶浮珣刚要开口替萧昀晨说话,就被某个小气的人截住了话头。 “你再不走,以后我这王府你也别来了!以后你来一次,我让他们放一次狗。” 叶浮珣无语的看着白玉仙,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萧昀晨也是败给了自家大哥。 看上去冷酷的要死,对那个女人都不理不睬的,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现在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不认识? 不过腹诽归腹诽,萧昀晨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萧辙身上的毒是我下的,是我以前在西域找到的一种毒药,很珍贵,会让他一直沉睡下去。 只要没有我的解药,相信应该不会有人能够解出来,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西域的人……” 白玉仙冷笑一声。 “我不会让他们找到那样的人的!让他这样一直睡下去,已经对他算是很大的恩惠了,别想让我再做出让步。” “那接下来呢?你要去宫里面侍疾吗?” “按理说,是需要的,不过就算我不去,也没有关系。” 白玉仙肯定地说道。 “嗯?” 叶浮珣挑眉。 “你忘了?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婚之日!我一个新郎官就应该待在家里暖被窝!” 白玉仙暧昧地眨了眨眼睛,邪肆的眼眸微微上挑,带着一抹动人心弦地魅惑感。 叶浮珣脸颊一红,拳头轻轻的锤了锤白玉仙精壮健硕的胸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美人瞠怒,好不娇羞。 白玉仙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脸颊凑近叶浮珣的脸,唇瓣慢慢的靠近了她。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可疑的人 叶浮珣瞪着那张红嫩的唇瓣,半晌才想起来阻止。 白玉仙不满地看向她。 “咳咳……你该去宫里面了,时间晚了,恐遭人非议……” “不去!我这刚刚成了亲,还没有享受到红绡帐暖呢!” 叶浮珣耳根都红了。 她实在是听不得这些甜言蜜语。 白玉仙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叶浮珣红脸的模样。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轻轻的偷了一个香,白玉仙舒服的喟叹一声。 叶浮珣捂住了脸颊,愣愣的。 “我走了,晚上估计很晚才能回来了,等我回来……” 后面的话,他轻轻的凑近了她的耳边。 热气打在她的耳畔,暖暖的,痒痒的,让她打了一个冷战。 太后的宫门外。 临近子夜,天上已经没有一丝的月光,禁军们守在太后的宫门口,个个站的笔直。,禁军头子在外面来回走动,看着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另一边的花圃,萧岚欣蹲在花圃后面。眼神盯着那些禁军侍卫看,一个不小心,脚下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 禁军侍卫头子目光犀利地看向了萧岚欣所在的地方,眉头微皱。 “什么人在哪里?出来?”说着,他拔了剑,慢慢的朝着萧岚欣的方向走过来。 萧岚欣蹲在地上,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就在禁军将领快要看到她的时候,太后身边的秦嬷嬷突然出现了。 “大人!” “秦嬷嬷?你怎么在这里?”禁军将领转头看向了秦嬷嬷,眉宇间带着一抹冷意。 他又看向了一旁的花丛里面,眼神里面带着疑惑。 “我是来给你们端一些茶水的,好让你们解解渴。 你们在这里看着太后,也是一个苦差事,这些茶水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是太后娘娘让老奴端过来孝敬你们的。你们快点喝了吧。” “可是……我们奉命在这里看守,怎么能够玩忽职守?” “这算什么玩忽职守?不过是喝了我一杯水,怎么就是玩忽职守了?你们站着不要喝水?不要吃饭?” “这……既然嬷嬷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哎!大人愿意喝就好,这里还有一些小点心,都是太后的小厨房做出来的精品,各位大人尝尝,如果好吃啊,老奴再去拿一些过来,你们不要客气!” “兄弟们,太后娘娘体恤我们在这里值班,特意给我们准备了吃食,你们都过来用一些吧!” “好嘞!” “真好!原本还以为在这里值班会很累,还不能随意走动,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太好了!” “太后娘娘真是太好了,居然还给我们准备了吃食,嗯……真好吃……这茶水也好香啊!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叶呢!” 一班禁军是八个人,每次都有两班人一起值日。 十几个大男人热热闹闹的吃吃喝喝,显然,禁军头子已经忘了刚刚的诡异了。 他们兴高采烈地喝着茶水,吃着点心,脸上的表情潇洒,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秦嬷嬷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 很快,一食盒的吃食都没有了。 将士们吃饱喝足,纷纷伸了一个懒腰。 不过,没过多久,就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去。 等到最后一个人倒了下去以后,秦嬷嬷来到了花圃旁边对着萧岚欣低声道。 “公主,你快起来!太后就在里面,您快点进去吧,不然晚了,这些人要醒了,可就不好了!” “好!我知道了!” 萧岚欣噔噔噔跑到了宫门口,看了眼四周,进去了。 这些将士们喝的茶水里面放的是迷、幻药,这种药会让人产生幻觉,只要喝下的人都会在梦里梦到一些美好的事情,醒来以后就会忘记自己之前做了什么,所以,秦嬷嬷根本就不担心这些将士们醒过来以后会不会在白玉仙或者皇后面前揭发她。 殿内,太后坐在狐皮大椅上,一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疲倦,分明保养得宜的容颜一瞬间就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母后!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萧辙……他给我下了圣旨,要杀了我……母后,你一定要救我啊!” 衣袖被人拽住了,太后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明白这不是幻觉,刚刚还平静的眼眸一下子波涛汹涌。 她一把收回了被萧岚欣拽住的衣袖,用手撑在椅背上,目光冷厉的看向了萧岚欣。 “母后,你怎么了,您怎么这样看着我?我……我是岚儿啊……” 萧岚欣嚅嗫道。 她的心里有些奇怪。 母后他老人家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好像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样? 萧岚欣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早就被自己身边的萍玉给出卖了。 她也压根就不知道,太后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怎么了?”太后冷哼一声:“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面不清楚吗?你如今过来求我是干什么?你不是能耐吗?哀家被你害的还不够吗?你是不是要逼死哀家你才高兴?” “母后,还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萧岚欣摇摇头,神色茫然。 突然,她的脑海里面闪过一道光芒。 “难道?”???.23sk. 话音未落,太后就开口讽刺道:“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还要和哀家装?好吧!哀家就把所有的话都给你说清楚!免得你到时候还在哀家的面前装无辜。” 太后瞪着萧岚欣,一五一十地将今日白天在宸王府里面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下。 萧岚欣越听越绝望。 “萍玉她背叛我?这么可能?” 萧岚欣不敢置信。 她的身边最信任的就是萍玉。如果连萍玉都是在骗她,那她是真的没有办法补救了。 可是她看着太后的神情不像是在骗她,那种从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失望不是假的。 “这,你自己不知道吗?怎么?现在你做的事情东窗事发了,要被赐死了,现在知道讨好哀家了?哀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将你视为哀家最亲的女儿,宠着你,爱着你。 第一千八百零五章 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要什么,哀家都给你。除了白玉仙以外,哀家什么没有给过你?可是哀家没有想到,有一天想要害死哀家的,居然会是哀家最宠爱的女儿……” 太后痛心疾首地看着萧岚欣,一手轻轻的抚着胸口,呼吸急促。 萧岚欣瞪着太后,完全没有回过神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一瞬间自己是失去了所有的东西。公主的身份没有了,萍玉也背叛了她,太后……也误会她。 萧岚欣有些茫然。 随即,她摇了摇头。 不,不是她做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受害者!现在能救她的,只有太后了。 帝后寝殿内。 大臣们站在外殿里目光直直的看着内殿。 这时,户部尚书对着他身旁的丞相开口说道。 “丞相大人,你说皇上可以治好吗?” “你这句话要是被皇后娘娘听见了,你的脑袋就没了。”丞相虎着脸对户部尚书说道。 户部尚书害怕的看了一眼里面的门,瞬间就感觉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 “这皇上若是……那该怎么办?他生着病的太奇怪了,说来就来,说倒就倒,真是让人感觉到感觉措手不及。” “哎!这还不知道结果呢,咱们不要在这里瞎猜测,到时候免得落人口舌。还是等太医们检查了皇上的身体,得到准确的结果再说吧。” 这里面就是丞相的官最大,其余人听了丞相的话纷纷点头应和。 内殿里。 一群太医围在萧辙的身边,院判里面资历最老的张太医正在给萧辙诊脉。 半晌,张太医惊慌的看了看四周,眼神偷偷看了眼皇后,随即又微微摇头。 第二位太医上前去给萧辙看病。 时间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十几个太医纷纷轮流上前给他看了脉,杵在一旁都不说话。 “张太医,你是这里面资历最老的老人了,便由你来给本宫说一下,皇上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张太医走上前去,用宽大的袖口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有一些心浮气躁气血两亏,再加上肝火过盛。需要微臣开几副药剂,皇上喝上几天就好了。” “那皇上怎么还没有睡?而且方才在大殿里面突然晕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真是老臣要说的,老臣方才给皇上诊脉,突然发现皇上的身体里面有一种毒素。这种毒极其霸道,很快就占据了皇上的五脏六腑。 可是这种毒却不危害生命,只会让人长久的昏迷下去。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晚上就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 “那你们就找到解药呀,如何还站在这里?”皇后不解的问道,语气里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这……”张太医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同僚,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一种西域来的毒素,老臣根本就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这种毒。可是如果让老臣配制出这种毒药的解药,恐怕有些困难。” “李太医,刘太医,难道连你们也不能够接触这种毒的解药吗?” 皇后转头看向一旁的两个太医。目光有些深沉,带着一抹凌厉。 “这张太医的医术有目共睹,资历也是最老的,眼力也是最广阔的。如果连他也没有办法的话,恐怕真的没有办法了。 微臣不曾在江湖上走动,对西域的毒并不了解,可是如果能够找到西域的人,或者是广招天下郎中,或许会有办法。” “这……皇上出了问题怎么能够让外面的郎中治病呢?岂不是让皇上昏迷的事传出去,更何况皇上龙体外面的那些小郎中有什么能力给皇上治病呢?” 皇后不太赞同的看着李太医。 事关国家大事,又怎么能够这么草率呢? 皇上突然昏迷不醒,如果这件事情让天下百姓知道了,一定会引起动乱,而且保不齐东辰就有其他国家的奸细。 要是这样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让东辰再无立足之地?若是其他小国趁这个机会出兵,那该怎么办? “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皇上封的都是西域的毒,我们没有见过,也不知道里面该怎么配呀,最主要是微臣曾经听完这个都是由七十二种毒草毒虫配制而成的。 可是这天下毒草毒虫多的是,又是哪七十二种呢?而且也不知道分量,万一用多了用少了,对皇上都是坏处。” “你们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难道太医院养你们,都是让你们吃白饭,白拿皇上的俸禄的吗?” 张太医等人缩着脑袋,不敢说话。 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皇嫂这句话说得这些可笑了,这些太医们平日里也都忙得要命,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太医,能够进到太医院的,都不会是等闲人士。 更何况皇上和各宫的娘娘们,平日里若是有个小病小灾的,还不都是这些太医给你们诊治?这个时候皇嫂却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寒了这些老臣的心?” 萧昀晨从宫外走进来,还没有进来就听到皇后在里面大喊大叫的。 这女人最虚伪了,他真的很讨厌啊。 皇后被萧昀晨一堵,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而那几个太医心中对皇后也有些不满。反而因为萧昀晨的这一番话,心中对他颇为感激。 他们能够成为太医院的太医,也是有真本事的。根本就不是皇后口中所说的那般无用,皇后这一句话将所有人都打死了。 也是对他们学术上的一种批判和否定,这放在任何一个太医身上都不会高兴。 只是她是皇后,他们也没有办法当面像萧昀晨那样反驳她。 “本宫不管,本宫要看到你们研究出来的结果,皇上一天不醒,你们的脑袋就一天留在你们的头上。 如果最后你们真的无法研究出解药,本宫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们。没用的人就不应该留在这宫中,你们好自为之!” “皇后娘娘,这……这种毒药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又怎么能够解得出解药呢?更何况如果是普通的毒药就算了,可是这种毒药是用了七十二种毒花和毒虫研制出来的。 天籁小说网 第一千八百零六章 直指要害 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将这些毒花和毒虫找到,我怎么能够精确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为皇上解毒呢?” 张太医上前对着皇后鞠了一躬,脸色有些苍白。 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见过不少的毒药,可是对于这种无色无味,既不损害人的生命,可是又能让人无知无觉的昏睡下去的奇药也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根本就没有涉猎过,又怎么能够研制出解药呢? “看来张太医是不想要这个院判的位置了,如果你是真的不想要了,就应该拱手让贤,毕竟太医院有的世人想要你那个位置。如果皇上不能够醒过来,就要小心你们的脑袋了。” “皇后娘娘饶命啊!” 殿内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人,全都哀求着皇后,可是皇后却是铁了心的。 萧昀晨终于看不过眼。 他上前一步,对着皇后作揖。 “皇嫂,这些人也都是父母生的,父母养的,又怎么能够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要看他们的脑袋呢? 更何况皇兄中的毒,大家都没有见过,怎么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这些太医呢?” “那依皇弟的意见,你觉得如何呢?难道皇上的病情不重要吗?难道就要让皇上就这样一直昏迷下去,那我们东辰国岂不是要灭亡了?” 皇后犀利的直指要害。 “皇兄的生命安全自然比国家大事更重要,肯定也明白皇嫂对皇兄的一片心意,更加明白,皇兄如今昏迷不醒,皇嫂的心里面有多么的担心和焦急。 可是绕是如此,我们也应该正视问题,而不是将所有的问题一股恼得拧成一团,这样只会让我们更加的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 这些太医们也没有什么过错,这天下奇人奇事颇多,皇嫂又怎么能够确定这种毒药他们就能见过呢?” “那你觉得怎么办?要怎么做?你给本宫我一个解决的方案。” “就给这些太医们七日的时间,让他们研究,如果最后还是没有办法的话,那我们就广招天下有才的郎中,让他们进宫为皇兄诊治。 这天下有才之士人颇多,见过的世面,也远比被禁锢在皇宫中的这些太医们眼界高,虽然没有官品,也没有身份,可是不一定比不过这些太医们。皇嫂你这个我说的对吗?” “张太医,我说的可有道理你们愿不愿意?服不服气?” 张太医诚惶诚恐的上前一步,对着萧昀晨作揖,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心谨慎的回答。 “微臣没有什么意见?微臣一生都在宫中,对外面的世界并不太了解。微臣自然对医书颇为了解,可是这世上还有很多东西是医书上没有的。 如果真的能够在宫外找到能够解救皇上的郎中,那么微臣一定会对他甘拜下风。” 萧昀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皇后:“皇嫂。连太医们都已经答应了臣弟这个建议,那么皇嫂呢?皇嫂还坚持想要了这些太医的脑袋吗? 太医院的选拔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更何况没有资历的太医恐怕也不能被选进宫吧,那以皇宫中的娘娘们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呢?” 萧昀晨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后。 “就按你说的吧,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办法,那就找民间的大夫,不过如果最后明间也没有什么有才之士的话,那么本宫就要让你为今日对本宫的冲撞道歉。” 皇后不悦的冷哼了一声。 “臣弟想皇嫂应该是误会了,臣弟对皇嫂哪有什么冲撞不恭敬?臣弟只是在为皇上的身体着想罢了。 更何况皇兄如今昏迷不醒,朝政一事被耽搁了,想来朝堂之上,应该需要一位掌权者,代理皇兄处理朝政……” 说到这里的时候,萧昀晨默默的看了一眼,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白玉仙。 皇后听着萧昀晨前半句话时,脸色稍稍有些缓和,可是听到一半的时候,在听清楚了萧昀晨最后话中的意思时,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还没有加班,你就一心想着要谋朝篡位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众人心中都是一震,那些太医们纷纷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萧昀晨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句:“皇嫂不用担心,臣弟可没有那个心思去当什么皇帝,更不想去抢了皇兄的位子。 只是臣弟说的也是实情,皇兄如今昏迷不醒,朝政总是不能耽搁,想来皇嫂心里面对这些应该也是清楚的。” 萧昀晨说的这些话皇后自然明白,他虽然是一界女流之辈,可是到底是一国之母,他的眼界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的。 朝政有多么的重要,看历代朝代就可以知道了,如果一个君王长久不上朝,对国家大事不管不顾,那么这个朝代必将在短期之内灭亡。23sk. 即便她明白,她也不愿意,她身为女子,又身为一国皇后,自然要秉持着不干/政的原理,太后如今也被囚禁在宫中,那么整个东辰能够把持朝政的,恐怕就只剩下那么一个人了…… 皇后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白玉仙,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 “那么你的意思呢?你想要让谁代理朝政?” “这个嘛,臣弟肯定也不知道,不过这种事情,臣弟一个人也不能说了算,到时候恐怕得要看朝中的大臣心中愿意选谁了。” 萧昀晨老神在在的说道,他的心中有一个小人兴高采烈的跳着舞。 这东辰国要说最有实力、最有能力,也最有眼界的,恐怕就只有他的大哥了。 如果不是因为太后重重阻挠,暗中陷害,他的大哥,如今就是皇上,而且还会是一代明君,哪里轮得到萧辙站在这里,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萧昀晨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皇后听到萧昀晨这样说,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他自然知道萧昀晨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如果真的让白玉仙掌握了东辰的权利,那么到时候请君容易,送君难啊! 权利这种东西,谁不是趋之若鹜?又有谁会那么傻的将权利这种好东西拱手让人? 第一千八百零七章 差点反目成仇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可是如果是白玉仙,那么他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太舒心。 更何况,到时候如果对方凭借着这种情况对他们下手,他们会更加的被动。 皇后心中计较着。 这件事情,他恐怕要暗中动一点手脚了。 “宸王,想来你应该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吧?” 皇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谁知,白玉仙看都没看她,直接看向了别处,一句话都没说,皇后看到自己被无视了,脸色变得更加的阴沉,她瞪着白玉仙,恨不得用眼神杀了他。 “大哥对这件事情的看法或者想法什么,皇嫂就不用操心了。皇嫂应该在皇兄身上多下点功夫,至于这种打探消息之类的,毕竟和皇嫂的身份不太相符。” 萧昀晨讽刺的回了皇后一句。 这个女人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拿着皇兄当初被夺去兵权的事,还有和嫂嫂成亲时许下的诺言说话吗? 真是卑鄙!也只有他们能够想的出来这种招式,上不了台面,偏偏还以此为荣…… 就在这时,嫂子身边的侍卫走了进来,在他那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白玉仙表情一深,嘴角微微抿起,脸上的表情有些冷然。 他对萧昀晨偷偷的使了一个眼色,随机转身出去了。 “王爷,千真万确。此时,那些禁军侍卫还在躺着呢,属下偷偷的去看了一下,发现他们都中了一种西域来的迷魂药,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原因何在?怎么会突然这样?” “属下猜测恐怕和公主……哦不,萧姑娘有关。” 已经被剥夺了公主的权利,就不再是公主了。 那么自然也不必让他们再恭恭敬敬的喊她公主了。 “萧岚欣?汇报的探子怎么说的?可有什么准确的消息?” “应该是公主知道了那道圣旨,所以想来求太后,可是太后的宫中此时被禁卫军包围着,不容易进去,可是也不知道公主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将那些禁卫军全部都迷倒了。” 下属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玉仙,语气里的那一抹不确定,让白玉仙皱了皱眉头。 “应该?” “我不想听到这样不确定的措辞,本王要知道的是一清二楚的真相,现在你们就给我去查清楚,还有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举动,有什么动向必须马上汇报给本王。” “是,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查清楚。” 下属得令作揖退下了。 白玉仙望着太后的寝宫的方向,冷冷的笑了笑,眼神里带着一抹肃杀。 太后的寝宫内。 “母后,事情就是这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萧岚欣跪在太后的脚边,慢慢的靠近太后,脸上带着一抹苍白的神色。 “母后,女儿跟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更何况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啊,只有母后好好的,我才能够好好的!这点道理我怎么会不明白呢?又怎么会让自己身边的人去陷害母后呢?” 太后也不是傻子,前后想一想便明白了,萧岚欣话中并没有撒谎的成分,如此一来,今天发生的这件事情就是有人故意操作的了? 萧岚欣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脾气,她自然清楚。 这么多年她在宫中向来跋扈惯了,就是连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也正是因为这个脾气在宫中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可是那些人不敢惹他,凭仗的便是她这个太后。 可是今天萍玉说的那些话,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丫头她是知道的,她是萧岚欣身边的心腹,对萧岚欣一向是言听计从。 可是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出现在白玉仙和玉偲伶的大婚上,而且还会当众揭穿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当真是让他吃惊。 难道是有什么人操控了萍玉? 太后的脑海中第一反应想到的便是白玉仙。 在东辰,没有人可以有他这样的手段。 太后咬了咬牙,目光中露出一抹痛恨。 想要将她从太后的位置上拉下来,没门。 如今皇帝昏迷不醒,朝中把持朝政的人还没有定下来,可是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明日,萧岚欣就要被问斩了,她的身边届时又会少了一个帮手…… 太后盯着萧岚欣,若有所思。 萧岚欣忍住瑟缩的冲动,紧紧的贴在太后的身边。 她的心中计量着。 太后如今可以说是举目无亲。好在皇后和萧辙因为那个孩子的事情,已经恨他入骨,太后为了抱住他,和萧辙差点反目成仇。 如今,太后被囚禁在这里,想来,萧辙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皇后这个人她是清楚的,她绝对不可能为了什么江山,去和自己的杀子仇人合作,而萧辙,在她来这宫中的时候,她就听说了,萧辙在白玉仙和叶浮珣大婚的时候吐血昏迷不醒。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可是,偏偏她身边还有一个能干的丫头,一字不漏的将这些事情全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样一来,太后的身边只剩下了秦嬷嬷和她。 秦嬷嬷在宫中虽然是老人了,可是行动不便,又是一个奴才,能成什么大事? 最后还不是得依仗她?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萧岚欣还是死性不改。 不过,事实如此,太后不得不依仗自己手中这最后的一把利器。 “罢了,哀家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天还会找人救你的,你先好好的自己回去准备一下。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接替你。” 太后头痛的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萧岚欣刚刚点头,还没有说出什么表示感激的话,太后的宫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了。 “来人呐!奉王爷的命令,将罪人萧岚欣拿下!关入天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两个禁卫军上前去将萧岚欣拉住,萧岚欣拼命的挣扎着,修长锋利的指甲划破了禁卫军的脸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母后,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母后……” “你们!这是哀家的寝宫,你们竟然敢这么闯进来?你们就不怕哀家杀了你们吗?” 第一千八百零八章 已经乱成了一团 太后惊怒得看着眼前的禁卫军,大发雷霆。 “请太后娘娘息怒,奴才这也是秉公办事。请太后娘娘不要为难奴才!”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如此深更半夜,你们就敢带着武器进入哀家的寝宫!” 太后沉着脸看着禁卫军,脸上惊怒不定。 “奴才们自然不敢,奴才也只是奉了王爷的命令,还请太后娘娘饶了奴才们!” 说罢,禁卫军的头领也不再说话,直接命人将萧岚欣给带走了。 “放手,你们放开本宫,放开本宫!母后!你要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进大牢里面,母后你快来救我呀……” 萧岚欣拼命的挣扎着,对着两个架着她的禁卫军,使命的打,又是咬又是踹的。 奈何她再能闹腾,最终还是被两个禁卫军侍卫给带了下去。 砰的一声,太后寝宫的门关上了。屋里面只剩下太后和秦嬷嬷两个人。 太后睁大眼睛,看着已经没有一个人影的大门,半晌,颓然的倒在了座椅上。 “太后,您注意身体啊!” 秦嬷嬷担忧的看着太后。 太后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回答秦嬷嬷的话。 一连几日,萧辙都没有醒过来,朝堂上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一些素日里和萧辙不对付的大臣们,私底下都窃窃的议论着,更有一些小人已经暗中动起了手脚。 帝王乃是国之根本,切不可动摇了国本。 如今萧辙已经昏迷不醒,朝政已经荒废了几日,再怎么下去恐怕会失去控制。 众人的目光纷纷的看向了长身玉立,一言不发的白玉仙。 东辰国的能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是东辰国的第一人。 这皇帝昏迷不醒,总得有一个人能够主持大局,而这个人显而易见,众人心照不宣的都看上了白玉仙。 白玉仙站在殿内,一言不发。m.23sk. 他今日穿了一身深色的朝服,头发上被一根玉簪紧紧的箍住。 素来冷峻的脸上,此时面无表情。 不管底下的人议论着有多么的激烈,他依旧是不发一声。 “大哥,皇兄如今昏迷不醒,朝堂已经一片混乱了,恐怕这些大臣们私底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你说他们会不会……” 话未说完,就被白玉仙的一个冷眼打断了。 萧昀晨抖了抖肩膀。 乖乖! 他这大哥冷脸的功夫是越来越厉害了,恐怕也只有那一位才能镇住他了。 就在这时朝堂上有人站了出来。 “王爷,臣有些话不知该不该说。” 御史台的慕容御史站了出来,拿着玉圭对着白玉仙作揖,恭敬的说道。 “御史大人有什么话,说出来便是。” “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朝政已经荒废了数日。国不可一日无主,臣建议王爷代理朝政,如此一来,臣等也能够安心了。” “是啊!王爷,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只有王爷一个人能够主持大局了,请王爷代理朝政,登上摄政王一位。免于东辰国的无妄灾难。” 陆陆续续的有很多的大臣们都走了出来,都是想让白玉仙当摄政王的。 萧昀晨看了看自己家大哥的表情,撇了撇嘴。 得得得,不用他家大哥开口,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百官纷纷进言,奈何白玉仙一言不发。 一时之间,他们也拿不准。 “王爷,您的意思是……” 丞相看着白玉仙,面露难色。 这王爷的心思真是难猜。 若是换了普通人恐怕这个时候,已经高兴的嘴都歪了,偏偏他们这个王爷,还是那么一副神仙的样子,不紧不慢的。 果然,这人就是不一样,若是这样的身份,和差事是给了他,他一定高兴的睡不着觉。 你看看人家,还是一副跟他没有关系的样子。 “皇兄的身体是出了一点意外,但是皇兄只是昏迷不醒,并不是出了什么重病,你们就想着要立摄政王了?” “王爷……” 听着王爷这个语气,倒像是有些不高兴了? 慕容御史和丞相相互看了看对方,纷纷疑惑不解。 王爷平日里和皇上的关系并不亲近,更可以说是剑拔弩张,今日这么一番话又是为了什么? 他们实在是看不懂了。 “王爷,微臣也是因为皇上这个情况,怕东辰有什么变故,如果立了摄政王,到时候朝堂上面的很多事情也方便了很多。” 丞相再次上前一步,硬着头皮说道。 “更何况,太后娘娘如今涉嫌通敌背国的事情,这东辰唯一能够掌权,主持大局的人,唯王爷了。” “是啊!王爷,微臣明白,王爷的心中不愿意担起这样一份重任,也不愿意在这时候趁人之危,可是若不如此,东辰岌岌可危。” 御史看了一眼丞相,上前道。 底下的百官心中各有思量。 那些支持白玉仙的人自然是站在丞相和御史一边的,可是同时还有萧辙和太后一方的人。 他们相互看了看,总觉得这个局势在发展下去,对他们会很不利。 礼部尚书洪庆对着自己身边的一个言官使了一个眼色,那个言官点了点头,上前几步,对着丞相几人反驳道。 “丞相大人,御史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丞相和御史看了看那个言官,纷纷冷哼了一声。 “依照林大人的意思呢?” 御史是一个臭脾气的人,在很多时候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就算是在萧辙的面前,他都能够面不改色的数落萧辙。 又怎么会把这么一个踏脚石放在眼里呢? “皇上好好的不过是昏迷了,众位大人就想着立一个摄政王,不知道众位大人有没有把皇上看在眼里?” 百官相互看了看,都默不作声。 两派人马各有各的说辞,他们这些夹在中间的,只能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了。 “只不过是昏迷?” 丞相冷哼一声,乜斜着林涛。 “林大人这一句不过是,当真是让人心头惶恐。” “我……” 林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悔的恨不得咬碎了自己的舌头。 “林大人自己对皇上恐怕都有二心,却在这里言之凿凿,当真让人难以信服。” 第一千八百零九章 瞒不了多久 丞相一句话,让林涛这些所谓的忠君之臣闭上了嘴,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抬眼瞄了始终冷着脸的白玉仙一眼,不敢再吱声。 本来萧昀晨素来喜欢掺热闹,可是看现在的局势,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什么,恐怕一时之间也弄不清这事儿了。 加上被白玉仙瞪了一回,干脆站在一旁,闭嘴不说话。 现在朝堂上希望白玉仙当摄政王代理政务的官员居多,只要白玉仙点个头,便可以成为这万人之上的人,可是偏偏宸王他自己就愣是不点这个头。 他冷脸站着不表态,百官们也无可奈何,方才争执半天,到现在还是没个结果。 作为百官之首,丞相只好又开口了:“宸王殿下,臣等深知您忠君,不愿意越权,主持朝政,假如皇上意识还清醒,您这么做的确不妥。 可是如今形势不同了,皇上中毒,至今未清醒,朝堂陷入动荡,倘若再没有人出来领头,恐怕就要彻底乱了。 况且,皇上昏迷的事情,毕竟瞒不了多久,过段时间消息传出宫,百姓恐慌,再传到周边各国,引起各国趁虚而入,入侵东辰,那时国家危矣。为了大局着想,还请宸王把持朝政!” “请宸王主持朝政!” 其他官员也齐声附和。 萧昀晨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特意往白玉仙那边看,虽然明知他不会当这个摄政王,但还是幸灾乐祸地想看看他要怎么拒绝。 白玉仙面无表情地转了个身,面向百官,缓缓道:“诸位大人想必也都知道,本王之妻乃是西国的公主,异族之人,假如本王做了这个摄政王,东辰国的百姓只怕会有非议。 而且,也难免会有些宵小之人搬弄是非,说本王与西国有勾结,伙同王妃对东辰国不利,为了避免这些不必要的误会,本王不能接受诸位的厚爱。” “这……”丞相急了,张嘴欲劝说,却被白玉仙抢了先:“丞相不必再多说了,本王是不会当摄政王的,不过,本王会携同诸位大人推举出一位有能力的人来主持大局。” “可是如今这朝中,除了宸王您,哪里还有德高望重之人可以胜任呢?”有人问道。 白玉仙实在不想再在这里跟这群大臣周旋,遂直接说道:“摄政王的选举必须慎重,不是随便推一个人出来就行的,还得从长计议。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此事改日再议。” 说罢,径自头也不回地踏出殿门,走了。萧昀晨瞅了瞅众臣,发觉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耸耸肩追了出去。 白玉仙的步伐有些快,萧昀晨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来。 气喘吁吁地抓住白玉仙的肩膀,说道:“我说大哥,你干嘛这么急匆匆地走啊?不当摄政王,好歹也推举一个嘛,咱们萧氏皇族里,也还是有人才的。” 白玉仙停下来,瞥向萧昀晨:“比如说你么?” 萧昀晨灿烂地笑了,挺直腰背说道:“我虽不如大哥你聪慧能干,但在皇室当中,也算是翘楚了,当然也是个人才。” 白玉仙白了他一眼,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忽然神色严肃地看着萧昀晨。 萧昀晨本来是开玩笑,但被自家兄长这样盯着,不禁觉得全身发麻,心有不安。 “大,大哥,你,你该不会真看上我了吧?我不行的啊,我最讨厌的就是朝廷正治了,现在每天上朝应卯都已经够烦的了,我不行。” 白玉仙蓦然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走。萧昀晨的脾性他很清楚,要他做摄政王,时刻受束缚,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萧昀晨又快步追上来,笑眯眯地说道:“大哥,你这么急着出宫,是不是怕公主在府里等急了?我跟你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公主是个明事理的人,你有正事儿要做,她能体谅的。” 白玉仙又停下来,瞪了萧昀晨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相当明显了。萧昀晨的脸上犹自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嘴巴却是乖乖地闭上了。 终于摆脱了萧昀晨,白玉仙赶回宸王府时,已经是子时过半了。 新房里还亮着灯,昏黄的火光自窗棂透出来,看起来暖融融的,连带着白玉仙的心也温暖了,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娶到心爱的珣儿了,如今心愿达成,已是别无所求。 思及此,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推门进去。 下一幕映入眼帘的是,叶浮珣趴在桌上睡着了,头上繁琐的头饰已经卸下来,身上的大红喜服也脱了下来,只穿着白色的中衣,灯火下她的肌肤更加白,脸蛋更加柔美。 白玉仙心头一软,轻轻关上门,走过去,俯身在她樱红的唇畔亲了亲,心满意足地抱起新婚妻子走入内室。 叶浮珣是浅眠的人,尽管白玉仙的动作十分轻柔了,还是很快就将人吵醒了。 “把你吵醒了?”白玉仙把叶浮珣放在软绵的被窝里,眉眼带笑地看着她。 叶浮珣一睁眼就看到一张这么俊美的脸,而且还近在咫尺,雪白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赶紧转移视线,坐起身来。 “你回来了,朝堂上的事情处理完了?宫里的情况如何?” “萧辙已经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太后被幽禁,唯有皇后还陪在他身边,可那也只能是干着急。” 白玉仙一边说,一边脱下厚重的官服,然后牵着叶浮珣的手走到桌边坐下。 叶浮珣冷笑一声,道:“萧辙这辈子是别想能醒过来了,这是他的报应!” 顿了顿,又问:“太后呢,她肯定不会安安分分地待着的,她在宫中的势力很大,得多加防范才行,否则不知道她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太了解太后的为人了,其手段不但狠辣,而且变化多端,令人防不胜防,必须将她彻底击垮,再无还手之力。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丝毫还手的余地,”白玉仙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比起萧辙,他更痛恨一直在背后做操纵者的太后。 第一千八百一十章 就大不相同了 要是让别看到了浑身戾气的白玉仙,肯定会吓得不敢直视,但叶浮珣早已见惯了他这幅样子,并不觉得有什么,相反,因为白玉仙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她很感动。m.23sk. 沉默片刻,叶浮珣又问:“对了,朝堂上呢?如今萧辙昏迷,无法处理朝政,朝臣们应该会选出一个人来代理朝政吧?” 她心里其实早已有数,以白玉仙在朝中的威望来看,百官肯定会推举他做摄政王。 白玉仙点头:“嗯,之前在皇宫,就是为了讨论此事,而耽搁了时间。”想起这个事,他就觉得头疼。 叶浮珣见他眉头都皱到一块儿去了,遂问:“怎么,你不愿意当摄政王?”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要不要的问题。”白玉仙摇摇头,随即看向叶浮珣:“珣儿认为,我应该当吗?” 叶浮珣垂眸思忖,缓缓说道:“这个事,有利亦有弊,得慎重考虑才行。 不过,经过这十几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活在皇权的统治下,自己如履薄冰,倒不如登上高位,成为掌权者,掌握生杀大权,让别人如履薄冰。” 萧辙没有子嗣,白玉仙当上摄政王之后,待萧辙一死,他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新君,登上那最高的位子。 叶浮珣的意思,白玉仙很明白,倘若成为掌权者,形势从一开始就大不相同了。 然而,白玉仙要顾虑的事太多。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叶浮珣。 虽然白玉仙知道她是叶浮珣,但在其他人眼里,她是西国的公主,身份敏感,有她在,百官必定反对他登位,到时只能另外从皇室子弟中拥立新帝。 而新帝为巩固皇权,岂能容忍他这个曾经摄政王存在,这样一来,岂不是又步了之前的后尘,像他跟萧辙一样,处处防备,日日猜疑了? 就即便百官拥立他登上皇位了,也不可能允许叶浮珣做皇后,他这一生只想娶珣儿一人,不会再有别人,但身为皇帝,这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现今娶了珣儿,白玉仙只想跟她过平平静静的生活,不想再过那种尔虞我诈的日子,朝中的大事能管则管,不能管则放手,这是他向往的生活。 白玉仙一下子想了很多,把长远的事情都设想到了,顾虑自然多。 房间安静下来,因为刚结束一个严肃的话题,气氛有点儿压抑。 烛火忽然摇晃一下,白玉仙收回思绪,抛却心烦事,转而一笑,轻柔地握着叶浮珣的玉手。 “好了,别想这些无聊的事了,今夜可是咱们的新婚之夜,是不是应当做点别的?” 白玉仙说话温柔带着点儿暧昧,令叶浮珣瞬间红了脸,推开他的胸膛,起身作势就要走。 白玉仙岂容她逃离,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拉,又重新带入怀中,双臂紧紧地揽住她的腰,令她再没有逃离的机会。 “还没洞房呢,想跑到哪儿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叶浮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脸蛋十足像熟透了的红苹果,看上去可爱极了。 白玉仙看得痴了,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她的小脸,然后转移到嘴唇,手也开始不规矩地去扯她的腰带。 叶浮珣心跳加速,有点不适应,想推开白玉仙,却又不舍得,挣扎片刻,便彻底沉沦。 叶浮珣的眼神有些迷离,头发微乱,看着倒是增添了几分柔媚,吸引人得很。白玉仙好像看到了原来的叶浮珣。 “珣儿,你今天好美。” 叶浮珣笑了笑,实在害羞,把头埋进白玉仙的胸膛,心里甜滋滋的。 白玉仙却不容她躲,拖住她的下巴,又亲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抱着叶浮珣走向床榻,然后倒了两杯酒,递一杯给叶浮珣,笑道:“差点忘了,还没喝合卺酒呢。” 叶浮珣接过酒杯,与白玉仙交杯而饮时,眼眶却突然湿润了。 从今往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守在他身边,倾尽所有对他好,永远也不离开。 红绡帐暖,烛火摇曳,彻夜长明,直至天明,方化为灰烬。 翌日,叶浮珣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而白玉仙已经去了皇宫上朝。 叶浮珣挺着酸痛的身子坐起来,发现身上清爽干净,还换上了另一套亵衣,忽然记起昨天夜里欢爱过后,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给自己洗身子。 肯定是白玉仙做的了!叶浮珣脸上一热,不由自主地牵开嘴唇笑了。 不一会儿,房门推开,两个婢女进来伺候叶浮珣梳洗。 坐在梳妆台前,叶浮珣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发觉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不但是嘴角挂着笑,就连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在这之前,她心里面满满装着的都是复仇,所以很少笑,即便是笑了,也是假的,不像此刻,是出自内心的,幸福的笑,自然不一样。 洗漱好之后,婢女们又把早已准备好的早膳端了进来,全都是叶浮珣喜欢吃的。 “王妃娘娘,这些都是王爷特地吩咐厨房做的哦。” 小丫鬟眨着大眼睛抿嘴笑道:“您的口味王爷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对您真的是极好的。” 这一点,叶浮珣是知道的,感动之余,心里有感叹,她是何其有幸才能让白玉仙对自己这么好。 吃完早饭后,叶浮珣便在府里晃了晃,最后来到花园的凉亭下坐着,一边悠闲地品茶,一边欣赏花园美景。 这种悠闲的生活她可是好久没体验过了,只有到了现在,太后和萧辙倒台了,她才能卸下所有负担,放松身心,好好地坐着喝喝茶,赏赏花。 这种悠然自得的生活,果然惬意得很。 正当叶浮珣感叹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嫂嫂好雅兴,一早起来就在此赏花,昨夜洞房花烛,今儿个怎么也不多休息休息呢?” 话中颇含调侃之意,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 话音未落,月白的身影便飘到了凉亭,很自觉地坐在叶浮珣身边。 叶浮珣翻了个白眼,问道:“怎么,你今天这么闲,不用上朝,还是说,你罢工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正好相配 萧昀晨嘿然一笑,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喝。“早就下早朝了,我是回了王府,之后又特意来看看嫂嫂的。” “嗯?那你大哥怎么没回来?” “大哥有一大堆事要处理呢,哪儿像我这么悠闲啊。”萧昀晨笑嘻嘻地说道:“才这么半天不见,嫂嫂就念叨了?可真是夫妻情深啊!” 叶浮珣瞪了萧昀晨一眼,说道:“看你这么羡慕的样子,看来是也想娶妻了吧?横竖我近来闲来无事,倒不如,就费费心,给你找一门亲事,如何? 嗯……我看着,京中的名门闺秀中,倒有不少容貌姣好,品行又端正的,对了,我看工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就很不错。” “咳咳咳……”萧昀晨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喷了出来,赶紧制止。 “打住打住,嫂嫂,那位二小姐,满脸的麻子,也叫容貌姣好么?你可别祸害我了。”3sk. 叶浮珣捂嘴偷笑,继续逗他。 “这个俗话说得好,娶妻当娶贤,怎么能一味地看重容貌呢?人家丁二小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哦,与你这个京城才子正好相配。” 萧昀晨头上的青筋狠狠一抖,摇头道:“得了,那种才女,在下要不起,嫂子还是不要捉弄我了。” 叶浮珣开怀地大笑几声,觉得逗了逗萧昀晨之后,心情更好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把话题扯到了正事上面。 “今天上朝,文武百官就谁代理朝政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弄得我头都大了,真是烦死人。” 叶浮珣好笑地说道:“又没人推举你当摄政王,你烦什么?” “倒是没人推举我,可问题是,他们想让大哥做摄政王,却又说服不了他,最后全都找上我,想让我去劝说。 大哥决定的事,谁能改变得了?这不是把我往刀口上撞么?我才不敢去劝他呢。” 叶浮珣问:“你大哥,决意不当摄政王?” “是啊,昨天他就已经表明态度了,只不过群臣还是不死心而已。”萧昀晨叹了一口气,侧首看向叶浮珣。 “至于原因,我想以嫂嫂你的聪慧,应当知道吧?” 叶浮珣垂眸,心里既感动,又惭愧。白玉仙不做摄政王,还不是顾及到她现在的身份么? “其实呢,如果嫂嫂你肯劝一劝大哥,兴许,他还能改变主意。” 萧昀晨一脸希冀地望着叶浮珣,仍然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也不知他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只是开玩笑。 叶浮珣有些意外,萧昀晨向来是不愿意管朝堂上的事的。 “你也认为他应该接受群臣的推举?” “为什么不呢?”萧昀晨慢慢地敛起笑容,露出认真的神色,说道:“只要大哥当了摄政王,大权在握,他日萧辙一死,这皇位必定是他的。 到那个时候,还有谁敢违逆他,欺压他?” 虽然萧昀晨从小受兄长庇护,不曾受什么委屈和伤害,但是兄长所遭受过的,他都一清二楚。 过去萧辙对白玉仙的陷害和压迫,他不想再来一次。 可是白玉仙如果不做皇帝的话,将来不管是谁继位,都会跟萧辙一样,想尽办法压制他,对付他。这就是帝王权术。 这一刻,叶浮珣在萧昀晨身上看到了戾气,这还是第一次。 萧昀晨虽然表面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各方面的能力,却不输于白玉仙,只不过他不愿意用心做事罢了。 倘若…… “其实,你也可以的。” 萧昀晨有些迷茫地看着叶浮珣:“什么?” “这摄政王一位,你也坐得。”叶浮珣一边拨开杯中的浮叶,一边说道:“将来你成为一国之君,不是也一样吗?” 萧昀晨愣了,紧盯着叶浮珣看了半天,没从她脸上找到半点开玩笑的迹象,这才开始慌了。 “嫂嫂你别跟我开玩笑啊,我可不想做什么摄政王,天天处理政务,那还不得活活闷死,我还要多活两年呢。” 叶浮珣见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慵懒模样,默默摇头叹息。多好的人才,就是不思进取,可惜了! 白玉仙忙了一天,到了傍晚才回到宸王府。 叶浮珣亲手做了几个菜,特意给白玉仙尝尝。 “真好吃,珣儿的手艺,要比皇宫的御厨还好。”白玉仙毫不吝啬地夸赞。 叶浮珣却嗔笑道:“哪有这么夸张,我要是有那样好的手艺,还不如去做厨娘了!你分明就是口不对心。” “我说的字字真心,”白玉仙一把将叶浮珣揽到怀中,瞬间觉得人生圆满了:“只要是珣儿你做的,我都觉得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白玉仙,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种甜言蜜语了?”叶浮珣面上不领情,心里却很欢喜,她知道,白玉仙说的是真心话。 “听说,你已经得到大臣的推举可以当摄政王,但是你却拒绝了?”叶浮珣擦了擦嘴角的茶水,忽然问道。 白玉仙点头:“是,这摄政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虽然朝中的大小事务我不能不处理,但是这跟当摄政王是两回事,我不想将来有不必要的麻烦。” 白玉仙顿了顿,问:“是昀晨告诉你的?他该不是特意来找你做说客的吧?” 叶浮珣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他确有此意,只不过,我并不打算当这个说客。” 白玉仙心中一片柔软,笑问:“哦,昨日你还说登上高位,可以掌握生杀大权呢,怎么不劝我当摄政王了?” “我不劝你,其实是出于私心。” 叶浮珣顺势将头靠在白玉仙的肩膀上,柔声说道:“若你真有一天当上皇帝,到时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天天都有无数的美人围绕在你身边,那我还不气得去撞墙?” 这话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但叶浮珣的内心是认真的。 虽然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但她却想独占白玉仙,不愿与别人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白玉仙没想到叶浮珣会这么说,心里顿时欢喜极了,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说道:“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再多的美人,我也不会瞧上一眼。” 第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寻死觅活地闹腾 这一点,叶浮珣是早就知道的,若非如此,他之前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娶妻。 在王府悠闲地过了几日,叶浮珣相当满足。 只是,群臣把原本要交给皇帝过目的折子都通通送到宸王府来了,以致白玉仙每天都很忙。 除了晚上,平时不是出门办公,就是在书房批阅奏折,几乎看不到人,所以有时候叶浮珣也觉得有些无聊。 正好听说萧岚欣在天牢里寻死觅活地闹腾,吵着要见白玉仙,把看守的狱卒们收拾地够呛,叶浮珣便打算去看看。 本来萧岚欣是被判了处斩的,但不知为何,白玉仙又下令延迟了行刑的日期,所以才拖到了今日。 以前萧岚欣得势时,没少欺凌叶浮珣,那时候她也软弱,不知反抗,以为容忍退让,便可以获得安宁。 殊不知,这世上有的人,就是得寸进尺,你越是退让,她便越发肆无忌惮。 除了太后和萧辙之外,叶浮珣最恨的人,就是萧岚欣。 如今她进了天牢,也算得到了惩罚,叶浮珣便不想再与她为难,没想到她却仍不知道安分。 进了天牢的重犯区后,大老远就听见萧岚欣嘶吼的声:“我要见宸王,你们这些奴才听见没有,我要见宸王! 我是被冤枉的,是玉偲伶那个贱人陷害我,她想抢走我的宸哥哥,她诬陷我!” 闻言,狱卒不安地瞟了叶浮珣一眼,忙道:“宸王妃,公主,不,是犯人,她这几天心智恐怕有些不清,喜欢乱说话,您别放在心上。” 叶浮珣早就听多了萧岚欣嘴里吐出来的秽言,没有什么感觉了,更何况,萧岚欣现在不过是一只可怜虫,扑腾不了多久了,她何苦跟她计较。 “没事,你们先下去吧,本王妃要单独与公主谈一谈。” “是,卑职等告退。” 狱卒都退下后,叶浮珣吩咐身后的侍女在此处等候,自己则孤身进去。 萧岚欣此时还在骂骂咧咧,骂玉偲伶骂得一句比一句狠毒,直到看见叶浮珣的身影,才停了下来。 “玉偲伶,你居然还敢来,你是特意来看本宫的笑话的吗?” 叶浮珣上下打量了萧岚欣一眼,只见她身上的白色囚服已经肮脏不堪,头发蓬乱,脸上也脏兮兮的,简直像极了个乞丐。 这哪里还有从前那个光鲜亮丽颐指气使的兰公主半点影子在? “本王妃才才没有这么闲,跑到这种地方来看你的笑话!” 她开口一句“本王妃”狠狠地击在萧岚欣的心坎上,她双目赤红,突然间冲了过来,像一只发疯的母狗一样,疯狂地对着叶浮珣挥舞双手。 只可惜,身前有牢栏阻隔,不论她用多大的力气,都无法走向叶浮珣,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痛恨的人,用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肆意地笑。 “玉偲伶,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你居然敢抢我萧岚欣喜欢的男人,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显得有些凄厉。 叶浮珣却看着萧岚欣,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眼中充满着鄙夷。 “萧岚欣,你如今已经是阶下囚,除了这间牢房,你哪儿也去不了,我劝你还是安分一点,别说这种大话了,小心闪了舌头。” 萧岚欣气得差点吐血,可是叶浮珣说得对,此刻她困在天牢,别说找玉偲伶报仇了,就是碰她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于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盯着叶浮珣,慢慢地说道:“你别得意,等我出去了,我会让你把今日对我的侮辱加倍奉还。” “出去?”叶浮珣仿佛听了一个笑话:“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出去吗?萧岚欣,你该不会是还惦记着让太后将你从这儿弄出去吧? 我告诉你,太后已经因为通敌背国之罪而被幽禁在冷宫之中,里外三层禁卫军把守,她就是插了翅膀也出不来了。 一个待罪之身的太后,连自身都难保,你觉得,她还能顾得上你么?” “你,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囚禁太后,她可是皇上的生母,皇上怎么能坐视不理,任由你们欺负太后?” “皇上?哦,忘了告诉你,皇上昏倒之后,到现在还没醒呢,哪里管的了太后? 再者,就算是醒了,面对一个通敌卖国的母亲,作为君王,他也不能徇私偏袒,要不然何以使群臣信服?” 萧岚欣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难道这一次她真的死定了? 萧岚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神怪异的看向叶浮珣,仿佛在笑她。 “不对,如果太后被囚禁在冷宫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活着?你肯定是在骗我!” “哦,是吗?”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岚欣,半天没有说话。 原来,萧岚欣以为自己多活了几天,就可以不用去死去了,还在以为是太后在背后相救,呵呵,当真是天真得可以! “我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成功让你多活这两天的人并不是太后,而是你最大的情敌,本王妃。” 萧岚欣如遭电殛,慢慢地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最不敢相信的是,太后真的垮了,再没有人可以让她寄托希望。 而且,玉偲伶这个心肠恶毒的女人,为什么要留她一条命?她会有这么好心?她究竟想做什么? “你,你为何要让我活到今天?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不是一直要置我于死地么?” 叶浮珣问:“我若说我可怜你,所以不忍心杀你,你相信么?” 萧岚欣呆滞一瞬,一脸茫然,她当然不是相信了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人,那美丽脸蛋上覆盖着的幽冷笑容,令她遍体生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是风水轮流转呐,她萧岚欣也有害怕的时候,甚好,甚好! “我知道你不信,其实,我是太过恨你了,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只是斩首示众,委实太便宜了你,我便想,把你留下来,日后好好地折磨。” 第一千八百一十三章 疯癫之兆 叶浮珣忽然灿烂地笑了,咯咯的笑声,犹如幽灵一般,在天牢里游荡,侵入萧岚欣已经被击溃的心房。 萧岚欣是彻底绝望了,没有了太后的庇护,她只有死路一条。可若只是一死,倒也干脆,但现如今落到了玉偲伶的手里,却是生不如死啊。 怎么会?她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是玉偲伶手段太高明,还是她太过轻敌?为何老天爷如此不开眼,竟然让这贱人赢了? 这一刻,她突然又想到了白玉仙。要是还能再见宸哥哥一面该多好!可是她知道,玉偲伶根本不会让她有这个机会。 玉偲伶抢走了她的宸哥哥,她最恨的人便是她,比之前的叶浮珣更让她痛恨! “玉偲伶,你这个毒妇,仗着长了一张美丽的脸,便骗得宸哥哥娶了你,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么?他不过是暂时被你的美色所迷惑了而已。 他那么聪明,很快就会看穿你的真面目的,然后他会厌恶你,怨恨你,最后离你而去,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有你哭的时候。” 叶浮珣不屑地笑了笑,走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捏萧岚欣的下巴,说道:“萧岚欣,你自己作恶多端,手上沾满鲜血,这世上还有人比你更加毒辣么? 居然还有脸骂我毒妇,真是可笑!我告诉你,宸王就是因为你阴险毒辣,才那么讨厌你的! 他说过,每次一看见你,就觉得看到了脏东西,恨不得洗眼睛,呵呵,我在他心里,是世上最好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弃我而去。所以,你是看不到他厌恶我的那一天了。” 叶浮珣很清楚萧岚欣在意什么,因此也很会激怒她。 “玉偲伶!你!你闭嘴,你闭嘴!”萧岚欣果然很轻易地就被惹出滔天怒火,她再次扑过来,想将叶浮珣撕成碎片,但是很可惜,她被困在牢房里,根本触碰不到她。 于是,萧岚欣越发得怒了,怒得接近疯狂。“玉偲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啊……” 叶浮珣看她似乎快要进入疯癫状态,鄙夷地笑了笑,说:“这儿很适合你,好好地住着吧,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到了外面,对狱卒说道:“萧姑娘心智不太正常了,似乎有疯癫之兆,为免她自己伤害自己,还是找条铁链来,将人锁住吧。” 狱卒们毕恭毕敬地点头应诺。 从天牢出来后,叶浮珣的心情突然不太好,这是方才见了萧岚欣,从而记起很多以前痛苦的事的缘故。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告诉自己,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王妃,您要去走走散散心吗?”侍女看出她有些抑郁,遂贴心地问道。 叶浮珣摇头:“不,不必了,还是回王府吧。”只有那里,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回到宸王府时,太阳快要落山了。叶浮珣一进门,王府总管便迎了上来。“王妃,您回来了。” 叶浮珣点头,问道:“王爷回府了吗?” “是,您刚走不久,王爷便回来了,现下正在书房批公文呢。 王爷一回来就问您,老奴说您去了天牢那边,便立刻要去寻您,不料正好丞相大人送来一批紧急公文,需要尽快批阅,因此就耽搁了。” 总管一边领着叶浮珣往里走,一边笑着说道。 叶浮珣闻言,心中一片温暖,方才从天牢里带出来的阴寒之气立刻就驱散了。 白玉仙本来公务就繁忙,现今萧辙倒下了,他便比之前更忙,经常忙得连吃饭喝水都忘记。 偏偏白玉仙又是个勤奋爱民的人,做事认真一丝不苟,不愿意持应付态度,他其实是放不下这身上的重担的。 如果能有人替他分担一下就好了!叶浮珣如此想着。 回到后院,叶浮珣便吩咐厨房准备晚饭,而自己则泡了一壶茶,亲自送到书房去。 书房里一片安静,斜阳从窗棂透进来,淡淡地洒在地砖上,铺出一层淡淡的黄晕,给人一种安静而温暖的感觉。 白玉仙正坐在书案前,手执狼毫批阅公文,眉头微微地蹙起,脸上覆有一层忧色。 叶浮珣推门进来,轻手轻脚地走来,直到到了白玉仙身边,才被发现。 “珣儿,你何时回来的?”看向叶浮珣时,白玉仙脸上的忧愁已经没了。 “刚回来,”叶浮珣把托盘放下,倒了一杯茶出来:“听总管说,你在书房待了好几个时辰了,一直在批阅公文?” “近来事多,各地送来的公文也是很多,虽然这些是从丞相和几个大臣那里筛选过来的,但还是有一大堆。”白玉仙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叹气。 叶浮珣看他这么辛苦,不由觉得心疼。 她劝说道:“处理公务虽然重要,可你也要多顾一下身体,自从咱们成婚后,你便每日起早摸黑,忙得连吃饭都顾不上,长此下去怎么行?” 有爱妻的关怀,白玉仙忽然觉得身上所有的疲惫都转瞬间没了,脸上漾出一抹温柔的笑,一把将叶浮珣拉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滑嫩的脸颊,邪笑道:“莫不是这段时间我忙着事务,不曾花时间陪伴珣儿,珣儿怪罪为夫了?” 叶浮珣脸皮薄,是个经不逗的人,被白玉仙这么一逗,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甚至不敢抬眼看他。 可是嘴里却说:“王爷想多了,你不缠着我,我还乐得轻松呢,谁要怪罪你啊。” 这个害羞又不肯饶人的模样,当真是可爱至极,令白玉仙不由心头一软,很想要做些什么。只可惜现在公文还没批完,唉,忍着吧。 叶浮珣赶紧从白玉仙的怀里挣脱出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清了清嗓子道:“这是我特地给你泡的茶,具有提神的功效,喝一点吧,不过不要喝多哦,免得晚上影响睡眠。” “多谢娘子。”白玉仙心情舒畅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入口,余味留香:“果真是好茶,单就闻一闻,就觉得提神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回旋的余地 叶浮珣听他夸赞自己,虽然有点故意的成分,但还是十分欢喜。 “好了,我去看看厨房的晚膳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批好公文就过来吃饭吧。” “晚饭你先用吧,我把这几本奏折看完之后再过去。”白玉仙说着,又拿起了桌上的公文要看。 “方才还提醒你要注意身体,这会儿就忘了,”叶浮珣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佯装生气道:“哼,看来在你心里,还是公务最重要了,连跟人家吃个饭都心不甘情不愿的。” 白玉仙无奈,只好放下笔,走到叶浮珣身边,揽住佳人的腰,捏捏她挺翘的鼻梁,宠溺地笑道:“不是不是,在本王心里,自然珣儿才是第一位,我现在就陪你吃饭好不好?” 叶浮珣心满意足地笑了,踮起脚主动给白玉仙献了一个吻。“这还差不多。” 两人一起吃完晚饭,便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白玉仙已经让人把剩下的公文从书房搬到卧房来了,可以一心二用,一边陪叶浮珣说说话,一边处理事务。 叶浮珣手撑着下巴看白玉仙,发觉他认真做事的时候越发有魅力,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夜深了,白玉仙终于把最后一叠公文看完,回头看向叶浮珣时,却见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 他不由勾唇笑问:“这样看着我做甚?是不是觉得为夫长得太俊俏,舍不得移眼了?” 叶浮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白了白玉仙一眼,道:“呸,谁舍不得移眼了?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宸王还是个自恋的人呢?” 白玉仙把她拉入怀里,舒心地笑道:“娘子那样盯着我瞧,我可不得多想么。” 叶浮珣推了推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看你方才批阅公文时,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白玉仙叹息一声,指尖在叶浮珣的发丝间穿梭,缓缓道:“是驻守在西部边境的司徒大将军派来了急报。” 西部与西国交界,那里发来急报,很可能是邻国有异动。叶浮珣立即问道:“是不是西国有什么动作?” 白玉仙点头:“是啊,急报上说,西国近来发动了几次动乱,闹得边境风云动荡,百姓惶惶不安,似乎有入侵东辰国的倾向。” 叶浮珣思索着道:“西国是小国,向来都畏惧东辰国,几十年来一直安分守己,怎么会突然要犯东辰边境呢?” “这一点,我也很纳闷。”白玉仙摇头,皱眉说道,他最担心的不是两国交战,而是交战之后,以叶浮珣现在的身份,在东辰国的处境将会变得艰难。 毕竟她现在是西国公主玉偲伶,一旦战争爆发,就以前的实例来看,很可能会将和亲公主遣送回国。要不然,就是被囚禁起来,直到战争结束。 不论两个国家哪一方赢,作为和亲来的公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就是和亲公主的悲哀。 见叶浮珣脸上露出忧愁的神情,白玉仙宽慰道:“现在只是猜测而已,西国未必就敢犯境,况且,就算真的要犯境,也得准备一段时间。 到时我们可以想办法阻止开战,还是有回旋的余地的。” “希望吧。”叶浮珣叹了一口气,依旧神色凝重,国家之间,从来都以利益为前提,哪里是那么容易可以阻止的? 白玉仙想了很久,认为需要尽早为将来做打算,且先不论日后谁继任皇位,宸王府会不会受到打压,就单是考虑西国攻打东辰国之后该怎么办。 倘若两国真的交战,不但群臣容不下玉偲伶,就是百姓也一样,虽然白玉仙贵为王爷,身份尊贵,但仅凭一人之力,恐怕也顶不住压力,可以不让她收到丝毫伤害。 为了叶浮珣,他必须将整个国家的军政大权掌控在手上,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须有人帮助,而且,这个人必须能让他绝对的相信。 思来想去,满足这个条件的人,也只有他的同胞弟弟,萧昀晨。 这一天,白玉仙派人特地去将萧昀晨给请了过来。 花园里,白玉仙和叶浮珣坐在凉亭里闲谈,便看见萧昀晨走了进来。 萧昀晨刚坐下就一脸不爽地说道:“大哥,好不容易休沐,我还想好好休息呢,你怎么就狠心人来烦我?” “你每天出了上早朝,其他时间不都是在休息吗?休沐对你来说好像没什么区别?”白玉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 “这话是怎么说的?”萧昀晨就不服了:“我除了上朝,也还处理不少事务呢,嫂嫂你看看我大哥,哪有这样瞧不起自己弟弟的?” 叶浮珣噗嗤一笑,这个萧昀晨真是活宝,他只要一来,就总免不了跟人斗嘴。“我看王爷说的没错,你这人老不正经,什么时候办过正事儿了?” 萧昀晨气急败坏地道:“哼,果然是夫妻一条心,算了算了,你们两张嘴,我说不过。” 白玉仙心情颇好,不由勾了勾唇,微微一笑。 叶浮珣知道他有要事跟萧昀晨说,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为好,遂起身道:“不跟你们兄弟二人扯了,最近新学了几道点心,我去厨房做给你们尝尝。” “嫂子,你还会做点心呢?不错嘛,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风范了,今日小弟前来,也算是有口福了。”萧昀晨一脸讨好地道。 “是不是福,还得一会儿吃了才知道。”叶浮珣说着,转身走了。 “要是味道不好,我可不吃的啊。”萧昀晨故作惊恐,看向自家大哥。 预料之中的,对方斜眼投来一个白眼,用自豪的语气的说道:“能尝到你嫂子的手艺,是你的福气,还挑三拣四。” “是是。”萧昀晨无语,只好讪笑着点头,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大哥,你今天把我叫过来,有什么要事么?” 他也知道白玉仙最近忙,要不是有重要的事,不会费时间单独见他。 白玉仙放下手中的茶盏,将视线投向湖对岸的依依杨柳,缓缓地说道:“我想,推举你做摄政王。” “什么?”萧昀晨被吓到了,万万没想到,白玉仙要说的话是这个,顿时吃惊得站了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第一千八百一十五章 多了几分信心 “我,我当摄政王?不是,大哥,你是不是开玩笑呢?我能当摄政王?” 白玉仙慢慢转过头来,神色严肃地看着萧昀晨。“做出这个决定,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绝非玩笑。况且,你什么时候见我开过玩笑了?” 也是,大哥是从来不在政事上说玩笑的,只是萧昀晨一时反应不过来,实在难以接受自己所听见的。 他这一辈子,活到这么大,从来都是默默地站在大哥身后,由他保护,这几年才能勉强做他的后盾,他觉得这也就足够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站出来,走到大哥的身前。 他不愿意,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大哥,我……” “昀晨,”白玉仙打断萧昀晨的话,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皇室子弟,总有一天要长大,要为萧氏江山尽一份力的,大哥知道你不喜欢当官的那些事,但你逃避不了。” 萧昀晨实话说道:“大哥,我可以从政,可以给你做后盾,但是当摄政王,我真的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 涉政以来,他做事从来很少认真,不论是在之前在吏部,还是现在在刑部,他都一直开小差,还经常旷工,要不是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早被尚书大人给赶出刑部了。 因此,这几年,他也并没有学到些什么,如何能做摄政王,掌管一国的事务? 白玉仙轻拍萧昀晨的肩膀,认真地说道:“大哥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愿意,足以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有兄长的鼓励,萧昀晨的心里多了几分信心,只不过,依然很犹豫。 白玉仙又说:“西部边境有异动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萧昀晨点头,随即明白了兄长的顾虑。“你是担心一旦两国交战,嫂嫂会夹在中间,受到牵连?” “不错,”白玉仙承认:“不单是她,也不单是两国交战的问题,还有将来谁继位的问题。 世事变幻无常,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虽然无法预知未来,但及早做准备,总是好的。 除了你,任何一个皇室子弟继位,都不会轻易放过宸王府,因此除了你,大哥谁也信不过。” 这么说来,萧昀晨是不二人选,而白玉仙需要这个弟弟的帮忙。 萧昀晨思索片刻,露出坚定的笑容。“大哥,我听你的。”顿了顿,又苦着脸道:“可是,我在文武百官里的名声不是太好,那群老臣能答应让我做摄政王吗?” 虽然有白玉仙拥立,但如果百官不买账,那么他这个摄政王还不是空壳一具? 白玉仙自然早就考虑到了这方面,都怪他以前太放任萧昀晨了,导致他任性妄为,开罪过不少大臣。现在想来,委实后悔。 “这也不急,威望是可以建立的,慢慢来吧。” 两兄弟这边刚谈完不久,叶浮珣便做好了点心端过来。 萧昀晨迫不及待地捻起一块榛子酥,尝了尝,夸奖道:“嫂嫂,就新学的来说,你的手艺也算不错,这榛子酥,珍珠糕什么的,味道虽不算好,至少吃不死人,哈哈!” 白玉仙瞪了萧昀晨一眼,对叶浮珣道:“我吃着挺好,比厨房的厨子做得好。” 叶浮珣笑道:“你倒是捧场。” 决定了推举萧昀晨做摄政王之后,白玉仙便开始培养他,刻意将一些大事交给他处理,让他在朝堂上崭露头角。23sk. 萧昀晨是有能力的人,一旦用心做,任何事情都很快上手,并且完成得很出色,加上一张嘴会说话,跟人打交道不是问题,之前那些对他有意见的大臣,都慢慢地对他有了改观。 当然,有如此的效果,那是萧昀晨付出了巨大努力的,比如说,以前上了早朝后,萧昀晨不是去脂粉堆里逛,就是回家睡觉。 而现在则是乖乖地跟在白玉仙身边学习,以前去了刑部也是偷懒,把事务推给别人做,现在除了揽活儿干,还要跟人打好关系。 萧昀晨觉得自己很苦,所以每次来到王府,一见到叶浮珣,就会跟她诉说自己怎么苦。 可是,他一旦到白玉仙面前,就表现的自己是愿意的,没有一丝的牢骚。 叶浮珣这段时间也很少出府,每天都会在厨房中呆很久,在厨房里研究新菜式什么的,厨艺也是大有长进,连萧昀晨口味这么刁钻的人,也夸她做的菜好吃。 白玉仙和萧昀晨兄弟俩最近经常在书房议事,一议就是几个时辰,完全到了废寝忘食的状态,所以每次都得靠叶浮珣来提醒。 如往常一样,在太阳落山时分,叶浮珣来到书房,准备喊两人去用饭,不料到了书房门口,门就打开了。 “这几本奏折你拿回去,看完了派人送到这里来。”白玉仙把一叠公文塞给萧昀晨。 萧昀晨不太情愿地接过来,叹了口气,嘟囔道:“明天不是放我一天假么,怎么还安排任务啊?” 白玉仙斜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你今晚回去的任务,批阅好了,明日一早送过来。” 萧昀晨嘴角一抖,幽怨的眼神看向叶浮珣,扁扁嘴不说话了。 叶浮珣倒是有些惊讶:“怎么今日这么早就要走了?”平时不过了辰时,白玉仙是不会放人走的。 “不早了,天都快黑了,”萧昀晨赶紧说道,仿佛生怕叶浮珣这么一说,白玉仙又突然改变主意,把自己撵回去。 “嫂嫂,我今天有点累了,得赶紧回去批奏折,然后早点歇息,就不在这儿吃你做的饭了啊,我走了!”说完,飞也是的跑了。 叶浮珣看着觉得好笑,看向一脸无奈的白玉仙,道:“最近昀晨已经很用功了,虽然总在我面前抱怨,但从来不偷懒,进步很快,算是很不错了,你也不用逼得太紧。” 白玉仙摇摇头,牵着叶浮珣的手往住院走。 “你不知道,昀晨这个人啊,没有什么自觉性,得有人时刻督促他,否则很容易就自动变回原形。所以,我得让他养成习惯,尽快适应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 第一千八百一十六章 可以相守 叶浮珣莞尔一笑,倒也是,萧昀晨就像那顽劣的大孩子,不管教不督促是不行的。抬头看着白玉仙,他脸部的侧面轮廓在夕阳的照射下,清晰而优美。 白玉仙察觉到视线,侧首正好对上叶浮珣饱含深情的眼神,笑问:“怎么了?” “你是个好兄长。”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白玉仙垂眸,抚上叶浮珣的脸颊,神情夹杂些许愧疚,叹息道:“只是,我不算个好夫君,每天忙着国事和事务,连陪你吃顿饭的时间都少有。你会不会怪我?” 叶浮珣握住脸上的手,笑着说:“你别这么说,咱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守,不是吗? 况且,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则是为了国家和百姓,二则是为了你我的将来,我又怎么会怪你?” 从儿时起,这个男人就无时无刻不在守护她,她又怎么可以怪他? 白玉仙动情地亲了下叶浮珣的红唇,随后笑道:“珣儿,有你在身边真好,娶你为妻,白玉仙这辈子死都无憾了。” 叶浮珣抱住他的腰,内心安然。“我也是啊,嫁你为妻,死而无憾。” 晚上,白玉仙沐浴完出来时,看见叶浮珣还坐在桌旁,拿着一本书在看。他走过去,从后面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一边亲她的后颈,一边问:“怎么还不睡?” “人家在等你嘛。”叶浮珣把书本合上,贴近白玉仙。 然后就传来白玉仙的低笑声,叶浮珣整个人被他横抱而起,很快跌入软绵绵的被窝里。 夫妻俩缠绵了一阵,白玉仙便拥着叶浮珣不动了,似乎就要入睡。 叶浮珣有些不明白了,心里闷闷的,心想,不会这么快就被厌倦了吧?于是她在白玉仙温暖的怀里拱来拱去,就是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白玉仙睁开眼,无奈地看着她:“怎么了?睡不着?” 叶浮珣哼了一声,之后就嘟着嘴不出声了。 白玉仙的眼睛何其尖利,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温柔地安抚性地亲了亲她的嘴唇,笑道:“明日我休息,打算陪你出去游玩,正逛一逛庙会,得养足精神才行。” “真的?”叶浮珣听他这么说,眼睛忽然亮了,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嗯,早些睡吧。” 翌日一早,吃过早点,叶浮珣便欢欢喜喜地换上民间女子的服饰,准备与白玉仙一起出门。 话说,她很久很久都没有好好地出去走走了,好不容易白玉仙有空闲,她当然要珍惜这难得的时光。 正要出门时,萧昀晨那边派人送来了熬夜批阅好的公文。 白玉仙便先花了一盏茶的工夫把公文浏览了一遍,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宽慰的笑容,更是少有地夸赞道:“那小子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叶浮珣道:“有你这样负责任的大哥,昀晨焉能让人失望?” 白玉仙心情大好,吩咐下人把公文送回书房,而后玩笑道:“嗯,娘子说得甚是。” 今天有庙会,外面早已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叶浮珣其实不是个爱热闹的人,以前住在皇宫时,每天看人脸色,觉得世上的人都不敢相处,所以不喜欢与人交流。 若没什么要事的话,除了见一见太后和萧辙,多半的时间是躲在寝宫不出门的。 此刻穿梭在人群之中,耳边欢声笑语不断,好像每个人的脸上都堆满笑容,她这才发觉,原来人也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可怕,原来人生是那么的美好。 白玉仙看见叶浮珣脸上绽放的笑容,便知道今天带她出来,是做对了。他希望,从今以后,每天都能让她能像现在这么笑,只有快乐,没有忧愁。 从上午一直逛到午时,叶浮珣才觉得有些累了,然后意犹未尽地跟着白玉仙离开。 白玉仙带着她来到醉风楼吃饭。 醉风楼是京城最大且最有名的酒楼,每天顾客满座,生意相当红火,很多达官贵人也都是这里的熟客。 掌柜的正要领着两人上二楼雅间时,白玉仙的随从突然走进来,附耳在白玉仙耳边说了句什么,白玉仙脸色微变。 此地人声嘈杂,不宜说话,白玉仙便打算出去说,于是对叶浮珣道:“珣儿,你先上去,我处理些事情,很快就回来。” 叶浮珣见他神情不太好,深知事情不小,便点头道:“好。” 白玉仙刚刚出去,就有几个身穿华服的女子走进来,看穿着打扮,定是达官显贵家的千金小姐。 “什么?没有雅间了?”穿胭红色锦裙的女子道:“居然想让我们在大厅用饭,你们醉风楼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因为尖锐,一下子就袭入人耳,想不听见都难。 叶浮珣回头扫了一眼,觉得那人有些脸熟。哦,是了,她以前常跟萧岚欣混在一处,也是个飞扬跋扈的主,不好惹的角色。 好像是姓徐,叫做徐孜颜,也曾仗着萧岚欣撑腰欺辱过她。 正欲上楼,腿还没迈出,就听见尖锐的嗓音从身后又响起:“玉偲伶,你站住!” 叶浮珣停下脚步,转头一看,只见徐孜颜和她的几个同伴看了过来,都用鄙夷和不屑的眼神盯着她。“徐小姐有事?” 徐孜颜瞪着掌柜的,质问道:“你不是说没雅间了吗?那她上去做什么?” 掌柜的赶忙赔笑道:“这位夫人来的巧,正好赶上最后一间,所以……” “哼,我跟她好像是同一时间到的吧?”徐孜颜冷笑一声,扫了叶浮珣一眼,掏出两个金元宝扔给掌柜的:“这最后一个雅间,本小姐要了,让她去别家吃吧。” 掌柜的为难道:“这恐怕不行。”然后满脸忧虑地看向叶浮珣。 徐孜颜怒道:“有什么不行?本小姐有的是钱,你莫不是嫌两个元宝还不够?”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掌柜的心里默默哀叹,今日怎么遇上个不讲理的骄横千金????.23sk. “是先来后到的问题。”叶浮珣终于开口了,她从容地微笑着:“本王妃先进醉风楼,先付的钱,岂有让给你的道理?”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纯粹嫉妒而已 “我就是非要你让,你能奈我何?”徐孜颜看不惯玉偲伶这张脸,倘若遇到的是别的女子,倒也就算了,可碰上的是她,就必须得跟她杠到底。 叶浮珣轻轻一笑,摇摇头,说:“我却非不让,你又能奈我何?” 她堂堂西国公主,好歹也是金枝玉叶之尊,居然如此不被人放在眼里,真是不该!看来,这是她还不够有威慑力的缘故。 徐孜颜身边有个穿紫衣的小姐看着叶浮珣,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哼,抢了别人的心上人,现在连吃饭的座位也要抢,玉公主还真是喜欢跟人抢东西啊。” 叶浮珣不以为意,反而心里觉得有趣,反正这些人也并非真的是为萧岚欣鸣不平,充其量就是因为她嫁给了她们得不到的白玉仙,纯粹嫉妒而已。 “我是喜欢抢东西,那又如何?谁让你们都抢不过我呢?我玉偲伶的所有物,没有人可以动,男人是这样,座位也是这样。” 叶浮珣理了理衣袖,淡然地笑道:“我还要上楼吃饭呢,请恕我不能奉陪了。” 她抬腿就上了二楼,徐孜颜后脚紧追上去,到二楼的拐角处拽住她的手臂,愤然道:“你给我站住!” 叶浮珣转身,并不挣脱对方的手,笑容依旧,声音还带着些温柔。“徐小姐还有什么事?” 在徐孜颜眼里,她这是得意的笑,是在向她挑衅。登时怒火更盛:“玉偲伶,今儿个我徐孜颜要是不抢过你,我就不叫徐孜颜!”天籁小说网 “唉,徐小姐这又是何必呢?”叶浮珣摇头叹息,仿佛真的很无奈。 徐孜颜却以为她突然害怕了,不禁有些得意,于是又拽了她一下,有意把她带到楼梯口。她心想,要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将她从这里推下去,场面一定很精彩。 就算摔不死她,也得落个鼻青脸肿吧,说不定还能毁了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呢。她如此盘算着,手腕用力一拉,再顺势一转身,使劲一推。 不料叶浮珣却是纹丝不动,紧接着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徐孜颜感觉到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她拖向楼梯,而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只能任由这股力量带着往下坠。 “啊!” 其他几人赶到时,先听见徐孜颜的惨叫声,随即又听见嘭嘭嘭的声响,一个红色的身影滚落,最后停在她们跟前。 “啊,孜颜,孜颜,你怎么摔下来了?你怎么样啊?”几人连忙去扶,但徐孜颜被摔得头晕目眩,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反应。 而叶浮珣故作惊愕,瞠着一双大眼睛道:“哎呀,徐小姐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这么高摔下去,疼不疼?” 徐孜颜挣扎了两下,就两眼一翻昏厥了。 她的几个同伴恶狠狠地瞪着叶浮珣,责骂道:“你,你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好端端的孜颜怎么会摔下来,一定就是你把她推下来的是不是?” 叶浮珣耸耸肩,摊手道:“我可没碰她,你们莫要血口喷人。”方才这楼道里没人,她和徐孜颜发生过什么事,根本无人知晓。 “哼,不是你推的,难道她会自己滚下来?”穿紫衣的女子愤然说道。 “你以为自己是宸王妃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孜颜好歹是一品大员之女,你却对她下如此狠手,你良心何安? 我就不信东辰国还没有王法了,今日你蓄意谋害孜颜,我们要将你带到大理寺去,让大理寺卿好好审问审问你,看如何治你的罪!” 她清楚只要有萧梓宸在,大理寺卿不敢对叶浮珣做什么的的,而且她的目的也不是这个。她的目的是要破坏叶浮珣在世人中的名声。 叶浮珣大笑出声:“真是笑话,本王妃根本没有谋害徐孜颜,为什么要去大理寺?” “你……”紫衣女子见她如此张狂,心里的怒火烧的很是厉害。是了,是她忘了这个玉偲伶有多嚣张了。 顿了顿,她忽然一笑:“我们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是你把孜颜推下来的,证据确凿,只要我们带着孜颜去大理寺告你一状,相信你逃脱不了罪责。” 叶浮珣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一步步走下阶梯,来到紫衣女子的跟前。 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李若雪,礼部侍郎之女,你父亲李宗倘若知道你在外面跟宸王的王妃作对,影响他的前途,想来他会很高兴?” 李若雪的脸上骤然变色,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玉偲伶一击即打中了她的死穴,谁叫她生在了一个没有权势的家里? 父亲只是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处处都要受制于人,步步为营才能守住这官位,因此早就叮嘱过她,言行举止皆要谨慎,万不可得罪贵人。 而如今宸王明里虽然没当摄政王,实际上暗中已经权倾朝野,眼前的叶浮珣作为宸王妃,可不就是个贵人? 叶浮珣故意叹了一口气,拍拍李若雪的肩膀,又迎面直视其他几人的怨恨目光,柔柔一笑。 她很善意地提醒道:“徐孜颜是自己跌下楼梯的,这是事实,倘若日后我听见有什么不中听的谣言传出,我一怒之下,可是会找你们泄愤的。明白了吗?” 这话里充满了威胁的意味,然而她的脸上满是笑容,丝毫没有威胁的意思,正是如此,才更叫人惧怕。 李若雪性格执拗,心里颇不甘心,面对叶浮珣的“提醒”,强忍住内心的惧意。 挺直脊背嘴硬道:“你以为你搬出宸王殿下,就能威胁我们了吗?宸王纵然权势滔天,可也不能包庇徇私吧?” 岂料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低沉清冷的声音:“本王可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人,是否包庇一个人,全凭心意,假如此人是本王的王妃,那便非要包庇不可了。” 李若雪见白玉仙步上楼梯,被他冰冷的视线一扫,登时不敢出声了。 “王爷你可来了,”叶浮珣故意露出委屈的姿态,挽住萧梓宸的手臂“诉苦”道。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刻意诬陷 “方才我与徐小姐起了点儿争执,她不小心就从上面滚了下来,这几位偏说是我将她推下来的,还说要带我去大理寺问罪呢。” “哦,竟有此事?”白玉仙很配合地说道,挑眉看向李若雪等人,冷声道:“你们亲眼看见本王的王妃推徐小姐下来了吗?” 方才还企图联合其他几人污蔑叶浮珣的李若雪,此刻在白玉仙面前全然没了思考的能力,不敢再搬弄是非,只好摇了摇头,如实回答:“我,我们并不曾亲眼看见,只不过……” “哦,那这么说来,是你们刻意诬陷王妃了?”白玉仙把“诬陷”两个字加了重音,目光冷冽地盯着李若雪,令她透不过气来。 宸王的气场实在强大,非常人所能承受。叶浮珣心道,瞧瞧,这才是魄力! “这,若雪不敢……”李若雪惊恐的连声音都颤抖了,显然是察觉到白玉仙已经动气了。 别说今天的宸王权势滔天,就算是在以往,他也不是能得罪的人,她们怎能不怕。 正所谓好汉不吃亏,李若雪当机立断,对叶浮珣道歉:“我们见孜颜摔下来,便以为是王妃动的手,实在是太武断了,差点冤枉了王妃,还请您恕罪。” 叶浮珣勾唇笑道:“恕罪谈不上,只是希望李小姐日后莫要再随便诬陷别人,这样很容易得罪人的,知道么?” 李若雪咬牙,沉住气点头:“王妃教训得是。” 叶浮珣并无意多为难她们,既然李若雪已经“道歉”,那么她也没有必要死咬着不放,垂眸看向昏迷的徐孜颜,道:“徐小姐就麻烦你们送回徐家去了。” 说罢,跟白玉仙上楼进入雅间。 两人在桌边坐下来,白玉仙说道:“这些个女人,永远学不会安分,看着真让人讨厌。”本来好好地出来吃顿饭,没想到也不能消停。 “喝杯茶,消消火吧。”叶浮珣把凉茶递给白玉仙,她倒是很淡然,看起来丝毫不在意。 “这都是些跳梁小丑罢了,闹一闹也就是了,不必放在心上。” 她笑了笑,饶有深意地说道:“话说回来,我之所以走到哪里都不受待见,还不是因为你?” 白玉仙挑眉看向她,问:“因为我?何故?”m.23sk. “女人的嫉妒心啊,你们男人是无法想象的,”叶浮珣叹息着,抿了一口茶:“就跟萧岚欣是一样的,就因为我嫁给了她们的心上人,所以恨我入骨喽。” 白玉仙笑得很无奈,端起茶杯,对叶浮珣道:“如此说来,这都要怪本王,是我让王妃受困扰了,这里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叶浮珣发现白玉仙越来越会开玩笑了,看着还挺有趣的,当下也举杯道:“赔罪二字说得有些过了,不过王爷要是长得差一些就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把之前的抛在脑后。 欢快地用完午饭后,二人离开酒楼,门口已经等了一辆马车。叶浮珣正好有些困倦了,一坐下就直打瞌睡。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响起白玉仙温柔的声音:“珣儿,到了。” 叶浮珣揉揉眼睛,被白玉仙抱着跳下马车,定睛一看,来的地方却不是宸王府门前。“这儿是秦王府……”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从前。叶浮珣的心猛地一抽,停了好几拍才重新跳动起来。 久远的记忆涌入脑海,叶浮珣忍不住红了眼眶。多少年了,她曾以为自己再也回不到这里了,此刻站在此处,早已物是人非。 十几年过去,门前很是干净,门上的朱漆也是鲜亮的,很明显是最近刚刷上去的。 不用说,这一切肯定是萧梓宸做的。“你什么时候把这里翻新了?” 白玉仙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在萧辙昏迷之后。” “谢谢你。”虽然明知白玉仙不喜欢自己说谢谢,但此时叶浮珣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了。 “你我之间,不用说谢字,”白玉仙牵着叶浮珣的手,走向大门:“走吧,进去看看!” 行至门槛处,叶浮珣本想伸手推门,手到了半空,却突然停滞不前。 这儿保存了她最美好的记忆,是最温暖的家,可是时隔十几年,物是人非,秦王府或许还是从前的秦王府,但她却早已不是以前的人了。 “珣儿,珣儿?”白玉仙担忧地看着叶浮珣:“还好吗?”他知道,叶浮珣是有些难以回首往事,会有这种感觉,是很自然的。 “如果还没有准备好的话,咱们不如改日再来。” 叶浮珣摇头:“不,好久没来了,我想进去看看。”说着,鼓起勇气推开大门。 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跟叶浮珣印象当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白玉仙走上前,轻轻握住叶浮珣颤抖的肩膀,安慰道:“珣儿,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伤心了。” 叶浮珣点头,破涕为笑,说道:“你说得对,一切都过去了,从今以后,等待我的,只有欢乐,再没有伤痛,我应该高兴才是。” 回王府时,天已经黑了,叶浮珣因为情绪起伏比较大,也是太累了,在马车里便靠在白玉仙怀里睡着了。 白玉仙没有忍心吵醒她,直接抱着她回到卧房。 安置好叶浮珣后,白玉仙才放心地去书房处理一天累积下来的公务。不多久,就有人来敲门。 “进来。” 来人是跟随在白玉仙身边多年的随从,他恭敬地拱手行礼:“王爷。” 白玉仙没有抬头,只问道:“皇宫那边传来消息了?太后怎么样,没有死吧?” 随从摇头:“因抢救得及时,未能死成。不过太医说,今次失血过多,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养好身体了。” “那也好,”白玉仙扬唇,勾出一抹冷笑:“她也能安分一段时间了,吩咐宫人,不需要照顾得太好,只要不会死就行了。” 今天上午在酒楼的时候,随从禀报给白玉仙的就是太后在冷宫割腕自杀,白玉仙只能下令让太医去救治。 第一千八一十九百章 不好的往事 毕竟是太后,皇帝的亲娘,闹出这样的事,他也不好弃之不管,否则传到百官和百姓的耳朵里,不太好听。 “不过,”随从迟疑一瞬说道:“她要求见王妃。” “她要见王妃?”这一点倒是让白玉仙有些意外。 都已经沦落到这一步了,太后还见玉偲伶做什么?玉偲伶可是异国的公主,她见她能说什么?难不成她还有什么诡计?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随从出去之后,白玉仙放下公文,陷入沉思。 叶浮珣现在最痛恨的人就是太后。 如今叶浮珣好不容易才有了安宁的生活,是不是不应该再让她见到仇人,记起不好的往事呢? 白玉仙回到房间时,已经很晚了,本来以为叶浮珣还在睡,没想到她醒了,还去厨房做了点夜宵。 “回来了,我做了夜宵,快来吃吧。” “不好好睡觉,忙活这些做什么?”白玉仙感动之余,又心疼她,不想她有任何操劳。 “我醒来发现你不在,就知道你肯定又去忙公务了,左右也睡不着了,就去厨房熬点粥,顺便等你回来喽。” 叶浮珣说着,牵着白玉仙在桌边坐下,很快就察觉他眉间隐忧,遂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皱着眉头。” 白玉仙顿了顿,还是说了:“是太后的事。” “太后?她怎么了?”一听跟太后有关,叶浮珣也不禁皱起了眉。这些天她已经很少想起那个老太婆了。 “今天皇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太后在冷宫割腕自杀了。” “死了?”叶浮珣只是略一挑眉,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白玉仙摇头:“没有,抢救回来了,没死成,不过我想,她并不是真的想自杀,只是想闹事而已。” 否则怎么可能那么巧,早不割腕晚不割腕,偏要等宫人进去送饭时割?况且,太后那人惜命得很,不是会自杀的人。 “是啊,她肯定还做着东山再起的美梦呢,怎么舍得死?” 叶浮珣心里其实有点失落,要是太后死了就好了。不过再想想,又觉得太后一生作恶无数,就这样让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叶浮珣看白玉仙皱着眉头,心里也是有了猜测,遂又问:“是不是发生什么跟我有关的事情?” 白玉仙点头:“不错,太后想要单独见你一面,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他能想到的,也太后用利益来求叶浮珣,不,应该说是玉偲伶帮她离开冷宫。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要见我?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见我?” 白玉仙说道:“如果实在不想见,那就不必去了,省得给自己添堵,横竖冷宫有禁卫军把守,任她有通天的本事,也蹦哒不起来。” 话虽如此,但太后向来诡计多端,这次假装割腕,闹出风波,下一次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而且,有可能太后还会说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思虑再三,叶浮珣决定去见一见太后。 白玉仙有些担心,叶浮珣的心情好不容易才有所平复。他不想让太后给打搅了。 “既然你要去,明日便由我陪你一起去吧。” 叶浮珣自然明白他是一番好意,但是太后只说见她一人,若见到白玉仙在场,她恐怕不会说出原本打算说的话。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再说你每天那么忙,还是不要为我分心了。” 既如此,白玉仙也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后,叶浮珣便入宫去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侍女也没有带。 一开始太后是被幽禁在她原来的寝宫之中的,后来便因叶浮珣一句“她住得太好了”,而被白玉仙移到了皇宫里最偏僻环境最差的北宫。 也就是历年来被罢黜的妃嫔们所居住的冷宫,而在那里,有着许多妃嫔被太后害死,冤魂不散。 冷宫四处都是落叶,没有像样的花草,冷冷清清,萧瑟荒凉。可是在叶浮珣看来,这比人间的许多地方都要好,还是让太后住得太好了。 软轿在冷宫的宫门口停下,叶浮珣站起身,看了一眼门匾上的“北宫”二字,徒步走进。 此时,太后正靠在软榻上,望着窗外漂着白云的天空,她身上穿着一件暗黄色的中衣,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有些干裂,头发散在后背。m.23sk.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增添了不少白发,看起来老了十几岁。可那也只是她的容颜看起来老了,她的眼神却依然炯炯有神,散发出从前那般的精明的光。 叶浮珣缓缓走进来时,太后刚好转过头来,两人上下端详了彼此一眼,眼中都有些深刻的恨意。 只不过,太后眼中的情绪很快就隐藏起来了。她竟然露出了一个笑脸,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座椅,道:“你来了,坐吧。” 叶浮珣踱步过去,从容地坐下,美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淡淡地问:“太后找我来,有什么事?” 太后挺直腰背,端坐起来,面向叶浮珣,这才慢慢地说道:“哀家之前跟你提过红月这个人,想必公主你还有印象吧?” 叶浮珣不知道太后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做什么,狐疑地看着她。 “当然有印象,因为我不只从你口中听到过此人,还有你那乖义女萧岚欣也不只一次在我面前提到过。” 太后顿了顿,想到萧岚欣已经被斩首,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舍的,那毕竟是她曾用真心疼爱过的女儿,但是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 “那你也应该很清楚,红月在萧梓宸心目中的地位和份量吧?” 叶浮珣垂眸,嘴角微勾,她大概能猜到太后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清楚又如何?太后该不会是想跟我说,一个死了的人,还可以跟我抢宸王吧?” 太后愣住了一瞬,没想到对方居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不过,这也并不碍事。 “怎么不可以呢?在宸王的眼里,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唯有红月一个人,或许你跟那女子是有几分相似,可你毕竟不是她。 第一千八百二十章 必然不会好过 所以,宸王虽然娶了你,现如今也很宠爱你,可是将来呢? 将来你会老,你身上属于红月的特质,会越来越少,等到人老珠黄,他对你的宠爱也就消耗殆尽了,他会转而宠爱其他与叶浮珣相像的女人。” 叶浮珣脸上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却觉得好笑。原来太后以为萧梓宸宠爱她,是因为她身上有红月的特质。 太后继续说道:“你只是个异国公主,在东辰国没有权势,除了依靠宸王,你还能依靠谁?失去他的宠爱之后,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说到这里,太后忽然停下了,她在观察叶浮珣的反应。 叶浮珣很清楚她的意图,为了让她继续说下去,她很及时地露出沉重的表情,让太后以为她真的在为将来失宠的事而思索。 太后很满意,于是又接着说:“皇上如今昏迷不醒,若他有个万一,将来继位的人很可能就是宸王。 你虽然是正妻原配,但终究异族之人,根本不可能坐上后位,到时候非但不得宠,还被皇后压制,你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像哀家一样,被贬到冷宫,这辈子就这么过了。这样的结局,想来不是你想要的吧?” 叶浮珣忽然懂了太后的意图,挑眉看向太后,似笑非笑地问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里度日。 本公主当然不愿意,只是我虽然不过是一介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却也不会坐以待毙,等待命运的安排。 我自己的路,我自己会想办法走好,就不劳太后费心了。” 太后微微一笑,她早就料到了玉偲伶会这么说,因为这才是诡计多端的玉偲伶会说出来的话。 “可你不管再有手段,也改变不了你自己西国公主的身份,还有萧梓宸只爱红月一人的事实。有这两点阻隔在你面前,你做什么都是徒然。” “那太后,我应该怎么做呢?”叶浮珣脸上适时出现了一丝愤怒,仿佛真的被太后拿住了痛脚。 “哀家可以帮你。”太后自信的说道,好像料定了叶浮珣会上钩。 叶浮珣便故意给了她自己会上钩的错觉,继而嘲笑道:“太后,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被囚禁冷宫了?你自己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帮我?” 太后也不恼,淡然地笑道:“只要你助我走出这冷宫,保住了太后之位,我自然有办法可以帮你。 我非但可以让你不受压制,将来还能让你坐上皇后的位子,永享荣华。” 太后在朝中是有一定的势力的,只不过现在有通敌背国的罪名,又被困在冷宫,被禁卫军看守得严严实实的,能力施展不开而已。 如果让她从这里出去了,恐怕又要掀起波澜。 叶浮珣忽然冷笑一声,起身走向太后。 “你在利用我,以为我不知道么?莫说我没有这个能力帮你走出冷宫,就算我有,我也不会这么做。” 太后有些诧异了,定了定神说道:“没错,我是在利用你,你我相互利用,各取所需,难道不好吗? 说起来,你我之前相互斗争,只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并无什么深仇大恨,你没有必要,非要置我于死地吧?” 叶浮珣登时怒火中烧,紧攥着拳头,很有打人的冲动。呵呵,没有深仇大恨?这恶毒的老太婆居然说没有深仇大恨? “你害死先秦王夫妇,后又害死他们的女儿红月,你把秦王一家赶尽杀绝,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地悔过之心吗? 你双手沾满鲜血,造就了多少冤魂,午夜梦回时,就不会害怕?不怕他们来向你索命?” 太后怔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她眸中强烈的恨意,加上似乎熟悉的眼神,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有一瞬间以为眼前的人就是红月。 其实她怎么会不怕?自从住进冷宫之后,她就每天夜里都做恶梦,梦到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变成厉鬼来寻她报仇。 半夜她于梦中惊醒,告诉自己只是梦魇,不用害怕,可是不知为何,耳边却缠绕着凄厉的哭声,让她胆战心惊,彻夜难眠。 正是受此折磨,她才会一下子苍老了这么多。 不过,这些不为人知的苦痛,她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她露出阴狠的一笑,咬牙道:“索命?哈哈,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要是真能变成鬼来索命,哀家还能活到现在?” 叶浮珣用冰冷的眼神盯住太后,脸上忽而浮现出阴寒的一抹笑。 “你错了,冤魂不杀你,是因为时候还未到,他们要让你遭受报应,让你受尽折磨,让你承受他们所承受过的痛苦。 还有你的儿子,他也一样,正是因为报应不爽,他才成了个活死人,余生都要在床榻上度过,灵魂困在躯壳里,永远不得自由!” “你……”太后终于被激怒了,也终于藏不住内心的恐惧了。她瞠大眼珠看着步步逼近的叶浮珣,忽然脊背发寒。 她为什么如此狠毒地诅咒她?难道她是红月? 不,不是,她分明是玉偲伶,只不过是她的幻觉而已。太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甩甩头,摒弃这个想法。 叶浮珣厌倦了跟太后斗法,我不想再多看她这张脸一眼,转身就要走。 不料到了门口,太后又道:“假如西国和东辰国打起来,你就不想保全自己吗?” 叶浮珣倏地顿住脚步,吃惊地回头看着太后:“你此话何意?”她身处冷宫,消息闭塞,怎么会知道西国和东辰两国可能将要交战? 太后艰难地从软榻上站起身,一脸的高深莫测。 “哀家的意思是说,将来两国交战,不论哪一方胜,哪一方败,你这个和亲公主,都不可能独善其身。这一点,就不用哀家给你解释了吧?” 叶浮珣疑惑地问道:“太后看起来很笃定两国会打仗?为何?” 太后笑道:“西国这些年日益壮大,野心自然也就跟着变大,它一直对东辰国虎视眈眈,就等着有朝一日,东辰国出个什么事,好趁虚而入呢。” 第一千八百二十一章 还是低估了她 她话里所言,指的是皇帝昏迷,朝堂群龙无首的意思。 怪不得边境传来西国异动的消息,叶浮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眸色转戾,问道:“是你,你把皇帝昏迷的消息传到了西国!你是怎么做到的?” 原以为只要把太后关在冷宫,不让她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就能彻底将她困住,没想到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太后苍白的脸上流出几分得意之色,几十年来培养出的傲然气势复又展现。 “哀家虽然人被困住了,并不代表哀家的势力也能就此被消灭,从哀家被囚禁的那一天开始,就有人奉了哀家的命令去西国散播消息了。 既然哀家不能做这个国家的主宰者,那我就搅乱了它,甚至毁灭它。让你们跟我一起陪葬!” 叶浮珣突然冲过来,用力拽住太后的手臂,狠狠地瞪着她,目眦欲裂。 “真不愧是个毒妇,居然连自己亲生儿子的生死也不顾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东辰国一旦毁灭,萧辙也不会有好下场吗?” 说到萧辙,太后的眸中才闪现出一丝丝温柔和犹豫,可那也只是一闪即逝。 “即便东辰国不覆灭,你和萧梓宸也不会放过我的儿子,左右都是死,何不如多拉些人陪葬?那样岂不是更好玩?哈哈哈哈……” 太后笑起来时,有种疯狂的感觉,叶浮珣用力一推,将她推到在地上。然而,她只是吃痛了一声,便还是继续笑。 “疯子!”叶浮珣再忍无可忍,蹲下一把掐住太后的脖子,狠狠地将她往地上按。 “我告诉你,如果东辰国真的陷入危境,我会第一个就拿你昏死的儿子开刀。我让整个东辰国的人都知道,是他出卖了自己的国家。 我会让你看着他被挂在城楼上,受尽羞辱,然后被鞭笞而死,让你尝尝剜心之痛。” 太后终于笑不出来了,不停地挣扎着,满眼愤恨地看着叶浮珣。“你敢?哀家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的儿子乃是九五之尊,是世间最为尊贵的人,怎么能被吊在城楼上被人凌辱呢? 叶浮珣忽然放开手,慢慢地说道:“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哦,你做下的孽,自然是让你的儿子来承受后果,这很公平,不是吗?”说完,便离开了。 太后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叶浮珣的背影,有气无力地道:“玉偲伶,你不准动他,否则哀家不会放过你的!” 叶浮珣早已经走远,哪里还能听见她的话。她嘴里不断重复着“我不会放过你”这句话,已经忘记了今天找玉偲伶来的最初目的。???.23sk. 从皇宫出来,叶浮珣的心就蒙上了一层阴霾,虽然早就知道西国有可能攻打东辰,有了些心理准备,可得知是太后在背后捣鬼,她感到愤怒不已。 回到王府休息了一个下午,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待到了晚上,白玉仙办完事回来,她才将在冷宫跟太后的那段对话跟他讲。 太后能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白玉仙并不感觉到奇怪。 “既然西国已经知道萧辙的情况了,那么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大举进攻东辰国,想来不多久就会有动向,得让边境的司徒将军提前做好准备。” 叶浮珣点头,娥眉皱在一处,轻轻地叹了叹气。 当初借着玉偲伶的身份来到这里,本是上苍恩赐的机会,但是在如今两国快要交战的情况下,她才发现,顶着这身份也并不方便。 白玉仙握住她的手,宽慰道:“珣儿,你也不用太担心,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即便到时候两国真的打起来,我也有能力护你周全。” 叶浮珣点头,白玉仙会护她周全,她自然知道,只是到时候夹在她和群臣之间,白玉仙必然会有诸多为难。 从一开始她就只会让白玉仙为她操心,过了这么多年,她好不容易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不想再活在白玉仙的庇护之下。 她希望的是,自己可以为他分忧解愁! “白玉仙,我于你而言,或许是个累赘吧?如果没有我,你可以活得更自由,走得更远更高……”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白玉仙把人拥入怀中,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怎么会是累赘?” “不是吗?以前你一直因我而受太后和萧辙的控制,现如今很快又要面临两难,却还是因为我。” 叶浮珣说话时,神情有些哀伤,她想,她和白玉仙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为何上天就不能给他们一个安宁的未来呢? 白玉仙说出肺腑之言:“你错了,你不是我的累赘,而是我的动力和生存的意义,我做的一切,都是为能留你在身边。 如果生命中没有你,我活着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或是将来,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既是为你,亦是为我自己,你明白吗?” 叶浮珣抬头一看,正对上白玉仙深邃的眼眸,其中盛满了深情,一下子裹住她的全身,让她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她勾住白玉仙的脖子,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口,甜甜地笑道:“那你要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白玉仙感觉到叶浮珣似乎有不安的情绪,于是用力点头,尽力抚平她的心:“嗯,我答应你。” 学习了一阵子之后,萧昀晨已经对朝中事务上手了,完全可以脱离白玉仙的指导,独当一面了。 于是,白玉仙便开始让他自己独立办事,并且把大量的奏折送到他那里,自己就不再过问。 当然,萧昀晨依赖惯了这个大哥,遇到疑难大事,还是自己拿不定主意,得找白玉仙商量,让他来帮助自己做决定。 在平日里,不问政事的时候,萧昀晨依然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一旦谈论到正事儿,整个人就变得严肃起来,完全变了个样儿。 这几个月里,萧昀晨的变化可谓是巨大,尤其处理事情手段纯熟,其过人的才能乃是有目共睹,朝中大臣们对他彻底改观,这让白玉仙很是欣慰。 第一千八百二十二章 这么顺利 终于,白玉仙决定在朝堂上让提出让萧昀晨代理朝政的建议。不过,这个提议不能直接从他口中出来,否则就会把他的真实意图显示出来。 说出建议的,是一些追随白玉仙的官员。此举还是引起了朝堂上一片轩然大波。 虽然萧昀晨已经不同以往了,但毕竟威望还不够高,大臣们多数都希望白玉仙能做摄政王,自然对萧昀晨有所保留。 安静的金殿上,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最前面的白玉仙,期待着他能站出来说句话,表个态。 然而,等了半天,人家就是一动不动。 于是丞相就只好直接问了:“宸王,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玉仙慢吞吞地转了个身,直面百官的视线,淡淡道:“此事关乎本王的胞弟,本王实在不好发表意见,一切还得看诸位大人的定夺。” 其实他虽然有意置身事外,却并未提出反对意见,这也就表明了,他是赞同的。明眼人就能明白其中深意了。 于是,有些大臣慢慢地改变了心意,大臣们你看我我看你,商议了半天之后,丞相说道:“既然诸位大人都同意了,那就这么定了吧。” 萧昀晨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有些吃惊地看向白玉仙,很快又恢复淡定,心中突然百感交集。 成为摄政王,就意味着他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而这条路很孤独,充满了争斗和诡谲,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走得越远,自己便越是寂寞。 从这以后,萧昀晨搬到了更大的府邸,为摄政王府,距离宸王府更远了。乔迁当日,白玉仙和叶浮珣过来道贺。 叶浮珣还特地买了个礼物做贺礼,一见到身着深紫纹龙长袍,意气风发的萧昀晨,便笑着把礼物奉上。 “恭贺摄政王乔迁之喜,小小贺礼,不成敬意,还望王爷莫要嫌弃啊!” 萧昀晨满脸笑意地拱手回礼:“多谢嫂嫂!” 白玉仙只是拍了下萧昀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辛苦你了!” “大哥,我一点都不辛苦的,因为我清楚,无论我遇到了什么事情,你都会帮助我的。”萧昀晨笑道,他的心里话是,只要可以为大哥分担,无论如何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着,萧昀晨双手接了贺礼,把俩人迎进去。“大哥,嫂嫂,你们快进来瞧瞧我的新府邸,是不是比之前的气派很多?” 本以为王府今日肯定宾客如云,热闹非凡呢,没想到进去之后一看,发现一个来道贺的客人也没有。 叶浮珣暗自疑惑,难道是萧昀晨的人际关系太差,所以朝中官员都不肯来贺? 然而走近一点,她又发现大厅中间的桌面上堆满了精心包装的礼物,更加迷惑了。 “朝中大臣们有点儿意思啊,怎么光送礼了,人却不来?” 萧昀晨解释道:“不是他们不来,是我都让他们回去了,懒得摆宴闹腾,又不是成亲,何必搞得那么盛大。” “收了人家的礼物,却又不请吃饭,这不太好吧?”叶浮珣玩笑道。 萧昀晨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是不想收礼来着,让他们拿回去吧,还死活不愿意,只好先行收下了。” 见白玉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萧昀晨立刻抢先道:“放心吧,为了我这个摄政王有个清廉的名声,这些礼物晚些时候我会让人统统都退回去的。” 白玉仙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真的可以不用我在一旁多嘴了。” “大哥的教导是永远不能少的,”萧昀晨笑嘻嘻地说:“往后,还要请大哥多多指点呢。” 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把王府游览了一遍,到正午时一起吃了顿饭,之后白玉仙和叶浮珣便回宸王府了。 其实,看到萧昀晨当上摄政王,完全能独当一面时,白玉仙的心里是感慨万千,也有些惆怅的。 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弟弟,终于离开他的羽翼,不再需要他的庇护,本来是该如释重负,但不知为何,他却有点儿伤感。 他很了解萧昀晨,虽然他满脸笑容地面对这一切,但是他清楚,萧昀晨的心里,其实并不多情愿当摄政王,只是形势所逼而已。 只是不知道多年以后,在他怀念起以前那些自由潇洒的日子时,会不会责怪他这个大哥,硬把他推上这条路? 叶浮珣看穿了白玉仙的心思,便劝慰道:“昀晨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而且躲避不了的。 当摄政王虽然有些被逼的意思,但说到底,假如他当真一点也不愿意的话,谁也勉强不了他的。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相信,他就会好好地一直一直走下去,哪怕面对艰难,他也会排除万难,不会让你还有百官以及东辰国千千万万的百姓失望的。”23sk. 白玉仙点点头:“希望是这样吧。” 萧昀晨当上摄政王之后,朝中所有的事务便都归了他管了,大部分大臣都很配合,也对他很是敬重。 除了少部分有心之人,一开始的时候故意刁难于萧昀晨,把一些烂摊子推给他收拾,甚至故意把本来该上呈给萧昀晨的折子,送到了宸王府中,目的是想离间他们兄弟的感情。 当然,这些个人的诡计,最后都没能得逞。萧昀晨凭着自己过人的能力把事务处理得很好,将朝堂打理得井井有条,威望日益增长。 正当京城一片祥和的时候,某天夜里,天牢起火了。 半夜里接到消息后,白玉仙和叶浮珣一同赶往天牢查看情况。火势并不大,等他们赶到时,火已经被狱卒们扑灭了。 刑部尚书和其他几名刑部的官员先行赶到,现场的情况已然清楚。白玉仙便直接询问尚书:“严大人,现在的情况如何?” “回王爷。”严尚书的神色有些凝重,看来情况不大好。 “火已经扑灭了,烧到的地方也不多,但是,根据狱卒的查看,有几名重犯趁乱逃跑了,现在不知逃到了何处,臣已经派人出去追捕。 第一千八百二十三章 世事无绝对 另外,经过查看,已经确定起火之处是在天字号牢区。” “天字号牢区?”叶浮珣大惊,那里可是关押萧岚欣的地方,难道这场火乃是因她而起?“那萧岚欣呢?” 严尚书的双眸一黯,苦着脸道:“她也不知所踪。” 白玉仙和叶浮珣来到天字号牢区,原来关押萧岚欣的牢房。只见四下有被烧过的痕迹,铁链还钉在墙上,但尾端却明显被利器砍断,随着萧岚欣无影无踪了。 这显然是有人放了一把火,趁乱劫狱,把萧岚欣救走了。 叶浮珣第一个想到就是身在冷宫的太后,可是随即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太后被困在冷宫,难以得到外界的消息,很可能她根本不知道萧岚欣还活着。m.23sk. 再者,上次见过太后之后,白玉仙已经加强了禁卫军守卫,送饭和来服侍的宫人也都全部更换,绝不可能给太后办事。 即便太后知道萧岚欣没死,也没有办法派人来救她。更何况,太后现在自身难保,心心念念的应该是如何脱身,哪里有心思去管萧岚欣? “真是可恨,居然让萧岚欣给跑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刀杀了她,省得留下祸患!”叶浮珣气愤地说道。 白玉仙此刻也有些后悔,当时他留下萧岚欣一条命,是想着萧岚欣没了太后这座靠山,怎么也再闹不起来,况且,他想让叶浮珣亲手报仇,以泄心头之恨。 没曾想今日竟让人把她给劫走了。 但是,萧岚欣除了太后之外,就再也没有别人撑腰,也不像太后一样,外面有势力,被贬为庶民之后,就只是罪人一个,有谁会费心来救她呢? 虽然叶浮珣觉得不太可能是太后救了萧岚欣,但世事无绝对,况且太后是个老奸巨滑之人,行事往往出人意外,为了弄个清楚,叶浮珣再又去了一趟冷宫。 太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上面的床帐,整个人都跟静止了一样。再加上她那个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就像是个已经断气,死不瞑目的人。 叶浮珣走过去,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太后缓缓侧过脸来,看向她。 “宸王妃,你此番来冷宫看哀家,所为何事?” “萧岚欣跑了。”叶浮珣开门见山地说道,“应该是你派人将她救走的吧?” 太后先是一愣,但很快便笑了,笑得很灿烂。 她慢慢地坐起来,背靠在床头,说道:“萧岚欣不是被皇帝下令处斩了么?怎么还有机会活到今日,还逃跑了?宸王妃莫不是在说笑?” 叶浮珣紧盯着太后的脸,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冷声道:“别跟我装傻,除了你,还有谁会在乎萧岚欣这条烂命?” “你要这么说,那哀家还真是有可疑,只不过,你也看见了哀家如今的处境,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宫殿里,出门半步都不行,哀家哪里有心思去管萧岚欣? 哀家就是有这个心,又岂能有这个能力?” “你既然有能力派人把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散播到西国,再派人去天牢劫狱,又有什么不可能?” 太后轻轻一笑,眼中带有几分嘲讽。 “玉偲苓,你若是想把这个罪名扣在哀家头上,以此来除掉哀家的话,那就要拿出确凿的证据来,否则,非但是治不了哀家的罪,还会惹祸上身。” 叶浮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企图望进她的心,看看她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在这个时候,太后自然不想被牵扯进萧岚欣失踪的事里去,她的处境已经相当艰难,再多这么一条劫狱的罪名的话,她是罪加一等,再难翻身了。 “萧岚欣虽然没有什么势力,若说有人为了救她而不惜劫狱,是不太可能的,不过,谁也不能担保,不会有人为了利用她,而将她带走。” 这一点,叶浮珣自然也想到了,只是萧岚欣只是个将死的重犯,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可以让人利用的?有谁如此大动干戈,把人带走? 叶浮珣实在想不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后最为可疑,这才进宫来质问她。可是经过这一番交谈,直觉又告诉她,太后不是劫走萧岚欣的人。 临走时,叶浮珣厉声警告太后道:“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儿,好好在冷宫待着,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太后只是不屑地一笑,一言不发。 回到王府时,白玉仙也刚好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出来便见叶浮珣迎面走来。 “怎么样?太后那里有没有什么可疑?”他携着叶浮珣的手,行至园中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道:“我觉得不是太后,看她的样子,好像都并不知道萧岚欣还活着。” “既不是太后,那会是谁呢?”白玉仙也困惑了,据他所知,萧岚欣此人傲慢无礼,平时没有什么相交的人,根本不可能有人会为她冒死劫狱。 “派出去追捕的人还没有传来消息吗?”叶浮珣揉着眉心问道。 白玉仙摇摇头:“没有,昨天夜里一出事就派了人将京城搜遍,今天就关闭城门,但是只追回来两个其他的犯人,并没有找到萧岚欣的踪迹。” 很显然,那劫狱的人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有躲避安身的地方,这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找到一个萧岚欣并不容易。 更何况,这搜查不宜太过高调,否则必然引起恐慌,就连城门明天也要重新开放了。 叶浮珣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萧岚欣被不轨之人利用,回来报仇,更重要的是,如今她在暗,他们在明,实在是不好对付。 白玉仙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不想她把事情想得太严重。 于是宽慰道:“不要太过担心了,只要咱们做好防备,萧岚欣即便得到不明势力的人相助,也做不了什么,到时候只要她敢出现,我必然不会放过。” 叶浮珣点点头,让自己静下心来,不再多想。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这件事发生后不多久,西国传来文书,说半个月后会派遣使者来东辰国,目的是为两国的和平再次和谈。 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做好应对之策 此次来东辰和谈的使者是西国的二皇子玉修楠以及另外几位使臣。 得知这个消息时,白玉仙和叶浮珣都很惊讶。 与此同时,叶浮珣还有点担心,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玉偲苓,不是叶浮珣。 她不曾跟西国那边的人打过交道,只怕一不小心会露出破绽,让那个二皇子产生怀疑。 花园里,白玉仙和萧昀晨二人正坐在凉亭下举棋对弈,叶浮珣则在一旁观看。 “据边境传来的上报称,西国近来蠢蠢欲动,在边境屡屡闹事,大有入侵东辰的趋势,这个时候派遣使臣来东辰,有什么用意?” 萧昀晨拿着黑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落下,随即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 “这就要等使者入京之后,才能清楚了。”白玉仙悠然地下了一子,脸上神色不明,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等入京之后?我只怕咱们会处于被动啊,若能早日做好应对之策,我也安心一些。” 萧昀晨忧愁地说道,现如今的他,可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所事事,天塌下来也不用管的闲散王爷了。 身为摄政王,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丝毫松懈马虎不得。 白玉仙抬眸瞥了萧昀晨一眼,稳稳地落下一子,提醒道: “再不专心一点就要输了!就这么一点事便将你弄得心神不宁了,看来你这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啊。” 萧昀晨呵呵笑了两声,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输了也没关系啊,反正我跟你下棋就没赢过一把。” 他现在是真的静不下心来,便又将话题扯回了西国那里。 “西国的人一直在觊觎东辰,偏偏就在这时候派人过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想怎么吞并东辰呢?” 他这话里每个字都在骂西国的人,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家的嫂嫂也是西国人,而且还是个公主。 于是赶紧瞄了瞄叶浮珣,赔笑道:“嫂子,方才我所说的那些狡猾奸诈的西国人不包括你在内哈,你别放在心上。” 叶浮珣不以为意,反倒嫣然一笑:“你说得并没有错,西国人的确奸诈狡猾,我也不例外。” 若是换了以前的叶浮珣,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她肯定不高兴,不过现今的叶浮珣早已不在乎这些。 反而她觉得“奸诈狡猾”这个词并非全然的贬义词,一个人只有狡猾才能于这个充满着豺狼虎豹的世界生存下去不是吗? 萧昀晨有些愣了,这世上还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 叶浮珣见萧昀晨谈到西国的事情时,总有种欲言又止的感觉,心想应该是碍于她这个西国公主的身份,有些话不好说的缘故。 于是干脆起身,摸了摸茶壶,道:“茶已经冷了,我去重新泡一壶来。” 对于萧昀晨有意识地防备叶浮珣这一点,白玉仙有点不悦。 但他又明白得很,作为摄政王,多疑和谨慎是必然要的,面对两国间的利益时,尤其如此。因此,他也不能责怪萧昀晨。 “你不必这样顾忌你嫂子,她嫁到了东辰,已经是我的宸王妃,那就是东辰国的人了,不会对东辰或者你我有二心的。” “大哥,我不是怀疑嫂子,只不过西国毕竟是她的家乡,在她面前议论西国终究是不方便。” 萧昀晨坦白地说道,他大哥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并付出一切信任,当年对红月是这样,如今对嫂子也是这样。 萧昀晨这个人虽然性格随和,有点狂放不羁,但实际上他是个很多疑的人。 他深知,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人心会变,除了他的大哥之外,他不会完完全全地去信任任何人。 白玉仙尽量地站在萧昀晨的角度看事情了,尽量去理解他,但是他不能信任叶浮珣这一点,仍然让他介怀。 “那以后你嫂子在的时候,你便管好你那张嘴,不要乱说话。” “好好,我知道了。”萧昀晨摇头叹气,宠妻宠到这个地步,他也是佩服了。 “那大哥你说说,你认为西国派遣使臣来东辰有什么目的?”萧昀晨干脆把准备落在棋盘的黑子放回去,饶有兴致地看向白玉仙。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有一点是我能确定,使臣来到东辰,必然是要看看皇帝的情况如何,还有咱们的朝堂是否因皇帝昏迷而有所动荡。 说白了,也就是在开战之前,先派人过来打探情况。” 萧昀晨点头,这一点他当然也想到了,西国毕竟还是小国,国力不像东辰那么强盛,即使东辰内部混乱,国力减弱了,它都还要忌惮东辰呢。 半个月后,西国的使团从西国都城出发,一路向西,历经将近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京城。 抵达京城的当晚,丞相携几名接待官员在城门口迎接,将使团接到驿馆安顿,第二天再安排入宫,与摄政王以及百官相见。 丞相把使团安顿好后,就立刻去了摄政王府,正好白玉仙和叶浮珣也在。 丞相神色匆匆地跟随王府总管来到书房,先行了个礼:“臣参见摄政王,宸王,宸王妃。” 萧昀晨虽迫切知道使团的情况,但还是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一脸正色地道:“丞相免礼,请坐吧。二皇子和使臣们都安顿好了?” 丞相点头:“都安顿好了,只待明日入宫觐见。” “那就好,辛苦丞相了,”萧昀晨客气了两句,这才转正题:“使团共有多少人?” 丞相回答:“除了随行的五百护卫,使臣加起来总共不过十来个人。其中包括西国二皇子和八个大臣,还有,一名公主。” “公主?”萧昀晨有些吃惊,下意识地往白玉仙的方向看,却见他没什么反应。 自古出使别国,哪有带着公主的?这西国的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 叶浮珣也很惊讶,立刻问道:“敢问是哪位公主随行?” 玉偲苓本来就是西国公主,问一问也没什么,于是丞相道:“是三公主。” 三公主玉芸璇! 白玉仙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已经大约猜到这位三公主随行的意义了。 第一千八百二十五章 谨言慎行 萧昀晨很快也猜到了,忽然轻笑一声,说:“依本王看,三公主恐怕是来东辰招夫婿的。” 这是变相的说法,其实就是跟玉偲苓一样,来东辰和亲的。可问题是,西国刚送玉偲苓来和亲不久,这又送一个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西国的公主都嫁不出去了是怎么着? 待丞相走后,萧昀晨便又私下问叶浮珣:“嫂嫂,你与那个三公主是姐妹,应该很了解她吧,她是怎样的人?还有她长得好不好看?” 听到他最后一句,叶浮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摇头道:“你真的是改不了那你的本性啊。” 萧昀晨却是不以为意,觉得叶浮珣说的话就是在夸奖自己。 “话不能这么说啊,世间有几个男人不爱美人啊。” 叶浮珣无语了,便回答他方才的问题:“我对三公主不算是十分了解,但也知道一二。 在我之前的印象里,她是个温柔大方,善良端庄的女子,跟一般娇生惯养的公主千金什么的不太一样,至于容貌嘛,你明天就会看到了。” 说起来,她也感觉到自己有些期待明日与那位许久不见的三姐见面。 “温柔大方,善良端庄?”萧昀晨笑着摸摸下巴,狐疑地看向叶浮珣,似乎有点不相信。有个这样厉害的妹妹,姐姐又能温柔到哪里去?m.23sk. 叶浮珣不悦地问道:“你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做什么?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象那三公主的样子,你们既然是姐妹,想必长得很像。” 萧昀晨敷衍道,一边说着,还一边盯着叶浮珣,这成功地激起了旁边沉默的白玉仙。 他一记冷眼剜了过来,冷冷地说道:“看够了没有,把你的眼镜拿开。” 萧昀晨恍然回神,赶紧挪开视线,暗自无语,不过就是多看两眼么,还能看出一个洞来?至于如此大的反应? “明天一早在皇宫接见使臣,你作为摄政王可千万要谨言慎行,莫要丢了东辰国的脸面,知道了吗?”白玉仙语气凝重地叮嘱道。 萧昀晨连连点头:“知道了,大哥你就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他虽然在小事上面总是不太正经,但在正事儿上从来不含糊的。 白玉仙这才放心地牵着叶浮珣上马车离去。 叶浮珣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神情凝重,她总感觉心里有些不安,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白玉仙见状,捏了捏她的手掌,温言道:“不要担心,明天会一切顺利的,你的灵魂虽然不是玉偲苓,但外表什么都没变,只要伪装一下,相信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端倪。” 叶浮珣却没有半点放松,皱眉道:“你不知道,那个二皇子玉修楠是个生性多疑而且谨慎细心的人,哪怕我有半点不对劲,他恐怕都能察觉出来。” “玉偲苓在西国的时候,与玉修楠相处得多吗?”白玉仙问。 叶浮珣摇头:“印象中很少,玉偲苓在皇室子弟中,是属于最不受宠的一个,而且她性格内向懦弱,平时很少出门,更别说跟别人打交道了。 像玉修楠这种意气风发的皇子,就根本不会多跟这样卑微的人多说一句话。” 白玉仙点头:“既然如此不熟悉,玉修楠也就更加难看出端倪了。” 叶浮珣却依然摇头,不赞同地道: “不,二皇子是个善于运筹帷幄的人,想必只要是他认识的人,他都无一不了解,尤其此番来到东辰,要跟你我打交道,他便更是会事先做一番调查和研究。” 白玉仙慢慢地蹙起好看的浓眉,道:“你倒是对他挺了解的。”说话的语气有些酸。 叶浮珣察觉到了,看他不满地看着自己,不由失笑:“不是我了解他,而是玉偲苓了解他,我只不过是按照她的记忆来分析玉修楠这个人罢了。” 玉偲苓虽然内向不爱跟人交谈,但那不代表她不会观察人,以前她几乎天天待在寝宫里,一个人闲来无聊时,便喜欢暗中研究身边的人。 包括他们的长相,性格,品行,喜好等等,她的几个兄长和姐妹可谓被她给研究透彻了。 白玉仙也不是真的吃醋,只不过想缓和一下气氛而已,顿了顿,他又问道:“方才听你对三公主的评价倒是很高,难道玉偲苓跟她的交情不浅?” 叶浮珣说道:“算是有些交情吧,在所有相识的人之中,玉芸璇是跟她相处最多的人,因此,玉偲苓很喜欢这个姐姐。” 白玉仙思索着道:“那看来,明天在玉芸璇面前,你要多注意了。” “是啊,明天要把我自己藏起来,做一回真正的玉偲苓。”叶浮珣叹息一声,只觉得身心无力。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时,白玉仙和叶浮珣就起来梳洗了,略用了些早饭,便乘着马车进宫去。 皇宫里,大臣们陆续抵达,萧昀晨早就到了,正坐在金殿的偏殿里批阅奏折。 到了皇宫后,白玉仙本来想先去见萧昀晨,但不料刚到金殿外面,就听见宫人高呼道:“西国二皇子,三公主和诸位使臣到!” 白玉仙和叶浮珣只好驻足,回身迎接来宾。 只见宫门口,一群身穿黑色官服的人行了过来,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他身着红黑相间长袍,黑发半束,风度翩翩,乃是二皇子玉修楠。 他身边还伴着一个窈窕的丽影,这便是三公主玉芸璇了。她穿的是西国特有的大红色衣裙,梳着高高的发髻,脸上蒙着半透明的轻纱,民族风格显著。 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饱含笑意,闪闪发光,仿佛会说话似的。 叶浮珣不得不承认,不论是论样貌还是气质,其实玉偲苓都及不上这位三姐姐。 这也难怪,玉芸璇是皇帝宠爱的金枝玉叶,自小受到良好的教导,加上母族势力强大,有个能给她撑腰的好母妃,从小到大,别人便对她礼让三分。 她身边围绕着的都是金尊玉贵的人,皇族应有的贵气自然而然地熏陶出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这么浓烈的贵气散发出来,使人不能忽略。 第一千八百二十六章 意味非比寻常 若说玉偲苓是地下最渺小的尘埃,那么玉芸璇就是天上最闪耀的星星。尘埃又如何能跟星星相提并论呢? 晃神的瞬间,玉修楠和玉芸璇已经走到了面前。他们左手放在身前,朝着白玉仙微微躬身行礼:“见过宸王殿下。” 白玉仙也拱手回礼:“欢迎二皇子,三公主过来东辰做客。” 玉芸璇初见白玉仙,被他的俊美容貌所惊憾,视线多停留了一时。 玉修楠则立刻把视线转向了叶浮珣,以兄长的姿态笑道:“六妹,好久不见了。” 叶浮珣微微一笑,略带羞怯地福了福身道:“二皇兄别来无恙。” 玉修楠不动声色地上下扫了叶浮珣两眼,见她气色比在西国时好多了,就连身上的那股怯懦劲儿也淡了不少,不由笑道: “原本我还担心,以六妹的温吞性子,来了东辰国会受人欺负,适应不了,没想到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非但过得很好,还出落得越发得体大方了。” 一句“会受人欺负”说出来,意味非比寻常,一旁不经意间听见了此话的东辰国大臣瞬间就心中不悦了。 东辰国可是礼仪之邦,玉公主又是西国的公主,来到东辰只会受人尊敬,怎会遭人欺负? 这个二皇子说话未免太难听了!堂堂一国皇子,又是使者,如此不会说话,真不愧是西部蛮夷人。 其实玉修楠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是想试一试面前的白玉仙,看看他究竟是否如传闻中的那样胸怀宽广,气度不凡。 结果没有令他失望,只见白玉仙轻轻一笑,道:“玉公主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当将她奉为掌中明珠,好好守护,绝不会令她受委屈的。” 玉修楠仿佛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笑道:“这是自然,是在下失言了。” 叶浮珣脸上带着温融的笑意,终于移转目光看向玉芸璇,正好她也看了过来。“三皇姐,你一路长途,舟车劳顿,辛苦了。” “路上有侍女照顾,倒也不觉辛苦。许久未见六妹,姐姐心中甚是惦念。” 玉芸璇戴了面纱,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从她充满笑意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再见到这个妹妹,她是很开心的。叶浮珣直觉觉得,她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真话。23sk. 玉修楠看向玉芸璇,笑说:“三妹,我记得你素来与六妹的感情最好,今日终于得以重逢,一会儿可要陪她多说说话。” 玉芸璇点头道:“二哥说得甚是,分别这么久,我有很多话想跟六妹说呢。” 此时不远处传来金钟敲响之音,这是上早朝的钟声,几人结束短暂的谈话,除了叶浮珣之外,都往金殿而去。 叶浮珣是女流之辈,不可以参政议政,不能随意步入金殿。而玉芸璇虽然也是女子,但是东辰的贵宾,也算半个使者,初次觐见国君,自然不能缺席。 早听说东辰国的皇帝已经昏迷不醒有一段时间了,如今朝政由宸王的胞弟萧昀晨代理,那时她便对这个摄政王心生好奇,方才见识到了宸王的风采,这好奇心便更重了。 于是一进金殿,她便迫不及待地抬头往殿堂之上看过去。只见那正位上金灿灿的龙椅是虚位。 左下角设有一个次座,座上端正坐着一人,他身着深紫纹龙长袍,面如冠玉,眉眼如画,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嘴角轻挑,眼睛望向这边。 他周身散发着王者贵气,却又透出一种与帝王不同的狂放和不羁。 只是这一眼,玉芸璇便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了,再也无法将目光从上首那个深紫色的身影上移开。 玉芸璇不能不承认,她被这个才见了一眼的男人深深吸引了。很多西国的女子都说宸王是东辰国最出色的男子,可在她看来,这个刚上任不久的摄政王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西国使者玉修楠携使臣前来拜见东辰皇帝陛下,摄政王,还有诸位东辰的大臣,在下谨代表吾皇向皇上和摄政王致以诚挚的问候!” 直到耳边传来玉修楠的声音,玉芸璇才回过神来,连忙也道:“参见摄政王!” 萧昀晨加深脸上的笑容,目光在使团一干人等中看一圈,落在一身火红衣裳的玉芸璇身上,片刻后,最终停在玉修楠身上。 他缓缓说道:“二皇子和诸位使臣远道而来,本王不胜欢迎,只是可惜本国的陛下染疾病,缠绵病榻,不能出面相迎,还请诸位多加包涵。”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箫敬哲昏迷的事,那就没必要掩饰,如实说便是。否则反而会显得有鬼。 玉修楠笑道:“既然皇上龙体欠安,自然当以养病为重,在下等人又岂能责怪。摄政王在此,便是代表了皇上,我等与见到了皇上也无异。” 这话说得微妙,表面听起来是他们理解对方的难处,弦外之音却是说萧昀晨这个摄政王在他们眼里便是皇上了,而那昏迷不醒的皇帝不过是个招牌而已,他们不放在眼里。 这其实是有意在暗示萧昀晨有取皇帝而代之的野心,意图挑拨是非,让东辰国的大臣们对萧昀晨心生怀疑和不满。 当然了,仅仅因为他一句话,是起不了这么大的作用的,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白玉仙用余光瞟了玉修楠一眼,轻轻地皱了皱眉头,果然,西国这群人来者不善。 萧昀晨装作若无其事,保持着应有的笑容,说:“二皇子不怪罪,本王便放心了。” 玉修楠从怀里拿出一本小折子,放在掌中:“此乃敝国国君呈上的国书,请摄政王过目。” 太监总管下来接了国书,递给萧昀晨。 萧昀晨小心翻阅,听见玉修楠又道:“此番吾皇派我等前来东辰,一来是听闻皇帝陛下突患恶疾,久久都不见好,十分担忧。 便准备了西国的珍惜药材,让我等带来,献给陛下,为此表示吾皇对陛下的关怀,盼望陛下可以早日康复。 第一千八百二十七章 永远视作邻友 “二来,去年贵国的公主在去往我西国的途中,于西国境内遭到刺客暗杀,这是我西国的罪过,在下代表吾皇向摄政王表示深深的歉意。 三来,近来两国的边境又开始不太平,吾皇深感不安,愿以黄金十万两白银二十万两为礼,请与东辰国共存友好,永享和平。” 明明是西国自己在边境闹事,可经过玉修楠这么一说,却生生反过来了,变成了挑起事端者是东辰国。 萧昀晨心下暗笑,这玉修楠真是有着一张巧嘴,很会颠倒黑白,且心思缜密,为人圆滑,不简单啊。 “本王代吾皇多谢贵国皇上的关怀好意,至于公主和亲途中被害一事,那是意外,谁也无法预料,贵国不必自责。 想必二皇子和诸位使臣都清楚,东辰一直真心想和西国和平共处,否则也不会送公主去贵国,与贵国联姻了。 只要西国不向东辰挑事,东辰必定将西国永远视作邻友,绝不侵犯。” 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如果西国不安分,东辰国也不会怕了你们。 玉修楠笑着点头。 金殿里忽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心思各异,默默地揣摩着别人的心。 过了须臾,萧昀晨笑道:“本王已在懿园备好酒宴,款待二皇子和诸位使臣,那么现在便请移步至懿园吧。” 说罢,萧昀晨步下玉阶,来到玉修楠跟前,一脸善意地冲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二皇子请!” 玉芸璇紧随其后,抬眸看着前面的深紫背影,心有悸动。方才他走下来时,她偷偷地瞄了萧昀晨一眼,只觉得近处看他,更觉俊美与不凡,他身上的气度更加令她沉陷。 叶浮珣已经在懿园等候多时了,诰命夫人千金小姐豪门子弟们也都聚集到了这里,阔大的园子里坐满了人,热闹非凡。 白玉仙径直朝叶浮珣走来,见她低着头好像在思考什么,屈指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问:“怎么一个人发呆?在想什么?” “你来了,”一抬头见到白玉仙,叶浮珣便笑了,“我没想什么啊,就是有点无聊,所以就不知不觉发起呆来了。” 白玉仙在她身边坐下,兀自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道:“一会儿就不会无聊了,想来你那位三姐姐会来寻你叙话。” 叶浮珣暗暗叹了一口气,要真是她的三姐倒好了,问题是那是玉偲苓的三姐,与她相处,是个难题。 刚说完,玉芸璇就走了过来,银铃般的声音喊道:“六妹,原来你躲在这儿啊,人太多,我找了半天才看到你。” 忽然注意到旁边还有个白玉仙,玉芸璇这才收住上前攀谈的脚步,眉眼含笑地朝白玉仙颔首:“宸王殿下。” 白玉仙站起身来,不咸不淡地说道:“三公主与玉儿必定有许多心里话要讲,本王便不在此碍眼了。” 转而又对叶浮珣说,“我去找摄政王,一会儿席上见。” 叶浮珣点了点头,便邀请玉芸璇与自己同坐,亲自斟酒递过去,说道:“这是东辰特有的果酒,味美醇香,而且酒劲儿不大,三姐可多喝几杯。” 在记忆中,玉芸璇不善饮酒。 玉芸璇接过酒杯,先是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掀起一半的面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眼中迸射闪亮的光,说:“香而不浓,跟西国的烈酒大不相同。 此前没有喝过,倒是不知原来还有比咱们西国的美酒更好的酒,今日我一定要多喝些。” 叶浮珣遂又给她斟了一杯,而后问:“六妹与三姐分别一年多,不知这段时间三姐过得可好?” 玉芸璇忽然停了杯,语气中隐隐透出一股惆怅感。“好,也不好。” 叶浮珣不太明白了,好也不好?这是什么意思?但见对方眸中隐隐浮现出一抹悲伤,她不由好奇地问:“三姐此话何意啊?” 玉芸璇收回远望的目光,看向叶浮珣,见她虽然还跟以前一样,笑容纯真无邪,眸子清澈如水。 可眉眼之间,却没了从前的那股之稚气,举手投足都表现出从容和淡然,短短一年的时间,她便成长许多,做姐姐的,她颇感欣慰。 她摇摇头,回答她的问题:“还跟你在时一样,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跟贵族子弟打交道,无聊时看看书,弹弹琴,乏味又无聊。 尤其是你离开之后,我在宫中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不高兴了也不知道找谁倾诉,唉,孤寂无边啊。” 这番话倒是大.大地出乎了叶浮珣的意料,忽然脑海中涌入一段回忆。 那是有一回玉芸璇被云贵妃私下里许配给娘家侄儿时,她跑到玉偲苓的寝宫找她哭诉,说她那个表哥嗜好酒色,品行不端,她宁死也不要嫁给他。 玉偲苓嘴笨,也不会劝人,便愣愣地陪着她,任她倒苦水,她以为玉芸璇只是心中气闷,说说的而已,不料不出几日,她当真就为了抵抗母命,跳了湖。 当然,最终她没有能死成。云贵妃也心疼女儿,只好不再提婚事。 从那件事看来,叶浮珣认为这玉芸璇也不失为一个真性情之人。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她也不太会跟人玩心机,至少在跟玉偲苓相处的期间没有过。 叶浮珣不由笑道:“三姐该不会是因为在西国宫里太过无聊,这才跟二皇兄跑到东辰来了吧?” 她其实是想试探一下玉芸璇,可满脸天真的笑容实在让人想不到她心里竟是在算计。 在玉芸璇眼里,玉偲苓就是个没有城府的傻丫头,自然不会起疑。她突然垂眸,面纱下的脸染上苦涩的笑容。她来东辰自然不是这么简单。 “也可以这么说,而且我也想来看看你在这过得好不好啊。”她尽可能说的欢快,以为这样做就能让妹妹相信。 可是在她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迟钝的王偲伶了,而是心思敏感的叶浮珣,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无奈和悲伤,是逃不过叶浮珣的双眼的。 第一千八百二十八章 另有目的 显然玉芸璇有着极重的心事,想必她来东辰是另有目的,难不成真的是跟玉偲苓一样,嫁到东辰来?可是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他们怎么舍得将她远嫁? 正思忖着,到了时间开宴了,两人起身去到各自的席位。天籁小说网 宴席分左右而坐,叶浮珣是宸王妃,自然坐在白玉仙的身旁,位于左侧的首席。而玉修楠和玉芸璇是贵宾,则坐在右侧的首位,其他人按照官位依次排开。 上首的主位依然空着,那是给皇帝坐的,只可惜皇帝还在病床上躺着,可即使如此,他的位子还是要留出来,以示尊敬。 旁边的次座上,坐着的自当是摄政王萧昀晨。他脸上覆盖着惯有的浅笑,与使者和大臣们举杯邀酒。 左右两席之间是一条白玉铺成的甬道,身着艳服轻纱的美人在其中舞乐助乐,场面看似其乐融融。 “我怀疑他们来东辰另有目的,而且,玉芸璇这人,并非是心机深沉之人,又不和别的贵族千金一样,趾高气扬,她还挺好相处。 但是,我发现,她有很重的心事,应该是跟此次来东辰有关,不知道她究竟怀有什么样的目的。” 白玉仙抬眼望向对面,看了玉修楠一眼,只见他也刚好看过来,并朝这边扬了扬酒杯。他说:“相信很快就会知道了。” 玉修楠此人城府太深,虽总是微笑待人,但他的笑脸是假的,他对着人的时候,笑得越深,心就越假,他的一双眼睛仿佛能看到你的内心深处。 之前在金殿前见面时,令叶浮珣都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这样一个突然到来的人,让叶浮珣心中有些不安。 萧昀晨坐在上首,孤零零的一个人,颇觉寂寞,唯有通过欣赏歌舞来解闷,过了一会儿,不期然地,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地移到了那抹艳红的丽影上。 唉,要是能看看面纱下面的真容就好了,他敢肯定,这位三公主定然是个大美人。 萧昀晨如斯想到,据说这是西国的风俗,未出嫁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般都会遮住面容。 但是话说回来,为何他嫂嫂玉公主就没这些讲究呢? 无边无际地想了半天,下面忽然响起玉修楠的说话声:“在下听闻贵国的太后娘娘尚还在世呢,怎么今日这么盛大的场面却没见她出席呢?” 玉修楠这是明知故问,他在来京城之前就打听到,太后因私通敌国的罪名被幽禁了,偏此刻又要问出来。 萧昀晨暗骂玉修楠话太多,叫人扫兴,但面上还是笑着说:“自从皇上病了之后,太后因忧思过度,也病倒了,如今还在深宫养病呢,怎能出席?” 玉修楠做惊讶状,随即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这时,一舞作罢,舞姬们都退了下去。玉修楠看了身旁的玉芸璇一眼道: “在下的三妹芸璇公主自小善舞,曾以一场水袖舞闻名西国,今日兴致正浓,不如让芸璇舞一场,助助兴如何?” 玉芸璇猝不及防,没料到玉修楠突然提出这么个建议,愣了愣,道:“芸璇这点舞技不好在东辰国众人面前卖弄,还不是不要献丑了。” 萧昀晨却突然有了兴致,双眼放光地看向玉芸璇,笑道: “芸璇公主就不要谦虚了,本王以及在场的诸位大人都还没见识过西国的舞蹈,想来跟我们东辰大有不同,不如今日让我等开开眼?” 玉芸璇本是不想跳,可既然是萧昀晨开了口,她便改了主意,缓缓起身道:“那芸璇就只好献丑了。” 说完,她便下去换舞衣去了,席间的人都隐隐有些期待。不一会儿,乐声响起,只见甬道的尽头,身着天蓝色舞衣,身姿窈窕的玉芸璇,挥动长长的水袖,踏着舞步而来。 她依然蒙着面纱,看不见面容,但见她双眸闪亮,蕴藏着动人的笑意,使人见了情不自禁会在脑海里描摹她的真容,那肯定是一张美若天仙的脸。 乐声一开始是轻柔的,玉芸璇的舞步也是缓慢的,舞姿曼妙,像是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忽然,琵琶之音加快,奏出气势磅礴的乐声,而舞步也随之变得轻快。 一柄长剑忽然自玉芸璇的袖口滑出,于阳光下闪着银光,在她白皙的手上挥舞,她的动作忽而柔中带刚,忽而又刚中带柔,刚柔相济,舞出一种英姿飒爽的美。 这就是跟东辰的舞蹈的不同之处,东辰国的女子多是以柔为美,因此舞蹈展现出来的,也是柔美,但西国的女子不一样。 在西国,很多女子都不仅会琴棋书画,还从小学武,学骑射等等,有的甚至上阵杀敌,完全不似东辰女子那般柔弱。 此刻众人看着玉芸璇的舞姿,都觉得另有一番美感,而且因为不曾见过,觉得新奇,在一舞终了后,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玉芸璇在众人的掌声中退去,白玉仙淡笑着对叶浮珣道:“看来,这三公主也不简单呢,如此一舞,不知抓住了在场多少青年才俊的心。可见她的目的已经渐渐明朗了。” 叶浮珣笑了笑,朝上首扬了扬脖子,道:“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那拒绝不了美色的摄政王吧,你看看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白玉仙看向萧昀晨,果然看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盯住玉芸璇离去的背影,一脸垂涎的模样。唉,这个萧昀晨,别的毛病都改了,就是改不了爱美色这一点。 等玉芸璇回到座位上时,在场的千金小姐们都朝她投去嫉妒的目光,而年轻男子们则毫不掩饰地盯着人家看。 然而,玉芸璇本人对于这些却一点都不在意,在座位上坐定后,也是忍不住的朝萧昀晨的方向看。 不知道她方才的舞,没有有让她觉得经验。可当她鼓起勇气看过去时,萧昀晨已经低头喝酒了。 玉芸璇失落地低下头来,忽然耳边传来玉修楠的声音:“你已经成功地吸引住了场上所有男人的心,如今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了。” 玉芸璇蓦地抬头,心头一喜,问道:“有吗?真的有吗?”她有点失了分寸。 第一千八百二十九章 仍然是异类 玉修楠略怔了怔,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玉芸璇的心情登时转好,可又不敢表露出来,让玉修楠看见,只能默默地隐忍着,时不时地瞄上萧昀晨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在金殿上见他第一眼后,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宴会持续了三个时辰,过了午时才散去。 在临走前,玉芸璇找到叶浮珣,亲密地握住她的手道:“六妹,我先回驿馆去了,过两天我再亲自去宸王府,去寻你叙话。” 叶浮珣点头:“好,三姐慢走。” 等到宾客都散去后,白玉仙和萧昀晨聚到一处谈话,叶浮珣知道他们要谈关于玉修楠和玉芸璇的事,遂很贴心地不去参与,借口想去御花园赏花,离开了偏殿。 如今是隆冬时节了,前几日刚下了一场雪,御花园的红梅开得正好,盛放在满园,芳香扑鼻。 叶浮珣走到梅花树下,欣赏着这片红色的美景,不由心生感慨。 “六妹。” 深沉而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叶浮珣的思绪猛然拉回,她立刻转过身来看,只见玉修楠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却一点都不觉得他是在笑。 叶浮珣心下一沉,脱口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二皇兄还没有出宫?”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伪装,依照玉偲苓的脾性,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的。 玉修楠却好像并没有发觉不妥,只是道:“本来要出宫了,但想了想还是要来跟六妹说两句话,因此又回来了,六妹怎的一人在此赏梅,却不与宸王一起?” 叶浮珣微微低着头,流露出怯懦的姿态,道:“宸王和摄政王有正事要谈,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在场,所以就来这里走一走。” 她说这话是要让玉修楠明白,自己是西国公主,在东辰的处境并非那样好,始终被人防备。这样的话,能避免玉修楠怀疑。 玉修楠笑道:“这倒是,虽然你已是宸王妃,但毕竟是西国人,他们防着你是应该的。” 叶浮珣抬眼看了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不再多说话。这就是玉偲苓跟玉修楠以及其他人的相处方式,别人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否则的话就沉默不语。 玉修楠眯了眯眼睛,观察着叶浮珣的神情,过了须臾,又道:“我看宸王待六妹你很不错,看来你们夫妻相处得甚好?” 叶浮珣一边琢磨说话的方式,一边回答道:“王爷是个好人,他不因我是西国人而与我有隔阂,我很感激。” “是吗?那就好。”玉修楠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摘下一枝红梅,放在鼻尖闻了闻,扬唇道:“东辰这地方,还真是什么都跟西国不同,瞧瞧,就连梅花的香气都不一样。” 叶浮珣始终沉默并低着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秀眉,猜不透玉修楠究竟想跟自己说什么。 玉修楠用指尖把弄着折梅,继续说:“要是把西国的梅移植到东辰来,是很难存活的,因为一来气候环境不一样,梅纵然生命力强,动了根以后要适应新环境太难。 二来,这里的梅会排斥外来者,不管到了这儿多少年,也仍然是异类。” 叶浮珣听懂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心下冷笑一声,面上却装作不懂,迷茫地看着玉修楠。然后也折了一枝梅,闻了闻,蹙眉道:“梅花不都一样吗?我没觉得有何不同啊。” 玉修楠微微一笑,眼中藏着一丝轻蔑,这不还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傻子么?他之前是怎么会产生那种不安的错觉的? “我的意思是,你是西国的公主,西国才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不管在这里,宸王对你有多好,也不要忘了这一点,你的心只能向着西国,明白了吗?” 叶浮珣愣愣地点头,似乎似懂非懂。“我当然永远都是西国公主,我的心也永远向着西国。” “这就好,时候不早了,我该回驿馆了,改日再见。”玉修楠很满意,笑意更深了,扔了手中的红梅,转身离去。 叶浮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满脸愁云。 白玉仙来御花园找叶浮珣时,就看见她坐在石桌旁,入神地在想着什么。他徐徐走过去,在她肩上轻轻一握,问道:“在想什么?” 叶浮珣没有起身,平静地说道:“方才玉修楠来找过我了。” “玉修楠?”白玉仙有些诧异,显然也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叶浮珣如实回答道:“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不要忘记自己是西国的人什么的。” “岂有此理!”虽然说玉修楠身为西国的皇子,这样对自己的妹妹说话也是正常的。可是,叶浮珣现在并非是玉偲苓,这么被人警告一番,也让白玉仙心中很是窝火。 叶浮珣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见白玉仙一脸恼怒,便劝说道:“没事的,反正他针对的也是玉偲苓,又不是我,你无需生气。” 白玉仙道:“这个玉修楠,实在是胆大妄为,今日在金殿和宴会上都屡屡出言无状,引得大臣不满。 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胆敢在我东辰国的皇宫随意出入,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 叶浮珣叹气道:“玉修楠此人从小受到西国皇帝的宠爱,心高气傲,胆大妄为,向来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现如今他仗着自己是西国派来的使者,东辰国不敢拿他怎么样,所以他做事一样不需要太多顾虑,只要不触及底线,其他的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白玉仙压制住怒火,稍微有所平复,随即分析道:“他既然特意返回来对你说这么一番话,我想,必定是心中有鬼,此番来京,远远不是和谈那么简单。” 叶浮珣蹙眉,赞同地说道:“不错,今天他特意让玉芸璇献舞,就是想让她在众人面前大放异彩,引人注目,其目的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选中哪位王爷或世子。”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该如何拒绝 “方才我与昀晨也讨论过这个问题,现在尚未成婚的亲王已经没有几个了,而年龄合适可以婚配的世子也还没有几个。 更何况还要综合各种条件,能让堂堂芸璇公主看上眼的,恐怕难找。” 叶浮珣忽然想起之前在宴会上的时候,她好几次都在偶然间看见玉芸璇在看萧昀晨,虽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单从眼神来看,她对萧昀晨有着倾慕之情。 她的心忽然一沉,该不会玉芸璇看上的人就是萧昀晨吧?要知道,萧昀晨是将来要继承皇位的人,怎能娶一个外族女子为妻?那岂不是跟白玉仙一样了? 如果到时候玉芸璇坚持要嫁给萧昀晨的话,该如何拒绝? 叶浮珣看了白玉仙一眼,犹豫须臾,决定暂时还是先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在这天之后的几天里,玉芸璇都待在驿馆里没有出门,而玉修楠则东游西走,把整个京城逛了遍。 他就像是个千里迢迢来到东辰游玩的人,好像一点也不把和谈正事放在心上,没人能猜透他的心思,就连素日与他亲近些的玉芸璇也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终于几天过后,玉修楠停止了游览京城,趁着休沐这一天来到了摄政王府,而且还带了一个人,玉芸璇。 “二皇子和三公主大驾光临,真是使本王的王府蓬荜生辉啊!”萧昀晨面带微笑地接待客人,把玉修楠和玉芸璇二人迎入大厅,“来人啊,看茶!” 玉修楠坐了下来,颇和善地说道:“来京城这么多天,多有叨扰,我们受到贵国的热情招待,心里实在感激,在下就想着,应该来向摄政王当面道谢。” 萧昀晨回以一笑,说:“二皇子这是说哪里话,你们乃是我东辰国的贵客,千里迢迢来到东辰,说明贵国将敝国当作友国,本王只怕招待得还不够周到,怎么会是叨扰呢。” 说着,眼珠子一转,看向了坐在一边沉默不言的玉芸璇。她今天穿的是东辰女子惯穿的服饰,头发也模仿着东辰女子而梳。 一头青丝铺散在后背,看起来温婉可人,只不过依然蒙着面纱。 “三公主这几天在驿馆住得可还习惯?” 玉芸璇点点头,声音柔和地说道:“侍女们照顾的面面俱到,我自然是没什么不习惯的, 只不过,可能是从未离开过西国,突然来到东辰,有些水土不服,这几日身子略感不适。因此,未曾出门走走,游览一下东辰的风光,颇为遗憾。” 萧昀晨露出关怀的神情,问道:“哦?三公主身体不舒服?可有请太医看过?” “看过了,今日已经好多了。”玉芸璇点头,眼皮始终是垂着的,可能是心虚的缘故,使她有些不敢跟萧昀晨对视。 萧昀晨莞尔:“那本王就放心了,公主不必遗憾,待你的病痊愈了,再游览京城也是一样的。 对了,宸王妃与公主是姐妹,你若想出游,可让她做个向导,正好你们姐妹也可好好聚一聚。” 玉芸璇笑着点头:“王爷说得甚是。”本来她这几天是打算去找玉偲苓的,可是玉修楠非说暂时不能去见她,否则会引人怀疑,于是她就只好在驿馆内待着了。 之后,萧昀晨便一直在跟玉修楠说话,没再主动与玉芸璇交谈。 偶尔玉修楠故意将话题引至玉芸璇身上,他才跟她说上两句简短的话,对她不曾表现出丝毫的兴趣,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淡。 这令玉芸璇莫名感觉失落。 萧昀晨和玉修楠聊天的话题多半都是围绕着两国各自的风土人情气候景色等等,丝毫没有提及国家大事。 这是萧昀晨有意避嫌的结果,两国之间的大事本应在朝堂上,跟群臣一同谈论,若在私下提及,则大为不妥。 然而,萧昀晨再怎么回避,也架不住玉修楠的故意为之。终于,他还是说起了两国和谈之事。 “王爷,其实此次我们来东辰和谈,是本着与贵国永结盟好的心而来的,我们的国君希望能与东辰达成协议,以免边关像近年来一样,时不时发起骚乱。 这关系到两国的利益,必须慎重商议……” 萧昀晨赶紧打断他的话:“二皇子,今日本王好不容易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实在不想议论这些废脑筋的事。3sk. 和谈的事,咱们还是改日到大殿上,与贵国使臣以及我国百官一同讨论吧。” 既然萧昀晨都这么说了,玉修楠也不好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好陪着笑脸将话题转移。 萧昀晨心里也是恨不待见玉修楠的,但人家到底还是西国的皇子,而且还是来和谈的,也不好冷眼相待,所以只好暗暗忍耐,拿出所有的耐心款待。 终于在用了午饭后,成功地将两人送走了。 他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揉了揉僵的脸颊,不由得叹出一口气。 使者跟朝臣本来就是要避嫌的,一般情况下不好私下见面,然而玉修楠却偏要私下上门,还带着她那如花似玉的妹妹同来,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只怕不出两个时辰,西国二皇子和三公主拜访摄政王府的消息就会传遍京城,引来大臣和百姓们的热议。 果然身在高位了,麻烦也就多了,他想像以前那样潇洒自在,已经是再也不可能。 玉芸璇本来不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但今日因为心事沉重,所以几乎没怎么说话,全程都是坐在一旁,低头思索自己的事情。 这让特意将她带来见萧昀晨的玉修楠颇为不悦。 “我说璇儿啊,你平时一张嘴能说会道,总也停不下来,今日在摄政王面前怎么变成哑巴了?” 玉芸璇皱着眉头,自责地说道:“对不起二哥,我今天精神不太好,所以总是走神,我以后不会的了。” 玉修楠摇头叹息,道:“二哥不是怪你,只是想提醒你,要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是带着任务来的。你身上肩负着重任,可不能让父皇和云贵妃失望。” 此话有如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将玉芸璇浇醒了。是的,她是带着任务和使命来到东辰的,她还有正事要做,怎么能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能有多少感情 “我不会忘的,二哥放心。” 玉修楠点点头,然后望向马车窗外,脸上神色不明,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事,又好像只是单纯地在发呆。 “二哥,明日我想去找六妹说说话,过了这么多天,总该可以了吧?” 玉修楠放下车帘,收回目光,顿了顿才点头。“去见她可以,但要记住,不能将此次来的目的透露半分,否则这一趟就白来了。” 尽管用不着玉修楠叮嘱,玉芸璇也不会向玉偲苓透露什么,但她跟玉偲苓感情深厚,不太喜欢处处把她当敌人一样防备。 “六妹再怎么说也是西国的人,心是向着西国的,二哥你谨慎归谨慎,却也用不着这般防着她吧?” 玉修楠勾了勾唇角,缓缓道:“六妹在西国时,父皇对她不闻不问,众兄弟姐妹们,除了你之外的,都看她不起,一个让她受了十几年欺负的地方,你觉得,她能有多少感情? 相反的,她来到东辰后,宸王对她宠爱有加,就连摄政王也尊敬她,时间这么久了,难保她不会变心。” 玉芸璇无法反驳,因为这话的确有道理。如果换了她,她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背叛西国。 “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明白,皇子公主们就不说了,为何父皇作为父亲,要如此冷漠地对待六妹呢?” 同样是公主,玉偲苓在皇帝眼里或许还不如一个大臣之女,待遇差距如此之大,让玉芸璇疑惑不解的同时,也对玉偲苓十分同情。 玉修楠端起小几上的茶杯,一口一口地品着。“这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你自然不清楚。” 玉芸璇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玉修楠,讨好地说道:“这么说来,二哥知道内情喽?不如说来听听?” 玉修楠瞥向她,见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由觉得无语。“你听来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嘛。”玉芸璇知道,玉修楠一旦露出这种狐疑的表情,就代表着他不会说了。她撇撇嘴,道:“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兄妹俩于是不说话了,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直回到驿馆。 不出萧昀晨所料,到了天黑前,玉修楠和玉芸璇单独到摄政王府做客的事情就传扬到京城大街小巷了。 在有心人的有意谣传之后,百姓中有人猜测,说摄政王看上了西国的三公主,准备迎娶她为妃。 也有人说摄政王跟那兄妹二人本就是旧相识,今天不过是叙叙旧而已。 总之还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说法,大家众说纷纭,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朝中的大臣听了之后,就不禁着急了,决定要在上早朝时,弄个清楚。 金殿上,萧昀晨安然端坐,听着下面丞相的奏禀。 “启禀摄政王,臣昨天听到些不好的传言,心中颇为迷惑,据传言,昨日西国二皇子和三公主去过摄政王府,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萧昀晨淡然地回答道:“不错,二皇子和三公主两人的确到过本王的府上,本王作为摄政王,尽地主之谊,还留他们在王府吃了一顿饭。” 他并不解释什么,因为这种情况下,越是解释,越会显得心虚。 “可……臣还听有人说,摄政王您与他们兄妹是旧相识?不知道这又是不是真事呢?” 萧昀晨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恼怒道:“谁说的?简直一派胡言!本王自小,便在京城长大,虽然前几年曾出京云游,但从未去过西国,怎么可能跟他们相识? 这些滥造谣言的人简直该死,居然胡乱污蔑于本王!待本王将这些人揪出来,定然严惩不贷!” 众人见萧昀晨这么震惊,又如此愤怒,觉得应该是有人故意在背后造谣诋毁他,这些传言或许并不可信。 这时,白玉仙出声道:“西国野心勃勃,一直对东辰国虎视眈眈,这次出使东辰,表面上是和谈,其真正的目的,很可能是想使用离间计,从内部击垮东辰。 依本王看,昨日的这些谣言,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内传得人尽皆知,肯定是有人故意操纵的,而操纵这一切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二皇子。 他就是要让百姓和文武百官都对摄政王产生怀疑,进而引起朝廷动荡,百姓不安,好坐收渔利。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人,不应该上他的当。” 大臣们闻言,都微微低下了头,都觉得白玉仙说的有道理。但是尽管这样心中疑虑还是存在的,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下了朝,萧昀晨和白玉仙一同出宫,路上萧昀晨开玩笑地说道:“唉,还是大哥威严,一出口就把那些大臣的嘴给堵住了,要不然不知道得掰扯多久。” “这些大臣素来都是这样,你又不是才知道。”白玉仙斜眼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之前还当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会惹祸上身。” 萧昀晨委屈得紧,眉头皱成了一条,气愤难平地道:“这不能怪我,那个玉修楠早先就算计好了,故意找上门来,我作为摄政王,总不能黑着脸把人哄出去吧? 唉,我也是倍感无奈啊,大哥你要怪,就该怪你自己当初的决定,要不是你推举我做摄政王,我也不会惹来今日的烦忧。” 白玉仙却倏地轻笑了一声,摇摇头道:“可你如今这摄政王不当也已经当了,还能如何?还是少些抱怨,多想想该如何对付玉修楠吧。” 萧昀晨一下子更愁闷了,叹了一口气说:“玉修楠是西国的皇子,又是以使者的身份入京的,在东辰与西国撕脸皮之前,当真是不好对付他。23sk. 搞不好落下把柄,反而给了西国攻打东辰的借口。” 并非是东辰惧怕西国,只不过东辰近几年一直都在跟周边的国家打仗,损耗了不少国力,在此军疲民乏的时候,不宜再动兵,真打起仗来的话,受苦的只有边关的百姓。 因此,就算是单纯地为了百姓考虑,也要尽量避免交战。这就是东辰国多年来一而再再而三忍让西国的原因。 第一千八百三十二章 这很难的吧 只是西国得寸进尺,屡屡违背盟约,进犯东辰。一味地退让,倒让对方误以为是惧怕了。 “不能主动出手,那便多加防范吧。”白玉仙说道,萧昀晨的难处,他也理解,玉修楠这人本来就不好对付,如今也唯有静观其变,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时宸王府这边,叶浮珣正坐在花园里看书品茶,忽然总管来禀报,说是西国的三公主求见。 叶浮珣没想到玉芸璇真的会来找她,诧异了一瞬,遂回房换了一身正式的衣裳,来到前院大厅见客。 玉芸璇今日身穿一袭淡紫色东辰女子的服饰,看起来婉约大方,脸上蒙着的面纱却增添几分神秘感,气质不俗。 “三姐,让你久等了。”叶浮珣笑着走过去。 玉芸璇起身看向她,两眼弯弯如月牙,可以想象她脸上的笑容有多深。“六妹,我突然来,事先也没跟你说一声,不会唐突吧?” “岂会?”叶浮珣记忆中按照往日与玉芸璇相处的模式,亲近地拉着玉芸璇坐下,“三姐来看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正说着,侍女们端了茶水跟吃食走了进来。 叶浮珣指着其中一碟云片糕道:“三姐,你最喜欢吃云片糕了,这是我今晨亲手做的,你快尝尝,看是否能比得上西国皇宫御厨的手艺?” “六妹如今都会做糕点了?”玉芸璇闻言,双眸一亮,面纱下的脸呈现出惊讶的神情,立刻捻起一块云片糕往嘴里送。 “嗯,味道很不错,跟御厨做的味道有那么点不一样,好像更有东辰国的风味。” 叶浮珣笑道:“三姐这才来东辰几天啊,就熟悉东辰国风味了?” “那是当然了,这些天我在驿馆可算是把东辰的美食都给尝遍了。”玉芸璇语气轻快地说道。然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忽然黯淡下来。 “只不过,这几天都闷在驿馆里了,虽有美酒佳肴相伴,却仍然不免有些无聊。” 叶浮珣道:“怎么会呢?你不是昨天还去了摄政王府做客吗?”天籁小说网 闻言,玉芸璇微微一愣,随即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又听叶浮珣道:“摄政王是个幽默风趣之人,你们昨天应当相处得还不错吧? 其实我觉得三姐你跟摄政王是十分般配的一对,不过只可惜他是东辰的摄政王,要不然啊,妹妹肯定为你做媒。” 叶浮珣以一种听八卦的姿态问玉芸璇,看起来纯粹是说话不经过大脑,小孩子一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玉芸璇登时俏脸一红,娇嗔地道:“六妹你在胡说什么,好好地怎么将我跟摄政王扯到一块儿去?” 此刻的玉芸璇,把女儿家特有的羞涩姿态完完全全地表露出来了,这是无论如何也演不出来的。 “你敢说你不喜欢摄政王吗?”叶浮珣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凑过去说道。 “别胡说,我才没有。”玉芸璇当真是羞得不敢抬头了,好在脸上蒙着面纱,别人看不见她脸红的样子,否则她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下子,叶浮珣越发能够确定,玉芸璇喜欢萧昀晨。只是这种喜欢有多深,能不能深到为了他而背弃西国,就不得而知了。 基于玉偲苓的记忆和对玉芸璇的了解,叶浮珣觉得,若是玉芸璇死心塌地地爱上萧昀晨,那么为他放弃一切,也并非不可能。 只是,这很难的吧? 叶浮珣记得,当初玉偲苓离开西国之前不久,玉芸璇曾经偷偷地告诉她,自己喜欢上了西南王世子,而云贵妃也对世子很满意,还有意要将玉芸璇许配给他。 只是不知道后面怎么样了。 “对了,三姐你之前不是说,你对西南王世子有意吗?当时还准备结亲呢,现在怎么样了?” 玉芸璇哼了一声,说道:“还说呢,我那时真是瞎了眼,以为那人是什么正人君子,没想到不多久就露出了真面目。 有一回他邀我出去游玩,居然趁无人之际想轻薄于我,还好本公主武艺不错,当场就把他打个半死,自那以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叶浮珣自行想象那个画面,不由得笑出声。这时她恍然发觉,自己跟玉芸璇相处竟然如此融洽,就好像她真的是自己的姐姐一样。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便一起出门了。 玉芸璇说想逛一逛京城,让叶浮珣带她四处走走。 叶浮珣便带着她去了自己游玩过的地方,到了午时,又带她去之前跟白玉仙一起去过的醉风楼吃饭。 醉风楼最有名的菜就是是酒醉叫化鸡,玉芸璇觉得名字甚是有趣,便点了这道菜。 叶浮珣不太爱吃鸡肉,所以就没动这道菜,结果玉芸璇自己便一整只鸡吃完了。印象中,玉芸璇并不是一个食量大的人,这可真将她给吓到了。 为了方便,玉芸璇早已将面纱摘下来了,因为叫化鸡是先用上等的女儿红浸泡过的,所以酒劲儿还挺大。 玉芸璇酒量差,又是一喝酒就上脸的,吃完饭后小脸通红通红,十足像熟透了的苹果,她生得花容月貌,脸颊一红,增添了几分妩媚。 尤其一笑起来,连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若是男子见了,定力不够的,大可能连魂儿都要丢了。 这顿饭玉芸璇吃得尽兴,心情大好,离开酒楼时,却忘了重新戴上面纱。走出好几条街后,发现过往的行人投来惊异的目光时,才想起这个事儿来。 “哎呀,我把面纱落在酒楼了,得回去取。” 叶浮珣把她拉住,道:“算了吧,现在回去得走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呢,反正现在咱们出来游玩,又没人认识,不蒙面也没事。” 玉芸璇想了想,觉得这话倒也有理,身在异国他乡,偶尔放下自家的风俗也无不可。她笑着看向叶浮珣,说道: “六妹在这儿生活了一年多,从前的一些习性都变了,看来是完全融入这个国家了。” 她这是话中有话,还是无心之言?叶浮珣暗忖须臾,笑道:“正所谓入乡随俗嘛,我虽是西国的人,但毕竟嫁了过来,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迟早都会变。” 第一千八百三十三章 先来后到 玉芸璇点点头,笑而不语。 叶浮珣准备带玉芸璇去西郊的仙女湖泛舟,今日晴空万里,风光正好,是泛舟的好日子。 两人来到西郊,仙女湖四周游客颇多,多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和公子哥们。 叶浮珣出来没有带侍女或随从,所以事事都要自己去做,比如租船,来到租船处,老板说只还有一艘大船,小舟已经全部租出去了,要租的话只能再等等。 等的话至少得花上个把时辰,委实浪费时间,叶浮珣遂决定租大船。 正要付钱时,人群中传来一娇声:“老板,你这艘大船我租了。”话音未落,一个钱袋子已扔到了柜台。 叶浮珣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穿绿色衣裙的女子走来,却是那日在醉风楼跟她起冲突的徐孜颜。 真是冤家路窄叶浮珣暗骂道。 “徐小姐,你身上的伤好透了?” 徐孜颜脸一黑咬牙怒道:“你还好意思问,那日若不是你狠毒地将我推下楼梯,我会受伤吗?害得我躺在床上休养了一个多月才能下地!” 一旁的玉芸璇一脸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向和善待人的六妹,竟然会将人推下楼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浮珣忍笑,上下打量她道:“我看你恢复得很不错嘛,也没落下个残疾什么的。” 徐孜颜闻言,登时气得七窍生烟,也顾不得甚么大家闺秀的风范,破口骂道:“玉偲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还想要我变成残疾,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 玉芸璇早已惊憾得说不出话来,不单是对于妹妹的转变,而且对于这位姓徐女子待他们堂堂西国公主如此无礼的态度。 西国的公主,东辰国的王妃,哪一个身份不比这女子高贵,而她却胆敢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简直混账! 而叶浮珣却不以为意,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只听见她清脆好听的声音说道: “上回你与我抢东西落了个卧床一个多月的下场,怎么还不吸取教训,今次还敢来与我争船,难道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么?” “你……”徐孜颜咬着唇,紧攥着拳头,一副要打人却又不敢动手的样子,憋得一张小脸都绿了。 “玉偲苓,上次你可以暗算到我,是因为我没注意,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欺负了去。” “是吗?”叶浮珣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阴笑,她一步步逼近徐孜颜,仿佛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徐孜颜见状,忍不住心底发毛,双腿不由自主地想往后退,可是她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能被这女人给压住了气势。 叶浮珣没再继续前行,忽的又露出笑脸,道:“今日本王妃心情好,不想与你计较,我要去游湖泛舟了,失陪。”然后把钱交给老板,“老板,就租你这艘大船。” 徐孜颜忙道:“老板,我先给了钱,应该租给我,我给你两倍的租金!” 一边的玉芸璇看不下去了,上前道:“姑娘,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分明我们是先来的,你怎能明抢?” 徐孜颜朝玉芸璇看过来,先是眼前一亮,只觉得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她的脸找不到一丝瑕疵,美得不可方物,让人嫉妒。 而她的确是嫉妒了,立刻就露出了厌恶的眼神,语气不善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跟我讲道理,你有这个资格吗?” “你……”玉芸璇被堵得语塞,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女子,她们西国的女子纵然狂妄,却也不似这般。 叶浮珣终于不愿再给徐孜颜好脸色冷声道:“我与你的恩怨,莫要迁怒到他人身上去,你语出不逊,快跟我的朋友道歉!” 玉芸璇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事先跟叶浮珣交代过,对外便互称好友。 徐孜颜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好笑地说道:“我跟她道歉,简直是笑话,她受的起么?” 叶浮珣皱眉,一把拽住徐孜颜的胳膊,用命令的口吻道:“快道歉,否则我可真不客气了。” 玉芸璇并不想跟这种人打交道,又不愿事情闹大,遂上前劝道:“算了,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把船让给她,咱们再等等吧。” 叶浮珣不愿看到玉芸璇受气,想跟徐孜颜理论一番的,但玉芸璇阻止,便放开了徐孜颜,不再理会。 两人正要走时,一声清朗又略带严厉的声音响起:“孜颜,不可对人无礼!” 只见一身着青色长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温尔可亲,看着徐孜颜不悦的表情,转头看向向叶浮珣和玉芸璇时,却又重新绽放笑容。 “宸王妃,令妹生性顽劣,多有得罪,方才冲撞之处,还望不要放在心上,徐羽白在此替令妹赔罪了!” 听他言语,这就是徐家的长子,徐孜颜的哥哥,那个被许多京中才子誉为未来状元的徐羽白了。 果真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跟他这个妹妹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23sk. 叶浮珣如斯想着,漾出一抹笑,说道:“既然徐公子都代妹赔罪了,本王妃又岂能再怪罪,方才之事,我便只当没有发生过吧!” 徐羽白再次拱手一笑:“王妃海量汪涵,在下在此谢过了!” 一旁的徐孜颜看不下去了,气呼呼地责备自家大哥:“大哥,你怎么能对她这么客气呢,还赔罪? 你知不知道,上次就是她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我还没找她算账呢,你怎么……” “住嘴!”徐羽白微微板起脸,沉声喝止住她,“你成天任性妄为,说话从来没个真实,别的也就算了,今日居然还敢污蔑王妃? 王妃金尊玉贵,岂容你诬陷,还不快跟王妃道歉?” 徐孜颜登时觉得又愤怒又委屈,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浮珣,然而她却看见她在笑。“我不,我才不要跟她道歉!” 徐羽白无可奈何,一时尴尬又惭愧。身为兄长,却教导不了自己的妹妹,他实在是无能。 叶浮珣虽然厌恶徐孜颜,但不想让徐羽白为难,于是决定退一步。“算了,徐公子,令妹虽然说话不中听,倒也没什么恶意,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第一千八百三十四章 一见钟情 她这么说,倒更加激起了徐孜颜的怒火,“你,你这个女人,少在这儿假惺惺,我……” “闭嘴!”徐羽白赶紧喝止住她,并拿出兄长的气势道:“你若是再胡言乱语,我回去便禀告父亲,关你几个月禁闭!” 徐孜颜这下子怕了,几个月禁闭啊,几天不出门都觉得无聊透顶,关几个月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于是乎,徐孜颜鼓着嘴巴不说话了。 徐羽白只得又赔礼道歉,“舍妹口不择言,冒犯了王妃,实在抱歉!还望王妃恕罪!” 叶浮珣很善良地笑道:“没事,本王妃不会跟个孩子计较的。” 徐羽白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向玉芸璇,缓缓问道:“这是哪家的千金,怎的从未见过?” “哦,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公子自然不曾见过。”叶浮珣赶紧解释道。 徐羽白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不过感觉普通人家能养出如此气质脱尘的女子来,真是了不起。 玉芸璇并无意跟不相干的人打交道,但这情况下,又不好不搭理人,只得笑着颔首,表示礼貌。 徐羽白的目光留恋不舍地从玉芸璇身上离开,对叶浮珣道:“家里还有些事,在下与舍妹便先行告辞了!” 叶浮珣点头:“徐公子慢走。” 待徐羽白拽着徐孜颜走远后,她才叹气道:“又是个一见钟情者。” “你说什么?”玉芸璇怔愣着问。 “我是说,三姐你的魅力太强了,令徐公子一见到就动了心了。”叶浮珣脸上覆有一丝坏笑,看起来十足像个精灵。 方才徐羽白虽然一直在跟她说话,但是眼睛却总往玉芸璇身上瞟,她便知道,这位徐公子看上玉芸璇了。 这一点也不稀奇,玉芸璇非但容貌美丽,还气质非凡,任何男人见了都不可能丝毫不动心的。 玉芸璇登时不好意思起来,怒嗔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这般古灵精怪了,尽是胡言乱语!” 叶浮珣突然兴致开玩笑道:“我可不是胡言乱语哦,你不信的话,下次见了人家,亲口问问不就好了?” 玉芸璇简直无语,推了推叶浮珣的胳膊:“你若再胡说,我可不理你了。” 叶浮珣这才不继续逗她,向老板租了船,两人一同游湖泛舟去了。 仙女湖这一带山清水秀,景色宜人,即便是像现在这样的隆冬时节,山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也丝毫减弱不了景色的优美。 甲板上放置了一张小桌子,桌面上摆着点心蜜饯瓜果和美酒等等,叶浮珣和玉芸璇对坐两边,一边赏景一边闲聊。 在西国见到最多的除了大片大片的草原,就是高高的大山,山顶高高入云,常年积雪。 山腰虽然也有树木,却都大多是稀疏矮小的,甚至没有绿叶的,远远看过去就是一片光秃秃,没什么美景可言。 像仙女湖这般的绿水青山,玉芸璇生平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是以,她赏景的兴致很高,眼睛时而望着近处碧绿的水,时而转向远处青翠的山,还有头顶蔚蓝的天空。 在这时,她那颗沉重的心,忽然间得到了片刻的放松,脸上的笑容也放松多了。 不期然的,她把视线收回来,转移到了叶浮珣的身上。她看着她的脸,她的神情,她的眼睛,心底没由来地滋生出一股陌生感。 脸还是那张脸,人却似乎不是那个人了,方才在跟徐孜颜纠缠时,她所展现出来的那凌厉的一面,她从未见过,更从未想过自小便胆小怯懦的六妹,有一天会这般气势凌人。 其实细想想,不但是这一点,今天自见到六妹的时候,她就察觉她有很多地方都变了。这令她有些不安。 感受到玉芸璇注视的目光,叶浮珣转过头来,笑了笑,说道:“三姐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跟过去的六公主那样不相同,简直像变了个人?” 叶浮珣本来是要在玉芸璇面前伪装到底的,可没料到自己跟那徐孜颜如此有缘,游个湖也能碰上,徐孜颜故意为难她,她不能忍气吞声,只好露出真面目了。 既然玉芸璇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叶浮珣也没必要再伪装,干脆就做回自己。 心思被看穿了,玉芸璇感觉不好意思说道:“的确,我就有点想不通,以前的六妹遇到什么事情都只会忍气吞声,任由人欺负,今日的气势真让我刮目相看。” “人都是会变的,我以前任人欺负,忍气吞声,那是我太过软弱,不想去反抗,原想着忍忍就过去了。 但事实不是这样,你越忍让,人就就会越得进尺,现在我想明白。要做个强者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好好地存活下去。” 这是她死而复生,重活一世后醒悟过来时,领悟到的真理。 两人离开仙女湖时,太阳就快要落山了。为了能在天黑前赶回驿馆,玉芸璇没再跟叶浮珣用晚饭,道别后便乘着马车回去了。 叶浮珣回到王府时,天刚刚黑透,白玉仙已经在门口等了多时。 “你要是再不回来啊,我可要出去找人了。”他接住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叶浮珣,宠溺地笑道。 下午一回到王府,就听总管说王妃跟西国三公主一同出去了,他心里就有点担心,虽然他知道叶儿做事向来自有分寸,但对方毕竟是西国人,实在不能放下防备。 叶浮珣感动又愧疚,握住白玉仙的手,一边走进王府,一边说道:“对不住,害你担心了。难道杨总管没有跟你说,我是跟玉芸璇出去了吗?” 白玉仙道:“就是因为她出去,我才要担心,西国使团来东辰目的不纯,我怎么能放心你跟西国公主单独出去呢。” 叶浮珣心里甜甜的,感到很开心。有人为自己牵肠挂肚,她怎能不开心呢? “玉芸璇看起来对我并没有什么恶意,今天只是单纯地为跟我这个妹妹相聚的。”叶浮珣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为玉芸璇说话,而且她潜意识里承认了这个姐姐。 第一千八百三十五章 多此一举 白玉仙知道这是原主玉偲苓影响的作用,而且就目前来讲,玉芸璇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你出去逛了一天,肯定累了吧,我已经让厨房准备好晚饭,你吃了之后就洗漱休息吧,不要累坏了身子。” 叶浮珣问:“那你呢?”听他的意思,是不跟她一起吃饭了。 “不久前昀晨那边来人说请我过去摄政王府一趟,我得尽快赶过去。”白玉仙道,“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你先休息,不用等我了。” 这么晚了,萧昀晨还让白玉仙过去,看来是有极为重大的事要商量,叶浮珣自然知道不能耽搁他,于是点头道:“好,你快去吧。” 白玉仙送叶浮珣回院子之后,便换了一身衣服,赶往摄政王府了。 萧昀晨正在书房,一脸愁云地沉思。见白玉仙终于出现,立刻起身相迎。“大哥,你来了。” “你这么晚找我来,有什么事?”白玉仙负着手走进,看着萧昀晨问道。 萧昀晨叹了一口气,说:“咱们坐下来再说吧。” 喝了一口茶,白玉仙又问:“究竟什么事?” “今天玉修楠又入宫找我了,还提了一件大事。”萧昀晨的神色凝重,看来真是被什么事给难倒了。“不,应该说,是两件大事。” 自从萧昀晨做了摄政王后,每日办公便都在皇宫的御书房,所以大臣有事启奏的话,都同以前一样,需要进宫才行。 “是跟和谈有关的?”白玉仙微微蹙眉,等着萧昀晨说下去。 “可以说是。他说西国皇帝为了表示与东辰永结盟好的诚意,愿把最宠爱的公主嫁到东辰,并与我国签订盟约。” 这倒是没有让白玉仙感到震惊,因为这是早就料到的。“第二件呢?” “这第二件,”萧昀晨却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则是说皇帝思念六公主玉偲苓,希望我们能放她回去探望亲人。” “什么,他们要带玉儿回去?”白玉仙委实没能料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个要求,他只觉得可笑,“有没有说要她回去多久?” 萧昀晨摇头:“我问过玉修楠,但他含糊其辞,并不愿意给一个明确的时间。” 这不就等同于把玉芸璇和玉偲苓做了个交换吗?新嫁一个公主过来,原来的那个召回国,这算怎么回事?简直荒谬至极! 最重要的是,对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简单来看,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而且,玉偲苓只是个不受宠的空有头衔的公主,跟那皇帝素来没有什么父女之情,哪有什么思念之情,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玉偲苓如果回去,必将面临危险。 “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答应。”白玉仙肯定地说道。 萧昀晨一早料到白玉仙会是这样的反应了。“大哥,他们虽然是以请求的方式提出的,但其实就是作为和谈的一个条件,如果我们一口拒绝,岂不是显得没有和谈的诚意?” “那就不谈,西国不过是个西部的小国,它有什么资格跟我东辰谈条件?”白玉仙的态度很坚定。 萧昀晨已有心理准备,可这件事他恐怕不能如同以往那样,跟他站在同一立场了,如果和谈不成,两国就只能交战了,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大哥,事关重大,咱们再从长计议。” “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决定了,绝不可能让公主回西国。”白玉仙忽然站了起来,脸上蒙着怒色,双目紧盯住萧昀晨。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萧昀晨准备答应玉修楠。“你如果敢擅自做主,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说罢,白玉仙拂袖而去。 “大哥!”萧昀晨深感无奈,这是第一次,他们兄弟俩真正地因出现分歧而争吵。他没有追出去,因为追出去也没用。 只要关于嫂嫂的事,大哥就会变得失去理智,任何人任何话说的话都听不进去。 其实萧昀晨也是不愿意推玉偲苓去赴险的,只因他现在是摄政王这个位子,身兼重任,他不能感情用事。 白玉仙回到宸王府时,还在为那件事生气,他在院子里呆了一会儿,安抚下自己的心绪后,才进房间。 叶浮珣并没有就寝,此刻正拿着一卷书坐在桌旁看,打了个哈欠,就见白玉仙走进来的身影,一下子来了精神。“回来啦。” “我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怎么还不睡?”白玉仙摩挲着叶浮珣滑嫩的脸颊,发出温柔的责备。想起方才在摄政王府的谈话,暗自心烦不已。 “我想等你回来再睡嘛。”叶浮珣没察觉他脸上的忧色,兀自问道:“你去昀晨那里都谈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 白玉仙顿了顿,掩饰住眼底的担忧。“没什么,都是跟和谈有关的事,复杂得很,你还是不要管了,夜深了,早点儿睡吧,好不好?” 玉修楠提条件的事,他不打算让叶浮珣知道,免得让她心烦,更重要的是,她很可能为了国事而做出他不愿看到的决定。 所以,他自私了。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自私过,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不配为宸王,他愧对百姓的爱戴。可他没办法啊,叶儿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能让她有危险。 叶浮珣狐疑地看了白玉仙一眼,只见他神情如常平淡,眼眸深邃如海,什么情绪都看不见,应该是没什么事的吧? 于是,她便听话地安安心心地上床睡觉了。 玉修楠提出条件后,便连着几天没有再进宫打搅萧昀晨,他是有意地在给他时间考虑,反正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除了早朝之外,白玉仙和萧昀晨也没再私下见面,萧昀晨屡次想找机会跟白玉仙商量事情,都被他以公务繁忙为由,给推脱了。 白玉仙知道,他找自己,无非就是要说那两个条件的事。这件事他不能让步,所以没什么好谈的。 萧昀晨本来想把事情拿出来跟群臣商议,可那样一来,群臣就会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给白玉仙带来巨大的压力,他不想那样逼迫自己的大哥,遂没有这么做。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令人神魂颠倒 他想着,先等等看,或许能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这一天,萧昀晨想早一些回府,太阳下山之前便从皇宫出来了。摄政王府就在西宫门出去的西大街,宫门口的主街直通往西大街,再转几个弯,就到了王府。 虽然路线并不复杂,但路程并不短,途中要经过热闹的集市,再经过豪华的官员住宅区,乘马车至少得有一个时辰才能到。 他坐在马车内软垫上,一边喝茶,一边看手里的公文。外面由安静变得嘈杂,他知道是到了闹市了。 过了不多久,马车忽然停下,隐约听见外面有争吵的声音。萧昀晨皱眉问道:“怎么停下了?” 外面传来侍卫的禀报声:“王爷,前面有一大群人聚在一处,挡住了去路,属下这就去叫他们散开。” “等等!”萧昀晨放下公文,挑起车帘看向前方,只见路中间停了一辆马车,周围围着百姓,把整个一条路给堵住了。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纷争,左右他也不着急回王府,倒不如下车去看看。 萧昀晨于是下了马车,挤进人群,来到最前面,第一眼看见的是身穿鹅黄色衣裳,脸蒙面纱的女子,这身影甚是熟悉,萧昀晨一眼看出来,她是玉芸璇。 他突然起了兴致,又见马车前有一身着华服的年轻男子,身边跟着几个奴仆,几人气势汹汹地瞪着玉芸璇。 而玉芸璇丝毫不惧,将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一五六岁的孩童护在身后。老妇人倒在地上,嘴角含血,看起来气息奄奄,而小女孩则跪在她身旁哭叫,看着好生可怜。 那男子用威胁的语气说道:“臭婆娘,你最好给本公子让开,否则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 “我不让,你撞到了这位老婆婆,你就该负责,”玉芸璇大声地说道,“老婆婆重伤倒地,你自是应该立刻带人去看大夫,怎么能不负责任一走了之?” 围观的百姓闻言,深觉有理,遂都帮着玉芸璇说话,并指责男子没有责任心。男子见状,怒火中烧,当即恨死了这个好管闲事女人。 “来人,把这个女人给我绑了,扔到河里去喂鱼,看看她还敢不敢再多管闲事!” 男子的几个手下立刻冲向玉芸璇,所有人都以为玉芸璇要倒霉的时候,她却灵活敏捷地跟他们动起手来。 想不到,这还是位会武功的姑娘呢!百姓们皆惊叹。 不一会儿,几个奴仆全都被玉芸璇给打趴下了。 玉芸璇笑得眉眼弯弯,拍了拍手,看向男子。“现在可以带老妇人去看大夫了吧?” 岂料男子冷笑一声,握紧拳头阴鸷地说道:“臭丫头,你找死!” 男子抡着拳头扑过来,玉芸璇猝不及防,以最快的速度侧身躲避,堪堪躲过。她本以为对方只是个游手好闲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没想到武功竟也不在自己之下。 相比起方才几个家奴来说,男子的身手好得太多,以玉芸璇的武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过多少招,她便完全被压制了。m.23sk. 只见玉芸璇刚往后退出两步,脚步未稳,男子便使出下一招打过去,萧昀晨暗道不好,准备出手。 不料玉芸璇手中扔出一把绿豆子,男子没防备,一脚踩上,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向地面。而他本来要去掐玉芸璇脖子的手也没能碰到她,却在落地的前一瞬揪住了她的面纱。 面纱被扯下来,玉芸璇绝色倾城的脸就这样呈现在众人眼前。周围的人看到这么一张足以令人神魂颠倒的脸,顿时都愣住了,惊叹了,移不开眼了。 这其中,也包括了萧昀晨。 萧昀晨想过,玉偲苓都如此美貌,她的姐姐玉芸璇定然也不会差道哪里去,今日一见,跟玉芸璇比起玉偲苓来,还要美上几分。 玉芸璇摸了摸脸,赶紧弯腰去捡面纱。然而面纱被摔了一个大跟头的男子揪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放手。 男子嘴里大骂“臭丫头”,没想正好对上玉芸璇美丽的脸,顿时惊得痴了。 玉芸璇皱眉,斥道:“快把面纱还给我!” 男子畏锁地笑起来,忽然间忘了身上的疼痛,站起来把面纱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脸涎色地道:“你过来拿啊,拿的到我就还给你。” 玉芸璇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搞不好还要吃大亏,于是不敢轻举妄动。本来她想教训教训这个人的,但现在自己技不如人,只能算了。 老妇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是先送她去医治为好。“算了,我不要了。” 说完,转身要去扶老妇人准备离开。不料手腕被人扣住,男子笑道:“别走啊,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如跟了我走,我一定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永享荣华富贵。” “放开我,谁稀罕!”玉芸璇怒不可遏,用力地甩开男人的手,用嫌恶至极的眼神看着他。“给本姑娘滚!看见你就恶心!” 男人被激怒了,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敬酒不吃吃罚酒!能被本公子看上,那是你的荣幸,今天你跟我也得跟,不跟也得跟,我就不相信我还治不了你了!” 缩着道:“摄、摄政王……” 这当街撞人不负责任,后又欺负良家妇女的男人便是当朝武安侯的小孙子孙耀宗。早就听说此人自小被宠坏了,在外喜欢胡作非为,仗势欺人,看来真是不假! 萧昀晨微微一笑,松开了手。“孙小公子身为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当街强抢民女,着实太不应该了吧?若是让武安侯知道了,还不把他老人家给气疯了?” 比起让祖父知道的后果,还没有当前面对摄政王要被他治罪的问题严重,他赶紧解释道:“王爷,您误会了,其实我不是……” “你用不着解释了,事情的过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做了什么,瞒不了本王的。”萧昀晨丝毫不给他辩驳的机会。 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孙耀宗的心一沉,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 第一千八百三十七章 做得很成功 没料到忽然又听见他说:“撞人不负责,强抢民女,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已经可以让你去天牢蹲个几月了。 不过本王念在你祖父和父亲为官清廉,为朝廷尽忠几十年的份上,今日就不追究了,希望你从今以后弃恶从善,不要再胡作非为。 这老妇人是你撞伤的,把人带到附近的医馆去救治,如果人救不活,那你就只能以杀人罪入狱了,听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孙耀宗吓出了一身汗,听闻他要放过自己,登时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下人扶着老妇人去医馆。 待周围的人都散去,萧昀晨这才看向玉芸璇。 自从他出现,玉芸璇的目光就定在他身上,没有离开过,直到他的视线投过来,她才慌乱地垂下眼皮。 “三公主没事吧?”萧昀晨问道。 玉芸璇莞尔一笑:“没事,方才多谢王爷搭救,芸璇感激不尽。” 萧昀晨浅笑着道:“公主心地善良,不顾自身安危,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王甚是敬佩,出手相助也是应当的,公主不必言谢。” 玉芸璇只是微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加上自己的容貌初次被他看见,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显得尤为拘束。 萧昀晨见她如此,只觉心中一柔,有向她走近一些的冲动。不过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么做,始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客套地问道: “公主今日是孤身一人出来的?身边怎么也不带个随从,女儿家独自出门,总归不安全。”23sk. 玉芸璇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我是在驿馆待的闷了,所以出来走走,二皇兄不准我出来太频繁的,我只能偷偷溜出来,所以没有带随从。” 萧昀晨望进玉芸璇黝黑的眸子里,嘴角挂着笑,不知在想什么。过了须臾,他说:“这儿距离驿馆只有两条街,不如本王送你回去吧。” “不,不用了,”玉芸璇连忙拒绝,“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王爷公事繁忙,芸璇不敢耽误你。” 萧昀晨立马大笑一声,道:“本王现下正好有空,不耽误的,走吧!”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 玉芸璇心内欢喜异常,既然对方说了不耽误,那么她也就不再矜持了,大.大方方地与之并肩而行,往驿馆的方向而去。 萧昀晨是个十足会说话的人,而且很会挑起话题,跟他一起行路,绝对不会无聊。玉芸璇一边与他交谈,一边心想着。 走过一路,抵达驿馆门口,实际上花了有一柱香的工夫,然而玉芸璇却只觉只有片刻的时间。 如果能跟萧昀晨以真心相处就好了,如果她不是西国公主,不是身负重任就好了,如果…… 她心里有好多如果,只是可惜,她很清楚,这些如果都不可能实现。她敛住心神,停在驿馆门口:“到了,多谢王爷相送。” 萧昀晨摆摆手:“举手之劳,本王这就告辞了。” 玉芸璇望着萧昀晨远走的身影,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在难受什么?这一切不是都在按着计划行走吗?这不正是她要的吗?为什么她还会觉得不对呢? 回头时,迎上玉修楠似笑非笑的脸,他走过来,拍拍玉芸璇的肩膀,道:“三妹,看起来摄政王挺有兴趣,今天的事做得很成功啊。” 是的,之前在街上跟那个孙耀宗冲突是有计划的,那老妇人和孩子,是玉修楠收买的演戏的人,为的就是让萧昀晨“英雄救美”。 看起来很成功,玉芸璇自己绝色的美貌展现给了萧昀晨,还完美展现出她心地善良,助人为乐,可是她怎么就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喜悦呢? “三妹,你怎么倒好像不开心?怎么了?”心细如丝的玉修楠一眼便察觉到妹妹的不对劲,他留意观察着她的神色,看见的却是满脸的忧愁。 玉芸璇摇摇头,笑了笑道:“没事,可能今天又点儿累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行了。” 刚走了几步,忽然被玉修楠叫住:“三妹,你做的很好,二哥希望,以后你也可以一样。咱们的国家要走向辉煌,就得要有人牺牲和付出。你能明白吧?” 牺牲和付出的人,玉芸璇就是其中之一。她点头道:“是,我明白。” 玉修楠看着她走远,眉头微微一蹙,神色不明地看向了远处,他心里在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又过了几天,边关传来急报,这次是从北部边境传来的,北部有五六个小国,多是游牧民族,民风彪悍,战斗力强,长久以来都给东辰国造成不小的困扰。 报上称北部的其中一个国家大羌又率领大军,南下骚扰东辰,大军有二十多万,正攻新源城,目前战事吃紧,急需派兵增援。 经过商议后,萧昀晨下令前兵部尚书现任大将军梁爽率领十五万大军前往新源城抗敌。 大羌的突然侵扰,令朝堂激起一阵动荡,本来单单一个大羌不足为虑,可最大的问题是,如今正处在与西国和谈的关键时期。 西国本来就想向西扩展疆土,假如它利用这个时机,调兵东进,那么东辰则腹背受敌,国家危矣。 大臣们都很着急,希望能尽快与西国签订盟约,但是二皇子玉修楠却总是推三阻四,借故躲在驿馆里,不肯谈及和谈之事。 大臣们都不明白这是为何,除了白玉仙和萧昀晨两人。 萧昀晨于是又向白玉仙重提之前那件事。但白玉仙依旧不肯改变主意,兄弟俩又吵起来,就在宸王府,还差点惊动下人。 其实有几个下人听见了书房里传出的争吵,他们都觉得奇怪,宸王和摄政王两兄弟感情素来深厚,从来没吵过架,今次是为了什么,居然不顾了兄弟情? 下人们便偷偷议论,一个传一个,最终飘到了叶浮珣的耳朵里。 叶浮珣也惊讶得很,想不通原因,只好询问白玉仙。 近来边境动荡,急需用兵,为了尽快培养出一批精兵出来,白玉仙每天都会亲自去城外的校场训练士兵,很多文政上的事情都不经手了,早出晚归的,白天几乎看不到人。 第一千八百三十八章 深信不疑 晚上,快要到子时的时候,白玉仙才从军营回来。 叶浮珣一直等着他,差点要睡着了。 “怎么又不听话?这样熬夜熬多了对身体多不好?”白玉仙心疼地责备道,坐下来把她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鬓角的碎发。 叶浮珣不服地说道:“你不也一样熬夜吗?” 白玉仙笑了,捏着她的鼻子说道:“我怎么一样?我可是大男人,熬夜算什么?” “可是我喜欢这样等你哦。” 叶浮珣慵懒地靠在他的臂膀上,脸上的笑容是甜的,纵然最近相伴的时间少,她也不觉得孤单无聊,因为她的生活有目标有指望,她觉得很幸福。 而作为妻子,每天等待夫君归家,就是她的指望。只有在睡前见他一面,她才能感到她的一天是圆满的。 所以,她又怎么舍得在此之前睡着?更何况,今天她还有事情要问呢。 叶浮珣从白玉仙温暖的怀中坐起来,正色道:“你忙了一天,定然疲惫得很,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汤沐,然后你舒服地泡个澡怎么样?” “好,”白玉仙又把叶浮珣拉回怀中,手掌在她的腰间来回摩挲,轻声软语:“不过,要是娘子能陪夫君我一同沐浴就更好了。” 叶浮珣顿时耳根子一热,赶紧挣脱他,出去喊人去了。 白玉仙洗漱完出来,叶浮珣还坐在桌边,闲来无事便捧着书看。 “该睡觉了!”白玉仙从身后出现,一把夺了她的书本,扔在桌上,打算抱起她去睡。 叶浮珣却转身对他说:“等一会儿再睡,我有事情要问你。” 白玉仙便坐下来,等她问。只听她道:“我今天听见有下人在传,说前天下午的时候,听见你跟昀晨在书房吵架,而且吵得十分激烈,最后昀晨还脸色不好地走了,是真的吗?” 白玉仙不动声色地迅速地转了一下脑筋,笑说:“是,的确是吵了。” “为什么呢?”叶浮珣疑惑地问道,“你们从来都不吵架的,这次何以闹成这样?” 白玉仙默了默,倒上一杯茶喝。“以前不吵架,是因为昀晨很少参政,有什么事,他都依从情感,站在我的这一边。 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是摄政王,参与的事情多了,不可能每次都与我的想法契合,有分歧是很正常的。” “因为何事产生分歧呢?”叶浮珣试图了解详情,但见白玉仙垂眸,似乎不太愿意提起。“不能跟我说吗?” 白玉仙放下茶杯,重新露出笑容,缓缓说道:“没有什么不能对你说的,还不就是北部大羌入侵东辰的事嘛。 我说梁爽将军骁勇善战,派兵十五万再加上新源城驻守的八万将士,足够击溃大羌军队了,但昀晨却称大羌人善于在北边作战,应当要再多派十万大军过去。 就因为这个事,我们吵起来了,我坚持不肯出兵,他便气得走了。” “是为了这个事?”叶浮珣先是惊讶,后是心生怀疑。虽然白玉仙说得坦然,理由听起来也充分,可她总觉得不对劲。 萧昀晨清楚,白玉仙作战经验丰富,做出的军事上的决定比他要准确,况且他向来对大哥深信不疑,怎会提出疑义,还吵起来?这不符合萧昀晨的脾气啊! 白玉仙有点心虚,为免被叶浮珣看出什么来,遂打了个哈欠,起身道:“真的,就是这事儿。很晚了,快睡觉吧,明日,我还要早起去练兵呢。” “你们那天真的只是为了发兵的问题而争吵?没有骗我?”叶浮珣质疑白玉仙的话。 “是真的,我怎么可能骗你啊,快去睡吧,别想那么多了”白玉仙懒懒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去想那么多。白玉仙拥着叶浮珣躺了下来。 叶浮珣知道白玉仙不想告诉实情诉自己了,再怎么追问也是无果,干脆明天去问另一个人。 翌日,白玉仙如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就起床去军营了,而叶浮珣匆忙用完早饭,便出去摄政王府那里问清楚。 今日正好休沐,她估计萧昀晨应该在王府。 叶浮珣到达王府时,萧昀晨正准备出门。人都走到了府门口,见叶浮珣到来,立刻铺开笑脸迎上来。“嫂嫂,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一个人来的,大哥没来吗?”天籁小说网 他表现得神色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要不是叶浮珣亲耳听到了下人们的谣言,她也会以为他们兄弟俩没有争吵过。 “你大哥要去校场练兵,哪儿有时间陪我到处走啊!”叶浮珣嫣然地笑道。“怎么,你正要出去?” 萧昀晨收住手里的折扇笑说:“本来是要出去的,不过不是为什么大事,既然嫂嫂来了,那就不去了。” “这么说来,岂不是我搅乱了你的计划,我可真是过意不去了。”叶浮珣向来喜欢跟萧昀晨开玩笑,这一见面便说起来了。 “无碍,无碍。”萧昀晨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嫂嫂快请里面走,我叫人把府里最好的茶拿出来招待你如何?” 今天冬阳和暖,无风动,正是坐在花园里一边赏梅一边喝茶的好时候。萧昀晨引着叶浮珣来到花园的凉亭中坐下。 叶浮珣不打算一开口就问那天在宸王府书房发生的事,而是先与萧昀晨闲聊了半天,东扯扯西扯扯的,相谈甚欢。 甚至于,聊到兴起时,叶浮珣还提及了玉芸璇。 “对了,我听说不久之前,你曾在街上碰见过我三姐,还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呢,是不是啊?” 萧昀晨淡笑依旧,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淡淡地说道: “不错,那天我偶然经过西城闹市,偶然又碰见一个大美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下车一看,哎呀,那不是三公主,我嫂嫂的姐姐么? 三姐是西国的第一美人,你初次见了她的容貌,是否有动心?” 萧昀晨翻起眼皮沉吟,好像在回想什么。一边想,就一边说:“嗯,不得不承认,令姐乃是我生平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之一。 第一千八百三十九章 答应回西国 “不过嘛,美则美矣,气质太过端正,虽温婉可人,却不带半点妩媚,不对我的胃口。 在我看来,还是青楼里那些千娇百媚的小美人能让我动心些,如此端庄高贵的三公主,非是能吸引我的。” 叶浮珣听他这么一说,心倒是放下不少,可萧昀晨这人说话一直都是真假参半,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不曾看上玉芸璇。 还记得当日在接待使团的宴会上,萧昀晨看玉芸璇跳舞时的那种眼神,将近到了失神的地步,若说当真半分动心也没有,那是不能叫人相信的。 “你是东辰国的摄政王,不应该与西国的公主走得太近的,否则大臣和百姓都会对你有意见,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明白的。” 萧昀晨顿了顿,摇折扇的手停滞了一瞬,缓缓看向叶浮珣,眼中的惊讶和赞赏一闪而过。照这么看来,她还是一心一意站在东辰国这一方的。“嫂嫂说的有理,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叶浮珣准备说到正题上去。 “近来你大哥忙着军营那边的事,连早朝都没去上了,你们兄弟见面的时间很少了,是不是就因为少了沟通,所以容易产生些分歧啊?” 萧昀晨又是一顿,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问道:“嫂嫂此话何意啊?如今我与大哥一个主朝政,一个主军政,各司其职,都顺风顺水,不存在什么分歧啊。” 叶浮珣挑眉,笑了笑说:“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没有分歧,那为何你跟他那天下午能在书房里吵起来,最后你还气冲冲地走了呢?” 萧昀晨一愣,心想,那日争吵的事,她是如何知道的?“嫂子你在说什么呢?我哪有跟大哥吵起来?又何时气冲冲地走了?我们感情最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叶浮珣就知道他不会承认,于是直接说道:“别想隐瞒,那天很多下人都听见你们吵架的声音了,事后还看见你神色不悦地走出王府,在我面前还想糊弄,快把事情说说!” 萧昀晨那个无奈啊,揉了揉眉心,慵懒地说道:“你可以去问问大哥啊,他也是当事人嘛。” 叶浮珣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要是肯说,我还来找你?” “倒也是,大哥肯定不会告诉你实情。” 萧昀晨内心还在纠结,是否要说真话,倘若说了,大哥定然会责怪,倘若不说,与西国和谈的事便会长久胶着在此,目前北方战火已起,东辰国是等不起了。 叶浮珣见一向笑嘻嘻的萧昀晨都皱眉头苦着脸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犹豫片刻,道:“是否与西国有关的?倘若不方便跟我讲的话,那便算了。” 都怪她顶着这西国公主的身份,导致很多事都无法得知。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跟你讲的。”萧昀晨正色说道:“事情的确是跟西国有关,而且是跟你有莫大关系。” “我?”叶浮珣很惊讶,玉偲苓不是个和亲的工具吗?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公主吗?怎会跟她有关呢? 萧昀晨吸了一口气,把之前玉修楠所提出的两个条件说给叶浮珣听。 叶浮珣想不通,让玉芸璇嫁到东辰还可以理解,为何要把玉偲苓召回西国?那皇帝真的是思念爱女? 玉偲苓生活在西国宫里十几年,他不闻不问,毫不关心好像没有这个女儿,只有去年和亲时才想起来还有这个女儿,现在说想念她,真的有点可笑。 “嫂嫂可知道为何西国皇帝要召你回国?”萧昀晨试探着问。 叶浮珣摇着头说道:“我想不通为什么,我在西国十几年,我跟父皇连见过面的次数都寥寥可数,更别谈论什么父女之情了,要说他是因想念我而让我回去,我是不信。” 萧昀晨点头,认为她说得很对。 叶浮珣又说道:“那边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竟然舍得让三姐远嫁东辰,莫不是父皇神志不清老年痴呆了?还是说……” 萧昀晨现在是真的相信嫂子跟他爹没什么感情了,连“老年痴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出口,还当着他的面呢。 “大哥就是因为怀疑对方的意图,不愿让你涉险回国,所以一口拒绝对方的条件。”萧昀晨说到这里,面上浮现出愧疚之色。 他低下头,缓缓说道:“而我为了不让东辰国陷入困境,便想答应玉修楠,因此,与大哥产生分歧。 嫂嫂,我知道我让你去赴险是我不对,但站在我这个位置,我没有办法。倘若我不是摄政王,还是从前那个闲散王爷,我也一定不是这个立场。” 突然间,叶浮珣意识到,萧昀晨或许能力尚且不如白玉仙,但却比他要理智许多。他能抛开情感,站在理智的角度处理问题,实在是难得。m.23sk. 或许这也是白玉仙看重的一点,是他比白玉仙更适合当摄政王的真正原因。 叶浮珣点头说道:“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身为摄政王,首先要考量的就是国家利益,而不能感情用事,你这么想是对的。” 萧昀晨本以为叶浮珣就算不当面责怪自己,也会心里不悦,却万万没想到叶浮珣这么通情达理,怪不得大哥能放下从前的心上之人,转而对她死心塌地。 “既然嫂嫂也理解我,那不知对这个条件,你是怎么想的?”这也就等于是在问叶浮珣,是不是愿意答应玉修楠的条件,跟他回西国去。 叶浮珣顿了顿,沉吟须臾,说道: “我还要仔细地想一想,方能做决定。不知道西国那边如今是个什么状况,我若毫无准备地回去,只怕是不妥,待我先见一面我二皇兄再说吧。” 萧昀晨颔首:“这是应该的,倘若你回去的话,我会派高手专门贴身保护你,不会让你独自赴险的。” 这是他想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事。 叶浮珣莞尔一笑,拍了拍萧昀晨的肩膀,笑道:“不论我的决定如何,我都会尽快告知你的,还有,不要自责,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好吗?” 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各怀心事 萧昀晨甚为感动:“嫂嫂,多谢你了,倘若这次危机解除,你便是我们东辰国的大恩人。” 叶浮珣的眸光闪了闪,心中五味杂陈。她本来就是东辰国的人,奈何西国公主玉偲苓的躯体,也是无可奈何。“大恩人不敢当,你做你该做的事,我也当做我该做的事。” 两人忽然间沉默了,各怀心事地坐在凉亭下,闻着梅花香气,品尝着香茶,思绪早已飘远。 过了一时,叶浮珣便起身告辞了。她这才注意到萧昀晨身穿月白长袍,腰系白玉镶嵌的八宝衣带,穿着甚是讲究。 更重要的是从来不配折扇的人,这大冷的天气,此刻却手里握了一把扇子,看起来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莫非要去见什么人?而且还是女子! “你方才那是准备去见什么人么?”她用充满好奇的表情看着他,问道。 萧昀晨整了整外袍,笑眯眯地道:“实不相瞒,我要去见的人,正是嫂嫂你的三姐,芸璇公主。” “三姐?”叶浮珣惊讶了,“你刚刚不是还说对她没那心思么?没什么事约人家做甚?” “嫂嫂你误会了,可不是我约的人家,是人家约的我。”萧昀晨眉开眼笑地说着,笑容中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大概是本王玉树临风,气度非凡,不知何时就吸引了她,故而对我日思夜想,忍不住便不顾矜持地向我邀约了。” 闻言,叶浮珣狠狠地翻了几个白眼,无语地笑了。“你也想太多了吧?我三姐是何其端方之人,就算看上你了,也不可能私下约你见面……”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闪过,倏地眉头一跳,她明白了什么。 玉芸璇的确是喜欢萧昀晨不假,但她不可能抛却礼数,约见心上人。况且她明明知道两人身份特殊,不宜私下来往。除非,除非这是怀有目的的刻意而为。 “昀晨,你,”叶浮珣有些犹豫,毕竟以她的身份,不好说话,“你要多留心。” 萧昀晨好像也能听明白,灿烂一笑道:“我会的。” 得知实情的叶浮珣并没有让白玉仙知道,自己曾去找过萧昀晨谈话,她就当作什么都还不知道,第二天趁着白玉仙去军营后,拖人去了一趟驿馆送信。 信自然是送给玉修楠的。 收到玉偲苓的来信,玉修楠是诧异的,同时也是充满好奇的,以玉偲苓那内敛温吞的性格,能主动约他相见已是相当难得,她见了他之后,又会说些什么呢? 玉修楠拿到信的时候,刚好玉芸璇也在旁边,得知玉偲苓和玉修楠两人要见面,她立刻道:“二哥,下午我陪你一起赴约吧。” 玉修楠瞥了玉芸璇一眼,问:“你去做什么?六妹约的人是我。” 玉芸璇道:“我跟六妹多日不见了,我想去看看她嘛,而且我也不是外人,不是吗?你们谈什么,我不能听呢?” “好吧,要去便去,我不拦你。”玉修楠并不阻拦,“不过,到时候不管我跟六妹说什么,你就算不同意,也不能插嘴,否则,我以后便不再让你见她。” 玉芸璇略先是一愣,玉修楠这话听起来像是要跟六妹谈什么重要的事情。看这情景,她决定跟着去瞧瞧。于是答应着说道:“好,我听二哥你的。” 午后,叶浮珣换上男装,独自一人悄悄从后门出去,跟玉修楠约好的昌云酒楼,二楼左手第二个雅间。已经派人预订好的,安静雅致,不会有人打扰。 等了快半柱香的时间,房门就敲响了。23sk. 叶浮珣起身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素来以笑容当面具的玉修楠,以及脸上戴着面具的玉芸璇。 为了不引人注目,玉芸璇也穿了男装,还戴上黑皮面具,而且特意穿上臃肿的衣服,显得胖又矮,然而还是让叶浮珣一眼就将她认了出来。 她笑着说道:“二皇兄,三姐,请进!” 玉芸璇很诧异,卸了面具不服气地问道:“我打扮成这样,你也认得出我来?” 叶浮珣一边倒茶招待他们,一边笑道:“若是连自己的姐姐也认不出来,那我岂不是太瞎了?” 她在桌边坐定,脸上笑容艳艳,显得明媚而活泼,这是以前的玉偲苓不会有的灵动。此举引来玉修楠的注视和打量。 “六妹离开西国一载有余,性子倒是转了不少。” 在决定约玉修楠见面时,叶浮珣就不打算继续伪装了。 因为她若要去西国,就必须长期跟此人接触,以他敏锐的心思,迟早会将她的伪装看穿,那样反而会更加令他疑心,反而不美了。 “该是换了一个环境,加上这一年多以来,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性子变了吧。”她这样解释道。 玉修楠保持着微笑,没再纠结这个事。转而问道:“不知今日六妹特意约我出来,所为何事?” 叶浮珣搁下手的茶杯,直视玉修楠,说道:“我听说,你向摄政王提出了签订盟约的两个条件?” 她知道这件事,玉修楠并不觉得奇怪,点头道:“是。两个条件并非是我提出的,而是父皇要求的,作为使者,我只不过是转发父皇的意思罢了。” 皇帝向来信任玉修楠,甚至比对太子的信任和倚重更甚,而玉修楠也素来喜欢在皇帝耳边吹风,若说提出这两个条件没有玉修楠的份儿,叶浮珣是不相信的。 “那么,若是东辰国不答应,又该如何?” 玉修楠勾着唇角,轻声道:“那就只能放弃和谈了,你也知道,现如今陷入困境的不是咱们西国,而是他们东辰,北部有大羌,东辰面临多个敌人,分/身不暇。 西国不跟东辰和谈,大可以退而求其次,跟大羌合作,一起进攻东辰,一样能拿到不少的好处。” 叶浮珣敛起笑容,望着玉修楠的眼睛:“可东辰国毕竟是大国,国力强盛,远非西国和大羌可以比,就算是和大羌联手进攻,也未必就有胜算啊。” 玉修楠并不反驳叶浮珣,轻笑道:“你说的是啊,所以我才说,取消和谈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嘛。” 第一千八百四十一章 互相利用 叶浮珣看着玉修楠,只见他脸上充满淡定从容,明明没有带面具,却像是戴了,因为别人根本休想从他的神情里看到任何蛛丝马迹。 此人的心最是深不可测,着实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也不知,他究竟是愿意促成和谈,还是不在乎。 “其实有件事我很想不通,为什么父皇非要让我回西国去?” 玉修楠执起茶杯的杯盖,慢悠悠地拨着水面上的浮叶,嘴唇翕动: “父皇年纪大了,这两年病痛渐多,他说总是回想起许多从前年轻时候的事,其中记忆身处,最清晰的人和事,便是舒妃,与及跟舒妃相处的时光。 父皇想念舒妃,自然而然也就念起了你,念及这些年对你的疏忽和冷淡,心内颇为悔恨,于是想在有生之年再多见一见你。就这么简单!” 闻言,玉偲苓的所有往事记忆全部一股脑儿地涌进来,令叶浮珣感觉到心头滋生出一股强烈的愤恨和悲伤,顷刻间蔓延开来,不知怎么的,就冷笑出声: “我没记错的话,舒妃乃是被父皇亲自赐死的吧?他因何怀念她?” 舒妃就是玉偲苓的母妃,在玉偲苓五岁那年,因为一些事被皇帝赐喝鸩酒,含恨而终。 那时玉偲苓还小,但她清楚地记得,母妃临死前那绝望而苍凉的眼神,她双目含着泪,对自己的女儿说:“灵儿,你要好好地活下去,长大了逃出这深宫,再也不要回来。”3sk. 当时玉偲苓听不懂母妃的话,皇宫是她们的家,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要再回来?长大后她明白了,因为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是黑暗的地狱。 尽管在那里,她受尽了委屈和折磨,可是,她依然舍不得离开,因为那儿有着她和母妃最美好的回忆,她不想丢弃。 可最终,她还是被她那狠心的父皇下的一道圣旨,逼着去和亲了。她曾想过要去死,去黄泉寻找母妃,但她回想起了母妃临死前的话,于是她咬着牙,又活了下去。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和亲的途中,她竟然被杀死,连个要救她的人都没有。 叶浮珣不受控制地回想了一遍玉偲苓的旧事,心中万分伤悲。原来玉偲苓的命运跟她一样坎坷而悲苦,只是她没有她幸运,得到老天相助,又重活了一世。 突然有种责任感在叶浮珣的心底油然而生。既然她用了玉偲苓的身体,代替了她活着,也就该为她做些什么,以报答她让出躯体的恩情。 当年舒妃是被人陷害至死的,玉偲苓一直相信自己的母妃无辜,只可惜没能给母亲翻案昭雪,不如就由她代她来完成此事。 这样,既是为东辰稳住了西国,也能为玉偲苓替母亲报仇。 玉修楠淡淡的说话声打断了叶浮珣的思绪。 “可能上了年纪的人,大概都喜欢怀念旧人旧事吧。又或许,他后悔当年没给舒妃留一条活路,父皇的心思,我们做儿臣的,怎么好胡乱猜测?” 叶浮珣又冷笑一声,表示她不相信,一旁的玉芸璇说道: “六妹,父皇真的很想念你,常说自己对不起舒妃,对不起你,他知道你不愿意再见他,所以,我来之前他还叮嘱我,一定要劝你回去跟他见一面。” 看到玉芸璇言辞恳切,表情也真诚,让叶浮珣有点相信了。可能他们说得对,老了的人,都喜欢怀念过去。 叶浮珣随即看向玉芸璇,问道:“那三姐你呢?你是自愿来东辰的吗?还是与我当初一样?是被逼无奈的?” 问话时,叶浮珣的眼里有疑惑,有探究,甚至还有怀疑。玉芸璇垂眸,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回答出违心的话: “我是心甘情愿来的。身为西国公主,我自小长在父皇和母妃的羽翼之下,安稳和乐,无忧无虑,如今,我也是时候为他们分忧,为国家做些事了。” 叶浮珣勾唇,笑而不语。心甘情愿?这世上应该没有一个公主是心甘情愿背井离乡,远离母国去和亲的吧?若有,那真是令人佩服! 既然聊到了这里,叶浮珣也就不打算犹豫了,她又问:“你们看中了摄政王,是不是?” 玉修楠的俊容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赞赏,他望着叶浮珣,笑容更深了。“没想到,六妹比以前聪明了太多太多,竟能看出这一点。” 叶浮珣却觉得,他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寒意,不,应该说是警惕和敌意。他是在担心,她会回去跟白玉仙他们说些什么吧? “不仅我能看出,他们也同样能看得出。萧昀晨不是个傻子,他能感觉不到三姐的刻意亲近吗?” “看出又如何,大家不过互相利用,只要他娶了三妹,放你回西国,那这盟约就签得成了。” “那日后呢?”叶浮珣又问,“日后三姐孤身在东辰,连夫君都日夜防备着她,她该如何过日子?” 闻言,玉芸璇看向叶浮珣,眸中有水光闪动,心中充满感动。果然,真心关心她的人,只有六妹。 “日后,就要看三妹她自己的本事了。”玉修楠偏头,把视线转向玉芸璇。此话是有深层含义的,玉芸璇的使命,并非嫁给萧昀晨之后便是终结。 叶浮珣以为玉修楠的意思,只是说要让玉芸璇自己在东辰自生自灭,一时心头愤慨。 自古以来国家的利益里面都要牵扯到女人,女人做牺牲品,还得不到应该得到的,从头到尾是悲剧。然而玉芸璇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让她承受这样的命运? 玉修楠又把目光转回叶浮珣身上,问:“六妹,说了这么多,你还没说说你的想法和决定呢。” 叶浮珣伸手握住微烫的茶杯,道:“二皇兄都已经提出条件了,我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玉修楠勾唇一笑,说:“为兄还是那句话,你是西国的公主,心该向着西国,而不是东辰。” 玉芸璇微微蹙眉,不悦地道:“二哥,这个道理,六妹岂会不明白?你何必如此……” 第一千八百四十二章 擅作主张 “我不过是提醒六妹一下而已,”玉修楠打断玉芸璇的话,语气渐冷:“不只是六妹,你也一样。” 叶浮珣和玉芸璇相视一眼,皆点头应诺。 过了片刻,玉修楠又说:“摄政王之所以这么久还没回复,我猜应是宸王不答应放你回国吧?” 叶浮珣垂眸不言,当是默认。 “那么你便费些唇舌,说服他吧,在东辰耽搁的时间够久了,也是时候回国了。” “什么时候起程?”叶浮珣计算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劝服白玉仙。 玉修楠回答:“最迟,半个月后。” 回到宸王府时,太阳已经下山了,白玉仙还没有回来,叶浮珣便一个人用晚饭,因为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碗粥便叫人把饭菜撤走了。 她独自坐在卧房的窗边,仰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心却比外面吹进来的寒风还冷。为玉偲苓报仇,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如果可以选择,她是不愿意去西国的。 最重要的原因在于,她要解东辰国目前的困境,还有不能让白玉仙为了她承受群臣和百姓责难。 一直以来都是白玉仙在保护她,为她付出,现在她也应该为他做些事了不是吗? 白玉仙依旧回来得晚,叶浮珣依旧等着他回来。 白玉仙知道说不动叶浮珣,干脆不劝她早点睡了。待脱了被寒风吹冷的外袍后,走到暖炉前煨暖身体,便把爱妻抱在怀里,心里满足得很。 叶浮珣靠着这坚实的胸膛,一想到即将要跟他分别,心里涌出诸多不舍之情。 过了好一会儿,叶浮珣才把决定说出来。“我决定去西国了。” 白玉仙抱住叶浮珣的双臂倏然一震,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跟玉修楠去西国。”叶浮珣看见白玉仙的脸色越变越难看,有点不敢继续说下去,却又不得不说,“今天我与玉修楠见过面,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怎么可以答应他呢?难道你会不知道他们目的不纯?你这一去,便是陷入险境了!”白玉仙反应极大,从圆凳上站了起来,双目变得赤红。 “在此之前,你怎么都不与我商量一下?” 叶浮珣知道他动了真怒,也知道他真正生气的是,她在做决定之前未曾与他商量。 “对不起,我也不想瞒着你,只是我了解你,若我跟你商量,你定然不会同意的,此次西国一行,我是非去不可,只能背着你做决定了。” 白玉仙皱眉,脸上有惊愕,有愤怒,有忧愁。“既然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去,就该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多么担心,你怎能如此不顾及我的感受?又如此不看重自己的安危?” 此刻,叶浮珣甚至能看见白玉仙眼里燃烧的火焰,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他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到时候也会有人贴身保护,尽管碰到危险,也可以应付。” “你怎么去应付?在别人的地盘,如果心之人若想要对付你,甚至是取你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 白玉仙已经控制不了情绪。也不能冷静地思考了。他为什么不答应萧昀晨,就是不想让叶浮珣去赴险,现在倒好,也不跟自己商量商量,她擅作主张,就答应了,换做谁不会生气? 去西国要面临危险叶浮珣是知道的,但是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自认为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自己都可以应对了。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敢答应玉修楠,若是明知自己是去送死还要去,那岂不是太傻了? “在前往西国之前,我会做足准备,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你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叶浮珣走近白玉仙身前,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你不要这样担心好不好?” 白玉仙摇摇头,推开她的手,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以为你死了,我有多痛心?我责怪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惨遭奸人陷害。 若不是还念着你的大仇没报,我甚至恨不得自己就一死了之,去黄泉路上与你做伴,你可知道,在知道玉偲苓就是叶儿的时候,我又有多高兴? 我感谢老天爷眷顾我,让你回到了我身边,我那时便发誓,不管今后发生何事,我都要倾尽一切护你周全,我要想尽办法把你拴在我身边,再也不让你有机会离我而去。 叶儿,那是因为我承受不起再次失去你的打击,你明不明白?” 叶浮珣的心猛然一抽,隐隐地痛了起来。在这件事上面,她的确没有顾及白玉仙的感受,她应该先慢慢地说服他,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再做决定的。 “对不起,我一次又一次地让你担心,我以为自己可以处理好一切,可我还是没有顾及到你……”叶浮珣紧紧地拥抱住白玉仙,满怀自责,一个劲一个劲地道歉。 白玉仙终于心软,神色变了少语,回抱住叶浮珣,两人沉默地相拥着,站了好久,白玉仙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他这才道:“明天我就去告诉昀晨,你拒绝回西国。” “不行!”叶浮珣立刻松开双臂,倔强地看着白玉仙说道,“我说了,西国我一定要去,我不是一时冲动说说而已的,而是经过了慎重的考量决定的,我必须去。” 白玉仙的脸色又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冷更黑,他在克制自己的怒火,他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叶浮珣。 这让叶浮珣感到心底一阵发毛,方才她见白玉仙情绪稳定了,以为有望劝说他,不料一提起此事,他便骤然变脸了。 “白玉仙,你听我说嘛,我去西国,东辰就可以专心对付北部的大羌,国家的困局就暂时解了,这不是很有意义吗?”23sk. “国家重任,应由男人来担,你一个女子掺和什么?”白玉仙别开头,不去看叶浮珣,冷声说道。 叶浮珣不赞同:“话不能这么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作为东辰国的子民,不论是谁,都应该尽自己所能尽的一份力,怎么能说女子就不该掺和呢?” 第一千八百四十三章 不再阻拦你 “如果说国家兴亡与女子无关,那那么多为了国家而逼不得已去他国和亲的女子,又算什么?” “你……”白玉仙本身就明白,叶浮珣说得不错,此刻他亦无法反驳她,“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去西国了?” 叶浮珣以为他终于要松口了,倏地灿烂一笑,眼眸中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是,我要去,决定了就不会更改。” 白玉仙拧着眉头,盯着叶浮珣看了片刻,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叶浮珣愣在原地,心里有些失落,并不是怕白玉仙一去不返,再也不理睬自己了,因为她知道那不可能,而是更加关心,他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到底能不能答应她前往西国。 她知道白玉仙需要时间冷静地思考,所以也不去打扰他,估摸着今夜他不会回房了,自己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打算上床睡觉。 不料还没躺下,就听见开门声,紧接着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没想到白玉仙这么快就回来了,叶浮珣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真叫她拿不准他的心思。 “你……” 话未出口,白玉仙便将叶浮珣一把拉入怀中,双臂紧紧地禁锢着她,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之中。“对不起。” 叶浮珣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要跟自己道歉?任性的人是她,令他担心的人是她,不应该是她向他道歉么?“白玉仙,我……” 白玉仙打断她,轻声地说道:“我不该冲你发火,对不起。” 叶浮珣的心柔软得简直能掐出一碗水,鼻子一酸,眼眶就热了。 忍着在眼睛里打转的泪水,她说道:“不,你应该发火的,我知道,你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你在乎我,担心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总让你操心。” “你既知道自己让我x心了,就不应该做令我x心的事。” 白玉仙的声音在耳畔说道,叶浮珣一愣,以为他还是要改变自己的决定,急忙道:“我知道我让你担心了,可是西国我是一定要去的。” 白玉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松开双臂握住叶浮珣的肩膀,看着她时的眼神也没了之前的冰冷,柔和多了。 “我了解你的性子,做了决定就不可能回头,方才我出去想了很久,也想通了,你既然坚持要去,那我也不再阻拦你。” “真的么?”叶浮珣两眼一亮,释放出兴奋的光,“你真的肯答应让我去西国了?” 白玉仙点头:“我就是不答应,你也照样会去的是不是?” 叶浮珣点了点头,是的,就算白玉仙坚决反对,她也还是要去。这是她的责任,是她目前能为东辰国和白玉仙做的唯一一件事,她不得不为。 白玉仙轻笑道:“方才我就想到了这一点,为了保持咱们夫妻关系的和睦,我还是尊重你选择,免得到时不理我,那就得不偿失了。” 叶浮珣扁着嘴道:“我哪里会啊?我怎么会舍得不理你?就怕你太生气,最后不理自己了呢。” 她的心总算放下,便开起玩笑来说道:“白玉仙,你怎么转变那么快啊?不久之前还是还是乌云密铺呢,现在就阳光明媚了?” 白玉仙深情看着叶浮珣的脸,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俯首在她的红唇上印下一个吻,笑说:“那依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继续生你的气,然后不搭理你才是?” “不不不,我才不是这个意思,”叶浮珣赶忙摇头解释,“我是说,你对我太好了,事事相让,处处包容,我有你在身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真是个傻姑娘!”白玉仙刮了刮叶浮珣的鼻梁,再次把她拥入怀中,双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若有所思。 萧昀晨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白玉仙,之前跟他因玉偲苓是否回国的事争论,堵了几天气,加上又是他把实情告诉了叶浮珣,他觉得好生愧疚,自己应该去找白玉仙道个歉。 他知道白玉仙每天在城门关闭的时候会从外面回城,所以特意在城门口等候,待看见白玉仙的马车进来,便冲出去拦截。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白玉仙掀开车帘一看,只见前面挡住去路的,正是笑眯眯的萧昀晨。见他微微朝这边鞠了一躬,道:“大哥,小弟等候你多时了,不知能否赏脸与小弟说两句话?”23sk. 白玉仙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下了马车缓步走到萧昀晨跟前,瞥着他道:“若无要紧事,可别耽误我的工夫。” 萧昀晨呵呵一笑,做出请的姿势,领着白玉仙进了附近的一家酒馆。 两人相对而坐,萧昀晨便给白玉仙倒上一杯酒,而后举杯道:“多日未见大哥,怪为想念的,故而特意再此等候,就为了与大哥能对饮两杯,说上两句话。大哥该不会不赏脸吧?” 白玉仙倒是没为难他的意思,执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说道:“有事便说,何时学会在我面前绕弯子了?” 萧昀晨看大哥似乎并无生气的模样,心下宽慰许多,然后笑嘻嘻地说道: “我寻大哥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为先前在宸王府与你争吵而道个歉,那日我脾气急躁了些,希望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所说脾气急躁,那当日白玉仙绝不亚于萧昀晨,因此事情过去了,他便不再记着,早就不管了。然而,令白玉仙生气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就只有这件事吗?” 萧昀晨自然知道他什么意思,连忙又赔笑道:“还有,还有我一不小心将玉修楠提出条件的事告诉了嫂嫂,事先未曾知会你,是我不对,我再自罚一杯。” 白玉仙挑眉盯着他,语气有些怪异:“你真的是不小心告诉她的吗?还是故意为之?” 萧昀晨微微一愣,垂眸沉默须臾,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如果再不坦白说话,那就当真对不住大哥了。 “不瞒大哥,当嫂嫂前来王府询问的时候,我并不想如实相告,可是为了大局着想,我只好违背心意,非但告诉她实情,还让她劝说你。” 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足以撑起朝堂 “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对不起你,更对不住嫂嫂,但我到今天也不觉得我做错了,正如嫂嫂那天所说的,我只是做了我身在此位该做的事。即便是违背心意,我也不能后悔。” 白玉仙顿了顿,突然发觉,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小看了这个弟弟,他并不比自己弱,也并不需要自己叮嘱和指导了,他有了自己的主见,足以撑起朝堂,撑起这个国家。 萧昀晨是出于理性,出于对国家的利益考虑,他确然没有做错,因此,白玉仙纵然生气,却也不能责怪萧昀晨。23sk. “我能理解你,现在也并不怪你,事实上,你做得很好,比我好。 你嫂嫂去西国的事已经定下,再多说也没什么意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以后不要再提了。”说罢,他也饮干了杯中的酒。 萧昀晨如释重负般地笑了:“只要大哥不怪我就好了。以后我会更加努力,做好这个涉政王,不让大哥失望。” 又喝了几杯,白玉仙忽然道:“到时候你嫂嫂回西国,我会陪着一同前去,东辰的一概事务,就交托给你了。” “什么?你也要去西国?”萧昀晨惊讶不已,突然愣住了。可随即一想,又觉得白玉仙做出这样的决定合情合理。他怎么可能放心得让嫂嫂一个人前去呢? “嫂嫂知道你做了这个决定吗?” 白玉仙勾唇笑说:“我尚未告诉她。” “她不会同意的。” “那可由不得她。”白玉仙淡然的说道,他都已经让步,让她做主去冒险了,岂能事事都由着她? “是了是了,大哥做事向来都不需要经过他人同意的。”萧昀晨叹气道,“只不过,大哥你一走,这朝堂的政务便落在了我一人身上,我如何处理的过来?” “我看得出来,你已经不同从前了,你足有能力扛起这个重担,没有我在身边也可以做的很好了,无需这么谦虚!” 白玉仙云淡风轻地说着,语气平平淡淡的,倒是听不出来他在夸奖人家啊。 萧昀晨撇撇嘴,抱怨道:“看大哥的架势,是为了嫂嫂放弃一切也是愿意的。你们是开心了,可就是苦了我哦。” “你有什么苦的?坐拥江山,地位权势荣华富贵尽皆有之,还有什么不满足?”白玉仙瞟了他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可别损我了,若是可以选择,我倒宁愿这些都没有,一个人浪迹天涯去。” 萧昀晨跟白玉仙不同,萧昀晨爱的是自由,不喜欢被束缚,尤其是被感情束缚,所以前二十几年他都吊儿郎当,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也从不把任何人放在心里。 独自一人在别人看来是孤寂,但在他看来,是自由,是他最为向往的。 白玉仙心头有些愧疚,便说道:“将你坐上这个位置,是大哥对你不住你。” 萧昀晨笑道:“这怎能怪大哥呢?生而为皇室子弟,这本来就是我该尽的责任,小时候,我都躲在大哥身后活着,如今长大了,自当为大哥为东辰尽出自己的力量了。” 白玉仙高兴点了头:“你真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兄弟俩又谈了一席话,一壶酒喝完了,便各自回到府上了。 白玉仙最终没把自己决定一起西国的事告诉叶浮珣,打算等到了起程的前夕再说,到那时候他把一切事务都处理好打点好了,她就是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这一天,萧昀晨休沐,把政务都搁置在了一旁,决定出门走走。 要是在从前的话,他一没事就会去城中各个青楼逛一逛,跟美人们嬉戏温存一番,然而如今身份不同了。 那种烟花之地,他不能再踏足,否则叫朝中那班老臣知道了,又是一番啰嗦。于是乎,在街上走了许久,他觉得索然无味,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酒楼吃了个饭,实在没意思,就打算回府睡觉去了。他站在河岸,对着清澈的河水叹息一声,转身要走。 不料不经意间瞥见对面一抹熟悉的丽影。尽管看不清楚容貌,但他从身形和气质来看,一眼就认出,那是玉芸璇。 萧昀晨转了转眼珠子,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过了拱桥,提步走过去。 玉芸璇身穿白色长裙,裙摆迎风飘起,宛如蝶翼。只是其背影纤瘦,略显孤寂,没由来地叫人看了有些不忍。 萧昀晨怕唐突了佳人,便没有走得太近,而是拔高声音道:“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这里又遇到芸璇公主。” 玉芸璇身躯一震,赶紧擦干了泪水,转过身来,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她今天没有带面纱,所以一颦一笑都轻易地能让萧昀晨看到。 “见过王爷。”玉芸璇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但依然悦耳好听。 萧昀晨向来爱怜香惜玉,此刻见她眼眶红红,不由心头一揪,好不心疼。于是上前关切地问道:“公主何故红了眼眶?是受什么委屈了?” 可是她贵为公主,又是东辰的贵宾,谁敢给她委屈受? 玉芸璇摇头,依旧笑着:“没有,王爷误会了,我是吹了太久河边的风,把眼睛吹红了。” 是哭过了还是吹了风,萧昀晨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是吗?”他故意盯着她看,“既吹不得风,又为何偏要站在这里吹?难不成是吃饱了没事做?” “我……”玉芸璇语塞,眼睛闪啊闪,不知道如何措词,心里头着急得很。 最终萧昀晨笑道:“我看,公主是想家了吧?因思念家乡,却又不得回而伤心落泪,是不是?” 玉芸璇想不到自己的心事居然能被萧昀晨这么轻易看穿,登时又惊又不好意思。“王爷真是心思通透,这倒让芸璇无地自容了。” 萧昀晨摆摆手道:“这有什么?这世上谁离了家乡不想念?别说是你了,就算换了我,倘若远去了西国,过一段时间,我也会哭着抹眼泪,喊着想回家的!” 说着,他还做了一个抹眼泪的姿势,引得玉芸璇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第一千八百四十五章 赶紧移开视线 萧昀晨见她扫除了阴霾,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这就对了嘛,虽说像公主这样的美人哭起来也很美,但毕竟还是笑要比哭好看,还是要多笑才好。” 蓦然地,玉芸璇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心跳也在加速。本来就美丽的脸蛋,添了几分红晕之后,更加显得动人。m.23sk. 萧昀晨看得差点走神,他赶紧移开视线。 玉芸璇说道:“说实话,往年的今天都有一大帮的亲人朋友陪在身边,今年远在他乡,只有自己一人,深觉寂寥。” 萧昀晨好奇地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么?” 玉芸璇垂眸,犹豫须臾,说道:“实不相瞒,今日是我的生辰。” “生辰?”萧昀晨显然很惊讶,随即快速地冷静下来,“二皇子呢?他作为兄长,怎么能不陪妹妹过生日?” “二哥每天忙着和谈之事,哪里还记得这种小事,更何况我也不想打搅他。” 萧昀晨点点头,叹气道:“唉,你那六妹也是,连姐姐的生辰也忘了。” 玉芸璇又说:“六妹本来也不知道我的生辰是哪一天。” “怎会?你们姐妹的感情不是一向都很好么?” “感情是好,不过六妹母妃的忌日就在这几天,每到这段时间,她便伤心得很,我怎好去烦她呢。”玉芸璇面带忧愁地回答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萧昀晨的试探。 其实萧昀晨怀疑她在说谎,甚至这一场偶遇,都是她和玉修楠的精心安排,然而此刻看她情真意切,却又不像是假的。 见到玉芸璇这副失落可怜的样子,萧昀晨就控制不住自己,要对她产生怜惜之情。他笑着说:“在我们东辰,每个人过生辰,都必然要吃两样东西。” 玉芸璇问:“什么东西?” “自然是长寿面和荷包蛋了。” “荷包蛋我知道,但这个长寿面跟阳春面有什么不同?” 玉芸璇没有来过东辰,只听说过这里的阳春面,于是来到东辰不久,她便忍不住好奇去吃过了,味道跟西国的面很不相同。但长寿面她却从未听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萧昀晨并不解释,“走吧,我带你去吃。” 玉芸璇暗生欢喜,毫不犹豫地跟着他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然后再走过几条小巷,最终来到一座别院门前。 她本以为萧昀晨是要带自己去面馆或者酒楼吃饭,不料却来了居民区,不由茫然地问道:“这是哪儿?” “这是我以前住过的一座别院。”萧昀晨推开门走进去。 “啊?哦……”玉芸璇愣住了,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萧昀晨发现玉芸璇没有跟上来,遂回头看她,看她一脸迷茫愣愣的样子,不禁失笑。“放心,我带你来这儿不是要对你怎么样,快进来吧。” 玉芸璇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跟了进来。 座别院并不是很大,只有一个老人家住在里面,每天打扫这里方便萧昀晨回来住住。以前萧昀晨比较悠闲,常常会带着人回来,然自从做了摄政王之后,就几乎没再回来。 老管家见萧昀晨回来,身边有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见怪不怪地凑过去低声笑道:“王爷好久没来了,这回这姑娘是哪座楼里的?” 萧昀晨知道老管家以为玉芸璇是青楼里的姑娘了,赶紧纠正道:“老管家,这可不是那些姑娘,你莫要乱说话啊。” 老管家于是多看了玉芸璇两眼,看她风姿气度的确不像是那些女子能比的,便知此乃良家女子,遂笑得有些欣慰,以为自家主子终于开窍了,不胡来了。 “那好,王爷你带姑娘去大厅吃茶,老奴去给你和姑娘做饭。” 萧昀晨立刻阻止道:“不用了,老管家歇着吧,这厨房啊,我今日要用。” “你?”老管家很惊讶地看着他,“你可别像小时候一样把厨房烧着了!” 萧昀晨的嘴角一抽,瞟了一旁偷笑的玉芸璇一眼,干笑两声说:“今时不同往日,我保证不烧厨房!” 转头又向玉芸璇道:“玉姑娘,你先跟老管家去花厅坐坐,等着本公子给你变一碗长寿面出来。” 玉芸璇本想说不用劳烦他,可实在是好奇,他堂堂王爷做出来的食物味道如何,倒是很想尝一尝,于是便点了头,跟着老管家走了。 她看老管家跟萧昀晨很是熟稔,有种亲人之间相处的感觉,路上问老管家:“老人家,您在王爷这里许多年了吧?” 老管家慈祥地笑着,点头道:“是啊,几十年了。我是老王府里的总管,当年宸王和摄政王两位主子还没出生我就在那里当差了。 之后人老了,家里又没亲人,想寻一处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王爷便将我安置到这儿了。” 原来是看着他们长大的,难怪显得如此亲近呢,玉芸璇心想着。 在花厅坐了将近半个时辰,萧昀晨便做好了长寿面,还亲自端过来,笑道:“长寿面做好了,尝尝看?” 玉芸璇看着碗里的面,最上面有一个煎得十分完整的金黄颜色的荷包蛋,而汤面里有小白菜,红萝卜等蔬菜,很大的一碗,白色的水雾飘出来,香味扑鼻,看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那我就不客气了。”玉芸璇迫不及待地夹起面吃了一口,然后带着面汤喝了一口,不由称赞道:“真想不到王爷非但会下厨,手艺还这么好,这面是我有生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萧昀晨也不去想人家是不是在客套,便只是毫不客气地接下了,并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回忆起往事来:“早些年我曾四处游历,有一回盘缠用尽了,就留在一家酒楼做工,那家的老板人好,偶尔没事的时候,允许我学学厨艺,自己做些东西吃。 时间久了,厨艺大有长进,做个长寿面,不过小菜一碟而已。” 玉芸璇一边听他讲话,一边吃面,越发觉得好吃,颇有兴致地问他道:“你都游历过哪些地方?” 萧昀晨答:“东辰的各个地方,还有周边的几个小国,都有去过。”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章 速战速决 “那你有去过西国吗?”玉芸璇又问。 萧昀晨摇头:“不曾。西国与东辰的关系向来紧张,我不便去。” 玉芸璇心想也是,早几年两国的边境时不时打仗呢,自然是不去为好。她忽然间对萧昀晨心生起羡慕来,能一个人走过那么多地方,没有束缚,没有忧虑,多好! 没用多久,玉芸璇便把一碗面给吃完了,萧昀晨心满意足地问道:“当真这么好吃?” “是啊,很好吃。”玉芸璇点头道。 “那以后每年到了你生辰这天,我都做长寿面给你吃,如何?” 玉芸璇听见自己的心在“咚咚咚”地跳,声音很响。方才他说什么?是不是她听错了? 她不敢抬头看萧昀晨,只得揪住衣袖,直直地望着桌面。以后每年都做长寿面给她吃,意思是不是说…… 欣喜、忧虑、愧疚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感觉涌入心头,令她一时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片刻后,便听见萧昀晨的笑声:“本王开个玩笑而已,不必当真。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从别院出来,天已经黑了。街上行人不多,都是赶着回家的人,寒风凛冽,吹在耳边呼呼地响,玉芸璇把头缩进厚重的狐裘里,收紧衣襟,可还是觉得冷。 她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方才在别院时萧昀晨说的那两句话,心中五味杂陈。她一开始就在算计萧昀晨,萧昀晨又岂会不知? 或许,他也一样在算计自己呢,她怎么还奢望他们俩之间存有真情在?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行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嘭”的几声响彻天空,五颜六色的光照亮黑夜。 玉芸璇抬头一看,璀璨的烟花正绽放着,美丽极了。她和萧昀晨都停了下来,仰头看着这道美景。 “好美啊!”玉芸璇不禁发出感叹。 萧昀晨侧首看过去,在烟火的照耀下,她洁白的身影更显脱尘。 玉芸璇心里在想,这应该是她过得最开心,却也最不开心的生辰了吧。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如果她可以不用去考虑别的事,顺心而为就好了。 只可惜,世事往往不能顺人的心意,烟火很快就燃尽,夜空归于黑暗,夜晚重回宁静,而这片天地里的两个人终归要走回各自的路。 “走吧,我送你回驿馆。”萧昀晨先迈开步伐,玉芸璇留恋不舍地跟上去。 绕过几个街角,来到一条更加宽阔的街道,皓月当空,洒下银辉,给这土地披上朦胧的面纱。玉芸璇紧跟在萧昀晨身后,而忽然间他停止了脚步,她差点撞上去。 “怎么了?” 萧昀晨沉声道:“等等,不对头,太安静了。” 玉芸璇没理解他的意思,这晚了,又那么冷的天,没人,安静正常不过了。 正当她抬头看向前方时,却见屋顶上忽然闪现出数条黑影,其手中拿着散发出寒光的长剑,在月光下显得尤为阴森。 玉芸璇从未见过那么大阵仗,下意识地抖了一抖,往萧昀晨的身后躲。 萧昀晨察觉出了她的害怕,伸手将她护在身后,沉声宽慰道:“别怕,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玉芸璇却不这么认为,担忧地说道:“他们有十几个人啊,你我怎么是他们的对手?”她暗想,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是她还是萧昀晨呢? 萧昀晨也同样在想这个问题,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高声问道:“那屋顶上的朋友,何方高人?报上名来!” 黑衣人的其中之一个冷声道:“你无需知道我等是谁,只要知道今日是你的死期便是了。” “这么说,是冲着本王来的了?”萧昀晨犹自镇定自若,面带笑容,“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与我不大有关系,实在不该遭我连累,不如先放她离去,本王再与尔等一战生死?” 玉芸璇正想说不走,便闻那黑衣人冷哼了一声:“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受死吧!” 话音未落,十几条黑影便如同鬼魅一般自屋顶飘飞而下,持剑直指萧昀晨。 萧昀晨推开玉芸璇,敏捷地抽出腰间的软剑,与黑衣人们缠斗起来。 玉芸璇虽然会些武功,但在这些人面前只不过算是花拳绣腿而已,她知道如果自己非要掺和进去,非但帮不了萧昀晨,还会成为累赘,害了他,于是主动退后到墙角观战。 “王爷,他们人多势众,你千万要小心啊!” 萧昀晨一边跟敌方过招,一边轻松地说道:“放心,这些个人本王还不需放在眼里,你且先等着,待我解决了这几只拦路老鼠再送你回去!” 话虽这么说,但萧昀晨毕竟只有一个人,对方却有十二人,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就是武功再高,也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过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后,萧昀晨深感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速战速决,还是先撂倒其中几个,打出突破口,然后抓住机会逃跑为强。 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又不敢说话分散萧昀晨的注意力,只好在心底里默默地为他加油。 剩下还有三个黑衣人,萧昀晨正卯足了劲对付,没注意到身后有一黑衣人忽然恢复意识,爬了起来,拿着剑要冲他的背刺过去。 “王爷小心!”玉芸璇大惊,想也没想便立刻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剑锋。 萧昀晨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来,却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的剑已经刺入玉芸璇的肩膀,鲜红的血液立刻流出来,染红了白色的衣裙。 虽然疼,但幸好不在要害,并不致命,玉芸璇咬着牙,忍痛一脚踢开黑衣人,向后趔趄两步,身子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倒下去。 萧昀晨一边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边与仅剩的一个黑衣人对打。 “公主,你怎么样?” “我不碍事……”玉芸璇的声音因疼痛而颤抖。 萧昀晨从来没有这样连累过别人,尤其是女人,当下心中愧疚又恼火,愤怒之火一股脑儿冲上脑门,使出全力挥剑刺中黑衣人。 第一千八百四十七章 处理干净了 黑衣人吃痛一声,被萧昀晨一脚踢飞,滚落在地上。眼见着这个任务是完不成了,他吃力地爬起来,一跃上了屋顶,消失在夜空中。 萧昀晨顾念着玉芸璇的伤,不能去追,便收了软剑,将玉芸璇放下来,急切地问道:“公主,你伤在哪里?让我看看。” 玉芸璇疼得额头沁岀了冷汗,虚弱地说道:“只是在肩膀上,得先止住血才行。”说着自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金疮药,麻烦你帮我上一些。” 这个时候,萧昀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了,接过金疮药,便小心地揭开她肩头的衣裳,在其伤口处洒下药粉。 “不行,伤口流血太多,得尽快找大夫。” 萧昀晨急忙抱起玉芸璇往附近的医馆而去。 玉芸璇靠在萧昀晨的怀中,抬眼看着他的脸,她看见他的脸上有焦急和担心的神色,竟觉得十分甜蜜。刚才为他挡剑时,她居然一点也没有犹豫过,真的好奇怪! 现在这个时间,医馆都已经关门了,萧昀晨不停地敲门,觉得等了很久,里面才有人来开门。 他忙乱地闯进去,拽住大夫的衣领,用命令的口吻道:“大夫,她受了伤,快给她治,快!” 大夫被萧昀晨这副凶样子给惊吓到了,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赶紧给玉芸璇看伤口,终于把血止住,又让女医童来给玉芸璇包扎。 大夫安慰萧昀晨道:“公子不必太过担心,这位姑娘的伤虽然出血多,但并不严重,回去后注意不要让伤口裂开,好好休养,不用多久就会痊愈的。” 听大夫这么说,萧昀晨这才彻底地放下一颗心。待玉芸璇包扎好伤口出来,他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亲自抱着她上去,才往驿馆而去。 这个时候,摄政王府的人已经收到萧昀晨发出的信号,赶到方才刺杀的现场,并且全城搜捕逃脱的那个黑衣人。 玉芸璇的伤口还是很痛,脸色也很差,连呼吸都有点艰难。萧昀晨看着她胸前的那一大块血渍,感到懊恼又愧疚,还有些……心疼。 “公主,对不起,这次都是本王连累了你,本王已经命人在搜查了,待找到黑衣人,审问出幕后主使,我已经依法处置,给你一个交代。” 玉芸璇脸色苍白的笑着道:“那些人摆明是冲着王爷你来的,我不过是被误伤的罢了,何须给什么交代?” 萧昀晨的脸还是绷着,难得地严肃。“不论如何,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刺伤,我欠你一个人情。” 玉芸璇叹了一口气,无须在跟他辩驳,因为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受了伤也是她自己的事,与萧昀晨无关。 到了驿馆门口,萧昀晨准备抱玉芸璇下马车,送她进去。但被玉芸璇拒绝了。“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可以自己走,王爷就不要露面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是怕玉修楠会趁机责难萧昀晨,把事情越闹越大,最后人尽皆知。 萧昀晨领会她的意思,可他担心玉芸璇的伤。“你的血才刚止住,不宜乱动,还是我送你进去吧!”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玉芸璇坚持拦着萧昀晨,不等他再说话,她已经下去了。???.23sk. 萧昀晨目送玉芸璇进入驿馆后,才驱动马车离开,返回摄政王府。 王府门口,他的下属已经等了顿时了。见他一来,便迎上前,道:“王爷,现场的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不想闹起百姓和朝臣们的恐慌,萧昀晨吩咐自己的人把死去的黑衣人清理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连调查和追捕也在暗中进行。 萧昀晨沉着脸,大步走进王府。“那个逃跑的黑衣人找到没有?” “没有,属下等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踪迹。”下属皱着眉头懊恼地说道,“属下会派人继续找寻。” 深夜扰民,必定引起恐慌,所以能找的地方自然不包括民宅,这就大.大地给了那黑衣人躲藏的机会。 萧昀晨想了想,说:“若是到天明还找不到什么,那就不用继续找了,让你的人都回来吧。” 下属点头:“是。”忽然想起什么事,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萧昀晨,“王爷,这是在现场找到的,应该是黑衣人掉落的,您看看。” 这是一枚只有巴掌大小的铁制令牌,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最中间刻了一个火焰图案。 背面最中间则刻着一个看不懂的字,既不是东辰文字,也不像西域文字和北部的蒙古文字,倒是有几分像西国文字。 萧昀晨神色一凛,当即浑身凉了半截,难道那背后的主使者,竟是…… “宋明,你派人去查一查这令牌的来源,查到了立刻禀报给本王。”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今晚的一切,甚至玉芸璇的挡剑,受伤,皆是另一场戏。 如果是,那也委实太过逼真,令人齿寒! 回到驿馆后,玉芸璇首先敲开了玉修楠的门。 见到她身上染血,脸色苍白地站在门口,玉修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却被她一个侧身给躲了。 玉修楠略感诧异,在玉芸璇一向温柔的脸上看到了怒意。“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受伤?严不严重?要不要我宣御医来看看?” 玉芸璇愤怒地瞪着玉修楠,突然冷笑了一声:“别假惺惺了,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吗?我受伤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责问,玉修楠表现出来的不是惊讶也不是慌乱,而是出奇地淡定。他淡然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如何是假惺惺了?你受伤与我有和干系?” 玉芸璇怒火更甚,双目赤红地盯着他,目眦欲裂。“你还不肯承认?你敢说今夜摄政王遇刺,不是你一手安排的,不是你要让我演一场舍己救人的戏来骗摄政王?” 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场戏中的一员 “这么说,你的伤是为摄政王而受的了?”玉修楠听到摄政王遇刺的消息,并无多大反应,只是问:“摄政王没死吧?他要是死了,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你还在说风凉话,杀手是你安排的,你当然不会让他死!”玉芸璇气急,因呼吸起伏大,不小心又撕扯到了伤口。 玉修楠好像并不因玉芸璇的指控而感到生气,依然平静地看着她,缓缓说道:“你的伤口裂开了吧?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先去把伤治好了再说。” “我不用你管!”玉芸璇移开视线,再也不想看见玉修楠,“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可今夜的事,你也总该事先跟我说一声,我们是兄妹,又同在异国,本不该互相隐瞒,不是吗?” 玉修楠冷哼了一声:“你只不过是个和亲来的公主,一颗被父皇利用的棋子,而我是使者,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你交代了?”从来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 玉芸璇纵然心里生气,也总还是存留了一丝希望,期望着此事与玉修楠无关,可现在她最后的期望也被扑灭了。 “你承认了是不是?是你派人去刺杀摄政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怎么办?跑去告诉摄政王吗?” 玉修楠少有地发怒了,一直以来,他的计划不都说给她听了吗?什么时候不是先商量了,再实施的? 况且,使用这种苦肉计可不是他的作风,再说了,没有事先告诉她,他怎么能确定她就会为摄政王挡剑呢? 倘若她反应不过来,只顾着自个儿逃命,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这些道理,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就玉芸璇这种头脑,如何完成父皇交代的事? 玉芸璇忽然眉头一跳,浑身都凉了。是啊,她也是这场戏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主角,她能怎么办? 突然间,玉芸璇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垂着眼睑,不敢看向玉修楠。 当时替萧昀晨挡剑的时候,她并没有怀疑到玉修楠身上,但事实是,她仍然义无反顾地为萧昀晨挡下了这一剑,这说明她对他动了真心。 玉修楠好不容易把怒火压下,注视着玉芸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三妹,你是因为以为事情是我安排的,所以替他挡剑,还是情之所致?” “我,我当然是为了配合演苦肉计才这么做,哪有什么情之所致?”玉芸璇语气不善地回答道。 她选择来东辰,挑起这重担,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母妃,除了为西国,她还要为母妃而活。 倘若她走错一步,便将会连累到远在西国的母妃和云氏一族,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 玉修楠点头:“你知道就好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回房去吧,我让御医过去给你治伤。” 玉芸璇吃力地站起来,行至门口,回头看了玉修楠一眼,说:“二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今天这样的事。” 玉修楠道:“那就要看你听不听话了,否则我没办法信任你,只能自作主张。” 玉芸璇转身走出房门。 信任二字,在他们之间是并不存在的。 他们之所以这段时间能共同谋划,是因为同在一条船上,可谓是荣辱与共,一旦利益相互冲突,关系就会立刻土崩瓦解,皇室之中的人,哪有什么亲情可讲? 玉芸璇从前还不明白这一点,但在几个月前被逼前来东辰时,她才终于看清了。 不论是从前兄弟姐妹们对自己的亲近,还是父皇的宠爱,都是有条件的,唯有母妃是真心真意为自己好。 所以,为了守护母妃,她做了西国称霸天下的棋子,来了东辰。 接下来的几天,玉芸璇都卧床养伤,未曾出门。而当天晚上遇刺的事情萧昀晨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跟白玉仙也没有说,因此事过无痕,仿佛那件事不曾发生过。 在萧昀晨挂心玉芸璇的伤势时,宋明的人已经查明了那枚令牌的来源。 “王爷,经过几天的调查,这令牌的上的字已经证实了是西国的文字,因为这是西国北方一个地方的方言文字,只是形似西国正统文字,所以很少见。 这个字翻译过来的意思是‘火焰’,这是西国一个叫做‘青焰’的杀手组织所独有令牌。” 萧昀晨握着手中冷冰冰的令牌,越握越紧,仿佛有意要将其捏碎。果然,果然是玉修楠和玉芸璇合起伙来演的一场戏!他向来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不料这次却差点上了当。 谁能想得到玉芸璇这么狠,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竟然不惜使苦肉计呢? “宋明,吩咐下去,此事不能向外泄露半个字,知道了吗?” 宋明从来不是多嘴的人,纵然心中疑问万千,可既然主子这样吩咐,他便只有无条件服从。“是。属下告退。” “等一等!”萧昀晨顿了顿,露出一惯有的慵懒浅笑,“明日一早,派人去驿馆送些治伤的灵药和补品,代本王探望三公主的伤势。” 此举就更叫宋明看不懂了。不过,他也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领命而去。 萧昀晨脸上的笑容渐深,只是却不带任何情绪,让人见了不禁脊背发寒。既然玉芸璇这么喜欢跟他演戏,那么他就陪她演到底! 收到来自摄政王府的补品后,玉芸璇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之前她还一直担心,怕萧昀晨误会她与刺杀的事情有关,但如今看他派人来探望自己,心猜他应该是没有那样设想。 这虽然安了她的心,可同时却也令她越发不安,心里开始迷茫起来。 她不该对萧昀晨动心的,可是为什么,不论她怎么控制,就是没有用呢? 叶浮珣这段时间都在准备去西国的事宜,几乎足不出户,今天天气转暖了,才出来透透气,在花园里走一走。 才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玉芸璇便来拜访了。 叶浮珣没去前厅接见,而是让下人直接把她带到花园来了。“三姐,听说近来你与二皇兄正忙着和谈之事,今天怎么有空到这儿来走动了?” 第一千八百四十九章 未来铺路的石子 玉芸璇的伤刚痊愈没几天,脸色还不太好,略显苍白,她笑了笑,说道:“和谈之事那是二哥主管的,我是女儿家,哪儿轮得到我插手?闲来无事便想着来找你说说话了。” 叶浮珣一边给玉芸璇倒茶,一边笑道:“那倒是好啊,半个多月没见到三姐了,我本也正想去找你呢。 对了,方才说到和谈的事,不知三姐与摄政王相处得如何,婚事可是要定下来了?” 虽然萧昀晨没有说过,但叶浮珣和白玉仙都猜到,玉芸璇和玉修楠已经选中了他,而之前在酒楼相见时,叶浮珣也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对方没有否认,因此是八.九不离十了。 “昨天二哥在皇宫里,当着东辰的几个重臣提出了此事,不过摄政王还未答应,只说要考虑两天。” 玉芸璇说话时神情有些落寞,也不知是在为摄政王的犹豫而失落,还是为自己成为一颗棋子而伤感,又或是两者皆有。 “摄政王毕竟不同于其他的皇室子弟,有着许多的事情要权衡,还要顾及群臣的意见,他也不好做,慎重考虑是必然的,三姐你体谅一下。” 玉芸璇笑得有些苦涩,轻叹一声道:“我有什么资格说什么体谅不体谅呢?”西国这么做是在逼迫萧昀晨,她始终觉得对不住他。 “三姐,抛开国家利益不说,我想问问你,你对摄政王是有真情的吗?”叶浮珣认真地问道。 玉芸璇沉吟不语,这个心事她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也不敢向人说起,然而玉偲苓不同,她把她当成最信任的人,没有戒心,因此也不怕说。 “有,纵然我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感,可每一次见到他,我都忍不住要多看他两眼,见不到时,又忍不住想念,我想这就是有真情了吧?”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父皇和云贵妃都那么疼爱三姐你,为什么会让你来东辰和亲,西国皇室的公主和郡主一抓一大把,怎么就会舍得让你来呢?”叶浮珣问出心中的疑问。 玉芸璇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她抬眼看了叶浮珣一眼,似乎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把目光移向远处波光潋滟的湖面。3sk. “再多的疼爱,在国家利益面前,也不过什么都不是,在父皇的眼里,我虽然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可终究比不过他的皇位和江山啊。”她的声音充满无奈和悲凉。 话说到这里,叶浮珣便能明白了,皇室无亲情,不论是玉偲苓那个不受宠的公主,还是玉芸璇这个受宠的公主,其实都一样,都要成为为国家未来铺路的石子。 叶浮珣不想再惹玉芸璇伤心,便转移了话题,不再说起这些烦心事。 晚上,白玉仙从校场回来时,先去了一趟摄政王府,想跟萧昀晨谈一谈和亲的事。 “这么晚了,大哥不早点回去陪伴大嫂,怎的还特意跑到小弟这里来了?”萧昀晨给白玉仙倒了茶,在桌边坐定后问。 白玉仙淡淡地问道:“我是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决定了要娶西国的三公主。” “当然了,谁让人家公主偏偏就看上我了呢?”萧昀晨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况且啊,三公主貌美如花,正好配我这个玉树临风的王爷,不是吗?” 白玉仙知道,萧昀晨虽然是笑嘻嘻的,看起来不正经,但其实,他有自己的考量,不是随意做决定的。 “但是,他们的目的你很清楚,娶了玉芸璇,就等于引狼入室,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日后不能有丝毫地疏忽大意。” “我不娶她,也要安排别的王爷或世子迎娶,所以其实没什么两样。 而且,明知道他们目的不简单,就更不应该放任公主远离我的掌控之外,将来她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我反而更能安心一些。所以大哥,你不用担心了,我心中有数。 虽说引进来的是狼,可狼来到的也不是羊圈,而是龙潭虎穴,进的来,出不出的去就不一定了。” “既如此,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往后我不在东辰时,你自己多保重。”白玉仙不再耽搁,起身离开了王府。 第二天,萧昀晨便在朝堂之上当众宣布,要娶玉芸璇为王妃。百官之中有不少反对的声音,不过最终都被压下。 玉修楠提出希望早日定下婚期,然后他也好放心地回西国。萧昀晨也爽快地答应,筹备的时间至少需要一个月,因此把婚期定在了一个半月后,也就是三月初。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然而就在婚礼筹备得差不多时,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徐家的千金徐孜颜被发现惨死在醉风楼。 与徐孜颜相熟的几个官家小姐都一口咬定,行凶之人是宸王妃玉偲苓,徐家的父母抬着徐孜颜的遗体去到大理寺,状告玉偲苓杀害人女儿,要求大理寺卿给一个公道。 因为有证人,又有徐家施加压力,大理寺卿不得不立刻受理此案,派人去宸王府,将宸王妃带到大理寺审问。 叶浮珣一进入公堂,就看见地上用白布蒙住只露出一个头的徐孜颜的遗体,旁边站着好些个人,其中有徐家父母,还有跟徐孜颜生前走得近的几个官家小姐。 他们一看见叶浮珣,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她。 公堂外面有些百姓在窃窃私语:“真没想到,这宸王妃看起来柔弱,竟会是个心如蛇蝎的歹毒女子。” “可不是吗?徐小姐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她,居然被她如此残忍的杀害人,听说徐小姐是先被下了迷药,然后手腕被割破,血流干而死的。真是可怜……” “对这么一个小姑娘都下手这么狠,这凶手定然要遭报应的。” “说得对!” 叶浮珣自动忽略这些声音,淡定地朝大理寺卿福了福身:“见过罗大人。” 毕竟对方是宸王妃,审问她让大理寺卿有些不安,他面带笑容地说道: “王妃不必多礼,下官今日请王妃来,是因这里有几个人作证,声称徐小姐之死,乃与你有关。不知王妃可与徐孜颜有来往?” 第一千八百五十章 宸王妃被冤枉 叶浮珣摇头:“来往算不上,只不过认识。” “那么你们之间可有愁怨?” “没有。” “昨天下午,你是否去过醉风楼?” 叶浮珣顿了顿,点头:“去过。” 大理寺卿又问:“跟徐小姐碰过面,是吗?” “是,”叶浮珣一边回忆,一边说,“但我并没有跟她说几句话,之后就离开了。” 大理寺卿皱眉,迟疑地说道:“可是李小姐,方小姐,杨小姐等人都声称你去过徐小姐的雅间,两人还起了冲突,你打了她一巴掌,有没有这回事?” 徐孜颜那个人嘴巴素来毒辣,一见到叶浮珣就什么话都骂得出来。 昨天不知发什么疯,被叶浮珣堵了几句便要动手,叶浮珣便先下手为强,抽了她一巴掌,好巧不巧地竟让李若雪几人正好看见。23sk. “是,我的确打了她。” “你!你好歹毒啊!”徐孜颜的母亲王氏冲过来,拽住叶浮珣的衣襟大骂道,“打了我颜儿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返回去杀她?为什么?” 叶浮珣站着不动,看着王氏被公差拉开,然后冷静地说道:“我没有杀你女儿。” 李若雪立刻跳了出来,愤怒地指着叶浮珣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昨日我们分明听见你叫威胁孜颜,叫小心一点,你就是对她起了杀意,事到如今还不肯承认?” “我昨天确实在气愤当中说了句让她小心点,否则我不会饶了她,但那只是开玩笑而已,并不代表我会杀了她,你这么肯定,难不成是亲眼看到我动手了?” 李若雪当下冷哼了一声,道:“昨天你刚跟孜颜动过手,之后她就被杀害人了,你的嫌疑最大。 据我们几个人所知,她只跟你有不和的关系,以宸王妃你这么毒辣的性子,你怎么会放过得罪了你的孜颜?这个世上,除了你,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会杀她!”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杀了徐孜颜,可你话里话外都只不过是你的主观臆测,而没有真凭实据。 说到底你既没有亲眼看见是我杀害人徐孜颜,也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是我动的手,究竟凭的是什么指控我为杀害人凶手?” 叶浮珣本是被指控的人,此刻说话却字字有力,句句铿锵,且话里条理甚为清晰,令人听了不禁觉得很有几分道理。 就连公堂外的百姓也都纷纷点头,对宸王妃杀害人的事件有所保留了。 大理寺卿摸了摸胡子,点头道: “嗯,宸王妃所说甚是有理,这办案讲究的是证据,证据确凿了,本官才能定案,李若雪,你倘若没有亲眼所见,或者真凭实据的话,是不可以成为本案的证人的。” 李若雪内心有些着急,眼睛狠狠地剜了叶浮珣一眼,冷笑道:“我虽然是不曾亲眼所见,但是我绝不是单凭主观臆测,我之所以能断定宸王妃为杀害人孜颜的凶手,是有根据的。 昨日我们几个人与孜颜一同在醉风楼吃午饭,吃完饭后孜颜便说头有点疼,要在酒楼歇息几个时辰再走,让我们先走。 我们看她脸色不好,就不好打扰她,先行离开,不料走到酒楼的门口,竟碰到去而复返的宸王妃。当时宸王妃神色匆匆,分明是心虚的迹象,但我也未曾多想,就这样走了。 后来听到孜颜遇害的消息,我才反应过来,当时宸王妃匆忙返回酒楼,是去找孜颜去了,她记恨之前的种种,愤恨难消,终于对孜颜下了杀手!” 李若雪声情并茂地说着,拿出手帕来擦拭眼泪,叫人看着好不楚楚可怜。“只可惜,当时我太粗心了,没有回去救孜颜。 宸王妃返回酒楼,是我们好几个人看见的,这几位小姐都可以作证!” 于是她身边的同伙附和道:“是啊,我们当时还纳闷呢,宸王妃明明离开了,又回来做什么?” 李若雪一边梨花带雨地哭着,一边冲徐家二老跪了下去,“徐伯伯,徐伯母,是我没有照顾好孜颜,对不起,对不起……” “不怪你,傻孩子快起来吧。”徐母已经泣不成声,瘫软在地上,盯着自己女儿的遗体不停地哭泣。 只有徐父将李若雪扶起来,双目含泪,“要怪都只能怪那个狠心的杀害人凶手,罗大人,我女儿死得太冤枉了,你可一定要秉公执法,莫让凶手逍遥法外啊! 否则老夫就是闹上朝堂,请摄政王主持公道,倾尽一切也在所不惜!” 大理寺卿只觉得脑袋疼,这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宸王的王妃,一边是朝中大臣徐宏,哪一边都不是他这个三品官能得罪的起的。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叶浮珣却笑了出声。 只见她双目含笑地看着李若雪,柔柔地说道:“这不还是没有亲眼所见吗?我昨天返回酒楼只不过是因为有东西落下了,回去拿而已,跟杀害人无任何干系。” 李若雪见叶浮珣到了此刻还这么镇定,不由心生佩服,可又十分不屑,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能嚣张到几时! “你说你只是回去拿东西,有谁能证明?倘若没人可以证明,你又凭什么洗脱嫌疑?” 叶浮珣微微一顿,当时她离开酒楼后,发现自己的发钗不见了,猜想是掉在了吃饭的雅间,于是返回去找。 她想速去速回,便让随身的侍女原地等待,自己一个人回去了,倒还真没有证人。 李若雪见叶浮珣脸色渐变,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笑了笑,又说:“看来,没人能证明宸王妃回去只是拿东西了? 罗大人,宸王妃有足够的动机杀害人徐小姐,且又没有办法自证清白,我认为即便不定罪,也可以先行收押了吧?” “是啊是啊,宸王妃相当可疑,说不定回去拿东西只是借口,去杀害人才是真的!” “堂堂王妃落了什么东西,值得亲自跑回去拿,随便叫丫鬟回去拿就是了。这确实说不通。” 外面很多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大理寺卿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目前的形势对宸王妃很不利啊!如果不收押王妃。 第一千八百五十一章 一发不可收拾 徐家人以及外面的百姓都不会依从,可如果收押了,岂不是直接得罪宸王? “好了,不要吵了!都给本官安静!” 待议论声渐渐低了时,大理寺卿看向叶浮珣,问道:“王妃,你好好想想,回去酒楼时,有没有碰上什么人?能够证明你是回去取东西的?” 叶浮珣回忆了一下,双目忽然一亮,道:“有,有一个在酒楼打杂的伙计正好与我正好在楼道碰见。” “请王妃形容一下那个伙计的相貌。” 叶浮珣垂着眼帘,说:“那人身材矮小,很瘦,年龄大概十七八岁,对了,在他的左边眼角有一颗黑痣,很好认。” 大理寺卿立刻吩咐公差道:“来人,去醉风楼将宸王妃描述的那个伙计都带过来!” 两名公差领命而去,其他人则就在公堂上等候。外面的百姓又窃窃私语起来,目光都围绕着叶浮珣打转,说她是清白的有,骂她恶毒的也有。 李若雪和几个同伴陪在徐家二老身边,十分贴心地安慰他们。 大理寺卿想着,在案子还没定下之前,万万不能怠慢了宸王妃,于是叫人搬来椅子让她坐下等候。 过了一会,公差带来回来一个矮瘦弱的年轻男子,其左边眼角有一颗红豆大小的黑痣,眼睛四处看。 带大理寺问:“王妃,此人可是你昨日碰见的伙计?” “对的,昨天我的发钗掉落了,于是我就返回去找找,没想到刚好碰见他从雅间出来,就问他有没有见到,正好他说他捡到了。 并将发钗还于我,那时我还拿了一锭银子作为报答,然后就走了。” 倘若真如她所说,那么足以证明她并没有杀害徐孜颜。大理寺卿两眼一亮,心下说总算能保住这顶乌纱帽了。 他问伙计:“王妃所说的,可是事实?” 伙计半耷拉着脑袋,却摇了摇头,道:“小人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小人并没有捡到什么发钗,更没有拿王妃的银子。 昨天小人是碰见过王妃,就在打扫完雅间之后,但小人看见王妃时,并非她向我询问发钗。 而是王妃匆忙离开,不慎撞到了小人,找人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把小匕首,神情冷漠地离开了。小人当时没有在意,后面徐小姐被发现,才想起来,不由觉得后怕。” 叶浮珣惊愕地看着这个歪曲事实的伙计,厉声质问道:“一派胡言!我且问你,若真如你方才所说,那么为何你没有早点把看到的说出来,反倒现在来说了?” 伙计看了她一眼,露出恐惧的神情,颤抖着声音说道:“小人,小人得知您是宸王妃,不敢多嘴,生怕惹祸上身,这才,才……” 百姓们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伙计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自知得罪不起王妃,只好忍气吞声了。要是换了他们,也会这么做,不管什么时候,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啊。 大理寺卿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本以为终于能度过此关,不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了。 “本官问你,你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你若是胆敢给假口供,诬陷王妃的话,你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惊堂木一拍,吓得伙计浑身一抖,他缩着肩膀,怯怯道:“小人,小人不敢撒谎,方才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 叶浮珣此刻已然反应过来,这伙计怕得发抖都非要污蔑她,怕是被人威胁了,要他说实话是不可能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陷害她的? 有了伙计的有力证词,所有人已经对宸王妃是杀人凶手这一说法深信不疑了。他们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叶浮珣,小声地骂她毒妇,又哀叹徐孜颜死的惨。 徐宏当即站了出来,高声说道:“罗大人,现在证据确凿,宸王妃是杀害我女儿的真凶,请罗大人秉公办理!” “这……”大理寺卿还在犹豫。 徐宏怒目圆睁,怒道:“罗大人如果今天不给老夫一个交代,老夫这便进宫去,向摄政王讨回公道!” 说着,作势便要走。 大理寺卿急忙叫住他:“徐大人且慢!本官身为大理寺卿,掌管东辰大案要案,自然会秉公执法,给所有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那罗大人准备如何秉公办理?”徐宏步步紧逼。 大理寺卿看了叶浮珣一眼,面露难色,“虽说现在有了人证,他的证词的确证明宸王妃行凶,可单凭他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定案呐。 徐大人你为官多年,应当知道大理寺办案向来讲究证据充足,得人证物证惧在,才能给嫌疑人定罪。 现下人证有了,在现场却没有找到给徐小姐割腕的那把匕首,这么大的疑点尚存,岂能就此给王妃定罪?” “匕首是凶器,宸王妃肯定早就扔掉了,怎么可能还找得到?”李若雪驳斥道,“莫非罗大人看宸王妃身份尊贵,不敢得罪,所以有意偏袒?” “放肆!”心思被人当众揭穿,大理寺卿登时火冒三丈,“本官为官二十几年,从来公正严明,何时偏袒过谁?” 徐宏知道大理寺卿是忌惮宸王,其实他自己也一样,细想想,如果没有充足的证据,宸王岂能善罢甘休? “那依罗大人的意思是?” 大理寺卿说:“不如先将王妃收押天牢,待本官将此案上报摄政王,再另行定夺?徐大人觉得如何?” “不行!摄政王是宸王的亲弟弟,与宸王妃感情深厚,如果交给他定夺,那宸王妃就直接脱罪了!”李若雪心头一急,便口不择言地说道。 “罗大人,眼下证据已经充足了,你应该尽快给她定罪才是啊……” 大理寺卿立即声色俱厉地打断她的话:“李若雪!你说话可要注意分寸!摄政王为人公正,岂会徇私偏袒?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休怪本官要轰你出公堂了!” 李若雪惊觉自己说错话,悻悻然闭了嘴,不甘心地瞪向叶浮珣,恨得牙痒痒。就因为她身份高贵,所以可以逃过此劫吗?她休想! 第一千八百五十二章 被打入天牢 于是她转而看向公堂外围观的百姓,情真意切地说道: “大家都来说说,在东辰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难道区区一个王妃,杀了人就可以逍遥法外吗?这对死者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如果是这样,以后她岂不是更加无法无天了?” 百姓们纷纷点头,认为李若雪所言有理。 “李小姐说得对啊,杀人就得负责,不能因为她是王妃就轻饶!” “是啊,如果杀了人都不定罪,那以后咱们老百姓犯了罪,是不是也可以不用负责了?” 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叶浮珣,令大理寺卿面临巨大的压力,可这些人再怎么样,也不比摄政王和宸王,为了保住乌纱帽,他还是决定暂时不给王妃定罪。 “来人啊,宸王妃涉嫌谋杀徐孜颜,虽证据不足,但不可忽视,先将其押入天牢,待找齐证据再审!” 此刻叶浮珣心里有些乱,需要冷静地重新梳理一遍思绪。左右也不是定罪,不过收押而已,未必不好,因此她并不反抗。 正要退堂时,喧闹声中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且慢!” 众人赶紧回头看,只见穿一身浅金黄色的长袍表情严肃的大补的走过来。 大理寺卿赶紧从座椅上走了出来,躬身行礼:“下官拜见宸王殿下” 白玉仙秒了他一眼,走在叶浮珣身边,沉声道:“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能带走王妃。” 叶浮珣不愿让白玉仙背负徇私偏袒的名声,赶紧说道:“王爷,这件事比较复杂,一时间难以查出真相,罗大人也是职责所在,必须给徐大人一个交代,不得已才将我押入大牢的。 虽然我没有杀人,但也不能让罗大人为难,在真相大白之前,我还是去天牢呆一段时间为好。” “不行,你是本王的王妃,岂能任由别人诬陷,去天牢那种地方呢?” 白玉仙皱眉道,他原本在军营练兵,收到王府的人送来叶浮珣被带到大理寺后便立刻赶了过来,为的就是不让叶浮珣受委屈。既然他来了,焉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打入天牢? “宸王,”徐宏开口了,气势不像之前在罗大人面前时咄咄逼人。 “王妃杀害小女,具有有力的人证,本就是就此定罪也不为过,现在不过是将王妃先押入天牢,乃是遵循律法,如果王爷非要更加阻挠,只恐怕会令百姓不服。” “就是,怎么能因为嫌疑人是王妃就特殊对待?俗话不是说得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这样的话,如何服众?”李若雪小声地嘟囔道。 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白玉仙投来一个凌厉的眼神,立刻把话吞了回去,不敢再抬头。 大理寺卿也只好劝说道:“王爷,请您不要让下官为难。” 然而,不论是徐宏还是大理寺卿,还是公堂外的百姓,白玉仙尽皆不放在眼里,别人怎么说他不会在乎,总之不论如何也不让叶浮珣入狱就是。 叶浮珣只好继续劝说:“你放心,只是在天牢住几天罢了,我没事的。只要王爷你早点把案子查清楚,还我清白,我也就可以早日出去了。” 白玉仙仍然不愿意:“叶儿……” “我真的没事。”叶浮珣握住他的手,“就让我去天牢吧,我等着你来接我。” 白玉仙紧绷着的脸渐渐地放松下来,叶浮珣的一片心意,他怎能不懂?又怎能辜负?“好,我会尽快查出真相,把真凶找出来,让那些污蔑你的人,付出代价。” 叶浮珣微微一笑,转身跟着公差走了。 李若雪瞟了一眼她走远的背影,眸中流出得意之色,但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杀意。 “希望罗大人能尽快查明此案,老夫还等着你的交代。”徐宏对大理寺卿说完,便带着夫人离开了。 唯剩下李若雪还站在一旁,偷偷瞄向白玉仙,只见他在跟大理寺卿说些什么,应该是在交代他关照入狱的玉偲苓。 真是可恶,为什么玉偲苓那样的女人能得到宸王的宠爱,而她并不比那个女人差在哪里,却连一个目光都得不到? 她不甘心!所以她想,假如那个女人没了,宸王的目光就会看到其他人了吧? 白玉仙吩咐了罗大人几句,便离开了大理寺。走到门口,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走近,紧接着便传来气喘吁吁地说话声:“王爷,王爷……” 回头一看,见是李若雪,俊脸顿时黑得犹如锅底。“什么事?” 李若雪红着脸嫣然一笑,说道:“我,我有几句话要跟王爷说。” “本王没兴趣听。”白玉仙转身要走,岂料李若雪疾步追上来,直接横在他面前。“是跟孜颜被害一案有关的事,难道王爷不想知道,王妃究竟是不是真凶吗?” 白玉仙懒得理睬她,不耐烦地说道:“本王不用听你说什么便能肯定,王妃不会是凶手。” “王爷凭什么就这么肯定?”李若雪有些愤怒,“我亲眼看见她走后不久,又神色匆匆地返回酒楼。 酒楼的伙计也亲口证实当时看见她手里拿着带血的匕首,从孜颜的雅间出来,这还不足以证明她是凶手?究竟她有什么好,你堂堂公正无私的宸王要破例为她徇私?” “本王不是徇私,只是相信她。”白玉仙只回了简短的四个字,便径直绕过李若雪欲走。 李若雪登时怒火冲天,急忙喊道:“王爷,王爷!玉偲苓她不是什么好人,她把你骗了……” “闭嘴!”白玉仙实在忍无可忍,目光如炬地盯住李若雪,用阴寒的语气说道: “本王警告你,往后要是再让本王听见你说王妃半个不好听的字,本王定然不会放过你!还有你身后的整个李家!” “你,你……”李若雪被他身上的肃杀之气给吓到了,可心里对玉偲苓的嫉恨更加强烈,咬着牙全身发抖,却又不敢多说一句话。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试试。”白玉仙扔下最后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23sk. 李若雪只觉得忽然间双腿发软,差点倒在地上。 第一千八百五十三章 背后有人指使 玉偲苓,你必须死!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叶浮珣被关在天牢的重犯区,有专门的人看守。 因为白玉仙事先叮嘱过大理寺卿,要特别关照叶浮珣,因此她的这一间牢房布置得极为干净舒适,就像一个简陋一些的房间,根本不像在坐牢。 一日三餐也相当好,差点能比得上王府的伙食了。就是如此,罗大人也生怕做的不好,还特地来问她住的是否好,需要改善与否。这让叶浮珣哭笑不得。 不过她没有时间想这些,自进来后,她便一直在回想那天在醉风楼的所有经过,希望能想起一些细节,从中找到什么端倪。 记得当日她闲来无聊,便出门随便逛了逛,然后顺路去醉风楼喝茶,不料她跟徐孜颜真不是一般地有缘,几乎每次出去都能狭路相逢。 跟以往几次一样,徐孜颜一见到她便拼命地纠缠住,说话极度难听,因此思敏几月听不下去,便开口教训她。 然后都激怒了对方,就动了手,而叶浮珣也没怎么动手,就甩了徐孜颜一个耳光,而又刚好李若雪等人就来了。 徐孜颜没好气地跟李若雪抱怨了一句:“若雪,这都怪你,我都不想来这的,你非要我来,害的我碰到那个贱货。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说跟我吗?快说吧,我现在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没功夫陪你们游逛。” 这说明徐孜颜当日并没有打算去醉风楼,是李若雪强行拉她去的,会不会…… 想到这里,叶浮珣眸中突然放光,心里终于有了些思路。 会不会这一切都跟李若雪有关? 当时她返回酒楼的时候,本来是不小心撞到了李若雪,她的同伴当时已然走远,而她却不依不饶,大喊大叫,非缠着她道歉,这才把其他几人都吸引过来。 当时叶浮珣只当李若雪无理取闹,又担心去晚了找不到发钗,就让步道了歉。现在想来,当时李若雪分明就是故意的,她想让她的同伴看到她返回酒楼,从而作证。 而且在公堂上,李若雪也极力指证她,笃定得好像她真的看见她杀了徐孜颜一样。 最重要的是,她之前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她开口要求传那个伙计出来作证时,李若雪脸上的表情相当镇定,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淡然,看来她早就知道伙计会给假口供。 难道收买伙计的人就是李若雪? 可李若雪只是个小小侍郎的女儿,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设计当日的一切?而且就她的胆子,也还不足以大到杀害徐孜颜。 叶浮珣于是断定,李若雪背后有人指使。 那么究竟是谁苦心孤诣陷害她?目的又是什么? 叶浮珣正要喊人来时,外面传来脚步声,听见公差恭敬地问道:“宸王妃,外面有个叫做李若雪的女子想见您,您看见是不见?” “李若雪?”叶浮珣顿觉诧异,随即又轻轻一笑,道:“让她进来吧,我正有事要见她呢。” 脚步声远了,不多时又走近,紧接着李若雪粉色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宸王妃,这几日在天牢里过得当真是惬意啊!”只见她冷笑着,语气中带着三分冷意和七分气愤。 连坐牢都住这么好的地方,宸王可见是对这个女人极其上心了,她怎能不气愤? 叶浮珣从椅子上站起来,嫣然一笑,说:“还行,牢里毕竟比不得王府,不是十分习惯。不知李小姐特意来天牢,是为了探望本王妃,还是有什么话要说?” 李若雪忽然气结,本来她是单纯地想来奚落玉偲苓一番,不料却看见她生活得如此滋润,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浮珣大概也猜到了李若雪的心思,但没心思理睬,径直问道:“不知我什么地方得罪过李小姐,竟让你费这么大一番心思来陷害我?” “你,你说什么?”李若雪心头一冷,有些吃惊地看着叶浮珣,“我哪里陷害你了?我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和所看见的说出来而已!” “呵,那天徐孜颜身体不适,本来是不愿去醉风楼的吧?是你以‘有重要的是说’为诱饵,骗她出来,还偏偏就约在了我也去的醉风楼。” 叶浮珣的话令李若雪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忽然变了。她努力保持镇定,看着叶浮珣道:“我的确是有要事跟孜颜说,明玉她们都可以作证,这有什么问题?” 顿了顿,露出悲戚之色,“要是早知道在那之后她会惨遭毒手,我是不论如何也不会约她出来的。” “少装模作样了!”叶浮珣厉声喝道,先前的笑意一并消散,“李若雪,你这点伎俩,我早就看破了,当日的一切根本就是你一手安排的,杀徐孜颜的人其实是你!” 叶浮珣气势逼人,唬得李若雪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你胡说,含血喷人!孜颜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没关系!” “你看看你的样子,已经露出马脚了!”叶浮珣冷笑两声。 “你听说过没有,被人谋杀而死的人,死后会化作厉鬼,于午夜时分回阳间来寻凶手报仇,或许还不止凶手,所有跟她死有关的人,她都一概不会放过!” 或许是心虚的缘故,李若雪忽然觉得,此刻的叶浮珣就很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令她几乎不敢直视她。 “我劝你啊,还是自动去投案自首,否则只能等着厉鬼来取你的命了!你难道不怕吗?” “闭嘴,你给我闭嘴!”李若雪歇斯底里地喊道,几乎失态,“孜颜又不是我杀死的,就算她化作厉鬼,也只会来找你,我有什么好怕的?” 叶浮珣勾了勾唇角,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一副悠闲的模样,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回去吧,过几天到了徐孜颜的头七,相信她不会来找你。” 头七?头七回魂夜?李若雪突然感到后背有一阵阴风吹过,汗毛立刻竖了起来。难道真是孜颜? 不,不会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魂!只是这天牢太阴冷了而已,出去就没事了! 第一千八百五十四章 毫无进展 叶浮珣眼看着李若雪慌乱跑了出去,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估摸着今天晚上李若雪要失眠了。 李若雪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徐孜颜即便不是她亲手杀的,也跟她有关。总算有了眉目,接下来就只要想办法让李若雪不打自招就行了。 “来人,我要见宸王!” 这两天白玉仙一直在忙着调查徐孜颜被杀一案,因身份的原因,他不好明着追查,只好暗地里进行。 借着大理寺卿的名义,他把醉风楼的所有人都盘问了一遍,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然后又逐一审问了李若雪以及那天跟她一起和徐孜颜在醉风楼吃饭的几个人,得到的都是对叶浮珣不利的证词。 两天过去,可谓是毫无进展。 白玉仙突然想起了那和伙计肯定有问题,于是从伙计身上着手,派人暗中调查了伙计的背景,得知伙计乃是离京城不远处景山县人,家有一个老母加一个寡妇姐姐和两个外甥。 因家里十分贫困,伙计很小便出来做工了,很少回家,而家人则都在乡下过日子。 然而就在几天前,一家四口突然一夜间消失了,村里的人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白玉仙猜测是背后策划的人将伙计的家人给带走了,用来威胁他,命令他做假口供诬陷叶浮珣。 于是又派人暗中追查这家人的下落,动用所有力量,经过一天的追查,终于找到他们的下落。四个人被掳走之后,就被关在了附近一个山头的山寨里。 白玉仙率领几十个手下于深夜里端了山寨,将人救出来,然后立刻赶回京城。有了伙计的家人在手,就再也不必担心他不说真话。 白玉仙以为终于可以还叶浮珣清白时,大理寺却传来一个消息,伙计中毒死了。毒是下在饭菜里的,衙差一时疏忽,未曾察觉,等伙计毒发时才发现,但为时已晚。 “连个人都看不好,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白玉仙大发雷霆,将大理寺卿训斥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下官无能,疏于看守,望王爷恕罪!” 白玉仙气不打一处来,伙计这一死,这几天的调查便都白费了,线索断了,一切又重头。 大理寺卿暗暗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外面的公差进来禀报,说了几句什么。他如蒙大赦,赶紧说道:“王爷,方才天牢那边传话来,说是王妃要见您。” 白玉仙这才敛起怒容,往外走去。 从天牢出来之后,李若雪脑海里便总是回荡着玉偲苓说的那些话,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当天晚上连饭也吃不下,到了深夜还不能闭眼,缩在被窝里睁着一双眼睛,直到天亮。 连着几天都是如此,整个人都垮了似的。家里人请了大夫来给她看病,都诊不出什么问题,皆说只是心病,需要心药医。 到了徐孜颜头七的这一天,李若雪当真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外面看见了一身穿白衣,长发飘飘的女鬼,长得跟徐孜颜一模一样,吓得她一个晚上直叫唤,整个李府都被闹得不得安宁。 李若雪一整天嘴里念叨着“女鬼女鬼”,家人认为她是撞了邪了,准备改天请一个道士来驱邪。 这天晚上,李若雪又缩在床榻的一角瑟瑟发抖,屋里守着两名婢女照料她,可她依然害怕得很,偶尔婢女动一动发出细微的声音也能将她吓得半死。 到了午夜时分,李若雪知道那个白衣女鬼又要来了,鼓起勇气抬起眼皮四下扫视。岂料忽然间听见两个“噗通”的声音,两名婢女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而房里的灯顷刻间熄灭,外面风声大作,随着哐当一声响,窗户被吹开。一个雪白的影子飘了进来,直扑这边而来。 “啊……”李若雪尖叫一声,忘记了往被窝里躲,瞠大眼睛直看着像风一样飘过来的女鬼,只见她披散着头发,龇牙咧嘴的,表情狰狞,手腕上有一道血痕,似乎有血在流淌。 “孜颜,不要再来找我了,求求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求求你了……”李若雪跪在床上疯狂地磕头,声音沙哑又颤抖。 她不敢停止磕头,只听得头顶阴寒的声音问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将你看做最好的姐妹,你却狠心杀害我,你这恶毒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带你跟我一起去阴曹地府!”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李若雪哭叫着说道,“我不是有意要杀你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不杀你,那死的人就是我,为了自保,我只能这么做。 孜颜,我答应你,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给你上三炷香,为我的所做所为忏悔终生,求求你不杀我,你放过我吧!” 女鬼冷笑一声,道:“放过你?那你岂不是会继续害人?你自己杀了我,却还诬陷别人,你一点也没悔悟,我还是带你回阴间去,让阎王爷来教训教训你。” “不,不要,我不要去阴间,不要去见阎王,”李若雪急忙表现自己的忏悔之心,“我,我明天就去大理寺……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缠着我了……” “去大理寺做什么?” “我去大理寺……”话说到一半,李若雪倏地反应过来,方才这声音没了空灵和阴寒,而且听着很熟。 她猛然抬头看,见到的却是玉偲苓似笑非笑的脸,还有其他一大群人走了进来,皆用冷肃的眼神盯着她。天籁小说网 而那所谓的女鬼,现在也正脚踏实地,站在玉偲苓的身边,原来是一个轻功高强的婢女假装的。 “李若雪,你真是害得我好苦,无端地被你陷害,白白坐了几天的牢。”叶浮珣笑着说道。 李若雪就是再傻,到了此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又惊有怒地瞪着这些看笑话的人,好半天发不出声音。 白玉仙看向大理寺卿,冷冷地道:“罗大人,方才李若雪的话,你都听见了吧?现在真相大白,杀害徐孜颜的人就在此,该怎么办,不用本王教你了。” 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心狠手辣 “是。”大理寺卿点头,吩咐公差拿人,“来人,把凶犯李若雪带走,押入大牢,不日将依法处决!” 李若雪被强行拖走,嘴里还不忘大骂:“玉偲苓,你不是人,你卑鄙!” 叶浮珣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兀自转向面对徐宏和徐夫人,说道: “徐大人,徐夫人,如今真相大白,证明本王妃并非杀你们女儿的凶手,从今往后可以停止向外诋毁我和宸王的名声了吧?” 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还没调查清楚,徐宏四就到处散播谣言,说宸王妃得到了宸王的庇护,不用杀人偿命,弄得人尽皆知。 徐宏闻言羞愧难当,赶忙道歉道:“是臣痛失爱女,一着急,误会了王妃,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王爷和王妃海涵。” 叶浮珣念及徐宏刚失去女儿,便不想再多加计较说道:“算了,徐大人痛失爱女,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是难免的,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多谢王妃!”徐宏行完礼便带着夫人离开了,原本徐家和李家是世交,关系良好,但在今天过后,就必定成为仇敌了。 考虑到李若雪背后有人指使,需要从她口中得知此人是谁,所以李若雪虽然判了死刑,却没有立刻执刑,先将她关了几天,然后逼她供出幕后主使,可李若雪半个字也不肯说。 大理寺卿无可奈何,不知如何是好。 叶浮珣听闻此事后,便亲自来到天牢,打算审问李若雪。 此时的李若雪一身囚服,头发散乱,脸上尽是污垢,身上一条条红色的鞭痕遍布,分外刺眼,看来是刚受过刑不久。 “数日之前,我罪名加身,坐在里面,等你来看我,今日却完全反过来了,李若雪,你万万没想到吧?”叶浮珣笑着问道。 李若雪蹲在没有光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只微微抬起了头,望向叶浮珣这边。 她的脸都被乱蓬蓬的头发给挡住了,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眼神,但叶浮珣可以想象得到,那必定是充满怨恨的。 “你就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这时公差搬来了座椅,叶浮珣一边坐下,一边说道:“也并不完全是,更主要的,我是要来问问你,究竟是原因,叫你这么恨我,不惜以杀了徐孜颜为代价,来陷害我?” 角落里传来一声冷笑,笑声里面充满着不屑。 “玉偲苓,你不是聪明得很吗?连萧岚欣和徐孜颜都不是你的对手,可见你该是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才是。怎么这会儿却想不明白了?” 叶浮珣轻笑道:“我细想了想,应该又是为了宸王殿下吧? 不管是萧岚欣也好,徐孜颜也罢,还是现在的你,都是对宸王倾慕多年,却被我半道上抢了,爱而不能得,因此恨透了我,所以处处针对我喽。” 李若雪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叶浮珣又笑了两声,说道:“这世上有些东西,把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弄到最后,只是一场空,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若雪突然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怒吼道: “玉偲苓你莫要得意,就算是我死了,日后也还会有无数个像我这样的人出现来对付你,宸王那样出色的人,你这种蛇蝎女人是配不上的,爱慕他的女子,又何止我们几个?” 虽然叶浮珣不喜欢李若雪这么说,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是对的,京城中的千金小姐们,哪个不是对白玉仙喜欢得不得了?走了徐孜颜,李若雪几人,往后还会有别人。 看来她这个宸王妃得加倍小心地活着才行了。 不过,她也用不着怕。 “宸王的心只属于我一个人,就算再来千千万万个你,我又有何惧?” “你……”李若雪恨得牙痒痒,可偏偏又对叶浮珣无计可施。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很快冷静下来,阴鸷地笑道:“你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与我说这些,而是有更加紧要的事吧?” “你果然是聪明人,”叶浮珣收住脸上虚假的笑容,缓缓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说吧,在你背后指使你陷害我的人是谁?” “哈哈哈哈……”李若雪不答话,反而大笑几声,听起来倒颇有几分得意。“的确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不过嘛,我却不会告诉你。” “你是不会告诉我,还是不敢告诉我?” 叶浮珣并未发火,而是很冷静地反问住李若雪,她记得那天晚上李若雪跪在“女鬼”面前说过,她杀害徐孜颜,乃是迫不得已,徐孜颜不死,她自己就得死。 很明显,她也是被胁迫的,当然了,李若雪跟那醉风楼的伙计不一样,她杀人是被胁迫,然而诬陷玉偲苓是自愿的。 “两者皆有吧,”李若雪也不怕承认,“总之,你们就是问破了嘴,我也不会说的。” “我知道,你若说了,背后的那个人会杀了你,可你要想清楚,你如今已然被判了死刑,左右都是个死,说与不说其实没什么分别。” “你既清楚,又何必来问我?”李若雪不禁有些纳闷。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只要你把幕后黑手供出来,我便向摄政王求情,饶你一命。” “看来,你们当真是很迫切需要知道那人是谁啊。”李若雪挑了挑眉,脸上浮现恣意的笑容,思索片刻,她摇摇头,说:“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说,我宁愿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眸中迸射寒光,冷哼一声道:“李若雪,我给足了你面子,是你不要,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你纵然不说,我有的是让你开口的办法,一会儿你可不要求饶!” 说罢,叶浮珣转身出去了,李若雪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却并不畏惧,只是鄙夷地冷笑。 不一会儿,公差过来,粗鲁地拖着李若雪来到审讯的地方,这里墙角生着火,火光照亮四壁,墙壁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令人一见便忍不住心惊胆战。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实在不能忍受 叶浮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李若雪,见她被公差一脚踢中膝盖,迫不得已跪了下来,也毫无怜悯之心。 “李若雪,本王妃再问你一遍,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你说是不说?” 李若雪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 叶浮珣见状,吩咐道:“来人,把她绑上木架,先鞭打三十。” “是!”公差们领完指令,就把李若雪绑定起来,拿来皮鞭,毫不留情地抽下去。李若雪也硬气,死撑着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但毕竟是血肉之躯,到后面就忍不住开始痛苦叫出来了。 叶浮珣一边悠闲喝茶,一边欣赏着这血肉模糊的李若雪。直到打完,她才又问:“怎么样,有没有改变主意了?” 李若雪淬了一口,愤怒道:“你想都别想,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说!” 叶浮珣看李若雪嘴那么硬,于是把茶杯重重地摔在茶几上,怒道:“那就继续打!打到她肯说为止!” “等等!”公差正要动手时,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目光落在李若雪那如青葱一般修长纤细的手指上,阴恻恻地笑道:“换个刑具,上夹棍!” 正所谓十指连心,她就不信,李若雪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能受的住这种痛楚。 李若雪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被套上了夹棍,心底不由一阵颤抖。 “啊……” 李若雪的嗷叫声自审讯地方传出,响彻整个天牢,她以为自己连死都不怕了,没有什么痛苦不能承受,待尝到了这锥心碎骨之痛时,她才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玉偲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这个毒妇,你会遭报应的的!” 李若雪一边痛苦地叫喊,一边还不忘咒骂。 叶浮珣置若罔闻,以一副悠闲地姿态在一旁喝茶。过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李若雪终于捱不过,晕了过去。 “王妃,她晕过去了。” 叶浮珣眨也不眨一下眼皮,冷冷地说道:“拿水泼醒!” 哗啦一声,冰冷的水泼在李若雪的脸上,令她一个激灵睁了眼,意识渐渐恢复清明。 叶浮珣缓缓走了过来,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啧啧,瞧瞧你这副鬼样子,当真是叫人看了都不禁心生同情,你的手本来很会弹琴吧?现在算是毁了,你说可惜不可惜?” 李若雪挪动嘴唇,艰难地说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呵?做鬼?”叶浮珣挑眉,笑得何其灿烂,“你别想了!在你说出幕后主使者之前,我是不会让你死的,我只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俯身拿起木勺,舀了一勺身边木桶里的水,说道:“你知道这水里面掺了什么吗?” 李若雪心头一颤,满目恐惧。只听叶浮珣吐出一个字:“盐。” “你,你要做什么?” 叶浮珣阴笑一声,把勺子里的盐水倒在李若雪被鞭子抽烂了的手臂上,李若雪立刻感觉有千万把刀子在割自己的肉,仿佛每一刀都要割到骨头上去,疼得实在不能忍受。 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长得什么样,竟然能想出这么多折磨人的花招。 叶浮珣问:“如果这桶盐水尽数泼在你身上,那么你的每一寸肌肉都会被蚀咬,疼痛将会是方才的十倍不止,你想要尝一尝吗?” 李若雪下意识地摇头,此刻她真的绝望了,死又不能死,说又不可说,她该怎么办?片刻后,她狰狞地笑了:“不如,我也来跟你做个交易吧?” 叶浮珣好奇,遂问道:“什么交易?” “我把幕后主使供出来,你让我嫁给宸王做侧妃啊?嗯?如何?”她这是在故意激怒叶浮珣,好给自己寻一条死路。 叶浮珣当即怒火中烧,啪地一声甩了李若雪一巴掌。“到现在还惦记着不属于你的东西,不知死活!” 李若雪咧开嘴笑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得逞的时候,却听见叶浮珣在笑。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让你去死了吗?我告诉你,在供出幕后主使之前,我是不会让你解脱的。” 到了这一步,李若雪仍然是不肯招供,看来她是被她背后的人胁迫得厉害,怎么也不敢供出那人来了,叶浮珣看着她实在觉得闹心,泼了一把盐水给她,以泄愤怒,然后拂袖而去。 既然李若雪这里得不到答案,那就只有另想办法了。 眼看着萧昀晨和玉芸璇的婚期越来越近,叶浮珣心想,必须要尽快揪出那个幕后黑手,否则只怕婚礼也会出问题。 “在想什么?眉头都皱到一块儿去了。”白玉仙走过来,打断了叶浮珣的思绪。 “这么多天了,哪怕严刑逼供,李若雪还是不肯说出幕后主使,我担心,要是不把此人揪出来,到时候在昀晨的婚礼那天,又会闹出什么事。” 白玉仙抿了一口茶,问:“你觉得,那个人有可能是谁?” 叶浮珣摇头:“这个不好猜测,那人设计诬陷我,无非是想置我于死地,可这是为什么?是私仇还是别的原因呢?” “你以玉偲苓的身份来到东辰的时日尚短,除了太后和萧岚欣几个人,并没有结下别的仇人。”白玉仙凝眉分析道。 叶浮珣默默叹了一口气,心道:从嫁给你那天起,我便把城中未嫁的千金小姐们都得罪了,还说没有别的什么人? “况且,如果是私仇,大可以直接寻你报仇,没必要大费周折,杀了徐孜颜,又把李若雪拉下水来对付你。” 叶浮珣点点头,觉得白玉仙说的很对。“既然不是私仇,那就是公事了?” “我认为,极有可能是跟和谈之事有关,”白玉仙盯着茶水面上浮动的茶叶,静静地说道。 “你是西国的公主,又即将要返回西国探望西国的皇帝,如果这个时候你死了,西国皇帝肯定会追究,两国会再起冲突,盟约作废。” “你是说那人的目的是想激起东辰和西国两国交战?”叶浮珣忽然眉心一跳,“难道是玉修楠?” 白玉仙却摇头:“不,我觉得不会是玉修楠。他是西国的使者,千里迢迢来到东辰,就是为了和谈,还要把玉偲苓带回西国。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引他出来 过这么长的时间,终于达成目的,他没有必要再去破坏。”???.23sk. “也对,”叶浮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既不是玉修楠,那就只能是东辰国自己人了。” 白玉仙谈道:“没错,很可能是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不然怎么能让李家卖命。” 叶浮珣神情凝重地顿了顿,说:“那人处在暗处,朝中有权有势的大臣并不少,实在不好找。” 白玉仙盖淡然地道:“那我们便来一招引蛇出洞,引他出来。” 第二天,大理寺传出消息,说李若雪提出条件,只要饶她不死,便将幕后指使她杀徐孜颜的人供出来。 这一消息就传遍京城,都在议论,会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暗中策划这么一场大阴谋。 晚上,天牢一切如常,狱卒们各处巡视着,到了子夜过后,才停止巡视,只有各个关口有狱卒把守,里面犯人们都已经入睡,安静得很。 不知过了多久,当狱卒们昏昏欲睡的时候,几条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屋顶,他们扔下几支烟筒,只发出清脆的几声响。 立刻有白色的烟雾自烟筒里飘出,于空气中浮动,其中一个狱卒听见动静睁开眼一看,知道出事了,刚要开口喊人,便觉全身无力,两眼一抹黑昏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一样,陆陆续续地倒在地上。 几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一跃而下,迅速进入天牢,来到重犯区,关押李若雪的牢房。 因为吸入了迷烟,李若雪也昏迷了。所以当黑衣人用刀砍断锁链的时候发出的哐当声响也没听见。 黑衣人靠近李若雪,扬刀就要砍下去,不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数十名禁卫军冲了进来,全都拔刀相向,将小小的牢房围得水泄不通。 黑衣人们目光一凛,紧紧盯着从人群中走出来的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个人,心知自己中计了。 叶浮珣冷笑:“果然,你们一听到李若雪要供出幕后主使,就迫不及待地来灭人灭口了!” 白玉仙冷漠地说道:“外面都是禁卫军,你们走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其中一个黑衣人拿刀抵住李若雪的脖子,厉声道:“放我们走,否则我杀了她!” “你杀吧,她反正也是要上刑场的,现在杀了她倒是免了许多事。”叶浮珣摊手道。 黑衣人们走投无路,相互看了一眼,竟二话不说地拿刀抹了脖子,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这……”叶浮珣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本以为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不惜命。 白玉仙俯身下去,揭开黑衣人脸上的布巾,发现其左脸上都刻了一个月牙形的图案,似乎是属于某一个暗里杀的组织。 禁卫军首领带着人过来搜看,在其中一个尸体的左手拇指上发现一枚扳指,扳指的内侧刻着“文远”字样。 “王爷,您看看这个。” 白玉仙接过扳指一看,眸光一闪:“文远……文远侯,看来,得去文远侯府一趟了。” 到达文远侯府的时候,天刚刚放亮,一天的第一抹阳光洒落,照耀在朱红色的大门上,熠熠生辉。 一名禁卫军跑过去敲门,敲了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一看门外聚集了这么多人,还有气势汹汹的禁卫军,登时脸色大变,连忙去通知主人。 管家毕恭毕敬地将白玉仙等人迎进门,很快到了前厅门口。“王爷王妃稍等片刻,小人已经命人去通知侯爷了,二位请进去喝杯茶再说。” 白玉仙摆手:“不必了,本王有要紧事见文远侯,就在这里站着等他过来。” 管家知道事情很严重,也不敢多言,便乖乖地退到一旁去。不多时,文远侯及其夫人匆匆而来,见到满园子站满了禁卫军,也都震惊不已。 “王爷,不知出了什么事,竟劳烦您亲自大驾光临?” 白玉仙吩咐禁卫军把几个人黑衣人的尸体抬进来,放到文远侯的跟前,问道:“不知文远侯可认得这几个人?” 文远侯将视线移向地上的尸体,立刻看见了其脸上的月牙印记,神情一瞬间凝滞,说不出话来。 只需要看他的脸色便知,就算他不认识人,也该认识他们脸上的印记。 叶浮珣明知故问:“侯爷究竟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文远侯赶紧移开视线,眼神闪烁着,思忖须臾,只能摇头:“不,老臣不认得。不知这几人是哪里来的?与文远侯府有何干系?” “这也正是本王要问侯爷的。”白玉仙拿出那枚扳指,道:“这扳指乃是从其中一人手上拿下来的,上面刻着‘文远’二字,想必是出自侯府,侯爷总该认得?” 文远侯接过扳指一看,身躯蓦然一震,脸色变得青紫。这扳指原本乃是他的所有物,后来办事的时候用作通信信物交给了那个人。 “这,这……” 白玉仙道:“文远侯若是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只要派人拿着扳指去城中的玉器店打听,相信不用花多少功夫就能查出它属于何人。” 文远侯知道再也不能瞒住,唯有承认。“是,这扳指原本是臣的。” 叶浮珣问:“那也就是说,这几个人也都是听你号令的?” 事到如今,文远侯已经能预见自己的下场,他不是不可以把那个人供出来,换自己一条命。 但那人让手下戴了他的扳指,就说明他选了他做替罪羊,那人势力太大,倘若他违背他,整个侯府都会有危险,因此,他只能自己把一切扛下来。 “没错,这些人都是臣十几年来暗地里豢养的死士,专门为我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回徐孜颜之死,指使李若雪诬陷王妃,也是臣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阻止东辰和西国谈和。 臣听闻李若雪要供出幕后主使,心里慌张,便派人去杀她,不料……” “不料却中了我等的圈套。”叶浮珣紧盯住文远侯,虽然他全部供认不讳,神色也没有什么不妥,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一千八百五十八章 纸包不住火 “你为什么要阻止和谈,引起两国交战?”白玉仙问道。 文远侯很轻松的道:“因为我痛恨西国,我的三个儿子都是死在西部战场的,我是不可能跟西国和睦相处,我要为我儿子报仇,所以想接东辰国的力量!” 文候侯府本是京城的名门望族,只可惜三兄弟却陆续死在沙场,侯府便日渐落魄了。 “万统领,把他带走吧。”白玉仙转身,背对文远侯,无奈地吩咐道。 禁卫军统领领命,文远侯却突然跪了下去,恳求道:“王爷,此事乃是臣一人所为,臣的家人一概不知,请王爷不要为难他们。” 白玉仙沉默了须臾,点头应承他:“好,念及文远侯主动招供,府上又出了三名英烈,便只问罪文远侯一人。” 离开文远侯府后,叶浮珣叹息道:“其实文远侯也是个可怜之人,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现在又入狱,膝下竟无半个儿女在旁,该是何等苍凉。” 白玉仙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原本他可以安乐到终老的,只可惜走错了路。”他见叶浮珣依然紧皱着眉头,便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烦扰的事?” “你觉不觉得文远侯招认得太快了?甚至不等你审问就承认了一切。” “或许是因为我们拿出了证据,他心知纸包不住火,便不再隐瞒了吧。” 叶浮珣却不以为然,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觉得文远侯的招供透着一股急切感,想要尽快把罪名揽上身一样。 想了一会儿,她甩甩头,心想,可能是她多虑了吧。 文远侯供出死士集结的所在之处,白玉仙派兵一并围剿,此事告一段落。 几天之后,摄政王迎娶西国芸璇公主,举国欢庆,京城从一大早便热闹非凡。玉芸璇一直住在驿馆,因此花轿也是去那里接人。 叶浮珣一大早先去了驿馆,向玉芸璇表示祝福,并以娘家人的身份将她送上花轿。 这场婚礼虽然准备得有些仓促,但丝毫也不逊色于当初白玉仙迎娶玉偲苓时的场面。 从驿馆到摄政王府的一路上,都铺上了红绸,路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都仰着脖子往送亲队伍那里瞧,想一睹公主的风采,然而除了大红花轿,什么也看不见。???.23sk. 队伍浩浩荡荡的,犹如一条红色的龙,慢慢地绕着城走,十分壮观。 送亲队伍要绕城一圈,然后再去摄政王府。行至宽阔的集市街,正当众人沉浸在喜庆的氛围当中时,一群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手持着长剑自屋顶跃下,将队伍团团围住。 百姓们见状,皆吓得四下逃窜,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快保护公主!”亲自护送玉芸璇的玉修楠抽出佩剑,高声吩咐道。 轿子里面的玉芸璇听见外面的动静,赶紧掀起帘子往外看,却见外头护卫队已经跟黑衣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数量很多,且个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几乎一剑可以杀死一个人,其凶狠程度令人胆寒。 玉修楠眼看着护卫队死伤过半,而黑衣人却还在奔着玉芸璇所在的方向厮杀,暗道不妙,赶紧吩咐手下:“快去摄政王府报信,要快!” 玉芸璇知道黑衣人是冲着自己来,一时脑袋一片空白,连思考都不会了。直到听见刀剑的声音越来越近,她才有了反应,挑帘往外看,已是横尸遍地。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随着风灌进来,令玉芸璇差点吐出来。可她没有时间难受,因为护卫队的最后一层防护已经被攻破。 一名黑衣人挑开帘子进来,拿剑抵住她的脖子,冷声道:“不要动,否则我就一剑杀了你!” 玉芸璇不敢反抗,任由黑衣人将自己拽出花轿,然后跃上屋顶。 “二哥救我!”玉芸璇想挣脱黑衣人的钳制,可她的力气太小,挣扎丝毫没有作用。 “放下她!你们究竟想做什么?”玉修楠看向屋顶,愤恨地大喊。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不屑回答玉修楠,铁臂一揽玉芸璇的腰,转身往后跃下,消失在蔚蓝的天空下。 黑衣人见任务完成,便也不再恋战,以最快的速度撤退,护卫队剩下的人赶忙追上去,但很快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萧昀晨收到消息赶来时,现场已是血洒满地,几百人的送亲队伍,只剩下不到五十个人。玉修楠颓然地坐在石阶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萧昀晨来,他立刻弹跳起来,怒气冲冲地拽住他的衣襟。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我妹妹已经让黑衣人给抓走了!我告诉你,如果芸璇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们整个东辰国陪葬!” 萧昀晨挣开他的手,怒道:“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我比你更加着急。”可是此刻他不能乱,必须要冷静下来,冷静思考才能救玉芸璇。 “那些黑衣人往哪个方向逃走了?” 一护卫回答道:“是东城门的方向!” “万统领,调出三千禁卫军,城内城外仔细搜捕,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万统领顿了顿,又说:“王爷,听护卫们描述,那些黑衣人脸上都有月牙形印记。” “又是月牙形印记?”萧昀晨大惊,文远侯豢养的三千死士不是都已经被剿灭了吗?从哪里又冒出来带月牙印记的黑衣人? 萧昀晨于是来到天牢,找到文远侯。 文远侯睁开眼,见萧昀晨来人竟是萧昀晨,且一身喜服,不由震惊。“王爷,你这是……” 萧昀晨拿剑指着他,厉声质问:“说,你把芸璇公主抓到哪里去了!” 文远侯一脸茫然地问:“王爷此话何意?芸璇公主怎么了?”他记得今日可是摄政王迎娶芸璇公主的大喜日子,王爷怎么会来问他要人? “别装傻了!你的那三千死士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吧?今日又出动上百人,当街劫走西国公主,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把人带到哪里去了,说!” 文远侯吓住了,难道黑衣队又出动了?还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将西国公主劫走了?到底那个人什么目的。 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不见棺材不落泪 如果芸璇公主在东辰国被杀,西国就不会作此罢休的,到时还会借口发动战争,到时东辰国边关自此又将不得安宁。 萧昀晨已经失去耐心,一手将文远侯提起来,威胁的口吻说道:“再不开口,本王现在就杀了你信不信?” 这时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正好闻讯赶来,见萧昀晨提剑要灭人,赶紧上前阻止。 白玉仙用力将萧昀晨拉开,叶浮珣则劝说道:“昀晨,你冷静一点!现在只有他能给我们线索,杀了他芸璇公主怎么办?” “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为仗着有军功我就不敢杀他,我要让他知道,如果找不到芸璇公主,不但是他,就连文远侯府的人我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昀晨已然失控,若不是白玉仙拉着,方才便真的刺了文远侯一剑。 “昀晨!你身为摄政王,本该临危不乱,怎能遇到这么点事就自乱阵脚?”白玉仙厉声责备道。 叶浮珣也道:“是啊,公主还等着你去救呢,你现在不能乱!” 萧昀晨把剑扔在地上,这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白玉仙看向文远侯,问:“你其实并不是那些死士的主子,你跟他们一样,也是听命于别人,是不是?” 文远侯愣愣地站着,默然点头。 “那人是谁?” “我不能说。” “那伙人往东城门的方向撤离,你知道他们的窝藏据点在哪儿?” 文远侯顿了顿,回答道:“在东边八百里外的曲安山。那山谷里有一个山寨,实际上就是死士的窝藏点。” 话音刚落,萧昀晨已经快步走了。 “文远侯,你最好祈求上天让芸璇公主安然无恙地回来,否则你就是死十次也难辞其咎。还有你府上的百来条人命,也莫想保住。” 白玉仙说完,便与叶浮珣也离开了。 文远侯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原本他以为自己替那人将所有罪责背下,就能保住侯府众人的性命,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当街掳走西国公主,又一次将他推下深渊。 他一个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么会沦落至此? 萧昀晨离开天牢后,立即集结了两千禁军赶往曲安山。 玉芸璇被黑衣人带走之后,便被他打晕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黑漆漆的环境里,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她身上绑了绳索,整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上,难以动弹。 因为不可视物,又回想起当时黑衣人嗜杀的场面,她忍不住脊背发寒,心里尽是恐惧。也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她劫走? 她现在又身处哪里?二哥他们能不能找到这儿来?还有萧昀晨,他会不会来救自己呢? 浑身动不了,玉芸璇只有乖乖地躺着,养精蓄锐。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轰隆地一声,有脚步声走近,应该是有人开了石门走进来了。 听脚步声,似乎有不止一个人。 玉芸璇提高警惕,睁开眼睛一看,突然有火光亮了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和黑色长袍下摆。 然后玉芸璇抬头往上看,见到一张面带银色面具的脸,他在打量着她。她注意到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里面什么都没有,看来是专门用来关人的。 来人接过身后侍女手里的蜡烛,蹲下,托起玉芸璇的下巴,细细端详,片刻后发出一声轻笑,说道:“倒真是个罕见的美人胚子,萧昀晨那小子可是有福。” 玉芸璇一惊,心里奇怪,此人跟萧昀晨有什么关系?听他说话的声音,约莫只有二十多岁,怎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闹出这么大的事? 她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掳我来此?” 对方修长如玉的手指在玉芸璇沾了泥土的脸上,答非所问地说:“你这张脸这么完美,弄脏了多可惜。” “你别碰我!”玉芸璇愤怒地扭开头,可还是没能躲开男人的手。 “有脾气的女人,本阁主最是喜欢。”他说着,站了起来,轻声吩咐道:“给她松绑,带到客房去梳洗,把这身刺眼的大红喜服换了。” “是,阁主。”两名婢女福身领命,遂上前给玉芸璇解开绳子。 玉芸璇心里一团疑问,一直问婢女这里是什么地方,然而她们俩就跟不会说话一样,任玉芸璇打也好,骂也好,闭着嘴就是半点声音都不出。 出了石室,玉芸璇感觉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山谷,四周都是高山,山上青木葱茏,林木茂盛,谷中建了一座座房屋,皆是用木材建成,一栋挨着一栋,目光所及之处,越有二三十栋。 看来这是个山寨。 玉芸璇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这里的环境清幽,风景秀丽,很适合隐居。 婢女带着她进了其中一栋屋子,房间宽敞开阔,摆设齐全,跟外面大户人家家里的布置没有什么区别。 “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姑娘沐浴。”其中一个婢女终于开口了,伸手就要来解玉芸璇身上的衣物。 玉芸璇退后两步,目光炯炯地瞪着她,道:“你干什么?我不要沐浴!走开!” 奴婢微微笑着,说:“姑娘,阁主吩咐奴婢二人给您梳洗,奴婢就一定会遵命,不管您愿意与否,您是没有权力拒绝的,还是不要耽搁时间了。” “你们……”玉芸璇气不打一处来,可她方才已经反抗过了,这两个婢女武功不弱,她根本不是对手,挣扎也是无效。 “那你们出去,我自己来。” “不行,奴婢二人是来服侍姑娘的,怎能让姑娘自己动手?” 玉芸璇顿时无语,这都是些什么人? 最终,她还是没能拗过这两个小丫头,任由她们帮自己宽衣解带,洗漱打扮,然后穿上纯白的长裙,被送到另一个房间。 萧昀晨带领禁军曲安山开外,顿时停了下来,俩钱人继续前行,还没到山谷就被发现了 于是,他便决定先带领一百精锐先行去打探,想办法潜入山寨,找到玉芸璇后,再点发信号弹,由玉修楠带着剩下的人前往,里应外合,将死士一举歼灭。 第一千八百六十章 虚惊一场 在萧昀晨走后不一会儿,白玉仙和叶浮珣也来了,听道萧昀晨只带了百个人深入虎穴,白玉仙十分担忧。 于是再派了两百个人前往山谷的方向,准备潜伏在山寨外面,好随时接应。 山寨的入口,就在山谷的入口处,寨墙由大石堆砌而成,形成一座高高的堡垒,上面有两座观楼,各站着两名守卫。 大门是由铁打造而成,就跟一般的城门差不多,又厚又重,此时大门紧闭,除了楼上看守的守卫,从外面根本看不到人。???.23sk. 要从大门溜进去,十分艰难。 而此处高山险峻,从两边的大山偷偷潜入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那样得耗费大量的时间,而且也容易被人发现。 就在萧昀晨无计可施的时候,看见大门忽然打开了,一对黑衣人整齐地行了出来。他们并不走远,只是在寨门的附近巡视。 看来这是一支巡逻队,只要有人出来,那就好办了。 巡逻队一共有十二个人,所以最多只能混入四五个人,否则生面孔多了,就会被怀疑。萧昀晨于是挑了四个禁卫军与自己靠近巡逻队,伺机而动。 五个人躲在灌木丛里,待巡逻队走过时,悄无声息地掳走队伍最后面的五个人,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他们的衣物,返回队伍。 幸好这些人脸上并没有月牙印记,否则还真假扮不了。 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刚进入队伍,最前面的队长便转过头来看,正好看见他们归队。 他皱着眉走过来问:“你们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萧昀晨放粗嗓音,解释道:“方才我们几个听见木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有人,于是走过去看,不料只是一只小野猪而已,虚惊一场。” “是吗?”队长上下打量他,“我怎么之前好像没见过你,是新调过来的?” 萧昀晨呼吸一滞,随即点头道:“是,属下刚调过来没几天,所以您看着面生。” 队长点点头:“我们巡逻队纪律严明,可不比其他的队,在巡逻的时候若发现什么不对,要立刻通知其他人,不得擅自行动,记住了吗?” “是,属下谨记。”萧昀晨连忙点头。 “好了,巡逻了一圈,回去吧。”说完,队长又回到队伍前面,领着其他人进入山寨。 玉芸璇在房里等了好久,实在是无聊了,便准备自行出门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逃走。不料刚打开门,就看见守在门口的两名婢女。 “你们一直守在这儿啊?” 婢女点头:“是,姑娘,在阁主到来之前,您是不可以离开这间房的,还是回去吧。” “我在房里闷了很久了,想出去透透气。” “不行。” “你们……”玉芸璇无奈,跺了跺脚,只好回去。 刚重新坐下,门口便传来一道低沉又带有调侃意味的声音:“公主是想着出来见见本阁主吧?” 转头看过去,只见一身月白长袍的男人缓缓走来,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身形颀长,举止优雅,一头青丝半束,垂落在后背,仿若降世谪仙。 玉芸璇看着他,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男人发出一声轻笑,走到玉芸璇身前,伸手去抚摸玉芸璇的脸,“把泥污洗掉了,再换上这洁白的衣裙,果然是完美无瑕。” 玉芸璇把头一扭,霍然站起,愤然地再次问道:“我问你呢,你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把我抓来?” “为什么?”男人兀自在桌边坐了下来,倒上一杯茶,却并不喝,“你这么美丽,我抓你来,自然是要让你做我的阁主夫人了。” 玉芸璇又惊又怒:“我是西国公主,又是摄政王的王妃,怎可能做你的什么阁主夫人?真是可笑!” 男人却说:“有什么不可能?你这还不是王妃呢,只要我把你掳到这儿来,让你成为我的女人,你还能不做我的阁主夫人?” 他的语气有一种不善的气息,仿佛瞬间化作了一股寒流,袭入玉芸璇的身体,凉透四肢百骸。 “你休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跟着你!” 话音未落,男人便顷刻间逼近玉芸璇,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语气变得冰冷:“是吗?那不如就试一试,看看你成为我的女人之后,是选择死呢,还是选择做阁主夫人。” “你,放开我……”玉芸璇被掐得有点呼吸困难,与此同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她用尽全力想推开男人,却被他捉住双手,瞬间整个人受到推力,倒在了床榻上。 男人立刻压了下来,玉芸璇慌乱至极,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可是没有作用,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很轻易地便能治住她。 “放开我,你走开,走开啊……” 玉芸璇只能不停地哭喊着,眼泪自眼角滑落,滴在被褥上,很快渗透进去。 她感觉到肩膀一凉,外衣已经被脱了一半,男人一边亲她的脸颊,一边扯她腰间的丝带。 “放过我,求求你了,求你……” 玉芸璇进行最后的挣扎,向男人发出恳求的哭声。 就在她绝望时,男人忽然停下了动作,他离开床榻,整理好衣衫,目光阴寒地看着玉芸璇,冷哼一声。 “本阁主从来不喜欢勉强女人,你既如此不愿意做阁主夫人,那便算了吧。” 玉芸璇慌张地拉起被子,缩到墙角,眼泪止不住地流出。 她以为男人终于肯放过自己了,不料又听他说:“本阁主是个慷慨的主子,我不要了的女人,通常都会赏给那些下属,今日能尝到你这么个大美人,他们算是有福了。” 玉芸璇的身体一颤,满脸惊恐地看向他。“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邪恶笑着道:“等会你就知道了。”说罢,他离开房间。 看到男人离去,玉芸璇赶紧上门前去开门,而门却外面反锁着,又去开窗,窗推不动。这房间就像铁笼一般,将她困住了。 “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第一千八百六十一章 闯入山寨 正当玉芸璇疯狂地乱窜时,门突然哐当一声踹开,好几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一见到玉芸璇的姿色,当即两眼放光,口水都流了下来,发出贱笑,不停地搓着手走过去。 “你们不要过来,走开!”玉芸璇一步步后退,双腿发软,很快就到了墙边,没有退路可走了。 “小美人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只会让你快乐,不要躲嘛。” 他们一边逼近,一边开始脱衣服。玉芸璇连哭的机会都没了,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猛然地扑了过来,把她压倒在地上。 “走开,不要碰我!”玉芸璇做着无效的挣扎,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令她忍不住作呕,可是此刻她更想的,是去死。 然而,她的双手被拿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她连死的能力也没有。 难道这就是她的结局吗?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没完成,就要毁在这里了吗? 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玉芸璇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了。 突然又是哐当一声巨响,房门再次被踹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夺门而入,将几个侵犯玉芸璇的男人踢倒在地。 正是匆忙赶来的萧昀晨。他看见玉芸璇衣衫不整,浑身颤抖地蜷缩成一团,心不由一痛,赶紧脱下外衣,上去给她披上。 但受惊过度的玉芸璇疯了似的,推开萧昀晨就往后躲,最后环抱着自己在墙角里瑟瑟发抖。 萧昀晨也跟着揪住,一阵阵地疼。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刚提步,玉芸璇便大哭大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公主,是我,我是萧昀晨,你看清楚,我是萧昀晨!” 萧昀晨用外衣将玉芸璇裹住,然后紧紧地将她抱住,用温柔的声音安慰道:“没事了,不要怕,有我在,不要怕,没事了。” 玉芸璇终于听出了他的声音,渐渐安分下来,靠在这温暖的怀里放声大哭。 萧昀晨此刻自责万分,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差点让她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对不起,对不起……” 玉芸璇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好温柔,好安心,于是恐惧消散,慢慢地安静下来,止住了哭泣。萧昀晨这才松开她,说道:“来,我带你走。” 双腿还在发抖的玉芸璇只能将大部分重心放在萧昀晨身上,由他半抱着走。刚行至门口,便见白袍男子迎面而来。 他悠然地说道:“萧昀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来了,还赶到得这么及时。” 萧昀晨神情一凛,端详着此人,冷声道:“你是谁?” 男人呵呵一笑,说:“天青阁的阁主。” 天青阁?萧昀晨皱了皱眉头,感到困惑,他从未听说过这么个门派。“就是你在背后操控文远侯,破坏东辰和西国的和谈?” 男人回答道:“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喽。” “别跟本王打哑迷!”萧昀晨怒道,“我告诉你,跟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若是不安分守已,本王必将你天青阁覆灭!”m.23sk. 男人非但不惧,反而大笑几声,道:“谁死谁生还不一定呢,得较量了才能定胜负,不是吗?” 这时,一个黑衣人急匆匆走过来,在男人耳边低语道:“阁主,外面有大批禁卫军攻进来了。” 男人不屑地勾唇一笑,点点头说:“让所有人从后方撤退。”而后又转而向萧昀晨道:“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萧昀晨扶着玉芸璇,无法去追击对方,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于人群之中消失。 禁卫军很快就闯入山寨,与寨子里的寨民和守卫对战,一时间厮杀声震响山谷。 玉芸璇虽然身体上没有受伤,却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萧昀晨需得尽快带她离开。出了山谷,便将她安置在叶浮珣派人准备的马车里,然后拖叶浮珣将玉芸璇送回驿馆。 “嫂嫂,你先送公主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稍后去看望。” 叶浮珣点头:“你们小心一些,我先走了!” 一路上玉芸璇都躺在软垫上一言不发,脸上也不见丝毫表情,目光呆滞地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浮珣知道她现在肯定还心有余悸,便没有吵她,任由她愣着,直至到了驿馆门口,才轻声提醒道:“三姐,回到驿馆了,我扶你下去吧。” 玉芸璇猛然回神,点了点头,由叶浮珣搀扶着下了马车,回到房间。叶浮珣感觉得到,她的身子还微微地在颤抖。 她不知道在山寨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多问,唯有劝着她躺下休息。 “三姐,一切都过去了,这里是驿馆,你安全了,不用怕,好生休息,不要多想,知道吗?” 玉芸璇木然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却又突然睁开,紧握住叶浮珣的手,恳求道:“六妹,你不要走,留在这里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叶浮珣微微一笑,轻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好,我留下来陪你。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玉芸璇受到安慰,放松了不少,终于慢慢地入睡。 叶浮珣果然没有离开,一直在房里守着,直到天黑透了,她见玉芸璇还在熟睡,便出门,打算去询问一下山谷那边的情况。 正好走到院子门口时,碰到刚回来的萧昀晨和玉修楠二人。 “公主情况怎么样?”萧昀晨急忙问道。 叶浮珣回答道:“公主已经睡下了,你们放心,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伤,休息两天应该就无碍了。” 萧昀晨松了一口气,说:“没大问题就好。” 萧昀晨也想到房间里看看玉芸璇,想还没未拜堂,这样进去不太好,便打消了念头。 忽然身旁的玉修楠气愤愤地哼了一声,说: “你们东辰可真大胆,竟然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当街将西国公主掳走,真是的胆大包天了,也不知是歹人太厉害,还是你们的禁卫军太没用,人都看不住!” 叶浮珣身份敏感,不好插话,偷偷地瞄了萧昀晨一眼,听他说道: “今日统领送亲队伍的人可是你二皇子,起初本王提议让禁军统领护队,二皇子你不同意。 第一千八百六十二章 事事谨慎 今日出了事你便把责任尽数推在我东辰护卫身上,难道你就没有半分责任吗?” 玉修楠瞬间恼羞成怒,瞪着萧昀晨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妹被劫都是本皇子的过错了?” “难道不是?” 叶浮珣眼看两人将要掐起来,赶紧做调解:“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今天的事是始料未及的,要说责任,大家都责任,但现在三姐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这些都不用重要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善后此事,还有再挑选吉日完婚。山谷那边的情况如何?可有擒住背后主使者?” 萧昀晨目光一暗,摇摇头:“没有,那个人逃得快,转眼就没了踪迹,只剿杀了寨子里的一部分黑衣死士。” “那以后可要特别加强京城的守卫,万不能再让他们有机可乘闹事。”叶浮珣皱眉说道。 “我知道。”萧昀晨点头,他已经把京畿营的将士全部调出,守卫增强到之前的三倍,京城现在就像铁桶一般,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今天公主突然被劫,婚礼被打断,只能另外挑选日子拜堂。于是,婚礼推迟到了半个月之后。而玉修楠回国的日子也只能推迟。 这段期间,玉芸璇一直在驿馆休养,叶浮珣偶尔过来探望。 萧昀晨将天青阁和那个面具男人的事告诉了白玉仙,第一眼见到那人,尽管看不到他的相貌,他却觉着似曾相识,他很可能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可思来想去,也猜不出来这人会是谁。 于是两人准备去问唯一跟那人有过接触的文远侯,不料文远侯竟然在狱中割腕自尽了,是在晚上死亡的,到了第二天早上才被发现。 萧昀晨虽然怪责文远侯,但毕竟他们父子四人都曾为国家浴血奋战,立下汗马功劳,还是下令将他厚葬了。 至于天青阁和那个面具男人,白玉仙动用了所有的暗卫追查,数天下来却毫无收获,自从那天之后,他和他的那些死士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一点踪迹也无。 就连江湖上的人,也都不曾听说过天青阁这么个门派,这个派别简直就是迷。 半个月过去,婚礼再次举行。 不过这一次没再出现插曲,一切都很顺利。 两人拜过堂之后,玉芸璇便被送进了新房。 叶浮珣在旁陪着,看玉芸璇双手紧握,便知她很紧张,笑着说道:“三姐,不必这么紧张,又不是上刑场。” 玉芸璇被她说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脸颊一红,顿了顿问道:“你与宸王成婚时,有紧张吗?” “我?”叶浮珣想了想,她和白玉仙成亲那天,也是发生了很多事,差点被闹得拜不成堂,那时要对付突变事件,她哪里有时间紧张? 况且,在那之前她跟白玉仙已经很熟,也不至于紧张。“我好像没有怎么紧张。” “六妹……”玉芸璇喊了一声,又忽然不说话了,好像欲言又止。 叶浮珣问:“三姐有什么话说?” 玉芸璇犹豫须臾,说:“你明天就要跟二哥回西国了,我有点为你担心,总觉得二哥父皇他们有什么别的目的,整件事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总之,你回了西国,万事小心就是。” 闻言,叶浮珣心中甚为感动,不论玉偲苓如何悲惨,至少还有这个姐姐是真心待她的,如果她知道,应该是很欣慰的吧。23sk. “三姐放心,我会的。” 她握住玉芸璇微凉的手,又道:“你也是,东辰这淌水也深,浑浊不堪,不好趟,你既身为摄政王王妃,日后的麻烦事肯定不会少,你也要好好保重,事事谨慎。” 叶浮珣担心的,是玉芸璇的心性,相比其他人来说,她单纯太多。 在王府里,萧昀晨会防着她,甚至可以将她掌控在股掌之间,却永远不会害她,可要遇上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正说着,房门敲响了,外面传来萧昀晨的声音:“公主,我要进来了。” “三姐,新郎官来了。”叶浮珣牵开嘴角一笑,起身去开门,见一身喜袍的萧昀晨地站在门口,笑眯眯地说道:“嫂嫂,大哥在外头等你呢,还不快去?” 叶浮珣白了他一眼,道:“呵,就这么等不及了?” 萧昀晨呵呵地笑了几声,说:“俗话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嘛,洞房花烛可耽误不得。” “好好,我不耽误你们,快进去吧。”叶浮珣回头瞧了一眼,踏出房门,把萧昀晨推进去,又贴心地关上房门。 蓦然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去。 盖头下的玉芸璇看着萧昀晨慢慢走来,心猛然加速,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还没准备好,盖头便被掀起了,眼前烛火摇晃,她咬着唇,不敢抬头。 萧昀晨见识过玉芸璇的美,而且几乎每次见她,她都美得不一样。但没有一次像此刻这般,美得无与伦比,美得摄人心魄。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停跳了一拍,全身的血液仿佛都热了起来。 不管日后如何,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为她动心的。 “今夜的公主比往常见时,还要美上三分呢。”他由衷地夸赞着,俯身托起她洁白如玉的下巴,轻轻在她樱红的唇瓣上印下一吻。 玉芸璇高悬的心突然间落地,无数的甜蜜从心间涌出来。她初次品尝到了,什么叫做幸福。她想,如果这幸福可以永恒,她愿意倾尽一切来交换。 叶浮珣从后院出来后,便见白玉仙等候在前厅前,月色下,他负手而立,仰首凝望着夜空,背影修长而笔直,却没来由透着一股孤凉之感。 她走过去,从背后紧抱住白玉仙。 叶浮珣说:“咱们回家吧。” “好。”两人就出了摄政王府。 叶浮珣笑着说:“今夜月色好美,不如咱们走路回去吧?” 白玉仙宠溺地一笑:“好,听你的。” 两人在月下一边走,一边聊天,倒觉得十分惬意。 忽然,叶浮珣问道:“你说,要是芸璇公主到最后真的做了什么对东辰国不利的事情,云晨会怎么处置她?” 白玉仙沉吟须臾,说:“公事公办吧!” 第一千八百六十三章 一起涉险 “云晨当真狠得下心?”叶浮珣心有不忍,毕竟玉芸璇也是身不由己的。 “这不是狠不狠得下心的问题,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到那个时候就算是他不忍心,朝中百官也必定容不下芸璇公主的。” 白玉仙说着,俯首看向叶浮珣,“怎么,不忍心了?” 叶浮珣点头:“玉芸璇其实跟以前的我,还有玉偲苓是一样的,都只不过是国家利益的牺牲品罢了,我真的同情她。” 白玉仙劝说道:“不要想了,这也是她的宿命,逃不了。” 叶浮珣叹息一声,不再想这个事,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叹气。 白玉仙挑眉问:“又怎么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叶浮珣惆怅地说道,“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白玉仙明知故问。 叶浮珣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承认道:“你啊,除了夫君,还能舍不得谁?” 白玉仙心中一片柔软,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难为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夫君,当初做决定的时候,可没想到过你夫君吧?” 叶浮珣撇撇嘴,嘟囔道:“你还记着呢,小气鬼。” “当然记得,与你有关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在心里呢,永世不会忘。” 叶浮珣仰头看着白玉仙,湿润了眼眶。白玉仙伸手揽住她的肩,说: “其实呢,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明天我会陪你一同前往西国。” “什么?”叶浮珣愕然,“你也要去?” 白玉仙点头:“是,我也要去。” “可是,那边很危机四伏。” “所以我才要去。” “那你在东辰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手上的所有事务已经移交给了别人。” 叶浮珣愣了,感动的同时也担心,有白玉仙陪伴当然好,但她不愿让他跟着自己一起涉险啊。“你还是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跟你一样,我决定了的事,不会更改。”白玉仙一口回绝,“叶儿,我是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 既如此,叶浮珣也无需多言。两人四目相对,相顾一笑。 翌日清晨,白玉仙和叶浮珣与玉修楠等人在城门会合。 萧昀晨和玉芸璇一同来相送。 几个人作了临别赠言,玉修楠看看东方已经探出头的太阳,催促道:“六妹,我们该起程了,两位王爷,三妹,你们回去吧。” 白玉仙笑了笑,说:“二皇子,忘记跟你说了,玉儿此行远去,本王甚不放心,故而决定一同前往。” “你也去?”玉修楠只是露出了一瞬的惊讶,而后便神色恢复原样,“宸王待六妹真是无话可说了。也好,这一路上有王爷护航,倒是安全许多。” “大哥,嫂嫂,一路保重,小弟在东辰期盼你们早日归来。”萧昀晨挥了挥手说道。 白玉仙点头:“我不在的时候,东辰国一切便交给你了。” 玉芸璇不舍地看着叶浮珣,小声叮嘱道:“回去之后,千万提防皇后娘娘,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然后又拔高声音道:“六妹,多多珍重,二哥,回去后代我向父皇和母妃问候,转告他们,我在这里一切很好。” “我会的,就此别过!”玉修楠说罢,翻身上了马。 对于方才玉芸璇低声对自己说话的举动,叶浮珣有些吃惊,她叫她提防皇后,可玉芸璇以前不是一直跟皇后很亲近吗? 一行几百人在旭日东升时,浩浩荡荡地向西方行去。 直到完全看不见时,萧昀晨才转身看向玉芸璇,见她怔怔地望着远方,竟双目含泪。 他便问:“舍不得你六妹,还是二哥?亦或是,彻底远离的家乡?” 玉芸璇觉得,萧昀晨似乎话里有话,眨眨眼睛说道:“都有吧,不论是六妹,二哥还是家乡,那都是我珍爱的,如今分离,我自然舍不得。” 萧昀晨莞尔一笑,牵住她的手往城内走。“走吧,回王府。” 本来玉修楠特意安排了马车供叶浮珣乘坐,但她嫌一个人闷在里面无聊,坐了一会儿便出来骑马了。 叶浮珣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京城,好好欣赏山水风光,今日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出了城之后,一路上便看见四处嫩芽新绿,生机勃勃,她便一下子起了兴致。 终于行到一平原处,叶浮珣笑道:“王爷,前路平坦宽阔,正适合纵马狂奔,咱们来赛马如何?” 白玉仙见她斗志昂扬,笑得如同天上的太阳一般明媚,不由心动,爽快地应答道:“甚好啊,一会儿你要是输了,可不要抵赖。” “我才不会抵赖,”叶浮珣说着,看向玉修楠问道:“二皇兄,你要不要一起啊?” 玉修楠淡淡地笑了笑,摇首说:“不了,我省得打搅你们夫妻。”???.23sk. 叶浮珣本来也就是礼貌性地问一下,当即冲白玉仙狡黠地一笑,挥起马鞭,往前方狂奔离去,白玉仙紧追上去。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绿色的原野中。 白玉仙有意让着叶浮珣,一会儿与之并驾齐驱,一会儿故意落后一些,两人皆心情舒畅,愉悦至极。 从东辰京都到西国的一路上大多都是平原,路途虽遥远,却甚是平坦,很好走,所以不会太过辛劳。 到了第八天,队伍已到了边境地区。 天快黑了,队伍不宜继续前行,如往常一样就地扎营。 晚上,叶浮珣和白玉仙二人准备入睡时,外面传来消息,说玉修楠失踪了。 白玉仙焦急的问自己的随从龙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二皇子会失踪?” 龙彬把打听了消息回答道:“回王爷,据二皇子的随从说,二皇子一个时辰前出去解手,过了好久都没有回来,于是随从们就去附近找寻,一直找不到人。” “这乌漆嘛黑的,他能去哪里去?”叶浮珣望着树林,“附近都是平原,最近的就只有前面的那片树林,我看他多半是误入树林,迷路了。” 龙彬担忧地说道:“这片林子可不小,要是当真迷失在里头了,恐怕不容易找得到,而且深山野林里,多有野兽出没,万一碰到野狼之类的,那就危险了。” 第一千八百六十四章 此事另有隐情 正说着,几个西国国的使臣匆忙地跑过来了,急切道:“公主,王爷,二皇子走失了,至今尚未寻得,得尽快多派一些人进入树林去寻找。 但是西国国带来的人还不够,希望公主和王爷能借一些人出来,与我等一同去找,拜托了。” 白玉仙和叶浮珣相视一眼,虽然心中对此事有所怀疑,但是既然对方开口恳求了,他们也不好坐视不理。 于是白玉仙吩咐道:“龙彬,从咱们的人里面分出一半的人,拨给几位大人,随他们一起去寻找二皇子。” “多谢王爷了!”几位使臣道过谢,急匆匆地走了。 白玉仙皱着眉头等了不多久,又说道:“龙彬,你和剩下的人留在这里保护王妃,我和宫云也出去找一找。” 他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玉修楠是极其聪明的人,不可能这么轻易令自己迷路,陷入危境,只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去!”叶浮珣急忙道。m.23sk. “不行,树林里危险,你留在这里,有龙彬保护,我更放心。” “可是你……” “你放心,以我的身手,再加上个宫云,即使遇到野兽也完全能应付,不会有问题的。”白玉仙宽慰叶浮珣。 “二皇子绝不能在回去的路上出什么事,否则无法跟西国皇帝交代。” 叶浮珣知道他说得有道理,遂点头:“好吧,那你们要小心。” “千万不要走开,等我回来。”白玉仙叮嘱完毕,带着宫云赶往树林那边。 这时,营地这边只剩下了白玉仙带来的一半人,西国的使团里,除了一两个上了年纪的大臣,其他人都出动了,一时间安静异常。 叶浮珣坐在火堆旁,凝眉深思,偶尔地,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狼嚎声音。 她在想,玉修楠一个如此精明的人,怎么会连路都分不清呢?况且,树林离这里尽管不算远,却也足有百余里,如果只是解手,不可能走那么远吧? 另外,他贵为皇子,明知夜里有野兽出没,他的下属怎么可能让他孤身一人走远? 难道玉修楠并不是迷失在了树林,此事另有隐情? 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闪入叶浮珣的脑海,她眉心一跳,霍然起身,连说两声“不对”。 龙彬诧异地问道:“王妃,您说什么不对?” “二皇子很可能并没有迷路,他是要对付王爷!”叶浮珣慌忙说道,“龙彬,快,咱们得赶紧去树林找王爷。” 龙彬也跟着慌了,但又想起王爷的吩咐,犹豫道:“可是王爷吩咐过,王妃您不能离开营地。” “王爷有危险,我怎么能安心地待在这儿?”叶浮珣拿起一把剑就走。 龙彬无法,只好领着其他人跟上去。 一行人举着火把,进入树林。 叶浮珣忧心白玉仙,步伐很快,龙彬等人紧紧围绕在她身旁,同时还要注意四周的动静,以防有野狼老虎等野兽突然冲出来,好将她保护起来。 林中树木茂密,完全将月光给挡住了,因此里面比外面要更加黑暗,如果不是有火把,根本就无法前行。 方才已经进了这么多人到这片树林,才过了一柱香的工夫,这就半点声响和踪迹看不见了,这说明树林很大很宽。 叶浮珣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在这么大一片树林里,要找人很难,而且,即便发生过打斗,都很难被人发现。 如果玉修楠当真是故意引白玉仙前来,必定事先设下陷阱,白玉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难有还手之力…… 叶浮珣越想越心惊,越来越着急,以致一下没注意到脚下,差点被石头绊倒。 “王妃,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您莫要太担心。”龙彬安慰道。 叶浮珣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白玉仙,哪里听得进去。 又走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看见前方有火光。龙彬挥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所有人停下脚步,隐约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 叶浮珣心头一震,赶忙加快脚步往前奔去。待她和龙彬赶到的时候,只见有一群人举着火把,地上躺着十来条穿着黑衣的死尸,地上的鲜血在火光下显得诡异异常。 叶浮珣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白玉仙,快步跑过去,上下查看他的情况。“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白玉仙吃惊地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待在营地吗?” “我以为你有危险,所以来找你了。”叶浮珣还不放心,忽然看见白玉仙前面的衣襟上有血,顿时慌了神,“你受伤了?” 白玉仙宽慰她:“这不是我的血,我没事,受伤的是二皇子。” 闻言,叶浮珣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旁边由两名随从搀扶着的玉修楠,不由讶然,她本以为玉修楠要杀白玉仙,怎的此刻受伤的却是玉修楠? 还有,这地上的黑衣人又是怎么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二皇兄怎么会受伤?” 玉修楠受伤很重,浑身被刺中了好几剑,失血颇多,此时已然昏迷过去。 白玉仙解释道:“方才我听到打斗声追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二皇子正被一群黑衣人围攻,看样子是为取他的性命而来的。” 玉修楠被带回了营地,救治及时,已经没有性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还在昏迷状态,一直到了第二天才清醒过来。 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闲来无事,便在附近游玩了一番,中午用完午饭后,叶浮珣就去探望玉修楠。 玉修楠身上裹着绷带,躺在床上,现在还不能下来走动。 “二皇兄,你怎么样了?可有好些了么?” 玉修楠微微勾唇,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虚弱地说道:“好多了,多谢六妹挂心。” “你昨天突然失踪,可把大家都急坏了,我们还以为你迷路了呢,想不到是被那群黑衣人给缠住了。” 玉修楠的眸光突然暗了下去,散发出幽幽的寒光。 叶浮珣试探着问道:“二哥可知道那些人的来历?究竟是谁想要取你的性命?” 第一千八百六十五章 接风洗尘 玉修楠冷笑一声,说:“在西国国,我的对头不少,想取我性命的人多了去了,我一时还猜不到。” 虽然他这么说,但叶浮珣却并不相信他的话,不过他既然不愿透露,她也就没必要再问。 坐了不多久,她起身道:“二皇兄没什么大碍,我也就放心了,你的伤挺严重的,需要好好休养,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先走了。” 从营帐里出来,没走多远便与白玉仙碰面。 “怎么样?是否有问到什么?” 叶浮珣摇头:“他似乎知道杀手是谁派来的,但不愿意说。无所谓了,反正那些人对付的人是他,咱们也无需担心。” 玉修楠受伤后,只能乘坐马车上路了,而且赶路的速度减了一半,本来半个月就能抵达西国国京都,这次足足花了二十天的时间才到达。 进入西国国的地界之后,一路上便大多是平原了,尽管已经是春天,但山上还是光秃秃的,没有草木,一点绿色也无。 唯一的春色就是平原上的草,但也就才刚刚发芽而已。 西国国给人的感觉就是幅员辽阔,但土地贫瘠,能种出的农作物种类不多,也不像东辰和别的国家,有金山银矿铁矿之类的。 叶浮珣在心里说,难怪他们总需要去抢夺别人的东西。 京城还是很繁华的,除了建筑物与东辰的不太一样之外,还真没有哪里不相同。 进城时刚好过了午时,玉修楠立刻带着叶浮珣和白玉仙二人进宫去见皇帝。 昨天晚上,便有人先行回来报信了,因此皇帝知道他们今日会到京,于是让御膳房准备了酒宴,给几个人接风洗尘。 因白玉仙是东辰的王爷,接见需要正式一些,因此皇帝便在专门接见外国使臣的大殿里等候,与之一起的,还有皇后梅氏。 因为拥有玉偲苓的记忆,皇宫里的一切,叶浮珣是很清楚的,不过记忆总不如亲眼所见,所以还是忍不住四处多看了两眼。 不管是哪个国家,皇宫总归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的,西国国的也不例外,相比起东辰皇宫,这里似乎还要奢华一些。 进入大殿后,殿堂上的皇帝和皇后两个人便映入眼帘。 西国国以红色和黑色为尊,皇室家族的服饰多以这两种颜色为主。 皇帝身穿红黑相间的纹龙皇袍,头发已经花白,比之前年玉偲苓走的时候更加苍老了。 而他身边身着红色凤袍的梅皇后却没有多大的变化,依然是如故的容光焕发,雍容华贵,虽然已经有四十出头,但因为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就只有三十岁的样子。 玉修楠和叶浮珣上前行礼,齐声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免礼,都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脸上带着微微的笑,目光在玉偲苓身上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她身旁的白玉仙身上。 白玉仙以东辰之礼拱手道:“东辰宸王萧梓宸见过皇上皇后。” “宸王殿下一路护送俢儿和苓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辛苦了。”皇帝笑道,声音苍老。 萧梓宸笑了笑,说:“玉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当亲自护送,不当言苦。” 皇后一直在端详这大名鼎鼎的宸王,笑容满面地说道:“早闻宸王殿下风度翩翩,气度非凡,本宫一直想见一见,今日见到,才知传闻果真不假。” 萧梓宸继续客套:“皇后娘娘谬赞了。” 皇帝将视线移至玉修楠身上,关切地问道:“听说在回国的途中,俢儿被人刺杀,受了重伤,不知现在身体如何了?” 玉修楠恭敬地回答:“回父皇,儿臣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幸当时没有伤到要害,庆幸保得一命。” 皇后露出担忧的神情,皱着眉头说道:“也不知那些人是打哪里冒出来的,居然如此大胆,竟连西国的二皇子也敢刺杀。 皇上,这件事可一定要彻查,否则他们这次没能得手,很可能下次还会再下手对付俢儿的。” 玉修楠勾唇冷笑,说:“那些杀手都已经死了,恐怕无法再追查了,日后儿臣唯有加强防范,不再给那人有可乘之机就是了。” 皇后点点头,说:“那倒也是,不如让皇上调一些禁军去你的皇子府保护你?” 皇帝正有此意,要点头时,却被玉修楠率先拒绝了。“不用了,皇子府有护卫,守卫森严,想来并不是那么好闯的。” 否则那人怎么不在他在西国时动手,非要等他在外面时下手呢。 “总之,你处处小心就是了。”皇帝说着,终于看向了许久不见的女儿,他看着她的脸,仿佛便看见了那故去多年的舒妃。 “苓儿,这一年多来,你过得可好?” 叶浮珣微微抬头,淡淡地说:“儿臣很好。” 只说了四个字,她便没有再多言的意思了,疏离之情显而易见。 皇帝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也难怪,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女儿自然跟他生疏。 皇后见气氛有点尴尬,便开口调和:“依本宫看啊,苓儿如今更加美丽动人,气色比之前还的好,可想而知,在东辰的时候,得王爷照顾的很好。” 叶浮珣只是微微一笑着,并不答话。 皇后又继续说:“苓儿,你离开之后,我们很是挂念你呢,尤其是你的父皇,所以才让修儿将你带回来小住一段时间。” 叶浮珣说道:“儿臣也很挂念西国国,有生之年还能返回家乡看一看,深感欣慰。” 这话中的意思是,她挂念的是家乡,而不是家乡的人。 皇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气氛再次冷下来。 玉修楠见状说道:“父皇,六妹和宸王赶路辛劳,一路上都不曾休息好,想来甚是疲惫了,不如先安排他们去歇着吧。” “俢儿说的是。”皇帝点头,“朕差点怠慢了宸王,真是不该。” 出了皇宫,玉修楠回可皇子府,而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由皇帝特意派出的宫人带着来到一座华丽的府邸。 第一千八百六十六章 被人陷害 这是曾经清元长公主居住过的地方,多年来一直有人打理,里面的装饰布置都定时换置,就跟有人居住一样。 清元长公主乃是皇帝唯一的同胞姐姐,自小便与皇帝感情甚笃,曾一力拥护皇帝登上皇位。 皇帝登基之后便封姐姐为长公主,仪服同藩王。 清元长公主虽然荣耀无限,但命运多舛,一生共嫁了三位夫君,前两任夫君都命短,于英年之时患病早逝。 第三任夫君是西国国的大将军上官俨,也是正值英年,在成婚后的第三年,便战死沙场,夫妻俩只育有一个幼女。 小公主名叫上官念,因着母亲的身份,也相当受宠,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胜过任何一位公主和皇子。 然而,小公主命不久长,就在八岁那年,被人陷害,死在皇宫御花园,长公主承受不住打击,也吐血而终。 痛失姐姐的皇帝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小公主之死,结果牵扯出后宫很多妃嫔,其中一个就是玉偲苓的母亲舒妃,而且当年的调查结果是,舒妃是主谋。 皇帝对这结果深信不疑,赐死舒妃,从此也不再见自己与舒妃的女儿。 如今大门的牌匾上刻着的依然是“长公主府”几个字。 这地方玉偲苓倒是在很小的时候,跟着母妃来过,但年代久远,已然记不清了。 叶浮珣随便走了走,游览了一番,发现这座府邸的奢华程度丝毫不亚于白玉仙的宸王府,可见当年这位长公主有多么受宠,果然是仪服同藩王。 清元长公主是玉偲苓的皇姑姑,儿时还曾抱过她,如同母亲一般待她,因此玉偲苓对长公主有着很深的感情,此刻站在这里,很多的往事便涌入脑海。 包括舒妃的蒙冤而死。 尽管叶浮珣只是一个旁观者,却因为玉偲苓的身体反应,不由自主地心生伤感。 “叶儿,怎么了?”白玉仙看她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道。 叶浮珣摇摇头,说道:“我想,玉偲苓最放不下的,就是她死去的母妃还没沉冤昭雪,我既侵占了她的身体,得了一条命,就应该做些事来报答她,了却她的心愿。” 白玉仙闪了闪黑眸,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你是想为舒妃翻案?” “是。”叶浮珣点头,“不过此案当年牵涉甚广,真正的凶手如今也还隐藏在后宫,不宜明着追查,得在暗中进行。” 白玉仙认为她所说有理,蹙眉说:“不过事情过了十几年,而且早已是定案,要再调查,恐怕不容易。” “不论如何,我既然做了玉偲苓,就该为她承受这些,还她母妃一个清白。”叶浮珣的语气很坚定,眸色深邃。 白玉仙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说:“我支持你。” 夕阳西下时,宫里来人,请叶浮珣和白玉仙前去皇宫,说是皇帝设下了酒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同时也庆祝两国永享和平。 叶浮珣自然是不想去的,但又不得不去。 今天天气甚好,因此夜宴设在御花园,参加的人只有皇室子弟,可以说是一个家宴。 刚刚进入御花园,就看见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转了过来,这些都是玉偲苓的兄弟姐妹,还有一些叔伯长辈。 长久以来,这些人都没有将玉偲苓放在眼里,有的甚至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 然而此刻,她以东辰国宸王妃的身份归来,便能入得了他们的眼了,对待她的态度大不一样了。 这不,刚刚踏入御花园,一群兄弟姐妹便涌了过来,殷勤地喊着“六妹六姐”,嘘寒问暖的,热情地好像跟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叶浮珣保持微笑应承着这些人,内心却十分抵触。 她还注意到,玉偲苓的这些个姐妹们的注意力其实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身边的白玉仙身上。 白玉仙在东辰不论走到哪里都十分惹眼,令女子们一见倾心,到了西国国还是一样,这让叶浮珣很不爽。 不过,大多数的公主郡主们还是把握住分寸的,尽管喜欢白玉仙,也最多只是拿眼睛偷偷地瞄。 唯独八,公主玉红殷忒没眼力见,从白玉仙一出现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还有意无意地朝他凑近,要不是叶浮珣挡在前面,她恐怕已经扑上去了。 “八妹,我听说皇后娘娘近来给你选了一门亲,对方是罗国公的小公子,是不是?”叶浮珣笑眯眯地问道。 在进宫之前,白玉仙的人便已经把这些人的底给查清楚了,近来发生了什么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八,公主撇了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 “哼,母后只是让我跟他见了一面而已,哪里就是选亲了?再说了,就凭那个花心萝卜,也想娶我?他可做梦去吧!” 八,公主是皇后的女儿,自小骄纵,傲慢无礼,看谁都不入眼,就觉得全世界属自己最高贵,自然不会看上区区一个国公的儿子。 况且,那个罗国公的小儿子罗风扬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平时喜欢在外面玩女人,京城的秦楼楚馆都被他给逛遍了,哪个不知道他的大名。 “可我听说罗公子一表人才,文武双全,是个不错的人选啊,八妹怎么就看不上他。”叶浮珣故意不知情问道。 “那是因为六妹你离开西国太久了,并不知情,”旁边的五公主说道,“罗风扬那个人整天招花野草,风流成性人,唉,不知母后怎么会选中这么个人。” 八,公主气愤地说道:“一说起这个我就一来气!” 正说着,一身穿华服风度儒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微笑着道:“宸王,六妹。” 叶浮珣脑海中涌现出玉偲苓的记忆,自然认得他,这是西国国的太子,皇帝的长子,也是皇后的儿子。 “大哥。” 太子为人亲和,温文尔雅,向来与其他皇子不同,与玉偲苓的关系虽算不上亲近,但至少不会像跟其他人一样疏离,因此,玉偲苓也是亲切地称他为大哥。 白玉仙拱手打招呼:“太子殿下。” 太子回以一礼,笑说:“早就听说过宸王殿下的大名,久仰多时,今日得见,甚是有幸!” 第一千八百六十七章 相谈甚欢 “在下也常听玉儿提起殿下,幸会幸会!”白玉仙客套地说着。 太子看向玉偲苓,以兄长的姿态说道:“六妹,一年多未见,你倒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叶浮珣挑眉,笑问:“哦?哪里不一样了?” 太子说道:“开朗了,笑容多了。” “是吗?我自己倒是没有发现呢。”叶浮珣觉得自己大概应该模仿一下玉偲苓,否则真的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便都入座了。 原本按照规矩,八,公主年龄最小,应该坐在最末的席位,但她一直盯着白玉仙,非要坐在他旁边的这一位置,野蛮地将大公主和驸马赶走了。 大公主虽然恼火,但顾忌到皇后,也不好跟她争,便忍着火往后推了一个位置。 白玉仙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往叶浮珣这边挪了挪。 叶浮珣见状,心里很不悦,心想,这个玉红殷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抢她的男人,真是不知所谓!23sk. 于是乎,她特意跟白玉仙调换了下座位,自己夹在中间,正好可以挡住八,公主那炙热的目光。 八,公主被挡住了视线,登时不开心,哼了一声,终于移开了目光。 叶浮珣心下暗笑,让你看,让你看,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 整个夜宴其实无聊得很,就是一些皇室的人聚在一起,彼此聊聊天,而且大多都是场面话,没一句是真心话。 吃饱了之后,叶浮珣坐在席位上打了几个哈欠,几乎要睡着了。倒是白玉仙,一直在跟旁边的太子说话,好像相谈甚欢。 叶浮珣有些讶异,白玉仙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尤其对陌生人,怎么能跟太子说这么多的话? 正当叶浮珣要打瞌睡时,听见旁边传来八,公主的声音。“六姐,东辰好玩吗?那边的风光应该比西国要好吧?” 叶浮珣打心眼里不喜欢八,公主,可又不能直接不理睬她拂了她的面子,于是只好敷衍着说道:“还好吧,风景嘛,跟西国不太一样。” 八,公主又问:“那你在东辰过得开心吗?那里的人会不会欺负你这个外族人?” 叶浮珣无语,真是孩子问的问题。“那倒不会。” “宸王对你好不好?”八,公主终于问到了重点上。 叶浮珣挑了挑眉,说:“还算好吧,不过你不知道他这个人,常年打仗的人,脾气不太好,生起气来喜欢打人。” 八,公主震惊了,杏眸圆睁,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越过叶浮珣偷偷地瞟了正在跟太子说话的白玉仙一眼,小声地问道:“他生气的时候也会打你么?” 叶浮珣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低声说:“可不是么,我都习惯了。” “这……”小姑娘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嘴巴张得成了圆形,眼中浮现出惧色,“他看起来也不像这样残暴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啊,”叶浮珣继续忽悠,“你可别看他一派儒雅的样子,那是他没发火呢,他要是被惹毛了可不得了。” 八,公主不由自主地拍了拍胸脯,抚慰自己这颗受到打击的心,本来还以为碰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了呢,没想到竟然是个残暴之人。 她颇同情地看着叶浮珣,说:“六姐,那你可真是受苦了。” 叶浮珣装模作样地抬袖抹泪,心里则在哈哈大笑。 唉,真不是她有意要抹黑白玉仙,只不过她不想将来八,公主缠着他嘛。 事实证明,这样吓唬人很有效,在这之后八,公主便没再偷看白玉仙,也不再缠着她问有关他的事了。 叶浮珣耳边得了清静,坐在位子上自斟自饮,忽然间目光移至对面,落到一个身着霜色衣裳美艳动人的女人身上。 那是云贵妃,玉芸璇的母妃。 玉芸璇的美貌很显然是承自这个母亲,算起来云贵妃也有三十六七的年纪了,可那皮肤和身段就跟二十出头的姑娘一般。 尤其是一双水灵的眼睛,简直跟玉芸璇的一模一样。 难怪云贵妃能成为后宫最受宠的女人了,而且是打入宫那天起便深受皇宠,至今尚未改变。 据说当年给玉芸璇起名字的时候,皇帝为了表达自己对云贵妃的宠爱,特意将女儿的名字里加入了云贵妃的姓,“云”这个字。 正因为云贵妃受宠,因此玉芸璇也是众公主之中最得皇帝疼爱的。 叶浮珣正在回忆时,云贵妃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也看了过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去。 在玉偲苓的记忆里,这位云贵妃当年可是跟自己的母亲舒妃很是亲近,可以说是情同姐妹。 可在舒妃落难时,她不仅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反而背过身来污蔑她。 是云贵妃有力的指证,才令舒妃的罪名落定,正因如此,玉偲苓默默地痛恨了云贵妃十几年。 此刻看见云贵妃,纵然叶浮珣没有主观意识上的恨,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晚宴结束后,白玉仙与叶浮珣先行离开皇宫,乘坐马车回了长公主府。 “方才在御花园时,八,公主既然用恐惧的眼神看着我,还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真不知道是为什么?”白玉仙忽然说道。 叶浮珣装作很好奇:“哦?是吗?都说了什么话啊?” 白玉仙很平静的回答道:“她问我喜欢打人,是不是在战场上灭人无数的原因。” 叶浮珣心虚地笑两声,说:“小姑娘家嘛,乱说话,你别当真就是了。” “那她怎么就认为我喜欢打人了呢?” “这……” “我猜,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诋毁我来着。”白玉仙睁着黝黑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叶浮珣。 “是啊,是我诋毁你了。”叶浮珣索性承认,“谁让她老是盯着你瞧呢,我如果不吓一吓她,下次见了你恐怕就要主动献身了。” 白玉仙不禁失笑,心里却是很满意的。“你做的好啊,这样也省去我以后的麻烦了。” 叶浮珣嘿然一笑,得意地说道:“看吧,我果然是个贤妻,还能帮助夫君赶跑桃花哩!对了,你今晚跟太子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第一千八百六十八章 没有证据 “能聊什么,还不是两国的风土人情之类的。我们的身份都敏感,与朝廷有关的话题,不好提及。” 叶浮珣点点头,叹息道:“太子可以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个人了,只可惜生在了皇室,还做了皇后的儿子。” 白玉仙深感认同:“太子的确跟玉修楠截然不同,相比起来,玉修楠更加适合做储君。 而太子则性格太柔和,仁心太重,治国安民固然需要这样的人,可若要坐稳皇位,有些难。” 翌日,上完早朝后,玉修楠来到后宫,皇后的寝宫。 皇后正在与云贵妃说话,听闻玉修楠求见,不禁有些意外。思索须臾,便对云贵妃道:“你先回宫去吧,改日再聊。” 云贵妃福了福身,便退了出来,正好碰上候在门口的玉修楠。 玉修楠躬身行礼:“见过云贵妃。” 云贵妃莞尔一笑,说道:“二皇子刚刚从东辰回来,又重伤未愈,不多休息两天,怎的就上朝了?” “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多谢云贵妃挂心。” “你既有事要见皇后,本宫就不在此耽搁你了,先走了。”云贵妃说着,提步离开了。 玉修楠缓缓步入寝殿,朝坐在桌边的皇后行礼:“南修参见皇后娘娘!” “二皇子过来了,请坐吧!”皇后微笑着抬手,示意玉修楠入座。 玉修楠却并没有要久留的意思,脸上挂着惯有的笑容,道:“儿臣就不坐了,今天前来,只是想跟皇后娘娘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 皇后察觉出他语气不善,微顿了顿说:“那你要同本宫说什么?” 玉修楠抬头,挺直脊背问:“我想问一问您,你我之间的合作是不是还继续?” “这些年,本宫不是一直都在与你合作吗?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样的问题?”皇后笑说,保持着端庄的风范。 玉修楠渐渐敛起笑容,眯了眯眼睛,道:“既然还在合作,那为何娘娘要派人在半路截杀儿臣?” “你说什么?”皇后露出震惊的表情,仿佛很茫然,“什么截杀?你怀疑你在边关被人刺杀,是本宫下的手?” 玉修楠直视着皇后,点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皇后娘娘,您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 您利用我达到目的,目的达成便迫不及待想将我除去,并将我的死推在东辰国的头上,一箭双雕,当真是打的个如意算盘,只可惜啊,你还是失手了。” 皇后泰然自若,并不因被玉修楠当面揭穿阴谋而恼怒。“本宫实在不知道二皇子你在说什么,你肯定是对本宫有什么误会。” 左右玉修楠只是主观臆测,根本就没有证据,她只要死不承认便是了。 玉修楠倏地冷声一笑:“是不是误会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告诉皇后娘娘,我知道您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若是您再轻举妄动,那就莫要怪我把你的秘密抖露出来了。” 皇后终于变了脸色,啪地一声击在茶几上,怒道:“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儿臣不敢,只是提醒娘娘一声,”玉修楠勾唇一笑,后退一步,躬身行礼,“儿臣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了。” 玉修楠刚走出寝殿,就听见里面传出瓷器碎裂的声音,阴冷的笑了一声,大步离开。 在出后宫时,碰见刚进宫来的叶浮珣。 叶浮珣是一个人来的。“二皇兄,这是刚从后宫出来?” 玉修楠微笑道:“是啊,去母后那里说了会儿话。你呢,这是要去哪位娘娘处?” “我是去见父皇,不知他这么早召我进宫有什么事。” “多半是想跟六妹你父女二人聚一聚吧,你走后,父皇很是挂念你。”玉修楠说道,“那你快去吧,莫让父皇久等了,我走了。” 叶浮珣看着玉修楠走远了,才跟着宫人去往皇帝的清心殿。 这些年来,皇帝的身子不日不如一日了,于是把处理政务的地方改到了自己的寝殿清心殿,方便歇息。 叶浮珣来到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宫人通报说六公主到了,才放下笔,道:“让公主进来吧。” 看着女儿一步步走来,微微低头,脸上浅笑,娴静柔雅的模样,一举一动像极了舒妃,皇帝有些失神了。 不禁回想起了当年在枫林山庄初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儿臣参见父皇!”叶浮珣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却迟迟没有听见皇帝说话,抬起头看时,发现他正怔愣地注视着自己。 于是她又喊了一声:“参见父皇!”m.23sk.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抬手道:“免礼平身!” 叶浮珣起身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不知父皇召儿臣入宫,所为何事?” 皇帝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随即起身走到叶浮珣跟前,说道:“瞧你说的,没有事,朕就不能见见自己的女儿了?” 叶浮珣本就不想搭理他的,但想到日后调查真相肯定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于是露出笑容,说:“儿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父皇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怕会耽搁父皇。” 皇帝慈祥地一笑:“那些事情不急这一时,父皇今日召你来,就是想跟你坐下来说说话,来,坐吧。” 叶浮珣在桌旁坐下,宫人送上来茶和点心,随后皇帝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咱们父女俩都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相处过了吧?” “有十多年了。” 叶浮珣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其实心里却在怀疑皇帝的真实用意。 十几年都不曾管过玉偲苓,突然间要与她喝茶聊天,表现得跟个慈父一样,说他不是别有用心她都不敢相信。 皇帝忽然有些惆怅,叹息一声说:“十三年了。” 自从那年清元长公主母女死去,舒妃被赐死,他便几乎没再跟玉偲苓说过话,更别说相处了。 这些年他经常会想,假如当年没有赐死舒妃,而是饶了她一命,自己还会不会如此愧疚和怀念,如今很多事或许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第一千八百六十九章 意义何在 皇帝看向桌上那碟点心,捻起一块笑道:“朕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杏仁酥了,每次只要有杏仁酥在桌上,就抢着要吃完。 你母妃怕你吃多了不爱吃饭,便不让人再往宫里送杏仁酥。你快尝尝,看味道是否还与小时候一样?” 叶浮珣觉得,要不是自己拥有玉偲苓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的话,说不定会被皇帝骗得以为他当真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她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小尝一口,随着甜味和香味融入口腔鼻腔,似乎又有些零碎的新记忆浮现出来。 其实舒妃也曾很受宠的,皇帝宠爱她甚至更甚于云贵妃,若不是那一场诬陷,或许现在的云贵妃就是舒妃了吧。 只是可惜世事无常,舒妃早已不在了,这杏仁酥又怎么可能还是当年的味道? “不是儿时的味道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把剩下的半块杏仁酥放在桌上。 皇帝也把手中没有动的那块放了回去,这么些年来,他一直都不敢再尝杏仁酥,就是怕想起舒妃。 叶浮珣睁着澄澈的双眼看向皇帝:“父皇,儿臣有个问题,一直都想问你。这些年来,您可曾有后悔过当年杀了母妃?” 皇帝一怔,内心震颤,怎会没后悔过?这些年他思念舒妃时,总会设想假如当初没有赐死舒妃就好了。 “后悔过,可那是没有用的,人死不能复生。” “那父皇就没有想过,母妃很可能是被人诬陷的?她是清白的?” 皇帝的眸光一闪,他多么希望她是清白的,然而:“当年那么多人指证她,证据确凿,还会有假?” “就因为那些人指证母妃,你就信了?” 叶浮珣不是玉偲苓,可此时都不由感到心冷,“父皇,你身在皇室,难道会不知道什么叫做阴谋,很多事看到的和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皇帝蹙眉,眼中掠过一丝迷惑。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当年舒妃死之前是跟他承认过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下得了决心赐她鸩酒。 “朕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你仍然不愿意相信你母妃心狠手辣地害死了小公主,可那是事实,朕虽然后悔过,但朕很清楚,当年赐死你母妃,朕没有做错。” 叶浮珣暗暗冷笑一声,起身说道:“既然父皇认定母妃心肠歹毒,又何必怀念她?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皇帝独自坐着发愣。 何必怀念呢?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放不下那个女人,即使她已经死了十几年,他还是忘不了她,反而这几年里,她的身影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了。 叶浮珣真被皇帝给气到了,愤然地离开了清心殿后,打算去之前玉偲苓居住的寝宫走一走。 不料经过花园时,正好碰上外出赏花的云贵妃。 乍一看,还真会将她认成是玉芸璇,叶浮珣心里如斯说道,缓步走过去,福身道:“给云贵妃请安。” “六公主不必多礼。”云贵妃笑容可掬地道,“公主刚去过皇上那里?” “是啊,与父皇说了几句话,”叶浮珣笑道,“许久没有回来看看了,准备回舒凝宫去看看。” 云贵妃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是该回去看看,那本宫就不耽误你了,先走一步。” 走了两步,叶浮珣将她叫住:“贵妃娘娘,你难道就不问问我三姐在东辰的情况?不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云贵妃顿了顿,牵开嘴角笑道:“好与不好,那都是她自己要过的日子,我这个母妃做不了什么,不是么? 萱儿是个聪明的女子,本宫相信,她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话毕,云贵妃走远了。 在玉偲苓的记忆里,云贵妃是极为疼爱玉芸璇的,可叶浮珣现在看着,忽然觉得其实也并非如此。 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母亲,在提及远嫁女儿的时候,会什么反应也没有吗?究竟是她掩饰得太好,还是她根本没有那么疼爱玉芸璇? 叶浮珣凭着记忆来到舒凝宫,进门看到的,却是满地的落叶和枯草,还有些刚刚发出嫩芽的荒草。 萧瑟荒凉之景映入眼帘,这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大约自从她走了之后,这儿就没再有人来过。 她往寝殿走去,终于在殿门口的石阶上看到一个正撑着脑袋打瞌睡的老宫女。 宫女听见脚步声,赶紧睁开眼,见来人竟是曾住在这里的六公主,吓得霍然弹跳起来,慌乱无措地行礼:“奴婢见过六公主!” 叶浮珣沉着脸,端详宫女两眼,责问道:“你是负责打理这宫里的人?怎么大白天在此偷懒,你看看这遍地的落叶,根本就没有打扫过,你是怎么做事的?” 老宫女在那愣了好一会儿,因为以前六公主从来没有那么严肃说过话,现在怎么变了个人似。 叶浮珣皱眉道:“你还在发什么愣,没听见本宫跟说话是不是?还不快打扫?” “是,是”奴婢这就打扫。宫女赶紧拿起扫帚扫地去了。 里面也是处落满了灰尘,而且还有多比较值钱的物器不翼而飞了。肯定是有些宫人偷偷顺走了。 玉偲苓的寝宫虽然宽阔,但摆设和布置都很简单,甚至还比不上平常官家小姐的闺房,可想见她多么受人欺压。 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叶浮珣很快便出来了,拐过寝殿外边的小径,来到后面的另一座寝殿门口。 这原本是舒妃居住的地方,十三年前舒妃死后,这里就被封了,再没有任何人敢进去。唯有当玉偲苓思念母亲时,会偷偷地躲进去哭泣。 叶浮珣也进去看了看,里头几乎什么也没有了,经过长时间的腐化,大殿的门都是坏的,一碰就倒。 曾几何时,这舒凝宫可是后宫最华丽的宫殿,连皇后的寝宫也比不上,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真是令人不得不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 再待在这里只会徒增伤感,叶浮珣没多做停留,略走了一圈便离开了。 第一千八百七十章 焦急得不得了 快到正午了,她打算直接出宫去。 刚出了舒凝宫不远,便见前方一小宫女急匆匆跑来,恭敬地对她道:“六公主,皇后娘娘请您移步栖凤宫一聚。” “皇后请我去?”叶浮珣心下疑惑,玉偲苓跟皇后素来无交集,请她去做什么? 请了又不好不去,唯有跟着小宫女前往栖凤宫。 栖凤宫奢华富丽,堪比之前去过的清心殿。 叶浮珣走进去,一路上多看了两眼,心中不免替玉偲苓叫屈,堂堂公主的寝宫简单成那样,而皇后这里却金碧辉煌,天上和地下的区别啊。 皇后正坐在湖边的凉亭下喝茶,身上的红白凤袍被微风吹得扬起,宛如翩飞的大蝴蝶,头上戴着金色凤冠,更显雍容华贵。 叶浮珣走过去,面带微笑着福了福身:“儿臣参见母后!” “苓儿来了,来,快过来坐。”皇后面上一喜,赶紧拉过叶浮珣让她坐下,殷勤得令人反感。 叶浮珣打从内心里抗拒皇后的靠近,把手抽离,露出腼腆的笑容问道:“不知母后叫儿臣来,有何要事?” 皇后一边摆手示意宫女倒茶,一边笑道:“哪有什么要事,只不过是太久没见你,怪想念的,得知你进了宫,正好请你过来与母后聚一聚,说说话嘛。” 叶浮珣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皇后,心里疑惑大增,今儿个怎么了?皇帝要跟她说话,皇后也要与她聚一聚,事情肯定不简单! 皇后满脸都是笑意,看着倒是充满善意。 “瞧瞧,这去了东辰一年多,整个人都跟从前不同了,变得端方稳重了,本宫那不成器的女儿,要是能有你的一半,本宫也就宽心了。” 听到皇后莫名其妙的夸赞,叶浮珣只感到一阵恶寒,“母后别这么说,八妹聪颖漂亮,金枝玉叶,乃是母后的掌中明珠,哪会比不上儿臣?” “唉,光是漂亮有什么用啊?刁蛮任性,骄横无理,本宫都拿她没办法,不多久就十七岁了,至今还没定下婚姻大事呢,本宫这焦急得不得了。” 叶浮珣微微蹙眉,皇后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八妹是公主,还怕找不到如意郎君么?京中青年才俊比比皆是,想来有不少能跟八妹相配的人,母后不必担心。”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可挑来挑去,却没有一个让殷儿满意的。”皇后露出无奈的神情。 叶浮珣抽了抽嘴角,心想恐怕是别人看不上玉红殷吧? 顿了顿,皇后转而问道:“本宫倒是看你跟宸王殿下的感情十分要好,想来你在东辰时他待你极好吧?” 叶浮珣点头:“王爷是个好人,不嫌儿臣是个外族人,待儿臣也还算好。” 皇后似乎有点怀疑:“可本宫听殷儿说,你私下向她透露,那宸王生性残暴,经常打你啊!” “这……”叶浮珣微愣了一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 她只好搪塞说道:“哦,儿臣那是一时兴起,逗八妹玩儿呢,其实没有那回事,宸王虽然脾气不大好,但也不至于打女人的。” 皇后笑着点头:“本宫就说嘛,宸王看起来那样风采卓然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如此残暴。” 叶浮珣越发纳闷起来,这皇后跟她扯了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 当她以为皇后还要继续问关于白玉仙的事时,她却又换了一个话题。“对了,苓儿,你可听过枫林山庄?” “枫林山庄?”叶浮珣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因为舒妃曾跟玉偲苓讲述过。天籁小说网 那是舒妃的娘家,在江湖上很有地位,但枫林山庄一向行事低调,与外人甚少有来往,尤其是朝廷。 山庄百年来的规矩,就是庄内的人不得与朝廷有任何瓜葛,否则便逐出山庄,永远不得回去。 而舒妃就是因为执意跟随皇帝,被迫与家族决裂,以致在京城孤身一人,没有后盾,总是被其他妃嫔看不起。 “儿时倒是听母妃提起过,但是具体的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皇后又说:“那你总该知道,那是舒妃的娘家,舒妃当年入了宫,便和枫林山庄脱离关系了。 这十几年来,枫林山庄的人都不曾过问过你母妃。 然而前段时间,本宫却听说,有枫林山庄的人打听你和你母妃,他们知道你去了东辰和亲,还派人去东辰找寻你。此事你可知道?” 叶浮珣不由吃惊,枫林山庄的人去东辰找过玉偲苓?可是为何她并未见到过?“这件事,儿臣并不知道。” 皇后接着说:“可能是他们到达东辰的时候,你正好在回西国的路上,因此错过了?” 叶浮珣回答道:“可能是。” 皇后瞄了她一眼,继续说:“前几天枫林山庄的人找上了本宫,想让本宫转告你,你的外祖父很想见你一面,希望你能去一趟山庄。 本宫想着,你可是舒妃留下的唯一。血脉,山庄的人肯定想接接你回去团聚的,反正你也要在西国住上一段时间,不如去一趟?” 叶浮珣寻思着,皇后的话肯定不能相信,且不说枫林山庄有那样严明的规矩,舒妃可是山庄的叛徒,他们绝对不可能来找我,就算是真的来找,也没有理由找上皇后。 皇后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没有城府的玉偲苓吗?这么拙劣的谎言也说得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皇后这么骗她的意义何在?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假装没有怀疑,哼了一声,嘟囔道:“我才不要回去呢,他们十几年都没有管过我和母妃,连母妃已经不在人世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回去见他们?” 皇后只当玉偲苓相信了她的话,不过是在使小性子而已,遂温言劝说道: “苓儿,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毕竟是你母妃的娘家人,再如何也是你的至亲。 既然你外祖父派人来寻你,说明他已经后悔当年将你母妃赶出山庄了,老人家这么惦念你,你总该回去看看的。” 叶浮珣阴沉着脸,看起来很不开心,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得好好地考虑一下,过些天再说吧。” 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搬到宫里去住 “也好,毕竟你自小长在皇宫,与外祖一家不亲近,一时间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那你便好好想想吧,本宫的话已经带到了,也算不负所托。” 皇后抿了一口茶,偷偷观察叶浮珣的表情。 叶浮珣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要走。 皇后却热情地挽留:“苓儿,你离家多时,该是十分想念的,何不今日便留在宫里住呢?宸王那里,本宫派人去说一声就是了。” 叶浮珣本欲答应,住在宫里正好方便调查舒妃的案子,可随即想到皇后今天太过殷勤,肯定有阴谋,为安全起见,还是先回去为好。 “还是不了,儿臣这就告退了。” 一路上叶浮珣都在思考皇后提起枫林山庄的目的何在,直到到了宫门口,迎面看见白玉仙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你进宫好几个时辰,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来这里等你。”白玉仙牵住她的手,问道:“怎么样,皇帝找你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只是说了些与舒妃有关的话,无关紧要,倒是皇后,好生奇怪。” 叶浮珣皱着眉头说,“突然跟我提到了舒妃娘家枫林山庄,好像有意要骗我去枫林山庄。” “枫林山庄?”白玉仙想了想,扶着叶浮珣上马车,“我一会儿让龙彬派人去查一查这个地方,之后再说。” 叶浮珣认为他说得对,皇后这么做肯定是有利可图的,多半是枫林山庄出了什么事,还是先弄个清楚再说。 想了很久,叶浮珣认为,要重新追查当年小公主被害的真相,还是要先找到与那件事有关,或者服侍过与舒妃和小公主的人。 可是当年牵扯到小公主之死的妃嫔有五六个,而且包括舒妃在内的,都已经被皇帝赐死,没死的都被打入冷宫,或者被流放,生死不明。 时隔十多年,要再找到这些人并不容易。 叶浮珣记得,当年舒妃身边有一个十分忠心的嬷嬷,姓林,在舒妃被赐死后,她便被关进了北宫的废院里。 林嬷嬷是当时舒妃最信任的宫人,平时总在身边伺候,想来她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可是林嬷嬷身在北宫废院,而叶浮珣住在长公主府,很难接触到她。 于是叶浮珣打算暂时搬到宫里去住。 白玉仙自然是不放心的,想劝阻她。“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不在你身边,万一出了什么事,如何赶得及去救你?” “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可有可无的公主了,我可是东辰的宸王妃,宫里的那些女人敢对我怎么样?难道她们不怕你找她们算账?” 叶浮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做这个决定的,况且,就算是有危险她也要去,否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舒妃清白? “你放心吧,我一定可以保护好自己的。” 白玉仙知道自己劝不了她,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 于是这一天叶浮珣进宫,对皇帝说想回原来的寝宫居住一段日子,算是对母亲的怀念。皇帝没有多想,便一口应允了,并立刻命人打扫好舒凝宫。 收拾了些行礼,白玉仙亲自送叶浮珣入宫。 在去往舒凝宫的半路上,正好碰上八,公主和五公主。 八,公主得知那天叶浮珣骗自己之后,就重新燃起了对白玉仙的念想,一见到人就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慕之情。 而五公主虽然也喜欢白玉仙,却含蓄得多,只是腼腆地扫了一眼,便看向叶浮珣说:“六妹总算又搬回舒凝宫了,以后我们姐妹可以多走动走动。” 叶浮珣笑着点头,还来不及说话,便见一旁的八,公主已经迫不及待地朝白玉仙走了过去,兴奋地问道:“六姐搬到宫里,那王爷也会跟着搬进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岂不是可以天天看见他了?想想都觉得高兴。 白玉仙面无表情地退后了一步,并不想跟她搭话。 叶浮珣皱眉道:“王爷是东辰来的贵客,怎么能住进西国皇宫?八妹,你别这么没分寸!” 八,公主立刻反驳:“有什么不能?只要王爷愿意?哪里不能住? 再说了,那长公主府都多少年没住人了,阴森森的,住着一点也不舒服,还是皇宫阳光又热闹,多好啊?” “本王住不惯阳气太重,太热闹的地方,还是长公主府好些。”白玉仙淡淡地说道,伸手揽过叶浮珣,柔声道:“咱们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走了,留下眼巴巴看着他们背影的人。 八,公主气得跺脚,鼓着脸颊说道:“哼,我就不信,我还比不上玉偲苓那个废物,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宸王注意到我!”m.23sk. 五公主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宸王可是六妹的夫君,你还想跟她抢不成?” “怎么不能抢?”八,公主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 “我玉红殷看上的东西,没有失手的时候,你就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让玉偲苓成为弃妇,变成全天下的笑柄。” 这个玉红殷,不就是有皇后撑腰吗?凭什么自觉高人一等?等有一天皇后倒台了,看你还怎么得意! 舒凝宫已经收拾整洁了,里面的摆设装饰都换了新的,相比以前还增添了不少东西,终于像个公主居住的寝宫了。 皇帝也嘱咐皇后往宫里派了不少宫人,是专门来服侍六公主的。 白玉仙停留了没多久,就出宫去了,叶浮珣四处转悠看了看,对这儿焕然一新的一面还算满意。 不一会儿,一名中年女官领着一班宫女过来了,说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来送些东西。 女官笑着说道:“六公主,这些胭脂水粉都是不久前西域那边进贡的,与西国和东辰的胭脂水粉大不相同,皇后娘娘平时都舍不得用。 今日公主搬回舒凝宫居住,娘娘高兴,便让奴婢们把这些都送来给公主用用。还有一些养身体的补药,也请您收下。” 叶浮珣露出感动的神情,说道:“这么多好东西,本宫怎么好意思收呢?” 女官道:“皇后娘娘将您视若亲生女儿,再好的东西也舍得送,您无论如何也得收下才行啊。” 第一千八百七十二章 找机会甩掉 叶浮珣假装犹豫,片刻后终于点头:“那好吧,那便多谢母后一番心意了。” 女官走后,叶浮珣命人把东西都放好,自己便进了寝殿休息。皇后这又是送珠宝胭脂,又是送补品的,这么明显的示好,究竟是想做什么? 看来她以后得特别提防皇后,还有,这舒凝宫里的人,都是皇后调派过来的,多半都是她的眼线,日后做事也得注意避开这些耳目才行。 第二天,用完早饭后,叶浮珣借着消食为由,打算出门去走走。不料她一走,两名宫女就像尾巴一样跟了上来。 “你们跟着本宫做什么?” 其中一个宫女回答道:“奴婢们是贴身伺候公主的,公主走到哪儿,奴婢自当跟到哪儿,才能随时服侍您。” 说好听了是服侍,其实就是监视。 叶浮珣一脸不悦,可又不好直接把她们赶走,否则更加容易引起皇后的怀疑,于是只好由着她们,想着等一会儿找机会甩掉就是了。 于是她开始到处乱逛,一会儿快步走,一会儿又放慢脚步,故意整两名宫女,看她们脸蛋通红,气喘吁吁的样子,一时倒觉得挺有趣的。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八,公主的寝宫附近,好巧不巧地,又遇上八,公主。 八,公主此时正坐在凉亭的石桌旁磕瓜子,旁边的空地处,半蹲着两名宫女,双腿颤颤巍巍的,脑袋上各顶着一杯茶,咬着牙丝毫不敢乱动。 “顶住啊顶住,要是水洒出来了,你们今儿个就别想吃饭!”八,公主翘着二郎腿,娇声呼喝道。 叶浮珣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两名宫女已经两眼饱含泪水,偏又咬着嘴唇不敢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八妹,不知这两个宫女做错了什么事,你要如此惩罚她们?” 八,公主见是叶浮珣,方才还笑容满面的一张俏脸登时就拉了下来,冷声说道:“她们啊,我叫她们给我泡杯茶,结果把茶杯给打碎了,笨手笨脚的,不该罚吗?” “那是的确该罚,你就继续罚她们吧,我先走了。” 叶浮珣笑了笑,不打算在这儿多待,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可八,公主却不会让她就这么走了。 “玉偲苓,你给我站住!”话里充满了火气和敌意。 叶浮珣顿住脚步,回头看时,她已经走了过来,目光冷冽地盯着她看。“八妹还有什么事?” “你那天故意骗我,说宸王性格暴戾,喜欢打人,是怕我跟你抢他,是不是?” 叶浮珣轻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你是要跟我抢吗?” “是又如何?”八,公主脸上挂着肆意的笑,眼中尽是不屑和蔑视,“我就是要把宸王从你手里抢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叶浮珣耸耸肩,说:“我是不能拿你怎么办,不过嘛,就凭你,也想跟我抢宸王,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你说什么?”这具有极大挑衅意味的话瞬间激怒了八,公主,她睁大杏眸瞪着叶浮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竟敢笑我不自量力?” 玉偲苓以前不是个胆小懦弱的废物吗?向来都是低着头面对她的人,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嘲笑她了? 叶浮珣会武功,力气比一般女子大,只是稍微用力,很轻易地便甩开八,公主的手。 嘴角漾出一抹嘲弄的笑:“宸王是我的夫君,他对我一片情深,心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别的女人他是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像你这样对他有绮思主动送上门的女子,在东辰不知道遇到多少个了,宸王可是一眼也没有多瞧,最后那些不自量力的女人,无一不是狼狈收场,被人当作笑话看。 我郑重地劝八妹你啊,要是不想步她们的后尘,还是趁早知难而退,否则到时候可是要丢大脸的。” “你……”八,公主气得俏脸通红,她简直不敢相信,玉偲苓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 “还有啊,宸王呢,是真的脾气不太好,他要是讨厌一个人,而那人还非要不知死活地凑上去的话,他可是会发火的,他一发火,后果会怎么样,我可说不定!” 八,公主已经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了,急于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下意识地扬起手要甩她一个巴掌,不料手还在半空中,就被叶浮珣给拿住了。 “八妹,我可不是你宫里的宫女,你这一巴掌下来,我是要反击的,你就是怕你承受不起我的掌力,因此,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罢,叶浮珣转身就走。 八,公主不甘心,正好看见叶浮珣要绕过池塘,于是一个箭步奔了上去。 叶浮珣没想道八,公公主既然追上来,来不及躲闪被她背后一推,整个人快掉下池塘,但她反应快,伸手抓住了八,公主的衣袖,一拉。俩人坠入了水中 叶浮珣熟识水性,自己很快游上岸来,回头一看,却见水中的八,公主还在扑腾,水花激得老高,原来她不会水性。 旁边的宫女们急得不行,都在大喊“快来人”“救命啊”,但附近并没有其他人,于是只好急忙求助于叶浮珣。 “六公主,求您救救八,公主吧,她不会游水啊!” 叶浮珣只是想教训教训八,公主,并不让她死,况且她要是死了,皇后必然要找她算账,现在可不能树下这么一个强劲的敌人。 因此,她只能下水救人。 好在叶浮珣水性好,很快就把八,公主给拖上岸来,她大吐了几口水后,总算恢复了呼吸。 但是因为受到惊吓,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身上还流着水,衣裳全部贴在身体上,一阵风吹过来,冷得她直打哆嗦。 叶浮珣假装很担心地询问道:“哎呀八妹,你还好吧?有没有吓到?” 八,公主还没有完全回过气来,剧烈地喘息着,颤抖着手指着叶浮珣,满目怨念,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时,不远处听见动静的人匆忙赶过来,只见到两位公主都变成了落汤鸡,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五公主抿着嘴偷笑两声,有些幸灾乐祸地瞅着八,公主,心里只觉得分外开心。 第一千八百七十三章 可笑至极 八,公主平日里只会戏耍别人,终于今天也吃了亏,真是有意思啊! 倒是三公主见八,公主惨兮兮的模样,疾步跑过来关切地问道:“八妹,你没事吧?好好地怎么会落水?” 八,公主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是,是她,是玉偲苓把,把我推,推下水的。” “什么?”三公主震惊不已,继而睁大眼睛看向叶浮珣,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质问道:“六妹,你为何要推八妹下水?” 叶浮珣不慌不忙地反驳道:“八妹说是我推她下水的,二姐就相信吗,有谁看见我这么做了?” “八妹既然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事实,她其不会说谎的!”三公主义正言辞地说着,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23sk. “六妹就算是妒忌八妹,也用不着下此毒手吧?要是八妹有什么不测,你担当得起吗?” 三公主的母亲是个卑微的宫女,在三公主很小的时候便死了,皇后便“大发善心”将她接到栖凤宫收养。 所以,三公主自小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后,始终都只能讨好皇后,还有八,公主,哪怕是现在已经嫁人了,还是如此。 此刻既然有大好机会在八,公主面前表现忠心,她自然要卖力地为她打抱不平了。 叶浮珣不气愤,反而忽然地笑了。 “二姐,你和八妹这颠倒是非的能力还真是一流啊,分明我才是受害者,现在却变成了施害者,可笑至极!” 二公主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是八妹推你下水的喽?” “这是才事实,方才我的两个婢女也看见了,她们可以当我的证人!”叶浮珣坚定地说道,然而回头寻找两名宫女时,却找不到人了。 二公主见状,忍不住嘲笑道:“六妹,你撒谎也得像个样,婢女在哪儿呢?” 叶浮珣仿佛慌乱了,脸色极度不好看,急急忙忙地解释道:“她们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方才明明还在这儿的。” “哼,你根本就没有证人,因为你在说谎!”八,公主站了起来,愤然地斥骂道,“可我却是有证人的,这里这么多宫女,都能作证,是你把我推下水的!” 方才在场的几名宫女可都是八,公主的人,即便眼见了事实,她们又怎么敢说出来? 二公主遂看着几名宫女,问道:“你们说说,方才都看到了什么?” 宫女们相视一眼,低下头低声说道:“是六公主把八,公主推下水的。” 叶浮珣早就知道自己要背锅,面对指证毫无反应,只是淡然地微笑着。 一直在一旁看戏的五公主早已遣人去通知了皇后,不多会儿皇后便赶过来了。 看到混乱的现场,也是惊讶不已,随即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八,公主立刻扁着嘴跑过去,扑在皇后的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申诉着自己的委屈。 “母后,儿臣刚才不过跟六姐绊了几句嘴,她便下狠手将我推下池塘,要不是我命大,现在可能已经见不到母后你了。母后,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母后在这儿,别怕别怕。”皇后心疼极了,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八,公主。 随后转头看向叶浮珣,眸中掠过一丝寒光,但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柔和,声音也没了之前的冷硬。 “苓儿,殷儿所说的可是真的?是你故意推她下水的?” 叶浮珣分明看见皇后想对自己发火,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刻又把火压了下去,看来她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从她身上得到,因此暂时不能得罪她。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抬起湿漉漉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一脸委屈地说道: “母后,儿臣真的没有推八妹下水,当时我就正走过这池塘边,突然感受到背后一股推力,整个人就要倒下去了。 慌乱之下,我下意识地抓住了什么,想避免掉下去,不料最终还是没能幸免,到了水里,看见八妹也掉了下来,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抓住的是八妹的手臂。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是八妹,我就是宁愿自己掉下去,也绝对不会抓她的。好在我最后也把八妹带了上来,算是将功赎罪了。” 这话里的意思,别人一听就知道,明明是八,公主想把六公主推下水,不料却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皇后当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品性,她也心知肚明,叶浮珣的话才是真的。 然而她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地问道:“我记得你不是不会泳水吗?怎么会把殷儿从水里救上来?” 叶浮珣笑道:“我以前是不会游水,但是可以学嘛,去东辰之后,我可是勤学苦练了好一阵子,才能在水里这么来去自如的。” 这么解释并无不妥,所以皇后和其他人也都信了。 皇后想了想,说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殷儿苓儿,你们浑身都湿透了,得赶紧回去换衣服,否则会着凉,都回去吧。” 八,公主登时不开心了,不依不饶地说道:“母后,你就这么饶过她了,我差点就淹死在这儿了,怎么能就这样让她走呢?” “殷儿!”皇后皱眉用责备的语气道,“别胡闹了,要不是你六姐,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听话,跟母后回宫!” 于是,八,公主被皇后硬拽走了,只甩给了叶浮珣一个愤恨不甘的眼神。 叶浮珣回到舒凝宫,换了干净的衣裳,把那两个在关键时刻消失了的宫女叫进来。 两个宫女低着头走了进来,掀起眼皮瞄了正在喝茶的叶浮珣一眼,立刻跪了下去。“六公主。” 叶浮珣问:“方才你们去哪儿了?” “奴婢,奴婢两人见公主掉下水了,便赶紧去找人求救,不料……” “不料找不到人,你们就一去不复返了是吗?”叶浮珣漠然地盯着她们,心中不免觉得好笑,真当她是傻子了,这么好骗? 其实在花园里的时候,她早就注意到这两人不见了,也并不是真的想靠她们自证清白,她不过是在演戏罢了,为的就是有充足的理由处置她们。 第一千八百七十四章 不敢再轻视 “公主,奴婢……” “不用再说了,你们护主不力,往后也不用再留在我宫里了,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公主,不要啊,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赶奴婢们走……” 两人不停地求饶,但叶浮珣丝毫不为所动,叫人进来把人给强行拖走,并杖打二十,扔出了舒凝宫。 她这也算是杀鸡儆猴了,叫这宫里的其他宫人不敢再轻视于她。 事实证明,这招是很有效的,宫人们见两个宫女被打得惨兮兮的,立刻便对六公主刮目相看,毕恭毕敬的了。 这场落水事件,很快就传开了,六公主害得八,公主掉下水,居然没有得到皇后的责难,这令许多人都很惊讶,很不解。 他们猜想,或许是因为六公主的身份今非昔比的了,所以皇后才忍住了怒火,这要是换了旁人,指不定就遭殃了。 又过了几天,叶浮珣避开了皇后安插在身边的耳目,成功地从舒凝宫溜走,然后一个人来到北宫。 北宫就是冷宫,所有被贬的妃嫔,或者犯了事的宫人全部都发配到这儿,就连在这边当差的宫人们,也都是最低等最卑微的人。 这里到处都是萧条的气息,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生机。 据说林嬷嬷被关在了废院,也不知如今是否还在那里,更重要的是,不知是否还在世上。 叶浮珣不认识路,不知道废院在哪儿,只好一路询问宫人。找了半天,终于来到所谓的废院。 废院其实就是一座大的废弃了的院子,里面房屋破旧不堪,地上荒草丛生,到处是腐叶。 这里专门用来关那些患了重病,上了年纪的犯了错的宫人,没有人管理,除了管一日三餐,其他的一律不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门口常年有守卫把守,不准他们踏出一步。 叶浮珣走过去,询问守卫:“这里面可有一位林嬷嬷?” 守卫一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定是某位公主,立刻谄媚地笑道:“这个小人几个也不清楚,得进去问了才知道。” “那本宫便进去看看吧!”叶浮珣提着裙摆就要进门,守卫们赶紧制止她:“您金尊玉贵,怎么能进这种地方呢?还是小人进去问一问吧。” “不用了,本宫自己去。”她记得林嬷嬷的模样,自己进去才能便于寻找。 侍卫们拦她不住,只有跟着进去了。 到了里面,才发现这里面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 院子里脏乱不堪,一个个头发蓬乱花白的老宫人坐在石阶上,地上,门槛上,或者慢悠悠地四下转悠。 甚至有几个精神有问题的人扭在一起撕打,而其他人也没有出手制止的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落叶腐朽的臭味,还有其他气味混杂在其中,叫人忍不住想吐。 侍卫们大声喝道:“都给我站好了,不许动,公主要找人,坐着的,快起来!打架的再不住手就别怪我动粗了!” 叶浮珣强忍住反胃的冲动,示意侍卫退下,朝一个看起来神志较为清醒的老嬷嬷走过去,问道: “认识一个姓林的嬷嬷吗?大概是十三年前被关进来的。” 老嬷嬷撑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不说话,靠在栏杆上闭眼睡觉去了。侍卫看不过眼,训斥道:“公主问你呢,别装死!” 老嬷嬷依然一动不动,叶浮珣无奈,只好再问另外的人,其他人不是摇头,就是不说话,根本问不出什么。 没办法,叶浮珣只好自己找,把院子里的人都仔细认了一遍,没有找到,便只好进各个房间去找。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终于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太监说道: “那个林嬷嬷可是个疯子,专门打人,平时还喜欢乱跑,经常偷跑出去,又被抓回来,这会儿恐怕又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叶浮珣心中一喜,赶忙问道:“你认识她?” 太监哼道:“我当然认识她了,疯婆子一个,天天追着我打。” “你说她是个疯子?她疯了?”叶浮珣的心又慢慢地沉了下去。如果林嬷嬷精神不正常了的话,还怎么询问她当年的事? 太监点头道:“自打我来到这里,那婆子就已经疯了,已经疯了十几年了,” 既然找遍了那么久废院都没有找到林嬷嬷,要么就肯定跑出去了,叶浮珣只好吩咐两个侍卫在找找。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走了那么久,叶浮珣又累又饿,决定先回舒凝宫,改日再想办法来找。 经过浣衣房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传来尖刻的斥骂声:“疯婆子,敢抢我们的东西,不要命了?信不信老娘打死你啊?” “就是,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浑身脏兮兮的,把主子们的衣服弄脏了怎么办?拿你的贱命也赔不起!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听到“疯婆子”三个字,叶浮珣两眼一亮,难道是林嬷嬷? 于是她快步走进去,只见两个浣衣房的中年宫女在殴打一个衣衫破烂身形瘦小的老妇人,一边打,还一边骂,像全了骂街的泼妇。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中年宫女看叶浮珣气势凌人,又穿着华贵,立刻停下了手。 叶浮珣走向躺在地上的老妇人,头发凌乱,脸上尽是泥污和皱纹,根本就认不出来容貌。 “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要你们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把人打死了?” 其中一个宫女撇嘴道:“打死了就打死了,这种人根本没人会管,死了就运出宫,扔到乱葬岗就是了,还能怎么……” 叶浮珣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吓得宫女立刻噤声了。23sk. “好歹是人命,你们竟如此轻视,依本宫看,你们也是该得到些教训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害死这宫里多少人命。” 两个宫女终于害怕了,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求饶道:“公主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求公主饶命……” “哼,本宫看你们就不顺眼,”叶浮珣是动了真气,但为免引人注目,还是得放过她们,“不过本宫今天心情好,不愿坏了心情,就暂时饶了你们。” 第一千八百七十五章 得到线索 说罢,亲自扶着老妇人走了。 老妇人可能是被打得狠了,走路一瘸一拐的,还嘴里念念有词,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完全听不清。 叶浮珣带她走到一池塘边,把她脸上的污垢洗掉,总算勉强能看清容貌了。 玉偲苓对林嬷嬷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三年前,今日的林嬷嬷虽然满脸皱纹了,却还是能找到往日的影子。 叶浮珣可以肯定,面前的老妇人就是林嬷嬷,当年伺候舒妃的女官。 “林嬷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看看我,还认得我吗?” 可是林嬷嬷却仿佛没有听见她说话,一味地低着头自顾自地玩手指,咧着嘴一个劲地傻笑。 “林嬷嬷,林嬷嬷,我是六公主玉偲苓啊,我的母妃是舒妃娘娘,你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林嬷嬷你看看我……” 林嬷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叶浮珣怎么呼喊她,都得不到丝毫回应。 见此状,叶浮珣没办法,又怕把林嬷嬷带回舒凝宫会引起后宫中人的注意,只好先把她先送回废院,安排侍卫将她看守好,才放心地回到寝宫。 当年牵涉到小公主之死一案里头的人,如今还活着的恐怕没有几个了,而叶浮珣所知道的,便只有林嬷嬷一个,因此不论如何,还是要从她身上着手。 虽然林嬷嬷已经不太正常了,但她脑海里的记忆说不定并没有消失,只是混乱了而已,叶浮珣心想,只要适当地引导,说不定还是可以得到线索。 于是,叶浮珣在这之后的每一天都会避开耳目来到废院这边,跟林嬷嬷进行沟通,拿出所有的耐心跟她相处。 渐渐地,林嬷嬷已经熟悉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她,也开始愿意跟她讲话了,这让叶浮珣看到了希望。 林嬷嬷似乎很喜欢吃桂花糕,每次叶浮珣只要拿出桂花糕,她便十分兴奋,一口气能把一碟都吃完。 叶浮珣抓住这一点,每每去看望林嬷嬷的时候,都用来引诱她,便会成功地诱得她跟自己多说几句话。 此刻叶浮珣手中拿着一包黄灿灿的桂花糕故意在林嬷嬷眼前晃了晃,林嬷嬷的眼珠子骤然放大,伸手就要抢。 然而叶浮珣却敏捷地一躲,让林嬷嬷扑了个空。她把双手背在后面,笑着问道:“想不想吃桂花糕啊?” 林嬷嬷使劲地点头,热切地看着她。 叶浮珣说:“那你告诉我,你还记不记得舒妃娘娘是谁?” 林嬷嬷愣愣地摇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你以前是服侍舒妃娘娘的,你最忠心于她,自她在枫林山庄出生,你便是她的侍女了,你们情同母女的。” “舒妃娘娘,舒妃娘娘……”林嬷嬷嘴里小声地念着,像是在回忆什么,突然间脸色巨变,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嘶喊,看上去痛苦极了。 叶浮珣大惊失色,赶紧过去查看。“林嬷嬷,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本以为终于有进展了,不料林嬷嬷突然抬头,龇牙笑了一声,一把将叶浮珣手里的桂花糕抢了去,还得意地冲叶浮珣做了个鬼脸,哈哈大笑道:“我抢到了,哈哈!” 叶浮珣登时无语极了,生气却又无可奈何,林嬷嬷现在就跟个孩子没什么两样,她能怎么办?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依然没什么进展,叶浮珣开始有些气馁。 叶浮珣找到林嬷嬷的事,本来很少人知道,她行事也一直谨慎小心,每次都是偷偷地去北宫,但即便如此,还是被人发现了。 最先知道的是云贵妃,一听说玉偲苓跟林嬷嬷有频繁接触,她便立刻坐不住了,忧心忡忡地来到了栖凤宫找皇后。 “臣妾料想,六公主可能是知道了一些事,起了怀疑,所以想调查十三年前那件事。”云贵妃低声说道,“万一真被她查出什么,后果不堪设想,皇后娘娘,“六公主真的跟林嬷嬷见面了?”皇后满是疑惑的表情。 “是的,臣妾也是今天发现,六公主行事比较隐秘,所以我的人一直没有发现。” 云贵妃脸色有些苍白,尽管保持镇静了,可还是控制不了自己恐惧的心。 皇后紧起皱眉头,一边寻思一边自言自语:“林嬷嬷已经疯了十三年,一直都被关在废院,前十二年六公主都没有找过她,怎么突然就找上了?” 现在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看看你这慌张的样子,别人一看就知道有鬼!”皇后不耐烦地训斥她道,“现在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呢,你便自乱了阵脚!” 虽然厌烦透了皇后这副训人的样子,但云贵妃知道她说得对,于是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林嬷嬷如今是个疯子了,就算六公主找到她,也问不出什么,再说了,一个疯子的话,谁能相信?”皇后忽的又露出平常那端庄的笑容。 “可六公主若是铁了心要追查那件事的话,即便从林嬷嬷那儿得不到线索,也会从别的方面下手的,虽说当年的事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了,但毕竟还是有人知情的,万一……” 云贵妃说着,抬眼看向了皇后身后的钟嬷嬷。 皇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神情不悦地说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本宫的人本宫自己会看好。” 云贵妃沉默须臾,又说道:“六公主这次回来,跟以往大有不同,单凭这回她能躲开这么多耳目暗中追查,就足以表示她的精明,只恐怕不像以前那么好对付。” 皇后轻轻的笑了一声:“再精明也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跟本宫玩手段,她还嫩了点儿。” “可臣妾认为,咱们还是不要轻敌为好,”云贵妃美丽的眼眸中闪现出一抹杀意,“与其看着她暗中追查提心吊胆,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想做什么?”皇后的眼神如同寒刃一般投射在云贵妃身上,语气冰冷,“本宫可警告你,不许轻举妄动,否则打草惊了蛇,连累了本宫,你可没有好下场!” 23sk.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东西都问不出来 “是。”云贵妃温顺地低下头,眼睫下的眸色却是越来越深了。 愤怒和怨恨还有憋屈等等复杂的情感积聚在胸腔里,十几年了,越积越多,每次她都怕自己忍不住要爆发出来了,但顾及到后果,她还是生生地忍住了。 几日后,叶浮珣又去看望林嬷嬷,还是跟之前一样,问她什么,她都傻愣愣地摇头,任何东西都问不出来。 不过倒是因为熟悉了,总是吵着要叶浮珣带她出废院去玩,叶浮珣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去附近的园子里走走。 林嬷嬷虽然上了年纪,但精力却是总也很充沛,游逛了几个时辰也不知疲倦,叶浮珣相当无奈,直到天黑了,才拉着林嬷嬷欲返回废院。 走到一半,忽然偶遇一个太监,他低着头行过来,躬身向叶浮珣行礼,道:“六公主,我家主子找您。” 叶浮珣听他的声音虽然尖细,却跟别的太监的不太一样,于是心里起疑,紧盯着他问:“你家主子是谁?” 对方始终垂着头:“您跟奴才去了便知。” 叶浮珣心下警铃大作,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把林嬷嬷护在身后,冷声道:“本宫现在有事,先不能前去,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本宫改日再去拜访。” “这……”太监假装为难,倏地一抬头,右手自衣袖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匕首随之而出,灵活地一转,刺向叶浮珣。 叶浮珣的双眼骤然放大,用力将身后的林嬷嬷推开,开始与太监周旋。 太监的武功很高,叶浮珣只与他过了不上十招,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她很快发现太监并不是想杀她,而是想摆脱她,去取林嬷嬷的性命。 林嬷嬷看见厮杀的场面,吓得躲到了墙角里,捂着脸哇哇大叫。只可惜附近没有人,无法引人前来解围。 叶浮珣终于不敌,不慎被太监一脚踢中胸口倒在地上,待她抬起头看时,太监已经奔向林嬷嬷。 “不要!”叶浮珣惊呼道,咬牙翻身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阻止,纵身一跃扑住太监,极力阻止。 但她受了伤,力气不够,太监立刻便挣脱了她的双臂,并将手里的匕首投掷而出,如箭一般的速度射了过去。 叶浮珣此刻什么也做不了了,心头有些绝望,以为林嬷嬷死定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不知从哪里突然飞出来一颗石子,正中飞行中的匕首。匕首被打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太监也万万没想到,抬头四下查看,只见夜幕下,一修长的身影自屋顶跃下,冰冷的声音传来:“找死!” 是白玉仙! 叶浮珣喜出望外,一颗悬着的心登时落地。 太监陡然变了脸色,惧意顿生,这么远的距离,仅用一颗石子就能把他的匕首打落,这说明对方的武功远在他之上,如果跟他交手,只有死路一条。 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会暴露身份,连累自家主子。 于是,他没有犹豫,拔腿转身就跑。 白玉仙本想去追,但又担心叶浮珣再遇危险,只好任其逃走了。 回过头来,急忙询问叶浮珣:“叶儿,你怎么样?” “我不碍事,你怎么进宫来的?”叶浮珣摇摇头,欣喜地握住白玉仙的手问道。 “就这样偷偷潜进来的,”白玉仙微微一笑,“我担心你遇到危险,所以从北宫门潜入皇宫找你,不料正碰上你与那人交手,他没有伤到你吧?” 叶浮珣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白玉仙没有看到她被踢那一脚,否则说什么他也不会答应让她再住在皇宫。 “没有,他的目标是林嬷嬷,不是我。” “林嬷嬷?你已经找到她了?”白玉仙只知道那太监想要杀一个人,但并不知道那就林嬷嬷。 “是啊,”叶浮珣点头说着,而林林嬷嬷惊吓过度,却听见她嘴里一直在说:“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白玉仙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叶浮珣:“怎么会这样?” 叶浮珣叹气道:“林嬷嬷神志不大清醒了,虽然我找到了她,但什么也问不到。可能是方才的事吓到她了,所以现在才这么惊恐。” 说完,又朝林嬷嬷走过去。 林嬷嬷却犹如惊弓之鸟,只听见脚步声便大喊大叫起来:“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我不会伤害你的,”叶浮珣不再往前靠近,用温柔的声音来安抚她,“林嬷嬷,没有人要杀你的,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不要怕。” 林嬷嬷却什么也听不见,一直拼命地喊:“不要杀我,求求你了,贵妃娘娘,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求求你……” 听到“贵妃娘娘”几个字,叶浮珣顿了一顿,两眼一亮。这宫里的贵妃娘娘只有一个,那就是云贵妃! “果然云贵妃脱不了干系!”天籁小说网 白玉仙凝眉道:“那很有可能,方才的人就是云贵妃派来的。” “对,她害怕我从林嬷嬷嘴里知道什么,所以派人来杀人灭口。”叶浮珣心头有些气愤,林嬷嬷已经是个疯癫之人,连话都说不清楚,她竟然下得了这等黑手。 “这次不成功,只怕下一次云贵妃还会派人来的,”白玉仙最担心的,莫过于是叶浮珣的安危,“叶儿,你不如搬回长公主府来住吧,至少有我在你身边,我放心一些。” 叶浮珣却摇头拒绝:“不,在长公主府调查以前的事就没这么方便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能离开皇宫的。” 白玉仙急切地说道:“可是,你留在皇宫太危险了,万一今天晚上的事再发生怎么办?别说你自己的安危了,就是林嬷嬷你也护不住啊。” 叶浮珣知道他担心自己,可既然决定了要为玉偲苓完成这一心愿,她就一定要做到,哪怕面临危险。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自保,也有办法保住林嬷嬷,既然云贵妃已经怀疑我在追查那件事,那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干脆就把林嬷嬷带回舒凝宫去。 让林嬷嬷活在阳光下,云贵妃就不敢再轻易出手。” 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心底一凉 白玉仙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只不过这么一来,宫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叶浮珣将要面对的敌人就更多。 “那么你一定要处处小心,万一有什么事,就点燃这个信号弹,我会立刻赶到帮你。 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心狠手辣,你即便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也难以处处防备得到。” 叶浮珣接过信号弹,紧握住,难怪感动。“谢谢你,这么支持我!” “傻瓜,跟我还说什么谢?”白玉仙弹了一下叶浮珣的额头笑道,“好了,我送你们回舒凝宫吧!” 叶浮珣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去找皇帝,不料到了清心殿时,却看见云贵妃也在,而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见到她进来时,脸更加阴沉了。 叶浮珣不禁暗道不妙,她来晚了一步。 “儿臣参见父皇,贵妃娘娘也在啊?” 云贵妃嫣然一笑,轻柔的声音说道:“本宫来找皇上说些事情,正是与六公主相关的,正巧公主就来了。” 叶浮珣假装惊讶,睁大眼睛问道:“哦?与我有关?不知是什么大事,竟值得惊动父皇?” “哼!”皇帝绷着脸,重重地拍下桌面,冷声责问道:“你还好意思问?朕问你,你是不是把林嬷嬷带到舒凝宫了?” 叶浮珣一脸诚实地点头:“是啊,儿臣的确是把林嬷嬷带到舒凝宫住了,父皇,有什么问题吗?” “你明知林嬷嬷是你母妃当年的贴身侍从,是杀害小公主害死长公主的帮凶,朕当年没有下令赐死她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该在废院终此一生!”皇帝愤然地说道。 叶浮珣只感觉心底一凉,然后一股莫名的冲动冲上脑门,话脱口而出: “既然是帮凶,那么父皇当年怎么不赐死她呢?您连心爱的女人都能狠心赐毒酒一杯,怎么竟连一个奴才都舍不得杀?” 此刻的叶浮珣满脸蒙上了一层寒霜,黝黑的眸子里尽是倔强,责问的语气挑战着皇帝的权威。 皇帝的心猛地一阵刺痛,怒火更甚,又拍了一下桌面。“你这是什么话,你是在责怪朕杀了舒妃吗?” 叶浮珣却倏然地笑了,低垂眼眸说道:“儿臣不敢,父皇是帝王,您做事从来不会错的。” “你……”皇帝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之意,又恼又怒,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从前那个温顺胆小的六女儿。 云贵妃见皇帝气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赶紧倒了一杯茶,劝道:“皇上莫要动气,六公主还小,说话不知深浅,您不要放在心里。” 叶浮珣本来是想找皇帝借几个禁军去舒凝宫把守,免得再有人去杀林嬷嬷。 但现在看皇帝这样子,怕是借不到了,她也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于是福身告退。“没别的事的话,儿臣就先告退了。” “等等!”皇帝喊住她,“把林嬷嬷送回废院去!” “如果儿臣不愿意呢?”叶浮珣不打算让步,因为送林嬷嬷回去,无疑是让她去送死,“父皇又要拿儿臣怎么样?像当年一样,把儿臣关在寝宫吗?” 舒妃刚死的那段时间,玉偲苓每天都哭着要去找母妃,经常四处跑,跑得找不到人,皇上便下令把她禁足,待她不再跑了,才放出来。 皇上一直觉得对玉偲苓有愧疚,此刻听她提起当年事,不由更加惭愧。 云贵妃责备道:“身为公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的父皇说话?一点公主的样子都没有!” “罢了,”皇帝挥手示意云贵妃闭嘴,“林嬷嬷的事,朕就不再插了,你想带她哪里住就哪里住吧,就依你吧。” “儿臣就谢过父皇了,儿臣告退!”叶浮珣恢复了那副温顺的模样,退了出去。 云贵妃心中开始慌了,赶紧对皇上说道:“皇上,六公主留下林嬷嬷恐怕目的不简单呐。” 皇帝不以为然:“苓儿不过还是个小孩子而已,能有什么不简单的目的?” 云贵妃沉声道:“六公主一直认为舒妃是被冤枉的,臣妾是想,她这么坚持留下林嬷嬷,很可能是想重新追查当年那件事。” 皇帝挑眉看向云贵妃:“你是说,她认为舒妃无辜,所以想为舒妃伸冤?” 云贵妃点头:“是,臣妾正是担心这个。” “担心?”皇帝忽然感到不解,“舒妃是害死小公主的凶手,你当年还做了证的不是吗?铁定的事实,怎么查也是一样,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云贵妃微微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臣妾是担心,六公主这么一查,会闹得宫中不得安宁,所以……” “若真是那样,朕会阻止她的。”皇上揉了揉眉心道,“好了,朕还有大量政务要忙,你先下去吧。” 云贵妃本还想说什么,但皇上下了逐客令,她也不好死赖着不走,只好离开了清心殿。 没有多远,就看见前面等候着的叶浮珣。 “六公主,你怎么还在此?本宫还以为你回了舒凝宫了呢。” “我是特意在这儿等云贵妃呢。”叶浮珣一步步走近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沉。 “贵妃娘娘对我可真是关心得紧,连我接了林嬷嬷回来这么小的事都这么快让你知道了,因此,我特意等在这里,想亲口谢谢娘娘的关怀之情。” 云贵妃沉下脸:“本宫不明白六公主的意思。” 叶浮珣再走近一步,近到可以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的那个太监是你派来的,你想杀人灭口,说明你心里有鬼,当年我母妃是被你冤枉的,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云贵妃的眸光转厉,咬着牙道:“舒妃害死小公主乃是证据确凿的事,你可别含血喷人!” 叶浮珣勾唇一笑,退后一步,低声道:“是不是含血喷人,待一切查清楚就知道了。” 云贵妃紧绷的脸突然一松,她笑了笑,说:“六公主应该要知道,所有与那件事有关的人和事,都是皇上的禁忌,不该再提起。” 第一千八百七十八章 一定有阴谋 这是在告诉叶浮珣,即使她想查,皇帝也不会允许。 “贵妃娘娘乃是将门之后,是会武功的吧?而且武功不弱,是不是?” 叶浮珣突然间问出这么一句话,令云贵妃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 叶浮珣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一把夺下云贵妃头上的金簪。 云贵妃陡然变色,错愕地看着叶浮珣,“你,你这是做什么?把簪子还给本宫!” “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啊。”叶浮珣故意扬起握着金簪的手,很有一种挑衅的意味,而她的眼角余光却看见不远处走来的皇后。m.23sk. 云贵妃本来就对叶浮珣恨得牙痒痒,此刻她还挑衅自己,自然忍不住爆发怒火。于是当真就伸手去抢。 从皇后那个角度看起来,像极了云贵妃在殴打叶浮珣,她正诧异呢,就看见叶浮珣倒在了地上,而云贵妃还不停手,甚至压在了她身上,好像要把她打死才甘心一般。 实际上,叶浮珣是故意倒下去,引云贵妃来抢金簪。 叶浮珣灵活地转动手腕,拿着金簪冲自己洁白的手臂刺下去,转眼间就划出一道惊人的血痕,金簪则被扔在地上。 云贵妃彻底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你疯了不成?” 叶浮珣只是笑,却躺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皇后快步走过来,厉声训斥道,“来人,还不快去把云贵妃和六公主拉开?” 云贵妃的心一沉,终于明白过来叶浮珣为何突然唱这么一出。 皇后走向叶浮珣,语气关切地询问道:“苓儿,你没事吧?哎呀,你的手臂流血了,怎么划了这么长一个口子?很疼吧?” 叶浮珣双目垂泪,咬着牙摇头,哽咽着道:“儿臣没事,母后你不要责怪云贵妃,她不是有意的。” “你,你这个恶毒的丫头,明明是你自己划的,竟然还这儿装可怜!”云贵妃气得全身都在颤抖,真恨不得把叶浮珣给撕碎了。 叶浮珣立刻往皇后身后躲,玄然欲泣的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十足招人心疼。 皇后沉着脸斥道:“笑话,云贵妃,你说话也得符合实际一点,苓儿自己把自己的手臂划成这样,你是傻了不成?” 云贵妃急忙辩解:“这,皇后娘娘,你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没有伤她,这丫头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她在演戏骗你呢!” “本宫长了眼睛,是真还是假,本宫还分辨得出来!”皇后的眼里已经有了怒火,“云贵妃存着什么心思,以为本宫不知道么?” 皇后之所以对方才那一幕深信不疑,不是因为叶浮珣演技太好,而是她本来就怀疑云贵妃会对叶浮珣下手,之前还因此警告过她。 云贵妃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解释,皇后都是不会相信的了,多说无益,不如闭嘴。 皇后转身对叶浮珣说道:“快舒凝宫去吧,本宫让太医去给你治伤。” “多谢母后!”叶浮珣一脸感激地说道,然后由两名宫女扶着走了。 直到她走远,皇后才重新看向云贵妃,脸阴沉到了极点。 “本宫多次警告过你,不准对六公主下手,你是没有听进去还是根本就不将本宫的话放在眼里?” “臣妾怎么敢不听皇后的!” 云贵妃觉得皇后对玉偲苓的庇护不知道为了什么,自己跟皇后为伍,了解她的为人和行事作风,她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玉偲苓那里有她想得到的好处。 但到底是什么呢? “哼!你要是再敢在她身上打她主意,本宫可就不客气了。”皇后说罢,拂袖而去。 云贵妃站在原地,越想越气,心想,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扳倒,摆脱你,再将你也踩在脚下,尝尝被人欺压的滋味! 林嬷嬷在舒凝宫住了下来,叶浮珣亲自照看她,可是那天晚上受到惊吓之后,她便不愿意开口说话了,只要一看到生人便害怕得大喊大叫,精神比之前更加恍惚了。 这让叶浮珣很头疼,林嬷嬷是唯一可以提供线索的人,如今变成这个样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玉仙这些天一直在派人打听有关于枫林山庄的事,已经把山庄的一切弄了个清楚,原来枫林山庄的老庄主病重了,最近派人在四处寻找玉偲苓,想接她回去与老人家见一面。 祖孙相聚,这固然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皇后突然掺和进来,一定有阴谋,不得不防,他想着,先摸清了皇后的目的,再让叶浮珣决定是否要去枫林山庄。 而且,她现在正忙着找证据替舒妃翻案,根本就没心思顾及山庄这边,所以,再过些天告诉她也无妨。 这一天,白玉仙准备进宫去见叶浮珣,不料正要出门时,却来了一位稀客——太子玉南隽。 “怎么太子殿下那么有空来这个地方啊” 太子笑道:“今日休沐,不用忙着处理朝政,于是在下便来寻王爷了。王爷似乎要出门,是不是在下耽搁你了?” “我就是出去走走,不是什么大事,殿下里面请。”白玉仙说着,便要招呼太子。 对方却道:“今日天气正好,适合外出,我来是特意邀请王爷你一起去秋山狩猎的,不知道王爷可否赏脸?” 太子本是一番美意,况且白玉仙也对太子的印象不错,认为他是个可以来往的人,于是爽快的应邀了。 秋山是专门供皇家狩猎的地方,就在京城外的几百里处,两人纵马狂奔,没多久就到了。 太子还邀请了其他人,比如诸位皇子,还有一些官家子弟,然而白玉仙没想到的是,八,公主竟然也在场。 这个女人可着实讨人厌,白玉仙立刻就皱了眉头。 太子似乎也没料到八,公主会来,惊讶地问道:“八妹,你怎么也来了?” 八,公主兴冲冲地跑过来,先看了白玉仙一眼,然后拉住太子的手臂摇晃道:“大哥,你可真不够意思,来狩猎也不叫上我。” 太子并不知道妹妹的心思,取笑她道:“叫你?叫你做什么?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狩猎的吗?” 第一千八百七十九章 勇猛无双 八,公主撒娇道:“那是以前,我这么久没出来活动活动了,突然又觉得有意思了嘛。” 说罢,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转向白玉仙,笑意盈盈地走过去,颇为有礼地打招呼:“宸王殿下,你也来了,早听说王爷勇猛无双,今日总算可以见识一下了。” “公主过奖了。”白玉仙生硬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向皇子们那边去了。 八,公主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向来相处亲厚,对她也算是了解,此刻看她情意绵绵地盯着白玉仙看,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这妹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宸王非但是六妹的夫君,还是东辰的王爷,八妹怎么可以看上他呢? 太子将八,公主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八妹,你来狩猎是为了见宸王?” 八,公主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很坦然地点头承认。“有什么问题吗?” “八妹,西国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可以任由你选择,为何你非要喜欢东辰的王爷,你自己的六姐夫呢?”太子不解地说道。 八,公主嘟着嘴哼了一声:“西国的才俊是不少,但都没有一个比得上宸王的,我可是最尊贵的公主,自然要最优秀的人才配得上。” “可是……” “哎呀好了,大哥,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哥哥们都已经准备好开始狩猎了,走吧!”八,公主不耐烦地摆摆手,蹦蹦跳跳着去了。 太子担忧地摇了摇头,八,公主向来任性妄为,在这世上唯有皇后的话还会听些,他就是再怎么说也没用的。 此次被太子邀请来的人共有十几个人,除了几个与太子关系还好的皇子之外,便是几个大臣们的公子,他们彼此都十分熟悉了,对彼此的实力相当了解。 因此,就对不熟悉的白玉仙产生了好奇心,同时也有好胜心,都希望能在这位东辰王爷面前一展身手,让他心服口服。 很快一行人就四散,各自纵马进了树林。 而太子作为东道主,自然不能让贵宾落单,始终都陪在白玉仙的身边,偶尔看见了猎物也有意相让,充分地展现了他大度的性情。 白玉仙看在眼里,不说破也不客气。 八,公主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见太子一直不离开,心里不太高兴,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把他支开。 白玉仙和太子正说着话,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转头一看,竟是八,公主。 她神色匆匆地说道:“大哥,五哥和六哥又打起来了,你快过去看看吧!” 太子闻言脸色一变,懊恼地道:“这两个人怎的这么不让人省心,早知道就不叫他们来了!” 转而对白玉仙说:“宸王,我先过去看看,稍后过来与你会合。” 白玉仙点头,心下却觉得有点不对,因为他发现八,公主虽然一脸焦急,可嘴角却是藏着笑的。 果然,太子一走,八,公主便立刻绽放出笑容,哪里还有半分担忧? “我五哥和六哥年纪差不多,自小就喜欢打架,让宸王见笑了。” 白玉仙面无表情,直言道:“你骗得了太子,可骗不了本王。” 八,公主一愣,笑容登时凝固了。“王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仙不想在看见八,公主装傻,催马便赶往树林深处而去。 八,公主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心里满了失落感。 从来小到大都是别人追着她跑,自己还没有想方设法去讨好过别人的时候,这个宸王未免太过冷傲了。 她玉红殷想要得到的人,不弄到手是绝对罢休的,不管怎么样她有的是办法让他改变态度。 于是乎,立马又追了上去。 白玉仙看到八,公主追了上来,根本无心狩猎,奈何西国国的女子骑术太好,即便白玉仙有意绕曲折的小路走,她还是在后面紧追不舍,也能很轻易地跟上来。 走了一段,白玉仙看还没把人甩掉,干脆停了下来,拉开弓箭轻易地射了一只灰鹿。 八,公主骑在马背上笑容满面地过来,笑着对白玉仙道:“王爷不愧是东辰威风八面的大将,骑射了得。” 白玉仙不搭理她,也不去捡射中的猎物,骑着马慢慢地继续往前走。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翻身下马,索性牵着马于林中漫步。 八,公主学着白玉仙的样子,也拉住缰绳跟在后面,不一会儿又加快步伐,与他比肩而行。两只眼睛毫不掩饰地盯着他看,不断地暗送秋波。 而白玉仙看不也看,始终一脸冷漠。3sk. 过了一时,终于忍不了了,便突然顿住脚步,冲八,公主射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冷声道:“你要是再跟着本王,可莫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的眼神就像在战场上看敌人时的一样,充满了肃杀之气,八,公主自然一看就发怵,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然而她却不认为宸王敢对她做什么,鼓起勇气问道:“王爷要如何对本公主不客气?” “本王会打断你的腿。”白玉仙说话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听起来还真叫人害怕。 八,公主吞了吞口水,直觉告诉她,白玉仙不是在吓唬她。 八,公主被白玉仙吓住了,没再紧跟着,但依然远远地跟随在后面,她弃了马,蹑手蹑脚地跟随,自以为能瞒过前方的人,殊不知他早就察觉了。 只是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不在他眼前晃悠,他也就忍了,毕竟这里是西国国,他若真的伤了八,公主,不好跟太子交代。 八,公主觉得,白玉仙之所以不愿意接受自己,是因为她的方式用得不对,毕竟有的人喜欢活泼开朗,可爱纯真的女孩,而有的人喜欢柔弱似水,扶风弱柳的。 宸王这样的硬汉子,自然应该更倾向于后者。 于是,她打算扮一回柔弱。 白玉仙拉起弓,准备射杀野、鸡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传来的是嘤嘤地哭泣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粉色衣裳的八,公主摔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王爷,我不慎摔了一跤,伤到脚了,站不起来,你能不能过来扶我一扶?” 第一千八百八十章 手臂发力一甩 八,公主故意把声音放轻柔,再夹杂几分哽咽,不用看到她的脸,仿佛就能想象得出那该是怎样一副楚楚可怜之状。 任何一个男人听了都有可能心软的吧? 可是白玉仙此时却只有厌恶和怀疑,紧紧地皱了皱眉头,思索着该不该过去。 八,公主见他还不过来,遂又柔柔地哭泣起来,用尽了力气表演,哭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终于把白玉仙吸引过来。 白玉仙是想,假如八,公主真的受伤了,他就这样把她扔下,却也不是大丈夫所为。 八,公主听见脚步声,心下暗喜,抬袖掩面而泣,哭得更加凄然。 白玉仙说道:“太子殿下就在附近,本王这就去喊他来接你。” 八,公主听他就要走,赶紧结束假哭,一把拉住白玉仙的手,哑着声音说道:“王爷,不要走,我才不要大哥来呢,我要你带我回去。” 她脸上还挂着两行泪,可嘴角却分明在笑。 白玉仙看了她一眼,问:“你不是伤了脚么?” 八,公主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站了起来,方才太激动,忘记伪装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她也就不装了,干脆站直身体,含羞带怯地望着他,道:“我倘若不假装伤到了脚,王爷怎么可能过来?” 白玉仙的忍耐力已经快到了极限,忍着发火的冲动,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好不容易才把他引过来,八,公主怎么会轻易放手? 她抓得更紧了,有些不满地说道:“王爷,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总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我并不比六姐差,我甚至相貌比她漂亮,身份比她高贵,你为何……” “你跟她没法比,在本王心里,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白玉仙说罢,一把挣开八,公主的手,转身就走。 八,公主却不知死活地又扑过来拽住他的手臂,死缠烂打地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哪里比不上她?你说,你说!” “放开!”白玉仙实在忍无可忍了,手臂发力一甩。 八,公主经不住力道,趔趄几步跌倒在地,因为摔得太快,手掌擦在地面破了皮,疼得她龇牙咧嘴。 太子本来是赶过来找白玉仙的,不料正好看见八,公主纠缠白玉仙的这一幕,无奈地叹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宸王殿下,真是不好意思,八妹任性顽劣,多有冒犯,还望王爷宽宏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贵为太子,他能这样为八,公主而道歉,已经是给足了白玉仙面子,白玉仙也不好再计较,于是点了点头。 八,公主撑着地面,满脸不悦地责怪道:“大哥,你怎么回事啊,是他伤了我,你却还跟他道歉?” “你住嘴!”太子素来和颜悦色,难得厉声说话,“还不快起来跟王爷赔罪,还嫌不够丢脸么?” 八,公主感觉自己委屈极了,挣扎着站起来,跺着脚叫道:“我偏不!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看着八,公主跑远的身影,太子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息:“这丫头,实在是被惯得不像样子了!” 八,公主在白玉仙那里失了意,现在被太子训斥一顿,心中很是气愤,气急败坏地跑回皇宫去了。 她也是想回宫去找几个宫人来节气的,不料居然又遇上叶浮珣。 调查毫无进展,叶浮珣也心情也很低落,看到跟八,公主但不想于纠缠,便绕路走。岂料她却偏要撞上来。 八,公主拦住叶浮珣的去路,两眼上下打量她,愤怒地说道:“为什么你就可以得到宸王的心,而我却不能?” 叶浮珣顿时感莫名其妙,看她衣裳脏乱,手也擦伤了,有些狼狈的样子,猜想应是在哪儿受了委屈,偏自己又跟她碰上,所以找自己撒气来了。 “谁让当初去东辰和亲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呢?” 八,公主最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得意,当即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留下的孽种罢了。 要不是心慈手软留你一命,你早就去黄泉找你那狐媚子的娘了!就你这样的低贱的出身,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叶浮珣本来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计较,但八,公主这几句话实在难听,即便是为了给玉偲苓,她也不能忍下这口气。 她上前一步,拽住八,公主的衣襟,威胁道:“玉红殷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试试!” 八,公主已经气昏了头,完全感觉不到危险,扯着嗓子道: “我就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就是个孽种,你娘是狐媚子,她早就应该死,应该在生你之前死!” 啪…… 清脆的耳光响亮地传开,将在场的宫人们都惊呆了! 一向刁钻跋扈,高高在上的八,公主居然被打了? 打她的还是一向柔弱可欺的六公主? 这简直太让他们震撼! 八,公主捂着自己火辣辣的半边脸,满脸的不敢置信,一时甚至反应不过来。 “玉偲苓!你竟然敢打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天籁小说网 八,公主此刻被叶浮珣打了一巴掌,怒火冲天,捡起花圃边上的一块石头就扔过去。 叶浮珣闪身一躲,再站定时,八,公主已经杀气腾腾地挥拳打了过来,她学过一些武功,但并不高强。 叶浮珣本可以轻易将她放倒,但顾虑到自己此刻是不会武功的玉偲苓,为了不招人怀疑,只好一味躲避,而不出手。 八,公主追打,叶浮珣也躲避,两人一前一后,把花园弄得鸡飞狗跳,宫人上去劝架反被八,公主打伤,之后便再没人敢上前。 叶浮珣正想怎么脱身时,突然一个灰色的身影冲了出来,直扑八,公主。 定睛一看,来人竟是林嬷嬷,她手里举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扫把,胡乱地挥向八,公主。 好在八,公主躲避得及时,否则就被她一扫把打破了头。 “让你欺负公主,我打死你,打死你!”林嬷嬷一边追着八,公主跑,一边嘴里骂骂咧咧。 “哪里来的疯婆子?”八,公主被吓了一跳,赶紧吩咐一旁的宫人:“杵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这疯子拿下!” 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不依不饶 林嬷嬷这架势可比八,公主方才要可怕多了,宫人们哪里敢去捉她? 叶浮珣也怕林嬷嬷误伤了八,公主,云贵妃和皇帝他们本来就想她死,这要是打伤了八,公主,她就必定活不成了。 于是赶紧上去制止:“林嬷嬷,不要,快放下扫把,没人要欺负我了,没事了。” 林嬷嬷倒是听话,听叶浮珣这么说,立刻就不再追打了,站到叶浮珣身前,作掩护状,道:“谁要是敢欺负公主,我就打死他!” 八,公主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浮珣,连一个疯子都能欺负她了,这都是拜这个贱人所赐! “玉偲苓,你给我等着,你今天给我一巴掌,日后我要十倍奉还!” 八,公主走远了,叶浮珣才看向林嬷嬷,心下感动又好笑,把她手里的扫把夺过来扔给一旁的宫女,拽着她走了。 “刚才那个人你可得罪不起,往后不准再乱打人了,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知道了。”林嬷嬷今天似乎特别听话,叶浮珣跟她说什么都能听进去,这倒令叶浮珣有些意外。 八,公主捂着脸去了皇后的栖凤宫,扑进母亲的怀里,好一番哭诉。 “母后,玉偲苓那个贱人居然敢打我,你看,我的脸都肿起来了,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皇后捧着女儿盖上了五指红印的脸蛋,说不出地心疼。内心再次震撼,想不到玉偲苓的变化如此之大,从前忍气吞声,如今倒敢打人了。 “殷儿乖,别哭了,母后这就宣太医来给你上药,很快就好了!” “不要,我要母后替我出了这口恶气,否则我就顶着这张脸去找父皇,让他来评评理,要不要惩罚玉偲苓!” 皇后心想,现在还不能跟玉偲苓闹翻,再气也不能去为难她,只好先委屈女儿了。 “算了,又不是什么重伤,何苦去惊扰你父皇呢?小事化了吧,不要再生气了!” 八,公主自然不依,气得跳脚。 “母后,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帮我,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到底我是你的女儿,还是玉偲苓是?”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当然你才是母后的女儿,母后不是不给你做主,只是现在还不行,你就再忍忍,过段时间再说,行不行?” “不要!”八,公主什么都听不进去,依旧不依不饶。 但这件事不能让步,皇后怎么都不肯顺八,公主的意,最后八,公主哭着跑出宫去了。 皇后无奈地摇摇头:“唉,都怪本宫平时太宠着这孩子了。” 钟嬷嬷宽慰道:“公主还小,不明白娘娘的苦衷,以后就能明白了。” “希望吧。”皇后叹息一声,望向远处,眸色渐深。 回到舒凝宫后,叶浮珣回寝殿准备午休,才刚闭上眼睛,就听见脚步声在靠近。睁眼一看,竟是林嬷嬷。 她低眉顺目地行过来,每一动作举止都规规矩矩,就跟别的宫人一样,再正常不过。 “林嬷嬷,你……”叶浮珣盯着她,心底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林嬷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声道:“六公主,老奴总算等到您回来了。” 叶浮珣听见林嬷嬷这样说话,有点不敢相信,怎么就不疯了? 过了一时,她回过神来,赶紧把林嬷嬷扶起来,问道:“林嬷嬷,你,你好了?都想起来了?” 林嬷嬷露笑着说:“其实老奴一直就没有疯,是装的否则我活不到今日。” 叶浮珣明白了,她只有装疯卖傻,去到废院才能躲过一劫。她这么苟且偷生地活着,无非就是想有一天为舒妃沉冤昭雪吧? “林嬷嬷,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林嬷嬷摇摇头,肃然道:“老奴不苦,只要能把当年的冤案再翻出来,还娘娘一个清白,老奴就是死也甘愿了。 公主,老奴这段时间之所以一直还在装疯,是因为我怕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就像那天晚上在北宫一样,云贵妃派人来老奴,是因老奴是个疯子,但倘若老奴是个正常人,她杀的便会是你我两人。” 叶浮珣颔首:“我明白嬷嬷的苦心,云贵妃那人心狠手辣,为了保住自己,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的。 对了,皇后近来总对我有讨好的意思,即便我跟八,公主产生冲突,她也从不为难,甚至责骂都没有一句,甚是奇怪。” 林嬷嬷却并不觉得奇怪,冷笑了一声,道:“公主可知道,为何他们会让您返回西国吗?” 这也是叶浮珣所想不通的。 “这也是因为皇后,早在十三年前,老奴为了让公主在宫中安然地活下来,便将枫林山庄一个百年来的秘密告知了皇后。” “枫林山庄百年来的秘密?”叶浮珣双目一闪,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越来越明朗。 果然跟枫林山庄扯上了关系,怪不得皇后那样热衷于劝说她回去。 林嬷嬷看了外面一眼,确认没有人,才说道:“很久之前,枫林山庄一族便有传说,枫林山庄拥有一处宝藏,藏宝的地方没人知晓,除了历代庄主之外,就连山庄里的人也不清楚。 那里不仅有比国库还充沛的珠宝,还有着足以跟西国的军库里的兵器的几倍相媲美的兵器。如果谁得到了这个宝藏,凭借里面的财富和兵器,足以号令天下。” 叶浮珣闻言,震撼不已。她只知道枫林山庄是江湖上十分有名望却又相当神秘的百年大族,却不知原来还有这么大的财富势力。 如果这是真事的话,这笔宝藏一旦被西国国的人得到,对东辰以及其他国家都是个极大的威胁。 “皇后留着我,就是想要利用我拿到这笔宝藏?” 林嬷嬷点头:“是的,若非公主对皇后有利用价值,您恐怕早就受这些人遇害了。” “可是我并不知道宝藏在哪儿啊,而且母妃早已不是枫林山庄的人,我自然也跟山庄没有瓜葛,我能帮到皇后什么? 还有,找宝藏的方法多得是,为什么就非要我呢?” “因为只是找到了藏宝之处还不够,必须要有当年亲自埋藏宝藏的枫林山庄首庄主后代的血才能开启藏宝处的门。 第一千八百八十二章 委屈一般 现如今首庄主的后代,除了老庄主,便只有公主你了。老庄主身在山庄,皇后根本不可能接触得到,所以,她若想得到宝藏,就非你不可。” 叶浮珣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父皇会召我回来,想来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缘故吧。” 林嬷嬷皱了皱眉,浑浊的眼里蒙上一层寒霜,显然对皇帝,她心里是充满着怨恨的。 “不,皇上应该不知道,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是不会把秘密告诉皇上的。” 经林嬷嬷这么一提点,叶浮珣立刻也想通了。 皇后只有得到宝藏,才能保障太子将来顺利继位,坐稳江山,倘若让皇帝知道了,那宝藏就会归皇帝所有,太子也没了优势,因此告诉皇帝是不明智的做法。 “依老奴看,二皇子却不知怎么的,也知道了此秘密。他和皇后好像一直有着合作的关系,这次召公主回西国,应该有二皇子在皇上面前游说的功劳。” 林嬷嬷虽然人在北宫,但这些年她借着疯癫之名经常跑出废院,为的就是四处偷听消息,因此对宫中的事情很是了解。 “二皇子?”叶浮珣回想了一遍之前与二皇子的相处,她之前便觉得他有所图谋,原来也是在打宝藏的主意。 “二皇子和皇后合作,各怀鬼胎,面和却心不和,”叶浮珣突然睁大眼睛,“那么如此说来,在边关刺杀二皇子的人,很可能就是皇后派去的人。” 皇后想独吞宝藏,当然不能让二皇子活着回到西国,只是她没想到二皇子命大,没有死成。 “六公主!” 外面有宫女走了进来,林嬷嬷立刻变回之前疯疯癫癫的状态。 叶浮珣蹙眉问道:“什么事?” “方才清心殿的人来传话,说皇上让您去一趟。” “好,本宫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叶浮珣转头对林嬷嬷道:“应该是八,公主去父皇那里告状了,父皇要问罪了。” “公主……”林嬷嬷担心地看着叶浮珣,皇帝向来不喜欢公主,肯定会偏心于八,公主的。 叶浮珣安慰她:“嬷嬷放心,我吃不了亏的。” 来到清心殿,八,公主果然就在皇帝身旁,哭得眼睛红肿,脸上的五指印尤为明显,看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忽视八,公主怨毒的目光,她款款行礼:“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唤儿臣来有何要事?” 皇帝端详了叶浮珣一番,眼神有些奇怪,随即说道:“殷儿说你午前在花园里打了她,是否真有此事?” 叶浮珣抬头,从容地点头:“是儿臣打了她,她脸上的五指印就是我给的。” 八,公主不满地道:“父皇你看她,欺负了儿臣还这么得意,你一定要好好惩治她一番才行!” 皇帝面露无奈:“苓儿,你以前不是这种动不动就出手伤人的人,现在怎么变得如此鲁莽?” 叶浮珣倏地一笑,说:“儿臣从前因为不出伤人,老是被人欺辱,别说那区区一个巴掌了,十岁那年,儿臣被几个姐妹打得遍体鳞伤,躺了好几天才好起来。” 请问这些父皇可知道?现在我不过是打了八妹一掌而已,父皇便过来问,你怎么那么偏心。” 皇帝被她这样一说堵得哑口无言,十多年来他从不过问这个女儿,又怎会知道她吃了这么多的苦? 八,公主见状,甚觉不妙,怕皇帝心软,便赶紧说道:“什么叫做不过是一巴掌?我的脸都肿了,也不知道养多少天才能养好,要是破相了怎么办?” 叶浮珣冷声道:“那也是你自找的!” “你打人还有理了?” “当然有理!若不是你骂我是孽种,还把我母妃骂得不堪入耳,我又岂会打你?”叶浮珣特意把“孽种”两个字加上重音,而后看向皇帝。 “我也是父皇的亲生女儿,怎么就是孽种了?” 皇帝闻言,立刻变了脸色,厉眸一转看向八,公主。 “殷儿,你身为公主,说话竟如此不知轻重,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别说是苓儿了,就算朕听见了,打你一巴掌还是轻的!” 八,公主心下一凉,有些慌了。她当时只是想逞口舌之快,怎么想到能被叶浮珣用来攻击自己? “父皇,儿臣只是被她气到了,脱口而出的,并非有意……” 皇帝阴沉着脸打断她的话:“好了,你刁钻跋扈惯了,一天天的就知道惹事生非,朕连政务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处理你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先退下吧!” 八,公主本是想看玉偲苓被父皇痛斥一顿,但怎么也没想到,被痛斥的居然变成了自己,心里又恨又不甘心。 “父皇……” “还不快走?等朕派人请你是不是?” 八,公主知道报复玉偲苓是没戏了,只好咬着牙愤愤然退出去。 叶浮珣暗自偷笑,继而也要告退,皇帝却抢先说道:“听殷儿说,在花园的时候,林嬷嬷发疯要杀她,是不是?” 叶浮珣垂眸,看来皇帝还是容不下林嬷嬷,就因为她是舒妃的人。 “那时八妹追着儿臣打,林嬷嬷是为了保护儿臣,才跑出来的,她虽然精神不大正常,可到底是忠心护主,总比那些正常人,却只顾自己的奴才要强得多。” “可像她这么疯疯癫癫的,总有一天会误伤到人,留在舒凝宫恐怕不太妥。” “父皇,林嬷嬷是母妃最亲近的人,母妃生前最是器重她,待她亲母,儿臣想,母妃在天之灵,一定希望她能好好活着,父皇难道要让她在天上还失望吗?” 叶浮珣感觉得到,皇帝虽然不相信舒妃,却为当年赐死了她而后悔和愧疚,此刻是没办法了,只能搬出舒妃来,希望能劝皇帝放过林嬷嬷。 沉默片刻,皇帝终还是叹息了一声,说:“罢了,你既如此说,那便留着她吧。” “多谢父皇,儿臣告退!”叶浮珣转身就走,身后传来皇帝的声音:“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不要再翻出来,弄得宫中不得安宁了。” “儿臣知道。” 第一千八百八十三章 自取其辱 叶浮珣当然不会在皇帝面前承认自己要追查旧事,否则遇到皇帝的阻止,要想翻案就难了,必须得先找齐证据,再摆到他面前说服他。 离开清心殿,打算回舒凝宫,不料半路上却被八,公主拦住了去路。 “好一张利嘴,从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城府这么深呢?” 叶浮珣微微一笑,谦虚地说道:“多谢八妹夸赞,要论城府,相比起八妹来,我还略逊一筹!” 八,公主强忍心中的怒火,额头上直冒青筋,这次学乖了,不再动不动就发火,反而勾唇笑了。 “你也别得意,不过是我疏忽,这一次让你占了上风罢了,看着吧,很快我就会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叶浮珣依旧淡然处之,笑眯眯地说:“好,那我就等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没走两步,又回过头来,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宸王是不会看上你的,莫再纠缠他,否则只会自取其辱。” 八,公主双目赤红地盯着叶浮珣的背影,仿佛要在她的背上盯出一个洞来,双手死死地攥着,指甲嵌入掌心,流出了血也不觉得痛。 晚上,白玉仙又偷偷潜入皇宫来看叶浮珣。 两人来到少有人出没的北宫说话,叶浮珣将今天和林嬷嬷的对话告诉白玉仙。 白玉仙很惊讶,因为他的人专门调查了枫林山庄,却丝毫也不知晓宝藏的事。 “如果林嬷嬷所说的宝藏真的存在,那不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和二皇子得到,否则天下必定将会掀起一场极大的腥风血雨。” 白玉仙点头表示认同: “皇后和二皇子都想得到宝藏,虽然他们表面上合作,可其实是对立的关系,互相都容不下对方,咱们倒是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引起他们内讧,坐收渔利。” “我也是这么想的。”叶浮珣微微皱眉,“可是,宝藏的事……” 白玉仙沉声道:“宝藏若是真的存在,那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除掉皇后和二皇子,让这个秘密永埋地下,要么就只有毁了宝藏,谁也得不到。 不过,这都是后面考虑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当年的真相查清楚,还舒妃一个清白。” “嗯,你说得对,现在有林嬷嬷帮忙,要着手调查就容易多了。”叶浮珣舒展了眉头,随即想起八,公主,于是问道:“今天八,公主是不是去找过你啊?” 白玉仙露出厌恶的神情,不答反问:“怎么了?她找你麻烦了?” 叶浮珣点头:“是啊,今天她气冲冲地回来就跟我杠上了,还大打出手呢。” “没伤到你吧?” “没有,倒是她被我打了一巴掌,估计此刻还在怨恨地咒骂我呢。” 叶浮珣听了林嬷嬷的话现在终于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当时小公主的遗体是被宫人在御花园的池塘里找到的。捞上来后已经断气了,太医检查后说,小公主乃是溺水而死。 大家怀疑小公主是被人推下池塘的,于是皇帝便下令彻查,,凡是当天去过御花园的人都被关押审问。 到最后都没有证据能证明谁是凶手,正好清元长公主因失去爱女而突然吐血亡故,皇帝更是悲怒交加,立誓要找出凶手。 本来此事是怎么也牵扯不到舒妃身上去的,因为当日舒妃陪皇帝出宫狩猎去了,根本不在皇宫。 然而,不知怎的,太医却突然改了口,说小公主并非溺死,而是中了砒霜之毒。 一时间皇宫人心惶惶,因为小公主生性好动,经常在宫中四处转悠,而各宫的妃嫔们都想讨好长公主,总会变着花样地讨小公主欢心。 其中很多人便喜欢做点心羹汤之类的给她吃,单就小公主死的那天,就有好几位娘娘给过小公主食物吃。 这几个妃嫔自然就被抓了起来,严加拷问,终于有一个人受不住酷刑,招认了。她非但承认是自己在食物中下毒,而且供出幕后指使者。 这人就是舒妃。 舒妃就这样被囚禁了起来,一开始皇帝是不相信的,只是将舒妃关着,打算派人继续调查。 不料这时,当年还是云嫔的云贵妃站了出来,说在那之前几天,她与舒妃二人曾出宫游玩,回宫之前,她发现舒妃特意支开她,偷偷地去了一趟药铺。 云贵妃的证词,无疑是给舒妃定罪了。皇帝痛心疾首,当即赐下鸩酒一杯,让舒妃自行了断。 在舒妃被囚禁的时候,林嬷嬷已经对小公主死亡的真正原因有所怀疑,于是回到御花园去查找线索,发现了池塘边上的一支发簪。 那发簪她认得,是属于云贵妃身边一名贴身侍女的,于是她怀疑,小公主其实是被那侍女推下池塘淹死的,而非中毒。 她正要去向皇帝禀报时,却被云贵妃发现了。 云贵妃派人将她打晕,关了起来。 待林嬷嬷千辛万苦逃出去时,舒妃已经喝毒酒身亡了。 林嬷嬷知道云贵妃不会放过自己,于是去向皇后求助,把宝藏的秘密告诉她,要她保住六公主的命。 之后,林嬷嬷为了自己也能活下来,便假装因痛失舒妃而疯癫,被关进了北宫的废院。 按照林嬷嬷的描述,云贵妃身边的那名侍女左边眼角有一颗红豆大小的黑痣,容貌丑陋,但是武功高强。 可是叶浮珣进宫这么久,却没有见到云贵妃有这么一个人。 “那一定是事后云贵妃因为这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事,具有威胁性,将她放出宫去了,又或者已经杀了她灭口了。”林嬷嬷说道。 “那要真是杀了,那可就真是死无对证了。”叶浮珣担忧道,“不管怎么样,先派人去查一查,兴许那人还没有死也不一定。对了,那侍女叫什么名字?” “绿芙。” “还有那个太医,嬷嬷可知道那名太医姓甚名谁?” 太医负责检验遗体,后面突然改说小公主是中毒而死,肯定是受人指使,如果能把他找到,那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天籁小说网 “太医……”林嬷嬷想了想,“老奴只记得他姓柳,并不知其全名。” 第一千八百八十四章 热闹非凡 小小的太医院,姓柳的太医应当没有几个,倒是也好找,就是不知道是否还在世。 叶浮珣当天下午就出宫去了长公主府找白玉仙,让他派人找绿芙和柳太医。 太医院的人说,柳太医十三年前就离开了京都,回乡下去了。 白玉仙立刻又让人去柳太医的乡下找人,紧赶慢赶还是去晚了一步,柳太医已经被杀了,相信是云贵妃下的手。 那就只有继续找寻绿芙,但绿芙的背景很模糊,除了查到她五岁进云家做侍女,十三岁陪同云贵妃进宫,十三年前出宫南下了之外,什么都查不到。 西国国虽说是个小国,可人海茫茫要找一个走了十几年的人也不容易。半个月过去了,还是毫无进展。 三月初五,是太子的生辰,皇子公主和京中官员们都去太子府赴宴恭贺。 一大早,叶浮珣来到长公主府与白玉仙会合,备了一份贺礼一同前往太子府。 他们到的时候,太子府已经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两人进门的瞬间,无数的目光投过来,尽数聚焦在白玉仙身上,半天也不移开眼。 尤其是在场的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目光热切极了,神情含羞带怯,分明是见到心上人时独有的姿态。 叶浮珣真有一种要把白玉仙藏起来的冲动,这人怎么走到哪里都这么惹人眼呢? 太子见两人到来,笑意融融地迎上来,把他们引进屋里。 叶浮珣笑道:“大哥,生辰快乐!小妹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白玉仙则递上贺礼,浅笑着说:“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太客气了,多谢宸王殿下,六妹,快请坐。”太子收下了贺礼,又吩咐下人看茶。 宾客们都在正厅或者外面三三两两聚着闲聊,花厅里只有太子和白玉仙叶浮珣三人。 太子似乎跟白玉仙颇为投缘,一见面便可以聊起来,聊着聊着,都忘了还要去外面接待宾客。 不一会儿,一身着淡蓝色百褶长裙的女子款款走进来,她梳着高高的发髻,明眸如星,浓眉如墨,带着梨涡浅笑,清新淡雅,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叫人眼前一亮。 叶浮珣猜想,这应该就是去年才嫁入太子府的太子妃贺兰宛儿了。 “见过宸王殿下,六公主。”其声音犹如银铃摇响时发出的声响一般,悦耳动听。 叶浮珣打量着贺兰宛儿,笑说:“这位就是嫂嫂吧?大哥,你可真是好福气啊,竟娶得这么一位天仙一般的美人为妻。” “六公主见笑了。”贺兰宛儿有点害羞说着。 太子收住了脸上刚才温融笑容,起身冷淡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贺兰宛儿依然淡笑,说道:“丞相和燕王他们来了,殿下该去招待一下。” 太子就向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太子妃,你与大哥是去年八月底才成婚的吗?” “是啊,成婚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贺兰宛儿点头道,“六公主回西国两个月,我一直未曾去拜访,实在是失礼了。” 叶浮珣嫣然一笑说:“哪里,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失礼不失礼的?只盼望日后大家多多往来走动才是。” 贺兰宛儿是皇后娘家的人,国舅爷的嫡女,与太子其实是表兄妹。 太子近来发生的事,叶浮珣也略知一二。 原本太子有一个红颜知己,很是喜欢,只可惜她只是个三品官家的庶女,身份低微,不得皇后喜爱。 太子要娶那女子为妃,皇后不同意,母子俩因此事争吵过无数回,本就不太好的母子关系闹得很僵。 后来太子不顾皇后的反对,把那女子带回了太子府,皇后大发雷霆,有一天趁太子外出,来到太子府,强行喂了那女子一杯毒酒。 从那之后,太子就怨上了自己的母亲,哪怕她一心一意为自己,他也再不领情。不久之后,皇后就做主,请皇帝下旨把贺兰宛儿许给太子做正妃。 太子没再反抗,顺皇帝的旨意娶了贺兰宛儿,然而他却不喜欢这个女子,从不给她好脸色,原因就是她是皇后选中的人。 其实太子之所以这么对待贺兰宛儿,照叶浮珣来看,除了放不下死去的爱人,还有跟皇后对着干的意思。 最无辜的人莫过于贺兰宛儿,身不由己地嫁给太子,却还要承受冷待和委屈,叶浮珣忍不住同情她。 可是,这种事旁人帮不了,唯有希望有一天太子能放下对皇后的怨恨,好好待贺兰宛儿。 贺兰宛儿也要去招呼客人,没有多待。 叶浮珣不想出去凑热闹,便与白玉仙一起在花厅里坐了一会儿,到了开宴时有人来请才出去。 今天来的人不少,宴席从大厅一直延伸到了外面的花园。 宾客们都陆续入座了,白玉仙与叶浮珣从花厅里出来,准备入席时,人群中却走来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是多日不见的玉修楠,而他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着紫色衣裳身姿窈窕的女子,她美丽的脸上带着笑,目光在白玉仙身上打了个转,落在叶浮珣身上。 这张脸,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叶浮珣也认得。“萧岚欣!她怎么会在这儿?” 当时萧岚欣在天牢被人带走,从此就消失了,没想到竟是来到了西国。 白玉仙道:“看来将她从天牢救走的人,很可能就是玉修楠。” 叶浮珣也这么认为,正说着,那两人已经走了过来。???.23sk. 玉修楠淡笑道:“宸王,六妹,方才一直在找你们都看不见人,原来是躲到花厅去了。” 白玉仙没有说话,叶浮珣则冷着脸看了萧岚欣一眼,问:“二皇兄,此女乃是东辰的重犯,如何会与你在一处?” 玉修楠一脸惊讶:“你说珠儿吗?她是西国人,是我前段时间纳的侧妃,怎么会是东辰的东辰的重犯呢?六妹你认错人了吧?” “别人我会认错,绝不可能认错这个人,”叶浮珣紧盯着萧岚欣,“她就是东辰的逃犯萧岚欣!” 第一千八百八十五章 关键时刻 萧岚欣笑道:“六公主恐怕真的认错人了,妾身乃是西国人,名叫楚珠儿,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萧岚欣。” “你……” “算了叶儿,开宴了,咱们进去吧。”白玉仙握住叶浮珣的手,提醒道。 叶浮珣这才发现好些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心知现在不是跟萧岚欣掰扯的时候,于是跟着白玉仙进去了。 萧岚欣保持着优雅的微笑,眸子里却渐渐凝起一层寒霜。 玉偲苓,白玉仙,我回来了,我过不了好日子,你们也别想安宁!这一回,我一定要将你们所给我的,十倍百倍地奉还! 席间的叶浮珣始终时不时地注意着萧岚欣,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玉修楠把萧岚欣带到身边,肯定不是为了让她当侧妃的,极有可能是冲着她和白玉仙而来。 宴会结束后,白玉仙和叶浮珣跟太子说了一声,便携手离开了。 马车上,白玉仙对叶浮珣说道:“萧岚欣肯定是为了对付我们来的,她现如今跟玉修楠联手,不同于往日了。 皇宫又是个是非之地,危险重重,叶儿,我觉得你还是搬回长公主府来住比较妥当。” 叶浮珣摇头:“萧岚欣也不住宫里啊,她不能对我怎么样的,我会加倍小心的,现在是调查小公主一案的关键时刻,在真相大白之前,我不能离开皇宫。” “我知道你很想为玉偲苓做成这件事,可若是你因此有什么不测,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对了,绿芙有消息了没?”叶浮珣企图转移话题。 白玉仙摇首道:“还没有,不过,已经加派人手出去寻找了,半个月之内应该会有消息。” “希望绿芙还活着,那样的话,可以省下不少工夫。”叶浮珣陷入沉思,萧岚欣的突然出现,有些扰乱了她的心神,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总有一种不想预感。 只是一个萧岚欣倒是不足为虑,可焦虑的是她身后还有个城府甚深的玉修楠,不过,玉修楠还要利用她去找宝藏,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 叶浮珣现在担心的,反而是白玉仙。 白玉仙是东辰国的梁柱,杀了他对东辰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萧岚欣又对白玉仙知根知底,所以玉修楠很可能是想利用萧岚欣对付白玉仙。 “你也要事事小心,玉修楠有称霸天下的野心,要消灭东辰,就定然容不下你,你如今在西国,是对你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明白。”白玉仙眯了眯眼,心中自有思量。 叶浮珣最后说服了白玉仙,继续呆在皇宫。 正当她回舒凝宫时,就听见有人惨叫,仔细一听像是林嬷嬷,于是赶紧上前查看 看见林嬷嬷被几个宫女死死地摁在地上,正拿着木棍给她用刑。 云贵妃而就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指挥一切。 “都给我住手!”叶浮珣火冒三丈,一个箭步上前去,先身手敏捷地把几个宫女给踹倒在地,然后询问林嬷嬷:“林嬷嬷,你怎么样?” 林嬷嬷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了这等酷刑,眼下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叶浮珣转身目光如炬地瞪着云贵妃,质问道:“云贵妃,林嬷嬷犯了什么罪?你凭什么打她?” 云贵妃阴笑一声,一边拨弄着自己白若青葱的手指,一边柔柔地说道:“她是奴才,本宫是主子,本宫教训奴才,还需要有理由吗?” “真是岂有此理!”叶浮珣紧攥着拳头,极力克制住冲上去打云贵妃一顿的冲动,“林嬷嬷是本公主的人,你哪里来的资格动她? 你今日敢肆无忌惮地动我的人,来日岂不是连我也要受你欺凌?人人都道云贵妃端庄贤淑,哪里想得到她竟是这等心狠手辣的女人?” 云贵妃听她这么贬责自己,不由心生怒火,美眸一下子转厉,说道:“这奴才没长眼睛,方才本宫散步时撞到了本宫,难道不该死吗? 况且本宫好歹也是贵妃,是公主的长辈,你竟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句句不敬,哪有半点长幼尊卑的意识?” “长辈若是无理取闹,那就不值得尊敬,”叶浮珣冷笑道:“还有,我就纳闷了,云贵妃怎么散步偏偏就散到我舒凝宫来了?” 云贵妃的寝宫离这里远得很,不可能转悠到此来的,分明是故意趁叶浮珣不在,来找林嬷嬷的麻烦。 “本宫去哪儿散步还有限制吗?难道本宫就不能来舒凝宫走一走了?”云贵妃半分心虚也没有,理直气壮地说道。 “皇上早就说过这奴才不能留,迟早有一天会闯祸给公主惹麻烦,果不其然!本宫是想给她一些教训,帮公主除去这个祸患,你应该感谢本宫才是。”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说得真是好听,依我看,云贵妃其实是心虚吧?你怕林嬷嬷作证,把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所以趁我不在,来杀她灭口!” 云贵妃的目光蓦然一暗,广袖下的双手收紧,暗自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动手。 “本宫不知道六公主在说什么,你我虽关系不太好,但你也没有必要借机给本宫泼脏水吧?” 叶浮珣忧心林嬷嬷的伤势,不想跟云贵妃纠缠,当即开口下逐客令。“请云贵妃走吧!本公主这里供不下你这尊大佛。” 云贵妃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再无可奈何,只好日后再想办法。 林嬷嬷受不住酷刑,已经昏厥过去了,叶浮珣立刻叫人去宣太医。 太医诊治过后,性命算是无碍了,叶浮珣这才放下心,好在她回来得及时,阻止了云贵妃继续对林嬷嬷用刑,否则林嬷嬷这条命恐怕就不保了。 也是她最近疏忽了,以为既然皇帝同意了留下林嬷嬷,云贵妃等人就不敢来动她,却没想到云贵妃居然趁她不在时硬闯舒凝宫,如此明目张胆。 叶浮珣心想,这样不是办法,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林嬷嬷身边,往后云贵妃肯定还会再下手的,明的暗的都令人防不胜防,实在不好应付。 于是她便向白玉仙要了两个女影卫乔装成宫女,待在舒凝宫时刻保护林嬷嬷的安全。 23sk. 第一千八百八十六章 和平相处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用过午膳后,叶浮珣本来想去午睡一会儿,不料才刚刚躺下,就有宫女来报,说是八,公主来了。 叶浮珣心想,她肯定是来跟自己算账的,于是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出去接见。 一出寝殿八,公主立马笑盈盈地走了过来,热情地握住叶浮珣的手,笑道:“六姐,母后养的牡丹正好盛开了,艳丽无比,差我给你送几株过来。” 皇后爱花,牡丹尤甚,这是京城人人都知道的事,以她最近的举动来看,送几株给叶浮珣也是合理,只不过,皇后明知她跟八,公主不合,怎么可能还派她来送? 这委实太怪异了! 叶浮珣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八,公主,转个身顺便把手抽离出来,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问道:“八妹,你又想怎么样?拿几株牡丹花来什么用意?” “六姐,我没有什么用意啊,就是奉母后的命来送花而已。” 八,公主笑得天真无邪,加上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呢。 叶浮珣自然是不会上当的,她保持着礼貌性的微笑,直接道:“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吧,否则这牡丹花我可是不敢收。” “你可千万得收下啊,要不然我回去怎么跟母后交代?我是保证过会将这几株牡丹送到六姐你手里的。”八,公主显得很为难。 “我知道,之前我跟你发生了很多不愉快,那都是妹妹不对,妹妹不应该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不该因此而破坏了你我的姐妹情谊。”???.23sk. 叶浮珣听着,只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八,公主继续说道:“前几天母后已经狠狠地教训过我,我也知错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以后咱们两人和平相处,好不好?” 叶浮珣坚决不相信。八,公主是谁?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是不认错的,哪怕是她错了,也没人敢吱声,她会跟人认错? 不过,她突然唱这么一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叶浮珣心想,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她究竟耍什么花招。 于是叶浮珣立即摆出一副感动不已的表情,说:“那姐姐是求之不得的,其实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有诸多不对,那日我打了你,事后也后悔得不得了呢。 如今八妹你不计前嫌,愿意与我化干戈为玉帛,我开心得很。” “之前的事情都过去,现在就想着六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就行。”八,公主可从来没有这么友好过,“那这几株牡丹,六姐该收下了吧,我们就和好?” “皇后娘娘亲自栽种的牡丹,别人想都得不到,我要是不收,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叶浮珣说着,让命人把牡丹花搬进去。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八,公主心里很是高兴,却暗暗道:玉偲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精明呢,原来这么好骗!呵呵,开心?过两天你就会开心不起来了! “八妹慢走。”叶浮珣点头笑道,直到八,公主走远才转身回寝殿。 进去之后便盯着几株牡丹花细细查看,想瞧瞧究竟有何古怪。可是检查了好几遍,就连花盆里的的泥土都翻起来看了,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叶浮珣就开始纳闷了,既然没什么不妥,难不成八,公主真是只为给她送牡丹花?这不可能啊! 这时,林嬷嬷走了进来,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味。“这牡丹花的香气有些不对。” 叶浮珣挑眉问:“哦?我闻着倒是没什么不对的啊!”说着又俯身凑近花瓣去闻。 林嬷嬷脸色剧变,赶紧制止道:“公主,不可闻,这是一种叫做‘诛颜’的香粉散发出来的香气,这种香气很淡,如果对它不熟悉,是很难闻出来的。” “诛颜?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香粉?”叶浮珣一脸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作用?” 林嬷嬷神色严肃地说道:“这种香粉并非一沾染或者一闻便会起作用,要人持续闻了一天以上,症状才能慢慢地显现出来,效用就是毁人容貌。” “毁容?”叶浮珣一惊,果然八,公主此人心思狠毒! 林嬷嬷伸手用指甲在牡丹花的花瓣上轻轻一刮,立刻看见一层粉色的粉末。 “公主您看,这香粉颜色跟牡丹花的颜色一样,撒的量也不多,很难看出来,以前宫中有些妃嫔就是用这种手段来残害他人的,老奴见得多了,一眼就看得出来。” 叶浮珣眯着眼,冷声道:“这个八,公主,我不去招惹她,她倒总也找上来,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皇宫就是这样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永无止尽。”林嬷嬷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的神色,大概是又想起了舒妃。 叶浮珣思索片刻,忽的嘴角一扬,笑了。 既然八,公主要惹她,那她也不会忍气吞声,要及时反击回去,否则,她还以为她好欺负了。 叶浮珣知道八,公主尤为喜爱胭脂水粉,每个月内务府都会专门为她搜罗一些上等的胭脂进宫,然后送到她的寝宫去。 利用这一点,叶浮珣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偷偷在内务府将要送去给八,公主的胭脂里撒下了诛颜粉。 八,公主自然不知道胭脂有问题,新品送过来的当天便迫不及待地试了,结果第三天早上起来,见到镜子里自己这张布满红斑的脸,吓得差点没晕过去。 “啊!怎么会这样?”公主捂着脸,大吼道:“出去,都给我出去!滚出去啊!” 一大早,一个惨叫声响起,将寝宫闹得鸡飞狗跳。 宫女们瞧见八,公主这副模样,也害怕得紧,低着头跑出门,更加令她们害怕的是,八,公主发起火来会拿她们出气,并且将她脸上长红斑的事怪罪于她们。 皇后闻讯赶来的时候,太医也赶到了。 经太医查看后,得出结论:“皇后娘娘,八,公主乃是误用了诛颜粉才会引起红斑的。” “诛颜粉?!” 皇后和八,公主同时吃惊出声,不敢相信。 第一千八百八十七章 不会有事 八,公主一个劲地掉眼泪,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用了诛颜粉呢? 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皇后立刻问道:“李太医,你可有办法去了八,公主脸上的红斑?” 李太医捋了捋半灰半白的胡须,道:“诛颜粉虽然有毁人面貌的作用,但好在公主所用的量不多,其毒还是可以解的。” “可以完全去掉吗?会不会留下疤痕之类的?”八,公主迫切地追问道。 李太医点头:“以臣的医术,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娘娘和公主放心,待臣开张方子,按照药方用药,十天之内必能消除痕迹。 不过,前几日公主就要小心了,这诛颜粉会引起皮肤红痒,切记不可抓挠,否则臣保证不了不会留下疤痕。” “好,有劳李太医了,钟嬷嬷,跟李太医去拿药。”皇后坐到床边握住八,公主冰凉的手,安慰道:“殷儿放心,李太医说了你的脸不会有事。” 八,公主不理会她,却突然冒出一句:“一定是她,是玉偲苓害我的!就是她干的好事!” 皇后一愣,蹙眉问:“你怎么这么肯定是她?最近你们不是相安无事吗?好端端地她又祸害你做什么?” “可能是几天前我在母后你送给玉偲苓的牡丹花花瓣上洒了诛颜粉,被她发现了,所以她也偷偷地给我下毒,想要报复我。 都是我太大意了,还以为她真信了我,没想到她是装的!” 皇后一惊:“什么?你给她下了诛颜粉?” 那日的牡丹花,皇后原本是要派钟嬷嬷送过去的,但八,公主说要趁机跟玉偲苓和谈,非赖着代替钟嬷嬷去,皇后信以为真,就允了,哪里想得到还有这么档子事? “母后不是告诉过你,暂时忍一忍,不要去招惹她吗?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忍忍忍,你只会叫我忍!”八,公主突然激动地大叫起来,“母后,你现在已经不疼我了是不是? 以前要是有人叫我受了半点委屈,母后都会去替我出气,现在呢?现在母后连去骂玉偲苓一句也不敢,这是为什么?” “唉,”皇后叹息一声,“母后有自己的顾虑,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和你大哥啊。” 八,公主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泪水流了一脸,满腹都是委屈和怨恨。 皇后慢慢地劝导着:“殷儿,你且先别管报仇了,把脸养好了再说,好不好?待我找到证据,足以指控玉偲苓,再去给你讨个公道,你看如何?” 八,公主似乎接受了皇后的劝说,顿了顿,点头道:“母后要说到做到才是。” “傻孩子,母后什么时候不是说到做到了?” 皇后面露慈祥之色,看起来完全是个在哄女儿的母亲,然而,在她深邃的眸子里,却散发出了杀气。 在叶浮珣听说了八,公主中招了的是时候,以为皇后这一次肯定会来找她兴师问罪,可是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人来。 甚至第二天在御花园偶遇皇后时,她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叶浮珣心想,看来皇后为了宝藏,是铁了心要走跟自己示好这条路了。 这倒也好,可以让她在追查真相的时候少一份阻力。 接下来的几天里,八,公主都在寝宫里待着,不敢出门。 脸上的红斑到了第四天才慢慢地消退,但依然还看得出来,八,公主在寝宫里闷坏了,便戴着面纱出去透透气。 俗话说冤家路窄,越是有愁怨的人,越是容易相遇,就像叶浮珣和八,公主。 八,公主这才刚刚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叶浮珣就出现了。 叶浮珣本是打算出宫去找白玉仙的,没想到偏偏就碰上了八,公主,她很有自知之明,深知人家恨透了自己,肯定不会让她轻易地离开,于是干脆主动走过去。23sk. “哟,这是八妹啊,怎的突然戴上面纱了?” 看见叶浮珣这副假无辜的嘴脸,八,公主就感觉到胸口有一团火嗞啦一声烧了起来。 她愤怒地拍案而起,美眸紧紧瞪住叶浮珣,愤懑地道:“别装了,这都是拜你所赐!你会不知道?” 叶浮珣露出惊讶的表情道:“什么?这我可就不太懂了,你戴面纱跟我有什么关系?” “玉偲苓!”八,公主气得差点要碎了一口银牙,瞳孔好似冒着火光。 叶浮珣依旧笑如春风,淡然地拍了拍八,公主的肩头,说:“八妹,你也不要这么激动,我承认,的确是我偷偷在你那些胭脂里下了诛颜粉,但我也是学你的啊。 谁让你假装送我牡丹花,却在花瓣上抹上诛颜粉呢?既然你对我出手,那我只好回敬给你了。 我还特意只在每盒胭脂里放了一点点的量呢,否则你这脸蛋儿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拯救不了了。 我都手下留情了,八妹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啊。” “你……”八,公主此刻要是摘下面纱的话,别人就可以看见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紫,面目狰狞的模样。 叶浮珣看见她这愤怒至极,却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我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由你们揉圆搓扁的玉偲苓了,你别奢望我还会对你低声下气,忍气吞声,往后还是放聪明一点,离我远一点,否则下回,你可就真要毁容了。” 八,公主愣住了,突然间似乎在对方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灵魂,瞪大眼睛看着她,却半天说不话来。 叶浮珣如愿地吓住了八,公主,满意地转一个身,迈步欲走时,见白玉仙湛蓝色的身影从另一边走来。 她心下一喜,笑问:“王爷,你怎么来了?” 白玉仙旁若无人地牵住她的手,抬手替她拨开额角的碎发,随即道:“几日没见你了,特来看看你,怎么,不想看见我?” 叶浮珣嫣然一笑,满心愉悦地说道:“怎会?我也正好要出宫找你呢,你就来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当然是了。”白玉仙一脸宠溺地弹了她的脑门一下,转眼才注意到见凉亭下还站了一个八,公主。 八,公主握拳咬牙看着那边两人亲密的互动,眼中的怨毒都要淬出来了。 第一千八百八十八章 不过如此 看着白玉仙目光只是从自己身上掠过一瞬就离开,而后低头对叶浮珣说了一句什么,两人便手牵手地走了,从始至终都没当她存在过,八,公主的心如同遭到了万人践踏。 过了很久,八,公主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尊雕塑一般,直到身后传来一道轻柔的声音:“见过八,公主!” 八,公主收起飘远的思绪,回身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紫色衣裙笑容淡雅的女子,此女倒是面生得很,怎么好像没有见过? “你是何人?” 对方笑着回答:“妾身是二皇子新纳的侧妃楚珠儿。” “你就是楚侧妃?”八,公主想了想,似乎此前是听说二皇兄新收了一个侧妃,但从未见到过。 她本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美人,以至于二皇兄都舍不得带出来让人看见呢,此刻一见,原来也不过如此。 萧岚欣点头,笑说:“正是妾身,妾身是与二皇子进宫给贤妃娘娘请安的,二皇子此刻去了皇上那里,妾身便四处走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御花园。 正好见公主在此独自垂泪神伤,不免心生同情,遂过来与您说说话。” 八,公主最讨厌别人拆穿自己的心思,尤其是陌生人,当下脸便拉下来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公主垂泪神伤了?自作聪明!” 说罢扭头就要走。 萧岚欣微微一笑,喊住她:“八,公主,妾身不仅看见您黯然神伤,还知道您神伤的原因。若是公主不嫌弃,妾身愿意帮公主出谋划策,把您想要的东西夺过来。” 八,公主折转身看向萧岚欣,眼中藏有三分诧异和七分怀疑。“你要帮我?为什么?”m.23sk. 萧岚欣想着就气愤,然后缓缓说道:“因为妾身很痛恨玉偲苓,我早就想扳倒她,仅凭我一人之力,根本做不到,所以我想与公主您合作。” 而此时八,公主正需要人帮她斗垮玉偲苓,暂时跟此人合作一回了。 “不知你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帮本公主扳倒她呢?” 萧岚欣顿了顿,说:“只要八,公主不嫌弃,愿意与妾身合作,妾身敢担保,一定让玉偲苓身败名裂,一无所有,永远不得翻身。” 闻言,八,公主两眼顿时一亮,急切地问道:“当真?你当真能让她永远都不得翻身,能帮本公主把宸王抢过来?” 萧岚欣脸上布满了自信的笑容,坚定地点点头。 “好,如果日后你真的做到了,本公主绝对不会亏待你,甚至你的家族,也会因你而荣耀。”八,公主如是说道。 “多谢八,公主。”萧岚欣微微福身,笑容可掬之下,怀着的是一颗不屑的心。 同样的,萧岚欣也是看不上头脑简单的八,公主的,她不过是要借八,公主的手,来对付玉偲苓罢了。 什么家族荣耀,她并非楚家人,自然丝毫不在意,她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玉偲苓,至于宸王嘛,她清楚得很,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他也不会看上八,公主这种女人的。 八,公主想要得到白玉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每年的这个时节,都是皇后的宫里的那些花开得最好的时候,于是她就会找一个好日子,举办一场百花宴,邀请皇子公主妃嫔,以及百官家眷前来赏花。 百花宴其实就是皇后出风头的一种方式,先不说她宫中的那些花的确难栽得甚好,就算只是一般般,别人也会使劲地夸赞,在外还不忘替她宣扬一番。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爱花,人尽皆知了。 以前玉偲苓从来没有参加过百花宴,皇后也不曾邀请她,今次却特意还差人来请。 叶浮珣本来没兴趣去那种场合,她自认为自己不是个风雅之人,不太懂得欣赏,花而已嘛,她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好赏的? 不过,既然皇后派人来请她了,她就不好拒绝了,遂只好答应。 为了在百花宴上少待一会儿,叶浮珣故意磨磨蹭蹭的,拖拖拉拉将近一个一个时辰才出门。 反正她只答应去,又没说一定要早去,心里计划着,最好等宴会过半了再去,就不用待多长的时间了。 皇后的寝宫距离舒凝宫并不远,原本坐宫撵的话,只需要一盏茶的工夫便能到,但叶浮珣却偏偏要徒步去。 路上又慢慢吞吞地走,一点也不像是赶着去赴宴的人。 行了一柱香有余的时间,终于到了栖凤宫门外。 刚要进门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六公主”。 回头一看,是个身着檀色长袍面如冠玉的翩翩少年郎,他面带笑容地走过来,手执画扇,躬身行礼:“见过六公主!” 叶浮珣端详他半天,却发现玉偲苓的记忆里并无此人,遂笑问:“敢问阁下是哪座府上的公子?” 对方挺直脊背,露齿而笑回答道:“在下罗风扬,乃是罗国公之子。” 叶浮珣挑眉,不由有些意外。 罗风扬不是之前皇后有意选为八驸马的人吗?传说此人虽看起来一表人才,实则风流成性,平日总游手好闲,真正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典范。 此刻看起来,行为举止似模似样的,倒也真看不出来他有这么差劲。 “原来是罗国公的小公子啊,本宫虽不曾见过公子,却曾听人说,罗小公子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乃是京中最杰出的才俊,今日一见,果真不虚。” 罗风扬听她这么赞赏自己,简直乐开了花,心里陡然信心倍增,笑得灿烂至极。“公主谬赞了,‘杰出’两个字风扬愧不敢当。” 原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啊,叶浮珣如斯诽腹。 罗风扬一双桃花眼自见到叶浮珣的时候就不停地转来转去,时不时地盯着她看,以前只觉得皇室中的几位公主,就数三公主最为美丽了,没想到六公主也如此出色。 叶浮珣笑了笑,问道:“宴会早已经开始了吧?罗公子怎么现在才来?” 罗风扬收回思绪,笑容中露出一丝丝腼腆,微微垂首,回答道:“在下其实早就到了,不过是特意在此等候六公主,所以没有进去。” 第一千八百八十九章 有些令人遐想 叶浮珣一脸吃惊,他们之前又没有交集,等她做什么?“罗公子找本宫有事?” 罗风扬依然还垂着头,有意放低了声音,说道: “不是,我只是听说六公主容颜绝色,足有倾倒终生之姿,故而十分仰慕,纯粹想趁这个机会与公主见一面罢了。” 他这话听上去有些令人遐想,若只是想一睹芳容,大可以在宴会上见,何必这样守在门口,私下相见呢? 叶浮珣脸上的笑容渐渐转变成了冷笑,怪不得她总觉得罗风扬的眼睛总往自己身上瞄,原来他是好色之心又起了。 可尽管罗风扬喜爱美色,却还不至于这么没分寸,敢打皇帝的女儿的主意吧? “本宫已经迟到了,得赶紧进去了,罗公子请自便吧。” 叶浮珣突然间态度转冷,话一说完就转身进去了,独留下罗风扬发愣,他感到有些意外,从来都没有女人能对他这么冷淡的。 当然了,除了八,公主。 栖凤宫里有一座花园,里面全是皇后精心栽培的花卉,其中稀有品种不少,很多爱花之人都收集不到的品种,这里也都有,因此还真有不少人是冲着赏花来的。 不过,剩下的那些像叶浮珣一样的俗人,来赴宴的目的多半就是想攀交朋友了。 叶浮珣来到花园时,里头的人三三两两并作一团,或闲聊,或赏花,有些有才华的人甚至即兴吟诗,赞美花儿的美丽。 皇后跟云贵妃和二皇子的生母贤妃就在花园中央的石桌在那闲谈。 贤妃自打进宫起就不受宠,只是家势力大,又生了个皇子,才能位居贤妃之位,在后宫十几年才没有人扳倒她。 贤妃看着像不争不抢,无欲无求,其实最会审时度势,知道韬光养晦,自我保护。 叶浮珣走过去,福了福身:“参见母后,见过云贵妃,贤妃娘娘。” 皇后抬手示意她坐下,笑着说道:“苓儿,你可算是来了,本宫还以为你不愿给我面子,不来了呢。” “怎么会?母后给特意邀请儿臣过来赏花,儿臣开心还来不及呢。”叶浮珣假笑着说道,“只是儿臣近几日感染了风寒,脑子有些昏沉,早上不小心起晚了,故而来迟。” 皇后用关切的语气问道:“生病了?严重么?” 叶浮珣摇摇头:“喝了药已经好些了,出来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精神多了。” 贤妃道:“近来天气多变,时暖时凉,六公主要多多注意身体才行啊。” “是啊,贤妃姐姐说的是,六公主从小就身子弱,平时得更加注意防寒保暖,否则病了是要多受罪的。”云贵妃也假意装起关心来。 面对几个人的假装关心,叶浮珣也配合得假装很感动,点头说:“多谢母后和两位娘娘关怀,苓儿会多注意的。” 叶浮珣不想跟这几人多待,客套了几句后,便借口去赏花,起身走了。 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大概浏览了一遍此间的花卉,想找个地方坐下,忽然瞥见角落里一抹孤独的倩影。 是太子妃贺兰宛儿!只见她独自坐在桌边,眉间隐忧,满目惆怅,正自斟自饮。 叶浮珣露出善意的微笑,踱步过去。 “太子妃怎么一人坐在这儿喝酒?” 贺兰宛儿抬头,放下酒杯说:“我跟大家都不太熟,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搭话,所以就只好一个人喝酒了。六公主你呢?怎么不去跟大家叙话?” 叶浮珣也坐了下来,倒了一杯酒小了抿一口才说:“我跟你一样,也跟这些人不熟,没什么话好叙的,倒不如坐下来喝两杯酒来得痛快。” 贺兰宛儿微微一笑,问:“宸王殿下没有来吗?” “他有些事要办,没有时间来。”叶浮珣解释道,白玉仙收到消息,绿芙在南方边境地区被找到了,为免出差错,白玉仙便亲自去边关跑一趟。???.23sk. “我大哥呢,他也没来?是不是又天天忙着处理政务,总是忘记休息了?” 贺兰宛儿垂眸,目光几不可见地暗了暗。 “的确是被公务绊住了,来不了,不过你也知道,他和姑妈关系很僵,就算是不忙也不会来的。” 叶浮珣心中了然,笑了笑,说:“有些隔阂不是段时间内能消除的,得慢慢来。 大哥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只要别人真心待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看到,并放下心结重新开始。” 她这番话是特意说给贺兰宛儿听的,希望能够对她有些安慰。 贺兰宛儿笑而不语,她也希望有那样一天,那样的话,至少她可以不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正说着,叶浮珣抬眸间,眼角余光看见不远处的八,公主,而跟她站在一起说话的人,竟然是萧岚欣。 八,公主跟萧岚欣什么时候混在一处了? 不一会儿,又看见罗风扬走了过去,跟她们两个人说着什么。 叶浮珣更加觉得奇怪,八,公主不是很讨厌罗风扬的吗?怎么会跟他这么平静地聊天? 正纳闷之时,听见贺兰宛儿说道:“六公主,我有些事要去找姑妈说,就先失陪了。” 叶浮珣收回视线,冲她一笑:“好,下次再与你共饮。” 贺兰宛儿走后,叶浮珣再看向原来八,公主几人所在的方向,却再不见人了。 她倒也没有多想,一个人安静地坐着继续喝酒。 然而,没过一会儿,却又被人打搅了。 “六公主。”罗风扬满面笑容地看着她,“不知道风扬是否可以坐下来,跟您喝两杯?” 叶浮珣开始打心眼里对罗风扬生出了排斥感,总觉得他刻意在与自己靠近,且目的不纯。况且,罗风扬名声不好,这种人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为好。 于是叶浮珣立刻起身说:“真是不好意思,本宫身子有些不适,要先回宫去了。” 罗风扬立刻表现出关切,忙道:“公主不舒服吗?那不如让在下护送您回去吧?” 叶浮珣不耐烦地蹙眉,直接拒绝:“不用了,本宫带了侍女,有她们陪着就行了,罗公子还是再多在此赏会儿花吧。” 第一千八百九十章 全身无力 罗风扬倒是并未多做纠缠,笑着说道:“既如此,那在下就放心了,公主慢走。” 叶浮珣行至宫门处,迎面遇上八,公主和萧岚欣两人。 八,公主仿佛失忆了不记得之前的仇怨了一般,笑意盈盈地小跑走上前来,宛如刮过来的一阵风,风中还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花香。 她握住叶浮珣的手,道:“六姐怎的这么早就走了?宴会还没有散,我和楚侧妃也还打算找你说说话呢。” 叶浮珣心生警惕,一边推开八,公主的手,一边似开玩笑又似认真地说:“八,公主何时与我关系这么好了?该不会是又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想要暗算我吧?” 八,公主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笑说:“六姐怎么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我真的就只是单纯地想跟你说两句话罢了,你何必这么谨慎?” 叶浮珣道:“八妹向来足智多谋,总能想出那么多的花招来对付我,我可不得不谨慎啊。好了,我还有事,就先不陪八妹了,告辞。” 望着她走远后,八,公主收起笑脸,沉声对萧岚欣道:“玉偲苓这么防着我,你说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萧岚欣回答道:“玉偲苓本是多疑之人,想必已经起疑了,不过也没关系,她已经中了软骨香,一会儿见效,只要罗风扬得手,那咱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八,公主露出阴险的笑,仿佛看见了玉偲苓的凄惨下场一样。 叶浮珣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不明白八,公主为什么突然间跑过来跟她说话的这一个举动。跟八,公主关系那么坏,为什么她还要多此一举呢? 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叶浮珣忽然感觉脑袋一阵晕眩,全身无力,走路都有些困难。 “公主,您怎么了?”在她快要跌倒时,身后的宫女青玉眼疾手快地将她接住,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间没有力气,站立不住。”叶浮珣靠在青玉的怀里,费力地说道。 青玉赶紧给她探脉,倏地瞳孔一缩,惊愕地说道:“公主,您的症状像是中了什么能让人使不出力气的药。” 叶浮珣大惊,努力地回想在栖凤宫时发生过的每件事。她怎么会被人下药呢?除了跟贺兰宛儿喝了几杯酒之外,什么都没有吃。 难道是有人在酒水里放了药? 可是那人不可能事先知道她会去跟贺兰宛儿喝酒,如果先在酒里下药,必然导致别人中招,根本就行不通。 该不会……给她下药的人就是贺兰宛儿吧? 叶浮珣此刻有种被人出卖了的感觉,她原本还有意跟贺兰宛儿交朋友,没想到竟被她算计了。 但是她跟贺兰宛儿没有仇怨,她为什么要暗算她? 算了,现在没有时间想这些了,还是先把身上的药解了再说。 “青玉,快扶我回舒凝宫。” 话音未落,只听得“噔”地一声响,有人突然出现在后面,将青玉一掌打晕了。 没了支撑的叶浮珣也随之倒在地上,抬眼往上一看,一张邪魅的笑脸映入眼帘。“罗风扬,是你!你想做什么?” 叶浮珣软绵绵地躺在地上,声音也是软绵无力的,明明是发出质问,现在听起来却丝毫没有威慑力。 罗风扬先将青玉藏在路边的花圃后面,然后行至叶浮珣身前,伸手把她一把横抱起,往后面的假山里去。 不多久,就来到了一座僻静的院子,这里是专供皇帝和妃嫔们泡温泉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 罗风扬将叶浮珣放在温泉旁边的一块大石上,然后俯下身来,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勾唇道:“六公主当真是国色天香,这脸蛋白皙得像雪一般,想必摸上去也很滑嫩吧?” 说着便伸手朝叶浮珣的脸去,叶浮珣用尽力气喝道:“别碰我!否则我杀了你!” 这个恶心的东西,平时染指良家女子也就算了,今天竟然把龌龊心思打到她身上了,真是该死! 闻言,罗风扬哈哈笑了两声,道:“六公主,以你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敢说这样的大话?你连刀都拿不住了,还怎么杀我?” 叶浮珣怒不可遏,可是她全身没力,即使再生气,除了干瞪眼,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青玉也被打晕了,无人可以来救她,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罗风扬谈判。 “我是西国的六公主,又是东辰国宸王的王妃,你要是动了我,不用等我杀你,你必然人头落地,这一点你难道不明白?” 罗风扬顿了顿,眼中的确掠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灿烂地笑着说:“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要是能与公主一度风流,就算是死也值了。” 叶浮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心凉了半截。 在罗风扬的手伸过来之前,她又道:“你就算不怕死,那你的家人呢?难道国公府的存亡你也不管了?” 罗风扬笑得更深了:“就算我动了公主,皇上也不至于迁怒于国公府吧?最多我以死谢罪罢了。” “我说的不是父皇,而是宸王,我警告你,要是你敢碰我,宸王一定不会放过你还有国公府!” “宸王是东辰国的人,能对国公府怎么样?”罗风扬丝毫不以为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浮珣,“莫要再多费唇舌浪费时间了,还是与我先度一场鱼水之欢吧。” 说罢,他的手便伸向叶浮珣的脸。 叶浮珣心里一惊,想躲避却一点也动弹不得。 罗风扬的手在叶浮珣白嫩的脸颊上游移着,脸上呈现出愉悦的神情,眼中瞳仁似乎都在放光。23sk. 片刻后,手缓缓移动到纤细的腰间,仅用一根食指便挑开蓝色的丝带。 叶浮珣无力地骂道:“罗风扬,你住手,你要是敢碰我,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罗风扬仿佛听不见她的话,抬手又准备去扯她的衣襟。 “我见过很多女子的肚兜,不知道公主殿下穿的,跟她们的有什么不同呢?” 叶浮珣此刻当真无助极了,恨不得立刻杀了罗风扬,可是她现在动不了,只能任人鱼肉。 第一千八百九十一章 竟然这般厉害 就在叶浮珣绝望时,有人冲了进来。 “拿开你的脏手!否则我立刻就剁了你。” 是青玉! 叶浮珣顿时欣喜若狂,青玉是白玉仙的影卫,武功高强,必然能制住罗风扬,她终于得救了。 罗风扬见之前被自己打晕的宫女居然出现在这里,不禁讶然。“你一个小宫女居然会武功?” 青玉抽出腰间的软剑,指着罗风扬,冷漠地说道:“离公主远一点,把解药交出来!” 罗风扬勾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说道:“小丫头,别以为你拿把剑就占上风了,你要我交出解药,我就交出解药,那我岂不是太窝囊了?” 青玉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道:“那你是找死了!” 话音刚落,她便挥动手臂,手中的软剑如同银色的蛇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罗风扬。 罗风扬猝不及防,只能退后躲避,但因退得太快而脚步不稳,差点滑下温泉里去。 青玉招招都是出手快准很,使得罗风扬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罗风扬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既然被一个女人打,不料没过十招就被青玉一脚踢飞,手里的折扇被她的软剑刺得稀巴烂。 罗风扬被撞上假山,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几乎疼晕过去。他半撑起身子,艰难地问道:“小丫头片子,你,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般厉害?” “你这种废物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把解药交出来,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青玉走过去,冷然地说道。 罗风扬慌乱了,苦着脸说道:“你杀了我也没用啊,六公主中的是软骨香,药又不是我下的,我没有解药啊!” “既如此,那么留你也没用了,受死吧!”青玉挥起软剑就要刺过去。 “青玉等等!”叶浮珣用尽力气喊到,“留他一命,我还有些话要问清楚。” 青玉这才收回剑,走到叶浮珣身前,替她把衣衫整理好,然后搀扶起来。 叶浮珣看着罗风扬,问道:“你说药不是你下的,那么是谁给我下了软骨香?” “这……”罗风扬面露难色,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怎么,很为难?那还是让青玉一剑杀了你吧。”叶浮珣冷声道。 “不不不,我说,我说。”罗风扬立刻就怕了,连忙说道:“是八,公主。” “八,公主?怎么可能,我明明……” 叶浮珣忽然想起在栖凤宫门口,八,公主向她走过来时,她闻到了一股香味,当时她以为是胭脂香,现在才明白过来,那是软骨香的气味。 叶浮珣还要问什么,就听青玉急切地说道:“不好,有人来了!至少有十个人。” 内力高深的人,耳力也比常人敏锐,通常能听到十几丈开外的动静,因此青玉说的绝对不会错。 叶浮珣当即吩咐道:“快,把他藏起来!” 青玉立刻给罗风扬点了穴道,令他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然后扔到后面屋里的房梁上去。 闯入院子的人正是八,公主和萧岚欣,她们身后还带着十几个宫人。 八,公主带着一行人急吼吼地闯进来,在看见叶浮珣好端端地坐在温泉边上时,登时惊呆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叶浮珣故作震惊,睁大眼睛问道:“八妹,你怎么来了?还带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八,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镜,还不停地四下张望。“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还有……一个人呢?” 叶浮珣轻轻一笑,说:“瞧你这话说的,我哪里是一个人,这不是还有个宫女在吗?再说了,我来泡温泉,总不能把全部人都约过来吧?” 八,公主此刻的心境真是无法形容了,“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的,明明……” “明明什么?”叶浮珣紧盯着八,公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八妹以为,这里还应该有谁?” “当然是……”八,公主差点就把“罗风扬”三个字脱口而出,忽然又意识到不妥。 于是赶紧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来泡温泉,只带一个宫女未免太少了,服侍未免不够周到。” 叶浮珣冷笑道:“这就不劳八妹费心了,八妹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就请带着这些人出去吧,我还要泡温泉呢。” 八,公主心里懊恼极了,明明一个扳倒玉偲苓的大好机会,就这样被罗风扬那个废物给破坏了,早知道她就该找别人来做。 会不会是叶浮珣制服了罗风扬,把他藏起来了? 就算没有当众抓住玉偲苓跟罗风扬通奸,如果能在这里找到罗风扬,也能证明这两人有染。 想了想,她说道:“六姐,方才我听宫人说,好像看见罗风扬往这边来了,你没有看到吗?” 叶浮珣摇头:“罗风扬?我倒是真没有看见他,怎么,你们就是在找他么?” “是啊,罗风扬是男子,此处是后宫,可不是他随便能来的地方,而且他风流之名在外,我怕他色心一起,玷污了哪位妃嫔或者公主,那就遭了,所以赶紧带人来找。” 八,公主转了转眼珠子,又道:“我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这里都搜一搜为上,免得六姐到时候吃亏。”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清丽的脸上蒙上一层寒冰。 “八妹,你此话何意?方才我已说了,我并未见到罗风扬,可你却还要搜这里,你是在暗指,是我把罗风扬藏在这里了么?” 八,公主见她如此反应,当下更加怀疑罗风扬果真藏在此间某处了。 “如果不是,六姐就让我搜一搜又有何妨?” 叶浮珣肃然道:“这关系到我的清誉,我必须严正对待,我说我没见过罗风扬就是没有见过,今日谁也不许搜这里。” 八,公主已经肯定罗风扬就在这里了,心下暗暗偷笑:你不让我搜,我就偏要搜,看你一会儿怎么解释! “六姐,我可是为了你考虑,你不准我也要冒犯一次了,来人啊,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且慢!”叶浮珣用力拉高了嗓音,“八妹,你搜可以,但是我们要先说好,如果搜不到人,你必须要跟我道歉。 23sk. 第一千八百九十二章 白忙一场 否则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哪怕闹到父皇那里,我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好,就依你所说。”八,公主一口答应,没有丝毫的怀疑。 然而一直在一旁沉默的萧岚欣却觉得不对头,叶浮珣太镇定了,如果罗风扬在这里,她不可能这么轻易让八,公主搜才是。 于是乎,她走到八,公主身边,小声地劝说道:“八,公主,罗风扬应该真的不在这里,玉偲苓这是故意在引你上钩,诓你向她低头呢,咱们还是先走吧。”???.23sk. “不行,现在走岂不是白忙一场。”在八,公主看来,玉偲苓这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罗风扬搜出来。 宫里的人立刻都去寻找,过了一会儿,八,公主也着急于是也也迫不及待地去了,只剩下萧岚欣一个人留在原地。 “楚侧妃,”叶浮珣配合萧岚欣这样称呼,脸上的笑容渐渐加深,“这种龌龊的馊主意,想必是你给八,公主出的吧?” 萧岚欣此时也相当懊恼,只是被带着笑容的面具给掩盖过去了。“是又如何?六公主又能拿我怎样?” “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只不过八,公主一会儿找不到人,还要向我低头道歉,肯定会极度的不悦,不知道她会不会拿你怎么样呢?” 萧岚欣正是在担心这个,八,公主不讲道理是出了名的,主意是她出的,结果不如八,公主的意,她自然要把气撒在她身上。 叶浮珣呵呵地笑了一声:“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的手段依然是如此的低劣,一点长进都没有,你再怎么跟我斗,到头来还不一样是输?” “你……玉偲苓,你少得意,此次你能逃过一劫,不代表你永远这么幸运,总有一天,我会报了当初的仇的。”萧岚欣隐忍着怒火,沉声说道。 叶浮珣满脸都是不屑,不以为意地说:“尽管放手来吧,本宫等着你。” 这时,八,公主脸色青绿地回到原地,而出去搜寻罗风扬的人都陆续返回,向她禀报,什么都没有找到。 八,公主气得转身就走,叶浮珣立刻叫住她:“八妹,你好像忘了什么事吧?既然没有找到人,就该跟我道歉,这是你方才亲口答应的,难不成要抵赖?” “哼,我答应了又如何,我就是要抵赖了,怎么样?想让我跟你道歉,做你的梦去吧!”八,公主扬起下巴说道。 八,公主这种爱耍无赖的性子,叶浮珣早就领教过了,自然也猜到了她不会乖乖道歉,此时不怒反笑:“你要是不道歉,今天就休想从这里离开!” “你能留得住我吗?”八,公主脸上露出几分傲然,她带了这么多人,自己又会武功,而玉偲苓不过是个病秧子,她倒要看看,她怎么不让她离开。 叶浮珣道:“我自然没这个本事,不过我的侍女会些武艺,留你们几个,完全不成问题!” “你少吓唬我了!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八,公主蔑视地扫了一眼青玉,随即吩咐宫人们,“来人,把这个宫女给本宫拿下!” 几个宫人气势汹汹地冲向青玉,却在近身前就倒了地,剩下的人见状有些怵,但又不敢违抗八,公主的命令,咬咬牙硬着头皮冲上去,结果又是转眼的瞬间就被撂倒了。 他们甚至都来不及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八,公主这下是彻底慌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玉偲苓身边竟然藏有这等高手。 叶浮珣看向八,公主,笑问:“如何?我说过了,你不道歉是出不去的。” “你,你敢,”八,公主一看见青玉这充满杀气的脸就紧张,连说话都忍不住哆嗦了。“我可是公主,你要是敢伤害我,皇后和皇上都不会饶过你的。” 青玉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勾了勾唇,露出的却是阴森的笑。“奴婢只听命于六公主,她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从来不计后果。” 八,公主一步步往后退,终于背抵在了假山上,无路可退了。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低个头,日后还回去就是了。 “好,向你道歉!” 叶浮珣眉头一挑,笑道:“早这样不就行了么?” 八,公主感到万分屈辱,心中怨愤至极,但为了不吃亏,还是得低头。她走到叶浮珣跟前,垂下头说:“六姐,方才是我鲁莽,错怪了你,对不起。” “本来呢,我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的,不过既然你道歉了,我又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这次就算了吧,我不会再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 叶浮珣看了萧岚欣一眼,目光回到八,公主身上,“善意”地提醒道: “不过八妹,作为姐姐,为了你好,我可要特别地提醒你一下,凡事多留个心眼儿,别让人利用当了刀子使还不察觉。” 八,公主就是再傻,也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暗示什么。 “我的事不劳六姐费心,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叶浮珣欣然一笑:“当然,请便!” 八,公主领着一帮被青玉打得直不起腰的宫人走了,萧岚欣看了叶浮珣一眼,也跟着离开。 叶浮珣突然像泄了气一般,瘫软上半身背靠在软座的椅背上,软骨香的作用还在,适才是为了应付八,公主,她才硬撑着坐起来的。 青玉突然跪了下来,蹙眉自责道:“王妃,对不起,是青玉没有保护好您,差点让您中了计,青玉罪该万死!” 叶浮珣摇摇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就……在劫难逃了。今天本宫应该感谢你才是,你莫要自责了。 软骨香的药效发挥到极致了,我现在困倦得很,快回舒凝宫吧。” “是!”青玉将叶浮珣扶起来,突然记起来还有一个人,“罗风扬怎么办?” 这倒是个问题,罗风扬是个男子,藏在舒凝宫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先留他在这儿了。“不管他,先让他待着吧。对了,你点的穴多久能解?” “十二个时辰之后。” 叶浮珣点头:“那明天再说吧。还有,今天的事不要跟王爷说,否则他一定会杀了罗风扬的,我不想他为了我在西国树敌,知道了吗?” 第一千八百九十三章 身败名裂 青玉闪了闪黑眸,点头道:“青玉知道。” 回到舒凝宫后,叶浮珣便只能在床上躺着。 软骨香虽然能让人无力并且昏睡,却并无毒性,就算没有解药,五六个时辰之后,药效就会消失,对身体无害。 萧岚欣看到怒气冲天的八,公主特意拉开距离,想着躲开一顿臭骂,不谁不知八,公主既然遣退所有宫人,回过头走了过来。 “你不是有办法扳倒玉偲苓吗?能让她身败名裂不得翻身吗? 萧岚欣低下头,平静地说道:“玉偲苓实在太过狡猾,这一回是妾身失策了,连累了公主,妾身该死!” 八,公主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哼,你一句该死就算了?本公主心头那口气该怎么办?” 萧岚欣直视她,无丝毫的惧怕。“那公主想如何?杀了我以泄心头之恨?” “帮不到本宫的人,留着有何用?” “公主这也未免太没有耐心了,要扳倒玉偲苓,岂是这么容易的事?失败了一次就气馁的话,还怎么跟斗?” 八,公主听了这话,登时怒火更甚,看起来大有想立刻撕了萧岚欣的冲动。“你这是在教训本宫吗?” 萧岚欣轻轻一笑,说:“妾身绝无此意,妾身只是想提醒公主,对付玉偲苓这样狡猾的人,必须要有耐心,否则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就像今天这样。 方才在温泉院那边,妾身已经提醒过您,玉偲苓是在骗您,可是因为太想击垮她,却根本看不见。” 八,公主这个人是从来不会有悔悟之心的,萧岚欣这么说只会让她觉得,对方是在推卸责任。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本宫自作自受,咎由自取了?” 萧岚欣的耐心已经比在东辰时好得太多了,加上现在身份低微,不得不隐忍,这才浪费口舌跟八,公主说这么多,要是换了以前,她早就一个巴掌下去了。 此刻她忍着甩巴掌的冲动,咬牙说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啪”的一声,打断了萧岚欣的话,左脸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她竟然被八,公主打了一个耳光! 八,公主怒道:“没用的东西,本宫不让你尝尝厉害,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尊重本宫!” “你……”萧岚欣满腔的怒火终于要忍不住了,抬头怒目而视,“八,公主,你别欺人太甚!” 八,公主心中有了一丝快意,笑道:“我就欺负你了,怎么了?连二皇兄平时都要礼让我三分,你不过是一个侧妃而已,也敢在本宫面前叫嚣?” 原本就要爆发的情绪,被八,公主一言压了回去,是啊,她现在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人,要忍,一定要忍。 “八,公主教训的是,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八,公主哼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岚欣攥紧拳头,把所有的怨恨都吞回肚子里去。她恨透了玉偲苓,今日所承受的一切屈辱都是拜玉偲苓所赐。 下一次她一定会成功,她就不相信,老天爷会一直站在玉偲苓那边。 叶浮珣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全身的力气已经回来,说明软骨香的药效已经过了。 用过早饭之后,忽然想起了还在原来那院子里的罗风扬,正好她有话要问他,便带着青玉又返回去。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待她们回到原来藏罗风扬的地方找时,他却不见了。 青玉懊恼地说道:“他一定是自己冲破穴道逃走了,没想到那个废物居然还能冲破我点的穴,是我低估他了。 王妃,罗风扬无非就是逃出宫去了,一定在京城某处,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 叶浮珣却摇头:“不必了,由他去吧,反正本宫想问他的事也不是非问不可,跑了就跑了吧。” 青玉有些意外:“您就这样放过他了,不好好教训一顿吗?” “挨了你昨天一顿打,想必他得养上好几天才能复原了,也算是小小的教训了一下,暂时就算了吧,而且,罗风扬留着还有用。” 叶浮珣在想,八,公主昨天在自己这受了委屈,一定会想办法报复,这一回自己不能再处于被动,应该主动出击才是。 两天后,白玉仙从南方回来了。青玉没有听从叶浮珣的话,还是把在温泉院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白玉仙勃然大怒,当即就冷声道:“青玉,本王安排你在王妃身边,就是要确保她安然无恙,而你却失职了,你可知这该当何罪?” 青玉道:“属下没能尽到本分,按规矩是该以身谢罪,属下此番便是特来领罪的!” 白玉仙沉着脸看着她,默然片刻,说道:“你的罪以后再说,现在本王要去找罗风扬。” 于是白玉仙出府奔着罗风扬去了。 罗风扬此时刚从怡红楼出来没多久,在街上慢悠悠地闲逛着,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抓住,一个用力,整个人就被拽着往路边的小巷去了,最后被狠狠扔在地上。 待看清了拽自己的人是青玉时,罗风扬反倒笑了,一边费力地爬起来,一边说:“小丫头,上回你点的穴不大有用,我才花了三个时辰就冲开了,这次又要来试试?”天籁小说网 青玉不由分说地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冷漠地道:“跪下,谁让你起来的。” 罗风扬吃痛一声,被迫跪了下去。 再抬头时才发现一旁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衣,一看就是随从,另外一个身着深蓝色长袍,脸色阴沉,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不怒自威。 罗风扬没有见过白玉仙,此刻却猜到了他的身份。“你,你是宸王?” “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动本王的王妃?” 白玉仙负手而立,周身散发出噬人的寒气,令罗风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下也是逼不得已的,是八,公主胁迫我,要我毁了六公主的清白,否则就把我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公之于众,我没办法才听她的安排。 宸王殿下,你要算账就去找八,公主,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白玉仙气愤地看着罗风扬求饶,更没有放了他的心,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第一千八百九十四章 再也无力动弹 “龙彬,把这人扔到城外的山里去喂狼!” 龙彬正要动手,青玉急忙道:“王爷,王妃说过要留下罗风扬的命,她有用。” 白玉仙不悦地皱了皱眉,思忖须臾道:“那就打残一条腿和一只手,扔到大街上去。” 国公府的人得到消息自然会来接人,不需要担心他没人管。 罗风扬闻言大骇,急忙爬起来想要逃跑,不料腿还没迈出就被龙彬一脚踹中胸口,倒在地上再也无力动弹。 晚上,叶浮珣准备就寝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转身一看,面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王爷,你回来了?” 白玉仙拥抱住叶浮珣,手臂越收越紧,生怕抱得不够紧,怀里的人就要飞了一般。直到叶浮珣抱怨道:“你再抱紧些我就不能呼吸了。” 叶浮珣感觉到白玉仙情绪不对,立刻明白过来。“是不是青玉跟你说了什么?” “青玉不说,你就不打算告诉我是不是?”白玉仙蹙眉不满地问道。 叶浮珣知道瞒着他是不对的,但是,她这不也是不想他担心吗?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是怕你一生气杀了罗风扬,不愿意让你为了我在这儿树敌。” “他难道不该死吗?”白玉仙愈发不满了,不就是一个国公府么,他还怕了不成? 叶浮珣眉头一跳,赶紧问:“你不会已经把他杀了吧?” 白玉仙轻哼一声道:“本来要杀,但青玉说留着此人有用,我便留了他一条命。” 叶浮珣可以猜得到,罗风扬落到白玉仙手里,下场必定不会好。“你把他怎么了?” “不过是打断了手脚各一只,死不了。”白玉仙轻描淡写地说道。 叶浮珣并不吃惊,以白玉仙的手段,这么做已是仁慈,只不过罗国公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白玉仙打残废的,必定还是会来找麻烦的。 “你就不怕罗国公找你算账?” “罗风扬是绝对不敢说实话的,罗国公根本不会知道是我下的手,就算知道也无妨,一个国公府我还不至于顾忌。” 叶浮珣不得不承认,白玉仙做事的确狠,不过她很喜欢。 白玉仙轻轻捧着叶浮珣的脸,满怀怜惜和自责地说道:“对不起,我本该在你身边保护好你的,这次却在你有危险之时没在你身边。” 叶浮珣心中涌入一股暖流,把头靠进白玉仙坚实的胸膛内。 “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是,如果不是我执意要来西国,你又何必来这里,搅进这个漩涡,四处奔走?” 白玉仙笑了笑,说:“你来西国的决定是对的,非但是因为解了东辰的危局,也是因为玉偲苓。 因为有玉偲苓,你才能重生,回到我身边,我们欠她一个大恩情,应该为她做这些。” 叶浮珣点头嫣然一笑,为自己有个这么懂自己的夫君而感到开心。 过了一时,白玉仙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把罗风扬留下做什么用呢?” “这个嘛,自然是用来对付八,公主了。”叶浮珣笑得高深莫测,“至于究竟怎么用,我还要好好地想想。” “不管你想怎么做,这一次,我要参与进来。”白玉仙的语气很坚定,不容拒绝。 叶浮珣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才这样的,为了让他安心,自然只好点头答应。 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了件大事,赶紧问:“绿芙带回来了吗?” 白玉仙点头:“带回来了,也答应站在我们这边,指证云贵妃。 原来当年云贵妃是要杀绿芙的,但绿芙武功高强,让她逃走了,后来云贵妃找不到人,也就没再找她,一直到最近。” 绿芙原本是不愿意再卷入此事的,不论白玉仙的人怎么逼迫,她都不肯答应。 不料与此同时云贵妃也重新派人追杀绿芙,并且抓了绿芙的儿子和丈夫做要挟。 绿芙清楚云贵妃的为人,心知就算自己束手就擒,她也不会放过自己和家人,所以只好求助于白玉仙。m.23sk. 白玉仙派人把绿芙的儿子丈夫从云贵妃的人手中救了回来,提出条件,只要绿芙肯回去说出当年的真相,就可以帮助她保住家人的命,绿芙这才终于答应。 叶浮珣心头一喜,兴奋地说道:“看来离还舒妃清白的日子不远了,等这件事一了,再将枫林山庄那边的事处理完,就可以回东辰了。” 白玉仙毕竟是偷偷潜入皇宫的,不能让人发现,于是在舒凝宫待了几个时辰,在天亮之前便出宫去了。 这日,叶浮珣午休起来,感到寝宫里有些闷,便出舒凝宫透透气,不知不觉间来到御花园,正觉得走累了,要找个地方坐一坐时,忽然间听见有人争吵。 本着好奇的原因,叶浮珣寻声走去,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看见了在花丛后面的两个人,一个是萧岚欣,而另一个身穿华服的貌美女子,乃是二皇子的正妃沐雲芳。 沐雲芳善妒跋扈是出了名的,二皇子府中的姬妾多半都是被这位皇子妃给活活打死的,而且不讲任何理由,只要是她看不顺眼的都是这个下场,可见其手段之毒辣。 而沐雲芳家中势力雄厚,是二皇子党的主力,是以二皇子哪怕再对她不满,只要不触底线,便不会管她,使她更加嚣张。 “不要以为你进了皇子府,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别忘了你只是个低贱的侧妃,我才是正妃,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可能爬到我的头上来。” 沐雲芳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萧岚欣装出一副柔弱万千的模样,低眉顺眼地道:“皇子妃误会了,妾身从来没有想爬到您的头上去的想法,妾身只是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好好服侍殿下而已。” 沐雲芳直接拆穿她道:“少跟我在这儿装,你向来就只会装柔弱,殿下和贤妃吃你这套,我可不吃,收起这副柔弱嘴脸吧,我看见了只会觉得恶心。” 不远处的叶浮珣不由有些佩服沐雲芳会看人,居然没有被萧岚欣的面具所欺骗,想当年很长一段时间她可是被骗得团团转呢。 第一千八百九十五章 可怜极了 本以为萧岚欣会继续走装可怜的路线,不料却看见她抬起头,挺直了腰背。 用挑衅的语气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说明了吧,我就是看不惯你这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实在被你欺压得够了,不想再忍。 我要夺得殿下的心,把你挤下去,自己也当一当皇子妃,把你们都踩在脚下,狠狠地凌辱。” 叶浮珣忽然看到远处小径上走来的玉修楠,暗道不妙,萧岚欣这是有意在激怒沐雲芳。 果然,沐雲芳怒目圆睁,抬手重重地甩了萧岚欣一巴掌。 萧岚欣顺势往地上一倒,嘴角流了血,捂着脸抬头看沐雲芳,泪水涟涟,目光充满委屈,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玉修楠冲上来,一把推开沐雲芳,一边扶起萧岚欣,一边责骂。 “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动谁我都可以不管,但你不能动她,难道你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了不成?” “我为什么就不能动她?她有什么特殊?”沐雲芳真是怒不堪言,“我又不是无缘无故动她的,你知不知道她方才都说了什么?” “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能动她,我再说这最后一遍,你日后要是再犯,可别怪我不客气了。”玉修楠甩了个冷脸,拉着萧岚欣走了。 沐雲芳站在原地,简直快要哭了。 等她脸色转好一些,叶浮珣才从树后面走出来。“二嫂。” 沐雲芳勉力一笑,神色有些慌张:“六公主,你怎么在这儿?” 叶浮珣知道她顾虑什么,这时候通常都应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她却偏说:“我在寝宫里待得太闷了,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竟看到精彩的一幕。” 沐雲芳面露不悦,冷声问:“你这是在幸灾乐祸么?” “不,二嫂可千万别误会,你是我的嫂子,咱们才是一家人,我怎么会幸灾乐祸呢?”叶浮珣一脸真诚地说道,“看了方才那一幕,我只为二嫂感到不平。” 闻言,沐雲芳的脸色慢慢变了,看着叶浮珣时,也增添了几分善意。 “二嫂你对二皇兄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事事都以他为先,这些都是我们看在眼里的,你才应该最得二皇兄的疼爱,那些女人凭什么跟你抢? 就说方才那位楚侧妃好了,她无非就是贪图荣华富贵,想要飞上枝头罢了,她对二皇兄哪里有半点真心? 可偏偏她善于演戏,懂得迷惑人心,连二皇兄这么精明的人,都被她骗了,真是可恶至极,这种人如果继续留在皇子府,只会是祸害!” 沐雲芳瞬间对叶浮珣刮目相看,觉得她简直就是自己的知己。 “公主你说得太对了,那个楚珠儿就是一个祸害,自从她来了皇子府,殿下就对我比从前冷淡多了,还总是处处护着她,骂我不懂事,我真的是,诸多委屈不知道想谁诉。” 叶浮珣继续表达自己的同情:“唉,二嫂,这可苦了你了,二皇兄也是,怎么就能被那种女人所迷惑呢?改天我一定要好好地说说他。” “没用的,”沐雲芳摇头,颓丧地道,“他心里已经全都是楚珠儿了,说什么都没用,他不会听的。” 叶浮珣打着借刀杀人的算盘,小声说道:“既然二皇兄是被那个女人迷了心,不如想办法揭开她的真面目,岂不一了百了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沐雲芳恨恨地咬牙,“只是可惜楚珠儿手段实在高明,每次我要对付她,都能被她躲过,好几次都闹到殿下那里去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女人这么厉害?”叶浮珣一脸惊讶地问道。 “能用的手段我都用过了,就是奈何不了她,如今殿下又不准我靠近她,更加束手无策了。”沐雲芳万分懊恼。 “那还真是难了。”叶浮珣锁眉想了想,忽然双眼一亮,好似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借刀杀人,就是不知道二嫂你愿不愿意冒一次险?” 沐雲芳急忙道:“你说来听听?” 于是,叶浮珣凑到沐雲芳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问:“二嫂认为如何?” 沐雲芳陷入沉思,片刻后抬眸望向叶浮珣,似笑非笑地说道:“六公主这招是的确好,不过我若听从了你的安排,岂不是同时也成为了你的棋子?” 叶浮珣莞尔,心说,看来这沐雲芳还不算太傻。 “二嫂这话说错了,准确来说,你是我的盟友,你我合作,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沐雲芳很清楚,叶浮珣是在利用自己,可只要能除去楚珠儿,她就当一回棋子又何妨? “好,就按你说的做。” 叶浮珣没有估算错,沐雲芳会答应。 “我可要先提醒二嫂一句,此事如果成了,你和八,公主这仇就算是结定了,同时也就是得罪了皇后,你不害怕么?” 沐雲芳阴寒地一笑,双拳紧攥。“我与她们母女本来就有仇,也不差这一桩。” 叶浮珣满意地笑了,她就是早知道沐雲芳跟皇后和八,公主有仇,故而准备去找她合作,不料正好在这里碰到,倒是省了她跑一趟。 正当八,公主怎么想对付玉偲苓,报那羞辱之仇的时候,她既然收到了一封信。 里面的内容是相约第二天午后未时于城东的红运酒楼相见,具体哪间房都写好了。写信那人叫那个楚珠儿。???.23sk. 信上说她有办法可以将玉偲苓一击击倒,想找自己一同商议。 八,公主不是个多疑的人,除了要不要再信任楚珠儿的能力之外,就再没有别的顾虑了。 想了想,反正她自己也想不出办法,那不如就去赴约,看看楚珠儿能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乎,翌日的未时,八,公主真就来到了红运酒楼,身边只带了两名婢女。按照信中所说的,来到二楼左手边的第三个雅间。 进了雅间之后却没有看到楚珠儿的身影,八,公主顿时就不高兴了。 颇为不满地说道:“约本公主前来,自己却又半天不料人影,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真以为本公主没了你就对付不了玉偲苓了吗?” 第一千八百九十六章 事情闹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坐着等待。 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未时都快过了,仍然没有人来。 这时候,八,公主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彻底地怒了。“算了,不等了,起程回宫!”有生以来能让她这么等的人,楚珠儿还是第一个呢!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她摆架子? 拉开门正要往外走时,忽然发现守在门口的两名婢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她顿觉惊恐,断定是来了刺客,于是冲出门打算以最快的速度逃跑。 不料还没走出两步,就被房梁上跳下来的人给一掌击中后颈,两眼一抹黑,失去了意识。 这时,从另外一个雅间里走出来两个人,他们走向昏迷的八,公主,吩咐黑衣人:“宫云,把她抬进去,再把这两个宫女绑起来,关到柴房去。” 这两人正是叶浮珣和白玉仙。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黑衣人从屋顶上跃了下来,肩上还扛着一个男人。 这黑衣人便是龙彬,他走过来禀告:“王爷,罗风扬已经带来了。” 白玉仙扫视了一样昏厥中的罗风扬一眼,冷漠地点点头:“搬进去吧。” 于是,八,公主和罗风扬被搬进了同一间房,放在了同一张床榻上。 叶浮珣看着这一幕,不由冷笑,清白原本是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东西,同为女子,她不至于这样对付另一个女人,但是谁让八,公主先这么祸害了她呢? 她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八,公主不是最看不起罗风扬了吗?不是死也不愿意嫁给他么?过了今天,她就是死也只能嫁给他了。 叶浮珣让人在香炉里点上情香,然后几人退出了房间。 这种情香可不是一般的香,乃是西域青乌国宫廷的秘制香,效用奇大,一般人是不会有的。 叶浮珣和白玉仙回到了原来的雅间,准备默默地看戏。 情香才刚燃了一盏茶的工夫,罗风扬就先醒了。但是因为情的效用,他的意识是半清醒半模糊的状态。 他只感觉浑身燥热,十分难耐,伸手一摸就摸到身边有个冰冰凉凉的物体,下意识地翻身扑了上去。 很快八,公主也醒了过来,同样是意识不清,但她的感觉正好与罗风扬相反,只觉浑身冰凉,冻的牙齿都在打颤。 急需要取暖时,发现身上压着一个火炉,什么都不管伸手抱住它。 两人就这样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交缠在了一起,不多久房间便传出令人面红的声音,使得偶尔经过的人都红着脸加快脚步离开。 估摸着事情快完了,真正的好戏快来了,叶浮珣与白玉仙便离开雅间,登上对面顶层的阁楼,遥遥望向二楼雅间的走廊。 只见几个身着华服的女子一同走上二楼,往左手边的第三间而去。那身穿玫红长裙的走在最前面的妇人便是沐雲芳。 沐雲芳约了几个好友一同来喝茶,预订好的雅间正是此时八,公主和罗风扬所在的这一间。 当然,这不是凑巧,而是叶浮珣精心策划好了的,叶浮珣负责把罗风扬带来,安排他和八,公主做苟且之事,而她则负责当场“撞见”好事,把事情闹大。 沐雲芳跟平常一样,带着几个好友一边往雅间去,一边介绍这家酒楼都上新了哪些好茶好酒以及新菜,似乎完全不知道打开门来,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房里浓香旖旎,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雾,令人一闻就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但让所有人震惊的是,散落一地的被撕碎的衣物,走近一看,见到两个不着寸缕的人缠在一起,几个女人连忙捂住眼睛惊声尖叫起来。 这一叫,不仅将不知情的人都吸引了过来,也把床上的八,公主和罗风扬也立刻惊醒了。 酒楼的掌柜也闻声而来,看到几个女客人堵在雅间门口,个个花容失色,好像经历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一样。 沐雲芳首先责备道:“掌柜的,我昨天就让人在你这儿预订了这个雅间,你怎么却给了别的客人?害得我们撞见,撞见……” 沐雲芳是红运酒楼的常客,隔三差五地就会带着人来这里品尝新菜,是以掌柜的认识她。 掌柜一头雾水地说道:“皇子妃,小人一直把雅间给您留着呢,不可能有别的客人在啊,方才您说撞见,撞见什么了?” 沐雲芳和其他几个人都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犹豫半天,沐雲芳怒道:“怎么不可能?你自己进去看看是不是有别的客人。” 掌柜的真就进了内室,于是就看见有一男一女,女子坐在床上裹着被子,嘤嘤哭泣,而男子则慌慌张张地在穿衣服。 发生了什么事,一目了然。 掌柜的老脸一红,赶紧退出来。 “这……”掌柜见到这情况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些客人看见掌柜的表情都纷纷都凑了过来,好奇的往里看,掌柜本想劝众人散去,殊不知雅间传来一怒恐的声音。 里面的一女声大骂道:“罗风扬,你简直不是人,我要杀了你!” 接着传出一个男声:“你疯了,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大家一听这动静,立刻明白里面发生的事是什么。 掌柜的担心闹出人命,便又转身进去劝架,其他人也都跟着进去,看见仅仅披了一块床帘的女人正抓着枕头追着男人打。 这场景着实太少见,把众人都看呆了,尤其是在场的还有不少男子,不由都多看了春光乍泄的八,公主两眼,有些人眼睛都直了。 八,公主这才注意到自己有一大堆人在看热闹,赶紧回到床上,用被子裹紧身子,大声骂道:“出去,都给我滚出去!滚!再看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23sk. 众人看着八,公主,心头诽腹,这位姑娘蛮横无理,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竟然还好意思说要杀了别人,真是不知廉耻!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讶地说道:“呀,这不是八,公主吗?怎,怎么会是你?” 第一千八百九十七章 找他算账 此人正是沐雲芳,她惊愕地上前两步,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八,公主,真的是你?你怎么,怎么会和罗风扬一起……” 说到一半,她转头看向罗风扬,一脸痛心和愤怒地骂道:“罗风扬,你好歹是罗国公的公子,竟如此下作,连八,公主都敢碰,你好大的胆子!” 罗风扬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当真是有口难言,此刻又被这么多人看见,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下,全场一片哗然,人人都知道八,公主和罗国公的小公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八,公主登时震怒,恨不得立刻撕烂了沐雲芳这张嘴。“你给我闭嘴!” 沐雲芳脸上满是惊讶,可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显然她在幸灾乐祸。 玉红殷这个贱货,她已经想杀死她很久了,今日这般虽然还是有点便宜了她,但也算是能让她泄心头之恨了。 “闭嘴?八,公主,我现在闭嘴好像有点来不及了吧?这种伤风败俗之事你都敢做,居然就不敢认吗?” 八,公主气得全身颤抖,瞪着眼前这些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人,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掌柜的一听是八,公主,心下就不由慌了,八,公主的好事在他的酒楼被这么多人撞见,事后还不知道怎么找他算账呢。 “那个,大家都出去吧,别看了,都出去吧。” 众人这才退出房间,但都议论纷纷,暗骂八,公主不要脸。 罗风扬最擅长的就是逃跑,方才趁乱之际,他已经跑了。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八,公主和沐雲芳。 “你怎么还不滚?”八,公主愤怒地瞪着沐雲芳,“想留在这里看我笑话还是奚落我?” 沐雲芳开心地笑了:“玉红殷,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这种受辱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给我滚出去!”八,公主嘶吼着,冲过来大有要灭人的架势。 以往,沐雲芳知道自己不能跟皇后斗,所以一直都在隐忍,就算有时碰到八,公主有意刁难,她也忍气吞声。 但是现在她不想再忍了,当下她便抓住八,公主的头发,跟她扭打了起来。 沐雲芳平时就喜欢舞刀弄枪,力气很大,八,公主这种娇生惯养的,哪里是她的对手,没过两招就被沐雲芳按在了地上。 八,公主拼命地挣扎,身上唯一的床帘也掉了下来,她却也不管,还手脚并用地跟沐雲芳对抗。 沐雲芳连着打了八,公主三个耳光,又在她身上踢了两脚,直到看她嘴角流血,似乎快要晕过去的样子时才停手。 临走时在八,公主耳边说道:“当年你害死我弟弟,今日就是你的报应,你等着,说不定日后还会有更大的报应呢!” 阁楼上的叶浮珣和白玉仙看完这一出戏,便双双离开了红运酒楼。m.23sk. 不过几个时辰的工夫,八,公主和罗风扬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人都说八,公主出身最为高贵,没想到金枝玉叶竟然如此不知羞耻。 八,公主是一个人偷偷回宫的,回到皇宫把发生的事哭诉给皇后听。 皇后震惊不已,登时又惊又气。 一个女儿家失了清白,还能怎么活下去?如果没人知道也好办一些,偏偏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撞见,真是皇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殷儿,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这件事情很快就会传入皇宫,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说说,你让母后怎么保你? 这些年来,母后一直宠着你惯着你,以为你不过就是刁蛮一点任性一点,没什么别的毛病,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检点!” “母后,我没有啊,我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跟罗风扬在一起了。” 八,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母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不知检点。 我去红运酒楼是去赴约的,我在那里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我就打算回宫的,但是走到门口我就被人打晕了,再醒来却发现我正跟罗风扬……” 皇后登时又变了一种脸色,疑惑地问道:“你说有人打晕了你?” 八,公主点头:“是啊,有人把我打晕了,然后又把我和罗风扬放在同一张床上,还在房间里点了情香,我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跟罗风扬在一起的。 母后你也知道我有多讨厌罗风扬了,我怎么可能跟他做那种事呢?” 皇后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忙问:“你说你去赴约?约你的人是谁?” “二皇兄的侧妃楚珠儿。”八,公主怨愤地咬着牙,“母后,一定是她陷害我的,那个贱货,上次被我打了一耳光,她就怀恨在心了,于是写信约我出去,设计害我。” 皇后对楚珠儿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单说被打了一耳光,就设这么大的局来害八,公主的话,她是觉得不太可能的。 既然信是楚珠儿写的,那就去把把楚珠儿抓来审问便是了。 于是皇后派的人气势汹汹地来到皇子府时,沐雲芳正在悠闲的花厅里喝茶。而玉修楠正好不在府上。 为首那个真是个皇后身边最得力的钟嬷嬷。 “这不是钟嬷嬷么,不知皇后娘娘派你来,有何贵干呢?” “老奴参见二皇子妃。”钟嬷嬷福身行礼,一派肃然地道:“皇后娘娘差老奴来,是想传召楚侧妃入宫一趟。” “楚侧妃?”沐雲芳一脸愕然,“不知她犯了什么事,得罪了皇后娘娘了吗?” 钟嬷嬷并不回答,只说道:“皇子妃,皇后娘娘只吩咐奴才带人进宫,并未说什么原因,奴才也不知情。” “哦,楚侧妃就在府里,我让人去喊就是了。”沐雲芳笑了笑,吩咐身后的丫鬟去请楚珠儿。 然后低声对钟嬷嬷道:“今日在红运酒楼,我也看见八,公主了,唉,真是没想到,罗风扬这么大的胆子,平时玩弄普通人家的女子也就算了,今次居然敢打公主的主意了。” 钟嬷嬷站着不说话,沐雲芳又说:“我当时进房间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味,像是情类的香,我想那肯定是罗风扬为了得到八,公主特意烧的。” 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有何干系 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钟嬷嬷眸光一亮。“您是说情香?” 沐雲芳点头道:“是啊,否则八,公主怎么可能被罗风扬夺去清白?” 钟嬷嬷思忖片刻,提出一个请求:“皇子妃,能否允许老奴带人去楚侧妃的院子搜查一番?” 沐雲芳一脸茫然,随即应允了,貌似不安地问道:“钟嬷嬷,此事跟楚侧妃有什么关系吗?” 钟嬷嬷始终不多嘴,只是敷衍她:“老奴不清楚,只是有所怀疑,请您不要见怪。” 她却不知,就是沐雲芳故意要引她去搜楚珠儿的房间的。 当听到皇后召自己入宫时,萧岚欣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刚走到门口,钟嬷嬷就带着宫人闯了进来,二话不说让人搜查她的房间。 萧岚欣暗道不妙,问道:“钟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搜我的房间?” 钟嬷嬷打量了她一眼,却不理睬她,只顾着吩咐宫人搜查仔细一些,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萧岚欣愤怒,却不敢得罪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只能看向沐雲芳,见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顿时就猜到了事情肯定跟她有关。23sk. “是不是你?你又耍了什么花招陷害我?” 沐雲芳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你可消停点儿吧,本妃有工夫陷害你吗?是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与我有何干系?” 不多时,就有宫人在萧岚欣的床底下搜出一个小瓷瓶,拿过来交给钟嬷嬷。 “嬷嬷,您看,这是闻着倒是像情香。” 钟嬷嬷接过来,放在鼻尖闻了闻,皱起眉头,目光如炬地看向萧岚欣。 她在深宫二十几年,对这类东西颇有研究,一闻就闻出来,此乃来自西域的情香,寻常人根本不会有。 “楚侧妃,你可以跟老奴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萧岚欣心知自己肯定是被人陷害了,遂急忙解释道:“我不知道,这瓶子不是我的,我没有见过。” 沐雲芳冷笑道:“不是你的?若是如此,这瓶子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难不成它自己长了脚,跑过来的?” “你……”萧岚欣杏眸圆睁,恨恨地瞪着沐雲芳,不用说,肯定是她趁她不注意放在她房里的,“是你,是你放到我房里陷害我的!” 这倒是突然提醒了钟嬷嬷,向来后院内宅之争跟后宫争斗一样,就是尔虞我诈,若说沐雲芳为了争宠而陷害楚侧妃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今天沐雲芳也在红运酒楼,方才也是她有意无意间提到情香,难道…… 钟嬷嬷怀疑地看向沐雲芳,后者却坦然一笑。 “我沐雲芳要对付你还不简单?就算直接将你拖出去打杀了,殿下都不会说半句话,我何必折腾这么多,来陷害你?” 钟嬷嬷觉得沐雲芳所说有理,她不知皇子府的内情,只听说二皇子妃是名悍妇,府中看不过眼的姬妾侧妃都被她直接折磨至死。 同样的,假如沐雲芳要对付楚侧妃大可不必如此费心。 “好了,究竟如何,还是等到了皇后娘娘面前再解释吧,楚侧妃请随我等进宫!” 萧岚欣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很明显,这一切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她去了皇宫,在皇后面前无法自证清白的话,恐怕就出不来了。 “我还有些事要跟二皇子说,能否等殿下回来了我跟他说了再去?” “有什么话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定然帮你转达!”沐雲芳“好心”地说道,想等二皇子回来救你?呵,想得美! “走吧。”钟嬷嬷催促道。 没办法,萧岚欣只能跟着进宫去了。走之前,钟嬷嬷还拿走了萧岚欣无聊之时抄写的诗句。 栖凤宫里,萧岚欣跪在殿中,皇后端坐在座椅上,拿着钟嬷嬷递过来的瓷瓶仔细查看,面染寒霜。 “这的确是西域的情香,楚侧妃,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萧岚欣急忙摇头:“皇后娘娘,珠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啊。” 皇后紧盯着她,把瓷瓶放下,又问:“那么,这封信是不是你昨日派人送给八,公主的?” 宫人把信给萧岚欣看。 萧岚欣见这笔迹与自己的如此相像,登时浑身发软。 “这,这不是我写的,我没写过这样信,皇后娘娘,我是被冤枉的……” 哗的一声,皇后将一叠纸扔在萧岚欣跟前,怒道:“还说是冤枉的,你看看这笔迹,一模一样,除了你,还能是谁?” 字迹的确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就连萧岚欣自己都很难辨别真假。 萧岚欣顿时觉得全身冰凉,“皇后娘娘,我没写过这信,肯定是有人陷害我的,您要相信我……” 皇后冷漠道:“凭什么相信你?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看来不给你一点颜色,你是不会承认了!来人啊,把她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萧岚欣一边反抗一边求饶。 “娘娘,您真的以为是楚侧妃吗?”钟嬷嬷低声问道。 皇后喝了一口茶,摇摇头说:“不,信或许是她写的,但她背后肯定有人指使,本宫认为她区区一个皇子侧妃,不可能有本事得到西域的情香。”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钟嬷嬷颔首思索,“您说,会不会是有人设计陷害楚侧妃的?”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皇后眯了眯眼睛,缓缓道:“可,楚侧妃能与什么人有深仇大恨,宁愿冒险把殷儿拉下水,来置她于死地?” 钟嬷嬷说:“老奴认为,二皇子妃有极大的嫌疑。” 皇后忽然双目一亮,被钟嬷嬷点醒了。 不错,因为沐家独子的死是八,公主造成的,沐雲芳一直痛恨她,而楚珠儿又是二皇子侧妃,与她也是敌对,假如沐雲芳先设计引八,公主上钩,再嫁祸给楚珠儿,则正好是一箭双雕! 正有些思绪时,外面传来通报声:“皇后娘娘,二皇子求见!” 皇后微微勾唇,应该是为楚珠儿而来的! “让他进来吧,钟嬷嬷,你带人都退下吧,本宫要跟二皇子单独说话。” 第一千八百九十九章 于理不合 钟嬷嬷等人出去后,玉修楠阔步走了进来。“儿臣参见母后!”23sk. “二皇子深夜前来,想必是为了楚侧妃吧?” “正是。”玉修楠抬头,“儿臣听说母后把珠儿召进宫了,不知所为何事?” “殷儿在红运酒楼的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 “是,但珠儿与此事有何干系?” “就是她把殷儿约到酒楼,然后设计她失去清白,遭人耻笑的!”皇后说话开始激动起来,眸中也有怒火隐现。 “不可能是她。”玉修楠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方才在皇子府他就已经跟沐雲芳争吵过,沐雲芳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从她的反应来看,他能肯定是她陷害楚珠儿的。 当然,以沐雲芳的脑子,是根本没有能力设下这样的局的,也就是说,她背后还有一个盟友。 皇后挑眉便问:“看二皇子的意思,既然这么肯定不是楚侧妃,莫非知道是谁?” 玉修楠摇头:“儿臣不知,但珠儿这个人温婉善良,不会存有害人之心的,况且她与八,公主并无深仇大恨,何苦这么害她?” 玉修楠的迟疑,令皇后基本能肯定,此事与沐雲芳有关,“那这封信和在她房间搜到的催情香又怎么解释?” “笔迹是可以伪造的,信上的笔迹跟珠儿的笔迹相像,也不代表信就是珠儿写的,母后在深宫打滚二十几年,难道会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吗? 至于催情香嘛,那是儿臣送的。”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你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玉修楠又说:“既然不能完全确定,那么儿臣想先接珠儿回府,不知可否?” “不行!”皇后断然拒绝,“有太多的疑点本宫还没有理清楚,得慢慢调查,楚侧妃还是先留在我这里吧,等真相大白了,本宫再把人还给你。” 她堂堂皇后,凭什么他来要人,她就得放人?况且,楚珠儿并非就没有嫌疑,她背后或许有人指使,在没有清楚之前,是绝不能让她走的。 玉修楠心头窝火,但面上却露出一抹笑,缓缓地说道:“皇后娘娘滥用私刑,私自扣押儿臣的侧妃,这于理不合吧? 倘若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看待您?” “你在威胁本宫吗?”皇后面露愠色,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没有杀了这个祸害,如今真是追悔莫及。 “儿臣不敢,只不过,母后的一些秘密,儿臣都知道,儿臣只怕哪天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就遭了。” “放肆!”皇后气得两颊的肉都绷紧了,“你这是在逼本宫放人?你以为本宫就真会受你威胁吗?” 玉修楠平静地说道:“母后可以不放人,不过,儿臣听说六妹最近在调查十三年前的事,我想如果我提供一些线索给她,她会很感激我的吧?” “你……”皇后紧攥拳头,骨头被攥得咯咯作响,脸色阴沉地可怕,丝毫没有平时的温婉柔雅。 玉修楠知道皇后不为人知的秘密,自然有恃无恐,他催促道:“母后,儿臣可还等着带珠儿回府呢。” 皇后真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但她显然是不能。 “好,你可以带走她,但是,本宫警告你,以后别再跟本宫来这一套! 不是只有本宫有把柄在你手上,你也同样有把柄在我手里,本宫若是将其告知皇上,后果如何,你再清楚不过。” “儿臣记住了,多谢母后,儿臣告退。”玉修楠拂一拂衣袖,转身离开。 皇后气得又打碎了好几套瓷器。 玉修楠这个人必须除掉,否则将会后患无穷! 玉修楠赶到时,萧岚欣已经挨了二十多下板子,整个人快没了半条命,几乎失去意识了。 “多谢殿下及时来相救,否则我就死在栖凤宫了。”萧岚欣无力地说道。 玉修楠扫了她一眼,说:“若非是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才不会以得罪皇后为代价跑这一趟呢。” 萧岚欣苍白地一笑:“我知道,可我还是要谢谢你,让我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什么时候跟八,公主走得这么近了?”玉修楠忽然问道,最近他忙着处理政务,没怎么关注萧岚欣这边,直到昨天才知道,原来她竟然利用八,公主去对付玉偲苓。 “我,我只是……”萧岚欣神色慌乱,有些心虚。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可以帮助你复仇,但是,你得听从我的安排,我不让你对付她的时候,绝不能动她,你可还记得?” 萧岚欣点头:“我记得,我只是觉得八,公主是个绝好的利用对象,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她跟罗风扬,来对付玉偲苓?”玉修楠接着她的话。 “你的正真目的,是在打垮玉偲苓,还是得到白玉仙?” 萧岚欣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下,眼神有片刻躲闪,而后直视玉修楠的目光。 “当然只是想打垮玉偲苓了,白玉仙对我无情无义,我对他早已经没有念想了,等杀了玉偲苓之后,我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玉修楠终于收回狐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若真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了,从今天起,你便好好待在皇子府吧,别再出来给我惹麻烦。” 萧岚欣自然不愿意被软禁,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要依靠玉修楠生存,那就得听他的话,于是她低眉顺目地点了头。 沐雲芳知道玉修楠急匆匆地进宫,是去为楚珠儿求情去了,虽然她认为皇后不可能放人,但是玉修楠做事向来有办法,还真有可能楚珠儿会安然无恙地回来。 于是,她就在皇子府门口一直等,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看到皇子府的马车缓缓行来。 果然,她看见玉修楠下来了,怀里还抱着楚珠儿。 沐雲芳霎时就怒了,快步过去,怒问道:“你为什么把她带回来了?” “珠儿是我的侧妃,我为什么不能带她回来?”玉修楠一边说,一边抱着萧岚欣往里走。 沐雲芳自然不可能放他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进门。“不行,谁都可以进皇子府,就是楚珠儿不行!” 第一千九百章 一箭双雕 “让开。”玉修楠蹙眉,语气却还是平静的。 沐雲芳却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肯退让。 “楚珠儿陷害了八,公主,皇后恨她入骨,你却硬将人带走,已经是跟皇后作对了,如今你还把人带回皇子府,这不是摆明了跟她挑衅吗? 你难道就不为自己想想?只想着这个女人吗?” 玉修楠终于沉下了脸,径直绕开沐雲芳,进了皇子府,但沐雲芳依然不死心地跟在后面。 “带侧妃回去!”玉修楠把萧岚欣交给两个侍女,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沐雲芳怒目而视。 沐雲芳被吓得脚步一顿,不敢再向前。她以为玉修楠要大骂自己一顿,警告她不许再靠近楚珠儿之类的。m.23sk. 不料他却忽然问:“你背后的盟友是谁?” “盟友?什么盟友?”沐雲芳心虚了。 玉修楠定定地看着她,缓缓说:“今天这一出,是你早就策划好的,你报复八,公主,同时又嫁祸楚珠儿,想借皇后的手杀了她,可是这样?” 沐雲芳不得不承认,她丝毫看不懂玉修楠,但对方却可以一眼看穿自己,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如此。 “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也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样,把我交给皇后?” 玉修楠道:“你明知我不会这么做,你什么都不用说,只需要告诉我,究竟是谁为你出了这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沐雲芳虽然有时候手段毒辣了些,但是做人很有原则,不管今天是否成功达到目的,始终是玉偲苓帮了她,所以她不可能出卖她。 “我们既是盟友,就不会出卖她,殿下若是想知道,何不自己去查?” 玉修楠微眯双眼,倏地笑了。“你不说也能猜到,那个人就是六公主,对吗?” 沐雲芳震惊极了,她向来知道玉修楠心思通透,很多事只要稍稍一推就猜到了,但没想到表面上始终不曾参与到事件来中的六公主,居然让他给猜到了。 “你,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因为对她而言,陷害八,公主和楚珠儿也是一箭双雕。” “什么?你是说六公主和楚珠儿也有仇?”沐雲芳一头雾水地问道,据她所知,六公主和楚珠儿并无往来。 玉修楠收回思绪,冷漠地看向沐雲芳,道:“这些事你就别管了,记住,以后没有那样的脑子,就别再随便跟人做事,否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是在骂我蠢吗?”沐雲芳气鼓鼓地说道。 “你说呢?”玉修楠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其实玉修楠知道,玉偲苓设这个局,一共达到了三个目的,一是毁掉八,公主的清誉,二是嫁祸楚珠儿,三是破坏他跟皇后那脆弱的合作关系。 经过这件事,皇后已经不可能再跟他继续合作下去了,她会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不得不说,玉偲苓是个极其会玩手段的人。 第二天,八,公主和罗风扬的事就不胫而走,传入皇宫,宫里上上下下,无人不知。一大早宫人们就在私底下谈论此事,不少人因此还受到了惩罚。 皇后也下令宫中上下的人不许谈论这件事,否则便杖毙,但是谣言早已传开,想要压制已是来不及。 皇帝在上早朝之前,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不禁龙颜大怒,早朝的时候,有几个大臣也提出此事,并指责八,公主不守礼教,伤风败俗,有损皇室颜面,理应当严惩,否则难以正国风。 早知道,在西国国未出阁的女子跟男人有染,那是一种严重的罪行,轻则杖刑五十到一百,重则直接杖毙。 更何况皇帝的女儿应该做天下女子的表率,居然被当众撞见行苟且之事,那就更加应该严惩。 此事在朝堂上被大臣们拿出来谈论,皇帝觉得脸上无光,难堪至极。于是怒火中烧,一下朝,就往八,公主的寝宫而来。 八,公主一听到皇帝来了,就知道他肯定是来责难自己的,于是赶紧让人去找皇后来,自己则慢慢吞吞地出去相迎。 八,公主慢慢福身:“儿臣参见……” “父皇”两个字没等八,公主说出口,就被皇帝扇了一个耳光。“你这个逆女,居然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 “父皇,儿臣知道错了,求父皇饶了儿臣吧。” “饶了你?皇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光了?今天文武百官都让朕严惩你?现在外面的百姓都在议论,说朕教出了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儿?” 皇帝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花白的胡须都竖起来了。 八,公主一听要惩罚自己,登时慌乱无措,忘了对皇帝的敬畏,开始为自己说话。 “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儿臣是冤枉的啊,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惩罚我,而不是那个罗风扬呢?” “你还敢提他?”皇帝双目赤红地瞪着八,公主,他现在不管什么陷害不陷害,也不管谁是受害者,他在乎的,只有皇家和他自己的颜面。 “来人,把八,公主带下去,重打六十大板以示惩戒!” “父皇,儿臣真的是被人陷害的,父皇……”光是听见“六十大板”几个字,八,公主就已经全身发软了,仿佛感到屁股开花时的钻心之痛。 对于女儿的求饶,皇帝视若无睹,此刻他只想给百官和百姓们一个交代。“拉出去!” “等等!”皇后匆匆赶来,一把拉过八,公主,将其护在身后,而后向皇帝求情:“皇上,六十大板实在是太重了,殷儿如何承受的来,您这不是要她的命么?” 皇帝冷哼一声,拂袖道:“她既然敢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就应该要承担这后果,西国国有律法,不能因为她是公主,就不执行。 今天不管是谁来求情都一样,朕是不会心软的,皇后,你还是快点让开,否则朕就要用强了。” 皇后紧紧护住八,公主不放:“不要啊,殷儿可是您的女儿,难道您忍心打死她么?” 皇帝并不动容,“饶了她,朕如何向百官交代,如何向百姓交代?朕又如何挽回皇家颜面?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怎能如此没分寸?” 第一千九百零一章 有勇无谋 “皇上,在你眼里难道女儿的性命还比不上所谓的皇家颜面重要吗?” “朕身为皇帝,就不该顾及私人情感,此事已经不只是家事了,现在是百官和百姓们都在看着,朕不能徇私偏袒!” 皇帝一字一句冷漠地说着,扑灭了皇后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见到皇帝这么强硬冷酷的一面了,皇后此时只觉得仿佛回到了那年小公主死之时,皇帝处死众多妃嫔和宫人时的场景。 十几年过去,皇后都快忘了,皇帝骨子里其实是冷酷无情的。 她知道,不论自己怎么劝说,皇帝今天都不可能饶过八,公主了,她也不再求饶,唯有死死地抱住八,公主,不让任何人碰她。 皇帝闭上了双眼,吩咐道:“把皇后拉开,带八,公主下去行刑。” 皇后和八,公主拼命地拉住彼此,怎么都不肯撒手,但她们终究力量不够,很快就被宫人拉开。 “母后,母后救我!母后!”八,公主被拖了下去,皇后还想去阻止,奈何被宫人紧紧拉住,根本动弹不得。 “皇上,六十大板真的会把殷儿打死的,臣妾求求你,把刑罚减轻一点吧,求求你……” 皇帝从未见过皇后这样低下头求人的样子,一时起了恻隐之心,但是立刻他又想起朝堂上面对百官时的难堪,便咬牙狠下心肠。 “不用再说了,六十大板,一下都不能少!能挺住的话,就说明她命大,不能挺住,那也是她咎由自取,不能怪旁人。” 皇后这下终于知道皇帝的心有多硬了,为了顾全颜面,竟然连殷儿的命也可以不要,假如换成是云贵妃的女儿,他就舍不得打了吧? 早就该看清了不是吗? 既然求情没用,皇后就不再求了,仿佛突然间想通了似的,整个人完全冷静下来。 擦了擦脸庞的泪水,平静地说道:“既然刑罚不可免,那就请允许臣妾去陪着殷儿吧,生也好,死也罢,至少让臣妾在她身边。” 皇帝应允了。 寝宫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在围观,不论是宫人还是妃嫔和公主们,都无一不曾受过八,公主的气,此时见她沦落至此,皆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当然,他们只敢偷偷地发笑,毕竟公主还是公主,打完了这六十大板,也改变不了她是皇后最宠爱的女儿这一个事实。 况且,皇后也在场,没人得罪得起她。 八,公主被宫人按住,趴在长凳上,丝毫没有反抗之力,但她嘴里还在不停地乞求:“母后,救救我,六十大板打下去我就死了,母后……”23sk. 皇后满脸泪痕,心在滴血,却始终站在一旁一动不动,任由八,公主被一下接一下打,任她撕心裂肺的叫喊。 她紧攥着双手,指甲没入掌心,血都流了出来也不察觉。 忽然,皇后看见人群中,玉偲苓看向这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对方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而不是八,公主。 皇后的心往下沉,目光一亮,瞬间明白了什么。 事实证明,人有时候是很顽强的,八,公主以为自己挺不过这一关,然而六十大板打完后,她却还活着。 不过也很快就晕了过去。 皇后带着八,公主回了栖凤宫,并找来太医给她治伤。 太医说八,公主的情况很严重,如果这两天之内醒不过来,那就没得救了。 皇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亲自照顾八,公主,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直到第三天中午,八,公主醒了过来,太医诊过脉之后断定性命无碍了,才放心地倒了下去。 早上,叶浮珣刚用完早点,准备出门时,皇后来了。 “皇后娘娘今日一大早前来,不知何事?” 第一千九百零二章 怨不得人 “如果不是她总憋着一肚子坏水,想要置我于死地的话,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断了她的后路,我这也是为了自保,无可奈何。 八,公主有今天,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皇后咬牙切齿地道:“你就不怕本宫把你做的事都告诉皇上吗?” “你要是想说,大可以去说就是了,看看父皇会选择怎么做?”叶浮珣耸耸肩,摊手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事已至此,皇帝最多不过是骂玉偲苓两句罢了,还能怎么样?这一点,皇后很明白,正因如此,她才恨得吐血。 都是因为她太低估了玉偲苓,才会导致今天的结果。 “皇后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叶浮珣问,“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请回吧,儿臣还有事要办呢。”23sk. 皇后气得够呛,甩了甩衣袖,怒冲冲地离开了。 叶浮珣今天是打算出宫去见一见绿芙的。 之前绿芙被云贵妃的人追杀,受了重伤,白玉仙两人带回来后,就安排在了城西一座偏僻的别院里,叶浮珣也一直没去见她。 现在绿芙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叶浮珣又闲来无事,所以去问问当年的事。 叶浮珣先去了长公主府找白玉仙,然后两人再一起去城西别院。 “宫里这两天很热闹吧?”白玉仙笑着问。 外面都沸沸扬扬,街头巷尾天天在传那件事,可想见宫中该是何等的热闹。 “是啊,这几天无人不谈论八,公主和罗风扬的事,前两天皇帝怒打了八,公主六十大板,之后八,公主就躺在病床上养伤了。”叶浮珣说道。 “听说罗国公还亲自绑着罗风扬进宫去向皇上请罪了?” “嗯,罗风扬可是被打了八十大板呢。”说到这个,叶浮珣就感到开心无比。之前差点栽在他手里,那口气到现在都还没全消呢。 白玉仙哼了一声道:“应该把他打死的,那种人,留着只会继续祸害人。” “放心吧,他呀,以后自有人收拾,只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逍遥了。”叶浮珣笑说,皇帝既然没有杀罗风扬,那肯定是要把八,公主嫁到国公府了。 以八,公主的性子,嫁过去还不把国公府给拆了?罗风扬哪里有空闲去寻花问柳? 正说着,已经到了别院的门前。 两人下了马车,推门而入,正看见绿芙在院子里散步。 看见叶浮珣的一瞬间,绿芙脸上突现一抹惊恐之色,大概是把她看成了舒妃。她迟疑着问:“你是六公主?” “正是我。”叶浮珣点头,上下打量了绿芙两眼,又说:“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关于十三年前那件事。” 绿芙点点头,“公主只管问吧,奴婢一定知无不言。” 叶浮珣和绿芙于园中的石桌旁坐下,白玉仙则与在别院保护绿芙的几个影卫商议事情去了。 叶浮珣开口就问:“当年可是你在御花园将小公主推下池塘的?” 绿芙垂眸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揪住衣袖,而后道: “是我,那日我奉了云贵妃的命令,把小公主骗到御花园去看鱼,然后趁无人之际把她……推了下去……我眼睁睁看着她……” 她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叶浮珣虽然不曾亲眼看见,但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残忍。“小公主当时那么小,你竟也下得去手?” “我……我也是迫不得已的。”绿芙想辩驳,却发现自己没有底气,“我只是云贵妃的奴才,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必须做什么,否则,我就得死,我不想死……” “云贵妃目的就为了诬陷舒妃?” 绿芙点头说道:“是,当年那时候云嫔刚刚进宫,最受皇上宠爱,可皇上有了舒妃娘娘之后,皇上就疏远她了。 云嫔认定了是舒妃娘娘抢走了自己的一切,一心决定要除掉她。 她先假意跟舒妃套近乎,跟她关系越来越好,让大家都以为,云嫔和舒妃是后宫中最要好的姐妹,舒妃娘娘也对云嫔毫无防备,把她当成亲姐姐一般看待。 可只有云嫔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对舒妃有多么痛恨。六公主出生后,皇上高兴得不得了,有意要册封舒妃娘娘为贵妃,不过遭到太后的强烈反对,就暂时搁置了。 待六公主到了五岁那年,太后早已不在世,皇上又旧事重提,云嫔终于忍不下去,便暗中策划了那一场阴谋。 结果,云嫔成功扳倒舒妃,自己倒坐上了贵妃之位。 奴婢深知云嫔的脾性,我知道她太多的秘密,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于是在舒妃死后一年,我便自请出宫还乡,并承诺永远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云嫔很爽快地答应了,还给我盘缠放我离开,我以为她是真心要放过我,并没疑心,不料在半路上遭到截杀,掉下悬崖。 可能我命大,掉到悬崖下的河中,一路漂流而下,流落到一个小村庄,竟被村民所救,从此隐姓埋名,过了十几年。” 叶浮珣静静地听着,深深地为舒妃感到惋惜。若不是当年误信了云贵妃,也不会死得那样凄惨,就连死后都要蒙冤十几年。 绿芙叹息道:“这十几年来,我几乎没有一天是心安的,午夜梦回时,做过的那些错事,害过的那些人便会浮现在眼前,叫我夜不能寐,痛苦不堪。” 叶浮珣说道:“凡是良心未泯的人,都会如此的。 绿芙,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该知道生命有多么不容易,那样杀害一个孩子,多么丧尽天良,这些年,你也很后悔吧?” 绿芙没有说话,但看她痛苦的神情就知道,如果重来一次,她不会再做那等残忍之事。 叶浮珣又说:“如果你真的悔悟了,就该为自己所做过的事情赎罪,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指证真凶,还舒妃一个清白。” 绿芙有些犹豫:“可当年毕竟是我亲手杀害小公主的,如果我说出来了,皇上岂会放过我?我以死赎罪倒也天经地义,只是,我怕会连累我的丈夫和儿子。” 第一千九百零三章 一丝伤害 叶浮珣自然明白她的顾虑,也很理解,为了安她的心,便说道:“你放心,你的丈夫和孩子有宸王的人保护,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受到一丝伤害。 至于你,将来还了舒妃清白,我自会在皇上面前为你求情,让他饶你一命。” “真的?六公主当真愿意为奴婢求情?”绿芙除了感激,更多的是惊讶。 毕竟她是间接害死舒妃的人,六公主应该恨她入骨才是,怎么会放过她? 叶浮珣倏然一笑,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绿芙。 “你害死我母妃,我恨你,也的确想杀了你为母报仇,但我也知道,云贵妃才是幕后主使,她才是最应该伏法的那个人。 而母妃在天之灵,更想看到的,不是我把你们杀了,而是真相大白,沉冤得雪。 只要可以还她一个清白,我可以放下对你的怨恨,因为现在若想翻案,只有你出面做证人才行。 另外,现在云贵妃的人在到处追杀你,你根本无路可走,除了帮助我,你也没有别的出路了,不是吗?” 绿芙看叶浮珣满脸真诚的样子,渐渐地相信了她。“好,奴婢一切听从公主的安排。” 谈妥之后,叶浮珣和白玉仙便离开了别院。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绿芙进宫去见皇帝?”白玉仙问道。 叶浮珣皱了皱眉头,道:“再等一段时间吧,绿芙的心并不是很坚定,我们得吊着她,让她知道除了跟我们合作,没有别的选择。 还有就是,现在人证是有了,却还没有充足的物证,得再计议一番,不给云贵妃任何狡辩的机会,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白玉仙点点头,思索着道:“其实过了这么多年,要找到人证已是艰难,物证的话基本是不可能了,以云贵妃的谨慎小心,肯定能销毁的早就销毁了。” 叶浮珣深觉此言有礼,其实只要有林嬷嬷和绿芙两人的证词,就足以让人相信舒妃的清白了。 但她觉得皇帝对舒妃深疑不信,对云贵妃却深信不疑,要动摇他的心有些难度。 白玉仙又道:“皇帝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人,最关键的就是能说服他,证据什么的,根本就不那么重要。” 叶浮珣苦恼地说道:“是啊,可这就是最难的啊,皇帝也不知道是被云贵妃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对她那样信任。” 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她不止一次企图揭穿云贵妃的面目,都被皇帝打断了。 “再看看吧,如果实在找不到物证,那就只好直接带两个人证去见皇帝了。” 叶浮珣仰头看向天空,心里道,玉偲苓,如果你在看着,就保佑我顺利揭开真相吧。 几天后,皇帝下旨,给八,公主玉红殷和罗国公之次子罗风扬赐婚,半个月后完婚。 这显然是觉得太丢人,所以不会大办婚礼,只让他们仓促完婚,想早点结束这场风波。 八,公主得知自己要嫁给罗风扬,气得差点晕过去,对皇后又哭又闹,拒绝出嫁,甚至好几次闹上吊,把栖凤宫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但是皇后这次没再像以往那样吃她这一套,任她怎么吵闹,都不去哄她。23sk. 皇后可是太了解这个女儿了,什么绝食上吊,这些都只是假把式,她根本不会真的去死,况且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让八,公主嫁给罗风扬是最好的选择。 八,公主知道闹也没用了没用了,只好乖乖地嫁到了国公府。 一早上起来时候,青玉对叶浮珣说:“公主,罗风扬还被八,公主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去书房睡了。” 叶浮珣差点被水呛到说道:“我早就料到,她们新婚之夜会弄出点事情来。” “何止现在啊,依奴婢看,以后几个月都无法平静了。”青玉笑着说道。 “不错,从此国公府可算是家无宁日了。” 叶浮珣抿嘴笑道,斜眼瞥了青玉一眼,又说:“青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以前你可是时刻都板着个脸装酷的,怎么转性了?” 青玉收住笑声道:“以前在王爷身边,奴婢是影卫,自然不敢嬉笑了,其实奴婢的性格没有那么冷淡的。” 叶浮珣忽然想起白玉仙那张冷峻的脸,心想,恐怕是因为主子太冷淡,所以属下也如此吧。 吃完早饭后,叶浮珣打算去找白玉仙商量带绿芙进宫见皇帝的事,走到半路上,马车突然嘭的一声被撞了一下,叶浮珣一个猝不及防,身子一倾,脑袋差点撞到车壁上。 “青玉,怎么回事?”叶浮珣掀开帘子,伸出头问道。 “公主,是八,公主的马车,故意撞过来的。” 叶浮珣转头看向后方,果然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宫道上,八,公主下了马车看向这边,还特意做了个得意的鬼脸。 “岂有此理!”叶浮珣当下恼怒,一跃下了马车走过去。 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八,公主纵然脸上施了很多脂粉,却依然掩盖不了憔悴。 叶浮珣变怒为笑,用惊讶的语气问道:“哎呀,这真是八妹吗?怎的看起来如此憔悴啊,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昨天夜里没有睡好吗?” “玉偲苓你说什么?”八,公主震怒,气得脸都扭曲了,“你竟敢用‘老’这个字来形容我?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说的是事实啊,你的确很憔悴嘛,要不然你问问她们是不是啊。”叶浮珣指了指她身后的侍女。 侍女们都立刻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 “你,你……”八,公主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我跟你拼了!” 正欲动手时,一名侍女拉住了八,公主,小声劝说道:“公主,不要冲动,莫要忘了皇后娘娘对您的叮嘱。” 八,公主这才有所收敛,强行把怒火压了下来。“玉偲苓,我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给你!” 说罢,转身上了马车。 第一千九百零四章 陷害她 叶浮珣轻笑一声,倒是对八,公主的举动稍有些意外,没想到栽了一个大跟头之后,还真有些长进了。 去完长公主府后,叶浮珣与白玉仙商议好,决定明天行动,她先带着林嬷嬷去见皇帝,再说服他召见绿芙。 上完早朝后,皇帝如往常一样回到清心殿处理政务,不多久,外面就传来通报声:“启禀皇上,六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吧。”皇帝忙着批阅奏折,并未抬头,手里的笔也没有停下。 直到听见“儿臣参见父皇”时,才抬眼看过去,只见叶浮珣微微低着头在行礼,而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皇帝眯眼细细一看,面色一变,问道:“怎么把她带来了?” “儿臣特意把林嬷嬷带来,是因为她有些话要跟父皇您说。”叶浮珣缓缓说道。 “她不是疯了么?还能跟朕说什么?” 叶浮珣答道:“本来是疯了,不过最近突然好了,想起来很多往事,特来告诉您。” 皇帝冷声道:“如果是与舒妃有关的事,那就免了,朕还有很多事做,没那闲工夫,带她走吧。” “父皇,难道你就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母妃是被冤枉的吗?” 皇帝略有迟疑,脑海中又浮现当年舒妃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杀害小公主的凶手时的情景。她自己认了罪,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没有。舒妃就是凶手,那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不是!”林嬷嬷突然激动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舒妃娘娘没有杀害小公主,娘娘是被冤枉的,她是冤枉的! 当年娘娘与长公主私交甚好,怎么可能杀她的女儿呢?” “冤枉?”皇帝冷漠地看着林嬷嬷,眸中有怒气在浮动,“如果是冤枉,当初就不会向朕认罪! 宋颜舒出身江湖,向来是杀人不眨眼,当年她曾一怒之下灭了人家一家几十口满门,她杀人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她暴戾的性情,在宫里的那几年她温和多了,他便以为她真的改了,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却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叶浮珣暗自震惊,想不到玉偲苓记忆里那个温婉贤淑的母妃居然还有这么冷酷的一面。原来这就是皇帝深信舒妃是杀人凶手的原因吗? 林嬷嬷一颗心凉了半截,没想到皇帝心里竟是这样看待舒妃。 “娘娘虽然是江湖中人,打.打杀杀惯了,手上的确染过不少鲜血,但她所杀过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该杀。 奴婢看着她长大,知道她心地善良,从来不会滥杀无辜。奴婢不知道为什么她当初为什么要认罪,但是奴婢可以证明,她没有杀害小公主!” 皇帝顿了顿,问道:“既然你说可以证明舒妃不是凶手,那么当年为什么不把证据拿出来?非要到了现在才来重翻旧案?” “奴婢当年是要拿证据证明舒妃清白的,可是奴婢还没有见到皇上,就被人抓住关起来了,待奴婢逃出来时,却听闻娘娘已经喝毒酒去了。” 皇帝顿时怔住了,手里的笔从指缝里滑了下来。3sk. 叶浮珣看了他一眼:“父皇,您不问问,把林嬷嬷关起来的人是谁吗?” 会是谁?如果林嬷嬷说的是真话,舒妃是被冤枉的,那么会是谁阻止了她救舒妃?皇帝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是皇后。 然而叶浮珣却说出了一个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是当年的云嫔,现在的云贵妃。” 叶浮珣看了皇帝一眼,又说:“当时云贵妃把了林嬷嬷关起来之后,便去了父皇您的面前,交给你那份至关重要的证词。 不过那是假的,母妃根本什么都没买,都是云贵妃为了诬陷母妃,而制造出来的谎言!” “决定不可能!云贵妃当年与舒妃交情那么深,怎么会作伪证来陷害她。” “父皇,后宫的争斗您难道还不清楚吗?什么情同姐妹,那根本就是假的,云贵妃一开始与我母妃往来就是刻意的,她是要寻找机会除掉母妃啊!” 皇帝的心已经开始乱了,但他还是不相信叶浮珣的话。他转而怒目看向林嬷嬷,斥骂道:“是她,是这个疯婆子跟你说的这些话是不是? 她是舒妃的人,自然为她说话,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她的话如何能信? 来人啊,把这个妖言惑众的疯婆子给朕拉出去杖毙!” 叶浮珣大惊,立刻阻止道:“父皇且慢!林嬷嬷的话或许您不信,但儿臣还有别的证人,那个人是曾经在云贵妃身边服侍的宫女。 她没有精神不正常,也不是舒妃的人,她的话总该能相信了吧?” 皇帝急忙问:“那人在哪里?” “儿臣好不容易才将她找到,怕她被人灭口,于是将其安置在了宫外,随时等候父皇的传唤。” “那就立刻让她进宫来吧,朕倒要听听,你这另一位证人有什么话好说。”皇帝此刻的心情相当复杂,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希望云贵妃清白还是舒妃清白。 于是,叶浮珣立刻让青玉去宫外找白玉仙,带绿芙进宫,而她和林嬷嬷便就地留在清心殿。 白玉仙带着人亲自护送绿芙前往皇宫,就是为了防止云贵妃的人在半路上截杀绿芙,原本一路无事,不料在快到东宫门时,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蒙面人。 此时,离宫门相距还有两条街,只要进了皇宫,黑衣人就再也无可奈何。 白玉仙当下便吩咐龙彬和他身后的三名影卫:“你们带着绿芙绕道先进宫,这里本王来应付。” 于是龙彬就带绿芙拐入旁边的小巷,然后再转到另一条街道。虽然远了一些,但其实也就是多走一盏茶的工夫而已。 眼看着就要到宫门口了,不料又冒出来一批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动手,对方就扔下数不清多少的烟雾弹下来,白色烟雾瞬间在空气中蔓延。 龙彬等人只觉得立刻浑身发软,内力也提不起来,眨眼间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气息尽断 待白玉仙赶到时,就看见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但其他人都只是昏死过去了而已,并无受伤,唯有绿芙倒下的地上有一摊刺眼的鲜血。 “绿芙,你怎么样?”白玉仙蹲下身查看,见绿芙腹部被剑刺穿了,脸色煞白,此刻已是气若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绿芙努力地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挪动嘴唇,发出虚弱无比的声音:“皇后,是皇后要杀……杀我,王……王爷,对不起,我,我有些事没有坦白。 其,其实,我是……是皇后安插在……在云贵妃身边的人,我以为,只要我帮你们指,指证云嫔,她……她就会放过我,但,但没想到……” 绿芙大吐了一口血,血液染红了她大半张脸,她奋力抓住白玉仙的衣袖,恳求道:“求求你,一……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家人,求……求……” 话还没说完,气息尽断,两眼缓缓地闭上了。 白玉仙不得不为刚刚才听到的话感到震惊,原来绿芙表面上是云贵妃的人,实际上却是皇后的人! 这也就是说,其实皇后也有份参与到当年的案件当中,而且很有可能她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一切的人! 之前他和叶浮珣只把云贵妃当成防患对象,却并无防备皇后,导致现在皇后派人突袭,成功杀了绿芙灭口。 如今绿芙死了,最重要的证人没了,今日根本不可能再为舒妃翻案。 在战场上从未吃过败仗,在以往的时间里向来运筹帷幄的白玉仙,今天居然栽了一个大跟头,这令他懊恼至极,同时又相当愧疚。 证人变成了一具尸体,死无对证,他该如何向叶儿交代? 想了想,白玉仙皱着眉头吩咐道:“宫云,你带着其他人把绿芙好好安葬了,将昏迷的人带回去,青玉随本王进宫。” 皇宫清心殿这边,等待了两个多时辰的皇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叶浮珣坐在一旁不由有些担心,算算时间,再怎么慢,有两个时辰也早该到了,该不会是出了什么岔子吧? 正思索着,外面传来太监通传的声音:“皇上,宸王殿下来了。” 皇帝坐正了些身子,道:“快请。” 闻言,叶浮珣瞬间放下了心,以为白玉仙终于把绿芙带来了,不料却只看见他一个人进来,而且身上衣袖那里还染了血。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叶浮珣担心地问道。 白玉仙摇头道:“我没事,不过,在送绿芙来皇宫的途中,我们遇到了杀手,绿芙被杀了。” 叶浮珣惊愕不已,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什么?绿芙死了?”23sk. 绿芙是唯一能向皇帝证明云贵妃是凶手的人,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她居然被人杀死了? “怎么会这样呢?”叶浮珣登时心乱如麻,立刻便猜到是云贵妃下的手。 “是云贵妃,一定是她,为了阻止绿芙指证她,于是她便派人杀人灭口,让一切死无对证,她就可以永远逍遥法外了!” “够了!”皇帝怒拍桌案,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到了现在你还在抹黑云贵妃!今天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苓儿,念在舒妃的份上,你伙同林嬷嬷诬陷云贵妃,朕可以不计较,只是从今往后,你别再提起了,退下吧。” “父皇是不敢相信云贵妃就是凶手?你压根没有相信过母妃,因为她是个江湖杀手,她杀人不需要理由。 现在说善良的云贵妃才是凶手时,你就接受不了了,是不是?” “放肆!你这是在用什么态度跟朕说话?你是在质问朕吗?” 皇帝被自己的女儿当着白玉仙这个外人的面揭穿心思,立刻恼羞成怒了,气得按在桌面上的手都在颤抖。 白玉仙见情势不妙,赶紧小声劝说叶浮珣:“算了,今日没了证人,是无法证明云贵妃的罪的,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叶浮珣这才慢慢地镇静下来,福身向皇帝道:“对不起父皇,儿臣失礼了。从今往后儿臣不会再污蔑云贵妃,儿臣告退了。” 叶浮珣跟着白玉仙回到了长公主府,这时龙彬等人才刚醒过来不久,他们跪在白玉仙跟前请罪。 “王爷,属下办事不力,没有保护好绿芙,属下该死。” “起来吧,这件事是本王没有部署好,不能责怪你们。”白玉仙一脸凝重地说道,然后挥挥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大厅里只剩下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个人。 叶浮珣已经平复心绪了,喝了一口茶,转头问:“绿芙的遗体呢?” “已经安葬了,她的丈夫和儿子,我会安排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重新生活。”白玉仙郁闷地说道,他所能补偿绿芙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绿芙最担心的就是她的丈夫和儿子,只要他们没事,她也就能瞑目了。”叶浮珣叹了一口气,“就是可惜准备了那么久,到头来却是功亏一篑。”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白玉仙道,“绿芙死之前说了一些话,一件令你我都从来没有想到的事。” 叶浮珣闻言,立刻重新打起精神,两眼放光地问:“什么事?” “绿芙说,她是皇后安插在云贵妃身边的人,今天截杀她的,并不是云贵妃派来的人,而是皇后。” “皇后?”叶浮珣震惊不已,果然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事。“那这么说来,皇后也跟当年小公主的死有关了,否则她没有必要杀绿芙。” “我怀疑,她才是背后真正操控整件事的人,云贵妃或许是与她达成了合作,他们联手陷害舒妃。 没了舒妃,她们就没了竞争对手,一个从妃位登上了后位,另一个则从小小的一个嫔,变成了贵妃,多么如意的盘算。” 白玉仙的分析不无道理,皇后心思缜密,整件事都让云贵妃来做,自己从不插手,看起来跟一切都无关,只是个旁观者。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参与进来了,只不过除了与之合作的云贵妃,谁也不知道。 云贵妃虽然城府也深,但因她家族势力不如皇后大,所以很多事情都要受制于她,加上性格柔顺一些,是个很好控制的人。 第一千九百零六章 马首是瞻 “皇后……原来这件事还跟皇后有关系,这就说的通了,怪不得这十几年来云贵妃一直跟皇后的关系这么好,可以说是事事以她马首是瞻。 而皇后也事事帮助云贵妃,原来是因为她们互相有把柄在彼此的手上。” 顿了顿,叶浮珣苦恼道:“现在没了证人,还多了个敌人,又惹怒了皇帝,要想再翻案是难上加难了,真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两人沉默下来,各自思忖着,过了一会儿,白玉仙说道:“你还记得当初在东辰的时候,是怎么让李若雪认罪的吗?” 叶浮珣点头,不过才半年多的事,她当然清楚记得,那时因为情况紧急,暂时找不到证据,便让人装鬼吓唬李若雪,结果在极度收到惊吓时,李若雪便承认了罪行。 “你是说,要用同样的方法引云贵妃认罪?可是云贵妃跟李若雪不一样,扮鬼不一定对她有用。” 白玉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不一定,一个人只要还有人性,做了亏心事,内心深处就一定会有愧疚和恐惧,云贵妃也不例外。 而且现如今咱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试一试也无妨。” 叶浮珣点点头:“倒也是,不过云贵妃为人谨慎,得好好部署一番才行。” 回宫时,叶浮珣特意绕道而行,走到了云贵妃的寝宫附近,果然顺利与云贵妃碰面。 云贵妃已经听说了在清心殿发生的事,一颗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下了,感到无比地愉悦。 她满脸得意地看着叶浮珣,笑道:“听说今日在清心殿,六公主跟皇上吵起来了,不知所为何事啊?” “云贵妃明明清楚得很,何必明知故问呢?”叶浮珣摆出一副气恼又不甘心的模样,“你以为你把我的证人杀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你知道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吗?是猜疑。 我今天虽然没有成功翻案,但是我跟父皇可是说了不少话,那些话足以让父皇对你心生猜忌,它会向一颗种子一样,埋藏在父皇的心里,然后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父皇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信任你了,往后的日子里,不论你做什么,他都会用带着三分怀疑的目光去审视你。” 云贵妃的脸色有些变了,因为叶浮珣所说的是事实。 方才她去过清心殿,跟皇帝对话的过程中,她总觉得皇帝看自己的目光跟以前不同了,那是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怪异的目光。 而且皇帝还问了她好多关于那件事的问题。 叶浮珣又道:“还有皇后娘娘,你知道为什么她明明恨我恨得要死,却始终不出手对付我么?” 这个问题,盘旋在云贵妃脑海里已经很久了,她也的确急需要一个答案。 “那因为我手里有她想要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云贵妃忙问。 她也问过皇后很多与此事有关的问题,但她不说,难道真如玉偲苓所说,这个秘密是跟她有关的?皇后暗中要跟玉偲苓联手对付她?23sk. 叶浮珣看云贵妃这一脸苦恼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她轻笑一声继续道:“你手里握有皇后的把柄,你觉得她会允许你一直太她眼皮子底下活着吗?这可是个巨大的威胁,要是换了我,我就会想尽办法除掉这个祸患。” 其实叶浮珣说的,也是云贵妃担心的。而且,她自己也一样,容不得皇后这个祸患存在。 可她不能承认对方说中了自己的心事,遂不屑地笑了一声,说道:“不要以为只有你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别人也同样能看透你。 你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离间本宫和皇后罢了,本宫岂会上你的当?还有,你当真以为皇后会一直这么隐忍你吗? 别忘了,你可是害得她女儿身败名裂的罪魁祸首,她怎么可能放过你?说不定,她现在正在算计着,怎么为她的女儿报仇呢。” 叶浮珣无所谓地叹了一口气:“既然云贵妃对我善意的提醒置若罔闻,那我也就不白费力气了。 绿芙生前对我说过一番话,她说自从那件事之后,十几年来,她从未过过一天心安的日子,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些被她害死的人,梦到她们来找她索命。 她很后悔,后悔当初听了你的话,居然去杀害一个孩子,那么云贵妃你呢?这么些年来,你可有半分悔改之心?那些故人可曾入梦来?” 不知为何,云贵妃忽然间感到全身发寒,夏日的阳光照在身上竟没有一丝温度。 她慌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什么故人入梦来?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说完便快步回宫去了。 叶浮珣看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白玉仙说得对,做了亏心事,是会有恐惧的,云贵妃也不例外。 看她方才突然脸色变得苍白,就知道她肯定是回想起做过那些的噩梦了。 云贵妃回到寝宫后,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叶浮珣说过的那番话,搅得她心绪不宁,连饭都没有胃口吃。 躺在床上合上眼,舒妃、小公主甚至是长公主的身影就浮现出来,令她不由记起那些恶梦里的血淋淋的场景,不由毛骨悚然,半点睡意也没了。 夏天的晚上,寝宫里格外闷热,即便摆了冰块在寝殿里,还是无法消除热气。云贵妃干脆出了寝宫,来到外面透气。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御花园。 云贵妃看见前面有火光,便好奇地走过去,只见池塘边上有几个小宫女正摆着一个铜盆在烧纸。 池塘,纸钱,这使云贵妃立刻就想起了在此处溺死的小公主,不由脊背发寒。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宫女们一回头看见是云贵妃,赶紧起身行礼:“参见云贵妃。” 云贵妃蹙眉再次问道:“本宫问你们在做什么?” 一宫女吞吞吐吐地道:“奴婢,奴婢们在,在烧纸钱给,给……” “给谁?” “奴婢们听老宫人们说十三年前的今天小公主在此惨死,之后每年到了这几天这里就会闹鬼,很多在附近当差的宫人都被吓到过。 第一千九百零七章 强自镇定 奴婢几个是刚调过来的,听了害怕,于是特意来这里给小公主烧些纸钱,希望小公主收到我们的诚意,不要来找我们。” “简直一派胡言!”云贵妃愤怒地说道,“这世上哪有鬼这种东西?都是危言耸听!” “不是的,奴婢见过好几个在这边当差的宫女都被吓得疯疯癫癫,她们都说是见到小公主了。” 云贵妃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斥责道:“疯子的话也能相信?你们是新进宫的吗?不知道私自在宫里点火是违反宫规的?” 几个小宫女急忙跪下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云贵妃的心已经乱了,根本没心思处罚她们,遂摆摆手道:“把这里打扫干净,都散了吧!” 宫女们动作利落地收拾了铜盆和纸钱,赶紧离开了。 云贵妃还站在原地,双眼看向池塘,额头上已经沁岀了一层冷汗。今天是小公主的忌日么? 回想起来,小公主的确是在五月份死的,不会真如那几个宫女所说,她的鬼魂会在这几天出来吧? 不,不可能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诞的事?一定是那些宫人没事做了编些谎话来骗那些胆小的小姑娘的! 云贵妃这样自我安慰,而后赶紧离开此地。 在她走后不久,有人打着灯笼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出来,正是叶浮珣,而她身边站着几个人,便是方才在池塘边烧纸的几个小宫女。 “你们做的很好,”叶浮珣微笑着说道,随即吩咐青玉:“把赏钱给了吧。” “多谢六公主!”小宫女们各自拿了沉甸甸的一袋金元宝,喜滋滋地走了。 青玉笑说:“公主,方才奴婢看见那云贵妃吓得脸都白了,看来她是信了闹鬼一说了。” 叶浮珣点头道:“正所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云贵妃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能不害怕吗? 接下来这段时间,可不能让她有好日子过。” 云贵妃回去之后,越想越害怕,即便寝殿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还有宫人守着,她还是觉得四处都透着阴寒。 这种事别人不说还好,一旦有人在耳边提起了,就会忍不住格外注意。 云贵妃从前还不觉得困扰,但在那天晚上之后,接下来的几天便夜夜做恶梦,日日不得安宁。 每天只能在白天能睡一会儿,晚上只要一闭眼就看到恶梦中的场景,根本无法入睡,人也日渐憔悴了。 云贵妃好几天都没有来栖凤宫请安,于是问钟嬷嬷:“云贵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的这几天都不见人?” 钟嬷嬷回答道:“听说云贵妃这几天病了,一直不敢出门呢。” 钟嬷嬷继续道:“奴婢听说是被吓的,,说是倾云宫最近闹鬼,搞的得人心惶惶,云贵妃被鬼吓得病倒了。” “闹鬼?”皇后吃惊的同时,又感到荒谬,“荒唐,这世上哪里来的鬼?恐怕是人心里有鬼吧?” 钟嬷嬷摇摇头,说:“奴婢也觉得荒唐,可是宫人们传得绘声绘色的。 说是一到了晚上,那穿着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便会出来,专门冲云贵妃的寝殿去,很多服侍云贵妃的宫人都看到了。” “竟有此等怪事?”皇后眯了眯眼睛,觉得事有蹊跷,“那本宫倒是要去看一看了。” 皇后来到云贵妃的寝宫倾云宫时,有几个妃嫔刚好探望完,准备要走。 “云贵妃的情况如何?”皇后问道。 敬嫔叹气道:“不太好,臣妾看着,比前些天憔悴了很多,看来真是病的不轻。” 元妃点头附和道:“是啊,方才进去的时候,臣妾等人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碰一碰她,就疯了似的弹开,满脸惊恐,嘴里还念着什么,倒将我吓了一跳。” “是吗?如此严重?”皇后不禁有些好奇,“那本宫是要进去看看她了。” “皇后可要有个心理准备,现在的云贵妃可是与以前判若两人,一不小心刺激到了她的话,她是会伤人的。” 元妃善意地提醒到,提及云贵妃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皇后来到寝殿,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香味,空气中白雾缭绕,好像云雾一般,这种香的气味很是特别,从来没有闻到过。 “钟嬷嬷,你可闻得出来这是什么香吗?” 钟嬷嬷平时就喜欢研究各种各样的香,所以对这种东西比较了解。 她多闻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这似乎是金禅香,是从南方蛮夷之地传过来的,传说具有驱鬼避邪之功效。但是奴婢好像闻着其中还参杂着别的香。” 皇后皱了皱眉头,往内室走去。 只见一干宫女守在床前服侍,云贵妃缩躺在床上,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裹住,明明身上捂出了汗,却还在瑟瑟发抖。 皇后看她一身白色寝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头发披散乱糟糟,脸色苍白如纸,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丝毫没有往日光鲜亮丽。 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任何人看了都觉得渗得慌,看来多半是乱了心智了。 “云贵妃,你认得本宫是谁吗?” 云贵妃拨开眼前的发丝,瞪着眼珠子看向皇后,反应了一会儿才把她认出来。 她丢开被子,朝床沿扑过来,激动地说道:“皇后,你是皇后,她,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报仇了……” 皇后猜到她口中的“她”是指谁,立刻把所有的宫女都遣退了出去后,方才对云贵妃道:“你糊涂了,她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回来找你报仇?” “是真的,我看到她了,是她,是她,她穿着白衣,头发披散,她的脸,她的容貌还跟十三年前一模一样,她说她回来向我索命,她要带我去地狱……” 云贵妃一边哭一边嚎,说话口齿有些不清,皇后只听了个大概,但已然清楚她的意思。 “云贵妃,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皇后扳正云贵妃的脸,想让她平静下来。 “宋颜舒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回来的,她不可能再回来向你寻仇。 第一千九百零八章 心惊胆寒 “更没有能力向你索命,你看到的是人,一定是有人在扮鬼吓唬你,想让你露出马脚,你明白吗?” 云贵妃怔愣住,似有些懵懂地道:“是人?不是鬼?可是,可是我分明看见她从外面飘进来,她不是用脚走路的,她……” “那是人假扮的!”皇后继续劝说,“这个世上没有鬼,如果有的话,她早就来了,怎么会等过了十几年再来? 你好好想想,怎么会刚好等到玉偲苓重翻旧案的时候再出来? 这分明就是玉偲苓弄出来的事,唯一的人证死了,物证也早就不在,她只能装神弄鬼,用这种办法来引你不打自招,你可不能中了她的计啊。”???.23sk. 云贵妃听了皇后的话,忽然间如梦初醒,吐出一大口气。 瘫坐在床上无力地说道:“是啊,你说的对,你说得对,是玉偲苓搞的鬼,我怎么就中了她的计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潜意识里都告诉自己宋颜舒不可能回来报仇,可是一看见那白衣女鬼,所有噩梦里的场景就仿佛在眼前呈现,令她心惊胆寒,无法自控。 皇后见她清醒过来了,遂用警告的语气说道:“你要是再疯下去,就要把皇上引过来了,到时候在他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我都得死!” “说的是,说的是。”云贵妃连连点头,心里也一阵阵后怕。玉偲苓果然手段厉害,竟然把她给耍得团团转! 皇后思索片刻道:“既然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么我们也不能浪费,倒不如就将计就计,配合她演一出戏。” 云贵妃看向她:“皇后娘娘想怎么做?” 皇后道:“玉偲苓无非是想把皇上吸引过来,那么咱们就顺了她的意,把皇上请到倾云宫,然后来个瓮中捉鳖,把那扮鬼之人当场捉住,待她供出幕后主使,一切就都结束了。” 云贵妃点点头,认为这是个好办法。 皇后厉眸扫向她,提醒道:“只不过到时候你要克制自己才行,别再像方才见到本宫时那样,一恐惧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我知道了。”既然知道了是玉偲苓捣的鬼,她相信就算害怕,她也能控制住自己。 叶浮珣一直在打听倾云宫那边的动静,便知道皇后去了倾云宫的事。 如果被皇后看出来了,肯定不会云贵妃继续疯癫下去,难道她就不怕云贵妃一不小心把她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全都抖落出来么? 还是说云贵妃已经彻底精神失常,没得救了? 晚上,接近子时时,白玉仙悄悄潜入宫中,轻车熟路地来到舒凝宫。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叶浮珣惊讶地问道。 白玉仙神色匆忙地说道:“我的人查探到,今天下午,宫中有人请了道士进宫,我想,多半是为云贵妃的宫里闹鬼一事。 再派人仔细一打探,原来请道士的不是云贵妃的人,而是皇后的人。” 叶浮珣倍感意外:“皇后的人?”她这么好心? 这时,白月又匆匆回来禀报,说是皇后往皇帝的寝宫去了。 “她应该是去请皇帝去倾云宫的。”叶浮珣顿时明白过来了,皇后这是想来个瓮中捉鳖,当着皇帝的面当场将“鬼”擒住。 “还好,青玉今天晚上还没有去倾云宫。” 这些天来,假扮女鬼吓唬云贵妃的人正是青玉,她的身形跟以前的舒妃很像,而且轻功极好,来无影去无踪的,最好假扮女鬼。 白玉仙摇摇头:“我倒认为,青玉应该去。” 叶浮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青玉就算轻功再好,对方要是设下天罗地网的话,只怕也逃不出来啊。” “你可知道为何云贵妃在这么几天的时间内,就精神崩溃了吗?”白玉仙勾唇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不是因为她心虚,而是我让青玉,在她房里的香炉中放了一种能乱人心智的迷药。 这种迷药非但能扰乱人的神志,还能将人的恐惧扩大,当她看到某种令她恐惧的场景时,她就会控制不了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青玉在被抓住之前,就可以引导云贵妃把该说的都说了,在那之后,即便青玉被抓,皇帝知道是你让她扮鬼吓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错,到那个时候,皇帝最在乎的,是让他接受不了的事实,根本就没有心思追究其他。 思量过后,叶浮珣决定按照白玉仙所说的办。 倾云宫这边,一切如往常。不过这只是表面,实际上皇后已经安排多个高手埋伏在寝殿周围,只待那“女鬼”现身,便立刻将其擒获。 云贵妃依旧是在床上瑟缩着,自己裹着被子发抖,只不过此刻的害怕却是装的。 深夜里,一阵风刮过,强劲的力量自窗口灌入,直接吹灭了寝殿里的灯火,只剩下最角落里的一盏孤灯,昏黄的火残照在内室,晦暗不明。 这时,皇后正好带着皇帝赶了过来,走到门口就听见云贵妃慌乱的叫声:“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皇帝心中不由着急,举步就要进去,却被皇后拉住了。 “皇上,臣妾已经安排了道士进宫来驱鬼,现在万万不能进去打扰,咱们在这里等候为好。” 皇帝没有多想,便依言与皇后一干人等站在了外室,通过朱漆镂空大屏风大约可以看见里面的烛影。 里面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宫女们见到灯火被吹灭,云贵妃再次陷入疯狂,就知道“女鬼”又来了,于是全部都下意识地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果然,只是眨眼的瞬间,一个白影自窗外飘入,缓缓向床边靠近,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脚上。 只见她的双脚隐在白衣之下,整个身体是悬空的,就这样直接挪动过去。 披散的长发被风吹得飘起,露出惨白吓人的脸,嘴角还挂着血迹,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 云贵妃连连尖叫,不断地喊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没有人看见,“女鬼”在床边停下,长袖一挥时,洒下了一层粉,原本在演戏的云贵妃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芳香,意识渐渐迷乱。 第一千九百零九章 设计陷害 尤其当看见“女鬼”的脸时,恐惧感顷刻间遍袭全身,令她无法控制地又看到了纠缠她几天几夜的恐怖场景,犹如置身噩梦之中。 云贵妃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再度精神崩溃,嘶喊着:“我受够了!宋颜舒,你要来找我报仇是吗?你来啊,杀了我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外面的皇帝闻言,心往下一沉,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皇后听着深觉情势不妙,正要让自己的人出动时,又听见云贵妃大笑几声道: “你现在是鬼,我有什么好怕你的?当年你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我,如今你死了,还能奈我何?” 紧接着响起凄厉幽冷的声音:“云霜华,你终于敢承认,当年是你害死我了吗?那时我真心当你为好姐妹,毫不设防,而你呢,你却设计陷害我! 你杀死小公主,嫁祸给我,还害得长公主吐血而死,你手上沾满了鲜血,你说你该不该死?” “是,小公主是我害死的,那又怎么样?谁让她投错了胎,做了长公主的女儿,又那样讨皇上的欢心? 还有长公主,她是伤心而气死,那是她自己想不开,我没有杀她! 至于你宋颜舒,从你入宫那天起,你抢了我所有宠爱的那天起,你就该死了!有多次机会我都可以下手,但是我都迟疑了,我让你多活了几年,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云贵妃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反正现在是处在梦中,她又何必怕承认? 然而,她刚说完就见皇帝怒冲冲地冲了进来,双眼瞪着她,目眦欲裂。 “你说的都属实?小公主真的是你害死的。”皇帝听见自己的心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云贵妃听到了皇上说话,清醒了几分,这难道这不是做梦? “皇上,云贵妃方才是被女鬼吓着了,言语混乱,胡说了,那不能相信啊。”皇后急忙道。 “你闭嘴!”皇帝从来不会如此辞严厉色地跟后妃们讲话,现在是怒不可遏了才呵斥出声。 “朕都亲耳听见她说的这些话了,她说话有的是条理,哪里混乱?” 云贵妃终于完全醒悟过来了,只是十分茫然,她不是要演戏引女鬼出来吗?为什么会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她究竟是怎么了? “云霜华,朕向来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如此欺骗朕?小公主当年不到十岁,为了争宠,你居然能狠心把她杀了,你竟是如此恶毒!” 皇帝现在只感到心痛如绞,非但是因为云贵妃欺骗了他十多年,更多的,是他误会了舒妃,还将她赐死了,他竟然把无辜的舒妃杀了,当真是糊涂透顶! 噗的一声,皇帝吐出一大口血,当场昏厥过去。 “皇上,皇上……”皇后急忙呼喊,“快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 一场混乱的闹剧过后,皇帝被送回了清心殿,在倾云宫所发生的一切,都让躲在暗处观看的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全部收入眼底。 看到皇帝痛苦不堪,被气得昏倒,叶浮珣打心底里感到愉快。 “皇帝误会了舒妃十三年,当年还狠心将她赐死,现如今后悔莫及,自然接受不了事实了,我看在他为数不多的余生日子里,都要在愧疚和自责中度过了。” “那也是他自找的,堂堂一个皇帝,连辨别善恶的能力都没有,竟让几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也就罢了,还狠心杀了她,这种人就活该一辈子内疚痛苦,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样无能的男人,还有那么多的女人争得死去活来。” 白月愤愤不平地说着,突然发出了感叹。 白月和青玉一样,也是白玉仙派来保护叶浮珣的影卫,这段时间她和青玉一直以宫女的身份潜伏在舒凝宫。 不过白月年纪小,做影卫的时间不长,不如青玉那般沉稳,性格也活泼一些,她能说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奇怪。 叶浮珣笑了笑,说:“你不懂,她们争的不仅仅是皇帝,更重要的是权利地位,荣华富贵。” “我看,皇帝活不了多久了,顶多半年后,西国国的江山就要换人坐,只是不知道那人会是太子,还是二皇子,还是别的皇子。” 白玉仙考虑的东西不同,这些他们内部的争斗,他并不放在眼里,他关注的是国家的利益。 换了人做皇帝,那么之前的盟约是否能维持,就很难说了。 这时,天已经快亮了,白玉仙跟叶浮珣说了会儿话便偷偷出了宫。 太医诊断后,说皇帝是受到刺激,气血攻心导致吐血,同时引发旧疾,从而立刻昏厥,这几天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皇后很是着急,把太医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道:“刘太医,那皇上应该没什么大碍吧?”她的言下之意是,皇帝会不会就此一命呜呼? 太医自然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急忙点头说道:“娘娘放心,皇上很快就会醒的,只是千万不能再受刺激,要静养才行。” 皇后点了点头,放太医走了。 她想着,虽然太医这么说了,但她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皇帝突发旧疾,有个不测,她也好守在床边,为太子争得一份继位遗诏。 这些年来,皇帝虽然立了太子,却一直重用二皇子玉芸璇,且有疏远太子的倾向,于是朝中不少大臣都变成了二皇子党,朝堂都分为了两派。 究竟皇帝将来会传位给太子还是二皇子,谁都说不准,就连皇后也是提心吊胆,这就是为什么她即便有强大的家族势力也依旧不放心,还要想方设法去夺取宝藏。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在这里照顾皇上就行了。” 宫人们都退下后,寝殿里面安静了下来,皇后坐在床边凝视着皇帝苍老的脸,忽然回想起了当初自己刚进宫时,第一眼见到他时的情景。 那时皇帝才二十二岁,一袭黑色纹龙长袍,玉树临风,立在桃花树下,冲她微微一笑,俊美无俦的脸孔就这样永远地刻在了她的心上。 ???.23sk. 第一千九百一十章 一场悲剧 二十几年过去了,他老了,昔日的影子早就没了,她却依旧还爱着他。 可是她明白,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从来都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过,他立她为后,给她地位荣耀,什么都给她了,除了情。 他爱过宋颜舒,爱过云霜华,唯独没有爱过她。 皇后长久以来,都表现得很大度,从来不因皇帝宠幸哪个妃子而去为难她,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么想把后宫里所有的女人都哄出宫去,永远独占皇帝一人。 皇后一直控制得很好,却在宋颜舒出现后失控了,她恨不得宋颜舒去死! 她知道云霜华也恨宋颜舒入骨,于是就私下找她谈话,两人目标一致,联手制造了十三年前那一场悲剧。 皇帝病重,妃嫔公主和皇子们纷纷来探望,但都被皇后以“皇上需要静养,不宜打扰”为由,给赶走了。 就连太子来了,皇后也一样将其拒之门外。 于是有些人就开始怀疑,皇帝是不是真的只是单纯病得这么严重,还是说已经被皇后控制了。 但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又没有权力,他们除了干等着,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昏迷的这几个时辰里,他梦到了宋颜舒,在枫林山庄初次与她见面,然后与她闯荡江湖,后又在皇宫结成夫妻,那些最美好的回忆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回放,越来越清晰。 当他沉浸在欢乐当中时,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他孤零零站在原地,顷刻间堕入黑暗,紧接着双眼睁开,看见了冷清了十几年的自己的寝宫。天籁小说网 皇后的声音令他彻底清醒,是了,宋颜舒已经死了,早在十几年前就被他亲口赐死了。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那么他就算倾尽一切也要得到它。 “云贵妃呢?朕要见她。”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找那个蒙骗了他十多年的真凶。 皇后生怕云贵妃会将自己供出来,因此不想让皇帝见到她,于是劝说道:“皇上,太医说您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云贵妃还是改日再见吧?” 皇帝自顾自地挣扎着坐了起来,虚弱无力地喊道:“朕要见云贵妃,去把她带过来!” “皇上,您要保重身体啊,这些事情往后再说不也是一样的吗?”皇后扶住他,欲将他按回去躺下。 但奈何皇帝执意不肯,并有些发怒了。 “朕说要见云贵妃,快去把人带来,听不懂吗?朕是皇帝,你们听朕的,还是听皇后的?” 皇后没办法,只好听从皇帝的意思,派人去将云贵妃带过来。 云贵妃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被关在倾云宫寝殿内,她自知自己已经走到尽头了,不哭也不闹,就这样瘫坐在地上,仿如一个死囚,静静地等待着奔赴刑场的那一刻。 被带到清心殿门口时,皇后将她拦住,她冷漠地看着她,挥手摒退了左右,低声说道:“注意你自己的言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希望你分清楚。 否则的话,你的娘家还有你远在东辰的女儿,都会跟着你一起下地狱。” 云贵妃木然地抬起了眼皮,又木然地点点头,跟着宫人进去了。 殿内安静得可怕,云贵妃每走一步都可以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突然开始心生惧意,就好像自己正走在悬崖边缘,再往前走就是深渊了。 到了龙床前,她缓缓跪了下去:“臣妾参见皇上!” 皇帝睁开眼睛,死死地盯住云贵妃的脸,好像要把她看穿,看清楚里面究竟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他一直以为自己最了解的人是她,最能信任的人也是她,但是没想到,正是她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还记得小时候,在一次宫宴上,朕被人冤枉偷东西,百口莫辩时,是你挺身而出,将你所看见的说了出来,为朕洗清冤屈。 从那时起,朕便坚信,你是个善良正义的好姑娘,朕对你深信不疑。不论在什么时候,朕都认为,你是不会存害人之心的,更加不会骗朕。 几十年朕都从未对你有过一丝怀疑,直到数天前,苓儿带着林嬷嬷来对朕说了一番话,朕才开始回忆当年的种种,对你心生了疑窦。 可是朕怀疑你的同时,也在不断地问自己,你曾为朕挺身而出,与朕相伴几十年,朕却怀疑你,朕是不是错了?于是朕就决定把一切抛开,再不去想。 然而,很快朕就听到了你说的那些话。 你知道吗?朕听见的时候,真的不敢相信,那些话居然是出自你的口中,温婉善良的云贵妃,原来真实的面目竟是如此丑陋不堪。” 云贵妃默默地低着头,听着皇帝一字一句地说话,心中在冷笑。相伴几十年又如何?在你的心里,还不是只有宋颜舒那个贱人? 这十几年里,多少次同床共枕时,半夜里听见皇帝在睡梦中呼喊着“宋颜舒”三个字,云贵妃只觉得自己嫉妒地都要发狂了。 人死了还要跟她争,宋颜舒究竟凭什么? 想到这里,云贵妃抬起头,冷然地说道:“我向来就是这么一个人,阴险毒辣,心肠歹毒,是皇上识人不明,看错我了。” 皇帝不由一怔,只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你,这么多年来,你竟无丝毫悔过之意吗?” “悔过?”云贵妃突然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悔过?宋颜舒抢了我的东西,她不该还给我吗? 从小到大你我的感情就很好,我们本来可以做一对很恩爱的夫妻,但是偏偏宋颜舒出现了,她夺走了你的爱,害得我一无所有,她早就该死! 我应该在她进宫的时候就把她杀了,那样我就不必痛苦那么多年!” 皇帝登时怒火中烧,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你真是疯了!” 云贵妃扑倒在地,嘴角流了血,半边脸火辣辣地疼,慢慢肿了起来。但她却只是摸了摸脸颊,又挺直腰背跪了回去。 很平静地说道:“我是疯了,在皇上把宋颜舒带进宫中的那一天我就疯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一章 过错赎罪 “从我入宫的那天起,我就只一心一意想着皇上,不论后宫生存有多么艰难,哪怕天天被人欺负,我都甘之如饴,因为只要皇上的心在我这里,我就什么都不怕。 所以,我要牢牢抓住皇上,谁都不可以跟我抢,否则我就杀了她!” 皇帝盛怒之下,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有这么极端的想法? “宫中妃嫔众多,难道你要将她们全都杀光吗?” 云贵妃激动地吼道:“不管后宫有多少妃嫔,我都可以不在乎,因为我知道你从不将她们放在心上,就是宋颜舒不行。 自打她入宫后,你眼里便只有一个她,再也看不进其他人了!你曾对我说此生只爱我一人的,为什么你却又移情于她?” 最让她感到愧疚的,就是杀害了小公主,这些年她一直都忘不了小公主那纯真无邪的脸,始终以沉重的心情活着,如今把一切说出来了,反倒轻松了,心也平静了。 “皇上,你现在可以杀了臣妾,为舒妃报仇了。” 皇帝却久久没有说话,沉痛地思索之后,他才开口道:“不,朕不会杀你的,朕要你活着,为你的一切过错赎罪!” 于是,皇帝下令,将云贵妃打入冷宫,永远不得踏出冷宫宫门半步。 “只是将云贵妃打入冷宫?呵,这惩罚判得也太轻了些。”叶浮珣冷笑一声道,看来在皇帝心中,最爱的还是云贵妃啊。 舒妃当年怎么就这么走眼,看上这么一个薄情之人了呢?甚至还为他背叛家族,这也太不值当了。 “皇上舍不得杀云贵妃,当年却能狠心赐死舒妃娘娘,”林嬷嬷也为舒妃不值,“真是让人心寒。” 感叹之后,叶浮珣说道:“如今云贵妃被打入冷宫,皇后却还逍遥法外呢,得想办法让云贵妃把她供出来,那样才算是真正地为舒妃翻了案。” “公主说的是,可那云贵妃肯定有把柄在皇后手上,否则早就把她拉下水了,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开口啊。”林嬷嬷皱眉分析道。 “云贵妃人都已经在冷宫了,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个死,她还能有什么可怕的?”叶浮珣冷静地慢慢地分析着。 林嬷嬷道:“云贵妃最在意的,无非一个是云家,另一个就是三公主玉云萱了,这几年云家日渐衰落,渐渐被皇后的娘家贺兰家族压制,看来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云家。” 叶浮珣摇了摇头,她却觉得,云贵妃更在乎的,是她那唯一的女儿,不过究竟如何,还是要等去见了云贵妃才能知道。 正在这时,青玉从走了进来,神色匆匆地道:“公主,清心殿那边来人,说是皇上让您去一趟。皇帝该不会是要就‘扮鬼’一事责难于您吧?” 叶浮珣皱了皱眉,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襟,笑道:“去了就知道了。” 清心殿内,皇帝靠在软榻上打盹儿,直到太监总管走过来说六公主来了,才强打起精神坐起来。 叶浮珣缓步进来,刚要福身行礼,却被皇帝阻止了。“不用多礼了,坐吧。” “多谢父皇。”叶浮珣在下首的茶几旁坐下,抬头看向皇帝,一瞬间有些震撼,只是一夜之间,皇帝便仿佛苍老了十岁。 “倾云宫这几天这么大的动静,可都是你弄出来的?”皇帝语气平淡地问道,听着倒是没有责问的意思。 叶浮珣点头,坦然承认。“是我,因我没有证据,唯一的人证也被灭口了,唯有出此下策,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轻叹一声道:“你一片孝心,一心念着为自己的母亲沉冤昭雪,何罪之有呢?倒是朕,错了这么多年,糊涂了这么多年,才是真正的罪无可恕。” 不知为何,叶浮珣看着皇帝这般落寞的模样,竟无端生出几分心酸感来,其实仔细想想,身为皇帝需要考虑多方面的事。 当年小公主一案轰动全京城,震惊朝野,面对来自百官和百姓的压力,赐死舒妃,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默了一会儿,叶浮珣问:“儿臣有一句话,一直想问父皇,这十几年来,您可曾后悔当初的决定?您难道就从来没有相信过母妃?哪怕是一丝一毫?” 这句话是她替玉偲苓问的。 皇帝沉吟须臾,回答道:“怎会无悔?每当想念你母妃时,朕就会想,假如当年没有杀她,该有多好。可岁月是不可以回头的。 朕当初也想相信她的,可那时候她却突然在我面前认了罪,我真的想不通,那是为什么?既然她没有做,为什么要认罪?”23sk. 皇帝满脸痛苦,一时眼泪纵横。 叶浮珣一边叹息一边摇头:“儿臣想,那大概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吧! 当年面对众人的指控,父皇并没有选择相信母妃,还将她软禁了起来,她心知辩解是没有用的,便干脆赌气认罪。” 舒妃本是枫林山庄庄主的独生女儿,在江湖上有着至高的地位,但却因爱上皇帝而被逐出家族,到了皇宫后,她失去一切,所能依靠的只有皇帝一人。 然而有一天这个唯一能依靠的人却背离了自己,舒妃没了活下去的意义,自然也就心死了。 “她这是在惩罚朕吗?”皇帝喃喃自语,抬眼望向窗外的天空,泪流满面。 当天晚上,皇帝又吐了一次血,然后便又昏迷不醒,到了次日傍晚才醒过来。 叶浮珣没有去看望过,而是去了冷宫一趟。 云贵妃如今被关在暗无天日空荡荡的冷宫里,素面朝天,形容憔悴,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粗布衣裳,头发披散在后背,双眼无神地看着走进来的人。 “你来了,我猜到你今天会来,随便坐吧。” 叶浮珣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而后端详了云贵妃片刻,道:“云贵妃既然知道我要来,那想必也应该猜得到我今天来的目的吧?” “不就是为了奚落我吗?还是,想杀我为舒妃报仇?”云贵妃一脸平静,就像一潭死水,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浪。 “倘若我说,我并不想杀你,你信吗?”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第一千九百一十二章 警惕的神态 云贵妃摇摇头:“这话非但是我不信,就连六公主你自己也不信吧?” 叶浮珣道:“我不会杀你,但那是看在三姐的面子上,过去十几年里,三姐对我照顾有加,你是她最亲的人,作为报答,我会让你活下去。” 云贵妃听叶浮珣说这话,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 叶浮珣倏然一笑,说:“因为我想你帮我指证皇后!” “皇后?我不懂说什么?”云贵妃立刻表现出了警惕的神态。 叶浮珣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云贵妃。“那天杀云贵妃灭口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皇后! 你跟皇后其实早就联手了,你们联手设局,杀害小公主,嫁祸舒妃,最后一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十几年你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 虽然表面上你们和平共处,但实际上你们俩都想趁机除掉彼此,尤其是你,在宫里皇后处处压制你,在宫外贺兰家处处压制云家,你更想把皇后这个眼中钉除之而后快。 只是可惜,你顾虑太多,不敢轻易动手,只好一直忍下去,乃至于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是要为她保守秘密,只因为她手里握着你最怕失去的东西。” 云贵妃强忍住心中的震惊,表现得若无其事,把头扭向另一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浮珣笑了一声,说:“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最想要保护的,不就是三姐和你的娘家么?” 云贵妃霍然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叶浮珣,咬牙道: “你已经成功为舒妃洗清冤屈了,还要怎么样?我如今沦落至此已是受到惩罚了,难道你非要弄得我一无所有才肯罢休?” “我母妃已经死了,洗清冤屈又怎么样?她能活过来吗?而你,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居住而已,这也叫做惩罚?” 叶浮珣愤然说道:“还有皇后,她至今还逍遥法外,还在风光地做着她的一国之母,她难道不应该为她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吗?” 云贵妃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目光忽然一暗,话语中透着绝望:“如此说来,你是非要追究到底了。” 叶浮珣点头:“是,不让揭开皇后的面目,绝不罢休。” “如果我死了,你也就不得不罢手了吧?” 话音未落,云贵妃便大步流星往梁柱撞过去。 “不要!”叶浮珣来不及多想,立刻奔过去,用身体挡在云贵妃面前。 云贵妃的头撞在叶浮珣的身上,冲力极大,几乎就将她撞出内伤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云贵妃恼恨地吼道,“一命换一命,我把命还给舒妃,你就此收手,难道不好吗?” 叶浮珣捂着疼痛的腹部,虚弱地说道:“我说过了,我是不会让你死的,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皇后的。 我知道,你女儿的命和云家的存亡,都捏在皇后的手中,所以你不敢指证她。 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敢寻死,我立刻就让宸王写信给东辰的摄政王,让他杀了玉云萱!” “你……”云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幻了十几种,“不会的,你说过萱儿照顾过你,你不可能杀她!” 方才被狠撞了一下,叶浮珣此时还有些呼吸困难,说话也有气无力。 “云贵妃如果赌得起的话,大可以试试,将来你们母女在黄泉路上相遇,倒也不会太寂寞了。” 云贵妃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陷入了迷惘。她赌不起,那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最亲的人,她是为了她这个母亲才到东辰去的,自己怎能再连累她? “我派人查过了,当初三姐是不肯去东辰和亲的,但是你娘家的那些人为了保住他们自己,保住云家,居然拿你做要挟,逼迫她点头。 云贵妃心中一片凄哀,她也恨云家人,可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身体里流着云家的血呢? “我也是云家人,我没得选。” 叶浮珣看见了她眼中的悲哀,突然有些同情,可是现在还不是心软的时候,因为她还没完成任务。 于是她狠了狠心,说道:“如果我非要你在云家和你女儿之间选一个呢?” 云贵妃的神色变得慌乱,忙问:“你这是什么意思?”3sk. “我可以保住三姐,但你得答应指证皇后。不过嘛,皇后一倒,贺兰家肯定会和云家翻脸,云家也就覆灭了。 反之,你不作证,云家是保住了,但是三姐在东辰如何,我就不敢保证了,二者择其一,你自己选。” 云贵妃愤恨地瞪着叶浮珣,眼中的火花几乎都要迸射出来了。“你竟如此狠毒!”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不对付皇后,皇后也不会放过我,为了还母妃一个公道,也为了自保,我只能对你狠毒!” 云贵妃低头思索,半天都没有回应。 叶浮珣也不急着催促她,只说道:“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再来找你。” 叶浮珣刚走不久,皇后那边就收到消息,知道她去见了云贵妃。 “都谈了些什么?”皇后问道。 钟嬷嬷摇摇头:“她们在屋里谈话,跟踪的人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并没有听到谈话的内容。 不过依奴婢看,六公主很可能是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您也牵涉其中了,否则她没有必要再去找云贵妃。” 皇后慢慢点头,很认同钟嬷嬷的推测,深吸了一口气后,眸光变得幽冷。“既然她非要往刀口上撞,那就只有除之而后快了。” 钟嬷嬷小声道:“那宝藏……岂不是再也拿不到了?” 皇后冷笑一声:“那有什么?本宫拿不到,别人也一样拿不到,没有宝藏,太子就当不成皇帝了?” 叶浮珣给了云贵妃期限她考虑,在这期间就不去打扰她,于是准备出宫去找白玉仙游玩散心,顺便了解一下现在东辰那边的状况。 青玉一同随行,保护她的安全。 走到御花园附近时,叶浮珣忽然想起来,前几天特意做了一个香囊,今日要送给白玉仙的,方才出门却忘了拿。 “哎呀,香囊忘记拿了,又得返回去,瞧瞧我这脑子,最近怎么老忘事儿?”她一边拍着额头,一边转身往回走。 第一千九百一十三章 快去快回 青玉将她拦住,道:“公主,奴婢走的快,还是我回去拿吧,你在这儿稍候一时就是。” “那也好,省的我来回折腾浪费时间!”御花园离舒凝宫可不近,以叶浮珣的速度来回至少要花一柱香的时间,但换了青玉的话,只需要一半这么久就行。 “香囊就放在寝殿的梳妆台上,快去快回!” 青玉疾步而去,叶浮珣便伸了伸懒腰,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等候,快到御花园时,忽然看见前面的假山旁边有个人影,她看了四周一圈,然后绕了过去。 “那不是钟嬷嬷么?”叶浮珣眼尖,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一个人在这儿鬼鬼祟祟地做什么?肯定有古怪!” 叶浮珣心想,钟嬷嬷是皇后的人,几十年跟在她身边,肯定为她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方才行为如此鬼祟,想必又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倒不如跟上去看一看,说不定能有什么重大发现。 于是乎,叶浮珣便悄悄尾随钟嬷嬷,也绕过了假山。 钟嬷嬷是不会武功的人,因此只要脚步放轻,就算跟得近一些,也不会被发现。 跟着走了将近有半柱香的工夫,叶浮珣发现钟嬷嬷越走越偏僻,看她去的方向,似乎是北宫的方向。 莫非她是去找云贵妃?叶浮珣如斯诽腹。可是假如是去冷宫找云贵妃,大可以堂堂正正地去,何必神神秘秘地绕道去? 此举实在令人费解,她一边怀揣着满腹疑问,一边继续尾随。 果然,又走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就来到了北宫。 可是,钟嬷嬷却似乎并不是去云贵妃那里,在踏入北宫宫门后,她径直往废院那边去了。 叶浮珣更加疑惑,最后却也没有去废院,而是跟着钟嬷嬷来到了离废院不远处的一座长满荒草的花园。 这花园并不大,一眼望去,一大片都是青草地,如果不是格局大致看得出,倒还真看不出来这曾是座花园。 花园中央有一块小池塘,池水早就干了,荒草顽强地在其间生长。 叶浮珣转头四下环顾一周,再看向前方时,却找不到钟嬷嬷的身影了。 “人呢?”叶浮珣只看见眼前青草在风中轻轻摇摆,四周太安静了,不由感到一丝寒意。 正当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屋顶上跃下,悄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弯刀,看起来杀气腾腾。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中计了,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唯有跟对方对抗。 此人身着黑衣,脸上蒙着黑布,从身形看来,是一个女子。 “是皇后派你来杀我的,是不是?”叶浮珣尽量保持镇定,定定地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地一笑,道:“六公主果然冰雪聪明,但只可惜,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活不长久。” “活不长久的人还不一定是我呢,过了招才能知道谁胜谁负。”叶浮珣故作镇定,实际上内心里她没有丝毫的把握。 方才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居然都不曾发现对方埋伏在此,可见她的武功远在她之上,真要动起手来,她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那就试试看吧。”黑衣人说罢,毫不迟疑地冲向叶浮珣,身手敏捷,出手干净利落,每一招都冲着叶浮珣的致命之处打。 叶浮珣与之过了十几招之后,渐渐开始落于下风,只能以守为主,这里地处偏僻,四周无人,没有人解救,就算她逃走,轻功不如对方,也是难以逃脱。 现在只能以最大的力量尽量多坚持一会儿,希望青玉能追踪过来。 很快,叶浮珣不敌黑衣人,被对方一掌击中胸口,倒在了地上,而对方手中的弯刀自始至终不曾出过鞘。 叶浮珣撑起半个身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心中颇有不甘,想不到今天竟要交代在这里了? “想不到六公主竟然会武功?”黑衣人的语气是带着不屑的,露出来的眼睛也是充满了嘲讽。 “本公主也没想到你的功夫这么好。”叶浮珣无畏无惧地直视黑衣人,嘴角竟带了一丝倔强的笑容。 黑衣人拔出弯刀,指向叶浮珣道:“受死吧!” 在此关键时刻,一个青色的身影以箭一般的速度奔向这边,宛如游龙的软剑绞住黑衣人的弯刀,成功阻断了它刺向叶浮珣的方向。 “公主,奴婢救驾来迟,让您受苦了。”青玉一边跟黑衣人过招,一边说道。 叶浮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嘭地一声落了地,无力地说道:“不迟,刚刚好。” 青玉也察觉黑衣人武功颇高,恐怕不好对付,于是道:“公主,您赶紧走吧,这里交给奴婢。” 叶浮珣也知道自己应该逃命为上,也不多耽搁,说了句“你小心”便扶着胸口走了。23sk. 不料,还没出花园多远,又遇到了另外一个黑衣人。 叶浮珣只好拼命抵抗,她发现相比起方才的黑衣人,这人的武功要差得多,假如她没有受伤的话,足以应付。 但是,她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在黑衣人的纠缠下,她很快又倒在了地上。 叶浮珣看着对方的剑锋就要刺向自己,可向全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她体会到了等死的感受。 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地扑在叶浮珣身上,替她挡住了黑衣人的长剑。 叶浮珣反应过来一看,“林嬷嬷!” 林嬷嬷替她挡在身前,她吊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抓住黑衣人的剑,不让他拔出来。 “公主……赶紧走……” 叶浮珣看着林嬷嬷倒了下去,心下一片冰凉,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林嬷嬷!” 明知道此刻应该逃命,但她忘记了求生,扑到林嬷嬷身上大声呼喊,期望她能被自己给唤醒。 “林嬷嬷,你醒醒,不能死,不能死啊,林嬷嬷……” 如果林嬷嬷为救她而死,她如何对得起玉偲苓?如何对得起舒妃? 然而,林嬷嬷已然断气,任她怎么喊也是听不见了。 这时,青玉已经解决了之前的黑衣人赶了过来,很快将这名黑衣人也治服,见林嬷嬷被杀,不由懊恼万分。 第一千九百一十四章 还不清了 “公主,林嬷嬷已经走了。” “不,她不可以死的,她不可以死……”叶浮珣控制不住不断外涌的泪水,模糊不清地念着这句话。 她本来就不是玉偲苓,只是占用了她的躯体,本来就欠了她莫大的恩情,如今又连累林嬷嬷惨死,那她欠下的恩岂不是永远都还不清了? “都怪我,是我疏忽,中了皇后的计,是我害死林嬷嬷的!” 青玉是根据叶浮珣沿途做的记号赶过来的,并不知道叶浮珣为何会到这里来,因此听她这么说,不由迷茫起来。 “公主如何知道是皇后的人?” “我当时看见钟嬷嬷神神秘秘地往这边来,便偷偷尾随,却没想到那是她故意引诱我来此的。” 叶浮珣此刻懊悔不已,是她太自负了,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应付得来,加上钟嬷嬷又不会武功,猜想应该不会有危险,于是就跟了过来。 却忘了自己虽然会武功,却也只是半吊子,如何能敌得过人家精心培养的杀手? “钟嬷嬷?”青玉记得自己找来的时候,并未看到钟嬷嬷离开,或许她还在附近。 这时,远处的某一棵大树后面有一个身影动了动,脚踩到地上的树叶,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 青玉的左耳一动,立刻寻声望去,喝道:“什么人?出来!” 这身影便是钟嬷嬷,她见青玉发现了自己,拔腿就跑,不料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膝盖,双腿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再想逃跑时,对方的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钟嬷嬷,我正要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起来!”青玉说罢,一把将她提起来,拽到叶浮珣跟前。 叶浮珣将林嬷嬷的遗体端正地放在地上,而后看向钟嬷嬷,厉眸如寒刃一般,令人见了不禁胆寒。 “这是你和皇后算计好的是不是?以你做饵,引我来到这偏僻的北宫,然后向我下手,是不是?” 到了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钟嬷嬷承认与否,已经不重要,但是,她很清楚地知道,叶浮珣的推断和她承认事实是两回事。 只要她不点头承认,对方没有证据,就不能拿她怎么样,更重要的是,不会连累皇后。 “奴婢不明白六公主在说什么,奴婢只不过是恰好经过这里,看见有人在打斗,怕被误伤,所以躲了起来,什么算计,引诱,奴婢真的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叶浮珣早就猜到钟嬷嬷不会承认,此时却依然忍不住怒火中烧,在她脸上狠狠地甩了几巴掌,直到她嘴角流血才停手。 “现在如何?听得明白了吗?” 钟嬷嬷犹自一脸无辜样,摇头说道:“公主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是那一句,奴婢只是路过罢了,皇后与公主被刺杀毫无干系。” “你……”叶浮珣攥着双拳,目眦欲裂,要不是留着钟嬷嬷还有些用处,她现在就一脸杀了她。 深呼吸一口,叶浮珣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吩咐青玉道:“把她绑了,带回舒凝宫。” 回到舒凝宫后,叶浮珣把林嬷嬷的遗体交给白月,让她带出宫去好生安葬。而后拽着钟嬷嬷气势汹汹地来到皇后的栖凤宫。 钟嬷嬷和两名杀手去了几个时辰还没回来复命,皇后便知道计划失败了,正要派人去查探时,叶浮珣就上门了,竟然还是带着钟嬷嬷前来的。 皇后一边暗自思索对策,一边笑着迎上去。 “哟,这是怎么回事啊?不知钟嬷嬷犯了什么错,六公主竟将她绑住了?” “皇后心知肚明,又何苦装傻充愣呢?” 自来到西国后,为了维护表面的和平,叶浮珣一直对皇后是恭恭敬敬的,但此时怒上心头,就连最基本的行礼也被她自动免了。 皇后露出茫然的表情:“本宫不过是派钟嬷嬷去北宫办点儿事情,许久都不见回来,正纳闷呢,就看见被你给绑回来了。23sk. 你一进门就用质问的语气跟本宫说话,本宫着实迷茫啊,究竟出了什么事,还请六公主明说。” “好,那我就明说。”叶浮珣没指望皇后会轻易承认,也并不着急。 “大约三个时辰之前,我在御花园看见钟嬷嬷神神秘秘地,似乎要行不轨之事,于是便心生好奇,悄悄地跟在她后面,一路跟到了北宫。 我以为她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想着当场逮她个正着呢,想不到到了一座废弃的花园里之后,就看不见人了,紧接着现身的却是两名黑衣人。 那两个黑衣人口口声声说是皇后娘娘派来杀我的,他们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要不是我的婢女及时出现相救,我恐怕现在已经到了地府去了。” “黑衣人?本宫从未派过黑衣人去杀六公主你啊!”皇后又惊又怒,“究竟是谁要杀公主,还嫁祸给本宫?此人用心险恶,委实恶毒! 六公主,你要相信本宫,刺杀你的黑衣人真的不是本宫派出的,本宫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后娘娘是说有人借着你的名义来杀我了?” 皇后点头道:“这是肯定是有人陷害本宫的呢?你现在不是有惊无险吗?” 叶浮珣也不管什么,瞪着皇后怒道:“林嬷嬷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剑,当场死亡,你跟我说有惊无险? 假如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的尸体,你应该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皇后当即冷下脸来,她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就连皇帝都少有这么跟她说话,玉偲苓居然敢跟她蹬鼻子上脸,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玉偲苓,再怎么说,本宫也是你的长辈,你跟长辈就是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皇后?” “长辈?”叶浮珣突然笑了,脸上充满了嘲讽,“如果长辈做出了不该长辈做的事,如此长辈又有什么值得尊敬的? 林嬷嬷是你害死的,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地推脱责任,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皇后冷哼一声道:“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奴才罢了,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惜,值得这么跟本宫吼叫?” 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哑口无言 叶浮珣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了,皇后这样视他人的命如草芥的人,跟她说这些岂不是浪费口水吗? “既然皇后都说了,一个低贱的奴才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那么想来,也是根本不会在意钟嬷嬷是死是活了?23sk. 正好我怀疑她跟刺杀我的两个黑衣人是一伙的,我就自作主张将她带回去审问了,也好排除皇后娘娘您的嫌疑,您觉得可好?” 皇后立刻反对道:“不行,钟嬷嬷是本宫的人,就算有嫌疑,也该由本宫来审问,怎么能让你带走她?” 叶浮珣道:“皇后娘娘这么紧张,莫非真的是心中有鬼?由你来审问的话,钟嬷嬷很快就洗清嫌疑了吧?” 皇后闻言,气得青筋直冒,厉声说道:“放肆!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会徇私了?哼,本宫执掌后宫十几年,向来都是秉公执法,从不曾偏袒徇私。 你这么说话,根本就是在侮辱本宫!” “可我就是信不过你,人我是要亲自审问的,”叶浮珣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如果皇后娘娘觉得不妥,大可以去告诉父皇,让他来主持公道。” “你……”皇后的脸都绿了,登时哑口无言。 皇帝愧对玉偲苓,自然偏向于她,不管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更何况此事还关乎“刺杀”两个字,她根本就没有胜算。 闹到皇帝那里,只会让她自己更容易被怀疑。 叶浮珣此番带钟嬷嬷来找皇后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诉她,钟嬷嬷在自己的手里,而且,她会严加拷问,她想让皇后心慌,然后乱了方寸。 “儿臣告退了。” 叶浮珣带着钟嬷嬷扬长而去,皇后便心想,如果钟嬷嬷受不住刑,把一切都招了,玉偲苓再闹到皇帝那里,那她就玩了。 所以,绝不能让钟嬷嬷有机会说话。 但是,叶浮珣必然派人严密看守钟嬷嬷,而且肯定布下陷阱,就等她跳下去,因此,派人去劫囚,是不明智的。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威胁钟嬷嬷,让她不敢开口。 叶浮珣回了舒凝宫后,就把钟嬷嬷关进了一个小房间里,并派人守住。 钟嬷嬷的底细,叶浮珣也早就摸清了,她早些年就在宫中当差,皇后进宫之后,便被调到皇后身边服侍。 因为心思缜密,办事牢靠而被皇后看中,选为了贴身宫女,之后的几十年里,就一直被重用,替皇后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钟嬷嬷没什么亲人,父母早死了,与妹妹相依为命长大,前几年,妹妹也过世了,现在老家只还剩下妹妹唯一的儿子。 她对这个外甥甚是疼爱,将其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每年自己得到的赏钱或者什么好东西,自己舍不得用,总会拖人寄去给他。 可以说,这个外甥是钟嬷嬷的唯一死穴。 “钟嬷嬷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已经快三十年了吧?”叶浮珣拉了一张凳子在钟嬷嬷身前坐下,颇有耐心地问道。 “皇后一直如此重用你,视你为左右手,想来你们主仆之间的感情相当深厚了?” 钟嬷嬷被捆绑在梁柱上,唯一能动弹的,只有一颗脑袋。 但她并未抬头,只是很平静地说道:“六公主不必多费唇舌,老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皇后娘娘的。” 叶浮珣倏地笑了一声,竟拍手称好:“钟嬷嬷不愧是个忠心护主的人,宁愿自己死,也绝不背叛主子,你这样的人这世上不多了。 只是可惜啊,可惜你那可怜的外甥,尚未成婚,年纪轻轻就要去见阎王了。” “你说什么?”钟嬷嬷猛然抬头,凶狠地看着叶浮珣,“你要做什么?不许动他,他是无辜的!” “无辜?”叶浮珣露出一个阴森的笑脸,“林嬷嬷也很无辜啊,还不是一样被你们害死了?当年的小公主不是更无辜?不也没逃过一劫? 钟嬷嬷,做了坏事是会有报应的,你的外甥确然无辜,可谁让他做了你的亲人呢?这就是他的命!” 钟嬷嬷果然最在乎这个外甥,听叶浮珣说要对他不利,立刻就勃然大怒,一边挣扎一边吼道:“要是敢动他,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叶浮珣笑着摇头,叹息一声,说:“钟嬷嬷何必这么激动,我又没说我就一定会对他怎么样,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你我来做个交易如何?你帮我做证人,把当年皇后在小公主一案当中所发挥的作用讲述一遍给皇上听,我便放过你的外甥。 而且我还会派人保护他,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到你面前来。” 钟嬷嬷还是嘴硬说道:“我死也不会出卖皇后的!” “皇后这个人是比较多疑的,就算你不说,估计她也不会放过你外甥。” 皇后做事是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和物存在,因此事后很可能会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这是钟嬷嬷想一想就心寒的。 “我有的是时间,但你可要尽快做决定了,因为皇后下手很快,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我想,你也不想让你那唯一的亲人就这样离开人世吧?” 叶浮珣说完,起身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回头补充道: “其实这么多年,你为皇后办过的事数不胜数,你欠她的恩情,早就还完了,并不欠她什么,也是时候为自己想想了。” 叶浮珣出了房间,便回到寝殿休息。今天被那个女黑衣人打了一掌,胸口还隐隐作痛,怕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得坐下来好好地运功疗伤才行。 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伤势,才略一提气,整个胸前就疼得厉害,根本不能运功,看来只有让青玉来给自己疗伤了。 正准备喊人的时候,一道修长的人影走了进来,疾步走到叶浮珣跟前,急忙询问道:“听说你在北宫遇刺了,有没有受伤?” 叶浮珣笑了笑,摇头:“我没什么大事,是白月告诉你的?” 白玉仙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把叶浮珣的手抓过来细细把脉,脸色骤变:“受了这么重的内伤,还说没有大碍?为什么受伤了也不跟我坦白?” 第一千九百一十六章 揭开才行 叶浮珣愧疚地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这不是怕你担心吗?况且,我的伤并不是十分严重,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没有性命之忧,就可以不管不顾了?叶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对自己好一点?” 白玉仙既心疼又生气,忍不住责备她,却又不忍心用太重的语气,当真是无可奈何。 “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来西国,这短短几个月,你都几次陷入险境了?” 叶浮珣扁扁嘴道:“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不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以后我会加倍小心的。” “还有以后?”白玉仙简直有种想立刻把她关起来的冲动,“这次能死里逃生,已经是万幸了,我哪里还敢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一会儿就随我出宫,不许再住在宫里。” “可是……”叶浮珣想反驳,可立刻就被白玉仙给打断了:“没有可是,这次必须听我的,我不能再任由你这般胡闹了。” “不行的,虽然已经为舒妃洗清了冤屈,但是这件事还不算完,皇后才是主谋,她还在逍遥法外,我必须得把所有真相揭开才行。 何况,今天林嬷嬷为救我而死,我必须要为她报仇,我跟皇后的新仇旧恨得一并清算了。” 白玉仙并不动容,摇摇头说道:“要清算回了长公主府住也一样可以清算,此事没得商量。” 叶浮珣不死心地继续说:“可是出了皇宫,很多事就不方便了啊,我还要去见云贵妃呢……”天籁小说网 “你要是再说,我现在就扛着你出宫。”白玉仙一脸严肃,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叶浮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被他扛着一路出宫,那一路上还不被宫人们取笑死,她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叶浮珣想着,先答应白玉仙,顺一顺他的毛,等过一会儿他的气消了,再慢慢劝他。 白玉仙不知道她打的如意算盘,一心想着她的伤势,伸手将人拉过来坐下,语气柔和地道:“来,我运功给你疗伤。” “还是让青玉来吧。” “什么?”某人立刻不高兴了,“青玉比我好吗?本王就这么差劲,竟连给自己的女人疗伤这种事都要下属来做?” 叶浮珣哭笑不得,只好夸赞道:“王爷自然不是青玉那丫头能比的,我只不过觉得我这点小伤,不必劳您大驾嘛。” 白玉仙微微一笑,心情顿时舒畅不少:“莫再贫嘴了,快集中精力疗伤。” 疗伤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白玉仙道:“走吧,出宫回公主府。” 叶浮珣温声细语地用恳求的口吻说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在这儿住几天,就几天就好了,等一切的事情完成,我就离开皇宫,好不好?” 果然,白玉仙的气消了之后更好说话,此刻听她这么说并没有冷脸,只是皱了皱眉。 “皇后不是个简单的人,对付她得一击即中,否则等她缓过气来,就会极力反击。我觉得,单凭云贵妃的证词根本不足以扳倒她。” “现在又多了个钟嬷嬷啊,钟嬷嬷是她的人,她的证词够有力度了吧?” “钟嬷嬷?你有信心她真的会反过来帮你吗?”白玉仙打心底里不相信。 叶浮珣倒是胸有成竹,想了想说道:“还得麻烦你派人去找一个人,务必赶在皇后的人之前将他带回来。 我相信,只要那个人在咱们的手中,钟嬷嬷不可能不听从我的命令。” “好。”白玉仙点头,但依然眉头紧锁,“可你别忘了,皇后身后还有整个贺兰家族,即便真相揭露,皇帝要制裁她,贺兰家的人也不会袖手旁观。 到时候有贺兰家在背后撑腰,皇后不过是丢了个后位,最多再打入冷宫而已,凭借贺兰家的力量,她很快就可以东山再起。 那时,她肯定会展开报复,再有,如果届时皇帝去世,太子继位的话,皇后和贺兰家就控制整个西国了。 假如你还在西国,那么她更好对你下手,假如你已回到东辰,她便会发动战争,攻打东辰,不管是哪一种结果,都对我们很不利。 所以,这一次你要对付皇后的话,一定得连同她背后的势力,一起拔除,否则后患无穷。” “贺兰家势力庞大,想要拔除哪有那么容易,况且你是东辰的人,根本无法插手。” “既然对抗不了,就找人结盟,在这西国能跟贺兰家对抗的就只有二皇子。”白玉仙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二皇子结盟?”叶浮珣回答道。 “二皇子跟皇后本来就是死对头,况且他也觊觎皇位多年,比你更加想皇后和贺兰家倒台,与他联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皇后倒了,将来继位的必然是二皇子,此人野心勃勃,具有统一天下的雄心,到时肯定会进军东辰,那天下百姓又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那是将来的事了,二皇子是否做得成皇帝,还难说呢。” 玉修楠跟太子不同,虽然他拥有支持自己的一大批朝臣,但是这些朝臣都不像贺兰家对太子一样忠心,他们都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算计,难成气候。 经过深思熟虑,叶浮珣决定听取白玉仙的建议,去找玉修楠结盟。 第二天正好休沐,玉修楠在皇子府休息。 叶浮珣一早就出了皇宫,准备去皇子府。刚到宫门口,就看见等候多时的白玉仙。 “你怎么来了?” “跟你去皇子府。” “可是你的身份,去皇子府不太妥吧?万一被人说闲话……” “说就让他们说吧,没什么好在乎的。”白玉仙握住叶浮珣的手,自顾自牵着她上马车。 叶浮珣知道,白玉仙其实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陪同她一起去,心里登时暖洋洋甜丝丝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皇子府门口,总管将两人迎进府中,在正厅招待。 很快玉修楠就过来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七章 起了兴致 叶浮珣和白玉仙的突然来访,令玉修楠甚是吃惊,不过也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笑着走进来,道:“不知宸王殿下和六妹来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突然打搅,是我们唐突才对。”白玉仙淡淡然说道。 玉修楠是个心思通透的人,自然不会以为这两人来是为了跟自己喝茶聊天。 于是客套几句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六妹和宸王这次前来,想必不是来跟我喝茶聊天的吧?” 叶浮珣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二皇兄,愿意帮助小妹与否?” “哦?说来听听。”玉修楠微微挑眉,不由起了兴致。 白玉仙起身道:“本王先去外面走走。” 玉修楠心知他是有意回避,便会意地吩咐下人带他在府内四处逛一逛。待白玉仙走远后,他才问:“什么事如此神秘,连宸王都听不得?” “不是听不得,我只是不想他牵扯到其中来而已,况且,他毕竟是东辰的王爷,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得好。” 玉修楠点点头,顿了顿,说:“说说正事吧。” 叶浮珣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说道:“我想请二皇兄与我联手,扳倒皇后和贺兰家。” 玉修楠显然是震惊的,同时心中也有几分欣喜,不过面上依旧保持淡定。 “我与你联手,能得到什么好处?就算皇后好对付,贺兰家势力庞大,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倒的,万一没整垮贺兰家,我倒是把他们得罪死了,引起报复,又该如何是好?” 玉修楠这种人,做任何事都是以利益为先的,要想让他付出,必须先给他一个大的甜头。 叶浮珣勾唇一笑,说:“我知道二皇兄想要得到枫林山庄的宝藏,如果你能帮我这一回,我便将宝藏交给你。” 玉修楠倏地敛起笑容,半眯着眼盯着叶浮珣,神色阴晴不明。“你早就知道宝藏的事?” “不过前段时间才得知。” 玉修楠沉声问:“宸王也知道?” 叶浮珣点头:“知道。” 玉修楠蹙眉,狐疑地看着她:“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宸王知道宝藏的事,为何还会让我得到宝藏?” 叶浮珣笑了笑,说:“宸王并不清楚宝藏具体有多少,我只告诉他,那里有的只是一笔堪比国库的金银珠宝。 宸王便想,不过就是一些金银珠宝嘛,东辰又不缺,你既然想要,给你又何妨?” “你竟然骗他?这倒让我十分惊讶。”玉修楠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浮珣,目光犀利,仿佛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他的眼睛。 “有什么好奇怪的?”叶浮珣发出几声冷笑。 “宸王虽然是宠我,但他并不真的信任我,在他心里,我始终是个外人,他来到西国,表面上是为了保护我,但其实他怀着别的什么目的,我并不清楚。 我也得为自己做好打算,铺好后路才是。 我要的不多,除了这次帮助我扳倒皇后,还有就是万一将来两国交战,我在东辰待不下去,希望二皇兄能够念在我献出宝藏的份上,收容我,仅此而已。” 叶浮珣的话,玉修楠持半信半疑的态度,思忖片刻后说道:“为何你不去找别人结盟,偏偏来找我?” “只有你有这个实力和能力,不是吗?”叶浮珣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而且,你要争夺皇位的话,皇后跟贺兰家是你最大的障碍,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找你找谁?” 玉修楠倏然一笑,想了想,点头道:“好,既然你都开诚布公了,那我便答应你,只要将来我能顺利登上皇位,西国国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天籁小说网 “那就多谢二皇兄了。”叶浮珣深深地一笑,举杯道,“祝我们马到功成。” 叶浮珣与玉修楠谈了许久,才从正厅出来。 来到花园找白玉仙,刚走到月门处,就看见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站着一个人,她弯着腰鬼鬼祟祟地似乎在看什么。 叶浮珣一眼认出,那是沐雲芳。这里是皇子府,作为皇子妃她看什么不能大.大方方,非要偷偷摸摸? 玉修楠走过去一拍沐雲芳的后背,把她吓的差点尖叫起来。 “殿下。”沐雲芳悻悻然拍了拍胸口压惊。 “二嫂你在干嘛?在这儿看什么?”叶浮珣也想看一看。 不料却被沐雲芳挡在面前,说道道:“六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 叶浮珣挑眉,不禁笑道:“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更加好奇了。”她推开沐雲芳往对面一看,正好看见对面凉亭下,白玉仙被一女子抱住的画面。 白玉仙是背对这边的,只见他直直地站着,不知是什么表情。 而那女子面对着这边,身着霜色长裙,虽距离太远看不清容貌,却从身形可以看出,那是萧岚欣。 沐雲芳骂了一声“不要脸”,然后左看看玉修楠,右看看叶浮珣,露出担忧的神态,心里却在笑。 让殿下亲眼看见那贱人勾引别的男人,比她在他面前说她一千句坏话都有用。 果然,很快她就看见玉修楠和叶浮珣都脸色不好地走了过去。 三个人过来时,白玉仙早已推开萧岚欣,转身要走,却正好看见叶浮珣等人,神色各异地看着自己。 别人倒没什么,他就怕叶浮珣看见方才那一幕,会引起误会。 叶浮珣冷着脸看了白玉仙一眼,随即目光如炬地看向萧岚欣,冷笑道:“楚侧妃欢迎客人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啊,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贴上去了,当真是有意思。 二皇兄,看来你得好好整顿一下府里的风气了,否则到时候皇子府的人都学得这么热情,岂不是要吓坏了别人?” 玉修楠一张脸此刻比锅底还黑,抿着嘴不说话。 萧岚欣慌张得低下头,不敢看他,方才她只是情不自禁,所以冲上去抱了白玉仙一下,没曾想这么巧就被玉修楠给撞见了。 沐雲芳在一旁看热闹,尤其看见萧岚欣这样子,心里就舒服极了。 沉默片刻,叶浮珣冷冷地说了一句:“王爷,咱们走吧。”转身就离开了。 第一千九百一十八章 一切进展 白玉仙紧追上去,深怕叶浮珣真的误会自己,想要解释,可此地又不适合说话,只好忍着,到了马车上才急忙解释道:“叶儿,你别误会,其实我方才跟萧岚欣没发生什么。” 叶浮珣板着脸不看他,闷声道:“我都看见她抱着你了,还说什么都没有?” “是她抱着我,但我没碰她啊。”白玉仙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我推了。”白玉仙满脸都写着“委屈”两个字,他此刻只恨自己推得不够快。 叶浮珣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觉得十分可爱,终于绷不住了,噗嗤笑出声来。 白玉仙见她突然眉开眼笑,愣了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丫头是故意在整自己呢。“你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叶浮珣收住笑声,说道:“也不是,当我第一眼看见萧岚欣抱住你的时候,我是很生气的。 没想到做了玉修楠的侧妃之后,她竟还想纠缠你。” 白玉仙神情郑重地道:“叶儿,你要相信我,我心里面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再不会有别的女人。” 叶浮珣舒心地笑了,握住他的手说:“我当然相信你,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风雨之后,我焉能再怀疑你?” 听她这么说,白玉仙这才放下悬着的心,笑说:“方才你可真是吓到我了,我以为你真的误会了。”m.23sk. 叶浮珣很自然地把头靠在白玉仙的肩膀上,解释道:“方才我之所以那样,是故意做给玉修楠看的,我要让他看到,我跟你之间其实是有裂痕的。 我需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需要他的帮助,那样,他才会放下戒心,全力与我合作。” 白玉仙点点头,在来皇子府之前,他们两人就商量好了,要在玉修楠面前演戏,演出面和心不和的样子,来让玉修楠相信叶浮珣的“诚意”。 从方才玉修楠的反应看来,一切进展颇为顺利。 叶浮珣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了。 白玉仙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带你远离一切,远走天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争斗,不用猜度,简简单单。” 那样的话,她便不用像现在这么累了。 “会有这么一天吗?” 叶浮珣突然心生向往,她从来就不喜欢这种争来斗去的生活,十几年来,早已过腻了,假如有一天真能远离是非,无忧无虑,那当然是最好了。 只是,先不说别的,单就白玉仙的身份,和他那肩上的重担,就注定了他此生很难有自由了。 “等解决了东辰的内忧外患,这一天就到来了。”白玉仙喃喃自语,低头看叶浮珣时,她已经睡了过去。 三天过去,冷宫的云贵妃已经做好了决定。叶浮珣如约前来,见面便问:“云贵妃考虑得如何了?” 云贵妃沉吟须臾,道:“我可以出面作证,揭发皇后,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论如何要保璇儿一世周全。” 叶浮珣点头答应。 云贵妃又说:“璇儿身边有两个侍女,是皇后安排的人,我怕她们对璇儿不利,也请你想办法除去,否则,我无法安心。” “好,我会让宸王通知摄政王,想办法除掉那两个侍女,”叶浮珣神情严肃地说道,“不过你要记住,假如你中途反悔,或者怀有别的意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云贵妃笑了笑,说:“舒妃当年要是有你的一半心狠,最后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叶浮珣笑而不语,舒妃可不是心不够狠,只不过不工于心计罢了,假如云贵妃知道舒妃入宫前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事迹,此刻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东辰国,摄政王府。 玉芸璇嫁入王府快半年了,在府中,下人们都十分尊敬并喜爱这位长得漂亮且平易近人的王妃,更重要的是,她一点都没有王妃的架子。 一个月前刚入府的容侧妃。 容侧妃很得摄政王的欢心,才入府一个多月,就有了身孕,这一来,本来就嚣张的容侧妃更加猖狂了,竟无礼地要求王妃亲自负责她的一日三餐膳食。 “公主,您是堂堂金枝玉叶,怎么能纡尊降贵去伺候那个女人呢?”侍女春芩不满地抱怨道。 “最过分的是,王爷居然也答应这种无礼的要求,公主是王妃啊,竟去伺候一个侧妃,这传出去,还不叫人笑话?” 玉芸璇笑了笑,浑在不意地说道:“好了,别嘟囔了,那不是因为容侧妃怀了身孕,才让我负责她的膳食吗? 这也是王爷对我的信任,你就不要抱怨了,走吧,去厨房看看早饭好了没有。” “公主……”春芩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你怎么就不知道为自己想一想呢?” 一旁的夏莲拉了拉春芩,劝说道:“你啊,省点儿口水吧,公主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本跟在玉芸璇身边的侍女共有四个,除了春芩和夏莲,还有秋雪和冬秀两人。 但因为容侧妃说她院子里人手不够,丫鬟们又被嫌弃笨手笨脚,玉芸璇便慷慨地把自己的两个侍女派给她使唤了。 来到厨房,玉芸璇查看了一遍给容侧妃准备的早膳,觉得并无问题,便往容侧妃那边去了。 然而来到这边时,丫鬟却说:“禀王妃,容侧妃还在洗漱,劳烦您稍等片刻。” “好。”玉芸璇含笑点头,却闻身后又传来春芩小小的嘀咕声:“王妃给她送饭,她还摆起架子来了。” “你又在嘟囔什么?”玉芸璇无奈地摇摇头问道。 春芩拔高声音说:“本来就是嘛,奴婢又没有说错,早膳送过来了就可以了啊,为什么还一定要您等着?” 话音未落,就看见一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由丫鬟们搀扶着从里屋出来了,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一颦一笑都透着无限风情。 才不过一个月的身孕罢了,就要装腔作势地要几个人扶着走,不知道的还以为怀胎十月了呢。春芩如斯诽腹。 第一千九百一十九章 故意找茬 容侧妃在桌边坐下,笑盈盈地看向玉芸璇,道:“让王妃姐姐操劳了,妹妹真是过意不去。” “这是我应该做的。”玉芸璇始终保持微笑,轻柔的声音说道:“这些都是厨房精心为你准备的早膳,你快趁热吃吧。” 容侧妃笑道:“姐姐亲自送过来,我得把这些都吃完才行,否则都对不住姐姐一番心意,是不是?” 玉芸璇莞尔一笑,说:“妹妹怀有身孕,是应当多吃一些,对了,昨日太医开了一副安胎药,我已让厨房在煎了,一会儿就会送过来。” “让王妃费心了,妾身不胜感激。”容侧妃笑着说,轻轻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却突然娥眉一皱,又吐了出来。 此举令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尤其是玉芸璇,她变了变脸色,急忙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 容侧妃一边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漱口,一边说道:“这粥里面是放了多少盐呢?怎的这么咸?根本无法下口啊! 还有,这都已经是凉的了,我是个有身孕的人,如何能吃冷的?这也太过分了吧?” “不可能啊,我一直让人放在食盒里,这才半柱香的时间不到,怎么可能就冷了呢?”玉芸璇特意拿了勺子,自己也尝了一口。 这粥明明是温的,刚好入嘴,咸度也适中,容侧妃显然是在故意找茬。 “可能是凉了一些,不过我吃着觉得并不咸啊。” “那是王妃您口味重一些吧,我是南方人,习惯了吃清淡的,尤其是喝粥,只要有一点儿咸味儿就够了。 以后啊,王妃再送膳食过来的时候,麻烦先尝一尝,请尽量按我的口味儿来,要不然我吃不了,太浪费了。” 容侧妃说话轻声细语,语气也是商议的,但就是叫人听了忍不住想打人。 玉芸璇的脾气向来很好,此刻也不过就是轻轻地皱了皱眉,便说道:“我这就让人重新去给你做一份。” “不用了。再做一份得花多长的时间啊,我还是吃别的吧。” 玉芸璇心猜,她可能还会继续找茬,于是就等着,没有走。 果然,容侧妃夹了一块芙蓉糕,只咬了一小口,便嫌弃地放下了。 似乎都懒得批评,直接看向玉芸璇,面露委屈地说道:“王妃,我知道您是公主之尊,让您来伺候我,实在是委屈了。 可那是王爷的意思,您也不能把气撒在我头上啊,这才第二天,您就故意给妾身一些残羹冷炙,您让我往后怎么办?” “我……”玉芸璇刚要开口解释,暴脾气的春芩便怒道:“容侧妃,你这么说话实在是太过分了,公主一早起来就去厨房给您拿早膳。 亲自送过来了,又在此等了半天,她到现在还是空着肚子的,你却还挑三拣四,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公主脾气好,不与你计较,你倒还得寸进尺了?” 玉芸璇一惊,赶紧喝止道:“闭嘴!退下!” 容侧妃怒目瞪着春芩,俏脸一拉,怒喝道:“放肆!一个小小的丫鬟竟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太没规矩了,来人哪,掌嘴!” “是!”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要对春芩动手。 “住手!”玉芸璇立刻将春芩护在身后,“本公主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来动!” “我身边的人,我会管教,就不劳你费心了,容侧妃慢慢吃吧,本公主先告辞了!” “且慢!”容侧妃拍案而起,先前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殆尽,“既然公主一定要护着你的人,那就给妾身道个歉吧,公主道了歉,我就不再计较。” “你要我给你道歉?”玉芸璇眯了眯眼,随即微微一笑,说:“倘若我不肯呢?你又如何?” 容侧妃道:“那就请公主,让妾身处置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 玉芸璇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向容侧妃道歉,那她作为公主就丢了面子,如果不道歉,就要跟她起冲突,终究会把事情闹大。 “公主,不要跟她道歉,不就是掌嘴吗?奴婢受的住。”春芩傲然地说道。 容侧妃冷笑了一声,道:“来人,给这奴才掌嘴二十!” “慢着!”玉芸璇挡在春芩身前,神色冷冽地看向已经靠近的两名婢女,“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动她?全都给我退下!” 这是玉芸璇进王府以来,第一次发火,婢女们见了不禁有些惧怕,看了容侧妃一眼,不知该向前还是后退。 容侧妃毫不退让,娇声喝道:“给我打!” “不许打,退下!”玉芸璇也不肯让步,始终站在春芩面前,不准婢女靠前。 两名婢女面面相觑,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了,如此热闹?” 丫鬟们立刻退到一旁,福身行礼:“参见王爷!” 萧昀晨扫视一圈,见所有人的脸色都严肃得很,气氛凝重,便又问:“怎么,方才是要打架?” 玉芸璇压下怒火,回答道:“不过是起了些口角罢了,没有王爷说得这么严重。” 萧昀晨转头看向她,并没有继续此话题,转而说道:“你的脸色不太好,是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玉芸璇摇头,露出一个微笑,“应该是今天的妆没有画好,所以看起来脸色不好。” “不是身子不舒服就好。”萧昀晨点了点头。 正欲坐下时,容侧妃扑了过来,一边拿手帕擦眼睛,一边带着哭腔说道:“王爷,方才这个贱婢对妾身大呼小叫的。 我见她一点规矩都不懂,就要出手教训她,没想到公主却阻拦我,非要护着她,还说妾身不过是个卑微的侧妃罢了,没有资格打她的人。 王爷,妾身知道自己比不上公主身份尊贵,可是妾身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女儿,如今还怀着王爷您的孩子,再怎么,也不会比不上一个婢女吧?怎么能任人欺凌呢?”23sk. 这话是添油加醋而成的,根本就不是方才对话的原话,春芩卯足了劲想要辩解,却在要开口时,被玉芸璇抓住了手,见她向自己摇头示意,只好又把话憋了回去。 第一千九百二十章 目无尊卑 萧昀晨闻言,挑了挑眉,看了看玉芸璇,又看向她身后的春芩,声音变冷:“哦?真有此事吗?” 玉芸璇忙道:“春芩性子急,的确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但她并无对容侧妃不敬的意思,是容侧妃误会了。” “我哪里误会了?她方才指着我的鼻子骂,在场的丫鬟们可都看见了,王爷不信的话,大可以问问红桃和绿柳她们。” 容侧妃嘤嘤哭泣着道,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萧昀晨一脸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地为她擦拭眼泪,而后看向红桃绿柳,神色严肃地问道:“可是如此?” 红桃绿柳赶紧点头说是。 春芩又没管住嘴,气鼓鼓地说道:“她们都是侧妃的人,当然会帮着侧妃说话了。” 容侧妃立刻借题发挥,又哭闹道:“王爷你看,这丫头根本就是目无尊卑,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萧昀晨拍了拍容侧妃的背,细语哄了好一会儿,容侧妃才消停下来。 玉芸璇在一旁看着萧昀晨的一举一动,心中颇不是滋味。 萧昀晨对她虽然不至于冷落,甚至像刚才一样,也会随时关心,但言语举动之中,总透着一股疏离,永远都不会这般体贴温柔。 他对府中其他的女人都这样温柔体贴,唯独待她不是。 这很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在于她是西国国公主吧?其实她待他何尝不是一样疏离呢? “容侧妃,春芩方才冒犯了你,是我管教无方,在这里我替她向你赔礼道歉,希望今天的事,你不要再计较了。” “公主是金枝玉叶,您的赔礼,妾身可受不起,”容侧妃仍然不依不饶,“再说了,这犯错的奴才,怎么能让主子赔罪呢?” 玉芸璇冷冷地笑了一声,说:“容侧妃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方才你还说要么我向你道歉,要么把春芩交给你处置,怎么这会儿就变了?” 容侧妃一愣,偷偷看了萧昀晨一眼,道:“妾身不敢让公主赔礼道歉,也承受不起,妾身只是想教训教训春芩,免得她以后再目无尊卑,带坏了王府的风气。” “好了,就由本王来做个主吧,”萧昀晨打断她们的谈话,“春芩以下犯上,目无尊卑,拉出去杖责十下,以示惩戒,日后若是再犯,定不再轻饶。” 春芩咬着牙,下去领罚了。 玉芸璇心下一片冰凉,失落感油然而生,实在不想再待在这里,看萧昀晨跟容侧妃两人卿卿我我,遂福身告退。 “王爷,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萧昀晨点点头,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心中登时五味杂陈。 玉芸璇等着春芩挨完十大板,回自己的院子。 玉芸璇对春芩说道:“你这暴躁的性子确实该改一改了,否则以后还要吃亏。” “是,奴婢会改的。” 玉芸璇早几年就落下了胃痛的毛病,每次只要没有按时吃饭,或者吃了刺激性的东西,胃就会疼痛得厉害。 今天就是因为没有按时吃早饭的原因,玉芸璇又胃疼起来了,即便吃了东西,又喝了药,还是没有什么作用。 于是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休息,待到晚上时终于好了一些。 因为睡前还要喝一碗药,所以玉芸璇便在软榻上等着婢女把药端来,等着等着就打瞌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夏莲送来了药,不料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白袍的萧昀晨,他手里还端着一个瓷碗。 “王爷,这么晚怎么过来了?”玉芸璇赶紧起身,就要行礼时,被萧昀晨拦住了。 “听说你今日胃病又犯了,是早上未及时进食的缘故?现在可好些了?” 玉芸璇顿了顿,说:“这是老毛病了,经常发作,喝了药已经好多了,多劳王爷挂心。” 萧昀晨把瓷碗递给玉芸璇,说:“快把药喝了吧!” 玉芸璇一口气喝完了药,拿手帕擦了擦嘴角,复又问:“王爷深夜前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昀晨踱步到桌边坐下,笑道:“本王来找自己的公主,就非得有什么事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芸璇心头一酸,眼眶有些发热,自从容侧妃进王府之后,萧昀晨就很少来她这里,哪怕来了,也只是坐一坐就走。 “我是觉得,容侧妃如今有了身孕,应该很需要王爷的陪伴,王爷白天忙碌,没有时间,晚上终于得空,自是应该多去看看她才是。” 萧昀晨挑眉:“哦?按你的意思,本王现在该去看容侧妃?” 纵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话都已经出口了,玉芸璇也只好点头。“容侧妃比我更需要王爷。” 萧昀晨叹了一口气,起身道:“原本本王想着这段日子有些冷落公主了,所以特意过来陪陪你,既然你都说不需要我了,那我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玉芸璇执着于他话里的意思,遂抬头问道:“王爷是因为觉得冷落了我,所以觉得亏欠,这才过来看我的?” 萧昀晨摇摇头,上前靠近她两步,轻声道:“也不完全是,其实我也有些想念你,耐不住思念,因而才来。”天籁小说网 玉芸璇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脸颊微微发烫。他说,他思念她?此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虽然有疑惑,但玉芸璇还是自动选择了相信他说的是真话,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这时,萧昀晨故意叹息一声,说:“没想到公主对我却是冷淡至此,我还是听你的,去容侧妃那儿好了。” “王爷……”玉芸璇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却又因为害羞而不敢说话。 萧昀晨回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问道:“还有什么事?你不是要赶我走吗?” 玉芸璇揪住萧昀晨月白的衣袖,低着头紧张地说道:“王爷可以留下来吗?” “你希望我留下来吗?”萧昀晨反问道,看她这模样着实觉得有趣。 玉芸璇犹豫片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萧昀晨把佳人拉进怀中,叹气道:“你就这么喜欢口是心非?” 第一千九百二十一章 心满意足 玉芸璇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心中又酸又甜,却又有点痛。 不是她喜欢口是心非,而是她拿不准对方的心思,不知道他对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自己该怎么表现才是对的。 以西国国公主的身份,带着种种复杂的心境来面对萧昀晨,让她实在不得不顾虑重重,就算是内心最诚挚的感情,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耳边传来萧昀晨的问话:“今天在容侧妃那里,我没有为你说话,你心里可是在责怪我?” 玉芸璇愣了愣,摇头道:“我没有。” 她的确没有责怪他,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有想过,他会为自己说话,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了。 萧昀晨也不去深究,顿了顿,又说:“容侧妃性格就是如此,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其实没有什么坏心眼。 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不得再任性妄为,她不会再刻意为难你了,这段时间你就多担待一些,别跟她计较就是。” “我知道。”玉芸璇垂眸,掩盖住眼中闪过的落寞,她其实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她也会嫉妒,也一样不喜欢分享自己丈夫的女人。 但是,她的身份决定了她连小气的资格都没有,她只能忍。 玉芸璇依旧每天都亲自过问容侧妃的膳食,甚至是起居,也由她来安排。 许是萧昀晨说了容侧妃的缘故,接下来的日子里,她都没有再闹事,两人便相安无事地相处了下去。 自从来到东辰后,玉芸璇一天也不曾忘记过自己的任务,每天都在找机会拿自己要拿的东西,但是萧昀晨的院子每天都有人看守,很难靠近书房。 而且萧昀晨的书房从来不许任何人进,有好几次她打算偷偷溜进去,都被下人给发现了,幸亏她每次都完美地圆了谎,否则萧昀晨早就起疑心了。 这天,趁萧昀晨出门办事去了,玉芸璇想办法支开了书房附近的小厮,准备再次偷偷进书房。 不料正要推门时,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转头一看,竟是萧昀晨! “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我新做了点心,是要拿给你尝尝。”玉芸璇强装镇定地说道。 于是萧昀晨看了一眼她手里食盒,也没想那么多。“我今天有事出去,下人没跟你说吗?” 玉芸璇解释道:“说了,就是想把点心放下再走,我不知道你的卧房是哪一间,所以找了好久。” “这儿是书房,不能随便进的。”萧昀晨说罢,他牵起玉芸璇的手,拐了个弯,来到另一边的卧房。 玉芸璇点点头,打开食盒,将几碟点心端出来。“这是我今早刚做的,云片糕,荷花酥还有黄金糕,你尝尝看。” 萧昀晨一样各尝了一块,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夸赞道:“味道不错,想不到公主还有这等手艺。” 玉芸璇两颊微红,笑说:“这是我早些年跟宫里的御厨学的,已经很久没有做了,手艺已经大不如前,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萧昀晨轻轻握住她柔软的手,柔声道:“公主特意为我做的,即便是不好吃,单凭这份心意,我也一定会全部吃完的。” 不管他是否真心,此刻玉芸璇是高兴的:“王爷可不许骗人,别等一会儿我走了,你嫌难吃,再偷偷丢掉。” “肯定不会!”为了证明自己的诚心,萧昀晨又接连吃了好几块。 虽然只是个为自己打掩护的借口,但点心的确是玉芸璇亲手做的,见萧昀晨吃得津津有味,她便不由心满意足。 两人这厢正聊着天,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丫鬟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爷,不,不好了,容侧妃她,她……突然不舒服,晕倒了,流了好多血,怕是要小产!” “什么?小产?”萧昀晨和玉芸璇同时大惊,起身匆匆去往梅香院。 这时梅香院已经乱成一团,太医早已经来了,丫鬟们进进出出,忙乱不停。 萧昀晨疾步走进屋里,只看见容侧妃躺在床上昏迷着,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太医脸色不好地起身走向萧昀晨,战战兢兢地说道:“禀王爷,微臣无能,未能保住胎儿,侧妃已经小产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小产呢?”萧昀晨愤怒地问道,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一直很期待见到他降生人世,只是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太医慌乱地说道:“依臣诊断,侧妃乃是服用了藏红花之类导致滑胎的药物,具体是哪一种药,还要等仔细查验了才知道。” “那就快去查!” 玉芸璇站在一旁,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容侧妃的所有膳食,都是经过她的手严格把关的,如果真是服了藏红花等打胎药,那么她必将脱不了干系。 这时,容侧妃醒了过来,一睁眼便问:“王爷,孩子没事吧?我记得方才晕倒的时候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 萧昀晨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小产了,孩子已经没了。” “什么?”容侧妃原本就惨白的脸上,更加白得可怕,“怎么会这样呢?我一直都很小心的,没有磕着也没有碰着,怎么可能小产呢?” 萧昀晨将她抱入怀里,心痛地说道:“太医说,你是因为吃了藏红花之类的滑胎药物所致。” “藏红花……”容侧妃黯淡的目光突然寒光乍现,直射玉芸璇,凄厉地吼道“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给我下了打胎药,是不是?” 玉芸璇慌忙摇头辩解:“不是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我的所有吃食都是你负责的,除了你,还会有谁?我怀了王爷的孩子,而你没有,所以你嫉妒,于是便起了歹心,给我下药! 没想到堂堂西国国三公主竟是个蛇蝎心肠的恶毒妇人!”容侧妃坚定地指控着玉芸璇,眼中的怨毒简直令人遍体生寒。 “容儿,你刚刚小产,身子虚弱,不能动气,还是好生躺着吧。”萧昀晨把容侧妃按回床上躺着。 第一千九百二十二章 忐忑不安 “此事还没查清,真相尚且不明朗,不能无理由指控任何人。你好生休息,本王会亲自查明,尽快把真相弄清楚,你就不要担心这件事了。” “这一切还不够明显吗?”容侧妃又急又怒,“能接触我的吃食的人,只有她,除了她别人根本没有机会下手,还需要查什么?不是她还能有谁? 王爷,我们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你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的,等查清楚后,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论是谁,我都绝不姑息,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萧昀晨为容侧妃盖上被子,转身出了房间。 玉芸璇也紧跟着出来,沉声问道:“王爷也怀疑是我下的药吗?”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嫌疑,不是么?”萧昀晨深深地看着玉芸璇,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今天早上的膳食也是你送过来的吗?” “是我,但我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萧昀晨还想着问什么,太医便匆匆走了过来。 “王爷,微臣在侧妃今晨剩余的食物中并未查验到滑胎药物,微臣想,问题肯定是出在安胎药中。但是安胎药已经喝完了,若要查验,只能查看药渣。” 萧昀晨吩咐身后的小厮道:“立刻让人去厨房,把今晨熬过安胎药的药渣取来,还有,把厨房里所有的人,都叫过来,本王要一一审问。” 很快,小厮把厨房的厨子和仆人都带了过来,但却没有找到药渣。 过了一会儿,便就在厨房附近的花圃里,找到了被倒掉的药渣。 经太医检验,药渣的确掺杂了藏红花和马行草两种药物,因此能确定,容侧妃是喝了这碗含有打胎药的安胎药才导致滑胎的。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引起王府上下人心惶惶。但凡今早去过厨房的人,都是有嫌疑的。但是,在厨房当差的人,是最为可疑的。 萧昀晨审问过后,排除了大多数人的嫌疑,只剩下两个专门负责容侧妃膳食和熬药的厨娘。 因为除了她们二人,其他人并没有接近过煎药的那个炉子,因此,她们的嫌疑是最大的。 但不论萧昀晨怎么盘问,她们都不承认是自己在安胎药里掺了藏红花和马行草。 而且萧昀晨认为,她们二人平日与容侧妃无怨无仇,也没有做此事的动机。 很多人私下里便猜测,下药的人是王妃。 尽管王妃为人大度,但说到底也是女人,不可能没有一点嫉妒心。 况且平时容侧妃就对王妃多番刁难,而且容侧妃又怀了王爷的孩子,王妃担心自己地位不稳,便只能下手让她流产。23sk. 萧昀晨问:“今天的安胎药,是谁送过来的?” 容侧妃的贴身侍女回答道:“回王爷,是春芩。” 玉芸璇一惊,内心开始忐忑不安。 今天早上她又胃疼了,就没有再送药过去,而是让春芩跑了一趟,没想到竟让她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在药熬好之前,春芩去过厨房吗?”萧昀晨又问。 春芩跟容侧妃起过冲突,还因她被打了十大板,结下了深刻的愁怨,很可能因怀恨在心而给她下药。 厨娘们想了想,摇摇头,都说没有注意到。 玉芸璇急忙道:“王爷,早上的药的确是春芩送来的,不过我敢担保,她绝不会是下药的人,而且在药熬好之后我才派她去厨房,那时她想下药也来不及了啊。” 众人点点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藏红花和马行草都中草药,得熬制才行,必须在煎药期间就把药下下去,如果春芩在那之前没去过厨房,那就说明她不是下药之人。 萧昀晨冷声道:“先去把春芩带过来!是否是她做的,调查过了才知道。” 在安胎药里下滑胎药,办法多得是,未必没去过厨房就不能下药。 下人去找春芩,却发现她根本不在府中,询问之下,得知在不久之前有人看见春芩一个人匆忙出门了。 众人都觉得,这显然是畏罪潜逃。 萧昀晨派人外出追捕,终于在一个时辰后把春芩抓了回来。 院子里,萧昀晨漠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春芩,冷声问道:“是你在容侧妃的安胎药里,下了藏红花和马行草,是不是?” 春芩一脸猛然抬头,看了玉芸璇一眼,又看向萧昀晨,摇首道:“不,奴婢没有,不是奴婢做的,王爷,不是奴婢做的。” “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何你要匆忙逃跑呢?”一直沉默着旁观的孙侧妃突然反驳道,“若非是做贼心虚,在容侧妃流产不久后,你便逃离王府做什么? 还不是怕追查到你头上?” 春芩震惊之余,又愤怒不已,愤然地瞪了孙侧妃一眼,道:“奴婢出府,是去给公主抓治胃疼的药的,并非逃跑。” 萧昀晨便看向玉芸璇,玉芸璇却面露难色,顿了顿才说:“我原本是要派夏莲去的,但不知为何,去的却是春芩。” 萧昀晨闪了闪黑眸,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按玉芸璇的性格,本应该会出面维护春芩才是,就算春芩在撒谎,她也会打掩护,为何此刻却说了句引人遐想的话? 孙侧妃轻笑道:“这还不简单吗?春芩故意假借抓药的名义逃跑喽,万一像现在这样,被抓了回来,也可以为自己辩解嘛。” “不是的,因为夏莲身子不舒服,奴婢才代替她去的,奴婢真的只是外出抓药。” 孙侧妃又问:“那你的药呢?” “我……奴婢还没有到药铺就被府兵抓回来了。”春芩懊恼至极,很显然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自己,可她偏偏无法自辩清白。 孙侧妃一脸笃定地说道:“这不就是了?你根本就是在撒谎!容侧妃之前害你被杖责,你怀恨在心,有足够的动机。 安胎药也是你送过来的,你要做手脚容易得很!” 春芩百口莫辩,正当懊恼时,孙侧妃的一句话提醒了她。早上她送药过来的途中,被人撞了一下,对方手里的汤汁洒了一部分在她身上。 第一千九百二十三章 有意护短 汤汁是刚刚出锅的,烫得很,她当时便立刻将安胎药放了下来,只顾查看自己被烫伤的手臂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假如有人要下药,或者直接换一碗药,是完全足够了。 而当时那个撞到她的人,就是孙侧妃身边的侍女小梨。 “小梨,今天早上我在送药的途中撞到了小梨,一定是我把药放在台阶上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小梨却表现得很迷茫,连连摇头:“根本没有这样的事,我今天就没有去过厨房那边,怎么可能撞到你?” “你在撒谎,你明明端了一碗羹汤,很重地撞了我一下,半碗羹汤都泼到了我身上,我的手臂到现在还有红肿和水泡。” 春芩立刻捞起袖子,果然洁白的手臂上红肿了一大块,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十分骇人。 孙侧妃又开口了:“这能证明什么?或许是你自己不小心烫到的,正好拿来脱罪呢?” 在春芩的眼里,一切已经很明显了,是孙侧妃栽赃嫁祸她,但是在别人眼中,孙侧妃的说法却甚是合理,反倒是春芩太过可疑。 “公主,你要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没有做……” 玉芸璇对萧昀晨说道:“王爷,春芩是比较性子急躁,做事容易冲动,但也不能有那么大的胆做这事情。 此事还有诸多疑点,还望王爷明鉴!” 孙侧妃突然冷嗤一声,嘲讽地笑道:“公主,妾身要是您呢,是绝对不会,为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刁奴求情的,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公主有意护短呢。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万一有的人以为您这么做另有别的目的,岂不是惹祸上身?” 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她这话的弦外之音是指,春芩给容侧妃下药,乃是受命于人,而那个人就是玉芸璇。 玉芸璇微微垂着头,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锋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不将孙侧妃的话放在心上。 萧昀晨端详了玉芸璇半天,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才开口道:“现在已经证据确凿了,春芩就是给容侧妃下药的人,公主也不必为她求情了,来人,将春芩拖出去,乱棍打死!” “王爷!”玉芸璇大惊失色,立刻护住春芩,急声说道:“这件事还没完全查清楚,岂可这样草率地处死春芩? 请王爷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一定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那时再给春芩定罪也不迟!” 萧昀晨并不听玉芸璇的提议,冷着脸道:“不用查了,目前的形势已经再明显不过,把春芩拉下去!” “王爷,奴婢是冤枉的,你不能滥杀无辜啊!”春芩紧紧抱住玉芸璇,期望她能救自己一命,“公主,奴婢没有给容侧妃下药,求你救救奴婢……” 在场的人都表情各异,眼睁睁看着春芩被强行与玉芸璇分开,拖出了院子。 玉芸璇拼尽全力挣扎,但她被几个丫鬟拉住双臂,任再怎么用力也挣脱不了。不多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春芩凄惨的叫声。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叫声渐渐小了,而后就有小厮进来禀报:“禀王爷,春芩断气了。” 玉芸璇如遭电殛,登时瘫软在地上,昏了过去。 萧昀晨面无表情吩咐道:“把公主送回去休息,春芩的尸身,找个地方埋了吧!” 玉芸璇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一睁眼就看见萧昀晨坐在床沿,月白色的背影。 她转了个身,背对他,淡淡地问道:“春芩的尸身,你怎么处理的?我作为主子,没能保住她的命,总该让她死了之后有个栖身之所,不至于做个游魂野鬼。” 萧昀晨回头看她,手伸向她的肩膀,想给予她一些慰藉,可到了半空,又慢慢地收了回来。 而后道:“已经让人把她葬了。” 沉吟片刻,玉芸璇又问:“其实你根本就知道,春芩是被冤枉的,是不是?以你的聪明,不可能看不穿孙侧妃的阴谋。” 萧昀晨点头:“是,我知道下药的人,不是春芩。” “那你为什么还要处死她?”玉芸璇霍然翻身坐了起来,目光如炬地看着萧昀晨,“为什么要让她当这个替罪羊?” “因为她必须死。”萧昀晨的语气听起来颇为冷酷。 玉芸璇从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么一面,不由暗自震惊。 “必须死?因何为必须?”玉芸璇苦涩一笑,“因为她是我的人,所以必须死,对不对? 你心里其实时时刻刻都在防着我,你要除掉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方能安心,是不是?又或者说,你是不忍心惩罚孙侧妃,所以就拿一个低下的丫鬟来顶罪?” 萧昀晨没想到她是这么想的,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委屈。“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么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冷血无情的人?” 玉芸璇摇摇头,一脸悲伤地道:“原本我不这么以为,可是今天,在你眼皮都不眨一下便处死春芩后,我却不知道了。” 昨天收到白玉仙从西国国寄回来的信,得知春芩和秋雪两个人是西国皇后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信中说云贵妃已经跟他们合作,但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保玉芸璇周全,并且除掉春芩和秋雪。 今日事发突然,刚好春芩被牵扯进来,又是头号嫌疑人,他便当机立断,趁机将春芩先除掉。 只不过,白玉仙信中又叮嘱,云贵妃落难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玉芸璇,以免她又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那么,公主就当我是冷血无情吧,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本王先走了。”3sk. 这件事,以春芩的死画上了句号,几天之后就再没人提及了。 玉芸璇小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数日才渐渐转好,而容侧妃受了太大的打击,一直都沉浸在伤痛之中,一直缠绵病榻。 萧昀晨每天都会过去看望,也常来看玉芸璇,但就只是坐一坐,甚少对话,两人本就疏离的关系变得更加疏远。 西国这边,叶浮珣和玉修楠的联盟抗敌计划有了新的进展。 第一千九百二十四章 见不得人 玉修楠在很早以前就在贺兰家安插了多个暗桩,他们以各种身份暗中蛰伏在贺兰家,多年来为免被发现,一直未曾让他们办事,这一次玉修楠终于可以将他们派上大用场了。 玉修楠这些年掌握了不少关于贺兰家大.大小小的犯罪证据,此前一直没有拿出来,就是为了等着有朝一日对付皇后和贺兰家的时候,能够一击即中。 其中有两项最大的罪,就是私吞军饷,以及私通敌国。 证据集齐后,玉修楠打算直接上呈给皇帝,但叶浮珣却认为贺兰家的那帮人老奸巨滑,到时候把罪责都推给别人,那么他们只损失了一部分羽翼罢了,本身并与多大损失。 而且,朝堂分为太子和二皇子两派,太子派倒了,二皇子派就独占鳌头了,就是为了平衡朝堂势力,皇帝也未必会直接治罪。 于是,玉修楠让人把贺兰家所有罪证都贴遍京城的大街小巷,让全城的百姓都能看到。 很快,遍野上下都知道了,皇帝也知道了。 “哼!真是可恶!”皇帝浏览了一遍宫人在宫外收集回来的所谓罪证,愤怒地拍案而起,把一叠厚厚的纸张扔了个遍地。 “贺兰家一直是我西国国的梁柱,贺兰丞相更是肱骨之臣,朕一直对他信任有加,不曾想,他竟然私下里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 贪钱,私吞军粮,私采金矿,私自养兵,私通敌国……说都说不过来,身为一朝丞相,居然连私通敌国的事情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不能做? 终有一天,他是不是连朕这个皇位也想要夺了去?” 太监总管挥挥手,示意小太监们过来收拾遍地的碎纸,然后扶着皇帝回到龙案前坐下。 倒了杯凉茶递过去,轻声劝道:“皇上先不要如此动怒,如今大街小巷都贴满了这样的纸张,全城的百姓都看到了,很明显是有人在对付贺兰家。 这些所谓的罪证,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呢,奴才认为,贺兰丞相身为百官之首,十几年来兢兢业业为西国国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私通敌国这样的事,不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皇帝喝了几口凉茶,火气稍微降下了些许,思忖片刻,问道:“可有查出来,这些罪证是何人贴出来的?” 太监总管摇摇头:“上官统领说,那些人趁夜作案的,而且个个武功高强,连京畿营的人都没有察觉,因此要查起来,恐怕很难查到那个人。” 皇帝眯了眯眼,暗自分析,此人能网罗这么多的罪条罪证,说明他的势力不小,有这种能力的人,必然是朝中某个大臣,或者,是他的某个儿子。 第一个涌入他脑海的人,就是玉修楠。 正当此时,外面有人通传:“禀皇上,二皇子求见!” 皇帝微微蹙眉,说道:“俢儿?来的正好,让他进来!” 玉修楠缓缓入内,手中捧着一只金丝楠木盒子,低眉顺目地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皇帝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俢儿这么早进宫,可是有什么事?” 玉修楠直了直身板,抬头望向皇帝,缓缓道:“今日贺兰家的罪证贴遍大街小巷,引起百姓哗然,城中谣言纷纷,想必父皇已然听说了?” “是啊,方才朕已经看过了,真是叫朕大为震惊啊!”皇帝把目光锁在了玉修楠手上的金丝楠木盒上,心中已然猜到这里面是为何物。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不错,”玉修楠颔首,径直坦白道:“其实,贴遍全城的这些罪条,原本就是出自儿臣之手。” 皇帝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动了肝火。 “既然你手中有贺兰家的罪证,为何不第一时间上呈给朕?却将其流入民间,难道你不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吗?你这么做究竟是何居心?” “儿臣并非有意这么做的,只不过前几天儿臣刚得到这些证据,还未来得及上呈,便有贼人闯入皇子府,盗走了儿臣手上的好些机密。 儿臣一直在派人追查,就是怕有人利用这些秘密来行不轨之事,没想到今天果然就出事了,儿臣自知有罪,故而特来向父皇请罪。” 皇帝半信半疑地盯着玉修楠,说:“你既非有心,那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如今的局面,真是叫朕头疼了。” 玉修楠抬眼看向皇帝,把楠木盒放到龙案上,之后退回原地。“父皇,这是贼人没来得及盗走的部分罪证,请您过目。” 皇帝闪了闪黑色的眸子,打开盒子,将里面厚厚的一摞纸张拿出来细细阅览,越看心头的火燃烧得越旺盛,到最后双手发抖,两目赤红。 其中看了最叫人心寒的,是贺兰丞相跟北部乌黔国的书信往来。贺兰丞相的义子是大将军杜川,常年驻守在西国国的北部边境。天籁小说网 这些年乌黔国与西国国大战小战从来没有断过,边境动荡不安,百姓终年恐慌,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乌黔国野心太甚,想入侵西国开阔疆土的缘故。 直到此刻,皇帝看了这几封贺兰丞相与乌黔国国主来往的亲笔书信之后才知道,原来其中另有隐情。 乌黔国疆土小,但兵强马壮,国力不弱,他们最缺的,就是南方的农作物以及金银,于是丞相便利用这一点,跟乌黔国做交易。 他们商议每隔一段时间便发动一次战争,两国交战,引起边境动荡,然后西国国的朝廷便会源源不断地派军饷到边境。 这些军饷三七分,三分给乌黔国,七分留在西国,其中一半有余都到了大将军杜川的口袋里,也就是等于归了贺兰家所有,而仅剩下的一点点留作行军之用。 并且,乌黔国攻入西国的城池后,可以肆意烧杀抢掠,但仅限数日,在那之后杜川又会率领西国兵队把城池“夺”回来。 如此反复,边关烽火不断,皇帝就必须要倚靠在军中威望甚高的杜川,也就离不开贺兰家。 实质上,这几年,两国大军就只是演了一场又一场的大戏而已。 第一千九百二十五章 一丝慌乱 贺兰家与乌黔国国主联手做戏,荼毒百姓,牺牲万千将士,就是为了增长和巩固自家的财力和势力。 如此自私自利,不择手段,当真叫人心惊胆寒,又不敢置信! 贺兰家可谓是西国国最大的名门望族,其地位势力竟是用这种手段得来的,实在令人不齿! 甚至于,当他足够强大之后,他会取我玉家而代之。父皇,贺兰家不能再留,为了国家和百姓,为了玉氏百年江山,绝对不能姑息养奸,要尽早除掉这个祸患啊。” 皇帝突然陷入了沉思,贺兰家的确是必须拔除了,否则将来后患无穷,而且现在贺兰家的罪证贴得到处都是,传得沸沸扬扬,百姓群情激愤,也必然是容不得贺兰家了。 还有朝堂上与贺兰家敌对的那些大臣,很快就会联名上书,要求处置丞相,到时候百姓和大臣们的双重压力同时袭来,就算是皇帝,也稳不住。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先下去吧,容朕好好想想。” 玉修楠很了解皇帝的性格,做事向来要经过深思熟虑,不会随意做决定,随即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没走多远,就碰到等候多时的叶浮珣。 “父皇怎么说?” 玉修楠摇了摇头,回答道:“父皇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容易做决定,况且贺兰家的势力,在西国国太大,与之有勾结的朝廷官员和地方官员都很多。 因此,要动贺兰家,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人心惶惶,整个西国国都会动荡起来。 我想,在贺兰家动手之前,他都不会做出一个决定来的,还是等贺兰家先动吧,咱们做好准备就是。” 叶浮珣点点头,又问:“你确定御林军领头人不是贺兰家的人吗?还有,京畿营是由谁领头人?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 玉修楠胸有成竹地说:“你放心,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既然敢逼贺兰家造反,那就一定有足够的能力平乱,这一点,你就用不着操心了。” 叶浮珣笑了笑:“那就好。那我就可以安心地对付皇后了。”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很多大臣就纷纷入宫求见皇帝,这些人都是平日里跟贺兰家结下过仇怨的,皇帝甚至都能预想到他们会说些什么。 他正是心烦意乱之时,便全都拒之不见,大臣们在清心殿门口聚集了许久都见不着皇帝,终是死心地走了。 当皇帝正被贺兰家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皇后来了。 太监总管为难地看着皇后,小心翼翼地劝说道:“皇后娘娘,皇上方才头疼病又犯了,此刻正在休息呢,您还是稍后再来吧?” 他知道皇后是来为贺兰家说话的,但是此时进去,只会火上浇油,因此自作主张想劝她回去。 皇后却并不领情,十分不悦地说道:“本宫有要事要见皇上,不能耽误,你还是快让开,否则担当不起。” 太监总管素来看不惯皇后这副唯我独尊的傲慢模样,当即冷笑道: “娘娘的要事无非就是跟贺兰家有关的,皇上才为事大动肝火,您此刻进去,不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还是回去吧。” 皇后怒目圆睁,厉声道:“区区一个太监总管,竟然敢这么跟本宫说话,你究竟是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太监总管依旧面带笑容,却不再劝说,躬身道:“既然娘娘执意要进去,那奴才也就不拦着了,请容奴才先进去通禀一声。” 清心殿内,皇帝刚喝了药,精神好了些,准备看奏折。 太监总管走进来,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有要事要见您。” 皇帝刚刚消下去一些的火瞬间重燃,重重地将奏折拍在龙案上,不耐烦地道:“不见!” “娘娘说一定要见您一面,一直不肯走,您看……” 皇帝干脆放下笔,到软榻躺下,道:“不肯走就让她等着吧,朕现在谁都不想见。” “是。”太监总管只好退出去,而后一脸歉意地对皇后说:“皇后娘娘,真是不好意思,皇上说现在谁也不见,您还是走吧。” “这……”皇后彻底着急了,她之所以来见皇帝,就是想看看皇帝对此事的态度,他现在连她都不愿见,莫非真是信了外面的那些谣言,要对贺兰家下手了? 如此一来,贺兰家便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虽然她是贺兰家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当皇帝,但毕竟造反的名声并不好听,如果可以不动手,则是不动手为好。 在她犹豫要不要把目前的情况告诉贺兰丞相时,远远看见玉偲苓往这边来了,身后还带着钟嬷嬷。 她这个时候带着钟嬷嬷来做什么? 前些天她派出去找钟嬷嬷外甥的人回来禀告说,他们赶到乡下时,人已经被人抢先一步接走了,她便猜测是玉偲苓的人,现在看来,钟嬷嬷已经倒向玉偲苓那边了。 “皇后娘娘也在这儿呢?是为贺兰家的事情而来的么?”叶浮珣笑着问道。 “本宫为什么而来,用不着六公主操心,倒是六公主,把本宫的人带走多日,不知道审问出什么了没有?”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目光锐利地看向钟嬷嬷。 钟嬷嬷眼神一闪,有一丝慌乱,立刻低下了头。 叶浮珣道:“还真问出不少令人震惊的事情,现在正要去父皇跟前说一说,不知皇后有无兴趣一起来听听?” 皇后半眯着眼看叶浮珣,掩饰住内心的慌乱,既然事已至此,她自己在后宫也将地位不保,倒不如跟贺兰家放手一搏。 “本宫还有别的事,没兴趣听,先走了。” 说罢,目光转向钟嬷嬷,冷声说:“钟嬷嬷与本宫好歹主仆一场,本宫希望,你能有一个好结局。” 叶浮珣进了殿内,见皇帝愁眉深锁,肯定是在为贺兰家的事情发愁。 “父皇。” 皇帝抬头看向叶浮珣,问:“苓儿,你来此,难道也是为了贺兰家的事?” 叶浮珣回答:“不完全是,但却跟皇后有关。” 第一千九百二十六章 相当震惊 “哦?跟皇后有关?”皇帝感觉自己的头更加痛了,怎么今日这些人就没个安生的呢?“皇后又出了什么事?” “还是十三年前小公主被害那件事。” 皇帝一头雾水地问:“那件事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朕已经还了舒妃清白,也惩治了云贵妃,还有什么要说?” “父皇有所不知,之前您所得知的并非全部真相,其中还有另有内情。” 叶浮珣慢慢地说道:“云贵妃虽然是真凶,可她却不是唯一的真凶,当年有人与她联手设局,那人用手段威胁云贵妃,令她不敢说出全部事实,因此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皇后?”皇帝已经会意,但同时也相当震惊。 原来他身边的女人,没一个是他真正了解的,舒妃如此,云贵妃如此,皇后亦如此。 叶浮珣点头道:“是的,其实皇后才是当年主控一切的人,就连云贵妃也是听从她的命令行事,这么多年来,皇后一直压制云家,就是怕云贵妃把她的秘密说出来。” “既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的?”皇帝皱眉问道,他毕竟也不是傻子,叶浮珣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现在这个关节才来说,想必是跟玉修楠串通一气的了。 叶浮珣坦承道:“儿臣是从钟嬷嬷和云贵妃口中得知的,前几天儿臣去看望云贵妃,哪知她竟说三姐在东辰有危险,恳求儿臣救救她。 儿臣当时就好奇,便问她究竟是何原因,她会觉得三姐如今身陷险境,于是她就告诉我,说皇后在三姐身边安插了两个侍女,用来监视三姐。 如果云贵妃泄露十三年前的那件事,皇后就会发出命令,让那两个侍女杀了三姐。 云贵妃觉得皇后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当初她执意送三姐去东辰就是另有目的的,即便她守住了那个秘密,到头来她也不会放过三姐,甚至是云家。 所以深思熟虑之后,云贵妃决定找儿臣帮忙,当然,她知道儿臣不会白白帮她的,因此便答应到父皇面前道出真相,作为交换条件。 父皇如果想听听云贵妃的亲口证词的话,现在就可以召她来,当面问话。” 自从知道真相之后,皇帝痛心疾首,再也不愿意见到云贵妃,因此此刻并不打算召见她。顿了顿,说:“听说你把钟嬷嬷带来了?” 叶浮珣点头:“是,钟嬷嬷现在就在殿外等候传唤,父皇是否要见她?” “让她进来吧,当年的事,朕相信除了皇后,再没有人比她还要清楚的了。”皇帝也想将那件事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弄个清楚。 钟嬷嬷踏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来,神情还有些恍惚,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方才皇后所说那句话。 皇帝冷漠地看着她,问:“十三年前小公主被害一案,皇后当真是主谋吗?” 钟嬷嬷恍惚回神,抬头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叶浮珣,见她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她便也咬咬牙,看向龙案旁的皇帝,颔首说道:“回皇上,皇后的确是主谋,老奴当年糊涂,做了皇后娘娘的帮凶,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忏悔,一直想揭发皇后。 可是老奴人微言轻,斗不过皇后,生怕惹来杀身之祸,甚至连累家人,因此始终闭口不言,直到六公主找到老奴,劝说我说出真相,我才下定决心来向皇上请罪。” 叶浮珣在一旁静静地听着,钟嬷嬷的回答令她相当满意。 这听起来,钟嬷嬷便也是被逼无奈,而且及时醒悟,迷途知返,足可以戴罪立功了。 叶浮珣要对付的人是皇后,钟嬷嬷纵然也作恶不少,但也是受人指使,并非出于自愿,罪不至死。 “皇后是如何跟云贵妃串通,谋害小公主,陷害舒妃的,你仔仔细细地跟朕讲述清楚!” 皇帝额头上已经冒起了青筋,他是堂堂帝王,竟然被这个女人玩弄在股掌之间这么多年,实在令他痛恨! 钟嬷嬷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十三年前,皇后娘娘当时还是月妃,她听说皇上竟要立舒妃为贵妃,妃位居然位于她之上,十分嫉恨和恼火。 她心知皇上宠爱舒妃,生怕不多久之后,舒妃一旦剩下小皇子,您就会立她为后,于是心生一计……” 钟嬷嬷慢慢地将当年皇后和云贵妃联手设局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述出来,说完之后,皇帝整个人陷入了沉痛之中。 原本他还在想,假如真的将贺兰家治罪,带如何安置皇后?如今看来,是不需要多考虑了。 叶浮珣看向皇帝,不急着说话,过了良久,听见皇帝终于说道:“林公公,传朕的旨意,皇后行为有损,饶乱后宫,不配为后。 今废其后位,移出栖凤宫,入北宫居住,没有朕的旨意,终身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是!”太监总管领命而去,皇帝无力地扶额,懒得看钟嬷嬷,挥了挥手,说:“钟嬷嬷关入废院,直至此生终了!朕累了,都下去吧!” 在所有人都退下之后,这个苍老的帝王流下了两行清泪,脑海中竟全是昔日舒妃的影子。 他这一生最大的错就是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错杀了该无辜的舒妃,他对舒妃的亏欠,唯有等将来到了阴曹地府,再做补偿了。 皇后回宫之后,便立刻让人出宫去贺兰家传口信,人刚走没多久,林公公便带着一行宫人来了。 皇后知道自己的风光生涯到此便结束了,冷静地坐在软榻上听林公公宣读圣旨。 皇后就穿这素衣去了栖凤宫。 叶浮珣也刚好来到这里。 “六公主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一场较量,究竟最后是你赢还是我赢还未定呢。” 叶浮珣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贺兰家的人动手了,因此是胸有成竹。“那咱么就走着瞧了。” 此事终于以皇后被削夺后位,打入冷宫告终,皇宫在不久之后也将会陷入动荡,不宜久留,叶浮珣当天便离开皇宫,回到了长公主府,与白玉仙团聚。 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何须担忧 “舒妃的事终于办完了,我这心里顿时感到轻松了很多,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 白玉仙捏了捏叶浮珣白皙的脸颊,提醒道:“暂时先别这么放松,皇后只是去了冷宫,还不算真正地倒下呢,贺兰家很快就会动手,过不了几天便有一场腥风血雨呢。”m.23sk. 叶浮珣无所谓地摊摊手,笑说:“对付贺兰家,那是玉修楠的任务,到时候咱们只要关起门来看戏就是了,何须担忧?” 白玉仙笑了笑,事实也正如叶浮珣所说,玉修楠已经安排好一切,根本就不需要旁人插手,他们就只需要旁观就是了。 “不过,令我担心的,反而是在那之后,该如何与玉修楠周旋。”叶浮珣突然皱起好看的眉毛,苦恼地说道: “我之前答应了玉修楠将枫林山庄的宝藏交给他,如果突然间反悔,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是身在东辰倒是不用怕,可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眼下我们在西国,不宜与他起冲突,然而宝藏又不能落在他手中,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外,玉修楠这个人野心勃勃,倘若将来他做了西国国的皇帝,必然发兵攻打东辰,到时候边关的百姓又要不得安生了。” 叶浮珣觉得心累,解决了一个皇后,又惹来一个玉修楠,这麻烦一个接一个,真是永无止尽了。 “这玉修楠的确是一个大.麻烦,”白玉仙也难得地犯难了,沉吟须臾,舒展眉头道:“先不要想这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浮珣点头,叹了一口气,也只有这样了。 三天之后,月黑风高的夜晚,夜深人静时,一朵五彩斑斓的绚丽烟火冲向天空,在漆黑的夜里绽放,打破了全城的宁静。 这是贺兰家起兵攻入京城的信号,丞相贺兰锡买通了京畿营的统帅尉迟询,打算里应外合,约定在今夜子夜时分以烟花为信号,通知尉迟询打开城门,放叛军入城。 贺兰家私自养兵多年,到今天已经有将近有四万人。 加上京畿营的五万人,足以抵挡三万御林军,贺兰锡带着自己的人成功与尉迟询会合,一路如入无人之境,顺利地抵达皇宫东门。 东门的御林军侍卫们见此阵势,皆是吓了一跳,一个个地都擦亮眼睛,抖擞起精神来,整肃以待。 观楼上的执戟长史高呼问道:“楼下何人?难道不知擅自带兵进城是杀头的大罪吗?” 贺兰丞相不屑地笑了一声,道:“快打开宫门,放我等进宫,否则我身后这八万人马就强攻了!” “八万兵马?”侍卫们都万分震惊,伸长脖子遥望远处,只见火把照亮街道,一路延伸到很远,看来的确有好几万人。 “那为首的人好像是贺兰丞相!”有人忽然惊呼道。 长史随即吩咐道:“快去禀报皇上和大统领!召集其余禁军前来御敌。另外,通知其他各个宫门,丞相起兵造反,带了数万人马闯宫,做好御敌准备!” 看守宫门的御林军不过百人,怎么可能跟门外的几万人相抗衡? 因此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宫门就被强行攻破,丞相率领三万人直奔金殿,其余的人则继续攻打其他三道宫门,将皇宫团团围住,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金殿上空无一人,丞相迫不及待地冲向那把金灿灿的龙椅,立刻露出了如愿以偿般的笑容,一边触摸纯金打造的龙椅扶手,慢慢地坐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地开口道:“去清心殿把皇上请过来。” 而后他又继续享受着坐在龙椅之上那种至高无上的快感。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听见有人怒吼道:“让我进去,我要见贺兰锡那个乱臣贼子,我问问他,这些年究竟是如何为人臣子的?” 这声音是二皇子玉修楠! 贺兰丞相脸上露出一道充满了不屑的笑容,吩咐外面的人道:“别拦着他,让他进来!” 玉修楠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看见贺兰锡坐在了龙椅上,登时怒火更甚,立即拔出腰间的佩剑,怒骂:“贺兰锡,你私通敌国,犯上作乱,罪该万死!” “哈哈哈……”贺兰锡朗声大笑起来,“罪该万死又如何?现在你们还有谁能处置得了我?京城已然被我控制,你们已经是我砧板上的肉了,还能奈我何?” 玉修楠怒道:“这些年父皇待你们贺兰家不薄,你却一门心思想要夺取玉家的江山,可真是人心不古蛇吞象! 你谋朝篡位,就算得到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你就不怕遭西国百姓们的唾骂么?还有你,尉迟询!” 玉修楠转身拿剑指向一旁静立的京畿营统帅尉迟询,“你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卫,若不是我提拔你,你能有今日? 皇室重用你,信任你,还将守卫京,城的重担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 尉迟询发出一声冷笑,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微臣只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 因为我根本不会篡位,等皇上退位后,坐在这龙座之上的人,会是太子殿下。” 玉修楠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震惊地问道:“这场逼宫,大哥也参与其中?” 贺兰锡摇摇头:“不,他并不知情,太子殿下为人太过仁善,处事古板迂腐,若是叫他知道了,岂不是坏事?” 玉修楠冷笑道:“你这个人利欲熏心,会甘心把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得来的宝座让给别人坐?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吧?” 贺兰锡笑了笑,说:“太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儿子,臣的亲外甥,臣得到了江山,自然会交给他打理,此乃合情合理的事情,有什么不可信的。” 话音刚落,外面便有一道声音传来:“靠逼宫夺取而来的江山,我不会要,也不敢要!” 众人转头望向金殿门口,看见太子沉着脸慢慢地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贺兰锡装模作样地躬了躬身,“殿下,臣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和皇后着想啊。”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愤恨无比 “如今皇后被关在冷宫,凄惨不已,难道你忍心让她一辈子都待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还有你自己,皇上本就偏心于二皇子,贺兰家一倒,你失去了后盾,他便会废了你这个太子,把皇位传给二皇子,你难道就甘心被人取代么?” 太子冷哼了一声,说:“我本来就不想做皇帝,甚至也不想当这个储君,如果二弟比我适合,我给他就是了。至于母后,她有今天的下场,那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贺兰锡闻言,满脸的不敢相信。 “殿下怎么能这么说?皇后一生都在为你操心,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将来能顺利登上皇位,你如何能这般不知好歹?” “我说过了,我不想当皇帝!”太子愤然道,眼中浮现出了深刻地恨意,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这重身份,他也不会失去柔儿。 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这个储君的身份。 想起当时柔儿惨死的场景,他就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愤恨无比。 太子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将视线投回贺兰锡的身上:“所以,即便你今天真的成功了,这个皇帝,我也是不会做的。 丞相,若你还念及半分你我之间的血肉亲情,那就请你立刻退兵,不要一错再错了。” “哈哈……”贺兰锡仰天大笑,“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退兵?太子殿下早已长大成人了,怎的还如此幼稚? 就算殿下你不做皇帝,其他的皇子里,有的是人愿意做,找一个傀儡当皇帝有什么难?” 太子一时语塞,因为他知道,丞相说的是事实,只是如果他真的找了别的皇子当傀儡皇帝,将来西国国就真真正正成了贺兰家的天下了。 这时,大殿的屏风后面传来脚步声,是皇帝来到了。 皇帝身上披着黑色纹金龙皇袍,身上的贵气依然不减,只是神色倦怠,没有从前那般精神了。 他踱步至龙椅上坐下,目光在下面的两个儿子身上逡巡一圈后,落在了贺兰锡身上。 “不过三天的时间,丞相便深夜发动兵变,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得到朕的皇位吗?” 贺兰锡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坦承道:“臣自踏入朝堂那一天开始,就在渴望着这顶宝座,只是可惜啊,过了这么多年才真正能够如愿以偿。” 皇帝闻言,怒气自胸口蔓延上涌,一口气没压住,大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重新看向贺兰锡。 “一百多年前,贺兰家的先祖跟随太祖皇帝打天下,襄助其建立西国国,乃是西国国的开国功臣。 这百多年来,贺兰家始终对忠心耿耿,忠君爱国,没成想,到了丞相这一代,竟成了犯上作乱的反贼,若是令先祖在天有灵,看到了这一切,不知会做何感想?” “皇上错了,臣依然忠君爱国,只不过是想让这西国国的皇位换个人来坐罢了。”贺兰锡一步步走上玉阶,行至皇帝跟前,林公公生怕他对皇帝不利,立刻挡在了皇帝前面。 “臣也不会伤害皇上一根汗毛,当然前提是,皇上肯配合。” 皇帝问:“丞相希望朕如何配合?” “立刻写下诏书,退位让贤!” “那么丞相心目中可有贤才人选?”皇帝看了太子一眼,又问:“是太子吗?” “太子殿下德才兼备,颇有治国才能,况且又是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储君,传位给他自然再应当不过了。” 贺兰锡可不管太子愿意不愿意,他只要得到了权位,有的是办法让他就范 “父皇,不要听他的,这退位诏书绝对不能写啊。”太子急忙说道。 皇帝瞧了他一眼,心中总算多了些许欣慰。他又问贺兰锡道:“倘若朕不愿听从你呢?” 贺兰锡的眼中释放除了一道寒光:“那就别怪臣用强了!皇上的命,应该不会比不上一道诏书吧?” 皇帝嘲讽地笑了笑,说:“朕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此刻壮烈而死,总比苟且偷生多活几日来的强。” 贺兰锡已经渐渐地失去了耐心,目光变得凶狠,径直拔出腰间佩剑,抵在皇帝的脖子上,林公公吓得直哆嗦,上前要护驾,却还没近前就被贺兰锡一脚踢飞了。 贺兰锡瞪着皇帝,怒道:“你当真不怕死?” 皇帝依然带着讥讽的笑容,直视对方的怒容,笑而不语。 “好,你不怕死,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儿子是否也不怕死?”贺兰锡一转身,大声吩咐道:“来人,将二皇子拖出去斩了!” “耳聋了吗你们!快把将二皇子拉出去斩了!” 而尉迟询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并没有把他话听进去。 贺兰锡怒斥道:“尉迟询!你想干什么?听不见我说的话是不是?” 尉迟询,语气冷然地说道:“丞相大人,下官的人只听下官的差遣,而下官,只听皇上的吩咐,你在这儿喊破了喉咙也是没有人理会的。” 贺兰锡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此时的尉迟询跟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好像从来就不在自己这一阵营。 他中计了! “丞相,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吗?那我可真是替你感到悲哀!”二皇子倏地笑了,“尉迟询乃是忠心不二的大忠臣,岂会因为你的权位引诱就背叛君王,做出谋逆造反之事呢?” 这一切反转得太快,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倍感震惊,尤其是贺兰锡。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精于算计,很会看人的人,万万没想到,今日居然会栽在尉迟询的手中。 “尉迟询,你一开始就是假装倒戈的,其实你早就跟二皇子串通好了是不是?” 尉迟询说道:“丞相只说对了一半,下官的确是假意投靠的,但并非与二皇子串通,而是二皇子早就担心你会起兵造反,特意事先便与下官商议对策。 二皇子猜到丞相要攻入京城,必然会来找下官,于是我们便将计就计,引你跳入陷阱,所以你今夜才能如此顺利地攻破皇宫。” 玉修楠点头:“不错,正是如此,尉迟将军始终就只忠于父皇一人,岂会与你这种人同流合污?” 第一千九百二十九章 始料未及 事实上,尉迟询早在被提拔成为巡防营统帅的时候起,就已经是玉修楠的人了,只是现在两人一唱一和,特意在唱戏给其他人看。 皇帝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现在而言,那根本不重要了。 尉迟询走上前去,朝皇帝拱手下跪:“皇上,让您受惊了,臣特在此请罪。”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尉迟卿家为国铲除奸佞叛臣,乃是大功一件,何罪之有?快起来吧。” 尉迟询起身后,看向一脸颓丧的贺兰锡:“丞相,你的那三万人,已经被京畿营众将士全部治服,阻挡在了宫外。 现在,你已经是瓮中之鳖,下官劝你还是尽快束手就擒,省得费力再动刀兵。” 贺兰锡狠狠地瞪了尉迟询一眼,转而在殿中转了一圈,而后突然间放肆大笑起来。“成王败寇,我输了,但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之事,虽死无憾!”???.23sk. 话音未落,手中的长剑一扬,割破了喉咙,鲜血汩汩流出,贺兰锡当即便到了下去,两眼一翻,断了气。 这一场叛乱就这样结束了,而贺兰家因为主导叛乱,而被判满门抄斩,很多官员牵涉其中,也都受到了牵连,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斩首的斩首,一时间举国动荡。 然而就在满朝文武都在猜测皇帝会否因此事而迁怒于太子殿下时,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就在贺兰家被满门抄斩之后不久,太子到皇帝面前,主动请求退让储君之位,并且请求去西北的衢州做个知府。 皇帝竟然也就这样当场就答应了,不过大家后来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在情理之中,毕竟这前不久造反的人可是太子殿下的亲舅舅,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一条心的呢? 皇上说不定正是疑心太子也心怀不轨,正想要废太子呢,正好太子主动请辞,那就顺理成章了。 这时,所有原来支持太子的一派官员们登时都傻了眼。 太子本是嫡长子,只要来日力争上游,将来继承皇位依然不是不可能,可他却主动退出了,这不是白白让二皇子占了便宜了吗? 而且太子一党的人本来就因为丞相造反而损失了将近一半,太子一离开,将来在朝堂之上便必然只有被排挤的份儿,于是他们在气愤的同时,也深深地担忧自己的前途。 外人所不知道的是,太子请辞当时,皇帝是不同意的,是太子坚持,并一直劝说,才让皇帝下定了决心。 事实上,太子才是皇帝心目中最喜爱的儿子,因为太子是众儿子当中,与他最相像的一个,不论是性情还是长相,都是最像的,看见他,皇帝就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就连太子这不想当皇帝的心,也跟他年轻时一样。 在太子告退时,皇帝叹气道:“你拥有一颗太过仁善的心,其实不适合做皇帝,如果勉强坐上了这个位子,将来只会心力交瘁,活得痛苦。 放手了也好,至少你得到了自由,可以替朕弥补当年的遗憾。” 如果当年他可以不做皇帝,选择跟宋颜舒在民间生活,那他一定会有快乐的一生。 皇帝的生辰当日,叶浮珣和白玉仙进宫贺寿,正好在宫道上碰上太子和贺兰宛儿两人。 他们虽是夫妻的关系,彼此看着却很生疏,一前一后行走着,也不与对方说话,似乎各怀心事。 比起前几次见,贺兰宛儿今日憔悴了很多,想来是为贺兰家的倾覆而伤心的缘故。 “大哥,你腿长,就不要走得那么快嘛,否则嫂嫂怎么跟得上?”叶浮珣开着玩笑说道。 太子扫了贺兰宛儿一眼,眼底无一丝波澜。随即对叶浮珣笑了笑:“六妹,宸王殿下。” 太子如今已经不是太子,而是景王了。 白玉仙冲景王拱了拱手,道:“听说景王即将前往西北就任,不知何时起程?” “大约再过半个月吧,虽此去多半再无相见之时,但幸得与宸王殿下相识一场,也算无憾了。” 白玉仙难得莞尔一笑:“祝王爷此去一路顺风。”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到了内宫御花园那边。 皇帝的寿宴是在御花园露天摆宴举行,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会携其家眷出席,因此人特别多。 这一场宴会于一些官员而言注定是忙碌的,因为他们失去了太子这个支柱,就得赶紧更换对象,想尽办法巴结二皇子,以及二皇子党的众多大臣。 二皇子作为皇位继承人的第一人选,实际上是整个晚上最为忙碌的人。 叶浮珣和白玉仙一到御花园,就看见玉修楠被一大群人围着,那些人争先恐后地与之交谈,说出来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夸赞之词,生怕自己少说了几个词就会被挤下去似的。 叶浮珣和白玉仙找了个地方先坐下,跟往常一样,懒得去跟其他人交流。 “如今这朝堂,可以真的说是玉修楠的天下了。” “唯一的对手都自动退位了,他当然可以独占鳌头了。”白玉仙给叶浮珣倒了杯酒,然后抿了一口,皱眉道:“这西国的酒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太烈了,不如东辰的喝起来有味道。” “你是想念家乡了呢?还是想念家乡的美酒了?”叶浮珣笑着问。 白玉仙笑了笑,说:“两者皆有吧,我看,咱们得想办法尽快脱身,否则等玉修楠的势力越来越大,要脱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叶浮珣点点头,不由地蹙起娥眉,枫林山庄的宝藏绝不能让玉修楠得到,可是怎么样才能不让他得到宝藏,而自己又能安然身退呢? 正说着,就听见玉修楠的声音传来:“宸王殿下和六妹怎的躲在此处?不去与大伙儿一起喝酒?”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叶浮珣含笑说道:“我们可不像二皇兄,那么受欢迎,走到哪儿都有人上前来攀谈,何况,王爷是东辰的人,身份多有不便,何苦去凑那份热闹?” 玉修楠笑而不语,他知道,叶浮珣明着是在夸自己,实则是在讽刺他呢。 第一千九百三十章 未能前来 然而,他身边的沐雲芳可就没这么聪慧了,只见她笑得灿烂至极,颇为骄傲地说道: “倒也是啊,今日的大多数人都是冲着二殿下来的,一直都只顾着跟他交谈了,恐怕没心思去与其他人说话呢。” 叶浮珣故意伸长脖子四处张望,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咦,今天就只有二皇兄和二嫂你们两个人前来吗?怎么不见那位美丽的楚侧妃?” 说到楚侧妃,沐雲芳的脸立刻就拉下来了,没好气地说道:“哼,她不过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侧妃罢了,哪里有资格来这种场面?” 再怎么样,也是堂堂皇子侧妃,身份比起其他官家千金来说,已经高出许多,岂会没有资格?沐雲芳这是在刻意贬低楚珠儿,同时也连带着不经意地贬低了玉修楠。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玉修楠不悦地斥责道,丝毫没有要给沐雲芳面子的意思,“珠儿今日身子不适,我便让她在皇子府休息了,所以未能前来。” 事实上是,玉修楠知道今日白玉仙会出现,怕萧岚欣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一些蠢事,索性就将她关在府中了。 上次在皇子府,发生凉亭下的那件事后,玉修楠就狠狠地教训了萧岚欣一顿,最近总算是安分了,倘若这时候再见到白玉仙,难保她不会把自己的警告抛之脑后。 沐雲芳以为玉修楠是在为楚珠儿说话,心中甚是恼火,愤怒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玉修楠尴尬地笑了笑,致歉道:“实在不好意思,她就是这样,自小娇惯,不懂礼数,见笑了。” 白玉仙一惯寡言少语,尤其在不喜欢的人面前,此刻也依然面无表情,闭口不言。 叶浮珣笑道:“我倒是觉得,二嫂真性情,直来直去,挺有意思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得喧闹声中响起一道尖利的嗓音:“皇上驾到!贤妃娘娘到!” 众人皆结束闲聊,走到各自的席位上就坐,抬首望向上首只见皇帝身着龙袍,由贤妃搀扶着,缓缓行来。 从叶浮珣的角度看过去,皇帝已经有些驼背了,头发花白,就像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几天不见,苍老得厉害。想必是近日连连发生大事,操心太甚所致。 众人起身行礼恭迎,待皇帝坐下后,才纷纷坐下。 皇帝抬头看向下首的文武百官,还有自己的儿女们,突然心生怅然,这也许是他此生过得最后一个生辰了。 来年的今日,或许他已经入土,再看不见这风光场面,踏不了这大好江山。 皇子公主文武百官们纷纷献出自己准备的贺礼,并献上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一时喜庆又热闹。 皇帝并不在乎谁真心谁假意,此时此刻的他,在乎的只是当下这段美好时光。 众人拜寿后,寿宴开席,丝竹管弦音起,美人入内起舞,呈现出一副其乐融融,歌舞升平之景象。 皇帝今日的心情转好,想多喝几杯酒,却被一旁的贤妃拦住了。“皇上,您的身子还没好呢,不能饮酒,还是喝茶吧。” “朕今日难得有兴致,怎能不喝酒?”皇帝把酒杯又抢了回来,“贤妃你就莫要管束朕了,就让朕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次,往后朕都听你的。” 贤妃拗不过,叹了一口气,也只好随他去了。 她刚一起身离开席位,身后就传来混乱的惊呼声。 “皇上小心!” “保护皇上!” 贤妃立刻回身一看,却见一个歌姬手持匕刀冲向皇帝,只是眨眼的瞬间,匕刀便刺入胸膛,鲜血顺着匕刀救了下来,吓坏了在场的人。 好在皇帝身后站着的御林军统领反应极快,立即抓住了歌姬的手腕,而后身手敏捷地将她一掌拍到在地上。 现场登时乱做一团! 匕刀刺偏了几分,而且因歌姬及时被治服,匕刀并未刺得很深,没有伤及要害,皇帝只是伤到了皮肉,并无性命之忧。 但伤口带来的疼痛感令他立刻清醒,脸色也瞬间就白了。 “皇上!”贤妃飞奔过来,抱住皇帝摇摇欲坠的上半身,焦急地呼喊着,“皇上,你怎么样?皇上!” 皇帝艰难地说道:“朕,没有大碍……” 刺客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混在歌姬当中,就是为了抓住时机刺杀皇帝。禁军冲过来,将皇帝团团围住,同时也一并擒住刺客。m.23sk. 此刻双目凶狠地瞪着皇帝的方向,还在不停地挣扎,奈何禁军人多,再无从抵抗。 宴会中断,皇帝很快被送回清心殿,众人特跟着前去,都在殿外等候。 叶浮珣倒不是那么关心皇帝的伤势,倒是很诧异,想不通有谁会要刺杀皇帝。 “依我看,那刺客很有可能跟贺兰家有关。”白玉仙分析到。 贺兰家虽然被满门抄斩了,但总有余孽未除,在这个时候想要杀皇帝为贺兰家报仇,是最好的解释。 叶浮珣也赞同这个猜测,如此看来,贺兰家的势力可真是不容小觑。 皇帝只是失了些血,经过太医诊治后,已经没有大碍。 大臣们便也就纷纷散去了。 “那名刺客呢?”皇帝的声音虚弱无力,“可问出是谁派来的没有?” 御林军统领徐青道:“回皇上,已经在严刑拷问了,只是那女子嘴很硬,怎么都不愿意招供。” 这时,玉修楠站出来自动请缨:“父皇,不如让儿臣来审问她吧,儿臣明日之前便可让她开口,给父皇一个答复。” 皇帝看了他一眼,思忖片刻后,点头应允。“也好,那就由你来审问吧,不过要记住,在她招供之前,留着她的命。” “是。”玉修楠领命而去,贤妃目光中浮现出另外一层忧色,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朕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皇帝靠在床头,摆了摆手,对还守在床前的儿女们说道。 景王和叶浮珣等人遂纷纷告退。 出来后,众皇子公主都窃窃私语,猜测着刺客的来路。多数人也都认为是贺兰家的余孽,可唯独叶浮珣在出来之后,却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玉修楠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去审问刺客? 第一千九百三十一章 等候多时 以他目前的地位和形势,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了。 叶浮珣想了半天,都得不出一个说的通的解释。 服侍皇帝躺下休息后,贤妃离开了清心殿,回宫途中一直心事重重,最后吩咐宫女道:“立刻去请二皇子来一趟。” 接近天黑时,二皇子才来到贤妃的寝宫,此时贤妃已然等候多时了。 玉修楠充满歉意地说道:“母妃,儿臣方才在审问刺客,来晚了,让您久等,望您万勿生气。” 贤妃看着他,半晌过后才道:“不要紧,坐吧。” 玉修楠挨着母亲坐下,看见小几上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的点心,不禁双眼一亮,一口气吃了几块。 他赞叹道:“许久没有尝到母妃做的糕点了,甚是想念。” “那是因为你近来甚少来母妃这里看望母妃了,”贤妃露出慈祥的笑容,“喜欢的话,一会儿把这些都给你带回皇子府去。” 玉修楠笑道:“甚好,多谢母妃。” 贤妃看着自己的儿子,仿佛看见了儿时,他来自己宫中索要点心时的情景,有种恍如昨日之感。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那个天真活泼的孩童,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他还是那个他,却又不是那个他了。 “今天的女刺客,是你的人吧?”这话问的突然且直接,令玉修楠险些没反应过来。 玉修楠喝了一口茶,恢复淡然姿态,问道:“母妃为何有此一问?” 贤妃叹气道:“你是我的儿子,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想做什么,心里在想什么,只要我一看你的表情,我就能够猜的出来,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m.23sk. “都说知子莫若母,果真不假的。”既然贤妃猜到了,玉修楠也不打算继续隐瞒,“母妃说的不错,此刻是儿臣的人,今天的刺杀也是儿臣一手安排的。” “你是想陷害皇后,置她于死地?”贤妃也猜出了儿子的目的。 “是。”玉修楠坦然点头,“皇后是个极为难对付的人,绝不能留她在世上,为将来埋下祸患,因此只能想办法斩草除根。” 另外,皇后手上握有他的一些把柄,为防万一,还是杀了她最为稳妥,这世上唯有四人的嘴是最严的。 “你杀皇后免留后患,这我不反对,但是你怎么能伤害你的父皇呢?你知不知道,今日那刺客的匕刀若是再往左边半寸,你父皇就有性命危险了?”贤妃激动地责问道。 玉修楠垂眸,仿佛在听训,可脸上却又没有丝毫表情。 “儿臣已经叮嘱过刺客,不能伤及父皇性命,一切都在儿臣的掌握之中。” “万一那刺客失手了你父皇呢?”贤妃又问。 玉修楠缓慢的放下茶盏,回看贤妃,说道:“母妃,儿臣每一都步步为营,都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没有一天不是如此。 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冒险,为什么就不能也拿父皇的命冒一次险呢?” 贤妃无法理解儿子的自私想法,只能如此反驳:“他是你的生父,你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那又如何?”玉修楠不以为意,“我除了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还有什么跟他相同?除此之外,他又做过什么父亲该做的事? 小时候,父皇对儿臣从来都是忽视的,儿臣再怎么努力,再怎么讨巧,也得不到他的一丝关怀。 长大了,儿臣终于在朝堂上有所作为,好不容易得到了父皇的关注,可他却是打着利用儿臣的心思来关注儿臣,比起父皇对待儿臣,儿臣不算心狠了。” 在别人眼中,皇帝器重二皇子,疏远太子,那是因为他更喜欢这个能干的儿子。 其实正好相反,他正因不喜欢这个儿子,才将他推向高处,置于争斗的漩涡,借他的势力来压制贺兰家。 这些,都是玉修楠心知肚明的,只不过这么多年来,他隐忍得好,从未泄露过自己内心深处的对皇帝的不满和痛恨。 贤妃十分震惊,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儿子竟如此痛恨他的父亲。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到了此刻她才发现,原来并非如此。 话说到此处,贤妃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满怀心事地只能选择沉默。这么多年来,就连她自己都认为皇帝的确亏欠她们母子良多,更何况是玉修楠? 沉默片刻,玉修楠叹息一声,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母妃,儿臣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看望您。” 贤妃看着远去的儿子,唯有发出一声长叹。 第二天一早,玉修楠便进宫面见皇帝,将刺客的“供词”交给皇帝过目。 皇帝看了供词,当即气得把桌案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发出几声脆响,殿中瓷器碎片落了满地。 宫人们立刻低下了头,就连一向在皇帝面前说话有些份量的林公公都不敢上前劝慰,只能缩在一旁低首静立。 这份证词里,所述的是,刺客乃是原先贺兰家豢养的影卫,因曾受恩于皇后,因此对其忠心耿耿,一直为皇后差遣。 皇后在冷宫里得知贺兰家被满门抄斩,还撤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极度愤恨,于是命那女影卫化妆成歌姬,前去刺杀皇帝,为贺兰家报仇。 “皇后!居然又是皇后!”皇帝怒吼到,声音听着都在颤抖,满目通红,仿佛就要燃烧起来一般。 玉修楠装模作样地劝说道:“父皇息怒,保重身子要紧。皇后此番派出刺客刺杀您,就是想置您于死地,您可不能让他如愿。”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原本,抄了贺兰家满门,他便不想再为难皇后,毕竟那是景王的生母,打算让她在冷宫了此一生。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皇后居然如此不知好歹,竟派人来杀他,看来这是逼他下狠心了。 默然片刻后,他冷声道:“林公公,你去北宫走一趟,皇后刺杀皇帝,证据确凿,其心可诛,立刻打入天牢,三天后东午门处斩!” 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一场戏 林公公心头一跳,震惊不已,随即立刻便反应过来,忙不迭得领命而去。 玉修楠始终低着头,嘴角上扬,几不可见地露出笑容。 身在冷宫的皇后根本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强行关进了天牢。 此事很快就传开,不过一天,满朝文武以及全城百姓便都听说了皇后派人刺杀皇帝未果,而被打入天牢的事。 叶浮珣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想明白了,之前一直想不通的那一点。原来这根本就是玉修楠一手操控的一场戏。 “不得不说,玉修楠的确是够狠,皇后都已经落魄至此了,他还要赶尽杀绝。” 白玉仙睁着深邃的眸子,看向远处的翘檐红瓦,淡淡道:“所以,这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得小心应付才行。” 他在为叶浮珣担心,要摆脱玉修楠,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叶浮珣想了想,说:“要不然,趁着皇帝还在,找个理由告辞,先回东辰去?” “玉修楠肯定使手段,阻拦你的,”白玉仙摇头道,“到时候咱们恐怕到不了东辰边境,就会被他截住。”23sk.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没有势力则处处受限。 叶浮珣知道白玉仙说的是事实,不由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唯有毁了宝藏,或者杀了玉修楠。”白玉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语气略显沉重。这两件事,都不是易事。 皇后入狱后的第二天,景王来到天牢探望。 穿上囚服,披头散发的皇后昔日的风光不再,看起来略显憔悴。 景王玉南隽乍一看,忽然觉得甚为陌生,其实仔细想想,他们之间,从来就是陌生的。 “母后!” 皇后抬头看向他,缓缓起身,苍白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丝笑容。“隽儿,你终于肯来看看母后了?” 之前在冷宫,甚至还在栖凤宫的时候,他都从不曾主动去看自己,没想到到了天牢,竟有了不同的待遇。 皇后是开心的。可是玉南隽却没有半分开心的样子,他步入牢房,看着皇后,淡淡地说道:“儿臣此来,是要跟母后道别的。” 一来,皇后就快处斩了,二来,几天之后他便要前往西北衢州,这会是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自然是道别。 玉南隽说道:“我要去西北当知县。” “这么好好的去西北?” “因为我想远离这里,忘记以前的伤心事,重新开始。” 玉南隽并没有说得直白,但是皇后已然明白,他真正想躲开的人,是她这个母亲。而他口中的伤心往事,也是她造成的。 “你就这么恨我?宁愿远走他乡,宁愿一无所有,也要远离我?” 玉南隽原本不想再提及那些久远的事,但此时记忆袭来,痛苦又积聚在胸口,令他倍感痛恨。 “是,我一直就很恨你,我恨你为了权势地位,不顾亲情不择手段,恨你眼中除了权力两个字再无其他! 五岁那年,你为了争宠,为了吸引父皇过来,竟在隆冬腊月给我身上泼冷水,害得我高烧一天一夜。 为了让父皇关注我这个长子,能早日立我为太子,从三岁开始,你便逼着我做各种各样的功课,我不肯读,你就用藤条抽打我,毫不留情。 除了熟读诗书,还要我骑马射箭,我才六岁,身上便已经有了无数的伤痕,练剑刺的,骑马摔的,还有就是被你抽打的,多得我自己都记不得是何时留下的。 天下间除了你,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母亲这般对待自己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我便不再将你当成母亲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魔鬼!” 皇后不敢置信,她竟亲耳听自己的儿子称自己为“魔鬼”。 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对儿子严苛,可以说是严苛得过了头,她知道,孩子或许会因此痛恨她,但她总以为等他长大了,能够体会到自己的苦心。 “母后对我严苛,我可以理解为是望子成龙,从懂事后,我就再也没有因孩童时期所受的苦而恨你了。 可是你那年你却趁着我外出杀了柔儿,那是我最爱的女子,你却狠心地杀了她!我焉能不恨你?当时我真的恨不得亲手杀了你,为柔儿报仇!” 皇后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她只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为了玉南隽好,却从未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令他如此痛恨自己。 “如此说来,我如今被判斩首,倒是遂了你的心意了。” 玉南隽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皇后毕竟是他的身生母亲,当时恨意上头,想杀她也不过是一种冲动,如今看她如此落魄,却又居然舍不得她死了。 然而事已至此,没有人能改变什么。 母子俩就这样,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沉默不言。 过了良久,玉南隽才道:“母后,儿臣要走了!” 皇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慢慢地背过身去,点点头道:“走吧,去了西北之后,好好照顾自己,希望,你能如你自己所愿,重新开始。” 玉南隽深深地躬了个身行礼,咬牙转身离去。 回到太子府时,天已经擦黑了,从马上下来,却见门口蹲着一个人。 正是贺兰宛儿。 她已经等待了将近一个时辰了,站得腿酸了,便在石阶上坐下,一边打瞌睡一边等玉南隽回来。 听到马蹄声走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灯火朦胧下,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贺兰宛儿猛地站起身,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而玉南隽却仿佛不会有表情一样,满脸冷漠。“你坐在门口做甚么?” 贺兰宛儿忽视他的冷漠,依然温婉如初。“我在等你啊,我这就去让下人摆饭。” 第一千九百三十三章 咎由自取 “不用了,我已经吃了,你自己用饭吧。”玉南隽漠然地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贺兰宛儿的心头只是微微有些波动,之后便没什么很大的失落了。因为早就习惯了玉南隽的冷漠和冷眼,她好像早已经没有当初那样脆弱了。 “王爷”出于情急,贺兰宛儿拉住玉南隽的手臂,而后又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紧松开,面色不自然地垂下眼眸。 玉南隽回头问:“何事?” 贺兰宛儿抬起头,说:“我们明天一起进宫去见皇上,为姑母求情,求他饶姑母一命,好不好?” “母后犯的是死罪,你以为求情能有用吗?”玉南隽毫不留情地给贺兰宛儿浇了一大盆冷水。 “父皇已经下了圣旨,母后被处斩,已经是不可能更改的了,不论谁去求情,都是徒劳。 更何况,母后派人刺杀父皇,先前又做下过诸多错事,有如今的下场,可谓是咎由自取,这是她应得的。”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姑母可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如此漠视?”贺兰宛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玉南隽之所以把话说得这么绝,态度这么冷酷,就是想让贺兰宛儿对自己死心,现在效果已经达到了。 “我跟母后的关系,你很清楚不是吗?我对她早就没有什么母子感情了。”他一脸漠然地说着,语气中也不带任何情感。 “她是生是死,与我而言,根本不重要,我不会去为她求情,也不会为她的死而伤心。” 从小到大,皇后都将贺兰宛儿视若亲女,是以两人的感情很好,现如今皇后又是贺兰宛儿剩下的唯一的亲人,她自然希望能救皇后一命。 但听了玉南隽的话之后,她彻底失去了希望,双眼渐渐变得无神。“我知道了,我先回屋了。” “等等!”玉南隽却突然叫住了她,“有一件事,我趁现在跟你说了吧。” 贺兰宛儿立刻停住脚步,“有什么事?” “此次去西北,我并不打算带你去,你以后的生活,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 “你是要休了我么?” 她问话的语气中充满了悲哀,令玉南隽忽然间有些于心不忍。 灯火下她洁白的脸颊上淌着两行泪,晶莹得如同明珠一般,玉南隽的心狠狠地一抽,突然想伸手去为她擦干眼泪,并抱入怀中轻声安慰。 玉南隽猛地收回思绪,为自己方才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在想什么?怎么会生出那种想法? 他赶紧移开双眼,若无其事地道:“没有谁休谁的说法,你我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当初你嫁给我,也是奉了母后和舅父的命令,身不由己而已。m.23sk. 如今贺兰家不复存在,你我身上的担子都没了,也不该再强行捆绑在一起,倒不如尽早分开,各自远扬,自由自在。 你还年轻,还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日后大可以找一个与你两情相悦的男子成亲,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总比跟着我去那苦寒之地要强得多。” 贺兰宛儿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他要她找个两情相悦的男子成亲,然后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殊不知,这世上除了他,她根本就找不到另一个让她深爱的人了,又怎么会幸福?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心意,你竟是至今都不明白吗?” 这话问的玉南隽倏然一怔,其实她的心意,他又怎会不明白?若说以前不能确定,经过这两年的相处,也足够确定了。 每当他醉酒,她都会默默地悉心地照顾他,不管他的态度有多么恶劣,她都会含着笑默然承受,永远只会在转身之后,黯然神伤。 这些,玉南隽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只是,他的心已经随着柔儿的死而死了,不能够再跟别的女人有什么。 “明白与不明白,都没什么意义,因为我的心,早就死了,你应该去寻找能够给你幸福的人。” 伤到深处,贺兰宛儿却倏地笑了,那美丽脸上的笑容显得苦涩无比。“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纠缠你,我会照你安排的去做。” 说罢,贺兰宛儿转身往内院去了。 玉南隽留在原地,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淹没在黑夜中,心里五味杂陈,竟有几分不舍。他想,那是因为他们相处久了,生出习惯来了的缘故吧? 玉南隽所不知道的是,翌日贺兰宛儿便去了天牢看皇后。 “姑母,你还好么?” 皇后觉着,自己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而贺兰宛儿却还愿意来看自己,心中感到欣慰。 这么多年来,她把宛儿当女儿一般对待,虽怀有目的,却也是投入了真感情的,如今这般见面,不由心生伤感。 “能吃能睡,还死不了。” 贺兰宛儿不禁红了眼眶,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痛失至亲,实在承受不来,眼看着姑母又要离去,心中悲痛万分。 “姑母,你受苦了,宛儿舍不得你……” 皇后笑了笑,露出一个慈祥的笑脸,伸手为她擦干眼泪,劝说道:“傻孩子,人生谁无死? 姑母只是比一般人早几年走罢了,这一生该有的都拥有过了,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也不要舍不得,现在姑母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好好地跟着隽儿过日子,照顾好他,也照顾好自己,如此,姑母便能放心了。” 贺兰宛儿忽然想起了昨夜跟玉南隽的对话,不由更加悲从中来,她跟玉南隽也即将分离,从此天各一方了,姑母的心愿怕是无法实现了。 “宛儿没用,眼看着姑母冤死,也无法救你,对不起!” 皇后闻此言,忽然两眼一亮,眸子里燃起了希望的光,她还不想死,虽然表现出来的是等死状态,但其实她的内心深处,还有着许多的不甘心。 这一瞬间,皇后突然心生一计,有了逃跑的计策。她问贺兰宛儿:“宛儿,假如姑母有逃跑的办法,你愿意帮助我吗?” 贺兰宛儿猛地抬头,欣喜地看着皇后,激动地说道:“真的吗?姑母真的有逃跑的办法?只要能救你,让宛儿做什么都可以。” 第一千九百三十四章 守株待兔 皇后欣慰地说道:“乖孩子,姑母就只能指望你了。” 处斩当天,叶浮珣和白玉仙特意来到天庆酒楼。 天庆酒楼建在天牢与东午门的必经之路的街上,往东不远处便是东午门刑场,放眼可见,如果要看今日皇后斩首的情况,这座酒楼的顶楼是最佳地点。 白玉仙和叶浮珣都认为皇后不会轻易地束手就擒,今日很可能会发生什么变故,故而特地来看看。 两人寻了个好方位,让酒家伙计摆上桌椅,一边饮酒,一边看着下面街道几里范围内的人来人往的繁华景象。 “时间快到了,怎么还不见押送队伍来?”叶浮珣纳闷地说道。 白玉仙放下酒杯,蹙眉说道:“只怕是已经出事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下面有一身穿官服的公差纵马疾驰而过,直奔刑场那边而去。 叶浮珣遥望远处,隐约可见街道上一片混乱。“你说得对,出事了。皇后果然还是不甘心赴死,还要作一回困兽之斗。” 此时,在天庆酒楼往西几百米处的集市上,官差们乱作一团,都扑倒在地上打滚,只顾着扑灭自己身上窜起的火苗。 在场的不少百姓也受到连累,正四处乱窜,或者原地打滚,整条大街骚乱一片。 为首的押送官刚刚扑灭身上的火,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他吃力而狼狈地爬上马背,用力喊道:“不要乱,不要乱!快重新组队,追捕犯人!” 官差慌忙无措地说道:“就在押送转弯路口的时候,四面的屋顶上突然出现十几名黑衣人,属下等人知道他们是要劫囚,立刻便戒备起来。 但是万万没料到,他们竟往下面扔火球,官差们全都被火球缠身,加上不少百姓也被殃及,四处乱窜,乱成一团,犯人就这样被带走了。” 监斩官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押送的队伍足足有一百人,竟然就这样被区区十几个人给耍弄得团团转?还丢了犯人!3sk. “有没有人看到犯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官差们一直顾着灭火,根本来不及看犯人的情况,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囚车已经是空的了。 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小孩,指着东城门的方向道:“我看见那个女囚犯被黑衣人带着从那个方向去了。” “你确定?真的是东城门那边?”监斩官急忙确认。 “嗯,是那个方向,”孩子坚定地点头,“方才我一直躲在角落里,看得清清楚楚。” 监斩官立刻吩咐官差们前往东城门的方向追捕,另外又派人去通知巡防营的人前来帮忙,并立刻关闭城门。 犯人在城内还好找,要是出了城,天下之大,那就难寻了。 此时,在东城区的某条小巷子里,两名女子正在谈话,一名女子穿着黑衣服,另一名女子则身穿囚服,头发披散。 穿黑衣的正是方才从囚车里逃脱的重犯皇后,她此刻已经跟贺兰宛儿互换了衣物,贺兰宛儿穿着的,却是她的囚服。 她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由贺兰宛儿换上皇后的衣服,前去东城门假装逃跑,引开官差,然后皇后便从反向而行,从西城门逃走。 “宛儿,多谢你了,若这次我能逃出生天,来日东山再起时,我一定回来找你们。”皇后情真意切地说道。 贺兰宛儿却摇头道:“不,姑母,你走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说着,把手中的包裹交给皇后,“这里面是我为你准备的盘缠,应该足够你生活几年了,这些年我也就只攒了这些私房钱,再多我也拿不出了,往后还是要靠姑母你自己想办法。” 皇后点点头:“那你要小心一点,官差们若看见你不是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贺兰宛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使之更加蓬乱,再往脸上抹上泥巴,不容易看出容貌。 “姑母,你快走吧,此生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了,宛儿只希望姑母从此一生平安。” 皇后蒙上面纱,与几名黑衣人往西城门的方向而去。 贺兰宛儿忘了一眼她远走的背影,转身落下两行泪,鼓足勇气跟其他的黑衣人去东城门。 原来在天庆酒楼看戏的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也来到了劫囚的现场,官差们已经全部去追捕犯人了,只剩下一些被火烧伤的百姓还留在这里。 不少人在议论方才发生一切的经过,并猜测劫囚的人很可能是贺兰家的余孽。 叶浮珣观察着现场的痕迹,回头问道:“王爷,你怎么看?劫囚的人真的会是贺兰家的余党吗?” 白玉仙蹙眉道:“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贺兰家的势力庞大,究竟还有多少余孽未除,没有人清楚。 不过,我总觉得,以皇后那种谨慎小心的性格,如果要逃,应该不会选择从东城门逃走。” 东城门乃是离此地最近的城门,通常人都会选择捷径逃走,官差们肯定第一反应就是去那边追捕,万一逃走动作不够快,岂不是功亏一篑? 皇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层,因此,白玉仙认为,皇后必定会慈宁宫别的城门逃走,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西城门。 因为从这儿到西城门虽然距离最远,但一路上几乎都是闹市,人流最多,最利于掩人耳目逃跑。 叶浮珣很认同白玉仙的分析,于是便说:“那赶紧去通知巡防营的人,让他们去其他三个城门展开追捕。” “我想不必了,另一个人会去做,或许早已经在守株待兔了。”白玉仙高深莫测地笑道。 叶浮珣看着他,随即脑子一片开朗。“你是说玉修楠?” 白玉仙点点头:“不错,咱们都能猜到今天要出事,他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正如白玉仙所说,玉修楠早已经派人在南北西三个城门埋伏了,而他也推测皇后最有可能从西城门走。 于是自己一早就在西城门附近的茶馆里等候,就等皇后出现,再将那些贺兰家的余孽一网打尽。 第一千九百三十五章 引人注目 东城这边,监斩官带领一众官差赶往城门,追了将近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发现黑衣人和犯人。 那犯人穿着白色的囚服,头发散乱,走在街上最是引人注目。 叶浮珣和白玉仙估计玉修楠会守在西城门,不想去与他碰面,两人就来到了东城门。 刚刚赶到,就看见官差和保护囚犯的人正在缠斗。而他们以为去了西城门的犯人,居然此刻出现在东城门附近。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皇后为了尽早逃跑,竟然失策了?”叶浮珣满腹疑惑地说道。 白玉仙也陷入了迷茫状态,百思不得其解。按照皇后的处事风格,不应该会这么糊涂才是。 此地很是混乱,白玉仙怕叶浮珣被殃及误伤,便带着她上了街边酒肆的楼上观看情况。 站在高处,从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得更加清楚。 叶浮珣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处在黑衣人包围圈中间的身穿囚服的犯人,单看她的身形的确与皇后很像。 但叶浮珣却清楚看见散乱的长发下,她的脸上满是泥污,因此看不清面貌。 “那这么说来,这个犯人就只是一个替死鬼了。” 下面,巡防营的人已经赶到了,十来个黑衣人被围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便损失过半。 贺兰宛儿见此状,深知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她很快就会被抓住,官差们得知她不是皇后,必然要去其他城门追捕。 现在姑母还未走远,她得为她争取时间才行。 于是,贺兰宛儿看准时机,转身就跑,快速地拐入另外一条街道。 这条街直通东城门,但是距离并不短,以她的速度奔跑的话,至少得花一盏茶的时间才能到。 而此时,城门已经关闭,门口也全都是巡防营的人。 街道早就空了,百姓们都躲进了街边的店铺酒馆茶楼等等,眼巴巴地看外面的情况。 白玉仙以轻功带着叶浮珣跃上屋顶,一直随着“犯人”的路线,在楼顶上走,最终在距城门最近的茶馆屋顶停下。 城门处的巡防营将士见犯人奔来,立刻铺开阵势,拉开弓箭,直指那头还在奔跑的贺兰宛儿。 为首的将军高声喊道:“人犯贺兰氏,立刻束手就擒,否则我等就要放箭了!” 皇后是今日必须要处斩的,发生劫囚的事件之后,立刻便有人进宫禀报皇帝,皇帝震怒,并下令若是皇后执意反抗的话,则可以就地正法。 因此,巡防营和监斩官害死没有顾虑的。 贺兰宛儿闻言,不由放慢来了脚步,而身边的黑衣人提醒道:“倘若你现在被他们发现身份的话,皇后那边就危险了。” 贺兰宛儿知道他说得对,因此并不打算束手就擒。她看向来前方布满弓箭手的路的尽头,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今日就算是死,也要让姑母成功逃离。 于是,她继续前行,明知自己将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也毫不退缩。 “犯人”走近了,叶浮珣终于看得清楚一些,再仔细一看,不由吃惊。“是贺兰宛儿!那是贺兰宛儿!” 叶浮珣刚刚将人认出来,就听见巡防营将军道:“放箭!” 箭雨直扑而来,黑衣人们一边躲避,一边保护贺兰宛儿,身手受到限制,分/身乏术,很快就一个个地中箭身亡。 失去屏障的贺兰宛儿还在继续前行,她已经视死如归。 随着后方传来马蹄声和一声高呼:“不要!” 乱箭没入贺兰宛儿单薄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射倒的箭靶一样,她在众人的目光中倒了下去,鲜血自嘴里喷出,染红了整张脸。 血液滴在眼睫上,将贺兰宛儿的视线也模糊了。 贺兰宛儿躺在地上,撑着眼皮看蔚蓝的天空,心头竟是从所未有的轻松。耳边轰鸣一声后,周遭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她,知道她此刻最想见的人是谁,特地派他与自己见最后一面,意识渐渐涣散间,竟让她看见了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俊脸。 她看见他将自己抱起来,脸上是焦急的神色,嘴唇翕动,在跟自己说什么。 身体里气血上涌,贺兰宛儿又吐出一口血,她伸手紧紧,紧紧地揪住玉南隽的衣袖,嘴巴微动,似乎想说话,尽管多么地努力,却始终没有足够的力气说话了。 终于,她耗尽了最后一口气,心中千言万语尽化作唇间一抹笑,双手滑落,无声地闭上了双眼。 “宛儿,宛儿!”玉南隽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你不能死,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你说,你睁开眼睛看看……” 在书房他看见了贺兰宛儿留给他的书信,信中是诀别之语,他便知道,贺兰宛儿做了傻事了。 出门时正好听说劫囚一事,玉南隽猜测到贺兰宛儿和皇后的计划,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东城门,想要救贺兰宛儿。 来的路上,他的心在颤抖在害怕,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在乎她。 他向上苍祈求,保佑他能救回贺兰宛儿,并发誓余生一定好好待她。 可是,上苍没有听见他的祈求,却让他亲眼看见贺兰宛儿被万箭穿心。那一刻,他的心也跟着被四分五裂了。 玉南隽突然冲出来,巡防营的将军和监斩官都意识到事态不对,赶忙过来看,原来被就地正法的并非皇后,而是景王妃,登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西城门这边已经陷入混战了。 除了方才劫囚的黑衣人,还有几十个贺兰家的余党混在百姓当中,当皇后被巡防营的人截住时,全都露出身份,护在皇后身边,准备决一死战。 茶馆里,玉修楠坐着悠闲地喝茶,待到喝完一盏茶的时候,外面的打斗也将近结束了。 皇后最终被擒住,却还不敢置信,自己的计划竟然从一开始就被玉修楠识破,并且被他利用了一次。 玉修楠缓缓行至皇后跟前,笑道:“皇后娘娘果真如我所料,不甘心赴死,便妄想逃走。只可惜你的算盘落空了。” 皇后冷哼一声,扭头不说话。 第一千九百三十六章 痛不欲生 直接被无视了,玉修楠也不恼,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皇后只有死路一条,什么都无所谓了。 得知杀错人之后,监斩官不胜惶恐,不知该跟景王交代,更不知该跟皇上交代,最后反应过来,应该先把皇后追回来,于是吩咐道:“快去追捕犯人!” “不必了,人犯已经被本皇子截住了。”玉修楠纵马而来,嘲讽道:“等你们去追捕,黄花菜都凉了,一群没用的东西!” “玉南隽是爱贺兰宛儿的。”叶浮珣怅然道,“只是可惜太晚了。” 白玉仙轻叹一声,说:“这世上的人,往往都是这样,只有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在乎。” 叶浮珣轻轻颔首,看着下面悲痛欲绝的玉南隽,她不禁想到了自己,之前她也是一直在不断地伤害爱自己的人。 只是她比较幸运,上天没有夺走白玉仙,得以让她为以前所造成的伤害做出弥补,倘若在之前的某一次,白玉仙真的被她害死了,最后得知真相的她,该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玉南隽此刻的绝望心境,叶浮珣是最能体会的。 皇后看到身上插满箭簇的贺兰宛儿,咬紧牙关,忍不住露出凄哀的神色。 其实在提出让宛儿做饵,引开官兵的一开始,皇后就已经预知了她的下场,但她依然让宛儿去做这注定是死的事,只因她太想活下去,想要为贺兰家复仇。 玉南隽缓缓抬起头来,冰冷的视线投向皇后,眼中充满了强烈的怨恨。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够,为什么还不死心,还要害人?连你自己的侄女都不放过?”皇后木然地站着,漠然地看着玉南隽,好像他的痛恨他的怨愤都与她无关一般。 她都已经走到绝处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玉南隽将贺兰宛儿的遗体抱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在与皇后擦肩而过时,他驻足道:“从此刻起,你我母子恩断义绝!” 之后,皇后被押往刑场,在百姓们的围观下被斩首,而那些贺兰家的余孽,也都被斩杀殆尽。 贺兰宛儿的死对玉南隽的打击很大,他将自己关在房里,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肯出门。 这一天,白玉仙与叶浮珣携手出门,去城外风景最好的荼靡山游玩了一番。 这段时间叶浮珣一直顾着给舒妃翻案,跟云贵妃和皇后等人周旋,可谓是耗尽了精力了,此番出来正好散散心。 回城的时候,在城门口遇见起程前往西北的玉南隽,他手里捧着一只包裹,包裹里面包着的,是一只瓷罐,里面盛放着贺兰宛儿的骨灰。 西国的风俗与东辰国不同,东辰的人去世惯用土葬,而西国则盛行火葬。很多人死后,被焚烧成灰,然后装在骨灰盒里,放在祠堂里以供后人祭拜。 几日不见,玉南隽清瘦了很多。 叶浮珣走过去,问道:“大哥,你这是要走了?” 玉南隽点头,脸上再无从前那惯有的笑容。“是啊,尽早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就没有这么痛苦了。 如今舒妃的冤情已经洗清,云贵妃和皇后都已经得到制裁,再过不久,六妹也要会东辰了吧?” 这个六妹回来后不久,十三年前的真相便被揭开,云贵妃被打入冷宫,紧接着贺兰家又出事,皇后也进了冷宫。 这一系列的事,就发生在这小半年的时间之内,是在叶浮珣回来之后发生的,玉南隽猜测,这一切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他认为,叶浮珣一开始回到西国,就是为了给舒妃沉冤昭雪。 但他并不觉得她有错,因为如果换了是他,也一样这么做。 “大哥,嫂嫂被牵连进来,我很抱歉。”叶浮珣心里对玉南隽还是有点愧疚的,毕竟贺兰宛儿的死,可以说是她间接造成的。 “这都是天意,早就注定的,你无需放在心上。”玉南隽说着,抬头看了看头上的日头,又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六妹,宸王,此去一别,后会无期,多多珍重!”???.23sk. 白玉仙拱手作别:“王爷也多加保重!” 直到玉南隽的身影远得看不见了,叶浮珣才收回目光,惆怅地说道: “这一场风波里面最无辜的人就是玉南隽和宛儿,其实他们的悲剧,我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是我对不住他们两个人。” 白玉仙握住叶浮珣的手,劝慰道:“不要责怪自己,就像玉南隽所说的,这都是天意,况且,扳倒皇后,不是件小事,要完全不连累他人是不可能的,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 叶浮珣点点头,也只能这么给自己一些安慰了。 白玉仙微笑道:“饿了吧?在附近找一家酒楼吃饭如何?” “去红运酒楼吧,那里的菜式还不错。” …… 中秋来临,东辰的街上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繁荣景象。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身着水蓝色百褶裙的女子穿梭在人群中,因她长相脱尘,气质非凡,于人海之中显得尤为耀目。 每个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忍不住为之侧目,并暗中惊叹,这姑娘好生美丽。 玉芸璇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因为在府中待得闷了,想一个人出来散散心。 而且她听说,在东辰,每年的中秋节当天,民间会举行花灯会,有各种各样有趣的活动,她也想出来见识一下。 她发现最普遍的一个活动就是猜灯谜了,各种各样的灯谜,格式各类的奖品,令人数都数不过来。 玉芸璇对猜灯谜并不是很感兴趣因为她对东辰的文化并不了解,根本猜不出几个来,最令她感兴趣的,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精致的花灯。 颜色多样,形态也多样,大小不一,上面的图案也各不相同,不同的人做的,也互不相同,令人目不暇接。 在玉芸璇的眼中,不论是哪一盏灯,都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是拿不了这么多,她简直想把所有的灯都收入囊中。 玉芸璇去了庙会,已久烦心事都抛在脑后去了。 第一千九百三十七章 各式各样 主要因为玉芸璇的容貌太过出众,在人群中都能让人一眼注意到,更何况在一间小小的茶馆里。 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皆用或欣赏或艳羡或垂涎或嫉妒的眼光来看她,令她颇不自在。 “姑娘,您要点些什么?咱们茶馆最近有几种新制的月饼,口味甚好,客人们吃了都赞不绝口,您要不要尝一尝?” 听到有月饼,玉芸璇才意识到,今日中秋,按照东辰的习俗是该吃月饼的,只因西国不过这个节日,因此她一时都忘了。 于是她饶有兴致地说道:“那就把你们的招牌月饼每一样都上一些吧,吃不完的之后再给我打包起来。” “好嘞!”小二兴奋地下去了。 很快,小二便端来了一壶上好的香茶,和各式各样的月饼。 玉芸璇第一眼便看上了距离面前最近的冰皮月饼,看它只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表皮晶莹剔透,精致小巧,煞是好看,颇觉首创此饼的人太有智慧,很是神奇。 她珍惜地咬了一小口,甜而不腻,口感甚好,这在西国国是绝对吃不到的美味。 正当她品尝美食品尝地欢愉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也不问问她是否同意,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玉芸璇一愣,抬头看,竟然是个长相粗犷,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他一边搓着下巴,一边龇牙笑眯眯地盯着玉芸璇看。 “这位大哥,你坐错位子了吧?”玉芸璇颇为反感地皱眉说道。 男人嘿嘿地笑了两声,说:“没坐错,我就是特意坐过来,跟你说说话的。” 玉芸璇撇撇嘴,说:“可我不认识你,没什么好说的,大哥还是请另外坐一桌吧。” “以前不认识,现在互相认识一下不就行了吗?”男人一边说话,还一边往玉芸璇那边挪一挪。 “我姓李,叫铁牛,这条街的人都叫我大牛,我在附近开了一家铁匠铺,生意很是红火呢,每天都有很多客人上门来光顾。因此,我在这几条街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姑娘既然不认识我,肯定不是住这边的人吧?而且看顾姑娘气质出尘,穿着华丽,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怎么出门也不带上一两个侍女陪同?” 玉芸璇深知此人故意上来搭讪,乃是意图不轨,自己还是远离为妙。 面对男人的问话,她答道:“我带了随从出来,就在附近,她武功高强,是专门保护我的安全的,我看我也该出去跟她会合了。” 说罢,起身唤道:“小二,结账!帮我把月饼包起来,我要走了。” 小二利落地把月饼打包好,接了赏银喜滋滋地下去了,玉芸璇要走时,却被男人给拦住了。 “哎,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还没跟你聊痛快呢。” 玉芸璇紧皱眉头,真想对着他破口大骂,但是又生怕激怒了对方,到时候更加难以脱身,,她看了看在场的客人们,投以求救的目光,但是大家都当作没有看到,连忙把头转开了。 正如李铁牛方才说的,他在这一块颇有名气,他素来强横暴躁,喜欢跟人动手,长得威武雄壮,一般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少人吃过他的亏,是以大家都怕他。 别说这李铁牛只不过是有调戏良家妇女的倾向了,就算是他真当着众人的面对玉芸璇做什么不堪入眼的事情,他们也只会默默离开,绝不敢插手置喙。 玉芸璇知道不能靠别人施以援手,只能靠自己了。 遂又说道:“我要去找我的随从会合,一会儿她要是找过来,看见我被人为难,只怕会发火。 我那随从自小舞刀弄枪,少有敌手,性格又暴躁,我只怕她会伤了你,大哥还是自重一些得好。” 玉芸璇故意这么说,自然是想吓唬住李铁牛,但是李铁牛看着五大三粗,头脑简单的样子,其实心思还挺活络,很快就看穿了玉芸璇的把戏,。 他丝毫不惧地道:“那样正好啊,我也学了些拳脚,他来了,我们正好切磋切磋。” 玉芸璇的心忽然有些凉,没想到对方居然不吃这一套,她忍不住要发火了,但依然极力克制。 “你……我还有要事要办,请你让开!” “哟呵,终于还发火了?还真别说,你长得如此美丽,即便横眉竖眼,还是不失风情,甚至比温柔的时候更美,小爷我甚是喜欢。” 李铁牛看着玉芸璇气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几乎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我让你走开!”玉芸璇怒目圆睁,大声喝道。 只是她的声音本来就动听,就算怒气冲冲地说话,听起来却是一点也没有威慑力,更像是一种女儿家的娇柔声音。 李铁牛更是心头一动,忍不住伸手摸了玉芸璇的脸颊一把。 玉芸璇吓得赶紧后退,怒斥道:“无耻之徒!别过来!” “别怕嘛,小爷不会伤害你的。”李铁牛捞起袖子,一脸涎笑地冲玉芸璇走过来。 玉芸璇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可说是毫无反抗之力,唯有后退躲避,但是小茶馆就这么大,她根本没有地方可躲。 最后终于无路可退,背抵在了墙上。 眼看着李铁牛朝自己越走越近,玉芸璇攥紧拳头,打算用尽全力跟他拼了。 不料正要动手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住手!” 玉芸璇往门边一看,竟是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玉芸璇想了一会儿,原来这是半年多以前,在仙女湖畔见过一面的徐羽白。 “好小子,一会儿可别向你爷爷求饶!” 说罢李铁牛抡起他那比饭碗还大一些的拳头,狠狠地向徐羽白砸过去,徐羽白并不还手,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躲闪。 玉芸璇本来还有点担心,以为徐羽白只是个才子,不懂武功,怕他在这李铁牛面前会吃亏,不料他身轻如燕,身手身为敏捷,十几招下来,李铁牛竟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玉芸璇不得不感叹,人不可貌相。 李铁牛打来打去,每一次都是扑空,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很快便暴跳如雷,搬起旁边的一张空桌子,朝徐羽白砸过去。m.23sk. 徐羽白又是一个灵活的转身,轻易地躲过。 桌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徐羽白微微一笑道:“兄弟,这桌子是你砸的,一会儿店家索要赔偿,可得算在你的头上。”这下子,李铁牛更加气愤了,眼睛瞪得圆圆的。 第一千九百三十八章 疼得发软 冒出炙热的火焰,瞬间像一只野兽一样,挥拳打过去。 众人以为徐羽白又要躲避的时候,他却直面回击了。 只见他的手腕轻灵一转,手中的折扇脱离手心,飞了出去,如箭一般的速度,直击李铁牛的脸,最终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眼睛上。 李铁牛疼得龇牙咧嘴,大叫一声,徐羽白趁胜追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又冲他的胸口补了两脚。 徐羽白看起来瘦弱,实则相当有力,这两脚就将一个满身肌肉的彪形大汉给踢倒在地上,而且还吐了血。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不由自主地鼓掌喝彩。 李铁牛又气又恨,想要再反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来了,就好像被人拆了一根肋骨一样,全身都疼得发软。 想他这么多年从未被人打过,这回居然叫一个小白脸给打到了,他这脸可是丢大发了。 不过丢面子事小,保命要紧,李铁牛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回击,咬牙从地上爬起来,象征性地放了一句狠话: “小白脸你给我等着,今日且先放过你,等小爷养好了身体,再来找你报仇!” 然后就捂着胸口,灰溜溜地走了。 玉芸璇走上前,笑着对徐羽白道谢:“多谢徐公子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事一桩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徐羽白莞尔一笑。 两人离开了茶馆,一边走一边说话。 徐羽白侧首看了玉芸璇一眼,说道:“我与姑娘上次相见,还是在半年多以前了,匆匆一面,姑娘竟还记得在下,在下真是倍感荣幸。不知姑娘可别来无恙?” 玉芸璇觉着,这次见徐羽白,他的性格似乎与印象中的有所不同了,可能是没有说过几句话,所以不了解的缘故。 “我挺好的,公子呢?” 徐羽白含笑道:“在下这段时间出去游历了一番,昨日方才回来,在外虽不如在家中惬意,倒也自由轻松。” 玉芸璇本还不知道该跟徐羽白聊什么,但听他说出去游历了,便找到了话题。 她问都去过哪些地方,徐羽白便详细地跟她讲一路的所见所闻,毕竟是文采斐然的人,就是讲述游记也跟讲故事一样,绘声绘色,相当精彩,令玉芸璇听得津津有味。 时值正午,两人便进了一家酒楼,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一顿饭吃完了,徐羽白的游记却只讲了一半。 徐羽白一会儿讲述去过的地方的风土人情,一会儿又讲自己的奇难险历,玉芸璇不禁听得入了迷,仿佛自己也跟着身临其境了。 待徐羽白讲述完毕,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玉芸璇这才看了看窗外微微泛黄的云彩,才意识到天色已经不早了。 “今日能听得徐公子这么精彩的游历经历,我真是长了不少见识,真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像公子一样,亲身去经历一回。” 徐羽白喝了一口茶润喉,笑着说:“若是姑娘愿意,在下可以带姑娘一起游历,去领略我东辰的大好河山。” 玉芸璇微微垂眸,心想,这话是他开玩笑说的吧?于是也只是一笑置之。 下楼后,玉芸璇抢着付账,说是要报答徐羽白今日的搭救之恩。 不料徐羽白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早在上菜不久后,他就已经付过账了。 玉芸璇便遗憾地笑说:“看来徐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唯有来日再报答了。” 徐羽白勾起唇畔,露出一抹醉人的笑容,说:“若是姑娘想要报答在下,仅仅一顿饭只怕是不足够的,不如以身相许,倒是正好。” 今日的徐羽白似乎总喜欢说玩笑话,玉芸璇如斯心说道,她看向他,却见他的脸色转为严肃,似乎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玉芸璇忽然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干笑两声说:“实不相瞒,小女子已经嫁为人妇了,以身相许,只怕是不能够了。 不过,家中倒是宽裕得很,徐公子不嫌弃的话,我可以赠黄金千两,以作报答。” 徐羽白闻言,露出失望的神色,微摇了摇头,说:“黄金就不用了,在下更希望姑娘欠着我这个人情,这样的话,来日还能有再见面的机会。” 玉芸璇终于相信徐羽白不是在说笑了,他恐怕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只是为了避免尴尬,她依然当作听不懂,到了分岔路口,她停下来,说: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今日与公子相谈甚欢,能交到公子这个朋友,是芸璇之幸,只盼来日再聚,告辞!” 于是孙侧妃很快回到了王府,来到萧昀晨的院子里。 萧昀晨此时刚好从书房处理完政事出来,坐在园中的树下喝茶。 “王爷。”孙侧妃款款欠身行礼。 萧昀晨抬头扫了孙侧妃一眼,说道:“你来找本王何事?”他知道孙侧妃的性情,平时不敢主动来烦他,除非有什么要事。 当然了,这个“要事”,是在孙侧妃眼中,而在萧昀晨眼中无非就是芝麻绿豆大点的琐事罢了,因此,每次她来,他都不由觉得烦。 “妾身是有件事情特别要告诉王爷。”孙侧妃露出严肃的神情,郑重其事地说道。 “哦?”萧昀晨努力耐着性子,缓缓看向她,“那就快说吧。” 孙侧妃走到萧昀晨身旁坐下,压低声音道:“方才妾身出门,您猜妾身看到了什么?” 萧昀晨觉得无语,不耐地说道:“今日是中秋佳节,街上最多的就是七彩花灯了,你看到的不就是一只又一只的花灯?”23sk. 王爷素来爱开玩笑,孙侧妃早已经习以为常,通常她都会觉得想笑,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妾身看到一个人,芸璇公主。” 萧昀晨微微挑眉,低头把玩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悠悠道:“那有什么稀奇,公主难道就不能出门逛街?” 他知道,孙侧妃肯定是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了,果然,他当说完,孙侧妃就激动地说道: “逛街自然不稀奇,可是妾身却看见她跟另外一个男子在一起,他们有说有笑,举止亲密,似乎相谈甚欢。” 第一千九百三十九章 一股清流 闻言,萧昀晨手中的动作倏地一顿,随即搁下茶杯,眸子略暗了些,说:“那人是谁?” “好像是徐家的长公子徐羽白。” “徐羽白……”萧昀晨默念这个名字,在脑海中回忆起与这个人相关的记忆,他对此人有些印象,还是很多年前碰过面了。 不过这人向来低调,又清高孤傲,一身才华,却执意不愿入仕,为人淡泊名利,也算是青年才俊当中的一股清流了。 玉芸璇嫁到王府之后就很少出门,什么时候竟与徐羽白结识了?不知为何,一想到玉芸璇跟别的男人谈笑风生的场景,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虽然心里是很在意的,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孙侧妃偷偷地观察萧昀晨的反应,却始终只看到他一脸的云淡风轻,王爷居然不生气?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气过头了? 默了一时,萧昀晨抿了一口茶,淡淡然地问道:“说完了?你特意来,就是跟本王说这个事?” 孙侧妃实在无法相信,试探性地问道:“王爷难道不恼火吗?” 萧昀晨轻笑一声,反问:“本王为什么要恼火?” “公主她明明是王爷的王妃,却在外面跟别的男子来往亲密,这是不守妇道……” 尽管萧昀晨平时都是和颜悦色待人,不轻易发火的,但这关乎男人的颜面问题,孙侧妃还是怕自己的话会不小心激怒了他,所以说到后半句时,声音越来越小。 萧昀晨的脸色果然有些变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了,声音也变得冷淡:“徐羽白只不过是芸璇公主新结识的朋友罢了,朋友之间说两句笑话,是很正常的,是你想歪了。” 孙侧妃万万没想到,萧昀晨竟会这样说话,为玉芸璇开脱,心中震惊且不甘,脱口说道: “即便是再好的朋友,也不可能举止亲密,像夫妻一般相处吧?王爷若是不重视此事,日后恐怕传出去……” “够了!”萧昀晨厉声打断孙侧妃的话,眸光冰冷地投向她,“你说话向来喜欢添油加醋,恐怕人家两个人不过是面对面说了几句话而已,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完全变味儿了。 本王最讨厌女人搬弄是非,闹得家宅不得安宁,你要是还想在王府过下去的话,就从今往后少做些令我厌恶的事,否则就别怪我将你赶出家门!” 孙侧妃的身躯一颤,她还是第一次被萧昀晨用这种语气教训,这才知道,原来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人居然也有这么凌厉的一面。 登时感到害怕又委屈,一下子就红了眼眶,愤愤不平地说道:“就算王爷偏心公主,也不用这么斥骂妾身啊,妾身方才所说句句属实,并无添加。 况且,妾身与公主无怨无仇,为何要污蔑她呢?” 萧昀晨摇摇头,冷声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还会不清楚吗?上次容侧妃小产,春芩不过是个替死鬼,你本来是要借机陷害芸璇公主的吧?” 孙侧妃彻底愣住了,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天籁小说网 萧昀晨移开放在她身上的视线,沉声说:“你都做过些什么事,别以为本王不知道。在本王面前耍把戏,你还嫩了点儿。 本王之所以明知道你做了什么,却依旧留着你,是看在你那年迈的老父亲的面子上,但本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不可能一直任你胡作非为,你可听明白了?” 孙侧妃一时惧怕又震惊,呆愣地点了点头,赶忙起身告退。 这样的王爷实在太可怕了,让她不敢再在他面前多说一句话。 孙侧妃走后,萧昀晨的脸变得更加得阴沉,心虚久久不能平静。 孙侧妃被吓了一顿后,很快就恢复过来,并没有将萧昀晨的话记在心上,依然还在打着陷害玉芸璇的算盘。 既然王爷不相信她那些添油加醋的话,那她就使计让他亲眼看见,让他知道那位高贵的公主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到了中秋节,皇宫有赏月宴,王公贵族文武百官都会携家眷出席。 她们为了出风头,几个时辰前就在准备梳妆了,穿上衣柜里最美的衣裳,戴上最精致的头饰,就是为了能博人眼球。 可是,先天的长相和气质真的太重要,饶是她们精心打扮,玉芸璇一出来,所有的风头都被掩盖了。 她们不禁责怪上天不公平。 孙侧妃眼中的嫉恨之光一闪而过,随即笑眯眯地热情地走上前去,笑道: “芸璇公主真不愧是西国国第一大美人,今日这稍稍多些装扮,就如同天仙下凡一般了,叫我们这些人瞬间都变成了庸脂俗粉。” 玉芸璇仿佛不知道对方是刻意地在给自己拉仇恨,只是微微一笑,说:“孙侧妃可千万别这么说,本公主哪里有如此魅力,比得上天仙?” 正聊着,萧昀晨也出来了,脸上挂着惯有的浅笑,目光立刻就锁定在了玉芸璇身上,只见她身穿着鹅黄色的广袖长裙,虽然颜色素淡,但穿在她身上,反而更显风华。 一共准备了四辆马车,原本是萧昀晨和玉芸璇各乘一辆,四个侧妃每两人共坐一辆,但萧昀晨想了想,吩咐下人撤下了一辆马车,转而跟玉芸璇说道: “本王便与公主同乘一辆吧,如何?” 玉芸璇愣了愣,点头:“当然好。” 于是乎两人便在后面四个女人嫉妒的目光中上了最前面的马车。 马车一路平稳行驶,萧昀晨和玉芸璇都没有说话,车内十分安静,只听得见车轱辘行驶过地面的声音。 过了不知多久,萧昀晨忽然开口,打破沉寂。“你与徐羽白相识?”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玉芸璇愣了一时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是啊,相识,半年前就见过面了。” 萧昀晨微微颔首,又问:“很熟吗?” 玉芸璇感到好生奇怪,为什么萧昀晨要问这个?她不过是认识个人,也需要这样问来问去吗? “算是熟吧,徐公子才华横溢,谈吐儒雅,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第一千九百四十章 心不在焉 闻言,萧昀晨的胸口一堵,一时闷得慌,说了一句“嗯,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之后就不说话了,索性撩起帘子看向窗外的夜景。 玉芸璇观察了他片刻,发现他突然就脸色不善了,也不知道是何缘故。之后她摇摇头,心想,还是算了吧,管他为什么呢。 抵达皇宫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举行赏月宴的懿园里已经到处是人,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在一团聊天,气氛和乐而活跃。 有的人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对着满园的花儿和夜空中的圆月吟诗作对。 玉芸璇不懂诗词,更加不会品论歌赋,又不认识什么人,在宴席开始前,只有在一角的空桌上闲着饮酒。 “公主,听说东辰的花酿虽味美甘醇,却后劲很大,您酒量不好,还是不要多喝,否则一会儿醉了就不好了。”冬秀如是小声地劝说道。 玉芸璇却不听,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说:“你可不要小瞧了我,这段时间我的酒量长进不少,这点量还喝不醉的。”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想不到这么快,在下与姑娘又见面了。” 玉芸璇抬头看,正是白天才见过的徐羽白,她莞尔一笑,起身道:“徐公子也来了。” “我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不过今年家父旧疾复发,来不了,只好由我来了。” 徐羽白笑着说道,每一个字的声音都极尽悦耳,每一个举止都极尽优雅,寻常女子见了,难有不动心的,但玉芸璇因心有所属,却是例外的一个。 “在下坐下与公主喝两杯,不知可否?” 玉芸璇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当然可以,请坐。”坐下来后,还亲自为对方倒了一杯酒。 徐羽白饮了一口,似感慨地说到:“真没想到,姑娘竟是西国国的芸璇公主,摄政王的王妃,之前在下不知公主的身份,语言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徐公子客气了,”玉芸璇笑了笑说,“本宫并非有意隐瞒身份,只是不想让自己这重身份阻碍了自己结交朋友而已。” 徐羽白勾唇一笑,说:“公主如果认为你的身份会阻碍你结交朋友,那么你就错了,君子之交淡如水,本应该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不是吗?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 玉芸璇颔首:“听公子这么一说,倒是本宫俗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聊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投来的一道不悦的视线。那是来自萧昀晨的。 原本他在跟几位大臣交谈,不经意间却看见玉芸璇跟徐羽白坐到了一块儿,当即心生不满了,连与别人交谈时都变得心不在焉。 他这是在做什么?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感觉? 忍不住低声问道:“你怎么用那眼神看我?” “什么眼神?我看人一向是这样的,你难道不知道?”萧昀晨冷淡地回答道。 玉芸璇盯着他看了好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来哪里不对。最终满腹疑问化作一声轻叹,复又低头喝酒了。 就在方才她转头跟萧昀晨说话时,她面前的酒杯被旁边的孙侧妃置换了,动作很快,根本没有人看见。 喝着喝着,便觉得脑子越来越沉,感到有些疲倦,想睡觉了。 为免在众人面前失态,玉芸璇招了招手,示意夏莲和冬秀过来,让她们扶着自己去附近无人之处休息一会儿。 冬秀唠叨道:“公主,方才奴婢便劝您少喝一些,您偏不听,现在可好,果真喝醉了吧?一会子头疼可有您好受的了。” 玉芸璇看了她一眼,笑说:“好了好了,你就别抱怨了,这次是我贪杯了,以后不这样了就是。” 这附近有专门供宾客休息的宫苑,冬秀和夏莲便扶着玉芸璇进去,来到其中一间房内,让她躺下歇着。 玉芸璇看起来的确是醉得很厉害了,刚躺下去就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 夏莲去院中打来凉水,给玉芸璇擦了擦脸,然后与冬秀两人退出房间,来到门口守着。 这个时节白天尚还炎热,但是晚上已经颇为凉爽了,夏莲跟冬秀二人在门口的台阶上坐着闲聊,亦感觉很是惬意。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隐约听见屋顶上有细微的动静,像是有人踩在瓦片上发出的声音,两人心中立即警铃大作,想要起身回头查看,不料却已经晚了。 二人只感觉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黑夜里,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身手利落地将两个侍女扛着,扔在了宫苑外头的花圃后面,按照他击打的力度,她们会在一个时辰之后醒过来,那时时间正好。 把人藏好之后,黑衣人又返回玉芸璇所在的那间房中,在香炉里点上自己带来的香,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去,到这里,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她将身上的夜行衣脱掉,扔在不显眼的假山后,然后脚步匆忙地回到懿园,宴席中孙侧妃的身边。 孙侧妃见自己的侍女回来,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示意她给自己倒酒。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 “是,已经办妥了。”侍女回答道。 孙侧妃满意地笑了笑,说:“那就好。”转而又唤另一名侍女小梨过来,“小梨,现在是你该行动的时候了。” 小梨垂眸,点头应诺,立刻领命而去。 此时,宴席的另一边,徐羽白正一边饮酒,一边用目光寻找对面的某个身影,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她。 正惆怅时,有人走了过来,俯身小声地跟他说道:“徐公子,我家主子有情。” “你家主子?”徐羽白疑惑地看向小梨,询问道:“你家主子是何人?” 小梨回答道:“芸璇公主。” 徐羽白狐疑地看着小梨,似乎是在审视她,小梨心中有些慌乱,赶紧低下头,掩饰住眼神的闪烁。 “公主说有些话要与公子当面说,这人太多不太方便,因此便约您到附近安静一些的地方详谈。” 第一千九百四十一章 竟有此事 徐羽白顿了顿,虽有些迟疑,却最终还是起身跟着小梨走了。 来到休息的宫苑这边,小梨领着徐羽白进了院子,院中树下站着一个人,正是玉芸璇。 原本正醉酒在沉睡的玉芸璇,此刻竟清醒地站在此地,她冲徐羽白微微一笑,而后吩咐小梨:“小梨,你立刻按照我之前的吩咐去做。” 小梨福了福身,立刻转身离去。 徐羽白一脸诧异地问道:“这就几个是怎么回事?那个丫鬟我记得好像是摄政王的某位侧妃身边的侍女,怎么会听你的使唤?” 玉芸璇惊讶于徐羽白的惊人观察力,在场的人那么多,他却竟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记住了。 “她虽然人在孙侧妃身边,实则却是我的人。”玉芸璇淡然地解释着,“孙侧妃欲算计于我,是小梨告知,否则今日你我就双双被人陷害了。” 徐羽白大惊:“竟有此事?那你应该立刻告诉摄政王才是啊。” 玉芸璇摇摇头:“直接告诉王爷的话,最多不过是让她挨一顿骂罢了,她还可以继续留在府中,况且,孙侧妃巧舌如簧,我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让王爷相信? 孙侧妃陷害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次陷害不成,还会有下一次,我即便心眼再多,也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我想与其天天提心吊胆,倒不如将计就计,永远除掉这个祸患!” 徐羽白恢复冷静,对玉芸璇的话表示赞同,只是他很好奇,玉芸璇准备怎么样反击。 小梨回到孙侧妃身边,禀报道:“侧妃,奴婢已经将一切办妥了。” 孙侧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她便感觉困倦异常,忍不住打呵欠,几乎连眼皮都要成不起了。 萧昀晨见孙侧妃呵欠连天,如此失礼,便皱眉道:“喝醉了就下去休息,莫要失礼于人。” 孙侧妃于是让小梨和另外一个侍女小桃扶着,退出了懿园。 她以为这是自己喝酒上头了的缘故,休息一会儿便好,所以不打算去宫苑那边休息,只让小梨和小桃扶着在园子外面的凉亭中坐下。 不久之后,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她可不能睡得太沉。“小桃,一会儿差不多到了时间,你们俩记得叫醒我。” 说罢,倒头便趴在石桌上睡了过去。 小桃见状,不由心生狐疑,道:“侧妃的酒量不差,今日怎的才喝了半壶不到,就醉成这个样子了呢?” 冬秀把孙侧妃带到宫苑时,夏莲已经把刚刚带来的男子放在之前房中的床榻上了,而玉芸璇和徐羽白则在屋外站着赏月。 “今年的中秋之夜当真是有趣极了,不像去年,我远在他乡,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皓月饮酒空叹。”徐羽白半开玩笑地说道。 玉芸璇却说:“这是我过的第一个中秋,却没想到竟是这么地惊心动魄,差一点儿成了别人往上爬的牺牲品。” 孙侧妃跟她无怨无仇,之所以处处算计她,单纯就是为了除掉她这个王妃而已。 徐羽白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些豪门大户中人,内宅争斗永无止尽,就算你今天解决掉了孙侧妃,改日也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又该如何?” “那我就解决第二个第三个啊,不管是谁,只要犯我,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玉芸璇满脸笑容,可笑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m.23sk. 夏莲和冬秀道:“公主,已经好了。” 玉芸璇点头,转而对徐羽白说道:“徐公子,你我若是同时回到懿园,被人看见了,难免要被人说闲话,你先回去吧,我在此再等一等。” 徐羽白明白她的顾虑,遂笑道:“好,那我就先走了。” 估摸着宴会再有半个时辰也该结束了,玉芸璇若无其事地回到席位,淡定地喝茶。 萧昀晨看了她一眼,问道:“去做什么了,去了这么久?” 玉芸璇笑答:“不过是喝醉些酒,脑子有点晕,就在外面的凉亭里坐了一会儿。” 萧昀晨内心是怀疑的,因为方才他注意到徐羽白也是从外面回来的,心想这两人方才会不会是在一处? 半个时辰后,酒宴散去,众人也都各自回府去了。唯有萧昀晨和玉芸璇等人还在懿园,因为孙侧妃还没回来。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苏伯侯夫人,她的儿子宋耀杰方才说去方便一下,到现在也没回来。派出去寻找的丫鬟气喘吁吁地回来,道:“夫人,不好了,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你找到他没有?”苏伯侯夫人急忙问道。 小丫鬟的脸蛋红扑扑的,面露难色,好像憋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话。 “奴婢找到少爷了,他在宫苑呢,只是……只是……” 苏伯侯夫人着急了:“只是什么?你倒是说话啊。” 丫鬟几次要说,却还是说不出口,只好拽着自家夫人走。“哎呀,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玉芸璇好像记起什么来了。 “对了,方才我在凉亭里看见孙侧妃也往宫苑的方向去了,想必现在也应该在那边吧?王爷,不如咱们去宫苑找找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萧昀晨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狐疑地看了玉芸璇一眼,点头道:“也好,那就去看看吧。” 于是几个人一同来到宫苑,直奔唯一的一间亮着灯的房间而去,才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啊”的一声尖叫传出来。 这是孙侧妃的声音。 几人大步走进,却见里面遍地是凌乱的衣物,空气中香雾缭绕,暧昧的气息犹在。 床榻上,孙侧妃拿被子紧紧裹着自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面无人色,脑子一片空白。 她记得自己明明在懿园外面的凉亭下小睡,不知怎的,清醒过来后,却躺在床上,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且看这屋里的痕迹,他们方才还做了些没脸见人的事。 她正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苏伯侯夫人就首先闯了进来,被这场景吓得愣了片刻,便拽住正在慌乱穿衣的儿子宋耀杰一顿痛骂痛打。 第一千九百四十二章 混乱的场景 “你这个不成器的逆子,看你又干出什么好事?今天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宋耀杰本来就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但因胆子小,平时也只敢动平民家的女儿。 今日居然染指了摄政王的侧妃,还被摄政王当场看见,今日苏伯侯夫人如果不亲手惩治这个儿子,只怕就要被摄政王给处死了。23sk. “我打死你,我们宋家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苏伯侯夫人拎起地上的椅子就朝宋耀杰砸过去。 宋耀杰灵敏地闪身一躲,连连求饶。“娘,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儿来的,我冤枉啊。” 萧昀晨冷漠地看着这混乱的场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冷酷的目光在孙侧妃身上扫过,之后转身出门。 孙侧妃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她还想为自己求个情,于是赶紧穿好衣物出来,跪在萧昀晨跟前,一边哭一边求情。 “王爷,妾身是被人陷害的,妾身原本是要在凉亭里打个盹儿,压根就没来宫苑,但是不怎么的就睡死了,醒来之后就到了这里。 王爷,妾身什么都没有做过啊,求您饶恕妾身吧!” 萧昀晨甩开孙侧妃的手,冷声道:“哼,什么都没有做?你当本王是瞎子么?自从进了王府后。 你就没有一天安生的,今日竟然做出这等败坏妇德,伤风败俗之事,本王岂能饶你?” “王爷……妾身真的是被人陷害的,妾身连那个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跟他做这种事呢?”孙侧妃努力地为自己辩解,哭得眼睛都红肿了。 她忽然目光凄厉地看向玉芸璇,嘶吼着冲她扑过去。“是你,是你害我的,一定是你!” 玉芸璇轻轻一笑,摇了摇头,说:“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因你与我在性格上不合,就记恨你,我也从来不是这等小气的人。 否则早在当时容侧妃小产时你针对我后,我便下手对付你了。孙侧妃,这世上有些事是千万做不得的,因为那是在自取灭亡。” 她这话表面上是在说孙侧妃与宋耀杰苟且之事,实则是在暗指孙侧妃不自量力算计自己的事。 孙侧妃将这话听明白了,心中自是愤恨不已,同时也后悔万分,悔恨自己居然如此轻敌,小看了玉芸璇。 这时,苏伯侯夫人拽着宋耀杰出来,噗通一声跪下来,急忙请罪:“摄政王,小儿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实在是罪该万死,臣妇请王爷赐罪!” 宋耀杰被打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肿得都不成人样了,这苏伯侯夫人还真是下得去手。人家都亲自下手教训儿子了,萧昀晨此刻却不好太过为难了。 毕竟苏伯侯于国家社稷有功,一声老来得子,只有这么一根独苗,若是真将这根苗给斩了,老侯爷还不活活气死? “苏伯侯夫人先带着令郎回去吧,此事改天再说。” 苏伯侯夫人喜出望外,本以为萧昀晨就算不杀死自己的儿子,也会要了他半条命,没想到他却并无赐罪的意思。 不过想了想,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闹大了传出去,王爷的脸上也没光。 “多谢王爷,臣妇携逆子告退。” 待他们走远后,萧昀晨才看向孙侧妃,皱眉说道:“本王不管你是自愿也好,还是被人陷害也罢,你今日终究是做出了这等丢人现眼之事。 本王若是将你再带回王府,只怕要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从现在开始,你便不必再回王府了,也不再是本王的侧妃,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孙侧妃此刻已经慌乱得不成样子了,让她打哪儿来回哪儿去,这不是等于让她去死吗?被王爷赶出家门的女人,在这世上哪里还有容身之处? “王爷,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孙侧妃扑过来,保住萧昀晨的腿,像是在奔流的海水中抓住了一块浮木一般,抓得死死地,不愿意松开。 “我知道错了,我会痛改前非的,只要王爷能留下我,要我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如果把我赶出王府,我就活不成了,娘家人一定会把我活活打死的……” 孙侧妃的下场,萧昀晨几乎可以预想得到,他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要推一个女人去死,不可能不动丝毫恻隐之心,但是,这关乎他这个摄政王的颜面,他不得不狠心。 “本王的这张脸都已经让你丢尽了,从此刻开始,你是生是死,都与本王无关,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萧昀晨推开孙侧妃,拂袖而去。 其他的几位侧妃幸灾乐祸地瞅了孙侧妃一眼,也跟着走了。 唯独剩下玉芸璇还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孙侧妃满脸绝望,抬起头看向玉芸璇,面目渐渐变得狰狞,嘶吼一声,冲她扑过去。 但是尚未近身,就被夏莲和冬秀给摁住了,半点也动弹不得。 “玉芸璇,你害得我如此凄惨,你现在开心了满意了?” “我的确是挺满意的,此刻开心得不得了呢。”玉芸璇似笑非笑地道,俯身伸手捏住孙侧妃的下巴。 “原本,你我可以在王府和平安静地生活,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偏却不肯安分守己,这能怪谁呢? 要不是你处处算计我,我也不会走今天这一步,你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只能说是你咎由自取!” “你,你,我杀了你!”孙侧妃龇牙咧嘴,像是发狂的野兽一样,凶狠地瞪着玉芸璇,欲将她撕成碎片。 不过只可惜是只被困住的野兽,完全伤不到人。 “算了,我不跟你浪费唇舌了,我要跟王爷一起会王府去了。”玉芸璇笑得灿烂,在月色下显得妩媚动人,挥了挥衣袖,踩着莲步离去。 孙侧妃被夏莲踢了两脚,倒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然后便伤心大哭,直到天色将明时才离开皇宫。 萧昀晨虽然下了命令,谁都不准将昨夜所见到的事情传扬出去,但是如他所料的,不出一天,这件事还是在王府中传开了。 不过,下人们也只敢在背地里偷偷地议论,萧昀晨也就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第一千九百四十三章 伪装成功 翌日晚上,萧昀晨来到玉芸璇的院子,玉芸璇正在喝茶,看到萧昀晨来,却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昨天晚上的事,他迟早会来跟她说个清楚。 “王爷可用过饭了吗?” 萧昀晨点点头,径直走到桌旁坐下,抿了一口刚泡好的香茶,抬眼看向玉芸璇,缓缓说道:“你泡茶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记得刚入府的时候,你连东辰的茶都喝不惯呢。” 玉芸璇微微一笑,说:“人都是会成长的,再说,我来东辰这么久了,也早该入乡随俗了,不是吗?” 萧昀晨微微颔首,轻轻搁下茶杯:“的确,你既然是我的王妃了,那就自然应该融入东辰,这也难怪,近来我总觉着,你变了些。” “哦?不知道王爷指哪方面?”玉芸璇挑眉,仿佛好奇地问道。 萧昀晨直直盯着她,寡薄的唇翕动着,吐出两个字:“性情。” 玉芸璇笑而不语,听得萧昀晨紧接着又道:“又或许,不是你性情变了,而是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认识过你。” 然而,他听到的却是:“王爷今日才看清我,说明我之前的伪装很是成功啊。”她是笑着讲出这句话的,在她心里,似乎觉得这话是在夸奖自己。 萧昀晨的心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的确是很成功,连本王都让你给骗了。我猜想,孙侧妃身边的小梨,早就被你收买了吧?其实你早就知道孙侧妃昨夜要陷害你,于是你利用小梨将计就计,反设计了她。 甚至于,更早的时候,孙侧妃在容侧妃的安胎药里下药时,小梨就是你的人了,你也知道春芩其实是皇后的人,你要借孙侧妃的手陷害她,借本王的手除掉她,是也不是?” “是。”玉芸璇供认不讳,“我从起程来东辰的时候,就知道皇后在我身边安插了人,我假装什么都不知,暗中密切观察,终于确定春芩和秋雪就是皇后的人。 她们在我身边,始终是祸患,我要自保,当然就要除掉她们,但我又不能让别人起疑,便只有假借别人的手。 说起来,能顺利除掉春芩,还要归功于孙侧妃,要不是她想一箭双雕,既除掉容侧妃腹中的胎儿,又嫁祸给我,我还找不到这么好的借刀杀人之计呢。” 此刻的玉芸璇一脸阴狠,依然完全不见平日那个芸璇公主的温婉气度。 萧昀晨向来看人精准,却料不到在一个女人身上看走了眼,心中气闷难当。 每当想起当时赐死春芩之后,玉芸璇在自己面前委屈哭泣,嘤嘤质问的模样,原来竟是在演戏,他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这世上,能把自己伪装得这么好,欺骗到身边所有人的人,也就只有玉芸璇了吧?谁会想得到,这么美丽纯洁的脸孔,背后竟藏着那样一颗精于算计的一颗心? 沉默半晌,萧昀晨又问:“昨天晚上的事,那位徐羽白公子也参与了吗?” 玉芸璇摇摇头,如实回答:“没有,他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发现了孙侧妃的阴谋,恐怕昨夜他就像宋耀杰一样,被坑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萧昀晨明白了,难怪孙侧妃之前要特意在他面前说徐羽白跟玉芸璇有多么亲密,原来一切早有预谋。 “我看徐羽白与你,当真是关系不错。” 此话听起来简单,实则暗含深意。 玉芸璇掀起眼皮,看向萧昀晨,笑了笑,说:“我们加上昨天见面,不过一共才见过两次面而已,焉能扯的上关系?我只是有些欣赏他的为人和才华罢了,并没有什么交情。” “没有就最好,”萧昀晨起身说道:“我不希望听到有人说你们二人的闲话,最近王府的是非已经够多了。”???.23sk. 说完,萧昀晨便转身离开。 “我知道。”玉芸璇点头道,眼神随着他的远去而增添了几分悲伤,她和萧昀晨之间,除了相互猜疑和利用,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入秋之后,西国的天气就迅速转凉了,这个国家离西域比较近,西部是大片的草原和荒漠。 寒风可以自西边和北边吹来,长驱直入,一直朝东边吹,因此一到冬天,几乎就每天都刮冷风,人们出门都将全身上下裹得相当厚实。 离皇后被斩首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里,渐渐的已经没有人提起轰动一时的贺兰家覆灭一事了,京城祥和而安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动不动就旧疾复发,在病床上一躺便躺好几天,很多的事务都处理得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只好交给二皇子玉修楠打理。 玉修楠虽然不是太子,但实则已经是众人心中默认的皇位继承人了,朝中文武百官都对他恭敬有加,将其视作未来的国君。 这一天,叶浮珣和白玉仙出门时,正好在大街上遇到玉修楠,对方邀请两人进酒楼吃饭,一番客套的说话后,玉修楠问起宝藏的事。 “记得六妹曾经答应过我,待皇后的事情结束之后,就带我去找宝藏,六妹应该还记得自己的承诺吧?” 叶浮珣放下手中的茶杯,莞尔一笑,说:“当然,这是当初二皇兄答应相助的条件嘛,我自是不会忘的。 只不过,枫林山庄属于江湖流派,经营百年,神秘莫测,就是江湖中人都不知其所在,咱们要找,恐怕得费上好大一番工夫,更别说宝藏了。 二皇兄现阶段又如此繁忙,肯定抽身不出来,因此我觉得,倒不如我先去寻找枫林山庄的所在,等找到了,再告诉你,岂不是更省事儿? 还有,我听说枫林山庄素来不爱跟朝廷的人来往,如果我直接带你上门,而且是冲着宝藏去的话,只怕老庄主一生气,就不会把宝藏的秘密说出来了。 我是老庄主的外孙女,他对我的警惕心会小一些,我相信由我慢慢地去打听会更稳妥一些,二皇兄你以为如何?” 她这一番话乃是事先打好了草稿的,希望能说服玉修楠,让他暂时先打消寻找宝藏的念头,然后她才好想对策。 第一千九百四十四章 不太厚道 玉修楠垂眸思忖须臾,点点头:“你说得甚是有理,那就有劳六妹先去打探了,等宝藏一到手,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好。”叶浮珣与白玉仙相视一眼,心头又是另一番算计。 事情凑巧得很,正当白玉仙派出人去打探枫林山庄的所在地时,枫林山庄的人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了。 忽然龙彬禀报:“王妃,外面自称是枫林山庄的人。” “枫林山庄的人?”叶浮珣震惊得立刻起身。 叶浮珣考虑了一下,“你先把人安排到花厅去。” 叶浮珣则立即去书房找白玉仙。 白玉仙正在看从东辰送来的书信,是萧昀晨派人送来的,信中将最近东辰朝堂的动静大概交代了一遍,这是萧昀晨的习惯性做法了。 自从白玉仙来了东辰,萧昀晨便每隔半个月就会发来信件,这也是为了让白玉仙能够安心。 刚刚把信看完,叶浮珣就敲门进来了,看她神色匆匆的模样,立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急成这样?” 叶浮珣说:“外面来了两个自称是枫林山庄的人,肯定是来找玉偲苓的。” “枫林山庄的人找上门来了?”白玉仙皱了皱两条浓墨的眉毛,面露忧色,本来还想借着寻找山庄的下落为由,多拖玉修楠一段时间,没想到枫林山庄的人这时候找上门来。 “是啊,现在就在花厅。”叶浮珣蹙眉道,她其实是有点心虚的。 因为她根本不是玉偲苓,面对皇帝和玉修楠这些人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可宋家的人却是舒妃最亲的人,她这样冒充宋颜舒的女儿,总觉得不太厚道。 白玉仙看穿了她的心思,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劝慰道:“你自小失去父母亲人,乃是一生中最大的憾事。 或许上天令你以玉偲苓的身份重生,让你跟宋家人有这样一段缘分,就是为了弥补你这一个遗憾呢?” 闻言,叶浮珣仿佛豁然开朗,没错,她只要不把自己和玉偲苓区分开,把她的亲人当作自己的亲人来对待,不就行了吗? 夫妻俩一同来到花厅,果然见厅中坐着两个人,他们身着黑色长袍,一老一少,老者已经头发花白,两人正坐着喝茶。 对方听到了脚步声,遂站起身,寻声看过来,在看到叶浮珣时,老者苍老的脸上露出震惊又欣喜的表情,双目含泪,颤颤巍巍地走过去,嘴里不停地念着:“真像啊,太像了……” 白玉仙在一旁端详眼前的两人,沉默着不说话。叶浮珣则被老者目不转睛地盯着有些不自在,笑了笑,喊了一声:“老人家?” 老者犹自盯着叶浮珣不放,终于搀扶着他的少年用充满歉意的表情冲叶浮珣一笑,然后对老者道:“爷爷,你莫要吓到孙小姐了。” 老者闻言,恍然回神,抹了一把老泪,说:“真是不好意思,方才一看见孙小姐,我就以为是看见大小姐了,一时失态,还请孙小姐见谅。” 他口中的大小姐,指的就是宋颜舒。 “没事。”叶浮珣充满善意地笑道,“来,咱们坐下说吧。” 几个人在桌边坐下,叶浮珣问道:“听说老人家是枫林山庄的老管家?” 老者颔首:“是啊,孙小姐出生后就没有回过山庄,与我们从未见过面自然是不认得了老头姓杨,以前大小姐都叫我杨叔,这是我的孙儿,叫杨燕。” 杨燕重新站起来,郑重其事地朝叶浮珣拱手行礼:“小人杨燕,拜见孙小姐。” 叶浮珣赶紧摆手,让他起来。“你我年龄相仿,何必行此大礼?” 杨燕是个性格活泼的人,容易与人相处,这会儿便开起玩笑道:“初次见面,行礼是应该的,等往后咱们熟了,孙小姐就是要我行礼我也不答应了。” 老管家瞪了孙儿一眼,斥道:“咄!没规没矩的!” “正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叶浮珣笑道,随即介绍说:“老管家,这位是东辰的宸王殿下。” 老管家这才看向白玉仙,见对方冲自己微微颔首,一举手一投足便透出非凡的气度,不禁令他这个行走江湖几十年的老头子眼前一亮。 “早就听说东辰有位宸王殿下不但善于用兵,是位威风八面的常胜将军,而且一表人才,气宇非凡,今日一见,果真不假。”23sk. 白玉仙淡笑道:“老管家谬赞了,晚辈不过是侥幸打过几场胜仗罢了,这‘常胜将军’四个字可是愧不敢当。” “王爷实在是过谦了,连我们这些异国的江湖人都对王爷的名号无不知晓,你这名声岂能是侥幸得来的?”老管家哈哈大笑几声,心中颇为满意。 杨燕则是表现得极为有兴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珠子放着光,用热切的目光盯着白玉仙,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啊,我听说过很多有关你在战场上的事迹呢。 我对你佩服得是五体投地啊,今次跟着爷爷来寻孙小姐,就是为了能够见王爷一面,果真让我见着了,真是不虚此行。” 白玉仙这样性情冷淡的人,对杨燕的热情有些承受不来,愣了愣,硬是不知该说什么。 杨燕像个愣头青一样,一个人在一旁默默地高兴,视线始终不离白玉仙。叶浮珣见了忍不住偷笑,能把白玉仙弄得这么尴尬的人,着实还是第一次见着。 老管家兀自叹了一口气,说:“唉,上回见到大小姐,还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她与庄主大吵了一架,负气离家出走,劝都劝不住。 我总以为,总有一天她气消了就会回来的,却不曾想到,不久之后听到她入宫为妃的消息,又过了数年后,得到的是她被皇帝赐死的消息。 老庄主表面上装得不在意,嘴上总说已经没有这个女儿了,其实他比谁都伤心。 这些年,老庄主也想过把孙小姐你接回山庄,可又碍于山庄百年来的规矩,不好与朝廷接触,所以迟迟没有派人来寻你。 近段时间,老庄主的身子越来越弱了,总念着想见你一面,这才让我们暗中来寻。” 第一千九百四十五章 心思细密 叶浮珣摇摇头:“其实也不是有难处,只不过我在想,我去枫林山庄的事,要不要跟父皇说实话,我只怕他不会同意。” 说到皇帝,老管家的脸立刻就冷下来了,愤愤然说道:“哼,他亲手害死了大小姐,如此负心薄幸之人,还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就听得出来他究竟有多么痛恨皇帝。 “他杀了大小姐还不止,还不知道善待孙小姐,狠心将你作为国家利益的牺牲品远嫁东辰,这样的人,他早就该死,如果他是江湖中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叶浮珣一时颇有感慨,转头与白玉仙对视一眼后,笑道:“明日我便进宫去跟父皇说,老管家和杨燕兄弟远道而来,想必也疲乏了。 我这就让下人们去收拾出两间客房来,这几天你们就住在公主府吧。” 老管家本来想拒绝,但耐不住叶浮珣盛情收留,便答应住下了。 叶浮珣真正犹豫的,不是要不要告诉皇帝,而是是否让玉修楠知道。 “要不然,我们偷偷离开京城,先不要告诉玉修楠?” 白玉仙摇头:“不成的,玉修楠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而且,他安排了人偷偷监视我们。 尽管我的人刻意反监视,但是以他心思的灵敏程度,过不了几天就会察觉,到时候更加不好解释。”天籁小说网 “那看来,就只有到了枫林山庄,跟老庄主商量了,枫林山庄经营百多年,一直不跟朝廷的人有接触,想必也是不想宝藏流入朝廷吧?” 白玉仙很认同叶浮珣的说法,颔首道:“嗯,走一步看一步吧。” 翌日,叶浮珣进宫去见皇帝时,皇帝刚刚才上完早朝,准备躺下休息。 最近皇帝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每天吃药,精神头不好,除了每日的早朝之外,基本不管朝政了。 皇帝变得越发得苍老,不过才四五十岁的人,就好像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了。 “父皇,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叶浮珣礼貌性地问一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皇帝微微点头,露出些许笑意,说:“好些了,不过人老了,不中用了,一身是病,总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父皇平时日理万机,费心劳神,如今趁着生病,好好休息休息,也是因祸得福。”叶浮珣说道,“以后父皇还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劳神才好。 朝务固然重要,可是身体更加珍贵。” 皇帝听她这么关切的劝说自己,一时心中暖融融的,不禁又感慨万千,近来总是梦见宋颜舒,一闭上眼,她那明媚不羁的笑容就浮现在眼前。 “今日进宫,就是为了来看望父皇?”皇帝是知道的,这个女儿痛恨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她不会来找自己。 叶浮珣笑笑,说:“看望父皇当然是首要的,不过也有件事想要与父皇商量。” 皇帝闻言挑眉,坐直了些身体,问道:“哦?什么事?” 叶浮珣说:“昨日枫林山庄的人来到公主府找我,说老庄主病重,想见我一面,要带我去山庄。 我想着,我毕竟是母妃唯一的血脉,理应去见一见老庄主,所以想答应他们,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听到“枫林山庄”四个字的一刹那,皇帝的身躯颤动了一下,垂眸思忖良久,终于说道: “老庄主想见你,你自然应该去的,况且,我对不住你母妃,也没有资格阻止你去与那边的亲人团聚。 你既想去,那便去吧,见到老庄主之后,代朕问候他。” 叶浮珣没想到皇帝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心下有些吃惊,不过,她不管这些,只要皇帝点头就好了。 叶浮珣没有告诉玉修楠枫林山庄的人主动找上来的事,而是跟他说自己已经找到山庄的所在,准备前去拜访庄主。 玉修楠本来说要派几个人跟随叶浮珣同去,以保护她的安全,但叶浮珣知道他的心思,委婉地拒绝了,玉修楠也就没有再坚持。 两日后,叶浮珣跟随老管家和杨燕起程南下,去枫林山庄,白玉仙自然也一同随行,另外还安排了十几个随从一路暗中跟随。 但是,在抵达枫林山庄所在的苍雪山附近时,因为四周布下了许多的阵法,只有山庄的人才懂得如何破解阵法上山,影卫们便没有跟上了。 枫林山庄的人善于布阵机关,不懂五行八卦的人,根本不可能破阵上山,而且很可能迷失在阵中,永远出不去,这也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能找到枫林山庄具体位置的最重要的原因。 枫林山庄位于西国国东南部的苍雪山上,苍雪山是东辰和西国两国边境交界处的分界点,苍雪山以东属于东辰,以西则属于西国。 山庄就建在半山腰,经过层层的阵法机关之后,跋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看见了山林间的山庄。 那是一座红色的建筑,在绿油油的树木间格外醒目。 山庄很大,堪比长公主府了,虽然已经建造了百年,但从外观看上去依然明亮,一点也看不见风霜的痕迹。 大门是由玄铁打造而成的,涂上朱红色油漆,跟墙和瓦的颜色一样,站在门口仰头一看,有一种厚重壮观之感,像这样特别的建筑,在江湖上是少见的。 杨燕上前去敲门,并像个从外面疯玩回来的孩子一般大喊:“快开门,我们回来了!” 里面很快有人来开门,是两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他们笑着喊道:“杨大哥,老管家。” 老管家吩咐道:“去通知庄主,就说孙小姐回来了。” 到了花厅后,侍女们奉上花茶点心,两人坐下休息,老管家便由杨燕扶着下去了。不多久,一个身着缃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他走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叶浮珣,两眼倏地一亮,脸上的笑容越发深沉。 “灵表妹,盼了多年,总算盼到与你见面了。” 叶浮珣有些吃惊,起身笑问:“你是?” 对方笑着说道:“我是司徒云皓,论关系嘛,我算是你的远房表哥。” 叶浮珣轻笑一声,颔首说:“原来是表哥啊,失礼了。” 第一千九百四十六章 有些颤抖 “哎,江湖人不讲这么多礼数,再说了,你我年龄相仿,讲这么多礼数倒是显得怪怪的了。”司徒云皓说着,又端详了叶浮珣两眼,完全没看到一旁早已黑脸的白玉仙。 “我见过姑母的画像,猜想着你应该也与她有个六七分像,如今看来可不只六七分,足有九分相像呢,跟姑母一样,放在江湖上那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叶浮珣闻言,觉得江湖中人果真都是不拘小节。“表哥谬赞了,小妹愧不敢当。” 司徒云皓说了半天话,这才注意到白玉仙。“这位想必就是宸王殿下了吧?果如传闻中的那般,气魄非凡,一表人才啊。” 白玉仙不满意司徒云皓总盯着自己的妻子,还一脸倾慕的模样,并不想搭理他,只是出于礼貌地道了句“哪里哪里”,连个笑脸都没有。 这让司徒云皓不由感受到了几分敌意。 司徒云皓也没有在意,转眼又热情地跟叶浮珣聊天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有个小厮跑来,说庄主请孙小姐过去相见。 考虑到在山庄内不会有危险,而且庄主的意思是要单独见玉偲苓,白玉仙便没有继续随行,而是留在了花厅。 叶浮珣则由司徒皓月引领着,来到了老庄主所居住的院子。 这边跟山庄的其他地方都不同,这里环境清幽,除了花花草草,并无其他多余的装饰和布置,院子门前栽种了两颗青松,一左一右,像守卫一般直直挺立。 跟着司徒云皓的步伐进了院子,绕过一条回廊,看见一座湖,湖水翠绿,就像一块翡翠,湖中有一座湖心亭。 亭下石桌旁坐着以为头发雪白的老人,背微驼,背对着这边,从后面看,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看来,这就是老庄主了。 两人走过去,在亭边驻足,司徒云皓拱手恭敬地道:“庄主,灵表妹来了。” 老庄主点点头,摆了摆手手,司徒云皓会意,与叶浮珣相视一眼,便无声地退下了。 叶浮珣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心中竟然有几分紧张和激动,或许是玉偲苓的身体的本能,又或许是她真的将自己当成了玉偲苓,把眼前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本来应该先唤一声“外公”,但叶浮珣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出声。 老庄主慢慢地起身,折转过来,看向叶浮珣,眼中脸上满是慈爱,眸子里很快就蒙上一层水雾。 乍一看,他真的以为自己又见到了女儿,她还跟二十年前出走时一样年轻,一样朝气蓬勃。 只是当他看到她眼中存着的是平和,而不是倔强时,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这并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苓儿?舒儿的女儿?”声音低沉而有些颤抖。 叶浮珣点头,乖巧欠身道:“苓儿见过外公!” 老庄主急忙上前一步,拖住叶浮珣的手,激动地双手也颤抖起来。“好孩子,快起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 叶浮珣与老庄主一同坐下,虽然脸上笑着,实则却有些不自然,一来她不是真正的玉偲苓,总觉得心虚,二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亲人相处过,甚至都不知该怎么相处了。 老庄主的笑容中充满了慈祥,笑着感慨道:“一晃二十年,舒儿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我这个老头子也老了,再过个两年,就要入土了。” “外公啊,以后有时间的话,您多跟我讲讲娘以前的事吧,娘走得早,我对她都没什么了解,很想听听她的事迹。” 叶浮珣说着话,不乏刻意讨好老庄主的意味,对舒妃的事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只不过她知道老庄主肯定乐意说,这也是他对女儿的一种怀念。 祖孙二人这厢正聊着,花厅这边的白玉仙等了好久,坐着有些无聊,于是起身去外面走走,走到花厅外的花园中散步,却偶然遇到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 女子十五六岁,鹅蛋脸,笑起来脸上有浅浅的梨窝,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 看到白玉仙的时候,美丽的脸上呈现出欣喜的笑容,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去,径直问:“你是何人?为何之前在山庄里没有见过你?” 白玉仙退后一步错开一段距离,淡淡地回答道:“在下白玉仙,方才刚到山庄,姑娘自然不认得。” “哦,”女子做恍然大悟状,“原来你就是孙小姐的夫君,东辰的宸王殿下?” 白玉仙颔首,但并没有跟对方交谈的意思。 女子便自我介绍道:“我是周妍,虽不是山庄的人,但跟山庄颇有渊源,我大哥就在这里学艺,并且打理山庄。” 白玉仙依旧只是点头。 周妍点了点头说:“哦,也是,老庄主与孙小姐初次见面,定然有很多话要说的。” 顿了顿,水灵的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那你一个人在这儿,肯定很闷吧?不如我带你到参观参观?” 白玉仙正欲拒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温厚的嗓音:“妍儿,怎的如此无礼?王爷远道而来,应当请人去休息才是,怎能到处乱走?” 来人身着一袭青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一派江湖人的干练气质。 他朝白玉仙走过来,拱手道:“在下周扬,见过宸王殿下。”m.23sk. 白玉仙拱手回礼,微微一笑,说:“周管家。” 周扬本身的出身也是极好的,他是周家堡的堡主的二公子,而周家堡在江湖上名声极大,甚至有胜于枫林山庄,堡主在数年前曾做过江湖的武林盟主。 只是不知为何以周扬这样的出身,竟会千辛万苦去别人家学艺。 这个周妍,便是周扬的妹妹,平时是住在周家堡的,不过周家堡离山庄并不远,也是在边境,她每隔几个月就会来看望兄长一次。 “二哥说的是,即便要带王爷参观,也该改日才是,”周妍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其实周扬要表达的是,自家妹妹对陌生男子太随便了,这才刚认识,就与人家这么亲近,若是让孙小姐知道了,总归不好。 第一千九百四十七章 迎面而来 周扬不理睬周妍,含着歉意对白玉仙道:“方才有些琐事在忙,没能来接待王爷,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白玉仙道:“周管家客气了,本王既与苓儿是夫妻,那就不算是山庄的客人,既是自家人,又何必多礼?” 闻言,周妍的眼神有些黯淡,心中叹息,这么好的男子,要是早一点让她遇见了就好了,只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周扬一边与白玉仙攀谈,一边又将他请回花厅招待。 周妍一直跟在身旁,偶尔可以搭上一句话,不说话时便花痴一般地盯着白玉仙看。 白玉仙碍于情面,不好发火,只好忍着,当作没看到。 周扬看出来白玉仙不太欢喜,于是有意支开周妍。 “妍儿,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一把特制的弓吗?昨夜我赶工做好了,就放在我的卧房,你自己去试试看好不好用?” 周妍哪里知道兄长的意思,犹自后知后觉地说道:“弓什么时候试不行啊?我现在才不想去。” 说完她又趴到桌子上继续光明正大地盯着白玉仙看。 周扬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摇头。 叶浮珣跟老庄主聊了很久的天,等到夕阳西下时,才从院子里出来,刚走到门口,司徒云皓便迎面而来。 “外公他现在正休息呢。” 司徒云皓笑着摇摇头,说:“不,我是来找你的,我估摸着你和老庄主的话也聊得差不多了,所以在这儿等你。” 叶浮珣微惊,随即问道:“宸王现在在哪儿?” “还在花厅,正与周管家聊天呢。”司徒云皓回答说,“厨房已经备好酒宴,就等你和王爷一起过来用饭了。” 来到花厅,叶浮珣入目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白玉仙与周扬在闲聊,旁边坐着一个紫衣女子,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瞅着白玉仙,满面笑容,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这眼神和表情,温柔似水,其心思,作为女孩子的叶浮珣一眼就看穿了。 周扬看见叶浮珣来,先快速地打量了她一眼,而后以江湖之礼拱手道:“周扬见过孙小姐。” “周管家不是外人更不是下人,怎么能对我行礼?这可真是折煞我了。”叶浮珣急忙说道。 虽然周扬在山庄是以管家身份自处,但毕竟他的另一层身份摆在眼前,山庄上上下下的人都无一不因此而对他礼让三分明。 周扬却道:“初次见面,这是应该的。” 周妍早已转移注意力,将目光转向叶浮珣了,见她容貌胜过自己一筹,心下不由羡慕又嫉妒。 “孙小姐跟当年的大小姐可真是长得太像了。”周妍忍不住发出感叹。 叶浮珣砖头看向她,笑了笑,说:“这位姑娘就是周管家的妹妹了吧?听说周家堡的公子个个英雄出少年,女儿则个个貌美如花,看来果真不假啊。” 听到对方夸赞自己,周妍甚是开心,立即觉得叶浮珣比方才看起来顺眼了。 “孙小姐这样夸赞,弄得我都不大好意思了,你比我年长一些,往后我便唤你灵姐姐可好?” “妹妹若是不嫌弃,那自然是好了。”叶浮珣笑说,表现得跟对方一样热情,这无疑又让周妍更加喜欢她了。 几个人到饭厅一起用饭,之后天就黑了,本来老庄主打算今天见白玉仙一面,以免怠慢他失了礼数,但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硬朗。 原本只是想小睡一会儿,结果不小心就沉睡过去了。 晚上,白玉仙和叶浮珣在原来宋颜舒居住过的院子休息,据杨燕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还是从前宋颜舒离开时的模样。 每天都有专人打扫,老庄主也是不是地过来坐一坐,老庄主曾说,尽管看不到思念的女儿,但来到这里,依然觉得她仿佛还存在。 白玉仙也有些苦恼,但听叶浮珣的语气充满酸意,心中就忍不住欢喜。“就像你说的,不如以后我出门时,戴上面具得了。” 叶浮珣轻笑一声,摸了摸白玉仙俊美无俦的脸,说:“我就怕你戴了面具依然惹桃花。” 早上用完早饭后,白玉仙就被老庄主请过去了。 依然还是在那座湖心亭下面,老庄主穿着一袭霜色长衫,坐在石桌旁边,桌上摆着紫砂壶正在煮茶,加上湖面飘出的白色水雾,简直就是一个老神仙在煮茶悟道的情景。 白玉仙不由对这位闻名已久的江湖老前辈心生出几分敬意,像他这种武林高手,能这么淡泊名利一辈子,不与江湖人争斗厮杀的,世间少有。 “晚辈见过宋老庄主。” 他自称晚辈,是为了配合对方的身份,也是对对方表达自己内心的敬意。 老庄主将紫砂壶从火炉上提下来,缓缓抬头看,端详白玉仙须臾,笑道:“宸王殿下来了,请坐。” 白玉仙踱步至桌边坐下,老庄主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此乃老夫在后山亲自采的茶,叫做红笋茶,王爷尝尝看。” “多谢庄主。”白玉仙端起茶杯,看见茶水中浮起的茶叶,状如春笋,其色为红,倒是与红笋茶这个名字颇为相合。 凑到鼻端一闻,香气馥郁,如幽兰一般。 白玉仙抿了一口,笑说:“香气浓郁高雅,滋味鲜醇,回味甘甜,是难得的好茶,只是,晚辈从未见过也未曾听说过这种茶,敢问可是西国的特产?” 老庄主笑着摇了摇头,说:“并非是西国的特产,这本该是东辰的特产才是。 不过,几十年前这种茶就已经在东辰绝迹了,枫林山庄的祖辈也是花了很多的心思才将这种茶的幼苗栽种成功,得以保存下来。” “原来如此。”白玉仙忍不住又尝了两口,这种浓而不苦,清而不淡的茶味,也的确只有东辰的茶叶才会有。 “老庄主似乎对茶道颇有研究?” 老庄主笑道:“研究谈不上,只是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喝两口茶罢了。” 两人就茶这个话题聊了许久后,一壶茶也快喝完了。 老庄主终于说起了正事:“苓儿娘亲的事,相信王爷你也很清楚了。” 第一千九百四十八章 挫骨扬灰 “当年我极力反对她跟皇帝在一起,除了我不喜欢那个人,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皇帝的身份。 枫林山庄百年来的规矩,就是不准跟朝廷扯上关系,这一点想必王爷也听说过。” “是,晚辈略有耳闻。”白玉仙回答道,心中暗自猜测对方将要说什么。 “不论是官场,还是宫闱,都是比江湖要复杂得多的地方,一朝不慎,便会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苓儿的娘亲便是例子。” 老庄主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他抬起头看向远处平静翠绿的湖面,叹了一声,继续说:“如果当初早知道她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老夫当年就是打断她的腿,也不会让她离开山庄。” 白玉仙沉默着,一边思索,一边聆听。 待老庄主沉吟时,他说道:“老庄主的顾虑,晚辈能明白,但晚辈对苓儿一片真心,我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老庄主摇首,说:“皇帝当年也曾跟老夫许下过诺言,说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女儿,不让她受到委屈和伤害,说的时候信誓旦旦,可是到头来呢? 他非但没有保护好她,还亲手将她赐死了!宸王,老夫不是信不过你的人品和能力。 只是身处在名利场,诸多尔虞我诈,就算是神仙也有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之时,你连自己都未必可以全身而退,如何能保证保住苓儿?” 白玉仙是个有自信的人,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想做的事,会有做不到的,尤其是保护自己最爱的人,。 就算是他要死了,他也有自信,在死之前,自己可以为她安排好一切,让她不受一丝伤害。 不过在老前辈面前,他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否则会让他反感,反而更加不好说话。 “老庄主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但晚辈并不是普通百姓或者官员,晚辈身为东辰的王爷,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 老庄主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老夫就直接说了吧,老夫不希望苓儿步她娘的后尘,所以,不想让她再回西国皇宫或者东辰,老夫想让她接管枫林山庄。” 白玉仙已经猜到了,因此也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只是平静地问道:“苓儿是晚辈的王妃,岂能不回东辰呢?” “这个好办,你辞去宸王一爵,也留在山庄,不就行了?到时候你与苓儿一同打理山庄,岂不是更好?”老庄主话里的内容是商议的,可他的语气却是命令的,不容反驳的。 毕竟是江湖上的老前辈,自身的气势与常人不同,不怒自威。 然而白玉仙也不是常人,挑战权威是他常做的事情。“老庄主的美意,晚辈心领了,只是晚辈并非江湖中人,只怕是学不会处理江湖上的事。” 老庄主紧盯着他,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想来听到白玉仙的直接拒绝,心中不会太高兴。 “这么说来,王爷是不愿意留在山庄了?”3sk. “请恕晚辈不能从命!” “好!”老庄主忽然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勉强了,只是苓儿也不能跟你走。” “要么你跟苓儿一起留在山庄,要么你自己离开,两条路你只可以选择一条,现在你是在我的地盘,你没有其他任何选择的权利。” 白玉仙不惧,反而轻轻地笑了。 “老庄主说的是,晚辈眼下的确没有权利选择,您就算此刻就要将我赶出山庄,我也无可奈何,但是,山庄的实力再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不是吗? 如果老庄主当真要强行拆散我们夫妻,那么我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带领东辰大军攻入西国,直接闯入山庄要人。” 老庄主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眼神,沉默片刻后,他冷冷地说道:“什么不能丢下国家重担,依老夫看,你是舍不得在东辰国的荣华富贵吧?” 白玉仙发现老庄主虽然说话依然不中听,但是语气没有方才的咄咄逼人了,如果现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定就可以劝服他打消心里的念头。 “老庄主,实不相瞒,晚辈对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真的是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从小就生长在皇室,吃穿用度无一不是顶好的。 表面看着自是富贵光鲜,但是我自小父母双亡,与弟弟相依为命,在皇室的争斗之中谋求生存,二十几年来看尽人心险恶。 皇室的风云诡谲,令我厌恶至极,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所谓的王爷。” 老庄主听着他说话,原本阴沉的脸渐渐恢复之前的神色。 “现在天下越来越不安定,就东辰来说,北方有大羌,西边有西国,南边还有南蛮,这些国家,都是虎视眈眈对着东辰,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举兵入侵。 如果哪一天战争来临,晚辈身为东辰国的王爷,焉能躲在山野之间苟且偷生,弃东辰百姓于不顾?若我那样做,岂不是辜负了百姓们对我的信任和爱戴? 况且,男子汉大丈夫本就应该顶天立地,卫国护民,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正确的事,要不然不就是白来这世上走一遭了吗?” 老庄主垂眸思忖,虽然依旧不乐意,心头却也被白玉仙的话弄得动容,对他心生出几分欣赏。 正所谓人各有志,江湖人认为武功盖世,天下第一,才是毕生志愿,而这些人认为平定天下,一统江山才是一生所愿,。 他虽是长辈,也是出于好意,但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人身上。 白玉仙继续说:“老庄主,晚辈的确不能保证一定可以保苓儿一生无虞,但是只要晚辈在一天,我就会用自己的生命来护她。 这是晚辈向您发下的誓言,倘若有违此誓,老庄主可以随时派人来取我的性命,我绝不反抗。” 白玉仙的话已经十足真诚了,老庄主除了舍不得自己的外孙女,已经没什么再继续坚持自己想法的理由。 想了一会儿,他说道:“王爷的意思,老夫明白了,你对苓儿的感情,老夫丝毫不怀疑,只不过,世事无常,很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 第一千九百四十九章 强行给拉走 假如到时候苓儿真的出了事,老夫就是杀了你,又有何用呢?” 老庄主说是否留外孙女在山庄的事,他还得再考虑考虑,于是白玉仙便先告辞了。 回到他和叶浮珣暂住的院子,在屋外面就听见里头传来笑声,白玉仙一听便知是谁,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提步进屋去。 屋里,叶浮珣正在跟司徒云皓和周妍聊天,不知聊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三个人脸上皆是喜色。 “王爷回来了,”叶浮珣将白玉仙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茶,“外公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不过是随便聊了聊。”白玉仙敷衍着说到,“你们在聊什么,说得这么开心?” 未待叶浮珣回答,周妍抢先说道:“我们在聊我小时候在周家堡跟二哥顽皮捉弄人的故事呢。” 白玉仙笑了笑,不说话。 司徒云皓看得出来,白玉仙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乎起身道:“我们就是怕表妹刚来山庄,有些不适应,所以来找表妹说说话。 现在王爷回来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妍儿,咱们走吧!” 周妍却并不情愿,她来这里可不是为了陪叶浮珣说话,而是想见白玉仙,现在白玉仙好不容易现身了,她还没看上两眼呢,哪里舍得走? 然而,她还没说话呢,就被司徒云皓强行给拉走了。 到了院子外面,周妍甩开司徒云皓,抱怨道:“你干什么啊?干嘛这么着急走,你是怕宸王吗?” 司徒云皓无语地摇摇头,说:“你这丫头,怎么没一点儿眼力见啊?人家夫妻相处,咱们两个人杵在那儿做什么?多打搅人家?” 周妍抬首,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司徒云皓,笑着说:“呵呵,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对灵姐姐有意思,被宸王察觉了,所以他不大喜欢你。 而你呢,心知自己比不上王爷,怕给自己找难堪,所以就落荒而逃了。” 被人戳穿了心事的司徒云皓突然脸一红,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我,我对灵表妹哪里有什么意思啊?你不要乱说话啊!” “我才没有乱说呢!云皓哥哥,我认识你十几年了,对你可了解得很,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用那种眼神看一个女孩子呢。”周妍笑眯眯地说着,笑得没心没肺。 司徒云皓一紧张,忘了反驳,反而问道:“什什,什么眼神?” 司徒云皓一把揪下周妍的手,顺势也捏住她的粉颊,瞪眼道:“死丫头,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脸蛋儿给揪破了去,你信不信?” “哎呀,疼疼疼……”周妍一边挣扎一边求饶,“我不敢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快放手啦!” 司徒云皓这才满意地漾出一个笑容,慢慢地松开了手。 周妍雪白的左脸被捏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去痛感。 然而她却又将方才讨饶时说的话抛在脑后了,一面揉着脸颊,一面嘟囔道:“不就是喜欢灵姐姐吗?有什么说不得的?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承认又怎么了?” “你还说!”司徒云皓一脸无奈,有时候真是拿这个丫头没办法。 “我没有说错嘛。”周妍护住自己的两边脸颊,“为什么不能承认啊?我喜欢宸王,我就不掩饰啊,我还打算告诉灵姐姐呢。” 你不告诉她,她也知道。司徒云皓如斯诽腹。 “周妍,你不要惹事行不行?” “我怎么惹事了?”周妍不解。 “宸王是苓表妹的夫君,你去跟她说这些,不是惹事是什么?”司徒云皓不明白这丫头怎么就这么不懂人情两个字。 “说了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要跟人把宸王抢过来?” “哼,谁说我要抢宸王了?我懒得理你。”周妍傲然地噘了撅嘴巴,扭头走了。 屋里,叶浮珣见白玉仙眉间似乎有忧色,遂问道:“是不是老庄主跟你说了什么?” 白玉仙没打算瞒着叶浮珣,便如实回答道:“老庄主说,想把你留在山庄,并让你接管山庄。 而我,如果要继续与你在一起,就得离开东辰,不再做宸王,否则便与你分开,从此天各一方。” “啊?老庄主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叶浮珣震惊了,在她看来,这个要求无疑是无理的,“他怎么能拆散我们呢?况且,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怎么管理山庄?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当然是拒绝了。”白玉仙道,“不过老庄主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玉偲苓是他唯一的孙女。23sk. 他不愿她步舒妃的后尘,不想她卷入宫廷斗争,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这怎么一样呢?你不是西国国皇帝,我也不是舒妃啊。”叶浮珣摇头叹息。 “是啊,可是老人家又怎么会管这些呢?”白玉仙无奈地笑道:“早知道,我就不该让你来西国,也就不会整出这么多的事情来了。” 默了一时,叶浮珣说:“不行,我得去劝劝老爷子。” 白玉仙将她拦下:“也不用这么急,方才我与老庄主聊了很久,他并不像一开始那样坚决了,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想一想,兴许他想通了呢?” 叶浮珣想了想,觉得也对,老庄主不是不讲理之人,他只是关心自己的外孙女,才会提出这种要求,总得给他一些时间来考虑。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浮珣和白玉仙继续住在山庄里,没事的时候将山庄游览了一遍,而后又在山庄的周边走了走。 虽然附近可以活动的范围并不大,但是因为景色好,倒也不觉得无聊。 第五天的一大早,老庄主正与叶浮珣和白玉仙一起用早膳时,刚去山下巡视回来的下人匆匆来报:“庄主,不好了,有人破了山下的机关,上山来了。” 老庄主目光一凛,面露震惊之色,自从他接管山庄,几十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破他设下的机关。“都是些什么人?一共来了多少?” “照小人目测,大约有百来人,大多数都不像是江湖中人,更像是官家人。” 第一千九百五十章 产生敌意 “官家……难道是朝廷派来的?”老庄主立刻怀疑道。“能破我的五行八卦阵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其中肯定有懂得阵法的高人。”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玉修楠。 “庄主,现在该如何是好?” 老庄主想了想,说:“先通知云皓和周扬,让他们带领六十人守住山庄的入口,如果对方强攻,那就跟他们动手,不用手下留情。” 枫林山庄的人本来就不喜欢朝廷的人,又因着皇帝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老庄主更是仇视朝廷,因此也一点不客气。 枫林山庄上上下下加起来有将近五百个人,而且都是武功高强者,加上易守难攻的地势,可以将山庄守得固若金汤,这区区一百来个人,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但问题是,朝廷的人可远远不止一百个,倘若对方有援兵来到,山庄总会有守不住的一天。 “外公,朝廷的人不好对付,咱们还是不要跟他们硬拼为好,免得惹来更大的麻烦。” 老庄主却道:“你不用担心,枫林山庄之所以能长存百年,靠的就是在江湖上的势力,朝廷也忌惮山庄,不敢轻易动手的。”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周扬过来了,一进门就用奇怪的眼神扫了白玉仙和叶浮珣一眼,而后转而对老庄主道:“师父,那伙人已经到了山庄的入口了。” 老庄主气定神闲地问道:“打起来了?” 周扬摇头:“倒是没有,咱们的人将他们拦住了,那为首的人自称是二皇子玉修楠,说是来找他六妹的,顺便也想拜访一下师父您。” “二皇子?”老庄主皱眉,看了叶浮珣一眼,问:“苓儿,你可知他来做什么?” 叶浮珣摇首说:“我不知道,我二皇兄这个人一向做事出人意料,我实在看不透。” “几十年都没有朝廷的人能找到苍雪山来,你们前脚一回来,他们后脚就跟来了,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了吧?”周扬满脸狐疑地说道。 叶浮珣感觉得到,周扬是有意在针对自己,自从她来到山庄,见到周扬的第一眼,就在他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丝敌意。 尽管他一直都表现得很友好热情,但是这种直觉是不会错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产生敌意? 叶浮珣来不及多想,此时最紧要的,是不要让老庄主也怀疑自己。“我没有,二皇兄是怎么跟过来的,我的确是不知情的。” 周扬欲反驳,却被老庄主抢先阻止。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将这些人赶下山吧,周扬,你先去守住各个入口,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是。”周扬看了叶浮珣一眼,转身走了。 叶浮珣拿不准老庄主的心思,准备解释:“外公,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外公相信你。”老庄主语气肯定地说道。 叶浮珣忽然有些感动,这或许就是真正的血浓于水的亲情吧,只有这样的亲情,才会让人产生毫无保留的信任。23sk. 叶浮珣看向白玉仙,见对方冲她点了点头,她才对老庄主道:“外公,其实,我知道我二皇兄来这里所为何事。” 老庄主挑眉:“你知道?” 叶浮珣颔首:“是,早在老管家去京城找我之前,二皇兄就找过我,要我带他来枫林山庄,目的就是找到宝藏。” 老庄主很惊讶地问道:“他知道宝藏的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叶浮珣既然不打算再隐瞒,那就不保留的说出来了。“是林嬷嬷告诉我的,林嬷嬷是跟随母妃进宫的人,她原来也是枫林山庄的人,外公应该有印象吧?” 老庄主回忆了一下,点头道:“记得,她是看着你娘长大的,当年舒儿还小,你外婆就去世了,之后便一直是她在照顾你娘。 她的本名叫做林夕,是你曾外祖捡回来的,一直对山庄很是忠心。” “林嬷嬷跟随母妃入宫后,也是十分忠心,母妃走后,如果没有林嬷嬷,我也活不到今日。” 叶浮珣有些感慨地说道,“当年是她把宝藏这一秘密告诉皇后,才让我在宫中平安长大。只是不知为何,宝藏的事会让二皇兄也知道了。” “那么皇帝知道吗?”老庄主神色凝重地问。 叶浮珣摇头:“父皇应该是不知情的,否则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就算皇帝没有夺取宝藏的野心,也不可能放着这宝藏不管,任由它有一天落入别国的手中。 老庄主认为此话有理,同样的,别国的人倘若知道有这么一笔宝藏,也不会无动于衷。他缓缓转头,看向了白玉仙。 白玉仙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然地说道:“老庄主放心,晚辈没有夺取宝藏的心,东辰的人,除了晚辈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宝藏的存在。 晚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不让宝藏落入二皇子的手中,此人心术不正,又野心勃勃,倘若得到宝藏,恐怕这天下便将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这一番话,倒让老庄主有些意外,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这像是白玉仙这般胸襟广阔,胸怀天下的人能说出的话。 “那这么说来,老夫与王爷倒算是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了。 枫林山庄之所以隐匿江湖,不与朝廷打交道,就是因为持有这么一笔宝藏,而这宝藏数量不小,能起到的作用也不小,绝不能轻易交出去,否则便会祸延苍生。 这么多年来,不论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中人,都有不少听闻宝藏传说的人想来山庄夺取宝藏,但是都因为破不了机关无法上山或者根本就打听不到枫林山庄所在地而放弃了。 老夫本以为以枫林山庄的实力,足可以一直安宁下去,没有人能够打搅,不曾想,这份安宁,竟然被玉修楠给打破了。” 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道:“庄主,那个二皇子要求拜见您。” “他要见我?”老庄主冷笑一声,直接拒绝,“他要见就见吗?不见!” “且慢!老庄主,玉修楠这个人城府颇深,做事十分有手段,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白玉仙静静地说道:“他此番来到山庄。 第一千九百五十一章 想尽办法来夺 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浮珣颔首附和道:“不错,现如今他已经知道山庄在哪里,就算这回得不到宝藏,下一次他还会想尽办法来夺。” 老庄主问:“那么,依你们看,是认为老夫应该见他?” 叶浮珣道:“外公不如先见一见他,看他怎么说,然后再想对策?” 老庄主点点头,思索片刻,决定听取他们的建议。 外面的玉修楠已经等候多时,心中有些担忧,他特意对枫林山庄的一切做了调查,虽然得到的信息不多。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老庄主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前辈,脾气古怪,不是好对付的人。 周扬在门口亲自守卫,本以为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了,不料却得到老庄主请二皇子入内相见的命令。 二皇子进门时特意看了周扬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周少侠乃是人中龙凤,为山庄劳心劳力近十年,本是最佳的山庄继承人,如果就这样将庄主之位拱手让人了,岂不是可惜?” 老庄主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玉修楠一眼,说道:“不敢,阁下身为皇子,金尊玉贵,老夫只是个江湖草莽,怎么受的起你这一拜呢? 二皇子远道而来,费心劳神攻破苍雪山下的五行八卦阵,又跋涉上山,当真是劳累了,快些请坐吧!来人,上茶!” “多谢老庄主!”玉修楠淡然地踱步至桌旁坐下,而后看向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笑说: “宸王和六妹上山多日,我甚是担忧,这才特意上来看看,现下看到二位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他这话听起来只是兄长在关心妹妹,其实暗含别的意思,容易让不知内情的人误会成他实际上是与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一同前来的,只不过前几日一直都在山下等候罢了。 很显然,周扬便是这么认为。又或者说,他特意让自己这么认为。 叶浮珣感受到周扬递过来的审视的目光,泰然自若地笑了笑,说:“多谢二皇兄挂怀了,不过,你倒是多虑了,我此番回枫林山庄,乃是回自己的家,怎么会不安然无恙呢? 话又说回来,二皇兄的本事真是不小,山庄的地点向来不为人所知,你竟然能自己找上门来,还破了山下难解的机关。” 玉修楠淡淡地笑了,闪了闪黑眸,说:“我刚好认识一些江湖高手,他们对五行八卦阵颇有研究,因此山下尽管机关重重,要破解倒也不是难事。” 叶浮珣莞尔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二皇兄承认你与我不是一伙来的就好了,免得有人以为我图谋不轨,联合外人来祸害枫林山庄,我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玉修楠心知她说的“有人”是谁,笑而不语。 老庄主瞥了气得满脸通红的周扬一眼,道:“扬儿,你带众人先退下吧,老夫要跟二皇子聊一聊。” 宝藏的事山庄的人里面,除了庄主和继承人之外,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因此接下来的谈话不能让其他人听了去。 周扬心中愤愤,但是又不得不听从吩咐,只好领命退下。 白玉仙和叶浮珣也退了出去,于是乎,转眼间正厅里就只剩下了老庄主和玉修楠两个人。 老庄主开门见山地说:“二皇子不远千里来到枫林山庄,有什么目的,就请只说了吧!” 玉修楠保持着微笑,说:“老庄主不愧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为人就是爽快,不像朝中那些人,说话喜欢拐弯抹角,这一点,让晚辈甚是敬佩。 既然老庄主直接问了,那么,晚辈也就直接说了,晚辈先前听闻,枫林山庄藏有一笔宝藏,特意来询问老庄主,这谣言究竟是真是假?” “二皇子人都已经来了,难道还怀疑谣言的真假?”老庄主也不跟他大哑迷,径直说道:“的确是有那么一笔宝藏,就藏在这世间的某一处,藏宝图就由枫林山庄历代的庄主保管。 不过,假如二皇子是想要取得宝藏的话,请恕老夫直言,那藏宝图,老夫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玉修楠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缓缓说道:“老庄主先别急着拒绝晚辈啊,等听了晚辈给出的条件再决定也不迟不是?” “二皇子不必多说,历代庄主皆叮嘱后代不得将宝藏流出去,因此不管你给什么好处,老夫都是不会违背祖辈的遗愿的,况且,枫林山庄隐世山林,与世无争,什么都不需要。 枫林山庄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那比宝藏,不论是谁,只要打宝藏的主意,风琴山庄都不会姑息,老夫劝二皇子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玉修楠提前有心理准备,知道老庄主不是容易说话的人,因此也一直耐着性子,不将对方的拒绝和讥讽放在心上。 思索片刻,继续道:“老庄主,晚辈夺取宝藏,并非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是为了西国国,以及西国国的黎民百姓。 长期以来,西国国都被其他国家压制,只能靠进贡和和亲来换取国家的安稳,百姓们每天都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 尤其是边关的百姓,经常被邻国欺凌甚至辱杀,想起来反抗,却是因国家羸弱,而无法得到支持,面对这样残酷痛苦的日子,除了一死了之,往往唯一的办法就是忍气吞声了。 晚辈每每想到这些,都忧心如焚,无法心安,身为西国国的皇子,晚辈焉能眼看着西国的子民继续受苦而什么都不做呢?” 老庄主的神色随着玉修楠的说话而变得愈发凝重,玉修楠以为他那是终于动容的缘故。 于是趁热打铁地继续说:“晚辈希望能够带领西国国的百姓和众将士奋起反抗,将那些欺压西国国的国家都打退,让国家变强,从此再无人敢欺。 晚辈相信,老庄主身为西国人,也希望看见有这么一天。可是,要做到这一点是很难的,其中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军饷和兵器。 第一千九百五十二章 下逐客令 而这些,正好就是枫林山庄拥有的宝藏,晚辈这才斗胆,急切地闯山,来见老庄主。” 老庄主半眯着眼睛,沉默片刻,说:“二皇子为国为民,可敬可佩,然而,老夫只不过是个粗人,并不懂这些大道理,老夫所能做的,就是守住祖辈的遗志而已。 况且,那些宝藏,也不是属于枫林山庄的,枫林山庄只不过是代为保管罢了,没有权力将其交给任何人。” 玉修楠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阴冷地说道: “老庄主可要想清楚了,枫林山庄在江湖上有名望和势力,跟朝廷比起来,还是差的太远,正所谓民不与官斗,要真斗起来,枫林山庄只怕会面临覆灭的结局。” 老庄主是什么人,见过大风大浪,又岂会因玉修楠一句两句的威胁而胆寒?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二皇子当真有覆灭枫林山庄的本事的话,大可以试试。” “你……”玉修楠气得不行,差点失了仪态。 但他意识到自己此刻身处对方的地盘,千万不能惹恼了老头子,否则他一气之下,很可能会将他赶出去,以后就再难有机会进来了。因此他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 “说了这许久的话,老夫有些累了,得回去休息休息,二皇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暂时在山庄住下,待明日再走也不迟。”老庄主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玉修楠起身道:“那就多谢老庄主收留了。” 老庄主吩咐下人带玉修楠去客房,而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并且派人密切监视玉修楠。 经过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接触,他便了解到,这个人不是个简单的人,得谨慎一些才行。 玉修楠于是在山庄住下,在去客房的途中遇到了叶浮珣和白玉仙二人。 “六妹,我不问自来,一路跟踪你们来到山庄,你不会介意吧?” 叶浮珣阴沉着脸,显然是不悦的。“二皇兄好像答应过我,在我跟外公说清楚之前,不会贸然行动,怎么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尾随至此呢?” “因为我知道,你打心眼儿里就没准备要把宝藏交给我,你一再推辞会枫林山庄,不就是在敷衍我么?是你食言在先,难道还不准我自己行动了?”玉修楠语气平静地说道。 叶浮珣只是觉得自己被玉修楠利用了,心中不爽而已,所以会发火,之前还要在玉修楠面前假装和气,现在既然话都已经说开了,也就没有必要再掩饰。 “你既知道我不会让你得到宝藏,那就应该知难而退,如果我没有猜错,老庄主也跟我是同样的态度吧?” “是又如何?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要阻止我得到宝藏,我也不会放弃,我自有我自己的方法去夺取。” 玉修楠说完,一脸傲气地牵开嘴角露出一个带有三分寒意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个玉修楠果真害死难对付,也不知道他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我们得格外小心才行。”叶浮珣皱眉担忧地说道。 白玉仙颔首,说:“他敢一个人进山庄,说明他是做足了准备来的,我们的确得小心提防。 老庄主既然将他留下,想必会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至少今天晚上他是做不了什么的。” 晚上子夜时分,西厢的某间客房里,依然灯火通明,里面的玉修楠正坐在桌边喝茶,身上的衣物丝毫没有动,还是白天时的模样。 不多久,他忽然听见外面有细微的动静,嘴角微微一勾,自托盘中取出一只茶杯来,倒上热茶,动作刚落下,房门就开了。 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走了进来,脸上蒙着黑布,身形高大,是个男人。 玉修楠抬头冲他莞尔一笑,抬手示意他坐:“刚刚泡好的热茶,阁下不如坐下来品尝品尝吧。” 来人径直关上门,踱步过来,眼睛直直地盯着玉修楠,眼中充满了狐疑和不解,还有几分意外。m.23sk. “你就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玉修楠轻笑一声,执起茶杯在鼻端转了一圈,而后一口喝下,说:“我既知道你是谁,又何必害怕呢?” 对方的语气中满是震惊:“你知道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白天我与你还说过两句话呢,周少侠忘了?”玉修楠胸有成竹地说着。 对方垂眸,摘下了面巾,果然正是周扬。 玉修楠说:“我希望周少侠来此,没有让外面的那双眼睛看见。” “放心吧,我用了迷药,让他昏睡过去了,他不会看见的。”周扬说道,他见玉修楠的状态似乎是在等人,于是疑惑地问道:“你知道我会来?” “周少侠是个有雄心壮志的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为自己打算,不是么?” 周扬盯着对面的人,心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人竟然能将他人的心思猜测得这么准,此人若是与自己为敌,那是多么强大的一个敌人。 他根本无心品茶,直到面前茶杯里的茶水凉了也没有动一下。“二皇子以为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不应该是我问你么?”玉修楠又倒了一杯茶,却只是闻了闻香味,便搁下了。 周扬说:“我以为,二皇子也能猜的出来。” 玉修楠摇摇头:“我只能猜出个大概,具体的,当然得周少侠你自己说才行。毕竟,我也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周扬看着他,沉吟须臾,之后道:“我就直说了吧,我来,是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玉修楠很满意地说道:“请说说看。” “我知道,你来枫林山庄,是个为了那笔宝藏,”周扬缓缓说道:“但是呢,老庄主思想顽固,是肯定不会将其交出来的。 如果拿不到藏宝图,你就是有千军万马帮忙寻找,也是得不到宝藏的。” 玉修楠垂眸,淡淡道:“说些我感兴趣的。” “我可以帮你得到宝藏。”周扬的话简短而直接,却是玉修楠最想听见的。 玉修楠问:“那么,你想要得到什么好处呢?” “男人活在世上,自然是想扬名立万了,” 第一千九百五十三章 什么阴谋 周扬坦言道:“我想要你帮助我坐上枫林山庄庄主的位置,之后再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我要整个江湖都听我的号令。” “我知道,按照江湖规矩来说,以我目前的资历,根本就还没有资格做武林盟主,所以我才要先做枫林山庄的庄主,给自己提升江湖地位啊。 而且,凡事都有例外不是吗?谁说年轻人就不能当武林盟主了?只要二皇子费心帮我把那些绊脚石都除去,我的这条路走得不就容易得多了吗?” 玉修楠一脸淡然,事实上,他也早就猜到了周扬会跟自己提出这个条件,就算周扬不主动先说,他也会拿这个来诱使他与自己合作。 周扬这个人虽然野心勃勃,但头脑简单,就算他来日真的一统江湖,对朝廷对他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因此不必放在眼里。 不过,为了显得郑重,好让对方对自己更加倚重,就得先吊吊他的胃口。 “周少侠提出的这个条件,可不是件容易完成的事,我还得慎重地考虑考虑。” 周扬本以为对方会一口答应,毕竟他渴望得到宝藏,而他所要的,与宝藏相比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没想到,他居然犹豫了。 周扬的确不是个心思复杂的人,自然看不透玉修楠的心思,心中迷惑不解,当然,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愣了一愣之后,便欣然地重新蒙上面巾,准备出门。 “好,那么我等二皇子的答复。” 翌日一早,玉修楠便离开山庄,但是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离开,他和他的人依然在山庄外面,似乎并没有要撤走的意思。 这让老庄主和叶浮珣等人都觉得,他在酝酿什么阴谋。 叶浮珣思索着说道:“或许,玉修楠已经派人去搬救兵,准备硬攻枫林山庄?” 白玉仙摇头,说:“应该不会,他很清楚,要找到宝藏的关键之处,不在于是否攻破山庄,而在于老庄主的意愿。 如果他毁灭了山庄,就不单是得不到宝藏了,反而会是永远都得不到,因此他没有必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我想,他可能是有了对策。” 老庄主微微颔首,赞同白玉仙说的话,但是玉修楠接下来会如何出牌,还意料不到。 三个人各有所思,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叶浮珣忽然问道:“外公,您可知道这笔宝藏的来源?还有,为什么保管宝藏的会是枫林山庄,而不是其他人呢?” 老庄主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这要从一百多年前说起了,那个时候,西国国还不存在。应该说,西国国的这片土地,还属于东辰国。” 这个大家都知道,西国国原本就是从东辰分离出去的一部分,原来的东辰,可谓是九州大地上最强大的国家,其领土几乎覆盖住了整个九洲,甚至延伸到北方大漠许多地方。 只因当年东辰的皇帝昏庸无道,只贪图享乐,不知打理国家大事,弄得百姓怨声载道,纷纷揭竿而起,国家烽烟四起,最后四分五裂。 原来的泱泱大国,就剩下了那三分之二的疆,也就是现在的东辰。 而当年起义反抗的队伍中就以一个名为玉嬴的人为首的最为强盛浩大,最终他也凭借自己建立起来的队伍夺下了西国这方土地,并自立为王,建立西国国。 老庄主说道:“当年西国国的太祖皇帝玉嬴之所以能起义成功,并创立西国国,除了拥有一帮誓死追随的拥护者,还有一个人很重要,那就是赫连甫。” 白玉仙听说过此人的名号,遂问:“赫连甫?是当年富可敌国的赫连世家的赫连甫?” 老庄主点头:“不错,赫连世家世代经商,生意做得极大,尤其是到了赫连甫这一代,他们的分店遍布整个九洲,天下无人不知。 其家产究竟有多少,根本没人知道,天下人只知赫连家的财富堪比好几个国库。据说,当年玉嬴在东辰的西部起义,声势浩大,名声极好,可以救黎民于水火。 赫连甫也不满当时皇帝的昏庸,便去慕名去找玉嬴,投入义军,给义军以强大的资金后盾。有了赫连甫的加入,玉嬴如虎添翼,很快招募到更多的义士,队伍迅速壮大。 考虑到兵器不足的问题,赫连甫又出钱给义军打造出一批又一批的上等兵器,令起义军一度势不可挡。 玉嬴跟赫连甫当初一见如故,十分谈得来,赫连甫甚至还把自己的亲妹妹许配给了玉嬴。 玉嬴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和期望,成婚后,一直对妻子很好,即便风光了,也坚持没有纳妾,他对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视若手足,丝毫不会怠慢。” 老庄主慢慢地讲述着,语气很是平淡,但讲到后面时,却夹杂了些许悲愤了。 “然而,一切在玉嬴自立为王,建立了西国国之后就变了。 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坐上皇位的玉嬴,对昔日的兄弟们开始心生猜忌。 信任瓦解,加上奸臣的挑唆,玉嬴把最初建国的那些有功之臣都陆续以各种各样的借口一一除掉了。” 后面的事就是很多人不知道的了。 当年赫连甫见到功臣一个个惨死,失望头顶,终于发觉自己当年看错了人,他猜到迟早会轮到自己被杀。 虽然他并不在朝堂,但是他拥有巨大的财富,随时可以掀起一番风浪,以玉嬴的猜疑之心,肯定不会容许他存活在世上。 于是赫连甫把家族的生意全都关闭了,将自己的家业尽数上交国库,以示忠心,并且在玉嬴面前表示从此隐退江湖,他以为那样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他携家眷归隐的途中,但没想到玉嬴既然派来了一杀手,除了他活着,自己的亲人无一幸免。 于是混入皇宫刺杀玉嬴,反而被玉嬴赐斩首示众。 曾盛极一时赫连世家就这样满门陨落了,当年很多人都为之感到悲哀。 听完老庄主的讲述之后,叶浮珣和白玉仙也不由感到心情抑郁,自古以来都有人说帝王无情,权力可怕,赫连一家的悲剧收场,就是最好的写照。 第一千九百五十四章 一笔血海深仇 “那枫林山庄所保管的宝藏,是不是就跟赫连世家有关?” 老庄主点头:“不错,那笔宝藏其实正是当年赫连家留下来的。” “不是说,家产都全部充公了吗?” 老庄主道:“并没有,当时赫连甫虽然把大部分的财产都交给了国库,但那只是他接手赫连家以来所挣得的财产,而赫连家祖辈积攒的家业,他都变卖成了金银,全部藏起来了。 而且,当初打天下的时候,所有的兵器制造都是由赫连甫负责,西国国建立之时,还有一大批兵器正在制造当中。 因为功臣们陆续惨死,制成之后,赫连甫便没有上报,私下把兵器掩埋,后来与那些金银一起被掩藏,这是连玉嬴都不知道的事。” 叶浮珣似乎明白了,又问:“那么,枫林山庄又跟赫连家有什么关联呢?” 老庄主又叹了一口气,眼神难掩凄哀,顿了顿说:“江湖人都知道,枫林山庄的首任庄主叫做宋泽,但没人知道的是,他本姓为赫连,原名叫做赫连泽。” 白玉仙也不由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么说来,枫林山庄的人是赫连家的后代?” “对。” “可是赫连家当年不是都被玉嬴赶尽杀绝了吗?”叶浮珣不解地问道。 老庄主说:“赫连泽是赫连甫的同胞幼弟,自小身子孱弱,家人便送他去习武,以强身健体。 从那之后,就踏入江湖,常年在江湖上行走,很少回赫连家,自然根本就没什么人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赫连甫出事之前,他收到赫连甫拖人送来的一封信和一张地形图,他才知道赫连家要大祸临头了,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城,但还是晚了一步。 之后,赫连泽便带着兄长的遗愿,来到苍雪山建立了枫林山庄,正因为亲人的惨死,他痛恨朝廷,加上又要保守宝藏的秘密,才有了不准跟朝廷有任何来往的规矩。” 叶浮珣忽然在想,老庄主当年之所以那样强烈地反对舒妃跟皇帝在一起,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这段过往吧? 毕竟当年赫连家一家人都死在玉嬴的手上,这样一笔血海深仇,就算经过了几代人了,也依然无法抹去。 然而现在玉偲苓的身上却流着一半玉家人的血,这可真是绝妙的讽刺。 老庄主说:“这笔宝藏也不是就一定不能交出去但不论是给谁,都不能给玉家的人,否则先祖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息。 更何况二皇子只是想得到宝藏来成全他自己的野心,丝毫不顾民生,老夫就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也不能把宝藏给他。” 叶浮珣和白玉仙相视一眼,沉默不言。 玉修楠及其手下在山庄外面待了好几天后,却突然撤走了,这让叶浮珣等人倍感意外。白白等了这么多天,最后一无所获地离开了?这是为何? 没人知道的是,在玉修楠撤走的前一天晚上,周扬与他偷偷见了面。 玉修楠终于答应跟周扬合作,承诺只要周扬将藏宝图拿到手,就帮助他得到他所要的一切。 因为玉修楠还有公务在身,不能继续久留,加上他不在的话,会使山庄放下防备之心,于周扬的行动有利,于是便只好先行离开。 周扬是个心急的人,玉修楠刚走不久,他便打起了偷取藏宝图的主意。 周扬是山庄的管家,又是老庄主的徒弟,因此在庄内行动自由,不管出现在哪里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这给了他极大的便利。 这天中午,周扬跟老庄主商量完了一些庄内的事务之后,老庄主便感到困倦,说要休息了,周扬亲自扶着他睡下,然后出了房间,然而却并没有走。 这时候正好院子里的下人都在用午饭,没人在门口守着,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 周扬四下看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后,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这是老庄主的书房,平时除了专门打扫的下人,没有他的允许是不得擅自入内的。 他迅速地闪身入内,关上门,在里面寻找起来。如果要藏东西,书房是最好的地方,藏宝图这么珍贵的东西,肯定会在书房的某个角落。 但是,周扬找了很久,除了笔墨纸砚和书卷等,什么都没有找到。 他有些气馁时,想到很有可能这个房里有暗格机关之类的,于是又仔细摸索半天,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怎么会这样?难道藏宝图没有藏在书房?” 周扬思忖片刻,因怕一会儿有下人来,发现自己,决定先离开,日后再到别的地方寻找。 他轻手轻脚地开门出来,正要走时,迎面碰见一个身影,司徒云皓。 司徒云皓看见他从书房里出来,自是震惊的,但也并没有多想,只是好奇地问:“周大哥,你怎么从书房出来了?老庄主在里面吗?” 周扬急忙捏造出一个理由,笑道:“没有,师父正在午睡呢,方才他用了笔墨,我只是进去放东西而已,你是来找师父的?” “是啊,有点事要跟老庄主说。”司徒云皓回答道,转头往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既然他在午睡,我就不去打搅了,晚一点再来。” 清晨,天没亮,司徒云皓便起床来到后山练功了。 这是他的习惯,每天必然会在天亮之前起身,然后来后山晨练,多年来从未间断过,这是山庄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的事。 这个时间下人们都大多数还在睡觉,没有什么人,自然也就无人注意到,在司徒云皓出去之后不一会儿,有一个黑影也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他跟着司徒云皓来到后山,躲在暗处,屏息监视他,等待时机出手。 终于,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司徒云皓练功到了关键的时刻,黑影运气闪身而出,挥掌直扑司徒云皓。 司徒云皓猝不及防,只能闪躲,但对方却步步紧逼。 这黑影自然是周扬,他铁了心要杀他,绝不会手下留情,招招致命。 司徒云皓的武功不低,但是相比起周扬来,还差的远,况且,从一开始,他就处在劣势。 第一千九百五十五章 立刻被推开 很快,周扬便一脚踢中司徒云皓,后者大吐一口血倒在地上,艰难地问道:“你是谁?” 周扬自是不会理睬,否则就要被识破了,他只想速战速决,于是再次运出掌力劈向司徒云皓,对方就地打了个滚再次躲开,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 周扬看准时机,运出十分的功力再次袭击,眼看掌锋就要抵至司徒云皓的脑门,却在三寸距离的时候,被另外一只手扣住了手腕。 这只手用力地捏住他的手腕,然后往外一送,力道极大,以致周扬立刻被推开。 周扬气恼地侧眼看过去,手的主人竟是白玉仙。他是震惊的,没想到白玉仙并非江湖中人,武功却是如此高强,真是不简单。 尽管白玉仙的武功算是高强,但是若论单打独斗,绝对抵不过周扬,但是,现在对方却有两个人,周扬立即处在了劣势。 而且,此时不远处的护卫听到了此处的动静,正火速赶来,周扬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暗道不妙,只得遗憾离去。 白玉仙对此处地形不熟悉,是以并未追上去,护卫们赶过来时,黑衣人已经往树林里奔去,消失无踪了。 “表少爷!” 护卫们见司徒云皓受伤,皆暗暗吃惊,眼神下意识地往白玉仙处瞟,还以为是两人打架了。 司徒云皓由护卫搀扶着站起身来,行至白玉仙跟前,诚恳道:“多谢王爷方才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司徒公子受伤了,还是尽快回去疗伤吧。”白玉仙漠然地说道,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对了,方才那黑衣人与你交手最多,你可能猜出是何人?” 司徒云皓摇头:“无法猜测,此人内力十分高深,而且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内,所用的武学招式上达十几种,涵盖了江湖上五六个门派的武功,并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能在山庄附近对你下手,还不被护卫发现的人,想来也只有山庄里的人了吧?”白玉仙提出疑问,枫林山庄可不是随便能来的地方。 “山庄内部的人可能性不大,因为武功在我之上的人,并不多,而且,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与大家的感情都甚好,不可能有人要杀我啊。” 说道这里,司徒云皓大咳了几声,吐出了几丝鲜血,表情有些痛苦,看来方才被黑衣人踢了一脚,受伤颇重。 白玉仙道:“你还是赶快去疗伤吧,这件事之后再说。” 司徒云皓走后,白玉仙还留在原地,往四周看了看,只见稀薄的朝阳照射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朦朦胧胧,静谧无声。 忽然间,他看见不远处的草丛边上有什么东西闪闪发亮,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拇指般大小的银制指环。 指环上面刻了图案,图案很奇特,看起来像是一只麒麟,麒麟的眼睛上面还镶着两颗红色宝石,整体看起来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像是传家宝。 这会不会是黑衣人落下的? 白玉仙把指环捡起来时,旁边的一个护卫也看了过来,他用微有些惊讶的语气说道: “咦,这不是周管家的指环吗?他经常戴在手上的,好像是他们周家堡的传家之宝,这么珍贵的宝物,怎么给掉在这里了?” “你确定这是周管家的东西?”白玉仙问道。 护卫坚定地点头:“这是很特别的指环,据说只有他和他家的长兄拥有,他戴在手上时,小人见过多次,不会错的。” 白玉仙垂眸思忖片刻,道:“既然是周管家的,那么一会儿,我交还给他就是,你们先下去吧,加强防范,别让黑衣人再有机可乘了。” 护卫们都走了,白玉仙想了想,决定到门口转悠转悠,虽然在现场找到了指环,证明是周扬的,但是并不能说明,周扬就是黑衣人。 如果黑衣人的确是周扬,那么不久之后,周扬必定是从外面回来的,这枫林山庄没有后门,他要进去,必须走大门。 果然,约莫一柱香时间后,周扬从后山绕回来了。 周扬保持着惯有的笑容,走过来似友好地询问道:“王爷怎么一个人在门口转悠?” 白玉仙也笑了笑,说:“本王方才起身不久,在此散散步,权当晨练了。” “哦,王爷若是想散步,不如去后山,那里地方宽敞,且风景秀丽,很适合晨练。” 白玉仙一边拿出方才的指环,一边道:“方才在门口捡到这只指环,听护卫们说,这是属于周管家的,不知是不是?”23sk. 他特意说在门口捡到,而不是后山,是不想让周扬知道自己已经怀疑他了。 周扬假装镇定下来,接过指环,说: “这确实是我的,此乃周家的传家之宝,多谢王爷捡到了!” “既然是传家宝,怎么掉了周管家都不知道呢?” “可能是今天起得太早,脑子掐有些不清醒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没丢就好。” 周扬心想,还找指环是掉在了门口,而不是后山,否则白玉仙肯定要怀疑他就是黑衣人了。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周扬只能笑得更深,正所谓说多错多,他还是尽快走为好。“在下还有事要做,就先进去了。” 白玉仙回身看着周扬的背影,眸中浮现出了肯定的神色,周扬虽然神色没什么异常,但是刻意回避话题,相当可疑。 不过,如果黑衣人是他,他又为什么要杀司徒云皓呢?看起来周扬跟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感情甚好,不像是有深仇大恨。 白玉仙想不通,于是决定去找司徒云皓问个清楚。 司徒云皓受伤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叶浮珣听到消息后,便前来看望,这时他刚刚运功疗完伤,脸色还是苍白的。 “苓表妹来了,请坐!” 司徒云皓一边说一边给叶浮珣倒茶。叶浮珣关切地问道:“听说云皓表哥受伤了,伤情如何?现下可好些了?” 司徒云皓心中涌入一股暖流,笑道:“伤得并不重,方才运功辽了伤,眼下好多了。” “没大碍就好。”叶浮珣颔首,然后又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受伤的?山庄附近怎么会出现黑衣人呢?” 第一千九百五十六章 伤怎么样了 司徒云皓摇头:“这一点,我也是想不通,我认为应该是外人潜上山来杀我的,但是我在江湖上行走时,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实在想不起会有谁非要杀我。” “你认为是外人?”叶浮珣思索着摇摇头:“我却觉得更可能是庄子里的人。” “你与宸王真不愧是夫妻,连判断事情的想法都一样。”司徒云皓笑说,心里却有几分失落感。 叶浮珣挑眉:“宸王?他已经来过了?” 司徒云皓摇首,说:“不是,当时黑衣人要杀我时,他就在现场,是他及时赶到救了我,否则我现在恐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什么?王爷当时也在?还跟黑衣人动手了?那……他没有受伤吧?”叶浮珣急忙问道,满脸都透着急切。 司徒云皓内心涌进一阵酸楚,勉强笑着:“王爷的武功在我之上,并未受伤,苓表妹不必忧心。” 叶浮珣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受伤就好。” 并非她大惊小怪,只不过白玉仙又不是行走江湖的人,武功怎么能跟江湖中人相提并论,万一遇到个高手,他无论如何也是敌不过的。 两人正说着,白玉仙就来了。 看到叶浮珣也在,白玉仙又有些郁闷了,尤其是当见到司徒云皓看她的眼神的时候,可偏偏他又不能当着司徒云皓的面把不悦表现得太明显,否则显得自己太过狭隘。 “司徒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司徒云皓笑答:“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要养两天才能痊愈。之前多亏王爷出手相救,云皓实在感激。” “这是应该的,你不必放在心上。”白玉仙说着,顿了顿,说:“有一个问题,本王想问一问公子。” 司徒云皓说:“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叶浮珣也好奇地看向白玉仙,问:“是不是关于黑衣人的,你有线索了?” 白玉仙点头:“算是吧,不过我还得再确认一下,请问司徒公子与周管家是否私下有个人恩怨?” “私人恩怨?此话怎讲?”司徒云皓双目圆睁,倏地一亮,“王爷难道是怀疑周管家?这不可能的,我与周大哥相识十多年,一直都是如同兄弟一般,他怎么可能杀我?” 叶浮珣默然不语,跟司徒云皓的想法不同,她却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能在山庄附近动手,且能将司徒云皓打伤的人不多,排除下来,的确是周扬的嫌疑最大。 “你怀疑周管家,有依据么?” “有,方才在后山,我捡到一只指环,那是属于周管家的,我交还给他时,他自己也承认是他的传家之宝,我相信,是他在打斗的过程中不小心掉下的。” 司徒云皓无法相信,反驳道:“这也不能说明就是他就是黑衣人啊,或许是他什么时候不小心掉的呢?跟黑衣人无关?” 白玉仙道:“那我问你,周管家是否有清晨外出晨练的习惯?” 司徒云皓随口答道:“好像没有,他一般晨练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 “可是今天,我却看见他从后山回来,而那个黑衣人不正是在后山消失的吗?” “这……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平时不出门晨练,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司徒云皓嘴里还在反驳,心却已经慢慢地往下沉了。 叶浮珣知道司徒云皓是个重感情的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选择用更加委婉的语气道: “这也就是一种猜测而已,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但是,周扬的确有嫌疑,咱们不放假设一下,如果是他,他杀你的理由是什么?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过?” 司徒云皓脑子有点混乱,根本想不到什么。 白玉仙忽然幽幽地说道:“有时候要杀一个人,并不一定得跟他有仇,还有其他的很多原因,比如说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近来周管家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直觉告诉他,周扬杀司徒云皓并非是仇杀,而是有别的秘密。 司徒云皓绞尽脑汁地回想最近的事,忽然当日看见周扬从老庄主的书房中出来的那一幕浮现出来。 司徒云皓眉心一跳,之前看他进老庄主的书房,就觉得有点可疑。 因为老庄主最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就连自己也从来都没进去。 难道当时周扬是私自进去的? 叶浮珣见他的神色有异,便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些什么来了?” 司徒云皓内心很是震惊,缓缓回答道:“我记得两天前,我曾看见周大哥进去过老庄主的书房,当时我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些可疑。 老庄主的书房向来是不准人进去的,而且有时候还会让人严密看,但周大哥当时却解释说,是老庄主让他进去放笔墨。” “书房看守得这么严密,应该是里面放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叶浮珣说着,与白玉仙对视一眼,那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司徒云皓不知道宝藏的事,自然不知道有藏宝图,只是从小到大,他也很好奇里面藏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周大哥偷偷进去,是为了偷取什么?” 叶浮珣点头:“很有可能啊,否则他明知书房不得随意进出,却还偷偷进去,还能为什么呢?” 司徒云皓依然不敢相信,究竟有什么东西是需要他冒险偷进书房去拿的。 “周大哥是老庄主的爱徒,他要什么东西,直接问他讨要不就行了吗?难道他还会不给?” 叶浮珣道:“纵然是师徒,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给的。” 司徒云皓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没有心思问清楚,只是沉浸在震惊当中。“难道就因为我看见他偷进书房,所以要杀我?何至于如此严重?” “表哥还是先养伤吧,这件事就不要多想了,”叶浮珣起身说道:“你身上有伤,要注意多休息,我们就不久打扰了,先走了。” 司徒云皓困扰地点了点头,仿佛并没有听见叶浮珣的话。 出了房门,白玉仙才说道:“看来,今晨要杀司徒云皓的黑衣人就是周扬无疑了。” 第一千九百五十七章 引他上钩 叶浮珣也已经确定,颔首道:“我想周扬进书房,必定是要去偷取藏宝图的,他恐怕已经跟玉修楠勾结在一起了。只是,我想不通,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白玉仙若有所思地道:“想来玉修楠肯定答应了给他莫大的好处吧。” 顿了顿,叶浮珣道:“不如,咱们来个将计就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引他上钩,如何?” 白玉仙勾唇一笑,说:“我也正是这么想,看来我与叶儿真是心有灵犀呢。” 叶浮珣嗔笑着睨了他一眼,娇声哼道:“什么心有灵犀啊?这只能说明我的心思灵敏度不亚于你,你能想到的,我也能想到而已。” 白玉仙紧握住叶浮珣的柔软的手,似认真又似开玩笑地说道:“我瞧着,司徒云皓那小子,的确对你有些心思,每当看见他柔情似水地盯着你看,我的这里就不大舒服。 要不然以后没什么事情的话,你还是少来与他见面得好,免得他越看你越是上心,这辈子都惦记着了。” 叶浮珣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哪有你说的这样严重?我们这才认识几天啊?怎么可能就念念不忘了?” “我可一点也不夸张。”白玉仙道,“再说,在这种事情上面,我本来就是小气的人,要是有人觊觎我的女人,我都无动于衷,那还了得?”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最后决定先去把周扬的事情告诉老庄主。 听完叶浮珣的话后,老庄主感到很惊讶,周扬是他的徒弟,师徒俩已经相处了十多年,他早就将周扬当作自己的半个儿子了。 如今竟然听闻他做了背叛自己的事,震惊气恼的同时,也不由感到伤心。 “外公,现在我们也只是推测,还没有完全确定真的是周管家,”叶浮珣用劝慰的口吻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咱们应该防着他。” 老庄主神情悲伤地点了点头,说:“你们是否已经想好了对策?不妨说来听听?” 叶浮珣与白玉仙相视一眼,而后道:“我们认为可以将计就计,准备一份假的藏宝图,引他上钩。 如果他真的偷取,并交给了二皇子,那就证明他真的有问题了,而且,也可以顺势迷惑二皇子,外公觉得如何?” “这个办法甚好,就依你说的办。”老庄主下定决心,如果周扬当真做出这种事,那他只能将其逐出师门了。 山庄的守卫加强了很多,而且司徒云皓每天在庄内养伤,不再单独出去,周扬没再找到时机杀他,时间慢慢过去,一切如常。 看来并没有人怀疑到他身上来,之前是他多心了而已,于是他的心也慢慢地安定了。 之前在老庄主的书房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周扬便想很可能藏宝图藏到了别的地方。 他绞尽脑汁把庄子里的所有地方都想了个遍,觉得除了书房之外,最有可能藏藏宝图的地方,就是宋家的祠堂。 祠堂里面供奉的都是宋家祖先和已故之人的牌位,而藏宝图是祖先留下来的东西,自然藏在那里再合理不过。 这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周扬换上夜行衣,来到祠堂这边。门口一直都会有人看守,但是都是些武功平平的下人,周扬根本不需要放在眼里。 不过为了不引起怀疑,他选择了用迷烟,将人迷晕,让他们醒来之后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四个看守的下人都晕倒之后,周扬才推门走进祠堂,四处查找了一遍,终于在香炉后面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 他自以为行事隐秘,能做到无人不知,但没想到暗处角落里,有三双眼睛,他们将他的举动都看在了眼底。 “果然,你们的怀疑是对的。”老庄主语气中满是失望,他自己教了十几年的徒弟,竟然是这般品性的人,真是让他不知该情何以堪。 “相信不久之后,他就会找机会把藏宝图交给二皇子,外公,为了瞒住二皇子,只能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周管家这里……” 老庄主道:“你放心,这点我自有分寸。” 司徒云皓是个不善于藏事的人,而且宝藏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老庄主等人没有把实情告诉他,而是说之前弄错了,那天要杀他的人并非周扬,而是庄外来的江湖中人。 司徒云皓乐于接受这样的“事实”,很快就将这事儿给忘了。 叶浮珣离开京城时,皇帝虽然允许她来枫林山庄,却给了她一个期限,让她在一个月内必须返回。 如今在山庄已经将近半个月了,加上来时的七天,以及回去要花的七天,时间已经差不多,于是两日之后,叶浮珣便与老庄主道别,与白玉仙起程回京。 刚回到长公主府不到一天,玉修楠就主动上门了。 上午,就在叶浮珣准备进宫去见皇帝时,玉修楠来了。 “二皇兄今日怎么这么悠闲,竟然有空到这儿来了?”叶浮珣领着玉修楠进门。 玉修楠一边走一边四下观望,笑着说:“今天没什么政务要处理,闲来无事,就来找六妹说说话,六妹不会是不欢迎吧?” 叶浮珣违心说道:“怎么会?二皇兄肯赏脸来,我自是欢迎的。” 在花厅坐下后,玉修楠似感叹地说道:“这长公主府已经许多年未曾来过了,没想到此间的一草一木,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没怎么变过。” 叶浮珣不赞同:“怎么会没变呢?十几年前这里住着长公主和小公主,每天都热闹非凡,而如今主人不在,这里却是一派冷清了。”天籁小说网 玉修楠颔首,莞尔一笑:“这倒也是,正所谓物是人非嘛。”很快,他转移话题,“宸王没在府上?” 叶浮珣回答:“他被四皇兄五皇兄他们邀请去城外狩猎了,刚走不多久,怎么,二皇兄找他有事?” 玉修楠摇头:“不是,宸王不在正好,有些话他若在的话,反而不好直说。” “是关于枫林山庄和宝藏的事情?”叶浮珣直接问道,这件事在枫林山庄时就已经摊开来说了,没必要再拐弯抹角。 第一千九百五十八章 寻找宝藏 玉修楠坦言道:“不错,正是宝藏的事情。” 叶浮珣收起脸上的笑容,说:“之前在枫林山庄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不会帮夺取宝藏。 况且,你也见过老庄主了,肯定感觉得到,他对朝廷有多么地反感,假如我站在你这边的话,恐怕他也不会再认我这个外孙女。 我母妃那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可不想就这样失去。再说了,你应该知道,要找到宝藏,必须要有藏宝图,而藏宝图则只有老庄主一个人知道,我能怎么帮你?” 玉修楠的脸色有阴沉的趋势,但是还可见笑容。 “藏宝图不需要你来担心,我自有办法得到,我只需要你跟我合作,待我拿到藏宝图之后,与我一同前去寻找宝藏就行了。” “你拿到了宝藏,还需要我做什么?” 玉修楠说:“只有你的血才能开启埋藏宝藏之处大门的机关,不是吗?我自然而然需要你的帮忙。” 叶浮珣恍然大悟,那是林嬷嬷为了保住她,而故意向皇后编出来的谎话,实则根本没有这么回事。 “老庄主的血也一样有用,怎么你不去向他要呢?” 玉修楠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六妹,你是在拿我开玩笑吗?”老庄主武功高强,又顽固不化,死都不愿意交出宝藏,怎么可能拿的到他的血? 叶浮珣轻轻一笑,说:“二皇兄不必介怀,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玉修楠问:“那么,你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叶浮珣深深地看着玉修楠,说:“请恕我又要让你失望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我的外公不让我与你合作,作为晚辈,我应该听从,我也没有办法。” 玉修楠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冷声道:“我看你不是不得不听从老庄主的意思,而是另有企图吧?” 叶浮珣挑眉:“这话怎么说?你是想说,是我自己想要那笔宝藏?” “不是你,而是宸王,准确地来说,是东辰。”玉修楠的语气很笃定,“宸王早就知道宝藏的事,你故意在我面前演出跟他有隔阂的样子,其实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我不得不说,二皇兄你可真是想象力丰富。”叶浮珣毫不在意地笑着,“王爷倘若知道,早就通知东辰的人来抢夺了,还等到现在都没有行动?” 这也正是玉修楠所不明白的,假如白玉仙知道宝藏的秘密,怎么可能不行动? 他犹豫了一下,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叶浮珣,道:“我不管宸王究竟知不知道,总之宝藏我是一定要取的,绝不可能让它落入别人的手里。 你最好是乖乖地跟我合作,否则,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什么,胆敢对我出尔反尔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说罢,拂袖而去。 叶浮珣从容起身,说:“二皇兄慢走。” 她知道,玉修楠将会对付自己,从此刻开始,要格外谨慎了。 此时东辰这边,朝堂皇宫都正在准备秋狩的事宜。每年到了秋收时节,文武百官和皇室就会举行一场大型的围猎,地点在距离京城五百里处的绵山。 即便皇帝箫敬哲处于活死人状态,也会照办。 这次出来,萧昀晨倒是没有带他的那几位侧妃随行,这让玉芸璇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她不是话多的人,这也只在心里诧异罢了,并不说出来。 行宫的寝房有限,很多宫人下人,还有官位不高的官员,都只能搭帐篷栖身,行宫建在绵山的山顶上。 从上面往下看,放眼望去,下面的平地上密密麻麻,全是白色的大.大小小的帐篷,数都数不清。 抵达绵山的当天下午都是休整,第二天才真正开始狩猎。23sk. 上了年纪的人以及多数女流之辈来到这里,都是图个热闹,只有那些年轻的皇子和公子哥们,热衷于打猎。 每年都会有打猎比赛,设有不同的彩头,谁打到的猎物最多,谁就获得彩头,这很有效地激励了大家。 山上早晚有些冷,玉芸璇不小心着凉了,早上便多睡了一会儿,起来之后脑袋沉沉的,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 吃完饭后,躺了一会儿,她决定出去走走,毕竟这是在围猎场,她却把难得的三天时间用来睡觉,似乎太浪费了。 绵山的风景很好,虽然已到秋季,但这里却还仿如春夏时节,百花盛放,树木葱茏,走出门去,都可以闻到空气中的淡淡花香和草叶的清香。 难得如此美景,玉芸璇决定去好好地游玩一下。 冬秀劝阻道:“公主,您现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出去了,待在房里休息吧,否则吹了风,病情要加重的。” 玉芸璇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不过是咳了几声而已,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出去走走,出出汗,反而更好。” 冬秀见劝不住她,也就放弃了,从衣架上取了斗篷来给她披上,然后跟夏莲一起跟着出门了。 “东辰的风景真是跟西国大不一样,随处都是花草树木,看着令人觉得舒坦。”玉芸璇感叹道。 夏莲好奇地问道:“东辰景色虽好,但却始终不是自己的家,不是吗?” 玉芸璇怔了怔,点头说:“你说的是。”说到家这个字,她的心凉了一下,她已经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家了。 西国不是,东辰更不是,她有时候甚至觉得,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真正的归宿地。 抛却烦恼,玉芸璇恢复往常的小脸,继续往下走。终于来到了帐篷密集区的平谷地带。 玉芸璇四处遥望,准备去非狩猎区的山谷那边走走。 正要走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三公主!” 回头一看,一身白色劲装的徐羽白映入眼帘,他一只手里拿着弓,另一只手牵着马,微笑地看着她。 这一身的装扮,令他往日的温文尔雅气质淡了些,但又新添了几分干练。 “徐公子,你也来了?” 徐羽白笑着走过来,说:“公主看起来很意外,是觉得在下不适合来这种地方吗?” 第一千九百五十九章 十分危险 “没有。”玉芸璇笑了笑,她只是以为徐羽白对打猎什么的不感兴趣,反而会更喜欢舞文弄墨才对。 徐羽白看她身上披着斗篷,似乎要走远的样子,便问:“公主这是要去山谷那边游玩?” 玉芸璇点头:“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该出去走走才是。” “这深山之中,有不少野物出没,你们几个女子单独去,恐怕不太安全,”徐羽白关切地说道,“不如我与你同去吧?” “不必了,我身边的两个丫头都是会武功的人,即便遇到什么野物,她们也可以保护我的,就不耽误徐公子打猎了,先走一步。” 徐羽白看着她走远,严重似乎有失落之色,随即摇了摇头,翻身上马往狩猎区的山林方向去了。 玉芸璇走出好远时,才慢慢地放缓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见徐羽白不在了,这才放心。徐羽白对自己,似乎太热情了些,这是不合礼数的,她必须跟他保持距离。???.23sk. “公主,那个徐公子对您……好像有些过头了,”冬秀担忧道:“这要是让王爷知道,那还得了?” 玉芸璇显得并不在意,淡淡道:“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我对徐公子又没什么,清者自清。” “话虽如此,您清清白白,但是王爷未必会这么想啊。”夏莲皱眉说,“依奴婢看,您还是少跟此人来往为好。” 玉芸璇不耐烦地说道:“我自有分寸,不必多言了。” 山谷中有一条小溪,两边长满了青草,流过整个山谷,溪水潺潺,拍打着石头,奏出清晰美妙的乐章。 溪水清澈见底,透过水还可以看见水底游动的鱼儿,玉芸璇蹲下身,用手舀了几捧溪水喝,味道清甜,比平常的茶水要好喝多了。 用溪水洗了把脸,玉芸璇瞬间觉得清醒了很多,精神也好多了,心情大好。 怀着美丽的心情在草间漫步,忽而看见好看的花儿便忍不住采摘,不一会儿手就满了。 冬秀也笑了,感叹道:“公主,奴婢已经好久都没看见您像今天这样开心地笑了,仿佛回到了从前呢。” “是吗?”玉芸璇回想起过去的一年里,实在有太多的痛苦之事了,她焉能真心笑得出来?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窜出一只雪白的兔子,落在草丛间格外醒目,粉色的耳朵,白色的毛,圆滚滚的小身子,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十分可爱。 玉芸璇爱心泛滥了,走过去要抱它,不料它灵敏地跳了几跳,她遂又去追,兔子便又躲,一人和一只兔子较上劲儿了。 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玉芸璇才如愿地将兔子捉住,待起身时,却发现夏莲和冬秀不见了。 况且,夏莲和冬秀不可能一声不吭地离开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玉芸璇望着绿油油随风摇摆的青草,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徐羽白说得对,这里毕竟是深山,难免会有野兽出没,她现在落单了,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玉芸璇准备把兔子也抱回去,而且此时有它做伴,也能减少一些恐惧感。 走了约莫有半盏茶的工夫,就快到山谷入口了,她感到一阵欣喜,不由加快脚步往前走。 不料忽然脚下一滑,她就这样面朝黄土直直地摔了下去。,而后几个打滚,从斜坡滚下去。 兔子得到解脱,一溜烟地跑了,玉芸璇的手臂撞到石头,疼得厉害,就好像骨头都要碎裂了一般,手掌也擦破了,鲜血流出来,火辣辣地疼。 玉芸璇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原来膝盖也磕破了,疼得她的差点掉眼泪。 这时,天渐渐地阴沉了下来,风也大了,好像要下雨了,得赶快回去才行,否则一个人在这里,又下雨的话,会十分危险。 休息了一会儿,玉芸璇咬紧牙关站起来,欲要往回走,但是她高估了自己,她的膝盖伤得很厉害,根本就难以支撑自己,没走出两步,就又摔倒在地上了。 很快,雨点就自天上密密麻麻地落下,打在玉芸璇的脸上身上,不一会儿,身上的衣裳都湿了。 她艰难地往前走,但因为腿伤到了,不能直行,必须扶着旁边的树木行走。 但是,山谷入口出去之后,就是一大段的上坡路,有点陡峭,于浑身是伤的玉芸璇来说,走得很痛苦。 雨越下越大了,路变得滑溜,走到一半时,脚踩在泥泞的路上,没踩稳,又跌了下去,方才爬行的一段路又白走了。 玉芸璇干脆不走了,直接靠在一棵树下休息。 雨连绵不断地下,下了好久都没有要停的趋势,玉芸璇就这样坐着,雨水打在身上,越来越冷了。 玉芸璇咳了几声,抱住双臂,自己给自己取暖,正当她在想夏莲和冬秀突然失踪的原因时,雨中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身影。 身影越走越近,自斜坡下来,直逼玉芸璇。 看这窈窕的身段和与自己差不多的身高,玉芸璇断定那是个女人,但她穿着黑衣,又蒙了面,手持长剑,杀气腾腾的模样,一看就是个杀手。 这人是来杀她的! 玉芸璇意识到这一点,连忙起身,忘记了疼痛,拔腿就往山谷跑。 但因腿脚不利索,跑得并不快。 黑衣人点足一跃,眨眼间就到了玉芸璇前面,回身盯着她,眼神冷冽没有一丝情绪,拔剑出鞘。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玉芸璇心想,就算是死,也该让她死个明白才是,提问的瞬间,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黑衣人没有回答,直接就冲玉芸璇刺过来。 玉芸璇拼命地躲避,好几次都是堪堪躲过,手臂、身上被剑刺伤好几处。 现在的她无疑是在做无意义的挣扎,因为这附近没有人,没有人会来救她,或许,今天真的是她的末日了。 玉芸璇无力地倒在地上,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等待着死亡,然而,剑却没有如想象的那样刺破她的胸膛,反而她听见了咻的一声从耳边穿过。 睁眼看时,正好看见一支箭破空而来,没入黑衣人的身体。 第一千九百六十章 无力还击 不过,箭并未伤中黑衣人的要害,她只是向后退了几步,紧接着又锲而不舍地冲玉芸璇扑过来。 但这一次她没能靠近,在半途中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另外一个人阻拦了。 玉芸璇无力地撑起身体,努力地想看清来人,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原来是徐羽白。 徐羽白的武功比她想象中的高太多,仅用几招就将黑衣人压制得无力还击。黑衣人眼看刺杀失败了,自己又抵不过徐羽白,唯有放弃任务,立刻逃跑。 徐羽白担心玉芸璇的伤势,没有去追。返回来问:“公主,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玉芸璇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泥污和血污模糊得不成样子了,看上去狼狈不堪。 “我还好。”玉芸璇说道,她之前摔倒的伤,除了膝盖伤到了骨头之外,其他的都算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但是后背被黑衣人刺了一剑比较深的,失血颇多,此刻有昏厥的趋势。 徐羽白心中焦急,顾不得许多,直接将玉芸璇横抱起来,往营地的方向走。 此时,萧昀晨得知玉芸璇失踪,已经在四处找寻,焦急之际,看见徐羽白抱着玉芸璇从山谷那边走来。 萧昀晨见玉芸璇满身血污,当下心头一紧,可又看见她靠在徐羽白的怀中,他胸腔里又燃起一股怒火,同时又自责,责怪为什么不是自己先找到她。 他疾步过去,把人抢过来:“有劳徐公子了,交给本王吧。” 玉芸璇抬头看了萧昀晨一眼,似终于安心了一般,终于闭眼昏了过去。 “王爷,公主受了剑伤,得赶快医治。”徐羽白不放心地叮嘱道。 萧昀晨不悦地道:“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会救治,不需要你来提醒。” 萧昀晨抱着玉芸璇一路狂奔回行宫,让宫女们先给她换了干净的衣物,再让太医来诊治。 止住血后,太医开了药,让宫人下去煎药,然后对萧昀晨说:“王爷,请您放心,公主虽然失了不少血,但好在没有伤中要害,并无性命之忧,接下来好好休养,不会有问题。” 快天黑了,夏莲和冬秀在附近的路上找到,已经是昏迷状态,看着像是与人狠狠地搏斗过一番。 萧昀晨守在床边,照顾玉芸璇,许是太累了,玉芸璇始终昏迷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过来。 看见床边趴着的人竟然是萧昀晨,玉芸璇不由内心震惊,同时又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涌入,蔓延至全身,然后头脑登时就清醒了。 她伸出手,想去触碰萧昀晨的脸,不料这时萧昀晨动了动,就要睁眼的样子,她急忙又把手缩了回去,装成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你醒了?”萧昀晨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急忙地询问道:“身体可觉得好些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忽然想起昨天在山谷里夏莲和冬秀莫名其妙失踪了,不由心急如焚,赶忙问道:“对了,夏莲和冬秀呢?她们昨天失踪了,找到了没有?” “你不必担心,昨日她们就自己回来了。”萧昀晨安慰道,“虽然也受了伤,但是都没有大碍,一会儿我就让她们来见你。” “没事就好!”玉芸璇终于松了一口气,昨天那样的情形她回想起来都觉得心寒,此生也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很多很多了,但是没想到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她依然是那样的恐惧和无力。 玉芸璇摒弃杂念,看向萧昀晨,见他一脸疲倦,方才又在这里趴着睡,于是好奇地问道:“你昨天晚上,一直在这儿陪着我吗?” 萧昀晨一愣,装作若无其事,说:“没有啊,我是早上才来的。你饿了吧?我这就让人拿早膳来!” 说完,像是逃跑似的匆忙地走了。 虽然萧昀晨的回答是否定的,但是玉芸璇感觉到,他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看来,他对自己也并非是完全漠不关心啊! 玉芸璇的心情一下子又从阴郁变成晴朗。 不多久,两个侍女就端来了早膳,服侍着玉芸璇用饭。 玉芸璇的胃口却并不是很好,但因为心情不错,她还是尽量多吃了点儿,侍女们要退下的时候,她吩咐道:“等夏莲和冬秀醒了,让她们来见我。” 夏莲冬秀其实比玉芸璇先醒,只不过不敢来打搅她,就一直在等候罢了。 于是很快两人就来了。见到玉芸璇,立刻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并连连请罪:“公主,奴婢们保护不力,害得您险些遭到毒手,实在罪该万死,请公主赐罪。” 玉芸璇看两个丫头皆是鼻青脸肿,伤痕累累,哪里还狠的下心责怪她们,连忙道:“你们都先起来吧,赐罪的事往后再说,先与我讲一讲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莲和冬秀苦着脸起来,将昨日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一切娓娓道来。 “昨日公主不是看到了一只兔子,然后您就去追吗?奴婢和夏莲就慢慢地跟在您后面,岂料后面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 此人轻功极好,一直到了我们身后,我们才有所察觉,但是那时已经来不及了,他将我们点了穴道,然后把我们带到林子里的一个山洞中,之后就走了。” 夏莲接着道:“奴婢和冬秀好不容易冲开穴道,想回山谷寻找您,但被守在洞口的另外几名黑衣人给拦住了。 于是我们二人便跟他们打了起来,这浑身的伤,就是跟他们打斗时留下的。 待我们解决掉黑衣人再回到山谷时,您已经不在了,而且当时下着雨,我们担心您的安危,便赶紧赶回行宫,岂料还没到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了。” “听你们的叙述,我觉着,那些黑衣人只是想困住你们,而并非要取你们的性命,多半就是要阻止你们去救我,所以,从始至终,他们的目标就是我。” 玉芸璇分析道,她记得当时来杀她的黑衣人是个女子,于是问:“把你们抓走的黑衣人是男是女?” “虽然那人蒙着面,但是从身形上看,应是个女子。”夏莲回答道,“难道公主遇到的刺客也是个女子?” 第一千九百六十一章 有备而来 玉芸璇点头:“不错,看来是同一个人,只是不知道,她背后的主人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取我的性命。” 冬秀自责地说到:“本来只是一场围猎,不料却发生这样的事,奴婢二人无能,没能及时赶到救公主,让公主受惊了。” 玉芸璇摇摇头,说:“你们也尽力了,是对手太过强大,而且是有备而来,令咱们猝不及防,这不能怪你们。 好了,不要再自责了,你们俩都受了伤这两天就好好休养吧,不用来服侍我,等伤好了再说。” 两个丫头正要退下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出什么事了?怎的如此喧闹?” 冬秀连忙去外面看了一眼,回来时神色不太好看。“公主,是徐公子来了,说是要来看望您,但是守在外面的侍卫不让他进门。” “徐公子?”玉芸璇差点都忘了,昨天就是徐羽白救了自己一命,可自己却连向他说一声道谢都没有,实在是惭愧。“让他进来吧!” 冬秀和夏莲犹豫了一瞬,还是照做了。 然而,两人出去后半天,徐羽白都没有进来,外头的喧闹声也停止了,玉芸璇正感到奇怪呢,就看见有一个身影进来了,却并不是徐羽白,而是萧昀晨。 “徐公子呢?” 玉芸璇语气中透着急切,让萧昀晨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已经打发他走了。” “人家救了我一命,我当面道声谢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重谢是你重谢,那根本不一样。” 在萧昀晨看来,玉芸璇这话的意思,是说:“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又不是一家人,你代表不了我。” 萧昀晨感觉到胸口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将他的理智都快烧没了。 他想跟玉芸璇好好地说话,不想跟她呕气,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一听到她提起徐羽白三个字,他就愤怒气恼,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不一样?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准你见谁,你就不能见!” 这话虽然霸道不讲理,但是玉芸璇听了,却忽然露出奇异的表情。她在想,萧昀晨如此在乎自己跟别的男人见面,难道是…… “王爷,其实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上我了呢?” 萧昀晨登时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垂眸掩饰住自己闪烁的眼神,冷漠地说到:“你想多了。”3sk. “是我想多了吗?”玉芸璇虽然有些失落,但是依然不肯死心,“如果你不是喜欢我,为什么我每次跟徐羽白接触,甚至一提到徐羽白三个字,你就这么介意?” 玉芸璇内心在默默地祈祷,希望萧昀晨能跟自己说: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 然而,她没有听到想听的话,而是萧昀晨的一声冷笑:“你本是我的王妃,却跟其他的男人来往甚密,我作为一个男人,难道不应该介意吗? 昨天你被徐羽白抱着回来,多少人都看见了,你可知道当时我有多么难堪?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你跟徐羽白的关系,我堂堂摄政王,难道不要面子的吗你说我喜欢你?呵,可别自作多情了!” 玉芸璇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原来,他只不过是在乎面子罢了,原来真的是她在自作多情! “我跟徐羽白清清白白,何惧人言?” 萧昀晨冷声道:“无风不起浪,如果真是那么清白,又怎么会有人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玉芸璇愤然道。 萧昀晨顿了顿,说:“你或许的确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但是徐羽白呢?他对你也没有那种心思吗?” “这……”玉芸璇犹豫了,因为她确实清楚地感觉到,徐羽白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像她对他那样单纯,但是她不能在萧昀晨面前这样说。“他,他对我也只是朋友之情罢了。” 萧昀晨又是一声嗤笑,说:“朋友之情,这话你自己说着都觉得心虚吧?” “我……”玉芸璇往日里说谎很是拿手,一般其他人是根本就看不出她在撒谎的,但是今日不怎么了,却一点也掩饰不住自己的真实情绪。 一时说不下去了,只好选择沉默了一时,萧昀晨先打破沉寂:“以后你就不要再见徐羽白了,这不仅仅是为了我的面子。 也是为你自己的名声,你总不希望别人说西国国的三公主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 玉芸璇心中愤然,可是又无可奈何,就像是萧昀晨说的,她不能让别人以为自己不守妇道,那样既坏了自己的名声,又给西国国丢脸。 她要想在东辰继续混下去,那就得隐忍。 于是乎,她不再反驳萧昀晨,也不再想与徐羽白有关的事,而是把思绪转移到那个刺杀她的人身上去。 “昨日我看得很清楚,那个杀我的黑衣人,是个女子,而且她武功极高,像是个被人专门培养起来的杀手。” “你可有怀疑的对象?认为是谁要杀你?” “我想不到,我来东辰的时间不久,而且并未跟多少人有往来,不可能与人结仇,唯一让我觉得有可能杀我的人,就是远在西国的皇后。 有可能是西国发生了什么事,皇后下了命令给秋雪,让她杀我……” “所以,你认为那个女刺客是秋雪?”萧昀晨问道,心中却并不认同。 “秋雪的武功没有这么高,而且如果是她,就算她蒙了面,我也能认出,”玉芸璇摇摇头,“我觉得,应该是皇后派来的人,秋雪只是把我的行踪泄露给刺客而已。” 玉芸璇此刻最担心的,是自己的母妃,难道母妃跟皇后的合作破裂了?否则皇后怎么会派人来杀她呢? “好久没有听到母妃的消息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皇后心狠手辣,我真是怕母妃遭到她的毒手。” 萧昀晨见玉芸璇这般担忧,心下一软,又于心不忍。 “我前些日子收到消息,皇后已经被斩首,贺兰家也覆灭了,我想,不可能是皇后的人。” 玉芸璇震惊不已,杏眸圆睁,简直不敢相信。“你说皇后和贺兰家都没了?这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千九百六十二章 当作耳旁风 萧昀晨摇首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能确定的是,皇后跟贺兰家都不复存在了。” 玉芸璇震惊之余,也不由感到欣喜,没有了皇后和贺兰家,母妃就不用受人威胁,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那我母妃呢?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她的消息?” 萧昀晨自然知道云贵妃的近况,但是她想了想,还是不要告诉玉芸璇为好,免得她担心。 “云贵妃的状况,我并不清楚,不过想来不会太差,毕竟皇后已经不在了。” 玉芸璇也这么认为,想到这里一颗心总算慢慢地放了下来。 在一个夜晚,某个荒郊野岭处,两个黑影之间的对话。 一个黑影身形颀长,背对着另外一个黑影,声音低沉说道:“你怎么可以擅自做主,去杀她的?” 另一个黑影微微弓着身子,有点像下属的样子,比较苍老。 “主子,芸璇公主是西国皇帝的女儿,她死了,皇帝肯定加罪萧昀晨的身上。 现在两国的关系本来就脆弱,有了这根导火索,西国国肯定会举兵攻打东辰,到时候东辰一乱,您要夺取这江山,不就容易得多了么?” “我要夺取江山,自有我自己的办法,不需要靠牺牲一个女人来达到目的!”年轻的黑影说道,接着用命令的口吻道:“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胆敢再次擅作主张,我绝不轻饶!” “主子!您可不能在这时候心软啊,皇位……”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说罢,黑影纵身跃下土丘,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两天里,玉芸璇都没有出门,一直躺在床上养伤,萧昀晨每天都会来看望几次,显得尤为关心。 玉芸璇每次还是会想,萧昀晨或许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情的,但是每次又很快会否定这个想法,忍不住自嘲自己想多了。 许是被萧昀晨制止了一次,徐羽白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便没有再来求见,之后回京的途中,也没有在玉芸璇的面前出现过。 其实玉芸璇是很愧疚的,他救了自己,自己却这样对待他。 回到王府后,玉芸璇因为有伤在身,不能多走动,唯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一心在府里养伤。 虽然有些无聊,但是每日有花园中的鲜花做伴,烦闷的时候,就拨弄拨弄花草,也是可以过下去的。 这一日,萧昀晨特意来跟玉芸璇吃了个早饭,之后便因为有事,又急急忙忙出去了。玉芸璇无事可做,只好又来到花园浇花打发时间。 没过多久,侍女来报:“公主,门房来报,说是外面来了徐公子,来看望您,您看要不要见?” 一旁的冬秀听了,急忙过来劝说道:“公主,为了避嫌,奴婢觉得您还是不要见徐公子的好。” “对啊公主,奴婢也觉得,还是打发他走了比较好,否则传出去,又是一阵谣言风波。”夏莲也如此劝道。 “避嫌?”玉芸璇知道冬秀和夏莲的话是对的,但是,她心中很是矛盾,一方面她也不想再被外人说三道四,但另一方面,她又想当面跟徐羽白道谢。 想了半天,玉芸璇还是决定见徐羽白一面。 “将徐公子请入花厅吧,我随后就去。” 冬秀和夏莲顿时急了:“公主……”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知道我跟他见面或许会引起误会,但是徐公子毕竟救过我一命,我没道谢也就算了,如今人家上门来看望,我又避而不见,实在太过失礼了。” 冬秀无奈,不悦地嘟囔道:“这位徐公究竟想干什么?明知这样会给公主跟他自己带来闲言碎语,还要这般来纠缠,真是太过分了。” 夏莲看见玉芸璇瞪了过来,赶紧拉了拉冬秀的衣袖,说:“别说了,一会儿公主要训斥人了。” 玉芸璇来到花厅时,徐羽白正坐着喝茶。 “让徐公子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玉芸璇行至桌边坐下,笑着说道。 “左右我来此也不是为什么急事,等一等也不妨事。”徐羽白笑了笑,随后关切地问道:“公主的伤怎么样了?” “不碍事了,伤口已经愈合,再修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了,多谢徐公子挂怀,还特地过来看我。” 玉芸璇客套地说着,“在绵山时,多亏公子及时相救,这段时间一直在养伤,都没有机会向公子道个谢,多有失礼。公子救命之恩,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 徐羽白摆摆手,爽朗地笑说:“公主千万别这么说,在下出手相救乃是应该的,你不必一直记挂在心,更加不需要报答。如今看见公主你没事了,在下也就放心了。” 玉芸璇却愈加感激,也越发愧疚了,她想着,他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地报答徐羽白。 两人在正厅里聊了约莫一柱香而时间,徐羽白便告辞了。玉芸璇本打算送一送徐羽白,但是被徐羽白拒绝了。 徐羽白由小厮领着出门,不料在正厅门前遇到刚刚回来的萧昀晨。 萧昀晨一见到徐羽白居然进了王府,心中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面上却假装平静。玉芸璇那个女人,竟将他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徐公子怎么来了?” “见过摄政王!”徐羽白拱手道,“在下只是来看望芸璇公主,得知她的伤势已经无有大碍,在下便可以放心告辞了。” “芸璇公主是本王的王妃,与徐公子似乎只不过是才见过几次面的普通朋友罢了,徐公子这般,似乎殷勤得太过了吧?” 萧昀晨这话话中带刺,令人听了颇不舒服,纵然徐羽白平时脾气很好,此时也无法再笑颜相对了。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下关心自己的朋友也有错吗?” 萧昀晨盯住徐羽白的眼睛,冷冷地说道:“本王就跟你明说了吧,我不希望你以后再来找公主,甚至不要再跟她见面。外界的传闻已经够难听了,本王不想让公主的名声更坏!” “呵,王爷是不想让在下坏了公主的名声,还是王爷你的面子?”徐羽白也终于冷脸了。 第一千九百六十三章 独一无二的爱 眼中本来的平和一扫而光,随之而来的是愤懑。 萧昀晨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小看了徐羽白了,本以为只要强硬地跟他说两句,他就会乖乖听话,如今看来,他是不准备听话了。 “公主的名声也好,本王的面子也罢,本王都要保护,本王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不再见公主!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本王无情!” “王爷是摄政王,也不能干涉在下的人身自由,只要公主跟我相见,我没有理由拒绝她。” “你……”萧昀晨气急败坏,“公主是本王的女人,怎能你想见就见的?” 徐羽白继续道,“公主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你并没有出现,出现救了她性命的人是我,不是你这个夫君! 另外,你身边女人无数,就连侧妃都好几个,你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你说说,你有什么资格来命令我不准再见她? 反而我就可以,如果现在娶公主为妻的人是我,我一定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更加不会转身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萧昀晨被徐羽白的一番话给说得羞愤交加,羞愧的是,他所说的都是对的,在玉芸璇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没在身边,而且,他也给不了玉芸璇独一无二的爱。 愤怒的是,徐羽白竟然表明想要娶玉芸璇为妻! “徐羽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就不怕本王杀了你么?” 徐羽白突然轻笑出声,直视萧昀晨,慢慢地说道:“在下只不过是个闲散游民,什么都不是,王爷若是想杀我,还不是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那么简单? 只是,在下虽然不才,但也绝非怕事之人,男子汉大丈夫应当挺起胸膛做人,不畏强权,不违背自己的心,即便王爷要杀我,我对公主的心,也依然不会改变!” “好,好一个不畏强权!”萧昀晨最终露出暴怒的一声笑,“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骨头究竟有多硬!” 两人就这样在大厅门前打了起来,动静越来越大,下人们不知所措。 玉芸璇刚刚回到房间,凳子都还没坐热,冬秀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到:“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外面……打,打起来了!” “什么?谁打起来了?”玉芸璇以为是家中的下人发生纠纷打架了,需要自己去劝架什么的呢,不料却听冬秀道:“是王爷,和徐公子……两个人打起来了。” “王爷和徐公子?”玉芸璇立刻弹跳起来,一脸愕然,拔腿就往外走。23sk. 玉芸璇赶到的时候,两人正缠斗得难舍难分,附近的花草摆设等都受到了摧残。 看来萧昀晨跟徐羽白的武功难分高下,打了这么久还是看不出谁占上风,谁占下风。 玉芸璇见状,不禁恼火,这两个人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好端端地打起来了呢?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不觉得丢人? 而且看下人们看自己时的神色,似乎此事跟自己有关似的。 “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玉芸璇大喊。 但是,那二人早就已经打得两眼冒火,决定今天一定要分出一个高下,怎么可能将她的话听进去? “我说你们不要再打了!”玉芸璇真是又气又急,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看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下手也越来越很,再打下去恐怕就要闹出人命了。 没办法,玉芸璇只好冲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们中间,阻止他们再继续打斗。 玉芸璇的突然闯入,令萧昀晨和徐羽白都猝不及防,两个人原本是要对击一掌,运出内力就要劈出去,但因玉芸璇的闯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强行收回。 但是,因为玉芸璇离萧昀晨比较近,掌锋的余力还是触及到了她身上,以致她身体不稳,往地面跌去。 萧昀晨眼疾手快地立刻将她接住,直到她稳稳地跌入自己怀里,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回事?突然冲出来做什么?不要命了么?”萧昀晨气愤地责备道。 玉芸璇站直身体,瞪着他道:“我不冲出来,你们俩还准备打到什么时候去?是不是非要你死我活才甘心?” “公主,对不起,让你见笑了,是在下失礼。”徐羽白诚恳地道歉,而后又关切地问道:“方才没有伤到你吧?” 两人的态度天差地别,不知道的人,恐怕真的会以为徐羽白才是玉芸璇的丈夫。 玉芸璇摇头:“我没事,不论什么事,都可以和平解决,为什么非要打来打去?” 萧昀晨和徐羽白相视一眼,皆露出尴尬的神色,他们打起来的原因,完全是玉芸璇,说出来会让人理解成为争风吃醋,堂堂大男人,争风吃醋打起架来了,毕竟不好听。 于是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说话了。 玉芸璇已经猜到是跟自己有关,尽管生气,可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深究,便不再追问。 下人们散去之后,徐羽白又跟玉芸璇道了歉,而后才离开。 玉芸璇心中气愤,扫了萧昀晨一眼便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跟他说,好像赌气一般。 萧昀晨跟徐羽白打了一架之后,消了不少闷气,但此刻玉芸璇却是这副态度,这让他又胸口一堵,干脆也不理睬她了,准备出门散心去。 不料刚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冬秀和夏莲的惊呼声。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转身一看,玉芸璇倒在地上了。萧昀晨心头一紧,疾步过去,见玉芸璇的背后渗出了鲜红的血,把霜色的衣裙都给染红了。 应该是方才被他的掌锋震到,撕扯到了伤口,导致伤口又裂开了。 “快去宣太医!” 玉芸璇这次并没有昏迷很久,差不多半个时辰就醒过来了。 醒来时,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房中很安静,只有萧昀晨一个人,坐在床边望着她,神情有些焦急,看到她睁眼时,他的眉头明显地一松。 玉芸璇哼了一声,像个孩子一样把头扭向墙壁那一边,闷声道:“你来做什么?” 第一千九百六十四章 所为何事 萧昀晨知道她还在生气,见她这样子不由心一软,笑了笑,说:“我担心你啊。” “是吗?你也会担心我?”玉芸璇没有回头,依旧给萧昀晨一个后脑勺,“你不是以为我跟徐羽白有什么吗?还担心我做什么?” “你是我的人,关心你难道不是应该吗?” 玉芸璇道:“我不想看见呢,也不需要你的假关心,别到时一不小心提到某个人,你又在那发脾气。” 萧昀晨苦笑一声,说:“其实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每次一看见你跟他站在一起说话,甚至听到你提起他,我心里就很不舒服。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之前如果不是他故意在我面前说……说一些我实在不爱听的话,我也不会跟他动手。” 玉芸璇闻言,心中有些讶异,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萧昀晨,眼神突然变得相当复杂。他方才说见到她跟徐羽白一起就心里不舒服?意思是……吃醋吗? 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萧昀晨也不怕继续说: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你只是欣赏或者是怜惜,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别的感情。 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或许我对你,其实是有点喜欢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因你跟别的男人来往而吃醋。” 可是她又回想起之前半年多来他对自己的疏离和淡漠,以及时时刻刻的防备,还有那天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便又开始怀疑起来,他不会是在骗她吧? “可你那天不是笑我自作多情吗?你说你介意我和徐羽白往来,是因为你在乎你的面子?这番话你忘了?” 萧昀晨瞬间怔愣住了,心道,这丫头也太记仇了吧?他就说了这几句不中听的话,都被她给记得这么牢了? “我……我那天的话,并不是出自真心的,我不敢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你有特殊的感情。” 应该说,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动过真心,所以到动心的时候,反而难以察觉,察觉了,却又有些不知所措,加上当时他又正在生闷气,所以才那样说话。 那是为了气玉芸璇,也是因为气自己。 玉芸璇听萧昀晨说话的口吻是充满诚恳的,登时心头所有的怨气都忽然间烟消云散了,阴霾散去,仿佛雨过天晴。 皇后已经死了,她不用再受制于她,不用再听从她的命令做事,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地喜欢萧昀晨了。 而现在,萧昀晨也说有点喜欢自己,这一切不是很美好吗? 玉芸璇缓缓坐起身来,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萧昀晨,嘴角微扬,问道:“你说,那天的话不是出自真心,那现在的话呢,就是真心话了?” 萧昀晨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坚定地点头:“是,百分百的真心话。” 玉芸璇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两颊泛起丝丝粉红。 萧昀晨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不由自主地笑了,原来承认自己内心的感情也并不是那么难,他早该说清楚的。 西国,京城,半个月后。 叶浮珣一直在防备玉修楠,心想着他当日放下狠话,就一定会出手对付自己,因此得万分小心才行。 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也没有任何动静。 当然,叶浮珣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因为这并不意味着玉修楠就不会采取行动了。 最近皇帝的身体有所好转,精神不少,因此开始重新处理一些政务了,这一天,他正在清心殿批阅奏折,忽然宫人来报说,八,公主求见。m.23sk. 自从嫁到罗家之后,八,公主玉红殷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进宫了,加上皇后和贺兰家的去世和覆灭,她始终心情不好,也鲜少出门,今日突然进宫倒让皇帝感到有些意外。 “让她进来吧。”估计又是在国公府受了什么委屈,特意跑到他面前来哭诉了。 如果是以前,皇后还在的时候,皇帝肯定是不会见她的,但是现在,皇后死了,太子远走,八,公主最亲近的两个人都不在身边了,皇帝忽然觉得有点心疼这个女儿。 如果连他这个父亲都不肯为她撑腰的话,那也太可怜了,于是乎决定见一见她,听听她倒苦水也无妨。 “儿臣参见父皇。”声音倒是还跟以前一样,有着不一样的活力。 皇帝露出慈爱的笑容,说:“殷儿平身吧,你倒是有些日子没进宫了,怎么,是不是又在婆家受气了?要让父皇给你做主?” 八,公主愣了愣,好像想起什么悲伤的事,眼眶微红,随即却摇头,掩去眸中的伤感,说:“没有,近段时间儿臣在国公府过得很好。” 这倒是让皇帝惊讶了,顿了顿,问:“那你进宫所为何事?” 八,公主方才还蒙着悲伤的水眸里,忽然闪现出一缕冷芒,说:“儿臣是想让父皇见一个人。” “哦?”皇帝好奇起来,“什么人?” 八,公主故作高深地说道:“她现在就在殿外,父皇宣她进来便知道了。” 皇帝不知八,公主究竟在故弄什么玄虚,思忖片刻,点头说:那就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鹅黄色百褶长裙的女子轻移莲步进来了,她微微低着头,嘴角含笑,却是浅笑,且显得有些局促。 眼珠子转了转,看见皇帝时,立刻露出一丝欣喜却又害怕的表情。 皇帝一眼注意到的,是她的相貌,跟玉偲苓一模一样,然而他又一眼看出,这不是玉偲苓,因为气质完全不同。 如果仔细观察,从这女子的表现来看,那种谦卑的姿态,局促紧张的表情,却是像从前的玉偲苓。 皇帝彻底糊涂了。八,公主带这么个人来,为了什么? “这是何人?” “父皇,这位是六姐啊,您认不出来吗?”八,公主踱步至女子的身侧,提醒她道:“六姐,快拜见父皇。” “殷儿,你在搞什么?她怎么会是你六姐?” “父皇,这才是真正的六姐呢,前段时间从东辰回来的那个六姐,其实是假冒的。”八,公主说话的语气坚定而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第一千九百六十五章 审视的目光 “你说什么?”皇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盯着这个所谓“真正玉偲苓”的女子看了半天,才慢慢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23sk. 现在事情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八,公主说的是真的,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玉偲苓,而前些日子回来的那个是假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八,公主在撒谎,她的目的无非是陷害真正的玉偲苓。 这几种结论,那一条他都不愿意。 “你这么说,可有什么凭据要知道天下之大,两个人样貌相像,并不稀奇。这个人,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父皇,儿臣会带她进宫,就一定有凭据,”八,公主不慌不忙地说道,“半个月之前,儿臣在街上遇到六姐的,当时六姐相当落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儿臣在逛街时,被一个像乞丐的一样的人撞到,登时怒火中烧,但是儿臣仔细一看她的面容,却惊讶地发现,她长得跟六姐有八成相像。 当时儿臣很好奇,不料更加令儿臣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抓住儿臣的衣袖,虚弱无力地喊儿臣‘八妹’,然后就昏倒了。 儿臣当即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于是就把人带回了府上,命人服侍她洗漱,洗漱干净之后,我发现她不只是像六姐了,而是一模一样。 儿臣问她是谁,怎么会长得跟六公主一样,她说她就是六公主。儿臣当时也是不信的,于是她就说出了很多以前的事,说起往事时一点也没有错。 我又回想起这段时间在京城的六姐的变化,完全找不到昔日六姐的影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我终于慢慢相信了,之前的六姐根本不是六姐,而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 八,公主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时不时地向“玉偲苓”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仿佛自己与她姐妹情深。 “六姐,不如你跟父皇说说,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你又是如何千辛万苦才回到京城的?” “玉偲苓”与八,公主对视一眼,而后怯生生地看向皇帝,喏喏地开口说: “我当初奉父皇的旨意前去东辰和亲,不料在半路上,遇到一群杀手,在逃亡的过程中,我与队伍走散了,一个人跑进了一片树林之中,很快就迷了路,无法与队伍会合。 更加糟糕的是,有杀手追了上来,我为了逃命,拼命地跑,最终跑到断崖上,无路可走,被杀手一掌打下山崖。” 说到这里,“玉偲苓”抹了一把眼泪,嘤嘤地哭泣,瘦弱的身影看起来楚楚可怜。 “儿臣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儿臣掉下山崖后,竟然没有死,捡回了一条命。我好不容易赶回原来走散的地方,却只看到遍地的尸体。 我生怕因为自己的失踪而闹得西国和东辰两国不和,就想着自己赶到东辰去,但是还没走多远,就听说西国国六公主已经上京了,而且还是由宸王殿下亲自来接的。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加想去弄个清楚,可是我身上没有盘缠,根本就走不远,很快就落魄不堪,莫说去京城了,就是维持生存都很难。 没办法,我最后只好进了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想着等挣足了钱再走。在那户人家一待就是一年多。 好不容易挣了些钱,准备去京城,这时偶然又听说六公主随二皇子回了西国探亲。儿臣心中很是担心。 我才是六公主,那么人们嘴里的六公主肯定是假的,我怕那人图谋不轨,所以紧赶慢赶,返回西国。 可是在半途中又发生了意外,我在某个小镇上的客栈里投宿时,全部的盘缠都被偷了,最后只能靠乞讨回来。 说到这个,儿臣甚是惭愧,作为公主竟沦落至此,令皇室蒙羞了。” “玉偲苓”说得声泪俱下,令人动容,皇帝就差点要相信了。 不过,皇帝还是有理智的,谎言也可以说得跟真的一样,仅凭对方的这一个悲惨的故事,他还不能相信。 “这都只不过是你自己的一面之词,是真是假,无人得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才是六公主呢?” “玉偲苓”又瞄了八,公主一眼,说:“如果父皇不相信儿臣,大可以召那个玉偲苓进宫来与我对质,我自有办法拆穿她。” 皇帝挑眉,想了想,觉得的确是有必要召玉偲苓进宫一趟了,于是派人去长公主府传话。 “父皇,儿臣认为宸王殿下很有可能跟假玉偲苓是串通好的,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让他一起进宫为好。” 白玉仙在的话,肯定会维护玉偲苓,那样一来的话,事情就进行没这么顺利了。这是八,公主的顾虑。 为了顺利地辨别真假玉偲苓,皇帝听从了八,公主的建议。 叶浮珣今早一起来就右眼皮跳,心也不安,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果不其然,接近正午的时候,宫里就来人了,说是皇帝要召她立刻进宫。 “我跟你一起进宫吧。”白玉仙担心会发生什么事,不放心她单独进宫。 但是来传话的公公却充满起歉意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皇上吩咐了,只让六公主一人进宫,其他人不得随行。” 白玉仙颔首,看着叶浮珣离去,然后叫来青玉,吩咐道:“青玉,你也偷偷进皇宫去,查探下,有什么事情,立刻去红运酒楼找我。” “是,属下遵命!”青玉领命而去。 叶浮珣进宫来到清心殿,第一眼看见八,公主也在,正为她的变化感叹时,忽然注意到她身边的人。 这张脸……怎么跟自己的一模一样?不,应该说是跟玉偲苓的一模一样! 叶浮珣惊愕不已,对方看过来时,让她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好半天,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缓缓欠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看叶浮珣的眼神,已然用了审视的目光,尽管脸上还是笑着,可心底里已经有些怀疑。 回想起来,这个玉偲苓回来之后,的确跟以前太不相像了,尤其是性格,原来的玉偲苓胆小怯懦,而现在的这个玉偲苓却是胆大无畏。 第一千九百六十六章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一个人会变,但是在短短一年多里,就会变化如此之大吗? “平身吧,苓儿,你也看见了,这位姑娘跟你长得有十成十的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皇帝说的有些委婉。 叶浮珣心思活络,大概已经猜到这个女子存在的意义了,她努力冷静下来,神色如常地笑了笑,又特意看了女子一眼。 “的确是,连儿臣自己都觉得仿佛是在照镜子,太像了!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不知这位姑娘,是何方人士,与我如此相像,颇为有缘呢。” 皇帝又道:“她自称自己才是真正的玉偲苓,并指控你是冒认的,这事你怎么看?” 叶浮珣露出大为吃惊的神情,杏眸睁得圆大,一脸不敢置信。 “她竟这么说?简直是一派胡言!以为长得跟我像就可以来诬陷我,取代我了吗?委实可笑!” 八,公主笑着出声了:“可我倒是觉得,相比起你来,不论那个方面,她都比你更像去东辰之前的玉偲苓。” “哦?怎么个像法?”叶浮珣挑眉,不用说,这一切肯定又是这个玉红殷搞出来的花招。 只是不知她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跟玉偲苓长得这么像的女子,还是说,此女是易容的? “最明显的,就是性格,以前的六姐一直都是个温柔害羞,还有点胆小的人,但是你完全不一样,你泼辣嚣张,做事狠毒,丝毫以前的影子都没有!”八,公主缓缓地分析道。 叶浮珣摇头轻笑:“就因为这个?谁说人是不会变的?我经历得多了,性格自然就不一样了,难道性格变了,人就不是从前哪一个了,荒谬!” “当然不只是因为这个,还有一个重要的证据,让我确信她是真正的玉偲苓。” 叶浮珣和皇帝都同时看向八,公主,等着她的下一句。 “我们都知道,六姐的右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一个扁扁的圆形,只有拇指大小,我看过她的手臂,的确是有,那么我且问你,你手臂上有么?” 叶浮珣心里一咯噔,身上的血液登时凉了,倏然想起半个月前,她在逛街时,遇到一个中年男人。 那男人当时挑着一担很重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快速地从她身边跑过,因为他挑着的担子是竹子编织成的篮子,因此有些锋利,经过她身边时刚好竹篮划过她的右臂。 划破了衣裳还不止,竟将她的手臂也给划出了好大一个血口,好巧不巧地就将她原来的那块红色胎记给划没了,现在只留下一块疤痕。 当时叶浮珣只当那个男人是赶着去做什么事,便没有追究,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这一切完全就是刻意而为,为的就是诬陷她是假的玉偲苓。 八,公主显然知道叶浮珣是没有红色胎记的,胸有成竹得意洋洋地瞥了她一眼,转而想皇帝说道:“父皇,六姐手臂上的胎记,想必您也还有印象吧?” “不错,苓儿右手手臂上,的确有一块扁圆状的红色胎记。”皇帝微微颔首,当年玉偲苓出生时,皇帝还很宠爱舒妃。 舒妃生产时,他一直是守在门外的,除了产婆,第一个看到孩子的人是他,当时他便注意到孩子粉嫩的手臂上有一块胎记,因此记得比较清楚。 “六姐,”八,公主直接管自己带来的女子叫姐了,“你把袖子卷起来让大家看看,是不是有一块胎记。” “玉偲苓”随即捞起衣袖,胳膊上的一块扁圆状的红色很是醒目地呈现在眼前,跟玉偲苓小时候的一样,皇帝也不由震撼了。 “这,这竟是……”皇帝看向叶浮珣,意思是想看看她的手臂上有没有一样的胎记。 叶浮珣自然是展现不出胎记来的,有的只有一块新鲜的疤痕,顿了顿,她只能如实说:“现在我手臂上的确是没有胎记。”m.23sk. “什么?你,你难道真是假冒的?”皇帝错愕地看着叶浮珣,同时感到一阵痛心,其实在内心深处,他更喜欢改变之后的玉偲苓的,希望后来的才是假冒的。 从始至终,皇帝也更加相信叶浮珣,可是现在…… 叶浮珣仿佛看到了当年舒妃被人诬陷时,皇帝的表现,想来就跟此刻差不多吧?满脸惊愕,狐疑,不信任…… 皇帝这种人,总是喜欢看事情的表象,永远不懂深入思考,怪不得一辈子被几个女人欺骗。 “儿臣本来是有胎记的,但是半个月前,恰巧我右臂受伤,那块胎记被抹去了,现在只有一块伤疤。” 叶浮珣把衣袖撩起,胳膊外侧果然有一块伤疤,看起来是新造成的,而且看上去有些狰狞,可见当时是刮掉了一块肉。 “这也太巧了吧。” 此时的皇帝听了也是怀疑,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诬陷她,因而早就有了预谋…… 皇帝心中的怀疑天平又开始倾向于八,公主这边,八,公主向来跟玉偲苓不对付,相处这种伎俩来陷害她也不是不可能。 “这世上巧的事本来就很多,就如你跟我六姐长得一模一样,不就是最不可思议的一个巧合吗?”八,公主幽幽地说道。 现在皇帝更加迷茫了,不知道究竟谁的话是真,谁的话是假。 叶浮珣突然冷笑了一声:“两个人长得相像的确是巧合,可是我认为今天的事,却是有人精心谋划的。那个人就是八妹你!” 八,公主咬了咬牙,阴笑道:“你死到临头了,还想污蔑我?” “我可不是污蔑你,我有很充足的理由这么怀疑你。” 叶浮珣慢慢地说道:“皇后娘娘是你的母亲,你一直与她最亲,但是她却间接因我而死,你自然对我恨之入骨。 你想杀了我,为皇后报仇,于是想出一个‘真假玉偲苓’的办法来诬陷我,是不是?” “你这才是一派胡言!”八,公主变得有些激动,但是很明显,她在努力地克制自己。 叶浮珣已经想出应对之策了,不想跟八,公主在这儿浪费唇舌,直接对皇帝说道。 “父皇,人都是会撒谎的,所谓的证据,也会迷惑人的眼睛,往往不可能绝对真实,唯一真实的,就是事实。 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 看出端倪 儿臣提议,不如滴血验亲,正所谓血浓于水,到时候谁是真谁是假,一看便知。” 皇帝登时醒悟过来,不错,滴血验亲是最有用最直接的办法,于是立刻同意,吩咐宫人去准备两只碗和清水。 八,公主和“玉偲苓”两人登时露出了慌乱的神色,大概是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叶浮珣的内心却没有放松,反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事情太简单了,委实不对劲。 宫人们很快就端来了两只碗,放在桌面上,再往里面倒入清水。 皇帝拿小刀刺破手指,往两只碗里面各滴入一滴血,然后“玉偲苓”和叶浮珣也各自往一只碗里滴入自己的血。 不一会儿,不出所料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只碗里的两滴血融合在了一起,而另外一只碗里的血却始终只是各成一团,无法融合。 只是让叶浮珣震惊的是,融合了的是“玉偲苓”与皇帝的血,而未融合的,却是自己碗里的血。 怎么会这样? 叶浮珣看向八,公主,看见她对自己笑时,她倏地明白了,是八,公主在水里或者碗中做了手脚。 看来,是她太小看八,公主了,想不到她也终于长了脑子! 皇帝看着两只结果不同的碗,已经基本认定叶浮珣才是假冒的玉偲苓了,心中不由气愤不已,当即怒问:“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叶浮珣无话可说,她还能有什么话好说?这很明显是八,公主的阴谋,但皇帝相信了,就算她现在提出质疑,皇帝也未必会听,然而会认为是她在狡辩。 “儿臣无话可说,但是儿臣还是要说,我才会死真正的玉偲苓!” 皇帝此刻心中混乱不堪,什么都不想听,干脆摆了摆手,道:“来人,将她带下去,关到舒凝宫,好生看守,待朕想清楚之后,再做定夺。” “父皇,此人假冒六公主,其罪当诛,可不能轻易饶恕啊。”八,公主不满皇帝的决定,心急地提醒道。 皇帝道:“行了,朕自有决断,先带下去!” 八,公主虽然还是不甘心,可是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心急,否则便会让皇帝起疑心,于是不再多言。 叶浮珣被带到舒凝宫幽禁后,目睹了一切的青玉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回去找白玉仙禀报此事。 “什么?你说公主被幽禁了?”白玉仙震怒,拍案而起,准备直接冲进宫去救人,但是他忽然又想,不能如此冲动,否则非但救不了叶浮珣,反而连他要搭进去。 于是他冷静下来思考,现在的关键之处在于,那个假的玉偲苓以滴血验亲取信了皇帝,这是八,公主暗中做了手脚所致,如果能拆穿这一点,叶浮珣自然而然地就清白了。天籁小说网 但问题是,现在事情已经成为过去,八,公主肯定早已将所有证据都毁灭了,很难再找出什么。 眼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得从假玉偲苓身上入手。 白玉仙想了一会儿,便吩咐青玉去做一件事,并叮嘱:“一定要找可靠的人!” 叶浮珣被关在舒凝宫,心里除了懊恼自己轻敌之外,道也没有别的什么感觉了。 她并不为自己担心,因为她知道,青玉会把她的状况转告白玉仙,而白玉仙一定会有办法救她。 才关进来不到两个时辰,八,公主就来“看望”了。 “八,公主此来,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吗?”叶浮珣洗笑得很灿烂,哪里有半点担忧的样子? 这让八,公主看着十分不快。 “你也会有栽在我手里的一天,我很是高兴,所以专程来看看你,难道有问题吗?” 叶浮珣保持着笑容,抬手示意道:“八,公主不嫌弃的话,请坐吧!” 八,公主想不通为什么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如此淡定。难不成她有了应对之策?可是这怎么可能?她已经是瓮中之鳖,还能做什么? “你好像并不担心?”她直接抛出心中的疑问。 “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最多不过是一死嘛。”叶浮珣淡然地说道,仿佛根本不在乎生死,“不过,你能故意引导我提出滴血验亲,我倒是很惊讶,也对你刮目相看。” “哼,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找到跟我一样的人。” “不过是在街上偶然碰到的,这说明上天都在帮我,要我借此机会杀了你,为我母后报仇!” 叶浮珣觉得好笑,皇后的死,虽然与她有关系,但是相比起玉修楠来,她可清白多了。 “八,公主你弄错了吧?害死你母后的人,可不是我,二皇兄比我出的力多了去了,你怎么不去找他寻仇,反而非要咬住我不放呢?” 八,公主看着叶浮珣,脸上蒙上一层愠怒,很显然,她对玉修楠也是恨之入骨的。 只不过,她猜想,是因为玉修楠太难对付,而且暂时没想到对付他办法,因此就先把矛头指向她了。 “你是假的六公主,冒名顶替,心怀不轨,我当然要先除掉你了,这也是为国除害,不是吗?” 叶浮珣笑而不语,心说,看来这玉红殷的确跟以前不同了,说话也学会绕弯子了。可是她依然觉得,玉红殷不会有在滴血验亲上面动手的脑子,这一切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两天后的晚上,皇帝批阅完奏折,准备休息时,要换宫人进来伺候洗漱,但是唤了好几声,都没有人进来。 皇帝要发火时,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皇上不用叫了,外面的人都被本王打晕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修长的身影,正是白玉仙! 皇帝震惊不已,颤抖着手指向白玉仙,质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朕不记得自己召见过你。” “不用皇上召见,本王在这皇宫,也一样可以来去自如。”白玉仙淡淡然地说道,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波澜,看不透他究竟想做什么。 皇帝并不觉得对方想对自己不利,因此并不畏惧,只是他的皇宫,守卫森严,他一直以为只要没有他的允许就没有人可以进出,但是此刻却被白玉仙打破了,他心里不太爽快。 “王爷深夜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第一千九百六十八章 背后有人操控 白玉仙道:“本王是为了六公主的事情而来,六公主并非是假冒的,前两天八,公主带来的女子才是。” 皇帝再次惊讶,真假玉偲苓的事情还没有传出去,知道的人不多,白玉仙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皇上不必惊讶,本王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皇帝憋着一肚子的气,一声不吭,怎么可能不惊讶?一个别国的王爷,不但能自由出入皇宫,还什么事都清清楚楚,这岂非很可怕? “六公主的事,还有些疑点没有弄清楚,朕还在调查当中。” 白玉仙挑眉:“那不知道皇上都调查到了些什么?” “目前朕还在让人调查当初在边关时,和亲队伍遇到杀手的事情,但是因为时间过去那么久,似乎查不到什么。” “你当然调查不到什么。”白玉仙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当年那场刺杀是有人背后操控,早就把所有证据销毁,还会等别人去查?” 说起那次的刺杀,白玉仙虽然不曾特意去调查,但是他也有所猜测,他认为不是皇后就应该是云贵妃。 不过现在皇后已死,云贵妃也在冷宫了,这些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3sk. 皇帝很不喜欢白玉仙说话的语气,但此刻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遂压下不满的情绪,说:“方才你这么肯定地说八,公主带来的玉偲苓才是假的,莫非是查到了什么?” “不错,本王带来两个人,希望皇上见一见。”白玉仙说话的语气是越发不客气了。 “你带来的人说的话,朕怎么知道能不能信呢?毕竟,倘若原来的玉偲苓是假冒的,你也很有可能参与其中。”皇帝提出质疑。 白玉仙说:“是真是假,你见了不就知道了么?还有,烦请皇上将八,公主带来的那位假六公主也请过来,一并见了,省得麻烦,如何?” 皇帝思索须臾,最终点头应允。 “玉偲苓”自从被八,公主带进宫之后,皇帝便让她在宫中住下了,因此现在要召见也很方便。 她躲避着白玉仙的目光,行至皇帝面前。“父皇……” 皇帝看着她,虽然不太喜欢,但始终觉得她比关在舒凝宫的那位更像以前的玉偲苓。 “王爷,现在可以把你带来的那两个人带进来了吧?” “玉偲苓”很诧异,心头有不祥的预感,他们要让她见什么人? 白玉仙将视线从“玉偲苓”身上移开,语气冰冷地说道:“当然,青玉,把人带进来!” 只见一对年纪五十岁左右的老夫妇缓缓地走了进来,他们弓着身子,眼睛却四处瞟,脸上呈现出又惊又喜又害怕的表情。 “草民参见皇上。” “民妇参见皇上。” 皇帝皱眉,疑惑地看向白玉仙,问:“王爷,这两位是何人?” 白玉仙回答:“他们是邬州下乡县的一对夫妇,半年前,女儿离家出走,夫妇俩四处寻找,至今未曾找到。 正好前天他们找到京城来,本王的人无意中看到他们寻人时给出的画像,便将他们带到了本王面前,本王见了他们女儿的画像,可是相当震惊。” 事情进展到这里,皇帝已经能猜出白玉仙的意思了,果然很快就听见白玉仙对老夫妇道:“两位,你们看看,这是不是你们那离家出走的女儿?” 老夫妇急忙看向“玉偲苓”,立刻露出激动的表情,老妇人奔过去抓住她的手,道:“阿雨,果然是你啊,你知不知道爹娘找你找得有多苦?” “你们搞错了。” “怎么可能,娘将你十月怀胎生下来,怎么会认错人呢? 娘知道,我和你爹要你嫁给你表哥,你不愿意,所以呕气离家出走了,但是你就是再怎么气我们,也不能连爹娘都不认了啊。”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什么嫁给表哥?什么离家出走?我说过了我不是你们的女儿阿雨。” “玉偲苓”终于忍不住要发火了,心中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忽然间,她想到了那位真的六公主。 “我知道了,只是因为我跟你们的女儿长得太像了,所以你们误认为我就是阿雨了,”她转向皇帝,“父皇,说不定之前一直假冒儿臣的那个女人才是阿雨呢?” 皇帝却道:“可这对老夫妇的女儿,是半年前才失踪的。” “玉偲苓”一愣,暗自责怪自己太心急了,忘记了这一点。 白玉仙冷冷一笑,说:“本王相信一个思念女儿的母亲是绝不会将女儿认错的,哪怕是脸跟别人长得再像,神态也不会错。现在看来,究竟谁是假的六公主已经不难说了。” 皇帝也认同白玉仙的说法,但是之前滴血验亲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玉偲苓”终于把矛头指向白玉仙,怒声质疑道:“这两位老夫妇只怕是王爷随便找来诬陷我的吧?你的目的无非就是给那个假货脱罪!” “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敢不敢再做一次滴血验亲?”白玉仙紧紧地盯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散发出幽寒的光芒,令“玉偲苓”感觉到脊背发寒。 再做一次滴血验亲的话,她不就直接暴露了? “前天已经做过了,我与父皇的血能够融合,已经证明我才是父皇的女儿。” “滴血验亲有时候也是不准的,因为可以做手脚。”白玉仙说完,深深地看着“玉偲苓”仿佛在说:我知道那天你们动了手脚。 “玉偲苓”一下子就慌了,怒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天我动了手脚了?” 白玉仙露出高深莫测的一个笑容:“是与不是,一会儿重新验了不就知道了?” “玉偲苓”显然是心虚了,眼神慌乱闪烁,急忙对皇帝道:“父皇,宸王这根本就是在污蔑我,说不定现在这一切正是他的阴谋呢,您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啊。” 皇帝恍然发现,此刻这女子,却又没原来那么像从前的玉偲苓了,被白玉仙这么一激,就慌张成这副模样,这是不是说明,之前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如果你是真的六公主,就再验一次又如何?来人啊,准备水和碗。” 第一千九百六十九章 招供 有了方才白玉仙的提醒之后,皇帝让人去宣了太医过来,检查碗和水是否有问题,待检验完毕,皇帝率先拿小刀割破手指,滴血入碗。 “玉偲苓”紧张得连拿小刀时都差点没有拿稳,她死死地盯着碗里的两滴血,脸色变得煞白,眸中蒙上一层绝望。 果不出所料,两滴血始终也没有融合在一起。 皇帝的脸色此刻变得比锅底还黑,他愤怒地瞪着“玉偲苓”,语气森然地道:“方才的所见,你怎么向朕解释?” “玉偲苓”见事情已经败露,再也瞒不住了,一时吓得两股战战,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我不是六公主,我是假的……” “你终于承认了?”皇帝愤然拍案,眼神冷冽,“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欺君罔上,当着朕的面诬陷六公主?说,是谁指使你的?” 皇帝其实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想要亲耳听见这女子的招供,方能相信,没想到他的子女,竟也跟他和兄弟姐妹们当年一样,手足相残。 女子一边哭,一边颤抖着说道:“是,是……” 她很犹豫,要不要把八,公主供出来,如果她说了,八,公主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白玉仙“善意”地提醒她道:“你要是现在把指使你的人供出来了,就能免受皮肉之苦,说不定皇上一开恩,也会饶你一命,但要是你像眼下这般吞吞吐吐,那就只能用刑了。” 女子果然被吓到了,赶紧招认。“是八,公主,八,公主叫我这么做的,她说只要我把戏演好,一切听从她的安排,我就能取代六公主,享受荣华富贵,我一时贪心,我就答应了。” “她是如何找到你的?”皇帝问道。 女子缩了一下肩膀,怯怯地回答道:“我本来是一个乞丐,公主在大街上无意中看见了我,就把我带回去了,之后就开始了这个计划,就是这样。” 白玉仙严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士?” “我,我叫晓红,是个孤儿,自打记事起就在京城乞讨为生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女子一脸诚恳地说道。 白玉仙皱了皱眉,有些不悦,没有再说话。本来还想让人去查一查这个女子的底细,但现在看来害死查不到什么了。 皇帝本来已经很是疲倦了,但此刻确实半点睡意也无,忽然听晓红说自己是个孤儿,不由想起了现在还站在角落里的那对夫妇。 “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吗?” 晓红摇头。 皇帝于是向白玉仙投去探究的目光,白玉仙直言道:“这两个人只不过是本王找来演戏的,方才欺骗了皇上,还请恕罪。” 原来如此,白玉仙特意让这对夫妇来演戏,弄一出逼真的父母寻女的戏码,就是为了让他怀疑假的玉偲苓,然后好再次滴血验亲。 皇帝不得不承认,自己活了几十年,竟然还不如这些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的年轻人。 西国很快就下雪了,每户人家都栽种了梅花,每年总要酿那么一两坛子梅花酿,埋在树下,等到来年隆冬腊月时再挖出来喝。 就因为西国人都喜爱梅花,因此每年人们都会在梅花盛开的时候举行大.大小小的赏梅宴,一群人聚在一起畅饮梅花酿,热闹非凡。 皇宫也一样。 往年这样的事情都是由皇后或者云贵妃来张罗,而今年皇后已经死了,云贵妃也身在冷宫,后宫的大事小事都全由贤妃掌管,自然赏梅宴也要由她来主持操办。 赏梅宴跟其他的宴会不太一样,一般宴会都是男女同席同坐的,但是赏梅宴却是男女分开,非但不能坐在同一桌,而且不能在同一个地方。 这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只不过是百年来传下的习俗,后人们也都始终遵守。 叶浮珣和白玉仙来到皇宫时,人已经很多了,刚到不久就迎面碰上玉修楠和萧岚欣两人。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萧岚欣了,叶浮珣多打量了她两眼,不由觉得她比之前似乎要艳丽了许多,看来是用了心在保养。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精心地保养,是为了绑住玉修楠,还是为了另外一个人。 思及此,叶浮珣不由自主地瞟了身边的白玉仙一眼,却见他偏着头在看远处的人群,根本没有往萧岚欣的方向瞅一眼。 反而是萧岚欣,时不时地偷看白玉仙一眼,当着玉修楠的面就这样。 叶浮珣还是有些得意的,心想,这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萧岚欣再惦记着白玉仙又如何?她永远也入不了他的眼。 “二皇兄也才刚刚来吗?怎么没看见二嫂?” 玉修楠笑了笑,说:“她先进宫了,现下正跟母妃一起呢。” 叶浮珣颔首,看了萧岚欣一眼,说:“楚侧妃今日气色很好,想来是心情极佳吧?” 萧岚欣收回目光,微笑道:“能来赏梅宴见见世面,自然是心情好了。” 叶浮珣其实不喜欢跟萧岚欣交谈,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没再进行交流了,把视线转回玉修楠这边,提起前段时间八,公主的事情。 “不知现在八妹的情况如何了,今日也不见她来,二皇兄最近可见过她么?” 玉修楠摇摇头,说:“自从假六公主的那件事之后,父皇就明确禁止她进宫了,今天自然是不能来的。 我最近公事繁忙,很少外出,所以也没见过她。”说着,他探究地看了叶浮珣一眼,说:“八妹当初处心积虑地害你,想置你于死地,你竟还如此关心她?”23sk. 他这话明显是带着嘲讽意味的,叶浮珣听得出来。 叶浮珣莞尔:“她再怎么对不起我,也是我的妹妹不是吗?我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啊,就像是你,你屡次三番与我作对,为难于我,我此刻不也心平气和地在跟你说话吗?” 玉修楠露出淡淡的笑容,似讥讽地一笑。 “我对六妹,似乎直都是宽容相待,一心想与六妹向平相处,只不过六妹你不领情而已,非要与我为敌。” 叶浮珣知道他指的是宝藏的事情,当即勾唇一笑,说:“你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我并非是要与你为敌,况且你说想与我和睦相处,恐怕也并非真心吧?” 第一千九百七十章 提点 “倘若真想与我和平共处,又怎么会唆使八妹来害我呢?” 玉修楠的笑容停滞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原样,快得令人捕捉不到。“我不明白六妹的意思。” 叶浮珣知道他不会死不明白,只是装傻罢了,她也懒得跟他掰扯,冷笑一声说:“不明白就算了。” 上次假玉偲苓事件,表面上虽然是八,公主出面操控的,但是后来白玉仙派人调查了八,公主最近的活动范围。 查到原来在那之前的半个多月时间里,八,公主频繁地去过玉修楠的皇子府。 这足以说明,两个人一起密谋陷害叶浮珣,只不过,玉修楠担任了幕后军师的角色,从未出面而已。 想来也是,八,公主那种头脑简单的人,怎么可能短短几个月就变得心思缜密了? 宴会开始后,男女分开摆宴,叶浮珣就来到了女宾这边的清秋园,这个园子的梅花是开得最好的,历年的赏梅宴都在这里举行。 宴席上,叶浮珣看见沐雲芳一个人坐在桌旁,目光如炬地瞪着萧岚欣。 而萧岚欣正在跟贤妃说着什么,只见两人脸上带着笑意,尤其是贤妃,似乎是萧岚欣说了什么,令她很开心。 萧岚欣是个很会哄长辈开心的人,以前在东辰的时候,就把太后哄得很好,对她简直像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沐雲芳这样大.大咧咧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萧岚欣的对手? 叶浮珣走过去,在沐雲芳的身旁做了下来,说:“楚侧妃跟贤妃娘娘的关系真是好啊,瞧,就跟母女俩似的。” 沐雲芳只是满心怒火,根本察觉不到叶浮珣的刻意,只恨恨地说道:“不过就是嘴甜会说话罢了,可恶的贱人!” 叶浮珣意味深长地看了沐雲芳一眼,说: “楚侧妃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侧室,在皇子府没什么地位,可比不得二嫂你,她如果不靠哄着贤妃娘娘开心,如何能安安稳稳地在皇子府待下去?” 沐雲芳哼了一声,方才叶浮珣的话听着尚算满意,神情有所缓和。“二皇子护着她,现在贤妃娘娘也跟她亲近,往后她得意了,还不骑到我头上来了?” “那二嫂你可得早做准备才是,千万不能让她得势,否则你这个正皇子妃,恐怕就真要让位了。”叶浮珣仿佛很担心,真心诚意地在为沐雲芳考虑似的。 “你觉得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呢?说不定,她此刻就在酝酿着阴谋,看怎么将你从皇子妃位上挤下去呢!” 沐雲芳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已经处在危险之中,她真的想得太简单,竟没有想到这么深层的东西。 “我知道这个女人不能留,可是我斗不过她,而且她又有殿下庇护,我是真的完全动不了她,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六妹,你一向心思活络,最有主意了,能不能帮我想想,该如何对付她?” 叶浮珣面露难色,坐直身子,小声道:“说到底我只是个外人,你们皇子府的事情,我怎么好插手,这要是二皇兄知道了,会责怪我,说是我弄得他家宅不宁的。23sk. 不行,我还是不发表言论了,二嫂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我还是坐回去吧。” 叶浮珣故作姿态地起身就要走,沐雲芳连忙将她拉住,让她坐回身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好妹妹,你就帮帮我吧,我是真的没办法了,我跟你保证,一定不会让殿下知道,是你在背后给我出主意的,行不行?” 叶浮珣其实除了不想让玉修楠知道是自己在唆使沐雲芳对付萧岚欣之外,也是在欲擒故纵,此刻见沐雲芳露出急迫的神色,才装作勉为其难地坐回原位。 “好吧,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沐雲芳两眼直勾勾地盯住叶浮珣,像极了那种缠着长辈讲故事的孩子,双眼充满渴望。 “就像你说的,你之所以这么久来都动不了楚侧妃,都是因为她有二皇兄撑腰,但是倘若二皇兄说话也不顶用了呢?” 沐雲芳脸上露出迷茫,不明白叶浮珣的意思。“殿下是皇子府的主子,怎么可能他说话不顶用?” “二皇兄虽是皇子府的主子没错,在府中他的说话人人都要听,但是出了皇子府呢?” “出了皇子府怎么样?”沐雲芳还是不明白,眼巴巴地看着叶浮珣问。 叶浮珣感觉很无语,跟沐雲芳这样的人聊天虽然不用废脑筋,但是有时候也感觉挺吃力的,因为她的思想根本无法与你同步。 就像现在。 “出了皇子府,就不只是别人听他的话,他也得听别的人话,比如……”叶浮珣不打算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比如父皇,或者贤妃娘娘啊。” 沐雲芳倏地瞳孔放大,似乎恍然明白了什么,激动地说道:“你是说,让我借皇上或者贤妃娘娘的手除掉楚碧儿?” 叶浮珣点头微笑:“二嫂聪明,听懂了我的意思了。”顿了顿,她又说:“我认为,还是把贤妃娘娘定为目标最好,因为楚侧妃跟她接触得多,方便下手。” 沐雲芳一个劲地点头然后又问:“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这我就给不了你建议了,毕竟我跟贤妃娘娘和楚侧妃都接触不多,你反而更加了解她们,只要抓住机会,要除掉楚碧儿并不难。” 叶浮珣拒绝继续出主意,一来她的确不了解贤妃,二来,她不能太过参与其中,否则会引起玉修楠的怀疑。 沐雲芳也并不是傻子,提点一下,便会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说完话后,便分开了,免得萧岚欣看见了,起防备之心。 宴会到了高/潮时,众人酒意微醺,都纷纷离开了座位,开始三三两两聚在一团聊聊天赏赏梅。 满园的酒香夹杂着梅花香,令人陶醉痴迷,再加上眼前红梅美景,一时觉得人世间如此美好,所有的烦恼都不算什么了。 叶浮珣站在一棵梅花树下,仰头看着那枝头盛放着的还有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雪的梅花,只觉芳香扑鼻,西国的梅和东辰的梅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 梅花 这里的梅花红得更深,香气更加浓,就像这里的梅花酿一样,也比东辰的要烈。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方的人习性不同,事物也一样。 思绪飘飞时,萧岚欣走了过来,她用极淡的语气说道:“六公主觉得,是东辰的梅花好看,还是西国的梅花更好看?”m.23sk. 叶浮珣偏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一声,说:“都各有特色吧,不过都是梅花而已,没有什么可比性。” “是吗?那我问得浅显一点,”萧岚欣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浮珣,“如果二者择其一,你会选西国还是东辰?” 当然是东辰,这毫无疑问!但是叶浮珣不能这么说,因为她的灵魂是东辰人,躯壳却是西国国公主。 而且,萧岚欣问出这个问题,应该是有什么深意的,她也不能随意回答。 于是她不答反问:“那么你呢?作为曾经的东辰国公主,现在的西国国皇子侧妃,你又会怎么选择?” 萧岚欣不屑地笑了笑,说:“我早就不是什么东辰国公主了,我现在是西国人。”她回答得很干脆。 叶浮珣点头,却还是没有回答萧岚欣方才的问题。 她不想跟萧岚欣站在一起,多待一刻都觉得不舒服,于是准备去别的地方待着。此时她们不远处正有一方池塘,她欲绕过池塘,去另一边的石桌旁坐一坐。 不料,刚行至池塘边时,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本能反应教她立刻转身,只见萧岚欣扑过来,伸手推向她。 萧岚欣想推她下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叶浮珣来不及反应,只能尽可能地往另一边侧身一躲,因她躲避得迅速,竟堪堪躲过了。 萧岚欣吃惊,自己扑了个空,还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时,叶浮珣已经反应过来,反过来推了萧岚欣一把,直接掉水了。 “楚侧妃,快上来,这天怪冷的,得赶紧换衣服才行。” 前两天刚下完雪,到现在都还有余雪未化,可见天气十分寒冷。 萧岚欣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显得臃肿,本来就穿得很少,现在往水里一滚,全身湿透,就跟没穿没什么区别了。 冷风一吹过来,冻得她全身直哆嗦,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青紫,牙齿都在颤抖。 上岸后,有人好心地递过来一件鹤氅给她披上,她才勉强能站住,然后愤恨地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一直站在旁边,像看戏一般,面带微笑地看着,此时见萧岚欣这般狼狈,心中更是愉快,差点就没忍住笑。 “楚侧妃你还好吧?幸亏这池塘的水不深,否则你就是不被冻死,也要被淹死了。” 她这话虽然听起来很有幸灾乐祸的味道,但是挺有些道理的,因此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萧岚欣愤恨地道:“就是你把我推下去的,还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众人惊讶地向叶浮珣投去震惊的目光,都在心里暗暗地思忖起来,她们当中很多人都知道,回来之后的六公主跟以前大不一样,是个不好惹的人。 若说她会把楚侧妃推下水,那也不是不可能。 “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竟然空口白牙诬陷我?真是可笑至极!” “我没有诬陷你,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是你!”虽然身上裹了鹤氅,但萧岚欣还是时不时地压要打一个寒颤,说话时的声音也是带着颤抖的。 “你说是我推你下去,有谁看见了?谁能证明你不是在诬陷我?” 方才大家都只顾着聊天了,哪里有人注意到她们俩?而且,就算有人真的看见了那一幕,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一个是身份尊贵的六公主,另外一个只是个小小的侧妃,谁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得罪六公主?那不是吃饱了撑的么? 萧岚欣也知道,没有人会愿意站出来了,登时语塞。 叶浮珣遂笑道:“怎么,楚侧妃无话可说了?” “你……”萧岚欣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浮珣,仿佛眼珠子都要喷火了,“你以为没人敢站出来指证你,你就可以随意奚落我了吗?究竟是不是你推了我,老天爷都看着呢!” “哪里需要老天爷看见,方才你落水时的情景,我也看见了。”一道夹杂着欢快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沐雲芳缓缓走出来,站到叶浮珣身边。 “当时我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你自己想要将六公主推下水,结果六公主闪身一躲,你扑了空,然后脚下一滑,就自个儿掉下去了。 没想到上岸来时,竟还反咬一口,啧啧,没想到楚大人为官清廉正直,竟然教出你这样的女儿,真是丢脸!” 沐雲芳说完还不忘丢给萧岚欣一个鄙夷的眼神。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没想到楚侧妃是这样的人……” 在场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跟沐雲芳一样,向她投去厌恶的眼神。 萧岚欣登时站不住了,心中慌乱,急急忙忙地拨开人群跑了。 人群散去之后,叶浮珣笑着问沐雲芳:“二嫂方才真看见楚侧妃落水的一幕了?” “没有,我害死听见动静之后才赶过来的,看见那个贱人掉下了水,别提多高兴了。”沐雲芳眉飞色舞地说道。 “我看她一脸仇恨的盯着你,就知道肯定是你把她推下去的,那我当然要为你说话了,于是就编出方才的那番话了。” 叶浮珣第一次觉得,沐雲芳竟然有些可爱,笑了笑说:“多谢二嫂替我说话了,否则方才那些人还指不定怎么想要我呢。” 沐雲芳摆摆手,道:“谢什么?你不是给我出了主意吗?我这么做就权当是报答你了。” 漫长的赏梅宴终于在接近子夜的时候结束了,白玉仙过来找叶浮珣,有些担忧地问道:“方才听说你跟萧岚欣动了手,你没事吧?” 叶浮珣微愣,谣言果然是一传开就会被夸大,她跟萧岚欣顶多就是争吵了几句而已,怎么就变成“动手”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事?有事的人是萧岚欣,被我推到池塘里去了。” 第一千九百七十二章 绝对优势 “好端端的,她又找你麻烦做什么?我看她是在西国活得太腻了!”白玉仙一脸不悦地说道。 叶浮珣说:“她可是萧岚欣,跟我作对是本性,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白玉仙一想到萧岚欣这个碍眼的人还在作祟,心里就很郁闷,如果不是因为玉修楠在护着她,他早就让她消失了。 赏梅宴过后,天气就越发得冷了,几乎每一天都是阴云密布,寒风呼啸,叶浮珣天生就畏冷。 因此几乎不出门,每天都窝在房间里,无聊的时候就看看书,或者跟白玉仙闲聊天打发时间。 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从十一月底到翌年的二月份,几乎日日都是如此,看得见太阳的时候极少极少,叶浮珣总算是领略到了西国这个地方的恶劣天气。 到了二月初,终于天气渐渐地回暖了,太阳也出来了,真正地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这三个月闷在府里,可将叶浮珣给闷坏了。 今日一早,太阳刚刚探出头来,叶浮珣就迫不及待地出了门,打算去集市上走一走,逛一逛。 可惜白玉仙有一封信急需写,让人带回东辰去给萧昀晨,无法陪叶浮珣外出。 叶浮珣一路上心情极好,面带笑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青玉和白月两人则默默地跟在身后。 叶浮珣没想再继续逛,而是打算直接回公主府,但是因为出来时没有乘马车,只能徒步回去。 三个人走了稍微偏僻一些的街道,准备抄小路回府,那样可以少走将近一半的路程。 走到百姓民宅区的一条小巷子时,青玉和白月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叶浮珣察觉不对劲,小声问道:“怎么了?” “太安静了,有人……”白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右手摸到自己腰间的软剑,绕到叶浮珣身前,与青玉两人将她围住,仰头看向四周,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这两个丫头的武功叶浮珣是见过的,她们都摆出这么沉重的神情,说明来人的武功至少不在她们之下,或者人数上占绝对优势。 叶浮珣也进入戒备状态,紧盯着巷子的两端,这条巷子很长,如果她是对方,一定不会选择在两端进攻,而是会潜伏在两边民宅的屋顶上。 事实证明,对方也的确是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因为就在她这么思索完毕后,就有几名黑衣人从左右两边的屋顶上跳了下来,手持冷剑直接奔叶浮珣。 “青玉,你保护公主,我对付他们,找机会先带公主走!”白月立刻制定出策略。 青玉点头:“知道了。” 对方一共有六个人,而且都是高手,如果害死单打独斗白月和青玉都不用将他们放在眼里,但是他们一拥而上的话,她们非得有三头六臂才可能取胜。 而这几个黑衣人的目标很显然是叶浮珣,三个人在一起很难护住她,必须有一个人带她逃走,另一个人跟黑衣人缠斗,拖延时间,只要回到公主府就安全了。 叶浮珣知道,白月留下来对付黑衣人的话,独自一人是很难脱身的,毕竟相处这么久了,有了些感情,她不愿这样将人丢下。 可是,她也理智告诉她,白月的安排是对的,她留下来只会是累赘,还是逃跑方为上策。 “白月,你自己要小心,我要看到你平安回公主府!” “公主放心,白月一定回去!”白月一边跟黑衣人打斗,一边大声说道。 叶浮珣已经由青玉带着跑出巷子了,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往人多的地方走,那样的话,即使黑衣人追上来,也行动上会受阻碍,于叶浮珣逃跑有利。 但是,有一件事叶浮珣算漏了:杀手未必就只有方才小巷子里的那些人,也不一定就是穿黑衣那么显眼的人。 她们跑入人群,朝着公主府的方向快速奔跑,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们拐过这条街的街角,走入另外一条街。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前面街边一个做普通百姓打扮的高大男子早就盯上了她们,他手里拿着弓箭,指着青玉的方向拉开弦。 箭咻的一声破空而来,青玉闪身一躲,发现了男人,赶紧拉着叶浮珣拐入边上的一家药铺。 药铺里人很多,而且地方不大,拥挤得很。 青玉和叶浮珣两人直接闯入后院,考虑到男人应该会绕到后门等她们,叶浮珣决定先不出去,而是在里面找个地方躲一躲。 于是两人躲进了矮破的柴房。 等了很久,外面依然没有动静,叶浮珣猜测男人已经走了,这才与青玉离开柴房,不排除男人可能还等在后门,她们便依旧从前门走。 然而,男人比叶浮珣想象中的聪明,没有守在后门,而是前门。他就埋伏在门口,紧贴在墙上,待两人脚一踏出门就迅速出手。 以致青玉没有防备,左手臂被男人拿在手里刺过来的箭刺伤,胳膊几乎就被要刺穿。 青玉忍着剧痛,用另外一只手用力挥一拳过去,跟男人搏斗起来。 男人的武功很高,青玉又一开始就占了下风,一直打下去非但保护不了叶浮珣,就连自己的命都会丢掉,可是现在除了硬打,没有别的选择。 “公主,你快走!”青玉急忙喊到。 叶浮珣知道这时候自己逃跑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青玉明显不是男人的对手,她这时候走了,青玉怎么办? 于是叶浮珣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思索须臾,她下了决定,她的武功低微,留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反而会分散青玉的注意力,因此还是听青玉的为好。“青玉,你要小心!” 叶浮珣依旧沿着大路逃跑,只是,公主府并不是在闹市,出于坊间比较安静的地段,越往前走,路上的行人越少。 本来越接近公主府,应该越有安全感的,可是叶浮珣却隐隐有一种感觉,她越是前进,就离危险越近。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次也一样。 在距离公主府还有两条街时,她看见了前面站着的一个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岚欣。 她亭亭立在空旷的街上,用平静的眼神看着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说:“六公主,你这是何故走得这么急啊?” 第一千九百七十三章 砧板上的肉 叶浮珣完全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认命似的看着萧岚欣,说:“你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 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她猜测到了,要对付她的人是玉修楠,萧岚欣的出现她并不惊讶。 萧岚欣淡然地盯着她,目光中渐渐浮现出一层冰霜,勾唇一笑。 “六公主果然是冰雪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是二皇子下的手。真是想不到,六公主也有因被人追杀,而狼狈逃跑的一天。” “这不正是你设计好的吗?” 光是想到那一幕,都觉得无比得痛快。 “到了现在,都死到临头了,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叶浮珣道:“我贵为公主,本来就比你高贵,自然该高高在上。” “呵,”萧岚欣讽刺地一笑,“你现在都是我砧板上的肉了,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最后要死在我的手里?” 叶浮珣丝毫不惧,表现得一派淡然,摇首道:“我的确是你砧板上的肉,可是我敢打赌,你根本不敢杀我!” 萧岚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目狰狞地瞪着她,目眦欲裂,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看穿她的心思?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 “因为你和我一样,也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你能活到今天,全靠这块砧板的主人,你怎么敢违背他的意思呢?”叶浮珣笑眯眯地说到,话到尾处,竟然还得意地笑了。 萧岚欣见状,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压制住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不错,这块砧板的主人就是玉修楠。 玉偲苓于玉修楠而言,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因此他特意叮嘱了,要活捉玉偲苓,不得伤她的性命。 萧岚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再次看向叶浮珣,在空中挥了挥手,像是在吩咐谁一样,说:“把人带走!” 话音刚落,两名黑衣人便从路边的大树上跃下,落在叶浮珣左右。 萧岚欣阴鸷地看了叶浮珣最后一眼,转身就走,两名黑衣人押着叶浮珣,紧跟其后。 叶浮珣心知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丝毫没有反抗之心,只能乖乖地跟着走,出了这条街,在另外一条街的街角看见一辆普通的马车。 黑衣人将叶浮珣捆绑住手脚,塞住嘴巴,然后塞进马车。叶浮珣被扔进马车后,很快马车就启动了,听外面动静的变化,她猜测应该是出城了。 青玉跟男人打斗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体力几乎要耗尽了,估摸着公主走的很远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已经回到了公主府,于是她开始寻找机会脱身。m.23sk. 终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匹马,在街上横冲直撞,街上的百姓本来就被打斗的两人吓得够呛,现在又出来一匹疯马,现场登时乱成一团。 趁着疯马向男人奔去的时候,青玉正好趁机脱身,以最大的力气点足跃上街边酒家的屋顶,再往另外一边跃下,消失不见了。 青玉以为是自己在拖延男人,给公主制造逃跑的机会,但她没想到的是,其实是男人在拖延她,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他们的任务是,让六公主落单。 这是萧岚欣下的命令,折腾这么多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在最后出现,奚落凌辱玉偲苓一番,只是她没想到,最后反倒被她给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青玉虽然从那男人的手上逃脱了,但是受了很重的伤,而且到现在为止,白月的生死还不清楚,她拖着一身伤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公主府,期望可以看到安然无恙的六公主。 然而,她回到府上,看门的守卫却说,六公主尚未回府。 青玉浑身都凉了,六公主半个时辰前就往公主府赶了,现在却没有回到府里,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是六公主在途中躲起来了,晚一点才会回来。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已经被对方给抓走了。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眼下最重要的,都是通知王爷。 叶浮珣出去半天了,都没有回府,白玉仙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叶浮珣从来不是会疯玩的人,就算这次太久没有出门,在外多逗留一时,到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于是白玉仙准备出门去寻找,不料刚出院门,就看见青玉浑身是伤地回来,走到他跟前时,甚至无力地跪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小斌赶紧把青玉扶起来,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伤成这样?” “出,出事了……”青玉虚弱无力地说道。 白玉仙眉心一跳,脊背泛起一阵寒意,立即问:“公主呢?” “我们遇到了黑衣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又碰到一个男人,我对付那个男人,让公主先走,我以为公主已经回来了,没想到……” “公主很有可能已经对方的人找到了。”小斌说道,不安地看了白玉仙一眼。 青玉道:“那帮人似乎并不想取公主的性命,而是想抓她。” 白玉仙的眸子里的瞳孔倏地放大,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拔腿就往外走,一边说道:“是二皇子!小斌,召集所有人,去二皇子府!” 当然,二皇子抓走叶浮珣不可能带回皇子府,而是会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但是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唯有直接去问玉修楠,才能找到叶浮珣。 而玉修楠的目的,也很明确。 二皇子府门口,白玉仙翻身下马,径直上前敲门。 里面传来卸门栓的声音,门只是露出了一条缝,便被白玉仙用了一脚踹开了,开门的小厮被门一顶,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哎哟喂,究竟是哪个冒失鬼踹门,可撞死我了!”小厮一边艰难地爬起来,一边骂骂咧咧地道。 抬头却看见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踏步进来,用冷冽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尽管没见过这个人,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个贵人,得罪不得。 小厮立刻转换了嘴脸,咧着嘴难看得笑了:“这位爷,您找谁?” “二皇子。” “呵呵,他刚好出去了。” “这么巧?” “这……”小厮脊背已经在冒汗,赔这笑脸说:“的确是挺巧的,殿下才刚刚出门不久,您几位就来了,实在害死不好意思。” 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关心则乱 白玉仙紧盯着小厮,看他这么紧张,一副心虚的模样,不用猜就知道是在撒谎,他此刻没有丝毫的耐心,不想听这些废话,于是一把揪住小厮的衣襟,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听着,立刻去叫二皇子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小厮吓得全身哆嗦,额头上直冒冷汗,颤抖地说道:“殿下,殿下真,真的不在……啊。” “我看你是活腻了,”小斌二话不说,粗暴地将小厮撂倒,踩在脚下,“真想死么?” 比起主子的命令来,当然是自己的小命重要,这一点小厮是很拎得清的,于是他赶紧改口:“好好,小人这就去请殿下,你们别杀我……” 小斌这才将人放开,小厮连忙连滚带爬地往内院去了。 这时,这里的动静将府里的兵卫惊动了,十几个兵卫手持长刀将白玉仙和小斌两人团团围住,眼看就要打起来。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正当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声音传来:“住手!全部都给我退下!” 兵卫见是二皇子来了,便收起刀剑,全部退到了两边,让出一条路给二皇子。 “宸王殿下这么大张旗鼓地来到我皇子府,不知有何要事?” 白玉仙冷声道:“二皇子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吗?” 二皇子露出惊讶之色,而后又一脸迷茫,说:“我心知肚明?王爷这可是难倒我了,我实在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了王爷,值得你这样硬闯到府里来,还打伤我的人?” 白玉仙一向善于隐藏喜怒,但是此时事关叶浮珣,关心则乱,叫他有点失控了。他鲜有地展现出了愤怒的一面。 “别跟本王装傻,说,六公主在哪儿?” “你说六妹?”二皇子是个表演高手,立刻又在震惊的表情之上添了一层担忧,“六妹怎么了?她不在公主府吗? 那应该是进宫去了吧?我与她交情并不是太好,王爷你也是知道的,她怎么可能跑到我这儿来?你找错地方了!” 虽然玉修楠表演得很逼真,但是白玉仙可以肯定,他在撒谎。 玉修楠还需要玉偲苓的帮助才能拿到那笔宝藏,因此害死绝对不会杀她的,这让白玉仙稍微放心一些,但是他将她抓起来是想做什么? 白玉仙判断,玉修楠很可能是想严刑拷打,逼迫叶浮珣点头,答应帮他夺取宝藏。想到叶浮珣可能被毒打,白玉仙的心就又痛又凉,他必须得尽快找到她才行。 “我再问你一遍,公主究竟在哪儿?” 玉修楠挺着腰背,中气十足地说:“我也再跟你说一遍,我不知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白玉仙暴怒,没有丝毫犹豫地发出攻击,玉修楠便身手敏捷地与他打斗起来。 府兵们欲上前帮忙,被玉修楠大声喝退:“谁都不许插手!” 玉修楠想跟白玉仙来一次真正的较量已经想了很久了,这次,不论是输还是赢,他都可以接受。 白玉仙出手的时候,一般都会保留几成力气,因此很少有人见识过他真正的实力,而此刻,他担心叶浮珣的安危,自然是全力以赴,其武功之高强,令玉修楠忍不住惊叹。 玉修楠的武功本也不弱,但是跟白玉仙较量起来,还是逊色许多,加上白玉仙此时出招狠辣,没过半柱香的时间,玉修楠便被完全压制了。 白玉仙最后运出十成的内力朝玉修楠打过去,玉修楠出掌迎击,但是一眨眼的瞬间,就败下阵来,被白玉仙击中胸膛,倒在地上差点起不来。 玉修楠吐了一口血,捂着胸口却笑了。“宸王果然厉害,在下佩服!” “说!你把公主带到哪里去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玉修楠哪里是这么容易松口的人,即便是白玉仙要杀了他,不愿说的话,他一样是不会说。 说罢,玉修楠大咳几下,又吐出一口血。 这时,沐雲芳和玉修楠的其他几个侧妃闻讯赶来,看见玉修楠身受重伤,焦急不已。“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玉修楠胸口疼得很,全身都有一种麻痹的感觉,根本就使不上力气来说话,只有虚弱地摆摆手,表示自己还死不了。 沐雲芳扶着他,砖头愤怒地瞪着白玉仙,质问道:“宸王殿下,二皇子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下此狠手?” 白玉仙没有回答她,因为他突然间想到一个问题:玉修楠的正妃和侧妃都来了,唯独不见楚碧儿,也就是萧岚欣! 小斌不耐烦地道:“请二皇子把六公主交出来!” “六公主?六公主不见了吗?”沐雲芳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叫殿下把公主交出来?这跟殿下有什么关系?” “就是二皇子把六公主抓走了!”小斌怒吼道,要不是因为玉修楠是个皇子,杀了他会带来麻烦,他现在就冲上去把他给撕碎了。 沐雲芳绝不相信:“不可能,你们别想污蔑殿下!” 小斌还欲说什么,却被白玉仙阻拦了。 白玉仙双眸一亮,立刻转身出门。小斌不明所以,瞪了玉修楠一眼后,紧跟着也走了。 沐雲芳气得跺脚,恨恨地说道:“打了人一声不吭就走了,这算什么吗?” 出了皇子府后,小斌追问道:“王爷,您为什么不继续审问了?相信只要打他个半死,她为了保命,一定会说出来的!” “不会的,玉修楠那个人嘴巴硬的很,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说。”白玉仙一边说一边翻身上马。 “小斌,吩咐下去,调查萧岚欣今天的行踪!” 小斌不懂为什么要找萧岚欣,但是王爷吩咐,定然有他的道理,便不需问原由。“是,属下这就去办!” 叶浮珣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都已经看不到一点光亮了。 黑衣人站在门口守着,笔直一动不动,活脱脱像两尊雕像,仿佛听不见叶浮珣的问话。 “楚侧妃在哪儿?” 没有人应答。 “二皇子呢?” 还是没有人应答。 叶浮珣放弃了,她知道,就算她说干了口水,这两个木头也不会搭理她的。 抓她来的人是玉修楠,十有八。九是为了宝藏的事,他想逼迫她答应帮他,所以将她绑到这里来了,因此,她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观察环境 想来不用多久,玉修楠就会来这里见她,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就是了。 想通了这一层叶浮珣便干脆靠在墙壁上休息了。她想起白玉仙来,心头微酸,他知道她失踪后,一定会很担心的吧? 每次都让他为自己担心,她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早知道今天就不要出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浮珣就沉沉地睡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升起时才醒过来。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面前放在地上的两个青果,必然是黑衣人在附近摘的野果子。 叶浮珣养足了精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瞟了一眼门口那两个还是跟雕像一样的黑衣人,说: “喂,我被绑住了手脚,动都动不了,你们还放两个果子在地上做什么?当供品啊?” 黑衣人总算有反应了,其中一个人回过头来看了叶浮珣一眼,皱了皱眉头,走过来给叶浮珣解开手上的绳子,并警告道:“最好别耍花样!” 叶浮珣哼哼一声,不理他,拿起地上的野果,在衣袖上擦干净,一口一口地吃着。 她一边吃,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很小的土地庙,四下空空如也,唯有中间还立着一尊土地像。 墙体是用泥砖堆砌而成的,只有黑衣人站着的那一扇大门,连个窗户都没有,要想从里面逃跑,根本就没可能。 叶浮珣心想,这下好了,只有等白玉仙来救自己,或者等玉修楠来了之后,跟他谈判了。 吃完果子后,黑衣人又将绳子给叶浮珣绑了回去,叶浮珣无奈,只能背靠墙壁,继续闭目养神,大约到了辰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 “楚侧妃!” 萧岚欣来了! 叶浮珣立刻睁开眼睛,果然见萧岚欣缓缓走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仔细地端详着叶浮珣。“六公主昨夜睡得可好?” “还不错,就是床板硬了些,有点不习惯而已。你这么好心,大老远跑来看望我?”叶浮珣仰着头看她,一派从容。 萧岚欣来看叶浮珣,是想看见她害怕和狼狈的模样,只可惜她始终都没有如愿,不由心中不喜。 “你是真的这么从容呢?还是只是装出来的?” 叶浮珣笑了笑,说:“我断定你不敢杀我,所以无需害怕,自然从容了。” “你当真以为哦我不敢杀你么?大不了,我杀了你之后再自杀,我们同归于尽!”萧岚欣恶狠狠地说道。 叶浮珣瞄了两个转过身来的黑衣人一眼,说:“萧岚欣,过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长进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蠢。 像你这样的脑子,最多就是被人利用当剑使使,能有什么大作为?本公主真是替你的前途堪忧。” 黑衣人是玉修楠的人,既然在这里看守叶浮珣,又怎么会任由萧岚欣得手? “你说什么!”萧岚欣俯身揪住叶浮珣的前襟,怒不可遏地瞪着她,目眦欲裂。 叶浮珣但顶你地直视着萧岚欣,缓缓道:“我说你蠢,蠢得不可救药!” “你找死!”萧岚欣怒极,扬手狠狠地抽了叶浮珣几个耳光,却还不解气,抄起地上的木棍,又像她砸过去。 其中一个黑衣人快步过来阻拦:“楚侧妃,殿下特别叮嘱过,要留住她的命!” 叶浮珣挪动身子,慢慢地靠回墙壁去,嘴角已经拿流血,但是她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竟咧开嘴露出充满挑衅的笑,并说道: “萧岚欣,你最好就现在杀了我,否则的话,来日带我脱身,我一定会要你生不如死!” “你!”萧岚欣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不顾黑衣人的劝阻,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向叶浮珣冲过去。 就在木棍距离叶浮珣的脑袋不到两寸时,黑衣人及时扣住了萧岚欣的手腕,把木棍夺过来,用斥责的口吻道:“如果侧妃不听劝说的话,那就别怪属下动手了。” 萧岚欣脸色通红,胸口剧烈起伏,她清楚,只要这两个黑衣人在,自己害死不可能再碰得了叶浮珣的,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于是哼了一声,气冲冲地走了。 叶浮珣这才感觉到口腔里传来的腥味,随即把嘴里的血吐出来,脸上始终还带着笑意。 黑衣人蹙眉道:“你若不想死,就安分一点!”23sk. 叶浮珣无所谓地道:“左右有你们在,在见到二皇兄之前,我怎么会死呢?” 黑衣人无奈,懒得跟她多言,遂又回去守门了。 萧岚欣没有再来,叶浮珣也没有再闹腾,一直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时,两个黑衣人忽然间闻到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阵清香。 “这味道是啥子?”一个人好奇地问道。 另一个人双眼一亮,惊呼:“不好,这是迷香!快屏息……” 然而话音未落,两个人就感到全身无力,意识很快模糊,两眼一黑倒下了。 叶浮珣见势不妙,心中一凉,她知道这不是白玉仙的做事手法,所以不可能是来救她的人,而是……萧岚欣。 果然,没一会儿就见到了萧岚欣。 “你如果真的杀了我,玉修楠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他一定会让你死得很惨!” 萧岚欣握着小刀,轻轻地在叶浮珣白嫩的脸庞上面游走,一不小心就会划伤她的肌肤。 她轻声说道:“呵呵,我虽然的确是很想杀死你,但是,今天我不会这么做的,就像你说的,二皇子会杀了我。 不过嘛,不能要你的命,不代表不能对你做别的事啊,比如……将你毁容……” 叶浮珣不由心尖一颤,突然间感到脸上的冰冷触感愈发强烈了。没错,只要不杀她,不论萧岚欣对她做什么,相信玉修楠都不会在意,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叶浮珣也是会害怕的,尽管这些年已经胆大很多了,但是恐惧这个东西,是人都会有,到了一定的限度就会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来。 但是,尽管很怕,她也要忍住,不能让萧岚欣看见,不能让她得意。 “怎么,你不害怕吗?”萧岚欣看她还是如此镇定,不由吃惊,登时兴致都减少了几分。 第一千九百七十六章 大花脸 叶浮珣嗤笑道:“最多不过是毁容罢了,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你也不敢杀我不是吗?” 萧岚欣顿觉有点失望,眼眸中散发出冰冷的光芒,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又问: “王爷不就是喜欢你这张脸吗?我如果把它毁了,你说,王爷还会喜欢你吗?他会不会甚至都认不出来你呢?嗯?” 叶浮珣想起当初她以玉偲苓的身份回到白玉仙身边,他都能将她认出来,从那时候起,她便相信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认不出来。 “就算我毁容了,王爷认不出我,甚至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你死心吧。” 叶浮珣知道,萧岚欣之所以这么恨她,完全就是因为白玉仙,而她就是要戳她的伤口,让她明白一个道理,不是自己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得到。 萧岚欣的眸子里立刻燃烧起熊熊火焰,抬手又给了叶浮珣两巴掌,好不容易消了一点肿的脸瞬间又红肿起来。 “我倒要看看,等你这张脸变成了花脸,照镜子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萧岚欣笑得有些面目扭曲,一把掐住叶浮珣的脖子就要下刀。 叶浮珣觉得自己在劫难逃了,闭上眼任她处置。不料一道呵斥声适时响起:“住手!你在做什么?” 来的人是玉修楠。 他愤怒地瞪着萧岚欣,一个箭步上来就甩了她一个耳光。“我说过不准碰她,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我的吩咐放在心里?”???.23sk. 萧岚欣瞬间就蔫了,忍着愤恨和委屈退到一边,说:“我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没有想要杀她。” 她心里害死不甘的,是不解的,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玉修楠把玉偲苓抓来,却又不愿意杀她,如果说是因为那点可笑的兄妹亲情,她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是吗?你在我面前撒谎是没有用的,因为你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玉修楠一步步逼近萧岚欣,定定地看着她,将她看得头皮发麻。 “你以为杀了玉偲苓,宸王就会多看你一眼了,然后你就可以取代她了吗?我告诉你,就算他真的有一天看上你了,你也别想跟他有什么,你是我的侧妃,别忘了!” 叶浮珣眼看着萧岚欣低下头,露出惧怕的神色,像一只乖顺的小猫,没有半点之前在她面前时的狠厉。 看来,萧岚欣的确是很怕玉修楠! “二皇兄,你总算及时来了,救我一条命,你可不知道啊,方才楚侧妃说杀了我,宸王就归她了。 她会想办法杀了二皇子,再跟宸王远走高飞,再从此也不用看见二皇子那副恶心的嘴脸。 啧啧,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你说说,楚侧妃是有多嫌恶你啊?” 玉修楠的脸色变得铁青,咬牙不语。 萧岚欣见状,彻底慌了,赶紧骂道:“玉偲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你别血口喷人!” “你怕我二皇兄杀了你当然不会承认了,”叶浮珣一脸鄙夷地说,“看见他来就变了一副嘴脸,方才那股子得意的气势去哪儿了?” “你……”萧岚欣真想撕烂她的嘴去,可是碍于玉修楠在场,她不敢再轻举妄动。“殿下,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那些话我绝对没有说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怕啊。” “够了!滚出去!”玉修楠嘶吼道。 萧岚欣看着他忍不住直发怵,只好憋着一肚子的气走了。 待她走远,叶浮珣笑意盈盈地向玉修楠致谢:“多谢二皇兄出手相救,否则我这条小命今天就交代在这了,可真是将我吓得够呛。” “行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的,你要是有半分害怕,此刻还能笑得出来?”玉修楠不耐烦地道,“我将你抓到这儿来的目的,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你的目的我的确是很清楚,只不过……”叶浮珣敛起笑容,神色转为严肃,“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帮不了你。” “你真就这么执拗么?”玉修楠锁眉问,随机又舒展开来,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不过,也没关系,你现在人在我手上,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我的话。” 玉修楠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萧岚欣离开破庙后,就乘着马车回城了,之前在庙里时玉修楠看她时的那种要杀人的眼神,一直盘旋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她以为玉修楠不会去找玉偲苓才去的,没想到让他逮了个正着,加上玉偲苓的火上浇油,回去之后,玉修楠肯定又是一顿痛骂。 她不禁感到悲哀,为什么她就这么命苦?为什么她要这么憋屈得活着?而不能像玉偲苓那样有人疼有人爱? 事实上,与其说她恨玉偲苓,不如说她是羡慕她,嫉妒她。因为她拥有了她所最渴望的东西。 思绪正翻飞着时,马车骤然停下了,惯性让萧岚欣的身体猛然前倾,差一点撞上车壁。 萧岚欣掀起车帘,斥责车夫:“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了?” “前,前面有人。”车夫唯唯诺诺地回答道。 萧岚欣往前看过去,只见有两个人影横在路中央,其中一个挑着灯笼站得稍后一些,另外一个身影修长,站得位置稍前一些。 看不清面貌,但萧岚欣还是认出来了,那是白玉仙! “你在这里等我。”萧岚欣对车夫道,自己跳下马车,朝那边走过去。 白玉仙冷峻的面容越来越清晰,萧岚欣的心也不可抑制越跳越快,终于在他面前停下,微笑问道:“宸王殿下再此拦截我的马车,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本王为什么找你,想必不用说你也该清楚吧?”白玉仙说话还是一惯地冷漠,跟以前在东辰的时候一样。 除了叶浮珣和玉偲苓二人,他在任何人面前不都是这样吗?萧岚欣心里的嫉妒之火又开始作祟。 “是为了六公主。” “玉修楠把公主藏到哪里去了?”白玉仙直接问。 “宸王殿下的人难道没有查到吗?还是说查到了,但是发现那里守卫森严,你们根本就无法进去救人?” 第一千九百七十七章 漏网之鱼 萧岚欣有时候也是聪慧的,只因为白玉仙的为人她太了解了,如果不是没办法,他绝对不会来找自己。 白玉仙并不否认,的确他已经查到了叶浮珣的下落,但是那个山谷里到处都玉修楠的人,就像空中悬着一张网一样,谁跳进去,谁就成了网中的鱼。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萧岚欣没有想到白玉仙会说出“交易”两个字,震惊之余也有些兴致,遂问:“什么交易?” 白玉仙缓缓道:“你在皇子府的日子如履薄冰,很不好过,每天都提心吊胆,提着脑袋过日子,想来这样的生活,你也过够了吧? 我可以帮助逃离玉修楠的手掌心,安排你回东辰生活,让你的下半辈子无忧无虑,以前你跟我们的恩怨也可以一笔勾销,只要你帮我将六公主救出来。如何?” 萧岚欣听了之后,是有些动心的,毕竟她现在的日子很是悲苦,就像白玉仙说的,每天都要提着脑袋过日子,这个交易对她而言,很有吸引力。 可是……她最想要的,不是这个。 萧岚欣认为自己现在占了绝对的优势,终于可以在白玉仙面前挺起胸膛说话了。 她笑了笑,摇摇头,说:“虽说自由与我而言的确是很重要,但是,我现在更加想要的,不是自由,而是……” 萧岚欣目光炯炯,深深地盯着白玉仙,她没说出的话,表情已经代她说出来了。 但为了白玉仙能更加明白,她又补充了一句:“王爷如果能让我从今往后做你的女人,我便答应你,帮助你救六公主。” 不知羞耻的女人!后面的小斌心中暗骂道,白了萧岚欣一眼,鄙夷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们王爷也是你可以惦记的?” 萧岚欣全然不把小斌的话放在心上,这样难听的话她早已经听了太多了,早已不在意。 白玉仙沉吟不语,似乎真的在考虑萧岚欣的要求,小斌见状,有些急了,王爷该不会为了早日救公主出来,就答应这女人吧? 白玉仙很清楚,现在只要他假意答应萧岚欣,就可以骗得她相助,但是,他觉得,这是对叶浮珣的一种背叛,哪怕是假意答应,那也是背叛。 更何况,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屑于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做事。于是,他断然拒绝:“那是不可能的,本王这辈子只会有公主一个女人。” 闻言,萧岚欣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表情瞬间变得扭曲。 她原本胸有成竹,以为白玉仙为了就玉偲苓会先答应她的要求,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拒绝了,并且拒绝得这么彻底!她就这么令人厌恶吗? “你难道不想救玉偲苓了吗?” 白玉仙露出嫌恶的表情,说:“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一样可以救出公主,只不过多费些工夫罢了。我给你机会,是念在你还有些用处,既然你不要,那就不用谈了。” 话毕,白玉仙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方的黑暗走去,很快就没了身影。 萧岚欣怨毒地望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恨得直咬牙,这算什么?他特意来找她一趟,就是为了羞辱她一番吗? 好,白玉仙,既然你如此绝情,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为免被玉修楠安排在山谷四周的黑衣人发现,白玉仙决定先跟小斌两个人偷偷潜入,去救叶浮珣。 如果一旦出现变故,就发信号通知在山谷外面的宫云等人硬攻进来援救,这是很冒险的办法。 因为对方人很多,就算白玉仙手下所有的人都出动,也不够他们三分之一,硬拼起来,其实他也不确定是否有胜算。 白天的时候,白玉仙特意来过这里探查地形和守卫的分布情况,左侧比较陡峭,分布的黑衣人最少,因此从这里走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都是轻功和体力很好的人,爬山于他们而言并不是难事,难的地方在于怎么样避开守在附近的黑衣人。 一路上小心翼翼,尽可能地放轻脚步,爬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终于翻过来,到了山谷。 整个山谷地方不大,除了荒地一块,就只有南面靠山的一座破庙。借着朦胧的月色,白玉仙和小斌很快就看见了破庙,摸索着朝那边走过去。 此刻的叶浮珣正在拼了命地挣扎,想要把身上的绳索挣脱,可是她用尽了全力,已经挣扎了好久,这绳子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她的嘴里被塞了布团,想喊也喊不大声,只能发出仅自己可以听得见的呜呜声。眼下她最迫切的就是阻止白玉仙来救自己,因为这原本就是一个针对他而设的陷阱。m.23sk.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还在使劲挣扎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人倒地的声音,是白玉仙和小斌放倒了守门的两个黑衣人。 “叶儿!”白玉仙低声喊到,见叶浮珣果然在这里,不由喜出望外,大步走过去。 叶浮珣使劲地发出声音,摇头示意白玉仙快走,白玉仙立刻觉出事情不对,停住了脚步,却见土地像的后面闪身出来一个人,正是玉修楠!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衣裙黑衣人冲了过来,将本就不宽的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玉修楠手里拿着剑,行至叶浮珣身边,面带笑容地说道:“宸王殿下果然来了,也不枉我今日等候这么久!” 白玉仙现在也明白玉修楠的真正目的了,登时懊恼至极,都怪自己太轻敌了。“你把公主放了,任何条件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玉修楠挑眉,轻笑一声说:“王爷对六妹可真是情深似海啊,好啊,既然王爷都这么爽快了,那么本王也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自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扔给白玉仙,说:“这里面有一粒药,是秘制的毒药,名为催心丸,你把它吃下去,我就放了六妹。” 催心丸这种毒药,虽然白玉仙从来没有听过,但是听药名就知道,其毒性肯定相当猛烈。 叶浮珣拼命地摇头,拼命地嘶喊,但因说不出话来,没有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不过不用听,白玉仙也知道她是在叫他不要吃这药丸。 第一千九百七十八章 平静的神色 见白玉仙握着药瓶,面色犹豫的样子,玉修楠冷冷笑了。 “看来,王爷方才所说的什么都答应,也并非真心话嘛,既然王爷舍不得自己受苦,那就由六妹来代你受吧,如何?” 玉修楠又摸出了一只瓷瓶,说:“这里还有一颗催心丸,是王爷你吃,还是六妹吃,你可要想好了。” 叶浮珣除了摇头,什么都做不了,眸中沁岀了泪水,因为她看见了白玉仙那平静的神色,她便知道,他已经做了选择。 不要,不要吃,白玉仙你不要犯傻! 叶浮珣在心中无数遍地呼喊,可还是听见白玉仙说:“好,催心丸由我来吃。”他很清楚,玉修楠会放了叶浮珣。 玉修楠弄这么一出,逼着他吃药的目的,就是想用他来牵制叶浮珣,催心丸的解药,肯定在玉修楠的手上。 小斌大惊,当即想要阻止白玉仙:“王爷,不可啊!这可是剧毒……” 催心丸这种毒药他曾听说过,毒性烈,发作起来疼痛难忍,且很难配出解药,且有配制毒药的人知道怎么解毒。 “不用说了,本王已经做了决定。”白玉仙打断小斌的话,倒出药丸毫不犹豫地放入口中。 玉修楠眼睁睁看着白玉仙将黑色的药丸吞下,眸色渐深,最终露出满意的笑容。???.23sk. “王爷可算是个爽快人,这催心丸的解药只有我手里有,没半个月毒性发作一次,直到半年后,如果没有解药,你就会毒发身亡。 至于在这半年内,我会不会把解药给你,那就要看六妹你的表现了。”他看着叶浮珣,见她已经泪流满面,看他时眼里攒满了怨恨。 玉修楠一早设计抓叶浮珣的时候,就是冲着白玉仙来的,他知道叶浮珣最在乎的就是白玉仙。 因此,即便是给她吃了催心丸,她也不一定会乖乖听话,只有让白玉仙服下毒药,才能真正地控制住她。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好了,天快亮了,我也该回城了,一会儿还要进宫上早朝呢。” 玉修楠带着一干人等走了,破庙里只剩下尚还被绑着的叶浮珣、白玉仙,还有一肚子火的小斌。 很快,小斌也默默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夫妻俩。 白玉仙快步走过去,为叶浮珣解开绳索,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叶浮珣却愣愣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被点了穴一般,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白玉仙伸手轻柔地为她擦去泪水,微微一笑,但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叶浮珣是为他而哭,但是不懂怎么开口安慰,只有以沉默陪着她。 过了许久,叶浮珣才沙哑地开口,责备道:“你这个人平时那样精明,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这么傻呢?那催心丸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寻常毒药,你还敢吃? 还有,玉修楠需要我帮助开启埋藏宝藏的机关,根本就不会杀我,你怎么就想不到了呢?你为什么还要吃那个药丸,你怎么这么傻……” “我受苦好过你受苦吧,只不过这次我好像要连累你了。” “不,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非要来西国,非要卷入皇室的斗争,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怪我,这一切都怪我……对不起……白玉仙,我永远都只会给你带来麻烦和灾难,从前是,现在也是,或许你根本就不应该跟我在一起……” 叶浮珣一个劲地自责,声音沙哑,语气悲伤,叫白玉仙听了心口一阵一阵的疼,当听到她说不该跟她在一起时,他连忙打断她的话: “叶儿,不许胡说,能与你成为夫妻,与你相伴这么些日子,我此生已经无憾无悔了,就算是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你听清楚了吗?” 叶浮珣听着白玉仙的话,总有一种在说临终遗言的感觉,心中悲戚一片,她擦了擦泪水,坐直身子看向白玉仙,说: “什么此生无憾,什么宁愿死?你才是在胡说,那催心丸是有解药的,你身上的毒一定可以解,哦我不会让你死,一定不会。” 白玉仙见她振作了精神,笑了笑说:“你说的对,我的毒一定可以解,我不会死,这世上还有你,我怎么会死呢?” 叶浮珣的脸上蹭上了不少泥污,方才又流了泪,弄得一张脸变成了花脸,头发和衣裳也是乱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小乞丐似的,脏兮兮的,白玉仙看着却觉得有几分可爱。 他抬袖为她抹去泥污,笑着说:“走吧,回公主府。” 催心丸每半个月发作一次,从服下药丸那一天开始,到第十五天就会发作,半个月过去,白玉仙体内的毒真的准时作祟了。 早上天刚蒙蒙亮,白玉仙是被疼醒的。 等他完全清醒时,额头上已经沁岀了一层薄汗,他感受到心脏像是在被千刀万剐,疼痛强烈,但也尚还可以忍受。 但是没过多久,痛感便像湖面上的水波一样,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最后蔓延至四肢百骸,整个身上的皮肉肌肤都像是在被刀子一片一片地刮下,骨头也开始有断裂的感觉。 白玉仙曾经受过很多的伤,被箭刺穿身体,被刀差点砍断手臂,那些伤虽然疼,但是从来没有像此刻的疼痛,让他疼痛难当,感觉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他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吵醒了身边的叶浮珣,如果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定然伤心自责。 直到嘴唇都咬破了,腥甜的气味遍布口腔,让白玉仙的意识清醒了几分,他决定要起床,尽快离开房间。 来不及披上外衣,白玉仙翻身下床,也没有穿鞋子,穿着寝衣就这样出去了,出门时还不忘动作轻一些,不能让叶浮珣这时候醒来。 极度的疼痛感已经令白玉仙有些无法行走,跌跌撞撞地往客房而去,但还没有到客房的时候,就倒了下去。 宫云正好出来巡视,看见白玉仙倒在地上,急忙跑过去搀扶。“王爷,王爷!您这是……是不是催心丸毒发作了?” 第一千九百七十九章 不会放过 白玉仙借着宫云的臂力勉强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道:“快扶我去客房,不要告诉公主,她如果问起,就说我外出办事了,记住了吗?” 宫云唯有点头:“是,是,属下知道了。” 叶浮珣醒过来的时候,白玉仙不在身边,她以为他只是先起床了,院子里练功或者去书房办事了而已,于是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出门去寻。 不料找了一圈,院里没人,书房也没人。 最后只好找到小斌询问:“小斌,王爷去哪儿了?” 小斌说:“王爷去外面办事了,临走时还让属下转告您一声,让您不用等他用午饭,今日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 “办事?办什么事?”叶浮珣疑惑地问道,这里又不是东辰,白玉仙能外出办什么重要的事,还要花一天的时间? “这个,王爷走的急,也不曾跟属下说明,属下也不清楚。” 小斌是个不善于撒谎的人,此刻对着叶浮珣说瞎话很是不自然,眼神不知不觉地四处瞟,有种站立不安的感觉,他的举动哪里能逃的过叶浮珣的眼睛。 “是吗?你真的不知道?”叶浮珣狐疑地看着他,已经看穿了小斌在撒谎,但是她又想不通,为什么白玉仙要吩咐小斌将他的去处瞒着自己? 难道,他办的事是跟玉修楠有关的? 说到玉修楠……叶浮珣的心一沉,对了,今天是白玉仙服下催心丸的第十五天,玉修楠说过,这中毒每半个月发作一次,今天正好是毒性发作…… 这段时间叶浮珣天天都在忙着寻找解催心丸之毒的办法,翻阅了很多很多的医书典籍,脑子有点混沌了,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 “小斌,王爷去哪儿了,快点告诉我!” 小斌很为难,选择继续撒谎:“公主,属下真的不知道啊。” “还撒谎!”叶浮珣彻底急了,“今天是第十五天,王爷体内的毒会发作,我得找到他才行。” “这……王爷他……”小斌紧紧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浮珣又道:“你放心,王爷若是怪罪你,我会替你说话的,你倒是快说啊!” 小斌见叶浮珣急成这样,把心一横,干脆就坦白了:“其实今天一早王爷体内的毒就发作了,他怕你见了伤心,就没让属下等告诉你。” “什么?”叶浮珣浑身一凉,脸色发白,“你说他……他现在在哪里?快点告诉我!”???.23sk. “王爷就在客房……” “我要进去看他。” “不行,王爷此时就是不想让你看到他。” 叶浮珣怔愣了,白玉仙不想让她看见他发作时的痛苦模样,不想让她伤心,全都是为了她考虑,这个傻子…… 她也是时候听他一次了。 叶浮珣放弃了进去的想法,跟宫云一样,站在门外等候。 “他很痛苦是不是?”她问得哀伤,眼眶中泪水在打转,紧咬着唇才勉强将它逼了回去。 宫云不知该如何作答,今晨看见王爷那脸色煞白,满脸痛苦的模样,他都吓了一跳,他跟在王爷身边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因为疼痛而变得这么虚弱。 最后他只能用了委婉一些的说法:“公主,王爷会挺过去的,从前比这困苦百倍的坎他都跨过去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是啊,白玉仙征战沙场多年,一定遇到过很多很多的艰险时刻,那时他都一一跨过去了,这次没道理过不去的。 叶浮珣这样安慰自己,她抬头看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此刻她的心情就像这片天一样,充满了阴霾。 过了一会儿,叶浮珣又问:“你们肯定很恨我对不对?是我一次又一次地让王爷陷入险境,如今还让他受这种苦。” 宫云侧首看她,垂眸思忖,事实上,他心里是有点责怪叶浮珣的,但却绝不恨她。 “不,宫云不恨公主,是公主的出现,改变了王爷,让他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因此在我们这些人眼中,公主跟王爷一样,都是主子,我们都很感谢您。” 叶浮珣心里很难受,觉得自己受不起,她心里其实希望他们恨她,也觉得他们应该恨她,因为她自己就恨死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的时候。 等待的过程,于叶浮珣而言是痛苦而漫长的,她一直站在门口,背靠着墙壁,仰头看着远方,始终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或是什么都没想。 直到天慢慢黑了,宫云才小声道:“公主,您回去吧,就当作今天什么都不知道,可好?” 叶浮珣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离开了西厢。 回到寝房,叶浮珣无力地倒在床榻上,泪水汹涌而出,她用力地揪住身下的被子无声哭泣。 青玉走了进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拍叶浮珣的背以示安慰。 叶浮珣很少在他人面前流泪哭泣,但是这一次她收不住了。“是我害了他,承受这一切该是我才对……” “公主……”青玉也红了眼眶,想说些什么宽慰她,却组织了半天语言后,哽咽了。 她想起了白月,那日她留她一个人对抗那些黑衣人,第二天出去找她,在原来的小巷子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也像叶浮珣此刻一样自责,责怪自己当时丢下了她,没有早一点回去找她。 青玉和白月是同一年加入宸王府的影卫队的,年龄差不多,同吃同住,执行任务也大多一起,因此感情最好,现如今她不在了,青玉就感觉没了妹妹一样。 “公主,你要振作起来,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想办法在王爷下一次毒发之前,找出解催心丸的毒,然后找二皇子报仇。” 青玉的话将叶浮珣从悲伤中拉回来,她挺起身把眼泪擦干,一边点头,一边道:“你说的对,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找解药,哦我不能这样下去。” 一直以来都是白玉仙在背后付出,为她打理一切,这一次真的到了她为他做些事的时候了。 玉修楠,这个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第一千九百八十章 求解毒方法 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后,叶浮珣又来到书房翻看医书,希望能寻找出与催心丸有关的信息,可是她连日来已经几乎把所有的医书都看完了,都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而派出去寻访名医的人也始终没能带得好消息回来。 这让叶浮珣很是懊恼和心慌。 不知过了多久,静谧的书房里响起了脚步声,叶浮珣正要抬头看时,一只好看的手伸过来,将她手里的书夺过去,扔到一边。 “这么暗的灯火下看书,你的眼睛不要了?” 这么温柔的声音,往日叶浮珣听了都会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此刻心头却是酸涩一片,她有点不敢抬头看白玉仙,顿了顿才鼓起勇气看他。 灯火虽然暗,可他苍白的脸却很是清晰,瞬间便刺痛了她的心。 叶浮珣呆呆地望着白玉仙,突然说不出来话了,眸中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为了不让白玉仙察觉,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不悦,又把方才那本书捡了回来,说:“我在找解催心丸毒的办法呢,你别捣乱好不好?” “催心丸乃是罕见的毒药,而且是玉修楠命人秘制的,这种医书上,怎么可能有解毒的记载?不要浪费时间了,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白玉仙说着,过来牵叶浮珣的手,不料触到手背,发现她的手是湿的,这才察觉到她哭了。 “叶儿?” 叶浮珣猛地扑进白玉仙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明显感觉到比前些天瘦了。 “白玉仙,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白玉仙感觉到叶浮珣瘦弱的身子在自己怀里颤抖,他的心一下子也跟着颤抖起来,随即露出微笑:“好,我永远都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m.23sk. 又过了几天,叶浮珣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据小斌手下的人回来禀报,江湖上有一个郎中,医术极其高明,曾经治活过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病人,从此声名鹊起,江湖中人都尊称他为医仙。 而且此人虽然医术精湛,但其实对毒最有研究,在他眼里没有解不了的毒,不论是多么烈的毒,只要中毒的人还没有死,他就能把毒给解了。 “他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周什么来的?” “周家堡?那不是周扬和周妍兄妹家么?”叶浮珣双眼一亮,眸中燃起了希望,周髯既然是周家堡的人,那么周家人应该知道他在哪里吧? 而且,枫林山庄和周家堡是世交,只要请老庄主出面,想来周髯不会拒绝给白玉仙解毒。 白玉仙淡然地问道:“周髯失踪这么多年,可有人确定他还活在世上?”不是他故意打击叶浮珣,而是这是最重要考虑的一点。 小斌摇头:“这……这的确是不能确定的,因为二十几年来,没有人再见过这个人。” 叶浮珣又神色凝重起来,思索片刻说:“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很大的希望,我们先去枫林山庄,找老庄主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白玉仙若有所思地看了叶浮珣一眼,终究是没忍心把消极的话说出来。 叶浮珣知道玉修楠那边在密切监视他们的动向,因此要避开玉修楠的耳目,离开京城前往枫林山庄的话,就不能有太多人同行,否则便会引人注目。 于是,白玉仙留下小斌以及大半的影卫在公主府,以免京中发生什么事情,也好及时传消息过去,离京时就只带了青玉和小斌和五六个随从。 几个人一早从公主府的后门出去,顺利地避开玉修楠的人,出了城门。 来到苍雪山,在山脚下正好碰到下山巡视的护卫,护卫认得叶浮珣和白玉仙,便带着他们上山了。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司徒云皓。 再见到叶浮珣,司徒云皓既惊讶又欣喜,欣然地将他们迎进山庄。“几个月不见,苓表妹和王爷可别来可好?” 叶浮珣暂时不打算把白玉仙中毒的事告诉他,于是微笑道:“挺好的,云皓表哥还是那么意气风发,想来这段时间过得也很不错吧?” 假的藏宝图给玉修楠了吧。 “对了,怎么没见到周妍妹妹?她回周家堡了?” 司徒云皓道:“是啊,几个月前就回去了,那是个疯丫头,连周家堡那样的地方都呆不久,怎么肯在枫林山庄这种深山里待几天?” 叶浮珣发现每次一说到周妍,司徒云皓脸上总会呈现出灿烂的笑容。 虽然总是没一句好话,但语气却是欢快中透着宠溺的,好像在说一个与自己很亲的人一样,那种情感是自然而然透出来的。 他们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感情自然深厚,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曾发觉,彼此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 这要是在平常,叶浮珣肯定要调侃几句,但是今天她没有这个心情,她始终惦念着白玉仙的情况,将此番前来山庄的目的放在心上。 “外公现在在郁园吗?我们来到山庄,理应当先去拜见一下他老人家。” 司徒云皓如梦初醒般说道:“哦,老庄主方才午睡醒来,说要出去走走,现在正在后山呢,我带你们去。” “不用劳烦表哥了,后山我熟悉了,我们自己去就行,表哥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叶浮珣生怕麻烦司徒云皓似的婉拒道,然后与白玉仙往外走去。 司徒云皓虽有些失落,但也很快就释然了。 后山这边,一个身着檀色长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练剑,剑招快而稳,脚步随着招式快速移动,如同年轻人一般身姿轻盈,像极了一个老神仙在舞剑作乐。 白玉仙远远看着,目光锁定在老庄主的招式上,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动作。 他虽然不会死江湖中人,却也对各类武学颇有兴趣,其中最热衷的就是剑术,只是可惜他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练武,因此武功也就只能在中等境界了。 两人站在远处看着,等到老庄主停剑才走过去。 叶浮珣鼓掌喝彩,真心赞赏道:“外公果然是老当益壮呢,方才这一套剑招,舞得快稳而有力,比年轻人还要厉害。” 第一千九百八十一章 心如刀割 老庄主方才就知道有人在看自己了,但是没想到会是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登时有些惊讶,自然也很欢喜。 “你们怎么来了?是刚刚才到的?” 叶浮珣笑道:“是啊,刚到山庄没见外公,问了表哥才知道您在这儿呢,我们可真是来的巧了,竟有幸见了您的身手。” “几个月不见,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甜了。”老庄主看着叶浮珣,满脸慈祥的笑容。 白玉仙上前,拱手道:“晚辈拜见老庄主。” “宸王。”老庄主微笑颔首,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几个转,蹙眉问道:“王爷看起来脸色不好,可是受伤了?” 老庄主不愧是多活了几十年的人,一看就看出来了。叶浮珣如此想到,看了白玉仙一眼,坦白说:“王爷是中毒了。这次我来山庄,就是为了这事。” “中毒?”老庄主诧异地打量着白玉仙,伸手给他把脉,面色登时变得凝重,“脉象很弱,看来不是普通的毒。” 白玉仙道:“催心丸。” “催心丸?”老庄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显然是知道催心丸的厉害,“这是很稀有的毒药,你是怎么中毒的?” “此事说来话长,外公咱们进去再慢慢谈吧。”叶浮珣扶着老庄手臂,说道。 叶浮珣问:“我们听说,二十几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叫做周髯的郎中颇善于解毒,如果是他,不知道能不能解呢?” 老庄主挑眉,说:“周髯若在的话,是有可能解的,他对天下毒药很有研究,再奇的毒药他都解过,只不过,周髯这个人已经销声匿迹二十几年了,恐怕很难找到他。 不过,周髯是现任堡主的叔叔,想来周家堡的人会有他的消息,要找他,得先去周家堡走一趟才行。” 叶浮珣喜出望外,笑道:“正是,我也是想到这一层,这才来找外公,看看能不能请您出面,请周家堡的人帮忙。” “枫林山庄与周家堡颇有些交情,堡主也还算将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我想,只要我开口,他们没有理由不帮忙找周髯。 只不过,周髯此人脾气古古怪怪,吃软不吃硬,不是谁都会医治的,你们到时候见了他,可要好好相劝,万不可跟他闹脾气。” 叶浮珣点头:“是,我们会注意的。” 老庄主当天晚上便写了一封信,是给周家堡主周岳的,交给叶浮珣二人,翌日一早,叶浮珣和白玉仙便匆忙又离开了枫林山庄。 同行的人还有司徒云皓。 司徒云皓去过周家堡多次,又喊上任周家堡堡主一声伯伯,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人生地不熟,初次拜访周家堡,有他陪着,办事就方便得多了。 “云皓表哥,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大老远陪我们去周家堡。” 司徒云皓摆摆手,说:“这是应该的,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这么说可就见外了。” 从枫林山庄到周家堡共有两天的路程,本来一路很顺利,但是半个月之期到了,白玉仙体内的毒又开始作祟。天籁小说网 这天晚上,三人在小镇上的一家客栈寄宿,吃晚饭之时白玉仙便感到有些不适,熟悉而可怕的疼痛感自心脏袭来,他知道又要疼上几个时辰了。 白玉仙不想让叶浮珣担心,一开始一直忍着,匆忙吃了些饭就上楼了。 叶浮珣注意到他的变化,遂对还在喝茶的司徒云皓道:“表哥,你早些休息,我先回房了。” 叶浮珣以为白玉仙会在房间,但是推开门一看,却并未见到他的身影,不由心头一紧,赶忙四下寻找。 最后在楼下的院子里找到了白玉仙。 院子里很暗,只有庑廊下的灯笼弥散的一丝火光,如果不是叶浮珣看得仔细,根本就看不见那黑暗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叶浮珣轻轻地走过去,看见白玉仙坐在花圃边上,双手紧紧拽住旁边的树干,身体有些颤抖,他在极力地忍受痛楚,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原本完好的手指便磨破了,流出血来。 叶浮珣心如刀割,恨不得受这些苦的人是自己。 含着泪水走近,用自己微冷的一只手附上他的手背,就这样静静地靠过去,另外一只手搂住他的肩膀,心酸和心疼一阵胜似一阵,忍不住落下热泪。 她没有说话,也根本说不出话来。 白玉仙的身躯因叶浮珣的泪水滴在后颈而震了一下,他艰难地开口:“你……我就是想躲开你,不让你看见我的样子,你怎么……怎么偏要来呢?” 叶浮珣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能带着哭腔说:“我找不到你,焉能安心呢?看着你痛苦,我也如同在承受千刀万剐,害死很痛苦。 但是,只有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能安心,就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好。”白玉仙此刻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有叶浮珣在,他仿佛觉得痛楚减少了很多,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叶浮珣扶着白玉仙上楼,回了房间,然后一直守在床边,在她的意识里,白玉仙就像是一个天神,永远都屹立在她面前,可以替她遮风挡雨,护她无虞。 她今天是第一次看见,这个天神也有脆弱的时候,有一天他也会躺下,需要她来为他遮风挡雨,她这才想起来,他也是个人。 直到天色快亮时,白玉仙才感到疼痛感慢慢消退。 叶浮珣贴心地为他擦去脸上的冷汗,问道:“好些了吗?” 白玉仙冲她微微一笑,声音虚弱地说道:“好多了,你熬了一个晚上,定然很累了吧?快上来睡一会儿,否则今天无法赶路了。” “我没事,我其实精神得很呢。”叶浮珣笑道,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白玉仙身上了,根本就顾不得困,现在白玉仙好多了,她也就更加精神了。 不过,她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地上去,在白玉仙身边躺下,紧紧抱着他,才觉得安心。 本来没打算真的睡,但是一放松下来,睡意很快就袭来了,叶浮珣不知不觉便沉睡了过去。 司徒云皓大概猜到了白玉仙昨天晚上毒发,因此起床后并没有来打搅叶浮珣二人,直到快到午时的时候,叶浮珣才醒过来。 第一千九百八十二章 寻找二叔 看尽啊外面太阳高挂,叶浮珣知道自己睡过头了,猛地起身,看了看身侧,白玉仙不在了,于是赶紧穿衣服。 刚把衣裳穿好,准备出去时,白玉仙就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几碟小菜和一小锅粥。 “你醒了?应该是饿了吧?哦我真好端了午饭上来,快来吃吧。” 叶浮珣盯着白玉仙看了好几眼,发现他的脸色好很多了,心头一松,这才走过去。“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呢?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我们还要去周家堡呢。” “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上你。” 第二天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庆城。 庆城并不大,也不是那种十分繁华的地方,人口并不多,没有那么热闹,而且这里的建筑物都比较古老,处处透着年代久远的气息。 三人骑马进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周家堡。 周家堡不愧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其宅邸十分阔大,外墙是用青色的砖砌成,屋顶上的瓦是玄色,给人一种厚重的气息。 门口守着几个护卫,神色肃穆,见到有人来,立即询问道:“敢问几位找谁?” 司徒云皓拿出拜帖,递给护卫,说:“我是司徒云皓,特来拜访你们堡主。” 护卫接过拜帖,却有些为难,说:“真是不巧,我们堡主这几日出门了,要明后天才能回来,您的拜帖恐怕今日无法交给他。” “什么?堡主出远门了?”司徒云皓微惊,与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了一眼,随即又问:“那请问你们大小姐在吗?” 大小姐自然指的就是周妍了。 “大小姐倒是在。”护卫回答道,正要说请稍后时,一个年长的男人走来,盯着司徒云皓看了两眼,笑着唤道:“司徒少爷?”3sk. “周叔!”司徒云皓一眼认出,这就是周家堡的管家,周家上下都管他叫做周叔,司徒云皓小时候曾来过多次,自然也就认识。 只是司徒云皓近几年没有来过了,面貌有些变化,周叔没有即刻认出来。“你这孩子,几年不见,倒是越长越俊了,变得周叔都认不出来了。” 司徒云皓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红着脸说:“周叔你可别取笑我了,您这些年可是没怎么变啊,还跟以前一样年轻。” 这话夸得周叔欢喜得不得了,一个劲地夸司徒云皓会说话,两个人聊了几句,周叔才注意到与司徒云皓同行的还有两个人。 “这二位是?” 司徒云皓看着叶浮珣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妹玉偲苓,也是老庄主的外孙女。”又看向白玉仙说:“这是表妹的夫婿,萧公子。” 白玉仙东辰王爷的身份太过惹眼,因此司徒云皓也就没有说出来。 白玉仙和叶浮珣拱手问好:“周叔。” 周叔忽然两眼一亮,像看见了什么新鲜事物一样看着两人,笑说:“ 我曾见过宋家小姐一面,表小姐可真跟她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的漂亮,放在江湖,可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与这位英俊不凡的表姑爷可谓是相当登对。” “周叔谬赞了。”叶浮珣忍不住笑了笑,心想这位周叔可真是个有趣的人,见了人就关注人家的长相。 周叔是个嘴巴闲不下来的人,一会儿聊聊这个,一会儿又聊聊那个,带领三人去前厅的一路上就他一个人在说话。 叶浮珣和白玉仙都在默默地观察里面的环境,并没有认真听周叔跟司徒云皓在聊什么。 到了前厅,周叔招呼三个人坐下,命人端上茶点,然后将让人将拜帖送到堡主的书房去。 “堡主前几天出了院门,至少要明天才能回来,你们得等上一两天了。” 白玉仙道:“只是要叨扰你们大家了,甚是过意不去。” 周叔摆摆手,慈祥地笑道:“表姑爷可不要这么客气,都是自家人,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们能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正说着,一道黄鹂一般的欢快声音从外面传来:“听说司徒云皓来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一听就知道是周妍过来了,众人侧首看向门口,只见身着水蓝色襦裙的周妍跳脱地小跑进来,活像一只翩飞的蝴蝶。 她先看见司徒云皓,踩着碎步靠过去,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司徒,果然是你来了,好久不见了啊。” 司徒云皓夸张地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推开肩膀上的周妍的手,说:“不就几个月而已吗?哪里有多久?” 周妍撇撇嘴,依然死皮赖脸地靠着司徒云皓的肩膀:“哼,本小姐给你点好脸色,你还神气起来了。” 刚说完这话,周妍一抬眼皮,看到白玉仙竟然也在,登时收敛动作,站直身体,做出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 “灵姐姐和王爷也来了啊?真是,真是稀客,稀客!” 周叔没有在意周妍口中的“王爷”两个字,倒是对周妍的表现听震惊的,方才还蹦蹦跳跳大.大咧咧的,怎的眨眼间就变了个人? “我说大小姐,你好歹也是咱们周家堡的二当家,可否注意点形象,不这么咋咋呼呼的?” 周妍还是孩子心性,“二当家”这个称号是周妍自己给自己封的,就图听上去有气势。“二当家怎么了?谁说二当家就一定要稳重老成了?周叔,你就喜欢数落我。” 说完,扭头看向叶浮珣,凑到她身边,偷偷地瞄了她身旁的白玉仙一眼,说:“灵姐姐,你们怎么有空到周家堡来玩了?” “我们……”叶浮珣正在想该怎么回答她,就被司徒云皓给抢了先:“什么‘玩’?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只想着疯玩吗?我们今天来是有正经事要办的。” 周妍撅了撅嘴巴,白司徒云皓一眼,不搭理他,直接问叶浮珣:“灵姐姐你们有什么事要办?需要我帮忙吗?” 叶浮珣想了想,说道:“我们其实是来找一个人,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郎中,有医仙之称的周髯前辈。” 你们找我二叔啊,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现在更是没了音讯。” 闻言,叶浮珣有些沮丧,连周妍和周叔都不知道周髯的下落,不知道作为堡主的周岳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王爷中毒 “你们找二叔究竟有什么要事啊?”周妍还是很好奇,因为她知道,二叔是郎中,最擅长治病解毒,这些年也陆续有人上门找他,目的无非就是寻医问药。 “司徒,该不会是你得了什么重病快要死了吧?”周妍很一本正经地凑过去问道,目光还不忘上下打量他,可见他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根本就不像生病的人。 司徒云皓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在她脑袋上给了一个爆栗,没好气地道:“你就天天盼着我死是吧?” “你……”周妍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边委屈地说道:“什么嘛,人家是关心你好不好?” 这一说起来,周叔便注意到白玉仙的气色不太对,立刻心中有了答案,但是也没有多问,只说道: “你们也不用着急,说不定堡主知道二老爷的下落呢。等他明后日回来了,问一问就是了,你们暂且就在这里住下来,等个一两天吧。” 周妍不由自主地往白玉仙那边看去,眼睛像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是啊是啊,你们就暂时住下来吧,等我大哥回来再说?” 白玉仙和叶浮珣相视一眼,心想如今也只有这样了,遂点头道:“如此,就多有叨扰了。” 于是三人便在周家堡住了下来,周妍相当兴奋,十分热情地亲自带着白玉仙和叶浮珣去客房,完全把司徒云皓晾在一边。 把最好的一间客房给了叶浮珣夫妻后,司徒云皓垮着脸道:“我呢?我也是客人?不用给我准备一间房啊” 周妍昂然挺胸,哼哼道:“你算什么客人?来我家蹭吃蹭喝的罢了,睡外面的树杈上正好,哈哈……” 然后……两人旁若无人地又斗起嘴来了。 白玉仙自打中毒之后,精神似乎也变差了些,经常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晚上用完膳之后,叶浮珣就陪着他早早地回房休息了。 周妍也开始感觉到了白玉仙的不对劲,忧心地问司徒云皓:“王爷是不是受伤了?怎么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呢?” 司徒云皓叹气道:“你不是问我是不是得了重病要死了吗?其实处在生死边缘的人不是我,而是宸王。” “宸王?!”周妍震惊得说话声都大了,“他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司徒云皓被她的一惊一乍给吓了一跳,瞪着眼道:“你看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王爷是生是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关系的?人家,人家……”周妍眼眶一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司徒云皓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顿时又不忍心教训她了,只有又安慰道:“行了,有你二叔在,肯定能解宸王身上的毒的,你就不要过早伤心了。” 周妍带着哭腔道:“可是二叔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呢,万一一直都找不到人怎么办?那宸王不就,就……” 不知为何,司徒云皓忽然感觉胸口一堵,有些烦躁,瞬间皱眉:“如果找不到周前辈,那宸王就注定命不长久了,恐怕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许你胡说……”周妍愤怒地瞪着司徒云皓,难得地生气了。 司徒云皓心中更加恼火,也顾不得对方的感受,脱口就说道:“我说的是事实,中了催心丸毒的人,没有解药者,有几个能活下来?” “你!我不跟你说话了,哼!”周妍气极,直接拍桌子走人。 司徒云皓看着她跑走的身影,忽然间又觉得好笑,人家夫妻恩爱,鹣鲽情深,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他们在这儿争吵什么?这岂不是显得很可笑么?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周妍主动提出要带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出门走走,在城内逛一逛。叶浮珣想着反正也是在等人,暂时没什么事做,便欣然答应了。 知道白玉仙中毒后,周妍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眸中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悲伤,好像在看一个很快就要离开的自己很舍不得的人。 当然,她眼中的情感,白玉仙是看不见的,能看见的只有司徒云皓一人。 司徒云皓看了一眼走在后面的周妍,倒退回去,行至她身边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永远都不会是你的,你可没明白?” 周妍一心扑在前面的那道黛蓝色身影上,哪里听得进他的话?“不要你管!” 叶浮珣回头看了一眼,见周妍和司徒云皓两人的脸上都有不悦之色,还以为他们俩又在闹脾气了,便摇摇头,没有在意。 这座城并不大,因此并没有很多可以游逛的地方,街道不复杂,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不是很热闹,完全就像是那种充满田园气息的乡下小镇风貌。 白玉仙和叶浮珣并肩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闲聊,似乎都把烦心事抛在脑后了。 经过一个小摊时,被摊主叫住了。“这位公子请留步!” 小摊旁边插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卦”字,是一个算命摊,摊主是一位干瘦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一脸精明样。 白玉仙知道他是在叫自己,侧首扫了他一眼,不打算搭理,提步要走。 算命先生又喊住他:“公子留步!” 叶浮珣有些好奇,遂问:“先生有什么事?” 在下看公子面色不好,想必是有病缠身吧! 周妍想到白玉仙现在身中剧毒,或许这算命先生所指的就是这个呢?她还是想知道白玉仙能否顺利度过此次大劫的。“可是……” 算命先生似乎并不在乎司徒云皓的话,笑着道:“你们可以不信我,但是我要提醒这位公子,你将来一年的时间内,还会有一场大劫难,关乎生死,所以你要万事小心。” 白玉仙从来都不信这些所谓的算命先生所说的话,因为那都是骗人的,如果当真有人能够看到别人的未来,岂不是成了神仙了? “如果真是命中注定的大劫,就算我再小心也躲不过去,不是吗?” 算命先生呵呵一笑,说:“公子倒是看得很开,算是个明白人,不过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方才我也说过了,劫也是能够化解的。”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天机不可泄露 白玉仙摇摇头,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叶浮珣本来也是不信这些,但是经过她本身“死而复生”,她便渐渐觉得,有些事你不相信,不代表不存在。 就像算命先生能测算别人的未来,你不信他的话,并不代表,他的话是假的。 方才算命先生说了个“还”字,这也就说明他指的并非这次中毒的事,叶浮珣便忍不住担心。 “这个……”算命先生摸着胡子,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叶浮珣有些失望,白玉仙却更加认定这是一个骗子了,二话不说,牵着叶浮珣就走。“走吧,别听他瞎说。” 这一次算命先生没有再喊住他们,只自顾自地摇头叹气,任由他们就这样走了。???.23sk. 周妍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追问那个人呢?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司徒云皓一脸无语,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企图把她拍醒似的。“都说了那是江湖骗子了,你还指望他能说出可信的话来?” “我……”周妍语塞,她这不也是太担心白玉仙了,所以一时糊涂了吗?有必要这么狠地打她么? 叶浮珣有些魂不守舍,离开小摊后,回周家堡的途中就一直忧心忡忡的,没有说话。 “还在想那个算命先生说的话?” 叶浮珣点头,蹙着娥眉道:“这几天我一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在听了算命先生的那几句话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我真的很害怕……” 自从白玉仙中毒之后,叶浮珣做过好几次恶梦,都是梦到白玉仙满身是血,在她面前倒下的场景,每次都惊出一身冷汗。 “那就是个江湖骗子,他的话丝毫不可信,别多想了,什么大劫难,哪有他说得那么夸张?每个人活在世上,不都总会遇到大.大小小的危险吗? 过去的二十几年,我遇到过的艰难险阻数都数不清了,但从来都是有惊无险,我不还是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 “可是……” “好了,别再想了,”白玉仙搂住叶浮珣的肩膀,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用极其温柔的语气对她道:“我答应过你,永远都会陪着你的,我就不会食言,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么?” “我当然相信你,我相信你……”叶浮珣决定将担忧深埋心底,不让白玉仙跟着郁闷。而她也真的相信,白玉仙是会遵守承诺的。 周家堡堡主周岳是翌日上午才回来的。 白玉仙和叶浮珣来见周岳时,他已经换了常服,也听周叔说了家中来客的事情。 周岳是周扬的长兄,长相与之有六七分相像,只不过两兄弟的性格天差地别,周扬更显深沉,而周岳则是一眼看上去就有张狂的气息。 “见过周堡主。”白玉仙和叶浮珣大方地一江湖礼仪见礼。 周岳起身,也拱了拱手,爽朗地笑道:“二位可是身份尊贵之人,怎能跟我这个山野村夫如此多礼呢?快请坐。” 三人坐定后,周岳没有言及其他,直接说道:“二位的来意,我已经听周叔说过了,你们是来找我家二叔的是吧?” “正是,在下惭愧,一时不慎,误中了催心丸的毒,实在配不出解药,束手无策,听闻周前辈医术高绝,善于解毒,这才不得已前来叨扰。”白玉仙颔首说道。 周岳微微拧眉,说:“这催心丸可是罕见的毒药,天下间除了那制毒之人,恐怕难有人能够解它的毒了,家叔虽然对毒药甚有研究,却也不一定能够配置得出解药来。” 叶浮珣笑道:“周前辈素有医仙之称,几十年来还没有过治不好的病人和解不了的毒药,我相信,若是有他帮忙,解毒的机会会大上很多。只是不知道周前辈如今现在何处?” 周岳点点头,回答道:“家叔近几年都没有在江湖上行走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不过去年家叔曾与我通过一次信,。 信中提到自己身在蕴州福园镇的一座乡野小村里居住,想来如今也还住在那里。” 蕴州位于西国国的最南端,与这里中间隔了一个州,不算太远,速度快的话,半个月足以往返了。 叶浮珣欣然一笑:“太好了,总算有了希望,这回得多谢周堡主相告。” “不必客气,叶姑娘是宋老庄主的孙女,那就是我们周家堡自己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周岳笑着道。 “我听说催心丸每半个月就会发作一次,而且奇痛无比,你们若要找二叔解毒的话,得尽快上路了。” 说完他们准备起身去找周前辈,周妍也要一起去,你还是不要去得好。 周妍以为叶浮珣只是纯粹地怕自己拖后腿而已,因此不服气地说道:“叶姐姐,你可别看不起我哦,我好歹也是个江湖侠女,艰苦练功十几年,我可从来没有喊过一句累。 就奔波几天而已,算什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 叶浮珣只好礼貌性地微微一笑,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她看了一眼周岳,寄希望于他这个大哥会提出反对。 周岳果然是不允许,摆出一副威严的神色,说:“不行,你这丫头疯疯癫癫的,跟着人家去,还不是给人添麻烦? 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学学大家闺秀应该做的事,整天疯玩,成何体统?不许去。” 周妍立刻撅起嘴巴,走过去抱住兄长的手臂,撒娇道:“大哥,我都在家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我的骨头都快要生锈了,你就让我出去走动走动嘛,好不好,好不好?” 周岳并不吃这一套,一张俊脸反而绷得更紧了,执意摇头道:“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周妍显然不会死第一次撒娇求情了,对于周岳的冷漠拒绝也是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靠周岳靠的更近了,准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大哥,我不会死出去玩的,你想想啊,我都这么久没有见到二叔了,实在怪想念他的,今次趁着有人同行,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老人家呢?”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找二叔解毒 “还有,二叔那个脾气你还不清楚么?就算找到了他人,他也不一定就会给人解毒。 小时候二叔可是最疼我了,我跟着去的话,可以帮着劝一劝他,也算是帮上大忙了是不是?” 闻言,周岳挑了挑眉,觉得周妍这话倒是有理,思索片刻,点头道:“你说的也对,那你就跟着去吧,但是先说好啊,不许闯祸,否则别再回来,我可不会给你善后。” 周岳不准周妍外出,主要是怕她在外面闯祸,惹来麻烦,继而引火烧身,江湖险恶,还是谨慎为好。 想了一会儿,周岳还是不放心,只好说:“我派几个人陪着你去,有人看着你,我也放心点儿,免得你给我闯祸。” “不要啦,你的那些手下一个个死板得紧,他们跟在后边我还怎么……” 周妍本要说“玩”,但意识到自己刚刚才说不是去玩,赶紧改口:“还怎么办事?不如,不如让司徒云皓一起去,有他在你总该放心了吧?” “也行。”司徒云皓算是个稳重的人,周岳自然放心多了。 翌日清晨,白玉仙等死人以及小斌和几个随从一起从周家堡出发,一路日夜兼程,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感到了蕴州城。 进城的时候,刚好天黑,四人于是在城内的一家客栈投宿。 真是累死我了,一路风尘仆仆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今天总算能吃上一顿安生的饭了。”周妍一边锤着自己的肩膀在桌旁坐下,一边抱怨道。 司徒云皓在一旁幽幽的说道:“是你自己要来的,现在又来抱怨?” 周妍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懒得跟他拌嘴。 接连赶了七天的路,现在四个人脸上都有了疲倦之色,叶浮珣很是过意不去,带着歉意说:“让你们跟着奔波,真是不好意思。” 司徒云皓道:“灵表妹不必在意,她就是这样的人,喜欢抱怨,其实体力好得很呢,再奔波个七天七夜也没问题。” 周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点矫情了,明明是自己舔着脸要来的,现在又当着人家的面抱怨,真是太丢脸了。 “他说得对,我就是说说而已,其实我一点儿也不累,你们不要在意啊。” 说罢,她下意识地朝白玉仙那处看了一眼,见他静静地坐着,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在想什么事。 吃完饭后,白玉仙一人在后面的院子里踱步,叶浮珣在房中沐浴,他比那出来透透气。三月份的西国,空气中还是带着寒气的,就好像初冬一样寒冷。 但是你白玉仙没有心思管自己冷不冷,只顾踱步沉思。 昨天他收到了萧昀晨派人送过来的信,说是发现一股暗中势力,与朝堂上的某些个大臣很有关联,但是这股势力背后究竟是谁在主导,还一无所知。 朝堂上与之勾结的大臣具体是哪几个也还不清楚。这让白玉仙很是担心。 正思虑着,有人走了过来。 白玉仙转头一看火凰灯火下,一身粉衣的周妍正看着他。 “周姑娘有事吗?” 他的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在对着一个没有生命的事物说话一样,周妍听了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失落。 “没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你,方才见你似乎有心事,是否在为解毒的事担忧?” 白玉仙垂眸,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周妍便以为自己猜对了,于是宽慰他道:“你不用太担心的,我二叔的医术那么好,他一定有办法给你解毒。” 白玉仙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对人微笑,并致以诚挚的谢意,可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除了对叶浮珣,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 即便是心存感激,他也不会表露出来。 “多谢周姑娘关心,我先上楼了。” 周妍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捧着脸望向天空,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一个人在此黯然神伤?” “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来烦我了!”周妍说完就要走,司徒云皓忽然将她叫住:“周妍!” 周妍不耐烦的说道:“还有什么事?” “假如你……”司徒云皓欲言又止,露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犹豫半天之后,却又摇头:“算了,还是没什么了。早点休息吧!”23sk. 周妍哼了一声说:“莫名其妙,我回去睡觉了。” 司徒云皓站在原地,看着漆黑的夜空,半晌之后才转身上楼。 白玉仙回到房间时,叶浮珣已经洗漱好,在铺床了。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白玉仙心头一暖,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拥住,把头埋在她的肩窝里,闻着她身上和发间散发出来的清香。 叶浮珣停下手里的动作,顺从地靠近白玉仙的胸膛,莞尔一笑道:“后天应该就能见到周前辈了,到时候你就不用再受催心丸毒发之苦了。” “嗯。”白玉仙只答了这一个字,之后又沉默下去。 这样只属于两个人的宁静,让人感觉很美好,叶浮珣也不忍心打破,站了一会儿,她才问:“我看你今天有心事,是不是东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白玉仙不想让叶浮珣跟着担忧,便只说:“的确是有些事,不过并不算大事,往后再说吧,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叶浮珣微微颔首,不打算追问,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给白玉仙解毒。 福园镇在蕴州城的南边,距离并不远,骑马只需半天就能到,只不过,福园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镇上大.大小小的山村有十几个,要找到周髯,还得要再花上半天的时间。 几个人在镇上先找地方住下,而后让小斌派人去找周髯的下落。当天晚上,小斌就带来了好消息,说是在距镇上四百里处的上香村得到了周髯的下落。 上香村是福园镇上最偏远的一个山区,要翻山越岭近两个时辰才能到达。 好在几个人都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体力都还不错,很顺利地抵达了上香村。 小斌早就见过了上香村的村长,并且向他打听好了周髯的住处,因此几个人一到,就由村长带领这前去找周髯了,一点也没有耽误时间。 第一千九百八十六章 寻医问药 周髯是住在大山深处的一片绿竹林里,离村口都还有好些距离,可见他这归隐山林归隐得足够彻底。 叶浮珣忽然有些好奇,不晓得当初周髯因何缘故要跑到这种地方来。 村长领着他们到了绿竹林,在依稀可见远处的竹屋时,停下来说道: “这位周先生脾气不大好,不喜欢见生人,几位见他的时候可耐心着点儿,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几位请自行过去吧。” 小斌拱手道谢:“好,多谢村长带路了。” 众人朝竹屋走去。 这是一座蛮大的竹子建成的宅子,从前面看来,一楼共有物件兀自并排而卧。 最中间三间有第二层,微风吹来,青色的帷幔飘扬而起,与这片绿色的竹林显得相得益彰。前面是一个用竹片围成的院子,后面隐约看得见一个菜园。 最中间的屋子的门大一些,应是主屋,大门是开着的,但是没有看见人。 几个人往院门走去,小斌朗声喊到:“请问有人吗?” 不多久,主屋里面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瘦瘦高高的,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刘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转动着眼珠子打量了对方几人一下,问:“尔等何人?来此做甚?” 小斌回答道:“我们是来寻医问药的,听闻医仙周髯前辈隐居于此,特来拜见。” 少年面无表情地摆摆手,说:“你们走吧,我师父早就不是什么医仙了,也不再治病医人多年,你们还是另寻他人吧。” 说罢就要回屋去。 “等等!”叶浮珣叫住少年,“我们来之前已经寻访过很多大夫郎中,但是他们都束手无策,故而才来叨扰,还请小公子代为通传一声,让我们与前辈见上一面。” “我师父说了不会再医人就是不会,你们见了也没用,还是早点走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少年丝毫不动容,而且语气十分不善。 周妍就看不下去了,上前来叉着腰斥责道:“哎,我说你这小屁孩怎么那么没礼貌啊?我们几个大老远赶来,也不让我们进去喝口水,哪里有直接赶人的? 再说了,你又不是你师父,怎么就知道他不给别人治病,也不会给我们治?好歹你也进去说一声不是?” 少年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不屑地翻着白眼,说:“这是我的地方,我想赶人就赶人,你有什么资格不满意? 师父他老人家早就叮嘱过我,凡是前来打搅他安享晚年的生人,都要赶走,所以你们最好快点离开,否则惊动了我师父,可没你们好果子吃。”m.23sk. “你……”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小娃娃堵得说不出话来,周妍觉得很丢脸,气鼓鼓地跺着脚。 众人相视一眼,不由都觉得难办,连周髯身边的一个小娃子都这么难缠,可见周髯周髯本人了。 司徒云皓想了想说道:“那就麻烦您进去跟周前辈说,他的侄女周妍大老远从周家堡跑来看望他了,他就算不见我们,自己的侄女总该不会不见了吧?” 周妍这才反应过来可以用自己的身份说事,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我是你师父的侄女,他一定会见我的,速去通报。” 少年仔细端详周妍,脸上写满了狐疑,但过了一会儿还是说了据“等着”,然后进去了。 少年出来,冷冷地说道:“师父说了,谁也不见。” 叶浮珣随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这是在枫林山庄时老庄主亲手写的,她递给少年,说:“烦请小公子,将这封信交给周前辈。” 少年接过舒心,垂眸扫视一眼转身又进去了。 不多久,少年再次出来,态度有所好转,可说出来的话依然令人失望。 “师父说让叶姑娘代他向老庄主问好,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周髯了,不想再见任何人,诸位请回吧。” 少年说完话就回去了,留下几个人愣愣地站在门口。 “这……”叶浮珣无奈,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他不见我就偏要他见,”周妍一边说着一边捞起袖子,准备要硬闯,“我倒要看看,有谁能拦得住我!” 司徒云皓赶紧将她拽住,低斥道:“我说周女侠你可消停点儿吧,别这么冲动,万一真把周前辈给惹恼了,那就真没希望了!” 周妍心知司徒云皓说的话是对的,可现在她着实气得很,除了硬闯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难道就真的不见他了吗?咱们可是一路奔波而来的,好歹也要见他一面啊。” 这时天已经快要黑了,一直沉默的白玉仙说道:“我们先走吧,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想办法。”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说:“也只有这样了。” 最让她担忧的是,再过个七天,白玉仙体内的毒就又要发作,上次见到他毒发时的痛苦模样,她也跟着痛苦万分,实在是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了。 小斌早已让人在村里找好住宿的农舍,距离这里不太远,一行人离开绿竹林后,就直接去农舍了。 这一晚上,叶浮珣的心情很是沉重,她在想,如果周髯当真不愿意出手相救,那么她唯有答应玉修楠的条件了。 比起宝藏和所谓的天下安危,于她而言还是白玉仙重要得多,但是她知道白玉仙肯定不会同意,因此没有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接下来的几天,叶浮珣和白玉仙都会去绿竹林求见周髯,但周髯始终没有出来相见。 叶浮珣越发焦急,因为离白玉仙下一次毒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的心仿佛已经提前痛了起来。 这一天深夜,白玉仙在叶浮珣熟睡之后,只身来到绿竹林,想单独见一见周髯,不论他是否愿意相见。 漆黑的绿竹林中,一道不太亮的火光自竹屋散发而出,周髯竟然还没有休息。 白玉仙从容地走过去,淡然地说道:“晚辈白玉仙求见周髯前辈!” 里面半晌都没有传出回应,白玉仙以为对方依然拒不相见,准备自行进去,不料却忽然看见那个少年走出来,说道:“师父请公子进去说话。” 白玉仙倍感意外,犹豫了须臾,跟着少年进竹屋。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把生死看淡了 里面的陈设很是简单,除了几张必要的桌椅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摆设。一个身穿白色中衣,身上披着褐色长袍两鬓微霜的男人坐在书案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白玉仙心想,这就是周髯了,果然是有隐世之人的风骨。 少年上前对周髯道:“师父,小公子来了。” 周髯微微抬头,清冷的眸子看向白玉仙,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对少年道:“去泡一壶好茶来,我要与小公子说几句话。” “是。”少年转身瞅了白玉仙一眼,面带疑惑地出去了。 “晚辈见过周前辈!”白玉仙拱手行礼。 周髯倏地莞尔一笑,抬手示意他坐。“王爷如此大礼,老夫一介草民可是担当不起啊。方才老夫若是不及时让你进来,你便要硬闯了是不是?” 白玉仙不禁暗自赞叹,周髯虽然人在深山,却对外面的事了如指掌,而且很能看透人心,竟就知他是宸王,还猜出了他的心思。 不过目前看来,这位传说中脾气不好的医仙,脾气也并没有那么古怪。 既然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想法,白玉仙也就没有必要否认了。“不错,晚辈今夜前来,就是要见前辈,倘若前辈仍然避而不见,晚辈唯有失礼了。周髯对他的坦白有些好感,径直问:“王爷深夜前来,还是为了求医?” “是,晚辈一个月前中了催心丸的毒,没有解药,只能来向前辈求助。”白玉仙平静地回答着。 周髯略一挑眉,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却意外地看不到一丝一毫,一个身中剧毒的人该有的恐慌,反而是一派淡然,像是把生死看淡了的老者一般。 周髯暗想,一个年轻人能有如此沉静的心态,委实是少见。 “催心丸每半个月毒发一次,这么说来,你已经毒发过至少两回了?” 白玉仙颔首:“不错。” 虽然自己从未尝过催心丸毒发的滋味,但是作为对毒深有研究的人,周髯很清楚那是什么滋味。 这时,少年泡好了热茶进来,恰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先用震惊的眼神看了白玉仙一眼,然后说:“师父,催心丸乃是罕见的毒药,要配置解药可是绝非易事啊。”m.23sk. 周髯自然知道,顿了顿问道:“老夫很好奇,这么少见的毒,王爷是怎么中了的?” “这……”白玉仙迟疑着想了想,道:“晚辈不便告知,还请前辈见谅。” “你来找我解毒,却又不肯与我坦承,我凭什么要帮你?”周髯面带笑容,但语气却有些冷了。 白玉仙淡然地说道:“前辈是否为晚辈解毒全凭前辈自己的意愿,就算晚辈把一切都跟前辈坦承,你也不一定就会帮我,不是吗?” 周髯勾唇一笑,表情令人琢磨不透。 要是我也接不了你的毒,你说怎么办? 大不了就是死了,命中注定的要死的,没什么可怕的。 最多不过有些不甘心罢了。只不过,如果我死了,有人会因此而伤心,所以我想活着。” 这句话,白玉仙说得很坦白。 在这世上,他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唯一留恋的,只有叶浮珣,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活下去。 周髯听着白玉仙的话,忽然间想起了一些久远的往事,不由心中怅然,对白玉仙似乎能感同身受。 然而,很久以前,他就已经对天发过誓,此生不再行医,这是不能打破的,即便他对白玉仙已经心生同情也不行。 “王爷先行回去吧,是否帮你解毒的事,老夫还要再想一想。” 白玉仙闻言,心知周髯这样的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就算自己逼迫周髯,也没有丝毫的作用,正如他自己方才所说,帮不帮自己,全凭他的意愿,别人强迫不了。 “那么,晚辈就告退了。” “对了,你们同行的人当中是不是还有周妍?”周髯忽然问道。 “是。”白玉仙点头,见周髯欲言又止,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见见她。 但是很快他又摇头说:“算了,没什么事。” 回到农舍的时候,叶浮珣醒了,披上外衣正准备去找白玉仙的时候,他便回来了。 “你去哪里了?”叶浮珣的脸上透着急切。 白玉仙握住她的手,说:“我出去走了走,让你担心了,抱歉。” 叶浮珣看见白玉仙的外衣上有一层薄薄的水珠,如果只是在外面走了走,不可能染到水珠的。 “是不是去绿竹林了?” 白玉仙只好坦白:“是,我去见了周前辈。” “你见到周前辈了?”叶浮珣倏然睁大眼睛,忍不住激动起来,“他怎么说?他愿意给你解毒吗?” “我与周前辈说了几句话,他说还要考虑考虑。”白玉仙拧眉道:“似乎有什么原因,让他不太乐意出手。” 叶浮珣的目光黯淡了一些,这也是她最想弄清楚的事情,周髯明明是医术圣手,如果一直像以前一样行医救人,肯定会流芳百世。 但他却在名声最盛的时候,归隐山林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秘密。 “再等两天吧,不管周前辈是否愿意出手相救,都是他的意愿,别人左右不了。” 叶浮珣焦急:“可是,可是你的毒……还有三天就又要发作了……” 白玉仙的脸上露出苦笑,毒发是避免不了的了,就算周髯答应为他解毒,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配出解药,多则几个月,少则怎么也得半个月。 “没事,我能挺得住,不要为我担心,快回去睡觉吧。” 白玉仙的安慰并没有能抚慰叶浮珣的心,在这这之后,她便没有再能睡着。 周妍知道白玉仙体内的毒快要再次发作了,心里也跟着焦急,终于忍不住趁着司徒云皓不在身边,一大早就去了绿竹林。 少年正在屋檐下准备早点,看见周妍气势汹汹地闯进来,连忙挡在她面前,严肃地喝道:“你做什么?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走开,别拦着我!”周妍不把少年放在眼里,一把将人推开,大步进去了。 周髯正坐在一张长案前,案上放着一把七弦琴,他便正在悠然地抚弄,案头的香茶烟雾缭绕,清香扑鼻。 怡然自得之时,周妍闯了进来,周髯微微一愣,看着她怔住了,直到听见她带着怒气的话传来:“二叔,你还在这儿抚琴喝茶!”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答应解毒 周髯回过神来,慢慢地露出笑容,说:“你这丫头,越是长大,越是没规矩了,还跟小时候一般风风火火的,这脾气当真是像极了你娘。” 周妍愣了一愣,狐疑地看着他,说:“哼,你很了解我娘么?你都没有回过周家堡几回,你连我爹都不了解,更何况我娘?你只怕是已经忘了自己是周家堡的人了吧?” 这话里透着怨气,周髯是听得出来的,但是他只能假装若无其事。 “周家堡的人未必就要住在周家堡,在哪里不都一样?” “你……”周妍语塞,忽然发现这位十来年没见面的二叔,已经比从前苍老很多了。 回想起从前与他相处的情形,心上的怒气不由自主消去了些,语气转好。 “二叔,家里人都很想念你,你不知道么?爹爹去世的时候都还念着你,可你却连最后一面都不来见他……” 周髯的面色微变,听了周妍的话,不由心生愧疚,闭上眼后又睁开,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周妍现在没有心思追究这些,顿了顿直接说道:“你今天来是想请你救救宸王,你如果不救他,他就死定了。” 周髯在周妍的脸上捕捉到了忧色,问出关键性的问题:“你跟宸王什么关系?” 周妍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登时心下有些慌乱,眼神闪烁着说到:“没什么关系啊,只不过是同情他年纪轻轻就身中剧毒罢了。” “既然没什么关系,那你有什么好着急的?他是生是死,又与你何干?” “我……”周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哎呀,反正,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救他。” 周髯漠然笑了笑,说:“我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他与我毫无关系,就算是毒发身亡了,我也不会可怜他,还费那个劲做什么?” 周妍错愕地看着他,不敢置信这话是出自这个自己一直崇敬的二叔之口。 “二叔,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是一个大夫,治病救人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心中不由得想起某件往事,然后问道:你为了他,可他的心意却不在你身上,她其实是领会到了周髯的意思,只不过在装傻。” 周髯摇摇头,无奈地笑道:“在我面前,就不用装傻了,你是什么心思,我一眼就看得出来,若非对宸王有情,你又怎么会大老远地跟着来?” “二叔!我,我……”周妍向来脸皮不薄,但是在长辈面前却也有些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下,干脆承认了:“是啊,我的确是喜欢宸王,所以我才不想要他死嘛。” 周髯说道:“可是,宸王已经娶了叶浮珣,他心里没有你,就算你对他再好,为他付出再多,他也看不见的。” “那是我的事,二叔就不用操心了,”周妍的脸颊有些红,走到周髯身边坐下,恳求道: “二叔,我知道你的医术是天下间最好的了,有你出马,一定可以很快就帮宸王解毒的,你就当帮帮我,救救他好不好?” “你倒是会拍马屁,你当真就这么喜欢他?” 周妍坚定地点头,说:“不管他喜不喜欢我,但我知道我喜欢他,哦我要他好好地活着。” “如果他活不成了呢?”周髯又问。 周妍的脸上立刻流出悲伤的神色,说:“如果他死了,那我这辈子只怕都不会再开心了。 说来好笑,我跟他认识不过几个月,他都没有跟我说过几句话,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但我就是喜欢他,不管走到哪里,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 周髯看着周妍,目光中不自觉透着几分慈爱,随即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如此,也罢,我便试一试吧。” 周妍激动地跳了起来:“什么?二叔,你是说,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周髯颔首,说:“我只是答应试一试,至于究竟能不能配出解药,还不一定。” “太好了,谢谢二叔!二叔医术精湛,一定可以配出解药的,我对你有信心!”周妍笑得无比灿烂,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你回去后,让宸王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些话要跟他说。”周髯若有所思地说到,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周妍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一味地兴奋,一口答应道:“好,我这就去告诉宸王!二叔,我先走了。” 看着周妍快速地跑走,周髯远望着外面浮着白云的天空,好似恍惚间看见了年轻时妻子美丽的笑颜,渐渐地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周妍一路奔跑,回到农舍。白玉仙正跟叶浮珣在门前的小院里散步。 “王爷,叶姐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叶浮珣见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跑得气喘吁吁的,脸蛋都红了,遂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 周妍俯下身子大喘了几口气后,才断断续续地道:“刚,刚才,我去过……绿竹林了,我见了我二叔,那个……他已经答应尝试给王爷解毒了。”???.23sk. “真的吗?”叶浮珣的双眸倏地一亮,闪着星星一样的光芒,“周前辈真的答应了?是真的?” 周妍点头:“是啊,二叔亲口跟我说的。”说着,她看向白玉仙,道:“王爷,你的毒很快就可以解了。” 白玉仙却沉默不语,蹙眉若有所思。周髯怎么会突然就答应了呢?而且还是在周妍去过之后答应,难道是周妍说服他的? 周妍以为白玉仙至少会表现得开心一点,但是,没有想到却看到他苦恼的神情,这让她很是不解了。 “王爷不高兴吗?” “没有,我只是很意外。”白玉仙摇头说道。 周妍心性单纯,她心想白玉仙突然得到好消息,肯定是一时不敢相信罢了。“对了,我二叔让我叫你过去一趟,应该是要看看你的情况如何。” 叶浮珣比较了解白玉仙,因此知道他现在这时候还锁眉,应是有什么心事,不过现在不是询问这些的时候。 “王爷,周前辈让你去一趟,你就快去吧,别让他久等了。” “嗯。”白玉仙点了点头,往绿竹林而去。 第一千九百八十九章 解毒的希望 叶浮珣悬着一个多月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叶浮珣也猜想周髯之所以改变主意,都是周妍劝说的功劳。 于是对她致谢:“周妹妹,多谢你,劝说了周前辈,王爷才得以有有解毒的希望。” 周妍还沉浸在开心当中,摆摆手说:“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刚说完“一家人”几个字,她便意识到不对,干笑两声,赶紧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咱们都是朋友,帮忙害死应该的。” 叶浮珣倒是没有在意她的话,笑着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特别谢谢你,以后你要是有什么用得着叶浮珣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你。” 周妍哈哈一笑:“好啊,那我到时候可不会客气哦。” 白玉仙来到竹屋,见到周髯。 周髯素来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白玉仙一坐下,便直接说:“我答应给你解毒,就会竭尽所能,说到做到,不过,我也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23sk. 白玉仙已经预感到周髯将要提出的条件并非易事。“前辈请讲。” 周髯顿了顿,说:“妍儿对你的心意,老夫心想,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玉仙微愣了一愣,心中不解,并没回答,沉默着当是默认了。 “妍儿从小到大就长在周家堡,我作为长辈没有能为她做过什么,现在只想为她将来的幸福做些打算。 我知道,那孩子对你一往情深,我希望在你体内的毒解清之后,便娶她过门。” 这时白玉仙想起对叶浮珣的承诺,沉默了许久。 只不过,晚辈已经娶妻,此生再不会娶其他女子,因此周姑娘的这份情意,晚辈只能辜负了。” 周髯没想到白玉仙会拒绝得这么干脆,恼火的同时,也很惊讶。“你这意思,是不打算答应老夫的条件了?” “是,晚辈不能答应。”白玉仙的回答坚定无比,似乎没有人能够撼动了。 周髯道:“你若是不答应,那么老夫也不可能破例为你解毒,你当真就不怕死?” “晚辈不想死,可是,晚辈也不愿意违背心意做事,还请前辈见谅。假如前辈因此而不肯为晚辈解毒,那么晚辈就不强求了。” “你……”周髯气得不行,当即便愤怒一拍桌案,转身走出门去。 白玉仙也没有多做停留,自行离开绿竹林回农舍去了。 叶浮珣和周妍还在院子里的大树下坐着等候,见白玉仙回来,叶浮珣焦急地询问道:“怎么样?周前辈跟你说了些什么?” 白玉仙想起周髯提出的那个条件,下意识地看了周妍一眼,心猜以周妍的为人,应该不会是她向周髯提出的条件,而是周髯自作主张。 “没什么,就是闲聊了一下,我先回房了。” 叶浮珣觉得白玉仙的神色看上去不太正常,心下不由又担忧起来,该不会是白玉仙跟周髯闹了什么矛盾吧? 周妍倒是没有起疑,欢欢喜喜地找司徒云皓说好消息去了。 回到房中,叶浮珣询问道:“周前辈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你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白玉仙拉着叶浮珣在身旁坐下,顿了顿,说:“明日咱们就起程离开吧。” 周髯提出条件的事情,一定不能让叶浮珣知道,否则她少不得要胡思乱想,说不定还要做出一些令他不愉快的事来。 “啊?为什么?为什么明天要走?”叶浮珣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周前辈不是已经答应了给你解毒了吗?怎么就要走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没什么,只不过我与周前辈性格不合,方才聊天时不小心触怒了他而已,现在他又翻脸了,不可能再为我解毒,所以咱们还是不用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白玉仙的回答很模糊,以至于叶浮珣都不相信这些话。“就因为说话触怒了他?这也太……太草率了吧?” 白玉仙道:“周前辈脾气本来就古怪,平常人的思想怎么能跟得上?还是不要纠结了,明天咱们就走吧。” “可是,可是你的毒,解不了要怎么办?”叶浮珣心乱如麻,急得几乎要哭了,她实在是不忍心再看白玉仙受苦了。 “这世上医术高明的人,又不止周前辈一个人,继续寻找的话,说不定咱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别的人帮我解,希望永远存在。” 叶浮珣咬着唇,泪水盈满了眼眶,就连周髯都不能百分百肯定自己能解这催心丸的毒,更何况其他人呢? 她知道,白玉仙肯定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他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叶浮珣暂时答应了明天离开,但是她始终觉得白玉仙隐瞒了自己什么,事情远远没有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于是乎,趁着白玉仙不注意,她便偷偷来到绿竹林拜见这位尚未见过面的周前辈。 这一次,周髯也没有再将叶浮珣拒之门外,反而让自己的小徒弟煨了一壶好酒,并准备了些寻常点心招待。 这倒是让叶浮珣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小女子唐突叨扰,周前辈还这般厚待,叫我怪不好意思的。” 周髯很是友好地笑了笑,说:“宋家与周家有着深厚的渊源,叶姑娘又是宋老庄主的亲外孙女,本就不是外人,无需如此拘谨客套。” 这一刻的叶浮珣觉得,周髯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性格古怪,反而他很有有一种作为长辈的亲和感。 聊了一会儿,叶浮珣才说到正事上面。“前辈,宸王性格比较冷淡,说话也比较直接,但是他的本意却是不坏的,如果有冒犯和失礼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周髯挑了挑眉,忽而笑道:“你以为是宸王言语上得罪了我,因此我才反悔?看来他是没跟你说实话啊。” 叶浮珣故作惊讶:“难道不是吗?还有别的原因?” 周髯本来就想把这件事告诉叶浮珣,现下她自己问出口了,那就正好。“当然不是,老夫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一句话就能翻脸?” 叶浮珣一脸真诚地说道:“那不知宸王有何得罪之处?还请前辈告知!” 周髯轻笑一声,说:“并非他得罪了我,而是因为我提出一个条件作为为他配置解药的回报,他没有答应。”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二叔提出条件 “条件?”叶浮珣不懂了,什么样的条件会让白玉仙将自己的命弃之不顾?这也太胡闹了! “老夫的条件便是让她娶妍儿。” “什么?!”叶浮珣大吃一惊,脑子忽然轰的一声响,“你要他娶周姑娘?” “不错,妍儿对宸王一片痴心,为了她不远千里来到此处恳求我救他一命,难道这样的女子,不值得珍惜吗?”周髯神色认真地道。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感觉无奈又无力。 “周姑娘固然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值得任何男子珍惜,只不过,珍惜她的人不一定非是宸王啊。敢问前辈,您提出这个条件,周姑娘知情吗?” 周髯回答:“她自然不知道,这是老夫自作主张提出的,老夫希望,叶姑娘也不要跟她提及此事。” 叶浮珣虽然心里不愿意答应,可是为了救白玉仙,她必须答应,然后在想为什么周前辈那么在意周妍的事情。 难道……周髯其实是周妍的生父? 叶浮珣有了这个猜想后,却有一种不敢相信的心情。毕竟有什么苦衷会让一个人连就在眼前的亲生女儿都不认呢? 周髯并不知道叶浮珣在想什么,只兀自说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劝一劝宸王,我倒是不在意他是生是死,只是妍儿那孩子在乎,我便也只好管上一管。 催心丸的毒虽然要花半年的时间才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但是在这半年内,中毒者会越来越痛苦,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如果得不到解药,最后只能在痛苦之中死去。 要是等毒性蔓延到五脏六腑,即便解毒了,身体也会大不如前,所以,早一日解毒,便有早一日的好处,你们可要想好了。” 叶浮珣突然感到很无力,她自然是不愿意白玉仙娶别人,可是她又要他好好地活着,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没有见过白玉仙毒发时那痛苦的模样,她或许会直接拒绝这个无理的条件,但是现在她不能了,只要一回想起那天晚上的经历,她的心就狠狠地揪着疼。 叶浮珣魂不守舍地出了竹屋,独自在竹林里走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刚走出竹林,前面的小路上就出现了熟悉的黛蓝色身影。 叶浮珣停住脚步,就这样望着白玉仙,一阵酸楚涌入心脏,令她很想哭。 白玉仙的脸上看不见任何表情,他缓缓地走过来,轻声说道:“我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知道后来为难,没想到你却来自寻烦恼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白玉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叶浮珣扑进白玉仙的怀里,泪水夺眶而出,让他娶周妍的这种话,要她怎么说的出口? 白玉仙终究不能责怪她,握住她的肩膀推开些许距离后,抬手为她擦泪,而后柔声道:“这有什么不好办的?明日离开便是了。” “明日离开?“叶浮珣摇头了:“你的情况会越来越差,不能再等了。要不然我们……” 白玉仙在她的后半句话出口之前便打断了她:“你可别说出一些傻话来,我不会听的。” “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不愿意啊,可是……” “不管怎么样,周前辈的条件,我是不会答应的,我绝对不可能娶周妍!”白玉仙坚定地说道。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司徒云皓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满怀震惊悄无声息地走了。 司徒云皓急急忙忙地回到农舍,心情出乎意料地激荡得过分,如果周妍知道周髯要将她许配给白玉仙,并且以此为条件的话,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是开心吗?虽然周妍是个骄傲的人,不会喜欢周髯这么做,但白玉仙毕竟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她或许会顺从吧?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心里竟然有些郁闷。 这时周妍正好从里屋出来,过来问他:“你去哪儿了?半天找不到人。” 司徒云皓看着周妍,心想,不管她会做什么选择,那件事都应该告诉她,让她自己心里有个数。 “周妍,方才我听到了一件事,你听了之后可不要发火。” “什么事?”周妍狐疑地盯着司徒云皓,心头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这样的,”司徒云皓缓缓说道:“我听说你二叔答应给宸王解毒,那是有条件的。” 周妍面露诧异之色,显然是事先并不知情的。“有条件?什么条件?我二叔那个人思想不同于常人,他该不会提出什么很古怪的条件吧?” 司徒云皓说:“算是古怪吧,他的条件就是要宸王答应娶你。” “什什什么?”周妍错愕地张大了嘴巴,差点没把下巴给惊得给掉下来,“二叔,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怎么可以这样?这也太过分了!” “你难道不希望嫁给宸王?”司徒云皓似笑非笑地瞥着周妍,心头莫名掠过一丝喜悦,“他可是你的心上人,你还不趁此机会倒贴上去?” “去你的!你才要倒贴呢!”周妍怒吼吼地用手肘戳了司徒云皓两下,“本姑娘虽然是喜欢宸王,可还不至于这么不要脸乘人之危,逼迫人家娶我。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嫁不出去的人吗?也不知道二叔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司徒云皓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来说,这种事不是只有父母亲才会做的事吗? 不过,他没有对周妍讲出自己的疑惑。 “不管怎么说,周前辈也是你的长辈,自然要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他知道你痴心于宸王,所以想趁着这个机会,让你得偿所愿,也不奇怪。” 周妍忽然间思绪烦乱,真是要让那个多管闲事的二叔给气死了,闹出这档子事儿,以后她还怎么面对叶浮珣和宸王二人? “不行,我要去跟二叔说说!” “哎,你可收着点脾气,别跟周前辈吵起来了,免得火上浇油!”司徒云皓特别叮嘱道。 只可惜,要周妍听他的话,平心静气地跟周髯说话是不可能的,周女侠一脚踢开门,直闯入竹屋,怒气冲冲地对周髯道:“二叔,你为什么要那样害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果然名不虚传 “你在说什么?”正在研究催心丸之毒的周髯一脸茫然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害你了?” 周妍咬着牙道:“你还装傻,你没有害我,为什么要跟宸王提出那样的条件?” 我当然是为了你好啊,你爹不在了,二叔看你喜欢他,就和他提了这样的条件,你要是不喜欢,那二叔就帮你推掉了,二叔暗自高兴着。 这丫头真是越看越像她的娘亲了。 见周妍一口接一口地喝,快把他刚泡好的一壶茶给喝完了,终于忍不住问道:“妍儿,你是来喝茶的,还是来找我算账的?” 周妍这才回想起来自己的来意,赶紧放下茶杯,说:“二叔,你就不要为难宸王了,好不好?他是肯定不可能答应的,况且,我也不想让人觉得我乘人之危。” 周髯微有意外,问:“难道你不跟宸王在一起吗?” “说实话,我当然是想的,但是我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宸王的心里只有叶浮珣一个人,再容不下别的女子。 我想,他宁愿毒发而死,也不愿意做让她伤心的事,二叔你提出条件的时候,他肯定是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吧?” “你倒是挺了解他的。”周髯不由觉得周妍长大了,思想不成熟的人反而是自己。 周妍摇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说:“不,我并不了解他,我只是很清楚他对叶浮珣的感情。 我是喜欢宸王没错,但是喜欢不一定要得到,只要他好好活着,我就开心了,不敢奢求别的。所以二叔,你把那个条件收回吧。” 周髯目光复杂得看着周妍,低声问道:“你当真不会后悔吗?很可能等宸王解了毒之后,你跟他就各奔东西,至此再无相遇之日了,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m.23sk. 周妍踌躇须臾,最终还是点了头:“我不会后悔。” 周髯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作为旁观者,也没有再多言的必要,只要你不会后悔,那就好了。” “那……二叔你会给宸王解毒吗?”周妍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出现在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周髯笑道:“我要是说不,你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周妍忽然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方才一怒之下居然用脚踹门了,真是失态。 “对不起,二叔,方才我是火气上头了,一时情急,所以就……你放心,以后我不会了,日后我一定像对待爹爹一样,孝敬二叔。” “好,你可要记住今天的话。”周妍没有注意到,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周髯的笑容中添了几分惆怅。 周髯的再度改口,无疑令叶浮珣高兴至极,同时她知道这是周妍劝说的结果,因而也对她十分感激,而且刮目相看。 为了方便解毒和治疗,周髯让白玉仙搬到竹屋去居住了,叶浮珣要照顾他,自然也就跟着搬了过去。 而司徒云皓和周妍则依然还住在农舍,只是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看。 白玉仙再次毒发,叶浮珣纵然不忍心看到,却还是陪伴在旁,周髯趁着这个时间过来给他把脉。 不由皱了眉头,说:“催心丸毒性之烈果然名不虚传,要是再过两三个月还没有解药的话,王爷即便是最后服了解药保住一命,只怕最终也只是个废人了。” 叶浮珣闻言不由心惊肉跳,心疼不已。 周髯对身后的小徒弟说道:“青涵,把为师准备好的玉露丸拿过来,给王爷服下一颗。” 少年,也就是青涵,迅速去楼下的药房拿药,很快便返回,手里拿着一只青绿的小瓷瓶,倒出一颗粉绿色的药丸,递给白玉仙。 “这是老夫秘制的解毒丸子,一般的毒药都可以解,但是催心丸却不行,不过,可以稍微减轻王爷的痛苦。” 白玉仙吃下玉露丸后一盏茶的工夫,便明显感觉痛楚减轻了很多,不由暗叹周髯这药具有奇效。“晚辈现在果然觉得好受多了,多谢周前辈!” 叶浮珣也发现白玉仙的脸色要好多了,心下欣喜:“前辈真不愧是医仙,一粒小小的药丸就能缓解催心丸毒发的痛楚。” 青涵傲然地说道:“姐姐可别小看这粒小小的药丸,要炼制这么一粒,需要经过很多繁杂的程序,至少要花半年的时间呢。” 叶浮珣面露震惊,满怀感激地说道:“前辈如此慷慨赠药,我们夫妻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周髯摆了摆手,说:“报答的事往后再说吧,待老夫将解药配制出来再说也不迟。对了,我需要取一些王爷的血,好从中弄清楚催心丸之中,含有哪些有毒药物。 验清楚了这一点,配制解药就不难了。” 取了血之后,周髯便离开房间,来到楼下专门用来制药的屋子里,准备闭关炼药。 周髯是这方面是个很严格的人,一切的事情都得自己亲自经手,就连取药这种跑腿的活,也自己来做。 在闭关之前,周髯便叮嘱了青涵,在他配制解药的期间,不准任何人打扰他,作为徒弟,青涵自然要听从师父的吩咐,尽心尽力地守在制药房门口,为师父守门。 不过事实上也没人会去打搅周髯,就连平时喜欢捣蛋的周妍都变得十分安静。 在白玉仙又经历了一次毒发之后,也就是二十多天后,周髯终于从制药房里出来了。 解药配制成功,周髯自己都对自己很满意,原本他以为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把解药配制出来,没想到足足提早完成了八天。 年近五十的周髯出关之后,不仅没有因为连日工作而感到疲倦,反而更加有精神了,他十分自豪地把炼制好的药丸递给白玉仙,说: “小子,算你走运,老夫的医术还没有退步,总算把解药给配出来了。” 那真是辛苦周前辈了。 “我的意思是说,王爷若是要报答,那就把对老夫的感激,报答给周妍。” 周妍闻言,这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白玉仙服用解药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叶浮珣,一颗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能完完全全地放下来了。 放松下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上香村的景色很是优美,她决定先在这里游玩一天,再起程离开。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不配医仙称号 然而,就在当天傍晚时分,白玉仙突然吐血晕厥了。 叶浮珣慌乱无措,赶紧唤来周髯。 周髯也惊愕不已,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很有自信,尤其是炼制解药,从来没有出错过,这一次白玉仙吃下他的药之后不久就昏迷了,这令他很是挫败和诧异。 给白玉仙把完脉后,叶浮珣急不可待地问道:“前辈,他怎么样?” 周髯面色凝重地摇着头,回答道:“王爷目前的脉象很虚弱,情况很危险,这是解药药性太强,导致身体被反噬的缘故,恐怕……” “恐怕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将来十二个时辰之内他能够醒过来,那么他便算是挺过了这一关,之后就没有大碍了,但是如果他醒不过来,那就……”23sk. 周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在为自己的疏忽自责。 叶浮珣忽然觉得全身无力,身体摇摇欲坠,眼中的一切都变成了黑暗了。 周妍不敢相信这一切,追问道:“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服下解药后王爷都没事的,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呢?” 周髯沉重地说道:“一开始没事,那是因为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但是现在……” 周妍紧接着问:“那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周髯无奈地摇首说:“我也无能为力了,一切只你那个看他的命数。” “什么命数不命数的啊?”当希望破灭,周妍忍不住发火了。 “二叔,你可是医仙,曾经有多少在生死边缘的病人都让你给治好了,你怎么会救不了王爷呢?二叔你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如果有办法我早就用了,只可惜,这一次我真的无能为力。” 周髯黯然叹息,或许,他真的不应该再行医,当年没有救活妻子,今日,也救不了宸王,他根本配不上医仙这个称号。 司徒云皓抓住周妍的手臂,宽慰道:“不要这样,前辈已经尽力了,这不能怪他,现在不是还有希望吗?王爷福大命大,一定可以挺过这一关的,明天他一定会醒过来。” 说着话的同时,司徒云皓的目光是定在叶浮珣身上的,因为这也是他要安慰她的话。 然而叶浮珣此时此刻,却没有听进他的话,只是守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躺在床榻上面无人色的白玉仙,她的心仿佛在慢慢地冷却。 司徒云皓叹了口气,对周妍道:“咱们先出去吧。” 现在连周髯都没有办法,白玉仙的生死只能听天由命。叶浮珣寸步不离地守着他,自傲他耳边轻声细语地与他说话,只是可惜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从天黑到天亮,又从天亮到黄昏,叶浮珣瞅了瞅外面的天色,快天黑了,十二个时辰就快过去,但白玉仙还没有苏醒。 难道他真的挺不过这一关了吗? 泪水夺眶而出,如泉涌一般不可控制,叶浮珣伏在白玉仙的身畔,低语道:“白玉仙,你快醒过来好不好?你睁开眼看看我。 你不要再睡了,如果你死了,我一个人怎么办?没有你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我真的会活不下去的……” 泪水把白玉仙肩头的衣襟都沾湿了一大片,可白玉仙依然没有动静。 叶浮珣渐渐地止住了哭泣,慢慢地陷入了绝望。 她想,如果白玉仙真的死了,那么她就去陪他吧,反正这世上没有了他,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就在叶浮珣和其他人都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 白玉仙突然地睁开了双眼,并且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叶浮珣一时反应不过来,怔愣地看着他,眼睛都忘了眨。直到他熟悉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叶儿?” “你醒了,你醒了……”叶浮珣又哭又笑地扑进白玉仙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感受着叶浮珣的身躯在颤抖以及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害怕,白玉仙很是心疼,柔声抚慰道:“是的,我醒过来了,我没事了,不要怕……” 过了好久,叶浮珣才慢慢地恢复平静,才舍得松开双臂将白玉仙放开。 白玉仙为她擦干眼泪,歉疚地说道:“一次又一次地让你为我担惊受怕,我真是对你不住!” “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咱们是夫妻啊,怎么又说这种话?我现在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没事就好。”叶浮珣终于笑了笑说道。 两人温存一会儿,白玉仙问:“对了,我昏迷了多久了?” 他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突然间感到不适,大吐了一口血,然后就失去意识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很久,有一天一夜了。”叶浮珣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曾经她真的以为白玉仙醒不过来了。 得知白玉仙苏醒的消息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周髯,假如白玉仙死在他的解毒丸之下,那他这医仙的招牌可真就彻彻底底地砸了。 白玉仙这段时间被催心丸这毒药给折腾得够呛,身体还需要几天来恢复,因此叶浮珣决定等过两天再走。 “前辈医术高明,如果依然身在江湖的话,肯定可以多救很多人,为什么偏要隐居于此呢?” 周髯放下茶盏,他知道,这个问题不只是白玉仙,大概所有听过他名号的人都想问。但是,他该怎么回答呢? 想了想,他最终答道:“为了逃避吧。” 仰望着白云漂浮的天空,他回想起了二十一年前的那一天。 “二十多年前,我的夫人生产时血崩,我作为江湖上人人称赞的医仙,我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死去。 从那时起,我便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把自己撰写的收藏的所有医书都烧了,开始自我放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碰与医药有关的东西。” 妻子的死是周髯此生最大的结,在过往的二十几年里,乃至现在,他都不曾将这个结解开过。 因为自己没能救的了血崩的夫人,他再不行医,抛下了刚满月的女儿,选择归隐山林。 白玉仙听了之后,不由心中怅然,周髯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假如换了他,未必就能做得比他更好。 “那周妍……” 第一千九百九十三章 与周前辈告别 周髯笑了笑说:“王爷你是个聪明人,想来已经猜出老夫跟妍儿的关系了,不过,这个秘密只有上一辈的人知道,连周岳周扬都不知情,老夫希望,王爷可以保守这个秘密。” 白玉仙点头:“那是当然。” 三日后,白玉仙等人准备离开上香村,在绿竹林与周髯告别。 周妍有些舍不得,便劝说道:“二叔,要不然你还是跟我回周家堡去吧,你都十几年没有回去了,大家都念着你呢,再说了你总不能以后都住在这里了吧?” 周髯挑眉道:“为什么不能?我就打算余生都在这里度过了,这儿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又没有江湖上的纷纷扰扰,清静得很,多适合养老?” 周妍无奈地摇首,又说:“周家堡虽然没有这里景色优美,但是也很清静啊,你要是回去了,我们这几个小辈还可以孝敬你,不是更好吗?” 周髯摇摇头,说:“我已经习惯了幽居山林了,去了别处,倒是住的不舒服,今次就不与你回周家堡了,见到你大哥二哥的时候,替我问候一声就是。” 见周髯如此坚定,周妍也知道自己劝不动了,遂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白玉仙拱手道:“多谢前辈连日来的照料,这份恩情,晚辈谨记在心,定当再来拜谢。” 叶浮珣也道:“是啊,前辈为王爷解毒,救了王爷一命,此等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 周髯笑着摆摆手,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行了行了,要走就赶紧走吧,一会儿老夫还要抚琴饮茶呢。” 几个人告辞离去,周髯却没有真的进屋抚琴饮茶,而是站在院中望着天空,半天都没有回神。 一行人重新回到镇上后,便是要分别了。 白玉仙和叶浮珣要赶回京城,而周妍回庆城周家堡,与司徒云皓倒是同路。 临别时,叶浮珣向司徒云皓和周妍致谢,白玉仙虽然话不多,但也对两人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能得到白玉仙的一句感谢之言,周妍就已经很高兴了,怀着这份喜悦,与之分别,忽然觉得没那么伤感了。 离开京城已经快三个月,白玉仙和叶浮珣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以玉修楠的精明,过不了多久就会起疑心。 几人日夜赶路,却还是又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才回到京城。 这时候正好是上午辰时左右,行至长公主府附近时,一个影卫急匆匆地赶来,将他们拦下。 “王爷,你们总算回来了!” 白玉仙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是二皇子,最近半个月二皇子好像发现了什么端倪似的,来过公主府好几次,说要见王爷和公主,只不过好几次都被属下等人找理由糊弄过去了。 就在方才,二皇子又上门,还是执意要见王爷,并说如果王爷拒不见他,他就要硬闯了,现下正在大厅里坐着呢。” “这个玉修楠,真是够难缠的。”叶浮珣恼火地说道。 白玉仙道:“我们赶紧回去吧。” 与离开时一样,叶浮珣和白玉仙也是避过了玉修楠安排在附近监视的耳目,悄无声息地从后门回去。 前几次玉修楠上门时,宫云等人都是以“王爷卧病在床,不能见客”为由搪塞他,因此这回出去见他,也要装出一副病人该有的样子。 换了衣裳,两人便往正厅的方向来。 “玉修楠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你可要把戏演逼真了才行啊,否则叫他看出来就糟糕了。”叶浮珣用带着讥讽的语气提醒道。 为了显得逼真,叶浮珣还刻意给白玉仙的脸上抹了些白粉,让他看起来脸色相当苍白,只要不靠近仔细看,就根本看不出问题。 白玉仙笑了笑,说:“我知道。不过论起演戏,还是你更擅长。” 叶浮珣知道他这是在取笑自己呢,憋着笑白了他一眼,说:“只可惜现在病了一个多月的人不是我啊。” 说着笑,两人来到了大厅,玉修楠正在里面负手来回踱步。 “让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真是抱歉。”叶浮珣搀扶着白玉仙走进,微笑着说道。 玉修楠立刻盯住白玉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及神情气色,只见他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人也消瘦了许多,走路都看起来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完全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样。 虽然他也的确是起了疑心但是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要见白玉仙,就是要看一下他的情况,然后向叶浮珣提出上山寻找宝藏一事。 “哦?”叶浮珣挑眉问:“不知道二皇兄找我什么事?” “是宝藏的事,我已经决定下个月起程去取宝藏,希望你准备一下,到时候与我同行。” 叶浮珣一脸震惊地问:“你有藏宝图了吗?你知道宝藏在哪里?” 玉修楠高深地一笑:“当然,我早就说过,藏宝图我自有办法弄到手。” “你是怎么弄到手的?”叶浮珣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你是不是对枫林山庄做了什么?你把我外公怎么了?” 玉修楠道:“你放心,我没有伤害枫林山庄的任何一个人。” 叶浮珣似乎松了一口气,顿了顿道:“看来这次我是非要听从你的差遣不可了。” “那是自然了,除非,你不想解了宸王殿下体内的毒。”玉修楠看向白玉仙,眼中尽是得意之色,“想必这几次毒发,都十分的不好受吧?” 白玉仙发出一个无力的笑,说:“是,岂止是很不好受,简直是生不如死,催心丸真不愧是催心之毒。” “我想六妹也不愿意再看到王爷继续受苦吧?所以还是顺从地听我的安排为好。” 叶浮珣狠狠地瞪着玉修楠,此刻的痛恨却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她只要一想起白玉仙毒发时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好,我会听你安排的,只要你到时候能把解药交出来。” “那是自然的,只要目的达成,我立刻就给解药。”玉修楠十分满意。 玉修楠走后,白玉仙才卸去伪装,恢复常态。 “一个月后动身,我们还有一段时间准备,”叶浮珣思索着说到,“玉修楠要是找不到宝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因此,为了免除后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 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假的藏宝图 自从玉修楠逼迫白玉仙服下催心丸后,她便起了杀心了。尽管现在白玉仙已经解毒了,但是对玉修楠的痛恨一点都没减少。 况且,玉修楠本来就有杀害白玉仙的心思,必须除掉,否则后患无穷。 “玉修楠拿到的藏宝图是假的,那么我们杀他最好的地点,就是在那个假藏宝地点。”叶浮珣兀自说着,“而且,还不能让被人知道,他是我们杀的。” 玉修楠是一国皇子,他死了必定引起轩然大波,皇帝也定会追查,若是让皇帝知道事情的真相,必然问罪,莫说他们人还在西国,就是回到了东辰,也会给东辰带来麻烦。 因此要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成功杀了玉修楠,也能不让人查到他真正的死因。 想了很久,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最终决定利用机关,一来,藏宝藏的地方布置有机关是相当合理的,二来机关的杀伤力大,足以使玉修楠和他带去的人都葬身深山。 枫林山庄的人是最善于布置机关的,这件事还得拜托老庄主来安排。 于是叶浮珣写了一封信,让人带去苍雪山枫林山庄交给老庄主,请他安排人在一个月之内将机关布置好。 事实上,假藏宝图上所画的藏宝之地翠玉岭也属于枫林山庄的地盘,百年来便为山庄所用,作为枫林山庄新收弟子的训练之地。 只是这几年来收的新弟子少了,那里便很少有人去了,不过早些年设置的许多机关阵法都还有用。 因此,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去准备。 夏日的西国虽然也有炎热的时候,但因为这边地势本来就高,所以一般来说整个夏天都不会有几天很热的时候,跟东辰的气温全然不能相比。 这一日趁着天气凉爽,在公主府里闷了半个月的叶浮珣拽着白玉仙出门,准备去郊外走一走。 白玉仙的身体早已恢复如常,而且先来无事,也乐得陪她到处走。 在郊外游玩了一个上午才返回城内,回来时正好是午时,白玉仙想起来叶浮珣好像挺喜欢红运酒楼的口味,于是提议去红运酒楼吃饭。 两人来到红运酒楼,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才等来空出的一个雅间。 在就要上楼时,小斌忽然出现,而且神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白玉仙便对叶浮珣道:“你先上去吧,我先跟小斌说几句话。” “如果有要紧事的话,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来吃也是一样的。”叶浮珣说,她猜测多半是东辰那边又传来了什么消息。 “天大的事,饭总还是要吃的,你先上去。”白玉仙冲她笑了笑,转身与小斌出去了。 叶浮珣遂只身跟随小二上二楼去了。 到了二楼,在门廊的另一边却碰见一个许久不见的故人——萧岚欣。 “这不是楚侧妃么?这是刚刚吃完饭?怎么,二皇兄终于舍得让你出来抛头露面了?” 叶浮珣眉开眼笑地上下打量萧岚欣,看气色,像是憔悴了不少,看来这些日自过得并不怎么好。 萧岚欣听见她故意喊自己“楚侧妃”,心知她是在讥讽自己,不由怒从心起。“宸王如今身中剧毒,正在受苦,你居然还有闲心出来游玩?” 叶浮珣故作疑惑地说道:“我怎么不能有闲心?你都可以出来逛,我如何不能了?” 萧岚欣的眼珠子赤红,像是在冒火一般,咬牙切齿地质问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王爷吗?他可是为了你才中毒的,你难道心里就丝毫都不知道愧疚?” 她很痛恨玉偲苓,尤其是在看到她笑得这么灿烂的时候,她真恨不得撕烂她的脸。 叶浮珣嗤笑一声,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悠悠地道:“你说我薄情寡义狼心狗肺?呵呵,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啊。 若论起狠毒和无情,又有谁能比得上你萧岚欣呢?你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少么?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 “你……”萧岚欣紧攥着双拳,胸膛剧烈起伏,目眦欲裂。“玉偲苓,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王爷的生死么?” “就算我再关心又如何,难道你还能帮我弄到解药不成?”叶浮珣冷冷地笑道,“再说了,二皇兄答应过哦我帮他办完事后就会给解药,王爷不会死的。” “你当真相信二皇子会把解药给你?”萧岚欣朝叶浮珣投来一个不屑的眼神,“亏你还有个聪明的头脑,居然连这么明显的谎言都看不穿。” 叶浮珣蹙眉问:“此话怎讲?什么谎言?你是说二皇兄骗我?” 萧岚欣瞥叶浮珣一眼,说:“二皇子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宸王从西国活着回去,中了催心丸的人虽然有半年的时间,但是几比那得到了解药,最后也会变成一个废人。23sk. 二皇子是否会将解药交给你我不敢肯定,不过,他一定不会让王爷活着,待王爷的身体被拖垮后,二皇子要杀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么?” 叶浮珣恍然大悟,玉修楠原来还打着趁这个机会杀了白玉仙的主意,真是好狠毒的心! 幸亏她没有寄希望于跟他做交易来给白玉仙解毒,否则的话,白玉仙必死无疑。 只是这些话,萧岚欣心里明白就行了,为什么要跟她说?难道她不怕玉修楠知道了找她算账? 叶浮珣狐疑地瞅着萧岚欣,质疑道:“你不是二皇子的人么?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让他知道你背叛他,你就不怕他杀了你?” 萧岚欣冷哼一声说:“我的事你管不着,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王爷,我纵然是痛恨他一直以来对我的漠视,但是我并不希望他死,也不想看见他受苦,我跟你可不一样。” 听到这样的话,叶浮珣简直想大笑出声,萧岚欣居然把自己说得多有情义似的。 “真是笑死人了,你真有这么在乎王爷么?这次他中毒,有多少是你的功劳?嗯?我猜,抓我当人质威胁王爷的这个主意就是你想出来的吧?” 玉修楠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凡是与他自身以及他的利益相冲突的事情,他就绝对会以自己为先,不管别人的死活。 第一千九百九十五章 偷取解药 二十几年来一惯如此,这导致他自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他一样,因此,他根本不会相信有人会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 如此,玉修楠又怎么会想出拿她来威胁白玉仙呢?而萧岚欣则不同,她很了解白玉仙,知道他的软肋,利用这一点就可以想出这般阴毒的诡计。 萧岚欣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震惊从眸中掠过,保持着镇定,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浮珣懒得跟她掰扯,直接问:“挑明了说吧,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想怎么样?” 萧岚欣不得不承认,玉偲苓是个心思灵透的人,在她面前多说无关的话根本就没有用。“我可以想办法偷取催心丸的解药。” “条件是什么?”叶浮珣问得也简单干脆。 萧岚欣答:“我要你说服宸王将来娶我为妃。” 叶浮珣暗中冷笑,她就知道,终归这个女人还是打着白玉仙的主意。张了张嘴本想拒绝她,脑海中却忽然涌出一个念头。 不管萧岚欣是否最后真能偷到解药,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借玉修楠的手除掉萧岚欣。 “你已经是二皇子的侧妃了,如何还能成为东辰的宸王侧妃?” 萧岚欣道:“只要宸王想,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到的?” 叶浮珣露出深沉的表情,皱着眉头思索。 “即便你不顾宸王的生死,也该为你自己打算吧,王爷如果死了,你便要一辈子守寡,你的后半辈子也不好过不会死吗?” 萧岚欣以为自己在诱导对方,殊不知落入圈套的人是自己。 叶浮珣忽然想起白玉仙那天说的,论起演戏,她才是个中高手,现在看来这话一点都不错。面对各种各样奸滑狡诈的人,她只能让自己越来越擅长演戏。m.23sk. 她摆出痛下决心的模样,痛苦地说到:“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拿到解药,我就让你做宸王侧妃。” 萧岚欣满意的笑了,仿佛可以看见自己穿着嫁衣嫁给白玉仙时的场景,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在萧岚欣的心中,始终以为白玉仙当前不愿意接受自己是不重要的,只要有了靠近他的机会,她便可以改变他对自己的看法,她很有信心。 萧岚欣走后,叶浮珣转身进了雅间,刚坐下,白玉仙就出现了,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眼神有点奇怪。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白玉仙走到叶浮珣身旁坐下,说:“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背着我收了个侧妃,叶儿,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大方了?” 叶浮珣心下一咯噔,有点心虚地问:“方才我跟萧岚欣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只听到了后半段,你答应她的条件那里。” 白玉仙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叶浮珣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假意答应她,想让她信以为真,去偷取解药罢了。” 白玉仙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坐着倒茶喝。 叶浮珣顿时没做声,苦恼地道:“我那是骗萧岚欣的,你也真信?” 白玉仙扫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低头继续喝茶。 叶浮珣只好妥协,然后软声软语地说道:“好嘛,话都已经说出去了,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 白玉仙斜眼看她,修长的手指冲她勾了勾,道:“过来。” 叶浮珣不明所以,听话地倾身过去,结果还没靠近呢,整个人就被白玉仙拉了过去,扑进他的怀中,紧接着后脑勺被他用手扣住,一个深吻落了下来。 叶浮珣愣住了,现在可是在酒楼呢,万一有人进来……想推开白玉仙却又使不出力气,而且唇上的温热和熟悉的气息令她开始着迷,最终干脆任由自己沉沦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白玉仙才松开怀中的人,俯首看着叶浮珣原本就樱红的嘴唇变得更红了,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满足地道:“现在我不生气了。”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嗔怒地抡起粉拳砸向他坚实的胸膛,感觉好气又好笑。“你好过分啊居然骗我!” 白玉仙抓住叶浮珣的拳头,笑道:“叶儿如此精明的人也有被骗的时候?” 叶浮珣哼了一声,说:“好说我会演戏呢,原来宸王殿下比我更会演戏。” 白玉仙哈哈大笑几声,把叶浮珣搂在怀里,说:“你之所以对萧岚欣说那番话,假装跟她交易,不过是为了借刀杀人,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叶浮珣暗自叹气,是啊,白玉仙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穿她的意图?偏偏她聪明一世,到了这人面前就糊涂了。 “对了,方才小斌找你说了什么?可是东辰那边来了消息?” 萧昀晨点头:“是啊,是云晨又写了信送过来。还是关于那股暗中势力的事,他已经调查出些许眉目了,另外,浔州那边出了点事情。” 浔州是离京都最远的一个区域,也是东辰国的南陲边境,有守军四十万。 “什么事?” “先是驻守浔州边关的大将军突然暴毙,后又有十万将士被秘密调动至沧州。”沧州位于东面沿海地区,与浔州相隔千里。 “守将暴毙本就可疑,还有十万兵马被暗中调动?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很可能就与那股暗中势力有关。”叶浮珣分析道。 白玉仙点头:“是啊,要不是我们的人遍布全国各地,情报及时准确,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知道。” “那现在云晨可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吗?” “前守将死后,朝中很多大臣同时上书举荐蒋庭为新守将,但是这个蒋庭虽然顶着将军这个头衔,却根本没有多少作战经验,明显不适合做边关守将。 朝中大臣为官十几年二十年,不可能个个都这么不会看人,因此很显然这里面是有文章的。” 叶浮珣问道:“这个蒋庭我好像有听说过,但是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他除了没有作战经验之外,还有什么问题?” “他还是丞相李光的门生,且早些年在丞相门下做过幕僚。” “李丞相?”叶浮珣大概,明白这话中包含的意思了,“那么,这么多人举荐蒋庭想来也有着李丞相的推动作用了?” 第一千九百九十六章 大礼 白玉仙点头:“正是如此,经过暗中调查,正是因为丞相在众臣面前举荐蒋庭,许多大臣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加上也想借机讨好他,所以都盲目跟风,推举蒋庭了。” 叶浮珣蹙紧娥眉,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这么说来,丞相这个人很有问题。他很有可能就跟暗中的那股势力有着莫大的干系。” 白玉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若是事实当真如此,以丞相在朝野中的势力和名望来看,那就麻烦了。” 李丞相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乃是忠君之臣,朝堂上的标榜之人,如今的猜测还是让叶浮珣很意外的。 难怪当初李丞相那样支持立摄政王代理朝政,当时只以为他是担心国家无人主持而已,现在看来,他是想削弱皇权,进而为自己或者他背后的人谋利。 一讨论起这种事情,气氛就变得凝重起来了,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都愁眉不展,把吃饭的气氛都给破坏了。 白玉仙便说:“算了,不想这些了,眼下咱们身在西国,就算再忧心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先放到一边吧。” 叶浮珣一想,觉得他说得很对,随即舒展娥眉,笑了笑说:“也是,目前这里的事都还一堆没有解决呢。” “萧岚欣那里,你准备怎么做?”白玉仙颇有兴致地问。 “我要送给二皇子妃一个大礼!”叶浮珣轻笑一声,夹了一块糯米藕放进嘴里。 白玉仙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计策,当下也不再多问。 当天下午,叶浮珣便派人去二皇子府给慕韵舫送了一份帖子,约她明日巳时在红运酒楼喝茶。 翌日,叶浮珣提前了一柱香的时间到了红运酒楼,等了不多久,慕韵舫便来了。 “二嫂来得可真准时。”叶浮珣招呼着慕韵舫入座,然后亲自给慕韵舫倒茶,此时桌上已经摆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可见叶浮珣很重视这次的见面。 慕韵舫知道白玉仙中毒的事情,因此她很自然地以为,叶浮珣约她见面是为了这件事。 “六公主今日特地约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算是要紧事吧。不过不是于我而言,而是于二嫂你而言。” 慕韵舫一愣,这就让她不明白了。 叶浮珣不能让对方知道白玉仙其实已经解毒了,只好再次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薄情寡义的人。???.23sk. “担心啊,但是担心有什么用呢?解药又暂时拿不到,难不成在这期间,我要每天愁眉苦脸地过日子吗?” 这话听着挺有道理的,可就是令人听了之后,忍不住觉得凉凉的,觉得她很没有人情味。 慕韵舫笑了笑,说:“我看你跟宸王在人前十足是一对恩爱夫妻,还以为你们感情很好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啊。” 叶浮珣无法解释,干脆就顺着她的话回答道:“是啊,也不过如此,感情这种事嘛,久了自然而然会淡的。” 慕韵舫勾勾嘴角,露出讥讽的一笑。顿了顿,问道:“既然不是为了宸王的事情而来,那么请问公主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叶浮珣暗暗扶额,总算是进到正题了。“是跟萧侧妃有关的事情。” 一说到萧岚欣,慕韵舫立刻就来了兴致,两只眼睛都在发光。“跟萧岚欣有关的事?快说来听听。” 叶浮珣先问她:“最近几个月,你们相处得如何?之前我不是提醒过你怎么对付她么?怎么样了?可有令她狠狠地栽个大跟头?” 慕韵舫顿时有些挫败,垮着脸说道:“那个小贱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每次我要对付她,她都好像知道似的,每次都能巧妙地避开,反倒是我,还几次都被她反咬一口,弄得好惨。” 叶浮珣不由失笑,萧岚欣的确是很有手段和心思,但是也不至于每次都能避开吧?“二嫂你就没有想过,你身边可能有她的眼线?” 慕韵舫道:“后来我也想到了,于是将眼线给拔除了,但是依然治不了她,可能她真是我的克星吧。” 叶浮珣摇摇头,说:“这世上没有打不倒的敌人,只是你没有用对办法而已,或许也是时机未到。 不过这回,可能你的时机到了,我这里有个关于萧侧妃的秘密,二嫂是否想听一听?” “当然了,你快说说!”慕韵舫迫不及待地说道。 叶浮珣先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才说:“昨日我曾在这红运酒楼碰到过萧岚欣,你猜猜她跟我说了什么?” 慕韵舫一脸茫然的摇头:“她跟你能聊什么?” “她跟我说,如果我能说服宸王带她离开西国,并纳她为侧妃的话,她就帮我偷取催心丸的解药……” “什么?!”听到这句话后的慕韵舫震惊得几乎跳了起来,愤怒地道:“那个女人真是不要脸,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她把殿下置于何地?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在背地里笑话死他,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真是太可恨了!” 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慕韵舫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玉修楠的面子,而不是想着如何借此机会对付萧岚欣,可真是令叶浮珣有些意外。 其实除了脑子不太好使以及嫉妒心强之外,慕韵舫算得上是一个贤妻良母了。 “我当时听了萧岚欣提出的要求,也是愤怒不已,本来我想一口拒绝她的,但是我忽然想到,这是一个绝佳的对付她的机会,所以思虑再三,就答应了她。” 慕韵舫瞪大眼睛,拔高声音道:“你答应她了?” “我是假意答应她而已,”叶浮珣冷笑一声,“哼,我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做王爷的侧妃?我不嫌累吗?到时候我要像你一样天天看见她,还不得郁闷至死?” 慕韵舫惊愕地盯着叶浮珣看,像是在看一只奇怪的动物一般。“看来你是真的不把宸王的生死当回事啊。” 假如换了她,肯定会做出让步,先答应了萧岚欣,拿到解药再说,绝不是六公主这样,把事情告诉其他人。 叶浮珣叹息道:“呵呵,我并非不在乎宸王的生死,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王爷还有时间,我可以之后再想办法,但是对付萧岚欣的机会就在眼前,我没有道理不抓住啊。” 第一千九百九十七章 抓刺客 慕韵舫狐疑地瞥向叶浮珣,尽管她的话听起来多么合理,她都有些怀疑,这世上哪有不顾自己夫君死活的女人? “萧岚欣究竟与公主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如此迫切地想要除掉她?” 叶浮珣摊手道:“这就是我自己的事了,没有必要跟你二嫂你交代吧?” 慕韵舫还在犹豫,紧锁着眉头,低首不语。 过了一会儿,叶浮珣说:“二嫂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没有办法,不过,你回去之后,大可以派人监视萧岚欣的一举一动,反正这对你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慕韵舫微微颔首,这倒也是,反正只是监视萧岚欣而已不能有收获也无妨。 两人又聊了几句,叶浮珣便以还有事情要忙为由,先行离开了酒楼。 慕韵舫回去之后,果然派自己的心腹监视萧岚欣,两天之后的深夜,心腹急匆匆来禀报,说是有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从萧侧妃的院里出来鬼鬼祟祟地去了药阁那边。 玉修楠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捣鼓药材,多年来收藏了少罕见的草药,都珍藏在药阁。 包括偶尔他自己秘制的药丸药粉药膏之类的,也都放在那里,自然而然催心丸的解药也在那处。 药阁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门口守着,总共有两班的人,轮流守门,但是守门的仆人喜欢偷懒。 在子夜交班时,上一班的人会提前一盏茶到一柱香的时间离开,而来交班的人则会迟到一时半刻,因此这里就有了空隙。 萧岚欣特意选在这个时候来药阁偷解药,只要动作迅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于是,就偷偷的进去偷药了,不久就听见有人来了。 果然,很快就听见外面响起慕韵舫的声音:“快,快去药阁里面搜一搜,可能刺客躲到里面去了!” 萧岚欣甚至都来不及找地方躲避,药阁的门就被推开了,一伙人打着灯笼闯进来,把里面照了个通亮。 慕韵舫两眼一亮,立刻命令一群仆人:“把刺客抓起来!” 萧岚欣虽然有些武艺,但是对方七八个人冲上来,她根本就无从抵抗,很快就被治住,按倒在了地上。 慕韵舫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揭开萧岚欣脸上的面纱,倏然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地道:“萧侧妃?怎么是你?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个样子?” 萧岚欣被拿住了四肢,无法动弹,只好认命地趴在地上,她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表示不想跟慕韵舫说话。 慕韵舫此时此刻内心喜悦得很,对她的态度根本就无所谓,忍着笑说:“你不说就算了,看看一会儿见了殿下,你还能不能有现在一般冷静。” 玉修楠公务繁忙,每天几乎都要忙到深夜才能休息,今天这才刚刚歇下,慕韵舫便带着萧岚欣过来了。 玉修楠本以为这只是慕韵舫争风吃醋,又大闹起来了,遂很是不耐烦,不料一出门来,却看见萧岚欣一身黑衣,被几个人死死地扣住。 “怎么回事?” 慕韵舫娓娓道来:“方才有几个下人说看见一名黑衣人在府里走动,我担心是刺客,便带着人搜查,结果刺客没抓到,倒是将萧侧妃给抓着了。” “她穿成这样,到什么地方去了?”玉修楠冰冷地扫视了萧岚欣一眼问道。 慕韵舫回答:“药阁。我们是在药阁找到萧侧妃的,也不知她这么鬼祟地到药阁裙做什么。” 玉修楠一听药阁两个字就知道了,萧岚欣肯定是去偷催心丸的解药的。真是没想到,她还真是一个痴情之人,到了这时候,还愿意为他冒这样的险。 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做成大事,他留着有什么用?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跟萧岚欣说一说。” “殿下……”慕韵舫着急了,她以为玉修楠又要放过萧岚欣,那样的话,今夜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了吗? “萧侧妃打扮成这样偷偷进药阁,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 “行了,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你先回去吧。”玉修楠不耐烦地说道。 慕韵舫心中恼火,但是又不敢跟玉修楠做对,跺了跺脚,气呼呼地带着一群下人出去了。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萧岚欣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玉修楠踱步到萧岚欣跟前,俯身掐住她的下巴,满目阴冷。“你就这么想死,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我的极限吗?嗯?” 萧岚欣没有躲避,抬眼直视玉修楠,极致的恐惧过后,随着而来的,反倒是淡然。 她倏然地笑了:“反正你迟早也是会杀了我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与其等着让你宰割,倒不如我冒个险,为自己谋求出路,即便不能成功,那我也认了。” 玉修楠冷笑一声,鄙夷地看着她,说:“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个全尸的。来人,将萧岚欣带下去,赐鸩酒一杯,让她自行了断!” 萧岚欣没有挣扎,任由自己被人拖下去,在最后的时间里,回忆起经历过的种种,忽然大笑出声,像是疯了一般。 玉修楠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他之所以能毫不犹豫地杀了萧岚欣,是因为白玉仙如今身中剧毒,他的目的依然达到。 而萧岚欣已经没有大的利用价值,反而生出了异心,杀了更好。 第二天下午,叶浮珣就听到了萧岚欣被玉修楠赐死的消息,心头无比畅快,萧岚欣原本在两年前就该死了,挣扎了这么久,多活了这么些日子,也算是赚到了。 “是不是收到了什么好消息?”白玉仙刚从书房出来,见叶浮珣在院子坐着,笑容满面的,似乎心情很好,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叶浮珣笑道:“是啊,是天大的好消息呢。听说昨天夜里萧岚欣果真夜盗解药,被当场抓住,玉修楠大怒,赐了毒酒一杯,终于把她给解决了。”???.23sk. 萧岚欣是叶浮珣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之一,仇人死了,换了谁都会开心,白玉仙很理解叶浮珣的心情。 第一千九百九十八章 前往翠玉岭 “这里的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只要专心对付玉修楠,之后便应该能够起程会东辰了。” “嗯。”叶浮珣望着湛蓝的天空,绽放出灿烂的笑颜。 白玉仙捏了捏叶浮珣洁白如玉的鼻梁,笑说:“你也别这么乐观,还是谨慎些好,玉修楠这个人实在是不好对付,千万不要让他察觉出什么来。” “这个我知道,我也不会轻敌。”叶浮珣眯了眯眼说道,自从上次白玉仙中毒一事开始,她就不敢再轻视这个人了。 因为白玉仙在玉修楠眼中是还处在中毒状态的,因此不能跟他们一起同行,只能暗中尾随,所以叶浮珣只能一个人面对玉修楠。 第二天一早,叶浮珣从公主府出发,直接去城门跟玉修楠的队伍会合。 玉修楠带了不少人,估摸着约莫有上百人,已经在城门等候多时了。 叶浮珣是故意来迟的,但到了玉修楠面前还是要说两句客套话。“真是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今日起的晚了,让二皇兄久等了!”23sk. 玉修楠似笑非笑地审视着叶浮珣,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呢。” “哈哈,怎么可能呢?”叶浮珣笑道,“就算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宸王想想不是吗?他的命可还捏在二皇兄你的手里呢。” “你知道就好。”玉修楠移开视线,翻身上马,“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翠玉岭位于苍雪山的南边,相距千里,是西国国最南边的一条山脉上的一部分,山脉从东往西蔓延,有好几千里,是西国国南方边关最好的屏障。 而翠玉岭就坐卧在山脉的北面,那里常年湿热,人烟稀少,很少有外人去,从这几个方面来看,是个绝佳的藏宝之地。 但事实却是,那只是个被枫林山庄荒废了多年的练武场。 一路向南,越走越觉得难行,在北方生活惯了的人,突然来到这种湿热之地,大多都会水土不服。 即便是常年练武的人,也不太受的住,玉修楠也没能例外,因此而耽搁了不少天。 叶浮珣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能是玉偲苓的这具身体在东辰生活了一年多,所以有所适应了。 在抵达翠玉岭百里开外的一座小村庄时,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一行人准备在村里借宿一晚,明天再进山。 晚上,叶浮珣来找玉修楠。 “六妹不早些休息,这么晚了来找我做什么?”玉修楠笑着问道,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叶浮珣的一举一动,防止她捣鬼,但是他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 叶浮珣道:“我有一个建议要跟二皇兄说说,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玉修楠挑眉,问:“哦?什么建议?” 叶浮珣一脸真诚地说道:“明天上翠玉岭,我觉得你应该少带一些人,尤其是那些身体还没有痊愈的人,上山的路毕竟不好走,我恐怕他们吃不消,反而会连累其他人。” “那你觉得,我应该带多少人合适?” “五十个人左右吧,人少一些,更利于行动,你说呢?” 玉修楠面上的表情没什么改变,可是他心中已经在怀疑对方提出这个建议的目的。“可我却是觉得人多势众,力量也大,万一遇上什么危险,大家也好相互照应,你觉得呢?” 叶浮珣含笑摇摇头,说:“二皇兄你未免太多心了,这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山而已,附近住了这么多的百姓,能有什么危险?” “那可不一定,深山老林,野兽最是多,而且说不定还会有人为隐患呢?” 叶浮珣假装听不懂,叹气道:“我也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已,二皇兄要是认为不妥,那就权当我没来过,我先回去了。” 玉修楠这个人很多疑,一直都没有真正地完全相信叶浮珣,所以处处防着她,本来叶浮珣不提出这么个建议还好,他本来就是想先只带一半的人上山。 但是叶浮珣这么一提,却让玉修楠心生怀疑了,于是就偏要与她唱反调。这是叶浮珣算计好的,这一百来个人,必须要跟玉修楠一起葬身翠玉岭,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翌日清晨,在太阳还没升起时,叶浮珣便跟着玉修楠一行人上山了。 这里的山林相当茂密,参天古树郁郁葱葱,几乎遮盖住了天空,只有少量的光能透进来,里面几乎没有路,即便是有地图也一不小心就会迷路。 叶浮珣跟在玉修楠身后,走得久了渐渐有些吃力。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二皇兄,我们已经爬了几个时辰了,先休息一下吧,大家都有些累了。” 玉修楠心急于找到宝藏,本来不想耽搁时间,但是回头一看,所有人都一脸疲惫,往后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可不能让他们累垮了。 他最终还是点头道:“也好,那便就地休息一柱香的时间吧。” 大家找了地方坐下,顺便拿出干粮来吃。 叶浮珣在一块长满了青苔的石块上坐下,回头望向走过的方向,除了绿油油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白玉仙他们能不能跟得上来。 因为玉修楠盯她盯得紧,因此她不敢沿途做记号,只能靠白玉仙等人的追踪能力了, 只能继续赶路吧。 叶浮珣一路上都黑着脸,双眼充火一般,这倒让玉修楠更加放心了。 又行走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到了翠玉岭的最高处,只见前面耸立着一座高大的山峰,山峰脚下是一个山洞。 洞门是用厚重的石块封着的,两边爬满青藤,洞口是大块大块的岩石,已经长了青苔。 行至洞门前,玉修楠瞅了叶浮珣一眼,后者静静地站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玉修楠随即自己走上前去,寻找安在石壁上的机关。不一会儿便在藤蔓之下看见一片凸起来的石块,于是轻轻一按。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门缓缓打开,大家都好奇地探头往里面看,但从外面只看得见一团漆黑。 几个打头阵的人已经跃跃欲试,急不可待地要进去了,玉修楠叮嘱道:“进去之后千万要小心,肯定会有机关!” 第一千九百九十九章 机关重重 几人怀着戒备的心进去后,有一个人返回,出来禀报:“殿下,里面没什么问题,可以进去了。” 玉修楠看向叶浮珣,道:“走吧!” 叶浮珣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去,进了山洞。 里面是几乎没有一丝光亮的,只有依靠打起的火折子可以依稀看得见,不过,墙壁上每个一段间隔就有一盏油灯,点燃之后便可以将里面的环境看得一清二楚。 连通洞门的是一条很长的甬道,甬道两边的石壁上除了油灯,什么都没有。走了很长一段之后,在转角处拐一个弯,接连着又是一条甬道。 不过,这段甬道却并不长,前面的一扇青铜打造的门清楚可见。 玉修楠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他知道,枫林山庄的人善于布置机关,在这重要的藏宝之地,肯定会布下重重机关,如果不谨慎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触动机关。 然而,他手下的人就没有他这么理智了,心知这次来是寻宝的,心情激动,看到这里有一扇门,便觉得门后面肯定就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了,于是加快脚步上前。 不料在还距离青铜门不到一丈处,就听见嘎吱一声,前方立刻射来箭雨,速度快如闪电,令人躲闪不及。 走在前面的十几个人猝不及防,尚未做出反应就已经中箭身亡。箭上面是淬了剧毒的,一触即亡。不过这个毒是有解药的,为防万一,叶浮珣早已服下了解药。 众人迅速往后退,剩下的惹全部推回拐角的另外一边,都吓得够呛。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箭雨停下后,仍然心有余悸。 玉修楠又气又怒,低吼道:“我说过了不许轻举妄动,怎么你们听不懂吗?”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为方才的鲁莽感动羞愧。叶浮珣摆出一副惊慌的模样,拍着胸口道:“枫林山庄善于布置机关,这还真不是假的。” 话音未落,却又忽然听见嘎吱一声响,众人以为是又有箭雨,下意识地做好躲避的准备,但等了好一会儿,却不见有箭射过来。 然而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浓烈的气味自头顶传来,抬头一看,只见白雾弥漫,从上而下,渐渐蔓延开来。 玉修楠大惊,喊道:“白雾有毒,快捂住口鼻,不要呼吸!” 但是已经晚了一些,不少人已然吸入毒雾,倒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很快死亡。 这样的场景的确十分可怖,叶浮珣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不敢看。 白雾还在蔓延,众人被逼着只能往方才落满毒箭的甬道里走。 方才的毒箭已经射完了,这一次没了动静。于是大家直奔青铜门,寻找开门的方法。 很快就找到开启大门的按钮,轰隆一声青铜门打开,众人急忙闯入,又将门关上,阻隔了外面的毒雾。 到这里,一百个人已经损失将近一半了。 玉修楠很是恼火,回头看向叶浮珣,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她。 叶浮珣一脸无辜地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机关,我被你强行带来,冒着这么大的生命危险,已经很倒霉了。” 玉修楠狐疑地盯了叶浮珣半天,心想现在不会死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抓紧时间找到宝藏再说。 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一个很大的石洞,看样子是天然形成的,除了中央有一张能够坐下十来个人的圆形石桌之外,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在他们此刻所处位置的正对面,还是一扇门,门的两边立着几座石刻雕像,是动物的雕像,有狮子猴子还有老虎。 走近一看,门竟是玄铁打造而成的,在两叶门交合处有一快凹槽,形状似手。 玉修楠心想,这就是那扇需要玉偲苓的血才能开启的最后一道门了,于是对叶浮珣道:“开启这扇门就要看你的了。” 叶浮珣用匕首划破手掌,对玉修楠说:“我帮你打开这道门,你可要记住回了京城之后就立刻把解药交给我,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玉修楠点头道:“那是当然!” 叶浮珣这才“放心”,然后将自己流着鲜血的手掌附上门上的凹槽,血液流淌而入,铁门缓缓地打开。 众人忍不住凑过来看,却见里面一片漆黑,里面有什么,空间有多大,都是未知的。 玉修楠很是诧异,鉴于之前吃过亏,大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都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叶浮珣瞄了玉修楠一眼,趁他在思索之时,一个箭步纵身向前,,紧接着铁门嘭的一声关闭,留下众人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玉修楠知道自己被骗了,于是叫众人不要慌,“不要乱,快躲到角落里去!” 再巧妙的机关也是有破绽的,而这个机关虽然催动大石往下砸,但所及的空间有限,在狭小的角落里就可以安然躲过。 不过现场有几十个人,角落根本躲不了几个人,因此注定其他的人都要被乱石砸死,或者躲来躲去,最后精疲力竭而死。 约莫一柱香之后,五十几个人便所剩无几了。 玉修楠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心中除了愤怒和悔恨,再无其他。 是他轻敌了,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以为只要拿住了白玉仙的命就可以完全掌控叶浮珣,万万没想到,叶浮珣竟然会置白玉仙的生死于不顾! 乱石停止下落后,顷刻间安静下来了,包括玉修楠在内,只还剩下六个人,而其他人都愣住了,脸上写满了恐惧。 玉修楠缓缓起身,目光死死地盯住那扇关闭着的玄铁门,慢慢地走过去。 手底下几个人急忙将他拦住,劝说道:“殿下,不要过去,危险!” “不要拦着我!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玉修楠咬着牙吼道,双目赤红如火,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狼。 正当几个手下交换了眼神,准备强行带他走时,铁门处射出无数根银针,几个人没能及时躲开,全部刺得如同刺猬一般。 跟之前的箭一样,银针上也是淬了剧毒的,五六个人当场倒地死亡。一行几十个人,全部葬身在了这个山洞里。 第二千章 一网打尽 叶浮珣与玉修楠这边其实只有一扇铁门之隔,她那边是一个特殊构造的密室,外面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波及到她这边,但她却可以清楚得请到那边的情况。 直到确定外面没有一丝声音了,叶浮珣才启动机关,打开铁门。 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横尸。 看到这样的场景,叶浮珣不由有些愧疚,这些人本不该死的,只是因为他们跟错了主子,所以受到牵连。若不是没有办法,她也不会这样做。 叶浮珣心想,玉修楠就是再厉害,到现在就算是不死,也得是半死状态了,于是当即四下搜寻。 但是很多人都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了,根本无法辨认谁是谁。 找寻了半天,实在找不到玉修楠的半点踪迹,叶浮珣心里开始怀疑,难道玉修楠已经逃出去了? 终于,在她停下来思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翻动的声音。 转身一看,竟然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一堆死人里面爬了起来,仔细一瞧,却正是玉修楠。 此情此景,相当恐怖,叶浮珣的心猛地跳到了嗓子眼儿,几乎吓得两腿发软。 玉修楠盯着叶浮珣,发出一声阴冷的笑,说:“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看玉修楠所处的方位,猜测应该是在毒针发出的时候,有几个人用身体为他挡住了毒针,因此保住了一命。23sk. 叶浮珣由衷地感叹道:“的确是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命大。” 玉修楠捡起地上的一把剑,指着叶浮珣,慢慢地朝她走过来,问道:“从一开始,你就计划好了,要将我埋葬在这翠玉岭是不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那张藏宝图是假的!” 事到如今,叶浮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笑了笑,说:“不错,藏宝图是假的,因为一开始周扬跟你勾结就被我们发现了。 于是我们将计就计,弄了一张假的藏宝图,让他偷了交给你,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要杀你,是你一次又一次与我为敌,还逼得王爷服下催心丸。 我便意识到,如果你不死,死的人将会是我和王爷,故而我才让枫林山庄的人在此设下机关,将你和你的人一网打尽!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不能怪我!” “哈哈……”玉修楠突然大笑起来,配上这一身的血,显得尤为狰狞可怖。“我自认为心思缜密,任何事都可以在掌握之中,没有想到却叫你给骗得如此彻底!” 叶浮珣就这样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玉修楠忽然收住笑声,说:“宸王体内的毒只有我才有解药,如果我死了,难道不是将他往死路上推吗?还是说,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他是生是死?” 这回换叶浮珣笑了:“你当真以为催心丸的毒,这世上无人可解么?” 玉修楠的表情瞬间凝固了:“难道,难道宸王的毒已经解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只有研制催心丸的人才知道如何解毒,别人怎么可能解?” 叶浮珣嗤笑一声,说:“二皇兄也未免太自负了吧,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总有那么些人和事会超出你预料的,就好像你拿到假的藏宝图一样。” 玉修楠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挫败过,从小到大,他不论做什么事都是成功的,只有他算计别人,从未有人算计到过他! 而叶浮珣却打破了这个事实,令他如此屈辱! 叶浮珣看见玉修楠目露凶光,知道他是要杀自己了,于是警惕起来,准备逃跑。 但是玉修楠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他提剑蹬足一跃,以最快的速度刺向叶浮珣。 叶浮珣闪身一躲,趁转身之际也捡起一把剑,与玉修楠缠斗起来。 玉修楠是个常年习武的人,武功虽然不算绝高,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叶浮珣与他仅能过上几招,之后便很快无力招架,被他完全压制住。 “你要杀我么?难道你不想要那笔宝藏了?我要是死了,别说宝藏了,枫林山庄一定会发出江湖追杀令去杀你为我报仇,到时候你这个未来的皇帝能不能顺利登基还不一定呢。” “你在威胁我?”玉修楠眯了眯眼睛,显然是极度恼恨的,一个人想杀却不能杀,没什么比这更加憋屈的了。 “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在提醒你罢了。”叶浮珣面色镇定地说道。 “哼,”玉修楠没有放过叶浮珣的意思,反而持剑走近了,“我如果今天放了你,你也一样还会阻碍我夺取宝藏,不是吗? 往后你更加会与我作对,那样我岂不是给自己留了个后患?倒不如现在就杀了你,既能泄我心头之恨,又能除去一个死敌,不是很好么?” 叶浮珣遂另想了一个交易的条件,道:“你放了我,我可以把真正的藏宝之地告诉你。” 玉修楠犹豫一瞬,倏地笑出声:“叶浮珣,你当我是傻子么?吃了你这么大一个亏,我怎么可能还会上你的当。” 叶浮珣捂着胸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有些虚弱。 “我现在沦为了你刀俎上的肉,焉能再对你撒谎?再怎么样,我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跟你开玩笑啊。” 玉修楠垂眸思忖须臾,问:“那你先说说看,真正的藏宝之地,在哪里?”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样的话来。 叶浮珣却没有回答,反问道:“我就这样说了,万一你最终还是要杀我呢?” “你没有选择的权力!”玉修楠低斥道,“要么就现在告诉我,要么我立刻就杀了你!” “你……”叶浮珣真有种想骂人的冲动,看来跟玉修楠这种人打交道,一定得有足够的忍耐力才行,“好,那我就告诉你。其实宝藏不在别的地方,就在枫林山庄。” 玉修楠内心震惊了一回,狐疑地看着叶浮珣,可他想了想,却又觉得宝藏若在枫林山庄是合情合理的。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得到宋家的人会把宝藏藏在自己家呢?这就是出其不意之处。 第二千零一章 二皇子已死 叶浮珣这话自然是乱说的,宝藏的下落老庄主并未告诉她,她也没问过,只不过她认为玉修楠这样思想复杂的人,会相信她这个说法,所以决定赌一把。 果不其然,玉修楠慢慢地放下了剑。 就在叶浮珣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玉修楠突然又持剑指向她,并一步步逼近。“多谢你把宝藏的下落告诉我,但是我今天要食言了。” 叶浮珣不禁暗骂一声,这时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步步后退,玉修楠却步步紧逼,终于叶浮珣退到墙角无路可走,玉修楠扬剑就要刺过去。 这时轰隆隆开门声音传来,是之前来时通过而的青铜门开了白玉仙赶到了! 玉修楠没料到还有人会来,下意识地回头看,正好给了叶浮珣以逃跑的机会。 叶浮珣迅速跑开,拉开了自己和玉修楠的距离,两个人与白玉仙形成三角形站立位置。 “叶儿,你没事吧?”白玉仙急切地询问道。 叶浮珣摇摇头,道:“你放心,我没事。” 白玉仙这才安心下来,专心对付玉修楠。 白玉仙还带了十几个人前来,在人数上已经占了绝对优势,玉修楠心知自己害死逃不了了。 可是生性不愿意屈服的玉修楠,却再次握住长剑,将剑锋指向白玉仙。“宸王殿下,不知能否给我一次与你决斗的机会?” “当然。”白玉仙欣然答应,玉修楠的身手他之前已经领教过了,心知肚明对方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原本是不屑于跟他决斗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这边有着十几个人,如果以多欺少,未免有失风度,倒不如跟他一对一地打,更加公平。 叶浮珣有些担心,怕玉修楠会最后耍什么诡计,于是不赞同地对白玉仙道:“你又不是那些江湖中人,有什么好决斗的?万一……” “没事的。”白玉仙拍拍叶浮珣的肩膀宽慰道,而后走向玉修楠。 两人的决斗开始。 叶浮珣紧盯着玉修楠,生怕他使什么阴招,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玉修楠果然不是白玉仙的对手,仅过了二十几招之后便逐渐落入下风,白玉仙丝毫没有留情,招招致命,但是玉修楠反应极快,每次快要刺中他的时候,都被他迅速避过。 就这样持续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后,玉修楠右手一挥,顷刻间自衣袖里甩出几根银针,飞快地射向白玉仙。23sk. “小心!”叶浮珣大喊,心也跟着一下子仿佛要跳出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白玉仙要被银针刺中的时候,他却突然转了一个身,挥动臂膀,将剑横在胸前,挡住了飞驰而来的银针。 银针落地,连白玉仙的衣服都没有碰到,这让玉修楠震惊又恼火,准备再次发射银针,然而他的动作还没开始,白玉仙已经攻了过来。 玉修楠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看着对方的剑没入自己的胸膛。 他很清楚,自己的命便是到此为止了,无法也无谓再挣扎,任由自己逐渐无力的身体重重地倒下,而后缓慢地闭上了眼睛。 直到看见玉修楠倒下,确定他断气了,叶浮珣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但是看着这遍地的尸体,她内心又不禁暗叹,一百来个人就这样死去了,她手上染的血是不是太重了? 现场一片狼藉,横尸遍地,实在是惨不忍睹。他手下所有的人都没有幸免于难,全部葬身在那山洞里了,儿臣也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过从现场来看,儿臣猜测,二皇兄和他的手下都应该是死于那洞里的机关,” 皇帝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叶浮珣,忽然问:“你是跟他一起去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俢儿等一行众人都已经身亡了,为什么你却什么事都没有?朕着实很好奇,你一个弱女子是如何保住自己的?” 叶浮珣勾了勾唇,说:“正是因为我是个弱女子,体力不行,所以落后于二皇兄等人,慢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赶到山洞,没想到这倒叫我保住了一命。” “是吗?”皇帝对叶浮珣的话是持三分信任七分怀疑的,不久前还听说玉修楠与她产生过冲突,甚至用宸王来要挟她做某些事。 他想,她会不会怀恨在心,因此设计杀死玉修楠。 如果是以前的叶浮珣,他是绝对不会有这种怀疑的,但是现在的叶浮珣已经不同了,她有这样的心思也有这种能力去杀玉修楠。 “叶儿,你老实告诉朕,俢儿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叶浮珣抬头,眸中充满了震惊和委屈,摇头道:“不是儿臣,儿臣即便之前是跟二皇兄有过不愉快,但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我怎么可能会杀他呢?” 皇帝顿了顿又说:“不是你,那便很有可能是与你们同行的宸王了?” “那不可能,宸王是东辰人,对西国地形都不熟悉,怎么能在翠玉岭设计杀害二皇兄呢?更何况,宸王一直都陪在儿臣身边,儿臣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那照你这么说来,在场的人都死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查清楚俢儿的死因了?”皇帝话里有话。 叶浮珣却假装听不懂,只是点头:“目前看来的确是如此了。” 皇帝走过来,两眼直直地盯着叶浮珣,说:“你说此事与你和宸王无关,却没有人能够证明,如今死无对证,你说什么都行,不是吗?” 叶浮珣无畏无惧地与之对视,镇定自若地说:“父皇还是怀疑,是儿臣杀了二皇兄? 既然父皇不相信儿臣的话,儿臣也没有办法,父皇不如就杀了儿臣,权当为二皇兄报仇了吧!” 她这样说,显得心胸坦荡,毫无畏惧,倒叫皇帝不好说什么了。他的确是无法打消对叶浮珣的怀疑,但那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能因为这个就将她怎么样。 再说,杀了她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改变不了已成的事实! 最终,皇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叶浮珣,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无奈之情: “罢了,俢儿已经不在人世,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先退下吧,朕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第二千零二章 回东辰 叶浮珣平静地道:“是,儿臣告退!” 临走时,她看了皇帝那佝偻的背影一眼,忽觉有些内疚,接连受了这么多的打击,皇帝身心俱疲,病得越来越重,恐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刚刚出了宫门,才刚应付完皇帝的叶浮珣就撞上了慕韵舫。 此刻的慕韵舫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形容憔悴不堪,全然没了往日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 叶浮珣知道,这是玉修楠去世,她悲伤过度的缘故。 慕韵舫一看见叶浮珣就箭步冲了过来,面目凶狠地甩给她一个耳光。 叶浮珣没有躲,生生地接下了这一巴掌。因为她很能够理解慕韵舫的心情,如果换作是她自己,她一样会有杀人的心。 这一巴掌,算是她为自己内心的愧疚所受。 “二嫂,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 “是你!是你杀了殿下,是你杀了他是不是?”慕韵舫双目充血,两手狠狠地揪住叶浮珣的衣襟,声嘶力竭地质问她。 叶浮珣任由她拽着自己,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然后很平静地跟她说:“不是,我没有杀二皇兄。” “不可能!他是与你一起去的,他和他的一百多个手下都死了,唯独你还活着,除了你,还能是谁?” 慕韵舫咬牙切齿,目光中透出一股野兽的凶狠之色,好像要把叶浮珣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叶浮珣,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不愿意让殿下得到宝藏,加上殿下又屡次三番地想要置你于死地,因此你忌惮他。 你为了保全自己,便先下手为强,将他骗到翠玉岭去,设下陷阱杀了他!” 叶浮珣倏地笑了,没想到慕韵舫平时没头没脑的,到了现在竟然头脑清明了。 慕韵舫怒问:“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天籁小说网 叶浮珣笑得更深了,说:“我笑你想象力丰富啊,二嫂,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二皇兄的死,跟我无关。” “那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他们死了,而你却回来了的原因吗?你告诉我!”慕韵舫始终坚持自己的猜想,直觉告诉她,叶浮珣就是凶手。 叶浮珣悠悠地说道:“方才在父皇面前我就解释过了,二皇兄跟他的手下都是进入山洞之后,因触发了机关而死的。 而我因为体力不支,半道上休息了很久,是迟了一个时辰才赶到山洞,所以幸免于难,这或许就是天意吧?上天眷顾我,所以让我活了下来?” 慕韵舫气得两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天意?我看是你的意思吧?你早就在山洞里布好了机关,所以才故意迟一个时辰才去的,这根本就是你早就酝酿好的阴谋!” 慕韵舫手突然掐住叶浮珣的脖子力道越来越大,无法反击,只能一味地躲避,然而慕韵舫毕竟是将门女子,武功比她高出很多,加上现在又一心想杀她,每一招都是用尽了全力。 即便叶浮珣有武器在手,也不是她的对手,继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叶浮珣心想,自己得尽快想办法脱身才行。 正当犯愁的时候,白玉仙赶了过来,见叶浮珣正被慕韵舫追杀,他立刻奔上前制止,仅用了一招就将慕韵舫击倒在地上。 白玉仙将叶浮珣护在身后,关切的询问道:“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叶浮珣摇头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皇帝会为难你,所以打算潜进宫去看看,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白玉仙说着,目光冰冷地看向地上的慕韵舫,浑身散发着杀气。 叶浮珣知道她动了杀心了。“她也是因为失去了夫君,太过悲伤而已,不要为难她,我们走吧!” 她不会为杀了玉修楠而愧疚,但看到慕韵舫这悲痛欲绝的模样,她的心也会跟着揪起来,不管怎么样,她是对不起慕韵舫,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为难她。 白玉仙看穿了叶浮珣的心思,劝说道:“不要再想这些了,玉修楠的死是他咎由自取,连累身边的人也是自然而然,怨不得人。” “我知道。”叶浮珣甩了甩头,不再继续想,转而说起另外一个话题:“你说,玉修楠死之后,皇帝会选择哪个皇子作为继承人?” 白玉仙笑了笑,说:“纵观诸位皇子的各方面能力,我猜想,应该是四皇子吧。” “四皇子玉修奇?”叶浮珣倒是没有想到白玉仙会猜这个人,“可是玉修奇是在众皇子当中并不出色的啊! 他不但不像其他皇子一样,拥有着母族的强大势力,而且能力平平,多年来未曾有过什么功绩,这样的人怎么能选为储君?到时候百官肯定是不会真心服从他的。” 白玉仙摇摇头,说:“四皇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能力平平,但是我总觉得,他这个人似乎有意在藏拙,并不像平日里看上去那么简单。 再说了,做皇帝,没有母族势力也有一定的好处不是?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或许这次我看错了人也不一定,这些都是皇帝要操心的事,咱们就不用去想了,还是看看什么时候向皇帝请辞回东辰吧。” 叶浮珣颔首,觉得他说得很对,这是西国国家朝堂上的事,她没有必要关心。 玉修楠死后,朝中的大臣们都倍感惋惜,同时又忽然迷茫了。 原本以为二皇子就必然是将来的皇帝了,大家都是想方设法地讨好他,与他打交道,就指望着将来自己能够受到中用。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二皇子居然死了,储君之位又得更换人选。 而在剩下的诸位皇子当中,并没有哪个特别出色,皇帝究竟会看上哪一个皇子,一时间没有人拿得定主意,一个个的只好袖手观望。 玉修楠入葬之后,皇帝的病突然加重,接连昏迷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才苏醒过来,但是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无法处理政务,一切的事务都只能暂时由丞相代理。 这时,诸位皇子就忍不住蠢蠢欲动了,平时对皇帝不太关心,这几日却进宫特别频繁,美其名曰是来看望自己的父皇,实则就是想在他面前献殷勤,好让他选自己为储君。 第二千零三章要回东辰 他们甚至抛下了自己的公务,天天就守在这清心殿,时刻不忘摆出忧愁的脸,表现得忧心忡忡,多么为皇帝担心似的,其实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他们是装的呢? 唯有四皇子玉修奇是例外的。 他虽然每天也来清心殿看望皇帝,但只是停留一会儿,向宫人们询问过皇帝的情况之后,便会默默地离开,然后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玉修奇在皇帝卧床期间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几次,却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皇帝看腻了这些儿子们的假情假意,真是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他们,反而玉修奇让他很想见一见。 不多久,宫中就有消息传出,说是皇帝单独召见了四皇子玉修奇之后,便把一部分的朝政交给他去打理了,这很明显,皇上的心是倾向于四皇子的。 这件事激起了后宫和朝堂很大的一阵波浪,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的四皇子身上。 不过,这次很多大臣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因为四皇子并非储君的上好人选,皇帝不一定会选他,因此还要再观望观望,免得站错队,将来后悔。 叶浮珣和白玉仙没有理会这些,而是在等着皇帝身体好一些了,准备进宫向他辞行。 这一天上午,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进宫,在去往清心殿的途中,恰好碰到玉修奇。 相比起去年初来之时见到的玉修奇,此时的他似乎各方面都变化不大,唯独有些变了的,是他的眼神。 之前他的眼睛总像死水一般,没有丝毫波澜,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但是现在,他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四皇兄是刚刚看望完父皇吗?”叶浮珣笑着问。 玉修奇道:“对,见父皇比昨日精神多了,我也就放心了。” 叶浮珣又说:“四皇兄真是孝顺,每天有这么多的公务要处理,还坚持来看望父皇,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两人来到清心殿时,皇帝刚好喝完药,正坐在软榻上翻看奏折。 “父皇今日感觉如何,身体可有好些了么?”叶浮珣假装很关心地问道。 皇帝合上奏本,回答道:“已经好多了。” 叶浮珣点头,笑了笑道:“那就好,那儿臣就可以安心地回东辰去了。”她想,自从她来到这里之后,就闹出了那么多的风浪,皇帝应该巴不得她早点走了吧? “你要回东辰了?”皇帝表现得有些意外,转头看向白玉仙。 白玉仙缓缓道:“在下与叶儿今日进宫,就是为了向皇上辞行的,来到西国已经快一年了,也是时候离开了。” 皇帝皱了皱眉,随即很快又舒展开来,毕竟叶浮珣是嫁到东辰去了,不可能再一直住在西国,该走的,终归是要走。 “也好,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叶浮珣回答:“两天后。” “这么急?”皇帝似乎有些不舍,这让叶浮珣见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白玉仙说:“因为东辰那边还有很多事务等着在下回去办,因此只能尽快回去。” 皇帝点点头,也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叹了一口气,对叶浮珣叮嘱道:“以后要好自珍重。”3sk. 叶浮珣道:“是,父皇也多保重。” 没有再说多余的道别话,叶浮珣和白玉仙很快就离开清心殿,出了皇宫。 望着纯净如洗的天空,叶浮珣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西国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终于把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 她忽然想到了舒妃和枫林山庄。 “我想,我们回东辰的时候,可以绕道去一趟苍雪山,去看看老庄主,与他道个别。” 白玉仙明白她的心思,遂赞同地点头:“好!” 第二天,正当叶浮珣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听到了从宫中传来的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云贵妃昨天晚上饮毒自尽了。 她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宫人们去送饭的时候发现的,躯体都已经完全僵硬,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碗,碗里面还有未喝完的一些汤药,检验过后,证明汤药里面有砒霜。 由于冷宫把守严密,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出,寝殿里又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所以不会是有人谋杀,众人便自然而然地认为,云贵妃是自杀身亡。 冷宫里暗无天日,日子清苦,很多人为了解脱,便选择自杀,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因此大家都认为这个猜测是合情合理的。 但叶浮珣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云贵妃是因为受不了冷宫里的生活,那她早就该自杀了,怎么会等到现在才选择以死解脱呢?” 之前面对皇后的威胁,云贵妃都没有自杀,现在无忧无虑了,反而要自杀?这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兴许云贵妃只是觉得无牵无挂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就干脆了结自己了?”青玉分析道。 叶浮珣始终持怀疑的态度,摇摇头说道:“不,云贵妃绝对不是无牵无挂的人,她特别在意自己的女儿,我想,她肯定想再见芸璇公主一面,在那之前,她不可能会自杀的。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冷宫既然守卫森严,进出的人和饭食都要经过检查,那么云贵妃的砒霜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青玉如梦初醒般,双眸一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道:“对啊,这么重要的疑点我们怎么没发现呢? 在西国,砒霜是限制使用的,寻常人都不一定有,云贵妃身在冷宫,怎么可能会有?看来这件事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云贵妃不是自杀,而且现场又没有纠缠过的痕迹,那就很可能是被人威胁,不得已服毒自尽,而砒霜就是那个威胁她的人给的。 要知道冷宫尽管时刻都有人把守,但也不是绝对没人能进去的,毕竟白玉仙都能偷偷潜入皇宫,只要轻功够好,哪里不能进? 可是,皇后已经死了,还会有谁要杀她呢? 叶浮珣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不想了。“算了,反正我们要走了,这些事再与我无关。” 说着,忽然又叹了一口气,说:“就是三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必然伤心欲绝吧。” 第二千零四章 新皇的登基大典 原本以为再过一天就可以顺利回东辰了,不料就在动身的前夕,宫中又传出一个惊天动地消息。 叶浮珣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白玉仙比她先醒过来,一睁眼就听见外面他在门外跟人在说什么。 不一会儿,白玉仙进来,叶浮珣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白玉仙神情凝重地说道:“方才宫中来人说,皇帝驾西了!” “什么?皇帝西去?”叶浮珣立刻清醒了,这一切太过突然,让她一时难以反应,前两天见皇帝时,他明明气色好多了,有呈好转的趋势,怎么会突然就西去了呢? 另外,更加让她郁闷的是,皇帝这么一死,他们明天就注定是走不成了,至少得在这里多待七八天的时间。 白玉仙一边穿上外衣,一边说道:“更衣吧,天快要亮了,一会儿还要进宫。” 叶浮珣是公主,皇帝死了,自然要穿上孝服给他守灵,如果人不在西国也就算了,人在这里,就无法躲开这一过程。 待两人赶到皇宫时,天色已经大亮,清心殿门口跪满了皇子公主妃嫔以及文武大臣,众人低头哭泣,哀嚎连天。当然,这些哭声中有多少真,多少假,就不得而知了。 叶浮珣的感受就不一样了周围的人都在她耳边嚎哭,声音大的很,震得她耳朵疼。 她下意识地侧首看向左侧的七公主和八,公主两人,倒是看见了泪水,连眼睛都哭肿了,想来应是真心悲伤。 皇帝西去已经过去三个时辰了,寝殿外面的人也嚎哭了一两个时辰,渐渐地声音小了。 这时,有些人便开始关心起了另外一件尤为重要的事,尤其是几位皇子,他们迫切地想知道,皇帝究竟有没有留下遗诏,究竟定下谁为继任的新君。 不过,很多人心里都在想,皇帝死得这么突然,很可能没有来得及留遗诏。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整个西国国朝堂就要乱了。 三皇子是剩下的皇子当中年纪最长的,他认为自己是理所应当成为新皇的人,如果皇帝没有指定谁继承皇位,那便理应是他。 三皇子犹豫了半晌,终于缓缓起身,行至林公公身前,问道:“林公公,父皇临终前可有什么遗言交代?” 林公公自小跟在皇帝身边服侍,与他感情深厚,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他明白三皇子的意思,故此觉得痛心,皇帝这才走了几个时辰,这些皇子们便想着皇位的事情了,丝毫没有悲痛之色,这世间的人心怎能如此凉薄? “有,皇上的遗言都写在遗诏里了。”林公公声音嘶哑地回答道,并不想多搭理对方。 三皇子两眼一亮,急忙问:“那遗诏里面写了什么?” 林公公面无表情地道:“待一会儿宣读了遗诏,您就会知道了。” “你……”三皇子恼火地瞪了林公公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就不能透露一下吗?” 林公公低着头道:“这不合规矩,三皇子还是等着为好。” 三皇子无奈,只能退回原位。 叶浮珣将两个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心中猜想,林公公这么镇定,说明皇帝是立下了遗诏了,只是不知道皇帝是不是选了四皇子为继承皇位之人。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丞相从殿内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卷红黑色相间的绢帛,那是遗诏。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上面。 当听到丞相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话时,皇子和大臣们的神色都变了,慢慢地将目光移至四皇子玉修奇身上,因为皇帝的遗诏里,明明白白地指明了“四皇子玉修奇继位”。 皇子们自然是都很不甘心。 “这不可能,不可能!”三皇子甚至不敢相信这遗诏是真的,猛然地站起来,一个箭步上前,将遗诏夺了过来,仔细查看。 然而他并未发现问题。 丞相十分不悦地把遗诏拿回来,然后走到四皇子跟前,双膝跪地,高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为百官之首的丞相都已经下跪了,其他人也就再无可说,只能跟着跪下,伏地行礼。 玉修奇镇定从容地起身,面向文武百官,嘴角露出了几不可见的笑意。 皇帝的丧事自然办得十分盛大,整个皇宫都挂满了白绫,一派哀伤的气氛。丧事一共进行了六天。 在这期间,皇子公主们必须在灵堂守灵,直到出殡之日。不过,出嫁了的公主不同,只需在前三天守灵,后面便可以不用再待在灵堂中。 叶浮珣连着在灵堂跪了三天,虽然中间也有休息的时间,但仍然已经是全身僵硬,精疲力尽。 之后回到公主府睡了一天一夜才把精神养回来。 曾经的太子,如今的景王玉修钧从西北赶回来时,已是第六天的晚上,正好赶上出殡。 玉修钧在西北待了半年多,人瘦了很多,大概是那边的天气实在恶劣,短时间内适应不过来的缘故。 玉修钧尽管从小得到的父爱不多,跟皇帝的感情并不是那样深厚,但皇帝西去了,他却是真正伤心的。 叶浮珣见他悲伤至此,只是稍微地跟他说了几句话,便没有再打搅他了。 皇帝出殡当天,满城的百姓都出门目送,从北宫门一直到城门,街边都挤满了人,场面空前壮观。 直到看到皇帝被葬入皇陵,盖上棺盖,叶浮珣才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情绪自内心深处涌出,鼻子有些酸,却是没有落泪。 这是来叶浮珣本身的情绪,或许叶浮珣对皇帝还是念着那么一点父女之情的。 葬礼办完,紧接着第二天就是新皇的登基大典。 叶浮珣已经是东辰的王妃,并不要求出席,因此她便干脆在公主府躲清闲,心想着,也是时候回东辰了,只是玉修奇已经是皇帝,要走的话,还得去跟他说一声。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和白玉仙进宫辞行时,玉修奇却以公务繁忙为由,没有见他们。 刚刚坐上皇位,有许多的事务需要处理,这也算是情有可原,于是叶浮珣和白玉仙决定等两天再说。 第二千零五章 以礼相待 这天子夜时分,夜深人静时,有人敲响了长公主府的大门,守夜的小厮打着呵欠,不耐烦地开门一看,门口昏黄灯火下,什么都没有。 正要抱怨时,眼睛往下一扫,却发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小厮蹲下来摇了摇此人的肩膀,喊到:“喂,你怎么样?不会是死了吧?” 对方已经昏死过去了,完全没有回应。 小厮皱了皱眉,直骂自己倒霉,不管他吧,又是一条人命,管他吧,又麻烦得很。想了半天,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把人扛进去了。 早晨,老总管到来,发现了景王躺在地上。 “老总管,你确定这是景王殿下?他脸上全是血污,你确定没有认错?” 老总管坚定地道:“当然确定,我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怎么可能认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夜不是你值夜么?怎么景王会在这里?你怎么没有上报?” “我……”小厮慌乱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也不认识他啊,昨天夜里,我打瞌睡迷迷糊糊时,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就看见他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我以为只是个普通百姓,可能遭到抢劫什么的,受伤了,所以就把他扛了进来,我怎么想得到他竟然是景王?” 老总管见玉修钧的气息十分弱,心知必须赶紧救治,于是赶紧吩咐道:“快去请大夫来!” 玉修钧浑身失血倒在公主府门口的事很快就传到了白玉仙和叶浮珣那里,两人都十分震惊,急忙来到客房看望。 此时的玉修钧依然还在昏迷中,不过已经清理过伤口,上了药,大夫断定没有性命之忧了。 叶浮珣纳闷道:“真是奇怪,景王怎么会半夜里倒在公主府门口呢?而且伤得这样重,究竟是谁想要取他的性命? 况且,他为人宽厚,对人都是以礼相待,从不会与人结仇,怎么会有人想杀他呢?难道不是仇杀?” 白玉仙拧眉,他现在也是没有什么头绪,摇了摇头说:“只能等他醒过来再说了。” 玉修钧醒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之时,叶浮珣和白玉仙再次赶过来。 叶浮珣走过去问道:“大哥,你可算是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玉修钧靠在床头,虚弱地微微一笑,说:“感觉还好,就是伤口有些疼,多谢你们相救。” “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是一个小厮将你带进了府里。”叶浮珣说道,“对了大哥,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伤成这样?是谁要杀你?” 玉修钧随即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谁要杀我。” 白玉仙这时却开口了:“景王不是不知道是谁,而是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是那个人吧?” 玉修钧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缓缓闭上眼睛又睁开,吸了一口气说:“宸王已经猜到了?” “不错,本王的确有一个猜测,”白玉仙慢慢地说道:“我今天命人去调查过,这两天你一直都在府里,基本上没有出门。 但是昨天下午,你却去了一个地方——云天酒庄。那个酒庄看起来是个寻常百姓家经营的普通酒庄,但其实它背后的老板是燕王。 燕王平日里就喜欢跟自己的朋友们去那儿喝茶聊天,想来以前你也曾经常去那里吧?” 玉修钧没有说话,白玉仙便继续道:“你昨天是受了燕王的邀请才去的,燕王约你见面,却不是简单的闲聊,而是要劝你争夺皇位,我猜得可对?” 玉修钧颔首,面露痛心之色,“燕王希望我可以推翻四弟,登上皇位,但是,我拒绝了,并且告诉他,我后天就会起程回西北。 离开酒庄后,我本想回府,但没想到半路上却遇上了两名杀手……” 玉修钧拼尽全力跟杀手搏斗,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却不敢往府里逃,他之前住过的府邸如今已经没什么人了,仅有几个洒扫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 他如果回去,会把杀手也引回去,必然连累无辜,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连累了太多的人,这一回即便是自己死,也不该再连累别人。 因此,他便趁着夜色躲了起来,直到深夜时,估摸着杀手找不到他已经放弃了,遂准备回府。 但是,他受了伤,伤口还在流血,身体就慢慢地支撑不住了,正好他发现自己在长公主府附近,于是就拖着虚弱的身子往公主府来了。天籁小说网 听了玉修钧的讲述,叶浮珣也大概猜测到了要杀他的人是谁。 “我根本就无心争夺皇位,我在登基大典那天就明确地表明过态度了,为什么他还是要杀我?” 白玉仙道:“你是表明了态度,但对方不一定相信,自古以来,猜忌不就是这样吗?” 玉修钧闭口不言,愁眉深锁。 叶浮珣担忧地说道:“四皇兄知道你没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后你还得要小心谨慎才行。” 玉修钧摇摇头说:“他如今是皇帝了,想要谁死,还不是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就是再小心再谨慎,也是防不胜防。” 叶浮珣点头,玉修钧的话不无道理,既然他不想争夺皇位,那就只能是躲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从此隐姓埋名地生活。 “你先在公主府养伤,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外人进不来的,你就放心吧。”叶浮珣安慰道,“等你伤好了,再决定是离开京城,还是继续留下。不过,我个人建议你选择前者。” 玉修钧点头:“我会好好地想清楚的。” “那就好。”叶浮珣起身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事你吩咐外面的下人就是了。” 玉修钧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你们!” “不用客气,大哥以前也照顾过我,我帮助你是应该的。”叶浮珣说着,跟白玉仙一起出去了。 到了外面,白玉仙说:“玉修奇要是知道景王在这里,一定会派人过来探听情况的,按照他那种多疑的性子,恐怕还会认为咱们与景王在密谋串通什么。” 第二千零六章 酝酿什么阴谋 这也就是等于,他们收留了玉修钧,便就是惹祸上身。不过好在,白玉仙的身份摆在这里,对方必须要礼让三分,不敢乱来。 第二天,皇帝果然亲自微服而来了。白玉仙和叶浮珣来到正厅接待。 “皇兄政务繁忙,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公主府坐坐了?”叶浮珣微笑着客套地问道。 玉修奇脸上始终带着浅笑,说:“前两日宸王和六妹进宫见朕,朕因忙着处理公务,就没有与你们相见,因此十分歉疚。 今日趁着松懈一些,便特意来府上赔个罪,希望王爷和六妹不要放在心上。” 叶浮珣故作受宠若惊状,忙说:“这可不敢当,皇兄如今贵为一国之君,妹妹怎敢怪罪于你?左右我们的事也不是十万火急,晚一点说也是不碍事的。” 玉修奇垂眸看着茶杯里的浮叶,沉吟须臾,问道:“对了,那日王爷与六妹进宫,是找朕有什么要事?” 白玉仙道:“我们是要向皇上你辞行,准备起程回东辰。” “回东辰?”玉修奇挑眉,“原来是这件事,王爷来西国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心中难免挂念着东辰,倒是朕疏忽了,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两三天的样子吧。”叶浮珣回答道。 玉修奇想了想,说:“也用不着这么急吧?再过半个月就是六月六天贶节了,那是西国国一年当中最为重大的节日,到时候举国欢腾,京城定然热闹非凡。 王爷是东辰人,想来是没有过过天贶节的,不如多留几日,等过了节再走也不迟啊?” 白玉仙和叶浮珣相视一眼,都心生疑窦,拿不准玉修奇究竟是在酝酿什么阴谋,不过,绝对不可能真的只是单纯地要他们在这里过节。 白玉仙当然是要拒绝:“不了,本王还急着回去有事要办,还是尽早起程为妥。” 玉修奇微微一笑,说:“既然如此,那么朕也就不强留了,那就祝王爷和六妹一路顺风。” 他这么说,叶浮珣忽然又觉得似乎太好说话了一点,还在思索时,玉修奇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面。 “朕听闻景王失踪了,王府的人来报,前天下午他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到现在还没见到人,不知道六妹你听说了没有?” 叶浮珣先是一脸吃惊,然后仿若无奈地笑了笑,说:“大哥没有失踪,只是受伤了,那日夜里刚好倒在公主府门口,叫府里的下人给救了,现在就在这里养伤呢。 也怪我没有思虑周全,忙起来就忘记派人去王爷说一声了,让皇兄也跟着干着急。皇兄可要见见大哥吗?” 玉修奇摇摇头:“不用了,朕知道他平安,心里就放心了,对了他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叶浮珣道:“挺严重的,差点就没命了,好在救治得当,现在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再修养个一两天就能下地行走了。” 玉修奇看起来是一副欢喜的模样,实则心下懊恼至极,这次居然没有一次杀了玉修钧,往后他有了防范,要再想除掉他就很难了。 听得叶浮珣又说:“大哥本来还打算明日起程回西北,不料却受了重伤,看来至少得半个月后才能起程了。” 她特意说这句话,就是想让玉修奇知道,玉修钧会回到西北去继续做他的知府,而不会跟他抢皇位。 不过,是否有效果就不知道了,毕竟比起玉修奇,玉修钧尽管已经是个没权没势的王爷,却依然在朝堂上有着很高的名望,只要人还在,他就是个威胁。 玉修奇果然反应不大,只是象征性地笑了笑,说:“还是身体要紧,晚一些再回去也无妨。” 叶浮珣瞟了他一眼,忽然又说:“最近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是有关于大哥的,有人说大哥回京,是怀着某种目的的,不知道皇兄是否听说了?” “听说了一些。” “那皇兄相信吗?” 玉修奇摇首道:“正如六妹所说,那些都是风言风语,是有心之人有意造谣的,自然相信不得,你说呢?” “我觉得也是,大哥倘若真有觊觎那个位置的心思,当初就不会主动辞去太子之位了,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无疑是想离间你们兄弟而已。” 叶浮珣灿烂一笑,说:“不过好在皇兄你心明眼亮,没有理会那些谣言。” 玉修奇深深地看了叶浮珣一眼,深觉她是话里有话,猜想她可能还有下文,于是等着她继续说。 “大哥此次遇刺受伤,说不定就是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做的,”叶浮珣表现出深深的担忧。 “他今时不比往日了,现如今的大哥孑然一身,连个能保护自己的护卫都没有,倘若将来有人再派人去杀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像这次一样这么走运能逃过一劫。 唉……这可如何是好?” 沉默中的白玉仙突然提议道:“这还不好办么?既然那些人想挑拨皇上的和景王的关系,倒不如皇上派人将景王明着保护起来。 让他们知道,皇上和景王依然是兄弟,永远相互信任和扶持,对方不就彻底死心了么?” 叶浮珣两眼一亮,作恍然大悟状,笑道:“王爷这是个好办法,皇兄,你觉得如何?” 玉修奇的脸僵硬了一瞬,心中暗暗窝火。这夫妻俩一唱一和,分明就是想替玉修钧找个庇护所,而这庇护所偏偏还是他这个想杀玉修钧的人,当真是高明的一招! 所有人都知道是他的人在保护玉修钧,倘若玉修钧还是死了,那么朝中的大臣就很自然地会怀疑到他身上来,一切就更加不好办了。 皇帝自然是不想保护景王的,可是不能拒绝,只好说道:明日朕便派人来专门保护景王,如此便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想起方才玉修奇那副吃瘪的表情,我就忍不住想发笑。” 白玉仙笑了笑,宠溺地刮了刮叶浮珣的鼻子,说:“要是连你在想什么我都看不出来,还怎么做你的夫君? 第二千零七章 就此作罢 你这个办法固然能暂时保住玉修钧,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待将来玉修奇将皇位坐稳,他根本就用不着顾忌群臣的眼光,随便弄一条罪名就能杀了他。” “我知道,但目前来说,也只有这样了。”叶浮珣思忖道:“不过,等玉修奇坐稳了江山,不用再忌惮一个闲散王爷了,或许也不会再杀他来了呢?” 白玉仙摇了摇头,心里并不认同这个说法。 第二天,玉修钧便从公主府搬回了王府,玉修奇果然派了一队禁卫军过去,将王府围得严严实实。 这下子叶浮珣总算能安安心心地回东辰了。 然而,就像这趟回东辰的路永远也踏不上一般,就在起程的前一天,白玉仙收到了从边关来的消息: 西国国军队于昨夜偷袭金玉关,成功夺下此关,闯入东辰地界。 东辰守关的六万军队损失过半,守将司马卫带领剩下的将士退守到八百里外的青马关,如今正在向朝廷请求支援。 这件事的发生是毫无预兆的,在此之前,根本没有发兵的动静,突然偷袭,打得东辰国的守关将士们措手不及。 这只能是玉修奇发出的命令! 白玉仙原以为玉修奇在坐稳皇位之前不会轻易动兵,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在这时候发兵东进。因此,收到消息的时候,他是既愤怒,又震惊。 白玉仙必须马上赶回东辰边关,但是,玉修奇定然不会放他回去,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逃。 与叶浮珣商议过后,两人决定在这天夜里逃离。 到了午夜时分,叶浮珣和白玉仙从后门悄悄离开公主府,直奔西城门。 白玉仙和叶浮珣走在前面,小斌和几十个护卫殿后,行走在这样深沉的黑夜里,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西城门。 城门口守着十几名士兵,见到有人冲过来,立刻将其拦住:“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城门关闭后不能进出城的规矩吗?” 士兵的话音未落,就被小斌的剑封喉了。 紧接着所有人一拥而上,全部打了起来。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传来马蹄声和混乱的脚步声,是巡防营的人听到动静赶过来了。 宫云和另一个护卫将城门打开,而后大喊道:“王爷,你和公主先走,属下殿后!” 小斌也对白玉仙道:“王爷,巡防营的人来了,属下护送您和公主先出城!” 白玉仙心知对方人数太多,不能跟他们硬来,于是牵着叶浮珣疾步出了城门。 小斌和其他六名护卫一起护送两位主子先走,宫云和剩下的护卫留在这里与巡防营的周旋,为他们逃跑争取时间。 城外只有一条官道,官道直穿过群山,绵延千里。 走官道的话,很容易被发现行踪,继而被玉修奇的人追上,因此白玉仙等人选择了走小路,但是现在是夜晚,周围漆黑一片,前行艰难,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叶浮珣毕竟害是女子,体力不比白玉仙他们,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开始有些吃力,但为了不拖后腿,她始终咬牙坚持。 直到腿软了,实在承受不住,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崴了一下,整个人向前一倾,差点摔了下去,好在身旁的白玉仙及时将她拖住。 “叶儿,你怎么样?”黑暗中传来白玉仙关切的声音。 叶浮珣定下心神说:“我没事,继续走吧。” 白玉仙却拉住了她的手,说:“不,先在原地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走,来,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休息。” 叶浮珣知道他这是顾及自己,所以才说等到天亮再走,她的心里顿觉歉疚,以白玉仙的能力,就算没有人护送,孤身一人也足以逃出西国去。 但他身边还带着她这么个累赘,就如同飞翔的雄鹰被束缚住住了翅膀一般,难以前行。 “王爷,我跟着你只会是你的累赘,对你逃离很是不利,反正玉修奇的目标是你,而非我,不如你先走,不要管我。” 白玉仙紧握住叶浮珣的手,急切道:“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我不是让你丢下我,只是让你先走一步而已。” 于白玉仙而言,这根本没有区别,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只顾自己逃命,而把她丢在这里的话,他还算什么男人? “不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的。” “你先听我说……” “不用再说了,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丢下你。”白玉仙坚定地说道。 叶浮珣知道自己劝说不了他了,只能就此作罢。 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渐亮了,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穿过群山,来到京城周边的一座小城镇,本来打算在镇上先吃点东西,然后买好干粮和马匹,再往东回东辰。 不料,整个镇上已经贴满了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的通缉令,很多老百姓都在围观。 叶浮珣和白玉仙只能立刻又离开镇子,往偏僻的地方走。 叶浮珣心想,玉修奇已经发出了通缉令,之后会东辰的一路上,肯定到处都是他们的画像,必须得万分谨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东辰才行。 到了与京城相邻的明城,一行人准备出城时,却发现城内四处都是官兵,他们正拿着画像,在人群中搜寻。 城门口守着重兵,凡是出城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才能放行。 叶浮珣知道,要想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强行闯城门,但是那样一来,行踪就暴露了。m.23sk. 本来以白玉仙、小斌和青玉他们这些人的本事,要甩开追兵根本不是难事,但偏偏还带上了她这个累赘,逃跑之路,一下子就变得艰难了。 叶浮珣想了很久,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 她于是将青玉唤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青玉震惊得看着她,低声道:“公主,你真要这么做吗?王爷他……” “不能让王爷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们谁都逃不出去!”叶浮珣小声地说道:“玉修奇的目的就是杀王爷,难道你要眼看着他死在这里吗?” 第二千零八章 听我的安排 “属下当然不愿意!”青玉为难地道:“可是……” 叶浮珣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再犹豫了,快去吧。” 青玉踌躇须臾,终于转身出去了。 正好白玉仙从里面出来,看到青玉离开的背影,好奇地问:“你让青玉去做什么了?” “哦,我怕大家都饿了,干粮也不太够了,所以让她去买些回来。”叶浮珣回答道,“宫云他们还没有追上来,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白玉仙安慰她道:“放心吧,宫云等人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除了保护主子,最大的本领就是自保,他们自有办法逃离的。” “希望如此吧。”叶浮珣皱着眉头,脸色有些苍白, 白玉仙握住她冰凉的手,不由愧疚顿生。“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吃苦了,这两天连日奔波,累坏了吧?” 叶浮珣笑着摇摇头:“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啊,只要你还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是甘之如饴的。” 白玉仙心头一暖,紧接着便揪了起来,他说过不会再让她受苦,可是现在却又害得她跟自己奔逃,他真是什么都没有做到过。 “再坚持几天,等回到东辰,一切就结束了。” 叶浮珣点点头,倾身把头靠在他的胸膛间,闭上眼睛享受这最后的相守时刻,今天过后,她和白玉仙可能就要分开很长的一段时间了。 “白玉仙,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能受伤,更不能死,听见了吗?” 白玉仙搂住叶浮珣的肩,笑了笑,说:“当然,我们俩都会好好地活着。”他只以为叶浮珣是在为目前的处境担忧,所以说出这些话,并没有多想。 青玉把食物买回来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她拿了一只馒头给叶浮珣,同时在别人没注意的时候,把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她。 叶浮珣把纸包捏在手里,忽然觉得有些沉重,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日后白玉仙会责怪她,更重要的是会为她担心,但是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过了一会儿,叶浮珣手里拿了只水壶,走到白玉仙身边,道:“喝点水吧,馒头太干了。” 白玉仙毫无察觉,顺手接了过来,仰头便喝下几口,之后又递给叶浮珣:“你喝吗?” 叶浮珣把酒壶接住,塞好壶口,说:“我喝过了。” 白玉仙没有多想,低头继续看手里的地图,然而不多久便觉得头重脚轻,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他这才恍然大悟,察觉是方才喝的水有问题。 “叶儿,你……” 叶浮珣看着他缓缓向地面倒下去,含泪道:“对不起,我没办法了,我只希望你平安回到东辰去……” 尽管白玉仙用尽了全力想要保持清醒,但是药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只是一句话的时间他便意识涣散,完全没有知觉了。 在场的人,除了青玉,所有人都愣住了,惊愕地望着叶浮珣。 “公主,您这是做什么?”小斌一头雾水地问道,慌乱之下,他甚至以为叶浮珣想要受害白玉仙,目光中迸射出寒光。 “我要救王爷。”叶浮珣收拾心情,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要出城唯一的办法就是硬闯,但是那样立刻就会暴露行踪。 因此,我想了很久,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去做诱饵,将追兵引开,然后另外的人带着王爷乔装成百姓,暗中逃离。” 小斌微微颔首,说:“您这个办法固然是好,可也不需要把王爷弄晕啊。” “因为我打算自己来做这个诱饵,王爷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只能先让他昏迷。” “什么?”小斌大惊失色,立刻提出反对:“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您来做诱饵?这绝对是不行的!” 叶浮珣道:“我做诱饵,追兵见到了才更容易相信,否则很快就会被识破,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们带着我只会是多了个累赘,我不在反而更好。 小斌,现在王爷的生死就要交到你手上了,你必须听我的安排!” 小斌还是不敢赞同:“让公主你去冒险,王爷醒来之后属下该怎么向他交代呢?况且他醒来后发现你不在,他是不会走的!” 他一定会返回去找她。 “所以,这就要靠你们了,到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拦住他,不能让他回去送死,明白了吗?” “可是……” “好了,别婆婆妈妈了,现在时间不多,一会儿天黑之后,我们就行动!不许再多言!”叶浮珣拿出摄人的气势来,让小斌觉得她竟有几分像王爷了。 “公主,让属下跟你一起,保护你吧!”青玉说道。 那晕药是她买的,她总得为自己做的事将功赎罪。这一次,不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公主,将来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回去给王爷。 叶浮珣笑道:“你必须陪着我。” 天黑之后,叶浮珣便来到城门处。 这些地方上的士兵的战斗力远远不如京城的京畿营,很快十几个士兵就倒下,城门大开,叶浮珣等人快速出城。 后面的小斌等人带着昏迷的白玉仙紧随其后。 到了城外的两百里处的树林里,叶浮珣停下来,掀开马车的车帘看了里面的白玉仙一眼,心中纵然不舍,也只得咬着牙放下了帘子。 转身对小斌说到:“小斌,王爷就交给你照顾了,这种晕药药力比较强,他至少要在明天晚上才能醒过来,到时候估摸着你们也快到远州地界了。 待王爷醒来,你们一定要拦住他,不能让他回头,帮我转告他,我一定会想办法逃离西国,到边境去与他会合,让他一定要以当前东辰的战事为重,不用为我操心。” “是,小斌明白了,公主请放心,属下一定将王爷护送回东辰,也请公主自己多加保重。” 小斌这一刻突然有些佩服这位公主,为了救王爷而甘愿自己做诱饵的事,世上多少女子能做得到? 叶浮珣颔首:“好,追兵很快就要来了,你们快走吧!” 小斌一跃上马,挥动鞭子,亲自驱动马车,扬长而去。 第二千零九章 一无所知 有小斌照顾,又有四个护卫护送,白玉仙应该安全了。 叶浮珣望着声音远去的方向,神情愈发坚定起来。 “公主,咱们也走吧,追兵就快赶过来了。”青玉提醒道。 “嗯。”叶浮珣转身往右手边的官道而去。 按照计划,小斌带着白玉仙南下,先绕道远州,然后再往东回东辰,而叶浮珣等人为引开追兵则直接往东,造成一个往东辰奔逃的假象。 为了成功引开追兵,叶浮珣安排一个护卫穿上了白玉仙的衣物,假扮白玉仙。 一切都在叶浮珣的计划当中,出城之后,官府派出的追兵果然只对她这一拨人紧追不舍。 叶浮珣想尽办法躲避追兵,毕竟能顺利逃脱还是最好的,但是一行十几个人实在是目标太大了,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 到了某一座小镇后,叶浮珣决定让护卫们恢复影卫的身份,命他们分散开来,躲在暗处跟随,而不是近身保护。 甚至连假扮白玉仙的那个护卫也撤下了。 这样一来,同行的就仅剩下了她和青玉两个人。 青玉不解地问道:“公主,你为什么不让十九再假扮王爷了?这样不是会让追兵心生怀疑吗?” 叶浮珣摇摇头说:“这些追兵一心想要抓人立功,才不会想那么多呢,肯定以为只要抓到我,就能抓住王爷,哪里会怀疑什么?” 青玉歪着头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赞叹道:“还是公主想得通透。” 两人来到镇上乡下一个小乡村,打算在一家农舍借宿,这里地处偏僻,百姓们很少外出,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面的事,认不出叶浮珣就是被通缉的人,相对安全一些。 不过,世事无绝对,万事总有例外的时候。 就在叶浮珣和青玉刚找了一家农舍安顿下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子路过正好看见了叶浮珣,登时大惊,激动得差点叫出来。 他立刻跑到镇上去报官,而叶浮珣对这一无所知。 到了晚上接近子时的时候,叶浮珣和青玉洗漱好准备睡觉了,却忽然听见外面有狗吠声,并响起了男人中气十足的问话:“你家里是不是来了一男一女借宿?人在哪儿?” 问话的人是小镇所属县城的县官,显然他以为叶浮珣正跟白玉仙在一起。 农舍是归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人所有的,她见这么多人围在自家门口,一时不明所以。“官爷,我家今日的确是有人来借宿,不过只是两个女子,不是什么一男一女。” 县官哼了一声,推开老妇人直接闯进屋。 里面只有两间房,而外面仅有一间柴房和一间茅房,全都找遍了,一个人影也没见着。因为叶浮珣和青玉在听见动静时,就已经翻窗从后面逃跑了。 “大人,他们肯定是翻窗逃跑了,您看!”一个小士兵指着后面的窗户道。 眼看着就要把犯人捉拿到,可以立下大功一件了,不料人又跑了,这让县官十分恼火。“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叶浮珣和青玉在出逃之后便一直往村外跑,但是两人对这一带的地形甚不熟悉,出了村子之后,跑着跑着就找不到方向了,只能一味地继续往前。 直到天亮时,两人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一片深树林,四处是高山峻岭,难以辩清来时的方向了。 叶浮珣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青玉见状便提议先休息一下。 这一休息,便让后面的追兵给追上来了,青玉只有拉着叶浮珣又继续跑。 追兵越来越近,叶浮珣却已是吃不消了,速度慢下来很多,追兵分散在树林各处,四处搜寻,终于有一个人正好看见了奔跑中的叶浮珣两人,大喊道:“找到了,人在这边!” 于是其他的士兵都被吸引了过来,集中在一起朝叶浮珣和青玉这边来。 两人最终被逼到了树林尽头处的断崖,断崖下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雾。 “公主,现在怎么办?没路了!”青玉急切地道。 叶浮珣回头看了一眼看不见底的悬崖,不由双腿发软,纵然青玉的轻功再如何高强,从这里跳下去也得尸骨无存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束手就擒。“没办法了,只有乖乖地跟着他们回去,之后再想办法逃走吧。” 随后叶浮珣见到了玉修奇。 “宸王在哪里?” “我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我不知道。” “你这是要跟朕嘴硬了?”玉修奇目光凶狠地瞪着她道,“你以为你护着他,就能让他平安地回到东辰了吗? 朕告诉你,去东辰必经的金玉关已经被西国国军队占领,他就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飞过去的!” 叶浮珣心头一凛,面色微微地变换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原样,她不惧反笑说:“既然如此,皇兄便应该吩咐边关地将士们紧守金玉关,早日将宸王捉拿住才是啊。” 玉修奇眯了眯双眼,再次问道:“别跟我打马虎眼,快说宸王在哪里?”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知道宸王的下落!”叶浮珣仿佛很无奈,“皇兄以为我为何会落单,以至于被官兵抓到?就是因为我在半路上被宸王给丢下了。 宸王急着逃命呢,而我是个累赘,他怕因为我而耽误了他逃跑,所以再离开京城后不久就把我丢下了,我现在还是一肚子火呢!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现在比你还希望他被抓,怎么可能隐瞒他的行踪?” 玉修奇见她一副气鼓鼓地样子,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儿,可是直觉上,他始终觉得,这个丫头的话不可信。 “是吗?”玉修奇露出狐疑的神情紧紧地盯住叶浮珣,仿佛要将她的心看穿,“我可是听说你和宸王的夫妻感情甚好,宸王也十分地宠爱你。 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弃你不顾,独自逃命呢?” “我方才不都说过了吗?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平时对你千般万般地好,到了关键时刻,他就不会管你的死活了。 原本我也以为宸王对我情深义重呢,呵,可是谁能想得到,这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第二千一十章 信以为真 我心想着,既然他对我无情,那我也不需要对他有义了,以后他的生死都与我无关。” “你别在我面前装成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朕,你现在分明就是在演戏当朕看不出来呢?”玉修奇直接戳穿道。 叶浮珣这才意识到,这个玉修奇当真不是个好应付的人。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演戏,不论对方是否相信,她都得接着演。 “算了,既然皇兄不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是如果你再问我宸王在哪里,我也只能回答你‘不知道’三个字了!” “哼,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玉修奇拍案而起,双目赤红地看着叶浮珣,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仿佛有要杀人的冲动。 叶浮珣仰头直视着他,闭口不言了。 玉修奇气极,遂吩咐道“来人,将玉偲苓给朕带下去,关到静思殿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出!” 叶浮珣淡然地任由宫人将自己带走,一路来到静思殿。 静思殿是皇宫中用来让犯了轻微过错的公主皇子或者妃嫔等人思过的地方。 在玉修奇面前的时候,叶浮珣是镇定自如的,可是到了一个人的时候,她便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担忧,变得满目愁容,坐立不安。 她还是在担心白玉仙,怕他不听小斌等人的劝告,会执意返回,又怕他即便听劝回东辰,会在过金玉关的时候被发现,自从与白玉仙分开之后,她的心就从来没有安定下来过。 叶浮珣平时是不信佛的,但是此刻内心烦乱不安,也忍不住跪在了金佛像前,祈求佛祖保佑白玉仙度过此劫。 就这样过了一天。 到了第二天早上,宫人送来早膳后不久,叶浮珣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喧闹声,仔细竖起耳朵一听,竟然是八,公主和慕韵舫的声音。 只听得守门的宫人用为难的语气说道: 公主,秦王妃,恕小人不敢放你们二位进去,皇上明确吩咐过,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是不能入内的,你们还是先去向皇上请示一番再来吧! 玉修奇登基之后,便下旨追封过世的二皇子玉修楠为秦王了,那么作为他的遗孀,慕韵舫自然就是秦王妃。 慕韵舫道:我们不过是进去探望一下六公主罢了,这么一个小事情,还需要去麻烦皇上?皇上他日理万机,哪里有心思管这种琐事? 八,公主冷哼了一声,说:二嫂,别跟他们废话,咱们直接进去就是了,就算四哥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还能因此惩罚我们不成? 紧接着,叶浮珣就听到大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太阳的光忽然间照射进来,有些刺眼,使得叶浮珣下意识地抬手遮蔽双目,直到听见脚步声到了跟前才放下来。 只见八,公主和慕韵舫两人直直地看着她,满脸的幸灾乐祸。 八,公主首先嘲讽地笑道:哟,这不是六姐么?如今怎的变得这般落魄了?啧啧,看看这脸蛋憔悴不堪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慕韵舫也笑了笑,说:是啊,六公主向来都是神采飞扬的,几时何曾弄得如此狼狈过了?想必此刻的心情甚是不好吧? 面对两人的嘲笑,叶浮珣不怒反笑,慢慢地起身,说道:我的心情好得很呢,在这里吃得好住的好,还不用跟着宸王东奔西跑,不知道多快活。 没能如愿见到叶浮珣低首以泪洗面的场面,八,公主和慕韵舫都感觉到很不甘心,她们都曾经因为她而失去一切,而她却到了现在还能如此安然,凭什么? 玉偲苓你果然是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到了现在还能笑得出来,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般冷酷的人!八,公主愤然地骂道。 “宸王真是瞎了他的眼了,居然会宠爱你。” 他宠爱我?叶浮珣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事情,他要是宠爱我,会把我丢在半路上,自己一个人逃跑吗? 要不是他将我丢下,我又岂会被抓?现如今又怎会在此被你们冷嘲热讽?既然他都不管我的死活,我为什么要在意他? 如今这样倒好了,他回他的东辰,我回我的西国,从此各不相干!我还不用被他连累了呢。 叶浮珣这副样子,真是冷漠得不像话,活脱脱一副欠揍的模样,估计要是白玉仙在场,都会被她给气到。 八,公主还在质疑她的时候,慕韵舫已经信以为真了。 她心想,既然白玉仙已经丢下了玉偲苓,那她就是个没人要的弃妇而已,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人都要礼让三分的东辰王妃。 她完全没有必要再忌惮什么,眼下尽可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于是乎,慕韵舫二话不说,抡着拳头上去就向叶浮珣砸过去。 叶浮珣早有防备,立刻闪身一躲,可对方紧追不舍,她唯有出手回击。 八,公主先是愣了一愣,随即眸色加深,默默地退到一旁看好戏。 叶浮珣打不过慕韵舫,这是先前就证实过了的,加上今日叶浮珣又没有好好吃饭,体力跟不上,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对方压制住,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这时,八,公主看准时机,猛然地冲出来,扑在叶浮珣身上,两人一起滚落在地。 叶浮珣本想推开八,公主,不料慕韵舫又眼疾手快地扑了过来,两个人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叶浮珣再也动弹不得,唯有放弃挣扎。 八,公主和慕韵舫两人合力摁住叶浮珣,脸上都露出了肆意而畅快的表情,每人当即扬手各自给了她一巴掌。 叶浮珣原本苍白的脸颊顷刻间红肿起来,印出显然的手指印。 怎么样?疼么?你当初设计我,害我被罗风扬玷污的时候,有想过今天么?你害死我母后的时候,有想过现在么? 八,公主笑得面目狰狞,右手死死地扣住叶浮珣的脖子,令她险些透不过气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手,她可不想让她死得这么轻易。 慕韵舫又道:在你设计杀害二殿下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吧? 第二千一十一章 苦中作乐 叶浮珣大喘了几口气,终于回过气来,声音喑哑地说到:我早说过了,二皇兄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至于八妹你和罗风扬那件事嘛,参与者可不止我一个,那最关键的人物可不是我啊,你要报仇,是不是先去找她呢?” “你又想拉谁下水?”慕韵舫急忙喝止道,显然是心虚了。 当初为了除掉萧岚欣,她答应跟玉偲苓合作,是她让人模仿萧岚欣的笔迹约八,公主出来的,她就是玉偲苓口中的最关键的人。 “我可不是要拉谁下水,只是想要说出事实罢了,”叶浮珣扯开嘴角笑了笑,“八妹,你一直以为是我在背后主使,却没有想到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是主使者吧?” 说着,她特意拿眼睛瞄了瞄慕韵舫,八,公主就是再傻,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转头向慕韵舫看过去,果然看见她神情不自然,眼神闪烁,甚至都不敢直视她。 “八,公主,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这是为了自救,想要挑拨离间呢,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八,公主暗中思忖,不管慕韵舫是不是玉偲苓口中的另一个主使者,眼下都暂时不管了,先跟玉偲苓寻了仇再说! 于是她假装相信慕韵舫,转而对叶浮珣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二嫂与我从无仇怨,怎么可能害我?你还是先想想好,该选择怎么死吧!” 叶浮珣语塞,没想到八,公主对自己居然这么痛恨。 “看来我今天是注定要栽在你们手里了,不过,你们敢杀我么?皇兄还指望着从我身上得到宸王的下落呢,你们要是杀了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八,公主和慕韵舫相视一眼,心知叶浮珣说得对,玉修奇留着她就是为了逼问出宸王的下落,如果她们现在杀了她,玉修奇一怒之下很可能也杀了她们。 不过,就算不能杀人,将她打一顿出出气也是好的。 慕韵舫笑道:“那我们就让你生不如死。” 然而叶浮珣却无丝毫的畏惧,而且笑容更深了。 “笑?我倒要看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慕韵舫紧攥起拳头就要砸下去,不料手还在半空时,就被空中飞来的一根银针刺中手腕,登时整条手臂发麻,好像脱离了身体一样,半点感知都没了。 她愤怒却又惊恐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影子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眨眼的瞬间就来到她们跟前。 此人脸上蒙着黑纱,看不见面貌,但看其身形,应是个女子。 慕韵舫是个懂武的人,一眼就看出此人武功高深莫测,绝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对方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们,冷声道:“放开公主!否则,我卸了你们的胳膊!” 鬼使神差地一般,慕韵舫和八,公主都听话地把叶浮珣放开了。 “你是谁?什么时候在这儿的?皇宫重地,岂容你随意进出?”慕韵舫斗着胆子说道,但因为恐惧,说话并没有什么底气。 黑衣人全然不将她放在眼里,语气冷酷地说道:“我是谁不需要你们管,赶快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可要打人了!” 黑衣人侧首看了叶浮珣一眼,似乎在征求她的允许。 叶浮珣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火辣辣的脸,摆摆手道:“打,给我狠狠地打!不必留情,只要打不死就行!” “你……玉偲苓……” 八,公主的话还没出口,整个人就被黑衣人一脚踢中胸口,飞了出去,最后重重地撞在墙壁上,跌落到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感觉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紧接着轮到慕韵舫,她的一只手已经麻木了,一点力气也用不起来,唯有硬着头皮用另外一只手跟黑衣人搏斗,结果还没出手就被对方扭折了剩下的一只胳膊。 慕韵舫比八,公主要坚强一些,饶是如此了还没有喊叫,硬生生地忍住剧痛,还想跟黑衣人做一番打斗。 然而毫无疑问,她只有被打的份,最终被黑衣人踩在脚底,甩了好几个耳光,打得她眼睛直冒火星。 叶浮珣见状,觉得大快人心,心里头这下子舒坦多了,遂吩咐道:“算了算了,看她们这么惨,还是放了吧,都扔出去,免得看着碍眼!” 黑衣人二话不说,遵从叶浮珣的指令,一手拎起慕韵舫,另一手拽起八,公主,隔着大门几丈远就把人丢了出去,最后关上了门。 叶浮珣忍不住拍手叫好,笑着夸赞道:“青玉,还是你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两个人搞定了,改日有时间,我该跟你好好学几招才行。” 黑衣人就是刚潜入皇宫不久的青玉,她顺手摘下面纱,自责道:“公主,属下实在见不得她们欺负你,所以没有听你的吩咐,暴露了自己,请您恕罪!” 叶浮珣笑道:“恕什么罪啊?你这么做是对的,要是你看着我被打,还躲在上面的话,我才真的应该怪罪你,好了,快起来吧!” 青玉皱眉问:“那现在该如何是好?万一八,公主他们跑去玉修奇那里告密……” “告密是肯定的,尤其是八,公主,向来就喜欢用这一招,不过嘛,玉修奇现在忙着呢,哪有时间听她们扯那些有的没的????.23sk. 还有,玉修奇吩咐了任何人不得入内,她们俩却没有听从皇命,倒让玉修奇更恼火了。” 叶浮珣踱步到桌边,倒了一杯已经冷了的茶,抿了一口便放下,叹气道:“唉,这茶也未免太难喝了些。” 闻言,青玉立刻道:“属下去给你拿些好茶来。” “不用了,”叶浮珣赶紧拉住她,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孩子,真当皇宫是你家了?虽然你轻功好,在宫里来去自如,但也不能太过放肆,否则让那些禁军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青玉知道叶浮珣是在说笑,于是配合得笑了笑,说:公主真是乐观,属下或许还是太小看您了。 叶浮珣撑着下巴叹息道:愁眉苦脸也于事无补啊,只有苦中作乐了。 第二千一十二章 彻底慌乱了 她在想,如今她身处皇宫,虽然有青玉保护,却始终出不去,不是个长久之计,得想办法逃跑才行,否则不知道玉修奇还会怎么对付她。 八,公主和慕韵舫二人被扔出静思殿之后,爬了半天,才艰难地由几个宫人给扶起来。 慕韵舫愤愤地骂道:真是岂有此理,一个狗奴才而已,竟敢如此虐打我们!我一定要让她好看! 八,公主鄙夷地白了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呵呵,二嫂不是一惯自诩武功高强难有敌手么?怎么今日不到一招就被人打趴下了?你们沐家的人就只有这么点能耐? 慕韵舫怒气腾腾地瞪了八,公主一眼,正要爆发,随即意识到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于是收住了怒火,道: 我有多少能耐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咱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该如何报复玉偲苓。 八,公主倒是认同她此言,想了想说:我们这就去找皇兄,告诉他玉偲苓偷偷养了一名刺客,企图刺杀他。 慕韵舫觉得此计甚妙,遂赞同地道:好,咱们这就去! 然而,事情却没有按照她们所期待得那样发展。 玉修奇和玉修楠一样,都有一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太过自负,总认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不听人言,最喜欢一意孤行。 玉偲苓被抓进宫的时候,是孤身一人的,根本就没有其他人随行,宫里守卫森严,上下都是他的人,玉偲苓眼下又被关在静思殿,根本没可能养得起所谓的刺客。 玉修奇于是乎便认为,八,公主和慕韵舫不过是跟玉偲苓有私仇,所以借此机会搬弄是非陷害她罢了。 这些女人之间斗争的戏码,玉修奇看够了也看腻了,实在觉得厌烦,于是一脸不耐烦地说到: 行了行了,你们恨不得玉偲苓死,这个朕可以理解,但是,朕留着她还有用,目前是不会处置她的,你们还是先忍忍吧。朕还有事要忙,你们都先回去吧。 八,公主见状急忙道:皇兄,你怎能如此不重视呢?我和二嫂是真的看见那个黑衣刺客了,那人武功高强得很,连自小习武的二嫂都不是她的对手。 万一她真来找皇兄你,外面的那群宫人哪里能挡得住?你可得尽快派人去静思殿那边抓人啊! 玉修奇听到了重点,放下手中的奏章,瞥向八,公主,幽幽地问道:你们去过静思殿? 是啊,我们就是在静思殿看见那个刺客的,她还把我们毒打了一顿呢,皇兄你看,我们浑身上下都是伤! 慕韵舫意识到玉修奇真正地被触怒了,赶紧解释道: 皇上,我们当时只不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所以斗胆擅闯了静思殿,并没有不将你的命令不放在眼里的意思,,还请还请皇上你恕罪! 八,公主简装也赶紧附和道:是啊,皇兄,我们一时冲动而已,绝不是挑战你的龙威,你一定不要跟我们计较啊。 玉修奇冷声笑道:哼,这次你们敢闯静思殿,就足以说明你们心中没有朕这个皇帝,下一次还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八,公主和慕韵舫彻底慌乱了,没想到这趟来告状,非但没有成功把玉偲苓给告垮,然而自己给搭进去了,可真是出乎意料。 皇上,我们绝无此意,还请明鉴! 玉修奇盯着两人看了半天,不过是两个没脑子的女人而已,也懒得跟她们多说什么,于是乎摆摆手道:算了,这次朕就不追究了,你们先退下吧,以后不许再犯! 闻言,慕韵舫和八,公主暗暗捏了一把汗,默默地退下了。 玉修奇准备将玉偲苓关上两天,先晾着她,等她在里面待闷了,再去找她审问宸王的下落。 次时东辰这边,因为边关传来的战报,得知西国军队已经占领金玉关,朝堂上的大臣们无不忧心,最让他们发愁的是,不知道该派哪位将军前去抗敌。 如今朝堂文武官员处于一种失衡的状态,文官比武官多出将近两倍,而武官当中能担当大任的人少之又少,而且都已经派出去驻守边关了,无暇分/身前去西部御敌。 宸王是唯一一个可以领兵出征的,但是都不在京城,最后商议了很久,萧昀晨决定亲自挂帅,前往青马关。 虽然不太放心京城这边,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他作为摄政王就必须挺身而出,为东辰的百姓守护疆土。 另外,他虽然做摄政王已经一年多,但是威望还不够,借此机会,他也希望能够提升自己在东辰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可以不用一直处在兄长的光环之下。 最近几天,玉芸璇总是吃不好睡不好,且总有想吐的冲动,加上又忧心边关的战事,整日抑郁,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冬秀请来了太医给主子看病,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在玉芸璇心不在焉的时候,突然听得太医说道:恭喜公主,您有喜了! 什么?冬秀和夏莲两个人惊讶地差点把下巴都掉了,公主有喜了?太医,您确定吗? 太医笑着捋捋胡子,说:我行医几十年,这要是还看错,那就真该回家养老了。 公主有孕刚足一月,所以反应还不大,本人发觉不了也是有的,不过,公主内心郁结,又不曾好好用膳,这可对胎儿不好,日后千万要注意了。 冬秀开心得简直要跳起来了,激动得点头道:太医说的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定会好好监督公主的,您这边请。 冬秀领着太医出去了,夏莲这才发现玉芸璇还处在震惊当中,洁白的手附在小腹上,愣愣地看着。 夏莲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公主,您怎么了?是不是太开心了? 玉芸璇自己都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了孩子开心是一定的,只不过开心之余,却有着深深的担忧。 萧昀晨并不希望她怀孕不是吗?如果让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他会接受这个孩子吗?还是说,甚至于他会…… 玉芸璇不敢再往下想。 第二千零一十三章 有自己的苦衷 之前不是一直都有在喝带有麝香的药吗?怎么会怀孕呢? 对于这一点,夏莲也知道该怎么解释,正是如此,才让她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这么震惊。奴婢猜想,或许是麝香的量少了些吧,所以并不是那么有效用。 玉芸璇一下一下地抚着自己的小腹,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里面有一条小生命,心头一片柔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 夏莲,叮嘱冬秀那丫头,我怀孕的事,暂时先不要宣扬出去,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记住了吗? 夏莲不解,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连王爷也不告诉吗?他可是孩子的父亲。 玉芸璇摇首,说:尤其是不能让他知道,他……总之,先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听我的吩咐就是了,我自有自己的苦衷。 夏莲见她不肯说原因,只能点头应诺:是,奴婢记住了。 萧昀晨从外面回来后,便径直来了玉芸璇这里,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已经近一个月没有来,期间两人也几乎没有碰过面,此时相见不免有些生疏。 听说王爷要领兵出征了。玉芸璇静静地问道:是真的吗? 萧昀晨点头:是,西国国大军入侵金玉关,战事告急,朝中没有堪当大任之人,我只得自己去。 玉芸璇的心隐隐作痛,这些日子以来,她最担心的事终究是发生了。西国是她的母国,而东辰是萧昀晨的国家,不论哪一方战胜,于她而言都不是好消息。 她永远都是夹在中间为难的那个人。 可战争已经爆发了,不能再改变什么。 萧昀晨看了玉芸璇一眼,淡淡地道:这次出征,你也随军前去吧,两天后出发。 我也去?玉芸璇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苦笑一声道:是了,你怎么会放心留我在京城?也好,去见见场面也好。 两日后,萧昀晨率领大军二十万从京城出发,加紧行程,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久抵达了边关的煌州城。 然后萧昀晨又紧接着赶到青马关。 守将司马卫出来迎接,一脸愧色地跪地道:属下守关不利,失去金玉关,令敌军侵入东辰疆土,实在罪该万死,请摄政王降罪! 萧昀晨从马背上下来,面无表情地道:现在不是追究罪责的时候,先想办法退敌是首要,司马将军先起来吧。你们将目前的情况先与本王说一遍。 因青马关这边乃作战场地,全是士兵,环境恶劣,且多有不便, 所以萧昀晨没有让玉芸璇跟着过来,将她留在了煌州城内的驿馆。 经过连日的颠簸,玉芸璇已经精疲力尽,好在现在孕吐还不厉害,身体也没有太大的不适,总的来说,也不算太辛苦。 扶着玉芸璇躺下时,冬秀忍不住抱怨道:这王爷也真是的,为什么偏要把公主也带来受罪呢?公主还怀着孩子呢,怎么能经得起这样的颠簸? 就你话多,王爷这不是不知道公主有孕了吗?夏莲这么说,只是想堵住冬秀的嘴罢了。 其实她心知肚明,即便王爷知道公主有孕,也还是会要她随行,因为他始终对公主有疑心。 玉芸璇无力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要睡一会儿,等晚膳好了再叫我。 是,奴婢两人告退。夏莲将床帘放下,拽着冬秀出去了。 门关上,房里一片静谧,玉芸璇身体很疲惫了,可是心却始终难以静下来。 只要一闭上眼就好像能听见耳边响起震天的厮杀声,脑海中是那兵荒马乱的场面,搅得她总也无法入睡。 到了黄昏时分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玉芸璇起身,披上外衣出门,看见天上星辰满天,仰头欣赏着有些着迷。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这边不比京城,夜晚风凉,怎么不穿好衣服再出来? 你看今夜的星星多漂亮?玉芸璇下意识地说到,随即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萧昀晨,转瞬间就收住了笑容,道:王爷怎么过来了? 不知你在此地是否习惯,所以过来看看。萧昀晨淡淡道,见她脸色不好,遂问:是否这些天连日奔波很累?我看你脸色很差,不如让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玉芸璇赶紧制止道,就是累了点而已,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用劳烦大夫了。 萧昀晨笑了笑,说:没事就好,那你好生休息,我回军营那边去了。 王爷……玉芸璇忽然叫住他,可话一出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萧昀晨回头看她:什么事? 顿了顿,玉芸璇摇头道:没什么,你一路小心。 萧昀晨转身走了,独留玉芸璇留在原地发呆。 第二天因为天气不太好,玉芸璇则干脆留在驿馆休养,没有出门,到了第三天天气终于放晴,她便一早出了门,来到城中四处转一转。 煌州城虽然是东辰的边境地区,可却十分繁荣,到处是高楼酒肆,茶馆商铺,街上叫卖声此起彼伏,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不比京城差多少。 玉芸璇忽然想,如果这样的地方有一天铁蹄踏过,一切被毁,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冬秀和夏莲两个人来到一个新的地方都表现得十分兴奋,尤其是素来活泼好动的冬秀,在街上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跟小孩子似的。 原本心情抑郁的玉芸璇也跟着被她的喜悦情绪感染,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明媚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玉芸璇忽然低头看了一看自己尚且还平坦的小腹,慢慢地翘起嘴角。m.23sk. 夏莲是个细心的人,生怕累着了玉芸璇,逛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便劝着她回到驿馆去了。 来到煌州城后,每天都是冬秀和夏莲两人亲自经手玉芸璇的吃食,安胎药自然也是她们负责。 这一天夏莲出门买安胎药,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正当玉芸璇担心时,冬秀脸色不太好地进来了,夏莲也跟在后面,更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怎么了?玉芸璇把视线投向最后面的人,看清楚其人的模样时,不由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的表情。 第二千零一十四章 死不瞑目 那是她认识的人,云家的人。 公主,方才奴婢上街,遇到了上官大人。夏莲说道。 黑袍男子上前行礼:上官靖拜见三公主! 上官靖是云家人的心腹,如今却出现在这里,玉芸璇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了,随即赶紧问道:上官靖,是不是我母妃出事了? 上官靖蹙眉,神情沉重地说道:是,云贵妃她……前段时间在冷宫被杀身亡了。 你说什么?玉芸璇感到一阵晕眩,身子一晃,差点跌落在地,冬秀和夏莲两人连忙将她扶住,你说我母妃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泪水夺眶而出,玉芸璇顿觉浑身无力,眼前一黑,耳边只有嗡嗡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玉芸璇才慢慢地从昏睡中苏醒过来,眼角的泪甚至还没有干,那残酷的事实便袭入脑海,凌迟着她的心。 自小最疼她爱她的母妃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一开始来东辰和亲,就是为了保住母亲,一直以来她赖以生存的信念大多来自母亲,而如今母亲不在了,她忽然觉得好像不知该为何而活了。 不一会儿,上官靖进来,玉芸璇直接问:母妃是怎么死的? 上官靖抬眼看向玉芸璇,平静地回答道:饮毒而死。 母妃绝不是会自杀的人,是谁逼她饮毒而亡的?是不是云家的人?玉芸璇拍案怒问道。 她知道云家的人一直只当母亲是一颗棋子,从不会在乎她的生死,为了家族的兴衰,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逼死母亲也不是没可能的。 当然不是,假如是云家人逼死云贵妃,云大人又怎么可能派属下前来告诉公主?上官靖一脸诚恳地说道,云贵妃到底是云大人的亲侄女,大人又怎么狠的下心杀死她呢? 玉芸璇不想听这些场面话,平复了一下情绪,问:你来找我,说明你们已经调查出害死母妃的人了,是谁? 是……上官靖犹豫一瞬,说:是六公主和宸王! 什么?玉芸璇的脸骤然变色,霍然站起身,瞠大眼睛盯着上官靖,你再说一遍,是谁害死了我母妃? 六公主和宸王!上官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你们弄错了!玉芸璇再一次深受打击,她不敢相信也拒绝相信,自己一直深信的六妹会是害死自己母妃的凶手。 六妹跟母妃无怨无仇,怎么会害死母妃? 上官靖说:原本是无怨无仇,只不过,六公主以为当年舒妃娘娘的死是贵妃娘娘造成的,因此一心想要寻仇,先设计陷害,害得贵妃被打入冷宫。 到此却还不肯放过她,最后买通宫人,在贵妃的饭食里面下了毒药,贵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贵妃娘娘临死前还念着三公主你,当真是死不瞑目……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玉芸璇顿觉自己的心在被千万把刀子刮,疼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我的母妃啊,六妹你怎么能杀她? 片刻后,玉芸璇擦了擦泪痕,声音沙哑地问道:母妃被打入冷宫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将近一年前的事了,是在六公主回到西国后几个月后。 玉芸璇已经谷底的心忽然又往下沉了好几分,已经过了这么久,母妃受了这么多得苦,她却像个傻子一样在这边等消息,一天又一天,直到她不在这个世上了也不知道。 她不只一次问过萧昀晨关于母妃的消息,可他竟也忍心这样瞒着她,这世上,果真除了母妃,便再也没有能信任的人了。 你们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公主……冬秀担心她会想不开,所以不太敢离开。 玉芸璇摆摆手道:退下吧。 夏莲拉了拉冬秀的衣袖,道:公主,奴婢等人出去了,有什么吩咐,你喊我们就是了。 玉芸璇一个人坐在软榻上,直直地睁着眼睛,好像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翌日下午,萧昀晨过来看望玉芸璇,看见她比前几天憔悴了很多,以为是生了病,立刻要喊人去请大夫,玉芸璇拉住他的手,问出了一个问题:王爷,你可有我母妃的消息? 萧昀晨倏地一愣,觉得玉芸璇今日很是不同,她的语气不是在询问,而像是在审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想知道。玉芸璇的内心深处还在期望他可以对自己坦白,可最终她得到的却依旧是谎言。 只见萧昀晨摇头道:我没有有关云贵妃的消息,抱歉。 你在撒谎!玉芸璇慢慢地松开他的手,脸上充斥着愤怒和失望,我的母妃很久以前就被打入冷宫了,一个多月前便死在冷宫里了,是不是? 你一直跟宸王有书信往来,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但是面对我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你却能若无其事地瞒着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你要瞒着我? 萧昀晨有些震惊,云贵妃被打入冷宫的是,他的确是知道,可是他和白玉仙已经一个多月失去联系了,云贵妃什么时候死了,他却是丝毫不知情的。 然而,这已经不重要了,于玉芸璇而言,知道与不知道,其实都没有差别。 我并非有意瞒着你,对不起。 这么说来,是真的了。玉芸璇掩面哭泣,伤心不已,她以为萧昀晨之所以不告诉自己,正是因为云贵妃是死在玉偲苓和白玉仙手里的缘故。 到此刻,玉芸璇已是万念俱灰,觉得自己是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人,生不如死。 萧昀晨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正想安慰几句时,玉芸璇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公主,公主!萧昀晨抱住玉芸璇软绵的身子,心顿时慌乱了。 玉芸璇一直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什么事情击垮,今日却眼尖着她伤心至昏迷,这才意识到,她终究也是一个女子。天籁小说网 大夫过来诊脉后,对萧昀晨说,公主这是动了胎气的缘故,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 萧昀晨如同遭到当头一棒一般,呆愣住了。 动了胎气?她有身孕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千零一十五章 绝不松口 玉芸璇昏睡了一天一夜,萧昀晨抛下军营那边的事务,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着她,一颗心装满了愧疚和自责。 早上,玉芸璇醒来时,看见床边的萧昀晨,心又开始痛起来,哑着声音问道:王爷怎么在这,军营那边不忙吗? “你有身孕干嘛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 玉芸璇缓缓闭上眼睛,把头扭向另外一边,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曾以为自己很了解身边的人,可是到头来才发现,什么都是假的。 就只说了这么几句话,两人便又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萧昀晨起身去叫了大夫过来给玉芸璇诊脉,等确定她已经没有大碍之后,才放心下来,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军营那边了,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 冬秀见萧昀晨走远了,这才道:公主,王爷既然特意在这里陪您,您对他好一些嘛,何苦这样板着脸呢?到头来弄得两个人都不开心,这又是何必…… 玉芸璇没有反应,还是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但是冬秀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睡。夏莲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两人默默地退了出去。 在这个时候,玉芸璇最需要的就是静养,她们不已打搅,还是安静一些得好。 叶浮珣依旧还被关在静思殿里面,玉修奇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便特意抽空过来看望她。 青玉原本就在叶浮珣身边陪她说话,但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立刻就像猴子一般,灵敏地窜上房梁躲着去了。 叶浮珣来到软榻上躺下,摆出一副颓靡的样子,紧接着大门就打开了。一身红黑相见纹龙长袍的玉修奇缓缓走了进来,锐利的目光一下子落到叶浮珣的身上。 叶浮珣故作震惊,艰难地爬起来,欠身行礼道:皇兄政务繁忙,今日怎么舍得浪费时间过来看望我了? 你把我关在这里好几天,不闻不问的,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关一辈子了呢。 玉修奇自顾自地踱步到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发现是凉的,而且是有了一股怪味的,不知道是放了多少年的陈年茶叶了。 笑了笑说:这里的生活不比外面,朕怕你受不了,所以也不忍心关你太久,像这样的茶,六妹怕是喝不惯的吧? 叶浮珣笑道:也还行,喝着喝着就习惯了,小妹多谢皇兄关心了。皇兄今日前来,是打算要放我出去吗? 玉修奇嫌弃地把茶杯放下,而后道:当然,朕当然是要放你出去,不过…… 不过什么?叶浮珣明知故问。 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把宸王的下落告诉朕。 叶浮珣忽然间却笑了出来,说:皇兄可真是爱开玩笑,我都被你关了三天了,怎么还能知道宸王的下落,就算之前知道,现在他也肯定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啊。 玉修奇半眯着眼睛,站起来与叶浮珣四目相对,在她幽深的眸子里,平静无波,,他竟然连一丝丝的慌张都看不见。 你这是铁了心不肯说,要跟朕作对了? 此言差矣,我是真的不知道,绝非要跟皇兄作对,如果皇兄不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叶浮珣说着,坐回了原位。 玉修奇登时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浮珣,阴冷地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来人,将六公主拖下去用刑,直到她肯松口为止。 叶浮珣的心里还是慌张的,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露怯,只有咬牙承受。 我不会有事的,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而已,我有什么好怕的?她这话其实不是说给玉修奇听的,而是说给房梁上的青玉,暗中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 叶浮珣被带到了一间地下牢房里,四周漆黑一片,只有点上火把才能把里面照亮,这就是所谓的皇宫地牢了,很多犯了事的宫人甚至妃嫔都会被带到这里审讯。 听说很少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叶浮珣知道,自己是一定能的,因为她对玉修奇来说,还有利用的价值。 叶浮珣被绑在十字木架上,先是被宫人用皮鞭抽打了二十几下,而后又上夹板将她的十指夹了夹,可她还是不肯说出宸王的下落。 宫人们发现她的嘴很硬,只好又将她按在板凳上打了几十大板,然而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直到她昏死过去。 玉修奇吩咐过要留着她的性命,宫人们也不敢再用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把她送回静思殿。m.23sk. 叶浮珣被扔在地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趴着。房梁上的青玉立刻纵身跃下,见到这样的叶浮珣,一时愤怒又自责,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公主……青玉尽可能轻地将叶浮珣放到软榻上去,然后偷偷溜出门去找药。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便返回,正好叶浮珣也醒过来了,是被伤口疼醒的。 公主,你醒了?青玉喜出望外,把刚找来的一堆药放在桌面上。 叶浮珣因为臀、部受了重伤,只能趴着,可身前也有伤口,怎么都不舒服,皱着眉头咬着牙,说:青玉?我又回到静思殿了?看来我还真是没死啊? 弄了些金疮药之类的来,现在就给您上药吧。 青玉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贴身侍女,已经变得十分会照顾人了,给叶浮珣清理伤口的时候动作十分轻柔,令叶浮珣都不禁感叹道:青玉啊,以后谁要是娶了你,可真是有福了。 青玉的脸蛋倏地一红,羞赧地笑道:公主说什么呢?这是哪跟哪儿啊? 最主要的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根本没有资格想这些的,他们的命都是主子的,哪有资格肖想终身大事? 叶浮珣明白青玉后面没有说出来的话,拍了拍她的手臂,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可以想想了,等你看上谁了,我就去跟王爷说,让他放你走。” 青玉说:“多谢公主为奴婢设想如此周全,不过奴婢暂时还没有这种打算。” 叶浮珣叹了口气,趴下了,她心想,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得等到成功逃离了这里再说。 第二千零一十六章 难得的人才 始终得不到白玉仙的下落,玉修奇越发焦急,虽说入东辰的这一路上都设下了很多的关卡,但也不能保证白玉仙就真的过不去。 白玉仙是出了名的常胜将军,万一他回到东辰边关,领兵打仗,对方必定士气大增,这于西国国无疑是大.大的不利。 正当玉修奇烦闷之时,传来宫人的通禀声:“启禀皇上,秦王妃在殿外求见。” “她来做什么?不见,让她回去吧!”玉修奇以为慕韵舫又是来搬弄是非的,心生厌烦,直接拒绝了。 宫人却说:“秦王妃说,有些很重要的话要跟皇上讲,是与东辰的宸王有关的。” 玉修奇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后,说:“那就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慕韵舫从殿外进来,缓缓欠身行礼:参见皇上。 玉修奇抬眼瞥向她,问道:你说有关于宸王的事情要跟朕说,难不成是有他的下落了? 算是。慕韵舫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这令玉修奇登时不悦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跟朕闹着玩吗? 慕韵舫立刻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不知道宸王具体在哪儿。 但是我敢肯定,他一定没有离开西国,甚至就在京城附近,或者就藏在京城某处,等候时机救六公主。 何以见得?玉修奇挑眉道,据六公主说,是宸王抛下了她独自逃走了的,他怎么可能还回来救人? 慕韵舫莞尔一笑,说:这话,别说皇上你了,就是其他人也不会相信的吧?宸王当初肯为了六公主服下催心丸,这回又怎可能丢下她不管? 这只不过是六公主为了保护宸王,瞎说的罢了。 玉修奇虽然并不知道宸王服催心丸的事情,但是他也始终坚信,玉偲苓的话是假的。 你今天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朕分析宸王会不会丢下六妹不管吧?有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慕韵舫说道:很简单,只要皇上下一道圣旨,将六公主推到午门斩首,宸王必然来劫囚,到那个时候,您设下埋伏,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玉修奇转了转眼珠子,想着这倒是个好办法,倘若白玉仙真的敢来劫囚,那是最好不过,倘若他不来,玉偲苓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杀了便是。 过去二皇兄总说二嫂没有脑子,如今看来,倒也并非如此。玉修奇笑道,二嫂放心,如果这次能除去宸王这个心腹大患,朕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赏赐。 慕韵舫心头一阵刺痛,玉修楠何止在别人面前说她没脑子,当着她的面也一样这么说,以前她总不服气,因此而跟他闹脾气,现今她就是想再听他骂自己没脑子也听不到了。 赏赐不敢奢求,只要能杀了玉偲苓和宸王,我就开心了。 于是乎,不到一个时辰,玉修奇就让人拟好了圣旨,以六公主玉偲苓通敌之罪,下令判其斩首之刑,于三天后在午门斩首示众。 告示很快就贴满了全城,城中所有的百姓人尽皆知,不出一天便传到城外附近的大小城镇。 在处斩的前一天,叶浮珣在想办法如何自救时,景王玉南突然到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他的伤已经几乎痊愈了,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见叶浮珣的时候,脸上满是忧愁。 六妹,你受苦了! 看来他害死听说了玉修奇对自己用刑的事了,叶浮珣微微一笑,说:我不觉得苦啊,只不过是挨了几板子而已,没什么的,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哥不必为我忧心。 玉修钧蹙着眉叹气道:没想到皇上竟然这么狠心,居然要将你斩首,全然不顾手之情。 叶浮珣笑了笑说:他要是顾及手足之情,之前就不会对大哥你赶尽杀绝了,对你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呢? 玉修钧沉默了,说来也是,玉修奇根本就不害死一个会顾念所谓的亲情的人,他的心里面,只有他自己的利益,事实上,皇室中人,都是如此的吧? 沉默了一会儿,叶浮珣忽然问:大哥,事实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作为西国人,却只顾自己的私人情感,将宸王放回东辰去,是错的呢? 玉修钧摇摇头,说:一开始皇上发兵攻打东辰我就并不赞同的,宸王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如果就这样死在西国,未免可惜了。 如果是我,我也会放他回去,更何况,他还是你的夫君,你救他害死理所应当的,没有对错可言。 这些话,也只有玉修钧能够说的出来了。叶浮珣如斯想到。 玉修钧瞥了叶浮珣一眼,又说:其实我今天进宫,主要是要代宸王向你传话的。 宸王?叶浮珣大吃一惊,忽而又发觉自己的声音太大了,赶紧把声音压低:你说宸王?他找了你?他回到京城了? 本来就是傻啊,哪有人自己回来送死的?对了大哥,他让你带什么话给我?23sk. 他已经部署好了一切,让我转告你一声,明日小斌会带着人在去刑场的路上劫囚,到时候你跟小斌直接去南城门,会有人在那儿接应你们。 那他自己呢?叶浮珣急忙问道。 玉修钧回答:宸王殿后。 殿后?叶浮珣瞬间不能镇定了,他害死玉修奇的目标,怎么能殿后呢? 玉修钧忽然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说:你放心吧,王爷自有办法脱身,总之明天,你们一定能顺利地离开京城。 不知为何,叶浮珣忽然不由自主地就相信了。 离开静思殿后,玉修钧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去了御书房找玉修奇。 大哥去看过六妹了? 玉修钧点头道:是啊,不过,六妹这人脾气太犟,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听,看来是宁死也不愿说出宸王的下落了。 他去静思殿之前,是先见过玉修奇,向他请示过得,用的理由就是劝说叶浮珣,这会儿自然要这么说。 玉修奇并不觉得意外,笑说:她既然这么冥顽不灵,那也就没办法了,这也不能怪朕无情。 玉修钧抬眼瞟了他一下,随即问:不知皇上明日可有一两个时辰的闲暇时间? 第二千零一十七章 免除后患 玉修奇挑眉:“怎么?我有些话想要跟皇上说清楚,是有关于父皇生前对我说过的一些话,还有这个皇位的一些事,不如你我就约在明日辰时,在庆云酒楼见面如何?” “有话不能在这里说,非要跑到庆云酒楼去?”玉修奇狐疑地问道。 玉修钧一派坦然地说:“有几个人,我想让皇上见一下,倘若带进宫,只怕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会让朝中大臣们心生疑窦,因此还是去外面的酒楼比较好。” 玉修奇垂眸想了想,说:“也好,那就听大哥的安排吧,明日辰时,朕会准时到。” 只要是关于皇位的事情,他都不能忽视,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不过,人去是要去,却得做好防备。 翌日辰时,玉修钧提前了一柱香的时间抵达庆云酒楼,摆好茶水点心后,瞪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玉修奇便果真就到了。 “皇上来早了。”玉修钧一边亲自倒茶一边说道。他知道,外面肯定布满了玉修奇的护卫,他怕他会趁机动手,夺取他的皇位。 “大哥不也早来了么?”玉修奇在玉修钧对面坐下,左手边正好是窗户,一转头就可以看得见下面街上的场景。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玉修奇问道:“大哥约我来,不是有话要说吗?” 玉修钧放下茶杯,开门见山地说:“是,我只是想对皇上说,我无心争夺皇位,你根本没有必要再处处防备着我,更没必要再派人来杀我。” 玉修奇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接,当下有些意外,不过,既然他说起了这个事,那么他也无需回避了。 “大哥口口声声说自己无心皇位,可是私下里却去与燕王他们相见,暗地里密谋,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玉修钧恍然大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要在那天下午派人去杀他了,原来他是误以为他那天去见燕王,乃是为了密谋大事。 “你误会了,那天我去找燕王,是与他说清楚自己的决定,我明确地说明了,我对皇位没有兴趣,更加不会做什么,并劝说他们放弃这些念头。 本来在那天之后,我就打算回西北去,再也不回京城了,但是没想到受了重伤,耽误了这么久。” 玉修奇半信半疑地盯着玉修钧看,于他而言,玉修钧此时的态度,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人。 因为只要他这个人存在,朝中的那些不待见他这个新帝的大臣们就不会死心,他很难坐稳江山,唯一的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杀了玉修钧,一了百了,免除后患。 “大哥这么一说,朕就放心多了。”他假意摆出相信的态度。 玉修钧如今也多了些心眼了,不论玉修奇真的相信也好,还是假意相信也罢,他都不在乎了,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出即将被处斩的六妹。 玉修奇又问:“对了,大哥还说要让朕见几个人?” 玉修钧假装这才想起来似的,望了一眼屏风后面,笑说:“是啊,他已经恭候多时了。” 令玉修奇出乎意料的的是,映入眼帘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近一个月的白玉仙。 只见他一身黑袍,从容地自屏风后面拐出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皇上近来可好?” 震惊之后,玉修奇镇定下来,说:“朕自然好得很,只不过一直未能找到王爷的踪迹,心中甚是挂念,没想到,王爷还真的自动送上门来了。” 白玉仙轻轻一笑,说:“皇上错了,自动送上门的不是本王,而是你。” 玉修奇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刹那,随即又恢复原样。 “你这是何意?” “外面虽然到处都是皇上你的人,可是你自己却在这里,本王只要有你在手上,还有什么可怕的?” 玉修奇终于无法再淡定了,神色一变,张口便要喊人,不料白玉仙手里的剑更快,眨眼间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皇上如果不想死,那就乖乖地闭上嘴,否则,本王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你才刚刚登上皇位,想来还不想这么早死吧?” 玉修钧与白玉仙相视一眼,点头道:“宸王一言九鼎,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我自然相信。” 玉修奇语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23sk. 白玉仙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你也没得选择了,还是乖乖地待着吧。” “你究竟想怎么做?”玉修奇愤然地问道。 “方才说过了,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六公主。” 玉修奇想了想,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唯有先退一步了。“朕可以立刻下令收回成命,将六妹放了,但你要先放了朕。” 白玉仙看都不看他,只顾看着外面的街上。“你当本王是傻子么?先放了你,我们还有活路?” 很显然白玉仙是早有计划的,不论玉修奇说什么都不会搭理,于是玉修奇也只好闭嘴,静观其变了。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下面街上的人开始聚集在街边,个个都伸着脖子看缓缓从远处走来的囚车。 囚车里面站着的是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她正往人群里面看,正是叶浮珣。 白玉仙的心一紧,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将玉修奇的脖子给割破了皮。囚车走过之后,他才回身拽住玉修奇的手臂,道:“是时候了,劳烦皇上跟本王走一趟吧。” 叶浮珣一路上都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心里是紧张的,因为她知道白玉仙他们会来劫囚,却不知道是否能进展顺利。 过了庆云酒楼后,很快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的街角,这里地方空旷,人流最多,是最好制造混乱的劫囚之地。 不出叶浮珣所料,就在转角之时,一群黑衣人自人群中冲出,拦在队伍的最前面。 周围的百姓们见黑衣人个个凶神恶煞,手里都拿着刀,立刻慌乱逃散,现场登时乱作一团。 这正是叶浮珣所想要见到的场景。 跟官差们打起来之后,小斌首先冲过来解救叶浮珣,长剑一挥,便劈开了囚车,拽住叶浮珣的手道:“公主,请跟属下走!” 叶浮珣知道这事事先计划好的,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遂一边跑一边问道:“小斌,王爷呢?王爷在哪里?” 第二千零一十八章 难以在西国国立足 小斌回答道:“王爷去找玉修奇了,稍后就会追上来!” 小斌这么一说,叶浮珣就明白了,白玉仙是想拿玉修奇做人质! 庆云酒楼这边,白玉仙拽着玉修奇一下楼,就被士兵们包围了起来,但士兵们见他手上有皇上在,始终犹豫着不敢上前。 白玉仙将玉修奇推在前面,慢慢地远离人群。“皇上,快让你的人退下,否则,本王就不客气了。” 玉修奇没办法,只能听从,当即便大声吩咐道:“退下,都给朕退下!” 士兵们不敢再靠近,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 白玉仙早已命人准备好了马车,等与玉修奇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之后,白玉仙将玉修奇拖着上了马车,加上玉修钧等三个人疾驰往南城门而去。 这时叶浮珣等人已经到了南城门,按照原计划,小斌是应该带着叶浮珣先走,到附近的小镇上安顿,等着与白玉仙他们会合。 但是叶浮珣执意要等白玉仙来了再走,小斌拗不过她,只好陪着等。 “为什么还没有来?会不会出什么变故?”叶浮珣心急火燎地来回踱步,脸上充满了担忧,“小斌,你确定王爷是计划从南城门走吗?” “是的,王爷说的是南城门,只是他们还要带着一个玉修奇,难免速度慢一些,您不要担心。” 正要说话时,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放眼望去,正是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驱车的人是玉修钧。 “六妹,你干嘛还没走?你不是应该早就走了吗?”玉修钧震惊地道。 “我……”叶浮珣的话还没出口,马车里面的人就掀开车帘看了过来。 白玉仙此刻的脸色很不好看,叶浮珣是早就料想到了的,但此刻她顾不得这些,只要见到他没事就松了一口气。 白玉仙从马车上下来,拉住叶浮珣的手,责怪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呢?” 叶浮珣撇撇嘴,说:“你就会说我,你自己不也是一样吗?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现在本应该在东辰的军营里了。” “你……”本想教训叶浮珣两句,但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暂时放过她,“算了,往后再说吧,先离开这里!” “玉修奇呢?”叶浮珣问道。 “被我打晕了,短时间内醒不过来。”白玉仙道,看向小斌说:“小斌,你看好玉修奇,我们现在立刻赶往秋山镇。” 秋山镇是白玉仙最近这段期间所待的地方,他们暂时在一个小村子里栖身,那里地处偏僻,少有人至,短期之内还不会被追兵发现。 等赶回秋山镇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 玉修奇早已经醒了过来,被小斌关到了柴房里,又安排两名护卫守着,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叶浮珣对玉修钧深感歉疚,是为了救她,才让他跟玉修奇彻底撕破了脸皮,往后恐怕是难以在西国国立足了。 “大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准备去哪儿呢?” 玉修钧道:“我想好了,就去南方,在那边隐姓埋名,从此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叶浮珣充满担忧地道:“可是你现在已经跟玉修奇撕破脸皮了,西国还能有你的容身之地吗?将来他一定会派人去追杀你的,你留在西国会很危险!”23sk. “我还能去哪里呢?” 叶浮珣点点头,说:“这样吧,我派青玉跟你一起走,让她沿途保护你,等你在南方安顿下来了,再让她回来也不迟。” 这……玉修钧本来要拒绝,却被叶浮珣抢先打断:“大哥,你是因为我才沦落到这步田地的,如果我不能确定你平安无事,我会良心不安。 所以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要再拒绝,好吗?” 玉修钧拗不过叶浮珣只好妥协:“好吧,都听你的。顿了顿又说:这次一别之后,不知道何时能再次相见,你要好好保重。 往后要记得,莫再像这次一样冒险了,有什么事大可以跟宸王商量,不要再独自承担,西国国已经不会是你的后盾了,往后你能依靠的只有宸王,所以,要学会信任他。” 叶浮珣听了他这段话,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就好像自己真的多了一个大哥一样。“我知道了,大哥也是,从今以后,把以前不开心的事情都忘了,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会的。” 兄妹俩聊了好一会儿,夜色已深,临进屋休息之前,玉修钧忽然记起玉芸璇来。“对了,你回东辰后,替我跟三妹问候一声。” “好。”叶浮珣点头,目送玉修钧进去后,忽然有种恍惚之感,最近有的时候,她尝尝感觉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叶浮珣还是玉偲苓了。 在西国的这段时间,她经历了玉偲苓的一切,似乎已经把她和自己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了。 她半天都还站在原地,仰望着星空,叹了一口气,才转身回房去。 到了房门口却犹豫了,今日见白玉仙那压抑的眼神,看来他是极为生气的,一会儿该怎么应付他呢? 大概是听见她的脚步声,里面白玉仙说道:“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 叶浮珣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低着头进去了。 白玉仙正拿着一张地形图在看,上面密密麻麻标满了字和符号,叶浮珣瞄了一眼,假装不经意地打了个呵欠,然后径直走向床榻。 “累死了,得赶紧睡觉。” 不料白玉仙手一伸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一拉,拉到了他面前。他清冷而幽深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说:“在睡觉之前,先算算账吧。那天谁让你给我下药的?” “我……”叶浮珣转了转眼珠子,说:“你要算账是吧,那就正好,我也要跟你算算呢。 你身为东辰的王爷,本应该以国家大事和黎民百姓为先,应该按照我的安排早日回到东辰去,怎么可以把正事抛在脑后,不顾自己的安危跑回来冒险呢?” 白玉仙微微挑眉,知道她这是打算恶人先告状了,伸手将叶浮珣的纤腰一揽,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紧紧箍在怀中。 惩罚性地用力捏了捏她的脸颊,说:“这么说,我回来救你是救错了?” 第二千零一十九章 逃脱的计划 “那你那天喂我吃迷药又怎么说?敢给自己夫君喂迷药的人,你恐怕还是自古以来第一个。” “这个嘛……”叶浮珣有些心虚了,“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那样做,你和我都要被抓回去的,我只能选择牺牲一下自己了。 而且,我自己有逃脱的计划,又不是要自己去送死,这有什么问题?” 白玉仙登时既无奈又想笑:“你的计划就是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今天要是我不去救你,你打算如何逃脱?” 叶浮珣无话可说了,因为她的确是没有想到逃脱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她还是嘴硬地说道。 白玉仙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希望她能自私一点,事事都能把她自己的性命摆在第一位,可这是不可能的事。 “叶儿,答应我,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拿自己冒险,你明白吗?” 叶浮珣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恳求语气,她知道这回自己是真的把他给吓到了。可以想象那天当他醒过来,看见自己不在身边,该是多么地着急。 她知道这样是会让他担心的,可是,如果还有下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就像白玉仙会明知有危险还来回来找她一样。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的了。”她这样安慰他。 白玉仙明知她只是这么说,好让自己安心而已但还是确实感到安心多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准备起程回东辰,而玉修钧则与叶浮珣等人分别,南下去南方了。 五天之后,终于抵达了西国东边的边境地区。 玉修奇被捆绑着扔在马车里,一路上颠簸,被折腾得够呛,到了边境时,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了。23sk. “你们已经安全了,还不打算放了朕吗?” 叶浮珣道:“我们还在西国国的地界,怎么能算是安全呢?皇兄你还是再忍忍吧,等过了金玉关再放你也不迟!” “你……”玉修奇气到语塞,他是堂堂的帝王,今日却被这样挟持着,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比一个敌人的俘虏还不如,这要是传出去,日后还有何龙威可言? 最令他担心的是,他突然被人劫走,西国的朝堂一定乱了套了,也不知是否会有不轨之人乘机作乱,他得尽快回去才行。 奈何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别说逃脱了,就是上个茅房都要人拖着去,他这皇帝做得可真是窝囊了。 虽说有玉修奇在手,不需要担心过不了金玉关,但是也尽量还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为好,于是白玉仙和叶浮珣都进行了乔装打扮,为防万一,过关之前,还将玉修奇给迷晕了。 “王爷,干嘛不直接杀了他。” 叶浮珣瞥了兀自在咬牙切齿的玉修奇一眼,不屑地说道:“杀了他没什么用的,他刚刚才坐上皇位,本来就没什么人拥护。 他死了,朝中大臣还可以再立新君,而且是一个更让他们满意的新君,西国国乱不起来。” 玉修奇闻言,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气得差点吐血。 叶浮珣继续又说:“另外,西国国攻打东辰,本来是师出无名,但倘若咱们杀了玉修奇,那就正好给他们挑起战争的借口了,到时候更是麻烦。 再说了,之前就答应过,等过了金玉关,就放了他,宸王一言九鼎,怎能失信于人,让天下人笑话?况且,杀这种人,还怕脏了自己的手呢!” 玉修奇的一张脸已经气得变了形,他心想,这会儿不论如何都要忍,等脱身之后,一定要将这些天所受的屈辱都还回去! 小斌听了叶浮珣的解释后,觉得甚是有理,于是打消了杀人的念头,迅速将玉修奇从马车上拖下来,扔到地上。 也不给他松绑,一行人就这样把人丢在这荒郊野外了。 玉修奇躺在泥地里,不停地挣扎,甚是无助。 抵达青马关门下,观楼上的守将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小斌中气十足地拔高声音回答道:“这是宸王殿下,快开门放行!” 那守将看了他们片刻,说:“你们做西国人的装扮,分明就是西国国来的人,竟胆敢冒充宸王殿下,活腻了吗?” 白玉仙虽然在军中威望很高,但并非所有将士都见过他,此时要让对方相信他就是宸王的确很难。 小斌想了想,又说:“你去将司马卫将军请过来,他一看便知这是不是宸王!” 那守将似乎思索了片刻,很快便转身去了。 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后,一个身着玄色甲衣的男人登上关楼,从高处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白玉仙,激动地命令道: “快开门,是宸王殿下,快开门!另外,派人去通知摄政王,快去!” 大门一开,白玉仙等人打马而入,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司马卫和众将士已经跪在地上,齐声道:“恭迎宸王殿下回国!” 白玉仙翻身下马,淡淡地说道:“都起来吧,有什么话等到了军营再说。” 军营就驻在离关楼不远处的山谷里,几十万大军都在那里,而萧昀晨此刻正在练兵场监督练兵。 听闻白玉仙回来了,立刻抛下这里的事务前去相迎。 “大哥!”远远见了兄长的身影便兴奋而激动地小跑过去,“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这些日子没有你的一点音讯,我还在担心呢。” “前段时间出了点事情,耽搁了行程,所以回来得有些晚了。”白玉仙解释道。其实他在想,即便他这个大哥回不来,萧昀晨也可以把这个国家给担起来了。 “平安回来了就好!”萧昀晨笑着说道,眼睛一转,看向旁边的叶浮珣,“嫂嫂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辛苦了!” 叶浮珣摇摇头,说:“这没什么,正如你所说,平安回来了就好。” 接下来萧昀晨就拉着白玉仙进了营帐,商量作战事宜去了,叶浮珣闲来无事,便进旁边的营帐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又出来到处走了走,很快就要天黑了。 她的身份敏感,不适合待在军营,毕竟是敌国的公主,将士们见了心里总归是会有疙瘩,为了不给白玉仙他们添麻烦,叶浮珣提出要去别的地方住。 第二千零二十章 化险为夷 萧昀晨甚是赞同:“嫂嫂不如就去煌州城内的驿馆住吧,三公主也在那里,你们刚好可以做个伴。” “我三姐也来了?”叶浮珣微微有些惊讶,随即心里一想,可能是萧昀晨不放心让她在京城,所以将她带到煌州了。 萧昀晨点点头,说起玉芸璇,脸上便呈现出忧愁:“是啊,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云贵妃死亡的消息,近来心情很是不好,你正好去陪陪她,顺便开解一二。” 叶浮珣见他对玉芸璇似乎十分上心,心猜应该是动了真心了,笑了笑说:“好,我会的。” 白玉仙亲自送叶浮珣到煌州城驿馆。 抵达时,已经是深夜,叶浮珣便没有去打扰玉芸璇。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时,白玉仙便动身回军营那边了。叶浮珣再也没有睡着,便干脆起来走动走动。 吃完早饭,太阳升起多时之后,玉芸璇终于从房里出来了。m.23sk. 正好与在院里散步的叶浮珣碰面。 “三姐,你起来了,还没吃早饭吧?我这就让人去给你准备!” 玉芸璇先是一脸震惊,而后神色变得复杂,最终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笑说:“六妹,你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三姐最近可好?” 玉芸璇心中一凉,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我很好你呢?在西国的时候,一切都顺利吧?” 叶浮珣颔首,说:“算是顺利吧,虽然几次遇险,不过也都化险为夷了,对了,云贵妃的事……” “希望三姐你看开一点,她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三姐你,我想她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能快乐无忧地活着。” 玉芸璇垂眸,眼中掠过一丝冷意,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会努力遗忘那些不开心的事的。” “对了,你有我母妃死去的真实真相吗?” “很多人都推测云贵妃乃是在冷宫里服毒自尽的,但是我认为有些可疑。”叶浮珣自顾自地如实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玉芸璇这是在试探她。 看了玉芸璇一眼,话锋一转,说:“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是不要再提了,以免徒增伤感,对三姐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养胎。” 叶浮珣本是怕惹玉芸璇伤心,所以避而不谈,但是在玉芸璇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她认为叶浮珣之所以回避这个话题,乃是心虚的表现,正是应证了上官靖的那番话。 玉芸璇的心冷了,甚至不想再跟叶浮珣处在同一空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她,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杀害了她唯一的亲人。 终于她还是冷静了下来,但脸色却已经苍白了,叶浮珣有所察觉,急忙问道:“三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我让人去叫大夫来?” “不必了,我只是有些胃疼而已,用了膳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玉芸璇由冬秀和夏莲两人扶着起身,“我先回房了。” 叶浮珣看着她离开,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不对了,可是具体怎么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的来说,就是玉芸璇待她比以前疏远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浮珣都有意地去亲近玉芸璇,比如跟她一起吃饭,或者约她出去出去逛一逛,但是都被玉芸璇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叶浮珣可以肯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玉芸璇跟她生分起来了,奈何她又不好去追问,最终只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乎,叶浮珣的日子开始枯燥起来,每天除了出去走走,便是只能靠看书来打发时间。 白玉仙会抽时间过来看她,偶尔她也会去军营看一看,但是都不能待太久,因此两人处于聚少离多的状态。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 白玉仙和萧昀晨两人早已已经计划着向敌军主动进攻,将失去的金玉关给夺回来。一切准备就绪,眼看着就要出兵了。 这一仗自然是由白玉仙领兵指挥,萧昀晨则在后方策应,兄弟俩终于能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这一天,驿馆里飞来了一只信鸽,玉芸璇又收到了来自西国国云家人的书信,信是由夏莲拿进来的,此时玉芸璇正在用晚饭。 “公主,上官大人给您的书信,现在看还是一会儿再看?” 玉芸璇蹙了蹙眉头,说:“拿过来吧。” 摊开信件一看,玉芸璇的脸色慢慢地变了。 信里的内容是要她在两军下一次交战之前,将东辰的作战计划拿到手,并且交给上官靖。 “公主,您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得再仔细地考虑考虑。”玉芸璇锁着愁眉说道,为什么要让她面临这么艰难的选择? “公主,奴婢知道您为难,但是有一个事实您别忘了,西国国才是您的家,您身上流着的是西国人的血,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您自是应该选西国国的。” “况且,贵妃娘娘就是死在宸王和六公主的手里,您也应该为娘娘报仇才是,这就是个好机会啊!” 夏莲的话,令玉芸璇心中的天平慢慢地倾斜了,她说得对,别的先不说,单就母妃的这件事而言,她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看着玉芸璇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夏莲那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放了下来,公主要是心软不干的话,她就遭殃了。 翌日一早,叶浮珣出门打算去军营看望白玉仙时,玉芸璇紧接着也出来了。“六妹,等等我,我也去那边走走。” 叶浮珣意外地看着她,只见她笑容满面,身后侍女的手里提着食盒,想来是准备了吃食准备要送给萧昀晨。 她借机调笑道:“三姐要去看云晨?还特意准备了饭食?可真是太有心了,相比之下,我就显得太不合格了。” 玉芸璇赧然地笑了笑,说:“前些日子与王爷吵了几句嘴,可不得好好地赔礼,道个歉才行么?” 叶浮珣笑说:“三姐大可不必如此,他肯定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玉芸璇嫣然一笑,拉了拉叶浮珣的手,说:“别说这些了,咱们走吧。” 第二千零二十一章 于事无补 两人一起来到军营,因白玉仙和萧昀晨此时并不在同一处,所以就分开各自去找人了。 萧昀晨正在营帐内处理军务,忙了近两个时辰,还没来得及用早饭,正要叫人摆饭时,士兵来报,说:“王爷,三公主来了。” 萧昀晨倍感惊讶,前两天他见玉芸璇时,她还在为之前自己隐瞒云贵妃的消息一事而生气,怎么今天竟主动过来了? “让她进来吧。” 玉芸璇独自提着食盒进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温和而甜美,就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王爷这么忙,一定还没有吃早饭呢吧?我做了早点,和一些点心过来给你,快吃一些吧,否则凉了就不好吃了。” 萧昀晨愣愣地看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你不为之前的事生气了?” 玉芸璇轻笑一声,说:“气也气过了,母妃已经不在,再怎么都于事无补,我又何必自己折磨自己呢?况且,你毕竟是我腹中孩儿的父亲,我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跟你说话了吧?” “那你也不能方面劳累了,毕竟有了身孕。” “我一点也不累啊,大夫说过了,有身孕的人也不能总是歇着,得经常走动才好。”玉芸璇笑着说道,“所以我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那你自己可一定要注意。”萧昀晨正说着,外面一士兵进来,禀报道:“王爷,宸王请您立刻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好!”萧昀晨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书案上的东西,对玉芸璇道:“你先在这儿坐坐,我去去就来。” 而后便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玉芸璇见萧昀晨走远了,在桌边坐了一会儿,估摸着萧昀晨短时间内不会再返回,于是走到书案前,开始仔细翻找。 她要找的是作战计划,这么重要的东西,肯定在萧昀晨这个摄政王的手里,而他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因此她认为东西肯定就放在这营帐内的某处。 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只镶着金边的楠木盒里找到了写有战略部署四个字的一张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满了红色和黑色的字和符号。 虽然玉芸璇不太看得懂,但也一眼就知道,这必然就是此次攻打金玉关的战略部署图。 这张绢帛不能带走,否则就被发现了,于是乎,她只能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另外一张布,照着此图一笔一划地画下来。 玉芸璇是精通书画的人,这于她而言并不是难事,很快就将部署图完完整整地画了出来,然后将绢帛放回盒子里,一切归于原处。 她坐回桌旁去,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了很久,萧昀晨也没有回来,只派了一名士兵过来,对她说有事不能陪她了,让她到时候跟六公主一同回去,改日再去看她。 玉芸璇把不容易坏的点心都留在了这里,然后拿着食盒从营帐里面出来。 夏莲急忙过来,接过食盒问道:“公主,东西拿到了吗?” 玉芸璇正要说话,却见叶浮珣向这边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后,就露出笑容,向叶浮珣走过去。 “两位王爷都有事要做,没空搭理咱们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叶浮珣开玩笑似的说道。 玉芸璇见她眉宇间隐着忧愁,遂问道:“你在为宸王出兵的事情担心?” 叶浮珣也不否认:“是啊,这毕竟是打仗,我不能不担心。” “你就不为西国国的将士们担心吗?他们也是咱们的同胞。”玉芸璇突然问道。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跟玉芸璇是不同的,她本来就是东辰人,自然不会觉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但玉芸璇不同。 想了想,她只能这么说:“两国交战,已经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事情了,担心也没有用,一切只能顺应天意,我现在只是自私一点,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出事而已。” 玉芸璇忽然间有些踌躇,她很能体会叶浮珣的心情,因为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如果宸王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能受得了么? “三姐,三姐?”叶浮珣见玉芸璇在发愣,且脸色发白,以为她又不舒服了,“你怎么了?” 玉芸璇回过神来,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可能有点累了,回去吧。” 叶浮珣发现玉芸璇最近总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来还是没有从失去母亲的悲伤中走出来,此乃人之常情,因此并无多想。 回到驿馆后,玉芸璇便回房休息了。 “公主,您拿到作战计划了吗?”夏莲积极地问道。要是玉芸璇多注意一些,就会发现,夏莲对这件事十分地在意,但是她此刻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察觉。 “拿是拿到了,不过……不过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他交出去。” 夏莲不由一惊,急忙问道:“啊?您这是又改变主意了吗?” 玉芸璇摇摇头说:“我现在心里很乱,让我再想想吧。” 夏莲观察着玉芸璇的神色,心知此刻不能太逼着她了,于是冷静下来,劝诱道:“公主,难道您忘了云贵妃是在怎么死的了么?” “您难道不想为她报仇么?娘娘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您对仇人心软,如何能瞑目呢?” 玉芸璇仿佛如被当头一棒,立刻清醒过来,是啊,她怎么又忘了母妃的仇了呢? 她将自己抄写好的战略部署图拿出来,递给夏莲的时候,手却开始发抖。 夏莲将部署图攥在手心里,内心才算真正地安定下来,不管公主是否反悔,今天她都要把这张图送出去。 “奴婢这就去把图交给上官大人。”夏莲转身走出门,到了门口却听见玉芸璇道:“等等!” “公主还有什么事吩咐?” “把图烧了吧,不用送出去了,我不能这么做。”玉芸璇最终还是放弃所谓的复仇了,如果母妃怪罪她,那么她将来到了地府再跟她请罪好了。 夏莲没有做出很大的反应,因为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她从容地福了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第二千零二十二章 王爷跌落悬崖 然而玉芸璇不知道的是,夏莲一转身便召来信鸽,将部署图给送了出去。一切再也无法挽回。 按照白玉仙等人的计划,这一次攻打金玉关是准备由白玉仙率领一支精锐绕道烟云夹道,从侧面夜袭敌军阵营。 待对方乱了阵脚,再由司马卫率领主力军从正面进攻,里应外合,将敌军一举歼灭。 烟云夹道是一条隐秘的小路,很少人知道这条路,仅能同时容纳两个人行走,四周都是高山峻岭,所以不容易被敌军发现。 但是,倘若敌军提前埋伏在这里,在四面包围,那就在劫难逃了。 当叶浮珣知道的时候,也忍不住担心起来。 这么说来,就只有这么办法了,叶浮珣皱眉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 以前她把白玉仙当仇人,他上战场,她本来就不在乎,也不会刻意去关注,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每次都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 如今,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再上战场,她也跟着忧心,受煎熬,她怕他在鬼门关绕了一圈后,绕不回来了。 白玉仙握住叶浮珣冰凉的手,宽慰道:“叶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我会一直记得,有你在这里等我,我要留着自己的命,回来寻你,嗯?” 叶浮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多么想跟他说,不要去了,不要管这一切了,可是她不能,白玉仙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她不能自私地绑住他的双翼,令这雄鹰不能腾飞。 哪怕明知前路凶险,她真正应该做的,永远都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他。 煌州城外的某座山上有一座寺庙,前日叶浮珣特意去求了一道平安符来,又缝了一只锦囊,将平安符放进去,此刻拿出来,递给白玉仙。 白玉仙接过来,拇指摩挲着上面绣工不太好的绿竹图案,笑着问:“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本来是不信的,不过,现在算是我的一点精神寄托吧,这样我安心一点的。”叶浮珣为白玉仙把锦囊系在腰间。“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平安回来,可不能食言!” 白玉仙搂住叶浮珣的腰,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温柔地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亲,说:“绝不食言。” 当天晚上戌时,白玉仙率领五百精锐从军营出发,取道云烟夹道前往金玉关。 原本一路顺利,不料到了距离地方军营不到两百里出的一个小山谷里时,四周忽然亮起火把,嘶喊声骤起,响彻山谷。 在黑夜中,绑着火球的箭雨划破长空从高处射向谷内,白玉仙的人猝不及防,一下子损失一大半。 这个时节正是一年当中天气最为炎热干燥的时候,四处都是被烤得干燥的树木,一点就着,很快整个山谷就烧了起来。 敌军之中有人在喊:“斩杀宸王者,赏黄金千两!杀啊!” “王爷,快走!”副将劝白玉仙道,“对方人数太多,咱们不可硬拼,你先走,属下殿后!” 白玉仙却道:“不,要走一起走,本王不可能丢下你们!” 他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中过埋伏,更加从来不曾丢下手下将士自己逃命,这也是将士们都敬重他的原因。 白玉仙握紧手中的剑柄,另一只手摸到了腰间的锦囊,心里有一股信念,活着的信念。 他答应过叶儿,一定会活着回去,他不会食言! 身在驿馆的叶浮珣一夜没有合眼,始终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的明月,不断地向上天发出自己的祈求。???.23sk. 直到次日天蒙蒙亮时,一名影卫急匆匆地来到驿馆,带来一个噩耗。“公主,昨夜王爷和五百名精锐在云烟夹道遭遇埋伏,五百精锐几乎全军覆没,王爷,王爷他……” 叶浮珣听见自己脑子里“轰”的一声,急忙问:“王爷呢,王爷怎么了?” 影卫的声音在颤抖:“据仅逃回来的几个士兵说,王爷跌落悬崖了,生死不明。” “什么?”叶浮珣登时只觉得双腿无力,站立不住,四肢百骸都凉透了,“生死不明……不,不会的,不会的,我要去找他……” 她立刻夺门而出,骑马赶往军营。 这时的军营已经人人都得知宸王坠崖的消息,将士们为之哀伤,军中士气大跌,一派死气沉沉。 叶浮珣先找到萧昀晨那里,急切地问他:“王爷呢,找到了没有?找到了没有?” “嫂嫂,你冷静一点,司马将军已经带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大哥会没事的,他会会没事的。” 萧昀晨如斯安慰叶浮珣,同时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多派些人去找,我也去找,我也要去找……”叶浮珣已经完全乱了,“我要去找他。” “嫂嫂!”萧昀晨将叶浮珣拦住,“那边随时可能有敌军,你不能去,太危险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大哥回来我怎么向他交代?” 叶浮珣使劲地挣开萧昀晨的手,几乎嘶吼着出声:“现在有事的不是我,是王爷,他生死不明,我要去找他才行啊,不要拦着我!” 两人正在争论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司马将军回来了!” 萧昀晨和叶浮珣两人立即奔出去,只见司马卫浑身血污,一脸颓丧地回来,无力地说道:“摄政王,属下等人将山谷内外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宸王殿下。” “你说没有找到王爷?”叶浮珣如遭电極,“悬崖下面呢?找了吗?” 司马卫摇摇头:“找了,没有。那悬崖下面有一条河,河水很急,属下估计,如果王爷还活着,很有可能已经被冲到河的下游去了。” 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叶浮珣忍着痛咬牙道:“我不相信,你们找不到我自己去找!”然而还没有走出两步,脑子便一阵眩晕,两眼一抹黑,倒了下去。 “嫂嫂!”萧昀晨急忙将叶浮珣扶住,大声喊到:“快传军医。快!” 叶浮珣昏迷了好几个时辰,醒来时已经是黄昏了,床边照料她的是两个面生的侍女。 第二千零二十四章 造成了误会 “我这是在哪儿?宸王呢?他还在军营是不是?”她拽住侍女的手臂问,还期冀着那个噩耗只是自己的一场梦罢了。 “公主,不要乱走啊。” 叶浮珣推开她们,吼道:“别拦着我,我要去找他,我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另一个侍女将她拉住,不肯松手:“公主,您就算不顾念自己,也要想想腹中的孩儿啊,大夫说您已经动了胎气,必须静养才行,否则孩子恐怕会保不住的!” 叶浮珣闻言,身体一震,瞠大眼睛望着侍女:“你方才说什么?你说,我,我怀孕了?” 侍女二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的神色,然后都点了点头。 叶浮珣顿时悲喜交加,有了孩子她自然高兴,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如果白玉仙在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吧?“孩子,我有孩子了……” 得知这样一个消息后,叶浮珣没有再闹着要出门,任由两个侍女扶着,躺回了床上去。 过了不多久,萧昀晨从外面进来,眼中尽是关切:“嫂嫂,你可好些了?” 叶浮珣睁着红肿的双眼抬眸看向他,无力地点点头:“好多了,可有王爷的消息了么?” 萧昀晨的眸色一暗,摇摇头说:“还没有,估计人是冲到下游去了,你放心,我会派人继续寻找的,一有消息就会通知你,你就在驿馆好好地休养吧,不要再操心这些事了。” 叶浮珣俯首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说:“我会尽量保重自己的,但是,一天没有王爷的消息,我就一天不可能安心休养,我真的放不下。” 萧昀晨很明白叶浮珣的心,其实他也一样。 “你们的作战计划如此周密,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吧?怎么会在半路上遭遇敌人的埋伏呢?”叶浮珣忽然说道,恢复理智之后的她,很快就想到了整件事的不对劲。 她话里的意思是,有人提前将他们的计划泄露给了敌军,所以他们才能那么正好地设下埋伏。 萧昀晨心中已经猜到那个泄密的人是谁了,眸中闪过一丝痛心,很快就被寒光盖过:“你放心,我会让那个害得大哥生死未卜的人付出代价的!” 叶浮珣没说什么,她没去猜是谁,也没有力气去猜了,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要白玉仙平安地回来。 “嫂嫂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萧昀晨出了房门,拐过几条长廊,径直来到玉芸璇这边。???.23sk. 玉芸璇已经听说了昨天夜里的事,心中懊悔万分,可同时又十分震惊。她知道,萧昀晨迟早会来找自己,所以一直在等他。 房门嘭的一声被踹开,萧昀晨满面寒霜地走了进来,开头一句便是:“你现在可满意了?我大哥生死未卜,五百精锐全军覆没,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玉芸璇低着头,一言不发,因为她没什么可说的。 萧昀晨胸口的怒火在熊熊地燃烧着,紧攥着拳头,忍住上前去掐死玉芸璇的冲动。 “我以为你已经没有再为云家办事了,我以为已经放下了,所以对你卸下了防备,没想到你却假情假意地来对我示好,目的就是盗取机密! 玉芸璇,你真的厉害,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加狠心的人么?” 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什么可隐瞒的了,玉芸璇缓缓抬起头,看向萧昀晨,说: “宸王和六妹害死我母妃,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报仇而已,我错了吗?如果换了是你,你会放过你的杀母仇人么?” 萧昀晨顿了顿,变得更加愤怒,“你在说什么?云贵妃的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你别给自己找借口!” 玉芸璇语气铿锵有力地道:“我说的是事实,云家的人来找过我,把我母妃的死的真相都告诉我了,你以为还能瞒得住我吗? 你之所以到最终都不肯告诉我母妃死去的消息,不就是怕我知道母妃是死在宸王的手里吗?” 萧昀晨恍然大悟,原来,原来一切都怪他,是他没有把话说清楚,给玉芸璇造成了误会。 “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云贵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是怕你知道了伤心,而云贵妃的死,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从你嘴里得知的,你来质问我的那天之前,我与大哥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什么?你不知道?”玉芸璇错愕了,可随即又想,他知不知道有什么重要呢?重要的是,宸王是害死她母妃的凶手! “云家的人一直想要利用你和你母妃,皇后死了,你就没有顾虑了,云家人知道你不会再听话,便只有挑起你和我们之间的误会,才能怂恿你继续做他们的棋子。 这么浅显的手段,你难道都看不出来么?”萧昀晨痛心而又愤怒地说道,“说不定云贵妃正是死在他们的手里,然后嫁祸给我大哥和六公主!” 萧昀晨一番话将玉芸璇骂醒,她的心顿时乱了。 云家人的确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要说为了骗她继续为他们办事,而杀了云贵妃,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现在,究竟她应该相信谁呢? “你给我听好了,假如我大哥能平安回来,我便可以暂且饶你一命,如果我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萧昀晨说罢,愤怒地摔门而去。 原本,他是想立刻就为兄长报仇的,但是一看见玉芸璇,他就心软了,他恨自己居然下不了手! 跑到院子里,挥拳用力地击打在粗糙的树干上,将肚子里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发泄在这里,直到手背都烂了也毫无察觉。 “夏莲,你跪着做什么?” 玉芸璇直接问道:“那天我让你把那张图烧了,你却擅自做主,将其交给上官靖了,是不是?” 夏莲供认不讳:“是,奴婢的确是这么做了,但奴婢这也是为公主您着想,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奴婢不想您放过了仇人将来后悔。” “呵,为我着想?好一个为我着想!” 第二千零二十四章 以死谢罪 玉芸璇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冬秀从小陪在她身边,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发如此大的火,一时有点吓到了。 “我且问你,你究竟是谁的人?是谁派你来监视我的?”玉芸璇厉声质问道。 “从一开始我只一心防着春芩和秋雪,以为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一直以来你也对我甚是维护,所以我对你没有防范,但是没有想到,你竟是我身边藏的最深的人!” 冬秀完全懵了,一头雾水地看着夏莲:“你真的是来监视公主的?公主待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夏莲依旧低着头,心里不是不愧疚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让我猜猜,你从一开始,就是云家派来的人吧?”玉芸璇的语气是肯定的。 果然,夏莲点了头:“奴婢是负责监视您,您的一举一动,都由我上报给上官大人,然后再由他告诉云大人,在此之前,奴婢只是做了个传信人而已,其他的奴婢都没有做。” 玉芸璇狐疑地看着她,说:“是吗?那上官靖编出来的那些话,你也是不知情的了?” 夏莲神色一变,不敢吱声了。 “他说我母妃是被宸王和六公主害死的,其实根本就是在骗我,是不是?而你也参与其中,他负责把谎话说给我听,而你便负责怂恿我报仇,是也不是?” 夏莲浑身一颤,抬头惊恐地道:“公主您都知道了?” “原本我还不确定,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玉芸璇冷然地说道,适才她不过是故意在诈夏莲而已,没想到真的如萧昀晨所说的那般,一切不过是云家人为了再用一次她这颗棋子而造出来的谎言。 “那我母妃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云家人把她逼死的?” 夏莲不敢再有所隐瞒,但是这件事她的确是不清楚,她只是个小丫鬟,不过听命行事而已,那些秘事她没有资格知道。 “奴婢不知。” 玉芸璇相信,夏莲的确是不知道,也就没有再多问,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你走吧,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以后自己另谋生路去,重新做人!” 夏莲知道玉芸璇不可能再留自己了,也很从容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平静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要走。 反而是冬秀舍不得了,打算像玉芸璇求情:“公主,夏莲虽然这段时间是在为云家办事,但是她也是身不由己,不听命令就得死,她也没办法啊。 况且,她一直是尽心尽力地服侍您,就只是这一回做错了事而已,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吧,不要赶她走?” 玉芸璇摇头道:“我即便可以原谅她欺骗我,但也不能原谅她擅自把部署图交出去,导致宸王坠崖,五百名东辰将士身亡。 仅仅这一个错,就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我怎么敢再留下她?走吧,我不会改变主意!” 夏莲从容地望了冬秀一眼,露出感激之情,说:“冬秀,不必再为我求情了,我这是罪有应得,公主不将我处死,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往后我不在,就只有你照顾公主了。 公主,奴婢走了,您多保重!” 夏莲说完,转身离开了驿馆。 冬秀没有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冬秀远去。 玉芸璇终于撑不住,心中痛悔万分,虽说是云家人故意设下诡计,才导致今天的一切,可是若非她轻易相信,并且去偷了战略部署图,也不会导致宸王失踪。 说起来,她才是最直接的罪魁祸首,如果宸王永远都回不来了,那她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萧昀晨和六妹? 玉芸璇一直心中郁结,当天晚上不慎在园中跌倒,导致大出血,流产了。 萧昀晨赶到的时候,玉芸璇昏迷着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形容憔悴,若不是还有呼吸,他甚至都会以为这是一个死人了。 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纵然萧昀晨气她怪她,甚至怨她,但看见她这个样子的时候,从心底里,她还是心疼极了的。 萧昀晨一直在床边守着,为自己刚刚失去的孩子而悲伤。 过了很久,玉芸璇终于醒转过来,睁开眼看见萧昀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都是我的报应,可本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是我的孩子?” 萧昀晨心头一阵刺痛,本因着白玉仙的事,不愿跟玉芸璇说话,然而此刻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养好身体,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会吗?”玉芸璇像是在问萧昀晨,其实是在问自己,她知道不会再有了,因为萧昀晨已经恨死了她,不管将来宸王能不能回来,他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萧昀晨只是想先安慰玉芸璇,没有想到长远的事,遂说道:“会的,一定会的,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好好活下去。” 虽然明知对方只是在安慰自己罢了,但玉芸璇还是心里头舒服了。 沉默片刻,她说:“宸王殿下的事,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了,但是如果宸王回不来了,我会以死谢罪!” 终于几天前大哥出门办事,她才得以偷偷地跑了出来,到处疯玩,把所经之地的美食吃了个遍,美景则看了个遍,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偶尔她还是会想起白玉仙,但心知此生不会再见了,也就不再有绮念,想一想也就过去了。 她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的小河边聚集了很多人,好像是岸边躺着一个人,大家都上前围着在看。 周妍不由好奇,便也凑过去瞧,不料这一瞧,却叫她大吃了一惊。 这不是……宸王吗? 只见他面无血色地躺在河岸旁,头发散乱,而且身上头发上都粘上了水草和树叶树枝等,身上的黑色中衣有些破了,看起来是在水里漂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m.23sk. 宸王怎么会在这儿?还弄成了这个样子?灵姐姐呢? 一系列的问题涌入周妍的脑海,但是她都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上前去探白玉仙的鼻息,发现还有气,但是十分微弱。 第二千零二十五章 导致失忆的原因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他身上有不少的伤口,看上去像是烧伤和剑伤,必须得赶紧救治。 于是周妍雇来一辆马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白玉仙带到当地的一家医馆。 大夫说,白玉仙受的伤很重,而且在水里泡了很长的时间,最重要的是,他的后脑处受到很严重的撞击,就算是不死,也很难说能不能醒过来。 按照这大夫的意思,就是让周妍准备后事了。 周妍当即大发雷霆,狠狠地揪住大夫的衣襟,说:“本姑娘告诉你,你要是救不活他,你也别想活了,我立刻就拆了你的招牌,将你一刀杀了!” 大夫还没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姑娘,登时吓坏了,颤抖着声音说道:“姑娘,这也不能怪我啊。 这位公子的确是这么一个情况,我也无能为力啊。我又不是神仙,能令人起死回生不是?” 周妍看这大夫似乎也不像是在撒谎,只能叹了一口气,将他放开,一般的大夫或许是真的治不了白玉仙了,得去找二叔才行。 可是二叔身在上香村,离此地远的很,等到赶到那里,白玉仙恐怕已经没命了,更何况,白玉仙如今昏迷不醒,她一个人也无法带他跋山涉水去上香村。 周妍没办法,只好暂时让大夫开了一些药,然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第二天一早,白玉仙却突然醒了。 周妍端着药碗震惊地站在门口,激动无比地说到:“王爷,你醒了!你居然醒了,太好了!” 谁知白玉仙接下来的话,叫周妍更加震惊。“你是谁?你为什么叫我王爷?这是我的名字么?” 周妍彻底地愣住了。白玉仙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也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很久,周妍才慢慢回过神来。 “我是周妍啊,你不记得了?” 白玉仙摇摇头,皱眉苦恼地道:“不记得了,我不认得你。 周妍上下端详了白玉仙好几眼,又问:那你还记得你自己的名字吗?还有,玉偲苓是谁,你还有印象么?” 白玉仙努力回想,却忽然觉得脑子很疼,但是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记不起来。“我也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周妍看他如此痛苦,便说道:“算了算了,先别想了,你可能是受伤太重,暂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人没事就好。” 她想,白玉仙这应该是失忆了,不知为何,她潜意识里却觉得有点开心。 他连灵姐姐都不记得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也不会记得了?他的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如果她把他藏起来,不告诉他以前的事,也不带他去找灵姐姐,那她是不是就可以…… 周妍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不是乘人之危吗?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周姑娘,周姑娘?” 白玉仙的声音将周妍的思绪拉回来,她抬头一看,见白玉仙正微笑着看自己,他很客气语气很温和地问:“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你与我是相识的吗?” 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冷漠了,他还会对着她笑呢! 周妍恍然间有些失神,没想到失忆了的白玉仙这么不一样,令人她更加喜欢了。 “这里只是一个小镇上的客栈,你是因为受了点伤,脑袋摔坏了,所以暂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我和你呢,是朋友,我经过这里的时候,看见你倒在河边,浑身是伤,就把你带去看了大夫,然后就带到这里来了。” 白玉仙大概听懂了,点了点头,笑着说:“原来是周姑娘救了我,真是感激不尽,在下来日定当报此大恩!” 周妍摆摆手,说:“这说得是哪里的话,咱们是朋友,说什么报恩?还有啊,你别对我这么客气,不要再叫什么‘姑娘’,就直接喊我周妍吧。” 白玉仙笑了笑,表示接受,顿了顿又说:“这么说来,我是怎么受伤的,你也不知道了?” 周妍摇摇头,说:“我的确是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倒在外面的河边上,身上有剑伤和烧伤的痕迹,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 “那你认识我的家人吗?”白玉仙紧接着又问。 周妍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却突然犹豫了。顿了顿才说:“我并未见过你的家人,更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所以可能帮不上你了。” “那又要麻烦你?” 周妍爽朗地笑道:“不麻烦不麻烦,我就怕你不麻烦我呢!” “什么?”白玉仙有点茫然,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周妍赶紧说道:“没什么,我是说,你我是朋友,没什么麻烦的,哈哈……对了,你伤还没痊愈,应该再去找大夫看看才行,别到时候出什么问题。” 下午,两人又来到之前来过的医馆,那大夫见白玉仙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不禁咋舌,惊叹道: “昨日老夫甚至都以为你活不成了,没想到今日竟能神采奕奕地起来走动,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位公子,看来你真是福大命大啊!” 周妍在一旁笑道:“这个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只是他失忆了,以前的事全都忘记了,所以过来找你看看,是不是身体还有什么问题。” 大夫看了白玉仙两眼,随即抬手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说:“从脉象上来看,公子的身子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了。 不过,你的后脑被撞击过,脑部很可能有瘀血,这才导致你失忆。” “那也就是说,瘀血散去之后,就可恢复记忆?”周妍急切地问道。 大夫皱眉说:“一般来说害死这样,但是人的大脑很复杂,我也不能确定,瘀血散了就能恢复记忆,一切都很难说。 而且,大脑里面有瘀血是很危险的事,往后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再撞到脑袋。” 白玉仙点点头,这也就是说,他可能过段时间就能恢复记忆,也有可能就永远记不起从前的事了。 周妍忽然在想,要是他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以前的事该多好? 两人离开医馆,并肩走在街上,各怀心事。 第二千零二十六章 绝望之人 周妍想着,反正在白玉仙恢复记忆之前,她一定要紧紧地黏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 “既然你什么都记不得了,肯定也无处可去,不如随我回周家堡吧,正好我可以派人帮你找家人,觉得如何?”天籁小说网 白玉仙心想,自己谁都不认识,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暂时也只能叨扰周妍了。“如此,便麻烦你了。” “都说了不用客气了,以后你再这样谢来谢去的,我可就生气了哦。”周妍佯装不悦地说道。 白玉仙轻笑一声,露出温和如春风一般的笑容,说:“好,以后我不这样客气了。是了,我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呢?” 周妍转了转眼珠,立刻暗中捏造出了一个名字:“你姓白,叫做白允。 虽然我与你的确相识,但是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之外,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还得让人去调查过才能清楚。” 白玉仙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发现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看来真的是完全没印象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玉芸璇几乎天天都卧病在床,不怎么吃喝,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憔悴不堪。 叶浮珣也是终日郁郁寡欢,担心着白玉仙,但正因为还有这一个挂念,加上又怀了孩子,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即便没有胃口也会多吃一些,努力照顾好自己。 她心里有一个信念,白玉仙一定会回来! 因此她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等着他回来。 她听说玉芸璇病了快半个月了,到底有些担心,于是特意过来看望。 看到玉芸璇的第一眼时,叶浮珣吓了一跳,简直憔悴得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三姐,你这样每天不吃不喝怎么行?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孩子没了固然痛苦伤心,但是你也不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啊,相信那个孩子如果有意识的话,他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娘亲这个样子是不是?” 玉芸璇双目无神地看着她,心中除了愧疚,再没有别的了。“我本来就是要死了,死了反而能给你给王爷还有宸王一个交代。” 泄密的事,尽管叶浮珣并没有问过萧昀晨,但心里已经有数,她相信,玉芸璇这么做有自己的苦衷。 虽然她也怨恨过她,但此刻她已经是个失去孩子的绝望之人,也算得到了惩罚,她还能再计较什么呢? “三姐,别这么说,你纵然有错,但也不需要以死来谢罪,况且,你就是死了,对这件事也没有意义,你应该好好地振作起来,重新做人,让一切从头来过。” “你不恨我么?”玉芸璇没想到叶浮珣会说出这番话来,内心十分震撼。 叶浮珣说:“实话说,我恨你,是你害得王爷到现在都不知是生是死,但是我很明白,不管我多么恨你,都无法回到过去了,恨你有什么用呢? 既然没用,倒不如放下一切,向前看,并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玉芸璇怔怔地看着叶浮珣,过了良久才说:“六妹你真的很坚强!” 叶浮珣笑了笑,说:“我必须坚强起来,我还要等王爷回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萧昀晨派出去寻找白玉仙的人一拨又一拨地回来,结果都是一无所获。 他不敢将实话告诉叶浮珣,每次她来问自己,他都会回答说,已经有眉目了,还要再等一等。 叶浮珣也不傻,她知道萧昀晨其实什么消息也没有,只是不想让她伤心,所以瞒着她而已。 又过了一个月后,叶浮珣决定自己出去寻找白玉仙。她来到军营跟萧昀晨辞行。 萧昀晨震惊道:“什么?你要一个人去找大哥?那怎么行?你独自一人,又怀有身孕,万一遇到危险如何是好?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大哥交代?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你就放心吧,没问题的。”叶浮珣劝说道。 “我还是不放心呢。” 萧昀晨与叶浮珣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对她的脾气也算了解,心知她决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于是只好退让一步。 “好,你若实在非要去的话,我派一个人沿途贴身保护你,这样我也好放心一些。” 叶浮珣点头:“好,这个没问题。” 回到驿馆后,叶浮珣收拾了些行李,最后又来到玉芸璇这里。 这两天玉芸璇有所好转了,脸色稍微见得到了些许红润,叶浮珣进去的时候,她正躺在窗边的软榻上,两眼直直地望着窗外的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浮珣走过去,轻声唤道:“三姐。” 玉芸璇慢慢回神,转过头来看叶浮珣,眼神有些木然:“是六妹啊,快坐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明日我准备去找找王爷。”叶浮珣浅笑着说道。 “你要去找宸王?”玉芸璇很是惊讶,“你是个有身孕的人,能长途跋涉吗?” 叶浮珣说:“我只是四处走走,并不赶路,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不会让自己累着的。” 玉芸璇明白她的意思了,其实并不是非要自己出去找人,因为萧昀晨派出去嗯人找人肯定比它更有效率,叶浮珣只是想出去走走,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而已。 “那你一路上可要格外当心,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叶浮珣微微颔首,顿了顿,又说:“三姐,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人要学会向前看,一切伤痛都会过去的。” 玉芸璇既惭愧又感激,原本她是姐姐,应该她来劝慰妹妹才对,如今倒是反过来了。“谢谢你,六妹,我会听你的话,会振作起来的。” 叶浮珣与玉芸璇相视一眼,欣然地笑了。 萧昀晨派了一个名叫连霜的女影卫来保护叶浮珣,跟她的名字一样,冷若冰霜,很少说话。 青玉那丫头在身边跟久了,叶浮珣一时有些不适应。 白玉仙坠崖处的那条河,是从北流向南的,如果白玉仙真的被水冲走的话,一定是往下游去了,因此,叶浮珣沿着河道,一路往南走。 第二千零二十七章 各自陷入包围圈 由于自己已经有身孕,叶浮珣不敢太折腾,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累了就原地休息,偶尔走到风景好的地方,还能看看当地的景色,简直就跟出门游玩一样。 叶浮珣特意这样来放松自己的郁闷的心情,可是似乎不太有用,不管走到哪里,她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白玉仙的身影。 想象着他坠崖时的情景,和他浑身是血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否被人救了,现在是否安全,身在何处,每每想到这些,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难受至极。 南边的某个小镇上,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悠闲地走在青石板小道上,一边欣赏路边的风景,一边时不时地跟身后那身着黑色衣裙的女子说话。 但是黑衣女子脸上毫无表情,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似乎对男子的话题并不感兴趣。 青袍男子就是前段时间南下的玉修钧,而他身后的女子自然就是被主子派来保护他的青玉了。 玉修钧自顾自地赞美了半天南方的景色,但却没有的得到半句青玉的回复,不禁有些郁闷,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她,眼神中带着点儿疑惑: “我瞧着你在六妹身边时,倒是个活泼的性子,怎的一到我这里,就成天不说话,还板着个脸了?你是不是很不想跟在我身边?如果是就正好,你可以回去了。” 玉修钧本来就不想青玉跟着自己,只是碍于自家妹妹一番好意,不好拒绝而已。 青玉淡淡地说道:“公子误会了,奴婢只是不善言辞,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比较严肃而已,并非是不爱待在您身边。 奴婢受公主之命,跟随您保护您,就一定要尽到本分,在没确定您安全之前,奴婢是不会离开的。” “你……唉。玉修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你我也相处差不多两个月了,无需再如此严肃吧? 况且我现在就只是个普通人,不再是什么王爷了,你也不要再这么客气了,以后大可直接唤我的名字,听着舒服一些。” 青玉急忙道:“青玉不敢!” 得,说了这么多后,反而更加拘谨了!玉修钧颇感无奈,只好由着她去了。 晚上回到客栈,在堂中用饭的时候,玉修钧特意瞟了青玉一眼,只见她挺着腰板,直愣愣地立在他身后不远处,引来掌柜和小二以及在场的客人奇异的目光。 在这样一个小镇,根本就见不到有人出门还带护卫,更何况是男主人,女护卫这样的搭配了,玉修钧登时又无奈了。 “我说青玉,你还是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吧,这么多的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奴婢不敢。” 又是这四个字。 玉修钧连续叹了几口气,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没用了,只好默默地低头吃饭。 这一路上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主仆分别明显,不管玉修钧怎么跟青玉说话,她能回答的,永远不超过两句。 玉修钧也慢慢地习惯了。 现在所处的小镇叫做芙蓉镇,是个偏僻的小地方,民风淳朴,百姓安乐,最主要的是,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是个居住的好地方。 玉修钧这段时间走了很多地方,终于决定要在这里定居。他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做南钰。 因为天气炎热,玉修钧迫不及待地走到小溪边,捧起一把清凉的水往脸上一泼,伴着山风吹来,顿时感觉凉爽极了。 这时,青玉突然说道:“有杀气!” “什么?”玉修钧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青玉已经一个箭步上来,一脸警惕地挡在他身前,握紧了手中的剑。 玉修钧环顾四周,却没有连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正想说青玉多疑了时,忽然前面的树林中发出沙沙的响声,十几个黑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 他们个个手持长剑,剑刃在阳光下反着层层寒光,再配上杀手们脸上的冷酷表情,令人见了不禁脊背发寒。 “公子,这些人奴婢来应付,一会儿打起来您就先往山下跑,不要回头!”青玉果决地说道。 玉修钧毕竟是个堂堂七尺男儿,此刻一个女子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令他感觉自己就好比一个窝囊废,有些挫败的感觉。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走,把一个女人丢给一群杀手,那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不行,我不能走,你就是武功再高强,也不可能以一个对十几个人,我把你丢下,岂不是让你送死?” 青玉皱了皱眉,说:“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不用你来操心!我叫你走你就走!” 玉修钧的脾气也上来了:“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你左右不了,别再说了,还是专心对付敌人吧。” 黑衣人很快全部冲了上来,主力都集中在玉修钧身上。 玉修钧的武功本来不弱,但是毕竟不是专门习武的人,比不得像青玉和杀手们这样的人,一动起手来就很快会落入下风。 好在有青玉在身边为他及时挡住杀手的进攻,这才令他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玉修钧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应该先走的,因为他在这里,只会是青玉的累赘,更加对她不利。 但是此刻后悔已经迟了,敌人的进攻太过猛烈,并且开始主攻青玉,因为他们发现要杀玉修钧就得先杀了她。 青玉已经根本无暇顾及玉修钧,一时间两人都各自陷入包围圈。 就在玉修钧专心对付面前的两个黑衣人时,全然没有见到身后本已倒下的另外一个黑衣人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黑衣人捡起地上的剑,目露凶光,毫不迟疑地向玉修钧刺过去。 “小心!”青玉大喊的同时,奋不顾身地纵身扑过去,堪堪挡住黑衣人手中本要刺入玉修钧身体里的剑。???.23sk. 不过好在这一剑只是刺到了肩膀偏下一点点,并未刺中要害。 青玉奋力一挥长剑,将面前的黑衣人斩杀,然而疼痛还是令她力量减弱了,踉跄了两步,差点跌落在地,只能用手里的剑撑住身子。 第二千零二十八章 尽头 对方还未倒下的人,共有五六个人,她现在又受了伤,加上还要保护玉修钧,这是有史以来最难完成的任务。 虽然身上常年都带有暗器和毒药迷药之类的东西,但是她素来是不屑于使用这些来对付敌人的,然而此刻形势不同,必须得使用非常手段了。 几乎没有犹豫,青玉掏出一支巴掌大的小竹筒来,拉动底部的线,扔了出去。 “公子,快走!” 立刻有白色的浓烟自竹筒中冒出,青玉拉着玉修钧赶紧跑。 黑衣人们没有防备,当即都中了迷药,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 青玉和玉修钧两人一口气跑出很远,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下来。玉修钧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后面,见杀手们没有追上来,这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青玉时,发现她脸色惨白,肩头的伤口处鲜血不停地流出,纵然她穿的是黑色衣裙,此刻都看得十分明显。 “你伤得很重,必须得马上止血,否则会流血而亡的。” “我还能坚持,那个迷烟放了很久的了,药效不是很好,过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醒过来,我们得赶紧走才行。” 一路走了很久,“是一个山洞,天快黑了,外面怕有野兽出没,不安全,躲进山洞会好一些。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捡一些柴火过来。” 玉修钧来到外面,趁着天色还亮,急忙在附近采了一些止血治伤的草药,然后又捡了几把柴火,赶紧返回山洞。 此时青玉已经流了不少血,虽然她点住了自己的穴道,可以稍微止住血,但是已经不太顶用了。 青玉伤到的是左肩,右肩是无碍的,完全可以自己来。“把药给我吧。” 玉修钧把捣好的草药递过去,然后好心地提醒道:“你的衣裳可能已经粘住了,要小心一点,别把伤口又撕开了。” 青玉没有感谢他的体贴,反而冷冷地说到:“你转过去,不许偷看!” 应该是因为她为自己受伤,所以更加担忧吧?玉修钧心下如此解释道。 第二天早上,青玉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微弱的光照射在洞口,给人以温暖。 玉修钧却不在,大概是出去了。 青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试着动了动,虽然还是疼,但已经好很多了,伤口已经结痂,只要不乱动就不会再有问题。 然而,她醒来很久后,玉修钧还是没有回来。 青玉开始担心了,难道时遇上什么危险了吗?或者是杀手又找上来了?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准备出去找找看,不料刚走到洞口,就看见青色的身影匆匆走来。 “你的伤口才刚好一点,怎么就乱动?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玉修钧责备道。 青玉动了动嘴唇,想要解释,但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只乖乖地坐回原地靠着。 玉修钧是捧着一些野果子回来的,在附近的山涧里洗干净了才回来,他选了两个大一些的递给青玉,道: “这附近野果子很少,我走远了些才找到这些,我尝过一个,有点酸,不过应该还能吃,你试试。” 青玉咬了一小口,点头说:“味道不错。” 玉修钧舒展眉头,说:“能吃就好。”???.23sk. 青玉侧首看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自己也不曾察觉已经失神。直到玉修钧的声音传入耳畔:“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青玉移开视线,淡淡地说:“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在皇室长大的人,居然懂得这么多野外生存的技能。” 玉修钧笑了笑说:“你以为皇室子弟都是废物么?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少年时我也曾在外游历过,懂得这些不稀奇。” 青玉垂眸继续肯果子,心里泛出丝丝暖意。 “你的伤怎么样了?比昨天好些了吗?” “已经没有大碍了,一会儿就离开这里吧。”青玉说道,一直留在这山洞里也不是办法,还是早些离开为好。 只不过,那些杀手肯定还在芙蓉镇上或者附近,他们最好不回镇上,绕道走小路去别的地方。 于是两个人出了树林,直接走山路离开芙蓉镇,往北边走。杀手们肯定以为他们会继续南下,所以反其道行之最为稳妥。 数天后,两人来到一个名叫九和的小镇,野外露宿几日的二人终于能投宿在客栈。 这两天里,青玉的伤口裂了好几次,虽然她都忍着,没有告诉玉修钧,但玉修钧其实看得出来,只是清楚她的倔脾气没有说破而已。 在客栈安顿好之后,玉修钧终于对她说:“去附近的医馆请大夫看看吧,你的伤口再这样下去,永远也好不了了。” “不用,我从来不看大夫。”青玉一口回绝,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伤口迟早会好的。” 玉修钧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知道影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过来的,受伤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这样的情况对于青玉来说,早就习惯了。 “你以前看不看,我不管,但现在在我面前,你就必须听我的,走吧,去看大夫!” 青玉拗不过玉修钧,只好跟着他出了门。 叶浮珣沿着河一路往南走,经过大半个月,来到了九和镇。白玉仙坠崖掉下的那条河名叫缅河,到这里已经是快到尽头了,再往南走近一千里,便是海洋。 可是这一路来叶浮珣四处打听,依然没有半点白玉仙的消息,她越发焦虑起来。 “公主,先休息下吧,天色也不早了。”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说:“好吧。” 就在这时有两人从医馆里走了出来,女子正是青玉,而那男子是玉修钧。 玉修钧手里还拿着几包药,正在跟青玉说什么,青玉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是受了伤。 “过去看看。”叶浮珣收起画像走过去,大概听见青玉在说:“我都说了不用看大夫,这只是个庸医,不能信的。” 玉修钧要说什么时,便见叶浮珣的身影映入眼帘,登时震惊万分。“六妹,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东辰吗?” 叶浮珣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之后再跟你们解释吧。你们呢?怎么会在这里?青玉是受伤了吗?” 第二千零二十九章 只好作罢 “公主。”青玉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说:“我这是小伤而已。” “是吗?”叶浮珣狐疑地打量这青玉,随即又问:“玉修奇终究还是派人来杀大哥了?” 玉修钧点点头,说:“这是早就料到的。” “公主,你们是刚来九和镇?应该还没有找到住处吧?”青玉问。 叶浮珣颔首:“正准备去找客栈投宿。” “那就正好,我们已经在前面不远的客栈住下了,你们也就在那儿投宿吧。”玉修钧道。 于是几个人回到客栈,安顿好后,叶浮珣将白玉仙的事讲给玉修钧和青玉听了,后者两人都很是震惊,这段时间他们东躲西。藏,消息闭塞,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可是六妹,人海茫茫,你这么找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王爷呢?”玉修钧蹙眉道。他心里其实在想,白玉仙是否还活在人世都不一定,但是这话显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叶浮珣笑了笑,说:“我知道仅凭我一个人找事很难找到他,但是我不想待在东辰等消息,所以就出来了,不管找不找得到,总算是有个希望不是?” 玉修钧暗叹一声,都说白玉仙是常胜将军,自上过战场后,从未吃过败仗,没想到这一次却栽了,甚至至今下落不明。 “宸王福大命大,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叶浮珣露出涩然的笑,说:“希望吧。”到了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念想,只要白玉仙还活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翌日早上,吃完饭后,叶浮珣和连霜依然出去找人,拿着画像一个人一个人地打听,这次青玉和玉修钧也加入其中,没用多久就把整个小镇走了一遍。 停留了两天,得到的结果依然是一无所获。 叶浮珣的心再次跌到谷底,有时她会想或许白玉仙已经不在人世了,否则不可能萧昀晨派出的人以及她自己都找了这么久却没有半点消息。 但每当有这个想法,叶浮珣就立刻给否定掉了,她鼓励自己,一定要继续找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她就这样经历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一次又一次地重新振作,继续前行。 既然九和镇找不到人,她便打算起程南下去下一个地方找。 青玉找到叶浮珣,提出要跟她同行,一起去找寻王爷。 “多一个人找是很好,不过我大哥怎么办?他一个人万一再遇上杀手,那就死定了。”叶浮珣担忧地说,想了想,又说:“你还是继续留在大哥身边吧,这样我放心一些。” 青玉犹豫着说道:“不如……换连霜去保护他如何?我则跟着公主你走?” 叶浮珣发现青玉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虽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呢?你跟我大哥合不来?” 青玉赶紧摇头,眼神躲避着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有,就是,我就是担心王爷,所以想跟你一起去找他而已,跟景王没有关系。” “真的只是这样?”叶浮珣狐疑地盯着她,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不简单。 青玉点头:“只是这样而已。” 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一来是真的想一起去找白玉仙,二来,经过这几天,她发现自己对玉修钧产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感情,她只想快点逃离,把这感情扼杀了。???.23sk. “公主,青玉求你了,就让我跟你一起走吧。” 叶浮珣见她的语气如此恳切,也不好拒绝她,况且,青玉的身份虽然是影卫,但也不能逼她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于是她最终点了头。 待叶浮珣早上起来去找玉修钧商量的时候,他的房间已经空了,只留下一封信在桌上,上面写着“我走了,勿念,珍重”几个字。 掌柜的说玉修钧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现在追已经晚了,叶浮珣尽管担心也无可奈何,只好作罢。当天她与青玉和连霜两人继续往南寻人。 失忆了的白玉仙跟着周妍来到周家堡,在这里暂时住了下来。 在周家堡,只有周岳和林叔认得白玉仙,而周岳外出尚未回来,周妍暂时不用担心,首先要应付的就是林叔。 “昨天我要跟宸王说话,你为什么不让?”林叔用质问的口吻问道。 “我哪有不让你跟他讲话?只是宸王受了重伤,还没痊愈,赶了几天的路肯定累了嘛,我不想你打扰他,所以才拦着你的嘛。”周妍解释道。 林叔对白玉仙的事虽然不能说彻底了解,但也知道得不少,万一他把白玉仙的身份告诉他,不就麻烦了吗?她才不会让白玉仙见他呢! “是吗?”林叔的眼里充满了怀疑两个字,他看着周妍自小长大,这丫头皱一皱眉头他就知道她要干什么,她这点心思几时瞒得过他?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趁着宸王失忆,将他留在身边,据为己有是不是?” “别说得那么难听。” “那就是了,明知道你们不可能的。” 林叔的话,使周妍心里很不好受,但她也很明白,这话是对的。可是,要她把白玉仙还给玉偲苓,她做不到。 “我没有说要把他藏起来啊,我会派人去通知灵姐姐,让他们夫妻相见的。” “你是说真的?你真的会这么做?”林叔很是怀疑,并非不相信周妍的人品,只是情这个东西,是会让人丧失理智的,周妍这么喜欢宸王,难保她不会犯糊涂。 周妍想先稳住林叔,就只好撒谎。“真的,我很快就会派人去找灵姐姐,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林叔点点头说。 这时,白玉仙正好从外面走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向林叔和周妍微微颔首,说道:“方才好像听见你们在争吵什么,你们没事吧?” 周妍急忙笑道:“没事没事,李叔嘛,跟个小老头似的,啰嗦惯了,我不耐烦,所以就跟他拌了几句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城中转转。” 林叔都没来得及出声,白玉仙就被周妍给拽走了。 白玉仙觉着林叔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以为是他不待见自己,于是问道:“是否我住在这里太过叨扰了?引起林叔不满?要不然我还是离开好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第二千零三十章 充满信心 “啊?”周妍一惊,急忙说:“你误会了,方才是因为我跟林叔吵架,所以他脸色不好,他那是在跟我生气呢,跟你没有关系的。 我们周家堡那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你?何来的叨扰二字?你就放心地住下吧,等我派人将你的家人找到了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白玉仙见周妍如此说,又不好拒绝她一番好意,于是只好点头说:“那就听你的吧。” 周妍这才放心地笑了:“这就对了嘛,庆城虽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但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哦,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今天正好带你去转转,如何?” 白玉仙并不太有兴趣,但是鉴于周妍如此热情,他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这之后,周妍一面跟白玉仙说自己会派人去找他的“家人”,一面却暗中让人四处散播宸王已经身亡的消息。 她知道,白玉仙不见了,玉偲苓一定会到处找他,迟早都会找过来,如果她跟白玉仙在一起,就得瞒过她的眼睛,让她以为白玉仙已经死了,以后便再也不会找他。 如果白玉仙一直都不恢复记忆,自己就可以永远跟他在一起了,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周妍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也很愧疚,可她无法自控,情感盖过了理智,即便知道这种行为是错误的,她也要继续下去。 叶浮珣和青玉以及连霜三人又找了半个月,依旧没有任何音信。 连续的奔波已经令叶浮珣感到身子疲倦了,尽管途中也刻意保重自己,但是怀了身孕的人身子不如平常坚实,很容易就会感到疲倦。 而且孕吐得越来越厉害,有时候没有胃口,强迫自己硬吃一些东西,结果都吐了出来。青玉和连霜两人也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主,你现在的身体太差了,等休养好了再找人吧。”青玉劝说道。 叶浮珣心里着急,可是顾念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决定听从建议。“也好,一会儿你们去帮我抓几副安胎药来。” 在客栈安顿好后,青玉就去抓药了,叶浮珣则在客房里休息。 可是,周遭一安静下来,她就总感觉到坐立难安,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白玉仙的影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于是她干脆出门走一走。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跟着连霜,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觉有些累了,遂干脆在街边的石墩上坐着歇一歇。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灵表妹。” 回头一看,竟是司徒云皓。 “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叶浮珣笑着问道。 司徒云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两眼,说:“我来这儿办点儿山庄的事,没想到能遇见你,你怎么在这里?宸王没跟你一起么?” 叶浮珣的眼神微微一暗,说:“没有,出了些事情,我就是来找他的。” 司徒云皓住在枫林山庄,对国家大事并不关注,自然还不知道云烟夹道的事。叶浮珣便把白玉仙坠崖失踪的事情告诉了他。23sk.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司徒云皓面色沉重地感叹道:“灵表妹,那你,你还好么?” “我?”叶浮珣笑了笑,说:“我还行啊,至少现在还撑得住,我相信王爷他没有死,我总会找到他的。” 司徒云皓点头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方才还担心你会因为太过悲伤而消沉呢,看到你这么坚强,我也就放心些了。那你现在可有王爷的消息了?” “没有。”叶浮珣摇首道:“找了很久,可是没有半点眉目,摄政王那边也一样。” 司徒云皓安慰道:“人海茫茫,要找人绝非易事,不是短时间内能找到的,你也别心急,或许王爷只是受伤了,等过段时间,他伤好之后,就自己回来了。” “听完你的话,我顿时又充满信心了,谢谢你表哥!”叶浮珣笑道。 司徒云皓摆摆手,笑说:“一家人说什么谢?反正我的事也刚刚办完了,不如我就跟你一起去找王爷吧,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量不是?” 叶浮珣问:“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事。” 今日天气阴凉,街上行人比一般时候多,叶浮珣等人走在街上,忽然听见街边有人在议论。 “哎,你们听说了吗?咱们西国军和东辰交战,仅打了两仗就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这第一仗嘛,大家都知道,西国夺取了最重要的关口金玉关。” “第二呢?”有人问。 那人回答:“第二就是前不久的烟云夹道一役了,我军在半道设下埋伏,敌军五百精锐全军覆没,那还不止,最重要的是,敌方的最高将领,大名鼎鼎的宸王殿下坠崖身亡了。” 听到这里,叶浮珣心中恼火,恨不得上去将这个说话的人痛揍一顿,让他知道该怎么说话。但是,最终她忍住了。 她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准备迈腿走开,然而又听见有人问:“那你怎么知道宸王真的死了呢?或许他命大,生还了呢?” 那人又道:“你可真是乐观,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还能不死?就算是不死,那悬崖下面一条大河,河水那么湍急,也早就淹死了,尸身都不知道冲到哪里去了!” 旁边的人赞同似的点点头,随后有一个人说道:“说起来还真是啊,前不久镇上的好几个在缅河边上的村庄都在河里发现不少尸体。 打捞上来时,都是死人了,身上还穿着东辰的战衣呢。” 另一个人紧接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亲眼见到过呢,哎哟,那些人全身都是伤,怪可怜的,我们村的人心善,还将他们安葬了呢。” 听完这段对话,叶浮珣的心一下子犹如坠入了冰窟,冷得彻彻底底,寒气迅速蔓延,透至四肢百骸,身子摇晃了一下,青玉赶紧上前来扶住。 “公主,你身子不舒服,咱们先回去吧。” 叶浮珣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脑海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方才几个人的谈话。很多东辰的将士掉入河中,漂流而下,结果都是死了,那这些人当中,会不会有白玉仙呢? 不,不会的…… 叶浮珣不敢再往下想了。 第二千零三十一章 熟悉 她也不知道青玉是怎么将自己带回客栈的,只是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一个两鬓微霜的大夫在为自己把脉。 而青玉和司徒云皓等几个人则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 叶浮珣心头一紧,连忙问道:“大夫,我的身体没什么事吧?腹中的孩子如何?” 大夫把收回来,捋了捋胡子,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夫人的情绪不太稳定,导致动了胎气,往后记住安心休养就是。一会儿我开一副安胎药给你。” “多谢大夫了。”连霜将大夫领了出去,青玉来到床边,说到:“公主,方才你一点意识都没有了,不管怎么叫你你都不答应,可真是吓死我们了。” “我方才在想事情走神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叶浮珣慢慢地坐起来,背靠在床头。 “你没事就好。”司徒云皓说,而后又迟疑着问道:“方才在外面听到的那些传言你不要太放在心上,或许是假的也不一定,再说了,宸王与一般人不同,他不会死的。” 叶浮珣知道司徒云皓这是在安慰她,所以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在他心里也在想可能白玉仙跟那些士兵一样,也葬身缅河了。23sk. “我想,明天去附近的村庄问一问,有没有人见过王爷。” 青玉忧心道:“可是公主你身子很虚弱,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啊。” 叶浮珣说:“我没事的,眼下不弄清楚王爷是生是死,我不可能安生。” 司徒云皓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吧,我和青玉去,让连霜在这里照顾你,一有消息,我们就回来告诉你,好吗?” “不,我要自己去。”叶浮珣的态度很坚决。 其他人拗不过她,只好第二天一早陪着她去。 这个小镇不大,村庄总共就那么几个,而在缅河便上的,就只有四座小村子。 这里的人都很纯朴好客,见到外来人也并不排斥,当叶浮珣等人拿着画像四处询问的时候,村民们都热情地作答。 不过,找了一个上午,把两个村子都走遍了,村民们都说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这其实也是个好消息,因为没人见过,就代表着白玉仙没有漂流到这里,很可能就还活着。 叶浮珣是这么想的。 然而,到了下午行至第四个村庄时,有一个老妇人却说见过画像上的人。 叶浮珣激动地问道:“老婆婆,您看清楚一点,您真的见过他吗?您确定?” 老婆婆点头道:“我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还好使得很呢,这个人我将近一个月前的确见过。” “一个月前?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呢?”司徒云皓发出疑问。 老婆婆说:“因为这个年轻人模样俊俏啊,当时老婆子我一看他躺在河边,居然没气了,还感叹不已,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可惜了!” 闻言,叶浮珣如遭晴天霹雳,浑身一抖,睁大着眼睛问:“你说什么?你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没气了?他,他死了么?” 老婆婆诧异地看着叶浮珣,愣了愣才点头,说:“是啊,都没气了,脸发白发胀了,显然是泡在水里很久了,才被冲上岸来的,早就是个死人了。” 叶浮珣只听见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然后眼前一片黑暗,白玉仙的身影在脑海里一闪过后,顷刻间失去了意识。 忽然间,她面前站着一个黛蓝色的身影,此人面容英俊,面带微笑,脉脉含情地看着她朝她伸出了手。 “叶儿,过来。” 叶浮珣呆呆得看着他,觉得他就是遗落尘世的谪仙一般,他的声音,面貌,身影,一切都很熟悉,她知道自己跟他是很亲近的人。 她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突然间双眸一亮,全都想起来了。 是了,这不就是她的夫君么? “白玉仙!”叶浮珣兴奋地提步奔过去,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不知为何,她不论怎么跑,都无法往前,再用力奔跑都只是停留在原地。 而白玉仙原本就在面前,他却忽然越来越远了。 “白玉仙,不要走,不要走!” 叶浮珣大喊,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滚烫滚烫的,几乎可以灼烧皮肤。任她怎么努力,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玉仙于云雾中湮没,最后消失不见。 叶浮珣大哭出声,纵身一跳,嘴里喊着白玉仙的名字,双眼一睁,醒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方才一切都只是个梦。她此刻正躺在客房里的床上,满面泪痕,身上的衣衫全都被汗水浸湿了。 房中点着一盏油灯,窗外漆黑,已是夜晚。 正趴在桌上睡觉的青玉听见叫声,赶忙从外室冲进来,急切地问道:“公主,您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叶浮珣摇摇头,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没有,只是方才做了个梦罢了。” 青玉反应过来,心知她肯定是梦到王爷了,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不过是梦而已,不是真的,不要再想了。” 叶浮珣忽然想起了白天那个婆婆的话,登时又心如刀绞。 过了一会儿,青玉才扶着叶浮珣重新躺下,叶浮珣闭上眼睛,说:“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了。” 青玉却说:“属下就在外面休息就行,您有什么事就叫我。” 翌日,天刚亮时,青玉进来看了一眼,见叶浮珣安然地睡着,这才放心地出门,去厨房准备熬安胎药。 然而,她的药才熬到一半,就见连霜火急火燎地跑过来,问:“青玉,你见到公主了吗?” “公主?她不是在房间吗?”青玉诧异地道。 连霜摇头,焦急地说:“没有,我方才去房间看公主,没有看见人啊。” “可能公主起床了,在后院散步?你找过了吗?” “找了,客栈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就是没有看见公主。” 青玉和连霜两人一时手足无措,因为她们担心,公主会承受不住打击,做出什么轻生的事情来。 青玉想了想,说:“快叫上司徒公子,一起去找公主!” 于是几个人赶紧出门寻找,因为不知道她从哪个方向走了,问了很多路人,也都说没有看到,几人只好分头找寻。 第二千零三十二章 视而不见 白玉仙来到周家堡已经将近一个月,但依然没有得到半点关于自己或者家人的线索,周妍每次见了他都说还没有消息,要再等一段时间。 他心想,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周妍对他除了一个名字之外,其他的背景也一概不了解,要找到他的家人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心里虽然着急,却也不好总是去问周妍,另外,他是一个外人,一直住在周家堡也诸多不便,于是想着暂时离开,自己去寻找答案。 然而,在他去找周妍的途中,无意中听见两名护卫的对话。 其中一个人说:“你说小姐要咱们在外散播宸王已死的消息做什么?那个宸王是东辰的王爷,他是生是死,跟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另一个人说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啊,还有,那位不久前来到的白公子,小姐好像很是在意。 还特意吩咐咱们不能把宸王的事情讲给他听,这又是为何?白公子难道跟宸王有什么关系?” “我猜测白公子很可能就是宸王。” “啊?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白公子姓白,宸王可是姓萧啊!” “白公子失忆了啊,小姐说他姓什么不都可以?” “可是小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的心思,你是很难猜透的。我觉得,小姐对白公子,也就是宸王有意,想趁着他失忆,将他留在身边。 否则她为什么一边要咱们散播宸王已死的谣言,还一边要对白公子保守秘密?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见小姐对白公子说要派人去找他的家人,可是结果她并没有这么做,这难道还不明显?” “看来你的猜测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算了,咱们还是不要再议论了,小姐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做吧。” 随着声音远去,白玉仙才从墙壁后面走出来,一脸的茫然。那两个人说他可能是宸王,还说周妍对他有意?这怎么可能? 最令他在意的是,那人说周妍并没有派人去找他的家人,原来一直都在骗他! 白玉仙很是惊讶,他不敢相信周妍居然会欺骗自己,于是赶紧去找她询问。 周妍刚从房里出来,正准备去找白玉仙,没想到他倒先来了。不过看他神色凝重,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 白玉仙缓了缓自己的心绪,恢复平时的温和,平静地问道:“我的身份,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吗?” 周妍微微一愣,心虚地笑了笑,说:“知道啊,之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你跟我们一样,都是江湖中人,名叫白允,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嘛。” “那我又问你,宸王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真心把她当朋友,无条件地信任她,没想到她却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开始就在欺骗自己。 如果连这个唯一的朋友都骗他,那么他还可以相信谁?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到了这个份上,周妍也知道纸包不住火了,唯有坦言相告 “没错,你就是宸王,你不叫白允,你是白玉仙,是东辰的王爷,我知道我这么骗你是不对的,也知道你迟早会发现。 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害怕你被人找到之后,就会离开,然后你便再也不会见我,不会理我了!” 白玉仙怔愣地看着她,内心的感受难以名状。23sk. 周妍抬起头,靠前一步,说:“从之前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只是你一直都对我很冷漠,甚至是视而不见。 我始终都不敢跟你道出心事,这份感情我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我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与你或许注定无缘,但是没想到上天却给了我一个机会。 我在那个小镇上遇到了受伤昏迷的你,本来大夫都说你活不成了,我很伤心,但没想到,你却奇迹般地活过来了。 你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记得我,我便想,这是个好时机,我可以让你重新认识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爱搭不理,我可以有机会抓住你。” 面对周妍突然的表白,白玉仙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抹着眼泪,美丽又楚楚可怜,令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不伤她的心,方才因为被欺骗而导致的怨念都顷刻间消失了。 “即便我找到家人,甚至是恢复记忆,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不理你了呢?” “你不会吗?”周妍眨着还带有泪珠的大眼睛,欣喜地问道:“你真的不会再像以前一样?” 白玉仙顿了顿,失笑道:“我以前真的很冷漠吗?”他觉得,就算是冷漠,也不至于对一个姑娘家冷冰冰的吧?他难以想象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周妍擦了擦眼泪,说:“你只是外冷内热吧,反正你对我很冷漠。”她像是在抱怨。 白玉仙笑了笑,说:“以前我是那样,以后不会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对你视而不见?” 周妍像是得到了糖吃的孩子一般,突然破涕为笑。“那你愿意娶我吗?” “什么?”白玉仙瞪大眼睛,显然是被周妍的话给吓到了连话都不会说了:“你,我,这……” 周妍噗嗤一笑,捂嘴笑道:“我逗你的,瞧你吓的那样,放心吧,我不会逼你娶我的。” 白玉仙暗暗松了一口气,尴尬地笑了笑,说:“你这丫头,总是喜欢开玩笑,但这种玩笑可不是随便开的,往后不要再说了。” 周妍内心一阵失落,虽然她表面上嬉皮笑脸,但实际上,她很在意白玉仙的回答,她没有想到,白玉仙纵然不记得玉偲苓了,心里依然没有自己。 “我知道了。” 叶浮珣一个人离开客栈之后,就一个人四处游荡,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将要去哪里,只是漫无目的地游走着。 从天明走到天黑,又从天黑走到天明,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倒下了。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两个小厮从周家堡的后门出来,准备上街,不料刚出门就看见不远处倒着一个人,走过去看,竟是一个女子。 其中一个小厮说:“还有气,看来只是饿得昏倒了,把她抬进去吧,让人给点东西吃。” 第二千零三十三章 留记号 另一人一边跟着动手抬人,一边诧异地说道:“看这姑娘长得貌美如花,穿得也是绫罗绸缎,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晕倒在这里呢?” “这谁知道呢?兴许又是为了逃婚偷偷跑出来的,这种情况咱们见得还少么?先不管了,快把人带进去,咱们还赶着去买菜呢。” 叶浮珣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正当烈,阳光从窗户射进来,照在她脸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眼睛,艰难地坐起身来。 看清楚四周的环境时,这才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简陋的房间,躺在窗边的软榻上面。 走出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小的院子,两边还有两个房间,院子里没有人。她记得自己离开客栈之后,就一个人走了很远的路,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最后倒了下去。 这是哪里?是有人把她捡到这里来了? 走出院子,只看见一间又一间大.大小小的屋子,看起来古朴但甚是气派,看来是个大户人家,而捡她的人很显然是这府里的某个下人,因为方才那院子显然是下人居住的地方。 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打算返回去,还是不要乱跑,给人添麻烦为好。 正要转身时,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一脸笑容地看着叶浮珣,说:“哎呀,你可算是醒了,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一夜了,要是再不醒啊,我可要去请大夫来了。” 叶浮珣微笑颔首,问:“是您把我带回来的?” 妇人摇头道:“不是,是府里的两个打杂的小子把你抬回来的,当时你昏着,他们还以为你是哪个大户人家逃婚出来的大小姐呢。” “谢谢你了。”叶浮珣得知救她的老妇人是李大娘。 “我说你这身怀有孕的,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跟夫君还是婆家闹别扭了?” “我……”叶浮珣欲言又止,一脸为难,显然是不想多说,李大娘便拍了拍她的手背,说: “不好说那就不说了,大娘也不是那等好事之人,我只是想跟你说啊,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会叫家里人担心的,往后可千万别再这样了。” 叶浮珣这才想起客栈里三个被自己抛下的人,当时她心灰意冷,就没有多想,一个人跑了出来,想来他们发现她不见了,肯定很着急吧。 “大娘说得对,往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对了李大娘,这是哪里啊?” 李大娘笑道:“看你这孩子,脑子都糊涂了不是,连自己到了哪里都不知道,这儿是庆城周家堡。” “周家堡?”叶浮珣一惊,方才她就觉得府里的古朴建筑很熟悉呢,原来是到了周家堡了。 周家堡在江湖上名声大,几乎无人不知,李大娘只以为叶浮珣是因这个而惊讶,却不知她曾经来过。 原本叶浮珣想拜谢一下周家堡的人,毕竟自己在这儿住了两天,但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去打搅人家,最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浮珣在周家李大娘这里又再住了两日,之后身体好多了,李大娘才放心地放她走。 她本打算去找青玉他们,不料刚刚离开周家堡不远,就迎面碰上青玉和司徒云皓二人。23sk. 青玉火急火燎地奔过来,盯着叶浮珣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公主,你果然在这儿,终于找到你了,可把我们给急死了!你怎么样?没有出什么事吧?那天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呢?” 司徒云皓见叶浮珣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此刻心情明朗,也顾不得责怪叶浮珣了,笑着说道:“青玉,你一口气问这么多的问题,让你家公主怎么回答?” 青玉这才把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笑了笑,说:“我是太担心了,所以啰嗦了,不过公主,你突然地离开,真的把我们给吓死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以为我会想不开做傻事?”叶浮珣轻笑着摇摇头,说:“放心吧,我即便是伤心,也不会自寻短见的。” 虽然听了那老婆婆的话之后,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可是昏倒后再次醒来,又在周家住了几日,她的心已经平复下来了。 不管白玉仙是否还在人世,她都应该好好地活着,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有这未出世的孩子,她和白玉仙的孩子,不管多么痛苦,她也要为了孩子活着。 “对了,连霜去哪儿了?怎么没看见她?” “连霜方才看到影卫留下的记号,去见影卫了,应该是摄政王那边有消息了。”青玉解释着,话音刚落,就看见黑衣身影从远处走来,正是连霜。 “公主!”连霜先躬身行礼,而后即刻说道:“摄政王派人来报,说是影卫打探到,有人看见过一个与宸王殿下很相像的人就在这庆城周家堡进出,十有八。九就是宸王。” “周家堡?”叶浮珣又惊又喜,“不就是这里么?”尽管听了那老婆婆的话之后她的心已经死了一半了,但她另一半的内心深处,还是怀着希望。 毕竟这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不是没有,或许那老婆婆见到的人只是长得像白玉仙罢了。此刻听连霜这么说,她那死了的一半的心,仿佛又重新活了过来。 司徒云皓说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去周家堡吧。” 于是几人快步来到周家堡。 门口站着几个护卫,恰好是认得司徒云皓的,立刻拱手道:“司徒公子,您是来找大小姐的吗?” 司徒云皓点头,说:“对,她在家吗?” 护卫回答:“你今日来得不巧,小姐今日一早刚好出门了,还不一定到什么时候回来呢。你找她有什么事,小人可以为你转告小姐!” “她不在?”司徒云皓觉得有些奇怪,周妍喜欢白玉仙,而白玉仙如果在周家堡的话,她应该不可能不在啊。“那堡主或者林叔呢?在不在?” 护卫又回答:“堡主几个月前就出门办事去了,至今未归,至于林叔,早前也出了门,不知何时才回来。” 都出去了?司徒云皓心下疑惑,有这么巧的事吗?可他见护卫眼神真诚,似乎不像是在撒谎,想来也没有必要撒谎。 第二千零三十四章 好久不见 于是转头对叶浮珣道:“灵表妹,既然他们都不在,不如改日再来吧。” 叶浮珣怔怔然地往里面望着,显然是想进去看看白玉仙是否真的在,可是这么闯入人家的家宅不太好,只能先忍着。“也只能这样了。” 叶浮珣从青玉那里拿来画像,上前询问:“请问你们见过这个人在府上吗?” 护卫们看了一眼,都摇头说没见过。 叶浮珣登时失落不语。 司徒云皓对护卫说道:“兄弟,等你们小姐或者林叔回来了,麻烦帮我转告一声,明日午前我等再来拜见。” 护卫点头道:“是,小人一定把话带到。” 叶浮珣神情忧伤地再看了周家堡里面一眼,依依不舍地跟着司徒云皓等人走了。 几个人在城中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事实上,周妍早就听说有人在四处打听白玉仙的下落,已经查到庆城来了,她心生惶恐,于是就打着方便的借口,将白玉仙带到郊外的庄子上去了。 白玉仙如今住在庄子里,就算是外人来了,也见不到他。 “什么?”周妍脑筋一转,便猜到很可能他带的人是玉偲苓,心下一慌,连忙问:“那几个人中是不是有一个十分貌美的姑娘?” 护卫愣了愣,还真就回想起那几个姑娘的容貌来了,点点头说:“共有三位姑娘,她们带着白公子的画像来的,小人心想,应该是白公子的家人或朋友,特意来寻他的。”3sk. “那你们是怎么回答的?” 护卫又答:“按照小姐您的吩咐,小人等人都说没有见过此人,并未透露白公子的行踪。” 周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你们做的很好。” “不过,司徒公子说了,明日午前还会来拜访。” “好,我知道了。”周妍想了想,跨步进门。既然玉偲苓已经找上门来了,想来不得一个结果,是不会甘心走的,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因此,要永远摆脱她,就得让她死心。 于是乎,周妍第二天早上起来,便准备好接见客人。 果然,午前辰时未半,外面便传来护卫的通报声,说:“小姐,司徒公子来了。” “请他们到正厅招待吧,我立刻就去。”周妍深吸了几口气,大步向正厅而去。 正厅里,司徒云皓和叶浮珣坐在小几旁喝茶,青玉和连霜两人则默默地站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是她们的习惯性举动,每到一个新环境,就要把周围端详个仔细。 不多久,就听见一个轻灵悦耳的嗓音传来:“司徒云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周妍这个人活泼爽朗,向来如此。 “你何时也知道怠慢了客人要道歉了?”还没看见人的时候,司徒云皓便如此说道。 叶浮珣起身转头望去,只见她身着玫红色长裙跳脱地走了进来,先是看到了司徒云皓,而后才将视线移至她的身上。 “咦,灵姐姐你也来了啊?真是稀客啊!”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周妹妹,好久不见了!” “是啊,是好久了,”周妍走到他们中间,笑说:“自从上回分别,已经好几个月了,你近来可好?” 叶浮珣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慢慢地蒙上一层悲伤。 周妍假装毫不知情,一脸茫然地看了司徒云皓一眼,遂问:“对了,怎么没看见宸王殿下呢?他没有与灵姐姐同行?” 在场的其他几个人都吃惊了,她会这么问,那就意味着白玉仙根本不在这里,而且她可能甚至都不知道白玉仙坠崖的事。 司徒云皓问:“怎么,烟云夹道一役你没有听说吗?宸王坠崖,生死未卜,至今未有寻找到。” “什么,宸王坠崖,生死未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周妍瞪大眼睛,十足惊愕地看着他,然后又看看叶浮珣,“这是真的吗?宸王真的找不到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说:“是,不过这两天刚有了点眉目。” 司徒云皓却狐疑地问道:“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周家堡大小姐居然不知道?你们周家堡不是一向消息最灵通的吗?” 周妍心里发虚,只能用愤怒和震惊来掩盖,她瞪了司徒云皓一眼,说:“周家堡的消息灵通只是对江湖上的事,这种两国之间的事怎么会关注? 还有,我最近一直都在别庄闭门修炼,对外界的事自然一无所知了,我怎么会知道宸王居然出了这样的事?” 说着,努力地挤出了两行泪,一脸悲伤地抹着泪痕。 司徒云皓与她自小相识,所以对她十分了解,在叶浮珣等人看来,周妍这是情真意切地伤悲,然而在他看来,他却觉得更像是在装,从她方才满脸惊愕时开始,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他没有安慰周妍的意思,兀自说道:“可是我们还收到消息,说宸王就在周家堡呢,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周妍更加心虚了,遂只有用更上一层的愤怒来掩饰自己:“什么?这是从哪儿来的消息,宸王要是在周家堡,我现在会这么伤心吗?更何况,宸王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不告诉灵姐姐?” 这话却正让司徒云皓起疑了,周妍那么喜欢宸王,很可能为了留住他,明知他的下落也不说出来。 可是他再一想又觉得不对,就算是周妍要留宸王,宸王自己也不会听从的,除非他受伤了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宸王真的不在你们这里?”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们做什么?”周妍焦急地说道,一边还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觉得这是一个有史以来最难做的事。 司徒云皓正因为了解周妍,觉得她是一个有一说一不会撒谎的人,怀疑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之后便认为自己多疑了,没有再继续追问。 叶浮珣一脸沮丧地说道:“那看来这消息是假的了,王爷根本就不在周家堡,是生是死依旧不清楚。” “才几个月而已,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为了表现得真切,周妍又抹了一把眼泪。 司徒云皓拍拍她的肩膀,这才安慰道:“你也别太悲观,宸王只是失踪了而已,很可能还活着呢。” 第二千零三十五章 闹脾气 周妍好像受到了鼓励,点头道:“宸王一定还活着,只要我们不放弃希望,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灵姐姐,你说是不是?”???.23sk. 叶浮珣微微颔首,说:“是,一定可以的。” 既然白玉仙不在周家堡,叶浮珣等人只有离开,屡次找寻无果,叶浮珣已经身心俱疲了。 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李叔走了过来。 “小姐,你为什么隐瞒宸王没死而且就在周家堡的事实?” 周妍道:“我之前骗了你,我没有派人去告诉灵姐姐宸王的事,我喜欢宸王,你是知道的,以前宸王心中只有灵姐姐一个,看都不看我一眼,那就算了,我没什么资格去争取。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没了记忆,也没了对灵姐姐的情,我就有希望了,我只是想争取一次幸福的机会而已,难道这也不行吗?” “你这叫乘虚而入,宸王失忆了,即便将来真的接受了你,那你的这份幸福也是骗来的,是建立在六公主的痛苦之上得来的,你的良心何安?” 林叔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放手吧,宸王不属于你,强求是不会有结果的,不如趁早大.大方方把他还给六公主,你总有一天会遇到属于你自己的良人。” 周妍还是犹豫了一瞬的,可是很快她的理智就被情感盖过,执意坚持之前的想法。“不,我不要,我不要把他还给灵姐姐,我不要!” 林叔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费唇舌了。“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下去,我这就去找六公主,把宸王的行踪告诉她。” “林叔!”周妍喊住他。 待林叔回过头来时,却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小刀,抵在了脖子上。“我的小祖宗,你这是做什么?” “如果你把宸王的消息告诉灵姐姐和司徒他们,我就死在你面前!”周妍语气坚定地说道,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林叔既震惊又无措,从小到大,周妍一直在犯错和闯祸,但都是小事,小孩子顽皮而已,无伤大雅。 所以,每次周岳要惩罚她,林叔都会护着,但是这回事情性质不一样,他却是不能再护着她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他,叫他如此难做,如此无可奈何。 “说什么呢?还不快把刀放下来!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也不怕让人见了笑话。”林叔上前要去夺周妍手里的小刀。 周妍却突然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他,说:“不要过来,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如果宸王走了,我就不想活了!” “你……”林叔只能停住脚,皱眉道:“你这是何苦呢?就算你留得住宸王一时,也留不住他一世。 等他记忆恢复,他一样会离开的,到那时,你会更加伤心,你何必这么伤害自己?” 周妍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被情这个字冲昏了头,还念想着,白玉仙或许永远都记不起来以前的种种,她想着,只要自己努力争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 “我不管,我就是不能让人把他带走,林叔,算我求你了,你就成全我吧,好不好?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回,你便成全我吧!” 林叔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我愿意成全你,那六公主呢?你可有为她设想过?没了夫君,她定然伤心欲绝,你让她往后怎么过?谁又来成全她呢?” 说到玉偲苓,周妍是愧疚的,可这也不能说服她放弃白玉仙。“我只有自私一些,对不住她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周家堡的大小姐一直是一个侠义心肠为人着想的侠女,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自私和偏执?”林叔想了半天才想出两个词来形容现在周妍的状态。 “或许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吧,只不过以前大家都看错我了而已。”周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了,只要她能留住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什么都无所谓。 “不,我不能让你这样下去,否则堡主回来后,我没有办法向他交代。”林叔说着,转身要走。 “站住!”周妍大喊一声,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白皙的脖子被划出一道血痕,在昏黄的灯火下触目惊心。“你真的要逼死我么?” 林叔回头看不由大惊失色,他主要是以为周妍不过是跟自己闹闹脾气罢了,不会真的伤害自己,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你快把刀放下,还真要寻死不成?” “我说到做到,林叔,你不要逼我!”周妍紧握着小刀不放,鲜红的血沿着刀锋流了下来,林叔终于无可选择,只能点头了。 “好,我不去就是,这件事我再也不管了还不行么?你快把刀放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更加没办法交代了!” 周妍还不相信,生怕他现在骗她,转眼便去找玉偲苓了,得再确认一遍才行:“你说真的?你真的不再管了?” 林叔垂头叹气:“是真的,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是管不了了。” “多谢你,林叔。”周妍这才放心地扔下小刀。 林叔看向她,缓缓说:“我希望你将来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以后要是伤心了,可别再我面前哭鼻子,听明白了吗?” “嗯,我知道了。”周妍点头,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她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一半了,只要等灵姐姐走了,就用不着提心吊胆的了。 周妍盼望着叶浮珣等人快些离开庆城,但是叶浮珣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加上心情郁结,无法赶路,只有在客栈多住两天。 在床上躺了两天的叶浮珣今日总算是精神头好一些了,于是出去走动走动。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街边小摊无数,美食的香气飘满整条街,叶浮珣手里拿着青玉刚买的一串梨糖糕,咬了一口,却觉得寡淡无味。 当他坐下休息的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公主。” 青玉看清楚人后,也十足震惊,显然也是欣喜的。“王爷,真的是您,您你没有死!” 白玉仙在被叶浮珣拦下,见到她这张脸的时候,就愣住了。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美,而是一见到她,就有一股熟悉感涌入心头。 第二千零三十六章 活着就好 熟悉中伴随着一种奇异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自己认识这女子。 再听到另一个姑娘喊自己王爷,白玉仙便完全确定了,她们与自己是旧相识。“你们是……” 话还没出口,叶浮珣便扑了上来,将他紧紧抱住,听见她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死,果真是对的,你知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找你找得好苦。” 被一个女子当街抱住,引来过往人群的注目,白玉仙微微一僵,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这位姑娘,你我这样举止亲密,且在大庭广众,似乎不太妥吧?” 叶浮珣闻言身躯一震,松开手抬头看着白玉仙,眸中充满了惊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方才叫我什么?” 一旁的青玉也是一脸茫然,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一个长得跟王爷很像的人,其实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姑娘……”白玉仙礼貌性地笑了笑,说:“我一眼见姑娘就觉得甚是熟悉,应该是从前认识的人。 可我前段时间受了伤,失去了记忆,所以什么都记不得了,认不出姑娘,真是不好意思。” 叶浮珣如遭晴天霹雳,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失忆了?” 白玉仙点点头:“正是,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努力回想以前的事,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你们是我的朋友吗?” 叶浮珣浑身一凉,觉得上天跟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之前一直找不到白玉仙,害得她甚至就要放弃希望,现如今终于找到了,他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连她都认不出来。 青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说:“王爷,我是你的下属青玉,这是公主,是您的王妃啊!您连她不记得了吗?” “王妃?”这回轮到白玉仙震惊了,因为周妍说他就是宸王,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了解跟宸王有关的事,希望能对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知道是东辰的王爷,打过很多胜仗,在烟云夹道一役初次战败,坠崖失踪,以及他过去的很多事迹,却没有听说他已经有王妃了,甚至想都没想过。 突然之间冒出一个王妃来,让他有点接受不来。 “我……的确记不起来了,抱歉。” 叶浮珣走近一步,用清澈的双眸将他看着,收起内心的悲伤,笑了笑,说:“不用抱歉,你还活着与我而言就已经满足了。 即便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不要紧,我会帮助你一起找回以前的记忆。” 叶浮珣此时此刻是紧张的,她情不自禁、地握住白玉仙的手,紧盯着他,神情紧绷,因为白玉仙失忆了。 自己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她不知道他是否能够就这样接受自己这个妻子。 白玉仙果然犹豫了,缓缓地推开了她的手,客气却不自然地笑了笑。 然而出乎意料的,他却并没有拒绝叶浮珣,而是说:“好,我相信假如我真的是宸王的话,是一定可以记起以前的事的。” 叶浮珣的心咚的一声落下,欣然地笑了。过了须臾,她说:“自从你失踪之后,大家都很为你担心。 尤其是云晨,他派了很多人出来寻你,心中要为你担忧,自己还要处理军营那边的事务,很是不容易。” “云晨?”白玉仙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是谁。 叶浮珣差点忘了,这才反应过来,说:“云晨就是你的弟弟,你们兄弟从小相依为命长大,所以感情非常要好,他是东辰的摄政王,你一点点的印象都没有了吗?” 白玉仙摇摇头,苦恼地说:“实在没有印象了。” 叶浮珣心下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让它消失了,恢复笑颜道:“没关系,只要你还活着,有没有记忆都不是最重要的了,想不起来的话,就暂时不要想了。” 白玉仙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叶浮珣又道:“既然我已经找到你了,那明日你便随我会东辰煌州去吧,也好让其他人安心,如何?” 白玉仙赞同地点点头,说:“这本是应当的,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要去找一个朋友,跟她道个别。” 叶浮珣欣然颔首:“好啊,正好我陪你一同前去吧,你的那位朋友是谁啊?” “她叫周妍,是周家堡的大小姐。” “周妍?”叶浮珣顿时吃惊不已,既然白玉仙认识周妍,那么就代表着周妍早就知道白玉仙还活着,而萧昀晨的影卫带来的消息也确是属实,但是周妍为什么要撒谎? “怎么,你也认得她?”白玉仙刚问出这个问题就笑了,“是了,你是我的王妃,怎可能不认识我先前的朋友?” 叶浮珣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周妍一直心悦白玉仙,乘着他失忆了,便想乘虚而入,将他留在身边,这虽然听起来有些卑鄙,却也是人之常情。 “你是何时遇见周妍的?” “一开始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她陪在我身边的,是她救了我,将我带到庆城来的。” 白玉仙解释道,忽然他心下不由有点纳闷,周妍说她跟他是朋友,那就没理由不知道他有个王妃啊,她为什么不说呢? 叶浮珣心想,或许她不应该把这件事说出来,影响她跟白玉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情,左右白玉仙也要跟自己走了,实在没有必要再计较这些。 想到这里,叶浮珣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你打算何时去见周妍?” “就现在吧。”白玉仙说道,本来他从别庄过来,也是想来找周妍辞行的,他早就决定要走了。 两人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说话,青玉默默地跟在后面,善于观察的她,发现白玉仙跟以前不同了。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更喜欢说话了,并且不再像以前那样,除了看公主时之外,看其他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 现在的他眼中没了冷漠,让人见了没有那么害怕,但是反而令她不适应了。 同样的感觉,叶浮珣也有,不过她没有过多在意,她想,大概是因为失忆了,所以性情也变了吧,这也很正常。 到了周家堡门口,叶浮珣却没有进去的打算,她不想见了周妍,令两人都觉得尴尬。“你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第二千零三十七章 打搅你 白玉仙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多问,说了句“好”之后就进去了。 周妍没想到白玉仙会来,登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问:“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白玉仙回答道:“是,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周妍的心猛然一沉,急忙问:“你要去哪里?” “东辰。” “什么时候走?”???.23sk. “明日。” 周妍内心慌了:“可是你还没有恢复记忆呢,你就这样走,知道该去东辰哪里吗?” 白玉仙坦承道:“方才在街上,我碰到了六公主,也就是我的王妃,她会与我一起回去。” “六公主?你见到她了?”周妍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灰暗,她的希望正在一点一点的破灭,“所以你要跟她走了吗?” 白玉仙见周妍一脸悲伤的模样,忽然记起来她曾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有些于心不忍,他还欠着她的情呢,如今又要来伤她的心,真是不该。 “我会记住你这个朋友的,将来我一定还会来庆城拜访你。” 周妍苍白地一笑,她知道,白玉仙这么一走,以后很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叫她如何舍得? “就不能,多留两日吗?为何走得这么急?” “这……”白玉仙不知该如何作答,明天回东辰的决定,是叶浮珣做的,他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况且,他的确也很想早日找回以前的自己,尽快回去也是好的。 “我离开多时,东辰那边的人很是担心,所以早些回去得好。” “那也不急在这一两天啊。”周妍心里算计着,如果多留两天,或许一切还有办法挽回。“六公主呢?她现在在哪儿?” “她就在外面,怎么?”白玉仙很顺口地回答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去见见她。”周妍说罢,提步往外走。 这时,叶浮珣正在门口跟青玉对话。听见脚步声,转头一看,却不是白玉仙,而是周妍。 “灵姐姐既然来了,为什么都不进去喝杯茶呢?”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本是不想打搅你,所以就没进去。” 周妍笑着说道:“这有什么打搅的?都是自家人不是吗?听王爷说,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还打算明天回东辰,是吗?” 叶浮珣点头:“不错,王爷失踪太久,那边的人很担心,还是早日回去比较好。” 周妍沉吟片刻,朝叶浮珣靠过去,小声地说道:“灵姐姐,那天我隐瞒你,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叶浮珣却摇头说:“不必了,你这么做,我也能理解,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往后,咱们还是好朋友。” “真的吗?”周妍一脸兴奋地问道:“你真的不怪我?” “不怪。” “那就太好了,那你们能在这里多停留两天吗?” 叶浮珣皱眉,疑惑不解地盯着周妍,心中起疑。“为什么呢?” “我只是在想,这一别,恐怕往后就难再见面了,以后西国和东辰两国交战,你们更是不可能再来。 这或许就是咱们最后一次相聚,作为朋友,我还真有些舍不得,所以想趁着这次多相处几天。”周妍诚恳地解释道。 叶浮珣笑了笑,说:“我看你不是舍不得我们,而是单纯舍不得宸王而已吧?” 被叶浮珣当面戳穿了心事,周妍到底有些不自在,勉强地笑着,坦言道:“没错,我就是舍不得放他走,所以之前我才会那样做。 但是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一切了,王爷也答应跟你回去,一切就成了定局了,我再也做不了什么,唯有放下。 我只是,想最后再跟他相处两天,之后绝不再纠缠,我就这么个小心愿,希望灵姐姐你看在你我的交情的份上,成全我这一回,好不好?” 周妍的语气近乎乞求,令叶浮珣无法一口回绝,加上她两次救白玉仙的命,她欠着她两个大恩情,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说不。 叶浮珣看了一眼从里面出来的白玉仙,顿了顿,说:“好,那我们就过两天再走。” “多谢你了,灵姐姐。”看得出来,周妍很高兴。 只是叶浮珣心里有些担心,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周妍有什么别的目的似的。毕竟要放下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是那么容易。 周妍有好几次来都看见叶浮珣和白玉仙二人坐在一起聊天,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而她站在一旁,连句话都插不进去,让她仿佛又看见了从前的场景。 周妍很慌乱很烦躁很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没机会了。 这天晚上,叶浮珣打算睡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开门一看,竟是周妍,她看起来很憔悴,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的人。 “周妹妹,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是来找王爷的?” “不,我来找你。”周妍一改往日的嬉笑嘴脸,此刻变得异常严肃,脸上没有表情,双目也无神,一进来就向叶浮珣跪了下去。 叶浮珣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周妹妹,你做什么?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呢?” 周妍拉住叶浮珣的手臂,执意跪着不肯起来,用恳求的语气道:“灵姐姐,我求你,不要带走王爷,你就把他让给我吧,我求你了!” “你说什么?”叶浮珣不敢相信,这种话是出自这个傲然有原则的女子口中,“你要我王爷让给你?这,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是,但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他,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跟他在一起,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了。 我实在没有办法看着他离开,所以,我只能来求你……”周妍一边哭泣一边恳求。 叶浮珣觉得十分无语,就因为她喜欢白玉仙,所以就要她把他让给她?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爷是我的夫君,哪有让给你的道理?你不觉得你提出这样的要求很……可笑么?” 周妍泪眼婆娑地仰头看着叶浮珣,眸子里蒙上了一层绝望之色,她知道,叶浮珣是不打算退让了。 “灵姐姐……”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决定不让自己再心软:“不用再说了,我不可能答应你的,你救了王爷的命,于我们恩重如山,这份恩情,将来我一定会报答的。但是不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你回去吧,往后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了!” 第二千零三十八章 人来人往 周妍慢慢地起身,深深地看了叶浮珣一眼,转身离去。 叶浮珣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长叹一声,将门关上。 既然叶浮珣这里说不通,周妍只有另想办法。天籁小说网 第二天她又来到客栈,不过这一次她找的是白玉仙。正好是午饭的时间,她说想跟白玉仙去附近的酒楼用膳,就当是为他饯行。 白玉仙当然无法拒绝,便只好随她出门了。 “公主,你真的就让周姑娘这样带着王爷去了吗?” 楼上,青玉和叶浮珣站在廊下,眼看着两人出去,青玉有些着急,毕竟如今的王爷是失忆了的,万一对周姑娘动了心……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否则还能怎么样?打断他们的腿,不让他们去吗?” 青玉急切道:“公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周姑娘对王爷死缠烂打,万一……你要知道,如今的王爷可不是以前的王爷了。”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叶浮珣转身回房,“不过我相信王爷,尽管他失忆了,也不会对周妍有什么的。 毕竟这段时间陪在王爷身边的人是周妍,王爷把她当朋友罢了,过两天我们就走了,没必要计较这些。” 青玉撇撇嘴,说:“公主可真是心宽,可是也太大方了吧?” “我不是大方,我只是……”叶浮珣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怎么说呢?应该是对周妍的感激和同情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她对周妍讨厌不起来了吧? 白玉仙与周妍在酒楼用了饭,又去郊外的绿湖边走了走,说了许多的话,直到夕阳西下时才回城。 到了客栈门口,白玉仙笑道:“本应该是我送你回周家堡才是,倒变成你送我这个大男人了,传出去可要叫人笑话。” 周妍说:“我是自己愿意的,谁敢笑话?” “好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玉仙准备进门,不料周妍突然走上前来,扑进了他的怀中。 “周,周妍?”白玉仙愣住了,四周望了望,还好没人看见。他这才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本想将她从自己怀里推开些,不料她紧抱着不肯松手,最终也只能作罢了。 “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周妍小声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了。 白玉仙不知所措,他是东辰的王爷,自然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他应该去走属于他的路,可是又不好直接跟周妍说,怕会伤了她的心。 “我们进去,坐下来再好好说行不行?这里人来人往的,不方便说话。” 周妍这才慢慢地松开手,见她哭得眼睛都红了,白玉仙心头一软,抬袖为她擦眼泪,轻笑一声道:“我认识的周女侠好像不爱哭鼻子的,今日是怎么了?” 周妍撅了撅嘴巴,道:“人家,人家是想到你就要走了,太伤心了嘛,所以就……” 两人的互动分毫不差地落入正好下楼来的叶浮珣的眼中。 叶浮珣不得不承认,这一刻,她震惊了,吃醋了。曾几何时,白玉仙的温柔和温暖只会给她一个人,而如今却…… 她看着门口还在说话的两个人,实在觉得刺眼,可是现在自己走过去又未免尴尬,最后只有选择转身离去。 方才周妍抱住白玉仙的一幕,也让在楼上的司徒云皓给看了个真切,但他看到的比叶浮珣更多。 他清清楚楚地瞧见,周妍是先瞄了一眼庑廊下走近的叶浮珣之后,才扑进白玉仙的怀中,这意味着她是故意要让叶浮珣看见那一幕,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叶浮珣产生误会。 “我已经有妻子了,所以我不能这样。” “那你现在爱灵姐姐吗?”周妍突然问道。 白玉仙被这问题问得一愣,他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现在的我没有记忆,对她自然谈不上感情有多深,但是我坚信,以前的我,一定是爱她的。” 那天在街上,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直觉,自己以前跟她有着很不一般的关系。 “可是你现在不爱她,对不对?” 白玉仙微微蹙眉,不明白周妍究竟要说什么。 他没有说话,周妍便当他是默认了,她说:“既然你现在不爱她,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呢?为什么就不能看看身边的人呢?” 白玉仙有点跟不上周妍的思想,顿了顿,说:“因为我是宸王,她是宸王妃,我们两人是夫妻。 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我怎能因为自己失忆了,暂时不记得她,就抛弃自己的妻子呢?”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在旁人听来,却另有一番意思。 周妍遂问:“也就是说,你只是为了责任而选择跟灵姐姐走了?” “这……”白玉仙忽然觉得很无奈,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但他表达出来的,却变成了这个意思。 他心想,横竖已经跟周妍说不清了,不如就以这个借口来拒绝周妍,也算是理由充分。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算是吧,总之,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以后,你我就只做朋友,好吗?” “你真的,就一点机会也不愿意给我?”周妍满脸都是失望,她不能相信,重来一次后,自己还是输了。 白玉仙沉默着点头,彻底掐灭了周妍心中仅剩的那点希望。 此时,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某个角落里,叶浮珣缓缓转身离开。 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尽管白玉仙明确地拒绝了周妍,周妍应该不会再纠缠,但是她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也清楚地听见白玉仙说,跟她走,是因为责任。 明知白玉仙是因为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感情才会如此,可叶浮珣的心就是堵得慌。 万一白玉仙在余生里都记不起来过往种种呢?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之间的情分也尽了? “公主,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送了周妍离开后的白玉仙看见叶浮珣独自站在庑廊下对着月亮叹气,心中不免好奇一问。 叶浮珣转头看他,问:“周姑娘走了?” “是啊。”白玉仙缓缓走过来,“方才我见你叹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否说来听听呢?” 第二千零三十九章 打扰 借着皎洁的月光,叶浮珣怔怔然看着白玉仙脸上温润的笑容。 或许真的是霸占白玉仙的温柔太久了,导致她认为,在这世上只有自己才能拥有他的柔情,当他向别人展示这一面时,真的令她的心很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在想,如何能让你早日恢复记忆。” 说到这个,白玉仙也苦恼了。听叶浮珣讲述了那么多过去的事,可他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 叶浮珣道:“或许等回到东辰,置身在熟悉的环境中,能让你更快地记起来呢?” 白玉仙点头:“希望是吧。” 叶浮珣侧首看了他一眼,问:“你希望恢复记忆吗?” “当然。”白玉仙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张空白的纸一样,很难受。” 叶浮珣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自从看到客栈门口那一幕后,司徒云皓心头微冷,除了更多的是失望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它一直缠绕在心头,令他眉头紧锁,夜不能寐。 周妍本是个单纯而正直的女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耍心计?难道就为了一个宸王,就把自己给丢失了吗? 司徒云皓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想劝周妍放手,回头。 于是一大早,周妍还在寝房睡觉时,就被外面的敲门声给吵醒了。 “干什么一大早敲门,天都还没亮透呢,不知道本小姐昨天晚上睡的晚吗?”周妍扒开房门,顶着一头乱发指责叩门的丫鬟。 丫鬟为难地道:“要不是有人找小姐,奴婢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打扰你休息啊。” “有人找我?谁啊?” “是司徒公子。” “他呀,不管,让他等着吧,我还要回去继续睡。”周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转身往回走。 丫鬟急咧咧地道:“哎呀小姐,不行啊,他都等了大半个时辰了,说是要再也见不着你,就直接闯进来了。” 周妍无可奈何,只好放弃睡觉。“行吧,我这就穿衣洗漱。” 来到正厅,果然见司徒云皓在来回踱步,似乎等得很不耐烦了。 周妍一边进门,一边说:“不知道司徒公子找我何事啊?还非得这么早来?” 司徒云皓转头看,只见她穿着一袭粉绿色长裙,头发只用一根发带将一束青丝绑住,脸上脂粉未施,跟平常上了妆相比较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你见我就这么随意,要是换了宸王来,你怎么也要精心打扮一番才行吧?” “那是当然啊,”周妍没心没肺地说:“见你打扮什么啊,给谁看?” “你……我就不是人吗?”司徒云皓气愤地道。 周妍上下打量了司徒云皓一眼,露出疑惑的眼神,问:“你这么早来,就是为了跟我抬杠来的?” 司徒云皓这才记起来自己的来意。“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昨天晚上,你跟宸王都说了些什么?”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话说到一半,司徒云皓发现,好像的确是不太有关系,虽然他们是自小相识的朋友,但也没有资格管她的私事。 可是一想到周妍抱着白玉仙时的情景,他心里就很不舒服,很想要弄清楚他们之间的事。 “你什么?”周妍挑眉看向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司徒云皓有些不同,具体怎么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没什么,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特意来问一问而已,毕竟你也知道,宸王是有灵表妹了的,他不肯能看上你,你再怎么纠缠也是徒劳。”司徒云皓毫不留情地戳周妍的伤口。 周妍的脸瞬间就黑了,纵然她也知道司徒云皓说的是对的。“在你看来,我就这么入不了眼么?” 司徒云皓眨眨眼,而后又耸耸肩,说:“非也,你只是入不了宸王的眼罢了。” 周妍气得青筋直冒,差点就要发火,然而很快脑海中又回荡起白玉仙的话,登时泄气了。 过了须臾,她颓然地说道:“唉,你说得虽然难听,但也没错,你不是想知道昨晚我跟王爷说了什么吗?就跟你方才那番话差不多。” 司徒云皓顿时感觉有些雀跃,忍不住嘴角翘起。“你是说,宸王明确地拒绝你了?” 周妍见他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当下又怒了。“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我被人拒绝你很开心是吧?” “那也没有,我这是在替你开心呢,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心心念念宸王,也可以重新开始了,不是很好么?”司徒云皓确然不是在幸灾乐祸,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特别开心。 周妍白了他一眼,说:“是啊,重新开始,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做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了,以后都待在周家堡,一辈子嫁不出去。 哎,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努力练武,将来做武林中第一个女武林盟主?” 司徒云皓轻笑一声道:“你也用不着这么悲观,大不了将来你要真嫁不出去,我娶你不就是了?” 周妍闻言,立刻笑弯了腰,捧着肚子道:“你?娶我?哈哈哈,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司徒云皓抽了抽嘴角,说:“我是很认真的,你笑什么?我怎么就不能娶你?难道你嫌我家世不够好,配不上你这个周家堡大小姐?” 周妍好不容易止住笑声,擦了擦眼角的泪,说:“怎么会是嫌弃你呢?只不过你我自小相识,就像兄妹一样,怎么可能成亲?你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 “我……”司徒云皓忽然无话可说了,的确,他们就像是兄妹一样,从前他也是这么认为的,怎么他就有了娶她的想法了呢? “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没用早膳呢?饿得慌!”周妍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伸了伸懒腰,司徒云皓却还在纠结方才的问题,纠结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叶浮珣和白玉仙终于要启程回东辰了,离开的前一天,周妍邀请他们去周家堡做客,几个人聊了很多。 周妍特地将司徒云皓和白玉仙支开,对叶浮珣表示歉意。 “灵姐姐,之前我有些想不开,对你提出了那样过分的要求,对不起。” 第二千零四十章 外祖父老了 “都过去了,不用再放在心上,往后我也不会再记得。”叶浮珣笑着说道。 周妍欣然一笑,说:“那以后,咱们还是好姐妹吧?” 叶浮珣颔首:“当然,以后有机会,我们会来拜访你的。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找到了真正属于你的良人。” 说着,她望了一眼正在跟白玉仙说话的司徒云皓一眼,又道:“其实,云皓表哥就很不错哦,你们如果在一起,会是很相配的一对。” “他?”周妍瞪大眼睛,一脸嫌弃地摇摇头:“算了吧,我宁可孤独终老也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 叶浮珣莞尔道:“话别说得太满,只恐怕你将来会后悔的。” 周妍哼了一声,表示不以为然。 当天晚上,司徒云皓便回了枫林山庄。 翌日清晨,天刚亮时,叶浮珣便等在客栈门口了,白玉仙还在收拾行囊,而青玉和连霜二人则去了后面的马厩里取马和马车。 原本就是让叶浮珣在门口等,待青玉他们取了马车来再启程,然而,青玉和连霜回来时,却没有看见叶浮珣。 她们以为叶浮珣是又返回客栈里去了,就没有多在意,可是直到白玉仙出来,却没见她的身影时,她们才发现不对劲。 青玉急忙问:“王爷,公主呢?您没看见吗?” 白玉仙也纳闷了:“她不是在门口等的吗?没有见她回去啊。” 几个人连忙返回客房去查看,果然没有人,而后又找了客栈里里外外,以及附近的地方,都没有见到人。 终于,连霜不经意间在门口的盆栽里瞅见了一支镶玉发簪。 “这是公主今日戴在头上的!竟然掉在这儿了……” 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需要多说。 青玉和连霜两人都下意识地朝白玉仙看过去,若在从前,他现在肯定要发号施令,着人寻找了。 然而,她们又反应过来,今时不同往日,白玉仙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怎么会记得自己还有一支影卫队。 青玉当即说道:“连霜,你立刻发信号召影卫前来,咱们得立刻去寻找公主才行。” “会是谁把她带走了呢?”白玉仙焦急地问道,希望青玉能得出一个大概的猜测。 这日清晨,玉芸璇便离开驿馆,连冬秀都没有告诉,只留下了一封信给萧昀晨,只身一人女扮男装前往金玉关,返回西国。 待萧昀晨得知此事时,已经是一天之后,玉芸璇信中的内容是:王爷,我回西国了,我必须去为我的母妃报仇。 倘若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到你面前请罪,倘若我死了,就请你当做我从来没有存在过罢,另外,战场艰险,务必珍重!天籁小说网 就那么短短的几句话,将萧昀晨的心牵动着,搅乱了所有的思绪,是他疏忽了,他以为玉芸璇只不过伤心一阵子就能振作起来,他也就能放心了,他却完全忽略了她心中的仇恨。 “王爷,现在该如何是好,公主独自一人去往西国,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她如何应对那些人?这都怪奴婢,没有看好公主,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萧昀晨拧着眉头,此时也是担心得紧,可是玉芸璇已经走了一天,早已过了金玉关抵达西国边境,追是不可能追上了,而他又是军中主帅,不能脱身,如今,唯有等待了。 “只希望她能成功报仇,安然无恙地回来吧。” 玉芸璇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地赶回西国京城,离开近两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物一景,似乎都没有变化,只是物犹是人却非了。 没有母妃的西国国都城,于她而言就不算是故乡,一切都是冰冷而没有色彩的,她心中没有一丝一毫回到家乡时的温暖之感,充斥着她内心的,只有仇恨二字。 玉芸璇没有先去拜见皇帝玉修奇,而是径直去了云家。 云家的府邸比以前更加富丽气派了,据说如今的云大人,也就是她的外公云镜堂这段时间甚得皇上器重,从之前的二品尚书,升为了如今的太师。 原来云家一直被皇后一族的贺兰家族压制,出不了头,现如今贺兰家灭亡了,云家又非常识时务地攀上了玉修奇这棵树,终于能够在朝中站在高处,吐气扬眉了。 玉芸璇看着门上牌匾上刻的金灿灿的“云府”两个字,不由冷笑,云家如今的荣耀,乃是用她母妃的一生和性命换来的。 这些人根本不配拥有,她回来了,要替她的母妃把这一切都收回来。 “来者何人?不知道这里是太师府,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吗?快走快走!” 玉芸璇穿着男装,头上还戴着黑色纱巾,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要行鬼祟之事的人,自然还没靠近大门就被守卫给拦住呵斥了一通。 她笑了笑,将纱巾摘下,说:“怎么,才过了一年多,你们这群奴才就认不出本公主了?” 守卫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玉芸璇,上下打量了一眼才将她认出来。“原来是三公主啊,您不是在东辰吗?怎么会回到西国呢?” 玉芸璇眯了眯眼睛,道:“这是本公主的事,还需要向你交代吗?云大人在否?我要见一见他老人家。” “在,在,公主请进。”守卫不敢再拦她,将之迎进门后,派人立刻去通知云镜堂。 在花厅里等候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玉芸璇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外祖父。 云镜堂已过六旬,如今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饶是年岁已大,头脑却清楚得很,整日精神矍铄,比年轻人还要精明。 他穿着褐色长袍,右手拄着拐杖,却不用人扶,缓缓走了进来。 视线落在玉芸璇身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公主不在东辰好好地待着,做你的摄政王妃,怎么跑回西国来了?” 玉芸璇起身走过去,笑说:“我若说自己想念外祖父了,所以特意回来看望您,您相信吗?” 云镜堂轻笑了一声,走到桌旁坐下,道:“外祖父是老了,可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你身着男装,风尘仆仆,显然是偷跑回来的,说吧,出什么事了?” “外祖父说得没错,”玉芸璇面露悲伤,其中又夹杂着几分愤恨,“我的确是偷跑回来的,上次我偷取东辰军方的作战计划的事情被摄政王发现了。 第二千零四十一章 享荣华富贵 他便将我关了起来,说是要把我当众处死,以给死去的将士和宸王一个交代。 我不想死,可在东辰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我只有逃跑,然后回到西国投靠外祖父。” “哦?他们发现了是你偷了作战计划?”云镜堂挑眉,似乎有些惊讶,但是其实,他早已猜到玉芸璇会被发现,也会被处死,但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逃出来,并返回西国国。 玉芸璇点头:“是啊,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弄得这么狼狈,现今我好不容易才逃回西国,希望外祖父能够收留我!” “可你毕竟是东辰的王妃了,倘若叫人知道我将你藏在府里,尤其是皇上知道的话,我不好解释啊。”云镜堂叹了一口气,为难地说道。 玉芸璇暗自冷笑,这就是她曾经以为慈爱的外祖父,平时千般好,到了关键时刻,却不会顾念一点亲情,放在心中第一位的,永远是云家的利益。 “您放心,皇兄那里,我自己会去解释,至于其他人嘛,只要皇兄不说什么,相信也没人敢有意见。” 云镜堂思忖须臾,点头道:“既如此,那你就先在云府住下吧,待明日上完朝,我再带你去见皇上,如何?” “多谢外祖父!”玉芸璇欣然地笑道,很快听见云镜堂又问:“对了,听说云烟夹道一役后,宸王便坠崖了,至今还没有找到人?” “他死了才好,只是有些可惜,六妹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现今我回了西国,而她在东辰,只怕是很难有机会向她寻仇了。”3sk. 云镜堂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玉芸璇看了许久,见她神色不假,才说:“你不用沮丧,报仇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玉芸璇心下一咯噔,连忙问:“您这话是何意?” “六公主现在就在皇上的手里,只要你能做出让皇上满意的事,相信他会把六公主交给你处置的。”云镜堂淡淡地说道,仿佛在谈论的不是别人的一条命,而是在买东西做交易一般。 玉芸璇努力克制住心里的震惊,尽量平静地问道:“六妹在皇上手里?这怎么可能?她难道不是在东辰吗?何时被皇兄给抓住了?” “也就是昨天的事情,或许上天想给你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所以你可要好好地把握啊。” 玉芸璇强颜欢笑,颔首道:“是啊,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她心里却在担心,上次宸王和六妹绑架玉修奇做人质,他心里肯定恨极了他们,这次六妹落到他手里,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 当日,叶浮珣一个人在客栈门口等候白玉仙等人,不料突然身后窜出一个黑衣人,她一转头便被对方击了一掌,她甚至来不及出声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一间冰冷昏暗的牢房里,询问过狱卒之后,才知原来自己被关在了西国国的天牢之中。不用说,抓她来的人,肯定是玉修奇了。 玉修奇并没有召见她,只是将她关着,这倒让她有些不解。过了两天之后,终于狱卒来开门,把她带了出去,离开天牢,一路往皇宫而去,最终来到御书房。 叶浮珣淡定地走进去,里面除了一身龙袍正在批阅奏折的玉修奇,没有第二个人。 “参见皇上!”叶浮珣缓缓行礼。 玉修奇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看向叶浮珣,目光冰冷至极,还透着一股子愤恨,想来是上回做人质的时候,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那日你伙同宸王将朕绑走时,可有想过有一天你落在朕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叶浮珣淡然地一笑,说:“这个还真的没有设想过,不过当初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拿皇兄你做人质,我们怎能逃出西国国?事后我也很内疚,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应该那样对待皇兄你。” 傻子都知道叶浮珣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假的不能再假了,玉修奇登时大怒,拍案而起道:“内疚?你这是在故意羞辱朕吗?” 叶浮珣连忙低头否认:“不敢,现在我的小命还捏在皇兄的手里呢,焉敢羞辱你?我只是在向皇兄表达自己的悔意罢了,希望皇兄大人有大量,原谅我的冒犯。” 玉修奇见她面露惶恐,以为她怕死,所以才这么说,登时心里又好受一些了。 “不知皇兄此番大费周章将我抓到西国来,又有什么吩咐?”叶浮珣又问,仿佛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 玉修奇挑了挑眉,说:“你不用在朕面前装傻,你上次将朕害得那样苦,你觉得,朕会放过你吗?” 叶浮珣道:“哦,我明白了,原来皇兄是要报上次的仇,只是,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你却以强权压人,这样做,未免有失风范吧?” 玉修奇嗤笑一声,说:“报仇还需要风范?那这仇干脆是不要报了。” “不知道皇兄打算怎么处置我?直接将我杀了么?” “朕心想,你应该还不想死吧?”玉修奇慢慢地坐回原位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叶浮珣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说道:“当然,谁会想死呢?” “既然你不想死,朕也是可以成全你的,不过,朕有一件事要你做,只要你答应,朕就留你一条命。” “什么事?” “宸王很可能已经死了,你在东辰失去这个依靠,日后很难立足,不如你回到西国的阵营。 帮朕夺了东辰的江山,将来朕可以念你的功劳,赏赐你一块封地,让你安享荣华富贵,如何?” 叶浮珣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说:“若能如此,固然是好,只不过,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什么都做不了,如何能帮皇兄你完成伟业呢?” 玉修奇道:“你只需要回到东辰,做西国国的内应就是,以你的身份,要取信摄政王很容易,他根本不会怀疑你,不是吗? 你是个聪明人,我想,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有利的。” 叶浮珣表露出了沉重的神情,思忖很久后,道:“这件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下,希望皇兄能给我一些时间。” 她心想,玉修奇之所以还留着自己,就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如果她现在就直接拒绝。 第二千零四十二章 府中幕僚几百 只怕他会立刻杀了她,因此为了保命,她只能采取拖延战术。 玉修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左右现在她人在自己的手里,谅她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便无需着急,遂点头答应。 于是乎,叶浮珣又被送回了天牢。 翌日,玉芸璇果然被云镜堂带着入宫,面见玉修奇。 玉芸璇的出现,同样是出乎玉修奇的预料的,他惊讶地问道:“这个时候三妹怎么会在西国?难道摄政王将你赶出来了?” 玉芸璇神色自若地回答道:“不是,我是从东辰逃出来的,摄政王得知了我盗取作战计划的事,便要杀我,我没办法,只能逃回西国来。” 玉芸璇笑得更深了,福了福身说:“那我先谢过皇兄了,为了报答皇兄的收留,我有一样东西要交给皇兄。” “哦?是什么东西?”玉修奇饶有兴致地问道。 “是我先前在东辰都城时,偷偷盗取的东辰军事布防图,我是自己记在脑子里,之后又画下来的,摄政王并不知情。 原本是要交给先皇后,但后来得知她已死,便没有再交出去。如今正好交给皇兄你,相信必有大用。” 玉修奇按耐住内心的激动,说:“倘若真的得到了东辰的军事布防图,那要灭东辰就事半功倍了,三妹你定是西国国统一九州的头号功臣,将来朕必当重赏!” 玉芸璇摇摇头:“我并不奢求重赏,只希望皇兄能先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只要朕能办到,朕就一定会满足你!”玉修奇十分爽快地道。于他而言,只要能一统天下,别说是两个条件了,就是两百个条件,他也会考虑。 玉芸璇垂下眼睑,缓缓道:“第一个条件,是要皇兄灭了云家。” “什么?”玉修奇震惊不已,他怎么都没想到,玉芸璇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若说是要云家荣耀无限,那倒说得过去,但怎么会是灭了云家呢? “云家可是你母妃的娘家,云大人乃你的外祖父,你却要毁了他们,朕,真的弄不懂了。” 玉芸璇一脸冷漠地说道:“云家虽是母妃的娘家,但是长久以来,外祖父只是将母妃当做一颗棋子。 任意摆布,若不是他相逼,母妃不会处处受先皇后的压制,受尽苦楚,而我,也不会被迫去东辰和亲。 如今母妃死了,我的一生也毁了,这一切都要怪云家的人,我痛恨他们,我要杀了他们为母妃报仇!” “可是,直接害死云贵妃的人是宸王和六妹,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玉修奇狐疑地看着玉芸璇,心下有些怀疑。 假如她已经得知云贵妃死亡的真相,那么必然能猜出他也参与其中,现在这场对话就全部是假的,什么军事布防图,都是她捏造出来的了。 云家是留是灭,他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是否被骗。 “我知道,这就是我要提出的第二个条件,宸王或许已经死了,剩下的仇人只有六妹一个,我自然不会放过她。 听外祖父说,目前六妹就在皇兄的手里,小妹斗胆,请皇兄把她交给我处置。”玉芸璇认真地说道。 “你要杀她?”玉修奇有些为难,因为他还想留着玉偲苓,利用一下她的剩余价值。 “是,杀了她,为我母妃报仇,这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大的心愿,不过在杀她之前,我会先好好地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 玉芸璇说着目光变得凶狠,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恨意不像是假的。 玉修奇犹豫片刻,说:“把她交给你可以,不过,你得先把布防图交给朕。” “皇兄这是不相信我了?”玉芸璇冷笑了一声,说:“请恕小妹无礼,布防图我并没有带在身上。 在归来的途中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了,只有等皇兄满足了我的条件,我才能把它交给你。” “你……”玉修奇无可奈何,憋着一肚子火思考了一下,说:“好,朕可以答应把六妹交给你。 但是云家根基深厚,朕才刚登基不久,没有充分的理由和支持,如何能撼动它?况且,云大人是忠臣,朕杀了他跟昏君有何分别?” 玉芸璇道:“皇兄,你我都是明白人,这种话就不用说了吧?云家的势力朝夕之间就增长这么多,如今光是门客每天就有几十个上门,府中幕僚几百,都快赶上当初的太子府了。 照这样下去,必定是势力盖过君主,皇兄你真的能容忍吗?我想,皇兄你心中已经有覆灭云家的想法了吧,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玉修奇没想到玉芸璇心思如此通透,居然看透了他的心,以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看来你倒是把朕的心思看得很透,既如此,那么朕也无需再瞒着你了,不错,朕的确是想除掉云家,朕可以跟你联手合作。 不过你可要记得,事成之后把布防图交给朕,你要是敢骗朕,朕可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可明白?” 玉芸璇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皇兄放心,只要我的目的达到,布防图自然会到你的手中。” 玉修奇摆摆手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朕稍后就把六妹交给你。另外,这段时间,你就住到长公主府去吧,那也方便一些。” “是。”玉芸璇从御书房退出来,看见云镜堂竟还没走,微笑着上前去。3sk. 云镜堂问:“你跟皇上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讲述了这段时间在东辰的遭遇的罢了,皇上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听说我无处容身。 还特意准许我去长公主府居住,现在我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在西国住下了,用不着担心被东辰的人抓回去问罪,我也总算放心了。” “皇上当真是个心慈仁善之人。”云镜堂脸上虽然带着笑,心中却不由起疑,玉修奇这样的人,凡事都要获取利益才做,怎么会这么厚待玉芸璇? 玉芸璇住进的长公主府,那是叶浮珣和白玉仙在西国时住过的地方,一直是京城最为华丽的府邸,连太子府都比不上。当天晚上,叶浮珣被人从天牢带出,径直送到长公主府。 第二千零四十三章 卑鄙 玉芸璇歉疚地说道:“六妹,之前我误听人言,以为是你和宸王害死母妃的,所以对你们心生怨恨,这才,去盗取了战略图,因此铸成了大错,差点害死宸王,对不起。”23sk. “那都已经过去了,”叶浮珣微微一笑,“所幸宸王没有死,你也不必再自责了,只不过,三姐,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准备怎么向云家复仇?” “我自有办法,这你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总之,我会让云家付出代价。”玉芸璇说话时,眼中迸射出冰冷的光。 同样历经过深切仇恨,叶浮珣很明白这种感觉,知道不可能劝她停手了,于是说道:“那就让我帮你吧。” “不行,明天我就得送你走,你不能留下来。”玉芸璇摇头说,“我将你从天牢救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来跟着我冒险的。” 叶浮珣这才想起这个问题,好奇地问道:“说起这个,我倒是好奇地想知道,三姐你是怎么说服皇上放我出来的?你是不是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玉芸璇并不否认:“没错,我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他答应帮我除掉云家,并且将你交给我处置,待我大仇得报之后,我便把东西交给他。” 叶浮珣更加纳闷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玉修奇宁愿在这个时候动云家作为交换呢? “三姐,我可以不问你究竟拿了什么东西交换,但是我要提醒你,云家能这么快有这样的地位。 说明当初云贵妃死的时候,就已经跟玉修奇有来往了,说不定害死云贵妃也有玉修奇的一份力。 万一玉修奇发现你已经知道云贵妃死亡的真相,对你心生杀意,你会很危险的。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从长计议得好。” 玉芸璇点头:“我已经决定了,也想好了退路,六妹,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在天牢呆了这么多天,肯定累了,先去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出城。”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想了想又问:“你把我送走了,万一皇上问起来,你该怎么解释?” “我就说我把你杀了,为母妃报了仇,他必然不会起疑的。”玉芸璇胸有成竹地说道,“好了,不要再问了,赶紧去休息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叶浮珣只好作罢,颔首道:“多谢你救我,三姐。” “谢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玉芸璇拍拍她的手背说,若不是她六妹也不会一个人去西国,自然也就不会被抓,说到底,这还是她造成的,当然要由她来弥补。 原本第二天一早是要送叶浮珣离开,但是没想到的是,正要出门时,宫里便来了人,径直又把叶浮珣给接走了。 叶浮珣到达皇宫的时候,玉修奇已经去上朝了,宫人将她安排在御书房的偏殿等候,直到日上三竿,玉修奇才从大殿出来。 “皇兄一大早将我撵到宫里来,不知又有何贵干?” 玉修奇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问:“昨夜在长公主过得可好?三妹没有为难你吧?”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道:“皇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三姐以为我害死了云贵妃,恨我入骨呢,她能对我好? 我只能说,拖了皇兄你的鸿福,她还没来得及杀死我,我就被你传召进宫了。” 玉修奇抬眸瞟了叶浮珣一眼,看她面色不差,分明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便知她是故意夸大。 在嘲讽他而已,笑了笑,说:“朕也是没有办法,才将你交给三妹的,不过,长公主府总比天牢待着舒服不是吗?” 叶浮珣冷笑一声,说:“皇兄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玉修奇说道:“是了,跟你说了一通,朕都差点忘了正事,今晨朕收到消息,说宸王没有死,东辰那边的人已经将他找到了。” 叶浮珣没说话,听得玉修奇又道:“其实你早就知道吧?为何没有告诉朕?” “你也没问我啊!再说了,宸王的生死,于皇兄你而言,有那么重要么?告不告诉你有什么重要?” 玉修奇倏地一笑:“你不告诉朕,只是不想朕派人去追杀他吧?话说回来,你跟宸王两人还真是夫妻情深。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为他着想,朕想,换了宸王,对你应该也是如此吧?否则上回他也不会明知这里危险,还冒死返回来救你。” 叶浮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满脸冰霜,她已经猜到玉修奇准备做什么了。“你又想故技重施,用我来引宸王上钩?” “六妹当真是冰雪聪明,众公主当中,应该没有人的心思能比得过你了。”玉修奇称赞道,“这一回,朕可不会再放过他,他坠崖没死成,朕便让他在这里死!” 叶浮珣登时心慌了,倘若白玉仙真的前来救她,却又不知玉修奇已经得知他还活着,并且设下陷阱的话,那就危险了,一时怒上心头,骂道:“你卑鄙!” 玉修奇并不在乎,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对待自己的仇人,不卑鄙一点怎么成呢?这几天,你就暂时住在宫里吧,朕会让人好吃好喝地招待你,等待着宸王的到来的。” 说罢,他朝门口的宫人们吩咐道:“来人啊,把六公主带到舒凝宫去,没有朕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出。” 叶浮珣愤恨地瞪了玉修奇一眼,被带了下去。 “三妹,有话坐下来慢慢说。”玉修奇难得不计较这些礼仪,好脾气地对她说道,甚至还亲自把凉茶递过去。 “朕把六妹召进宫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想反悔,等事情一了,朕就会把她交给你的,只是晚些天而已。” “什么原因?我倒想听听皇兄有什么了不得的理由。”玉芸璇故意放大自己的带怒的表情,令玉修奇以为她很愤怒。 玉修奇解释道:“具体是什么原因,朕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朕可以向你保证,等这件事一了,就把六妹交由你处置。” “哼,皇兄该不会是在骗我吧?其实你根本就是想反悔?”玉芸璇露出狐疑地神色,紧盯着玉修奇看。 玉修奇忍了忍,把心头的不满压了下去,随后又说:“朕要是想反悔,昨日就不会将她送到长公主府去了,何苦白折腾一番。 第二千零四十四章 一手好戏 你就信朕一回,左右布防图还在你手里,朕要拿到它,还得靠你呢不是吗?你何必这么着急?” 玉芸璇沉默片刻,心想,玉修奇都已经这么诚恳地跟她解释了,如果她还依然死缠烂打地追问的话,就该引起他的疑心了,反正他抓六妹来,看来是有用处,暂时应该不会动她。 “好,我就相信皇兄一回,再多等两天再报仇,不过皇兄可要记住了,六妹的命是我的,我必须要亲手为母妃报仇才行,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留着她的命。” “亲手报仇,于你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么?”玉修奇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深沉的眸中似乎已经有了怀疑。 玉芸璇这才惊觉,自己说得太多了,玉修奇生性多疑,自己还是要小心为好,缓了缓心绪后,她说道: “当然,我千辛万苦从东辰逃回来,最大的心愿就是手刃仇人,不论是云家人还是六妹宸王等人,都得死,而且得死在我的手上!” 盯了玉芸璇一会儿,玉修奇心中想着,仇恨的确令人性情大变,玉芸璇纵然一向柔和,却也无法放下仇恨两个字,这也并不稀奇。 “朕明白了,六妹这里你先等一等,朕答应把她交给你,就一定会做到,至于云家这边,朕已经在着手办事了,等集齐罪证,就可以一举拿下。” 玉芸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儿笑容,点头说:“皇兄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方才情绪有些激动,冒犯之处,还请皇兄见谅。” “好了,既然说开了,那你就先退下吧,朕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呢。”玉修奇说着,坐回龙案前。 顿了顿,玉芸璇试探着问:“不知皇兄把六妹关到哪里去了,我是否能去看看她?” “你不是恨不得她死吗?去看她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担心朕会亏待了她?”玉修奇又用狐疑地神情对着玉芸璇。 玉芸璇不由暗骂自己没脑子,一个没忍住问出了令他生疑的话。 想了想,只好说道:“皇兄可别误会,我并不是去关心她,我只不过是想起当初母妃被六妹陷害,被打入冷宫,其境况应当不比她现在好,我就是想去羞辱她一下,出出气罢了。” “还是等以后吧,”玉修奇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心中固然有疑虑,却没有说出口,“到时候,朕把人交给你,你想怎么羞辱都行,今日就到这里,你先回府去吧。” 玉芸璇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表现得有些不悦,撇撇嘴道:“是,那小妹告退了。” 云家虽然因为前段时间立了大功,而得到皇帝信任,在朝堂上的地位一下子上升到最高处。 但是朝中大臣里面,还有很多人是与之面和心不和的。尤其是当初那些跟贺兰家有过节的人。 很多人都在盯着云家,期望着他们犯错,然后尽快下手抓住其把柄,并且揪住不放,好在皇帝面前大加弹劾,将整个云氏家族弄垮。 而玉修奇要除掉云家,正可以利用这一点,他先是派人收集云家这些年来的贪污受贿的证据,甚至制造出某些外族人勾结的“证据”。 然后将其偷偷地放到那些与云家不和的官员的家中,借他们的手来揭发云家。 这是一个极好的借刀杀人的方法,反正那些想云家倒台的官员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只要能起作用就好,玉修奇不需要担心自己因根基未稳而不好下手,只需要演好一场戏就成。 接下来的几天,玉修奇每天都能收到上百张弹劾云家的奏折,御书房里的奏章都已经堆积成山了。而玉修奇只是稍微浏览了几张,基本上都是一些同样的言辞,无需多看。天籁小说网 他不能马上定云镜堂和云家人的罪,甚至云镜堂好几次求见,他也避而不见,毕竟在外人眼里,他对云家是很信任的。 即使云家收受贿赂和勾结外族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他也不能立刻就查办云家,他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痛心和无奈来,之后再因“顶不住”群臣施压而治云镜堂的罪,进而除掉云家。 这场风波来势汹汹,一夜之间那么多大臣收到所谓的证据,傻子都能想到,是背后有人在操控着一切,更何况精明如云镜堂。 仔细想了很久,又综合玉修奇这些天的态度看,云镜堂已经推测出,背后操控的人,就是玉修奇无疑。 云家的势头增长太盛,他料到玉修奇迟早会对付云家,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在他自己皇位尚未坐稳固的时候就动手了,这未免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并且,这不像是玉修奇的作风。 当玉芸璇想着怎么救叶浮珣时,忽然玉修奇又下令召她进宫。 御书房里,并没有宫人随侍左右,但奇怪的是,除了玉修奇还有云镜堂,并且两人的神情都十分沉重,在玉芸璇进来之时,都向她投来审视的目光。 玉芸璇的心一沉,保持镇定,缓缓欠身行礼:“参见皇兄,萱儿不知外公原来也在,你们是否在讨论国家大事,我打搅你们了吗?” “不,朕和云老爱卿方才是在谈论与你有关的事。”玉修奇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道。 玉芸璇故作震惊,好奇地问道:“哦?与我有关的什么事啊?” “听说东辰的宸王没有死,此事你知道吗?” “什么?他没有死?这怎么可能呢?”玉芸璇立刻表现出惊愕,紧接而来的是愤怒和怨恨,仿佛极度浓烈,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样。 如果这是装出来的,那么不得不承认,玉芸璇演得了一手好戏,玉修奇如斯想到。 玉芸璇“气”得直跺脚:“哼,他的命可真是大呢,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都没有死!为什么他没有死?老天爷是瞎了眼了么?” 云镜堂挑了挑眉,眯着眼睛问道:“看来三公主并不知情?” “我当然不知道,虽然之前一直没有确定宸王已经死亡,但是我一直认为他不可能生还,没想到他的命这么硬!”玉芸璇很是懊恼地道,“这回没能让他死成,往后要杀他可就难了。” 第二千零四十五章 背叛 云镜堂冷笑了一声,说:“三公主恐怕是在撒谎吧?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真是没人能分辨出来。” “外公此话何意,你觉得我在骗你和皇兄?”玉芸璇目光冷冽地看向云镜堂,“我与宸王和六公主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如果知道宸王还活着,我会放过他么?” “问题就在这里,你其实早就已经知道当初云贵妃死亡的真相了,对吧?”玉修奇幽幽地说。 玉芸璇心下有些慌了:“什么真相?我母妃不就是让六妹害死的么?难道别有隐情?” 思忖须臾,云镜堂转身对玉修奇道:“皇上,请允许臣将人带进来。” 玉修奇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玉芸璇。 不知道云镜堂口中的人是谁,玉芸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想对策,只能等待着。没过多久,一个身穿杏色衣裳的女子被宫人领了进来,对方抬头看过来,玉芸璇登时吃惊不已。 竟然会是夏莲! 当日她一时心软,感念夏莲服侍自己一年多,尽心尽力,所以将她放走了,没想到今天却给自己带来灾祸,她此刻当真是悔恨交加。 “奴婢参见皇上!” 玉修奇此前也没有见过夏莲,只是听云镜堂说有个人能够证明玉芸璇在撒谎而已,此时他端详了夏莲两眼,问道:“你是何人?” 夏莲回答道:“回皇上,奴婢乃原是服侍三公主的一个丫鬟,因犯了错,而被公主赶走了,之后辗转回到西国国,才回到云府向云大人请罪。” 玉芸璇闻言,只感觉自己浑身冰冷,心在刺痛,被人背叛的滋味,从来就不好受,哪怕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这种滋味了,眼下却依然觉得难以承受。 “哦,犯错?”玉修奇好奇地望了玉芸璇一眼,“你犯了什么错,值得公主把你赶走?” “只因当时奴婢没听从公主的吩咐,擅自将东辰的作战计划交给了云大人的下属。”夏莲淡然地答道。 玉修奇愕然,看看玉芸璇,又看看云镜堂,最后把视线重新移到夏莲身上。“你说那作战计划是你交出去的,而非三公主?” 夏莲点头:“不错,正是如此。公主原本是偷取了战略图,但是在关键时刻却要求奴婢把它焚毁,不得交给西国方的人,奴婢当时很为难,不知是应该听命做事,还是违背公主的命令。 但奴婢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因为奴婢知道,奴婢是西国国的子民,应该为西国国做事,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后来烟云夹道一战,东辰军被伏击,公主发现是我自作主张,把战略图交出去了,便很是愤怒,将我赶走了。” 玉修奇脸色变得阴沉,目光如炬地看向玉芸璇,问:“这婢女说的可是实话?” 事到如今,玉芸璇知道不管怎么解释,都是说不清楚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死不承认,倒打一耙。 她愤怒地瞪了夏莲一眼,斥骂道:“一派胡言!我赶你走,是因为你生了异心,你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勾引王爷,我看不过眼,就把你撵出去了。 念在你我主仆一场,我没有杀你,只是让你去自谋生路而已,没想到我的一时心软,竟换来今日的诬陷,真是可笑至极! 皇兄,这个婢女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她不过是怨恨我,回来陷害我,向我报仇罢了。试想想,如果我不想交出战略图,为何一开始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偷呢?” 这也是玉修奇疑惑的一点,在他看来,玉芸璇不会傻到这个程度,千辛万苦偷来了战略图,结果却又烧了,这不是折腾自己吗? 然而,这婢女面色从容,说话条理清晰,却又不像是在撒谎。 “那是因为公主你对摄政王动了真情,你害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怨你,所以你就抛下西国,选择站在东辰这边。” 夏莲辩驳道,然后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样,说:“公主,您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呢?摄政王从头到尾只是将您看作西国国来的细作,从未对你有心,你又何苦为了他害苦了自己?” “想不到你是这样颠倒是非的人。”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抢我的功劳吧!这也就算了,你想要在西国活下去,就得安身立命,这本无可厚非,但是你污蔑我叛国,这就绝对不可以! 至于你说的什么对摄政王动真情,那更是无稽之谈,我对摄政王从来只是利用,他对我如何,我也清清楚楚,何来真情?” 夏莲依旧淡然处之,平静地说道:“这个暂且不谈,公主明明早已得知云贵妃死亡的真相,回到西国却掩饰这一点,又是为了什么?” 玉修奇眯了眯眼睛,紧盯着玉芸璇。“这你又怎么解释?” “皇兄,这婢女摆明了是胡说八道的,前面的话都没一句真,这话又怎么能信呢?还有,害死母妃的人不是六妹和宸王吗? 为什么你们一直在强调真相两个字?难道这其中真的另有隐情?” 玉修奇和云镜堂相视一眼,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顿了顿,玉修奇说道:“真相只是比你所知道的复杂一些而已,但害死云贵妃的人,确是六妹无疑,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那不就是了?既如此,夏莲的话还有什么好斟酌的?她不过是想报复我罢了。”玉芸璇目光凌厉地看向夏莲。 然后又看着云镜堂,说:“外公一向精明,怎么这次居然糊涂了,竟相信这么一个叛主的婢女说的话? 如今云家面临群臣指控,外公应该先想办法自证清白才对,这种小事,怎么也劳心费神起来,不是浪费时间么?” 这话是特意说给玉修奇听的。 在玉修奇听来,弦外之音就是,云镜堂猜到了是他和玉芸璇达成了某种交易,在背后操控一切。 他眼看着云家要倒了,所以故意找个丫头来污蔑玉芸璇,想让他以为玉芸璇是在欺骗自己,从而暂时放过云家。 玉修奇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镜堂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玉修奇也在沉吟思索,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夏莲。 第二千零四十六章 坚强 夏莲见玉修奇似乎更倾向于玉芸璇这边,终于有些乱了,下意识地抬头朝云镜堂看过去,对方却看也没看她,只是面色沉重地站着。 “皇上,奴婢没有诬陷公主,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啊,请皇上明鉴!” 玉修奇还是没有出声,想了很久才说:“现在你们俩各执一词,都只是一面之词,朕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若三妹你说的是真话,那肯定不会介意杀了六妹报仇了?” 玉芸璇的心又是一沉,暗自咬了咬牙,说:“当然,要不是皇兄你觉得六妹还有利用价值,把她留在宫中的话,我早就杀了她了。” “既如此,那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证明自己,你若真的杀了六妹,自然证明你说的是真话,而这个婢女在撒谎,朕可以既往不咎,履行对你的承诺。”玉修奇坚定地说道。???.23sk. 玉芸璇按耐住内心的慌乱,问:“皇兄不是早前还说,留着六妹还有用么?怎么这会儿又愿意让我杀她了?” “此一时彼一时,朕忽然觉得又改变主意了,怎么,三妹不高兴?” “当然,高兴,这是我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嘛。”玉芸璇强行挤出一点笑容,说:“皇兄准备什么时候让我动手?” 玉修奇回答:“明天,朕还有一些话要问问她,明天朕会把她交给你,朕要亲眼看见你杀她。” “什么?你要见她?”玉修奇露出惊讶的神情。 “有什么问题么?我也有些话要问问六妹,她应该是最后一个见到母妃的人,我想知道,母妃临终前可有留下什么话,仅此而已。皇兄不会连这个都不答应吧?” “当然不会,”玉修奇心想,不管玉芸璇的话是真是假,在宫中也起不了什么幺蛾子,就让她们见一面也无妨,“你想去便去吧,人就在舒凝宫。” “多谢皇兄,臣妹告退。”玉芸璇转身,瞟了云镜堂一眼,提步离去。 待玉芸璇走远,云镜堂才开口:“皇上,您真的认为,这样就能证明三公主的话是真是假了?” “云爱卿,朕有自己的判断,不需要你来置喙。” 弄这么多事,不是因为玉修奇有多么在乎玉芸璇的话的真假,而是他心里始终惦记着那张东辰军事布防图。 假如玉芸璇说得是真话,而他杀了她的话,布防图就拿不到了,所以他必须得慎重。 “皇上……” 玉修奇打断他的话,“云爱卿先带着你的证人下去吧,正如三妹所言,你还是多想想如何保住云家为好,朕每日都收到大臣们的联名上书,要朕裁办你,朕很头疼。” 云镜堂隐忍着低下头,躬身告退。看来玉修奇是铁了心要除掉云家了,若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走最后一步了。 来到舒凝宫时,叶浮珣正坐在园子里晒太阳,见到玉芸璇来,很是惊讶:“三姐,你怎么来了?皇兄不是不准任何人进出吗?” “六妹,我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玉芸璇紧锁愁眉,面上露出慌乱之色。 叶浮珣急忙问:“出了什么事?” 玉芸璇环顾四周,为说话方便,拉着叶浮珣进了寝殿。等到四下无人时,才把方才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告诉叶浮珣。 叶浮珣说道:“三姐,就按他说的去做吧。” “什么?你要我杀了你?” “当然不是让你真的杀我。”叶浮珣解释道:“玉修奇还要利用我来对付宸王,我想他不会真的让你就这样把我杀了的。 他纯粹只是要试探你罢了,毕竟你如果知道了云贵妃死亡的真相,对他是有威胁的,他不能不谨慎。” 玉芸璇一边思索,一边说:“难怪他说要明天才能把你交给我,他肯定是要准备什么,明天既能试探我,又能留住你的命。” “正是。”叶浮珣颔首。 “可是这不过是我们的猜测,万一皇兄改变了主意,真要我杀你呢?” “这……要是这样的话,你我之间就必然要死一个人了。你不杀我,他就会杀了你,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叶浮珣的语气变得格外沉重,心里问自己,一切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实在别无选择,就让我去死吧,左右,我害死了那么多人,罪孽深重,早就该死了。”玉芸璇悲伤地说道,“只是没能为母妃报仇,我实在不甘心。” 叶浮珣转头看向玉芸璇,握住她的手,劝慰道:“三姐,现在还没到这一步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让你我都能活下去的办法的。” “你总是比我坚强,乐观。”玉芸璇的眸中披上了一层暗淡的色彩。她已经在放弃希望了。 叶浮珣凝眉深思,最终想到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里面唯一的一颗黑色药丸,说:“三姐,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玉芸璇疑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这是假死药,人吃下去,在两个时辰内,会陷入假死状态,没有呼吸,身体冰凉,就跟死了的人没什么两样。”叶浮珣慢慢地说道。 玉芸璇双眸一亮,急忙问:“当真?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药?” “这是之前在一位医术高明的前辈那里拿的,是他秘制的药丸,很是稀有。”这位前辈就是周髯了。 之前和白玉仙在他那里求药时无意中看到的,她便开口要了来,本来只是好奇,没想到今日竟真能派上用场,带在身上这么久,差点都忘记了。 玉芸璇终于露出笑容,激动地说:“那有了这个药,我们就可以变被动为主动,瞒天过海了。” 叶浮珣点头道:“不错,不管玉修奇想要什么结果,咱们都给他一个你杀了我的结果,事后就算他不满,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那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了,”玉芸璇快速转动脑筋,“六妹,你将将假死药服下,我便去找玉修奇,承认我已经把你杀了。 这样的话,他虽然会责怪我,却也无可奈何了,到时候等你被运出皇宫,就能安然脱身了,一举两得。” 玉芸璇说着,一激动就要起身,叶浮珣赶紧将她拉住,道:“三姐,先不要着急,咱们得准备充分了,才能行动,不能让玉修奇看出破绽来才行。” 第二千零四十七章 无所谓的姿态 “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玉芸璇心急如焚,她不想死,更加不想叶浮珣死,现在叶浮珣手上有假死药。 这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燃起了她的希望,她只想尽快抓住,解决眼前的问题,一时之间忘了要冷静了。 “三姐,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我们必须得从长计议,”叶浮珣按了按玉芸璇的肩膀,以示抚慰。 “我手上虽然有假死药,可是要蒙混过关的话,根本没有那么容易,玉修奇是个谨慎多疑的人,事后他一定会让人好好地检验尸体的,如果做得不真,反而被拆穿的话,你我都得死,你明白吗?” “所以,做戏就要做全套,至少半真半假才行。” 玉芸璇眉心一跳,眯了眯眼睛看着叶浮珣,眸中生起一丝异样的光,问:“你要做什么?” 叶浮珣微微一笑,自衣袖里摸了一把小刀出来,玉芸璇大惊,连忙握住叶浮珣的手,严肃地道:“不行!不能这么做,这太冒险了,绝对不行的!” 万一力道不对,伤到了她的内脏,就假的变成真的了。另外,抛开力道的问题,这一刀扎进去,会流很多的血,要瞒过玉修奇,又不能敷药止血,一不小心就会让叶浮珣掉了性命。 叶浮珣也知道危险,可眼下,她别无他法了,唯有拿命一搏:“三姐,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俩要想都活下去,就必须冒这个险。” “不行!”玉芸璇坚决反对,“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冒这样的险,况且你现在还怀有身孕,怎么能承受得了? 你要是没有挺过来,我怎么向宸王交代?我又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摄政王?” 叶浮珣抚了抚自己初显的小腹,说:“我会挺过来的。” “你怎么能保证呢?” “三姐你听我说,我这么做,并不全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还是为了宸王,玉修奇知道宸王没有死,所以想用我来诱杀他。 京城和皇宫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所以,为了避免王爷跳下陷阱,我必须得尽快离开,不能再耽搁了。” 叶浮珣握住对方的手,用恳求的语气道:“三姐,就算是我请求你帮我一个忙,在我服了假死药之后,你想办法让人把我运出城,好不好?”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玉芸璇双手颤抖着接过小刀,看着这泛着冷光的刀刃,她内心的恐惧感迅速蔓延,瞬间遍布全身。 “快动手……”叶浮珣服下假死药后,握住玉芸璇的手腕,慢慢地靠近自己的胸膛,若非是下了莫大的决心的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紧闭上眼睛不敢看,玉芸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小刀刺入叶浮珣的胸膛的,只是听见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天籁小说网 她猛然睁眼一看,叶浮珣那白色的衣裳已经染红了,而小刀也已经脱离自己的手,被叶浮珣拔出,扔在地上。 “六妹,对不起,是我连累你受苦了,对不起……”她抱住叶浮珣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抽泣,“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活着离开京城,答应我……” 假死药开始起作用,叶浮珣的意识渐渐涣散了,只听见玉芸璇在跟自己说话,却无力回答,然后完全昏死过去,进入假死的状态。 玉芸璇把叶浮珣放在地上,重新振作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抓紧时间走出舒凝宫。 “你说什么?你已经把她杀了?”玉修奇得知玉偲苓“已死”之后,气得青筋直冒,“你真是……” “有什么关系?皇兄你不是说了让我处置她么,不过是提前了一天而已,我虽是违背了你的意思,但你也不必这么生气吧?”玉芸璇一脸无辜地说道。 玉修奇咬牙切齿地道:“朕答应让你去舒凝宫,只是让你去看她,不是让你杀了她!朕留着她还有用!你,你,你真是气死我了!” “谁让她激怒我,故意找死呢?我原本也不想就这么让她死了,但是她既然想死,我就成全她了。”玉芸璇耸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玉修奇的脸都绿了,玉偲苓一死,他捉拿宸王的计划就落空了,日后还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对付宸王? 始终还是对玉芸璇持有怀疑,他满怀怒火,来到舒凝宫,亲眼见到叶浮珣的“遗体”,并召来太医检验。 太医只是探了探鼻息,然后粗略地瞧了瞧刀口,便下了结论:“皇上,六公主被小刀刺中心脏,一刀毙命,已是确然殒命了。” 玉修奇懊恼地皱了皱眉头,摆摆手吩咐宫人:“把尸体运出宫埋了吧!” “皇兄要降罪于我吗?” “人死不能复生,朕就是降罪于你,又能如何?况且,本来也是朕要你杀了六妹自证清白的,这回就算了吧,以后你可要记住,听从朕的意思行事。” “我记住了。”玉芸璇微微笑着,欠身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退了。”正如她和叶浮珣先前所料,玉修奇的确很恼火,却也的确没奈何,就这样让她离开了。 运送叶浮珣“遗体”出宫的宫人走的是北宫门,这是惯例也是规矩,为了避免晦气,凡是死了人。 都得从北宫门出去,玉芸璇离开舒凝宫这边之后,便往北宫门来,一路尾随,直到出宫,然后出城。 六公主说白了就是一个跟宫女一样不重要的人物,皇帝既然都没有吩咐好生安葬,那么宫人们自然不会重视,直接就把她扔在荒郊野外不管了。 这对玉芸璇而言倒是省心多了,待宫人走远后,她背着叶浮珣来到附近的一间茅屋,出城的路上她特意在药铺里买了上好的止血药和其他治疗刀伤的药,立刻给她敷上。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玉芸璇一直坐在一旁守着,期望着叶浮珣快一点醒过来,这是有生以来度过的最漫长的几个时辰。 天已经黑了,茅屋里一朵昏暗的火苗在燃烧着,四下漆黑一片,原来她是很怕黑的人,但是现在,心被担忧填满了,根本顾不上害怕。 直到深夜子时左右,玉芸璇终于听见了剧烈的喘息声。 是叶浮珣醒过来了! “六妹,你醒了,你醒了是不是?” 第二千零四十八章 疗伤药 玉芸璇激动不已,连忙握住叶浮珣的手,大松了一口气,笑着流出喜悦的泪水,“你醒过来就好,吓死我了……” 叶浮珣睁开眼,环顾四周,艰难地问道:“三姐,这是哪里啊?你怎么会在?” “这是城外的一间茅屋,我担心你,自然应该来守着你的,否则如何能安心?”玉芸璇看了一下叶浮珣的伤口。 光线太暗,看不太清,但是能确定已经不在流血了,“你现在感觉如何?伤口是否很疼?不如明日我请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你还是不要再来的好,玉修奇肯定会派人监视你,不能被他发现了端倪。”叶浮珣虚弱地说着,“我的伤有你带来的这些药应该够了,明天我就去附近的小镇上,那时再看大夫也不迟。” 玉芸璇很是担心,虽然小刀没有刺到心脏,但为了取信于玉修奇,伤口也有一定的深度,这伤不轻,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你伤的这样重,真的可以走吗?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更要记住保重身体啊。” “我知道,我会保重身体的,我还要活着回去见宸王,不会让自己和孩子有事。”说到孩子。 叶浮珣心中一柔,眸光变得柔和,她也心有余悸,怕自己会失血过多而死,好在这一关她挺过来了。 叶浮珣她一直沿着官道走,行了不知多久,再看看前路,依然漫长,看不到尽头,她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要走这么长的一段路,实在是个艰巨的任务。 这才走到一半的样子,她便已经精疲力竭,伤口也比之前要疼得多,应该是伤口有些裂开了,加上药效也慢慢过了,所以疼痛剧烈起来。 又走了一段,叶浮珣实在没力气走动了,便打算走到路边的树下歇一歇,不料刚刚坐下去,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昏死了过去。 等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房间里,从房间的摆设和格局看,像是在客栈,身上暖融融的,胸前的伤口不疼,反而感觉丝丝凉凉,很舒服。 当她沉浸在这种舒服之中时,忽然想起自己本应该是在路边的树下靠着休憩的,怎么会在这儿? 叶浮珣身躯一震,赶紧坐起身,又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洁净如新,早已不是原来那件带血的白衣了。是谁给她换了衣物? 揭开被子,两脚着地,就有人开门进来了。 “公主,你醒了!”来人是竟青玉,她手里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药,急急忙忙走过来,将叶浮珣扶住,“你的伤很重,现在还不能下床,否则将伤口撕裂了,就麻烦了。” 叶浮珣睁大眼睛地看着她,顿时惊喜交加,仿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青玉,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昨天刚到达京城附近,正要进城呢,就在官道上看见公主了,你当时受伤昏迷了,怎么都唤不醒。 身上又全是血,可是将属下几个人给吓死了。”青玉扶着叶浮珣躺回床上去,目光中还充斥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叶浮珣总算是完全放心了,欣然地笑道:“原来是你们把我带到这儿来的啊,吓死我了。” “话说回来,公主怎么会伤成这样呢?是谁刺伤你的?属下和连霜去替你报仇!” “这个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叶浮珣觉得自己如何受伤,还是不要让她们知道的好。 “横竖我现在已经安全,报仇就不用了。对了,王爷呢?他也来了吗?还是已经回东辰了?” “公主有难,王爷怎么可能安心回东辰?”青玉笑着说道,“那日在客栈找不到你,王爷不知道多担心呢,昨夜在这儿守了你一夜,是我和连霜执意要他去休息才走的。” “是吗?”叶浮珣微微一笑,心想虽然白玉仙没了他们俩之间的记忆,但对她的关心依然存在,或许就算他今后都无法恢复记忆了,他们也可以重新来过。 “公主,这是刚熬好的安胎药,你快喝了吧。一会儿我就去厨房拿些膳食来,你昏睡了将近一天,肯定饿坏了吧。”青玉一边把药递给叶浮珣,一边说道。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感觉有些饿了,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家伙呢,我不饿,他也饿了。”叶浮珣喝了药,开玩笑似的说道。 青玉拿了枕头过来,让叶浮珣靠在床头休息,然后转身出门。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近来总是精神不太好,一坐着就容易瞌睡,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叶浮珣又差点睡过去,这时,一阵轻快的敲门声传来,将她的精神拉了回来。 “进来。” 叶浮珣以为是青玉松了膳食过来了,没料推门进来的人却是白玉仙。 “王爷。”叶浮珣露出欣喜的笑容,挪了挪身子,坐正一些,“你不是去休息了吗?” 白玉仙嘴角含着笑,行至床边,把膳食放在床头柜上,说:“我就眯了一会儿,但想着你还没醒,有些担心,所以没怎么睡着,得来看看你才能安心。” 他把盛满了粥的碗端起,准备递给叶浮珣,不过顿了顿,决定喂给她吃。叶浮珣很自然地张嘴,享受着他的照顾,心头一股暖流淌过,瞬间觉得嘴里的粥都是甜的了。 白玉仙一边喂食,一边贴心地问她:“怎么样,身体感觉好些了吗,伤口还有没有疼?” 叶浮珣摇摇头道:“现在不疼了,不知道青玉那丫头给我敷了什么药,竟如此有效。” “说是东辰的特制疗伤药,很有效用。”白玉仙说着,又问:“说到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弄的?是不是那个西国国的皇帝玉修奇的人把你伤成这样的?” 叶浮珣微微颔首,说:“算是吧,反正要不是他把我抓来西国,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这个玉修奇早就跟你我结怨,往后肯定还会对付我们的。” 想起玉修奇想利用自己来诱杀白玉仙,叶浮珣就深感自己这次铤而走险是对的,要是再晚一些,白玉仙就进城了。 “还好你们还没进京城,是在城外遇到了我,否则就跳入玉修奇的陷阱了。” 第二千零四十九章 安详的脸 白玉仙微诧,皱眉道:“你是说,玉修奇在城中设了埋伏?” “不错,他笃定你会来京城救我,所以一直留着我的命,就是想引你前来,否则,以他那种有仇必报的性格,早就杀了我了。” 白玉仙感到很苦恼,原来他的世界这样复杂,肩上的责任,强劲的敌人,于目前的他而言,真是很有一种无力感。 如果他没有失忆,还是本来那个白玉仙,处理这些,应该是得心应手的吧? 摒弃这些杂念,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朝叶浮珣的看过去,问道:“你怀有身孕,之前为何没有跟我说呢?” “我……” 白玉仙见状,内心有些触动,轻轻握住她的手,温言道:“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一直守在你和孩子身边。” “你说的话可要记住。” 尽管叶浮珣知道,有些承诺是无法做到的,就像在烟云夹道一战之前,白玉仙也跟她承诺过。 一定会安然回来,可是结果,他却差点战死,失踪了好几个月一样,但是,叶浮珣原本不安的心,却被白玉仙这句话给抚慰了。 叶浮珣的脸色还不太好,白玉仙怕打扰她休息,等她用完膳之后便起身要走。不料叶浮珣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说:“你能不能留在这陪我?” 白玉仙心头一软,觉得自己不好拒绝,也不能拒绝,温柔一笑,又坐回床边。“好,我在这里陪着你。” 叶浮珣安心地闭上双眼,很快就睡着了。 看着这张安详貌美的脸,白玉仙只觉得越发感到熟悉,可是熟悉感再怎么强烈,都始终记不起半点有关于他们的往事。 就好像他一直是个在旁观看的局外人一般,虽然对局中人很熟悉,可自己未曾亲身经历,不掺杂任何感情。 就好比他现在对叶浮珣,他可以对她很好,可以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看待,可是,他很清楚,自己对她只是同情和怜惜,并非是爱。 待叶浮珣安然入睡后,白玉仙才轻手轻脚地从房间出来。 琦玉走过来,问:“王爷,明天咱们是不是应该启程回东辰了?” “再等两天吧,等公主的伤好一些了再走也不迟。”白玉仙望着远处的天空,目光中带着几许忧愁,事实上,他对回到东辰,做回宸王,有些担心。 琦玉没有察觉什么,只以为他是担忧公主的身体罢了,遂点头应诺。 两天后,一行人启程回国。叶浮珣因有孕已经将近四个月,孕吐越来越频繁,加上赶路有些疲惫,身上的伤也没好,一路上被折腾得够呛。 白玉仙等人忧心她的状况,只能尽量拖慢行程,足足用了二十天的时间,才抵达西国边关。 而这时,西国京城这边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云镜堂因为私通敌国以及贪污受贿等多重重罪而被抓入狱。23sk. 其家人也跟着锒铛入狱,云家被抄,云镜堂被判三天之后处斩,云家女眷和未及弱冠之年的云家子弟都被发配边疆。 那些与云家对立的朝中大臣们,此时都正暗地里高兴,而平时跟云家来往密切,本希望攀附这棵大树的大臣则内心惶惶,怕被连累,赶紧将自己和云家撇清关系。 此刻最是愉悦的人,莫过于玉芸璇,眼看着大仇即可得报,她也可以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了。在云家覆灭后,玉芸璇特意去云贵妃的坟前拜祭,说了好久的话,直到天黑才离开。 她知道,接下来玉修奇就该找自己了。不过,她内心已是一片坦然,唯一的心愿已了,是生是死都不重要了。 果不其然,在云镜堂被斩之后一天,玉修奇就迫不及待地召玉芸璇入宫了。 一开口问的就是布防图:“三妹,朕已经把答应你的事情做完了,如今你也是时候履行你对朕的承诺了吧?东辰的军事布防图能够交出来了吗?” 玉芸璇莞尔一笑,说:“当然,皇兄助我报仇,我自当报答。布防图我放在了蕴州一个很隐秘的地方,明日我便去取了来,希望皇兄拿到手之后,真的能早日一统天下!” “朕会的。”玉修奇似乎胸有成竹,“为保路上安全,朕会派几个人随同你去,这样朕也好放心,你说呢?”实际上,他还是信不过玉芸璇,不过是要派人去监视她而已。 玉芸璇笑着点头:“如此甚好,那就多谢皇兄了。” 翌日清晨,玉芸璇出门时,门口便已经有六名人高马大的男子在等候,看起来像是玉修奇身边的心腹,一个个面无表情,像驾前带刀侍卫一般。 其中一人走过来,躬身道:“参见三公主,属下等人是皇上派来保护您,随您去蕴州的。” “好,那就走吧。”这架势令玉芸璇不禁觉得好笑,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玉修奇竟出动六个心腹来监视她,也未免太高看她了。 玉芸璇本来就是打算借着去蕴州为由,半途逃跑的,但是没想到玉修奇安排了六个人跟着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坚守,令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脱身。 东辰这边,叶浮珣和白玉仙已经回到煌州,两人都暂时住在驿馆。 长兄归来,萧昀晨很开心,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望,但是唯一觉得遗憾的是,自己的大哥不记得自己这个弟弟了。 变得异常客气,不再似从前那样板着脸对他,时常教训他了,叫他颇不适应。 叶浮珣惦记着尚且还身处险境的玉芸璇,一回来就让萧昀晨尽快派人去西国找她。“其实当初三姐虽然是盗取了战略图。 却并没有打算交出去,是她身边一个侍女擅自做主做的,昀晨,你也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记恨她了。” 萧昀晨笑了笑,说:“嫂嫂可真是个心宽之人,虽说把战略图交给敌方的人不是她,可究竟是她盗取了,大哥差点被她害死,这是事实,我没有办法不介意。” “她当时也是被蒙蔽了,才会一时做出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不是吗?”叶浮珣继续劝说。 “这次要不是她帮我,我也不可能从玉修奇的手里逃脱,她已经在为自己的过错做出弥补了。” 况且她帮我逃了出来,有些事情就应该放下先吧。 嗯,他转而说道:“别再说这个了,来谈谈大哥的情况吧。他这样一直失忆着也不是个事,得想办法早日恢复记忆才行。” 第二千零五十章 取布防图 叶浮珣蹙眉,说:“之前在西国就已经找大夫看过了,都说不能急,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记起以前的事,是否恢复记忆,只能看天意了。” “看天意?只有庸医才会用这几个字来糊弄人。”萧昀晨自然不相信这种话。他打算派人四处去寻找名医,不管怎么样,都要把白玉仙给治好。 叶浮珣沉默不言,其实她已经想通了,白玉仙忘记了从前种种,也不记得他们的感情,固然可惜,可是换一个角度思考,现在的白玉仙不用上战场杀敌,她就不用再为他提心吊胆,不用担心烟云夹道的事再次发生。 她知道自己这么想是自私的,可是她真的怕了,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白玉仙的痛苦,回想起他失踪的那段黑暗的时光,她现在都还觉得心痛。 玉芸璇一路上故意拖延时间,希望能想出一个办法逃跑,但玉修奇的人实在盯得太紧,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半个月后,终于还是到了蕴州境内。之前在玉修奇面前,玉芸璇声称自己把布防图放在了一间破庙里,位于蕴州一个名叫清远镇的地方,因此一到蕴州,几个人就来到清远镇。 到达小镇时,已经天黑了,于是几个人就在一家客栈投宿歇脚,打算明日去取布防图。 玉芸璇当时只是随口说了一个地方,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城外荒山上是否有一座破庙,更加没有布防图这个东西。假如明天拿不出布防图来,她就死定了。因此,得抓紧时间逃跑才行。 晚上,玉芸璇用了晚膳后就回房了休息了,房门口始终守着两个护卫,按他们的话说,美其名曰是在保护她,实则就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要逃出去的话,首先得支开这两人。 子夜时分,玉芸璇拉开房门,神情痛苦地道:“我现在胃疼得不行,你们能不能去帮我抓副药,熬好了再给我送过来?” 两个护卫相视一眼,略有迟疑,怕对方只是在假装,目的不过是支开他们而已。然而,看她表情那样痛苦,额头都在冒汗,又不像在装。 玉芸璇看他们不动,愤怒地斥责道:“怎么,你们是皇兄的人,我这个公主支使不动是不是?好,本公主要是死在这里了,看你们如何跟皇兄交代,哼!” 护卫终于动容,连忙说道:“公主莫要生气,属下这就去抓药,您先回去休息!” 走了一个人,还剩下另外一个依然杵在门口,等了月末一炷香的工夫,玉芸璇再次开门,有气无力地吩咐剩下的一个护卫道:“你先去看看厨房有什么食物可以吃的,给我拿一些上来,我饿了。” 护卫顿了顿,才点头应诺。 玉芸璇又补充一句:“对了,一定要热的,冷的吃了会更加严重。” 待护卫走远,她伸出头来,左右瞄了两眼,确定没有人了,于是拎着包袱快速下楼。 她以为夜间只有两名护卫看守自己而已,所以想着支开那两个便可以逃跑,不料刚走到楼下的院子,就被另外一个人给迎面拦住了。 “这么晚了,公主是要去哪儿?”护卫冷冰冰地问道。 黑暗中突然有人出声,把玉芸璇吓了一跳,直到护卫行至灯火下,看清楚脸后,才慢慢地回过味儿来。“我,我起来如厕而已,不可以吗?” 护卫的视线在她肩头的包袱上略过,说:“既是如厕,公主又为何背着行李?” “我……”玉芸璇彻底语塞,早知道就不要这包袱了,这么明显,对方铁定已经知道她是要逃跑。 “夜深了,公主还是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进山去取东西呢。”护卫似乎不打算追究,事实上也没有必要追究,因为彼此心知肚明。 玉芸璇颓然地皱了皱眉头,只好转身回去。 身后传来护卫的警告声:“公主最好安分一些,取了布防图回去交给皇上,否则皇上龙颜大怒,后果您恐怕承受不起。” 玉芸璇登时恼火至极,回头没好气地道:“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再者,你只不过是个护卫罢了,没有资格用那种语气跟本公主说话,给我记住了!” 丧气地回到房间,玉芸璇躺在床上想,或许自己真的是难逃此劫了,左右明天最多就是一死,也没什么可怕,只是,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萧昀晨的身影。 为母亲报仇之后,她认为自己应该已经没什么所求了,要说有的话,便只是想再见萧昀晨一面。 望着窗外的夜色,久久不能入睡。 早上,太阳刚探出头,玉芸璇起来梳洗,用早膳,然后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去“取布防图”。 因为根本不能确定附近是否有破庙,玉芸璇只能先带着他们几个人绕圈子,这镇子周围只有这么一座山,而且并不大,眼看着就要绕完一圈,玉芸璇暗自着急。 这时,其中一个护卫狐疑地看着她问道:“公主,您确定您真的把布防图藏在这附近了?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建造城隍庙的地方。” 玉芸璇瞥了他一眼,不悦地说道:“你觉得不像而已,不代表就没有,我自己来过,难道还有错? 你们要是不信我,大可以走就是,本公主一个人拿了布防图回去见皇兄也可以,根本就不需要你们的保护!” 几个护卫面面相觑,一脸为难,尽管皇上吩咐他们必须寸步不离地监视三公主,可毕竟人家是金枝玉叶,他们作为奴才,也不敢冒犯。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做出出格的事情,否则将来公主一状告到皇上那里,他们都得人头落地。 玉芸璇见他们不说话,也不再上前,哼了一声,转身往小路走去。 这是一条从大道分叉出来的小路,两边都是茂盛的野草和灌木丛,以玉芸璇的身板,只要蹲下去,完全就可以遮住整个人,令远处的人看不见她的一举一动。 她先是假装蹲下方便,等了一会儿,开始挪动脚步,蹲着身子往路边的丛林走,待确定那几个护卫看不见这边的动静了时,干脆起身撒腿就跑。 护卫们见玉芸璇很久还没回来,便知道她是趁机逃跑了,于是赶紧沿小路去追。 23sk. 第二千零五十一章 放下心来 玉芸璇毕竟只是个女子,又不会轻功,速度自然比不上几个护卫,她拼了命地往镇上跑,希望能赶上码头的船,在被护卫追上之前,乘船离开。 然而,就在她刚刚到镇上的时候,护卫们就追了上来,堵在街上的两端,令她无路可走。 玉芸璇气恼地暗骂了一声,现在如果被抓回去的话,玉修奇一定不会饶了她,尽管她已经将生死看淡,但也不能轻易放弃生存的机会。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左手边有一条隐蔽的小巷,立刻往巷子里跑。 巷子这边是寻常百姓家的住处,屋子一栋连着一栋,导致一条条的小巷又深又长,纵横交错,不熟悉地形的人一走进去很容易迷路。 而玉芸璇在此关键时刻便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困在了里面,虽然她是迷路了,但护卫们若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往下一看,她在那个方位便可一目了然。 因此她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留在小巷里乱窜,于是在路过一座小院时,她断然地推门而入。 这是一座四方院,里面十分冷清,一派萧条,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 正适合让她暂时躲避一下,她很快跑进了一间小屋,进来才发现这是一间柴房,很不起眼,正好利于躲避,遂把门关上,然后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今日大概是她有生以来跑的最多也是最快的一次,而且惊险万分,她觉得,哪怕是那次在秋狩时被杀手追杀的时候都没有今天这么惊心动魄。 在里面躲了好久,外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玉芸璇估摸着那几个护卫应该已经走远了,这才蹑手蹑脚地从柴房里出来,这时正当烈日当空,已经午时过半。 周围安静至极,令人感觉有些不正常。 但玉芸璇急着逃命,并没有多想,匆匆忙忙地离开小院,然后摸索着路,终于走出这路形复杂的巷陌。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要走出巷子时,便看见那几个讨厌的护卫就站在巷口。 “真是厉鬼缠身了!”玉芸璇暗骂道,这时候距离太近,她已然是无法逃跑,唯有认命地束手就擒。 可是很快,事情又发生了转机,十几个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一般,从屋顶跃下,将玉芸璇团团护住,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为首的人已经走过来。 恭恭敬敬地躬身道:“公主,属下等是摄政王派来接应您回东辰的,小人等来迟,还请您恕罪。” 原来是萧昀晨的人!玉芸璇松了一口气,说:“不,你们来得刚刚好,我遇上了些麻烦,还好你们及时赶到了。” “公主放心,这几个人交给属下就好,您先离开。”为首的黑衣人吩咐几个手下带玉芸璇先走,剩下的人则对付玉修奇的人。 终于安全了,玉芸璇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真是劫后重生。 在萧昀晨的人的保护之下,玉芸璇总算安然回到东辰的煌州城。驿馆门口,叶浮珣已经等了多时,她知道今日玉芸璇会回来,于是特意在此等候,毕竟玉芸璇也算是与自己同过生死共过患难,出来迎接一下也是应该。 “三姐,你总算平安地回来了,这几日我还在担心呢,不知道玉修奇你能不能成功逃脱玉修奇的眼睛,如今看你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玉芸璇微微一笑,说:“虽然是有些惊险,不过都躲过去了,而且,好在有人接应,让我摆脱了玉修奇的人。对了,六妹你的伤怎么样了?那日一别,你肯定吃了不少苦才回来的吧?” “我的伤早已经没有大碍了,你瞧,现在面色红润,气色比你还好呢。”叶浮珣开玩笑道。 “那就好,”玉芸璇笑着说,目光随即落在叶浮珣微微隆起的腹部,有些羡慕,“已经有五个月了吧?腹中的孩儿可还安分么?” 叶浮珣笑道:“还好,也就是上半个月闹腾得比较厉害,吃什么都吐,不过现在好多了,已经没什么孕吐现象。” 玉芸璇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假如她当初没有滑胎的话,现在她也该跟六妹一样,满怀希望,满腹欢欣吧?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 想着想着,眼眶便不自觉地发热,一旁的叶浮珣看穿了她的心事,劝慰道:“三姐,以后你还会有孩子的。” 玉芸璇只是笑了笑,并不抱希望,萧昀晨怨恨她,她是清楚的,他们之间的隔阂深厚,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打破的,也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打破了。 他疑惑地看向叶浮珣,问道:“这位是……” 这回轮到玉芸璇反应不过来了,惊愕地看着白玉仙,不知该说什么。叶浮珣解释道:“三姐,王爷坠崖后,受了伤,失去记忆了,所以不认得你。王爷,这是芸璇公主,我三姐,也就是昀晨的王妃。” “哦,原来是三公主,方才失礼了。”白玉仙抱歉地说道。 愧疚和悲伤交织在一起,玉芸璇一时间直觉心中难受极了,除了“对不起”三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表达自己的歉意和懊悔。 白玉仙听萧昀晨说过,烟云夹道一役之所以战败,是因为有人偷了东辰军方的作战计划泄露给了敌方,但是他并没说,那个人就是玉芸璇。 此刻面对玉芸璇的致歉,他便渐渐明白了,不过,鉴于他没有之前的记忆,对玉芸璇就没有什么怨念,笑了笑说:“都是过去的事了,公主不必再提。” 玉芸璇心中的愧疚却有增无减,倘若白玉仙责怪她,或许还能好受些。23sk. “好了,别再谈这些事了,三姐一路赶回来,肯定累了,还是先回去歇着吧。”叶浮珣打破沉寂劝着玉芸璇离开了。待她走远后,叶浮珣才走到白玉仙身边坐下。 “其实,三姐之前是被人蒙骗了,一时做下错事,这段时间也十分后悔。” “我看得出来,”白玉仙颔首道,“所以我才说不必再提以前的事。” 叶浮珣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你都不怪三姐了,可是昀晨还很在意这件事,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释怀了。” 白玉仙道:“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三公主是昀晨的王妃,战略图也是从他那儿偷的,心里头肯定会有疙瘩,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第二千零五十二章 郁闷不已 “你说得是。”叶浮珣甩甩头,决定不再想这些,低头看了一眼白玉仙手里的书,见他似乎津津有味,却又皱着眉头,遂不解地问道:“你看的是什么书?” “兵书,是从昀晨那里拿的,说是我以前研读过的,我便好奇拿来瞧瞧。”白玉仙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书本,脸上带有几分苦恼,“可我现在看着,却有些地方看得费解。” “慢慢来,我想你以前第一次读的时候也肯定有很多地方不解,现在你处于失忆状态,不就跟当年的情况一样吗?”叶浮珣如是安慰道。 白玉仙原本还在郁闷,觉得自己失忆了,连脑子也不如从前了,但经叶浮珣这么一说,仿佛有点道理,心头舒畅不少。 晚上,玉芸璇起来用了个晚膳,精神好多了,一个人坐在窗户前,翘首望着天上的残月,心中怅然。她还在苦恼明日是否应该去见萧昀晨,见了又该说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东儿,遂头也不回地道:“你先下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一会儿我自己简单梳洗一下就是了。”天籁小说网 回答她的却是萧昀晨的声音:“你的大仇得报了?” 玉芸璇浑身一颤,缓缓转过头来,连忙起身倒茶:“原来是王爷啊,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有让人准备茶水,有些凉了,你将就一下。要不然我去厨房煮一壶热茶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方才一眼,她在萧昀晨眼中看到的只有淡漠,好像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和他的距离拉得更远了,犹如两个刚认识的人一般。 “不用了,”萧昀晨阻止她道:“我就是来找大哥有些事,顺便来看你一眼,一会儿就回军营去了。” 听了他的话,玉芸璇的心一下子仿如坠入冰窟,凉透了。是啊,经过那些事之后,他怎么可能还跟自己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说话聊天? 原本准备要说的话,全都被这句话给逼回去了。 “你已经给你母妃报了仇了?”萧昀晨再次问道。 玉芸璇木木然地点了点头,勉力一笑:“是啊,报了仇了,如今心愿已了,回来向王爷请罪,不论王爷想将我如何,我都绝无怨言。” 萧昀晨皱了皱眉,面露不悦,他很讨厌谈到这个话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从军法上来讲,他的确是该将她当众处斩,可是从情感方面来说,他却舍不得。 “好了,这件事往后再说吧,本王军务繁忙,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事。”萧昀晨冷冷地说道,立即起身往外走,“你好好待在驿馆吧,只要不再闹事,永远都可以是本王的王妃。” 玉芸璇露出一个无声的,苍白的笑容,说道:“是,我记住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玉芸璇和叶浮珣都在驿馆住着,偶尔出门逛一逛,悠闲自在,倒也颇为舒适。 白玉仙把很大一部分的心思都用在研究兵法上面了,平时除了研读兵书之外,也时常去军营跟诸位将军讨论战术,没多久便与他们熟络起来。 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来,他对这些的确有兴趣,二来,他身为宸王,众将士寄予厚望的人,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带领东辰将士重整旗鼓,夺回金玉关。 即使他不能恢复记忆,也要跟从前一样会用兵才行,决不能让将士们失望。 一切仿佛回到原来的模样,军中士气再度高涨,之前的战败慢慢地被人们遗忘了。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日,军中传出谣言,说当初烟云夹道东辰之所以战败,是有人泄露军机,而此人竟就是摄政王的王妃,芸璇公主。 若是不其判处死刑是无法服众的。纵然他很玉芸璇,然则内心深处,他却是始终舍不得杀她。 事情便这样僵持着,将士和几位将领们都觉得好奇且诧异,不明白为何摄政王迟迟不站出来说句话,于是都开始王爷是在袒护芸璇公主,导致弄得人心有些趋向涣散。 “这件事情分明只有那么几个人知道,而我们彼此是不可能说出去的,怎会传到军中众将士的耳朵里面去呢?”叶浮珣纳闷地说道。 萧昀晨苦恼地揉了揉眉心,说:“我也正是为这一点不解,近日派人暗查了一番,却没有查到是谁先爆出来消息。”顿了顿,又问:“对了嫂嫂,三公主知道这件事了吗?” 叶浮珣摇摇头,说:“目前为止应该还不知道,你放心,我会让人隐瞒这里的情况,尽量不会让她知道的。” “可是现在谣言满天飞,也瞒不了多久的,她迟早会知道,你还是早些安抚军心为好。” 白玉仙蹙眉说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军心会涣散,好不容易振奋起来的士气,若是因为这样一件已经过了几个月的事而再次跌下去,那就太不值当了。 萧昀晨微微颔首,颇感头疼。他也不是不知道该安抚军心,但他不知该如何做才能既抚平将士们躁动的心,又能保住玉芸璇的命。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士兵的通报声:“启禀王爷,几位将军和众将士都聚集在了望风台那边,说请您过去一趟。” 叶浮珣等三人相视一眼,都心知定然是为了玉芸璇的事,遂大步出了营帐。 望风台下,几十万将士集中在一处,昂首望着台上,同时还在小声地与同伴窃窃私语,直到看见萧昀晨走了上去,一下子鸦雀无声。 萧昀晨镇定从容地看了看这阵势,将视线放在最高将领驷异的身上,问:“司马将军以及其他几位将军,临时叫本王来,还把将士们都集中在此,不知所谓何事?” 驷异面露难色,与其他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迟疑着说道:“想必王爷也听闻了近日军中的传言,是与芸璇公主有关的,我等很是疑惑,也心有不安,希望王爷针对此事,能给出一个回应,究竟,传言是否属实?” 萧昀晨思索片刻,不答反问:“本王还在调查这件事呢,是否芸璇公主当真做了这样的事,还不能确定。 第二千零五十三章 答非所问 不过公主虽是西国国的人,她的心却并非向着西国的,本王认为,泄露军机之人不会是她,不知道几位将军怎么看?” 驷异和其他人都没有出声,除了右将军覃凤。 “王爷,末将倒是认为,无风不起浪,芸璇公主倘若真是对东辰没有异心,这谣言便不会偏偏挑上她。 另外,王爷别忘了,芸璇公主毕竟是西国国的公主,即便表面上向着东辰,很可能在内心深处,她早已选择站在西国国的阵营,而且她又是您的王妃,偷取机密很是方便,换了其他人恐怕还没有这个能力。” 萧昀晨眯了眯眼睛,语气转冷,问道:“那么依照你的意思,芸璇公主当真是云烟夹道一战失利的罪魁祸首了?” 覃凤低了低头,说:“末将只是这么猜测罢了,王爷还请息怒。” 底下立刻响起一片哗然,被覃凤这么一说,大家心中的怀疑更深了,而且看摄政王的态度,似乎有些愠怒,难不成当真是在袒护芸璇公主这个罪人? 面对一个个投来的充满怀疑的眼神,萧昀晨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对将士们撒谎,已经令他心中不安了,此时他真想把事实说出来,可一想到玉芸璇最后的下场,他又忍住了。 没办法,谁让他竟如此不争气,如此放不下呢? “就像覃将军说的,你也只是猜测,本王相信,其他几位将军,以及在场的将士们也一样吧?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徒然,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本王答应你们,一定会尽快查出真相,给你们一个答复。” 不等驷异和覃凤等人说话,萧昀晨便径自离开了望风台,将士们也只好就地解散,做回自己该做的事。 尽管叶浮珣不把军营发生的事告诉玉芸璇,终究还是没能成功地瞒住她。 这日玉芸璇无聊时出门闲逛,正好听到几个百姓的窃窃私语。 “哎,你们听说了吗?原来当时把我方的机密泄露给西国军方的人竟是摄政王的王妃!” 另一个人道:“怎么没听说,军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咱们百姓都知道了。这也并不稀奇,芸璇公主到底是西国人,心向着西国也是情理之中,在咱们东辰人眼里她是罪人,但在西国人眼中,她可是大功臣呢!” “唉,只是苦了摄政王,有这么一位王妃,真是够他头疼的了,听说今天几位将军带着众将士集体跪求王爷处置芸璇公主呢。” “还有这样的事?那王爷怎么说?” “摄政王似乎对芸璇公主很信任,始终以证据不足为由,不肯处罚她,如今引起了军中很多人的不满,又是军心涣散哪。” 玉芸璇大惊,心中登时五味杂陈。她本以为萧昀晨怨恨自己,总有一天会处置她,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顶着压力在维护她。 虽然很感动,但她不能让萧昀晨为难,想了很久,玉芸璇决定去一趟军营。 随后来到军营里,便找到了王爷。 “王爷,我突然来,没有打搅你吧?”玉芸璇福了福身,面带微笑地问道。 萧昀晨面露懊恼之色,蹙眉问:“你今天会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 “是,近日军中的传言,我都知道了。”玉芸璇坦然地说道,“其实王爷没有必要瞒着我,更加没有必要替我维护,事实就摆在那里,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真相。” 萧昀晨盯着她看,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听到了传言,就不该来此,另外,本王自己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来提点。” “你真的知道吗?”玉芸璇挑眉看他,“如果知道,你就不应该眼看着军心涣散,而不采取措施。” “你以为本王不想采取措施安抚军心吗?这几天我被这件事情弄得头都大了,只是……”萧昀晨及时收住了后半句,只是他不想玉芸璇死。23sk. 顿了顿,玉芸璇缓缓道:“王爷不必为难,将我交出去就是了,只要我死了,将士们也就安心了,军心自然会重新凝固。” “你可知道,我若是把你交出去,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萧昀晨的语气变得异常沉重。 玉芸璇颔首:“大不了就是以死谢罪!我罪孽深重,本就该死,死了倒算是还清了。况且,王爷你不也一直痛恨我么?你心里其实也想杀了我吧?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你这是在故意气本王吗?”萧昀晨压住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玉芸璇不明所以,眼中布满了疑惑,她是真心真意地为他分忧解难,为何他却说她在气他?“我是不想让你为难,杀了我,一切就都解决了,不是吗?” 萧昀晨抿着唇不说话。 营帐里忽然间沉静下来,两人各自在思索,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不多久,外头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打破沉默。 “王爷,不好了,将士们都集齐到了望风台,跪着请您……请您下令将芸璇公主正法。” 萧昀晨的眉头瞬间都扭到一块儿去了,挥手让士兵退下,扶了扶额头,转头对玉芸璇说道:“你先回驿馆吧,这里一团乱,我还要去处理一下。” “你要怎么处理?”玉芸璇拽住他的手臂,“你还不明白吗?你不下令杀我,这场风波是不会平的!” 萧昀晨厉声道:“本王说过了,我自会有办法,不用你来操心,先回去!” “不,我不会回去的,事情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结束,我这就去望风台!”玉芸璇说着,转身便要往外走。不料萧昀晨一掌打在她的后颈,她只觉眼前一黑,立刻就无力地倒下了。 萧昀晨扶住玉芸璇的身子,召来影卫,命他将玉芸璇带回驿馆去,并且好好看着,不准她出门。 望风台这边,众将士果然在跪着,个个一脸严肃,仰着脖子看向萧昀晨走来的方向。 萧昀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为首的几位将军,颇为无奈地问道:“诸位将军这是在做什么呢?还不快同将士们起来?眼看大战在即,眼下应该抓紧时间练兵备战才是,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第二千零五十四章 惶恐难安 “王爷说得甚对,将士们本应该是在备战,然而泄露军机的事迟迟没有交代,一想到我方还潜藏着敌军的奸细在,众人心中惶恐难安,实在无法静心练兵,唯有来请求王爷解决心中顾虑。” “那么依你的意思,那个奸细就是指芸璇公主了?” 覃凤点头,毫不畏惧地答道:“是,末将恳请王爷按军规处置芸璇公主!” 说话的人是右将军覃凤,他一字一句都说到了将士们的心坎里,立刻就得到大家的附和。 将士们于是齐声道:“请王爷处置芸璇公主,请王爷处置芸璇公主!” 萧昀晨望着台下这十几万的将士,登时更加觉得头疼。西国军蠢蠢欲动,已经有攻打青马关的趋势,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东辰接下来必定又要吃败仗。 作为军中主帅,他本该凝聚军心,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把一切弄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要他把玉芸璇交出来,他又做不到。 思忖须臾,萧昀晨高声说道:“众将士听着,本王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果事实真是芸璇公主泄露了军机,本王绝不会姑息。23sk. 但是,在证据不足之时,本王也不能滥杀无辜,你们再给本王一天的时间,明日的辰时,本王必将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现在,都回去备战吧!” 摄政王都已经这么说了,众人也不好再继续逼迫他,只好暂时作罢。 临走时,萧昀晨回头看了覃凤一眼,只见他脸上似乎有懊恼之色,心中不由纳闷,究竟为何他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玉芸璇死?只是因为所谓的奸细一说吗?还是别有内情? 回到驿馆后不久,玉芸璇便醒过来了,但她依然想到军营去,负自己认为应该负的责任。不过当然,有影卫看守,她根本出不去。 “你让我出去行不行?我必须要去军营!” 影卫摇摇头说:“公主,王爷特意吩咐属下看紧您,不能让您出门,属下必须遵守命令,您就安心地在此待着吧,军营那边,王爷自己可以应付。” 玉芸璇心急如焚,她昏倒之时,军中将士已经采取逼迫的手段了,再拖下去的话,只会让萧昀晨彻底失去将士们的心,到时候别说带兵打仗了,就是他这个主帅的位置也会坐不安稳。 叶浮珣刚刚好来看玉芸璇,看见门口守卫,她就知道了一切。然后就安慰她说三姐,你要相信王爷,他会处理好,况且,昀晨他,其实并不舍得杀你,他对你是顾念旧情的。” 玉芸璇沉默了,她知道,萧昀晨的确是顾念旧情,否则也不会维护她,可正因如此,她才不能置萧昀晨于两难的境地。“但是如果不处置我,难以安抚军心,眼看大战在即,军中士气低落,人心不齐,怎能抗敌?” 这一点,也正是叶浮珣和白玉仙最为担心的,但为了安慰玉芸璇,她笑了笑,说:“我想,昀晨会有办法的。” 军帐里,萧昀晨正坐在书案前凝眉深锁,思索着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交出玉芸璇是万万不能的,可此事又得尽快有个了结,好让将士们安心,团结备战。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替玉芸璇顶罪。 然而,真正泄露军机的夏莲已经不在了,还有谁能扛下这么一个罪责呢?他总不能随便抓一个人来顶罪吧?这也未免太不人道了! 正当他绞尽脑汁时,东儿来了。 东儿只是一个侍女,从来不会单独来见萧昀晨的,除非是奉了主子的命令,或者,是有什么要事。 “奴婢参见王爷!”东儿缓缓俯身行礼,面色有些凝重。萧昀晨以为是玉芸璇出了什么事,遂急忙问:“是不是公主那边出事了?” 东儿摇摇头,说:“没有,公主还在驿馆,有影卫守着,没什么事。奴婢前来,是自己有事要说。” “哦?你自己有什么事?”萧昀晨挑眉,好奇地问道。 东儿说:“奴婢是来领罪的!导致烟云夹道一战战败的人是奴婢,战略图也是奴婢泄露出去的,与公主无关,请王爷杀了奴婢以抚军心吧。” “你说什么?”萧昀晨震惊又疑惑,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来替玉芸璇顶罪。 萧昀晨不是不愿意让这丫头顶罪,而是他知道对玉芸璇而言,东儿占有很重要的位置。“你家公主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你还是回去吧。” “不,”东儿咚地一声跪了下来,情绪有些激动,“奴婢如果不认罪,公主就会死,奴婢必须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从小到大,公主就对奴婢很好,把我像亲妹妹一样看待,公主对我恩重如山,如今也是时候报答她的恩情了,奴婢是心甘情愿的,请王爷成全!” 萧昀晨看着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玉芸璇身边,还有这样忠心的人。“倘若本王让你顶罪,日后如何向公主交代?正如你方才所说,公主视你为妹妹,你是她剩下不多的亲人,却因她而死,得知真相后,又叫她如何承受的住打击?你还是走吧!” “奴婢心意已决,绝不会走的,王爷若是不答应,奴婢就自己到众将士面前去认罪,当着他们的面自裁谢罪!”东儿语气坚定地说道。她不能眼看着公主被处死,绝对不能! 萧昀晨无奈,叹了一口气,说:“你先起来吧,等本王再考虑考虑。”东儿很固执:“王爷不答应,奴婢就一直跪在这里。” 萧昀晨的心已经动摇了,原本就是要找一个人替玉芸璇顶罪,这会儿东儿主动献身,倒是正好。只是玉芸璇那里……算了,先把眼前的事解决。 “好,就依你的意思。” 东儿最终被押着,送上了望风台。在军中十几万将士的面前,承认是自己泄露了军机,一切是她自作主张,瞒着芸璇公主做的,与公主无关。之后,便拔剑自刎身亡。 玉芸璇一直被困在房里,因此并不知道东儿其实早已不在驿馆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换了一个侍女送早膳来,她才问道:“怎么是你送来,东儿呢?” 侍女回答道:“回公主,东儿姐姐昨日就离开驿馆了,直到今天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第二千零五十五章 后患无穷 “离开驿馆了?”玉芸璇先是诧异,东儿在这煌州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儿呢?而且还一夜未归?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东儿向来是个聪慧稳重的人,不会随便离开驿馆,而且不跟她这个主子说一声的,除非是某件需要刻意隐瞒她的事情。 思及此,玉芸璇突然身躯一震,如遭电亟。她顾不得披上外衣,急匆匆地夺门而出,但刚踏出门槛,就被影卫给拦住了。 “公主,您不可以出去!” “别拦着我,我有要事得去弄清楚!”玉芸璇低吼道,用力地去推影卫,却因力气太小,没能推动,“走开,听到了没有?” 如果她没猜错,东儿是去了军营,去替她顶罪去了,回想起昨日东儿来给她送午膳时,说过的一些话,她让她要好好保重,开心地活下去。 当时她还不曾察觉有什么,只以为东儿是在劝说自己罢了,现在想来,那竟是诀别之言。 她和东儿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要是东儿真的替她顶罪死了,这一生她的良心都会不安的! 但影卫依旧谨守职责,拦住她不放。“请公主恕罪,属下不能放您走,请回屋吧。” “你……”玉芸璇怒极,却也无可奈何。想了想,吩咐一旁满脸茫然的侍女:“快去把六公主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她。” 侍女走后,玉芸璇回到房间,焦急地在屋里来回踱步,东儿昨日就已经去了军营,她怕来不及了。 叶浮珣其实刚在不久之前就收到消息,东儿去军营认罪,于昨日已然自刎身亡,她正在思考该如何向玉芸璇交代,侍女便来请她过去一趟。 六妹,麻烦你去军营看看,东儿怎么样了,叶浮珣说东儿已经死了,东儿这么做,就是为了能留住你的命,她是心甘情愿赴死的,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不能叫她白白牺牲啊。” 玉芸璇再也无法抑制悲伤,痛哭出声:“怎么会这样,东儿,怎么那么傻,怎么可以为了我而去顶罪呢?应该死的人是我啊,我才应该去死,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我才是应该死的,却偏偏连累别人,自己苟活于世……” 叶浮珣暗自叹息,拍拍玉芸璇的肩膀,安慰道:“这是东儿自己的选择,不能怪你。” 不知道哭了多久,玉芸璇终于哭累了,叶浮珣送她去床榻上躺着,然后劝道:“我还是那句话,东儿希望三姐你活着,不要让她失望。” 玉芸璇直直地睁着眼睛,眼眶红肿,再没有眼泪流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莫名地透着绝望的气息。 叶浮珣只好吩咐侍女照顾她,留下空间,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23sk. 开门一看,萧昀晨的身影映入眼帘,叶浮珣低声道:“你不进去看看她么?” “不用了,我只是想知道她什么情况。”萧昀晨摇着头说。 叶浮珣感到无语,有时候她真的不太懂萧昀晨这个人,明明关心玉芸璇,却又不肯让对方知道,若说他还在为偷取战略图的事而痛恨她,却又宁愿让自己被众人怀疑,也不愿意让她站出来认罪。 “知道东儿自刎的消息后,伤心不已,意志相当消沉,不过我想,给她一些时间,她总会想通,重新振作的。” “那就好,这段时间,还要劳烦嫂嫂你多多开导了。”萧昀晨像是松了一口气。 叶浮珣点头,说:“我会的,不过我想,她应该会更想见见你,有你的安慰,她定能更快地悲伤中走出来。” 萧昀晨却摇首说:“不,她不会想见我的,况且,我军营那边事务繁忙,也没有时间过来。” “好吧,随便你。”叶浮珣耸了耸肩说,“对了,军营那边情况如何?已经没有人再生事了吧?” “已经有人认罪,并且自裁,就算有些人心中有疑问,也无话可说了。”萧昀晨回答道,其实将士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安心而已,东儿站出来认罪,他们便以为奸细已除,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叶浮珣颔首:“那就好,东儿的牺牲,总算是没有白费。”顿了顿,她又道:“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情只怕不简单,战略图被三姐偷取一事,只有我们这几个人知道,怎么会突然就传出去了呢? 谣言传开之后,军中士气大跌,军心不稳,引起很大的波澜,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而且其目的还不只是除掉三姐,更重要的是动摇我方军心。” 萧昀晨立刻会意,挑眉道:“嫂嫂的意思是说,军中有西国国的内奸?” “不错,只有这个解释说得通。”叶浮珣点头道:“总之,你们平时多注意一些就是了,要是真有内奸的话,一定要在开战之前将此人揪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萧昀晨甚觉有理,蹙眉道:“我知道了,这个事,你跟大哥说过了吗?” “还没有,他最近一心钻研兵法,我也不想让这些事分他的心,眼看就要开战了,他心里肯定很有压力。”说起这个,叶浮珣很是担心,怕白玉仙为自己这个宸王的身份所累,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抓的太紧,反而适得其反。 萧昀晨叹了一口气,说:“大哥没了记忆,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况且现今一切从头学,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叶浮珣每日都来陪玉芸璇说话闲聊,玉芸璇的心情日渐转好,慢慢地接受了东儿已死的事实,也走出了伤痛。 半个月后,西国国军队再次举兵来犯,攻打青马关。这一次,萧昀晨没有让白玉仙出战,只是让他在后方指挥,自己则亲自披挂上阵,带领主力军出关抗敌。 这一战历时一天一夜,到了翌日的清晨才止息。 青马关虽然守住了,但东辰损失惨重,将士死伤将近有五万。 白玉仙站在关楼上,看着下面微弱阳光下成堆的尸体,心中自责而悲悯。这种场面,他以前肯定见过不在少数吧?不知道那时他是以何种心情面对的? 如果他还是从前的白玉仙,东辰的损失是否就不会这么大了? 一个接一个的假设性的念头涌入白玉仙的脑海,令他对今日的损失无法释怀,他甚至觉得,今天之所以损失惨重,就是因为他没有制定出一个好的战术,是他害死了这么多的人。 第二千零五十六章 心意已决 正当深思时,萧昀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两军交战,死伤是在所难免的,就算你是用兵如神,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白玉仙悲伤地说道:“但是起码,一个善于用兵的人,知道如何将他手下的将士损失降到最小,不是吗?” 萧昀晨沉默须臾,说:“大哥,这一战本来就是敌强我弱,东辰能够守住青马关,已经算是胜利了,至于这些牺牲的将士,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因为我相信,将来的不久,我们会反击过去,把敌军击溃,夺回金玉关。” “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我是对大哥你有信心。”萧昀晨微微一笑,神情坚定。 白玉仙勉强地笑了笑,他可没有萧昀晨这么乐观,自从回到东辰,他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生怕有人对他失望。 西国国军队远离京都,粮草等都要从很远的地方运送过来,冬天环境恶劣,更加难行,若非逼不得已,是绝对不会选择在冬天进攻的,因此,东辰这边并不需要太过忧心。 这时候,京城那边却传来了消息,说是朝堂内部有异动,似乎有人想趁摄政王不在,犯上作乱,夺取大权。 萧昀晨内心不安,他远在煌州,如果现在有人在京城叛变,把城中的进军和京畿营都握在手中,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话,那么他和白玉仙就危险了。 于是乎,思虑再三后,萧昀晨决定立刻回京。 此行无疑是危险的,如果朝中大臣真的叛变,他这时候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因此,他并不打算带玉芸璇回去,只是临走之前,想见她一面。 玉芸璇此刻正和叶浮珣在园子里坐着说话。 看见萧昀晨来,叶浮珣便猜到他是来找玉芸璇辞行的,却装作不知,故意拔高嗓音问道:“昀晨,你怎么来了?军中事务不忙吗?” 闻言,玉芸璇的脸色微微一变,转头朝那紫檀色的身影看过去,已经半个多月未曾见他了,一眼看着便觉着瘦了很多,那张俊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倦色,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令她很是心疼。 “我是来向嫂嫂你和三公主辞行的,明日我就要启程回京城去了,接下来你们在此多多保重。”萧昀晨淡淡地说道,视线往玉芸璇这里扫了一扫后,放到了叶浮珣身上。 叶浮珣问:“你一个人回去?不打算带三姐一起吗?”这也是玉芸璇想要问的问题。 萧昀晨摇了摇头,说:“不了,这次我是回去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了应该还会回来,不需要让公主来回折腾。我一人回去便可。” 叶浮珣瞥了玉芸璇一眼,只见她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张着嘴却又不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既然是道别,那我就不打搅了,你们夫妻二人好好说会儿话。” 说着,叶浮珣起身进屋去了。留下玉芸璇和萧昀晨两人面对面站着,好一阵沉默。 “我想与你一起回京。”玉芸璇忽然说道。 萧昀晨自然不会同意,径直拒绝道:“不行,你必须留在煌州。” “为什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玉芸璇有些急了,声音变得急促,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萧昀晨,令他的心登时一软,换了柔和的语气解释道: “这不是想不想看见你的问题,而是此行凶险,你跟着我定然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冒险,你明白吗?” “正是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一起走啊,否则我会一直在这里担心,日夜寝食难安,这日子要怎么过呢?”玉芸璇一激动,把自己的心里话给全都说了出来,过后才反应过来,赶紧闭上嘴,脸颊微微发烫。 萧昀晨不得不承认,听到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他心里是欢喜的,只不过,他还是不愿意表现出来,依旧一副淡定的神情,从容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京城的事情一处理完,我就会回来。 你就在这里住着吧,与嫂嫂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况且,她这时候也需要你的照顾不是。” “六妹身边有这么多侍女照顾,还用得着我么?你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不论有多危险,都一定要跟你回去的,除非你打断我的腿,否则你阻止不了我的。” “你……”萧昀晨皱起浓眉,不禁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来道别,偷偷走了更好,“既然你不怕死,那就随便你吧。” 玉芸璇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面上难掩喜悦。 第二日清晨,萧昀晨和玉芸璇启程回京,白玉仙携叶浮珣特意送到东城门。 白玉仙叮嘱道:“昀晨,你们一路上小心,到了京城若是形势实在不对,便不要硬来,赶紧返回煌州,知道了吗?”煌州毕竟驻军十来万,叛军还是有所忌惮的。 萧昀晨点点头,说:“大哥,你比以前果然啰嗦了,这还用你提醒吗?我一向是保命要紧的,怎会硬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会就好。”白玉仙笑了笑,拍拍萧昀晨的肩膀,又说:“你就放心去吧,这里有我呢。” “嗯,大哥也要多保重,还有,嫂嫂身子重,你要多花些时间陪伴陪伴她,别总是一头栽在军营中。” “你也别只会说我,路上要多照顾着些芸璇公主。” 萧昀晨瞥了正在跟叶浮珣说话的玉芸璇一眼,道:“我知道的。” 待叶浮珣和玉芸璇作别后,萧昀晨便带着玉芸璇和十几个护卫打马疾驰而去了。 “朝堂形势复杂,大臣们各怀鬼胎,大多都只会以自身利益为前提,希望昀晨这次回去,能够顺利地稳住局面。”叶浮珣叹息着说道。 白玉仙始终皱着眉头,显然也是在为此担忧。沉吟片刻,他决定不再想这些,低头为叶浮珣把身上的狐裘裹紧一些,说:“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否则寒气入体,要生病的。” “好。”叶浮珣莞尔一笑,俯首看了一眼自己臃肿的肚子,开玩笑道:“我如今胖成这样了,看起来是不是很丑啊?” 白玉仙很实诚地上下打量她,然后一本正经地说:“胖是比之前胖了些,不过依旧很漂亮,不丑啊。” 第二千零五十七章 感到紧张 这话让叶浮珣听着十分舒心,忍不住抿着嘴笑了。 叶浮珣不想每天都闷在驿馆里,总想着出去走走,然而琦玉等人怕外面天冷路滑,便不让她出门。她也只好忍着,终于到了这一日,天气放晴,路面上的冰已经融化,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暖融融的。 尽管依然是有风,可并不太冷,叶浮珣说破了嘴皮子,琦玉才答应带她出来转转。 在城内逛了一会儿,叶浮珣并没有什么兴致,突发奇想,提出要去军营走走。白玉仙这几日忙着安排粮草和行军衣物的事,脱不开身,已经好几天没有回驿馆了,因此她还有些想念。 琦玉不由皱起了眉头,说:“公主,您就消停点儿吧,军营离这儿有半个多时辰的车程呢,一路颠簸,于您的身子不利啊,还是别去了吧。” “我哪有这么脆弱?是乘马车又不是骑马,怎么会对身子有什么影响?” 叶浮珣瞥了琦玉一眼,心中暗暗叹息,自从回到东辰后,周围的人就把自己当成一碰就碎的水豆腐一样,小心翼翼的,实际上她到目前为止,都跟平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身体臃肿一些之外。 “好了,一会儿马车赶慢一些就是了,走吧。” 琦玉只好亲自驱车,控制好速度,以确保不会令叶浮珣不舒服。 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军营。 此时白玉仙正在练兵场那边练兵,他身着黑色的军服,外面并未套上甲胄,站在那高高的台上,迎风而立。叶浮珣就这样远远地看着,没有去打搅他,也没让人去通报。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工夫,白玉仙从练兵场出来,才看到含笑站在前面的叶浮珣。 “公主,你怎么来了?来了多久了?怎么没让人来通报一声呢?” 过了这么久,白玉仙依然喊自己“公主”,叶浮珣每每听了都会觉得有一阵小小的失落。以前只要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都唤她“叶儿”的,这个称呼代表着他所爱之人是叶浮珣,而非玉偲苓。 然而现在他这声“公主”,提醒着她,他连真正的她是谁都不知道。 白玉仙很自然走过来,扶住叶浮珣的手臂,一边往营帐里边走,一边说:“你现在是两个人,要特别注意身体,不应该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的,万一动了胎气如何是好?” 叶浮珣无可奈何地抬头看他一眼,摇摇头说:“你怎么跟琦玉一样了呢?我又不是瓷器,一碰就碎的,况且现在才七个月不到呢,你们就不准我出门了,等到肚子再大一些,是不是都不让我下床了?” 白玉仙摇着头笑了,让叶浮珣在软垫上坐着。“不是不让你出门,只不过不让你出远门而已,我们也是关心你嘛。” “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是说实话,真的有些过度了。”叶浮珣抿了一口热花茶,看向白玉仙,发现他虽嘴角含笑,却始终紧锁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现在白玉仙跟以前不同,从前是喜怒不形于色,纵是比较了解她的叶浮珣,很多时候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自从失忆后,他的性情大变,全然没了以前的深沉,喜怒哀愁都表现在脸上,令人一眼就看得明白。 “是军中有什么事吗?我看你一脸愁容的样子。”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昀晨临走前说过,军中很可能有西国国的奸细,让我暗中调查,将之揪出来,但是经过几日的追查,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叶浮珣这才记起还有这么一件事,蹙眉问道:“什么都查不到吗?之前的谣言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呢?” 白玉仙答道:“这倒是查到了,当时谣言一开始是从火头营传出的,然而审问过后,火头营的很多人都说,是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才得知芸璇公主泄露军机的消息。 而且有些人收到了信,有些人却没有。线索到这里,就已经断了。” “看来那个人制造谣言的人,早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不会让自己的身份泄露的。要找出他,还得另想他法才行。”叶浮珣思索着说道。 白玉仙颔首,认为叶浮珣所言有理,只不过那个人藏得这样深,要揪出来绝非易事,需要想一个出其不意的法子,让他自动露出马脚来。 两人沉默须臾,没有再继续想这个问题,转而谈到军队的恢复状况。叶浮珣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但依然表现得很爱听的样子。 谈了许久,白玉仙才意识到已经快到正午了,遂命人拿来午膳,与叶浮珣一起用膳完毕后,亲自送她到军营门口,目送她离去。 眼看着隆冬过去,初春来临,大地回暖,万物复苏。东辰和西国的边境地区也度过了严寒时期,冰雪消融后,到处都是新绿,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冬天过去了,天气温暖了,于边关的将士们而言,日子的确是好过得多了,但是,很快就要面临着再次上战场。已经连着休整了两个月的将士们对此都期待又紧张。 期待着把失去的金玉关夺回,但因久未上战场而感到紧张,白玉仙的压力又慢慢地大了起来,每天都忙着练兵,和将军们讨论战术等等,围着军营在转,可以说说是彻底忽略了叶浮珣。 叶浮珣并未因此而有什么意见,反而很是理解白玉仙。她怀孕已经九个月,再过不久就要临盆了,她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喜欢四处游逛,每天都乖乖地待在驿馆里,除了必要的散散步之外,就是在房里坐着睡着了。 虽说她的肚子并不是很大,但到底怀胎近十月了,身子臃肿,行动却也不方便,所以尽量减少外出的次数。 这一日,白玉仙终于得了空闲,从军营来到驿馆看望叶浮珣。 进门的时候,叶浮珣正在院子里散步,由琦玉扶着,一步一步地绕着花园转悠,叶浮珣怀胎期间并没有长胖多少,四肢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单就胖着一个肚子,远远地看过去,还真有点像是往肚子里揣了一个球的感觉。 他笑着走过去,很自然地接下了琦玉的工作,扶住叶浮珣的手臂,笑问:“你近日倒是听话了,不会总想着往外跑。” 第二千零五十八章 十分惆怅 “身子不方便嘛,而且,这两个月天气寒冷,也懒得出门。”叶浮珣叹着气说,挑眉看向他,问:“你怎么今日想起来看我了?军营不忙了?” 这话里怎么听都像是有怨气,白玉仙笑了笑,说:“对不住,这些天忙晕了头,忽略了你,我真是惭愧。” 叶浮珣扶着腰,感觉有些累了,遂指了指方才琦玉特意搬出来给她歇脚的软椅,表示要休息一下。坐定之后才说:“我就是发发牢骚而已,并不是真的怪你,我知道你忙着夺回金玉关呢,所以也没有去打搅你。” 白玉仙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说:“谢谢你,总是这么体谅我。再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会尽量抽时间每天过来的。” 从西国回来以后,他就不是以前的那个白玉仙了。 沉吟片刻,叶浮珣甩了甩头,决定不再胡思乱想,转而问起军营中的事。“对了,内奸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这两天我就正是在忙这件事。”白玉仙蹙眉说道,“在开战之前,一定得将此人揪出来,否则我们还会战败,但是那人行事谨慎,一点痕迹都没留,要这样查是查不到什么了,唯有把他引出来。” 叶浮珣颔首,十分赞同他的话,这也是之前他们讨论过的。“那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嗯,明日便准备来个引蛇出洞。”萧昀晨笑得神秘莫测且胸有成竹,要引出奸细其实并不难,只要抛出诱饵,演一场戏,不出意外的话,自然而然就能成功。 叶浮珣见他这么有信心,一时起了兴趣,饶有兴致地说道:“明日我也去军营瞧瞧,看看此人究竟是谁。” “你要去军营?可你这……”白玉仙面露为难和担忧,“你身子重,还是不要折腾了,到时候我来讲给你听不就是了?” “我乘马车去,又不是徒步走过去,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怕马车拉不动我啊?”叶浮珣开玩笑道。 一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坐月子,就没有出门的机会了,趁着天气好,还有时间,想出去走一走。二来,她也的确是想看看藏在军中的奸细是谁。 白玉仙失笑道:“我是担心你太劳累,身体不舒服。方才还夸你最近听话呢,怎么这又发作了?” “我不会有事的,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你放心好了。” 最终,白玉仙拗不过她,只有吩咐琦玉等人于第二天护送她过去。 军营里除了白玉仙他自己之外,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奸细,他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因此引蛇出洞这个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亦并未与几位将军讨论战术,而是突然决定于明天晚上派出五百精兵夜袭西国军。 几乎跟上次烟云夹道一战是一样的战术,但不同的是,这次东辰将士不走小道,直接走大路。 西国军营正前方一百里处有一条河流淌而过,正是贯穿东辰和西国两国的缅河,假如从正面进攻的话,必须要淌过这条河才行。 人数太多会发出动静,引起地方的注意,而人数较少的时候,却可以借助夜晚没有光的特点,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敌军大营,这是白玉仙在下命令的时候,对各军主将所做出的解释。 白玉仙是军中主帅,他下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即便有几个将军认为此举太过冒险因此不妥,经过劝说不被接纳之后,也只能执行命令。 “好了,几位各将军将军令发布下去,挑选出一百个精兵单独训练,明天晚上黄昏时到点兵场集合,子时出发。”白玉仙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个人的神情,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当然,也有可能那奸细只是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也说不定,因此,他这才特意要从三军中各挑几百将士,以让这个军令传至全军,让每个人都知道。 晚上夜色浓,如果要去通知地方的人的话,最好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如果没有猜错的,那个奸细会在今夜出营面见他的联络人。 白玉仙让小斌和宫云二人派出影卫在暗中监视各营各处的动静,一旦发现有人有异动便速来禀报。 叶浮珣为了看热闹,天黑之前果真来到了军营,因为白玉仙忙着处理军务,没有闲暇陪伴她,晚膳是一个人在营帐里用的。 夜晚天寒,而且她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也不适合在军营里走来走去,因此用完晚膳之后便一直待在营帐中,看看书来消磨时间,直到快到子时的时候,白玉仙才过来看她。 “怎么还没歇着,不累吗?”白玉仙见她还捧着书在看,遂关切地问道。 “那奸细还没露出尾巴呢,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睡?”叶浮珣笑道,事实上她已经很困了,方才眼皮都抬不起来,是为了等白玉仙过来,才勉强撑着,“怎么样了?还没动静吗?” 白玉仙摇摇头,说:“没有,现在营中的将士都还没有歇下,他肯定不会在这时候冒险的,估计得等到后半夜了。你先睡吧,不能累着了。” 叶浮珣却没有听话,反而问他:“你用过晚膳了吗?” “之前用过一些了。”白玉仙随口答道,其实他忙着做事,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用过了,只不过不想叶浮珣操心,故意这么说而已。 叶浮珣并没有上当,她很清楚白玉仙忙碌得紧,根本就没有时间用膳,于是不由分说地吩咐琦玉去拿之前就热好的膳食。23sk. “我知道你肯定没吃,所以就特意在用膳的时候给你留了一些,总是忘了用膳对身体不好的。” 白玉仙微微一笑,说:“还是你细心,有你在身边,我便什么都不用想了,只要一心一意做好军营里的事情就是了。” 他的赞美令叶浮珣很是受用,忽而她叹息了一声,说:“只可惜我现在身子不方便,无法在军营与你并肩作战了。” 白玉仙听叶浮珣的语气中,似乎微微带着点儿惆怅,心想女人十月怀胎,的确是辛苦又乏味的,也难怪她心中不畅快。 第二千零五十九章 一动不动 于是笑着安慰道:“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了,不用着急,人生的路还很长,日后你我有的是机会并肩作战。” 叶浮珣轻笑一声,说:“你说得也对。” 用了晚膳之后,白玉仙便劝着叶浮珣上床歇息了,而自己则怕吵着她,待她睡着之后,又来到主营里一边处理军务,一边等候消息。 等他把手头的事务快处理完的时候,终于有了消息。小斌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启禀王爷,有动静了,方才影卫来报,看见有人从军营偷偷出去,往百里外的夹道而去。” 白玉仙急忙问:“可知那人是谁?” “影卫回报,似乎像是左将军覃凤。”小斌神色凝重地说道,覃凤算是东辰很有威望的一个将领了,这些年一直在西部的边关驻守,手下的将士们都对其敬崇有加,这个人如果是敌军的人,那么这些年可谓是藏得太深了。 白玉仙的神色也开始变得严峻起来,皱了皱眉头,立刻起身出门。他下令将几位将军都召集起来,果然大家都到场了,唯独不见覃凤。这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不知王爷深夜召集我等,所为何事?”驷异疑惑地问道。 “有一个事情,本王这些日子一直在暗中调查,今日总算有了些许进展,在这里,本王得先告知几位将军。”白玉仙严肃地说着,“咱们军中出现了内鬼,此人潜藏在东辰军营已有好长的时间,一直都不曾被人发现。” “内鬼?之前不是已经查出来吗?不就是芸璇公主身边的那个侍女?”一个将军茫然地说道。其他人也一样是一脸迷惑,看着白玉仙,就等着他做一个解释。 只见他摇了摇头,说:“那个侍女只是云烟夹道一战当中给敌军提供了情报,而现在本王所说的那个内鬼,却是早就暗藏在军中的人,多年来以东辰人的身份隐藏在我军,并且一步步往高处爬,最后做上了将军。” 而在场的人中都拥有将军之衔,大家左右看了看,这才发现有一个人不在,于是众人心中已经有了点数,只不过,又不敢确定,有人问道:“王爷说的是何人?” “就是覃凤。”白玉仙笃定地说道。 众人闻言大惊,一时面面相觑,都不敢置信。覃凤与他们都是多年的战友了,曾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怎么可能是西国国的奸细呢? “王爷,会不会是您误会了呢?覃将军为将多年,一直是恪尽职守,屡立战功,为东辰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他怎么可能是西国的人?” 白玉仙摇摇头,道:“本王也不敢相信,但事实恐怕就是如此,方才有人来报,说覃将军一个人偷偷出营了,行踪鬼祟,这么深更半夜的,他出去做什么?而且还是在本王下了军令之后不久。” 众人心中也生起了疑窦,可依然不希望这是真的。 白玉仙遂说道:“诸位将军不希望这一切是真的,本王也一样,所以现在本王想与诸位一起去看个究竟,如何?” 这是最好的应证方法,大家自然点头同意。 军营百里之外有一条小路,直通烟云夹道,幽静而隐秘,路边有一座年久失修的凉亭,亭子下面有一个人已经等候多时。 覃凤借着天上的月色,踩着熟悉的山路来到小道,直奔凉亭而来。 “今日有什么消息带来?”与覃凤会面的人问道。 覃凤自腰间摸出一张纸,说:“东辰军准备明日子时夜袭我方军营,这是战略图,你带回去交给元帅。” “好。”这人点了点头,转身准备走,不料突然响起急促混乱的脚步声,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凉亭。眨眼间只见一队人举着火把奔了过来,很快将凉亭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之中,五六个人走了出来,为首的人正是白玉仙,而他身后几个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的人,是营中的几位主将驷异等人。天籁小说网 覃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覃将军,果真是你,作为东辰的左将军,多年来朝廷将千军万马交给你管制,可谓对你甚是器重,而如今你却做了西国国的走狗,当真是叫本王心寒。”白玉仙冷冷地说道。此话并非假的场面话,他的确是痛心的。 “覃将军,为什么你会为西国人办事,为什么要出卖东辰出卖我们这些陪你出生入死的兄弟?”驷异激愤地质问道,“东辰向来待你不薄,你这么做究竟是图个什么呢?” 覃凤只是直直地站着,一脸漠然,闭着嘴不说话,丝毫没有要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他觉得,既然身份被揭穿了,也没什么好辩驳的,因为他的确是西国国派来的细作,这是迟早都会被人知道的。 “来人,把覃将军带回去!”白玉仙吩咐道,“至于这个西国人……”虽说他心肠软,下不了手杀一个手无寸铁之人,但也不能让他回去给西国军报信,况且,后面可能还会有用处。 于是想了想,说:“司马将军,这个人先关起来,暂时不要杀了。” 覃凤不反抗,任由士兵上来将他五花大绑,押回了军营。 营中出现内鬼,而内鬼就是威望甚高的覃将军,此消息一下子就在军营传开,很快便人人皆知了,只是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尤其是他的那些部下和手底下的将士,曾将他视为最敬重的人,如何能接受的了这样的现实。 回到军营后,白玉仙便遣散了所有人,独留覃凤一人在帐中。 覃凤此时还被捆着手脚,双膝跪在地上,眼皮垂着,视线落在地面,面无表情,就好像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 “覃凤,本王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西国国办事的?”白玉仙问道,语气还算平和。 覃凤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听不见问话。 白玉仙皱了皱眉头,又问:“西国人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竟宁愿背叛自己的祖国去做为他们卖命?你可知现在你手下的那些将士们有多痛心?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他们,对得起东辰的百姓?” 第二千零六十章 用心经营 “我本来不是东辰人,我是西国国的人,为西国国办事有什么不对?”覃凤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他双目赤红,情绪激动,狠狠地瞪着白玉仙,“我只是遗憾自己没能在死之前亲手杀几个东辰人,没能见到东辰灭国!” “你说你是西国人?这怎么可能?”这让白玉仙甚是惊愕,他只以为覃凤不过是叛变了而已,却怎么也想不到事实会是如此。一个西国人做了东辰的将军,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他是怎么做到的? “哼!”覃凤不屑地瞥了白玉仙一眼,又低头不语了。 白玉仙方才看过对覃凤身家背景调查的资料,上面清楚地写着覃凤是东辰津州人士,自小父母双亡,由祖父养大,十五岁到军营参军,二十岁做了副将,后来一路上升,成了现在的左将军。23sk. 这样看来,覃凤并不是西国人,除非他根本就不是覃凤,而是一个顶替了覃凤身份的另外一个人。 “你不是覃凤,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覃凤自然不会作答,干脆闭上眼睛,完全不搭理白玉仙。 没办法,白玉仙只能暂时放弃审问,让人把他带下去关着。 既然覃凤不是真的覃凤,而是一个西国人,那要调查他就很难了,但有机会总该试一下,于是白玉仙把小斌喊了过来,吩咐他派人去津州将覃凤彻彻底底地再调查一遍。 处理完这些之后,天已经亮了。 白玉仙顶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去休息,但忽然想到叶浮珣还在军中,怕她醒来后会找自己,便没有躺下,只是趴在书案上小睡。 没过多久,太阳自东方升起,完全照亮了这片土地。白玉仙睁开眼,精神已经好多了,起身往叶浮珣这边来。 叶浮珣已然起床,正由琦玉服侍着穿衣洗漱。 白玉仙一进来,见叶浮珣还只是穿着中衣,脖颈露在外面,如白玉一般洁白无瑕,心头微微一动,脸颊有些发热,赶紧转身道:“你先洗漱,我一会儿再来。” “哎,等等!”叶浮珣将他叫住,说:“你我是夫妻,就不用回避了吧?” 说来也是,白玉仙这才反应过来,方才心有些乱,竟忘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回身,笑着走进来,找了个地方坐下,却依然有些不自然,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般。 叶浮珣见状,登时觉得哭笑不得,但也没有说什么,赶紧让琦玉把外衣拿过来穿上,又随意挽了个头发,没有施脂粉便结束了洗漱。 两人一起用过早膳,叶浮珣这才想起来问昨天夜里的事。“对了,昨天晚上可成功抓到那个奸细了?” 白玉仙点头,嗯了一声,情绪却是看起来有些低落。“是左将军覃凤。” “覃凤?”叶浮珣似乎并没有很吃惊,或许是因为之前在玉芸璇被爆出泄露军机的时候,这个人十分针对玉芸璇的缘故,让她早就觉得他有点可疑,现在证明他是奸细,其实并不出人意料。 “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他?” “先把他关着吧,”白玉仙淡淡地说道,“覃凤在军中的声望很高,许多将士都无法接受他是奸细这一事实,现在如果即可处决了他,恐怕会引起军心不稳,因此还是缓一缓为好。 再者,我已经命人去调查覃凤的背景,要等一切都清楚之后再做定夺,说不定他还能有些用处呢。” 叶浮珣点点头,认为他所说的甚是有理。“暂时不杀他是对的,不过,我觉得最好尽快审问清楚,他究竟是谁派来的,还有作为一个东辰的将军,却为敌国卖命的原因究竟为何,这些都不可谓不重要。” “嗯,我知道。”白玉仙颔首,并不打算把覃凤声称是西国人一事告诉她,她现在是个快要生产的人,应该要好好休息,不能让她跟着操心。“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马车,一会儿就让小斌和琦玉护送你回驿馆。” 叶浮珣抬眸看了他一眼,问:“这么着急赶我走,你就这么不想我在这里陪着你吗?” “我……怎么会呢,”白玉仙干笑两声,急忙解释道:“只是军营人多,环境又杂,不适合你待,驿馆安静舒适,对你更好而已啊。” 叶浮珣噗嗤一声笑,说:“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不必这么紧张。”说着,便扶着桌面起身,“行吧,天色也不早了,你肯定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在这里打搅你了。” “我送你出去。”白玉仙小心翼翼地扶着叶浮珣,一起走出营帐。 到了军营的门口,上马车之前,叶浮珣忽然停住脚步,小声地问白玉仙:“王爷,你对叶浮珣这个名字还有点印象吗?” 白玉仙一愣,疑惑地看着她。“叶浮珣?听着是个女子的名字,也是我之前认识的人?” “非但认识,而且很熟。”叶浮珣暗暗祈求白玉仙能记起一些什么,哪怕只是觉得熟悉也好,但很可惜的是,她看见的,始终是白玉仙满脸的迷茫,摇摇头说:“算了,已经是故人了,不记得就算了。我走了。” 望着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完全看不见时,白玉仙才慢慢地转身回营,心中不由自主地默念“叶浮珣”三个字,然始终记不起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白玉仙又审问了覃凤几次,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到,最后只好放弃。这个人嘴硬得很,看来是不可能开口了。 他开始把注意力转回了战事上面。 西国国能安插细作在东辰,那么东辰也可以反利用这个细作,设计大败敌军。于是白玉仙决定将计就计,找了书法临摹的高手来,模仿覃凤的笔迹,写下假的情报,让先前那个跟覃凤会面的西国人带回去。 当然,想要这西国人合作,还得费一些心思才行。 晚上,白玉仙命人将人带了进来。这是一个身形矮小的士兵,穿着西国国特有的红色军服,身上套着盔甲,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绕着白玉仙转,尽管强装镇定,眼中的恐惧神色却出卖了他。 第二千零六十一章 意料之外 两名士兵押着人进来,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上,厉声喝道:“跪下,还不拜见宸王殿下?” 西国人咬着牙,忍着痛不得已跪了下来,却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踢了自己的士兵,不肯出声。 士兵还待发作,白玉仙抬手制止了,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士兵们转身出去,营帐里面只剩下白玉仙和这西国人,还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斌。 白玉仙看向西国人,说道:“本王让人把你带过来,是想要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把握。” 闻言,西国人挑眉,诧异地盯着白玉仙,眼中夹杂着欣喜和怀疑。活命自然是好,只不过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他冷哼一声,说:“我既然已经落入你们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话虽然硬气,但白玉仙很清楚地看得出来,他的骨头却没有话里的一半硬气,他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你是想求死,而不是求生了,既然如此,本王也不需要浪费时间了,小斌,把人拖出去杀了! 记住,不能让他死得太过容易了,得叫他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毕竟咱们这么多的将士死在西国人的手里,得借此机会让将士们泄泄愤才行。” “是!”小斌立刻上前,手里握着一把剑,单凭这一身的杀气就能把这西国吓得浑身直哆嗦了,更别说还要历经千刀万剐才死去。 “等等!”西国人一边擦了擦满头的冷汗,一边说道:“王爷方才说要给我一个求生的机会,我想听一听。” “方才你不是挺硬气的吗?现在又想改变主意,已经晚了!”小斌冷声说,伸手就要去拖他。 西国人完全被恐惧给压住了,膝行两步上前,恳求道:“请王爷饶我一命,我愿意做任何事来换取这次机会。” 白玉仙这才满意,看了小斌一眼,示意他先放了他,然后说:“假如本王要你做东辰的细作,为东辰卖命呢,这你也愿意吗?” “这……”西国人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咬牙点头,“我愿意。” “很好。”白玉仙微微一笑,在书案上拿了一封信,“其实你要做的很简单,只要回到西国军营去,把这封信交给你们的主帅,就算任务完成了。” 西国人没想到这么简单,心下还暗自欢喜,直起腰来,将信封接过,说:“小人一定照做。” 白玉仙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回去了,那等于是派他回去给西国人报信去了,要他乖乖地听话,还需要想办法控制住他。 “不过,为了确保你的忠诚,本王还得让你吃了这粒药丸才行。” 说着,小斌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直接给西国人喂了进去。 西国人大骇,咳了好几声才勉强回过气来,惊恐地问道:“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能让人穿肠烂肚的毒药,从今天起,离发作期只有五天,五天之内你必须把信交给西国军的主帅,然后返回本王这里,否则你就会毒发身亡。明白了吗?” 小斌补充道:“这种毒药发作之时极其痛苦,身上由内而外溃烂,要历经两天两夜才会死,而且死后化作一滩血水,连个全尸都没有。” 西国人吓得脸色惨败,仿佛现在就觉得自己身上在溃烂了。 白玉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对自己的这种手段有些不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是,若非如此,是不可能保证他完全听命于自己的。 西国人知道自己除了听从,没有别的出路了,于是只有认命。当天晚上,他就连夜赶回了西国军营,按照白玉仙的吩咐,把信交给了军中主帅,对自己曾经被抓的事只字未提。 信中内容,自然是东辰一方的“作战计划”,上面写着两天后的子夜,东辰军将会夜袭西国军营,其主力军将会从青赤大道经过。 青赤大道是从青马关到金玉关的官道,但是途中要经过一个山谷,显然那里是最好的埋伏地点。 于是西国军便提前赶去青赤大道,准备在山谷布下埋伏,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刚进入山谷的时候,四周忽然亮起火把,呼声震天,火箭火球等等如雨一般而下。 西国军猝不及防,又处于劣势,根本没办法做出反击,不到半个时辰,几万人就损失过半,主将阵亡后,剩下的将士成了一盘散沙,全部四散而逃,没来得及逃跑的,都被东辰军给俘虏,带了回去。 与此同时,白玉仙带领主力军突袭西国军营这边,因西国的主力部队都被派出到青赤大道这边去了,军营剩下不到三成的人,很快就被攻下。主帅见势不妙,只好灰溜溜地逃回西国边境。 被强占了半年多的金玉关终于重新夺回。 最开心的,是军中的将士们,赢得胜利回营时,军中上下鼓舞欢腾。 收复失地,将西国人赶出东辰的疆土后,白玉仙终于放下了紧绷的心,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这一好消息很快传遍煌州,自然叶浮珣也知道了。正想着是不是要去军营一趟,向白玉仙道喜呢,他就来了。 “东辰打了胜仗,把金玉关夺回来了,你可算能松一口气了?”叶浮珣笑着说道。 白玉仙面带笑容,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点头说:“这么久以来终于打了胜仗,金玉关回到东辰手里,我也算是完成了使命,的确是能松一口气了,不过,为防西国军卷土重来,还是不能松懈。” 叶浮珣点头,表示赞同。玉修奇野心大,妄想称霸九州,吞并东辰,这次即使是败了,也不会死心的,一定会卷土重来,因此,于东辰而言,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趁着天气晴好,刚打了胜仗,处理了几天军务后,白玉仙又好不容易得闲,终于得以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陪伴叶浮珣,与她在煌州城里好好地逛一逛了。 回到东辰后,白玉仙忙于各种事务,一直都未能在城里走走,今日这一逛,他才发现原来煌州竟是这么繁华。 第二千零六十二章 难得一见 百姓安居乐业,日子平静宁和,这是他最乐于见到的,一下子把之前所有的苦恼和不安都忘了一干二净。 叶浮珣身子重,体力不如常人,才走了一会儿就累了,白玉仙便带着她在附近的酒楼用膳,之后又四处逛了逛,实在怕叶浮珣太累,遂回驿馆去了。 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叶浮珣开始有些担心,甚至是焦虑,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担心肯定是会有的,每个女人生产都是一次冒险,因为很可能会在生产过程中丢了性命。 叶浮珣听说过很多女子难产,导致母子俱亡的例子,还有母子二人只能保一个的情况,每每想到这个,她就更加揪心,她会想,假如到时候自己也面临这样的情况,她会怎么做选择? 而白玉仙,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肯定会选择保她的,那样的话,她的孩子就…… “王爷,到时候要是出现了我和孩子只能保一个的情况,你一定要保住孩子,好吗?” 这已经是叶浮珣接连几天以来对白玉仙说类似的话了,她就好像忘了之前自己已经说过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看来她是真的很担心即将到来的生产。 白玉仙像前几次一样,依然耐心而温柔地笑着对她说:“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嗯?” 叶浮珣却始终无法安心,她满目忧愁,皱着眉头道:“我说的是万一,万一真的到了那时候……” “不会有那种万一的,”白玉仙打断她的话,用肯定的语气跟她说,希望能够安抚她的心,“你累了,快躺下休息吧,来。” 白玉仙扶着叶浮珣躺下,为她盖上被子。“快睡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叶浮珣这才安心一些,笑了笑,闭上眼睛,不多久便睡着了。最近几天他已经很少回军营,把军务交给了驷异等人,大部分的时间里都陪着叶浮珣,只在有些重要的事务,必须他赶回去办的时候才会离开。 怕叶浮珣半夜醒来有什么需要,他甚至贴心地在房间里的软榻上放了床被子,晚上就这么睡着,到了第二天在叶浮珣醒来之前,便把被子撤下去,因此叶浮珣并不知道他是这么睡觉的。 这一日,军营那边发生了一些棘手的事,白玉仙匆匆赶回去处理了,下午回来时,身边却带了一个人,让叶浮珣很是惊讶。 “周姑娘,你怎么,怎么来了?”m.23sk. 来人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周妍。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裙,外面套着粉色的小袄,身段窈窕,梨涡浅笑,看上去美丽又带点俏皮。 “我在家呆的闷了,趁着天气转暖,就溜出来到处游玩喽,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煌州,我想着你们现在应该还在这里,所以特意来拜见一下灵姐姐你啊。” 白玉仙解释道:“我是在金玉关附近看见她的,几个西国国逃跑的俘虏还是她帮忙抓回来的呢。” “哈哈,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周妍摆摆手,爽朗地说道。她转眼将视线落在叶浮珣的肚子上,一脸欣喜地问:“孩子该出生了吧?” 经历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叶浮珣对周妍虽然表面上还跟以前一样,但心中多少会有些疙瘩,自然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见到她,生怕她又想跟她抢白玉仙。 “是啊,再过半个多月就要生了。” “真好,真羡慕你。”周妍挽住叶浮珣的手臂,脸上和眼中都装满了艳羡,她觉得,有一个这么好的夫君,现在又有了孩子,灵姐姐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什么时候她才能有这样的幸福呢? “羡慕什么啊,我现在每天想动都动不了,除了吃就是睡,都快变成一个废人了,”叶浮珣苦笑着说,“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方便得多。” “怀孕呢是比较辛苦的,不过,你就快熬到头了不是吗?再忍几天,你就要有一个健康又漂亮的儿子了。”周妍开导她,瞄了一眼在旁的白玉仙一眼,心中默默叹气,现如今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算是彻底没她什么事了。 周妍执意要留下来,等到叶浮珣生了孩子再走,美其名曰是要照顾她,实际上只是自己贪玩,想在煌州多逗留两天而已。 叶浮珣虽然不乐意,但也不能撵她走,于是只好默许了。 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周妍住在这里的这几天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总缠着白玉仙不放,反而喜欢来陪她说话,于是她放心了些,同时心里不免又有些惭愧,不由自嘲自己多心了。 玉芸璇住在余柏的别院里已经大半个月了,期间并不是很常见到余柏,他似乎在忙些什么,只是偶尔他会过来看望她,对于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却从来没有主动问过。 然而玉芸璇却每天为之困扰着,想了很久,每当要下定决心跟余柏说答应跟他在一起时,脑海里都会浮现出萧昀晨的身影,或许是内心深处总还想着跟萧昀晨有个结果,所以迟迟不能接受余柏吧。 她这么想着,心里头更加愧疚。余柏待她很好,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而她却心里始终想着萧昀晨,且时刻防备着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这一日,玉芸璇终于把自己的心定了下来,对余柏说:“那天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 余柏转头看着她,目光中透着热切,问道:“是吗,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如果你真的放弃现在筹划的一切,并且不去伤害萧昀晨的话,我愿意从今往后都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玉芸璇说话时,语气是肯定的,没有半分犹豫,可是她加了两个前提在前面,这又让余柏心里有些膈应。 只有他不伤害萧昀晨,她才会跟自己在一起,这不是变相地就表明,她是为了萧昀晨才选择跟着他的吗?这么一想起来,怎么就显得他这么悲哀呢? 不过,饶是如此,他仍然可以接受。 第二千零六十三章 果断放手 他这一生,除了谋划复仇和大业,就从来没有对别的事和人上心过,这回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爱的人,而她也终于愿意陪自己度过余生,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抓住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好,你要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余柏握住玉芸璇的手,“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跟你白头到老,为了你,我可以放弃这一切。” 玉芸璇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心中震撼的同时,也微微泛着苦涩,她鼓励自己放下对过去的执念,是时候重新开始了。 余柏很快就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并且准备解散自己的组织,这个决定引起很多人的惊讶和反对,其中反应最大的人,就是魏谦。 “主上为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十几年的谋划,说放弃就放弃了?您难道是忘了当年余家的惨状,和余妃娘娘的惨死了吗?” “我没有忘,也不用你来提醒,”余柏厉声道,一提起当年往事,他心中便涌入恨意,双拳都不由攥紧了,“但是,我已经被仇恨困了十几年,每天生活在黑暗之中,除了仇恨两个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人。” 要不是遇到玉芸璇,对她有了情,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也只有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生命中除了复仇,还有更美好的东西存在,这就是他想要守护的,比什么都更重要。 魏谦愣住了,十几年来他尽心尽力地辅佐这位少主子,见证了他如何从一个胆怯落魄的少年成长为现在这个冷酷却十足有魄力的天阴阁阁主。 这漫长的十几年他从未喊过苦累,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摧毁他复仇的决心,可是现在,突然之间他就说要放弃了,这究竟是什么缘故?他真的感到很是纳闷。 “主上,您可要想清楚,现在我们就距离胜利不远了,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难道你不觉得吗?还有,你要是不能为余氏一族和余妃娘娘报仇,如何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再多说也是无益。”余柏喝止他道,他不是不知道这么做对不起母亲,但母亲早已不在人世,即便是报了仇,她不能活过来了,取舍之下,他只能选择当下伸手就能得到的东西。 他相信,母亲在天上要是知道他的心思,也不会责怪他的。 魏谦既无奈又愤怒,想了想,终于把心里一开始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主上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芸璇公主是不是?是那个女人怂恿你,让你放弃一切?我早就说她不能留,果然是个祸害!” “住口!”余柏听不得任何人对玉芸璇有侮辱之言,即便是自小看着他长大而自己也当做长辈看待的魏谦也不行,“魏丞相,我敬重你忠心辅佐我十几年,所以对你处处忍让。 别的事情也就算了,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倘若你再这么说玉芸璇,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魏谦不敢相信这是从余柏嘴里说出来的话,余柏虽然是主上,但以前对他从来不以主子自居,说话也很是客气,但自从玉芸璇这个女子出现后,就变了。他现在相当后悔,当初没有把此人给解决掉。 “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先回去吧,往后你还可以做你的丞相,忘了天阴阁这个地方吧。”余柏压住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魏谦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却只能无奈地转身离开。 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刚好碰上前来找余柏的玉芸璇。 玉芸璇警惕地盯着魏谦,退到一旁,心头惴惴,触碰到他那愤怒中透着阴狠的眼神时,浑身不由自主地一凉,她觉得他想杀了自己。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因为她,余柏才解散天阴阁的。 魏谦冷哼了一声,大步走了。 玉芸璇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转身进屋去。 魏谦自然是不会就这么放弃了,方才看见玉芸璇的时候,他就已经再次起了杀意,只要除掉了那个女人,主上就一定能回心转意。 他知道,除了自己,还有的是人对玉芸璇不满意,他都用不着自己动手,就能借别人的手,轻易地杀了她。 于是乎,他找上了余柏手底下的一个名叫九月的人,此人是个女子,却是天阴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常年跟在余柏身边,对其忠心不二,但心性单纯,属于有勇无谋之人,最是好怂恿。 而且,据他所知,此女对余柏有不同寻常的感情,想来对玉芸璇抱有很大的敌意。 “魏丞相也过来了,看您满脸愁容,想必是听说了主上要解散天阴阁的事了吧?”九月皱着眉头问。 魏谦叹气,摇摇头说:“也不知道主上这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到了这一步突然要放弃这么多年来的一切,连余妃娘娘的大仇都抛在脑后,不管不顾了。唉……” “哼,还不是为了那个女人?”九月没好气地道,“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给主上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将他整得五迷三道的,什么都不要了。” 魏谦假装迷惑不解,问道:“你说什么女人?” “就是那个半个多月前来的女人了,好像是什么芸璇公主吧。” “哦,原来是她啊,哼,自古红颜祸水,看来是没错的。九月姑娘,你难道就能任由那女子继续迷惑主上,真让他把天阴阁给毁了?” 九月也极为懊恼:“否则还能如何,我已经不知劝说过主上多少回了,非但不管用,还被他狠狠地斥骂了一顿,说是我若再说那女人的半句不是,就把我赶走。我可是什么也不敢说了。” “我看,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在作祟,她可是摄政王的王妃,心里自然向着萧昀晨,恐怕她故意迷惑主上,劝他解散天阴阁,就是摄政王授意的,现在唯一能让主上改变主意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女人消失。” 第二千零六十四章 若有所思 魏谦假装很忧愁,若有所思地说道。说罢,还特意瞄了九月一眼,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反应。 果然,九月双眼一亮,好像突然之间明白了什么似的,拍手叫好:“你说得甚是,只要把那个女人赶走,主上就不会被她迷惑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魏谦却又摇头说:“不,只是把人赶走的话,只怕还不够,你想想,主上现如今这么迷恋她,她即便是走了,主上也会去寻,到时候还不一样是把她带回来?” “魏丞相的意思是,要把她……”九月就算是再迟钝,此刻也领悟到丞相话中的含义了,只不过,她有些不敢,毕竟主上这么在乎玉芸璇,如果知道她把她杀了,一怒之下肯定也会杀了她的。 “不错,此女不除,咱们天阴阁永远不得安宁,”魏谦的目光变得凶狠,“如果不想主上继续被她控制,这是唯一的彻底的办法。” 九月犹豫了,皱着眉头说:“可是主上这么宠她,如果将她杀了,主上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而且痛失心爱之人的痛苦,他能承受的住吗?” 魏谦觉得自己低估了九月,他本以为仅凭着一个女人的嫉妒心就能操纵她去杀玉芸璇,但是没想到这个女子心胸比一般人大,竟心心念念只顾着主上的心情。 顿了顿,他说:“你可是太高估主上对玉芸璇的情意了,主上暂时被迷住,不过是因为她拥有一张美丽的脸罢了,等这新鲜劲一过,他岂能再像现在这般宠她?如果现在真的遣散了天阴阁,将来再后悔,可就晚了。 如果咱们把玉芸璇杀了,阻止了这一切,等主上明白过来,非但不会怪你,反而会感谢你呢。至于伤心嘛,的确是难免的,但那也只是一时,相信过不了多久,主上就能重新振作,他并不是一般人,不是吗?” 被魏谦这么一劝,九月觉得他的话似乎很是有道理,玉芸璇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主上总不至于失去她之后就一蹶不振了吧? 于是,九月心中暗暗下了决心,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魏谦见状,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遂不再多逗留,免得余柏那边起疑心。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九月姑娘好好想想我方才的话吧,不管做什么,咱们都是为了主上和天阴阁好,有的时候冒险是必要的。” 九月望着魏谦走远的身影,周身慢慢地散发出杀气。 翌日一早,玉芸璇用完早膳,便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散步消食,没多久,一个身穿黑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躬身行礼,而后道:“姑娘,主上有请。” 玉芸璇面露疑惑地看着这人,对她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是余柏身边的一个侍从,名叫九月。不过,一般在这个时候,余柏都在忙,怎么会突然请她过去呢? “阁主有没有说是什么事?”她想着,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她最好就不出去了,反正这别院里的人都不待见她,出去只会遭受白眼。 九月摇摇头,冷冷地说道:“主上没有说,只吩咐我带您过去。” 带着疑惑,玉芸璇还是跟着九月走了,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九月带她去的地方并非余柏的住院,而是带着她出了大门,一直往西边走。 别院出来往西,就是连绵的群山了,荒郊野外,没有人烟的,余柏约自己来到这里做什么?玉芸璇心生怀疑,她抬头看向九月,只看得见她高挑窈窕的背影,浑身上下都透着冷漠。 终于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一山间,四面除了山林,就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人了,余柏更是不会在这里。九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玉芸璇。 正要开口时,玉芸璇却抢了先:“九月姑娘带我来此,是想杀了我么?” 九月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震惊的神情,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玉芸璇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一派坦然,微微一笑,说:“猜也猜到了,你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带我谈心的吧? 况且,你家主上每次有事找我,都是亲自去见我的,从来都不会让人来请。还有,你看我的时候,眼里充满了杀意,让人一看便知。” “所以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的目的了?”九月更加惊讶了,她自己心性单纯,自然其他人在她眼里也跟自己一样,她自认为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哪里想得到对方其实早就把自己看穿了。 玉芸璇点头,说:“一开始我只是怀疑,直到你带我往西走,我便几乎已经肯定了。” 九月这就不明白了,不解地问道:“既然你早就怀疑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走?” “一来,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出了别院,没有余柏的保护,你想杀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我就算反抗也没有用。”玉芸璇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二来,我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不想多折腾。” “你是说,你早就不想活了?”九月以为自己理解错了,她一直认为玉芸璇之所以一直留在主上身边,就是为了活下去,却没想到她弄错了。 “可以这么说吧,”玉芸璇转头四下望了望,淡然地说道:“此间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倒是个很好的葬身之所,九月姑娘,你动手吧。” 她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这么一来,反倒让九月生起了恻隐之心。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自己就这么把她杀了,是不是太过残忍了些?或许她并没有故意迷惑主上呢?或许又是一个误会? 九月突然心乱如麻,不知道是该动手,还是该放了她。 犹豫了很久,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它在叫自己不要心软,为了主上为了天阴阁,必须要除掉这个女人! 于是她终于拔出匕首,狠下心肠朝玉芸璇的胸膛刺下去,看见鲜红的血流出时,她的手居然在颤抖,十几年来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的她此刻竟然下不了手! 第二千零六十五章 突遇急症 玉芸璇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以为自己的胸膛就要被刺穿了,但没想到的是,关键时刻,匕首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往里走,而是被九月拔了出去。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迷迷糊糊间看见九月黑色的身影匆忙跑走了。 在这姑野山间,玉芸璇安然地躺在地上,感到浑身冰凉,意识渐渐流失,似乎经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完全没了知觉。 别院这边,在玉芸璇跟着九月走后不久,余柏就过来了,原本是要带她出去走走,却不料没有看见人,询问过侍女才知道,是九月将她带走了。 余柏心知九月一直都很讨厌玉芸璇,今日又私自将她带走,一定是要对她不利,于是赶紧派人出去找寻,自己也准备出门时,正好碰到神色匆忙回来的九月。 她一见余柏就神情慌乱,可谓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余柏愤怒地质问道:“人呢?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 “我……”九月不敢说实话,一直支支吾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少有地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余柏拽住她的手腕,怒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闻言,九月的心瞬间凉了半截,她陪伴在他身边十来年,任劳任怨,全心全意为他卖命,就算换不来他一丝一毫的情义,也总该不会比不上一个才与他相处不过数日的女子吧? 这一刻情感盖过了理智,九月被愤怒和不甘冲昏了头脑,完全不记得主仆之尊卑,厉声道: “如果我伤害了她又怎么样?你要杀了我为她报仇吗?那个女人于你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值得你为她与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们翻脸,值得你放弃一切?” 余柏的内心是震撼的,因为长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九月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讲话,但此刻他心里装的都是玉芸璇,已经看不见别的了。 “她是这世上最让我在乎的人,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 九月忽然大笑两声,眸中攒着悲凉,干脆就坦白了:“方才我把她引到西边的树林,已经把她杀了,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尸首还是温的呢!” “你……”余柏真想一掌拍死九月,然而他不能浪费时间,转身便往西边跑去。 待余柏赶到九月杀玉芸璇的地方时,已经没有玉芸璇的踪迹了,地上只留下一小滩血迹,在阳光下刺痛着他的眼睛和心。 恢复意识的时候,玉芸璇感到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睁开眼,视线里一片昏暗,只有昏黄的灯火在摇曳,四周十分安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伤口处的疼痛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当时九月是想杀了她的,可不知怎的,可能是改变了主意,竟放过了她。说来她的命也真是大,本来以为自己要流血而死了,可没想到这回又不知被哪个好心人救了,再次捡回了一条命。 这是一个很宽敞很华丽的房间,玉芸璇慢慢地转动眼珠子四下观看,越看越是觉得熟悉。这房间不是……是她在摄政王府的房间? 她此刻身在王府! 心头一跳,猛然地坐起身来,因动作太大,不慎撕扯到了身上的伤,伤口裂开,血流出来,染红了洁白的中衣。但她却顾不得,揭开被子就要下床。 她不可以在王府,不可以见萧昀晨的,得赶紧离开才是。 这时,有人推门进来,见玉芸璇自己下床了,连忙奔过来将她拦住。“伤成这样怎么还不安分?不要命了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见萧昀晨的声音响在耳畔时,玉芸璇的心情十足复杂,她甚至不敢抬头看看他,唯有乖乖地任由他扶着自己躺回床上去。 “伤口又裂开了,我让人去宣太医过来。”萧昀晨转身出去后,不一会儿又返回,坐到床沿,看着玉芸璇,将近一个月不见,她瘦了很多,今日在山野间看见她一身血地倒在地上,当真把他吓了个半死。 他柔声问道:“伤口很疼吗?” 玉芸璇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此时已经顾不上疼了,在萧昀晨面前,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她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他的关怀和体贴,她已经是个不洁的人。 “对不起,是我没能早一些找到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还伤得这么重。”萧昀晨自责地说道。 玉芸璇这才抬眼看向他,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当日要不是她怕见到他,所以自愿跟着余柏走的话,也不会让萧昀晨如此担心。 事实上,她留下那封信之后,便以为萧昀晨会放弃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都在找自己。“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怎能怪你呢?况且,你根本就不应该来找我的,我已经给你留下了书信,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萧昀晨道:“看到了,但是我不可能丢下你不管,你是我的王妃,不论生死,我都要把你找回来的。” “你的王妃,我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王妃……”玉芸璇低声说着,萧昀晨并未听清,待要问清楚时,有人敲门,是太医过来了。 查验了伤口,重新上药之后,玉芸璇感到疼痛缓解了很多,脸色也慢慢地缓和了。太医离开后,萧昀晨依然留在房里,亲自照料她。看她脸色好些了,遂问:“要不要吃点东西?你昏迷了几个时辰,滴水未进,应该饿了吧?”23sk. 玉芸璇想说不用麻烦了,但萧昀晨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又出去了,不出一盏茶的工夫,端着一大托盘的膳食回来。 主要是一些清淡的食物,很合玉芸璇此时的胃口。但因为心情抑郁,胃口不大,只是喝了半碗粥,吃了些小菜就饱了。 萧昀晨把侍女叫进来,将碗筷撤下去。 玉芸璇此刻心绪难宁,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对萧昀晨说:“夜色已深,王爷还是回去休息吧,不用在这里陪我了。” 第二千零六十六章 无法言喻 “你伤得这么重,我不放心,还是在这里守着比较好,你累了就睡吧。”萧昀晨说道。 他这里,玉芸璇哪里睡得着,皱了皱眉,执意劝说:“真的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不需要人照顾,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侍女在外面么?我要是有什么需要,会喊她们的,你放心好了。” “我方才已经让侍女们都下去歇着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照顾你。” “这,你……”玉芸璇一时语塞,“王爷,你……” 话还没有出口,手背上就传来温暖的触感,萧昀晨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眸中盛着无限的柔情,说道:“芸璇,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 玉芸璇的心猛地一抽,感受着他掌心透过来的温热,她的心也跟着融化了一般,很想就此沉沦下去,只是可惜,她很快又想起自己跟余柏发生过的事,心又刺痛起来。 她装作听不懂萧昀晨的话,迷茫地笑问:“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有什么不好?”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萧昀晨肯定地说道,握着玉芸璇的手紧了紧,缓缓说道:“从你嫁到王府,我就一直刻意地跟你保持距离,我防着你,猜疑你,皆因你是西国国的公主,因此纵然我心中对你有情,也不敢表现出来。 可是,我越是压抑自己的情感,就越是控制不住,我曾一度想通过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对你冷淡,来让自己淡忘你,可是到头来我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做,都无法将你从脑海里抹去,因为你早已经住进我的心里了。 后来,我干脆不再克制,全心全意地跟你在一起,也试着去相信你,可谁能想到你偏偏又偷了战略图,造成我大哥失踪,那时我真的恨透了你,因为我觉得自己遭到背叛,你辜负了我的真心,我不能原谅你。 我想着,你我之间就这样了,若你安分守己,我便让你继续做我的王妃,保你余生无虞,若你再折腾,我就杀了你。我真的下了决心的,可是这个决心没有维持多久,当被全军逼着处死你的时候,我终究还是没能下得了手。 本来,我想在平定这次叛乱之后,就试着与你重归于好,可没想到你又被劫走了。我到处找你,寻而不得时,恍然发觉,你在我心里,已是不能缺少的人,如果后半生没有你在身边,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所以,芸璇,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们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可好?” 听完这一番话,玉芸璇的眼眶已经不知不觉地湿润了,她以为萧昀晨从来不曾相信过自己,更加不曾对自己有过爱,但原来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这两年来,他们之间隔了太多的误会,竟到了今天才解开。 可惜的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们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萧昀晨目光灼灼地看着玉芸璇,期待着她给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他的手却被对方推开了,只听得她说道: “王爷,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永远不可能被掩埋,就好像伤口愈合之后还会留下疤痕,一生都存在一样。我们,还是保持现在的样子吧,虽然有距离,但起码不会再受伤,不是吗?” 空气忽然安静得可怕,过了很久,萧昀晨才慢慢收回目光,垂眸道:“我明白了。” 玉芸璇心痛如绞,怕萧昀晨察觉自己眼中的泪光,只好把头转过去,面对墙那边。如果方才那一番话,他早一些说,该有多好? 萧昀晨依然在这里守了玉芸璇一夜,只是两人在这之后,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天明时,萧昀晨离去,玉芸璇才敢多进被窝里放纵哭泣。 接连在床上躺了几天,玉芸璇的身子才好转一些,伤口愈合了,可以下床走动,便每天由侍女扶着在院子里散散步,待走累了,又回屋躺着。 萧昀晨自那天走了之后,就再没有来过,这倒让玉芸璇松了一口气,以为他彻底被自己伤了心,不会再来搭理自己。 然,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过后,萧昀晨竟来看望自己,并且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跟之前一样与她说话谈笑。 玉芸璇甚至不得不怀疑,萧昀晨是不是失忆了。 萧昀晨见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失笑,摇摇头说:“即使你说了那番话,我们也总还是有夫妻之名的吧?作为夫君,我若是总也不来瞧瞧你,府中的人还不又要说闲话? 所以,为了堵住众人的嘴,本王认为,你我还是有必要演好这夫妻的角色的。” 听他说得这么轻松,玉芸璇心头却更加沉重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萧昀晨并不是为了这么个荒唐的理由而这么做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死心。m.23sk. “我以为那天晚上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如果……” “你说对过去无法释怀,那就干脆不要释怀,就算是带着过去的伤痛,我依然有信心能让你我重新开始。”萧昀晨打断她的话,语气如此笃定,令玉芸璇心乱。 “王爷……” “好了,不要说这个了,”萧昀晨看了看天色,说:“今日天气晴好,你的身子也好得多了,一会儿我带你出去走走,总闷在府中也不好。” “你不用处理政务吗?” “今天休沐,有再多的事也可以推到明日再说。”萧昀晨起身,朝玉芸璇伸出手,笑着道:“走吧!” 玉芸璇犹豫了一下,并未把手递给他,而是自行站起来,说:“出去走走也好,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萧昀晨也不恼,她要保持距离,那就保持距离好了,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来改变她的心意。 因为想着能跟玉芸璇多一些单独相处的时间,萧昀晨特意没有带随从出门,除了驱使马车的马夫之外,就只有他们二人。 到了人多的地方,两人便下来徒步前行了,并肩走在街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玉芸璇兴致不高,始终沉默不语,似乎心里在想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把心思放在游玩上面。 第二千零六十七章 没有不妥 好好的一次出行,竟被徐羽白的出现给搅坏了,这让萧昀晨十分恼火,之后便再也没了心情,从酒楼出来之后,两人就直接回王府了。 可能公务太过繁忙,也可能真的在在意玉芸璇和徐羽白的关系,接下来的几天萧昀晨也没有再过来。玉芸璇混不在意,反而是心里更加轻松,现在的她每次一面对萧昀晨,都很有压力,而且见了也没什么可说,不见反而更好。 煌州这边的叶浮珣还有半个月就要生产了,所以每天基本上都不外出,专门在驿馆里等候那一刻的到来。不过,自从周妍来了之后,耳根子就没有以前那么安静了。 周妍是个闲不住的人,每天都要来找叶浮珣说话,一聊就是几个时辰,也不知她怎么这么有话聊,总之就是每次都能说不一样的话题。 叶浮珣精神不太好,经常跟她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要打瞌睡,可碍于情面,又只能强撑着,因此每回都是琦玉站出来,强行把周妍赶走,这才作罢。 在驿馆呆了几天,周妍终于按捺不住好动的心,想要外出去逛一逛了,但是因为她对煌州城不熟,一个人出去觉得没意思,遂非要拉上叶浮珣和白玉仙二人。 叶浮珣原本不想去,但一听周妍把白玉仙给强行拉了去,只好也跟着去。可能是最近因为临近生产,精神压力大,心也开始不安,总是喜欢胡思乱想,她对周妍也比以前更有防备之心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怎么脾气变成这样,特别容易动肝火,即便是很小的一件事,到了她这里,都能引起很大的情绪变化。 就如方才那样,白玉仙只不过是多看了周妍几眼,她就忍不住心里头不舒服了,明知不应该这样,却根本控制不住。 “公主,您不舒服吗?”琦玉注意到叶浮珣的脸色变得通红,担忧地看着问道,白玉仙闻言,也赶紧看了过来:“不舒服?我看看。” 白玉仙伸手摸了摸叶浮珣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烫,体温正常,没有不妥,但就是脸颊和眼睛通红,这种症状让白玉仙和琦玉都很不明白了。 见白玉仙这么关心自己,叶浮珣瞬间又像得到了安慰一般,满肚子的火一下子就消了,笑着说:“我没事,可能是马车里面有些热的缘故吧,我想下去走走。” “你确定真的没事吗?”白玉仙依然放不下心。 叶浮珣点头说:“真的没事,放心吧。” 一下来,周妍就蹦回来了,递过来一串香喷喷的烤羊肉,说:“灵姐姐,你尝尝吧,可好吃了。” 虽说早已经过了孕吐期,但叶浮珣走从有了身孕以来,就不喜欢这种多油的食物了,看见这还在冒着油泡的羊肉串,她差点就反胃了,赶紧摇头道:“你快拿走吧,我吃不得这种东西。” 周妍只好拿着肉串走远一些,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叶浮珣,说:“怀孕的人也太痛苦了吧,连如此美味都不能享用了?” 叶浮珣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也别吃太多了,小心到时候上火了,够你受的。”这周妍看着人娇小玲珑的,也不知怎么有这么大的胃口,能塞下这么多的东西,关键是,也不见她发胖。 这里有一座碧绿的湖,景色甚好,很多人都喜欢来到这里散步闲聊,几个人在街上慢悠悠地一边走,一边欣赏沿岸的风光。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工夫,白玉仙便扶着叶浮珣在街头的一家街边茶棚里坐下,喝茶歇脚。周妍终于把手里的食物吃完了,一屁股在叶浮珣身边坐下来,揉着自己的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我看你一会儿也吃不下正餐了吧?”叶浮珣笑着问她。 周妍瞠大眼睛,不赞同地道:“怎么会就吃不下了?我可是特意留了肚子用来用午膳呢,听说煌州的酒酿醉鸭很是美味,今日我得好好尝尝啊。” 众人的内心都震撼了一把,不由震惊地看着她,就连一向淡定的琦玉都绷不住了:“您还能吃下醉鸭呢?真是太厉害了!” “哎呀,你们不用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嘛,我其实平日里没有这么大胃口的,只不过这次第一回来煌州,想把这里的美食一下尝个遍嘛。”周妍丝毫不觉得自己食量大有什么关系,她认为只要自己吃得开心就好。 几个人正说着笑,忽然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推着一只板车,艰难地走在街上,正经过茶棚的外面,一个年轻人横冲直撞奔跑经过,将老人撞倒在地,然后也不管,就跑走了。 老人倒在地上起不来,板车也到了,上面的两箩筐蔬菜和水果尽数洒在地上,滚得满街都是。白玉仙见状,立刻过去将老人家先扶起来,然后帮忙收拾掉落的东西。 周妍也很自觉地过去做帮手,很快就收拾好了。白玉仙把箩筐提起,放回板车上去,笑着说道:“老人家,你年纪大了,推这么重的东西很吃力的,往后还是让家里的年轻人做吧。” 老人颤颤巍巍地扶着白玉仙的手臂,连声道谢:“真是多谢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了,要不是你们帮忙,靠我老头子一个人,恐怕是不行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往后小心着些。”白玉仙温和地说道。 老人家点点头,挪动着步子,似乎要去推板车,不料却在转身之际,衣袖里滑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方才的慈善目光也转瞬间变为凶狠,手腕一转,直直地刺向白玉仙。 此时白玉仙已经转身往回走,全然不知危险靠近,坐在茶棚下的叶浮珣见状大喊:“小心!”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老人握着匕首扑过去,刀锋没入胸膛。 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待定睛一看,发现被刺中的人并不是白玉仙,而是在关键时刻挡在了白玉仙身后的周妍。 匕首刺中心脏的位置,很快鲜血染红了衣物,周妍陷入昏迷。 琦玉见状,毫不犹豫地朝他的胸口揣了一脚,厉声道:“说话,哑巴了?再不回答我卸了你的胳膊信不信?” m.23sk. 第二千零六十八章 吉人自有天相 刺客依旧不肯开口。琦玉便当真拖起他的胳膊一拽,只听见咔嚓一声,紧接着街上就响起了刺客的惨叫声,过路的人们都看了过来。 “还想不想尝尝另外一只也卸下来的滋味儿?”琦玉摆出一脸凶恶的模样问道。 刺客终于顶不住了,颤抖着声音回答道:“不要,我说我说。我是西国人,是杨元帅派我来刺杀宸王的,我也是受命于人,身不由己,求你们放过我吧。” “放过你?周妍还生死未卜,放过你对得起她么?”叶浮珣愤恨地低吼道,“琦玉,这人没什么用处了,把他的手筋挑断,打断双腿,扔到乞丐巷子里去,让他也尝尝等死的滋味。” 琦玉自然立刻照做,很快便处理好返回,然后扶着叶浮珣前往医馆。 此时,周妍经过大夫的救治之后,血是基本上止住了,但依然处于昏迷状态,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白玉仙就站在床边这么呆愣地看着,脸色比之前还要难看,可以看得出,他有多自责和愧疚。 “大夫怎么说?”叶浮珣问道。 白玉仙叹了一口气,说:“周妍这一刀被刺得很深,伤及心脉,现在虽然止住了血,却不一定能醒过来,如果未来两天之内醒来,就有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不能,那就……” 叶浮珣皱眉,望着他,如果周妍因此而死,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能释怀了。“周妍自小习武,生命力比一般人强,我相信,她一定能活下去的,你要振作起来。” “我知道。”白玉仙微微颔首,目光始终不离开周妍,这让叶浮珣心里很不好受,本来周妍救了白玉仙,她心里很是感激,但同时她也知道,这是一个负担,周妍三番四次地救了白玉仙,全出自满腔情意。 前几次的恩情还没来得及还,现在又欠下了,如果周妍醒过来,白玉仙还能再拒绝她吗?而在周妍为白玉仙差点送命之后,她又如何能再阻止她靠近白玉仙? 叶浮珣忽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在现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却只想着自己的事,很是不该,站了一会儿,她转身出了房门,深深地叹息一声,望着天空,心说:老天爷,你可一定要让周妍醒过来,一定要! “公主,周姑娘的情况如何了?”琦玉方才没有跟着进去,因此并不知情。 叶浮珣摇摇头,说:“很不好,你说她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该如何向周家堡的人交代?” 琦玉扶住叶浮珣摇摇欲坠的身子,宽慰道:“不会的,周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死的。您累了,属下扶你过去那边的长凳上坐一坐吧。” 叶浮珣只感觉脑子有点晕,眼前的事物都似乎在缓慢地旋转,身子有些轻飘飘的,脚底踩不到地一般,只能把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琦玉身上,直到坐下来,离地面近一些,才有了些许真实感。 琦玉很担心叶浮珣的状况,本来想先带她回去驿馆歇着的,但是想到周妍还在昏迷,她肯定不愿意走,于是便没有开口,陪着她一起等在外面。 过了很久,白玉仙才从房里出来,看到叶浮珣的身影,这才想起来应该先让她回去的。 他走过去,面色依旧沉重,说:“大夫说周妍现在还很虚弱,不宜挪动,所以得暂时在医馆住两天,折腾了半日,你也该很累了吧,让琦玉陪你先回去休息,我留在这里就行了。” 叶浮珣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有等周妍醒过来了,白玉仙的心情才能好受一些,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倒不如回去等消息,倒让白玉仙少操心一些。m.23sk. “好,那我就先回驿馆了,你也要注意休息,只有你精神了,才能更好地照顾周妍。” “嗯。”白玉仙点头,“我送你出去吧。” 叶浮珣摆了摆手,拒绝了:“不用了,你去陪周妍吧,我有琦玉陪着就好了。”说罢,转身离开了医馆。 走在街上,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或许是最近精神太紧绷了,人也变得比以前脆弱了,总是一有什么事就情绪波动大,很多时候即便很努力地控制,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琦玉劝说道:“公主,你不要太担心了,周姑娘不会有事的,大夫说过了,你要是心情抑郁的话,会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的。” “琦玉,你说周妍如果醒来了,王爷是不是就会接受她来了?”叶浮珣突然问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以前她是想也不会这么想的。 “公主,您在说什么呢?”琦玉诧异地看着她,眸中的忧色更深,“王爷怎么会因此就接受周姑娘呢?感激和感情不是一回事,这不是您之前说过的吗?” 叶浮珣皱眉,回想了一下,点着头,自言自语地说:“是啊,感激和感情不是一回事,王爷不会因此而接受周妍的,可是……可是他对我,现如今也没有感情,甚至连感激都不是,或许在他心里,我还比不上周妍……” “公主你怎么了?”琦玉忧心如焚地看着叶浮珣,“怎的今日净胡思乱想了呢?”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叶浮珣心想,只要不看见白玉仙对周妍的好,自己就不会想这么多了,于是之后没有再来过。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周妍终于醒转,经过大夫的诊断,已经可以确定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周妍的性命是没有大碍了,白玉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当天便带着周妍回到了驿馆养伤。 叶浮珣刚刚睡了午觉醒来,听说周妍醒过来了,当即便过来看望。 这时,周妍正靠在床上喝药,鉴于她的伤口还没愈合,不能用力,而这伤又是为自己而受的,白玉仙只好亲手给她喂药。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幕正好让过来的叶浮珣看到了。 原本一只脚已经跨进门槛的叶浮珣,忽然犹豫着把脚收了回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进去。她以为自己的心这两天已经平复一些了,但直到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 没有多想,叶浮珣转身便走。 琦玉赶紧追了上来,急忙将她扶住。“公主,你还好么?” 第二千零六十九章 骨头生锈 “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头晕罢了。”叶浮珣这样安慰琦玉,同时也是在自我安慰,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白玉仙只是感激周妍,所以在尽自己所能照顾她而已,仅此而已! 可是方才的场景太过刺眼了,她不得不先行离开,否则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忍住内心冲上去质问白玉仙的冲动。 琦玉知道是因为看见白玉仙在给周妍喂药,所以公主吃醋了的缘故,但也不好拆穿,看她脸色很差,遂劝道:“那奴婢还是扶您回去吧,等好一些了再过来看望周姑娘也不迟。” “不用,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了。”叶浮珣深呼吸了几口,渐渐地恢复平静,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才复又起身,往周妍的房间而去。 周妍已经喝完药了,正准备躺下休息。 叶浮珣缓缓走进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轻柔地问道:“周妹妹,你总算是醒了,这两天我一直担心得不得了,今日感觉如何,伤口那里还疼么?” 周妍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很,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历经过一场大病的人,虚弱地笑了笑,说:“好多了,换了药之后就不觉得疼了,想来再过两天就可以下床走动,灵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那就好,”叶浮珣笑着说,斜眼看了白玉仙一下,“你不知道,在你昏迷的这两天,王爷急的不行,每天都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地照顾你,都几乎没有休息,今日你终于醒过来了,他也总算能够安心些了。” “是吗,那倒真是让王爷费心了,让你们为我担心,真是过意不去。”周妍笑道,不知为何,叶浮珣的态度明明十分友好,她却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至于怎么个怪法,她又说不上来。 白玉仙面露愧疚,由衷地说道:“说什么费心呢?你是为了我才受伤,我理所应当要照顾你,你这次差点送了命,我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这份恩情。” 叶浮珣瞄了周妍一眼,以为她会说“以身相许”之类的话,但出乎她的预料的是,她只是笑了笑,说:“我当你是朋友,所以当时危险发生时才会为你挡下那一刀,纯粹是要救自己的朋友而已,并非为了要你的报答。 再说了,我这不什么事也没有吗?伤好之后又会是蹦蹦跳跳的一个人,你就不必自责,更加不必记在心上了。” 叶浮珣忽然又觉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甚至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时羞愧难当,笑容里透着些许尴尬。顿了顿,说:“好了,周妹妹肯定乏了,咱们出去吧,不要打搅她休息。” “是了,大夫也说过,你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多休息,安心静养。”白玉仙颔首说,而后与叶浮珣一起除了房间。 到了门外,叶浮珣看向白玉仙,见他脸色不太好,眼中带着浓重的倦意,想来是太久没有休息的缘故,遂说道:“王爷,你也两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周妹妹好些了,你赶紧去歇一歇吧,否则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白玉仙看向她,蹙眉关切地道:“你还说我呢,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还是没有好好用膳?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你终于也知道关心我了吗?叶浮珣忍不住在心里说着,脸上却是一派淡然,笑着说:“可能是昨夜没有睡好吧,我不碍事的,你就多花一些时间照顾周妍,不用管我了。”说完便假装潇洒地转身要走。 闻言,白玉仙愣了一愣,赶忙将叶浮珣拉住,解释道:“公主,我照顾周妍只是出于责任,她毕竟是为我受的伤,我有义务去照顾她,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你千万不要误会了。” 叶浮珣说:“我没有误会啊,所以才让给你好好照顾她嘛,你不用多想,我不会介意的。” 可是她的语气和表情,却出卖了她,尽管她表现得再如何淡然,其他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这是强装出来的。 白玉仙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没有多想?” “没有。”叶浮珣摇头摇得很坚定,“好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该喝安胎药了,琦玉,扶我回去。” “王爷,我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看就不需要整天躺着了吧?这两天我都快全身僵硬了,再不下去活络活络筋骨,我怕我的骨头会生锈的,你就让我下去走走嘛,就一会儿就好,行不行?” “不行,”白玉仙拒绝得很果断,脸上难得是严肃地神色,板着脸看着周妍,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在这几天里,你必须好好躺着养伤,否则我就直接点了你的穴,那样你就不得不安分了。” “你……”周妍气呼呼地撅了撅嘴巴,满脸不悦地哼了一声,自从失忆之后,这人不是挺好说话的吗?怎么今日又是这幅样子了?“算了,不准就不准嘛,我再忍两天就是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继续睡觉了。” c床了。 站起来迈开脚步的时候,的确是感觉胸前伤口那里有些疼,但只要不大幅度迈步就没什么大问题,心想,果然是大家太过小题大做了。 推开门,终于看见了明媚的阳光,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周妍登时心花怒放,忘了自己身上有伤这回事,提步就往外走。 来到院子里,看见满园春色,花开正艳,清香阵阵扑鼻。她最喜欢的水仙花就在不远处的屋檐下,于是大步走过去,想闻一闻花香,不料踩到石阶上的青苔,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在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就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23sk. 待被人接住,再放下时,就看见白玉仙皱着眉头说道:“我就知道你没有这么听话,返回来看看,果然你就偷偷跑出来了,方才要不是我接着你,这一摔就算不把脑袋摔坏,伤口也要开裂了。” 周妍自然没有想到白玉仙会去而复返,登时心里有些发虚,干笑着说道:“方才那时个意外,我本来没什么事的,只是不小心滑了一下,你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第二千零七十章 救命稻草 白玉仙简直无奈至极了,摇摇头说:“我要是不及时接住你,还能这么好?”虽说是在责怪她,可比表情和语气倒像是透着一股宠溺,似乎在教训自己的妹妹一般。 本来这两人什么也没有,可在外人看来,却有些变味了,尤其是原本就有疑心的人。 琦玉转头看着站在院子门边的叶浮珣,心里默哀,怎么每次都能叫公主看见这种场景呢?这些天来,公主的疑心越来越重了,情绪也越发得不稳定,此刻恐怕心里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公主,你……” 叶浮珣没等琦玉说话,便转身走了。琦玉没办法,只能追上去。“公主,走慢一些,小心孩子。” 回到房间后,叶浮珣始终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愣愣地坐在软榻上,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不论琦玉怎么跟她说话,都没有回应。 琦玉不由焦急万分,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只好去把白玉仙找过来。 “什么?你说公主看着不对劲?怎么不对劲?”白玉仙一边走一边询问。 “奴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整个人忽然就愣住不说话了,喊她也不回应,直愣愣地坐在那里,跟中邪了一般。”琦玉想了半天,只能用“中邪”这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词来形容。 白玉仙快步走进房间,一看,果然叶浮珣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像入定了一样。他走过去,轻声唤道:“公主,公主?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适?” 叶浮珣依旧没有反应,琦玉急的几乎要哭了:“公主,你倒是说句话啊。” 直到白玉仙握住叶浮珣的手,她才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身躯一震,又回过神来,神情恍惚地望着白玉仙,慢慢地开口道:“王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记得之前在院子里看见他抱住周妍的那一幕,然后自己就心生妒火,负气回了房间,之后的事似乎没什么印象了。 白玉仙和琦玉见她终于有反应了,同时松了一口气。 琦玉露出一丝笑意,说:“公主,方才你突然就不说话了,喊你也不答应,可把属下给吓坏了,你没事吧?” 对上两人担忧地目光,叶浮珣有些诧异,然后摇摇头,说:“我很好啊,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们,怎么弄得紧张兮兮的,发生什么事了?” “方才你回房后一直坐在这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失了魂一般,你没印象了?”白玉仙疑惑地问她,就算是方才沉思入迷了,也不应该一点都不记得吧? 经过大夫的诊断,并未发现身体上有什么异常,大夫说生产前压力大,精神状态差,神情恍惚,这是很正常的事,只要没有身体上的不适就没有大问题,所以无须担心。 白玉仙这才稍微安下了心。尽管大夫这么说,他却总觉得叶浮珣近来有些古怪,心底有些不安,但最后他又想,既然身体没问题,那就应该不会有大碍吧,只等生产后卸下精神压力,应当便可恢复正常。 然而就在这天夜里,叶浮珣又出现了一次反常的现象。 白玉仙如之前一样,在叶浮珣的房里留宿,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听见尖叫的一声,吓得她腾然而起,立刻跑向内室,去查看叶浮珣的状况,黑暗中看不见东西,只听见她颤抖着声音惊叫道:“不要,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白玉仙赶紧点燃房里的灯,看见叶浮珣裹着被子,缩成一团,浑身都在颤抖,尤其是当灯火照亮房间后,她吓得把头也缩了进去。 “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叶浮珣完全听不见对方的话,只是感觉到有人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之后又使劲地往里挪动,嘴里不断地大喊:“不要,不要过来,走开……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孩子的,我不会……” 伤害孩子?白玉仙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叶浮珣肯定是梦到有人伤害孩子了,但究竟是怎么样可怖的梦,才会让她吓成这个样子呢? 他试着伸出手去握住她的肩膀,但依然跟方才一样,在刚刚触碰到的时候,她就猛地弹开了。 一方面他怕会令她惊吓过度,所以不敢再动她,可另一方面,她继续这么抖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只能选择先跟她说话,放柔声音说道:m.23sk. “公主,不要害怕,那只是一个梦罢了,梦里的人是不可能伤害到你的,不要怕,你抬起头来看看,现在有我在你身边,你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更加没有人能伤害到孩子。” 叶浮珣终于听进去一些了,试着慢慢地抬了抬头,只看见房里灯火通明,一切宁静而熟悉,紧绷着神经终于渐渐地放松下来。 最后,视线转移到白玉仙身上,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猛然地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身体剧烈颤抖着,嘴里说着: “我看见有人要杀我的孩子,我就拼命地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用力也跑不起来,孩子被人抢走了,我救不了他。 最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扔下了万丈深渊,可是我想跳下去救他的时候,手又被人抓住了,怎么都动不了,我好绝望,好害怕……” 这么久以来,白玉仙还是第一次看见叶浮珣哭成这个样子,她向来都是一个乐观而坚强的女子,在他人面前不论处于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出来。 但是今日,此刻,她却变得像个孩子,心里的恐惧全都表现在了脸上,若不是害怕到了极点的话,应当是不会这样的。 他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慰道:“没事的,那只是个梦,都是假的,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和孩子,没事了……” 过了良久,叶浮珣才真正地安静下来,白玉仙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她的泪水给浸湿了一大片,直到看见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他才敢动,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床上去。 但这一挪动,却又将她吵醒了。 叶浮珣睁眼一瞧,露出诧异的神色,问道:“王爷,你怎么在这儿?” 第二千零七十一章 让人质疑了 这下子轮到白玉仙诧异了,准确地说,是震惊。难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又记不得了?“适才你做了个噩梦,惊叫醒了,我才过来看看你,你不记得了?” 叶浮珣蹙眉,仔细地回想,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对此全然没有记忆。“我坐了噩梦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发现自己眼角有些湿意,不由惊讶地问:“我刚才哭了么?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竟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白玉仙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只能安慰她道:“你可能是太累了,方才又睡了一会儿,所以脑子有些混乱,一时就忘了,很多时候都会忘记自己的梦的,这是正常现象,不要担心。” “是吗?”叶浮珣心下有些怀疑,一个能吓得她痛哭的噩梦,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呢?再怎么也应该有印象的才对啊。 “别再想了,快睡吧,要不然明天会没精神。”白玉仙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而后在床边坐下,“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叶浮珣心头微微一暖,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白玉仙心里头念着叶浮珣的“短暂性失忆”的情况,忧心忡忡的,却是再也没有睡着了。加上上一回愣神后失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绝不是压力大这么简单,于是他又请了大夫过来给叶浮珣看看。 可是大夫的回答跟上次一样,诊断不出任何的异样,除了是心理上的问题,真的再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白玉仙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两天的样子,叶浮珣就要临盆了,可她这个时而清醒时而恍惚的样子,他真怕会出事。他只能另找别的大夫过来看,结果所有人的回答,都跟之前那个是几乎一模一样。 最后准备起身回房时,叶浮珣缓缓来到。 周妍赶紧起身,从琦玉的手里接过叶浮珣的手臂,搀着她在石桌旁坐下,关切地说道:“灵姐姐,你这两天就要临盆了,怎么还到处走呢?” “闲着没什么事,就想起来走走,”叶浮珣笑着说,“周妹妹的伤好多了吧?” 周妍回答道:“是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日常活动完全没问题,只要不剧烈活动,牵动伤口就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之前我还在担心你伤得这么重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现在看来,你的确恢复得很好,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当然不会,其实我就是流了些血而已,其他的根本没什么,就是那大夫夸大其词,说得这么严重罢了。”周妍笑说,“我本来身子骨就好,以前还受过更重的伤,还不是一样活蹦乱跳地活着?” 叶浮珣有时候听羡慕周妍的这种跳脱性格,走到哪里都是阳光灿烂的,好像永远没有什么烦心事。这样的人如果长期留在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叶浮珣便回头吩咐琦玉先退下,神色变得严肃了很多,似乎是有什么紧要事要对周妍讲。周妍会意,便把自己身边的侍女们也摒退了。 “灵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叶浮珣忽然紧握住周妍的手,蹙眉一脸忧色地说:“周妹妹,我觉得我可能挺不过这一关了。” 周妍登时听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她问道:“什么?灵姐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挺不过这一关?” “周妹妹,我们一直都是情同姐妹的,是不是?”叶浮珣不答反问,眼中盛着惊恐担忧等等许多复杂的情绪,令人一看就觉的她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是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姐姐看待,当然是情同姐妹。”周妍点点头说,“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呢?” 叶浮珣俯首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目光中添了几分柔和,同时也多了几许悲伤。 “可能等这个孩子出生时,也就是我离开这个世间的时候,我是他的娘亲,但是我不能陪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长大,我觉得很愧疚。 我希望我的孩子是一个有爹娘疼爱的孩子,不要像我一样,在孤苦无依中长大,每天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过活。” 周妍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她觉得此刻的叶浮珣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似乎精神不太正常。 “怎么会呢?你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安无事的,孩子出生以后有你有王爷的疼爱,绝不会孤苦无依,灵姐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叶浮珣却摇摇头,说:“谁都说不定的,生死有命,上天要你什么时候死,你岂有抗拒的权力?我早就是一个死了的人,能多活这两年,已经是赚了。” 这话听起来真是没有逻辑,一个死了的人又如何多活两年呢?周妍更加是一头雾水了。她怎么会知道,叶浮珣的这句话其实是真的。 “灵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好么?” 叶浮珣倏地抓住周妍的手臂,激动地说道:“周妹妹,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周妍虽然诧异,知道她很可能又会说出什么她听不懂的话来,但这时候也不能拒绝她,只好点头:“好,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等我死后,你要把我孩子当成你自己的孩子一样,与王爷一起,好好地抚养他长大成人,你不需要告诉他我的存在,只要他活得快乐,无忧无虑,我在九泉之下就可以安息了。”叶浮珣热切地看着周妍,好像生怕她不点头一般。 周妍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依旧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让我跟王爷一起?” 之前他缠着白玉仙不放的时候,叶浮珣可是清楚地说过,就算是她对白玉仙有恩,也可以用别的方式来报答她,而不是让白玉仙因感激而娶了她,怎么如今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根本就不像她的作风啊。 “我知道,你不要以为我糊涂了,我的脑子很清楚。”被人质疑了,叶浮珣顿时有些不悦。周妍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有你在,就不会允许我跟你抢王爷的吗?” 第二千零七十二章 情绪激动 叶浮珣回想了一下,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摇首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你记错了吧?” “我……”周妍这才确定,今日的叶浮珣很有问题,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才过了几个月的事情就一点都记不得了,这是什么症状?虽说女子生产前压力大,精神状态差,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正在思考的时候,又听得叶浮珣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方才说的事,你能答应吗?” “这个……”周妍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叶浮珣明显是意识不清醒了,所以才说出这番话,这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能当真的,自然不能答应。 “灵姐姐,你不会有事的,现在不要杞人忧天,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度过这一关的,你还有王爷和这即将出生的孩子,怎么能舍得丢下他们呢,是不是?” 闻言,叶浮珣慢慢地松开手,情绪有所缓和,似乎是觉得周妍此言有理,顿了顿,点头道:“你说的是,说的是,我不应该这么快就放弃的,我和孩子都要平安地活下去。” 周妍暗自松了一口气,默默地摇头,叶浮珣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知道孩子出生之后,是不是会恢复正常,如果不能,那就得另外想办法,寻找医术精湛的大夫给她好好看看了。 把叶浮珣送回房间躺下后,周妍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留在了屋外的院子里,待白玉仙从军营回来后,把方才的事情告诉了他。 “王爷,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高兴,但是我真的觉得,灵姐姐最近几天很不正常,似乎精神方面有些问题了。” 周妍说完,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旁边的琦玉,摊手道:“我知道你听到我这么说,肯定以为我是故意在你家公主背后说坏话,但我是实话实说。” 琦玉摇首说:“不,这一次,我赞同你的说法,公主的确是不太清醒了,之前几天还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这两日却是几乎都处于迷糊的状态,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属下真的担心,再这么下去会出什么事。”23sk. 白玉仙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叶浮珣目前的状况十分不容乐观,可是几乎把煌州城以及附近地方的有名的大夫都找过来给她看过了,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她马上就要临盆了,现在也腾不出心思来管其他的,只能先等孩子出生了再看情况做决定了。“也就这两天了,先不管这些吧,等孩子生下来了,或许就能缓和一些。” 话虽如此,可白玉仙自己心里却很没底,叶浮珣的情况不同一般,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能缓解的。于是这两天他推掉了所有的事务,就一心守在叶浮珣的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这期间,叶浮珣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在睡着的,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安分一些,一旦醒过来,嘴里就自言自语个没完,简直跟那些因为年迈而脑子糊涂了的老人没什么两样,令白玉仙的一颗心一直高悬着。 非但如此,之前几天她还只是爱说胡话而已,这两天却脾气见长,一有事情不合她的心意,就会骂人,把服侍的婢女们挨个骂了个遍,就连琦玉也未能幸免,弄得院子里人心惶惶。 白玉仙见到这个情况,心急如焚,只盼着孩子快点降生,希望在那之后,叶浮珣能够慢慢地好起来。 这天夜里,白玉仙刚刚躺下不久,就听见内室里传来椅子被撞倒的声音,赶紧起身去看,却见叶浮珣不知何时竟起来了,自己拿着外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往外走。 “公主,你这是要去哪儿?”白玉仙赶紧拦住她,担忧地问道。 “我要出去散步啊,都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该出去走动走动了,大夫说过,怀孕的人应该多动,否则对孩子不好。”叶浮珣面带笑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都是慈爱。 然而,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啊! 白玉仙着急地问她:“你要半夜出去散步?你不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 “半夜?”叶浮珣很是惊讶,转头往窗户一瞧,果然是漆黑的,随即皱了皱眉,说:“是啊,都已经半夜了,我在呢么不记得了呢?” “等天亮了我陪你一起出去散步,但是现在得回去睡觉,好吗?”白玉仙轻柔地哄着她,原本已经要回到床上了,叶浮珣却忽然又改变了心意,把外衣重新披上,说:“不行,我还是要出去走走,要不然孩子在肚子里会不舒服的。” 白玉仙心头一紧,只能用哄孩子的方式劝说:“现在是晚上,外面天冷,又漆黑一片,如何能散步?还是等明天吧,再说了,现在这个时间,孩子也需要睡觉啊,对不对?” 叶浮珣听着,觉得似乎有那么几分道理,想了想却又不认同:“不,我还是要出去,你不要拦着我了行不行?为什么你总是不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呢?” 她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白玉仙知道,这是她发火的前兆,在这时候,自己最好是顺了她的意思,否则必然会被骂一通,可是现在这个时间,实在不能任由她折腾,得阻止才行。 “我不是不让你做什么,只是为你和孩子考虑,外面很冷,你出去不是会冻坏了吗?听话,回去睡觉吧,好么?” “我不要!我就是要出去,你别想拦着我。”叶浮珣此时完全就是个叛逆的孩子,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白玉仙是既无语又无奈,都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安分下来了,既然讲道理她不听,那么现在唯有强行拦住她。 “不行,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扶你回去睡觉。”白玉仙的语气中也带了点强制性的意味。 叶浮珣一听便更加恼火了,抬头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说:“你管我做什么?你去管周妍就行了,不用你来管我!你走,你走!” 白玉仙也开始有了脾气了,但很快他又意识到,这是不对的,因为叶浮珣神智不清,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其实都是徒然,况且,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计较。 第二千零七十三章 愿意付出一切 于是尽力管制好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后,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累了,应该会床上去睡觉,明天早上你想去哪儿散步都行,我绝不会拦你,行吗?” 叶浮珣依旧不从,白玉仙当真是无计可施了,只能无奈地叹气:“公主,你就算生我的气,也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啊,你这样下去,身子哪里受得住?” “公主,公主,自从你失忆之后你就一直这么喊我,”叶浮珣看着白玉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我这个妻子早就不在你的心里了!” 白玉仙不明所以,却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叶浮珣不过是脑子不清醒,从而语无伦次罢了。“你是西国国的公主,我自然应该称呼你为公主,我以前不是这么喊你的吗?” “我根本不是什么公主,我不是!”叶浮珣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忽然间又哭又叫,“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白玉仙手足无措,赶紧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妥协道:“好好,我不叫你公主了,好了吗?就是一个称呼而已,我改了就是了,不要哭了,万一腹中的孩子听见了,也会不开心的……” 话音刚落,叶浮珣便感到一阵剧痛自腹部传来,忍不住捂着肚子,靠在白玉仙身上,痛苦地说道:“肚子疼,好疼啊……” “什么?肚子疼?”白玉仙大惊,连忙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羊水破了。 于是他连忙喊来人,吩咐赶紧去把产婆和大夫叫过来。 在这半夜三更时,院子里的人很快忙成一片,侍女们进进出出,脚不沾地,而白玉仙作为男人,只能在外面干等,在院中来回踱步,目光始终不离那灯火通明的房间。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阵痛之后,孩子终于要出来了,而房里叶浮珣的叫声也越来越大,另外面的人听了十分揪心。 周妍也早就赶了过来,跟白玉仙一起在门外等着,听到叶浮珣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大,她不由心惊胆战,之前只听说过生孩子很苦,却没有亲眼见过,如今只是在远处听情况,都感到害怕,更别说自己经历了。 心想着以后还是不要嫁人的好,就算是嫁人,也还是不要生孩子为好否则得遭多少罪? 白玉仙已经站不住了,一直在询问进出的侍女们,里面情况如何,但她们肯定都会回答说,公主的情况很好,不用担心。然而听这动静,他又怎能不担心呢? 最后他干脆决定进去看一看,可是还没进门就被人推了出来,产婆说道:“王爷,男人进产房是不吉利的,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公主目前的状况很好,您不需要担心,老身给您担保,公主和孩子都一定会平安无事!” 说罢,把房门门关上了。 有了产婆的这句话,白玉仙稍微放心了,可是里面的叫声却依然揪着他的心,直到天边露出鱼肚白,终于听见婴孩的一个啼哭声,脆嫩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 很快产婆抱着孩子出来,笑着说道:“恭喜王爷了,是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白玉仙的心总算完全落地,看了襁褓里的孩子一眼,提步就要进屋去,产婆又将他拉住,说:“公主刚经历生产,太累了,现在已经睡过去了,况且里面混乱又污秽,您还是等侍女们把房间打扫干净了再进去吧,不抱一抱孩子吗?” 要伸手的时候,白玉仙忽然有些犹豫了,一种复杂而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他忍不住问自己,这就是他的孩子,从今以后,他就是一个父亲了? 可是,为什么他感到的不是喜悦,而是沉重? 踌躇了一瞬间,他还是把孩子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看见他安静地睡着,像一只乖顺的小猫一样,心头的感受,又有了些许变化。或许除了做一个父亲,也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难吧? “王爷,他跟你好像啊。”周妍凑过来,忍不住赞叹道,以前她只觉得世上所有刚出生的孩子都长得一样,没有什么像不像的,今日一见这孩子,却觉得并非如此。 “是吗?”白玉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悦,体会到一丝作为父亲的感受,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是啊,你看,尤其是这眉眼,简直就是跟你的一模一样,然后嘴巴呢,就更像灵姐姐一些,这孩子结合了你们两个人的容貌,将来一定是个俊俏的美男子,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呢!” 周妍回想起当年第一眼看见白玉仙的时候,她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容颜太过惊人,比任何她所见过的人都要俊美,那时她便想过,将来他的孩儿定然也会跟他一样俊美,果不其然。 白玉仙笑了笑,说:“只要他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我就欣慰了,至于长相,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一时间,整个院子里的气氛都因这个孩子的到来而变得温暖而喜悦。 叶浮珣醒了,即刻转过身来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行至床边,俯身把孩子抱给她看,说:“是个儿子,你瞧,正睡着呢。”m.23sk. 叶浮珣迫不及待地把孩子接过来,轻轻地抱着,动作流畅而自然,就好像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抱了一般,这恐怕就是母亲的本能了吧,白玉仙心想到。 看着怀里熟睡的儿子,叶浮珣的眼中更添温柔,这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比什么都要珍贵,从今往后,她会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他,只要能让他一生平安喜乐,她愿意付出一切。 “你给他起名字了吗?” “我倒是想了一个,单名一个敞字,你看如何?”白玉仙笑着征求叶浮珣的意见。 叶浮珣莞尔一笑,颔首道:“萧敞,萧敞,嗯,好听,寓意也好,就叫萧敞吧,小名就叫敞儿,叫起来顺口得很。” 于是两人就这样把孩子的名字定了下来。 抱着孩子坐了一会儿,叶浮珣的脸上就又出现了倦色,白玉仙让人去厨房端来了膳食和补药,让她吃了之后,便躺下休息。 第二千零七十四章 山野村夫 叶浮珣还想跟孩子多相处一会儿,舍不得这样睡去,奈何精神不济,硬撑了不久,还是睡过去了。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 终于坐完月子之后,叶浮珣终于能下床出门了,心情变得格外地好。每天都可以带着孩子在院子散步晒太阳,日子过得满足而又惬意。 在月子期间,白玉仙一直在暗暗担心叶浮珣之前的状况会再次出现,不过幸亏的是,连着三十来天,叶浮珣都很正常,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乱发脾气,或者神志不清胡思乱想。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白玉仙的心终于渐渐放下了,看来之前叶浮珣之所以出现那样的情况,的确只是因为产前太过焦虑的缘故罢了,这段时期过了,也就没事了。 这日叶浮珣如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抱着孩子散步,她穿着一袭嫩绿的长裙,身形已经恢复之前的窈窕,非但没有身材走形的迹象,反而看起来比生孩子之前更加玲珑有致了。 她坐在凉亭下,一手拿着腰鼓在逗怀中的萧敞,笑容中充满了慈祥和温柔。 周妍缓缓走过来,看向咯咯笑的萧敞,说:“灵姐姐,我发现小敞儿好像比昨天又长大了一点,你说小孩子是不是长得太快了?” “刚出生的婴儿是长得快,一天跟一天都有区别。”叶浮珣笑着说道,转头看向周妍,说:“对了,这几天忙着照顾敞儿了,都没问问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周妍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早就好了,我现在比以前还健康呢,一顿能吃三大碗饭,你就放心吧。” 她知道叶浮珣因为自己是因救白玉仙受伤,心里多少有些介意,同时也怕她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因此故意夸大其词,想让她放宽心。 叶浮珣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说:“那就好,你出来也有几个月了吧?就不怕家里人着急?” “灵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吵,所以要赶我走啊?”周妍蹙眉一脸委屈地问道,她这才出来两个多月而已,还不想回去听大哥唠叨呢。 “没有的事,”叶浮珣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欠妥,赶紧解释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呢?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可不要介意,你在这里陪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走?” 周妍闻言,立刻眉开眼笑,欢喜地说道:“哈哈,你不赶我走就好,那我就继续在这里陪你,还有小敞儿,好不好?” 叶浮珣现在已经没有之前对周妍那样的戒心了,她留下与否根本没什么关系,于是爽快地点头。 周妍也是个喜欢孩子的人,虽然不会照顾小孩,但每天都要过来逗一逗萧敞,否则便觉得生活少了些乐趣似的,先前她还在想这辈子都不要嫁人生子呢,这么短短几天就已经彻底改变想法了。 如果将来她也能有一个像敞儿这么可爱又漂亮的孩子的话,她也觉得经历生产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了,只是,在那之前,她得有一个可以嫁的对象才行。天籁小说网 于是这几天她都在想,怎么给自己找一个如意郎君,然而,她所认识的人里面,似乎没有一个是能让她看得上的。当然,有一个人她并没考虑进来。 “灵姐姐,你还有没有认识的未曾娶妻的青年才俊啊?给我引见一个怎么样?” 叶浮珣挑眉,好笑地问道:“怎么,周女侠不想独闯江湖了,想嫁人了?” 一向大.大咧咧,脸皮厚的周妍被叶浮珣这么一取笑却也并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道:“是啊,我看了灵姐姐你现在的生活,实在是羡慕得紧。 我想还不如早点找个人嫁了,自己也生一个孩子来逗一逗,那岂不是每天都很有意思了?” 叶浮珣对她这个嫁人的理由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说:“论起青年才俊,肯定你比我认识的多吧?整个江湖这么大,你难道就找不到一个中意的?” 周妍摇首道:“江湖上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只会喊打喊杀的粗人,我还真的不太看得上,我倒更希望能嫁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男子,那样的话,将来我的孩子不至于像我一样,成天只会舞刀弄剑吧?” 这话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叶浮珣想了想,说:“云皓表哥就很不错啊,我听说他家没落之前原本就是书香世家,他也满腹诗书,文武双全,岂不是正好符合你的要求吗?” 周妍立刻露出嫌弃的小表情,说:“他啊?算了吧,我跟他可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呢?”叶浮珣很是不解,经过她的观察,周妍和司徒文渊两人虽然表面上打.打闹闹,很讨厌对方似的,但事实上却十分关心对方的。 而且也不并非是对彼此毫无感情,再说了,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性格相像,正是适合的一对。 “一直以来我只把他当成兄弟好不好?”周妍解释说,努力表达自己的不愿意,“还有,他说不定也把我当成兄弟看了,怎么可能往那个方面去想?” 叶浮珣心中却是不信,看周妍的眼神有些闪烁,肯定在撒谎,她笑了笑,说:“倘若我告诉你,云皓表哥其实对你有那份心思呢?” “那怎么可能?”周妍反应巨大,吓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厚脸皮的人此刻却不淡定了,“这不可能,绝对是不可能的,灵姐姐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啊。” “那到也不是,”周妍嘿然一笑,捋了捋胸前的长发,又道:“只是也不能等太久了,你不知道,我大哥已经在给我物色婆家,说要在我二十岁之前把我给嫁出去,我不愿意,这就跑出来了。” 叶浮珣心想,这倒也是,二十岁还不嫁人的女子很少,再过两年就成老姑娘了,也难怪周岳着急。“你大哥给你物色的人,总该不会差吧?” 周妍又是一脸嫌弃,摆了摆手说:“快别提了,尽是些山野村夫,怎能配得上我?” “看来你要求还挺高的。”叶浮珣不由失笑,周岳作为这丫头的兄长,只怕是操碎了心也不够。 两人这厢正说着,那边白玉仙从军营回来了。行至凉亭下,先跟周妍和叶浮珣说了两句话,便将萧敞抱在了怀里。 第二千零七十五章 不容拒绝 白玉仙陪伴萧敞的时间自然没有叶浮珣多,但也是每日必定抽时间跟孩子相处一段时间,因此,孩子对他也甚是熟悉,一见到他来抱自己,便伸手去挠他的脸,小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 周妍见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自己站在边上就是个外人,心里头不免有些难受,想了想干脆就离开,不打搅他们了。 萧敞今天精神特别好,从早上醒了到现在都还没有睡过,此刻依然是神采奕奕的,一点也不见有困的意思,以往每天白天都总是要睡个两三回的。 白玉仙抱着他又逗了将近一个时辰后,孩子终于困了,皱着眉头打了个哈欠,就这么安心地在父亲的怀里睡了过去。 叶浮珣走过来说道:“他今天算是精神很好了,往日到这个时候都是在睡觉呢。把孩子交给奶娘抱进去吧。” 奶娘抱着萧敞进屋去了,白玉仙才与叶浮珣一起在凉亭里坐下,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院子里的似锦繁花。 从方才白玉仙进来的时候开始,叶浮珣便注意到他虽面带笑容,但始终眉眼之间藏着一抹忧愁,现在四下无人,正好询问道:“我看你锁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来听听,看看我是否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叶浮珣是个注意多的人,白玉仙是知道的,但他并不想主动去让她为自己的忧心,不过既然她问了,就只好回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我今日又去审了审覃凤,想问清楚他本来的身份究竟是谁,又或者在东辰军营是否还有别的奸细。 但不论怎么问,他都不肯回答,反而趁士兵们不注意,夺了刀想要自杀,结果在阻止他的过程当中,几名将士被他杀死,还有十几个将士也身受重伤。” 他的忧愁主要来自于此,他认为这几个将士的死是自己造成的,所以非常自责。 “这个覃凤嘴巴这么硬么?”叶浮珣皱着眉头道,“连严刑逼供都没有用?” 白玉仙顿了顿,说:“严刑逼供?我始终认为,这不是一个人道的审问方式,所以并未采取酷刑的措施。” 原来如此,叶浮珣微微点头,她差点忘了,失忆之后的白玉仙比以前仁慈不止百倍,怎么会严刑拷问呢? 但是太过仁慈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就拿审问覃凤的事情来说,以他的这种仁慈的方式,是永远也不可能问到什么的,但倘若换了以前的白玉仙,他有无数种方法来逼他开口,早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我知道你不不想使用暴力手段,但你要明白,想覃凤这样顽固的人,不给他一点苦头吃,他是不可能说实话的,”叶浮珣犹疑了须臾,还是说道:“假如你早就使用非常手段拷问,今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是不是?” 白玉仙原本就心里愧疚,经叶浮珣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无法释怀了。想了一会儿,摇着头说道:“纵然今天的意外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我还是不同意严刑逼供的做事方式。 或许你会说我以前并不是这么仁慈的人,可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白玉仙了,行事风格肯定就不同,也是根本无法改变的,除非我恢复了记忆。你能明白吗?” 闻言,一股浓重的失落感淌过心间,叶浮珣只觉得此刻的自己跟面前的白玉仙是隔了好几重山的人,甚至于根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因为她属于从前的白玉仙那个世界。 他温暖善良仁慈,而她却是凉薄心狠手辣,假如现在的白玉仙知道以前她是如何行事如何寻仇如何对待敌人的,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23sk. “即使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总是忘记,你已经失忆的事实,还总用过去的眼光来看你,看来,我是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白玉仙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事实上,他说什么都是徒劳的,因为他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回到以前的白玉仙去,只能尽量地去做好如今的自己。 叶浮珣心想着,既然白玉仙不忍心对覃凤严刑拷打,那就让她来做这个下狠手的人,也算是帮他分担一些事。于是第二天上午,她去了军营,不过她并没有去找白玉仙,而是秘密地找到了小斌。 小斌虽然只是个随从的身份,但因为他深受白玉仙的信任,平时一些紧急的军令也会交给他来传达,所以在军中将士乃至将军们的心中都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所以要见覃凤,同时又不让白玉仙知道的话,通过小斌是最好的选择。 王爷心慈仁善,不愿意严刑逼供,这么个审问法,是不可能审问出什么来的。 但是覃凤很可能还有同党在军中,倘若不尽快弄清楚的话,东辰会很危险,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瞒着王爷,亲自去审一审覃凤。” “您要亲自去审?言下之意可是要对覃凤用刑?”小斌有些犹豫,“可是王爷明令禁止了用刑,万一被他知道……” “你放心,倘若王爷知道了,你就说是我逼着你这么做的,他不会来找我,不会怪罪于你的。”叶浮珣的语气坚定,根本不容拒绝,“走吧,带我去看看。” 小斌其实早就想治一治覃凤了,每次见到王爷都出言不逊,他早就手痒了,这次反正有公主带头,他也不再犹豫,当即便带着叶浮珣来到关押覃凤的地方。 这是一个山洞,借着这些自然形成的溶洞,里面可以分成大.大小小不一的牢房,牢门都是用铁打造的,坚不可摧。 这儿一般都是用来关押俘虏的,前阵子被抓的西国军大部分都已经投降,卸甲被放,只剩下少数的一些人还关着,而覃凤就在其中一间。 叶浮珣来到的时候,覃凤正坐在肮脏潮湿的地上,背靠着石壁,耷拉着脑袋,头发蓬乱,把脸给盖住了,加上光线又昏暗,看不清他究竟是在沉思还是在打瞌睡。 小斌命人打开牢门,二话不说将覃凤拖了出来,带到审讯间。经过昨天覃凤杀了好几个士兵之后,白玉仙便命人用铁链将他锁起来了,任凭他力气再大,也根本不可能挣开,此刻的他只有被人摆布的份儿。 第二千零七十六章 毫不迟疑 审讯间的火骤然点亮,令人觉得刺眼,在黑暗中呆久了的覃凤忍不住缩了缩脑袋,然后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原本以为又是白玉仙,没想到却见到了一个新面孔。 “原来是六公主,同为西国人,在下与公主竟以如此境况见面,真是失礼了。” 叶浮珣面无表情地看着覃凤,心中暗自惊讶,不由问道:“你是西国人?”这一点,白玉仙不曾跟她提起过,可能是忘记跟她说了,也可能是特意没有告诉她,总之就是,白玉仙瞒了她一些事。或许只是不想让她操心吧? “我当然是西国人,否则怎么会为西国人办事呢?公主身为西国国的皇室血脉,现下却在东辰过着安逸的生活,恐怕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吧?难道,就不觉得愧疚么?” “愧疚?”叶浮珣发出一声冷笑,一脸嘲讽地看着覃凤,“西国国对我而言,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我在那里得到的从来只有苦楚和辛酸,在皇宫做公主的十几年,乃是我此生最为痛苦最阴暗的时光,为什么要记得? 现如今我已经是宸王的王妃,而不是西国的公主,我是东辰人了,又为何要愧疚呢?” 覃凤冷冷地笑了笑,说:“既然如此,那么你我也无需多言了,不知道公主今日来见在下,所谓何事?” “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能以覃凤的身份进到东辰的军营,潜伏这么久而不被发现,还有你在东辰还有没有同党?” “这几个问题,宸王已经问过我无数回了,我也回答过无数回,今日我依然这么说,那就是无可奉告。” 叶浮珣眯了眯杏眸,勾唇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说:“我可没有王爷那么好的耐心,更加没有他这么仁慈,你最好是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就别怪我动刑了!” “哈哈……”覃凤大笑两声,瞥向叶浮珣,眼里尽是不屑,“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以为还会怕你用刑吗?有什么招数,就尽管使出来吧,看看我究竟怕不怕。” 叶浮珣不再犹豫,当即看了小斌一眼,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因为回去还要带孩子,身上还是不要沾染血腥气比较好,在动刑前,叶浮珣离开了审讯间,来到外面,很快就有惨叫声从里头传出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后,叫声突然戛然而止,想来是人已经昏过去了,小斌出来禀报道:“公主,人晕过去了。” “拿水泼醒了,如果他肯开口就放过他,如果依然不肯,那就继续用刑,直到他说为止。”叶浮珣毫不迟疑地吩咐着,小斌忍不住暗自捏了一把汗,一会儿得格外掌握好力度,万一将人打死了,他可真是没办法跟王爷交代了。 小斌进去之后,又响起惨叫声,没多久又断了,再没多久再次响起,而后又中断,如此反复数次,小斌终于再次出来,苦恼地说道:“公主,可不能再打下去了,都则把他打死了,王爷那里不好交代。” “他还是不肯说?”叶浮珣蹙眉问,没有想到这个覃凤的骨头这么硬,真能扛得住酷刑,既然这样的话,即便再打下去要了他的命也依旧是徒劳,反而把他打死了,线索彻底没了,反倒不好。 “那就把人带回牢房去吧,看紧一些,别让他死了。” “是。”小斌连忙点头应诺,正要进去时,又听叶浮珣道:“记住,今天我来过的事,不要告诉王爷。” “属下知道。”小斌虽然答应了,可心里却觉得瞒不住王爷,只要他这两天之内再来审问覃凤,一见他身上的伤,就什么都兜不住了。 晚上回到驿馆时,叶浮珣正在用晚膳,而萧敞则躺在摇篮里,由琦玉和奶娘在看着。白玉仙走进来,看了她一眼,并未露出什么表情,只是跟平常一样,与之打了声招呼,然后逗儿子去了。 叶浮珣出于心虚,忍不住偷偷地瞄了白玉仙一眼,心想,希望他不知道自己去过军营吧,否则的话,他必定要找她算账的。 主要是严刑拷打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要不然的话还算是能有些交代。 萧敞是个很乖的孩子,很少吵闹,每天基本上醒着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如果有人逗他,总是很轻易就能将他逗乐,然后整间屋子都能听见他脆嫩的笑声,给这原本清静的驿馆增添了许多的欢笑。 就跟大人一样,一到了晚上这孩子好像知道是该睡觉了的时候一样,甚至不需要人哄,自己就能进到梦乡。 等孩子睡着之后,白玉仙这才来到叶浮珣身边,坐着喝茶,琦玉和奶娘带着萧敞到房间去了,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白玉仙终于可以翻翻今天的账。 “听说你今天到军营去了?”他在等着叶浮珣自己交代。 但是并没有如愿听到她承认,反而见她露出惊讶的表情,道:“你怎么知道?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但去的时候正逢你在忙着练兵,我怕打搅你,就没有去见你,还让小斌不要告诉你呢,没想到他还是说了。” “为什么不让他告诉我呢?你去军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白玉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叶浮珣心虚地左右转动眼珠,最后垂下眼眸,缓缓道:“好吧,我跟你说实话,不过你可别跟我发火。” 尽管知道白玉仙不大可能会发火,但她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还是自从白玉仙失忆来,她第一次与他意见相左,并且违背了他的心意做事。 很少见到叶浮珣这个样子,白玉仙不由觉得有趣,挑眉明知故问道:“哦,是什么事?” “我去找覃凤了,昨天听你说覃凤很可能还有同伙,而他又始终不肯开口,心里担忧,见你这么烦恼,我就想着帮你分担一些,所以擅自做主去了关押的地方,并且,”叶浮珣说着,瞄了白玉仙一眼,“并且对覃凤用刑了。” “哦,”白玉仙平静地点了点头,“那么,可有审问出什么呢?” “没有,这个人额嘴比想象中的硬得多,依然是怎么都不肯开口。” 第二千零七十七章 太过文弱 说到这里,叶浮珣不禁懊恼地皱了眉头,覃凤是一个不怕死的人,还真是不能用寻常的法子来对付他,得另想他法才行。 白玉仙自然不知道叶浮珣依然没有放弃,只是说道:“这不就是了,覃凤并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更加不是软骨头,并非用刑就能逼得他招供的,所以我才坚持认为不能用刑。” 他固然是本就不赞同用刑这种处事方法,可做事也是根据具体情况的,并非一味的仁善。 叶浮珣抬眼看向白玉仙,心中有一种无法表达的复杂的感觉,总得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她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人正在相背而走,越来越远了。 之前她只是因为白玉仙性格变了而有些不适应,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这一个问题,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随着白玉仙的记忆一起逝去的,不只有他们的过往点滴,而是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过去他们心意相通,不管做什么都能想到一起去,但是现在,他们的分歧见长,貌合神离。 叶浮珣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来,沉默片刻,说:“既然用刑没有用,那不如想另外的办法,逼迫起风开口?” “什么办法?”白玉仙心里有一种预感,总觉得叶浮珣将要说出来的话,很可能又是自己不能赞同的。 很快听见她回答道:“先前你不是派人去调查过覃凤吗?他在东辰生活这么多年,现在已是早过了而立之年的人,总该有妻儿家人吧?” “有,他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名叫秦旭,跟他的妻子一起在老家生活。”白玉仙用狐疑的目光盯住叶浮珣,问:“怎么了?你想拿他的家人来做威胁?” 叶浮珣点头,尽管她知道白玉仙不会赞同这种做法,但还是毫不避讳地承认了。“这是最好,也是最有用的办法,不是吗?覃凤就算再怎么骨头硬,也不可能置自己的妻儿不顾吧?” “不行,我不赞同这么做。”果然,白玉仙连考虑一下都没有,直接就否定了这个方法,“罪不及妻儿,不管覃凤在军营是什么身份,犯了什么大罪,他的妻儿始终都是无辜的,岂能将他们牵扯进来? 如果我真拿他们来胁迫覃凤,那根本就是小人行径,今后还怎么在军中将士们面前抬得头来?” 小人行径……这在叶浮珣听起来,无疑就是在骂她是个冷酷无情的小人。她忽然有些想笑,这样的事她过去不知做过多少次,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对,因为换了别人也一样会这么做。 “王爷,我希望你明白,这个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像你这般仁慈,换作覃凤站在你的立场,我相信,他一定会像我说的这么做,你的仁慈,非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反而长此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带来灾祸。” 叶浮珣心里一团乱,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了一句晚安便回房去了。 这一整晚上,她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和白玉仙本来就处于生疏的状态,长此下去,只会越来越疏远,而她又是那样要强的性格,假如白玉仙对她没有了爱,只剩下责任的话,她宁愿与他分离,断了夫妻这个名分,还他自由。 可唯一的问题就在于,她舍不得。莫说真的与白玉仙断了夫妻名分,就是光想一想,都能让她感到痛彻心扉。天籁小说网 可能是那天晚上二人起了口角的缘故,白玉仙接下来的几天都待在军营那边,没有回来过,当然白玉仙有派人回来说明,是因为军务缠身,暂时无法分、身回来,但叶浮珣总觉得那晚的分歧才是他不来的原因。 叶浮珣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在意,可是不知为何,她好像又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总是无缘无故地感到心烦意乱,好像看见什么都不顺眼似的,思想还多疑,跟生孩子之前那半个多月是一样的症状。 好在萧敞不是爱哭的孩子,否则这一吵闹,她的情绪会更加不稳定,每当看到敞儿天真无邪的笑脸时,她反倒慢慢平静了。 那日周妍跟叶浮珣说过,拖她给自己引见一位青年才俊,叶浮珣当真放在了心上,这几日托人在煌州打听了一番,终于物色好了一个,于是把周妍叫了过来。 “灵姐姐,你一大早叫我过来有事吗?”周妍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睡眼惺忪地问道。昨夜睡得太晚,导致今天起不来,还在沉睡的时候,就被人给吵醒了,原本想发个脾气,但一听是叶浮珣有事找她,就把气给憋回去了。 叶浮珣斜眼看着她,默默地摇头,而后说:“你不是叫我给你介绍一位饱读诗书的才俊么?我这几天给你物色好了,所以叫你过来看看喽。这是他的画像,你先瞧瞧看。” “真的啊?”周妍听到这话,立刻就来了精神,结果画像一看,只见上面一位身穿湛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迎面而立,一手执玉骨扇,另一手握住狼毫,面带微微的笑容,满身都是典雅的书香气息。 最主要的是,样貌相当英俊,不会比白玉仙差多少。 叶浮珣笑道:“此人出身煌州有名的书法世家,其父袁阁老曾是东辰图渊阁大学士,三年前才辞官回到煌州。 这是他的小儿子,名叫元字里,继承了父亲的才学,文采斐然,年方十八,与你年纪相近。这样的人,总该符合你的要求了吧?” “才貌双全,家世背景也相当不错,只是看起来太过文弱了一些,恐怕还不是半只手的对手吧?”周妍摸着下巴,略有些苦恼地说道。 叶浮珣抽了抽嘴角,忍不住说道:“你周女侠武功高强,有几个男子是你的对手?更何况人家还不是江湖中人,他的手是用来执笔写字画画的,不是用来拿剑杀人的好吗?” “我就是顺口说说嘛,江湖儿女,习惯了看见一个人就估算对方的身手,”周妍嘿嘿一笑,虽说有些文弱,但也总比那些五大三粗要好多了,总体上,她还是很中意这个元字里的,“他已经相当不错了,什么时候可以见见他?” 第二千零七十八章 处事方式不同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矜持啊。”叶浮珣好笑地看着她,这样直爽不扭捏的女子,恐怕也就只有周妍了吧。 周妍耸耸肩,盯着画像两眼发光,笑着说:“矜持嘛,要等到了男方面前才表现出来。” “我已经以我宸王妃的身份约了他在明日午后申时在城里一座酒楼见面,到时候你如期赴约就是了。” 叶浮珣回答道,“对了,你暂时不要说自己是西国人的身份,还有尽量不要透露你是江湖人,毕竟人家是书香门第,会考虑门当户对等等的因素。” “门当户对?”周妍眨了眨眼睛,有些惊奇,她是个心思简单的女子,与人交往,从来都只是凭自己的喜好,喜欢的就来来往,不喜欢的就不相往来,从未想过什么门户问题。 “我只是与他做个朋友而已,也需要考虑这样的问题么?” “是啊,书香世家的子弟,往往都是如此了,对自己和对身边的人都要求比较高。眼下西国和东辰两国又是势同水火,如果对方知道你是来自西国,肯定就不会跟你往来了。 不过往后等你们熟了,还有西国和东辰的关系缓和,应该就不碍事了。”叶浮珣说道。 周妍皱了皱眉头,说:“这么麻烦啊,我说你们这些朝廷中人想的也太多了吧。” “是你想得太少了。”叶浮珣挑眉头问:“那么现在,你还要去跟这位元公子见面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周妍把画像好好地收起来,笑得没心没肺,“好不容易能见着这么一个美男子,怎能错过机会?对了,明日灵姐姐你也去吗?” 叶浮珣摇摇头:“我去做什么?我还是在家带我的敞儿好了,就不跟去打扰你们相处了。” 何况元字里出身书香门第,就算他看得上周妍,他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琦玉惊讶地看着她,问:“啊?既然您认定这两人不会成,为什么还要安排他们见面呢?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叶浮珣笑了笑,抱着儿子在石桌旁坐了下来,说:“周妍哪里是真心想要嫁人,只是一时兴起罢了,等她跟元字里见面,发现处不来,就会慢慢失去了兴致,也能意识到自己究竟喜欢什么样的,这也不是完全的浪费时间的一件事。”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叶浮珣认为周妍跟司徒文渊才是相配的一对,周妍对司徒文渊有情,只是自己还没发现而已,希望通过元字里可以令她意识到这一点。 周妍回来之后肯定会到自己面前抱怨自己引见错了人,叶浮珣如斯笃定,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妍却是眉开眼笑回来的,并且对元字里的评价极其高。m.23sk. “灵姐姐,你看人真准,这个元字里当真是个符合我所有要求的人,你知道吗?我之前还嫌弃他太文弱呢,原来他非但才高八斗,而且文武双全哦,今天我还跟切磋了一下,他的武功可不在我之下呢。” “什么?你说元字里竟然会武功?”叶浮珣震惊了,当时物色的时候,她就特意选了个看起来偏文弱的,就是想让周妍看不上,没想到千挑万选,选了个正对她胃口的,真是太失策了。 “那这么说,你对此人很满意了?” 周妍连连点头,说:“当然,多亏了灵姐姐你为我费心啊,要不然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完美的夫君人选啊,我看,我是应该认真地跟他来往,努力发展发展感情,说不定将来真就成了呢?哈哈……” 她兀自联想着,满脸兴奋。叶浮珣的脸色就不好了,暗自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下可好,非但没有让周妍想起司徒文渊的好,反而导致她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司徒文渊要是知道了,还不恨死了她? “灵姐姐,你怎么是这副表情?难道你不替我高兴么?”周妍疑惑地看着她问。 “没有啊,我怎么会不高兴?我高兴着呢!”叶浮珣苦笑着说,“不过,周妹妹,你是不是应该想清楚一些?元字里的身份不简单,元家不是简单的人家,不像你们周家堡,复杂得很,你这么率真的人,嫁到元家,可能会难以适应。” 周妍认真地想了想,说:“如果我真的喜欢元字里的话,那也没关系啊,我可以改变的嘛。灵姐姐,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啦。” 叶浮珣本还欲说什么,张嘴时周妍已经蹦蹦跳跳地走远了。这次可真是好心办了坏事了,要周妍真跟元字里好上了,司徒文渊是不是会很伤心? 她自己已经欠了司徒文渊许多,怎能再眼睁睁看着他失去周妍? 于是思量再三,她写了一封信,派人去枫林山庄送给司徒文渊,让他赶紧过来一趟。当然,信中的内容并未提到周妍的事,否则以司徒文渊这样的打死不承认的性格,说不定就算是再在意也不会来。 晚上,叶浮珣刚用完晚膳,几天未见的白玉仙回来了。 “王爷用过膳了吗?”叶浮珣询问道,两人虽然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彼此之间隔着的疏离只有他们自己感觉得到。 “用过了。”白玉仙微笑着点头道,走过来貌似自然地在叶浮珣身旁坐下,“敞儿已经睡下了?” 叶浮珣颔首说:“是啊,你回来得晚了些,刚刚睡下,你几天没有回来看他了,应当是十分想念了吧,去房里看看吧。” 说罢就要起身,白玉仙将她叫住:“公主,那日我与你起了些争执,是我不对,真是过意不去。” 叶浮珣笑了笑,说:“也不算谁对谁错吧?毕竟你我只是处事方式不同而已,每个人都有权利发表自己的言论不是吗?只是以后,咱们最好还是不要再一起谈论公事了为好,免得又产生分歧,不小心吵起来。” 听她话里的语气,还是表明了她是不悦的,只是她的不悦是来自她和白玉仙越来越疏远的关系,然而白玉仙却误以为,她是在气自己跟她争论。于是复又道歉:“对不起。” 这让叶浮珣有些窝火,加上最近情绪再次不稳定,当即便起身看着白玉仙,气得差点拍桌子,怒声问道:“王爷,你总是这样,不觉得累么?” 第二千零七十九章 依然不舒坦 白玉仙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一头雾水地看向她问:“公主为什么这么问?” “你我是夫妻,可是你心里问问你自己,你几曾真的将我看成你的妻子了?你只是把我当成宸王的王妃和西国国的公主来看待罢了。”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白玉仙更加不理解了,“我是宸王,你是宸王妃,不就是我的妻子?” “有区别!宸王妃只是个名分,是不带感情的,它只是你这个宸王的责任罢了。 从你回到东辰,接受自己的身份开始,你就把一切都看成是你的责任,你从未有将自己与白玉仙这个人融合为一体,做什么都是因为你知道,你应该去做,而并非出于自愿。 就连我,甚至这个孩子,于你来说,也都只是责任罢了,你把我们看成是你摆脱不了的桎梏,只能无奈接受。”叶浮珣把这一番话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说却不敢说,此刻一下子倒了出来,心里却依然不舒坦,只有辛酸。 “这段时日里,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但没想到,还是令你伤心了,除了对不起三个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你说些什么,”白玉仙垂着眉眼,不敢直视叶浮珣的脸。 “公主,我已经尽力了,努力对你好,把自己当成原来的白玉仙,你的夫君,可是我终究还是得承认,没有记忆的我,除却尽好责任之外,无法再做到更多了。” 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这就是所谓的强扭的瓜不甜。 叶浮珣忍不住自嘲地一笑,分明她与白玉仙就是两情相悦的夫妻,却因为一方失忆,被迫感情破裂,这是史上第一例吧? 白玉仙已然尽力,她也已经努力过,可结果还是不能如人所愿,这谁也怪不得,要怪的话,只能是命运弄人。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为难彼此?不如早些做个了断。 “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强求你做什么,我们两个人,就到此为止吧。假如将来你能恢复记忆,还愿意与我做回夫妻的话,那么我们便重新开始。 倘若你此生都无法记起以前的事,那就说明我们注定有缘无分,他日你另娶我另嫁,不再互相干涉,当然,你我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毕竟我们是敞儿的父母,无法彻底斩断关系,你说呢?” 叶浮珣看起来很是洒脱,似乎并不很因此而感到伤心,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心是如何的疼。 白玉仙愣住了,没想到叶浮珣会忽然说出这些话,一时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应了,他本应该是松一口气的,为什么内心深处却涌入了一股失落和伤心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叶浮珣便只当他是同意了,含着满眶泪水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白玉仙依旧时常回来,主要是为了看萧敞,两人的那一番对话,除了他们彼此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他们在人前表现出来的,也跟往常无异,所以没人发现异常。 周妍跟元字里见面越来越频繁,似乎相处得很是不错,叶浮珣这几天一直沉浸在伤痛之中,也没有过问,直到这天下午,司徒文渊突然到来,她才想起那件事来。仟千仦哾 “灵表妹,你信中说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我来帮忙处理,不知是什么事?”司徒文渊一脸急切地问道,收到信之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生怕会耽搁了要事。 “这个,我……”叶浮珣一时想不出该拿什么理由来糊弄司徒文渊,想了想只好敷衍地说道:“其实现在已经没事了,前两天都解决了,本来想派人去通知你的,但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到了,害得你白跑一趟。” 司徒文渊没有因为白跑一趟而发火,反而自责地说:“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没能帮上你的忙,真是对不住,不过现在没事了就好。” 这让叶浮珣听了不禁暗暗内疚,自己这样骗他似乎不太好,不过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这样了。 这时,琦玉抱着萧敞出来了,司徒文渊抬眼看见,笑问:“这就是刚诞生不久的麟儿吗?看这眉眼,看着简直跟宸王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真是俊俏。” “是啊,是两个月前出生的,取名萧敞。”叶浮珣把孩子接过来,只见萧敞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司徒文渊看,大约是因为从没见过,觉得新奇,不停地冲司徒文渊挥舞着双手,一点也不怕生。 见状,叶浮珣笑说:“这孩子不怕生,见了谁都笑眯眯的。” 司徒文渊见了觉得有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敞儿粉嫩嫩的脸,问道:“我能抱一抱他吗?” “当然。”叶浮珣一边把孩子递过去,一边教他该怎么抱。 “不过这种感觉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叶浮珣看着他,不由想起周妍第一次抱敞儿时的情景来,也是跟他一样,后来多抱了几次就放松多了。她忽然笑着说:“等你将来有了孩子,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我?”司徒文渊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有那样一天呢。” “你也年纪不小了,就没想过成亲生子?” “想过啊,只不过,谁让没有女子愿意嫁给我呢。”司徒文渊垂眸看着怀里正在抓自己衣襟的萧敞,目光有些迷离。长这么大,第一个让他心动想娶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上天让他晚了一步遇见她,注定只有错过。 而在她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对其他的女子动心,这种事只能顺其自然了,暂时不做多想。 叶浮珣直接问:“你觉得周妍如何?” “周妍?”司徒文渊不由露出惊讶的神情,没想过叶浮珣会突然提起周妍,尤其是在这个话题中,“周妍虽然是个好姑娘,但她与我只是兄妹关系,不可能有别的感情。” “是吗?”叶浮珣却是不相信,决定试一试他,“既然如此,那么想来将来周妍出嫁,你这个做兄长,应当会十分高兴的了?” 第二千零八十章 酸溜溜的 然后又说:“不过嘛,周妍可能离出嫁的那一天也不远了,近来她正与以为姓元的公子走得很近,两人时常见面,好像很谈得来。 那丫头还说,此人文武双全,才能样貌皆是出众,乃是良配,要是哪位姑娘嫁给他,就真是一辈子的福气,我看八成,她是看上这个人来了。” 说完,她密切关注着司徒文渊的神情,只见他浓眉一皱,脸色微微泛白,垂着头没有说话。 叶浮珣没有说话,想让他自己消化一下,不料这时一个黄鹂般的声音传了过来:“灵姐姐,我来看敞儿了,咦,来客人了吗?” 周妍踩着欢快的步伐进来,只看见一个背影,一时没有认出来是司徒文渊,直到走到近处才一惊,说:“司徒文渊,你怎么来了?” 司徒文渊转过身来,不客气地说道:“怎么,你都能来,我就不能来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你平时都很少离开枫林山庄吗?突然来了这里,我觉得震惊而已。” 周妍笑着解释道,虽然她平时比较粗心,却也感觉到司徒文渊的突然出现有点不对劲,于是回想起之前叶浮珣多次过问她跟司徒文渊的关系,不由想到这很可能跟叶浮珣有关。 而当她看向叶浮珣时,哪里还找的着她人,大概方才趁她不注意就进屋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她和司徒文渊两个人,她踱步过去,认真地问道:“是不是灵姐姐请你过来的?” 司徒文渊没往深处想,只如实地回答道:“是,她本是有急事叫我过来帮忙,但我晚来了几天,事情已经解决了。” 周妍“哦”了一声,一副“我明白了”的意思,不用想都知道,叶浮珣是想撮合她跟司徒文渊两个人,不禁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灵姐姐也真是的,看来还是对我不太放心。” 照她的理解是,叶浮珣之所以对这件事这么热情,是因为始终怕她还惦记着白玉仙,因此极力撮合,但实际上,叶浮珣这么做的原因除了是对于朋友的关心之外,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出于对司徒文渊的弥补。 司徒文渊喜欢过叶浮珣,甚至说到现在也没能放下,这点她是很清楚的,但她没有办法给出回应,只能是辜负他这一片真心,既然司徒文渊对周妍有情,她便想要尽全力撮合他们两人,让他不至于造成感情上的缺憾。 “不放心你?什么意思?”司徒文渊不解地问道。 “灵姐姐是想撮合你和我,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急事,那是把你骗过来的由头而已。” 司徒文渊大惊,瞪大眼睛看着周妍:“撮合我们俩?难怪方才我问她的时候,感觉她闪烁其词,怪怪的呢,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这跟放不放心你有什么关系?” 周妍很坦然地回答道:“你也知道了,我之前不是与宸王有过一段纠缠吗?尽管我现在已经放下了,但灵姐姐可能还是有疑心,所以急着把我丢给你喽。” “你是这么认为的?”司徒文渊摇了摇头,他却觉得叶浮珣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不放心周妍,也不会因此而乱点鸳鸯谱,再说了,她不是说周妍新近认识了一个姓元的人,而且走得很近吗? 如果真是如周妍所说的那样,大可以直接撮合她跟此人便是了,何必还将他找过来?对了,说到姓元的人,他不由心生好奇,问道:“听说你最近新认识了一个青年才俊,很有好感?” “是灵姐姐告诉你的吧?”周妍原本是不想在司徒文渊面前提起这个人的,但既然他问起了,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没错,我是对他有些好感,因为我跟他还算聊得来,最重要的是,元公子出身书香世家,正合我意。” “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竟喜欢文弱书生型的,就依你这样的风风火火的性情,只怕人家元公子会压不住你,将来你可别欺负人家。” 司徒文渊心里酸酸的,说出来的话也是酸溜溜的,只是他自己和心大的周妍都没有发觉罢了。 闻言,周妍瞠大眼睛瞪了他一眼,叉着腰颇为不满地说道:“在你眼中,本姑娘就这么不讲道理么?平日里就只会欺负人?” “难道不是,从小到大我受了你多少欺负,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元公子可不像我这般皮糙肉厚,往后多收敛着点儿你这火爆的脾气,否则小心人家不要你。”司徒文渊耸着肩膀,一副欠打的模样。 周妍气得嘴角颤抖,绷着脸差点就要动手,但想起他方才的话,还是忍住了,紧接着转怒为笑,得意地说道: “呵呵,你不用替我担心,这位元公子啊,虽是书香世家出身,却文武双全,武功不在你我之下,我还不一定能欺负得了人家呢。 还有啊,他脾气好着呢,对我也好,我想以后就算我们俩发生口角,他也会让着我的,不会像某些人那样,跟我吵得面红耳赤。” 司徒文渊终于笑不出来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说:“是吗,那可真要恭喜你了,终于找到如意郎君,这样的人难得,你可莫要错过了,日后你们成婚了,我一定来喝喜酒。” “好啊,到时候一定请你。”周妍笑得很是灿烂,仿佛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令司徒文渊见了只觉得格外刺眼。灵表妹曾说他不一定真对周妍就没有男女之情,如今看来她是说对了,只是他醒悟得太晚了。 司徒文渊道:“赶了几天的路,有些疲惫,我先回去休息了。” 望着他远走的背影,周妍无端生出几分落寞之感,终于反应过来,原来这次见面,她和司徒文渊之间的关系疏远了。为何会这样?而有了这样的意识之后,她的心里就堵得慌,有些酸有些伤心。qqxδnew 翌日一早,司徒文渊果然来向叶浮珣辞行,准备回枫林山庄。 叶浮珣以为司徒文渊得知周妍跟别的男子走得近之后,会采取什么措施的,但没想到他竟然反应如此平淡,就这么要走了。 第二千零八十一章 能立刻察觉 “表哥初次来煌州,不多待两天再走么?这里也有好些风景秀丽的地方,改日可以去走走。” 司徒文渊摇摇头说:“不了,枫林山庄如今是我主事,实在有诸多事务要处理,不能多待,我这就回了,周妍那儿,就劳烦表妹帮我说一声了。” “不过道个别而已,你为何不亲自去?”叶浮珣不解地问道,“还有,你真的就眼睁睁看着周妍跟别人在一起了?” 司徒文渊由衷地说道:“灵表妹,我知道你是好心,想要撮合我跟周妍,但是她现如今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不应该再涉足进去,只要周妍过得开心,我就真心祝福她。”m.qqxsnew “我明白了,”叶浮珣颔首,只是心里犹在为他和周妍这段本不该错过的缘分而感到可惜,“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那我送送你吧。” 没想到的是,两人刚走出院子,就迎面碰上周妍。 周妍的神色不是太好看,看向司徒文渊的时候,眸中隐约有怒气涌动,叶浮珣见状,很识趣地退下了。 “要不是我特意来找你,你就打算偷偷走了是不是?既然要离开,为什么连跟我说一声都不愿意?”周妍语气不善地质问道。 司徒文渊若无其事地答道:“我知道你有睡懒觉的习惯,不去找你只是不想打搅你罢了,何谈偷偷走?” “你当真这就要走?” “是,”司徒文渊抬头看了看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该启程了。” 周妍叹了一口气,颔首道:“好吧,我送你出去。” 两人道别后,司徒文渊打马离去,独留周妍站在驿馆门口,眼神迷离,面色沉重。 “既然舍不得,方才为何不开口挽留呢?”身后传来叶浮珣的声音。周妍转头故作轻松地道:“我没有舍不得啊,只是可惜没能安排他跟元公子见一面而已。” 叶浮珣也不跟她争辩,转而问道:“对了,你跟元公子相处得如何了?你真对此人动心了?” “算是吧,”周妍走过来挽着叶浮珣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元公子几乎是个完美的人,但正因如此,反而觉得少了些什么。你说我是不是很奇怪?” 叶浮珣意味深长地道:“感情的事本来就难以说得清,有时候你觉得好的人未必就真的适合你,而你喜欢的偏偏就是那个你最意想不到的人,情扎根在最深处,而你没有察觉。” 周妍愣了愣,她知道对方是在暗示她和司徒文渊两人对彼此的感情,可她仔细一想,总无法承认自己对司徒文渊的情是男女之情。 不过,这一番话引起了周妍的深思,让她开始慢慢地思考自己对司徒文渊的情感,从而心乱了起来,每日心怀苦恼,也不去见元字里了,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独自郁闷。 叶浮珣见周妍这样,也不知该怎么开导,她自己心里也一团乱,比周妍还要苦闷,白玉仙与她继续做着这有名无实的夫妻,虽然表面上一切都很和谐,见面了还是与以往一样说话,可越是如此,叶浮珣每每见到白玉仙便越是心痛。 假如他们之间不是还有一个孩子作为纽带维持着这层关系的话,恐怕已经连见面都没有必要了吧?白玉仙心里根本没有她的存在了,少了她在生命里,根本没有差别。 因心内郁结,叶浮珣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变得性情古怪,有时候沉默不语,一个人坐着发呆,有时候脾气暴躁,一有什么事不合心意,便是一顿训斥。 而且经常神情恍惚,神志不清,偶尔做了糊涂事,自己清醒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好像忽然间又回到了她生产之前的那几天。 而且,这一次是突然间变成这样的,之前没有丝毫的预兆。 今天早上,在给孩子喂饭的时候,叶浮珣喂着喂着就走神了,一直拿着一把空勺子喂进孩子的嘴里,这动作持续了有大概半盏茶的工夫,直到琦玉走进来看见了,才将她从恍惚中唤醒。 叶浮珣大骇,她对琦玉所说的一切根本没有半点印象,赶紧转头看向萧敞:“是吗?那我没有伤到敞儿吧?” “这倒没有,小世子很好。”琦玉紧盯着叶浮珣,犹豫了片刻又说:“公主,你的情况好像又变得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应该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之前你们不也请过大夫来看吗?可是结果大夫根本诊断不出什么,既然这次的情况与先前的是一样的,那么想必请大夫来也没什么用。” 叶浮珣摇首道,她心想,上次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心理压力大,这次应该是因为心中抑郁所致吧,或许过两天就没事了,顿了顿,说:“琦玉,我的情况不要告诉王爷,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用去打扰他,明白了吗?” “这……”琦玉很不明白,隐隐觉得公主和王爷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近来似乎有些疏远了,但是她作为一个下属,自然没有过问主子的权力,因此即便满腹疑问也只能点头应诺。 琦玉决定听从叶浮珣的意思,并没有把她的情况透露给白玉仙,然而第二天晚上,却出了一件令人胆寒的事情。 因叶浮珣情绪不稳,琦玉十分担心,为了确保随时都能知道情况,她晚上便躺在叶浮珣寝房的屋顶上睡觉,只要下面有什么动静,她便能立刻察觉。 到了半夜的时候,原本静谧无声的院子里突然响起开门声,琦玉敏锐地睁开双眼,翻身一跃下了屋顶,却见有两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其中一间是叶浮珣的寝房,而另外一间则在隔壁,乃是萧敞的婴儿房。 因为有奶娘和侍女们整夜守着,里面是亮着灯火的,透过窗户清晰可见一个人影慢慢走进去,琦玉暗道一声不好,大步流星奔过去,只见叶浮珣手里正握着一把匕首,逼近熟睡当中的萧敞。 琦玉当即大喊一声:“公主,不要!” 叶浮珣听见声音,却并没有清醒,转过身来,目光凶狠地瞪着琦玉,怒吼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你别想得逞,我这就杀了你!” 第二千零八十二章 越发焦急 猝不及防间,叶浮珣便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琦玉必须确保不伤到叶浮珣,只能闪躲,为保里面的萧敞不被伤及,她就往后一退,到了院中,叶浮珣紧追上来,琦玉继续躲闪,闹出不小的动静,将整个院子里的下人都吵醒了。 而房间里本来在打瞌睡的几个侍女早就醒了过来,萧敞倒是不受打扰,依旧睡得香甜。 琦玉见出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心知得赶紧结束这场缠斗,叶浮珣现在神志不清,一心将她视为要伤害自己孩子的坏人,招招对她下死手,想要唤醒她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将她打晕。 两人武功悬殊,琦玉很轻易就击中叶浮珣的后颈,叶浮珣当即晕了过去。 琦玉抱着叶浮珣,目光凌厉地看向四周围观的侍女们,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今天晚上的事情谁也不许议论,更加不准说出去,否则严惩不贷,听明白了吗?” 侍女们平日里最敬畏的人就是琦玉,此刻更加如此,于是赶紧点头,都各自沉默着回屋去了。 琦玉吩咐奶娘照顾好孩子,自己则把叶浮珣带回房间。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说明叶浮珣的状况已经比之前还要严重了,必须得赶紧告诉白玉仙,都则出了什么事她担当不起。 第二天早上醒来,叶浮珣已经是清醒状态,但跟之前一样,对于昨天夜里所发生过的事情,一无所知。 只是起床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后颈很疼,好像被人打了一掌似的,加上侍女们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她不由心生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发作过了。 于是乎便去问琦玉:“我是不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又做了什么事?” 为了不给叶浮珣增添忧虑和压力,琦玉不打算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她,所以摇头道:“没有啊,这两天您一直是清醒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尽管琦玉的语气很是肯定,但叶浮珣总觉得不对劲,于是没有追问,却在之后找了一个侍女询问。 侍女小雯是新来不久的,几个月前在街上卖身葬父,被人欺凌,叶浮珣见了于心不忍,便把人带了回来,帮助她安葬父亲,并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当差。 因此,小雯对叶浮珣很是感激,这段日子对其照顾得尽心尽力,从不违逆。但由于有琦玉的警告在前,她并不敢说实话,只是摇头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叶浮珣见她眼神闪躲,一看就是在撒谎,心知这丫头从来不敢对自己说假话,想来是琦玉吩咐过不准说,因此才这么说。“你尽管说真话就是,琦玉那里自有我替你做主,你要是有所隐瞒,可不要怪我把你赶走了。” 闻言,小雯大惊失色,暗自权衡之下,只好把昨天夜里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叶浮珣听闻自己竟拿着刀进了萧敞的房间,并且跟琦玉大打出手,震惊得良久都没有回过味来。心是颤抖的,俯首看向自己的手,不敢置信,她竟要伤害自己的孩子么?怎会糊涂至此?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接下来这一整天叶浮珣都不敢再靠近敞儿,生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发作,会伤害到他。与此同时,内心开始陷入迷惘,好好地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qqxδnew “敞儿出生之后,你的情绪一直很稳定,我便以为你之前只是太过紧张,所以经常神志不清,但如今看来,你的情况远远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白玉仙语气沉重地说道。 “是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经常神思恍惚,坐了什么自己完全就不知道,昨天晚上还差点伤到了敞儿。” 叶浮珣紧紧皱着眉头,心里在害怕,但是面对如今的白玉仙,她不能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只能极力掩饰着,“万一我真的伤到了敞儿,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白玉仙回想起这段日子发生过的事情,原本叶浮珣一直都好好的,是在他们出现分歧之后,叶浮珣才又开始情绪不稳定。 所以他认为叶浮珣这种情况再次复发,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来自于他,因而十分自责,总想着如果当时自己忍着一些,不与她争论,或许就不会激起她的情绪不稳。 “你也不要太过自责,好在现在敞儿没事不是吗?你是他的娘亲,我相信即使在不清醒的情况下,你也不会伤害他的。”白玉仙只能这样安慰叶浮珣,可是心里却没有这么乐观。看来这段时间得让琦玉寸步不离地跟着叶浮珣才行。 叶浮珣苦笑一声说:“希望吧。” 因为夜色已深,白玉仙没有再赶回军营,在驿馆留宿一晚,准备翌日早上再回去。 不料第二天一早他刚起床时,就听见了急促的敲门声,外面传来琦玉焦急的声音:“王爷,不好了,公主和小世子不见了。” 白玉仙心头一沉,赶紧开门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看着公主吗?怎么会不见了?还有小世子,如何会跟着也一起不见了的?” 琦玉惭愧地说道:“是属下看守不力,今晨天刚亮的时候,属下看公主睡得熟,心想应该没什么事,所以就回去梳洗了一番,没想到回去再看,公主已经不知去向,奶娘连同几个侍女都被打晕了,小世子也被带走了。” “快派人出去找,所有人都出去找!”白玉仙顾不得责怪,立刻出了驿馆。 这时天才刚亮不久,太阳还没升起,除了一些饭馆茶馆开了门之外,大多数都还大门紧闭,街上几乎没有人,到处都是空旷的,只要有人行走的话,一眼就可以看见。 驿馆离四大城门都不近,而叶浮珣又才跑出去不到半个时辰,根本不可能跑出城,一定还在城内。白玉仙手下的几十个影卫一下子全部都出动了,所有人集中在煌州城里搜寻。 白玉仙心急火燎地在街上寻找叶浮珣的身影,但是从驿馆出来以后,跑了好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看见人,心里越发焦急。 叶浮珣处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先不说是不是会伤害萧敞,就连她自己也可能会把自己伤了。 第二千零八十三章 恢复清醒 终于在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后,有消息传来了,影卫找到了叶浮珣母子的踪迹,就在城南的万华塔。 白玉仙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万华塔是煌州最有名的建筑,拥有了几百年的历史,同时也是正座城里最高的塔,假如叶浮珣带着敞儿登上去的话,那是极其危险的。 急忙赶到万华塔时,果然看见一个淡蓝色的身影站在三层,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迎风而立,裙角飘扬,十分显眼,正是叶浮珣。 “灵姐姐!你快下来啊,那里危险!”周妍在焦急地大喊,但是上面的叶浮珣完全听不到,依然抱着孩子在仰头向上看,好像在看天,却又似乎是在看空中的某样东西。 琦玉和周妍等人不敢上去,怕惊扰了叶浮珣,反而刺激到她,以致出什么事。 白玉仙见在下面喊叶浮珣没什么作用,只能冲进塔内,快速上了三楼。狂风灌进来,白玉仙只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看见叶浮珣的背影,身子被风刮得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情况再紧急,也不能硬来,因为他距离叶浮珣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她纵身跳下,他根本来不及去救,而继续靠近也行不通,距离拉近,很可能会被叶浮珣发现,让她受到惊吓。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她注意到自己,慢慢地说服她往回走。 “公主,我是白玉仙,我来接你和敞儿回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回头看一看我!” 因为风大,白玉仙的声音到叶浮珣耳朵里时,已经很小了。但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声音很熟悉,还是慢慢地回过头来了。 神情木然,目光呆滞,视线落在白玉仙身上,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看,虽然他的声音熟悉,可这张脸却是陌生的,此刻在她眼里,所有人都是带着恶意的坏人,是要伤害自己儿子的恶人,白玉仙也一样。 于是她脸色一变,一脸警惕地后退了两步,厉声说:“你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你!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敞儿的!” 白玉仙不由心惊肉跳,下意识地脚步向前移动,可被叶浮珣喝止住了。“好,我不过去,你不要激动!公主,你看清楚一点,我是白玉仙,是敞儿的父亲,我怎么会伤害敞儿呢?我会跟你一起保护他的!” “公主,不能再往后走了,危险!”白玉仙大惊,只好又退了回去,“这里风大,吹久了会生病的,敞儿还小,如何能禁受得起这寒风?你不是要保护敞儿的吗?想必一定也不想让他生病的,是不是?” 叶浮珣低头看怀里的小人儿,只见他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看,乌溜溜的眸子澄澈无比,不含一丝杂质,甚至可以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心头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蛋,有些凉。 说她糊涂,却也并非完全不清醒,知道自己的孩子受冻了,将襁褓裹紧了些,转了个身,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寒风。 白玉仙见状,心知应该用萧敞来说服她,于是又道:“公主,敞儿从醒来还没有用过早膳呢,现在肯定饿了,不如你先带他下来,回家喂饭,别叫他饿着了,好不好?” 叶浮珣好像听进去了一般,抬腿往里走了两步后,又骤然停下,警惕地瞪着白玉仙,道:“我不相信你,你一定是想骗我过去,然后伤害我的敞儿,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你走,走!” “好,好,我走,我这就走,”白玉仙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说道:“我走之后,你就带着敞儿下去,别让他饿着了,好么?” 叶浮珣对方已经不在视线之内了,这才放下警惕,低头看向萧敞,微微地笑了,温柔地说道:“敞儿,你饿了是不是?不要哭哦,娘亲这就带你回去用膳。” 原本是要往回走的,可不知为何行至门口时,好像受到控制一般,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反复地说:“不要进去,他们会杀了你的孩子,千万不能让他们得逞!” “是啊,我不能让他们伤害敞儿,不能让他们伤害敞儿……”她自言自语地念着,转过身又向外走,到了最外沿,靠着矮墙往下看,瞳孔一缩,有了一个危险的念头。 如果她从这里跳下去,那些人就找不到她和敞儿,再也别想伤害敞儿了。 “不要啊,公主,你快醒醒,公主!”下方的琦玉急的哭了,手足无措,痛恨自己为什么没能看住公主,如果公主和小世子出事,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叶浮珣听不见下面的人对自己的劝阻,只是紧紧地抱住敞儿,一直温柔地笑着,说:“敞儿不要怕,有娘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我们一起去一个没有人找得到地方,好不好?” 她说着就要纵身跃下,不料这时萧敞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晶莹的泪珠从黑眸中涌出,刺激着叶浮珣的神经,令她恍然间恢复清醒。 我这是哪儿?我在做什么? 叶浮珣就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一样,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而且怀中还抱着敞儿。 她知道,自己又发病了。 心有余悸地往后一退,看着正在大哭的萧敞,呆愣在原地。她再一次差点伤害了敞儿,怎么病得这么重了? 白玉仙赶紧过来,接过萧敞,把他交给琦玉后再看向叶浮珣,只见她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发抖,他握住她的肩膀,轻声唤她:“公主,公主?” “我不能再靠近敞儿了。”叶浮珣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会伤害他,我只会伤害他……王爷,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是不是?”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叶浮珣一时泣不成声,她无助又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以往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她总能冷静下来应对,可是这一次,她却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满脑子都是这几次发作的事情。qqxδnew 长此下去,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疯掉的。 白玉仙将她抱在怀里安慰:“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我会跟你一起面对这一切,你现在就是要让自己坚强起来,知道吗?” 第二千零八十四章 情况不容乐观 叶浮珣已经感到眼前一片灰暗,再也看不见光明,思想也变得十分消极,靠在白玉仙的肩膀上低声哭泣,忽然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白玉仙急忙将叶浮珣抱起来,返回驿馆,请了大夫过来,诊过脉后,大夫却只说她是缺乏休息,精神不济,加上心情抑郁,受了刺激,导致昏迷,身体上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还是跟之前一样的说法。 白玉仙开始不相信大夫的诊断,既然他们对叶浮珣的情况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只说明是这些大夫医术不精,得另请高明才行。 他正发愁的时候,周妍说道:“为今之计,唯有带灵姐姐去找我二叔了,别的大夫都诊断不出来是什么问题,想来只有我二叔才行了。” “你二叔?”白玉仙失忆了,自然不记得周髯这个人,不过既然周妍这么笃定,想来此人乃是个医术高明的人。 周妍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解释道:“我忘了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二叔名叫周髯,乃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素有医仙之称,我想只要他出马,一定能治好灵姐姐的。” 闻言,白玉仙双眸一亮,激动地道:“那太好了,周前辈人在何处?我们即刻启程去找他如何?” “二叔在西国的一个小山村里隐居,我随时都可以带你们前往,”周妍欣然点头,“不过,灵姐姐目前的身子有些弱,不适宜长途跋涉,我建议应该再等两天启程为好。” 路程很远,我们走了很久才来到二叔的山村,已接近有一年了,再次来到这绿竹林,感触最深的人是叶浮珣,上回来事为了给白玉仙解毒,而这次来却又轮到她了,这般总是讨扰人家,她觉得怪过意不去的。 这次先出来接待的人还是周髯身边的青涵,少年漠然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看了几人一眼,问:“这次又是哪一位中毒了,需要我师父出手相救啊?” 不得不说,这少年说话难听,却总是能一语中的。 周妍登时垮下了脸,叉着腰不悦地说道:“去去去,什么中毒不中毒的?没人中毒就不能来看望看望我二叔了吗?” 青涵勾唇一笑,摊手说道:“可别睁眼说瞎话了,要不是有事相求,你会大老远地跑过来么?师父可说过了,你最是贪玩,连周家堡都不愿意回的人,怎会没事来这么个小旮旯?” “你……”周妍眯了眯眼,气鼓鼓地瞪了少年一眼,又想,自己好歹是个成年人,该有些肚量,还是不要跟这种小孩子一般见识得好,强行压下怒火,一把推开青涵,径直往屋里走去,“别挡路,本姑娘要进去见一见二叔。” 屋内的周髯早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已然默默地倒好了三杯茶,等着外面的人进来。抬头看向风风火火进来的周妍,含笑说道:“你这丫头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进来前也不知道敲个门,这些年周岳就是这么教你的?” 周妍立刻笑眯眯地走过来,装模作样地福了福身算是行礼:“见过二叔,许久不见,不知二叔近来可好?” “好得很,你不来烦扰我就更好了。”周髯虽然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脸上的慈祥笑容就说明了一切。 这时,青涵领着叶浮珣和白玉仙进来。 白玉仙失忆了,对这个所谓的江湖医仙很是好奇,不由多打量了两眼,随后与叶浮珣一同躬身行礼:“晚辈拜见周前辈。” 周髯第一眼见叶浮珣便知道,这次对方的来意了,见她脸色苍白,眼袋青黑,看来是病得不轻了。“都是熟人了,不必这么客气,都坐下说话吧。” 于是几个人坐了下来,周髯将视线从叶浮珣身上移至白玉仙这边,又不禁感到诧异,笑道:“此次见面,老夫见王爷似乎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白玉仙垂眸笑了笑,说:“晚辈前不久受了一次伤,失去了记忆,因此会跟以前不大一样。” “哦,失忆了?”周髯挑了挑眉,怪不得看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失忆的人往往会性情大变,甚至跟以前的自己截然相反,看来白玉仙就变得很彻底。仟千仦哾 “是了,二叔,你医术这么高明,不如给王爷看一看,说不定能帮助他恢复记忆呢。”周妍兴奋地说道。闻言,一旁的叶浮珣也是两眼一亮,满怀期待地看向周髯。 但周髯却捋了捋胡须,摇着头说:“我虽然承蒙江湖上的人称为医仙,可并不是真的神仙,很多情况下也是无能为力,尤其是涉及到脑部这一方面的时候,帮王爷看一看是可以,但是我话说在前头,很可能是做不了什么的。” 叶浮珣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如果连周髯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基本没希望了,白玉仙是否恢复记忆,还得看天意了。 白玉仙倒是不怎么在乎恢复记忆的事情,笑着说:“周前辈,这次晚辈几人前来打扰,实则是为了公主,之前在煌州,让好几个大夫看了,都诊断不出什么,这过才来找您看看。” 周髯看向叶浮珣,微微蹙眉,道:“方才你们一进门,我就看出公主不太好,看起来像是病了有些日子了?” “不错,到现在为止,有几个月了。”叶浮珣点头说,然后将自己的状况讲述给对方听。 听完之后,周髯一改笑脸,蹙起了眉头,神情凝重地道:“请公主把手伸过来让老夫把一把脉。” 周髯的严峻神情已经说明叶浮珣的情况不容乐观,白玉仙不禁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叶浮珣把手放在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上回看见周髯这样的表情,还是白玉仙服用催心丸解药后吐血昏迷时,这让她想到,自己现今的情况可能不比当时白玉仙好多少。 “公主是让人下了药。” 这便是周髯把脉后说的第一句话,其他三人皆是一惊,相互看了一眼,不由觉得奇怪,叶浮珣一直都在驿馆中居住,身边也都是自己人,怎么会被人下了药都不知道呢? “二叔,你是说真的?灵姐姐真的是被人下药了?”周妍讶然地问。 第二千零八十五章 另一层意思 周髯不满地斜眼看她:“怎么,你这丫头是在质疑我的诊断吗?” 周妍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吐了吐舌头,赶紧补救:“对不起二叔,我说错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嘛,我是想问你,灵姐姐被人下的什么药?” “是一种听话药,叫做听话散,服了此药的人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所以很难察觉,药效是慢慢显现出来的,至少要经过一到两个月的时间,才会形成燥幻症。 顾名思义,患了燥幻症的人先是情绪不稳定,有时变得狂躁多疑不安等等,逐渐地出现幻觉,神志不清,清醒后失忆,且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最后伤害别人甚至自残。” 周髯顿了顿,忽而又摇摇头,恢复笑脸,说:“没什么,只不过治病所需的药材比较稀有,所以十足珍贵,老夫珍藏了十几年的药材,一下子要用光,有些舍不得罢了。 但是既然公主是妍儿的好友,又是宋老庄主的外孙女,老夫就只能咬咬牙,忍痛割爱了。” “原来是这样啊,”周妍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撅了撅嘴巴说道:“二叔你未免也太过小气了些,不过就是些药材嘛,用完了我再回周家堡让人给你找不就是了吗?有什么可舍不得的?” 周髯白来了周妍一眼,说:“你这丫头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药材可不是寻常能得到的,光是有钱还不行,我可是花了好些心血才得到的种子,又花了数年的工夫才培植出来的,千金不换,你知道什么?” 这下子白玉仙倒是很过意不去了,满怀感激地道:“前辈大恩,白玉仙没齿难忘。今后前辈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周髯摆摆手,说:“赴汤蹈火就不用了,老夫本来就是大夫,行医救人本是应该的。” 顿了顿,又说:“在老夫给公主治病的期间,不能受到外界的任何打扰,所以,公主最好是住在我这里,方便治疗,王爷和妍儿便住到外面的农舍去,这几天就不要来打扰了。” 白玉仙与叶浮珣相视一眼,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遂也颔首同意。周妍自然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便听从安排。 天色擦黑时,白玉仙和周妍离开竹屋,回到了之前租好的农舍。白玉仙一直在挂心叶浮珣的情况,一路上都心事重重,很是沉默。 “王爷,你用不着担心,我二叔的医术举世无双,再顽固的病症都能给治愈了,既然他说了一定能治好灵姐姐,就一定能治好,你便安心等待吧。”周妍如是安慰道。 白玉仙微微颔首,思索着问道:“上回来此,是为了什么?”他记得那个少年说的话,听起来似乎是说上回来是为了请周髯为谁解毒。 周妍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必要瞒着他,遂坦然地回答道:“上次你在西国中了催心丸的毒,也是别的大夫都束手无策,便来寻二叔问药解毒。 那次你可差点没命了,要不是灵姐姐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坚持不放弃,恐怕连我二叔特放弃了。” 白玉仙心头微动,脑海里浮现出叶浮珣的脸,一股暖流涌入心间。只可惜他已经失去了记忆,呀不知道何时才能记起一切,回想起那些他们走过的岁月。 周妍抬眼瞄了白玉仙一眼,迟疑着问:“王爷,你跟灵姐姐是不是吵架了?这一路上我看你和她都没有怎么说话,好像没有以前那样亲近了。” “没有,只是可能我们都心情沉重,所以没怎么说话吧。”白玉仙敷衍着回答道,他和叶浮珣一直都尽量维持着之前的关系,在人前表现得若无其事。 可事实上,经过那天晚上一番对话之后,一道更深的沟壑横在了他们之间,再也无法消除了,尽管事后他很后悔,然而却很难挽回了。只要他不恢复记忆,他跟叶浮珣就不可能回到过去。 周妍虽然觉得怪怪的,却不好继续追问,遂闭嘴沉默了。 竹屋这边,叶浮珣在房间里躺了许久,毫无睡意,脑海里回忆着白天周髯说过的那句话,他说但是燥幻症这一个病症的话,他一定能解,这话里似乎暗含了另外一层意思,暗示着她身上其实还有别的问题。 另外,当时周髯的眉眼之间总隐藏着一层担忧,愁眉难解,并不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越是往深处思索,越是没了睡意,叶浮珣干脆起身,出来透透气。 走到楼下,看见主屋的门还开着,灯也还亮着,青涵正好从里面出来,叶浮珣问道:“周前辈睡下了吗?” 青涵摇摇头,说:“还没有,公主有事找师父吗?” “是,有些话想问一问。” “那么就请公主跟我进来吧。”青涵领着叶浮珣进屋,周髯还坐在书案前点着一盏油灯看书。见叶浮珣进来,遂吩咐青涵看茶,移步至桌旁坐下,笑着问:“公主这么晚了还没睡,想必是有心事吧?在想你和王爷的问题?” 叶浮珣微诧,微微一笑问:“前辈怎么这么说?我跟王爷能有什么问题?” 周髯捋着胡子说:“有什么问题,自然是你们当事人最清楚了,我这个老头子只不过是看你们有些不对劲而已。 所以就猜测,你和宸王的关系发生了些许变化,毕竟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王爷了,很多事情是会随之而改变的,夫妻关系尤其如此,不是吗?” “前辈果然是明眼人,仅仅这么一看就看得如此透彻。”叶浮珣勉强一笑,心中苦楚无限,“就像前辈所说的,王爷失忆后,很多事情都变了,他变了一个人,也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自然而然,我们之间的距离便远了。” 周髯叹了一口气,说:“很可惜,这件事上,老夫就无能为力了,王爷能否恢复记忆,乃至什么时候恢复记忆,这都是任何人都无法断定的,因此,只能看天意了。” 嗯,我是不是有其它问题,白天你没有说出来,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么老夫也就不再隐瞒了。 的确,老夫白天的那一番话,其实是没有说完的,你的燥幻症其实很好治,只要老夫的药方,连续服用三到四天,就基本上没有大碍了。但是,你身上实际不止有迷幻散这么一种药在,还另外隐藏着一种剧毒。” 第二千零八十六章 制不出解药 叶浮珣的心猛然一沉,如遭晴天霹雳,她料想到自己的病不好治,但没想到会是中了剧毒。 “根据你的脉象来看,老夫可以断定,此毒便是青花毒,青花是生长在西域的一种十分罕见的奇花,芳香扑鼻,只需一小朵,其香味便可以在方圆百里之内闻到,而且具有凝神静气,安神助眠之功效。 但是,它的花却是剧毒无比,倘若徒手去触碰,必定当场中毒而亡。而你所中的毒,便是从青花里面萃取出来的汁,再加入了其他的药物,混合在一起,制成的毒药。 因为有其他药物的作用,导致青花本身的毒性有些减弱和改变,在体内的潜伏期比较长,因此在服下之后几个月都不发作,若是发作了,也就意味着中毒之人命不久矣了。”周髯仔细地解说道。 叶浮珣感到一阵凉意自心口蔓延至全身,强忍住慌乱,努力保持镇定。“这种毒,可解么?” 周髯蹙眉,尽管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这世上总有些事物,是超出人的能力范围之外的。 “老夫得对你说实话,中青花毒的人十几年前我曾见过,当时那人体内的毒已经完全深入五脏六腑,我虽尽了全力救治,到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他,所以说,这种毒极其难解,老夫这些年一直在研制解药,可至今都依然没有成功。” 叶浮珣沉默着,整个人已经呆愣住了,连周髯都解不了的毒,那么她岂不是死定了? 她的反应,比周髯想象中的要平静得多,于是周髯便接着说:“你现在的情况虽然远比那个人要好得多,但随着时间的推进,依然会走到那一步,这是迟早的事,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药减慢毒药蔓延的速度,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在这期间制出解药来。” 他又停顿了一下,看着叶浮珣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些不忍心往下说了,可没办法的是,话都说到这一步了,唯有接着说完。“如果能制出解药,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公主恐怕便难逃一死了。” 叶浮珣双手紧握成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怕死,只是还不想死,有太多割舍不下的人和事。 她还想看着敞儿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还有很多的话要跟白玉仙说,哪怕他永远不能恢复记忆,他们注定要分离,她也想在他身边多待一段时日,可是现在,她面对的,却是这么残酷的事实。 “请问前辈有几成的把握能研制出解药?” 周髯毫不隐瞒地答道:“只有一成。” 一成,一成也总比没希望要好,不是吗?叶浮珣如斯安慰自己,可在内心深处她明白,自己的一只脚已然踏入鬼门关。 “你也别太灰心,老夫会竭尽所能研制解药,希望虽然渺茫,但也十分值得一试,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周髯安慰道。 叶浮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前辈说的是,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不过,又要劳烦前辈费心了。” 周髯笑了笑,说:“公主不必客气,于老夫而言,这也是对我医术的一个考验,倘若我能解了青花毒,一定能再次轰动江湖,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叶浮珣此时此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内心除了伤悲还是伤悲。转头望向外面漆黑的夜,心里不由问道,这一成的希望,真的能实现吗?上天已经给过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回是不是要收回了? “前辈,我还有一事相求,万望前辈能够答应。” “你是要让我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不告诉宸王以及其他人,是吗?”周髯已经猜到她的心思,而这也正是他白天没有直接把真实情况道出的原因。 叶浮珣点头:“是,我不想王爷跟着担心,虽然他已经对我不像从前,可终究还有情分在,我若有事,他少不得要担忧。”仟千仦哾 “我倒是可以不说,不过,”周髯叹息道,“你要明白,即使给你药抑制毒素蔓延,也始终拖不了多久了,他早晚都要知道。”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叶浮珣叹道,忽然想到一件事,急忙又问:“对了前辈,我是在怀胎之时被人下药的,那么我身上的毒,不会传给出生的孩子吧?” 周髯略顿了顿,问:“孩子何时出生的?”一般情况下,只要母体内的毒没有渗入五脏六腑,就不会流入胎儿体内,不过,也不排除有例外情况,但那是少之又少的。 “两个月前。”叶浮珣心中焦急,她死了也就算了,敞儿才能刚来到这个世间,焉能被她连累? “只要孩子这段时间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那就不用担心。”周髯肯定地说道。孩子的抵抗力比大人差,如果中了毒,两个月的时间足以丧命了,因此他敢这么笃定。 叶浮珣这才放下心来,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回房了。 周髯很快就配出了迷幻散的解药,让叶浮珣每日三次地服下,五天之后再把脉时,确定燥幻症已然根除。 周髯给了叶浮珣一瓶药丸,里面共有二十四颗,每半个月服用一颗,刚好一年用完,这也就预示着假如研制不出解药的话,叶浮珣最多只剩下一年的寿命了。 一年以后毒发,她必死无疑。而白玉仙和萧敞,这两个她最爱的人,叫她如何割舍得下呢? 她又不禁想,如果自己死了,白玉仙会伤心吗?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不是像失去爱人那样的伤心,只是像失去亲人或朋友那般,虽伤痛,但也只是一阵子,伤痛过后,他会接受现实,而这个影子还是属于玉偲苓的,而非她叶浮珣。叶浮珣这个名字将永远消失在白玉仙的生命中,除非他恢复记忆,否则到死也不会再记得。 每当思及此,叶浮珣就倍感悲哀。 但与此同时,她也有些庆幸。庆幸白玉仙失去了记忆,没了记忆和感情,当她死去后,他便不会太过伤心,以后还可以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公主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悲观了?”白玉仙蹙眉问。 第二千零八十七章 血数之不尽 叶浮珣笑了笑,说:“或许是这次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对人生百态看得透彻了些吧,忽然间有感而发而已。王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没能挺过这次的难关,因燥幻症而亡了,你会如何?” 这个问题,让白玉仙猝不及防地一愣,讶然地看着叶浮珣,半天也没能说出沉默一时,她说:“如果我死了,我希望王爷能忘了我,重新开始,好好地将敞儿抚养成人,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够安息了。” 白玉仙没有看她,始终低着头沉默,听见叶浮珣说这话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心如刀割一般在疼。 恍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不是从前那样简单了,在这段相处得时光里面,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对她动了心,只是他一直没有发现。 在离开之前,周妍独自来到竹屋,与周髯聊了很久。 于周髯而言,周妍是自己想认却不能认的女儿,每次见到她都让他心中百感交集,这个复杂的感情里面夹杂了对妻子思念和对这个女儿的亏欠,因此他对周妍十分宠溺,虽然表现出来的并非如此,但在心底里确然是。 “我见你与公主和宸王他们相处得这么好,看来你已经放下对心中的执念了?” 周妍心怀坦荡,点头道:“是啊,放下了,以前总觉得要放下很难,但是现在回首往事,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是很幼稚,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不会再追着一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转,明白了感情是非要两情相悦不可。 “你看透了就好。”周髯微微颔首,顿了顿,又道:“你今年已经十八了,是不是也该考虑嫁人的事了?” 周妍一下子不开心了,撇撇嘴抱怨道:“二叔,你怎么跟我大哥一个样了?我在周家堡他就每天安排人来跟我见面,想早点把我嫁出去,就是因为心烦,我才跑出来的。 我就不明白了,大哥还比我大呢,他自己都没有成亲,怎的就知道盯着我?就不知道想想自己?” 周髯登时哭笑不得,摇摇头说:“你可是女子!”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一定要在二十岁之前嫁出去吗?”周妍苦恼极了,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倒倒苦水,“我堂堂一代侠女,足可以一个人闯荡江湖,孑然一身,不知道多畅快呢?为什么要嫁人束缚自己? 再说了,放眼江湖,历史上有名的那些女侠,有几个是嫁过人生过子的?她们不都是一个人到终老么?不一样受人敬仰?” 周髯斜眼瞥了她一眼,听这理由一套一套的,听着好像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只不过都是小孩子说出来的话罢了。“你怎知那些女侠就没想过嫁人的事呢? 她们大多都是历经过生死离别,悲欢离合,看透红尘的人,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你也想经历她们的一切?更何况,就你这个样子,也不像能成为一代女侠的人啊!” “二叔!你怎么这样说呢?我哪里不像侠女了?”周妍差点就要发火了,但念及对方是长辈,她又忍住了。 周髯见她不爱提及这方面的事,遂换了话题,两人聊起了周家堡近来发生过的事。 末了,周妍忽然问:“二叔,你觉得司徒文渊怎么样?” “司徒文渊?”周髯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疑惑,周妍以为这是他不知道司徒文渊是谁的缘故,于是解释道:“就是上次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人。” “我知道,只不过……”周髯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该不是,你对他有什么想法吧?” “为什么不能呢?司徒文渊虽不是出身什么名门大户,但到底也是枫林山庄的人,不论是人品还是才能,都不输于任何人,他难道不好么?” 很快他们就查出来是小雯下毒,于是就命人把小雯处决,外面很快传来小雯的凄厉的惨叫声,传到叶浮珣的耳朵里却依然不觉得解恨,要不是这个人,她也不会沦落至此,她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就算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令她解恨。 白玉仙回来的时候,一进门便发现驿馆内的气氛不太对,下人们的脸上皆布满了惊恐之色,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询问过后才得知有一个侍女被处死在了后院,且死状十分可怖,连忙转到后院一瞧,果不其然,只见一个女子被捆绑在树上,身上血痕数之不尽,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鲜红的血液爬满地面,在金黄的阳光下显得极其恐怖,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令人见了忍不住反胃。 不用说,要是没有叶浮珣的准许,在这里是没有人敢对侍女用刑的。 白玉仙早就知道叶浮珣是个手段狠辣的人,但令他震惊的缘故在于,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狠辣至此,把人处死了还不够,还要将人这么折磨致死。 进了院子,白玉仙直奔叶浮珣的屋子,略带怒气地问道:“公主,那个侍女是你下令处死的吧?” 叶浮珣坦然点头:“是,我知道,你又要说我太过心狠手辣了,是不是?但我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那个侍女本来就该死,我让她这么死了,已经是便宜了她。” 白玉仙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皱眉又问:“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竟然被千刀万剐而死?”m.qqxsnew “她就是那个在暗中给我下药的人,我当初一念之仁将她带回来,但没想到竟然带了个祸害回来,此人本是西国人派来刺杀我的,我差点就死在她手里,而且差点伤了敞儿,我难道不应该杀了她么?”叶浮珣冷静地说道。 “她是西国人?”白玉仙听到这话,心头的怒火消散不少,但对于叶浮珣的手段无法释怀,即便如此,处死她也就是了,何苦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折磨她?” 若非自己已经身中剧毒,恐怕活不过一载了,叶浮珣也不会这么痛恨,不会对小雯下如此狠手,但是这个缘故只能她自己知道就是了,不能告诉任何人,于是面对白玉仙的质问,她只能把自己狠毒一面表现出来。 第二千零八十八章 这么莽撞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谁要是背叛了我,我一定会让她加倍偿还,小雯落得今日的下场,乃是她咎由自取,不能怪我。”她抬眼直直地看向白玉仙,“我的狠毒,王爷不是早就见识过了吗?” 在她拷问覃凤的时候,白玉仙就见识到了她的手段,他本以为过了这么些日子,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但今天一见那侍女的惨状,他才发现根本不行。仟仟尛哾 思想观念不同的两个人,是很难在同一条路上走下去的,哪怕两个人相互迁就忍让,也总有一天会走不下去。 沉默了片刻,白玉仙干脆不再多说,转身出门。“我去看敞儿。” 叶浮珣看着远走的方向,终于落下两行泪,紧紧咬着牙才不至于哭泣出声,她不喜欢跟白玉仙争论,但以后就算是想跟他争,只怕也是没可能了。 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在最后的日子里,尽可能地跟白玉仙和敞儿多相处一些,至少最后要让自己没有那么多遗憾地走。 金玉关再次被东辰夺回之后,玉修奇一统天下的野心无疑就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本以为白玉仙一死,东辰就少了一只臂膀。 西国只要抓住机会进攻,就能一举拿下煌州,然后趁势东进,吞灭东辰国,但是怎么都没想到,白玉仙居然非但没有死,还返回了东辰,带领东辰军将金玉关这个要塞夺了回去。 得知西国军战败的消息时,玉修奇龙颜大怒,要不是群臣力阻,他便气得差点将主帅杨久给斩了。 这近几个月来,玉修奇都在忙着计划怎么再次进攻金玉关,但是在金玉关一战中,西国国损失惨重,一时还恢复不过元气来。 很快枫林山庄传来被围一事,肯定是跟那笔宝藏脱不了干系!叶浮珣立刻就如斯断定。但是随着玉修楠的死,这世上应该已经没有几人知道宝藏的秘密了,这些士兵究竟是由谁带领,而那个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公主,眼下您打算怎么做?” 叶浮珣低头看了敞儿一眼,将他交给奶娘抱进屋去了,她起身望着远方,眉头紧锁。“枫林山庄是我的外祖家,他们有难,我必然要前去相助的。” “那属下这就去告诉王爷,让他多派些人前去支援。”琦玉当下便转身欲走,叶浮珣立刻将她叫住:“等等,琦玉,这件事你先不要跟王爷说。 让我好好想一想,等想到了救助枫林山庄的法子,再去向王爷说也不迟,你再派人去打听详细地消息回来禀报于我。” 琦玉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便听从叶浮珣的吩咐,先去打探消息了,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叶浮珣却不见了,房间里只留下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王爷亲启”四个字。 急急忙忙来到军营,琦玉亲手将信交到白玉仙手上,自责地说道:“王爷,公主走了,都怪属下没有留心。” “公主走了?这是什么意思?”白玉仙满目疑问地展开信件一看,上面没有写多少字,只大概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向,并让他不用担心,半个月后便回来,“枫林山庄是什么地方?” “那是公主的外祖一族,位于西国国苍雪山,昨日属下收到消息,说山庄被朝廷官兵围困,危在旦夕,”琦玉皱眉道,“本来想先知会王爷一声,让您派人前去援救,但是公主却说她要先计议一番,让属下稍后再告诉您。 只是没想到,今日一早公主便一个人走了,属下心想,她肯定是去了枫林山庄,但她孤身一人,能做什么呢?先不说无法解救枫林山庄,一不小心连自己都会搭进去,公主一向不是这么欠考量的人,这回怎么会这么莽撞呢?” 白玉仙也是想不通这一层,叶浮珣为人精明,处事冷静,这绝不是她能做出来的事,然而现在有她留下的书信为证,事实就是,她真的这么做了。 她为什么就不能先告诉他,让他来与她一起解决问题呢? 白玉仙此刻心情沉重而复杂,一来很担心叶浮珣,二来也因为叶浮珣的独自行动而感到生气。是否就因为他们近来疏远了,所以她将自己划分在了外人这一行列,因此不来向他求助呢? “公主是半夜走的话,现在只怕早已经到了西国边境,追是不可能追的上了,唯有带人尽快赶往枫林山庄,希望可以阻止公主做傻事。”白玉仙一边思索一边说: “琦玉,你立刻去告诉小斌,让他将所有的暗卫调回来,与本王赶往苍雪山。” 光是暗卫几十个人,还不够前去救援,白玉仙又在军中挑选了几百名精兵,全部做成西国人的装扮,与暗卫队一起去往西国。 眼看着五天的期限已经过了三天,山庄里的人都十分焦急,虽然都是江湖上见惯了打.打杀杀的人,但真到了死到临头之时,谁也无法安然自若。 晚上,司徒文渊手持长剑在山庄周围视察,一边走一边想突围的法子,但是想了很多的办法,到最后都自己给否定掉了。 最主要的是,对方的人太多了,即便以一敌百,也没有突破重围的可能,更何况,除了老庄主之外,山庄里的其他人根本不可能以一敌百。 正在发愁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本来以为是玉修奇不守信用派了人来偷袭,握紧剑柄就要拔剑,不料转身一看,却见一个黑影从树丛中跳了出来,低声道:“别动手,是我!” “周妍?”司徒文渊大惊,瞠大眼睛看着对方,周妍此时做跟那批士兵一样的装扮,只是身板娇小一些,要不是她出声,还真不大认得出来是个女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偷偷潜进来的啊。”周妍眨着两只闪亮的大眼睛说道,“怎么样,我厉害吧?山下这么多人都让我给潜进来了,让你再说我武功不如你!” “你……你,简直是胡闹!”司徒文渊登时又急又气,拽着她的手心急如焚,“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来找死么?” 第二千零八十九章 驻扎待命 “我听说山庄有难,自然是要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共退外敌啊。”周妍挺着胸膛说道,“本姑娘别的不会,打架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到时候我一定能帮你们把外面那些人击溃的。” 司徒文渊忍住怒火,四下环顾一周,将周妍拉着进了屋,这才教训道:“你以为这是在闹着玩吗?外面可是有几千人,我们都在想办法出去,可你倒好,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你是活腻了,还是脑子不好使了?为什么要来送死?” 本以为自己好心前来相助,司徒文渊会感动不已,没料到这一见面,对方却对着自己好一通教训,周妍顿时感觉自己委屈极了,恼火地甩开他的手,怒道: “你凶什么凶嘛,我只是念及自己与枫林山庄交情不浅,想来出一份力而已,怎么就是脑子不好使了?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围困不管不顾吗?” 周妍说罢,作势便要离开,这时候离开,无疑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司徒文渊又怎么可能让她走,急忙将她拉住,无可奈何地道:“你给我站住!现在出去还不是去送死么?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见司徒文渊摇着头,一副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周妍心里其实甜丝丝的,在这个世上,可以没有任何理由对她这么宠溺的人,就只有这个人了吧? 以前她没觉得什么,因为早已习惯,但现在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来,竟觉得自己如此幸运。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像喜欢着一个心仪的男子一样喜欢着他,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不管将来会面临什么,当下她只想要见到他,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来了。 “我是不想在你死之前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所以干脆过来与你并肩作战喽。”她口是心非地说道。 司徒文渊的嘴角抽了抽,白眼瞥着她,说:“我听你这意思,好像是特意来给我送终的?” “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嘛……”周妍吐了吐舌头,干笑着说。 “是你自己非要来送死的,到时候要真死在这枫林山庄,可别怨我们。”司徒文渊说道,看向周妍时,眼中已经没了方才的怒气,眼底深处埋藏着的,是不可察觉的深情。 “就算真的死了,这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乐意。”周妍耸了耸肩膀说道,“再说了……” 司徒文渊挑眉,以为她还要说什么,不料她忽然没声儿了,好奇地问道:“再说什么?” 周妍顿了顿,摇摇头,说:“没什么啦,反正就是,我是自愿的。”她本来想说,如果能跟他死在一起,倒也是件不错的事。可想了想,此刻说这样的话,显得太过突兀了,万一对方对自己没有那样的心呢?那她岂不是很尴尬么? 叶浮珣留下书信,离开煌州之后,星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往苍雪山的方向而去,终于在三天后,赶到了苍雪山附近,躲在远处观察,只见山脚下围着乌泱泱一大片士兵,普通人根本就无法靠近。 她虽然会一些拳脚,但是轻功却一窍不通,要想瞒过这些士兵的眼睛,上到枫林山庄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之所以没有告诉白玉仙,并请他帮忙,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今时不同往日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白玉仙的身份乃是东辰的王爷,不好正面跟西国国的官兵发生冲突。 况且,她觉得自己横竖是个命不长久的人了,不用惧怕什么,大不了就是早一段时间奔赴黄泉罢了,但白玉仙不一样,他还有漫长而光明的人生路,她不能连累他。 在山下徘徊了几个时辰后,叶浮珣发现这些士兵一直都只是在停留在原地待命,似乎短时间内并没有要攻上山庄的意思,这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至少说明山庄里的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玉修奇肯定不会这么长久地等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动进攻了,到那时候,五千人一起围攻,山庄根本无力抵抗,她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然而,叶浮珣只有孤身一人,势单力孤,很难做什么,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偷混入敌方,然后擒贼先擒王。 到了子夜时分,万籁俱静之时,叶浮珣悄悄地逼近山脚,躲在附近的树丛之中,没过多久,就见一个小士兵起来出恭,她便正好袭击他,将之拖进草丛里,再换上其衣物,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敌营。 “你小子方才去哪儿了?找了半天也找不着。”刚刚过去,就被一个士兵给拦住了。 叶浮珣怕被对方认出来,只能低着头,粗着嗓音说道:“肚子不大舒服,我去方便了一下。” 士兵盯着她上下打量,好奇地说道:“你怎么勾着腰啊,肚子还不舒服呢?” “是啊,还疼着呢,也不知吃错了什么,哎哟……”叶浮珣顺着他的话,干脆捂着肚子,假装疼得厉害。那士兵见她如此难受的样子,十分不满地说道: “本来已经到了你站岗的时间了,不过看你这个样子,看来是站不了了。我可真是倒霉,怎么碰上你这么个麻烦精。” 叶浮珣转了转眼珠子,连忙道:“没事,我可以站岗,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不管你了,”士兵的脸色稍微转好,打了个呵欠,转身就走了,“困死了,我先去睡了。” 叶浮珣来到山脚下士兵们扎营的营门口处,装模作样地站岗,时不时地四下瞅一瞅,观察这边的情形,发现大多数的士兵都在这下面驻扎待命。 大约是因为山上地形陡峭,不好栖身的缘故,而且,在山上安营扎寨,是极为不明智的,所以只有少部分的人留在了山上。 而且,这下面并没有主营,全部都是士兵们用来晚上休息得帐篷,大.大小小密布在山脚附近百里范围内,而他们的首领,既然不在这里,那就必然是在山上。 到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又有人来接替岗位,营中的士兵们都陆续起来了,到处都是人,叶浮珣遂趁机往山上而去。 第二千零九十章 层层包围之下 快要到山庄的时候,叶浮珣隐约看见前面有人影,放轻脚步靠近去看,果然看见一群士兵在走动,根据附近的营帐数目来看,估计有七八百人。 叶浮珣不由懊悔,当真是关心则乱啊,她怎么就没怀疑自己是如何这么顺利进来的呢?“你是故意引我前来的!” 玉修奇缓缓起身,笑着说道:“当然,你可是朕得到宝藏最关键的人,朕当然得将你引过来,况且,枫林山庄的庄主就你这么一个外孙女,必然对你十足重视,有你在手上,朕也就不用担心他不交出藏宝图了,你说是不是?” 闻言,叶浮珣气得双目赤红,愤恨地瞪着玉修奇,骂了一声“卑鄙”。 玉修奇不怒反笑,混不在意地承认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只要能够一统天下,就是再卑鄙的事情朕也会做,更何况朕这次只是略施小计罢了,怎能叫做卑鄙呢?” 本来是要来解山庄的围困,没想到自己却中了玉修奇的圈套,现今倒是被对方擒住,当成了人质,叶浮珣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无能,努力克制住胸间的怒火,忽然问:“你怎么会知道宝藏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六妹不是聪明过人吗?自己不妨猜一猜?”玉修奇勾着唇角看着她,满脸都是得意之色。 叶浮珣本来猜到了一个人,遂脱口说道:“是慕韵舫?” 玉修楠死后,基本上就没有其他人能知道这件事了,除了跟他最为亲近的慕韵舫,尽管生前他们夫妻俩表现得不大和睦,但毕竟慕韵舫对玉修楠死心塌地,玉修楠对她是信任的,很多事都没有必要瞒着她。 “不错,正是她,话说回来,这还要感谢你才行,要不是你设计杀死二皇兄,与慕韵舫结仇,她也不会把如此机密的事情告诉朕,所以,你要怪的话,还是要怪你自己。” 叶浮珣咬着牙,半眯着杏眸看玉修奇,倏地笑了:“你以为你拿我就可以逼迫老庄主交出藏宝图了吗?别做梦了,老庄主虽然疼爱我这个外孙女,可到底我只是个外嫁的人,再重要又怎么比得过那笔巨大的宝藏? 更何况,守护宝藏乃是宋氏一族世代的使命,祖先的遗命,不可违抗,权衡之下,他还是会放弃我,选择保住宝藏,你是不会得逞的。” “是吗?即便如此,也还是值得一试的,这藏宝图他交是不交,待明日见了老庄主就知道了。”玉修奇并不相信叶浮珣的话,“来人啊,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千万不能叫她跑了,否则的话,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叶浮珣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士兵们将自己拖了下去,最后被关到了一个营帐里,四周都有人看守,别说逃走了,就是动一动都能引起注意。 她内心焦急,可又无可奈何,想了很久,她下定决心,倘若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她便唯有选择自尽,绝对不能让老庄主交出藏宝图,反正她也是命不久长的人了,这么死去也算是死得有价值了。仟千仦哾 很快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后不久,士兵进来带她走出营帐,去见玉修奇。 “假如老庄主交出藏宝图,你会如何处置庄里的人?”叶浮珣问道。 “只要他们不与朕作对,朕自然会放过他们,但倘若他们要反抗,那朕就只有杀无赦了。”玉修奇淡淡地回答,“怎么,六妹什么时候这么在乎那些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了?” 叶浮珣愤然地质问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你怎么可以滥杀?身为一国之君,却丝毫没有爱民之心,你根本不配坐这个位置,还妄想一统天下,你别做梦了!” “你……放肆!”玉修奇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挑战自己的君威,此刻叶浮珣如此辱骂他,无疑是触及了他的逆鳞,“你找死!” 被对方掐住脖子的叶浮珣依旧毫无惧色,艰难地说道:“呵……要不是大哥走了,二哥早早去世,怎么可能轮得到你坐皇位? 在父皇和众大臣的眼中,你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所生的孩子而已,根本就上不得台面,更加没有资格做皇帝,你在这个位子上,只会让国家蒙羞!” 卑微的身份乃是玉修奇这辈子最大的痛脚,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叶浮珣却故意说出这些话,很显然她是在故意激怒他,实际上就是在找死。 本以为玉修奇盛怒之下会杀了自己,但对方比她想象当中的要理智得多,很快就将她放开了。“等朕拿到了宝藏,再杀你也不迟!别再浪费心机了,走吧,去见一见那位大名鼎鼎的老庄主。” “放开我!”叶浮珣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而并无作用,刚走出营帐,便见一名士兵匆匆跑来,禀报道:“皇上,不好了,有人攻上山来了!” “什么?”玉修奇不免惊讶,山下全都是自己的人,层层包围之下,怎么可能有人攻得上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几千个人还守不住一座山?” “皇上,对方手里有火药,卑职等不敢轻举妄动啊。”士兵的声音都在颤抖,必定是吓得不轻了。 玉修奇也不由大惊,火药威力无穷,任谁都无法抵挡,通常都会用在战场上,不过,这种东西很难制造,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对方是什么人?” “卑职不知,那为首的人声称要皇上交出六公主,否则的话,就……”后面的话对皇上大不敬,士兵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白玉仙走过来,目光如炬地盯着玉修奇,一开口便说:“请阁下将六公主交出来。”以前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此刻的愤怒完全是因对方抓了叶浮珣。 “王爷在说什么?朕怎么听不懂呢?”玉修奇装傻,一脸茫然的样子,“朕根本就没有见过六妹,你让朕怎么把人交出来?” “你不用装傻了,公主昨日就被你抓了,你以为本王不知道么?”白玉仙毫不客气地说道,不知为何,见到此人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人十分危险,打心眼里看不惯,或许是因为过去有仇怨的缘故。 第二千零九十一章 宏图伟业 玉修奇的脸色慢慢地阴沉下去,这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目中无人,好歹他也是一国之君,对方竟丝毫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恶。 “你说朕抓了六妹,可有什么证据?如果没有,那就请你不要含血喷人,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苍雪山!” “你贵为一国之君,竟用一个女子来做人质,为达目的使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自己不觉得卑鄙么?”白玉仙愤然指控道。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琦玉将他和叶浮珣与玉修奇之间的恩讲述过了,因此不难猜到对方抓叶浮珣的目的为何。 玉修奇冷笑了一声,说:“原来王爷也知道朕是一国之君啊,虽说你并非我西国国的人,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个王爷,见到朕竟是这般傲慢无礼之态度,你们东辰的礼仪就是这样的吗?” 白玉仙并不理会他口中所谓的礼仪,微微眯了眯眼睛,直接说:“本王再说一遍,将公主交出来。” “倘若朕不肯呢?” “若是皇上不肯,那本王就只能来硬的了。”白玉仙缓缓说道:“本王此次是有备而来,带了些火药,虽然不多,但足以将你那几千个人炸个粉碎了,到时候非但你的人要死,就连你自己也在劫难逃。” 玉修奇心中暗惊,还是很有顾虑的。“王爷莫要说笑了,这么些火药一点燃,死的可不只有朕,还有六妹,你也一样逃不过,你可舍得吗?” “与其让她被你利用,最后折磨而死,倒不如现在就让她解脱,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正如你方才所说,我只是个王爷,东辰没了我没什么,最多不过是损失一个将领而已,但是西国国没了皇帝,必然大乱,皇上可要想清楚了。” 白玉仙面色镇定,神情中带着几分阴狠,令人一看就觉得他并非是在开玩笑。玉修奇不了解现在的白玉仙,于是便还用过去的眼神来看他,心里有些慌了,虽然强装镇定,但是倏然变白的脸色出卖了他。 “皇上想好了没有?”白玉仙催促道。 玉修奇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思忖须臾,只得放人,白玉仙是个狠角色,如果惹怒了他,说不定他真会将这座山都给炸了,到那时候,他要是死在这里,可就得不偿失了,倒不如先把人放了,日后再另外想办法。 “来人,去把六公主带出来!” 白玉仙暗自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他演得了一场好戏,把自己伪装成从前的样子,还真不一定吓唬的了玉修奇。不一会儿,叶浮珣便被带了出来。 “公主,你还好吧?”白玉仙急忙问道,视线在她身上打转两圈,发现她并未受伤,这才放心。 叶浮珣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又劳王爷操心了。” 两人是夫妻,原本不需要说这些,但是叶浮珣如今待白玉仙是越来越客气了,在这个关头还不忘客套一番,这让白玉仙听了心里颇不是滋味,强压下心头的失落,将叶浮珣护在身后。“你没事就好。” “现在朕已经把人给放了,王爷也应该带着你的人和火药离开了吧?”玉修奇心急地问道,自己的脖子上悬挂着一把刀的滋味很是不好受。 不料白玉仙却道:“现在恐怕还不行,得等皇上先把人撤了,本王才能撤。” “你说什么?”玉修奇气得七窍生烟,眼睛都在喷火,他只觉得自己被当众耍了一回,颜面尽失了,“人道是东辰的宸王殿下一言九鼎,没想到今日竟然出尔反尔!” “皇上此言差矣,”白玉仙露出微微的笑容,从容地反驳道:“本王只是让皇上把公主交出来,可没有说放了公主之后,本王就会撤人啊,皇上怕是自以为然了吧?” “你……”玉修奇本想驳斥,但回想起方才的言谈,似乎对方的确是没有说要撤退,只是他自己这么以为了罢了,没想到他就这么又被他摆了一道。 “皇上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一是立刻撤兵,离开枫林山庄,自此平安无事,皆大欢喜,二是本王让人点了火药,你我双方拼个你死我活,本王的人虽然不及你的多,但我有火药在手,绝不是占劣势的一方,我想,皇上的鸿图霸业还没有实现,你应该还舍不得死吧?” 玉修奇憋着一肚子火,脸都绿了,“就为了一个枫林山庄,你竟如此下得了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若说方才是为了救玉偲苓,所以跟他拼命,他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居然是为了枫林山庄,他当真是无法相信。 白玉仙坦言道:“皇上错了,本王这么做,并非是为了保住枫林山庄,而是要阻止你夺取宝藏,同时也是为了东辰。” 白玉仙冷笑了一声,欲要说话时,被叶浮珣抢了先:“这笔宝藏是属于枫林山庄的,不论是皇兄你,还是宸王殿下,都不可能拿到手,再说了,老庄主要是有心把宝藏交出去,还轮得到你? 早在一年前二皇兄就来讨要过了,用的就是皇兄你今日同样的手段,可他还不是空手而归,甚至到最后因此丢了性命么?” “六妹这是在警示朕什么吗?”玉修奇听了这话,不由联想到玉修楠的死,于是很自然地认为对方是在警告自己,要他放弃宝藏,否则的话就是玉修楠那样的下场。 “皇兄若要这么理解的话,那我也不否认,当初二皇兄死在翠玉岭,好歹还有人替他收尸,将来你死了,可不一定了。”叶浮珣刻意放下狠话,实在是此人太过可恨了,如果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她还真的想把他炸个粉碎。 “你们……好,很好,今日朕就先放过你们,来日定当要你们为今日对朕的羞辱付出代价!”正如白玉仙方才所说,玉修奇的宏图伟业还没有完成,千万不能在这里丧命,因此,眼下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终于,玉修奇点头答应撤兵了,正要下令撤退的时候,才得知有一部分士兵跟枫林山庄的人起了冲突,已经闯入山庄,乱成了一团。qqxδnew 这时,山庄这边,司徒文渊周妍正带领着山庄的护卫们奋力抗敌,涌进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好像没有穷尽似的,护卫们都耗尽了体力,逐渐地倒下了。 第二千零九十二章 泪水瞬间奔涌 眼看着山庄快要失守,司徒文渊深知不能再缠斗下去,遂劝说周妍道:“周妍,你先带着老庄主和庄中的妇女老幼从山庄的后门下山,这里交给我!” 山庄的后门通向的是一条隐秘的小路,可以下到山脚,但是道路狭窄,不能通过太多人,所以没到最后的时刻,没有打算走那条路,而现在便是这最后的时刻了。 周妍要是会乖乖听话,也就不是周妍了,她一边杀敌,一边高声说道:“不,我不走,你别想撵我走!” “你……”司徒文渊登时又急又气,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能听自己一回,“你就不能好好地听我一次吗?” “少废话,先把敌人退了再说。”周妍说罢,便不再与他多说了,只一心一意地挥剑杀敌。这么多年了,司徒文渊很清楚周妍的脾气,她要是不想做的事,再怎么劝都没有用,更何况现在也没有时间劝说,只得放弃了。 很快,山庄门口涌入了数个弓箭手,对着里面便是一阵乱箭齐发,不论是山庄的人还是士兵,都一下子被射杀过半。 这时候山庄里的人已经剩下不到五十个了,就这么几十个人还在抵抗外敌,基本上是以一对十的情形,本来弓箭手已经撤了下去,不料忽然又换了另外一拨上来,又是十几支箭雨射出。 司徒文渊转头一看,几支箭正直指周妍而去,而周妍正被几个士兵缠住,毫无察觉。 “小心!”司徒文渊大喊,同时飞身过去,抱住周妍,两个人一起闪身躲避。周妍还不清状况,便听见头顶传来司徒文渊的一声闷哼,随即便与之一起倒地,并立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到了围墙的角落才停下来。 “司徒文渊!”周妍预感到他受伤了,于是赶紧爬起来看他,却见司徒文渊脸色惨败,后背已经插了两支箭,鲜血正在流出,浸红了后背一大片,“啊,你受伤了,还能起来么?” 这两箭刚好射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箭矢深入,伤情严重,饶是司徒文渊这等经常受伤,已经成习惯的人,此时也觉得疼痛难当,浑身使不上力气了。 但是此刻不是休息得时候,也为了不让周妍担心,他只好用尽全力,由周妍搀扶着起身,虚弱地说道:“我没事,咱们快到里面去,先帮我把箭拔出来止血,快!” 周妍当即搀着他,进了旁边的一个院子,这院子是平常用来堆放兵器和存放庄中钱财的,因此管理比较严密,连院门都是用玄铁铸造而成,平日里上锁,只有庄主和管家有钥匙。 司徒文渊眼下掌管山庄,自然有一把钥匙,进去之后,将门关上,插上门栓,敌军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 后背已经湿透了,全是鲜红的血,司徒文渊今日穿的又是霜白的衣袍,血色在阳光下十分刺眼,令周妍看着不由心惊肉跳,鼻子一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作为江湖儿女,周妍是不轻易落泪的人,儿时练武受伤再疼再苦,也能憋着不哭,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能忍住,可能是因为司徒文渊乃是为自己挡箭而伤,心里愧疚自责,所以才这么容易哭吧? 周妍如斯自我解释,她扶着司徒文渊在屋檐下的石墩上坐着,让他靠着梁柱,拿出随身携带的上等金疮药和止血药,准备给他拔箭,手却开始发抖了。 “你忍着点儿,会很疼。”周妍难得语气温柔,秀眉紧紧地皱在一处,看着司徒文渊还在流血的伤口,心也跟着手一起剧烈颤抖,如果这一下子拔出来,止不住血,她该如何是好? 周妍见状赶紧帮司徒文渊止血,撒上止血药,慢慢的才见好转,这是司徒文渊又担心了老庄主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然而,她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赶紧转过身来看,之间司徒文渊双目紧闭,靠着柱子已经一动不动了。 “司徒文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快醒醒啊!”心猛然地一沉,浑身凉了半截,周妍登时心慌意乱,赶紧探了一下鼻息,又把了把脉,发现他虽然还留着一口气在,但气若游丝,好像这条丝随时都会断了一般。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泪水瞬间奔涌而出,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害怕,这么不知所措。“司徒文渊,不准死,你听见没有?你要是死了,就算是追到黄泉路上,我也会找你算账的……” 算什么账?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司徒文渊不能死,一定不能死。 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赶到山庄门口时,看见的是横尸遍地,一片血腥,没有看见一个活人。叶浮珣急忙在乱尸中寻找,所见的都是些陌生的脸孔,或者有些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面容,似乎死的都是庄中的护卫和玉修奇的人。 那老庄主和司徒文渊他们呢? 叶浮珣焦急万分,迈步便要去内院查看,忽然听见里面有开门的声音传来,过去一看,就见周妍搀扶着司徒文渊走了出来。 “灵姐姐,王爷,你们怎么在这儿?”心慌的周妍看见两人,登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欣喜万分。 “文渊表哥怎么了?”叶浮珣皱着眉头问,见他人昏厥着,脸色惨白,身上又是血迹斑斑,想来伤得不轻。 白玉仙走过来帮忙搀扶,神色凝重地道:“司徒公子伤得很重,给赶紧治疗才行。”仟仟尛哾 “是啊,他背部中了两箭,方才情急之下,我扶着他躲进了这院子里,给他拔箭止血,血是止住了,但是人很快就昏迷不醒,都怪我处理不当,才让他昏死过去了。” 周妍自责地说道:“我又不懂医术,慌乱之下只能冒险出来,想去找老庄主帮忙,不料正好就看见你们了。对了,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官兵呢?” “我们是听到消息,得知枫林山庄有难,特意赶过来支援的,官兵已经撤退,山庄暂时安全了。”叶浮珣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此话很可笑,山庄里的人大多都已经身亡了,安全这两个字根本已经没有意义。 “你知道老庄主在哪里吗?” 第二千零九十三章 相互扶持 “应该就在后院,我们快过去吧。”周妍急切地道,现在首要的,就是救司徒文渊,即便这里一片狼藉,也暂时顾不上了。 几个人带着昏迷的司徒文渊来到后院,果然在老庄主居住的院子里见到了老庄主,以及庄里仅剩的十几个人。 “灵儿,宸王,你们怎么会来?”老庄主一眼便看见了叶浮珣,不禁诧异,他以为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人都不应该冒险来到这里,“现在两国正值交战,你们不应该来冒险的。” 叶浮珣心中怎会不知自己这么做是不理智的,但当时听到消息,她心中焦急,并没有想这么多。“外公,山庄被围困,作为您的孙女,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唉,你呀!”老庄主看向白玉仙,正想要批评两句,就听见周妍道:“老庄主,先别寒暄了,您快来看看司徒文渊吧,他快不行了!” “什么?文渊怎么了?”老庄主这才注意到司徒文渊是昏迷着的,连忙过去给他把脉,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伤得很重,现在气息十分微弱,我得先运功给他疗伤,先护住心脉才行。 另外,让人去药阁将续命丹拿过来,赶紧给服下去!”说着,将司徒文渊带到了屋里。 周妍守在屋门外面,一步也不愿意离开,就这样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愣愣地发呆,一句话也不说,眼皮都不眨一下,整个人好像失魂了一般。 而庄子里其他的人则出去收拾战后的残局,将死去的护卫们好生安葬,把庄子重新打扫干净,可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却久久不能散去。 整整过了两个时辰,老庄主才从屋里出来,脸上已经布满疲惫之色,周妍腾然起身,急忙问道:“老庄主,他怎么样了?”仟仟尛哾 老庄主叹了一口气,说:“这两支箭刺入得很深,伤到了内脏和心脉,老夫也不能确定他是否能活下来,如果将来的十二个时辰内,他能够挺过来,那就基本上能保住一命,如果不能……”后面的话不用说,也能明白了。 闻言,周妍感到身体一阵冰凉,手脚有些无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了地上,好在叶浮珣及时将她扶住。“外公,不是还有续命丹吗?再给他服一颗会不会希望大一些?” 老庄主摇摇头,说:“不,续命丹的药力太强,以文渊目前的状况来看,服用一颗已经是极限,要是多服,只会适得其反,加速他的死亡,目前只有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唉……”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在老庄主的眼中,司徒文渊就跟自己的子孙一样。 他这些年也很是看重他,近来更是有将山庄交到他手上的打算,如今看到他这般情形,他也很是悲痛,只希望上天垂怜,不要让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命丧九泉。 白玉仙正好在外面,见叶浮珣出来,遂询问道:“怎么样,司徒公子还是没有起色吗?” 叶浮珣叹息着摇摇头,说:“没有,都已经一夜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这次难关。” 说话时,眼眸中闪着幽寒的光,散发出来的是强烈的恨意,这一切都是玉修奇造成的,早知他后面会闹出这么多的事情,当初绑着他做人质回东辰的途中就应该杀了他。 “相信他吉人天相,能醒过来的。”白玉仙说着,瞥了叶浮珣一眼,问:“你来枫林山庄之前,为何都不与我商量一下?你可知这么鲁莽行事,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昨日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得知了叶浮珣被抓的事,后果可想而知。 叶浮珣心内生出愧疚之情,目光闪了闪,垂眸道:“你身份特殊,不好插手管西国国内部的事情,况且,你又失忆了,我们之间现在变成这样,枫林山庄跟你,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了,你没有必要冒险来管。”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来了?”白玉仙有些生气,只觉得胸口堵得慌,“是我多管闲事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浮珣急忙想解释,可最终又不知该怎么说,“你能不顾危险前来解救,我很是感激,如果不是你,枫林山庄很可能已经覆灭了。 只是,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不告诉你,而选择一个人来,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令你为难,你明白吗?” 白玉仙更加气闷了,“我们的关系虽然不像从前了,但不论如何,你我始终是夫妻,夫妻就应该相互扶持,作为夫君,我就应该保护你,包括你的亲人,不是吗?你有难处,难道不应该先告诉我吗?” 叶浮珣抬头看向他,见他眼中隐隐涌动着怒火,知道这回是令他恼火了,可这份怒火,是来自他内心那股坚定地责任感,所谓的保护她,以及她的亲人,都只不过是出于责任而已。 寻烦恼呢?” 白玉仙彻底凉了心了,本想借此机会向叶浮珣坦白自己的心意,不料对方却说出这么一番话,一瞬间什么话都往回吞了去。 “你说得是,我的确是自寻烦恼来了,看来是我错了……究竟是我想摆脱你,还是你想摆脱我呢?”话毕,白玉仙拂袖而去。 独留叶浮珣站在原地,呆愣着久久都没有动。她知道,白玉仙是气极了自己了,她感受得到,他对自己或许还是有感情的,如果他们都不放手,或许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只是现如今,一切都太晚了。 又是四个时辰过去,周妍守在床边,已经快十二个时辰了,她很担心很害怕,两眼怔怔地盯着司徒文渊,只盼望着他某一刻能够睁开眼睛来,喊一声自己的名字。 “司徒文渊,你快醒过来好不好?你快醒醒吧,你看外面的太阳都爬得老高了,你以前不是总嫌弃我赖床么?怎么现在你自己反而这样了呢? 你醒来好不好,不要再睡了,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跟你说呢,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会好好地听你的话,行不行……” 妍登时欣喜若狂,立刻扑过去将司徒文渊抱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他是真的活过来了。 第二千零九十四章 心微微刺痛 “我说,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大姑娘家这么抱着一个男人,让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司徒文渊虽然表现得一脸抗拒,实则嘴角却是挂着笑意的,周妍的这个样子,他早已经****。 “我不管,我就要抱着你,谁敢说什么?”周妍像个赖皮的孩子一般,扑在司徒文渊身上不肯撒手了。 司徒文渊叹了一口气,说:“可是你这样,牵动到我的伤口了。” 这么一说,周妍连忙跳了起来,紧张地看向他的背部伤口,一脸歉疚地说:“真的吗?对不起啊,我一时激动就忘了,我给你看看……” “我都已经为你连命都不要了,你还不能确定我的心意么?你这人是有多么的迟钝?”司徒文渊明知她是在说笑,却还是配合地露出委屈的神色,“看来我一番情意注定是白白付出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笑,不知不觉过去一个多时辰,直到司徒文渊感到疲累了,周妍才想起来应该请老庄主过来看看,确定他真的性命无碍了,才能完全放心。 老庄主过来诊过脉,确定司徒文渊已经度过了危险,性命没有大碍了,并给他开了药,嘱咐他好生休养,这一切总算是再度归于平静。 两人都确认了彼此的心意之后,周妍与司徒文渊也没有遮遮掩掩,几乎每天都待在一起,在人前也有时表现得亲密,因此很快大家便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了,并且表示祝福。 周妍变得细心温柔,在司徒文渊养伤的期间,亲自照料他,对他好的不得了,甚至都让人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当然,偶尔两人还是要拌一两句嘴,可这在外人看来,倒更像是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另一边的叶浮珣和白玉仙二人的关系却正是到了最差的时候,虽然为了不让外人看出端倪来,他们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但却是分床睡,即便在同一个房间,也很少进行对话,谁也不主动搭理谁,可以说是在冷战了。 早上起来后,叶浮珣来到司徒文渊居住的院子看望他,果不其然,周妍也在。进门的时候,周妍正搀扶着司徒文渊出来,二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令人忍不住艳羡。 “文渊表哥可以下床走动了?看来是好了很多了。” “是啊,多亏了老庄主开的药,伤口好得快,已经没有大碍了,今日趁着天气好,出来走动走动。”司徒文渊笑着回答道。 叶浮珣特意瞥了司徒文渊一眼,笑着说:“你最应该感谢的不是外公的药,而是周妹妹无微不至的照料,要不是她这么照顾你,你的伤哪里能好的这么快?” “灵姐姐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做了些端茶送水的活而已,可算不上照顾他。”周妍闻言,白皙的脸蛋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极了一朵娇艳的花儿。这样的周妍可是真不多见,连司徒文渊看了之后都不忍移开眼睛。 “灵表妹说得对,我是应该感谢你。”司徒文渊笑道,周妍把头埋得更低了,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灵姐姐怎么一个人来了,王爷呢?” 这两天这两个人都是单独来,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这让一贯粗心的周妍都感觉到了异样。 叶浮珣脸上的神情微微一顿,说:“王爷似乎去处理一些事情了,我也不太清楚。” 司徒文渊和周妍相视一眼,深知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不应该多问,所以也就说到别的话题上去了。 这次没有得到宝藏,玉修奇肯定不会死心,不多久之后必定还会再来,而枫林山庄经过这么一场大仗之后,已经是损失惨重了,就凭仅剩的十几个人根本无法再做出任何抵抗,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山庄。m.qqxsnew 枫林山庄在其他地方还有几处地盘,可以暂时作为避难的栖身之所,于是在司徒文渊的伤大好之后,老庄主便带着庄里的人搬到了苍雪山东面千里之外的一座山上。 那里也有一座庄子,是宋家早年所建的别庄,平时很少有人去住,只有几个下人在看守和打扫,虽然比不过枫林山庄气派辉煌,但也并不算差。 原本周妍是准备让老庄主等人去周家堡住一段时间的,但是被老庄主拒绝了,因为枫林山庄招惹的是朝廷,怕给周家堡带来灾祸。 近来司徒文渊跟周妍的感情变得特别好,两人出双入对,如影随形,像是一双新婚夫妇一般,而司徒文渊也的确在打算去周家堡提亲了。 叶浮珣看见这两个人如今这么幸福,心中忍不住羡慕,曾几何时,她跟白玉仙也是这样,白玉仙这人虽然在别人面前冷若冰霜,但在她面前的时候,永远都是温柔体贴的,那时候他的眼里除了她,再没有任何人。 本以为一辈子都可以被他这么爱着宠着,却没想到灾祸横生,令他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叹了一口气,叶浮珣将视线从那边的司徒文渊和周妍身上收回来,转身准备走,不料却看见了缓缓而来的白玉仙。已经不记得他们有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叶浮珣的心微微刺痛,看着他,有些无措。 这时候应该说些话的,可是措辞了半天,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好放弃,径直绕开,迈步欲走。 “公主,”白玉仙在后面喊住她,“这些天我们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谈谈,有些话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跟你说,你可愿意听一听吗?” 直到你独自出走,身陷险境时,我才察觉到,自己多么害怕失去你。 公主,你不是我的责任,更加不是累赘,而是我的妻,我深爱的人,过去我的态度令你伤心了,对不起,你还愿意跟我重新开始吗?” 听到这样的话,叶浮珣本该欣喜万分的,可是此刻欢喜是欢喜,可却更多的是悲伤,这一番话如果他早些说出口,该有多好,现在她能不能活下去都还是未知数,又怎么能跟他重新开始呢? 第二千零九十五章 发现了真相 咬了咬牙,她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推开白玉仙的手,苦笑道:“王爷说这些话,不过是怜悯我罢了吧?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即便失去了爱情,还拥有过去没好的回忆,也可以活得下去,你没必要违心委屈自己。” 白玉仙以为她真的不信自己,遂连忙解释:“公主,我方才的话乃是出自真心,并非……” “王爷,你不用再说了,”叶浮珣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漠,“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跟你都不可能重头来过的。 原先我一直以为,不论拥有过去的记忆,还是失忆了,只要是你这个人,我就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后来我才慢慢地发现,没了记忆,你便不再是我爱的那个白玉仙,我没有办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不是你爱不爱我的问题,而是我已经无法接受你了,我的心已经随着从前的白玉仙,埋葬在了那座断崖下面,除非我爱的那个人回来,否则它不会再活过来了。你能明白吗?” 白玉仙的心随着叶浮珣的话一点点地往下沉,最终坠入冰窟。他一直以来,最大的问题在自己身上,只要他的心结打开,他们总可以重新来过,但没想到的是,对方的心已经随着以前的白玉仙而去了。qqxsnew “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往后各自嫁娶,互不相干,这是最好的结局。”叶浮珣笑着说道,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流泪,把话说完,立刻转过身离去,生怕被白玉仙看出自己的假装坚强。 白玉仙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心一点点地裂开了,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想要恢复记忆的感觉。 叶浮珣越走越快,到最后奔跑着走远,直到走了很远才停下来,在拐角处靠着墙壁以支撑自己的被抽干了力气的身体,泪流满面。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日后若是还要天天对着白玉仙,她恐怕还没有到生命的尽头时,就已经被逼疯了,总以为自己对白玉仙的伤害已经从自己幡然醒悟,重生的那一刻起结束了,从没想过有一天还要伤害他一次。 叶浮珣哭了很久,把心头的痛苦和无奈都发泄了出来,看着西斜的太阳,她终于下定决心,等这里的事情一完,她便要离开。 彻底地离开白玉仙,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度过余下不多的日子,这样的话,她好过一些,白玉仙以及身边所有关心她的人,都好过一些。 正如所料,就在枫林山庄里的人搬走后没过两天,玉修奇便再一次带着人上了苍雪山,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山庄已经是空无一人,只剩下空庄子一座。 玉修奇气愤不已,悻悻然回到皇宫后,派出大量的人打探山庄里老庄主等人以及叶浮珣的下落。 但是宋家的别庄很是隐秘,而且有多座,就连江湖上的人都不知道其具体位置,根本就无从查起,半个月过去后,依旧是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司徒文渊的伤痊愈之后,很快就决定去周家堡提亲,毕竟周妍已经年纪不小,而且近来又被周岳逼着嫁人,与其这样拖下去,倒不如两人尽快将亲事定下来。 老庄主作为长辈,特意备下厚礼,让司徒文渊带上前往周家堡,只是因为年事已高,不适合长途跋涉,加上外面又有朝廷的人在找他,不方便出去,因此并未亲自前往。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本来打算回煌州,但既然司徒文渊要与周妍成亲,便又决定等喝了他们的喜酒后再走,左右军中有白玉仙主事,萧敞又有琦玉等人照料,再停留一段时间也不碍事。 到达周家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周妍带着司徒文渊以及叶浮珣等人进门,正好碰上李叔。 李叔见来了这么多人,后面又十几个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礼品,且上面都用红色的绸缎和纸张装饰着,不由好奇,问道:“司徒公子这来一趟周家堡还带这么厚的礼,倒是头一次见呢,不知有什么喜事?” 周妍满面笑容,站在一旁看了司徒文渊一眼,没有说话。 “在下是特意上门来提亲的。”司徒文渊从容地说道,举止大方得体,没有一丝促狭。 本来好好的一对爱侣,即将要成亲了,却忽然之间变成了仇人,这样的真相,任谁知道了也接受不来,更何况司徒文渊还是身负血海深仇的那个人。 “这些天我一直被这个秘密困扰着,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周妍紧锁着愁眉说:“原本,我也想过干脆跟司徒文渊坦承一切,可是我实在是怕啊,这话一出口,我们之间也就完了,他怎么可能娶自己仇人的女儿呢? 所以,想了很久,我便做了决定,我要把这个秘密守住,永远都不让他知道,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是没办法,我不能失去他,灵姐姐,我这样的心情,你能明白么?” 叶浮珣颔首:“我当然明白,可是倘若文渊表哥将来发现了真相,你让他如何面对你,你又如何面对他呢? 虽说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线索也早已经没了,但是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万一他就知道了呢?欺骗终究不是办法啊!” 道理周妍也懂,只是真的做起来就难了,“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把事实告诉对方么?” 叶浮珣忽然顿住了,是啊,如果是她,在失去所爱和坦承之间她会怎么选择?这是难以抉择的,作为一个局外人,她可以劝周妍说出真相,可设身处地地一想,她发现自己大可能是会做出跟周妍一样的决定。 沉默了一时,她说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不到一个月你们就要成婚了,你便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吧,不要再去想,当年的事已经随着老一辈的人远去了,本就不应该让下一辈的人来承受。我想,即便将来文渊表哥真的知道了这件事,也会理解你的苦衷的。” 周妍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蓝天,说:“希望如此吧。” 第二千零九十六章 甜丝丝的 因为枫林山庄正面临被朝廷的追杀,因此不能大办喜事,就连老庄主也不能前来观礼,婚事便在周家堡举办,而到了婚期前几日,司徒文渊则从别庄回到了周家堡。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妍总算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不再胡思乱想,安安心心地准备出嫁。 叶浮珣与白玉仙一直住在周家堡,这几日来,关系也有所缓和,虽然叶浮珣之前已经明确地拒绝过自己,白玉仙因此消极了一阵,但事情过去了,之后也就重新振作,把伤感埋在心底,不再轻易去揭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婚礼的前一天,周妍由叶浮珣陪着出门去衣铺试穿喜服了,而白玉仙因为煌州那边传来了一些消息,有紧急事务忙着处理,司徒文渊便只剩下自己一人,用过早膳后,闲来无事时,则在院子中的花园里散步。 没过多久,忽然听见一阵响动自屋顶传来,是有人在屋顶上走动时踩在瓦片上发出的声音,循声望去,果然见一个黑衣人自屋顶跃下,如疾风一般落到他面前。 这个人的目的并不是杀人,司徒文渊感觉得出来,于是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警惕地看着对方,问道:“你是何人?潜进来做什么?” 此人面带黑色的面巾,看不见容貌,不过从身形来看,很明显是个男人,他转动着眼珠子,打量了司徒文渊一眼才说:“我是来告诉公子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然后黑衣人就司徒家的事情全部说给司徒文渊听,他不相信,就说,你有什么证据,当然现在的堡主也是知道的,你可以去问他。 “堡主,我有几句话要说,能否请移步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去?”司徒文渊直接说道,面无表情,语气极其冰冷,且带有强烈的敌意。 周岳暗道不好,一股不祥的预感掠过心头,还没开口问话,对方就已经转身往内院去了。 两人行至一个无人的小花园,周岳急忙问:“你究竟要说什么?” 司徒文渊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作为新一任周家堡堡主,老堡主临终前想必已经把司徒家十几年前被灭门的事情告诉过你了吧?” 周岳的脸逐渐地沉了下来,停顿片刻问:“你都已经知道了?” “是,我与周家堡来往这么多年,寻找仇家也这么多年,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害得我司徒家满门惨死的人竟就是周家堡的老堡主,我竟一直与我的仇人往来,差点还做了周家的女婿,岂不是可笑?” 司徒文渊激动而愤怒地低吼道,“你既早就知道此事,为何还同意让我娶周妍?为什么?” 周岳一脸无奈,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本也极力反对这门婚事,因为我知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真相,会要复仇,但是妍儿求我,她舍不下你,我又舍不得看她伤心,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但现在看来,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知道,今天这亲是成不了了。 “这么说来,周妍也是早就知道了……”司徒文渊气愤到有些想笑,笑自己太愚蠢,竟然让这些人瞒着自己,把他当成猴子一样耍。 “妍儿是前些天才知道,她与这一切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希望你因此而记恨她,或是伤害他。”周岳认真地解释道,“文渊,外面还有很多宾客,吉时马上就要到了,现在先把堂拜了,这件事之后再说可好?” 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做出挽救,然而司徒文渊刚得知真相,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与周妍拜堂? “我知道周妍是无辜的,但司徒家的血海深仇在前,逝去的几十个族人还在天上看着我,我不可能再娶她,”司徒文渊紧紧捏着手掌心的梅花令,转身走向门口,“请你替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这厢已经梳妆打扮好的周妍正带着喜悦的心情,坐在闺房里等待吉时的到来,本来从来没有紧张的她,到了这时掌心竟微微沁出了些薄汗。“灵姐姐,当初你嫁给王爷的时候,心里紧张吗?” 身后正在为她佩戴发饰的叶浮珣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回想起自己与白玉仙成亲当日的情景,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不过仅有的一些紧张也只是在一开始。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忙着对付太后和萧岚欣等人,根本就没空顾及心情了,等行完礼,解决完全部的事,已经是半夜,困得不行,哪里还记得紧张? 她笑了笑说:“每个新娘子出嫁都是会紧张的,这很正常。”手指轻轻把金灿灿的凤冠一按,使之稳稳地嵌入了乌黑的发丝中,闪闪发着光。 “周妹妹,你今天漂亮极了,待文渊表哥看了,肯定被你迷得移不开眼睛。” 周妍白皙的脸上泛出一抹红晕,低头微微一笑,心里甜丝丝的,印象中司徒文渊从来没有夸过自己长得漂亮,今天晚上应该能让他眼前一亮吧? 正当沉浸在喜悦之中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被敲响,听见丫鬟的声音道:“大小姐,出事了,姑爷,姑爷他……他走了……” 闻言,周妍骤然变色,手中的胭脂盒滑落,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撕裂声,立刻起身开门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司徒文渊他……” 丫鬟低着头不敢直视周妍,小声地说道:“奴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姑爷出了后门,怒气冲冲地走了,现在堡主已经在遣散宾客,外面乱成一团了。” “他,还是知道了……”周妍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她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么快,更加没想到会在婚礼当日叫他知道了真相,并就这样将她丢下了,最后一面也不来见她,走得如此决绝。 周妍穿着喜服去追司徒文渊了,最后追上他了,他回头一看,心里有说不出的苦。 “你就这么走了算什么意思?就算不愿意娶我了,至少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吧?为什么最后一面都不见就离开?” .qqxsnew 第二千零九十七章 感到悲伤 周妍尽管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愧疚和痛心,但同时也是愤怒的,他气他太过狠心,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一点留恋。 司徒文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穿上嫁衣,是这么的美丽,几乎把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比了下去,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血海深仇隔在中间,可以终成眷属,该有多好! “见与不见,还有什么意义?”他终于开口了,语气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这句话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周妍的心脏,这颗脆弱的心立刻血流不止,疼痛难当。原来在仇恨面前,他们的感情竟是一文不值。 “你就这么决绝,对我连一点点的舍不得都没有吗?除了仇恨,你心里什么都没有了吗?” 司徒文渊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地说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你既是仇人之女,便也是我的仇敌,本就不该再留恋,否则如何对得起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周妍登时想哭又想笑,她曾以为只要等他们成了亲,即使将来司徒文渊知道了真相,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他也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甚至随着时光的流逝,等他心里的仇恨淡了,也就不会再想着复仇,但现在看来,朕的是她想得太简单,太低估了他心中的恨了。 “这么说来,你是决定要向周家堡寻仇了?” 司徒文渊沉默不语,等于承认了。为司徒家报仇,是他这十几年来的最大的心愿,从前只是因为没找到仇家是谁,所以不曾实施复仇,如今知道了,焉能什么都不做? “可十六年前杀害司徒家满门的是我爹,他已然过世多年,这段仇随着他的逝世就应该已经埋入尘土了,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不是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周妍的话,正是司徒文渊所纠结的问题,老堡主早已过世,周岳和周家其他人都与这段恩怨毫无关系,虽说父债子还,但如果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仇恨加诸在他们身上,并且寻仇,那他跟当年的老堡主一行人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有那么一天,周家堡跟司徒文渊互成仇敌,相互厮杀,周妍便觉得生不如死,夹在中间的她,该如何自处? 司徒文渊根本不想再跟周妍多说,因为不管说什么,现在都是毫无意义了,他并非是像表面上的这么决绝,心底里他对周妍万分不舍,可是不舍也得舍,不论是否复仇,他都不可能再跟周妍在一起了。 “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今日悔婚,是我对你不住,我向你道歉,但从今往后,你我便一刀两断吧!” 说罢,他扭头就要走,周妍不假思索地将他拉住,用近乎请求的口吻说道:“你恨我也好,气我也罢,但是,能不能不要说出一刀两断的话,我们相识十几年,感情深厚,怎么能说了断就了断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司徒文渊的身子微微一震,脸上蒙上了一层悲伤,回头看向周妍,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说:“对不起,你我此生注定缘尽于此,忘了我吧!找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重头来过。” 望着他慢慢地远去,身影湮没在人群之中,周妍泪流满面,只感到脑子一阵晕眩,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自周研夺门而出后,叶浮珣就一直紧跟在后面,方才她与司徒文渊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原本不打算上前去的,心里想着让周妍自己静一静为好,不料在司徒文渊刚走不久,就看见她倒了下去,于是赶忙跑过去。 “周妍,周妍!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白玉仙紧接着也跟了过来,皱眉道:“看来是受了刺激,昏过去了,快带她回去吧。” 回到周家堡,请来大夫为周妍诊脉,确定只是情绪起伏过大的缘故导致暂时昏迷,并没有大碍后,众人才放心地出了房间,让周妍好好地休息。 周岳之前应付宾客,已经是焦头烂额,方才又让周妍这么一吓唬,此刻真是心力交瘁,抚了抚额头,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过不了两天,这件事恐怕就会传遍整个江湖,而妍儿也会成为他人的笑柄。 司徒文渊的突然远走,对妍儿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再又有外界的风言风语,我只希望,接下来她可以撑下去,早日重新振作起来。” 叶浮珣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道:“周妹妹是个坚强的人,相信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只是文渊表哥那边……” “文渊做出这样的选择,尽管是伤了妍儿,可我却不能怪罪于他,不管怎么样,始终是周家对不住司徒家,血海深仇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周岳满目忧愁地道,抬头望了一眼夕阳染遍的天空,默默地走了。 回头看了一眼周妍的房间,叶浮珣心头不由为之感到悲伤,今日本是大喜之日,要是没有灭门这一出,周妍与司徒文渊该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夫妻。 思及此,她不由侧目瞟了白玉仙一眼,心又是一阵抽痛,若不是自己身中剧毒,她和白玉仙也可以恩爱美满地度过下半生吧? 他没有再说话,就当做没有听懂,自顾自地说:“原本就打算在婚礼完毕后,明日赶回煌州去,不料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唉……” “明日回煌州?有急事吗?”叶浮珣之前没有听他说过,因此有些诧异。 白玉仙点点头,道:“是啊,边关又有异动,云晨写信来说军中有些事要我尽快回去处理,所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决定明日就启程回去。” 出来已经近两个月了,白玉仙作为军中主帅,的确该回去了,叶浮珣思忖片刻,说:“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多待几天,等周妹妹的情况好转一些再回去。” 她的语气不是在跟白玉仙商量,而是不容反对的决定。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留下的最主要原因是想跟自己拉开一些距离,心里一堵,但念及她与周妍情同姐妹,这时候的确应该留下来陪伴她。 第二千零九十八章 恳求 所以只能点头:“那就随你吧,我把宫云等几个影卫留下保护你,等这里一切恢复平静后,你再回煌州。在此期间,我希望你能重新好好地想想我们之间的事。” 叶浮珣的身子僵了僵,没敢抬头看白玉仙,每次看到他的脸,心就会动摇。她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便逃跑似的走了。 翌日一早,白玉仙带着小斌和几个护卫离开庆城,返回煌州,而叶浮珣非但没有感到轻松一些,反而好像心空了一块。 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屋,来到周妍的院子看望时,她已经醒过来了。进来一看,只看见周妍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支白色的珠花,呆愣地看着,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还是只是纯粹在发呆。 叶浮珣慢慢地走过去,轻声道:“周妹妹,你还好吗?” 周妍回过神来,看向叶浮珣,却微微一笑:“我很好啊,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浮珣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令人看了心里直发毛。“你真的没事?你要是心里难受的话,可以放声地哭出来,或者一会儿我陪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如何?” “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啊?灵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周妍似乎有些迷茫,一脸莫名地看着叶浮珣,好像对方才是那个反常的人。 叶浮珣疑惑地看着她,犹疑地说道:“可是你对文渊表哥……” “你是说司徒文渊啊,”周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静静地说道:“你以为我会为他的悔婚而一直伤心?昨天我的确很痛苦,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他只是突然得知司徒家被灭门的真相,一时接受不了而已。 等他想明白了,就会来找我的,我相信这一点,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他最终都会来找我的,他会的……” 周妍反复地说着“他会的”这句话,不像在对叶浮珣说,更像是在告诉自己,或者说在自我安慰更加确切,这让叶浮珣愈发感到不安,心想她该不会是受到太大的打击,精神变得不正常了吧? “周妹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你当真没事?” “我没事,你放心吧。”周妍微笑着起身,拍了拍叶浮珣的肩膀,以示她不用担心,“对了,方才你不是说要陪我出去逛逛吗?咱们用了早膳后就去吧,最近城外的眉山景色甚好,正好去游玩一番。” 叶浮珣总觉得周妍不太正常,因此出门后始终密切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出什么事。原本提议出来走走,是想让周妍散心,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然而她却忘了一件事。 昨日周家堡所发生的事,今天正是城中百姓议论得热烈的时候,两人刚一出门就听见谣言满天飞,几乎每个人都知道周家大小姐被人悔婚的事情了。 这对周妍无疑是一种刺激,叶浮珣暗自后悔时,看向周妍,却见她依旧满面笑容,拿着刚买的梨糖糕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好像完全听不见别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一般。 如果不是她心理承受力太强,那就是在硬扛,其实心里已经千疮百孔。叶浮珣赶紧提议道:“周妹妹,今天太阳太烈,不适合出行,不如咱们还是先回周家堡吧?” “灵姐姐,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没那么脆弱,”周妍坦然地笑着说道,看起来真的不太在乎,“他们爱说,那就随他们好了,我才不在乎,这么好的天气要是待在家里,岂不是浪费了?” 正说着,两人行至一家街边茶馆门前,忽而听见一男人说道:“我看啊,那位司徒公子之所以悔婚而去,多半是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心上人。 你们想想啊,那周家大小姐虽然长得美若天仙,可到底是个刁蛮任性的主,脾气暴躁,武功又高强,动不动就要打人,那个男人受得了? 男人嘛,都是喜欢那种温柔体贴,小鸟依人的女子,像周家大小姐这样强悍的,一旦两口子吵个架,打她不过的话,那可有的受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周围的人有的点头附和,有的颇不赞同,于是有人就问了:“你说的这理由也太牵强了,既然是另有所爱,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婚事呢? 到最后时刻才来悔婚,这不是纯属惹事吗?周家堡可不是普通人家,抛弃周大小姐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所以,我倒不认为是你说的那样,这里边肯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缘故。”仟千仦哾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之前因为周妍情绪不稳,她不放心,所以一直留在周家堡,如今她已然好转,她也是时候回去了,敞儿离开娘亲两个多月,都不知道还认不认得出她。 “是啊,我本来打算跟你说的,我想后天启程回煌州。” “我想跟你一起去,可以么?”周妍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恳求的意味,眼神也十分热切,好像生怕叶浮珣不答应似的。 其实叶浮珣倒是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只不过她担心周岳不会同意。“你的身子还没大好,可以奔波吗?周家堡舒适又安全,不如在这儿更好。” “我已经没事了,不过就是从庆城到煌州这几日的行程而已,不算奔波,”周妍说着,皱了皱眉头,“再说了,我想先离开这个伤心地一段时间,等完全把那段痛苦的往事忘了再回来。” 她这么是一说,叶浮珣心想觉得也是,这里人人都知道周妍被人悔婚,大家都用一样的眼光看她,背地里还指指点点,无疑会对她造成影响,不如先躲出去,等这些事情被淡忘了再回来。 于是乎,叶浮珣便带着周妍一起走了,原本周岳也是不太同意的,怕周妍再遇到什么危险,但想到叶浮珣是个稳重的人,身边又有人保护,应当不会出事,况且出去走走的确对周妍的情绪平复有帮助,因此犹豫之下就答应了。 回到煌州后,叶浮珣迫不及待地回到驿馆看萧敞,两个多月不见,小敞儿长大了很多,抱着感觉沉了不少,一看到娘亲的脸,萧敞就咧着嘴笑了,伸手一个劲儿地去抓她,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第二千零九十九章 灭门的真相 叶浮珣亲了儿子白嫩嫩的脸蛋好几下,激动地说道:“本来还以为这么久不见会把我忘了呢,没想到竟还认得我,我的小敞儿啊,你还记得娘是不是,是不是?” 一旁的琦玉笑着说:“公主是小世子的娘亲,怎么能不认得呢?您可别看他才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孩,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其实他很认人的。 虽说这段时间是属下等人在照顾他,但他认得出来我们不是您,偶尔还会闹小脾气,哭闹一会儿,现在见您一回来,立刻眉开眼笑了,果然还是母子亲情,血浓于水啊。” 叶浮珣笑了笑,心中有些酸涩,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她身上的毒近来偶尔会发作,或许撑不了九个月了,不知道自己还能陪在敞儿身边多久,如果不能活下去的话,几年后,敞儿还能记得她这个只陪伴了他几个月的娘吗? 想到这里,心头就一阵冰冷,笑容里都染上了一层忧伤。 一旁的周妍见到这母子和乐融融的一幕,羡慕不已,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悲哀,这样的幸福,她这辈子是注定得不到了,以后或许会回去守着周家堡,孤独以终老吧。 原本就心情不太好的周妍,此时被这场景给弄得更加郁闷了,于是干脆默默地离开,回到房间去,一个人感伤。 下午,白玉仙从军营过来,正好看见叶浮珣抱着孩子在院子的凉亭下坐着,走过去微微笑着说:“公主回来了,何时到的?” 叶浮珣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才回来没几个时辰,最近军营还好吗?西国军营那边没有什么异动吧?”她所能想到的,跟白玉仙说的话,也就只有关于军营的一些公事而已。 “目前没有。”白玉仙简短地回答道,然后两人就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白玉仙瞥了叶浮珣一眼,另找了一个话题:“方才看见周妍了,她看起来精神很差的样子,是因为司徒文渊那件事?” “是吧,毕竟那对她来说,是不小的打击,并非短时间内可以遗忘的。”叶浮珣不打算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白玉仙,毕竟这是关系到名节的事,她不应该随意跟人说,即使是对白玉仙。qqxsnew “希望她可以早日走出悲伤的阴影,见惯了她嬉皮笑脸活蹦乱跳的样子,这么突然安静下来,倒是不习惯了。” “是啊,以前以为周妍是个长不大的人,经过这段时间却是成长了很多,只是这成长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叶浮珣叹息道,就算周妍重新振作,就算依旧笑眯眯地对着别人,也再变不回以前的周妍了。 说了几句话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还好有萧敞这孩子时不时地缓解一下气氛,因此不至于太过尴尬。 周家堡这边,周岳在周妍离开后,便腾出时间来处理门派里的一些事务了,另外,经过一番追查,那三个绑架了周妍的人已经被抓到,周岳毫不犹豫地将三人处死,以泄心头之恨。 原本打算又要出门一趟,不料这天晚上,却有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周家堡。 这人便是玉修奇。 在找了一个多月枫林山庄的人之后,玉修奇始终没有找到人,于是便通过翻阅以往的一些档案,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关于枫林山庄的线索,不料正好看见周家堡曾为朝廷办事百来年,于是他便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亲自来到周家堡,想先见一见堡主周岳。 周岳不曾见过玉修奇,而对方又是微服而来,因此见到人的时候很是诧异和怀疑,不知道对方来此何意。 本王此次前来,并没有劳师动众,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你也就当不知道好了。本王今日进城的时候,从百姓口中得知,半个多月前,府中刚办过喜事?” 闻言,周岳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说:“不错,不过想必王爷也听说了,喜事没能办成,新郎弃婚而去的事了?” “是,本王说起这个事情,并非是想幸灾乐祸,只是本王在想,究竟那位新郎官为了什么,居然舍得丢下周家大小姐离去?”玉修奇用狐疑地眼神看向周岳,紧接着又表示同情,“如今闹得满城风雨,周小姐被人指点嘲笑,真是太不应该了。” 周岳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这本就是他最不想提起的事情,对方却偏偏要说,令他感到很不悦,不过看在对方身份不一般,他也只能忍着。 “此事已经过去了,草民实在是不想再提起,不过我相信过一段时间,城中的百姓就会淡忘此事的。” “这倒是,谣言传得再厉害,也终有停止的一天。”玉修奇点头道,“只不过,周小姐被人当众弃婚,周堡主难道就不因此而愤怒吗?” 周岳垂着眸,暗自思忖,此人半句不离弃婚一事,究竟想说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草民当然是愤怒的,但是事已至此,也是无法挽回,愤怒亦是于事无补了,倒不如不再去计较。” 玉修奇眯了眯眼睛,观察着周岳的神情,新郎弃婚而去,伤透了周大小姐的心不说,还令周家堡丢尽颜面,他就不信周岳能不痛恨此人。 他又是一笑,说:“据本王所知,新郎官司徒文渊乃是枫林山庄的人,而周家堡与枫林山庄颇有些交情,看在老庄主的面子上,周堡主才没有追究司徒文渊吧?” 周岳没有否认,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但在玉修奇面前,他没必要把其中的内情说出来。然而令他震惊的是,接下来对方话锋一转:“还是说,周堡主觉得周家堡对司徒文渊有所亏欠,所以没有资格去追究呢?” “草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周堡主就不用在本王面前装傻了,你们周家和司徒家当年的恩怨,本王已经了如指掌,司徒文渊之所以悔婚,就是因为得知了当年司徒家灭门的真相,愤然离去的,我说的对吗?”玉修奇直接说道。 周岳先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想通了,虽然周家堡在十六年前就已经脱离了朝廷,但是皇帝那里必然还保留着关于周家堡替朝廷办事的记录,玉修奇肯定是看到了那些记录,才找过来的。 第二千一百章 调整了心情 “王爷既然已经知情,草民也就没必要相瞒了,十六年前,先父因为一些误会,误杀了司徒家满门,但却让当时年仅六岁的司徒文渊逃了,没想到十六年后,竟然与舍妹走到了一起。 草民本来以为当年的事,知情人已经全部不在人世了,只要我不说,司徒文渊就永远都不可能知道真相,但是没想到就在成婚当日,他不知从哪里得知此事,并弃舍妹而去。 司徒文渊这么做固然是伤害了舍妹,但是这也不能怪罪于他,毕竟是周家有负于司徒家在先,周家没有怪罪他的权力,因此,草民就选择了息事宁人,没有去找司徒文渊的麻烦。” “周堡主不愧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胸襟比一般人要宽广得多,”玉修奇虽然在夸赞周岳,语气确是充满着讥讽意味的,“要是换了本王的话,是绝对不可能放走司徒文渊的。 此人既然已经得知真相,日后必然会来为家族复仇,于周家堡而言,此人可是一个巨大的祸患,不除不行,周堡主,假如有一天要你在周家堡和你心中那所谓的愧疚之情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 周岳蹙眉思索片刻,他明白玉修奇的意思,这个问题他也曾设想过,司徒文渊走得那样决然,必定会生复仇之心,将来周家堡要应对不断的麻烦。 然而,在很早以前他便知道司徒文渊就是司徒家的遗子,也知道可能会有他来寻仇的一天,却并没有选择杀了他免除后患,这一次也依旧不会。 如果司徒文渊非要报仇,他作为周家堡的堡主,愿意也应该替父亲还了这笔血债。 “多谢王爷为周家堡的事情挂怀,但草民自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就不劳王爷操心了。” 玉修奇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没想到周岳这个人竟然如此心慈手软。“周堡主真是仁善得很,可是今日本王来的目的,就是要帮周堡主除掉这个祸患呢。” 周岳心头一凛,抬头看着他,问:“不知王爷此话何意?”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本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近几年枫林山庄与东辰暗中来往频繁,有与东辰勾结的趋势,皇上担心有一天威胁到西国,于是想要尽快将其除掉。 但是,我们知道枫林山庄在江湖上势力很大,要将之除去并非易事,而唯一能与之对抗的只有周家堡,念在旧时周家堡与皇族的交情,皇上想请周堡主出手相助。” 说是“出手相助”,实则就是要周家堡听从命令对付枫林山庄。 周岳知道自己不能再做出和父亲一样的事情,于是,就拒绝了玉修奇的来意。 周岳得罪了玉修奇,被玉修奇怀恨在心,于是就命人把周岳抓了起来。 很快周岳被抓的事情就让周妍知道了,她决定去就大哥,而司徒文渊虽然离开了,但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周妍,他也决定和周妍一起去就她大哥。 “你大哥被玉修奇抓走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让我与你一起,去解救他,如何?” 周妍很想点头,奈何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当断不断,只会越来越麻烦,她知道,只要自己这次放纵自己依赖他,往后也就再难离开了。 “不用了,大哥我会自己去救,就不需要麻烦你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司徒文渊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什么,内心一片冰凉,只好转身离去。 他走后,周妍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几个时辰,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情才出门,找李叔等人商量解救周岳的计策。 玉修奇这个人为人谨慎多疑,多半会把周岳关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否则不会安心,而玉修奇常年在京城,周岳便也肯定被囚禁在京城的某个地方,要解救他,只有悄悄潜入京都,先打探到关人的地点,然后从长计议。 商议之后,周妍和李叔以及周家堡的其他几十个人乔装一番后,分散开来,几个人一组分别入京。 周妍不知道的是,司徒文渊离开周家堡后,却并未离开庆城,而是一直躲在暗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同时也跟着来到京城。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出去过,于是,就要叶浮珣一同出去散心。 叶浮珣本来也是有心出去散散心的,只不过不希望耽误白玉仙,遂问道:“你军营那边没什么事吗?陪我们出游,会不会耽误正事?” 白玉仙微微一笑,说:“最近边境太平,加上又有云晨在帮忙,我手上的军务少了很多,今天正好忙完了才过来的,没什么正事了。” “不耽误就好!”叶浮珣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雀跃,于她而言,这样与白玉仙出游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她总要珍惜。 白玉仙端详了她须臾,见她的脸色很差,不由担忧地询问:“你的脸色很差,没什么事吧?” “可能最近天热,晚上没有休息好吧。”叶浮珣如斯解释道,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近来梦中常常出现的画面,自从上次在赏花会上见到与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之后,她便经常梦到与之有关的场面。 每当要接近那个人,问对方是谁的时候,自己便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从惊慌中醒来,每次都是如此。 梦醒之后,梦里的情形就反复地出现在脑海里,令叶浮珣心乱如麻,再也无法入睡。 久而久之,叶浮珣的精神越来越差,以至于如今脸色极差,看起来就像病了很久的人。 白玉仙皱着眉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执意要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叶浮珣担心自己身中青花毒的事实会被发现,急忙阻止道:“我真的没有大碍,过两天就能好,没必要小题大做了,不是说要外出游玩吗?咱们走吧!” 白玉仙想了想说:“既然你精神不太好,那不如就先在驿馆里歇着吧,改日再去也是一样的。” “我怕改日就没机会了!”叶浮珣脱口说出心里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更正道:“我的意思是说,改天天气未必有这么好,而且你终日忙碌,也不一定有时间陪我们母子二人,不是吗?” 第二千一百零一章 我相信你 “可是你……” “我其实没那么精神差,只是偶尔感到困倦罢了,等到了外头,美景好不胜收,精神头就好了,走吧走吧,别再耽搁时间了!”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兀自抱着敞儿往外走。 白玉仙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只好随她去了。 此时正值初秋,天气凉爽的时节,天上虽然有太阳,却隔了一层厚厚的云层,阳光射下来时已经不烈了,照在人的身上丝毫不觉得热。 乘坐马车来到锦鲤湖,白玉仙护着叶浮珣母子下来,很快登上提前雇好了的游船,一边游湖一边用午膳,一家三口度过了十分温馨的几个时辰。 见到新奇的事物和环境,萧敞显得无比兴奋,两只大眼睛滴溜溜不停地转,往日到了这个时候都要睡一会儿,今天却精神好的不得了。 望着外面缓缓移动的景色,叶浮珣忽然又回想起了从前与白玉仙一起游湖泛舟的情景,一切好像还历历在目,发生在昨天一般,可是掐指一算,明明又已经过去多时,不由感叹时光易逝,世事无常。 近来总是想起过去的事情,怀念过去的一切,酸的苦的甜的,点点滴滴都在脑中反复回顾。 抬头看向对面的白玉仙,只见他正抱着敞儿,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画面和谐而温馨,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很幸福。 假如时光可以永久地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她心里这样想着。 不知何时对方也看了过来,眼神中略带着些诧异,不等他问话,叶浮珣就先说道:“王爷,假如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带着敞儿好好地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再找一个温柔体贴能将敞儿视如己出的女子照顾你们,那样的话,我就能彻底安心了。” 这之类的话,白玉仙已经听过很多回了,都是在叶浮珣生下敞儿之前,她精神恍惚的那段时间里,如今又听到这样的话,令他不由想到之前的境遇,心中担忧。“公主何出此言?是否有什么心事?” “不,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叶浮珣苦笑着说,“另外,你我走到了这一步,迟早也是要分离的,这番话我早晚也要说,我与你分开之后,敞儿就托你抚养了,王爷向来是个稳重的人,将来必定是位慈父,把孩子交给你,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能放心。” 这几句话令白玉仙的心倏地冷了半截,本以为这段时间平静如水,叶浮珣已经慢慢改变主意了,没想到今日突然重提旧事。想到将来的日子里没有叶浮珣的身影,他便立刻感觉心情郁闷。他对叶浮珣的感情并未达到深爱的程度,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人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她。 “敞儿还小,需要母亲的照顾,即使将来你我分开,现在说这些也还太早吧?” 叶浮珣微微一笑,点点头道:“王爷说得是。” 游完湖后,已经过了午时了,萧敞终于挨不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一家三口上岸后,又在城内转了转,因为太阳越来越烈了,叶浮珣怕晒着孩子,便准备乘车回去。 不料行至一桥头时,白玉仙忽然停住了脚步,像失了魂一般地怔怔然望着对面某一处。 叶浮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人群中穿行着一个粉色的身影,她梳着简单的发髻,面带微笑,其面容正是从前自己的模样。 女子抬头看他,泪眼婆娑地点头,说:“王爷,你怎么了,怎么好像不太认得叶儿了似的?我是你的最爱的叶儿啊,我姓秦,名红月,从小你便最疼我了,你忘了吗?” “叶浮珣?”白玉仙念了一遍,而后两眼一亮,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记忆连了起来,“我记得了,叶儿,你是叶儿!”仟仟尛哾 女子柔柔地抹了抹眼泪,又靠进白玉仙的怀中。“王爷,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可怜我的,终于让我等到了你……” 不远处,真正的叶浮珣看见这一幕,既愤怒又悲哀,愤怒的是,有人趁着白玉仙失忆,竟冒充她来欺骗他,而悲哀的是,明知此女是假的叶浮珣,自己却根本不能拿出证据来拆穿她。 然而,明知白玉仙不会相信自己,她还是冲上了去。“不,王爷,这个女人是骗你的,她根本不是叶浮珣,她是假的!因为真正的叶浮珣早在两年多以前,在去西国国和亲的路上就已经死了,你不要被她蒙骗了!” 女子离开白玉仙的怀,镇定自若地道:“这位想必就是西国国的三公主,如今的宸王妃了吧?” 白玉仙心生愧疚,方才见到“叶儿”,太过激动,忘了叶浮珣还在一旁,想来此刻心里不太舒服。 “是谁派你来迷惑王爷的?说!”叶浮珣径直问道,浑身散发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假叶儿缩了缩脖子,一脸惊恐地往后退出一步,怯懦地看了白玉仙一眼,做出委屈的模样说道:“王爷,我真的是叶浮珣,你要相信我! 当初我在去西国国和亲的途中,的确遇到刺客,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但事实上我中箭之后只是晕了过去,后来被路过的商人所救,辗转到了南方,经过好几个月才把伤养好,好不容易才回到东辰的,公主会这样怀疑我,是有理由的,我不怪她,但是我真的没骗你们!” 面对这张脸这个人,白玉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内心深处早被遗忘的爱意随着方才见到她时,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见不得她受委屈。“我相信你,叶儿是不会骗我的。” 叶浮珣见状,登时失去了方寸,急忙道:“王爷,你不能轻易相信这个人,尽管方才她的解释说得通,但我敢肯定她在撒谎,她绝不可能是叶浮珣,因为真正的叶浮珣已经……” 已经回魂重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一直就在你身边。 后面的话,叶浮珣咽了回去,一个字都不敢说出口。莫说到了现在才说,显得有意针对这个假叶浮珣,只会惹得白玉仙反感,就是从一开始她就坦诚一切,白玉仙也未必会相信这种荒谬之极的话。 第二千一百零二章 柔弱无助样 “已经什么?”白玉仙追问道,正如叶浮珣所担心的那样,此时的他已经因为她对这个所谓的叶儿的针对而心生反感了。 叶浮珣顿了顿,只好另转话锋,摇摇头道:“没什么,总之,你不能相信她,叶浮珣已经死了,这个女人是假的,你千万不能信她!” “公主,”假叶浮珣犹自一脸无辜,眸中攒满了委屈,“方才我已经解释过了,当年我并没有死,我被人救了,你为什么就是不信呢?” 叶浮珣冷哼一声道:“你别以为顶着一张跟叶浮珣一样的脸就可以冒充她了,不论是神态还是举止,你连她的五成像都没有学到,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熟悉她的人!” 对方辩驳道:“可公主并不曾见过叶浮珣,对她也并不熟悉,不是吗?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她?” “你……”叶浮珣一时语塞了,暗自骂自己没脑子,玉偲苓跟叶浮珣本来就没有见过面,何谈熟悉二字? 眼看着叶浮珣就要发火,白玉仙急忙道:“公主,你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叶浮珣推开他的手,盯着他认真地问道:“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 “公主……” “你说啊!” 白玉仙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公主,一直以来我都信你,从未怀疑过你什么,但是……” “但是这一次,你选择相信她,是不是?”叶浮珣替他把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换来白玉仙的好一阵沉默。 “我明白了。” 此刻,叶浮珣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加可悲的人了,眼睁睁看着别人冒充自己,跟自己抢夺心爱之人,却无计可施。 “她一人在煌州,孤苦无依,没地方去,所以我才把她接到这儿来,希望公主不要介意。”白玉仙愁眉不展地看着叶浮珣,生怕对方会怪罪自己似的。 叶浮珣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驿馆又不是我的地盘,我没有权力不让谁进来住,又有什么资格介意呢?” 这么说来,却还是介意的。白玉仙更加感到愧疚,顿了顿,说:“我知道,公主怀疑叶儿是假冒的,怕她会加害于我,这都是出于对我的关心,但是公主放心,我会有所防备的,如果她真居心叵测,我也不会让她继续留下。” “当真?”叶浮珣很是怀疑,现在的白玉仙并不是一个多心的人,却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方才那女人一番声泪俱下的自我辩护,任谁见了都得心软,更何况白玉仙?只怕他特意来说这番话,只不过是想安她的心罢了。 白玉仙点点头:“是。” “王爷是否记起了一些与叶浮珣相关的事?”叶浮珣又问。 “的确记起了一些往事,不过,都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白玉仙如实回答道,“除了准确地记得叶儿这个人,以及我过去对她的感情之外,其他的都还是很模糊。” 要是全部记起,那倒是好了,最坏的情况就像现在这样,记得一些,却又不记得最重要的部分,最是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王爷内心深处,是相信那女子的吗?” 白玉仙想了想,回答道:“尽管我脑海里的记忆十分不全,但是直觉告诉我,叶儿曾是我最珍爱最信任之人,我们曾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所以,我愿意相信她。” “我明白了。”叶浮珣强笑着,没有再说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去为难她的。” 白玉仙之所以来说这一番话,其中深意不外乎也有担心叶浮珣去为难叶儿的意思,如今听到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 翌日一早,白玉仙已经去军营了,叶浮珣给萧敞喂了食后,便将他交给琦玉,而自己则来到西院找那假扮自己的女子。 进屋的时候,假叶浮珣还在用早饭。见到叶浮珣进来,对方一脸受宠若惊,眼眸中带着点怯懦,急忙起身行礼:“叶儿参见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作为真正的叶浮珣,听见对方自称“叶儿”,还摆出一副无辜天真的模样,叶浮珣登时怒从心起,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这张虚伪的假面具给撕下来。 但是,她不能,因为假如她这么做了,在白玉仙那里,很不好交代。 “叶儿姑娘不必多礼,本公主素来不在乎这些礼数的,再说,你与王爷又是故交,那就是我的朋友,太过客气,倒是显得见外了,你说是不是?” “叶儿”抬眸看了叶浮珣一眼,柔柔地一笑,点头说:“公主说的是,只要公主不把叶儿当外人,叶儿便心安了。” 叶浮珣绕到桌边坐下,面带微笑,举止亲和,摆了摆手说:“叶儿姑娘坐下说话吧,昨日我情绪不稳定,有些失态了,希望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公主言重了,叶儿不敢放在心上,”“叶儿”笑着说道,“以我与王爷过去的关系,公主介怀也是可以理解的,叶儿身为女子,怎会不明白?”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微微一笑,说:“叶儿姑娘可真是善解人意,难怪王爷即便失忆了,也还能记得你。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嫉妒你的。” “叶儿”闻言,面色一变,有些不知所措。“公主,叶儿并不是回来跟您抢王爷的,叶儿只是一厢情愿地想再见王爷一面而已,您大可以放心,我绝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是吗?”叶浮珣挑了挑眉,嗤地一笑说:“既然如此,那你现在人也见到了,心愿已经完成,是不是也该走了呢?” 对方倏地一怔,脸色变得惨白,眼眶中蓄满泪水,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公主,我……” 叶浮珣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本公主不过开个玩笑罢了,姑娘不必当真。既然是王爷让你住下的,我也没有权力赶你走,你放心地住着吧。” “叶儿”暗暗松了一口气,勉力笑了笑说:“王爷怜悯我,才让我住在这里,应该不会打搅公主吧?”qqxsnew 对方字字句句都在表达白玉仙对她只是可怜,并与其他,然而她的笑容却充满了幸福。 第二千一百零三章 幕后指使者 看起来像一个怀春的少女,令人一看就会联想到他们的关系并不一般。 “先前本公主也曾听说过叶儿姑娘的事情,不过都是从下人们的嘴里听过一些,并不十分了解,不知怎的,王爷似乎也不太乐意提起你,因此我也就不曾多问,听说,你与王爷是自小相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叶儿”迟疑了片刻,笑着说:“我们的确是从小相识,却并不算是青梅竹马,因为我自小父母双亡,后面就住进了皇宫,跟在太后身边。 因为受到奸人的挑唆,我非但与王爷十分疏远,而且误会他是杀死父母的仇人,甚至几次三番设计要置他于死地,直到出嫁去西国国之前,我才知道真相。但那时悔之晚矣。 过去的我,很对不起王爷,但他不但没有因为我一次次的加害而怨恨我,反而依然处处为我着想,现在想来,当时的我,真是傻的可以。” 叶儿姑娘流落到那里,想必吃了不少苦吧?” “吃苦是一定的,不过好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如今再回想,并不觉得有什么了。” “从青州到东辰边境,最多一个月的路程,不知叶儿姑娘怎么竟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来到煌州?是否途中遇到什么困难?”叶浮珣继续追问。 “叶儿”从容地回答道:“我身无分文,只有靠女扮男装四处做工攒些盘缠,走一段又停一段,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好长时间。 另外,去年两国交战,通往东辰的关道都被关了,我一个弱女子也过不了,只有等到战停后,想办法偷偷过关,这才到了煌州城。” 这个理由,也是合情合理。叶浮珣无话可说,点了点头说:“这可苦了叶儿姑娘了,一个弱女子千里迢迢回到东辰,着实不容易。” “叶儿”微微颔首,说:“确然不易,不过幸好我还能活着回来,见到想见的人,我已经很知足了。”仟仟尛哾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缓缓起身:“既然姑娘已经在驿馆住下来了,以后有王爷关照,便不用再颠沛流离了,安心在此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或者来找我就是。” “公主真是个慷慨体贴之人,王爷能娶到您这样一位贤妻,叶儿打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 “姑娘谬赞了,本公主不过是做自己的分内事罢了,”叶浮珣笑着说到,“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关照的人,我也应当关照,不过,倘若有人胆敢欺骗他加害他,我也会替他除掉祸患!” 她的声音很温柔,但是语气却渗人得很,“叶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垂首道:“公主本应如此。” 叶浮珣转身出门:“姑娘请自便,本公主先走了。” 回到住院,没有进屋去看敞儿,而是在凉亭里坐下,独自思索着。那女子说话有条不紊,举止也淡定从容,显然不是一般人,要对付她并不容易,另外,派她来的人一定对她和白玉仙极其了解,必然是京城中的某个人。 然而,她反复想了很久,却只能想到一个人有可能性,那就是身在冷宫的太后。 但是太后已经被关了两年,其党羽早就被剪光了,不可能再指使人来祸害他们。 可若不是太后,又会是谁呢? 琦玉从屋里出来,看见叶浮珣愁眉紧锁着坐在石桌旁,似乎很苦恼的样子,心猜是在为那个所谓的叶儿姑娘心烦,于是走过来劝慰道:“公主不必为那个女人烦心的,她与王爷的事情不过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您才是宸王妃,是小世子的母亲,王爷心中的挚爱是您,这些年与王爷生死与共的人也是您,她根本就不算什么,王爷也不会再把她放在心上。” 叶浮珣抬头看了琦玉一眼,苦笑着说:“如果一切真如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只可惜……”只可惜那个叶浮珣并不是叶浮珣,而是一个居心不良之人,而白玉仙也并非把她当作挚爱,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才是叶儿。 “那个女人从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曾听小斌和宫云他们讲过,那时候王爷一心一意为她,对她宽宏忍耐,可她却听信谗言,忘恩负义,视王爷为敌人,处处陷害他,要不是王爷命大,早就让她给害死了。”琦玉愤怒地抱怨道。 叶浮珣听了不由惭愧不已,以前的她着实太不懂事,也怪不得白玉仙身边的人都这么讨厌她。 “如今这女人落魄了,没有太后撑腰了,便回来找王爷做靠山,她凭什么?哼要是她安分也就算了,要是不安分,我就一刀杀了她,免除后患!即便王爷大怒,要我以死谢罪我也在所不惜!”琦玉说话时,浑身杀气腾腾。 “不,不行,你不能杀她,王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叶浮珣急忙道,“那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动手,那只会污染了你的剑,明白么?” 琦玉不明白了,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公主,她来的目的,就是跟你抢王爷,为什么你不让我杀她呢?等我把人杀了,您就不会再有威胁了,王爷就算怪罪我,我也不怕,再说了,王爷如今心肠软,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的。” 叶浮珣摇摇头,转头望向远方,顿了顿,说:“再说吧,这女人我留着还有用,若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不用你说,我也会动手的。” 她想留着那女子,找出她背后的幕后指使者,那个人才是对她和白玉仙最有威胁的,她所剩的日子不多了,只有把那个人揪出来,她才能安心的离去。 西国国的京城这边,周妍的人经过几天的调查,已经查探到了,周岳就被关在天牢,计议一番之后,几人打算趁夜潜入天牢,将周岳救出来。 但是,周妍的手下只有不到二十来个人,而天牢守卫森严,狱卒上百,这无疑是件冒险的事,一旦被对方发现,非但救不了周岳,反而会连他们也都搭进去,因此,周妍还有些犹豫。 今次大哥困难,作为周家的大小姐,我也是时候尽自己的一份力了,不管这次是否能成功营救大哥,我都应该扛起自己肩上的责任。” 第二千一百零四章 天牢四壁高墙 李叔,你不是一直都希望看到我长大一些稳重一些吗?这一次,就是我表现的时候了,所以不要跟我抢,就让我去,好吗?” 李叔愣住了,内心甚为震撼,才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周妍便长大了许多,变得有担当,再不是从前那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了。 忽然间,作为长辈的他,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痛心。 “好,这次便由你带人去救堡主,我在外面接应,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论如何你和堡主都要安然地出来。” 周妍微微一笑,点头道:“会的,一定会的。” 李叔立刻下去布置今夜的行动了,周妍一个人留在院子里,行至院中的梧桐树下,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心中戚戚然。今晚的营救是否能成功,她心里没有一点底,如果失败了,她将会死在天牢里,最后暴尸荒野,尸身被野兽分食。 她并不畏惧死亡,只是不想就这么死了,因为心中还有放不下的人。 司徒文渊…… 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连同着他的身影也浮现在脑海里。或许是思念太甚,周妍一转头,竟看见思念之人就站在院子门口,一步步缓缓走来。 “司徒文渊……”周妍移动脚步,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朝他走过去,她以为只是自己出现幻觉了罢了,直到听到他真切的声音时才醒悟过来,原来眼前所见是真实的。 “周妍,你不能去天牢。”司徒文渊皱着眉头如是说道。 周妍蓦然停住脚步,冷下脸说道:“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的事以后不用你管吗?” 说罢,转身就要往里走,却在转身之际被扣住了手腕。 “周妍!”司徒文渊的脸上布满了急切之色,“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但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我没有轻举妄动,”周妍用力甩开他的手,微怒着说道,“进天牢救我大哥,是我与李叔等人仔细商量过的,我有我的计划,不需要你来置喙,你还是请离开吧。” “天牢守卫森严,就凭你这十几个人想要进去救人?你简直是异想天开!”见她丝毫不听劝,司徒文渊又急又气,“玉修奇是什么人,他岂会这么大意,毫不设防,随便几个人就能把犯人劫出来?说不定他早就设下了陷阱,等着你们去跳呢?” 根据之前与玉修奇的对话,对方提出了两个条件交换周岳的命,且笃定周妍会按他的话去做,可以看出,此人自负的很,因此周妍也笃定玉修奇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不顾他提出的条件,选择冒险前来救人。 所以,周妍倒是不担心有陷阱,只是天牢的确不好闯,从一开始她就很担心,可这又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即便是九死一生,她也要去做。 “即使有陷阱,即使明知是送羊入虎口,我也要去。司徒少侠,我还是那句话,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请你离开!” “周妍,你……”司徒文渊气到语塞,心知周妍下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既然已经说服不了她,那就只有陪着她去冒险,“好,你要去劫狱是吗?那我与你一起去!” “我说了不需要,你给我走……” 话还没说完,就被司徒文渊打断了:“既然我劝不了你,那你也别想劝我,你说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了,那么我想做什么,自有我自己的权力,你无权阻止。” “你……”周妍瞪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无可奈何。“司徒文渊,算我求你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了,行吗?我真的不想欠你的!” 司徒文渊不由觉得好笑,曾几何时他们之间从来不说“欠”这个字,因为他们根本不计较对彼此的付出,然而现在,却在这里斤斤计较。 “不,不是你欠我的,而是我要还你的,当日大婚我弃你而去,伤你至深,是我对不住你,若非那天的事,也没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所以是我欠了你的,就让我还给你吧!等救出你大哥,你我之间就算两清了,我再也不会来打搅你。” “我从来没有因那件事而怨恨你,所以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你更加没有必要还,”周妍执意说道,“我大哥我自己会去救,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不会改变心意的,除非你改变主意。”司徒文渊说完,不等周妍再次开口,便转身走了。 周妍愣在原地许久,心乱如麻。 晚上子时左右,周妍等人从客栈出来,于黑夜中直奔天牢。 司徒文渊并没有出现,周妍暗自诧异,本以为他是改变主意了,不打算来冒险,不料刚到天牢外面,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我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来吗?你怎么……” “我也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司徒文渊兀自说道,“方才我已经在周围打探过一番了,这天牢四壁高墙,守卫众多,尤其是正门,另外守卫多一些的,还有东面和西面的侧门,稍微松懈一些的,只有南面,所以从那里进去是最好的,到时候救了周堡主,也一样从那边出去,可以直接奔向南城门,离开京城。” 唯一入内的途径就是从门进去。 然而,门口有人把守,要进去必然先得把守卫放倒,并且不惊动其他人的话,唯有用迷药了。 周妍等人早就准备好了迷烟,悄悄靠过去,把竹筒扔过去,转眼间就把人迷倒了,司徒文渊走在最前面,带领着周妍等十来个人慢慢进去,而李叔则等在外面接应。 里面光线昏暗,并没有狱卒在走动,十分安静。牢房里的犯人都已经睡过去了,为了防止万一,周妍又放了迷烟,让他们深睡过去。 周岳因为是特殊的人,因此被单独关在重犯牢狱,而且专门派了玉修奇的心腹看押,司徒文渊和周妍等人在里面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重犯牢区,牢门是用玄铁锻造的,即便用上好的剑也难以劈开。 十几名身穿黑衣的守卫正守在门口,要进去救人,必须要先对付这些人。 第二千一百零五章 点心和羹汤 “先放迷药吧,得速战速决!”司徒文渊低声说道。 周妍取出最后一支竹筒,点燃里面的迷药,扔了过去。 黑衣卫毕竟与普通狱卒不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纷纷掩住口鼻,抽出刀剑,警惕起来。 双方的人交上手,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原本安静的天牢里热闹起来,动静越来越大,将其他的狱卒也都吸引了过来。 如此缠斗下去不是办法,司徒文渊急忙对周妍道:“你先进去救你大哥,这里交给我!” 对方人数太多,再打下去的确讨不到好处,周妍当即听从司徒文渊的提议,对他说了一句“你小心一些”,便捡起地上的钥匙打开牢门冲了进去。 里面的周岳早已听到了外头的打斗声,想出去帮忙,但奈何身上绑了锁链,动弹不得。 “大哥!”周妍看见周岳果然在此,登时欣喜万分。“你真的在这里,你没有死!” “妍儿,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周岳急切地问道,“天牢守卫森严,你不该来冒险的。” “先别说这些,我带你出去再说。”周妍连忙过来给周岳解开锁链,两人迅速奔向牢门外面,不料正在这时,外面竟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 为首之人竟是玉修奇。 “周姑娘,你可真是让朕小瞧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把周堡主找到,真是不一般啊!” 周妍眯了眯眼睛,冷笑着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是吧?” 玉修奇高深莫测地一笑,道:“朕当然知道,今日这不就是特意等着你来么?”说着,把目光转向司徒文渊,饶有深意地说道:“看来周姑娘还是舍不得司徒少侠死啊,宁愿拿自己兄长的性命来冒险也不愿意听从朕的要求。” 司徒文渊不屑地瞥了玉修奇一眼,都不用侍卫来押,自己主动出去了。 在地牢里被用酷刑一天一夜,司徒文渊饶是骨头再硬,也扛不住,几度晕了过去。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玉修奇才终于又来了。 这时司徒文渊已经是遍体鳞伤了,身上的衣物被皮鞭抽得破烂不堪,头发凌乱,脸上满是血污,靠上去狼狈至极,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旧。 “怎么样,酷刑加身的滋味不好受吧?”玉修奇笑得阴冷。“现在可是后悔先前的作为了?” “的确不好受。”司徒文渊虚弱无力地说道。 玉修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便以为他总该害怕了,于是说道:“朕倒是可以饶你一命,让你脱离苦海,只要,你替朕把藏宝图拿到,如何?”.qqxsΠéw “皇上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还是要回到这个话题?”司徒文渊忍着身上的剧痛,看着玉修奇时,依然是用不屑的目光,冷嗤了一声,“我早就说过,藏宝图我是绝不可能给你的,你就别再妄想了。” “你当真就一点也不怕死?”玉修奇隐忍着怒火,蹙眉盯着他,脸有点扭曲得变形,“你当真以为朕没了你就拿不到想要的东西么?” “皇上自然有皇上的办法,”司徒文渊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只不过,我倒是不觉得你能得到宝藏,因为枫林山庄的人是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你的,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为好,否则的话,玉修楠的下场就是你的归路。” 此话入了玉修奇的耳,如同一把愤怒的火焚烧过心脏,他当即愤恨地踹了司徒文渊一脚,吼道:“朕要将你折磨至死!来人继续用刑,别让他死的太快了!” 近来,假叶浮珣总是去军营找白玉仙,出入太过频繁,以至于引起不少的流言。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位姑娘是宸王的某位红颜知己,不久后将会成为宸王侧妃。 谣言在军中传开,很快就到了白玉仙的耳朵里,但他并不放在心上。然而白玉仙就不一样了。 早在很多年前,白玉仙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叶浮珣受伤害被压制时,白玉仙就憎恨叶浮珣,甚至可以说是痛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后来叶浮珣死了,这两年来,因为玉偲苓的出现,也从没再提起这个人,他以为白玉仙终于不会再受伤,终于可以忘记那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女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居然没有死,而且回来了,回来继续纠缠自己的大哥,他实在无法忍受。 白玉仙当然想把人赶走,但他不好违背兄长的意思,只能选择忍耐。 这一日,假叶浮珣又来到军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她亲自下厨做的点心和羹汤,每次来她都会带不同的食物,好像一个妻子来看望自己在军中忙碌的丈夫一般。 这也难怪外人见了会产生误会。 白玉仙的营帐在哪儿,“叶儿”已经早就熟悉了,来到营帐门口,笑着问卫兵:“请问宸王在里面吗?我能不能进去?” 卫兵回答道:“王爷去主营那边了,您过一会儿再来吧。” “叶儿”莞尔,说:“那我进去等他吧!” 刚一举步,就被卫兵拦住了,“不行,没有王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还请姑娘在外面等候。” “你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我跟宸王乃是关系亲近的好友,他不会介意我进去的。” “叶儿”不悦地皱眉,瞪着卫兵,提起裙摆就要硬闯,卫兵只好拔出佩剑,冷脸道:“姑娘,不要让我为难。” “你……”对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卫兵竟然敢对自己拔剑,登时火冒三丈,可她又很清楚自己奈何不了他,只好跺着脚离开了。 方才听卫兵说,白玉仙在主营,于是“叶儿”又来到主营这边,才到门口一丈远的地方,就再次被士兵拦下。 “主营重地,任何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姑娘请离开!” “我是叶浮珣,来找宸王的,你们应该已经认识我了吧?我只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懂,你们大可不必这么提防我的。” “我就进去给王爷送些点心,之后立刻就出来,不会打搅他们的。” “姑娘,你不能进去,姑娘……”士兵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把,反应过来后赶忙追上去。 第二千一百零六章 一番好意 “秋天快要过去了,不久就是凛冬,眼下军中最首要的就是囤积粮草……” 白玉仙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让突然闯进来的人给打断了。 众人纷纷转头朝营帐门口望去,只见一身穿粉色衣裙的美丽女子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先是惊讶,然后都皱起了眉头,表现出不悦的情绪。而其中最为恼火的人,就是白玉仙。 女子随意出入军营本来就是不合军规的,更何况擅闯主营,打断军情议会,要是严格执法的话,这女子足可以斩首示众了。 士兵慌忙请罪:“两位王爷,各位将军,卑职看守不力,让这姑娘闯了进来,还请降罪!” 白玉仙看见叶儿,赶紧让士兵拉出去,不料她却不肯走。 白玉仙正要说话,又被萧昀晨抢了先:“滚出去!” “叶儿”一愣,满脸委屈,站在原地泫然欲泣,含着泪水看了看白玉仙,仿佛在向他求助。 白玉仙虽然也不满她这次的举动,但他心软,见不得她这般看自己,一下子就没气了,走到她身边道:“你先出去吧,以后没什么事的话,不要到军营来了。” “叶儿”甚是不甘心,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哽咽道:“王爷,我……” 话尚未出口,就让萧昀晨吼了回去:“怎么,听不明白么?宸王叫你出去!难不成还要本王亲自送你?” 萧昀晨此刻的样子很吓人,“叶儿”直缩到了白玉仙身后,身躯微微缠斗,声音也在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是,我,我这就走……” 此事本就是她的错,白玉仙见她吓得脸都白了,固然心有不忍,但也不好说什么,因此未曾出言维护,眼睁睁看着她离去后,这才回过头来,对其他人道:“抱歉,让诸位将军受扰了。” 而后看了萧昀晨一眼,忽然间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杀意,心知叶儿这回是彻底将他惹恼了,再这么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议会完后,回营帐之前,白玉仙叫住了萧昀晨,想跟他谈一谈方才的事。 “大哥,你要是想为那个女人说话呢,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得好,因为不论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改变对她的看法的。”萧昀晨看穿了白玉仙的心思,并抢先堵住他的嘴。 白玉仙颇感无奈,叹了一口气说:“方才的事的确是叶儿不对,但我想她也并不是有意的,以后我不让她再进军营就是了,你就不要记在心上了。” “叶儿叶儿,大哥,从前你便是这样,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女人,现在她死而复生回来,你还是这样,你可还记得嫂嫂,你的妻子呢?” 萧昀晨为玉偲苓打抱不平,“嫂嫂才是真心真意为你的人,这几年与你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发妻啊,你怎么可以为了叶浮珣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而辜负了她呢?” 说起玉偲苓,白玉仙不由心生愧疚,不得不承认,自从叶儿出现后,他与她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见面也更少了,可这是必然的不是吗?即便没有叶儿的出现,他们也迟早会分开,这是玉偲苓亲口说的。 “我知道,或许在大哥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叶浮珣,得不到的,总会念念不忘,可是你失忆了,忘记了她从前是怎么加害你,怎么对你痛下杀手了。” 萧昀晨认真地看着他说,“叶浮珣是个危险的不值得原谅的人,她只会给你带来痛苦和伤害,你不应该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大哥,让她走吧!” 闻言,白玉仙顿了顿,思忖须臾,道:“昀晨,她现在无依无靠,没有容身之处,我怎么能赶她走呢?从前的事我的确是记得不多,你说的那些她做过的伤害过我的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只记得我对她的感情,不管你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这么说来,你是执意要留下那女人了?” “是,我必须让她留下。” 萧昀晨蹙眉问:“那嫂嫂呢?你怎么跟她说?你与叶浮珣之间的事情,她能接受得了么?” 白玉仙顿了顿,垂眸道:“我只是说让叶儿留下,并不代表着我跟她就要发生什么,我会把她当成朋友或妹妹一般来对待,至于公主,只要她愿意,永远都是宸王妃,她的地位不会变。”只怕是她不愿意,她或许巴不得早日离开呢。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萧昀晨已无话可说,但心里对叶浮珣的存在依旧很膈应,总感觉只要这个女人存在,就难有太平日子。 行至营帐门口时,正好碰见在低声抽泣的“叶儿”。 “王爷……”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白玉仙走过去,牵着她进去,让她在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喝杯茶缓一缓吧。” “叶儿”把茶杯握在手心里,却一口也没有喝,咬着唇一个劲掉眼泪,看上去好不可怜。白玉仙随即又心软了,摇首叹息一声,在她坐下,轻声道:“莫再哭了,再哭眼睛该肿了。” “方才我令王爷难堪了,是不是?摄政王和几位将军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都是极度厌恶的。”她眼泪汪汪地看着白玉仙,美丽的脸蛋已经微微泛红。 白玉仙道:“你闯入主营本是有错在先,也难怪他们不满,不过过两天也就没事了,只要以后不再犯就行,往后还是不要再来军营了。” “可我只是想去给你们送些点心而已,没有别的意思,难道我一番好意也不能得到谅解么?现在连王爷你也责怪我了。”说罢,“叶儿”脸上的眼泪掉得更快了。 白玉仙无奈,只好安慰道:“我不是在怪你,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军营重地,本来就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我不希望惹来非议。走吧,我送你回去。”m.qqxsnew “叶儿”却坐着不动,擦了擦眼泪道:“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在这里陪着你……” “叶儿,不要胡闹!”白玉仙皱起了眉头,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黝黑的眸中隐约可见怒色。 白玉仙送了叶儿回去之后,就没有去过军营了,每天呆在房间里,也怕出去了后白玉仙会赶她走。 第二千一百零七章 礼品送给小世子 叶浮珣派人去查假叶儿的事情,没有想到的是都是真的,当然,这些所谓的人证都是有人事先雇好的,只是对方一口咬定那女子就是叶浮珣,也是无可奈何。 叶浮珣于是打算另想办法,暂时没有对那女子做什么。 但是她不去找对方,不代表对方不会来招惹她。 这一日早上用完早膳后,叶浮珣正抱着敞儿在院子里散步,没多久“叶儿”就过来了。只见她身着淡绿色百褶裙,头梳朝云髻,满面春风地款款而来。 行至叶浮珣跟前,微微福身:“叶儿参见公主!” 叶浮珣莞尔一笑,点了点头说:“叶儿姑娘来了,请坐啊!” “叶儿”从容地到石桌旁坐下,视线落在叶浮珣怀中的萧敞身上,笑道:“哟,几日不见,小世子又长大许多了,跟王爷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不用过多少年,就必然能长成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郎。” 说着,她伸手过来,要去摸一摸敞儿的脸颊。 “叶儿姑娘谬赞了,”叶浮珣挪动了一下身体,与对方的手堪堪错开,白若青葱的手指在孩子粉嫩的脸蛋上抚摸着,“敞儿还小,往后的事还难说着呢。” “叶儿”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很快收了回去,依然柔柔地笑着。 过了一会儿,叶浮珣道:“听说前几天叶儿姑娘去军营的时候,跟几位将军发生了一些冲突?” “是叶儿不懂事,打搅了几位将军议事,他们对我不满也是理所应当的。”“叶儿”低着头,一副愧疚的样子。 叶浮珣暗自冷笑一声,说:“往后没什么要事的话,还是不要去军营了,免得打扰了王爷,也让他为难。” “叶儿”乖顺地点点头,说:“公主说的是,叶儿记住了。” 顿了顿,又笑着说:“我昨儿个特意上街买了些礼品送给小世子,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公主不要嫌弃。春儿,把东西拿来!” 名叫,春儿的侍女提着一个金丝楠木盒上前来,放在了桌上。 盒子里面是一些婴儿玩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补品。 叶浮珣看了一眼,说:“敞儿不过几个月大,姑娘的这些东西只怕都还用不上,至于补品,王爷每隔几天就会让人到药铺去拿,完全不缺,姑娘还是拿回去吧。” 这拒绝得足够直接了,而且还是当着下人们的面。这让“叶儿”感到有些难堪,笑容僵了一僵,沉默着没有说话。.qqxsnew 气氛忽然有些尴尬,“叶儿”眼眶一红,抹起了眼泪,哽咽着说道:“公主不肯接叶儿的礼物,多半还是看不上我,是我高看自己了。” 叶浮珣皱了皱眉,忍住内心的恼火,耐着性子道:“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如今孤苦无依,也是寄居在驿馆,本该节省一些,攒些钱为将来做打算,没必要因我们这些外人破费,这些虽然不是什么奢侈之物,却也值些银子,还不如拿回去换了钱更实际,你说呢?” 这番话字里行间都是在强调对方是个外人,且大有赶她走的意思,这也本来就是叶浮珣故意这么说的。她就是要看看这女人会怎么回应。 “公主说的对,我本来就是个外人,住在这里讨扰近一个月,也时候离开了。”“叶儿”擦干眼泪说,仿佛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 “那倒是用不着,”叶浮珣没想到她竟然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反而有点惊讶了,“王爷既然说了让你留下,那么在你找到归宿或者落脚之处之前,就安心住在这里吧。否则王爷知道了,还以为是我非要把你赶走呢,这不是让我难做人么?” “叶儿”似乎委屈至极,看了叶浮珣一眼后,眼泪又哗哗地下了,“不,我还是走吧,在这儿住着多有不便,我也不该再打搅你们一家人……” “要走便要该走了,如今在这里做戏给谁看呢?”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传来,循声望去,竟是萧昀晨。 “叶儿”赶忙站了起来,许是上回在军营的时候被他吓得够呛,因此此刻见到他,脸色顷刻间就白了,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直视对方,这种恐惧是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并非假装。 叶浮珣见萧昀晨浑身笼罩着杀气,心知他是对假叶浮珣很不满了,甚至到了恨不得杀了她的程度,并非只因为上次的事,最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源于以前的种种吧? 萧昀晨紧盯着“叶儿”,缓步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道:“叶浮珣,我大哥失忆了,受你欺骗,信任于你,可本王不会,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比谁都清楚,用不着在这里装可怜,没用!” “王爷,叶儿并非……” “本王没兴趣听你的话,”萧昀晨丝毫没有因对方的可怜模样而动摇,摆了摆手说:“就像你方才说的,你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外人,也时候离开了。本王劝你,识相的话就尽快走,否则我一个心情不好,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叶儿”缩了缩脖子,满脸惊恐,转头无助地看了叶浮珣一眼,见对方并不表态,知道求助无望了,只好垂头抽泣。 叶浮珣自然不会因此而对这女人心软,只不过这样的情形,似乎有些欺负她的意思,要是让白玉仙知道恐怕会引起误会。 “叶儿姑娘,王爷没有威胁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 叶浮珣看见萧昀晨在吓叶儿,就告诉他,不要去吓她了,到时候她在王爷面前搬弄是非,就会影响你们兄弟的情分了。 萧昀晨满不在乎,一边把敞儿抱了过来,一边说道:“我与大哥乃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因这个女人起了争执,有了意见,也不过是一时的,再说了,这个女人实在讨厌,我一看见就火大,迟早要赶她走的,迟一天不如早一天。” 叶浮珣瞄了他一眼,竟不知该说什么,事实上,她才是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可此刻以另外一个身份站在他面前,明知他绝不可能认出自己,可她还是莫名地感到心虚。 第二千一百零八章 告状 “你就这么恨她?当年叶儿姑娘做了多么了不得的事,让你恨成这样?” 萧昀晨捏了捏敞儿肉嘟嘟的小脸,叹息一声,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再说了,你是我嫂嫂,我在你面前提起大哥与别的女人的往事,终归不太好,是不是?”.qqxsnew “我可远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小气,”叶浮珣笑了笑,“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这不是特意过来看看小敞儿么?”萧昀晨笑道,“再者,也有那个女人在驿馆,我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瞧瞧。” “怎么,你还怕她把王爷害了?”叶浮珣轻笑一声,“放心吧,我也提防着她呢,我不会让她有机会做出任何伤害王爷的事情的。” 萧昀晨摇摇头:“我最担心的,倒不是我大哥,而是嫂嫂你。” “我?”叶浮珣挑眉,有些诧异。 “嫂嫂可莫要小看了那个女人,她的手段可厉害着呢,”萧昀晨一改谈笑姿态,面色严肃地道,“大哥当年好几次差点栽在她的手上,要不是他命大,可能早就没命了。如今她失去依靠了,又想回来找大哥做大树乘凉,哪有这么好的事?” “她想怎么样未必就能如愿以偿,不过只能想想罢了。”叶浮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王爷也不是傻子,不可能事事依从于她。上次她擅闯军营的事,王爷不就没有维护吗?” 萧昀晨深深地看着叶浮珣:“可是,那女人既然要攀住大哥,就得先除掉一切障碍,而你这个宸王妃,便是首当其冲。” “我知道,所以我会处处防着她,”叶浮珣神情凝重地说道,“昀晨,你还是将注意力放在军营那边吧,我总觉得玉修奇会暗中对付你们,得多加防范才是。” 萧昀晨点头:“嗯,我会的。” 正如叶浮珣所担心的,假叶浮珣从她的院子匆忙逃离后,便去找了白玉仙告状。 白玉仙正在营帐里处理军务,正当头疼之时,外面响起一阵骚动,紧接着传来士兵的禀报声:“启禀王爷,秦姑娘求见!” 闻言,白玉仙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把桌上的军情急报合上,揉了揉眉心说:“让她进来吧。” 刚一起身,“叶儿”就冲了进来,奔过来扑进白玉仙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王爷,你要为叶儿做主啊,王爷……” “这是怎么了?”白玉仙抓住她的肩膀,往外送出几许,见她泪眼婆娑,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怜,不禁又心软了,“要本王为你做什么主?” “叶儿”抽抽搭搭地道:“是摄政王和……和公主,他们,他们要杀我,呜呜……王爷,我知道你吩咐过不得再随意进出军营,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来打搅你,找你求助了。” “你说什么?昀晨和公主要杀你?好端端的,他们杀你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白玉仙一开始并不相信她的话,但随即又想起当日萧昀晨看叶儿时,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来,却又有些犹疑了。 “我也不知道,今日……我本是一番好意,买了些礼品前去看望小世子,但不料……公主非但不接受我的礼物,还要……赶我走。” “叶儿”抹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我住在驿馆是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你总是来找你,跟你走得太近了,公主难免心里不舒服,是我疏忽了,但是如今我已经举目无亲,无处可去,除了待在这儿,我也不晓得还能去哪里,所以,我真的不想离开。 我便求公主开恩,让我再多待一段时间,待我找到容身之处再搬走,可是公主怎么也不答应,正巧摄政王出现,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要求我立刻离开,并且说,如果我继续缠着王爷你,就要对我不客气了。摄政王甚至还说,假如我执意留下,他会不惜杀了我……” 话到尾处,她的声音缠斗得不行,白玉仙很仔细才能听懂。 他的内心是震惊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儿”,好半天才说:“昀晨只是吓唬你罢了,并非真的要杀你,你不必如此惊慌,况且,有我在,他不可能真的动你的,放心吧。” “可是,摄政王看我的神情都充满了杀气,他是真的要杀我,我感觉得到的,王爷,我真的怕,如果我再待下去,他真的会杀了我。” “叶儿”缓缓松开白玉仙的手臂,又说:“看来我是应该离开了,不能因为我,而让王爷你为难。” 白玉仙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让叶儿留下,必然引起昀晨和公主不满,显然他们两人跟叶儿都相处不来,若让叶儿离开,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独自在外实在太过危险,他怎能忍心那样做? 无奈之下白玉仙去找了萧昀晨,问他是不是要杀了叶儿,我是说了,也警告她赶紧离开,不然迟早会杀了她。 “我跟你说过了,她并没有恶意,将来我也会把她送走,为什么你还偏要现在就赶她走呢?”白玉仙有些怒了,他认为萧昀晨这么做完全就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大哥,在你看来那女人没有恶意,但那是因为在你面前,那女人一直在演戏,装可怜,如果你还记得以前的种种,你便知道她有多么狠毒了。” “可现在我失忆了,”白玉仙忍住翻腾的怒火,“记不得她从前对我的伤害了,我也不在乎那些陈年旧事,我现在只是想要保护她,让她有个依靠而已。” “那种女人不值得你如此对待!”萧昀晨的情绪也开始激动起来,“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不代表它不存在啊!再说了,那个女人说自己从西国国回来,谁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这世上向来都有那么多人想对付你,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有人利用她来加害你呢?” 白玉仙此刻根本听不进萧昀晨的话,因为他认为他对叶儿持有偏见,自然说话处处针对,那些所谓的往事,或许也半真半假。 第二千一百零九章 冷冷地笑了一声 “那已经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人是会变的,我相信就算以前叶儿真的伤害过我,但是现在不会了。” 萧昀晨嗤笑一声,顿时无话可说,因为不管他再说什么,白玉仙都总有话来替那个女人辩解,多说也无益。 “大哥要是这么说,那我也就无话可讲了,原本我以为现在的大哥只是对叶浮珣有些好感,外加怜悯之情而已,没想到你竟是被她迷惑得如此彻底,比以前更甚。” 白玉仙欲辩解,但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经拂袖而去了。本来他只是想来找萧昀晨问清楚情况而已,并不想与他争吵,但事情总往他意料之外的发展。 萧昀晨和白玉仙兄弟俩感情甚好,素来很少争吵,上一回吵起来,还是在两年多以前,而那时,是为了玉偲苓。 但上一次萧昀晨并未感到多么愤怒,因为他认为玉偲苓是值得大哥维护的,但叶浮珣那个女人则不。 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军营里就没有安宁过,如果再让她待下去,指不定还要发生什么事,于是萧昀晨怀着一颗愤怒的心,做了一个决定。 他把琦玉秘密地召了过来,道:“琦玉,本王有一件事情要你立刻去办。”虽然情绪是常年跟在白玉仙身边任他指挥的,但实际上萧昀晨也有着支使的权力。 琦玉点头道:“王爷尽管吩咐便是。”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萧昀晨目露凶光,一个字一个字地把“叶浮珣”三个字说了出来。 琦玉先是一惊,而后眸中释放出几许兴奋的光。因为她早就想杀那个女人了,只不过没有得到命令,不敢轻易动手而已。 “叶姑娘是宸王的客人,倘若杀了她,宸王恐怕会大怒,难免影响你们的手足之情。” “不杀她,更会影响我们的手足之情,”萧昀晨冷冷地笑了一声,“现在就是最好的例子,那女人从来就是个祸害,最擅长蛊惑人心,挑拨离间,再让她就在这里迷惑我大哥,莫说我们的手足之情了,恐怕东辰大营都要受影响。你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吧,宸王要是怪罪下来,自有我自己承担。” 之所以找琦玉去做这件事,是因为她和那女人一样,都住在驿馆,方便行事。 琦玉没再多说什么,当即听命而去了。她打算当天晚上就动手。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时,琦玉悄无声息地来到假叶浮珣所居住的西厢房院,虽然夜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琦玉习惯了夜晚出没,对驿馆的地形又熟悉,跟平时白天行走没什么两样。 于是,她很快就摸进了假叶浮珣的房间,一步步逼近床榻,行至床边,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扬手便朝鼓起的被子刺下去。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并没有听见血肉被刺穿的声音,反而听见有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来,阴测测地道:“果然有人要杀我。” 很快房间的灯火被点燃,琦玉回头一看,只见“叶儿”就站在屏风边上,身后还跟着一名影卫,是白玉仙身边的影卫。 “居然是你,是公主派你来的还是摄政王?” 琦玉勾唇,露出鄙夷的目光,“你没有资格知道,受死吧!” “不行!”影卫迅速窜了出来,挡在琦玉的面前,“王爷吩咐我保护她,我不能让你杀她!” “这个女人是个祸害,非死不可,不要拦着我!”琦玉拔出软剑指着对方,“如果你不让开,那就别怪我连你一起杀了!”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要执行命令。” 琦玉看了一眼影卫身后正在往外逃的假叶浮珣一眼,急忙拔腿要追出去,但影卫死死拦住,令她大为恼火,只好与之大打出手。 这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打起来很久都难分高下,而假叶浮珣早已经跑远了,影卫大声道:“不要再打了,否则惊动了公主就不好了!” 琦玉气愤道:“要不是你拦着我,我已经完成任务了!还不快让开?” 影卫收回武器,蹙眉道:“你还要去杀她?” “你管不着,让开!”琦玉瞪着他吼道。 “我不能让你去,王爷说过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我不能违抗命令。” “你真是固执得可以!”琦玉气得直跺脚,“难道你要看着那女人害了王爷么?” 不可能,可是王爷说了要留住她,所以我必须服从王爷的命令,很快天就亮了,琦玉只好放弃,一回来就刚刚好和叶浮珣撞见了,便问琦玉去哪里了。 琦玉只好告诉叶浮珣,“回公主,属下昨夜去了西厢。” 叶浮珣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由一惊,连忙问:“你去杀她了?” “是。”琦玉坦诚道,“不过,王爷早就派了暗卫随身保护她,我没有杀成,让她跑了。” 闻言,叶浮珣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担忧,又听见琦玉道:“她肯定去了王爷那里,属下这次要连累公主了,属下该死。” “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即使没有今天的事,王爷与我也已经有了隔阂了。”叶浮珣叹气道,“琦玉,是不是摄政王给你下的命令?” 琦玉点头沉默。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王爷过来兴师问罪了,我再让人去叫你。”叶浮珣说完,转身去了萧敞的卧房,她很从容,从容地令人觉得不正常。 果然,没过两个时辰后,白玉仙便来了。 叶浮珣已经在院子里坐了多时,见他走来,慢慢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说道:“王爷来了,这是我刚泡好的茶,尝一尝?” 白玉仙没有接,只是直直地站着盯着她,眼神有些怪异。“公主既然这么容不得叶儿,当初又何必答应让她留下?” 心微微一凉,叶浮珣放下茶杯,兀自坐了下来,苦笑着说:“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王爷你在乎她。” “你知道她对我的重要性,为何还要杀她?”白玉仙厉声质问。 叶浮珣脸上的神情有些僵硬,他几乎从来都不会这么大声跟她说话,今日为了那个假货竟然这么质问她。 那个女人心怀不轨,才出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搅得军营不得安宁。 第二千一百一十章 一半的重量 要是她听话,乖乖地离开也就罢了,偏偏她要挑拨离间,破坏你我之间,还有你和昀晨之间关系,这种人我岂能留她?如果我不出手杀她,总有一天,她会害了你,害了整个东辰。 “够了!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你向来心狠手辣,看谁不顺眼就要起杀心,杀人于你而言,就像是家常便饭,不是吗?” 白玉仙脱口而出的话,化作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在叶浮珣的心上,一颗心顷刻间鲜血淋漓。 “在你眼中,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么?我虽然手段毒辣,但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我有我的原则!” 白玉仙沉默了,暗自为方才说过的话后悔。 这时,琦玉从屋里跑了出来,跪在白玉仙跟前请罪:“王爷,刺杀叶姑娘乃是属下一人的主意,与公主无关,属下担心那个女人会伤害王爷。 所以自作主张去杀她,公主根本不知情,您要怪罪就怪罪属下吧,属下愿意为此事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如果你真的杀了叶儿,我就算要了你的命又有什么用?”白玉仙低吼道,看着琦玉时,眸中的确有了杀意。 叶浮珣知道这回他是被惹恼了,担心他真的会处决了琦玉,连忙道:“命令是我下的,这傻丫头只是替我顶罪罢了。 王爷,我不否认,我很讨厌那个女人,从一开始就讨厌,我早就该杀了她,而不是留到现在!” “你……”白玉仙气急,“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恨她?她跟你之前从未谋面,根本没有深仇大恨,不是吗?你有什么理由要置他于死地?” “谁说没有?她跟你有着那么长的一段过去,这不就是理由吗?”叶浮珣勾唇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哪怕她曾经伤害你,哪怕已经过了两年,哪怕你失忆了,可在你心里,她依然是最重要的,而我呢? 我是你孩子的母亲,在你心中,我哪有她一半的重量?” 她的语气愤恨中透着悲凉,深深地触动着白玉仙的心,他容易心软,对谁都如此。此刻面对叶浮珣的质问,他很快就消了火,随之而来的是深切的愧疚。 站在面前的女子才是他的妻子,是他应该爱护的人,可他心里却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且放不下脑海里那些模糊的拼接不起来的记忆。 “公主,我不否认,我对叶儿是有着割舍不下的感情,但是我很清楚,你才是我王妃,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会是,没有人可以动摇你的地位,即便是叶儿也不可以。” 顿了顿,他挥手让琦玉退下,接着又说道:“我对你的心如何,相信你早就清楚了,不需要我再多说,反而是你拒绝了我的情意,时刻都想着离开我,是你先把我推开的,你忘了吗?” 叶浮珣含泪微笑,点了点头,说:“是啊,是我先推开你的,我没有怪你的资格。” 她缓缓起身,转过去背对着白玉仙,走出几步又停下来,平静地说道:“王爷放心,从今往后只要她安安分分,不再挑拨是非,我不会再动她了,所以王爷最好还是管好她为上。” “公主……”白玉仙此刻心情复杂至极,想说些什么,张了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说:“罢了,没什么了,既然公主与叶儿相处不来,我便安排她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好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叶浮珣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为什么要介意,叶儿姑娘又不是我的人,来去都由她。” 她咬着牙,努力含住泪水,不让它流下来,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白玉仙离开后,琦玉走了进来,一脸歉疚地道:“公主,对不起,都是我办事不力,害你和王爷发生了误会,公主你打我骂我吧,把气都发泄出来,这样或许你会好受一些。” 虽说不想让叶浮珣当替罪羊,但她说得对,近来因为那个女人的事,两位王爷已经闹过不愉快了,眼下千万不能让宸王知道摄政王才是幕后指使人。“是,琦玉知道了。” 这两个月来,叶浮珣每到初一十五都要服用周髯给的解药,服用之后倒是没什么感觉,或是时间还短的缘故。 然而到了这个月中旬,尚未到十五这日,叶浮珣便隐隐感觉到腹部有刺痛感,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靠近十五,痛感就越来越强烈。 周髯之前叮嘱过,他给的解药只能半个月服用一次,并且只能在初一和十五当天服用,千万不能乱吃,即使疼痛剧烈,也得忍着。 一开始尚可忍受,可以暗暗忍着若无其事,但到了十四的晚上,腹痛加剧,犹如有千万把刀在割肉一般,疼痛难当,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不对劲,她只好谎称疲倦,把自己关在房里睡觉。 这一整个晚上太过漫长,仿佛经过了好几天,终于天慢慢地亮了,她这才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从床上起来,想去拿床头柜里的解药。 不料脚刚一着地就双腿一软,倒了下去,正好把旁边的茶几撞倒在地,哐当一声响。 动静有些大,引起了外面的人的注意,很快琦玉过来敲门:“公主,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在叶浮珣昨夜睡前插上了门栓,琦玉没有闯进来。 叶浮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一样,道:“我没事,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而已,你先去忙吧,我还要再睡一会儿,你过一会儿再来!” 琦玉略感疑惑,从叶浮珣的声音里听到有些不正常,担忧地道:“公主,您真的没事吗?您的声音听着不太对啊!” “方才呛着了,所以有些沙哑罢了,你先去吧,我累得紧,想再睡一下。”叶浮珣忍痛道。 琦玉听着好像又没什么异常了,心想可能是方才听错了,于是没再多想,转身走了。 叶浮珣听见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爬起来拿解药。 周髯的药通常都很快就能起效,服下药丸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叶浮珣便感觉腹部的痛感逐渐在消减,过了半个时辰,则完全感觉不到了。 第二千一百一十一章 孤苦伶仃 不过,叶浮珣的脸色依然很差,因此又等了很久才出门。 这一整天她都心事重重,一个人枯坐在软榻上,望着窗户外面发呆,从天明到黑夜,从黑夜到天亮,想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决定。 她体内的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接下来毒发会越来越厉害,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在白玉仙发现自己中毒之前,她必须离开,而在离开之前,她必须把假叶浮珣身后的隐患给除了。 日子所剩不多,所以她也不能再耽误工夫,没有时间再等派出去探查的人带消息回来,唯有用上粗暴的法子,直接从假叶浮珣身上下手。 于是,叶浮珣决定抓了那女子,用刑审问。 白玉仙把假叶浮珣带出驿馆后,便在城南一座别院里,给她安排了住处,地处有些偏僻,很是僻静。 查到她的所在之处后,叶浮珣很快来到别院,为了避人耳目,身边只带了琦玉一人,两人翻墙而入,悄无声息地找上假叶浮珣。 她的突然到来让对方感到惊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叶儿”从容地福身行礼:“参见公主!叶儿如今远居于此,应当不再碍公主的眼才是,不知您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叶浮珣扫了她一眼,兀自踱步到桌旁坐下,双目绕着房间环视一圈,道:“这里事物一应俱全,装饰奢华,看来王爷对你当真是颇为上心,叶儿姑娘,真不知道你哪里好,竟能将王爷的心抓得如此牢靠?” “叶儿”笑了笑道:“公主取笑了,王爷只是念在叶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这才破费给我安置了这地方,这里的一应物品,都是原本就有的,并非新置……” “行了,你怀着什么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就不必在此说门面话了吧?”叶浮珣直接打断她的话,“不如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谈一谈你处心积虑假扮叶浮珣,接近宸王,目的是什么?” “公主,叶儿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就是叶浮珣啊……” 啪的一声响,叶浮珣拍案而起,暴怒瞪着她:“我说过了,别再对我说这些无用的门面话,没意义!你是不是叶浮珣,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但我比你更清楚,真正的叶浮珣早已死了,且是万箭穿心而死,根本没有可能生还! 你骗得了王爷,乃是因为他没了从前的记忆,但你骗不了我,因为当年叶浮珣的死状是我亲眼所见,你是跟她长得很像,但你不是她!” 假叶浮珣闻言,以为她当时真的亲眼目睹了真正的叶浮珣死去,心知瞒不住了,干脆也不再装下去。 扬唇冷笑一声,说:“既然公主早就认定我是个假货,为何还要同意让我住进驿馆去?难道你就不怕我加害宸王么?还是说,公主自认为完全有能力掌控一切?” 叶浮珣道:“自然是为了找出你背后的主子,他才是对王爷最危险的人,而你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哪儿值得本公主放在眼里?既然你已经承认并非真正的叶浮珣,那么把你的真名报上来吧?” 假叶儿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坦白,我叫方玲,不知道公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对你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你的主子是谁?否则我杀了你,方玲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仗着有白玉仙给她撑腰,公主最多不过是杀了我而已。 然而,王爷现在对我却是不错,若是我死了,或者不见了,相信她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公主你。难道公主不怕王爷与你决裂么?” “你可真是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叶浮珣半眯着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玲,“王爷固然在乎你,但你真的认为在他心中,你比我要重要么?呵呵,本公主虽与王爷认识的年头比不上你跟他,然而,我却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两年我伴在他身边,我们相濡以沫,不离不弃,感情早已牢固。 而你呢?你与王爷的种种,不过许久以前的事了,往事如烟,这么多年过去,那些所谓的故事又算什么?说白了,他就是念及往日的情面,可怜你罢了。” 方玲听了这番话,挑了挑眉,勾唇一笑,说:“公主如果真的这么自信,又何必说出这些话?事实上,你很笨就不确定王爷心里更爱的是你还是我,是不是?” 闻言,叶浮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比想象中的厉害,不能小觑。 她懒得再跟她多说,又问回方才的问题:“本公主再问你一遍,究竟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方玲耸了耸肩,依旧摇头:“我不能说。” “好,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这话说多久。”叶浮珣霍然起身,吩咐琦玉道:“把人带走,关到没人的地方去,好好审问。” 琦玉点头,立刻拽住方玲出去。 方玲这才意识到叶浮珣是来真的,慌乱起来,“你不可以抓我,难道你不怕王爷知道了怪罪你么?” “这就不用你替我操心了,我自己自会应对。”叶浮珣冷笑道,“带走!” 驿馆的地下有一间地牢,乃是几十年前留下的,少有人知,方玲便被琦玉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了地牢中,安排几个心腹进行审问。 叶浮珣心知白玉仙很快就会发现方玲不见了,然后第一个便要来找自己,于是她吩咐琦玉一定要尽快使她开口,然而,方玲此人看起来柔柔弱弱,风都能吹倒的模样,其实骨头硬的很,琦玉的人几乎用尽了酷刑,都没能使她开口。 “公主,那个女人始终不肯开口,属下能用的刑罚都用了,这可怎么办?王爷很快就会发现的。”琦玉懊恼地说道,主要是叶浮珣吩咐一定要留着方玲的命,他们束手束脚,导致无计可施。 叶浮珣也甚为恼火,一个人如果怕死怕疼,那就极为好办,如果什么都不怕,又没有任何把柄,那就难办了。她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地牢一趟。 此时已经夜半万籁俱静之时,琦玉打着火把跟随在叶浮珣身后,主仆二人下了地牢,来到审讯间,很快方玲也被带了进来。 第二千一百一十二章 心怀不轨 眼下的方玲已经浑身是血,被粗鲁地扔在地上,半天都动弹不得,直到头顶上方有声音传来:“方姑娘宁愿受如此拷打,都不愿意说出背后之人是谁,可谓是忠心不二了,只是不知道,姑娘的命究竟有多硬,还能支撑多久呢?” 方玲咬紧牙关,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叶浮珣,先是怨愤地瞪了她一会儿,然后忽然咧嘴笑了,“我只要撑到王爷来找我就够了,反正你也不敢杀我,不是吗?” 她打的这个如意算盘可谓是响得很了,但这的确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过,她以为叶浮珣是因为白玉仙的缘故而不敢杀她,却是大错特错了。 叶浮珣笑了笑,起身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说:“我不杀你,是因为留着你还有利用价值,你可千万别误会成是不敢杀你。倘若你再不供出幕后推手,那就别怪本公主心狠手辣了!” 方玲毫不畏惧地问道:“你会如何?杀了我吗?” “不,”叶浮珣阴测测地笑了一声,蹲下来捏住方玲的下巴,“还没有到那一步,本公主一看见你这脸蛋便觉甚是恼火,先前碍于王爷的情面,我没有对它下手,如今也是时候毁了它了。我倒要看看,等你毁了容,王爷还会不会认得你。” 但凡女子,无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尤其是貌美之人,更加将自己的脸看得重要,她们可以忍受任何伤害和痛苦,却唯独惧怕毁容。 很显然,方玲也不例外。 “你,你要干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隔着满是血污的脸都能看见她的恐惧,“你不可以……” “不可以?为什么不可以?”叶浮珣的手游移在方玲的脸颊上,仿佛在抚摸一样珍贵的物品,可是眼中却释放着毁灭的光芒,“这张脸是你的吗?本公主甚是好奇,既然你不是叶浮珣,怎么会有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这张脸如此完美,找不出丝毫的破绽,当真是神奇极了,我这个人素来好奇心重,想看看假如我在上面划上几刀,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这个世上长得相像的人不是没有,但要说这么像的,比双生子还像的,绝不可能有,原本叶浮珣怀疑方玲是戴了人皮面具,然而方才这么一看,发现并不是。 方玲浑身颤抖,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恐惧充斥着整颗心,几乎哀求地说道:“不要,不要……” 然而叶浮珣却仿佛没有听到,冷酷地吩咐道:“琦玉,拿匕首来。” 说罢,冰冷的尖刃便缓慢地刺入了血肉,方玲心中恐惧大于怨恨,加上脸上的疼痛加剧,令她再也忍受不住,凄惨地叫喊出来。 “啊……” 惨叫声响彻整个地牢,几乎传到外面去。 “如何,现在肯说了吗?”划了第一刀之后,叶浮珣停下动作问道,“你脸上这道疤还不算太深,只要及时治疗,绝不会留下疤痕。 但这取决于你自己,假如现在把背后指使你的人供出来了,我会放了你,还会请大夫来,假如你不合作,那就只有毁容的份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方玲咬着牙,掀开眼皮看着叶浮珣,眼神凄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呵呵,杀你?”叶浮珣用手帕擦了擦带血的匕首,笑着说:“你别这么心急,现在离死还远着呢。我要将你这张美丽的脸蛋彻底毁了,然后再把你放出去游街,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副丑陋的模样。” “你……”方玲惊恐万分,如今脸被毁,她但求一死,以为自己只要死不开口,对方就会失去耐心,一怒之下把她杀了,没想到她却恶毒至此,“你简直是地府里爬出来的厉鬼!” 叶浮珣闻言,黑色的瞳孔缩了缩,而后倏地笑了,毫不犹豫地又在方玲的脸上划了一刀,“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厉鬼,任何人只要伤到了我的利益,我一定会叫她不得好死!” 方玲又是一声惨叫,两边的脸蛋上都有了血痕,疼得她差点就要昏死过去。 叶浮珣举起匕首,又要划下第三刀时,外面传来苍茫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大喊道:“住手!你在做什么?” 是白玉仙! 叶浮珣握着匕首的手僵住了,人也僵住了,不敢抬头,不敢看见他此时此刻看自己时的眼神,此前白玉仙知道她手段狠辣又残暴,却不曾亲眼见识到她残酷的一面,此刻见到了,震惊之余,竟不由自主地心生出一股惧怕之意。 心想着,这不看也看到了,一切已无回转之力,叶浮珣干脆站起身,与白玉仙直直对视,“王爷说我在做什么呢?我当然是在拷问这个心怀不轨,挑拨离间的女人了。” 白玉仙见方玲已经快昏厥了,赶忙过来将她抱起,愤怒地瞪着叶浮珣,道:“我以为你尽管心狠手辣,但至少信守承诺,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就绝对不会动她,但没想到,你竟然……” “王爷今天才看清我么,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玉偲苓素来如此,所有人都清楚,唯独你不知。”叶浮珣笑了笑,笑容中夹杂着一丝凄凉,早知道方才就该早些动手,杀了方玲,这下子让白玉仙给救了,往后再想动手就难了。 白玉仙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叶浮珣,眼神复杂,片刻后,抱着方玲大步离去。 叶浮珣的心猛然往下沉,浑身忽然没了力气,哐当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在空荡的地牢里发出清脆的回音。 “公主。”琦玉急忙过来搀扶住险些倒在地上的叶浮珣,担忧地道:“公主,你没事吧?” “他再也不会想见到我了是不是?”叶浮珣无力地问道,好像是在问琦玉,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琦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方才在王爷的眼中,她看见了震惊、恐惧、厌恶等情绪,因此他对公主的看法无疑是跟以前完全不同了的。 “公主,王爷只是不明白您而已,属下相信只要把一切解释清楚了,就会没事的。”她还是要这么安慰叶浮珣,“属下先扶您回去休息吧。” 第二千一百一十三章 视如己出 方玲被白玉仙带着离开驿馆,回到了之前居住的地方,白玉仙又请来大夫为她治伤,终究是没能毁容。 自那天夜里后,白玉仙就再也没有回来见过叶浮珣,似乎真如叶浮珣所说,他再也不愿意见到她了。 眼看半个月又过去了,白玉仙一次也不曾回来过驿馆,就连敞儿也不来看望了,叶浮珣心知他是恨透了自己,所以迁怒于敞儿,故而不来看他一眼了。 其他的,她倒也不在乎,只是不希望白玉仙因为自己而对敞儿也疏远了,毕竟白玉仙是敞儿的父亲,在她死后,唯一能照顾他抚养他长大成人的人。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没问出方玲背后的指使者,反而让敞儿失去了父亲的关怀。 于是乎,叶浮珣想了很久,决定做出妥协,亲自去找方玲道歉,稳住局面。 经过半个多月的休养,方玲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脸上的伤几乎痊愈,但隐隐约约还看得见刀痕,远看是看不出来的。 为了避免方玲再受伤害,白玉仙特意派了四名影卫贴身保护她,一看见叶浮珣过来,影卫便将她拦住:“公主留步,王爷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叶姑娘,尤其是……” “尤其是我,对吗?”叶浮珣苦涩地笑了笑,说:“你看我孤身一人,身上又没带武器,你们也在时刻盯着,我还能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怕我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杀了她?” “这……”影卫自然不觉得叶浮珣一个弱女子能当着他们的面杀了方玲,可是王爷吩咐了不能让她靠近方玲,命令不可违,“公主还是回去吧。” “我若非要进去呢?” “这,请公主不要让属下等为难。”影卫皱眉道。 这时,方玲说话了,让公主进来吧。 叶浮珣倒是诧异了,迷惑了,想不通她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到了花园中,方玲才放开手,表现得好像之前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公主请坐吧,我这里有些简陋,只有清茶一壶,招待不周,还请公主见谅。” 叶浮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在桌旁坐下,把方才在药铺抓的几副补药放在桌面上,说:“叶姑娘重伤未愈,想必身子还很虚弱,我特意抓了几副药来给你补补身体,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方玲满面笑容地道:“那真是多谢公主了,敢问公主今日来所为何事?应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补药的吧?” 叶浮珣笑了笑,说:“主要是为了向叶姑娘表示歉意,你这一身的伤,是我造成的,我差点让人将你活活打死,今日想来,甚觉抱歉。” “哦?”方玲挑眉,似乎有些惊讶,“公主不是恨透了我么?你难道不是想我早点死才对?如今怎的却说抱歉?” “之前是我太偏激了,觉得你假装叶浮珣,便必然有所图谋,因此才想逼问出你背后的人,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你既然死都不供出那人,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或许是我误会你了。”叶浮珣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所以我今天来,一来是想向你道个歉,二来是想再问一问,你接近王爷,究竟是不是想要谋害他。” 方玲垂下眼眸沉吟片刻,问:“假如我说不是,公主会相信么?” “我会试着相信。”叶浮珣似笑非笑地说道,她知道方玲不会相信自己这句话,她也没有指望她相信,这一切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目的只是想让白玉仙以为她已经跟方玲和解了。 方玲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起身缓缓走出凉亭,而后回身看向叶浮珣,说:“公主说这话,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你已经知道我是假的叶浮珣,心中必然认定我图谋不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对我的怀疑呢?你这么说,不过是想做戏给王爷看罢了,我猜得可对?” 叶浮珣收住笑容,朝方玲走过去,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半晌后才开口道:“叶姑娘可真是冰雪聪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你心知肚明,那对于本公主的善意,最好还是乖乖地接受为好,这样于你于我都好。 要知道,王爷虽然护着你,但到底不可能时刻在你身边,我要是铁了心要置你于死地,你终究是逃脱不了的,若你想活得长久一些,就应该听话一些。” 方玲忽然低笑出声,目光中带着股嘲笑的意味。“看来王爷这段时间不曾去看望公主,你慌乱害怕了吧?你怕王爷再也不去见你,怕自己失去王妃之位,是不是?” 心事被人猜中了一半,叶浮珣只觉恼火,咬着唇没有说话。 然而方玲却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道:“不瞒公主说,我就是想要王爷与公主产生隔阂,最终反目成仇,然后我将代替公主,成为新的宸王妃,这就是我最终的目的。” 叶浮珣神情一凛,眯了眯眼睛,攥紧双拳。这一点,她已经猜到了,但是,她不认为方玲最终的目的只是做个宸王妃而已,因为指使她的那个人既然想方设法将她改头换面,令她接近白玉仙,必定要有所得才行。 “待我成为宸王妃后,”方玲肆意地笑着,“我就是小世子的母亲了,而公主则将永远见不到他,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照顾他的,将他视如己出,让他喊我一声娘的。 等将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会让他把世子之位让出来,让我的儿子继承王位,当然,毕竟是王爷的儿子,做母亲的,我也不能太过苛待他,我还是会劝王爷给他安排一个差事,让他有所成的。 啊,听说参军驻守边疆十分磨练人,倒是可以让他试试,只是到了那时候,一切就要靠他自己了,远离王爷的庇护之后,是生是死就全看他的造化了,或许不用多久,你们母子就可以在黄泉相逢呢!” 啪的一声响,方玲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手印,嘴角也开始流出血丝,是盛怒之中的叶浮珣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第二千一百一十四章 笑容洋溢地说 叶浮珣大步上前,一把掐住方玲的脖子,怒吼道:“恶毒的贱人,你要是敢对敞儿下手,我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方玲被死死地扣住脖子,难以呼吸,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而叶浮珣此时气红了眼,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只消再过片刻的工夫就能把她杀了。 然而在最关键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用力地将叶浮珣拉开。 “叶儿,你没事吧?”白玉仙将摇摇欲坠的方玲接住,关切地问道。 方玲大喘了半天才慢慢地回过气来,依偎在白玉仙的怀中,泫然欲泣。“王爷,公主她,她要杀我,叶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白玉仙蹙眉,轻柔地拍着方玲的背,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她再也伤不了你了,别怕别怕……” 见此一幕,叶浮珣只觉得有千万只刀子在剜自己的心,鲜血流出来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回去。 抚慰好了方玲之后,白玉仙这才看向叶浮珣,眼神何其冷漠。“上次的事,我已经不跟你追究了,没想到这一回你竟然又来找事,不把她杀了,你就不甘心是不是?”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相信你?”白玉仙眼中尽是愤怒,“之前我对你深信不疑,所以才让叶儿住在驿馆,我以为只要你们相处一段时间,相互了解了,你就不会再对她有偏见,结果呢?你差点把她活活打死!你让我还怎么相信你?” 方玲一脸怯懦地抓住白玉仙的手臂,躲到他背后,声音颤抖地道:“王爷,不是的,我就是叶儿啊,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方玲,公主是在污蔑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我知道,我信你。”白玉仙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劝慰道。 忽然间,叶浮珣觉得自己真是这世上最悲哀的人。自己全心全意为了白玉仙着想,不惜手染鲜血也要为他防住奸人的伤害,可是到头来,却只得到了对方的猜忌与冷漠。 随后,白玉仙再次看向叶浮珣,冷声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再来伤害叶儿,我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此刻,叶浮珣真的很想拂袖就走,再也不管这些麻烦事,但是谁让她放不下白玉仙呢?尽管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可白玉仙终究是白玉仙啊。 “不管信也好,不信也罢,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这个女人不是叶浮珣,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千万信不得。 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能否认我对你的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倘若这个女人没问题的话。 我根本没有必要三番四次地对她下手,不会明知你在乎她,还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不是吗?” 白玉仙思忖须臾,心想起叶浮珣的行事风格,她做每一件事都有着明确地目的,不会自找麻烦,近来的这一切举动,却都有些反常。 难道,她说的是真话么? 正当他在怀疑的时候,方玲忽然晕了过去。 白玉仙急忙将她抱起飞奔进屋去了,连看都没看叶浮珣一眼。 叶浮珣苦笑一声,转身离去。 经过这么一出,叶浮珣知道,自己和白玉仙之间是彻底没有信任可言了,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只会认为她是要对方玲不利,会时刻地处处地防备着她,想要接近方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只有派人监视着方玲的住处,静观其变。 又是一个月过去,已经到了初冬时节,煌州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时常大风呼啸,阴云密布。叶浮珣每天照顾敞儿,很少出门。 这一日清晨,暗卫来报,说是发现方玲一大早就离开了她居住的地方,并且是有意避开白玉仙派去保护她的护卫,偷偷摸摸地往南城门那边去了。 叶浮珣心想她很有可能是去跟自己人接头去了,于是急忙也离开驿馆,带了两个影卫一起前去找她,正好就在城门外不到二十里处发现了方玲的身影,看她行色匆匆,似乎确然是有什么要紧事去办。ъiqugetv. 叶浮珣和两个影卫便一路尾随,又走了将近十里的路程,穿过一个小树林后,来到一个山谷。 只见方玲加快步伐奔跑进了谷中,这边的地形复杂,树木又茂密,因此很容易跟丢,叶浮珣便下意识地紧追上去,然而到了谷口,放眼望去,却没有见到方玲的身影了。 怀着诧异的心情,三人进山谷里找寻,直至深入谷中也再没有看见方玲,叶浮珣的脑筋迅速转动,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吩咐道:“不好,我们中计了,快走!” 等两个影卫反应过来时,一阵扑鼻的清香随风而来,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两人便同时倒地,失去了意识。 叶浮珣因适才站在影卫背后,又及时掩住了口鼻,虽也吸入了一些迷药,但还能撑得住,还不至于昏迷。她咬牙支撑着身体,看向不远处自灌木丛中缓缓走来的方玲,她眼中布满了嘲讽的笑意,仿佛在讥讽她中计了。 “公主,一个月过去,我们又见面了。”方玲笑容洋溢地说道,上下打量了叶浮珣一眼,又说:“你大概怎么都想不到,今天会就这么死在这里吧?” 叶浮珣努力维持清醒,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说:“谁死还不一定呢。” “啧啧,公主殿下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嘴硬,何苦来呢,或许你跟我讨饶两句,我恻隐之心一动,会让你死个痛快呢。”方玲掏出腰间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神情极是嚣张。 叶浮珣冷哼一声说:“向你求饶?呵,你做梦去吧!” 话音刚落,方玲便毫不犹豫地动作利落地扬起匕首,在叶浮珣的胸膛上插下一刀,鲜血顷刻间涌出,很快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襟。 这一刀插得并不深,只是足够让叶浮珣受苦而已,随着疼痛加剧,她不得不扶住旁边的树才能站稳。很显然,方玲没有打算立刻杀了她,而是要将她折磨至死,这是对她上一次对她严刑拷打的报复。 第二千一百一十五章 亲自来见 “怎么样,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此刻能体会到这种无助而绝望的感觉了吗?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等死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方玲说罢,又给了叶浮珣一刀。叶浮珣根本无力躲避,更加无力反击,这一刀下去,她彻底地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方玲很是得意,在叶浮珣身边坐下来,望着手里红色的刀刃,勾唇一笑,道:“我再给公主一次机会,你要是愿意求饶,我会让你少受些苦。” 方玲正要杀了叶浮珣,突然一个黑衣人把叶浮珣就走了,还打伤了她。 方玲捂着胸口望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甚是惊惶,不期然大吐了一口血,方才那人一脚踢中她的胸口,伤及内脏,要不是他没有用全力,现在她恐怕是个死人了。 让她想不通的,是此人的身份究竟是谁? 被黑衣人带走后,叶浮珣就完全晕了过去,睡了很久之后才醒转过来,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整处在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而且看房里的布置和摆设,似乎是西国国的风格,而不是东辰风格。 难道她到了西国来了? 叶浮珣试着动了动,撑着身体慢慢地坐起来,掀开被子想下去看一看。不料刚一着地就听见房门被打开了,有两名侍女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膳食和一碗药。 “姑娘你醒了,这药刚刚熬好,您快趁热喝了吧!”其中一个侍女走过来给叶浮珣喂药,另外一个则摆好膳食,笑道:“姑娘喝了药便快些用膳吧,您已经昏迷好几天了,该吃些东西,伤才能好得快。” 叶浮珣靠在床头,并没有喝侍女递过来的药,而是狐疑地问道:“这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侍女回答道:“这是在西国国的都城,奴婢两人是主子特意派来伺候姑娘的。” “西国京城?”叶浮珣还是少不得惊讶了一时,昏迷之前她还在煌州,如今却身在千里之外的西国都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的主子是谁?” “这个……”侍女二人相视一眼,“奴婢两个不便多说,过两日主人会来见您,到时候您自然就会知道了。” 既然是在西国,又是在都城,能派人把她从煌州带到西国来的人不多,叶浮珣最首先想到的人,就是玉修奇。心知从侍女嘴里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当下她也不再追问,只有乖乖地喝药用膳,不论如何,先得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接下来的两天,叶浮珣一直在床上养伤,这里的侍女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丝毫没有怠慢,因此她的伤好转得很快。 第三天的早上,刚用完早膳,便有人来看望叶浮珣了。 出乎叶浮珣的意料之外的是,来看她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周妍。 “周妍,怎么会是你?”叶浮珣惊讶地问道,“是你的人救了我,并将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周妍面露愧疚之色,低着头道:“不是,带你来的事玉修奇的人,这地方也是玉修奇安排的。” “玉修奇?”叶浮珣更加想不通了,“既然这是玉修奇的地方,你又怎么会在?” 周妍走到叶浮珣身边,缓缓道:“灵姐姐,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实在说来话长,几个月前我大哥被玉修奇抓了,我和司徒文渊等人来京城救他,不料掉入玉修奇的陷阱。 司徒文渊为了救我们,谎称知道藏宝图的下落,用他自己换了我们的自由,最终落入玉修奇的毒手,我放心不下司徒文渊,于是在离开京城的途中瞒着大哥偷偷走了,返回京城,想救司徒文渊。 但是没想到再次中计,被玉修奇抓住,困在天牢近两个月,今日玉修奇才派人将我带到这里来见你。” 叶浮珣默默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短短几个月,这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文渊表哥呢?他还好么?” “命是还在,但玉修奇曾经栽在司徒文渊手里过,对他心怀怨恨,他又是个有仇必报之人,这段时间一直变着花样折磨他,我想要不是他还有些利用价值,玉修奇早就把他杀了。” 与之前相比,周妍憔悴了很多,想来是为司徒文渊操心所致,叶浮珣同情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心想玉修奇既然先让周妍来见她,而不是亲自来见,必然有其用意,而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宝藏两个字。 “玉修奇让你来见我,是不是要你给我带什么话?” 叶浮珣很聪明,周妍是清楚的,在她面前也没有隐瞒实情的必要,于是坦言道:“她要你回枫林山庄拿藏宝图,来交换司徒文渊的命,还说半个月内,你若是不照做的话,他便……杀了司徒文渊。” 玉修奇知道叶浮珣对司徒文渊是有感情的,不会看着他死,所以才提出这个条件。 周妍看着陷入沉思的叶浮珣,内心万分纠结,她很不想将叶浮珣牵扯进来,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受她的控制,她也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叶浮珣自己做选择,不论她决定交出藏宝图与否,她都不会怪她。“灵姐姐……” “周妍,你回去告诉玉修奇,我明天想要见他一面,有些关于宝藏的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叶浮珣抢先道。 “灵姐姐,我知道宝藏是枫林山庄世代守护的东西,之前面临那么多的危境,老庄主都没有妥协,现在不能为了一个司徒文渊就让玉修奇得逞……” “一直以来,老庄主都把文渊表哥当做自己的孙儿看待,我想如果他知道文渊表哥处于性命攸关之际,也不会为了那些所谓的宝藏而放弃自己的孙儿的。” 叶浮珣笑了笑说,“周妍,玉修奇那个人心狠手辣,你是知道的,倘若我不交出藏宝图,文渊表哥必死无疑,相比起文渊表哥的命,藏宝图并不算什么,既然玉修奇想要,那就交给他罢了,左右,只是得到藏宝图,也不一定就能得到宝藏。” 次日众人就发现叶浮珣失踪了,琦玉就和白玉仙说公主肯定是给方玲藏起来了。 第二千一百一十六章 从长计议 琦玉愤怒地瞪着她说:“别装傻了,你会不知道公主失踪了?昨日公主和两名影卫尾随你出城了,直到今天还没有回来,就连两个影卫也死了,一定是你,是你害了公主! 从一开始你就居心不良,你恨不得公主早些去死,然后你好代替她成为宸王妃吧?” “我,我没有啊,昨天我根本没去城外……”方玲委屈巴巴地说道,求助似的看向白玉仙,对方神情凝重地走过来,问:“你的伤还好吧?” 方玲摇摇头说:“没什么大碍,休养两日就没事了。”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如果你没有去城外,好端端地怎么会受伤?”琦玉厉声质问道,“你分明就是心虚撒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公主一根汗毛,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无缘无故不可能受伤,而且受的是内伤,这也是白玉仙最为怀疑的一点。白玉仙狐疑地看了方玲一眼,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方玲,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公主失踪,究竟是否与你有关?” 方玲动了动嘴唇,正犹豫着,又听见琦玉道:“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了,你昨日是否出城,很快就会知道。” 不错,只需要查一查就会知道,根本撒不了谎,方玲心知琦玉所说不假,思忖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说:“是,我昨天出城了,而且不多久,我便与公主见了面。 我把公主引至城外,目的只是要跟她把话说清楚而已,但是没想到在山谷里竟遇到了一帮黑衣人,对方人多势众,我和公主加上两个影卫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影卫被杀死了,而公主则被他们抓走,我也身受重伤,差点没命。” 事实上,叶浮珣被带走后,两名影卫是在被迷药迷昏的情况下,被方玲杀人灭口了。 琦玉深知方玲不是什么好人,她的话自然不信,冷哼了一声说:“这可真是奇了,影卫都被杀了,怎么你却还能活着?难不成黑衣人跟你有什么交情?” 此话的弦外之音不难理解,方玲登时瞳孔一缩,眸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不过转瞬即逝。她反驳道:“那些黑衣人的目标很显然是公主,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们杀我做什么呢?” “那些黑衣人有什么特征,是东辰人吗?”白玉仙问道。 方玲摇头道:“他们个个蒙着面,穿着黑衣,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特征,所以我也不清楚。” 对于方玲的话,白玉仙将信将疑,此刻他虽表面平静,但其实内里早已心急如焚。如果公主真的是被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带走了,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琦玉始终觉得方玲的话不能信,想要逼问,可当着白玉仙的面,又不敢太过放肆,只能按捺住内心的冲动和怒火。 思索了一会儿,白玉仙吩咐道:“琦玉,立刻去找小斌,让他把所有影卫都派出去,把整个煌州彻底搜寻一遍,如果煌州找不到,那就往周边地区寻找,尤其是西国边境地区。” 琦玉点头应诺,顿了顿,说:“王爷,属下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很可能是抓走公主的人。” 白玉仙也有了猜测,“你是说西国国的皇帝玉修奇?” “不错,玉修奇与王爷和公主素有仇怨,之前就几次三番地陷害公主和您,这一次说不定也是他出手做的事。” 说着,她瞟了方玲一眼,她甚至怀疑,这女人就是玉修奇派来的人,而公主的失踪正是她一手策划的,但是猜测归猜测,她这无凭无据的,说什么白玉仙也不会轻信的。 “如果是玉修奇的话,”白玉仙一边思索一遍说,“那么极有可能公主就被带往西国京城了。” 琦玉也同意这个说法,不过眼下过了一夜了,黑衣人肯定早已走远,如果真是去了西国国京城,追也追不上了,要救公主的话,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得了命令后,琦玉立刻就去办事了,白玉仙看了方玲一眼,道:“你身上有伤,这几天就好生休养吧,我要去找公主,最近不能来看你了。” 转身要走时,身后的方玲突然道:“王爷,你不会也怀疑,公主的失踪与我有关吧?” 白玉仙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她,问:“那你告诉我真话,是不是与你有关呢?” 方玲知道,他会问出这句话,就说明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心里有些慌乱,垂眸顿了顿,摇头说:“不,与我无关,虽然我跟公主相处得不太好,之前她对我用刑,我也的确是有些记恨。 但是,我绝对没有加害她的心思。王爷,你要相信我……” “我并非不信你,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白玉仙又往回走了几步,盯着方玲问,“你究竟有什么话要跟她说,非要到城外山谷去讲?” “我……”方玲闪躲着目光,慢慢地低下了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的目的是杀叶浮珣,计划好了一切,根本没想过会有变故发生,此刻被白玉仙这么一问,她顿时语塞了。 白玉仙却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方玲有所隐瞒,他当然看得出来,只是从方才方玲的神情来看,她似乎的确不知道黑衣人的身份,问不出什么,现在最首要的,是找到公主,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不一会儿,萧昀晨来了,就问白玉仙,你难道就真的不怀疑她妈? “她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她受伤了。”白玉仙平静地说道,语气却并不像是在辩解,就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而已。 萧昀晨冷笑一声,“这不就是障眼法吗?大哥,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一到她这里就这么看不清了呢?那个女人从接近你开始,就心怀叵测,对宸王妃一位更是心有觊觎。 她一直都在挑拨你和嫂嫂以及其他人的关系,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要取代嫂嫂成为王妃,当然要先把嫂嫂杀了,才能一劳永逸。” 白玉仙沉默着,神色愈发凝重起来,事实上他不是看不清,只是不想看清罢了。 第二千一百一十七章 画藏宝图 萧昀晨看他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话,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决定自己去找方玲问个清楚。“算了,我自己问她,如果她不把嫂嫂的下落说出来,我就一刀杀了她!” “昀晨!”白玉仙下意识地拉住了萧昀晨,阻止道:“不要动她。” “你就这么相信她?宁愿与我对着干也要护着她么?”萧昀晨又气又急,双目都几乎要冒火了,“嫂嫂失踪,你竟一点也不着急吗?” “我着急,我当然着急!”白玉仙紧拽住萧昀晨的手臂,“可是着急又有什么用?眼下最紧要的,是想办法找到公主才是啊。” “所以我才要去审问叶浮珣啊。” “我相信她并不是跟黑衣人一伙的。” “你就这么信任她?”萧昀晨真的很想不通,也很无奈。 白玉仙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信任她,而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昀晨,我虽然对叶儿是有些私心,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她真的牵扯其中,我绝不会护着她。你相信我一次,好吗?” 顿了顿,萧昀晨终于点头,他向来是最信任自己的兄长的,不管他是不是失忆了,这一点也从不曾改变过。 “好,我今天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就先放过她一马,日后若是让我查出什么来,我一定不会放过她,就算大哥你在场,我也绝不手软。” 白玉仙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又不禁沉重起来,不知道现在的公主身在何方,是否有恙? 他原以为这段时间过去,自己对她已经没有从前那般挂心在乎了,但是今天一得知她失踪,他的心就狠狠地揪住了,这时他才明白过来,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叶浮珣是被安排在京城的一座别院里居住的,除了一二十个仆人之外,还有二十几个护卫,将别院守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进出。 在周妍走后的第二天一早,叶浮珣便被召入皇宫见玉修奇。 御书房里,玉修奇正端坐在龙榻上,看着叶浮珣缓缓走进来,面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六妹,好久不见了,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叶浮珣福了福身,象征性地笑了笑,说:“拖皇兄的福,已经好多了,说来我还要谢谢皇兄呢,要不是你的人及时出现,将我救下,此刻我恐怕已经身在阎王殿了。” 玉修奇笑着说:“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谢字?你平安无恙才是最紧要的。” 叶浮珣微微低头,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中暗暗冷笑,随后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日周妍已经来见过我了,也跟我说了司徒文渊的事情以及皇兄你提出的条件。” 玉修奇挑眉问:“不知道六妹对朕的条件,打算如何回复?” “实不相瞒,那藏宝图,早就已经被我外公给焚毁了。”叶浮珣一派淡然,却说出令人震惊的话。 “你说什么?”玉修奇显然也被惊到了,一时惊讶与愤怒交织,双拳紧攥。“烧了?这不可能!宝藏乃是枫林山庄世代守护的东西,藏宝图怎么可能被烧掉?玉偲苓,你可别跟朕耍花样!别忘了,周妍和司徒文渊两个人的命,还在朕的手里呢!” 叶浮珣却笑了笑,说:“我没有耍花样,藏宝图的确是被烧了,因为那笔宝藏,枫林山庄几十年来都没有安宁过,外公觉得不如毁了它,一了百了。所以,思量之下,就把藏宝图烧了。至于那些宝藏,目前为止,倒是还没来得及动手。” 玉修奇内心紧张,要是宝藏被毁了,他的盼头也就没了,没有宝藏制造兵器,日后再想一统天下,就至少要多花十几二十年的工夫,他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 抬眸看向叶浮珣,见她依旧淡定从容,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反而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气息。 思索片刻,玉修奇忽然明白了什么,很快恢复平静,勾唇一笑说:“藏宝图毁了,但是人还在,想来六妹如此镇定,一定是之前见过藏宝图,并将之熟记于心了吧?”ъiqugetv. 叶浮珣莞尔,颔首道:“皇兄所说不错,从二皇兄上苍雪山索要宝藏之时,外公便给我看过了,如今藏宝图已毁,这世上除了外公他老人家,便只有我知道宝藏的所在之处。我可以为皇兄将藏宝图原样绘出来,但是,皇兄得放了周妍和司徒文渊二人。” 玉修奇盯着叶浮珣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起身来到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朕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朕呢?万一,朕放了他们,你却突然反悔,朕岂不是又上当了?” 另外,朕也知道,要开启藏宝之地的门,还需要宋家直系后人的鲜血才行,得到藏宝图后,朕希望六妹能与朕齐心合作,不要企图耍花招。” 叶浮珣略一勾唇,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玉修奇一脸得意地说道:“就凭你体内的青花毒,这世上除了朕这里,再无解药。” 闻言,叶浮珣的双眼眯了眯,脸色变得阴沉,果然,给她下毒的小雯是玉修奇派去的。 玉修奇以为叶浮珣为了活下去,一定会乖乖听话,但他想不到的是,他太过小看了她。叶浮珣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在自己的命和国家大义之间,她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只不过现在还不能把自己的选择表露出来罢了。她装作沉思须臾,而后似乎下了巨大的决心一般,吸了一口气,皱眉说道:“好,我会尽快把藏宝图画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见一面司徒文渊,确保他还活着。” 玉修奇爽快地点头,说:“随你吧,要见他的话随时都可以。” 于是乎,叶浮珣由两名侍卫领着,来到了北宫地牢。 司徒文渊已经被关在这里几个月了,每日都用锁链锁着,不见天日,几十天来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现在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灵表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浮珣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司徒文渊两眼,只见他身上披着一身破烂的黑衣,头发早已凌乱不堪,脸上也尽是泥污,形容狼狈至极。 第二千一百一十八章 想要解药 还没等她说话,司徒文渊又问道:“是玉修奇把你抓来的?是不是又想逼你交出藏宝图?” 叶浮珣笑了笑,说:“讽刺的是,实际上他算是救了我一命。” “救了你一命?这,我倒是不太明白了?”司徒文渊很是迷惑。 “此事说来话长。”叶浮珣立刻转移话题,“昨天我见过周妍了。” 司徒文渊眼睛一亮,急忙问道:“她怎么样?自从两月前她潜进宫中被玉修奇抓住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玉修奇有没有为难她?” “你放心,我看着周妍妹妹虽有些憔悴,却并无大碍,玉修奇应该不曾对她怎么样。”叶浮珣安慰他道,停顿须臾,又道:“我看你对周妍还是一如从前地关心,想必你还放不下她吧?” 司徒文渊叹气道:“要是放得下,如今我又何至于此?”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周妍,本以为把自己困在这里,可以换得周妍的平安,但谁能想到,那个傻丫头明明走了,竟又自己跑回来送死? “对了,你今天能来这里见我,一定是经过玉修奇同意的,他给你提出了什么条件?” 叶浮珣回答道:“你也知道了,玉修奇目前最关心的,就是宝藏了,正如你方才说的,他抓我来的目的,还是要我交出藏宝图,并且做出承诺,只要我把藏宝图交给他,他便放了你和周妍。” “你答应他了?”司徒文渊焦急地问道,以他对这位表妹的了解,她不会真的交出藏宝图,却会想别的办法,比如拿假的藏宝图去糊弄玉修奇。可是玉修奇何等精明之人,岂是随便能骗得了的人? 叶浮珣点头道:“是,我答应了。明天我就会交出藏宝图,你就带着周妹妹离开京城吧!” “你呢?” “我是玉修奇夺取宝藏的必不可少的一环,他不会让我走的。” 司徒文渊深深地看着叶浮珣,面露疑惑:“藏宝图只有老庄主有,你拿什么交给玉修奇?” 关于宝藏和藏宝图,司徒文渊其实所知甚少,为了避免露馅儿,叶浮珣也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表哥有所不知,其实藏宝图在之前玉修楠来夺取宝藏的时候就已经被我外公烧毁了,我看过几眼,大概记得清,照着印象里的图绘出来就是了。” 司徒文渊明白了,她是要画一幅假的藏宝图给玉修奇。可是,这么做无疑是自取灭亡,玉修奇迟早会知道图是假的,到时候必定杀了她。 如果他就这么把她就在这里,自己去逃命,那他就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不行,这么做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为了救我们,而把自己搭进去。” 叶浮珣微微一笑,说:“现在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玉修奇的为人你也清楚,如果不答应他的条件,我们三个人都得死。现在至少你们可以离开,总比三个人都困在这儿的强啊。另外,你们脱困后,可以找人再来搭救我,难道你会置我于不顾么?” “当然不会。”司徒文渊当即摇头道。“但是万一……万一你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向老庄主交代呢?” “你放心吧,玉修奇用得着我,短时间内是不会杀我的,我有办法自保。”叶浮珣笃定地说道。 司徒文渊还是很不放心,他是想脱身,但不愿意把叶浮珣拖下水。然而,正如叶浮珣方才说的,现在一切都由不得他们答应或不答应,全由玉修奇说了算。 “我该走了。”叶浮珣看了一眼从外面走进来的侍卫道,“表哥,你和周妍本是十分相配的一对,却因为一些上一辈的恩怨,耽误了这么久,差点反目成仇,如今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你也该知道,你们对彼此的重要性了,以后不要再纠结于那些恩怨了,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所幸的是,她对枫林山庄的领地有所了解,知道哪里适合埋藏宝藏,而她画出来不会让玉修奇起疑。 枫林山庄有一处鲜为人知的领地,在西国国最北方的圩州的一座雪山上,那里从半山腰以上常年积雪,少有人至。 而且,圩州是出了名的山峰多不胜数之地,那一带到处都是这种积着皑皑白雪的山峰,要找某一座确定的峰很难,除非有地图指示,是个用来藏宝藏的好地方。 于是,叶浮珣把那里定为宝藏的最终地点。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的图只画到了一半,另外一半等玉修奇把人放了再说。 当玉修奇看到这张只看得到圩州的图时,脸色有些难看。“六妹,你这张图,没有画完吧?” “是没有画完。”叶浮珣坦然地回答道,“不是我信不过皇兄,只是凡事多留个后手为好,万一我把图全画出来,皇兄反悔了,不愿意放人怎么办?” 玉修奇僵硬了笑了笑,说:“跟六妹做交易,可真是半点便宜也别想占啊。可是,朕也不想被你占便宜啊,谁能保证你又会不会反悔呢?” “皇兄多虑了,”叶浮珣笑道,“我还指望着藏宝图活命呢,青花毒只有你这里有解药,我想活下去,怎么敢不听从你的吩咐做事呢?” 玉修奇思索片刻,心想此言倒是也不错,反正玉偲苓现在人在自己的手里,青花毒又只有他有解药,对方有求于他,终究不敢耍花样。倘若他非要留着司徒文渊和周妍二人,只会白白地耽误时间,于是他最后选择退让一步。 “好,朕现在就下命令,让人放了司徒文渊和周妍两人,你满意了吧?” 叶浮珣微笑颔首:“如此甚好,那么,剩下的另一半藏宝图,我回去就画好,明日一早送到皇兄手里。” 命令下达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司徒文渊和周妍就从分别从地牢和天牢放了出去,两人在城门口相遇。 司徒文渊远远地就看见站在城门等待的周妍了,他慢慢地走过去,只见她一身素衣,头发有些凌乱,神色有些憔悴,尤其是眼下的两团青黑,十分明显。 “周妍……” 周妍看着司徒文渊,忍住冲上去与之相拥的冲动,不太自然地笑了笑,问:“你,你还好吗?玉修奇对你用刑了吧?” 第二千一百一十九章 巡逻的队伍 “的确是用了刑,不过,伤早已经好了。”司徒文渊走近一点笑道,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心疼地说道:“你瘦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温柔之中又带着深切的疼惜,这是极少见的,周妍听了不禁心头一软,连忙低下头,咬着唇不说话。 过了一时,司徒文渊又道:“你不该来的,不该让自己置于险境。” “我不能眼看着你为了我……我们送死,”周妍顿了顿,继续说:“你当日悔婚,乃是当年我爹造成的后果,因此,你并没有欠我什么,也无需用命来还。 为了救我们,你被困在玉修奇手中,反而是我欠了你的了,而我,不想欠你的,所以,不管说什么,我都要把这份情还给你,如今,你我之间算是两清了。” 听她说这话,司徒文渊不禁感到心凉,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周妍之所以会不顾生命危险回来找自己,是因为她心里放不下自己,没想到她竟是为了不欠他而已。 “两清之后呢?你打算如何?” 周妍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睑,缓缓说道:“既然两不相欠了,那就该分道扬镳,各走各路,但愿各自欢喜。” 各走各路……司徒文渊默念了这几个字一遍,不由暗自苦笑,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当初自己狠心离去,今日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因此,他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周妍收起悲伤的情绪,一边往城门口不远处的路那边走,一边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把灵姐姐救出来吧。” 司徒文渊甩了甩头,跟了上去,周妍说得对,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两人打算去城外先找一家农舍落脚,不料在半路上却遇到正好准备进城的白玉仙等人。 “周姑娘,司徒公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此事,说来话长……宸王殿下,”周妍一见到白玉仙,便想到叶浮珣为了救他们被玉修奇扣住了,不禁心里愧疚,“你来京城,想必是为了灵姐姐吧?” 白玉仙听她这意思,看来是在城里见过叶浮珣,不由两眼一亮,急忙问:“公主果真在京城?你们见到她了?” 司徒文渊点点头,与周妍相视一眼,说:“见到了,灵表妹现在落在了玉修奇手上。” “果然是玉修奇!”白玉仙皱眉,眉宇间尽是担忧,“玉修奇绞尽脑汁想要得到宝藏,这回抓公主来,肯定还是为了这事,公主若是不按他的要求做事,只怕会将他惹怒,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 “灵表妹是取得宝藏必不可少的人,玉修奇把宝藏看得那么重,在得到之前,应该不会伤害她。” 司徒文渊说道,既是安慰白玉仙,也是安慰自己,然而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没底,毕竟灵表妹骗了玉修奇,她就是再聪明,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更何况玉修奇是个极度难对付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被他看穿。 叶浮珣果然第二天就把藏宝图交给了玉修奇。 拿着刚刚画好的图,玉修奇凝眉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随后抬眼看向叶浮珣,说:“原来宝藏就藏在圩州的山峰上,那是个不毛之地,荒无人烟,地形复杂,山峰多如牛毛,且难以分辨,果真是个藏宝的绝佳之地,难怪长久以来都没有人找得到。 不过,这圩州,与枫林山庄相隔千万里,且那地方似乎并没有属于枫林山庄的地方,六妹你确定,宝藏真的藏在那里么?你会不会画了一张假图给朕呢?” 叶浮珣镇定地笑了笑,说:“皇兄有所不知,圩州有一块地方是枫林山庄的地盘,只不过江湖上几乎没有人知道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宋家的先祖要把宝藏藏在那儿的原因,因为隔得远,又不相干,没有人会想得到那里,这才最安全。不过,皇兄要是不相信,那我也就没办法了。” 玉修奇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叶浮珣,老半天后才逐渐露出一丝笑容,“好,朕姑且相信你一回。” 叶浮珣按捺住内心的喜悦,福身道:“那我就先告退了。” “等等!”玉修奇将她叫住,“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宫中吧,别院不安全,朕担心你的那些江湖朋友会来闹事,所以还是让你在眼皮底下最安心。” 叶浮珣不喜欢皇宫,就算同样是被囚禁,居住在别院和皇宫,会有天壤之别。“皇兄手上禁军几万,还怕区区几个江湖人吗?别院四周把守严密,连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更别说人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玉修奇知道她这是在激自己,当即笑了笑,并不当回事。“不用多说了,你还是住宫里吧。” 没办法,对方心意已决,叶浮珣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好默默地跟着宫人下去了。 白玉仙带着十几个人潜入西国后,煌州军营就剩下萧昀晨主事了,冬天来了,军中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军务繁忙,萧昀晨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焦头烂额。 煌州天冷,才刚十月初,就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大雪过后,天气放晴,但因为太过寒冷,冰雪消融得很慢,过了四五天,地上依然还看得见白雪。ъiqugetv. 接近子夜时候,萧昀晨处理完了军务,觉得胸口有些闷,出营帐来透透气。刚掀开帘子走出来,便有一阵凛冽狂风迎面刮来,寒气侵袭入体,一下子就吹走了方才仅有的一些睡意。 将士们已经大多歇下了,除了巡逻的队伍,还在营地里一圈又一圈地巡视着。 萧昀晨拢了拢身上的鹤氅,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暗暗叹息。 离开京城已经快半年了,也不知玉芸璇现在如何?是否也会望着天空,脑海里浮现他的身影和名字,大概是不会的。 他这么想,玉芸璇的心已经属于另外一个人了,怎么会还有心思来念想他?当初之所以离开王府离开京城,就是因为接受不了玉芸璇变心的事实,想远离她,冷静一段时间,让自己也试着去放下她,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发现自己内心深处,依然爱着她。 第二千一百二十章 散发古老气息 果然,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时,要放下是很难的。 站了良久,直到手都快冻僵了,萧昀晨才转身回营帐。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歇息,正要躺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士兵的禀报声:“王爷,陈大人求见。” 陈大人,也就是萧昀晨的亲随陈安,芸璇,跟小斌一样的地位。 “让他进来吧!”萧昀晨重新合上外衣说。 陈安进来时,神色匆忙,神情凝重,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萧昀晨率先问道:“是不是京城那边出事了?” “是。”陈安点头道,“方才影卫传来消息,说是三日前芸璇公主被人劫走了,至今还没有音信。” “什么?被人劫走?”萧昀晨大惊,忍不住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王府里那么多人,竟然保护不了一个女人,本王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陈安看了萧昀晨一眼,说:“芸璇公主是外出时被劫走的,当时公主说要一个人出去走一走,坚持不让人跟随,影卫们只是在暗处跟着,事情发生得太快,他们措手不及,这才……” 作为头领,他得为自己的手下说句公道话,否则王爷一怒之下惩罚他们,未免有失公允。 萧昀晨压住心头火,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拿起屏风上的鹤氅往外走。“备马,本王要立刻回京。” 连夜安排好军中事宜后,萧昀晨离开煌州,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 当日劫走玉芸璇的人,是一伙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属于徐鹤松的手下。玉芸璇在被带离京城后,很快就被带到城外,见到了徐鹤松,而后被迫跟着上了马车,往南方而去。 过了好久,徐鹤松才问道:“你一直没有出声,就不想问些什么吗?比如,我要带你去哪里?” “有什么好问的?”玉芸璇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漠地说道,“反正于我而言,哪里都一样。”这世上已经没有她想待的地方,尤其当身边还有一个自己极度痛恨的人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刻就跳下车去。 我要你去归帆阁,利州是去和母亲生活的地方,让我终生难忘的地方。 “那短暂的两年,是我此生中过得最开心的一段时间,那时候我便想,如果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那时就好了。只可惜,那是不可能的,美好的日子终究过去,京城来人,将我和母亲接回去了。 母亲又变得郁郁寡欢,没了笑脸,我曾暗暗发誓,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就带着母亲离开京城,回到余城生活,我要让母亲每天都过得好。 可是,母亲没有等到那一天。我五岁那年,她就死了,在斗争的漩涡当中,连同她娘家一族的人,被奸人害死了,我抱着她的遗体哭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母亲身边的宫人拉着我逃出宫,把我交给魏浅,对了,那时候的魏浅还是个小小的侍郎……” 玉芸璇微微抬头,看向徐鹤松,只见他依然笑着,可笑容中却夹着浓烈的悲凉。不过五岁的年纪,就历经生死离别,也难怪他会变成如今这样。 “母亲死后,我对天发誓一定要报仇,要将那些害死她的人全部千刀万剐,并且,我要夺回一切属于我的东西。仇恨,是我这十几年来赖以活下去的动力,我为了复仇而活,其他的,都入不了我的眼了。直到我在仙女湖畔遇见你。” 徐鹤松说着,轻轻地握住玉芸璇的手,与她四目相对,“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从那以后再也无法忘记,我也曾逼迫自己放下你,甚至通过杀了你来忘了你,可是最后我都失败了,后来,我终于明白,这就是爱。若你真心爱着一个人,是怎么都忘不了的。 我干脆放弃了,我开始一次又一次地接近你,能这样看着你,跟你说说话,我也就满足了,只要有你在身边,什么都不再重要了,我知道你喜欢自由,我可以放弃报仇,可以遣散归帆阁,从此以后陪你游历天下,你说好不好?” 玉芸璇有些愣住了,看着徐鹤松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半晌,几乎要陷进去。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将她的神志拉回来,她移开视线,摇了摇头,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不管你值不值得,只要我愿意就好。”徐鹤松温柔地看着她,“从今往后,好好地在我身边,不要再想逃离,也不要再想着他了,好不好?” 玉芸璇知道,他所说的这个“他”,是指萧昀晨,看着徐鹤松带着热切的目光,她很想点头答应,可是当萧昀晨的脸浮现在脑海中时,她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不想他,连自己都欺骗不了,如何欺骗别人? 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回答,徐鹤松也不逼迫,缓缓松开她的手,说:“我不会逼你,慢慢来吧,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忘记他的。” 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并没有底。 利州在东辰的最南边,距离京城很远,乘坐马车,速度慢一些的话,至少要二十天才能到。而徐鹤松并不赶时间,又见玉芸璇心情不太好,想让她开心一些,便一路上边走边游玩,整整花了二十六天才到余城。 余城是一座美丽的山水古城,坐落于青山之中,长河流淌而过,到处都散发着古老的气息,正如徐鹤松说的,这里风景秀丽,鸟语花香,犹如险境。 还没进城时,玉芸璇往窗外望了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里混着泥土气息的青草和花儿的香味。这是在别处闻不到的气味。如果能在这样的地方定居,那应该也不错。 马车进城后,驶向城南的一座宅院。宅邸的门匾上写着“余府”两个字。 玉芸璇仰头看着这座青瓦古院,暗暗估计它存留于世间已经至少有一百年了。她下意识问道:“这就是你与你母亲旧时居住过的老家?” 徐鹤松点头:“不错,这也是我母亲的娘家,余家在利州的老宅,一百多年前,在余家的先祖入仕之前,余家人世代都居住于此,在余城算是名门大户。” 第二千一百二十一章 两败俱伤 说罢,他走上前去,亲自将已经褪色的红色大门推开,一副萧瑟之景映入眼帘。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每次来都只是在门口看一看,从不敢进去。”徐鹤松说道。 玉芸璇没有说什么,但她能明白徐鹤松的感受,这里面锁着他儿时最美好的记忆,他心里向往着,可母亲已故,物是人非,看了只会触景伤情,徒增伤悲,因而不敢走进去。 “那今天为什么要回来?” 徐鹤松回过头,牵起玉芸璇的手,笑了笑说:“因为现在有你在。” 踏入大门,看见正厅门前的花园已经花草凋零,枯叶遍地,唯有园子中央的一棵梧桐树还披着些许绿色。 徐鹤松很快命人将宅院收拾出来,不到两个时辰,整个院子就焕然一新了。 晚上,用完膳后,玉芸璇由侍女陪着,来到原来徐鹤松母亲居住过的院里歇息。 然而到了很晚,她都没有睡着,于是干脆披上外衣出来走走。 现在虽是冬天,但这里气候温和,四季如春,即便是深夜,却也都并不觉得冷。借着门廊下的灯火,玉芸璇在院中转了转,然后行至石桌旁坐下,不期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呢? 此时此刻,他在哪里,她不见了,他可有担忧? 玉芸璇抬头望着那轮皎月,同样是这轮明月,那时候她同萧昀晨两人相依偎着赏月数星星的时光仿佛近在眼前。 想起那男人的样貌,玉芸璇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意。 “芸璇?”徐鹤松的眼神沉了沉,但还是出声唤了一句。 玉芸璇的思绪被拉了回来,有些茫然无措地对上徐鹤松那双澄净的眸子,瞬间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羞愧感不由得爬上心头。 “没事,只是想家了。”玉芸璇有些狼狈地掩饰着,只是这个借口着实不太高明。 徐鹤松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柔声道:“你要是愿意跟我在一起,那这里也会是你的家的。” 此话一出,玉芸璇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身子,想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而这细微的动作落在徐鹤松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清澈的眼神中划过一抹痛苦。徐鹤松苦笑道:“我说说罢了,芸璇大可不必当真。我知道你还没放下他,我不会逼迫你的。” 玉芸璇心中不忍,只好开口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感,只是原谅我暂时还没办法回应你,毕竟我们之间还有仇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些歇息。” 说着玉芸璇就慌忙站起身来转身要离去。 呵。还有仇恨。徐鹤松自嘲着,他自己都从未想到他会有这么一个能够左右他心智的人存在于他的身边,他爱她,但他也伤害过她。 “你住的那间屋子,是我母亲住过的。”徐鹤松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玉芸璇的脚步停顿了片刻,似是在等他的后文。 徐鹤松坐在石凳上,也是抬头望着夜空,余光中是玉芸璇的背影。他轻笑:“芸璇,你和我母亲真的很像,特别是那双眼睛。” 说罢,他转过头,朝着玉芸璇温柔一笑。哪怕那个背对着他的女子并不会看见。 “我创造归帆阁以来,没有任何事物是会阻碍到我的发展的。除了你。对于一个一心只有复仇和强大的人来说,感情是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可能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而你,就是这块绊脚石,只是,我现在愿意把这块石头搬起来,甚至为了你,放弃归帆阁,放弃复仇。” 玉芸璇的眉头一皱,轻声道:“夜凉了,早点休息吧。”三步并两步地逃也似的进了房间。 她不是不愿意回应徐鹤松,只是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过于危险,他曾派人追杀她的阴影还在心中萦绕。可现在却又衣服温柔的模样让她接受他。 反差过大,令她总有一种不真实感,远不敢就这样轻易相信他。 况且,此行,也是他强行掳走她。 院中美丽的身影走了,只留下一个孤寂的男子落寞地望着她消失的那处房门。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的,不知道你到底懂不懂。 徐鹤松一闭上眼,就全然是玉芸璇,那个笑颜如花的她,那个面露恐惧的她。他承认他确实伤害过玉芸璇,但是现在他想弥补了,为何她却不愿意接受呢? 不过,既然这里是在利州,那么就是他的主场,说什么做什么,可就是他说了算了。 月光下,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朗的笑意。 与此同时,几十公里外的驿站里,一个身着华衣的男子正背手立于窗边,望着那轮明月呢喃着。 “芸璇,你现在在何处,可还安好。” 萧昀晨心中恼怒着,他恼怒那个女人变心了,眼中不再只有自己。也恼怒着那个男人趁他不在的时候掳走了他。 若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定会去找那个男人算账,哪怕是两败俱伤,哪怕那个男人拥有着庞大的归帆阁。 “王爷,天色晚了,早些歇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陈安只是见到萧昀晨房中的油灯还亮着,便进来看看。 萧昀晨回过头淡淡道:“嗯。距离利州还有多远?” 陈安沉吟了片刻,拱手道:“大约还有四十公里左右,马车的话两天就到了。” 萧昀晨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陈安抬眼见着萧昀晨满脸愁云惨淡的模样,试探道:“王爷,小的以为,那徐鹤松定然不会对公主做什么的。毕竟他喜欢公主也是人尽皆知,既然如此他应该会珍惜公主,定然不会强迫公主做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王爷放心好了。” 萧昀晨闷闷地嗯了一声,眉头紧皱,担忧道:“但愿如此。可是芸璇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她早就变心了,现在她心中只有那徐鹤松,也只容得下她。我现在去,会不会……” 陈安打算道:“不会。王爷对公主的感情也是天地可鉴,公主自然也是知道的。我觉得王爷可以对自己多有点信心。” “但愿吧。”萧昀晨落寞地垂下脑袋,看着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的街道。 第二千一百二十二章 不引起注意 “那小的也就不多嘴了,王爷早点休息,早点到那利州去寻来公主。”陈安说罢,便掩门离开。 月色皎洁,油灯在驿站客房中闪烁着昏暗的光芒。 利州,归帆阁的总部,那该死的徐鹤松把芸璇掳去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萧昀晨的手指不由得捏紧,关节都隐隐发白,似乎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指尖已经嵌入了肉中。 徐鹤松,最好别对芸璇做什么,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同一片月色之下,远在西国皇宫,一个身影灵活地跳跃于宫檐之上,身形灵活如入无人之境。 叶浮珣挑着眉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心中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便准备转身视若无睹,白玉仙来到了皇宫,见到了叶浮珣。 “灵儿!”白玉仙一把扶过叶浮珣的肩膀,有些气恼,“你听着,我带着人潜进皇宫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但是你留在这皇宫更加危险。我现在带你走,你乖乖配合,切记不能大喊大叫,影卫都在外面把风,我们小心行事。” 叶浮珣多久没在他脸上见到这个表情了,现在久违见到,竟有些不屑。他这表情,也在那方玲面前流露过吧。 想到这,叶浮珣就觉得心里窝火,冷冷地盯着白玉仙,目光如隼:“王爷何必为了我而闯这西国皇宫呢?” 白玉仙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对啊,他何必啊。 这个女人明明对叶儿如此狠毒,多次对叶儿下杀手。 可是,为什么她那冰冷的目光落在他眼里,竟是那么让他心寒? 白玉仙只觉得心里堵着,有股无名火气想找人发泄一番。但是眼下的时机显然并不好。 “你这是不准备走吗?”白玉仙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叶浮珣一噎,显然她绘制了假藏宝图,待在这西国皇宫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 一咬牙,叶浮珣对上白玉仙那戏谑的眸子,坚定道:“走!” 就算她现在再生他的气,等逃离了这西国皇宫再生也不迟。 此时皎月当空,哪怕是皇城也不过只有星星之火,月色反而更为明亮。 借着月光,叶浮珣一袭劲衣,跟在白玉仙身后,两人贴着宫墙飞速行走着,要是有人看见,定会感慨这两人轻功之快。 在叶浮珣所在的宫殿四周都有好几处禁卫军巡逻,而此时已经被白玉仙带来的十几个影卫解决了大半。 “嘘——”刚跃上宫殿的墙,白玉仙便伸手示意。 叶浮珣闻声往墙下一张望,是有一队禁卫军恰好巡逻过此处。 白玉仙的眉头紧拧,轻声说道:“这帮影卫,关键时候一点都不靠谱。” 叶浮珣哑然,这处的宫墙是最为低矮的,白玉仙照顾她的身手没办法越过那三米多的高墙,这才特地找了一处,哪可知竟然有整整一队禁卫军在这巡逻。 而那些禁卫军的巡逻地盘并不远,只是这一两百米的地方来来回回地走,可见玉修奇也应该是猜到了她会从这出来,这才故意安排了这队禁卫军。 白玉仙拉着叶浮珣趴在檐上,细细观察了近五分钟,仔细推敲过这队人马的巡逻速度,这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扔出一块石子。 石子在距那禁卫军最远巡逻点还要远一点的地方落下。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的宫里总显得有几分突兀。 果不其然,那些本来已经绕过那个巡逻点的禁卫军纷纷回头,小心翼翼地朝那石子落下的地方靠近。 “快走!”白玉仙压着声音冲叶浮珣喊道,说罢便飞身跳下,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叶浮珣抬眼看了眼那些禁卫军,小心翼翼地跟着跳下了宫墙。 两人一落地便飞速地运起轻功,跑到了转角的阴影处。 叶浮珣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那个小队长模样的禁卫军问道。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忙应道:“回队长,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当心点,既然没什么事就继续巡逻。困了的都清醒点,陛下吩咐过了,要看好公主。再不清醒点,要是掉队了,罚的可不是我!” 那小队长中气十足地喊道。 “是!” 几个睡眼惺忪的禁卫军也都是纷纷揉了揉眼睛应道。 叶浮珣不禁暗自好笑,她已经出来了,这群愚蠢的家伙。 “看够没,走了。”白玉仙冷淡道。 叶浮珣面带着笑意,眼底的戏谑还没完全褪去,转头便与那白玉仙冷漠的眸子对上了。 叶浮珣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僵住了,眼底的笑意一点一点地褪去。闷闷地回了一声:“嗯。” 白玉仙顿了片刻,眼里划过一丝狐疑。方才那孩子气的目光,他总觉得十分熟悉,却总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看够了?”叶浮珣也是冷淡出声。方才白玉仙那茫然的眼神分明刺痛了她的心,但她还是选择与他硬气到底。 看看到底是那方玲技高一筹,还是她叶浮珣棋高一着。 想到那张顶着她面孔的嘴脸她便嫌恶。 白玉仙愣愣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又恢复到平常气定神闲的模样,飞身掠出。 叶浮珣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影卫早在宫门口等着,旁边花坛中几具身体横七竖八地摆着,从那身衣裳便能看出是禁卫军。 “王爷。公主。”影卫头领见到两人便拱手道,“为了不引起注意,马车停在皇宫旁边的巷中,麻烦公主多走几步,快速赶去马车那里,天亮前我们能出城。” 叶浮珣没多说一句废话,只是跟着那影卫头领去到了那巷中。不出意外,她和白玉仙共坐一辆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的,白玉仙始终低着头沉思着什么,一声不吭。叶浮珣倒也落得清净,所幸闭目养神起来。 “叶儿……”白玉仙迟疑着出声。 嗯?叶浮珣下意识险些就应了,只是又想起这男人失了忆只当那方玲是叶浮珣,这声叶儿自然不是唤她。 虽有些不情愿,但叶浮珣还是竖起耳朵静待下文,尽管如此眼睛也没有睁开。 “叶儿她兴许不是故意的。”白玉仙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叶浮珣微眯的双目倏地睁开,如炬般的目光扫了一眼白玉仙。 第二千一百二十三章 得逞地笑了 心里刚腾升的一抹心疼瞬间就消失无踪:冷淡道:“你说她不是故意的,那便不是故意的罢。” 你也不用这么污蔑她吧,信口拈来一个名字的三脚猫手段你居然都会用。 叶浮珣自嘲地笑笑,只是目光依旧是那么倔强不屈:“若我说,是那方玲设计把我引去荒山野岭,然后想取我性命。不知道王爷你愿不愿意相信呢?” 白玉仙愣了愣,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叶儿才不是那种人。你再叫她方玲我可就生气了。” 叶浮珣一副你看我就知道的表情,淡淡地瞥了眼白玉仙,不再说话。 白玉仙也是半晌没出声。 那“叶浮珣”说是将灵儿叫到山中议事,可是什么事情非要到山里才能说。 而灵儿却说是“叶浮珣”故意给她下了陷阱要害她性命。 这两者,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守护,而另一个是他的发妻,他的孩子还那么小,以后定然不能没有母亲。 到底谁才是对的。 白玉仙皱眉想了很久,直到脑袋隐隐作痛才罢休不再去想。 一直到回道军营,一路上颠簸近半个月,叶浮珣要不然就是看窗外风景,要不然就是摩挲着自己的饰品,要不然就是闭目养神,愣是没搭理白玉仙。 白玉仙虽说有些埋怨叶浮珣冤枉方玲一事,但对于这个曾经与自己恩恩爱爱的女人现在对自己如此冷淡的态度还是有些不舒服,甚至有些揪心。 马车一停下,还没等白玉仙落地站稳,一个娇小的身影便飞奔着扑入他的怀里。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担心了,没受伤吧?”方玲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关切地看着白玉仙询问道。 “没事,叶儿过于担心了。”白玉仙轻柔地拍了拍方玲的背,显然怀中软玉对他很是受用。 “别挡着我下车的路。” 叶浮珣冷眼看着这相拥的两人,眼神如鹰隼般盯着这个冒充自己与自己的夫君如此亲密拥抱的女人。 白玉仙歉意地笑了笑,轻轻推开方玲,向叶浮珣伸出手想搀她下马车。 只是叶浮珣丝毫没有领情,而是一跃便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轻蔑地看了眼白玉仙。ъiqugetv. 白玉仙的一直手顿在半空中只觉得有些尴尬。 方玲见状便抱过白玉仙的手,将他的手扣在自己的腰间,整个人软绵绵地挂在白玉仙的身上,做出一副泪眼朦胧的模样:“灵儿姐姐,是叶儿不好。叶儿不该把你叫到哪荒山之中。害你被贼人掳走,叶儿难辞其咎,姐姐请处罚叶儿吧。” 说罢,伸手用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晶莹的泪珠,柔弱的模样让白玉仙好是心疼。 “自然是要处罚你的。”叶浮珣微眯双眼,似是在想怎么折腾方玲的样子。 “叶儿定然不会推脱!”方玲的声线不停地颤抖着,就连肩膀都在微颤。 白玉仙感受到怀中伊人害怕的情绪,可偏偏嘴上还那么倔强,不由得心疼起来,一把将方玲紧紧搂住,沉声对叶浮珣道:“灵儿,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上,你就放了叶儿一次。她定然不会再犯。” 叶浮珣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脸讶然:“我貌似还没说要怎么处罚吧?” 方玲见着白玉仙为自己出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稍纵即逝。 随后便又挤着眼泪,想要挣开白玉仙的怀抱,却又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挣脱不开,便抬眼看着白玉仙道:“王爷,公主说要罚自然得罚。 王爷不必担心,叶儿命大,再怎么样残忍的酷刑叶儿都扛得住。” 此话不出还好,此话一出,白玉仙便又想起了上次在地牢中救出的那个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的可怜人儿,顿时心中腾升起一股保护欲,紧紧环住了方玲,防贼似地盯着叶浮珣:“灵儿,你就放过她。 叶儿的伤还没好透,你要是再来一次那酷刑,她定然是要被你活活打死。” 方玲见状,眼珠子一转,竟然是直接扑在白玉仙的怀中抽泣起来。 白玉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心中不由坚定了几分叶浮珣定然是要严刑拷打的猜测。 叶浮珣发自内心的想为方玲鼓掌,事实上她也确实鼓掌了,一脸没见过世面似的:“好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啊。多可怜啊。这戏演的我都快信了。” 方玲眼底划过一丝狠毒,更是放肆大哭起来。 而白玉仙则是一脸警惕道:“玉偲苓,我警告你,不准再碰她半分!否则我叫你好看!” 叶浮珣哑然失笑:“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说呢。王爷,到底谁才是你的正牌妻子啊?她连小妾都算不上,你们在军营门口如此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还叫我好看?我一直都很好看,还需要你说吗?”叶浮珣说着,便绕过两人,像是走远一点可以避免那白莲花的气息沾染到她。 “你!”白玉仙沉默了片刻,她确实好像到现在为止什么都没说。虽然有说要处罚叶儿,可是毕竟也没有说什么。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如此轻易便被激怒,毫无征兆地就朝这个女人发火? “我挺好的。王爷,不劳您费心了。”叶浮珣说罢,转身头也不回地径直往自己所在的军帐走去。那里还有她的孩子。 “王爷,我好害怕……”方玲余光瞥了叶浮珣一眼,得逞地笑笑,又往白玉仙的怀中缩了缩。 叶浮珣心中只惦记着她的敞儿,她不在这军营的一个多月来,也不知道敞儿过的可好。 虽然说琦玉定然会好生照顾,但毕竟这军营中还有方玲那贱人在。 “敞儿?”叶浮珣掀开自己军帐的帘子便唤道。 “公主你可算回来了!”琦玉惊喜地望着眼前的人儿,只是怀中还抱着即将入睡的萧敞,不好行礼。 叶浮珣此时脸上终于是爬上了一抹笑容,只因她又见到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敞儿刚睡下?” 琦玉轻轻点了点头,温柔地望着萧敞:“刚刚喂了米粥,闹腾了好久才哄着睡下了。没想到公主你这时候回来了。” 第二千一百二十四章 涨得通红 叶浮珣眼神全然放在了小萧敞的身上,伸出手指摩挲了下小萧敞的脸蛋,小萧敞在梦中或许是感受到了,不由得吧唧了一下小嘴,这可把两人都逗乐了。 琦玉轻柔地将小萧敞放到了床铺之上,用貂毛毯轻轻盖住小萧敞的身子,避免他着凉。随后才拉着叶浮珣走到军帐的另一边。 “公主,你可没事吧?你把我吓坏了。”琦玉双眼红红道。 叶浮珣不由得鼻子一酸,忙敲了下琦玉的脑袋笑道:“你家公主命大着呢。那方玲想杀我不成,自己却受了重伤。” 琦玉双拳攒紧,眼底杀机顿起:“这该死的方玲,竟然跟王爷说是把你约出去谈话。分明就是给您下了陷阱要害您。可王爷总是不愿相信的。” 叶浮珣落寞地垂下了眼帘,道:“无碍。” 琦玉也看出自家公主是不太愿意再提及这个话题,于是便又拉着主子问道:“那听说主子是被一伙黑衣人掳去。王爷猜测是皇上,可当真?” 叶浮珣笑道:“确实,皇兄把我掳去,叫我给出藏宝图,可我哪有什么藏宝图,便是随便乱画了一张。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信不信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现在我们都安全了。” 帐帘被掀开,司徒文渊与周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方才接话的正是司徒文渊。 叶浮珣双眼一亮,忙迎上前道:“表哥,妍妹妹你们怎么在这?” 周妍苦笑道:“我们那天从皇宫出来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王爷,然后在一处驿站商讨了许久救援计划。王爷叫我们先回来,我们就先回来了,王爷他们则是去救你了。我们也不过昨天才到而已。刚听到你回来的消息,这就冒昧来打扰了。” 叶浮珣轻轻点了点头:“无碍。” 司徒文渊宠溺地看了眼小萧敞,感慨道:“敞儿也长这么大了,还真有几分像他父亲。” 叶浮珣苦笑:“为什么就不能说像我呢?” 司徒文渊挠了挠头道:“表妹,要我说啊,你俩现在虽然表面不和,但是也只是一时的而已。等到王爷的记忆恢复了,管她几个叶浮珣,王爷心里也只有你一个的。” 叶浮珣心中苦涩,便道:“但愿如此。只是现在那方玲现在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整日待在紫宸身边,我也有些无可奈何。” “方玲?”两人诧异。 叶浮珣自知两人并不晓得方玲真正的身份,只以为那是叶浮珣,于是便简短地同两人稍稍解释了下。 “这方玲的命还真是大啊。”周妍啧啧称奇道。 叶浮珣也是无奈,她多次想要刺杀那方玲,可是屡次都没有得手,可谓是心急如焚。 司徒文渊倒是有些迟疑,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虽说我对王爷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是看你们之前的恩爱样子,他应该不会不懂一日夫妻百日恩的道理。现在却是一反常态,着实有些奇怪。” 叶浮珣点了点头道:“那狐媚子方玲那一身的功夫有几个男的受得了。” “我是说,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司徒文渊纠结道。 叶浮珣慢慢开始正色起来,轻声道:“表哥但说无妨。” 司徒文渊看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道:“那我说了。” “你能不能快点说啊,磨磨唧唧是个大老爷们吗?”周妍嗔怪道。 司徒文渊有些尴尬,而叶浮珣和琦玉则是在一旁偷笑出声。 见在场三女都没有反对意见,司徒文渊便清了清嗓子,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我猜测那方玲定然是用了别的什么法子。那王爷虽说是没了以前的记忆,但是一个人的习惯养成定然是没有那么容易改的。” 扫了眼在场几人,见大家都是聚精会神在听他说话,便心里有些得意,道:“王爷曾经对叶浮珣那么好,但是同时也对叶浮珣了如指掌。比如叶浮珣是会武功的,方玲整日却一副弱女子的模样,这与大家所知道的那个叶浮珣相差甚远。这就是为什么表妹你和昀晨王爷都能猜测出她并非真正的叶浮珣的理由。” 叶浮珣心里笑了笑,她并不是猜测,她本身就是叶浮珣,又怎么会有第二个叶浮珣。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随意乱说的,于是便继续听那司徒文渊的分析。 “按理说,依着王爷对叶浮珣的了解,可能早就拆穿方玲了,可是到现在还被那贱人迷惑,我猜测定然有别的原因,或许是下了药。” 一语惊人。 几人皆是觉得这话有几番道理,甚至叶浮珣都不由得暗自思衬了起来。若是当真如此,那白玉仙对她的态度还能原谅。 “可怜你还这么小。” “不过敞儿你相信娘亲,娘亲定然不会叫那方玲轻易得手,更不会把你拱手让人!” 叶浮珣喃喃着,视线飘向一边,没有定焦之处。 兴许是听到了母亲的话,又兴许是微凉的泪滴将他从睡梦中拉了回来,小萧敞眉头一皱,小拳头攒紧就要哭出声来。 这可把叶浮珣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地给小萧敞顺着气,轻拍了许久才叫他再度熟睡。 看着面色红润的小萧敞,叶浮珣长吁一口气,目光少有地流转着温柔与宠溺。 而此时,寒风忽地倒灌进来,萧敞小脸涨得通红,被冷风一吹,扯开了嗓子便啼哭起来。 叶浮珣慌忙将萧敞抱入怀中,用身体给萧敞取暖,轻拍着萧敞的后背,一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白玉仙有些尴尬地看着她,叶浮珣此时为了不让冷风再波及到小萧敞,便背对着白玉仙而立,一袭黑色衣裙衬得她身材又纤弱了几分。 白玉仙知道是自己掀开帐帘突然闯入才惹得小萧敞大哭起来,忙歉意地踱步到叶浮珣身边:“灵儿你歇息会吧,我来照看敞儿。” 叶浮珣哂笑,轻轻晃了下身子,避开白玉仙要来抱小萧敞的手,冷声道:“不必了,王爷万金之躯怎么能做哄孩子这种事。况且比起那‘叶浮珣’,我们母子俩应该什么都算不上才是。” 白玉仙立于原地,满脸的尴尬模样,伸手想拉住叶浮珣,却被后者轻巧地躲了过去。 第二千一百二十五章 脸越来越黑 “灵儿……”白玉仙有些焦虑。 “王爷就直说吧,来找我何事?”叶浮珣淡淡地瞥了眼白玉仙,后者正坐立不安地拧着衣角,像个紧张的孩子。 咽了口口水,白玉仙长叹一声,自觉地在一旁的马扎上坐下:“刚才影卫急报。芸璇被那徐鹤松抓走了,昀晨担心她也跟着追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安全与否。” 叶浮珣不由得皱起眉头,语调拔高:“那王爷为何不去营救,闯进我这妇孺军帐作甚?” 白玉仙也没再多废话:“我想同你一起去寻找。” 叶浮珣不怒反笑:“为何找我?你不是有你的叶儿吗?” 白玉仙眉头拧做一团:“那可是你亲生姐姐!” 叶浮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空,没见着我现在正在哄敞儿吗?” 小萧敞的哭声一直没有停下,扰得白玉仙心烦意乱,站起身来怒道:“被徐鹤松抓住的话,那可是两条人命!” 声音之大令小萧敞刚刚缓下来的哭势又起,甚至是一口气没缓上来,哭得打起了嗝。 叶浮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朝我吼?我怀里可是你的亲骨肉,你的亲儿子!” 白玉仙也是有些郁结,他从未当着孩子的面发那么大的火,这一吼竟是把小萧敞吓成这样。 叶浮珣狠狠瞪了他一眼,心疼地拍了拍小萧敞的背,轻轻地不停颠抱着。 只是那小萧敞却并不领情,哭得更大声了,时不时打一个嗝,涨红了脸看起来难受极了。 叶浮珣无奈只得唤来琦玉,后者也是没料到小萧敞会哭得那么激烈,想询问什么,但当目光越过叶浮珣看到白玉仙的时候,便没再说话,而且抱着小萧敞去到她的军帐。 叶浮珣目送着两人进了一旁的军帐,脸上便转而乌云遍布,转身走向白玉仙道:“我警告你,要是敢再这般吓到敞儿,我定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白玉仙苦笑道:“对不起……” 只是这句抱歉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叶浮珣白了他一眼道:“你应该去和敞儿说对不起。” “我会和敞儿道歉的。只是现在……”白玉仙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焦急道,“我求你和我一起去寻回昀晨他们。” “求我?”叶浮珣冷笑。 白玉仙的目光闪过一丝暴戾,闷闷地点了点头。 叶浮珣冷冷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后者额上冒出些许冷汗,这才懒洋洋地倚在塌上,轻笑道:“好啊,我答应你。只是你的叶儿去吗?” 白玉仙茫然道:“叶儿?” 叶浮珣不置可否:“想来我们一路上会很有趣的。” 叶浮珣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方玲跟着一起去。 她倒想看看,在马车上,要是方玲对白玉仙下什么毒的话定然会露出马脚。 白玉仙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叶儿她旧伤未愈,前去归帆阁总部不太方便。” “那我方才从西国回来,受了惊吓还没好好休整,你怎么就让我去呢?”叶浮珣嘲笑。 白玉仙哑然。 叶浮珣慵懒地抬手扇了扇,方才她气急倒是有些热了。 “也罢,要我去也可以,只是你叫那方玲也一道前往,我便同意。”叶浮珣淡淡道。 白玉仙沉默了片刻,道:“你且让我同叶儿商量一下。” 叶浮珣笑了,轻轻摆手像是在赶一个垃圾出门一样。这动作令白玉仙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但后者还是没有说什么,起身便走出了军帐。 叶浮珣倒是不怕那方玲不去。她提出了这个要求,要是白玉仙执意让她去,那就必定会劝说方玲。从军营到利州快马加鞭也要小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这一路上不愁折腾不了那方玲。 想到这,叶浮珣便闭目养神静候白玉仙说服方玲一同前往。 叶浮珣还是保持着姿势,也不去搀扶方玲,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后者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心中也恼怒叶浮珣为何不扶自己,可是现在她自己扑来的要是就这么起来了,效果定然大打折扣。 一想到白玉仙还在她身后站着,方玲便扬起小脸摆出一副令人心生怜惜的表情,轻声唤道:“姐姐?” 叶浮珣淡淡道:“我可不是你姐姐,我是不可能同意王爷把你迎进门的,所以这声姐姐就免了吧。” 这话一出,方玲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好了,我们是来谈论正事的。” 白玉仙也觉得面上过不去,出声制止了两人的话题,缓步走到方玲的身边轻柔地将其扶起,安置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叶浮珣并不恼火,只是看戏一样看着两人,眼神飘忽不定,似是根本没把两人放在眼里。 方玲坐在凳上,一手死死地拽住了白玉仙的袖口,咬着唇道:“王爷你可帮奴家求求情。利州那虎穴,奴家要是进去了,可就是入了虎口的羊,回不来了啊。” 白玉仙自然是知道的,被她拽着衣袖甩不开,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膈应。 “你且松手,我们慢慢讲。”白玉仙见那方玲不愿松手,便梗着脖子伸手将方玲的手指一点一点掰开,眼见就可以把自己的袖子抽回来,后者竟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这下,白玉仙的表情便有些僵住了。叶浮珣看着两人对的互动,脸色也是越来越黑。 “听闻叶浮珣出生王侯将相之家,从小习武,身手不凡,胆识更是过人。只是方玲姑娘,你这头面模仿得像了,其他却是丝毫不像呢。”叶浮珣笑道。 方玲并没有上当露出什么马脚,而是将白玉仙的手拽得更紧了:“灵儿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叶浮珣,我没有模仿啊。” 看着叶浮珣笑吟吟的表情,白玉仙也是有点心累,皱着眉头道:“灵儿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叶儿就是叶儿,你为何非要诬陷她是什么方玲呢?” 方玲配合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啊,叶儿不知道灵儿姐姐你再说什么,叶儿实在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灵儿姐姐呢。要是真的有,那应该也是无心之举,请灵儿姐姐明示,叶儿定然会改。” 第二千一百二十六章 可能会出事 叶浮珣不置可否地哂笑道:“既然你那次把我引到荒山之上欲下杀手,现在为何又能摆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你怕不是戏子出身?” 方玲眼神阴鸷,双拳紧攒,指甲竟是嵌入了白玉仙的肉里。 白玉仙惊呼一声,忙伸手将方玲的手打掉,再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心疼不已。 “王爷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方玲惊叫道,“实在是姐姐百般刁难,用戏子之称侮辱我,叶儿这才失了分寸。” 白玉仙躲过她要搭上来的手,轻轻给自己的手哈着气,一边皱着眉头心不在焉道:“没事。灵儿你当真是过分了。怎么能如此辱人清誉?” 叶浮珣不禁笑出了声:“清誉?她方玲也有?” “灵儿姐姐你别太过分了!”方玲气急。 白玉仙忙用身体挡住两人的视线,看着叶浮珣面色不善道:“灵儿你快些向叶儿道歉吧。这般侮辱人,我实在是想不到这会是你做出来的事。” 叶浮珣耸了耸肩,这才懒洋洋地从美人榻上坐起,看着白玉仙的眼睛亮闪闪的:“道歉?我何错之有?” “你骂她是戏子。”白玉仙皱着眉道。 方玲适时地插嘴道:“王爷,没事,叶儿不要紧的。”说罢还取出手帕掩住眼睛,一副擦拭眼泪的模样。 白玉仙看得好不心疼,忙安慰道:“没事的。这事是灵儿做错了,我这就叫她给你道歉。” “姐姐教训的是,王爷不用这么护着我的。”方玲抽泣道。 看着这场面越来越离谱,叶浮珣冷笑道:“我还就真没说错了。你方玲本就没有清誉可言。” “你!”白玉仙倏地支起身子,瞪着叶浮珣。 后者非但没有害怕,而是挑衅似地与他对视:“她要是有清誉,就不会在没过门的时候就当众与你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她要是有清誉,就不会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叫我姐姐,一副想要和我共侍一夫的模样,没门。” 随后她的目光飘到方玲身上,冷冷道:“她要是有清誉,更不会放着自己的方玲不做,而来冒名顶替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甚至靠着这张脸试图在你这里争宠。” 白玉仙也是沉默了。当时他亲手埋葬了万箭穿心的叶浮珣,可是这方玲冒出来的时候又分明说自己是从西国回来,到底两者谁说的才是对的。 看着白玉仙陷入了纠结,方玲也是暗自咬牙,看着叶浮珣的目光越发不善。 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慵懒地舒展了下身子,掀开帐帘目光落在外面:“随你信不信。不过言归正传,现在你们应该讨论的是前往利州救人一事,而不是纠结于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究极白莲花,她定然是不能给她轻易绽放的机会,先让她展示展示,再一把拉回来,让她难受,最好不过。 白玉仙也是点了点头,看向方玲:“叶儿,你就随我去。以你的轻功,保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方玲脸色有点难看,但是看着一脸认真的白玉仙,和似笑非笑的叶浮珣,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白玉仙有些不乐意了,不满道:“昀晨现在在利州生死不明,你为何就是不愿前去呢?” 没等方玲解释,叶浮珣便接过话来:“兴许是之前我和昀晨一起出计想取她性命,现在怀恨在心吧。看着昀晨在利州若是去晚了可能就被归帆阁给抓住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地步。而她方玲却没有丝毫损失,反而还除去了一个仇人吧。方玲,你看我说的可对?” 方玲瞪大了眼睛,摇着头道:“灵儿姐姐你话可不能乱说。” “要不然你到底是为何不愿与我们一起去呢?”叶浮珣摊了摊手,无奈。 白玉仙听着只觉得有几分道理,便是满脸戾气道:“叶儿,灵儿所说可是真的?我自认待你不薄,为何我现在请你去解救我的同胞兄弟你却几次三番地决绝,如此推三阻四还真是让我心寒啊。” 方玲心中苦涩,看着叶浮珣一脸得逞的笑意,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我同你一起去。” 再要是推脱,怕是那叶浮珣又要生事。 方玲恼怒,只是当着白玉仙的面,她定然是不能露出真嘴脸的,否则此时此刻,叶浮珣已经接了她好几巴掌了才是。 “那就好。”白玉仙长吁一口气,心里的石头像是落了地,转而看向叶浮珣道,“灵儿你也快些休整,我们连夜便出发。叶儿你也是。” 此时的叶浮珣,心中喜悦自然是大过了疲惫,只是笑她终于掰回一城,对于白玉仙的叮嘱则是点头敷衍了事。 “是。”方玲无奈,只得应下。 “好了,那灵儿,我先告退了。”白玉仙朝叶浮珣点了点头,便拉着方玲离开了军帐。 他分明可以自行离开,拉着方玲只是因为害怕他不在的时候,叶浮珣会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方玲下手。想到后者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白玉仙只觉得头疼不已,心中也总是腾起一股无名火。 黄昏落下时分,几人坐着马车便连夜出发。 白玉仙想过要几辆马车,毕竟三个人一人一辆的话有些慢了,而方玲要是和他坐一辆马车的话可能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而任叶浮珣和方玲两人的话,极有可能会出事。 于是,思来量去,三人同坐一辆马车,一来是走得快些,二来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事情。 方玲倒是巴不得和白玉仙一辆车,虽然有叶浮珣这个大电灯泡在,但是起码可以培养感情,还能碍碍那叶浮珣的眼。 白玉仙虽然是有些不太习惯,但是比起在寒风中驾马前行,显然现在是最好的选择。 叶浮珣心中自是不满,但是也并不方便说什么,于是干脆闭目养神,不再搭理两人。 路途遥远,自然是免不了停下休整的。 “王爷,奴家给你炖了些汤,你且喝了补补身子。” 方玲端着一碗洁白的汤汁走到正擦拭宝剑的白玉仙身边。 “谢谢叶儿,有心了。你也喝一口?” 第二千一百二十七章 得意的笑容 白玉仙接过汤,猛的灌了一大口,“叶儿的厨艺又有精进啊。你也喝一口尝尝?” “不了不了。这是专门煮给王爷喝的,王爷要是觉得好喝你便再盛一碗。”方玲笑着说道。 “那便不用了,一碗足够。”白玉仙笑道。 叶浮珣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 方玲每次在停下休整的时候都会给白玉仙煮碗汤而药材每次都是非常丰富。 可以是影卫们就近打来的野味,也可以是官道两旁的蘑菇。 只是,看着方玲每次都会固定放几件草药,说是可以养气血。 而且,只给白玉仙一人喝! 其他人谁都不能喝,哪怕她自己都是一口都没碰过。 越想越是疑惑,叶浮珣趁着两人不注意,踱步到了方玲熬汤的瓦罐边上。 瓦罐里剩下的汤汁几乎没有,只有食物的残渣留在罐底。叶浮珣拿了根筷子轻轻捣弄了一下,脸色瞬间就白了。 失魂草! 这是一味毒药,与有些特殊药材混合能发挥出奇效,但是通常还是作为毒药存在,极少有人知道失魂草到底是在哪里得到的。 失魂草,顾名思义,吃了下去极有可能失了魂魄。 这里的失魂与别的不同,并不是真的失了魂,而是吃多了会使人性子爆躁,情绪难以控制。 但是因为毕竟是药材,毒性有限,需要长期喂食才能到达使人喜怒无常的地步。 白玉仙现在整天不对劲的样子兴许是和这有关。要是那方玲经常喂他喝有失魂草的汤,那他现在的样子倒还情有可原。 只是,一想到这,叶浮珣眸子一冷,一手拎起瓦罐便上了马车。 方玲显然没想到叶浮珣会那么快去而复返,手里竟还拎着那瓦罐。顿时脸上划过一丝慌乱神色。 “王爷,你可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叶浮珣这样说着,但眼神却戏谑地盯着方玲。 后者咬着牙,眼神飘忽。 莫非这叶浮珣是看出什么来了? 方玲心想。 白玉仙一边喝下碗中的最后一口浓汤,眼神瞄了一眼淡淡道:“叶儿给我熬的补汤,怎么了?” 叶浮珣笑道:“补汤,不过是一锅蘑菇,谈何补汤?” 方玲忙出声道:“灵儿姐姐,这荒郊野岭的叶儿只找得到蘑菇了,这才……” “你闭嘴。”叶浮珣冷冷道,又看向白玉仙,“你以为这只是单纯的蘑菇汤?” “那还有什么?”白玉仙皱着眉,看向一旁有些委屈的方玲,心中一片柔软。 叶浮珣冷笑,将瓦罐丢至白玉仙的脚边。 “失魂草!” 方玲此时鼻尖已经开始分泌起了汗珠,不由得咽了口口水道:“不是的,王爷,我没有下毒,是玉偲苓想陷害我……”ъiqugetv. “证据就在这里,你还想狡辩?”白玉仙气恼地指着地上的瓦罐,声线同以往不同地拔高了几分。 可见他现在的愤怒之意。 叶浮珣心中冷笑。吼吧,他平时对那方玲的信任,现在都会成为激怒他的关键。 倒是还要感谢这失魂草几分,竟然是帮得那白玉仙这般对待方玲。 要是换在以前,白玉仙那般沉稳的人定然是会搜集一切证据,直到真相浮出水面他才会相信。 而那方玲丝毫没有料到白玉仙会对她发难。她本想利用失魂草来使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的夫妻关系变得冷淡,可哪知现在白玉仙竟然会这幅样子,再没了以前谦谦君子之风。 方玲面沉如水,狠狠瞪了叶浮珣一眼,随后又焦急地挽上白玉仙的胳膊想要获得一丝原谅:“王爷,你且听我解释。” 白玉仙丝毫没半点怜香惜玉之意,一把甩开方玲,皱着眉冷冷道:“你要解释什么就直接说,不要再靠近我半步。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叶浮珣暗自咂舌,这失魂草的威力不容小觑啊。虽然是消耗品需要经常补充药效,但是一旦发作起来,这喜怒无常的样子还真是让人避之不及。 方玲被一把摔在地上,吃痛地支起身子,眼底划过一丝恨意,一咬唇哭道:“王爷,我是你的叶儿啊。你怎么能这般对我?” “叶儿。”早已被愤怒充斥了内心的白玉仙突然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站在原地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 叶浮珣猜测白玉仙应该是在提取脑中不多的记忆。 方玲见到白玉仙脸上的疯狂敛去了不少于是便战战兢兢道:“王爷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白玉仙现在的情况很奇怪。 眼神毫无聚焦,脸上一会笑一会哭,煞是精彩。 像是一下子听到了方玲的话,白玉仙一把抓过方玲,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叶儿,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罢,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一把将方玲搂入了怀里,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珠。 而现在换成在场的叶浮珣和方玲都是陷入了一脸懵逼的境况。 方玲到还好,现在她被白玉仙搂在怀里,虽然这男人喊的是叶浮珣,但是现在毕竟还是能够受到他的保护,那她便不用害怕。 想着方玲便昂起了高贵的脑袋。 叶浮珣则是满脸的凝重:“紫宸,你曾说过你会让我们母子两过上幸福安康的好日子,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白玉仙猛的回过头来,杀机顿现。 “玉偲苓,你三番两次破坏我和叶儿的好事,你居然还想我给你承诺?” 叶浮珣脸色一沉,目不转睛地盯着白玉仙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方玲有点茫然,但是看一下现在的情况,她知道定然是对自己有利。于是便抓着白玉仙的手臂小声道:“灵儿姐姐,你不要这般逼迫王爷了。是叶儿的问题。” 白玉仙一把将方玲拦在身后,让她紧靠着自己的后背,后者也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玉偲苓,当初我跌落山崖,我很感谢你救了我,并对我不离不弃。但是现在,这不是你恃宠而骄的资本。” 看着白玉仙认真的神情,叶浮珣神色一僵:“你是这样想的?” 白玉仙没理会叶浮珣,而是自顾自道:“虽说我没了以前的记忆。 第二千一百二十八章 假货总是假货 “但是我还是知道是你西国故意把你嫁到我东辰,我并不情愿。后你西国又悔婚把你带回去,让你姐姐嫁给我家昀晨。这一切你可都没忘吧?” “你西国如此这般,甚至还对我东辰发动战事,难道你还想指望我对你有多好?” 叶浮珣愣在了原地,虽说她知道现在白玉仙是受到了失魂草的影响,但是有些事情若非是在心中根深蒂固,是怎么也不会说出来的。ъiqugetv. 想来这白玉仙在失忆之后兴许是依靠那些对她有成见的人来恢复从前的记忆的, 否则他怎么会想不起来她是叶浮珣,而非要这样对她。 见着叶浮珣沉默不语,方玲则是轻笑,语气却还是那么让人心生怜悯:“王爷,你怎么能这样说灵儿姐姐。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们做了那么久的伴侣,甚至还诞下一子。王爷你现在为了我这般与灵儿姐姐翻脸,叶儿实在是惶恐。” 惶恐?叶浮珣嗤笑。 白玉仙握住方玲的一直纤纤玉手,却仍是警惕地看着叶浮珣,柔声对方玲说道:“叶儿不用害怕,有我在,这玉偲苓不敢对你做什么的。要是她当真是知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不会对你下手。她当是知道你才是我白玉仙最爱的女人。” 方玲听罢喜滋滋地低下了头,脸颊也飞起了一抹红霞。 叶浮珣知道,白玉仙爱的是她而并非方玲,方玲只是暂时扮演了她的角色。只是这白玉仙在她面前对这个女人如此拥护,却对她这般无情,总是令她心里有些不快。 叶浮珣冷冷道:“王爷你在胡说什么。这个女人就算是你最爱的人,但是她给你下失魂草的事实是证据确凿的。可你现在却被她三言两语哄骗成这样,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方玲你以为你现在这么说,来让我和王爷之间产生间隙,就可以抹消掉你给王爷喂毒的事实吗?”叶浮珣冷笑。 “我现在只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把你杀了。” 这话不假,叶浮珣真的是在后悔,要是当初在地牢里,她没有贪图折磨方玲的想法,没准现在方玲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尸体又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方玲听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但是为了引起这个男人的保护欲,她还是选择将自己的身躯紧紧贴着他,轻轻颤抖道:“灵儿姐姐,你到现在为止还想杀我吗? 我承认我抢了你的夫君我很抱歉,但是本就是我和王爷先拥有的这份感情,你才是小三啊。” 白玉仙从身后紧靠着自己的身躯上能够明显感受到这个女人的恐惧,也靠着她的语言成功地将他的怒火挑了起来。 他皱着眉看着叶浮珣,一双大手已经放在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之上,随时都能拔出来给那叶浮珣脖子上抹一下。 叶浮珣自然是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白莲花的威力还真是强大。英明如王爷竟然都没法抵挡。” 眼底杀机顿起:“可惜假货始终还是假货!真不了!” 说罢她也从袖中抖出一柄小剑朝方玲的脸上划去。 她知道这个女人应该不是易容,但这张同叶浮珣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定然是有蹊跷的,那就让她划花这张脸,看看到底有什么秘密。 白玉仙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显然还是没料到叶浮珣会从袖中抽出小剑,于是急急忙忙抽出自己的佩剑想挡下叶浮珣。 叶浮珣也不傻,她出发之前特意带了一把小剑防身,可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处。 要是也抽出自己的佩剑,那动作幅度太大很容易就被白玉仙察觉并有所防备。但是从不佩戴小剑的她今天意料之外地竟然带了,那就定然能出其不意。 白玉仙到底是佩戴的长剑,而且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要抽出佩剑不是难事,但是想挥舞自然是不可能。又是在仓促之下拔剑,他根本就没有挡住叶浮珣。 方玲的武功本就不高,全是花拳绣腿,这次一见到朝她飞来的剑尖,顿时整个人便吓傻了。 白玉仙见方玲站在原地不动,心中急切,忙扭动腰肢用肩膀将方玲往边上一顶。 堪堪躲过那把小剑。 方玲惊呼一声,失重令她下意识地拉住了白玉仙的胳膊,本想保持住平衡不让自己摔倒,但是结果却是没成功,两人双双向后倒去。 白玉仙也是没想到居然会被方玲拖下水去,惊讶之间也倒在了地上。 白玉仙到还好,他是被方玲拉下去的,只觉得自己摔倒后考上了一具柔软的身躯。 而方玲则是受苦了,她本就站在座椅前方一点点的地方,被白玉仙这么一撞,失去平衡狠狠地撞在了马车之上,纤细的腰肢狠狠与那座椅的棱角处碰撞,还没等她滑落在地,更是被白玉仙壮硕的身躯一压,整个人又一次与那棱角亲密接触。 一瞬间竟然是疼得昏了过去。 白玉仙听到身下的惨叫,愣了愣才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去搀扶方玲,却发现后者已经陷入了昏迷。 白玉仙一下子傻了眼,急急忙忙把方玲横抱起来跳下了马车。 叶浮珣戏谑地看着两人,还是跟了下来。 白玉仙轻轻地将方玲放在了柔软的草地上,一旁真正休整的队伍见状都是纷纷抬头好奇地看向这边。 叶浮珣撇了撇嘴,站在白玉仙身后看着昏迷不醒的方玲,嘟囔道:“真没有,这撞一下居然就昏过去了。” 白玉仙本是看着方玲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可一听这话就是从蹲着一下子跳了起来,手中的长剑举起,剑尖对着叶浮珣,双手因为愤怒而有些微微颤抖。 叶浮珣耸了耸肩,道:“王爷你这是何意?” 白玉仙怒喝:“你想要残害叶儿,甚至害得叶儿现在昏死过去,我想听到你对叶儿说对不起,然后求得她的原谅,” 叶浮珣怒极反笑:“求得她的原谅?她算什么?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昏庸到了现在的地步。每天喝那贱人给你下的毒以外,竟然还帮着一个假的情人来残害自己的结发妻子。” 第二千一百二十九章 难为你了 白玉仙尖啸:“我不允许你再侮辱叶儿!” 说罢他一提手中的长剑便朝叶浮珣挥舞而来。 “你真要对我出手?” 叶浮珣黛眉一挑,手中小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刀花迎了上去。 “少废话,你这么侮辱我和叶儿,罪当诛!” 白玉仙手上丝毫没有半分留情,两剑在空中相遇,铿锵之音流转。 白玉仙本就善武,身材又极为壮硕,反观叶浮珣一介女子,手上力道虽然不算小,但与白玉仙比起来还是有几分差距。 近身作战本应该是小剑胜出,但是叶浮珣心中有顾虑,白玉仙却没有,果不其然,没几个回合叶浮珣便落了下风。 她现在面对的不是一柄能夺她性命的长剑,而是他们在王府时用在对方身上作画用的毛笔。 脑中浮现出无数曾经的点点滴滴。 叶浮珣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就在她以为她即将死在白玉仙的手里的时候,那剑芒在她脖颈处堪堪停了下来。 叶浮珣本来已经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降临,但是她等了很久只感受到了脖颈上的一处冰凉与触电般发麻的感觉。 怎么回事? 叶浮珣心里疑惑,猛地睁开眼看向白玉仙。 后者眼底的杀意尽数褪去,只留下无尽的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白玉仙喃喃出声。 嗯? 叶浮珣奇怪地看着他,却没有出声。 白玉仙瞪大了眼睛,他分明看到了长剑落在了叶浮珣的脖颈边,锋利的剑锋已经在她纤细的颈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红痕,泌出的鲜血不要命地往外流。 而那把剑,赫然就在他手里! 白玉仙大叫了一声,一把将长剑扔到了一边。 那长剑没有落在草地上,而是被摔在了方玲身边,砸在了她的脚上。 白玉仙回头见到了昏迷的方玲,惊地是连连后退。而余光又一次扫到了叶浮珣脖间的血痕,顿时目露心痛之色。 “灵儿,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伤了你。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浮珣愣了愣。 方才白玉仙是因为失魂草而性情大变?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恢复清明了? 叶浮珣试探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玉仙沉吟了片刻,忽地目露凶光看向方玲:“我记得你说叶儿给我下了毒。什么毒来着?” “失魂草?” 叶浮珣问道。 “对!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白玉仙皱着眉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浮珣叹了口气,给他稍稍解释了一下。 听罢,白玉仙良久都没有出声,愣愣地看着两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浮珣看出他是在想什么,便也没有出声打扰他。 白玉仙忽地出声:“叶儿为何要给我下失魂草?” 叶浮珣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我再说一次,她不是叶浮珣,她叫方玲。给你下毒定然是有别的原因。” 我才是你的叶浮珣啊。 叶浮珣心里焦急,但是她也知道,现在白玉仙没了以前的记忆,面对这两张脸任谁都不会相信她才是叶浮珣的。 “灵儿,这你就别说了。叶儿肯定就是叶儿,她肯定有苦衷。” 白玉仙在一旁坐了下来,伸手将那柄长剑取了回来收剑入鞘。 叶浮珣苦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难为你了。”白玉仙歉意道。 叶浮珣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允许后的白玉仙便坐到了叶浮珣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用金疮药给叶浮珣敷了伤口,又用丝巾在她洁白的脖颈上打了一个蝴蝶结。 这一幕忽地令他顿在了原地。 好像,灵儿也曾为他这么包扎过? 白玉仙只觉得脑海中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但是很可惜他没能抓住。 叶浮珣注意到了他的神情,但是没说什么,她也清楚她的解释并不具备什么效力。 于是乎,她便起身坐到了离两人稍远的地方,与那正吃草的马匹为伴。 看着叶浮珣落寞的背影,白玉仙只觉得有些心痛,仿佛又什么尘封的记忆大门即将打开,但是凭借他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打开,只能初窥门径。 本身只是停留下来休息片刻,却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而不得不停下休整一晚。 影卫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并没有插足三人之间的事情,只是在一旁做着自己的工作。 天色暗了下来,白玉仙小心翼翼地将方玲抱回了马车安顿下来。又走出了马车看向不远处那个孤独的身子。 叶浮珣时不时抬头望望星辰,又时不时低头看着马儿。 心情烦躁不堪。 白玉仙迟疑了片刻,走到叶浮珣身边坐下。 “你来做什么?”叶浮珣冷漠道。 白玉仙身子一颤。 不知何时他竟然已经和她如此疏离了吗? 两人借着月光在一起并排坐了许久,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叶浮珣只觉得可笑,她曾经和他的情谊当真一去不返了?曾经的对酒当歌,举杯问明月,莫不是南柯一梦? 白玉仙现在内心也不好受。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妻子是有爱意在的,但是现在叶儿又出现了,他是应该对叶儿好吗?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事,虽然并肩而坐,却只觉得相隔甚远。 又不知过了多久,叶浮珣只觉得夜风寒冷,她身上一件薄纱衣裙自然是挡不住那刺骨夜风的,不禁、地颤抖了一下。 但是骄傲如她,此刻定然不会低头的。 白玉仙自然是注意到了,不禁莞尔。但看着叶浮珣宁愿冻得发紫,也依旧倔强的面庞,顿时内心又有些酸涩。 但还是没有犹豫,白玉仙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外衣一脱,披在了叶浮珣的身上。 叶浮珣眉头一皱:“做什么?” “夜里冷,快回马车上休息。”白玉仙淡淡道。 “和那贱人一起吗?”叶浮珣嗤笑,目中尽是不屑。 白玉仙无奈,弯腰将叶浮珣抱起,不顾后者反抗就往马车上走。 叶浮珣一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横抱而起。但是无奈她并没法挣脱,只得被抱上马车。 ъiqugetv. 第二千一百三十章 影卫在烤肉 “别闹,外面冷。” 白玉仙却不可能听她的,只是怀中抱着这个女子,他觉得特别心安,仿佛他本就该这么抱着她。 可是,叶儿…… 白玉仙眼神暗了暗,目光瞟向前方那驾马车。 叶浮珣见挣脱不开,所幸也就放弃了,将头埋于胸前让白玉仙看不到她的表情。 回到马车之上时,方玲已经醒来。 她本是看到马车上无人便下车观望,看到两人并肩而坐也是有些气愤,可现在见着白玉仙直接将人抱了进来,顿时再也无法掩饰自己恶毒的眼神。 叶浮珣感受到了那束如炬目光,微眯着眼对了上去。她虽是恼火白玉仙,但是能气一气那个方玲倒也是件好事。 “王爷,奴家有些饿了。”方玲也是没闲着,白玉仙一坐下便迎了上去。 坐在白玉仙的边上,一手挽了上去。 “紫宸,我受伤了,你得陪着我。” 叶浮珣没让她得手,而是轻轻抱住了白玉仙的手臂,人也不愿从白玉仙身上下来。 方玲见状,眼里隐约有了雾气。 白玉仙此时有点尴尬,这两个女人无论哪一个惹恼了都不太好对付。 于是只好坐在那像块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叶浮珣嘚瑟地看了一眼方玲,不就是装可怜,谁不会。 只是让她没料到的是,白莲花也分等级,显然方玲的段位更高一些。 见着白玉仙没什么反应,方玲竟然是直接上手帕,掩住小脸,直接就哭了出来。 叶浮珣也是看懵了,这女人怎么说哭就哭。 白玉仙有些担忧,想要起身去扶,只是身上压着叶浮珣让他动弹不得。 白玉仙苦笑着看向叶浮珣:“灵儿你且起来,叶儿刚刚昏迷过去,这要是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叶浮珣眼睛微眯,似笑非笑道:“我受了伤,你理应照顾我才是。” 方玲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柔柔弱弱的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是啊,灵儿。叶儿她被我压了一下,想必也是不好受的。”白玉仙担忧道。 叶浮珣嗤笑一声:“不过是被压了一下就这般娇气。难道我的脖子被那锋利的剑刃伤着了你就不能照顾我了?你要知道,你那剑刃要是再深入几分,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白玉仙沉默了下来。 见着方玲还在那哭哭啼啼的,叶浮珣淡淡道:“方玲你不就是饿了,去找那些影卫要些吃的不就行了,那边好些人今天傍晚可是抓到了不少野味,现在应该在烤肉才是。你不去找他们打牙祭,来叨扰王爷做什么?” 叶浮珣这般说着,伸手掀起了一旁的窗帘,那边火光跳跃,显然是那些影卫在烤肉。 方玲捏了捏拳头,不甘地看了眼白玉仙,正准备说话却被一个刚到的影卫打断。 “王爷,王妃,叶儿姑娘。属下烤了只野兔,给你们充充饥。”那影卫提着一只肥的流油的野兔掀开帘子走进来。 只是,当他看见车内三人此时的样子的时候脸色不由得古怪了起来。 叶浮珣没理会他的眼神,而是看着那香气四溢的野兔,不由得眼睛一亮,咽了口口水压抑住自己内心想饿虎扑食的想法,而是看向方玲道:“方玲,你不是饿了吗?吃吧?” 方玲狠狠瞪了那影卫一眼,一脸不情愿地接过那只野兔,赌气似的扯下一条兔腿便吃了起来。 叶浮珣心疼地看着那条兔腿,看着方玲心不在焉的吃相和那残留的肉丝,心里直呼暴殄天物。 白玉仙看出怀里的女子想吃兔子的想法,笑着朝那影卫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那影卫如蒙大赦。他方才被那方玲狠狠瞪了一眼,只觉得后背发凉。此时被自家王爷告知可以走人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等等,还有没有烤兔?”叶浮珣出声道。 那影卫愣然站住,道:“有。” “再去给我考一只来。”叶浮珣笑了,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 “可是王妃……”影卫刚想问你吃得下吗,但是看着叶浮珣的眼神,顿知自己不该多嘴,于是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白玉仙笑着说“你吃的完吗?” 叶浮珣淡然道:“当然吃不完,可是还有王爷你呢,不是吗?” 白玉仙一愣:“你是说让叶儿一个人吃完这只野兔?” 不光是白玉仙,方玲也是愣住了,直到那油水滴在她手上这才反应过来,直呼太烫。 叶浮珣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照着方玲姑娘这种吃法,怕是再来两三只她都吃的下。” 此话不假,那方玲根本就没认真吃那兔子,只是撕一大口肉便吃下,完全没管还残留在那多少肉。 白玉仙笑道:“这是个好主意,酒楼总是打听消息最快的地方。” 此话不错,酒楼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出来喝酒胡侃,什么事情无论真假都会讲,也不计后果。 于是,说做就做,几人在小城中的客栈安顿下来后便一同去了城里最大的酒楼。 仙鹤楼。 仙鹤楼在利州是开了连锁店的,酒香浓醇这件事是人尽皆知。再加上不错的下酒菜,口口相传之间竟然是让这座酒楼成为了行业翘楚。 叶浮珣一行三人也是走进了这酒楼。 叶浮珣特地装扮了一番,将自己包裹上一层男衣。而方玲则是想不通她为何这么做,但是显然她不会跟着这么做。 但是很快她便后悔了。 酒楼是什么地方,通常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在这。 何时有过女眷? 况且,方玲这张脸说不上祸国殃民,倒也是倾国倾城之色。 三人进了酒楼没多久,无数双眼睛就落在了方玲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像是要将这女子看穿一般。 白玉仙是何许人也,来酒楼喝酒向来都是去到雅间,何时来过大堂。 而方玲也许是根本没进过酒楼,或许进过也是去到雅间,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盯着看过。 叶浮珣还好死不死地选了一个稍微靠大堂中央的位置坐下。没两秒,方玲只觉得如坐针毡。 第二千一百三十一章 过来喝酒 那一束束或好奇或好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要把她的身子看出一个大洞来一样。 “灵儿姐姐,我们能不能去雅间坐着,实在不行角落坐着也行?”方玲顶不住压力,还是问道。 叶浮珣莞尔,虽然很同情方玲的遭遇,但还是无情道:“不能。因为只有在这大堂中央才能打听到最多的消息。大多数消息都是这群大舌头的人说出来的。” “况且我出门之前叫你换过衣裳,可是你非要是穿女装来我也没办法。诶,你似乎还比昨天打扮地明艳动人了几分啊。” 方玲的脸颊又通红了几分,她确实是打扮了一下,可她是以为来酒楼呸白玉仙喝酒的,哪知道这是来大厅坐着。 白玉仙也是目露奇怪的神色看着她,似乎也是想不明白方玲这么做的用意。 方玲也觉得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不晓得做什么。 只是叶浮珣并没有因为她而放弃,直接是叫来小厮便要了壶酒和几个小菜。 享受的样子倒真像是来酒楼喝酒的常客。 方玲虽是无奈,但是看着叶浮珣两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坐在那。 兴许是一个女眷出现在酒楼十分罕见,叶浮珣刚喝下第一杯酒就已经有人前来询问了。 “小娘子看起来是第一次来这仙鹤楼啊?”方玲背对的那个酒客举起酒杯朝这里望来,“陪爷喝一杯,你们今天这顿饭,爷请了!” “看那家伙,竟直接勾搭上了那小娘子。” “就是,还真是个胆大的。不过倒也像他。” “那小娘子身边还跟了两个男子,等会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好戏看。” 周遭的酒客见状都是议论纷纷。而那酒客也不恼,而是笑着看着周围的人,像是料到他们必然会这么说。 方玲支支吾吾地推脱道:“这位大哥,我不会喝酒的。” 那酒客爽朗一笑:“还没喝过怎知会不会。小娘子,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叶浮珣笑了笑,扬起手中的酒杯道:“确实不是本地人,这是路过此地,进来解个酒瘾。” 那酒客本倒是不太爽叶浮珣插嘴他和方玲的,但是见叶浮珣没有替方玲挡酒的意思,便笑道:“来者都是客嘛。刚来这青牛县便来这仙鹤楼的人不少。就是因为仙鹤楼的酒实在是太香醇了。” “所谓酒香十里也就是这般了。”叶浮珣点头道。 这里的酒确实还不赖。 那酒客听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得到赞赏,心中也是高兴。 本来只是一个人坐着喝酒的他竟直接把自己的酒壶拧着就坐到了叶浮珣一桌。 “哦,这家伙胆子还真是大。竟然这么直接就坐了过去。” “不过这家伙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天天一个人过来喝酒,这仙鹤楼哪个常客不认识他?” “就是,他这人啊,就是传说中的胆子大!” 那些酒客见到那男子拎着酒壶迫不及待坐过来的模样,又是开始胡乱八卦。 叶浮珣眉头一皱,但是想到要打听消息,便忍了下来,扬起笑脸开怀畅饮。 毕竟,听周围的人的话,这个男子应该是经常出没于这仙鹤楼,而且每次都是一个人在这胡侃,遇到人就能扯两句。 通常这种人最遭人厌烦,但是要是把关系处理地好了,倒是可以成为知心酒友。 同样,这种人因为交的朋友多了,喝酒聊天的事情做多了,反倒成了消息最为灵通的那类人。 “这位兄弟,我名叫秦宏。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那男子尴尬一笑,举起酒杯回道:“叫我王宿就好。” “好。那我就称你王兄好了。”叶浮珣笑道,“实不相瞒,王兄。我们三人来青牛镇纯属是为了好玩。” “好玩?”那王宿嘴角一抽,当真这么简单? 叶浮珣也不管他信不信,而是笑道:“我家有个亲戚住在利州,但是并没有告知我们具体地址,我们来这是一边游玩一边找那亲戚家到底是住哪的。” “哦。原来如此。”王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家亲戚叫什么名字,我在这青牛镇呆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没准认识也说不一定。” 叶浮珣眼神闪烁着,试探道:“那王兄,你可认识一个叫徐鹤松的人?” 王宿听了这个名字,脸上一片迷茫:“秦老弟你说的是谁?我好像从未听说过。” 叶浮珣观察了他一会,见王宿并没有撒谎的样子,于是便又给王宿斟上一杯酒,道:“那王兄可听说过归帆阁?” “什么?!归帆阁?”王宿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夸张的反应惹得周围人连连侧目。 王宿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太得体,于是又讪讪一笑,坐了下来,同时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归帆阁是什么组织?” “黑势力组织,怎么了?”叶浮珣微眯双眼,淡淡道。 那王宿苦笑道:“既然知道你们还敢在这里明目张胆地询问?” 叶浮珣不置可否道:“王兄是不知道吗?” 王宿神情一转:“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知道几位打探那归帆阁所为何事?” 叶浮珣笑了笑:“我家亲戚曾说过,要是来利州便去归帆阁找他,所以我便想问一下,归帆阁是在什么地方。” 那王宿神色古怪道:“你家亲戚在归帆阁里?” 叶浮珣点了点头,后者则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按理说,归帆阁都是群亡命之徒,怎么可能叫自己的亲戚直接去归帆阁寻找他们,应该是什么不得力的边缘部下吧。 王宿这般想着,便抬头笑道:“就出了青牛镇往西南方向走两百多里就到了。你们要是去了归帆阁遇到什么危险可千万别说认识我啊。” 叶浮珣笑了,点了点头。 王宿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一口将自己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朝三人做了个辑便先行离开。 “这人为何这般忌惮归帆阁?”方玲疑惑道。 白玉仙也觉得这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但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奇怪,只得看向叶浮珣。 第二千一百三十二章 正在寻找 叶浮珣喝下杯里的酒:“这人可能是来自归帆阁。” “什么?” 白玉仙和方玲两人眼睛瞪如铜铃。 叶浮珣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方玲惊道,“你怎么知道?猜的?” 叶浮珣白了她一眼道:“这男子之前问你要不要喝酒只是来搭讪的一个借口而已,来问清楚我们要做什么才是他真正的工作。这从他上桌来眼神就没怎么看方玲就能看出。”ъiqugetv. 按理说正常搭讪的人应该是会缠着方玲问个不停,只是这男子竟然是根本就不再找怎么关注方玲了,就连一开始那骨子醉劲都没了。 白玉仙疑惑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叶浮珣解释道:“可能是归帆阁知道昀晨追了去,但是没抓到他,就派人来酒楼蹲守。” “毕竟,酒楼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我们想到了昀晨自然也会想到,而归帆阁更是会想到。所以就派人来酒楼蹲着,遇到什么来自外乡的人便盘问要做什么。” “那你为何要告诉他我们要找归帆阁?”方玲问道。 叶浮珣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要是说别的借口我还没想好,你会不会信?” 方玲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叶浮珣。 “你就说吧。”白玉仙也是好奇道。 叶浮珣无奈道:“这个确实是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就是,虽然我一定会把话套到归帆阁身上,但是毕竟兜兜转转的极为麻烦,而且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归帆阁毕竟不是什么正道组织,敢这么问的人并不多,还不如直接就让他以为我们一无所知,打消他的顾虑呢。”叶浮珣解释道。 三人在酒楼又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回去了客栈。 而就在青牛镇外西南方向两百里开外的地方,一处巍峨山峦的山脚之下,一座古老沧桑的建筑物门口。 萧昀晨借着夜色,潜到了那建筑不远处。 “归帆阁,还我芸璇来。” 没错,那座建筑,正是叶浮珣等人正在寻找的,归帆阁! 萧昀晨知道玉芸璇是被徐鹤松掳走,而徐鹤松是归帆阁的人,那他就猜测玉芸璇应该是被关在归帆阁的某处吧。 但是显然这个情况,他没办法轻举妄动。且再观察几天。 萧昀晨恨恨地瞪了眼那归帆阁的入口之处,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很快一周又过去了,白玉仙因为服药,记忆也恢复了一些,于是,他就来找叶浮珣。 白玉仙眉头一皱,叹了口气道:“灵儿,你可否告知我,那方玲到底是谁?叶儿就是叶儿,方玲又是何方神圣?” 叶浮珣无奈,目光沉了沉:“王爷你是当真不知道?” “嗯?我应该知道什么?”白玉仙疑惑道。 叶浮珣叹了口气:“也罢。王爷本就是跌落悬崖,想不起来是件正常的事情。” “其实,我才是你心心念念的叶儿啊。” “什么?”白玉仙听罢猛地暴退开来。 叶浮珣苦笑着看向他:“是啊。你本来也知道,只是现在没了记忆而已。” “灵儿,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分明就是玉偲苓,为何要说自己是叶浮珣?而且,外面那个才是真正的叶浮珣不是吗?” 叶浮珣咧开嘴无奈道:“我就知道王爷不会相信。本来这件事情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只是,外面那个真的不是叶浮珣,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和我的前身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是她确实是方玲没错。” “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叶浮珣。” 白玉仙有些蒙圈:“灵儿,什么叫前身?”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我的灵魂之前待的那具身体,也就是原来的叶浮珣。” “那你现在?”白玉仙愣愣道。 “没错,我的灵魂重生到了这具身体上,成为了所谓的玉偲苓。”叶浮珣缓缓道。 她本就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告诉白玉仙。曾经白玉仙发现她是叶浮珣只是因为对叶浮珣无比的了解,才能从各种细节当中发现真相。 但是现在的白玉仙早就没了曾经的记忆,和叶浮珣的回忆也是忘记得一干二净。况且还有那么一位和从前的叶浮珣长得一模一样的方玲在。要让他相信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而且,这件事情也只有她和白玉仙知道,其他人都不清楚,哪怕是萧昀晨也不知情,毕竟他对叶浮珣可是恨之入骨。 叶浮珣也不指望白玉仙相信,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而已。 白玉仙满脸认真道:“灵儿,我知道你可能会因为叶儿是我的青梅竹马而生气,之前也确实是我的错。可是我是被为了失魂草,才会对你那样。现在我恢复地差不多了,你放心我绝对会和叶浮珣保持距离。我白玉仙的王妃也只有你一人。” 白玉仙没有相信她,叶浮珣的神色还是有些落寞。 但是听到白玉仙后面的承诺,倒也是欣慰,只是那笑容还带着一抹苦涩。 看来只能叫那方玲自己现出原形了。 叶浮珣眼神森然,出神地盯着远方。 “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赶路。” 叶浮珣点了点头,从窗边坐起身来。 而就在她伸手要去关窗时,一道乌光迎面飞来,叶浮珣瞳孔一缩,瞬间往一旁躲闪而去,堪堪避开那道乌光。 叶浮珣闻声低头望去,胸前的衣领竟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叶浮珣又羞又恼,眼神阴冷地注意着四周。 “是谁?”白玉仙也是反应过来,当他看到叶浮珣胸前漏出的一抹白皙时,脸色红了红。随即便将叶浮珣一把拉到身后,伸手拔出了佩剑小心翼翼地观望着。 “只有胆子偷袭吗?”叶浮珣冷着脸道。 她伸手抓住了一件外套批于身上,同时也是抖出袖中剑,立于白玉仙的身边,一副并肩作战的模样。 而回应两人的又是几道乌光。 两人伸手敏捷,皆是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将那一道道乌光斩落在地。 叶浮珣两人低头一看,地上皆是一根根黑色的针,看着上面泛着森然的光芒,想来还是淬了毒的。 第二千一百三十三章 轻举妄动 叶浮珣面色一冷:“何方孽障,出来光明正大打一场,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哈!灵儿你可真是天真。” 一个爽朗的笑声凭空而出。 人未到,声已至。 “这声音是……”白玉仙面色有些难看。 而叶浮珣的脸色更是阴沉如水,一字一顿道:“玉、南、齐。” “不错,正是本王。” 一道身着华衣的身影自窗外掠了进来。正是玉修奇。 看着两人如惊弓之鸟般的姿势,玉修奇不禁笑了笑:“两位别那么害怕,本王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叶浮珣冷笑,“那你为何还派人放暗箭?要不是我反应及时,现在估计已经成了亡魂了吧?” 玉修奇爽朗一笑:“灵儿不必担忧,那上面的毒与你体内的毒出自一体。那你一时之间自然是死不了,只是你那解药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快吃完了吧?” 叶浮珣咬了咬牙,面色极为不善。 玉修奇说的不错,那维持她性命的药,最后一颗已经在上次的十五之夜被吃完了。而距离下次的初一还有最后三天的时间,到那时候要是药效发作,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是回天乏术。 白玉仙也是一脸茫然,但是看着两人的样子也知道是对叶浮珣不利的,于是举起长剑便对上玉修奇道:“你说灵儿身中剧毒?快把解药交出来,绕你们不死。” 玉修奇绕有兴致地看着白玉仙道:“你倒是还有脸面站在灵儿的身边,怎么不去陪着你的叶儿?” 白玉仙脸色一白,冷哼道:“这你就不必关心了。现在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手中的剑可不是吃素的。”ъiqugetv. 玉修奇却是一点都不害怕,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直叫人心里发怵。 白玉仙说完便要玉修奇把解药拿出来,不然就不让他走了。 玉修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灵儿的解药只有我知道在哪里,你现在要是杀了我,可就没人知道了。到时候你的灵儿就会爆体而亡!” 白玉仙冷冷道:“现在你的性命在我的手里,这话可由不得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玉修奇道:“你以为我会这么轻轻松松就被俘吗?” 说罢,他拍了拍手,叶浮珣两人的房间便被人一脚踹开。 进来的是一个黑衣男子,而此时他的手里正拧着一个人。 正是方玲! 白玉仙看到方玲的时候,脸色一僵,剑刃也是下移了半分。 叶浮珣也是注意到了白玉仙的表情,阴冷地瞪了一眼方玲,便又看向玉修奇:“你还真是卑鄙。身为一国之君居然会做这种不知廉耻的勾当。” 玉修奇向她眨了眨眼,道:“无毒不丈夫,这句话灵儿不会没听说过吧?而且,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和叶浮珣的命,谁在白玉仙的心中地位更高一些吗?” 听罢,白玉仙身形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白玉仙:“你这是何意?” 白玉仙撇了撇嘴道:“两条路,一条就是用我来交换解药,到时候灵儿可以解毒,但叶浮珣可能要遭些难。另一条路就是你用我来交换叶浮珣,到时候叶浮珣可以得救,然后灵儿没有解药爆体而亡。你选吧?” 听罢,叶浮珣面无表情地看向白玉仙,虽说在心底里鄙夷玉修奇,但是这件事决定权可都在白玉仙的手里。 白玉仙也是阴沉着脸,目光环视了整个屋子里的人,特别是再方玲身上停留了格外久的时间,闪烁着眸子道:“我为何不能有第三条路?” 玉修奇一愣,绕有兴致道:“哦?何来第三条路?” “那就是,把他宰了!” 白玉仙说罢,双脚灵巧一翻,地上的一根乌黑的针便朝那劫持了方玲的黑衣人破空而去。 那黑衣人倒也是机灵,一个闪烁便躲了开来,并把方玲当做自己的盾牌一样横在身前。 “灵儿,快来帮忙!”白玉仙道。 叶浮珣的目光有些闪烁,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帮白玉仙,但是她现在却不能让那方玲死掉。 原因正是方玲来到白玉仙身边的目的,她为何会有这张脸的原因,以及她宁死也不愿意供出来的那个人的身份。 方玲身上疑点重重,虽说是要杀,但是远不是现在。 也罢,以后有的是机会审问。 叶浮珣舒了一口气,便是提起袖中剑便朝那黑衣人发动攻势。 “你们真是找死。”玉修奇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看着白玉仙也是极为不善。 叶浮珣面对着那劫持了方玲的黑衣人,并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那是会误伤到方玲的。虽说叶浮珣并不在意,但是想来白玉仙也并不会开心吧。 于是,叶浮珣便咬了咬牙,欺身而上。 她本就对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虽说这具身体的体质大不如叶浮珣本身的身体,但是经过这几年的锻炼倒也是增进了不少。 速度之快反正是令方玲有些诧异。 叶浮珣知道那个黑衣人便是方才偷袭的人,她也知道这人的武功并不差劲,从一开始那根乌针的样子便能看出。 整根乌针全部没入了客栈的木质地板中。 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而就算那乌针上没有淬毒,按照这个力道要是真的射到人的身上,想来也是会直接洞穿,要是洞穿了内脏,那同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尽管那个黑衣人一手劫持着方玲,叶浮珣也不敢乱来。 只好是利用自己灵活的优势,用那袖中剑慢慢消耗那黑衣人。 “啊!” 方玲见到叶浮珣持剑飞来,顿时是害怕的不行,突然就叫出了声,这可把叶浮珣吓了一跳。 手中的袖中剑本来是奔着那黑衣人的脖子而去,但是被这一吓,硬生生是偏了半分。 而那黑衣人虽然说也是被吓到了,但是还是更快地反应过来,冷哼一声便将方玲横在了身前。 叶浮珣恼怒地瞪了眼方玲,努力想收回剑势。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剑势是收不回来,只能往边上偏转,尽数全部没入了一旁的墙体之上。 入木三分! 那黑衣人不由得露出了一丝丝赞赏。 第二千一百三十四章 没完成任务 白玉仙也是完全没有想到方玲会突然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又见着叶浮珣举剑朝方玲刺去,不由得心头一揪。当看到叶浮珣的短剑没入墙体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便又提了起来。 方玲虽是躲过了一劫,但是叶浮珣却因此陷入了危险之中。 那黑衣人的武功并不逊色于叶浮珣,叶浮珣的武器现在被墙体所限制,要是拔剑而出势必会受到偷袭,要是弃剑迎战定然是战力大打折扣。 想到这里,白玉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白玉仙,你面对我,居然还敢分心?” 玉修奇冷笑道。一手已经搭上了白玉仙的长剑,试图挣脱开他的禁锢。 但是白玉仙是何许人也,本身就是武功高强,比之叶浮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玉修奇的手搭上自己的长剑的那一刻,便是猛然回头,将长剑又靠近了几分。 “灵儿当心!”白玉仙出声提醒道。 叶浮珣也是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劲风,大惊失色,仓促间一个下腰后翻,堪堪躲过了那枚夺命飞镖。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叶浮珣朝方玲啐了一口,恨恨道。 后者并没有反驳什么,而是目中水雾弥漫,一副被眼前景象吓到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就此时,窗外又掠进了七八个身影,皆是穿着黑色劲衣,一进来便是剑拔弩张的模样围住了白玉仙。 看来那几个便是保护玉修奇的那些禁卫军。 而此时,房间的门又一次被踹开,进来的是听到风声迅速赶来的影卫。 影卫见到房中景象,皆是一愣。 “快趴下!”叶浮珣大喊出声。 她分明见到了那黑衣人又射出了两枚飞镖,朝着几个影卫的脑袋飞去。 几个影卫也不是吃素的,一感受到了危险便立马趴下,竟然是全都躲过了飞镖。 当飞镖也是入木三分嵌入墙体后,几个影卫也是纷纷把那黑衣人围了起来。 “随我一同救下方玲!”叶浮珣喊道,吃力地一把拔下那柄袖中剑,打着头阵便冲了上去。 “等等!灵儿,你丈夫现在也是被围困啊。你现在不应该救白玉仙吗?”玉修奇恼怒道。 叶浮珣冷冷一笑:“这倒是不必,因为你们区区几个禁卫军还伤不了紫宸。” 这话是真的,但是大多数影卫还是选择护主,只有几个人跟着叶浮珣开始围剿那个黑衣人,大多数都是赶到了白玉仙的身边与那几个禁卫军搏斗起来。 “王爷!护驾来迟,请恕罪!”一个影卫一拳将一个禁卫军打趴下后,便大吼道。 白玉仙点了点头:“无碍。” 随后便好笑地看向玉修奇:“又不是只有你随身带着禁卫军。我也可以带我的影卫啊。” 玉修奇咬了咬牙,拳头攥了又攥。 而去帮忙的影卫虽说只有四五个,但是每个人的战力都是非常强大,硬生生是把那几个禁卫军摁着打。 叶浮珣见到这边的战况已经逐渐有了分晓,便笑吟吟地看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见着她的笑容只觉得心里发毛,忙是气恼地一把抓住方玲的脖颈做出收紧状态。 方玲被勒地说不出话,眼角也已经有泪花滴落,叶浮珣也不忍再看下去,带着几个影卫便围了上去。 “放开方玲,饶你不死!”叶浮珣嘟囔着。 而这话被那黑衣人听了却是像看笑话一样:“我现在有她当挡箭牌,你以为我会惧怕你?” 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试试?我才不在乎这贱人的死活呢。” 说罢,她面不改色手持短剑刺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也是很迅速地反应过来,将方玲挡在身前。 方玲见着那越来越近的剑锋,不由得惧从心来,又是发出了一声尖叫。 而此时的叶浮珣早就料到,也是做好了准备并没有让自己的听力受到了威胁,而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样子朝那方玲刺去。 方玲只是觉得短剑的剑锋太可怕,竟是一下子昏死过去。 叶浮珣一愣,但是还是笑了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该死!”那黑衣人见到方玲竟然没有丝毫作用,也是气急败坏地拉住方玲,往边上躲闪开去。 方玲是他现在的俘虏,为了保证玉修奇不会被伤害,那么方玲在他手里就不能出什么情况。 而既然方玲对叶浮珣不起什么威慑作用,要是不躲开的话,这女人可能会连方玲和他一起杀掉。 而他现在是一手拉着方玲,一手刚刚还在翻暗器,只是那些暗器并没有办法与袖中剑相抗衡,换句话说他就是赤手空拳,还少了一臂! “叶浮珣你有本事我们俩一对一单挑!”那黑衣人恼怒道。 叶浮珣戏谑道:“我们难道不是一对一吗?这些影卫有动吗?没有啊。” “我手上有叶浮珣!”那黑衣人怒道。 叶浮珣笑了:“又不是我叫你抓着她的,你要是觉得带着她打不过我,你也可以把她放下,然后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叶浮珣这话当然不是真的,这个黑衣人也自然不可能听她胡说八道。 黑衣人怒瞪了她一眼,但是无奈手中没有兵器到底是底气不足,便只好看向一旁的玉修奇:“陛下……” 玉修奇冷声说道:“你身边那些影卫都还没动手你现在面对一个小小的玉偲苓居然都做不到,我对你可真是失望。” 那黑衣人虎躯一震,不敢置信道:“陛下,你叫我劫持叶浮珣的。” 玉修奇沉声说道:“那你学艺不精打不过她还要怪我咯?” 黑衣人战栗了一下,纠结道:“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玉修奇瞪了他一眼:“那你什么意思?还是说朕要你来这偷袭还错了不成?” 黑衣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忙低头道:“属下不敢!没能完成任务还请陛下息怒。” “这个任务不是小任务,虽说是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失败也是五五开。现在我们这个处境并不太妙,所以,陛下要不我们就先带着叶浮珣撤退?” 玉修奇看着那黑衣人,又看了看气势汹汹的叶浮珣等人,只好点了点头。 第二千一百三十五章 心里犯恶心 “等下,把解药给我留下。”叶浮珣自知要是那黑衣人想走,她也不一定拦得住,便又看向玉修奇。 后者脸色一僵,只觉得自己脖子上那处冰凉像是要把自己的脖子割破一般,只好黑着脸从自己的内衬里取出一个小玉瓶丢给了叶浮珣。 正是那毒的解药! 忽然之间,方玲身体颤抖,随之双眼猛地睁开,一抹恐惧在眼中无法抹去。 叶浮珣淡淡地看着她,而方玲却是像看到什么深海猛兽一般,一边后退一边喃喃道:“别杀我……” 她身后站着的是那个黑衣人,此时方玲已经抵到了那黑衣人的怀里。那一抹体温像是在一望无际的海洋中的一片孤岛,方玲一把便抱住了黑衣人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胸膛之间,带着哭腔道:“我求求你带我走。” 这回可不只是叶浮珣,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这方玲搞什么幺蛾子呢。 叶浮珣呆呆地站在方玲的面前,只觉得不可思议。就算她之前确实是折磨过方玲,但是还没有下杀手,她为何会怕成这样? 那黑衣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见到方玲竟然是躲在他怀里哭泣,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将那方玲推开。 “你做什么!”那黑衣人怒斥。 这下,方玲都傻眼了。面胖上挂着泪珠站在他面前,愣愣地看着他。 一旁的人也都是懵圈状态。 这什么情况? “大哥,你带我走!那玉偲苓简直就是……魔鬼!”方玲一咬牙,又一次朝那黑衣人扑去。 “你别靠近我。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一个大姑娘这样给一个有妇之夫投怀送抱,成何体统?” 黑衣人皱着眉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分。正好令方玲的攻势顿了一下。 在场不少人,无论是禁卫军还是影卫,没成家的都是在心底发出了单身狗的怒吼。 有个女人投怀送抱好不好,竟然还推三阻四的。 叶浮珣倒是反应了过来,似笑非笑道:“方姑娘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方玲转头便对上了叶浮珣笑眯眯的双眼,吓得手上一个哆嗦,竟又向那黑衣人倒去。 黑衣人有些恼怒,身形一移便躲了开去。 方玲自然是知道,知道定然是不可能落在他怀中,那便落在一边。 方玲咬了咬牙,还是继续朝地上倒去。 白玉仙此时正站在一边,见状紧拧着眉头就上前接住了方玲。 方玲见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和大地亲密接触,于是便缓缓睁开了眼,但是一见到白玉仙,脸上便绽放开了笑容。 只是没等她开口说话,白玉仙便迅速把她扶好站好,然后便一步踏开保持与方玲之间的距离。 “王爷!”方玲眼底划过一丝恼怒,以及更多的是不解。 叶浮珣笑道:“我们家紫宸也是有妇之夫了。方小姐若是想对什么人下手都行,但是我家夫君除外。况且我还在呢。” “是叶儿鲁莽了。王爷和王妃莫要怪罪。”方玲又挤出几滴眼泪,“只是王妃。我和王爷从小便是情投意合,青梅竹马长大的,现在却被你插了足,你叫我怎么不心痛?” 白玉仙闻言倒是沉默了下去。 叶浮珣则是嗤笑道:“再装你也不是叶浮珣,你空有一副皮囊,却想来和我抢王爷。痴心妄想!” 方玲不爽道:“王妃这是非要和我宣战吗?” 叶浮珣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宣战?我可没这个兴趣陪你玩。我只是叫你别再在这顶着一个已故之人的脸在这晃悠,直叫人心里犯恶心。” 白玉仙疑惑地看向叶浮珣道:“你这说的,和你刚才说的……”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 她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就在刚刚黑衣人没偷袭前,叶浮珣曾和白玉仙承认过她就是叶浮珣,尽管当时白玉仙并没有相信,但现在听叶浮珣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点奇怪了。 叶浮珣苦涩道:“我知道王爷不愿意相信,但是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谈,好吗?” 白玉仙点了点头,便也就没再逼问。 方玲见状,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正准备扑倒白玉仙的身边,肩膀却被那黑衣人猛地一抓。 只是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了。 “你做什么!”方玲气急败坏道。 那黑衣人面无表情道:“你们搞没搞错,现在的时机,难道是你们讨论谁才是小三的问题吗?” 白玉仙有些尴尬,不由得撇过头去。叶浮珣也是完全懒得理会,而那方玲则是大声道:“你还不快松开!你们到底何许人也,连我都敢劫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叶浮珣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道:“你是哪根葱?为何不能劫持?” 方玲支支吾吾道:“我是叶浮珣!你们不能劫持我!” 叶浮珣面色一冷,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方玲的脸上,霎时间五个鲜红的指印便出现在了那张洁白无瑕的脸蛋上。 清脆的巴掌声与那伴随而来的麻木感让方玲愣在了原地,一手捂着脸庞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记住了,这是你冒充叶浮珣的下场!”叶浮珣眼睛微眯,冷笑道。 白玉仙也是有些呆滞,看着方玲的脸上红红的掌印,只觉得心揪痛般难以呼吸。 玉修奇站在一旁看了整场戏,终是没忍住头皮发麻的感觉,出声道:“都玩好了吗?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了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尽管叶浮珣口口声声说方玲不是叶浮珣,但在白玉仙的心里,方玲还是有点分量。 只是这些人对方玲的称呼也把他叫懵了,不过不管方玲是不是叶浮珣,都没关系。 见到玉修奇还茫然得没什么反应,方玲沉声道:“徐鹤松把萧昀晨掳走了,他们现在要去救他!皇上,我都告诉你了,你别带走我好不好!” 叶浮珣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方玲。方玲纵然是向玉修奇透露消息保住一条小命,但她叶浮珣还在啊。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而玉修奇也是恍然: “我还在奇怪你们都已经离开了皇宫,现在不回东辰又来西国做什么?原来是为了萧昀晨而来。” 第二千一百三十六章 让人措手不及 玉修奇点了点头,便展开笑颜道:“别说什么放不放,我们本不该是敌人。” 叶浮珣哂笑道:“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 玉修奇听罢,阴沉着脸道:“灵儿,我好歹还是你的兄长。” “将自己的妹妹送到邻国手中,再开战的兄长我还真没见过。要是兄长是这般不在乎亲人的,那我宁愿不要。”叶浮珣冷笑。 “你!”玉修奇被气的脸色很是差,但是还是强忍了下来没发作。 “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在这他没讨到半分好处,反倒是被羞辱了一顿。便是只好提离开。 “等等。”叶浮珣一把横在玉修奇的身前,似笑非笑道,“我有让你走?” “你还要我怎样!我已经没把你再抓回去了!”玉修奇咬牙道。 叶浮珣笑道:“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 玉修奇冷哼一声,不置可否道:“放我走就行。”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袖中剑再次抖出。 “你觉得你自投罗网来了,还能走吗?” 玉修奇见状,气得跳脚。 早知道就不那么自大了。带了这么点人来抓叶浮珣。 眼看已经走不掉,玉修奇也是绝望地闭上了眼。 叶浮珣也是没准备等机会溜走,欺身上前就要把袖中剑抵住他的喉咙。 只是,下一秒,叶浮珣便觉得背后挨了狠狠一掌,一口鲜血喷出,无力地向前倒下。 白玉仙慌忙上前扶住了叶浮珣,满脸怒容地看向窗口。 此时一个衣衫猎猎的蒙面人正站在那,两只手一手拎着玉修奇,一手拎着那黑衣人。 “站住!”白玉仙丢出手中长剑向那人刺去。 他怀里有叶浮珣,没办法抽身去追。 只是,那饱含怒火的一剑却是落了空。 那蒙面人拧着两人便跳下了窗台,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玉仙有些懊恼,但还是忍了下来看向怀中的叶浮珣。 “灵儿,没事吧?” 叶浮珣只觉得胸腹火辣辣的痛,只有力气抬眼看一眼。 那男人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而这次,是因为她。 叶浮珣很是满意,头一歪便昏睡了过去。 ……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窗外只有一轮明月在熠熠生辉,屋内则是一盏油灯与月色相映成趣。 叶浮珣只觉得自己的背有些动弹不得,胸腹气血翻涌,想下床喝口水却是在慌张之下险些跌下床。 “灵儿!” 男人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 叶浮珣有些茫然地抬眼。 当那人的手扶上她的肩头,叶浮珣才缓过神来。 她应该是被人偷袭了,然后昏睡到现在。 白玉仙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叶浮珣搀扶着坐直了身子,手上不敢用一点力,怕她再被碰坏了一样。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战战兢兢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我睡了多久啊?” 白玉仙抿了抿嘴:“两天两夜。” 叶浮珣笑意一僵:“两天两夜?那昀晨那里,你有找过吗?” 白玉仙点了点头:“我派了两个影卫,去到周边找一找。你现在受了内伤不可随意走动。” 叶浮珣有些愧疚地低下头:“拖后腿了。” 白玉仙叹了口气,幽幽道:“我在那之后派人去追,那个偷袭你的人,还有玉修奇都没找到。” 叶浮珣点了点头:“那人武功应该是不差,能一掌将我重伤成这样,还能躲过你一剑。” 白玉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叶浮珣忽然道:“方玲呢?” 白玉仙冷冷道:“她被我关押起来了。居然敢出卖我们。灵儿,你说的真对,她就是个狐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见到眼前人长叹一声无奈的表情,叶浮珣不由得安慰道:“不过她也并没有全部说出来。她没有提到玉芸璇。” 白玉仙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奇怪,她为什么没有告诉玉修奇真正的情况。” “不如把她带来我问问?”叶浮珣笑道,眼睛早已眯成了一条缝。 白玉仙见着只是胆战心惊。 和叶浮珣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发自内心的笑除外,她叶浮珣眯眼除了困,就是有人要遭殃了。 白玉仙心中不禁为方玲默哀,但还是关切道:“灵儿你现在身体不适,还是别审了。” 叶浮珣撇了撇嘴,刚想动动手臂证明自己没事,但来自胸腹的痛楚瞬间将她淹没。 叶浮珣龇牙咧嘴的模样让白玉仙有些心疼。 “我去帮你端碗粥来,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睡了两天还真的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而在白玉仙转身离开后,正准备闭目养神的叶浮珣忽地觉得身体中一阵剧痛,只叫她卷成了一只大虾。 显然是毒素发作! 内伤令她动弹不得,而那突然发作的毒更是让人措手不及。 叶浮珣心中算了一下,应是毒素发作的时候了。 身体像是快要炸裂般痛苦。叶浮珣也是只能苦笑。 解药在她的外衣口袋里,而她现在的状态自然是没办法拿到的。 就在叶浮珣快要痛晕过去时,一个洁白的小玉瓶出现在视线之中。 “解药,想要吗?” 方玲没等叶浮珣把话说完便一把捏住了叶浮珣的下巴,咬牙切齿地想说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喝自门口传来。 白玉仙端着一碗白粥,一回到房里竟然就见着这一幕。 看着方玲欺负重伤不能行的叶浮珣,顿时怒气上涌,就要冲来。 方玲暗道不好,忙把那解药往叶浮珣嘴里倒,随后还托着叶浮珣的下巴帮助她咽下。 叶浮珣被强制咽下了汤圆大的药丸,只觉得喉间难受的很。 白玉仙见状,忙倒上一大碗水服侍叶浮珣喝下,见后者无碍了这才怒斥方玲:“你为什么在这!” 方玲有些慌张,硬着头皮道:“我听到姐姐的呻吟声,想来该是姐姐的毒犯了,这才过来给姐姐喂药。可是姐姐非但不领情,还……” “胡说!”叶浮珣在白玉仙的搀扶下再次坐正,一脸怨恨地看着她,“你分明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白玉仙皱着眉头,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叶浮珣额上的汗水,有些心疼道:“毒发作了为什么不喊我?” 叶浮珣垂了垂眼。 “我只是没力气去拿解药。” 第二千一百三十七章 掀起内乱 白玉仙挑了挑眉:“不喊我的话,要是出事了我会很自责的。” 叶浮珣一愣,抬头对上的是一双充满了关切的眼眸,耳根忽然间就红了。 “灵儿姐姐,我刚才是想救你,你别再怪罪叶儿了。”方玲的声音好死不死又响了起来。 如孤魂野鬼般阴魂不散。 叶浮珣蹙眉道:“你方才掐着我的下巴说要我死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要不是王爷及时来到,你怕是要将那解药藏起来吧?”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叶浮珣只觉得自己腹中不再那么难受,但要恢复也还是差了点。 方玲站在一边,支支吾吾道:“你怎么能信口胡诌呢?灵儿姐姐,我当真是为了你的性命啊。” 白玉仙抬手阻止了想继续说的叶浮珣,而是朝着方玲皱眉道:“我倒还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灵儿一定是毒药发作呢?” 叶浮珣受了很重的内伤,而且方才从一开始就没发出特别大的声音,方玲说听到了本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现在居然还听到了所谓叶浮珣的呻吟声。 “我知道灵儿姐姐是个很勇敢的人,平时受了什么重的伤也没怎么大喊大叫过,现在喊那么大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这才推测出灵儿姐姐应该是毒发作了。而我怕姐姐太难受,便走进去帮她拿一下药。” 叶浮珣冷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方玲你做的可真厉害。” 白玉仙显然对方玲的反应也是有些不满,他方才端着粥进来时看到的那一抹恨意应该是不会看错才对。 “王爷你要相信我……”只是,这解释注定苍白无力。 “你先出去吧。”白玉仙冷漠道。 方玲显然还想再留一会,但既然被下了逐客令那也只好离开。 叶浮珣注视着方玲的背影,本来只是嘲笑,只是在看到她出门后的那一瞬间,叶浮珣只觉得自己可能花了眼。 她似乎有点欢快? 这念头一冒出来,叶浮珣便一甩脑袋。 怎么可能。 “灵儿,以后你毒发作的时候,我一定会守在你身边的。”白玉仙一手搭上了叶浮珣的手,满脸真诚。 叶浮珣点了点头,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是奇怪。 归帆阁 地下囚牢 萧昀晨被一盆冷水浇醒。那盆水同时也浇起了他的怒火。 “我为什么会在这!是不是你们归帆阁暗中偷袭?”萧昀晨破口大骂着,毫无平时大国王爷之风。 他现在被五花大绑在一根木桩之上,浑身湿透。 地下囚牢本就湿气严重,此时的萧昀晨更是浑身瑟瑟发抖,靠着一点点的热量保持着生命体征。 “闭嘴吧!你再怎么喊,你还是被绑在这里逃不了。” 站在萧昀晨面前的,是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俊美男子,脸上带着阴鸷的笑意。 正是徐鹤松。 玉芸璇此时被囚禁在徐府之中,虽说没有自由,但还是衣食无忧。 就在这天的早晨,徐鹤松收到手下抓到萧昀晨的消息,吩咐了好生“招待”后,他便陪着玉芸璇到处玩耍,直到后者吃完睡下了,他才慢吞吞地来到归帆阁总部的地牢,来审问萧昀晨。 “徐鹤松,你有本事别抢我女人,我们堂堂正正决斗一场!”萧昀晨努力挪了挪身子,却因为绑得太紧而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挪一挪身子都做不到。 “决斗?你有这资格?”萧昀晨听了这话,竟然是笑出声来。仿佛萧昀晨提出的决斗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可笑又无趣。 萧昀晨异常恼怒地看着他,却由于行动受到了束缚,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 “你说,我把你们两个扣押在这,叶浮珣和白玉仙会不会来?”徐鹤松摸了摸莫须有的胡子,笑道:“我猜按照白玉仙的性格,定然会来寻找。至于玉偲苓,她自己的话可能就不来了,但是为了白玉仙,我相信她会来。” 萧昀晨沉默了下去,他知道徐鹤松说的是真的,叶浮珣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只是来了这归帆阁极有可能就是有来无回! 先不说他在这里被明卫暗卫重重包围看守,就他们怎么找到他并抓到他,萧昀晨都有些懵呢。 要是叶浮珣来了,定然会负伤! “你以为凭你如今这幅落魄的模样,还有跟我争夺的资格么?一个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去保护芸璇?”徐鹤松轻蔑的目光在萧昀晨的身上打量着。 但是令他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便是眼前这个被他鄙视的人,却真真正正拥有了芸璇的心。这叫他如何甘心! 萧昀晨被他的话说的一愣,随后不由地苦笑,是啊,他这么没用又怎么去保护芸璇。更何况她的心……早就变了。 见他神情有些松动,徐鹤松忙趁热打铁道“只要你写下休书,我便放你安然离开。芸璇在我这里才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会宠她爱她。我们会归隐山田,从此再不插手东辰国任何事务!” 这是他的承诺,他相信只要今日萧昀晨写下休书让芸璇断了念头,他就带着芸璇归隐山田好好生活。终有一天,他会赢得她的一颗真心的,不是嘛? 徐鹤松认真得不掺杂一丝虚假的承诺让萧昀晨心头一震,他竟能为芸璇做到这等程度,连他都被他这承诺给震撼到了。更何况那个女人…… 这休书,是徐鹤松要的,还是她 “萧昀晨,你应该知道东辰国如今的处境。外患在前,倘若我再掀起内乱,纵然你和萧紫晨有通天的手眼,又能如何免受百姓遭受战乱?” 萧昀晨是东辰国的摄政王,没有比他更清楚如今东辰国的局势了。外有西国虎视眈眈,倘若他又掀起内乱,怕是东辰国的天都要变了。他相信,只这一点,萧昀晨一定会答应写下休书! 听罢,萧云宸的心中犹如天人交战,一片狼藉。可是现在,好像只有这一条路。 他不能让大哥和嫂嫂为了他身入险地,也不能罔顾整个东辰国的百姓。更何况,芸璇她并不在意自己,不是么?放她离开,或许正是她希望的。 那样的话,她会活的比现在更幸福吧。 第二千一百三十八章 不敢置信看去 摇摇头,他苦涩地一笑,“好,我同意了。” 徐鹤松自然喜不自禁,忙让手下把笔墨纸砚拿上来。 “玉芸璇,有夫萧云宸,因夫妻情断,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立约人……” 到最后落笔签字的时候,萧昀晨却怎么也下不去笔了。此墨一落,从今往后,他们就真的再没有相干了。 怕是,真的要相忘于江湖,从此再也没了羁绊。 芸璇,这是你所愿的吗?如果是,那我……成全你! 他闭了闭眼睛,最后一咬牙落下萧昀晨这三个大字。 “徐鹤松,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他撇过头,似是再也不想看见这休书一般。 希望你真能如自己所说,一辈子宠她爱她,视若珍宝,否则纵然跋山涉水,他也不会放过他! 徐鹤松以为他说的是东辰国的事,于是说道“我说到做到,你大可放心。” 手握休书,他对萧昀晨的语气都好了很多。现在他只想好好陪伴在芸璇身边,做一对神仙眷侣,那些仇恨,他不介意放弃。 客栈中 经过了好几条的休息,又吃了解药,叶浮珣终于恢复了几分元气。 眼见日子一点点过去,可是萧昀晨那边还是毫无头绪。 归帆阁因为上次他们的闯入,现在更是全阁戒严,恐怕是一只苍蝇都难进了。 她心中焦急,偏那个贱人还整天黏在白玉仙身边,完全不知道情况紧急的模样,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王爷,这个松鼠鱼做的真是不错,王爷尝尝。”方玲夹起桌子上一块松鼠鱼送到白玉仙的嘴边,双目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 白玉仙被她看的心里一软,便下意识地低头咬了一口。 见状,方玲更是娇笑出声。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落下,白玉仙和方玲双双望去,却见到一张含着冰霜的俏脸。 叶浮珣冷笑出声,“当初王爷求本王妃来救摄政王的时候可是焦急得很,本王妃还以为王爷与摄政王多么的手足情深呢。如今看来,竟也敌不过一个别有用心的蛇蝎美人!” 叶浮珣阴阳怪气的讽刺让白玉仙的心中很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却听见身畔那人又哭哭啼啼起来。 “姐姐诋毁叶儿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诋毁王爷!摄政王被抓,王爷自然心急。叶儿就是见王爷这几天来食不知味,才给王爷夹菜的。姐姐……姐姐你为何要如此诋毁王爷呢?”方玲攥着香帕,泫然欲低的模样真是楚楚可怜,令人心疼。 这番话说的真是巧妙,不仅指出她咄咄逼人,更塑造了一副心疼王爷的好形象。就连叶浮珣都忍不住要给她鼓掌了。 她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还有这般柔弱的时候,柔弱得让她自己看了都觉得作呕! “灵儿,叶儿她也只是好心,你不要再这样咄咄逼人了!”果然白玉仙开口道。 即使自己知道这是失魂草的作用,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阵抽痛。 当自己心爱的人毫不犹豫地维护另一个人的时候,心竟会这样破碎…… 她做事想来狠绝,从来不会给敌人卷土重来的机会。可是如今,竟沦落到了跟一个白莲花争风吃醋的下场,而那个人还是顶着自己的名头。 “我出去探探消息。”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也不想去看身后两人是什么样的反应。 老天,你既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又为何不能给我陪伴他一生的寿命…… 为何,终是情深缘浅…… 白玉仙看着渐渐模糊的淡青色身影,只觉得她身上有数不尽的落寞绝望。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猛地攥进,只觉得有一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而去,那般决绝……就像当初自己飞骑而去,却见到了万箭穿心的红月一样。 那种绝望而又无奈的感觉再次如付骨之蛆一般萦绕在他的心间,让他忍不住起身追随那个身影而去。 “王爷!”方玲适时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要去追叶浮珣的步伐,“王爷,灵儿姐姐只是去探消息了,很快就会回来的!” 白玉仙猛地低头,那眼神竟让方玲有一瞬间的怔楞和心颤。 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自她成为叶浮珣之后,他还从未用这种眼神看她!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不可能得! 白玉仙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如果不追上去就会后悔终生。这种焦急感不停地催促着他,可是面前这张跟叶浮珣一般无二的脸又让他迷茫了。 红月便在眼前,除了她,还有什么会比她更重要呢? 他怔在原地,好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一般茫然无助。 他消失的那段记忆里,到底藏了什么! 这一刻,他迫切地希望自己想起来。可是当他努力地想要在脑海中搜寻那五年的记忆时,得到的却是一片空白。 强行唤起记忆让他的太阳穴像被人不断捶打一样剧痛不已,他捂着脑袋,脸色惨白,可他不想放弃,他想想起来……想起那空缺的五年。 最后终是承受不住这剧烈的疼痛,他整个人完全失去意识,“砰”得一声栽倒在地。 “王爷……”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方玲惊慌失措的声音,可是他却下意识的想法却是怎么不是灵儿…… 叶浮珣失魂落魄地在路上走了很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客栈很远了。 她观察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竟来了城郊。不知不觉,竟然走了这么远了。 “嫂嫂?”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叶浮珣整个人一颤。她不敢置信地向后看去,果然是萧昀晨! 除了身上有些狼狈,但是却正是萧昀晨! “昀晨,你怎么在这里?芸璇呢?”叶浮珣一连串的疑问就这样抛了出来。 “嫂嫂,芸璇不会再回来了,不用再找了……”他的声音很轻,但是脸上的失落和痛苦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叶浮珣知晓这其中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萧昀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之间她也不忍心再去追问其他。 第二千一百三十九章 九死一生 “嗯,先回客栈,你好好休息。” “嫂嫂,谢谢你。”萧昀晨低声道,他自是知道叶浮珣的想法。 叶浮珣摇摇头,“没事,你大哥也在客栈等你。” “嗯,我们先回去。” 叶浮珣随之点头,天色将晚,确实也该回去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相信萧昀晨一定有他的苦衷,而芸璇想必也是安全的。 以萧昀晨的性子,若不是确认了芸璇的安全,他定然不会说出这些话来。 余宅 玉芸璇死死捏着那张休书,只觉得心痛如绞! 他真的这般绝情么?可以毫不犹豫地就休了她!她还竟然在心存侥幸,期待他会来利州救她! 可没想到竟等了一封休书! 徐鹤松见到她这般模样更是心痛得不行,也不顾她愿不愿意竟一把揽住了她,“璇儿,你还有我!这辈子,我定会对你不离不弃。从今往后,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去,什么复仇大业,我通通不要,我只要你!” 可是玉芸璇比较沉浸在痛苦之中根本没心思去听他在说什么,她只喃喃地念着休书上的话此后各自婚假,永无争执…… 他就这么想要摆脱自己么?连一份虚无缥缈的希望都不给自己? 是啊,自己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又怎么还能不要脸地继续待在王妃这个位置上呢? 往后,大概会有更好的女子同他白头到老,相敬如宾吧…… “芸璇,不要再想他了。我新寻了一个厨子,他做的菜极为美味,去试试如何?” 既然再无瓜葛,便不要心存幻想了吧。玉芸璇,你没有资格的…… 玉芸璇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一脸真挚的徐鹤松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好。” 只一个字,已经让他欣喜若狂!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 玉芸璇轻轻点头,右手一松,那纸休书犹如残叶飘落风中,一如她零落的心。 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他们,就当个陌路人吧…… 叶浮珣和萧昀晨一踏入客栈,就碰上白玉仙身边的隐卫提溜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往里面赶。 叶浮珣心头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忙拦住暗卫问道“出了什么事?” 暗卫着急得很,但是见到拦自己的人是玉偲苓才耐下性子解释道,“王妃,王爷突然晕倒了。这是属下找的大夫。” “突然晕倒?”叶浮珣惊得退了一步,脸色顿时惨白,也顾不得其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白玉仙的房间。 “本王妃还活一日,白玉仙的任何事情就轮不到你这个贱人插手!” 语罢,她抬脚把碍事的方玲踹到一边,径直就挤进了房门。 床上,白玉仙静静躺着,只是眉宇间的痛苦还没有全然散去。她慌乱地抚上白玉仙俊美无畴的脸庞,“白玉仙,你不能再丢下我,又一次!”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她跨越了两辈子的距离才和她走到现在,上次的悬崖已经让她胆战心惊。他不能,不能再出事!她真的会承受不住! 在她们纠缠之间,萧昀晨和大夫也已经赶了上来。 萧昀晨自然也看见了门口被踹晕过去的方玲,但是他自动地忽略。这个女人,他多看一眼就嫌恶心!多看两眼就恨不得杀了她! “大夫,快看看我大哥!” 那名好不容易落了地的年迈大夫好不容易脚落了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被萧昀晨给推到白玉仙的边上,只能哆嗦着手开始给白玉仙诊断。 “病人是不是脑袋受过撞击?”大夫看向一旁的叶浮珣问道。 “是,还失忆了,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昏迷?” “病人后脑勺有一块淤血,这就是导致他失忆的原因。但是他的身体里好像还中了毒?” “是,失魂草。” “这就难怪了。”大夫摸着自己白画画的胡子点头道,“失魂草会影响人的心神,按照他的身体来说应当中毒有一段时间了。气血亏损,心神不宁,想必是他强迫自己的脑子去回忆才会导致气急攻心,这才晕倒了。” “失魂草?”萧昀晨惊声道,“大哥怎么会中失魂草的毒?谁下的!” 怪不得他觉得大哥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原来是中了失魂草的毒! “方玲。” 叶浮珣沉声道,眸中划过一道狠厉的暗光。 萧昀晨一听就炸了,拔了暗卫的刀就要去砍方玲。 “这个贱人,我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我大哥掏心掏肺地对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大哥!今天我一定要把她剁碎了喂狗!” 叶浮珣一把夺回萧昀晨的刀,“现在你大哥最要紧,还不是处置她的时候。” 虽然她也很想把方玲千刀万剐,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因为现在紫宸情况不稳,如果醒来听到假“叶浮珣”死掉的消息,她怕他会承受不住。 思及此,她心中一阵苦涩散开。分明可以轻而易举取掉那个贱人的性命,如今她却还要亲手保住! “哼,等大哥醒了,我便将她碎尸万段!”萧昀晨也知道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没关系,以后他还有机会! 就算大哥醒了之后会组织他,他也会不顾一切代价杀了她! “大夫,他怎么样?”叶浮珣不想再去想那些无关紧要人的事情,现在她只关心白玉仙! “这毒有减弱的趋势,但不足为惧。只是他后脑勺的淤血怕不好办了。”大夫摇摇头,有些遗憾地道。 人的脑袋本就是最脆弱的,而要清除脑袋里的淤血更是九死一生。从古至今,能够成功清除淤血并活下来的人不过十来个罢了。这十来个里面更有一大半陷入了永久的沉睡。 叶浮珣心头一惊,“这淤血该如何处理?” “也不是不能清理,只是危险极高,几乎是九死一生。” “那……若是不清楚会如何?” 纵然他一辈子想不起来那五年的记忆也无所谓了,只要他活着就好! “怕是也活不过一年。” “三年……”叶浮珣浑身犹如被人抽走了全部力气,靠在白玉仙的床边,面色惨白。 第二千一百四十章 有些不一样了 “有……有什么办法能……能够救他?”她的声音都在颤抖,连同她的整个人,都止不住地发颤。 “只有两个办法,一遍是开颅清淤血,这种办法虽有记载,但是需要大夫的医术十分高超!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雪蟾蜍。以雪蟾蜍的精血熬药可以化开他后脑的淤血。而且就算找到了雪蟾蜍,也需要找到一个医术高超的人为之入药。” 只是这两种办法几乎都是不可能的……这句话大夫终归不忍心说出来了。 “那……大夫你可以开颅么?” “老夫惭愧,还没有那般高超的技术。现如今这世上怕是只有白束神医有这样的技术了。而且开颅手术十分危险,就算找到了神医,也不过提高一成的几率罢了。若想要他安然无恙,除了得找到神医之外,还需要找到雪蟾蜍。” “丫头,那雪蟾蜍只是在医书上记载过,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更何况白束神医二十年前已经隐居深山,世上无人再知其行踪了。你还是……” 作为大夫,他最见不得这样的场景了。纵然不忍心,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她,这几乎不可能实现啊。 “谢大夫告知,还求大夫将所知雪蟾蜍和白束神医的资料告知我。” “可是丫头,那……”根本不可能啊…… “请大夫告知!”叶浮珣此刻的眼神十分坚定,无论有多不可能,她也要跋山涉水为他去寻! 她这幅倔强的模样竟让大夫也不忍心再拒绝她了。 “罢罢罢,我写一副方子,可以暂保他无忧。但是丫头,我的方子也只能替他多半年的寿命而已。”一年半,足够了! 所有人都走后,叶浮珣握着白玉仙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处。 他的手意料之中的冰冷,贴在她温热的脸上,却叫她安心。 “我身为叶浮珣的一生是棋子的一生,被人蒙蔽双眼才惨死沙漠。我曾愤恨不平,一心想要复仇。可是到现在我才真正知道,我死的一点儿都不冤。” “你为我放弃王位,步步受人掣肘,还自去边疆,几次三番遇险。你对我这么好,可我却一点都看不见。那万箭穿心的痛,我体会过了,不知道能不能抵过你被我伤过的痛?”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相信什么白头偕老。可是现在,我想跟你去看看。看看我们白了头是什么模样,看看我们一起走下去会怎么样。所以,你不能死,你若死了,黄泉碧落,我必随你而去!” “你是这一生,我存在的唯一意义……” 她贪婪地享受着他的大手在脸上摩挲的触感,就好像从前他捧着她的脸一样。 “睡够了就醒过来吧,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记忆。这一生,我只是你的一人的叶儿,只做你白玉仙的王妃。” 她埋在他的手肘间低低哭泣,一字一句都带着祈求。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等她起身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明月当空,夜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星,竟这般萧条。 叶浮珣抹干自己脸上的泪痕,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倒下,谁都可以倒下,她不可以! 低头在白玉仙的眉间轻轻一吻,她低喃道“等我回来。” 大约是她走得急,她竟没有发现白玉仙的睫毛一颤,然后睁开了双眼。 “傻瓜,我怎么舍得你伤心。” 如果叶浮珣现在在这里,一定会惊讶。因为白玉仙的眸子无比的清明,里面是她熟悉的温柔和宠溺。 其实他早在大夫给他诊断的时候就有意识了。他们说的那些话他都能听见,只是却怎么也醒不来。 大概是他方才强行记忆的缘由,在昏迷中那五年的零碎片段也纷纷闪过。虽然不多,却足够让他记起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叶儿!他心心念念,失而复得的叶儿! 至于门外的那个“叶儿”……白玉仙神色一凛,一股戾气从他的眼底闪过。 无论她背后的人是谁,胆敢冒用叶儿的身份,还让他做了这么多对不起叶儿的事,她就该死! 只是却不是现在!他闭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残忍嗜血。他要将她背后之人一道揪出来,为叶儿清除后患! 他大概只有一年半的寿命了,那两个方法想必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 在此之前,他要所有威胁到叶儿的危险通通清掉,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个不留地铲除! 他要给他们母子留一个绝对安稳的未来,不会再有任何人打搅的未来! 只是叶儿,原谅他没办法陪她到白头了。若要她为了自己奔波受苦,他怎么舍得!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叶浮珣也是同他一样的心思。 翌日一大早,在地板上被冻醒的方玲哭哭啼啼地闯进白玉仙的房间。 白玉仙被她的哭闹声吵醒,待看清床前站着的人时,眼底划过一道杀意,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他强忍心中不耐和厌恶,有些虚弱地道“怎么了?” “王爷,你可要为叶儿做主啊。叶儿不过是担心王爷安危才不让王妃进,谁想到王妃竟然下这么重的手!不仅打了叶儿一巴掌,还把叶儿踹倒在地上!叶儿在门外昏迷了一夜,叶儿差点以为要见不到王爷了。” 方玲拽着他的衣袖,泪珠跟不要钱似地往下掉。 白玉仙见到她一口一个叶儿称自己惺惺作态的模样,只觉得作呕。 “怎么会,灵儿下手一向有轻重。” 这句话噎的方玲一愣,抬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可是怎么会呢,分明是一样宠溺的眼神,一样温柔的神情,该是她想多了吧…… “王爷,都是叶儿的错,叶儿不该到王爷身边。王妃如此对叶儿,叶儿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叶儿实在太爱王爷了,只要王妃能让叶儿留在王爷身边。就算没有名分,叶儿也甘之如饴。” “还有力气哭哭啼啼,看来是本王妃昨日的一巴掌打得不够重!”话音刚落,叶浮珣端着药出现在门口,昨日她根本没心思去管她如何,一门心思全扑在了白玉仙的身上。 第二千一百四十一章 事情败露 吩咐别人不得挪动方玲的人不是她,而且萧昀晨。没想到这个贱人一醒过来就哭哭啼啼地来告罪了。 “王妃,叶儿只是想好好陪在王爷身边而已。明明你才是第三者,如今我不要名分,把王妃之位让给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咄咄逼人,不放过我呢!难道王妃是这么善妒的人吗?”方玲委屈地说道。 叶浮珣不屑地嗤笑一声,“你是说本王妃的王妃之位是你让的,谁给你的脸?还有本王妃就是善妒又如何?当初皇上下旨,紫宸一生一世只有我这一个妻子。怎么,难道你想要紫宸抗旨不尊?” 这一字一句直逼的方玲哑口无言。只是叶浮珣没看见的是,白玉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 “你让开,本王妃要给王爷喂药。”叶浮珣的语气很是生硬,凤眸如碎玉冰雪般冰冷。 “姐姐,还是让妹妹来吧。”方玲非凡没有让开,反而伸出手想要把叶浮珣手中的药给接过去。 叶浮珣怎么了能给她,谁知道她会不会在药里再下什么东西! 于是她微微侧身避过了她伸过来的手,心里的怒火已经高涨到即将爆发的程度。空出的右脚也控制不住地往方玲身上踹过去。 只是下一秒,却因为白玉仙的声音泄了气。 “灵儿,给叶儿吧,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白玉仙低沉的声音响起,让叶浮珣成功收回了右脚。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僵硬地回道“我来喂你就可以了。” “姐姐,王爷都说了给我。姐姐再不放手难道要耽误王爷的用药时间么?”方玲脸上得意地神情几乎都快隐藏不住了,收回的手又伸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灵儿,听话,回去休息。”白玉仙说道,他语气里的不容置疑让叶浮珣愣了愣。 她苦笑一声,随后自嘲道“倒不用本宫再费力了” 说罢,她没好气地把药递过去,“贱人,你若敢在药里动手脚,我不会放过你!” 虽然在白玉仙面前她动手脚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对于方玲这个卑劣小人,叶浮珣觉得还是有必要警告一下的。 果然,叶浮珣说完之后,方玲的脸色便变了一瞬,不过转瞬又换成了委屈的表情。 “姐姐为什么又要污蔑叶儿,叶儿怎么会在王爷的药里动手脚。” 回应方玲的只有叶浮珣不屑的冷哼和孤傲的背影。 方玲虽然心中不快,但是想到把叶浮珣给赶走了,又披上一副娇弱温柔的美人皮面对白玉仙。 “王爷,奴家喂你吃药。”她的话说的情义绵绵,十分缱绻,眼神简直要溢出水来。 天知道白玉仙看到叶浮珣落寞的背影有多么心疼,可是现在他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记忆。 方玲背后的人,既然要方玲潜到他身边必有所图。他若这么快恢复了记忆,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反而漏了大鱼。更何况他命不久矣,让叶儿对自己失望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王爷?”见他失神,方玲又柔柔地叫了一声,“该喝药了。” 王爷这是怎么了,她端药的手都酸死了。 白玉仙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方玲。 这张脸长在别人身上还真是让人不爽啊,看来她背后的那个人为了对付他还真是废了不少的心机。他又怎么能不好好配合呢? “好。” 房间内,叶浮珣正在读琦玉传来的信。 c“嫂嫂,下来用早膳吧。” 房门被萧昀晨轻轻叩响,似乎是怕打扰了里面的人一样,萧昀晨连说话都轻声细语了不少。 昨夜忙了大半宿,一大早又起来给玉仙熬药,她基本上没怎么休息。如今被萧昀晨一说,她的肚子也十分配合地唱起了空城计。 她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现在如果她倒下了可真的麻烦了。 打开门,果然见萧昀晨面露担忧地看着她。 她摇摇头,说道“我没事,我们去用早膳。” “嫂嫂,大哥可用药了?” 大哥的早膳他早就着人送过去了,想着嫂嫂要亲自送药所以便没有自己过去。 “嗯。”叶浮珣点头,“药已经送过去了,方玲应该喂了吧。” “方玲?她还敢在大哥面前出现!”萧昀晨一听就炸了,那个贱女人竟然还敢在大哥面前出现。 “不用去管她,这是玉仙要求的。想来她应当也没这么明目张胆。我们先去用早膳。” 萧昀晨脸色十分不好看,恨恨地骂了一句,“这个贱人,我昨天就应该杀了她!” “一个贱人而已,要取她的性命易如反掌,不必急于一时。” 等玉仙恢复了记忆,那方玲的谎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纵然……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恢复记忆,没关系,她有耐心,一点一点讲给他听。至于这个方玲,迟早她也会取了她的性命,连带她背后的势力一同铲除! “嗯,本王先放过这个贱人!”萧昀晨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王爷,再不喝药都凉了。”方玲端着药的手还停在他嘴边,可是白玉仙就是迟迟不喝。 白玉仙微微一笑,“不急,本王想多看看你。” 他是想看这张脸到底有什么蹊跷,若是人皮面具,未免也太逼真了一些! 方玲的脸色一僵,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什么旧疾?她来之前了没有听说过叶浮珣手上有什么旧疾。 意识到自己失态,方玲心中暗叫不好,忙抬头嗔怒道“王爷既知道,还让叶儿端这么久。” 想到这里,方玲慌乱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不过,这样的白玉仙太让人害怕了,这失魂草果然是不能断的!她必须想办法,再给他下失魂草。 可是玉偲苓盯得自己着实太紧,更别说自从失魂草的事情败露以来,叶浮珣对于白玉仙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把控得十分之严。搞得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 思及此,方玲又撒娇似的拉着白玉仙的衣袖,“王爷,听说姐姐最近为了您的安危忙到半夜都没怎么休息。姐姐毕竟刚刚毒发,身子还弱,叶儿想不如熬药的事情就由叶儿来吧,也好为姐姐分担一些。” 第二千一百四十二章 再次下毒 白玉仙听了她的话之后只想冷笑,怎么,这么快就按捺不住想要下手了么? 但是他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只宠溺道“好,叶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他这幅百依百顺的模样,方玲心中一松,果然还是自己太多疑了。不过还是得下失魂草才能多一分保障。 有了白玉仙的保证,方玲整个热都轻松了许多。哼,玉偲苓,我看你拿什么跟我斗! 用过早膳,叶浮珣便忍不住飞奔到白玉仙身边。进门看到方玲居然还在,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对于方玲,她想她的耐心都快用没了! “王妃怎么一进来就要赶叶儿走,叶儿担心王爷的身体,想多陪陪王爷都不行么?” 叶浮珣一看她这幅模样就来气,任谁看到别人顶着自己的脸装模作样,兴风作浪都会不爽。 “你担心王爷?你是担心找不到机会下毒吧!”叶浮珣冷笑一声,说道。 被戳穿心事的方玲恼怒不已,忙拉着白玉仙告状,“王爷,你看姐姐,真是无时不刻都在污蔑叶儿!” “你是年纪大了,所以连记性都不好了么?本王妃何曾有过你这般低贱的妹妹了。快些滚出去,不然待会儿摄政王来了,本王妃可不能保证会保你性命!” 一听摄政王,方玲的脸上果然闪过一丝忌惮。 白玉仙如今受伤未愈,还虚的很。摄政王又对自己恨之入骨,到时候真打起来了,她这三脚猫功夫肯定是敌不过的。而白玉仙就算有心护着她,怕也是没这个能力了。 于是方玲只能不情不愿地让开,“王爷,叶儿先行告退了。” 叶浮珣冷哼出声,看着方玲走出房门却又停了一下。 只见她突然回过头来说道“对了姐姐,王爷说怕姐姐最近太累,所以让叶儿亲自熬药。” 她把“亲自”两个字咬的特别重,像是故意要说给叶浮珣听一般。 说完之后,她便扭头离开,脸上还挂着挑衅的笑意。 叶浮珣面色不好地看着白玉仙,“王爷可是忘了方玲下毒一事了。让她熬药,难道是给她嫌她没有机会下毒么?” 这话虽然是气话,却被叶浮珣说中了。 白玉仙确实是打算故意让她熬药,好给她机会下毒的。如果把她逼得太紧,让她找不到缝隙,只怕她会狗急跳墙,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还不如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她以为自己有机可乘,说不定还会让她放松警惕从而露出马脚。 “灵儿辛苦你了,你身子还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他也没有因为叶浮珣质疑的话而感到生气。反倒是看到她眼底的两团淤青,有些心疼。 她确实需要好好地休息。 哪怕她心里有再多的怒气,在他面前总是发作不出来的。 她叹了一口气,罢了,她盯得紧一些就罢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这才没来得及跟你说昀晨安然回来了。芸璇还在归帆阁内,不过应该是安全的。现下等你伤好了,咱们再回军营,届时再想办法打探芸璇的下落。” 昨天她派的暗卫都没有丝毫所获,归帆阁现在就跟铁通似的,根本进不去。不过应该是昀晨和徐鹤松两人之间签了什么协议,昀晨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按照昀晨的性子,如果不能保证芸璇的安全,他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跟徐鹤松达成协议的。所以她现在还不担心芸璇的安危。 “嗯,我已经知道了。”白玉仙淡淡回应,眼神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叶浮珣半刻。 他想要多看看她,好将她的样子记下来。没准以后,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大约是此刻白玉仙的眼神太过热烈,热烈的让叶浮珣都觉得不对。她低头看去,却撞上一双含情的眸子。 这眼神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差点以为白玉仙恢复了记忆。 “玉仙?”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却发现后者的眼神很快又变了。 “没什么事,你先去休息吧,我也需要休息了。” 她何其聪慧,自己差点就露馅了。 叶浮珣有些失落,她在想什么,玉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记忆了呢。想来是自己太过怀念从前的玉仙,这才有了执念吧。 “嗯,你好好休息。”她知道他如今还很虚弱,也不忍心再打扰他,好让他好好休息。 出门的时候,她吩咐两个暗卫把守在门口,除了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白玉仙的房间! 失魂草已经连续十几天都没有再下,方玲现在肯定很着急寻找机会再次下毒!现在玉仙又允许她熬药,她一定会在药里做文章! 又过了几天,叶浮珣慵懒地靠在马车背上,右手抵在羽毛垫子上,闲适地不行。她轻蔑地瞥了方玲一眼,朱唇微启,“你还是管好你这风吹就倒的身子吧,本王妃还不需要你来惺惺作态。” 这是讽刺她装模作样么? 方玲气得脸都歪了,却还是不肯示弱,“叶儿体弱,自然比不得王妃武功高强,身子健硕了。” “哦?你方才不还说本王妃身子弱么?”叶浮珣眉梢一挑,冷冷地看着她! 方玲一噎,心想这个贱人如今更不好对付了一些。 “叶儿是说王妃武功高强,身体素质自然是我等常人不能比的。只是王妃刚刚毒发,难免有些体弱,自寻一个马车,休息起来也舒心一些。” “不必,只要你滚出这辆马车,本王妃就舒心得很。” “王爷,你看王妃又要赶叶儿下马车!” 方玲见在叶浮珣面前讨不到半点好处,只能又去找白玉仙告状。 白玉仙“为难”地看着叶浮珣,“灵儿,叶儿她比较柔弱,还是让她跟我们待在一起吧。” “王爷莫不是忘了,叶浮珣可也是武功高强之人,总不能连点自保的功夫都没有吧?你说是吧,方玲?” 方玲心里把叶浮珣骂了好几遍,又委委屈屈地掉了几滴眼泪,“王爷,叶儿只想待在王爷身边而已。” 第二千一百四十三章 任何表情 “灵儿,你看……”白玉仙颇为无奈地看向叶浮珣而叶浮珣却靠在马车背上,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管。 她本来也没真的指望方玲能够出去,只是看她矫揉做作的样子,自己就不爽得很罢了。 因为叶浮珣的缄默,马车才恢复了安静。 马车的速度自然比不得骑马,到城外已是天黑,马车才不得不停下来,生火休息。 白玉仙的暗卫很快便将林子里抓来的野味烤完之后才整整齐齐地放在白玉仙他们面前。除了野味,还有城里带出来的一些干粮。 叶浮珣最爱吃野味,只能说白玉仙的暗卫手艺着实不错。眼前的野、鸡和野兔个个烤得油光透亮,香气扑鼻。 只是她刚想撕一只野、鸡腿,就被方玲截了胡。 她面色不善地瞪着方玲,“你什么意思!” “王妃再说什么叶儿听不懂,叶儿只是看这鸡腿烤得不错嘴馋罢了。” 说完她还挑衅似地咬了一口鸡腿,只是囫囵吃了几口就把这鸡腿扔到一边。好像再说,看,我就是要抢来浪费! 叶浮珣见她这么暴殄天物更是来气,只碍于白玉仙没有发作。 只是她不发作却不代表别人能忍,萧昀晨本就不喜欢这个方玲天天在大哥面前蹦跶。如今居然在嫂嫂面前这么嚣张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把手上吃剩的鸡腿甩她脸上。 “你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本王就赏你好了!” 油腻腻的鸡腿“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黏糊糊的油水更是和她的脂粉混在了一起。 方玲的整张脸都扭曲了,配着这油光真是好不滑稽。就连叶浮珣也不禁大笑出声,真是解气! “摄政王,你太过分了!”方玲的声音因为失控而变得尖利,脸色十分难看。 萧昀晨掏了掏耳朵,眼神狠厉,“叶浮珣,谁给你的胆子这般质疑本王?” “你!”方玲只能干生闷气,这个摄政王本就不喜自己,确实她也不敢去得罪他! “王妃这样笑也太落井下石了吧!”方玲看着哈哈大笑的叶浮珣,不满地开口, 叶浮珣这才停了笑声,抬头看她,敢情她不敢得罪萧昀晨,却来迁怒自己了? 怎么,她给人的感觉就很好欺负么? “落井下石又如何?”叶浮珣美滋滋地撕下一条兔腿,嗤笑道。 “你们……” “别说话,林中有人!” 方玲还想说什么,白玉仙却冷着脸开口了。 他的话让叶浮珣和萧昀晨的脸色也变了。 叶浮珣也顾不得还没有吃完的兔腿,屏息凝神,眼神往旁边的林子探去。 这边虽然点了火堆,但是林子里仍是漆黑一片,但是即便如此,她也隐约看到了移动的几个身影。 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大哥,现在怎么办?”萧昀晨的右手已经悄然放到自己的腰间,说道。 “昀晨,你吩咐暗卫先做好准备。灵儿,你待在我身边。”白玉仙吩咐道。 “王爷,叶儿好怕啊。”方玲趁机挤到白玉仙怀中,然后看了叶浮珣一眼,“王妃武功高强,能保护自己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柔弱不堪需要保护,你武功高强就自求多福吧。 叶浮珣懒得理这个蠢货,大敌当前她没工夫来跟她争风吃醋。玉仙身上还有伤,怎么还能带上方玲一个累赘。 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说自保了,只怕到时候还会拖后腿。 于是,她右手一提,把她从白玉仙的怀里拽出来扔给一旁的暗卫,“把她扔到马车里,看好她!” 这拨人马是谁派来的还不一定,倘若是方玲背后的人,她自然没有危险。她担心的是方玲会趁乱下黑手! 暗卫有些犹豫要不要照做,将询问的眼光转向了自家王爷。 显然白玉仙想的跟叶浮珣一样,他点头沉声道“按王妃说的做。” “王爷……” 可惜她幽怨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叶浮珣用丝帕给堵住了。暗卫也很有眼色地把她送到了马车上。 刹那间,叶浮珣死死地挡在白玉仙身前,与过来的黑衣人交战。 可是,黑衣人实在太多了,她根本应付不过来。 她担忧地看向身后的白玉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跃到自己身旁,替自己解决了好几个黑衣人。 “叶儿小心!” 一个黑衣人趁叶浮珣回头的瞬间立马提着剑往她砍去。白玉仙双目怒睁,一时慌神,竟然喊了一声“叶儿!” 叶浮珣侧身躲过攻击,而白玉仙立马默契地出剑,一剑斩杀。 “你方才叫我什么?” 方玲还在马车里,他刚才那一声分明就是冲着自己叫的! 叶浮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白玉仙的眼神闪了闪,却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坦白,只能道“你听错了,专心应战!” 听错?怎么可能!那声叶儿太清晰了! 可是当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方才她愣神的瞬间差点被黑衣人给伤到。她也只能暂时将怀疑的心思压下去,专心对战。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黑衣人虽然难缠,却似乎并非是完全冲着他们来的一样,好像是为了拖住他们…… “啊!” 马车内,方玲凄厉的尖叫声传来,叶浮珣暗道不好,连忙赶过去。 马车门已经被打开,原来派去看着方玲的两个暗卫已然倒地! 彼时方玲已经被剑伤到手臂,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够黑衣人看的,在抵挡了一阵之后连手上的武器都被黑衣人挑落。 千钧一发之际,叶浮珣从地上尸体的胸口拔出一柄长剑猛地往黑衣人胸口掷去。但是因为力度不够,没有一击毙命。 就是这个愣神的瞬间,叶浮珣堪堪赶上与黑衣人交产,这才救了方玲一命。 怪不得她觉得这么奇怪,原来这些人竟然是冲着方玲来的! 她自然不在乎方玲这一条贱命,但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她对方玲背后的势力一无所知,方玲是唯一的突破点! 方玲有些意外叶浮珣竟然救了自己,但是看到闻声过来的白玉仙时连忙扑到他怀里寻求保护。 “王爷,叶儿好害怕,叶儿差点就看不见王爷了!” 第二千一百四十四章 逃生路线 闭口不提叶浮珣救了她的事情。 而叶浮珣那边虽然解决了那个要杀方玲的黑衣人,但是不断冲上来的黑衣人明显让她体力有些不支。因此,她也渐渐落于下风,不留神被黑衣人伤到了好几处。 白玉仙急得要命,偏生方玲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很明显方玲就是故意的! 见叶浮珣又被伤了好几处,白玉仙脸都黑了,也顾不得伪装直接掐住方玲的脖子把她甩到一边,冷声吼道“滚!” 方玲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甩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她顿时被撞的七荤八素,嘴角溢出鲜血。 “灵儿,你和昀晨先离开,我和暗卫留在这里断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对方明显是要利用人多的优势来跟他们进行车轮战。拖到最后,他们这边的人必定会精疲力竭。 “你和昀晨先走,我留下来!”叶浮珣一边吃力地应付黑衣人,一边说道。 如果玉仙的身体处于全盛状态或许她会答应,因为这些黑衣人于他来说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但是现在他后脑勺的淤血愈发影响到他,再加上他强行唤起记忆伤了根本。 她怎么能放心把玉仙单独留在这里自己去逃命! 白玉仙温柔地看着她,眼神里的宠溺好似要溢出来一般,“乖,敞儿还小不能没有你。你和昀晨先走,我会平安无事的。” “说什么我都不同意!”叶浮珣红了眼,敞儿和他同样重要,要她眼睁睁看着玉仙处于危险之中她真的做不到。 “灵儿,不要任性!”白玉仙无奈道。 叶浮珣笑得有些凄楚,“反正在方玲面前我永远是任性的那一个,也不在乎今日多任性这一回了!” 白玉仙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叶浮珣的想法也只能放弃。 而哪厢方玲虽然受了伤,但是因为叶浮珣的吩咐,也有很多暗卫保护,也算安全。 但是随着他们这边人越来越少,叶浮珣他们几个应付地也越来越吃力。他们两方在人数上完全就不能相提并论! 方玲看着身边保护自己的暗卫越来越少,心也慌了。看了一眼那边的白玉仙,见他根本没有要保护自己的样子,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 不行,她不能死在这里! 咬咬牙,她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跳到旁边的一个深坑,然后准备从一条小道逃走。 很快的那些黑衣人就发现方玲不见了,于是从白玉仙他们这边撤下一些人去追方玲。 叶浮珣见她居然想要自己逃跑忍不住低低咒骂了一句,“这个蠢货!” 有暗卫的保护,她还算是安全的。现在她居然想自己偷偷溜走,她不知道这些黑衣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吗?当人家是瞎子? 方玲也是着急了,害怕自己的小命会交代在这里,于是慌不择路地决定自己跑路。但是她没想到黑衣人会这么快地追上来,心中更是后悔。 “昀晨,方玲跑了!把她抓回来!”叶浮珣因为离得比较远赶不过去,只能让离得比较近的萧昀晨去救她。 萧昀晨接受到叶浮珣的信息,也明白了方玲的重要性。于是再解决了缠着自己的几个黑衣人之后立马追了上去。 但是白玉仙不是萧昀晨,战斗力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这次倒是换成那些黑衣人被缠得死死得,根本接近不了叶浮珣半分。 “方玲,往旁边跑!” 大火虽然烧得猛,但是好在外边的灌木丛还没有被殃及。方玲被黑衣人紧追不舍,叶浮珣只能大声喊道。 方玲在慌乱中听到叶浮珣的声音,大概也是害怕到极致,竟也听话地往灌木丛里面绕进去。 灌木丛中夹杂了很多荆棘,而方玲个头比较娇小,一扑进去瞬间没了身影, 也成功加大了黑衣人抓人的难度。 叶浮珣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但是她知道方玲必须得救。她背后隐藏的势力从现在来看,与他们是敌对的立场。如果不搞清楚她背后的势力到底是谁,就算今天杀了一个方玲,恐怕他们身边也早就安插了眼线和探子! 到了方玲消失的地方,她一跃进入灌木丛中。同样的,她的身影也隐没在灌木丛中,令人难以发现。 虽然灌木丛中生长了许多荆棘,但是却也为她提供了便利。她隐藏在灌木丛中行走,靠着这天然的优势已经解决掉了好几个黑衣人。 因为长剑太显眼,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丢掉了长剑,从而换成了匕首。此刻,她手握匕首,小心翼翼地在灌木丛中寻找方玲的身影。 但是方玲就好像销声匿迹了一般,而因为黑衣人的存在她也不敢大声喊她的名字。 方玲自跳进灌木丛中之后就疯狂地逃窜,她简直害怕到了极点。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来追杀她? 正在她心中惶恐和不解时,一柄利刃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整个人顿时变的僵硬,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你的死期到了!” 身后那人阴寒的声音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似乎已经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过了许久,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却并没有传来。反而听得那黑衣人闷哼了一声之后再无动静。 她这才睁开眼睛,得以看清楚面前的景象。 原来是叶浮珣从灌木丛中突然蹿出一刀解决了黑衣人。 方玲第一次看叶浮珣没有那么讨厌,反而有一种救世主的感觉。毕竟就在刚刚,她还救了自己一命,虽然她很不解她为什么会救自己。 “不想死就闭嘴,乖乖跟我走。”叶浮珣低低骂了一句, 虽然方玲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但是不代表她得喜欢这个人了。对于方玲,一个顶着自己的脸招摇撞骗,骗的还是自己丈夫的女人,她还是厌恶到恨不得杀了她。 “……好。”方玲哪里还敢反驳,只能乖乖点头,现在她身边除了叶浮珣,好像也没有谁能够救她了! 叶浮珣稍稍探头看了一眼外面,那些黑衣人还在外面寻找方玲的踪迹。她观察了一下位置,心里快速地拟定一条逃生路线。 第二千一百四十五章 吻瞬间被触发 这里肯定是不能久待的,且不说林子里的大火肯定会烧到这边来。就说外面的黑衣人也不是傻子,这片灌木丛总归是有局限的,再待下去肯定会被抓住。 “我们现在该往哪里走啊?” 经历过一波又一波的刺杀,方玲此刻已经被吓傻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玉偲苓的身上。因为她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现在玉偲苓还是不希望她死的。 “我们潜到玉仙旁边,然后再出灌木丛。”她刚才看了一下,这个灌木丛和旁边的小树林紧密相连,而她们这个位置刚好离白玉仙他们打斗的地方比较近。 所以现在,赶到他们身边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叶浮珣猫着腰沿着她规划好的路线走过去,幸运的是途中竟然没有遇上黑衣人。 “玉,唔……” 方玲一直紧跟着叶浮珣的脚步,但是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并且十分迅速地把她拖到了另一处。她甚至都来不及求救。 “哥!” 但是当她回头看向那个拖走她的男人时,她眼底的惶恐才逐渐褪去。 “主上说你的任务先暂停,要你先回阁中。”男人低声道。 “白玉仙现在对我百依百顺,现在这个节骨眼走恐怕会让他们怀疑。而且白玉仙已经有十多天没有服失魂草了。我怕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恢复正常了,到时候……” “这些你不用管,主上自有安排。现在那些黑衣人正在追杀你,我们先离开这里。” “那些黑衣人是谁?到底为什么要追杀我?” 这也是方玲奇怪的原因,她从阁中被选为假扮叶浮珣的人选之后,一直到接近白玉仙的身边一直都没有与外人接触过。到底是谁动这么大手笔要杀她! 男人的眉头有些郁结,“有人今日到阁中说有人要杀你,主上才派我过来的。但是到底是谁,我不得而知。” “哥,你先带我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想到外面这些凶狠的黑衣人,她就直发怵,这些人到底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嗯,前面有一处暗道,我们从那里走。” “好!” 叶浮珣大概在方玲被拖走的下一刻就发现不对劲了,转头果然发现方玲不见了,身侧还有人被拖行的痕迹。 她沿着这道痕迹追了过去,却发现根本没有方玲的踪迹。但是黑衣人却越逼越紧,没办法,她只能先回到白玉仙的身边。 突然,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一个想法骤然而生。 会不会,那些人想杀的根本不是方玲,而是叶浮珣? 对啊,现在方玲扮演的是叶浮珣的身份。从她出现的时机来看,几乎没怎么可能是方玲的仇家前来寻仇。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些人要杀的根本就是她啊? 可是那些人是谁呢?太后和萧岚欣已经不可能再派人杀她了。那么到底是谁对她这么忌惮? 可是前世她作为太后皇帝的心腹,除了为他们搜集情报利用玉仙之外,似乎没有别的东西值得别人忌惮了。这么一想,所有的线索又断了,她又进了死胡同。 白玉仙将她纠结疑惑的神情尽收眸中,只觉得心中一阵心疼。于是不由自主地将大手覆上了叶浮珣的头顶。 “别想了,身上的伤要紧吗,还痛不痛?” 白玉仙的声音成功地把叶浮珣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若有所思地抬头看着他一言不发。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和透彻,竟让以冷静出名的他也生出了一丝慌乱的感觉。总觉得她这眼神表示她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王爷,你的叶儿现在生死不明,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叶浮珣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她死不死与我何干! 白玉仙腹诽道,只是看着带着质疑目光的叶浮珣,尴尬地轻咳一声。 “若是叶儿被黑衣人抓到了,肯定会留下尸体。现在这里根本找不到尸体,想必叶儿还是安全的。” “王爷的语气似乎平淡了一些,记得之前叶儿被本宫囚禁的时候王爷可不是这样的语气和表情。”叶浮珣毫不客气地道,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有细雪正在凝结。 “本王……” “王爷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叶浮珣笑了,只是这笑容却深不见底,甚至有些冰冷。 从他刚才情急之下喊的那一声“叶儿”她就开始怀疑了,之后又通过方玲失踪后他的种种表情,她才敢断定他一定是恢复记忆了! 这本是一件能让她欣喜若狂的事,此刻却让她有些生气。 “叶儿……”白玉仙摸着她的头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 “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叶浮珣越说越委屈。 这几个月来他为了方玲这个冒牌货几次三番地对她说狠话,甚至不惜跟她作对,她都忍了!可是这种委屈一天天地积累在心里,却在此刻悉数爆发了出来。 这声熟悉的“叶儿”,她等的实在太久太久的! 白玉仙心疼不已,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委屈,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委屈。”叶浮珣抬着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白玉仙,她走到如今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唯一能抓住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也成了她的全部! “叶儿……”白玉仙捧着她的脸,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到他的指间,还残留些许温热。 他低头,像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时,轻轻地吻了上去。 叶浮珣热烈的回应着,这个犹如蜻蜓点水般的吻瞬间被触发,然后攻城略地,所有的情和欲,此刻早已决堤。 马车里的温度不断攀升,而马车外的萧昀晨却显得孤寂许多。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但是远处并没有任何人影,那块刻着利州的牌匾也离他越来越远。 今日一别,大概此生再不相见。 芸璇,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 他在心里默默道,随后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第二千一百四十六章 四处逃窜 树下,徐鹤松将上好的丝绒披风披在玉芸璇的身上,柔声道“璇儿,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玉芸璇看着马上那个白色的背影渐渐在消失在夕阳之下,她的嘴角荡起一抹苦笑。 昀晨,愿你以后会有更好的人陪伴。 回到军营已经是七天后了,因为白玉仙多派了暗卫的缘故,这一路上他们倒也安稳不少。 一下马车,叶浮珣就忙不迭地去找自己的儿子。 这才一个月没见,敞儿似乎又长大许多。小脸白嫩嫩的,似乎吃胖了一些。她到的时候敞儿刚睡醒,正攥着小被子往外吐泡泡。 叶浮珣的心都化了,忍不住亲了他好几口。 萧敞似乎感受到了这是属于自己娘亲的气息,挥舞的小手更加欢快,咯咯咯的笑声接连不断。 “敞儿知道是娘亲对不对?敞儿真聪明!”叶浮珣握着敞儿又肉又软的小拳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敞儿自然是认得自己娘亲的。敞儿最亲的可就是王妃了。”琦玉笑着道,“王妃,你舟车劳顿先去休息一下吧。小世子这边有属下照料着呢。” 叶浮珣怎能同意,这一路上她简直无时不刻都在想自己的儿子。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怎肯松手。 “不用,我来带就好。”叶浮珣拒绝了琦玉的要求,右手穿过敞儿的襁褓把他抱了起来。 小敞儿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叶浮珣的衣领,咯咯咯直笑。 “娘……娘……亲……” 虽然是模糊不清的几个音节,可是却也让径直叶浮珣僵在原地。 “玉仙,刚才……刚才敞儿叫我娘亲了!”叶浮珣激动地道。 白玉仙也是一愣,随后低头看向萧敞,见他一张与自己几乎无二的脸,心的不由地化成了一滩水。 “小家伙,你不能这样厚此薄彼啊。” 对于白玉仙,萧敞就显得没那么热情了。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乐此不彼地去玩叶浮珣的头发。 白玉仙“……”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自己的亲儿子嫌弃了呢? “你这小子……”白玉仙伸出手就要去捏他的脸,但是却被叶浮珣给躲过去了。 叶浮珣一疗程警惕地瞪着他,“你要干嘛!” 白玉仙哭笑不得,有一种被自己的媳妇和儿子同时抛弃的感觉。 这小子,现在就知道怎么吸引自己娘亲的注意力了,这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臭小子,以后等你长大了,看我怎么教训你!”白玉仙恶狠狠地“威胁”道。 萧敞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专注地窝在叶浮珣怀中,好不舒畅。 白玉仙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叶浮珣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以后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确实有些触碰不得。 他们两个人,一个还中着毒,一个身上有伤只剩下一年多的寿命。 以后,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以后…… 两个人之间同时沉默了,叶浮珣怜爱地摸着萧敞的脸蛋,心里却有淡淡的苦涩散开。 纵然她再想忽略那些事情,可是却还是不经意地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怎么能不被影响呢!她的儿子还那么小,可是她却只有九个月的寿命了! 到那个时候,她的儿子刚刚会走路啊,可是他的娘亲却不在了!更别说到时候若是找不到神医和冰蟾蜍,玉仙也…… 虽然有昀晨在,她倒是不担心没有人能将她的儿子抚养长大。可是……谁带能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在身边的好? “浮珣,再过几日是不是就是你的……” “嗯。”叶浮珣淡淡点头,再过几日就是她的毒发之日了。 可是解药远在西国,在玉修奇的手里。 其实想要解药也简单,玉修奇想要的无非就是那堆宝藏罢了。只要她把真正的藏宝路线给他,再跟他换解药就容易许多了。但是于国家,于私人,她都不可能把藏宝图给他! “西国发了请帖邀请周围几个国家的人前去赴宴。”白玉仙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沉声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既然解药在他手里,到时候总有办法。” 他和叶儿两个人必须有一个人能够活下,不仅是为了敞儿亦或是为了东辰国。如果他们两个都死了,那届时东辰国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了这群野狼眼中的肥肉,怕是谁都想来分而食之。 昀晨天性单纯,又极易冲动,到时候恐怕是守不住东辰的。 要找到神医和冰蟾蜍简直犹如天方夜谭,所以就算倾尽全力,他也要护着叶儿无忧。不仅是为了他们……更是为了叶儿。 如果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活,他希望那个人是叶儿, 叶浮珣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道“玉修奇十分多疑,那解药恐怕不那么容易找。” “放心,不管多难找,我都会为你找到。”白玉仙捧起她的右手轻吻了吻。 这个吻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倒是让叶浮珣没有那么焦虑了, 怀中萧敞不知道什么时候玩累了,已经沉沉睡去。她看着敞儿的睡颜,心中柔情似水。 地宫 方玲无力地拍着潮湿的墙面,声嘶力竭地喊着“放我出去!” 她一回阁中就被人关到了地宫中,一连三天,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地宫就好像荒地一般没有一个人回应。 这三天她没吃过一口饭,更没喝过一点水,身体早就已经被透支了。更令人绝望的还不是这个,是没到她脚踝的水,还有水里蠕动着的虫子还有四处逃窜的老鼠。 地牢里面漆黑一片,有的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她不是不知道这种惩罚人的手段,相反更是因为知道而更加绝望。 这种没有肉体精神的双折磨,才更令人绝望。可是令她不解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踏踏踏……”仟千仦哾 寂静的地牢中,突然传来清晰可见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一步一步却刚好踩在方玲的心头,她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因为这个脚步声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属于他们阁主的脚步声! 果然,从台阶上慢慢自动而来的火光照亮了来人的五官。 第二千一百四十七章 不顾一切 方玲瞳孔紧缩,果然是阁主! 那人英俊的五官随着烛火忽明忽暗,但是一双犹如鹰隼般的眼睛却让方玲不住地往后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但是每次见到阁主她都忍不住胆寒。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无关于其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寒冷和阴暗。 “你这么害怕本阁主么?”那人阴沉的声音在这地牢之中格外清晰,他阴恻恻地看着方玲,开口道。 “不……不是……我……我……我没……没有!”方玲很努力地想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可是却发现自己越控制反倒颤抖的越厉害。 “那见到本阁主为何还不滚过来?”仟千仦哾 “我……” “怎么,难道还要本阁主亲自去请你过来么?” “哗啦……”那是铁链划过墙壁的声音,方玲只觉得自己浑身一痛,瞬间被人拽到了栅栏前。 虽然此刻,她半匍匐在地,下颚因为被他捏住而强撑着上半身,双腿根本没有任何着力点。但是她还是艰难地曲起双腿在他面前恭敬地跪下。 “不知属下……咳……做错了何事?” 随着他双手力度的加强,方玲说话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做错了何事?” 他慢慢抚上方玲的脸庞,然后停在了她的耳后。 “撕拉”一声,他的手上就多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 方玲真实的面容便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一张疤痕遍布的脸,就好似脸上趴着无数歪歪扭扭的蜈蚣。虽然依稀可以看出姣好的五官,但是在这样强烈的冲击下,谁还会去在意她的五官如何?恐怕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啊!” 方玲顿时尖利地叫了出声。 那人却好似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好整以暇地看着方玲捂着自己的脸在地上打滚。 若说方玲最在乎的是什么,恐怕就是容貌了。 她本拥有人人艳羡的容貌,可是因为那个人的摧残而生生变得如此丑陋。后来阁主找到她,给了她叶浮珣的容貌,她才不用整日活死人一般地活着。她才有勇气去面对外面的太阳。 “你知道本阁主当初为什么要选你么?” 不等方玲回话,他又自顾自地道“因为像你这样的人,一旦有了想要得到的东西,一定会拼尽全力,不死不休!本阁主最欣赏你这样的人。” “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么?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打她的主意!”他的神色忽然变得狠厉,右手狠狠地打了方玲一巴掌。 “谁……?” 这一巴掌直接把她的脸打肿了,她痛苦地捂着脸,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 “你当初把灵儿约到郊外,你是不是想彻底铲除她。你就能独自占有白玉仙了是不是?” 方玲的心一惊,眼神一闪,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没有,我只是想警告她!” “还想骗我,贱人!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从阁里的那些人到底是去做什么!你以为他们的动向都能逃脱本阁主的眼睛么?” “我……我是想要杀了她。可是阁主你不是要我拆散他们两个么?你不是也想让我当上白玉仙的王妃么?只要玉偲苓死了,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当上王妃了,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威胁。” “她也是你配动的么?我要你坐上白玉仙王妃的位置,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她下手!” 见他的脸色阴沉可怕,方玲才慌了,此刻她才明白阁主为什么要她去拆散他们两个,为什么非要她做白玉仙的王妃! “阁主,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说……再说,我就快要成功了,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可以成为白玉仙的王妃的。”方玲拽着他的衣袖,不停地讨饶。 阁主的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识过,那绝对是她不能承受的。比这地牢更恐怖千万倍! 可是听到她的话,他却笑了,他缓缓道“你不是以为,本阁主就你一个人选吧?” 方玲一怔,却说不出话了。 “叶浮珣已经死了,你可以是叶浮珣,别人也可以是。你信不信,就算本阁主现在杀了你,也立马会有人顶上。” 方玲是真的绝望了,她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这样就放弃了?” “阁主,我……” “本阁主选了你,你至少得让本阁主看到你的作用吧?既然你说你快要成功了,不如本阁主再给你一年的时间。” “一年之后,你若是还没有成功,那么不仅是你,还有你哥哥,都得死!” “我一定做到,我一定会成功地!阁主,只要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做到!”方玲就像即将溺死的人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于是不顾一切也要向他证明自己的价值。 “好,过几日玉修奇就要邀请各国。本阁主要你回到白玉仙的身边,并拿到玉修奇的解药送给玉偲苓。记住,一年之内,本阁主若看不到你的价值,那么你也不必存在了。” “是,阁主。” 方玲看了一眼自己哥哥的所在位置,苦涩地笑了笑。 她以为自己能改变命运,至少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的。 可是到头来,她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西国边境内 一排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小道上,这些马车的车顶都插着一面写着“萧”字的红色旗帜。更有两排随行的人跟在马车两侧。 “玉仙,玉修奇这次宴请各国必有目的。”叶浮珣靠在白玉仙的怀中,脸色有些凝重。 白玉仙把玩着她的头发,“想必是跟宝藏有关。” “嗯,我觉得也是。玉修奇现在迫切地想要宝藏,上次没有成功,这次肯定又藏了别的阴谋。” “不要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王爷……王爷……救命啊,王爷!”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叶浮珣眉头微皱,掀开车帘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不继续前行了?” “王爷救我!” 她话刚刚落下,就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十分狼狈的女人冲过护卫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第二千一百四十八章 笑容满面 但是那熟悉的声音和眉眼,让叶浮珣瞬间认出了来人是谁。 这不是消失的方玲,又是谁?可是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还这么狼狈? 只见两个人不为所动,方玲又将目光投向了白玉仙,“王爷,是我啊,我是叶儿!” 白玉仙的眸中闪过一道暗芒,他和叶浮珣对视了一眼,便各自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是一样的。 这是一种心照不宣,更是他人学不来的默契。 他敛下眼神中的厌恶,假装惊喜地看向方玲,“真的是叶儿?” 方玲知道白玉仙认出自己了,喜出望外道“是,王爷,叶儿回来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叶儿放了!”白玉仙佯怒道。 护卫接受到白玉仙的命令,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放开了方玲。 王爷的家务事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管的,不过他们偷偷瞥了一眼还坐在马车中的王妃。却见后者不动如山,神情淡漠。不由地佩服,王妃定力真好,果然是皇室出身,修养这般好。 没有了人拦着,方玲三步并作两步,踉踉跄跄地往马车这边走过来。刚想要踏上马车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过的叶浮珣却忽然幽幽地开口。” “这是皇室的马车,代表着东辰的脸面。怎么,难道你要将身上的脏污都蹭到马车上来么?” 此话一出,旁边的宫女护卫果然都把异样的目光投向了方玲。 这个脏污的好像乞丐一样的人真的和王爷有关系么? 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光,方玲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当然自己身上脏污不堪,但是没有办法,这是她能解释这么多天失踪的唯一办法和凭证。她必须让白玉仙亲眼看到她的惨状,才能心疼她从而对她的话更加信任。 “王爷……”方玲贝齿紧咬,楚楚可怜地冲着白玉仙喊道,“难道王爷也嫌弃叶儿么?” 白玉仙的脸色有些不好,别说他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纵然他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也是不会让方玲上来的。他有洁癖,就连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下人特地打理好他才穿的。又怎么会让方玲上马车呢。 “叶儿,你先坐下一个马车,等到的城中好好清洗一番吧。” 方玲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想吐又不出来。她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当场找个缝隙钻进去, 但是未免别人起疑,她只能施施然福身,十分委屈地道“王爷说的是,叶儿照做就是了。” 她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哀怨,但是对于白玉仙来说,现在他做戏都有些为难他了,更别指望他还要怜香惜玉。 “王爷,美人当前,竟然也不懂的怜惜。”叶浮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打趣道。 白玉仙一把拥她入怀,略带惩罚性地在她嘴上狠狠咬了一口。叶浮珣两瓣红唇顿时变得鲜艳欲滴。 “你莫不是真想让自己的夫君同别的女人浓情蜜意不成?” “难道王爷之前不是正在做这件事情么?”叶浮珣一点儿也没有被威胁的慌张,反而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说道。 白玉仙微楞,俊逸的脸上有些窘迫,“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了,这个假冒货和真正的叶儿分明相差这么大,他居然还能错认。也难怪现在叶儿会吃醋算账了。 “是本王的错,叶儿想怎么惩罚本王尽管招呼吧。只要,叶儿消气就好。”白玉仙紧紧握着她的手,瘪着嘴故作可怜地道。 看见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叶浮珣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模样倒是比敞儿还要小孩子气,还有这声叶儿还是免了吧,免得你待会儿又叫错了名字。” “世上只有你一个,是本王的叶儿。今生也好,前世也罢,你都是本王的叶儿。”白玉仙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远处落日斜挂山头,余晖打在两人的身上,一派岁月静好。 而方玲这里就没那么惬意了。她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可怜一些,从阁中出来便直奔这里,故意没有换衣服好让自己显的落魄一些,风尘仆仆一些,可是没想到叶浮珣那个贱人居然在众人面前说她脏!就连王爷,竟然也嫌弃她了…… 难道是失魂草的作用已经逐渐淡入了?所以现在白玉仙对她的态度转变这么多?还是叶浮珣在她失踪其间对他说了什么,导致他误会自己了? 不行,不管哪一种,她都要尽快像白玉仙解释清楚,她可不能让叶浮珣这个贱人占上风。 西国京城 东辰的车队缓缓进入城门,玉修奇等人带着文武百官早已等候。 叶浮珣心中冷笑,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是想让东辰成为众矢之的么? “哈哈哈,朕日夜期盼,终于把宸王和摄政王给盼来了。” 萧昀晨和白玉仙先下的马车,玉修奇穿着一身明皇的龙袍站在文武百官面前迎接。 “承蒙西国皇上厚爱,我们兄弟二人才能欣赏到西国的大好河山。”萧昀晨客套地拱手回礼。 “诶,朕那六妹妹在何处?宸王不会有了新欢就忘了朕那六妹妹了吧?六妹妹虽然娇纵跋扈了一些,但是总归是宸王的王妃不是,宸王可不要忘了夫妻情分啊。”玉修奇意有所指地说道。 身后文武百官一听,顿时就有人愤愤不平起来。 “这宸王不会这么目中无人吧?六公主迟迟不出现,莫不是真的没来?” “若真是如此,宸王也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了。怎么说,六公主也是我们西国出去的堂堂正正的公主。” “也怪这六公主太没用了一些,竟然让外面的女子爬到自己头上,现在真是给我们西国闹了好大的笑话。” “皇兄怎么好像不怎么希望看到臣妹么?”叶浮珣笑容满面,讽刺的语气却一点儿也没有掩饰。 她的出现可谓是成功打脸玉修奇,玉修奇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m “妹妹既然来了,怎么现在才下马车,害的朕差点就误会宸王了。” 言下之意,还是叶浮珣的错,让自己误会白玉仙。 叶浮珣眉梢微挑,“王爷和摄政王不下,为人妇岂有僭越之礼?” 第二千一百四十九章 天生丽质 这话不仅讽刺玉修奇不懂礼数,还打脸他之前说的玉偲苓飞扬跋扈一事。 玉修奇的脸色可以说是比锅底都要黑了,若不是当着文武百官和百姓的脸,恐怕他都要当场发作了。 这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地让他讨厌! “六妹妹说的是,摄政王和宸王远道而来,想必这几日舟车劳顿,疲惫不堪了啊。朕早就吩咐人给你们收拾好了驿站,不如各位先去休息调养一番,再来参加今夜的洗尘宴如何?” “皇上有心了,我等自然遵从。”萧昀晨笑道。 “那便请吧——” 说罢玉修奇转身预备回宫,他实在是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的脸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上去撕了! “恭送陛下” 萧昀晨等人齐声道。 随着玉修奇的起身,文武百官们也随着自己的皇帝离开。 只留下几个官员和护卫,迎接他们到驿站。 “王爷,等等奴家。” 因为驿站离城楼不远,所以他们几个便预备走路前去。哪知还没走几步,方玲就迫不及待地跑下马车,冲到白玉仙面前了。 车辇上,玉修奇闻声回头,却刚好看见方玲冲向白玉仙的那一幕。 他嘴唇微勾,故意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六妹妹还是这样。怕朕担忧,竟把委屈都藏在心里。” 底下的文武百官自然也听到了玉修奇的自言自语,因为他这句话本来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果不其然,那些官员们也不由自主地向后看去。因为离得远,大概只能看到轮廓。果然见到了一个女子挽着白玉仙的手。 “这白玉仙果然是有了新欢!真是太过分了!” “是啊,当初东辰的皇帝不是下了旨,说白玉仙这辈子只能有六公主一个妻室么?连小妾通房都不能有,难道他现在要抗旨不成?” “你懂什么,东辰皇帝迟迟不醒。现在东辰虽然是摄政王掌权,但是实际上还是依靠宸王的。他又怎么会怕一道圣旨?” 白玉仙此刻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微微侧身,避开了方玲要靠过来的身子,然后沉声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别胡来!” 方玲一听更委屈了,吸了吸鼻子道“王爷这是彻底嫌弃奴家了么?难道是王妃在王爷面前说了些什么,让王爷竟如此厌恶奴家了?” “够了!众目睽睽,你不嫌丢人,本王还嫌丢人!”白玉仙一甩衣袖,脸上的乌云密布,好像随时都会有一场狂风暴雨来袭。 方玲被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竟也哭不出来了。但是白玉仙已经牵着叶浮珣的手走到了前面。 方玲把手帕拧成了麻花,看向前面一双人的背影,眼底闪过不甘和怨毒。 到了驿站,他们确实也舟车劳顿,早就已经人困马乏了。所以萧昀晨简单地吩咐了几句,就让这些护卫宫女和使臣各自找地方休息,好准备今天晚上的洗尘宴。 白玉仙早拉着自己王妃到了玉修奇为他们准备的房间休息。萧昀晨本来还想找他商量今夜入宫的事情,没想到直接被拒之门外。他连个衣角都没有捞到。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怎么感觉大哥自动恢复记忆以来,这重色轻弟弟的本事也涨了不少呢? 同样被拒之门外的不止萧昀晨还有方玲,方玲本想利用这个时间好好跟白玉仙解释清楚的。可是门口有护卫把手,里面的人也不管她怎么喊就是不搭理她。 无奈,她只能先回到自己的房间,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只要自己打扮好了,王爷一定又会重新宠爱她的!方玲不停地催眠自己。 而白玉仙此刻正惬意地躺在叶浮珣的腿上,闭目养神。 “玉仙,你难道都不好奇方玲到底经历了什么吗?”叶浮珣低着头,手指覆上白玉仙的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这是当时在利州的时候,那个大夫交给她的手法,说是可以缓解疲劳,也对疏通他后脑勺的血块有所帮助。 叶浮珣的手法不轻不重,力度刚刚好。白玉仙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原本紧绷的神情此刻也放松了下来。 “她既然能自己回来,自然是想好了说辞。” 按照方玲的性格,想必这一身狼狈也是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想要他动恻隐之心,也她自己准备好的理由更加的有信服力。 但是他们现在可以确认的一点是方玲肯定是被自己人救了回去,若是那一批黑衣人,方玲恐怕已经没命了。 “你身上的失魂草毒性一解,方玲可能已经看出了你有所不同,必定会再次下手。” 方玲不知道玉仙身上的失魂草毒性已经清理干净了,当初让她熬的药是治疗淤血的。至于那副清毒的药,她是自己熬制了端进去的。 之前在利州的时候她没有得手,想必现在又要绞尽脑汁地给玉仙下毒好方便听她蛊惑。 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奔波四处,几乎没有停过,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她自然忍不住了。 一觉好眠,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的白玉仙的身影。 她揉了揉有些睡眼惺忪地双眼,唤来宫女为她梳妆。 等她梳妆完毕走到大厅,却发现白玉仙,萧昀晨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候。除了这两个人,方玲竟然也早就在大厅等候了。 很明显她是特意打扮过的,依稀月白色长裙拖地,头上斜插着羊脂玉的莲花步摇。 步摇垂下的银丝流苏随着走动还会发出清脆的声音,除了衣物,她在妆容上显然也是下了功夫的。仟仟尛哾 她的妆容十分地淡,若是不仔细看会让别人以为她是天生丽质,未施粉黛。她这一番精心打扮,很明显同她刚来时的那副狼狈模样天差地别,整个人犹如弱风扶柳,楚楚可怜。 但是叶浮珣就不一样了,今日她是去参加宫宴的,代表的是整个东辰的脸面。所以她换上自己的王妃朝服,头上更是带着嵌着夜明珠的妃冠,整个人显得尊贵无比,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王妃可算是睡醒了,我和王爷已经等你许久了呢。”说着她还往白玉仙身边凑近了一些,颇有些宣示主权的意味。 第二千一百五十章 原地旋转 叶浮珣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本王妃有宫女伺候,不用你在这里等候。” “谁要伺候你!”方玲一听就炸了,这个贱人竟然把她和那些丫鬟相提并论。 “王爷,走吧。” 对于方玲的挑衅,叶浮珣充耳未闻,她把手放到白玉仙的掌心。温热熟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笑。 “嗯。”白玉仙宠溺地看着她,他的叶儿果然怎么样都是最好看的。 “王爷,奴家也要陪你一起去。”彻底被无视的方玲很不甘心地开口。 “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入宫?” 白玉仙和叶浮珣已经走远,萧昀晨鄙夷地开口。 方玲恨恨地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急得直跺脚。可是偏偏白玉仙跟聋了一样,对于她的请求恍若未闻。 “我是异性王府唯一的血脉,怎么说也算是身份金贵的郡主。怎么,难道我没有资格吗?”方玲挺起胸膛,她怕什么,她现在可是叶浮珣! “哼,你若想去就自己想办法吧!”萧昀晨不想再跟她多费口舌,冷冷地丢下一句之后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要是我爹娘泉下有知,你们对得起他们吗!” 方玲急了,如果今天不趁着这个机会进入皇宫,她怎么接近玉修奇?怎么去拿到解药! 虽然她十分不想帮玉偲苓拿到解药,可是这是阁主的吩咐,她没有办法拒绝! 走在前面的叶浮珣忽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往回走,一直到了方玲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方玲以为是她说的话起了作用,忍不住愈发得意起来,“怎么,害怕了?我可是东辰正经的郡主,是秦王府唯一的血脉。若是你现在乖乖请我前去,我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啪!” 她等来的不是叶浮珣的请求,而是清脆的巴掌声。 “秦王府的血脉,你也配么!秦王和秦王妃就是泉下有知,也不会为了你一个假冒货如何!若你以后再打着秦王府的名头做任何事情,信不信本王妃能让你生不如死!” 她的眼神仿佛含着点点碎雪,冰冷得让人生畏。这一巴掌她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方玲精心装扮的妆容上赫然多了五个清晰的巴掌痕,右侧脸蛋也随即高高肿起。m “你……你敢打我!”方玲愣了,没想到叶浮珣忽然会给她一巴掌。 “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回房间,否则,本王妃可不能保证今夜会发生什么事情!” 叶浮珣对她已经失去了耐心,她能够容忍她顶着自己的脸,但是不能容忍她顶着秦王府的名头。 秦王府是她心中的痛,任何人都不得触碰!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冒牌货! “王爷……你看王妃,她真是欺人太甚!叶儿如今无依无靠,王妃就这样欺负叶儿。王爷,你可要为叶儿做主啊!”方玲捂着脸哭哭啼啼道。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为什么忽然这么大的反应,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方玲,对她的哭声视而不见,而是走到了沉默不言的叶浮珣身边。 “我们先去宴会,再不去就晚了。”他温声道,右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温热触感似乎拥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虽然无言,但是叶浮珣能轻易地感觉到他的关心和安慰。 她扬起头,扯起一抹笑容,“走吧。” “待在房里,不许出来!” 在经过方玲的时候,白玉仙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方玲被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打击得说不出话。她觉得,似乎有什么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她还想上去说些什么,前路却被萧昀晨挡住了。 “你若安分一些,本王还能放你一命。否则,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萧昀晨恶狠狠地威胁,又招来两个护卫,“送她回房,没有我大哥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是!” 这不仅是不让她出门,还要软禁她! 他们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玉仙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一种恐惧感袭来,萦绕在她心头,让她十分不安。 “今日朕为诸位准备了美酒美食,更有歌舞表演,诸位可一定要尽兴啊!” “多谢皇上!”底下,各国的使臣和百官齐声应和。 随着宴会的开始,舞姬们也纷纷入场。 她们穿着蓝色露脐上衣和包尾长裙。上衣的底部用银线勾勒,还挂着一串串精致的铃铛。随着起伏的鼓点声,她们赤脚起舞。 鼓点声越来越急促,突然舞姬们纷纷仰卧在地,柔软的腰肢压着她们光溜溜的脚。四个护卫扛着一面大鼓踏着鼓点进场。 那面大鼓上斜卧着一个红衣女子。那女子虽带着金色面纱,但是露出的眉眼却是极致的诱惑。仿佛只要被她扫上一眼就会魂飞魄散一般。 不用与其他的舞姬,她虽然也穿着露脐短衣和长裙,却是红色的。那长裙由层层薄纱组成,在满室烛光中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 鼓声停止,鼓面也被护卫放在地上。只见那个女子缓缓落地,拿起一旁的琵琶背在身后。 她修长玉润的手指轻拢慢捻,一个个轻快悠扬的音符便随之而出。 剩下的舞姬也纷纷起身,跟随她弹奏的节奏起舞。那女子赤足在原地旋转,琵琶声慢慢急促,她转的的越来越快。 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叶浮珣一个女人都觉得快要被那个女子吸了魂去。 就在那些人以为她就要这样旋转飞身而去的时候,她忽然停下了,琵琶也被她重新抱入怀中。 只是琵琶声没有停止,而是从急促转为轻柔,如诉如慕,呜咽轻念。她勾起右腿,红色的轻纱挂在她的腿上,衬得她的皮肤更加白皙无暇。然后她拿着琵琶扭动着腰肢再次起舞。 她踏着舞步往一个方向而去。叶浮珣却随之沉下了脸。 因为那个舞姬去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他们这一桌,这模样分明是冲着玉仙来的! 那个舞姬好像感受不到叶浮珣不善的目光,眉眼的魅惑越发极致。眉间的山形火焰好像被灌注了生命一般,烧的人口干舌燥。 第二千一百五十一章 不知礼数 底下的那些人完全被她吸引,不停地用酒水来压下自己身上的燥热。 那舞姬软下腰肢,波光流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玉仙,好像在诉说一个长长的故事。只是白玉仙的目光一直很清明,他淡淡地看着舞姬,眼神冰冷。 叶浮珣的脸色都黑如锅底了,质问的眼神扫向玉修奇。 他这是什么意思?想把这个舞姬塞给玉仙么? 玉修奇丝毫不避讳地迎上叶浮珣的目光,并挑衅地冲着她笑了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琵琶声停止,舞姬也从白玉仙的旁边回到大厅中央。只是众人还沉浸在方才舞姬的舞蹈中无法自拔。 “哈哈,黎琪的舞真是越来越出色了。”玉修奇朗声笑道。 舞姬微微欠身,随后摘下脸上的薄纱,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这是一张极为精致的脸,跟她的着装一样,她的脸上也画着浓烈的妆。但是却不会让人心生反感,反而让别人觉得她艳丽如火,更添风情。若用人间尤物形容她怕都不为过,估计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她这样的魅惑。 “谢陛下赞美。”她一开口,却是不同于外边的那样浓烈,但是更显得楚楚可怜一些。 “诸位,黎琪可是西国第一的舞姬,不知各位看的可是尽兴?”玉修奇朗声问道。 底下的人完全沉浸在她的舞姿中了,怎么会不尽兴?忙回道“尽兴,尽兴!” 更有甚者,一个小国的王子直接走到中间请求,“西国的陛下,本王子请求把这位美人赏给本王子。我南楚一定感激不尽,奉上更加丰厚的礼物。” “二王子,不是朕吝啬。而是这黎琪可不是一般的舞姬啊。黎琪对朕可有救命之恩,当初朕亲口答应了黎琪让她亲自选夫的。”玉修奇又看向底下的黎琪,问道,“黎琪啊,你愿不愿意跟随二王子?” 黎琪连看都没有看直接摇头道“奴婢不愿意。” 二王子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是南楚的二王子,身份尊贵,难道还配不上你么?” 就算对皇帝有救命之恩,也不过一个卑贱的舞姬罢了。在他们那里,舞姬就是一件物品,可以随时送来送去。 面对二王子的质疑,苏黎琪的背脊挺得越发的直,她向玉修奇深深地叩拜,“陛下,奴婢心中早有所属,此生若不能陪伴左右,苏黎琪愿一生不嫁。” 玉修奇有些为难地看向二王子,“二王子,你看,朕也不能言而无信,对不对。” 二王子冷冷地拂袖,暗骂了一句,“真当自己多尊贵!” 叶浮珣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中,她心中冷笑连连,有些嘲讽地看着那位女子。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这里大概要上演一场痴情女子当场求婚的场面了吧。她双眸微眯,看了一眼心情很不错的玉修奇,嗤笑了一声。 他用的手段倒是越来越不堪了,越来越叫人不齿了,竟然连美人计都用出来了。 果然,玉修奇一听立马问道“哦,说来听听,你的心上人是谁?朕既然答应你你的婚事自己做主,倘若你的心上人当真是你的良配,朕也就顺水推舟为你做主赐婚。” 苏黎琪的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完全不同于方才跳舞时的魅惑风情,但像个怀春的单纯少女。 “陛下,黎琪一直仰慕东辰的宸王殿下,恳请陛下能垂怜为黎琪赐婚。” “可是……宸王早有王妃,王妃正是朕的六妹妹啊。” 玉修奇这纠结为难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玉偲苓的关系多么好呢。但是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一个个都是混迹朝堂的老油条,如果到此时还看不出玉修奇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就白活了。 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出声,陛下的决策,他们是不想要命了才去顶撞质疑。只是有些同情地看着叶浮珣。不知道六公主到底是怎么得罪了陛下。 “奴婢自知身份卑微,所以奴婢不在乎名分,只要能让奴婢能够常伴王爷身边,奴婢便无怨无悔。”苏黎琪仿佛是打定了主意就要跟在白玉仙的身边。 “这……”玉修奇为难地将视线转向叶浮珣,“六妹妹,你看……” 叶浮珣心里的火已经被自己压下了大半,她低头浅酌了一口清酒,这才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玉修奇,“陛下想让本王妃如何看?” “王妃,奴婢不求名分,绝不会威胁到您的地位。只求王妃看在奴婢一片痴心的份上,圆了奴婢的心愿吧。奴婢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玉修奇还没有开口,苏黎琪倒是先开口了。不仅如此,她还冲着叶浮珣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力度之大,磕的她白皙的额头都出现了红印,似乎像众人证明她的决心。 “本王妃还不缺你一个伺候的丫头,更何况如此不知礼数。陛下都还没有开口,你便先开口,你是将陛下放在眼里么?”叶浮珣清脆的声音却带着十分严厉的语气。 若是真正的玉偲苓恐怕就答应了,但是现在在她身体里的是她叶浮珣。她从小在太后身边见过了那么多的腌臜手段,对于这种人自然也是屡见不鲜,她又怎么会怜香惜玉,更不会心软。 没想到苏黎琪却是没有被玉偲苓吓到,反而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奴婢虽然有幸救过陛下一命,但是陛下对于奴婢的恩赐却早已超过了奴婢的救命之恩。奴婢对陛下的敬爱是藏在心里的,那些整日嘴上强调多么敬重陛下的人不见得就有多真心。”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舞姬,本王妃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奴婢出身卑微,但是奴婢不偷不抢,从未做过违心之事。王妃只不过比奴婢多了一个好的出身,但王妃别想用舞姬的身份侮辱嘲笑。”苏黎琪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不卑不亢的模样倒是为她博得不少好感。 “皇兄,依你之见,妹妹是接纳了她与自己共侍一夫呢?还是顶着善妒的名头拒绝她呢?”叶浮珣却不生气,轻飘飘的一句话又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玉修奇自己。 第二千一百五十二章 是一大利器 他不是要装作他们兄妹情深的模样么?好啊,那她就成全他。她倒要看看他这个哥哥是怎么给自己妹妹塞小妾的! 玉修奇的脸色有些不好,他本来想利用善妒这个名头逼她不得不将苏黎琪手下的。可是现在她不仅直接点名了,还打着兄妹的名头。 无论他说什么,要么让他的计划破产,要么就要顶上一个苛待妹妹的罪名。玉偲苓这个贱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难缠啊。 “灵儿,你自小就温柔贤惠,最见不得别人受苦,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流泪。想必你也不忍心看黎琪一片痴心错付,更何况身为正妃又是我西国出去的公主,自然是大度得体一些。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西国的公主都这般善妒小气呢。” 玉修奇故意放低了姿态,又拿玉偲苓的母妃说事儿。哼,他就不相信她真的敢背上一个善妒的名声! 他倒是没有说错,以前的玉偲苓确实非常善良温柔,也更是唯唯诺诺,连句重话都不敢对别人说。可是自从嫁给白玉仙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飞扬跋扈,连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叶浮珣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按照陛下的意思,只要天底下的女子对我家王爷一片痴心,莫不是妹妹都要收了进去?我们王府可没这么大的地方,难道陛下要出资扩建?” 白玉仙的容貌俊美无畴,文韬武略更是样样出色,又有宸王的尊贵身份,天底下想要嫁给他的人犹如过江之鲫,简直不要再多!若是真的全部都收了,呵,怕是一个小小的宸王府还不够这些人住的! “我和她们才不一样!”苏黎琪不服气地开口反驳。 叶浮珣倒来了兴趣,“哪里不一样?” “她们都是看中王爷的权势,奴婢是真心倾慕!” “敢情这天下的黑与白,全由你一人说了算。”叶浮珣嗤笑出声,讽刺道。 “奴婢会让王爷明白,奴婢是真心的!” “王爷,难道你不想说些什么?”叶浮珣狠狠地瞪了白玉仙一眼,这厮,竟给自己惹桃花。 被瞪的某人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他又怎么了? 这事能怪他吗? “这位姑娘对王爷一往情深,难道王爷不想要美人作陪吗?” 白玉仙的眼神都没往苏黎琪这边来,不屑地撇了撇嘴,“本王身边有你就够了,无需其他的人。” 苏黎琪仿佛被雷击中一般,脸色瞬间惨白,“王……爷,黎琪对你绝对是真心的啊! 黎琪只恳求能留在王爷身边,纵然王爷不喜欢奴婢,奴婢也甘之如饴。” “宸王若是怕王妃伤心,朕想王妃可以理解的。宸王乃东辰国的王爷,总不可能只有一个王妃吧。”也不知是着急了,玉修奇竟然直接说出了这种话,算是撕破了自己好兄长的虚伪皮囊。 这下连白玉仙也不由地用看智x的目光看向玉修奇了,“当日东辰赐婚的旨意早有说明,本王一生一世只有灵儿这一个王妃。怎么,难道陛下想让本王抗旨不尊么?” 玉修奇脸色漆黑,这种旨意对于他来说根本就可以不在乎。他若是真心想要纳了苏黎琪,这个圣旨他们就算当做没有,谁敢置喙? 看来苏黎琪这一步棋算是废了,玉修奇刚想说话,厅中央却忽然传来巨大的声响。 原来是苏黎琪撞柱了!她整个人都瘫软地倒在一旁,额头上的伤口不断地往外喷血。 不仅如此,她还恨恨地看向叶浮珣和白玉仙,“黎琪纵然卑贱,也容不得别人随意欺辱。” 这幅模样,好像是他们两个活生生逼死她一样。 叶浮珣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决绝,当下脸色有些难看。 “来人啊,还不快请太医过来。” 苏黎琪撞柱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此刻他在心里恨不得把苏黎琪骂个千百遍!她当众撞柱,搞得这么难看,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这要其他的使臣怎么看他?让这些百官怎么看他?真是个蠢货! 一场好好的洗尘宴因为苏黎琪的撞柱而不得不提前结束。苏黎琪被太医院的人紧急抬下去治疗,至于是死是活没有人知晓。 只是有不少人为美人感到遗憾。这样一个美人,谁想却喜欢错了人呢。而叶浮珣也不免被人说是不近人情,善妒。 但是这些言论丝毫不能影响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经历了这么多,早就不在乎别人嘴里到底说些什么了。毕竟人活一世,不是为别人而活的。 不过他们来西国的目的是为了玉修奇手里的解药,自然也不会忘了正事儿。所以他们没有立刻出宫,而是藏在假山之后,让两个护卫换上他们早就准备好的衣服代替他们出宫。 他们两个换上了夜行衣,躲过侍卫的巡查,来到的玉修奇寝宫的屋顶。 玉修奇的屋子里围了一群太医,龙床上躺着的赫然是苏黎琪。 叶浮珣不由地冷笑了一声,看来玉修奇对苏黎琪也是有觊觎之心的。呵,他倒是舍得,把这样一个美人拱手让给别人。 “一群废物,连个小小的伤都治不好,朕养你们干什么?” 太医们被玉修奇的怒吼吓得小心脏抖了抖,心想陛下你口中小小的伤口可是一个大血洞。 “陛下……黎琪姑娘失血过多,虽然能救活,但是额头上的疤痕恐怕难以治愈了。”其中一个比较老的太医颤颤巍巍地说道。 “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除去她额头上的疤痕,不然朕摘了你们所有人的乌沙。” 苏黎琪虽然不能嫁给白玉仙,但是她的美貌对于他来说也是一大利器。如果她的额头多了这么一道丑陋的疤痕,那谁还会看上她? 他费劲心思可不是为了养一个没有用处的丑八怪的! “臣等……尽力!” 一群太医颤颤巍巍地磕头,可是脸上的表情却跟吃了苦瓜一样。 陛下也太为难他们的,若是寻常的小伤口,用雪莲膏就好了。可是她额头的是大窟窿啊!这么大的窟窿要怎么补!但是皇上有令,他们岂敢不从?不从,那可就直接掉脑袋了。 第二千一百五十三章 黑色的是毒药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把她送到皇后宫里,让她务必要好好照料。”玉修奇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看见这些酒囊饭袋他就一肚子火气,这群太医院的人,真是平时太清闲了! 斥退了这些人之后,玉修奇转身进入书房。屏退所有宫人之后,手在花瓶上扭了扭。他面前的墙,顿时一分为二,成了一道门。 “原来他的御书房里面还有密室。”叶浮珣压低了声音道。 其实这也不算稀奇,一般有点儿身份的人都会在家里建造密室来储存自己重要的东西。或者挖暗道来给自己一条逃生的道路。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玉修奇才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他打开盒子,叶浮珣他们因为在他的上方所以可以将盒子里面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只见他发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没过一会儿,房间里就出现了一个暗卫打扮的人。 “明日就是玉偲苓的毒发之期,明天的宴会上她一定会寻找机会来找解药。到时候你带领其他的暗卫埋伏在朕的寝宫内外,只要玉偲苓或者白玉仙一出现,一并拿下!” “是!”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被叶浮珣全部听见了,她的神色有些冷,原来玉修奇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料定自己会为了寻求解药而不惜入宫找解药,所以他才用这么一个借口把他们都骗到西国来。 明日无论是玉仙还是她,只要一出现在寝宫附近,必定会落入暗卫手中。 “还有,这药无色无味,可以使人暂时失去内力。你明日将它放进香炉之中。这一瓶是解药,你和其他人事先服下就不会对你们的内力有影响。” 白玉仙的武功实在让人忌惮,上次就是他孤身闯宫把玉偲苓给救走的。这次他要有备无患,让白玉仙有去无回! 这样,他就能逼迫玉偲苓把宝藏的位置告诉他了! 只要有了宝藏,届时他一定能平扫天下,成就霸业!m 虽然白玉仙没有问过一句她今天晚上有什么计划,可是却似乎十分清楚她心中所想。他揽着叶浮珣,好让夜晚的凉风不能侵袭到她。 “等他睡了我们再动手。”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底下的玉修奇了。 玉修奇吩咐完暗卫,把解药和毒药都给了他之后才出了书房的门。让外面的宫人进来替他洗漱,他才舒服地躺在床上。 他这么精密的布置,他相信这两个人还能逃脱。等抓到玉偲苓,逼她交出藏宝图,到时候他就可以招兵买马,建造兵器。 玉修奇闭着眼睛,似乎都已经想到了自己一统天下的那一天,嘴角不禁上扬,尽情地在梦中畅享着自己伟大的蓝图。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他所有的一切计划全部被叶浮珣知晓,自己的筹谋瞬间成了砸自己脚的大石头。 等里面宫灯灭了,白玉仙和叶浮珣才悄然无声地从房顶飞身而下。他们进入玉修奇的书房,扭开那个花瓶,果然墙壁一分为二被打开。 白玉仙从怀中拿出火石点亮。凭借着火石微弱的亮光,他们才摸索着往里面深入。 这是一条十分窄小的甬道,而且很长。等他们走到尽头,却看见一间上了锁的房间。 密室里面还有密室! 这个房间被上了锁,显然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叶浮珣有些失望,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天晚上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要灰心,这钥匙一定在玉修奇的身上。明日他既然要引我们来这里,一定会有其他的信息。”白玉仙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 “嗯,我知道,但是那毒药怎么办?” 解药明显是藏在这个密室里的,可是明日玉修奇不是准备了毒药么?他们该怎么进来? “我方才记住了那个暗卫离开的路线。”白玉仙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叶浮珣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 “嗯,他这毒药倒是还为我们省事不少。”白玉仙面不改色地道。 叶浮珣心中暗笑,若是让玉修奇知道了恐怕会吐血。 用他自己的毒药去对付他的人,真是腹黑到不行。 思及此,两人也不在这里多逗留。玉修奇很有可能在里面做了机关,他们还是早早离开地比较好。 离开玉修奇的皇宫,他们根据白玉仙记忆中的路线,果然在皇宫一处宫殿中找到了那个暗卫。 那个暗卫似乎正在准备休息,两瓶药被他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白玉仙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竹管,往里面灌了药之后,又把窗户悄悄捅出一个小洞,然后把竹管伸进去。 这迷药无色无味,正常人根本感觉不到。过了一会儿,只见暗卫头一歪,彻底被迷倒。 叶浮珣楞楞地看着他,又是火石又是迷药,她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怎么,现在觉得你家夫君我聪明过人了吧?”白玉仙眉毛一挑,笑着道。 “我家夫君一向聪明过人。”叶浮珣这次倒没有反驳他,而是笑眯眯地点头。 她的夫君本来就是人中龙凤,才智过人。更有君王之风,当初若不是因为她的阻拦,恐怕他现在早就登上了王座,哪里还有萧辙什么事情。 他们快速地把暗卫床底下的两瓶药都拿出来,玉修奇为了好分辨还特意把两个药瓶做成了不同的眼色。一个白色一个黑色,白色的是解药,黑色的是毒药。 白玉仙把白色瓶中的解药倒入自己带来的瓶子中,又往白色瓶子里倒上白开水。 因为这个解药奔来就无色无味,与白开水十分相似,所以他不担心暗卫会发现这瓶不是真正的解药。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们两个人才悄然离开皇宫回到驿站。 驿站里的人差不多已经休息了,只有零星的几盏灯还亮着。他们轻车熟路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换下夜行服又沐浴一番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对于别人来说就如同平时一般,亦或是伴着香甜的梦满足入睡,可是对于方玲来说,却十分骄傲。 眼前的黑夜长的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随时都能够把她吞噬。 第二千一百五十四章 不得安宁 如果白玉仙真的识破了她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留她在身边?方玲实在想不通,她刚出现的时候,白玉仙所表现出来的分明就不像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却对她态度转变这么大? 而且今夜在大厅的时候,他冰冷的神色就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不行,自己必须得试一试他!如果白玉仙真的恢复了记忆,那么这个地方她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虽然总是装作柔弱不堪的模样,可是不代表她真的是那些胸无大脑的女人。如果白玉仙已经恢复了记忆却还要留她在身边,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在利用她!他想利用她来找到她背后的玉信阁,然后好将于信阁一网打尽! 可是若是让阁主知道阁主知道白玉仙不会再信任她了她会怎么样?恐怕连想都不用想,她和她哥哥都会死的很惨! 阁主已经说的很明白,如果自己不能表现出自己的价值,那么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方玲几乎是一夜未睡。她起身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底已经有了两道青黑,刚想抹上胭脂,却忽然放下了手。 “你倒是勤快,这么早就来献殷勤了?”叶浮珣讽刺道。 方玲这次却没有急着反驳她,而是头更低了,“奴家知道王妃一直不喜欢奴家,但是叶儿真的只想好好待在王爷身边。叶儿什么都不想要,只求能常伴左右。”qqxδnew 这深情的话听着好熟悉啊。叶浮珣有些忍不住想笑,就在昨夜苏黎琪也同样说过这些话。 难道天底下的白莲花说的话都这么一致么?若是让方玲知道苏黎琪的存在,不知道她会怎么办。叶浮珣不厚道地想着。 “你留下吧。”白玉仙淡淡道。 叶浮珣故作生气地甩头就走,“既然王爷有佳人伺候,本王妃也不在这里碍两位的眼了。” 方玲欣喜若狂,她巴不得叶浮珣走呢! “王爷,奴家服侍你洗漱吧。”等叶浮珣走了之后,方玲上前了几步,柔声说道。 只是还不到白玉仙身边,却脚一崴,整个盆带水洒了出去,而她整个人也往前面跌过去。 白玉仙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玩什么把戏,这种把戏在东辰的时候经常在他面前上眼。但是他不得不陪着她演戏,因为她现在对于他们来说至关重要。 于是他只能强忍着自己心里的恶心把她保住,方玲立马就势依偎在白玉仙的怀中。 “王爷,叶儿……叶儿不是故意的……” “本王知道你受苦了。”因为恢复了记忆,也没有了失魂草的毒性,白玉仙说话有些生硬。 他最讨厌同女子相处,尤其是这种矫揉造作的女子!此刻要自己跟她装作深情款款,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可是即便是这么生硬的话此刻听在方玲的耳朵里也是宛若天籁,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白玉仙的心里果然是有她的! “王爷这几日对叶儿……”说到此处,方玲哽咽了一下,泪眼朦胧地看着白玉仙,语气里还有些委屈。 白玉仙把她扶好,让她坐在椅子上,忙不迭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只是这些方玲都看不见,而且白玉仙的脸上平静的不行,也看不出丝毫的厌恶和不耐烦,所以方玲根本不会怀疑。 “灵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希望你们两个可以和平相处。你前几日这么不给本王面子,本王才对你如此。” 他知道自己前几日的态度转变肯定让方玲心生怀疑,他的这番话也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 果然方玲脸上一松,喜出望外地问道“王爷不是厌烦了叶儿?” “你与本王一起长大,本王对你什么心意你还不知道么?”白玉仙心里不耐烦地要死,他对叶儿当然是一心一意,可是对你这个冒牌货那就没有半分情谊了。 “王妃可曾说过什么……”方玲的眼神闪了闪,突然问道。 “灵儿该说什么?”白玉仙有些不解地问道。 “叶儿失踪这么多天,难道王爷都不好奇叶儿到底去了何处吗?” 方玲终于扯到了这个话题上。白玉仙心中冷笑,脸上却装作担忧地道“当初本王派了这么多暗卫,但是都没有找到你的踪影。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如此狼狈?” 一听他的“关心”,方玲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哭哭啼啼起来,“当时王妃说要救我,叶儿便跟着她离开了。可是王妃把叶儿骗到荆棘从中,竟然想要趁乱杀了叶儿!” “她说……她说叶儿抢了王爷的宠爱,只要叶儿在一天,她就不得安宁。索性叶儿还会些功夫,挣扎着躲开了!叶儿跑了好久,后来终于体力不支倒在路边。” “幸亏有一个好心人酒了叶儿,叶儿才能重新回到王爷的身边。” 方玲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好像真的经历了生离死别一样。其实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感受。被关在地牢的那几天,她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白玉仙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对他动了真感情了? 白玉仙的眼底一片冰冷,当时的情况灵儿已经对他说过。分明是她救了方玲,她是被自己的人救走的。没想到转眼,她竟然就倒打一耙。 “哦?你说王妃想要杀你?” 一听到方玲污蔑叶浮珣,他连假装的浓情蜜意也懒得假装了,而是笑得有些嘲讽。 方玲还没有注意到白玉仙已然变化的语调,反而十分坚定地点头,“是啊,王妃当时差点就要了叶儿的性命。不过,王爷你可不可以不要怪罪王妃姐姐?” “哦,为何?你既然说王妃要取你的性命,为何又要让本王不要怪罪她?她敢伤害本王心爱的女人,如此嚣张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本王自然要好好惩罚他!” 方玲心里都乐开花了,脸上却还是维持着温柔善良的表情,“都是叶儿不好,当初叶儿若是一直没有离开王爷去和亲,如今陪伴在王爷身边的应当就是叶儿了。可惜造化弄人,如今王妃嫁给了王爷,而叶儿又突然出现。” 第二千一百五十五章 不明冒牌货 叶儿不怪王妃想要杀我,只要王爷的心在叶儿这里,叶儿就甘之如饴。” 真是好一番深明大义的话啊,若不是不知道真相,他恐怕还真就被她真诚的脸给骗了呢! 可是虽然说着要他原谅灵儿,字里行间传达的意思可是要他不要放过灵儿! 这一字一句的,看似为灵儿开解,实则把罪责都推到了灵儿身上。 “叶儿,你真是深明大义。既然你为她求情,本王就暂且放过她好了!”可惜白玉仙不是那种能被她愚弄的人,既然她要假装大气,他不如就成全她了。 果然,方玲一愣,脸上的表情有些精彩。 倘若他抓了方玲来威胁他们,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方玲背后地那股势力,就难以查清了。 方玲不知道白玉仙心中所想,只当是他关心自己,心中还是忍不住得意开心的。 但是西国皇宫她不得不去啊,阁主要她替玉偲苓找解药,纵然她千般不愿意,但是还是得去。而要进西国皇宫的唯一办法就是今天晚上跟白玉仙去参加宴会。 “西国既然不安全,不如王爷晚上带叶儿去皇宫吧?叶儿想待在王爷身边,这样也安全一些。” 白玉仙莫名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她有什么理由必须要进西国皇宫么? “灵儿是西国的六公主,是本王的王妃。我若公然带你前去,岂不是打了他们西国的脸?你是想要西国和东辰为敌么?” 方玲没想到这一层,她以为凭着白玉仙对自己的宠爱,去一个宴会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是她忘了玉偲苓那个贱人还是西国的公主,就算她不想承认,这贱人的身份确实让她忌惮。 “届时叶儿装作宫女随行在王爷身侧就可以了,王爷,叶儿真的害怕。自从上次……叶儿就想无时不刻地待在王爷身边。” 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方玲哪里肯放弃。倘若他不同意,就凭她这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连皇宫的门都摸不到。 白玉仙已经十分肯定她进西国皇宫肯定目的是! “好,依你就是。” 既然她非要进西国皇宫,那么他便成全她!他倒要看看这西国皇宫里面有什么秘密,连方玲都非要进去。 “王爷真好。”方玲一脸幸福,这样的男人,不仅容貌俊美,更有着无上的权势。最主要的是他对自己百依百顺,这是天底下多少女人都羡慕不来的。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名分,但是她相信等把玉偲苓踩下去之后,她将是宸王府唯一的王妃! 两人在房间里大约待了半个时辰才出门,大厅里,叶浮珣已经装扮完毕。 她扫了一眼方玲,见她脸色明显红润了不少,不再像刚才那般死气沉沉。她知道方玲心中的疑虑已经被打消了。但是她的心里仍旧不舒服,谁会愿意别的女人待在自己丈夫身边,还无时不刻地要来挑衅自己?qqxδnew “王爷可真是怜香惜玉啊,竟让其他各国的朝臣足足等了一刻钟呢。”叶浮珣暗自瞪了白玉仙一眼,阴阳怪气地讽刺。 白玉仙只觉无奈,忙上前到她身边,“让王妃久等是本王的错。” 至于那些朝臣,爱等不等。 这话萧昀晨也注意到了,不由地向自家大哥投入鄙视的眼神。大哥,都知道你最在乎大嫂,但是咱能不能别这么招摇? 方玲都快把帕子搅碎了,看向叶浮珣的眼神十分不善。 “王妃安好。” 见这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她就来气,于是忍不住出声想让白玉仙注意到自己。 叶浮珣很不想搭理这个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矫揉造作的女人,于是白眼一翻,拉着白玉仙的手往门外走去。 “今日南楚二王子邀请我们一同去游湖赏景。” 虽说现在冬雪笑容,已是春天,但还是抵不住春寒料峭,便是披上披风也能感觉到凉意。 这样的天气她着实不想出门,但是各国时辰都要前去,她作为东辰王妃和西国公主,若是不去的话恐怕会遭人非议。 “你若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了,昀晨去就可以了。” 对于出卖弟弟,让他上去顶包的行为,白玉仙真是做的越来越娴熟了。 萧昀晨都要哭了,他也很不想去什么游湖好吧!大冷天的,游个屁的湖啊! 叶浮珣感动白玉仙对自己的体贴,但是她既然嫁给了他,自然也要做好自己王妃的本分。 “不用担心我,我们走吧。” “好。”白玉仙如今是有妻万事足,只要叶浮珣点头,他就什么都可以做。 “听闻西国景色很是别致,叶儿也想去看看呢,王爷……”这柔情缱绻,还带着一丝委屈的声音,除了被三人刻意忽略的方玲也没有别人了。 叶浮珣上翘的弧度低了一些,果然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能让自己心生不快。 “去的都是各国使臣,你又以什么身份去?想让别人看东辰的笑话么?” “说起来叶儿是土生土长的东辰人,王妃既然都能代表东辰,为何我这个真正的东辰人却不可以?”方玲撇了撇嘴,丝毫不示弱地反驳。 “本王妃嫁入东辰,上了皇家普的,难道不是东辰人?” 若论土生土长,活这两辈子都在东辰。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冒牌货也好意思说? “叶儿没有这个意思。”方玲眼神轻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所传达的就是那个意思。 叶浮珣不怒反笑,“本王妃是东辰的王妃,代表东辰的脸面。你承不承认,本王妃的身份都摆在那里。更何况,本王妃从不需要你一个冒牌货的承认。” “方玲,你如果连这驿站都不想待了,你就继续。”萧昀晨充满威胁的话成功堵住了方玲的所有话。 她本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白玉仙,可是叶浮珣早就拉着白玉仙出了门。她只能恨恨地咬着下嘴唇,心里恨不得把叶浮珣的祖宗十八代都通通骂个遍! 而对于白玉仙的行为,她就默认成被叶浮珣唆使的,心里便更恨她了。 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她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 第二千一百五十六章 十分偏爱 “玉仙,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们就归隐山田,游山玩水吧。” 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景色太怡人,叶浮珣突然有了游山玩水的想法。 她从小生活的环境里勾心斗角,鲜少有十分惬意地去游山玩水的时候。听说西国不仅有箜篌湖,还有灵猴山,南楚的风仙洞,北境的琉璃山。 等天下安定,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她想和玉仙一起去将这些美景都看遍。 游山玩水么?白玉仙的目光变的悠远,仿佛透过重重山水看到了将来。 那个时候他还活着么?还能不能这样牵着她的手,一直到白头?她说,她想和自己白头。 可是,现在的他,连承诺都不敢给。他不舍的让她一个人,更不舍的没有白头就离她而去。 第一次,他对活的渴望如此热烈,不为别的,仅仅想要陪她去看山川湖海,踏遍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冰蟾蜍,神医,哪怕这是天方夜谭的传说,他也要倾尽全力得到! “彩凝公主驾到——”船头的太监忽然扯着嗓子唱喝道。 叶浮珣眉头微皱,西国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彩凝公主? “彩凝公主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啊,难道是先皇流落民间的遗珠?” 很显然,这些使臣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彩凝公主感到十分疑惑。 叶浮珣往岸上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由宫女搀扶着缓缓走来。 她的额头还缠着白色的纱布,纵然脸上有脂粉遮盖还是略显苍白。犹如狐狸一般的眼睛依旧带着魅惑和风情,不是苏黎琪又是谁? 苏黎琪一露脸,就好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炸锅了。 “这不是昨天晚上的舞姬了么?怎么今天摇身一变成了公主了?” “她昨日不是撞柱晕过去了吗?血流了那么多,今天怎么跟没事人地出来游湖了?” 讨论的无非就是苏黎琪为什么成了公主,还有就是为什么今天能若无其事地出来游湖。还有许多好事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叶浮珣,苏黎琪,白玉仙这三个人。 叶浮珣真心被玉修奇给恶心到了,他为了把苏黎琪送到玉仙身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之前就有一个方玲一口一个姐姐的称呼自己,被自己怼了几次之后就再也没说过了。好么,这次真的成了姐妹,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也足够恶心到叶浮珣了。 果然,只见苏黎琪由宫人搀扶上前,挑衅地喊了一声,“姐姐。” 昨夜她不是还讽刺自己身份低微么?不过一夜自己就与她平起平坐了,她能如何?苏黎琪心中得意,脸上也好不掩饰地表现了出来。 “不知这位妹妹的母妃是哪位娘娘,本宫怎么从未听过?” 玉修奇要膈应她,她才不会承认这什么劳什子的妹妹。 苏黎琪心中愤恨,却强装镇定地回答,“有幸得陛下垂怜,封为公主,黎琪不敢奢望其他。”qqxδnew 玉修奇就算再胡闹也不敢太过分,虽然封了苏黎琪为彩凝公主,也不过顶着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又怎么会真的让她拜太妃为母,真正上皇家玉蝶? “既未上皇家玉蝶,黎琪姑娘的这身姐姐本宫还真是承受不起。” “妹妹知道姐姐嫌弃妹妹出身低微,妹妹不过一团微弱的荧光,又岂敢与日月争辉?还望姐姐宽容大量,原谅妹妹昨夜的无礼。” 说着,她便要当着叶浮珣的面跪下。 她旁边的一个身着桃红宫装的宫女立马拦住了苏黎琪,“公主,您是皇上亲封的公主,金枝玉叶,怎么可以随便跪别人呢!”那宫女还狠狠地瞪了叶浮珣一眼,似乎在责怪她不知礼数。 “桃青,你莫要拦本宫,本宫昨夜无礼在前,自是要给姐姐请罪的。” 苏黎琪挣开桃青的手,又要跪下去。说是跪,背却挺得比木板还要直,活脱脱一副虽屈权贵,却又不卑不亢的感觉。 “六公主,你难道真的要彩凝公主给你下跪么?”桃青愤愤不平地质问叶浮珣。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在质问本宫么?” 这个苏黎琪比起方玲来还真是有过之而不及啊。方玲虽然同样爱装可怜,矫揉造作,但是同样蠢的可怜。眼前这个人可比她有心机多了。 刚一上船,就给了她这么一出好戏。 “姐姐不要怪罪桃青,都是妹妹不好。” 她本就长得十分魅惑,只一个眼神恐怕就勾了男人的心。如今她故作可怜,示弱的样子立马激起了在场不少男人的同情心和保护欲。 但是叶浮珣不是男人,对于敌人,她从来就没有心慈手软过,对于这种把戏,她都要看腻了,更不会怜香惜玉。 不是来自找没趣的!可是现在她骑虎难下,若是不跪,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然而桃青没有想这么多,一个是皇帝亲封,十分偏爱的公主,一个从来就没有得宠过。她只是觉得苏黎琪太软弱了一些,果然是舞姬出身上不得台面。分明她可以大摆威风,却被别人这么拿捏! 桃青一边在心里鄙视着苏黎琪,一边又作死地开口,“六公主也太咄咄逼人了一些!彩凝公主可是皇上亲封的,难道你不顾皇上的脸面了吗?” 苏黎琪此刻真想撕了这个蠢货的嘴,这个时候还要把皇上扯进来那不是找死吗! “是啊,本王妃如何敢不顾皇上的颜面。”叶浮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桃青正得意,下一瞬叶浮珣冷冷道“可是丢了皇上脸面的又不是本王妃。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王妃,若是你想仗着你家公主的势,那你可是想错了。来人,将她先送到慎刑司,留着由皇上亲自处置!” 慎刑司?桃青不由地哆嗦了一下身子。慎刑司是什么地方,无论是谁进去不脱一层皮都别想出来!而且进过慎刑司的奴婢都会直接被贬去辛者库,那里干的都是皇宫里最脏最累的活! 叶浮珣发了话,那些宫人却踌躇不敢上前,犹豫不决。 他们跟桃青想的一样,苏黎琪对陛下有救命之恩,又被皇上亲自指婚。 第二千一百五十七章 严重的反噬 虽然赐婚不成,但是却封她为彩凝公主,那是何等的皇恩? 他们也不是不怕玉偲苓,但是相比之下,六公主毕竟远嫁东辰。往后他们要面对的还是陛下和面前的彩凝公主。若是当面抓了她的人,岂不是就相当于得罪了她? 苏黎琪挑衅地看向叶浮珣,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公主,可是这些人还不是忌惮我的权势? 见迟迟没人上来,叶浮珣笑了。好么,她这公主还没上玉碟,权利都大过自己了。 “本王的王妃说话,你们聋了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玉仙开口了,他除了面对叶浮珣之外比较温柔,对待外人一向是冷冰冰的。此刻他显然是动怒了,锐利的鹰眸似蕴含了无数的风暴。 整条船上的气压都因为白玉仙变低了,宸王的名声如雷贯耳,他们谁人不知? 他们更知道宸王行事狠辣果决,之前驻守东辰边境的时候,他们好几个国家都被白玉仙打的落荒而逃。以至于见到白玉仙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对于白玉仙他们一直抱着一种敬畏的心态。 “来人,将船上的宫人都捆去皇宫,本王倒想知道玉修奇找这么一群刁奴过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玉仙一声令下,原本在岸边保护他们的护卫随即而上。 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这些宫人给捆成了粽子。然后他们一手提着一个,提着这个人肉粽子一刻也不耽搁地往皇宫走去,当然也包括桃青。 整个流程行云流水,顺畅地让一众使臣目瞪口呆! 白玉仙也太敢了吧,这样就把一整个船上的宫人给捆了。这不是公然打皇帝的脸么? “求王爷看在黎琪的面子上,绕过这一船的宫人吧。都是黎琪不好,请王爷不要怪罪他们。” 苏黎琪整个人匍匐在白玉仙面前,两只莹玉般的手臂交叠,衣衫因为跪倒的姿势而紧紧贴在身上,将她周身完美的曲线展露无疑。 她的声音犹如黄鹂鸟一样好听,仿佛这不是请求而是情人间的呢喃。 然,白玉仙十分厌恶地看着她,眼中的杀意乍显,“收起你肮脏的手段,跟本王谈面子,你还不配!” 从昨天晚上他就看出来了,这个女人身上并不简单。寻常人怎会那样的眼神,那分明就是魅术!如今她竟然还想用魅术蛊惑自己。 苏黎琪脸色一白,“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点点血渍溅到了白玉仙的鞋面上,白玉仙面色阴沉,提起右脚就将她踹到一边。 “滚!” 苏黎琪犹如一只破碎的风筝一般落在岸上,可见白玉仙力道之大。她看着船上那个紫衣冷漠的男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没想到白玉仙不仅看穿了她的魅术,还让她遭到了如此严重的反噬! 在场众人连个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惹怒了白玉仙这尊煞神,生怕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灵儿,我们回去吧。” 被这些人搅扰了好心情,白玉仙着实不想再待下去了。 叶浮珣也失了兴趣,于是点头道“嗯,我是有些累了。” “累了我们回去休息。”白玉仙眸中的宠溺都要溢出来,脸上的柔情好似这春水,缱绻绵延。 只有对叶浮珣的时候,他整个人才有一丝温度。 萧昀晨本来就不想出来游湖,现在有了自家大哥的应允,自然忙不迭地就要跟上他们的脚步回驿站。 可是刚走了两步,白玉仙就回头道“你留下!” 他是摄政王,才是真正代表东辰国的人。他们两个可以随时走,但是萧昀晨不可以。 萧昀晨再次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们两个的身影越走越远,只能认命。 “哈哈,我们继续游湖,如此良辰美景,浪费了岂不可惜?”萧昀晨打着哈哈,试图缓解一下这诡异的气氛。 “摄政王说的是,游湖……游湖……哈哈!” “我们继续……” “陛下……东辰的侍卫还在陛下的寝宫等着陛下……” 太监的一句话,差点让玉修奇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 他堪堪稳出身形,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给朕准备龙辇!” 玉修奇的寝宫外,东辰的侍卫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 而他们的面前,是被捆成粽子的西国宫人。 “参见陛下!” 玉修奇的龙辇落地的时候,这一排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 这些人完全是用军营中喊号子的音调喊的,这整整一排人,声音大的差点掀了寝宫的屋顶。 抬龙辇的宫人被惊得手一抖,龙辇顿时倾斜,玉修奇也不受控制地往一旁栽过去。 那宫人见状立马跪地磕头,不停求饶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玉修奇捏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接大手一挥,“推下去砍了!” 他强忍着怒气走到这群侍卫面前,地上的“粽子团”一见自己的陛下来了,立马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 “朕已经过来了,你们可以把朕的这些宫人给解绑了吧。” “是,陛下!”这群护卫的领军中气十足地回答。 他一声令下,侍卫们就动作迅速地把宫人们给解了绑。 失去束缚的宫人们纷纷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玉修奇做主。 “陛下,您可要为奴才们做主啊……” “陛下,宸王太过分了!” 痛哭声,哀嚎声顿时连成一片,吵得玉修奇耳膜都要穿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这群人烂泥的模样跟东辰萧得笔挺的侍卫简直是两个极差! “你们都给朕闭嘴!再说话,朕就把你们通通砍了!” 那些宫人立马收声,唯唯诺诺地匍匐在地上,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 他们心里真是叫苦连天啊…… 这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本是六公主和彩凝公主这两个人的事情,结果他们遭了殃!被东辰的人给捆成了粽子。回到宫里还要被自家皇帝惩罚。 “你们宸王是什么意思,是公然不将朕放在眼里了么?”玉修奇强自镇定地质问。 第二千一百五十八章 太幼稚了 “陛下错怪我家王爷了,这些刁奴以下犯上,冒犯了我家王妃。我们王爷怕这些人留在那里会得罪其他国家的使臣,这才命我们捆了这群人交给陛下自己处置。”领军面不改色地回答。 玉修奇额头的青筋暴起,一口牙齿被他咬得咯咯响,“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你们了!” “陛下客气了,这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你!”玉修奇指着那个领军的鼻子,手指颤抖,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连一个下人都敢这么对他说话,白玉仙还真是嚣张! “陛下,其实我家宸王最是通情达理之人,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真正得罪我家王妃的是一个叫做桃青的丫鬟,这个丫鬟不仅出言不逊,而且以下犯上,意图破坏我们两国的邦交。只要陛下处置了她,我们王爷也就消气了。” “桃青在何处!”玉修奇只觉得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可是他居然找不到反驳他的话! 那些下人一听只要处置了桃青,自己就可以逃过一劫了,连忙就把桃青给推了出来。 桃青本来缩在人群最后面,想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是却被前面的人给一把揪了出来。 她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去看玉修奇。 玉修奇看她的目光都要喷火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她现在已经是一堆肉泥了! “贱婢,谁给你的胆子冲撞六公主!” 玉修奇直接一脚踹在了桃青的胸口,桃青一口鲜血吐出。 “陛……陛下,奴婢只是护主心切,求陛下绕奴婢一命!”桃青好不容易才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她只觉得自己现在连喘气都疼的要死! “哦,你如何护主心切?”玉修奇眉梢一挑,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家……公主,想要赔礼道歉,但是六公主非但不领情,还要强迫我家公主下跪。奴婢才一时气不过,便同六公主理论了一番。” 但凡是从皇宫出来的人,怕是连一片绿叶都没那么无辜。 桃青这一番颠倒黑白,避重就轻的话,成功地把所有的罪推到了叶浮珣的身上。而她,不过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头。 “这你们怎么说?”玉修奇冷笑地看向那个领军,“我那个六妹妹一向跋扈,这丫鬟虽然莽撞了一些,但是你们的王妃竟然要朕亲封的公主下跪。这是在蔑视朕么?” “陛下,我们王妃从来没有要彩凝公主下跪,是彩凝公主自己要下跪赔罪的。”领军不卑不亢地反驳。 “你说谎!分明是六公主要逼我家公主下跪!” “我有没有说谎,你当船上的使臣都是瞎的吗?” “陛……下……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啊……” 桃青的脸中央被玉修奇踹了一脚,嘴也肿了起来,她口齿不清地求饶。到了这个关头,她还要为自己开脱! “贱婢,你以下犯上,证据确凿。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所谓砍头不过头点地,可是杖毙不同。那是生生把人打死的,这个过程得费一段时间直至死之前,犯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疼痛。 桃青的脸色顿时失去了血色,她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顶撞了六公主几句话会换来这么重的刑罚! 今天早上她才被调到公主身边做贴身丫鬟,她以为从此她能一飞冲天,凭借公主的受宠程度她怎么也能成为一等宫女。 可是没想到从天堂到地狱,才短短一天的时间。 桃青面如死灰地被人架走,玉修奇面色不善地看向领军,“如何,满意了吗?” 想他堂堂一个皇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这样憋屈过! 想到今夜的计划,玉修奇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 玉偲苓和白玉仙这两个贱人,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他的面子!等他们落到他手里,他一定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桃青被杖毙的时候除了一个头颅还完好之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血肉连在一块,几乎都烂成了泥。那衣服的碎屑裹在肉里面,看起来十分慎人。 当这些行刑的宫人准备把桃青随便丢到哪个枯井里的时候,一道圣旨下来了。 圣旨上写着要把桃青送到驿站六公主面前,以证明西国的诚心。 接到圣旨的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地看着这道圣旨。 这哪是什么诚心,分明是要故意吓六公主的。 血淋淋的尸体别说是一般女孩子了,就连他们这几个常年见惯了死人的都忍不住作呕。 但是皇命难违,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扛着桃青的尸体来到驿站。 方玲本想趁这个机会和白玉仙搭上话,可是一看到桃青的死状就忍不住吐了。 反观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神色如常,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六公主,罪人桃青已经伏法。陛下特意将人带来,以证陛下的诚心。” 宫人拂尘一挥,略带谄媚地说道。 叶浮珣怎么会不知道玉修奇的用意?可是想用这个就来吓她,未免也太幼稚了一些。 当年她为太后皇帝出身入死,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太后宫里被杖毙的宫女不在少数,她早就没有一丁点儿感觉了。 若说可怕,眼前的景象比不得当年她万箭穿心的死状半分。 她的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矢。血和肉糜溅在箭矢上,就连脸上也有好几支箭。 一个已经经历了生死的人又怎么会被一具尸体吓到? “陛下的诚心,本王妃知道了。”叶浮珣淡淡点头,冷漠地好像面前并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别的东西。 宫人不由地在心中吐槽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想当年六公主是多么柔弱胆小的人,跟这个嗜血可怕的王爷待久了,竟然也能面对这么恐怖的尸体而面不改色。 “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嗯。” 那宫人说着一挥手就离开了,留下桃青的尸体横在大厅的中央。 萧昀晨气鼓鼓地开口,“这个玉修奇分明是故意的!” 这么恶心的尸体也敢直接丢到驿站来,他可真做的出来! 第二千一百五十九章 感激上苍的爱 “我们把人丢到他的寝宫门口,他这是以牙还牙。” 叶浮珣了解玉修奇的性格,知道他是睚眦必报的人,对于他的这种做法也就不新奇了。 他们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还没有点儿反击的话,她才会觉得奇怪。 “身为一国皇帝,还真是小肚鸡肠。”萧昀晨鄙夷地开口。 “他是皇帝,高高在上,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尊严被别人踩在脚下。”叶浮珣一时失笑,大约这世上所有的皇帝都是如此。 有谁愿意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他们不也如此? 叶浮珣无奈地摇头,昀晨终归是被玉仙庇佑着长大,性子太过单纯直白了一些。 倘若今夜不成事,又找不到神医和冰蟾蜍,往后撑住东辰的人只有他一个了。这般单纯的心机,还真是让人担心。 叶浮珣觉得,是有必要让他了解到皇宫里更为恶心阴暗的一面了。他总要成长的。 “嫂嫂,这尸体该如何处置啊?”萧昀晨捂着鼻子,嫌恶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不是他说,这血腥味也太呛鼻子了。总不能把这一句尸体就摆在他们驿站吧? 他虽然从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这一说,但是大晚上的外面放着一具可怕的尸体,想想也觉得膈应的很。而且味道还这么大…… 桃青的尸体终于被抬下去,侍卫把大厅清洗了好一阵子,又点上熏香,这浓重的血腥味才散了一些。 吐得天昏地暗的方玲因为熏香才稍稍回了一些神智,她抬头看到白玉仙和叶浮珣并肩离开,心中一急又追了上去。 “王爷,叶儿想跟着王爷。” 这几日王爷几乎都被玉偲苓给霸占了去,她根本找不到时机跟王爷独处! 到如今,她和王爷还是清清白白的,没有发生过什么……这不是个好兆头,尤其是现在白玉仙的态度若即若离,叫她没了把握。 倘若他们发生了关系,那么依照白玉仙的性子定然也是要为她负责的。到时候她再努力一些生个孩子,这样的话纵然有一天她的身份被戳穿也晚了。 怎么说,白玉仙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绕过自己吧? 方玲心里打着小九九,可是白玉仙根本不想再和她虚与委蛇。 如今他和叶儿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他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绑在叶儿身边,片刻不离。 “宴会快要开始了,你回房好生收拾。” 白玉仙剑眉微蹙,漫不经心地敷衍。 方玲一想也是,今天晚上可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又是玉仙带自己去的,她一定要好好装扮,到时候惊艳四座,把玉偲苓这个贱人的风头给压下去! 她要让他们知道天下真正跟玉仙匹配的人只有她方玲一个!而玉偲苓不过是一滩烂泥! 叶浮珣心中闷笑,玉仙可真是抓住了方玲到哪里都要成为中心的心里。 今夜的盛会又是一个出风头的好时机,她自然要盛装出席,才能压过她的风头。 方玲果然屁颠屁颠地跑回房间开始拾掇了,叶浮珣见状十分无语。 话说当初她杀了好几次都不成的竟然是这样的蠢货。 “娘子要不要梳妆打扮?”白玉仙红唇微勾,凑到她的耳畔轻声而语。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气氛忽然有些暧昧。 叶浮珣顺势勾上白玉仙的肩膀,“难道夫君要亲自替为妻梳妆吗?” 她的语气明显就是调侃,却见白玉仙轻浅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下一秒,叶浮珣腾空而起,她惊呼一声,挂在白玉仙脖子上的双手紧了一些。 “为夫定让娘子满意。” 这暧昧的语气,还有这句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成功地让叶浮珣想歪了。 她一抬头就能对上白玉仙幽深的眸子,一眼便已沉沦。 然而事实证明叶浮珣确实是想歪了,白玉仙抱她回房之后真的把她放到梳妆镜前开始梳妆。 白玉仙把梳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英俊的脸上却少见地有些茫然。 他以为女子化妆不过是胭脂粉黛罢了,怎么这么多东西? 叶浮珣忍不住噗嗤一笑,右手随即撑在梳妆台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王爷怎么还不开始。本王妃今夜可等着艳压群芳呢。” 明显调侃的语气让白玉仙忍不住扑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的嘴唇,可是入口的香甜让他骤然沉沦,让他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情深,叶浮珣摸着自己红肿的嘴唇苦笑了一声,“看来口脂是用不上了。” “本王的王妃定然能艳压群芳。”白玉仙大手握住叶浮珣垂下的头发把它们悉数拢到脑后。 然后他拿起桌子上一根描金的炭笔轻轻地往叶浮珣的眉毛上画过去。 其实她的眉形弯弯,好似细柳一般,本就十分好看,用炭笔也不过是加深一下颜色让它更完美一些罢了。 不过叶浮珣有一瞬间的不适,虽然她已经完全跟这具身体契合。可是却不能改变这幅身体的原主是玉偲苓的事实。 “玉仙,倘若我如今不是玉偲苓,而是一个面目丑陋的农妇,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开口问道。 白玉仙描眉的手一顿,“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模样,本王都很喜欢。” 从前至今,他要的仅仅是叶浮珣罢了。 “玉仙,我真后悔,没有在最好的时候嫁给你。”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 他的情深不寿,他的温柔缱绻,从来都只为了她一人罢了。她何德何能,能拥有他的一颗真心。 倘若在她还是叶浮珣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恐怕今日也没这么多波折了吧。 “说什么傻话,有你在身边,每一个时辰我都不算荒废。” 天知道他在看到她身死的那一刻有多么绝望,又有谁知道他知道玉偲苓就是他的叶儿时,他有多么的开心! 那种失而复得欣喜,让他一个从不信神佛的人,都感激上苍的厚爱。 叶浮珣眼眶一热,差点流泪。 他说的对,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们相守着,这就够了。 白玉仙不愧是鼎鼎大名的宸王,无师自通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他在用那些化妆用具的时候,虽然有些青涩,但是却意外地没有失手。 第二千一百六十章 有桃花运 只见他提笔勾勒,叶浮珣的额头就有一朵艳丽的桃花悄然绽放。 白玉仙的丹青功底很是出色,即便是在脸上,这朵桃花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随时都要随风而去。 紧接着,他又亲自给叶浮珣挽发。他会的发髻不多,只会一个简单的云月髻。 乌黑的长发被盘到头顶,他编了几束麻花辫卷在发髻旁边,还有一半的头发如水倾泻而下。 正是银月当空,云深袅袅,美不胜收。 她很好奇,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白玉仙的桃花妆是前所未有的,就连她也是第一次见。所幸她带来的衣服里还有一条叠袖留仙襦裙是粉色的,也算是与这妆容相配。 等她真正换上留仙襦裙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这妆容简直是为这条裙子量身打造的。 一袭银月留仙裙,腰间以下粉色由浅逐深,就好似一朵桃花由外及里的颜色。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有这件衣服?”叶浮珣忍不住怀疑了起来,这也太契合了,契合地就好像这个妆容是专门为这件衣服设计的一样。 白玉仙但笑不语,但是神情已经默认了。 “一直想看你穿上这条裙子是什么模样,果然只有我家叶儿能配得上银月留仙裙。” 叶浮珣向来不喜欢穿这么粉嫩的颜色,所以才一直没有穿。不过这条裙子但是出乎意料地合乎她的口味,没想到穿上去竟然是这样的效果。端庄不失温柔,素雅不失尊贵。 “大哥,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 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彻底打破了房间里的温情时刻。 彼时白玉仙正替叶浮珣系上银月腰扣,这种扣子比较复杂,叶浮珣不得不叫白玉仙帮忙。 于是两个人十分暧昧的场面就被萧昀晨给看到了。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哈!”萧昀晨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忙不迭地把门又给合上,嘴里还不停地说道。 好巧不巧竟然碰上了这种画面,他要是再晚点跑出来,恐怕小命都难保了! 叶浮珣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却也懒得上去解释,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等白玉仙换好了衣服,他们才准备出发。 而方玲也早就打扮好了,在马车上等候。 方玲坐的是最前面的马车,原本是为了白玉仙和叶浮珣准备的。方玲明显知道这一点,怕叶浮珣不让她上马车,于是自作主张先上去了。 她就不信,她都已经坐在这里,玉偲苓还能把她赶下去! 叶浮珣的眼里划过一道厌恶,白玉仙冷声道“我们坐昀晨的马车。” “嗯。” 与其跟方玲共处一室,她还不如坐到昀晨的马车上去。她可不想看见方玲那张酷似自己又矫揉造作的脸。 于是萧昀晨看着自己的大哥搂着自己的爱妻,一屁股坐在了他的马车上。 萧昀晨简直想吐血,但是碍于白玉仙只能用控诉的眼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两人。 拜托,他才刚刚失去了王妃好吧。这两个人就这样在他面前秀恩爱,难道他们良心不会痛的吗? 事实证明,叶浮珣或许还能不好意思一些,但是对于自己的亲弟弟,白玉仙根本没有良心一说! 方玲等了许久都见不到心心念念的白玉仙,一直到马车开始行驶了也不见踪影,她忍不住去问前面驾车的马夫。 那马夫却像听不到方玲的话似的,压根就没搭理她。 方玲气到吐血,只能安慰自己白玉仙是有事情耽搁的。 但是她想要揽着白玉仙,成双成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计划彻底破产。 皇宫中早已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宫人们穿梭在金缕园中,手上捧着各色美酒美食。金缕园中更有整整数十个宫人举着宫灯站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金缕园中栽满了百花,现在是早春,梨花满园纷飞,映衬着暖黄色的宫灯,让人仿佛错入仙境一般。 而众位宾客的桌子都单独摆在梨树下,一百棵梨树,就刚好有一百个桌子。每棵梨树的枝头还挂着无数的精巧小宫灯,与满树梨花相应成辉。 桌子下是竹篾,上面垫着柔软的蒲团,他们身后更有一条人工造的小河。 说是小河,其实不过是用石头砌成的通道,而上面飘着精致的酒具,是以曲水流觞,还有宫女跪在一旁,随时准备斟酒。 方玲坐的是第一辆马车,马车上写着大.大的萧字,当众人都以为是白玉仙来的时候,却下来一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但是这个女子白衣倾斜,银色的头饰点缀,美得好似画里走出来的一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女子是谁?怎么之前从未见过。” “是啊,长得可真是好看,便是比那彩凝公主也更甚一筹呢。” 方玲显然很满意自己所造成的效果,她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一颗梨树上挂着的白玉仙的名字。 于是昂着头,优雅地踱步到梨树坐下。 “竟然是东辰的人,难不成是白玉仙的新欢?” “肯定是了,不过她怎么坐在了宸王妃的位置上?” “难道王妃今日不来?” 所有人看向方玲的目光里有种种猜测,但是方玲依旧优雅地坐在那里。 哼,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她的,她就是坐了又如何? 这梨花雪白,跟她这一身纯白的衣服倒是相配,梨花纷落而下,更为她添了几分仙气。 “宸王,宸王妃驾到——” 白玉仙三人紧在方玲之后到达,叶浮珣一进金缕园就看到一朵白莲花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到叶浮珣的那一眼,方玲愣住了。 从前只见过穿深色宫装的玉偲苓,还从来没有见过她穿这么温柔的颜色。 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再配上眉间一点桃花,一袭银月留仙群随着她的走动犹如月光倾泻而下。 清冷,而又尊贵,仿佛天上的神女,信步走在这金缕园中。 这语调听在别人耳朵里哪里是抱怨,分明就是情人间的撒娇嘛。 没想到这个女人真的是白玉仙的新欢啊。这新欢旧爱共处一室,还没开始火药味就这么浓了。 园中众人各怀心思地盯着这三个人,话说这个白玉仙还真是有桃花运,到哪里都不缺女人的崇拜。 第二千一百六十一章 另一半的图 这让其他一些男性不禁有些嫉妒。 “本王妃倒是不知你何时成了东辰的新王妃了?”叶浮珣的声调平缓,不疾不徐,却带着迫人的压力。 “王妃向来大度,想必不会为了一个位置跟叶儿计较吧。” “那你可说错了,本王妃的眼里最揉不得沙子。”叶浮珣冷笑一声,“来人,把她架开。” 对于这样的白莲花,她决定采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毕竟跟她吵架简直是浪费口水。 “王妃也太咄咄逼人了一些,不过一个位置而已,何必失了体面?”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紧接着苏黎琪便出现在金缕园中。 方玲一听有人为自己说话,连忙低着头还拿出手帕不停地抹着眼睛,“王妃向来如此,不过叶儿不怪她。王妃忌惮叶儿同王爷青梅竹马的情谊,叶儿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着她还起身自动走了出去,“叶儿把位置还给王妃就是了,还请王妃大人有大量,不要私下怪罪叶儿。” 她这一走还省了叶浮珣叫人过来了,她拉着白玉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顺畅得方玲装模作样的脸都僵硬了。 她可不是这个意思,这下好了,她该坐到哪里去? “叶儿姑娘,难道王妃还对你私自用刑吗?”苏黎琪“惊讶”地开口问道。 闻言,方玲身子轻颤了几下,面色有些苍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不,没有……王妃姐姐对叶儿很好。” 只是她的眼神躲闪,让人一看就是说的假话。 不过这话方玲没有说错,当初叶浮珣把她关到地牢里,确实动用了不少刑罚。 想到叶浮珣的手段,她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苏黎琪却是不信的,她一把冲上去掀开方玲的袖子,那手臂上果然有一道疤痕。 “天,你还说没有,那你手臂上的疤痕是怎么回事?”苏黎琪惊呼道。 方玲却飞快地盖住了,然后整个人跪下直磕头,“请王妃不要杀了叶儿,叶儿会好好伺候王妃的。” “她还想杀你!”苏黎琪气氛地看向叶浮珣,“王妃,虽然叶儿跟王爷青梅竹马,但是你身为王妃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叶浮珣还什么都没说,这两个人就一唱一和给她扣上了心狠手辣的帽子。 叶浮珣给白玉仙斟了一杯酒,“王爷尝尝,这梨花酿不错。” 她连眼神都没往两个人身上看过去,直接就无视了。 白玉仙十分配合地举杯喝了一口,然后点头笑道“确实不错。” 这两个人大费周章地演戏,合着这两个人根本不把她们放在心上。 对于敌人最狠的报复,大概就是无视了吧。 果然苏黎琪的脸有些狰狞了起来,“王爷,王妃如此跋扈,都伤了你的青梅竹马,难道你真的无动于衷吗?” “你说本王的王妃跋扈?”白玉仙冷冽的目光扫向苏黎琪。 逼人的寒气让苏黎琪忍不住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她都要杀了叶儿。” “跋扈得好,本王甚喜。” 苏黎琪“……” 方玲“……” “那女子说自己和宸王青梅竹马,可是怎么看起来宸王好像根本对她不感兴趣?” 园中,有人疑惑地出声。 方玲的脸色顿时青白相间,有些下不来台。 “王爷,叶儿……”她委屈地看向白玉仙。 “你若再不安分,就回去。”白玉仙脸色阴沉,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方玲。 方玲一惊,不可以,她还没有找到解药呢,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去?若是阁主知道了,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叶儿知错了。”方玲想要找地方坐,可是发现白玉仙这里只有两个位置,根本没有空位留给她。 眼下只有萧昀晨那里有一个空位了,方玲不得已只能往那边走过去。 哪想方玲还没有走到,萧昀晨右脚一抬,刚好压在另一团蒲团上,“这位置只有本王的王妃能坐,你配吗?” 呸!就凭她也想坐自己身边。 方玲心中气急,却不敢反驳他。一时间,她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所有人都坐下了,只有她还站着,就比较显眼了。 “叶儿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坐在本公主旁边吧。” 苏黎琪好心地开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这个人跟她一样讨厌玉偲苓。 方玲犹如找到了救星。连忙福身感激道“奴家多谢公主垂怜。” 这幅矫揉造作,楚楚可怜的模样连苏黎琪都有些鄙视她,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是宸王的青梅竹马。 若不是为了对付叶浮珣,她才不会管她。 叶浮珣倒是小小的惊诧了一下,她还以为这两个人碰上了会打的不可开交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和谐,和谐得都让她觉得有些诡异了。 这个世道,连情敌都可以这么平安无事地相处了吗? 这一个小小的风波因为玉修奇的出现而平息,玉修奇高坐主位,他的身侧坐着皇后。 “今夜宴会,是因为朕前月得到一样稀世珍宝,特来请诸位共同参观。” 请帖上也写过原因,听说玉修奇得到的那样珍宝十分罕见,所以他们才赶过来。 叶浮珣心中一跳,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是啊,朕偶然间得到的这张藏宝图,却不想只有这半张图。” 从叶浮珣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那张图,她自然知道这张图是假的。 真正的藏宝图已经被烧毁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玉修奇手中?更何况玉修奇那么想得到宝藏,如果真的让他得到了藏宝图,又怎么会这样大剌剌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显然这个问题别人也想到了,其中一个使臣便质疑道“陛下既有这藏宝图,为何不帮着自己去寻宝藏,而要展示给我们众人看?” 他们才不会天真的以为玉修奇会这么好心,让他们分宝藏。 玉修奇爽朗一笑,随即道“实不相瞒各位,朕把宝藏图分享给各位确实也是有朕的私心的。这只是一张残图,朕想倘若有人能拿出另一半的图,朕便同诸位一起分享宝藏。” 原来是想用他们来找宝藏图,虽然这个目的令他们有些不爽。但是却也打消了他们两心中的疑虑。 第二千一百六十二章 得不偿失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玉修奇的这个目的看起来才是正常的,可是叶浮珣并不这么想,他此刻拿出一张假的藏宝图,又鼓动他人去寻另一半宝藏图,肯定没那么简单。 “诸位,朕还得到一个消息就是……”玉修奇拉长了尾音,眼神却飘向了白玉仙这个方向。 众人的兴趣都被这张藏宝残图给挑起来了,如今又有藏宝图的消息,他们怎么能不急切。 “是什么消息?” “可是藏宝图的消息?” 玉修奇嘴唇勾起,眼中盛起的光芒诡谲,“朕听说另一半的藏宝残图在东辰出现过,而且……在朕的六妹妹手上呢。” 叶浮珣的眼神霎时就冷了,原来玉修奇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想利用众国逼迫自己不得不交出真正的藏宝图! 果然,众人一听就沸腾了。赤红的目光纷纷看向叶浮珣。 “原来另一半的宝藏在公主手里,公主不如交给皇上,我们共享宝藏如何?”南楚的二王子急切道。 “是啊,公主若交出藏宝图,我们必定会感激公主的!”众使臣纷纷附和。 “西国皇上哪里得来的消息,本王如何不知本王的王妃手上有藏宝图?”白玉仙冷冷开口,深邃的眸子印着冷冽的光芒。 “皇兄真是说笑了,本王妃从未听说过什么藏宝图,更没有见过。皇上如此污蔑,将皇妹置于何地?” “朕是君王,难不成还会欺骗别人不成?东辰若是想独吞宝藏,朕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样岂不是寒了众人的心?” “若是空口白牙便能污蔑别人,那本王妃还说陛下藏了另一半的藏宝图却想祸水东引呢?”叶浮珣冷笑连连,毫不示弱地反驳回去。 他竟然想祸水东引,利用藏宝图把东辰置于众矢之的! “朕若想独吞宝藏,又岂会把这一半的藏宝图分享出来?” “皇上真是说笑,若是天底下的藏宝图都这般容易寻得,那岂不是宝藏遍地?皇上手中的藏宝图又凭什么能保证是真的呢?说不准,这只是一张假的藏宝图,引我们上钩罢了。” 这张藏宝图本就是假的,被戳穿了的玉修奇非但不生气,到底笑得更加诡异,“难道皇妹有办法证明这张藏宝图是假的?” 他倒要看看她怎么说!倘若她说这张藏宝图是假的,那么自然众人就会知道真的藏宝图在她那里了。 叶浮珣薄唇紧抿,眉目像染上了无数冰霜。 “难道皇上有办法证明它是真的?”白玉仙开口问道。 “这藏宝图上所画路线与我西国地形十分相像,是不是真的待皇妹交出另一半,我们一探便知。” 玉修奇又把问题绕到了叶浮珣身上,他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叶浮珣拿出宝藏图了。 “王妃,我劝你还是早日交出藏宝图的为好,不然……”南楚二皇子拓拔严说道,虽然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威胁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不然如何?”叶浮珣冷哼一声,凤眸挑向拓拔严。 “虽然你们东辰国力强大,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只要我们联合,难道你们东辰还抵抗的住吗?”拓拔严的话可谓是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 东辰虽然有白玉仙坐镇,但是他们几个国家联合起来,难道还怕他一个东辰?更何况东辰皇帝陷入昏迷迟迟不醒,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都说君子驱于义,小人驱于利。 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之下,他们的欲望被无限激起,心中对于白玉仙的敬畏和害怕也因此被欲望取代。 一下子东辰成了众矢之的,而叶浮珣成了关键人物。 玉修奇对于现在的场面十分满意,他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好整以暇地看着叶浮珣。 朕的好妹妹,朕看你今日如何完好地走出这里! 一旦有了利益,再弱小的羔羊都会变身豺狼! 东辰和藏宝图,你必须得选一样呢。 “王妃你还是快些把藏宝图交出来吧,难不成你要把我们整个东辰为你陪葬吗?”方玲忍不住开口。 这么好能够打击偲苓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出声? 白玉仙刹那扭头,溢满杀气的目光射向方玲。 方玲只觉得自己浑身犹如坠入冰窖,无法动弹。 “东辰没有藏宝图,倘若你们想用这个理由强攻东辰,那本王便带着俊林军在边境等候!”白玉仙低沉的声音裹挟了无数寒气落下,激得人心中不由地一跳。 “本王不知道皇上说的宝藏是什么,陛下把以赏宝的名义把我们聚在这里,难道就是要利用宝藏煽动群雄与我东辰为敌?若是如此,我们东辰也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构陷!”萧昀晨面色冷硬,紧接着开口。 玉修奇知道宝藏之事只能草草了事了,摄政王都开口了,那就代表了整个东辰的意思。他还没蠢到这个时候跟东辰正面刚上! 更何况宝藏在他们手中的消息他已经放出去了,虽然白玉仙口口声声辩解,但是怀疑的种子已经播下去。 其他小国虽然不敢轻举妄动,必定也会对东辰心生不满。 “摄政王说的这是什么话,朕只是不想让宝藏蒙尘罢了。”玉修奇干笑两声,“朕准备了歌舞盛宴,若因为这宝藏图而让大家扫兴可就得不偿失了。” “陛下真想要这另一半藏宝图?”一直没有说话的的叶浮珣忽然开口。 白玉仙闻言疑惑地看她,她轻笑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 玉修奇本来准备将这个话题揭过了,谁知道叶浮珣自己又撞上来了。 “皇妹想通了?”他虽然极度掩饰,可是眼睛里的急切和贪婪已经出卖了他。 “说实话本王妃怕藏宝图藏在身上不安全,已经把它烧毁了,不过这藏宝图已然刻在臣妹的脑海里。” 叶浮珣红唇轻启,凤眸好似藏有万千乾坤。 废话,这个他早就知道了! 玉修奇努力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急切,强装冷静地说道“那皇妹的意思是要献上宝藏图了?” “本宫出生于西国,自然要感念故土恩德。但是本宫已经嫁给东辰宸王,却也不能不为东辰着想。” “哦,那皇妹想如何?” 第二千一百六十三章 半真半假 “本王妃要西国的枣陵河作为交换,三年之内各国对东辰的出口商税必须降两成!”叶浮珣伸出两个素白的手指,淡淡开口。 白玉仙似乎已经知道了叶浮珣的意图,他看向叶浮珣的目光不由地有些感动。 他的叶儿啊,无论何时何地都会为东辰和百姓着想。 “枣陵河!”玉修奇冷声重复了一遍。 枣陵河位于西国与东辰的交界,几乎是边境百姓最主要的用水来源。一直以来枣陵河都是属于西国的,这也是他们边境的军队可以这么强大的原因。 但是叶浮珣一开口就要枣陵河却让他纠结了。 宝藏的价值远比区区一条枣陵河,只是难办的是若是把枣陵河给了东辰,东辰边境的守军也会因此而强大起来,到时候恐怕会对西国造成威胁。 至于那两成赋税,叶浮珣说的一个很好的数,他们绝对是可以接受的。 “好,但是朕有一个要求。作为交换,你们东辰不能分得宝藏!” 最终,玉修奇选择了宝藏。 只要他手拥宝藏,何愁没有精兵强将,马匹兵器? 他倒是不怀疑玉偲苓会给一张假宝藏图,众目睽睽之下,倘若她给了假的图,往后众国联合起来的打击报复也够他们东辰吃一壶的。他相信玉偲苓没有这么蠢,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点玉修奇倒是想对了,叶浮珣确实不打算给假的宝藏图。 只不过这将计就计,后果会比一整张假图更加严重! “王爷以为如何?”叶浮珣将问题抛给了萧昀晨。 他是东辰的摄政王,有些事情他要自己抉择。 萧昀晨知道叶浮珣的用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之后,说道“本王同意,但是各国也要按约行事。” “这是自然。”玉修奇高兴得都快要当场叫出来了,他似乎都已经看见未来站在自己面前的强兵强将,精兵良马! 对于其他国家要分宝藏,玉修奇想的是到时候随便分一点儿给他们就够了。毕竟他西国出钱出力最多,理应拿到最大的一份。 “请陛下备上笔墨纸砚。”叶浮珣出声提醒。 “对对,快来人,给六公主备上笔墨纸砚。” 因为宝藏,玉修奇对待叶浮珣的态度也明显好转了许多。 “还请陛下自行拟定约涵文书,再让众国签字。”叶浮珣也不傻,未免他们到时候反悔,文书自然非常重要。 “可以。”宝藏即将到手,玉修奇也不纠结这一点了。 于是着下人也给自己准备了笔墨纸砚,将方才口头上约定的这些写成条款,然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命人取了玉章盖上。 然后再将文书一一传阅,好使各国签字。最后才到萧昀晨的手上,他仔细看了一不条款,发现无误之后再签上自己的名字。 “文书一式两份,一份放在朕这里,一份便放在东辰摄政王里,诸位皆见,往后皆可作证。”玉修奇朗声开口,这文书算是真正生效了。 与此同时叶浮珣也把宝藏图绘制出来了,她放下毛笔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手上,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她手上的藏宝图!但是她依旧慢条斯理的,仿佛一点儿也不着急。 “宝藏图本王妃已经绘制完毕。” 说完,她把宝藏图交给一旁的侍卫让他呈上给玉修奇。 那侍卫小心翼翼地捧着纸,就好像捧了一个价值千金却易碎的宝贝。 宝藏图终于到了玉修奇的手上,他只觉得自己心潮澎湃,心里随着这张纸的慢慢展开而砰砰直跳。 他似乎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终于可以拥有那批宝藏了! 她的这半张藏宝图可是货真价实的,而玉修奇那一张却是假的。 所以这张藏宝图半真半假,根本不是完整的藏宝图。 玉修奇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前他还口口声声地说他手里的藏宝图是真的,难不成现在就要他当众自己给自己打脸吗? 原来玉偲苓这么轻易答应是在这里等着他!她是给了自己藏宝图,可是只给了半张,那跟不给有个屁的区别! “玉偲苓,你这个贱人!”你分明知道朕手中的藏宝图是假的! “本王妃已经如约绘制藏宝图,还望诸位也遵守约定。”叶浮珣轻飘飘地开口,瞥了一眼脸已经青黑的玉修奇。 从刚才玉修奇变了脸色,底下众人心里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所以当玉修奇开口痛骂时,他们才敢确定,这藏宝图怕是有问题了! 玉修奇只觉得自己心肺如绞,众使臣怀疑的目光纷纷向他投来,他面色一沉,竟然吐了一大口鲜血! “我去,宸王妃说的不是真的吧?玉修奇手里的那半张是假的?”拓拔严惊呼出声。 玉修奇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见到玉修奇这模样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好么,人家王妃手里的是真的,但是玉修奇的是假的! 他们全部都被玉修奇坑了! 那可是两成的赋税啊!三年的两成赋税,那可是他们国库一年的收入! “难不成本王妃说对了?陛下竟然用假的藏宝图诓骗大家么?那这盟约不会不做事了吧?”叶浮珣故作紧张地开口。 白玉仙揽着她的腰,轻飘飘地扫了众人一眼,“爱妃已经按约定绘制,他们自会遵守约定,毕竟本王的俊林军眼里最揉不得沙子。” 好么,他们这是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刚才还是他们非逼着人家王妃画的,结果人家是画了,可他们却栽在的玉修奇的手上! “是啊,我东辰已经放弃了宝藏,诸位总不能欺人太甚吧?否则我东辰定会追究到底!”萧昀晨心里喜滋滋地,恨不得仰天大笑,嘴上却不咸不淡地开口。 这些人刚才还要把东辰架在火上烤呢,一转眼就风水轮流转了。还是嫂嫂厉害啊,不仅坑了他们一把,还把所有的锅都推给了西国! 爽快!真爽快! 众国心中真是叫苦不迭,心里对玉修奇更是恨的牙痒痒。 “这个玉修奇可真是把我们坑惨了!” “就是,玉修奇这么做分明是想把我们当枪使!” 第二千一百六十四章 消失的方向 “往后在东辰交的两成赋税便从西国那里再加倍挣回来!” “这个方法好,就这么定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便决定用提高西国两成商税的方法来弥补自己的空缺。 倘若玉修奇现在还清醒着,肯定又要再吐血晕一次。 现在他不仅若是了枣陵河,背了黑锅,还让自己国家的出口商税足足提高了两成! 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皇后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让人手忙脚乱地把玉修奇抬走之后,匆匆宣布宴会结束,让大家各自回驿站了。 众人本来也不想再待下去,他们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把晕倒的玉修奇再拖出来暴打一顿! 一场好好的宴会以西国狼狈收场为结局,而东辰成了这次闹剧的最大收益者。 往后三年,东辰的商人流通各国,边疆更是兵强马壮,让其他众国更加不敢侵犯!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萧昀晨一出金缕园就忍不住仰天大笑,“嫂嫂,我现在对你的敬佩真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你这一招真是太绝了!” 这次宴会来的真值啊,他们东辰可谓是满载而归啊! 萧昀晨后面的其他东辰使臣也是满面春风,与有荣焉。 叶浮珣却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东辰要更加加紧发展才是。西国虽然现在受到了重创,但是他仍旧对东辰虎视眈眈,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嫂嫂说的是。” 现在玉偲苓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上升到了跟他大哥一样的高度,对于她的话他怎么会不听。 “嫂嫂,呃……”似是想到了什么,萧昀晨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叶浮珣见他这幅支支吾吾的样就知道他一定有问题,“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嘿嘿,我是觉得奇怪,嫂嫂你不是……西国的人吗?”怎么对西国这么狠…… 说完萧昀晨还小心翼翼地偷瞄叶浮珣的脸色,生怕她一个不高兴,自家大哥就对自己一顿暴打。 “本宫在这皇宫从未得到过半分温情,如今唯一的牵挂也已经了了。更何况西国在他手中,迟早要乱的。”叶浮珣半真半假地开口。 作为玉偲苓,她从小就受人欺负,明明是一国公主却活的连个宫女都不如。最后还被当成工具送往东辰和亲,最后死在和亲的途中。 所以这一点她没有说错,原来的玉偲苓牵挂的无非只有两个人,沈信和她娘亲。 现在这两个人一个归隐,一个去世,所以玉偲苓在西国的牵挂已经没有了。 更何况现在的玉偲苓里面住着的是叶浮珣,货真价实的东辰人,又怎么会去关心西国的局势。 但是这个理由萧昀晨是不知道的,叶浮珣也不想告诉他。别人知不知道不重要,她只要玉仙一人足以。 “哎呀” 方玲眼神一闪,整个人往一边重重栽倒。 然,前面的人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一会儿已经没了人影! 方玲不得已才愤愤地起身,她刚才栽倒的地方没有选好,手掌磕到了石头,鲜血直流。 她捂着手掌痛呼出声,可是那道高大的身影却逐渐消失在实现中。她气得直跺脚,可是却也无可奈何。 “听闻宸王十分痴心一位名叫叶浮珣的女子,更是甘心为那位女子放弃王爷。不过如今看来传言有误呢。” 身后传来一道轻灵的声音,方玲刚想转过身反驳,可是看到来人却愣住了。 “公主殿下?”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苏黎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手肯定很疼吧,叶儿姑娘这么娇嫩的皮肤可别留下什么疤痕才好呢。”苏黎琪从怀中掏出丝帕,轻柔地替方玲擦拭着手上的鲜血。 “本宫曾听闻六公主心地善良,十分温柔,可是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嚣张跋扈,竟这么容不下姑娘呢。” 方玲眼神闪烁,却没有开口。 别以为她不知道苏黎琪在想什么,想利用自己当枪去整玉偲苓?门都没有! 没有得到方玲的回应,苏黎琪也不生气,轻轻吹去她伤口中的石屑,又把自己的丝帕系在她的手上。 “叶儿姑娘很恨她吧?”苏黎琪自古自地开口,“巧的是本公主也一样呢……” “公主到底想说什么?”方玲不耐烦地开口问道。 苏黎琪莞尔一笑,万千风情下却藏着无限的怨毒和愤恨,“那公主想要叶儿做什么呢?”方玲也不傻,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就被别人当枪使。 “既然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能看出来王爷是喜欢你的,不如本公主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替代玉偲苓成为宸王妃如何?” “公主难道不喜欢王爷吗?”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苏黎琪对王爷的情谊,女人对情敌向来十分敏感! 苏黎琪闻言笑了,她挑起一只手勾起方玲的下巴,吐气如兰,“本公主要的可不仅仅是白玉仙而已。你不是爱宸王妃这个位置胜过王爷么?本公主成全你,不好么?” 她犹如一个魅惑人心的妖精,温热沁香的气味仿佛午夜歌声,蛊惑着人往她心里最深的欲望走去。 方玲瞳孔的神采渐渐消散,随后呆滞,她机械地开口,“请主人吩咐。” “本宫要你杀了玉偲苓!” 苏黎琪柔媚的神态瞬间狠厉,她捏着方玲的下巴,恨恨出声。 “是,主人!”方玲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叶浮珣消失的方向走去。 只要杀了玉偲苓,她就不相信白玉仙还会对她置若罔闻! 至于眼前这个人,呵,不管事成不成,她都没命了。她那样的货色还想跟她抢玉仙? 她只能是自己的垫脚石! 望着方玲离去的背影,苏黎琪低头轻笑,只是眼底的眸光好似淬了毒一般。 此时叶浮珣和白玉仙已经换上了夜行衣,偷偷潜入玉修奇的书房。 因为玉修奇晕倒,整个皇宫乱成了一片,他们才能够这么容易地混到他的书房来。 白玉仙扭了一下花瓶,面前的墙壁瞬间一分为二。他们轻车熟路地点起火折子往里面走去。 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在他们的身影完全没入密道时,他右手一挥,瞬间从黑暗中蹿出数十个暗卫。 第二千一百六十五章 被抛弃的感觉 “上!”他低声命令。 暗卫们悄无声息地涌入密道。 “玉仙,这个房间依旧上着锁。”叶浮珣看着上锁的房间,烦闷地开口。 “这么重要的东西,玉修奇不敢带出去。所以钥匙必定在这周围,我们仔细找找。”白玉仙沉声开口。 玉修奇这么多疑的人,身边谁都信不过,所以他一定会把钥匙留在最安全的地方。 对于玉修奇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间密室。 叶浮珣一眼望去,这四周除了光秃秃的墙什么都没有! “不会在墙上吧?”叶浮珣喃喃开口,因为一眼望去实在看不到别的能帮东西的地方了。 “有可能,我们顺着墙摸摸。” 叶浮珣贴着墙壁,柔嫩的手放在墙壁上一寸一寸地摸着,而白玉仙也在另一面墙上摸着。 忽然,叶浮珣摸到了一块突出来的地方。她趴在墙上,轻轻扣了一下那个地方,果然声音空洞,明显里面是空的! 她的小手慢慢地再凸起的这一块摸索,果然让她找到了一丝缝隙。她从脑袋上摘下一根发簪,用发簪的尖尾插进缝隙然后慢慢撬开。 那凸起来的一块果然随着她的用力而慢慢移出来,待整块出来之后,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把钥匙。 叶浮珣喜出望外,“玉仙,钥匙在这里!” 白玉仙也闻声赶来,看见钥匙也忍不住笑道“叶儿运气真好。” 没想到玉修奇居然在墙上扣了一个抽屉,这里光线又暗,如果不一寸一寸找谁能想到! 叶浮珣连忙用钥匙插在锁上,轻轻一转,锁头应声而开!他们两个人也顺利进入房间内。 甬道里,黑衣人轻声询问,“头,那是陛下的药室!我们该怎么办。” “待会儿进入速战速决,不要损坏里面的东西。” 不知怎么的,她在宴会上那种不安的感觉持续到现在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了。 “我们速战速决,想必玉修奇的那些暗卫也快到了。”白玉仙出声提醒。 虽然他们昨天晚上已经知道了玉修奇的计划,更把他的药掉了包。但是夜长梦多,还是在他们之前找到解药的比较好。不然届时打斗起来,解药出了什么问题就不好了。 叶浮珣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找解药速度更加快了一些。 多亏了玉修奇这个善于分类的毛病,她很快就在一个架子上找到了解药。顺道的她把毒药也一并带了回去好做研究,万一这个解药不管用,手上拥有这个毒药,配置解药也会方便一些。 就在他们拿到了解药想要出去的时候,偌大的房间内已经被暗卫围得水泄不通。 白玉仙下意识地挡在叶浮珣面前,警惕地看着这些暗卫。 “宸王,陛下早就料到你们今日要来夺药了,我们已经等候多时了。劝你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暗卫头领轻蔑地说道。 说出去谁信,赫赫有名的东辰宸王如今却在他们面前只能束手就擒。 “你这么自信能够打得过本王?”白玉仙邪看着那个暗卫头领,淡淡开口。 “如果是平常我们当然打不过你,但是现在你已经种了毒药了,你体内的内力已经消失殆尽。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什么威胁!” “你确定?”白玉仙挑眉,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彻底惹怒了暗卫头领。 “哼,死到临头还要嘴硬!”说着他运力拔剑就往白玉仙直直地刺过来。看书溂 然下一刻,他的长剑应声而落,而他则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我的内力……” 他的内力怎么没了?他不是提前服了解药了吗。 不止是他,其他的暗卫也发现自己的内力消失了。别说是运功了,就连拔剑都费劲。 这种药只要你一尝试运用内力就会发作,全身的力气也会随着你的内力消失殆尽。 “难道你不觉得你昨夜喝的解药很熟悉吗?” 不过一瞬间,刚刚还在嚣张的暗卫们就已经瘫软一片,犹如一滩烂泥,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白玉仙踱步到暗卫头领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轻蔑,“你桌子上的白开水效用如何?” “你!是你调换了解药!”头领瞪大了眼睛看着白玉仙,难道昨天晚上他一直在皇宫? “不可能,昨天你分明出了皇宫了!”昨天晚上他亲自看着他出宫的,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皇宫里呢? “你们西国皇宫的巡逻还真是不堪一击。”白玉仙嗤笑一声,腰间佩剑随之出鞘。 只见他眼神凛冽,片刻间,这些暗卫便全部没了声息。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玉修奇肯定不会只有这么几个暗卫,这几个人迟迟不回去复命,肯定会引人怀疑的。 “好,西国皇宫如今应当乱成一片了,我们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回到驿站。” 她摆了玉修奇这么大一道,等他清醒过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西国已经不安全了,现在只有早早地回到东辰才能做接下来的打算。 出了密室,白玉仙关上了密室的出口便和叶浮珣一起悄悄地潜了出去。 夜晚的星光照耀,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谁也不知道在御书房的密室中,已是尸横遍野。 他们来到刚才的地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又点燃火折子把夜行服烧毁了才找到出宫的路。 “大哥,你们去哪里了?我等了好久了。” 宫门外,萧昀晨一看到两人就上山埋怨。 这两个人现在是如胶似漆了,做什么也不带自己了!他有一种深深地被抛弃的感觉。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驿站。”白玉仙沉声道。 虽然各国使臣大多已经散去,但是终归是在玉修奇的眼皮子底下。 “好,马车还在外面等你们,你们跟我坐一起吧。” 他们来的时候就跟萧昀晨坐一起,现在自然也不会拒绝。 叶浮珣抬头,却发现宫门外停了两辆马车。另一辆马车正是入宫之前方玲抢过去的那一辆。 “方玲还没有出宫么?”叶浮珣疑惑地问了一句。 萧昀晨满不在乎地回答,“谁管她呢,最好死在皇宫里了。” 第二千一百六十六章 打扰到御医 叶浮珣秀眉紧皱,难道方玲跟西国有关系?她一个人,留在皇宫里要做什么? 一时间,叶浮珣就想到了方玲背后的人会不会是玉修奇,可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她否决了。 如果是玉修奇的人,玉修奇又何必这么急着把苏黎琪送过来。 “叶儿小心!” 她的思绪霎时被打断,转眼间白玉仙已经把自己紧紧环住。 “噗嗤——” 她听到匕首入肉的声音,抬头,是白玉仙溢满关心的眸子。 “去死吧!” 这声厉喊让她这才注意到白玉仙身后的方玲,她面色狰狞,高高地举着匕首就要刺下。 叶浮珣反手环住白玉仙,然后偏身堪堪躲过方玲的匕首。 方玲一击不成,迅速地又朝叶浮珣这边过来。叶浮珣安置好白玉仙,拔剑应战。 只是方玲不知怎么了,下手毫无章法,就知道拿着匕首一味地乱刺。不过一瞬,叶浮珣就已经制服了方玲。 “嫂嫂你不要拦我,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大哥,我已经忍了她很久了!” 他无数次想要杀了这个女人都没有成功!这个女人跟他大哥到底有什么仇!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害他大哥! 今天他要不除了她,谁知道往后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找到,你就算杀了她也没用。先把她关起来,等她醒了之后再好好盘查。” 叶浮珣面色凝重,这个人可以控制别人,想不到西国皇宫还有这等人物! 而被控制的方玲明显又是冲她来的,她承认西国皇宫里想杀她的人不在少数,可是玉修奇昏迷不醒,是谁这么恨她?还有这等控制人心的本事! “好,本王今日先放过她!但是等事情水落石出,本王一定要亲手将她碎尸万段!”萧昀晨恨恨地丢下匕首,咬牙切齿道。 他从来没有这样挫败过,还是因为这样一个贱人! 可是现在时局紧张,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这个女人的身上确实有他们想要的信息。 “嗯……” 一声闷哼声传来,叶浮珣这才注意到白玉仙。 他面色苍白,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玉仙?”叶浮珣喊了一声却不见回应。 “大哥怎么了?” “不清楚,赶紧回驿站,让御医立马过来!”叶浮珣抱着白玉仙,只觉得他浑身冰冷,整个人就好像坠入了冰窖一般。 昏迷中的白玉仙只觉得自己被一块寒冰冻得无法活动,忽然,一股温暖的火焰往自己面前飘过来。他紧紧地抱着唯一的热源,嘴里无意识地呢喃,“好冷,好冷。” 叶浮珣不断地用手给他搓着,希望们让他有一点儿回温。果然,白玉仙紧皱的眉头平缓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好不容易到了驿站,叶浮珣艰难地扶着白玉仙回到房间。 萧昀晨一下马车就去喊御医了,可怜御医刚刚洗漱完毕躺在自己舒服的小床上正准备睡觉,就累萧昀晨一把提起给揪到了白玉仙的房间。 “快给我大哥看看,他受伤了!” 叶浮珣已经把白玉仙换成了趴下的姿势,以便御医可以更清楚的观察他背上的伤。 “哎呦,宸王这是怎么了?” 参加宴会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伤的这么重? “你少废话,先救我大哥!” “摄政王,你什么都没说就把微臣给提过来了。微臣的医箱还没有拿过来呢!”御医苦着脸,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 御医“……” 你也没给他机会说啊…… “麻烦死了,本王去给你拿!”让他去拿不知道又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去! “摄政王,医箱就在旁边的柜子里,你一打开就看见了。”见他这幅风风火火的样子,御医忍不住提醒道。 免得到时候找不到医箱又是他的过错…… “知道了,你先给我大哥看看。” 说话间,萧昀晨人已经出了房门。 “王妃这里可有剪刀?” “有,本王妃已经准备好了。” 她知道御医肯定是要先把衣服剪开看伤口的,所以连着酒和剪刀都准备好了。 “王妃有心了。”御医忍不住赞叹了一句,王妃果然是心细如发,与王爷更是鹣鲽情深。 “你赶紧给王爷看看伤口。” “是。” 御医将两面都洒上酒,然后再放在火上烤干。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剪开白玉仙伤口旁边的衣服。 因为有些血已经干了,衣服的布料因此紧紧地黏住了伤口。御医只能用酒润湿,再一点一点的挑开。 但是酒是烈性的就算是润湿也难免会碰到伤口,昏迷中的白玉仙眉头一皱,地地的嘤咛了一声。 等伤口旁边的衣物都处理完毕,白玉仙的伤口才完全显露出来。 被匕首伤到的地方黑了一片,甚至有些肉都已经开始腐烂了! “王妃,王爷这是中毒了,伤王爷的凶器上必然沾上了毒药。”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判断这是什么毒药,不过从这毒药的发作时间来看,这毒药又急又猛,并非一般的毒。 “中毒?”叶浮珣心里冰霜一片,那个人这么想置她于死地么?是怕匕首夺不了她的性命,还抹上了毒? “大哥如何了?” 萧昀晨拿着药箱回来,看见白玉仙背上的伤口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东西?伤口怎么会这样?” “方玲的匕首上抹了毒。”叶浮珣解释道,她现在自己心乱如麻,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方寸大乱,玉仙还需要自己! 她必须冷静! “毒!什么毒?你能不能解?”萧昀晨对着御医就是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御医都不知道先答哪个好了。 “昀晨你先坐那里休息会儿,不要打扰御医诊断。” 叶浮珣知道萧昀晨此刻的心情跟她一样,但是昀晨太过冲动,他再这么打扰御医,才是坏事。 “我知道了……”萧昀晨也知道自己这么冲动恐怕会打扰到御医,于是强忍住心中的焦急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如今的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第二千一百六十七章 更加汹涌了 御医用酒精给他的伤口消毒,然后用小刀仔细地将伤口旁边已经腐烂的肉清理掉,以免毒液散得更快。 御医才动了几刀,白玉仙的额头已经满是细密的汗液。他的神情十分痛苦,就算是闭着眼睛,叶浮珣好像也能亲身体会到白玉仙的痛苦。 她心痛如刀绞,恨不得此刻自己能够替玉仙承担痛苦。 这毒性太过霸道,虽然他现在暂时压制住了毒性,可是还是害怕白玉仙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我知道了,你去配药吧,王爷这里我会看着的。”她本来也打算寸步不离地守着玉仙,这根本就没什么。 “微臣先行告退。” 御医知道配置解药的紧急,于是也不说其他的废话。王妃与王爷鹣鲽情深,他相信王妃一定会看好王爷的。 “昀晨,你回去休息吧,你大哥这里我看着就好了。” “嫂嫂,我看着吧,明天再来换你。”萧昀晨怎么睡得着?大哥生死不明,他恨不得寸步不离。 “我要时时刻刻守着他,哪儿也不去。”叶浮珣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深情地道。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要离开他一步。 “可是嫂嫂……” “不用担心,一有消息我就会告诉你的。明日回东辰还有诸多事宜需要你处理,你回去休息吧。” 无奈,萧昀晨只得同意,“好,嫂嫂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 萧昀晨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 她伏在床边,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十指,她的右手轻轻画着他的轮廓,从眉宇到嘴巴。 “玉仙别害怕,叶儿守着你,寸步不离。”叶浮珣从怀中拿出一颗药丸,便是从玉修奇密室里拿出来的续命丸。 她喝了一口水,把药丸含在嘴里。然后俯身,低头吻了上去。她的舌头撬开白玉仙的牙关,然后把药丸送进去。 白玉仙下意识地咽了口水,药丸就顺着他的食道滑了下去。 许是续命药丸的缘故,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白玉仙就苏醒了。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叶儿。 “叶儿……”白玉仙喊了一声,但是声音却喑哑得不像话。 “你醒了?”叶浮珣连忙去探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果然回升了不少。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看到方玲拿着匕首朝叶儿刺过来,然后自己把叶儿圈在怀中。 之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你中了毒,方玲已经被关起来了,不用担心。”叶浮珣不想他因为别的事情费神,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 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掖好被角,右手撑着他的上半身,让他稍微上来一点。 “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端饭。” 想起来从今天宴会他只喝了一点儿酒,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叶浮珣就要起身到外面给他准备饭菜。 不想刚起身自己的手就被白玉仙拉住了,“我不饿,叶儿,你留下陪我吧,我想多看看你。”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么近地看着你…… 这一句话他没有说,他怕叶儿又要为自己担心。 “你想看我,那我就好好让你看。”叶浮珣蹲了下来,把脸凑到白玉仙的面前。 她的脸上还留着白玉仙亲自画的桃花妆,她的眸光深邃,如桃花潋滟。 “叶儿,你真美。”白玉仙情不自禁、地赞美。 夜晚的烛光柔和了她的五官,为她平添了几分温和。她粲然一笑,歪头看他,“玉仙,等你好了再帮我化妆好吗?” “好。”他的指腹摩挲着叶浮珣的眼尾,她卷翘的睫毛轻颤,一颗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白玉仙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抹去她的眼泪,“叶儿,你可是伤到了?” “没,你这般护着我,我怎么会受伤。只是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那一刀,她宁愿自己受着,也不愿意玉仙这样受苦。 他为自己受的伤已经够多的了,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再为自己受一点伤。 “傻瓜,你若伤了,我也是一样的。” 就算再重来一次,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替她挡刀。哪怕就这样死了,他也甘之如饴。 他的生命里自从多了一个叫做叶浮珣的人,从此便为她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你还痛不痛?” 叶浮珣的脑海里自然挥之不去御医替他清楚腐肉的画面,这毒这么霸道,不过片刻就把皮肉都腐蚀了。他该多疼啊! “叶儿,不要为我担心,也不要再掉眼泪。纵然是我,也不要轻易掉眼泪。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 这三个字说出来尤为艰难,白玉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撕碎了一般,是比清除腐肉更甚百倍的痛。 不能陪她到老,简直是对他的极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可是却依旧不能白首,只是这一次,他要走在她前头了…… “你不会有事,你若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白玉仙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叶浮珣给捂住了。 “不要说傻话叶儿,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他无奈地摇头。 “白玉仙,你休想!黄泉碧落,你躲不掉我!” 不等他说话,她猛地低头便是一吻。 这吻深沉而又绵长,但是她眼角的泪却更加汹涌了。 寂静的夜里除了蜡烛燃烧的声音,似乎还有……泪落的声音。 这一夜白玉仙只醒了半个时辰,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叶浮珣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床前,嘴角还有被亲过的痕迹,可是她的心却如这沉沉黑夜,寂冷如水。 直到太阳的光辉铺满整个房间,她才觉得自己僵硬的关节温暖了一些,身上也回了一些温度。 “你和大哥的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御医会坐在你们后面的马车。” “嗯,你有心了。”她知道萧昀晨必然会安排的周到,这些事情不必要她费心。 “对了嫂嫂,昨夜我去了方玲的房间,方玲说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她手上有一条帕子我拿过来了。”说着萧昀晨从衣袖里拿出一条丝质的帕子递给叶浮珣。 第二千一百六十八章 根本追不上 这方帕子十分柔软,一看就是用上好的布料做的。这帕子是粉色的,方玲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白色的,所以萧昀晨才会觉得奇怪,并把这个帕子拿出来。 帕子上绣着并蒂莲花,莲花栩栩如生,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叶浮珣把帕子放到鼻尖一闻,直觉得这个味道十分熟悉。 “这是……苏黎琪的手帕!” 不会错的,苏黎琪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她记得特别清楚,这股味道像是一种药草的味道,但是却不同于其他的药草一样这么清淡,反而比较幽深。 “苏黎琪?难道昨天晚上控制方玲伤了大哥的人是苏黎琪?” 可是那个女人跟方玲不是第一次见面么?她们两个怎么会扯上关系? 叶浮珣忽然想起昨天游湖的时候,苏黎琪趴在地上。她记得玉仙说什么魅术…… “魅术!” 控制方玲的人是苏黎琪无疑了。只是她没想到苏黎琪会这么恨自己,让她甘愿冒险也要取自己性命。 “昨夜皇宫乱成一片,想必她才得了机会控制方玲来伤人。”萧昀晨脸色阴沉,苏黎琪想嫁给自己大哥不成就要痛下杀手! “她既然有魅术,必定不是一般的舞姬,难不成……玉修奇知道她有魅术的事,所以才想把她安插到玉仙身边?” 这似乎是说的通的,只是他想利用苏黎琪的魅术控制谁?她,还是玉仙? “玉修奇为人阴险狡诈,肯定是这样!他想利用这个女人,控制大哥好控制东辰!” 想想还真是胆战心惊,倘若大哥真的被那个女人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玉修奇没想到苏黎琪的魅术对玉仙没有用。” “可是我们今天就要回去了,难不成就这么放过这个女人吗?”萧昀晨不甘心地说道。 “现在方玲没有得手的消息还没传出去,昀晨你向别人透露过你大哥受伤的事情?” “兹事体大,我不敢跟别人说。” 西国到处都是玉修奇的眼线,如果让什么有心人知道了大哥受伤,怕是会蠢蠢欲动。 “你现在就出去放消息,就说本王妃被贼人所伤,至今昏迷不醒。” “嫂嫂……你想引蛇出洞?”萧昀晨几乎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只是这个法子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 而且苏黎琪会上当么? “她现在比我们着急多了,恐怕早就坐不住了。”叶浮珣冷笑道。 她这么恨自己,自然要亲眼看着自己咽气才可以。更何况她要死了,她才能顺理成章地接近玉仙不是么? 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机会,岂不是白费了她昨夜一番筹谋? “好,我现在就出去。” “嗯。” 叶浮珣说的没错,此时的苏黎琪一会儿都坐不下去了。 驿站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甚至连有人受伤的消息都没有传来让她忍不住忐忑起来。 难道方玲没有得手?不可能啊,方玲跟他们熟知,叶浮珣应该不会有所防备才是。 “公主……公主……” 一个宫女急匆匆地跑过来,苏黎琪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东辰的摄政王来宫里了。”绿翘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 “摄政王?”苏黎琪美眸微眯,“他进宫做什么?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要离开西国了么?” “不知道,但是他径直往太医院去了。”绿翘老老实实地回答。 她也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让她密切关注所有东辰人的动向。只要有东辰的人进宫就来禀报她。看书溂 苏黎琪闻言心中一动,太医院,难不成方玲得手了? “快备轿,本宫要去太医院。” 她真是一刻都等不及地要知道玉偲苓死了的消息呢! 太医院 萧昀晨提溜着一个太医急匆匆地离开,他脸色十分焦急,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摄政王这是要做什么?不知这位太医如何得罪了摄政王?”苏黎琪笑颜如花地拦住了萧昀晨,柔声问道。 他眼睛一眯,心中冷笑,果然是苏黎琪!嫂嫂猜的不错,这个苏黎琪果然坐不住了。 “有个大臣受了伤,需要太医。”萧昀晨冷冷回答,右脚一迈,想要越过她先行离开。 “哦?竟有此事?可是这是西国的太医,摄政王是不是该跟陛下说一声?” 苏黎琪心中不屑地笑了一声,大臣?区区一个大臣罢了,值得堂堂摄政王亲自来请太医,还这么着急? 他分明是在说谎! 萧昀晨的态度让她更加确幸方玲得手了,她心中大喜过望,脸上却依旧装作平静的模样。看书喇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东辰想要借用你们一个太医都不成了?皇帝如今昏迷不醒,怎么,让本王等到他醒来为止吗?”萧昀晨沉下了脸,厉声质问。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摄政王这么急做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什么意思?人命关天,你给本王让开!” “既然公主都这么说了,本王若是还不同意倒是本王做贼心虚了。既然如此,那公主就跟着本王好了。”萧昀晨提着太医的手往前紧了紧,绕过苏黎琪和她的宫女精致往宫门奔去。 萧昀晨用了十成的轻功,苏黎琪根本追都追不上。 刚才萧云宸故意被拦住,现在他用了轻功,她怎么可能还拦得住他? 苏黎琪知道萧昀晨是为了为难自己,但是看萧昀晨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也着急了。 万一他先回去让他有所准备了怎么办?他既然用大臣受伤这个理由,必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玉偲苓受伤的事情。她怕萧昀晨有了准备,自己就看不到玉偲苓的真实情况了。 “绿翘,你快去准备马车,本宫要去驿站。” “是,公主。”绿翘点头应道,看着萧昀晨离去的背影却只能把自己的疑惑压在心底。 难道东辰没有随行的大夫么?摄政王怎么舍近求远,要跑到西国皇宫来找御医?但是她想到公主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没准自己说了之后还要挨骂,于是她也只能把这个疑惑给压倒自己的心底。 苏黎琪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玉偲苓到底受伤了没有,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玉偲苓的惨样,哪里有心思去注意到这些细节。 第二千一百六十九章 心底的恐惧 马车的速度虽然还是落萧昀晨不少,但是好歹紧紧地跟在他后面,没有被他甩掉。 到了驿站,苏黎琪匆匆下了马车,因为她看到萧昀晨在门口的时候同一个侍卫低语了几句,便加快了脚步想要去一探究竟。 她拐过好几个弯才走到东辰使臣住的地方。之前她根本没有来过驿站,她甚至怀疑萧昀晨是故意带着她绕圈子。 只是等她终于到了门口,萧昀晨却跟一堵肉墙似的挡在了门口。 “摄政王这是何意?”苏黎琪脸色都僵了,看那边房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恨不得把头伸长探到里面去看。 “这是我东辰重地,公主既然已经到这里了,等着便是。届时我会将太医还给你们西国的。” 苏黎琪哪里肯同意,虽然她待会儿可以问那个太医实情。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一那个太医被人威胁,或者被利诱了,自己还是不能得到正确的信息。 “本宫略懂一些医术,或许可以帮得上忙。” “不敢劳烦公主,公主还是安心在这里等着吧。”萧昀晨说什么就是不让,死死地抵在园子门口。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她……”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待看到苏黎琪之后顿时收了声。 但是苏黎琪还是很敏感地捕捉到了王妃这个词。 “王妃怎么了?摄政王,你不是说是大臣出了事情吗?怎么王妃……?” 萧昀晨的脸上一抹慌乱一闪而过,“想必是公主听错了,他说的是王斐。” 王斐确实是东辰其中的一个使臣,说啦也巧,这词确实跟王妃很像。 但是苏黎琪很确定以及听到了王妃这两个字,现在又怎么肯轻易相信萧昀晨的说辞。 “王爷……”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那名侍卫却神神秘秘地把萧昀晨给拉到了一边。只见他在萧昀晨的耳畔说了一句,萧昀晨眉宇间的凝重之色越发明显。 萧昀晨刚想赶过去,但是提脚又回来侧眸看了一眼苏黎琪。 “你留下来看好她。”萧昀晨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苏黎琪听到。 吩咐完之后,他便抬脚急匆匆地往一个地方赶过去。 苏黎琪心中焦急,但是无奈不能进到里面只能在外面干跺脚。 “啊!” 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喊划破天空。苏黎琪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这声音她十分熟悉!不是玉偲苓又是谁? “这位公子?” 苏黎琪媚眼如丝,轻轻地喊了那个侍卫一声。 那个侍卫回头一看,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酥了。一股电流直冲心脏,让他的神识骤然消散。 “公……公主有什么吩咐。”他痴痴地问道,仿佛只要眼前的人一句话,他就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一样。 “公子可以让霜儿进去吗?”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带着丝丝的蛊惑,手上的香帕时不时地在他面前挥过,留下一股十分特别的味道。 “好……好……” 那侍卫只觉得自己的眼里只剩下了苏黎琪的轮廓,面对苏黎琪的请求只有不停地点头。 苏黎琪红唇一勾,随即闪身进了园子。 园子里面又分为三层,她所在的这个是主院,是王爷王妃还有比较重要的大臣住的地方。 她踩着记忆里萧昀晨走过的路,果然通向了隔壁的一处院子。 院子里此刻已经乱成了一团,不停地有人从房间内进进出出。 房间门大开着,她可以通过房间的缝隙看到急的团团转的萧昀晨,还能看到床的一角。 一抹粉色衣裳垂落而下,那上面独特的银色暗纹让苏黎琪几乎是一眼确定床上的那个人就是玉偲苓。 房间内不断有压抑的痛苦喊声传来,还有宫女端出来一盆混着恶心的黑色东西的血液。 对于自己下的毒,苏黎琪自然十分清楚。那毒名叫断肠散,只要一碰上就会腐烂皮肉,到最后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中毒的人不仅会被活生生疼死,还会全身筋肉腐烂殆尽,成为一具枯骨! 说话间,萧昀晨一闪,人已经到了苏黎琪的背后,他把门一关,顿时隔绝了外面的所有消息。 关门上让苏黎琪心头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摄政王这是何意?” “既然公主对本王妃如此有兴趣,那本王妃自然要演的让公主满意,不是么?” 床上那个原本快要死了的叶浮珣忽然坐了起来,她掀开帷幔,一张绝色的脸庞就这么出现在苏黎琪的面前。 她的皮肤白皙透亮,浑身上下更是整洁如新,哪里有半分狼狈的模样?看书溂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看不出这是一个圈套,她就是真的蠢了。 “你……你没受伤?”苏黎琪故作镇定地问道,“你可知囚禁公主是什么罪名?” 刚才出宫的时候她根本就没带随行的侍卫,只有一马夫和绿翘。他们两个人还在驿站门口等她,她现在的处境可以说是孤立无援了! “那你可知谋害王妃是什么罪名!” 说话间,叶浮珣已然走到苏黎琪的面前。 那张她恨透了的脸骤然放大,她心底的恐惧也随之无限增大。 “你想做什么!你杀了我,难道不怕皇上找你算账吗?” “到底还是一名舞姬,就算披上这一层皮还是卑贱得很。”叶浮珣一个巴掌甩过去,苏黎琪的脸顿时偏到一旁。 她忽然又靠近她的脸,贴在她的耳畔低低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这皇宫最不缺的就是杀人的理由了么?” 多少妃嫔宫女在皇宫中被人暗害,但是皇帝总会为了所谓的皇家颜面,而对外宣称是生病而暴毙。皇宫中隐藏了多少的腌臜事情,这些她从小就看在眼里。 光是太后手上死去的宫女便不计其数,还有那些妃嫔们,一旦触及到了太后的利益就会被悄悄处死,最后再对外宣称暴毙,或者意外就好了。 这种手段简直不要太常见。更何况玉修奇这种人,对一个死人还会这么费心么?就算对一个真公主,只要对他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算她死了,也不过是给你一个封号,然后风光大葬罢了。 第二千一百七十章 最大的幸福 可惜苏黎琪还不明白自己在玉修奇心中的地位,还企图用玉修奇来威胁叶浮珣,“我于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倘若你不想让东辰和西国大动干戈,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本公主放回去,否则,一定会成为东辰的罪人!”看书喇 听到苏黎琪的话叶浮珣却笑了,只不过眼底的讽刺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现在放你出去,本王妃才是真的找死呢。更何况本王妃如此费劲地把你引过来,又怎么会轻易地放你走呢?”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好像微风浮动,轻轻吹响的风铃。但是听在苏黎琪的耳朵里,却好像一旦催命符,一字一句都充满了杀意! “不如你同本王妃讲讲你到底来自何处,接近我家王爷有何目的。本王妃念在你真诚的份上,说不定还会放过你呢。” 叶浮珣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整个人窝在椅子里,慵懒而危险。 “呵,就算我说了,你还是不会放过我!所以我凭什么要便宜你!”苏黎琪呸了一声,现在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无论如何叶浮珣都不会放过自己了。 只是她疑惑的是既然没有人受伤,她怎么会知道毒药发作的效果?她可不认为,那一盆腐烂的血肉是她误打误撞的后果! 东辰肯定有人受伤了!虽然不是玉偲苓,但是肯定有别人受伤了!苏黎琪环顾四周,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两天玉偲苓和白玉仙一直都是成双成对的状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今天在这里的却没有白玉仙而是萧昀晨! 是了,受伤的一定是白玉仙! “你虽然没有受伤,可是白玉仙受伤了对不对?” 苏黎琪的心情复杂。对于白玉仙,她是爱而不得。 从前她就听说过很多有关于白玉仙的传言,都是说他如何出色,如何的惊艳绝伦。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心生倾慕,后来被玉修奇带回皇宫要她接近白玉仙的时候,天知道她有多高兴! 她准备的那支舞蹈足足花费了她三个月的时间,每一个日日夜夜,她练的脚都起泡了,却从未停止过。后来那晚她倾情一舞,终于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仅仅是一眼,便要她的整颗心都沉沦了去。所谓一见钟情,二见倾心大概就是她了吧。 可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连看一眼自己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叫她怎么甘心! 于是她不惜暴露自己控制方玲想要杀了玉偲苓,只要她死了,白玉仙最终会看到她的好,会喜欢她的。可是没想到自己机关算尽,却伤害了自己最喜欢的人。 她的眼里一下子闪过很多种情绪,有懊悔,心疼,不甘,却也有解气。 她那么喜欢他,可是白玉仙却把她的真心踩在地上,甚至扔到了泥里! “你找死!”叶浮珣掐住她的脖子,一把把她提了起来! 白玉仙就是她的逆鳞,谁都不能触碰! 看到叶浮珣的反应,苏黎琪已经得到了心中的答案。 叶浮珣的手箍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却笑得更欢,直到自己脸色涨红,发出声音都困难的时候她才停下来不断拍打着叶浮珣的手。 “嫂嫂,你冷静一下,莫要让这种人脏了你的手。” “把她押下去,届时一起带回东辰。” 苏黎琪肯定不是一个舞姬这么简单,寻常舞姬哪里会有控制人心的魅术?她寻遍古籍,里面对于魅术的记载寥寥无几。 只说它是西南一处部落的禁术,只不过后来随着那个部落的衰落这门禁术也随之消散了。苏黎琪来自何处,怎么会这么古老的禁术? 而且她接近玉仙到底有什么目的?仅仅是因为痴心么?一个才认识两天的人便谈痴心?叶浮珣不相信。 “嫂嫂,那方玲怎么处置?” 就算昨天晚上不是方玲自己的意识,但是她伤了大哥是事实。而且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若是再留着她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麻烦! “如果她不肯说,那就杀了吧。”叶浮珣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定了方玲的生死。 她已经没有耐心再跟方玲周旋下去了,留给她和东辰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可是冰蟾蜍和神医还毫无踪迹!她派去的那些人都是无功而返!她不能再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 “好。” 萧昀晨颇有些摩拳擦掌的感觉,他想杀方玲已经很久了! 听到方玲这个名字,苏黎琪的心里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只是觉得自己的下场大概会和那个什么方玲一样吧。 西国皇宫中,玉修奇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 醒来时便有一群朝臣跪在他的床前,向他汇报这两天西国发生的事情。 例如各国突然宣布对西国的入关商税增加两成,例如东辰临走时留信感谢西国皇帝的慷慨赠河。 一条接一条的信息让玉修奇差点两眼一黑又要气晕过去,然而那些大臣好像根本看不到玉修奇的脸色一样,还是围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最后还是皇后来解围才让这些大臣成功散了去。 “陛下,用膳吧。”皇后端着一碗粥坐在玉修奇的床边轻声道,“御医说您昏迷了两天身子虚弱,不适合进食太油腻的东西。这是臣妾给您准备的鸡丝粥,用来暖胃最好了。” 皇后低头吹散粥上的热气,然后又把勺子递到他的嘴边。 “皇后,朕昏迷的这些天辛苦你了。”玉修奇看着皇后温柔的容颜,心中有些感动。 “不辛苦,只要陛下身体康健,就是臣妾最大的幸福。” “东辰的那些人……都离开了?”玉修奇忽然想到自己布的局,于是开口问道。 “是啊,六公主和摄政王他们两天前就已经离开了西国,现在大概快回到东辰了吧。”虽然皇后不知道玉修奇为什么刚一醒来就要追问他们的下落,但是也老老实实地回答。 “不可能!你确定那是白玉仙和玉偲苓?玉修奇一听就激动地否认,怎么可能呢!难道那帮暗卫让他们跑了? 不可能,白玉仙他们没有解药怎么可能会抵挡的住他的毒雾? 第二千一百七十一章 小心翼翼地 皇后吓了一跳,手上一抖热腾腾地粥就溅到了她的手背,那块皮肤顿时红了。 “陛下……确确实实是他们,虽然他们走的那天臣妾没有去。不过众多百姓和官员都看到了,宸王和宸王妃他们确实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朕有事情要处理。”玉修奇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对了陛下,彩凝公主这几日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还没有回宫。”皇后想起来前几日下人说的话,又说给了玉修奇听。 苏黎琪是陛下带回来的人,而且对她十分重视。她觉得还是告诉他的比较好,未免到时候他会把苏黎琪失踪的责任怪到自己头上。 “苏黎琪?”玉修奇抚上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这里面青筋不停地跳,痛的他脑袋都快要炸了! “是的,她已经两天没有回宫了。宫里的人说她去了驿站,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看书溂 “驿站?她去哪里干什么?” 难不成是看他不行了,决定去投靠白玉仙? “臣妾不知,不过有人看见了她和摄政王走在一起。” “这个贱人!”玉修奇现在基本上能确定她就是背叛了自己,转而投靠了白玉仙,“亏朕对她这么好,还封她为公主!她居然敢背叛朕!” 一气之下,他挥手打翻了鸡丝粥。皇后连忙跪在地上,嘴里一直说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行了,你回去吧。” 皇后这幅样子不仅没有激起玉修奇的联系,反而让他更加不耐烦了! “是……臣妾告退。”皇后哪里还敢待在这里,福身之后便匆匆离开。 皇后离开后,玉修奇冲虚空中做了个手势,可是过了许久却没有人回应。 他心中疑惑,决定亲自去御书房看看。 御书房里毒烟的气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现在只有紫檀木熏香的味道。房间里面干净得没有一丝尘埃,也丝毫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奇怪,难道白玉仙他们根本没来这里拿解药么? 他转头看向自己密室的那堵墙,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的有些慌张。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打开,可是自己的脚跟不受控制似的走向那个开关的花瓶。 他轻轻一扭,墙壁应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长的甬道,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飘出来。 玉修奇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从旁边提了个宫灯便往密室里踏去。他越往里,这股血腥味就越重,就算他捂着鼻子,这股强烈刺鼻的味道还是让他差点吐出来。 由此可见这个人武艺的高超!玉修奇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在看到被打开的房间时,慌乱瞬间代替了恐惧。 他跌跌撞撞地跑到房间走到一个架子前,上面果然空了一块!不仅如此,它底下的续命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说杀他们的人不是白玉仙和玉偲苓那就真的见鬼了!除了他们谁还会目的这么明确,恰好拿走了她的解药? 可是玉修奇怎么也想不通,难道白玉仙的武功已经可怕到那个程度了么?不然怎么可能中了他的毒还能将他的暗卫一剑封喉? 他的暗卫都是经过层层选拔,精挑细选出来的。虽然说武功不如白玉仙,可是也不至于死得这么惨吧?而且白玉仙还中了毒,这……怎么可能呢! 玉修奇好不容易才走出了密室,等他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被鲜血浸染,在摇曳的烛火印照下,狰狞的像一个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白玉仙,玉偲苓,总有一天,朕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辱他之仇,夺药之恨,他定要一分不少地讨回来! 他气得把桌子上的东西通通扫到地上,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之后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他只有撑在桌子旁边才堪堪稳住身形。 东辰军营 叶浮珣他们已经回来两天了,白玉仙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背后的伤口还在。又因为清除伤口的时候去了一大堆的腐肉,所以他现在整个人十分虚弱。 “玉仙,敞儿现在都会自己翻身坐起来了。现在我若是一个看不住他,他就要爬到床沿。”叶浮珣抱着萧敞,小家伙在自己娘亲的怀里显得十分的兴奋。 他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手舞足蹈,小显然以为叶浮珣在夸奖自己。 白玉仙宠溺地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右手忍不住伸出去捏住了萧敞的小手。 手掌心的软糯让白玉仙心都化了,而萧敞也睁着大.大的圆眼睛,黑葡萄一样又黑又亮的眸子好奇地盯着白玉仙看。 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联系,那是血缘之间与生俱来的亲近和默契。 “啵——”萧敞软糯的小手在白玉仙的手心里不住地摇晃着,嘴里开心地吐了一个淡粉色泡泡。 “瞧,敞儿喜欢爹爹呢。”叶浮珣的心情也被萧敞感染了,她笑的眉眼弯弯,柔声道。 “把敞儿给我抱抱。”白玉仙冲萧敞伸出双手,笑着道。 萧敞好像知道了白玉仙的意思,两只粉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还扭过头冲着叶浮珣不停地咿呀咿呀说着什么。 自己儿子这模样成功逗笑了叶浮珣,她把萧敞小心翼翼地递给白玉仙忍不住打趣道“瞧你这模样,难不成有了爹就不要娘亲了?” 萧敞成功地落坐在白玉仙的怀中,不同于自家娘亲又软又香的怀抱。白玉仙的肌肉硬邦邦的,而且白玉仙不会抱孩子,所以只能保持着一只手夹在他的腋下,一只手拖着他的屁股这样一个别扭的姿势。 萧敞不舒服地扭着屁股,两手一伸环住白玉仙的脖子,然后挪到了他的腿上,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才一屁股坐下去。 小孩身上浓郁的奶香味顿时扑鼻而来,低头看见萧敞这张胖乎乎却长得越来越像自己的脸心里更是软成了一滩春水。 血缘的力量让他感到十分神奇,但是想到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好好抱过他就觉得愧疚。 好在小孩子不记仇,否则他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敞儿。 “啵——”萧敞又吐了一个泡泡,好似吐泡泡是他的一个乐趣似的。 第二千一百七十二章 百姓安居乐业 “敞儿,叫爹……” “嫂嫂……” 白玉仙正致力于自己的亲子时间,一道突兀的声音成功打破了这幅温情的画面。 只见一人风风火火地闯入帐中,还带了一股寒气,正是萧昀晨。 “把门关上,你都把冷气带进来了。”白玉仙冷着脸训斥,右手把被子给萧敞裹住了。 “哎呀,小侄儿你也在这里啊。”萧昀晨却跟听不见似的蹿到白玉仙面前,笑嘻嘻地伸出两只手想要抱他,“来,叔叔抱抱。” 萧敞却嫌弃地别过小脑袋,不肯让萧昀晨抱。 白玉仙被打扰的坏心情顿时烟消云散,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看看,他儿子果然是亲他的。 “唉,小侄儿,你这是嫌弃叔叔我吗?”被嫌弃的萧昀晨憋着嘴,可怜兮兮地道。 “嗤,你滚开,你皮糙肉厚的,伤了我儿子怎么办?” 萧昀晨“……” “哥,咱俩比起来貌似你更皮糙肉厚一些?” 大哥从小就练武,一天都没落下过。而且是常年出征打仗,反观他从小就被大哥保护得好好的。话说跟大哥比起来,他还是能算细皮嫩肉吧。 话音刚落,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骤然扫过来。萧昀晨一个激灵,下意识地蹿出了三米外。 “好了,昀晨,你找我什么事?”叶浮珣看向变得跟幼稚鬼似的白玉仙,无奈地摇头。 想到正事,萧昀晨收起了嬉皮笑脸,有些凝重地说道“方玲失踪了。” 虽然叶浮珣已经下了令如果她还不招就杀了她,但是萧昀晨对她积累了不少的怨气。不肯让她轻轻松松地死,想要好好折磨她以消自己心头之恨! “嫂嫂说的是,不过苏黎琪那个贱人的嘴也硬得很,我拷问了好几条也没问出来东西。”萧昀晨有些沮丧,这两个人都是他负责审问的,可是一点儿有用的东西都没有审出来,不仅如此还让方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跟大哥大嫂比起来,他果然还是无用了一些。 “她会魅术,你让底下的人小心一些,不要被她蛊惑了去。” 她之所以留着苏黎琪这条命,是因为她现在的目的还十分不明确,又因为她跟玉修奇有牵扯,她要看看玉修奇对这个苏黎琪到底是何态度, “对了,玉修奇知道苏黎琪失踪了么?”叶浮珣开口问道。 按理说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苏黎琪好歹也是玉修奇亲封的一国公主,失踪这么多天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关于苏黎琪的消息倒是没有流露出来,不过听说玉修奇浑身是血地晕倒在御书房门口。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便下令把御书房给拆了,说是要另建行宫。”萧昀晨将自己从探子那边得来的消息无一遗漏地说给叶浮珣听。 听到玉修奇将御书房夷为平地的消息,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了一眼。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恐怕原因没有比他们两个更清楚的了。那房间里都是玉修奇收藏的毒药解药,能让他把这些东西一起夷为平地,显然他受刺激不轻了。 不过这些东西对于东辰来说是无关紧要的,西国如今受了重创,应当是没有精力再来想东辰的事儿了。 “刚好我们在这里,不如去看看枣陵河的情况?” 玉修奇已经跟他们签订了协议,这是众国都看到了的。他们虽然一回来就派了军队去驻守,但是西国的百姓恐怕不好安抚。 “嗯,你和昀晨去吧,我带敞儿。”白玉仙伤情未愈,不适合此时出去。 叶浮珣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想着敞儿陪着玉仙可以让他开心一点,也就十分欣然接受。 “好,敞儿待会儿要吃的小粥我已经让下人去熬了,待会儿喂他吃了就可以了。”叶浮珣还是不放心地嘱咐道。 “呀呀……”好像是感知到叶浮珣要离开自己了,小萧敞挥舞着手臂,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叶浮珣在他白嫩的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爱怜地摸着他的脸颊,“娘亲待会儿就回来了,敞儿好好陪着爹爹,要乖乖等娘亲回来哦。” “呐……”小萧敞煞有介事地点头,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乖乖地回到白玉仙的怀中不再哭闹。 看到这么懂事的儿子,叶浮珣的心简直化成了水,也因此对萧敞更加感觉到愧疚。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还是腻在自己母亲的怀抱中,而她整日奔波劳碌,经常十天半个月不能陪在敞儿身边。 可是敞儿很少哭闹,由琦玉带着也不哭不闹,只有在她回来的时候才会展现出任性的一面。 “敞儿,也不要太想叔叔哦……”萧昀晨不死心地又把自己的俊脸凑到萧敞的面前,可怜兮兮地说道。 萧敞“……” 介素辣个傻纸,他认识吗?看书溂 白玉仙“滚……” 于是萧昀晨麻溜地滚了…… 枣陵河,是西国边疆的守护河。千百年来环顾着西国边疆四城,默默地守护着西国。 也是因为这条河,西国边疆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反观他们东辰,因为边疆没有可用水,这里的气候十分极端。 战马都是从东辰中原地区运过去的,往往运过去一万战马,由于路途遥远病死在途中的马匹至少有三成。还不算那些染了病,到了边疆也失去了战斗能力的马。 如今他们东辰得到了枣陵河的归属权,就相当于他们东辰从此也可以在边疆养自己的战马,自己种粮食,边疆的百姓也不用每日翻山越岭去运水。 当这个消息张贴在边疆三城的城门口时,所有边疆的百姓都沸腾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朝东辰首都的方向跪拜,感激玉偲苓为他们取得了枣陵河。 一时之间宸王妃的声望在百姓之中突然大涨,更与东辰战神宸王的名望不相上下。 叶浮珣来到枣陵河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士兵扛着出头在那里进行引流工作了。还有许多东辰的百姓自发前来加入到士兵的行列。 他们没有工钱,甚至连中午饭都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可是它们依旧干得热火朝天,十分卖力。 第二千一百七十三章 十分嚣张 “嘿,大家加油干啊,最好在今天晚上之前就把这条河道挖通!”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汉子振臂一呼,底下人纷纷应和,也因此更加卖力了。 他们正在挖的这条河道已经干涸多年了,淤泥碎石挡在了河道中间,还长许多不知名的杂草,清理起来十分困难。但是这也地方不住百姓们热火朝天的干劲,短短几天,这条河道已经疏通了一大半,快接近尾声了。 “嫂嫂,没想到枣陵河的工程进展的这么顺利。按照这个进度,不出三个月,边疆所有的河流都会疏通完毕,到时候我们边疆的田地也可以灌溉到来自枣陵河的水了。”萧昀晨兴奋地说道。 底下这热火朝天的气氛鼓动得他都想要下去干活了。 “嗯,这些疏通的河道代表着百姓们的希望。”叶浮珣也颇有感慨。 枣陵河的水代表着来年的粮食,代表着强壮的马匹,代表着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翻山越岭去挑水。 她不过是顺水推舟诓玉修奇签了协议罢了,疏通河道,灌溉农田,边疆的发展最终靠的都是那些百姓。她实在觉得自己愧对于百姓的爱戴。 “嫂嫂,你当的起。对于边疆百姓来说,你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萧昀晨看的热血沸腾,多少年了,因为边疆无水可用,他们才被别人屡次侵犯! 边疆的百姓因此受尽么欺辱,如今他们东辰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守护河。往后边疆的发展会如何,前程如何,他甚至都可以想得到。 而这一切对归功于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为东辰争取到的这一切。 “我不过是废了几句唇舌,真正为我东辰江山做贡献的是你们。所以我和你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我希望大家可以齐心协力,让东辰越来越好。” “好!让东辰越来越好!”底下人纷纷应和,只觉得热泪盈眶,那是东辰高高在上的王妃啊。 过了许久,这股热浪才平息了一些。叶浮珣和萧昀晨两个人从城楼下来,近距离地考察枣陵河的工程进度。 似乎是因为有叶浮珣在的缘故,百姓和士兵的干劲十足,恨不得把自己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就连萧昀晨也深受感染,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去。 “王妃姐姐……” 一双小手忽然拉住了叶浮珣的衣角,她转过身去,却见身后站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碎花的衣裳,圆圆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着实可爱。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摘来的蓝色小玫递给了叶浮珣。 “王妃姐姐,我娘亲说你是好人,因为你,我爹爹才不用每天那么早就起床去运水。娘亲教小玫要知恩图报,所以这朵花送给姐姐。”小玫稚嫩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意,把手上的蓝色小玫递给叶浮珣,眼神里写满了真诚。 叶浮珣蹲下身子让自己的目光可以平视小玫,她接过那朵蓝色的小玫然后插在了自己的发间,她笑眯眯地问道“谢谢小玫,姐姐这样好看吗?” “嗯!姐姐是小玫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小玫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到王妃姐姐这么喜欢自己送的话,开心地咧开了嘴。 “小玫,你的爹爹娘亲在何处?”看书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母亲的缘故,叶浮珣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我爹爹在那边干活,娘亲去给爹爹送饭了。” “那姐姐送小玫去找爹爹好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放任她一个人走她着实不放心,更何况现在正是疏通河道的时候,难免会有危险的。 “真的可以吗?” 小玫眨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娘亲说王妃姐姐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不可以不尊重的。 “当然啦。”叶浮珣一把抱起小玫,然后朝着她指的地方走过去。 小玫的父亲在疏通另一条河道,这条河道是用来灌溉马场外的草地的。那片草地是整片边疆战马的粮草,因此十分重要。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停下!” 一群混混模样的人大摇大摆地闯进干活的人群中,把他们手上的出头,簸箕等工具都给扔到一边,还推倒了好几个人。 “爹爹!” 小玫指着其中一个摔倒的中年男人哭着就要跑过去。 叶浮珣及时抱住了小玫,这帮人明显是来者不善,此时小玫要是过去肯定会受伤。 “姐姐?”小玫泪眼朦胧地看着叶浮珣,眼神里写着不解和疑惑。 “嘘,小玫乖,我们再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好不好。有姐姐在你爹爹不会有事的。” 不知为何,小玫觉得面前的姐姐给了自己莫大的安全感,她逐渐收了哭声然后点了点头。 姐姐说有她在爹爹不会有事的!嗯,肯定是这样的,姐姐不会骗人的! 叶浮珣找了一颗老树躲在后面,前面的混混还没有停手。不仅扔到了他们的工具,还把他们辛辛苦苦垒好的泥土又推了回去。 “你们想做什么!” 最靠近的士兵闻讯赶来,迅速地把那些混混给围在了中间。 没想到那个为首的混混非但不害怕,反而十分嚣张地瞪着士兵,“你知道爷是谁吗?惹恼了小爷,你承担的起吗?”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干扰工程是重罪!我管你是谁,都要为你的言行负责!” 这群士兵的头领也是个暴脾气,一嗓子直接吼了出来,也没有因为混混的话而后退半步。 “狗眼不识泰山!我告诉你,小爷背后的人可是方大人!”那混混戳着头领的额头,十分嚣张地说道。 “赖仁,你什么时候成了方大人的人了。你不就是个混混吗?”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赖仁的身份,嘲笑出声。 赖仁一听就火了,冲到那个人面前当场踹了他一脚。那个中年男子直接被踹翻在地,连滚了好几圈。 “卑贱的东西,爷爷的名号也是你能侮辱的?” “你怎么能打人呢!” “就是官兵还在这里,难道你就不怕把你抓起来吗?” 第二千一百七十四章 一脸猥琐笑着 “小爷就扰乱了怎么样?你敢抓我吗?”赖仁十分得意,一副他们不敢拿他怎么样的表情,“来人,方大人有令,把这河道给我填了!” “你要干什么!这河道我们清理了好几天了,你要干什么!”李长浩忍不住开口,他拦住其中一个混混的动作,喊道。 赖仁一个巴掌把李长浩扇倒在地,从旁边捡了个锄头狠狠地敲李长浩的腿。李长浩吃痛,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但是还是抵不住赖仁的拳打脚踢。 “你这个泥腿子不想活了是吧?方大人做事你也敢拦?” “这河道不能埋!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凭什么给埋了!” 纵然赖仁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身上,但是李长浩就是不改口。 “爷爷今天我不教训教训你,你这泥腿子还要骑到爷爷头上去了!”赖仁一听就怒了,下手也更加重了一些。 “这是哪位官爷,竟然这么大的威风?” 一道轻灵的声音从树后面传来,只见一身红衣的绝色女子抱着一个小女孩施施然走出来。 赖仁的眼睛都直了,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跟她一比,春花楼的头牌瞬间被比到了尘埃里! “爷是方大人手下的人,不知姑娘是谁?”赖仁流着哈喇子,一双老鼠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叶浮珣,双手更是猥琐地搓着。 “这位姑娘,这个赖仁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过去。” 走到头领身边的时候,那头领好心拽住了叶浮珣,提醒她。 那赖仁摆明了看中了这姑娘,若是这姑娘过去了肯定会落入赖仁的贼手。 “你叫什么名字?” 叶浮珣侧头微笑着问道,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慌张和害怕。 “我……我叫柳力……”他只觉得一股春风拂过,这姑娘的声音让他觉得特别的亲近和舒服多了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柳力的脸颊有些微红,这辈子还没有跟如此好看的姑娘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 “柳力,我记住了。” 这个柳力面对强权不卑不亢,如此维护百姓,是个可造之材。叶浮珣在心中默默记住了他的名字,准备回去之后让萧昀晨查查这个人,如果真是个人才就让他升官。 “这位姑娘,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能有什么前途?你跟着他只会吃苦受累!”赖仁见叶浮珣跟柳力说了这么久的话,有些不快地提醒她。 叶浮珣红唇微勾,“哦,难道我跟着你就能养尊处优了?” 赖仁一听,十分得意挺直了腰,“那是自然,我现在是方大人的人,前途不可限量。别说让你养尊处优了,跟了我自然有你吃香喝辣的时候。怎么样,小娘子,跟我走如何?” “我是很想跟你走的,可是我家相公不同意该怎么办啊?”叶浮珣眉蹙起,“为难”地开口。 “嗤,你相公是谁?大不了小爷多花些钱打发了就是,我就不信你家相公还敢跟方大人作对。” “方大人很厉害吗?” “那是当然了!”赖仁更加得意了,那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方大人统领边疆三城,在这边疆没有人敢跟方大人作对!” “那……摄政王呢?” 赖仁一愣,随后不屑地道“摄政王只是名头好听了一些,在这边疆说到底还是我家大人说了算!” 叶浮珣心中冷笑连连,他倒是真敢说,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这么说话,可见方伟陆那个老狐狸在边疆有多么的狂妄! “那……宸王呢?” 赖仁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如果说摄政王只是纸老虎,但是宸王可是只真正的猛虎,但是美人面前他又怎么甘心被落了面子。 “这……宸王远在都城,又不会来我们这等边疆之地。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跟不跟我走!”赖仁有些不耐烦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家官人不同意呢。”叶浮珣莞尔一笑,眼底却早已冰霜遍布。 “臭娘们,你耍我!”赖仁怒了,拿着棍子就要打叶浮珣。 柳力及时握住了那根棍子,怒骂道“赖仁,你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不是男人!” 他横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个赖仁这么没有底线,居然连女人都打!这种人他最看不起了! “哼,你给我让开!今天这娘们,我非要带回去不可!” 他就是看中了这娘们的美貌了,管他夫君同不同意,到时候给点钱就得了。如果他还不听话,那就打一顿,打残了为止!他就不相信这小娘子还不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想到自己之后软玉温香在怀,他就一阵心神荡漾…… “跟你回去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叶浮珣轻拍了一下柳力的肩膀,示意他让开。 柳力担忧地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不赞同。 “好,什么条件,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都同意。” “如果我跟你走了,你不许再为难他们,也不许再扰乱他们的进度。” 赖仁的眼珠子转了转,心想就算答应了又怎么样,大不了他今天放过了,明天再来捣乱好了。 “好,我答应了!怎么样,小娘子跟我走吧。”赖仁一脸猥琐地淫笑着,心里想着要不要今天晚上就跟美人把洞房给入了。 叶浮珣把小玫放到地上,柔声道“小玫去找爹爹。” 小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不想让王妃姐姐跟那个坏人走。 似乎是看出了小玫的意思,叶浮珣笑着摇头。 叶浮珣不慌不忙地抬眸扫了他一眼,“你可以先走。” “你!” 算了,反正太阳也快要下山了,他就等一下又何妨。于是他又找了一条凳子凑到叶浮珣身边坐下。 没有了那些混混的捣乱,众人终于可以开始干活了。只是他们的目光还时不时地扫到叶浮珣这边,为这个姑娘感到担忧。 “小玫,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娘亲呢?”李长浩捏着小玫的胳膊,担忧地问道。 “是王妃姐姐送我过来找爹爹的,娘亲不是给爹爹来送饭了吗?” 第二千一百七十五章 环顾四周 是哦,中午的时候媳妇是给自己送过饭,不过之后就走了。想必媳妇让小玫在那边等,结果这小丫头闲不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等等,你叫她什么?” 王妃姐姐,他没有听错吧? “王妃姐姐啊,爹爹怎么了?” “你说她是王妃……宸王妃!” “嗯呐,王妃姐姐人可好了,小玫很喜欢姐姐。” 李长浩眼神有些复杂地扫了一眼叶浮珣,王妃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呢。 不管了,王妃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他还是不坏王妃的事了。 “小玫,你不要乱喊那位姐姐知道吗?”他还不放心地叮嘱小玫。 “知道啦,爹爹。” 赖仁贱兮兮地凑到叶浮珣身边想要先占点便宜,正当他的咸猪手要接触到叶浮珣的肩膀上时,一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突然扫过来。 “你当真想要我跟你走?” 赖仁一愣,“那是自然,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人,连春花楼的花魁都比不过呢。” 在一旁擦药的李长浩听到赖仁的话,心里居然开始同情赖仁了。 你居然敢拿王妃跟女支女相提并论,不想要命啦? “是吗,我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求着我离开呢……”叶浮珣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目光又转向了前面的河道。 她秀眉紧锁,方伟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这条河道事关整个边疆的战马,居然还让人来捣乱? 他想做什么?据她所知,方伟陆这些年来十分谨慎,老奸巨猾,可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张狂了? “求着你离开,嘿嘿,难不成小娘子有什么隐疾不成?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嫌弃你的。”赖仁搓着手,想他赖仁一直过着被人瞧不起的生活,谁能想到他不仅找了方大人做靠山,还得了这么个美人做媳妇儿? 他要看看往后谁还敢看不起他!看书溂 “谁这么胆大妄为,连宸王妃也敢劫!” 话音刚落,一道宝蓝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带着一队人马冲过来。 “王爷,那个人就是赖仁。”其中一个士兵指着那边正被美人迷得晕晕乎乎的赖仁,说道。 萧昀晨一听就炸了,一看他这幅猥琐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什么歪瓜裂枣的丑东西,也配跟他大哥抢媳妇! “你给我滚过来!” 萧昀晨手中长鞭挥舞,劈的空中烈烈作响,他手指着赖仁冷声道。 长长的鞭子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结结实实地落到他的背上,瞬间皮开肉绽。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捂着自己的背,气急败坏地环顾四周,“谁,是哪个孙子敢伤爷爷!” 静……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的百姓和士兵都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赖仁真的不要命了吧,连摄政王都敢骂? 萧昀晨怒极反笑,“是本王这个孙子,你想如何?” 这道声音好似从冰窖里传来的一样冰冷,赖仁僵硬着脖子转过去,只见一身锦衣的男子满脸怒火。 而他又口口声声自称本王……难不成,是摄政王? “敢敢……问您是?” “大胆,摄政王在此,你还敢放肆!”萧昀晨的贴身侍卫厉声斥骂。 赖仁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王爷饶命啊,小的不知道是摄政王,才冒犯了您!求王爷饶命啊。” 赖仁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罪过,只一个劲地磕头谢罪。 “你连宸王妃都敢劫,怎么这会儿怂了?”这个鸟人,他连看一眼都嫌辣眼睛! “宸宸宸……王妃?小的没有啊!王爷明鉴,您就是给小的一千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去劫宸王妃啊!” 他是嫌命长了吗?去劫宸王妃。 “他确实没有劫本王妃。”叶浮珣施施然起身,优雅地踱步到萧昀晨跟前,可是说出的话却让赖仁犹如晴天霹雳,霎时惊在原地。 她……她是宸王妃? “嫂嫂你没事吧?” 如果嫂嫂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别说是回去大哥要打死自己,就是他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赖仁,你连本王的嫂嫂都敢动,你活腻歪了吗?” “王爷冤枉啊……王妃都说了小的没有劫持她。”赖仁连忙求饶,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绝世美人竟然是王妃啊! 如果他知道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碰这位姑奶奶啊! 怪不得她说到时候不要求她离开,原来是因为这样! “他确实没有劫持本王妃,只不过想要贿赂宸王让宸王把本王妃让给他罢了。”叶浮珣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赖仁差点当场吐血。 姑奶奶,你这是替他开脱,还是给他找死来着!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让宸王把王妃让给他! 留下一句话,手下的人就把赖仁给架走了。 她倒要看看方伟陆作何解释! 赖仁心中欣喜,他本来还害怕撑不到方大人来救自己呢!看来什么王妃到了边疆也害怕方大人的势力啊!只要方大人一来,他们还不得乖乖放了他? 叶浮珣一身怒气地回到军营,就连萧昀晨也只能乖乖地跟在身后,一个大气都不敢出。到了白玉仙的营帐,萧昀晨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开溜了。 叶浮珣一把掀开帘子,气鼓鼓地倒了一口水一口气喝下。 凉水入腹,却不能浇熄她的怒火! 好一个方伟陆,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边疆都是他方伟陆说了算了! “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火。”白玉仙把睡着了的敞儿放到床里边,然后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到叶浮珣身边。 “你快回床上去,你身上伤口未愈,不能见风。”叶浮珣见白玉仙下地,一着急连生气都忘了,忙拉着他坐回床上去。 她手搀着白玉仙的胳膊,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背后空了整整一块。白色的里衣渗出一点鲜血,她忍不住心疼道“你下来做什么,背上那么大的伤口,都不知道痛嘛!” 白玉仙垂眸,低低笑道“方才还这么大的气,到底怎么了?” 叶浮珣替他整理好被子,才没好气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 第二千一百七十六章 空荡荡一片 “赖仁想要让本王把王妃让给他?”白玉仙眯着眼睛,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叶浮珣无语。 “方伟陆如此嚣张,必有原由。”叶浮珣开口道,顿了顿又说,“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想必再过不久他就会来赎人了。” “嗯,本王要亲自问问他,他怎么教的手下,竟敢肖像本王的宸王妃!” “额……”难道玉仙因为受了伤都搞不清楚重点了?重点是方伟陆啊…… “你是本王的,谁都不准抢!” 这孩子气十足又霸道的话成功逗笑了叶浮珣,她笑着,心里却有些感动。 无论前世今生,他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笑了?”白玉仙夹起一缕头发帮她捋到耳后,“人生苦短,何必要为不相干的人置气。” 其实他很自私,自私地希望她的喜怒哀乐通通都是与她有关。自私地想要霸占她的全部。 “嗯,玉仙,谢谢你。”她何尝不知道他的苦心,又怎么会再为无关紧要的人生气。 “你对我,永远都无需言谢。” 是他该谢谢她,谢谢她肯与他相守。 “睡会儿,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休息。”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眼底的青黑,自责又心疼地道。 “好。” 叶浮珣脱了鞋子,钻到床里边,然后抱住了睡得正香的萧敞。 “我和敞儿一起睡。”叶浮珣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白玉仙宠溺地摇头,但还是帮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钻进去,手臂环着他们母子二人。 背后那火热的胸膛让她莫名的安心,一股睡意忽然铺天盖地地袭来。她的睫毛微颤,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怀里传来平稳的呼吸,白玉仙空出一只手轻柔地替她把散开的头发梳开,免得她翻身的时候压到自己的头发。他又替她摘下簪子,耳环,让她可以睡的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之后,他又悄然下床,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忍不住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然后从她的枕头底下抽出一张纸来。 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却是对他至关重要的几个字, 昨日夜里,暗卫传来消息,说是冰蟾蜍有了下落。他一直没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忧。 他害怕她知道了,到最后却是空欢喜一场。 所以他决定自己离开,等他治好了身上的病最后才回来见她。若是治不好,之前不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 他不舍地摸着她的脸,触手的柔滑让他越发地不想离开, 她似乎做了什么梦,蹙起了眉头。他轻轻抚开她的眉头,柔声道“叶儿,等我回来……” 营帐外,萧昀晨拿着为白玉仙准备的东西早已站在那里等候。 “大哥,你真的要自己一个人去吗?嫂嫂醒来,我如何交代?”萧昀晨苦着脸,如果没有东辰在身后,他真想不顾一切跟大哥离开。 “若是此去回不来了,你大嫂和敞儿就交由你照顾了。”白玉仙最后再深深地望了一眼营帐里的叶浮珣。 他的叶儿啊,他多么想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可是他怎么舍得,她再为自己奔波劳碌。 “大哥,你怎么可以说这种丧气话!如果你回不来,我才不替你看老婆孩子!我把他们通通赶出去,让他们冻死饿死!我才不要管他们!” 萧昀晨哭哭啼啼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反驳白玉仙的话。 “好了,大哥保证我会平安回来了。你大嫂和东辰就交给你了,昀晨,不要让我失望。” 他知道萧昀晨不过是威胁自己的话,若是他死了,有昀晨在,至少可以让他们母子衣食无忧。 “嗯!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萧昀晨不痛不痒地捶了他他的胸口一下,他知道是时候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了。 他在大哥的羽翼下活了这么久,现在是他自己为东辰和大哥承担责任的时候了。他会守着东辰,守着大嫂和敞儿,他要等着他大哥回来! 画面又是一转,她看见自己一身白衣脸色麻木地站在一处棺椁前,手里牵着一个同样一身素缟的小男孩。 她脚下沉顿,好不容易才迈开步子走到棺椁前。 棺椁里,白玉仙闭着眼睛躺着,脸色惨白。 两旁的侍卫面色冷然地抬起棺木,要把盖棺下葬。 “不要!” 她冲上前去,大叫一声。 面前的侍卫忽然扭曲,所有的景象似乎都被揉成一团,她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耳畔传来低低的哭声,最后到嚎啕大哭。 这哭声让她心不由地一紧,她猛然睁开眼睛,却看见趴在自己胸口上的萧敞正在大哭。 原来她在做梦…… 许是这些日子她着实太累了,竟然睡得这么死。她抱起敞儿,轻轻摇着,“敞儿不哭,娘亲在呢。” 可是萧敞不知怎么的,怎么也哄不好,只一个劲地哭。 “是不是饿了?娘亲去给你拿粥。” 意识到他可能饿了,叶浮珣抱着他准备下床给他拿些稀粥来喝。 可是等她下床后,入目却是空荡荡一片。 玉仙呢? 梦里的场景突然在她脑海里闪现,她心下一慌,来不及好好梳头便跑出去四处寻找白玉仙的身影。 “嫂嫂,你醒啦?” 远处,萧昀晨端着一碗粥过来,“我想着嫂嫂和敞儿醒了可能会饿,便吩咐厨房准备了一碗稀粥。” 叶浮珣哪里顾得上这些,忙问道“玉仙呢?他在哪里?” 萧昀晨的神情有些僵硬,“嫂嫂你先别生气,大哥他……” 见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叶浮珣心里焦急忍不住拽着他的衣服,“玉仙到底去哪里了?” “大哥他自己去寻冰蟾蜍了,这是大哥临走时留给你的。”萧昀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浮珣,把一张木牌塞到叶浮珣的手里,又把粥递给随行的卫兵,便扭头离开了。 叶浮珣呆呆地望着手里的木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萧昀晨的那几句话。 她缓缓打开手心,手心里安静地躺着一块老虎形状的木牌,上面还刻着麒麟两个字。 这是……可以号令俊林军的虎符。 第二千一百七十七章 颠倒黑白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明白了白玉仙的意思。 他是准备自己寻药,然后把虎符留给她护她安全的吗? “白玉仙,你混蛋!”她紧紧捏着手里的虎符,通红的眼眶泪水不停地滑落! 说好的寸步不离呢?他若出了什么意外,叫她怎么办? 叶浮珣追上萧昀晨,把萧敞塞到他怀里,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就跑到马厩,随意解了一匹马扬长而去。 她发疯似的骑马,可是白玉仙早在两个时辰之前就离开了,此时哪里还能见到什么踪影。 叶浮珣颓然地从马背上跳下来,看着四周的景色,只觉得天旋地转。 萧昀晨带着一队人马赶来,看到颓坐在地上的叶浮珣心里便一阵愧疚。 “大嫂,你不要太过伤心。大哥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只要我们好好守住东辰,大哥一定会回家的!” 东辰就是他的家,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大嫂,大哥向来说话算话的,你忘了吗?” 叶浮珣一脸泪痕地抬头,有些茫然地问道“只要我守住东辰,他就会回来了吗?” “嗯,我相信大哥。大嫂,这里是大哥的家,有大哥舍不下的一切,他一定会回来的!” 听到萧昀晨的安慰,叶浮珣却低头沉默了。 从重生到现在,她还没有一刻如此无力过。 是啊,就算她在身边又如何呢?找不到那两样东西,还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送死? 守着东辰,他就会回来吗? 好像,他确实没有骗过自己。罢了,便再信他一回吧,大不了天涯海角,她亲自去寻他回来。 当年她身死沙漠,是他带自己的尸首回到东辰。这一次,她便守着东辰,守着他们两个的家。 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王爷,王妃,方大人在营帐外等候。” 一名士兵匆匆赶来,下马禀报。 “送本王妃回去,告诉他,本王妃要梳妆,叫他等着。” 叶浮珣抬头,抹去脸上的泪痕,冷冷吩咐。 至少,等他回来,要让他看到一个繁荣昌盛的东辰。 客帐中,不断有士兵提着茶壶进去。 方伟陆终于忍不住了,把茶杯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怒道“本大人都喝了快三壶的茶了!” “王妃还在梳妆,请方大人稍安勿躁。”士兵面无表情地说道。 方伟陆。 这不是梳妆,这是作画呢吧?这都两个时辰了,宸王妃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啊。 终于,在方伟陆的膀胱再也承受不住一滴茶水的时候,叶浮珣才姗姗来迟。 “方大人久等了。” 叶浮珣一袭紫色宫装,一头秀发用一支风头簪固定,整个人说不出的华贵艳丽。 “下官不敢。” 方伟陆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嘴上说着不敢,脸上的神情却很是倨傲。 若是宸王在此,他恐怕会忌惮几分,可眼前说的再好听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还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叶浮珣自然是看到了,他眼中的轻蔑,她也不生气,从桌子上捧起一杯茶浅酌了一口。 顿时茶香四溢,盈满了她的整个口腔。 “这茶可是名茶,大人怎么不尝一尝?” 现在只要一听到茶这个字,方伟陆就觉得自己的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一肚子的茶水差点就关不住闸了。 宸王妃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喝了那么多的茶,还非要提起这一茬。 调戏王妃,侮辱王爷,光这两条就够赖仁砍上好几次头了。 但是赖仁那个人他是知道的,他怎么有胆子调戏王妃?他有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活了不成? “王妃息怒,拒本官所知,那赖仁胆小怕事,在下官面前都唯唯诺诺,又怎么敢调戏王妃呢?”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妃勾引他,还要污蔑他了!” 叶浮珣柳眉倒竖,一掌拍碎了杯子。 “王妃息怒,下官只是说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罢了。不如王妃把赖仁那个混球叫出来,下官亲自审问如何?” 赖仁就是个胡搅蛮缠的货,只要把她放出来,黑的也能说成白的!方伟陆心里打着小九九,脸上却装作十分恭敬地说道。 “是吗?方大人的忠心让本王妃着实感动。”叶浮珣淡淡地瞟了一眼方伟陆,顿了顿,又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既然方大人要提审犯人,还不将犯人带上来。” “是!” 一会儿,两个士兵就架着赖仁,然后把他扔到了地上。 “说,你是如何得罪了王妃!” 赖仁还没从被摔到地上的疼痛中回过神来,方伟陆又是一脚直踹他的胸口。 “大人明鉴啊,小的绝对不敢对王妃不敬啊!” 赖仁抬头看到方伟陆冲自己使了一个脸色,心下会意,连忙抱着方伟陆的大腿哭天喊地。 “胡说!你竟敢调戏王妃,侮辱王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这可是要凌迟的!”方伟陆一把甩开赖仁,一脸正直地说道。 凌迟……听到这个刑罚,赖仁整个人都抖了抖,谁知道堂堂王妃竟然会出现在工地这种地方呢! 而且她也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他怎么知道她是王妃? 叶浮珣看着这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心中冷笑,却一言不发,反而好整以暇地端着茶杯,姿态优雅地看着这两个人的戏。 “大人呐,小的怎么敢调戏王妃,更不敢侮辱王爷啊。当时小的正在巡视工地,可是王妃便装而来。小的不知是王妃,只是怕工地危险,恐伤了弱女子才想着让王妃先行离开。” 赖仁不愧是混迹了多年的混子,一张嘴就颠倒黑白,连想都不用想。 “难道王妃会撒谎不成!如若你没有调戏王妃,王妃怎么会这么说呢!”看书溂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王妃是小的之错。还请大人替小人说说情,求王妃饶恕小人不察之罪。” 这一转眼就调戏王妃,侮辱王爷的罪名变成了不察之罪,叶浮珣却是没想到这赖仁的嘴皮子倒是一绝啊。 “这……”方伟陆偷偷瞄了一眼叶浮珣,后者却悠闲地喝着茶,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王妃,俗话说不知者不罪。 第二千一百七十八章 跳梁小丑一样 既然赖仁是无心的,不如王妃就饶他一条狗命,让下官带回去好好管教如何? 呵,这么说她要是再追查下去就是她咄咄逼人了。 “方大人是如此审案的?”叶浮珣悠悠开口,微微上挑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冰冷。 “不知……王妃觉得有何问题?” “若是方大人仅凭一面之词就断了他无罪,那不知这边疆三城会有多少的冤假错案!”叶浮珣神色一凛,斜斜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赖仁。看书溂 “本王妃当时听得清清楚楚,你说只要本王妃跟了你,就能吃香喝辣。至于王爷,是万万不敢跟方大人作对的。你现在说担心本王妃的安全,怎么本王妃跟着你就是安全了?” 赖仁恨不得剁了自己的舌头,这些话确实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了,现在听到还真是他么的作死啊! “还有,你说摄政王不过是名头好听一些罢了,在这边疆三城还是你家方大人说了算!方大人,你好大的权势啊!” 叶浮珣倏然转身,利剑的目光直直射向方伟陆。 “本王不知,这摄政王的名头在别人眼中竟然只是个摆设!” 幕帘被拉来,萧昀晨带着一身冷气走进来。 边疆夜里的风寒如刀剑刺骨,激的方伟陆一个激灵就毁在了地上。 “王爷明鉴,下官从未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方伟陆简直想一掌抽死那个蠢货,什么话他都敢说! “大人虽然不曾说过大逆不道的话,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却没少做呢。今天若不是本王妃亲去察看,还不知道方大人派人扰乱工程进度!你究竟意欲何为!”叶浮珣冷声质问。 “就是给下官天大的胆子,下官我绝对不敢做出这种事情啊!一定是这赖仁狐假虎威,假借下官的名头出去扰乱工程,下官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 这事情确实不是方伟陆说的,他是说过要扰乱工程进度,却没有这么蠢直接这么大摇大摆的来。而是赖仁偷偷听到了方伟陆的话,想要讨好他自作主张去了。 有时候哪怕神仙的队友都可能会死在一个猪队友的身上! 方伟陆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如果他能动手,他一定把赖仁剁个稀巴烂! “大人可不要胡说!如果没有大人的命令,小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才敢带人去扰乱工程。” 见方伟陆毫不犹豫地推自己出去顶罪,赖仁不干了!他连忙反驳道,把锅又推到方伟陆的身上。 “你!”方伟陆气急,咬牙切齿道“你可不要忘了,污蔑朝廷官员,辱骂宸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本想着这次讨了方伟陆的欢心,问他要一些银子,就把秋月接到家里成亲,可是没想到…… 赖仁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卑鄙,竟然用秋月来威胁他! “王妃娘娘,摄政王,此事都是小的一人所为,与方大人无关。”赖仁闭上眼睛,哀痛道。 他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老天能让他活到现在已经对他很不错了,可是秋月不一样,她虽然流落青楼,但是却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所有人都嫌弃他无父无母,欺负他,辱骂他,哪怕他跟了方大人,也还是有人在背后偷偷骂他。可是秋月不一样,她从来没有嫌弃自己,哪怕自己再穷,秋月始终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 更何况现在秋月怀了他的孩子,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方伟陆得意地看向叶浮珣,“王妃娘娘,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还请王妃把犯人交由下官,让下官处理吧,莫要脏了王妃娘娘的手。” 哼,这个蠢货,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 “既然他得罪的是本王妃,本王妃自然要亲自处置,就不劳烦方大人了。” 方伟陆一愣,这怎么可以! 赖仁这个小子知道他不少事儿,万一他承受不住酷刑把他招供了怎么办? “这些事一向是下官处理的,王妃金枝玉叶,还是不要沾染血腥了。” 这是要用权势威胁他了?可是比权势,她会怕? “本王妃的事情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怎么,方大人连本王妃都不放在眼里吗?” “方伟陆,这个人宸王妃既然说了要亲自处理,难道还需要你来置喙吗?”萧昀晨适时开口。 “是,下官遵命。”方伟陆无奈只能应下,不过暗中狠狠地瞪了赖仁一眼,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天色不早,军营重地,本王就不留你了,你先回去吧。”萧昀晨淡淡挥手。 “下官告退……” 方伟陆拱了拱手,然后退出军营。 军营中,赖仁一脸死寂地跪在中央,心中尽是绝望。 大概是他赖仁作恶多端,老天给他的报应吧。他本来以为跟着方伟陆就能出人头地,可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连自己孩子出世都要看不到了。 秋月知道自己死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那个秋月,是你的心上人吧。”叶浮珣坐在椅子上,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 “不……不是!”赖仁急忙否认,他怕王妃再用秋月来威胁他! “倘若不是,方伟陆为什么要用她来威胁你?” 赖仁痛苦地垂眸,“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求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祸及无辜的人。” “虽然本王妃不会对她动手,可是方伟陆就不一定了。”叶浮珣从桌子上捡起一片碎片,悠悠开口。 赖仁猛地抬头,“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方伟陆会给自己留下威胁吗?既然秋月是你的相好,我自然也能猜到。那么在本王妃动手之前,你说方伟陆会不会先杀了她,以绝后患?” 赖仁浑身颤抖,因为答案他再清楚不过! 方伟陆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如果有人威胁到了他的利益,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就像他一样,失去了作用,只能成为废棋去死! “你若现在悔悟,本王妃还来得及救她。” “王妃想要赖仁做什么,赖仁一定肝脑涂地!求王妃救秋月一命!”到了这个时候赖仁还有什么不明白。 王妃早就猜到了他们的一切动向,可笑他们还跟跳梁小丑似的,在她面前演了这么久的戏。 第二千一百七十九章 欺上瞒下 “昀晨?”叶浮珣侧眸看向萧昀晨。 “嫂嫂,本王已经派人春花楼了,肯定会赶在方伟陆前头。” 他从回来就把赖仁的所有底细全部查清楚了,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赖仁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心有余悸。原来人家早就做好了准备,亏他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骗过了他们。 “赖仁,你现在可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了。” “王妃恕罪,在见到秋月脱险之前,赖仁只能守口如瓶。” 虽然有摄政王的人马保护秋月,但是他还是担心,更担心王妃是诈他的,其实根本没有去救秋月。不要怪他多疑,他只是看透了人性的黑暗。 “好。” 在这一点上,叶浮珣没有为难他。相反,如果他不顾秋月的安危,才会叫她怀疑。 “多谢王妃。” “本王妃很好奇一件事情,既然你如此钟情秋月,又为何口口声声说要娶本王妃?” 想到自己干的蠢事,赖仁黝黑的脸不禁一红,最后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小人……小人为了替秋月赎身,身上的银两所剩无几。而秋月又怀了孕,小人想多挣一些银两来给她养胎,才……” 之后的话赖仁不敢说,他偷偷看了一眼叶浮珣,见她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想要把本王妃卖给春花楼好挣一笔银钱?”叶浮珣满头黑线,无语地把他不敢说的话说了出来…… 怪不得她当时看赖仁的神情虽然猥琐,但是眼神里却没有色欲的,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王妃恕罪……” 赖仁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一巴掌,真是猪油蒙了心,作死! “在本王妃之前你还拐过多少良家妇女?” “王妃明鉴啊,虽然小人是个混混,但是拐卖良家妇女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小人从未做过!王妃您……小人是不得已才动了歪心思。” 他怎么想到在边疆这么困难的条件下,竟然还有一条蛀虫如此欺压百姓!他不敢想象这些年百姓到底是怎么过的! “不急,明日,我们好好去会会他。”叶浮珣凤眸微眯,眸波中是风雨欲来的平静。 在府里喝酒作乐的方伟陆还没有想到,明日……对他来说将会是一场浩劫! 今夜大概是入春以来最忙乱的一天了,泥土的种子忙着破土而出,湖边柳树也正在抽发嫩芽。 前几日积的雪花早已化成水浇灌这春的土地,蛙鸣悠扬,唯有天空的星辰照耀,不声不响。 叶浮珣站在军营的空地上,抬头望向那一片寂静的天空, 这个时候所有士兵都已经训练完毕上床睡觉了,白日热闹非凡的军营一下子变得冷清孤寂。 她抬起手,掌心躺着被她握得温热的虎符。 这块木牌代表着东辰的所有精锐,代表着白玉仙威风凛凛的战神名声。 夜晚的凉风袭来,都说春寒料峭,她不由地拢紧了衣服,然后把虎符收入囊中, 其实她早该想到,玉仙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毫无作为? 只是……她不愿意面对吧。 叶浮珣闭上眼睛,入目的不再是黑暗,而是那被鲜血染红的黄沙一片,有一个人单枪匹马而来,挑开那一根根置她于死地的箭矢,抱着她回到东辰。 东辰,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不仅仅是责任,而是羁绊。 这东辰的一树一花,一叶一尘,都是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见证,是他们今生彼此的羁绊。她相信此刻的玉仙也在抬头看向这片天空,甚至会看到她看到的那颗星星。 她垂眸笑了笑,随后收敛眼中的柔意,足尖一点,往一个方向运用轻功而去。 那是一座山坳,入目已有一排身着夜行衣的军人整齐划一地站在山谷门口。 这就是俊林军,只不过换下了银衣铠甲。 “王妃,第三营诸人已经集结完毕。”为首的一个俊林军朗声回答。 叶浮珣满意地点头,“嗯,虽本王妃夜探方府找出罪证,但是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不然,明日她还咱们演一出好戏。 “是!” 俊林军一向是令行禁止,使命必达! 此时叶浮珣要求,他们不多说一句废话,只答一个“是”字。 方府 正所谓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方伟陆简直将奢靡演绎到了极致。这里足足占地二十公顷,比他们的宸王府还要大上一半。 更别说里面随处可见的名家字画,珍惜花卉!他的府里拥有一整片的湖,在边疆百姓尚用水不便的时候,他却在自己府里自己造了一个湖! 叶浮珣是越看越气,恨不得把方伟陆拖出来打得血肉模糊! 这个混蛋,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边疆的百姓日子难过,他到底是怎么压榨出这么多的钱财! 俊林军的动作很神速,也怪这么多年朝廷几乎都快遗忘了还有他这么以为太守,让他以为天高皇帝远所以放松了警惕。 所以俊林军一下子就搜出了许多罪证,包括他跟朝中某些官员的勾结以及与西国的书信往来,贪的民财账本! 回到军营,叶浮珣将这一叠罪证放在桌子上,耐心地一样一样看下去。 待看到那本与朝中人勾结的花名册时,她内心的怒火已经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想不到她清除了太后的人,这朝廷中居然还有这么多蛀虫!不仅与方伟陆勾结卖官鬻爵,还利用方伟陆压榨边疆百姓! 朝廷为了照顾边疆百姓的生活,将边疆的税赋减免了一半。结果倒是被他们看到了商机!竟然欺上瞒下,自己偷偷昧了一半的赋税! 叶浮珣揉了揉太阳穴,前世自己虽然替太后做事,难免会跟几位官员有牵扯,可是没想到朝廷的水这么深。 这些人尸位素餐,官官相护,早就已经形成了利益链!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要动了他们其中一个,其他的人就会奋起反抗,把朝廷架在烈火上烹烤! 这些人的源头大多都是方伟陆,她便要从源头将他们连根拔起!然后在逐一清理他们这一个一个的蛀虫!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是边疆百姓充满希望地等待明天,亦是小人最后的狂欢。 第二千一百八十章 有惧怕忌惮 翌日,等白玉仙起床的时候,叶浮珣已经盛装出现在军营门口。 她的身后站着一排排银衣铁甲的俊林军,他们手持佩剑,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看着便让人心底生害,令人敬畏。 “这便是俊林军?” 俊林军的名声早就印刻在每一个东辰男子的心中,有人终其一生都想要进入俊林军中当兵。但是俊林军除了当初打仗时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众人虽然知道俊林军骁勇善战,所到之处,攻无不克。但是很少有人见过俊林军的英姿。 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光是看着便叫他望而生畏,热血沸腾了! “今日,本王妃要清叛党,扫余孽!” 叶浮珣眉目凛冽,手持长剑,英姿勃发,一身红衣劲装将她姣好的身姿勾勒,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 “好,本王便随嫂嫂一起清理叛党!” 白玉仙同样热血沸腾,掏出佩剑随行。 俊林军整齐划一地扛着一面大鼓,喊着嘹亮的军号在前面开路。 叶浮珣手拿棒槌在大鼓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本王妃以俊林军起誓,今日若有失偏颇,便自行下堂!除去我这王妃之名!” 白玉仙也同样敲了一下,向百姓承诺,“本王同样起誓,凡有百姓前来鸣冤者,本王一定亲自手里,绝不偏颇任何人!” 这下百姓才真的相信了他们所言,纷纷冲着他们的方向又是深深一拜,热泪盈眶道“摄政王,宸王妃英明啊!” “王爷,王妃英明!” 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瞬间淹没整条街道,百姓纷纷奔走相告,多年的冤情终于有沉冤昭雪的那一天了! 俊林军只见过战场上的残酷厮杀,他们基本上没有在百姓面前露面过。 今日跟在王妃身后,见到百姓这样震天的呼喊,为之大震,迈的脚步也愈发坚定,身姿挺拔笔直。 这是他们的王妃!他们的女主人! 他们相信就算王爷不在,东辰在摄政王和王妃的带领下也会越来越好的! 街道上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县令,也惊动了正在抱着自家小妾温存的方伟陆。 方伟陆匆匆套上衣服,不耐烦地蹙眉,“她又在作什么妖!” 这个宸王妃,刚见面就落了他这么大的一个面子。让他不得不弃掉赖仁这颗棋子不说,这今天又设什么鸣冤台,到底搞什么鬼!看书喇 那抬着大鼓的队伍浩浩荡荡,最终停在了离方府不远的一处广场上。 倒是免了方伟陆还要出远门了,因为他出门就可以看见那所谓的鸣冤台大剌剌地矗立在离他家门口不远的地方。 而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高坐上方,神情严肃。 方伟陆的眼神中一抹杀意一闪而过,不过它消失的太快,转眼又换上了一副恭敬的表情,躬着腰迎上前去。 “王妃今日怎么这么大阵仗,既然要摆鸣冤台为何不通知下官?只要您知会一声,下官必当殚精竭虑,也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方伟陆的语气中隐隐还有一丝不满。 叶浮珣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方大人事务缠身,本王妃就不劳烦方大人了。” 可笑,若是这鸣冤台交给方伟陆来处理,那跟摆设有什么区别?更别说今日这鸣冤台她就是冲着他来的! “三城事务一向是下官和其他三个县令管理的,王妃此举……莫不是对下官及三个县令不满?” 方伟陆也不傻,当然能看出来今日这大阵仗必定是为了他们几个来的。他垂眸,眼底的不屑一闪而过。 他就想看看,这个王妃如何动的了他! 叶浮珣却不说话了,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茶,直直地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其中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她就是不相信他! 方伟陆脸色阴沉,随后拱手道“不知王妃可允许下官旁听,也好让下官多学习一些王妃断案的手法。” 一个不谙世事的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能有什么本事!方伟陆心中鄙夷,嘴里的话更是带了十分明显的嘲讽。 “如此,方大人便坐吧。”叶浮珣一点儿也不生气,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一般,右手一挥让他坐了上去。 只是过了许久,日上三竿了也没有人来敲击这鸣冤台。 原因无二,这方伟陆早在出门前就派人去百姓中警告了一番。 面前的茶水不知道被续了几杯,方伟陆有些厌恶地推开杯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有些得意地看向叶浮珣,“王妃,这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看来今日是不会有人来鸣冤台了吧。” 哼,可笑的鸣冤台!今日他就要她看看,在这边疆三城到底谁说了算! 叶浮珣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开口,“方大人何必这么焦急,今日……还很长呢……” 她知道方伟陆肯定会从中搞鬼,但是她不着急。既然她设这鸣冤台,便是要百姓相信她! 叶浮珣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百姓,见他们脸上皆有惧怕忌惮,踌躇着不敢上前,她心中微叹,又暗地里狠狠瞪了方伟陆一眼。看来是这些年方伟陆对于百姓的压迫过甚,导致他们打心底里害怕了。 不过她相信总会有人站出来的,今日哪怕出来一人,她也算成功了。 有了一人的成功在前,往后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来向他们陈冤情! 人群中,一个穿着碎花衣服的小女孩拽了拽自己父亲的手,“爹爹,王妃姐姐既然说了肯定就是真的!王妃姐姐不会骗人的!” “小玫,这些事情你还不懂。”李长浩怜爱地摸着小玫的头顶,眼底一抹黯然划过。 他何尝不想去敲击这鸣冤台,可是官子两个口,俗话说官府门朝前开,没钱别进来。 纵然有王妃能为他们主持一日的公道,可是王妃最后还是要回去的。 最后他们还不是落在方伟陆的手里?只怕那时候的报复会更惨! 他的妹妹被县令的儿子看上霸占,他父亲为了保护妹妹而得罪了县令被收押入狱!而他妹妹不堪受辱投井自杀不成,最后成了疯子! 看书溂 第二千一百八十一章 衣来伸手 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不打算放过他!把他家往后三代的名字都归入贱籍,永生永世不得入京赶考! 他当年也是寒窗苦读的学子,最后沦落为替人打工的苦力。可是他的父亲至今也没被放出来,他到处求告无门,只能放任他年迈的父亲在牢狱中受罪! 只见一个连鸣冤台都够不到的小女孩努力地惦着脚尖,想要敲鼓。 “小孩子别过来捣乱!”方伟陆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眼神里闪过威胁。 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小玫,她瘪着嘴,眼里立马噙满了泪水。 待李长浩反应过来的时候魂都吓没了,连忙冲着小玫招手“小玫,快回来!回到爹爹这里来!” 但是小玫虽然被吓得要哭,却还是憋着眼泪倔强道“不要,爹爹,小玫要救爷爷出来!” 叶浮珣自然认出了这个小女孩,她警告地瞪了还想派人去把小玫赶走的方伟陆,然后走上前抱起了小玫。 “小玫还认得姐姐吗?”叶浮珣柔声问道。 “嗯!”小玫诚实地点头。 “那小玫今天要来鸣冤吗?” “嗯!爷爷被关进了小黑屋子里,小玫想要救爷爷出来。” 原来是为了爷爷,叶浮珣了然,然后抓起击鼓的木锤递到小玫手里。 “姐姐帮小玫好吗?” “可以吗,姐姐?”小玫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吸了吸自己的鼻涕,不敢置信地问道。 “当然啦!” 叶浮珣握着小玫的手,拿着木锤在大鼓上重重地敲击三次。 鸣冤台,凡有冤情,必敲三次鼓,一声大过一声。 她没想到今日等了这么久,来敲鸣冤台的却是一个小孩子。 是该说她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该说这些大人被压榨得没了脾气,对朝廷已经彻底失去了信任。 鸣冤台一想,无论是谁必须受理此案,这是方才叶浮珣的承诺。 “小玫自己可以吗?” 就算小玫敲了鸣冤台,方伟陆也还是不屑,一个小孩子,说话都费劲,指望她陈述冤情? 小玫求助地看向自己老爹,叶浮珣也随着小玫的视线望过去。 “你是小玫的爹爹,小玫既敲了鸣冤台,你有何冤情要讲吗?” 李长浩偷偷看了一眼方伟陆,果然见后者的眼神中充满了威胁。 刚想摇头说没有,那边白玉仙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若无冤情,便是假扮冤情,敲鼓之人需受三十鞭刑。” 李长浩脸色顿时惨白,三十鞭,就连大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小玫一个五岁的孩子! 似是纠结了许久,李长浩咬牙点头,然后跪倒在白玉仙面前,“回王爷的话,草民确有冤情!”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若不是冤假错案,也是要受罚的!”方伟陆脸色很是不好看,还想威胁他。 李长浩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朝萧昀晨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草民确要陈情,求摄政王为草民做主!” “你将冤情细细说来,本王一定会为你做主!” 这是第一个案子,白玉仙当然知道这有多重要,因此也十分重视。 良久,李长浩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道“当年草民本是寒窗苦读的学子想要进京赶考。家中有父亲妹妹,更有贤妻在侧,虽然日子苦了一些,倒也甘之如饴。” “可是那天我妹妹出门卖菜,不想遇上了左丘县令的儿子张和叶。那张和叶看上我妹妹的美貌把她掳回家去。我父亲得到了消息冲到县令府上,想要救出我妹妹,不想却被张和叶以扰乱公务为罪名收押入狱,而草民的妹妹不堪受辱,跳井自尽。” “幸亏发现的及时,我妹妹才不至于丧命,可是却也从此疯疯癫癫。而老父自三年前被下狱,至今未出。” 李长浩双眼通红,想到老父在牢狱中的日子,心里就一阵愧疚难当。 “来人,将左丘县令张渡和张和叶带上来!再去牢中将犯人一并带来。”白玉仙惊堂木一拍,底下的士兵领命。 “你们跟他们一起去顺便把李家其他人也带来。”叶浮珣暗暗吩咐身后的俊林军。 她怕方伟陆会故技重施,利用李家其他人来威胁李长浩。 方伟陆确实想这么做,但是当一身银衣铁甲的俊林军昂首挺胸地往他面前经过时,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爷可不能听这贱民一面之词,左丘县令一向公正廉明,这下官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三个县令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而张渡离他最近,这些年为他做了不少的事儿。所以张渡可不能出事! “方大人身为三城父母官,食朝廷俸禄,应担百姓之忧。如今却一口一个贱民,真叫本王妃大开眼界啊。”叶浮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她当然知道这底下三个县令与方伟陆的关系,没关系,她现在还不想直接动这只大老虎。她要当着她的面扒光他的爪牙,再来动他! 这三个县令暗地里为方伟陆做事,更是鱼肉百姓,无恶不作!更有甚者,欺男霸女,简直不是一方父母官,活脱脱的土匪做派! “下官一时失言……失言……”方伟陆连忙改口,却在心里把叶浮珣给骂了个遍! 张渡被押到白玉仙面前,待看到方伟陆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神情之后,心才安定下来,脸上恐慌的表情也淡了许多。 但是张和叶不一样,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蛮横惯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他。 当下便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刁民可知道本公子是谁!竟敢如此对待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砍了你们的脑袋!我告诉你们,本公子是左丘县令之子,谁敢动我,我就灭他全家!” 张渡恨不得给这个蠢货一巴掌,但是听到掌嘴八十,还是忍不住上前替他求情,“小儿年纪尚小,求王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 “倘若人人都以这句话来办案,那朝廷还要你们这些大人做什么!”叶浮珣冷冷地望向他,顿了顿,然后道“俊林军,你们亲自动手!” 第二千一百八十二章 太过突然了 这些人恐怕还做着美梦,认为她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今日她就要狠狠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俊林军领命,从中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来。 “末将金翎,领命!” 金翎一步一步踏着军步走到张和叶的面前,顿时一大片阴影笼罩在张和叶的头顶。 张和叶不由地抬头,却见金翎面无表情,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嗜血的味道,当下便吓得瘫软在地, 天,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啪!” 俊林军的力度可不同于一般兵将,倒是刀山火海里历练出来的,铁血的战士!这一巴掌下去直接把张和叶扇飞了! 张和叶捂着高高肿起的右脸,刚想爬起来就被人拎小鸡一样地拎了起来。 他双脚荡在空中,脸上响起十分有节奏的巴掌声。 八十掌过后,张和叶已经是神志不清,一张脸也被打成了猪头,嘴里的牙齿和着鲜血掉落,摔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张渡中年得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今看自己捧在手心的儿子被打成了这样,忍不住愤愤道“纵然和叶有错,王妃罚得也太重了!” “辱骂王妃,本王妃不摘了他的脑袋已经是手下留情,怎么你觉得本王妃不该对他手下留情?” “臣……不敢!”张渡虽然说着不敢,倒是却是咬牙切齿地说的,心里的恨意早已滔天。 “王爷请继续审案。”叶浮珣冷笑一声,然后看向白玉仙说道。 白玉仙点了点头,“宣犯人上庭。” 话音刚落,一队士兵便带着一位老人上前。 这老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快破布一样挂在身上,整个人瘦骨嶙峋,眼窝更是深深地凹陷进去。 看见自己父亲的这个模样,李长浩再也忍不住跪地前行,拖到老人的身边哭道“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儿子不是每个月都给狱卒钱了吗?” 他一个月才见父亲一次,可是牢狱中黑暗异常,连根蜡烛都不给点。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父亲到底成了何模样!他每个月都会省吃俭用,剩下一笔钱来交给狱卒,希望可以让自己父亲在狱中的生活能好受一点。 没想到这帮混蛋竟然自己昧下了钱,却没有好好照顾他的父亲! 老人家三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久违的儿子,脸上却早已老泪纵横。 “儿啊,爹今天是不是要被砍头了?” 老人还以为这些人是来抓他砍头的。 “不是的爹,摄政王来了,他和宸王妃设了鸣冤台,今日我们是来给您申冤的!” “申冤?”老人家颤抖着双手,突然啪地给了他一巴掌,“儿子,你糊涂啊!今日你申了冤,他日县令一定会加倍报复你的!到时候你妹妹,你,你媳妇,小玫怎么办啊!爹行将就木,一条贱民死了不可惜,但是小玫还小啊!你媳妇又怀了身孕,你怎么这么傻!” “老人家,今日有本王在一定会给你做主!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日后也不会让其他人威胁到你们的安全。”白玉仙有些动容,他东辰的百姓被这几个贪官给压榨成这副模样,有冤都不敢陈情,他恨不得亲手手刃这几个老贼! 李富朝说话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衣的年轻人站在那里,贵不可言。看书喇 “是的老人家,今日本王是来还你一个公道的,老人家不必担忧。若是您有冤情,尽管说出来,无论犯人是谁本王一定将他们绳之以法!”白玉仙安慰道。 “真的吗?”李富的声音颤抖着,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老人家,本王妃可以向您保证,倘若有半点虚言,本王妃便亲自三跪九叩给您赔罪!”叶浮珣珍重地承诺。 李富激动地连忙下跪,“王妃娘娘仁慈,老汉无以为报啊!” 堂堂王妃,竟然说完三跪九叩来给他赔罪!他区区一届草民,何德何能啊。 “老人家。”叶浮珣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慢慢扶起他,“我们没有遗忘边疆的百姓,这些年,是我们失察,让你们受苦了。” 她的诚恳让在场百姓不由地热泪盈眶,他们的王妃,竟然亲自向他们道歉! “不……不苦!” “老人家,还请您陈述冤情,我们一定为您做主。” “是。”李富还有什么不愿意,又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所有细节和李长浩说的一模一样。 “张和叶,你有何要说的?”白玉仙冷冷地看向张和叶,问道。 “唔唔……”张和叶被打落了一口牙齿,脸更是肿成猪头,说话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他狠厉的表情也知道他没说什么好话! “王爷,那刁民颠倒黑白,当初分明是那女子主动勾引我家和叶,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和叶当场拒绝,没想到李富不甘心,竟然还要闯进下官的府中大闹,还打伤了和叶。下官无奈之下才将他收押入狱。” “哼,你分明就是想污蔑和叶!况且你们家的受害人都不上场,这可不符合断案要求。”张渡这话虽然是对着李长浩说的,但是明显是说给白玉仙听的。 “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昏官!你明知道我妹妹神志不清,如何能出庭作证!”李长浩愤怒地看向他,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 妹妹受刺激神志不清,现在又要她来当庭作证,这不是在妹妹的伤口上撒盐吗! “李长浩,张渡说的不错,倘若受害人自己不指证,这件案子是没有办法受理的。”白玉仙有些为难地说道。 虽然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是确实有这样的规定。 “受害人的特殊情况也需要照顾到,李长浩,除了人证可有什么关键的物证?” 叶浮珣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真不想那姑娘再受一次伤害。 “物证……”李长浩陷入了沉思,当年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妹妹已经疯了,自己的父亲也被官府收押入狱。自己哪里还会想到收集什么物证? 第二千一百八十三章 不是巧合 再说当时的情况整个左丘县都掌控在张渡一人手中,他根本求告无门。 他有些颓然地低下头,难道他还是不能替自己的父亲翻案吗?都怪他,他实在是太没用了! “有……” 一道怯懦的,带着恐慌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叶浮珣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子一头乱发,脏污的脸上一双眼睛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们。 这是…… “妹妹!”李长浩看到那个人影就紧张了,“你怎么来这里了?” “相公,是妹妹想过来的。”那个女子的旁边还有一个妇人搀扶着她。 “娘子,妹妹神志不清,你怎么能随意让她出来呢。”李长浩责怪地说道。 “哥……淳儿……淳儿有证据!”李淳儿却像魔怔了一般,一直冲着李长浩点头,但是神色惶恐,似乎不敢靠近张和叶。 “妹妹……” 这大概是妹妹唯一的执念了,哪怕她疯了,还是记得当年发生的事情!那么痛苦的记忆,谁会轻易忘记? “嗤,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会相信?”张渡不以为然,一个疯子罢了,能作什么证。 “张渡,你方才不是要受害人出庭作证么?如今受害人出庭,你还有何要说?”白玉仙冷声道。 “王爷,虽然受害人出庭,但是还是不能就这样草率地决定我家和叶的罪责啊。” “我我……我有证据。”李淳儿忽然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碧绿的玉佩。 见到这个玉佩,张渡的脸色顿时变了。 当年他派人找过这个玉佩,可是至今都没有找道。原来是被这个疯子拿走了! “呈上来!” “是。” 李淳儿似乎还有一些害怕,缩在自己嫂子的背后不肯把玉佩拿出去。 “淳儿不要怕,王爷是好人,他会帮你讨回公道的。”李氏柔声安慰。 “真的?”李淳儿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将信将疑地看着那边的白玉仙。 “嗯。” “那……那给你……”李淳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把玉佩给了卫兵。 白玉仙打量着手上的玉佩,这枚玉佩通体碧绿一看质量就属上乘。玉佩上雕刻着兰花图样,底下还刻了一个和字。 这不是张和叶的,又是谁的? “张和叶,你还有何话要说!” 张和叶不停地摇着猪头,想要否认,可他牙齿被打落了好几颗,根本说不出话来。 “王爷,这分明就是那个贱人为了赖上我家和叶而偷去的。”张渡仍旧不死心地辩解。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斗得过一群家丁来偷盗他的佩玉?倘若她真有心要赖上你们,为何当时不拿出玉佩来?”白玉仙面色冷冽,眼里聚集着寒光。 这样的谎话,亏他还编造的出来! “这……” “哼,来人!”白玉仙冷哼一声,不想再听张渡辩解,“把东西拿上来。” 话音刚落,便有士兵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整齐地摞着账本和书信。 白玉仙捡起最上面的一本账本丢到张渡面前,“这些年你私吞了多少民财,搜刮多少民脂民膏!你真以为可以一辈子蒙蔽朝廷吗?卖官鬻爵,结党营私,一个小小的左丘县令竟然贪了足足十万两纹银!你真是好样的!” 那账本甩到他的脸上又掉落在地上散开,账本里的数据就这么暴露在阳光底下。 张渡脸色顿时惨白,原来……原来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来人呐!把张渡张和叶就地正法!张府一切财物充公,其余人等流放边疆!”萧昀晨一声令下,就决定了张渡最后的命运! “犯人李富无罪释放,李氏一门脱离贱籍,可以重新科考!”又是一道命令,瞬间将李家从三年的绝境中拉了出来。 直到张氏父子的人头落地,李长浩还跟做梦一样, 他们家真的要回了公道……不仅如此,他还恢复了科考资格,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是贱籍了!他们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可以读书作画,可以科考了! “爹,你听见了吗?儿子又可以科考了!”李长浩一时激动,抱着自己的父亲痛哭流涕。 “是啊,儿子……苍天有眼,王爷英明啊!” 在场众人无不感叹,也相信了叶浮珣他们真的要为他们主持公道! 看她的模样只是为了逃避那段不好的回忆而把自己封闭了,只是神智有些倒退,倒不是真的疯了。 李长浩还沉浸在方才喜悦中,如今听到叶浮珣这么一说,心潮更是澎湃。他一把跪在地上,重重地磕头,“王妃大恩,草民无以为报!” “王爷,王妃,你就是我李家的再生父母啊!”李富也跪地叩拜,感激白玉仙和叶浮珣的恩德。 叶浮珣一笑,随即道“听闻你曾是个秀才,差一点就中了举人。你们若要报恩,不如报效朝廷,为百姓做事,这才是正道。” 其实做这些事的初衷不仅仅是为了这些百姓能够沉冤昭雪,也是为了这些百姓对朝廷不失去信心。倘若百姓对朝廷都失望了,那那些人才还怎么愿意入朝为官给百姓做事?看书喇 李长浩一听,顿时心潮澎湃,深深叩首,“多谢王妃教诲!草民定不负王妃辜负!” 心里念着等回去他就重拾书本,重新科考!不能辜负王妃对他的教诲!看书溂 张氏父子的人头还咕噜噜的落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刚好对着方伟陆这个方向。 方伟陆脸色青黑,额头的汗不住地冒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有备而来要整治他们几个,那他就白当官这么多年了! 他心里惦念着自己书房里的东西,不会也被他们搜刮了去吧? “王……王爷,下官忽然身体有些不适,请准许下官先行回府。” 白玉仙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讥讽道“你方才不是说要看着本王如何断案么?现在这才刚刚开始,怎么,方大人是坐不住了?” 一向纯真的脸上,竟然也出现了狠厉的表情。方伟陆看到白玉仙这个模样,脑海中忍不住害怕。 第二千一百八十四章 当真清白 宸王做事果断狠厉,从不拖泥带水,那股雷凌风行的模样让多少人闻风丧胆。 “着实是下官身体不好,给王爷扫兴了。”方伟陆哪里肯放弃,一想到书房里的这些东西可能被他们拿走了,他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方大人莫着急,本王妃手下刚好有一名医术高明的大夫,想来可以给方大人看看。”叶浮珣意味深长地看着方伟陆,“但倘若方大人是装病,本王妃可是要怀疑方大人心虚了。” 方伟陆哪还敢真的让大夫来检查?如果心虚也是病的话,那他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大夫了。 “也……也不是什么大病,倒是……倒是可以忍着。”方伟陆哂笑,抖着手去擦额头的汗液。 “方大人是我朝中老臣,可不要委屈了自己。”白玉仙又加了一句。 方伟陆手里都快握不住帕子了,脸色尴尬,“不……不委屈。” 白玉仙这才转过头去,看向人群,“大家若有冤情,可敲击鸣冤台。” 有了李长浩这么一个成功的案例在前,接下来的进展也就顺利了许多。 一下子,人群涌动,那些被贪官压榨过的,受了冤屈的通通涌向鸣冤台。 光这一天,白玉仙就足足审了五十个案子,放出三十五个被冤枉的平民百姓。 但是有一些被冤枉的已经不是病死在狱中,就是已经被斩首。 三城县令,无一例外,除了已经被砍头的张渡,其他两个都已经被摘下乌纱,革职查办!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上到县令,下到里正,凡是犯案的通通收押入狱。 整个边疆三城的牢狱顿时人满为患,这些大.大小小的贪官基本上都已经被处决,就差方伟陆一个人了。 三日后,来鸣冤台的人数骤减。 因为那些欺压他们的贪官大多都已经伏法认罪,除了一个方伟陆还神情僵硬地坐在白玉仙旁边。 “王……王爷,想必今天没有百姓再来鸣冤了,不如……”方伟陆现在的心里犹如吊了十五个木桶,七上八下。 生怕有人出来状告他,不过幸好他为人谨慎,一般事情都是交给下面几个去做的。所以这三天竟然没有百姓是告他的。 “不急。”叶浮珣微微一笑,淡淡道。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果然又有人敲击鸣冤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赖仁。 方伟陆脸色都绿了,赖仁……怎么还活着? “下跪何人?” “回王爷,草民赖仁。” “哦,那你状告何人?” 赖仁抬起头,一双愤恨的目光扫向方伟陆,方伟陆暗道不好,果然便听见赖仁说道“草民状告三城府尹方伟陆,他不仅勾结西国,叛国通敌,更卖官鬻爵,大肆腐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前几日处置的贪官,无非是压榨百姓,横行霸道,如今这方伟陆居然通敌叛国! 如果说种种罪行中最不能让人原谅的是什么,恐怕就是通敌叛国了! 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你或许只是某个人恨,但是通敌叛国,恨你的人就是整个东辰的百姓! 只要在东辰长大的百姓,总有爱国意识的,遇上叛贼无不唾弃鄙夷! “赖仁,空口无凭,你可不要污蔑本官!本官清清白白,行的端坐的正,你若是无端污蔑朝廷官员叛国,可是要被处斩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伪造书信来污蔑本官?”方伟陆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认! “书信可以伪造,难道字迹官印也可以伪造吗?”白玉仙厉声质问,他知道方伟陆没那么容易认罪。 “王爷明查啊,下官不久前不小心丢了官印,如今就有人拿着书信来污蔑下官通敌叛国,这明显就是陷害啊!他才是真的通敌叛国,肯定是他们设了一个局,要谋害忠良啊!”方伟陆一手颠倒黑白的好本事,成功地把黑的说成了白的。 把被告变成了原告,他丢失官印最多也就是个失察之罪,最多也就降几级官职罢了。但是赖仁别有用心,污蔑朝廷官员,那就是砍头的大罪了。 一时间,方伟陆便在心中有了较量。 白玉仙冷笑出声,“好,方大人果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如此人证物证俱在。你居然还妄想颠倒黑白?”看书喇 “王爷查都没查就相信一介草民而不是朝廷官员,难道王爷与这个人认识不成?”方伟陆眼睛一眯,冷笑道。 “本王……” “难道是王爷容不下老臣,故意设了这样一个局来绞杀老臣?想让老臣背上这样一个通敌叛国都罪名?” 白玉仙还没有说完,方伟陆又急忙把话夺了过去。 说罢,他又痛哭流涕地跪到地上,冲着帝都的方向大喊,“陛下,老臣为东辰奉献自己的一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纵然朝廷让老臣死,老臣能为东辰死也在所不惜!可是……老臣清清白白不能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啊!老臣一心为国,何曾有过二心!” 杀人诛心,方伟陆一番哭闹,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还故意提到了皇帝,就是给人营造出一种白玉仙才是那个图谋不轨,要谋朝篡位的那个人一样。 “老狐狸,本王!”白玉仙刚想反驳,衣袖就被叶浮珣给拽住了,只见后者对他轻轻摇头。他瞬间反应过来。 若是现在他恼羞成怒,恐怕正中他下怀! “方大人何必如此诛心,摄政王如此,你真当天下百姓眼睛瞎了不成?”叶浮珣冷冽道。 方伟陆却是不管不顾,依旧哭闹,“老臣自然比不得摄政王会笼络人心,老臣只知道效忠陛下!可是却没想到遭人嫉恨,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 “方大人不必要死要活,今日是来断案的,倘若方大人当真清白,难道摄政王还会污蔑了你?既然你说自己丢了官印,那便好好说说,几时丢的,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其实他们还有别的证据,但是那些证据都与朝廷官员有着莫大的联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他们现在就将那些人的罪责暴露人前,势必会让整个朝堂震动,天下大乱! 第二千一百八十五章 眼睛一亮 而方伟陆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一口咬定书信是伪造的! “大约十日之前丢的,下官一直在寻找,只是一直没有找到。” “官印丢了,为何不及时上报!”叶浮珣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下官害怕被追责,一时糊涂想着往后找回来便可以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既然你说这些信是赖仁污蔑你的,那官印自然也在他身上了?” “这……或许他为了逃避罪责,销毁证据了也说不定。”官印现在在哪里,他再清楚不过。 那是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 只要找不到官印,今天就是有这也多信,也定不了他的罪! 叶浮珣红唇一勾,眸透露出中诡异的光芒,“倘若本王妃在你这方府搜出官印,你又如何说?” “不可能!下官绝没有骗人,官印早在十天前就已丢失,怎么会在方府!” 怎么可能,官印他藏的好好的!就算他们能找到来往书信,也绝对找不到官印! “好,未免方大人说摄政王是污蔑于你。本王妃便让俊林军去寻找官印,也公平一些。” 俊林军在东辰百姓心中的形象高大,也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但凭王妃安排。”方伟陆一脸有恃无恐。 他满心地以为他们找不到官印,可是又怎么会想到叶浮珣早就留了一个心眼。早在方伟陆那晚回去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方伟陆的一举一动! 那官印在哪里,叶浮珣或许比他更加清楚! 果然,半个时辰之后,俊林军捧着一枚官印走到叶浮珣的面前, “王妃,这是府尹官印。” 叶浮珣拿起官印查看了一番,东辰官员的官印底下都有特殊的图案,是别人都伪造不了的。 如果官印都能随便伪造了,那整个东辰不就乱套了? 当俊林军拿到这枚官印的时候,方伟陆整个人就瘫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俊林军居然真的找到官印了!他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方大人,官印分明还在你方府,你怎么说它十日前便丢了?”叶浮珣语调缓慢,但是却带着一股压迫人的气势。 不等方伟陆回答,她便从地上捡起一张信拆开,“西国皇帝许你高官厚禄,要你破坏枣陵河工程!到时候他们便可以说我们东辰既然用不了枣陵河,便交还给西国了!是也不是!” 枣陵河对东辰来说有多重要?怕是三岁小孩子都懂! 方伟陆甚至连挣扎都没有,脸色惨白,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疯狂大喊“你们不能杀我!你们若杀了我,朝廷一定大乱!东辰也会乱!” 他的手上有着众多的关系网,如果他死了,帝都的那些官员肯定就坐不住了! 叶浮珣当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冷笑一声,“方大人你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吧?” 她的本意,就是要趁着方伟陆一案杀鸡儆猴,血洗朝堂!那些朝堂上的蛀虫,她要一个一个铲除! 方伟陆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难道你不怕那些人奋起反抗吗?你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的反抗你们承受的住吗?而且,你们就不怕东辰再无能人可用吗?” “哪怕东辰无人可能,也好过让你们这些蛀虫一点一点啃食东辰的根基!” 方伟陆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 方伟陆被处决了,当他坐着囚车游行时,百姓群情激奋,自费购买臭鸡蛋,臭菜叶。 而这些东西也一点底没有遗漏地丢到了方伟陆的身上!看书喇 方伟陆聪明一世,本想着凭借枣陵河一事让自己升官发财,可是没想到最后不仅搭进去了自己的命!还有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全部都搭进去了!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他还在想……如果自己当初不那么贪,现在是不是还能做他的方大人? 可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就算没有通敌叛国这件事情,他和朝廷官员勾结,欺诈百姓,白玉仙同样不会放过他。 方伟陆死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背后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人还在! 也就是京都的那些官员们! 方伟陆被白玉仙处斩的消息传出去,整个京都都沸腾了! 花名册上的那些官员坐立难安,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边疆三城经过这么一番整治,所有的贪官不是被处斩就是被流放。大约有九成的官员都被革职了,三城的官员一下子变得稀缺起来。单单靠萧昀晨一个人,根本处理不完那些事务。 这些官员积压下来的问题无数,还有税赋,百姓后续的安置,这些东西积压在案头,萧昀晨脑袋都大了。 “嫂嫂,科考选官还要两年,这两年内三城事务由谁来管?”萧昀晨眉头紧皱,问道。 总不能叫他留在边疆两年吧?而且就算他留下来处理,也处理不及吧! “边疆杂事诸多,不可能等到两年后的。而且倘若是从外地选拔过来的官员,难免还要适应边疆生活和事务,总还得一段时间。” “那怎么办?”萧昀晨趴在那一堆本子上,整个人欲哭无泪。 “倒不如直接从边疆选拔有用的人才,既省了时间,还对边疆有所了解。”叶浮珣提议道。 其实这个状况她当时就想过了,与其从外地调过来不熟悉边疆的官员,还不如直接从边疆选拔。 而且那些边疆科考出去的学子,大多都会自请回自己的家长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科考还要等到两年后。” 这真的伤不起啊…… “自然是不必等到两年后,公事公办,特殊的事情当然要特殊来办。”叶浮珣一笑,边疆如今这状况,哪里能等到两年后? “嫂嫂,你就不要跟我打哑谜了!”他是真的没有那个智商! 当初如果不是大哥非要让他当什么劳什子摄政王,如今他每天舞刀弄枪,什么事情都不用管,不知道有多快活! “昀晨,你身为东辰的摄政王,这是你的责任!”叶浮珣忍不住严肃地跟他说教。 “我知道……”萧昀晨有些沮丧,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敞儿早点长大就好了!” 第二千一百八十六章 大发慈悲 敞儿是大哥的孩子,将来肯定是将帅宰辅之才!比他这个不着调的叔叔肯定好多了! 敞儿这么小的孩子你都惦记上了,其实你根本是自己懒吧…… “好啦嫂嫂,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到底该怎么做?” “你不如在这里举报一场科考,为三城选拔官员。” 提前选拔,也为了那些曾经被那些贪官而耽误的学子! 他们有些已经年纪不轻了,人生又有多少个两年可以浪费呢? “可是嫂嫂,科考一向是礼部筹办,翰林院的那些人主考,如今要提前……怕是那些人不肯吧。” “只限边疆三城,而且是直接选拔出来在三城做官的。至于那些人,你不必理会!” 那些人也无非是想在边疆安插上自己的人罢了,她既然决定要清理朝堂,又怎么再会给他们机会? 帘幕突然被人撩开,无数的光线突然涌进来。长久处于昏暗中的苏黎琪不自觉伸出一只手挡住了视线。 待她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之后,她才看清楚来人。 与她的狼狈相比,面前的人高贵无双,一身上好的云裳锦衬得她美艳无双,精致的五官没有一点儿瑕疵。跟她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她瞬间放下了手中的饭菜,冷冷笑了一声,“怎么,你是来看我有多狼狈么?” 叶浮珣没有说话,而是不疾不徐地踱步进来,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才给自己找了个位置坐到一边。 “落魄的滋味如何?” 她这一问苏黎琪更加确定玉偲苓是来羞辱自己的,于是拖着沉重的铁链回到了床边。 “呵,如果你是来看你笑话的,你可以走了。”她抿着唇,脸色难看。 多年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狠狠地踩在脚底,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失态,否则会让这个贱人更加嘲笑自己。 “本王妃很好奇,这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么?”叶浮珣也不生气,捡起被她打碎碗的碎片,放到桌子上。 “你别费那个心思了,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做梦!”苏黎琪以为她是想从自己嘴里套消息的,当下就不屑地冷哼出声。 “我不会杀你,因为你对于玉修奇来说恭敬是一颗废棋了。但是本王妃好奇的是,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取代本王妃成为宸王妃?” 她真是不理解了,宸王妃的位置就这么吃香么?怎么谁都想挤掉她成为宸王妃? “哼,他娶你不过是不得已罢了!当年他娶的若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就不是你了!”苏黎琪的眸中划过一道痛色,当年若是她再狠绝一点……就不会有今天的情况出现。 “当年……”叶浮珣的眼神变得有些遥远,仿佛隔着千万里看到了单枪匹马闯沙漠的白玉仙。 “玉偲苓,你还不知道吧!宸王在你之前早就有心上人了!娶你不过是局势所迫!你真是可怜,被人当作替身,还真当他真的把你宠上天了不成?” “替身?”秦红挑眉,来了兴趣。 苏黎琪自以为戳中了她的痛处,得意洋洋地说道“自然是叶浮珣的替身,当年宸王为了叶浮珣放弃皇位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你以为你真的能跟宸王长久么?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嚣张!还是趁着自己现在还年轻早做打算吧。” 想要用她自己来挑破她和玉仙的关系,叶浮珣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偏偏苏黎琪像拿到了她什么把柄一样,更加嚣张起来。 “哦?既然如你所说,那叶浮珣如今已经是个死人了。而本王妃如今才是堂堂正正的宸王妃,她又如何威胁的到我?”叶浮珣不慌不忙,淡然笑道。 “天底下,最难争的,才是死人。等有一天宸王反应过来,一定会休了你!” “你既然知道王爷心有所属,为什么还非要到王爷身边?” 苏黎琪一愣,随后冷笑道“我和你可不一样!” 她怎么可以和俗世的这些女人相比?哼,只要玉仙和她接触一段时间,一定会爱上她!难道她还斗不过一个死人不成?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既然王爷所爱的是那个死人,你我都是一样的。”叶浮珣幽幽一笑,说道。 “你今日不会只是想来跟我闲聊的吧?”意识到不对劲的苏黎琪,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她眼神中透着怀疑。 “最近本王妃一直在翻阅典籍,想知道你的来历。一个会魅术的女子,真是叫本王妃好奇呢。” 苏黎琪的眼神闪过片刻的失神,但是转瞬又成为了冰冷的模样。“你死心吧,我我的来历怎么可能会让你知道!” “不着急,事情再乱总会有头绪的是吗?本王妃今日来,是要放你走的。”叶浮珣从凳子上起身,走到门口才缓缓开口。 但是苏黎琪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越发警惕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叶浮珣微微一笑,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离开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果然有人解开了苏黎琪脚上的铁链。但是这让苏黎琪更加不安。 她到底要做什么?她才不会真的蠢到以为玉偲苓真的大发慈悲放了她! 她可没忘记当初还在西国的时候,玉偲苓就要杀了她! 一直到她走出军营,看到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她才真的相信玉偲苓没有派人追她!她是真的要放自己走的。 只是她的脸色沉重,心里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时候,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反而让人更加怀疑。 “嫂嫂,为何要放了那个贱人!” 萧昀晨在听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彼时叶浮珣正在哄萧敞睡觉。 见到萧昀晨质问的表情,她只把手指放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 “敞儿睡着了,我们出去说。”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萧敞,生怕会把他吵醒了。然后拉着萧昀晨走到营帐外。 “苏黎琪是块硬骨头,把她囚禁在这里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确定不会吵到萧敞之后,叶浮珣才开口解释道。 “可是嫂嫂,我不明白,难道就这么放她走了?” 第二千一百八十七章 瞒不了多久 这种蛊可以感觉到母体所在,还能感知道母体的生命特征。也就是说就算她放走苏黎琪,她还是在自己掌控之下的。 但凡苏黎琪去了何处,死了或者病了她都能知道。与其把她关在这里得不到任何信息,还不如就这样放她出去,才能让她有机会做更多的事情不是? “蛊?” “你不必担心,选官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叶浮珣不想让萧昀晨知道这么肮脏的东西,于是把注意力又转移到的选官的事情上去了。 萧昀晨哪里不知道她的想法,虽然心中还存有许多疑惑,但是大致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差不多了,各县官员空缺已经补上了。” 萧昀晨做事的效率还是让她刮目相看的,叶浮珣点了点头随后道“那我们后天启程回帝都。” 他们在边疆搞出了这么大的名堂,还杀了方伟陆,想必朝廷的那些人早就坐不住了。 萧昀晨的脸色有些冷,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隐隐透出几分嗜血,“这一路上,看来太平不得了。” “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这帮蛀虫,朝廷有难时不见他们半分心思!原来是把心思都用到了压榨百姓上!”萧昀晨狠狠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树,树干顿时一阵猛烈摇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单单靠朝廷的俸禄,如何养的起他们的私欲?” 其实不光光是这些贪官,曾经的萧辙又如何不是? 每天吃穿住行,有哪一样不是从百姓身上搜刮来的?更不要提后宫中的女人为了争宠更是极尽奢侈! 她曾经就看过萧岚欣为了保养她的皮肤,每天要用牛乳泡澡,用珍珠粉敷面!整个皇宫光她一个人一天的花销都题目普通百姓生活上好几年了! “王妃!” 琦玉匆匆赶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密报。 如果不是非常紧急的情况,琦玉是不会亲自来的。想到玉仙如今还在外面,叶浮珣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了?什么事!” “南疆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珍宝阁要在半月后举行拍卖。” “拍卖?” 珍宝阁是南疆第一拍卖行,这些年为南疆敛了不少财!因为它每次拍卖的东西都是比较珍惜少见的。琦玉这么紧张,难道是有了冰蟾蜍的消息了? 像是为了印证叶浮珣的猜测一般,琦玉紧接着说道“这次拍卖里面的东西据说有冰蟾蜍……” 果然! 叶浮珣大喜,忙追问道“消息属实吗?” 其实不管消息属不属实,南疆她是必须得走一趟了! 对于她来说,冰蟾蜍既然出现了那就代表着希望!就好像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忽然看见了一片绿洲! 纵然知道绿洲可能只是海市蜃楼,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前往! “嗯,还有一样……是秦王妃的遗物……”琦玉把纸摊开递到叶浮珣手上,神色有些凝重。 叶浮珣愣了愣,随后看向手上的纸。那纸上画着的赫然是一支精美的簪子,木兰雕香,镂空的花芯中还镶嵌着一颗十分难见的黄色宝石。 关于这根簪子的记忆她仍旧清晰,那是母亲最钟爱的一根簪子!小时候,她经常看到母亲佩戴在头上的。只是自从秦王妃没了之后,这根簪子也不翼而飞了! 可是母亲的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南疆的拍卖会?这其中又经过了什么样的曲折? 叶浮珣不敢去想,忽然觉得自己身处于一张大网之中,有一双手推着她一步步走到她该去的地方。 “嫂嫂,这两样东西出现的太过巧合!会不会是有人精心设计想要引我们过去?” 我们刚好非常需要冰蟾蜍,就出现咯冰蟾蜍的踪迹,这不是太巧了么? 可是大哥头上有伤的消息他们封锁得很死,谁泄露出去的? “不管巧合不巧合,南疆我非去不可。” 现在不仅仅是冰蟾蜍的事情,还扯上的秦王府,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背后之人现在拿出这根簪子到底是什么用意?她必须要去查清楚! 就算那场拍卖会真的是一个陷阱,但是她现在别无选择,不是吗? “那我陪你!” 冰蟾蜍兹事体大,如果真的有冰蟾蜍的踪迹,他也是不能够眼睁睁看着能救大哥的药被别人买走! “你回帝都,帝都还需要你主持大局!”叶浮珣却不想让萧昀晨被卷入其中,南疆之行危机重重,她不能让昀晨跟她一起去冒险! “嫂嫂,我已经不是那个只会躲在我大哥身后的萧昀晨了!这是救大哥的唯一希望,我不能明知道有希望却什么都不做!大哥临走前把你和敞儿托付给我,如果你们出了事情叫我怎么跟大哥交代?” “昀晨……” “嫂嫂,我们是一家人。在这个世上大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坐以待毙!你不必担心你,我有自己的分寸!这南疆,我是一定要陪你去的!” 从小,大哥就事事保护着他。在他心里,大哥就如同父亲一般!如今这世上,他就只剩下大哥一个亲人了!倘若大哥出了什么意外,叫他如何独活? 本来还想劝他的叶浮珣忽然说不出口了,玉仙对于自己那么重要,对昀晨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好,但是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遇到了危险,第一时间离开!否则,我随时都可以派俊林军送你回来!” 在她身边至少有俊林军保护,比在军营更加安全! 叶浮珣已经决定了,琦玉也只能答应。 翌日 两辆马车从边疆的城门驶出,随行地还有一队俊林军。 原本叶浮珣想着自己悄悄离开,但是转念一想她的踪迹根本瞒不了多久。还不如大张旗鼓,让天下人都知道她要去南疆,而且身边还有俊林军保护。说不定还能让一些人忌惮,让她少有一点麻烦。 果然,她往东辰走了两天还是安宁的。 大概是知道俊林军的可怕,一般人也不敢轻易地来刺杀。 但是这两天的安宁不代表永远安全,就在当天晚上,一波又一波的刺杀在黑夜中悄然发生。 第二千一百八十八章 什么都晚了 等他们到了南疆的地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以来刺杀不断。一天至少会有两次,不过都被俊林军和随行保护的暗卫给解决了。 俊林军果然是东辰的一大利器,这一路的刺杀下来,除了有少许人受了伤之外,基本上都完好无损。他们也因此在南疆驿站住下。 南疆皇帝亲自接待,这热情程度倒是让叶浮珣咋舌了。 毕竟自己刚刚坑了人家两成赋税,虽然大部分的黑锅都让西国给背了,但是对于东辰大多数人心中肯定还是有怨气的。 这天叶浮珣安置好萧敞,想出门去探一下风声,可不想刚出门就碰上了一个熟人。 “皇妹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玉修奇一身便装,但是身上这些料子的珍贵已经彰显了主人的不凡。他的身后停着一辆马车和一队人马,看来也是刚到不久。 “皇兄也不差。”叶浮珣毫不示弱地反击。 有这么好的宝物,玉修奇怎么会不心动呢。 “既然碰上了,朕刚好要去皇宫,皇妹要一起么?” “不必了,皇妹哪里敢坐皇兄的马车。”叶浮珣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冷笑了一声。 只怕是一去不回…… “皇妹,你就真的这么肯定朕拿你没办法么?”玉修奇忽然上前走了一步,在叶浮珣的耳边阴森森地说道。 “皇兄如果现在拿本王妃有办法,又何至于在这里废话?”叶浮珣往旁边退了一步,显然是不愿意他这么靠近。 奇怪的是,这一次玉修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朗笑了一声,一双如毒蛇一般的眼神盯着叶浮珣,“有时候朕都怀疑你这皮囊下是不是换了一个灵魂了!”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叶浮珣一惊,猛地抬头看他。可是后者已经转过了身,上了马车。 “皇妹,从前……你可不是这样……” 玉修奇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马车便离开了。 叶浮珣秀眉微蹙,似乎在思考着玉修奇话中的意思。 难道玉修奇知道了什么?他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玉偲苓了? 可是这事儿着实荒唐,就连她在重生的那一刻也不敢相信。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过,谁敢相信? 可是玉修奇的话又太过奇怪,让她不得不多想。 “嫂嫂,方才过去的是玉修奇?”萧昀晨也从客栈出来,看到前方奢华的马车,皱眉问道。 “嗯,他应该是今天才道。” “他来难道也是为了冰蟾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是不好办了。 “现在还不确定,不过玉修奇出现在这里肯定跟拍卖会有关。” 至于到底是不是冰蟾蜍,还不好说。 冰蟾蜍虽然能够解百毒,但是也只能用一次而已。而他们寻它也不过是因为它能够治疗玉仙的病罢了。一个冰蟾蜍,只是被传得邪乎了一点,但是真的能够驱使玉修奇千里迢迢过来么? “嗯,我听说那些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都聚集在前面的酒楼。不如我们去那里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消息。” 酒楼一向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因为酒楼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嗯,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叶浮珣也想的是这个,“我们这会儿过去刚好。” 这会儿刚好是饭点的时候,人肯定会很多。 叶浮珣想的没错,酒楼里果然已经是人满为患。因为这一场拍卖会,南疆第一次来了这么多人,酒楼客栈一下子成了稀缺的资源了。 幸亏她早就安排人定了一个雅间,才不至于跟着他们排队吃饭。 雅间内,酒楼已经上齐了所有菜品,叶浮珣挥退了店小二,然后才坐下来静静地吃饭。 果然这些人嘴里讨论的,无一不是拍卖会! “听说那冰蟾蜍可以解百毒治百病,要是我能拍到就好了!” “这次拍卖,几乎各国有钱有势的人都来了,哪里还轮得到你?” “要不是这次拍卖,我都以为冰蟾蜍只是书上杜撰出来的东西呢!谁能想到居然真的有!” “听说啊,这次这个冰蟾蜍是一位神医拍卖的。这冰蟾蜍是他在西方雪域发现的。”看书溂 “既然如此,那他为什么不自己留着?这东西可是千金难求啊!” “你傻啊!都说了人家是神医,难道还会治不好自己的病?这冰蟾蜍给他有什么用,给不如换成钱!这冰蟾蜍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没那么夸张吧,这冰蟾蜍也只是传得邪乎了一点,但是不是说只能用一次?也太不实用了一些……” 隔壁的人津津有味地在讨论着冰蟾蜍的事情,殊不知旁边雅间内已经有人将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去了。 隔壁房间忽然又传来了一道故意压低的声音,因为这个房间经过了特殊的处理,所以叶浮珣能非常清楚地听到他们的任何话。 听到白玉菩提簪这几个字,叶浮珣的神经一下子被提了起来。 “你是说秦王府……” 刚听到这几个字,她就被人打断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雅间的门就开了,随后从外面飞进来一道黑影。 准确的说是个被甩进来的人。 “这雅间分明是我家夫人先定的,怎么又定给的别人!”一个虎背熊腰的黑衣男子手里提着掌柜的,面色不善地吼道。 他旁边站着一个纤瘦的女子,此时捂着手帕,显然也是被面前这一幕吓到了。 “芸璇……”萧昀晨不自觉地出声,刚反应过来却什么都晚了。 玉芸璇已经听到的萧昀晨的声音,眼神向他扫了过来。 那一刻,玉芸璇有一种想逃的冲动。她没想到他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皇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是叶浮珣先反应过来,上前问道。 那大汉一见叶浮珣往玉芸璇这边走过来,也顾不得管掌柜的,随手把他扔到一边,警惕的挡在叶浮珣面前,不让她再靠近玉芸璇。 “白岩,她是我妹妹,你让开。”玉芸璇柔柔出声,白岩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只能让开。 叶浮珣才得以牵着玉芸璇的手把她拉到屋内,但是玉芸璇看到屋内的萧昀晨却有些抗拒。 第二千一百八十九章 九霄云外 “姐姐,我们姐妹两个这么久没见,姐姐难道一点都不想妹妹么?”叶浮珣见状,佯怒道。 “不是的彩灵,我只是……” “既然不是那不如进来吃一顿饭,恰好我们刚准备吃饭。” 叶浮珣不由分说地把玉芸璇给拉到了里面,却把白岩挡在了外面。 白岩挡着门,显然是不放心要跟进来。 叶浮珣冷冷一笑,“你难道怕本王妃对自己亲姐姐不利么?” “白岩,你在外面等着吧,我没事的。”玉芸璇开口道,白岩才不得已退出门外。 关了门,叶浮珣立马拉着玉芸璇的手问,“姐姐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我……”玉芸璇偷偷看了一眼萧昀晨,刚好萧昀晨也在看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都有些尴尬。 玉芸璇慌忙将眼神移开,而萧昀晨也低头装作喝酒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不用担心我,我在利州……过得很好。” 萧昀晨斟酒的手一顿,心中一痛,但是转念又安慰自己……她过得好就好。 “你为什么会留在利州,徐鹤松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没有,他对我很好,你不要问我了,你自己过的怎么样?” 听说他们走后遇到了刺杀,天知道她担心地日夜不眠。 “嗯,我过得很好。只是你今后怎么打算?不回帝都了吗?” 玉芸璇的脸色闪过一抹痛色,却摇摇头,“嗯,不回了。” 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回帝都了。她不再是摄政王妃,回帝都又能如何呢?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知道她恐怕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也没再逼问下去。 “听说这家酒楼菜式新颖,姐姐尝尝?” “嗯,好。”玉芸璇低着头,整个过程中都不敢往萧昀晨那个方向去看。 而萧昀晨也自顾自地喝酒,雅间内忽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芸璇。” 徐鹤松推开门,在看到玉芸璇完好无损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叶浮珣看了一眼门外的白岩,大概是白岩怕玉芸璇会出什么事所以把他叫回来的吧。 “王妃和摄政王也在。”徐鹤松仿佛才看到他们两个人似的,敷衍地打了一声招呼。 萧昀晨微微颔首,但还是一言不发。 “本王妃好不容易遇上了姐姐,徐阁主不会不让我们姐妹两个叙旧吧?” “芸璇也很想王妃,在下又怎么会阻拦?”徐鹤松很自然地坐到玉芸璇身边,右手揽上她的腰,笑道。 玉芸璇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挪开,偏偏徐鹤松的手跟铁一样牢固让她动弹不得。 “上次利州一别,我们已经快三个月没见了吧,摄政王?”徐鹤松斟了一杯酒,朝着萧昀晨的方向举杯。 “嗯。” 他的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地牢的情景,他说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能让芸璇幸福。他才签了休书,才把芸璇让给他。 而且……看他们的模样,他们确实是两情相悦不是吗? 提到利州,玉芸璇也是脸色一僵,手里的菜差点没有夹住掉到桌子上。 她其实很想问问他,到底那张休书……他是不是真的要休了她? “萱儿,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和胃口?”感受到玉芸璇的不寻常,徐鹤松立马担忧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玉芸璇低声道,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萧昀晨,可是后者却根本没有看她。 心,像被刀戳了一般疼。自己真的就这么不入他的眼么? “徐阁主今日来难道也是为了拍卖会?” 这个雅间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叶浮珣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是啊,听闻拍卖会上会拍卖冰蟾蜍。芸璇身子柔弱,有了冰蟾蜍往后也不怕什么病痛了。” “原来如此,徐阁主真是用心了。”叶浮珣虽然这么说,但是担忧的眼神却瞥向了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萧昀晨。 想不到徐鹤松对皇姐这么用心,但是皇姐不是一直喜欢的是昀晨么?怎么会突然要留在利州了? “对了,这几日徐鹤松在这里,你刚好去查查当初在利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利州他们几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姐为什么心甘情愿地跟徐鹤松在一起,她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既然昀晨不肯说,她也只能自己去查了。 “嫂嫂,不用查了。” 门口处,是一下午都没有出房门的萧昀晨。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底有淡淡的青痕,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你……”其实叶浮珣是想问他有没有事,但是看到他缄默的模样,所有的话还是化为一句轻轻的叹息,“吃饭吧。” “嗯。”萧昀晨知道现在不是想他那些事情的时候,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冰蟾蜍。 至于那些儿女私情,他不能再因为这些拖累大哥嫂嫂了。 “呀……” 叶浮珣怀里的萧敞似乎在窗外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胖乎乎的小手不住拍打着叶浮珣的肩膀,嘴里还咿呀呀地急切地想要表达什么。 “敞儿,怎么了?”叶浮珣疑惑地看着萧敞胖乎乎的手指向窗外的某个地方。 原来那是一处做糖人的地方,大概是敞儿被这些精巧的小玩意儿给吸引了,所以才这么激动。 看到小侄子这么可爱的模样,萧昀晨顿时觉得什么烦恼都得抛到九霄云外的! 他的大手拉着萧敞的手,一只手指着窗外的糖人,“乖侄儿,你要是叫一声叔叔,小叔就给你买糖人去!” “苏……”萧敞着急得很,情急之下竟然发出了一个叔的音节。 这让萧昀晨喜出望外,也不纠结这个到底是不是叔叔的意思,屁颠屁颠地跑去买糖人了。 那做糖人的小摊贩手艺确实是好,萧昀晨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小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抉择了。但是耐不住人家有钱,在纠结了一番之后索性大手一挥,直接全部都收入囊中。 小贩自然高兴的合不拢嘴,这么大的生意送上门来,做糖人的时候也更加细致用心了一些。但是那些等着买糖人的小孩子脸色就有些沮丧了,哀怨地看了萧昀晨一眼,只能自讨没趣地离开。 第二千一百九十章 一点朱砂 心情一高兴,又因为做糖人需要一点时间,小贩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 “公子是别国来参加拍卖会的吧?”小贩乐呵呵地问道。 萧昀晨还沉浸在自己侄子开口叫自己叔叔的喜悦中,也难得愿意跟小贩说话,当下便笑着回答,“是啊,听说那拍卖会里有不少宝物,过来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我听说啊,那拍卖会上有一枚白玉菩提簪呢!” 一听到白玉菩提簪,萧昀晨就想到了这是秦王妃的遗物,一时收敛了神色,佯装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 那小贩似乎很惊讶他居然会不知道这根簪子,但是想到人家刚才一次性买完所有的糖人,便好心地向他普及,“这簪子听说是秦王妃的遗物呢,而且簪子是用十分难见的黄宝石做的。” 萧昀晨却是不以为然,“黄宝石虽然珍惜了一些,不过是些饰品,只要用钱都能买到,何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要拿来拍卖?拍卖这种东西未免也太寒酸了一些吧。” “诶,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那小贩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萧昀晨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听说这根簪子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呢!”看书溂 “宝藏?”萧昀晨剑眉紧蹙,怎么又扯到了宝藏身上? 当初在西国,玉修奇就莫名其妙地说宝藏的另一半图纸在嫂嫂的身上。现在又出来一个秦王府的遗物,说这白玉菩提簪是宝藏的钥匙。 难道这又是玉修奇的诡计?萧昀晨在心中思索,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公子,这些糖人给你打包吗?” 萧昀晨在心中思索这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没有心思跟那小贩扯别的,只摆了摆手,“随意。” 那小贩心中疑惑,只觉得这公子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了一个模样了。难不成是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得罪了他? 可是细想想,自己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其他什么得罪人的话吧! 那边萧昀晨怀着一肚子心思拿了糖人回去,叶浮珣见他走的时候高高兴兴,回来却是眉头紧锁,料他在下面定然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怎么了?” 萧昀晨漫不经心地把糖人递给琦玉,然后就让琦玉带着萧敞离开了。 “我听那小贩说,说那根白玉菩提簪是宝藏的钥匙。”萧昀晨脸色难看。 叶浮珣闻声一愣,心中不免计较起来,这难道又是玉修奇的诡计? 想来想去执着于宝藏的几个人,好像只有玉修奇了吧。 “又是宝藏,怪不得区区一根簪子能造成这么大的轰动。” 现在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解决了,白玉菩提簪之所以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怕是别人都收到了关于宝藏的消息。 这背后之人把所有人引到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夜,因为各国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集在了南疆。其中更不乏一些皇帝王子,或者各国重臣,南疆皇帝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盛情款待一番的。 所以叶浮珣等人收了请柬,便去了皇宫参加宴会。 南疆的皇宫比起西国和东辰的皇宫可以说是逊色许多了,毕竟南疆的国土还比不得其他两国的四分之一。 “往日都见皇妹与宸王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如今怎么孤身一人了?” 一道熟悉的阴冷的声音,就好像一根毒蛇爬上了肩膀,让人毛骨悚然。 叶浮珣回头看去,只见玉修奇盛装出席,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我家王爷事务繁忙,不过是本王妃贪玩,想来这拍卖会拍得几样宝贝回去罢了。” “哦?是么,皇兄还以为皇妹对宝物完全不感兴趣呢。如今看来,皇妹也并非圣人嘛。”玉修奇意有所指地说道。 叶浮珣装作听不懂他话中的讽刺,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本王妃何时自认为圣人了?宝物之所以为宝物,正是因为世人皆爱,不是吗?” “哈哈,皇妹这张嘴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玉修奇仰天大笑,只是笑中带着刻骨的冷意和漫天的杀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兄长对自家妹妹的无奈,可是只有叶浮珣自己知道,玉修奇怕是对她动了杀意了。 虽说玉修奇从来也没想过放过她,不过那是为了宝藏。而现在,怕是因为密道和枣陵河的事情彻底将她记恨上了。 “皇兄过奖了。”叶浮珣微微颔首,笑了一笑,便转身走向自己的位置。 玉修奇看着她的身影,眸色微沉,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王妃,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叶浮珣闻声望去,原来是南疆二皇子,之前还要求娶苏黎琪的那个人。 “二皇子。”叶浮珣淡淡颔首以示回应,她本来也跟这个什么皇子不熟,也没必要装作很熟络的样子平白叫人厌恶。 拓拔严得了冷落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再自找没趣。 面前的这个人可是宸王妃,宸王他可惹不起。虽说这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但是动宸王的女人,他还没那个胆子。 不过现在看到宸王妃没有刻意装作熟络的坦率,一时间心生好感。他本来就最讨厌那种装模作样的虚招子,尤其是那些女人总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虚伪的紧,没想到这东辰的王妃竟然这般坦率。 叶浮珣不知道他心中的这些弯弯绕绕,对于自己不太认识的人,叶浮珣一向是慎重相处的。 “圣女到——” 太监拉长了声音,南疆的皇帝闻声立马走下皇位去迎接, 只见宫殿门口突然出现十二个身穿白衣的蒙面女子,这些女子簇拥在圣女的身边,更显得圣女尊贵无双。 “圣女大驾光临,朕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那圣女一身素练白衣,描金的面纱被风淡淡拂过,眉间一点朱砂,更衬得她脱俗超凡。只见她朱唇微启,淡淡开口。 “皇上多虑了。” 没想到这圣女看起来冷落冰霜,不落凡尘,说话但是清朗好听,犹如银铃般悦耳。 第二千一百九十一章 纷纷出手 拓拔陵的态度让在座的人不由地纷纷猜测圣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一国皇帝这般讨好。 那圣女仰着天鹅般高贵修长的脖子,目不斜视地走到皇帝旁边的位置坐下。 那位置于皇帝平齐,甚至微微高出皇帝一截,原本他们以为是为了南疆太后准备的,可是转念一想,南疆太后早在几年前就出宫养病没有回来了,如今却没想到是为了这个什么圣女准备的。 众人心中疑惑,却没有直接开口问, 但是拓拔陵好似接受到了众人疑惑的目光,向众人解释,“圣女来自南疆神殿,身份尊贵。” 关于南疆神殿,在座众人也有的人有一些了解。 据说南疆虽然是皇帝当政,但是真正掌权的人是神殿。神殿为南疆观天象,保太平, 南疆人民的心中,确实那神殿已经到了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了,几乎都要把这个神殿当做是人间的神了。因此就算是南疆的皇帝,也比不得神殿神主在百姓心中的分量。 只是这些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圣女。 看了一眼高坐上方的圣女,圣女仿佛也感受到了叶浮珣的目光,一双清冷的眸子中泛起层层涟漪。 只是这变化太过细小,在座众人都没有看见。 叶浮珣心中冷笑,从刚才这个圣女一进门的时候她就觉得那双眼睛很是熟悉,直到腰间蛊虫的跳动,她才知道这个什么圣女就是苏黎琪。 看了她还不知道蛊虫的事情,不然今日她恐怕也认不出来了。 现在的圣女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于那个做舞姬的苏黎琪,苏黎琪魅惑异常,而圣女高洁尊贵,超凡脱俗。 原来苏黎琪是南疆神殿的人,叶浮珣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大胆的猜测。难道当初南疆的那个部落并没有消失,而是成为了南疆的神殿?不然,如何解释苏黎琪身上魅术的事情。 “今日诸位来我南疆,朕不胜荣幸,特设此宴来招待各位,还望各位一定尽兴!” 待圣女做好之后,拓拔陵才朗声开口。说了一些场面话之后,便手一挥,奏乐起舞,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圣女端坐上方,一双清冷的眸子似乎容不下尘世的一切。与这宴会的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之间,她倒是成了一个异类。 只是这也不乏别人对她的好奇心,听闻南疆神殿的人都会些奇门遁甲的功夫,既然是圣女,那怎么的本事也不会太差吧?否则,南疆皇帝干嘛对她这么尊重? 苏黎琪撩起一边面纱,露出红润的嘴唇,她拿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随即笑道“堂堂东辰宸王妃,不会如此胆小怕事吧?” 赤、裸裸地嘲讽,再一次让众人狠狠地在心里骂她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也让这些人更加疑惑,这个圣女怎么看起来跟宸王妃有仇似的? 如果让苏黎琪听到了,她当然会非常肯定的告诉他,当然有仇!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 在西国和东辰的羞辱之仇,一幕幕她都记得! 她是什么身份,堂堂圣女,从小就被人前呼后拥着长大,谁敢说她一句不是?就连一国皇帝,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不敢僭越!何曾受过那样的屈辱!被关在牢房里,拿铁链锁上,每天只有粗茶淡饭,活的连狗都不如! “倒不是本王妃胆小怕事。”叶浮珣终于出声,她提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往嘴里放,然后优雅地咀嚼了起来。 “哦,那是为何?” “而是你不配。”叶浮珣似乎根本没把她这什么圣女放在眼里,放下筷子,又美滋滋地喝了一杯美酒。 “你!放肆!将她给本尊抓起来!”苏黎琪怒了,之前扮做舞姬被她羞辱,如今她恢复了身份,这个女人居然还敢羞辱她! 真的不知天高地厚了不成? 其实这句话,现在在众人的心目中应当还给她自己最合适。 圣女一声令下,她身边十二个白衣女子忽然动了, 轻纱飞舞,幽然飘香,仿佛在舞一场春光角色。只是那白衣下帮着的锐利长剑却倏地打破这种假象,顿时杀气腾腾! 反观叶浮珣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不慌不忙地喝酒吃菜,从容不迫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心声感叹。 果然不愧为战神的妻子,这份临危不惧的气度,便是他们这些男人也比不得的。 这不是苏黎琪想要的效果,她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把秦玉偲苓羞辱的体无完肤!她就是要让玉偲苓知道,到底谁的身份更尊贵! “杀了她!” 只见那十二个女子长袖飘飘,手中招式忽然急转直下,十分凌厉,一招一式都要直取叶浮珣的性命。 叶浮珣终于吃的有些饱了,耳畔急切的破空声传来。 “叮——”她两只修长的手指不偏不倚地夹住了那柄刺过来的长剑,而另一只手抖落出一方丝帕,优雅而又冷静地擦起了嘴。 刺杀的那个白衣女子想要更进一步,却发现那两根手指看似夹得很松,但实际上犹如桎梏让她动弹不得。 叶浮珣微微一笑,朱唇启合冷冷道“南疆皇帝,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看书溂 拓拔陵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举报这个宴会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各国结交,尤其是想拍好东辰的马屁。 东辰现在有了枣陵河,更有了各国而成的税赋,简直如虎添翼,日后肯定会扶摇直上!他如果现在不拍好马屁,只怕到日后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可是谁曾想这个宴会居然演变成了这幅场面,若不是神殿势大,他连掐死圣女的心都有了! “王妃息怒!” 拓拔陵刚想解释,其余的十一个女子见没有得手,忽然纷纷出手,拓拔陵来不及组织,只能闭上了眼睛。 我天,要是宸王妃在他们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南疆可就彻底完蛋了! 萧昀晨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惜速度比不上那十一个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刺杀自己的嫂嫂。 忽而,叶浮珣动了,一袭宫装此刻在她身上好似骑马的劲装一般,潇洒利落,根本让人近不了身! “俊林军!”叶浮珣冷冷喊道。 第二千一百九十二章 最后一面 在门外守着的俊林军顿时闯进宫内,不费吹灰之力就制服了十二个白衣女子。 叶浮珣安然站在大厅中央,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忽然从旁边一个俊林军身上拔出一柄长剑猛地朝苏黎琪刺过去。 苏黎琪睁大了眼睛,看着寒剑在自己的瞳孔中越来越大。 “叮!”就在她紧闭双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柄剑却直直地插在了她的头顶。 长剑没入她身后的木头四分之一,那剑身还在微微颤抖着。可想而知那剑如果是插在她的额头,她必死无疑! “本王妃做事,一向喜欢礼尚往来,苏姑娘。” “你……怎么……”知道? 苏黎琪很想问出口,可是意识到现在场合不对,只能将一肚子疑惑给生生咽了回去。 “哼。” 叶浮珣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留下一声冷哼随即便拂袖而去。 俊林军押着十二个白衣奴婢,跟随者叶浮珣的步伐离开。 “把本尊的奴婢还来!”苏黎琪看着自己的十二个奴婢都被抓走了,连忙出声想要阻止! 可惜叶浮珣已经走远了,根本听不到她说的话,就算听到了,她也会嗤之以鼻,照样把人带走!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 放你一条生路,如今你还要撒野,这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了! 曾经被南疆百姓捧上云端的那些人终于落下,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这句话还真是至理箴言! 拓拔陵的手段很是凌厉,很快就处理好的神殿所有人,那些喽啰都被处斩了。而苏黎琪和苏才宝两个人被收押入狱,凌迟处死。 神殿,从此在南疆消失匿迹。 天牢内 昏暗的烛光将整个天牢的气氛渲染的十分诡异可怕,无论是那挥之不散的血腥味,还是时不时传来的凄厉的惨叫声都让人不寒而栗。 苏黎琪一身华服自然变成了不能蔽体的破布,发丝凌乱!此刻她正疯狂地拍打着栏杆,“你们这些贱人,知道本尊是谁吗?谁敢你们的胆子敢这么对本尊!” 她这歇斯底里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圣女的高贵,活像一个疯婆子! “你如今身陷牢狱,还这般嚣张?” 一道清朗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随后从昏暗出走出一个高贵典雅的人,正是叶浮珣。 苏黎琪眼神一凛,恨恨地看着她,“你是来看本尊笑话的!” “是啊,这种蠢话你何必再问。”叶浮珣缓缓踱步到她面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好似比上一次更加狼狈了呢。” 上一次,她也是阶下之囚。她也是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苏黎琪发现每一次跟这个女人对上她从来就没有成功过,每一次她都以狼狈收场! 她们之间如今的对比不可谓不鲜明,她衣着高贵,脚底都甚至不曾沾染多少脏污。而她整个人狼狈不堪,就好像街边的乞丐。 可是她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斗不过她!她到底是哪里输给了她? 心计?权势?还是美貌? 不!一定是她太卑劣了,她只不过比不上她卑劣罢了! 她至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输给了叶浮珣,因为她是圣女啊!本就与她们这些庸脂俗粉不一样,不是吗? “你……还真是恶毒!”苏黎琪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都开始痉挛。 此刻她才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叶浮珣收起目光,神色重归平淡,随后转身离去。 “你不得好死!” 身后,传来苏黎琪歇斯底里的诅咒。 叶浮珣脚步一顿,随后轻笑出声。 不得好死?她已经受过了。 驿站内,萧敞已经被哄睡着了。叶浮珣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一轮残月高高挂在天空上,优柔的淡青色光晕染开,照出人心中的冷寂。 为什么,心里不安的情绪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厉害了呢! 神殿已经被毁了,她……到底在不安什么! 她抚上自己的胸口,无论怎么也缓解不了她的心慌。 “叶儿……” 低低的呢喃好似清风拂过,熟悉的语调,和鼻尖萦绕的淡淡幽香让叶浮珣整个人一僵。 她还没来得转过身看他,突然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了。 “叶儿,本王言而无信了。”白玉仙将头埋在她的发丝间,贪婪地吸着属于她的味道。 是的,他言而无信了。 他本来想着倘若找不到便悄悄地离开,如果找到了药再来找她。 可是他发现他真是太高估自己了,一日不见,便思之如狂。他真是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他的叶儿。 叶浮珣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好几次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书溂 月光打在他们两个的身上,白玉仙就这么抱着她,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啪嗒!” 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在了白玉仙的手背。 白玉仙环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一些,闷声道“什么神医,什么冰蟾蜍,我不要了。纵然是死,我不想再离开你半步!” “叶儿,原谅我的自私。我实在不想再一次失去你。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你的痛,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就当他自私吧,纵然知道很有可能不能陪她到老。原谅他私心地想要用这最后的时间和她好好相处,原谅他私心地想要她记住自己! 感受到背后的颤抖,叶浮珣转身便勾住了他的脖子,她凑近他的唇便狠狠地咬了一口。 但是她的眼眶就像开闸了一般,汹涌的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不想让自己伤心,可是又何曾问过她的意见? 他就忍心让自己死也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吗! “对不起,对不起……” 所有解释的话到最后都成了一句句对不起,白玉仙紧紧抱着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唔——” 最后不知是谁吻住了谁,唇齿交缠,青丝飞扬,片刻沦落。 直到吻的快要窒息了,两个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叶浮珣脸颊微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叶儿,我好想你。”白玉仙捧着她的脸,把她揽入怀中。 第二千一百九十三章 大眼瞪小眼 她听着白玉仙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前所未有的心安。 什么阴谋诡计,在此刻都通通被她抛入脑后。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有神医的消息了么?” “我去的时候,神医早就离开了。”白玉仙的声音有些闷。 “拍卖会,你可知道?” “嗯。”白玉仙点头,这个拍卖会显然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他这次回来一是因为想她了,二是就是因为这个拍卖会! 这次拍卖会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危险。所以他第一时间跑了回来。 什么神医冰蟾蜍的消息都比不上他的叶儿! 叶浮珣如何能不知道他的心意,只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却荡漾无限暖意。 “叶儿,再为我生个孩子吧。我想要一个女孩。”白玉仙眸光温柔,渐渐染上了情欲。 再生一个女孩,肯定很像叶儿。 叶浮珣觉得自己的脸颊变得很热,在他灼热的目光之下缓缓地点了点头。 白玉仙欣喜若狂,拦腰抱起叶浮珣,只觉得自己怀抱了整个天下。 君为天下,吾为卿。思之欲之,天下何及卿? “呀!” 一道小奶音吓得白玉仙手一抖,往声音发源地看去,才看到萧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他坐在床上,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亮得好像天上的星辰。他好奇地看着白玉仙和叶浮珣,还以为他们在玩什么游戏。 “娘……亲,抱!”萧敞手脚并用地往床边爬过去,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要抱抱。 叶浮珣心中着急,生怕他会从床上掉下来。于是一下子跳出了白玉仙的怀抱,一把把不安分的小粉团给抱入怀中。 “抱……抱!” 萧敞指了指白玉仙,似乎对叶浮珣这么敷衍的抱很不满意。鼓着脸颊奶声奶气地重复了一遍。 叶浮珣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还以为是让白玉仙抱抱。 萧敞急了,把小胖脚跨到叶浮珣的另一条手臂上,然后胖乎乎的小手抱紧了叶浮珣的脖子,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爹……娘……抱抱……要!” 叶浮珣“……” 说来敞儿都一岁多了,正是喜欢模仿的时候。这么说来……方才那些敞儿都看到了? 被自己儿子抓包,再看怀里那小子气鼓鼓的模样,怎么莫名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萧敞亲了好几口,噌的叶浮珣脸上都是口水才罢休。 白玉仙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然后一只手把萧敞从叶浮珣的怀中给揪了出来放到一边。 “叶儿,我很久没见你了……”白玉仙故作可怜地看着她,眼神里写满了控诉。 萧敞气得咿咿呀呀胡乱骂了一堆,如果白玉仙能听懂婴儿语言的话恐怕得被气死! 萧敞很不服输地又爬过来,然后胖乎乎的小手“啪”的一声拍在白玉仙的手背上。 他一个小婴儿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白玉仙可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伤没受过?一个小娃娃的一掌,简直就跟挠痒痒似的,不痛不痒的。看书溂 白玉仙得意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再说,哼,你能拿我怎么样? 萧敞抓着叶浮珣的手,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怀中,然后指着白玉仙,奶声奶气地道“爹……要……不!” 小孩子还不怎么会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面蹦。 不过白玉仙听懂了,这臭小子居然怂恿叶儿不要他这个爹! 叶浮珣也没有想到,不过这几个月敞儿会说的话确实越来越多了。但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让她哭笑不得。 白玉仙的脸已经沉了下来,他阴恻恻地看着萧敞,然后一把把他捞到自己的怀里,“看来是爹爹离开太久了,不过没关系,爹爹一定会好好跟你培养培养感情!” 小孩子趋利避害的本能很厉害,他从白玉仙的身上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味!于是哭着喊着要爬回叶浮珣那里。 呜呜……爹爹好阔怕,还是娘亲比较好! 白玉仙怎么肯这么轻易地放过他,这小兔崽子居然怂恿自己娘亲丢了他这个亲爹!不能容忍! “叶儿,我觉得我跟敞儿很有必要联络一下父子感情。”白玉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叶浮珣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好像从敞儿出生以来,他们父子两个就没怎么单独相处过。 “嗯,那这几天敞儿都给你带吧。”反正她也乐得轻松。 萧敞“……” 娘亲,你怎么能听这个坏人的话! 萧敞伸着手很想让叶浮珣把他抱回去或者自己挣扎出去。不过他的这点小力气怎么能比得过白玉仙的? 白玉仙把他的小身子掰正了让他正对着自己,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敞儿,爹会好好照顾你的!” 好可怕……萧敞欲哭无泪。 翌日,整个驿站都是被萧敞震耳欲聋的哭声给吵醒的。 叶浮珣悠悠地睁开眼睛,就看见白玉仙萧敞两个人在桌子旁边大眼瞪小眼。 桌子上还摆着一盆清水,白玉仙的手上搭着一块布,上面还冒着热气,萧敞坐在他的大腿上。白玉仙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不,是相当不好! 萧敞哭得跟什么似的,现在稍微好了一些,不过抽抽搭搭地也甚是可怜。 萧昀晨一大早听到自己可爱小侄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以为他们出现了什么危险,顿时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踹开门。 “哪个孙子敢欺负本王的侄儿!”萧昀晨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一道视线扫向自己。 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他感觉很熟悉,他僵着脸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一脸阴森的大哥,还有抽噎着眼角挂着晶莹泪水的萧敞。 这一大一小动作出奇的一致,甚至连眼神里的鄙视都很一致。 这是哪里来的傻子,好蠢…… “是本王这个孙子,你待如何?”白玉仙悠悠地开口,眉梢上挑,带着无限危险。 萧昀晨“……” 现在跑,来得及吗? “嘿嘿……大哥,你怎么回来了。”萧昀晨嘿嘿一笑,妄图转移白玉仙的注意力。 白玉仙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叫错了,本王这孙子可担不起你这声大哥。” 第二千一百九十四章 讨厌这个人 萧昀晨“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大哥我错了,求饶我全尸啊!” “出息!”白玉仙白了他一眼,薄唇微掀冷哼道。 在萧昀晨这里,出息什么的怎么能比得上小命重要? 这一茬算是揭过去了,萧昀晨只觉得自己逃过了一劫。 “大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因为毛巾被萧昀晨还耽搁冷了,白玉仙又把它放到水里浸湿然后拧干不由分说地就呼到萧敞脸上给他洗脸。 萧敞也是哭累了,抽噎了好一阵,索性不再挣扎了。只是不满的小眼神一直往白玉仙那边飘过去。 “昨夜回来的。”白玉仙说话一向是言简意赅,对于叶浮珣以外的人说话更是简单。 叶浮珣实在是看不下去萧敞那委屈巴巴的小脸蛋,笑着要把萧敞给接过去。 不过她的手伸出去却被白玉仙避开了,白玉仙控诉地看向她,“叶儿,你是不相信我能照顾好敞儿吗?” 叶浮珣很想点头,就你那洗脸的手法,敞儿差点都得被你闷死! 不过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她是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了。 白玉仙知道自己得逞了,于是又说了一句,“敞儿是我的儿子,这几个月我一直奔波在外,难道叶儿不能让我跟敞儿好好相处吗。万一敞儿以后不认我这个爹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是敞儿的爹爹,他怎么会忘了你呢。”叶浮珣忙摇头,于是再多的话也只能被她咽到肚子里。 她还能说什么?说多了就是要阻碍他们联系父子感情了…… 萧敞小脸气鼓鼓的,娘亲也太好骗啦!居然就这样被爹爹骗走了! 南疆虽然疆土比较小,但是这里盛产的茶叶,布匹却是极好的。东辰能跟南疆结交,于东辰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白玉仙是那天夜里偷偷回来的,这几天一直以跟萧敞联络感情为由待在驿站。所以众人还不知道白玉仙来了。白玉仙一心一意都系在叶浮珣身上,当然乐得轻松。 厢房内,叶浮珣安顿好萧敞,又捧了一杯茶给脸色漆黑的白玉仙。 也不知怎么了,敞儿似乎对玉仙有特别大的敌意。这不刚出门的时候因为玉仙非要抱他,结果在刚才进来的时候被尿了一声。 敞儿这个孩子比起其他孩子要更听话一些,几个月大的时候就知道喊人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尿了他一身呢。叶浮珣也是很疑惑,但是现下还是安抚好眼前这个黑脸的王爷比较好。 “玉仙,要不要派人给你重新拿一套衣服来?”叶浮珣看着他胸前一摊湿濡,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玉仙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堪堪忍住自己要把那臭小子从叶儿怀中提溜出来打一顿的想法。 “我已经派人去拿了,叶儿不用担心。” 他还想好好跟叶儿腻歪一会儿,结果这臭小子居然把他衣服都弄湿了,还臭烘烘的,叫他都不好意思靠近叶儿了。 叶浮珣都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的郁结之气,奈何始作俑者是她的亲儿子,她也无可奈何了,只能投以同情安慰的眼神了。 自从白玉仙娶了王妃以来,萧昀晨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愈发厉害了。此刻他深知一言不发才是真道理,因此一个劲地喝茶,眼神瞟向其他地方去。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白玉仙的暗卫速度还是很快的,等白玉仙到了里间重新换上了衣服,阴沉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他从后面拥着叶浮珣,这才感觉到心情好了不少。 “皇妹的雅间真是不错呢,不知皇妹可欢迎皇兄来叨扰?” 偏偏这样温情的时候总有些不长眼的想来打扰,白玉仙冷冽的眼神轻扫,待看到来人之后眼眸微眯。 “不欢迎,滚。”白玉仙言简意赅,他们之间早就撕破脸皮了。 早在西国宴会的时候,他和叶儿屠了他的暗卫,抢了他的药,还坑了他一把。这样的仇恨,旁人早就心知肚明。何必还要假惺惺地来演戏? 玉修奇脸色一僵,随后轻笑一声,自己却寻了一个位置坐下了,“宸王也来了,朕还以为宸王将朕的皇妹一个人丢在南疆了呢。” 他的眼神里快速地闪过什么,笑容带着一丝诡异。 这样的神色没有逃过白玉仙的眼睛,他心中冷笑,对于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忽然豁然开朗了。 “怎么会,就算王爷不来,皇兄是肯定要来的,皇妹又怎么会担心一个人呢。”叶浮珣举着茶杯,意有所指。看书喇 玉修奇是为了什么来?难不成真是为了什么冰蟾蜍,或者宝藏?到底为什么,他们之间心知肚明! 玉修奇挂在唇畔的笑容一顿,随后笑的更加灿烂,“皇妹真是了解朕啊。” 他舔了舔唇,眼神犹如阴暗洞穴里蛰伏的毒蛇。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两个人……虽然难办了一些,不过……最后结局还是一样的,不是么?呵呵,也省得他一个个动手了。 “这可是朕的外甥?”玉修奇像是刚发现叶浮珣怀中的萧敞一般,伸出手就要接过来,“快来让朕抱抱。” 叶浮珣抱着萧敞的手紧了紧,整个人往右一侧,躲过了玉修奇伸过来的手。 萧敞虽然不明白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凭借他小孩子的本能,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人不是好人!他很讨厌这个人! 但是萧敞破天荒地伸出手十分热情地冲着玉修奇,奶声奶气道“抱……” 叶浮珣疑惑地看着怀里的萧敞,有些不愿意。但是白玉仙却好像明白了萧敞的意图,轻轻碰了一下叶儿的手臂,让他放萧敞过去。 “叶儿,你这是做什么?朕抱抱自己的外甥都不行么?莫不是在你心里彻底没了我西国的存在了不成?”玉修奇十分不虞地看向她,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威胁。 叶浮珣虽然不知道这父子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相信玉仙不会让敞儿置身于危险之中的。更何况玉修奇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量他也做不出什么来,于是松了手,任由萧敞爬到玉修奇的手臂上去。 第二千一百九十五章 文人雅士 温热软糯的声音让玉修奇难得地心中微荡。后宫里有不少妃子为他生儿育女,但是他从来没有抱过,没想到抱孩子是这样奇特的感觉。 他低头看向萧敞可爱的小脸,嘴角上扬,眼神里却透着冰寒。 不过可惜了,这般聪慧的孩子偏偏投胎到白玉仙这里。怪只怪他命不好,可不是他心狠手辣! “噗!” 玉修奇的心中心思万般,突然怀中的小人儿嘴巴一噘,吐出个粉红泡泡。 说是泡泡,不如直接说口水比较合适。 “这是敞儿喜欢一个人的表现,皇兄不会和婴儿计较吧?”叶浮珣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玉修奇的怒气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他能真跟一个婴儿计较吗? 玉修奇脸都绿了,他都能闻到一股味道从自己身上飘散而来。一阵有一阵,让他的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他真的很想一掌拍死这个孩子!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在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身上栽了跟头!那个孩子甚至连句全乎话都说不利索,甚至连路都不会走,就能让他活生生脱下这么一个哑巴亏! 可恨! 玉修奇强忍着怒气,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外甥还真是勇猛非凡!” “皇兄过奖,定是敞儿见到皇兄太过喜欢了的缘故。”叶浮珣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谎话。 喜欢?那孩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只不过这样的话如果说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小肚鸡肠,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 如今他被这孩子摆了一道,还不得不感激涕零了? “如此说来还是朕的荣幸了。”玉修奇咬着牙齿,随后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朕今日出来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便将这枚玉佩给敞儿当见面礼好了,免得别人说朕这个舅舅不识礼数。” 这块玉佩也被淋湿了,玉修奇嫌恶地捏着玉佩的绳子甩给叶浮珣,分明是想恶心他们两个的。 “确实寒酸了一些,不过本王相信皇上自然不可能只准备这一样礼物给自己的亲外甥。”白玉仙看都没看桌子上的礼物一眼,淡淡道。 玉修奇一愣,自然是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这是要给让他再准备礼物? 而且这礼物还不能轻,否则就是他这个皇帝苛待自己亲外甥了? “是啊,敞儿是我东辰的世子爷,将来要继承王位的。想必西国皇上定然不会只拿一块破玉佩来搪塞我们,否则岂不是看不起我们东辰了?”萧昀晨笑眯眯地又捅了玉修奇一刀。 玉修奇“……” 你们这是敲诈! 一块破玉佩?他一国皇帝带的玉佩,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凡品?萧昀晨居然说这是一块破玉佩!还要他再拿一份厚礼? 玉修奇此刻想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都有了,好好的认什么亲!他发现在他们两个人之前他总能失去理智!而且每一次都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好了,他要是不大出血一回,都堵不住这几个人的嘴! 怕是到时候他们再往外添油加醋地一说,说他苛待东辰的世子爷,未来的宸王,冷淡自己的外甥,恐怕那些史官又不知道该怎么乱写了!那些朝廷里的大臣肯定也要纷纷陈情上表!非闹得他不得安生不可! “呵呵,这是自然。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朕先回雅间了。”玉修奇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怕自己到时候会忍不住动手掐死他们一家三口! 哼,反正如今玉偲苓这个贱人已经来了南疆!不管白玉仙在不在,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玉修奇走了之后,白玉仙的笑容就淡了下来,他和叶浮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之前神医的消息是他传出来的。”白玉仙沉声说道。 看来是玉修奇有意要把他掉走了。 “恐怕白玉菩提簪是宝藏钥匙的消息和冰蟾蜍也是他故意放出来的,他是想引我过来。” 可是有一点叶浮珣想不通,如果是上辈子的他,玉修奇这样的做法确实是天衣无缝的。但是如今她是玉偲苓,是西国的公主。 在外人看来,玉偲苓可跟秦王府没有任何关系?那么玉修奇又凭什么用秦王府的事情来勾引她来南疆? “有我在,无人能伤你。”白玉仙安抚性地摸着她的长发,想要让她不要那么担心。 其实他也是心有余悸,到底还是他们过于急切了一些。居然着了玉修奇的道,如果不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是假的,那么现在……他不敢去想。 玉修奇知道他们在找神医的消息,所以放了一个假消息,想要引开白玉仙,然后再把叶浮珣引到南疆来对她下手。 没了叶浮珣的白玉仙定然会颓废不堪,到时候也好对付了。 她倒是没有想到,玉修奇竟然有这样缜密的算计了,简直可恨! “现在是第一件拍品,佛莲五朵。” 不知不觉间,底下的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他们两个也只能暂时收起自己疑惑的心情,然后专心地关注底下的拍卖。 第一件拍品是佛莲五朵,由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 莲花五朵相互连接,各有千秋,荷叶上还刻有金刚经和大悲咒。 所以才叫做佛莲五朵。这样的雕刻工艺实属上品,再加上佛教的特殊意义,作为第一件拍品,倒是也没有让众人失望。 但是这只能算是一件供人欣赏的艺术品,实用性不高。只有一些文人雅士,喜欢收藏的人,或者是那些佛家的人才愿意拍卖。 所以以后寥寥几个人竞拍,二楼雅间的人几乎没有人出声。 叶浮珣了然,这些人大概都是冲着白玉菩提簪和冰蟾蜍来的,目的十分明确,自然不会为了别的东西浪费钱财而使他们在待会儿的竞争中少了竞争力。 最后佛莲五朵被一个模样清秀的书生买走了,那书生应当家境不错,是个喜欢收藏工艺品的人。 “接下来要上的是冰蟾蜍,众所周知,冰蟾蜍可以解百毒,还可以还魂回春。只要你还有一口气,这冰蟾蜍就能保你一命。现在开始拍卖,五万两起拍,每手一万两。” 第二千一百九十六章 宝藏的地图 底价就是五万两,冰蟾蜍果然是世间罕见的宝物。光是起价,就已经让别人望洋兴叹了。 从叶浮珣这个角度,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台上的冰蟾蜍长什么样子。 幸运的是,古籍中虽然对于冰蟾蜍的记载非常少,但是有一篇文章中具体描写了冰蟾蜍的样貌。 冰蟾蜍,通体冰寒,为白色,头顶有一处红色,四肢俱黑。 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底下的冰蟾蜍,确实与古书上描绘的没有两样。 但是她知道这冰蟾蜍是玉修奇放出来的诱饵,怎么会是真的呢? 难道玉修奇真的有冰蟾蜍? “嫂嫂!那可是真的冰蟾蜍?” 在看到冰蟾蜍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沸腾了,其中当然包括萧昀晨。 自从知道大哥的病以来,这几个月他们一直寻找冰蟾蜍而毫无头绪,如今终于出现了,无论真假,总归让人激动。 “还不能确定,但是外貌与古书上描绘的是一致的。”叶浮珣也有些为难,毕竟现在冰蟾蜍不在她手上,她总不能当场验真假吧?看书溂 “不管真假,冰蟾蜍本王都势在必得!”萧昀晨脖子握拳,无论这个冰蟾蜍是真是假,他都不能让别人得到。 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希望。 只是萧昀晨还没有出价格,旁边厢房便传来一道声音,“十万两。” 是玉修奇的声音,竟然直接提价了一半! 叶浮珣眼神微眯,看来玉修奇是想用这个冰蟾蜍狠狠地敲诈他们一番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冰蟾蜍他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得到的!所以他肯定打着是提价的想法,好让东辰大出血,以此来弥补枣陵河的损失。 不过这样一来,她倒是也安心了一些。 “十五万!”萧昀晨不服输,他怎么可能把冰蟾蜍让给玉修奇? 隔壁的玉修奇嘴唇勾起,呵,他还怕他们不喊呢! “二十万两!” “二十五万两!” “三十万两!” “三十五万两!” “……” 接下来,不管萧昀晨叫价多少,玉修奇都要比他多出五万两!而冰蟾蜍的价格也从原先的五万两上涨到了两百万两。 可谓是价值连城了!两百万两,是东辰一个繁华城市的总收入。 玉修奇的胃口着实不小! 萧昀晨气的都快炸了!这个玉修奇着实可恶!明摆是要坑他!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大哥是真的需要冰蟾蜍! 正当他想要再喊价的时候,叶浮珣拦住了他,她压低了声音在他旁边说道“直接提到一千万两,等他喊价,你就放弃。” “放弃?”萧昀晨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以! 大哥还等着冰蟾蜍用药呢! 叶浮珣却给了他一个安心的表情,其余的她不便多说,毕竟隔墙有耳…… 萧昀晨有些犹豫地看向白玉仙,后者点了点头,同意了叶浮珣的做法。 无奈,萧昀晨只能照做。 “一千万两!” 这喊价一出,整个拍卖会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玉修奇也愣了愣。 众人都道东辰果然财大气粗,居然直接出价一千万两! 而玉修奇却笑的更加诡异了,哼,蠢货!这冰蟾蜍果然是他们所需要的,无论他喊价多少,他们都得买! 这也增加了玉修奇的信心,他笃定萧昀晨会对冰蟾蜍势在必得。 不过一千万两么……还是太少了一些。 于是,又是一道声音响起,“一千五百万两。” “西国皇上果然是财大气粗,我东辰甘拜下风!” 叶浮珣这边的厢房内传来一声朗笑,玉修奇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萧昀晨不想要冰蟾蜍了? 他不怕白玉仙没有冰蟾蜍会死么! “一千五百万两一次!” “一千五百万两两次!” “一千五百万两三次!成交!” 拍卖员一锤定音,冰蟾蜍以一千五百万两的价格卖给了玉修奇。 当拍卖会的人派人恭敬地送上冰蟾蜍时,他的脸色都青了。 这本来就是从他这里出去的!他自己花高价买回来了不说,还要贴补给拍卖会两成的佣金! 一千五百咱两,两成的佣金就是三百万两! 意思就是他把冰蟾蜍放到拍卖会上展览了一番,结果自己还要掏出三百万两的钱了!自己还什么都没有捞到! 三百万两!那是西国两个城池的收入! 这几年他建造行宫,国库本来就很紧张了,所以他才想趁着这个机会利用冰蟾蜍狠狠地敲诈东辰一把,让他们也不得不吃这个哑巴亏! 冰蟾蜍是之前他手底下的人献上来的,献上来的时候他只赏赐了黄金千两。 谁曾想萧昀晨居然在最后关头停下来了,现在好了,不仅他那千两黄金打了水漂,还要白白浪费三百万两的银子! 玉修奇心都要抽过去了! 不用想这一定是白玉仙的主意!白玉仙,朕跟你不死不休! “西国陛下,不知道三百万两的佣金您是现银支付呢还是银票?如果是银票,需得兑换成南疆银票才了抵账。”拍卖会的人恭敬地说道。 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将玉修奇气了个倒仰,差点又晕死过去! 这笔买卖,他亏吐血了! 但是他还不能毁约,拍卖会虽然在南疆,但是各国之间都有约定。各国的拍卖会都不能以各种理由欠账,赖账,否则就是违背约定,是要被其他国家针对的! 所以这三百万两,他不想付也得给!不然只会给西国雪上加霜! “三日后,朕自然会将银票送到拍卖会。”玉修奇的脸色非常难看,但总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他这个皇帝的体面。 正所谓财帛动人心啊!正因为如此,白玉菩提簪才成为了一个烫手山芋! 大家都想得到的东西,就算你拍卖得到了,难道别人不想得到! 到时候拥有那个白玉菩提簪的人,恐怕就危险了!毕竟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在欲望的趋势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不知道了。 不过这个东西对于叶浮珣来说没有什么用,她手中就有宝藏的地图,如果她想随时就可以去。 且不说白玉菩提簪的真假,就算得到了,没有她手里的地图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枫林山庄守了宝藏这么多年。 第二千一百九十七章 两世的沉重 就是不想因为宝藏的出事而让所有人都争得头破血流! 因为高价,能拍得起这根白玉菩提簪的人在少数。 “十一万两黄金。” 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叶浮珣想起来了,这不是拓拔严么? 她眉头微皱,听起来拓拔严对于白玉菩提簪很是火热。 十一万两黄金,基本上等同于南疆国库一整年的收入了吧?他这般大手笔,拓拔陵可知晓? 叶浮珣心中不安的感觉又来了,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十一万两虽然只加了一万,但那是黄金啊。用国库一整年的收入去赌一个还不确定能不能找到的宝藏,就是各国的皇帝也是有些虚的。 没想到拓拔严居然这么干脆地叫价了。 其他人都在观望,最后这根簪子只能到拓拔严的手中,但是这也意味着南疆没了一年的国库收入。 最后的拍品也已经拍卖完毕,最后也就是一些舞姬来庆祝拍卖会圆满成功之类的。 叶浮珣没有了兴趣,跟白玉仙他们提前离场了。 但是在楼道口的时候,却被玉修奇给拦住了。 玉修奇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含笑看着叶浮珣,眼底的波光却怎么看都透着一丝诡异和算计。 “皇妹真是好计谋啊,不过你不怕宸王没有冰蟾蜍治疗而英年早逝?”他说的话很直白,明显是不怀好意。 “这就不劳皇兄费心了,皇兄还是想想如何早点凑齐三百万两银子送给拍卖会吧。”叶浮珣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反讽回去。看书喇 玉修奇咬着牙齿,恨恨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 “皇妹何曾得意?不知道皇兄觉得皇妹有何得意之处,说出来也好让皇妹知晓?” 她这幅浅笑盈盈的模样直想让玉修奇一把撕了她的脸,这个贱人,着实可恨! “呵,只怕你到时候不得不来求朕要这冰蟾蜍。”玉修奇的眼神扫了一眼后面的白玉仙,意思不言而喻。 “哦?那皇妹求了皇兄就会给么?” “你做梦!” “既然如此,皇妹为何要求?” “你!”玉修奇一噎,果然跟这个贱人对上,自己永远占不了上风! 他狠狠地瞪了叶浮珣一眼,随后拂袖而去! 叶浮珣冷了脸庞,看着玉修奇的方向,冷笑连连。 求?她可不指望能在玉修奇这里求得东西!只怕到时候会高出一千五百万两好几倍的价格让东辰来买走冰蟾蜍。 对付玉修奇,只有抢才是最合适的! 既然知道了冰蟾蜍的去向,那么他们自然是不着急了。 “大哥,嫂嫂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方才没准我再喊一些价格玉修奇就放手了呢?”萧昀晨不解地问白玉仙。 虽然钱多了一些,但是东辰也不是出不起啊?现在这样,主动权不就在玉修奇的手里了么?他们就被动了啊! 白玉仙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他会轻易把冰蟾蜍卖给你?” 如果在萧昀晨喊了一千五百万之后他就停手了,那么他们自然要买。但是玉修奇分明是不满足于这些钱,他是抱着把东辰坑的国库空虚的想法来的,又怎么会轻易松口? “哈?冰蟾蜍在玉修奇手里?”萧昀晨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但是白玉仙他们已经走远了。 “玉仙,拓拔严买回这根簪子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我们东辰不利。”马车上,叶浮珣把自己的担忧说给白玉仙听。 “既然他有心想买,那便是拓拔陵同意了的,否则他一个小小皇子没这么大的权利。而且南疆这些年还算安稳,虽然虚了一年的国库,不过很快就能回春。”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莫名的担心……”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什么,按理说这根簪子是玉修奇搞出来的,如果有什么问题倒霉的应该是玉修奇才对,与她又有何干?只是她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这根簪子是母亲的遗物,当年秦王府被灭之后就消失了,后来又出现在玉修奇的手里。我从来不知道秦王府同宝藏有任何的关系。” 当年父亲母亲还在的时候,她看过这根簪子,不过是娘亲特别喜爱罢了。何曾听过还是什么宝藏的钥匙? “你瞧你,整日操心,也不怕累么?” 白玉仙的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按动,不满地出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玉修奇有什么诡计,你总归还有我。有什么事情,我会去查清的,你只需要每日吃饱喝足,无忧无虑就罢了。” 他实在不想让她再这么操劳,他着实心疼。 叶浮珣苦笑一声,“谈何容易。” 她何尝不想好好休息一番,可是那些事情接踵而至,都是冲着她和玉仙来的,叫她怎么放心! “叶儿,倘若你没有遇见我,你的人生会不会大有不同?”他的下巴顶着叶浮珣的头顶,把人儿紧紧箍在自己怀中闷闷道。 如果没有遇见他,她会不会有更好的生活。遇上更好的人,也不用这样每日都处在危险之中,连好好睡上一觉都成了奢望。 叶浮珣感受到身后的僵硬和紧绷,她愣了愣,随后转身十分郑重地捧起他的脸一字一句像是宣誓一般说道“没有如果,我死的那一刻想的是你,重新睁眼的那一刻想的也是你。所以你不要说什么如果,倘若我没有遇见你,我不会知道世上还有人值得我真心对待。” “没有你,何来这一生的叶浮珣?” 她的声音轻浅,好似柔风吹过,却带着让人两世的沉重。 是啊,没有遇见她,或许她便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可能也不会有那样的机遇,以玉偲苓的身份重新活一次。 这一生,无论她是玉偲苓也好,叶浮珣也罢,都是他的妻子,是东辰的宸王妃。 “不要多想好不好?” “嗯。”白玉仙点了点头,随后又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 叶浮珣莞尔一笑,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腰间,然后整个人窝在他坚硬温热的胸膛,“你我之间,永远不必道歉,更不必言谢,夫妻本为一体的。” 第二千一百九十八章 一股寒气 她的这些话成功地扫清了白玉仙心上的最后一点阴霾,哪有什么如果,当下,他的叶儿如今还真真切切地在他身边,这就足够的,不是吗? “晚上,我把敞儿放到琦玉房里。”叶浮珣低头看着熟睡的萧敞,想到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便把萧敞今夜的去处给安排了。 “好。” 既然知道冰蟾蜍在玉修奇的手里,那么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萧昀晨知道自己大哥是什么德行,也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分别已久。有道是小别胜新婚,所以他也很有眼力见地坐了另一辆马车。 不过他的心里还真是羡慕大哥啊,大哥有嫂嫂这样聪慧得体的女子相守,而且嫂嫂还是大哥的心上人,如今也有了敞儿这么可爱的孩子。 可怜他孤身寡人,对酒当歌也无人来解。 她……应该活得比自己好吧。至少看起来徐鹤松是真心对待她的。 就算她在自己身边,那又如何?他这个位置,注定了要为东辰奉献自己的一生。 他能给她什么呢? “陛下,这是拍卖会送来的金票,上面一共是十一万两黄金。” 玉修奇从侍卫的手里接过金票,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虽然不能让东辰大出血,怎么说这一趟他也不亏。 好歹还有这十一万两的金票。 “你去把金票兑了,取出三百万两银票来给拍卖会送过去。”玉修奇淡淡吩咐。 虽然卖了白玉菩提簪的钱比这三百万两要多多了。可是谁会嫌钱多?凭空送去三百万两,他的脸色会好才有鬼了。 “南疆皇帝给朕送来这么多的黄金,怎么说朕也不能太过小气。你着人备轿,朕今夜要去皇宫。”玉修奇眼神眯起,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今夜着重派人看守朕的房间,若有外人来闯,务必要抓活的!” 鉴于白玉仙和玉偲苓两个人的卑鄙,今天晚上他们一定会来盗取冰蟾蜍的。 他留下一句话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了南疆皇宫。 是夜,白玉仙叶浮珣两人换了夜行衣,果然摸到了玉修奇的院落。 但是这一次玉修奇分明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小小的院落里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暗卫。把整个院落都围得跟铁通一样。 白玉仙还没有进去,就已经感知到了院落里的暗卫的存在。 “玉修奇做了准备,这院子我们今夜怕是不好闯。”白玉仙低声在叶浮珣耳畔说道。 叶浮珣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颇为俏皮地说道“我早有准备!” 玉修奇什么性格她早就猜到了。上次在西国皇宫是因为提前偷听到了他的计划,所以他们才这么大胆夜闯密室。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在白玉仙的眼前晃了晃,“这里面的可是好东西。” 这是她来南疆之前特地制作出来的迷、幻药,而且它在空气中传播,只要一呼吸必定会被迷倒。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他们睡得跟猪一样!这可比普通的迷药药性强多了! 本来是为了防止玉修奇下黑手而准备的,如今用在这里,也算得上是给玉修奇用了。 “叶儿果真有先见之明。”白玉仙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只觉得自己的叶儿是天底下最好的。 叶浮珣难得自傲了一回,甩了甩头发,“这是自然。” 说罢,她沿着墙根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然后偷偷地把药粉洒在院子里。 现在这个时节正是有风的时候,风一吹,迷、幻药就会被吹到各个角落,她不怕他们不中招。 撒完药之后,她屏住呼吸,拉着白玉仙蹲了下来,也把白玉仙的口鼻给堵住了。 这个迷、幻药药性强大,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没有解药。 虽然这个院墙比较高大,药粉也是飘散下去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药粉出来了被他们吸了进去,只需要一丁点他们就完蛋了。 “噗通——噗通——” 院里传来一声声的闷响,叶浮珣才带着白玉仙进去。 冰蟾蜍虽然可以解毒,但是因为它生长在十分寒冷又满是瘴气的环境里,所以它本身也是极其阴寒剧毒的东西,要用它来解读自然也不是寻常大夫可以做到的。 而烈火虫属火性,刚好能压制冰蟾蜍的阴寒之毒。所以叶浮珣才准备了这么一双手套,就是为了拿冰蟾蜍。 也多亏的它的毒性,否则这冰蟾蜍被玉修奇带在了身上那还真的不好办了。 白玉仙心尖一热,原来叶儿什么都想好了。她这么大费周章地要拿到这个东西,说来说去都是为了自己。 纵然带上都烈火虫汁浸泡过的手套,隔着檀香木盒,还是有一阵一阵地阴寒传来,冻得她的手套上都结了一层冰霜,由此可见它的毒性到底有多强了。 不敢多留,两个人拿的冰蟾蜍立马回到自己驿站。 因为他们翻找的都比较小心翼翼,所以玉修奇的房间还非常干净整洁,来的时候什么样子,走的时候还是什么样子。 回到房间,萧昀晨早就已经在里面等候了,看见两个人回来忙凑上去。 “大哥,怎么样,拿到冰蟾蜍了么?”他也是今天吃饭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计划的,当时他还为玉修奇感到可怜。 惹谁不好,非要惹他大哥和嫂嫂。如果那个时候不故意喊价,这会儿不是就能挣到钱了?说来说去,还是怪他自己贪心。 叶浮珣点了点头,脸上也是压抑不住的喜悦。 冰蟾蜍,她入手时就差不多已经能分辨出真假了,这叫她怎么不开心? 她把冰蟾蜍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打开盒子,顿时溢出一股寒气。 冰蟾蜍一放到桌子上,桌面上就结起了冰霜,溢着森森寒意,看着就让人觉得冷。 “这就是冰蟾蜍?”萧昀晨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冰蟾蜍看出个花儿来。 “你不要离它太近,小心伤到自己。”叶浮珣嘱咐道。 盒子里的冰蟾蜍闭着眼睛,显然是处理过了之后让它陷入了沉睡。但是通体的冰色,还有脚下的黑色四爪,都彰显着它的不凡。 第二千一百九十九章 一臂之力 蟾蜍本来表皮粗糙,十分丑陋。不过冰蟾蜍是冰色的,但是多的几分精致。而且它的整个身体都是透明的,仔细看都能看到它皮肤下的构造。看书溂 冰蟾蜍其实也不过是蟾蜍变异来的。据说千万个蟾蜍里面才只能出一只冰蟾蜍,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冰蟾蜍一直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一样。 生活在极寒之地的蟾蜍,日积月累地吸收了那里的极寒之气和瘴气,又吞下雪莲才能变异成为冰蟾蜍。不仅能抵御寒冷,还无惧瘴气。 所以冰蟾蜍不仅能够解百毒,还能抵邪寒,又因为脱了天山雪莲,所以它的体内还有雪莲的效果。 “嫂嫂,这个是真的吗?” “嗯,只有冰蟾蜍才会这样。”她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是冰蟾蜍无异了。 说来也只有西国那里有一座常年不化的雪山可以称之为极寒之地,之前她也派人去那边找过,只是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竟然是到了玉修奇的手里。 “如果现在能找到神医就好了。”萧昀晨闷闷地低喃了一句,瞬间把所有很心底的喜悦也冲淡了一些, 是啊,没有神医,这冰蟾蜍在他们手里只能算是一个解毒圣药罢了。 叶浮珣的眼神也暗淡了不少,心里也在想神医的事情。 白玉仙不由地狠狠瞪了萧昀晨一眼,会不会说话?这个时候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儿不必担心,既然我们能找到冰蟾蜍,证明还是有希望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个很好的开端。”白玉仙安慰她。 原来他们甚至都不确定天底下有没有冰蟾蜍这个东西,现在不是也找到了。 终归,这希望是可以看到的,不是么? “嗯,我相信不久之后神医也会找到的。” 距离上次利州又过去了四个月,他们能用的时间也少了四个月。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相信那神医也一定会找到的! “哈哈哈,朕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恭喜拓拔兄呢。”玉修奇朗声笑着,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拓拔陵神色晦暗,浅笑道“不知道朕喜从何来?” “拓拔兄这就不够意思了,铲除神殿这么的喜事怎么还藏着掖着不成?” “哦?朕怎么听说拓拔陵把神殿的暗部都拔除了呢?斩草除根,手段可真是凌厉啊。”玉修奇嗤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拓拔陵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直到玉修奇今夜前来怕是来者不善了,当下语气也冷了几分,“西国皇帝不妨有话直说,既然来了,就不要拐弯抹角。” 玉修奇笑了笑,“拓拔兄不要生气,朕只不过是觉得前几日那场好戏着实精彩罢了。” 见拓拔陵抿着嘴唇不说话,玉修奇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朕还是第一次见朕的皇妹还有此等魄力手腕。若非当年无奈之举,也不至于让皇妹深陷东辰,一个弱女子也要被迫抛头露面,插手我们这些男儿家的事情了。” 他叹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在为叶浮珣鸣不平一样。 而玉修奇作为玉偲苓名分上的哥哥,这个时候说想把自己已婚的妹妹许给别人,打的又是主意? “宸王少年英雄,与宸王妃更是鹣鲽情深,夫妻和睦。严儿岂能跟宸王相提并论,玉兄说笑了。” “是啊,宸王带兵打仗,真真是世上少见的少年英雄。那一身雷厉风行的手段,怕是往后一统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 拓拔陵心头一震,一统天下? 这四个字是众国皇帝心中的禁忌,他也隐隐明白玉修奇的来意了。但是他也不是那么蠢的人,不会因为玉修奇寥寥几句就蠢得去跟东辰作对。 “宸王英雄豪杰,玉兄也是胸有韬略,说这话倒是让朕惭愧了。”拓拔陵依旧跟他打太极,就是不正面回应玉修奇的话。 玉修奇勾唇冷笑,也不跟他废话,“自古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我西国和东辰分庭抗礼。如今天下尚且安稳,但是东辰日益强大,又得了诸国的两成税赋。往后怕是我西国也无法与东辰相提并论了。届时东辰一家独大,你敢保证白玉仙的俊林军不会踏平你南疆国土?你南疆弹丸之地,但确实众小国之中较为富裕的,恐怕到时候白玉仙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你!” 玉修奇的话很直白,直白到拓拔陵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若轮军队实力,怕是四国没有人能与东辰的俊林军抗衡。正因为现在各国的利益牵扯才让东辰不能对他们做什么事情。 可是经过此遭之后东辰的强大是必然的,他不知道到时候还能拿什么同东辰抗衡!玉修奇说的没错,到时候恐怕第一个被打的就是他们南疆。 玉偲苓虽然帮他清理了神殿,但是也是为了她自己,算不得什么深交情。更别说她一个王妃,如何能做的了整个东辰的主? “你想如何?”拓拔陵终于松动了。 玉修奇得意地笑了笑,“东辰最大的威胁就是白玉仙,只要他死了,我们各国之间就能继续相互制衡。而俊林军也会因为群龙无首,而暂时无法出山。” 拓拔陵却没他想的这么简单。宸王是什么人?武功深不可测,难道说死就死么? “玉偲苓是他的软肋,只要除去玉偲苓,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白玉仙自己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宸王妃身边有俊林军守护,恐怕难以得手。” 玉偲苓虽然替他铲除神殿,但是玉修奇说的不错。如果任由东辰独大,南疆不会有好下场的。倒不如他先下手为强,除去白玉仙好了。 “这个就需要二皇子了。” “严儿?他能做什么?”拓拔陵眉头紧蹙,严儿能做什么。 “只要二皇子娶了玉偲苓,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捏扁搓圆?任由我们摆布?白玉仙就算知道了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玉兄越说越离谱了,玉偲苓如今是宸王妃,又怎么会甘心嫁给严儿。” 人家又不傻,怎么可能放弃宸王妃的身份嫁到他南疆来? “只要发生了关系,届时我西国再助你一臂之力,不怕玉偲苓不肯嫁给二皇子。更者,朕手上还有能制衡她的东西,不怕她不同意。” 第二千二百章 会报答你 玉修奇冷冷一笑,他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又费劲布这么大的局做什么? “你要怎么做?” 为了南疆,他只能跟玉修奇合作,也只能对不起玉偲苓了。 “朕从西国带来一位神医,白玉仙身上有伤,如果没有神医恐怕活不过一年半。只要到时候你放出神医的消息,让玉偲苓进宫,到时候她自然会落网。” 其实他也可以故意不拿出解药,不放出神医的消息。那白玉仙自然会病发而死,可是一年半的时间太长的。 他不想夜长梦多,毕竟以白玉仙的能力,让他多活一天都是对西国的威胁! “虽然白玉仙与皇上不合,但是玉偲苓说到底也是皇上的亲妹妹,难道皇上不会心软么?” “朕的妹妹,呵,她也配吗?她不过是一个贱人爬上龙床生下的贱种罢了!这些年西国养她这么大,她不思回报,还要跟白玉仙联合起来对付西国,朕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还有因为宝藏图一事,他几次三番地被玉偲苓戏耍,更是让他丢掉了枣陵河若是了两成税赋!还有屠杀暗卫之仇,损毁密室之恨! 一桩桩,一件件,他们如今的仇恨已经不能轻易化解了! 他和玉偲苓之间,不死不休! 拓拔陵干笑了几声,心里却警惕起来。 玉修奇对待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这样的狠手,与这样的人合作怕是与虎谋皮。到时候东辰虽然压下去了,如果让他得势了,怕是手段不比白玉仙凌厉。 不行,他得早做准备!无论西国东辰哪一方壮大,对南疆都是不利的。 不过当下最重要的是压下东辰发展的势头,既然如此,那玉偲苓也只能甘愿成为替死鬼了。 玉修奇知道今天晚上的目的已经达到的,也不多留,只说了一句,“朕明日把神医送进宫来,届时你就可以放消息了。” 然后就离开了,他布了这么大的局,终于可以收网了! 别怪他心急,他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回到驿站,见自己院落里的暗卫都倒成了一片,还有鼾声传出,就知道他们被迷晕了。看书溂 他闯进房间,探到床板下的暗阁里,里面的东西果然不翼而飞! 呵,他们的动作还真是快啊。 驿站内,气氛十分沉闷。 叶浮珣眸色晦暗,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嫂嫂,拓拔陵病的可真是及时啊!这样倒省了我们的力气了,南疆所有的大夫都来揭榜,我们不是也可以趁着这个时候找神医的下落了吗?”萧昀晨想的很美好,除了觉得拓拔陵病的有些突然,其他的都没怀疑什么。 白玉仙泼了他一盆凉水,“若是金银财宝真能请出神医,也不至于磋磨到现在了。” 这话打击到的萧昀晨,他神情顿时暗淡下来了,十分沮丧,“好歹,也是个希望吧。” “拓拔陵病的着实巧合了一些,我总觉得他病的没那么简单。昨夜玉修奇去了皇宫,今日他就病倒了,怎么会这么巧?”叶浮珣秀眉紧蹙,神色凝重。 无论是冰蟾蜍,还有所谓神医的下落,她总觉得得来太容易。 反倒有了一种刻意的感觉,好像瞌睡了就有人给你送枕头一样,让你不得不怀疑这个枕头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用! 玉修奇何等多疑的人,怎么会猜不到他们昨天晚上要去盗取冰蟾蜍?刚好这个时候他就进了皇宫,转天拓拔陵又生病了,因此张贴榜文寻找神医? “是啊,拓拔陵不会和玉修奇谋划了什么吧?”经过叶浮珣这么一提醒,萧昀晨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王妃,西国的人马方才走了。” 琦玉进门向叶浮珣禀告。 “走了?琦玉你确定走的人是玉修奇?”萧昀晨刚怀疑玉修奇有什么企图,他就走了。 这怎么可能呢?难道他不留下来对付他们么? “是的,属下亲眼所见,玉修奇和西国的人确实已经离开驿站了。” “嫂嫂,这冰蟾蜍不会被下了毒吧?”萧昀晨突然想起来冰蟾蜍的事情。 如果玉修奇有所勾结,这冰蟾蜍又是他带来的,难道他想用冰蟾蜍害大哥? “我测了银针确实没有下毒,现在唯一能清楚的就是这个拍卖会肯定是玉修奇搞出来的鬼。” 先是把玉仙引走,然后又搞出什么冰蟾蜍把他们引南疆来。看来玉修奇这次想下手的人是她啊! 白玉仙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把叶浮珣的手抓到自己掌心紧握着。 他的眼神里好似碎雪般冰冷,更闪过凛冽的杀意! 玉修奇三番五次打叶儿的主意!看来他是嫌活的太久了! “我们得去皇宫里探探究竟。” 他们必须去看看拓拔陵到底什么情况,才能知道拓拔陵跟玉修奇有没有达成什么合作。 “我陪你一起。”玉修奇摆明了是冲着叶儿来的,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犯险? “那我也一起吧。”萧昀晨不甘示弱,事关大哥,他不得不慎重。 “摄政王……” 正在他们准备入宫的时候,拓拔严却突然来了驿站。而且神色匆匆,很着急的样子。 他一进来看到萧昀晨就抓着他的手问道“摄政王这边可有随行的大夫?能否随本王去皇宫看看父皇?” 他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几天进皇宫的大夫不少,可是一个能治好父皇的人都没有!他才想到了东辰,听闻东辰的大夫医术高明。 摄政王这么尊贵的身份,出门在外肯定会带上最好的大夫,所以他才想来求萧昀晨的。 “二皇子不要着急,本王身边确实有几个大夫,不如我带着他们进宫给皇上看看?”萧昀晨正愁用什么理由进宫呢,刚好拓拔严就给了他一个理由。 拓拔严惊喜道“那就太好了!倘若父皇真的能醒过来,本王一定感念摄政王的大恩大德,一定会报答你的!” “说这些做什么?这不过是本王的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还是赶紧进宫,不要耽搁了皇上的病情。” “摄政王说的是。”于是他也不耽搁,匆匆拉着萧昀晨就离开了。 白玉仙和叶浮珣随即尾随着他们一起入宫。 第二千二百零一章 意料之外 拓拔严瞥向身后的两人,有些不明就里地看向萧昀晨,“摄政王,这是……” 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去皇宫打探消息的? 萧昀晨自是知道他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大哥和嫂嫂也十分担忧皇上的病情,所以想着一起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拓拔严是个直肠子,一听也没有其他的怀疑,忙拱手答谢,“如此多谢宸王和宸王妃对父皇的关心了。” 白玉仙神色淡然,“无碍,二皇子太客气了。” 除了在叶浮珣面前他有其余的表情,在外人面前他都冷着一张脸,浑身上下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还有那一身浴血疆场的煞气,让人心里发寒。 拓拔严很早就听说过宸王的名气,只不过前几日一直没得到机会看到本人。如今若不是心里挂念着父皇的病,恐怕他巴不得多跟宸王多说几句话。 他就喜欢这样的铁血汉子,虽然看上去冷淡了一些,但是男人么,他可以理解!而且他的那些丰功伟绩,让他都有些羡慕崇拜了! 如果有机会,他真想好好地与宸王切磋切磋!这是天底下多少男儿的梦想! 众人心里都另怀心思,所以这一路上也就没有再说别的话,所有人一路无言地入了皇宫。 拓拔严心里暗道倒霉,母后这几天心情不好他都看在眼里。没想到今天居然刚好撞在他们进来的时候,还差点伤了宸王妃。这不是明摆着得罪宸王吗! 他偷偷观察的一下白玉仙的脸色,果然见后者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似乎立马就要发作。 然里面的皇后因为隔着一层纱帽,还没有注意到刚才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一个劲地骂里面的太医。 “宸王妃见量,母后这几天为父皇的事情一直劳神伤心,几天未曾合眼,一时失态还请王妃莫怪。”拓拔严忙解释道,顺便加大了音量让里面的皇后也听到。 叶浮珣本来就没被伤到,也理解皇后这样肯定不是故意的。本来他们今天来就是要一套究竟,如果现在就把气氛弄僵,他们还怎么待下去? “无碍,皇上皇后鹣鲽情深,着实让本王妃感动。”叶浮珣微微一笑,说道。 拓拔严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宸王妃要继续追究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只是白玉仙的脸色依旧没有丝毫的缓和,叶浮珣轻轻拉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浑身的温度才稍微有点儿回升。 因为拓拔严故意提高了声音,所以皇后也知道了这边的情况。 透过纱幔看到自己居然差点烫伤了宸王妃,心里一阵害怕,不过还好严儿为她解了围,宸王妃也没有要追究的样子,她才松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是皇后,这个时候是要主持大局的。所以她整理了一些微乱的发型,又理了理衣襟,这才走出去。 “严儿,这三位可是东辰的贵客?” 皇后带着得体的笑容,虽然她脸上抹了胭脂但是还是可以看到她眼底的乌青和一脸疲态。 “正是,孩儿特地求了摄政王,才带了东辰的御医来的。”拓拔严连忙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免得母后还要多想。 皇后一听,尴尬的脸色偏偏缓和了一些。毕竟来人是为了皇上的病,不管如何,自己这个做皇后的总是要表示感谢的。 更何况东辰大夫的名声他们也是知道的,连忙颔首感激道“多谢摄政王愿意帮忙,本宫真是感激不尽。” 这道谢倒是十足的真心,让萧昀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们来宫中还是另有所图,并非完全是为了他的病情,而且这种事情本就是举手之劳罢了。 就算看在南疆和东辰的商业往来的份上,他也定然不能坐视不理。 “皇后娘娘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帮的上忙也是本王的荣幸。” 这是客套话,皇后自然知道,但是现下给陛下治病才最要紧,“宸王妃客气了。” 这次进宫,本就是为了要一探虚实,于公于私,他带的人都不可能仅仅是御医而已,必然是有真本事的。 这李太医祖上三代皆是御医,在东辰都是有名气的。每次出门,他们都会带上秦太医,便是因为他医术高超。 李太医撩开帘子随皇后进去,而摄政王他们却不好直接进去了。 只不过冲着方才撩起来的一点帘子,他们但是看到了里面的一点情况。 拓拔陵确实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远远看去也能看出脸色苍白,不像是假装的。 因为这几天有络绎不绝的大夫前来看诊,所以皇帝的手直接放在被子外边,以供诊脉。 他诊脉完,又拨开皇帝的眼睑看个分明。皇后只觉得这个动作对皇帝不敬下意识地想要阻止,却被拓拔严给拦住了。 这是给父皇治病,怎么样他们都不能说什么。更何况看这位太医脸色如常,没有郁结的模样,同别的大夫相比眼神清明了许多,便知道这大夫肯定是有些本事的。 因此,他也多了一分希冀。 半晌过去,李太医收了银针等物,然后才站起来回禀情况。 “皇上此状来得及,然脉搏却并无群相。陛下最近可误食了什么?” “父皇平日饮食都会有专门的人检验,应当不会出问题才对。”拓拔严眉头微皱,顿了顿,然后又道,“不知太医可有办法先让父皇醒过来?” 父皇不明不白就晕倒了,什么事情都没有交代,他上哪里查去?父皇要是再不醒,朝廷就要炸了! 那些被刻意打压的官员也开始蠢蠢欲动,要开始蹦跶了! 李太医听闻只无奈地摇头,“恕在下无能,若不知晕倒缘由,着实不敢擅自配药。” 拓拔严有些失落,但是比之前一无所获来说已经好多了,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感激道“多谢太医相助,如此结果已经很好了。” “二皇子过奖了,这是在下分内之事。” “待日后情况稍好一些,本皇子定然上门亲自道谢。” 一听到父皇无望醒过来,他的兴趣就失了一大半,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带了一丝敷衍。 第二千二百零二章 弄不明白 “二皇子客气,在下告退。”李太医在宫中浸淫多年,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此刻知道自己不再适合待下去了。更何况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离开了。 “本王送你们。”倒不是他愿意,实在是萧昀晨也过来了,他身为二皇子,不得不去送。 还有一事他不明白,看皇后和二皇子的关心不似作假,南疆皇帝既然自己晕倒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两个? 三人听完他的话,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们便知道拓拔陵被玉修奇给拉拢过去了。这什么晕倒果然是冲着他们来的,不……准确地来说是冲着白玉仙来的。 其中叶浮珣的脸色尤其不好,毕竟自己前段时间才和拓拔陵合作铲除了神殿。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实际的合作关系,但是经过此事,她以为东辰和南疆之间关系应当有所缓和才对。 拓拔陵心有沟壑,能在神殿如此压迫下还能紧握军权,把住朝廷最重要的两个位置,可见此人谋略不一般。 但是不过转眼之间,他就帮着西国来对付东辰了,这多多少少让叶浮珣感觉到挫败。 白玉仙离叶浮珣最近,自然也感觉到了她的失落,无声地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给她安慰。 “可恶!这个卸磨杀驴的老奸货,狼子野心,竟然把主意打到东辰的头上来!本王看他是活腻歪了!”萧昀晨一向是个暴脾气,当下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骂道。 这架势就差直接闯到皇宫里把晕倒的拓拔陵给抓起来暴揍一顿了。 他这样子让叶浮珣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模样他怕是要吓的永远醒不来了。” “他怎么舍得他那好不容易得来的皇位。”白玉仙冷哼一声,脸上聚集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他算计谁都可以,万万不该算计到东辰的头上!本来因为叶儿的事情,他还想同南疆结好,没想到拓拔陵这个人眼界竟然这么短,会选择与虎谋皮! 他大概也能猜出他为什么要跟玉修奇合作了,只不过难道他不知道玉修奇的贪欲远比东辰么? 狡兔死,走狗烹,届时东辰灭了,没有了和西国抗衡的力量。周遭小国焉能安稳?怕是首当其冲的便是南疆! 难道他以为玉修奇还会对他南疆网开一面?简直愚蠢! “大哥,要不要臣弟?”萧昀晨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右手成算,笑得一脸算计。 白玉仙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低低笑了一声,便点头道“别出人命即可。” “昀晨,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叶浮珣不懂他们兄弟之间的默契,疑惑地问了一句, 萧昀晨神秘地一笑,然后在她耳边低声解释了一遍。 叶浮珣简直哭笑不得,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来,“这瓶药能让人身上的外伤痊愈无痕,叫人看不出来的。” 有这样一个利器在,萧昀晨美的都要上天了,忙接了瓶子笑道“多谢嫂嫂了,虽然给那老奸货用浪费了一点,不过让本王少了一些麻烦倒是值得的。” 哼,这老奸货不是要装晕么?那他就要让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夜凉如水,夜黑风高,床上晕倒的人忽然动了动手臂,然后坐了起来。 外面虽然还有人守夜,但是大多都睡着了,皇后估计也是累坏了,在旁边的小榻上熟睡过去。 拓拔陵目光清明,哪里还有半点昏迷的样子,他小心翼翼地绕过众人,想出房门准备和拓拔严通通气。 可是没想到刚一出房门,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紧接着自己的后脑勺一痛,他便失去了知觉。 “爷,人已带到!” 暗卫扛着被套了麻袋的拓拔陵,扔到了萧昀晨的脚下。 萧昀晨阴险一笑,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麻袋,冷冷道“给本王揍!留一口气就行!” 今天他不仅要揍饭自己满意为止,还要把大哥大嫂的气全都出了才可以! 亏他大嫂还帮了他这么大的一个忙,这厮居然如此不知好歹,还想着倒打一耙!着实可恨! 想着,萧昀晨心头火气,怒气冲冲的走过去冲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力度,似乎底下的是个不知疼痛的沙袋一样。 拓拔陵闷哼一声,然后悠悠转醒。 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但是身上不停落下的拳头让他了解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不仅惊怒出声,“放肆,你们——”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直把他整颗头都打歪了。 头顶上此起彼伏的拳头,让他痛得不住的吸着凉气!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宫里的那帮侍卫都是废物吗?居然放任贼人进了皇宫,还绑架了他这个皇帝? 想他以前虽然受神殿掣肘,可好歹也是皇帝,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他的脸上又青又白,竟然说不出话来。 白的是被打疼的,青的则是被气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拳头终于停了,而他也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感觉到头上的东西被人掀开,一股亮光直刺眼睛,只是还不等他看清面前的人是谁,自己的眼睛又被蒙住了,然后自己的嘴巴被人强行掰开。 一个圆圆的东西被人强行塞到他的嘴里,还给他猛地灌了一口水,让他不得不吞下药丸。 吞下药丸的那一刻他就害怕了,扣着嗓子不停地吐,想要把药给吐出来。 之后熟悉的麻袋又套回了他的身上,一阵颠簸之后他又躺在了自己寝宫的龙床上。 难道是宸王妃他们?仔细一想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现在在宸王妃眼里,他还是与东辰交好的。 而且自己的计划还没有真正实施,还未做过对东辰不利的事情,那么宸王妃也没有理由这么做了。 到底是谁!拓拔陵脸色青黑,恨不得把刚才那一拨人给抓起来抄家灭族才能消气! “你们都退下吧,本皇子来看看父皇。” 门外传来拓拔严的声音,拓拔陵一惊,然后又立马躺回去,装作晕倒的模样。 第二千二百零三章 焦虑万分 拓拔严忧心忡忡,进门之后看到母后累得在一旁小塌上睡着了,更是心里觉得焦急。 父皇晕倒这几天,朝廷都快乱了,他的那些个皇兄皇弟们也开始不安分了。 如果父皇再不醒,他都快撑不下去了。 “父皇,您究竟是怎么了?上天为何要您受这样的苦楚?倘若父皇您现在能够醒来,便是让儿臣拿寿命来换,儿臣都愿意。” 拓拔严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拓拔陵,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觉得父皇的脸比白天好像更圆润了一些? 听着拓拔严的话,拓拔陵心中十分熨帖,心想自己总算没有白疼这个儿子。严儿对他的孝心从来不掺假,也正是因为他的赤子之心,所以他才格外偏爱他,甚至想把皇位传给他。 “严儿。” 情之所至,拓拔陵睁开了眼睛,动情地握着拓拔严的手。 拓拔严楞在原地,刚想要大喊就被拓拔陵给拽住了。 “不要声张,更不要吵醒了他们。” 虽然这些人他都着人在他们的饮食下了安眠的东西,轻易不会醒过来,但是万事小心为上。 拓拔严喜形于色,“父皇您好了?” “朕从未生病,晕倒不过是朕假装的罢了。” “什么?”拓拔严傻了,“您这是为何?”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突然装晕,还折腾出这么多事?一想到这些天自己忙的脚不沾地,为父皇担心受怕,但是人家却只是在床上躺着装病,他就生气! 怪不得这些大夫都诊断不出来什么,原来是他父皇自己装晕的,他们就算看出了什么恐怕也不敢说出来吧。 不过这话可是错怪了拓拔陵,他是用了药才会使得脉象有异于常人,那些人自然诊断不出来。 “严儿,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等朕百年之后,这个皇位便要交由你来坐了。所以这件事情,父皇要同你好好说一说,也让你知晓知晓如今我们南疆的处境。” 拓拔严一惊,没想到父皇会直接说把皇位传给他的想法,“大哥才是文武双全,儿臣文不成武不就,不适合!” 他是真心不想当皇帝,责任太重了。他更喜欢披上战甲,上阵杀敌!让他当个辅臣还行,皇帝……还是免了吧。 不得不说,拓拔严真是一朵奇葩,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坐上皇位,可是他偏偏避之不及。 拓拔陵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掌,“你大哥狼子野心,你还要替他作嫁衣,你个蠢货!届时他做了皇帝,焉能有你的活路!” “父皇,儿臣……” “闭嘴!你还想抗旨不成,明日朕会想办法让神医进宫来,你便向天下宣布是神医解了朕的病。还有,这几天你多往驿站跑跑,尤其是多往宸王妃身边跑。” 拓拔严一头雾水,“为何?” “哼,宸王妃未出嫁之前便是名动天下的美人,难道你不心动么?” 他可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最是喜欢美色,府里的姬妾更是成群,个个都是美人。 那宸王妃美貌动人,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比拟的?他就不相信他对玉偲苓真的不动心。 拓拔严被说的脸上一热,忙道“父皇说的什么话,宸王妃已为人妇,您这是要儿臣横刀夺爱吗?” 虽然宸王妃确实美貌可是那是宸王的女人,他想死了不成?而且光凭那女人的手段,就算真的把她纳进来,他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她玩的啊! “朕就是要你横刀夺爱,不仅如此,朕还要你将她迎娶入门,做你的二皇妃!” 拓拔严张着嘴巴,半晌才喃喃了一句,“您疯了不成?” 拓拔陵更气了,“你这个废物!其余的你不用多管,只需要记得这是为我们南疆好就行了!等神医来了之后,她必然会进宫,到时候朕便会让她与你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就算她不愿意也必须嫁给你了!” “父皇,儿臣坚决不同意!” 他虽然喜欢美色,也经常流连花丛,但是他从来不做毁人清白,强迫别人种事情!如果连底线都没了,那他同采花大盗有何异? “逆子!由不得你不同意,这件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拓拔严挺直着背直接跪下去了,横着脖子,“父皇若非要逼儿臣,那儿臣只有以死谢罪了!” 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非要他娶宸王妃,但是明摆着这件事情如果真的成了,对于南疆来说即将是灭顶之灾! 以宸王的脾气,绝对会派铁骑踏破整个南疆! 今天母后不小心把茶杯扔到宸王妃脚边,宸王就气的要杀人了。更别说如果他侮辱了他的王妃,人家会怎么做了? 任凭哪个男人也受不得这样的气!他可没那个胆子,跟宸王作对。 “父皇……”拓拔严还想说些什么,在看到拓拔陵失望凉薄的眼神之后生生闭上了嘴巴。 父皇这是……对他彻底失望了吗? “这件事情你若是透露出去半点风声,你便不再是南疆的二皇子,朕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拓拔严的脸上闪过痛苦和纠结,最后只能认命地低头,“儿臣……会守口如瓶的。” 在他的立场,他是绝对不能说的。就算不是为了父皇,更是为了南疆。 拓拔陵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耐烦地摆手让他滚出去,然后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子嗣单薄,今年已经年近五十,半截入土的人了,整个皇宫中却只有三个儿子。 其中城二严儿都是皇后所出,虽说这两个人一母同胞,可是却性格迥异。 城儿有心机城府,为人小肚鸡肠,虽有才能,却没有身为君王该有的肚量。甚至连自己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都要嫉妒。 而严儿虽然喜好美色,家中妻妾成群,但是为人赤忱正直,对待亲情更是重视。他之所以那么喜欢他甚至想把皇位传给他,想的就是等严儿登上了皇位,因着严儿的赤忱之心也会优待其他两个儿子。 可是没想到他从小重视的皇子却根本不想当皇帝,多么可笑? 他为他筹谋半生,没想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千二百零四章 那又如何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可是那又如何?宠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就算再失望,也得护着他不是? 当夜拓拔城就被秘密送进了宫,没人知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又过了好几日,皇帝终于转醒,大皇子昭告天下,说是一位神医妙手回春,终于治好了皇帝的病。 皇帝大喜,不仅给了神医黄金良田,还赐他宅邸和美娇娘。 没想到这个神医通通拒绝了,只要求皇帝答应他一个请求。那请求便是,从全国上下找出一个无人能解的病症来,他要亲自治疗。 众人虽然不解,但是毕竟人家是神医,可能根本不在乎金银财宝这些身外之物,一心想着突破自己的医术罢了。所以神医之名也被众人传的神乎其技,就差说他可以起死回生了。 驿站内,叶浮珣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暗暗冷笑。 这几日拓拔城总会以各种理由来驿站,说是为了感谢他们当初派太医过去的恩情。 可是当时是拓拔严接待的,这个拓拔城根本不知道在哪里。而且看他的模样却不像是来感激摄政王的,但是处处冲着她来的! “小世子果然聪慧异常,本皇子着实羡慕得紧啊。” 彼时叶浮珣正抱着萧敞,和白玉仙他们在一家客栈吃饭,没想到刚好碰上了拓拔城。 只是这份刚好巧得有多刻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皇子羡慕自己找人生便是,难不成大皇子自己生不出来吗?” 经过上次一事,萧昀晨是彻底恼了南疆皇宫的人。见拓拔城明显不怀好意,只能冷笑着反驳他。 拓拔城脸上一僵,尴尬地解释,“本皇子只是羡慕小世子钟灵毓秀罢了。” 萧昀晨冷哼一声,瞥过头不再看他。 “二弟,真巧啊!”拓拔城脸上过不去,正尴尬呢,就看见了拓拔严,连忙跟他打招呼。 拓拔严没想到在这里能碰上叶浮珣他们,刚想避开,就看见拓拔城冲着他招手。 他脸色复杂,不得不走了过去。 “大皇兄。”他低着头闷闷地叫了一句,然后不得已又跟萧昀晨他们打招呼,“摄政王,宸王,宸王妃。” “二弟可是来用膳的,不如一起?”拓拔城恨不得找他来给自己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又怎么会轻易放他走呢。 “不……好吧?”他看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脸上神色果然不大好。 “二弟这是顾虑什么,摄政王岂是如此小气的人?” 萧昀晨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人还真是无耻啊!自己恬不知耻地坐下就算了,居然还拉上他弟弟。 “自然,这几个钱本王还是出的起的。” 他阴阳怪气的语气让拓拔严如坐针毡,无奈拓拔城死死地按着他不让他离开。 “不知宸王妃可听说过神医?”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医之名如雷贯耳,本王妃如何没有听过?” 他像是听不出她语气中的不对劲,装作为难地开口,“唉,那神医不要奖赏,非要父皇找个病例,这可着实难为我们了。神医妙手回春,能让他都觉得棘手的病例,世上少有呢。” “哦?大皇子跟本王妃说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大皇子觉得本王妃身上有疑难杂症不成?”叶浮珣喝了一口茶,嘴角溢着冷笑。 原本她以为是冲着紫宸来的,没想到竟然是冲着她来的。 摄政王他不问,宸王他不问,倒是越过他们两个直接来问她了?真是可笑! “本皇子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着宸王妃了解两国人土风情,不知道西国和东辰可有听说过什么疑难杂症?” “本王妃一不是大夫,二不卖草药,为何会知道天底下的疑难杂症?恐怕要让大皇子失望了。” “这样啊……是本皇子叨扰了。” “不过——”叶浮珣忽然出声,拉长了声音看向他,拓拔城果然紧张地看着她。 “不过什么?” “本王妃倒是确实听说过有一类病比较棘手。” “不巧,本王妃便有。”叶浮珣神色淡淡,嘴角勾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拓拔城脸上的表情僵了僵,父皇不是说有病的人是宸王吗?怎么变成了宸王妃? 不过反正他们的目标是叶浮珣,所以是不是白玉仙也无所谓了。 他在心中计较,心思流转几分便定了下来,“既如此,还请王妃随本皇子去一趟皇宫,让神医治疗,也算是两全其美如何?” 叶浮珣冷笑道“本王妃同大皇子非亲非故,为何要无缘无故帮你?” 拓拔城皱眉,“王妃有此病刚好让神医治了,倘若能治疗好也对王妃身体有益不是吗?” “纵然天下都传的沸沸扬扬,本王妃从不轻易相信什么神医。这事本是皇子有求于人,如今怎么好像本王妃有求于大皇子了?” 她是要进宫一趟,但是就这样进宫岂不是便宜了他们?拓拔陵不会这么天真地以为区区神医之名就能让她甘愿进宫吧? 难道不是吗?这是你有病,现在有人给你治病,难道不是你有求于人? 这话拓拔城只敢在心里暗骂,但是面上却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是本皇子想左了,不知王妃如何才愿意同本皇子进宫?” “简单,本王妃是俗人,拿金银来换即可。” 原来只要钱?拓拔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又听得叶浮珣开口,“本王妃闻前几日南疆用十万黄金买了一根白玉菩提簪,想必南疆繁花似锦,不在乎这些小钱。本王妃也不贪心,便拿五万黄金即可。” 拓拔城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你这叫不贪心?十万两黄金已经让他们不得不紧巴巴地过日子了,现在你张口就要五万两黄金? 从古至今只听说过病人看病给诊金的,还没听说过病人看病还要钱的! 这都什么事儿!拓拔城强压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尽量心平气和地准备向她解释清楚。 但是还没有开口,叶浮珣又说道“当初南疆皇上说要赏赐神医良田黄金,只要本王妃答应了,如此也算是全了皇上的脸面。” 第二千二百零五章 风雨欲来 拓拔城胸口剧烈起伏,太无耻了!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女人!这是父皇许给神医的赏赐,又不是给她的! 但是转念一想,等她到了皇宫便是任人宰割的绵羊了,这又是父皇交代他做的事情。五万两黄金,买南疆未来的安稳和一个皇位着实值得。 到时候等他把这个女人娶回来,再狠狠折磨一番解气! 这么一想他心里舒畅了不少,于是对于那五万两黄金也觉得不是什么事了,“王妃所言有理,五万两黄金不日便会送到王妃手里。” “还是先立字据吧,这五万两黄金不用送到本王妃手上,送到摄政王手里即可。毕竟有凭据也正式一些不是吗?” 拓拔城不计较这些,五万两黄金他都答应了,更何况是区区一张凭据。 于是着人拿来笔墨,三下五除二地写完了字据。 “字据已成,请王妃同本皇子进宫吧。” “待本王妃与王爷收拾一番便可进宫。” 一听白玉仙也要进宫,拓拔城急了连忙道“神医看病不喜旁人在场,王妃难不成以为我们南疆要对王妃做什么不成?”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拓拔城心中一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本皇子定会保护王妃的安全,只不过这一次因神医叮嘱所以才会如此。” “王爷觉得呢?”叶浮珣没有搭理拓拔城,而是笑意盈盈地看向白玉仙。 白玉仙低头,便对上一双盈盈水波的瞳孔,她的眼里有眷恋不舍,更有默契和信任。 想起昨夜叶儿说的话,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纵然知道叶儿聪慧定能保自己安然无恙,便是不能也有他在。 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叶儿为了自己的病是委屈自己,第一次,他对东辰也没了这么强的责任感。 偌大的东辰,哪里抵得过他的叶儿? 可是这偏偏,又是叶儿提出来的。 东辰独大,玉修奇别有用心,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 “带上俊林军,记得早点回来。”白玉仙神色温柔,眼神里的宠溺好似要溢出来一般。 知道他的早点回来其中蕴含的深意,叶浮珣眼眶不由自主地一红,柔声笑道“叶儿不在,王爷可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记得吃饭。” “嗯,本王和敞儿都在这里,你安心进宫。” 他的话是要自己当心敞儿的安全,更是要她知道他永远在她身后保护她。 叶浮珣忍住眼眶中的热泪,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淡漠地看向拓拔城,“大皇子,我们走吧。” 拓拔城和叶浮珣走了,拓拔严却还留在这里。 他看着视线还紧紧黏在玉偲苓背影上的白玉仙,心下不舍,好几次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开口。 他低下头,神色黯然,“本皇子府中有事,先行告退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背影,甚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样子。 待叶浮珣上了马车再也看不见了,白玉仙才收回目光,神色深深。 他目光冷冽,英俊的五官像冰雪凝结,只要熟知他的人知道,这是风雨欲来的信号。 她身边的俊林军立马警惕地做出防御姿势,叶浮珣冷冷地看着宫门口缓缓进来的拓拔城。 说实话拓拔城长的确实不错,五官秀美,但因为眉宇之间的阴狠之气生生破坏了他的五官。让人看着便不舒服,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此刻更是写满了算计和阴险。 “大皇子让本王妃来见神医,难不成神医住在此等荒凉的地方么?”叶浮珣冷笑着问道。 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惊慌失措的样子,这让拓拔城有些不爽。 “宸王妃流落至此还能保持镇定,这份淡然果然足够配得上本皇子。王妃虽已为他人妇,并非完璧之身,不过本皇子情之所至也就不计较了。”他阴狠地笑着,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这种话任凭天下哪个女子听了大概都忍不了,若有那贞烈的女子恐怕会直接不堪受辱撞柱来证明清白。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残花败柳? 可偏偏叶浮珣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那眼神中似乎还染上了嘲讽。 拓拔城恼羞成怒,右手一挥,冷宫中就围满了侍卫,这些人无一不是精装上阵,与手无寸铁的俊林军一下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皇子劝你还是乖乖就范,嫁于本皇子,也好少受一些苦。把本皇子哄得高兴了,或许还能饶了这几个废物的性命。” 叶浮珣手心向下,翘着手指细细打量手上的丹蔻,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拓拔城眯着眼睛,心里的怒火却已经快要冲出胸膛。 过了许久,叶浮珣才慵懒地开口,“你若想娶我,倒也不是不可以。” 拓拔城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不是说宸王宸王妃鹣鲽情深吗?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到底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要如何?” 叶浮珣掸了掸长裙,玄色的长裙如流水倾泻而下,她缓缓抬头,绝美的五官仿佛渡上了柔光,耀眼倾城。 她勾了勾唇角,朱唇微启,“我要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光明正大进皇宫。” 他还以为她又要黄金万两呢,没想到只是如此,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本皇子答应你,不过宸王那边……” 既然她亲口同意,也省的他们再费周折得罪宸王了。 “你我成亲之日,便是我与他合离之时。” 拓拔城觉得时间有些晚了,刚想反驳就听到叶浮珣冰冷的声音。 “你若不答应,我便是身死皇宫,也不会同意。” 见她脸上坚决,拓拔城也不疑有他,左右不过是迟了几天罢了,有什么不可以。于是点头连忙同意。 “成亲之前,我要住在驿站。” 本来她嫁过来的身份就是西国的六公主,拓拔城自然一万个同意。 更何况西国的驿站与东辰不在一处,他也不必担心白玉仙可以做什么。反正这个女人自己都同意了,难道白玉仙还能抢人不成? 第二千二百零六章 用心歹毒 “可以。” “你的人可以撤了。” “本皇子可以放过他们,不过你需要先吃下这颗药。” 说着拓拔城从自己怀中拿出已经准备好的毒药,递给叶浮珣。 虽然她嘴巴上说同意了,不过父皇说这个女人诡计多端,十分狡猾,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叶浮珣的唇边溢出冷笑,却丝毫没有犹豫地把药吞了下去。 区区一颗毒药便可以得到她的真心吗?可笑至极! 拓拔城终于放心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他摆摆手让侍卫退下,然后冲着叶浮珣笑道“如此,本皇子就等着迎娶六公主了。” 六公主姿容艳丽,还没出嫁前便有第一美人的称号。更别说这几天他看到的玉偲苓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与她相比,他府里的那些女人们简直就成了庸脂俗粉。 虽然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这让他心里略有不快,但是想到玉偲苓带给自己的利益,他立马就释怀了。 等他坐稳皇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到时候玩腻了,便换一个皇后便是。左右他成了皇帝,还怕养不起一个女人? 他看着叶浮珣完美的五官,只觉得心里一阵火热,恨不得现在就可以洞房花烛。 叶浮珣看到他眼底的欲望和痴迷,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不动声色地避过,然后往马车里走去。 “还请大皇子将本宫送入西国驿站。” “这是自然,来人,送公主回驿站!” 既然她要跟自己成婚了,称呼自然也就变成了公主,就不是宸王的王妃了。 宸王妃自愿改嫁南疆大皇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众国。 消息一出,天下震惊! 东辰的百姓和朝堂也震动了,更有甚者有人当街骂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叶浮珣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白玉仙断亲,白玉仙悲痛欲绝,吐血昏迷。而萧昀晨勃然大怒,如果不是有人拦着,都要直接冲上来打人了。 所以这场景在有心人的传播下,玉偲苓如何绝情,宸王如何痴情可怜的样子就这样被传了出去。 东辰百姓更加激愤,恨不得把玉偲苓千刀万剐! 除了边疆三城的百姓还稍微冷静一些,现在玉偲苓已经成了整个东辰的罪人! 玉偲苓这三个字也成了朝堂上和东辰驿站里的禁忌。 又过了几日,宸王传出重病在身,奄奄一息。 拓拔陵“心怀有愧”,特派无数禁卫军替宸王送行,护他回东辰。 玉修奇的用心可谓是狠毒了,宸王已经半死不活了,把他叫过来不是要直接气死他? 不过拓拔陵没有表现出来,只点头道“请柬已经送过去了,怕是宸王身体不适不会前来。” 玉修奇冷笑连连,“他不来那就让他不得不来!” 想起白玉仙和玉偲苓之前做的事情,玉修奇就觉得心头泣血! 这出好戏倘若白玉仙不在,那他岂不是失了一半的乐趣? “这……” “你不是心软了吧?”玉修奇挑眉,脸上却尽是嘲讽,“若是让白玉仙撑过来,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拓拔陵无奈只能同意。有什么办法,既然他已经做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东辰宸王府 萧昀晨怒气冲冲地直往白玉仙的房间而去,他一把推开门。 那个对外说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人,如今正抱着萧敞悠闲地看着书。 见萧昀晨来了,他头也没抬,仍旧十分平静地读着书。 “气死本王了!”萧昀晨把一张请帖压到白玉仙的桌子上,“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来送请帖!” 全天下都等着看他大哥的笑话,南疆这样是直接打东辰的脸面。 白玉仙扫了一眼请帖,冷笑一声,“本王自然要去的,若不去,岂不是费了玉修奇的一番好心?” 这出戏,可是为他排的。 更何况倘若他不去,又怎么让玉修奇看到他准备的戏呢? 南疆,可是要好戏连台呢。 “大哥,嫂嫂孤身一人在哪里不会有危险吧?”萧昀晨有些担心。 嫂嫂一个弱女子,玉修奇又这么恨她,不会对嫂子下黑手吧? “不会,叶儿身边有影卫和俊林军。” “那就好,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稳。” “你那边可准备好了?” “放心吧!他们布网,我们围墙!到时候一个都跑不了!”萧昀晨笑得阴险。 他得意之余还赞叹嫂嫂果然同大哥是一对,一样的腹黑睿智。 “娘……要……娘!” 萧敞抓着白玉仙的衣襟,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含着泪珠,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的样子。 白玉仙脸色柔和了下来,抱着萧敞温声道“再过几天,我们就去接娘亲回来。” “好!”萧敞现在已经能听懂简单的句子了,于是点头,奶声奶气地应道。 白玉仙眼底的柔色更甚,摸着他的脑袋给他无声的安慰。 从出生回来,敞儿确实承受了许多。 “大哥,那个神医你打算怎么处置?” 当初他们离开南疆的时候偷梁换柱抓了所谓的神医,现在还被关在地牢里。 “关着吧,着人审问。”对于这个神医,白玉仙并不感兴趣。 提到神医萧昀晨的神色便暗淡了下来,“也不知道真正的神医什么时候能找到。” 大哥的病……只剩下不到一年了。 叶浮珣走出房门,今夜的月亮特别的圆,马上就要十五了。 中秋佳节,应是家人团圆的时候,可是如今他们却分隔两地,不能相见。 她伸出一只手去触碰月光,清冷的月光透过她的指缝而下,从远处看去,就好像她抓住了月亮。 “王妃还不睡吗?”琦玉端着一壶热水进来,看着窗口站着的叶浮珣问道。 “人间朝夕,不知此刻东辰的夜是否如我所见。” “王妃,无论是南疆还是东辰,我们抬头看到的都是同一轮月亮。” “那他,在看吗?” 不知道何时,她竟越发地讨厌别离了。 原来,她与那些思君的女子都是一样的。 “王爷一定也能看到。”琦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其妙地这么坚定。 王爷王妃心有灵犀,王爷一定也能感受到王妃的思念。 第二千二百零七章 柔情蜜意 “你回去吧,我待会儿就睡下了。”叶浮珣忽然看到窗外一树斑驳的影子绰绰,冷下了脸吩咐道。 琦玉不疑有他,放下热水就离开了。 “阁下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叶浮珣冲着一处虚空冷笑道。 树影斑驳,摇曳之后,果然从树下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纵身一跃,下一刻,就站在了叶浮珣的身后。 “好久不见,灵儿。” 叶浮珣皱眉看去,却见来人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可是声音却那么熟悉。 “沈信?” “灵儿,再见到我就这么冷淡吗?” 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她居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委屈。 “不知阁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叶浮珣不是玉偲苓,当初已经和沈信讲清楚了,现在更不能牵扯其中。 沈信一阵失落,却不生气,他把一个方形的木盒放在桌子上,“今日来是给你送礼物的。” “礼物?” “嗯,你打开看看。” 叶浮珣半信半疑地看着桌子上的木盒,然后才打开。 木盒里赫然装着一颗人头,她眼眸微凛,待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冷笑道“你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的人头不是之前在地牢里失踪的方媛又能是谁? 他大半夜地拿着一个人头来找她,有病吧? 沈信暗中观察她的神色,见她脸上只有冷冽却没有一丝地害怕,心中微沉,“她让你受了委屈,这颗人头你可以随意处置。” “你怎么知道她让我受委屈?”叶浮珣眯着眼睛,质问他。 难道方媛背后的人是沈信?那就难怪了,怪不得她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头绪! “灵儿,你忘了吗?我们说好的要一起走遍天下,看遍美景的。” 她又不是玉偲苓,怎么会知道你们之间的约定! “不,我不愿意!”她下意识地摇头,没想到沈信直接压过来想要吻她。 她左脚先出往沈信的大腿内侧踹过去,右手猛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力度之大,直接把沈信的头给打偏了。 沈信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笑得阴沉又危险,甚至有些凄凉。 “我的灵儿柔软无比,心地善良,连杀鸡都不敢。我早该想到,我的灵儿就算被和亲,又怎么会忘掉曾经的誓言!说,你是谁,灵儿到底去了哪里!” 沈信双目赤红,彻底被惹怒了,他一把掐着叶浮珣的脖子,狠狠质问。 “我确实不是玉偲苓,她已经死了。”叶浮珣艰难地开口, 她若不死自己也不会莫名其妙地重生在她身上。 沈信有一瞬间的失魂落魄,趁着他失神的那一刻,叶浮珣连忙逃出他的禁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那你又是谁?” 他调查过她,发现无论是从哪一方面她都是灵儿无疑。除了性格大变,其余的他竟然一点破绽都没有找出来。 叶浮珣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说清楚,不然他会一直觉得自己是玉偲苓。 “或许你不相信,我是借着玉偲苓的身体重生的人。我叫叶浮珣。” “叶浮珣?”沈信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叶浮珣是谁他当然知道。 异性王府唯一的血脉,可是她不是死了吗? 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叶浮珣解释道“当初玉偲苓来东辰和亲,我被送往西国和亲。谁知我在沙漠遇刺,万箭穿心,醒过来之后就成了玉偲苓。当时玉偲苓也受到了刺杀,所以我才有机会借着她的身体重生。” “于是我便借着她的身份回去和亲,借机复仇。” 不管是什么,沈信的这份情,她确实承受不起。因为她不是玉偲苓,所以她觉得应当让他清楚。 沈信听完之后神情麻木,过了好久才呐呐道“既然你能借着她的身体重生,她一定也能?是不是?或许她借着你的身体重生了,只是现在我没有找到她,是不是?” 叶浮珣有些不忍,如果不是出生帝皇家,或许他们两个人如今是神仙眷侣,恩爱的很。 “我的尸体是紫宸亲自葬的。” 所以就算她重生了也应该不会以她的身体重生。 她没有直说,但是她相信沈信能够明白。 沈信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抬头定定地看着叶浮珣。 分明是一样的脸,谁能想到里面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那张熟悉的脸还在,可是却不是他的灵儿了? “沈信,玉偲苓若还在,必不忍你如此伤心。”叶浮珣不忍心看他这么消沉下去,出声安慰。 “那么宸王也知道你不是灵儿?” “嗯。” 紫宸熟悉她的生活习惯,所以才认出了她。 “呵,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只能是灵儿。”沈信站起身子,神情恢复了淡漠。 但是叶浮珣却能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又回来了。 “你顶着她的脸,这辈子你只能是玉偲苓!十日后我会替拓拔城成婚,我知道你和白玉仙有所谋划,但是倘若你真心想就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他的执念,她顶着灵儿的身体,就只能是她! 沈信已经偏执成狂,彻底失去了理智。叶浮珣脸色冰冷,“你想怎么样?” “真正能救他的神医在我手里,如果没有神医,纵然你手上有冰蟾蜍也没有办法。” “是你!”叶浮珣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了玉修奇为什么会突然得到冰蟾蜍,又知道了紫宸的病情,原来这一切沈信才是幕后主使。 冰蟾蜍是他派人送到玉修奇的手里,想必这个消息也是他传出去的。 沈信看着她,神色如常,“你果然聪慧。” 叶浮珣曾经为东辰太后做事,靠的就是心细如尘,有勇有谋。她的名声,自己也听过。他只是没想到,相见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连大皇子也是你设计的?” “我本来的人选是拓拔严,他与你合作过,让他来实施我的计划会更合适一点。不想他竟然拒绝了拓拔陵,甚至不要皇位,所以我才选了拓拔城。” 这倒是让叶浮珣有些意外了,拓拔陵尤其看中拓拔严,什么事情都会让他来参与。 没想到拓拔严竟然拒绝了。 第二千二百零八章 欲言又止 想到拓拔严那天在酒楼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会儿倒是可以解释了。 “现在如何,我想你应该能抉择了吧?白玉仙的命掌握在你的手中。” 叶浮珣底下头,眼中波光流转,没想到神医居然在他的手里。 “你不要去想暗中通消息让白玉仙去找神医,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让手底下的人杀了他!到时候,白玉仙的活路才真的断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图谋,沈信不屑地警告。 他既然用这个来威胁她,又怎么会不做好完全的准备? “如果我嫁给你,你确定能让神医替紫宸治疗?”叶浮珣脸色平静,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沈信勾唇一站,“只要你乖乖嫁给我,乖乖成为我的灵儿,白玉仙这条命我自然会还给他!” “可惜我不屑成为别人的替身,纵然我嫁给你,我也是叶浮珣,不是玉偲苓!”秦红冷声道。 “我不在乎。” 不行!她不能让紫宸处在危险之中。大婚,他不能来! “王妃,可是拓拔城他们……” 琦玉还想说什么,可是叶浮珣已经从窗口一跃而下,很快就没了背影。她连忙追上去,虽然不知道王妃到底怎么了,但是保护王妃是她的职责所在! 叶浮珣记得他们在南疆还有一个青楼是东辰的产业,里面都是紫宸的人。只要在那里把消息传出去,沈信就不会知道了。 昨夜沈信离开的时候她就在思考应对之法,便想到了青楼。 “王妃,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琦玉很快就追上的叶浮珣,看着大街上的人山人海,一脸茫然。 这几日南疆因为大皇子要娶妃的事情而忙碌起来,整个元都的百姓都因此热闹非凡。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子娶亲当然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可是就在几天以前,他们的大皇子被立为了储君。 回应琦玉的是叶浮珣的沉默,她抿着嘴唇,眼神警惕地扫向后方。因为刚才她在经过一家店铺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在跟踪她! 一定是沈信的人!他果然在派人四处监视她! “六妹?” 正在叶浮珣思考该如何脱身的时候,她的身旁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叶浮珣看去,原来是玉芸璇。 她脸上一喜,连忙握住玉芸璇的手找了一家最近的客栈进去。 “三姐,在这里碰见你太好了,我听说这家客栈里的饭菜十分美味,不如妹妹做东请你去吃?”叶浮珣拉着玉芸璇的手匆匆进了客栈。 玉芸璇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是也听出了她话中似乎还有深意。猜测她可能遇到了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才会这般着急吧。 所以她也不反抗仍有叶浮珣带她进去。 好巧不巧的是这家客栈正是上次叶浮珣,萧昀晨和她偶遇的地方。叶浮珣找了一个二楼的雅间,关门时余光刚好扫到客栈门口有一个人影进来。 正是方才跟踪她的人! 她冷冷一笑,然后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六妹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玉芸璇面露担忧,见门被关上立马握着她的手问道。 叶浮珣沉吟片刻,她实在不想把她拉到这场漩涡之中。她现在跟着徐鹤松,以徐鹤松的能力肯定可以保护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再牵扯到朝廷这些肮脏复杂的诡计里面来。 玉芸璇在一定程度上和玉偲苓很像,同样的天真纯良,不适合待在深宫之中被吞没。 但是眼下似乎只有一个她可以帮忙了。外面都是沈信的眼线,无论自己走到哪里都会被人跟踪。不仅仅是她,还有她身边的人。 沈信肯定已经把她身边的人都调查遍了,所以在这里反而最不会引起沈信怀疑的确实玉芸璇。 她现在是徐鹤松的人,已经不参与在众国纠纷里了。 思来想去,叶浮珣还是决定要告诉她。 “三姐,我确实有事情要求你帮忙!” 叶浮珣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以及沈信布局的事情大概地和她说了一遍。 玉芸璇听后脸色沉重,“那我应该怎么帮你?” “还请三姐帮我将这封信交给玉媛楼的青儿姑娘,到时候她会将信传给紫宸的。”叶浮珣心中感激,随即将信从怀中拿出递给玉芸璇。 玉芸璇小心翼翼地将信揣在怀里,才又问道“六妹你一个人待在驿站不会有危险吗?不如你随我回去?沈信就算在手眼通天也不能伸到我那里吧?” “三姐,你能帮我传信我已经很感激了,万不能再连累了你。” “我们是亲姐妹,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叶浮珣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如果我跟你回去反而会引起沈信的注意,到时候反而更加不好办。” 更何况不仅仅有沈信,还有玉修奇,拓拔陵他们。她现在可以说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哪里还有逃走的余地? “那……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一定会把信交给青儿的。”玉芸璇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遍,然后才拿着信退出了房门。 叶浮珣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瘫坐在凳子上。 希望……三姐可以把信送到青儿手里的。 这趟水是越来越浑了!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这几天每天夜里都会下一场秋雨。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外面的天空逐渐灰蒙,冬天到底要来了。 玉芸璇出了客栈就犯难了,她一个女子,如何进的了青楼? 到了玉媛楼,她看着门口身着轻纱,手拿团扇的女子冲着过往客人媚眼如丝邀请的模样脸上更红了。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呦,这是哪里来的姑娘?怎么,可是要卖身我们玉媛楼?” 其中的一个年级比较大的青楼女子朝着玉芸璇打趣。 玉芸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脸上更是飘起两朵红霞。 太尴尬了!她一个女子,到底如何进的了青楼? 但是一想到六妹的重托,她跺了跺脚,最后决定硬着头皮进去。 “萱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芸璇抬头,却是徐鹤松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正疑惑地看着她。 第二千二百零九章 豪气万丈 玉芸璇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脸上更是烧的厉害。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闷声说道“没……没什么……” “快对我说实话,不然我生气了!”徐鹤松大声道。 玉芸璇见瞒不过去,便将叶浮珣告诉她的事情又跟徐鹤松重复了一遍。 听罢,徐鹤松眉头紧锁,本能地想要拒绝。 对他来说,虽然放弃了不参与东辰的事情,可是芥蒂仍然在。如今要他帮白玉仙他们传递消息,帮助东辰做事,他怎么愿意? 玉芸璇偷偷观察他的表情,心里忐忑。 她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些过分了,可是没有办法,在这里她能够依靠的人,能够找到的人只有他了。 徐鹤松看着玉芸璇期待的眼神,那个“不愿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良久,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玉芸璇的头顶,然后低低说了一句,“好。” 在她面前,他果然不能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更何况这是她跟他在一起之后提的第一个要求,这说明她心里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自己了?知道该依靠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只觉得心头犹如乌云散去,一片温暖。 “真的吗?”玉芸璇喜出望外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置信。 她还以为他沉默了这么久是要拒绝呢。 “嗯,你把信给我,我帮你去送。你一个女儿家,如果公然进青楼会引人怀疑。” “好!”玉芸璇连忙把信交给徐鹤松,“谢谢你,愿意帮我。” “傻瓜,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不会拒绝。” 哪怕她要自己即刻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对于她,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深深地陷入情网之中,无法自拔,也不想出来。 玉芸璇心里感动,可仅仅是感动。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徐鹤松的情谊。 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对自己的纵容,可是这些好到现在却似乎成了一种负担。因为她的心早就给了别人,而对于他,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回应…… 有了徐鹤松的帮忙,信自然是完好无损地到了白玉仙的手里。 看完信的白玉仙神色冷冽,右掌一挥,信就成了灰烬。 他恨不得即刻飞到叶儿的身边,杀了那个碍眼的沈信! 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沈信在背后主使。想到沈信在自己身上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他就气得想把他碎尸万段! 趁着他失忆,将方媛塞过来,挑拨他们的夫妻情分,害得叶儿差点与他离了心! 如今还布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想要把叶儿据为己有! 他不能忍!任何觊觎叶儿的人,他都不能忍! 于是,他当即点兵,准备前往南疆。 萧昀晨接到消息,白玉仙人已经出了边境。 他一连跑死了两匹马,才堪堪追上白玉仙。 “大哥,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要赶往南疆?” 而且还什么话都没有留下,要不是有人告诉他大哥点了兵去南疆,他都还被蒙在鼓里。 白玉仙手上抱着熟睡的萧敞,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本王要把叶儿带回来!” 多留叶儿在那里一个人一分,他都觉得不安全! 他宁可自己不要治病,也不允许叶儿用这种方式来救他! 这样的性命,要回来有何用? “我们不是筹划好了,在大婚之日动手吗?大哥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了?” “本王等不及了!” 一刻都等不及了! 萧昀晨“……” 左右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差了,他的大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有耐性,竟然连这点时间都等不起了? 想当初,大哥为了不让萧辙怀疑是何等的隐忍! “可是大哥,你这么早去,不是坏了你和嫂嫂布的局?” “你知道背后布局的人是谁么?”白玉仙忽然反问了一句。 “不是玉修奇么?” “呵,本王早该料到,玉修奇那个蠢货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缜密的计划!更不可能知道么我的病情!” 当初他的病情除了他们三个,还有知道的人就是方媛了! 方媛根本就不可能是玉修奇的人,所以怎么可能会是玉修奇? “那……是谁?” “沈信。”白玉仙把前因后果同他讲了一遍。 萧昀晨一听就炸了,“原来方媛那个贱人是他派来的!这个卑鄙小人,居然想用这种方式逼嫂嫂嫁给他!” 可恶,太可恶了! 他当时被方媛逼的和大哥差点反目,更是因为方媛让大哥和嫂嫂差点就离了心! 没想到这个贱人居然是沈信派来的!现在还要利用大哥的病情逼迫嫂嫂同他在一起! 怎么可能!他们东辰的宸王妃,怎么可能嫁给如此一个卑劣无耻的人! 简直可恨! “你我兵分两路,你去查清楚沈信的老巢到底在哪里,我去南疆把叶儿接回来。” 这也是当时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昀晨他要离开的原因。他留下一封信,只是谁知道昀晨一听他离开了就连夜追了上来,以至于错过了他留下来的那封信。 沈信这么算计他,他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松! “大哥是想咱们两个声东击西,打他个措手不及?”萧昀晨脸上透着兴奋。 这可是大哥第一次让他单独执行任务! “嗯。”白玉仙点头,“大哥一直相信你。” “大哥放心,我们兄弟连心,其利断金!那个什么沈信,一定会被我们打的落花流水,铩羽而归!”萧昀晨豪气万丈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哼,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罢了!待他端了他的老巢,顺便把那个什么神医给揪出来,看他还拿什么来威胁嫂嫂! 到时候一并把这些碍眼的家伙都解决了,还能给大哥治病。 完美! 第二天,叶浮珣一早就被宫里来的宫女梳好了妆,一身火红的嫁衣曳地而行,满头的红色宝石,金色流苏,更衬得她整个人美艳无双。 她看着镜子中那张被抹上胭脂的模糊的脸,讽刺地笑了一声。 说起来,她也算是有经验了。毕竟这是她的第二次成婚了。 只是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并不愿意! 第二千二百一十章 峰回路转 驿站外敲敲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身后的宫女捧起她曳地的长裙,轻声说道“公主,吉时已到,该上花轿了。” 驿站外,“拓拔城”一身红衣,断的是丰神俊朗,他负手而立,看着被宫女簇拥而来的叶浮珣愣了愣神。 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他和灵儿的婚礼,幻想过灵儿穿上这身嫁衣的样子。 这是他亲自为她设计的嫁衣,请了无数的绣娘缝制了整整两年才缝好的嫁衣。 她穿上,果然……是极美的呢! 他冲着她伸出了手,眼前的人影突然变的模糊,脑海中忽然出现灵儿的音容笑貌。 “信哥哥,灵儿终于嫁给你了。” 他笑了,是啊,有生之年,我终于娶到你了。 “太子殿下,不,或许本宫该叫沈大人。” 冷漠而略带嘲讽的声音让他猛然惊醒,他看着面前的叶浮珣,她已经撩开帘子进了轿子。 她的衣角甚至都不愿意碰自己一下。 呵呵,她……不是他的灵儿! 可是那又如何!今日,他一定要娶了她! 她既用了灵儿的身躯,那便代替她成为灵儿!这是她欠灵儿的,便该由她来还! 收回自己空荡荡的手,他翻身上马,于是吹打送亲的队伍继续朝皇宫前行。 十里红妆,万人送嫁。 这样的阵仗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恐怕南疆的百姓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再也见不到这样震撼人心的出嫁场面了。 他们心想太子果然十分深爱太子妃,不然为何不嫌弃太子妃已经嫁过了人,还给了全天下女人,甚至连皇后都不及的迎亲场面。 可是只有那个被人羡慕的叶浮珣知道,沈信娶的,不是她叶浮珣,而是那个早已葬身沙漠的玉偲苓。 十里红妆,万人送嫁,给的也是那个玉偲苓。 她不过是顶着她的皮囊,被迫代替玉偲苓,承受他深情的一具傀儡。 送嫁的队伍穿越整个元都,最终在皇宫门口停下。 叶浮珣由宫女簇拥着进入皇宫,沈信同她并肩而立。 众国使者早就已经接到了请柬,此刻正在拓拔陵准备好的宴客厅中等待两位新人入场。 他们的心里很是微妙,这样的场面大约在五年前他们也看到过。只不过彼时六公主身侧站着的是宸王。 而如今,另一个当事人正坐在客人席位上,亲眼看着自己的王妃同另一个男人成亲。 更有胆大的偷偷观察白玉仙的脸色,只是后者低头饮酒,并没有流露出任何过激的情绪。 即便如此,他们也在脑海里脑补宸王是失魂落魄,不得不借酒消愁。 这里面只有一个人是意外,那就是玉修奇。 这样的场面他简直想要笑出声来!他倒要看看白玉仙还能撑几天! “恭喜太子喜得太子妃啊!拓拔兄,再过几年,是不是就可以抱上孙儿了?” 玉修奇这个看事儿不嫌事大的,恨不得把场面闹得不可开交才好呢!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白玉仙听的,他用余光扫向白玉仙,果然见他头更低了一些,心中更是畅快。 拓拔陵额头的汗都要出来了,虽然知道玉修奇是故意刺激宸王的!但是宸王身上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强大到让他心惊胆战! 就怕他突然拔剑上来把他直接砍了! “呵呵,多谢玉兄吉言。”他敷衍地回了一句,显然是不愿意白玉仙把更多的仇恨转移到他的身上。 可是要娶宸王妃的人可不是玉修奇,而是他的儿子拓拔城! 玉修奇心中嘲笑他的胆小,但是看到白玉仙落魄的样子又觉得无比畅快! 哼,白玉仙,你到底还是斗不过我! “儿臣拓拔城协太子妃玉偲苓,参见父皇。”“拓拔城”向拓拔陵叩头跪拜,说道。 他跪下了,所以他身边已经站的笔挺好看的人便更加显眼了。 “灵儿!”沈信低声在叶浮珣耳边喊了一声,语气中蕴含着警告。 “呵!”盖头底下传来一声轻蔑地低笑,随后一双白皙的手猛地掀开了盖头。 那张绝世无双的脸便暴露人前。 “不知南疆皇帝想要本宫行什么礼?是西国六公主的礼?宸王妃的礼,还是儿媳的礼?”她直直地看向高位上的拓拔陵,面露讽刺。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那些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 拓拔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这样的场面,玉偲苓这几句话着实让他下不来台! “灵儿说的什么话,你既已入宫,嫁我为妃,自然是要随我行礼的。”沈信朗笑出声,“莫不是灵儿太高兴了,一时忘了礼仪不成?” “嫁给拓拔城,本宫自然要行儿媳礼。可是……你——”叶浮珣拉长了声音,狭长的凤眸闪烁着冷光,“你是吗?” 沈信神色一变,“我不是拓拔城,又是谁?” “你非拓拔城,我亦不是六公主玉偲苓。本宫是东辰宸王之妃!白玉仙之妻!”叶浮珣冷冷道,一字一句直戳人心。 “皇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闭嘴!本宫的皇兄,你也配吗!” 这时候有人出来反抗,宴会厅的四周有人一拥而入,将所有的出口全部堵死。 那些人银衣铠甲,一柄银枪虎虎生威,正是俊林军! “宸王,你要做什么!”拓拔陵惊怒出声,此刻他的心已经慌到极致。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控制了整个南疆皇宫?他的守卫军呢? 难不成都被白玉仙控制了吗? “做什么?本王对一统天下没有兴趣,但是不代表有人便可以随意欺辱我东辰。你与玉修奇狼狈为奸,欲图本王性命,图谋东辰天下,怎么如今害怕了不成?” 白玉仙右手一动,便有几个俊林军上前将拓拔陵控制住了。 银枪架喉,瞬间让拓拔陵成为了阶下之囚。 “来人!都死了不成!” 此情此景,玉修奇还有什么不明白,连忙高声大喊,希望可以引起南疆皇宫侍卫的注意力。 “玉修奇,你多留些力气吧。”叶浮珣冷笑道,“我们既然能围了这皇宫,自然有十足的把握。” 第二千二百一十一章 逐破阴谋 “玉偲苓,你可是西国的人,难道你要弑君吗!” 玉修奇是真的慌了,他身边仅剩的几个侍从都已经被控制,他现如今根本就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玉修奇,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虚伪么?你布了这么大的局,不惜拆散我们夫妻,不就是想要报仇么?” 玉修奇脸色难看,索性的不再伪装,“朕要是在这里死了,难道你就不怕西国的百姓会把你视为罪人吗?” 她的身份还在,就注定的她不能弑君!和亲的公主弑君,那便是西国的罪人! “一国自不可无君,但是谁为君主,只要百姓安居乐业,又怎么会念你一个暴君呢?”白玉仙已经走到叶浮珣身边,拦住她的腰,似要向所有人宣告她的主权。 “诸位,本王不想为难诸位,但是南疆西国欺人太甚,今日,只要谁签下与我东辰和平相处的盟约,本王就放诸位离开。” 他们的本意从来不是与所有国家作对,这份文书既是东辰的保障,也是他们小国的保障。 他们还有什么同意,连忙签了文书,然后带着随从离开了。 “王爷!” 一名暗卫从外面飞奔而来,白玉仙摊开纸条,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 昀晨如今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环顾四周,看着拓拔陵和玉修奇死灰一般的脸色,冷笑出声,“至于你们二位,签下这封禅位诏书,本王或许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你做梦!朕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玉修奇脸色疯狂,看着被送上来的禅位诏书,大喊道。 “本王是在向你商量么?”白玉仙冷冷地扫向他,这一刹那,便犹如死神降临,让人心中寒凉。 他们的心一瞬间犹坠冰窖,脸上一片惨白。 “至于你,沈信!”白玉仙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大厅中央的沈信。 沈信从容不迫地整理衣装笑着看他,“哦?宸王想怎么处置本尊?” “你的暗阁本王收了,不过还得多谢你替本王找到了神医和冰蟾蜍。” “听闻宸王文韬武略天下第一,本尊还以为本尊至少能争取到一天的时间。不想,败得这样彻底。什么暗阁神医,于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在乎的,从始至终只有灵儿一个而已。” “可惜……终究是你错想了,皮囊虽在,变了终究是变了。”他说着,嘴角却溢出一丝黑色的血液。 这是他早就为自己准备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么早就用了罢了。 他从来没想过要霸占她,只是想圆自己的一个遗憾。 如今……灵儿已经不在,他徒留世间又有何用? 白玉仙眼神一凝,却见沈信已然倒下。他嘴角含笑,眼神望着的方向,却是叶儿! 低叹了一声,他也明白了沈信的含义,只是叶儿……只能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白玉仙牵着叶浮珣的手从内殿走出,凑巧的是,今日他穿的也是暗红色的衣裳,便好像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是为了他们而主持的一样。 “叶儿,等我解了毒,我们便离开朝堂,带着敞儿归隐山可好?”他侧头看她,眸中深情似跨越了两世。 “嗯。”叶浮珣含笑点头,“你还忘了一人。” “嗯?” 叶浮珣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眼神温柔。其实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的,一直不敢告诉他,就是怕他担忧。 “我,又要当爹了?” “嗯……” 八月二十五这日,整个南疆朝堂和西国被大肆整改! ??? 而叶浮珣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很快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就连一直视她为死敌的宋家姊妹也找到太后家求情,希望能和平共处。 宋家是太后的娘家,听闻赶紧找叶浮珣过来商量。 “太后,你找我是……” 太后笑了笑,随手让王嬷嬷重新准备了一些茶点,说道:“宋家姊妹找我我原本是不想理会的,但是想着王妃你大人有大量,我们后宫之中始终要和睦共处,不能一直无休止的斗下去。” 叶浮珣也是累了,闻言点点头说道:“这事说的倒是,不过我人言轻微,也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见叶浮珣不想就此罢休,只得无奈的说道:“如今,你是是这西国上下最尊贵的存在! 最后,就算是那姓宋的少府监惹怒了你,你也大可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给他一巴掌。别忘记了你的身份,就算没有的王妃的身份,你依旧是皇室正统的王妃!” 这话说的霸气,叶浮珣看着已经上了年纪却依旧气势惊人的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满意地笑了笑,太后这才露出了些许柔和的神色:“丫头,接下来哀家说的话你可千万要记牢了!” 神色有些严肃,叶浮珣也不由得被这样的语气所感染,微微的坐直了自己的身子,摆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这母女二人既然敢求到了哀家的面前,说明这件事情是早有准备,就算之后真带着那位宋小姐到你面前来道歉了,只怕也不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女人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哀家心里头可是一清二楚!然后不管这个姓宋的丫头私下里要不要来联系你,你都切记。一定要让她当着哀家的面恭敬的给你道歉!” 叶浮珣心里头不由得一暖,她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这是太后拐弯抹角的在给自己撑腰啊! “其实这原本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当日虽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不过我看着宋小姐也不是特别在意,后来虽然提前离席了,也没有在和这位宋小姐来往,我只是没想过……到了她这里会变得这么严重。” 叶浮珣垂下了眼眸,将那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只是略去了一些地方。 太后的神色一凝:“原来如此……这件事情回去之后你和齐王商议一下,只需要把今日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一说。齐王自然会明白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哀家会提前同皇帝说一说。” 第二千二百一十二章 哭笑不得 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看着叶浮珣有些呆愣的样子,太后不由得扯出了一点笑容:“也罢,其实都已经把人送走了,也没必要在这个地方叨扰了哀家与你的心思!” 转移了话题,太后和叶浮珣闲聊了一会,陪着老人家在宫里吃了顿便饭,又下了盘棋,成功的被太后杀得片甲不留之后,叶浮珣哭笑不得的跟白岩一起离宫了。 “小姐,咱们去太白居做什么?” 走出皇宫,坐上马车之后,叶浮珣就收到了雇佣团的兄弟递过来的消息。宋刘莹这个时候就在太白居与自己的友人会客。 一脸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人,白岩困惑的挑开了车帘看了看前进的方向:“小姐不是要回府了吗?” 叶浮珣笑着将自己手上拿到的消息,放到了一旁的烛火处点燃:“今天我那堂妹叶可嫣专程为了那位宋小姐的事情都求到了太后的面前,既然现在咱们已经知道了宋小姐的行踪,如果不把握机会去送上这个好消息的话,之后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苦心?” 一边笑着一边将烧成了灰烬的纸屑,从车帘下方悄悄的撒出去:“之前拜托了雇佣团的兄弟帮忙盯着宋刘莹,其实是想看看叶可嫣是怎么把人忽悠的。可是没想到居然今天能碰到了这么一桩消息,倒是一件意外之喜了!正好太白居的烤鸭做的不错,之前你不是一直嘴馋嘛?咱们去买两只。” 白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和叶浮珣在太白居门口下车之后,挑了一个和宋刘莹相近的雅间坐下。 “小姐,那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呀?难道要去会见的这个宋小姐吗?上一次聚会的时候,我看着她好像跟小姐有深仇大恨似的,咱们之前也从来没见过她呀!” 虽然各有各的雅间。 不过木质的屋子终究是阻挡不了太多的声音的,只要稍稍凝神,就能够听到了隔壁在讨论的事情。 叶浮珣勾起嘴角微微的笑了笑:“之前太后不就已经说了吗?要给咱们撑腰的。也多亏了我这个好妹妹,还专程跑到了太后的面前,说了一下关于那个叫宋刘莹和咱们之间的矛盾!这下好了,虽然带着宋家一起,到太后和皇上面前都没什么好印象!” 叶浮珣陡然间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白岩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刻会意的附和道:“二小姐向来都偏袒了小姐!这件事情云府上下都知道!如今谁叫那个姓宋的不长眼睛非要开罪了公主殿下呢!现在只怕连带着宋家一起都要倒霉了,就是不知道皇上会给这位宋小姐和宋大人什么样的处罚呢!” 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白岩竖了个大拇指,叶浮珣继续说道:“其实我倒觉得那位宋小姐的性子颇为直爽!只可惜不能跟他成了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她,虽然太后也说了之后一定将宋大人和那位宋小姐,押送到我面前来跪地求饶!不过我还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做法,干脆……把这件事情交给大理寺来处理好了!” 话音刚落,叶浮珣不出意外地听到了隔壁的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人把东西给砸到了地上。 知道对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叶浮珣的嘴角勾起了一点笑容,冲着对面的小丫头继续点了点头。 白岩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小姐,太后让二小姐专门去告诉了宋大小姐这件事情。你说之前他们俩是朋友,之后会不会吵起来呀?” 叶浮珣面露笑意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们两个人是不会吵起来的!妹妹就是故意到太后面前去说起了这些事情的,毕竟马上就要是我公主的册封大典了!总得在太后面前留下一点好印象才对!只是一个当成傻子一样在忽悠的宋刘莹而已,我妹妹可还没必要把人放在了眼里!最多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行了。反正宋刘莹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的!” 一旁的白岩下意识的看了看隔壁,然后接着说道:“这样看起来,这位宋小姐是不是有些太可怜了?毕竟她可是真心实意将二小姐当成了朋友的!那天……要不是二小姐忽然邀请了咱们一起过去,恐怕我们也不会和宋小姐发生了冲突呀!” 叶浮珣在进入雅间之前,就已经提醒过白岩,尽可能的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这么机灵,满意的点了点头,笑了笑,却没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白岩还是乖巧的在一旁把茶点摆好之后,又将小二送上来的烤鸭仔细的收了起来:“小姐,咱们不说了吗?” 叶浮珣冲她竖起了一根手指头:“客人马上就过来了。” 没说多久,就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岩下意识的看向了门外,果不其然,下一秒钟,就看到宋刘莹满脸怒容的冲进了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但神色惶恐的姑娘。 叶浮珣稍稍回忆了一下,跟在宋刘莹身后的,应该是之前在那一场笑话一样的宴会中见过的人,只是当时没怎么说话。所以印象不深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连基本的礼仪都顾不上了,宋刘莹三两步就走到了叶浮珣的面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一旁跟过来的小姑娘急得要死,下意识地想要拉住了人,可被宋刘莹一把就甩开了。然后不耐烦的回头瞪了她一眼。 “你给我把嘴闭上!” 被吼了一句,小姑娘也不敢开口了,只能怯懦的站到了一旁。无助的看着叶浮珣。 “你说啊!刚才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那个姓云的真的到太后面前去告我了吗!” 叶浮珣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了一番,算是明白了少府监宋大人,为什么不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接回祖宅一起居住的缘由了。 “很巧啊,宋小姐也在这里?” 第二千二百一十三章 冤家见面 不耐烦的宋刘莹皱起眉,用力的拍了拍叶浮珣面前的桌子:“我现在没工夫跟你寒暄好吗?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是假!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坐在位置上的叶浮珣姿态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我能理解宋小姐从小就没有被养在了身边,可能对京城里的规矩有些不太了解!不过既然都已经被提醒过了,宋小姐是不是忘了我如今的身份呢?” 最后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看起来好像有些漫不经心。 可宋刘莹却莫名的从中听出了一种寒义,下意识的接触到了叶浮珣的神色,却莫名的抖了一下,心里头出现了一阵恐慌。 “你……就算皇上的圣旨已下,可是还没有接受大典加封,你不过就只是一个齐王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旁跟着过来的姑娘被吓得身子发抖,害怕叶浮珣因为这件事情生气,鼓起勇气将宋刘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小声的说道:“宋姐姐,别忘了这可是齐王妃!被写上了皇室族谱的人!和前朝正一品大员身份相同啊!” 被身边的人这么一提醒,宋刘莹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虽然是少府监,可不过也就只是一个正三品大员而已。 “宋小姐如果规矩不好的话,其实我可以亲自登门拜访,也可以让宋大人专门找几个教养嬷嬷过去,好好的给宋小姐调教调教!毕竟日后代表了宋府一同出席了各个宴会,要是一不小心冲撞了贵人,惹到了杀身之祸不说,要是牵连了自己家里头的其他人……那可真是罪该万死呀!” 宋刘莹的脸色一变,就算不甘心,可也只能收敛了自己的语气,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说道:“见过王妃!” 点了点头,叶浮珣似乎是满意了一些:“毕竟礼不可废,不知道宋小姐刚才听到了我和我身边的丫头说了什么,不过都是我们自己的一些私事而已,和宋小姐没什么太大的干系,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宋小姐可以回了!” 语气中很客气,但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被一旁的人拉住了衣袖,宋刘莹最后也只能不甘愿地离开了。 刚走出了门口,就甩开了身旁的人,不高兴的说道:“你在干什么!刚才我都要问出来了!” 小姑娘鼓起了勇气:“宋姐姐!先不说这公主的加封大典什么时候开始,如今她已经是被皇上和太后认可的明乐公主!不管是于公于私,咱们都已经是得罪不起的!要是有一天真让齐王飞不高兴的话,那就不只是道歉这么简单了,到时候可能会牵连了家人!有杀身之祸的你知不知道!” 宋刘莹脸色一变,依旧死鸭子嘴硬:“典礼不是还没开始吗?谁知道在这中间还会不会出什么乱子,万一有一天这女人惹到了皇上不高兴。剥夺了她的封号呢!我都没慌,你慌什么?” 叶浮珣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宋刘莹三天后,就收到了太后的传召。 在这三天里头,一直让雇佣团的兄弟们留记了叶可嫣和宋刘莹的动静。 可是叶可嫣似乎并没有去见到了宋大小姐,甚至连宋府的门都没有进去,就直接被人给轰了出来。 整个京城里反而显得异常的平静。 叶浮珣倒是一点都不担忧,一边的白岩反法而忧虑满满。 “小姐,这一次太后突然把咱们招进宫去,会不会有什么急事?不是说到封赏之前都不会再进宫了吗?还特地派了教养嬷嬷到王府里……” 从宫里出来之后交给户部和礼部,负责叶浮珣封赏一事的东西,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皇帝和太后特地挑选了一个黄道吉日。 原本太后是打算把人留到了身边亲自教养的。 不过,后来在慕非夜的游说之下,当时把这个机会重新还给了两人。 只是派了一个有些经验的教养嬷嬷过来。指导了叶浮珣在行大典之前需要做的事情。 “之前不是说过太后要专门看着那位宋大小姐在我面前道歉吗?突然进宫,大约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一句话让白岩的心安定了不少,微微的松了口气:“只是最近都没听到二小姐和那位宋大小姐的消息,我心里头实在有些不安……小姐,夫人和二小姐从宫里离开了之后,怎么会这么安静呢?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他们做事的风格呀!” 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叶浮珣冲她微微的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顺着马车外来迎接的王嬷嬷一起走到了甘泉宫。 在甘泉宫的庭院里,并没有见到了太后,一头雾水的叶浮珣回头看着身旁的人:“嬷嬷,这是什么情况?” 王嬷嬷一旁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回公主的话,这一次,太后召见了二皇妃,也召见了那位宋家的大小姐,只是在召见的时候,那位宋小姐一点悔过之意也没有,太后震怒,所以想要把人晾在院子里头等一等。” 微微的点了点头,恍然大悟的叶浮珣说道:“既然如此……太后现在应该在休息吧?” 王嬷嬷点了点头:“太后已经给公主安排了屋子,公主不妨先到屋里去小憩片刻?” 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叶浮珣点了点头:“也好,正巧前些日子在教养嬷嬷那里学了不少的东西,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总想着找个机会好好理一理。” 带着一点笑意,王嬷嬷将叶浮珣领到了一旁的侧殿。 殿内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各样解闷的小东西。 “公主在此稍等片刻,想来,二皇妃和宋小姐应该都已经在进宫的路上了。” 大概能明白太后是想给自己出一口气,顺道着借由这件事情彰显了对叶浮珣的疼爱。 没有拒绝,叶浮珣扬起了笑容:“劳烦嬷嬷替我多谢太后。” 直到屋子里头被关了起来,叶浮珣才回头打量着宽敞的侧殿,这时才注意到了在测殿接近贵妃榻的一个小窗旁边开了一条缝。 第二千二百一十四章 疼痛难忍 走到了一旁坐下的时候,正好能够从这条缝隙里面,看见了甘泉宫庭院里的情况。 加上侧殿和正殿与庭院距离很近,整个甘泉宫内异常的安静,所以庭院里头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被收入眼中。 叶浮珣干脆和白岩一起,把东西挪到了贵妃榻一旁的矮桌上,把身旁的丫头顺便拽到了自己的身旁坐下。 “二小姐来了!” 翻阅了刻意放在了桌上,负责打发时间的一些画本。 正在随意的查看着手中的内容时,叶浮珣听到白岩压低了声音,激动地说道:“宋小姐也一并过来了!” 顺着激动的白岩手指的方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庭院里。 出现了脸色异常难看的叶可嫣和宋刘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得很远,似乎谁都不愿意再靠近了对方。只是冷冷的坐到了一旁。 “小姐,你说这宋大小姐既然已经知道了二小姐图谋不轨的事情,为什么最近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白岩看着两人一动不动,只是互相死死地盯着对方的举动,满脸困惑地看着身旁的人。 叶浮珣挑起眉说道:“大约是宋大人那边派了自己手下的人去警告了她吧。” 不明所以的白岩问道:“为什么呀?这一次不是二小姐做错了事情吗?为何反而要警告了宋大小姐?” 冲着两人端坐的方向努了努嘴,叶浮珣简单的解释道:“宋刘莹自己脑子不清醒,看不清楚现在的局面,不过他父亲到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女儿这是被叶可嫣当枪使了!如果继续这样参与下去的话,不仅会连累了整个宋家,甚至送是可能还会招来了灭顶之灾!毕竟被太后和皇帝两人同时有了不好的印象,这对于宋家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显然,这位宋小姐不是什么聪明人,想要让她明白了整件事情的起因,也让她自行解决了整件事情,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根源杜绝。谢绝了再和叶可嫣有任何接触的可能性!” 恍然大悟的白岩点了点头:“所以,虽然咱们之前到太白居里刻意去透露了消息,没能够达到了预想的目的!但是也让这位宋小姐自己在家里胡思乱想了整整三天!现在被请到了宫里来,太后又迟迟不愿意见面……” 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未尽之意已经很明显了,叶浮珣赞赏的看了看白岩:“这么来解释道也不错!不过太后可比你想得要长远的多,看到的恐怕不止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纷争。还有现在朝堂上,格局之间发生的变化。” 正说着,庭院里头的两人忽然动了。 叶浮珣一抬头,就看着宋刘莹,忽然冲上前高高地扬起手,用力的给了叶可嫣一巴掌:“贱人!” 显然,叶可嫣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宋刘莹这一巴掌打的很用力,叶可嫣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又红又肿。 “宋姐姐,你为什么要打我?” 瞪大了眼睛,震惊又委屈的模样浮现在了叶可嫣的脸上。 抚摸上左脸的时候带着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虽然四周已经没有了宫人,只有长期跟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 不过叶可嫣仍旧感觉,跟在了宋刘莹身后的丫头,似乎正在以嘲讽和不屑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为什么打你?你这个贱人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明白吗?” 宋刘莹说话显然就没这么客气了,看着叶可嫣这幅装模作样的表情时,不由得更加火大:“我告诉你!你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情,我已经明白了,今天打你就打你了!你敢怎么样?” 叶可嫣低下了头,看起来似乎很委屈,小声的说了点什么,叶浮珣隔得有些远,听不太清。只能转身抓了一把杏仁放到了手里。 “小姐他们俩会不会打起来呀?等一下要不要去劝架?” 回头看着白岩一脸纯真的模样,叶浮珣没忍住笑出了声:“太后让咱们在这间屋子里头休息,不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吗?正好就当时看出戏了!” 顺手塞了一把瓜子给白岩:“好好看着就行了,周围可到处都有人守着,他们俩在庭院里一有举动,立刻就会被禀报到太后那里去的,你放心吧。” 忙着给叶浮珣剥瓜子,白岩只来得及点了点头。 此时,不过是转身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庭院里的情况就已经升级了。 叶浮珣再把注意力放过去的时候,发现宋刘莹似乎是被什么话给刺激到了。 整个人大口大口的喘粗气,胸口起伏的很明显,两只眼睛看起来都有些红了,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好像下一秒钟就要扑到了叶可嫣的身上一样。 叶可嫣的位置正好背对着侧殿,因此看不清表情,只能通过宋刘莹的举动来判断。 然后,叶浮珣就看着宋刘莹忽然捏紧了拳头,一下就打在了叶可嫣的身上。不顾形象的在庭院里和叶可嫣厮打了起来。每一巴掌都用力的扇到了叶可嫣的嘴边。 “贱人!你这个贱人!” 嘴巴里怒不可遏地尖叫着。 把叶可嫣推倒在了地上之后,整个人都狠狠地将人压制住,一遍一遍的用耳光打在了叶可嫣的脸上。没等多久,就看着她整个人的嘴角红肿,已经开始有鲜血渗出来了。 在剧烈的疼痛之下,也终于没办法再维持了温婉的模样,叶可嫣终于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开始放声痛哭了起来,并且不住地查周围的人求救。 庭院里面厮打和咒骂的声音,求救和哭喊的动静全部都混杂在了一起。明明只有两个人,却莫名的搞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一旁的两个丫头想上前拉架,可又不敢轻易的动手,只能在一旁着急的转圈。 叶浮珣看了一眼姑娘打架,然后就失去了兴致,转头看了看白岩手里剥好的瓜子。却注意到这丫头龇牙咧嘴,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你怎么了?” 第二千二百一十五章 哭笑不得 回过神的白岩摇了摇头,把瓜子放到了桌上:“小姐,你不觉得……很疼吗?” 哭笑不得的叶浮珣摇了摇头:“又不是打在你身上的,你痛什么?”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白岩笑了笑:“在府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小姐这么狼狈……” 叶浮珣轻叹了一口气:“再等等吧,用不了多久,太后就出来了。” 惊讶的白岩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小姐怎么知道的?” 冲着窗外一个略显隐蔽的角落指了指,叶浮珣说道:“方才王嬷嬷并没有离开,一直都站在了那边连廊的阴影下。只不过把自己的气息隐藏的很好,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现在嬷嬷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禀报了太后在庭院里发生了事情。之后有太后再从中调停,跟咱们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顺手将取出来的画本放了回去:“咱们也差不多准备一下,该出去了。” 正在说话间,就听到了正殿里传来的动静。叶浮珣和白岩两人一起抬头,看着太后威仪万千的从里头走了出来。 宋刘莹这个时候的气也撒的差不多了,整个人只是喘着粗气从叶可嫣的身上爬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走向自己的太后,然后在身后丫头的提醒下,才硬着头皮跪下来行礼, 叶浮珣拉着白岩,这个时候也出门了。 走到太后身边的时候,看着叶可嫣被扶起来时,整个人的下半张脸已经彻底变得红肿,嘴唇就像两根香肠一样,嘴角的鲜血和口水已经收不住了。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也没想过宋刘莹下手会这么狠。 叶浮珣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见过太后。” 和面前的两个女人一起行礼,太后却只将目光落到了叶浮珣的身上。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的在殿里休息,晚间的时候陪着哀家一起下棋吗?” 被太后虚扶了一把,顺着力道起身,叶浮珣跟着就坐到了一旁,看着还跪在地上的两人说道:“原本是有些困顿了,可后来听到了动静有些疑惑,所以就出门来看看,太后我妹妹的脸……可不可以请御医来看看呀?” 太后点了点头,似乎只是答应了一件无所谓的事情:“让王嬷嬷去就可以了。” “是!” 一旁的嬷嬷点了点头,迅速的从庭院离开了。 “你这丫头,封赏大典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叶浮珣笑了笑:“都已经记的差不多了。教养嬷嬷说,只需要按照这样的步骤,大典的时候就不会出错。” 满意地笑了笑,太后这才把注意力落到了宋刘莹和叶可嫣的身上:“你们二人也起来吧,别总在哀家面前跪着了。” 低着头被人搀扶者的叶可嫣神色脆弱,一旁的宋刘莹苍白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后……请太后做主!” 叶可嫣含着眼泪,委屈的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宋姐姐,没想到宋姐姐来到了这里之后就对我又打又骂的……因为太后在午休,所以一直都不敢叨扰了太后……” 叶可嫣眼睛通红,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落下,跪倒在了地上的时候。 只看着眼睛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可是偏偏下半张已经被宋刘莹打肿的脸,这个时候看起来就显得异常的狼狈了。 不仅没有给她的可怜增添上几分姿色,反而还大打折扣。 “太后明鉴!是这个贱人她说谎!” 宋刘莹的脾气显得就要火爆的多了,眼见着叶可嫣开始卖惨之后。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知道自己在太后面前估计也没什么好印象了。干脆把心一横,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太后!我和明乐公主确实发生过矛盾!可在此之前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公主殿下!之所以会对她先有心生不满……都是因为这个贱人在背后说了名了公主的坏话!我先认识了她,后来和他相处的过程中,这个女人总是在说着公主在家里头欺压她的事情!” 比起有所顾虑说话说一半的叶可嫣,宋刘莹就豁出去了,干脆把自己从叶可嫣这里听来的,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的全部都交代了出来:“这个女人告诉我,从前她和齐王殿下二人心心相印!都是因为明乐公主在其中作梗,所以才导致他们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如今却还要被迫分隔两地!那个时候我刚被爹娘接到了京城,还没有什么朋友……认识了这个毒妇之后,就一直和她来往过密,我没想过她会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也没想过这一切都是这个毒妇算计好的!” 叶浮珣眉头一挑,作出了惊愕的神色,太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毕竟慕璟轩和叶可嫣早早的就已经下了圣旨成婚了。如今居然爆出了这种消息,任谁都是没有想过的! 心里头恐慌不已的叶可嫣用力地皱紧了眉头,立刻拦住了还准备在说话的宋刘莹:“不是这样的太后!” 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叶可嫣才回头看着身旁的人说道:“是,我以前的确跟你说过姐姐的坏话!那是因为我嫉妒她,我从来就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齐王!反倒是你三番两次的暗示我,你嫉妒我姐姐!嫉妒她可以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齐王妃。你喜欢齐王那样清风朗月的人,所以想要让我来帮忙,我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会答应你!” 叶可嫣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个时候非常清楚,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绝对不能承认自己真的心悦于齐王! “我嫉妒我姐姐,是因为她在嫁给了齐王之后能够拥有那样恩爱美满的生活!可以得到了太后和皇上的喜爱!我把你当成朋友,所以才告诉你这些真心话的!” 叶浮珣在一旁轻轻的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对二人的发言做出任何回应,真是在冷眼看着狗咬狗的两个人,互相指责了对方的不是。 第二千二百一十六章 兴趣缺缺 太后听了一会,也没什么兴致了,挥了挥手:“行了!都闭嘴!” 声音不大,却让两人的身子不约而同地倒了一下,一个两个都只能默默地低下了头,不再吭声。 “今日哀家不管这些事情的真相如何,如今既然都已经到宫里了,当初做过什么对不住公主的事情,自己到公主面前一五一十的承认了!要是公主愿意原谅你们了,哀家自然也不会过多的追究!” 这句话让宋刘莹松了口气。 “你就不愿意再追究这些事情了?” 直到宫里的宫人把叶可嫣和宋刘莹分别送出宫去之后。太后才神色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 “不追究了,虽然确实在之前的宴会上闹过一点不愉快,不过终究也没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 微微的勾起了一点笑,叶浮珣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宋小姐不知情,从小就不在自己父母身边长大,前些日子才刚被接回来,一不小心被其他人蒙骗了也情有可原。性子倒是个直爽的,刚才看着她那些举措,想来应该是个心思纯良的姑娘,只是一不小心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太后中肯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说法倒也不错,只是她容易听信了别人的话,难免心思总会过于摇摆。” 给对面的人倒上了一杯砌好的大红袍,叶浮珣继续说道:“可嫣……不管怎么说,她是我妹妹,加上这些年来云府上下一直都是夫人在打理,父亲朝政之事繁忙,难免会顾不上家里头,倒是辛苦了夫人,从前我和妹妹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友好的,只是后来因为嫁到了王府。所以和家里的来往少了一些,难免会有些生疏,一时间也没有料到妹妹会有这样的心思。” 并没有完全相信了叶浮珣的话,太后端着手里的茶杯,品尝了一口:“你这个丫头在出嫁之前神志不清,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真当哀家不知道你以前的情况吗?如今虽然恢复了清醒,可从前云府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你真的还记得吗?” 被太后这么一问,叶浮珣反而愣住了,然后笑了笑:“不管怎么说,终归是健健康康的长大了,也算是有幸……能够遇到了齐王。” 微微地笑着摇了摇头,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哀家愿意帮助你这丫头其实大约也是想到了从前的一些事情,所以有点感慨!总想着要是能帮衬一些,那自然是好事!更何况你这个刚刚恢复了神智的丫头,心智和心思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要是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就算是临到头来恐怕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莫名有些心虚的叶浮珣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不由得松了口气。 当初愿意在太后面前展现了傻白甜的一面,也是有了这方面的考量。 叶浮珣想的很明白,在众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因为一次意外而清醒过来的姑娘而已。 一个过去十几年的生活中一无所知的丫头,哪里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当看到了太后眼中闪过的疼爱之后,叶浮珣心里就明白自己是赌对了。 “劳烦太后担心了,其实是我自己过于愚钝……” 并不赞同这样的说法,太后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哀家倒是觉得你这样的性子挺好的!就像是哀家的一个小福星一样,当初因为病痛缠绵,倒是让哀家好些日子都不能安生!你这丫头进宫之后,哀家的身子和精神似乎都慢慢的变好了一些,现在胃口也不错!” 低头笑了笑,叶浮珣说到:“功劳都是太医院的御医们,我不过就是陪着太后聊聊天而已。兴许是心情好的一些,所以就觉得自己的精神也好了不少。后来又时常服药,所以太后才渐渐的康复了!” 哭笑不得的太后点了点头:“你到是个心大的丫头!换做是旁人,只怕早就拐弯抹角的给自己身上揽功劳了。你倒好,三言两语把自己的事情全部都推干净了!” 叶浮珣摸了摸鼻尖,陪着太后在宫里头聊天解闷坐了一天。直到傍晚吃过晚饭之后,才和白玉仙一起被放出了宫。 “宋大人的女儿今日被召进宫了。她们可有为难你?” 回到了王府。 白玉仙坐在了叶浮珣的身边,手里头翻阅着这段时间为了给她准备封赏大典的事情。 叶浮珣在一旁搭手帮忙,无奈地笑了笑:“想什么呢?太后在我身边,难不成他们还敢越过了太后?不过是看了一出比较精彩的大戏!” 眉头一挑,白玉仙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林沛说回去的时候,叶可嫣的脸肿了?” 叶浮珣看了一眼身后的白岩,这丫头便上前一步,绘声绘色地将当时在院子里头发生的情况给几个人演示了一番。 “我这里虽然原谅了他们两个人,不过既然已经闹到了宫里,这件事情恐怕应该没办法善终吧?” 白玉仙点了点头说道:“父皇也知道了这件事,让自己身边的人去提点了一下宋大人。” 听着这么说起,叶浮珣侧头看着身旁的人忽然一愣:“既然家里头被警告了一番,宋小姐回去之后,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吧?” 放下手中正在提笔写字的朱笔,白玉仙挑眉看着她:“想到了什么?” 从这样的神色中读出意味的叶浮珣微微的向后一靠,靠在了自己的椅背上:“读出了一点其他的东西!该不会……你和皇上早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宋大人有问题吧?不然干嘛好端端的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抚养?这宋大人可不是从那些地方过来的,也不是进京赴考的学子,可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啊!” 将一旁已经写好的信件折起,交给了守在身边的林沛,白玉仙笑着说道:“也不是在一开始有所怀疑的。 是太后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你和宋大小姐之间发生的矛盾,宋大人的事情才入了父皇的眼。后来才发现了有些许奇怪的地方。” 第二千二百一十七章 梨花带雨 叶浮珣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那是三天前?那个时候告诉太后这件事情的,是叶可嫣和华美!他们原想借着这件事情进宫,在太后面前抹黑了我,可没曾想自己却成了跳梁小丑!后来太后竟然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皇上吗?” 白玉仙不可置否地说道:“大约是这样吧。” 反应过来的叶浮珣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其实一开始在知道了这个宋小姐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奇怪怪的!就算从小不被养在了身边,可好歹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既然都已经接回京城了,为何却不愿意把她接到了自己的祖宅和家里头的人生活在一起呢?非得到这么远的地方置办了一个宋府……虽然府邸装饰的特别精致,也看得出来用心,可是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她和家里头的人见面呢?” 托着下巴的叶浮珣将一旁琦玉拿过来的华服看了看,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白玉仙倒是仔细的看了看腰带上的纹路,然后挥了挥手:“如果真有问题,大理寺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叶浮珣耸了耸肩:“这一次衣服应该不会再改了吧?上两次不是纹样出错,就是形制不对,现在可是一针一线盯着人做出来的!” 琦玉捧着华服点了点头:“我已经仔细的检查过了,小姐你就放心吧,按照之前嬷嬷说的,这一次的华服必定不会再出错!因为之前的华服准备的过于冗余,这一次教养嬷嬷专门让人把里头的丝线换了一下。又让人准备了上好的丝绸,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松了口气,叶浮珣拿着衣裳在自己的身前比划了一下:“那就好,这段时间辛苦你这丫头跟着嬷嬷一起盯着这些人做事了。” 脸上带着一点红扑扑的颜色,琦玉摇了摇头,接过华服之后,将它谨慎地收了起来:“能见到小姐有这么一天,我心里头高兴还来不及呢!能够和嬷嬷一起看着这些东西被准备出来,我就一点都不累!” 一边说着,一边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到了房间里。 白玉仙看着琦玉走远的身影,轻笑了一下:“你这丫头倒是忠心。” 挑起眉头的叶浮珣脸上露出了一点略显得意的神色:“琦玉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跟她之间可不是简单的关系,应该说更多的像是姐妹一样!从前在叶府的时候,她就一直时常护在了我的身边。” 点了点头,白玉仙让已经回来的小斌,把桌上的东西收到了书房里:“这段时间教养嬷嬷应该不会再过来了,你自己好好的养养精神。” 叶浮珣应了一声,挑起眉头看见了小斌手里捧的东西,有些惊讶的瞄了一眼面前的人,也没多问,只是迅速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正准备说话,听到了揽枫院外头有一阵有些嘈杂的声音。 困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冲着站在了外院的一个小丫头挥了挥手。 “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 小丫头低着头,乖顺地说道:“回禀王妃,门外是新来的丫鬟绿夏与旁人发生了冲突,刚才有些许的争执,也不知道现在调解了没有。” 如果不是因为在这丫头的嘴里重新听到了绿夏这个名字,叶浮珣经过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几乎都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猛的回忆起来这姑娘是带有着目的,所以才被安置到了宸王府的。之前雇佣团的兄弟跟了一路也未曾发现有任何蹊跷的地方。于是只能暂时作罢。 “因为什么事情跟人发生了争执?之前她不是在揽枫院的外院打扫吗?” 小姑娘低着头说道:“这一段时间,绿夏总是一个人到留在了小厨房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起初掌事的姑姑曾经责骂过几句。可后来绿夏说这件事情是王妃交代下去的,姑姑也就没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可是后来她一直留在了小厨房里头,也不愿意出来做了自己的事情。姑姑就在门外责骂了她两句,希望她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挑起眉头,叶浮珣微微的点了点头,冲着一旁满脸困惑的白玉仙摆了摆手:“我出去看看,之后告诉你怎么回事。” 白玉仙自然是相信了叶浮珣的,于是一个字也没多问,带着小斌就走进了书房。 在卧房里把华服收好的琦玉这个时候溜了出来,跟在叶浮珣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揽枫院院外的时候,就看着不远处的小径上站着几个人。 几个人一旁的小丫头负责引路,见到众人的时候便咳嗽了两声:“王妃到了!” 回过神来的几人满脸惊讶地立刻准备跪下去行礼。 被叶浮珣早早的就拦住了:“行了,这一次过来主要是想看看你们在外头吵什么。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全都围在了这里?” 周围陆续有七八个人在围观着。 见到了叶浮珣的时候也不敢过多的逗留,于是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的其他人,一个两个小心翼翼的注视了一下叶浮珣的神色,然后悄悄地溜走了。 很快,小径上就少了一大半的人,只留下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绿夏,还有一个神色愤愤的掌事姑姑。 跟在掌事姑姑身后的还有两个脸上有着不高兴神色的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生,大约也是被招进了王府没多久的人。 “见过王妃殿下。” 叶浮珣冲着几个人招了招手:“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个地方吵吵闹闹的?” 掌事姑姑还没说话,一旁的绿夏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回禀王妃,前些日子王妃吩咐了绿夏到小厨房给王爷准备了一些吃食。可是掌事姑姑觉得绿夏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就在这个地方教训了两句,也没什么大事。不曾想叨扰了王妃的休息。”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可脸上委屈的神色却一点都没有,想要收敛的意思。 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这并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给她说话,而是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神色略显惶恐的掌事姑姑身上。 第二千二百一十八章 穿上的华服 “你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以为自己会受到了责骂,却没曾想叶浮珣这么说,掌事的姑姑一时间有些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之后说道:“回禀王妃,这姑娘和我身后这两个丫头一样,倒是前些日子刚刚被招进了王府的人。因为对王府的各处不算熟悉,所以只能安排了他们做一些简单的打扫的工作,这丫头被我安置到了揽枫院外院负责打扫。” 可是这些日子,我总见着她一个人逗留在了小厨房里,也不曾去做了自己的事情,总把自己负责的打扫全部都推诿给了另一个姑娘。 姑姑皱着眉头,神色间对绿夏的不满肉眼可见:“原本我已经提点过她,可是绿夏总说她在厨房里头做的事情,都是王妃吩咐的! 我也不好越过了规矩,本来想找个机会将这件事情禀告给王妃的,可没曾想近日来这丫头越来越过分。 不仅把自己同房的其他几个姑娘当成了自己的丫鬟在使唤,甚至还开始把自己当成了王府的女主人一样,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所以就将人拦在了这里,叮嘱了几句,没曾想起了争执,也没想过要叨扰了王妃,希望王妃见谅。 叶浮珣勾起了嘴角,看着一旁一下子就低着头,略显惊慌的绿夏:“之前我让你在小厨房里头准备了东西给王爷送过去。不过就只有那一次而已,后来也未曾让你继续这么做下去了,为何你要私自篡改了我的命令?” 绿夏苍白着脸色,咽了咽口水:“绿夏以为王妃的意思……是让绿夏在小厨房里头继续为王爷准备了吃食!所以才会私自留在了那里。没曾想误解了王妃的意思,希望王妃不要怪罪……” 叶浮珣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忽然看着绿夏的神色发生了变化。 原本是苍白又带着一点心虚,可后来就变得有些委屈。眼眶也肉眼可见的就红了:“王妃千万不要再怪罪绿夏了……绿夏也是担心了王爷的身子,所以才私自这么做的。这一段时间给王爷准备了这些吃食,也是希望王爷不要因为自己的公事而伤害了自己的身子……” 语气当中淡淡的茶香疯狂的在四周弥漫着,叶浮珣了然的回头。 果不其然,看着白玉仙不知什么时候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正常的这个方向缓缓踱步而来,很快就站到了自己的身旁。 “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浮珣耸了耸肩不说话,只是冲着一旁还在哭哭啼啼的绿夏抬了抬下巴:“正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姑娘。” 只是淡淡的撇了一眼,白玉仙的神色甚至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就迅速的掠过了绿夏,对着一旁的掌事姑姑说道:“犯了什么事情?” 掌事姑姑摸不准,只能硬着头皮把刚才给叶浮珣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然后,就听着白玉仙冷漠的语气说道:“不会做事的人留她在王府做什么?你和管家一人扣一个月的月俸,再有下次你们也跟着她一起滚吧!” 态度和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掌事姑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惹了白玉仙的不快,于是迅速让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上前把还在哭哭啼啼不愿意离开的绿夏给架住。 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遭,也没想过白玉仙居然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绿夏整个人都蒙了,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捂着嘴巴带离了王府。 直到被人收拾着行李扔出去之后,都没能够反应过来。 叶浮珣回头看着身旁的人:“你就不好奇她为什么这么做吗?” 皱着眉头的白玉仙摇了摇头:“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她做不来这些事情留着做什么?养闲人吗?” 哭笑不得的叶浮珣只能跟在了他的身后,一起重新折返回了揽风苑。 坐在桌前和白玉仙一起品尝了小厨房送来的宵夜和点心时,借着闲聊的机会,叶浮珣才将绿夏的身份说了一遍。 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白玉仙神色间闪过了一抹厌恶。 “之后我会吩咐了管家,这种人不会再进入王府,也不会再给你添乱的。” 心头一暖,叶浮珣轻声笑了起来:“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理所当然的白玉仙抿了一口酒:“你是我的王妃,我不相信你相信谁?” 莫名有些燥热的叶浮珣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随即就避开了对方带着笑意的眼睛。 萧昀晨的事情没有在王府掀起太大的波澜,就这样被轻飘飘的揭过了。 叶浮珣在府中为了之后即将到来的封赏大典休息了几日。 现在是穿了之后在典礼中准备穿上的华服。叶浮珣才刚刚把衣服取下来,准备收好的时候。就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然后就看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王妃,外头叶将军和叶夫人求见。” 叶浮珣一愣,久都没有见过叶舫清? 她几乎快要想不起来有这么偏心父亲的存在了。 “专程过来见我的吗?” 姑娘点了点头:“叶将军说,这次是专程过来求见了王妃的,已经在院外侯着了。” 挑起眉头的叶浮珣笑了笑:“知道了,让他们到正厅去等着吧,我马上就过来。” 姑娘点了点头,乖巧地走了出去。 琦玉在一旁将衣服谨慎地收了起来,仔细放好之后,才走过来:“夫人和老爷一起过来了?” 叶浮珣坐在梳妆台前,琦玉手脚利索的给她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要不要猜猜看,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过来的?” 正在给叶浮珣插上了发簪的琦玉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挑了一颗成色上等的珍珠,给叶浮珣戴在了发髻间:“会不会是为了过两天就要开始的,小姐你的封赏大典而来啊?” 叶浮珣抿唇笑了笑:“如果是为了我被钦点为公主的这件事情过来的话,早在皇上圣旨下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应该来到这里才对,又怎么可能会等到现在才过来?” 正在挑选了首饰的琦玉动作一顿,然后给叶浮珣戴上了漂亮的珠钗:“可是小姐被钦点为了明乐公主,这可是光耀门楣的大事,难道老爷就一点都不高兴吗?” 第二千二百一十九章 焦头烂额 “您之前在王府的时候就已经陆续收到了各家送来的贺礼,就连二皇子府那边都派人送上了一幅书画,叶府却迟迟没有动静……” 一提起这件事情,琦玉就觉得心里头憋闷,忍不住为叶浮珣打抱不平。 恨不得把白玉仙送过来的这些上佳的首饰全部都给叶浮珣带在了身上,闪闪发亮的走出去才好:“起初我还以为是老爷他们打算在大典的时候亲自给小姐送过贺礼!可如果今日来到了王府不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难不成是为了之前在后宫二小姐和宋小姐发生冲突的这件事情吗?” 叶浮珣没吭声,只是带着一点笑意摇了摇头。 越想越气的琦玉给叶浮珣穿戴好了之后,才将人从梳妆台前扶了起来:“小姐,你干嘛不生气啊?” 伸手捏了一把琦玉的脸颊,叶浮珣略带着些许无奈的神色:“我以为这样的事情早在叶府的时候你就已经习惯了。” 撇了撇嘴,跟在了叶浮珣的身后,琦玉小声的嘟囔道:“就是在府里的时候才不高兴了,明明小姐才是叶府的嫡长女,可偏偏所有人都不把小姐当一回事!什么好东西都全给了二小姐,就连老爷也是!什么都不说,一股脑的就知道偏袒二小姐!如今小姐都成了明乐公主了!老爷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吗?” 哭笑不得的叶浮珣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还学会表面功夫这种词了?” 琦玉气鼓鼓地摇了摇头:“小姐!” 把人逗弄的差不多了,叶浮珣才脸上带着一点笑意,走出了门。 正厅里,叶舫清已经等到隐隐的有些不耐烦了。 远远的看着叶浮珣穿着一身雍容华贵又不失身份的衣服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皱起了眉。板着一张脸,准备拿出了父亲的姿态。 可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来,就被一旁等着的管家训斥了一句:“大胆!见到宸王妃殿下!皇上和太后钦封公主,你们二人难道不知道行礼吗?” 虽然叶舫清贵为将军,可是真要碰上了宸府的管家,到底还是有些气短。 毕竟,白玉仙可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儿子,不管管家到底有没有实权,代表的终究是一位皇子,一位皇亲国戚的面子。 叶舫清心里头憋着一股气,身子僵硬的冲着叶浮珣低下身子行礼:“见过王妃殿下,见过明乐公主!” 叶舫清都踢到了铁板,华美当然也不敢造次,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一起弯腰。 叶浮珣见到了管家就明白了。这应该是白玉仙留下来的意思,脸上带着一点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自从嫁到了王府,父亲和夫人还是第一次登门拜访。都是自家人,也就不必这么拘束了!” 叶浮珣轻飘飘的让人起来,然后一个人坐到了主位:“马上就是我的封赏大典了,这段时间一直在王府和宫里繁忙着,这些事情也没来得及回到了叶府去报喜。想来父皇的圣旨下来之后,父亲应该一早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吧?” 叶舫清皱紧了眉,看着叶浮珣的模样,却又碍于一旁的管家只能压着心头的火气,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自然已经收到了消息,不过既然你被皇上亲自钦点,成为了明乐公主。那么该有的规矩不能坏,如今看你身边也没个有经验的人来教导。我会给你找一个教养嬷嬷过来的!” 一旁的华美脸上带着一点柔和的笑意,半点都看不出有任何急躁的地方。 似乎叶可嫣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只是一双眼眸下带着的阴冷和怨毒,却丝毫都没有躲过叶浮珣的注视。 “是啊,老爷还一直都在家里等着你这丫头回去,早知了我们这个好消息呢!可是一连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回家一趟的。如今我们也就只能亲自过来了!” 不过既然日后在宫里有了自己的行宫,我和老爷都想过了,还是得给你找一个教养嬷嬷才行,毕竟日后你代表的可就不仅仅是宸王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学。从前你脑子不清醒,这些东西没学过也就罢了,现在可千万不能…… 华美的话没有说完,在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却不知为何渐渐的闭上了嘴。莫名的有一点心虚。 叶浮珣不急不缓的,只看着这个女人渐渐的闭上了嘴,避开了自己的目光之后,才说道:“父亲就不必为了这件事情而挂心了,太后已经考虑到了这些事情。所以早早的就已经找了教养嬷嬷到王府来。如今,我已学有所成,嬷嬷自然也就回宫了。” 平淡的好像是在讨论的今天的天气,叶浮珣这样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叶舫清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了:“既然太后都已经给你找了教养嬷嬷,那为什么你刚才不说?” 叶浮珣笑了笑:“太后给我找了教养嬷嬷的事情可一直都没有瞒着,我以为父亲早就已经知道了。” 叶舫清脸上的神色一变,他确实知道太后送了不少的好东西到宸王府,可是却不知道居然体贴到了这个地步! 最近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在朝堂上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的被同僚针对。 他总以为自己的长女嫁给了宸王,小女儿嫁给了二皇子之后。就能够成为了最有面子的国舅。 虽然宸王的支持者甚多,比起稍显逊色的二皇子来说,被立为储君的呼声更高。 不过,向来偏袒了小女儿的叶舫清,却还是希望二皇子能够成为了一国之主。 因此在政事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的让自己手下的人偏帮了二皇子。 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每每想要帮助二皇子的时候,却总能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虽然不足以让人焦头烂额,但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起的时候,却让人烦心。 近日来,已经因为许多没有办妥的事情,叶舫清被皇帝当众斥责,不止一次两次。 二皇子不愿意站出来替他说话,宸王也作壁上观。 叶舫清在朝堂上,已经逐渐的接触不到核心了,自然也并不清楚后宫发生的事情,只能通过流传在京城里真真假假的消息,来勉强拼凑了一个叶浮珣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得到太后欣赏的故事。 第二千二百二十章 这样的举动 “今日父亲过来,不是为了之后我被加封为公主事情,那不知道所谓何事呢?” 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变了又变。叶浮珣也不着急催促,只是缓缓的问道:“如果是为了朝政上的事情。王爷这个时候约莫还在大理寺那边,父亲有什么需要告诉王爷的,我可以代为转达。” 叶舫清很不满意叶浮珣这样的说话语气,想想看,虽然这个女儿从小就脑子愚钝,可向来对他都是又惊又怕的!什么时候敢在自己面前拿捏出一副做派了? “今日过来我是有事要问你的,跟宸王殿下无关!” 叶舫清心里头本来就是怀揣着火气的,这么一想,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我问你,你妹妹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叶浮珣一挑眉,侧头看了一眼惊愕的琦玉,然后才回过身子来说道:“不知道父亲问的是哪件事情?” 叶舫清将眉头一皱,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企图拿出了自己作为长辈和父亲的威严:“你觉得还能有什么事情?你妹妹在后宫被人欺负的这么可怜,如今脸上的伤疤迟迟消除不下去!你这个做姐姐的,难道还想在我这里装聋作哑吗?” 听着这个语气,叶浮珣不由得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 这算是把所有的过错推到了她的身上。 “父亲到底知不知道那天在后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人这么一反问,叶舫清不由得一梗,随即冷着一张脸:“我不管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嫣儿作为你的妹妹,难道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应该护着她吗?什么时候居然都能任由别人爬到了你妹妹的头上?你这个做姐姐的到底在干什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吗?” 这样偏颇了叶可嫣的话不是一次两次了,主角心里头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触动。 她又不是真正的原主,作为一个半路在这句身子里醒过来的人,叶浮珣并不介意替原主履行了孝顺父母的职责。 不过看着叶舫清这个样子,心里头没有太大波动的叶浮珣神色淡淡的说道:“那天在后宫和妹妹发生了争执的人是少府监宋大人的嫡长女,当时他们二人厮打在一起的时候,太后也在。父亲觉得我有什么能耐可以越过了太后?” 叶舫清一愣。 他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自己的二女儿被带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之后下半张脸几乎不能看了。又红又肿,很多地方都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嘴巴也合不上。看上去可怜的紧。 也没有细想到底是为什么会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叶舫清在一旁心疼女儿的华美的错窜下,脑子一热,直接就来到了宸王府。 如今被叶浮珣这么问,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就算如此,在太后面前,难道你就不能先保护好自己的妹妹吗?” 沉下心思的叶舫清深吸了一口气,憋住了心间的火,不满的看着这个嫁到了宸王府之后,就逐渐跟自己离心,越来越陌生的女儿:“既然太后这么喜欢你,你在太后面前替你妹妹美言两句怎么了?” 既然得了太后的喜欢,那就应该替你妹妹也在太后面前打点两句才行!反正日后都要被封为公主了。如今将你妹妹引荐到太后面前又怎么了? 耳边的话还在一直响着,叶浮珣却早就已经没有了心思,再去听着面前这个男人的喋喋不休。 只是觉得有些悲凉,如果她不是半道过来的。今天坐在这里的原主听到了这些话,心里头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不是因为叶浮珣和叶可嫣身上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相似的地方,叶浮珣都不由得怀疑着,自己这个便宜父亲,到底跟她有没有血缘关系了。 掩面打了个哈欠,叶浮珣直接了当的看着面前的人,打断了他:“父亲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什么不问问夫人?” 正在兴致勃勃地替叶浮珣把之后的路全部都想好了。 叶舫清已经畅想着,只要叶浮珣在太后和皇帝面前,替叶可嫣美言几句,得到了赏识,最好是能一起被封做了公主,成为一桩美谈! 冷不丁被打断了,叶舫清心里头有些不愠,不过还是将疑惑的目光落到了华美的身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冲着神色有些躲闪的华美抬了抬下巴,叶浮珣懒散的说道:“不知道妹妹和宋刘莹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那日,夫人和妹妹一起求到了太后的面前,结果这件事情被宋刘莹给知道了,于是在宫里当着所有人的面。宋刘莹就将妹妹狠狠的教训了一番,父亲得到了这个消息迫不及待的过来了,我还以为是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呢!” 叶舫清脸色一变。 少府监宋大人是正三品,职位和品级略低于他不假,可这个位置上的人能够拿到的权力却远比一部分正二品,乃至从一品的官员还要大!和大理寺的人一样,大多都是不可轻易得罪的。 就算是叶舫清有心想替女儿出口气,却还得再掂量着。在宋大人那个地方能不能够讨到一些好处。 “宋刘莹从小就没有被养在了京城,对这里的规矩当然不太清楚,虽然殿前失仪,不过太后感念在她不过是一时气愤,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因此也不打算继续追究了这件事情。” 漫不经心地说完了话,叶浮珣才将目光重新落到了便宜父亲的身上:“当然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以为……父亲会知道才对。” 叶舫清将狐疑的目光落到了身旁女人的身上。看着华美低着头,神色躲闪的模样时,当即就有了些猜测和计较:“你早就知道了嫣儿进宫挨打的事情?” 华美脸色发白,惶惑的抬头,眼睛里不知不觉间已经盛满了泪水:“老爷!我还不是为了嫣儿考虑……” 话没说完,就被叶舫清不耐烦的挥手给打断了,如果是在叶府,华美这一般楚楚可怜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叶舫清兴许还会拿出些新生来哄一哄。 第二千二百二十一章 心头的火气 毕竟是一个拥有着大男子主义思想的人,对于只能依附于自己而活的菟丝花,叶舫清当然是心动的。 如今换在了宸王府的时候,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还要重要的大将军,自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拉下脸来照顾了一个妇人的情绪。 “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再跟你算账!” 被这么低声训斥,华美也不敢再继续哭哭啼啼的了,只能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拼命地将眼泪憋了回去。 叶浮珣手里把玩着随手从琦玉手里薅过来的手帕:“父亲还有什么事吗?” 被叶浮珣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气的不轻。叶舫清本想教训两句,可余光里瞥见了一旁杵着不动的管家时,又只能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 只能板着脸干巴巴的说道:“这件事情既然太后已经做了决断,我们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如今你妹妹脸上的伤势甚重,你进宫去叫两个太医过来,亲自给你妹妹诊治,听到没有?” 在京城为官的官员,是可以有资格进宫,到太医院去去请御医的。 只不过根据品级的不同,每个人每月都有不同的次数限制。 而且根据身份地位的不一,在太医院能请到的御医的身份也不一样。 以从前叶舫清大将军的身份,想要请到最好的御医,那必然是没问题的。 而现在,虽然看起来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皇子,身份高贵,风光一时无两。 可叶舫清在朝政上已经失了帝心,能得到的待遇和追捧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我去不了。” 还没等叶舫清提其他的要求,叶浮珣就直接把人给拒绝了。 “太后说了,为了能够更好的举行了封赏大典,直到典礼开始之前的前一夜,我和王爷可以进宫准备之外,其他时候最好都是在王府里休养生息。调养好自己的身子和精神,恐怕暂时是进不了宫的。” “你不能去!难道连宸王也不能去了吗?” 耸了耸肩,叶浮珣奇怪的看着他:“父亲这是在说什么话?要是王爷进宫给妹妹请了御医,之后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妹妹的清白怎么办?难不成想要给旁人留下了话柄?如今妹妹虽然因为伤势回到了叶府,可毕竟已经是嫁到了二皇子身边的皇子妃,父亲为什么不让二皇子亲自去呢?” 被叶浮珣这么一提醒,叶舫清不由得一愣:“胡闹!只是请个御医而已,你身为姐姐,难道还不愿意帮忙吗?” 叶浮珣脸色诚恳的说道:“父亲,不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愿意帮忙,这是妹妹和宋刘莹的这件事情都已经闹到了太后的面前,伤势是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后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要是这个时候还要进宫给妹妹请个御医的话。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想呢?” 叶浮珣一句话就把叶舫清堵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阴沉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说,准备转身拂袖而去。 结果才刚走了没两步,还没来得及走出这个大厅,就被一旁的管家给叫住了。 “叶将军贵人多忘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被这么一提醒,狐疑的叶舫清回头不解地看着他:“忘记了什么?” 管家嘴角勾起了一点笑容,冲着叶浮珣的方向恭敬的点了点头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从前王妃殿下不愿意和家里头的人计较了规矩的事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可如今王妃殿下已经成了陛下钦点的公主,是真正的皇亲!就算公主殿下不愿意同人计较,可规矩不能坏,叶将军和叶夫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叶浮珣之前从来都没拿过自己的身份压人,加上很少带着白玉仙一起回到了叶府,因此叶舫清在面对了叶浮珣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拿出了父亲和长辈的威严,为的就是不落面子。 如今冷不丁被这么提醒一番之后,叶舫清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堪,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奴才也是谨遵王爷的意思,还希望叶将军和叶夫人千万别坏了规矩才好!毕竟今日将军和夫人一起到王府来探望了公主殿下。想来也不希望有什么不守规矩的事情,被人一不小心谣传出去,有损叶府的声誉!” 气得浑身发抖的叶舫清不满的瞪了一眼脸上挂着公式化笑容的管家。看着叶浮珣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时,只能用力地压住了自己心头的火气:“臣和夫人就不在这个地方叨扰了公主,先行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叶浮珣有任何反应,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直到整个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叶浮珣才冲着一旁的管家笑了笑:“今日的事情有劳管家了。”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王爷吩咐的,王妃折煞奴才了。” 一边说着,一边规矩的行礼之后,也走出去忙碌自己的事情了。 “小姐……” 没忍住笑意的琦玉下意识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叶浮珣回头看了看她,将手帕塞了回去:“现在这个地方就咱们两个人,想笑就笑吧。” 松了口气的琦玉这才露出了一点笑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老爷和夫人这么吃瘪,却什么话都不敢说的样子!” 叶浮珣无奈的摇了摇头。 傍晚,白玉仙回到了王府的时候,自然有人将今日叶舫清到访的事情告知了。 于是换下了身上的官袍,白玉仙就径直来到了揽风院。 入眼就看见了叶浮珣正带着身旁的小丫头。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抿着嘴唇,笑意满满的。 莫名跟着心情一块愉悦和轻松的起来,白玉仙也不避讳,直接坐到了她的面前:“在聊什么?” 叶浮珣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手上的纸张放到了他的面前:“我让人去了一趟叶府,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记录了一下。” 叶舫清和华美离开了之后,叶浮珣就让寸时悄悄的跟在了身后。 不多时就记录了好几页纸的行踪,然后将叶府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遍。 第二千二百二十二章 送请帖过去 听的一旁的琦玉抿嘴直笑。 “叶夫人回去之后被禁足了?” 挑眉看完了纸张上的内容,白玉仙将东西还到了叶浮珣的手中:“没记错的话,这位叶夫人不是一直都深得叶将军的喜爱吗?虽然是后来才被抬做了正室,不过把持叶府多年,到是个手段了得的。” 叶浮珣笑了笑:“没想到你的重点在这……我还以为你会疑心,为何萧昀晨不愿意把叶可嫣接回去。” 摇了摇头,白玉仙显得一点都不感兴趣:“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笑着将纸张顺势交给了琦玉。 这丫头照猫画虎的按照叶浮珣从前的做法,直接把它扔到了烛火堆里头,烧成了灰烬。 “之前父亲来到王府的时候,在我这里丢了面子。回去了总得找一个发泄的地方才好,如今,那个便宜妹妹看起来凄凄惨惨的,他当然不可能对着一个病号发火。自然所有的事情就只能由华美自己担着了。” 虽然接触的不多,可叶浮珣早就已经把叶舫清的性格秉性摸得一清二楚,不着痕迹地在谈论的过程中戳住了叶舫清的痛脚。 加上又悄悄暗示过,华美有事蓄隐瞒,对叶浮珣的不满,在王府丢的面子。 所有的事情全部叠加到一起之后,回到了叶府,倒霉的当然首当其冲就是华美了。 “不过……叶可嫣出来这么长时间,就在叶府住了一段不短的日子。萧昀晨那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白玉仙轻声笑了笑,随即说道:“太后让我回来问问你,要不要在王府办一次宴会?” 正在拨弄着盘子的叶浮珣动作一愣:“宴会?为什么?” 无奈的叹了口气,白玉仙看着面前的人说道:“马上就是你的封赏大典了,如今京城里头几乎人人都已经知道,你即将成为了明乐公主,太后希望你举办一次宴会,目的是希望你在此之前有所结交,至少要拿出一番姿态。” 叶浮珣点了点头:“在府里举办宴会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该邀请多少人?” 之前没有准备过这些东西,即便是和教养嬷嬷把规矩摸透了。叶浮珣在这方面仍然有些抓瞎。 “这件事情你不必担忧了,我吩咐给管家之后,让他亲自准备就行。这一次的宴会规格自然不同以往,邀请过来的都得是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人。” 白玉仙安慰道:“现在你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自然也无需再有更多的顾虑,太后提出让你举办了这一次的宴会,大约也是为了向旁人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恍然大悟的叶浮珣惊讶地说道:“该不会宴会的时候太后要亲自过来吧?? 白玉仙笑着摇了摇头:“太后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应该不会亲自过来,不过十有八。九会派了自己身边的王嬷嬷,专程给你送上一份贺礼。” 莫名的松了口气,叶浮珣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太后要动身出宫呢,虽然比起之前的病痛要好了不少,可现在的身子骨依然不支持太后远行了……宴会又大多在傍晚或夜间举行,一来一回折腾的时间不少。” 神色柔和的白玉仙说到:“这件事情父皇会有所考量的,就算不会亲自过来,也必定会派了自己身边的心腹,就算太后有心想亲自过来一趟,可那样的身体条件,父皇大约也是不会同意的。” 叶浮珣托着下巴点了点头。 本以为在王府,大约是一直咸鱼着,直到封赏大典那天。 如今多了一个中途举办的宴会,叶浮珣自然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举办宴会,宴请了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女,这件事情很快就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不管从前有没有跟叶浮珣打过交道的,在这个时候,不免都会带上了一点期许。 毕竟要说现在谁在京城里风头正劲?那非得是宸王妃莫属了! 一个从前神智不清醒,面若痴傻,又貌若无盐的女人,一朝之间摇身一变,不仅变得清醒了,甚至还得到了太后和皇帝的喜爱! 被亲自封为了明乐公主! 这样的殊荣,纵观整个西国,几乎都是史无前例的! 更不用说如果能搭上了叶浮珣的这条线,那不就从侧面证明了,有机会能够搭上了皇上和太后的线吗? 于是一个两个卯足了劲的,希望能够从宸王府拿到了一份请帖。 唯一对这一次的宴会没什么期待的,大约也就只有还在叶府养伤的叶可嫣和华美了。 但作为长姐,叶浮珣又怎么可能会遗漏了叶可嫣这个人呢? 当然是大张旗鼓的,派了王府的管家亲自把请帖送过去。 直接就把叶可嫣要到场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把人架在了火上。 宴会当天。 叶浮珣也没让琦玉把自己低调的装扮着,只是挑了一身雍容华贵的衣服。金色和红色搭配到了一起,将整个人衬托的明艳四射。 看着拿起红纸在嘴唇上轻点的人,琦玉正在挑选了珠钗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困惑:“小姐,今日不在脸上涂上了胭脂吗?” 叶浮珣的脸早就已经完全好了,不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也只有最亲近的琦玉和白玉仙两个人。 往日里出去的时候,她总会习惯性地在自己从前有红斑的地方,用红色的胭脂带上一笔。 “再过几日就是典礼的时候了,继续这么隐瞒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必要了。” 微微的点了点头,琦玉脸上露出了一抹喜色,给叶浮珣挑选了跟衣服相配的首饰:“今日小姐一定是宴会上最漂亮的人!” 哭笑不得叶浮珣任由琦玉在自己的头上折腾。 一直等到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得到管家消息之后,叶浮珣才缓缓的起身,姿态优雅的出现在了庭院里。 叶可嫣刻意延缓了自己到场的时间。 她本是不想来参加了这一次宴会,可架不住叶浮珣早早的就把消息给散播了出去。 都不愿意在这个从小就不如他的女人面前落了面子,于是只能尽可能的往自己已经消肿的脸上扑粉。 第二千二百二十三章 性子骄纵 直到把身上的伤痕遮掩的七七八八了,才带着一块白色的丝巾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叶可嫣今日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裙,精心装扮过后,配上了脸上带着的一块纯白色的丝巾,半遮半掩的样子倒颇有一些缥缈出尘的意味。 有了这样的一层阻隔,旁人看不清叶可嫣脸上铺上了很多胭脂的粉末,只当做是故意这样装饰了一番。 虽然之前有的人和叶可嫣叶浮珣都没打过交道,不清楚姐妹俩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主人出来之前先和明乐公主的妹妹,二皇子妃套近乎。 虽然是笑脸相迎,声音柔柔的和周围的人交谈,可叶可嫣心里头总有一种抹不去的恐慌感。 看着周围正在捂着嘴巴轻声说笑的莺莺燕燕,还有这些人过来的时候带上的礼物,叶可嫣下意识的,就不愿意让这么多看起来身份地位超然的贵女,追捧着那个从前痴傻愚钝的贱人! “皇子妃和公主既然是姐妹,那必然也知道公主殿下脸上有一块红斑的事情吧?” 大家总在客套着,冷不防有人这么问起的时候,一瞬间,很多人都将目光迫不及待地落到了叶可嫣的身上。 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叶可嫣非常满意这个问题,心里头不由得出现了一丝痛快,但笑而不语。 “我之前可就已经听说了,虽然神智恢复了清醒,可这位公主殿下的容颜有损,而且看起来非常不雅观呢!” 看叶可嫣沉默着,似乎是默认了这个话题,一小部分对白玉仙抱有了爱慕,对叶浮珣抱有了嫉恨的人,便迫不及待地说道:“二皇妃不是和公主殿下从小一起长大的吗?之前咱们可就听好多人都说起了,这位公主殿下的脾气有些暴躁,加上容貌有损的事情,所以见不得有人比她好看呢!总会动不动就和身边的人发脾气!” “真的假的?这种人是怎么得了太后的喜爱?” “当然是真的了!这件事情可是从叶府传出来的。我之前听着几个叶府出门才买的小厮这么提起!他们可是从小就伺候了公主殿下的人,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离叶可嫣稍微有一些远的,身份和地位更高一些的贵女,原本是不屑讨论了这样的话题的,可听到有人说的这么振振有词的时候,心里头也不由得开始有了些狐疑。 来到了宸王府参加这一次的宴会,他们是秉持着愿意和明乐公主打好交道的意思过来的。 可是如果讨好的对象脾气比较暴躁的话。他们可没有习惯上赶着挨骂。 谁还不是被家里头千娇万宠长大的呢? “二皇妃和公主殿下一起长大,这些事情想必皇妃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对呀,之前二皇妃不是还说过何和明乐公主的关系很好吗?如今咱们听到的这些消息是真是假?” 一个两个迫不及待的冲着叶可嫣所在的方向发问。 脸上幸亏有一块白色的丝巾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没办法看清了她的表情,这个时候的叶可嫣两手交握到了一起。借着衣袖的遮挡,死死的抠住了自己的掌心。 她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承认!周围这帮人听起来似乎是在挖苦的叶浮珣。可一口一个公主殿下,直听的叶可嫣心头不悦。 “姐姐马上就是上了皇室族谱的明乐公主了,你们别这么说。” 叶可嫣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并没有第一时间否认了这些人的话,不过也没有要给自己留下把柄的意思,只是含糊其辞的说道:“这是姐姐举办的宴会,你们别这么说。” 聪明一些的,当然能听的出来叶可嫣的言下之意,脸上露出了一点淡淡的笑容,悄悄的离远了一些。 围拢在中央的,大多都是刚才迫不及待挖苦了叶浮珣的存在。 听到叶可嫣这么一说,更是直接就将叶可嫣的言语当做是默认了那些谣言的事实。 脸上的表情闪过了一抹嘲弄,然后迫不及待的说道:“咱们也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这些东西最近这段时间在坊间那可是越传越烈呢!从叶府出来的这些下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以前都是服侍过公主殿下的人了,难不成他们还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编排?” “就是嘛!说起来也辛苦二皇妃了,非得和这样一个脾气又差又丑又无知的女人称作是姐妹!要我早早的就已经没脸出来了!居然还有心思来举办的这场宴会?也是多亏了太后在她身后撑腰呢,否则京城里头,谁愿意和这种人打交道?” “那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位和平阳县主可是好朋友呢!之前我有兴趣参加了一次平阳县主举办的狩猎,在围猎场的时候,两人就亲亲热热的!一看就知道是一丘之貉!” 突然有人这么高声一提,很快就将叶可嫣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叶浮珣和平阳县主交好的事情之前也只是隐约听人提起过,不过叶可嫣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现下突然回想起来,心里头不由得有了一个猜测。 平阳县主一直都是京城贵女圈子里头一个谜一样的人物。分明性子骄纵,可偏偏就是能够得到太后和皇帝的宠爱! 如今,又多出了一个叶浮珣,是不是就是这个平阳县主在重中作梗呢? 早知道就不该让叶浮珣有机会接近了县主的!否则今日被称做了公主殿下的,是不是就该变成她了呢! “你听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平阳县主那样荒淫无度又只喜欢在府上豢养了男宠的人!我看这个和她交好的公主殿下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也是辜负了宸王殿下这样一个清风朗月的人了!” “要我说!宸王殿下早该把这种女人给撵出去了,凭什么还能够站着王妃之位呢?貌若无盐又没什么才学,现在居然和这种人交好?” 正说的高兴,忽然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去。 刚才高声说话的姑娘一下子就被凸显了出来,不少人都朝着她这个方向打量了几眼,以一个身穿着浅粉色罗裙的小姑娘,涨红了一张脸,脸上的表情扭曲又嫉妒。 第二千二百二十四章 殿下的声誉 叶浮珣淡淡的站在了不远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身上一身金红色的衣服,衬托的整个人艳光四射,脸上带着一点浅浅的红晕,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雍容华贵又气势惊人,分明从前一个不起眼的女人,这个时候却硬生生的,将所有精心打扮过的贵女给压了下去, 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刚才说话说的起兴,谁都没有注意到叶浮珣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这里听了多长时间。 “见过公主殿下。” 一旦有一个人开始行礼了,剩下的便一个一个的接着,朝着叶浮珣的方向半跪了下去。 一直等到憋着一股气,有些不情愿向叶浮珣行礼的叶可嫣,也经不住在众人的注视下弯了腰。叶浮珣才缓缓地点了点头:“今日也不必多礼,不过都是一些私下里聚会的宴会罢了。” 让众人起身之后,叶浮珣缓缓的走到了主位上,仪态万千的坐下:“各位也大可不必拘束。这个宴会本宫应该早就举办的,只不过前些日子一直在太后的身边。所以倒也没什么功夫来准备,今日宴会准备的仓促。” 为首说话的女人,是朝中与张左相并列的右相的嫡长女,从小就受到了熏陶,说话的时候自带着一种清浅的气质:“今日受邀前来是我等的荣幸,特此送上了一份礼物,希望明乐公主能够喜欢。” 一边说着,一边就让自己身后的丫鬟送上了精心准备好的东西:“早前就想来拜访了明乐公主,只是家中琐事繁忙,一直都没能够得以相见。还望公主殿下见谅。” 微微的点了点头,叶浮珣笑了笑:“各位都费心了。” 正在和上前送礼的人客气,忽然有人忍不住捂着自己的嘴巴,小声的惊呼了一声:“不是说公主殿下的脸上有一块红斑吗?” 这句话,立刻就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叶浮珣的脸上。 虽然天色渐晚,不过周围点起了琉璃灯,倒也能看清了叶浮珣此刻的模样。 白皙无瑕的脸上压根就看不见任何一点红痕。 “公主殿下脸上的红斑可是好了?” 有几个大胆些的姑娘见叶浮珣似乎并不在意的时候,便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询问。 “从前听人说起,公主殿下的脸上有一块胎记,如今瞧着……似乎和传言不尽相同。” 叶浮珣笑了笑:“以前确实是有一块红斑当做胎记的,不过渐渐地长大了,这块红斑也就变得不那么明显了,如今……它自己也就慢慢的好了。” 一边说着,叶浮珣自然也一边注意到了有人朝着叶可嫣的方向投去了隐晦的目光。 于是在嘴角勾起了一点浅浅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从前在叶府的时候,红斑倒是身为明显,可后来嫁到了王府。渐渐地,这红斑自己就好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去找大夫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就在最近这几天,它自己就完全消失了!看上去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说着,还伸手抚摸了一下曾经红斑存在过的地方:“这红斑好的突兀,我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把王爷都给吓了一跳,原本是打算让大夫帮忙看看的,不过最近为了封赏大典的事情一直都没什么精力,差一点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叶浮珣的这句话说着,倒是让不少人的心思的活泛了起来,不免将目光落到了叶可嫣的身上。 宅院里头总会发生了各种各样阴私的事情,不过大多时候,大家都会装聋作哑罢了? 毕竟谁也不愿意把自己家里头的这些丑事给抖落了出来,要能够维持了表面上后院里的和谐,谁还会真正的去在意了,把门一关,后院里头发生了这些事情呢? 当家主母给小妾使了计两,又或者有不清醒的家主宠妾灭妻的。 种种事件在京城中常有发生,不过大多时候都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说起。 听着叶浮珣说的这些话,联想到刚才叶可嫣含糊其辞的样子,不少人在心里头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这红斑好了,那必然是一件好事!毕竟女为悦己者容。不过公主殿下还是尽早进宫,找个御医替自己好好的检查一下身子吧!” “对啊!毕竟这红斑好的这么奇怪,难保不会是有心之人利用了公主殿下呢!如今殿下的身份尊贵,又岂能是旁人耍小手段可以欺负的?” 这话一边说着,还一边毫不避讳地朝叶可嫣的方向看。 几乎已经是将叶可嫣和现在叶府的当家女主人华美有问题这件事,放到了明面上。 叶浮珣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假装没有听出这帮人的言下之意,点了点头:“之前王爷也这么告诉我,不过我想了想,从前在人府的时候也没吃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到了王府,饮食起居都也正常!应该是我自己身体的缘故吧?兴许是长大了,所以这个胎记就自己消失了也说不一定。” 这么说着,自然有人是不同意的。 刚才跟着叶可嫣一起编排了叶浮珣的几个姑娘,这个时候不由得又重新站了出来。 “殿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万一真的是有人故意使袢子!就为了给殿下的声誉抹黑呢?说不准就是有人在背后耍了什么小手段!” “早一点查清楚这些事情,也早一点可以洗清了殿下的声誉,也省的总是有人在坊间传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呢!” 叶可嫣当然看得出来,这些人就是在变着法子的暗示了自己。 于是将目光落到了叶浮珣的身上:“姐姐身上的红斑能够消失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想想从前在叶府的时候,姐姐就是跟我一起同吃同住,也曾经找过大夫给姐姐看过脸上的痕迹,只是一直都束手无策,如今能够让自己脸上的胎记成功的消磨了,恢复了从前的容颜,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到这句话的琦玉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差一点就在叶浮珣的耳边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第二千二百二十五章 太后送礼 忍了又忍,才最后压低了声音,在叶浮珣的身旁说道:“小姐,二小姐在说什么话呢?从前小姐在家中的待遇哪里比得上二小姐?更别说给小姐找大夫了!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脸上的神色不变,顺手拍了拍琦玉的手腕,安抚了一下叶浮珣,看着叶可嫣淡淡的说道:“从前在府中有许多事情我都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自从神志清醒了以后,倒是渐渐能回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东西。虽然记忆仍然有些模糊。” 但终归来说还是要多谢妹妹的,当时如果不是你的话,也许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恢复到这么清醒的状态!这句话听在了叶可嫣的耳朵里,莫名的就让她有了一些心悸,下意识地涌上了一阵不安。 避开了叶浮珣的目光,才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叶可嫣干笑着说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自家人!要是能帮上忙,我当然也很高兴……” 叶浮珣托着下巴,姿态看起来随意又慵懒,却又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贵气:“是啊,说起来要不是妹妹那个时候推了我一把,然后我的脑袋磕到了石头上的话。我想可能我也不会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当时虽然昏过去了,不过后来在苏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混沌了多年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叶可嫣的脸色一变。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旁的其他人阴阳怪气的给打断了:“殿下的伤势是这样康复的?” 叶浮珣点了点头:“是啊,那个时候我和妹妹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了一些不愉快,我都忘了妹妹是怎么推我的,不过这件事情说起来还要多谢她呢!” 有人立刻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推搡了别人,还让脑袋磕到了石头上!这压根就不是因为一点小争执,这是抱着要害人的心吧?” “谁说不是呢?好多和公主有关的事情可都是从叶府传出来的!现在的叶府是谁当家?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想搞什么了!” “说不定是有人眼红了公主殿下的身份,所以才故意这么阴损的吧?” 叶可嫣听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动静,气得脸颊通红。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扭头看着刚才还在高声应和的姑娘。 “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下人说的这些事情,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咬住了牙齿,叶浮珣差点没被叶可嫣这句话弄得笑出了声。 还以为叶可嫣会聪明一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说。 这些话摆明了就是在给这一群看好戏的女人递话柄。 宋刘莹回到了宋家之后,直接就被宋大人禁足了,再往后,叶浮珣就几乎没了这个姑娘的消息。 因此,有人离得近一些,将注意力落到了叶浮珣和叶可嫣身上。听到两人交谈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困惑。 “二皇妃受伤了吗?” 有一个人开口,立刻就引来了更多人的注意,叶可嫣脸上闪过了一抹慌乱,左手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抚摸到了自己脸上的细纱,确认了把自己的脸颊遮的严实之后,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只是前些日子不小心受到了一点皮外伤。” 眼见着叶可嫣不愿意回话,叶浮珣干脆就接过了话头:“伤得不算太重,不过应该是大夫叮嘱了,在伤势还没有痊愈之前,大约是不能见风的。” 周围的人了然的点了点头,听到了这个解释之后,注意力自然也就没有继续留在了叶可嫣的身上。纷纷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总算没有处于众人目光关注之下,叶可嫣忍不住松了口气。可又不满的瞪了一眼叶浮珣:“你刚才是故意的!” 耸了耸肩,叶浮珣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我只是在正常的询问你的身体而已,有什么不对吗?” 叶可嫣咬牙切齿的盯住了面前的人:“你明明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我身上的伤势有多严重,你故意这么问,就是为了把她们的注意力引过来!” 无奈的叶浮珣摇了摇头:“我要是故意的,刚才吃饱了撑的,非得帮你解释这么一句?” “你……” 叶可嫣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被突然走进来的人直接给打断了。 庭院里几乎是一瞬间就安静了下去。 王嬷嬷脸上带着一点柔和的笑意,身后跟着几个宫女打扮的人。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缓缓地走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奴才见过明乐公主,见过王妃殿下!” 调整了姿势的叶浮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虚扶了一把:“嬷嬷不必如此多礼,太后的身子可好?” 王嬷嬷笑着站直了身子,冲叶浮珣点了点头:“多谢殿下关怀,太后很好,只是听闻公主今日在王府举办了宴会,所以特地命奴才给殿下带来了一些礼物。”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就变了脸色。 就连叶可嫣也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叶浮珣,又看了看代表太后专程过来送东西的王嬷嬷。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妥,可心中的惊骇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叶浮珣神色不变,似乎早早的就已经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出:“劳烦嬷嬷这么辛苦跑一趟了。” 笑着让身后的丫头一个一个将礼物打开,专程放到了叶浮珣那面前,让她看了看。王嬷嬷把盒子里的东西顺着念了一遍。 看着叶浮珣半弯着身子谢礼之后,才点了点头说道:“奴婢便不在此叨扰了殿下。” 冲着一旁的琦玉使了个眼色,叶浮珣让这丫头将人一直送到了门外:“有劳了。” 礼物没有被留下,直接就让人收到了库房。 直到琦玉带着王嬷嬷的背影消失在了庭院里,周围才渐渐的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只是众人再看向叶浮珣时,神色间都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早前就已经听闻太后对公主殿下甚是喜爱,如今倒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了,在此特地恭贺殿下!” 几个十分懂得看眼色的小姑娘,这个时候就非常机灵的站了出来。 第二千二百二十六章 由所图谋 “听说刚才送过来的那一对红玉珊瑚,可是之前特地由南蛮使臣送给太后的生日贺礼。是一件非常难得的宝贝呢!” “能够放出如此大礼,太后对公主的喜爱可见一斑!” 一个接着一个的吹捧在身边响起。 叶浮珣几乎是来者不拒的笑弯了眼。 不知何时被上前祝贺了叶浮珣的人群挤到了一旁的叶可嫣。用力的揪住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心里酸涩又难受。 周围谁也不愿意和她搭话,和叶浮珣身边络绎不绝相比,反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皇妃现在看明白了?” 从身后突然响起来的声音,不用回头,叶可嫣就已经知道,是刘丽娜身边派过来,到自己手边负责传话的一个小丫鬟。 冷笑了一声,叶可嫣斜睨了她一眼:“看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她能被封做了公主,那又如何?” 小丫鬟在身后也不气恼,只是勾起了一点冷笑:“二皇妃想过没有?如果这位不见了,今日站在了人群中央,接受了众人祝贺与艳羡的可就是二皇妃了呀!” 叶可嫣心里头咯噔了一下。 小丫鬟继续说道:“若是到时候能够得到了皇上和太后的宠爱,二皇妃还愁不能够接近了宸王殿下吗?” 被戳中了心事,叶可嫣猛地回过头,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人:“你知道什么!之前和宋刘莹的事情,我在太后那里早就已经没机会了!要是你的主子没办法帮我,那你就给我滚回去!” 小丫鬟垂下了眼眸,将自己手边的一个香囊递给了叶可嫣:“我家小姐说了,只要二皇妃愿意坐上这个位置,方法自然是有的。” 叶可嫣一愣,心里一瞬间就狂跳不已,迅速的喵了一眼周围的人,大多的目光都落到了叶浮珣的身上。根本没有人顾及到了角落里。 于是她迅速的伸手接过了香囊,将它死死的握在了手中:“马上就是封赏大典了,还来得及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大典只是一种形式,做给别人看的而已,如今想要真正的坐上了这个位置,还得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到时不论前朝后宫,皇上和太后必定会举办了宴会,宴请文武百官,人群密集汹涌的地方才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说完了这话,小姑娘就默默的闭上了嘴,恢复到了一个乖巧懂事的丫鬟的模样,安静的站在了叶可嫣的身后。 只留下了身旁的叶可嫣握紧了手中的香囊,手心几乎都要溢出了汗水,用力的抿住了嘴唇,再看向了叶浮珣所在的地方时,看着她满眼的笑意。渐渐地做了决定。 典礼开始的时候,天气晴朗。 叶浮珣一大早就在皇宫里被人叫了起来。身上穿着早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朝服,看着琦玉在自己的身边绕来绕去,好像一只快活的小鸟。 有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落到了桌上,星星点点的带着一点暖意。 周围满是宫廷里特有的喧闹声,能看到总有人进进出出的。叶浮珣索性放开了身子,任由琦玉在自己的脸上和头上折腾。 参与受封的公主规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叶浮珣头上戴着金钗,手腕上穿戴了至少三个由太后亲自送过来的镯子。起身的时候,头上的珠钗和手腕间的首饰叮当作响。 被身旁的王嬷嬷搀扶着,刚走了没两步,就被身后的琦玉追了上来。 手里拿着一个有汤婆子大小的一个小盒子。盒子外围摸上去热腾腾的,掀开一个角时能看到了里头精心备至的糕点。还散发着阵阵热气。 “小……线下,这是王爷特地给你准备的点心,典礼仪式繁琐,王爷担心殿下的身子,这一些点心盒子小,带在了身边,也不会轻易有人发觉。” 王嬷嬷在一旁没吭声,脸上的笑意压根就没变过。 叶浮珣接过了盒子,放到了两手中心的时候,发现宽大的华服中,放在袖袋里就已经足以遮挡了整个盒子的模样。 为了能够更好的准备了典礼着,在昨晚叶浮珣就已经被太后接进了宫。特地睡在了甘泉宫的侧殿。 等到出去的时候,太后已经穿上了一身威严万千的衣服站在了不远的地方,只等着叶浮珣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面前。 “原本的仪式中,哀家应该随你一道前往相国寺祈福烧香。只是年纪大了,精神时有不济,就让王嬷嬷陪在你身边,若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就好了。有什么不顺心的,也大可直接告诉皇帝,让他替你做主。如今你作为明乐公主,也就是哀家的孙女了!” 感慨的太后退后了一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不由得点了点头:“哀家在宫里等你回来。” 叶浮珣抿着嘴唇点了点头:“多谢太后。” 深深的弯下了腰,她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两只手。 也许开始接近了太后是由所图谋,可这么长的时间接触下来。叶浮珣早就把面前这位老人当作了自己的长辈一样。 “好了,别让皇帝他们久等了,你快去吧。” 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叶浮珣的肩膀,站在了甘泉宫外。太后目送着浩浩荡荡的人群已远去,之后才缓了缓地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殿内。 典礼仪式主要是为了昭告天下,叶浮珣被晋封为明乐公主的事情,也是为了能够在文武百官面前,将叶浮珣的名字写入了皇室。 由有白玉仙和顾将军牵头。 皇帝走在了叶浮珣的前方,微微落后一些的公主,被身旁的王嬷嬷搀扶着。一步一缓地走到了轿子旁边。 从玄武门正门出发,围绕皇城,早上一圈,随后从城中心一路往北,直到最后,浩浩荡荡的队伍会抵达了相国寺。 相国寺的住持和列位方丈,早早的就已经在寺庙前等待。 听着沿途传来的议论,叶浮珣悄悄地挑开了车帘,看着外头拥挤的人群,看着众人跪在了街道两旁,三呼万岁。 直到这个时候,叶浮珣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人喜欢争夺权利,就为了坐到九五至尊的位置。 第二千二百二十七章 轻便的衣裳 万人之上,接受了天下所有人的供奉与朝拜,权利真的是一件很诱人心动的事。 放下了指间的车帘,叶浮珣不着痕迹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从盒子里拿出了块点心塞到了嘴里。一大早起来就被王嬷嬷和琦玉摁在了梳妆台前,几乎没怎么吃下东西,只喝了一点白粥的叶浮珣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坐在了轿撵里也不知道晃悠了多久,久到叶浮珣都快有些昏昏欲睡了。才听到了前方一身一身的唱和,然后看着王嬷嬷和琦玉掀开了自己的车帘。 “殿下,相国寺到了。” 叶浮珣把盒子重新塞回了袖袋里。 牵住王嬷嬷的手,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相国寺从七天前就开始闭门谢客,隔绝了所有前来烧香礼佛的人,只为了今日的仪式。 寺中所有的僧人,全部都跟在了方丈和住持的身后,就为了迎接皇帝和叶浮珣的到来。 从正门走进,一路被人引荐至正庙。 皇帝跪在了最前方,叶浮珣和白玉仙二人落后了一些,紧跟着一起跪了下去,身后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跟着跪倒了一片。 “……宸王妃孝心感天,护圣驾有功,特此钦封明乐公主!” 经历了冗长的一段说辞过后,又经历了皇帝专门起身发言,直到叶浮珣的名字被刻入了皇室族谱。 起身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拜,这一段仪式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这是为了表示感恩,叶浮珣还需要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对庙中供奉的神像三跪九叩。 一直被人搀扶着从相国寺感谢了主持和方丈,又回到了皇宫之后,整个流程才算是彻底的结束。 好不容易回到了后宫。 叶浮珣才刚刚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到了后宫,专门给自己的宫殿里换身衣服,喘口气的时候,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萧昀晨盯着自己愣住了。 有些迟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华服,叶浮珣仰脸回忆了一番,今日下轿之后的一举一动。 确认按照了教养嬷嬷所说的,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时,才狐疑的又朝着萧昀晨的方向看了两眼。 结果发现这人似乎是有些震撼,就有些惊讶,然后转身就离开了。步子迈得很快,好像有鬼在追一样。 一头雾水的叶浮珣被王嬷嬷送回了自己的宫殿。得到了准确的话头,可以换上衣服和众人一起吃晚饭的消息,才转身走进了房间。 “小姐,怎么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么不高兴呢?” 叶浮珣从思绪中回过神摇了摇头。 “今天好像一直都没见到二皇子?” 琦玉耸了耸肩,帮叶浮珣把头上沉重的首饰全部都取了下来:“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倒是在队伍的末端看到了二小姐,二皇子似乎是混在了文武百官的队伍里,一直都不怎么显眼。” 挑起眉头的叶浮珣回头看了一眼琦玉:“我还以为今日举办大典的时候他们会做些什么。” 琦玉顺手把首饰全都收到了盒子里,又给叶浮珣抱来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倒是没见到二皇子和二小姐说话,不过在队伍末端,我见到了之前咱们在围猎场上的时候见过的那位刘丽娜,刘小姐。” 正在卸妆的叶浮珣手上的动作一顿:“你看到他们做什么了?” 帮忙把衣裳铺在了床上,琦玉明白叶浮珣换衣服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一帮伺候,于是站到了屏风旁,背对着:“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并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只是两人靠在了一起。聊了许久,最后二小姐满脸笑意的离开了,小姐,你说他们二人会不会……有什么计谋?” 微微的点了点头,叶浮珣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是卸下了好几斤的东西。不由得松了口气:“今晚宫里还会举行了宴会,宴请文武百官,也算是在百官面前正式过了脸,在宴会结束之前,小心些就好。” 听到动静之后,琦玉才转过身来,给叶浮珣梳了个简单又端庄的发髻:“小姐待在了太后和王爷身边,就算二小姐和那位刘小姐真想做些什么,恐怕也没什么方法吧?” 笑着摇了摇头,叶浮珣这才从屋子里推门走了出去。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只要咱们防备着,总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一边说着,一边带着琦玉到了甘泉宫,陪着早就等在了殿内的太后吃了些东西。 “多吃一些垫垫肚子吧,往后宴会里头还有的折腾呢。” 眼见着叶浮珣随便吃了些东西就放下了筷子,太后不由得皱起了眉:“比起这样宴请了文武百官的宴会,哀家还是更喜欢和自己亲近的人一起吃顿便饭,晚上的时宴会里虽然有诸多精致的吃食,可真要放到了桌上,早就已经凉了,这油汤寡水的,看上去就没什么胃口,还不如在哀家这里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叶浮珣默默地点了点头,自觉的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点心。 太后脸上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在甘泉宫待到暮色四合的时候,才听到了外头传来鼎沸的人声。 没等多久,王嬷嬷便走了进来,冲着太后点了点头。 “走吧,该出场了。” 缓缓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太后在王嬷嬷的搀扶下走到了前头。叶浮珣落后了一些。 宴会在御花园举行,诺大的园中摆满了桌椅,来来往往的可以看到不少人。 远远的就听到了沿途的太监高声传唱的动静。 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太后和叶浮珣所在的位置,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前方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 “恭迎太后,恭迎公主殿下!”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没说话,反而是将目光落到了叶浮珣的身上。 在她略显鼓励的神色中,叶浮珣上前走了一步,轻轻一抬手:“诸位平身吧!” 跪倒在地的文武百官这才三三两两地站了起来,冲着叶浮珣道谢。 也许是因为目光过于炽热的缘故,叶浮珣脸上带着笑意,准备和太后一起坐到了主位上的时候,一回头。就看见了华美死死的盯住了自己。 第二千二百二十八章 不能为难你 能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印象而过的嫉妒,叶浮珣的笑意渐深,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在不少人疑惑的目光中,转身坐到了白玉仙的身旁。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我让王府里的小厨房给你带过来的点心。” 刚坐下去,手边推过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盒子里放着一些点心和小吃,摸起来还能够感受到一阵暖意。 “我在太后的宫里已经吃过些东西了,现在不算饿。” 白玉仙笑了笑:“今晚是想留在宫里还是回王府去?” 托着下巴的叶浮珣说道:“我想我应该要留在宫里陪陪太后,你呢?” 轻声笑着的白玉仙说道:“你都留下来了,我怎么可能回去?” 两人凑到一起小声说话的样子,远远的看去倒是恩爱。 皇帝和太后对视了一眼,神色间的笑意流淌了出来。 能够从白玉仙跟叶浮珣两人平日相处的细节中感受的到,原以为以叶浮珣那样的情况嫁到了宸王府之后,兴许会成为一对怨偶,可如今看来,反倒成了京城传扬的佳偶。 尤其在看到叶浮珣脸上的红斑治愈之后的模样,皇帝不免点了点头,也难怪白玉仙这臭小子,当初非要求娶了叶浮珣。 萧昀晨一早就已经到了宴会。 一个人坐在位置上沉闷的喝酒。 叶可嫣坐在一旁,目光死死的盯住了白玉仙和叶浮珣所在的方向,并没有注意到一旁萧昀晨的神色,脸上的表情非常不开心。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直等到宴会里的众人冲着叶浮珣所在的方向道贺也差不多了。 萧昀晨才晃晃悠悠的起身。闭上眼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这才端着一杯酒,看上去步履平缓的走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这是公主殿下的典礼,本王敬你一杯。” 叶浮珣喝的酒有些多了,尽管有一旁的人挡酒,可一个接着一个的百官,还是会让人感觉到有些不胜酒力。 看着举起酒杯的萧昀晨,叶浮珣只能起身,正打算回敬一杯的时候,被一旁的白玉仙轻飘飘的挡了下来。 “今日叶儿的酒喝得有些多了,不介意的话,二哥这杯酒就由我来代劳吧。” 白玉仙说罢,便将手中接过的酒水一饮而尽。 神色不变,萧昀晨嘴角勾起了一点冷笑,冲着宸王所在的方向敬了一下:“三弟好酒量!” 萧昀晨也顺势,将自己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二人同时放下了酒杯,分明只是一句寻常的道贺,叶浮珣却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刚看着萧昀晨准备继续倒酒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叶浮珣索性将动作打断了:“二皇兄带着黄飞一起来到了宴会,将皇妃一人独自留在了位置上,恐怕有些不妥吧?毕竟父皇和太后可都看着呢。” 本来就只是为了随便找个理由,打断萧昀晨打算继续朝着白玉仙灌酒的举动,可出乎预料的是,叶浮珣发现这句话说完之后,萧昀晨只是冷冷的朝着叶可嫣的方向看了一眼。 神色间带着一点复杂的情绪,很快就将自己的目光又收了回来。 “今日是明乐公主的宴会,我来找公主殿下道贺,似乎没什么不妥的。” 一边说着,一边又往自己手上的杯子倒了一点酒水。 叶浮珣脸上的笑意不变,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多谢二皇兄的道贺,也希望在今天晚上的宴会上,二皇兄能够玩得开心。” 说着,直接就把一旁的白玉仙拽着坐了下去。 这样的举动倒是让正准备继续给面前的人灌酒的萧昀晨一愣,随即挑起了眉头说道:“既然是过来道贺的,不如公主殿下陪我喝一杯怎么样?” 白玉仙略微皱起了眉,正准备说点什么,却感觉到桌下一旁的人拽了拽自己的衣袖。 然后就看着叶浮珣摇了摇头,非常坦然的说道:“抱歉,今天大约是不能继续喝酒了,忙碌了一天,现在有些不胜酒力了,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找时间和二皇兄好好的喝一杯。” 脸上挂着笑容,叶浮珣就这样直白的拒绝了对方。 萧昀晨脸上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就连一旁的白玉仙都显得有些惊讶,没想过叶浮珣居然就这样直接拒绝了。 看着两人略显诧异的神色,叶浮珣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来到宴会之前太候就已经告诉我了,说是不胜酒力,在宴会中实在疲于应对的时候,可以直接拒绝,想来,二皇兄应该不会特意为难我的,对吗?” 偏偏这样的话说的大摇大摆,让人一时半会的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应对。 萧昀晨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叶浮珣接着说:“毕竟我作为二皇兄的弟妹,如今又被封为了公主,不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二皇兄的半个妹妹了。我想作为长兄,皇兄应该不会轻易为难的,对吗?” 萧昀晨看着叶浮珣的笑容,分明看起来柔和,可偏偏就是让人心头一堵。 “皇妹说笑了,既然皇妹不胜酒力,我这个做长兄的当然不可能为难你,今日,还是要向你说一声恭贺。” 端着没有喝下去的酒水,叶浮珣冲着对方点了点头,笑盈盈地将人送走了。 一直看着他坐到了之前的位置上,才渐渐收回了目光。叶浮珣好奇的侧头,到白玉仙的耳边说道:“你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吗?” 刚才一波操作惊的哭笑不得的白玉仙,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两眼。随后点了点头:“来到了宴会之后,他们两个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被这个消息惊到的叶浮珣诧异的回过头:“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吗?” 点了点头,白玉仙正准备说点什么,叶浮珣却一下子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被这副举动惊到的人困惑的看着她。 叶浮珣眯起了眼睛,冲着白玉仙说到:“你刚才看见他们的动作没有?” 恰好回头准备说话的人错过了方才的举动,只能将目光落到了身后小斌的身上。 会意的小斌走上前,低声说道:“刚才叶二小姐借故起身,和刘丽娜似乎交换了什么东西,看上去像是手帕,隔得有些远,所以没有看清楚。” 第二千二百二十九章 将计就计 叶浮珣点点头,沉思了片刻说道:“你先退下,我会让她们好看的。” 小斌虽然不知道叶浮珣打的是什么算,但是也只能言听计从。 叶浮珣看着狼狈为奸的刘丽娜和堂妹叶可嫣,心里暗暗冷笑,想算计我,等着吧。 当下假装喝醉酒走出了甘泉宫,让刘丽娜和叶可嫣跟着自己,发现更后面是四皇子,就知道这幕后真正的主使人是谁了。 假装不知不觉来到甘泉宫外一处偏僻的地方,让躲在暗处的影卫队的头领陈安将他们三人打晕,然后自己若无其事的回到甘泉宫继续喝酒庆祝。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她又让丫鬟琦玉将四皇子和别人一起厮混的事情传到皇后耳边。 皇后接到信息之后,立马赶到出事的地方,一瞬间脸色铁青,嫌恶的退后两步,厉声道:“来人,给本宫把那里面的人拖出来!” 她掌管六宫,最见不得这种脏东西,居然有人敢在甘泉宫外面做出这等荒唐事,这跟明目张胆的挑衅有什么区别? 身边的内侍也吓坏了,这种事情,在宫里几乎是零容忍,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忙跑了过去。 少时,一个内侍红着脸慌慌张张跑过来,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皇后面前:“皇,皇后娘娘,您,您看是去看看吧,奴才们,不敢动啊!” “放肆!” 叶浮珣厉喝道:“什么脏东西也敢让皇后娘娘过目,会不会说话的。” 四皇子的母亲雪贤妃眉心跳了跳,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闻言,立即附和道:“明乐公主说的是,此等腌臜之事,岂能污了皇后娘娘的眼睛,还不退下去!” 那内侍只得退下,才起身,却见皇后抬了抬手:“慢着,本宫在宫中二十余年,什么脏东西没见过,本宫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来人,掌灯!” 内侍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开路,那边两个人居然还在忘情的交颈缠绵,难舍难分。 随行的女眷们都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偷看,不过那男人背对着众人,另一人又被他挡住,谁也看不清究竟是谁。 皇后铁青着脸怒喝一声:“给本宫把他们分开!” 有皇后在,内侍们胆子都大了起来,两个人上前抓着那人的肩膀用力一拉,就听那人气急败坏道:“谁敢推搡本王,不要命了吗?” 说着,不耐烦的回头,内侍吓得手里的灯都掉了:“三,四皇子!” 四皇子看到众人也愣住了,呆愣了有那么片刻,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拉扯着身上的衣服解释:“母后,母妃,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不是的……” “先把衣服穿好了!” 皇后冷喝一声,嫌恶的别开眼:“有什么话,到你父皇前面去说吧。” 雪贤妃在听到内侍喊出“四皇子”的时候就大感不妙,见状,立即吼道:“去看看,究竟是那个贱婢敢勾引四皇子!” 众人这么大的动静,那女人连声都不出,不知吓坏了,就是已经神志不清了,雪贤妃只希望能把所有的错都推到那个女人身上。 她身边的宫女连忙走了过去,这一看,却是惊的捂住了嘴“娘娘,是,是刘丽娜!” 忘忧今日封妃,虽然已经有了贵妃的封号,但时间不久,惊讶之下,宫女忘了她的身份,以刘丽娜相称。 可她忘了,别人还记着呢,宫女话音一落,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就道:“放肆,什么刘丽娜,那是陛下的刘丽娜!” 雪贤妃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就往前栽过去,身边的宫女连忙扶住,惊呼道:“娘娘,你怎么了?” 皇后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惨不忍睹,无论她与雪贤妃母子斗成什么样子,面上却要维持着南疆皇后的气度,这时候,她再高兴也得露出这幅勃然大怒的模样来。 “来人,替他们更衣,进大殿等候陛下发落!” 少时,方才还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甘泉宫内,此刻歌舞都被制止,大臣们狐疑的看着大殿中央。 一个多时辰前,皇帝刚纳的贵妃和皇帝最宠爱的四皇子跪在大殿中央,他们身后还跪了几个宫女太监,皇后一脸怒色坐在皇帝身旁,皇帝还有些在状况外。 见状,皱眉问道:“皇后,今日是封赏公主的日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陛下,臣妾也不想扫了您的兴,可今日之事,实在是太过荒唐,臣妾不敢隐瞒陛下。” 皇后说着,指了指下首的一个内侍:“你来告诉陛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内侍低着头,战战兢兢道:“回,回陛下,之前有人说甘泉宫外的一个屋里传出男人的声音来,担心有啥事,请了皇后娘娘去看,可是明乐公主和皇后娘娘身边的秦敏姑姑被人打晕了管在屋里……” 内侍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皇后不耐烦道:“这不是重点,本宫让你说的是甘泉宫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 内侍犹犹豫豫,终究是说了出来:“皇后娘娘带诸位夫人回来的时候,发现甘泉宫外面有人秽乱宫闱,便打发奴才上前查看,却不料,那三人便是叶二小姐和刘小姐还有四皇子殿下!” 内侍说完这话,满座皆惊,皇帝更是怒声道:“皇后,你知不知道,你让人说了什么?” 皇后面无惧色道:“臣妾自然知道,不光臣妾知道,适才随臣妾出去的诸多夫人小姐,贤妃妹妹,宫女内侍,都是亲眼所见,否则,臣妾岂敢拿此等大事来戏耍陛下?” 皇帝侧首去看雪贤妃,贤妃立即哭声道:“陛下,修奇一定是被人害了,否则,他岂敢做这样的事情啊,修奇他一向最洁身自好的!” 四皇子也连忙道:“父皇明鉴,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啊,儿臣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甘泉宫外面啊!” “陷害?” 皇帝怒声道:“好,玉修奇,朕给你机会,你且说说看,究竟是谁陷害的你,今日,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说朕不给你机会!” 第二千二百三十章 据理力争 “我……” 如玉修奇自己所说,他自己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到的甘泉宫外面,又是怎么和忘忧搅和在一起的,还能说出什么来。 忽然想起自己出去的目的,饿狼一样的眼神瞪着叶浮珣张口就道:“是叶浮珣,父皇,是叶浮珣害的儿臣,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是儿臣举荐清风将军去西国平乱,指责儿臣让清风将军陷入险境,儿臣训斥她不懂事,她就怀恨在心,谋害儿臣!” 这清风将军正是叶浮珣的哥哥叶浮城,他这样说也有道理。 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叶浮珣,皇帝也顺势道:“明乐公主,你怎么说?” 皇帝为了表示对将军府的宽厚,向来称呼叶浮珣为浮珣丫头,这一次,却换成了明乐公主,可见他对玉修奇的话,是有几分相信的。 叶浮珣闻言,像是没反应过来,少时,冷冷的眼神落在玉修奇身上:“四皇子,说话要讲证据,你说我陷害你,请问是我请你到甘泉宫外面的,还是我把刘丽娜和叶可嫣带到你身边的,深宫内苑,侍卫云集,四皇子也太高估我了吧?” “叶浮珣,你说你好好的走出甘泉宫干嘛,可当时大殿内歌舞升平,难道不是大殿里的舞乐声比我们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更大?你分明是在撒谎!” 雪贤妃见儿子指责叶浮珣,也不管是不是真相,立即帮腔:“按照秦敏所言,从她们离开那间屋子到再次见到你,足足有三刻钟,这期间,你究竟在什么地方?” “没错!” 四皇子玉修奇立即接话:“本王本来只是觉得大殿里闷得慌,出去透透气,离开大殿的时间与你相差无几,你完全有机会打晕了本王,进行陷害。” “呵”叶浮珣发出一声冷笑:“打晕你,四皇子莫不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吧,皇后娘娘和大家发现你的是时候你做什么呢,那是一个被打晕过去的人能干的事吗?” 众人听的嘴角抽搐,这明乐公主也太大胆了。 四皇子玉修奇也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一定是你给本王下了药!” “那就让御医给四皇子看看好了,如果真的中了药,应该还有药力残留体内吧?” 叶浮珣一副懒得跟四皇子掰扯的语气道:“陛下,皇后娘娘,这事儿可不能由四皇子一人说了算,是不是,还得问一下刘丽娜。” 皇帝若有所思的睨了叶浮珣一眼,沉声道:“刘丽娜,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臣妾不胜酒力,陛下体恤臣妾,让臣妾早些回去休息,可是臣妾才走出甘泉宫,就被人捂着口鼻挟持,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皇后娘娘看到的那般景象了,臣妾无能,让陛下丢脸,恳请陛下允许臣妾以死谢罪!” 说完,她竟然直直朝旁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砰”的一下,瞬间头破血流,人也晕了过去。 众人都吓呆了,皇帝面色复杂的看着晕过去的忘忧,一时无言,还是坐在一旁静默无声的太后镇定发声“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御医!” 内侍连滚带爬的跑去请御医,四皇子和雪贤妃彻底傻了,无论忘忧是不是真的以死明志,至少这样一来,所有的过错可都要推到他们身上了。 少时,御医赶来,一人给忘忧疗伤,一人给四皇子诊脉,稍后,给四皇子诊脉的那个御医跪地道:“启禀陛下,四皇子殿下并无中药迹象。” “不可能,这不可能,叶浮珣,一定是你害的我!一定是你!” 歇斯底里,惶恐至极。 叶浮珣看也不看玉修奇,直接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一口咬定臣女陷害她,臣女无从解释,还请皇后娘娘移步偏殿,臣女有最直接的证据向皇后娘娘和陛下证明,四皇子与刘丽娜之事,与臣女毫无关系!” 皇后征询的叫了一声:“陛下?” 皇帝无力的点点头:“去吧。” 偏殿内,皇后正色道:“浮珣,你要给本宫看什么?” 叶浮珣一言不发的开始宽衣解带,皇后吓了一跳,随即看到叶浮珣身上星星点点的伤口,彻底愣住了:“浮珣,你,你这是?” “皇后娘娘,雪贤妃说的没错,臣女的确说了谎,因为,那一刻钟,臣女正在房间里被人虐杀,臣女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不仅要了臣女的命,还要如此折磨臣女,如果不是姑母临走前给臣女留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防身,臣女今日恐怕就要命丧宫中了。” 叶浮珣面露惧色,身形不稳的道:“就在你们来的时候,那刺客才被吓走,臣女这才强撑着身子跑到偏殿去换了衣服,皇后娘娘认为,就臣女这幅样子,能陷害得了身强力壮的四皇子和身怀不俗武功的刘丽娜吗?” “既是如此,你方才为何不直接说出真相?” “因为那歹人是个男人,臣女那堂妹带皇后娘娘来找臣女,想必娘娘不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吧?” “好一个叶可嫣,敢利用本宫来陷害你!”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浮珣你别害怕,本宫会为你做主的。” 叶浮珣趁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垂首行礼:“臣女谢皇后娘娘!” 这一切当然是叶浮珣的苦肉计了,回到甘泉宫就故意制造了很多伤口,目的就是为了逼真点。 二人回到大殿内,皇后没急着向皇帝汇报情况,而是朝下首道:“周御医,你们御医院可有闲置的医女?” 周御医已经为忘忧处理完了伤口,闻言,拱手道:“回皇后娘娘,医女是有的,可是皇后凤体有所不适?” “不是本宫,是明乐公主,稍后出宫时你派一个医女到将军府贴身照顾明乐公主,直到她身上的伤全部愈合为止。” 周御医躬身答应,皇帝这才蹙眉道:“浮珣丫头受伤了?” “岂止是受了伤,简直惨不忍睹。” 皇后心疼道:“陛下,浮珣这丫头也是,遭遇了刺客也不敢说,那全身上下就没一处好地方,伤成那样子,恐怕连清风将军都撑不住,她居然还撑到现在,若不是修奇指控她,她只怕要忍到宫宴结束的,这叫臣妾于心何忍啊?” “浮珣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千二百三十一章 皇上震怒 叶浮珣正待回答,便见皇后在皇帝耳边低语几句,皇帝沉吟片刻,随即道:“太子,今日之事,多有蹊跷,朕命你率大理寺和刑部彻查此事,十天之内,务必给朕一个交代。” 太子很聪明的在今晚没有多说一句话,直到此时,也只是顺势应下:“儿臣遵旨!” “四皇子祸乱宫闱,罪不可赦,着杖责五十,禁足四皇子府,事情查清之前,不得踏出一步。” 雪贤妃一听儿子要挨五十大板,立即哭声求情:“陛下,修奇是被人陷害的呀!” 四皇子见皇帝面色不虞,连忙抢在皇帝和雪贤妃再开口之前开口:“父皇圣明,无论如何,儿臣犯了错,不管父皇如何惩罚,儿臣都愿意受罚,只求太子查清真相,还儿臣清白!” 皇帝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而道:“刘丽娜已然失身于四皇子,朕也不是那等不讲情面之人,今日事就当没发生过,着刘丽娜为四皇子侧妃,封号艳,暂居公主府,待事情查明后,再定婚期。” 大殿内一片哗然,且封号“艳”,这不是明着讽刺刘丽娜不贞不洁吗? 然而,皇帝既然做了这个决定,断然没有向大臣们解释的必要,发生了这种事情,宫宴也就举行不下去了,众人纷纷离宫。 临走前,皇后贴心道:“来人,用三公主的銮驾送明乐公主出宫,宸王,你是明乐公主的夫君,这一路,可要好生照顾她。” 一晚上都在装隐形人的白玉仙此时才开了金口,淡淡道:“是,皇后娘娘。”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回去的路上,叶浮珣端坐在马车里看着对面的人:“皇后的吩咐只是走个过场,你不必当真,我不送人送。” 白玉仙根本不理会叶浮珣的话,反问道:“你对玉修奇做了什么?” 叶浮珣一愣:“何出此言?” 玉修奇和忘忧的事情是她和白玉仙共同的敌人,所以她并不担心白玉仙将此事说出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察觉到了玉修奇的异样。 “周御医是南疆国手,他说玉修奇没有中药,那就是没有中药,但玉修奇不会糊涂到主动去碰皇帝的女人,本王想来想去,能让玉修奇做出那等事情的,只有你。” “王爷可真高估我了,刘丽娜那般人间尤物,我见犹怜,何况四皇子还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要我费什么心思。” 白玉仙定定的看着叶浮珣许久,就在叶浮珣觉得他要刨根问底的时候,他却忽然道:“周御医派来的医女,你可以安心用,皇帝那边,不用担心。” “周御医,是你的人?” 皇后不懂医理,看不出来叶浮珣身上的伤是自己所为,可医女不一样,一旦看出来,那叶浮珣就是谋害皇子,欺君之罪两罪并重,连夜飞鸾都救不了她。 只是她还没想出个能应付的法子来,白玉仙却已经替她安排好了,这种感觉,有点奇怪。 “今日之事,应该是四皇子和忘忧联手所为,恐怕他们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日后,你的处境,危险了。” 叶浮珣满不在乎的道:“没有今天的事情,他们也没打算放过我,就像你,处处低调,皇帝就会放过你了吗?” 顿了顿,叶浮珣又道:“不过也是奇怪,太后防你跟防贼一样,怎么在众人面前,对你一句责难都没有,反倒像是没见到你似的。” “所以说,咱们这位太后是个聪明的女人。” 白玉仙嘲讽道:“她从未明目张胆的与本王争锋相对过,日后本王若是出了事,别人也怀疑不到他头上,可这朝中有几个是傻子,她那点心思,又有几人不知?” 叶浮珣眨了眨眼,也觉得太后做派派实在是虚伪的可以。 马车晃悠到将军府门前,叶浮珣扶着小斌递过来的手臂下车,就见门前矗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正是叶浮城。 叶浮珣微讶“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叶浮珣缓步走过来:“听说你进宫了,想着这时候也该散了,这是,受伤了?” “宫里出了一些事,稍后我再与你细说。” 叶浮城点点头,朝叶浮珣身后拱手:“多谢王爷送舍妹回来。” 白玉仙淡淡的摇头,对叶浮城道:“她身上有伤,稍后会有御医院的医女来,好生照看着。” 叶浮城俊美微蹙,随即点头“多谢王爷提醒,浮城会照顾好舍妹的。” 白玉仙放下帘子,马车吱嘎吱嘎的走远,迅速投入了夜幕中。 宫里的医女来的很快,如白玉仙所说,看到叶浮珣身上的伤,什么都没说,给叶浮珣上了药后就吩咐道:“郡主的伤并无大碍,只是都靠近各处大穴,还要好生修养,负责,日后难免落下病根,痛苦难当。” 叶浮珣点点头“多谢谭姑娘了,小斌,带谭姑娘下去休息。” 小斌带着医女下去,叶浮城忧心忡忡的走了进来:“珣儿,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何会伤的这么重?” 叶浮珣不加隐瞒的将宫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告知叶浮城,后者沉默良久,眼神高深莫测。 叶浮珣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忐忑道:“大哥可是觉得,我做的太狠了些?” 原身虽然嚣张跋扈,但毕竟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如今自己走出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情,叶浮城只怕接受无能。 “狠,不,大哥只是觉得,你做的还不够。” 叶浮城那张神仙公子的脸上露出令人心惊的戾气来:“玉修奇,忘忧,他们敢打你的主意,真是百死难赎其罪!” “你且安心休息,这件事,交给大哥,大哥一定替你除了这口恶气!” 叶浮珣没阻止叶浮城,只道:“大哥,姑母远在西国,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告诉她了,以免她分心,好嘛?” 叶浮城温柔的点点头,欣慰道:“珣儿长大了,知道忧心姑母了。” 叶浮珣赫然:“我早就长大了,只是姑母和大哥一直拿我当小孩子。” “好,珣儿长大了。” 第二千二百三十二章 遇到丫鬟翠园 好久没有见母亲了,叶浮珣又跟着叶浮城去将军府拜访母亲,出来的时候遇到母亲的丫鬟翠园带着长帷帽低着头走过去。 偶然间发现左脸一道很深的烫伤,忍不住好奇的叫道:“翠园。” 翠园浑身一惊,唯唯诺诺的转过身,“王妃有何吩咐?” 叶浮珣上前一步,“吩咐倒是没有,我看你闷闷不乐,觉得这样对你不好。我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纵使你再不愿意接受,生活还是得继续。” 隔着面纱,叶浮珣看不清楚翠园的表情,只是翠园的声音有些怪怪的,“王妃说的太轻巧了,奴婢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在火中死去,总比活着的好。”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活着才有一切。” 叶浮珣也是知道这家伙遭遇了一场火灾,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王妃不明白,奴婢此生也没什么念头了,就这样吧,若是夫人以后嫌弃,奴婢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翠园转身要走,叶浮珣声音故意大了一个度,“你不嫁人了吗。” 翠园身形顿了顿,“嫁人?奴婢现在这般样子,嫁人?等着夫君再把奴婢休了吗。” 叶浮珣还想说什么,翠园打断她的话,“王妃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语罢,也不管叶浮珣是否同意疾步离去,琦玉有些呆呆的,“小姐,翠园姐姐心里怎么也是难过的,小姐怎么偏偏要提这事呢。”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我就是故意的,翠园是母亲最相信之人,倘若她的心性有了改变,对母亲是最大的威胁。” 琦玉惊的张大了嘴巴,“小姐是说——她会为人所用。” 叶浮珣继续往前走着,“不得不防。” 回了王府,绿夏递给叶浮珣一本朱红册子,叶浮珣垂眼看着,看来叶可嫣的婚事极其隆重,这才几月,府里一应事情都做了打算。 叶浮珣坐在桌边,“放那吧,过会看。” 绿夏服侍叶浮珣净手,“翠园原本要许的人家是哪家?” 绿夏思量了半晌,“听说翠园姐姐邳州老家是有个从小到大的表兄,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是夫人给两个人做主的,想着过几个月二小姐完婚也沾沾喜气,哪知道就出了这档子事。” “既是邳州,如何到了大都?两个人怎么见面?” “她那个表兄好像在大都哪个大户人家当差,也是主子吩咐可以娶妻了的。” 叶浮珣笑了笑,“这倒少见,一般丫头都是许给自家的。” 绿夏点头,“这倒是,只是夫人心慈,想给翠园姐姐一个好归宿吧。” 叶浮珣自言自语,“翠园受了伤,你们可见那个人偷偷来过?” 两个人摇头,“这倒是没有,翠园姐姐整日脸上也没什么笑意。” “那就不算好归宿,将军府家眷寺中遇险之事满城皆知,翠园又是母亲贴身婢女必定会受牵连,如此情景,他问也不问。” 绿夏琦玉面面相觑,像是都没有想到这层,“或许母亲这个月老做的并不好。” 翌日一早,叶浮珣刚刚起身,琦玉打开床幔,绿夏急匆匆来报,“小姐不好了,今日将军府那边传来消息,翠园姐姐——翠园姐姐自缢了……” 叶浮珣顿时惊的没有了困意,赶紧追问,“救下来没有?” “救下来了,但是奄奄一息的,怕是光景不长。” 叶浮珣闻言赶紧穿衣服,翠园是母亲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她若是没了,再有一个守在母亲身边,就难保证其忠心了。 急匆匆的进了将军府的西厢房,一推开门,叶母有些焦急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梁大夫诊脉,叶浮珣来不及说话,上前从梁大夫的医箱中翻腾起来。 众人都是不解其意,叶浮珣来不及回答,找到针灸包,利落的打开,对着翠园的脖颈手腕等处下了几针。 梁大夫有些疑惑,摸着一把胡须看着她所行针之处,叶浮珣这套方法是护住了翠园的心脉,但是极其之险,稍有偏差,翠园即刻一命呜呼。 翠园悠悠转醒,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色终于缓缓变了回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叶母的一瞬间眼泪就溢了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夫人……” 叶母心疼的攥住翠园的手,“你这丫头,你怎么这么傻……” 叶浮珣不知道说些什么,梁大夫自愧不如的朝着叶浮珣行礼,“想不到王妃竟有如此精湛的医术,老朽佩服。” 叶浮珣回礼,“梁大夫快别这么说,我这也是兵行险招,用翠园的性命赌了一把。” 梁大夫摇头,“不,这样精确且力度适宜的行针之术,老朽也不能全然保证,不然刚刚就为翠园姑娘行针了。” 梁大夫给翠园开了几剂安神补血的药,而后便离开了,一时间屋里就剩了叶浮珣和叶母,还有琦玉、积云几个人。 叶浮珣吩咐,“你们先下去吧。” 人都退去后,叶浮珣看着躺在床上的翠园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翠园动也不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眼泪断线的珠子一样的流下,“夫人姑娘何苦救奴婢,奴婢这条贱命,没了就没了……” 叶浮珣看着自暴自弃的翠园,干脆也不劝她了,又打手势示意叶母,“你自杀是因为他不娶你了。” 翠园还是那个样子,但是眉宇终究是动了动,“是……他不要我了,我怕的要死,他的第一句话却是不要我了……” 叶浮珣冷冷的看着她,“你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死,值得吗。” “值得不值得,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指望了,夫人整日看到我也是烦心,不去趁早换了新人,夫人眼前也清净。”说着眼睛一闭,又是一行清泪。 叶浮珣若无其事般的坐在椅子上,“那如果我说,我能医好你脸上的疤呢。” 翠园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叶浮珣,叶母也是同样的神色,“医治,如何医治?梁大夫都说恢复不了……” 第二千二百三十三章 小试身手 叶浮珣笑了笑,“那是人家,我来试试。” “奴婢谢夫人救命之恩,奴婢不知竟然动用了御医,夫人大德,奴婢无以为报。”语罢又跪着转过身,对着叶浮珣行礼,“王妃,奴婢恳请王妃一试,奴婢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求王妃救命。” 叶浮珣俯身扶起她,“快起来,我曾经说过,不要丧失对生活的希望,任何时候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翠园眼里转着泪水,点着头,“奴婢愚钝,看不清这世间事,王妃年纪轻轻倒是看的通透,奴婢自愧不如。” 叶母开口,“说起来,也怪我没有看清那个人,本想着好事一桩,想不到他竟然是如此以貌取人的小人。” 翠园垂下头,“不关夫人事,都是奴婢所信非人,夫人的恩德奴婢永远都偿还不清。” 叶浮珣开口,“好了,翠园,你且休息一日,明日来王府找我。” 叶浮珣吩咐琦玉今日要出一趟门,主要为了采购治疗翠园烫伤的药材,琦玉不解,“小姐,府中什么药材都有的,都是上乘的,只要小姐说一声立刻送来王府。” 叶浮珣笑了笑戴好长帷帽,从容的坐进马车,“不,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平日里买不到的。” 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便是獾子油,将军府里药材备的再齐全,也不如民间的獾子油炼制的好,叶浮珣记得小时候在乡下不小心烫着了,邻家阿婆拿出来一罐獾子油,冰凉凉的,后来竟然一点疤痕也没留下。 她觉得寻常大夫制作的獾子油不如普通农家,农家选的都是秋冬捕捉的肥大的獾子,炼制的油要比大夫圈养出来的好很多。 马车吱吱呀呀的上了乡间小路,眼看着就要吐出来了,叶浮珣赶紧叫小斌停车,琦玉跟着她下了车。 眼看着前面错落着小村庄,叶浮珣笑了笑,“车停在这里,我们走着过去,不要太过招摇。” 说着塞给琦玉一个锦囊,“这里面是可以瞬间致昏迷的毒粉,以备不时之需。” 琦玉应着,攥紧了锦囊,进了小村落,门口一些作活的婆子汉子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叶浮珣不以为然,她出门的时候带足了毒粉,放倒这一村的人都不是问题,不怕他们乱来。 叶浮珣看着有个老婆婆坐在门口处纳鞋底,忙走上前,“婆婆,我们是行路的商人,刚刚又人不小心烫伤了,敢问婆婆家是否有獾子油,可否借来一用?” 老婆婆声音有些沧桑,叶浮珣听着她晦涩难辨的口音,小斌听着上前一步,又是一阵她听不懂的对话。 小斌挠了挠脑袋,“小姐,这位婆婆说的是邳州话,奴才也是邳州人,听得懂一些。” 叶浮珣了然,“如何,她肯借吗?” “肯的,她说一大罐子獾子油。” 叶浮珣手指挖了一块,凑在在鼻子下闻闻,对着小斌,“不是新鲜的,想来有几年了,一股子腊油味。” “小斌,一家家的问,我只要去年的新鲜獾子油。” 小斌开始了他的询问大业,直到东面巷子尾,才终于碰上一家去年新熬制的獾子油。 叶浮珣大喜过望,喜过以后感觉有些不对,而后骇的魂都飞了,琦玉呢? 她赶紧拉住小斌,“看见琦玉没有?”小斌一脸不知所云,“琦玉,琦玉不是跟着小姐吗!” 一时间两个人都惊住了,叶浮珣镇定的拉住小斌,“快,先找琦玉!” 于是叶浮珣同小斌又惊慌失措的寻找琦玉,她急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琦玉,可千万不要出事。 跑了几条巷子,终于让她在西头一个死胡同找到了琦玉,她被几个人男子团团围住,那几个男子更是时不时发出恶心的笑声。 琦玉第一个发现了叶浮珣,想喊她的时候又想起来她也是一个人,于是死死咬住嘴唇,叶浮珣镇定的对着琦玉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动。 叶浮珣轻手轻脚的接近那几个人,在他们的咸猪手即将摸上琦玉胸口的一瞬间,叶浮珣开口,“各位,光天化日之下,是在欺负一个弱女子吗。” 那几个人显然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了一阵,发现叶浮珣也是一个人,顿时又冷静下来,“呦,又一个美人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几个人又是一阵淫笑,叶浮珣冷冷的看着他们,“天子脚下,既然有你们这样的畜生!” 琦玉吓得眼泪直流,“小姐,小姐危险……” 叶浮珣不动,示意她掩住口鼻转过身去,琦玉明白叶浮珣的意思,迅速转过身去。 “去官府好好反省吧。”语罢,手里抛出一包锦囊,几个人先是呛得难受,后来接二连三的倒下去,叶浮珣迈过几个人,拉着琦玉出来,“没事吧。” 琦玉含着泪水摇头,“没事。” 叶浮珣拉着琦玉往东边巷子口跑,跑了没多久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看清楚来人时,叶浮珣有些懵,“小……小王爷?” 小斌赶紧跑过来,“回姑娘,刚刚奴才去找人,正路上冲撞了小王爷的马车,小王爷得知姑娘有难,特来相救。” 叶浮珣有些尴尬,回首望了望来路,又对着白玉仙行礼,“见过小王爷,多谢小王爷好意,我已经没事了。” 白玉仙墨色的袍子一尘不染,望了望叶浮珣的来路,“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叶浮珣拉住琦玉,“没什么事,多谢小王爷挂念,耽搁小王爷许久。” 盯着叶浮珣上了马车,白玉仙远远的没有动,以前总以为女人都是自己找上来,同叶浮珣这般样子的,倒真真的是第一个。 白玉仙笑了笑,旁边的贴身小厮看的一头雾水,“王爷,您笑什么呢。” 马车里叶浮珣拉着琦玉瑟瑟发抖的手,“给你的毒粉为什么不用。” 琦玉哭的一抽一抽的,“我……我忘了……” 叶浮珣无奈叹气,“今日我们来这般穷乡僻壤之地,给你毒粉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你倒好,关键时候想不起来。” 第二千二百三十四章 闹出纠纷来 琦玉抽泣,“小姐你就别责怪我了,我都吓死了……” 叶浮珣只好住了嘴,“看来以你我的拳脚,我是该拜师学点防身之术,免得以后受人欺负。” 琦玉抽泣的同时不忘记提醒叶浮珣,“小姐,今日见到小王爷您怎么都说出去了……” 叶浮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什么,我着急嫁人了。” 说着自己又笑起来,其实她是故意的,故意给白玉仙施压,他如果真的对她有意,必定百般说服永昌侯夫人,这样荣辉二小姐的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一些隐藏着的人的作态也就都能浮出来了。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明面上她才能步步为营。 回了王府叶浮珣在一盒子獾子油里又加了些冰片,调制好后又觉得自己真是艰辛,为了赢得忠心这般拼命。细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倘若翠园这样的人被收买,叶浮珣甚至不敢想象后果。 难得三妹叶浮狸还能出来见叶浮珣,一进了门一杯凉茶咕噜噜下了肚,叶浮珣给她扇着扇子,“慢点慢点,瞧你这满头大汗的。” 叶浮狸气喘吁吁的坐下,“珣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出来一趟太不容易了,我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啊,大夫怎么说啊?” 叶浮珣忍俊不禁,“已经没有大碍了,怎么就你一个,明月呢。” 叶浮狸顺手拿起一个桃子,大咧咧的咬上一口,“别提了,自从上次甘泉宫事件之后,长公主给我们禁了足,我让明月帮我顶着,偷偷跑出来了,可把我憋坏了。” “怎么,长公主这是迁怒于人,对我们没办法,转而对付你们了。” 叶浮狸嗤之以鼻,“姐姐说的好,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的,最是看不惯他们这样的。” 叶浮珣给她倒了杯茶,“你呀,平日里说话行事小心些,日后嫁了人也要如此吗。” “我不管,我以后要嫁的夫君,一定要容得下我这样的脾气,不然我还不嫁呢。” 叶浮珣笑着点她头,“不害羞,对了,找我来什么事,不会就是看我头有没有破吧。” 叶浮狸思量了半晌,“有!姐姐你不知道,我这虽然被禁足,消息可灵通着呢,姐姐是不是治好了翠园的脸,府里都传遍了。” “这是好事吧,有什么可议论的。” 叶浮狸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我的好姐姐啊,御医都拿那张脸没办法,你能治疗的丝毫伤疤都没留下,她们都传,说姐姐你妖怪附了身!” 叶浮珣手指一顿,怒极反笑,“这是不知如何祸害我的名声了吧,这般瞎话也说的出来?” “说着我也很奇怪,姐姐怎么如此精通医术的,我们叶家从没有从医的,我也很好奇。” “我就是平日里爱看些医书罢了,久而久之也略懂一二,能治好翠园的脸,也是福至心灵。” 叶浮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正姐姐小心些吧,这些传言多半是从长公主那里传出来的,她自己女儿嫁了好人家,反倒是不让别人好过。” 叶浮珣笑了笑,“放心吧,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当然不会主动动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便好。” 叶浮狸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叶浮珣这里投壶,烈日炎炎也不怕暑热,投的不亦乐乎,“姐姐,我被禁足的时间里天天练习姐姐所说的,倒真的长进不少,我投给姐姐看。” 叶浮珣笑着,坐在阴凉的游廊边上吃着冰葡萄,“你小心暑热,快过来歇一会。” 叶浮狸刚坐下没多久,小斌急冲冲跑进来,琦玉看着他如此,看来又是没有好事,“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大公子被年王殿下给……给打了……” 叶浮狸一被口水呛到,“什么?”叶浮珣站起身,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带我过去,浮狸,你赶紧回去,不要让那边发现你出来过。” 叶浮狸应着,叶浮珣疾步跟着小斌走过去,一路上听着小斌说了些经过,叶浮城叶浮烨在马球场辩论马球功过,偏偏遇上了长公主的儿子叶子年,不知说了什么叶子年同叶浮烨吵起来,叶子年气不过一拳挥过去叶浮城挡在了叶浮烨前面。 叶浮珣到的时候,发现母亲和长公主都在这里,见到叶浮珣过来,不屑一顾的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家年儿不懂事,打伤了人家。” 叶母说道:“问题不大,道歉个就行了。” 叶子年不以为然的竟然坐在马背上慵懒的支着胳膊,听见要他道歉,震惊的开口,“凭什么?” “是啊,凭什么?”叶浮珣笑的讳莫如深,一步步走过来,叶子年眯着眼睛看着叶浮珣不怀好意的笑,“呦,还是珣儿妹妹知道心疼哥哥。” 叶浮珣笑着,“年王别误会,珣儿的意思是说,您殿下不仅要道歉,还要日日给子函送药。” 这话一出,空气都安静了,叶子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让本王给他送药,活腻歪了吗!” 叶浮珣看向长公主,“见过长公主,长公主觉得这样处理可好?” 长公主面上没什么表情,“这怕是不妥,一来年儿身处年王之位,二来事情来龙去脉还不清楚,说不定年儿做的没错呢。” 叶浮珣自重生以后第一次亲眼看见叶浮烨就是这一刻,他气的青筋暴起,眼看着就要冲上前打叶子年,叶浮珣故意挡在他面前,留了个背影给他。 “既然长公主觉得来龙去脉不清楚,那我们就捋捋清楚,知言你说。” 叶浮城抚着一面肿的高高的脸,“我同浮烨兄在马场起了辩论的兴致,说的正浓,碰巧年王殿下来打马球,年王不许我们走,就在此处看着他打球,本来我二人不想惹事,可是年王的马偏偏冲我二人跑来,我二人躲避不及时便伸腿踢了一下马腿,哪知道年王没有坐稳,差点跌落下来,年王因此与浮烨兄起了争执,年王就出拳打了浮烨兄,我本想劝和,却被年王刚好打中。 第二千二百三十五章 狠厉的一面 叶浮珣看向马背上的叶子年,“敢问年王殿下,知言说的是否属实?” 年王讪讪的,“那是他笨,本来也不想打他……” “打人就是不对的,管你打的是谁!” 叶子年吓了一跳,眼看着叶浮珣面若冰霜,“他们两个差点害我跌落马上,这账怎么算?” “不是没有跌落吗?” 长公主叫住叶子年,“子年,前几日的鞭子没有把你打醒吗,这是同兄长说话的态度吗,何况这是年王殿下。” 叶浮珣不屑一笑,“长公主,您也说过,惯子如杀子,何况正乡二小姐婚事准备期间出了这见血的事情,长公主就不会觉得不吉利?” “放肆!皇家之事企是你可以枉议的!” 叶母开口,“长公主,年王有错在先,如此训斥珣儿岂不是本末倒置,还是长公主要袒护自己儿子呢。” 叶浮珣没想到叶母还能说上几句,母亲总算不再畏首畏尾了,叶子年开口,“你这话不对,他们两个人吓了本王,若不是本王及时停住,受伤的便是本王。” “不是年王让他二人留在此处的吗?” “可本王没让他们惊吓本王的马!”叶子年说的义正言辞,过错方如此盛气凌人,叶浮珣怒极反笑,然后冷冰冰的看着他,“年王的意思是说,都是这马的错是吗。” 年王怔了怔,然后点点头,“对,就是这马的错。” 反正把自己的错推的一干二净的最重要,叶子年根本没意识到被叶浮珣牵着鼻子走。 叶浮珣走向年王的那匹马,轻轻抚了抚马头,“年王早说如此,我们又何必周旋这么久。” 语罢从头上摘下一个钗子狠狠的插进马背,马儿吃痛哀嚎之后扑通跪倒在地上,叶子年的应声摔在了地上,血溅了叶浮珣一脸,叶浮珣开口,带着这一脸的血,更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一般,“畜生而已,杀了就好了。” 一时间众人都惊得不知如何言语,叶子年看见了叶浮珣眼里最为狠厉的一面,居然被吓的跌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猛的拔出钗子,满手是血的攥着钗子,转头看向长公主,“长公主,畜生已经解决了,该解决人的事了,年王给知言道个歉,再送上三日药,这事我们就算过去了,如何?” 此时的叶浮珣话里仿佛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长公主看向叶子年,再嘴硬打人终究不对,而且还是吕姜侯的嫡子,纵使自己再是皇亲国戚,终不可太过。 叶浮珣缓缓蹲下身,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叶子年,哐当把钗子扔在他面前,声音冰冷又带了嘲笑,“年王,请吧。” 自从叶浮珣在马球场捅了一匹马以后,她被妖怪附身的名声更是横行,最后整个大都城都传遍了,叶浮珣不以为然,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大房那边气不过,便让她声名狼藉。 叶母近几日愁容满面,纵使叶母一个一个去解释,也难赌住悠悠之口,“珣儿,你怎么就不着急,就被她们这样污蔑!”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不听劝呢,哪有几个有你这般胆量的,你连一匹马都敢杀。” “那又如何,我就是做给她们看的,告诉她们什么叫鱼死网破。” 琦玉绿夏她们驱赶过很多次,每次都是赶出去没多久就又跑进来,因着碧洛是大房身边的一等丫头,手里还拿着大夫人的令牌,小斌他们也不敢太过为难,每次只好无奈的放她们进去。 叶浮珣本是在临窗的榻旁午睡,郎当一声外面又开始敲敲打.打,她蹙着眉,愤怒的捂着耳朵起身,胡乱把衣带一系,砰的打开门,怒气冲冲的朝着那些人走去。 碧洛觑着叶浮珣出来,眼珠一转,赶紧上前,叶浮珣没理她,站定在那个道士面前,道士眯着一只眼睛,眼看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又闭上眼睛觉得毫无威胁的继续敲敲打.打。 叶浮珣没有废话,砰的一脚踢翻那个道士的案桌,碧洛惊的赶紧拦住,“公主,您这是……” 她也没给碧洛说下去的机会,反手一个巴掌把她打翻在地,叶浮珣这一掌力气很是大,她觉得手心都麻了,碧洛抚着痛的发麻的脸跪在地上,叶浮珣面无表情的指着她,“你给我记好了,处理一个奴婢的权利我还是有的。” 语罢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屋,进屋时门重重的摔上,碧洛吓的话也说不出来,带着那个道士屁滚尿流的跑出去。 琦玉在门口出看着他们狼狈跑出去,笑的拊掌,“小姐厉害,他们真的跑了,看那个样子,真是狼狈。” 叶浮珣躺在榻上翻了个身,“你看着,我睡一会。”琦玉应着,又取了些冰放在铜钵里,然后扇着扇子尽量让叶浮珣消暑。 果然睡了没一会,小斌又来通传,说是霖夫人求见,叶浮珣觉得她今天是别想睡好了,只好起身,困顿的坐在榻边,“绿夏,带霖夫人会客厅等候,我稍后就去。” 琦玉给叶浮珣梳了个清爽的发型,烈日炎炎恨不得把这及腰长发全都剪下去。梳妆完毕她拿着一把团扇,“小姐,这霖夫人可是稀客,她来干什么啊。” 叶浮珣还在困顿中没有反应过来,兀自盯着一角走了神,“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呦,珣儿,打扰到你了吧。”霖夫人很是客气,笑盈盈的站起身,霖夫人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子,身着薄纱罩空绯红襦裙,不过三十岁的年纪,脸色红润,梳了个时下大都城里夫人们最流行的挽月髻,手里偏偏拿着一串佛珠。 叶浮珣腹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消息但是很灵通,她勾了勾嘴角,该有的礼数都没有少,“见过霖夫人,霖夫人哪里的话,快坐,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霖夫人笑了笑,“我没什么事,就是前些日子慈儿念叨着大姐姐送给她一幅名画,开心的不得了,这两日珣儿又出了些事,姨娘想着怎么着也该来看看你。” 第二千二百三十六章 不足为惧 说着示意后边的婢女青衣,青衣提着一个食盒,“都是些姨娘亲手做的糕点,都是你爱吃的,还加了些薄荷金银花,都是清热下火的。” 叶浮珣扇着扇子看着她表演,讳莫如深的笑了笑,“多谢霖夫人,珣儿很喜欢。”语罢,随手拿起一块,还真的是很清凉甜而不腻的吃食。 可她可不信黄鼠狼有一天会转性,霖夫人指不定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呢,“霖夫人还有什么事吗。” 霖夫人显然脸上一僵,可能没想到她会下逐客令,良久还是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倒没什么事了,看着珣儿没事,姨娘也就放心了,姨娘这就回去了。” “琦玉,送送霖夫人。”琦玉应着,霖夫人缓缓走了出去,刚走了没几步,突然扑通晕倒在地,青衣赶紧叫着,“霖夫人!霖夫人!这是怎么了,原先还好好的呀!” 叶浮珣站在不远处的门口处,倚着门框,看戏一般扇着扇子,琦玉询问她的意见,叶浮珣似笑非笑的开口,“去叫梁大夫吧。” 叶浮珣就知道,霖夫人必定不怀好意,又思量了下青衣的话,了然于胸的笑笑,大房为了坐实她妖怪附身的传言,真是煞费苦心。 叶母还有归来的叶舫清都在霖夫人院子里,梁大夫疑惑了许久,“回老爷,霖夫人脉象平稳有力,并无大碍啊。” 霖夫人病殃殃的,叶浮珣坐在外间等着消息,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姐,您说这霖夫人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晕倒了。” 叶浮珣笑笑,“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不足为惧。” 直到碧洛领着那个道士进了清平院时,琦玉才恍然大悟,“她们不会想说霖夫人晕倒和小姐您有关吧。” 叶浮珣用扇子轻轻拍了下琦玉的脑袋,“聪明,不过叶玉林没有出现,我估计一会,她也会出事。” 果然话刚落音,叶玉林的贴身婢女红叶急吼吼的跑进来,人还没到哭声倒是先听见了,叶舫清命她起身,“老爷,玉姑娘……玉姑娘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重病不起,昨夜更是烧了一晚,玉姑娘本来不想声张,但是奴婢瞧着小姐这样下去不行。” “糊涂,赶紧让梁中过去。”叶舫清愁容满面,梁大夫又风尘仆仆的去了别院叶玉林那里,叶母更是一脸愁容,看来母亲也看出些端倪了。 叶浮珣攥着坐立不安的叶母的手,示意她放心,“母亲,没事的。” 碧洛带着那个道士不知道和叶舫清说了什么,叶舫清看向叶浮珣的眼神总有些不对劲,时而暗自叹气,有些欲言又止,叶浮珣了然却偏偏不主动提,“父亲,怎么了,看来您有话要和珣儿说。” 叶舫清犹豫半晌,“珣儿,不如就让大师做个法吧。” 叶浮珣未开口,叶母诧异的看向叶舫清,“你说什么呢,枉你为珣儿父亲,外人胡言乱语也就算了,你个当父亲的居然也这样说!” 叶浮珣还是淡定的摇着扇子,拉了拉盛怒的叶母衣袖,“母亲,您先坐下,玉林同为父亲女儿,关心则乱,只是父亲这会子倒是忘记子不语怪力乱神了。” 红叶疑惑不解,细细思量着,“小姐近几日饮食一如往常,要说吃了什么……就是……昨日早上吃了万福丸。” 叶浮珣手一顿,叶舫清开口,“什么万福丸?” 红叶怯生生的看了眼叶浮珣,“是王妃赏给小姐的。” 叶浮珣不会怀疑梁大夫,这个老头很是有趣,一辈子都投入到医学事业当中,当初也是宫里御医,后来因为性格太过耿直不愿意参与宫中娘娘们的宫斗中,于是罢官云游四海去了,还是叶浮珣发现了他这颗遗珠,资助他开了医馆。 她放下团扇,“万福丸乃是荣辉二小姐所赠,也是御赐,有什么问题吗。” 碧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跪在地上,脸上的红肿还没退,“公主,这可不一定,在官家和荣辉二小姐手里,当然没有问题,可是别人手里就不一定了。” 叶浮珣笑着,那笑容看的琦玉毛骨悚然,“你的意思是说,我下得毒?” “奴婢不敢,只是王妃也不能因为奴婢提出一个疑问就杀了奴婢吧。” 碧洛被打的仇恨倒是记得死死的,话不饶人,叶浮珣起身,故意在碧洛面前踱来踱去,扇子呼哒呼哒的,叶舫清开口,“珣儿,这怎么回事。” “别急,先听梁大夫说完。” 梁中领命,又接着开口,“西域曼陀罗不同于大昭本土曼陀罗,极其珍贵,老朽当初在朝为医时也就有幸见过一次,这药是毒药,同时更是上好的药材,除了每年进贡别无他路可以获得。” “可能买到?” “绝无可能。” 叶浮珣又坐回椅子上,“父亲听到了吧,既然是贡品,我从何获得。” 叶舫清皱着眉头,叶母愤怒的盯着叶舫清,“你自己的女儿也要怀疑……”说着就哽咽了,手帕拭着眼泪。 碧洛不依不饶,“王妃这话错了,荣辉二小姐不是和王妃走的很近吗,何况王妃医术高明,翠园姐姐的病不就是王妃治好的吗。” 看着碧洛得意洋洋的样子,琦玉真是急得恨不得上去打她一巴掌,翠园冷静的拉住琦玉的衣袖,对着她摇头,“别慌,王妃定有解决的办法。” 叶浮珣依靠在椅背上,“梁大夫先给玉林开药吧,霖夫人想来也没什么大碍,要躺着就躺着,父亲不会不同意吧,先解毒才是主要的,至于其他的,父亲容珣儿三日时间,三日后珣儿给父亲一个交代就是了。” 语罢带着琦玉不管叶舫清什么表情,迅速的踏出了门,刚一出清平院,叶浮珣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原来被亲近的人怀疑是这样难受,她觉得有一块石头死死的压在心头,杀人诛心,长公主这一招才真真伤到了她。 她抚着胸口久久缓不过来,琦玉吓得差点把梁大夫叫回来,叶浮珣拦住她,“我没事,走吧。” 第二千二百三十七章 苦苦相逼 回到王府,她写了一封信,纵使字写的极其难看,纵使她也不知道慕白是否能帮她,但也只有这一种方法,托慕白去查宫里西域曼陀罗去向。 让琦玉送出去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良久叹了口气还是让琦玉去办了。又吩咐绿夏叫来翠园,翠园的脸在叶浮珣和梁大夫的调理下,已经大好了,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叶浮珣吩咐翠园,“你去查一下父亲给了霖夫人哪些铺子,哪些铺子她近日要买卖的,务必秘密进行,不要张扬。” 翠园领命,霖夫人意思不就是受了妖怪影响重病不起吗,那叶浮珣就让她活蹦乱跳起来。 叶浮珣在父亲浣书斋外徘徊许久,还是叶舫清的书童看见了她,请她进去,叶浮珣犹豫许久还是进去了。 叶舫清蹙着眉,她明白叶舫清的难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父亲对自己信任竟然如此薄弱,她就觉得悲凉。 “见过父亲。” “有事为什么不进来。” 叶浮珣垂着眸子不去看他,“父亲,珣儿知道您可怜霖夫人母女,可不能因为如此,您就怀疑所有人,珣儿没有害她们,相反,谁害谁还真的不一定。” “珣儿,你说的为父都明白,但是为父也希望你明白,慈儿也是我的女儿,不能因为她是庶出就被欺负,为父本就后嗣不旺,为父不希望你们斗来斗去的。” 叶浮珣盯着他,盯着盯着就笑了,“没有人想和她斗,是她们主动来招惹我的。” 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了,“罢了,我不求父亲相信珣儿,只求父亲明日同珣儿走一趟,我来告诉父亲真相。” 出了浣书斋的门,天边的一轮明月极其明亮,叶浮珣抹去挂在脸颊的泪水,早该知道,这世间没有谁会死心塌地的相信谁,毫无保留就要接受被伤的体无完肤。 叶浮珣从翠园那里得知霖夫人要变卖铺子和两亩田地,故意伪装成买家,让一个乞丐伪装成她的小厮去和店铺老板交涉,店铺老板原来是很疑惑的,后来直接交了一百两的订金。 果然店铺老板和霖夫人都上了勾,约定今日亥时东铺子口、交易,叶浮珣让叶舫清乘了马车就在路口处等着,叶浮珣戴着长帷假意同霖夫人交易。 霖夫人伪装的极其严密,墨色纱巾缠了一层又一层,但是她一开口,叶浮珣就认出了她的声音,“这是房契和地契,不知公子银票带来了没有。” 叶浮珣不说话,看了看不远处的马车,然后故意声音提了一个度,“带来了,不仅带来了银票,霖夫人猜猜,还带来了什么。” 那人身影一顿,眼看着中计转身就要跑,几个小厮迅速跑出来,摁住了霖夫人,“放开我!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叶浮珣闭了闭眼睛,又来了一如既往的招数,她刚想说些什么,叶母开口,“住口!珣儿是叶家嫡女,当然要体面,你算个什么东西!” 叶舫清不悦的蹙着眉头,叶母本来就对叶舫清有气,“怎么,我吴氏一族比不上一个扫地丫鬟吗!” 叶浮珣及时叫住叶母以免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母亲,珣儿累了,不如先请霖夫人委屈一下,明日再审吧。” 叶母瞪了叶舫清一眼,然后对着叶浮珣笑了笑,“好,既然珣儿累了,那我们明日再算账!” 叶浮珣刚刚起身,霖夫人被两个小厮押下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害我女儿铁证如山,抓住我有什么用,你就等着被烧死吧!” 她说的声音刚刚好,叶舫清听不见却让叶浮珣听的清清楚楚,叶浮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也想看看,我是怎么被烧死的。” 第二日一早,慕白的回信落在了叶浮珣手上,叶浮珣抚着那帛书上苍劲有力的字,突然有些不敢打开了,他会帮她吗。 叶浮珣狠了狠心,兀自拆开帛书,闲话不多,倒是清清楚楚的记录了西域曼陀罗的具体去向。 直到看见长公主的名字的时候,她心下一惊,看来她的推测没有错,长公主给叶玉林下了毒,又或许是叶玉林故意服用,就为了栽赃她。 霖夫人被押上来的时候,叶玉林也被红叶搀扶着,柔柔弱弱的下了床,进了门跪在地上就开始抽泣。 叶浮珣头大如斗,手按摩着太阳穴,这两日她们母女把她折腾够呛,昨夜又没有休息好,今日起来还要听她们哭。 叶母向来厌烦她们母女惺惺作态,眉头一蹙,叶舫清叹了口气,“慈儿你毒还未全解,出来做什么。” 叶玉林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父亲……慈儿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要遭此大劫……父亲,慈儿求求父亲,看在慈儿可怜的份上饶了姨娘吧……” 语罢不住的磕头,磕的叶舫清心惊肉跳,叶浮珣笑了笑,“慈妹妹病既然没好就回去歇着吧,你的事和霖夫人的事,是两回事。” 叶玉林见状跪着匍匐到叶浮珣脚边,“姐姐,慈儿错了,你要毒死慈儿也好,要慈儿怎么样都好,求姐姐放过姨娘吧……” 这话说的好像叶浮珣多恶毒一样,叶浮珣不怒反笑,“妹妹说话可要谨慎,我毒死你?说话得有证据,还有霖夫人变卖叶家家产,怎么处理是父亲母亲的事,和我说不着。” 叶玉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姐姐,万福丸是姐姐你赏给妹妹的啊……妹妹想不能辜负姐姐心意……可是没想到……” 叶浮珣冷笑着看着她演戏,“叶玉林,我在给你一次机会,你说清楚,到底哪里得来的西域曼陀罗,我可以不和你计较。” 霖夫人虽然被捆着,可也没闲下来,“公主虽然是嫡女,也不能这般欺负人,我是有错,可慈儿是无辜的,你为何苦苦相逼。” 一番话说的真是感天地泣鬼神,叶浮珣却是盯着她们可怜兮兮的样子摇摇头,“冥顽不灵。” “父亲,看来我要给您看个东西了。”叶舫清很是疑惑,叶母也同样,琦玉递上慕白送来的帛书,叶舫清看后,眉头蹙的更紧了。 第二千二百三十八章 没有耐心 “西域曼陀罗皇室每年都缺乏,新春新进的西域曼陀罗本就不多,到现在也就三个去向,一个是官家自己留用,一个赏给了罗大将军,还有一个就是当今长公主。” 叶浮珣说完,霖夫人脸色微变,但是还是没有言语,叶玉林声音虚弱,“姐姐这是何意思,妹妹不懂,既然是这三个去处,我们当然不可能接触到,也没蠢到自己毒害自己。” 叶浮珣没有理会叶玉林,这话她是说给叶舫清听的,只要长公主手里有,他就大致能明白,此事不是霖夫人母女自导自演,就是长公主背后操控的,和叶浮珣半点关系没有。 “至于这消息来源,正如父亲所见,当今廉亲王所给,其他的珣儿不想多说,父亲自己定夺吧。” 叶舫清愧疚的叹了口气,看着叶浮珣无所谓喝茶的样子只觉得不知如何开口,叶玉林不依不饶,“父亲!难道玉儿的毒就白白中了吗!” 叶舫清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住口!孙霖变卖家产,着收回清平院所有店面铺子房契地契,没收一年份例,禁足三个月,至于玉儿,好好回去养着。” 语罢,不管众人的表情起身就要离开,叶玉林哭诉,“父亲!这是为什么呀,女儿要白受罪了吗……” 叶玉林哭的梨花带雨,霖夫人被捆着还是附和着叶玉林,“老爷连玉儿的命都顾了吗!” 叶舫清怒之下,恶狠狠的指着霖夫人,“你们母女,千方百计把矛头指向珣儿,你们想做什么,长公主手里的东西会给珣儿来毒害你们吗!” 语罢拂袖离去,徒留两个人面面相觑,叶浮珣起身,“母亲,她们就交给母亲了,珣儿要回去休息了,这两日可把珣儿折腾坏了。” 叶浮珣躺在床上的一刹那只觉得筋疲力尽,一时间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不想让她好过,她们都在与她为敌,她们都想让她死。 琦玉忍俊不禁,翠园无奈的摇摇头,“王妃,你就是没有耐心,你看,已经绣的很好了,女红考验的就是女子的耐心细心。” 叶浮珣椅子上一坐,随手捻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送,“我可没这份耐心,你们还不了解我嘛。” 笑声还未落地,积云推门笑呵呵的进来,“王妃,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叶浮珣很不理解,“恭喜?喜从何来?” 积云道,“永昌侯夫人带着宸王来向姑娘你补办婚礼了!” 几个人都是一惊,琦玉险些跳起来,“真的吗?太好了,宸王果真对小姐有情。” 叶浮珣蹙着眉头,“别胡说,积云,你确定吗,确定是说补办吗?” 积云笑着,“当然是真的了小姐,聘礼堆了一院子,看来今年我们将军府是双喜临门!” 叶浮珣手里的糕点被她掰的碎开,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永昌侯夫人心高气傲不可能这么容易说话直接上门提亲,即使白玉仙据理力争,也不可能这么快。 她赶紧起身吩咐琦玉,“快,去会客厅。” 叶浮珣想弄清楚,这永昌侯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会客厅两侧各有两扇镂空雕花的屏风,叶浮珣躲在屏风后面,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几个人的谈话。 叶舫清叶母上座,永昌侯夫人同白玉仙客座,叶舫清笑着开口,“侯夫人不必客气,请用茶。” 永昌侯夫人笑了笑,骨子里带着旁人不及的优越感,白玉仙作为晚辈,礼数很是周到,叶舫清和叶母是打心眼儿里觉得白玉仙这个“女婿”不错,最主要是忌惮这个永昌侯夫人。 永昌侯夫人开门见山,“侯爷,夫人,今日我带儿子前来,用意想必您二位也很清楚了,就是向二位长女王妃重新提亲。” 叶舫清笑了笑,“侯夫人的意思,老夫还是明白的,只是侯夫人还消给些时间,老夫同内人商量才好定夺。” 叶浮珣顺着缝隙看了看白玉仙的反应,看来的确是白玉仙要求永昌侯夫人来的,而且明显经过一番力劝,白玉仙本来低着头的,突然抬头看了叶舫清一眼,再低头时就感觉有人看他,下意识看向叶浮珣的方向,叶浮珣躲避不及,视线撞了个正着。 叶浮珣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对着他笑笑,白玉仙没有感觉到惊奇,反而对着叶浮珣笑,叶浮珣下意识错开,故意不去看他。 “商量?那劳烦侯爷夫人二人现在商量如何?” 白玉仙面色有些僵硬,叶舫清的笑容也僵在脸上,为难的开口,“这……是不是有些仓促,儿女婚姻大事该当细细商量。” “侯爷的意思是,我们萧家配不上你们叶家了?”永昌侯夫人的语气说不出的古怪,叶浮珣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被说服。 叶母听着她阴阳怪气的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哪有那个意思,夫人何必曲解?” 白玉仙眼看事情不对,赶紧起身,“母亲,我们是来吕姜侯府正式提亲,母亲不可如此。” 永昌侯夫人瞪了白玉仙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是啊,提亲,侯爷夫人考虑好没有,做我宸王的侧室的人可多着呢。”qqxδnew 白玉仙显然被惊到了,“母亲!您说什么呢!” 永昌侯夫人一副奈我何的样子,叶舫清同叶母显然变了脸色,叶舫清气的胡子一歪,“侯夫人,老夫接待你是以贵宾之礼,你这是在同老夫玩笑吗,老夫的嫡长女,如何轮到给人做妾的地步!同为国爵,夫人自重,不送。” 语罢,愤怒的起身径直离开会客厅,白玉仙想解释什么但好像都徒劳无功,下意识看向叶浮珣所在的方向,叶浮珣表情冷冷的,故意直接在他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叶母虽生气还是耐住性子,“夫人既然如此做派,婚约也不必作数了,宸王还是另择高枝吧。” 永昌侯夫人这一出叶浮珣是一点都不意外的,她想着给白玉仙一个更好的妻子,在叶浮珣的印象里,恐怕就是慕清予,慕清予极其擅长阿谀奉承,又懂得巧言令色,定然让永昌侯夫人不盛欣喜,何况还有荣辉二小姐的身份呢。 第二千二百三十九章 糟心的事 叶母很是生气桌子板拍的砰砰响,“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当我将军府好惹的吗!侧室,她居然说的出口!她怎么说的出口!” 叶浮珣给叶母倒了杯茶,“母亲,来喝杯茶顺顺气。” 叶母有些恨铁不成钢,“没心思喝茶,我都快被那个女人气死了,当她侯府什么好地方,我这还是侯府呢!” “母亲,和别人生气最终气的是自己,这不挺好的吗,婚约也解了,也看清她们是什么人了,是不是?” “呸!早知道她们是这样的人,我都不愿意理睬她们,还妄想婚约!” 叶浮珣不知作何表情,她觉得这是件好事,但归根到底也是很丢脸的事,堂堂侯府千金却被人提亲为侧室,传出去也是个笑柄。 不过,叶浮珣是不怕的,她妖女的名声都担了,还有什么更离谱的,再者对她们永昌侯而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快迎父亲进来。”叶舫清进来后叶浮珣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多了些往常没有的疏离,叶舫清自己也感觉的到,轻轻叹了口气,“珣儿,你是在怨恨为父吗。” 叶浮珣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然后笑了笑,“父亲说什么呢,珣儿怨恨父亲做什么。” “你原先是个什么性子,为父再清楚不过了,我知道,前几日的事情你还在怨我,可是珣儿你得明白,玉儿,也是我的女儿。” 叶浮珣笑着,“珣儿自然明白父亲的难处,珣儿也没有咄咄逼人不依不饶,这事就算过去了。” 叶舫清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叶浮珣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又觉得说了也是多余,于是起身,“最好是这样,为父先走了。” 叶浮珣余光觑着叶舫清要踏出门,声音不咸不淡的开口,“父亲,和成川王保持点距离,他不是个好选择。” 叶舫清侧身看了看她,皱了皱眉终究没有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 琦玉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同老爷的气氛这么吓人啊。” 叶浮珣苦笑,然后垂着眸子,眼底渐渐湿了,“没什么,不过说了几句话罢了。” 老夫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叶浮珣的事情,惊的是心惊肉跳,因着老夫人身子不爽利,怡园大.大小小的事都瞒着老夫人,哪知道不知是哪个让老夫人听到了风声。 叶浮珣赶到怡园的时候,老夫人正在佛堂诵经,叶浮珣上前,“祖母身子可好些了?” 老夫人眼睛一睁,赶紧回过头去,见叶浮珣娉婷袅袅的站在佛堂门口,一下子悲喜交加,“我的珣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祖母说!” 眼看着老夫人伤心落泪,叶浮珣赶紧解释,“祖母,没事的,您看珣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珣儿,你受苦了,这些肮脏的事情,到底都让你看见了。” 她握着老夫人的手,“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都看看,才不枉这一生,好的坏的,总会经历的。” 老夫人心疼的摸了摸叶浮珣柔软的头发,“这糟心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什么时候是个头,祖母瞧着你脸色不是很好,怎么了?” 叶浮珣乖巧的摇摇头,“没事的,祖母不必忧心与我。”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不说我也知道,府里发生的一切都想瞒着我,我全都知道了,你这脸色不好,多半也因为你父亲吧。” 叶浮珣听着老夫人的话鼻子一酸,倒在老夫人怀里泪水慢慢的浸透了老夫人外层的衣衫,老夫人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我心里委屈,我没想到父亲会怀疑我。” 老夫人安慰的哄着她,“傻孩子,你父亲怀疑你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有两个女儿,纵使他再疼你,他也放不下另一个。” 语罢递给叶浮珣一方罗锦帕,又继续开口,“珣儿,你记住祖母这句话,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相信谁,对任何人你再亲近的人,都要留有一丝余地,不然到最后,伤的最深的,就是你自己。” 叶浮珣起身,泪水已经擦干净了,“包括祖母,你要想别人不负你,就永远不要完完全全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心交给别人,明白吗。” 叶浮珣垂着眸子,十分僵硬的点点头,老夫人怜惜的摸了摸叶浮珣的脸,“祖母活了几十年,真正悟出这条道理的时候,却是快要入土的时候了,你不一样,你还这么年轻,祖母不想你走那么多的弯路。” 叶浮珣破涕为笑,“祖母,您看,珣儿来了,倒惹您伤心了。” “你呀,就是担的事太多,听说子函浮烨的事,你也出了头,你虽然是长女,到底也是个女子。” “我若不出头,父亲母亲也是为难,反正长公主已经看我不顺眼了,倒不怕她再不顺眼一些。”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刘姑姑进来通传,“老夫人,晋州来信。” 老夫人眼睛瞬间就亮了,“快拿给我看看。” 老夫人一边读信,一边笑盈盈的,叶浮珣猜测着应该是有好事,“祖母,什么好事这般开心?” “是祖母晋州老家的哥哥,他唯一的孙子李霖要娶妻了,下个月初六的婚事,想着请我过去。” 叶浮珣笑着,“这是好事,祖母也该回去看看。”老夫人叹了口气,“哎,晋州,我有些年头没回去了。” “这事好办,珣儿回去让父亲准备车马,下个月初六,那不日就该启程了。” 老夫人笑着拉着她,“你看,又操心了不是,哪里用得着你父亲,我和大房那边说。”仟仟尛哾 叶浮珣蹙眉,“只是,长公主……” “她不敢,珣儿就放心吧,此事祖母心里有数。” 叶浮珣不好意思的笑笑,“嗯。” 老夫人像是想到了什么,“珣儿,你这些日子也烦心的很,不如随祖母去晋州散散心,晋州比大都要凉爽许多,正好也躲躲这些子糟心的事。” 叶浮珣思量了半晌,转而笑着点点头,“好。” 大房那边是不希望老夫人出远门的,出了什么事到底是担待不起,劝说老夫人舟车劳顿无果之后,只好给老夫人准备了马车和路上的一应物品。 第二千二百四十章 平安的离开 长公主原本安排叶子年一路陪同老夫人,但是叶子年榻上一躺,“晋州那么远,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怎么可能到了,我才不去受罪!” 本来这次长公主是想给叶子年讨好老夫人的机会,好说歹说,叶子年就是不去,长公主恨铁不成钢。 老夫人的舅舅李福在朝为相几十载,虽然年岁已高辞官,但是官家依旧拜以丞相之礼,也是很有体面,倘若同他有几分交情,那后续的路也会容易许多。 梁中看了看方子,眉头又是一皱,“我上次让你转告给王妃的话你说了没有,这怎么,反而毒性越来越大了?” 琦玉咕咚咕咚一杯茶水进肚,“小姐说了,她心里有数,梁大夫拿药便好。” 梁中一把胡子差点没捋没,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叶浮珣的医术不比他差。 叶浮珣在准备临行的防身毒粉,这一来回怎么说也得一个月,路上什么样的情况不得而知,像她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出行被打劫也是司空见惯,劫财还好,若要了人命,事情就大了。 她的盘缠物品收拾得不多,多半都让她用来装毒粉了,她求着翠园找人连夜赶出三十几个荷包,里面都被她放进毒粉,瞬间至晕,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叶浮珣给着身边的婢女小厮一人一个,发到琦玉时叹了口气,“这次别再忘记用。” 琦玉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别人叶浮珣是不管的,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她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祖母。 出发的那天早上天气格外的好,小厮女使什么的装好,便是一队浩浩荡荡的马车,随行的小厮不知道跟了多少,叶浮珣出来时四下望了望,希望这些人关键时刻有用。 叶浮珣同老夫人的马车在一队马车中间,后面接着的就是老夫人带去晋州李家的庆贺之礼,长公主这点还是做的很不错的,整整塞了几个马车。 叶母担忧的拉着叶浮珣的手,“珣儿,注意安全,照顾好祖母。” 叶浮珣点头,“母亲放心吧,珣儿会的。”仟仟尛哾 一众人又寒暄了几句,姜延便上马送老夫人出大都城,其他丫头婆子都在别的马车上,叶浮珣同老夫人的马车上只留了琦玉并刘姑姑。 叶浮珣挑开车帘看着大都城里一片喧闹繁华的景象,突然有些心酸,若她生活在那个时代,一切又是什么样子呢。 老夫人瞧出叶浮珣不对劲,“珣儿,怎么了?” 叶浮珣头倚着车壁,“我想家了。”刘姑姑笑起来,“王妃真会说笑,这还没出城呢,王妃倒开始想家了。” 几个人笑着,叶浮珣也笑了,老夫人担忧的开口,“珣儿若是不适,现在就回去,不用担心祖母。” 叶浮珣缓过神来,“我没事的祖母,我同刘姑姑开玩笑的,哪有还没走就说着想家的。” 出了城门马车开始颠簸起来,叶浮珣吩咐马夫行进速度慢些,她也瞧着老夫人有些不适了。 叶浮珣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鼻烟壶,“临行前梁大夫那里讨的,我觉得用的上。” 老夫人吸着鼻烟壶,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终于是精神了些,叶浮珣按揉着老夫人虎口处,“祖母,想来是祖母不常坐马车,有些晕了,休息一会便好。” 老夫人应着,叶浮珣怕老夫人不适,于是不引她说话了,果真老夫人就慢慢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处客栈,小厮们各司其职,看货的看货,值夜的值夜,叶浮珣在安顿好老夫人后也睡下了。 只是总也睡不安稳,隐隐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干脆不睡了,坐起身来看着天上的明月。 她是万万不敢出去的,自从上次灵音寺以后,她都不敢一个人深夜出去。 叶浮珣感觉她听到了细微的门柄晃动的声音,她头皮发麻,门口不是有值夜的小厮吗,怎么会有人开门,于是攥紧了手里的荷包,缓步轻声走到门口处,掩住口鼻,就等着有人进来,把毒粉一撒。 预想的事没有发生,她好像听到极其细微的一声哨声,然后好像听到房上有细碎轻微的脚步声,叶浮珣不敢轻举妄动,又怕吓着老夫人,于是静静的等着一切平息。 没有了声音以后,叶浮珣缓缓打开房门,门口处两个小厮倒的七扭八歪,叶浮珣下意识去探他们动脉,然后长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晕倒了。 叶浮珣缓缓关上门,这些人今日看来是不会行动了,他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劫财?可是为什么做到一半又停手了呢,门口两个小厮是被沾有蒙汗药的绣花针迷晕的,为什么不给她们也来一针呢? 她坐在床上有些后怕,或许刚刚房上那个人就在看着她,看着她捂住了口鼻,看着她手里攥着东西靠近门口,他们把叶浮珣当成了厉害的江湖高手,不知道她不是被细小的声音惊醒,而是根本就没睡。 她看向老夫人的床,老夫人睡得很安稳,密密麻麻的汗珠滚下来,看来是捡了一条命,明天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待了。 第二日叶浮珣早早的起床,梳洗后扶着老夫人下楼,用完早饭就又要启程了。昨晚的事情以后,叶浮珣对这家店起了疑心,心里打定主意,她在明敌人在暗,既然他们把她当成高手,她就继续演下去,至少要顺利平安的离开。 饭菜上来以后,老夫人想动筷子,叶浮珣拉住,然后从自己的绣囊中捻出一根银针,细细验过以后,才开口,“没事了祖母,吃吧。” 老夫人有些意外,但她也明白刚刚叶浮珣在做什么,叶浮珣原本的用意一方面试探饭菜是否有毒,一方面为了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叶浮珣用余光观察了下,早上起来时也吩咐过琦玉,后来琦玉对着她摇头,示意她没有什么不对,叶浮珣笑了笑,也算是逃过一劫吧。 语罢在在自己手上摘下一个戒指,“这个指环有一个暗藏的小刀刃,你戴好,遇到危险的时候轻轻一摁,刀刃就能弹出来,到时候就直接割恶人脖子,明白吗?” 第二千二百四十一章 到药铺买药 叶浮珣有些诧异的盯着老夫人,如此狠毒心狠手辣的时候,在老夫人身上真的罕见。她细细研究着那枚戒指,制作这枚戒指的人该是怎样的细致入微,甚至能看清楚上面飞鸟羽毛的纹路。 出了大都五日后,老夫人的面色不是很好,叶浮珣搭上老夫人的脉,是有些中暑了,于是赶了一上午路的马车队在路边驿站停下,叶浮珣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店家,可有绿豆汤,劳烦店家上几碗。” 说是驿站,其实就是个木头搭的简易棚子,里里外外就一个店主,是老板也是小二。 老板一脸歉意看着叶浮珣,“呦,这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只有凉茶,没有绿豆汤,各位是从大都城方向过来的吧,那也难怪你们不知道,这年头除了大都哪里都是饥荒,今儿开春黄河洪水又泛滥,老百姓饭食不果腹民不聊生,哪里还有绿豆汤来。” 老夫人声音有些虚弱,但还是笑着,“店家莫要见怪,劳烦店家上杯凉茶,多谢。” 叶浮珣扶着老夫人坐下,从自己的包裹中取出一方干净的锦帕,“琦玉,去浸湿了拿来。” 琦玉应着,去河边浸湿了锦帕,觑着四下没人注意她,还顺便洗了脸,叶浮珣使劲拧出去多余的水,轻轻的给老夫人擦了擦额头和手心,“祖母,您多半是得了暑热,晚些时候咱们在客栈落脚,珣儿给你开些药。” 老夫人笑了笑,自嘲般摇摇头,“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叶浮珣让老夫人靠在她的肩膀上,“祖母说什么呢,像祖母这般年纪身子已经很是硬朗了。” 店家热络的很,眼尖的看着她们一马车的货物,“姑娘,小的提醒姑娘一句,前面二十余里路便是俞源村,这个村子向来不太平,姑娘这些货物可真叫人眼馋。” 叶浮珣看了看店家指的方向,末了笑了笑,“多谢店家提醒,敢问店家前面的村子里可有药铺客栈?” “村东头有个小药铺,但是铺子老板性子古怪的很,至于客栈只有一个安顺。” 叶浮珣福了福身,“多谢店家。” 一路上走的很慢,到俞源村的时候已然暮色四合,叶浮珣吩咐琦玉并刘姑姑把祖母先在安顺安顿好,自己则站在客栈外面四处观望。 觑着四下无人,从街边睡着的乞丐身上讨来一身衣服,起初叶浮珣有些拒绝,因为乞丐的这一身“饱经风霜”衣服的味道着实有些呛鼻,但是因着出门在外自己又是女儿身,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m 她不是有多胆大自己一个人晚上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找药铺,只是若是再带个人太过引人注目,她现在这般样子倒是刚刚好。 说是药铺也算不上是药铺,不过是个茅草屋外面零零散散的晒着药材,叶浮珣走近了细细看了看,倒还挺齐全,还没来得及敲门,门里突然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走开!臭要饭的!又来偷我的药材!” 话音一落,一个老伯手里拿着扫帚很是不客气冲着叶浮珣,叶浮珣赶紧退后几步,“老伯您别误会,我是来买药的。” 老伯胡子花白,“走开!鬼鬼祟祟的,我不卖!” 叶浮珣想说些什么,老伯扫帚一扔,碰的关上门进屋去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老伯又打开门探出头,眯着眼睛盯着叶浮珣,“别想动我的药材,我可看着呢!” 她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无可奈何,只好又去敲门,“老伯,您真的误会了,我真的是来求药的,只因小女的祖母身染暑热,小女只好现在前来,请老伯卖给小女一些药吧。” 门里没有声音,眼看着天越来越黑,叶浮珣有些饥肠辘辘,反复敲门无果,只得坐在院子外面等着。 叶浮珣看了看天上的越集越多的乌云,蹙了蹙眉,这天气看起来不太妙,果然没有多久,豆大的雨滴开始掉下,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都已经被淋湿了。 眼看着老伯院子凉了一院子的药材,叶浮珣没有犹豫,一筐一筐的摞好,老伯意识到下雨忙开门去收药材,“乖乖,我的药材啊” 话说到一半,出门便看见叶浮珣在雨中跑来跑去,怀里用衣服护住一筐筐的药材,叶浮珣喊他,“别愣着了,快收啊!” 老伯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叶浮珣收起了药材,等到一院子玩吧个都被收进屋里的时候,叶浮珣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淋透了。 老伯有些不知所措,拿起一块干手巾递给叶浮珣,“姑娘,擦一擦吧。” 叶浮珣的碎发一缕一缕的沾在额头上,接过老伯的手巾笑了笑,“多谢老伯。” 老伯有些不好意思,苍老的脸上有些窘迫,“你看,姑娘,我不给你药你就走呗,还帮我收药材,我这……怪不好意思的……” 叶浮珣仔细的擦着头发,闻言默默笑了笑,“老伯现在卖给小女药,也不算晚。” 老伯尴尬的开口,“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不卖,只是姑娘啊,这天黑了还出来可不是个好选择啊。” 老伯给了她一个藤木椅子,“老伯,此话怎讲?” 老伯面色有些为难,“姑娘有所不知,这村子里都被天杀的强盗吓怕了,天黑了,是不敢有人出来走动的。” “后来我们这个村子就不敢晚上出去,不然死的死伤的伤,再者家里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 老伯满目愁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我给你拿着暑热的药,你赶紧拿着药跑回到安顺,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必定住在安顺,赶紧回去,晚上千万不能乱跑,安顺还能护住你们,别处就不一定了。” 老伯起身在后面的药柜里翻腾了一阵,然后真的包了了一大包药给她,“这伞你拿去,放在安顺就好,我改日去取,此药按着我给的方子熬制便可。” 老伯表情有些急躁,“快走,今夜有雨,他们不一定出来。” 叶浮珣被老伯推搡的有些懵,可也知道他是为她安全着想,那知刚刚打开伞,门外便传来砰砰砰敲门的声音,“开门!” 第二千二百四十二章 勇敢一些 声音很急躁,叶浮珣头皮一麻,老伯赶紧把叶浮珣往藤木制的床榻底下塞,轻言轻语道,“快进去,快!别出声!” 幸亏叶浮珣身材娇小,不然还真的没办法进来,她抱着那抱药材躲在床榻底下,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木质的门几乎要被外面的人敲碎,老伯觑着叶浮珣藏好才打开门,外面的壮汉一脸不耐烦,门刚打开了一条缝,迫不及待的一脚踹开,“干嘛呢磨磨唧唧的!信不信大爷我砍了你!” 语罢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挤进了屋,浑身淋的湿漉漉的,他大咧咧的往榻上一坐,叶浮珣甚至能听到藤木床的吱呀声,壮汉开口,“去,给爷开几味药,昨天老大染了暑热,你快看看怎么办,叫他来医治他嫌麻烦!” 老伯有些害怕,那壮汉身侧明晃晃的刀可不是虚晃的,他赶紧应着去药柜里又是一阵翻腾,包好了以后规规矩矩的递给壮汉。 壮汉一脸横肉,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他盯着老伯看了许久,然后接过药包,“这上面写了用法。” 壮汉狐疑的盯着他,“你紧张什么!” 壮汉赶紧捂住自己颤抖的手,“没有没有,这不二爷来了,小的胆小。” “平日里也没见你这样!” 壮汉虽疑惑还是接过药往怀里一揣,大踏步的出门去,老伯觑着他离开,赶紧叫出叶浮珣,“姑娘,姑娘快出来,赶紧趁着他上山你回去,安顺的方向刚好同他相反。” 叶浮珣起身抖了抖进去时蹭刮的尘土,“好,多谢老伯。” 话音未落,门被砰的踹开,叶浮珣脑子一片空白,刚刚那个已经走了的壮汉淫笑着走进来,“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是藏了女人,还是这样一个美人,老头子你不行了吧,美人,还是跟我走吧!” 老伯脸色都苍白了,赶紧拦住壮汉,“爷,这是老头子的侄女,您就高抬贵手,放了她吧。” 老伯苦苦相求,壮汉不以为然嫌弃般的推开老伯,上前就要拉住叶浮珣的手,叶浮珣冷着一张脸,把怀里的药揣好,手心轻轻打开了那枚戒指的按钮,她没有哭闹反而微微一笑,“好啊。” 壮汉很是意外,他平日里强抢的女人不是哭闹便是寻死,像她这样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叶浮珣淡淡开口,“我跑不了,就不必绑着过去了。” 壮汉上下打量了下她,看她不像是有威胁的样子,于是皱着一脸肥肉笑了笑,“好,好,都听美人的。” 叶浮珣转身看着老伯,“老伯,别担心,我没事。” 语罢跟着壮汉走出了茅草屋,老伯担忧的跟着出了门,门口处一脸忧虑的看着她,而后老泪纵横的喃喃自语,“不要……不要……” 叶浮珣还没反应过来,老伯一个起身扑在壮汉身上,但是这一下子就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壮汉一个反手,老伯倒在地上,叶浮珣赶紧跑上前却被壮汉拦住了去路,她挣脱无果赶紧对着老伯摇头,“不要!老伯不要,我有办法,老伯不要管我!” 雨越下越大,叶浮珣的声音仿佛被淹没在了雨里,老伯苍老的身躯缓缓的站起来,叶浮珣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老伯对着她笑了笑,壮汉一脸看戏的表情,像这样刽子手,杀人是不会眨眼的。 壮汉无所谓的抽出那把刀,狠狠的抹过企图冲上来的老伯的脖子,叶浮珣只觉得眼前一片血雾,再看去时老伯已经按着自己的脖子倒下了。 叶浮珣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血红了眼睛,右手狠狠的攥紧,看着一脸狞笑的壮汉,准确且狠厉的将戒指的刀刃插进壮汉的动脉。 她太清楚动脉在哪里,也知道割破动脉是怎样的血腥与恐怖,但是眼前这人就是让她有这样的冲动,叶浮珣的速度太快,壮汉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担心过来时只觉得脖颈一热,然后就是鲜血飞溅。 叶浮珣眼看着壮汉倒地,赶紧跑去扶起老伯,她按住老伯血涌如注的脖颈,奈何她也再清楚不过,颈动脉的破裂意味着什么。 叶浮珣话都说不出来,老伯眼睛盯哗啦啦的雨,渐渐的溢出血来,“姑娘,我也有一个女儿,她被强盗抓走了……咳咳,她才九岁,因为我懦弱……女儿被抓了,妻子自杀了……我不想再懦弱了……就算是死,我也算……解脱了,你快走,快走……这仇,就算我自己报的……你快走……” 叶浮珣抱着老伯按着他的伤口哭的泪眼模糊,老伯声音渐渐弱下来,叶浮珣就这样看着老伯身体变硬面色变苍白。 雨停了,叶浮珣呆坐在原地,整个院子因为雨水的缘故几乎被血水包围,叶浮珣合上老伯死不瞑目的眼睛,然后机械般的站起身,突然有些不知道身在何方。qqxδnew 直到看到壮汉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她才明白,她刚刚杀了人。 老伯姓耿,时至中年才得一女,因为眉心有一个类似梅花的胎记,遂唤耿心梅,九岁时候被强盗掳走了,至今日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妻子也因为孩子的消失而自杀,老伯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他一直在反省为什么当初不勇敢一些,即使死了也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叶浮珣抚着那本手札眼睛渐渐地就湿了,原来刚才那一幕让老伯想起了他的女儿,所以他不惜以命相搏,他不想在看见一次那样的场景了。 叶浮珣把手札塞进怀里,胡乱擦了一把泪水,走之前看了看倒在院子中的两个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趁着夜色浓厚把身上乞丐的衣服脱下来,卷了块巨石投进了河中,然后鼓着一口气拼命的往客栈跑。 琦玉独自在房间里抹着泪,叶浮珣临走之前告诉她无论如何不可以去惊饶老夫人,更不能告诉别人她不在的事实。 琦玉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叶浮珣就瘫倒在地上,琦玉看见叶浮珣的喜悦还没表露完,就隐隐觉得不对。 第二千二百四十三章 有律法去严惩 趁着她回去的档子,传琦玉回话,“昨日你家小姐都做了什么,为什么今天脸色这样差。” 琦玉吱呜着语焉不详,老夫人冷了脸,“你照实说,不然也别留在珣儿身边了。” 琦玉吓得赶紧磕头,“老夫人恕罪,并非琦玉不说,是小姐吩咐不许同任何人说……” “你尽管说,有事我担着。” 老夫人手里握着一串佛珠渐渐的停下手,“你回去吧,记住这件事谁也不许说,不然你知道后果。” 琦玉赶紧叩首,“奴婢明白。” 小厮们正在核对每个车的货物,叶浮珣没什么精神,整个人好像丢了一个魂魄一样。 马车咿咿呀呀的走起来,没走多久,车夫却突然停下来,刘姑姑打了帘子,“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前边路口堵了一群人过不去,姑第二千二百四十九章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琦玉声泪俱下,吓得赶紧抱住叶浮珣,叶浮珣抓着她的胳膊,眼神似乎没有了焦距,身上淋的透透的,泪水就在眼里转着,她垂下头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长长的睫毛颤抖着,“琦玉,我想沐浴……” 琦玉慌张的应着,传了外边的小厮送进了热水和浴桶,叶浮珣坐在浴桶里,看着袅袅的蒸汽,一动不动。 琦玉小心翼翼的帮她整理衣服,服侍她沐浴,“祖母怎么样。” “老夫人一直睡着呢,客栈里熬了绿豆粥,已经服下了。” “我拿回来的药去吩咐他们煎了,明日早上让刘姑姑服侍祖母服下,明日在客栈多待一日,等祖母好些再启程。” 她虽然在说话,可是眼神似乎还是不聚焦,琦玉不敢问,只是忍着抽了抽鼻子。 叶浮珣没有睡着,盯着黑漆漆的夜色一晚上,脑海里都是血色弥漫,她前世是解剖过不少动物做实验,可是当时她杀人时毫不犹豫的狠毒,还是吓到了她自己,她觉得,她似乎要不认识她自己了。 第二日一早,叶浮珣一反常态的没有早起,而是日上三竿才起身,一睁开眼睛就觉得头痛欲裂,琦玉看着她起身,赶紧上前,“小姐,昨日您定是下雨淋着着凉了,老夫人吩咐一定要看着小姐把姜汤喝了。” 叶浮珣看着琦玉,缓缓端起碗,“祖母如何了。” “今儿一早服了药,现在精神多了。” 叶浮珣咕咚咕咚的一碗姜汤喝完,起身穿衣服,“去看看祖母。” 老夫人正倚坐在床榻边和刘姑姑说话,见着叶浮珣进来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叶浮珣的状态不是很好,似乎对什么都没有太大兴趣。 “祖母,您感觉怎么样。”老夫人第一时间察觉出了叶浮珣的异样,示意刘姑姑带着琦玉出去,待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时,老夫人攥着她的手,“珣儿,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精神头这么差?”仟仟尛哾 叶浮珣勉强笑了笑,“我没事,祖母不必担心。” 老夫人定然是不相信的,可是她也知道叶浮珣的性子,她若不想说任谁也问不出来。 “我今日感觉好多了,下午我们就启程,已经耽搁了太久,再不赶路就要错过日子了。” 叶浮珣这才抬起头,“可是祖母您的身体……” “我这不是没事吗,你看,吃了药好多了,再说我也想早点回晋州,回去了,什么病都好了。” 叶浮珣略略点点头,“那听祖母的。” 老夫人对叶浮珣的状态很是狐疑,姑稍安勿躁,已经有人去通路了。” 叶浮珣反应过来,轻轻掀开帘子,老伯简陋的茅草屋被一众人围的水泄不通,隐隐约约能看见几个办案的官差驱赶着围观的人。 等着疏通的档,马车外边人的议论纷纷倒是听的清楚,“这耿老汉被响马抢了女儿,我寻思就一直窝囊下去了呢,想不到他还真的和响马同归于尽了。” “是啊,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响马欺负耿老汉这么多年了,看来这下是真的惹急了,兔子急了也咬人,耿老汉杀得好!” 人群一时都热血澎湃,都以耿老汉为民除害而拍手叫好。 叶浮珣面无表情的放下车帘,老夫人一双眼睛精明的很,她原本以为今日的药材是叶浮珣提前准备好的,今日问了琦玉才知是昨夜寻得的。 老夫人轻轻挑了帘子隔着人群看着官差把一个壮汉的尸体用白幔布盖上,经过清理后尸体脖子上熟悉的刀口印让老夫人打了个寒颤。 老夫人来的时候,摒退了所有下人,老夫人没有打扰她,而是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珣儿,祖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叶浮珣身形顿了顿,没有说话,良久脸深深的埋进膝盖,“祖母,无论这人是好是坏……我终究杀了人……” 老夫人心疼的抱着她,“傻孩子,祖母给你这枚指环的初衷,就是为了让你自保,这其中若没有心思不正之人,也不会死于指环之下。” 叶浮珣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恶人自有律例去严惩,我这就是在作奸犯科。” “那是在盛世,如今这世道,要变了,不然也不会强盗横行,替天行道若是错了,这世上也不会有规规矩矩的人了。” 老夫人摩挲着叶浮珣的手,“祖母知道,你心里有个结,祖母这么说也不是要你逃避责任,而是这件事你做的没有错,那种情况下,他不死,死的就是你。” 叶浮珣手抹了一把泪,无论别人怎么说,这事在她心里终究是过不去了,“祖母,那个老伯是为了救我才被强盗杀了的,他还有一个女儿,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我想找到她。” 老夫人开口,“好,通州临近晋州,过几日我们也该到晋州了,到时候祖母帮你找人。” 叶浮珣点点头,“嗯。” 她难得睡了几个时辰,这几日每日都是枯坐到天亮的,这日好不容易有了精神,问了琦玉才知道下午就能到晋州城了。 晋州到底不同于大都,但是几百年前也做过皇帝都城,荣华一时,后来太祖称帝改国号昭,才迁都至大都,且五百年未变。 第二千二百四十四章 掌中宝了 晋州的天气虽也炎热但是空气中带着湿气,叶浮珣前世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北方人,对与这种天气还是有些许不适应。 老夫人知道叶浮珣心情不悦,自进了晋州城就不住的和她说话,“这晋州养人,到处都是美女。” 叶浮珣明白老夫人的艰苦用心,笑了笑开口,“这珣儿是知道的,翠园姐姐就是地地道道的晋州人。” 几个人笑了笑,叶浮珣又开口,“当然了,还是祖母最漂亮,祖母年轻时候一定倾国倾城。” 老夫人笑着点她头,“你这孩子,倒学会调侃祖母了。” 说说笑笑马夫开报马上就要到李府了,老夫人赶紧整理自己的仪表,叶浮珣帮着扶正了钗子,老夫人看起来有些期待,毕竟是娘家,又许多年未回,定然是十分激动的。仟仟尛哾 马车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李府门前,门前已经站了一大群人,叶浮珣挑着车帘,看着这一群人没有一个认识的,顿时心里有点发怵。 面对即将到来的亲戚的狂风暴雨,叶浮珣扯了扯嘴角,争取拿出最美的微笑。 下了马车,一个身形苍老步履蹒跚的老伯从台阶上被人搀扶下来,颤颤巍巍的来拉老夫人,眼睛里似乎还有泪水,“二妹妹……” 老夫人赶紧握住那老伯的手,“大哥……妹妹好想你。” 两个老人抱着哭做一团,众人也都动容,一个妇人拭了拭泪水,“父亲,快别哭了,姑母远道才来,先进去才是。” 老夫人喜极而泣,那个老伯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的对的,看我都老糊涂了。” 转而看向搀扶着老夫人的叶浮珣,“这个姑娘是……” 老夫人拉着叶浮珣,“对了这是我二子的嫡女,名唤叶浮珣的。” 叶浮珣笑了笑,娉婷袅袅的开口,“珣儿见过各位长辈,见过各位哥哥姐姐。” “珣儿,快来见过你舅祖父。” 叶浮珣开口不卑不亢,“珣儿见过舅祖父,舅祖父万福金安。” “二妹妹这一句过来可还顺畅?本来要去晋州城门迎接,但是妹妹的行程早了些,我们的人还没过去。” 老夫人笑了笑,“哪里用的着那么麻烦了,路上挺好的,有我这孙女照顾,平稳的很。” 叶浮珣笑着,老爷子看向叶浮珣,肯定般的点点头,“这丫头我看着就喜欢,机灵的很。” “多谢舅祖父夸奖。” 那个在门口处提议的夫人开口,“怨不得跟着姑母一起出来,到底是大家闺秀。” 叶浮珣转而看向她,映入脑海里一个名字:王熙凤。妇人身穿绯红天妇丝罗百褶裙,外罩苏绣窄缎子,说不出的富贵泰然样子。 叶浮珣不敢乱称呼,只好起身求助似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笑了笑,“这是你舅表伯婶母,还是同往常一样泼皮。” 一时间众人笑起来,叶浮珣大方的行礼,“珣儿见过婶母。” 妇人是李老爷子的大儿子李松陵的媳妇樊氏,樊氏掩嘴笑了笑,拉着身后一个姑娘,“这是我小女儿名唤李安彩,和你一般大的,你们同龄人都是有话题的。” 李安彩看起来就是那种活泼好动的性子,隔着众人给叶浮珣摆了摆手,叶浮珣对着她笑了笑,也对着她摆摆手。 李安彩开口,“你今年多大?” 叶浮珣笑了笑,“今年十五。” 李安彩笑了笑,“我今年十四,那我该唤你一句姐姐的。” 李松陵开口,叶浮珣心里默默的记下他的称呼,算了算他应该是李老爷子的大儿子,那旁边坐着的应该是老二老三,李松然和李松涛。 李老爷子和老夫人相视一笑,老夫人叹了口气,“我该去探望舅父的。” “不急在这一时,舟车劳顿,姑母先休息一日,待到明日再去不迟。” 樊氏开口,叶浮珣看了看众人表情,大概猜出了,这樊氏应该是这李府的当家,李府虽已分家,但三家只不过隔着几堵墙而已,而李老爷子是由李松陵照顾赡养,那必定李松陵这边是说得上话的。 老夫人突然笑着开口问,“是哪个孙儿要成亲了,快让我瞧一瞧。” 樊氏身后出来一个俊郎少年,少年身穿墨绿蜀绣衣衫,一看便是文雅书生的模样。 “孙儿李霖叩见姑祖母,姑祖母万福金安。” 老夫人笑的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线了,“快起来快起来,我上一次归宁这孩子还在樊氏肚子里,这转眼间,就要成亲了。” 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李霖笑的有些腼腆,叶浮珣仔细打量了他,樊氏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李霖,一个是李安彩,看来这两个是李松陵的一双儿女。 叶浮珣下意识看向李松然和李松涛,他们是没有儿子的,各自有两个女儿,都长得娉婷秀丽,叶浮珣心里咆哮,这都长的差不多,让她怎么分辨! 李霖果然是孙子辈唯一的男丁,看来必定是掌中宝了,终于等到众人散场,李安彩拉着叶浮珣就跑出去,“姐姐我们快走,不然又要被拉着认人了。” 叶浮珣哭笑不得,又觉得这李安彩的性情有三分豪爽,于是提着襦裙尽量跟上李安彩的脚步。 李安彩把她带到了自己的院子,“终于来了一个能和我一起玩的,姐姐你不知道,我都快憋死了。” 叶浮珣啼笑皆非,“怎么会呢,二房三房的姐姐妹妹们,都可以和妹妹玩呀。” “打住打住,你可别提她们,整日里不是争来争去,就是咬文嚼字的,我烦都快烦死了,就二房的大姐姐好些,剩下的那些妹妹我是见也不想见。” 李安彩院子里摆放了投壶捶丸等一些娱乐器具,“姐姐你喜欢什么……不过,这些也都司空见惯了,我都觉得没意思了。” 叶浮珣笑而不语,只是无所事事的四处看,李安彩眼珠一转,“姐姐,你们这一路过来没遇到强盗什么的?” 叶浮珣面色一僵,片刻恢复如初,“若是遇到了,怎么可能还站在这里。” 李安彩精明古怪的小脑袋点了点,“这也是,不过,姐姐可真是幸运,我听说通州那边强盗横行,死了无数的老百姓。” 第二千二百四十五章 当成自家人 叶浮珣有些意外,“你一个女孩子倒是挺关心这些事的。” 李安彩无所谓的笑笑,“这些才是关乎国家的大事,什么女红绣功,能把强盗消灭了吗。” 叶浮珣兴趣更浓,“这么说,你还会武功?” 李安彩赶紧让她噤声,然后四下看看,“嘘,千万不能让我娘知道,不然会把我腿打断的,她不让我学,我偷偷学的。” 李安彩的言语中有着显而易见的骄傲,叶浮珣忍俊不禁,“自古巾帼不让须眉,会点武功也没什么不好。” 李安彩登时瞪大了眼睛,“真的吗,珣姐姐,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别人都是劝我不要再学了的。” 叶浮珣没想到她这么激动,有些不知所措,“原本就没什么呀,我也想学来着,只遗憾没人教。” 李安彩眼睛发出精光,“看来,姐姐的胸襟宽大,能接受常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叶浮珣笑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这样的言论在现在的朝代,是极其不被世人所理解的。 “珣姐姐,明日母亲要去寺里上香,因为哥哥要成亲了,我们也一起去吧,不然总窝在府里太没意思了。” 叶浮珣有些犹豫,“这不好吧,我……” “没什么不好的,我去和姑祖母说,姐姐我们这么投缘,姑祖母也一定很开心。” 李安彩拉着叶浮珣跑到了老夫人的别院,没提防还有两个妇人在,李安彩笑容渐渐凝固,“见过二位婶母。”仟千仦哾 李松然妻子杨氏掩嘴笑了笑,“彩儿还和从前一样,这性子丝毫没改。” “二嫂说笑了,我倒觉得彩儿这性子好的很,不比我家屏儿,整日就知道闷着。”刘氏笑了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叶浮珣听着这二位似有似无的谈话,忽然就明白,她们这是在用李安彩衬托自己女儿沉静。 李安彩嘴角僵了僵,“我是来找姑祖母的,不想二位婶母也在,彩儿见过姑祖母,姑祖母万福金安。” 老夫人心照不宣的笑笑,“快起来,和珣儿玩的怎么样?” 李安彩笑得很灿烂,“彩儿特别喜欢珣儿姐姐,今日彩儿来就是想和姑祖母讨个恩惠。” 杨氏和刘氏面面相觑,老夫人有些惊讶,“哦?你想讨个什么恩惠?” “明日母亲回去寺里上香,彩儿想带着珣儿姐姐一起去。” 杨氏开口,“彩儿,这不好吧,你珣儿姐姐远道是客,怎么能带着你珣儿姐姐到处跑呢。” 李安彩从来不懂得隐匿自己的情绪,“二婶母这话不对,珣姐姐与我是同龄人,话自然多些,这府里那么闷,出去走走我还能带珣姐姐看看晋州的景色,不然就在这府里看红砖绿瓦,大都不比晋州好看?” 老夫人开口,“你们这两个泼皮。” 杨氏扶了扶自己的钗子,讪讪的暗自不屑一顾,刘氏更是不开口,独自喝着茶,李安彩对着老夫人,“多谢姑祖母,那彩儿和珣儿姐姐告退了。” 李安彩转身看着杨氏和刘氏,不情愿的福了福身,叶浮珣被她拉着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叶浮珣被拉着出了门,“彩儿妹妹似乎有些不开心?” 李安彩和叶浮珣手牵手走着,“我没有,我只是不愿意看见我那两个婶母,看着姑祖母从大都来的,恨不得贴上去,珣姐姐我和你说,一定要离她们两个远点,不一定打的什么主意。” 走到一半,半路遇上了两个女子,叶浮珣不解的看向李安彩,李安彩嘴角向下一拉,“左手边绿衣服的是二叔父家的二女儿李安凤,耦合色衣服的那个是三叔父家的大女儿李安娥。” 两个姑娘给李安彩行礼,见着叶浮珣又亲热的叫着珣姐姐,叶浮珣笑着,“二位妹妹快起来吧,哪里有这么客气了。” 李安彩没有什么表情,眼看着寒暄完,“好了,我和珣姐姐要回去了,二位妹妹自便吧。” 李安凤不依不饶,脸上虽笑着,话却不饶人,“二姐姐,珣姐姐自来了就一直和二姐姐在一起,二姐姐也需要问问珣姐姐意见,也许珣姐姐想和我们一起呢。” 李安娥点着头,“就是啊,二姐姐不是要霸占着珣姐姐吧。” 叶浮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两家子还真和李安彩说的一样,明里暗里都是刺。 李安彩一时间招架不住,看来是习惯了她们平日里的冷嘲热讽,拉着叶浮珣就想走,叶浮珣示意李安彩稍安勿躁。 “二位妹妹这是哪里话,我哪里就成了香饽饽,也值得说上霸占不霸占?” 李安凤掩嘴笑了笑,“珣姐姐到底是大都城里出来的,大家风范。” 叶浮珣笑笑,“什么大家不大家着,因着祖母我们都是一家,我来这晋州也是人生地不熟,多亏了彩儿妹妹照顾,二位妹妹可别误会了彩儿妹妹才好。” 李安凤和李安娥对视了一眼,然后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李安凤开口,“姐姐说的极是,既然姐姐把我们都当成自家人,咱们去一起赏花吟诗吧。” 这个李安凤年纪不大,做起事来咄咄逼人,不依着她的意思,她就一直揪着不放。 叶浮珣笑了笑,“多谢妹妹盛情邀请,只是我刚刚答应了彩儿妹妹去陪她投壶,赏花吟诗这般风雅的事,我们改天如何?” 李安娥嗤之以鼻,“哼,投壶捶丸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些粗鄙女子的玩物罢了。” 一时间都沉默了,李安彩气的胸口起伏,李安凤一副看戏的样子,叶浮珣笑着脆生的很,“妹妹这话错了,大都城里大半的夫人小姐都喜欢投壶,官家也极其看中投壶骑射,曾经有一个小姐投壶很厉害,官家还赏赐了官女子位次呢。” 李安娥变了脸色,但是叶浮珣远道是客再加上姑祖母孙女的身份,李安娥一跺脚,“大都就大都,神气什么!” 语罢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安凤还给她让了个路,叶浮珣摇摇头,可惜被人当成枪使还不自知。 李安凤反而扮成了好人,“珣姐姐莫怪,瑶儿就是这样的性子,让姐姐见笑了。” 第二千二百四十六章 无能为力 叶浮珣依旧笑着,“妹妹哪里的话,瑶妹妹跟着宁妹妹自然是耳濡目染的,宁妹妹好好调教才是。” 她想撇清关系,叶浮珣偏不让她抽身,李安凤笑容凝固,然后福了福身,自觉得十分讨没趣的离开了。 李安彩觑着素来刁钻的两个妹妹如此灰溜溜的离开,恨不得拍手称快,“珣姐姐,痛快,这两个人有事没事就喜欢来招惹我,你没看到她俩走时候的表情,太痛快了。” 叶浮珣笑着握着她的手,“你何苦让她们这般挖苦你?” 李安彩无奈的摊手,“母亲也常说我,我从小同她们性子不同就被她们孤立,唯有二叔父家的大姐姐愿意和我一起,但是大姐姐性子沉静,素日里也很少出来,她们虽欺负不了我,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仟千仦哾 叶浮珣有些心疼,“既然你同她们性子不同,不理她们就是了,我瞧着她们说话含沙射影的,你和她们接触,也是为难你了。” 李安彩和叶浮珣并肩走着,“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好在我是大房嫡女,她们再放肆也不敢太过分。” 叶浮珣默默应着,她肯帮李安彩说话也是因为同病相怜,只是李安彩很幸运,还有福气活着,可是叶浮珣已经早就不是叶浮珣了。 翌日一早,李安彩把叶浮珣从被窝里拉起来,梳洗打扮,叶浮珣一个哈欠连着一个哈欠,李安彩倒是精神的很,看着琦玉给她挽发笑了笑,“姐姐看来还不适应早起,自从哥哥定了亲,母亲每日都要忙,我也不许睡懒觉,即使我帮不上什么忙,也要起来。” 叶浮珣看着李安彩托着腮一脸忧愁的样子忍俊不禁,“当然了,亲哥哥成亲,有好多事要忙呢。” 李安彩突然来了精神,“对对,就是因为我要有嫂子了,珣姐姐我和你说,那个新嫂子为人特别好,她还教我投壶呢。” 叶浮珣故意逗她,“嗯,在妹妹眼里,教你投壶的都是好人。” 樊氏精致妆容被一层薄汗覆盖,她看了看精疲力尽的叶浮珣,蹙了蹙眉又看着李安彩,“你不许带着你珣儿姐姐乱跑,你自己胡闹就算了,万一你珣儿姐姐有什么闪失,我饶不了你。” 李安彩一看平日里惯用的伎俩被发现了,立刻柔弱无骨的坐下,“哎呀母亲,您说什么呢,怎么会呢,彩儿有分寸的。” 樊氏眼看着拜佛时辰快要到了,便只好叹了口气,“让两个丫头小厮跟着,一会我下山必须要看见你,不然——” “把我的腿打断,母亲就放心吧。”李安彩接上话,樊氏摇摇头,又继续爬山去了。 觑着樊氏走远,李安彩拉着叶浮珣坐在山路两侧的石头上乘凉,叶浮珣开口,“看来你不是诚心来礼佛的。” 李安彩掩嘴笑,“姐姐,你傻不傻啊,我们多不容易出来一次,当然要逛自己喜欢的了,礼佛只是个幌子,我每次都用这个由头出来,不然母亲怎么可能同意。” 李安彩熟稔得从丫头手里接过两顶长帷帽,各自戴好以后,李安彩牵着叶浮珣的手往山下走,“走,姐姐,我带你去看看晋州城。” 晋州成到底同大都没什么本质区别的,商铺林立,摊铺遍地,都是难得的景象。 “姐姐,来,尝尝这月梅酥。”叶浮珣捻起一块放在嘴里,入口即化有一种的感觉,“好不好吃?月梅酥可是晋州的特产,姐姐在大都吃的都不地道,只有用晋州本地的月梅那才是真真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叶浮珣点点头,“来之前听过晋州月梅很是着名,而且果期极短,过了这个时期味道就不好了。” 李安彩笑着,“姐姐一看就是做了功课,是这样,姐姐来的正好,如今漫河两岸的梅子熟了,我们去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吧。” 月梅生在晋州漫河两岸狭长的岸堤上,漫河之景又称的上晋州一绝,叶浮珣想了想点了点头,刚好去长长见识。 从崇山到漫河着实有些远,下了山二人便坐了马车,摇摇晃晃到了漫河边已然接近晌午,李安彩打了帘子望了望,“姐姐饿了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下了车叶浮珣才知道为何漫河景色为一绝,两岸月梅花纷纷落下,微风吹拂恍若人间仙境。 李安彩看着不远处的街边,“一品居的十里香酒远近闻名,我带姐姐去看看?” 叶浮珣还沉浸在美景里,听她这么说低低应了声,“好。” 一品居二楼的雅阁刚好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李安彩熟稔的点着菜,“姐姐初来乍到定然不知什么好吃,妹妹自作主张点几个晋州的招牌,姐姐以为如何?” “当然好。” 叶浮珣看着外边的景色,忽然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伯颤颤巍巍的从远处走过来,接着后边还跟着几个妇人并两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和这景色有着极大的违和。 叶浮珣盯着他们开口,“这些人,是难民吗?” 李安彩闻言探出头看了看,然后可怜般的点点头,“是,黄河水灾,黄河附近的一些老百姓都向通州晋州这边来逃难,搞得民不聊生。” 叶浮珣蹙了蹙眉,“官府没有赈.灾吗?” 李安彩鄙夷一笑,“哼,赈.灾?象征性的开仓放粮,没领几个就说没粮了,官家或许还有赈.灾之心,可这粮草有没有到百姓手里,就难说了。” 眼看着小二来上菜,叶浮珣拉住李安彩示意她住口,而后又望下楼外的方向,一时间有些悲凉,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李安彩给叶浮珣倒了碗酒,“好了姐姐,别看这些了,终究是有心无力。” 叶浮珣一时有些唏嘘,李安彩说的没错,再可怜再痛心,也是无能为力。 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她的每一处神经,叶浮珣剧烈的咳嗽,李安彩笑着,“姐姐,你不是不能喝酒吧?” 叶浮珣赶紧吃了一口菜缓解,“你倒是知道别让我喝呀。” 李安彩忍俊不禁,“姐姐慢些,这十里香后劲极大,你现在这般喝不消一刻,就该呼呼大睡了。” 第二千二百四十七章 面无表情 叶浮珣笑了笑,“算了,我还是以茶代酒吧,不然一会你就该架着我回去了,正好,让婶母打断你的腿。” 李安彩笑的肚子疼,叶浮珣也笑着,有意无意的看向窗外,一对壁人并肩在赏月梅,如此雅致,倒真真美极了。 直到那双男女转过身,叶浮珣的笑容凝固在嘴边,李安彩察觉出了她的不对,转而看向她视线的方向,登时一口酒噗的吐了出来。 李安彩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开口,“哥……哥哥?” 李安彩赶紧起身下楼,叶浮珣犹豫着也跟着出去,她惊讶不仅是因为李霖,更多的是因为他对面的女子,她额头上有一朵显而易见妖艳欲滴的梅花。 叶浮珣一颗心砰砰像是要跳出胸口,很显然李安彩的表现证明这个女子绝对不是李霖要娶之人,一来成亲前几日是不能相见的,二来即将成亲还要见一面的人,关系一定不一般。 跟着李安彩躲在一棵古树后边,李安彩愤恨的一拳捣在树上,“又是这个狐狸精,哥哥果然还没和他断了!” 叶浮珣听的云里雾里,可也隐约明白大概是李霖婚前的红颜知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霖当然不例外。 叶浮珣试探开口,“这个女子是……” 李安彩气的声音都颤抖了,“醉春楼的行首,枫林。” 叶浮珣拉住她,“妹妹不可,这件事情必然不能声张,既然如此,这般大庭广众,一定很快就会传开的。” 李安彩急的跺脚,“那怎么办啊,我也不能看着哥哥被那个女人迷惑。” 叶浮珣放下长帷帽的面纱,“妹妹若是相信,我来会一会这个枫林姑娘。” 李安彩僵在原地,良久反应过来,“好,劳烦姐姐尽力一试。” 她二人等着李霖离开了醉春楼,便差人送信给枫林,信封上着人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李安彩告诉她,枫林因为人长得美,是晋州城出了名的行首,又因为额头有一朵梅花,则更显得特殊珍贵。如果枫林就是耿心梅,那么这朵梅花所激起的好奇足以让枫林同叶浮珣见上一面。 一品居的天字雅阁,叶浮珣斟了杯茶静静的等待着枫林,李安彩焦急的手敲着桌子,坐立不安的不时朝外面张望。叶浮珣吹了吹浮茶,一品居的茶是上好的铁观音,正好可以让她慢慢品尝。 “姐姐,你说她会来吗?” 叶浮珣放下茶杯,若她是耿心梅她就一定会来,若不是便会以为送信之人是个登徒子,赴不赴约,便不一定了。她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姑且试一试吧。” 枫林来进来的时候是和叶浮珣她们两个隔着水晶帘子的,枫林开口,“不知阁下可是邀约枫林之人?” 李安彩迫不及待极其不情愿的开口,“是我,你过来吧。” 枫林听着李安彩的声音先是笑了笑,然后原地没有动,“李二小姐,枫林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情我愿的事情不存在什么离开不离开,二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枫林先告退了。” 李安彩急得从帘后走出来,“你站住!今天要见你之人不是我,是里面那位,信也是她写的。” 枫林向里面张望了下,眼看着什么也看不清,叶浮珣开口,“林行首请进,彩儿,你去隔壁等我。” 李安彩犹豫了一下良久还是退了,枫林打开帘子,看着戴着长帷帽的人有些惊讶,“枫林见过姑娘,不知姑娘叫枫林前来有何贵干。” 叶浮珣给她也斟了杯茶,“林行首不必多礼,请坐,一品居的铁观音是晋州的极品,林行首尝一尝。” 枫林有些不解其意,但是还是依言坐下了,叶浮珣趁着她坐下的档盯着她眉心的梅花端详了很久,显然枫林也看出了叶浮珣在看她的眉心。 “姑娘把我叫来不是要看我这眉心的梅花吧。” 叶浮珣笑了笑,“敢问林行首,这梅花您是每日画上去,还是本来您就有这样一个特殊的胎记呢。” 枫林身形颤了颤,“这有何分别?” “没什么分别,是在下好奇罢了。”叶浮珣和她打太极,枫林果然有些撑不住了,“姑娘还是明说吧,醉春楼还有事。” 叶浮珣笑着,“林行首眉心有一朵梅花,这朵花应该叫心梅才合适。” 枫林顿了顿,感觉浑身冰凉,语罢就要起身,“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回去了。”叶浮珣收起笑容,不动声色的继续说,“耿心梅,林行首不熟悉吗。” 枫林僵住了,一股气好像泄了一般,良久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浮珣,“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果然就是耿心梅。” “我是又如何。”枫林达的云淡风轻,无所谓的盯着叶浮珣。 叶浮珣眼神有些冰凉,“你既然没有事,为什么不回去,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因为你自缢了。” 枫林闻言眼睛眨了眨,叶浮珣分明都看见泪水在打转,良久她突然笑了,“看来你知道的很多,那我就告诉你,当初他们没有阻止我被带走,就别奢望我还会回去。” 语罢砰得一拍桌子准备起身,叶浮珣垂着眸子,“耿老伯死了。” 枫林起身的瞬间顿了顿,然后又跌坐回去,“不可能,开春我才去看过,他活的好好的。” 叶浮珣抬起头眸子里都是冰冷,“前几天我路过通州,见到了他,他死了。” 枫林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可能……不可能……” “老伯为了救我,和强盗厮打……”叶浮珣有些哽咽,枫林抬眼,“你害死了他。” 叶浮珣沉默了许久,良久对上枫林的眼睛,“老伯为我而死,所以我杀了那个强盗。” 枫林浑身一震,显然没想到眼前这个柔柔弱弱的姑娘,会杀了一个强盗。 “我没必要骗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知道这么多事。” 枫林摘下自己的面纱,她真的是个很美的女子,巴掌的大的小脸精致的好像雕刻出的一般,偏偏眉心又有一朵梅花,显得更加娇艳。 第二千二百四十八章 如此手腕 她说的很慢,声音很轻,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我九岁的时候被强盗掳走了,我拼命的喊,我想让他救我,可他没有,他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我泪水都流干了,我不愿意去想那天发生的事,我恨他,所以即使我逃了出来我还是没有回去,我宁愿流落风尘一辈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枫林眼睛流露出的恨是真真切切的,叶浮珣继续沉默,一个姑娘被强盗掳走,会发生什么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可那时候的枫林只有九岁,叶浮珣有些不敢想了。 枫林说完眼里的恨意渐渐褪去,“我恨他,更恨那些强盗,他以为他死了我就能原谅他,我永远都不会!” 语罢起身就要离去,叶浮珣叫住她,“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看他!” 枫林的脚步顿住,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就是想看他死了没有,呵呵,谢谢你害死了他。” 枫林笑着戴上面纱,转身决然的一步一步往出走,笑着笑着眼泪就开始往出漫,她有些无力抓住身边的可以抓住的东西,一串珠帘丁零当啷的被她扯下来散落在地上,她软弱的倒在地上。 枫林手颤抖着,缓缓接过那本手札,细若削葱根的手细细摩挲着,然后坐起身狠狠的撕碎,叶浮珣看的心惊肉跳,枫林看着满地的碎片,笑的近乎恶毒,“原谅,忏悔,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即使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原谅他!” 语罢起身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她说的恶毒,可是叶浮珣还是看见了她眼里没来得及落下的泪水。 眼看着枫林冲出去,李安彩从隔壁一头雾水的走出来,对着叶浮珣,“姐姐,她怎么了,怎么突然跑了?” 叶浮珣面色凝重,没有回答李安彩的话,李安彩又问,“如何,她答应不在纠缠哥哥了吗?” 叶浮珣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她不是忘记了说,而是如果不建立一定的关系,枫林是不会听别人废话的。 李安彩失望的看了看枫林离开的方向,“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让梁府发现她和哥哥的事,就糟糕了!” 叶浮珣思量了半晌,“妹妹,世人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得这件事,妹妹大可以从霖哥哥身上着手,霖哥哥若不主动找枫林姑娘,枫林姑娘未必会缠着霖哥哥。” 李安彩眉头一皱,转而觉得她说的好像有道理,“我找过哥哥,哥哥只说他会和她断了,让我别说出去,哪知道哥哥根本就是在诓我。” 叶浮珣和李安彩并肩往外走,“我瞧着霖哥哥的性子不是这般花天酒地的人,个中原因妹妹可问清楚了?” “有什么劳什子原因,分明就是他三心二意,想不到素日里看起来那么老实的哥哥,也有这样的性子。” “彩儿妹妹,依我所见,你还是要再问问霖哥哥的好,我知道依你的性子说不了两句就要和霖哥哥吵起来,你耐住性子我教你如何说,说不定就能成功呢。” 李安彩渐渐平复下来,咬了咬嘴唇,“好,我就试一试。” 李霖自然也是在一品居停留了的,叶浮珣吩咐车夫跟着李霖的马车,等到走到了城郊的树林,她又吩咐车夫超过李霖的马车,李霖马车车夫及时拉住马儿,李安彩依着叶浮珣之前说的掀开车帘出去,“哥哥,这是要去哪呀,小妹可有幸乘坐哥哥的马车啊?” 车里的李霖先开始没有说话,良久掀开车帘探出头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拦下马车的李安彩,“彩儿,你又胡闹什么!” 李安彩笑的明媚,“究竟是我胡闹还是哥哥胡闹?是不是因为车里还有人哥哥才不敢让我进去的?” 李霖坐不住了,起身打了车帘出来,“住口彩儿!你且随我过来。” 叶浮珣把车帘掀开了一个小口,若她没有料错,枫林是在李霖车上的。 眼看着二人走远,李安彩挣开李霖的束缚,“哥!你已经是要成亲的人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和她在漫河边我都看见了,别人会看不见吗!” 李霖叹了口气,“彩儿你听我说,枫林不是你想象那样的人。” 李安彩冷哼一声,尽量控制自己按照叶浮珣所说的心平气和,“她再好,都始终是风尘女子,你想做什么,把她娶进门,还是想毁了父母为了你苦心经营的婚事。” 李霖有些诧异于李安彩的镇静,她遇事向来都是歇斯底里,如此淡然的给他分析利弊反而让他有点不认识这个妹妹了,李霖有些恍惚,“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彩儿你不懂,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李安彩打断他的话,“够了哥,梁家若是发现了你和她的事,你不仅毁了自己,还毁了整个李家,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了,你答应过我会和她一刀两断,我也不会再劝你,你若不能履行承诺,那就由母亲来解决,到时候那位枫林姑娘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了。” 李霖赶紧拉住转身要走的李安彩,“不要!彩儿我求你不要告诉母亲,我答应你,我和她一刀两断,此生再不相见!” 李安彩没有回头,眼泪在眼里打转,“哥,我最后信你一次,不要再骗我,否则,就算你要和我断了这兄妹情意,我也要杀了她。” 李霖愣在原地,他没想到平日里这么乖巧大.大咧咧的妹妹会有如此手腕,除了震惊不知该有什么表情。 李安彩一颗心砰砰直跳,以前规劝哥哥都是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把枫林骂的体无完肤,不仅没有让哥哥和她断了,反而让哥哥训斥她骂人不成体统,如今依着叶浮珣的意思不声不响反而让哥哥真的害怕了。 李安彩上了车没多久,李霖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了,上了马车不知在做些什么,良久又退出马车,依依不舍的盯着马车往来路奔去。 李安彩开口,“哥哥上车吧。”李霖还是看着马车飞奔而去的方向,叶浮珣垂着眸子假意倚着车壁昏昏睡去,李霖犹豫片刻掀开车帘进来,看见叶浮珣的一瞬间,一下怔住了。 第二千二百四十九章 长得水灵 李霖诧异的看向李安彩,李安彩轻声开口,“珣姐姐在一品居吃醉了酒,上了马车就开始睡。” 李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叶浮珣也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李霖叹了口气,“你带着珣妹妹乱跑,如今还吃醉了酒,就不怕母亲责罚。” 李安彩无所谓的摊手,“我带珣姐姐来尝尝晋州菜,哪知道珣姐姐不胜酒力,我这不算胡闹,这算——宾主尽欢。” 李安彩终于找到一个恰当的词迫不及待的说出来,“哥哥,你不许告诉母亲珣姐姐吃醉酒这件事,我就说珣姐姐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了,不然我屁股又要开花了。” 老夫人眼底有些湿润,叶浮珣乖巧的躺在老夫人的膝盖上,“祖母,不管愿不愿意,人终归是有一死的,曾外祖父在世时福泽深厚,神明也会喜欢他老人家的,他老人家是去享福的,祖母怎么反而伤心起来了。” 老夫人欣慰的抚着女孩的背,“你这孩子就会逗祖母开心,今日你同彩儿出去,还好吧。” 叶浮珣没有动,眼帘垂下,低低应了声,应完了又觉得藏在心里太过憋屈,于是轻声开口,“祖母,还记得珣儿托祖母要找的人吗。” 老夫人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祖母记得,已经派人去查了,怎么了?” “祖母不必查了,珣儿已经找到她了,她现在是晋州醉春楼的行首。” 老夫人听的心惊肉跳的,“你说什么,珣儿,醉春楼可是烟花之地,你去做什么了?” 叶浮珣起身,拉着老夫人的手,“我没去醉春楼,只是恰好碰见了那个姑娘,就试探了下她,想不到她还真的是。” 老夫人不明所以,“那,你想做什么?” 叶浮珣垂着眸子,“我告诉了她,老伯死了,强盗被我杀了……” 老夫人赶紧拦住叶浮珣接下来的话,惊的四下张望,声音不觉轻了些,“你糊涂啊,这事你怎么能轻易同外人说!” 叶浮珣没有抬头,“我终究是欠了他们的,我不能再骗他的女儿。” 老夫人摇头,“你尚不知她是何心性的人,你怎么可以!” 叶浮珣赶紧安抚老夫人,“祖母放心吧,她不知道我是谁,我戴着长帷帽她认不出来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急得抱住叶浮珣,“傻孩子啊傻孩子,祖母知道你心里有道坎,你自己过不去,说就说了,说了心里就能痛快些。” 叶浮珣抱着老夫人胳膊,眼泪悄无声息的流下来,自从杀了那个强盗她就一直睡不好,夜里总会做噩梦,她再狠再强大,也终究是个女子。 翌日一早,叶浮珣感觉隔壁院子吵吵嚷嚷的,她们是住在大房别院的,和二房正院子只隔了一道墙,叶浮珣起身,“琦玉,发生什么事了?” 琦玉走过来给她打了床帘,“隔壁二房李二老爷媳妇儿娘家姐姐来了,她们正在那迎接呢,反倒是吵到小姐睡觉了。” 叶浮珣穿着衣服,“这么早?” 琦玉给叶浮珣系着衣带,“说是赶了很多天路,今儿一早刚好到了。” 叶浮珣好奇的盯着琦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琦玉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两日我和李大夫人身边的春英很谈得来,她告诉我的。” 叶浮珣不禁笑着摇摇头,这琦玉还带自来熟的属性。 因着李安彩被樊氏拖着让诚衣坊的人量尺寸做衣服,今日是没时间来找她了,叶浮珣阿弥陀佛了很久,只盼着樊氏能天天给她做衣服,这样她也好清净几天。 叶浮珣正和老夫人坐着吃樱桃,院子外边叽叽喳喳的进了一群人,叶浮珣一颗樱桃僵在嘴边,老夫人看着她忍俊不禁,“来吧,又来人了。” 叶浮珣心里骂了一句,然后整理自己的衣服规规矩矩的坐好,来人正是李二夫人杨氏,旁边的应该是她娘家姊妹,和杨氏有几分相像。 杨氏进门,“姑母金安。”老夫人笑着,“快都起来吧,快坐。” 几个丫头婆子给这几个人奉了茶,叶浮珣头大如斗,一时间只好站起身退到老夫人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姑母,这是媳妇娘家姐姐,今日带着他大儿子来探亲,媳妇想着既然都是一家人就让姐姐来见过姑母。” 杨家姐姐很是有礼数,起身行了大礼,身后跟着一个蓝衣男子,看起来已经过了弱冠之年,礼数很是周到。 杨氏像是突然发现了叶浮珣一般,“哎呀,珣儿,快过来婶母瞧瞧。” 叶浮珣头皮一麻,还是笑了笑,缓缓走到杨氏身边,“婶母金安。” 杨氏拉着叶浮珣的手,轻轻摩挲,“这珣儿长得就是水灵,多好一姑娘,果然在姑母身边的人都是聪明灵巧的。” 老夫人心照不宣的笑笑,“你快别夸她了,一会该飘起来了。” 语罢几个人都是一笑,哪知道杨氏直接的很,脱口就问,“珣儿可曾有婚约?” 叶浮珣愣住了,转头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表情淡淡的,她又看了看杨氏,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婚约。” 杨氏吃惊,“这么好的姑娘竟然没有婚约,那我这外甥是不是有机会了?” 叶浮珣明白杨氏的意思,明里是来探望老夫人,暗里就是觊觎她来的,毕竟大都将军府可是世代侯爵。 叶浮珣假装着吃惊,一脸无辜懵懂的看着杨氏,“啊?” 杨氏突然大笑,“你这孩子,婶母打趣你的。” 叶浮珣只好跟着傻笑,笑着笑着恨不得把杨氏头拧下来,没事闹什么闹。 杨家姐姐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但是叶浮珣感觉的到,她的视线一刻也没离开过叶浮珣。 老夫人中午开口,“我这个孙女儿还小,最会逗我开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再留她几年,陪我解解闷呢。” 杨氏知趣的笑笑,还是开口,“齐飞,快来见过姑祖母。” 那个蓝衣男子站起身,毕恭毕敬的行礼,“孙儿柳齐飞见过姑祖母,姑祖母金安。” 柳齐飞生的眉目深邃,气质也有老练沉稳之态,老夫人开口,“好孩子,快起来吧。” 柳齐飞闻言起身,默默起身站到一边。 第二千二百五十章 真是才高八斗 老夫人开口,“柳齐飞,可是今年科考的解元?” 柳齐飞开口,“回姑祖母,正是孙儿。” 杨家姐姐人生的腼腆,但是自己儿子的心思还是能看出一些的,她低头笑了笑,“公主,你初来晋州,定然对晋州不了解,不然让齐飞带你四处逛逛,也算了解这晋州的风土人情,公主觉得如何?” 杨家姐姐的性子完全不同于杨氏,骨子里有些江南女子的柔和,她给人的感觉好似春风拂面,柔和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叶浮珣有些支支吾吾,赶紧向老夫人求助,老夫人本来对柳齐飞印象不错,于是故意假装没有看懂她的暗示,“这倒也是,珣儿自小从大都长大,晋州她是完全不知道的。” 叶浮珣想辩解,明明这两日李安彩已经带她逛了很多地方了,她刚要开口,老夫人及时拦住,“珣儿,那就这样,让你齐飞哥哥带你去逛逛晋州,你也别整日在屋子里闷着了。” 叶浮珣脑袋一片空白,老夫人这是对柳齐飞很满意的样子啊,变着法子制造机会。 杨氏激动的双眼放光,“就是就是,晋州不是一两日可以逛完的,出去逛逛也算长见识不是。” 现下这般样子她若是拒绝反而显得不识抬举了,但是叶浮珣还是试着挣扎了一下,“呃……不知珣儿可有打扰到齐飞哥哥……” 柳齐飞笑了笑,声音低沉,“我的荣幸,何谈打扰。” 叶浮珣这次出去带了琦玉,她同柳齐飞说到底是没什么关系的,若没有外人在场,这样的两个人出去游玩是要引起外界议论的。 车上一共就三个人,柳齐飞,叶浮珣还有一个懵懵懂懂的琦玉。 叶浮珣觉得如坐针毡,柳齐飞不开口,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除了马车吱吱呀呀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偏偏身边跟着琦玉,琦玉一会看看叶浮珣一会看看柳齐飞,十分郁闷的撑着腮帮子想想,然后继续重复上述过程。 叶浮珣觉得十分尴尬,再不说话,她可能要疯了,她故意轻咳了一声,“那个,齐飞哥哥,不如,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中了解元的吧。” 柳齐飞的眸子定格在她身上,他的那双眼睛好像有看透人心的力量,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叶浮珣笑容逐渐凝固,一把夺过琦玉手里的团扇挡住他的视线,“当我没说……” 柳齐飞暗自笑了笑,手拿折扇轻轻拨开叶浮珣挡住脸的团扇,“不是要听我怎么中的解元吗。” 柳齐飞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低沉有磁性,上一次听着这般有安全感的声音,还是白玉仙的,他说躲在我身后。 再没有比这句话更有安全感的话了,叶浮珣有些恍惚,柳齐飞没有打断她,而是默默的等着她回神。 叶浮珣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齐飞哥哥……你说吧。” 柳齐飞开口,“我想科考了,而已。” 叶浮珣还等着他说下去,哪知道他没有再开口了,她有些茫然,“没,没了?” 这意思是说,他只要想科考解元根本不在话下,叶浮珣有些惊讶,看着柳齐飞没有再说的意思,震惊的不知说什么好,“那,齐飞哥哥真的是才高八斗。” 柳齐飞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妹妹着实有趣,叶浮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一热,“那齐飞哥哥怎么还没娶妻呢?”看书溂 话一出她就恨不得把自己掐死,这样封建的朝代,一个姑娘家去问一个男子为何不娶妻,当真是在作死。 柳齐飞显然有些意外,但是眉眼是带笑的,叶浮珣又把团扇遮住,“我什么也没说……” 柳齐飞这次没有拨开她的团扇,而是淡淡的开口,“因为还没有遇到心里的那个人,娶妻也不过是个傀儡。” 叶浮珣悄悄把团扇错开了个缝,看向柳齐飞时正巧他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叶浮珣又慌乱的遮住视线,隐隐约约听着他说了一句什么。 叶浮珣没听清楚,“嗯?” 柳齐飞没有再重复开口,“到了,下车吧。” 叶浮珣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于是趁着他不注意很是不屑的做了个鬼脸,琦玉忍俊不禁,柳齐飞默默的转过身,叶浮珣又赶紧恢复正常,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盯着街口四下张望,“咳,琦玉,这里我好像没来过……” 柳齐飞沉声开口,“长平街,晋州最为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去逛逛?” 叶浮珣赶紧点头,“嗯嗯,去,去。”逛街总比在车里大眼瞪小眼好的多。 长平街不愧为晋州第一街,繁华景象不亚于大都,而且有很多大都没有的小玩意儿。 “咦,这是什么?”前面走着的柳齐飞闻言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叶浮珣在一个首饰摊子面前停下。 摊主很是热情,“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这是晋州特有的工艺,绒花。” 叶浮珣很是好奇的捻起一根簪子,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就这样用丝绒做出来,当真是巧夺天工。 柳齐飞看了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女子大多爱珠罗玉翠,你倒偏爱这朴素的绒花。” 说着递给摊主银钱,叶浮珣反驳,“谁说珠罗玉翠就一定是好的,这一朵绒花包含了匠人多少心血,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柳齐飞不说话了,和她并肩走着时不时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妹妹身在大都,有这番见解,倒是独特。” 叶浮珣敏锐的抓住了他言语里不一样的地方,偏头看他,“大都也不全是纨绔,有齐飞哥哥这番志向的也大有人在。” “是吗,说的我倒想去看看了。” 柳齐飞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然后微微笑笑,叶浮珣心跳慢了一拍,原来他笑起来可以这样温柔。 一时间脸上有些发烫,叶浮珣抚着胸口,这是怎么了,为何心跳这么快。 思绪尚未捋清,再四处望去时茶铺周围的人却渐渐少了,叶浮珣蹙了蹙眉,“齐飞哥哥……” 话还没有说完,不知道从哪里跳出一群黑衣人,明晃晃的刀吓得琦玉赶紧抱住叶浮珣,“啊!小姐!” 第二千二百五十一章 扇形的阴影 柳齐飞目光淡然的喝完茶杯里的茶,轻轻的放下茶杯,她竟然感觉不到他有一丝慌乱。 他这般样子反而让那几个黑衣人不敢上前了,叶浮珣拉着琦玉,缓缓站起身,看了看柳齐飞没有动作的意思,叶浮珣远远的看着她们的马车,不是很远,几个小厮也跃跃欲试着要上前。 叶浮珣虽然不敢动,但是手里正在解荷包的带子,眼看着面前有三个人,毫不犹豫的朝他们撒粉出去,借着他们倒下的空子迅速把琦玉推给马车那边的丫头小厮,“快走!” 还未来得及转身去对付其他人,一把冰冷的刀就从后面嗖的穿过她的颈侧,叶浮珣感觉呼吸都凝固了,就在她以为下一刹那刀就会割破她的喉咙的时候,就突然被人从背后拉进了一个怀抱,那个黑衣人也顺势被打翻在地。 柳齐飞把叶浮珣揽过她的力气太大,她没有及时停住,他冰凉的唇就这样印在了叶浮珣的额头,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还是柳齐飞率先反应过来,拦住又一次冲上来的黑衣人。 叶浮珣有点懵,刚刚他吻过的地方似乎隐隐发烫,她攥着他衣服的交领,柳齐飞精致的下颌轮廓线就这样暴露在她眼前,一瞬间心跳声仿佛更加强烈了。 说时迟那时快,柳齐飞将她护在怀里对付两个黑衣人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冲上来一个,叶浮珣赶紧回过神,紧紧揽住柳齐飞的腰迅速侧过身,荷包里的毒粉尽数向那人撒过去,一时间三个黑衣人一个倒在叶浮珣的毒粉下,两个倒于柳齐飞的掌下。看书溂 一时间周围安静下来,柳齐飞幽深的眸子盯着叶浮珣,叶浮珣盯着他的脸愣了好一会,直到琦玉哭天抢地的声音传来,叶浮珣看了看自己环着的手,赶紧送开退后几步,“我……齐飞哥哥你没事吧,没……没受伤吧。” 柳齐飞开口,“没事,你可有伤到。” 叶浮珣摇摇头,“多亏了齐飞哥哥,我没事,只是不知这些人为什么要刺杀齐飞哥哥?” 柳齐飞看了看七倒八歪的那群人,“因为我解元的身份,看来大都我是非去不可了。” 小厮们急匆匆的赶来,柳齐飞冷静的开口,“处理一下吧,不会有活口了,他们应该都是死士。” 叶浮珣听的心惊肉跳,光天化日竟然有人要暗杀解元,不过这也侧面印证了柳齐飞的才华,不过才至乡试,就有人想除掉他。 叶浮珣坐在马车里,更多的是疑惑,柳齐飞盯着车壁一角不知在想着什么,琦玉抽抽搭搭的,“小姐,吓死琦玉了……” 叶浮珣拉着她的手,“这不是没事吗,快别哭了。” “你一个姑娘家,倒是什么都不怕,此番场景还在安慰别人。” 叶浮珣给琦玉擦眼泪的手顿了顿,“哭,也没什么用,我若刚刚只记得哭,恐怕现在就和那群人躺在一起了。” 柳齐飞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叶浮珣看着他的笑容有一瞬间恍神,又想起了刚刚那个冰凉的吻。 一时间脸颊发烫,双靥绯红,偏偏琦玉这个丫头瞪着含泪的眼睛,“呀!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红?” 叶浮珣很想有一道地缝钻进去,随手抄起之前扔在车里的团扇,“没……没有,我就是有点热……” “妹妹受惊了,因为我连累妹妹长平街也没逛完。” 叶浮珣抬头,“不妨事不妨事,改日再来逛就好了……” 说完觉得这话有歧义,没的让人觉得她还想和柳齐飞一起出来,于是又默默加了一句,“改日再和别的姊妹来逛……” 老夫人后怕的拉着叶浮珣的手心疼的摩挲着,“阿弥陀佛,人没事就好,怎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档子事。” 柳齐飞恭敬的站好听着老夫人的训话,“怪孙儿考虑不周,让妹妹受了惊吓。” 叶浮珣赶紧开口,“祖母,不怪齐飞哥哥的,若不是齐飞哥哥拼死保护,珣儿就没有命在这了。” 老夫人眉毛一挑诧异的盯着叶浮珣,叶浮珣开始没察觉,明了老夫人的意思后,红了脸颊,低下头不说话。 柳齐飞“赔罪”后退了出去,老夫人略有深意的看着叶浮珣,戏谑的开口,“怎么,我的珣儿这是有意中人了?” 叶浮珣嗔怪的开口,“祖母,您说什么呢……” 老夫人哈哈一笑,摇摇头点了点她的头,“你呀,你那点心思祖母还能看不出来,这个柳齐飞祖母原先也是知道些的,是个好孩子,你和祖母说实话有没有意,若有意便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叶浮珣笑了笑,羞涩的略略点点头,“齐飞哥哥,他人很好,又有上进心……” 老夫人又开始笑,“得,那就好办多了,待祖母在查查柳家的情况,你能平安喜乐,祖母就放心了。” 叶浮珣赶紧开口,“祖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对齐飞哥哥的客观评价……我……” “哎呦哎呦,知道了知道了,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心思啊。” 叶浮珣盯着笑做一团的老夫人,不知说什么好。 叶浮珣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扫出一片扇形的阴影,她感觉他的呼吸就在眼前,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不……不是,没有……” 柳齐飞直起身子,“那你为什么一看见我,就很怕的样子。” 叶浮珣第一次感觉回答别人的问题这么艰难,在他的面前脑子就好像变成了一个摆设,一片空白。 “珣姐姐!”李安彩从远处朝叶浮珣挥手,然后小鹿一般蹦蹦跳跳的抓住叶浮珣的胳膊,李安彩看见柳齐飞的时候稍微震惊了下,“呀,彩儿见过柳家哥哥。” 柳齐飞恢复了以往的不动声色,“彩儿妹妹无需多礼,既然二位妹妹有约,我就告辞了。” 语罢没给李安彩再开口的机会,转身离去,李安彩很是遗憾的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叶浮珣不解,“怎么了,你怎么这般神情?” 李安彩懊悔,“珣姐姐你不知道,柳家最出名的就是这个柳齐飞,年纪轻轻一举就中了解元,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妻,据说通房侍妾一概没有。” 第二千二百五十二章 没有阻止 后半句她是伏在叶浮珣耳边说的,叶浮珣打趣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讲这些倒是不害羞。” 李安彩坏笑,“这不是和姐姐说嘛,整个晋州的姑娘都想着嫁给他呢。” 叶浮珣愣了愣,的确,柳齐飞这样一个优秀之人配得上更优秀的人。 “怎么,彩儿也想着嫁给他?”叶浮珣故意逗她,李安彩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不不不,他看起来太压抑了,我看着就害怕,我以后的夫君要像我一样乐观开朗,要陪我一起玩,那样才是我希望的!” 叶浮珣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霖哥哥那事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再去找枫林?” 李安彩思量了半晌,“我派人盯着他呢,这两天倒是安静的很,可能也要为了成亲典礼忙着吧。” 叶浮珣点点头默认,“想来霖哥哥自己心里也有考量,李氏一族和一个姑娘,他还是拎的清的。” “那是,再说我就不明白了,娉婷姐姐哪里不比那个狐狸精好,人长得美,还那么温柔。” 李霖的未婚妻原是叫梁娉婷的,梁公嫡幺女,梁家和李家结亲真真是强强联合。 婚礼如期而至,除了铺天盖地的红色,叶浮珣的眼睛再看不到其他东西,她跟着李安彩李安凤她们一起,如今这大日子她们倒也安分。 叶浮珣第一次看见李姝屏就是在这场婚礼上,她是个很安静的女子,规规矩矩的站好,秋水剪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的也不过是这样的女子。 然后默默的垂下头,感觉全身都不自在,无意间撇向李姝屏,她似乎在凝望着某个人,又有女孩子特有的娇羞,叶浮珣顺着她的视线,心跳漏了一拍,她在看柳齐飞。 叶浮珣垂眸,柳齐飞是李姝屏的表哥,两个人自然是见过面的,而且柳齐飞这样出众,有姑娘喜欢,着实不是什么稀奇事。 霹雳吧啦的鞭炮声附和着奏乐的声音,李府大门口站了一群人,远远的看得见朱红玉翠流苏顶的花轿,前面是旗锣伞扇,后边乌泱泱一片红委实不看不清楚都是些什么红妆。 李姝希是个不过六岁的小丫头,身上穿着极其祥和的盛装,懵懵懂懂的被人抱在花轿前,隔着一道厚重的朱红车帘,白嫩的小手尽力去拉轿子里新娘子梁娉婷的袖口,梁娉婷隔着盖头看着小手伸进来,忍俊不禁的把自己袖口往前送了送。 下人掀开车帘,作为出轿小娘的李姝希迎出梁娉婷后,稚嫩的小手把大红球绸一端递给李霖。 鞭炮声不绝于耳,新娘子跨了火盆马鞍,终于算是可以拜堂了,再看李霖的神情淡淡的,仿佛成亲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高堂之上的李松陵笑的合不拢嘴,樊氏虽然高兴但也保持着主母的风范,二人拜堂过后,便是主君主母的训诫,叶浮珣挤在人群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原本只是好奇梁娉婷,这下子被挤的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叶浮珣略矮了身子,尽力从人群中间挤出来,刚刚出来,琦玉赶紧跑过来,“咦,小姐你怎么出来啦?” 叶浮珣擦了擦额角的汗,无奈的看着琦玉,“人太多,太热了,我出来松一口气。” 说着想去后院亭子里坐一会,等到人群散了再过去不迟,左右今日的主角是这对新人,她在不在是没人注意的。 哪知道在院子里逛了没多久,便听到有人在说话,好像是个女孩子抽泣的声音,“表哥……” 叶浮珣拉着琦玉躲在游廊一角,再去听这声音,居然是李二夫人的大女儿李姝屏。 “屏儿妹妹,我只把你当妹妹看的。”这声音——这不是柳齐飞的声音吗,叶浮珣的好奇犹如小火苗,簇簇的燃烧起来。 李姝屏泪水淌过脸颊,“表哥……屏儿对你的情意这么多年,你当真看不见吗……” 柳齐飞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且难以靠近,“你所说的情意,不过是兄妹之情罢了。”看书溂 “不!不是的!不是的!表哥……为了你我到现在还没有嫁人!我只想嫁给你啊……” 持久的沉默,若不是能听得见李姝屏的哭声,沉默的叶浮珣以为他们两个人离开了,良久柳齐飞开口,“对不起……” 叶浮珣脑子里嗡嗡的,她好像赶上表白被拒现场了。 柳齐飞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是上前一步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叶浮珣大惊失色用力挣脱,又怕有人来,一时间慌了阵脚。 柳齐飞就这样盯着她的眼睛,“你喜欢我,对吗。” 叶浮珣蹙着眉头,心里一惊,“齐飞哥哥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柳齐飞不放手,反而又加了几分力气,“为什么不敢承认呢。” 叶浮珣挣脱无果,眼帘垂着任由他攥着手腕,“喜不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柳齐飞说的严肃,“好,既然不说我来说,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叶浮珣大脑一片空白,她和柳齐飞认识也不过几日而已,她确实觉得柳齐飞是个很好的人,可是嫁娶毕竟是大事。 叶浮珣缓缓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这一次他没有阻止,她很是吃惊的后退了几步,“齐飞哥哥,你我不过认识才几日……” 柳齐飞微微笑笑,“没关系,你以后有的是时间了解我。” “可我马上就要离开晋州了。” “大都只有我想不想去,没有我能不能去之说。” 叶浮珣盯着柳齐飞,大抵这些有真本事的人都有些恃才傲物,但是柳齐飞的确有这个资本。 “你还有什么疑虑,可以全都说出来,我都可以解决。” 叶浮珣垂着眸子,对柳齐飞说不心动是假的,可是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忘了前世的血海深仇,而且她对柳齐飞也确确实实不了解。 “我……我还不想嫁人。”叶浮珣觉得这是最好的拒绝他的办法了。 “我等你,多久都等。” 叶浮珣僵在原地,柳齐飞看着她笑的分外温柔,“明年开春便是会试,等我拿了状元,去娶你,好不好。” 第二千二百五十三章 痛苦的一生 那日的花开的真好,叶浮珣几乎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脑海里只有他那句,等我娶你。 叶浮珣鬼使神差的轻轻应了句,“好。” 柳齐飞如获至宝,“珣儿,你答应了?” 还没等叶浮珣反应过来,柳齐飞好似怕她后悔一样,“你知道那日我在长平街和你说了一句什么吗?” 她想了想,她问他为什么不娶妻,他说没有遇到心里那个人,娶妻也是傀儡,柳齐飞注视着她的眸子,“我说,我现在遇到了。” 遇到了他心里那个人,叶浮珣觉得那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 这一天对于李霖来说是成亲之日,对她来说是这么多年来最幸运的一天,世界上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心动之人对自己表白了吧。 叶浮珣把柳齐飞送的扇子坠小心翼翼的攥在手里,她就放任一次,如果他真的履行诺言,如果他真的娶她,她愿意放下一切和他走。 可是那日在院子里谈话时除了她们二人和琦玉,还有一个没来得及走远的李姝屏。 暮色四合,叶浮珣在自己房间里傻傻的盯着那块扇坠,细细的摩挲,琦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叶浮珣。 “小姐,你傻笑什么呢。” 叶浮珣佯装生气,“有你这么说自家小姐的嘛。” 琦玉一副都明白的表情,“哎呦,小姐,今天柳家公子和你说的我可都听见了呢。” 叶浮珣赶紧示意她噤声,“嘘,不许说出去。” 琦玉坏笑,“放心吧小姐,我就等着喝喜酒咯。” 叶浮珣丢了一个葡萄过去,琦玉灵巧的躲开铺床去了,叶浮珣微笑着把扇子坠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翌日一早,叶浮珣就被叫起来,说是去看新妇,叶浮珣一听来了精神,她倒是很想看看李安彩口中温婉大方的梁娉婷到底什么样。 叶浮珣恭敬的站在老夫人身后,屋子里坐了一圈的人,就等着新婚夫妇两个来敬茶。 梁娉婷人如其名,生的娉婷秀丽,嘴角还含着一丝娇羞的笑容,看来昨晚的洞房花烛两个人很是和谐了。 敬茶之后,老夫人细细端详着梁娉婷,“娉婷生的秀丽可爱,霖儿你可不能欺负你媳妇儿啊。” 一时间哄堂大笑,李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李霖娶了妻才有机会给李家开枝散叶。 李霖竟然红了脸,“不会的姑祖母,娉婷温婉贤惠,孙儿会对娉婷好的。” 叶浮珣暗自打量他,看来说的是实话,想必梁娉婷有她的过人之处,能叫浪子回头,悬崖勒马。 午饭时听说柳齐飞要走了,婚宴已过,也是该走了,于是叶浮珣拿了自己调制的一个荷包,来到了他的院子,还未进去便听见了杨家姐姐和柳齐飞的对话。 “齐飞,怎么样啊,你有没有拿下那个叶浮珣,这可关乎你以后的仕途。” 柳齐飞微微笑笑,“珣妹妹自然是喜欢儿子的……” 话还没听完,游廊边走过来一个婢女,“呀,公主,怎么不进去呀?” 一时间叶浮珣有些慌乱,屋子里的两人更是慌乱,叶浮珣茫然无措的看着屋子里的两人,然后扯出一个微笑,福了福身,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 柳齐飞皱了皱眉头,随即追了出去,叶浮珣走的很快,她知道柳齐飞在身后,但是一想到她只是柳齐飞更上一层楼的翘板,她就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柳齐飞抓住她的胳膊,“珣儿,你听我说,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叶浮珣鼻子一酸,“可你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我从来没把你看成那样的小人。” 柳齐飞松开她的胳膊,“我从来不需要借助女人做什么,这只是我母亲的意思,和你接触是我一开始就愿意的。” 叶浮珣眼里迅速涌上一层水雾,柳齐飞有些心疼,默默的低下头注视着她,“珣儿,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变,等我。” 叶浮珣低下头,一滴泪坠在那个荷包上,上面歪歪扭扭的绣了一朵海棠花,那是她扎了无数次手才绣出来的,她把荷包塞在柳齐飞手里,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转身快步离去。 杨家姐姐走的时候,叶浮珣偷偷在二门处躲着,柳齐飞换了一身墨色的锦袍,腰间挂了一个墨绿色的荷包,是她送的。 叶浮珣准备离开的时候,偏偏柳齐飞看到了她,温和一笑,如此温暖的阳光下,看起来那么耀眼。 叶浮珣有些不好意思缩回到柱子后面,琦玉蹑手蹑脚的过来,“小姐,我们该回去收拾东西啦。” 叶浮珣有些不舍的望了望大门处,然后叹了口气,“好。” 老夫人在马车上抹了很久的眼泪,叶浮珣不知该说些什么,默默的给老夫人擦着眼泪,老夫人破涕为笑,“你看我,老了老了反而多愁善感起来了。” “祖母舍不得故土,也是人之常情。” 老夫人掀开车帘看着漫河两岸生的茂盛的月梅,“落叶归根,老了就越来越想回来了。”看书喇 叶浮珣有些动容,可怜了老夫人这一生,嫁到叶家就开始无休止的勾心斗角,老了还要受到儿媳的管制,也许是老夫人这般痛苦的一生,让叶浮珣觉得若真的嫁人,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何况,她已经死了一次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渐渐离开了晋州城,老夫人闭目养神,刘姑姑和琦玉在后面的马车里。叶浮珣小心翼翼的从袖口拿出那个用锦帕包好的扇坠,冰凉凉翡翠折扇的样式,墨色的扇穗,她微微笑了笑,看着这扇坠就能想起他冰冷不易近人的样子。 老夫人突然开口,着实吓到了叶浮珣,“柳家祖母已经调查过了,是个本分人家,就是有个贪财好色的主君,不过倒也不妨事,到底是要分家的。” 叶浮珣被吓过以后,愣了片刻,然后娇嗔着开口,“祖母,您说什么呢……珣儿没有……” 老夫人睁开了眼睛,眼睛里都是精明,“好了,和祖母还藏着掖着,你真当祖母看不出来,祖母也年轻过,你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叶浮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祖母,您不用担心,他说过了,明年开春就是会试,他中了状元再去大都找我。” 第二千二百五十四章 包扎好伤口 老夫人神色严肃,“珣儿,你从来都是稳重的,你要记住祖母的话,即使是你再信任的男人,承诺只可信一半,承诺永远不是行动,没有结果之前你不许把它当成真的,没有希望你才不会觉得失望。” 叶浮珣似懂非懂的看着老夫人,略略点点头,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若他中了状元,待你之心还如以往,那他尽管来提亲,祖母给你们保这个媒。” “谢谢祖母,珣儿记得了。” “啊!救命啊!” 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惊的叶浮珣赶紧护住老夫人,老夫人很是紧张,紧紧的握着叶浮珣的手,叶浮珣安抚老夫人,“祖母您别动,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可以珣儿,你出了什么事了怎么办!” “没关系的的祖母,我还有自己调制的毒粉,不要担心。” 于是挣开老夫人的紧紧不放的手,轻轻掀开车帘,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于是轻手轻脚的下了车。 走了没几步,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厮,捂着被人割破的脖子,哀嚎的倒下,叶浮珣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未等她有反应,突然又冲上来几个蒙面人,叶浮珣背靠一辆马车,毫不犹豫的把手里的粉末撒向他们,就在他们倒下的同时,又冲上来几个人,叶浮珣故作镇定,几个人有些跃跃欲试不敢上前。 “谁派你们来的?” 后面的几辆马车装了满满的奇珍异宝,都是临行前李老爷子吩咐装的,这群人没有去抢财物反而在这里肆意杀人,目的明确,定是有人指使。 几个人眼看着叶浮珣赤手空拳,纷纷上前把她反按住,叶浮珣拼命挣扎无果,又怕老夫人听见她的挣扎会贸然下车,于是默默的不说话。 一双锦缎红色绣鞋出现在眼前,叶浮珣顺着人影抬头看,虽然此人蒙着面纱但是这人她认识的,枫林。 叶浮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枫林一双媚眼轻蔑的盯着她,“又见面了,叶姑娘。” 叶浮珣嗤笑,“你早知道我是谁。” “这不难,这几日和李安彩待在一起的陌生姑娘,随便在李府拉一个人,都能问出来。” “你想做什么。” 枫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做什么?你不清楚我做什么吗,你先是害死我爹,又毁了我的幸福,我倒想问问你要做什么!” 枫林笑着,笑着笑着就有些哽咽,“他答应带我走的……他说要带我走的,可是他娶了妻子以后,就不要我了……” 叶浮珣用力挣了挣,枫林示意他们松开她,她整理了一下衣衫,“你自己心里清楚李霖的为人,他虽然不是纨绔,可更不是君子。” 枫林恨得眼泪直流,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是啊,我早知道他是骗我的,可怎么办呢,我从醉春楼偷跑出来的,绪娘会打死我的,我怎么办呢……我以后怎么办呢!” 最后一句话好像把满腔的怒气发出来,手里攥着的匕首就要狠狠的插进叶浮珣的胸膛。 她走了几步想去扶老夫人,突然从马车前面跑过来一个人,腰间那个墨绿色的荷包,她再熟悉不过了。 柳齐飞扶着老夫人下车,叶浮珣懵懵的,看了看不远处马上的慕其,又看了看在扶老夫人下车的柳齐飞,不知道说什么好。 枫林带来的杀手得知这是两个高手,刚欲逃跑慕其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攥了几个石子,只听见几声惨叫,几个人都是膝盖一软,纷纷倒下,抱着膝盖打滚哀嚎。 枫林手攥着受伤的手腕,无奈的笑着,“我杀不了你,那我,去死就是了……” 于是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抄起那把被打落在地的匕首,攥着就要插进自己的胸口,叶浮珣眼疾手快,一把抓上去,哪知道一把抓在了刀刃上,血顺着雪白的刀刃一滴滴流下,叶浮珣盯着枫林的眼睛,“费了那么大劲活下来,现在自己要放弃吗!” 枫林看着叶浮珣流血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泪水还挂在脸颊,叶浮珣手心火辣辣的疼,她把匕首扔到一边,“我从来不是你的敌人,做人没必要为别人活着,你走吧。” 枫林无力的抬头,然后手攥的死死的,起身抚着自己被打的手腕,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柳齐飞扶着老夫人下了马车,便看见了叶浮珣鲜血淋漓的手,眉头皱了皱,从怀里拿出一方汗巾,拉过叶浮珣的手给她包扎,“你这是何苦。”看书溂 不知道为什么,叶浮珣下意识就看向了白玉仙的方向,白玉仙面目表情,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小斌,小斌也骑在马上,很是诧异的盯着她。 老夫人心疼的拉着叶浮珣,“珣儿!你这是做什么啊,这留下伤疤可怎么得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就这样隔着不远的距离,一个站着一个骑在马上,两个人对视了很久,直到柳齐飞开口,“珣儿,去看看琦玉她们吧。”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到琦玉她们的马车,小厮把琦玉和刘姑姑轻轻拍醒,还好她们只是被打晕了。 叶浮珣长吁了一口气,正准备和琦玉说些什么,突然被人拉着胳膊转过身,白玉仙不知什么时候下了马,正在解刚刚柳齐飞给她包扎好的伤口,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药粉,扑簌簌的撒在伤口上,她疼的直嘘气,白玉仙顿了顿,良久还是用那条汗巾把她的伤口包扎好。 叶浮珣这才开口,“见过王爷,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白玉仙拉起准备行礼的她,认真的包扎着伤口,头也没抬,“路过。” 叶浮珣犹如醍醐灌顶,赶紧对着柳齐飞,“这是当今宸王,这是晋州柳知府长子柳齐飞。” 柳齐飞看了白玉仙一眼,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草民柳齐飞叩见宸王。” 白玉仙扇子一开思量了片刻,“南京府解元,柳齐飞?” “正是草民。” 白玉仙笑了笑,“本王听过你的名字,也看过你的文章,好谋略。” “王爷过奖了。” 第二千二百五十五章 来的太早了 白玉仙看了看叶浮珣,又看了看柳齐飞,扇子利落的合上,“本王还有事,二位请便。” 于是转身上马,小斌帮忙处理了尸体,也匆匆上了马,白玉仙看着他们,冷冷开口,“告辞。” 语罢,打马而去,小斌有些懵,挠了挠脑袋只好跟着离去,不知道是不是叶浮珣的错觉,她觉得白玉仙似乎有些不高兴。 柳齐飞幽深的眸子看着白玉仙离去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叶浮珣开口,“齐飞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柳齐飞笑了笑,“我走了没多久,觉得你们要走的那条路有一条不太平的竹林,果然不出我所料,只是刚刚那个女子” 叶浮珣无奈笑了笑,“一些私人恩怨罢了,反倒连累齐飞哥哥担心了。” 柳齐飞摇摇头,“没关系,你的事我不觉得连累。” 叶浮珣闻言略略低下头,老夫人适时开口,“咳,珣儿,过来祖母看看。” 老夫人说是在叶浮珣,其实在看柳齐飞,然后审视着开口,“多谢柳家公子相救,还望柳家公子不要说出去,有损珣儿清誉。” 叶浮珣知道老夫人是在试探柳齐飞,于是垂着眼睛默默立在一边,柳齐飞恭敬的开口,“姑祖母严重了,齐飞知道对珣儿妹妹清誉有损,定不会说出去的,姑祖母放心。” 老夫人点点头,看来老夫人对柳齐飞的映像很是不错的。 柳齐飞处理好一切善后事宜,等到叶浮珣再一次启程,柳齐飞开口,“珣儿,等我。” 叶浮珣盯着他的眼睛,“好。” 回去这一路还算顺当,总算没有再遇到强盗,她一想到后面跟着塞了无数宝物的马车,她就觉得想低调都难。 晃晃荡荡又走了几日,终于到了大都城边境,叶浮珣掀开车帘透透气,哪知道竟然看到了街边乞讨的难民,叶浮珣想吐的感觉被她压回去,看来难民已经进了大都了,难道这样的情况,官家还是看不见吗。 叶延带着一对人马在大都城门口等待着老夫人的马车,看着老夫人马车进了城热情的迎上去,“母亲,母亲一路辛苦了。” 老夫人淡淡应了句,“家里都还好吧。” 叶延点头,“一切都好,母亲,我们回去。” 于是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朝将军府赶去,叶母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看着马车远远的过来,连忙走近了几步。 老夫人下了车应付无休止的寒暄,叶母问候完老夫人赶紧拉着叶浮珣,“珣儿,我的珣儿,没事吧,我看看,是不是瘦了。” 叶浮珣哭笑不得,“哪里就瘦了,母亲,珣儿特别好,什么事都没有。” 叶母大惊小怪的,“呀,这手是怎么了?” 叶浮珣闻言赶紧松开汗巾,“没事,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您看都快好了。” 叶母将信将疑,“快快,快包扎上。” 叶浮珣了然,“说过,父亲还说,官家会给珣儿一个交代。” 她抱着看戏的态度看着叶舫清,她早就清楚官家会如何,即使查出慕婉仪就是推了她,为了官家的颜面也会千方百计的推脱。 “官家那边调查了许久,瞧着你和二小姐感情深厚,落水一事必定是误会……” 叶舫清话还没说完,叶浮珣就不屑一笑,继而端起瓷碗又喝了一口冰糖雪梨,“猜也猜到会是这样,也是,二小姐,我们也惹不起。” 叶舫清继续,“官家也给了解决之策,珣儿可知道国子监卜同文先生?” 叶浮珣又严肃起来,“略有耳闻,同文先生的白风书院很是有名,据说科考应试四十余人,上榜三十五个,很厉害的先生。” “官家特别恩赐,珣儿你可以去白风书院听学,你可愿意。” 叶浮珣手徒然一僵,这还真是个大恩赐,白风书院文人云集,人才辈出,可是有钱都进不去的,如今特别收她一个女子,想来是落水真相查清楚了,觉得有愧于她了。 叶浮珣装作不在意,手帕擦了擦唇角,“此等恩惠,珣儿自然是愿意的。” 叶舫清笑了笑,“如此便好。” 叶浮珣故意问了问,“父亲,就我一个人?” 叶舫清疑惑,“那是自然,官家的恩惠,白风书院都是皇亲国戚,珣儿你可要克制,万不可得罪了些许人等。” 叶浮珣嘴角微微上扬,“父亲放心吧,珣儿自然不会主动招惹的。” 叶舫清蹙了蹙眉,心里也清楚,自从她落水好了以后,再不是以前那个言听计从的叶浮珣,她有自己的谋略,有自己的想法,别人是丝毫撼动不了的。 白风书院距离将军府不太远,原本琦玉提议要坐马车,叶浮珣摆摆手,“既然是去学习,就是去考验自己,不是去享福的。” 语罢,拿下了绿夏给她插上的步摇,“这支步摇太过招摇,先生看了怕是也会小瞧了我,女子只知胭脂粉黛。” 琦玉给叶浮珣提着书箱,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叶浮珣满头满脑都在想,官家让她去白风书院不过是想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官家没有这个闲心思,那就说明有人想要如此。 闭着眼睛也知道,一定是慕婉仪,她看起来默默无闻,可是暗地里也说服了永昌侯夫人,搅了她的婚约。 叶浮珣突然停住脚步,她想不明白,慕婉仪若是喜欢白玉仙,直接找官家说就是了,有官家做主,白玉仙必定不敢有异议,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 叶浮珣心里一动,她想拉拢永昌侯为己所用。她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琦玉抱着书箱很是担心,“怎么了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叶浮珣摇摇头,“没事,走吧。” 来到白风书院的时候,不过卯时,书院门关的紧紧的,叶浮珣尝试着敲了敲,没有回应,再去敲时,院门却自己开了。 琦玉睁大了眼睛推门进去,“小姐,我们好像来的太早了。” 叶浮珣进去四处看了看,“初来乍到,总不好姗姗来迟,早来一会还是好的。” 叶浮珣继续往书院里面走,经过长长的游廊,便是一排排案桌,空灵的书院只有几只鸟儿的叫声。 第二千二百五十六章 您的新学生 她又往里面走了走,旁边远远的亭子里分明看见一个人,月白色的衣衫,墨色的长发犹如泼墨般垂下,一捋长发轻盈的垂在脸侧,叶浮珣有些入神,因为此人突然弹起了琴,空灵悠转的声音好似一缕清烟,把人的思绪缓缓缠绕。 叶浮珣不由自主的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清脆的禁步令那个人顿了顿,她偏了头,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着实心里一惊。 竟然是白玉仙。 白玉仙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抚平琴弦,然后抬头看着她,那双眼睛几乎清澈的透明,此时的白玉仙没有素日里的平易近人,侃侃而谈,而是清冷的好似一块晶莹剔透的璞玉。 叶浮珣脑子里突然回血,然后赶紧行礼,“见过王爷。” 白玉仙没有应声,而是抚了抚琴弦,“你怎么会来这里。”看书溂 叶浮珣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轻声回答,“是官家给的恩惠,让小女子有机会在这里涨涨见识。” 白玉仙缓缓站起身,垂到身前的长发顺势掉到了背后,月白色的衣衫用凤毛银羽绣着精致的云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气度不凡眉宇俊朗,叶浮珣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词,谪仙。 “伤可好了?”白玉仙声音又低又磁,偏偏叶浮珣入了迷。 叶浮珣还沉浸在他的“美色”中,乍一听见他说话,惊的有些慌张,“啊?” 白玉仙没有再重复,而是转身出了亭子,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叶浮珣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只能看见他墨色的鞋靴,白玉仙垂下眼,轻轻拉过叶浮珣的手腕,不管她的诧异,细细检查了一下。 太阳还藏在厚厚的云层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白玉仙的表情,只是他白皙且棱角分明的侧颜映入了她的眼底。 白玉仙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子,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白玉仙给她整理好衣袖,转身不顾叶浮珣的神色离开了,叶浮珣抚着自己的手腕,她觉得白玉仙似乎同她疏离了很多。 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背影,叶浮珣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前段时间还很好,明明他还救了她,为什么如今这般陌生。 叶浮珣赌气般开口,“白玉仙。” 白玉仙身影果然就顿住,略略侧了身,叶浮珣嗫嚅着,最后蹦出一句,“你也在这里听学吗。” 苏灵笑着,头上简单的蝶翼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原来是你,倒是很有趣,可见过同文先生了?” 叶浮珣摇摇头,“未曾见到。” 苏灵温柔一笑,“那便随我过来,去见过同文先生。” 慕婉仪也赶紧附和,“对,快去见过先生吧。” 叶浮珣走后,慕婉仪的笑容就渐渐收了起来,直到白玉仙几个人的声音传来,她又恢复了娉婷袅袅的样子。 叶浮珣被苏灵带着去见了卜同文,路上苏灵笑着拉着她的手,“同文先生性格有些与众不同,妹妹不要怪异。” 叶浮珣点点头,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力士性格都是与众不同的,何况卜同文先生如此博学。 “先生,苏灵带新学生来拜见您了。” 屋里静悄悄的,苏灵也不恼,又开口,“先生,苏灵求见。” 屋里终于有了动静,檀木制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她看到的是早上刚刚见过的白玉仙,苏灵见到白玉仙突然睁大了眼睛,“王爷?你来书院了?” 白玉仙面无表情,微微点点头,然后错身离去,叶浮珣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只留下了一抹月白色的衣袂影子。 苏灵蹙了蹙眉,转身对叶浮珣笑了笑,“王爷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没有恶意的。” 叶浮珣点点头,苏灵如此说像极了一个家的女主人。 “同文先生?”苏灵试着叫了叫,叶浮珣不明就里,脚下都是摞的一摞一摞的书,突然出来了一个声音,惊的叶浮珣后退了一步,“呀!你踩着我脚了!” 叶浮珣赶紧抬脚,提起裙子细细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没有踩到啊,她也是这么问的,“没有踩到啊?” 虽然没有看到同文先生人,她还是疑惑的说了一句。 苏灵四处看了看,“先生,您出来吧,这是您的新学生。” “什么新学生,踩到了脚也不道歉,还狡辩!” 叶浮珣一头雾水,只好对着空气又说了一句,“同文先生,不好意思踩到了您,您可以出来见一面吗?” 声音又传出来,“不行!除非你出去面壁!” 苏灵和叶浮珣都是一愣,这算什么,人都没见到偏偏说踩到了,还要去面壁,苏灵看了一眼叶浮珣,叶浮珣有些无奈,“我去面壁,同文先生息怒。” 来一趟没有见到同文先生,还要去面壁,苏灵拉着叶浮珣出门,叹了口气,“委屈妹妹了,不过同文先生自有同文先生的道理,还请妹妹海涵。” 叶浮珣笑了笑,“二小姐哪里话,珣儿理解的。” “你不要叫我二小姐了,就叫我苏灵吧,若是不嫌弃,我长了妹妹一岁,妹妹叫我姐姐就好。” “好,姐姐。” 下面坐了一些叶浮珣叫不出名字的人,思来想去大抵是哪个王爷的儿女,于是默默的福了福身,众人也都没有太大反应,她故意全都扫了一遍,白玉仙并不在。 慕婉仪若有所思的把玩着笔,手支着下颌,眯了眼睛看着叶浮珣,叶浮珣默默坐到后面角落里的桌案边,拿起笔很是自觉的抄起书来,既然同文先生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接受就是了。 同文先生来的时候,众人皆端端正正的坐好,同文先生胡子都已经花白了,穿了一身雪白的衣服,手里攥着长长的戒尺,很是严肃的走了进来。 砰的把戒尺往桌上一放,“那个刚刚踩到我的人呢!” 苏灵下意识的看向叶浮珣,叶浮珣不紧不慢的放下笔,缓缓站起身,“学生叶浮珣见过先生。” 同文先生胡子一吹,“你可知错!” 叶浮珣微微笑笑,“学生在此处面壁多时,思来想去觉得先生才是错了。” 同文先生很是生气,指着叶浮珣颤颤巍巍,“你,好啊,你倒是说说我错在何处!” 第二千二百五十七章 没有完成 “刚刚学生明明没有踩到先生,先生却非要学生面壁,夫子有云,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先生说,您是不是错了呢?” 眼看着众人都十分诧异的盯着叶浮珣,同文先生教书四十载敢说先生错了的,她是第一个。 叶浮珣看着同文先生气的七窍生烟,赶紧又开口,“但是,这是一般人的想法,学生细细揣摩了先生的用意,先生无非是想告诉学生,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先生说,学生分析的可有道理。” 同文先生兀自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眯着眼睛打量着台下这个小姑娘,突然笑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本来想给你一个下马威,这下反倒让你上了一课。” 叶浮珣垂下头,“学生不敢,福至心灵罢了。” 同文先生很是满意于叶浮珣的机灵与智慧,于是笑呵呵的命叶浮珣入座,周围的目光或是鄙夷,或是不屑,或是惊讶,她都不在乎,让同文先生接受她,学到更多的东西才是她的目的。 苏灵笑着看向她,“珣妹妹果然机智过人,能得到同文先生这般赞许的人可不多。” 叶浮珣默默笑了笑,看着苏灵美好的侧颜,突然觉得这样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兰质蕙心的美人,才配得上白玉仙那样的人。 叶浮珣心里盘算着,或许她可以试一试撮合苏灵和白玉仙。 推门的时候,突然想起白玉仙月白色的身影,有些进退两难,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进去了,果然一如昨日,学院里空荡荡的,她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不知为什么她迫切的想知道白玉仙今日是否也在。 他果然是在的,亭子外面不远处,立着苏灵,苏灵一身水蓝色的衣衫令人看了甚是心旷神怡,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白玉仙弹琴,苏灵安安静静的站着竟也是一幅绝美的画。 琦玉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奈何天色有些灰暗,一个没注意咚一下绊倒在地,未来得及去扶她起来,叶浮珣就感觉有两个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她。 琦玉有些委屈,抬头带着哭音,“小姐……我不是故意的……”看书喇 苏灵往她的方向走过来,叶浮珣扶额,扶着琦玉起来,然后硬着头皮走了出去,“见过王爷,见过二小姐。” 苏灵一看是叶浮珣立刻笑了起来,“原来是珣妹妹,你怎么来的这样早?” 叶浮珣讪讪的,“昨日同文先生布置的功课还有些没有完成,想着今儿一早来完成,哪知道碰到了王爷和二小姐。” 苏灵笑着,白玉仙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便拨弄着琴弦,叶浮珣赶紧拍马屁,“打扰了王爷、二小姐,刚刚珣儿在那边看着入了迷,才子佳人,当真是好意境。” 苏灵有些害羞,低下头悄悄看了白玉仙一眼,白玉仙不语,起身面不改色的离去。 叶浮珣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二小姐姐姐和王爷真是般配。” 苏灵嗔怪,“珣儿,说什么呢,我和王爷……哪可能啊……” 叶浮珣觑着苏灵害羞的样子,忍俊不禁,“哎呦,姐姐脸红了,这是赞同了?” 苏灵笑着打她,“不许乱说,我没有!” 叶浮珣讨饶,“好姐姐,饶了我罢,妹妹也只是实话实说,妹妹保证不说出去就是了。” 苏灵笑着笑着就有些落寞,“只可惜王爷性子太过凉薄,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人都不在乎。” 听着苏灵叹气似的话,叶浮珣有些发懵,凉薄?不在乎?没有啊,白玉仙明明就是个很热情的人啊,此刻她也庆幸苏灵不知道白玉仙救了她以后留下的传言。 她换了一种说法,“姐姐别担心了,若是王爷真如姐姐所说的一般凉薄,又怎么会同姐姐走的这般近呢。” 苏灵叹了口气,“哎,不说这个了,我们我们还是回去温习功课吧。” 叶浮珣点头,心里五味杂瓶,难道这一世的白玉仙也喜欢上了她?想了想白玉仙清冷透明的眸子,叶浮珣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那一副披麻戴孝、见到她像是欠了他五百万的样子,怎么可能。 叶浮珣努力的想前世白玉仙是怎么样性子的人,奈何原主对白玉仙的记忆实在有限,想了半天头都大了。 她头枕在胳膊上看着苏灵认真温习的侧颜,心里嘀咕,管他呢,反正白玉仙和苏灵在一起郎才女貌,神仙眷侣也不为过,这样总是好的。 她垂着眸子,这样也不算辜负白玉仙前世的一世情深了。 叶浮珣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去到后院敲同文先生的门,“先生,学生知道您在,学生可以进来吗。” 没有动静,良久门却自己开了,一如叶浮珣昨日看到的那样,只是地上散落的书只多不少。 “你昨天来踩我,今日又来扰人清梦,你到底想做什么。” 叶浮珣顺着屏风看向后面,同文先生桌子上大.大小小散落了几个酒瓶子,自己则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难得醉成这般样子还能认出她的声音,叶浮珣蹲下身子,“先生,怎么喝了如此多的酒。” 同文先生嘟嘟囔囔的,“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个泼皮丫头,还管起你的先生来了……” 叶浮珣细细看了看,他确实是闭着眼睛喝醉了的,怎么,喝醉了都记得昨日之事,看来还挺记仇。 她正想着,同文先生又开口,喊的很是畅快淋漓,“白玉仙呢,白玉仙,白玉仙啊” 同文先生睁着醉眼一眨一眨,“嗯?不招不招,这些泼皮都够我喝一壶了,不招不招,不要不要……”看书溂 叶浮珣不依不饶,“先生,女孩子嘛,女孩子都很乖的。” “女孩子才不乖,不要不要……” 叶浮珣头大如斗,撑着下颌很是无奈,随手拿起他倒在桌子上的酒壶,然后计上心来,“先生,这位新学生,给您准备了妃子笑——” 同文先生腾的直起身,“妃子笑?那那那那那酒可不多见……” 叶浮珣诱敌深入,“那,这位新学生……” 同文先生半眯着眼睛,“让她来,带着妃子笑……” 第二千二百五十八章 早就预料到 叶浮珣点头,“那就说定了,先生可不能反悔。” 同文先生喃喃,“不悔不悔。” 果然喝多了的同文先生可爱多了,叶浮珣随手拉了拉同文先生的白胡子,自己忍俊不禁。 叶浮珣没提防还有人在,脚步声起的时候吓得魂都没了一个,她赶紧站起身,白玉仙沉默着站在不远处的屏风外。 叶浮珣一反常态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白玉仙月白色的衣衫清冷得几乎透明,“你要招谁进来。” 叶浮珣沉默着,白玉仙的声音低沉的让人心慌,她轻声开口,“我的妹妹,叶玉林。” 白玉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讨厌她。” 她没有错开目光,而是迎上他的目光,“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白玉仙缓缓走上前,距离叶浮珣只有一步之遥,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摆,告诉自己不能退步,退步就被他发现了。 熟悉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她的大脑,白玉仙站定在她面前,而后缓缓蹲下身,扶起了同文先生倒了的酒壶,“仇恨,只会毁了一个人。” 叶浮珣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白玉仙还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知道就知道,反正他还知道她很多事情,不差这一件事。 于是故意开口,“可是有时候一个人没有恨,就活不下去了。” 白玉仙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身,随手从插花瓶里摘下一朵海棠花,若无其事的给她插在发髻,而后温和一笑,“你还是这样最好看。” 叶浮珣僵在原地,呼吸都有些不均匀,她都能看到白玉仙细腻白昔的脸颊,玲珑有致的喉结,长睫半垂着盯着她发髻侧的海棠花。 白玉仙垂眸,唇边微微勾起的一抹微笑渐渐隐去,“今日同文先生不会讲学,你回去吧。” 白玉仙沉默的时候不怒自威,叶浮珣站在原地很久,细细的汗水密密麻麻的生出,好像每次和白玉仙对话,都会有很大的压力,他明明是笑着的,可他心里未必是笑着的。 她出去时候把门关上,无力的撑着门,不仅诓同文先生的事被他发现了,想利用白风书院对付叶玉林竟然也被他一眼看穿,叶浮珣扶额,这个人真的是太危险了。 白玉仙有一眼看透人心的能力,他却不戳破,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可怕的存在,叶浮珣垂着头,前世若是没有她,白玉仙如何也不会落到那般下场。 叶浮珣一步一步的往外走,可是胸口有一隅隐隐作痛,她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朱红的廊柱,这是原主心里对白玉仙的亏欠吗。 直到躺在床上,叶浮珣都在想这个问题,胸口那颗跳动的心,是在愧疚吗。 她睡得不是很安稳,断断续续的醒了几次,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做了梦,她梦见她和白玉仙成亲了,团扇后面的白玉仙苍白着一张脸对着她温柔的笑,可是却突然砰的倒下,任她怎么呼喊他,他都没有反应,琦玉告诉她白玉仙死了,叶浮珣不相信拼命的摇他,摇着摇着白玉仙就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叶浮珣大汗淋漓的从梦中惊醒,琦玉吓得赶紧跑到床边,“小姐,怎么了。” 叶浮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摸了摸脸颊的眼泪,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会流泪呢。 她还在想今日做的梦,绿夏来报,“小姐,玉姑娘求见。” 叶浮珣垂眸赶紧赶走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让她进来吧。” 叶玉林低眉顺眼,“玉儿见过姐姐。” 叶浮珣示意她坐下,“你的事我已经劝过父亲了,也询问了老师的意见,当然很艰难。” 叶玉林着急的想听一个结果,叶浮珣偏偏不说,兀自喝了口茶,这个叶玉林为了陷害她不惜自己服用毒药,对自己尚且如此狠毒,叶浮珣也不指望她心存感恩了。 看着叶玉林猴急的样子,叶浮珣淡淡开口,“怎么,妹妹今日来,就是为了书院一事?我这个姐姐当的着实失败啊。” 叶玉林暗自攥紧了拳头,嘴角挤出一个微笑,“当然不是,妹妹也是为了看望姐姐……” “那平日里怎么不见你来探望姐姐?” 眼看着叶玉林快要将一口银牙咬碎,叶浮珣笑了笑,末了才慢悠悠的开口,“我同妹妹说笑的,同文先生答应,妹妹可以去,不过先生要一坛妃子笑。” 叶玉林惊喜的直拊掌,“太好了,多谢姐姐。” “先别谢我,先去找到妃子笑再说吧。” “妃子笑,妃子笑是什么?” 叶玉林的贴身侍女红叶伏在她耳边,“小姐,妃子笑是大都十里香有名的酒,是前朝苏贵妃秘制之酒,距今已经有五百多年,见过的人都屈指可数,别说找到了……” 叶玉林眼里的火好像突然熄灭了,她的表情叶浮珣早就预料到了,她给叶玉林出的难题基本无法解决。 不过这瓶妃子笑,叶浮珣见过,在叶舫清的秘密地窖里,那是原主儿时的记忆,封着泥土的坛子,褪色的帛书写着淡淡的三个字:妃子笑。 翌日一早,叶浮珣早早的去了书院,同文先生昨日虽然喝醉了,但是迷迷糊糊的也记得好似答应了叶浮珣什么,于是看向叶浮珣的神情很是幽怨。 叶浮珣默默的笑,今日同文先生来的异常的早,趴在桌子上哀怨的盯着叶浮珣,叶浮珣用口型说了一句,“妃子笑。” 同文先生双眼发光,但是一瞬间又熄灭了,哼了一声转头看外边的天,看这样子是对妃子笑完全不抱希望了。 日上三竿,学生也都到齐了,叶浮珣往来路看了看并没有叶玉林的影子,难道叶舫清真的没有给她妃子笑? 正想着对上了白玉仙探寻的目光,叶浮珣颔首,果然就在游廊尽头处看见了叶玉林的身影。看书喇 叶玉林身着耦合色的娟秀锦缎,下身穿着素面百褶裙,说不出的淡雅娟秀,身后跟着女使红叶,手里捧着那坛她记忆里的妃子笑。 第二千二百五十九章 人情世故不懂 叶玉林不卑不亢,进来以后丝毫不胆怯于众人疑惑的目光,而是娉婷袅袅的行礼,“学生叶玉林,见过同文先生。” 同文先生直愣愣的盯着红叶手里的那坛酒,“妃……妃子笑?” 叶玉林笑的明媚,“正是,学生给先生的拜师礼,还请先生笑纳。”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视线在叶浮珣和叶玉林之间流转,叶浮珣不动声色的继续坐着。 同文先生喉头上下滚了滚,叶玉林察言观色示意红叶递给同文先生,同文先生抚着老旧的坛子,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慕婉仪最先沉不住气,侧身看向坐在一边的叶浮珣,“珣妹妹,叶家出手如此阔绰,拜师礼竟然是妃子笑?” 叶浮珣一脸懵懂,“慈妹妹向来受长辈喜爱,这妃子笑我原先也是没见过的。” 叶浮珣话里有话,有点心思之人大抵都猜了出来,叶家嫡女都没见过的东西,一个庶女却能大摇大摆的拿出来,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朝代,大家看向叶玉林就不由带上了有色眼镜,对叶浮珣多少是有些同情的。 叶浮珣心里清楚,她的做法一定会有损叶家声誉,但她就是故意如此,传个叶家礼法不严之名,激怒长公主,让长公主亲手拎叶玉林回去。 这样才是痛快的,叶浮珣重重的下笔,力透纸背,同她时常告诫自己的一般,戒骄戒躁,静水流深。 叶玉林对着众人笑的明媚,问候了一句却没有人理会她,她有些尴尬,叶浮珣默默的放好笔,“妹妹坐下吧,该讲学了。” 叶玉林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然后默默的坐到了最后面的位置,她前面的一个女孩很是嫌弃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哎呀,白风书院真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了。” 语罢很是不客气的瞪了叶玉林一眼,叶玉林不知所措,默默的福了福身,坐回到座位里。 叶浮珣偏头听着,末了微微勾勾嘴角,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这个火坑是她自己选择的。 同文先生还在讲学,后面的一个女孩突然尖叫了一声,“啊!你是怎么回事!我的衣服!” 同文先生放下书,“怎么了?” 那个尖叫的女孩愤愤的站起身,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的整理着自己裙子上的墨迹,叶玉林很是小心翼翼的,“对不起对不起……” 同文先生一个头两个大,兀自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今日就到这里。” 叶浮珣抬眼,这个老头,看着女孩子们出了矛盾居然自己先跑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句,“这庶出就是庶出,上不了大台面。” 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默默的嘲笑着手足无措的叶玉林,叶玉林默默攥紧了拳头,叶浮珣沉默,没去主动理会这场纷争。 前面的白玉仙蹙着眉看了看叶浮珣,眼看着她没有起来的意思,思量着自己起身,“各位,同是同文先生弟子,还满嘴嫡庶,可真是给同文先生长脸!” 白玉仙一开口,众人都安静了,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看向起身的白玉仙,慕婉仪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眼看着白玉仙起身,眼神近乎恶毒的看向叶玉林的方向。 叶浮珣看着火候到了,默默的起身,缓缓的走到那个女子身边,“这位妹妹,我是玉林的姐姐,玉林冲撞了妹妹,我来赔罪,还请妹妹海涵。” 叶浮珣一番话说的真诚,那个女子也不好再发作,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太过苛刻,对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叶浮珣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子,“看妹妹这一身衣服甚是漂亮,刚好我认识一个锦绣坊的绣娘,绣功了得,曾经还给当今佳妃娘娘做过宫装,妹妹若是不嫌弃,改日我同妹妹一起去,做一身蜀绣回来,可好?” 那个女子眼珠一转,锦绣坊是宫外专门给皇亲国戚做衣裳的铺子,极其奢华,再有钱没有权都是无法进入的,将军府因着长公主这一层,锦绣坊也得另眼相待。 “既然姜姐姐这么说了,我就姑且大人有大量,只是姐姐回去好好教教这个妹妹,同文先生虽教嫡庶同一,可没说可以坏了规矩!” 叶浮珣赔着小心,能来白风书院读书的,自然都是不一般的人物,家中长辈位次未必在叶舫清之下,小心谨慎是没错的。 叶玉林眼泪已经出来了,默默的总想忍回去,叶浮珣笑着看着她,“慈妹妹,坐下吧。” 叶玉林看着众人或是鄙夷或是嘲笑的目光,转身愤愤离去。 叶玉林没有动,叶浮珣故作吃惊,“呀,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样子。” 叶玉林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的抽泣,叶舫清开口,“今日在白风书院,玉儿犯了大错。” 叶浮珣哦了一声,“父亲说这事啊,玉儿妹妹也不是有心的,再者珣儿已经解决了。” 叶舫清叹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珣儿,你怎么会不明白?这件事对叶家终究是——” 叶舫清没有说下去,叶浮珣了然的笑笑,“珣儿明白父亲的意思了,父亲既然为了玉儿妹妹走这一趟,想让珣儿如何呢。” 叶舫清捋了捋长长的胡子,“既然珣儿明白,为父希望往后在书院里,你照拂一下你玉儿妹妹。” 叶浮珣突然笑了,“父亲这话说的珣儿甚是冤枉,今日若不是珣儿特意解围,妹妹这会子恐怕还在和九公府家的二小姐道歉呢。” 叶玉林死死的咬着嘴唇,愤愤的不肯抬头,叶浮珣突然冷了脸,“不是我不肯照拂,若要我照拂,在书院里你需要安安分分的,你可明白。” 叶玉林惊的浑身一振,叶舫清被说的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珣儿,她是你妹妹,终究是比你小,世理也没有你懂的多——” “比我小?玉儿妹妹只比我小了几个月吧,人情世故不懂,谨小慎微也不懂吗!” 叶浮珣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她很少有这般样子,叶舫清也被惊的愣住了,仗着长姐的身份训斥别人,她也是第一次做。 第二千二百六十章 喝着银耳粥 毕竟叶浮珣也姓姜,叶家若真的得了个极其破败得名声,她也不好过,适当恐吓一下叶玉林就够了。 叶浮珣抬手,琦玉授意扶起叶浮珣,她没有看叶舫清,“父亲,珣儿也知道玉儿还小,可父亲别太溺爱了,做错了便是做错了,不该得到的也不该妄想。” 语罢不管叶舫清的表情,“珣儿回去休息了,父亲也早点休息吧,珣儿告退。” 叶浮珣坐在敞开的窗户前,抚摸着冰凉的扇坠,“你说,我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她想起了白玉仙的那句话,“仇恨只会毁了一个人。” 琦玉给叶浮珣关了窗户,“小姐小心些,天气渐渐凉了,不可再开着窗户睡觉了。” 叶浮珣应着,锦帕将坠子小心翼翼的包起来。 她醒来的时候眼看着日上三竿,叶浮珣嗔怪琦玉没有叫醒她,“琦玉,现在何时了,怎么不叫我起来?” 琦玉笑盈盈的打来洗脸水,“小姐忘了吗,昨日同文先生说今日休息。” 叶浮珣扶着床边,才想起来昨日因为叶玉林的事情思绪都乱了,低应了声。 绿夏推门进来,服饰叶浮珣穿着衣服,“小姐还不知道吧,今日东伯爵夫人要带着小伯爵来提亲呢。” 叶浮珣顿时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 绿夏不解得看着叶浮珣,“小姐——你之前不是知道吗,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呀……” “快!给我梳妆,我……我得去阻止!” 匆匆去了将军府,叶母果然在同叶舫清商量今日提亲之事,叶母开口,“珣儿,你来的正好,我同你父亲商量你同张璞元的婚事,你父亲也知道那个张璞元,是个好苗子。” 叶舫清笑盈盈的,然后端正的开口,“璞元却是个可塑之才,人品极佳。” “最主要的是,璞元那孩子对珣儿也有意。”叶母起身拉着叶浮珣的手,很是开怀。 叶浮珣蹙着眉头,“父亲,母亲,请求父亲母亲为珣儿推了这桩婚事。” 叶母一脸诧异,“这……这是为什么啊。” “一来珣儿对小东伯爵并无此意,二来东伯爵府不似母亲看的那般简单。” “住口!姑娘家什么有意无意!”叶舫清沉下脸来,叶浮珣抬眼冷冷的看着叶舫清,“父亲,东伯爵被成川王逼迫,父亲也要妥协吗。” 叶舫清怒,砰的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她无惧的垂着眼,叶母拉住叶浮珣,“珣儿,不可议政……” 叶浮珣迎上叶舫清怒的目光,“父亲,您心里最明白,成川王是怎么对待宸侯的,父亲难道想步后尘吗。” “满嘴胡言乱语!谁给你的胆子妄议朝政!来人,关进柴房三日,不许给食水!” 叶浮珣无所谓的盯着叶舫清,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叶舫清,然后这桩婚事自然不攻自破,省了很多功夫。 叶母试图和叶舫清求情,叶浮珣拉住她,“母亲……”然后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叶浮珣缩在柴房的角落,破败的屋子蜘蛛网密布,叶浮珣抱着膝盖坐下,手里攥着那块扇坠,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要等他,我要等他。 天渐渐黑下来,叶浮珣感觉四周都没了动静,安静的能听见外边的蝉鸣声。 “小姐——小姐,我是琦玉,我给你送到来啦。” 叶浮珣起身,顺着柴房破旧的门板望出去,琦玉抱着食盒,警惕的四处张望,叶浮珣也压低了声音,“怎么样,父亲母亲有没有推掉婚事?” 琦玉声音很轻,“推掉啦,不过奴婢看着小东伯爵很是落寞,想来是对小姐动了真情的……” 叶浮珣沉默着从破碎的门板里艰难的把饭菜拿进来,“我有愧与他,但我没有做错。” 及时拒绝一个不喜欢的人,不使之成为备胎,是最基本的美德,叶浮珣如是想。 老夫人心疼的拉着叶浮珣的手,“傻孩子,怎么非得反抗你的父亲,受苦了吧。” 叶浮珣笑笑,“珣儿没事,只是珣儿对张家公子确实无意,父亲这般乱点鸳鸯谱,嫁过去珣儿也断然不会幸福。” 老夫人蹙着眉,白花花的头发一丝不苟的簪着祥云翡翠簪子,“珣儿,祖母知道,你心里有柳家公子,他对你有着承诺,所以祖母不会阻拦,明年开春便是会试,不论他过不过他都该来提亲,祖母说过,只要他来,不管他有没有官位,我都替你二人做主,只盼柳家公子这份承诺真的属实。” 叶浮珣垂着眸子,长睫一眨一眨的,“他不会食言的,我信他。” 祖母拉着她的手反复摩挲,“唉,傻孩子,但愿你不为情所伤。” 叶舫清来怡园的时候,叶浮珣正悠哉悠哉的喝着银耳粥,叶舫清看到她很是生气,“放肆!不好好思过,跑来打扰你祖母!” 叶浮珣起身不说话退到一边,老夫人生气般的把筷子一撂,“怎么,你们没空陪我这老婆子,好不容易有一个给我解闷的,你们也想关起来!” 叶舫清赔罪,“不是的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非得逼着珣儿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叶家没人了怎的,叶家再落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别人还踩不到头上。” 叶舫清更加惶恐了,“母亲,您看您想到哪里去了,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哪样!既然不是这样,你在我面前发誓,再也不逼迫珣儿嫁人,珣儿想嫁什么样的便嫁什么样的。” 叶浮珣在一边忍俊不禁,老夫人在一步一步给叶舫清制造陷阱呢。 叶舫清赶紧点头,“好好好,母亲别生气,儿子答应就是了。” 叶舫清手指头隔空点了点叶浮珣,叶浮珣低着头伏小,老夫人的命令,同她可没关系。 叶舫清很是轻言轻语的对着老夫人笑,“母亲,您看儿子带珣儿回去说会话,保证不会再关起来了。” 老夫人将信将疑的瞪了叶舫清一眼,“罢了,去吧去吧。” 叶浮珣觉得叶舫清是有什么话想和她说,于是默默的跟在叶舫清的身后,叶舫清一言不发,她也不开口,直到进了浣书斋落座,叶舫清才开口,“今日,你可知错。” 第二千二百六十一章 十分可怕 叶浮珣跪下身,“女儿知错。” “你向来不是这般不知轻重,昨日有多少丫鬟婆子,那种话你也敢说!” 叶浮珣垂着头,“珣儿知错了,不该妄议朝政。” 叶舫清突然沉默了,皱着眉头盯着她,“你……你昨天说的话,为父思量过了,为父何尝不知道他不可依靠,可若为父再犹豫不决,恐怕就要遭了他的毒手了,与其被他逼迫着,不如我主动投诚。” 叶浮珣猛然抬头,所以和东伯爵府联姻,就自然而然的站到了成川王阵营。 “父亲,父亲若是肯听珣儿的,珣儿有办法让父亲不被成川王逼迫,当今不过三股势力,太子,成川王,宸王,三人势均力敌,太子虽名正言顺,但实际上略略比成川王矮一些。” 叶舫清沉默着,“你接着说。” “宸王,同成川王分庭抗礼,父亲通过王爷几番相救,也粗略了解王爷的为人,他本不争不抢,为何有这么多人拥戴?” 叶舫清蹙着眉没有说话,叶浮珣接着说,“这三人,选择太子,他成了也罢,若不成,他日让成川王成了气候,那么太子一党必定连根拔起;选择成川王,所谓功高盖主,成与不成,陪他打江山的这些人,都得死,越是功高死的越快,因为他是见不得光的,他不能让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活着,更不要提在他对立面的之人;选择宸王,王爷宅心仁厚,他若想逼迫父亲,不会等到今日,世人皆知他本无心皇位,却被人逼迫在此位,再加上宸王是官家的宗亲,太子伤他的可能性不大,至于成川王断然不会放过他,但是这些追随的大臣就可因此逃过一劫。” 叶浮珣滔滔不绝一番以后,叶舫清不知做何神情,她把这么长时间他所困扰之事一丝一丝的分析的头头是道,“珣儿,你一个姑娘家,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这么多朝政?” 叶浮珣低头,“道听途说,胡言乱语罢了,父亲全当珣儿浑说。” 叶舫清站起身,很是不可思议的走到叶浮珣身边,像是不认识她一样,“为父确实同你想的一样,不过珣儿,你让为父觉得害怕,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就是一个小姑娘啊。” 叶浮珣抬头对上叶舫清疑惑诧异的目光,突然笑了笑,“怎么,珣儿浑说的话吓到了父亲,珣儿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是听着外界的传言,便这么说了,父亲全当珣儿呓语。” “你道听途说就能分析的如此明了,珣儿,为父也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才能。” 语罢扶起叶浮珣,“珣儿,为父不想你这么聪明,你只是个姑娘,为父只想你平安。” 叶浮珣盯着叶舫清皱纹横生的脸,突然有些心软,她也是叶舫清的女儿,他终究是希望她好的。 “这话你在外边,断不可说,也再不可说。” 叶浮珣点头,“嗯,珣儿明白。” “让你嫁小东伯爵是为父考虑不周,没有考虑你的想法,再不会了。” 她有些如鲠在喉,“父亲别这么说,是珣儿不知轻重。” 叶舫清怜爱的拍了拍叶浮珣的肩膀,“回去吧。” 叶浮珣盯着浣书斋若有若无的灯火,心里突然就有点发酸。 绿夏思量着,“信使给的小斌,小斌在王府门口给的奴婢,没有别人了呀。” 叶浮珣看着信封封口处疑似被人打开过的痕迹若有所思,如果真如绿夏所说,那么在信使手上到小斌手上之前就有人打开过,否则,小斌和绿夏两个人,有一个人打开过。 她撕开信封,柳齐飞无非就是报平安,说些家常话,这段时间很忙没来得及给她写信,没有什么越矩的言语,叶浮珣冷笑,若非如此,就被一些人当做把柄讨伐了。 叶浮珣默默的把信又放回到信封里,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既然齐飞哥哥来信,那我也应该回信的。” 语罢,便写了起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写好让琦玉封好,叶浮珣递给绿夏,“绿夏,去给信使吧。” 绿夏应着,转身利落的离开,叶浮珣嘴角微微上扬,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在乎她的事情。 琦玉觑着绿夏离开,“小姐,你是怀疑有人看过信了?” 叶浮珣点点头,“自我从晋州回来,那边安静的很,我才不相信改邪归正。” 果然半夜琦玉刚刚给她梳洗完,绿夏慌张的进来,“小姐,不好了,长公主和老爷夫人等着小姐去花厅呢。” 琦玉吃了一惊,“小姐……” 叶浮珣起身,“走,带你去看场好戏。” 长公主依旧位居高座,叶浮珣披了一件棉制披风,一路走过来还是有些凉,毕竟渐渐入秋。 还未进门便听见叶母同长公主争执,“长公主,珣儿虽然顽皮,但长公主非要给珣儿扣个水性杨花有辱家风的帽子,是不是太过分了!” 叶可嫣难得在备嫁之时还有闲暇出来,不屑的盯着叶母,“婶母,母亲可不是清空乱说的,母亲是有证据的。” “所谓的一封可有可无的信,谁知道那封信是不是珣儿写的呢!” “哦?看来弟妹是怀疑我污蔑珣儿了,信里言辞暧昧都是假的?好,既然如此,等她过来自己解释。” 叶舫清一言不发,只是细细打量着信封里那几张信纸,每一张都是精致的靛蓝镶边,叶舫清蹙着眉头,看着自己染了靛蓝色的手指,似乎明白了什么,再看向叶浮珣娉婷袅袅的样子,便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十分可怕。 叶浮珣笑着行礼,“见过长公主,父亲母亲,怎的半夜都出来了,更深露重的,身子要紧啊。” 叶可嫣翻了个白眼,“好了,别装了,自己做什么了心里不知道吗。” 长公主蹙眉,“歆儿住口!”叶可嫣是要嫁人的了,长公主总希望她稳重些,所以才带她看看怎么处理内宅中事。 叶浮珣笑的明媚,“还望二小姐明示,我实在愚钝。” 叶舫清不做声,只是默默的盯着一丝不苟的叶浮珣,她心里早有准备,却陪着长公主作戏。 “唉,我实在说不出口,弟妹还是你来说吧。” 第二千二百六十二章 人少的角落 叶母起身,走到叶浮珣身边,拉着她的手,“珣儿,你告诉母亲,你……你真的和晋州那边还有联系?你有没有写过信?” 叶浮珣眨了眨眼睛,“写了呀。” 叶母眼睛里的希望瞬间就熄灭了,眼泪都快出来了,“珣儿,珣儿你……你糊涂啊……” 叶浮珣故意不解其意,长公主幸灾乐祸,“弟妹,珣儿承认了,不能说不是她写的了吧。” 叶母沉默,叶浮珣眼看着时机成熟,“敢问长公主,给晋州李府二小姐李安彩写信有什么问题吗,彩儿是我新交的朋友。” 长公主表情凝固了,叶可嫣还是那个守不住的性子,“胡说,你明明是给柳齐飞写的!” 长公主意识到了中计了,有些慌乱,叶浮珣笑着,“二小姐若不信可以再去看看那封信,我只写了落款,可没有写给谁的呀,我是收到了齐飞哥哥的来信,但是齐飞哥哥只是问候了祖母和家常,并无越矩,回信是给晋州李安彩的,二小姐若不信大可以去问信使。” 叶可嫣无话可说,看向长公主,叶母破涕为笑,“我就说,长公主你可是冤枉了珣儿。” 长公主表情不是很好看,“既然事情是个误会,那便罢了,我也想着珣儿不是那般不要脸的姑娘。” 叶浮珣垂眸笑着,很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之感,“长公主,这事这么解决恐怕不妥,一来,半夜把大家搅得不得安宁,珣儿心里有愧,二来,我的信随便被人看,还有没有规矩可讲。” 叶可嫣想要出头,被长公主拦住,“那珣儿想怎么解决?” 叶浮珣盯着叶可嫣看了许久,笑了笑,“当然了,这事我相信长公主定然是不知情的,定是哪个不消停的下人做的,还请长公主召集将军府所有的下人,让珣儿来揪出这个人。” 长公主没有说话,略略点头示意素婵传令,须臾,叶浮珣看向花厅里站着的一众下人,“这封信除了我、父亲母亲,长公主二小姐接触过,按理来说再不会有人接触了,既然如此,把你们的手都伸出来。” 长公主身边的碧洛有些颤抖,狠狠的搓着手,奈何手上一片靛蓝怎么也下不去。 叶浮珣拉着碧洛的手把她一步步的拉出人群,“碧洛姑娘,别搓了,过几日这靛蓝就自己下去了。” 碧洛有些惶恐,赶紧跪下,“长公主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叶浮珣还是看着长公主笑,“长公主,你的人你来处置,只是她污蔑我私通,怎么处罚,我想长公主心里也明白的。” 叶舫清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叶浮珣转身后那个冰冷的微笑有些害怕,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语罢转身离去,转身的时候后怕的抚着胸口,叶舫清居然怀疑她了? 不可能,叶舫清再怀疑也不可能怀疑她不是叶浮珣,看来今天她给长公主下的圈套被叶舫清看出来了。 绿夏抱着篮子进来,叶浮珣诧异的问,“抱的什么?” 绿夏笑嘻嘻的,“小姐,明天就是乞巧了,奴婢准备了好些彩线,想着和府里姑娘们赛巧呢。” 叶浮珣听的懵懵懂懂,但是也大概知道大抵是比赛穿针引线的活动,于是笑了笑,“这还真是你们的节日。” 笑着笑着,她眼尖的发现绿夏指尖处有淡淡的蓝色痕迹,叶浮珣心跳慢了一拍,她手上的那处靛蓝色也就小拇指指甲大小,但是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她信纸上的靛蓝色。 叶浮珣抿了一茶口,看着绿夏和琦玉打趣,俨然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样子,她垂眸,看来这个绿夏也是有自己想法的主。 原来古代的乞巧节有这么多的花样,叶浮珣下了学就饶有兴趣的看着院子里的姑娘们赛巧,琦玉是个手拙的,怎么也比不过绿夏,输给她锦帕荷包很多个小玩意儿了。 琦玉愤愤的把针线一扔,“不比了不比了,这么多年,每年都赢不了你。” 绿夏笑的开怀,“穿针引线你倒是真的不如我,但你其他的比我好呀。” 琦玉眼睛一亮,“那我什么比你好呀?” 绿夏愣了愣,叶浮珣忍俊不禁,“你比绿夏会吃,算吗?” 一时间大家哄堂大笑,琦玉嗔怪叶浮珣,“小姐!你又嘲笑奴婢!” 绿夏笑着笑着开口,“小姐,今儿晚上长安街有街市,不如小姐去逛逛?” 叶浮珣想了想,“不好吧?” “没关系的小姐,今日大家都会戴着面具,也没有人认出小姐,奴婢听说大都很多公子小姐都在今天出来逛街市呢。” 叶浮珣半推半就,“那,去看看?” 叶浮珣换了一身舒适便捷的衣服,带了琦玉绿夏出了门,在街边的摊位上选了个狐狸的面具戴上,叶浮珣开口,“你们两个也选一个,也沾沾这节日的气氛。” 街市上人山人海,叶浮珣有些后悔,相对于人挤人她还是更喜欢窝在自己的被子里。 果然挤着挤着琦玉开口,“咦?绿夏呢?” 叶浮珣拉着琦玉来到了一处相对人少的角落,“不用找她了,一会回府就可以了。” 绿夏想尽方法把叶浮珣骗出门,想来是有自己单独想见的人,既然如此,叶浮珣就给她这个机会。 身边的摊位在卖灯笼,叶浮珣随手拿起来一个,“好精致的莲花灯。” 话音刚落,摊位前来了一位白衣公子,竟然戴着同她一样的面具,对着摊主开口,“替这位姑娘付了。” 叶浮珣有些诧异,“敢问公子是……” 透过面具,叶浮珣盯着他墨色的眼睛,白衣公子没什么表情,“路过。” 白衣公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愣头愣脑的对着叶浮珣一笑,叶浮珣蹙了蹙眉,对着准备离开的白衣公子的背影说了一句,“王爷!” 那人身影一顿,缓缓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看起来有些冰冷,叶浮珣有些退缩,突然白玉仙上前一步,拉住叶浮珣的胳膊,不管琦玉的诧异,拉着叶浮珣就开始跑。 小斌虽然不明王爷得做法,还是拦住琦玉,“你就别打搅乱了,那是我们王爷!” 第二千二百六十三章 也算是团圆 琦玉停下手,“王……王爷!” 叶浮珣有些气喘吁吁,想挣开他的却怎么也挣不开,“王爷……这是做什么……” 白玉仙把叶浮珣拉到一处异常偏僻的小巷子口,四周黑漆漆的,只有街市那边透出了盈盈的灯火。 白玉仙解下面具,面具依旧是那张精致的脸,只是盯着叶浮珣看,她有些心虚,“不知王爷找小女做什么……” 白玉仙突然靠近叶浮珣,叶浮珣有些慌乱,白玉仙带着不怒自威的压力,她一步步后退,白玉仙没有停的意思,直到把她禁锢在墙边,垂头看着她,“为什么你每次都能认出我。” 叶浮珣都能感觉到白玉仙温热的呼吸,就在她的额头处,她呼吸都有些不均匀,大脑更是一片空白,“我……我,我靠直觉……” “直觉?” 叶浮珣手条件反射般得挡在胸前,“对,直觉……” 白玉仙的呼吸越来越近,她有些难以呼吸,他的唇好像在靠近,叶浮珣惊恐万状,最后死死的闭上眼睛。 白玉仙的声音很轻,又似乎有些隐忍“你有没有——” 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叶浮珣不明就里,但是白玉仙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渐渐和她拉开了距离。 “罢了,我送你回去。” 语罢又戴上那个狐狸的面具,叶浮珣看着在她前面一步之遥的白玉仙,心里砰砰直跳。 琦玉看着叶浮珣回来赶紧上前,“小姐你没事吧?” 叶浮珣摇摇头,白玉仙开口,“早点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语罢带着小斌头也不回的离去,琦玉讷讷的,“小姐,王爷刚才把你带走干什么呀?” 叶浮珣盯着白玉仙的背影,喃喃自语“去看了我从未看过的。” 去看了她从未看过的白玉仙,他好像有什么话要问她,但是似乎没有问出口。 回将军府的时候,绿夏已经回来了,叶浮珣没有空去理会她,只是无力的倒在床上,为什么心绪如此不宁。 她又做了梦,做了个很美的梦,一片桃花林,有个白衣的翩翩少年拉着她的手穿梭在桃林之中,他轻言轻语,“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叶浮珣顺着琴弦抚摸,朱唇轻启,“残诗四壁拂尘看,疏雨一更横枕听,但在王爷心里此拂尘非彼拂尘,否则王爷也不会戴一块疏雨的玉佩,对吗。” 白玉仙眸子依旧清澈,却微变,良久他笑了笑,叶浮珣有些愣住,他很少有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 “你若喜欢,送给你就是了。” 叶浮珣反应过来,站起身,笑着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王爷这张伏羲琴是极品中的极品,媲美焦尾琴也不为过,送给我这般音痴太可惜了。” 白玉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抱起琴,“既然如此,告辞。” 叶浮珣福了福身,白玉仙离开没多久,她竟然看到他的玉佩掉落在了地上,想要追上去才发现他早已经没了踪影。 同样是小篆,“疏雨”二字刻在和田红玉上,她摩挲着冰凉凉的物什,只想着下次遇到白玉仙还给他,哪知道偏偏再也没遇到他。 “妹妹小心些。”苏灵笑着把叶浮珣从腰间掉出去的锦帕递给她,叶浮珣心里一惊,是白玉仙的玉佩,于是后怕的接过,“多谢姐姐,这般重要的东西,若是丢了,可怎么得了。” 苏灵看见了那块红色的玉佩,笑容一时间僵住了,慕婉仪眯着眼睛盯着那块玉佩,“珣妹妹,这块玉佩……是我皇叔的吧?” 叶浮珣觑着苏灵神色,笑了笑解释道,“的确是,是我捡到的,本来想着还给王爷,只可惜一直没我再碰到王爷。” 慕婉仪看好戏般再次开口,“是吗,这块玉佩我皇叔当命一样的护着,丢?除非他是故意丢的。” 苏灵的神色已经变了,叶浮珣心里暗骂一句,于是又笑了笑,“姐姐说笑了,妹妹不知道这块玉佩对王爷如此重要,既然如此就交给苏姐姐,姐姐一向最了解王爷,由姐姐交给王爷最合适不过了。” 慕婉仪不屑的勾了勾嘴角,果然苏灵的表情渐渐冷静下来,“妹妹可不要再打趣我了,既然如此,改日我见到王爷还了便是。” 慕婉仪笑了笑,“是啊是啊,姐姐最了解我皇叔了,没准了解了解着,我就该改口咯。” 苏灵脸上一阵泛红,“婉仪,不可胡说。” “我可没胡说,这是宫里传的,说我们的元纯二小姐配宸王就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苏灵嗔怪着打着慕婉仪,慕婉仪连连讨饶,“好姐姐,好姐姐饶了我罢。” 叶浮珣只在一边笑着,原来白玉仙同苏灵,也是被世人看好的,她垂眸,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想起那双淡的透明清澈萧肃的眼睛,她不知为何胸口一隅隐隐发涩。 她知道她在拒绝白玉仙的好意,可她再也不想他重蹈覆辙了。 “小姐,这莲花灯可还留着?” 琦玉的话把叶浮珣的思绪拉回来,她笑了笑,“不要了,都不要了。” 就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她开始抽身,她远离白玉仙,那样他才能有更好的生活。 他才能好好活着。 中秋家宴,由大房那边主持操办,十几年如一日,不过是聚在一起吃饭罢了,今年不同就不同在处于叶可嫣备嫁时期。 将军府到底是朱门,数不清的山珍海味珍馐美食源源不断的上了餐桌,叶浮珣坐在老夫人身边,无聊的摩挲着手镯,只觉得十分无趣。 长公主一如以往,“中秋家宴求的就是团圆,如今一家都在也算是团圆。” 长公主笑着看着叶浮珣,“珣儿也过了及笄之年,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 叶浮珣心跳慢了一拍,“承蒙长公主挂念,珣儿还小还想着再孝顺父母几年。” “傻孩子又说傻话,你父母啊都希望你嫁个好人呢。” 叶浮珣不语,又来了一个催婚的,叶母接茬,“是啊,我总想着珣儿有一个昕儿这样好的婚事,我啊也就放心了。” 众人笑起来,长公主接着说,“我想着秦公家的二公子尚未娶妻,不知弟妹叔叔怎么看?” 第二千二百六十四章 都不存在了 席间一下子安静下来,甚至没有人敢再吃饭,只有老夫人淡然的夹着菜。 叶舫清擦了擦嘴,“长公主,珣儿的确还小,不明事理,嫁人也是拙手拙脚,不如再等等。” 叶延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狼吞虎咽,假装一副忙着吃饭没时间管这些事的样子。 “叔叔这话不对,歆儿也才不过刚过及笄之年,这不也嫁了人,再说我已经同秦公夫人商量好,改日寻个时间让两个人孩子见一面才好。” 叶浮珣味同嚼蜡,外人看来长公主似乎很是为她着想,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有的人洞房时才知道自己另一半相貌如何,偏偏长公主还记得让叶浮珣同秦公二公子见一面。 这个时候叶浮珣是不应该说话的,但她还是开口,“多谢长公主一番美意,珣儿觉得不必了。” 又是一阵沉默,叶舫清轻咳一声,“珣儿,不得无礼。” 老夫人开口,“珣儿说的对,珣儿这孩子我还想留两年,怎么,你们都着急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没有人说话,长公主似笑非笑的,“母亲误会了,儿媳也是为了珣儿好,既然母亲还想留珣儿,那母亲做主便是。” 琦玉给叶浮珣端着水盆净手,她跟着老夫人起身,“我吃好了,先带着珣儿走了,你们慢慢吃吧。” 众人起身恭送,长公主面色很不好看,她把叶浮珣插在秦公家不过是想一方面拉拢叶舫清加入成川王阵营,另一方面牢牢稳住秦公,叶浮珣冷笑,长公主这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 书院后院水缸里面种了很多莲花,她趴在缸沿边,看着自己的脸,一如以往精致,但是她好像想不起来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了。 突然传来的琴声,惊的叶浮珣一个战栗,这个琴声她再熟悉不过,白玉仙的拂尘,婉转灵动余音绕梁。 叶浮珣站着不动,空灵的琴音让她烦乱的思绪渐渐的安静下来。 她盯着菡萏亭中那抹白色的身影,眼里突然就充满泪水,白玉仙停手抚平琴弦,起身走到叶浮珣身边递给她一方锦帕。 白色织罗锦带着白玉仙身上淡淡的味道,她抬眼看着他,白玉仙开口,“痛苦吗,我说过仇恨报复痛苦的是你自己。” 她垂着眸子,看来白玉仙看出了她利用廉亲王激慕婉仪自乱阵脚,而后匆匆定亲,她长睫微眨,这样的白玉仙看起来亦师亦友,她感觉的到他的好意。 “你不懂,我和他们之间……”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白玉仙毕竟是慕婉仪的皇叔,她之与他又是什么身份,他没有理由帮她的。 “没事,多谢王爷好意——” “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 白玉仙抿着嘴唇,他从不轻易表露喜怒哀乐,但是她知道白玉仙如此就是生气了,上一次这般表情还是在竹林里遇见她和柳齐飞。 叶浮珣真挚的目光盯着他,“我没有,我信你,白玉仙,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王爷,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劝过我很多次,我很感激,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王爷,但是朋友只有一个。” 白玉仙眉头蹙了蹙,自言自语的重复叶浮珣的那句话,“朋友,朋友”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我想交你这个朋友,知音难觅,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资格。” 叶浮珣还是盯着白玉仙,她从来没和白玉仙说过这么多的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明明想远离白玉仙,想从他的世界里消失的。 白玉仙一瞬不瞬直视着叶浮珣的眸子,只说了一个字,“好。” 叶浮珣长吁一口气,“那太好了,我终于不用每次看见你都害怕了。” 她伸出手,既然是朋友就该有朋友的样子,她只想他们像两个把酒言欢的知己,他盯着她伸出来的手,还有她明媚的笑,坦然的握住她的手,像是两个朋友正在畅所欲言。 白玉仙的手微凉,叶浮珣感觉的到他的手骨节分明,突然觉得有些害羞,于是松开他的手,兀自低头不知说什么。 “去喝一杯。” “啊?” 还没反应过来,白玉仙走近一步环住叶浮珣的腰,飞身而起,瞬间的失重感令她死死的抓住白玉仙衣领,白玉仙嘴角微微上扬。 叶浮珣盯着四周漫无边际的稻田,“这是哪里啊?” 白玉仙倒在地上,随手打开一坛酒,兀自哗啦啦的倒进嘴里,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叶浮珣收回目光,挨着他坐下,抱起一坛酒放在膝盖上,“你哪里来的酒?” 细细嗅嗅酒的味道,小心翼翼的抱起坛子喝了一口,辣的满头满脑,咳的满脸通红,白玉仙看到她这般样子,突然笑着摇了摇头。 叶浮珣袖子擦了擦嘴,抱着酒坛子笑着看他,“你笑了,你知道吗,你很少笑的,明明笑起来那么好看。” 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脖颈一凉,白玉仙的大手揽住叶浮珣的后脖颈,狠狠的拉近自己的身边,白玉仙冰凉湿润的唇就这样印在了叶浮珣唇上。 叶浮珣脑袋本来在酒精的作用下浑浑噩噩,这会好像一下子炸开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没有想推开他的意思,反而觉得这个吻特别温柔,特别令人沉醉。 叶浮珣竟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身边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她好像要放任自己一般,此刻什么都不想,只是沉浸在他的温柔之中。 跟着白玉仙的力量,她顺势倒在柔软舒适的稻田里,白玉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寻到她的手同她十指合实,叶浮珣觉得瞬间犹如醍醐灌顶,突然睁开眼睛,重重的将白玉仙推开。 她坐起身,瑟缩着往后退,脸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白玉仙保持刚刚的姿势撑在原地,叶浮珣踉踉跄跄的站起身,“那个,我……我先回去了……” 于是转身不管不顾的朝着一个方向跑去,身边飞驰而过的是一片片的稻田,夕阳余晖照的她的脸更加红润。 第二千二百六十五章 金钱俗物 她淡粉色的裙衫在稻穗之间穿梭,额头的碎发时不时挡住视线,她轻轻拨去,再一抬头,白玉仙站在她前面,手里慵懒的领着一个酒坛子,哗啦啦的喝了一口,然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叶浮珣垂眸,慌不择路的往他相反的方向跑去,白玉仙的轻功出神入化,不知何时,她只觉得一抹白色的身影一晃,他就立在她的旁边。 白玉仙若无其事的伸手揽住她的腰肢,顺势轻点而起,叶浮珣有些恼火,“放开我!”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白玉仙棱角分明的下颌,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好啊。” 语罢揽住她的胳膊真的松了松,叶浮珣吓得一声尖叫,急急的紧紧环住他的脖子,一股淡淡的青松香气迎面而来,说不出的清爽好闻。 白玉仙突然笑了笑,“这可不是我要抱你的。” 叶浮珣盯着他那张妖孽的脸,愤恨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无赖。” 落地以后,叶浮珣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和他拉开距离,盯着她一脸幽怨的表情,白玉仙有些忍俊不禁,“谢谢你,我今日,笑了很多次了。” 叶浮珣反而傲娇起来,“哼!” 语罢朝着将军府的方向愤恨的离开,白玉仙又开口,“珣儿——” 叶浮珣脑子里的弦噼啪一声,“你叫我什么?” 白玉仙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与她相反的方向,“那边。”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走错了方向,于是自觉十分丢脸的又朝着他指的方向疾步离开。 刚走出去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再看去时,白玉仙早已经没有了踪影。 琦玉吹灭了灯,叶浮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到最后折腾的满头大汗,于是坐起身来,自己拿着团扇扇个不停,她只觉得越想今日的事情她的脸色就越红润,浑身燥热。 最后略带发泄般的拉开床幔,起身走到窗户边打开,然后撑着下颌愣愣的看着天上的明月。 她轻轻抚着自己的唇,温热的气息让她脸色一红,身边似乎还萦绕着白玉仙身上的味道,淡如青松。 叶浮珣赶紧摇摇头,她抱着脑袋,自言自语,“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于是这几日无论做什么她都心不在焉,抄书抄着抄着就写成了白玉仙的名字,然后趁大家不注意,快速的团成一团扔掉。 琦玉是最先发现端倪的,“小姐,你这几日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生病了吗?” 叶浮珣无所事事的捏着棋子把玩,然后扯出一个微笑,“没有啊,我挺好的。” “是吗?可我感觉小姐怪怪的啊…… 叶浮珣抬起头,有些不认识琦玉的感觉,琦玉瑟缩了下,“奴婢随口一说……” “琦玉,我发现你最近变聪明了。” 琦玉傻呵呵的笑了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小姐调教的好。” 叶浮珣不是没有想到白玉仙这条路,只是自从上次稻田里的事之后,她私以为光想想白玉仙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更不要说有求于他。 秋可嘀咕,“奇怪了,刚刚奴婢想解下这鸽子死活都不让碰,怎的小姐就可以?” 叶浮珣盯着卷起来的纸上微乎其微的“白”字若有所思,难道是他? “珣儿亲启,太子妃入翠宫尚安,若欲见之则随汝母入宫,赴端妃宴,余引之闻其详。” 端端正正的楷书,末了两个令叶浮珣想起来有都些脸红心跳的名字,白玉仙。 赴宴不是难事,躲过叶母的眼睛才是难事,叶浮珣轻轻咬着嘴唇,罢了豁出去了。 于是叶浮珣跑到叶母房里扭扭捏捏,叶母明白叶浮珣有事相求,“有话说,你今日怎么了。” 叶浮珣踯躅片刻,“过几日端妃娘娘宫宴,珣儿请求同母亲一同前去。” 叶母诧异,“端妃娘娘邀我赴宴我才刚刚得知,你怎么知道的?” 叶浮珣愣了片刻,“这个……我……猜的……” “猜的?那你真是厉害了,不过你不是向来不喜欢这些宴会,怎的今日要一同去?” 叶浮珣腹诽,往日里不去叶母非要拉着去,如今去了,偏偏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叶浮珣皮笑肉不笑的,“珣儿想明白了,想同母亲一起,找个可依靠的人……” 情急之下拿出杀手锏,她知道说完这话免不了一阵狂风暴雨,果然叶母来了兴致,“原来如此,珣儿你总算想明白了,既然这样,便同母亲去就是了,端妃娘娘宫宴,一般人也是不能参加的,寻个可依靠的人也是明智之选。” 叶浮珣只好极其不情愿的笑了笑,“母亲说的是。” 皇宫不比其他地方,行事礼仪需小心谨慎,叶母如是做的,一大早拉着叶浮珣起来穿衣服,一层又一层的锦罗绸缎,发型也是换了又换,叶浮珣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叶母打趣叶浮珣,“你还打哈欠,进宫是你自己求来的,母亲这是在帮你。” 叶浮珣苦笑着点了点头,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靠近玄武门,马车便不可再乘,于是叶母同叶浮珣徒步走过冗长的宫道,皇宫外面有一队又一队的大内侍卫,再进一道宫门,便没有了侍卫,只见穿着宫装的宫女和来来去去的公公嬷嬷。 叶浮珣目不斜视,皇宫里可是多看一眼都会要了命的地方,着实不宜左顾右盼。 端妃身居碧梧宫,是碧梧宫的主位,端妃自皇帝未登基前就是皇帝的侧妃,于是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非一般妃嫔可比拟,在宫中愈发体面。 果然进了富丽堂皇的碧梧宫,端妃上座很是雍容华贵,叶浮珣垂着头,叶母行礼叶浮珣依行,“臣妇叩见端妃娘娘,端妃娘娘万福金安。” 叶浮珣手里恭恭敬敬的拿着带给端妃的献礼,“臣妇知娘娘不喜金钱俗物,于是便寻来慧禅大师的警世手札,金丝装裱特来献给娘娘。” 端妃已经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绛色刺绣祥云宫装,头戴镶宝玉寿星鎏金银簪,看起来端庄素净。 端妃开口,“快起来,你有心了。” 第二千二百六十六章 赞叹连连 叶浮珣把八重宝函递给上前接物的宫人,自己毕恭毕敬的跪下,“臣女叶浮珣叩见端妃娘娘,端妃娘娘万福金安。” 端妃笑的合不拢嘴,“原来竟是你的女儿,快上前来,本宫瞧瞧。” 叶浮珣依言走到最靠近端妃的台阶下,笑着抬起头,端妃笑的很是慈祥,“荣因,这孩子同你年轻时候一般无二,同样的倾国倾城。” “娘娘过奖了。” 端妃说话很有水平,夸人一连夸了一双,端妃示意宫人,“当年本宫赏了你一身衣服,今日也该赏安丫头一身,这身新进的湘绣绫罗正是安丫头的尺寸。” 叶浮珣叩谢,“臣女谢端妃娘娘隆恩。” “荣因,你这丫头教的好,本宫很是喜欢。” 叶浮珣随叶母落座,随后来的都是皇家“内部人员”,或是哪个宫里的娘娘,或是哪个世子王爷,又或者哪个王妃,若不是端妃同叶母交好,她断断没有这样的资格参席。 叶浮珣手心里都是汗,只盼白玉仙所言属实。 心里打嘀咕还没完,一抹白色的身影便进了殿,自他进殿起,殿内朝没有了低低私语的声音,端妃笑了笑,起身行礼,“王爷当真是稀客。” 一众人当即起来行礼,白玉仙回礼,“臣弟见过端妃娘娘,多谢端妃娘娘盛情邀请。” 白玉仙没有过多言语,掀袍落座,叶浮珣垂着眼睛不敢去看他,白玉仙的到来好似一个小插曲,片刻后端妃又应付新来的客人去了。 叶浮珣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白玉仙,依旧是冷若冰霜的样子,她不禁怀疑那日稻田里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他是不是真的吻过她。 如果真的发生过,白玉仙是如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他为何永远如此镇定。 叶母侧过身轻言轻语,“你瞧着聂和王世子如何?” 叶浮珣有些不明所以,片刻想起来她,她是以“寻依靠”之名才得以进宫的,于是叶浮珣硬着头皮回,“珣儿瞧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 叶浮珣咬牙,“我——我回头再和母亲解释。” 白玉仙坐的位置距离叶浮珣不远,叶浮珣心虚的看向白玉仙,见他没有反应,她长长吁了口气。 果然坐了没多久,白玉仙起身,似有似无的看了看叶浮珣,而后若无其事的退出去大殿。 叶浮珣觑着四下的注意力都被吸引着,于是小心翼翼的跟着白玉仙的脚步退出去。 刚走出去没几步,宫人便看见了她,“姑娘金安。” 叶浮珣“做贼心虚”,略略点点头,尽量语气平和,“起来吧。” 白玉仙背着手在不远处的廊柱处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叶浮珣抚着胸口,朝白玉仙的方向走过去。 四目相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叶浮珣错开他墨色的眸子,“嗯……见过王爷,多谢王爷相助。” “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把我当成王爷吗。” 叶浮珣愣愣的抬头,“啊?” 白玉仙笑了笑,“没事,走吧,我带你去翠宫。”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的笑容不受控制的也笑了笑,“好。” 一路上叶浮珣垂着头跟在白玉仙身后,宫人们虽然好奇可因着白玉仙身份也不敢多做停留,叶浮珣嗫嚅着,“王爷……这样不会有损王爷声誉……”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叶浮珣听着白玉仙低沉的声音,默默的攥紧了手,安慰自己不要慌。 翠宫在整个皇宫最为破败荒凉的地方,杂草丛生却没有人管,白玉仙盯着沉旧的翠宫宫门又把目光转向她,“进去吧。” 白玉仙语罢,修长白皙的手推开沉重的宫门,守门的侍卫怒喝,“什么人!胆敢擅闯翠宫!” 白玉仙面不改色,冰一样的目光看向那个侍卫,侍卫被白玉仙的眼神吓得颤颤巍巍,“王——王爷,见过王爷——奴才有眼无珠。” 叶浮珣在白玉仙的保护之下,进了翠宫的门,一股子破财气息扑面而来,叶浮珣一步一步靠近内宫。 白玉仙停下了步伐,站在门口处盯着叶浮珣,叶浮珣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他,他立若山间青松,“放心去吧,有我在。” 束缚一下变松,叶浮珣转过身,只见苏彩穿了一身粗布衣裳,头发高高的梳起,很是清爽。 苏彩诧异的开口,“叶浮珣?” 叶浮珣还未开口,苏彩便看向她身后,那里立着面若冰霜的白玉仙。 叶浮珣顺着她的眼神,赶紧开口解释,“王爷,是太子妃娘娘——” 白玉仙点了点头,末了掀袍退出去,苏彩似笑非笑的看着白玉仙离去的方向,“他喜欢你。” 叶浮珣被噎的说不出话,支支吾吾的,“不是——不是的,我和王爷是朋友——” 苏彩笑着摇摇头,“王爷我原先也认识,他对待朋友不是这样的,况且刚刚他看我要伤害你,那个眼神似乎要杀了我。” 叶浮珣开口,“太子妃就别打趣我了,我——我是来看看你是否安好的……” 苏彩笑了笑,“你不必担心我,能在翠宫我求之不得。” 叶浮珣脱口而出,“为什么?” 苏彩看了看在翠宫门口处站着的白玉仙,眼神有些游离,“我曾经想王爷这样的人会娶什么样的女子,现在看到你,我也就放心了。” 叶浮珣还想解释什么,苏彩拉着她的手,“我这一生也就如此了,你要好好的,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人,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叶浮珣愣愣的盯着苏彩真诚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向白玉仙的方向,白玉仙背对着她们,潇潇叶下,一身白衣胜雪,恍若谪仙。 叶浮珣收回目光,想说些什么,“可是你——” “没有可是,我已经是太子妃了,永远没有可是。”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苏彩大抵是喜欢白玉仙的,不知为何她无奈嫁给太子,那个人变成了心头的朱砂。 苏彩垂下眸子,“和他走吧,知道他喜欢的是你这样的女子,我也无憾了。” 第二千二百六十七章 十分残忍 其实白玉仙喜欢叶浮珣,她自己也是想过的,但是她一直不肯承认,前世的白玉仙付出了一生却获得那样的结局,这一世她再也不想害他了,或许永远拒绝他的好意,就是解决之法。 叶浮珣缓缓松开握着苏彩的手,苏彩眼中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一闪,白玉仙在门口处转过身,等着叶浮珣走到他身边。 秋风席卷着落叶,呼啸而来,白玉仙拉着自己的披风,把叶浮珣护在怀里,叶浮珣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屋内的苏彩,苏彩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她明明在笑,可是却显得十分苦涩。 一瞬间叶浮珣觉得自己十分残忍,带着苏彩一辈子的执念去见她,何如切肤之痛。 白玉仙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护着秋风卷的落叶不伤到叶浮珣,叶浮珣略略偏了头:究竟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叶浮珣盯着他,一字一句问出口,“白玉仙,你可喜欢过苏彩。” 白玉仙眼神微变,良久轻语,“未曾。” “你连一点念想都不肯留给她吗。” “何必留念想,那样只会更残忍。” 苏彩一杯酒无所谓的喝下去,壮汉反应过来,“你小子找死是不是!” 苏彩冷笑,“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壮汉被激得很是愤怒,轮起膀子就要往苏彩脸上招呼,苏彩没有躲只想他更近些一招制敌。 哪知道还未出手,那个壮汉的手突然被远处飞来的杯子打开,壮汉更是恼火,“哪个孙子!给老子出来。” 苏彩看向旁边一个身披银白披风的男子,脸上戴着青铜面具,他若无其事的重新取了一个酒杯,壮汉怒气冲冲扑过去,白衣男子淡定如初,只是灵巧的躲避开身子,连披风角都没有让他沾到。 壮汉很是愤怒,苏彩知道白衣男子是个高手,本来想坐在原地看他收拾壮汉的,哪知道壮汉的两个跟屁虫也上了手,苏彩有些着急,急急的站起身要去帮他,哪知道刚刚站起身,就被刚刚崴的脚牵制绊倒。 苏彩心想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预想的疼痛与丢人并没有来,而是被人拦腰抱起,稳稳的站在原地,苏彩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愣了很久。 他很快的解决了那几个混混,低沉嗓音低语,“滚。” 他转身欲走,苏彩叫住他,“公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可否告知姓名。” 他的背影顿了顿,苏彩看到了他腰间的碧纹玉佩,他开口,“不必。” 苏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回去便在纸上临摹了玉佩的模样,托人多方打听才知道,玉佩的主人乃当今太子慕致远。 苏彩揉了揉被压麻的手,低着头看翠宫地下一层层落叶,对着落叶自言自语,“原来你对喜欢之人是这个样子……” 倘若那时没有皇上指婚,倘若她早知道白玉仙只是拿着太子的玉佩奉命行事,会不会她和白玉仙还有一丝丝的交集。 苏彩咬着嘴唇,泪水无声无息的掉落在地上,这样也好,至少,她还可以再看见他。 叶浮珣仰头盯着白玉仙,透过日光,她甚至能看见他脸上柔软的绒毛,“白玉仙,谢谢你。” 白玉仙低头看向她,嘴角勾了勾,一言不发的帮她摘下头上飘落的落叶,“回去吧。” 叶浮珣身上披着淡青色的披风,心事重重的回了端妃的碧梧宫,宴席早就换了一批舞伶,叶浮珣沉默着坐回原位,须臾,她看见白玉仙也坐回原地,若无其事的喝了杯酒。 叶母蹙着眉,“你去哪里了,皇宫里可不能到处乱跑。” 叶浮珣心不在焉的默默应着,心乱如麻的垂着眸子。 端妃开口,“荣因,珣儿是否定了亲事?” 叶母回答,“回端妃娘娘的话,还未定亲。” 端妃又看了一眼白玉仙,“既然如此,不知本宫可否做个媒,王爷也还未娶妻,与珣儿年龄也正相仿,不知二位如何想。” 叶浮珣大脑一片空白,突然站起身,“臣女多谢娘娘好意,只是臣女卑微,不敢高攀王爷。” 端妃没想到叶浮珣拒绝的如此决绝,不觉看向白玉仙,白玉仙的眼神又冷了几个度,兀自又喝了一杯酒,才慢悠悠的起身,“既然姜姑娘不愿意,娘娘也不必勉强了,本王从不勉强别人。” 语罢不顾他人神情,转身离去,叶浮珣愣在原地,她知道,白玉仙又生气了。 叶浮珣低着头:白玉仙,如果苏彩自认为配不上你,那我更配不上,我不想自己后悔,更不想你后悔。 金犹阁又送来了朱红帖子,距离叶可嫣出嫁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了,叶浮珣大咧咧的躺在床榻上,盯着床幔的摇荡,仿佛那个许诺娶她那个人在前世一般。 柳齐飞快要来大都了,可是最近他都没有来信,叶浮珣手里握着扇坠,就这么睡着了。 叶浮狸蹦跳着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睡着的叶浮珣,她灵巧的蹦上床榻,捻起一缕头发逗着叶浮珣的脸颊,叶浮珣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叶浮狸近在咫尺的大脸时,吓得差点一拳打过去。 叶浮狸笑着盘腿在床上坐好,叶浮珣抚了抚衣袖,“下次让琦玉把你拦在外边,让你吓人。” 叶浮狸撒娇的抱着叶浮珣的胳膊,“姐姐,今日我来,是想和你说点体己话的。” “哦?你想说什么。” 叶浮狸玩弄着自己身上的禁步,叮叮当当很是悦耳,“嗯……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孟海了。” 叶浮狸有些害羞的咬着下唇,叶浮珣大脑好似死机了一般,想了片刻才明白她说的是谁。 心里随即涌上了不好的预感,“孟海是秀夫人给你定的亲,若是你喜欢再好不过了。” 叶浮狸拖着腮,“但是,他好像……不喜欢我……” 叶浮珣了然,这个时候若是告诉她孟海喜欢的是叶可茹,她非得把叶可茹的秋怜院拆了不可。 叶浮珣说的委婉,“嗯……若不是两情相悦,未来也不会称心如意。” 叶浮狸有些沮丧,“说的也是……可是,那我怎么办呢。” 第二千二百六十八章 出神入化 “你性子活泼开朗,或许孟海喜欢的就是安静内敛弱柳扶腰般的女子,那你怎么办?” 叶浮珣禁步随手一扔,“我……我才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呢,喜欢便喜欢了,不过有我在,我一定让他喜欢的类型改过来!” 叶浮珣手肘撑着床榻盯着叶浮狸,突然觉得她这样敢爱敢恨的性子,才是她一直求之不得的。 吃饭的时候,刚准备动筷子,小斌来报,“小姐,老夫人来了。” 叶浮珣起身,“快请进来。” 让叶浮珣意外的是,叶母身边还跟着个叶浮狸,笑盈盈的搀扶着叶母。 “浮狸?” 叶浮狸提着裙子进来,“怎么,姐姐生辰我不能来吗,我是来蹭婶母亲手做的长寿面的。” 叶浮珣看向叶母,“母亲您亲自下厨?” 叶母笑着,吩咐翠园端上来,精致的紫砂碗里雪白的细面淬上猪骨汤很是诱人,还有一个圆滚滚的荷包蛋,叶浮珣鼻子一酸,端过碗大快朵颐起来,“好吃。” 叶母笑的慈爱,“慢点吃。” 叶浮狸神秘兮兮的凑到叶浮珣身边,“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所以呢,我给你绣了个荷包。” 叶浮珣诧异,“你绣的?” 叶浮狸听着叶浮珣语气不对,“喂,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我女红也是很厉害的!” 叶浮珣接过水蓝色的荷包,分明绣的凤凰于飞,叶浮狸趴在桌子上,手不安分的捏了一口菜,“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叶浮珣不禁重新审视叶浮狸,如此复杂的凤穿牡丹,她绣的出神入化,“果然出乎意料。” “里面还有一个我找匠人打造的小玩意儿,送给姐姐,希望姐姐以后嫁个如意郎君。” 叶母笑着点她,叶浮狸吐了吐舌头,甚是古灵精怪。 那是一个纯金镂空雕刻的缩小版的弓箭,十分精巧,叶浮珣笑了笑,“多谢妹妹心意,我很喜欢。” 叶母又嘱咐了几句,便起身要走,叶浮狸嘴里嚼着东西,急急的给叶母行礼,“婶母先走吧,姐姐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我吃够了再走。” 叶母忍俊不禁的离开,叶浮珣给叶浮狸盛着粥,叶浮狸眯着眼睛,“姐姐,你不厚道。” 叶浮珣很是委屈,“你这吃了我这么多东西,还说我不厚道,还有没有天理。” 叶浮狸擦了擦嘴,“你说,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叶浮珣有些窘迫,于是同她打太极,“啊?没有啊——” “姐姐!你别撒谎,你就有!” 叶浮珣舔了舔嘴唇,良久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嗯。” 叶浮狸笑了笑,“这就对了,你的这位公子我前几日碰到了。” 叶浮珣心跳漏了一拍,“遇到了?何时,在哪里?” “看把你着急的,是我出府打造那个小玩意儿的时候,他可能是顺便问了问我,我一说是为了你的生辰,哎呦人家立刻就说,等你生辰那日亥时带你去前院看一个巨大的惊喜。” 叶浮珣被说的很是迷惑,赶紧拉住叶浮珣的胳膊,“别吃啦,快告诉我,是谁。” 叶浮狸一本正经,“大名鼎鼎的当今廉亲王——白玉仙。” “慕——”叶浮珣及时停住,她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收到柳齐飞的来信了,她还以为柳齐飞已经来大都了。 于是意料之中的走神了,叶浮狸偷笑,“没看出来啊姐姐,廉亲王可是大都出了名的冷面,真想不到他居然喜欢姐姐。” 叶浮珣嗔怪她,“别胡说,我们是朋友,最多是知己。” 午时叶舫清把叶浮珣叫到了浣书斋,给她戴上一个通体润泽的羊脂玉镯子,“你的生辰为父从来不大肆操办,你不要怪为父。” 叶浮珣握着冰凉凉的镯子,“父亲哪里的话,如今官家都将就节俭,珣儿当然也该以身作则。” 叶舫清抚了抚叶浮珣柔软的发丝,“去吧。” 叶浮珣心中百感交集,回到王府独自伤神,她觉得时间没过多久,就被叶浮狸拉着跑出了王府,一出门才发现天都黑了,叶浮珣攥着披风的衣带,“不着急吧。” 还未跑到叶浮狸说的地方,束束烟花揭天而起,绚烂的焰火令叶浮珣挪不开眼睛,一排排烟花接踵而至,叶浮珣盯着夜空中炸开的灿烂,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她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叶浮狸没有注意到,而她们身后的屋顶之上,那里,坐着一个白衣公子,不去看满天绚烂,目光凝结在一个姑娘雀跃的背影之上。 从此笑也是你,嗔也是你,你的眼里是焰火,我的眼里是你。 叶浮珣轻轻开口,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白玉仙,谢谢你。” 白衣公子眸子微变,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有去打扰她。 叶浮珣低下头,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指引着她,她突然转身向身后的屋顶看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她好似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她的长睫还沾着泪水,眼中的焰火也渐渐熄灭,有人曾送她这一场绚烂,这一生便足够了。 叶浮珣枕在老夫人的腿上,“祖母,如果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会怎么样。” 老夫人抚着她的背,“这个世上没有谁该爱,也没有谁不该爱,爱上谁都是命运的安排,能否在一起,却看你自己。” “祖母,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不是错事珣儿。” “可我不知道……我不能害他……” 老夫人笑了笑,“傻孩子,未来的事谁知道呢,任何事情宁可后悔都不要给自己留遗憾。” 叶浮珣略略点点头,不再说话了,“嗯。” 老夫人终究是有些好奇的,“究竟是谁,就连柳家公子你都没说出喜欢二字,是哪家公子如此幸运。” 老夫人打趣叶浮珣,叶浮珣破涕为笑,“祖母,哪里幸运,倒霉才对。” 翌日凌晨王府外面就开始吵吵嚷嚷的,叶浮珣睡不着,拢着被子起身,“琦玉,梳洗打扮吧,今儿是别想睡了。” 第二千二百六十九章 震惊万分 琦玉迷迷糊糊的应着,利落的伺候叶浮珣梳洗,叶浮珣蹙眉,“秋可呢。” 琦玉比她更疑惑,“哎?明明刚才还在外间睡着的呀。” 看来秋可又避开她去见她想见的那个人了,每逢众大的日子她就不见了,想是哪个大户人家,叶浮珣沉吟,“琦玉,今日让小斌跟着秋可,看她在做什么,他这一日就这一个任务。” 琦玉不明所以还是应着,一番梳洗打扮下来,天也亮了,叶浮珣出了门看着,满眼的红色,到底是同皇家嫁娶沾边,总是不是一样的。 叶浮珣还在无所事事的散步的时候,琦玉来报,“小姐,三小姐那边来人,说是三小姐要见小姐你呢。”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见我?” 临走之前见她看来是要说教的节奏,叶浮珣扶额,去便去。 这是叶浮珣第一次去叶可嫣的盛恩苑,不觉赞叹:有钱真的了不起。 铺天盖地的红绸,外间堆放着叶可嫣的嫁妆,小厮门正在装车,她默默的算了算十辆马车估计都装不下。 有侍女掀开门帘,隔着水晶玛瑙的珠帘,叶可嫣端坐有几个婆子在给她打扮。 叶浮珣行礼,“珣儿见过三小姐姐姐,恭贺姐姐新婚。” 叶可嫣不说话,背对着她坐着,任由婆子给她绞脸,叶浮珣有些尴尬,恭敬的立在一边,心里想着:今日你成亲,我不与你斗就是了。 叶浮珣在外间生生站了半个时辰,里面只有悉悉索索各忙各的声音,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叶可嫣终于开口了,“安妹妹,今日我大婚,所以每个院子我都送去了礼物。” 叶浮珣腹诽,她明明没送王府礼物,叶可嫣知道她在想什么,“妹妹别着急,你的这份礼物我亲自告诉你。” 侍女扶起叶可嫣,她打扮下来十分雍容华贵,缓缓踱到叶浮珣面前,“我给你的这份礼物独一无二。” 叶浮珣后背冷汗直流,她觉得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她又接着开口,“明年开春,皇后娘娘主持选秀一事,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皇帝已经年过花甲,皇后现在选秀一来是为了给皇宫添彩,为年迈的皇帝添些青春气息,二来挑选些年轻貌美的女子——殉葬。 叶浮珣脚步有些站不稳,叶可嫣脸上笑盈盈的伏在叶浮珣耳边,“我给母亲惹了不少麻烦,如今我要走了,便帮她解决了你这个大.麻烦。” 叶浮珣不记得她是怎么回的王府,选秀已经在皇后娘娘处提名,她连改掉的机会都没有了,也就是说她有两条路,老死宫中或者殉葬。 选秀提名,也就是说她已经是皇帝的后宫中的一员,她再不可能和任何人有婚约了。叶浮珣抚着胸口,她想过无数次以后的路,但从来没想到会是如此。 叶浮珣坐在院子里冰凉的石凳上,她想过去找叶舫清,可是既然选秀提名,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了,他没说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罢。 她手渐渐攥紧,不可能,她不会就这样认命,她不想终日只见皇宫里的红墙高瓦。 叶府的热闹和她的落寞成很大的反差,鞭炮声人群声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她急匆匆的跑去怡园,还没见到老夫人,泪水就开始泛滥。 老夫人很是疑惑,“这是怎么了。” 叶浮珣扑进老夫人的怀里默默的流泪,“祖母……如果珣儿入了宫,还能不能出来……” 老夫人满脸震惊,“傻孩子,说什么呢,你父亲不会让你去的,暗中帮你除名就好了,一入宫门深似海,除非死不然怎么出来。” 老夫人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珣儿,你不会已经被提名——” 叶浮珣哽咽着,默默的点点头,老夫人一下子犹如晴天霹雳,“是谁做的!” 叶浮珣不语,“都不重要了……”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世歆是不是。” 叶浮珣没回答,但是老夫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抚摸着叶浮珣的头发,“好孩子,不怕,祖母帮你,不过你要告诉祖母,你柳齐飞的约定还所不算数。” 她长睫微微颤动,直直的盯着院子里枝头留着的一片叶子,“算数。” “既然算数,祖母为你打点就是了,就是名字到了皇后那里,祖母也能说上一句话。” 叶浮珣苦笑着,“有劳祖母费心了。” “你决定好,你说过你喜欢上一个人,那个人是不是柳家公子,这是你一辈子的事情,你要想好。” 叶浮珣笑了笑,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我想好了。” 叶浮珣料定叶母还不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一定会哭着来找她,叶浮珣盯着袅袅而起的烟雾,不觉就模糊了眼睛。 为什么一想到从此与他一别两宽,心里会如此难过。 叶浮珣也不知道柳齐飞这条路她赌的对不对,他已经几个月没有来信,也不知他究竟如何了。 琦玉进来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支支吾吾的,叶浮珣呵斥她,“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快说!” 琦玉声音极小,“小姐,晋州那边有人来报信,说是……说是柳公子他……” 她蹙眉,“他怎么了。” “他成亲了。” 叶浮珣闻言有点发愣,这是咋回事啊。 琦玉吓坏了,赶紧说道:“小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你别这样吓琦玉……” 叶浮珣却突然笑了,“不难过,还有什么悲惨的事情一齐来吧……琦玉,你打听着柳公子何时来大都,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想赌一赌,事实证明,她赌输了。 叶母知道叶浮珣被提名进宫一时一反常态没有来找她哭,而是只身进了皇宫向端妃求情。 只是回来时一脸落寞,叶浮珣站在宫门处看着叶母笑,“母亲,我们回家吧。” 她笑的明媚,鬓间的步摇摇曳的耀眼,叶母喉头有些哽咽,“珣儿,母亲没能帮你……” 叶浮珣还是笑着拉着叶母的手上了车,“别说这些了母亲,如何都是珣儿的命,珣儿认了。” 第二千二百七十章 控制不住 叶母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了,扑簌簌掉下来,“端妃娘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入宫。” 叶母轻声开口,“本来想等到开春,但是不知为何又改到了腊月……珣儿,娘……娘该怎么办啊……” 叶母拉着叶浮珣的手开始大哭,叶浮珣如鲠在喉,只是垂着眸子,“没关系的母亲,珣儿进了宫……还是有机会见母亲的。” 叶母哭的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珣儿,你父亲早就打点过了,可是不知为什么你的名字被人生生留下,你父亲想告诉你都不知如何开口……” 叶浮珣抱着叶母,“我若是得了宠——也算是帮了父亲,帮了叶家。” 叶浮珣整日都坐在院子里,再过两个月,她就要离开这里,去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 那时候不知海棠花还能否开的绚烂,王府还是否是那个王府。 琦玉小心翼翼的,“小姐,已经亥时了,还休息了……” 叶浮珣没有动,背对着她坐着,“琦玉,你可有心上人,若是有现在就告诉我,皇宫你就不必陪着我了。” 琦玉带着哭音,匆匆跪下,“小姐……小姐说什么呢,这辈子小姐在哪里琦玉就在哪里,别说入宫,便是地狱琦玉也要跟着小姐。” 叶浮珣直愣愣的盯着明月,“你这又是何苦呢,皇宫这种地方,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要跟着小姐,琦玉这一辈子糊里糊涂,若不是跟着小姐,早就流落街头了。” 叶浮珣转过身,“谢谢你,琦玉,只是你以后跟着我要吃苦了。” 琦玉破涕为笑,“琦玉不怕吃苦,只求能永远照顾小姐。” 叶浮珣没有再去白风书院,亲手写了一封信给同文先生,并送上一坛女儿红。 她不想看见别人或是询问或是鄙视的视线,从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浮珣仿佛一瞬间被击垮了,当她四面楚歌,当所有人都不能成为她的依靠的时候,她选择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 再次收到柳齐飞的来信,她有些不敢打开看了,他是想告诉她他违背了诺言,他娶妻了吗。 柳齐飞想和叶浮珣见一面,叶浮珣把扇坠护在手心,“是该见一面,他有东西落下了。” 柳齐飞不知连续赶了多久的路,胡子长了很多,疲惫的仿佛马上就要倒下,叶浮珣眼尖的看见了他墨色袍子腰间挂着的那个墨绿色荷包。 叶浮珣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柳齐飞,他素来沉默寡言,任何事都好像胸有成竹,“珣儿……” 叶浮珣戴着长帷帽后退了一步,“柳公子有什么话还是就这么说吧,男女授受不亲。” 柳齐飞表情很是受伤,手僵在半路,欲言又止,叶浮珣垂眸在怀里摸出那个冰凉凉的扇坠,递给柳齐飞,“我今日来,就是来还东西的,如今东西还给你了,我要走了。” “珣儿……对不起……” 叶浮珣背对着柳齐飞,微风吹起她雪白的的衣袂,她声音很轻,“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就算你不成亲,我也已经是要进宫之人了,过去多谢柳公子抬爱,往后还请都忘了吧。” 柳齐飞听着犹如晴天霹雳,一把抓住叶浮珣的胳膊,“你说什么!什么入宫?” 叶浮珣垂下眼,挣开他的手,伸手从他的腰间扯下那个荷包,“入宫,选秀已经提了我的名字,柳解元,我们有缘……皇宫见,期待你做状元的那一日。” 语罢错开身,坚决的离开,柳齐飞喊她,“珣儿,你的性子不适合皇宫,为什么!” 叶浮珣背影一顿,转身对着桥下湍急的流水笑了笑,“是啊,我也觉得我不适合。” 语罢当着柳齐飞的面,把那个荷包抛进流水之中,柳齐飞手拦了一下,奈何没有拦住,荷包入水无影无踪。 柳齐飞那日醒来的时候,旁边躺着衣衫不整的李姝屏,李姝屏梨花带雨的说昨晚喝多了彼此都是情不自禁,柳齐飞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个巴掌,回去冷冷的对母亲说娶李姝屏过门,丝毫没给杨氏商量的余地。 自此每日借酒消愁,应付了婚礼却没有勇气同叶浮珣写信说清事实,终于见到了叶浮珣却好似不会说话了一般。 叶浮珣不知道的是,她扔进河水的那个荷包,柳齐飞疯了一般在河水里找了一天一夜,找到的时候像是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礼物,抱在怀里好像她也就这样失而复得一般。 叶浮珣回去的路上马儿突然停下,叶浮珣疑惑,掀开车帘,只见白玉仙一身白衣骑在马上,他开口声音又低又磁,“叶姑娘,我们谈谈。” 叶浮珣颤抖着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 白玉仙没有开口,而是急急的勒马,马儿嘶鸣,叶浮珣吓得冷汗直流,前世她就有些恐高的毛病,偏偏每一次遇见白玉仙不是带着她飞就是骑马飞驰。 白玉仙翻身下马,手伸给叶浮珣,叶浮珣瑟缩着伸过去,下马的时候整个人都扑在了白玉仙身上。 叶浮珣紧张的后退,后退以后又怄的要死,为什么要怕他啊! 白玉仙似笑非笑的,这样的他终于有了烟火气息,叶浮珣摘掉长帷帽开口,“要谈什么。” 白玉仙若无其事的开口,“你要进宫?” 叶浮珣垂着眸子,低低应着,“嗯。” “不想进?” “嗯。” “我帮你。” “嗯——嗯?” 叶浮珣抬起头诧异的看着白玉仙,“我的名字已经到了皇后娘娘那里——你帮不了我的。” 白玉仙突然笑了笑,笑容令叶浮珣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叶浮珣语塞,白玉仙接着开口,“珣儿,我且问你,你是否喜欢我。” 一时间好像只能听见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叶浮珣大脑一下子炸开了花,“我——” 白玉仙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笑盈盈的看着她,“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白玉仙捋了捋马儿的马鬃,嘴角含笑,却沉默不语,叶浮珣有些不明就里,“你是什么意思?” 白玉仙转过身,掀袍行礼,“听闻小姐治家有方,余生,愿闻其详。” 第二千二百七十一章 似懂非懂 叶浮珣虽然懵,但是这句话还是听懂了的,后退一步石头险些扭了脚,“啊?” 白玉仙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她,“怎么,我这求亲的方式不太好?” 叶浮珣又后退了两步,“我……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向我求亲……我……” 说着略略低下了头,白玉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着她低头好像要逗她一般,低沉魅惑,“嗯?” “王爷三思,珣儿这样的身份,配不上王爷。” “配不配的上都是虚的,你只需回答愿不愿意。” 叶浮珣蹙着眉头盯着白玉仙,“般配才是头等大事,珣儿不敢高攀。” 语罢错开白玉仙准备离开,白玉仙声音不大却坚定,“最多三天,你做好准备,我会向贵府提亲。” 叶浮珣走的很是曲折,一瘸一拐的离开他的视线,她紧紧的攥着手,再也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的承诺,纵使遍体鳞伤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 叶浮珣在前面走,白玉仙远远的跟着直到看见她进了叶府的大门,他才纵马离去。 回了王府还没踏进去,叶浮狸冲出来一把抱住叶浮珣,“姐姐……” 话还没说完,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怎么了?” 叶浮狸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姐姐,孟海他,孟海他来提亲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了然般的开口,“求娶可茹?” 叶浮狸诧异的开口,“姐姐怎么知道?” 叶浮珣疲惫的坐下,拎起紫砂壶却发现空空如也,末了开口,“这不难,他看可茹的眼里有暧昧流动。” “可他是阿娘指给我的……” “这种话不要再说了,否则只会让孟海更加讨厌。” 叶浮狸不再抹眼泪,“姐姐的意思是我还有机会?” 叶浮珣瞥着她,“你当真喜欢他?” 叶浮狸像做错事的孩子,垂下头默默的转着手,“原本是不喜欢的,可后来知道他和别的纨绔子弟不一样,他有自己的追求,洒脱豁达,我欣赏他的豁达,也理解他的才华。” 叶浮珣叹了口气,她也明白叶浮狸是真的喜欢孟海,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最是没有办法。 “可茹不喜欢孟海,她不喜欢你自然还有机会。” 叶浮狸脸上还挂着眼泪,“姐姐如何知道?” 叶浮珣揉了揉太阳穴,“她喜欢的另有其人,若你想同孟海在一起,第一件先收收你的性子,可茹最是温婉大方,他喜欢的或许如此。” 叶浮狸突然有些落寞,“真卑微啊……不过,为了他我愿意试一试。” 叶浮珣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叶浮狸终于发现她的不对了,“姐姐,你这几日总是心事重重的,发生什么事了?” 叶浮珣直愣愣的摇头,“没事……” “姐姐你又不厚道了,明明有事又不说,是不是和我们王爷有关呀。” 叶浮珣痛苦的抱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我也不知道……” 叶浮珣手抚上她的背,“姐姐,你有什么事总喜欢自己逞强,要不同我说说,就算我解决不了,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些。” 叶浮珣头抵在桌子上频频摇头,“妹妹,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这些事情不就不说与你一起烦心了,与其大家一起痛苦,不如我自己承担着。” 叶浮狸叹了口气,知道再多说她也不会开口,于是陪着她默默的待着。 叶浮珣猛的抬起头,看向叶浮狸,“今日,只孟海一人来提亲吧,你还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叶浮狸摇摇头,“没有啊,我应该听到什么消息呀?倒是三小姐今日归宁,也没有邀请叔父这边。” 叶浮珣若有所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样的场景才不会邀请一干没有用的人呢。 她想象不出来万一白玉仙所言不假真的来提亲,该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那时候苏灵应该会恨死她,冥冥中又多了一个仇敌。 这让她思绪不宁,丫鬟琦玉看到了也是担心不已,主动跟她拉话:“小姐,怎么了!” 叶浮珣摇摇头,琦玉开口,“小姐,进宫之事怎么样了,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叶浮珣叹了口气,“名字已经到皇后娘娘那里,怎么可能还有余地呢,进了宫,好一点不受宠,平平安安度日倒也好……” “这不受宠怎么还是好事呢?” 叶玉林鄙夷她,“你这天天脑袋里只剩了吃,且不说当今官家六十有余朝不虑夕,宠妃随时有被殉葬的危险,就是宫里的勾心斗角都应接不暇,到时候被人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琦玉一块月梅酥还没吃完便去拿另一块,“啊?这么恐怖啊,我这脑袋,够死八百回的了。” 叶浮珣气极反笑,“不,九百回。” 笑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让小斌跟着秋可,可打听出什么了。” 琦玉想了想,“小斌来报,说她好像有个哥哥在大都哪个府里当差,具体是哪个他只说没看到,但是她那个哥哥长得很有特点,人高马大,右脸上有个月牙形的胎记。” 叶浮珣点点头,“你平日里和她说话有些分寸,她城府比你深,别到时候自己上了当还不知道。” 琦玉眼睛眨了眨,“哎?小姐,你和小斌说的一模一样哎。” 叶浮珣眯着眼睛,“小斌?你俩有什么猫腻?” 琦玉赶紧往嘴里塞月梅酥,“什么也没有,小姐想多了……” 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罢了,女儿家的害羞,我还是知道的。” 不说还好,一说琦玉塞满月梅酥的腮帮子更鼓了。 第二日日上三竿叶浮珣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刚醒来就看见叶母的脸近在咫尺。 “啊——” 叶浮珣大喊,叶母拦住她,“珣儿,是母亲。” 叶浮珣眼圈下有有很深的黑眼圈,昨天和琦玉把月梅酥言欢一时忘了时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竟然睡到了现在。 叶母开口,“珣儿,有人来提亲了,如此强压之下居然有人来提亲了!” 叶浮珣一颗心砰砰的跳,“是谁?” 叶母拉着叶浮珣的手,“是秦公府的秦二公子,秦渊。” 第二千二百七十二章 难以置信 叶浮珣一脸震惊与不敢相信,“啊?” 眼里还有显而易见的失望,“你怎么了,珣儿,你不用入宫了,你不开心吗?” 叶浮珣表情淡淡的,“是长公主做的吧。” 叶母有些被看破的尴尬,“珣儿,无论因为什么你不用入宫了,这不是好事吗。” 叶浮珣苦笑着摇头,“母亲,这可不是好事,对父亲来说,是关乎吕姜侯一脉的大事,父亲肯定没有同意。” “你怎么知道?你父亲说婚姻大事从长计议,不能草率决定。” 长公主她们这是她所有的后路,再像救世主一般逼迫她同意婚事,加入到成川王阵营,还要叶浮珣感恩戴德。 叶浮珣撑着床边,冷笑着轻轻突出两个字,“做梦。” 秦公府的聘礼摆满了整个前院,叶浮珣冷眼看着,秦渊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此时正颐指气使的坐在花厅,恩威并施的威胁叶舫清。 叶浮珣整理好衣衫,命琦玉给她戴好长帷帽,一步一步进了花厅。 “原来有贵客来访,珣儿有失远迎,夫人见谅。” 一时间花厅都沉寂了,秦公夫人很是疑惑的看着叶浮珣,“你是,叶浮珣?” 叶舫清笑的有些僵,“珣儿,不得无礼!” 叶浮珣装作很无辜,“珣儿没有,珣儿刚从酒肆回来,看着前厅来人特意来拜访的,咦,这位公子是哪一位,你也刚刚从酒肆回来吗?” 秦渊脸都抽抽了,叶舫清的脸阴的能滴水,“珣儿!说什么呢,出去!” “我为什么要出去啊,不是要款待客人吗,我出来是来款待客人的呀!” 叶浮珣转身看着满院子的聘礼,故意装疯卖傻,“呀!夫人您太客气了,带了这么多礼物啊,哈哈哈。” 秦公夫人脸色很难看,叶浮珣就是要这样的效果,管它什么名声不名声,到头来难受的是自己。 “咳,侯爷,珣儿姑娘还真是,有个性……” 秦渊嗤之以鼻,“呸,没有教养,什么东西。” 叶浮珣开口,“呀,秦二公子,你是什么东西?” 秦渊气结,“你!” “哦,秦二公子怎么会是东西呢,秦二公子不是东西。” “你竟然敢辱骂我!” 秦渊气的手都颤抖了,叶浮珣瞪着无辜的眼睛,“秦二公子本来就不是东西啊,秦二公子是人。” 一时间厅里的下人们都忍俊不禁,秦渊生的拂袖离去,“这种人,怎么配进我们秦家!” 秦公夫人有些尴尬,叶舫清更是尴尬,秦公夫人开口,“侯爷,看来这两个孩子不太对路,既然如此,就作罢,今日当我没有来过吧。” 语罢起身拂袖离开,叶浮珣嚷嚷着,“哎,走了呀,走了怎么把礼物也带走了呀?” 叶舫清赔着小心,呵斥叶浮珣,“住口!珣儿!” 叶浮珣看着他们离开,转身对着叶舫清,面色恢复了正常,“怎么,父亲想被逼着选择吗。” 叶舫清盛怒,“那也不能选择这种方式,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名声有什么重要的,总归我都是要进宫的,名声坏一点,皇上不搭理我,在宫里我还好过些,再说,眼下又解决了父亲的燃眉之急,两全其美的事情,珣儿为什么不做?” 叶舫清说的语重心长,叶浮珣心中动容,不管叶舫清是否抱有私心,她始终都是他的女儿。 叶浮珣眼睛有些发涩,“父亲,珣儿错了,以后珣儿定不会如此鲁莽,让父亲担心了。” 叶舫清心疼的看着她,“是父亲没用,没能帮到你。” 叶浮珣笑的有些苦,“不,父亲已经做了很多了,以后的路让珣儿自己去走吧。” 风吹过流泪的脸颊,微微的刺痛感令叶浮珣一个激灵,“姐姐这是怎么了?看的妹妹好生心疼。” 叶玉林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耀武扬威的站在叶浮珣的面前,耦合色洒绣衣衫坠着软绒绒的洁白毛边,看着十分娇俏。 叶浮珣深知她是来落井下石的,于是没有理会她,“呀,姐姐现在都不愿意理会妹妹了吗,别的院子的妹妹姐姐相处的那么好,怎么自家妹妹就不愿意理会呢。” 叶浮珣停下脚步,转过身,“原来是慈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 叶玉林笑了笑,“没有事就不能找姐姐说些体己话吗,在书院里听说姐姐要入宫了,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叶玉林就是成心来恶心她的,于是叶浮珣将计就计,“是啊,入了宫怎么也算一个小主,到时候再有敢对我不敬之人,见一个,杀一个。” 她的语气渐渐恶毒,叶玉林有些害怕,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是啊,姐姐这般聪明进了宫自会受到宠爱。” 叶浮珣一步一步走向她,“妹妹不来提醒我还真忘记了,多谢妹妹提醒,到时候,所有把我逼到这一步的人,我一都不会放过。” 叶玉林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姐姐说的极是,妹妹告退了。” 语罢狼狈不堪的转身就走,叶浮珣不屑一顾,色厉内荏罢了。 回到王府不久,琦玉来报说老爷闭门谢客,不再接待外人,说来也是前来提亲之人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好不容易有个孟海来提亲,叶可茹还抵死不嫁。 叶浮珣继续绣手里的荷包,她已经长进了不少,鸳鸯终于不再绣成鸭子了。 听说叶可茹拼命反抗,甚至上吊自杀,被云袖发现及时救了下来,名噪一时,长公主一时间动她不得,叶浮珣捻了一块糕点,面上笑着:好深的心机。 这下宣王应该是听闻过这位姑娘的大名了。 糕点吃到一半,小斌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小姐!小姐!提亲——王爷提亲来了!” 针尖一不小心扎进了指尖,叶浮珣缓缓抬起头,“什么?” 小斌平息一下呼吸,“廉亲王,向小姐提亲来了。” 叶浮珣面上没有什么波澜,倒是琦玉激动的看向她,“小姐!” 叶浮珣苦笑着,“什么提亲,秦二也是来提亲的,结果如何。” 她再不相信这劳什子了,每个人都怀有不同的目的,她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值得这么多人踏破门槛,不过是利益驱使罢了。 第二千二百七十三章 父母想了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小斌又来报,“小姐,老爷大概与小姐想得一样,闭门谢客,可是王爷不肯走,大门外等着呢。” 叶浮珣略略吃了一惊,吃了闭门羹居然还能不动声色,“那就让他等着吧。” 叶浮珣照常吃喝睡午觉,午休醒来以后,琦玉笑嘻嘻的看着她,“小姐,老爷让王爷进来了,你的婚事定了。” 叶浮珣刚睡醒脑袋懵懵的,“什么?” “王爷此来真诚,同小姐求亲也是经过皇上皇后娘娘同意的,皇上让这些未娶妻的王爷们先挑选,王爷就挑了小姐。” 叶浮珣看着琦玉的嘴一张一合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可也听明白了,她和白玉仙真的定了婚约,他真的来提亲了。 来不及穿戴整齐,一推开屋门,满院子的聘礼摆的满满当当,比秦二来提亲时的聘礼多的几倍不止。 琦玉追着她给她披上披风,叶浮珣蹙着眉头,诧异的说不出话,“他……他真的来了……” 琦玉笑的开心,“小姐,这下可以恭喜小姐,贺喜小姐了。” “父亲,同意了?” “当然,且不说王爷这样好的身份地位,王爷对小姐是真的很好。” 叶浮珣拉着披风的衣带,琦玉伏在她耳边低语,“小姐以后便是廉亲王妃啦。” 叶浮珣恼火着打了她一下,然后又盯着满院子的聘礼默默发呆。 叶母来时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珣儿,你总算有一个好的归宿,王爷这人很好,况且还救过母亲的命,能嫁给他是莫大的福分了。” 叶浮珣垂眸,“只怕珣儿无福消受,王爷这样好的配的上更好的,况且——” 况且还有元纯三小姐苏灵,她都不敢想象白玉仙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了皇后娘娘,毕竟她一直想把自己的小侄女苏灵嫁给白玉仙。 叶母拉着她的手,“不许说傻话,珣儿,纵使别人再优秀嫁给王爷的人是你,以后进了王府万不可再如此妄自菲薄,只会让别人都看轻了你。” 叶浮珣笑着点点头,“母亲放心吧。” “如今婚约已定,婚期未定,说是官家赐婚,这几日我们就等着圣旨,到时候任谁也欺负不了我的珣儿了。” 叶浮珣紧紧的攥着叶母的手,“嗯。” 晚上,叶浮珣一如既往的睡不着,推开窗户任由冷风吹进来,实在是提神醒脑,正百无聊赖的看着月亮,突然面前一道白色影子闪过,叶浮珣吓得差点喊出来,那人却迅速翻身进来,一把捂住叶浮珣的嘴,把她往床边带。 直到看清那人的面貌,叶浮珣吃惊,“白玉仙?” 白玉仙对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而后又转而攥住她的手,“跟我来。” 语罢拉着叶浮珣的手翻身出了窗户,叶浮珣吃惊,白玉仙笑了笑,双手伸出来示意要抱她出来,她僵在原地,白玉仙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不管不顾的将她抱出来。 叶浮珣揽住白玉仙的脖颈,白玉仙抱着她出来,没有放下的意思,反而揽住她飞身离开,直到落到一处空荡荡荒凉的悬崖之上,叶浮珣才敢睁开眼睛。 叶浮珣赶紧退后几步,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这满眼的月光吸引走了目光,白玉仙依然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不同的是手里握着一把通体润白的剑,刚才一直没发现他还带着一把剑。 他开口声音一如以往低沉,“大都再找不到一处比这里更适合赏月。”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透过冷白的月光看见了那把拂尘古琴端端正正的放在一块天然形成的案桌上,她走上前笑了笑,“拂尘?” 白玉仙点点头,“嗯,想听吗。” 叶浮珣抚琴的手顿了顿,“想听。” 白玉仙微微笑了笑,把长剑放在案桌上,自己掀袍坐在石头案桌前,如水的月光下,清冷如冰的公子,指尖微动一曲灵动婉转的曲子就这样缓缓流淌。 白玉仙长发垂在他脸颊侧,微风吹起轻轻拂过,她又想起了同文书院她见到白玉仙清晨弹琴的惊艳,还有稻田里他冰凉的唇停留在她唇上的感觉。 叶浮珣渐渐就入了神,白玉仙的琴声已经停了很久了,她还是略略歪了头,沉浸在他的琴声中。 白玉仙在她面前摆了摆手,见她还是没反应,一把拉过她坐到他的腿上,叶浮珣顿时全身僵硬,眼睛甚至不敢看向白玉仙,白玉仙的唇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她能感觉到白玉仙温热的呼吸。 他身上温热,举手投足间有着好闻的泠冽青松的味道,他声音又低又磁,“怎么了。” 叶浮珣被迷的五迷三道,长睫一眨一眨,眼前的唇总有控制不住吻上去的冲动,白玉仙如是做的。 他先吻上了她的唇,这一次她没有了第一次的手足无措,缓缓环住白玉仙的脖颈,自然的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毕,彼此气息都有些紊乱,叶浮珣眸子垂着,白玉仙嘴角微勾,叶浮珣缓缓抬眼看着白玉仙,随手拿起他脸侧的长发绕着手指头,白玉仙失笑,叶浮珣傲娇的开口道,“王爷,我们现在可算离经叛道。” 白玉仙沉着眸子看她,“不算,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 叶浮珣看着他不加掩饰的目光,略略垂下头,“白玉仙。” “嗯。” “你为什么要娶我。” “喜欢哪有为什么。” 叶浮珣转过头对上白玉仙波澜不惊的眼睛,“喜欢?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别人喜欢。” 白玉仙把她的手攥在他的手心,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我喜欢,从来不需要别人来肯定。” 白玉仙扶着叶浮珣的头发,让她靠近胸口,“来听心跳。” 砰,砰,砰。 心跳不会说谎,白玉仙面上如此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就丢盔弃甲,心跳紊乱的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白兔。 叶浮珣低下头,手里还玩着白玉仙的那捋头发,突然就笑了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坠在眼角,白玉仙抬手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 “怎么哭了。” 第二千二百七十四章 酸溜溜的感觉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对她这样好了,叶浮珣摇摇头,松开那捋头发便拿起那把剑,冰凉凉沉甸甸的,“疏雨,这剑也叫疏雨?” 白玉仙看着她费力拔剑的样子有些好笑,像是在看三岁孩童一般,把着她的手帮她拔剑,“小心,不要伤到自己。” 叶浮珣点点头,抚摸着剑柄处小篆刻写的疏雨两个字,白玉仙又开口,“我送你的玉佩,你倒送了别人。” 叶浮珣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想起来那块白玉仙红玉玉佩,果然应了慕婉仪的话,他就是故意丢下的,“三小姐姐姐没有给你吗。” 白玉仙从腰间扯下那块玉佩,“给了,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送给你了。” 叶浮珣摩挲着那块玉佩,心里有些暖融融的,“白玉仙,娶我,你不会后悔吗,你明明可以娶一个更好的人。” 白玉仙像哄小孩子一样看着她摩挲着玉佩,“什么是更好,你便是更好。” 叶浮珣还想说些什么,白玉仙示意她噤声,指了指月亮,今夜的月亮格外的亮,她顿时就被吸引去了目光。 翌日一早,叶浮珣睡得很是安稳,琦玉有些疑惑,试着叫了叫她,“小姐,该起床啦。” 叶浮珣嘤咛着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可是还像是睡不醒一般。 琦玉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小姐,你怎么了,昨天又没睡好吗?” 叶浮珣开口道,“是啊,昨天有一只大老鼠钻进来了,我同它斗智斗勇……” 话还没说完,琦玉啊的一声大惊失色的四下望去,“老……老……老鼠?我去叫人把老鼠揪出来!” 叶浮珣看着她的样子忍俊不禁,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我逗你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一圈重重的黑色,胸口处还揣着白玉仙送的疏雨玉佩,回想昨日他的一举一动,不自觉觉得昨夜好像一场梦。 秋可从门外风尘仆仆的来报,“小姐,老爷吩咐说今日赐婚圣旨就要到了,请小姐做好准备呢。” 刚出门,就见理事太监过来传旨,先是洋洋洒洒的念了一遍赐婚圣旨,然后合上圣旨交给人家。 叶浮珣脑袋嗡嗡的,只怕这三品诰命夫人也是白玉仙为她求来的,于是行叩拜大礼,“臣女叩谢皇上隆恩。” 接过册封圣旨等一应物品,一众人才站起身,全公公声音很是尖细,“老奴恭喜叶侯,恭喜叶小姐。” 叶舫清礼数周到,“全公公,留下歇歇脚可好。” 全公公瞪着精明圆滑的眼睛,“哎呦叶侯,可不敢如此,老奴这就回宫去了。” 叶浮珣在自己手腕上褪下羊脂玉手镯,假装拉着全公公客套,把镯子塞给他,“那么就有劳全公公了。” 叶舫清示意小厮递上荷包,荷包沉甸甸的,可见里面银子数量可观。 全公公笑的眼睛都没有了,默默的收了东西,恭敬的带着一群人退了叶府。 长公主让婢女搀扶着,“珣儿真是好命,有了进宫机会不说,如今又成了宸王的王妃还封了诰命。”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酸溜溜的,叶浮珣笑了笑,绯色的衣衫衬得她越发明艳,“长公主抬举了,再好命也不如三小姐姐姐,对了,三小姐姐姐送珣儿的这份礼物,珣儿欣喜不已,一定加倍奉还。” 长公主眸子一冷,愤愤的离去,叶延依旧笑呵呵的,跟着长公主离开了。 恭迎圣旨这般情景,妾室庶子是没有资格出现的,于是叶浮狸隔着远远的柱子,看着全公公和长公主叶舫清等一干人带着人离开,才蹦出来。 “姐姐!” 觑着老夫人还在,又怯怯的道,“见过祖母。” 叶浮珣点了点她的头,“就你顽皮。” 老夫人笑着,一边往回走,一边拉着叶浮珣的手,“珣儿,如此祖母总算是放心了,宸王为人敦厚纯良,如何也不会亏待了你。” 叶浮珣汗颜,看来白玉仙这蒙蔽别人眼睛的功夫有一手,向来精明的老夫人也能被他外表蒙蔽。 叶浮狸就等着老夫人念叨完拉着叶浮珣“拷问”,果然老夫人念叨了一路,总算是放走了她,叶浮狸当即开口,“姐姐!你还说你和王爷没什么!是没什么都没什么成一家人了!” 叶浮珣轻轻咳了咳,故意引开话题,“那个,我……你就别担心我了,倒是你,你和孟海……”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身形萧瑟,嘴角含笑,“可茹恭喜姐姐。” 叶浮珣安停下脚步,说到底她也没有真的害叶浮珣,纵使有些自己的小心思,都是为了活着罢了。 叶浮狸很是讨厌看着她,原本二人就不对路,偏偏叶可茹还“抢”了她的心上人。 “多谢妹妹。” 叶可茹开口道,“近日发生了一些事情,没来得及去看望姐姐,望姐姐不要生气才是。” 叶浮珣还未开口,叶浮狸胳膊一抱,一记白眼飞过去,“假惺惺,你是看着珣姐姐嫁给王爷了才来套近乎吧,平日里怎么不见你来?” 叶浮珣蹙眉呵斥她,“浮狸!” 虽然叶浮狸所言不假,但是当着叶可茹的面说出来,总归是不好的,果然叶可茹变了脸色,虽然生气却努力控制自己微笑,“姐姐误会妹妹了,只是妹妹这两日身子好些,听说姐姐结亲便来恭贺了。” 是了,叶可茹脖子上还有一道未消全触目惊心的勒痕,看来她是真的上了吊的,一时间叶浮珣觉得她有些可怕,为达目的不惜用生命做赌注。 叶可茹身子孱弱,有些弱柳扶风摇摇欲坠的样子,因着叶浮珣待嫁之人是白玉仙叶可茹才不顾身子的微笑来见她,宣王同白玉仙的关系,乃是最亲近的。 叶可茹冲着叶浮狸行礼,“姐姐,我同居龄哥哥只是普通朋友,只是志趣相投些,姐姐莫怪,提亲我也是抵死反抗的。” 叶浮珣心头一紧,叶浮狸这样要面子的人你和她说这番话,不就是说:你求之不得的是我不稀罕的,那叶浮狸不得反了天。 第二千二百七十五章 心照不宣 果然叶浮狸气的手都颤抖了,恨恨的指着她,“姐姐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你以为我稀罕啊!还不是你不知羞耻,硬要勾搭孟海,和你那个死鬼娘一样!” 叶浮狸说话偏偏每一句都戳在叶可茹的痛处,叶浮珣开口,“浮狸!姑娘家家说话如此恶毒!” 叶浮狸气的跺脚转身便跑走了,叶浮珣冷眼看着不动声色的叶可茹,“你故意气走浮狸,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叶可茹垂下眼睛,“果然,我的每一步棋都逃不过姐姐的眼睛。” 叶浮珣叹了口气,二人都心照不宣罢了,“你这又是何必,为了个不确定的男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叶可茹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才认命的叹了口气,“姐姐居然连这事也看出来了,怨不得长公主再厉害还是逃不过姐姐的手掌心。” 叶浮珣带着叶可茹进了王府,命人上了茶水又摒退了所有下人,叶可茹始终略略垂着头,“姐姐,可茹是有事要求你的,既然姐姐都知道了,我也不同姐姐说谎,我为了他命都差点没了,我不会放手的。” 叶浮珣倚在软绒绒的椅子上,“你想让我做什么。” 那时候的叶可茹才多大,手里攥着一个母亲曾经给她的银铃铛,当了钱才能请大夫治病。 进了当铺,掌柜怀疑她年纪小偷了家里的东西出来,把她扔了出来,她不死心抱着老板大腿嚎啕大哭,老板一脚一脚每一下都踹在痛处,叶可茹就隐忍着不哭不叫疼,仰着头盯着老板看,老板终于是动容,给她典当了铃铛。 叶可茹含着泪攥着典当的一点钱往医馆飞奔,哪知道还没走出去主街,便被几个小混混包围了。 “小姑娘,瞧着你刚刚从当铺出来,当了多少钱啊,拿出来孝敬一下大爷。” 四个混混团团把叶可茹围住,叶可茹灵机一动,悄悄把钱藏在衣服袖口处,虽然害怕的往后退,但眼神是坚定的。 “不给?不给我们就不客气了。” 语罢几个人对着一个小姑娘拳打脚踢,叶可茹抱住脑袋想跑出去,又被人给拎回来,下手更重。 无措之下,叶可茹死死的攥着衣袖,任由他们拳打脚踢始终默不作声,对于疼痛她或许早就麻木了。 嘴角渐渐渗出了血,她咬着嘴唇告诉自己不能说,说了阿娘就彻底没救了。 “住手!”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几个人的暴行,为首的混混看着来人站在马车上,虽有些胆怯,但因着在手下面前不好太丢脸,于是硬着头皮开口,“你是谁?敢管老子的闲事!” 少年掀袍下车,目光冰冷,“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然会出你们这些败类。” 明明他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但那四个人偏偏怕了他,但是一看他独身一人便跃跃欲试的上前,少年不动声色,几下上下飞腾,那几个混混便哼哼着倒地了。 “滚!”少年怒喝。 几个混混屁滚尿流的起身跑走,少年走到叶可茹身边,温和的朝她伸出手,“你还好吗?” 叶可茹透过一个缝隙看着他伸手,她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头,少年愣了一下,微微笑了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先起来吧。” 叶可茹盯着少年伸出的手看了很久,终于小心翼翼的准备搭上,突如其来的声音又把她的手吓了回去。 “宣王爷,您可让奴才好找,宸王爷见您时间到了还没来,让奴才来看看呢。” 少年便是少时宣王慕奉远,宣王开口道,“你回去告诉皇叔我没事,片刻后即到。” 语罢又看向叶可茹,这一次他终于把遍体鳞伤的叶可茹拉了起来,“你别害怕,我送你回家吧。” 叶可茹不开口,默默的盯着宣王,末了摇了摇头,宣王笑的温柔,“别害怕,他们再也不敢来找你麻烦了。” 叶可茹盯着宣王温柔的笑容,一时间就挪不开了眼睛,原来他是大名鼎鼎的贤王宣王。 叶可茹拒绝了他送她回去的好意,宣王只好先行离去,走之前递给她一包钱袋,她盯着宣王留给她的钱袋愣了很久,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心里很是苦涩,这样一眼万年的人,她这一生都别再想有交集了。 叶浮珣盯着叶可茹渐渐湿润的眸子若有所思,“妹妹,现在说是否早了些,我毕竟还没有嫁进王府。” 叶可茹眼神紧张,“皇上已经赐婚了,就说姐姐现在是王妃也不为过,姐姐放心,我不会做有损宸王之事,我——我只是想见他,远远的见他一面也好。” “妹妹糊涂,纵使我现在答应与你,日后你若进不得王府,岂不是要怨恨姐姐?” 叶可茹眸子突然如水一般平静,“姐姐的意思可茹明白了。” 语罢,盈盈款款的起身,“打扰姐姐了,妹妹这就告退了。” 她转身离去,脖子上的勒痕触目惊心,叶浮珣朝椅子上的柔软处移了移,“妹妹不用这么着急吧,我也没说我不帮你。” 叶可茹的背影顿住,叶浮珣开口道,“你说宣王有恩与你,你要报恩,你需记得我也有恩与你,我不求你报恩,只求你凡事不要波及到我,波及到叶家,也不枉我救你一回。” 叶可茹僵在原地,“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姐姐……” 叶浮珣笑着,“那便好,你这个忙我帮了,我想宣王身份的这件事,我不用再和你说,你心里很明白,既然你选择飞蛾扑火,我也没有资格拦你,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叶可茹苦笑着,“多谢姐姐提醒,可茹明白。” 叶浮珣盯着叶可茹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她终究是个可怜人,只可惜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在这个朝代,以她的身份给宣王做侧室可能性都很小。叶浮珣不是没想过帮她,可是只她一人喜欢终究是一厢情愿,倘若宣王也有此意,她倒是不介意成人之美。 正胡思乱想着,叶母笑盈盈的带着一群人进了门,叶浮珣不解,“母亲,这是做什么?” 第二千二百七十六章 恨铁不成钢 叶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做什么,做嫁衣啊,婚事定的急,想着明年开春怎么也得办了,现在再不做嫁衣,就来不及了。” 语罢挥了挥手,一群丫头婆子就开始在她身上比比划划,叶浮珣一个头两个大,“不用……这么着急吧,才领完圣旨多久……” 叶母瞪了她一眼,“你住口吧,婚事由母亲来操心,你啊就老老实实的待嫁,该绣的东西,该打的络子都规规矩矩的做好,再不可出去乱跑了。” 叶浮珣点了点她的头,“属你得罪的最狠。” 二人打趣还没完,秋可有些欲言又止,“你有什么话直说。” 叶浮珣转着穗子若有所思的看着秋可,秋可开口道,“小姐,林姑娘说如果您不见她,就告诉您她有东西要给您,是同文书院里的人给的。” 叶浮珣转穗子的手停下来,“让她进来。” 叶玉林穿的很是娇艳,粉红色的袄子坠着流苏,规规矩矩的行礼,“世慈见过两位姐姐。” 叶浮狸打了个哈欠,兀自趴在桌子上,叶浮珣没有让她多留的意思,赐坐也懒得说,“你找我什么事。” 叶玉林笑了笑,很是人畜无害,“书院里碰到小侯爷,小侯爷托妹妹给姐姐捎一封信。” 叶浮珣似笑非笑的,“是吗,那真是麻烦妹妹了。” 叶玉林还是笑着,“姐姐哪里的话,且不说是姐姐的事,就是小侯爷也是对妹妹有恩的。” 叶浮珣懒得看她一副伪善的样子,于是默默的不说话,叶浮狸察言观色,“信呢,说了半天不拿出来。” 叶玉林顿了顿,被说的有些尴尬,于是从袖口处拿出信交给叶浮珣,叶浮珣拿着信,故意开口,“妹妹,这信旁人没看过吧?” 叶玉林很是惊恐,“姐姐说的哪里话,当然没有。” 叶浮珣点点头,故意在她面前打开信,无非说的是对你不起,恭喜恭喜,叶浮珣笑了笑她的目的达到了,一个永远对她报以愧疚,一个永远和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辈子,相对他们前世给她的苦难,又算的了什么。 叶浮珣把信放回信封中,笑盈盈的看着叶玉林,“如今我不再去书院了,有一事托妹妹传个话。” “姐姐说便是。” “我要同荣辉三小姐见一面,明日下学后,同文书院不见不散。” 叶玉林脸色明显变了变,叶浮珣面不改色,她早就知道叶玉林不仅是长公主的狗腿子,更是慕婉仪的眼线。 叶浮珣不去看她,而是继续打着络子,“她为了这个婚约,做了不少准备吧。” 叶玉林果然脸色又变了变,叶浮狸随意玩弄着茶杯,“好了姐姐,慈妹妹都吓坏了,慈妹妹,你快回去吧。” 叶玉林如获大赦,福了福神,“妹妹告退了。” 叶浮珣眼神冰冷盯着她离开,叶浮狸开口,“姐姐你厉害起来也太吓人了,怪不得当初能治住我。” 叶浮珣无所谓的拿起绣花针,“若不是她心里有鬼,她害怕什么,不安好心。” 叶浮珣约慕婉仪也是故意的,布了这么大一个局,若是看不到她丢盔弃甲的样子就太可惜了。 慕婉仪站在书院的槐树下很是柔美,叶浮珣走过去,“姐姐等久了吧。” 慕婉仪冷笑一声,“别装了,既然都已经摊牌了,装来装去还有什么意思,不过,我还真是佩服你,能让我皇叔心甘情愿去求皇上的,你是第一个。” 慕婉仪走到她身边,“可惜,慕其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终究是赢了。” 叶浮珣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就笑了,最后笑的肚子都疼了,慕婉仪很是恼火,“你笑什么!” 叶浮珣直起身,淡淡开口,“三小姐,你赢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争,我从来都不喜欢小侯爷。” 慕婉仪惊讶,“不可能,你一定是因为不能给他了才这么说!” 叶浮珣有些可怜的看着她,“为了和慕其的婚约花了不少心思吧,永昌侯夫人那么难对付,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忍耐的。” 慕婉仪拳头攥的死死的,冷笑着,“你尽可以嘴硬,我们走着瞧。” 绯色的衣衫面前一晃,叶浮珣突然叫住她,“荣辉三小姐,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争,相反,我是把你当成朋友的。” 慕婉仪身影一顿,“朋友?本宫从来不缺朋友!” 她走的决然,叶浮珣叹了口气,原主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多少也是有一点点真心的,可惜现在变成你死我活的样子。 叶浮珣在槐树下坐了很长时间,盯着一片片落下的树叶,很是静默。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很晚之后了,抖一抖身上的落叶刚要站起身,一只白昔的手伸向她,叶浮珣下意识抬头,白玉仙一身白衣,嘴角带着微笑,微风吹拂起他洁白的衣袂,更显得他清冷若仙,叶浮珣下意识笑了笑朝他伸出手。 白玉仙身上好闻的味道又一次冲进了大脑,叶浮珣低着头只想多闻一会,“你都听到了。” “嗯。” 叶浮珣有些尴尬,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看见就看见吧,反正每次我做什么你都能看见,你要保护你的皇侄女吗。” 白玉仙一言不发的盯着她,“我提醒过她了。” 叶浮珣笑容微微一展,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刚才慕婉仪说的慕其的事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叶浮珣随手拿起他腰间挂着的疏雨,看似不经意的发问,“那你听到了多少,怎么神出鬼没的。” “听到你说我把你当朋友。” 叶浮珣心里长长的吁了口气,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想着他没听见最好。 一口气还没缓过来,白玉仙悠悠的声音又传来,“不过,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你还和婉仪争过慕其?”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紧抿的嘴唇,似笑非笑的漆黑眸子,完了,他可能又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叶浮珣对白玉仙有着很深的信任,她相信百般如何,他都不会害她。 话说了很久,从浣书斋出来已经很晚了,琦玉在外院抱着胳膊冻的哆嗦,叶子函并肩和叶浮珣走着,“姐姐,看来我这位未来的王爷姐夫很是得姐姐青睐,姐姐话里话外都在帮他说话。” 第二千二百七十七章 若有所思 叶浮珣脸有些红,“泼皮猴子,打趣起你姐姐来了。” 叶子函跑的很快没让叶浮珣打到,琦玉被“飞”出去的叶子函吓的登时没有了困意,直愣愣的嘀咕,“什么玩意儿飞过去了。” 叶浮珣白了琦玉一眼,“不是玩意儿,是只猴子!” 听说霖夫人解除了禁足,可是这些日子叶浮珣也没看到霖夫人的身影,说来也是半辈子的积蓄一朝散尽。 叶浮珣看着盯着秋可在自己面前作活的样子若有所思,“秋可,你可知道最近霖夫人都在做些什么。” 秋可想了想,“知道呀,霖夫人找城中的红娘给林姑娘张罗婚事呢。” “哦?” “小姐近日忙于婚事不知道,霖夫人相中了小东伯爵张公子,想办法成亲呢。” 叶浮珣掰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心跳慢了一拍,秋可一说她才隐约记起来,张璞元好像还送给她一个物什,叫什么玲珑骰子的,得还回去免了把柄才好。 琦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叶浮珣几乎整个人都爬进了檀木柜子里,翻翻捡捡不知在找些什么,琦玉险些惊掉了下巴,“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叶浮珣答的闷声闷气,勉强爬了出来,头上的钗子七零八落,“琦玉,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小方锦盒,我对你说收起来回头找个时间还了得那个。” 琦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 “你放在哪里了?” “不对啊小姐,你说东西很重要,万不能让别人拿去,自己收起来了呀。” 叶浮珣拍了拍脑袋,“我忘记放在哪里了,快帮我找,东西丢了就完了。” 于是,场面比刚刚更加盛大,屋子里的柜子两个人都翻箱倒柜的找遍了。 叶浮珣头发散落在脸颊处,无奈的叹气“会被我放在哪里呢?” 叶浮珣盯着正在找东西的琦玉,按说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不会乱放,身边除了琦玉就是——秋可。 她还记得秋可手上沾染的靛蓝色痕迹,莫不是她拿走想要做什么文章? 来不及思考,急急的传了秋可,她直接了当,“你可看见了一个小方锦盒?” 秋可一脸疑惑,“秋可没有看见,怎么了小姐,是不见了东西吗。” 叶浮珣心里有了三分底,她都还没有说是什么小方锦盒秋可就急急的否认,叶浮珣心里一沉,多半就是她拿的了。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门外小斌来报,“小姐!小姐!长公主不知为什么带着一队人闯进了王府!” 叶浮珣起身,琦玉给她披上披风,凑在她耳边低语,“小姐小心些。” 金犹阁奢华如往常,这次长公主没有提前请来叶舫清和叶母,看来是想先斩后奏了。 在往前走,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长公主居然连张璞元和伯爵夫人都请来了,看来她是想一举打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个阴谋可见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叶浮珣不觉望了望来路,琦玉和秋可站在那里,她蹙了蹙眉,秋可装着很担心的样子,叶浮珣冷笑,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叶浮珣还未行礼,长公主怒喝,“跪下!叶浮珣,你好大的胆子,连圣旨也敢违背!” 叶浮珣站在原地看了长公主很久,然后慢条斯理的跪下,“珣儿不明白长公主何意,请长公主明示。” 长公主冷笑,啪的把那个锦盒扔下来,里面轱辘轱辘的滚出一个骰子,叶浮珣盯着骰子没有说话。 “明示,还要我怎么明示,如今小东伯爵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长公主声色俱厉,叶浮珣依旧不动声色,“我原本以为你嫁给宸王也算圆满,想不到竟然做出这等丑事!” 叶浮珣开口,“长公主,未曾婚配之前,不算是伤天害理吧。” 长公主冷笑,“未曾婚配?明明是你接到圣旨之后,不知检点!” 叶浮珣看向张璞元,张璞元只是默默盯着她,神情复杂,叶浮珣知道伯爵夫人一定被长公主恩威并施,权衡利弊她还是会的。 叶浮珣苦笑,“我没办法解释,这东西是未曾婚配之前得的,我留着是想找个时间还给小伯爵。” 长公主盛怒,“住口!冥顽不灵,犯了错还死不悔改!来人,给我掌嘴!” 说着,素婵冷笑着冲上来,碧洛被驱赶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叶浮珣冷冷的看着素婵,然后还是盯着张璞元,“罢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预想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张璞元阴的好像要滴水的脸色,“住手。” 长公主看向他,“怎么,小伯爵是想干预本宫的家事吗!” 长公主语气里带了威胁,张璞元起身行礼,“长公主且听我解释。” 叶浮珣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张璞元看向她的眼神第一次变得冷冰冰的,“这枚骰子却是是我交给叶姑娘的,只是不是送给王妃,是送给……是送给林姑娘。” 他说的很是隐忍,叶浮珣惊的连忙看向他,张璞元接着开口,“家母也有意同林姑娘结亲,我也……我也爱慕林姑娘许久,所以……” 长公主脸色很是不好,“所以什么,你自己的东西不自己送,为什么要交给别人!” 张璞元面不改色,“只是因为我实在是很难碰到林姑娘,在宴会上碰到王妃便托代交。” 长公主的怒气险些控制不住,“夫人!是这样吗!” 伯爵夫人纵使受到长公主的威胁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把自己儿子出卖,于是默默的开口,“回长公主的话,的确如此,同林姑娘的事情也刚刚想要同侯爷夫人商量。” 叶浮珣诧异的盯着张璞元,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张璞元看着她笑了笑,几步走到她面前,对着她行礼,“有劳王妃跑一趟,还连累姑娘受罚,璞元心里有愧。” 看着深深鞠躬的张璞元,叶浮珣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轻言轻语,“璞元哥哥,你这是何苦……” 长公主突然笑了,“是么,既然如此,本宫就做这个媒,林姑娘同小伯爵佳偶天成,不日完婚!” 第二千二百七十八章 心酸难过 叶浮珣瘫坐在地上,伯爵夫人路过她时,指着她,“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我的璞元凭什么娶一个庶女做正室!” 张璞元开口,“母亲!先送母亲回去吧。”后半句是对着婢女说的。 叶浮珣一动不动,“璞元哥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张璞元蹲下身,沉默不语的扶起叶浮珣,“你没错,即使没有这一番,我也要娶一个正室,左右我已经不喜欢了,娶谁都是一样的。” 叶浮珣缓缓站起身,拉着张璞元的胳膊异常坚定,“不!我要帮你,你不能去一个你不爱的人!” 张璞元很冷静的盯着她的眼睛,“我爱的人,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再娶谁都是一样的。” 叶浮珣泪流满面,“璞元哥哥……” 张璞元笑着,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终究是心酸的滋味的。 张璞元从地上捡起那枚骰子,细细摩挲,“本来,是想留给你做纪念的,没想到,差点害了你。” 叶浮珣的泪水还挂在脸颊上,“也罢,既然如此,便毁了吧。” 语罢手里用力,狠狠的摔向地面,叶浮珣阻拦不住,一句“不要”淹没在嘴边。 登时,一阵亮光刺眼,破碎的骰子只见闪出两行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叶浮珣盯着这刹那的繁华一阵发懵,再看去时,便没有了张璞元的影子。 他为了救她,被迫娶了他不爱的女子,叶浮珣哭的撕心裂肺,张璞元,这笔债,你要我怎么还。 张璞元的婚期定的很早,据说叶玉林那边嫁衣还没赶制好,便要出嫁了,霖夫人愁的唉声叹气却无可奈何,最快赶制出嫁衣也要半个月。 叶浮珣抚摸着母亲派人给她定制的嫁衣微微笑了笑,“琦玉,拿上衣服,随我去趟清平院。” 琦玉有些动容,犹豫着松开紧抱着嫁衣的手,小心翼翼的轻轻抚了抚刚刚被揉皱的地方,说话都带了哭音,“可怜了小姐……” 清平院里里外外都很忙碌,因为叶玉林的婚事,叶母身为侯府主母也是整日见不到人影,叶母向来嘴硬心软,即使嘴里说着百般讨厌叶玉林,到了她的婚事还是悉心操办。 也亏的见不到人影,否则叶母要把叶浮珣骂死。 红叶见了叶浮珣惊的手里的托盘差点掉落,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霖夫人的喊骂声,没想到平时看起来那样温顺与世无争的霖夫人也有这般样子的时候。 红叶声音很高像是给屋里的人讯号,“奴婢见过王妃。” 果然屋里的喊骂声戛然而止,琦玉掀了帘子,叶浮珣徐徐进去,霖夫人正在训斥几个婢女,叶玉林坐在榻上泪水还挂在脸颊。 霖夫人因为叶浮珣被没收了所有财产的事耿耿于怀,见到她基本的样子也不想做。 叶玉林更是如此,叶浮珣看着无人开口,“见过霖夫人,这是怎么了,奴婢又做错事惹恼了霖夫人?” 霖夫人手里的佛珠往桌子上一拍,怒气冲冲的站起身,“王妃是来看慈儿的吧,那我就不多留了。” 语罢不管叶浮珣的神色,快步离去,离开时还撞了一下在后面站着的琦玉,霖夫人怒喝,“找死啊!没长眼睛呀!” 琦玉深知不能惹事,于是默默的给她让了路。 叶玉林脸色也不是很好,叶浮珣示意所有女使都退后,若无其事的坐下。 叶玉林平复了心情,冷嘲热讽般的开口,“怎么,姐姐是来看笑话的么,看我被你害的有多惨!” 叶浮珣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妹妹,我今日不是来和你吵的,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霖夫人求见伯爵夫人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叶玉林咬牙,“难道还要我谢谢你不成!” 叶浮珣又道,“我知道你的嫁衣来不及赶制,今日过来也是来帮你的。” “你会那么好心?指不定这嫁衣里有什么呢。” 叶浮珣目光渐渐冷漠,“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帮你是因为小伯爵,你们母女两个背后算计过我多少姑且不论,以后的日子里你最好安分些,伯爵府复杂不亚于叶府,你若执迷不悟便等着自食恶果。” 叶浮珣说完起身准备离去,叶玉林几步冲出来拿着嫁衣就想往她身上掷,“谁稀罕你的东西,不就是嫡女吗,你神气什么!你不过是命好些罢了,王爷娶你也是可怜你!” 叶浮珣身影顿住,转过身死死的盯着她,叶玉林和丫鬟撕扯嫁衣的手登时就停下了,此时叶浮珣的目光好似要杀人一般。 红叶死死的攥着嫁衣不让她掷,哭着撕扯,“小姐使不得,为今之计只有此嫁衣了……” 叶浮珣一动不动的看了她很久,然后不以为然的带着琦玉离开。 叶玉林气的眼泪憋在心里,一把推开红叶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废物!通通是废物,凭什么自己赶制不出来要她的破衣服!你还敢拦着我!” 叶浮珣已经做好了叶母的狂风暴雨的,但是意料之外的,叶母并没有训斥她,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蹙着眉头盯着她,“我这边帮别人张罗婚事,你倒好,把自己嫁衣都送出去了。” 叶浮珣汗颜,果然还是逃不过,于是讪笑着开口,“母亲……珣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不必说了,那日的事情我知道了,亏得小伯爵,不然真给你安了这样一个罪名,就不只是名声那么简单了,你的婚事毕竟是官家金口玉言,出了纰漏,是会掉脑袋的。” 叶浮珣脑袋嗡嗡的,可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母亲,珣儿就是因为明白,婚事毕竟关乎璞元哥哥,珣儿欠璞元哥哥太多了,永远都还不清,他的婚礼不能再出事了。” 叶母叹气,“那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小伯爵的确于你有恩,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嫁衣再做便是,只是珣儿你记得,你的婚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着,就等着揪出一个错误,你行事千万要小心再小心。” 叶母说的这番话,倒让叶浮珣想起一个人,一个在她身边多年,叶浮珣却始终看不透的人。 第二千二百七十九章 根本性质 秋可抱着瓷瓶进来,一如以往利落的吩咐作活的婢女,叶浮珣抿着茶,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手撑着下颌,“秋可,你过来。” 秋可应声急匆匆的跑过来,叶浮珣写写画画的最后,把纸递给秋可看,“王府的采买向来都是你,这么长时间有没有在路上看到过这样一个人?” 秋可接过纸,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没,没有,这人长得好奇怪呀,居然有个月牙形状的胎记……” 叶浮珣不动声色的盯着她,“哦。” 秋可终于抵不过心中的好奇,“小姐,小姐为什么要找这个人,他做了什么错事吗?” 叶浮珣故意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罢了,不说也罢,你去忙吧。” 秋可心事重重的应着,叶浮珣伏在琦玉耳边,“让小斌跟着秋可,看看那个人到底是哪家的小厮,等她见完那个回来,让她来见我。” 琦玉应着,匆匆退去,叶浮珣若有所思的拖着腮,她就是想知道,秋可到底为什么出卖她。 秋可急匆匆的进了门,话还没说先跪下,叶浮珣不动声色,“这是做什么?” 秋可声音干脆,“奴婢有罪。” 叶浮珣不去看她,“有罪?你何罪之有?” “卖主求荣,朝三暮四,求小姐责罚。” 叶浮珣笑了笑,“你倒是明白,你怎么看出来的。” 秋可看了叶浮珣一眼,然后默默的垂下眼帘,“今日见到哥哥,他说根本就不认识您,奴婢便知道,这是您用来试探奴婢的。” 叶浮珣怔然,“好聪明啊。” 秋可磕头,“秋可不敢奢求小姐原谅,只求小姐不要赶秋可走,去浣衣阁洗一辈子衣服也好,奴婢不想离开小姐。” 叶浮珣嗤笑,“你若真是对我情深意重,就不该出卖与我,现在说的漂亮,有何用?” 秋可不再辩解,叶浮珣叹气,“好,既然你说的如此真诚,那我且问你,濮王府的那个男人,是何人?” 秋可犹豫了半晌,“是奴婢老家的哥哥。” “你受何人指使?” 秋可沉默,叶浮珣冷哼一声,秋可犹豫着开口,“荣辉三小姐。” “又给你什么好处?” “保奴婢哥哥平安无忧。” 叶浮珣沉默片刻,“你撒谎,你哥哥人高马大,怎么就需要你保护了?” 秋可回的很快,“奴婢没有,奴婢的哥哥天生有些痴傻,我若不护着他,便不会有人在意他了。” 叶浮珣声音冷静得可怕,“哪一条都不能成为你背叛主子的理由,你早就和你说过,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不会亏待你,可若你背叛我,我便留不得你,你走吧。” 秋可抬起头,眼里已经充的泪水,“小姐,求求小姐,我若是走了,就没有人照顾他了,求小姐让我去留下来吧。” 语罢开始不住的磕头,一下一下磕的人心慌,片刻秋可的额头已经渗血,叶浮珣开口,“罢了!起来吧,去浣衣阁,永远别再回来了。” 秋可连连道谢,缓缓站起身,血顺着额头流下来,走之前她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秋可面色凝重,“小姐,秋可走了,可要提醒小姐,有些人看起来软弱无依靠,人畜无害,可是心思却是最歹毒的。” 叶浮珣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秋可便转身退出去了,她所说之人,叶浮珣再明白不过,柔柔弱弱叶可茹。 可是叶可茹有什么理由害她呢,因为宣王吗,若是因为宣王害她又有什么用呢。 自从叶舫清“选择”了宸王阵营,几乎每日都有人登门拜访,其他人倒也好,偏偏其中还有宣王慕奉远。 今日叶舫清下朝夹了两筷子菜,不经意的说,“珣儿婚事之后,宣王就要迎娶元纯三小姐了。” 叶浮珣筷子一滑,愣愣的,“啊?什么?” 叶舫清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官家定了宣王同元纯三小姐的婚事,据说还是元纯三小姐自己要求的,怎么了?” “没……没事……” 叶浮珣一粒米一粒米的吃,苏灵不争取机会居然选择了宣王,而宣王又是白玉仙最好的朋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还有,倘若宣王娶妻,叶可茹又打算怎么办呢。 饭后,叶浮珣思量着去找叶可茹套套话,路走到一半,隐约听见假山后的路上有人说话。 “多谢王爷。” 叶浮珣好奇,透过山缝隙看去,居然是叶可茹同宣王。 宣王应该是扶起了跌倒的叶可茹,叶可茹脸颊微红,娇娇怯怯的看着宣王,宣王面色柔和,“没事吧?” 叶可茹开口,“没事,多谢王爷才是。” 宣王扶起叶浮珣以后,规规矩矩的后退了一步,同叶可茹拉开些距离,刚想要离开,叶可茹开口,“王爷是要娶妻了吗?” 宣王蹙了蹙眉,末了笑了笑,“消息传的竟然如此之快?没错。” 叶可茹笑了笑,“那个女子真是有福气,可茹恭喜王爷了。” 宣王点头,“多谢。” 语罢转身快步离去,叶可茹立在原地,叶浮珣清清楚楚的看见,她脸上的表情由柔情似水变成狠毒冷冽,不由得后背直冒冷汗。 叶可茹回秋怜院不久,叶浮珣就到了,叶可茹娉婷袅袅的行礼,“可茹见过珣姐姐,姐姐怎么有空来了,云袖看茶。” 叶浮珣扯出一个微笑,“过来看看你身子还好吗。” 叶可茹笑的灿烂,仿佛刚才那个恶毒的人根本不在一样,“已经大好了,多亏了姐姐。” “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不好的消息的。” 叶可茹愣了愣,然后示意云袖带着侍女们退下,她笑的讳莫如深,“姐姐说的坏消息,我已经知道了。” “你想怎么办。” 她面不改色,“姐姐不必担心,还像上次说的那样,我只要见面的机会,其他的,我不在乎。” 叶可茹笑了笑,“我并不觉得我和姐姐的交情很浅,毕竟可茹全靠姐姐照顾。” “这话真是严重了,恐怕没有我,你会做的更好。” 叶可茹无所谓的剥着一个圆滚滚金黄的橘子,“这些姑且不论,不知姐姐对可茹的提议,意下如何。” 第二千二百八十章 脱离苦海 叶浮珣看着她递过来的剥好的橘子想了想,末了接过橘子,“我同意。” 叶玉林的婚礼叶母操办的很是体面,还亲自备了一份嫁妆,叶浮珣盯着她穿着那身原本属于她的嫁衣若有所思,再嘴硬也抵不过现实。 霖夫人是没有资格出现在高堂之上的,于是张璞元一身喜服红绸牵着叶玉林,对叶舫清并叶母行大礼。 霖夫人挤在人群在,眼泪扑簌簌的,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慈儿,我的慈儿终于有了个好归宿,不用再受苦了。” 叶浮珣冷眼看着,明明前段时间还在控诉因为叶浮珣而导致她的女儿嫁给张璞元,这会子又说什么好归宿,她翻了个白眼给她,虚伪。 张璞元头戴金边红纱帽,透红的喜服衬托的他更加清爽明朗,叶浮珣垂下头,此刻只希望他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罢。 叶浮狸挤过人群跑到叶浮珣身边,“姐姐,姐姐,你让我好找啊。” 叶浮珣疑惑,“找我做什么?” 叶浮狸笑了笑,人声嘈杂伴着鞭炮的震天响,叶浮狸拉着叶浮珣,“我们换个地方说。” 看她笑的贼兮兮的样子,叶浮狸有些脸红,“姐姐,我觉得居龄哥哥……对我是有意的……” 叶浮珣故意打趣她,“呦,居龄哥哥?看来你这进展很顺利嘛。”仟仟尛哾 “姐姐不许笑我!”叶浮狸涨红了脸,叶浮珣神色恢复如常,“他既然也有意,是再好不过的,你能嫁给自己喜欢之人,是天大的好事。” 叶浮狸先是笑了笑然后有些落寞,“只可惜,不知道阿娘和长公主那边该怎么办。” 叶浮珣明白她的意思,秀夫人心气那么高才不会同意让叶浮狸嫁给别人拒绝过的人,尤其还是整个叶府最不受重视的叶可茹。 叶浮珣有些狐疑,孟海那么喜欢叶可茹,为何转眼就又对叶浮狸有意。 话还没说完,亭子外进来一个小厮,叶浮珣不觉多看了他几眼,一来是觉得眼生,二来这个小厮长得十分端正,白白净净的倒不像是干粗活的小厮。 那个小厮恭恭敬敬的对着叶浮狸,“狸姑娘,秀夫人让阿奴找您回去。” 叶浮狸眉头一皱,“我不回去,和姐姐说会话,催什么催!” 叶浮珣开口道,“这个小厮看着面生,新来的?” 叶浮狸不以为然的看了眼他,“他呀,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刚好我院子里缺个小厮。” 原来他叫阿奴,阿奴不动声色,“姑娘,同王妃说话以后自有机会,此时不回去恐怕夫人又要禁足。” 叶浮珣不觉又多看了阿奴几眼,叶浮狸烦躁。“烦死了烦死了!我回去就是了!” 阿奴面不改色的立在原地,“我现在怀疑,你是我母亲派来监督我的,阿奴,把你救回来的是我不是我阿娘!” 阿奴不说话,嘴角弯了弯,叶浮珣心中一动,他虽然穿着小厮的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给叶浮珣的感觉却不是一个小厮有的样子。 “阿奴知道,阿奴是为了姑娘好。” 阿奴跟着叶浮狸离开,离开之前对叶浮珣行了个礼,阿奴看着叶浮狸后面衣裙上沾了一片树叶,轻轻的摘下,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如果说刚才的感觉都是假的的话,现在可不是假的,一般的下人小厮怎么敢如此靠近自己的女主子。 孟海作为吕叶侯的门客也是该来参加婚礼的,喜宴之上,叶浮珣明显能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在叶可茹身上徘徊。 果然喜宴过半,他二人竟然双双没了踪迹,叶浮珣起身四处寻觅,心里思量:叶浮狸心思单纯,孟海若是骗了她,她一时半会恐怕也反应不过来。 游廊处传出细若游丝的声音,“居龄哥哥,你我真的是没有可能的,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孟海有些激动一把抓住它的胳膊,“怎么没有可能,你不是对我有意吗,若非如此,你为什么要和我讨论策论哲学——” 叶可茹挣开他的束缚,“我和你讨论也是单纯的喜欢而已,如果因为此事而让居龄哥哥误会,可茹道歉。” 孟海的眼神很是受伤,“为什么……为什么啊……我为了可以看见你,同你那个姐姐示好,我都是为了你!” 一阵沉默,叶可茹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你要我说实话吗,孟海,你能给我什么,两袖清风?我凭什么跟着你受苦,我明明可以嫁的更好,我凭什么嫁给你!” 孟海眼神变成了震惊,“你不是说你不在乎的吗……” 叶可茹冷笑,“我给你好好的路你不走你偏要如此,既然这样你也不要怪我狠心。” 语罢转身就要离开,孟海的声音带着哽咽,“可茹……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若是觉得我打扰到了你,我不再纠缠就是了。” 叶可茹回头冷冷的盯着他,“你最好说到做到。” 叶浮珣游廊外听的心惊肉跳,没提防叶可茹竟然朝着她的方向过来,没来得及动,眼看着就要被她发现,突然有一个人捂着她的嘴把她带进手边的屋子。 阿奴又道,“我接近狸姑娘,完全是因为报救命之恩,倘若不是她把我从马路边上捡回来,我现在就死了。” 叶浮珣神色如初,“你最好乖乖说实话,否则我毒昏你再把你杀了,我一个侯府小姐,要一个下人的命,还是有权利的。” 阿奴淡淡一笑,“王妃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有办法,阿奴说的句句属实,我喜欢浮狸小姐,接近也是想保护她。” “那你跟着孟海做什么。” 叶浮珣不相信他只是偶然路过,毕竟她也是故意来偷听的。 阿奴开口,“浮狸小姐喜欢那个男人,我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看的怎么样?” “竖子。” 叶浮珣突然笑了,“好一个竖子,我怎么知道,你就不是竖子。” 阿奴开口,“阿奴可以把命给王妃,倘若我有负浮狸小姐,就让我万劫不复。” 叶浮珣沉默着,“可浮狸她不喜欢你。” 阿奴开口,“我有办法让她喜欢上我,况且,王妃也不想浮狸小姐继续喜欢那个人不是吗。” 第二千二百八十一章 痛恨至极 叶浮珣靠近他,眼睛死死的盯着,“阿奴,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可你若敢伤害浮狸,我定将你挫骨扬灰。” “当然,阿奴相信王妃有这个本事。” 叶浮珣愤然拂袖转身离去,但是阿奴却笑了,她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叶浮珣如此不过是默认了。 回了王府多少有些心绪不宁,琦玉端上来养心茶,叶浮珣眼尖的发现她眼圈红红的。 叶浮珣开口,“琦玉,怎么了,哭什么。” 琦玉连连摇头,“没……没什么……” 叶浮珣蹙眉,“有话直说,你知道我最烦这样了。” 琦玉抿着嘴,“就是,今日,今日我去浣衣阁看了秋可……” 觑着叶浮珣并没有不悦,这才又继续道,“她……她抱着奴婢哭了很久,说她对不起小姐,辜负了小姐这么多年的信任。” 叶浮珣不以为然的收拾着信封,“以后不要去浣衣阁了,离她远点。” 琦玉却突然跪下,声泪俱下,“小姐……我和秋可已经有十多年的感情,在我心里她就是我的姐姐,琦玉求求小姐,不要赶秋可走好不好……” “我没有赶她走,去浣衣阁是她自己的意思,何况,她出卖我,能留下来已经是考虑之前的情意。” 琦玉还是哭着,“小姐,就让秋可回来吧……” 叶浮珣笔啪的一撂,琦玉有些害怕的缩缩肩膀,她声音严肃,“你怎么就那么容易被牵着鼻子走!” 有印象以来,琦玉从来没有受到过叶浮珣如此厉声厉气的对待,不觉眼泪又流下来,偏偏叶浮珣又是个心软的。 叶浮珣蹙着眉,“罢了,别哭了,我不说就是了,以后你不许再去看她,你心思单纯,该说的不该说的只知道一股脑。” 琦玉沉默着,末了还是点点头。 叶浮珣若无其事的拆信,这几日信已经堆了几封,处了贺喜便是贺喜,她不喜欢,可若是不看,又怕错过重要的信息。 果然从镇尺下,找到了一封未拆开的信,打开第一句,“吾未妻珣儿,秀丽端正的小篆。” 顿时心里便柔软了些,一封一封读下来,她才发现,他几乎每天都在给她写信,明明同在晋州,却偏偏传信。 叶浮珣提笔,如此大手笔总要回信才好,想了想又不知如何下笔,想了半晌,只在纸上写了两句话: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叶浮珣略略笑了笑,不须多说,白玉仙一定明白。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晚上关了窗户准备休息,突然在窗口处跳出一个人,叶浮珣吓了一跳,白玉仙笑着,“怎么,不是日日思君不见君吗。” 叶浮珣脸微微涨红,白玉仙站在窗外,冷风灌进来,她轻声开口,“你快进来……别染了风寒。” 白玉仙笑了笑,撑着手臂跳进来,轻手轻脚的关好窗户,白玉仙声音有些怪罪的意思,“怎么回事,我日日都写信给你,结果你只回了一封?” 叶浮珣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的确有些忙,没来得及看。” 白玉仙温润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柔和,偏偏脸上有些赌气的表情,叶浮珣忍俊不禁,“你怎么这么可爱。” 白玉仙一脸诧异,“可爱?这是形容男人的词吗。” 叶浮珣忍笑忍的肚子都痛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可爱在我这里就是在夸人,我喜欢你才会说你可爱——” 话说到一半,叶浮珣也觉得话有歧义,于是赶紧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 看起来似乎已经晚了,白玉仙眼睛突然一亮,“喜欢,你说喜欢?”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一步步靠近,她一步步的后退,然后被他一把拦腰抱住,“我不管,你说了,你喜欢我。” 叶浮珣哭笑不得,气息有些不均匀,“这不算吧,这——” 话还没说完,白玉仙猛的靠近她,嘴唇距离她的唇只有一步之遥,叶浮珣盯着那两片红唇有些心猿意马,想让他靠近又想把他推开,像一把痒痒草止不住的痒痒。 白玉仙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吗。” 叶浮珣吞了口口水,然后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 白玉仙的眸子一瞬间灼热,终于深深的吻了下去。 叶浮珣笑的有些腼腆,末了突然明白过来,一把推开白玉仙,面色潮红,“王爷这是登徒子的行径!” 白玉仙笑了笑,故意逗她,“哦?那你属于登徒女了。” 叶浮珣无言以对,微弱的灯光照应的她脸色红润,于是赶他离开,“你快走,若让琦玉看见,事情就大了。” 白玉仙怔了怔,眼神不觉向叶浮珣身后看去,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甚至有些不敢转身了,末了终于缓缓转身,琦玉立在那片阴暗之处,脸色惊讶。 叶浮珣轻咳了一声,“琦玉,你怎么起来了,睡得不好?” 琦玉僵僵的摇摇头,“没有小姐,只是,不知王爷是如何进来的,为何我在门口处都没有听到响动。” 叶浮珣汗颜,总不能和琦玉说白玉仙是跳窗户进来的吧,这也太有失他堂堂王爷的身份了,于是讪笑着不知如何开口。 白玉仙突然开口,声音压的很低,怕引来不相干的人,“本王是来暗访的,琦玉是吗,今日所见之事你就当不知道,否则本王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于是在叶浮珣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慢条斯理的离开,白玉仙很少以“本王”自称,这样说也是为了震慑琦玉。 叶浮珣盯着他离开的背影,尴尬的掩饰,“对,刚刚还问我父亲的事来着,此时事关重大,你需小心谨慎。” 琦玉一张圆圆的小脸吓得脸色灰白,磕磕绊绊的开口,“奴婢明白,奴婢明白……” 叶浮珣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小呆瓜给哄骗住了。 天气越来越寒冷,今日更是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琦玉在炉子里又填了几块碳火,正想着叶浮狸的事情呢,她就到了。 纵使明月撑着伞,还是一身的落雪,叶浮珣跑到叶浮珣身边,眼圈红红的,但是眉眼间是带着笑意的。 第二千二百八十二章 姐妹谈话 叶浮狸抱着叶浮珣胳膊,蹭啊蹭的,“姐姐!” 叶浮珣一脸诧异,给她倒了杯热茶,“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叶浮狸想开口,一抬头看见这么多婢女,示意她们下去,“珣姐姐,居龄哥哥……对我表明心意了。” 叶浮珣蹙着眉看着叶浮狸一脸娇羞的样子,心里沉了三分,“所以,你这是感动的哭了?” 叶浮狸不要意思的点点头,“嗯,我答应他了,我会嫁给他,不管阿娘同不同意,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叶浮珣叹了口气,“浮狸,你有没有想过,孟海明明是喜欢可茹的,为什么突然喜欢你。” 叶浮狸嘴巴一嘟,“那可能就是他发现了我的好呗。” 叶浮珣有些头疼,“我觉得,孟海未必就是你的良人,一来他曾经向可茹提亲,秀夫人如何都不会同意,二来他转变心意太快,我真的担心你——” “珣姐姐!你能不能想我点好,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喜欢上我,怎么,姐姐要向着叶可茹说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姐姐你之前也不是这么说的,你怎么了!” 看着叶浮狸有些激动,叶浮珣开口,“我就是想让你考虑清楚,你想他会不会娶你就是为了借你之手发展仕途——” “够了!连姐姐你也这么说,阿奴多嘴我已经打了他三十鞭子关进柴房了,我不希望你我姐妹因为这件事破裂!” 语罢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出,琦玉小心翼翼的进来,“怎么了这是,狸姑娘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叶浮珣深深的叹了口气,“良药苦口,忠言逆耳呗。” 她支着下颌想了很久,“琦玉,去大房那边柴房把一个叫阿奴的小厮带过来见我。” 阿奴被带过来的时候,踉踉跄跄的,身上的衣服都渗了血,但是叶浮珣能看出来她眼神中的不屈服。 “阿奴,见过王妃。” 叶浮珣示意他,“坐下?” 阿奴诧异抬头,良久还是依言坐下,叶浮珣盯着他身上血迹斑斑的衣服,“琦玉,去给阿奴准备一套新衣服,顺便拿一些上好的金疮药。” 阿奴开口,“多谢王妃。” “金疮药的效果极佳,你按时擦涂,便不会留下疤痕的。” 阿奴笑了笑,“王妃找我不是为了阿奴的伤吧。” 叶浮珣有些尴尬,“我,我是想问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劝劝浮狸,如今她当局者迷,我怎么说她都不听。” 阿奴苦笑,“没有办法劝解,阿奴已经尝试过,这就是结果。”阿奴示意叶浮珣看自己的遍体鳞伤。 叶浮珣沉默,“可我不能看着她做错事。” 阿奴沉默,良久,缓缓开口,“王妃若是诚心,阿奴有一个办法。” “说来听听。” “如今别人说狸姑娘已经听不进去了,为今之计,只有让她亲眼看到。” 叶浮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以后张大了嘴,“你是说,让她亲眼看见孟海的用心?” 阿奴点头,叶浮珣沉默,如此之下,她得找机会让孟海和叶可茹见面,唯有如此才有机会让叶浮狸亲眼看见孟海到底是何居心。 叶浮珣仿佛下了决心,“你有把握吗。” “有,王妃最是了解狸姑娘脾气,若她知道她只是别人平步青云的工具——只不过狸姑娘要痛苦一阵了。” 叶浮珣咬牙,罢了不重要,只要给孟海创造机会,孟海会来的。 叶浮珣特意给叶可茹送去了请帖,他们两个主人公不来,便前功尽弃了。 那日刚刚同叶浮狸言语不合,叶浮珣亲自去了诉琴苑,叶浮狸正窝在榻上剥瓜子,刚想起身见是叶浮珣,又缩在被窝里,“姐姐来做什么。” 看着她有些小孩子脾气的样子,叶浮珣笑着摇摇头,“鬼丫头,最是拿你没办法,只是想劝劝你,你倒好还同我赌气,这叫什么,重色轻友!” 叶浮狸最是受不了激将法,腾的起身,“姐姐还说我,你那个什么破诗话会,虽然我不喜欢,那你也不能不给我送请帖呀,别人都有就我没有!”m 叶浮狸说完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叶浮珣一只手指头戳戳她,“请帖不是在这吗?” 叶浮珣隔着被子声音闷闷的,“在哪?” “我就是啊,旁人都是一张纸,我是亲自来请你去的。” 叶浮狸露出两个眼睛,将信将疑的开口,“真的?” “自然是真的。” 叶浮狸钻出来给叶浮珣倒了一把剥好的瓜子,“这还差不多。” 叶浮珣汗颜,还真是同小孩子一样。 叶浮珣知道叶浮狸不喜欢这样的咬文嚼字的场面,偏偏孟海喜欢得紧,他故意为难叶可茹,叶可茹虽然面露难色,但也都一一作答了,对的很是不错。 叶浮狸困得好像要睡着了一般,叶浮珣拖着叶浮狸,如何都不能睡着,叶浮狸打了个哈欠,“姐姐,我还是去睡觉吧,你屋子有厢房不,借我躺躺。” “没有!” 说完才觉得不对,因为她的对面就是厢房,于是叶浮珣尴尬的开口,“那个,没打扫,退了秋可以后,琦玉带那么多下人忙不过来……” “哦,那好吧,那我去姐姐房间里躺一躺,你们对完了我再出来。” 叶浮珣拉着她的手不放,伏在她耳朵边,“你不看你的居龄哥哥了!” 叶浮狸努力的想睁开眼,“不行了,他再好看,我眼皮子也也撑不住了。” 叶浮珣没有抓住她,作为东道主又不能离开诗会,于是束手无策的盯着叶浮狸离开,可是她没走几步,刚走到远离人群的后室处,阿奴突然跳了出来,对着她的颈侧轻轻点了点,叶浮珣便原地不动了。 叶浮珣眉头紧蹙,阿奴竟然会点人的穴位,怪不得他信心满满的样子。 觑着宴席上没有了叶可茹和孟海的影子,眼线也来报看着二人先后去了后院醉心亭。 叶浮珣没想到阿奴是这么对叶浮狸的,大咧咧的肩膀上一抗,完全没有管叶浮狸是不是愿意,叶浮珣吸了一口凉气,完了,叶浮狸能动了一定会“杀”了阿奴的。 第二千二百八十三章 冷冷淡淡 果然他们二人立在那里,叶可茹有些冷冰冰的,“你不是说你不再纠缠我了吗,诗会上你是怕别人看不出来我们有什么?” 孟海眼神受伤,“可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叶可茹又开口,“如今又跟踪与我,这是叶府被人看到了是会杀头的。” “我不怕,若是能和你死在一起,那也值了。” 叶可茹蹙着眉头,眼神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嫌弃与冷漠,“你最近同叶浮狸打得火热?” 孟海有些惊喜,“你吃醋了?” “才没有,我只是想提醒你,叶浮狸性子火爆,你若是应允了她什么又跑过来纠缠我,她会杀了你的。” 孟海面色狰狞,“呸!我要不是为了见你,我——” 叶可茹冷笑,“别说的那么好听了,你是为了你的仕途,当然以你的身份选择叶浮狸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我就是为了仕途,否则我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阿奴早就把叶浮狸放下来了,她一动不动的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处,他们的对话每一个字她都听的清清楚楚。 叶浮狸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阿奴突然没有勇气帮她解开穴位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轻言轻语,“解开吧,她总要处理的。” 阿奴点了点头,反手解开,但是叶浮狸还是一动不动,阿奴以为自己解穴没到位,刚想再来一遍,叶浮珣拦住他摇了摇头,“已经解开了。” 因为叶浮珣看到她的睫毛在眨了,刚刚无论如何叶浮狸的眼睛是一动不动的,泪水都是直接慢慢充盈的。 叶浮狸随手用袖口擦了擦眼泪,缓缓的向他们的方向走去,泪水一滴一滴撒在了走向他们的路。 叶可茹最先看到叶浮狸,眸子里有些慌乱,“姐姐怎么来了?” 叶浮狸冷眼看着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泪水,良久憋出一个字,“滚。” 叶可茹了然的笑了笑,然后福了福身,“也好,姐姐单独聊吧,可茹告退。” 叶浮狸看着孟海,“所以,你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我。” “你都听到了,对,我就是在骗你,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喜欢得罪只有可茹!” 孟海见无利可图,干脆破罐子破摔,嘴脸极其恶心。 叶浮狸笑了笑一巴掌打过去,“这一巴掌算我把所有的回忆还给你。” 语罢又是一巴掌,孟海涨红了脸,抬手就想还手,叶浮珣有些着急,阿奴比她更着急。 哪知道不知道从哪飞出来一个小石头,啪的打在孟海手腕,疼的他直甩手。 叶浮狸开口,“这一巴掌你要还给我我的感情,你不配。” 白玉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直看着她。 叶浮珣仰着脖子看他,“看到了?满意了?” 白玉仙飞身从房上下,来看的叶浮珣心惊肉跳,他平稳的落下,长发同月白的发冠纠缠,叶浮珣走近白玉仙,很是温柔的帮他把头发解下来,白玉仙的头发生的乌黑顺滑,叶浮珣心里感叹:唉,可惜了我没有这样好的头发。 白玉仙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叶浮珣失笑,“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白玉仙伏在她耳边,“因为好看。” 叶浮珣脸色微红,刚想打他一下,他灵巧的闪过,自顾自笑着离开了。 平时叶浮珣是很讨厌喝完酒之人身上的味道的,偏偏对白玉仙非也,他身上酒气透着檀香,倒让叶浮珣有些沉迷了。 叶浮珣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妖孽啊妖孽。 叶浮狸回了诉琴苑便谁也不见,自己锁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叶浮珣去的时候,秀夫人正在叶浮狸门口劝解。 秀夫人看见叶浮珣,“珣儿来了啊。” 叶浮珣福身行礼,她见到秀夫人的次数不多,据说秀夫人曾经也是大家闺秀,后来家道中落,竟然到了给人作妾的地步。 想来秀夫人对叶浮狸是有另一番思量的,与其以后被长公主作为政治工具嫁出去做妾,还不如找一个普通人家,安安分分过日子来的好。 只可惜遇人不淑,心急坏事,反而被孟海这个小人蒙蔽了双眼,钻了空子。 还算及时止损,倘若可茹嫁过去才知道真相,才真的是悲剧呢。 叶浮珣开口道,“秀夫人,让我试一试吧。” 秀夫人忧愁的叹了口气,末了点了点头,带着婢女离开了。 叶浮珣看着哭的眼圈通红的明月,“你家小姐几日没出来了。” 明月红着眼睛,“回姑娘,已经整整两天两夜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话没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房间里突然传出声音,是叶浮狸摔茶杯的声音,“闭嘴!滚!”qqxsnew 明月吓得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抽抽搭搭的擦着眼泪离开了。 一时间都安静下来,叶浮珣沉静的盯着紧锁的门,“疯够了没有。” 没人说话,叶浮珣笑了笑,“好,琦玉,去给我取一把斧子,我到要看看,这门究竟有多硬。” 这话是说给叶浮狸听的,琦玉明白叶浮珣的意思,故意大声应着,“好,奴婢这就去取斧子。”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动,果然房门啪嗒的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叶浮狸透过缝隙见琦玉没有走,愤愤的想要关上,叶浮珣眼疾手快,一把拍住门,“外边这么冷,你是要冻死我们?” 叶浮狸愤愤的又跑回到床上去,琦玉识趣的退下,叶浮珣合上门,看着头发凌乱的叶浮狸,又看看混乱不堪的房间,沉声道,“怎么,亲者痛仇者快的感觉很痛快。” 叶浮狸别过头去,一言不发,叶浮珣坐在她身边,“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叶浮狸的眼泪又一次流下来,叶浮珣看见了她正在擦眼泪。 叶浮珣开口道,“对付仇者你要做的是让他痛苦,而不是折磨自己。” “折磨自己?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的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姐姐,我还哪有见面来见你们,我还有何脸面!” 第二千二百八十四章 卑鄙无耻 叶浮珣拉住她的手,“浮狸,这不是你的错,这是他卑鄙无耻,怎么会和你有关系呢。” 叶浮狸抱着叶浮珣的胳膊,哭的肆无忌惮,“姐姐……我错了……” 叶浮珣轻拍着她的后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再说你还有我们啊,我们都很担心你。” 叶浮狸渐渐停止了哭泣,垂着眸子,泪水还挂在半路,“阿奴呢,他怎么样,我那日打了他那么多下……” “他好着呢,在外面侯着呢。” “让他进来吧,我想亲自和他道歉,这么长时间我体己的人都在鼓励我,敢说这些忤逆的话的只有阿奴,忠言未免逆耳。” 叶浮珣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阿奴进来时一瘸一拐的,叶浮狸低下头,“你别跪下了,坐着说话。” 阿奴抬头看了一眼,末了依言坐下,叶浮狸思量了半晌,“阿奴,对不起,我那日打了你,你为了我好,我却那么对你……” “没关系,狸姑娘做任何事情,阿奴都理解。” 叶浮狸突然不知如何开口了,叶浮珣打圆场,“是了,多亏了阿奴心细,否则真的真的等你嫁过去了,该是多大的悲剧。” 叶浮狸把玩着自己的衣带,“阿奴,伤好了以后,你就回家去吧,我吩咐明月给你些盘缠,总比当个小厮自由的多。” 阿奴有些茫然,“狸姑娘要赶阿奴走?” 叶浮狸沉默,“不是赶,是放你走,跟着我太委屈你了。” 阿奴眼神坚定,“不委屈,只要能跟着小姐,怎么样都不委屈,阿奴愿意生死跟着小姐。” 叶浮珣沉默,看来这个阿奴是铁了心要跟在叶浮狸身边了,罢了,这样也好,多个人保护浮狸。 叶浮珣开口,“妹妹,既然阿奴想要留下,你就别让他走了。” 叶浮狸一动不动,“我这么蠢,跟着我,是委屈你了,不然你去跟着珣姐姐吧。” 阿奴摇头,白昔精致的脸露出焦急的神色,“不,自从狸姑娘救了阿奴,阿奴就认定了姑娘,再不会跟着别人了。” 叶浮珣犯了难,这该不会是刚从一个火坑救出来,又跳进另一个火坑吧。 听说叶浮狸要去灵音寺散散心,刚好也是灵音寺主持答谢叶家捐献的重建之资,叶浮珣想着这是好事,哪知道到了长公主处,她竟然不同意,公报私仇却美其名曰女子不可四处张扬。 叶浮珣暗啐一声,什么不可张扬,叶可嫣未出嫁之时整日用礼佛的名义出去游玩,那时候怎么不说不能张扬。 叶浮珣只好亲自出马,叶母沉着脸,“你就不能管管你的婚事,整日操心别人的事。” 叶浮珣讨好的抓着叶母的胳膊,“母亲,浮狸毕竟是我的妹妹嘛,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火坑啊……” 叶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去吧去吧,女大不中留,我现在是管不住你了。” 叶浮珣甜甜的应着,以叶浮珣的名义出来总是容易许多,纵使长公主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阿奴跟着叶浮狸出来,没走几步她的脚步就轻快起来,“姐姐,姐姐!” 叶浮珣心想,看来是恢复过来了,不由得多看了阿奴几眼,这人真是不简单,能把叶浮狸劝解开。 去灵音寺只是幌子,去散心是真的,于是大部队在岔路口处分开,叶浮珣并叶浮狸带着琦玉阿奴乘马车去了另一个方向。 依旧不减从前,她这坐上车就晕的毛病还是没改,阿奴蹙了蹙眉,“王妃,奴才有一法子,可以让姑娘不受苦楚。” 叶浮狸着急的开口,“你快说吧。” 阿奴有些为难,“只是奴才要得罪了。” 叶浮珣摇摇头示意没事,阿奴手靠近叶浮珣的背部,不知道是什么技术,揉按了片刻后,当真不再恶心了。 叶浮珣开口道,“你会的东西还真多。” 阿奴沉默只是微笑,露出了两个虎牙。 叶浮狸笑着,“那是自然,捡到阿奴我算是捡到宝了,姐姐可知道出来玩之前我还生了一场病,是阿奴治好的。” 叶浮珣惊讶,“你懂医术?” 叶浮珣拉过叶浮狸的手,看脉搏确实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于是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她们说好去围猎场狩猎的,可惜冬日的围猎场猎物不多,叶浮珣同叶浮狸边走边找猎物,琦玉同阿奴走在后面。 叶浮珣轻声开口,“浮狸,你不觉得阿奴很奇怪吗。” 叶浮狸情不自禁的回头看了看低头跟着的阿奴,叶浮珣又道,“他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说是小厮,但是他未免懂的太多了,你那日被点穴,也是他做的。” “兴许是家道中落,以前可能是哪家的公子?” 叶浮珣狐疑一时半会又没有头绪,于是叹了口气,“罢了,他反正对你没有恶意,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时至中午,叶浮狸本来想拉着叶浮珣去吃饭,叶浮珣笑了笑,“吃什么饭,这么多猎物,确定不要尝一尝?” 叶浮狸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怎么吃啊,不得找猎场庖厨?” 叶浮珣开口道,“不需要不需要。” 于是拉着叶浮狸进了一间屋子,这是叶浮珣曾经特意吩咐过的,叶浮珣专属,叶浮狸一进屋子,“这怎么还开着一扇窗子?” 窗子是临河的,如今河都冻上了,白花花的一片雪地,琦玉带着人取来一个新奇的玩意,叶浮珣让所有下人都出去,只留了琦玉和阿奴。 “今天啊,让你们吃点不一样的。” 叶浮珣翻来覆去看了看定制回来的烤炉,满意的笑了笑,虽然有些难看,用还是能用的。 “琦玉阿奴,你们也坐下。” 琦玉深知叶浮珣的脾气见阿奴迟疑,拉着他坐下,叶浮珣点好好,把让下人处理好的肉片放在烤炉上,一点点的撒盐和各种各样的调料。 几个人看着叶浮珣,叶浮狸开口,“姐姐,居然能想到用这种小炉子?太神奇了吧!” 叶浮珣腹诽,这可不是我发明的,但是又不能解释,于是微微笑了笑。 第二千二百八十五章 总算开心了 肉在铁质的网上滋啦啦的响,听得人食指大动,叶浮珣抬头一看,三个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她,叶浮珣忍俊不禁,“别看了,还得等一会。” 叶浮狸很是期待,这次出来,叶浮珣也确实看出来了,她是真的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都抛在脑后了。 叶浮珣故意开口,“呦,阿奴你挺厉害啊,这么快就把我们叶小姐哄好了?” 叶浮狸有些脸红,“姐姐!那是我自己恢复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那你脸红什么呀?脸红就是心虚。” 阿奴笑的腼腆,“狸姑娘聪慧,自己想的开。” 叶浮珣不屑,“你不如说她是心大,自己闷两天也就过去了。” 叶浮狸故意把筷子一拍,“吃你块肉这么多话,再说,再说就不用你了,我们三个吃!” 叶浮珣一脸诧异,“你还有意见了,不知道是谁整日哭鼻子。” 一番打探下来,叶浮珣明白无论如何阿奴都是劝解过叶浮狸的,至于如何劝的她不得而知,总之她现在活蹦乱跳,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叶浮珣给叶浮狸夹肉,“给你吃给你吃,眼睛都要掉进来了。” 这厢还没烤好,叶浮狸那边已经吃完了,叶浮珣诧异,“你慢点吃,我都供不上你。” 阿奴闻言把自己碗里的肉尽数给了叶浮狸,自己默默放下筷子等着了。 吃了饭没多久,就看到有人走了过来。 看清来人时候,叶浮狸愣了愣,叶浮珣气喘吁吁的追上叶浮狸,拉着叶浮狸行礼,“见过小侯爷,见过荣辉三小姐。” 慕婉仪红衣劲装,不屑的一笑,“哎呦,我当是谁要抢本宫的猎物呢,原来是两位妹妹啊,快起来吧。”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叶浮珣不去看他,而是看着慕婉仪,“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了,告退了。” 慕婉仪慵懒的声音开口,“站住,我让你走了吗,既然都碰到一起了,就一起玩吧,你说可以吗,彦哥哥。” 慕婉仪言笑晏晏的看向白玉仙,白玉仙神色复杂,末了点点头,“嗯。” 慕婉仪这是存心让他们难受呢,在她心里,叶浮珣和白玉仙都是爱而不得,她们越难过,慕婉仪就越开心。 叶浮珣无所谓的笑笑,然后不卑不亢开口,“三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今日我同妹妹得回去了,改日一定奉陪。” 语罢拉着叶浮狸就要走,慕婉仪盛怒,“谁让你走的!” 语罢竟然用弓箭对着叶浮珣,白玉仙大惊却没来得及攥住发射出去的箭,顿时大惊失色,只好大喊出声。 “珣儿小心!” 叶浮珣转身,一支箭被人死死的攥住稳稳的停在眼前,她面色苍白,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 白玉仙也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每次都是那么及时,白玉仙眼神冰冷的看着慕婉仪,慕婉仪有些心虚,无所谓的开口,“不好意思啊,手抖了。” 白玉仙后怕的盯着慕婉仪,“你疯了!你要杀了她吗!” 慕婉仪也不甘示弱,“我说了,我是不小心的,刚刚若不是你叫她,那支箭根本就射不到她!” 话音刚落,白玉仙利落的把箭转了方向,狠狠的投向慕婉仪身前的地面,箭头入土三寸。 慕婉仪登时就住了口,白玉仙脸色很阴,但是偏偏嘴角还含着一丝微弱的弧度,“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别人的命开玩笑了。” 话说的冰冷,慕婉仪不由得瑟缩一下,“我没有,我只是想射那棵树,是她自己要转头的,怪不得我。” 慕婉仪深知自己理亏,于是转移话题,“再说了,你刚刚叫她什么,珣儿?真是亲热,她是我皇叔的未婚妻,你叫她珣儿?” 白玉仙脸色难看,后退了一步恭敬行礼,“叶姑娘见谅,刚刚太慌张,失了分寸。” 叶浮珣嘴唇嗫嚅着,刚要开口,白玉仙悠悠来了一句,“不妨事,多谢小侯爷惦念。” 语罢隔着宽大的袍子,拉住叶浮珣的手,在场的一群人都是一惊,虽然她二人已经定亲,但毕竟是封建朝代,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恐怕只有白玉仙了。 叶浮珣僵在原地,慕婉仪脸色不太好看,“真是感人,那就祝皇叔皇嫂百年好合了。” 慕婉仪转身就要离开,叶浮狸上前一步,“三小姐姐姐怕是忘了刚才差点杀死珣姐姐的事情了吧。” 慕婉仪本来想浑水摸鱼,就这么过去,没想到叶浮狸居然敢站出来说话,脸色阴沉的转过身,“怎么,你要治罪?” 叶浮狸笑着,“我可不敢,但是三小姐姐姐总要问问珣姐姐的意思,毕竟珣姐姐也没说原谅三小姐姐姐了呢。” “你!” 叶浮珣拉住她,“浮狸。” 她走到慕婉仪面前笑了笑,“浮狸还小不懂事,姐姐见谅,姐姐自然是想如何就如何的,刚才之事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 叶浮珣给了慕婉仪阶梯,果然她还是很识时务的,“对不住妹妹了。” 语罢转身准备离开,白玉仙立在原地没有动,若有若无的盯着叶浮珣,叶浮珣自然是察觉到了,她对着白玉仙笑了笑,“你怎么也来西山了。” “来找人,顺路看见你在,就跟了一会。” 慕婉仪上了马车绝尘而去,白玉仙似乎想和叶浮珣说些什么,叶浮珣故意不去理会他,自顾自同白玉仙说话。 白玉仙看了白玉仙一眼,笑着开口,“小侯爷,告辞。” 白玉仙行礼,恭送白玉仙拉着叶浮珣离开,白玉仙看的出来叶浮珣心事重重,“怎么了。” 叶浮珣摇摇头,“没事……” 叶浮狸带着琦玉和阿奴跟在他们后面,路过白玉仙时候冷哼了一声,轻声开口,“小侯爷以后还是离我姐姐远点吧,毕竟你们彼此都有婚约了。” 白玉仙只是默默站着没有说话,叶浮珣心里很是不安,终于回头看了看还站在原地的白玉仙,白玉仙本来很是落寞,看着她回头又好像枯木逢春般的喜悦。 可以只是一个回头,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第二千二百八十六章 十分内疚 白玉仙一点点的拨去衣服的阻隔,温热的大手稳稳的握住叶浮珣的手,好像一股电流缓缓流入,叶浮珣偏头看他,“你生气了吗。” 白玉仙声音低沉,“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何要生气。” “对不起,对他我终究还是有一丝愧疚的。” 白玉仙微微一笑,微风吹起他的长发,“愧疚罢了,” 叶浮珣攥着白玉仙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度,“白玉仙,谢谢你。” 白玉仙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自家人说什么谢谢。” 白玉仙把他们几个人送上马车,吩咐马夫走相对较远的那一条回城的路,否则不安全,车夫应着。 叶浮珣拉住他水纹的大袖口,“你不和我们一起吗。” 白玉仙温柔的拉着她,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乖,我走不开。” 叶浮珣无法,只得幽幽的说道:“可惜围猎场的猎物不多。” 阿奴第一个反应过叶浮珣用意的,于是跟着附和,“可不是,我看着也没什么好东西。” 一时间马车里又热闹起来,因为叶浮珣不知道车夫是不是随身带了什么杀伤力大的东西,她不敢贸然行动。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整理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每个人都分了一些,低声交代,“手里的是毒粉,瞬间致昏,你们千万记得绝对不能让自己闻到。” 几个人应了声,叶浮珣随手把自己手指上的指环按钮按下,细小锋利的刀刃弹出,她示意阿奴,阿奴刚刚准备掀开车帘,马车徒然一抖,稳稳的停下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阿奴掀开帘子的一角,车夫没了踪影,外面天色渐晚雾蒙蒙的一片。 阿奴准备出去,叶浮珣拉住他衣角,“不可,恐有埋伏。” 话音刚落,成百上千支箭呼啸而来,尽数射在马车壁上,叶浮珣赶紧道,“趴下。” 于是四个人在不大的马车里伏下身,待到风平浪静时,叶浮狸颤颤巍巍的准备开口,叶浮珣手势示意她,马车外边有人。 纵使那人轻手轻脚,叶浮珣还是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看到了,一双小心翼翼的黑色鞋子。 几个人做好准备,叶浮珣攥紧了手里的指环,哪知道那人的刀不由分说的伸进来,阿奴攥着叶浮珣肩膀,帮她躲过那刀。 阿奴两手指死死的夹住刀刃,迅速向反方向拧刀,外面的人闷哼一声,只得松开了刀。 阿奴利落的反客为主,把刀攥在手里,起身跳出马车,刀刃指着那个黑衣人,“说,谁指使你的。” 黑衣人不说话,叶浮狸一把扯下他的面罩,登时惊的话都说不出来,“孟海?” 孟海倔强的垂着头,一字不语,叶浮狸愤怒的给了他一巴掌,“你居然想杀了我!” 孟海被打了一巴掌反而笑了,“都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叶浮珣开口,“闭嘴!孟海,你本来前途无限的,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心思不正。” 孟海冷笑,狠狠的啐了一口,“对了,还有你,你毁我前程,我什么都没了,不过真可惜,你可让你爹丢了大脸,赶走我一个门生,我看他吕叶侯贤良的名声往哪放!” “赶走你才是真正的贤良,否则就是愚蠢,养虎为患。” 孟海狼狈的坐在地上,他估计失误的便是阿奴武功深厚,否则这一次他可能真的得手了。叶浮珣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应过来时,赶紧让几个人上车,因为除了孟海还有刚刚跑走的车夫,那么多的箭不可能是一个人放的。 哪知道还是晚了一步,一支箭准确无误的冲着叶浮狸射来,来的太快躲避不及,情急之下阿奴死死的挡在了叶浮狸身前,闷哼一声,那支箭穿透了他的肩。 叶浮狸大惊失色,“阿奴!” 说时迟那时快,叶浮珣来不及反应,连忙靠近准备攻击叶浮狸的孟海,刀刃准确无误的插进了他的动脉,一时间血液喷涌而出。仟千仦哾 孟海应声倒下,几个人赶紧进了马车,叶浮珣守在马车口处就等着车夫再次出来,叶浮狸抱着浑身是血的阿奴,满心满眼都是泪水,“阿奴,阿奴你不要死……” 叶浮珣赶紧从身上解下另一个荷包,从其中挑挑捡捡,“把他衣服脱下来,给他敷上止血。” 叶浮狸停止了眼泪,跟着琦玉两个人帮阿奴止血,叶浮珣则守在车门口处,不敢贸然出现,她怕车夫在远处观察着,那样她们就成了活靶子,贸然出去只有死的份。 叶浮珣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指环,满脸都是血迹,她把指环小心翼翼的放在车门口处,透过微小的刀刃反光,叶浮珣找到了那个车夫正在她们马车的右后方,手里握着刀,准备随时攻击。 叶浮珣又重新把指环套在手上,握紧了拳头,既然杀戮已经开始了,她不介意再杀一个。 那时候的她狠毒得像一个地狱修罗,可是想一想别人想要你的命的时候,你不反抗难道要把命给他吗。 叶浮珣看着被风吹起的车帘外边有几支散落的箭,于是慢慢伸出手去,把那支箭拿了进来。 她把指环再一次放在门口处,那个人已经快要到门口了,此时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叶浮珣看准机会,突然起身快准狠的把箭狠狠插进那人的身上,那人吃痛,忙去扶着胸口,叶浮珣又一把毒粉撒出去,那人应声而倒,丝毫没有反抗的机会。 叶浮珣赶紧上马车,趁着夜色未浓,赶紧赶马车回城。 叶浮狸开口,“姐姐阿奴他晕过去了。” 叶浮珣快马加鞭,“没关系,止血草还能支撑一会,我马上带他去找梁中。” 到了医馆,已经要打烊了,叶浮珣闯进去,“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您先说!” “我找梁中。” “先生已经回去了……” 叶浮珣不管直接闯进了梁中总爱待的暖阁,“梁大夫,梁中!” 梁中一听这声音,吓得从榻上惊坐而起,“哎呦,叶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身是血啊?” 第二千二百八十七章 遭到暗算 叶浮珣拉着梁中往外走,“快和我去救人!” 然后对阿奴说道:“伤很重,麻烦你忍耐下。” 阿奴点点头,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出声,叶浮狸泪眼婆娑的把胳膊伸到他面前,“阿奴,你要是疼就咬我吧。” 阿奴强忍着疼痛笑了笑,“傻瓜…” 把箭从他的身体里拔出来疼痛更甚,阿奴的汗水滑下,叶浮狸抱着他,阿奴虚弱的开口,“狸姑娘,不如唱支歌吧,听姑娘唱歌,阿奴就不疼了。” 叶浮狸含着泪水点头,轻哼出声,是一支旋律优美的塞外小曲,阿奴闭着眼睛笑着,“好听……” 药上好了,阿奴昏睡过去,叶浮珣拉着叶浮狸,“浮狸,该走了,这里有梁中,放心吧。” 叶浮狸一把拉住阿奴的手,“不,我不走,阿奴为了我差点没命,我不能抛下他。” “若你现在不走被长公主追查下来,阿奴就完了,我们毕竟没有去灵音寺。” 叶浮狸垂着眸子,末了在自己腰间拿出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塞进他的手心里,叶浮狸喃喃自语,“阿奴,等我。” 叶浮珣从医馆换了一身衣服,原本那身命琦玉烧掉,以免有人来做文章,叶浮狸坐在那车上若有所思最后沙哑着嗓子开口,“姐姐,你用来杀孟海的是什么武器,好厉害。” 叶浮珣面色复杂的看了叶浮狸一眼,手里摩挲着那枚指环,“浮狸,今天吓到你了。” 叶浮狸细细的查看那枚微不足道的指环,满眼都是好奇,听到叶浮珣开口,也知道她是说杀人一事,叶浮狸摇摇头,“不,我不认为姐姐是错的,只可惜我没有姐姐这股子拼劲儿,否则阿奴也不会受伤了。” 叶浮珣接过指环叹了口气,“这指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用则一招制敌。” 叶浮狸睁大了眼睛,“姐姐,是要送给浮狸一个吗。” 叶浮珣点头默认,“不过我得去问问,还能不能再做一个出来。” 叶浮狸满眼期待,“好。” “今日回去不要提遇刺一事,我们不清楚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贪玩回的晚些。” “那阿奴……” “阿奴只是个小厮没有人会注意他,记住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否则阿奴有危险,你更危险。” 正所谓知儿莫若母,没有人看出端倪,偏偏秀夫人看出了叶浮狸的不一样之处,一脸狐疑的坐在叶浮狸身边,“你怎么整日心不在焉的,怎么了,还有那个叫阿奴的奴才呢,怎么你们回来以后他却没了?” 叶浮狸装作同以往没什么不同,自顾自捻起一块糕点,吃到一半却味同嚼蜡,“我没事啊,阿娘你想多了,我让阿奴去晋州给我带月梅酥了。” 秀夫人面色严肃,“兰儿,你别骗我了,你不会说谎,你也没那么放不下月梅酥。” 叶浮狸垂着眸子,“真的没事,娘,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 秀夫人看叶浮狸变了脸色,又怕她像前段时间一样不吃不喝,于是赶紧安慰她,“好好好,娘不问就是了。” 叶浮狸把叶浮珣拉进屋子里,“姐姐,我想去看看阿奴,这都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叶浮珣示意她噤声,对着窗外那抹身影丢了个沉甸甸的荷包过去,“兰妹妹,你屋子这虫子挺大,我帮你赶走。” 叶浮狸急忙拉开门,只见明月慌张的跪下,叶浮狸盛怒,“放肆,你竟然敢偷听!” 明月跪下不住的磕头,“奴婢不敢,小姐奴婢不敢啊,饶了奴婢吧……” 叶浮珣冷冷的从屋子里出来,“谁指使你的。” 明月满脸泪痕,“奴婢……是秀夫人……夫人担心小姐……” 叶浮狸还想说什么,叶浮珣拉住她,“你下去吧,再不可做这等事,否则纵使你跟了浮狸多年,也留不得你。” 明月磕头谢恩,哭唧唧的退下了,叶浮狸愤怒的把门关上,“岂有此理,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奴婢也要出卖我!” 叶浮珣给她倒了一杯茶,“她不像是秀夫人指使的。” 叶浮狸面上一惊,“姐姐是说是——” 叶浮珣默默点点头,“我看着更像是那边,你多留意,凡事留意。” 叶浮狸应着,又拉着叶浮珣的手,低声开口,“姐姐,我想去看阿奴。” “太难了,况且刚刚明月应该也听到了。” “那怎么办?” 叶浮狸有些着急,叶浮珣安慰她,“别着急,既然梁中没来送信就说明他还好着,别担心。” “不过,阿奴只是个小厮,你怎么如此担心?” 叶浮狸没听出叶浮珣的话里有话而是焦急的反驳,“姐姐这话错了,阿奴是我的救命恩人——” 叶浮珣似笑非笑,叶浮狸似乎明白了什么,愤愤的嗔怪,“姐姐!” “好了好了,我明白,不过你想见他还得演一出戏。” “什么戏?” “将计就计。” 叶浮珣得确定明月是不是已经被长公主那边收买,她不是听见了那句话么,那就试试吧,叶浮珣如是想。qqxδnew 翌日一早叶浮狸关上自己的房门,吩咐明月,“今日我要同珣姐姐练习刺绣,你们谁也不许打扰,没有吩咐不可进来。” 语罢死死的关上门,就连琦玉都关在门外,明月靠近琦玉,“琦玉姐姐,王妃这是做什么呀。” 琦玉盯着她,“你没听明白吗,练习刺绣啊,一整天,中午我去送个饭就行了,这也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明月有些犹豫,琦玉眼睛一瞪,“退下啊,还等什么。” 到了中午,素婵趾高气昂的走了过来,说要进去找东西,琦玉怕惹恼了主子,赶忙阻止。 素婵眉毛一竖,“什么主子比长公主还厉害?” “自然是比不过长公主娘娘的,只是……” 素婵一步步逼近琦玉,“我只是让你叫个主子,你怎么这么多话,怎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这大门紧闭,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人在呢。” 语罢抬头示意后面两个婢女,两个婢女控制住琦玉,另一个敲门,奈何怎么都打不开,门拍的砰砰响,琦玉大叫,“不能进去呀!两位主子在忙,素婵你这是以下犯上!” 第二千二百八十八章 前来闹事 素婵冷笑,“我只是担心两位主子的安危,你紧张什么,还是两位主子根本就不在!” “你胡说!” 门怎么都打不开,素婵把那个婢女推到一边,“废物!” 语罢端起旁边一块石头就向门砸去,一次没成功,又命人拿了斧子,只听轰的一声,整个门应声倒下。 而门里面,两个正在绣东西的人脸色阴的要滴水,素婵在看见她们二人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回事不是说不在的么…… 叶浮珣沉着脸收拾好绣布,起身走到台阶前,居高临下的盯着素婵,“见不得人,你骂的很开心?” 素婵傻了眼,直愣愣的跪下,“奴婢,奴婢只是担心小姐安危……”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冲出来的叶浮狸扇了一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贱婢!以下犯上目无礼法!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五十大板!” 那几个人婢女吓的不敢动,“怎么,你们也想一起罚!给我拖出去打!” 几个人没办法,拖着素婵出去,素婵分明看见了琦玉嘴角的笑意,那一刻才明白原来是中计了,于是大喊,“长公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浮狸开口道,“你少拿长公主来压我,怎么要我们一起去长公主那里评评理,看看一个奴婢是怎么样谋杀主子的吗!” 素婵挣扎,“你血口喷人!” 叶浮狸怒喝,“拉出去,还看什么!” 叶浮珣垂下眸子,其实长公主想过可能是个圈套,但是又怕不是而错过一个机会,于是把素婵推出去,左右损失一个素婵她也没有损失什么。 叶浮珣叹了口气,如此给她卖命之人,她就如此对待。 终于安静下来,叶浮珣开口,“你身边的人也要好好整治了,今日尚如此,等你清理好门户,再谈阿奴之事。” 语罢拉着琦玉离开了,叶浮狸盯着破碎的门,第一次感觉人生的不易,从前她没有戒心,不知受了多少人的算计,如今好不容易看清身边人,却又不想接受真相。 不知道叶浮狸怎么处置明月,总之再去的时候,明月已经不在了,换了一个叶浮珣不怎么脸熟的婢女,叫阿苏的,叶浮珣觉得她有什么不对,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直到叶浮狸开口,“姐姐,这个女孩是阿奴的妹妹,叫阿苏。” 叶浮珣犹如醍醐灌顶,阿苏同阿奴长得是有几分相像的,怪不得叶浮珣看着她很是熟悉。 阿苏很是乖巧,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年纪,嘴角处有两个梨涡,很是可爱。 “阿苏见过王妃。” 叶浮珣扶起她,“好姑娘快起来吧,以后你就跟着浮狸。” 阿苏微笑,“多亏了狸姑娘,否则阿苏此刻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原来叶浮狸回来以后一直在寻找阿奴的亲人,听说她还有一个妹妹,叶浮珣心里一惊,看来这个妹妹是阿奴自己让叶浮狸发现的了,否则当初叶浮珣找了那么久,怎么会一无所获。 除非阿奴自己把这个妹妹藏的很好,在该让她出现的时候,她便出现了。 叶浮珣开口道,“妹妹,今日你便可去看他了。” 叶浮狸惊喜,“真的吗,太好了,可是我用什么理由呢。” 叶浮珣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脑袋,“笨蛋啊,前几日都做了什么,你都忘了,都是为了让你出府做的铺垫呀。” 阿苏开口,“姑娘要出门吗,奴婢去准备东西。” 叶浮狸垂着眸子,拉住阿苏,“阿苏,不是,你听我说,你哥哥为了保护我受了伤,现在正在医治,我要去看他。” “什么?”阿苏的身形不稳,叶浮珣拉住她,“你别担心,阿奴没事了,梁大夫说已经过了危险期,现在就等着恢复了。” 阿苏有些着急,“小姐,求小姐带阿苏一起去。” 叶浮狸看着叶浮珣,叶浮珣微微笑了笑,“去吧去吧,思兄心切,我明白的。” 叶浮珣的办法就是紧闭大门,她们依旧装作在刺绣,只需要她们二人乔装打扮从后门出去,天黑之前回来,做一场戏。 叶浮珣坐在桌子前喝茶,琦玉依旧在门外守着,纵使再怀疑,长公主也不敢轻举妄动,折了一素婵,总不能再送人来试探。 可是叶浮珣疏忽了一个人,秀夫人。 秀夫人进门时,琦玉心里有些慌乱,心跳也漏了一拍,还是佯装淡定的迎上去,“见过秀夫人。” 秀夫人眉头一皱,“她们还在练习刺绣?” 琦玉回的毕恭毕敬,“回秀夫人,是的,王妃婚期将至,想来有不少想要同狸姑娘讨教的。” 秀夫人笑了笑,“是么,那把门打开吧,我进去看看她们。” “那就进来吧!”琦玉迟迟疑疑的说道。 叶浮珣不着痕迹的虚拦着她进去的路,秀夫人终于是放下心来,“没事,我就是来看看,那你们继续吧。” 叶浮珣抚着胸口进屋时长长吁了一口气,开口道,“没想到,阿苏还有这样的本领。” 原来阿苏并没有同叶浮狸一起,后门出去目标太大,最后她们二人商量好只去一个。 阿苏腼腆的笑了笑,“原来在老家的时候,跟着邻居爷爷学的口技。” 叶浮珣心中一动,自然而然的开口,“那阿苏的老家是在哪里呀?” 阿苏叹了口气,“居无定所,哪里都是老家。” 叶浮珣假装又继续绣东西,阿苏的嘴也很严,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这般守口如瓶呢。 临近中午的时候,叶浮狸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阿苏很是着急,“怎么样小姐?” 叶浮狸拉着阿苏的手,很是激动,“已经没事了梁大夫说要再休养几日,我想着让她多休养休养。” 阿苏眼里含泪,“谢谢小姐大恩。” 叶浮狸扶起要下跪的阿苏,“快起来阿苏,阿奴是我的救命恩人,哪里轮的上谢谢我一说。” 叶浮珣松了口气,“回来就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叶浮狸笑了笑,“好。” 叶浮珣回去的路上心不在焉,阿奴确实对叶浮狸誓死守护,可是他为什么不肯说实话呢。 第二千二百八十九章 嘴硬心软 琦玉轻声在叶浮珣耳边嘀咕,“小姐,再不回去,恐怕夫人要发火了……” 叶浮珣心里一惊,“母亲来了?” 琦玉点点头,“铁青着脸等了小姐一上午了。” 叶浮珣咬着嘴唇,自己安慰自己,“没事,母亲向来都是嘴硬心软……” 进了王府叶浮珣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冷冰冰的感觉,没提防居然老夫人也在,老夫人笑着开口,“珣儿回来了?” 叶浮珣没敢去看叶母的表情,而是乖巧的坐在老夫人身边,“祖母,珣儿好久没见到您了。” 老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叶浮珣的头发,叶母咳嗽一声,“珣儿,你又做什么去了。” 叶浮珣这才咬着嘴唇回答,“母亲,珣儿去找浮狸妹妹玩了。” “你整日就知道玩,你是要出嫁的人了,世慈归宁你都不在!” 叶浮珣蔫蔫的没有回答,老夫人笑着,“好了好了,老二媳妇,珣儿就这个性子,再说世慈归宁归根到底同珣儿也关系不大,没必要拧着不放。” “母亲,您惯会宠着她,宠的她无法无天。” 叶浮珣自觉得有老夫人她总不会被骂的太惨,于是紧紧抓着老夫人手不放,“祖母,您怎么来了。” 老夫人知道她的小心思,“你呀,整日不让人放心,我可不是得来瞧一瞧。” 叶母本来还是想训斥叶浮珣的,因为老夫人在场反而无法开口了。 于是默默的在角落里生气,叶浮珣尽收眼底,还是不让叶母开口的好,于是这祖母两个人一唱一和终于让叶母坐不住了。 铁青着脸起身,“母亲,那就让珣儿陪母亲待一会,儿媳先回去了。” 叶浮珣笑的贼嘻嘻的,终于送走了叶母,笑盈盈的抱着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您是不是来解救珣儿的,不然母亲又要训斥珣儿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整日不出怡园,你又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怎么小伯爵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告诉祖母。” 叶浮珣调整了个坐姿,靠在老夫人肩头,“告诉祖母,还要一起烦心,珣儿自己苦恼就够了,再说不是解决了么。” 老夫人看着她垂眸的样子,开口道,“小伯爵是个重情义的,不过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他帮你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即使没有你这档子事,小伯爵和世慈的婚事也是板上钉钉了,你以为霖夫人跑了那么长时间都是白跑的吗。” 叶浮珣很是诧异,“可是,霖夫人只是个侧室,她是怎么说服伯爵夫人的,伯爵夫人——对,还有那个张明夏,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老夫人笑了笑,“这个霖夫人没嫁进叶家之前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加上你父亲的偏爱,给她女儿订个好点的婚事自然是不成问题,你不是最清楚,她惯会讨好你父亲。” 叶浮珣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她们能得偿所愿也算厉害。”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嫁进去也未必就万事大吉,你也看出来了伯爵府盘根错节,她行事未必比在叶家轻松,何况这小伯爵府里还收了通房,哪一桩不是头痛的。” 叶浮珣趴在老夫人腿上,“祖母,那珣儿同宸王的婚事,祖母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都已经定下来了,左右不用进宫便是好事,宸王素来在外名声不错,你嫁过去以后夫妻相敬如宾也算和美,不过你记得祖母说过的,凡事不可绝对信任,谁都有可能背叛你,你得自己有底气,把自己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qqxsnew 叶浮珣微微点头,“祖母对珣儿最好了,从前的事我都一知半解,都是祖母悉心教导。” 老夫人笑着轻拍着叶浮珣的背,“珣儿啊,祖母也不知道还能保护你多久,你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懂得预判危险。” “祖母不许胡说,祖母福泽深厚定是长命百岁的。” 老夫人笑得明朗,“这个家里恐怕就你还念着祖母长命百岁了。” 一时间有些伤感,叶浮珣紧紧握住老夫人的手,“祖母,不如您搬去我们这边吧。” “傻孩子,你开春就要出嫁了,不许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你要调整好状态,做一个最美的新娘。” 叶浮珣笑着点头,“好。” 眼看着就要年关了,又下了一场大雪,鹅毛般的雪花飘下来,都说瑞雪兆丰年,看这样子明年的收成也该不错才是。 叶浮珣前几日在街上碰到难民拦车乞讨,被官府的人往死里打,叶浮珣不忍心阻止了,一个官府衙役嗤笑,“姑娘还是别管这闲事。” 叶浮珣笑了笑又暗地里递给衙役一锭银子,衙役颠了颠银子,可见重量不菲,于是又开口,“我也是为了姑娘好,再一再二再三,以后姑娘出门就会被这些人围攻的。” 衙役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叶浮珣拉着琦玉,让她带着面纱去把银子给那个救女心切的妇人。 衙役说的对,这样做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官府不管,她们这些人终究是有心无力。 叶浮珣听说官家治国二十年,从来都是治国有方,大昭也是蒸蒸日上之势,怎么到了晚年却每况愈下,这般浅显的难民问题都无从下手了呢。 叶浮珣拉紧自己的皮毛大麾,想想白玉仙曾经被追杀的时候,看来朝堂之上是真的出了问题,三股势力向来均匀,看来是有一个人的势力要迫不及待的扩张了。 琦玉拉着小斌从库房取回年货,都是进贡的鹿肉名贵的吃食,叶浮珣笑着,“小心点,雪天路滑,摔倒了又要哭。” 琦玉嘴巴一嘟,“小姐又取笑琦玉!” 叶浮珣笑着,“好了好了,大不了晚上请你吃烤肉。” 琦玉眼睛一瞬间睁大了,自从在围猎场吃过叶浮珣的烤肉便念念不忘,只盼着什么时候能再吃一顿,于是顿时力量十足,“小姐可不许反悔!” 数一数已经腊月二十七,再有两天就是除夕了,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留下一串串脚印,脸冻得通红自己却不亦乐乎。 第二千二百九十章 看到了些希望 正走的开心,突然小斌来报,“小姐……浣衣阁来报,秋可怕是不行了,临了想要见小姐一面……” 叶浮珣的笑容僵在嘴角,她是痛恨秋可背叛,可是从来没想过让她死,叶浮珣蹙着眉头,“带路。” 秋可如今住的院子极其破旧,恐怕是整个浣衣阁最为破旧的存在,刚进了屋子就能感觉到似乎比外边还要寒冷,炉子里泊泊冒着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这碳火都是不能室内燃烧的。 屋子里阴冷潮湿还充斥着一股子霉味,不远处油腻腻黑色粗布帘子后面躺着奄奄一息的秋可。 才不过几个月不见,秋可已经瘦脱了像,皮包骨一样的脸看见叶浮珣的那一刻挤出一个笑容,浑浊的眼睛终于有了些光亮,“小姐……” 话刚出口,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小斌挡住叶浮珣,“小姐小心些,别被传染了痨病。” 叶浮珣心里一个咯噔,“不过是来洗衣服,怎么就感染了痨病。” 小斌有些欲言又止,“因为秋可曾经是小姐身边的贴身侍女,向来过的体面,如今落魄少不得被刁奴欺负,看来这病也是这么得的。” 秋可笑着,笑的很是勉强,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小姐今日能来……秋可死了也值了……” 叶浮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蹙着眉,秋可艰难的起身,叶浮珣没有动,就看着她犹如垂死挣扎般的起身。 秋可向来乌黑油量的头发如今干枯的像是一把草,“小姐,秋可有话要和您说……” 叶浮珣示意小斌出去,小斌有些犹豫终究担心叶浮珣的安危,秋可苦笑,“小斌,你现在连这点信任都不愿意给我了。” 叶浮珣示意小斌没事,小斌这才退出去,秋可低着头,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我并非受长公主指示揭露小伯爵一事,是叶可茹,她绑了我哥哥,威胁我,我若不依言便会杀了他。” 叶浮珣猛的抬眼,“你说什么?” 秋可又笑了,笑的很苦,“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查到我这个哥哥的,之前那封信,也是她明里暗里搅和,否则长公主也不会那么笃定。” 叶浮珣怔愣着,秋可泪流满面,“秋可已经没有脸面求得小姐原谅,只求小姐今后事事顺遂,小心叶可茹,秋可没有遗憾了。” 她靠着床榻,和着眼泪笑着,呼吸很是微弱,叶浮珣没有说话,反手摸上她的脉搏,良久吩咐小斌,“小斌,我写单子,你去梁大夫那里取药。” 秋可语气虚弱,“小姐……” 叶浮珣语气平淡,“你的病还是可以治的,你别说话了,保存点体力。” 秋可眼泪含在眼角,“小姐不要救我了,我不值得……” 叶浮珣垂着眸子,在案板上默默写着方子,没有回答秋可的话,交代完小斌,叶浮珣起身,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你是有错,但是罪不至死,我也没想让你死,小斌开回来的药好好吃,还有痊愈的可能。” 语罢转身准备离开,秋可扒着床边,“小姐……对不起,秋可错了……” 叶浮珣离去的背影顿了顿,终究没有再留下,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叶浮珣没开口,良久声音颤抖,“秋可虽然有错,但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死,她的死,我难辞其咎。” “小姐……” 叶浮珣闭上眼睛,万家灯火并烟花层层盛开,似乎要把漆黑的天空照亮,她抬头望着天空,又是新的一年了。 大年初一,每个人嘴里都是吉祥话,叶浮珣吩咐琦玉准备了不少红包,来来去去下人们不少,不能什么都不给。qqxδnew 新年伊始,琦玉跑进来说吉祥话,看着琦玉红红的眼睛,却还要勉强笑着,叶浮珣递给她一个专门准备的红包,从前每年都是琦玉秋可两个人的。 如今,只需要准备一个了,可是她却不开心。 果然,琦玉接过红包眼睛就有些泛红,终于没有人同她抢红包了,再也不会有了。 叶浮珣收了一大堆红包回来,回来时候瘫在床上不动弹,拜个年回来腿都断了,裹着被子在想,不知道白玉仙现在在做什么呢,像她一样四处拜年吗。 想想白玉仙是皇室宗亲,怎么说也是要入宫的,想到这一层,叶浮珣一个头两个大,那不是说以后她也要随他入宫了。 她喃喃自语,“白玉仙……白玉仙……怪不得整个人那么白。” 叶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裹着被子发呆的叶浮珣,叶母叹了口气,“珣儿,做什么呢。” 叶浮珣转身,“母亲,母亲过来坐,不过母亲这厚厚的红笺写的什么?” 叶母把朱红的笺递给她,“再有一个月便是婚礼了,这是你父亲同我拟定的嫁妆,你看看可还缺什么。” 叶浮珣怔愣着接过,还没打开便被厚度惊讶到了,“这么多?” 叶母笑她,“傻孩子,吕叶侯唯一嫡女出嫁,当然要气派,再说你嫁的是什么人,聘礼给了多少,我们叶家嫁妆可不能少了,不能让你在王府抬不起头来。” 叶浮珣兰得去看那么多的字,抱着叶母胳膊,“母亲,这些都不重要,您不要太操劳了。” 叶母摸着她的手,“怎么不重要,珣儿啊,你不懂,你以后真正过上日子才明白,夫妻两个人过的不仅是感情,还有家长里短柴米油盐,你看你父亲,我吴家什么样,他还是敢纳妾,所以珣儿,王爷也是男人,他若以后纳妾有了这些资本你才不怕。” 叶浮珣点点头,头靠在叶母臂弯,“母亲说的珣儿都懂,只是……” 只是她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倘若他做不到,她便会收回自己所有的感情,一颗心怎么可以分成两份呢。 叶浮珣知道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对叶母说的,于是笑嘻嘻的,“只是珣儿太懒了,这些事情母亲做主吧。” 叶母点她的头,“对了,你祖母还给你置办了嫁妆,不少的田地店铺,比世歆那会多的多,你记得去谢谢你祖母。” 第二千二百九十一章 自投罗网 叶浮珣抬头,“啊?祖母怎么还给我了?” “还给了不少,大都城里的,几乎都给你了。” “那怎么行,都是祖母的养老钱,我去找祖母说说。” 叶母拉着她,“站住吧你,这嫁妆是你祖母悄悄加进去的,就是不为了让那边发现,否则又要大闹一场,你反倒自投罗网。” 叶浮珣呆坐在床上,被子一半掉在地上,“那……那祖母……” “既然给你了,老太太自有自己的考量,你别想太多了,回头去谢恩吧。”qqxsnew 纵使白玉仙送来的聘礼再多,也赶不上她嫁妆的二分之一,叶浮珣特意去库房看了看,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库房有些发愣,“这……整个库房都是?” 搬东西的小厮气喘吁吁的摇摇头,叶浮珣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这厢气还没吁完,小厮又开口,“后边那三个库房也都是。” 叶浮珣目瞪口呆,边走边嘀咕,有钱了不起,大户人家了不起,只是想一想她现在拿多少东西以后就要管理多少,顿时头都晕了。 于是匆匆去了怡园,拿了老夫人的新年红包不说,如何都要留下吃饭。 老夫人无奈,“你这个泼皮猴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叶浮珣偷偷靠近老夫人,“祖母,您怎么又给了添置了那么多嫁妆,珣儿够用了,不用那么多的。” 老夫人开口,“什么够用不够用,嫁妆是用来给你打底气的,虽然叶府是侯府,但你嫁的毕竟是皇室,没有底气,将来你受气时候,话都不敢多说。” 叶浮珣想了想,“他若同我生气,我便不去理会他。” 老夫人摇摇头,“可不敢这样,夫妻之间最忌讳如此,你们可以吵架拌嘴,过日子哪有不磕绊的,可你们若是闷着,久而久之就闷出了病来,两个人一但有了隔阂,就再难和好如初了。” 叶浮珣还是接受了老夫人的好意,只是这嫁妆未免太过雄厚些,有些人看了只怕会吃醋的吧。 叶可嫣回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她向来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大家都穿是她同清河王世子又吵架了。 大都城关于这两位的传闻那真是多的很,茶余饭后总是爱讨论这位三小姐同清河王世子又吵起来了,摔了清河王世子收藏多年的青花瓷瓶,二人多有不和。 清河王世子铁青着脸进叶府寻人的时候,叶浮珣就明白,他们二人虽然总是吵架,但是感情还是很好的。 长公主笑着,“世子快起来,坐下说话。” 叶可嫣同他较劲,扭过头去不看他,陈昱很是有礼貌,毕竟大都双贤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小婿此番前来,是要接世歆回去,我们夫妻有些磕绊,打扰长公主了。” 长公主笑着,“这是哪里话,世歆!” 长公主示意叶可嫣,叶可嫣故意不看他,冷哼一声,“哼,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会儿说的好听,在家怎么对我爱答不理的。” “世歆!”长公主呵斥她不知轻重,陈昱尴尬的轻轻咳嗽了一声,“长公主,小婿先带世歆回去了。” 长公主开口,“去吧去吧,世歆这孩子不懂事,世子多担待。” 陈昱颔首,缓缓走到叶可嫣身边,有些难以启齿,嗫嚅良久,“娘子,我们回家吧。” 叶可嫣听着他的软言软语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但是那一点点小别扭牵制着她不肯去看他。 陈昱微微叹了口气,单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让她看向他,他牵住叶可嫣的手,“万般错皆是我的不对,我们回家吧。” 叶可嫣这才有了笑意,攥紧他的手站起身,轻声嗔怪他,“木头!” 陈昱微微笑了笑,“长公主,小婿告退。” 叶可嫣有些不好意思,跟着陈昱行礼,“母亲,世歆告退。” 长公主很是欣慰,虽然叶可嫣性子急躁,偏偏遇上性子平淡的陈昱,偏偏只有这样的陈昱能治住叶可嫣。 叶可嫣一边走一边低声嘀咕,“木头,不解风情的木头。” 陈昱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低声应着,“木头木头,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叶浮狸在叶浮珣房间里不知说了多少遍叶可嫣同清河王世子事情,听的叶浮珣耳朵都起了茧子,“你说姐姐,这样的人她是怎么能嫁给世子的,白瞎了好吗!” 叶浮珣忍俊不禁,“你啊,与其整日抱怨,还不如自己也去找一个。” “打住,我可不,我不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的眼光向来差,好的找不到,差的一看一个准。” 叶浮珣沉默思量片刻,“阿奴,可回来了?” 叶浮狸捏起一块糕点,“回来了,我也检查过了,全都好了,姐姐替我谢谢梁大夫。” 叶浮珣有些犹豫,“你可问过阿奴的身份?” “还没有,我觉得他不管什么身份,不会害我就是了……姐姐,你不会又看出什么了吧?你别吓我。” 看来经过上次孟海的事情,叶浮狸对任何人都有些怀疑,这样也好,保持警惕总是好的。 叶浮珣笑着摇摇头,“没有,你别担心了,你说的对,他不会害你就是了。” 叶浮狸点点头,末了突然想起什么,“姐姐,我听说你出嫁的嫁妆比叶可嫣还要多。” 叶浮珣有些无奈,“嫁妆这些一直都是母亲操办的,我也不清楚。” 叶浮狸沉声,“最近吧,我听到些风声,就是说姐姐的嫁妆比叶可嫣多是在打长公主的脸,你可得小心些,别再让那女人算计了。” 叶浮珣顿了顿,“竟然有这样的传闻?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准备嫁妆她也要生事,丢得是她皇家的脸。” “她还有一个儿子尚未娶妻,定然是要攒老婆本的。” “哼,整日无所事事不思进取。” 叶浮珣附和,“就是就是,就连我那个整天之乎者也的哥哥都有姑娘心仪,你再看他,喜欢他的都是喜欢他的钱的。” “咦,浮烨也有心上人了?” 叶浮狸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我也不清楚,我就是进书房的时候看到了哥哥珍藏的姑娘画像……” 第二千二百九十二章 不怒反笑 “你居然偷看?” 叶浮狸赶紧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姐姐不能这样说吧,我就是路过,恰好看到。” “我看你明明就是故意的,让浮烨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 “那喜欢就该让大家都知道嘛,那样才有机会求亲啊,否则就留那么张破画,别人怎么知道。” 叶浮珣忍住笑,“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浮烨向来内向,同不熟的人说话都脸红,让他同心仪的姑娘搭话,你还不如杀了他。” “我哥哥就是太懦弱了,我就是不知道那个姑娘是哪家姑娘,否则我一定帮他!” “打住,你可别去添乱了。” 叶浮狸梗着脖子,“我怎么就添乱了?他喜欢的那个姑娘看起来也是个爽朗性子,一身红衣劲装,头发也特别有个性,英姿飒爽。” 叶可嫣拦住她,“等会,这张画上,有没有写什么?” “有。” “写了什么?” “祁,祁山的祁,我想大概是在祁山认识的吧。” 叶浮狸说的漫不经心,叶浮珣已经听得心惊肉跳,哪里是什么祁山的祁,分明是苏彩的祁,叶浮烨喜欢的女孩竟然是太子妃苏彩。m “浮狸,你是在哪里翻出来的那幅画,你确定又藏好了吧?” 叶浮狸想了想,“哥哥藏的很深,一般人都找不到这个地方,那是我小时候进去装睡时候发现的哥哥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我也是试试看里面有没有什么秘密,谁能想到真的有秘密。” 叶浮珣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还好还好。” “什么还好?” “祁山姑娘,还好……” 不过叶浮珣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事情,眼下宸王府养着的钰太妃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叶浮珣礼仪呢。 黄嬷嬷是宫里几十年的老人,也教了无数入宫的妃子或是王府的王妃,如今钰太妃送人进叶府,一方面是为了学习皇家礼仪,一方面是给叶浮珣一个下马威。 钰太妃是先皇最为宠爱的妃子,今已花甲之年,因为对宸王有养育之恩,遂宸王向皇帝请命,将钰太妃接进王府赡养,虽然这是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但是因为宸王的恳求,皇帝还是应允了。 叶浮珣行礼,“见过黄嬷嬷。” 黄嬷嬷一身宫装,脸上虽然严肃还是微微笑了笑,“老奴见过叶姑娘,叶姑娘,我虽然是奴婢,可也是在宫里伺候几十年的,在我手底下也出过不少妃子王妃,和姑娘说这些,是想让姑娘明白,我不会心慈手软,该打的该罚的,我一概不会姑息,姑娘可听明白了?” 叶浮珣颔首,“珣儿明白,有劳黄嬷嬷费心了。” “不敢,还请姑娘以后不要记恨老奴才是。” “怎么会呢,相教之恩无以为报,怎么会记恨。” 黄嬷嬷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开始,皇家礼仪繁重,学的晚了只怕耽误了。” 叶母早就见过黄嬷嬷了,毕恭毕敬的寒暄后便离开了,只留下叶浮珣一个面对“凶残”的黄嬷嬷。 “今日,我们就练习最基本的走路,姑娘不要以为走路是很简单的事情,身为王妃一举一动都要端庄大气,稍有行差踏错丢的不仅是王爷的脸,更是皇家的脸,到时候姑娘受得惩罚要严重的多。” 黄嬷嬷说的严厉,叶浮珣应着,随即开始走路,刚走出去没两步,黄嬷嬷开口,“不对,步子要小,禁步不可出声,走起路来步摇要摇曳,但是不可碰撞出声。” 叶浮珣心里暗骂脏话,这都是什么狗屁规定,简直是来要命的好吧,但是在黄嬷嬷面前她是不敢如此的,于是小心翼翼的走着,黄嬷嬷又开口,“姑娘要保持身子稳当,不可左右摇摆。” 一日下来腰酸背痛,感觉浑身被人捶打过一般,叶浮珣无力的躺在床上,琦玉端着洗脸盆,“小姐,起来洗把脸。” 叶浮珣摆摆手,“先等等吧,我先躺一会,琦玉,你听没听说过钰太妃,我感觉让我练习礼仪不是第一目的,给我个下马威才是。” 琦玉把手巾放回去,想了想道,“早些年确实听说过这位钰太妃的传奇,后来进了宸王府便不怎么出声了,传言钰太妃为人和善,为妃时便娴静端庄。” 叶浮珣心里凉了一半,完了,多少人都是传言和善,还传言长公主温良敦厚善待侧室呢,结果呢,多半是伪善。 只希望钰太妃不要搞什么幺蛾子才好,大家和平相处,互不打扰。 刚过寅时,琦玉就把叶浮珣叫醒,“小姐小姐,快起来,黄嬷嬷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叶浮珣睡眼惺忪,“啊?” 衣服穿戴齐全,匆匆去见黄嬷嬷,黄嬷嬷已经喝了几盏茶,见到叶浮珣的第一句话,“起的晚了,身为王妃不可贪睡赖床,否则怎么照顾王爷。” 叶浮珣眼皮都抬不起来,只是低低应着,黄嬷嬷抄起小戒尺,对着叶浮珣的后背打了两下,叶浮珣吃痛,“不可打瞌睡,早起抄书。” 叶浮珣痛的直吸气,没办法只好去抄书,佛经真的是晦涩难懂,奈何又臭又长,给黄嬷嬷看时,黄嬷嬷眉头一蹙,“字太丑了,每一个都不许潦草,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每一个都端庄了,才可以吃饭。” 琦玉愤愤不平,“你!” 黄嬷嬷眼睛一瞪,“怎么,不愿意?” 叶浮珣拉着琦玉,对着黄嬷嬷笑了笑,“愿意愿意,多谢黄嬷嬷教导。” 于是饥肠辘辘的抄到了巳时,黄嬷嬷终于满意了,琦玉赶紧上前,“这下我家小姐可以吃饭了吧。” 黄嬷嬷眼睛一瞪,“餐点已过,是你太慢了自己耽搁了,不可再用饭。” “这是什么破规矩!”琦玉瞪着眼睛凶声凶气,叶浮珣开口,“琦玉,退下,黄嬷嬷说的对,不吃便不吃了。” 于是又是一个上午的高强度训练,饥肠辘辘的感觉眼睛都冒金花了,时至午时,就在叶浮珣快要饿晕的边缘,黄嬷嬷突然开口,“去用饭。” 叶浮珣如获大赦,就等着狼吞虎咽,哪知道黄嬷嬷在吃饭时候又出现了,“趁姑娘用饭,把餐桌礼仪也教了,省的日后麻烦。” 第二千二百九十三章 没事找事 叶浮珣这一顿饭吃的极其端庄缓慢,怎么说也是侯府小姐,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只是当她想盛第二碗饭时,黄嬷嬷又开口了,“不可食过饱,已经可以了,否则会给人不好的印象。” 于是叶浮珣默默缩回了手,暗地里吞了口口水,没吃饱怎么训练。 此后的每一顿饭黄嬷嬷都会亲自看着她,夹菜不可夹太多,一口要吃多少都有将就,而且以后碗里一粒米都不可以留下,否则就是坏了规矩。 深夜,琦玉偷偷带了月梅酥和一些糕点钻进了叶浮珣的床榻,轻言轻语,“小姐,糕点来啦。” 叶浮珣激动的差点跳脚,琦玉灯还没来得及掌,她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两个人正开心呢,刘妈妈突然进来,“回老夫人,王妃,狸姑娘说找王妃有事,在外面侯着呢。” 叶浮珣蹙眉,“快让她进来。” 叶浮狸一进来叶浮珣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她明显是刚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面上也没什么血色,十分憔悴,“浮狸,这是怎么了?” 叶浮狸沉声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珣姐姐,祖母,长公主要把我嫁给秦公二公子……做侧室。” 秦二叶浮珣很熟悉,那日来提亲被叶浮珣活活气走的,这位秦二公子没娶正妻倒是娶了四房妾室,为人花心浪荡,但是因为父亲是秦公,各家还是趋之若鹜,只求得秦二正室。 可惜了人家眼睛长在头顶,哪个都看不上,那日能来向叶浮珣提亲都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看来这次嫁叶浮狸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秦公,虽然只是妾室,但毕竟是长公主那边的人,他们也不敢不重视。 叶浮珣沉默了许久,“秀夫人呢。” 她已经懒的去问叶延的反应,向来是都听长公主的,看他对叶可茹的态度,叶浮珣就已经猜出来了。 叶浮狸哽咽着,“阿娘去求长公主,跪在金犹阁外三天三夜,谁都劝不回去,还被长公主的婢女打骂,现在身子熬不住了,病倒了……” 叶浮珣了然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神色如初,对着她轻轻摇摇头,叶浮珣沉默,叶浮狸看她们没有反应,有些失望的起身,“浮狸打扰祖母和姐姐了,浮狸告退了。” 老夫人没我说话,叶浮珣紧紧的攥着拳头,末了开口,“浮狸。” 老夫人有些紧张的看着她,又轻轻摇摇头,叶浮珣咬了咬嘴唇,毅然决然的开口,“我帮你。” 叶浮狸破涕为笑,好像抓住了希望一般,叶浮珣不敢去看老夫人表情,兀自行礼告退。 出了怡园,叶浮狸低声开口,“祖母生气了吧,祖母一定不希望姐姐掺和进来。” 叶浮珣微微笑笑安慰她,“没关系,祖母和善,她明白我的。” “你可想到了什么办法应付?” 叶浮狸沉默了许久,末了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想到了,离开。” 叶浮珣心里已经,“离开?什么意思,怎么离开?” 叶浮珣心里似乎有一个答案在跳跃,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叶浮狸咬着嘴唇,“姐姐明白的……私奔。” 叶浮珣下意识看向四周,然后低声开口,“你疯了!私奔?你不再回来了吗,你不要你阿娘了?” 叶浮狸泪流满面,“珣姐姐,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可是,可是除了这样我想不到怎么办,我不想嫁给他,我不想做一个工具……” 叶浮珣心里一团乱麻,“好了浮狸,别哭了,我们再想想办法。” 叶浮珣同她一起回了诉琴苑,秀夫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叶浮狸屏退了所有下人,唯独留下了阿奴。 叶浮珣看了一眼阿奴,淡淡开口,“阿奴,离开的办法是你告诉浮狸的吧。” 阿奴低声回到,“是。” “姐姐,你别怪罪阿奴,他也是为了我好。” 叶浮珣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阿奴,“为了浮狸的安危,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留在浮狸身边,究竟有什么目的。” 阿奴沉默,良久开口道,“王妃,我没有办法告诉你,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从来没想过害谁,更不会伤害狸姑娘。” “你不说我便不会让她和你走。” 阿奴抬头,“恕难从命。” 叶浮珣了然依旧冷着脸,“浮狸,这条路你有没有问过秀夫人?” 叶浮狸拉着秀夫人的手很是心疼,“没有,我不敢说,我怕阿娘心碎,我也不想害了阿娘。” “既然如此便不必说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走,也可以让秀夫人逃过死罪。” 阿奴有些着急,叶浮狸开口,“姐姐请说。” “只不过,这个办法需要阿奴配合。” “阿奴万死不辞。” 叶浮珣沉声,“阿奴,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你永远不会伤害浮狸,既然你不告诉我你的身份也好,你带浮狸走,阿苏留下,浮狸若平安无事,风平浪静之时,阿苏姑娘自然会自由,浮狸若是出了事,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阿奴定定的看着叶浮珣,“王妃此言当真?” “当真。” “好,我妹妹自小体弱跟着王妃我也放心,只不过我们约定好,都要保护好她们,王妃可答应?” “答应。” 阿苏得知此事毅然决然的答应,“狸姑娘之于阿苏有恩,于情于理哥哥都该帮助狸姑娘。” 叶浮珣心里有些不踏实,但是只能用这样的办法了。 次日晌午,叶浮珣让叶浮狸独自乘马车向东出城去,她走后不久,叶浮珣就以找不到狸姑娘之名四处寻找,终于惊动长公主派出小厮家丁出门追捕出逃的叶浮狸。 叶浮狸慌慌张张的终于被追赶的人追慌了心神,走错了路,不知怎么便跑到了一处悬崖之上。 家丁们团团把她围住,叶浮狸泪流满面,身后便是万丈悬崖,叶浮狸哭喊,“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便跳下去!” “狸姑娘!您别想不开,同奴才们回去吧!” 叶浮狸怒吼,“不!不要嫁给人做侧室,我不要!我不要!” 第二千二百九十四章 心惊肉跳 语罢飞身而起毫不犹豫的投入万丈悬崖之下,一群家丁面面相觑,心惊肉跳的跑过去看,悬崖下云雾缭绕,哪里还有叶浮狸的身影。 秀夫人气急败坏,打了叶浮珣一巴掌。 叶浮珣抚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尽量保持微笑,“秀夫人息怒,这是做什么?” 秀夫人大病初愈,脸色很是苍白,“你到底对浮狸说了什么,她怎么会选择去死!她怎么会去死啊!” 秀夫人声嘶力竭,叶浮珣沉默着,良久才开口,“我不知道,她来问我可有办法,我说没有,之后便不见了她,后来便听说她寻了短见。” 秀夫人捶胸顿足,“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只有一个啊,我可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叶浮珣听的心里一阵泛酸,蹲下身安慰她,“秀夫人,节哀顺变,大概浮狸妹妹是真的不想被婚姻束缚。” “可至少她还能活着,我还能见到她啊,为什么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为什么啊!” 秀夫人死死的攥着衣领,哭的肝肠寸断,“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叶浮珣,我杀了你!” 语罢叶浮珣看到了秀夫人狰狞的面孔,手里攥着匕首呼啸而来,叶浮珣躲避不及时,那把匕首狠狠的插进叶浮珣的右肩头,叶浮珣闷哼一声,颓然倒地。 秀夫人狂笑,叶浮珣抚着自己的伤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叶浮珣右肩头火燎燎的疼,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小姐……” 琦玉红着眼睛,跪在床头,眼低浓重的黑眼圈预示着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叶浮珣想开口安慰她,嗓子却像着了火一般,末了只好笑一笑。 叶母握着叶浮珣的手,脸上还挂着泪水,叶浮珣挣扎着想要起身,右肩头却疼的要命,叶母沙哑着嗓子,“快别起来了,这么重的伤。” 叶浮珣微微笑笑,艰难的开开口,“秀夫人呢。” 叶母一听这个女人的名字眼里似乎要喷火,“被长公主关起来了,那个贱人,她以为她伤的是谁,未来的宸王妃,官家亲封的三品诰命夫人,等死吧她。” 叶浮珣连忙阻止,“母亲不可。” “有何不可。”叶舫清沉声进来,帽子上还坠了一层雪花,“她敢伤我女儿,还怕死吗。” 叶浮珣垂着眸子,“父亲,秀夫人毕竟刚刚失去了女儿,悲痛欲绝,珣儿理解,再说珣儿也没有大事,就不必揪着不放了。” “她庆幸没有大事,否则我定将她碎尸万段,她女儿死了和我的珣儿有什么关系,平日里你帮她还不够吗,忘恩负义的东西。” 叶浮珣头大如斗,拉着愤愤不平叶母的手,“母亲息怒,平日里浮狸最喜欢同我说些话,秀夫人误会了也是情有可原。” “你别再替她开脱了,她差点杀了你!” 叶浮珣沉默,该如何说这一场闹剧就是她精心策划好的呢,秀夫人不这样歇斯底里,大家怎么会相信叶浮狸是真的死了呢。 只不过叶浮珣实在没想到秀夫人竟然做出同归于尽这等傻事,她低低开口,“浮狸走上这条路也怪我没有帮她,终究我也是有责任的。” 叶母手重重的往床上一拍,“你有什么责任,珣儿,你这委屈,母亲定要为你争个明白!” 叶浮珣拉住叶母,“母亲,珣儿求求您,珣儿已经很愧疚了,我不想浮狸的在天之灵得不到安息,这场风波珣儿不追究,便让它过去吧。” 叶浮珣说的哽咽,叶母心里有些难受,“这……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母亲不能让你白白受了啊……” 叶浮珣眼里含着泪水,“父亲,母亲,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珣儿同浮狸一向交好,我不想她母亲也不在世了,那样她一定会恨死我的。” 秀夫人被关押在柴房,身上密密麻麻都是家法的鞭痕,身上血痕累累,叶浮珣在柴房外面看的胆战心惊,吩咐看门的小厮,“把门打开。” 秀夫人感觉到有人来,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到叶浮珣的那一刻突然笑了,那笑容很是渗人,“你还敢来,你不怕我再插你一刀吗。” 秀夫人眼神恶毒,琦玉吓得挡在叶浮珣身前,秀夫人见此哈哈大笑,“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叶浮珣你给我记着,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要杀了你,就是你害死了我的浮狸!” 叶浮珣示意琦玉放心,缓缓在她面前蹲下身,轻声开口,“别整日想着杀人了,想想以后同浮狸见面的样子吧。” 秀夫人原本以为叶浮珣在嘲讽她,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睛登时瞪大了,“你说什么?” 叶浮珣沉默,缓缓站起身,“我说,你最好好好活着,否则你想见到的,便见不到了。” 语罢叶浮珣转身出去,秀夫人隔着被封的死死的窗户大喊大叫,“叶浮珣!叶浮珣!” 听着她到底没有说出什么出格的话,叶浮珣笑了笑,秀夫人果然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果然聪明。 琦玉给叶浮珣披了两层大麾,叶浮珣哭笑不得,只觉得寸步难行,“琦玉,我都走不了路了。” 琦玉嘟嘴,“那就慢慢走,反正小姐受了伤不能受寒,今日别说是寸步难行,就是爬着也不能摘了这大麾。” 叶浮珣汗颜,路刚走到回王府的必经之路,便瞧见了院子里盛开分梅花,“呀,这梅花竟然开的这样好。” 琦玉也欢喜,“谁说不是呢,果然是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么冷的天,它却开了。” “是啊,这么冷的天,姐姐竟然在赏花,果然是好兴致。” 叶浮珣朝声音来处看去,那里站着一身水蓝衣衫的叶可茹。 她正想离开,人家却大声喊她。 叶浮珣背影顿了顿,回头很是冷冰冰的望着她,等着她说下去,叶可茹就是想看到她方寸大乱,“姐姐为什么不肯惩罚秀夫人,到底是因为念着恩情,还是留着她以后同什么人见面。”qqxsnew 叶浮珣心里一惊,她筹划的那般细腻,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为代价,竟然还让叶可茹看出了破绽,她究竟哪里露出了马脚。 第二千三百二百九十五章 猪油蒙了心 心里虽然这么想,面上是没什么表情的,“你什么意思。” 叶可茹低眉顺眼,“姐姐息怒,我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好奇罢了,姐姐若不愿意说便不说。” 叶浮珣正视她,“你没什么想同我讨的吗。” 叶可茹急急的开口,“我没什么别的想要的,我想要的还是那样,希望姐姐成全。” 叶浮珣冷笑,“既然如此,妹妹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屋里落了座,叶浮珣低低抿了一口茶,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叶可茹,这个人心机很深,稍有不慎便会掉入她的圈套中。 叶可茹闻着茶香,“姐姐屋里的云雾茶好生香,今日便吃够了再走。” 叶浮珣皮笑肉不笑的,刚刚还在威胁别人,一转眼就能和你做朋友的人,只有她叶可茹做的出来。 叶浮珣开门见山,“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叶可茹放下茶杯,“原本,我也不确定我的猜想,直到你向叔父求情,我就知道,这不过是你的一场戏。” 叶浮珣沉默,依旧面不改色的喝着茶,其实心里一阵乱麻,她不知道叶可茹到底知道多少。 叶可茹接着开口道,“姐姐,不得不说,你太聪明了,这样的方法你都能想出来,置之死地而后生,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兰姐姐的了。” 叶浮珣似笑非笑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倒想知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叶浮珣很是沉静,叶可茹看不透,看来叶浮珣已经知道她看出来了,于是又捉摸不透叶浮珣的心思了。 叶可茹笑了笑,“一开始我听说兰姐姐出逃,这个我还算相信,毕竟让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可是后来传出兰姐姐自杀,我很惊讶,我眼里的兰姐姐绝对不会自寻短见,除非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叶可茹顿了顿,见叶浮珣没反应,微微笑了笑,又继续说,“后来我派人打听姐姐院子里的情况,果然打听到姐姐吩咐谁也不许阻拦秀夫人进王府,我便又笃定了心中的答案,姐姐想做一场戏,一场让所有人都相信兰姐姐死了的大戏。” 叶浮珣手指敲着桌子,说不慌是假的,可是若是就这样露了怯,就更让她得逞了,于是很是淡定掌控一切的模样。 叶可茹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跳崖还要带一个小厮?多半是为了照顾自己吧,这个小厮好像是叫阿奴?” 叶浮珣指甲死死的嵌进肉里,紧张的吞了口口水,叶可茹心里又有了几分把握,“阿奴是不是有个妹妹叫阿苏,姐姐猜这位阿苏姐姐会不会知道这一场戏?想让她开口也容易,再做一场戏告诉她阿奴已经被抓了……” “够了。” 叶浮珣声音很低沉,脸色更是阴的要滴水,叶浮珣起身,“叶可茹,你很聪明,不过我不想再听你讲故事了。”qqxsnew 叶可茹突然笑了笑,“都怪我,讲一个故事还把姐姐讲生气了,着实该打。” “我答应你的,自然不会变。” 叶可茹拿着手帕拭了拭嘴角,“姐姐误会了,这次不是说之前的事,这次可茹想请姐姐助可茹一臂之力。” 叶浮珣没说话,叶可茹还是笑着,“我相信姐姐会想明白的,毕竟长公主随时都等着找到姐姐的短处呢。” 叶浮珣嗤笑,“叶可茹,你好手段,你果然没有伤害我,你选择伤害我身边的人。” “姐姐这是什么话,我的要求对于姐姐微不足道,可是对我来说,确实一辈子的事情。” 叶浮珣开口,“为了他,你已经疯了,你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他知道吗。” 叶可茹的笑意渐渐隐去,“知不知道又如何,我不想知道,我只做好我要做的事情,只要姐姐肯帮我,他一定会……” “回去吧,你最好守口如瓶,否则我便告诉你身为嫡女到底有多少好处。” 叶可茹被她冷冰冷的眼神吓住了,末了很是受伤的开口,“姐姐口口声声身边人身边人,兰姐姐是你身边人,我便不是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喜欢同她在一起?” 叶浮珣不屑,“因为她真实,哭便是哭笑便是笑,我不用猜来猜去,而你呢,哭也笑笑也是哭,好累啊,我不想天天面对。” “琦玉,送客。” 叶可茹不得不站起身,“姐姐,你会原谅我吗。” 叶浮珣开口,“你走上这条路,注定众叛亲离,你要作践自个我不管,但你若是好敢伤害我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而且,我会把你挫骨扬灰。” 叶可茹听的心惊肉跳,末了偌大的会客厅剩了叶浮狸独个人,叶浮珣怒气冲冲得罪往外走,“岂有此理,她竟然威胁我?” 琦玉亦步亦趋,“小姐息怒,茹姑娘这是猪油蒙了心,我看着她还是在乎小姐的。” 叶浮珣垂着眸子,良久抬起头,泪水圆滚滚的滑落,长公主一惊,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叶浮珣哽咽着开口,“浮狸毕竟是我的妹妹,她死了我却保护不好她的小娘,每每想起都是愧疚。” 长公主探着身子,突然笑了笑,“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再厉害不还是要来求我,你想救她,我答应你,不过你要在这重华阁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起来。” 叶浮珣暗自冷哼一声,“好,不过我希望长公主说话算话,我跪了秀夫人若是死了,就别怪我给长公主扣个杀人凶手的帽子。” 长公主怒气冲冲的拍桌,“放肆!你敢威胁本宫!” 叶浮珣面不改色,“长公主尽可以试试,到时候看看官家会不会给我这个三品诰命一个交代。” 长公主死死的攥着黄梨木椅子的把手,末了缓缓松手,笑的很是默然,“你好,你很好,本宫答应你,只要你跪着,永远的跪着,我就饶了她。” 叶浮珣直直的看着长公主的眸子,“一言为定。” 长公主起身路过她时嗤笑一声,“蠢货。” 叶浮珣一动不动,兀自跪在原地,天黑时琦玉见叶浮珣没有出来,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叶浮珣揉着腿,琦玉有些疑惑,“小姐,跪着做什么呢。” 第二千二百九十六章 想起的往事 叶浮珣抬眼看了看监督她罚跪的德顺,悠悠开口,“没什么,罚跪便是了,我不跪着,秀夫人难逃一死。” 琦玉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什么?所以小姐跪着就是为了……那要跪到什么时候?” 德顺开口,嗓音尖锐刺耳,“长公主娘娘不说起来,王妃不可擅自起来。” 琦玉恶狠狠的瞪着他,“闭嘴,主子说话哪有你奴才插嘴的份!” 叶浮珣忍俊不禁,琦玉一脸不解,“小姐!你还笑的出来,都什么时候了,她这是……” 末了低声伏在叶浮珣耳朵边,“她这是恩将仇报——不对,是公报私仇,公报私仇!” 叶浮珣调整好表情,低声开口,“我是笑你都学会狐假虎威这一套了,你凶人家倒是凶的很厉害。” 琦玉嘟着嘴,挨着叶浮珣跪下,“小姐别笑了,我陪小姐跪着就是了。” 入夜,重华阁很是寒冷,长公主为了折磨叶浮珣特地让人把重华阁的暖炉取走了,叶浮珣冻的发抖,蜷缩着身子,漆黑的重华阁里只点了一盏幽暗的油灯。 德顺也冻得够呛,搓着手又十分瞌睡,琦玉颤颤巍巍的抱着叶浮珣,“小姐……不行,我得去报给老爷夫人,她这不是要要罚你,是想要你的命。” 琦玉搓着胳膊站起来,叶浮珣抱着身子趴在地上,“再等等,时间还不够……” 她要等到明天一早,等到婢女们进来打扫卫生,满大都城都知道长公主虐待为秀夫人求情的叶浮珣,到时候她放人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果然婢女们打着瞌睡推门进来的时候,叶浮珣到底支撑不住了,突然倒下,琦玉抱住她,嚎啕大哭,“小姐!” 据说叶母去找长公主讨公道,丝毫没把长公主的身份放在眼睛里,“长公主,好一个长公主!慕柯,你给我出来,派几个婢女拦我是什么意思!我从前处处让着你是想着大家相安无事,既然你百般凌辱,我倒想看看还有没有王法!” 末了很不客气的摔了好几个杯子,长公主从外间出来,“呦,弟妹怎么生如此大的气。” 叶母指着她,“你是不是以为天下都是你长公主的,珣儿那身子你让她跪一晚上,你是想要了她的命吗!” 长公主慢条斯理的坐下,端起一杯茶,““弟妹还是冷静些的好,毕竟辱骂皇室中人也是重罪,何况是她要跪的,与我何干。”” “罪便罪,我珣儿差点死了,你还如此风平浪静!” 长公主不以为然的笑笑,毕竟没有人可以真的对付她,除了官家谁能动她呢。 梁中给叶浮珣诊脉的时候,拆掉差点把琦玉骂死,“你知不知道王妃身体什么情况,这次算是捡了一条命!” 叶浮珣脸色苍白,琦玉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没多久也晕过去了,毕竟她也跪了一晚上,不出意外的染上了风寒。 堂堂长公主虐待侯爷嫡女,也算是丑事一桩,叶舫清脸色阴的要滴出水来,一言不发的去了怡园。 老夫人盘着手里的佛珠没有说话,叶舫清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你是为了珣儿来求我。” 叶舫清点头,“正是,母亲,孩儿只有这一个嫡女,可惜孩儿无能。” 叶舫清无法对付长公主,她行事如此举国皆知,官家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仅凭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长公主便可赏罚自由。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去把我那个金匣子拿来。” 叶舫清同老夫人的交集可能就在于老夫人曾经是叶家的主母,他的母亲,虽然叶舫清生母过世早,叶舫清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但叶舫清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几十年来从未例外,自然就少了几分亲近。 叶舫清跟在老夫人身边,一路沉默,老夫人沉声开口,“你可知道,匣子里是什么东西?” 叶舫清回答的老老实实,“回母亲的话,孩儿不知。” 老夫人笑了笑,“一会便知道了。” 老夫人声音不大,但是大家却都安静了,带的是不怒自威的气势。 老夫人看向长公主,“你,身为皇室中人,丝毫没有大度之心,处处刁难,后宅将就和顺,可是在你的治理之下越来越乱。” 长公主不屑的开口,“母亲这话的意思,是想换个人治理后宅,自古都是长嫂,哪有别人之理。” “那也应该是贤者,对于无德之人理应该退位让贤。” 长公主笑容凝结,“好,母亲,就算如此我是皇帝哥哥亲自委派的,叶府不得分家且由我掌管。” 老夫人从身后的金匣子里面取出那个冰凉凉却十分重的物什——尚方宝剑。 一时间众人纷纷跪下,长公主也十分不情愿的起身行礼,老夫人开口,“怎么样,这样我还说不说的动你。”qqxδnew 长公主开口,言语间已经有了些慌乱,“但是母亲,即使皇兄亲自来此处,答应了的事也是君子一言……” “慕柯,你看好了,这是先皇的尚方剑。” 一时间连叶舫清都忍不住去看一眼,通体黄金镶嵌着玉石,剑身一面刻着腾飞的蛟龙,一面刻着展翅的凤凰,还纹饰着北斗七星,以剑应天象之形。 一时间长公主再无话可对,老夫人看着众人参拜默默的叹了口气,她不想把尚方宝剑拿出来的,若不是被逼无奈,若不是长公主太过嚣张,若不是叶家面临危险,老夫人都不想拿出来的。 因为这其中的故事杂乱冗长,是老夫人不愿意想起的往事。 老夫人淡淡开口,“从今日起,夺慕柯治家之权,任何人需恭俭配合,否则,杀无赦。” 长公主早就已经傻了眼,老夫人继续开口,“治家之权交给吴氏荣因,日后,需要更加慎独。” 叶母眼泪还挂在半路呢,听闻此处嘴巴张得老大,“臣妇,臣妇领旨。” 叶延扶住要倒下的长公主,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 长公主的指甲嵌进肉里,眼泪一把一把的,“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叶浮珣醒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是琦玉没在身边守着,一个是叶母这么多年,终于管了家。 第二千二百九十七章 太过招摇 叶母摸着那一串沉甸甸的钥匙有点恍惚,“我是真的官家了?” 叶舫清斜了她一眼,“是,三十遍了。” 叶母白了他一眼,“你不明白我这一辈子还没管过谁呢,长公主是吧,给我等着,我一定加倍奉还。” 叶浮珣床上躺着听着母亲讲第五遍夺得掌家权的过程,心里无奈的摇摇头。 “祖母怎么样?” “身子很硬朗,就是整日不愿意出怡园,估计是不想惹麻烦。” “那长公主那边呢?” 叶母想了想,“倒是没见过,自从被老太太整治,再也不敢张扬了。” 叶浮珣起身,“我去看看祖母。” 叶母把她按在床上,“省省吧你,先照顾好你自己,老太太为了你把这珍藏了多年的尚方剑都亮出来了,你可不能作践人家心意。” “往常祖母帮我没见母亲如此,定是因为拿了掌家大权。” 叶浮珣虽然很虚弱,但是出言打趣叶母,叶母拍她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叶浮珣笑了笑,笑着笑着就沉默了,总算在临出嫁前把长公主处理了,原本只是想用这次舆论之事给长公主一个教训,哪知道老夫人做的如此彻底,到也省了她许多麻烦。 以后她再嚣张,终究没有掌家之权,先皇的尚方宝剑就是当今见了也得磕头迎接,见剑如朕。 白玉仙登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琦玉拖着大鼻子声音闷闷的,“小姐,姑爷……不对,王爷来看你了。” 叶浮珣喝粥的手一顿,“嗯?” 白玉仙是来找叶舫清的,明里是来讨论什么,暗地里就是来看望叶浮珣的,叶浮珣很是诧异,平日里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怎么今日走了正门? 何况这样的场面他是不能同叶浮珣见面的,果然白玉仙待了没多久,琦玉便来禀报,“小姐小姐,王爷回去了。” 叶浮珣无奈的笑笑,“当然回去了,不然你以为,你这满脸遗憾是为了什么。” 琦玉开口,“我还以为王爷是来看望小姐的呢。” “傻瓜,官家虽然赐婚,但到底未成婚,此刻就是不能轻易相见,王爷此次来也是为了……” “等会等会,小姐明明同王爷见过很多次了。” 叶浮珣嗔怪她,“快小声些,让人听见了还做不做人了,暗地里的不算数。” “哦。”琦玉说的意味深长,叶浮珣背去不理她,琦玉忍俊不禁。 晚上叶浮珣偷偷把窗户打开了,睡的迷迷糊糊便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叶浮珣惊醒反手就要给他一巴掌,那人拦住她,“珣儿,是我。” 叶浮珣听着是白玉仙的声音,可能是因为窝在她脖颈的原因,听着很闷。 “我都听说了,你受苦了。” 叶浮珣笑了笑握着白玉仙的手,“我没事,你别担心了,再说你今日来不就是在吓唬别人的吗。” 白玉仙轻声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嗯。” 白玉仙搂着她搂的紧了些,压到了伤口,叶浮珣轻声哼了哼,白玉仙紧张的开口,“怎么了?” 叶浮珣抚着右肩膀,“没事,伤口没长好罢了。” 白玉仙沉默,良久宽大的袖子覆上,他在解她的衣带。 “你是我的妻子——马上就是我的妻子,你的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事情,什么劳烦不劳烦。” 叶浮珣听着白玉仙声音里有些激动,于是赶紧起身,声音不觉就弱了不少,“那我不也是正考虑你的原因,才不给你添麻烦的吗,我……” “够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我有一个要求,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告诉我,我身处王府,很多事情不能及时知道。” 叶浮珣懵懵懂懂的应着,白玉仙抓住她的手腕,“不许应付我,好好答应。” 叶浮珣一阵不明所以,乖乖应着,“嗯。” 秀夫人知道叶浮珣为她求情的事只是傻傻的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她为我求什么情,她把我的狸儿还给我,还给我啊……” 叶浮珣推开厚重的惩戒室的门,四下连一个窗户都没有,仅留了几个通风的口供呼吸,叶浮珣蹙着眉,“秀夫人,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好活着。” 秀夫人大笑,“你别装了,你是为了我才求情的吗,你是要出嫁了,你要为你的母亲把掌家权夺过来,明里却说是为了我好,哈哈哈,叶浮珣你的如意算盘打的真好。” 秀夫人顿了顿,“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就是个空有嫡女身份的蠢货,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知道你并不简单,长公主斗不过你,可是你为什么要拉上我的狸儿,为什么!” 秀夫人痛心疾首的捶打着墙壁,血肉模糊的手好像失去了痛觉,头发凌乱的纠缠在一起,叶浮珣蹲下身故意大声斥责,“我是来接你出来的,你别不知好歹!” 语罢悄悄凑在秀夫人身边,“夫人,浮狸并没有死,你若是还想见她,便好好活着。” 秀夫人果然就停止了哭泣,十分吃惊的盯着她,亏得她还知道要小声,“你什么意思,狸儿还活着?” 叶浮珣略略点点头,然后又故意大声斥责,“我辛辛苦苦救你是为了死去的浮狸,秀夫人还是别不知好歹!”qqxsnew 秀夫人脸上还挂着眼泪,缓缓站起身跟着叶浮珣出了屋子。 琦玉说秀夫人这几日精神不大好,也不吃饭,一直问叶浮珣在哪里。 叶浮珣默默应着,“这几日,大房那边什么动静?” 琦玉想了想回道,“这几日没什么动静,据说长公主被夺了官家权利以后一直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叶可嫣去看望过,也都被赶出来了。” 叶浮珣微微笑笑,“这次我原本只是想重创她,没想到祖母竟然如此决绝。” 琦玉给叶浮珣磨墨,“是了,看着老夫人的劲头都觉得厉害,想来先皇的尚方宝剑,老夫人是怎么得到的。” 叶浮珣沉默,“祖母隐藏着很多未知,这次若不是长公主太过招摇,祖母绝对不会拿出尚方宝剑,可能,到死也不会。” 老夫人从来没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这么说很可能之前大房下毒的事她都有察觉,为了阖家安宁,老夫人选择沉默,多半是为了叶延,只可惜叶延从来体会不到老夫人的良苦用心。 第二千二百九十八章 不可能有交集 叶浮珣去看望了秀夫人,她知道秀夫人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现在叶浮珣不得不等风平浪静后才能告诉秀夫人。 于是刚刚推开门,秀夫人便冲上来,“浮狸在哪,她怎么样了。” 秀夫人声音很轻,叶浮珣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安心,“秀夫人,原谅我之前的隐瞒,浮狸妹妹的确还活着。” 秀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拉着叶浮珣的手开始哭泣,“为什么啊,为什么她要这样做……” “因为她不想嫁给秦二。” 秀夫人哭着摇头,她已经梳洗过了,穿着素净的衣衫,长发挽起来不戴任何装饰,“她不想嫁可以说,我知道她不想嫁,我可以想办法……” 叶浮珣于心不忍,“浮狸妹妹不想秀夫人为难,长公主下令,也没有人敢不遵,到时候很有可能全都被杀,长痛不如短痛,这才想了这么一个蠢办法。” 秀夫人捂着脸哭,声音呜呜的,“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狸儿了……” 叶浮珣抚着她的肩头,“夫人对不起,如果您不歇斯底里,没有人会相信浮狸妹妹真的死了,您捅了我一刀,也算是救了浮狸,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秀夫人擦干眼泪,“我不可能不恨你,你让我们母女分离,让浮狸颠沛流离,不过,你让她有自己的选择,我很感激,当初我若是有这样的胆量,也不用嫁给我不喜欢的人,草草一生。” 叶浮珣垂眸,“对不起,这一步走的太危险了,置浮狸妹妹和夫人于危险的境地,但是夫人明见,珣儿也真的是为了妹妹好,过段时间风头过了,你们母女自然也就可以见面了。” 秀夫人无力的笑笑,明明刚刚办完叶浮狸的葬礼,这会又告诉她叶浮狸还没死,如此大起大落。 “她和谁走的,可有保障,可安全?” “夫人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浮狸妹妹身边的阿奴武功高强且忠心,曾经为了浮狸妹妹差点被杀,有他保护浮狸妹妹,万无一失。” “其实我知道是你设的局,我那么怒气冲冲的冲进王府都没有阻拦,一定是吩咐过的,只不过我以为你是害死了浮狸,又想害死我。” 叶浮珣微笑着,“所以,夫人才想杀了我。” 秀夫人点点头,“王妃,我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只希望我的狸儿可以自由来去,嫁给两情相悦之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我不要她嫁给权贵,更不要她嫁给人家做妾。” 秀夫人摸着绣着兰花的手帕像是坠入了回忆,“所以她走了,也挺好,从此世上再没有叶浮狸,再不会有人把她当成工具了。” “夫人,如果浮狸爱上一个平民呢。” “那都不重要,有钱不一定什么都有,我只愿她嫁给一个愿意用性命去保护她的男人,那样的男人才能保护她一辈子。” 回王府的路上,叶浮珣觉得胸口很闷,或许是因为刚刚秀夫人那段话感染了她,倘若叶浮珣不想办法,秀夫人也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她嫁给秦二公子,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进了暖阁,琦玉给她又盖了几层被子,叶浮珣闷的喘不过气来,“好了琦玉,我快被闷死了。” 琦玉不依,“不行,小姐自从上次在重华阁受了风寒身子便落下了病根,这天寒地冻的,小姐可得保护好了。” 叶浮珣勉强把脚拿出来透气,“你身体怎么样了,那日你也是病倒了。” “琦玉身强体壮的,好着呢,小姐不用担心。” 二人说笑着,小斌匆忙进来递上来一个请帖,叶浮珣惊讶,“什么请帖?” 小斌支支吾吾的,“回小姐,是,是荣辉三小姐的喜帖。” 叶浮珣手顿了顿,缓缓接过,“她成亲喜宴,竟然特意邀请我?” 她微微笑笑,看来慕婉仪还是不甘心,非要看着她痛哭流涕的样子,那她可能要失望了。 琦玉小心翼翼的,“小姐,咱们去吗?” 叶浮珣啪的把喜帖一扔,“去,为什么不去,她要自取其辱,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宴会当天,叶浮珣是等着叶母同叶舫清的马车走远了,才吩咐琦玉坐轿子从后门出去。 摇摇晃晃的到了侯府,她下轿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讶了,都窃窃私语“她怎么来了。” 叶浮珣不管别人的言语,这次她来就是恶心新婚两口的,一个背信弃义,一个心狠手辣,凭什么她要白白受着这委屈。 慕其看着她的一瞬间,都不知道身处何地,震惊的喃喃自语,“珣儿?” 叶浮珣故意在众人面前,对着慕其笑笑,“见过小侯爷,恭贺小侯爷新婚之喜。” 慕其神色复杂,默默的看着她,末了作揖行礼,“多谢叶姑娘赏脸参加鄙人同三小姐的婚宴。” 叶浮珣笑着,故意倚老卖老,“哎呀,小侯爷哪里的话,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按着婚约日后小侯爷是要叫我一声婶婶的。” 慕其哑口无言,无奈众目睽睽一下,只好硬着头皮点头,“是,是该称一声皇婶的。” 叶浮珣笑了,“今日三小姐特意邀请我来参加婚宴,我想着小辈邀请也不能薄了面子,没给你们添麻烦才好。” 一时间众人笑做一团,知道了叶浮珣没有别的意思以后,便没有了八卦可以聊,顿时兴致乏乏,纷纷散去,只有慕其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浮珣一点退路都不肯留,这番话说的二人以后在不可能有交集。 叶浮珣很是聪明,她可不是自己要来讨没趣,是慕婉仪邀请的,要说没趣,还是慕婉仪没趣,故意在婚宴上做名堂,名眼人也一眼能看出来,顿时投去的目光少了八卦多了几分怜悯。 坐在席上,叶浮珣坦然自若,让那些想要看戏的人望而却步,纷纷评价看来传言未必属实,都说叶浮珣是被甩的那一个,可如今看来却是很坦然,完全不像被解除婚约的样子。 叶浮珣没在意那么多,兀自吃着菜,侯府的喜宴定然是十分丰盛的,她不管别人的眼神只管慢条斯理的吃着菜。 第二千二百九十九章 计划失败 席上偏偏有看不懂情况的人,故意开口问,“这叶姑娘一未出嫁二未管家,为何出来参加婚宴了,何况还是有过婚约之人的婚宴。” 那人捂嘴笑,席面上一度很尴尬,叶浮珣笑着擦嘴,“夫人哪里的话,那都是过去老侯爷同家父的玩笑话,被城中人传成了这个样子,至于婚宴确实是荣辉三小姐邀请,我同荣辉三小姐交情素来交好,不来实在过意不去。” 那人嗤笑,兀自抚着自己的发髻,“换做我我是不好意思来的。” 叶浮珣毫不示弱,“是啊,换做夫人也未必能同三小姐做成朋友。” 那人面色尴尬,有人气愤,“你!” 席面上有人说和,“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这是做什么,快吃菜。” 那人不做声狠狠的瞪了叶浮珣一眼,叶浮珣毫不示弱,“夫人莫怪,我也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可能夫人年纪大了,不适合同三小姐做朋友了,毕竟三小姐我们都是年轻人。” 那人气的拍桌,叶浮珣继续笑着,“夫人别激动,怪我眼拙,竟然没看出来,您是哪位,我们认识吗。” 眼看着争吵愈演愈烈,几个人赶紧拉走了那个人,叶浮珣冷哼一声,若无其事的继续吃菜。 就在叶浮珣想要悄悄溜走的时候,一个婢女蹑手蹑脚的凑在她身边,“王妃,我们夫人有请。” 叶浮珣腹诽,夫人?这又是哪个夫人,直到看到慕婉仪放下团扇,端坐看着她笑时,叶浮珣突然明白,原来是小侯爷夫人。 慕婉仪的喜袍很是明艳,大红的嘴唇趁的她十分娇俏,喜房中只剩了她们两个人。 慕婉仪不开口,她也不想说什么,“你能来,倒是出乎我的预料。” 叶浮珣笑笑,“这场闹剧,总要了结了才好,我说我不同你争,你偏偏不许,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就是让你知道,你永远都比不过我。” 叶浮珣不语,好笑的盯着她,“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的确不喜欢小侯爷,可是刺激你嫁给他,却是真的。” 一直以来,慕婉仪最怕的也就是这个结果,于是手攥着凳子,差点把骨头捏碎,“你别得意了,你以为宸王府是那么好进的,后宫是什么样的地方,钰太妃能活下来你以为是好对的主,我等着你痛哭流涕的那一天,总会有的,我不着急。” 叶浮珣开口,“那三小姐就慢慢等,我先告退了。” 语罢站起身要离开,突然慕婉仪开口,“安妹妹,你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大家会不会以为是你做的?” 叶浮珣心里一惊,转身望去只见慕婉仪划破自己的皮肤,末了大喊,“救命啊,叶浮珣杀人啦!” 慕婉仪笑的恶毒,叶浮珣赶紧推门,奈何门关的严丝合缝,她怎么也推不动。 慕婉仪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跑,“救命啊,杀人了,珣儿杀人了……” 叶浮珣想堵住她的嘴,却被她一刀挥过来,叶浮珣正手足无措,眼前突然飞身出现一个人。 叶浮珣大惊,“阿奴?” 阿奴示意她噤声飞身带她到房上躲着,闻声赶来的小厮奴婢连叶浮珣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阿奴轻声开口,“王妃,我带你去前厅,剩下的交给王妃了。” 叶浮珣点头,末了开口,“阿奴,浮狸怎么样?” 阿奴开口道,“王妃,此事日后再说,我先带你去前厅,回去以后我去找你。” 叶浮珣应着,便被阿奴带来了前厅,叶浮珣整理好情绪,假装从外间刚刚出来,“聊什么呢,如此热闹。”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找叶浮珣问话,叶母虽然隔得远,还是匆匆追上去,“这是怎么了,单独找珣儿问话?” “侯爷夫人,王妃可能伤到了小侯爷夫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叶浮珣无所谓的笑笑,“我刚刚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何谈伤害?罢了,走一趟就是了。” 慕婉仪躲在慕其怀里哭做一团,高堂之上几个人都是一脸愁容,见到叶浮珣知道她是宸王妃,又不好太过,只得好声好气,“王妃可曾离开过席面,三小姐说你用匕首划伤了她。” 叶浮珣笑着开口,“夫人受伤真是不幸,只是珣儿从未离开过席面,又何谈伤害,你们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席面上的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永昌侯爷有些不知所措,喜宴变成这般闹剧真是丢尽了脸面,侯夫人冷着脸,“可是三小姐不会凭白侮辱你的清白,王妃还是想好了再说。” “没有就是没有,夫人这是在威胁我吗。” 侯夫人抬眼,看着叶浮珣的神情有些害怕,“你这是哪里话,我不过就是问问,不是那便最好了。” 叶浮珣看向慕其怀里的慕婉仪,哭的梨花带雨,“想来三小姐因为害怕认错了人,我从未离开过席面,如若真的是我划伤了三小姐,我怎么可能逃出三小姐的院子,再说前厅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也在前厅。” 慕婉仪擦着眼泪,这也是她不明白的地方,本来她引来了侍卫只等着抓人,奈何侍卫去了却连叶浮珣的影子都没见到,慕婉仪心里一惊,难道她已经练就了武功,自己逃走了? 叶舫清同叶母刚刚赶到,正要进门,突然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传来,“呦,这么热闹,这是合起伙来,欺负本王的未婚妻吗。” 白玉仙一身白衣摇着扇子进来,不紧不慢的站在叶浮珣身边,高堂上的人并一众人赶紧行礼见过宸王。 叶浮珣懵懵懂懂的,不知道白玉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永昌侯开口,“王爷误会了,我们请王妃过来也是为了说明情况,何况这是三小姐的要求。” 慕婉仪看着白玉仙进来自知计划失败,也不哭了,从慕其身上起来,“见过皇叔,皇叔消息倒是及时,这么快就知道了。” 白玉仙冷哼,“不光本王知道了,这会恐怕整个大都城都知道了。” 慕婉仪显然听出了白玉仙的弦外之音,讪讪一笑,“罢了罢了,看来应该是我看错了,我的皇婶怎么可能伤害我?都散了吧。” 第二千三百章 宽宏大量 侯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娶了慕婉仪这样的儿媳妇,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日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的。 叶母站在门口想要进去,叶舫清拦住她,叶母不解,“你拦我做什么,珣儿受委屈了你没看到?” 叶舫清盯着白玉仙的背影笑了笑,“你就别操心了,已经有人护着她了。” 白玉仙抬眼看她,“没什么,大概以后你就明白了。” 白玉仙伸手摸了摸她额前柔软的碎发,温柔的笑了笑,叶浮珣一见那笑容便不知道身处何地,只觉得如沐春风,清明爽朗。 于是不觉就看呆了,末了白玉仙轻轻拍了一下她额头,“想什么呢。” 叶浮珣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没,没有……” 思及此叶浮珣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忘记问他了,想了半晌,走出侯府时,叶浮珣像是突然想明白了。 惊讶的盯着白玉仙,“阿奴……不会是你的人吧?” 白玉仙手顿了顿,眯了眯眼,末了笑了笑,轻轻点点头,“对,我的人。” 一下子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哪里是什么报恩,分明就是白玉仙安插在叶府的眼线,明里是小厮,暗里却是用来监视叶府的一举一动的。 叶浮珣半张着嘴不知如何言语,白玉仙垂眸,“你不必担心叶浮狸,阿奴对狸姑娘确实是真心的,你们策划的这场我预料之外的死亡,也真的打乱我的计划。” 叶浮珣没反应过来,“计划,你有什么计划?” 白玉仙故意不解的看着她,“计划都是秘密,怎么能轻易告诉别人?” 叶浮珣嘟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说,我偏偏也不说。” 白玉仙笑着偏头看她,“你知道什么?” 叶浮珣气愤的在前面走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拐过一条小巷子,白玉仙走快几步,把她禁锢在逼仄的角落里,温热的呼吸散在她的颈侧,“你父亲投靠与我,我总要保护他,派人查探查探有问题吗。” 他的声音很小,“确定不是为了监视叶家?” 白玉仙顿了顿,又轻声开口,她甚至能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说不出的诱惑,于是偏过头去不看他。 “当然有这方面原因,他们逼迫我,我总要为自己考虑。” 叶浮珣抬眼看他,见他回的真诚,于是轻轻咳嗽一声,“你先放开我。”qqxsnew “不跑了?” “不跑了。” 叶浮珣长吁了一口气,端端正正的同他讲道理,“我既然嫁给你,那我的父亲也一定是站在你身边的,你若不相信他,那我又该如何自处,今日一个阿奴,明日又是谁?” 白玉仙转着扇子,“所以,你是承认了让吕叶侯站在我这边是你的主意。” 叶浮珣眼看着被戳穿,赶紧否认,“谁的主意都不重要,眼下就是这种形式,你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不向着你,还能向着谁?” 白玉仙看着她,温柔的笑了,“我就喜欢你这偏心的样子,不过阿奴你的确是想错了,他是去监视我长姐的。” 叶浮珣震惊的看着他,“你,也开始怀疑长公主了?” “不是也,是一直都怀疑。” 叶浮珣默默的跟着他并肩走着,“你为什么同我说这些,不怕我出卖你。” 白玉仙想了想,“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我相信你?” 叶浮珣无语于他的偏题十里,暗自瞪了他一眼,白玉仙这才开口,“你都说了,我是你的夫君,那未来你也是我的娘子,将来同床共枕之人都不能坦诚相见,那样活着多累。” 同床共枕四个字明显让叶浮珣红了脸,默默的低下头应了声,“嗯。” 送叶浮珣回了叶府,白玉仙站的远远的看着她进了府,末了才转身离去,叶浮珣看了看他离去的方向,突然一阵恍惚,再有半个月,她就要跟在他身边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宸王妃了。 进了王府,琦玉慌慌张张的拉着叶浮珣的手,伏在她耳边,“小姐,阿奴回来了。” 叶浮珣警觉的四下看了看,眼神示意琦玉进屋说话。 琦玉让阿奴藏在了叶浮珣的暖阁,看着叶浮珣进来阿奴行礼,“属下张灵玉见过王妃。” 叶浮珣扶着他起来,“你消息倒是灵通,什么王妃不王妃的,我还没过门呢。” 张灵玉笑了笑,“很抱歉隐瞒了王妃这么久,只是属下的职责不能违背。” “我很欣慰王爷能有你这样忠心的属下,你的妹妹很好,不知道浮狸如何了。” 叶浮珣点点头,“原本我就比较放心,如今你是王爷的部下我便更加放心,你带着浮狸藏好,万不可让人发觉,告诉浮狸宽心,等到风波过去便安排她们母女见面。” 张灵玉应着,叶浮珣看着他不肯走就知道他是在担心他的妹妹阿苏,于是琦玉叫来了阿苏,“所以,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张灵玉有些不好意思,“舍妹名唤张灵苏。” 叶浮珣笑笑,“很好的姑娘,日后跟着我,我定会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张灵玉行礼,“阿苏跟着姑娘,阿奴一百个放心,多谢姑娘宽宏大量。” 叶浮珣没有再说话,只是吃惊于白玉仙的领导力与控制力,在他的部下似乎每个人都是那么优秀。 张灵玉离开吧不久,小斌来报,“姑娘,小东伯爵与林姑娘一同归宁,老爷叫姑娘一同去呢。” 叶浮珣剥了一个橘子正酸的不行,一听小斌的话更是一个头两个大,又一批没事找事的人来了。 果然进了花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包括不应该如此的张璞元。 叶浮珣笑着,“哟,妹妹可算是有时间回来看看了。” 霖夫人咬了咬牙,“亏的嫁的伯爵府,也不枉我那番心思,我给人当了一辈子小妾,我的女儿万不能再如此了,至少她是伯爵府的大娘子,抬得起头来。” 抬不抬得起头另当别论,只是她这不择手段上位的功夫倒是受到大都城中众人评判,都说叶家有个不安分的侧室,逼着主君把女儿嫁到了伯爵府。 这些事情,叶舫清倒藏的很严,但是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叶浮珣也早晚会知道。 第二千三百零一章 恨铁不成钢 叶浮珣感叹于叶舫清的慈父,同时也害怕日后他的处境,霖夫人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以后只怕还会兴风作浪。 她故意没有走,这两个人一定还有别的目的,果然没一会,叶玉林的陪嫁丫头红叶匆匆出来,对着霖夫人行礼。 霖夫人一把把她拉起来,“快别行礼了,快说说,怎么回事到底,小姐怎么瘦成那个样子?” 红叶声音有些哽咽,“小姐,小姐受了天大的委屈……姑爷不待见小姐,每日都不肯见她,整日宿在别的小贱人屋里,对小姐也是没有好脸色,偏偏那些个贱人都是好人,竟然给小姐下毒,小姐差点死了……” 霖夫人死死的攥着红叶的手腕,“你说什么,下,下毒?那慈儿身子怎么样?” “幸亏奴婢发现的早,小姐这才捡回一条命,可是姑爷不相信小姐的话,指着鼻子说小姐诡计多端,那些个贱人猖狂,又见欺负小姐姑爷是不管的,便变本加厉。” 霖夫人听的怒火中烧,“我说慈儿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他张家别太过分了,再什么样也是明媒正娶的!” “对,还有主母婆婆,整日让小姐做杂活,妾室怀了孕居然让小姐给她煲汤……”qqxsnew “放肆!张璞元这个混账东西,我慈儿嫁给他真是瞎了眼睛!” 叶浮珣听到半路就默默回去了,心里还是唏嘘不已,可是这些不过是她咎由自取,她虽不会幸灾乐祸,可也绝对不会同情。 回去时张璞元已经起身准备带着叶玉林离开了,饭也用完了,也是该离开了。 叶玉林的眼睛时不时的瞟向门外,像是在找什么人,叶浮珣了然,她是在找霖夫人,叶舫清同叶母正说些客套话。 叶浮珣突然笑了笑,“父亲母亲,妹妹远道才来,这就要走了,不如让妹妹去见一眼霖夫人,也算不负生育之恩。” 一时间都沉默了,叶玉林很是期待,看着叶舫清的眼睛里似乎都含了泪水,叶舫清抚着胡子笑了笑,“珣儿说的是,那姑爷就再坐会,我们说说话,让慈儿去看看她小娘。” 张璞元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叶浮珣,末了慢条斯理的落座,“全凭岳父安排。” 叶玉林对着众人行礼,末了又对叶浮珣行礼,叶浮珣没想到这样的小恩小惠能让她如此感恩戴德,她们要见面,她们要兴风作浪,总要有人给她们机会才是。 叶浮珣心里一惊,不知不觉自己变得越来越恶毒,转念一想别人若没有错误的想法,其他人怎么做也是白费劲。 她也不知道霖夫人同叶玉林说了什么,听说叶玉林见过霖夫人后脸色更加低沉了。 叶浮珣在怡园门前徘徊了很久,虽然上次夺权之事没有想到老夫人会拿出尚方宝剑,可是她确实也把老夫人算计进去了,即使没有尚方宝剑,叶母同长公主吵到一定地步,老夫人也是一定会出面的。 刘妈妈出来时看见了叶浮珣,“王妃,怎么不进去?” 叶浮珣笑笑,“祖母这几日谁也不见,我怕……” “老夫人谁也不见也不会不见王妃的,快进去吧。” 甫一进门,依旧是暖融融的熟悉的味道,老夫人靠着暖阁的软榻正闭目养神,绿璃红樱二人本来正给老夫人捶腿,见着她进来,很有眼力的都退下了。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老夫人手里转着佛珠,她是没有睡着的,叶浮珣不敢动,轻声开口,“珣儿见过祖母。” 安静的可怕,老夫人一句话也不说,叶浮珣也不敢动弹,她心里明白老夫人还是怨恨她的算计的。 “来了,这么多日,终于肯来了。” 叶浮珣跪下身子,“祖母,珣儿有错,珣儿千不该万不该算计到祖母身上,请祖母责罚。” 老夫人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只错了这一处吗?” 叶浮珣茫然,“珣儿愚钝,还请祖母明示。” “你拿什么算计长公主,这场谋划粗笨的很,也值得你拼上性命!” 老夫人说的怒气满腔,叶浮珣跪着上前给老夫人顺气,“祖母对不起,珣儿错了。” 老夫人摇头,“不,你不知道你错在哪里了,你自以为很聪明,你的这场谋划稍有偏差,那日便会冻死在重华阁,我若是没有出手,这罪你就是白白受了!” 老夫人说的唉声叹气,又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叶浮珣眼泪含着泪水,“祖母,您原谅珣儿吧,珣儿就要出阁,可是家中长公主虎视眈眈,祖母可还记得祖母的药,珣儿怕哪日她也会把主意放在父亲和母亲身上,珣儿出阁不能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 叶浮珣握着老夫人的手,破涕为笑,“我还以为祖母再也不想看见珣儿了,珣儿这几日犹豫了很久都没敢来打扰母亲。” 老夫人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背,“珣儿,你同祖母说实话,浮狸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叶浮珣抬起头无辜的看着老夫人,“祖母,秀夫人都捅了我一刀了,您怎么还不信浮狸已经去世了……” “你少来,你惯会用苦肉计,总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若真的捅了你一刀,你哪里肯善罢甘休。” 叶浮珣笑嘻嘻的,“祖母,浮狸虽为庶女,但是也绝对不愿意给人做妾,她宁可嫁给一个普通人家,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也不愿意做大户人家日子富足的第几房小妾。” 老夫人叹气,“我明白,原本秀夫人就不愿意为妾,自从生下浮狸后对叶延是理都不理,她不想争宠,更不喜欢叶延。” 叶浮珣点点头,“也是个烈女子,倘若不是为了自家人,恐怕当时也会寻了短见。” 老夫人开口道,“不管浮狸在哪里,你都把她藏好了,否则不要说秦家,叶家都交代不过去。” 叶浮珣颔首,“珣儿明白,万不会再让她处于被动了。” “你想做什么?” 叶浮珣眼睛亮晶晶的,“祖母,浮狸身边有一个小厮,曾经为了救浮狸差点把自己的命搭上,他是真心喜欢浮狸的,若是浮狸也对他有意,便让他二人结成夫妻远走高飞,也算两全其美。” 第二千三百零二章 眼泪夺眶而出 老夫人点点头,“小厮?是那个浮狸招进来的那个小厮?” “对,他还有个妹妹,如今在我屋里作活,说不好听的就算人质,我们彼此给彼此保障,便也不害怕他伤害浮狸。” “嗯,倘若浮狸有意也不是不可,日后就去晋州吧,我给安排住所,离大都远一点,便更安全几分。” 叶浮珣笑了笑,“多谢祖母,有祖母相助是浮狸的福分。” 老夫人点了点她的头,“你不要光想着别人的事,再有十天你就要出阁了,你父亲母亲忙的没有落脚的时间,你倒好,天天管别人这些事情。” 叶浮珣笑着,“这不是有父亲母亲操持,也用不上珣儿什么,珣儿也不懂。” 老夫人摩挲着叶浮珣的手,“日后嫁出去了,记得常回来看看,祖母我不知道还能再看你几次。” “祖母,说什么傻话呢,王爷待我很好,日后若是有机会,珣儿带他一起来看您。” 老夫人老眼一片浑浊,“好。” 时间过得很快,叶浮珣还窝在被子里吃蜜枣的时候,叶母带人进来,叹了口气,“你就知道吃,知不知道再有三日就该出嫁了?” 叶浮珣看着叶母身后这浩浩荡荡的人,头又大了一圈,“不是,母亲,这前些日子才送走了黄嬷嬷,这又是做什么?” 叶母没和她废话,“做什么,要做的多着呢。” 当叶浮珣红着脸听老妈妈给她讲新婚床笫之间的事时,心中腹诽:我也是二十一世纪受过良好性教育的现代女性,这些就不用教了。 但是适当的女孩娇羞还是要有的,你若是表现出一副比老妈妈还懂还无动于衷的样子,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性教育课上完,就开始泡澡,叶浮珣很是开心,“早说要给我泡澡啊,泡澡多舒服。” 但是她没想到会用那么多的花瓣来搓澡,妈妈们用花瓣认真的搓着她每一寸肌肤,叶浮珣背着守着外间的叶母偷偷问,“敢问妈妈,这是在做什么?” “小姐有所不知,为了保持小姐最佳的状态,婚礼前三日每日都要用这花瓣搓澡三次,让花香充分留在小姐皮肤里。” 叶浮珣惊的张大啦嘴巴,准确是疼的,这老妈妈绞脸丝毫不手下留情,叶浮珣腹诽为什么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不能有啊! 这几日更是吃的清汤寡水,以至于叶浮珣觉得自己都饿瘦了。 婚礼前一日,东西堆放的满满当当,叶浮珣手里握着白玉仙的疏雨玉佩,难以入眠,既是对新环境的恐惧,又有成为宸王妃的兴奋。 她看了眼那块玉佩,“白玉仙,你会对我好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辰入睡的,只知道刚睡了没一会,就被琦玉叫起来了,琦玉穿了红色的衣服,作为叶浮珣的陪嫁丫头还有阿苏,阿苏笑盈盈的拉起赖床的叶浮珣,“新娘子,该起床啦!” 叶浮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新娘子?” 对啊,从此她就是白玉仙的妻子,今日就是他的新娘,想着一颗心砰砰砰的跳个停,心里还有有作为新娘子的期待的。 新婚梳头叶母请了大都城有名的娘子,果然是技高一筹,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头发已经利落的编好了,琦玉端来匣子,里面装着重重的发冠。 叶浮珣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自觉脱口而出,“这么重?” 梳头娘子笑了,“姑娘不知道,这发冠越重越华贵,越说明姑娘尊贵,姑娘是王妃,这发冠就该这么重的。” 阿苏琦玉偷笑,叶浮珣推辞,“慢着慢着,我先不戴,等出门再戴,不然就不一定能不能出门了……” “小姐大喜的日子,不能说这样的话,要想好的。” 叶母进来看叶浮珣的进度,几个人正在围着叶浮珣穿婚服,一层又一层,叶浮珣觉得都快喘不起来了,终于穿到了最后一件,叶浮珣艰难的坐下,“等等,我喘口气。” 叶浮珣站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屋子,不觉就湿了眼眶,这个王府终究有太多不舍。 高堂之上,叶舫清笑着,叶母却眼圈红红,叶浮珣手拿捧花团扇,透过缝隙看到了立在那里同样一身红衣的白玉仙。 她第一次看见白玉仙身穿如此明艳的颜色,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睛,直到跪别父母之时,她才缓过神。 喝了茶,叶母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叶舫清笑着调节气氛,“你母亲就是这样,舍不得你但心里是欢喜的。” 叶浮珣如鲠在喉,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叶母转过身默默抹着泪,“去吧去吧,日后好好过日子。” 叶浮珣的眼泪挂在脸颊,沙哑着嗓子,“母亲……” 白玉仙见状,突然轻轻牵住叶浮珣的手,“岳父岳母放心,日后小婿一定善待珣儿,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老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侧面,听闻及此严肃的开口,“你最好说到做到。” 叶浮珣看见老夫人颤颤巍巍的坐下,眼泪一下夺眶而出,“祖母……” 老夫人向她招手,叶浮珣快步过去,老夫人拉起她的手放在白玉仙手里,“我这孙女儿就托付给王爷了,日后她就算错了,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不要伤害她,我去接她回家。” 叶浮珣泣不成声,老夫人笑了笑,擦了擦泪水,“去吧去吧,过日子去吧。” 出去的这一路,每一步都是艰难,叶浮珣的泪水一直不断,琦玉眼睛也红红的,还是追在她身边提醒,“小姐,别哭了,怕是花了妆。” 叶浮珣正垂着头不知所措时,白玉仙递过来一块汗巾,乳白的锦缎,依旧是白玉仙的风格。 叶浮珣沉默着接过,边走边擦自己的泪水,白玉仙亦沉默不语,她快速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故意放慢了步子等她。 上了琉璃宝顶鎏金八抬大轿,叶浮珣才认认真真的擦着自己的泪水,琦玉跟在轿子旁,用只有叶浮珣听见的声音,“小姐,小姐你饿了吗。” 叶浮珣原本还挺难过,听着琦玉这个小吃货的询问突然破涕为笑,“是你又饿了吧。” 第二千三百零三章 心跳个不停 “不是,刚才王爷身边的小斌说王爷给小姐拿了糕点。” 语罢顺着轿子的窗户递进来,叶浮珣赶紧接住,看来真是偷偷藏住的,锦缎棉布袋里牛皮纸装的月梅酥,叶浮珣捻起一块送进嘴里,竟然还是热的。 琦玉声音又传进来,“看来王爷还挺贴心,连小姐没吃饭都预料到了。” 叶浮珣心里暖融融的,白玉仙同她宴会上接触不多,他竟然知道她爱吃月梅酥。 浩浩荡荡的停了轿,出轿小娘稚嫩的小手来抓叶浮珣的袖子,叶浮珣笑了笑,顺势跟着她出去。 白玉仙站在轿边,修长的手搀扶住她下来,喜婆不知道扯着嗓子喊什么,叶浮珣一个踉跄扑在他身上,白玉仙不急不躁,面不改色的扶起她。 叶浮珣腹诽,白玉仙身上有磁石怎的,怎么每次都要倒在他身上。 不出意外高堂之上应该是钰太妃,钰太妃毕竟对白玉仙有养育之恩,如今白玉仙父母不在,拜钰太妃也是情理之中。 果然,钰太妃一身雍容华贵,面无表情的端坐高堂之上,从始至终她都没有一丝笑意。 叶浮珣不解,白玉仙也算是她的儿子,为何白玉仙娶妻,她如此不悦,还是不喜欢她叶浮珣呢。 进了洞房,叶浮珣偷偷四下看了看,除了满眼的红色,屋子里的摆设同她在叶家时八.九不离十,甚至还插了梅花,同叶浮珣前两天摘的一模一样。 喜婆并一众丫头婆子迎着叶浮珣坐下,白玉仙并排同叶浮珣坐在一起,婆子笑盈盈的,“老奴恭喜王爷恭喜王妃新婚之喜。” 白玉仙温和一笑,“赏。” 一时间丫头婆子们纷纷道喜,白玉仙无一例外,全都赏了,末了看着叶浮珣,“我先去招待客人,等我。” 叶浮珣手里拿着团扇,点了点头,步摇清脆的声音叮当作响,白玉仙起身离开,叶浮珣挪开团扇时只见到了红色的身影闪过。 婆子们开始给叶浮珣说吉祥话,叶浮珣脸上笑着心里想的却是这些婆子丫头倒是机灵,一点讨赏的机会都不放过。 不知道等了多久,叶浮珣的肚子终于咕咕作响,她轻轻抬手拉了拉琦玉的衣服,琦玉知道她的意思,屋子里这么多婆子丫头不赶出去怎么吃东西。 琦玉还未开口,门外突然有人叩门,“王妈妈,太妃那边叫您过去有点事情要交代,还有屋子里的丫头们都退下吧。”qqxδnew 叶浮珣抬头看了看门外立着的人影,王妈妈蹙了蹙眉头,末了回了句,“我这就去。” 终于一众人都出了去,琦玉赶紧在桌子上取了些果子给叶浮珣,“快,小姐,趁着她们出去,赶紧垫垫肚子。” 叶浮珣沉默着,“这哪里是她们自己要出去的,多半是白玉仙叫出去的。” 琦玉愣了愣,果然刚刚门外那个女子推门进来,手里抱着食盒,“娘娘,王爷给您准备了可口的饭菜,她们已经被我支走了,娘娘来用些吧。” 叶浮珣起身,看了看食盒里的食物,都是些清淡可口的食物,又看了看这个身穿淡绿色袄子的姑娘笑了笑,“多谢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姑娘很是有礼,“回娘娘,奴婢名唤青旖,是王爷屋里的婢女。” 喜婆高兴的说:“王爷王妃,该喝交杯酒了。” 叶浮珣脸上一红,看了看端坐在她对面的白玉仙,白玉仙拿起一杯金质的酒杯,又递给叶浮珣一杯,叶浮珣粉嫩的手接过,喜婆又道吉祥话,白玉仙微微笑了笑,“赏。” 终于房间里安静了,琦玉出去之前坏笑着点了点叶浮珣的胳膊。 叶浮珣沉默不语,白玉仙也沉默不语,她挺不住了,透过团扇的边缘偷偷看他,谁知道白玉仙墨色的眸子此时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于是红了脸又躲了回去。 白玉仙突然攥住她的手,不让她挡住,叶浮珣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就冲向了脑袋,脑子一片空白,僵直了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仙突然拉过她将她抱在怀里,叶浮珣身子更僵了,一颗心跳个不停,白玉仙沉声开口,“珣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叶浮珣缓缓抬起头,白玉仙看着她傻傻的样子忍俊不禁,轻轻将她的发冠摘下,沉重的发冠压出的痕迹红红的,白玉仙眉头微皱,轻轻抚了抚她额头,“重吗。” 叶浮珣摸了摸额头,“重。” 白玉仙起身从匣子里取出金疮药,轻轻的给叶浮珣擦拭。 叶浮珣一直不说话,只默默的看着他动作,白玉仙开口道,“饿了吗,让人给你送的东西可吃了。” 叶浮珣点头,“吃过了。” 话音刚落,肚子突然发出一阵声响,叶浮珣尴尬的低下头,“那会确实吃过了……” 白玉仙笑着,起身开门吩咐门外的人,“青旖。” 青旖似乎早就知道白玉仙的意思,点了点头转身下去了。 叶浮珣有些着急,“你又让她们取吃的去了,这,这才刚过门,就这么能吃……” 白玉仙缓步踱过来坐下,“没事,青旖是我手下的人,不会传出去什么。” 叶浮珣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犹豫片刻,“那个,青旖姑娘……什么时候把吃的送过来。” 她本来想问青旖的事情,又怕得个善妒的名声,于是话到了嘴边又改了,然后差点咬舌自尽,这下在白玉仙的眼里,她恐怕只剩下吃了。 白玉仙却很是理解她的意思,“青旖自小跟着我,没什么的。” 叶浮珣赶紧摇头,声音却越来越小,“我不是那个意思……” 白玉仙似笑非笑的,轻轻拉着她的手,“我答应了你父母要照顾你,便绝不会负你,此生我白玉仙也绝不会纳妾。” 叶浮珣脑袋嗡嗡的,她只是随便一说,竟让白玉仙发出这样的誓来,于是愣愣的看着他,白玉仙伸手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你再这样看着我,就别吃饭了,做点别的事吧。” 叶浮珣脸刷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的起身,“先吃饭吧,青旖拿进来也挺不容易的。” 吃饭的时候,叶浮珣有些诧异,“这些都是我平日里爱吃的,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第二千三百零四章 名正言顺 白玉仙盯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笑了笑,“我自然有办法知道。” 叶浮珣点了点头,白玉仙接着说,“珣儿,你嫁进来便是我的娘子,有些话我要同你说,钰太妃是养育过我的母妃,后院里是非多,你能解决的小事情便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千万不要逞强,告诉我,我是你的夫君,定会帮你的。” 叶浮珣一口糯米糕含在嘴里,默默的点点头,白玉仙对她可谓无微不至了。 叶浮珣吃饱了饭,白玉仙为她擦去了嘴角的残渣,“吃饱了?” 叶浮珣点点头,看着面前颗粒不剩的盘子有些尴尬,白玉仙开口,“那便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宫里谢恩。” 是了,白玉仙同叶浮珣毕竟是官家赐婚,无论如何是要去宫里谢恩的,何况她还是三品诰命夫人。 叶浮珣点头,“好。” 她对于男女之事虽然没经历过,但是好歹也是现代都市女性,还是有所涉及,凭心里的感觉,白玉仙的表现应该是不错的。 末了白玉仙亲昵的亲吻着她的额头,搂着她入睡,叶浮珣大汗淋漓累的话也没来的及说便沉沉睡去。 叶浮珣翻了个身正对着他,看着他收住窗幔,又缩进被子里,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沉声问她,“还热吗。” 叶浮珣微微笑了笑,额头的碎发还沾染些汗水,白玉仙伸手给她扶了抚,她开口,“不热了。” 叶浮珣藕一般白皙的胳膊坠着红纱亵衣,看得人浮想联翩,白玉仙又伸手拦住她。 “累吗?” 白玉仙的眼睛亮晶晶的,叶浮珣红着脸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手勾住他精壮的腰肢,没有回答他的话,白玉仙知道她是害羞了,轻轻吻了吻她额头。 白玉仙的手轻轻的揉按她的小腹,温暖的气息传来,叶浮珣微笑着开口,“你做什么呀。” 白玉仙坏笑着,“帮你揉揉,刚才不是说痛吗。” 叶浮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嗔怪的打了他胸口一下,白玉仙笑了笑,反手攥住她的手腕,缓缓放在唇边吻了吻。 “珣儿,我知道嫁到王府,你有很多不适应,你只要记得,无论什么事情,你永远有我在。” 叶浮珣抬头看着他,“我明白的,你待我的心意我全都明白,原本我是躲着你的,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你的妻子不应该是我这样的人……” 白玉仙打断她,手指轻抚她的唇,“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我说过,我娶你就是最好的。” 叶浮珣忍不住笑了,拉着他的手放在心口,“好,我只要说这件事你就不开心,日后我再不提了。” 白玉仙点点头,“后宅的事情复杂,我全都明白,你受了委屈定要同我说,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嫁入王府受委屈的。” “嗯。” 白玉仙三番五次的对叶浮珣温柔以待,她觉得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白玉仙的青睐,于是默默的抱紧了他。 “娘子。” “嗯。” “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再睡吧。” “嗯……嗯?” 于是又是一阵翻云覆雨,第二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白玉仙。 叶浮珣起身,试探着开口,“琦玉。” 琦玉应声推门进来,叶浮珣问她,“何时了,为何不叫我起来?” 琦玉盯着叶浮珣胸口淡淡的吻痕偷偷笑了笑,“回小姐,不对回娘娘,并非琦玉不叫你,是王爷不让叫的。” 叶浮珣怔愣着,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她赶紧拉紧自己的衣服,微微红了脸,“快去,该起床了。” 琦玉笑着应着,琦玉刚刚去准备,门外的白玉仙便推门进来,大婚以后又变成了一身白衣,嘴角微笑着看着她。 他开口声音低沉,“醒了。” 叶浮珣脸红的点点头,语罢屋子里又进了些丫头婆子给她梳洗打扮,其中还有昨天的青旖。 叶浮珣穿了一件绯色锦缎袍子,衣领边坠着柔软的绒毛,看着极其娇俏可爱。 屋子里的丫头婆子收拾完便退下了,就剩了琦玉在给她插发簪,对着镜子,叶浮珣盯着白玉仙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双手轻轻的搭在她肩膀上。 琦玉笑着识趣的退下了,叶浮珣伸手拉住白玉仙的手,“夫君怎么起的这样早。” 白玉仙听着夫君这个称呼微微一震,缓缓让她转过身,温柔的盯着她,随手拿起发簪给她插在发髻,“每日都是这个时候起来,习惯了,娘子睡的可还好。” 叶浮珣顺势抱住白玉仙的腰,仰头看着他,“好,很好。” 她早就想这样抱着他了,如今可算是名正言顺,白玉仙身上的味道如青松明月,极其好闻,叶浮珣贪婪的闻着,“夫君身上怎么这样好闻?” 白玉仙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什么味道好闻,值得你这样,我都是你的。” 叶浮珣闹了红脸,随手玩弄着白玉仙腰间的带扣,心里想着白玉仙的话,他是她的。 白玉仙轻轻拍拍她的背,“走吧,给太妃敬完茶,我们就要进宫谢恩了。” 叶浮珣有些慌张,“进宫?可是我……” “别怕,有我在,官家赐婚定不会为难你。” 叶浮珣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默默的点点头,“好。” 从钰太妃屋里出来,叶浮珣打了个寒颤,白玉仙解下自己的大麾给叶浮珣披上,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怎么手这般冰凉。” 叶浮珣回道,“自小到大都是这样,生的寒凉体质。” 白玉仙心疼的揉搓着她的双手,“我们现在进宫去,你什么都不用回答,我护着你。” 叶浮珣笑他傻,“那怎么可以呢,官家还要看看这个媳妇称不称职,结果我却装聋作哑,有失王爷身份。” “那些都是虚伪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都不用要。” “我身为王爷的妻子,一定要足够优秀,让别人无话可说。” 白玉仙叹了口气,“罢了,我一惯说不过你,一切你开心便好,我只想着以后我来护你周全。” 叶浮珣同白玉仙并排走着,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白玉仙对她这样好,她一定不能辜负了他。 坐在马车里,叶浮珣一如既往的头晕眼花,加上担心面对皇帝的不安,因此更加茫然。 第二千三百零五章 雅致的竹屋 她靠在白玉仙宽厚的胸膛里,觉着只要他在一切都能解决,但是叶浮珣心里也有一层别扭,白玉仙对她如此,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 皇宫她来过一次,那次是因为端妃宫宴,思及此叶浮珣才觉得残忍,不知道苏彩如何了,关在翠宫这么久还好不好。 白玉仙拉着她的手,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微开口,“怎么了,想什么呢。” 叶浮珣回过神,手略略指了指后宫翠宫的方向,“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白玉仙沉默了良久,“她是太子妃,况且太子对太子妃情深意重,娘子就不要担心了。” 叶浮珣点点头,咬了咬唇犹豫了好一阵,偏着头看他,“我觉得我特别幸运,那么多人爱慕你,你却偏偏选择了我。” 白玉仙微微一笑,“娘子也不差,当初有多少人想要娶你,我可是都记着呢。”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 白玉仙盯着她,“每一桩都记得。” 叶浮珣腹诽,“真是小气。” 皇宫的威严在真正进了金銮殿才领略到,第一次见到皇帝多少有些敬畏之心的。 叶浮珣依着白玉仙行礼,皇帝已经年过花甲,苍老的声音传来,“平身吧。” 对上皇帝的眼睛方知天子的威严,虽然皇帝已老,但是眉宇之间还是能找到同白玉仙的相似之处的。 “你就是吕叶侯之女。” 叶浮珣不卑不亢,“回皇上的话,臣女正是吕叶侯之女。” 皇帝评价,“不错,不卑不亢,落落大方,配得上朕的五弟。” 白玉仙微微笑笑,“臣弟携内眷前来谢皇兄赐婚之恩典。”m “成人之美,朕愿意做,好了,一会去见过皇后吧。” 白玉仙行礼告退,叶浮珣心里隐隐不安,皇后是元纯三小姐的姑姑,如今自己侄女想要嫁的人却被别人抢了,是不是会想尽办法折磨她呢。 果然也不出她所料,皇后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偏偏元纯三小姐苏灵也在场,大红的衣袍摇曳生姿,看了一眼叶浮珣便什么也不说了。 皇后开口道,“罢了,能来看本宫这把老骨头就已经是不错了,坐下吧。” 白玉仙拉着她的手,示意她安心,苏灵开口道,“珣妹妹得以嫁给王爷,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叶浮珣知道苏灵话里有话,只是略略笑笑,“三小姐所言极是,臣女也定当温良恭俭,辅助王爷的。” 皇后笑了笑,“不错,你要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辅助王爷才是正业,勿要贪恋儿女情长。” 白玉仙起身,“皇后娘娘,珣儿是我的妻子,妻子分内之事没有辅助之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无需娘子费心,否则不能各司其职,岂不是本末倒置。” “你……”皇后被噎的说不出话,叶浮珣愣愣的看着为自己说话的白玉仙不知如何是好,白玉仙起身,“皇后娘娘,臣弟就不叨扰了。” 语罢反手握着叶浮珣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二人上了马车,白玉仙把她抱在怀里,“娘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如今朝中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暗地里都蠢蠢欲动,苏灵嫁给宣王就是为了制衡,她必定是站在皇后那边的,怎么可能和宣王一条心。” 叶浮珣谈了一口气,转而环住白玉仙的腰,“你是知道苏灵心思的吧。” 白玉仙转眼看她,“你不也知道。” 叶浮珣温柔一笑,“我知道啊,我很早就知道了,不过既然你没想娶她,为何还要给她希望。” “我……我有吗。” 叶浮珣第一次看见白玉仙吞吞吐吐的样子,于是顿时来了兴致,“你有,否则你怎么肯让别人跟在你身边。” “就你聪明,那是要拖住皇后的不得已之举。”说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叶浮珣笑盈盈的,不由得又抱紧了他。 回了王府,白玉仙问她,“累吗。” “不累。” 白玉仙笑了笑,“不累的话,我带你转转吧,担心你日后迷了路。” 叶浮珣傲娇的盯着他,像是被惹毛了的小野猫,“你这是说我笨的意思咯。” 白玉仙点了点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打趣了一番,叶浮珣才明白白玉仙所言的迷路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府虽然主子不多,这个王府却是大的很,叶浮珣算了算如何也有两个叶府一般大,果然刚走了不远,她就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白玉仙开口道,“王府历代传下来的,我就一个人住着也孤单,所以西院这边,我很少过来,都是下人打理。” 叶浮珣笑着点头,“是了,你就一个人,住的未免太大了。” 白玉仙搂着她的腰,“是啊,娘子说的对,所以我已经同皇兄说了,过一段日子,就搬到新的王府。” “新王府?” 白玉仙边拉着叶浮珣走,边道,“嗯,过段时间,近期小斌监督着呢,新王府离叶府近,你若是想家了也随时可以回去看看。” 叶浮珣心里感动,“好。” 白玉仙退了所有下人,只他们两个到处转悠,到了一处有些偏僻清幽的竹屋,叶浮珣有些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白玉仙看着她好奇的样子笑了笑,“进去看看。” 叶浮珣又走在白玉仙前面,是个很幽静很雅致的竹屋,推门进去便能闻到一股淡淡青松的味道,叶浮珣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你身上的味道,是这里的味道。” 竹屋虽然小却五脏俱全,还有白玉仙那把古琴拂尘,静静的躺在窗边,很是雅正。 叶浮珣坐在那张床榻上,“想不到王府里还有这样一个幽静的地方。” 白玉仙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是啊,这里除了你可再没别人来过。” 叶浮珣直直的盯着她,明亮的眸子看的白玉仙心中一动,轻轻揽过她拥吻,先是吻在她的额头,温热的气息让叶浮珣的呼吸都停滞了。 又吻过她灵巧的鼻子,慢慢吸允她花瓣一样的唇,叶浮珣脸红着,还是一脸懵懂的盯着他,白玉仙声音有些沙哑,“娘子若是再这般盯着,为夫该忍不住了。” 第二千三百零六章 为你分忧不好 叶浮珣赶紧低下头起身,白玉仙坐在原地故意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她摸了摸自己燃烧一般的脸颊,逃避似的坐在拂尘前。 白玉仙还是笑着,叶浮珣嗔怪他,“别笑了,来弹一曲吧。” 白玉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刮了刮她的脸颊,“想听?” 叶浮珣期待的点点头,白玉仙伏下身子,“那奖励一下吧。” 叶浮珣暗自咬牙,原来怎么没看出他这么……流氓,于是恶狠狠飞快的冲着他的脸颊吻了一下。 “快弹快弹。” 白玉仙坐在叶浮珣身后,手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低语,“来,为夫教你。” 空灵的声音传出,叶浮珣一时间就痴了,这一刻就像做梦一样,白玉仙成为了她的夫君,此刻正在抱着她弹琴。 叶浮珣笑的很开心,在白玉仙的指导下,她还算弹的有模有样。 于是叹了口气,“这不公平啊,我什么事你都知道,可是你我却是不怎么了解。” 白玉仙看着她,“急什么,日后你想怎么了解,就怎么了解。” 叶浮珣咬了咬唇应着,青旖上前把白玉仙面前的一份辣子肥肠挪到了她的方向,再看白玉仙对带辣的食物没夹几下,便清楚原来白玉仙是不愿意吃辣的。 叶浮珣头大了一圈,可是她是无辣不欢啊,于是撇向毕恭毕敬的青旖,这个婢女还真是不简单,把白玉仙的喜恶研究的透彻,她本来觉得自己有些心胸狭隘,转念一想,白玉仙是她的夫君,他身边有这样一个可人守着,她不放心也是情理之中。 午饭后,叶浮珣的哈欠就上来了,白玉仙忍俊不禁,“累了就休息会,来。” 语罢拥着她躺在外间的软榻上,琦玉察言观色的去取了被子,然后关门退下。 叶浮珣把玩着他精致的领口,抬眼看他,“夫君,你日后,会不会纳妾啊。” 白玉仙手肘撑着床榻,盯着怀里那个小猫一样的娘子,笑了笑,“纳了会怎么样。” 叶浮珣手里的动作慢了半拍,想了想白玉仙即是王爷又是朝中重臣,日后不免会有侧室,她阻拦的了一个阻拦不了全部,又何必给他添堵呢。 叶浮珣虽然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但那是嫁给一个普通人的情况下,如今白玉仙处境艰难,她作为他的妻子,不能这么不懂事。 她微微笑了笑,“纳了,我就好好待着,做大娘子的也不会委屈了她。” 白玉仙直直的盯着她,眼里似乎有些不悦,轻声开口,“睡吧。” 叶浮珣不解,白玉仙为什么会生气,她这个回答不好吗,她为他着想不好吗。 迷迷糊糊的睡去,再醒来时已经身边已经空了,白玉仙不知何时起来了,一时间屋子里空荡荡的,叶浮珣的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她沙哑着嗓子,“琦玉……” 琦玉并没有进来,叶浮珣有些落寞,穿好外衣打开门,外头的冷风突然灌进来,冲的她喉头哽咽,一时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明明才刚刚嫁进来,怎么就惹得夫君生气了呢。 刚刚想到此处,外边小斌跟着白玉仙进了院子,白玉仙微笑着,“醒了?” 叶浮珣点点头,忍不住问他,“琦玉呢,阿苏也不在……” 白玉仙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知道她是刚刚起来,上前握着她的手,“她们两个去居香阁给你取糕点了。” 叶浮珣懵懵懂懂,“芙蓉蜜饯吗。” 白玉仙给她戴上雪帽,“是,她们两个最为熟悉你的喜好,居香阁的糕点又限量,等会便回来了,别着急。” 叶浮珣咬着嘴唇点点头,心里堵着的那股感觉终于烟消云散。 但是未免心结泛嘀咕,为什么他会生气呢。 但是白玉仙笑盈盈的,她又不好拿这事去烦他,所以自己默默的放在心里。 “夫君不用去处理公务吗。” 白玉仙开口回道,“新婚大喜,官家处也告了假的。” 叶浮珣点点头,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空气中很是安静,白玉仙不开口,她也无话可说。 新婚第一天,她就能同白玉仙有了分歧,还真是厉害呢。 心里这么想着,默默叹了一口气,白玉仙看向她,“怎么了,为何叹气。” 叶浮珣欲言又止,“没事,我就是有点饿了,等着琦玉她们拿蜜饯回来。” 白玉仙无奈笑了笑,她装聋作哑,白玉仙也不好说什么。 白玉仙还是握着她的手,“珣儿,你我是夫妻,你心里有什么问题,大可问出来,你我若是遮遮掩掩,便伤了夫妻情分。” 叶浮珣沉默了片刻,“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我为你分忧不好吗。” 白玉仙就知道她心里是有这个疑惑的,一时间又不知如何解释,“这件事,我还真的同你说不清楚,或许,你日后就明白了。” 叶浮珣似懂非懂,白玉仙腹诽,你若心里有我,自然会明白的。 “怎么了。” 叶浮珣咬着唇摇摇头,“没事,就是看看你。” 白玉仙嘴角含笑,起身端坐把她拉进怀里,叶浮珣有些猝不及防,白玉仙开口道,“随便看,我是你的夫君,想怎么看便怎么看。” 叶浮珣笑着捏起他垂下来的一捋长发,“不能看了,我的夫君那么好看,得留到以后慢慢看。” 白玉仙听着心中一动,伏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出去吧。” 叶浮珣眸子发亮,连连点头,“好啊。” 白玉仙给叶浮珣披上一件厚厚的大麾,拉着她出门,马车他都命人生了碳火,窗子特意开了口子通风。 “冷不冷。” 叶浮珣坐在马车里解下大麾,“热,一会下车我再穿好不好。” 白玉仙默许,又扶了扶她歪了的簪子,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叶浮珣心里暖融融的,抓着他冰凉的手捂在胸口,“你手这样冷,还担心我。” 白玉仙开口道,“习惯了,不妨事。” 天色黑下来,岳楼早早的掌了灯,灯火通明的样子,白玉仙扶着叶浮珣下车,她问道,“我不用掩面吗?” 白玉仙不以为然,“我带我娘子出来吃饭,干他们什么事。” 第二千三百零七章 丝毫不退缩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白玉仙领着叶浮珣进了岳楼,一开始大家看见白玉仙,都是一脸震惊。 “呦,王爷新婚之喜怎么还有时间大驾光临。” 白玉仙笑着回应,那人看着白玉仙身后的叶浮珣,先是愣了愣,“这位是……” 白玉仙回到,“我家娘子。” “呦,这就是新娘子啊,长得果然倾国倾城。” 叶浮珣笑盈盈的行礼,白玉仙又寒暄了几句便拉着叶浮珣上楼去了,“刚刚那个是牧侯家的四子,如今正得皇上重用,少不得给三分情面,娘子别见怪。” 叶浮珣回道,“不会的,王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会见怪呢。” 先上了些糕点,翠玉豆糕栗子糕此类,后续又陆陆续续上了不少菜式,什么清蒸鱼、红烧猪蹄,再如寻常的小炒肉,红烧肉等等,应接不暇。 “够了够了,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白玉仙笑着给她夹了一块鱼肉,细心的挑去刺,“只要娘子喜欢,就不多。” 叶浮珣夹起那块鱼肉,入口即化,她满足的笑了笑,“好吃。” 白玉仙又给她夹菜,“以后有时间就带你过来,他家的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刚做出来的才最有味道。” 叶浮珣捧着碗心里很是感动,她得有多幸运才能遇上白玉仙,有多幸运才能嫁给他。 回了王府,琦玉和阿苏准备了洗澡水,屋子里热气腾腾的,透过层层粉红的纱帘,感觉可以赶走一天的疲惫。m 叶浮珣任由琦玉给她宽衣,粉嫩的玫瑰花瓣沾在她藕一样白嫩的胳膊上,热气氤氲,琦玉给她按摩着太阳穴,叶浮珣闭着眼睛。 她和琦玉聊天,“琦玉,你说王爷对我这么好,我该做点什么呢……我也不清楚,他日后是一定会有侧室的,那时候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应该做出一个大娘子的样子,大不了好好养着就是了,可是今日我同王爷这么说,他反倒生气了。” 琦玉一脸疑惑,“琦玉也不明白,可能王爷想让小姐做的更好吧。” 叶浮珣还是闭着眼睛,“是这样吗,那我就不光说说就是了,大不了真的给他纳一个妾室。” 琦玉没回话,叶浮珣也没继续说,只是按揉的力度又大了些,叶浮珣舒服的只想喟叹,“琦玉,你什么时候练了这样好的手法。” “舒服么。”白玉仙低沉的声音传来时,叶浮珣惊的猛的睁开眼睛,突然回头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白玉仙。 白玉仙起身,银白的袍子沾染了些水渍,叶浮珣反应过来赶紧缩在水中,脸红的发烫,“王爷,王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白玉仙靠近她,试了试水温,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晶莹的水波之间流转,“我看我自己的娘子,还需要说一声。” 叶浮珣抱着身体不出来,垂着头不说话,白玉仙手靠近她,忽然抬起她的下颌,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冷漠,“怎么,娘子这么着急,给你夫君我纳妾吗。” 叶浮珣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该回些什么,白玉仙忽的把她从水里抱起来,随手裹上了衣架上挂着的衣服,包的像个粽子一样打横抱着向里间走。 叶浮珣不敢动,偷偷看了看白玉仙有些生气的侧颜,不明所以,他怎么又生气了。 白玉仙把她往床榻上一放,她滚了一圈正过身,他没给叶浮珣反应的时间,欺身压上,手臂有力的撑在她脸侧。 叶浮珣心里想着现在不是和他硬碰硬的时候,于是服软讨好的开口,“夫君……”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叶浮珣感觉昨日好像跑了很久一样,腰酸背痛。 同样,白玉仙早就起身了,此时正在卧房外间写字,等她穿戴完毕,早饭也已经准备好了。 白玉仙正在换朝服,紫色的袍子显的他气度不凡,叶浮珣接过小斌手里的腰带,兀自给白玉仙扣上,白玉仙垂眸看着她,“怎么,昨晚没休息好。” 叶浮珣顿时脸色绯红,给他扣带扣的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低声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王府账房送进来很多账本,这是叶浮珣要求的,既然要做好一家之主母,就该有主母的样子。 账房也丝毫没有拖拉,迅速的送来了很多卷厚厚的账本,叶浮珣头大,再加上她的陪嫁,这些田庄店铺,她得捋到什么时候。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阿苏进来禀报,“娘娘,钰太妃屋里的巧慧姐姐求见。” 叶浮珣同琦玉对视一眼,她开口问,“可还有其他人?” 阿苏想了想回道,“有,身后跟着两个丫头。” 叶浮珣靠着椅子合上账本,自言自语,“瞧,找事的来了。” 琦玉恍然大悟,“小姐的意思是……” 叶浮珣开口,“让她们进来吧。” 巧慧是个上了年纪的婢女,嘴角含着笑,“奴婢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叶浮珣抬手,“起来吧,姑姑应该是太妃娘娘身边的人,不知有何贵干。” 巧慧巧笑嫣然,“娘娘折煞奴婢了,是太妃娘娘考虑到娘娘才来,府中一应事务都不熟悉,又担心院子里丫头小厮们伺候不周,特送来两个妥帖的丫头,都是太妃娘娘亲自挑选的,伺候娘娘也好顺便伺候王爷。” 叶浮珣似笑非笑的,只怕这伺候,另有他意,这才成亲第二天,太妃娘娘就迫不及待的往她屋子里塞女人了,这不是成心给她们添堵。 叶浮珣笑了笑,“有劳姐姐跑这一趟,只是王爷临上朝之前吩咐过,院子里的事无巨细,都要经过王爷同意。” 巧慧看来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叶浮珣这样说她也丝毫不退缩,又笑着说了句,“娘娘说笑了,王爷怎么会管后宅之事,再说两个奴婢娘娘就是留下,想来王爷也不会怪罪娘娘的。” 叶浮珣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同她打太极,“这事王爷还真的管,这样吧,不然姑姑等王爷回来,姑姑亲自同王爷说,如何。” 看来白玉仙的力度还是很大的,巧慧一听这话登时就讪讪的,轻轻咳了声,“娘娘这是要奴婢违背太妃的命令吗,奴婢可不敢,不然王妃亲自同太妃娘娘说。” 第二千三百零八章 恕难从命 叶浮珣默默盯着她,好厉害的丫头,阿苏察言观色知道巧慧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于是缓缓走到她面前,“姑姑,这是在质疑我们王妃吗,王妃娘娘已经说了这事王爷是要过问的,姑姑若是不放心等个几个时辰,王爷下了朝不就都解决了吗,偏偏等不得这一刻,还敢出言不逊顶撞王妃。” 巧慧知道出师不利,于是换上了一副微笑表情,“你看奴婢也是奉命行事,既然王爷要过问,等王爷回来便是了。” 语罢巧慧带着那两个丫头退下了,琦玉分明看见,她们退下的时候还瞪了一眼阿苏,琦玉愤愤的,“哎?你这个丫头瞪谁呢……” 阿苏拦住她,“琦玉!不可。” 琦玉愤怒的开口,“什么东西,成亲才不过第二日就来塞女人!” 叶浮珣看向她,“琦玉,谨言慎行,她是太妃,是养育过王爷的,如何也不能让王爷落一个不孝的罪名。” 琦玉很是气愤,“小姐,你看她们刚才的样子,咱们拦的了一时,也拦不住一世啊!” 叶浮珣抿了一口茶,“身在王府,就该想到这些事情的,她们要和你别扭着,你也没有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别的法子。” 阿苏沉默了许久,“娘娘,奴婢觉得,这妾是非纳不可了。” 琦玉反驳她,“阿苏,你说什么呢,小姐才嫁过来多久,凭什么纳妾,我们小姐还委屈呢。” 叶浮珣拦住琦玉,“阿苏,你说说看。” 阿苏想了想,“娘娘你看,太妃为什么敢在新婚两日塞女人,她是没有依靠的,唯一的依靠便是王爷,而您又是王爷的妻子,她为何不向着您,偏偏同您作对,奴婢想,太妃怕是有别的出路。” 叶浮珣思量着阿苏的话,点了点头,“你同我想的一样,只是这条出路,我还没有看出来究竟是谁。” 阿苏又道,“这倒是不难,日日派人盯着,也能看出个究竟,只是恐怕太妃那边会隐藏的更深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如今王府里藏了这样一个人,对王爷怎么都是不好,现在想想王爷从前遇到的那些事,未必就与她毫不相干。” 琦玉控诉,“阿苏你别东扯西扯的,你就说为什么说非纳妾不可,我们小姐才不屑和那些贱蹄子争呢!” 阿苏扶额,“琦玉,你怎么这么傻,纳妾是为了揪出那条线啊,你以为纳妾只是为了给王爷一个女人吗,当然是眼线来监视王爷王妃的。” 琦玉似懂非懂,也明白大抵是做戏的意思了,末了又担忧的开口,“那不行,王爷万一假戏真做,真的喜欢那些蹄子怎么办。” 叶浮珣的一口茶哽在喉头,“那,那便收了吧,她们的身份做不成妾室就做个通房。” 琦玉跺脚,“小姐!你怎么这样心善!” 叶浮珣不明白琦玉为什么这么气,好笑的解释,“琦玉,不然你要我怎么办,王爷喜欢我怎么拦住,拦得住一个,我拦得住所有吗,非得弄个两败俱伤兔死狗烹的场面,就好看了?” 琦玉眼里都有泪水了,“可是小姐,奴婢不想小姐受委屈了,明明小姐可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凭什么受这份委屈。” “琦玉!” 叶浮珣及时嗔斥她,脸色阴沉,“日后可不许这样乱说了!” 琦玉一忍再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王爷倒是逍遥自在,白白让我们小姐受气,太妃娘娘送来了丫头,王爷收是不收。” 叶浮珣嗔斥琦玉,“琦玉!怎么这么这样不知分寸!” 阿苏赶紧拉着琦玉,琦玉眼圈一红,“琦玉说错了吗,这才成亲几日,姑娘是来受气的吗!” 说着哭着跑出门去,白玉仙沉默着蹙着眉头,“她派人来过了?” 小斌低低应着,“据说是的,巧慧带着人来的。”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你受委屈了,这事我来解决,你别出面。” 叶浮珣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默默点了点头,“不委屈,王爷能理解,珣儿心里也明白。” 白玉仙开口道,“日后只要你不喜欢,直接拒绝,不管是谁,直接推到我的身上。” 叶浮珣木然,犹豫着想起之前每每提起分忧之事白玉仙的气恼,就觉得她的话不能说出来,否则他又要生气,于是默默地的点点头。 这一日叶浮珣心里都是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果然刚过了午时,便有宫里的公公传旨进来,白玉仙赶紧携叶浮珣接旨。 这么着急的的圣旨,竟然只是为了给白玉仙两个侍妾,叶浮珣脑袋空空的,白玉仙僵持着不肯接旨,于是抬头问,“全公公,皇上可说了,为何要送侍妾进来。” 全公公面露为难,“呦,王爷,这事奴才可不知道,奴才也是奉旨行事。” 白玉仙缓缓站起身,“那请恕难从命。” 全公公吓了一跳,轻声规劝他,“王爷,您这可是抗旨不遵!” 白玉仙一双眸子冷着,沉声应着,“对。” “是死罪!” 全公公声音都变了,叶浮珣赶紧上前一步,“全公公!王爷刚刚吃醉了酒,说的都是醉话,哪里会抗旨不遵,有劳公公回去复命吧,这两位姑娘留下便是。” 白玉仙抬眼,眸子里依旧冷淡,沉默着看着她接过圣旨,末了冷冷的开口,“既然你接了圣旨,那你便收了她们两个吧。” 语罢银白的袍子一挥,转身离开了,叶浮珣愣在原地,好言好语的对着全公公,“全公公海涵,替我多谢皇上好意。” 全公公走后,叶浮珣蹑手蹑脚的进了白玉仙的书房,白玉仙正在处理公务,她进来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一眼。 白玉仙没动,依旧沉默着处理公务,叶浮珣垂眸,低声开口,“夫君,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今日那样的情景,我若是不收下,受苦的便是夫君,我不想让夫君为难。” 白玉仙还是不理她,叶浮珣待的久了,也觉得自己多余,于是拿着托盘退出去,白玉仙在叶浮珣走后便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她转过头看他,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m 第二千三百零九章 岂有此理 晚上白玉仙一如既往的洗漱,叶浮珣想着明日便要回门,如何也要解了僵局,哪知道白玉仙根本不理会她,自顾自的洗漱上床。 叶浮珣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干脆不睡了,坐起身来看着他双眼禁闭。 “我知道你气什么,不就是气我留下了她们,可王爷也得想想,今日我若不留下她们任由王爷同皇上对抗到底,会有什么好处?无非王爷落个抗旨不遵,我落个妒妇的头衔,我也是为了大局考虑的呀。” 白玉仙还是不说话,叶浮珣咬了咬嘴唇,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于是负气翻身背对着他躺下。 哪知道这一番白玉仙倒真的开口了,“你还是没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吗。” 叶浮珣转过身,看着他烛光下亮晶晶的眼睛,“我没觉得自己错了呀,我全为王爷考虑,王爷反倒不愿意了。” 白玉仙开口道,“随便塞给你人,你就接受。” 叶浮珣反驳,“这怎么叫随便呢,官家都找上门来了,那难不成非要我们两个被秋后问斩了才好?” 白玉仙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罢了,同你说不明白,睡觉吧,明日还要回叶府。” 叶浮珣比他更不明所以,“你也知道明日要回叶府,你还说不会让我受委屈,结果所有的委屈还不都是你给的。” 语罢拉着被子躺下,不去理会他,白玉仙转头看向叶浮珣,手缓缓的抬起,末了还是忍住了搂着她的冲动。 白玉仙腹诽,“珣儿,你明不明白,我不要你为了我好,我只要你心里有我,你嫁给我不是因为最合适,而是你想嫁给我。” 翌日一早,琦玉抱着新做的衣服给叶浮珣换上,琦玉眼圈肿了,看着明显就是没睡好的样子,叶浮珣忍俊不禁,“昨晚没睡好?” 琦玉赌气,“没有,睡得挺好的,我才不担心你的事情。” 叶浮珣笑出声,“好了,琦玉,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有些事情真的应该好好考虑,我现在是王妃,有很多身不由己,我再不愿意也得受着。” 琦玉给叶浮珣挽着发髻,“罢了罢了,我也说不过小姐,总之小姐心里有数吧,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都安排好了住处,王爷要是真动了心,你就等着后悔吧。” 叶浮珣无奈的垂下眸子,“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如今官家的圣旨都到了家门口,总不能抗旨不遵,再说,他若真的动心,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白玉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叶浮珣心里一惊,不知道刚刚同琦玉的对话,他听去了多少。 于是愣愣的看着他,白玉仙抚了抚她额间的碎发,在叶府门口等候着的吕叶侯夫妇很是满意于他们的恩爱。 白玉仙把叶浮珣的手攥在手里,吕叶侯爱你一众人行大礼,“臣叶舫清叩见王爷王妃娘娘。” 叶浮珣赶紧上前扶住他们两口,“父亲母亲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万万使不得。” 白玉仙也拦住叶舫清,“岳父岳母使不得,快起来,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虚礼。” 刚刚起身,叶浮珣就看见了颤颤巍巍出来的老夫人,赶紧上前一步扶住,“祖母,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也出来了,我们的大家快进屋去吧。” 老夫人拉着叶浮珣慈爱的笑,叶浮珣也笑着,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叶浮珣对着白玉仙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团圆之宴,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说话吃吃饭罢了,自然叶舫清留了白玉仙说话,叶浮珣去找叶母和老夫人去了。仟千仦哾 叶舫清看着白玉仙越看心里越欢喜,“王爷,珣儿没给王爷添麻烦吧,这孩子从小倔强顽皮。” 白玉仙笑着,“岳父哪里话,珣儿温良贤淑,哪里添麻烦。” 叶舫清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时摸着自己的胡子。 叶母拉着叶浮珣,“珣儿,快和娘说说,王爷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叶浮珣哭笑不得,“娘,您就别担心了,王爷对珣儿很好,再说王爷的为人母亲还不清楚吗,当初王爷也算救了母亲一命的。” 叶母放心的长吁一口气,“说的也是,王爷这人是个堪托付的。” 听完叶母语重心长的一番唠叨,叶浮珣又去见了老夫人,老夫人眼看着就在等她来,端端正正的等着她。 “我的珣儿,快让祖母看看,是不是瘦了。” 叶浮珣笑着回道,“怎么可能瘦呢,这几日王爷没日都是好吃好喝供着,都胖了许多,祖母居然说瘦了。” 老夫人精明的眼睛看着叶浮珣,“你们两个是不是闹别扭了。” 叶浮珣愣了一秒钟继而笑了笑,“没有,怎么可能呢,这才成亲几日怎么可能闹别扭。” 老夫人冷哼一声,“刚才我是怀疑你你们闹别扭,现在我敢肯定了。” 叶浮珣的笑容僵在嘴角,“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们意见有些分歧,过几天就好了。” 老夫人轻轻拍在她脑袋上,“祖母和你说的你都忘了,你们是夫妻,是要共度一生的,最忌讳的就是心生隔阂,那会把你们两个人的心越推越远的。” 叶浮珣本来正在吃着水晶糕,一听老夫人的话喉头有些哽咽,“我……我也没有办法……” “发生什么事了,说给祖母听听。” 叶浮珣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末了该不忘控诉,“我觉得我做的没有错,可他就是生气了,祖母你说说他生什么气,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等着他,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叶母震惊,“你这才成亲第三日,官家便给姑爷塞了侍妾?岂有此理!” 叶浮珣拉住老夫人,“祖母,这事不仅仅的表面上那么简单,官家一定有别的打算,只是我一时半会看不出来。” “那也太欺负人了。” “祖母,珣儿都忍下来了,为了王爷顺遂,我这点委屈也不算什么,王爷心里有我就好。” 老夫人叹气,“你呀,就是傻,你什么人的心思都能看出来你怎么看不懂你官人的心思呢。” 叶浮珣嘟嘴,“谁让他藏的那么深,何况我已经道歉了,我都说了我是为了他才答应让她们留下的。” 第二千三百一十章 最佳状态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姑爷的意思明显是想让你吃醋,你倒好不但不吃醋,还把人留下了。” 叶浮珣犹如醍醐灌顶,愣愣的开口,“吃醋?就为了这个?那,那他也未免太幼稚了,再说我的夫君纳妾我能不吃醋吗,可是有什么办法,我只能把我的感受放在一边啊。” 老夫人盯着她,“你不必委屈自己,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同他说,姑爷是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他。” 叶浮珣脖子伸的老长,“没有他我又为何要嫁给他!” “这些话,你要同他说,夫妻最好的相处状态便是相处不累,彼此都是最舒服最自然的,你非要藏起来一半,他能不生气吗。” 叶浮珣似懂非懂,“看来我还是懂得太少了,自以为聪明,却连夫君的心都留不住。” “他同你置气就说明他心里有你,好好的,回去慢慢处理掉那两个女子,不要浮躁。” 归宁的这一天白玉仙表现的毫无破绽,除了老夫人那一双毒辣的眼睛,任谁都没有看出来他们两个是置气的了。 回去的途中,白玉仙还是一言不发,叶浮珣轻轻咳了咳,突然扶正白玉仙的身子,“今日我们就讲个明白,我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纳别的女子,我不喜欢和别人分享我的丈夫,我恨不得一脚把她们踢出去,我吃醋了,我只是控制住了我自己,我忍着不爆发,可是现在我忍不住了!” 白玉仙愣愣的看着她,叶浮珣说的激动,末了松开白玉仙,“好了,我说完了。” 白玉仙显然是被她这样几乎不喘气的一段话给震慑住了,半天没有反应,良久,“你,真的吃醋了?” 叶浮珣胸口上下起伏,猛的捶打白玉仙白玉仙,“你以为我愿意留下她们,你以为我愿意给自己留两个情敌,你以为我愿意吗?” 话还没说完,白玉仙突然揽住她,温热的唇猛的封住她的口。 叶浮珣莫名其妙的盯着他看,白玉仙斜眼看了她一眼一把把她抱在怀里,“顺其自然吧。” 刚回了府,阿苏就赶紧来报,“娘娘,今日您走后不久,太妃娘娘便把那两位叫走了,不知说了什么,回来以后,那两位就分到了咱们院子里的偏房住着了。”仟千仦哾 叶浮珣正在烤火,白玉仙去处理白日里积攒下来的公务去了,她哈了一口气,想了想回道,“那就先安排住着,等会过去问问缺什么,太妃既然安排了,我们也不好太薄她面子。” 琦玉吃惊的话都说不完整,“什么,这太妃太过分了吧,这不是放在眼前恶心人吗!” 叶浮珣垂着眸子,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好了,不过就是两个姑娘,我还是有办法的。” 琦玉惊喜,“啊,快不得小姐有恃无恐的,原来早就有办法对付他她们。” 叶浮珣手里抱着茶杯,“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总不好逆来顺受,否则这院子里不知道要被塞多少人,到时候乌烟瘴气,还怎么过。” 阿苏点点头,“那王爷那边咋办” “王爷那边我来说,你们收拾收拾准备晚饭,对了,那个青旖呢。” 琦玉四下看了看,“咦,刚回来还在来着。” 叶浮珣沉默,手里抱着个暖炉,“去书房看看王爷。” 刚掀开门帘,天阴的厚重,走出去没几步竟然下起了雪,一片片鹅毛样的雪花坠下,叶浮珣用手接了接,“这都开春了,竟然还下这样大的雪。” 凭借着记忆,找到书房,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有人说话,“王爷,喝杯茶暖暖身子。” 叶浮珣推门的手停在半路,琦玉威胁门口的小斌闭嘴,她缓缓靠近房门,想听清楚他们的对话。 青旖穿了一件牙青色的衣裳,说不出的清丽可人,白玉仙头也没抬,“放下吧。” 青旖应着,把茶杯放下,又很有眼力的磨墨去了,叶浮珣面无表情,有美人在侧红袖添香,他也算是不孤单。 “王爷,今日同王妃娘娘可还好?” 白玉仙依旧没抬头,低低应着,“嗯。” 小斌听着屋里的动静,再看着叶浮珣越来越沉的脸色,直觉得大事不妙,于是咬了琦玉一口,挣扎着开口,“奴才见过王妃娘娘!” 叶浮珣被吓了一跳,也知道小斌是在给白玉仙传递消息,于是冷眼看着他,小斌很是委屈,缓缓的准备移走。 屋里显然就有了动静,叶浮珣此时反倒走不了了,想起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男主抓着女主解释,女主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我不听。 她觉得这种行为真是智x,于是等着屋里的人来寻她做解释。 果然屋里的青旖急匆匆的打开门,脸色迅速调整到最佳状态,“青旖见过王妃娘娘。” 叶浮珣进了屋子,帽子上的雪化作水珠,白玉仙站起身,“娘子怎么过来了,是要吃饭了吗。” 叶浮珣尽量保持住自己的微笑和端庄,“我是来看看王爷忙的怎么样了,主屋已经备好了饭菜,去吃饭吧。” 白玉仙没察觉出叶浮珣的不对,拉着她的手,“好。” 叶浮珣的微笑在白玉仙转身的一刹那瞬间消失,她转身冷冷的看了青旖一眼,青旖愣在原地不敢动,直觉得叶浮珣刚刚那一眼周围都冰冻了。 吃饭的时候叶浮珣一直心事重重,她根本不是不在意白玉仙身边的女人,而是觉得她们根本没有威胁,可真正遇到有威胁的时候,她觉得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控制力,此刻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把筷子扔出去的冲动。 想想刚才那个画面,他处理公务,有人伺候他给他磨墨,真是美好啊。 白玉仙给叶浮珣夹菜,都让叶浮珣拒绝了,只要他夹过来,叶浮珣就故意去夹别的菜,白玉仙这才反应过来,“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身边布菜的琦玉感觉到了气压不对,默默低着头躲在一边,叶浮珣垂着眸子,“没事,菜有点咸罢了。” 白玉仙开口道,“那明日,我还是带你出去吃。” 叶浮珣回的冷冷的,“不必。” 第二千三百一十一章 嘘寒问暖 语罢又自顾自的吃饭,叶浮珣沉吟着盯着她,知道她一定是有心事,想起刚刚小斌的话,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王爷,刚刚王妃站在门口听到王爷和青旖姑娘的对话了,那脸色都能打雷了,王爷小心些。” 叶浮珣暗喜,故意沉默着不说话,用完饭,叶浮珣自顾自又去了书房,叶浮珣在屋子里枯坐着,直愣愣的盯着忽明忽暗的火焰。 琦玉给叶浮珣倒了杯茶,“小姐喝茶,不要多想了,王爷不是说过了吗,青旖姑娘自小跟着王爷,没什么的。” 叶浮珣垂下眸子,“我……我不知道,他从来不对别人那样的,我……” 琦玉叹气,“小姐向来有恃无恐,之前那两个姑娘小姐如何都不生气,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两个人小姐根本没放在眼里,真的遇到有威胁的了,才会如此心烦意乱。” 叶浮珣叹气,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是啊,真正有威胁的来了,谁能保证王爷没动心思呢……” 门外小斌来报,“王妃娘娘,王爷说公务一时半会处理不完,让娘娘先行安歇,如若完了有青旖伺候就在书房休息了。” 叶浮珣一脸木然,呆呆的回了一句,“啊?” 末了自嘲的笑了笑,“好,我知道了。” 叶浮珣吃了一惊,脸上凉凉的竟然流下了泪水,她赶紧胡乱的擦了一把,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才成亲三日,不能再如此脆弱,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熬。 于是抱紧了被子,逼自己沉沉睡去,睡吧睡吧,睡醒了明日还要去处理别的事情,他既然选择心要离开,谁又有办法呢。 半梦半醒间,叶浮珣觉得身侧凉凉的,温凉的感觉伏在她耳侧,不舒服的嘤咛一声,一转身便摸到一个人躺在她身侧。qqxsnew 叶浮珣自然明白是谁,故意假装睡着了背对着他,叶浮珣手搂着她的腰肢,声音有些闷闷的,“生气了。” 叶浮珣没搭理他,继续装睡,叶浮珣心里明白叶浮珣是真的生气了,于是抱的更紧了,“我就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叶浮珣强忍着起身暴揍他一顿的冲动,继续装睡,叶浮珣接着开口,只想着哪句话把她气的再也装不下去,“不想知道晚上青旖都做了什么?” 叶浮珣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腾的转过身手脚并用的想要踢开叶浮珣,叶浮珣笑着搂着她,“不装睡了?” 叶浮珣气愤,“你起开,去找你的小可人去!” 叶浮珣笑着搂着想炸毛的小野猫一样的叶浮珣,“好了,别生气了,什么也没做,我让她去休息了。” 叶浮珣继续不理他,叶浮珣突然正经起来,“珣儿,我知道你生气,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想知道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你向来波澜不惊,是不是我怎么样你都无动于衷。” 叶浮珣蹙着眉,“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不要你因为这个生气,倘若你没有嫁给我,倘若没有任何前提,你还会不会在意。” 叶浮珣一时间愣住了,如果她没有嫁给叶浮珣,这些事情她还会不会生气呢,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情况下她很在意。 叶浮珣回的真诚,“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作为你的妻子,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很生气,我不愿意看见别的女人对你嘘寒问暖,不愿意别的女人给你磨墨,我的脑海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有四个字,你是我的。” 叶浮珣盯着叶浮珣眸子亮晶晶的,紧紧的抱住她,“对不起,珣儿,我再不会这样吓你了。” 叶浮珣窝在叶浮珣怀里,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夫君,以后不要再同别的女人笑了,我不喜欢。” 叶浮珣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发,“好。” 翌日琦玉打开窗幔看着叶浮珣身边还躺着叶浮珣时,惊讶得差点尖叫出声,阿苏察言观色把琦玉从床边拉走。 “不是,这怎么回事啊,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苏想了想摇着头笑了,“这夫妻两个可真有意思。” 琦玉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阿苏啼笑皆非,“没什么意思,就是说王爷王妃两个没事了,今晚过后会更加恩爱,谁也插不进去了。” 阿苏说完转身离开了,琦玉站在原地头发都要薅秃了,哎?不是昨天晚上小姐还生了很大的气吗,怎么今天又没事了呢? 琦玉伺候叶浮珣梳洗的时候,叶浮珣已经洗漱完了,坐在椅子上看着叶浮珣,琦玉不明所以,“王爷盯着王妃做什么。” 叶浮珣笑着低下头,叶浮珣回了句,“我看我自己的娘子也不行吗。” 琦玉语塞,“我……行,没问题,完全可以。” 叶浮珣对着镜子描眉,叶浮珣开口道,“娘子,为夫来帮你。” 阿苏又把不明情况的琦玉拖了出去,小斌看着琦玉被阿苏揪出来,笑着问,“哎呀,琦玉姑娘又被揪出来了?” 琦玉恶狠狠的凶他,“闭嘴,有你什么事!” 叶浮珣给叶浮珣画完眉,对着镜子抱住她,“娘子,记得我说过的话,我叶浮珣此生只有你一个女人,绝不纳妾,无论是谁安插都没用。” 叶浮珣终于笑着开口道,“那我也答应王爷,此生也绝不相欺瞒。” 叶浮珣亲吻着她发髻,“好。” 叶浮珣刚出去上朝,那两个姑娘便开始作妖了,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里,说是要见过王妃姐姐。 琦玉冲出去指着她们鼻子骂,“呸!你们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还敢同我们王妃以姐妹相称,你们配吗!” 其中一个女子虽然唯唯诺诺却句句说在点上,“你怎么这样说我们,我们好歹是官家御赐,姐姐这是在含沙射影,说官家什么不是吗……” “你少拿官家来压我,现在你们身在王府,官家只是把你们赏赐给王爷,我们王爷的就是我们王妃的,就是让你们去倒夜香,你们也得干!” 一时间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笑,那两个姑娘面色铁青,都快被骂出眼泪了。 叶浮珣从屋子里出来,下人们给她放了椅子,她坐下居高临下的盯着她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第二千三百一十二章 账本的事情 那两个姑娘生的水灵灵的,刚才被琦玉骂过,倒少了点嚣张的气焰。 “奴婢叫月如。” “奴婢叫锦华。” 叶浮珣抿了一口茶,昨夜下了雪,满院子里的一片白花花的,“名字倒是不错,有什么干不了的吗。” 月如同锦华一脸疑惑,不知道叶浮珣问的是什么意思,她笑盈盈的,“那看来是什么都能做了,我想想给你们安排什么差事,你们先在院子住着,过两日便搬去各自的屋子。” 她们两个面面相觑,以为叶浮珣会错了意,锦华诧异的开口,“娘娘,您搞错了吧,我们不是奴婢,我们是来伺候王爷的……” 叶浮珣适时开口,“刚刚不是问你们没有什么不能做的,那便去吧,官家那边本宫自有交代,你们就不必替本宫操心了。” 话音刚落,院子外传来一个声音,“王妃娘娘且慢。” 叶浮珣原本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一听这声音突然觉得耳熟,是教过她规矩的黄嬷嬷。 黄嬷嬷行礼,“老奴见过王妃娘娘。” 叶浮珣笑着,又坐回到座位上,“嬷嬷哪里的话,快快请起,嬷嬷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黄嬷嬷面色严肃,看了一眼那两个姑娘,恭恭敬敬的开口,“娘娘,这两位姑娘毕竟是官家赏赐,这样安排恐怕不妥。” 阿苏开口道,“黄嬷嬷,您是教过我们娘娘规矩的,娘娘自然对您多几分敬意,可是娘娘怎么安排奴婢是娘娘的自由,我等奴婢无法干涉吧。” 阿苏说的含沙射影,告诫黄嬷嬷别拿着鸡毛当令箭,黄嬷嬷不愧是宫里打磨过的,听着阿苏的话依旧面不改色。 “老奴自然明白,老奴是太妃娘娘派来规劝娘娘的,若是王妃娘娘不听,恐怕也要落个不孝之嫌。” 琦玉攥着拳头,叶浮珣突然笑了,“看你们说的,哪里就那么麻烦了,再说黄嬷嬷说的对,本宫收回刚刚的话,不让她们去干杂活就是了。” 月如和锦华低着头偷偷笑着,黄嬷嬷也是不屑一笑,看来也不是那么难对付,看起来强硬的软柿子罢了。 叶浮珣把她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又接着开口,“不如去伺候太妃娘娘如何?” 黄嬷嬷刚想开口反驳,叶浮珣没给她机会,“好了,多谢嬷嬷提醒,这下两全其美了,全了官家的面子又不委屈两位姑娘,嬷嬷就带走吧,刚好本宫还有事要忙。” 叶浮珣起身,她们的声音置若罔闻,琦玉冲上前,“你们是听不懂王妃的话怎的,怎么,王妃都支使不动你们了?” 黄嬷嬷面色铁青,自顾自冷哼了一声,带着月如锦华退下了。 叶浮珣进了屋子,喝了杯茶,琦玉开口,“总算把这两个打发了。” 她接过阿苏拿过来的账本,一页页的翻看,“哪里有这么简单,说不准哪天就要找理由送回来,放在太妃屋里是缓兵之计,就算真正送出府,还会有新的女子送进来。” 琦玉乐呵呵的,“管他呢,眼下总算是看不见了,眼不见心不烦。” 叶浮珣笑了笑,又投身到账本之中去了,阿苏给叶浮珣捋着账本,一本本按时间放好,叶浮珣看着她的动作问了句,“阿苏,会看账本吗?” 阿苏回道,“能看懂一点,曾经在家里哥哥什么都教给我。” 叶浮珣给阿苏腾出来一个地方,“来,一起看。” 阿苏迟疑了片刻,良久也没多问,坐下来同叶浮珣一同研究,琦玉什么也不懂,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给她们上茶,时而自己打.打瞌睡。 时至晌午,叶浮珣上朝还没有回来,叶浮珣把一本厚厚的账本合上,脸色阴的要滴水,“这账本有很大的问题,多少铺子交易暧昧不清。” 阿苏也合上账本,眉头皱的死紧,“是了,阿苏只看得懂一点,也知道这里面好多的假账。” 叶浮珣蹙眉,“想来王爷不管这些事情,王爷的宽容倒让这些人越发没有规矩。” 叶浮珣从外面进来,风尘仆仆,沉声道,“”哪个没有规矩,惹了我的娘子生气?” 叶浮珣起身,给叶浮珣解开大麾的衣带,“今儿怎么这样晚,事情多了?” 叶浮珣身上冷没去靠近她,“朝中事情繁重,说的多了些。” 阿苏同琦玉识趣的退下,叶浮珣撇了一眼满桌子的账本,“看账本呢?” 叶浮珣叹了口气,“是,这账本不看还好,看了反而闹心。” 叶浮珣沉吟,“怎么了?” 叶浮珣递给叶浮珣暖手炉,“这账本太多问题了,不知王爷是否知道。” 叶浮珣整理一下思绪,想着怎么和叶浮珣说,“娘子,其实这账本的事情,我都知道。” 叶浮珣震惊,“那王爷就任由他们去了?” 叶浮珣拉住她的手,“娘子听我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前朝有一个英勇善战的靳将军,娘子可听说过?” 叶浮珣点点头,“听说过,传闻靳将军战无不胜,无往不利,去世后皇帝还追封了神武大将军。” 叶浮珣笑了笑,接着说,“那都是坊间传的,你可知道当朝皇帝差点杀了他。” “啊,为什么,如此战功显赫之人。” 叶浮珣听的心惊胆战,“因为,靳将军要让三军觉得他不是个好人,主要是要让皇帝觉得,他怎么也不是。” 叶浮珣摸了摸她的头,“正是这个道理,伴君如伴虎,做任何事都要避其锋芒,就像如今我知道他们做假账,但是只要不是得寸进尺,只要我还可以承受,就不能逼得太紧,物极必反。” 叶浮珣垂眸,“看来很多事情,我还是不懂,我觉得做到最好才是最好,可是有些事情就不能做到最好。” 琦玉嗤之以鼻,“嘁,亏得小姐对他这么好,他心里想的全是他主子。” 叶浮珣忍俊不禁,“他是王爷的贴身小厮,可不是要向着自己的主子,快去吧。” 琦玉取来一件大麾,冲着马上的小斌叫嚣,“喂!娘娘要我给你的,你说说娘娘对你多好。” 小斌搓了搓手,翻身下马,“多谢娘娘,多谢琦玉姑娘。” “别,可别谢我,可不是我想给你的。” 第二千三百一十三章 很不公平 琦玉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小斌笑了笑翻身上马,叶浮珣坐在马车里笑着,看着琦玉上车笑盈盈的问她,“送去了?” 琦玉翻了个白眼,“哼。” 叶浮珣笑着,“小斌是王爷的贴身人,我们对他好些,也能及时知道王爷的情况。” “那个呆瓜,满脑子都是王爷王爷,说不说还不一定呢。” 叶浮珣故意逗她,“那你看没看出来,那个呆瓜对你有意思啊。” 琦玉吃惊,“小姐,你可别吓唬我,那个呆瓜对我有意思,我还不如去死。” 马车吱吱呀呀的走着,叶浮珣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罢了罢了,你以后便知道了。” 到了新王府的门前,小斌下马,“娘娘,到了。” 叶浮珣被琦玉搀扶着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樽威严的石狮子,进了门便能看见工人匠人捶捶打.打的声音,叶浮珣大概转了一圈,确实比原来的王府小了很多,但是他们住足够了。 转了一圈出来,小斌手里抱着暖炉,傻笑着递给叶浮珣,“娘娘,来天气冷,抱个暖手炉。” 叶浮珣接过道了谢,眼神示意琦玉,琦玉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小斌跟在她们身后,叶浮珣低声对琦玉说,“如何,我说的没错吧,真心是可以换来真心的。” 琦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小斌,小斌对着她笑了笑,琦玉很是凶残的瞪了他一眼,小斌笑容凝固在脸上,不知所措的挠挠脑袋。 看了一圈,叶浮珣准备离开了,刚走到门口处,不远处不知是谁的轿子,她原本没在意,但是轿子里的人却开口了。 “安妹妹如今扶摇直上,是连话也不想同姐姐我说了。” 叶浮珣愣了愣,转身行礼,“三小姐姐姐哪里的话,只是妹妹眼拙没有看见姐姐大驾光临罢了。” 元纯三小姐停了轿子,娉婷袅袅的出了轿子,“多日不见,妹妹越发神清气爽了。” 叶浮珣拘着笑容,“多谢三小姐姐姐。” 苏灵靠近叶浮珣,脸色很是恶毒,“你抢了我的人,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是得不到的。” 叶浮珣笑着,“姐姐也说了,那是东西,人就不一定了。” 苏灵面色凝重,末了笑了笑,“好,你很好,既然这样,我们就走着瞧。” 叶浮珣在苏灵转身时突然开口,“宣王未必不是一个归宿,如今已经这样了,三小姐为何不认清事实。” 苏灵笑着,“事实,事实就是我的东西绝不允许别人抢走,原本你我是可以和平相处的,你一定要打破,那又如何怪的了我。” 叶浮珣沉声,“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苏灵,我们互不相欠了。” 叶浮珣上了马车看着苏灵的轿子越来越远,只觉得心头一沉,再想想白风书院时苏灵的热情和无邪,只觉得那些日子仿佛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回了王府,天色也要晚了,白玉仙已经在主屋等着她吃饭了,叶浮珣心事重重的解开大麾,有小斌在身边,白玉仙一定知道她遇到了什么。 白玉仙开口道,“遇到苏灵了?” 叶浮珣坐下身,绯色步摇一晃一晃的,她默默点点头,“只是感叹世事无常,明明在书院时,我们还那么要好,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她,我觉得她那么明媚,心思善良。” “这就是你把我往她身边推的理由?” 叶浮珣心里一惊,抬头看他,“你看出来了?” 白玉仙笑了笑,“你那点心思还想瞒过我。” 叶浮珣咬了咬嘴唇,“我……我确实有这样的心思,苏灵在我眼里就是个完美的人,想不到目的破灭,她也有这般丑陋的时候。” 白玉仙垂眸,“她确实是当初皇上要指给我的,加上皇后这边,我拒绝的很吃力。” 叶浮珣吃惊,“你还拒绝过?原来官家不是想把我指给你的啊?” 白玉仙沉吟,“你是我向官家求来的。” 叶浮珣愣愣的盯着白玉仙,声音有些结巴,“那,那你没答应官家什么吧?” 看着白玉仙欲言又止的神情,叶浮珣心想,完了,白玉仙一定是答应了。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不回答,赶紧坐到他身边扶正他的脸,“快说,有没有。” 白玉仙被她这番举动吓了一跳末了揽住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那些都不重要,都是朝中的事,你不用知道。” 叶浮珣蹙着眉,突然搂住白玉仙的脖子,“傻瓜,你怎么这么傻,就为了娶个我,就为了娶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我……” 白玉仙抚着她的背,“说什么呢,能娶到你是我白玉仙的福气。” 叶浮珣的泪水就说什么也忍不住了,搂着白玉仙的脖子越搂越紧,这样好的他,竟然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 白玉仙开口道,“既然娘子这样感动,不如就用实际行动,来报答吧。” 叶浮珣泪眼婆娑,呆呆的盯着他,“什么?” 直到后半夜叶浮珣被他折腾的大汗淋漓累的一动不动的时候,才终于体会到了实际行动的含义。 叶浮珣不知如何开口,顿时如坐针毡,苏彩正坐在主位闭目养神。 “来了。” 苏彩开口,声音轻的好似要飘走一般,叶浮珣赶紧应着,“嗯,娘娘,许久未见,你可还好。” 苏彩睁开眼睛,本该灵动的眼睛一片空洞,甚是无神,“我,还是那个样子罢了,出不出翠宫,都一样。” 叶浮珣不知如何接她的话,苏彩反倒自己开口了,“才多少时日,你如今已经是宸王妃了。” 她的声音若有若无,有些无奈又包含认命,叶浮珣垂下眸子,轻轻点了点头,苏彩笑了,笑的很苦,“你要珍惜,我挣扎了这么多年,连入他眼的时光都不曾有过,我多想他能看看我,哪怕就一眼……” 叶浮珣既觉得她可怜,又觉得她可悲,于是硬着头皮开口,“娘娘,如今已经这样了,为何娘娘这般执迷不悟,事实已经不可改变了。” “我没有执迷不悟,我只是在反抗罢了,反抗世事不公。” 第二千三百一十四章 苦口婆心 她苦口婆心,“可,可你不能自个儿作践自个儿啊。” 苏彩苦笑,“作践,是谁把我送进宫中受人作践的,是苏家,我恨他们,若不是他们骗我——” 苏彩眼里的恨意惊的叶浮珣哑口无言,苏彩是被骗的,她的家族欺骗她嫁给了她不喜欢的人,她的家族亲手送她入了如地狱一般的皇宫。 苏彩站起身,缓缓走到宫殿门前,突然打开门,冷风灌进来,她满足的闭上眼睛,“我时常在想,如果我没进宫,会怎么样,我会不会实现自己的心愿,我有没有执剑走天涯……东宫真大啊,大到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门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叶浮珣一个激灵,“怎么,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太子一身尊贵的深青色袍子,面容俊朗,神情严肃,负手而立,叶浮珣知道不能久留,于是行了大礼,识趣的退下了。 叶浮珣这是第一次看见当朝太子,确实有当今皇帝的气魄,只是眉宇间还有些少年的稚气。 叶浮珣退下后,苏彩垂眸行礼,“臣妾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眉头紧皱,“怎么,翠宫待了这么久,你还是没想明白吗。”qqxsnew 苏彩不去看他,“殿下要臣妾想明白什么,臣妾不明白,不如殿下再把臣妾关进翠宫吧。” 太子恼怒,一把抓住苏彩的手腕把她禁锢在墙边,语气很是隐忍,“你明不明白,我在保护你,否则你早就被苏家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苏彩感受着来自太子的愤怒只是微微一笑,“保护,那多谢殿下了,殿下还有事,没事的——” 话还没说完,太子狠狠的吻下去,苏彩挣扎无果,便任由他吻着,血腥味渐渐充斥口腔,包含着太子对苏彩所有的无奈与深情。 太子随手关上殿门,抱起苏彩扔到寝殿的床榻上,继而欺身压上,狂风暴雨一般吻在她的颈侧,苏彩麻木的承受他的蛮横,眼里从一开始的拒绝到淡然。 风平浪静以后,苏彩一如以往,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锦被之下,太子的手揽在她的腰间,苏彩不着痕迹的躲开,刚刚挣脱,哪知道他突然一把揽住她,比刚才更加用力。 太子埋在她的脖颈间,痒的苏彩不安的挣扎,太子声音闷闷的,“阿祁,别闹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祈求,苏彩背对着他渐渐停止挣扎,太子接着开口,“阿祁,你知道你父亲联合我骗了你,你可知道,我原本就是喜欢你的。” 苏彩皱眉,没有回答,太子接着开口,“我第一次见你也不是在苏府,而是在乐平街,你行侠仗义女英雄的样子特别动人,那时候我知道我再不可能遇到你了,我要接受父皇的安排,一切的一切都不由我做主,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女孩我特别开心,我发誓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太子妃,可是我打听到你所找的人是我皇叔,我便起了歪心思,为了得到你,我联合所有人骗你,因为我喜欢你。” 苏彩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一动也不动的听着他的话,太子抱紧苏彩,“阿祁,我们不闹了,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苏彩泪如雨下,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第一次想转过身好好看看太子,他生的很好看,多年的政场风云反而让他多了些成熟的气质,“你从来都没有觉得,你的爱太自私了吗,父亲如此,你也如此,为什么我要嫁到皇宫,你原本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我嫁到皇宫。” 太子神色复杂,“对不起,阿祁,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苏彩泪流满面,太子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阿祁,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苏彩心如乱麻,好像有人撕扯着她的记忆一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好不好?” 太子揽住有些不安的她,“好,好,阿祁,只要你能想通,只要你愿意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愿意等你,多久都等。” 叶浮珣从宫里回府的路上若有所思,琦玉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小姐,你怎么了?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叶浮珣缓过神,叹了口气,“唉,只可惜苏彩这样性子人,不愿被困却偏偏身处皇宫,又偏偏同太子那样冷淡,她以后的生活要怎么过。” 琦玉想了想,“小姐,我觉得这些都是太子妃娘娘自己的选择,身处皇宫也未必就不可以过得如意,太子妃娘娘一定要陷在往事中不肯回头,在哪里都是一样苦的。” “小姐!”琦玉眼里都含了泪水,“小姐不必了,他,他从来喜欢的也不是我,是秋染。” 叶浮珣怔然,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只怕琦玉这傻姑娘对福喜动了心,结果福喜却喜欢别人,叶浮珣转念一想,不可能,福喜不可能喜欢秋染,跟踪秋染一事,她便派的福喜,他若真的喜欢秋染必定会替她隐瞒。 叶浮珣突然想明白了,只怕是因为琦玉陪嫁一事,若福喜承认喜欢琦玉,那么琦玉一定会向她求恩典,福喜想让琦玉过好日子。 想通了这一层,叶浮珣拉住琦玉的手,“傻姑娘,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奴婢,你就像我妹妹一样,你告诉我,是否对福喜有意?” 琦玉抽泣着,“曾经是有几分的,可是他,他不喜欢我……” 叶浮珣微笑,“傻琦玉,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想让你过好日子。” 琦玉停止了抽泣,“过好日子?” “他知道,你跟着我必定不会受委屈,所以他违背自己的心意,是为了让你过好日子。” 琦玉眼泪还挂在半路,“他为什么这样啊,他怎么这样啊……” 叶浮珣擦去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我帮你就是了。” 琦玉感动的拉着叶浮珣的手,“谢谢小姐,小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 叶浮珣既然答应了琦玉,就一定要履行承诺,所以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派人送信调走福喜,可是叶府传回的信让叶浮珣心里一惊,福喜已经赎了卖身契,同老家的表妹拜堂成亲了。 第二千三百一十五章 惊天消息 乍一听这个消息,琦玉险些站不住,“他不是喜欢我的吗,他不是为我好的吗,他怎么成亲了,他为什么成亲了!” 叶浮珣不知如何安慰琦玉,只是若她不知道事实真相,她心里对福喜永远是个疙瘩,她以后也不会幸福。 叶浮珣抚着琦玉的后背,“琦玉,你要不要和他说清楚,如果想我便帮你找他,不过你要答应我,说清楚以后,你要放下,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琦玉泪水连连,“好,我要放下。” “还要见他吗。” 琦玉苦笑,“不见了,他既然已经娶妻,我又何必去打扰他,就这样吧。” 叶浮珣拍了拍琦玉肩膀,“就像你自己说的,万事,要向前看,也许前面就有人在等你。” 琦玉抹了一把眼泪,“罢了罢了,没娶到本姑娘是他福薄……一定还有更好的。” 她说着,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偏偏这时候白玉仙从门外进来,看见琦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呦,你们主仆两个聊什么呢,这琦玉怎么还哭了?” 叶浮珣笑了笑,“这傻姑娘和我说想家了,估摸是想起了父母吧。” 琦玉自小从叶浮珣身边长大,哪里还记得父母什么样在哪里,不过这些白玉仙是不知道的,如今在他面前也不能说琦玉的感情事。 琦玉擦了擦眼泪,“琦玉告退了。” 琦玉退下以后,白玉仙抱着叶浮珣的腰肢,“琦玉怎么了,别骗我了,她的底细你以为我没查过?” 叶浮珣木然,“你居然调查我?” “我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你身边的人安全你才安全。” “你倒有理了,我还没问你,你把张灵玉放在叶府是想做什么,如今他拐着我浮狸妹妹跑了。” 白玉仙失笑,“明明是你们想出来的避婚法子,这会倒赖上张灵玉了。” 叶浮珣揪着他朝服的领子,“我不管,我妹妹还在他手上,就是他拐走的。” “那他妹妹不也在你手上吗。” 叶浮珣无语,“白玉仙!是不是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白玉仙真的认真的想了想,末了点点头,“算是吧。” 叶浮珣心里默默说了一句,你就算再厉害也绝对不知道她是穿越而来的。 白玉仙的神色正经起来,“今日太子妃召你何事?” 叶浮珣嘟了嘟嘴,末了开口道,“还不是因为我英俊潇洒的夫君啊。” 白玉仙忍俊不禁,“是吗,没想到你夫君我这般有魅力啊。” “是啊,怎么办呢,已经有好几个人向我宣战了,我想着我夫君也不能分给她们啊。” 白玉仙捏了捏她的鼻头,“你一天鬼点子最多,恐怕又想好了怎么对付人家吧。” “你可别污蔑我,我可是劝了太子妃好一阵,她不愿意从回忆里出来,我又能怎么办呢。” 白玉仙沉默,良久开口道,“那你呢。” 叶浮珣不知所云,“啊?我怎么了?” 白玉仙盯着她的眼睛,“今春的科考放榜了,柳廷琛柳解元,中了状元。” 叶浮珣的笑容渐渐凝固,有些不自然的开口,“是好事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白玉仙沉声,“珣儿,你都说了,没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 “查到了,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坦白的说,他已娶我已嫁,从此再无瓜葛。” “真的吗。” 叶浮珣定定的看着白玉仙,“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念旧的人,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如今一心一意待你,你却怀疑与我。” 白玉仙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叶浮珣突然冷脸,“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我无愧于心,我没有对不起你,从我嫁给你那一刻开始,我的人我的心便都是你的。” 白玉仙有些慌乱,拉起叶浮珣的手,“珣儿,对不起,我不该试探你。” “夫君,你只要记住我一句话,过去了便再也回不去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要再拿出来影响当下了。” 叶浮珣辗转反侧,侧卧着看着白玉仙月光下柔和的睡颜,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描绘他的眉眼,他的嘴唇,接着他的下颌。 白玉仙睡梦中翻了个身,顺势拉住她的手揽在胸口处,叶浮珣以为他醒了,结果白玉仙竟然翻个身抱着她继续睡了。 叶浮珣默默叹了口气,轻轻吻在他的下颌,水灵灵的眸子忽的闭上,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成川王夫妇前来拜访时,白玉仙刚刚下朝回来,朝服才刚刚换下,成川王笑盈盈的走向白玉仙,“皇叔,如今新婚安定,侄子才有时间来贺喜,皇叔不会怪罪侄子吧?” 白玉仙沉声笑着,“怎么会,快屋里说话。” 成川王妃纪云拉过叶浮珣的手,“这就是新婶子,长得真是好看,皇叔真是好福气。” 叶浮珣微微一笑,腼腆的垂下头,纪云一看就是那种十分干练的女人,所谓每一个成大事者背后都有一个成功的女人,纪云便是这般女子,一颦一笑都透露着精明二字。qqxδnew 进了花厅,纪云还是拉着叶浮珣的手,“多好的新娘子,我是越看越欢喜。” 叶浮珣笑的有些僵硬,“琦玉,看茶。” 成川王一身玄衣,浑身透露着威严不可侵犯之姿态,偏偏脸上笑着同白玉仙说着话,政场中事,妇道人家不便参与,叶浮珣便带着纪云去了西厢房。 纪云看着屋里摆着的忍冬花不由得赞叹,“呀,婶婶的忍冬养的这样好。” 叶浮珣笑了笑,“如此说来,你也爱养一些花花草草了?” 纪云笑的灿烂,“可不是,只可惜我技艺不精,养着养着全都枯了,不像婶婶的生的这样好,哎,不如婶婶常来府里做客,顺便帮我看看我哪里养的不对。” 叶浮珣默默的给她倒了杯茶,“来喝杯茶暖暖,倒也不是什么我的功劳,都是下人们打理的,我是没心思管的。” 纪云掩嘴笑,“看婶婶谦虚了不是,说来府里太过清净,刚好婶子才来,婶子虽是长了一辈,但毕竟是同龄人,何况我越看婶子越欢喜,他日一定要来府里坐坐。” 第二千三百一十六章 空欢喜一场 叶浮珣礼貌笑着,并不给她确定的答案,“他日若得了空,一定会去的。” 同纪云待了很长时间,叶浮珣觉得嘴都笑抽筋了,花厅里两人总算是聊完了,看成川王不怎么喜悦的神色,看来是遭到了白玉仙委婉的拒绝。 终于送走了二人,叶浮珣同白玉仙并肩往屋里走,她试探着看了看白玉仙脸色,低声开口,“如何?” 白玉仙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叶浮珣撇了撇嘴,“但愿我没有会错你的意。” “你呀,机灵着呢,又怎么会会错意。” 叶浮珣狡黠一笑,末了又恢复严肃的神态,“你打算一直同成川王对立?” 白玉仙给叶浮珣打开帘子,二人进了屋,白玉仙慢腾腾的坐下,“我可从来没想同他对立,如今这个位子,都是被人推上来的。” “只怕只有夫君这么想,夫君如今可是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白玉仙轻轻抿了一口茶,闻言顿了顿,转眸看向叶浮珣,“娘子日后小心些,我的事不免要连累你。” 叶浮珣蹙眉,隔着桌子伸手握住白玉仙的手,“你说实话,他们是不是在暗杀你,当初在灵音寺,也是有人想杀你对不对。”qqxsnew 白玉仙垂眸微微一笑,“娘子真是冰雪聪明,身处此位,从来都不缺刺客。” 叶浮珣垂下头,“你受苦了。” 白玉仙突然笑了,“傻娘子,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儿时被兄弟暗算,我一路就是刀刃上走过来的,我只是担心你而已。” 叶浮珣亮晶晶的眼睛盯着白玉仙,“你不必担心我,我有办法应付这些艰辛,不就是和稀泥,我有一手呢,至于人身安全,不是还有夫君吗。” 白玉仙两只手拉着她的手,“祖母给你的指环,你收好了,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叶浮珣脑袋里噼啪一声,仿佛一切都空白了,“你说什么……” 白玉仙沉声道,“我说过,你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 叶浮珣脱口而出,“所以,那个强盗——” 白玉仙轻轻点了点头,叶浮珣后背发凉,“你不怕我吗。” “怕你做什么,你又没有做错,你唯一做错的便是不该放了玉漱。” 叶浮珣怔然,玉漱这个名字似乎遥远了很久,猛然提起又腾的回了记忆之中,“我……” “不过娘子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你记得,我能查出来的事情,别人也可以。” 叶浮珣眸子呆呆的,很久都没有动,“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很可怕。” “不,你很勇敢,敢豁出去拼一拼的人,都很勇敢。” 叶浮珣无奈的笑,“这世界上怕只有你一人这样想我了。” 白玉仙摇摇头,“非也,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想你。” 叶浮珣原本愁容满面,听着他的话又笑了,“哪里有你这样霸道的人。” “谁让你就嫁了这样一个霸道的夫君呢。” 叶浮珣沉默着,她有一句话堵在心里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夫君,你有没有想过,结束这一切。” 白玉仙不解,“如何结束。” 叶浮珣咬牙,“不如退出皇位之争。” 白玉仙抬眼看她,“我挣扎了许多年都未曾退出。” “不,夫君,你不是铁心要退出的。” 这时候来了个玄衣女子,她摘下帽子,“珣姐姐……” 叶浮珣不知如何言语,“浮狸……浮狸你回来了?” 叶浮珣眼里顿时充满了泪水,上前一步抱住叶浮珣,“珣姐姐。” 叶浮珣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一滴一滴流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白玉仙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微微笑笑,叶浮珣看到白玉仙进来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见过王爷,不对,应该是见过姐夫。” 张灵玉很是正式,“属下张灵玉见过王爷。” 白玉仙颔首没有言语,叶浮狸擦着眼泪,愣愣的看着张灵玉,“灵玉,你说什么呢,什么属下?” 叶浮珣知道张灵玉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叶浮狸,默默的拉着叶浮狸的手,“浮狸,此事不急,日后他也会同你解释清楚的,快同我说说,过的可还好。” 叶浮狸笑了笑,“姐姐不必担心了,灵玉事无巨细,很是周到,浮狸只是有些想念我阿娘。” 叶浮珣思量半晌,斟酌着开口,“秀夫人没事,虽然大闹过一场,可也知道你是安全的了,估摸着也在等你回去看看她。” 叶浮狸的眼泪又流下来,“都是我不好,害得阿娘担心,都是我太自私了……” 叶浮珣有些心疼的看着叶浮狸,“浮狸,你没有错,追求自己的幸福何错之有。” 白玉仙一直沉默着,“你们先在王府安顿下来,灵玉恢复侍卫一职便可,至于浮狸妹妹,委屈你承担偏殿的奴婢虚名。” 叶浮狸福身,“多谢姐夫相助,如今浮狸颠沛流离,在外人眼里已然是个死人,什么奴婢不奴婢都不重要。” 张灵玉跟着白玉仙识趣的退出去,叶浮珣拉着叶浮狸坐下,“妹妹,快说说,这些日子你怎么过得。” 叶浮狸笑了笑,“其实这些日子,我过得很开心,每日灵玉都会准备好饭菜等我,我闷了他便带我去游山玩水,有时候还去周边的镇子上转转。” 叶浮狸突然想起了什么,“姐姐不知道,姐姐大婚那日,我同灵玉也是到了现场的,亲眼看着姐姐上了花轿。” 叶浮珣又惊又喜,“你们还真是胆子大,不怕被发现吗。” 叶浮狸不以为然,“左右我是个死人了没人会在意的。” 叶浮珣握着她的手,“张灵玉是喜欢你的。” 叶浮狸沉默,“我知道,他待我很好,特别好,好到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这样对我了。” “那你怎么想的。” 叶浮狸叹了口气,“我可能愿意永远这样同他在一起,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否喜欢他,我不能再无条件的消耗他的好了。” “你什么意思?” “所以,这次我离开之时,不想再让他跟着了。” 第二千三百一十七章 万分惊讶 叶浮珣惊讶,“绝对不行!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能行!” 叶浮狸预料到了叶浮珣的反应,默默的拉住她的手,“姐姐稍安勿躁,且听妹妹说完,妹妹这辈子活的糊涂,好坏不分,善恶不分,我想,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我被保护的太好了,我什么都不懂,闯了祸有阿娘顶着,不想嫁人有姐姐帮忙,就连逃出去还要灵玉护着,我就像个废物,什么都做不成,我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活一辈子,姐姐说是吗。” 叶浮珣哑口无言,末了反驳,“既然有人愿意护着你,你受着也没什么不好,又不是你逼迫的。” 叶浮狸摇摇头,“不,姐姐,你不明白,我不想这么糊涂了,我想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够了,你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我既然答应了秀夫人带你出来,若连你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便是在害你,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你嫁给秦二,至少还能活着。” 叶浮狸失笑,“姐姐说的怎么好像妹妹真的要死了一般——” 叶浮珣微怒,“你这样出去和死了有什么分别!浮狸,你知不知道世道险恶,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什么活!” 叶浮狸看着叶浮珣生气了,赶紧笑着拉着她的手,“好了好了,姐姐别气了,既然姐姐不喜欢,妹妹不提这事便是了。” 叶浮珣严肃的看着她,“真的?” 叶浮狸笑着躺在叶浮珣肩膀,“千真万确,再也不提了。” 叶浮狸缓缓闭上眼睛,躺在叶浮珣肩膀上,心里一遍遍的重复:对不起姐姐,我骗了你,我会自己离开,不会再拖累任何人,未来各种艰难,我自己一人面对。 叶浮珣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拉着她的手问她,“明日我安排你同秀夫人见面,让张灵玉带你进叶府,刚好我归宁去拖住他们的注意力。” 叶浮狸默默点点头,“好,谢谢姐姐。” 叶浮珣拍了拍她的头,“傻姑娘,说什么谢谢。” 深夜,叶浮珣支着下颌思考什么,白玉仙从身后抱住她,“想什么呢。” 叶浮珣转身揽住白玉仙的腰肢,他的腰肢很细,叶浮珣一度怀疑比她的还要细,“浮狸好像有很重的心病。” “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娘子现在七想八想,到底也研究不出来浮狸妹妹的心病。” 叶浮珣沉默,“我就怕她会做傻事,你知道她刚刚同我说什么吗,她居然想自己出去,这如何使得,她一个小姑娘,外面又不安全。” 白玉仙抚着她的后背想了想,“这事不难,派人暗地里看着她就是了,若有什么不对,我让张灵玉去便是了。” 叶浮珣抬头看着白玉仙,“那夫君可要看住了,我觉得浮狸最近会做什么傻事。” 去了去发现人不在,只能问手下的人马。 青旖回道,“奴婢去太妃院子里送今冬刚到的贡品时,太妃娘黏糊托奴婢转告的。” 这样明显的合纵连横的邀请,青旖不是看不出来,她这意思是想同太妃统一战线?不过若是真的站在太妃一边又何必红口白牙的告诉她。 叶浮珣起身,看着青旖牙青色的袄子时突然明白了,青旖是想两边都不得罪,将来哪边得势去哪边,打的一手好算盘。 叶浮珣笑了笑,“我知道了,青旖,为什么你素来愿意穿青色的衣衫,没见你穿别的颜色?” 青旖一愣,“娘娘细心,刚好手头里有些青色布料,便都用来做衣服了,故都是青色的袄子。” 叶浮珣点点头,“正好你送东西回来,同我一起去太妃娘娘那里吧。” 太妃娘娘愿意飘着一股子药香,再进了屋子又是扑面而来的檀香,从前在叶府时最爱闻老夫人身上的檀香味道,怎么如今到了这里,总觉得这味道有些反胃呢。 进了暖阁,太妃端坐上位,按着本朝礼仪,太妃这等虚衔是要给叶浮珣这个王妃行礼的,但是因着她被王爷赡养,待遇自然不同些。 “臣妾见过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身边立着黄嬷嬷,一脸不悦的盯着她,“想来王妃娘娘位次高些,竟然姗姗来迟。” 太妃并没有说话,黄嬷嬷就是钰太妃的嘴,一些她不能说的话,黄嬷嬷都可以说出来。 叶浮珣笑了笑,没有理会黄嬷嬷,直直的盯着钰太妃,“太妃娘娘身边的奴才好生厉害,既然让堂堂王妃哑口无言。” 太妃终于开口,“黄连,还有没有规矩。” 黄嬷嬷没敢再开口,叶浮珣盯着太妃娘娘,“不知臣妾可否能平身了。” “平身吧。”太妃娘娘不屑一笑。 叶浮珣无所谓的坐下,“不知太妃娘娘召臣妾前来有何事。” 钰太妃手里转着佛珠,好整以暇的开口道,“听说,你把官家赏赐的两个姑娘送到我院子里了。” 叶浮珣叹气,果然还是为了这事,于是笑盈盈的开口,“是呢,官家赏赐的奴婢总不好太怠慢,留在太妃娘娘房里,臣妾也放心。” 叶浮珣故意加重了奴婢二字,太妃眼睛缓缓扫了她一眼,身处宫中几十载,再厉害的手段她也见过。 “官家赏赐的便不叫奴婢。” 一时沉默,叶浮珣也不开口,只微笑着盯着钰太妃,“太妃娘娘什么意思呢。” 钰太妃老眼一转,低头喝了口茶,叶浮珣讨厌死了这般你猜我猜的游戏,也不明白白玉仙赡养她一回,她为什么还想方设法的给白玉仙添堵。 “王爷房中缺了侍妾通房,他日你若有了身孕,谁来伺候王爷,官家赏赐定是极品,给王爷收了做通房,王妃觉得如何。” 绕来绕去又是老生常谈,叶浮珣笑了笑,“太妃娘娘说的极是,臣妾也是这样劝导王爷的,只是王爷自己不愿意,谁也不能逼迫,不若等王爷回回来,太妃同王爷说说?” 叶浮珣又把皮球踢给了白玉仙,反正白玉仙说过,有什么事往他身上推就是了,何况这皮球踢不踢得走还不一定呢。 第二千三百一十八章 不屑一顾 果然,太妃不屑一笑,“你是王妃,是王爷的内人,王爷在忙朝廷中事,你有义务替王爷管理好后宅中事,这等留通房之事,你是可以做主的,莫不是王妃心胸狭隘不想给王爷留通房,才编了个这样的理由。” 叶浮珣一听钰太妃这般话语,登时就释然,既然如此也别怪她摆出王妃的架子了,“太妃娘娘也说了,本宫是王妃,两个婢女的去留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太妃娘娘若是有问题尽可以找人去说,看看本宫这个王妃可做错了什么!” 语罢把茶杯重重一顿,起身整了整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妃没有开口,看着她离开,黄嬷嬷想说什么,太妃眯着眼睛,“这个王妃,比宫里的女人难对付多了。” 出了院子叶浮珣手心里都是汗,不过用自己身份压人这等事,做起来还真舒坦,顿时就能让对方哑口无言。 青旖跟在叶浮珣身后不敢言语,叶浮珣想了想道,“青旖,你跟在王爷身边惯了,不然还回到王爷身边吧,也省的你跟了我不自在。” 青旖垂着头不敢看她,“奴婢不敢,奴婢愿意跟着王妃娘娘,没有怨言。” 叶浮珣不依,“我说真的,原本你就伺候王爷伺候惯了的,我身边有琦玉和阿彩就够了。” 青旖抬头看了看叶浮珣的笑容,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叶浮珣又轻描淡写的给骆驼背上加了最后一根稻草,“王爷离了你平日里有很多不习惯,许多事其他人也都照顾不周,你是最聪慧不过的。” 青旖吞了口口水,“是,奴婢领命。” 叶浮珣看着青旖青色的背影若有所思,哪里是什么青色布料买多了,只是白玉仙曾经说过一句她穿青色很好看,况且青旖这个名字还是白玉仙赐给的,叶浮珣冷笑,不制造机会怎么露出狐狸尾巴呢。 白玉仙下朝回来看见书房里伺候的青旖很是诧异,“你怎么来书房伺候了。” 青旖欣喜的开口道,“是王妃娘娘担心他人照顾不周,这才遣奴婢回来。” 白玉仙若有所思,只怕不是担心别人照顾不周这么简单。 琦玉不解的抓耳挠腮,“小姐,咱们好不容易把青旖从王爷身边调走,你倒好,又送回去了。” 白玉仙说道:“我们估计中计了。” 阿彩伏在琦玉耳边低声道,“傻瓜,这是我咱们王妃娘娘的妙计,王妃是等着青旖露出尾巴斩草除根呢。” 琦玉恍然大悟然后指着阿彩和叶浮珣,“哇,你们太坏了,简直就是……太棒了!” 为了让叶浮狸去见秀夫人不被打扰,叶浮珣只好回叶府去做被炮轰的对象,归宁之日,叶浮珣特意同姜柏开口,“父亲,不如把长公主她们一同叫来,一起热闹热闹。” 姜母的笑容僵在脸上,“叫他们做什么。” 叶浮珣硬着头皮瞎掰,“回了这么久了,也没有去拜见他们,传出去又是安儿的不对,不如趁着此次,一起吃个饭,全当安儿去拜见过了,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声音。” 姜柏思量着确实如此于是派人去大房那边请,姜母拉着叶浮珣的手,“安儿,王爷怎么没同你一起回来,你们不会置气了吧?” 叶浮珣笑了笑,拍了拍姜母的手示意她安心,“当然没有了,母亲放心吧,王爷待安儿很好,只是朝中事务繁忙,我便没让他同安儿出来。” “那便好,那便好,娘就担心你同王爷置气受委屈,怎么样,府里那位太妃没为难你吧。” 叶浮珣哭笑不得,也理解姜母为母的担心,“没有没有,母亲快快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长公主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过来,姜延也自然不会过来,这样最好,本来叶浮珣的意思是吸引注意力,才不希望她们真的来打搅乱呢。 正说着话,小厮来传,姜世慈竟然也回娘家了,叶浮珣看着姜世慈跪在下面,很是毕恭毕敬的行礼,她的眼圈明显红红的,看来在张府是诸多不如意了。 姜柏让她起身,有些不悦的开口,“这个月你已经是第五次回来了,这才嫁过去多久,频频回娘家像话吗。” 姜世慈眼圈一红,“父亲息怒,只因为慈儿实在挂念父亲母亲,才回来看看的,父亲若是不喜欢,日后慈儿少回来便是了。” 姜柏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心疼她的,“罢了罢了,你去清平院找你阿娘吧。” 姜世慈笑着,“多谢父亲。”m 语罢起身擦了擦眼泪,快步离开了,姜母不屑的转头,“这才嫁过去多久,就天天回来哭诉,哭有什么用,还不是自己求来的。” 姜柏蹙眉,叶浮珣拦住姜母摇了摇头,“既然慈妹妹回来,一会叫霖夫人一起,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这怎么行,妾室哪有同王妃一起吃饭的道理。” 姜柏严肃开口,对于礼数方面的事情,姜柏向来注意,叶浮珣笑了笑,“父亲,今日没有王妃,只有安儿,安儿是回来吃饭来的。” 叶浮珣想着去老夫人院子看看,路上碰到了独自抹泪的姜世慈,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姜世慈看到了她,无所谓的行礼,“慈儿见过王妃娘娘。” 叶浮珣点了点头,“起来吧,怎么了,泪眼婆娑的。” 姜世慈咬着嘴唇,突然笑了笑,“如今姐姐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哪里知道我的苦涩。” 这话酸味十足,叶浮珣笑了笑,“苦涩,我若是没记错,这婚事是你同霖夫人想尽办法得来的。” 姜世慈争辩,“你胡说,等你是为了保你——” 叶浮珣打断她,“对,你不说我还忘记了,若没有我那档子事,一个妾室所生的女儿,如何嫁进伯爵府。” 姜世慈哑口无言,“你!” 叶浮珣伸手拨开她指着自己的手,“妹妹别忘了尊卑有别,何况本宫现在是王妃,劝妹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少做为妙。” 姜世慈气的跺脚,叶浮珣转身离开,嫁入伯爵府还是一点都没有长进,伯爵府本就复杂,以她的手段少不得受委屈。 第二千三百一十九章 情理之中 何况张璞元还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娶的她,原本叶浮珣对她还是有三分愧疚的,自从姜世慈从来不把她的愧疚当回事以后,叶浮珣就再懒得理会她的事情了,过的好与不好都与叶浮珣无关。 老夫人知道了叶浮珣归宁,老早就准备了她爱吃的茶水果子,看着叶浮珣进屋乐呵呵的抱着她,“傻姑娘,可回来看看了。” 叶浮珣抱着老夫人胳膊,笑的分外甜美,“祖母,安儿这才嫁过去多久,也不能总回来,不然会惹闲话的。” “那你又因为什么回来的。” 叶浮珣打哈哈,“就不能是因为我想念祖母了嘛。” 老夫人眯着眼睛看她,“能,但不至于,你这么匆忙回来,一定有原因。” 叶浮珣腼腆的笑了笑,“都让祖母看出来了,就是因为浮狸。” 叶浮珣的声音小下来,老夫人震惊,“你让她回来看望秀夫人了?” 叶浮珣抿着嘴点头,“嗯,我答应她们母女的事情,不能言而无信。” 老夫人叹了口气,“如今他俩人的安身之处我已经安排妥当,他们如何想的。” 叶浮珣愁容满面,“我能看出来浮狸是对阿奴有情义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希望活在阿奴的保护之下,祖母你说这是为什么?” 老夫人抚着她的背,“傻孩子,你不明白是因为你没有身处其中,倘若你是浮狸,凡事你都没有决定权,所有的一切都有人给你安排好,你可愿意?” 叶浮珣没有回答,老夫人接着开口,“这样的日子看起来舒坦,真正过起来,很难。” 回了王府,叶浮珣迫不及待的去见叶浮狸,她眼睛红红的,想必是大哭过的。 叶浮珣有些心疼,“浮狸,没事吧。” 叶浮狸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见到了我阿娘有些激动罢了,我对不起我阿娘,害她担心那么久。” 叶浮珣抚着她的肩膀,“至少你没有变成别人的工具,想必秀夫人心里也是欣慰的。” 叶浮狸略略点了点头,“我阿娘也是这么说的,阿娘托我同姐姐说声谢谢,顺便再说一声对不起。” 叶浮珣摇摇头,“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理解。” 看着叶浮珣同叶浮狸说话,阿彩拿着请帖有些犹豫,叶浮珣落枕门外人影晃动,轻轻开口,“阿彩,进来吧,什么事。” 阿彩咬了咬嘴唇,犹豫着递上请帖,关于叶浮珣同慕清予的往事她是知道一些的,也知道叶浮珣同白玉仙是什么关系,如今关于他们二人的请帖,阿彩如何也有些犹豫。m 叶浮珣接过请帖,默默的看了看,沉默了半晌,叶浮狸问道,“姐姐,怎么了?” 叶浮珣缓缓合上朱红的请帖,“鸿门宴罢了。” 慕清予邀约定然是鸿门宴,如今请帖里明确邀请她和白玉仙,若是不去,有损皇室家风,旁人会说皇室内部不和,若是去了,慕清予定然已经设好了陷阱,等着叶浮珣往里面跳。 吃晚饭的时候,叶浮珣同白玉仙说起了这件事,白玉仙停了停,“既然邀请,不能不去,去吧,有我护着你,她也不敢胡来。” 叶浮珣闻言微笑着点点头,“好。” 后来想想,大不了眼睛时刻守着白玉仙便是了,自己不轻易离开,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永昌侯府分外热闹,荣辉郡主同小王爷宴请万没有不去之礼,何况小王爷如今在官家面前的位置蒸蒸日上,又有老侯爷加持,旁人定是百般巴结,人就是这样,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却难。 白玉仙领着叶浮珣进门,门口处招待来宾的白玉仙看见叶浮珣脸色一僵,看了看白玉仙末了恭敬的行礼,“微臣见过王爷,王妃。” 王妃二字说的艰难,白玉仙面上没什么表情,轻图二字,“平身。” 叶浮珣很是乖巧的立在白玉仙身边,垂着头故意不去看白玉仙,白玉仙故意没多做停留,拉着叶浮珣离开了。 慕清予身在内院,一身墨蓝色蜀绣锦缎,头上簪着镶白玉宝石蝶戏双花鎏金簪,很是端庄大气。 白玉仙自然去了爷们的桌子,慕清予觑着叶浮珣过来,笑盈盈的走上前,“刚还盼着婶婶,可巧就来了,一路上可还颠簸?” 叶浮珣被她圆滑世故的样子折服,末了笑了笑,“还好,见过郡主。” 慕清予当着一众女眷面前一个劲儿的笑,“婶婶可别折煞了我,我应该给婶婶行礼,叫一声王妃娘娘才对,你说是不是,苏姐姐?” 叶浮珣心跳慢了一拍,果然人群中被几个女子簇拥着的,可不就是苏黎,她一身浅薄荷色袄子,手里抱着个暖炉,对着叶浮珣似笑非笑,“是了,婶婶。” 叶浮珣看了看慕清予脸上挑衅的笑容,有些不寒而栗,若是她真的同苏黎斗个鱼死网破,那么坐收渔翁之利的便是慕清予。 叶浮珣笑的嘴角都僵住了,面对着周围人的阿谀奉承,她除了笑笑真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用过饭后,有一些少女们正在投壶,左右叶浮珣无事,就在一边看着,想着赶紧应付完好回府,哪知道看的正起劲,突然有人拉了拉叶浮珣的衣袖。 叶浮珣回过头,看装扮应该是府里的丫鬟,叶浮珣蹙眉,“什么事。” 那丫头怯生生的行礼,“王妃娘娘,前院宸王爷吃醉了酒不省人事,主子派奴婢过来告知王妃娘娘一声。” 叶浮珣狐疑,没敢有太大动静,轻轻问她,“眼下王爷在何处歇着?” 那丫头也知道轻言,“王妃娘娘请随奴婢来,在偏殿歇着。” 叶浮珣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只觉得事情不对,白玉仙不会做出这等不知轻重的事情,于是停下脚步,“带本宫去前院看看。” 那丫头犹豫片刻,末了福了福身,“是,王妃娘娘请。” 叶浮珣躲在前院看了许久,真的没有白玉仙的身影,才真真有些着急,心里盘算兴许是真的喝的多了些,不然一个丫头哪里来的胆量诓骗她呢。 第二千三百二十章 熙熙攘攘 那丫头带叶浮珣行至偏殿门前,“王妃娘娘,王爷便在此休息。” 叶浮珣看了看她,示意她,“你先进去。” 那姑娘犹豫,“这……王爷在里面,奴婢进去恐怕不妥。” “无妨,本宫在这里你又怕什么。” 那丫头又应了一声,吱呀推开门,跟在她身后叶浮珣远远的看见暖阁的床榻上躺了一个人,一身白衣,正要回头问那丫头什么,只听见门嘭的一声被关上,然后就是落锁的声音。 那丫头对着她一笑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风一般跑到玄关后面不见了,叶浮珣大惊失色,脑袋一片空白,中计了。 叶浮珣尝试着寻找出路,奈何无果,就连窗户都被木板死死的钉住,很显然是早就策划好的。 她这才缓缓靠近床榻,掀开床幔,惊讶的发现竟然是昏睡着的她许久未见的柳齐飞。 柳齐飞面色潮红,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叶浮珣的那一刻,墨色的眸子一紧,突然起身紧紧的抱住叶浮珣,“珣儿!” 叶浮珣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拼命的挣扎,又不敢有太大的动静,担心把人招来。 柳齐飞的神智还没有恢复,他的力气又太大,死死的抱着叶浮珣,任凭她百般挣扎,“珣儿,真的是你,我想你想的好苦……” 无奈叶浮珣使劲掐他令他吃痛,末了狠狠的打了他一个巴掌,叶浮珣声音冷冷的,“清醒了么,清醒了就赶紧想怎么出去。”qqxδnew 柳齐飞被她打的脑袋发懵,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愣愣的盯着冷若冰霜的叶浮珣。 “对不起。” 叶浮珣转身起来,在屋子里转了转,四下查探,“我看过了,不知道怎么出去,若出不去,你我就等死吧。” 柳齐飞看着她的背影,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末了开口道,“我来找。” 语罢踉踉跄跄的起身,刚走了一步便跌倒在地,叶浮珣有些于心不忍,到底没有去扶他,只是此番一下反倒露出了他腰间挂着的那个已经褪了色的荷包。 叶浮珣有些如鲠在喉,蹙着眉默默看着他起身,四下寻找机关,叶浮珣欲言又止,末了跟着他一起找,只是眼睛时不时看向那个荷包,她再熟悉不过,她手指都要扎穿了才绣出来的成品。 只是叶浮珣记得,她同他诀别那日已经扔进了水里,他怎么还会戴在身上。 柳齐飞摸着墙壁寻找机关,叶浮珣也没停下来,东晃晃瓶子,西动动陈设,奈何一炷香时间下来,什么也没找到。 叶浮珣着急,柳齐飞垂下眸子,“珣儿,你别着急,交给我,我一定会带你出去,万不会破坏你的名节。” 叶浮珣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又去找出口去了,“不行,窗户钉的太死,而且若是破窗而出定会被外面打扫的奴婢看见,到时候就解释不清楚了。” 两个人没放弃,还是在屋子里试探,柳齐飞忍不住问她,“你过得,可还好。” 叶浮珣挪动瓶子的手顿了顿,末了开口道,“承蒙挂念,我过得很好。” 柳齐飞喃喃自语,“好便好,好便好……” 话音刚落,只听见外边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叶浮珣蹙眉,完了,这下算是要栽在这里了。 这念头还没完,柳齐飞不知按到了什么东西,只听见石门开启的声音,眼看着外边的人正在开锁,柳齐飞拉着叶浮珣迅速钻进了暗室之中。 暗室是一条长长的通道,经过院子的假山直接能出来,假山错综复杂,一般人真的很难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洞口。 有惊无险之下,叶浮珣抚着胸口,柳齐飞看着自己拉着叶浮珣的手腕,默默松开了手,二人有些话不知如何开口,叶浮珣开口道,“多谢。” 语罢起身快步离开,柳齐飞在她身后想想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偏殿的人热闹着呢,一群人围在偏殿里,想看看慕清予口中的大事情是什么事情,白玉仙被慕清予拉在前面,打开门之前慕清予嘴角都是笑着的,直到看到空空如也的房子,白玉仙冷言开口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慕清予不敢置信,命人在屋子里翻了好一阵,连房梁都没有放过,别说是人,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看见。 慕清予不解,不应该啊,柳齐飞被下了药,屋子又被钉的严严实实,按照她的计划,此刻看到的应该是叶浮珣和柳齐飞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的一幕才对啊。 白玉仙没有说话,转身退了出去,慕清予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于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哈哈,此番是想让大家看看我新得的宝贝,月氏夜明珠,很是珍贵。” 拿出自己心爱的宝贝,总算是圆了谎,叶浮珣此时在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喝茶,旁边一个女子看向她,“咦,王妃怎么没去看看郡主给的惊喜?” 叶浮珣笑着,“你不也没去?” 那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身子不便了。” 叶浮珣看着她一脸娇羞的样子,知道她是怀孕了,于是笑着开口,“那还真是要小心一点,恭喜你了。” 女子笑的很开心,叶浮珣正心乱如麻的时候,远远的看着白玉仙从远处过来,行至她的身边,面不改色的开口道,“走吧。” 叶浮珣愣住了,末了白玉仙转身离开,她才跟上去,“夫君,你等等我。” 白玉仙听及此,慢下了脚步,叶浮珣拖着裙子追上他,有些气喘吁吁的,“怎么了,夫君?” 白玉仙沉默,片刻后开口,“清予说要给大家一个惊喜,你怎么没去?” 叶浮珣想了想,总不能告诉白玉仙她就是那个惊喜吧,于是笑了笑开口道,“我没什么兴趣,怎么,什么惊喜,好不好看?” 白玉仙瞥了她一眼,继续沉默不语,上了马车,白玉仙还是不说话,叶浮珣想着主动逗逗他,于是厚着脸皮开口道,“夫君,我发现居香阁的桃花蜜饯没有知雀楼的好吃,以后咱们就买知雀楼的。” 第二千三百二十一章 气急败坏 白玉仙低低应了一声,叶浮珣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渐渐也沉默下来,无所事事的绕着手指。 就当叶浮珣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白玉仙沉声开口道,“除此之外,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叶浮珣摇摇头,白玉仙独自坐下开始看书,灯光下只能看见他紧蹙的眉头,叶浮珣想了想,还是凑上前去,默默的给他磨墨。 白玉仙面不改色,并不去看她,叶浮珣轻轻咳了一声,低声道,“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你既然知道屋子里的是我,也该明白,我是为了逃出去啊,这事终究是有人陷害的。” 白玉仙眸子顿了顿,转而看向她,“我说过万事有我,你为什么还要自己冒险。” 叶浮珣觉得他不可理喻,“那,那明明就是说你吃酒吃醉了,我也去前院看过了,你确实不在席上,我也是因为担心你呀。”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叶浮珣气极反笑,“怎么就和信任沾边了,我就是担心——” “你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叶浮珣明显看着白玉仙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要说的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只愣愣的看着白玉仙微变的眸子。 末了叶浮珣垂下头,“我……” 白玉仙拉过叶浮珣磨墨的手,“我不怕你真的和别人有些什么,我怕满城风雨会生生吞了你。”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低垂的睫毛,微微颤动,到这一刻他都在后怕,她真的被千万人唾弃,他该有多么心疼。 叶浮珣蹙着眉头,“不会了,夫君,我再不会被骗了。” 白玉仙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肢,其实今日若她二人找不到出口,也会有白玉仙的影卫出现带他们离开,只是影卫出现时,她二人刚好进了密室。 所以,叶浮珣的一举一动,白玉仙全都知道,只是因为影卫传信需要一定时间,这才耽搁了,否则在叶浮珣进门的那一刻,影卫就可以把她带出来了。 用过饭,白玉仙拉着叶浮珣在暖榻上坐着,叶浮珣犹豫再三,还是觉得有一些话,说开了才好,“夫君,柳齐飞柳公子什么时候上的京?” 白玉仙怔了怔,像是没想到她会同他讨论柳齐飞,“一个月吧,怎么了。” 叶浮珣握着白玉仙的大手,“夫君知道我同他的往事,上一次说起,我叫夫君永远别再提起,我知道如果不说清楚,就永远是个隔阂,所以,夫君有什么想问的,尽可能的问吧。” 白玉仙盯着叶浮珣微微笑了笑,“没什么想问的,你二人共处一室你的表现,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我同他,是在邳州认识的,他答应我来日高中就来鄢都娶我,可是后来他娶了他的表妹,我没有对他有什么念念不忘,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人背叛,为什么他要骗我。” 白玉仙沉声听着她讲述,叶浮珣叹了口气,“可是我一点也不恨他,后来我想明白了,我的确不恨,因为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他,所以他背叛也好,违背诺言也罢,我心里好像只有不甘心。” 白玉仙怀抱着她的手又紧了三分,“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不怕我生气吗。” 叶浮珣微微笑笑,背靠着白玉仙转过头看他,“不怕,祖母告诉我,夫妻二人万不能藏着掖着,什么话说开了也就好了。” 白玉仙伏在叶浮珣侧脖颈处,“那娘子明日给我绣一个荷包吧。” 叶浮珣倒吸一口冷气,“你连这个都知道?” 白玉仙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叶浮珣的手帕,“你手帕上的绣花风格同他身上那个荷包一模一样,很难看出来吗。” 叶浮珣哑口无言,“这个,这个是个误会,这个我都已经扔了,不知道他又从哪里找回来的……” 白玉仙眯着眼睛盯着她,叶浮珣轻轻打了打自己的脸,真是越描越黑。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好了,平时伶牙俐齿,现在越描越黑了。” 叶浮珣不知如何开口,猛然想起他刚才评价自己刺绣的话来,“你刚刚说我的刺绣还有风格,什么风格?” 白玉仙无奈的看着她,“驴头不对马嘴的风格。” 张灵玉若没有遇到十分棘手的事情时,是绝对不会来找她的,于是当他进来时,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只怕是叶浮狸又出了什么问题。 “快起来,怎么了?” 张灵玉开口道,“王妃娘娘,兰姑娘她,独自离开了。” 叶浮珣没有过多的惊讶,“离开了?” 张灵玉沉默着点点头,叶浮珣踱来踱去,“张灵玉,我只相信你,浮狸是不想被禁锢,我希望你可以跟着她,但是不要被她发现,有朝一日她想明白了,就自然会回来的。” 张灵玉行礼,“属下定会护兰姑娘周全。” 阿彩进来时,眼泪汪汪的,“哥哥……” 张灵玉起身摸了摸阿彩的头发,“阿彩,别哭,好好跟着王妃娘娘,她是个好人,定然不会亏待你,也省的你跟着我吃苦。” 阿彩泪水夺眶而出,她终究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但她终究是个孩子,紧紧的抱着张灵玉,“哥哥,阿彩等你回来。” 叶浮珣有些于心不忍,对他们兄妹二人来说,分别实在是残忍,但是叶浮狸的安全又不能不管。 叶浮珣开口道,“放心吧,阿彩,灵玉,你们兄妹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日子,避过这阵风头,便让你们团圆。” 阿彩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我知道,哥哥去保护未来嫂子了嘛。” 张灵玉脸色微红,看了看叶浮珣低声道,“阿彩,别胡说。” 叶浮珣笑了笑,“阿彩没胡说,倘若你们二人真的彼此有意,我不介意做这个媒人。” 两人正聊着,这时候叶府来人紧急通报,叶浮珣吓了一跳,“怎么了,为何如此着急?” “回王妃娘娘的话,哥儿,哥儿把楚公府的二公子给打了,此时楚公爷夫人正上门向老爷夫人讨个说法呢!” 叶浮珣感觉有一道晴天霹雳,楚公爷是什么人物,当朝楚国公不说,更是太子的岳丈,姜子函把人家宝贝儿子打了,这不是自己断自己后路吗。 第二千三百二十二章 凝重的空气 回了叶府还未进门便感觉到空气的凝重,楚公爷夫人铁青着脸坐着,姜柏并姜母赔着小心,下面跪着姜子函。 叶浮珣进了屋,忙不跌的挂上笑容,“呦,今儿这么热闹?” 楚公爷夫人觑着叶浮珣进来,也不得不从椅子上起身,极其不情愿的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外人面前,姜柏和姜母也要向叶浮珣这个王妃行礼的,叶浮珣不卑不亢,微微笑笑,“都起来吧,今日本宫过来,也是听闻了知言同苏二公子之事。” 楚公爷夫人正襟危坐,“既然王妃娘娘把话说明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王妃娘娘打算怎么办,我家云添被你家公子打的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叶浮珣抿了一口茶,并不着急回话,而是看向跪着的姜子函,“知言,你说,为何要打苏二公子。” 姜子函抬起头恶毒的瞪了楚公爷夫人一眼,开口道,“因为他调戏良家妇女。” 楚公爷夫人狠狠啐了一口,指着姜子函就开始骂,“呸!云添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去调戏妇女!你别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叶浮珣重重的放下茶杯,脸上写满的不悦,此番之下,楚公爷夫人也不敢太过造次,不甘心的坐回原位。 姜柏轻咳开口道,“夫人,小儿鲁莽不小心伤到了公子,可是您也听见小儿说了,是苏公子先调戏妇女在先,小儿见义勇为在后,不如就当成两个小孩子玩闹,回去休养几日也就如何。” 楚公爷夫人一脸震惊,“你家公子打人凭什么说是玩闹,要不我们去官家面前评评理!” 琦玉伏在叶浮珣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叶浮珣淡淡一笑,“夫人别急,去官家面前评理对你我都不好,如今事情若闹大了,知言仕途断了夫人以为苏二公子就能好到哪里去吗,何况有没有调戏,我们把文家二小姐文馨叫来,便一清二楚了。” “你!”楚公爷夫人气归气,叶浮珣的话倒是听了进去,倘若真的闹大了的确两败俱伤。 叶浮珣不紧不慢,“夫人不急,慢慢想,想出一个你我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来。” 楚公爷夫人坐在原位思量了半晌,末了开口道,“我们苏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这样吧,既然姜公子同云添都是武试,又都在前两场考试中名列前茅,那就请姜公子在策论中不要再和云添争,让云添一步如何?” “做梦!”叶浮珣没开口,姜子函恶狠狠的来了一句,楚公爷夫人笑了笑,“姜公子,你是打人的人,倘若真的闹到官家那里,云添一口咬定没有调戏妇女,文家也不敢有异议吧。” 姜子函挺直了脖子,“你威胁文家!” 楚公爷夫人抚了抚衣袖,“我可不敢,我什么也没说,她们自己换了说辞怪得了谁?” 叶浮珣不语,姜母急急的开口道,“夫人,这怕是不妥吧,这子函也等了十几年了,突然要让给别人,这怕是不公平……” “哎呀,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的公平可言,我说完了,就这一种解决办法,如若不然,就官家面前见吧。” 叶浮珣面不改色,“夫人,不止这一种办法,叶府送去上好的金疮药,再看顾至苏公子痊愈,你看如何?” 楚公爷夫人吃惊的笑了笑,“王妃娘娘莫不是在开玩笑,这算什么方法?我说了就一种解决方法,如果不然,你们就等着姜公子的未来被断送吧!”m 姜母看向姜子函,询问他的意见,姜子函直直的看着姜母,“我不!断送便断送,我的东西决对不会让给别人!” “说得好!” 叶浮珣心里一惊,忙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白玉仙掀了帘子进来,一时间众人纷纷行礼,白玉仙抬手,“都平身吧。” 叶浮珣轻轻对白玉仙嘀咕,“你怎么来了,没事的我能解决。” 白玉仙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又看向楚公爷夫人,沉声开口道,“夫人好大的口气。” 楚公爷夫人有些怯怯的,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王爷折煞老身了,只是,的确是姜公子打人在先,我这也是为了公道。” 白玉仙啪的打开折扇,若无其事的摇了摇,末了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姜公子打人是因为苏云添调戏文家姑娘在先。” 楚公爷夫人愣了愣,末了辩解道,“没有的事,云添不会做这样的事……” “进来吧。” 语罢,门外进来一个头戴长帷帽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行礼,此人便是文家二小姐文馨。 “文姑娘,苏公子可对你做了什么?” 文馨低下头抽泣,帕子轻轻拭了拭泪水,轻轻点点头,带着哭音开口道,“苏公子企图轻薄于我,还好姜公子及时阻拦,苏公子恼羞成怒之下便打了姜公子,姜公子这才还手。” 白玉仙看向楚公爷夫人,“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玉仙语气里有些显而易见的冷漠和压迫感,楚公爷夫人微微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起身,“王爷既然都已经开口了,那老身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依着王妃娘娘说的吧。” 叶浮珣紧张的看了一眼白玉仙,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果然还是白玉仙更有威慑力一些。 楚公爷夫人走后,姜柏恭恭敬敬的给白玉仙行礼,“老臣多谢王爷相救。” 白玉仙扶起姜柏,“岳丈大人不必多礼。” 姜子函起身,“子函谢过王爷。” 白玉仙看着姜子函笑了笑,“子函,做的不错,路见不平。” 姜子函腼腆笑了笑,“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能欺负女人。” 文馨掀开面纱,款款走到姜子函面前,“文馨多谢恩公,多谢王爷王妃。” 叶浮珣哭笑不得,“好了,别再谢来谢去的了,好在事情都解决了。” 姜子函看着文馨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叶浮珣若有所思,莫不是这个傻小子对人家文姑娘动了心思。 回去的路上,白玉仙同叶浮珣并排走着,她搓了搓手,白玉仙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眼看着天气阴着,“这天儿阴着,好似还要下雪的样子。” 第二千三百二十三章 很难对付的人 白玉仙默默点了点头,叶浮珣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白玉仙沉声道,“楚公爷夫人,出了名的难对付,如此事情,你都不记得来找我。” 叶浮珣心跳慢了一拍,嘴上急急的解释,“不是的,我,我只是太着急了。” “我记得我娶你的时候说过,我再也不会让你那么累,哪知道如今,你还是要如此。” 叶浮珣觉得他眼里都是无奈,“夫君,过去的十几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要自己熬着担着,我不是没把你当成我最亲近的人,只是我已经习惯迎难而上,不管什么事我只想我要处理,我是长女,好多事情我都要担着,我已经习惯了。” 白玉仙拉着她的手走到马车边,给她掀开帘子,“先上车。” 叶浮珣额前的碎发被吹的浮动,末了提着裙子上了车,白玉仙坐在马车里依旧攥着她的手,“珣儿,我明白你的,就是因为凡事都要自己一个人扛,我才告诉你不要自己死撑着,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就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我。” 叶浮珣暖暖一笑,靠在白玉仙怀里,“夫君,不知你有没有看出来,子函那傻小子,好像对文家姑娘有意。” 白玉仙顿了顿,“是吗,我没看看出来。” 叶浮珣笑着拧他,“你呀,不解风情,我最了解子函了,多半是对人家文姑娘动了心思。” 白玉仙垂着眸子,“珣儿,你问过子函没有。” 叶浮珣嘟了嘟嘴,“还没有,不过我觉得,我是没有看错的,再说子函也到了娶妻的年纪,他武试成绩也相当可观,他日让我父亲去文家提亲,说不定就八.九不离十了呢。” 白玉仙的眉头还是紧蹙,有些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说不定,文家姑娘不喜欢子函呢。” 叶浮珣若有所思,末了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了,两情若是不相悦,最痛苦了。” 白玉仙似乎想着什么,末了点了点头,“所以珣儿,你就别操心了,乱点鸳鸯谱。” 叶浮珣直觉白玉仙今天怪怪的,“咦,夫君,我怎么感觉你今日怪怪的,为什么不让子函同文姑娘在一起?” 白玉仙笑了笑,“我哪里说不让他们在一起了?” “你是没说出来,但是我看出来了,你明明就有。” 白玉仙轻咳一声,不知如何开口,叶浮珣更疑惑了,“还有让你无法开口的事情,快说,我更好奇了。” 白玉仙叹了口气,“罢了,不过提前说好,说了你不许生气。” “不生气。” “文家姑娘也许不想表面看起来那样好,所以子函最好还是娶别的姑娘为好。” 叶浮珣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末了看着白玉仙闪躲的眼神,叶浮珣犹如醍醐灌顶,“白玉仙!你别告诉我,她,她和你表白了!” 白玉仙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叶浮珣暴走,“这,这姑娘家家还有没有羞耻心,你都已经是有妇之夫了!” 听着叶浮珣愤怒的控诉,白玉仙忍俊不禁,尤其听到有妇之夫,更是控制不住,叶浮珣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还笑!都怪你!” 语罢搂住白玉仙的脖子摇来摇去,“你是我的!” 白玉仙虽然被摇的发晕,听到叶浮珣的话以后惊喜的拉住她的手,“珣儿,你说什么?” 叶浮珣愤愤的盯着他,“什么说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说你是我的,听明白没有,你是我的——” 话刚说到一般,白玉仙把她紧紧的拉近自己,双唇附上她的唇,柔软美好的触感令白玉仙心里一紧,腹诽道:叶浮珣就是只妖精。 叶浮珣突然被白玉仙吻住有些不明所以,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到最后一张脸憋的通红。 白玉仙下马车时像个没事人一样,整理好袖子,似乎还是那个冷若冰霜的样子,叶浮珣红着脸系着自己的衣带,心里把白玉仙骂了好几遍,整理好衣服下车时,脸色还泛着潮红。 琦玉看着叶浮珣,惊讶道,“呀,小姐你怎么了,发烧了吗?” 白玉仙差点笑出声来,叶浮珣轻咳一声,“我没事,里面的火炉生的太热了……”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偷笑,牙咬的直响,偷偷踩了白玉仙几脚,白玉仙吃痛,叶浮珣得意的笑,“这叫风水轮流转。” 语罢摆上云雾茶,宣王这才看了看窗外,惊讶的开口道,“原来都已经这样晚了。” 白玉仙似乎也没想到,“一遇到奉远总永少不得多说几句。” 叶浮珣看着看向宣王,“宣王,府里用过晚饭再走不迟。” “皇婶,深夜怎敢再叨扰,奉远这就回去了。” 白玉仙叫住他,“奉远,你婶婶已经开口了,你就留下来,吃了便饭再走不迟。” 一时间宣王也不好再推脱,只好默默的坐下,一盏茶后,几个人果真坐在一起用饭。 白玉仙给宣王夹菜,“奉远,多吃些,你不好容易来一次王府,却忘了中午吃饭。” 宣王笑了笑,“能和皇叔聊一聊,比什么都开心。” 白玉仙笑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前段时间同你十分要好的孟公子,怎么许久未见了。” 叶浮珣吃了一口菜,噎在嗓子里,浑身的血液似乎僵硬了一般,宣王叹了一口气,看向叶浮珣,“这件事情,想必皇婶是知道的。” 叶浮珣后背发凉,生怕宣王已经知道她杀了孟铮一事,于是怔怔的开口道,“啊?知道什么?” 宣王有些欲言又止,“说来惭愧,本来孟兄的前途无量,可是却为情所困,心悦姜家世茹姑娘,可惜世茹姑娘对他无意,渐渐的他便抛弃了仕途,后来我们联系不多,据说是回了老家,后来如何就不知道了。” 叶浮珣心里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后来死了,还是死在她的手上。 叶浮珣下意识看向白玉仙,果然,白玉仙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她,叶浮珣故作镇定,可千万不要被白玉仙看出端倪,转念一想脊背发凉,是不是这件事情白玉仙也知道呢。 第二千三百二十四章 恶人找上门来 饭刚用到一半,下人来传,宣王妃求见,叶浮珣心里一咯噔,这一桌子若是凑到一起,算是什么,三角恋还是恋中恋。 苏黎沉着脸,倒是没有失了礼数,“见过皇叔皇婶。” 白玉仙示意她平身,宣王面无表情,苏黎看着他开口道,“夫君久久不归,我担心夫君安危,便亲自来了,夫君不要怪罪才是。” 苏黎身为元纯郡主,皇后的侄女,哪个敢提怪罪,宣王面无表情,起身对着白玉仙和叶浮珣,“皇叔皇婶,奉远告退了。” 宣王同苏黎错身时,苏黎开口道,“夫君这是怪罪我了。” 宣王停下脚步,沉声道,“没有,娘子既然来寻我,我便随娘子一同回去便是。” 苏黎道,“夫君这是恼火了。” 宣王沉默,一时间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哪有到别人家里吵架的道理,叶浮珣明白,苏黎就是来恶心她的。 宣王叹了口气,“我没有,娘子多虑了,我们走吧,皇叔皇婶还要注意。” 苏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皇叔皇婶,当初那个连先生都找不到的安妹妹,已经变成我的皇婶了。” 叶浮珣沉默不语,白玉仙不着痕迹的把叶浮珣护在身后,“苏黎,珣儿嫁给我以后就再也不是安妹妹了,是宸王妃,你的皇婶,为了皇后娘娘的名声,这话还是别再说了为好。” 苏黎神情很是受伤,没想到白玉仙会如此绝情的训斥她,于是鼻子一酸,眼泪含在眼睛里,不知如何是好。 宣王很是头疼,耐着性子拉过苏黎,“走吧。” 苏黎就这样被宣王拉走,转身的时候,叶浮珣分明看见了她的眼泪落下来,叶浮珣垂下眸子,苏黎确实是陪在白玉仙身边最久的,到头来终究是黄粱一梦。 叶浮珣低着头,白玉仙搂着她的肩膀,“珣儿,我们去休息吧。” 宣王同苏黎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言不发,苏黎只是默默擦着泪水,宣王无奈,“你若对我皇叔还有意,当初何必让皇后娘娘逼迫我娶你,现在你很好受吗。” 苏黎咬着牙,低声道,“不用你管。” 马车吱吱呀呀的走着,宣王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开口道,“若你的事情没有牵扯到我,我当然不想管,可是现在你我就是一体,我不管也得管。” 苏黎突然朝着他大喊,“你怎么管,劝我放宽心还是让你皇叔休了叶浮珣娶我!” 宣王的眼里,苏黎一直都是温文尔雅,贤惠端庄的,虽然被迫娶了她,宣王也不是十分抗拒,他是一定要娶一个妻子的,娶了她也省去许多麻烦,如今她爆出这样一句话,着实把他惊得不轻。 宣王声音似乎都变了,“你说什么。” 苏黎冷静下来,擦了擦脸颊的泪水,“什么也没说,你只当没听见就是了。” 宣王的脸色阴沉的滴水,突然一把抓住苏黎的手腕,“苏黎,我告诉你,你嫁给我是你自己苦苦求来的,我不管你心里装着谁,都不重要,但是你若是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大家不好做,让皇叔皇婶为难,就别怪我不客气。” 苏黎被重重的摔在车壁上,苏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她自从嫁给宣王,他从来都是好声好气,温润如玉,高声说话都从来没有过,如今这般同她说话,苏黎也是第一次看见,顿时被他的气势惊到了。 苏黎终于安静下来,透过车帘外淡淡的月光,宣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一颗心似乎要蹦出来,他从来不擅长威胁恐吓别人,今日若不是苏黎太过,他绝对不会如此。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转而站到白玉仙身前,诧异开口道,“夫君的意思是,苏家……” 白玉仙墨色的眸子盯着叶浮珣,“苏彩虽身为太子妃,心思却不在太子身上,如今苏黎又嫁给宣王,苏家就不好有其他的心思。” 叶浮珣似懂非懂,宫中权谋她总是少根筋的,许多事情她都不解其意,直少了白玉仙这样肯敲打她的。 白玉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要变天了。” 叶浮珣猛的抬起头,往日闺阁中去邳州时,她便看见了难民进了鄢都,已经隐隐有了乱世之相,这太平日子也不知还有多少天。 翌日白玉仙去上朝,王府里突然有人拜访,叶浮珣大惊,本来想着盛装迎接,哪知道那人并未久留,放下礼物便走了。 叶浮珣不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有源源不断的礼物接踵而至,阿彩蹙着眉头,“王妃娘娘,这可不是好兆头。” 叶浮珣比阿彩更加头大如斗,“是啊,不是好兆头。” 琦玉随手开了一个盒子,“呀,小姐,西域的夜明珠,可珍贵了,原先在府里时老爷也有一颗,都当宝贝供起来,如今竟然这般慷慨的送来了,还是四颗!” 叶浮珣朝着宝函里望了望,叹了口气,“琦玉阿彩,你们好好看着这些东西,一一登记在册,等王爷回来商量后定夺。” 叶浮珣进了屋子,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为什么这些人要向白玉仙示好,为什么送了这么多礼物,他们是想把矛头指向白玉仙,让白玉仙成为众矢之的吗。 正想着,突然听见屋子外面惊呼一声,叶浮珣大惊失色,慌忙推开门,只见一群黑衣人从房顶上飞身而落,手里明晃晃的砍刀看的叶浮珣心里发慌。 她暗自弹开了指环的按钮,眼看着琦玉和阿彩被黑衣人包围,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林七带着一队人从院外进来,同黑衣人对峙。 两拨人目的不同,都没有动手,叶浮珣平复心情,缓缓走到他们中间,“各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里是宸王府,你们是不是走错门了。” 嘴上说着,手拉着琦玉和阿彩缓缓往后退,黑衣人见她目的不纯,手拿着刀冲着她过去,叶浮珣把琦玉和阿彩往屋里一推,慌张的矮下身,避过那人的刀,林七手疾眼快,带着人同那群黑衣人厮杀。 第二千三百二十五章 刀剑无眼 叶浮珣起身,琦玉和阿彩出来扶她,哪知道慢了一步,一个黑衣人见不是林七等人的对手,死死的攥住叶浮珣的胳膊,把她挟持。 “都别动!否则我的刀可不长眼睛!” 说着林七赶紧让众人停下手,那把冰凉凉的刀抵在脖颈,叶浮珣一动不动,挟持她的黑衣人示意他的同伙,几个人果然就开始翻箱倒柜,把所有收到的名贵物品全都收起。 黑衣人对着林七,“放我们出去,出了城门定会放了她。” 林七攥着剑不敢动,生怕黑衣人伤了叶浮珣,那可是王爷的命。 “好,你别动她,我放你们走!” 语罢让自己人闪开一条路,黑衣人挟持着叶浮珣一步一步朝着大门走,叶浮珣在路过林七时,冲着他使了个眼色,林七略略点点头。 叶浮珣叹了口气,但愿林七能明白她的意思,刚刚过了林七没几步,叶浮珣突然哎呦一声,黑衣人警觉的拿刀逼着她,“别耍花样!” 叶浮珣一脸苦痛,“不是,我,我突然肚子疼……哎呦……” 叶浮珣僵在原地不动,黑衣人拉扯着叶浮珣,“快走!否则现在就杀了你!” 叶浮珣哀嚎,“不是我不想走啊,哎呦……” 黑衣人被她说的心烦意乱,终于让叶浮珣找到了他刀离开脖子的空隙,叶浮珣手疾眼快,手上指环的刀刃利落的划过那人的脖颈,不过那人反应极快,迅速后退了几步,她虽然划到了他的脖颈,却没有划到动脉。 鲜血涌出,林七立即开口,“拿下!” 叶浮珣跌倒在地,手上还沾染着血液,胸口上下起伏,琦玉哭着跑出来,扶着叶浮珣往屋子里走,“小姐!吓死我了!” 话音刚落,一身绛紫色的身影飞身而至,拉着叶浮珣到刚刚那个胁迫她的黑衣人面前。 叶浮珣惊魂未定,愣愣的看着一身朝服的白玉仙,“夫君,你……” 白玉仙眼神像是刀子一般看着那个黑衣人,黑衣人抚着自己泊泊流血的脖子,手里的刀都险些握不稳,惊恐的后退。 他大喊一声想要砍向白玉仙,白玉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死死的握住,只见那人撕心裂肺的哀嚎,白玉仙犹如地狱走出的修罗,“珣儿,刚刚他是哪只手碰的你。” 叶浮珣茫然,“啊?” 白玉仙闭上眼,评语道,“两只都有吧。” 语罢手上用力,生生掰断了他两只胳膊,那人倒在地上哀嚎,白玉仙看向林七的方向,“杀,一个不留。” 叶浮珣急急开口,“不!林七,留活口,还要查出是谁做的。” 白玉仙眼神还保持着刚才的冷漠,看向叶浮珣时,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白玉仙伸出一只手靠近她的脖子,她瑟缩着,想着刚才那人被他掰断了胳膊就后怕,生怕他一手掐断她的脖子。 白玉仙怔了怔,末了揽住她的肩膀,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 叶浮珣惊呼,白玉仙沉声道,“别动,你受伤了。”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人挟持她的时候,冰冷锋利的刀刃已经嵌进了皮肤,此时正在泊泊出血。 白玉仙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刚刚是怕我也掐断你的脖子吗。” 叶浮珣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刚自己瑟缩的那一下,于是讪笑着开口道,“怎么会呢,夫君对我这样好,才舍不得呢。” 叶浮珣厚脸皮的拉着白玉仙的手,白玉仙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眸子盯着叶浮珣笑嘻嘻的脸庞,不知在想着什么。 叶浮珣思夺需要转移话题,于是轻咳一声,“夫君,这些人在他们送完礼物后突然出现,想要拿走所有的东西,显然就是有人安排好的,只是究竟是谁想出这样的的办法呢。” 这其中的用意不难想,先是送礼,之后再派人抢走所有的礼物,这样就是有人参白玉仙一本,说他贪污受贿都是无法辩解的。 因为所有的礼物都在王府消失了,没有人可以证明东西是被抢走的,可谓百口莫辩。 叶浮珣沉声道,“不过,他们未免太心急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抢。” 白玉仙偏着头,“那是因为,王府夜里的戒备,会比白日里强很多。” 叶浮珣懵懵懂懂,“是吗。” 原谅她嫁到王府这么多时日,竟然什么也不懂,看来她对白玉仙对王府的了解少之又少。 叶浮珣在白玉仙脸色变掉之前又道,“不过这些人消息真是灵通,他们怎么就知道这礼物送完了,我都不知道后面竟然无人拜访了,他们竟然比我先知道。” 白玉仙想了想道,“有内奸。” 叶浮珣的话梗在半路,这正是她想说不敢说的,也只有有内奸这一条能解释通畅,否则送礼之人纷至沓来,此人就算再有本事,只能让所有人都去送礼,可是送礼之人的顺序,谁先去的,谁又是最后去的,可无法掌握。 叶浮珣道,“这就是我让夫君留活口的目的,我想,要问出来的。” 白玉仙沉声,“死士,问不出来。” 叶浮珣想了想,“我有办法。” 那日的几个黑衣人被关在了王府的秘密的牢房,叶浮珣恳求白玉仙,“让我去试试。” 白玉仙蹙眉,“不行,牢房血腥,你受不了的。” 叶浮珣想了想开口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夫君最清楚不过了,我像是那种小女孩吗。” 语罢手举起来,给白玉仙看了看手里的指环,还弹了弹指环上冰冷的刀刃。 白玉仙眯着眼睛,“原来你就是靠这个。” 叶浮珣收了刀刃,笑嘻嘻的看着白玉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别人要杀你的时候,总不能坐以待毙。” 白玉仙不否认她的话,“你有什么办法?” 叶浮珣笑了笑,“可不能太血腥了,告诉林七不许用刑,我自有办法。” 一进牢房叶浮珣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道,叶浮珣捂住口鼻,缓缓让林七带着她进去。 牢房深处,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黑衣人被铁链五花大绑在柱子上,叶浮珣蹙眉,“只剩他一个?” 第二千三百二十六章 血腥暴力 林七指了指旁边地上的,“这个昨天不行了,如今只剩这个还有牢房里关着的一个。” 果然牢房里有一个身影躺在枯草里一动不动,叶浮珣开口道,“太血腥了,不许再用刑。” 林七不解其意,“不用刑,怎么逼他们开口?” 叶浮珣微微一笑,“当然是,不让他他们睡觉啊。” 叶浮珣道,“不用血腥的方法,我也不用他们受皮肉之苦,就这样,最多十日,再硬的骨头也得软。” 白玉仙听说叶浮珣的刑罚时蹙了蹙眉头,果然是叶浮珣,没有她想不到的法子。 “你这方法可管用?” 叶浮珣兀自抿了口茶,想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关于不让睡觉的实验可是十分残酷的,一个人可以忍受不吃饭不喝水甚至残酷的身体刑罚,可不让睡觉,却是一个十分折磨的事情。 折磨到神经崩溃,再去牢房时已经是七日后,他们能坚持这样久,已经出乎叶浮珣的意外。 到了牢房,她看见他们每个人身边都守着一个人,不停的叫醒他们,不行便会打醒他们,叶浮珣捂着口鼻,这两个人显然已经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了。 叶浮珣缓缓蹲在一个人面前,他似乎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不停的嘶吼着,“说,谁指使你去王府的,说完了就能睡觉了。” 那人显然是听明白了叶浮珣的话,呜咽着不开口,叶浮珣看着他嘴里的东西害怕他自尽,于是开口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若是实话,我定然会求王爷饶你们一命,明白吗。” 那人没动静,显然又睡着了,旁边的人又叫醒他,他睁开眼睛恨不得吃了叫醒他的人。 叶浮珣嘴角微勾,“说了,就能睡了。” 那人双眼充血,痛苦之余终于点点头。 叶浮珣喜上眉梢,有些紧张的开口道,“是太子吗?” 那人摇头,叶浮珣接着问,“是成川王吗?” 那人又摇头,叶浮珣眉头紧蹙,末了突然想起一个人,“是荣辉郡主吗?” 那人终于不再摇头,沉沉的点点头。 二人并肩往回走,叶浮珣叹了口气,“从前,我二人也是真心相待的,我也想过同她好好相处,但终究杯水车薪,徒劳无功。” 白玉仙沉声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总要给她点教训,否则他日酿成大祸,便不可挽回了。” 叶浮珣似有似无的点点头,这也正是叶浮珣的意思,“夫君,你同嵘亲王关系很好吧。” 白玉仙笑了笑,“二哥是最温润不过的,也素来有贤王之称,二嫂也是如此,温柔大方,贤惠端庄,只可惜他夫妻二人福薄。” 叶浮珣微微点点头,嵘亲王的贤明是史官登记在册时百般夸耀的,可见一般。 叶浮珣决定亲自去一趟永昌侯府,不管怎么样,先来个下马威镇住。 刚到了侯府门口,远远的便看见大门紧闭,西南角开了个角门,叶浮珣从马车里下来,琦玉一看这架势,气的跳脚,“你们这些奴才是没长眼睛吗!好好看看这是谁,宸王妃!” 角门里的奴才吓得连连下跪,叶浮珣拦住琦玉,“琦玉,你同他们说是无用的,左右想把我拒之门外的不是他们。” 其中一个奴才连连开口,“王妃娘娘聪敏过人,求娘娘饶了小的们。” 叶浮珣挥了挥手,“下去吧。” 琦玉惊讶,“小姐,不能从角门走,您如今是宸王妃,身份摆在那里呢!” 叶浮珣好笑的看着她,“如今还有别的办法吗,不然你找个梯子我们爬过去?” “小姐!” 话还没说完,叶浮珣已经进来了,整理好衣衫,兀自在前面走着,琦玉在她身后拼命的追,万般无奈也拧不过叶浮珣。 叶浮珣沉声道,“让堂堂王妃从角门进来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你觉得这消息传出去,这永昌侯府,最先受罪的人是谁?” 琦玉似懂非懂,末了恍然大悟,指着叶浮珣得逞得罪笑容,“小姐,你太坏了。” 叶浮珣笑着,“我这叫一箭双雕,傲慢可不是个好习惯。” 叶浮珣这样一个大活人走在路上怎么可能没有人看见,不但没有人迎接,反而三两成群嘀嘀咕咕。 终于一个婆子迎上前,“老奴,叩见王妃娘娘,侯爷夫人不知王妃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见谅。” 叶浮珣似笑非笑的,“现在知道了?” 婆子疑惑,“啊?” 叶浮珣故意看了看她身后,又四下看了看,“不是说不知道吗,现在知道了,人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是吗?” 叶浮珣说的淡然,婆子听的心惊肉跳,连忙磕头谢罪,“不是的不是的,王妃娘娘息怒,老奴这就回去禀报。” 永昌侯夫人才不是什么好人,她惯会狐假虎威,当初数落她和张璞元的时候,可是十分得意的,她原本无意报复或是如何,偏偏有人自己找上门来,那就怪不得她了。 琦玉随手拎来一个奴婢,“荣辉郡主的院子,带路。” 那奴婢吓得畏畏缩缩,叶浮珣嗔怪她,“琦玉,不可吓着别人。” 琦玉气哄哄的,“我是看不惯,这侯府什么规矩,堂堂王妃大驾光临就是这般待遇。” 终于到了慕清予的院子,里面急急出来一个人,一身灰色常服,身后跟着一个悠哉悠哉的人,前面的是白玉仙,后面的自然就是慕清予。 白玉仙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慕清予抚了抚自己的发髻,似有似无的行礼,“见过皇婶,今儿真是神奇,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叶浮珣但笑不语,末了开口道,“原来这便是侯府的规矩,今日本宫也算领会到了。” 慕清予冷笑,“你少充大了,还本宫。” 语罢剜了叶浮珣一眼,叶浮珣面不改色,“慕清予,论辈分我是你的长辈,如此同长辈说话,这就是你的家教?” 慕清予气结,白玉仙连忙打圆场,“王妃娘娘,微臣有失远迎,还望王妃娘娘海涵,王妃娘娘屋里请。” 第二千三百二十七章 又开始斗了 进了花厅,慕清予依旧一副看她不顺眼的样子,白玉仙开口道,“不知王妃娘娘今日来,所为何事。” 叶浮珣把视线看向慕清予,笑了笑,“这,可能要问问我们的小王爷夫人了。” 慕清予手顿了顿,心虚的看了一眼白玉仙,“关我什么事。” 叶浮珣不语,抿了一口茶,“前几日王府里收到不少奇珍异宝——” “你是来同我炫耀的吗,是就请你马上离开,我不想听。” 叶浮珣放下茶杯,盯着慕清予沉声开口,“我话还没说完,夫人何苦赶人,莫不是郡主心里有鬼。” 慕清予挺着脖子,“才没有,你说你说!” 白玉仙叹了口气,估计是感叹其智商的感人程度。 “奇珍异宝不稀奇,稀奇的是才送来不到一刻钟,便有一群黑衣人来抢夺,幸亏王爷回来的及时,尚且留下两个活口。” 慕清予的手在袖子里攥得死死的,白玉仙闻言看了一眼慕清予,他深知此时若同慕清予无关,叶浮珣绝对不会来。 果然慕清予紧张的开口道,“那然后呢。” 叶浮珣故意慢吞吞的,“然后我们就严刑拷打了。” 慕清予松了一口气,死士之所以称作死士,就是因为不怕严刑拷打,大不了就是一死。 叶浮珣笑了笑,“不过我才见识到,死士的骨头有多硬,也明白了,什么样的刑罚才能让他们开口。” 慕清予头皮发麻,只等着她说下去,哪知道她竟然吹了吹浮茶,垂头喝茶去了。 叶浮珣冷笑,面不改色的看向她,“夫人,我今日来就说明有些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欲盖弥彰,也让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毕竟王爷也是你的皇叔。” 慕清予拳头攥得紧紧的,白玉仙面无表情,终于站起身,“王妃娘娘,我明白了。” 叶浮珣站起身,“再多的我就不说了,小王爷自然明白,夫人可要记得了,若再有下次,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 慕清予气的面色铁青,叶浮珣点了点头,略表示意,无所谓的起身离去。 慕清予拍案而起,愤怒的追上叶浮珣离开的方向,“叶浮珣,你不要得意太久,看你我谁笑到最后!” 叶浮珣头也没回,沉声独自走着,只觉得多待一刻都觉得烦躁。 回了王府,叶浮珣被琦玉搀扶着下了马车,阿彩来报,“王妃娘娘,可茹姑娘来了,在花厅等您。” 叶浮珣点点头,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天有应付不完的事情,叶可茹看着叶浮珣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可茹见过王妃娘娘。” 叶浮珣道,“起来吧,没那么多礼数。” 叶可茹笑的分外灿烂,“许久不见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更加有精神了。” 叶浮珣垂头,也不想同她废话,开门见山道,“找我何事。” 叶可茹的笑容挂在嘴边,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低咳一声道,“没事,只不过出府看看姐姐。” “你现在出府,倒是容易许多。” “是了,自从二夫人管家以后,对我等庶出十分照顾,每个月也有自己的时间可以安排,自由出入府中,不必再报备。” 叶浮珣点点头,姜母确实是块管家的料子,老夫人的眼睛果然毒辣。 叶浮珣示意琦玉带着下人们出去,“说吧,何事。” 叶可茹虽然面色尴尬,还是低低笑了笑,“姐姐,果然是了解妹妹的,妹妹此番来就是想同姐姐商量商量,日后若是宣王殿下驾到,可否知会妹妹。” 叶浮珣不动声色,“即使知会了你,你要次次都来吗,未免太明显了些。” 叶可茹笑了笑,“这个妹妹自有办法。” 叶浮珣还是觉得她的心思太过执拗,欲言又止道,“苏黎,可不是好对的,你为何执迷不悟,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岂不更好,如今有母亲做主,万不会再把你们的婚姻当儿戏了。” 叶可茹摇摇头,“姐姐最了解妹妹不过了,我认准的事情,不看到结局,我是不会罢休的。” 叶浮珣叹了口气,“罢了,应允你就是了,可是这信要如何传?” 叶浮珣笑了笑,“这个简单。” 语罢轻轻吹了个口哨,不多时一只盘桓的鸟儿落在叶可茹肩膀上,“这是可茹教化的百灵鸟,哨子给姐姐,姐姐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吹,它就会飞回叶府,看到它我就知道了。” 叶浮珣面色发僵,她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并训练百灵鸟,显然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蓄谋的,绝非心血来潮。 叶浮珣接过那个精致的,磨损有些重的哨子,只怕从最开始,叶可茹都是抱着利用的心态的。 叶可茹笑着,“多谢姐姐成全,儿时姐姐助妹妹救母,如今又肯成全妹妹,妹妹定然记得姐姐的恩情。” 叶浮珣摩挲着那个哨子并不言语,叶可茹这个人贵在沉得住气,将来的气候不可预估。 送走了叶可茹,白玉仙背着手进来,“你们姐妹,聊什么呢。” 叶浮珣想了想,此时还是不同白玉仙说的为好,于是笑了笑,“体己话夫君也要听听吗,珠翠斋的那个簪子被人买走了,可茹找我哭诉了好一阵,拜托我让我利用王妃的身份去珠翠斋留一份。” 白玉仙忍俊不禁,“果然是些体己话,只不过用王妃的身份,亏她想的出来。” 叶浮珣突然拉着他的腰带,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怎么,不行吗。” 白玉仙低头看了看,坏笑着抬起头,突然猛的一把抱起她,“当然可以,怎么能说不行呢。” 等到叶浮珣不知第几次求饶般的推开白玉仙的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很行,行到叶浮珣每次都无力承受。 宣王笑吟吟的同白玉仙聊天的时候,叶浮珣还在纠结该不该吹哨子,想了想浮狸的事情还有把柄落在她手上,于是默默吹了哨子。 叶浮珣每分每秒都感觉到了煎熬,可是直到宣王离开,叶可茹都没有出现,以至于叶浮珣以为她真的放弃了,直到第二日叶浮珣听说宣王在回去途中救了差点被非礼的叶可茹。 第二千三百二十八章 感叹万分 叶浮珣不得不感叹,手段之高超,英雄救美便可趁乱行事,拥抱一下或是躲在怀里不出来,无可厚非。 若是身体再受伤不得不上些药,依着宣王的性子,一个姑娘的清白毁在自己手里,他是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娶回家,做个妾室,即使是苏黎也说不出二话的。 白玉仙盯着叶浮珣沉声道,“原来可茹姑娘看上了奉远。”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故意装傻,“啊,夫君说什么?” 白玉仙道,“别装啦,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叶浮珣尴尬的低咳,“成人之美,宣王若是有意,也不是不可以。” 白玉仙吃惊,“你怎知宣王是否有意?” 叶浮珣托着脸,“你不知道,我那妹妹的段数,定会把宣王迷的团团转。” 白玉仙上朝匆匆回来,换了衣服,“珣儿,换身衣服,皇上召你我进宫。”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为何要召她,心里虽这么想还是迅速的换了身得体的衣服,马车走的很快,快的叶浮珣心里发慌。 “夫君,为何要同召你我二人?” 白玉仙不动声色,“不知,只去便是,不想回答的,推给我即可。” 叶浮珣心里暗自思掇,轻轻掀开车帘的一角,看来鄢都的太平日子,没有多久了。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二人沿着长长的宫道走着,来来往往也有不少的宫人,远远的叶浮珣看见一对夫妻,下意识低下头,只觉得这样就不用寒暄了。 哪知道他二人却突然停下脚步,更不可思议的是,白玉仙竟然也停下了脚步。 叶浮珣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双墨色的眼睛,她心跳漏了一拍,竟然是柳齐飞并李姝屏。 李姝屏一身耦合色的衣衫,嘴角挂着暖暖的笑意,略略福身,“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柳齐飞直愣愣的看着叶浮珣,一时间竟然忘了规矩,李姝屏面不改色,轻声开口道,“夫君,原来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宸王同王妃,果然是佳偶天成,神仙眷侣。” 柳齐飞这才反应过来,“见过王爷,王妃娘娘。” 白玉仙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的抬手,“无需多礼,起来吧。” 叶浮珣只觉得李姝屏是真的厉害,如此情景不仅面不改色,还能委婉的提醒自己的夫君不要坏了规矩,叶浮珣很是佩服。 更佩服的是她的手段,叶浮珣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柳齐飞毁约以后会娶一个自己从前百般抗拒的人。 白玉仙微笑着,“还有事,告辞。” 柳齐飞点点头,“恭送王爷。” 叶浮珣被白玉仙拉着大步离开,看着他沉默,叶浮珣偷笑,“咦,夫君可是吃醋了?” 白玉仙沉默,叶浮珣偷笑,“哦,原来夫君吃醋啦。” 白玉仙瞪着她,“我没有。” 叶浮珣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白玉仙下意识攥紧,末了又赶紧松开,负气般的不去理会她。 “夫君,你也看到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再说我都和你坦白了,你就别吃醋啦。” 白玉仙气结,末了故意吊着她,“你不想知道柳齐飞为什么娶自己的表妹吗。” 叶浮珣差点下意识脱口而出,想了想又咽了下去,“关我什么事,我可不在乎。” 白玉仙笑笑,“是吗,那既然如此我就不说了。” 叶浮珣磨牙,末了拉着白玉仙衣角,“你别太过分了,我,我就是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甩……” 无可厚非,心里终究有三分不甘心,白玉仙摸了摸她的头,“你呀,倔强的很。” 他故意吊着她的胃口,叶浮珣一忍再忍,白玉仙终于开口了,“因为他同他这个妹妹婚前便有染。” “不可能!” 白玉仙眸子冷下来,“你这么相信他。” 叶浮珣轻咳一声,“不是,只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亲眼看见他拒绝过他的表妹,没道理啊。” 白玉仙拉着她进最后一道宫门,“因为有手段啊。” 叶浮珣茫然,不多时恍然大悟,转而不敢置信,不敢置信一个姑娘家能做出如此丑事。 为了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不惜任何代价,也不管这个男人心思在不在自己身上。 金銮殿大气恢宏,叶浮珣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对着皇上自然是行大礼。 “来了,快平身吧。” 白玉仙拉着叶浮珣起身,皇上年过花甲,花白着胡子,竟然看不出来他同白玉仙竟然是兄弟。 这也不难解释,先皇曾经有两任皇后,白玉仙便是继后所生,同皇帝再亲近终究是隔着血缘的。 况且他同皇帝也根本不亲近,叶浮珣如是想。 皇帝开口,声音浑浊,“看来朕这个媒,没有做错,看着你们琴瑟和鸣,朕也算安心了。” 叶浮珣不语,垂着眸子眼观鼻鼻观心,当初若不是白玉仙从中阻拦,不敢想象她就是面前这位老者的妃子了。 绕来绕去,皇帝终于说了重点,“朕听说,近日王府里收到不少奇珍异宝。” 白玉仙回的不卑不亢,“确实如此,臣已经让人登记在册,每一样宝物都会用来赈.灾,用的是各个宝物主人的名义。” 叶浮珣吃惊,这事她不清楚,她只是把东西都统计好,没想到竟然被白玉仙拿去赈.灾了,那看来这群人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在把东西要回来吧。 皇帝笑了笑,老态龙钟的声音看的叶浮珣替他捏了一把汗,好似马上就要断气的样子,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的。 “为何这些人要给你送礼呢。” 白玉仙装傻,“臣不知,大抵是为了庆贺臣新婚之喜。” 叶浮珣只觉得气氛不对,皇帝显然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虽然担心着白玉仙,从皇帝的声音里,她又听到了另外的情况,这皇帝气血瘀滞,显然还没有调理好。 皇帝道,“是么,当真没有结党营私之嫌吗!” 皇帝的声音威严,白玉仙起身恭敬的站好,叶浮珣也赶紧站起身,“皇上,臣绝无此心,请皇上明查。” 第二千三百二十九章 病情危急 叶浮珣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站在白玉仙身后,皇帝咳嗽着,转而更加剧烈,“你是没有,可是若有人逼着你有,你又该如何!” 说完这句话,咳嗽声便不断,叶浮珣听的心惊胆战,感觉他快把肺咳了出来。叶浮珣这时候走了上来,白玉仙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打开全公公的拂尘,赶紧让叶浮珣医治,叶浮珣拔下头上的发簪,准确的插进皇帝脖颈侧的穴位里,登时皇帝猛然吐出一口淤血,面色渐渐转为红润。 看着皇帝渐渐恢复神色,叶浮珣赶紧跪下,“皇上恕罪,实在是情势所迫,臣妇刚刚是为了救皇上,伤了龙体,请皇上责罚。” 皇帝大喘着气,浑浊的老眼盯着叶浮珣,末了开口道,“你救了朕一命,何谈怪罪,平身吧。” 太医这才进了门,全公公扯着嗓子,“快别行礼了,赶紧给皇上看看。” 皇帝转去了寝殿,白玉仙同叶浮珣在外等候,白玉仙蹙眉,“珣儿,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叶浮珣愣愣的,“啊?” 末了盯着白玉仙的眼睛知道是哄骗不过去了,于是讪笑着,“是同梁大夫学的,梁大夫原本就是宫里的御医,后来遭人陷害,被贬出宫,我赏识梁大夫医术高明,便资助他开了医馆,医术也是在那时学的。” “那你还真的胆子大,今日但凡皇上没有缓过来,你我便是弑君之罪。” 白玉仙说的严肃,叶浮珣头皮发麻,她心里是有把握的,只是不好解释的太明白,怎么告诉他说自己穿越之前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呢。 于是笑了笑,“那看来我们很幸运。” 皇后得知此事匆匆赶来,看见叶浮珣也没什么好脸色。 “叶浮珣,皇上若是没事便没什么事,皇上万一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是谋杀,你们便是谋逆!” 叶浮珣不说话,她心里有数,皇帝一定不会有事,这口血吐出来,他即使得了很重的病,也能多活很很久。 太医从里面出来,皇后急匆匆的问,“如何?” 太医回道,“多亏了放出了这口淤血,不然就会出大事的,现在无碍了,只是昏睡了,醒了便好了。” 话猕猴桃长吁一口气的同时还有显而易见的失望,看来这个皇后是百般看不上她了。 无妨,反正叶浮珣也看不上她。 这下子白玉仙和她连宫门都出不去了,被皇后扣押在宫里,叶浮珣无所谓,左右皇帝没事,太医也说了那一针的作用,倘若皇帝因此治她的罪,那他可不好向全天下交代。 最难堵住的便是天下悠悠之口。 他们留宿的是专门接待外宾的沁园,白玉仙给叶浮珣倒了杯水,“托你的福,我又回到这个皇宫了。” 叶浮珣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夫君,是怪罪我多管闲事了……” 白玉仙低笑,“不是,只是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要再铤而走险了,毕竟权利就是道理。” 叶浮珣明白白玉仙的意思,若皇帝说你谋杀,那么你就是谋杀,救人也是谋杀。 叶浮珣略略点头,“日后,不会再这般鲁莽了。” 白玉仙盯着窗外的一弯明月,“小时候,我也喜欢坐在台阶上,这样看月亮。” 叶浮珣心里软了软,这是第一次白玉仙同她说起他的儿时。 白玉仙像是在想着什么,“那时候特别喜欢玩竹蜻蜓,夏日里白日太热便在晚上玩,飞着飞着竹蜻蜓就不知道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便哭着让我母妃找。” 叶浮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玉仙,他从来没提过关于继后的一丝一毫,这是叶浮珣第一次听见关于他母亲的事情。 她没有打断他,白玉仙果然这说了,“母妃去世以后,便再也没有人帮我找竹蜻蜓,我便再也不玩了。” 叶浮珣轻轻的握住他的手,突然灵机一动在屋子里四下扫了扫,果然就看见书桌上的纸。 她起身走到桌子边,特意选一张坚挺的纸,兀自在桌子上叠起了纸飞机,白玉仙不解其意,坐在原地看着她动作。 叶浮珣叠好以后,兴致勃勃的叫了一声,“夫君!” 语罢把纸飞机抛向他,纸飞机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竟然落到了白玉仙身边,白玉仙颤抖着手捏起那个纸飞机,在手里摩挲了许久,末了突然起身抱住一脸笑意的叶浮珣。 “珣儿,谢谢你。” 叶浮珣不知所措,轻轻揽上他的腰肢,“我们夫妻之间,从来不用说这些。” 白玉仙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叶浮珣觉得异常的心安,这样的白玉仙才是真正的白玉仙,这样的他才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再冷冰冰也不过是他的保护色,叶浮珣知道,她在一点一点靠近他的心了。 “珣儿,想不想去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叶浮珣点头,“想。” 白玉仙拉着叶浮珣的手,“走。” 叶浮珣第一次感觉白玉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急着想把自己的好东西分享给别人,她觉得这样的白玉仙十分的——可爱。 先皇后的宫殿已经废弃了,即使有宫人打扫,也不是住人的那种热闹与充盈。 白玉仙看着殿里的陈设,一如他离开皇宫时的样子,只可惜物是人非,人终究是不在了。 叶浮珣在梳妆台面上依稀看见了那个白玉仙口中的竹蜻蜓,叶浮珣随手拿起,细细的端详,是用稻草编织布而成的。 黑暗里,叶浮珣拉了拉白玉仙的衣袖,“是不是写个?” 白玉仙诧异,他曾经在继后的宫殿里几番寻找都没有找到,就这么被她给发现了。 白玉仙接过那个竹蜻蜓,微微笑了笑,“娘子果然厉害。” 叶浮珣笑了笑,“这是你的回忆,要保存好了。” 白玉仙的眼里都是暖意,只可惜夜色朦胧,她看不到。 皇帝身体很虚弱,半天才宣白玉仙。 白玉仙拱手,“臣在。” “你可知现在鄢都满城风雨,朕这个皇位岌岌可危。” 白玉仙沉默了片刻,良久开口道,“万物是以天地正统。” 第二千三百三十章 皇帝的询问 皇帝声音虚弱,“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觊觎过。” 白玉仙抬眼看着皇上,透过若有若无的垂帘,“臣,一生为臣。” 皇帝笑了笑,老态龙钟的笑声隔着帘子传出来,“好一个一生为臣,当年朕谁都不怕,偏偏怕你这个小娃娃,你站在大殿上痛斥文武百官,下喝三军的样子真是历历在目。” 叶浮珣愕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皇帝叹了口气,“当初所没有你在宣武门,如今皇位上的人未必是朕。” 白玉仙面不改色,“如今大昭盛世,也说明我当初做的并没有错。” 皇帝靠着床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开口道,“回去吧,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一生为臣。” 白玉仙行礼,“臣遵旨。” 走到外面长长的出宫路上,叶浮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白玉仙,白玉仙道,“你有事想问我。” 叶浮珣有些不好意思,“你小时候,这么厉害?” “不厉害,不过是一个爱哭鼻子的淘气包罢了,皇上说的我,是长大了以后得我。” 叶浮珣不明所以,“何谓长大?” 微风吹着,好似要把白玉仙的回答吹散在风里,“我母妃去世后,我便长大了。” 叶浮珣心里一紧,有些心疼他,从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能有多少真正的快乐呢。 回了王府,府里的人着急的团团转,就连钰太妃都着急的在外门侯着,看着他们毫发无损的回来,登时喜上眉梢,钰太妃冷眼看了看,转身进了屋。 不仅毫发无损,皇上的赏赐在他们回来一刻钟后,准时到达了王府,一箱子连着一箱子,圣旨曰叶浮珣救驾有功,又赏赐为一品诰命夫人,叶浮珣受宠若惊,吃惊的看着全公公。 全公公笑吟吟的,“娘娘,还不谢恩?” 叶浮珣懵懂着,看来皇上根本没把她的鲁莽放在心上,宫里试探性的提问也只是象征性的试探。 果然伴君如伴虎,皇帝的心思果然的捉摸不透的。 白玉仙在全公公离开后,满脸忧愁的看着叶浮珣,“看来皇上在布局了。” 叶浮珣疑惑,“布局?” 白玉仙没在回答,随手抚了抚一箱子接着一箱子的赏赐,不知在想着什么。 叶浮珣始终懵懵懂懂,她只知道暗地里诡谲云涌,可是却分析不出来每个人的心思,只恨自己这万年理科生的脑袋,当年对政治军事这一方面就是榆木疙瘩一个。 安生日子没过几日,这日一早,琦玉便慌慌张张的进了屋,“小姐小姐,不好了!我刚才看见了……看见了玉漱!” 叶浮珣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下意识反驳,“不可能!” 因为白玉仙说过,他已经善后,不可能再突然冒出来。 琦玉急的出汗,“是真的,虽然戴着面纱,但是我认识她额头的胎记!被黄嬷嬷带着去了钰太妃院子。” 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这么久远的事情钰太妃都能挖出来,看来是有人协助的,只是为什么要对付她,是要搬倒叶氏吗。 除了成川王,叶浮珣再想不到第二个可能性,想了想玉漱对她的怨恨,她心里直冒冷汗,亲手杀人的名声一传出去,她岂不成了刽子手。 对白玉仙,对姜柏,百害而无一利,至于为什么而杀人,别人是不关心的。 钰太妃不像别人那么沉不住气,她明显是拿到了叶浮珣的把柄,却不着急拿出来,每一天叶浮珣都提心吊胆。 果然白玉仙还是看出了叶浮珣的不对劲的,蹙着眉问她,“怎么了,为何每日你都是心事重重。” 叶浮珣咬着嘴唇,英雄就义般的开口道,“夫君可还记得玉漱?” 白玉仙一动不动直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记得,怎么了。” “玉漱,如今就在太妃院子里。” 白玉仙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的抿了口茶,“我敬太妃是我母妃的朋友,可她也不要太过分。” 叶浮珣一把握住白玉仙的手,“夫君不可,如今我刚刚进门,夫君若是动了太妃,不仅会说我恶毒,夫君也会得个坏名声,不能让别人的计谋得逞。” 叶浮珣叹了口气,“玉漱,原本不是这样的,她曾经也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命太苦。” “她若是安安分分的,我自然会留她一命,若是她一定执迷不悟,也该有旁的法子。” 叶浮珣沉默,良久开口道,“这事夫君别担心了,交给我,既然太妃没有立刻拿这个把柄对付我,说明也许玉漱根本就没想同她合作,万事,我要从头打算打算。” 接下来的日子叶浮珣终于劝自己缓和心态,该来的总会来。 果然不出极其,叶浮珣就收到了匿名信,落款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叶浮珣垂下手,信纸散在桌子上,琦玉疑惑,不知为何叶浮珣如此神情,于是偏着头看了看心里的内容,乍一读懂,气的脸红脖子粗。 “她她她,她太不要脸了,竟然要王爷纳她为妾” 叶浮珣神情恍惚,愣愣的盯着窗户外的风景,柳条正在抽新芽,添了一抹淡淡的绿色,“我只怕,她不止给我写了这封信。” 白玉仙晚上进了卧室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时,叶浮珣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没过几日便收到了玉漱的另一封信,有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琦玉怒气冲冲,狠狠的将她的信撕碎,“这个贱人,看我不撕了她!” “琦玉!不可,冷静,切不可自己先乱了阵脚。” 琦玉努力控制自己,默默的咬着嘴唇,叶浮珣没注意的是,琦玉默默的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 琦玉从叶浮珣院子里出来,默默的做了个决定,她回到自己房间,四处翻找叶浮珣曾经给她的自保的毒粉,颠在手里眼神恶毒。 不是怕她说出来吗,那就永远也别再开口。 是夜,琦玉攥着毒粉悄悄潜进了钰太妃的院子,她身量很轻,故意去找小厮最多的地方,现在对于钰太妃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玉漱这个把柄,自然是怕别人觊觎,严加看管的。 第二千三百三十一章 故作深沉 外面大概有四个小厮,琦玉想了想,拉紧了自己黑色斗篷,这些剂量足够了。 琦玉不紧不慢的走到他们面前,一时间他们竟然没有大喊大叫,估计是觉得奇怪,好奇心害死猫。 诚然,琦玉也希望如此,他们正想靠近她一探究竟的时候,她手一挥,几个人纷纷倒下。 推开房门,幽暗的月光透着窗户进来,本来在床上睡觉的玉漱突然醒过来,惊慌失措的起身,“谁!” 琦玉不紧不慢的坐下,声音冰冷,“玉漱姑娘,好久不见。” 玉漱思量了半晌也没听出来这个人是谁,记忆里叶浮珣也不是这个声音,想了想道,“你是谁,是叶姑娘的朋友吗。” 琦玉笑了笑,故作深沉的手指敲着桌子,“不,敌人。” 玉漱更加莫名其妙,不知来者是何用意,拥着被子缓缓起身,想靠近她。 琦玉手里亮出明晃晃的刀,指着玉漱,“别动,我的刀可不长眼。” 玉漱吓得冷汗直流,又默默坐会原位,吞了口口水道,“不知姑娘想做什么,为何要找上我。” 琦玉手颠着刀,百无聊赖的道,“做什么,我来取你性命。” 说着笑了笑,玉漱惊的不知如何是好,“敢问我同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要取我性命?” 琦玉一步步靠近她的床边,“因为,我也喜欢白玉仙。” 她说的云淡风轻,玉漱愕然,“那你的仇人应该是王妃,不是我。” 琦玉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我说了,她是仇人,杀人要一步一步来,你不是想嫁给白玉仙吗,那就先杀了你再说。” 玉漱的冷汗直流,冰凉凉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她的肌肤,“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喜欢才嫁给他,我是想要荣华富贵,我要一辈子衣食无忧,再说,叶浮珣也是我的仇人,若没有她,我早就衣食无忧了!” 琦玉轻笑,“是吗。” 玉漱看准时机,猛的抓住刀柄反钳住琦玉,琦玉反应很快,猛的用手肘怼她腹部,趁着她吃痛一把毒粉撒过去,玉漱挣扎了许久,嗓子却说不出话来。 琦玉拿着刀抵在她脖颈,看着她面色通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笑了笑,“你叫啊,把你的靠山叫来,我倒要看看它斗不斗得过我!” 叶浮珣给琦玉毒粉原本是为了防身,有一次她做毒粉时做成了残次品,特意叮嘱琦玉把毒粉处理掉,万一人吸进去,只需要一点点便会失声,谁也救不了。 琦玉却没有处理,偷偷留下了,她觉得有时候总需要一些人闭嘴,而这时候不能正大光明,总要用些手段,这件事也不需要自家小姐知道。 玉漱呛得满头满脸,琦玉松开捂住口鼻的手帕,临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话,“我留你一命,剩下的自己看,若是我不满意,我再回来取你性命。” 语罢轻轻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之中,玉漱无力的倒下,任凭她怎么挣扎就是说不出来话,眼泪急得哗哗流下。 玉漱对于钰太妃来说不过是个工具,如今她哑了,有些事情到底不能为她做了,说不定钰太妃还会过河拆桥,于是看了看外面没有动静,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今夜来的人不知是谁,但是玉漱真的害怕她会再回来取她性命,左右这个人也站在叶浮珣的对立面,不怕她过得舒坦。 王府戒备森严,她根本逃不出去,于是她百般躲藏,藏到了厨房院子外边停放的泔水车里,等着明日被送出城。 琦玉回了房间,解下所有的衣服装备一把火烧了,这事只默默的做,不告诉小姐才好。 翌日,叶浮珣听说钰太妃房里跑了一个丫头,她心里犯嘀咕,怎么会跑了个丫头,叶浮珣蹙眉,难道是玉漱偷偷跑了。 叶浮珣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琦玉嘀咕,“不应该啊,她跑什么,她刚刚才威胁了我。” 琦玉回的自然,声音有些沙哑,叶浮珣一惊,“你嗓子怎么了,你受风寒了吗?” 琦玉笑了笑点了点头,“嗯,不小心受了风寒,声音都变了。” 琦玉心里一咯噔,她是因为昨日撒毒粉时不小心吸入了一点,伤了嗓子才会变了声音,不过也不是坏事,至少玉漱永远都别想知道昨天的人是谁。 叶浮珣故意问了白玉仙,“玉漱的事,你做的?” 白玉仙眯着眼睛,“我刚才还想问你,不是你做的吗?” 于是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玉漱突然变了主意,仓皇逃走。 琦玉给叶浮珣熨烫着衣服,眼睛无意识的撇向叶浮珣的方向,手底下一个不小心,绯色的缎面一阵焦味。看书喇 叶浮珣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琦玉的抱怨,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几乎可以听见沙漏流沙的声音。 “我害死了她唯一的亲人,不算有恩。” 叶浮珣说的淡然,琦玉有些犹豫不知该接些什么,叶浮珣随手拿起自己的荷包,抚了抚上面的刺绣,轻言道,“琦玉,这么多年,你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撒谎。” 琦玉沉默,不知如何开口,叶浮珣接着说,“你的嗓子哪里是受了风寒,分明是九毒草毒的,再多一点点,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开口说话了。” 琦玉见状,直直的跪下身子,“小姐英明,任何事情都逃不过小姐的眼睛。” 叶浮珣扶起琦玉,“你,对她做了什么。” 琦玉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更加沙哑,“她哑了,但是小姐放心,她不知道是我,她只听过我的声音,现在我的声音也变了,她永远也不知道是谁的……” 叶浮珣蹙着眉头,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姑娘,你这是何苦,你自己去冒险,想没想过后果?” 琦玉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怕,我怕小姐出事,小姐才刚刚和王爷有个好结果,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谁要破坏,谁就得死。” 琦玉说的恶毒,叶浮珣后背发凉,她从来不知道琦玉还有这样的一面,也不知道琦玉为了自己可以如此拼命。 第二千三百三十二章 伤心难过 叶浮珣如鲠在喉,默默的给琦玉擦了擦眼泪,“以后,再不许自己冒险了,听到了吗。” 琦玉默默点了点头,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嘴角到底是含笑的。 慕清予无力的倒在自己的床榻上,自成亲以后,白玉仙从来都没有回来睡过,每每都是歇在书房。 慕清予手里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子,骨节发白,她每日白天要应付不好对付的永昌侯夫人,晚上要承受白玉仙的冷漠,自己本来是郡主何苦受这份委屈。 房间外传来婆子的声音,“夫人,老夫人让夫人去上房行跪礼呢。” 慕清予一忍再忍,她是什么性子,一点就着,终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她起身一脚踹开房门,砰的砸了一个茶杯,“你们一个一个,以为本宫好欺负是吧,本宫是嫁到了侯府,可你们也别忘了本宫还是郡主,我退让不是让你们得寸进尺的!” 婆子吓得颤抖着跪下,“哎呦夫人何苦生这么大气,老奴也是传个信而已。” 慕清予脸色恶毒,“那你现在挺好了,本宫是郡主,不去,听懂了吗。” 语罢转身进了屋,砰的摔上门,一时间胸口上下起伏,她自从嫁给白玉仙从来都是恭恭敬敬,自己的脾气也压制了不少,但是人啊,就是贱,好声好气换来的就是变本加厉。 白玉仙从门外进来时,眉头皱的紧紧的,看着房间里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叹了口气旋身进门,“何事。” 慕清予坐在桌子边,恶狠狠的盯着他,“怎么,无事就不能见见我的夫君了吗。” 白玉仙似乎一分钟也不想待,“看过了?我走了,还有公务没处理。” 慕清予站起身,“白玉仙,你给我站住!” 白玉仙停下脚步,慕清予眼里似乎含着泪水,“当初娶我,是你们郑家苦苦哀求的,怎么,如今娶了,合了你们的利息,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白玉仙面色冰冷,“说完了吗。” 慕清予含泪,“没说完!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对她念念不忘,她哪里好,值得你们一个个死心塌地!” 白玉仙不说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听着慕清予发疯一样的控诉。 慕清予头发散乱,“我以为,我以为是我不够优秀,我努力变的贤惠,照顾侯府上下,我想我总有一日会得到认可,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慕清予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什么都没有,我的夫君看着别的女人,含情脉脉,白玉仙,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白玉仙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身,“你当初一定要和珣儿争,如今我且问你,你为何要争,你真的喜欢我吗。” 慕清予突然不开口了,喜欢他吗,或许不是,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白玉仙,只是所有叶浮珣的东西她都想争。 “喜不喜欢,重要吗?” 白玉仙面不改色,“不重要,可是至少这辈子,我有过喜欢的人,而你——” 白玉仙说到一半反而不开口了,慕清予愤怒的喊他,“白玉仙!有本事你说明白!什么,到底是什么,你说清楚!” 白玉仙嘴角勾了勾,冷笑一声转身离去,“而你,才是最可悲的那个。” 慕清予死死的抓着自己的头发,白玉仙戳到了她心里最不能触碰的地方,他说了实话,她的确是最可悲的,可是她不承认,凭什么她是最可悲的,凭什么都最后她一无所有。 慕清予猛的攥紧了手,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似乎要掐出血来,叶浮珣我不会输给你的,还没结束呢,一切还没结束呢! 翌日一早,慕清予没有去给侯爷夫人请安,而是在自己房间里睡到日上三竿,这才打着哈欠出来,盯着来的婆子似笑非笑的,“什么事啊。” 婆子开口道,“夫人,不去给夫人请安,这不合规矩。” 慕清予捏了块糕点吃着,“什么规矩,本宫就是规矩。” 几人正在聊着,就见阿彩拿了封信过来,说是叶子年的信。这家伙可是很久没联系过了,稀罕得很。 打开信封内容看,原来是人家看上了文馨,只是文馨既然心里装着白玉仙,又嫁给了叶子年,这样不是很乱吗。 于是叶浮珣斟酌着,写了回信,大概得内容是慎重,又东扯西扯的说了很多,目的就是让叶子年放弃这个想法,又不好直接说你喜欢的人喜欢你姐夫这种伤感情的话。 叶浮珣心事重重的白玉仙自然看得出来,“这几日你总是心事重重,心神不宁的,怎么了?”看书溂 叶浮珣叹气,若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当然心情通畅,可是偏偏所有事都堆到了一起。 “你还记得那个文家姑娘,文馨吗?” 白玉仙若有所思,末了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叶浮珣咬牙,“就是那个,和你表白的姑娘!” 白玉仙似乎恍然大悟,“你说她啊,记得,上次子函之事还多亏了她。” “现在悲催的事情来了,她,她要嫁给我弟弟,准确的来说是我弟弟要娶她!” 白玉仙这才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末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这,辈分有点乱……” 叶浮珣嗔斥他,“都怪你,非让我知道这事,我不知道子函娶了也就完事了!” 白玉仙吃惊,“你就这样对待子函?” 叶浮珣轻咳,“哎呀我开玩笑的那现在怎么办,不能真的娶了吧,毕竟人家姑娘的心思是在你身上的,那我弟弟以后岂不是受尽委屈。” 白玉仙点了点头,“你问过子函意见没有?” 叶浮珣摇摇头,“暂时没有,我和他说这件事他肯定不信啊,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白玉仙沉默良久,“你确定不要和他说一声,也许说一声,他就明白了。” 叶浮珣咬着嘴唇,“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傻子,想当初浮狸那事,好说歹说,她却差点同我决裂,哪里有半点听取意见的意思,所以这次省略到这步,我们只给他看真相。” 第二千三百三十三章 故作深沉 白玉仙敲了敲棋子,末了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你是说,故技重施?” 叶浮珣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这次的事情我想推到我们迁去新王府之宴上,这样不会被别人说铺张浪费,我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听你的,乔迁之宴,全凭娘子做主。” 乔迁新王府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叶浮珣想了想,特意邀请了文家姑娘,命人送去了邀请函。 邀请函上美其名曰报答她挺身而出之恩,叶浮珣特意让白玉仙签上了字,末了叶浮珣哭笑不得,这算什么,明星效应? 乔迁之宴说着简单,其实里面的弯弯绕绕多着呢,叶浮珣这几日都在奔波着,为了大宴操办,大到每一位来宾,小到桌子上摆什么样式的果子蜜饯,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因此每日倒在床上就睡,白玉仙啼笑皆非,拉了拉她的衣服,见她没有反应,又亲了亲她的额头,依旧没有反应,末了他叹了口气,罢了睡就睡吧,毕竟她也累坏了。 早饭,叶浮珣吃的心不在焉,接过琦玉手里的漱口水,然后就陷入了沉思。 白玉仙叫了叫她,叶浮珣啊了一声,漱口水顺势被她咽下去了。 登时几个人都是一愣,她抚着脖子,暗自懊恼,果然吃饭是不能想事情的,太耽误消化了。 这几日王府里的大.大小小的物价都让她置办到了新王府,虽然白玉仙说随便找账房先生开,但是有些家具明明就还好好的,着实不用再置办这样浪费。 叶浮珣独自去了白玉仙的秘密花园,爱惜的抚着拂尘的琴弦,把它小心翼翼的装进了匣子,她起身看了看周围,这个白玉仙视若珍宝的地方,也将要不在了。 还未离开,白玉仙命人把秘密花园周围的竹林全都砍了,叶浮珣不明所以,白玉仙看着一片光秃秃的电话笑了笑,“以后再没有这个地方了,周围也不需要这么多竹子。” 叶浮珣叹了口气,拉着白玉仙的手攥了攥,“竟然有几分伤感,怎么也是你曾经心心念念的地方。” 白玉仙笑了笑,点了点她的头,“无妨,如今有娘子在身边,娘子最明白不过了。” 叶浮珣笑着只觉得白玉仙向来会哄她说话,于是默默笑了笑脸色有些红润。 至于钰太妃那边白玉仙给了通知,过几天搬家,爱走不走,钰太妃也害怕白玉仙的,只默默的收了通知函,没有任何异议。 所有的东西都迁至新王府,叶浮珣也风尘仆仆的去了新王府,新王府是白玉仙监督修建的,相比曾经的王府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活跃感。 新王府的确不大,叶浮珣却觉得很好,有一种被包围的安全感。 迁府之宴在明日,叶浮珣算了算,这场宴会说到底是为了叶子年,只盼子函不要执迷不悟。 毕竟执迷不悟的人,叶浮珣已经看过很多了,她怕万一叶子年也是其中一员,毕竟她太了解自己的弟弟。 翌日,满朝文武皆来贺喜,叶浮珣寒暄着,最想来的人却还姗姗来迟。 文馨作为叶浮珣的特别邀请已经入了坐,叶浮珣给白玉仙使眼色,示意他,鱼上钩了。 于是白玉仙笑了笑,看向文馨,“文姑娘,在下敬你。” 文馨受宠若惊,急急的准备起身,末了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于是默默的行礼,“见过王爷。” 叶浮珣躲在不远处看着,白玉仙如坐针毡,对着文馨敷衍笑了笑,只怪她出的馊主意。 叶子年这时候上来拜访,当着她的面跪了下来。 叶浮珣开口道,“快起来吧,你我姐弟没那么多规矩。” 叶子年身穿蓝色的袍子,如今也有些成人的模样,眉宇间有些姜柏的硬气,也有些姜母的柔和,如何也算是个美男子。 叶浮珣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子,斟酌着如何开口,末了干脆开门见山,“知言,你实话告诉我,是否对文家小姐有意。” 叶子年脸色有些绯红,“大姐姐,知言在信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为何大姐姐要再问一遍。” 叶浮珣温和一笑,“因为,你不能对文家姑娘有意。” 叶子年吃惊,末了还是笑着,“这是为何?” 叶浮珣倚着椅子背,“因为文家姑娘心里没有你。” 叶子年怔了怔,“大姐姐,这可是文馨亲口对你说的?” “非也,是我看出来的。” 叶子年又是一笑,他本是武试出身,却偏偏生的温润书生的模样。 “大姐姐明鉴,知言心悦文家姑娘,但是若文馨对知言无意,知言也绝不会强求。” 这番话倒是出乎叶浮珣的预料,想说的话如鲠在喉,“这么说,如果她不喜欢你,你也不强求。” 叶子年笑了笑,“正是如此。” 那边白玉仙眼看着文馨一步一步靠近,文馨鼓起勇气,“文馨见过王爷。” 白玉仙转身,对着她微微一笑,“原来是文姑娘,为何不在前院?” 文馨咬了咬嘴唇,“今日,文馨来是想同王爷说说那日之事,是文馨唐突了,还请王爷见谅。” 白玉仙点点头,明白她说的是那日她表白之事,文馨有些欲言又止,“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已经错了,也该迷途知返,从此以后,文馨再不会打扰王爷了。” 白玉仙有些惊讶,末了点了点头,微微笑笑,“好。” 叶浮珣有些懵,本来以为叶子年会同叶浮狸一样执迷不悟,现在看来反倒是她太杞人忧天了。 白玉仙回来时,脸色很平静,叶浮珣凑到他身边,“如何。” 白玉仙轻言道,“她是个好姑娘。” 叶浮珣诧异,看来真的是她把人性想的太坏了,看来文馨和知言都是适可而止懂得进退之人。 宴会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叶浮珣故意逗他,“哎呦,看来这文馨姑娘给夫君的印象不错啊。” 白玉仙顿了顿,笑了笑道,“是不错,很直爽性子的姑娘。” 叶浮珣原本想怼怼他,看他他这副样子,登时醋意便油然而生,“是吗,不然我这个做娘子的,去给夫君说和说和?” 第二千三百三十四章 玉石俱焚 白玉仙哪里敢答应人家的要求,赶忙拒绝。 文鑫在一旁看着两人恩恩爱爱,不由得莫名的怒火中烧。 她咬牙,她过得如此凄惨全是叶浮珣所害!如果没有她,玉哥哥就会是她的夫君,她也不会沦落到这种情形! 然而她叶浮珣呢!凭什么叶浮珣可以活得那么滋润,还有百姓口中玉哥哥的温情相待!那根本不是玉哥哥会做的事情,他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又怎么会降低姿态做讨人欢心的事情! 明知让他们看见她如今的丑态会更加厌恶,但是她不想管了。 让叶浮珣这么一直逍遥活下去,她会疯掉的。凭什么,凭什么。 她这一来已经没有期盼自己未来能有多好的结果,她的一生已经毁了,但是,即使死,文馨也要拉着叶浮珣,这个害她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 玉石俱焚。 抱着这个念头,文馨带了涂着剧毒的锋利弯刀,藏在靴筒。这时一种特别的毒药,中毒者一旦中毒,就再无解药,不到半刻钟就会全身皮肤一寸寸腐烂,不会立刻死亡,而是在全身腐烂招来尸虫后,才会在受了万虫噬肉而死。 只待时机成熟,她要让叶浮珣死!她要让叶浮珣毁了那一身让她嫉妒的人皮,即使死也要先尝尝那被所有人抛弃嫌弃的感觉! 众人看着被侍卫压在地上,蓬头垢面的女人,在看到那一头杂乱头发下的脸庞时也都是满脸惊讶,随后是接踵而至的厌恶。 这是文馨这段时间以来接受的最多的目光,他们都为这仅仅一月就变得容颜不再的女子惊讶疑惑,又在片刻猜测到之后用或嫌恶或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可娇纵如文馨,又怎么能忍受得了这被俯视的目光,每见一次这样的目光,文馨就更恨叶浮珣一分,现在在场的那么多人都用这种目光看她,就好像在观摩一个可笑的戏子,文馨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大胆文馨,朕已将你贬为庶民,你如今还不知悔改,居然还大闹皇子婚宴,你是非得朕赐你一死才满意?!” 皇帝看着自己宠爱了那么多年的文馨心里也是厌烦,仗着父兄立下的汗马功劳只知道为非作歹,实在是奢娇得让人看不下去,从前她所做的阴损小事皇帝又怎么会不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略了过去,没想到她居然做得更加过分,真是将皇家的脸面都给尽了! “皇上……”文馨此次来是为了请求王妃原谅的!” 文馨睁开侍卫的压制,跪在地上努力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却忽略了她此时已不再是曾经容貌出色的少女,这样的姿态,由现在的她做来实在是荒谬可笑。 “原谅?”皇帝眯着眼睛冷默俯视她,接着徐徐开口:“这又有什么需要原谅的事情,重大到需要你擅闯王府乔迁之喜,不顾礼法? 你可知就以你如今这行为,足以让朕摘了你的脑袋!你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耐心!” 最后一句突然加重,展现出怒气的皇帝让文馨一抖,极力控制自己身体不住的颤抖,平静了许久才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 “皇上!”文馨忍着害怕,跪直身子,而后深深弯腰头碰地,行了一个大礼才又直起身,活活地现出了一副受了真心认错的模样。 “文馨自知当初年幼无知,想了很多不该想的事情,如今见到王爷王妃……如此恩爱,文馨也终于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罪孽还没有大但无法饶恕的地步。” 文馨抽抽噎噎,眼睛也是望着站在一旁的一对佳人,眼里满含祝福和愧疚,旁观者,一些心软的人已经相信了文馨的悔改,眼里露出了同情。 然而,叶浮珣是不信的。 而作为另一主人公的白玉仙呢? 白玉仙此时脸色也是黑得可怕。他为了这婚礼可是策划了将近一月,为了让这生日宴会圆满完成,他做了一切的紧急应对情况,就是连那些附近山头棘手的强盗,都被他用武力勒令了这天必须保持安静,不得兴风作浪。 然而,千算万算可是却漏算了文馨!白玉仙心情十分不爽地想。可其实这也不能怪白玉仙,主要是他其实从未把文馨放进眼里过,自然会将心里本就无甚印象的文馨给露了。 “王妃,王妃求您原谅文馨吧……您一日不原谅文馨,文馨就一日不得安生啊。”边说着乞求话语,边膝行着向叶浮珣挪近的文馨眼里露出阴狠。 “王妃……”文馨伸出手似乎试图拉扯叶浮珣的裙摆,然后她的另一只手却是偷偷地移向了靴子。 “王妃……去死吧!”文馨一改楚楚可怜之态,猛然拔出弯刀就向她扑去。众人均是没有料到这局势的骤转,反应不及,以为即将出现血案。 不想,本就心情极度不好的白玉仙一直就用能冻死人的眼光看着文馨,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她却没有察觉到,于是…… 大家眼前红影一晃 “啊……”随着文馨的一声惨叫,众人终于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文馨的刀尖还没靠近,甚至连手都还没有碰到叶浮珣的裙角,她就已经被白玉仙以极快的速度一脚踢飞,那匕首也“正巧不巧”地直直插进了文馨的肩膀。 随着文馨的一声惨叫,众人终于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文馨的刀尖还没靠近,甚至连手都还没有碰到叶浮珣的裙角,她就已经被白玉仙以极快的速度一脚踢飞,那匕首也“正巧不巧”地直直插进了文馨的肩膀。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宸王爷,在以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速度踢完人一脚后,淡定地收回脚,站在了王妃的身边,脸上若无其事,仿佛刚才那踢出的一脚不是他所作为一般。 “啊……我……我的肩膀……”文馨的痛呼传来,大家的视线不禁随着声音转过去,不想居然看见了极为令人作呕的一幕。 只见文馨的肩膀周围已经黑了一圈,连鲜血都不流,居然还是慢慢地腐烂。 第二千三百三十五章 惊恐万状 而她在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时,脸色惊恐万状,随即连声音都还没有再发出,就双眼一闭晕在了地上。 刀上淬了毒! 没了文馨的声音,大厅里一时安静得骇人。 “来人,还不将这欲行刺王妃的文馨带下去关押。”一直候在皇上身边的刘公公也不愧是人精,看到文馨惨样的第一眼就看向皇上,果不其然,皇上此时也是皱了眉头,眼里一片毫不掩饰的嫌恶。 于是不等皇上开口,就纷纷打破了沉默,唤了侍卫上来将人带了下去。 在侍卫也是忍着恶心将文馨拖下去后,刘公公上前一步,笑眯眯向白玉仙说道:“宸王爷,您看这是您精心准备的婚宴,既然不相干的人已经被处理了,也不能让这血腥坏了正事不是?那您看……洒家吩咐他们继续?” 白玉仙经过刚才一事,难免气败扫兴,但也是恰恰好冲跑了一直萦绕在他心上的紧张之感。点点头全是回应,转头看向一直全心相信他会保护她的叶浮珣,眼里霎时露出万丈柔情,迷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他们的宸王爷,温柔起来杀伤力太大了…… 沉浸在自己心里喜悦的白玉仙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只低头用温柔低沉的嗓音问着小妻子:“珣儿,咱们要继续了。” 直到生日宴会完美落幕,白玉仙吊着的心终于放下,顿时松了一口气。一直在他身边的叶浮珣感觉到他的动作,转过头向着他,隔着喜帕小声轻笑。 这是白玉仙在这一天来,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像是在暴晒之下找到了一片阴影,白玉仙听着她的这一声笑,听出了她的开心,全身都舒坦得不行。 忽然就觉得,他这么久以来的辛苦,这么久以来的策划,全部全部,都是值得的。 至于那自食恶果的文馨,则是还没有来得及等皇上发落,就已经死在了关押的牢里。据说她死时,全身腐烂,连仵作都已经不能分清哪里是鼻子眼睛嘴巴,且散发着掩不住的恶臭,还不时有许多尸虫出现。 这样的情况让牢里见惯了死尸的狱卒都深觉反胃,更不用说普通人的反应了,可想而知,那该有多恶心。 据仵作所说,那文馨乃是因那淬了毒匕首而死,那被踢的伤本来不重,但偏偏王爷踢飞她时,用了巧劲儿,将她刚好踢到了匕首下落之地。 但是没有人同情文馨,也没有人怪罪白玉仙。如果文馨没有那般恶毒的心思,将剧毒涂在刀刃上,那么又怎么会仅仅因为刺中肩膀的伤而死。 说来也可惜,本来皇帝宠爱文馨,也是因为她父兄的铮铮铁骨为国捐躯,而怜惜她,不忍他们家最后的一丝血脉也消失不见 如果皇帝没有如此骄纵文馨,或许她也不至于变得如此嚣张跋扈。果真是溺爱这问题自古就存在的吗,叶浮珣在心里不住肺腑。 除去这个小插曲,他们的日子也还是惬意地过着,然而这平静却是如同幽深的湖水,静水深流,谁都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下又有怎样的危机。 这日,叶浮珣正在花园里看泌春园的新经营战略。 这是她经营多年的资产,她正准备将泌春园的消费人群给改了,为什么去泌春园的不能是才子呢?如果可以,将文人才子吸引来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但是在那些读过圣贤书的人心中,花楼便是淫乱生活的代表,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要想改变他们的想法,就必须从他们对青楼的观点看法为突破点。 青楼似乎自古以来就是那些男子风花雪月的地方,但却完全忽视了这也可以成为一处吟诗作对的最佳场所。 如果条件允许,那将这泌春园的经营方式改变,让其成为当世特立独行的第一青楼也好。之前回到王府之后,白玉仙随不再允许她当台表演,但却是为她将之买下。 当他把泌春园的地契变戏法一般放在她眼前时,她是真开心惊讶得恨不得抱着他大.大啵一口。那老、鸨当时知道她有意将泌春园买下时,可是死都不张口将地契给她,没想到白玉仙一出面,三两句就说服了她,还让那老、鸨认为自己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有了构思的叶浮珣立即将想法记下,炭笔唰唰声不断想起,在这烈日下的阴影中沉迷。 远处刚从皇宫回来的白玉仙,原本因为刚听到的消息是烦闷不堪担忧不已,却因为还未找到合适对策而无奈。 一回到王府,他便问了下人王妃在何地,寻着她过来。 然,当看到她一袭浅绿纱裙,慵懒卧在美人榻上,一路的不耐烦躁全都不翼而飞。 因着天气炎热,她又贪凉,于是便吩咐下人在那榻旁的石桌上放了用青瓷白玉碗盛的满满一碗冰镇酸梅汁。 枝干粗大的大树抖着墨绿色的枝叶,洒下一片沁人的清凉。清风徐来,温柔拂过榻上美人垂下的的几缕青丝,叶浮珣嫩绿的身影仿佛初春刚绽的柳条,让这磨人的暑意顿时消减了几分。 白玉仙走过去,弯腰捡起被叶浮珣甩在榻下的浅粉绣桃缎面鞋,低下身子单膝跪地,握着叶浮珣带着红丝银铃的小脚,白嫩得像是莹润的珍珠,用着最轻柔的动作,皱眉将鞋套上她的脚,一边嘴里还带着隐隐的责怪。 枝干粗大的大树抖着墨绿色的枝叶,洒下一片沁人的清凉。清风徐来,温柔拂过榻上美人垂下的的几缕青丝,叶浮珣嫩绿的身影仿佛初春刚绽的柳条,让这磨人的暑意顿时消减了几分。 白玉仙走过去,弯腰捡起被叶浮珣甩在榻下的浅粉绣桃缎面鞋,低下身子单膝跪地,握着叶浮珣带着红丝银铃的小脚,白嫩得像是莹润的珍珠,用着最轻柔的动作,皱眉将鞋套上她的脚,一边嘴里还带着隐隐的责怪。 “怎生把鞋给脱了,不是告诉过你,再热也不能做这让身体着凉的事吗?” 叶浮珣知道来人是谁,将炭笔在纸上划了最后一道优美的弧线,才从图纸中抬起头来,听得他这么说,嘴角漾开含了蜜的笑,放下图纸,两只手臂缠上他的脖颈,双唇就往他的脸上凑去,一触即离。 看书喇 第二千三百三十六章 不近人情 “别以为你施了这美人计,我就可以不追究。”白玉仙皱眉,还当真以为他好说话不成,大有不改了她这坏毛病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再有下次,本王可绝对不轻饶了你。”“是是是,小女子全听王爷的。”叶浮珣眨眨灵动的杏眸,表现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但眼里的狡黠却是与她这副表情大相径庭。 他都说过多少次下次了,不还是每次都不舍得罚她。叶浮珣在心里想着,偷偷笑了出来。 冷面训斥起她的白玉仙看起来生人不近,但叶浮珣非但不怕,反而是爱惨了男人这副样子。明明都是关心她的话语,偏偏还故作这种表情来吓唬她,她才不会被他唬了呢。 明明想训斥她,但她刻意露出的乖巧又让他无奈,他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真罚吗?怎么罚?一旦罚了,这小姑娘就可怜兮兮地用那双能随时撩动人心神的眼睛,满含委屈地看着你,哪里还罚得下去。白玉仙扶额,真是不知道为何,自己英明一世,怎么偏偏对着这小女人一点辙也没有。 罚不得骂不得,偏偏他还越来越爱她的娇态。莫不是她也是那西国擅长蛊术的高手?让他不但中了她的蛊,情蛊,还中得心甘情愿。 “王爷今天怎么那么晚才下朝,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叶浮珣半坐在榻上,往旁边挪了挪位置,让出一个能让白玉仙刚好躺下的空间。 白玉仙也不推辞,顺着她拉他的力道躺下,搂着她微凉的肩膀,只觉全身心放松,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边疆那来了消息,五哥的战况……不太好。”提到一直烦忧的事情,白玉仙刚舒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不太好?怎么回事啊,白靖阳有勇有谋可是丝毫不输当初的镇国大将军乔毅。” “本来我们也是这样想,最开始的一段时间,西国人听闻了五哥的英勇也是有所收敛,眼看胜仗一场连着一场,凯旋也是指日可待,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叶浮珣抬手,白嫩修长的手指抚上白玉仙紧皱的眉,来回轻轻摩挲,试图抚平他的烦躁。 感受到叶浮珣温柔的白玉仙,刹那松开了眉头,伸手抓住那水嫩柔荑,指尖轻轻按捏,送到唇边亲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 叶浮珣看他不但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居然还亲上瘾了,羞恼挣脱,两手收回,最后还嗔了他一眼。 白玉仙轻笑,也不再逗她,骨节分明的手绕起她垂下的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眼里露出淡淡的担忧,才继续道:“可是没想到,在几日前,那西国人突然在一场战役中放出了一种蛊。” “这种蛊虫可以控制人的心智,而且在施蛊人没有控制时,中了蛊术的人自己也没有感觉,行为等相比平时毫无异样。” “然而一旦施蛊人开始控制蛊虫,那人便会完完全全遵循施蛊人的吩咐,没有自己的意识,但一旦那施蛊人再次停止控制,他便又变回正常,且对自己被控制的那一段时间也没有记忆。”说完后,白玉仙看着叶浮珣,心里有些隐隐的愧疚。 担心她会因此不安,担心她会担心远在边疆的白靖阳的安全,担心她会害怕未来坎坷的道路。 即使知道她的性格,知道她的坚强无畏,坚韧无惧,知道即使面对一般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她也能忍着不流眼泪,挺着脊背坚强走完。忍旁人所不能忍,受旁人所不能受。 但即便是如此了解她的性格何许,他还是担心,白玉仙再不舍得让叶浮珣经历丝毫负面情绪,一点点也不行。从前的他伤得她太深,他如今醒悟过来已经是后悔不已,恨不得一剑杀了那个时候的自己。 那是他曾经发誓要保护一生的姑娘啊,可他怎么就成了她所有痛苦委屈的来源呢。所以他所能做的能弥补的,就是用余生全部的爱和关心,去照顾这个让他束手无策的小女人。 他真的心疼她。这小姑娘到底是有多执着,才会在他做了那么多混账事以后,还愿意回来,笑着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将温暖给予他,给予这个几乎夺走她笑容的坏人。 故而,其实他告诉叶浮珣这件事之前也是犹豫的,如果此事给她带来了烦恼,他会自责无比,但是不告诉她的话,到时她再知道了,一定会埋怨他的隐瞒,甚至更加担忧。 白玉仙收回把玩她头发的手,将叶浮珣耳边的碎发捋到她的耳后,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个用水晶天然雕刻,精致却脆弱的娃娃。 无论如何…… “不必担心。”白靖阳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闻着叶浮珣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心里一片平和。 用着让人无比安心的嗓音,沉稳开口,眼里的深情满得快要溢出来,差点就让叶浮珣溺死在他的那片目光里。 无论如何,都不用担心,因为不管前方路途是崎岖不平或是一帆风顺,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许你平安无虞,一世无忧,即使代价是用生命为条件与阎王做交易,即便,是死。 叶浮珣可不是那些深养在闺中只懂女工不知国事的女子,如果真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问题,他会在皇宫滞留那么久?会用这种孤注一掷的语气来安慰她不用担心? 叶浮珣要是信了他所说的这问题不大,才有鬼。 “你说清楚一点,到底怎么回事。”叶浮珣暗自咬了下嘴唇内壁,逼迫自己从面前诱人的画面中清醒过来,双手捧着白玉仙的脸,让他的眼睛无法躲闪,正色问道。 白玉仙叹了一口气,暗道还真是瞒不过她,要是她也如养在深苑不知愁苦为何的女子该多好,不再打幌子,白玉仙徐徐道出了详细的情况。 那西国人的蛊术本来就厉害,但是他们的人丁虽然不大兴旺,但在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下,人数已经是到达了一个有威胁的数字。 第二千三百三十七章 烦躁不安 白靖阳才智过人又武力高强,因为他从小就爱钻研兵书阵法,所以虽然是初次上阵,但却将兵法用得淋漓尽致,变幻莫测的策略让西国人慌了阵脚。 西国人听说了这精通文韬武略,还熟***策略的五皇子,均从内心深处起了无法抑制的胆怯,一如遇到了当年的乔毅。 一场一场的胜仗消息接连传回,就在朝堂之上所有人都认为,凯旋之日已近在咫尺之时,突然就被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打击得心里一颤。 我军居然出现了叛徒!而且还不是一个或者两个!是一堆! 白靖阳在发现放置粮草的大营突然起火时,便及时赶到了现场,现场抓获了那些手上还提着油桶拿着火把的将士。 那些过去都正直爽朗爱国的将士一脸呆滞,双眼无神,在被擒后又像忽然回过神来一般,惊恐否定自己的所作所为。 作为一向和将士们同吃同住的白靖阳疑惑了,他们的为人他大都有所了解,几乎所有人家里都是有着老父老母活着娇妻稚儿的,怎么就会不顾家里的亲属家眷,当了人人喊打的叛徒呢?难道是西国人混进来,或者承诺了什么好处,收买了他们? 这就让朝堂上的众人都不禁疑惑了,将士都是他们元国精选的忠心耿耿的青年壮士,就算不小心出现了纰漏,让西国人混进了我军煽动军心,那也应该只有几个才对啊,怎么就出现了大批量的叛徒呢? 这情况,倒是和被脏东西上了身的情况差不多。 白靖阳自是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理由,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必定是西国人所为。 白靖阳最先开始也是疑惑,于是将计就计,把那些“叛徒”将士明着用被陷害的理由释放了出去,但暗地里却是都有他的亲卫亲自监督。然后就在下一次他们准备毒害战马的行动实施的前一刻,白靖阳再次抓住了他们。 同上回一样,他们的神色呆滞,在被抓住按着跪在地上时,他们又齐齐回神,脸色白了又白,坚持说着自己完全没有丝毫记忆。 看到了这种情况,白靖阳坐在军营里思考了许久,终于得出结论。 西国人! 西国人最擅长也是最得意的武器是什么?不就是他们的蛊术吗?! 白靖阳之前和他们交锋时,西国人也不是没有用过蛊术,然而却因为他所布阵法的诡异莫测,让这些蛊术没有了用武之地。 但是,如今看来,这些将士定无意间中了西国人的蛊!还是一种很厉害能控制人心的蛊。 猜到了原因,那就必然要找出是什么让将士们中了这种蛊,它的传播途径又是什么。 然后,经过了白靖阳旁敲侧击的询问以及秘密调查,他终于发现,这些中蛊的将士,都在之前喝过一种浆果酒,是他们无意间从一个西国俘虏手里捞来的。 如此一来,什么都解释得通了。 浆果酒,蛊毒,将士。 西国人蓄意装作被俘潜伏入军中,而后借着元国将士均爱酒的习惯,故意让他们看见这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浆果酒,于是便有了这接下来的事情。 这消息传回朝堂时,便被白玉仙拦下。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必将导致民心大乱,到时别外患没有解决,又有了内忧。于是这消息,就只有白玉仙,叶浮珣,白靖阳和皇帝四人知晓。 至于西国人为什么不直接将蛊下到白靖阳身上? 或许他们也想过要对白靖阳下蛊,却不知白靖阳因为在宫里生活了那么多年,养成了一种事事谨慎的习惯,吃食一律都有着专门的厨子另外准备,且有暗卫亲自监督,他们完全没有下蛊的机会。 再者,就是白靖阳嘴刁了。这普通的酒他是怎么也喝不下口的,故而一切菜肴里都不可能会有放酒,一旦有一点点的酒味,白靖阳不用吃就能闻出来。 这是白靖阳的一个怪癖。但是幸好也是这一个怪癖,没有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叶浮珣听完这事,也是眉头紧锁,这不就和现代的催眠术是一样的吗?只不过效果虽然相似,原理却是大相径庭。 这么说来,就是这浆果酒的问题了? 下蛊的原因和效果,竟然现在都已经弄清,那下一步就是寻找解蛊的办法了? 这个问题也就是这些天来白玉仙一直在和皇帝思考讨论,却依然找不出处理方法的难题。 叶浮珣手里研发的炸弹还没有成功,如今出了这事,也是棘手不已。 解蛊方法必定是有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又是如何控制蛊虫的? 叶浮珣忽然眼睛一亮,想到一件事情。以前她还在现代的时候,印度就有专门的人饲养眼镜蛇,那养蛇人可不就是用笛子的声音来控制蛇的动作? 都说动物的听觉都会比人的更加灵敏,那么蛊虫是不是也是一样呢? 虽然只是猜测,叶浮珣却觉得或许这就是真的控制蛊虫的方法了。 但是这样光凭猜测却是没有用的,只有混进西国,打进敌人的内部,才能真正获得可靠的信息。 毕竟,现在这些消息都是他们自己一面的猜测。一旦哪个环节弄错了,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灾难。 但是这样光凭猜测却是没有用的,只有混进西国,打进敌人的内部,才能真正获得可靠的信息。 毕竟,现在这些消息都是他们自己一面的猜测。一旦哪个环节弄错了,都有可能带来巨大的灾难。 混进敌人内部,混进敌人内部…… 叶浮珣不住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脑子动的飞快,万千办法一一闪过,但最终却均是被判以否决。 如何,如何才能混进西国呢…… 百思不得其解,叶浮珣烦躁地停住了脚步,来桌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囫囵一大口就吞下,企图用这温热的茶水平静内心,让脑子恢复晴明,动得更加灵活。 茶水一杯下肚,全然没有一点降温冷静的作用,反而徒添烦躁。 叶浮珣刚把白玉茶杯放在桌上,就瞥见桌上之前为泌春园设计经营方案的图纸。 第二千三百三十八章 心旷神怡 当时听到白玉仙说出这个消息,心里万分担忧,于是就将着图纸随意堆在旁边,把泌春园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然而这时看到这个,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泌春园…… 泌春园…… 泌春园! “对啊!泌春园!我怎么没有想到!”叶浮珣惊呼出声,飞快地抽出被压在镇纸下的图纸,眼里迸发出激动的光芒,亮晶晶的,仿佛太阳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三月后。 随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拿着火点燃了鞭炮的一头,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响起,吸引了一片目光。 装修华丽的楼塔里,每个窗前都有着各种类型的俏丽姑娘,或妩媚,或文静,或英气,或娇俏…… 楼前的大门之上,正有一横匾用大红布遮着,这一抹红给这塔楼增添了不少的喜庆氛围。 街上众人不禁好奇,纷纷转头看向这方向,这是什么一家什么店呢? 看窗前那么多姑娘抛头露面,像是青楼,但是这些女子身上却完全没有那股花楼女子的风尘之气啊,怎么回事? 叶浮珣一席飘飘白衣,面上遮了同色帷幕,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头上简单发鬓上带着的一串垂长白流苏珠链的发簪,和右手腕上的,那光泽盈盈的白玉手镯。她就现在塔楼门口,没有任何动作都已经让众人觉得惊艳,轻灵的气质让人不免猜测,这莫不是几天下凡的仙女了吧。 叶浮珣看着西国街上,好奇的众人,满意一笑,很好啊,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她在心里正洋洋得意,殊不知她此时因为得意弯起的灵动眼眸,刹那芳华,迷了众人的眼。 看得时间差不多了,叶浮珣转身,示意正候在楼上一个年轻干练,浑身有着一股稳重气质的美貌女子。 看到叶浮珣指示眼神的琦玉微微点头以示回应,接着清清嗓子,便用清脆爽朗且悦耳的声音开了口 “各位大哥大姐,请听小妹一说。您是否觉得自己有才无处施展,明明有着满腹经纶,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展现您的才华?” “或者有时,您又觉得这世间有太多不如意,想找个机会倾诉却又没有知心的朋友可以交谈,没有红颜知己或闺中密友来帮自己排忧解难?” “如果您有遇到以上任何一种情况,那么,泌春园将会是您才艺切磋,吟诗作对,倾诉苦楚的一个最合适的平台。” “小妹名唤琦玉,乃泌春园的掌事,如果您有任何有关泌春园的相关事宜相问,琦玉都会安排人为您解惑。” “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有着各自精通的才艺,您可以与之切磋,交谈,但是有一点,我们泌春园的姑娘都是只卖艺不卖身,且禁止吵闹殴斗,如果有任何人企图破坏规矩……” 琦玉说到这故意停了停,随即众人便看到了有着两排黑衣执剑的冷面侍卫,从里头有序地走了出来,无声候在门的两侧,充当着空气人的角色。 但是大家却看得出,这两排侍卫,武功定是上乘。 琦玉看着众人的脸色,满意一笑,继续开口道:“还有就是,这屋内的酒钱菜钱都是需要各位客官承担的,请大家备好足够的银子前来”“不过呢,今天因为是我们泌春园的开张之日,所以呢今天的店内的一切花销全免,大家均可光临,不分男女老少。”话一说完,就见一个黑衣侍卫轻巧一跃,就将那横匾上的红布条一下摘下,随即轻巧站稳落地。动作利落流畅,获得一片叫好之声。 “好了,大家可以自行进场了。”琦玉说完,街上一大波拥挤的人已经是进了这泌春园。 叶浮珣看着泌春园那热闹的景象也是惊讶得张开了嘴。 她,她本以为…… 她本以为大家的思想是极难改变的,所以她才下了血本,放出了今日免费的诱惑,或许会有人是为着免费的表演活着免费的菜酒而来,但一旦他们进了泌春园。就必定会看到泌春园的特殊之处,那样以后,他们就必能对此产生兴趣,从而将这地作为平日的消遣之时。 为了体贴那些权贵之人,不喜热闹,她还开放了二楼的包厢,只不过,要进这包厢还得交付五两银子,五两可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愿意话的数目啊,否则,不是全部人都也往包厢跑来? 叶浮珣站在三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大好,她的泌春园名气越大,越多人来到这泌春园消遣,她便有更多的信息来源! 如此一来,更是加快了这以得到解蛊方法的目标的进程啊!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叶浮珣思索片刻,就进了那独为她准备的房间。 片刻后,大厅上空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琴音,空灵清透。正在说话的人乍一听到这琴音,俱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沉醉于这从未听过却又优美无比的曲调之中。 琴曲的开头如珠落玉盘,小河潺潺,令在场的众人心头顿时一片清爽舒适,然而还未等他们欣赏够这闲适的旋律,那曲调又骤地一变! 骤然升高的一个音调,让人的心骤然一颤,随即,琴音之间无不透露着一股大气磅礴之气,豪放不羁,让人仿佛看到了大漠苍狼的景象,豪气万丈。 叶浮珣站在三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大好,她的泌春园名气越大,越多人来到这泌春园消遣,她便有更多的信息来源! 如此一来,更是加快了这以得到解蛊方法的目标的进程啊!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叶浮珣思索片刻,就进了那独为她准备的房间。 片刻后,大厅上空突然传出一阵悦耳琴音,空灵清透。正在说话的人乍一听到这琴音,俱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的事情,沉醉于这从未听过却又优美无比的曲调之中。 琴曲的开头如珠落玉盘,小河潺潺,令在场的众人心头顿时一片清爽舒适,然而还未等他们欣赏够这闲适的旋律,那曲调又骤地一变! 第二千三百三十九章 悠扬的琴声 骤然升高的一个音调,让人的心骤然一颤,随即,琴音之间无不透露着一股大气磅礴之气,豪放不羁,让人仿佛看到了大漠苍狼的景象,豪气万丈。 在众人正闭眼体验那大漠苍狼的苍凉大气是,心生豪气之时,不料那曲音又变,轻快又深情的水乡小调又犹如小雨淅沥,下进了众宾客的心里。 随即,突然有着空灵女声从四面传来,不仅不被优美琴音覆盖遮掩,反而与琴音相互辉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更添清透。 坐于包厢内抚琴的叶浮珣十指跳跃,在琴上留下一下又一下的轻捻,又不时挑弦拨琴。朱唇轻启,吐露出慵懒又柔软的嗓音。 食指勾起一根琴弦,松开,弹回的琴弦立时颤抖着发出最后一个高调的音符。叶浮珣呼出一口气,双手轻轻停在了古琴的表面。 大厅内一阵沉默,安静一度占据了这栋本该喧闹不消的楼塔,静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此停滞,为着这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琴音曲音,仿佛耳边还阵阵萦绕着歌曲。 “好!好曲!”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半晌,又似乎是过了半个世纪,大家都保持着听曲时的动作出神,直到有豪放粗犷,带着隐隐敬佩的叫好声突现,这沉寂才终被打破。 众人纷纷回神,鼓掌声叫好声骤然响起,一时,那片刻前的安静仿佛从未存在。看书喇 “好曲好调啊!”“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不料这泌春园竟有如此琴艺之人啊!”“从没听过这样的调子,却没想居然那么好听……”“对啊……”………… 一直坐着侧耳倾听楼下动静的叶浮珣得了夸奖,不骄不躁,她还在现代时,因为兴趣曾学过几年的古琴,来到古代后就极少弹奏,那次送别沈俊铭倒是她最近弹的一次了。 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么久没碰琴,其实技艺早就下了不少,不过是刚刚一时起意,想着既然这西国人的接受能力那么强,那不如用现代的古风曲来争夺瞩目。 铤而走险,她在赌。 一旦他们认为这音曲过于奇异,那就是出师不利,在第一天就碰了钉子,以后需要花更大的宣传投入,才能挽回形象,但是不但花费巨大,还会误了解蛊的最好机会。 但是,如果他们能接受这歌曲,认为这曲好听,泌春园便能立起又一大特色,再不是其他花楼所能比拟。到时,那些手握权贵之人,又有谁会不想见识见识这独树一帜的“青楼”为何样子。 只要勾起了他们的兴趣,让他们来到泌春园,叶浮珣就不怕套不出这西国机密! 想当初想到这个主意时,她可是第一个就去告诉了白玉仙,谁知她家王爷一听闻就马上冷了一张俊脸,勒令她断了这个念头,让她想都不要想以身犯险深入敌营。 叶浮珣知他是担心自己,不忍自己的妻子冒险,但是乍一听到他的拒绝,满腔的激动还是被他的一盆冷水灭了个彻底。 她知道这个方法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危险,如果被西国人发现了她的身份,恐怕他们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是,但是她憋屈啊,好不容易想出的消息就这样被一口回绝。就好像满心修炼的小妖,经过了各种折磨终于小有所成,却不想还没下山就被道士一把打回原形。 于是,憋屈的叶浮珣一甩房门就和白玉仙闹起了矛盾。最先开始白玉仙也是硬着心,不和她说话,但是冷战不到半日,白玉仙对敌时引以为傲的耐心就完全找不到了踪影。 他不想让叶浮珣去深入敌营,虽然这是迄今为止最好也是最快获得情报的方式,但是他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做所谓的间谍,而他自己只能在京守着等她的消息?!他还没有弱到这个地步! 但是,和她冷战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自二人表明心迹以来,他们便再没有吵架的情况,虽然偶尔的小打小闹也是存在,但那是两人心知肚明的玩笑啊,何时有过如今这种折磨人的沉默。 白玉仙暗自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半日没有与叶浮珣说话,怎么就如此沉不住气了,不过…… 也不知她会不会因为生气而不吃饭…… 白玉仙来来回回地在纠结中犹豫。当天吃午饭时,见叶浮珣真是一眼也不看他,一句话也不和他说,甚至他为她夹的菜她都没有动一口,终于再也维持不住冷脸,不禁放软了态度去磨她。 叶浮珣撇一眼他带着三分讨好七分求饶的笑,继续低头吃饭。 白玉仙很是头疼,得,看珣儿这模样,定是还在气呢。 晚上就寝时,白玉仙吹熄了灯,慢慢向着床上早已背对她躺下的叶浮珣走去,掀开惟帐刚要进去,忽然发现床上居然放了两床被子,她正紧紧裹着一张背对他躺着,将自己缠得活像一个蚕茧。听到他的掀开惟帐的声音,重重用鼻子呼了一口气,将小脸负气地埋进了被里。 本来看着这床上两床被子还感觉有些气闷的白玉仙,在听到她娇娇的鼻音和孩子似的动作时顿时笑了出来。 被子里的叶浮珣听到他的笑声更是气得冒烟,他居然还笑! 立在床边的白玉仙看着她可爱的模样,顿时就想开了,既然她想去,那他就让她去罢了,反正再不济,他还可以将京都的事交给心腹处理,然后随行保护她。 她从来都不是一只养在金丝笼里的黄莺,他怎么能断了她的自由? 想通了的白玉仙,将那一床本就多余的被子踢到床尾,俯下身就双手隔着被子抱着叶浮珣躺下。叶浮珣哪里肯依,不住扭动,奈何她把自己裹得太实,不仅没让自己逃脱魔掌,反而使身后的男人眼里暗了下来。 “好了,珣儿,别扭了,本王答应你就是。”喑哑着嗓音,白玉仙无奈出口道。 “真,真的?”叶浮珣突然听到这许可,惊讶得抬起头来,浑然不知自己松开了一直扯着被角的小手。“你真的答应了?你不怕我有危险了?” 第二千三百四十章 高深莫测 “嗯,怎么,你不想我答应?”看着叶浮珣眼里闪着的亮光,白玉仙察觉到了被子的可攻破的地方,将抱着她的一只手挪到了那松动之处。 趁她还在惊讶,就扯开锦被钻了进去,直到将叶浮珣紧紧抱在怀里,才满足地吁了一口气。 “你……”刚想将他推出去的叶浮珣,恼怒还没发作,突然想到他刚刚答应了她,于是也便卸了手上贴在他胸口要往外推的力道。 享受着在他怀里的安心,叶浮珣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眷恋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珣儿,我都答应你了,可是有什么奖励?”忽地感觉到温热的呼吸拂在耳处,叶浮珣缩着脖子躲了躲,而后抬起头纳闷道:“奖励?什么奖……唔……”好了,她现在懂了。 鸳鸯交颈,一夜缠绵。 叶浮珣正兀自想着,突然,一个温热的怀抱从后面贴上来,“谁!”,她下意识身子一僵直觉地想出手,但在下一刻,她就闻到了一阵她熟悉的好闻龙涎香的味道。 知道了来人是谁,僵着的身子瞬间放松,柔软地向后靠在他的怀里。这地方毕竟是外邦人的地盘,她时时刻刻都还是保持着高度警觉性的。 一直抱着她的白玉仙自然感受到了她的变化,满意地用抱着她的双手,转过她的身子,向上移握住那单薄双肩,揭开她的面纱就来了一记深吻。 片刻后,白玉仙额头抵着叶浮珣的额头,平复呼吸,叶浮珣全身瘫软在他怀里,小脸通红,眼里仿佛含了两汪水。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白玉仙知她早有主意,于是开口问道。 抬起稍稍冷却,却依然红润的小脸,叶浮珣看着他的眼,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今日过后,泌春园必定会引来那些西国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出我所料他们肯定会上二楼包间。” “然后呢?” “然后……你猜?”叶浮珣眯起眼睛狡黠一笑,眼睛弯起像两轮月牙儿。 白玉仙越看越喜欢她这副活泼样子,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猜对了可有奖励?” 奖励…… 说到奖励,叶浮珣又不住想起了那晚的“奖励”,瞬间刚刚降温的脸颊又有了温度升高的趋势,对他而言是奖励,对她可是折磨。 “没有!”稍稍瞪他一眼。 “呵……”白玉仙咧嘴一笑,大手无意识地摩挲她背后披散的头发,不再逗她,优雅开口。 “我猜,珣儿是想利用西国人重情这一点来为突破口。等那些头领来到厢房中后,让几个你特意准备的姑娘前去接待,好生伺候着他们喝下你特制的能让人上瘾的烈酒,让他们在美人乡里醉生梦死。” “那些你特意准备的女子,都是当初江湖中闺阁内自告奋勇,要为护国而献身的女子。 你特意花了三个月,请来擅长媚术的师傅教会了她们,一颦一笑都能让那些男人无法自拔。” “时间一长那些头领便会被他们真正的首领训斥惩罚,可他们却会依旧执迷不悔,只因为你这有绝世美人让人一看就上瘾,有香醇烈酒,让人不喝就难受。” “可你这酒又是非卖品。只有来到特定的包间里的客人才能品尝。”看书溂 “如此一来,他们的首领必定会严惩他们的玩忽职守,沉迷花楼。由此他们也肯定会对那首领产生怨恨,有了隔阂以后的关系可是无法长久。” “届时,你再让他们的红颜知己喝下浆果酒中了那蛊毒,心急之下的那些头领定然会觉得是首领将他们的美人有意谋害,以控制他们的效忠。 等他们将解蛊方法泄露出来,也会与他们的头目有了矛盾。” “我说的,可否对?”白玉仙也学着叶浮珣的样子,狡黠一笑,妖孽的脸庞让人脸红心跳。 “你,你……” 叶浮珣惊讶地从他怀里跳出来,指着他不住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计划的,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啊,你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说完,像是想到什么丢脸的事情一般,叶浮珣嘟起嘴心虚地看了眼坐着的白玉仙,“还是说我晚上说了梦话把这些都说出来了?” 白玉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可不会告诉她,他早从她开这个泌春园时,天天鼓捣的酒里看出了她的计谋。 但叶浮珣不知道啊,看着白玉仙高深莫测的笑容,以为她的这个猜测成了真,顿时羞恼不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行不行,你快忘掉我说梦话的事情!” “你忘掉没有!”叶浮珣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白玉仙,像极了向家长讨糖吃的小孩。 “忘了忘了,已经忘了,全都忘了。”白玉仙失笑,平时在他人面前的冰冷,一旦遇上了她,便都化成了一潭能溺死人的春水。 她的娇嗔,羞涩,耍赖,乖巧,一举一动都能轻易让他心神失守,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地疼着惯着,哪里能忘?哪里舍得忘。 “你忘掉没有!”叶浮珣睁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白玉仙,像极了向家长讨糖吃的小孩。 “忘了忘了,已经忘了,全都忘了。”白玉仙失笑,平时在他人面前的冰冷,一旦遇上了她,便都化成了一潭能溺死人的春水。 她的娇嗔,羞涩,耍赖,乖巧,一举一动都能轻易让他心神失守,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含在嘴里捧在手里地疼着惯着,哪里能忘?哪里舍得忘。 事情按着叶浮珣的原本的计划,顺利发展。 那三个长相英武的男子被美人和花酒吸引得无法离开,最初的一个月里,他们每天都会准时光顾这泌春园,而在这就没有每天光临了,但每次来时他们身上总是带着伤,有时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渐渐的,他们的脸上开始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怨恨。 叶浮珣总是在三楼的房间里,观察他们每次进门的表情。 他们眼里的怨愤和不满日益增加,她知道那是对谁,但不论他们的伤是重是轻,他们来这泌春园的次数愈加频繁,她知道,那是他们的瘾越来越大了。 第二千三百四十一章 分分中招 直到这日,叶浮珣和白玉仙估摸着是时候给他们三人一点刺激了,于是,她端着酒,来到伺候这三人的三个女子身前。 木牒上放着三个银制酒盏,紫色的半透明液体在杯子里显得异常妖异。叶浮珣端着木牒,进了门,将其放在房间内的桌子上。这才转头看向三人。 叶浮珣有些不忍,这些女子为了她的计谋甘愿献身,不但扮作那青楼女子,用正人君子所不耻的姿态去诱惑这些西国人踏入陷阱,如今还愿以身犯险,喝下西国人特制的蛊毒。 一旦喝下,如果没有拿到解药,她们便可能一生都无法拜托蛊虫的折磨,虽然叶浮珣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但是…… 终归是不忍的。 她们本来不该背负那么多,如今却…… 看出叶浮珣脸上的担忧和不忍,三人中着浅粉衣裳的依眉上前一步,盈盈一拜,柔软开口道:“王妃不必自责,这条路本就是我们自己选的,国之有难,我们即使不能上战场,也能用着别的方式来保家卫国,这是遇上了王妃,我们才有的权利。” “我,绿夏和司娟,我们三人都是感谢王妃能让我们有这个机会为元国做出一点点的贡献,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王妃不必不忍。” 绿夏和司娟就是另外两个女子。 司娟点点头,抬头看着叶浮珣,也在旁说道:“王妃不必担心我们如果得不到方法解蛊的话会如何,充其量不过是一死,我们既然走上了这条路,我们就已经做好了不归的觉悟。” “王妃将酒递给我们吧。”文静少话的绿夏也如是说到。 叶浮珣看着眼前三人掘强的眼神,也被她们的乐观和热血无私给感染,遂将酒递给她们。 看着三人喝下,叶浮珣在心里依然是自责与担忧,但却并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她暗自在心里做下了决定,这次行动,一定要成功,不成功便成仁。 当晚,当三个西国头领正与佳人调笑时,依眉突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三人震惊,“依眉”两字刚喊出口,旁边的绿夏和司娟居然也痛苦地捂着肚子晕了过去。 三人这下是脸色大变,又手忙脚乱,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这是什么一种情况。 待得三人稍稍冷静下来,心疼地抱起各自饿佳人查看,忽然发现这正是他们西国特意所制的蛊毒! 男子中了这蛊毒会受施蛊人控制,然而一旦女子受了这蛊虫,便会腹痛难忍,身体逐渐虚弱,直至被蛊虫吸取了全部营养。 为何泌春园如此多人,就偏偏喜欢你他们喜欢的三个女子被下了蛊毒呢?这泌春园刚开不久,她们三人又哪里会引得哪个仇家的仇恨,居然要用这蛊毒将她们害死! 略微一思考,三人对视一眼,均是知道了对方的猜测,三位佳人哪里会有什么仇家找上门,分明是有人看着他们三人沉迷青楼女子,怕毁了大计故而出手的罢! 那么这下蛊之人又是谁?不用猜测都知道这时他们那近日愈加苛责他们的头领! 三人想了想立即发现,这事确实是那人会干的事情! 不疑其他。三人纷纷蹲下帮怀集的佳人解读。 一直在隔壁厢房偷窥的叶浮珣此时看到那解蛊的方法时,不禁瞪大了眼。 那,那么简单就可以解蛊毒了吗?! 只见那三人从怀里拿出了闪着诡异紫色的半透明瓶子,拿起桌上的烈酒就往里面兑,摇了摇,两种液体一接触,立刻就有了反应,诡异的紫色褪去,变成像是水一般才白色。 将之喂她们三人喝下后,不多时,三位佳人就幽幽睁开眼醒了过来,三个头领眼含愧疚,向着佳人解释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们三人来到这泌春园本想来见识见识这独特之处在哪里,为何就那么多人夸赞不已。不想进了这泌春园,他们居然就遇见了能让自己怦然心动的佳人。 知道了她们并非青楼女子后,他们更是雀跃,日日来找她们相与,期盼能在佳人眼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眼角她们三人就快要被他们打动,三人的关系在日日的交谈下也有了进展,谁料竟然出了这事! 好不容易就快能得到佳人的芳心暗许,不解释清楚,她们会不会怨他们? 于是,重情的西国头领,就这样败在了美人的石榴裙下,只想着要和佳人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却忘记了他们的野心和目标。 不仅如此,还对那无情残忍的头领心生怨愤,怨他居然为了他们三人的效忠,就意图将佳人害死。 幸好那头领,并不知他们三人会这蛊的解蛊之上法,否则,还真是对着佳人的蛊无能为力了。 得了消息的叶浮珣立马暗暗吩咐,让专门负责信件的影卫快马加鞭送去了边疆。 白靖阳坐在军营主位上,正在和众将领讨论计策,战场上的金戈铁马让这个锦衣玉食的皇子。 褪去了华贵的外衣,卸下了向来风流慵懒的笑意,转而代之的是那双丹凤眼里聚集的浓浓冷肃之气,和白玉仙的冷不同。 好不容易就快能得到佳人的芳心暗许,不解释清楚,她们会不会怨他们? 于是,重情的西国头领,就这样败在了美人的石榴裙下,只想着要和佳人天长地久白头偕老,却忘记了他们的野心和目标。 不仅如此,还对那无情残忍的头领心生怨愤,怨他居然为了他们三人的效忠,就意图将佳人害死。幸好那头领,并不知他们三人会这蛊的解蛊之上法,否则,还真是对着佳人的蛊无能为力了。 得了消息的叶浮珣立马暗暗吩咐,让专门负责信件的影卫快马加鞭送去了边疆。 白靖阳坐在军营主位上,正在和众将领讨论计策,战场上的金戈铁马让这个锦衣玉食的皇子,褪去了华贵的外衣,卸下了向来风流慵懒的笑意,转而代之的是那双丹凤眼里聚集的浓浓冷肃之气,和白玉仙的冷不同。 第二千三百四十二章 越来越危急 白玉仙的冷是与生俱来的外露的生人不近,而白靖阳则是一种内敛的肃然,那是独独上过战场,亲手收割了一条条鲜活生命的人才具有冷意,仿佛带着无情,浴血从地狱慢慢走来的死神。 如果说前者是极冰之地的冰雕,那后者便是地狱阁楼的镰刀。 只消一眼,就会让人不禁从心底生出颤抖。 战场之上的对敌一大关键,就是要攻破敌人的心理,毫不掩饰的肃杀气息,无疑成为了白靖阳勾起对方内心恐惧或防备的一把利刃。 擒贼先擒王,攻城先攻门,战人先战志。 白靖阳本是正在听下属禀报那些中了蛊毒的战士的情况,据观察,他们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 蛊虫会一点点啃食他们的内脏,如果还不及时寻着方法,解了他们的蛊毒,那么恐怕,这些将士不久之后就会因着身体机能的失去,而死在这边疆之上战场之下。 更糟糕的是,这恐怕还会在军中引起慌乱,如果知晓这蛊毒还无法可医,其他将士即使不退群,也必定会有所忌惮畏惧。 并且军营内部的团结之力也会一落千丈,因为这蛊毒,大家便都无法全心相信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谁能知道他还到底是不是“他”,谁又能知道身边躺着的人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将匕首刺进自己的心脏。 一旦军心不稳,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实力会大.大下降,到时孰是友孰是敌,恐怕都无法分清。 “将军,将士们现在都是十分不安,军营中的情况是十分不好啊。”一个满脸胡茬的将领站起,无奈又担忧地出口。 “曹副将说的对,这情况眼看是越来越不好,目前的重心便是要将这蛊毒解了,但是……” “但是西国人实在是狡猾不已,他们的防备意识十分之强,别说得到这蛊毒的解蛊方法了。 就是混进他们的军中也是难度非常大,我们派出的几个潜伏在他们军队里的间谍都被他们给防备得紧紧的,根本无法得到丝毫的可靠机密信息。” “那我们……”正当众人还在讨论着这棘手的情况该如何应对时,由远处传来的急切呼喊打断了这对话,营内几人都不禁将眸光投向了帐外。 “报~~~~”营外突然响起了哒哒急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身穿夜行服的将士一手高举手中令牌,一手握着缰绳纵马飞奔而来,所过之处无不扬起一阵飞扬黄色尘土。 到了帐外,将士一拉缰绳,利落下马,飞快地低头走进营帐,对着座上的白靖阳就是一跪,用着尚未平息的语气抱拳开口 “启禀将军,宸王妃带来了口信,” “蛊毒一事已经有了进展,王妃靠着泌春园得到了解蛊的方法。” “并且那中了蛊毒的人的脖颈与发际相交处都会有一个红色豆粒大的印记,说可用此区分将士到底有没有中蛊。”“并且王妃已经从西国首领口中得知他们操纵蛊虫的人乃是他们的大头领,每次他都会用特制的笛子吹出诡异的曲子来控制中蛊之人蛊虫,只要打破那的头领手中的笛子,他们便再无法控制他人,而那蛊也变成了寻常对身体有害的蛊。”听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影卫的禀报,白玉仙眼里的冷肃顿时消弭,嘴角勾起堪称柔情的微笑,公子如玉的感觉仿佛又出现在这个穿着银色铠甲的男人身上。看书溂 众将看到白靖阳脸上的柔意时,均是惊艳得呆愣了一瞬,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将军脸上露出过这样温情的笑意,平日里他不是冷着一张脸,就是笑得爽朗豪气。 很少有人能将这完全相悖的豪气与斯文两种气质融合,白玉仙此时的笑意却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看来他们的将军真是对将士关心不已啊,得到了蛊毒的解法居然就笑得如此开心,虽然这消息确实令人雀跃,但是怎么他们将军的笑有那么一点点像听到心上人的样子了呢…… “那,宸王妃可有说要如何做才能解了蛊?”白靖阳收起了那抹笑,又接着问道。 “王妃不曾告诉属下,只让属下将一封信转交给将军,说您看了就懂了。” 影卫仍然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说完,随即站起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双手托着举过头顶示意白靖阳过目。 不等有其它副将将之递给他,白靖阳就“噌”地一下飞快从主位上站起,快步绕过桌台,行至影卫面前拿起那封信,急切的撕开封蜡,将其中信纸摊开看了起来。 众将看着白靖阳的急切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住的敬佩和欣赏,他们的将军对军中事务真是太关心了! 看这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多么令人感动啊! 片刻后,白靖阳抬起吹着看信的双眸,漂亮的丹凤眼里瞬间闪过奇异的璀璨光芒,好似阳光照射下的平静湖水的反光。 “好,好,好啊……”白靖阳激动握着信纸,不住喃喃开口,“终于找到了可以解蛊的方法了,有了这个突破口,即使不是当初的镇国大将军,我们也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击退西国人了!” “宸王妃这次了立了一大功劳啊!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子的的楷模啊!”曹副将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茬,满含赞叹的语气里透着微微的敬佩。 “是啊!这宸王妃可真是聪慧,听说还美貌非常,能歌善舞,真是厉害啊!” 众将看着白靖阳的急切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均是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住的敬佩和欣赏,他们的将军对军中事务真是太关心了! 看这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多么令人感动啊! 片刻后,白靖阳抬起吹着看信的双眸,漂亮的丹凤眼里瞬间闪过奇异的璀璨光芒,好似阳光照射下的平静湖水的反光。 第二千三百四十三章 突破口 “好,好,好啊……”白靖阳激动握着信纸,不住喃喃开口,“终于找到了可以解蛊的方法了,有了这个突破口,即使不是当初的镇国大将军,我们也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击退西国人了。” “宸王妃这次了立了一大功劳啊!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女子的的楷模啊。”曹副将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胡茬,满含赞叹的语气里透着微微的敬佩。 “是啊!这宸王妃可真是聪慧,听说还美貌非常,能歌善舞,真是厉害啊。” “那将军,这解蛊的方法到底是何啊?当初我们的军医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没得出这解决之法啊。” 白靖阳听闻这副将如此说,就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他们,一面露出会心一笑,谁说女子不如男?这不,叶浮珣这美人计不就轻轻松松解决了困扰了他们这些大男儿那么久的难题。 “这!原来这毒酒就是这解药啊!这如何能让人想得到。”曹副将双手颤抖地握着那封信,激动的表情和双眼里的惊讶毫不掩饰。又接着对白靖阳说道 “将军!那我们还等什么,速速将这解药分发下去给众将士吧?” “不急,现在先别浪费我们这解药,毕竟那浆果酒也不是取之不尽,数量有限的情况下我们不能随意浪费,否则如若我们一边解蛊,又有将士一边不小心中了这蛊毒那就不好了。” “先将众将士一一检查过,看他们的脖颈处有没有中蛊的记号,将所有中了蛊毒的兄弟先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稍后在一一分发给他们解药。” 白靖阳没有得到解蛊方法时,眉头紧锁,此时叶浮珣的一封信解决了缠绕他们多时的难题,顿时松了一直提在喉咙的那一口气。 吩咐下去之后,就是解蛊的过程了,一到检查以后,所有脖子上有红色点点的将士都被集中在一个帐篷里,那些将士知道自己是中了蛊毒。 还来不及惊惧,就听到可以解蛊的好消息,从大悲,以为自己中了蛊毒,要被西国人所控制,内脏正一点点被蛊虫啃食,到可以解蛊,有望打败西国人的大喜。 这些纯朴又重情义的将士在喝下解药,发现自己脖子上红点彻底消失的时候,几乎都同时堵在了白靖阳的帐篷外,想要在恢复健康身体呢第一时间感谢将军的大恩大德。 于是,早起准备去监督将士练兵的白靖阳,甫一掀帘子,就被门口堵着的上百个男儿的场景惊得呆愣了一瞬,停了手中的动作,保持着还在掀帘子的动作。 将士们看着他们向来不拘小节又尊贵非常的将军愣在了原地,心里更是生了几分的亲切,将军终于不再是那副刚刚在上的不可亲近的样子。 虽然之前他们对白靖阳的态度也是毕恭毕敬,每次都是带着满心的崇敬去执行命令,但却有着不可亲近的冷肃气质。 毕竟他们的将军曾经可是堂堂五皇子,又怎么会是他们这些普通战士可以接触。 然而,在看到白靖阳这段日子夜不能寐,为他们的蛊毒寻找解决之法时,他们对白靖阳是真正从心里起了敬佩感激。 他们中了蛊毒只需要解决或者关押起来就万事无忧,不用担心他们会做出对军队有损的事情。 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元国的胜利而考虑,并非只是因为他们的生命的可贵。 但是他们的将军却没有选择这最简单粗暴,也是最不费心的方法,反而为着他们费尽了心思。 从西国人手里得来了这解蛊的方法,虽然不知道将军是如何从西国人处得来这消息,但想必也是极为不易。 否则西国人又怎么会将之作为秘密武器,在这战争的最后阶段才使用出来。这等蛊毒完全可以作为他们的保命利器。 他们却这时使用了出来,估计是被白靖阳的英勇无敌急得慌了神,才会不顾及未来,就草率露了自己的底线。 像将军这般这等血性的男儿怎么能不获得他们的簇拥。 “将军。”将士中为首一人上前一步说道,弯腰作揖,盔甲随着他的动作嘎吱作响,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屈服“我们众兄弟对将军为我们解蛊一事感激涕零。 我们也都是粗人一个,不会像文人那般写出很多夸赞将军的诗句,让将军像前朝的乔大将军那般名流千古。” 知道了他们来意,又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得白靖阳瞬间猜透了他们想说什么,爽朗一笑,上前一步扶起那为首行礼的将士,摇摇头便道:“你们不必感激我,我……” “将军请听属下说完。”那将士使着力道不让白靖阳扶起,也不顾此时做下以下犯上,打断白靖阳的话的无礼行为,也要将心中的话说完。 白靖阳也不是扭捏之人,看他坚持也不再扶起,他们这些男儿对待救命恩人拥有自己的一套选择。 “那你便说吧。”他略微一颔首,示意眼前还弯着要的将士继续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多谢将军!我们虽然不知道说什么来感谢将军的救命之恩才是,但是我们如果没有报答将军一定会一世不得安宁,知恩不报实在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 所幸我们这些粗汉子还有一条命可以为国而战,所以只要将军吩咐,我们必定上刀山下火海,肝胆涂地,在所不辞。” 那将士说完最后一句,就骤然屈膝跪地,对白靖阳行了大.大的一礼。身后的将士们随之也跟着整齐跪下,对着他们誓死效忠的将军喊出他们立下的誓言,震耳欲聋,直入云天。 “上刀山下火海,肝胆涂地!在所不辞。” “肝胆涂地!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足足念了三遍,这些将士才终停止了喊声,但回音依旧在辽阔的边疆上方回荡,伴这西下的夕阳和被染红的泥石高地,惊起一群停候在枯树上歇息的黑鸦飞舞向阳。 白靖阳本不放在心上,但是这些将士的声音却在这是引起了他内心的豪迈之情,有着一股坐看天下的奇妙感觉,那种成为人的心灵支撑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顿生自豪。 第二千三百四十四章 志在必得的高傲 白靖阳平静内心的波涛汹涌,上前扶起那将士,又忙对诸位将士说道“各位请起。”待全部士兵都已经起来,白靖阳才右手搭在腰间挂着的剑柄之上,挺着腰杆对他们沉稳开口 “各位兄弟不用多礼,我救你们乃是本分,不求回报,你们既然是我的部下,那我就有责任负责你们的安全。 你们不必对我有什么感激,如果大家是在想要做些什么,那便跟着我上场冲锋陷阵,和我一起大破西国!为国平反。” “属下谨遵将军铁令。”一众军士异口同声,弯腰回答。 舞榭歌台,斜阳草树,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辽阔战场之上,两军对峙,西国人个个面色得意,一想着对方的人之中有着一大堆已经被他们控制的蛊人,就仿佛看到了他们将元国人狠狠踩在脚底的痛快场面。 若不是当初那乔毅用那会爆炸的珠子败了他们西国的啊所有将领,他们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卑躬屈膝的生活,还每年都要向皇帝交贡品才能得到一时的平静。 这让他们怎么能忍受,但是无法,元国兵力强大,之前还有那乔毅留下的珠子,让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唯恐一个不察,就会惹得皇帝大怒,将他们炸得尸骨无存。 后来,幸好他们的一个头领混进了中原,千辛万苦打听到了这被皇帝当为镇国之宝,又秘密收藏的武器的下落。 设计将中原一个名叫白月阁的组织骗去毁了那珠子,他们才有几分翻身的机会,否则他们便永远只能活在敌人的统治之下。 这些年来他们也起不断研究蛊毒,靠着无限留下来的蛊书,终于研制出了可谓是控制中蛊之人心智的蛊毒,让元国的防御有了一丝可突破的机会。 只要他们的弥首领一吹那控制蛊虫的笛子,那些人便会失去意识,只听吹笛子的弥首领的吩咐,到时那些人发现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忽然对自己兵刀相向。 露出的惊恐万状和疑惑的表情在兄弟的犯下死去,那样子必定是十分令人心动的罢。 只要下属都乱了套,白靖阳再厉害也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背叛,到时就算他有心摆阵,恐怕也没有将士会听命!全部人都在忙着逃命,又怎么还会听从吩咐。 西国人均是得意地如此想到,脸上露出了对这场战争的胜利志在必得的高傲。 他们口中的弥将军,也就是弥巫,此时正大咧咧地坐在一个无顶的轿子之上,轿子的四面均是由流苏组成。 其上还挂着数不清的白色的圆珠,风一吹过,那圆珠便噼里啪啦地作响,不断撞击,大姑了诡异的身音。 那弥巫大概三十岁左右,鹰钩鼻细长眼,本来勉强全是清秀的一张脸上因为他带着的阴邪之气,那一点点让人看着顺眼的地方被完全破坏。 让人看了就不禁想移开视线,否则,看着那弥巫的脸,后背会不停地冒出冷汗,像是索命的恶鬼正四处搜寻美味的灵魂。 此时他全身都被黑色的布料包裹,只留出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泛着青紫的双手,诡异的黑色让他鬼魅的气质更加慎人,他手中握着一根全黑的笛子,就是用控制那蛊虫的。 笛子全身是黑,布满了古老的花纹,一端还镶嵌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骷髅,无端让人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坐的轿子此时正被西国人环绕其中,四周看似随意的站立毫无纪律可言的西国将士,此时正用着一种最佳的防御姿态排布。 弥巫脸上满是阴狠的,对着对面不远处,立于马上的白靖阳阴恻恻开口。 “元靖小儿,这是最后一场战争了,你可不要被我的蛊毒下破了胆子!或许你现下投降,说几句好听的话,我还能大发慈悲用个劣点的蛊毒,让你不用承担太久的痛苦。 死了也好有个全尸”停了他这句挑衅的话语,白靖阳也不顶嘴,只将画戟在空中挽出一个优美而绝情的剑花。看书喇 负于胸前,无声宣扬着自己的态度,那副冷情神色在弥巫眼里看来,就是傲慢无礼,他咬牙切齿,脸色也更加铁青。 “好啊,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我西国将士听令,今日大家就不用手下留情,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让元国人看看我们的本事。” “开战。”随着弥巫的一声令下,西国将士都瞬间用着诡异的步伐往白靖阳那方整齐划一排列有序的队伍冲了过去。 与他们交战了那么多次,白靖阳早已将他们的阵法看透,此时画戟在空中一挥,特意为他们而设的阵法排列瞬间出现。 将士门如同大.大的一张网,将一个接着一个扑过来的西国人困在里面,让他们兜头乱转却怎么也无法逃脱。 这期间西国人也是不断地使用这蛊毒,但是一旦有着将士中了蛊毒倒下,但几乎是同时就会有着替代的士兵走上了他们的位置,保持着阵法的无懈可击。 远处的弥巫看着这场面,气愤得黑了一张苍白的脸,眼里的黑色更甚,刚刚放下大话,一转眼居然就被破了阵,打脸打得脸颊生疼。 不过随即,弥巫勾起毫无血色还透着黑紫的唇一笑,眼里露出得意,就将手中的黑笛横在嘴边吹了起来。 一阵诡异的音调缓缓流出,仿佛一只恶鬼的巨手,正五指收拢准备捕获鲜血淋漓的生命。 弥巫吹了半晌,本以为能看见元兵自相残杀的痛快场面,不料片刻过去,他们西国人被困的场景依然不变。 元兵丝毫没有被控制的样子,一点不受影响地继续杀敌,不但不因这音失了神智,反而更加英勇无畏。 举手投足之间,一个个西国的士兵大部分都已经倒下,失去了呼吸,留下的最后一些也只是还在负隅抵抗,实则已是穹弓之弩,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你……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很多都中了我这蛊毒,怎么会没有反应。” 第二千三百四十五章 天大的好事 弥巫不可置信地瞪着一双铜铃大眼,瞠目结舌地看着白靖阳反手画戟一挥,又杀死了一个西国将士。 几乎之时眨眼,白靖阳从马上一跃来到那轿子顶上,踩着铁质的顶,俯视下边还在呆愣之中的弥巫。 “不……你……不要……我……”弥巫已经害怕到失去了语言能力,吱吱唔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完全没有了那股阴狠,十足像一只战败的公鸡。 “你……你别想杀我,我……”弥巫抖抖索索仰望着上方的白靖阳,普通恶鬼见了阎王,顿时四散了法力再无任何反抗之力。 “你的蛊毒已经被我解了,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白靖阳眼里现出了痛快地得意。 “你……你别想杀我,我……”弥巫抖抖索索仰望着上方的白靖阳,普通恶鬼见了阎王,顿时四散了法力再无任何反抗之力。 “你的蛊毒已经被我解了,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白靖阳眼里现出了痛快地得意。 “怎么……”弥巫面上依然害怕,孤注一掷,手指偷偷向着背后的药包里伸去,眼里却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最后阴狠。 只要这蛊毒一撒出去,白靖阳必定马上中毒身死,这蛊毒无解,即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法救他。 如今自己已经是强弩之弓,再与丝毫胜利的几率,但是…… 如果能拉着白靖阳一起死,也不算是吃亏,他要这黄泉路上有他作陪。 “去死吧……” “啊……”一声惨叫发出,这场战争的胜负终于有了结局。 白靖阳早就察觉到弥巫隐秘的动作,在他即将撒出毒药的前一刻,竖着画戟,双手用力就往下一跳,这个鼓动西国策反的男人倾刻被抹去了生命。 而随着这个呼吸的消失,西国事终平。 白靖阳跃出,踩着装着弥巫尸体的轿子,沉沉出口,“西国所有残存的士兵听着,你们的头领已经被杀,如今你们已经是无首之群,愿意投降者放下武器。 否则一旦你们还有任何反抗行为……”方天画戟被快速一划,破空声入耳,仿佛劈开了那一块的空间,那画戟的主人的薄唇吐出绝情的音节。看书喇 “杀无赦。”风吹起白靖阳身后黑色的披风,猎猎作响,冰冷的铠甲上沾着鲜血点点,在冰冷阳光照射下发出无情反光,那一幕就这样定格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只因这一刻,白靖阳仿佛从地狱阁楼走出的撒旦,脚下是重重尸体叠起的尸堆,对于西国人而言这时恐怖的生命终结者,但对于元国士兵而言。 他却是带来和平,带来家国安定的浴血神将,冷漠的脸庞不让他们感觉害怕,反而会有着无比镇定的安心。 多么幸运啊,在场士兵都不禁有了这种想法,多幸运他们元国有着这么一个战神愿意为了他们国家,领着他们破敌镇国,让他们在以后能安心地生活,有个安定的生活。 十日后。 “五皇子凯旋!今日就要进京了。”负责报信的小孩从城门跑来,一路跑一路高声喊道,所过之处皆惊起一片惊喜哗然。 听到这消息的人纷纷都转头与身旁的人惊喜讨论,更有甚者,许多人正往家跑去,脚步急切准备告诉亲人这天大的好事。 朝堂之上。 “禀报皇上,宸王妃将泌春园开到了西国,用着美人计得了那控制人的蛊毒的解蛊之法,五皇子借此大败西国,杀了西国反动头领弥巫,得以凯旋,今日午时便会抵达城门。” “好。”皇帝又是开心又是自豪,拍了一下大腿,“咻”地一下就从龙椅上站起,不住地鼓掌,那双和白玉仙一模一样的眼里有着掩盖不住的满意自豪,此时笑得几乎是眯成了一条线。 朝廷众臣听了此话,也是由衷地开心,解决了一大忧患,又见皇帝一脸笑意,明显是龙心大悦的模样,于是都纷纷跪下说着不住的恭喜之意。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五皇子乃我百姓福音啊。” “五皇子神勇。” “皇上圣明,五皇子英勇。”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说了。”皇上听够了他们的夸赞,挥了挥手道:“传令下去准备准备,五皇子凯旋,朕要亲自到城门口迎接我儿!哈哈哈哈……” 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皇帝边笑着边往外走去。 “恭送皇上。”等着皇上已经彻底走了出去,百官才站起,理理衣袍,三两相伴急切又欣喜地讨论起来。 白靖阳本就倍受皇帝宠爱,其他的皇子形同虚设,平时虽然有些小小作为,但一到真正为难的时刻。 就全都畏畏缩缩躲起,生怕自己会被点到去战那西国人,平时的积极一下都不见了影儿。 幸好他们的五皇子和宸王爷能担起大梁,一个主内一边协助皇帝处理国事,一边还关心这西国战况。 不住出谋划策,另一个则是冲锋陷阵英勇破敌,带回了让百姓心安让他们心安的胜利消息。 皇帝多年来不曾立太子,他们知道这是皇帝答应先皇后的要求,不立白玉仙白靖阳兄弟二人为太子,让这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不会成为明枪暗箭的靶子。 但是皇帝又只想将帝位就给他们兄弟两,于是便不听众臣无数次的上柬,成了这多年无储君的情况。 如今这五皇子立了大功,博得了民心,而宸王爷又是一副闲云野鹤无心帝位的性子,这太子之位只怕…… 这接下来的话题过于敏感,众官们可不敢堂而皇之地在这金銮殿上讨论这大逆不道的话题,于是各自匆匆告别,往各自家里急走而去。 皇上要去城门口迎接五皇子,他们身为臣子,又怎么好不做陪?还是赶紧回家换一身衣服赶去城门口吧,如果比皇帝还迟到那里,可是十分糟糕啊。 宸王府里。 白玉仙正和叶浮珣在书房里练字。高大威猛的男子,此刻正搂着体型娇小的女子,站在案桌前共用一根笔练字。 白玉仙一头乌发在头顶束了一个男子发髻,没有像其他身份高贵的公子哥一般。 第二千三百四十六章 这是独属他的美人 头上有多余华贵的金冠修饰,他只在发髻之中插了一个白玉簪子。 他本事冷冽的气质,最适合黑色这类暗色,如此一来才能衬出他的霸气凛然,然而此时这白玉簪子在他头上却不显突兀,反而让他整个人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润。 他身上着的依旧是惯例的黑色长袍,袖口领口处都有银色的丝线,绣着生动的云纹,上好的蜀绣穿在白玉仙的身上,让他更加更加显得浑然天琢。 刀削般的面容仿佛是造物主一笔一笔精心点画,配上俊朗五官,整个人完美得无可挑剔。 而在他怀里的叶浮珣一身白色鲛纱,空灵清透的气质仿佛白莲初绽,纯洁得让人产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想法,唯恐一个唐突,佳人就会乘着风羽化而去。 白色外衣薄纱上,用着上好的绣针绣了并蒂白莲,唯一的出了白色以外的色泽,则是那裙摆以下。 用黑灰丝线绣着的悠闲游鱼,那一抹黑仿佛是精心设计,多了也不显奇怪,反而使这叶浮珣整个人又多了一股凡尘世俗的味道。 她虽然已为人妇,却因嫌弃麻烦费事,而没有梳妇人的发鬓,只是将三千青丝铺散在身后,柔滑明亮,让人单单只看这发丝就立刻沉迷失神。 小巧鼻子,殷红嘴唇,柳叶弯眉,明眸皓齿,精致瓜子脸上此时正透着淡淡的红晕,仿佛是在为了身后男人的一举一动失神急促。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态让白玉仙庆幸此刻并没有他们在场,叶浮珣这娇俏姿态仅属他一人,这是独属他的专利,这是独属他的美人。 白玉仙左手揽着叶浮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右手正握着叶浮珣细嫩白皙的小手,叶浮珣手中的狼毫受着驱使,在宣纸上落下点点墨汁,笔尖运动时,墨汁随之晕染。 不多时,一个苍劲有力的晗字跃然纸上,笔尖抬高,移开。叶浮珣满意看着纸上好看的晗子,眼里盈满了笑意,还保持着被白玉仙握着手写字的姿势,就转头看向旁边的俊脸。 明眸善睐,一双灵动清澈双眼潋滟了春水,化了白玉仙眼里的寒冰,两人相视一笑,凝视着对方,看他眼里满满地只剩下此时的自己。 不羡鸳鸯不羡仙。 “看吧,我写的字好看吧。”叶浮珣转回头,抽出还在白玉仙大手里的柔荑,将狼毫笔搁在旁边的笔架子上,双手捧起那桌上的宣纸,得意地问着身后的男人。 浑然不觉这是白玉仙刚刚握着她的手写出来的,根本不算是她写的字,她的手不过是在白玉仙和狼毫笔之间当个媒介罢了。 “是,是,是……”白玉仙失笑,侧脸轻轻吻了一下佳人的脸庞,连连应到,眼含宠溺,完全不见冷漠。 叶浮珣在现代时根本就没有练过毛笔字,曾经本来想练,却没想坚持了没两天就放弃了去找了其他的兴趣爱好来学习。 来到古代以后,更是没有时间去写字了,故而她也就吩咐下人为她做好了炭笔,用布条包裹以免将手弄脏,用炭笔来写字画画。 但是,知道他们从南江回来后,她一天无意间看到白玉仙在处理堆积的公文,好奇似的看了一眼,就发现男人的字真是好看到无可挑剔。 苍劲有力,力透纸背,那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出来的,一笔一划无不透露着这人霸气的性格。 于是,叶浮珣看看自己手里写下的字,又再瞅瞅白玉仙的字,鼻子一皱,就下定了决心要练得一手好字。 白玉仙听闻这也是乐意主动当了老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起。可她几乎从来没写过,这一落笔,就画了一道黑印,完全不记得刚刚白玉仙千叮咛万嘱咐的刀锋走势。 苦着一张脸,叶浮珣硬是体现了一把她在这个方面的不擅长,白玉仙居然也不恼怒,仍然细心耐心地一一教导。 过了这许多天,白玉仙握着叶浮珣的手才写出一个字,叶浮珣就高兴得忘乎所有,这娇憨之态看得白玉仙是越看越喜欢。看书溂 狠狠偷香一口后,白玉仙拥着叶浮珣在凳子上坐下,将头靠在她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闻着她特有的淡雅馨香,白玉仙心里安心无比。 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白玉仙突然双手扶着叶浮珣的肩膀推开,正色看着她,这一下惊得叶浮珣一愣,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情,没没想到,白玉仙居然对着她严肃说道。 “珣儿,你还没有给我一个人唱过歌……”白玉仙眼里满满是对待政务时的严肃。然而却又有一丝不同,叶浮珣仔细盯着他看了许久,居然在里面看出了一丝丝的委屈。 叶浮珣心里不住诧异,单独确认了几遍才发现那丝委屈不是自己的幻觉。这个大冰山居然有一天会对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叶浮珣惊讶看着他,白玉仙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平日里的杀伐果决全都不见。 眼看自己不答应,这男人就会幼稚地这样一直耗下去,叶浮珣无奈开口,“好吧好吧,那我给你唱一首吧,这里也没有古琴,我就直接这样唱吧。” “可以”白玉仙只要听到叶浮珣唱歌就已经满足,不是必须要那乐器伴奏,忽然想起什么,白玉仙又添加说到。 “我要听你没有唱给他们听过的!而且以后不许给别人唱。”不能听到珣儿第一次唱歌,那就听晗第一次唱给他听的歌吧。 “好。”叶浮珣笑得眼睛弯成了一座桥,略一思索,随即用着悦耳女音深情唱着。 叶浮珣最后一个字落下之时,,白玉仙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双臂紧紧拥着叶浮珣,不住在贴着她的耳朵低吟。 “珣儿,珣儿……”,此时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动容,只单纯地抱着她,享受着这一段美好的温情时刻。 许久以后。 “西国问题已经解决,今天午时,五哥就能抵达京城,去看看?”白玉仙睁开眼看着怀里小妻子得侧脸,蹭了蹭。 第二千三百四十七章 羡煞旁人 “今天回来?”叶浮珣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眼里满是惊讶和喜悦。 “嗯。”白玉仙看了看叶浮珣露出的雀跃之态,虽然知道,这时好友相见知平安的正常表情。 但是他心里那个醋王的角色又跑了出来,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狠狠地又香了一口叶浮珣的嘴唇,才感觉心里的别扭下去了一些。 “珣儿,你是我的。”喃喃开口,白玉仙心里满是知足与幸福。 “嗯,我是你的,都是你的。”笑意盈盈。 “珣儿,你爱我吗?”男人抬起一双精致丹凤眼,狭长的眸里满是询问,在叶浮珣看不到的地方,却闪过一丝狡黠。 “啊?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嘛。”乍一听得这个问题,叶浮珣也是心里一跳,有红了脸颊,怎么一和他单独相处,就总是会被惹得羞涩不已呢? 真是被动啊,都没有她当初见到帅哥也能岿然不动的模样了,果然对他是特别饿吗? “你就告诉我爱不爱吧。”白玉仙不打算让她装羞逃避,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让她直视自己。 白玉仙此时的表情看起来认真无比,叶浮珣也就没有想到别处,怕自己不回答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惹得他没有安全感,总是乱吃飞醋,于是她清了清嗓子。 抬起一双仿佛含了整个星空的明亮眼眸,红着的脸还未褪去热度,正视男人的眼睛,用柔软的声音坚定说道。 “我爱你,白玉仙。”白玉仙甫一得到这答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叶浮珣突然感觉不对劲,事实就证实了她的预感。 只见白玉仙保持着那邪魅的笑,靠近她的耳边,不住地对她的耳朵呼出氤氲热气,用着低沉诱惑的声音轻轻说。 “既然珣儿爱我,那,给我生个孩子可好?”一说玩还不等叶浮珣反应过来,白玉仙已经轻启薄唇,突然无预兆地含住了她的耳垂。 湿热柔软的触感从耳朵传来,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叶浮珣身子酥软,一下就软在了他的怀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诶,你怎么……”叶浮珣扭头躲避这羞人的举动,却不想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白玉仙带着龙涎香的醉人气息。 让她仿佛喝了一大蛊的酒酿,晕晕乎乎不甚清醒,知道要躲避却使不上力气。 “怎么如何?”白玉仙制止她胡乱扭动的动作,眼里的火更加浓烈,好似下一刻就会有扑不灭的大火焚烧而来,让她手足无措。 白玉仙眼见她不再挣扎,又凭着自己的本能去亲吻她的脖颈,呼吸愈加粗重,不复平稳。 叶浮珣扭头躲避,却徒然给他增添了亲吻的机会,娇娇发出一声叮咛,白玉仙抬起头,眼里好若闪着森森绿光。 盯着叶浮珣就像是饿了许久的雪狼,突然找到了雪地里一只肥硕的兔子,蓄势待发,好像下一刻随时都会扑上去将猎吃干抹尽。 “这里是书房啊,而且还,还是白天啊,我们等下还要去看元靖……唔……你……”叶浮珣缩着脑袋无力反抗。 怯怯的表情让白玉仙更加急不可耐,也不管她红润嘴巴一张一合说了什么,低头就印上那红唇。 白玉仙不想听到这时他嘴里吐出其他男子的名字,即使是他关系特别好的五哥,于是,不等她说完这名字,白玉仙就低头堵住了她未出口的名字。 他想要一个孩子,最好是一个小女孩,想叶浮珣那样娇娇俏俏,无赖耍宝,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他想要一个像叶浮珣的孩子,这样他就可以看看他的珣儿,还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想将他在她生命里缺席的时间都一一补回来。 一辈子,太短,不够,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他都要和她在一起,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两人携手到老,子孙满堂。 书房内一片春色,窗外的一双喜鹊叽叽喳喳,在枝头相依靠着,不是啄啄对方身上美丽的羽毛,缠绵之态,羡煞旁人。 许久,白玉仙和叶浮珣才相携着坐上马车,朝着城门口而去。马车里,叶浮珣不顾白玉仙就往旁边一坐,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 白玉仙也是头疼,这丫头怎么还哄不好了呢,都说了多少句对不起了,她都还是闹脾气,任他说尽好话,又像个小厮一样伺候她沐浴穿衣,她都不为所动。 白玉仙看着对面坐着,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叶浮珣,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以后珣儿生了女儿,女儿也这么难哄该怎么办。 要想一个妻子对他来说已经是困难无比,到时再来一个女儿,那他不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看来回去得做个时间好好看看这方面的书。 都是要学的知识啊。 “珣儿,你渴不渴?这是你最爱的碧螺春啊。我刚给你泡好的。”白玉仙谄媚问道。 “……” “珣儿,你饿不饿?这是你最好吃的桂花糕,香孺双口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我特地叫厨艺给你用保温食盒给你装起来的,现在还热乎呢,你尝尝?”继续谄媚。 “……哼”叶浮珣吞了吞口水,撇一眼眼前金黄诱人的桂花糕,随即又转了回去。看书溂 她也是有骨气的人,才不是吃货。 白玉仙看叶浮珣终于不是那一副生人不近的样子,暗自庆幸叶浮珣总算有了一丝反应,虽然只是只言片语。 却也是收获颇丰,于是摈弃了他一直维持的冰山模样,对这叶浮珣露出更加谄媚讨好的笑容。 一路上白玉仙可算是好话说尽,才哄得叶浮珣暂时消气,为什么说是暂时呢,因为叶浮珣是片刻前“运动过量”,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饿,就被白玉仙带上了马车。 美名其曰不能耽误了时间,想到这里叶浮珣美目一瞪,嗔怪地看了白玉仙一眼,还不是他居然大白天的就做起这事,她现在会饿吗。 白玉仙看叶浮珣终于不是那一副生人不近的样子,暗自庆幸叶浮珣总算有了一丝反应,虽然只是只言片语。 第二千三百四十八章 美男计 却也是收获颇丰,于是摈弃了他一直维持的冰山模样,对这叶浮珣露出更加谄媚讨好的笑容。 一路上白玉仙可算是好话说尽,才哄得叶浮珣暂时消气,为什么说是暂时呢,因为叶浮珣是片刻前“运动过量”,还没来得及感受到饿,就被白玉仙带上了马车。 美名其曰不能耽误了时间,想到这里叶浮珣美目一瞪,嗔怪地看了白玉仙一眼,还不是他居然大白天的就做起这事,她现在会饿吗。 愤恨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桂花糕,馥香浓郁的香甜此时稍稍解了叶浮珣腹中饥饿,也让她的心情随着咽下动作而消去的饥饿感而变得慢慢好了一些。 两人在那车上一路笑闹,一个闹脾气一个哄,甜蜜温馨的氛围在这并不算宽敞,却舒适得堪比内室的马车内蔓延。 片刻后,马车终于缓缓在城门口停下,众人看着这外表内敛却昂贵的马车,本还在纳闷这是谁家的马车,怎么姗姗来迟了也还如此大摇大摆。 即使是维持着跪下的姿势,低眉顺眼之间,百姓也不住地偷偷抬眼窥伺,在看到那马车门帘旁的一个威武虎头之时,也顿时明白,这虎头可是宸王府的代表。 他们怎么没想到,有这胆识气魄,敢在众人都已经跪下屏息以待之时才来的人,除了他们封神俊朗的宸王爷,还会有谁呢? 像是要证实他们刚刚的猜想似的,白玉仙保持着脸上万年不变的阴寒,却依旧俊美得不似凡人,率先一撩帘子,在众人或偷窥或惊艳或崇拜的注视之下,就抬步下了马车。 只见他下了车后并未离开,而是一个转身,伸出那双和他的脸一样形状迷人的右手,伸向马车,眼里顿时如融了一座雪山。 在大家惊讶得快要合不上嘴的表情下,忽略周围的一切只温柔注视着马车的帘子。 他们的王爷温柔起来真的是会醉人啊!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王爷对着王妃是一副完全不一样的模样,这还一度成为他们饭后茶余津津乐道的事情。 即使冷情如王爷,遇上了王妃,也是百指钢也化成了绕指柔。但是百闻不如一见,他们如今真切看到王爷表现的温柔,还是一时无法接收啊。 王爷,前后相差太大了!百姓不禁在心里感叹。 正当百姓还沉浸在王爷的变脸之大时,一双嫩白柔荑从马车里伸出,轻轻撩起了那暗金色的车帘。 暗色的布料衬得那双手莹润剔透,芊芊玉指,让人只消看一眼就会被那双手吸引去了目光,再很难注意到别处。 就在这时,那独属女子的细致玉手撩起帘子,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众人仿佛一瞬间被那顾盼生姿的盈盈目光吸走了魂魄。 那是怎么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啊,明眸善睐,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慵懒之态,偏偏那一颦一笑都在无意间给人一种空灵之感,然而仔细瞧去,又发现远远不止此。 一张美人脸上的五官都仿佛集日月之精华,天然雕琢,最最出色,也是最让人失神的莫过那双杏眸了,不知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此时那双眼里波光潋滟,仿佛盈了两汪春水,现出清纯灵动之态的同时,又有妩媚丛生,两相融合,让人轻易失神。 当那美人从车上扶着王爷骨节分明的手下来时,那一幕美好得让人不忍打扰,俊男美女,才子佳人,天然偶成。 半晌,众人才仿佛回过神来,那未收起的下巴却掉得更多,嘴巴张得更大了。 这,这绝代佳人是谁? 看王爷这一把搂着美人腰肢的宣告主权的行为,如果传言不假,那,那想必这就是…… 宸王妃。 宸王妃竟然如此绝色。 怪不得冷肃如宸王爷,也对王妃宠溺有加!有着这倾国佳人,让人怎么能舍得不含在嘴里捧在手里护在心里好好地宠着溺爱。 叶浮珣极少以宸王妃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大众的场合,更何况此时这盛况几乎全城百姓都到了场。 怪不得白玉仙这厮,明明平日里一副恨不得把她藏着掖着,不让任何人看到她样子的醋坛子模样。 可今日却一反常态,在她出门前自觉拿起幕离,就要准备往头上戴时,他却抽走了她手中的幕离。 扔在了一边,她刚换上疑惑的表情时,白玉仙居然嘴角一扯,露出一副妖孽的模样,让她看得失了神,忘记了要问的问题。 知道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回想他当时的笑,真是怎么看怎么奸诈,眼里明明满满的都是阴谋算计。 美男计啊美男计。 真是太让人不耻了,居然用美男计。 如此一来,谁都知道了宸王妃长得一副花容月貌,他这是要永绝后患,将自己的占有欲昭示天下,让男子都离自己远远的吗? 黑了那张娇俏柔美的脸,叶浮珣后知后觉自己被白靖阳摆了一把。虽然这也帮她解决了许多麻烦,但是这样一来,她做许多不好泄露身份的事,不都得蒙着面纱,不能露出真容了。 脸上不好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恼意,于是突然依偎在白玉仙的身上,小鸟依人地对着他露出一个温柔可人的笑意,白玉仙看了这笑一股凉意从脊椎骨升起,正暗道不好,却是迟了。 叶浮珣的手借着他宽大的衣摆,偷偷将伸到了他的腰间,三指掐起一块,用力一拧。 白玉仙的脸疼得微微抽搐,轻扯嘴角像是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败在半途之上。 于是大家便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他们俊美的王爷此时搂着温婉的王妃,两人深情注视着对方,王妃笑得温柔,像是被蜜浸泡了许久,让人痴迷,可是…… 可是不管怎么看,王爷脸上的表情怎么都是那么地……古怪呢?看这将扯不扯的嘴唇,王爷是想笑吗? “好了,珣儿,别这样,大家这么多人看着呢。”白玉仙在叶浮珣耳边低语,十足的一副暧昧样子,看得百姓又是一阵沸腾。 第二千三百四十九章 解蛊的方法 王妃王爷两人,大庭广众之下也如此亲密,看来还真是坐实了两人伉俪情深的传言啊。 “珣儿,我们还是赶紧去门口吧,不然等会五哥到了,我们还没到,那就不好了。”白玉仙此时腰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还真不能把她逼急了,不然就算是兔子,也会有发飙的时候啊。暗中揉了揉腰间,白玉仙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却依旧是满满的幸福和满足围绕心间。 叶浮珣也不再和白玉仙纠缠,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她和白玉仙相携去了城门口。 未到午时,城门口已经是乌压压的一片人影,全部都在翘首以盼地等着白靖阳大军的归来,期间不乏有一大群的妇女一身布衣在等待着丈夫的安全抵达。 还有年迈夫妻两老眼昏花,连路都走不利索,却依旧混在人群中,相互搀扶着,眯眼看相远方。 战场上难免有死伤无数,其间不难说没有自己的丈夫儿子,虽然战争已经胜利,,但是于百姓而言,凯旋固然重要,但是,他们尤其在意的依然是亲人的生命。 如果他们安全回来,不管是缺了胳膊少了挑条腿,他们也能及时迎接,但是如果万一他们的亲人…… 那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接到消息,而不是单单坐在屋子里,忐忑地等待那不知是喜是忧的消息。 终于,在众人等得心急如焚时,忽然城楼上负责探望的士兵惊喜叫喊出声,“他们回来了。”。 听了这句话,众人更是聚精会神地盯着远处天边与地平线相接的地方,胸口处是难以掩饰的激动自豪和忐忑紧张。 又是过了半晌,终于有人眼尖地发现,远处有着黑色的点正逐渐靠近。 “回来了,回来了。” “是啊,终于……终于回来啦……”许多年迈老人此时已经是还未见到人,就已经老泪纵横,激动地或握紧了老伴或者孙辈的手,喃喃自语。看书喇 一直站在城楼上的皇帝,一袭黄袍加生,负手而站,岿然不动,仅仅只是站在哪里,就有一股浓浓的大王之气四散开来。 此时的叶浮珣和白玉仙并没有站在城楼上,反而是在人群中与百姓一道,然他们的气质出众,还是会让人一眼急看到这对神仙眷侣。 这时,白玉仙有忽然从怀里拿出一片白色的面纱,作势就要为叶浮珣戴上。 察觉到他意图的叶浮珣,不由自主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今天不是还不让我戴的吗?” 白玉仙也不解释,低头仔细地帮她戴上。他在不会告诉她,他带她出来宣告主权的目的已经达到,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让别人看见叶浮珣的样子了。 况且,等下要面对的,可是血气方刚一大堆的男儿,他不想让别人惊艳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美他是咋不想和别人分享。 如果可以,白玉仙甚至生过将叶浮珣一辈子困在自己的身边,让她把那些灿烂的,美丽的,妩媚的,娇羞的,所有的一切都独独留给他一个人。 这等爱到深处生出的阴暗想法,白玉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叶浮珣的,他发誓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她流泪,这种想法还是不要让她知道的好,否则,会吓到她的吧…… 白玉仙搂着叶浮珣,在看见她脸上的一大半已经被面纱遮住了之后有,满意点头,但是旋即又忽然发现。 带上面纱的叶浮珣此时还是瞩目得不行,空灵气以及那半掩盖的面纱个了她一种若即若离的朦胧美。 “可恶。”白玉仙忍不住低咒一声,突然就有一种想把她塞进马车的冲动,然而他撇撇近在跟前的,即将停下的军队,只得无奈站在原地,收紧了双臂拥着怀里的小人儿。 此时将她塞进马车,逃避的意图太过明显,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倘若此时他一移动只会加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往这看来。 一心看着远处骏马急飞的马蹄逐渐靠近,叶浮珣心里也是十分激动,哪里还有心思费神去猜想白玉仙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 军队啊!这总感觉太棒了。 看着自己国家的士兵凯旋,带回边疆的安宁,那整齐划一的动作让叶浮珣这个现代人目瞪口呆。铁血将士自带一股凌厉气势,果然杀过敌上过战场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白玉仙在一旁一直观察着叶浮珣的动作呢,此时看到她一脸敬佩欣赏,小嘴惊得不自觉微张,和平时精明的她大相径庭,虽然很是娇气可爱。 但只要一想到叶浮珣是为了其他男人而露出的这表情,那坛千年老醋是彻底地打翻了,脸色阴沉,一双狭长丹凤眼里此时正酝酿着风暴,黑沉得可怕,全身上下散发着一阵幽怨。 可惜,反应迟钝的某个小丫头此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继续对着那停下的将士投去敬佩的眼神。 周围的百姓和正勒住缰绳,让马儿停下的将士,忽然停下了那兴奋激动的心情,有着片刻的呆愣和疑惑。 哇,好浓的怨气,好酸的空气啊。 大家往四周看去,带看到那黑脸的王爷是均是停住了视线。 那些刚回来的将士本是被白玉仙的怨气给吸引了注意,在看到那站在宸王爷上身边的美丽女子时,心事脸上闪过惊艳,而后眼里的惊艳被浓浓的热烈所替代。 这便是宸王妃啊!将军说了,都是这位宸王妃英勇就义,借着开泌春园的方法对西国人施了美人计,这才让他们得到了解蛊的方法。 否则,此时的他们或许已经被蛊虫啃尽了内脏,成为死尸一具,变成边疆的一捧黄土了吧。 正骑着汗血宝马的白靖阳此时也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白玉仙怀里的叶浮珣,看着两人的表情和空气中的奇怪氛围。 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来龙去脉,不禁觉得好笑,然而嘴边扯出的笑意却是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羡慕。 正骑着汗血宝马的白靖阳此时也是第一眼就看见了白玉仙怀里的叶浮珣,看着两人的表情和空气中的奇怪氛围。 第二千三百五十章 众望所归 略一思索就猜到了来龙去脉,不禁觉得好笑,然而嘴边扯出的笑意却是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察觉的羡慕。 只羡鸳鸯不羡仙。 在白靖阳含笑的眼里,仿佛有着某种浓烈的情感想要喷泄而出,却被主人深深压抑在眼底。 将士们只为了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而一直维持张大嘴看着将士的动作的叶浮珣,忽然发现那些将士忽然目光火热地盯着她看。 叶浮珣受宠若惊地想着,自己应该还没有好看到这种程度吧,怎么一个个看到她眼神都灼热得吓人呢。 呜呜呜,好可怕。 叶浮珣本能地将身体靠向白玉仙,后知后觉地感觉到,男人一直不说话的行为。 诶,怎么不大对劲? 叶浮珣抬起那双无辜的杏眸看向比她高出了大半的白玉仙。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此时叶浮珣看着男人阴暗晦涩的眼神,心里猛地一跳。 啊,惨了惨了。 苦着一张小脸,叶浮珣皱起鼻子倒霉地想,刚刚居然看士兵看得太入迷了,还竟然忘记了自己家的夫君最忌讳的就是她盯着别的男人看啊。 这下醋坛子翻了,根据她以前的经验,这次可有得她哄了…… 白玉仙看着那些将士居然都用那么热烈的眼神看着叶浮珣,怨气更大,酸味更重,却完全部不自知是自己刚刚泄露出来的怨气才让那些将士第一眼就看到这里。 不过看到这小姑娘下意识靠近自己的动作,白玉仙心里的不悦倒是消散了一些,几丝柔情涌来上心头。 “那个……王爷……”叶浮珣伸出双手扯扯他的衣袖,怯生生地看着他,精致杏眸眨啊眨,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似的,扇啊扇啊。扇得白玉仙心里的怨气居然就这样消去了大半。 这小姑娘真是,她是吃定自己了吧,所以才知道什么样的方法才最能最快地消了自己的怒气。 无奈一笑,白玉仙将她温柔搂紧,这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向远出正在向父王行礼的白靖阳,揽着叶浮珣向那个方向走去。 “启禀父王,儿臣已经平了边疆战事,忧患已经解决,父王可不再忧虑。”白靖阳一身铠甲,在皇帝跟前单膝跪下,抱拳请示道。 “我儿快快起来。”皇帝看着白靖阳跪下,立即上前亲自扶起他,一双眼睛满是自豪和满意,上上下下地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爱子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保家卫国的铁血男儿。 “父皇,五哥。”白玉仙在这时带着叶浮珣行至了皇帝和白靖阳的身边。 白靖阳转头看着这对神仙眷侣,心里蓦然闪过一丝刺痛,却被他很好地掩饰。 对面二人明显没有发现这些,只在白靖阳转回来时对着他露出欣慰的笑容,像个普通的好友一般为他的平安而高兴。 “王爷儿,你也来了。”皇帝此时是真的高兴,满脸的神采奕奕,红润的脸色让近日以来忧思过重以至于身体情况日益恶化的皇帝,仿佛回到了他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看着被白玉仙搂在怀里,戴着面纱的宸王妃,皇帝是越看越满意,如果白靖阳也娶个那么好的妻子,那他也无憾了。 看着看着叶浮珣的风姿,皇帝却突然觉得叶浮珣看起来有点熟悉,这和当初那个泌春园里的韩桥好像有几分相像啊,特别是那身遮掩不住的空灵气质。 不过纵使有几分怀疑,皇帝此刻也不好再多想,一个泌春园的妓子怎能和堂堂王妃相提并论。 朝堂之上,白靖阳已经被皇帝和众臣迎回了金銮殿。 皇帝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威严的面庞上有着不可掩饰的喜悦,一扫多日前的病容,苍白的脸被红润填满。 “礼部侍郎” “微臣在。”被点到名的礼部侍郎上前一步,尊敬回道。 “传朕指令,五皇子临危受命,前往边疆,大破西国,立下大功,有勇有谋,精通阵法战略,堪比前朝镇国大将军,今受封为德隽太子,众位卿家可有异议?” 皇帝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殿内,柱子上盘旋的巨龙张牙舞爪,阳光在门外倾撒进来,照耀在金龙的头上,仿佛一瞬之间,那没有画上双眼的的龙下一刻就要冲破枷锁,向天空呼啸而去。 话音刚落,左相立即上前一步,弯腰作揖,大声赞道。 “皇上圣明”从左相虽然年过花甲,本在平时行动十分不便,但今日在皇帝忽然放出这个举足轻重的消息时,却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可见左相为了等这个指令可谓是等白了头啊。其实左相如此期待,这也是情有可原。 要知道,他们南国可是一个兵力强盛的泱泱大国,但却在这日益繁华的二十年里都没有储君,这可让一众老官记得心里仿佛有一只小猫儿在不停地抓挠。 眼看皇帝的身子每日况下,知情人是忧惧参半啊,国不可一日无君,说句不敬的话语,一旦皇帝哪天出了什么事故。 天下满是野心勃勃,窥伺这天下的贪婪之人,一旦这大好江山落入他人手中,南国,必将大乱。 万幸的是,此时此刻,皇帝像是终于清楚了自己的身体无法再容他拖沓,于是终于松口,将这刚立完大功,刚回到京都的,有勇有为的五皇子立为了太子。 这是怎能让他们不激动的一件大事啊,一众官员立刻送了一口气,这困扰了他们这许多年的难题总于解决,不得不说这是让他们浑身舒坦的一大幸事,是南国的大幸啊。 太子才智卓越,天纵奇才,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啊。 于是,出于最真挚,最一致的赞同想法,身着朝服,头带乌纱的朝廷命官一个接一个地跪下,齐齐附和着皇帝的这一旨意。 “皇上圣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太子千岁!吾皇太子万福金安!”白玉仙因为还处于新婚的休假阶段,所以并没有来参加朝会。 第二千三百五十一章 可怕的叛逆者 在迎接完白靖阳后,他就和皇帝告别,领着叶浮珣进了马车,那副急切的样子,仿佛就是多将叶浮珣放在这受人注视,都忍受不了。 即这时他在朝堂,也是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想法的。 而此时,白靖阳正一脸淡然站在那金銮大殿的正中间,乍一听到皇帝要封他为太子的消息时,有一瞬间的愣然。 但他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那一身在边疆练就的临危不乱让他也只是呆了片刻,随即就换上了一脸的泰然镇定。 白靖阳身形一矮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单膝跪下,坚硬的盔甲还未卸下,敲击碰撞声在空气里显得格外庄严,他双手抱拳对着皇帝一拜。 谢恩道:“儿臣能得到父王的肯定不甚荣幸,保卫国家本就是南国儿郎应尽的本分,实在不能谈及讨赏。” “阳儿不用推辞,朕心意已决。” “那,儿臣谢父王厚爱,既登上这太子之位,儿臣日后必定勤学治国之道,帮助父王排忧解难,将天下百姓的安定放在第一位,安邦定国,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番话说完,白靖阳那支起的另一只膝盖顷刻落于地面,对着座上天子,那九五至尊,低下头磕在铺着银白大理石的地板上,毕恭毕敬行了大.大的一礼。 皇帝看他不再有反对之意,满意点头,随后又接着平稳开口:“好了,起来吧。” “是。”白靖阳淡然起身,虽然心里也是异常惊讶,父皇居然会如此突然将他封为太子,他和白玉仙兄弟二人早知父王单出在母亲临死前有过誓言。 如若要让他们其中一人当太子,除非是到了最后的关头,否则就让他们一直保持皇子的身份。 后来在他们二人逐渐长大,直至及冠的过程中,这个承诺都为他们挡去了不少的明枪暗箭,至少他们没有因为皇帝的宠爱。 而坐上那个所有皇子都虎视眈眈的位子,他们的年龄还太小,能力也还远远没有达到可以自保的程度。 即使皇帝有心保护他们,他也无法顾及到每时每刻,皇帝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更是担负着一个皇帝的责任。他们的父亲是个明君,他的心里装的不只是他们这些子女,还有的是这个天下。 可是如今皇帝却在突然封他为太子,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皇帝知道自己已是垂垂老矣,自知自己坐在这皇位的日子已经不多,又只白玉仙向来无心皇位,于是便在他受万民敬仰之迹,将白靖阳推上太子之位。 一来,百姓对于这新太子的满意度一定是有增无减的,毕竟白靖阳的能力他也是知道的,一旦让他开始治国。 他的天资必然会在这方面惊人。试问百姓又怎么会不满意这个打胜仗立大功,还文成武就,有理国天赋的太子呢? 这二来,皇帝必是下了决心要开始磨砺白靖阳的帝心了,一旦上了太子之位,便是处于风尖浪口,数不清的暗杀和谋害都会蜂拥而上,即使知道以白靖阳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 但是身为人父,皇帝已经为这天下付出太多年,如今这最后的一点时间,他是希望为自己爱子付出的。 他想看着白靖阳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想不抱遗憾得安心去地下见他的先皇后,他此生唯一所爱。这样他但是才能骄傲地告诉她,他照顾好了他们的两个孩子。 坐在龙椅上的人,意味着有着巨大的权利财富,以为着天下至尊,这几乎是所有男子的梦想,但是,有没有野心是一回事,有没有将野心寄于行动才是真正有威胁到天下的事情。 当然,像白玉仙这般只向往闲云野鹤的人,也是不在少数的。坐的越高,往往束缚越多,责任越重。有时倒不如做个普通百姓来得轻松自在,惬意非常。 白靖阳起身后,脸上不显任何得意张狂,那副内敛沉稳的样子,让朝中老臣均是多了几分满意。 在这些臣子之中,有些老臣本觉他以前行为太过随意,凭着那股风流姿态怎么能登上皇位治理好天下。 但是真正面临国之危机时,这他们不看好的五皇子却居然站了出来,主动请缨前去前线。 在当初,这无疑是出乎他们意料的,但是,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本认为纨绔的五皇子,居然就打败了西国那群可怕的叛逆者! 这事实让他们不禁羞愧,居然只看了事情的表面,没有发现五皇子不是败絮而是金玉。 本来皇上旨意刚下时,他们心里也还存有几分犹豫,这下看到五皇子听到旨意的泰然自若。 才知晓五皇子只是不露锋芒,而并非纨绔,故而,最初心里有的那几分犹豫早就不知扔到了哪里去。 不管五皇子这副样子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些老臣此时是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可塑之才,总之实在是十分适合作为储君培养的。 看看他们五皇子,不对,现在该改口叫太子,瞧瞧他们太子这犀利正直,却丝毫不含轻狂的眼神,真龙天子的霸王之气如蒙尘的明珠被众人发现。 一点一点掀开了那蒙蔽世人的轻纱,放出耀眼的,让人不住臣服的光芒啊。 皇帝看着自己站在一边身姿如松的儿子,即使一句话不说,安静得仿如一把未出鞘的宝刀,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阳儿,据你从前线传来的消息中,曾说道那宸王妃以身犯险”,而在此时的宸王府,气氛却是迥然不同的。 一回到宸王府,白玉仙扶着叶浮珣下了车之后,就一直抓这她的手向着府内走去。 虽然下人对王爷宠王妃的动作见怪不怪了,但叶浮珣却还是无法做到在他们面前淡然和白玉仙做出暧昧动作。 所以此时她踏着脚步跟着白玉仙走得飞快,脸上却浮着两朵红云,她本就就生得白皙,这一下,娇俏可人的面容全然地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诶,王爷,你走那么快干嘛呀……”叶浮珣边红着脸,便用着小碎步尽力跟上前面的男人,风扬起他们的发丝,带来满面的凉意。 第二千三百五十二章 疗伤圣泉 白玉仙本来满心激动,希望叶浮珣尽快见到他送她的礼物,故而走的飞快,一时没有顾虑到她的感受。 放慢了脚步让她追上自己,努力不让叶浮珣走得费力,白玉仙慢下了速度才转头看她红晕尚未褪去的脸庞。 温柔说道:“珣儿随我来便是,其他的不用多问,等会你看见了就自然知道了。” “那你也不用走这么快啊!我都快跟不上了,还有你这样牵着我的手,让那么多下人看到多不好。”叶浮珣心里欣喜他的体贴,面上却依然保持着气恼,微微嘟起嘴低声抱怨。 白玉仙说完话就转过头去看路,乍一听到叶浮珣的声音响起,便又快速得扭头,然而就是这一扭头,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竟呆愣了一瞬间。 叶浮珣双眸含水,含着七分娇嗔三分恼怒,小脸粉得像是熟透的红果,诱惑着人扑上去咬一口,细密的汗珠因为刚刚的急走在她的额头冒了出来,微微的喘息声也是诱人的好听。 叶浮珣自是不知自己此刻的姿态有多娇美,看他露出一瞬的呆愣还觉得奇怪,用着疑惑的眼神默默询问他。 白玉仙被叶浮珣的疑惑眼神给惊醒了过来,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无声吞咽了口水,轻咳一声,眼神微微闪躲,有些慌乱地回答她: “没事,你头发有些乱了。”说完便抬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头顶,轻轻触碰假意地捋了一下,便放下手回过头继续走。 叶浮珣摸了摸头顶,心里纳闷,她记得出来之前,因为怕城门口风大会吹乱了头发,她还在马车上对着铜镜重新梳过的。 哪里会有那么容易乱,不过她也看不见白玉仙在她头顶的动作,只怀疑地看了前面转过身脚步微微凌乱的白玉仙一眼。看书喇 但是随即她眼珠子轱辘轱辘转了两下,灵动之意出现,再联想他刚刚眼里闪过的一抹惊艳,马上就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叶浮珣心里偷笑,心里甜得不行。 两人走了也不是很久,白玉仙带着她七拐八拐,走向她未曾走过的这条路,叶浮珣看着周围的景象越来越清幽,眼里的惊讶也是止不住地溢出,宸王府里,还有环境这么好的地方吗? 早就知道宸王府的占地面积十分之大,她只觉得这是住房等的面积十分大,但却没想这府里别有洞天。 叶浮珣还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中时,白玉仙停下了脚步,转头说了一声“到了。”她抬头,入眼之处竟有着一汪温泉。 温泉啊!看着那冒着股股热气的乳白色池,叶浮珣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惊讶,惊喜抬头看向旁边的白玉仙,用眼神无声询问。 白玉仙一直都在观察叶浮珣的表情,看着她如他意料之中那般雀跃,嘴角也不住地扯起一个温柔的笑意,仿佛看到她开心就是世界上最让他满足的事情。 “之前这宸王府建起来之前,这里就有着一处温泉活眼,刚来发时也只是供皇后太后洗浴,这曾是母后最喜欢的地方。” “后来母后故去,父皇因为思念母后,便将这处一直让人封起来,直到……”看书溂 “直到你们兄弟二人长大,你无心皇位,又不想在皇宫内住宿,于是自请出宫当一个消散王爷,然后你父皇就将你的府邸建在这一处?” 白玉仙要知道她的聪慧,此时向她投去赞赏一眼,随后看着那袅袅烟雾飘起的的温泉,因为想起了母亲,他眼神温柔,又接着说道: “当初父皇赐与我这府邸时,曾对我说过这温泉乃是难得一见的疗伤圣泉。无伤痛之人在这里连续泡上几日,便可又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之效。 而当你身上带伤时只要呆在这泉里十日,无论多重的外伤都可以痊愈,甚至还能连伤疤都淡去几分。” “真的有这么神奇?”叶浮珣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温泉,在这古代能找到一泉活眼已经是十分之难,没想到这温泉居然还带给她那么大的惊喜,让她开心得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白玉仙被她用双手抱着一直手臂,感受着那隔着两三层衣料也依然能传递到他肌肤的热感,感觉内心无比安宁。 他承认他非常喜欢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在世人的眼里他很强大又如何,那些的仰慕夸赞敬佩,都还不比得她的一句喜欢来得让他有自豪感。 “我鲜少会来到这里,这温泉也算是闲置了许久,我也就一直忘了这回事,今天出门时你不是怪我将你累着了吗?”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眼睛,暧昧一笑,又道,“这温泉以后就送你,当作是对你的补偿,如何?” 叶浮珣看着他还提早上的事情,羞得想要顶嘴又发现说不过他,脸皮也厚不过他,无法就又要去掐他的腰。 白玉仙真算是怕极了她的这一招,虽然也不是很疼,但他也不想就这样活活遭罪,于是在她将手伸但他腰间之前就提前抓住她的双手腕,将她一把拉入怀里,限制她的行动。 叶浮珣的后脑勺被他的右手压着,双手被他的左手反剪在背后,只有双腿是空闲的,踢他? 叶浮珣的脸埋在他的怀里,问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龙涎香,咬咬嘴唇,又控制不住地心软了,踢他一旦真收不住踢到他了怎么办,她舍不得啊…… 真是,又被这个男人吃得死死的。 白玉仙看他这怀里如同张牙舞爪的小狮子妻子忽然停下了挣扎,像是认命一般埋在他的衣襟处,虽然看不见她的脸。 但白玉仙却完全能想象到她此时的样子,不由得将下巴靠在她的头顶,白玉仙低低笑了起来,声音低沉好听,让人不禁沉迷。 叶浮珣本来都认命被制压了,谁叫她技不如人还心软得不舍得下黑手呢,可是!他居然在此时又笑了起来。 听着他从胸腔传来的闷笑和震动,她刚冷却的脸又瞬间滚烫,心里羞恼不已,咬咬牙,也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闭着眼张开那张小嘴就是用力一咬。 第二千三百五十三章 达到了高峰 白玉仙的笑声像是突然被掐断一般,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一寸一寸,慢慢低下头,看着那个咬了他的姑娘,居然还敢挑衅抬起头看他。 叶浮珣咬了他一口,满意地看到他的胸膛忽然一顿,知晓他定会低头看,叶浮珣抬起那种颠倒众生的脸,对着他扬唇一笑,伸出丁香小舌,一点点地舔过露出的牙齿。 他最受不了她刻意的诱惑了,她都知道的。 “妖姬。”果不其然,白玉仙眼神瞬间晦涩低沉了几分,低声暗咒了一声,就想低下头吻上那张红嫩似樱桃的红唇。 叶浮珣也就等着这一下呢,趁着他低下头放松警惕的这一刻,使了巧力就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叶浮珣也学他曾经每次戏弄她那样,挑起一个邪魅的笑容,将他往后一推,就立刻闪身离开。 他们本来就站在了温泉的旁边,叶浮珣这一推刚好就将没有丝毫防备的白玉仙推入了水中,又及时推开,将她被水溅到的水的几率都给排除。 “咯咯咯咯咯……”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狼狈掉入水的样子,现在正是七月天,掉进水里,还是温泉。 根本就不用担心会不会着凉,于是就站在温泉的远处,不受控制也丝毫不给他面子的笑弯了腰。 “珣儿……”白玉仙立在水中,全身湿答答,无奈地看着岸上的罪魁祸首,他不就是占了一两句口头上的便宜吗。 她就不光咬了他胸口一口,还是那样私密的地方,而且在他不曾防备之时就“暗算”他,让他掉下了这温泉。 偏偏他还没有丝毫生气,转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宠溺。 这丫头,现在总是出气了吧。 不过……白玉仙那双惑人凤眸一勾,流光溢彩,顿时让明媚阳光都成了陪衬。 看来她是很喜欢啊,既然这样的话,那他可就要好好的她陪她玩一玩了。 “珣儿你怎么……唔……”白玉仙看着池边笑得眉眼弯弯的叶浮珣本欲说话,却忽然被迫停了话语,似乎是被什么痛苦的事情折磨。看书喇 本来改在笑着的叶浮珣听到这也是收了笑容,本欲走过去将他扶起,刚走出两步又不禁想,这不会是他的诡计吧,于是就站定在他十步之外,犹豫着关心问道。 “王爷,你……你怎么了?”回应叶浮珣的是白玉仙另一声按耐不住的闷哼,他仿佛是痛极,突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眉头紧骤。 他似乎是痛得站立不住,身体一晃本想像后退一步支撑身体,却不知是那泉底太滑还是如何,他竟然就那样突然倒了下去,溅起一阵水花。 那温泉水本就到了白玉仙的腰处,而他的身形又比一般人更也高大,水算是有些深了,他这么一跌下去,整个人就没在了水下。 叶浮珣顿时也是脸色一白,顾不上任何打闹的心思,就往前跑去。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王爷。”叶浮珣趴在岸边,焦急地看着湖面出了那一圈圈的涟漪再无其他反应,她的心里慌得无法抑制。 不行,不行啊,不可以有事。 他还要和她白头,要和她子孙满堂,他们才刚刚有了点幸福生活的开头,他们不可以就这样结束。 叶浮珣看着那到她胸口的温泉水,心里的恐惧有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泡温泉是一回事,而下去找人就又是一回事了。 前世死时那种溺水的无力感,让她到了现在还是噩梦连连,那种被水从四面八方排挤的恐惧,那种没顶的慌乱绝望,叶浮珣真是再惧怕不过。 “不要,不要……王爷,你等我,我……我现在就下来救你。”不是没有想过喊下人来帮忙,但来时她也发现,这个地方算是王府的禁、地。 不到没有仆从会来到这里,就连暗卫都不能随意接近。即使她现在喊人来,那也会错过最佳时期,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她,她下水。 叶浮珣噙着眼泪,手脚冰凉,感觉这本来温暖的阳光都仿佛是透过冰块照射来的。 战战兢兢地从岸边滑落,叶浮珣的心在温热的水一点点掩过胸口时,跳到了脖子处。 不等她从身处温润的水中让自己习惯过来,叶浮珣在空中深吸了口气,用力憋着就弯下腰沉下身子,将整个人沉入了这乳白色的温泉水里。 双手不住地摩挲,眼睛也在努力睁开看着周围的事物,可偏偏,手中没有摸到任何事物,眼里更是看不清任何东西。看书溂 叶浮珣自己越来越急,为什么会这样,白玉仙明明是在这个位置倒下的,为什么就找不到了? 难不成这水是流动的?叶浮珣心慌地猜想,此时一口气说不过来,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在瞬间感觉到那窒息之感时,她立马又闭上了嘴巴。 不行,她的加紧速度找到他,再耽误一会,恐怕就会危及到白玉仙的生命安全了!不管他是为何会忽然胸口痛,是旧毒发作又或者是新伤,一旦他晕了,他就没法在水里呼吸。 想到这个,叶浮珣自己更是慌乱到毫无掌法,只能随便得在水里探寻,手不住地在水水里晃着,水花也不停地随她激动的动作溅起。 王爷,你在哪里。 恐惧。 漫天无际的恐惧将她的心塞满,然而此时她却并没有别的办法,不能逃离,不能。 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没有,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匿名就是在这一片啊。 全身颤抖着克服恐惧,摸索了半晌,叶浮珣才从水里冒出头来,惶恐无助的感觉在看着那一大片平静的水面时达到了高峰。 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王爷,你在哪里,你赶紧快点出来啊,以后我要怎么办啊。 茫然的叶浮珣忽然就在这温泉里哭出声来,对水的恐惧和对失去白玉仙的惊恐,两种情绪让她几欲崩溃。 不再是隐忍地掉眼泪,那阵哭仿佛是失去了时间最珍贵的东西,那历尽千山万苦,跋山涉水才得来的梦寐以求的事物,还来不及品尝它的美好,它就已经如流星逝去,烟花消散一般离去了。 肝肠寸断。 第二千三百五十四章 只是幻觉而已 怎么会这样呢,他们明明前一刻都还是谈笑风生,打情骂俏,好不快活。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都是她,如果她没有推他,如果不是她玩心太重,白玉仙此时怎么会跌倒在温泉里,找不到身影? 叶浮珣就这样独自站在温泉中心,站在她最恐惧的水中,两只手掩面痛哭,单薄的身子和不断颤抖的肩膀尽是透露了她内心的自责,惶恐,无助,害怕…… 那副仿佛被全世界抛下的样子,让旁人只消一眼,就能从心里升起无限怜惜,即使隔的远远的,也似乎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痛苦无望。 就在叶浮珣哭得伤心欲绝时,她的头顶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声。 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叶浮珣保持着掩面的姿势,停止了哭泣,全身紧绷,屏住呼吸,像个雕像一动也不敢动,仿佛是害怕刚刚那声音完完全全只是她的幻觉。 白玉仙早就在她扑腾到水里时,就趁她不注意,从湖底游到了另一边,他一直都憋气在水底观察她的动静,既然她想玩,那他也与她开个玩笑罢了。 然而,白玉仙却没想到这玩笑开过了头,她对水的惧怕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明明她看见这温泉时眼里的开心怎么也藏不住。 那份雀跃并不造假,不像是为了不让他失望而可以装出来的,可是怎么这会儿却是这般恐惧呢? 她哭了。 她哭得肝肠寸断,动静颇大,白玉仙在水里憋着气,心里是后悔不已,早知就不这样与她开玩笑了,开过头的玩笑让她哭得他心肝儿都疼得像是有一只手将它揉碎了一般。 自责从水里起身,不顾衣裳湿透,里衫外杉全都黏连在身上好不狼狈,急急就朝着水中痛哭的小人儿淌水过去。 可是即使他此刻心里是如何的心疼如何的愧疚,却只能站在她身边手足无措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他想一把拥她入怀,想告诉她他平安无虞,一切只是他兴起开的玩笑,可却又瞬间失去了勇气。 白玉仙明白,叶浮珣此时会哭都是因为误以为失去了他,她此时有多悲痛就证明她对他的感情有多深。 他本应该开心,本应该为她的情深而雀跃,但是相反的,他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内心盈满了不住的怜惜。 他的珣儿,怎么这么傻呢? 这个玩笑明明开得漏洞百出,以她的聪慧完全可以猜出他的目的在于捉弄,可是她却在此时丝毫没有平时的那股聪明劲儿,十足是个全心信赖他的小女子。 还是说,她是因为在他的安全问题上就完全变得迟钝了呢? 白玉仙想了如此之多,忍不住在他面前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包含着复杂的感情,心疼,自责,怜惜……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最后宠溺无边,定格在叶浮珣身上的注视目光。 叶浮珣听着那叹息,还是一动不动,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似乎一个重力就会将这幻觉打破,又像是不可置信地想确认自己此时是否真的感到那熟悉的,他带来的感觉里。 白玉仙看她如此,心疼得无以复加,语气里更添自责,“珣儿,我,我没事呢,你别哭了,我刚刚跟你开玩笑呢……” 说着说着,白玉仙心里越来越没有底气,心虚地看着眼前之人的反应如何。 叶浮珣依旧是保持那个动作也不动,但白玉仙的这句话无疑是将她的恐惧都打破,连带对水的害怕都忘记。然而当惧怕褪去,那股子埋怨愤恨就全都爆发了出来。 叶浮珣心里不断说服自己,不生气,不生气。来回说了七八遍,发现心头那火烧得更旺,全全忍耐不住。 她不生气,不生气才怪啊。 谁会有事没事就这样拿安全来逗人啊!有这样拿别人的关心来捉弄别人的吗。 幼稚幼稚幼稚,幼稚死啦。 叶浮珣越想越气,要说之前的不动是害怕她听到的声音是幻觉,害怕大悲过后的大喜只是一场空,那么,此时的她就是一点都想理白玉仙了!过分啊,怎么能这样。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这副样子本就心疼自责不已,这时感觉但她不在伤心,这心疼也就不见了踪影,然后浮上心头的是控制不住的心虚,他都已经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哀怨之气了。 温泉再暖和,他们此时也是有露了湿透的上半身在空气之中,这一片更是刚好被岸边的树遮挡了阳光,即使在这天气。 浑身湿答答也是不好受,一阵风吹过,更是带来了丝丝凉意,让人忍不住一颤,手臂上就起了鸡皮疙瘩。 一不做二不休,白玉仙底气不足地等了片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哄她,又十足受不了现在这种气氛。 怕她再这样下去会着凉,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将她往怀里一捞,往温泉里微沉了身子,将两人都浸在温泉水里。 又用手托着她的腰让她不至于沉下水里。 叶浮珣也不反抗,只是在他将抱着她沉下的时候,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心里一慌,急忙松开掩面的手,改为用手臂缠上白玉仙的肩膀。 突然察觉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又想起自己还在生气,拉不下脸却又害怕一松开就会掉入水里。 于是就只能保持着双臂搂他脖子的动作,然后转头不看他,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白玉仙被她一搂,心里踏实了不少。叶浮珣刚才一声轻哼自然没有逃过耳力过人的白玉仙的耳朵。 他心里一喜,虽然她还没有消气,还没有和他说话,但是至少也是态度有了软化的趋势,还有了回应不是? “珣儿?” “珣儿,我错了,我不应该这样做,我错了还不行吗?” “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开这个玩笑的。都怪我,你别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珣儿,我并不知道你如此怕水,不然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真的!珣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第二千三百五十五章 优美的弧度 “……”叶浮珣怎么都不回答,只是把脸转向一边,明显的还没消气呢。 白玉仙有些急了,想偏头将脑袋移到她面前,她又将头转过另一边去,他再偏,她再转,来来回回几下,叶浮珣愣是没看他一眼。 “珣儿,我真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白玉仙无奈,懊恼地将额头抵住她的侧顶,又说道:“你理理我吧,你不理我我心里闹得难受。” 低声下气的哄人,白玉仙还真是只对叶浮珣一人做过,他人惹哪里敢惹他生气,一看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就已经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即使有人使他不悦, 白玉仙也是眉头也不皱一下,让那人体会到与他的不悦相比十倍百倍的“报酬”。 再说他平时也是甚少在意过他人,所有人都是以他的喜怒哀乐为主,却不知有一天,他会被眼前这个小女人掌控了心情。 仿佛她就是这个宸王府几分龙王,她开心他边跟着喜悦,她生气他便也是满脸愁容,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左右他的心情,让他只想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求她能一直那般笑得明媚。 叶浮珣心里确实是心软了,听得他用那好听喑哑,平时清冷的声音说出这样哄人的软话时,她心里的气愤就已经去掉了大半,紧绷的脸色也稍稍缓和,用眼角睨了他一眼。 “不气了?”白玉仙一直就盯着眼前的小姑娘呢,她这一下态度的松动如何能逃过他的眼睛。欣喜地收紧手臂,眼里不禁露出柔和的光芒,嘴角也不自觉地勾起。 叶浮珣看着他这副笑得傻傻的样子,哪里还能有什么火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就将脸埋进他的颈窝,让闷闷的声音穿出: “念你是首犯,态度为此不错,这次就饶过你了,但是不许再有下次!如若你下次再犯,我就、就……” “就如何?”白玉仙失笑,顺着她的话问道。 “我就,就……” “嗯?”低沉喑哑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白玉仙低头,温柔地用嘴唇吻着她的红得透明的耳垂, 一下一下,缠绵得让叶浮珣心慌意乱,娇羞非常,脑袋一片空白,就了半天都就不出来一个惩罚的方案。 将脑袋更往他脖子那儿凑去,叶浮珣红着脸躲他挠人的吻,憋了半天才嘟哝出声。 “我就不理你了。” “呵呵……”白玉仙听得她孩子气的回答,嘴角扬得更大,“那我以后再我不敢了,珣儿不理我,让我可难受得狠了。”听出他语气里三分调笑七分认真,微微沙哑的男声让她沉迷。 明明没有饮酒,怎么单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鼻息就感觉醉得脑袋晕乎乎的了呢。 真真是美色误人啊!她明明是要跟他生气来着的。看书喇 白玉仙托着叶浮珣的身子,笑得不可抑制,连搂着他脖子的叶浮珣都能感受到他因为笑,而引起的胸腔的剧烈震动。 他的珣儿真是太可爱了,总是无意间给他带来无上的快了啊,那是过去尚未遇到她的近二十年里从没有的感觉。 似乎只是和她互相表明心迹以来的这一段时间里,她让他笑的次数,就已经比过去那二十年全部加起来的次数笑得还多。 她真是他最大的宝贝了。 “你别笑了别笑了”叶浮珣嘟起嘴,双颊通红得好似天边最美的霞云,容比花娇。叶浮珣实在不解,好好的,他笑什么呀,有那么好笑吗? “好好好,不笑了”白玉仙憋着笑,也明白他笑得太过肆意张扬,再笑下去等会别又惹恼了她,好不容易才哄好的媳妇儿啊。 他可再受不起那么频繁的折磨了,虽然他就是开心,笑意就是忍不住地露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抱着好一会儿,太阳渐渐就收起了光辉,皎洁弯月为温泉中相依的两人投下一片温柔月色,漫天的星星更是现了此刻的寂静宁和。 温泉的周围种植了许多的柳树,长长的柳条柔顺垂下,微风拂过,惬意地将柳条晃动了起来。 连带着影子也不住地动了动,夏虫此起彼伏地叫着,蛙声蝉鸣,给无边的夏夜挑了些许凉意。 “珣儿”首先打破安静的还是白玉仙了,“你穿着衣服泡温泉,不感觉有点难受吗?” “好像,有点哦。”叶浮珣本来不觉的这样有何不妥,但经过他这一说,她也立马就觉得穿着衣服在这水里,是怎么泡怎么难受。 “既然要泡温泉,我们就在此沐浴了如何?”白玉仙邪魅开口,那话语的内容是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叶浮珣的脸霎时爆红,讷讷得不做反应,白玉仙看她这副样子,也是意料之中,倒不知是羞涩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叶浮珣其实还真是两者都占了,先是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等她脑子转过了弯,一下就羞涩得脸颊滚烫。 所以这是,几个意思啊? 不过不管如何,白玉仙都知道她是不会拒绝的了,大手就这样在温泉下摸到了她的衣襟处,轻轻拉开了她的衣带,帮她褪下早就湿透的外衫。 先是外衫,再是里衣,一件一件布料从她身上被温柔剥落,本来夏日炎热,叶浮珣穿得就少,不过片刻她就已经露出了圆润白皙的肩头。 绯色小衣还在她的身上,更加显得她肤色白皙,肌肤光滑如玉,看得白玉仙眼里的火大得足以燎原。 叶浮珣觉得这片刻过得无比漫长,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紧张得她全程一直低着头,任他将她的身体一点点展露。 白玉仙看着眼前迷人的景象,哪里还把持得住,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一低头就向那红唇吻去。 不再是蜻蜓点水的柔和,一上来就是如狂风暴雨一般,让叶浮珣几乎就禁受不住这强势而霸道的吻。 吻着吻着,情动十分,白玉仙在叶浮珣以为自己就要窒息时离开了她的唇,顺着自己的本能往她的脖子吻去,叶浮珣忍不住抬头后仰,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第二千三百五十六章 窒息之境 然而白玉仙却像个顽皮的幼童,在她细长脖子处只流连片刻,就将唇绕到了她的后颈,用牙轻扯,解开了那绯色小衣的带子。 一瞬间,叶浮珣身上最后一片衣料离去,她羞涩不已,用手撑着白玉仙的胸膛,手心处传来的剧烈心跳和滚烫热意,让她充分感受到了白玉仙的热情。 他们也不是没有坦诚过,恩爱过,但这却是第一次不在室内的经历,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月亮似乎都因为这对夫妻的缠绵而羞涩,偷偷藏入了云里。 嗯,它很纯洁,它还是一个孩子,什么都没看到。 一夜缠绵。 温泉里的荒唐过后,白玉仙抱着已经累得睡了过去的叶浮珣,夏日晚风虽然凉快,但吹多了也是极其容易着凉。 于是他施展轻功,用着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岸边的小竹屋内,这本来就是为着方便,在温泉旁建起的临时住所。 屋子里面的一切都是珍惜紫竹所制,泡了温泉后再在这紫竹床上歇息一晚,那养身的效果便会翻倍。 而且屋内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世外桃源内的幽然住处,散发着弥久不散的清新竹香。 屋内本就有提前备下的换洗衣物,将叶浮珣小心地放在铺着柔软被褥的紫竹床上,白玉仙找出为叶浮珣置办的里衣就动作轻柔得为她换上。 这里衣可是皇室贡品,柔软的衣料贴在身上仿佛无物,将叶浮珣完美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白玉仙看得口干舌燥,但叶浮珣今天已经累坏了,不能再承受一次他的狂野,于是只能狼狈转身,寻着一套新的里衣也套在身上。 继而上了床,搂着叶浮珣蹭了蹭她的发丝,轻轻地吻了吻她略显红肿的红唇,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到了后半夜,白玉仙正准备睡过去,还没睡熟,就感觉怀里的人儿不住地喃喃低语,颤抖的身躯紧紧往他怀里靠,那小巧的手也正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仿佛是在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白玉仙担忧低头,入眼的就是叶浮珣痛苦害怕的神色,眉头紧紧皱着,不住摇头,像是在挣扎着要摆脱什么恐怖得事情。 “珣儿?珣儿……”白玉仙担忧,轻轻唤着她的名字,意图将她从噩梦里拉回来,今天估计他真是把她吓坏了。 叶浮珣发现自己正走在一片大雾之中,一望无际的白色让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她不禁用手挥了挥眼前的雾气,企图将萦绕在身边的浓雾散去。 突然远方出现了白玉仙的身影,叶浮珣欣喜异常。 “王爷……”叶浮珣叫了他一身,正准备跑过去,却发现白玉仙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转身慢慢重新走进迷雾。 “不,不要走啊,王爷……”叶浮珣眼看白玉仙越走越快,而自己即使用了全部的力气奔跑。 也无法追上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只能无奈又悲痛地看着白玉仙越走越远,然后在迷雾里淡去了身影,彻底不见。 叶浮珣感觉到了灭顶的无助茫然,她怎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玉仙要离开呢,他生她的气了吗?只要他被这样冷漠无情,不言不语地掉头走掉,她可以道歉,可以改啊。 为什么?叶浮珣无助地四处张望,焦急不已地在大雾里如无头苍蝇般乱跑,但无论到了何处都是那一望无际的白色。 “王爷,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别逗我了,你出来吧,我好怕……”她在雾里不断地跑着。 不断地急奔,可白色的大雾仿佛将所有声音隔绝,她的声音发出了,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即使是回音都听不到丝毫。 可是突然,叶浮珣脚下的路突然消失,那大雾依然在,可是她却已经一脚踏空,随后掉进了一汪冰凉的湖水,刺骨的冰凉和难受的窒息感让她绝望。 想呼吸却发现一张口就被湖水呛了一大口,让喉咙胸腔都火辣辣地疼,水中也没有丝毫的可以依靠的物什,只能无望地挥着四肢…… 然后她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含着温柔自责又急切的情绪,不断在她耳边呼唤,那是谁的声音? 是谁? 她想不起来,完全一点也没有印象,只知道那声音似乎是她经常听到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十分好听。 可此时叶浮珣却也没有心思去分辨那声音如何悦耳,湖水的没顶溺水之感让她生不如死,死命的挣扎换来的是更加汹涌的水涛。 然而就在这时,叶浮珣忽然感觉到似乎手中正握着一个粗壮的,温热的木头,她本能地紧紧抓住那块“石头”,莽夫抓住了它,就能逃离这种难受的窒息之境。 “珣儿,珣儿,你快醒醒……”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叶浮珣听不清楚他说的内容是什么,但是她忽然很想看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浓烈地渴望见到他,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她浑身一震,四肢就突然有了巨大的力量,她一挥…… 四周的什么窒息感全都不见,她脑海一片空白,身处的环境从湖水变成了一处她从没有见过的屋子,声音突然安静,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喘息声和从旁边穿来的一句句惊喜呼唤。看书溂 “珣儿!你醒了。”叶浮珣慢慢转头,在看到眼前男人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时,才慢慢回过神来,抬起无力的右手抚摸上她他的脸颊。 直到手触碰上那真实的,温热的肌肤,那不真实的感觉才彻底消失,感觉是回到了平地一般。 白玉仙眉头紧皱,左手紧紧握着她抚摸他脸的右手,看着叶浮珣眼里的神色从空洞,逐渐恢复往日里的清澈灵动,才彻底放心下来,当即将她搂在怀里。 不停地用右手轻拍她的后背,嘴里不住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珣儿。没事了,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之时一个梦……” 叶浮珣意识全部回归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紧紧拥在白玉仙的怀里,背后冷汗淋漓,全身虚软无力,仿佛大病初愈的病人一般,四肢都没什么力气。 第二千三百五十七章 最大的死穴 叶浮珣将头埋入白玉仙宽大温暖的怀抱,嗅着他怀里的好闻龙涎香,将无力的双手揽着他的结实的腰,心里才彻底安心下来。 在白玉仙的轻身低哄,和后背的轻轻拍打下,叶浮珣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喘息,片刻后才怀着惊悸的心。 抬头看向头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嘴角一撇委屈巴巴地道:“刚过做了噩梦,吓死我了……” “做了什么噩梦?”白玉仙看着那双含着两汪春水的杏眸,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温柔问到。 回想起梦中那恐怖的感觉,叶浮珣小脸一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回答。看书溂 “我梦见一片大雾,什么都没有,然后你出现了,我叫你你也不理我,还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我想追你,但是发现无论我怎么跑都追不上你,然后你就不见了” 叶浮珣委屈地嗔了他一眼,吸吸有点酸意的鼻子,又接着道,“后来,我到处跑,想找你,想逃离那片大雾,可是我跑着跑着,就突然掉下了水里……” 叶浮珣身体一颤,还欲继续说,就感觉唇上竖了一根手指,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的意图。 她疑惑抬头,用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白玉仙。 白玉仙听了她的噩梦自述,看着她重述时控制不住的轻颤,心里已经是了解个大概。小姑娘语气里全是掩盖不住的惊恐。 让他听了看了心疼无比,没想到她累极了也依然还是被靥着了,可见她今天受的惊吓是有多大。 之前褪去的自责,在这时又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他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实在幼稚鲁莽了些。 “好了,嘘……我知道了”白玉仙声音低沉,在她还欲张嘴说时,温柔又霸道地打断了她继续要出口的陈述。 “都是梦,不用怕……” “我在你身边呢,一直都在陪着你。” “以后我会保护你,不用担心。”这一晚,叶浮珣深刻地体会但絮絮叨叨的白玉仙的柔情,当她在他的低声细语中恍然入睡时,叶浮珣脑子里很清楚地出现了一个念头。 原来,温柔真的可以溺死人的,可偏偏,她甘之如饴。 当叶浮珣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她揉揉眼抬头,乍一看到的就是那双幽黑的瞳仁里倒映着的自己,墨发披散,满脸依旧是未睡醒的慵懒,无声透露着说不尽道不明的妩媚。 随即,她就发现这双漂亮的凤眼里有着不少细细的红色血丝,眼窝处也透着淡淡的青紫。看书喇 “王爷,你,一夜没睡吗?”几乎是在看到的同时,叶浮珣就已经猜到了这并不意外的事实,可眼里还是止不住地露出惊讶,轻呼问出口。 白玉仙也不说话,只温柔笑笑,就吻了吻她光滑细腻的额头,唇部传来的温热让他不眠一晚的疲倦都消失殆尽。 昨晚的叶浮珣从噩梦惊醒中露出的楚楚可怜姿态,是他从来没看见过的脆弱,他本以为她的心和她对外表现的性格一般强势。 却不想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也这着不为人知的弱势的一面。 她只是太善于隐藏自己的恐惧,总是表现出一副天崩不变的乐观姿态,所以才会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了她的恐惧。 害怕她做了噩梦会夜不能眠,他便彻夜都搂着她,不敢合眼,只为了让她能安心睡着,即使她再做了噩梦,他也能及时在第一时间将她从恐惧中拖回来。 当然,这些白玉仙都不会告诉她。但是即使不告诉她,以她的敏锐聪慧也能猜到个大概。 叶浮珣在白玉仙温柔的注视中,慢慢清醒了过来,当意识完全回到脑海时,她猛然记起了昨晚的一些片段。 掀起眼帘,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鼻头一酸,又有无法控制的哽咽哽在喉咙。 白玉仙看她又是露出了一副欲哭的表情,心里一慌,又急忙地问着怀里的女子,“珣儿,可是又被噩梦吓着了?”可叶浮珣却依旧哽咽,也不说话,只不断地摇头。 “不是?那……”看她摇头,白玉仙又是无措问道,但这问句还未出口,就突然被叶浮珣的动作打断。 白玉仙忽然就呆住了,唇上传来的温热让他大脑一顿,忘记了自己即将出口的话语。 叶浮珣也不知为什么会忽然吻上他,她只知道,当让他流露出那样的表情时,她不想让他再为着她的软弱和恐惧惴惴不安。那样的让她几乎无法自拔的宠溺,是她最大的死穴。 等叶浮珣离开他的唇时,白玉仙的表情活像一个被戏弄偷袭的小媳妇,那双午时不透着精明的凤眼此时正大.大地睁着,对着刚刚的经历不可置信地微张了嘴巴,然后刷地一下红了脸。 好笑地看着白玉仙难得一见的窘态,叶浮珣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甜蜜。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水吗?”叶浮珣偏着头,笑着问眼前的白玉仙。 “你……”白玉仙被叶浮珣的问题,勾起了无限的好奇心,他真的好奇。 他好奇,明明她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虽然父亲是将军,但却是一直将她养成一个擅长女工,而不持兵器的娇娇女儿。 可是她怎么就在一夕之间变成了如今这个性格? 从前的她虽然绝色,但那柔弱性格却是丝毫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而在她一场大病之后,他却被她眼里的光彩一点点吸引。 她是毒,他越触碰越靠近,就越上瘾,不能自已,逃不了戒不掉。 看着白玉仙疑惑的询问,叶浮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也不知道她是在笑什么,只是莫名地开心。 他那么聪明,肯定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吧?明明她应该是个普普通通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普通待字闺中的女子。 怎么会有她如此叛逆的性格,还如此成功地经营了那家女子提到就羞涩不已的泌春园。 他曾经肯定怀疑过她的身份吧?可是却在调查过后,毫无所获?后来和她有了纠葛,就全然不再过问了? 第二千三百五十八章 不容反悔的誓言 窗外的夏虫还在吱吱叫着,微风将还未升起剧烈热意的阳光吹得让人惬意无比,茂盛的树叶沙沙作响。 透过竹屋半开的窗,一对儿男女正在床上相依相视,各自眼底都有着浓浓的情意在流淌而过,男的俊美,女的绝色,仿佛一副如诗的画卷。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弯起的眉眼,心里忽然就对曾经执着追寻了许久的难题,没有了求知的欲望。不管如何,不管她从前发生了什么事,而她的真实身份又是什么,他都不在乎了。 反正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唯一承认要携手相伴余生的女子,除了她,没人再能给他带来这种感觉,这种喜忧都随她的奇妙悸动。 “你愿意告诉我?”白玉仙想清楚了之后,便对这答案没有了在意,但她既然愿意告诉他真相,他当然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不可否认,他也是对那些“秘密”感到渴望的,他想知道那些没有他参与的日子里,她是怎样的,又过着怎样的生活,才会成就了她这样一个传奇,又让他痴迷的女子。看书溂 “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的眼睛,认真陈述道,没有一丝犹豫,坚定地说出了这个多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在这个是时代里,如果让他人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们要么将她当做疯人,当她说的话当做疯话。要么就必定是会将她当做妖女,不活活烧死她,才不会轻易罢休。 故而叶浮珣在维持这个秘密维持的时间不是一般的持久,她可是连谁都没有透露过这个呢。对于思想还有些古板的故人而言,这估计是个十分难以接受的事实吧。 叶浮珣紧紧盯着白玉仙的脸色,目不转睛地观察他的表情,不让一丝情绪从自己的眼皮地下被遗漏。 她以为,白玉仙会不可置信,会质疑,即使不会,也会有着片刻的惊讶。 然而,完全没有。 白玉仙的表情自听到这个重大的,算得上离谱的秘密时,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好似他早已洞悉了一切,这答案也是一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 叶浮珣一直都盯着他的表情看,但她却没有见到和她想象中任何有一点相像的画面。 他真的没有一丝不信,甚至那态度好似就是听到“今天天气特别好。”的程度一般。叶浮珣心里的不安瞬间散去,可同时却是有点挫败的,她家男人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这不好玩啊。 是不是,她说得不太明显?好像是有点不明确哦。 “我说,”叶浮珣将脸靠近他的脸又一寸,两人鼻尖都差点相碰,她继续一本正经地重复,“我没有开玩笑,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前世的我从桥上掉下。 溺水而亡,等我睁眼时我就发现我变成了与我同名同姓,连长相都一般无二的将军之女叶浮珣。” “嗯,这样。”白玉仙看她这副活泼的样子,知晓昨晚的噩梦已经过去,至少她此时并不会觉得害怕,他终于放下了一直提在心口的大石头。 “嗯?这样?”叶浮珣皱眉,“你的反应不对啊。”叶浮珣失笑,揉着她的柔软发丝对她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娘子?” 他最后的一声娘子,叫得叶浮珣心头一颤,心跳得仿佛快要跳出喉咙,那一声婉转千回,像是在她的心上用最柔软的杭绸轻轻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勾人的痒,让她忍不住不停地回味。 叶浮珣红了脸,小声抗辩,“你不是应该表现出一点点的惊讶吗?这样我很没有成就感啊……”越说越小声的甜腻嗓音,说道后面时已经是几乎让人听不到了。 当然,白玉仙自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为何要惊讶?”白玉仙低头吻了吻她红透的耳垂,满意地看着她如一个熟透的蜜桃在他怀里撒娇耍赖。 又说道,“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们既然已经对着天地拜了堂,那么不管你来自哪里,有着怎样的过去,你都是我白玉仙承认的唯一。” “你……甜言蜜语!油嘴滑舌。”叶浮珣恼羞成怒,伸出手握成拳轻轻砸了他的胸口两下,却又被迅速累大掌包裹。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情话了?”嗔他一眼,叶浮珣半是认真半是疑惑开口,“莫不是你对着那个女子练好了,才又将这套搬到我身上的?” “你这小脑瓜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白玉仙无奈看她一眼,轻轻咬了一口她红得快要透明的脸颊。 终于咬到了,真是如想象中一般甜啊。白玉仙回味着前一刻偷袭时唇上传来的,她的肌肤所带来的馨香。 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此时那眯起的狭长凤眼,再配上他这副妖孽的脸和嘴角勾起的坏坏微笑,十足像只头了腥的千年狐狸。 “那可说不准,你不是还有许多桃花吗?那个文馨啊,还有你那个侍妾……”叶浮珣知道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撅撅嘴,挣脱他的怀抱,向内侧一躺,就只留了一个后背给身后的男人。她就是要耍耍脾气,他还不给咯? “珣儿。”白玉仙无奈,然后突然就收了笑,扳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身躯重新揽回,正视她明亮的眼睛。 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知道的,我与她们已经无甚关系,从今往后,我只想和你一人白首,我都知道的。” “知道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怎么知道我……” “五哥曾告诉我的,珣儿,我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不信的话,我发毒誓可好?”白玉仙话音刚落,就伸出右手,三指并拢就要说出那不容反悔的誓言。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排面连忙在他说出口之前,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巴,阻止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那你可相信我了?” “我,我又没说不相信……”叶浮珣羞得低下了头,这话直白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啊…… 第二千三百五十九章 爱慕的眼光 白玉仙看她相信了自己,早就心满意足了,发现她还在用手捂住他的嘴巴,他心神一起,眼眸一挑像个登徒子,叶浮珣看了暗道不好,刚要推开,就突然全身一僵。 刚刚,手心,有湿热柔软的东西快速地划过…… …… 那是,是白玉仙的舌头? 是白玉仙的舌头,刚刚居然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小丫头反应过来时,彻底被惊吓到,连忙就把手收了回去,就要跳出他的怀抱。 白玉仙哪里肯依她,双手一紧叶浮珣就又跌回他的怀里。 白玉仙抱着她坐在竹床上,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叶浮珣才忽然想起他们刚刚明明在说那么严肃那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他就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呢? 叶浮珣疑惑抬头,看着那个含笑的男人,“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惊讶啊什么的呢?明明这是个算得上非常重要的消息。”白玉仙吻了吻她抬起的小脸,用温柔的声音道: “那又如何呢?我早知你不是一般人,否则你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主意,还总是有那么多离经叛道却又机智无比的办法。” 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会有那么多的想法,既会制作让人闻风丧胆的易爆物武器。 又能随便一开口唱出他们从未听过,却又十分好听的歌曲,还能设计出那么多泌春园的服装…… “不管你的身份以前是什么,又或者,你只是一个飘荡在时间的鬼魂我在意的是现在,并不是你的过去。不过……” “不过什么?”叶浮珣睁着一双灵动双眸,好奇地问他,想不到他的接受能力那么强啊。 白玉仙收紧了双臂,将她抱得紧了点,“我感谢你能降落在这个异世,但同时,我在意的是,未来的某一日,你会不会像来时一样离开……” 到时如果她忽然离去,那就是一抹幽魂,那他即使有着再大的能力,都是无法阻止无法挽回的。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动作言语间,无意露出的惧怕惶恐,忍不住用手圈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怀里,企图用自己的行动给予他安全感。 “王爷,我不会走的,即使哪一天我不受控制,或者有什么外力逼迫我离开,我也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再找到回来的办法。” “如果你发现我走了,你就在原地等我,不要着急,我会努力回到你身边,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白玉仙沉默,心里却因为她的承诺而吹散了惶恐和无奈的感觉。 “你不想知道我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叶浮珣忽然抬起亮晶晶的一双眼,问他。 “什么样子的?”白玉仙被她的问题牵走了心思。他的确很好奇,是什么往的世界,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她这样独立特行的性格? “在我们那个世界里,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阶级,没有歧视,男女都可以打拼创业,甚至有时女性还能取得比许多男性还要好的成就。” “大家的交流都特别方便,像要出门的话,有着各种的工具来让你提升速度,就像是现在的马一样吧,不但可以在地上走,还有能在天上飞的工具呢。 不是轻功那样的飞,是全部人都坐在那个叫飞机的工具里,速度非常快,有时只要几个时辰就能把现在半个月一个月的路程都走完。” “还有,我们那里的夫妻都是只能一夫一妻,和现在男子能有许多侍妾或者侧妃不同,我们国家要求的是,既然男子娶了女子,那么就必须也要守住身心。 否则一旦两人其中哪一方变心了,做出婚姻之外的不利行为,那么他们都是能离婚,也就是现在所说的和离。” “然后我们还有……”叶浮珣絮絮叨叨,一点一点地将现代的许多事情都一一告诉白玉仙,满意地看着他眼里露出几分的好奇和惊讶时,心里有了巨大的满足感。 白玉仙确实是震惊,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世界吗? 等叶浮珣说完,两人又紧紧相依了许久。 突然,叶浮珣抬头看着白玉仙精致的凤眼,惊喜问道,“我给你唱首歌可好?”她也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唱歌,在此时,在对他说完了这个秘密之后,那样唱给他听的心绪是完全不同的。 “好啊,你唱,我听着。”白玉仙不用说都是喜欢她唱歌的,最好能只唱给他一人听,他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叶浮珣清了清喉咙,亲启朱唇,当血染铠甲最后一抹斜阳落下…… 叶浮珣在一旁自我投入的唱着他最爱听的歌曲,白玉仙漆黑的美眸仅仅的盯着叶浮珣,心中溢出慢慢的爱意。 “好,唱的真好。”白玉仙站起身形,面带一脸笑容,大步走到叶浮珣身边。 两人四目相视爱意深情,不知何时,叶浮珣白皙的脸蛋上多了一抹红晕,这样让白玉仙看的如此的痴心。 “玉哥哥,人家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叶浮珣面带羞涩,娇滴滴的说道。 “不,妹妹的脸颊是独一无二,在我看来妹妹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不,是胜似仙女……”白玉仙手搂叶浮珣的柳叶腰,漆黑的眸子透露出爱慕的眼光。 闻言,叶浮珣将头羞涩的靠近白玉仙怀里“玉哥哥就知道嘲笑人家,天上的仙女不知比我好上几倍。” 白玉仙一把将叶浮珣公主抱起来,直径走向床榻,一路间两人谁都不说话,深情的看着对方的双眸。 白玉仙将叶浮珣轻轻放在床上,这一刻叶浮珣的心,不由的紧张起来,暗自想到:不会吧,难道我要失身了,不不不,我还是个雏呢。 叶浮珣眉头微微一簇,不敢在继续往下想,一颗扑通扑通的心不停的剧烈跳动。 白玉仙将叶浮珣的鞋子脱掉,叶浮珣更加紧张,暗自思索“完了,完了,这次死定了。”白玉仙将鞋子摆放好。 缓缓爬向叶浮珣身后的被褥,悄悄的蒙过两人头顶,就这样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夜无语不知何时两人才缓缓睡去。 第二千三百六十章 担忧的情绪 白玉仙和叶浮珣在宸王府里粘腻足足一个月,他才去重新穿上官服上朝。 关于太子受封一事,白玉仙早已在第二天就听了暗卫来报,虽然他没有去上朝,但该知道之事他是比谁都清楚的。 这次父王将太子之位蓦然传给了五哥,那些早就对这位置虎视眈眈的人必是蠢蠢欲动,沉不住气了。 白玉仙早在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帮助白靖阳登上皇位,不仅是因为他自己无心皇位,而是他确信,对百姓而言,白靖阳将会是一个明君。 是一个定会将天下治理成太平盛世的君主。相比其他的皇子的纨绔而有有野心,贪图权利,他实在是最好的人选。 虽然知道以白靖阳的能力可以应付得来许多攻击,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有一些事是白靖阳不能用太子的身份来做的。 这时就需要有个人来助他一臂之力。可以说白玉仙就是他的背后力量,那些灭杀那些情报,几乎主要都是从他哪里而来。 他们本就是一母同胞,两人又从小一起长大,日积月累养成的默契已不是他人随便可以体会的,有时互相的一个眼神他们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兴趣爱好才会也如此相似,甚至是喜欢上同一个女子。 白玉仙身着黑色绣蟒朝服,头戴紫金白玉冠,霸气测漏,俊美得仿佛天神下凡,腰间的白玉腰带又让他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少了几分不可靠近、拒人之外的冷意,多了些许柔和的暖意,但也只是一点点。 这一点点的不同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不同了,白玉仙可是扬名的冷面王爷,那股可以和冰块相媲美的冷意,让人站在十步以外都能充分体会。 更不用说被他用眼神一扫,几乎可以将人直接冻在原地。可是今日的王爷踏着晨光而来,嘴角微勾,竟然有了一种摄人的邪魅之态。看书溂 那样少有的样子让路过的宫女无不在心里暗道,果然被爱情滋润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白玉仙神采奕奕地走进金銮殿时,朝堂上的许多官员都已到了,正三三两两聚拢在一起讨论着今天天下发生的大事,而应对方法又该如何。 看着一月不见的宸王爷重新回到早朝,有那么一瞬间,大家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停了下来,看着门口那逆着光走近的俊美男子。 白靖阳本在和几个官员论事,突然感觉到门口的光线一暗,他眯了眯眼本能地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白玉仙的神采飞扬地踏着阳光有来。 那仿佛从光明走来的样子让他不自觉惊艳得一愣。待想到是何人让他有着如此的好心情时,白靖阳心脏忍不住地一痛。 如果叶浮珣喜欢的是他,估计自己也会一直有些这样飞扬的样子吧,白靖阳不住失神地想了想。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片刻,白靖阳在一瞬的失态后,就反应了过来,恢复了往常的君子如玉的淡然。 然后转过头和依然处于惊艳中的官员说了句失陪,也不等他们回答,就又转身向白玉仙微笑喊道:“七弟,你来了。” “嗯。”白玉仙听得白靖阳唤他,应了一声便抬脚向他走去。 “五哥。”白玉仙站定在白靖阳的面前,也叫了一声。 上下打量了几眼白靖阳身上的黄色蟒袍,他勾唇一笑,语气里几分熟稔几分认真,“五哥确实是我见过最适合这身衣服的人了。” 白靖阳哪里听不出他藏在玩笑话语里的暗示,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怎么能露出踪迹,于是便笑着竖拳捶了下他的肩,告饶说着: “七弟了就别取笑我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终于舍得从温柔乡里出来了?” “呵……没办法,还是要出来挣点俸禄来给王妃花的。”白玉仙这句话一出,周围是一片哗然。 原来宸王爷不但对宸王妃宠爱有加,还不让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的苦力,都不让得个惧内的坏名,要知道在他们的南国,这大男子主义还是十分普遍的。 一旦承认了在家中被妻子压过一筹,那就是逃不过十分懦弱的形象了。但是他们的宸王爷英勇威武,又怎么可能和懦弱两字扯得上一点联系? “皇上驾到。”正当大家还在喧闹时,太监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在空旷的大殿上方回响不断。 众人一听,连忙收了谈笑讨论的心思,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低眉弯腰地等待着皇帝的来临,白玉仙二人也不再讨论,垂眸候在了殿中。 皇帝迈着步子慢慢走进来,撩袍坐在龙椅上,刚想开口,就被抑制不住的咳嗽打断,只能一只手扶着龙椅扶手,一只手掩着嘴巴,咳个不停。 白玉仙二人低头相视对看一眼,均是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担忧。臣子们也是偷偷瞄着四周,均是看见了一种担忧的情绪。 “皇上……”候在一旁的李公公看着皇帝咳得如此厉害,也是心里一阵慌乱,急忙就要递上手中的帕子。 然而皇帝本扶着座椅的手一档,示意他不用如此,又咳了两声后,才深吸了口气,慢慢平复呼吸。 “参见皇上。” “免了,平身吧。”皇帝虚弱开口,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是没有一点血色。中气不足的声音,竟一点都不似从前的平稳有力,种种迹象,无不昭示着皇帝的身体情况如何。 “谢皇上!” “王爷儿,咳咳……你来了。”皇帝扫视一眼大殿,马上就发现了立在殿下的白玉仙,唤了一声他,随即有抑制不住地咳了几声。 “是,儿臣新婚期以过,故而立即来了朝殿,以求为父皇分忧。” “难得你有这份积极的孝心。”皇帝沉吟了一会赞到,像是忽然想起,皇帝又问道:“听说你那位宸王妃在这次破西国时,立了大功,确有其事否?” “回父皇,确有此事,珣儿初听闻西国之事,也是忧思不已,奈何身为女子,却无法上阵杀敌,冥思苦想之后,她便借着开花楼的借口,打入了敌人的内部。 第二千三百六十一章 龙颜大悦 用着美人计得了情报,后面发生的事情父皇应该都听信使说了。”皇帝听闻,才重新重视起来这个女子。 当时他倒是只顾着白靖阳的胜利,却没考虑到叶浮珣也在这里立了无法磨灭的大功。 “既然如此,那就传来觐见。” “是。” 要知道,皇上平生最是看独立的女子顺眼,先皇后便是如此,柔柔弱弱的一副样子之下,却是有些常人无法比拟的倔强,成了第一个能面对皇帝震怒还硬着态度,不认输的女子。 七王妃虽然行为直接,和外柔内刚的皇后性格一点都不相似,但是归根究底,她们骨子里的倔强却是不相上下的。如果皇后还在世,或者她还会很喜欢这个儿媳,可惜天妒红颜…… 李公公不禁暗暗打了打自己的嘴巴,这皇宫之事他一个奴才还是别想那么多了,免得到时祸从口出。 惹祸上身,这皇宫,水可是深得很呦。甩了甩拂尘,重新抱在怀里,他还是专注在主子的伺候上吧…… 宸王府。 叶浮珣半躺在美人榻上,左手拿着泌春园的账单,右手握炭笔,正在那张单上一下下地勾画,清算着这熟悉的利润。那改革的方法效果是极好的。 平日里她又闲着无事,故而就将泌春园处理不过来的账目处理揽了过来。却不想这时,下人忽然禀报,说外头有宫里头的人来相请。 叶浮珣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闻言皱了皱那弯柳叶眉,垂眸思索了片刻。白玉仙知道她向来不喜欢和那些虚与委蛇的官员家属接触。 故而就将这些所谓的女眷邀请都拦在了门外,即使有一些不可推脱的宴会,也是他来一首处理,完全不用她来担心,可这次这次…… 白玉仙去上朝了,作为女主人的她当然是没理由拒绝,只能起来接见了。 “去将人请到大厅。”叶浮珣从榻上站起,附身穿了缎鞋,随后随手理了理衣裳,就往大厅方向而去。 刚进了大厅的门,还没抬头看清,就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快速走向了她,叶浮珣一个不察,本能地要像后退,然后在她退了半步时,一个可以压低的尖利嗓音已经在她面前响起。 李公公停在叶浮珣的面前,弓腰行了个礼,才抬头说明来意。“王妃,皇上在殿上听了您的事迹之后,可是龙颜大悦啊。 这不,还在朝堂上就遣了洒家来请您觐见了,您看是不是可以立刻就起身?”李公公脸上堆上亲近的笑,客气又催促地问道。 要是误了时辰,让皇上等了许久,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李公公……”叶浮珣见到来人,点点头示意了下。这是皇帝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仆了,前几次见过皇帝时,这李公公一直都陪伴在侧。 叶浮珣又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故而也是一下就辨别出了来人。要知道,这李公公身份甚至是比一些重要官员还尊贵。 能搬动他亲自跑一趟的,恐怕只有皇帝了。故而也不用怀疑这话的真假。 “那就走吧。”叶浮珣理解地点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 “诶,王妃……”但她还没迈出一步,就又听见李公公犹豫的声音响起。 叶浮珣转头疑惑看他。见他为难般的打量了自己的衣着,于是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白色的素色衣裙,没发现什么不妥,开头问他,“我身上的衣服有什么不对吗?” 李公公讨好一笑,小心翼翼问道,:“王妃,您就这样穿去朝堂吗?是不是有点……太……太朴素了点?” “朴素?”叶浮珣再次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裙子,不觉有何问题,“会朴素么?” “是有点,您看,是不是要换一套?” “换衣服啊。”叶浮珣皱了皱眉,换衣服还是有点麻烦的啊,既然他们现在就在金銮殿等着她呢,她还是便耽误大家的时间好了,反正她也不是太在意衣着这方面的。 “不用,就这样吧,公公您不是说挺急的吗?现在就出发吧,别误了时间连累了公公。”叶浮珣低头浅笑,柔顺开口。 李公公看着这一笑也是有些失神,七王妃长得,确实是倾国倾城,和传言中的相差不大,本来他还以为是他们的七王爷太过优秀,长得有太过出色。 故而这七王妃即使长得不如王爷,也是要传出两人登对的传言。否则可是会引起公愤啊,毕竟王爷可是京都大部分女子的梦中情人啊。 谁能接受自己的理想夫婿,被一个并不绝色的女子独占了呢? 没想到,传谣不虚,七王妃还真是如百姓口中那样沉鱼落雁,只是这一个低眉的微笑,都让他这个见多了后宫佳丽的老仆一愣啊。 他本以为世间没有女子,能在样貌上及得上王爷,想不到还是他井底之蛙目光短浅了,不是没有,只是他没有见过而已。瞧瞧!这乔将军之女长得真是完全不输王爷啊。 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不过,这和皇上口中的奇女子韩桥相比,两人又是谁更胜一筹呢。 之前皇帝出现在泌春园时,刚好就吩咐了李公公去办别的事务,故而当时只带着一个沉稳的太监出宫,因为根本不知,那韩桥与叶浮珣本就是同一个人,又何来谁胜谁负一说? 那么皇帝见到她的真容,知晓韩桥叶浮珣为同一人,那他本扬言要纳入后宫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儿子的妃子时,又是怎么样的表情呢?叶浮珣转了转幽黑的瞳仁,玩味又好奇地想道。 很快叶浮珣已然出现在皇宫。 “七王妃,请稍等。” 叶浮珣看着李公公几乎一直弯着的脊背,不禁出神想到,在这阶级分明,等级森严的古代。 这些奴仆,他们对着身份比自己高的人都几乎是一直弯腰低头的,长期以往下来,那是有多累啊! 看来这皇上身边的红人也不是好当的啊,看似风光,让人处处都得卖他几个面子,但这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啊。 第二千三百六十二章 为所欲为 如果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随时都有可能惹得皇上大怒啊,不是都说伴君如伴虎么? “回皇上,奴才已经将七王妃领到殿外,此时七王妃正在殿外候着。”李公公迈着小步,快速又无声地走进来,来到皇帝身边恭敬说道。 “嗯……请……咳咳……”皇帝又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几声,接着说道:“请七王妃进来吧。” “嗻”李公公得了皇上的指令,挺直了腰板,抚了抚拂尘,抬起下巴大声传达,“宣,七王妃叶浮珣觐见。” 叶浮珣听见殿内传来得传召声,低着头走了进去。 看见殿内正中正缓缓走来的娇俏身影。白玉仙白靖阳二人眼里的神情,均是腿去了精明,瞬间变得柔和无比。 叶浮珣依然低着头,从容且大方地走了进来,那身影看得皇帝一阵熟悉之感,他有不自觉地想到了那泌春园的韩桥,似乎,这两个人的身形真是十分相像呢。 然而他这儿媳今次虽然没有戴面纱,却是一直低着头的,在皇帝的位置来看,他根本无法看见她的面容。 感觉到皇帝的注视,叶浮珣也不打算隐瞒,站定在大殿的中心空位时。她弯腰行了个礼,开口道: “儿媳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向来是不喜欢古代这种动不动就跪着的虚礼的。 “你……咳咳……”皇帝也不追究叶浮珣刚刚见到天子却不跪拜的无礼行为,反正是老七的媳妇儿,他如果执意追究,恐怕老七也是不会舍得的。 相比这个,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叶浮珣的声音竟然和韩桥的声音一模一样! 皇帝刚刚那一下惊讶,又是动了病气,忍不住又咳了咳,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随即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叶浮珣依旨抬头,当那张娇美明媚的绝世面容在皇帝面前全然展现时,皇帝一个激动又是咳个不停…… 荒唐!荒唐…… 这叶浮珣居然就是泌春园的韩桥! 叶浮珣……韩桥……叶浮珣……韩桥 他早该知道的,她们的名字都那么相像,甚至连做事风格都是一样的骇人听闻,惊世骇俗,却是特别得让人注目。 可是。荒唐啊! 他曾经居然还想将她纳入后宫!幸好她没有屈服,而是抗议逃了去,否则,他不就是要占了自己儿子的妻子吗! 不过至于叶浮珣堂堂一个王妃,将军之女,又为什么会流落青楼,他是不准备问了,依他对老七的了解。 恐怕在他们两人心意相通前,老七做了许多不明智的事吧。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他们夫妻两之间的事情了,他一个长辈还是别瞎操心了。 他这儿子啊,真是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在其它事情上雷厉风行手段惊人,怎么一到感情上就完全失去了那股子激灵劲儿了呢。 皇帝好不容易才止了咳嗽,也不能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者尴尬,否则当着这么多朝廷命官的不知情人士的面,泄露了这个丢脸的误会,那皇家的面子何在啊…… 尴尬之余,皇帝也不知要如何表示自己的态度,于是略加沉吟了片刻,努力稳定自己的声音沉稳说道:“七王妃叶浮珣,在大破西国时。 深入敌营,聪慧过人,勇气可嘉,破了西国人的诡计,才能让我们如此顺利取得胜利,实在是女子典范,巾帼不让须眉!” “为了嘉奖七王妃,朕决定赐与她方田百亩,黄金万两,附一块免死令牌和尚方宝剑,有了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 见宝剑如见朕,望七王妃能继续谱写女子传奇,将现世推动成为一个太平盛世啊……” “谢皇上!”叶浮珣本来只是想看一眼这皇帝见了她时的惊讶表情,难怀捉弄的心思却意外收到了如此大的惊喜赏赐,确实是惊喜难言啊。 有了尚方宝剑,那她不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把谁杀了?然后用免死金牌再一抵罪,那她日后不就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叶浮珣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但突然,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咳咳……这金牌与宝剑虽好,不过,这免死金牌只能用三次,三次过后,这金牌可就得收回了啊。” 皇帝虽然是身体欠恙,但怎么说也还是人精一个,在发现了叶浮珣的表情以后,马上就想到了她刚刚幻想的场景是什么,于是又缓缓补充。 “而且,这尚方宝剑也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除非那人触犯了罪可致死的法律,否则你一旦斩错了人,可是要受罚的啊。” 皇帝思索片刻,停顿了一会,又接着补充:“就罚你也需被按照法律处罚,如何?” “谨遵父皇教诲。” 这时皇上的一声咳嗽引起了大乱。 “传太医。” 白靖阳、白玉仙、叶浮珣和一众后宫妃子等人候在床边。叶浮珣看着皇帝,心里一阵不忍,这太医言皇帝恐怕凶多吉少,只得铤而走险为其施针。虽然皇帝多次派人灭杀自己……看书溂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眉头紧皱,上前握住他的手,抚着他的手背,反被白玉仙握紧。白靖阳看着两人互动,眼神一暗,同样攥紧了拳头。 突然,一口暗红色血自皇帝口中喷出,太医院首心下略松,撤针并扶皇帝躺下,请示太子出去回话。 皇帝在内间躺下,神色缓和过来,由后宫妃子等照顾。白靖阳与太医来到外间,“父皇”,白靖阳略一顿,“还有多少时日?”随后,白玉仙与叶浮珣也来到外间。 听太医说到,“回太子话,老臣暂且稳住皇上病情,但皇上龙体欠安已久,多则一两年,少则……太子恕罪,臣不敢言。”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白靖阳眼中深意,与白玉仙对视一眼,两人一点头。 白靖阳来到殿外主持大局。第二日,南国上下皆知,皇帝病重,太子监国,七王爷辅政。 宸王府的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着,街道上热闹的气氛,让马车中的气氛显得更凝重。 第二千三百六十三章 有要事相商 马车里,叶浮珣被白玉仙紧紧拥着,狭窄的空间令叶浮珣喘不动气。 白玉仙用沙哑的声音说,“尽管他做过很多伤害母后,伤害你的事。我恨过他……珣儿。”叶浮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的趴在他的怀里,久久的安静。 “王爷,到府了。”直到马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啊,王爷。”,众人只听一声娇呼,眼前一闪,白玉仙已经搂住叶浮珣入府。 卧房内,雕花大床上,一男一女仰卧在床上,室内飘着熏香,一室安详。 片刻后,叶浮珣翻身,用手撑在床上,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睡着,只是眉头还皱着。叶浮珣伸出柔荑,替白玉仙抚平眉宇。此刻,看着白玉仙熟睡的温和面容,叶浮珣思绪万千。 自从穿越过来,就跟这个冤家剪不断理还乱。自己好像忽略了他很多,昨晚皇上病情又反复。他去守了一夜,也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平日那么冷峻的人,脆弱成这样。 叶浮珣起身,替白玉仙盖上锦被,又吩咐下人不要打扰王爷。 看完春苑的账目后,突然看到白玉仙站在身旁。诧异地睁大杏眼,“什么时候醒的,你站多久了?”叶浮珣打算站起来,却被白玉仙一把拉到怀里重新坐下。 叶浮珣想说话,被一根修长的手指点住了唇。 “你走后,我便醒了,左右睡不踏实,”白玉仙一面搂住叶浮珣,一面揉着叶浮珣的手说,“就来寻你,看你在查帐,就没打扰你。” 实际是,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看账簿,粉面娇妍,也不知遇到何处有错,小脸就一脸嫌弃,不时自语两次。 才感到这个小女子终于是自己的了,过着家长里短的日子了。一时想痴了,忘了出声。 白玉仙说着,吻了吻叶浮珣的额头。叶浮珣突然额头一苏,感觉额头上的酥麻,扩张到全身。 叶浮珣暗呸自己一声,这是怎么了,床都上过了,这会怎么亲一下就心跳不止了,没出息。 叶浮珣抬头,想看着他的眼睛,一仰头,却发现姿势越发暧昧,两唇之间不到两厘米。叶浮珣一吞口水,看到白玉仙星眸里淌着爱意,慢慢闭上眼睛。 “王爷,有事容禀。”侍卫粗犷的声音破坏了气氛,叶浮珣讪讪地睁开眼睛,从白玉仙身上跳下来,一阵闷笑传来。 “进来吧!”侍卫听到一声清冷的女声,是自家王妃的声音,侍卫心想难道自己打扰了什么? 进屋后发现王妃坐在靠椅上,而王爷翻着账本,脸上似乎带着笑意。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侍卫忍不住揉揉眼,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待侍卫行完理后,“何事?”白玉仙又恢复冷峻。 “回王爷,宫中来讯,太子说有要事相商,请王爷速到宫内。”白玉仙合上账本,说,“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侍卫告退。 “会是什么事?”叶浮珣问道。 “不知,”白玉仙起身出门,站在门口,看着叶浮珣还坐在靠椅上,上前偷了个香,说道,“乖乖在家等我。”叶浮珣愣了一下,“知道了。” 等白玉仙出了门,才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越来越流氓了,也不知道什么事,皇帝不行了? 叶浮珣胡思乱想的时间,白玉仙已经来到宫内。看到白靖阳在御书房内,正批着折子。 “五哥,昨夜彻夜未眠,何不稍作休息,”白玉仙看到成小山的折子说道。“七弟,父皇积弱,政务多有耽搁,”白靖阳放下御笔,端起瓷碗,走到窗边。 “五哥,有何要事相商?”白玉仙问道。白靖阳摁开书房的暗钮,书柜转了,露出通道,“七弟随我来。” 洛雪裳看到自己丫头刚开始视死如归,但是真到了地方又偷偷摸摸的样子觉得很是好笑,这丫头也太可爱了。 正想着要不要自己去,那丫头神情扭捏的回来了,手抓着衣角,不安的眼睛不停的乱瞄,就是不敢直视自己,也许是怕自己觉得她没办好事吧! “碧疏,你不用自责的,我去就行了。”随口安慰了一句,抬脚就往门口走去,碧疏却开口了。 “王妃,少爷他……” 洛雪裳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等着自家丫头继续说,但等了半天也只听到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碧疏,少爷如果被欺负,我们应该怎么做?” “当然是为他报仇,谁欺负他就还回去!”碧疏一边说,一边愤恨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那,少爷现在在哪?” “少爷被关在柴房里!”碧疏激动的随口就回了话,等到说出口又懊悔不已,王妃这么柔弱,肯定该哭了,都怪自己这张破嘴,作势就要扇自己。 洛雪裳赶紧抱住了她,安慰着说:“碧疏,我知道你怕我担心,但是有些事不解决永远是个问题,懂吗?” “小姐……”碧疏眼中含泪,不自觉把王妃当成了还没出嫁,心中暗道小姐终于长大了。 被碧疏这么看着,洛雪裳突然有了一种被家长感叹着‘家中有女初长成’的感觉,顿时表情有些抽搐,这是哪跟哪啊! “小姐,我们还走吗?” 洛雪裳沉思了一会,即使走也得把祸害清除了,否则后患无穷! “跟我回去,我想办法。” 回到房间的洛雪裳并没有急着去把洛天赋放出来,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可是该怎么做呢? 这时候碧疏端来了一碗瘦肉粥,洛雪裳却突然有了主意,对,就这么办,宁姨娘,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小声吩咐碧疏去办几件事,而她自己却是去了宁姨娘的房里,准备开始行动。 这次去,洛雪裳决定一定要端着架子,不能再让那些狗奴才欺负了! 刚到院门口就被一个不长眼的丫鬟拦住了,洛雪裳没有说话,只是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冷冰冰的目光直盯着她。 许是因为洛雪裳目光如炬,把那丫鬟吓得有些胆颤,伸出的手默默的放下了。洛雪裳自然是不客气,大摇大摆的便走了进去。 第二千三百六十四章 自求多福 看到宁姨娘悠哉悠哉的品茶,洛雪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女人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干的事却是毒妇人所为。 宁姨娘慢悠悠的放下茶杯,似乎是有些累了,用手示意身边的丫鬟给她捏手臂,而且享受似得闭上了眼睛,全过程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瞟洛雪裳一眼。 洛雪裳深呼一口气,如果自己跟这种人怄气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脸上瞬间溢上了笑,若无其事的走到椅子边,施施然坐下,也不说话。 突然门外传来异动,碧疏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王妃,救命啊。” 洛雪裳装作惊慌的样子,但却并未起身,只是时不时的望向门外,似乎想去又不敢去。 宁姨娘抬手让丫鬟停下,示意她把门外喧闹的人带进来,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神情愉悦。 被带进来以后的碧疏头发凌乱,衣服也有些破乱不堪,洛雪裳心下一惊,肯定是出了差错,但是自己不能轻举妄动,成败就在今天这一战,自己绝对不能退缩! 宁姨娘看洛雪裳恍若无事的样子,心里却是暗自嘲笑,过一会我让你哭都没泪!想跟我玩猫腻,也不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碧疏,你这是怎么了,如此衣衫不整的,难道被人……”宁姨娘用袖子遮住眼睛,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可怜的孩子,这是遭了什么罪!”伸手虚扶了一把,“起来吧,说说是哪个丧良心的把你欺负了!” 洛雪裳有些气愤,这还没说话呢,就把自己丫鬟定成了被登徒浪子侵犯的可怜人,这是什么恶毒心肠! “碧疏没被欺负,只是被一只恶狗追,才变成这样的,碧疏还是完璧之身!”碧疏慢慢的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听到宁姨娘的话,气愤的胸口上下起伏,“这只恶狗就在门外,请宁姨娘为贱婢做主啊!” “来人,把那只恶狗乱棍打死,省的再祸害别人。”宁姨娘嘴里说着有些残忍的话,但是声音却是柔柔弱弱,一副普度众生的语气。 洛雪裳没有阻止,毕竟自己的丫头的确是受欺负了,况且这条狗经常撕咬宁姨娘看不惯的丫头仆人,打死了也是活该,定了定神,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碧疏,到底是怎么回事?” 碧疏听到王妃问话,心里有些委屈,事情不应该这样发展的啊,明明计划里没有这一条,但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几步走到洛雪裳跟前,正想俯身小声回答。 宁姨娘知道这两个小蹄子的计划,那两个侍卫的谈话是她故意让洛雪裳听到的,为的就是让她知难而退,但没想到这个洛雪裳居然敢找上门来,真是胆大包天! “怎么,府中只有一位主子?碧疏,难不成只有你家王妃才能为你做主?”语气中带着一丝蔑然。 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但表情依旧是两面春风,只是那闪着冷光的眼睛泄露了她的不满。 “以后,我们就远离世俗吧。” 叶浮珣听罢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 看着叶浮珣的沉默,眼神落寞的样子,白玉仙似乎想到了她的心事,不由得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哼”叶浮珣悲秋伤古的心情一下子破功了,“你是不是想当了皇帝,就再找几个美人侍奉你!” 白玉仙看叶浮珣生气时嘟着嘴巴的娇俏模样,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我早就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珣儿居然不信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被抱着的叶浮珣贪婪的享受着温存,赌气的说道:“天下的男人哪有不想做皇帝的……”双手不老实的抓住了白玉仙腰上的肉,狠心的捏了一把。 白玉仙没有躲开,也没有动,只是把头抵在叶浮珣的头上,温柔的说道:“我只想要你,经历了这么多,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如果再错了,我一定会生不如死。” 皇兄也是深爱着自己怀中的人儿,但他没那么幸运能够得到,如果自己不好好把握,才是真的傻到极点,“皇兄比我更适合做皇帝,而我只适合与你儿女情长。” 两个人相拥了很久,直到叶浮珣眼泪迷离的抬起那张可怜的小脸。 白靖阳终于全胜而归,回城时被欢呼雀跃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全城上下热闹非凡。 可他第一件事不是回宫面圣,而是偷偷溜到了白玉仙的府中。 “玉仙,你要带着叶浮珣一起走?”刚回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白靖阳有些难以接受,如果他们走了,自己再想见到叶浮珣就难于上青天了。 “白靖阳,我们又不是去死,你有必要脸拉那么长?”叶浮珣不满意的嘟起嘴,这说话语气根本就是死别一样,自己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跟死人一样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白靖阳还想说什么,却被白玉仙打断了。 “我现在只想陪着珣儿游山玩水,弥补过去欠她的一切”言外之意显而易见,“明天就动身,你自己多多保重。” 白靖阳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叶浮珣不喜欢白靖阳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感觉他要吃了自己一样,狠下心说道:“至于皇位,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没关系,你自求多福。” 白靖阳并不担心,毕竟现在的他战功显赫,百姓拥戴,敌人只不过是一群无用的草包,最后看了一眼那心心念念的人,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 “你不是答应我要帮……”还没说完,白玉仙就被堵住了嘴巴,叶浮珣对他嘘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笑意盈然的样子,顿时也放下心来,就知道这个小妖精不会言而无信。 皇宫,皇帝书房 “阳儿,我已经是强弩之末,气数快要尽了,如果我去了,你对以后可有什么打算?”病重的皇帝精神大不如从前,但他不想立遗诏,他的儿子都是人中龙,这皇位必须要能者居之! 第二千三百六十五章 吉人自有天相 白靖阳抬头望着皇帝,那个曾经九五之尊的帝者,可现在他的眼里,他却只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父皇,我想保护江山社稷的长治久安,保卫我国疆土的完整无缺”白靖阳此时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如千金之重。 看到此情此景,皇帝终是笑了,“不愧是我的儿子,不过……” 还没说完,贴身的太监总管慌忙的就冲了进来,在经过门口的时候居然一个不小心被绊倒趴在了地上,言语不清的说:“皇……皇上……大事……大事不好了。” 皇帝很少见到总管惊慌的样子,但也没有斥责,只是淡定的捋了捋胡须,平静的说道:“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朕顶着,何惧之有!” 总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爬起来立在一边,平息了自己的呼吸,这才平静的说:“皇上,几位皇子围了皇宫,而且现在已经逼到了书房三里远的地方。” 皇帝叹息了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也罢,也罢。” 白靖阳听到这一消息,并不觉得突然,反而觉得事情就应该如此发展,不然又怎么有好戏看呢?想着玉仙临走之前交给自己的信号弹,突然笑了。 “父皇,儿臣这就去捉拿大逆不道的乱臣,请父皇在此静候佳音。” 皇帝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甚是欣慰,果然有他当年的风范。 白靖阳并没有立马发出信号,但他知道只要信号一发,这次叛乱就会立马平息,但是如此一来,自己就没有了解决后顾之忧的理由。 白靖阳只身来到书房外,看着宫内火光冲天,心想着又要花费重金修缮了,唉,这群败家子!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白靖阳挺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像个千年雕像。 “白靖阳,受死吧”突然一个身影从马上飞跃而下,那剑在火光下泛着冷冷的清光直冲白靖阳面门而来,毫不留情。 白靖阳依旧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没看到这致命一击。 就在那身影有些诧异,而又再次发狠的时候,白靖阳动了,但只是抬起了两指,刹那间,剑被夹住了,剑尖在离白靖阳不到一指的地方稳稳停住,再也无法前进一丝一毫。 “多日不见,没想到你的功夫还是一点都没有长进,真是让我失望的很。” 拔不出剑,又被讽刺,气急败坏的骂到:“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他。” “不自量力。” 白靖阳摸出手中的信号弹,却不料被人从后背刺穿了身体,虽没有在要害,但如果不及时医治,也是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白靖阳回头一看,居然是父皇身边的太监?难道。 “你杀了我的主子,还想全身而退!痴心妄想。”说着就要把剑更加往里插,却被白靖阳掐住脖子。 慢慢的他的脚离开了地面,双手拼命想扒开白靖阳那如恶魔一般的爪子,但不一会就断气而亡。 而这时,白玉仙带着叶浮珣赶到了,看到白靖阳受伤,叶浮珣惊呼一声,冲了过去。 终于,在心爱的人怀里,白靖阳嘴角上扬,安心的昏了过去。 叶浮珣焦急的在殿外走来走去,而一旁的白玉仙虽然有些嫉妒,恨不得被刺的是自己,只好把焦灼的叶浮珣抱进怀里,安慰着说:“没事的,皇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 听到这,叶浮珣更加觉得愧疚,如果他们早一点来,也许白靖阳就不用受伤了,现在他生死悬在一线,“玉仙,都怪我非要等信号,害得靖阳这么惨,都怪我。” 白玉仙想要继续安慰,但太医却打断了,“太子已经脱离险境,只要安心调养就可痊愈。” 这下叶浮珣的心才彻底放进肚子里,想要进去探望,却被白玉仙拦住了,有些不悦,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受伤了肯定会脱掉衣服,自己现在进去不合适,祈求的看着白玉仙,希望他能替自己进去看看。 “珣儿,不用担心,你在这等一会,我这就进去瞧瞧。”看着珣儿担心的样子,白玉仙有些吃味,但想到这件事解决之后就可以带她远离这宫中的是是非非,就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皇兄,觉得如何了?” “玉仙,珣儿呢?”明明刚才自己是在她怀里晕倒的啊。 “皇兄还是关心下自己的身体吧,珣儿自有我照顾。”还不死心,即使你是哥哥也别想跟我抢珣儿。 白靖阳闭上眼,似乎是没有心情再看白玉仙,“我很好,你出去吧!” 赌气的语调让白玉仙很是受用,你就可劲嫉妒我吧,珣儿这辈子都是我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会是我的! 出了门就被一个娇俏的身影挡住了去路,“靖阳怎么样了,有没有很严重!他刚才身上好多血,是不是又昏过去了。” 心里的愧疚感让叶浮珣有些疯狂,白玉仙心里不高兴了,“你就关心你的白靖阳吧,我走还不行!” 说完竟是扭头就走,听到这,叶浮珣才发现自己有点太过激动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住白玉仙的胳膊撒娇到:“夫君,你是知道的,我没别的意思,关心则乱” 没想到白玉仙居然还来劲了,把身体转到另一个方向,不搭理叶浮珣。 看着他耍别扭的样子,叶浮珣心里美得不行,吃醋了,嘿嘿。 “夫君,夫君……”连着叫了好几声,这才让白玉仙的脸上有了笑容。真真的小孩子心性。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站了位不容忽视的灯泡,原来是白靖阳的手下,他咳咳两声,神色有些不自然。 “太子说你们在这里污染空气,影响他养病,请你们离开”说完就转身进去,好像身后有人追他要夺命一样。 “珣儿,这下你安心了吧,可以走了没。” 两个人深情默默注视,相携而去。 而后,太子成了皇帝,白玉仙在带着叶浮珣游山玩水的路上看到了皇帝的诏书,上面写着封白玉仙为闲王! 第二千三百六十六章 无计可施 赐良田千倾,闲王府一座。不过如此一来,白玉仙便没有了实权,但是他们夫妇二人丝毫不在意,毕竟自己拥有的已经够多了。 至于金银财宝却是只字未提,但白玉仙是何等的人物,早就家缠万贯,数不尽的黄金白银。 数月后,叶浮珣两人阴差阳错来到了沈俊铭所在的门派范围,却被认为是入侵者,幸亏沈俊铭及时出现,才避免了一场生死较量。 “叶浮珣,你来了。”沈俊铭一看到叶浮珣就好像被勾了魂一般,眼睛好像变成了胶水,黏在了叶浮珣的身上。 “沈俊铭,一直盯着别人的妻子,是何居心。”白玉仙快气疯了,怎么又遇到这个灾星了,想着珣儿之前被他穷追不舍心里就不得劲,说出的话自然也有些阴阳怪调。 “沈俊铭,是不是最近女人太多,迷了眼睛,都辨别不出叶浮珣的模样了。” 沈俊铭苦笑,自己终究还是失去了叶浮珣,即使他从来也没得到过。 叶浮珣生气的撇了一眼白玉仙,吃醋的女人不能惹,没想到吃醋的男人更恐怖。 “叶浮珣,还是先进去吃点东西吧”不能注视吃醋的男人,简直就是恶魔附体,沈俊铭觉得还是转移话题比较好。 “好啊好啊,我都快要饿死了。”叶浮珣在沈俊铭的带领下自顾自的就进去了,完全不顾白玉仙的感受。 但是白玉仙又不得不进去,不然媳妇被别人拐跑了,自己不就亏大发了! 别扭的跟在后面,看他们两个‘眉目传情’白玉仙拼命的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叶浮珣不喜欢吃醋的男人,自己一定要忍,可是他转眼又看到他们时不时不小心碰到的手,顿时忍不了了。 几步就走到了他们的中间,把叶浮珣抱在了怀里,眼神傲慢的宣誓自己的主权。 叶浮珣看他孩子气的模样,并没有生气,刚才她的确是故意气他的,不过嘛,效果的确好的不得了,激将法对白玉仙这个冰块还是挺有效果的。 被叶浮珣直直的盯了许久,小美女害羞了,用双手掩住了那张小脸,而白玉仙是更加吃味了,一个沈俊铭也就算了,看着人家小姑娘那么久算什么,当他白玉仙是空气不成! 白玉仙生气的扳过叶浮珣的脸,双手用力的揉搓,被叶浮珣拍掉后才安分,“白玉仙,你干什么!”轻轻揉了揉自己被蹂躏的小脸,“不知道疼是不是。” 白玉仙看她赌气的别过头,全然忘了小美女的存在,觉得自己成功了,也就愉快的大快朵颐。 “叶浮珣,这是我的小师妹,这些菜都是她做的”沈俊铭神情愉悦,还是自己的小师妹乖巧。 叶浮珣一看那个小师妹,就知道她对沈俊铭有意思,也不拆穿,只是乐呵呵的夸道:“这么可爱又贤惠的女孩。 谁娶了她可就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可惜我不是男人,要不肯定现在就把小师妹娶回家。” 叶浮珣说着还向小师妹抛了个媚眼,又用手指了指沈俊铭,意思明显的不得了。 小师妹没有跑掉,而是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沈俊铭的旁边,“我饿了,就不陪你们说些无聊的话了。” 叶浮珣感觉她对自己有点敌意,但随即释然了,沈俊铭的确喜欢过自己,但那也只是曾经,看沈俊铭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喜欢上了自己的小师妹,只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挑明而已。 于是,吃完饭,叶浮珣就拉着白玉仙偷偷溜走了,毕竟在这里打扰别人谈恋爱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珣儿,为什么要偷偷的走。”白玉仙心里跟明镜似得,但是不能这么快就捅破喽,不然多么不好玩。 叶浮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明明很开心,干嘛又装模做样的问” 白玉仙也觉得这样没意思,也就没再继续,反正已经少了一个情敌,可是接下来去哪呢? “白玉仙,我们去沙漠吧!”叶浮珣想起自己从来没见过沙漠,于是兴奋的提出建议。看书喇看书溂 很早就想去了,最想见识一下龙门客栈的风采,可是一直没有机会,青山绿水虽然好看,但一直看也没啥意思了。 白玉仙在心里考虑去沙漠的危险,但是如果是珣儿想去,哪怕刀山火海也得去闯。 “珣儿,这里离沙漠有很远,不如我先让手下去那里安排好游玩的行程,而我们就慢慢去行不行。” 叶浮珣虽然想快点去,但是也知道贸然进去沙漠的危险,所以便点头应允。 一路上鸟语花香的,两个人一路奔波,身体都有些乏累了。 而且天公不作美,一时之间天雷滚滚,不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两个人被雨水浇成了湿淋淋的落汤鸡,叶浮珣玲珑有致的身体展漏无疑。 使得白玉仙眼睛都直了,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亲昵的举动早就没有过了,这下白玉仙真是再也忍不住了。 叶浮珣看到白玉仙想要吃了自己一样的眼神,有些害怕,急忙遮住了自己的身体,委屈的说:“夫君,我好冷。” 其实她心里在说,白玉仙你要不要这么禽兽,两个人都成落汤鸡了,还有兴致想那种事情,不是应该先找地方遮风挡雨么,禽兽! 白玉仙强压下心里的浴火,抱着叶浮珣就冲到了一个洞穴里,正想着给她扒光衣服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天雷地火,却被叶浮珣的突然晕倒吓了一跳。 “珣儿,你怎么样了”焦急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也不烫啊,可是叶浮珣依旧不醒,白玉仙只好先把她放下,想办法先生火,不然在这么下去两个人都会发热生病。 好不容易生了火,叶浮珣依旧没有醒来的痕迹,白玉仙只好把她抱到火边脱光了她的衣服,顺便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 两个人赤条条的,白玉仙把叶浮珣抱在怀里,但此时却没有了欲火,看着那娇弱的小脸,白玉仙心里很是焦急,可又无计可施。 外面的雨依旧下,丝毫没有消停的痕迹,衣服渐渐干了,白玉仙用衣服裹住叶浮珣,正想自己穿上衣服。 第二千三百六十七章 泣不成声 出去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吃的东西,可转念一想又不放心的把叶浮珣搂在了怀里万一这洞里有什么野兽,珣儿又昏迷着,还是等雨停了再出去吧。 火渐渐的小了,白玉仙赶紧添了些树枝以防火灭了,外面雨仿佛是故意的,一直不停,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山洞里有了火光的映衬倒是显得没那么冷。 叶浮珣终于醒了,嘤哼一声,发觉自己全身无力,看见头顶焦急的白玉仙想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却无力的垂下。 “珣儿,你现在会不会很难受。” “夫君,我怎么了,刚才头好晕啊。”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是不是自己得了什么绝症!被这一猜想吓到,叶浮珣顿时眼里充满了泪水。看书溂 “夫君,我可能快要不行了,如果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叶浮珣好难过啊,明明自己很白玉仙刚刚才过上神仙眷侣的生活,怎么突然就要阴阳相隔了。 “珣儿,你不要说傻话,你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带你出去找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 白玉仙手颤抖着要给叶浮珣穿上衣服,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平常很容易的事情到了现在却比登天还难,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叶浮珣无力的抬手擦掉白玉仙的眼泪,安慰着说:“夫君,你不要哭,也许我只是最近太累了才会这样……” “不就是怀了小孩吗?还搞成这样。” “我看不上。” 被这有些戏弄的话气的不行,叶浮珣干脆缩在白玉仙的怀里不动了,倒是白玉仙警惕的看向洞的深处。 “别看了,你找不到我的,这个洞本来就没多大,我又没藏起来”那声音充满了嘲笑的意味。 叶浮珣听他说话的语气,狂妄不已,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难不成这是个妖兽? 似乎是能察觉到叶浮珣的心声一样,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就像在耳边一样呢喃一样,“妖兽怎么可能与我相提并论,小女娃,别乱猜。” “嘁,不是妖兽还是仙兽咋滴,如果是仙兽又不敢现身,肯定是长得太丑。” 听到叶浮珣的心里话,仙兽有些发火,直接一阵风的功夫附身到了白玉仙的身上。 突然,叶浮珣觉得身上好冷,白玉仙身体似乎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冰块,而且开口说话完全变成了那个妖兽的声音。 “怎么,你夫君的身体被我占了,有没有觉得害怕啊。”说着居然把手放到了叶浮珣的脸上,动情似的抚摸着。 “你这个另类,拿开你的脏手!” “呵呵,这手可是你夫君的,要不然我剁了怎样!”妖兽把叶浮珣放在了地上,徒手变出了一把锋利的斧子,作势就要砍下去。 “你住手,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要伤害我夫君。”叶浮珣看他真的想砍手,顿时泪流满面,立马爬起来,想要阻止妖兽,可没想到自己居然走光了。 妖兽似乎是害羞了,别过头去,“你别过来,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咳咳两声,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你先把衣服穿好。” 叶浮珣看他的样子,安心了,这个妖兽也是够单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她太过虚弱了,竟是又昏了过去。 白玉仙感觉自己被挤到了一个角落,他看得到叶浮珣,但却无法发出声音,自己的手脚也不听自己的指挥,虽然说被控制了身体。 但白玉仙却没有觉得很难受,但是看到叶浮珣昏过去的时候,一激动就把那个所谓的妖兽给赶出了身体,跑到叶浮珣身边抱起了她。 “珣儿,你怎么样了,珣儿,你醒醒啊。”白玉仙哭的有些泣不成声的时候,妖兽又说话了。 “你只要给她穿好衣服,我就帮你救她” 白玉仙没有多想,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把叶浮珣放下,然后就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不管你是妖是仙,只要能救珣儿,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倒是重情重义,可是,只怕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你没说怎么知道不可能,只要珣儿没事,哪怕要我的命也可以。”白玉仙不怕死,但只怕珣儿受一点点委屈。 “她没事,只是怀了你的孩子,但是身体过于虚弱才会昏倒”妖兽突然不忍心骗下去了,即使这会使他再也没有幻化成人的可能。 “什……什么”刚才就听到他说珣儿怀孕,白玉仙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没想到是真的!他终于做爹了。 白玉仙却没有因此就放心,“你不会想要我的孩子吧”白玉仙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往常野史中会有妖魔鬼怪的传说,而他们的爱好通常都是吃孩子! 没有实体的妖兽郁闷了,“你们人类就这么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从来不吃小孩子,也不是什么妖兽,我是仙兽!” “既然是仙兽,不是应该在天界,又怎么可能在人间,难不成你要跟我说什么犯了错被贬下凡间这种说辞?”白玉仙对着空气翻了下白眼,“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不信这套!” 还没等仙兽继续说,白玉仙又说:“还有,不要跟我说你是修炼了多少年的仙兽,因为渡天劫,结果没通过,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白玉仙变成了话痨,“我告诉你,我不信!” 仙兽好久都没见到这么话痨的人类了,不禁觉得头疼,大吼了一声,愤怒的喊到:“你是不是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唠叨个没完,你女人也没这么絮叨!” “想救你女人就借你身体给我一用,我知道哪里有吃的。” 白玉仙狐疑的表情让仙兽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又翻腾了起来,“不借你就等着你女人被饿死吧” 白玉仙其实是心有余悸,刚才那仙兽占了自己身体就对珣儿动手动脚的,要是他再进去,对珣儿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是阻止不了的,虽然是自己的身体,可也别扭啊! “别拿你的想法套在我身上,本仙兽对人类女子没兴趣,刚才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第二千三百六十八章 视死如归 仙兽无语了,人类的思想真是又复杂又可恨。 白玉仙终于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闭上眼,视死如归的说:“你来吧,只要珣儿没事,我不在乎” “……”仙兽快崩溃了,这什么人啊,早知道就忍住,不蹚这趟浑水了。 两个人混为一体后,仙兽还是被有实体的感觉取悦了,大笑着漏出了雪白的牙齿。 白玉仙缩在角落里认真的反思了自己,发现最近自己变得越来越矫情了,动不动就撒娇卖萌,唉,明明自己以前也是冰山一块!怎么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呢。 很快,在仙兽迅捷的行动里,不仅找到了食物,而且身上一滴雨都没淋到,这让白玉仙有些欣喜,如果这只仙兽一直待在自己身体里,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再能欺负珣儿了。 “人类,你想多了,我很快就能有实体了……” “你是真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确是天上的仙兽,但因为天上太无聊了,所以才会跟一位仙着打赌,如果我把身体丢到凡间,在十天之内找到,就算我赢” “那看来你是没找到啊,要不然怎么会占用我家玉仙的身体。”叶浮珣被烤鱼的香味馋的不行,使劲咽了几口唾沫,直勾勾的盯着烤鱼,眼睛一动不动。 看叶浮珣眼馋的样子,白玉仙有些心疼,但却无法发出声音,更没办法把烤好的鱼递给她。 仙兽也不是固执之人,伸手就递给叶浮珣一条鱼,看她吃的挺欢,自己也尝了一条,嗯,果然按照白玉仙说的做法就是美味。 白玉仙在角落里无聊的紧,又问起了仙兽的打赌,“现在第几天了?你是不是已经输了。” “怎么可能,现在不过才九天而已,还有一天,早着呢” 仙兽的话吓了叶浮珣一跳,自己也没跟他说话啊,不由得抱怨到:“不要自说自话行吗?” 仙兽听了有些苦笑不得,解释到:“白玉仙在他身体里,他说不出话,但是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额,叶浮珣觉得她听的有些懵,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原来白玉仙在跟仙兽的事情,于是就说:“最后一天了,还不急,你心真大。” “这你就不懂了吧,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所以时间还早着呢。” 突然,仙兽觉得有些无趣了,就离开了白玉仙的身体,转瞬之间,叶浮珣就麻溜的跑到白玉仙的旁边,毕竟冷气消失了,她的白玉仙回来了,激动的抱着就亲了一口。 白玉仙居然脸红了,这让叶浮珣觉得十分新奇,毕竟往常他都是主动的那个,也没见他有过害羞的表现,更何况是脸红了。 “珣儿,你有了身孕,就不要做剧烈运动了,怕伤了孩子。” “啥,孩子”叶浮珣不自觉的抚上肚子,“你是说,这里有了小孩?” 白玉仙狠狠的点了点头,接着就紧紧的抱住了叶浮珣,温柔的说:“珣儿,我要做爹了,我有孩子了。” 看着白玉仙欣喜若狂的样子,叶浮珣却突然觉得苦大仇深,这样一来就没办法去沙漠了,自己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似乎是察觉到叶浮珣有些不开心,白玉仙低头吻住了思念了许久的唇,好久才放开。 “珣儿,等孩子出生了再去沙漠,好嘛?现在我们先回去吧。” 洞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是天也黑了,月亮似乎是害怕乌云,也没敢露出月光。 仙兽好像消失了一样,没了气息,白玉仙两个人相拥在一起,甜甜的入了梦想。 第二天早上,白玉仙早早的爬起来,给叶浮珣烤鱼,于是乎,等到烤熟,叶浮珣这个幸福的小女人才悠悠转醒。 “珣儿,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吧。” 白玉仙殷勤的递过去一条泛着金黄色的鱼,可没想到叶浮珣居然顺着摸他的手,还用娇媚的眼神看着,这让禁欲好久的白玉仙血脉喷张,眼睛都泛起了红光。 声音嘶哑着说道:“珣儿,别玩火。” 可此时的叶浮珣如同中了魔一般,竟然用身体往白玉仙身上蹭。 白玉仙当然不敢推开她,即是因为舍不得,又因为怕自己伤了叶浮珣,只好耐着性子哄到:“珣儿,等生了孩子,我一定不遗余力,乖,老实吃鱼。” 可下一秒,白玉仙差点就想上手掐住叶浮珣的脖子,只因为叶浮珣的肚子里发出了仙兽的声音,“白玉仙,如果你敢动叶浮珣一根汗毛,我就让你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仙兽,枉我跟叶浮珣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愤怒让白玉仙失去了理智,发红的眼睛里看不到叶浮珣的焦急万分,只看到仙兽得意忘形的邪笑。 只见白玉仙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立马出现了鲜明的五条手指印,这才清醒了过来,冷漠的对着叶浮珣的肚子说:“你马上离开叶浮珣,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哼,无知之徒,如果我能出去,还会让你安然的在这里对我大呼小叫?” “那是为什么?” “是我的本体把我吸进来的,没想到耶律那个老匹夫想赢我,居然想出这么阴险的招数,实在是可恨至极!”仙兽愤恨的语气让人可以联想到他在吃呀咧嘴的咒骂。看书喇 这下白玉仙明白了叶浮珣刚才的异常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仙兽给自己的教训,就是为了让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私欲。 而叶浮珣觉得很崩溃,自己肚子里本来是一个可爱的孩子,结果却变成了仙兽,而且还会监督她跟白玉仙的一举一动。 这样想来,以后他们俩做什么亲昵的举动都有人盯着,好不自在,叶浮珣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你是仙兽,应该不会像正常孩子那样需要十月怀胎吧。”毕竟也是一只仙兽么,叶浮珣如是想。 仙兽沉默了一会,明白了他们俩的顾虑,但狠心的话也说了出口:“本体不仅需要十月,而且可能会延长……”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让我怀三年?”叶浮珣很自然的炸毛了,现在可是古代,要是被当成异类。 可不遭人白眼,还有可能有生命危险,虽然白玉仙可以保护自己! 第二千三百六十九章 冲天之势 但也绝对不能怀孕那么长时间,绝对不行! “咳咳,那个,叶浮珣,你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打赌的事情吗?”仙兽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记得。” 叶浮珣认清这一事实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尴尬,而是她的孩子,“那你出生以后,我的孩子会去哪?” 仙兽沉默了一会,不敢吱声,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当然是我去哪,他去哪”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孩子没了?”你走了,我的孩子就走了,跟没生有什么两样,叶浮珣不乐意了。 “我现在就把你打掉,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不翼而飞。”叶浮珣的心说抽痛的,但有句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 仙兽一听,突然就急了,“我从现在开始就要慢慢成形了,你要是打掉我可就失去你的孩子了。” “你是什么孩子啊,你肯定就是一个妖怪,肯定是你把我的孩子吃掉了”叶浮珣瞬间有些崩溃,没了理智,自然也有了不清醒的想法,动作自然也变得疯狂。 她用手打向了自己的肚子,可却被白玉仙挡住了,并在下一秒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裹住。 “珣儿,不要做傻事,我会心疼的”即使知道孩子变成了仙兽,白玉仙也不愿意看到叶浮珣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用意识跟仙兽说:“如果你是我们躲不过的劫难,就请你让叶浮珣能够在你离开以后忘记。” 仙兽没有回应,似乎是在思考。 “叶浮珣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让她不开心,我已经亏欠她太多,所以,拜托你……” 白玉仙心里也很纠结,如果叶浮珣一直放不下这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叶浮珣的泪默默的流了出来,浸湿了白玉仙的衣服,她的孩子本应该好好的出生,健康的长大,可这一切都被毁了! 仙兽终于开了口,权威着说道:“叶浮珣,我就是你的孩子,我答应你在十八岁之前不会离开你们”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叶浮珣听了不笑反怒,“我的孩子被你杀了,你想代替他,不可能!” 仙兽有些无语了,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我已经说过了,我就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也就是我”可是他说完觉得好别扭,他可是仙兽啊。 现在居然成了妇人的肚中之人,最可恶的是还被嫌弃了! 叶浮珣还是不想接受这个事实,白玉仙却觉得可行,所以安慰叶浮珣,“珣儿,有个仙兽做孩子没什么不好,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他会被人欺负,也不用担心他的健康……” 如是云云,白玉仙扯了一大堆,终于,叶浮珣高兴了,欣喜的抚摸着肚子,“那你能不能在出生之前别说话,也不要偷听我们说话” 仙兽答应了,封印了自己的神识,陷入沉睡。 叶浮珣不放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又喊了好几遍仙兽,都没有得到回应,这才安心。 白玉仙当然是更健康开心了,终于可以不用那么拘谨了,抱着叶浮珣就亲了一口,看着她娇媚的模样就蠢蠢欲动起来。 叶浮珣看他有些不对劲,立马躲闪到了一边,哼,想欺负我,没门。 白玉仙看到叶浮珣居然躲开他,不高兴了,于是两个人你追我赶,在叶浮珣的讨饶声中两个人瘫倒在了地上,到了最后,白玉仙也没能得逞。 叶浮珣一脸喜悦,仙兽毕竟在她肚子里,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时候白玉仙的亲热行为,别扭死了。 而白玉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叶浮珣的心思,索性也就放弃了,拥着叶浮珣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抚慰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叶浮珣被他的动作弄得痒痒的,呵呵的笑出了声,可就在这时,一个多余的声音又从她的肚子里传了出来。 “我要吃肉,每天都要吃,最好是一整头的那种”其中还混合着吞咽口水的声音。 听到仙兽的声音,两个人身体僵硬了一下,异口同声的喊到:“闭嘴!” 叶浮珣更是骂了出来“你这个说话不算话的妖怪,刚才你怎么答应我们的!” “叶浮珣,你再对我不敬,小心我……” “怎样!”叶浮珣语气更是像吃了火药一般噼里啪啦的有一种冲天之势! “等我成形了,天天把你踢的在地上打滚!” 白玉仙听到,不乐意了,敢欺负自己的媳妇!“仙兽,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孩子的份上,你觉得我会把你留下来?” 听到这里,叶浮珣意识到了不对劲,毕竟,自己可是现代人,孩子是怎么怀上的,她比谁都清楚,仙兽这个混账居然敢骗她! “仙兽,我觉得留着你以后绝对是个祸害,所以我觉得喝药打掉你!” 叶浮珣一改口,白玉仙却觉得有些受伤,“珣儿,不要生气,毕竟是我们的孩子,你多忍耐点。” 叶浮珣也知道白玉仙的心思,可是这也不能成为阻挡她打掉孩子的理由! 但是看白玉仙不高兴的样子,叶浮珣也犹豫了,这么做,会伤害他吧!毕竟在他想法里,仙兽已经变成了他的孩子。 停顿了一会,叶浮珣觉得还是有必要把理由说清楚,不然自己没办法摆脱这个所谓的孩子。 “夫君,这个孩子不是你的。”看着白玉仙突然的惊恐表情,叶浮珣觉得他误会自己了,赶忙解释到:“你想啊,孩子是怎么才会有的,他说是肉身被人扔下了凡间,可是……” 说着的功夫,叶浮珣忍不住看着白玉仙的某个地方,以眼神继续解释。 这下,白玉仙也明白了,觉得这个孩子的确不能要! “那你就死定了,除非你说出原因。” 仙兽觉得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恶魔,专门折磨他的,所以他不再开口说话了。 而他的无言以对却让叶浮珣联想到了一件事,“仙兽,你的肉体可大可小对不对?” “嗯”仙兽很失落,没多想就回答了。 这下叶浮珣放心了,白玉仙似乎也想到了叶浮珣这样问的原因。 第二千三百七十章 默不作声 随即也释然了,他的珣儿怎么可能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呢? 仙兽郁闷的不行,他暗自发誓,等他出去以后一定把跟他打赌那个人也扔下凡间受苦,一解他心头之恨。 叶浮珣终于认命自己有了仙兽儿子的事情,所以语气也变得温柔起来:“仙兽,你有名字么?” “要杀我就请动手,别跟我套近乎。”仙兽不领情的说道。 “那就叫你……元宝怎样?”叶浮珣满意的提出了建议,不顾白玉仙听到后有些气的青紫的脸。 “你们人类真是善变”仙兽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但却忍不住顺口回答到:“元宝这么难听,我不要。” “嗯,我也觉得蛮好听,就叫元宝好了”沉浸在喜悦中的叶浮珣已经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元宝,我的第一个孩子。” 只留下白玉仙跟仙兽沉默又尴尬的默不作声。 “夫君,我们回京城吧,我可不想元宝吃不饱”刚才听说仙兽要吃肉,而且要吃很多,叶浮珣觉得没有比王府更适合的地方养胎了。 白玉仙当然是听叶浮珣的,于是两个人一路马不停蹄的回到了王府,闭门养胎。 “王妃怀了小王子,也太能吃了吧,一顿就吃了一整头猪,是不是……”负责专门侍候叶浮珣的大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一旁的丫鬟赶紧左顾右看,确定没人了才小声的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要是被人听到,我们俩个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觉得自己又饿了的叶浮珣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了议论声,但她没有说话,毕竟自己的行为的确是太奇怪了,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天天一头猪,不然就是二十多只鸡,再不然就是半头牛,这是何等的食量!不是怪物根本做不到好吧。 不过也有好处,吃了这么多的东西自己居然没长胖,而且皮肤越来越好,这让叶浮珣十分满意,女人都是爱美的,越来越美谁不喜欢。 “女人,你能不能快点,我饿了”仙兽不满意叶浮珣的磨蹭,出声催促到。 ‘一切为了孩子’叶浮珣在心里为自己找借口,也为自己打气,不然她真的没有办法进厨房拿东西吃。 已经五个月了,小肚子明显凸出,食量也是蹭蹭的往上升,叶浮珣觉得自己好崩溃啊,幸亏这里是王府,要不然肯定会被人绑起来游街示众的。 好不容易,叶浮珣磨蹭的进了厨房,大厨跟丫鬟早就分开,各司其职,看到她进来只是默默行了礼,站到了一旁。 叶浮珣看到半只已经烤好的羊肉,口水哗哗的往外流,只差扑上去直接啃了,但是为了形象,她得拼命忍住,吩咐大厨把羊肉分成一块块的,就回了屋子。 白玉仙是有些无奈的,不仅是叶浮珣吃的太多,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对叶浮珣只能看不能吃。 五个多月了,白玉仙就像守活寡一样,一有想法就用凉水冲,再不行就泡院子里的湖中,直到没了想法才会回到叶浮珣身边。 “夫君,你怎么身上湿哒哒的,赶紧进去换一身,别生病了”叶浮珣伸手就要扶着他进去,却被白玉仙躲开了。 叶浮珣虽知道原因,可也觉得受伤了,眼神落寞的跟在白玉仙身后,不再言语,等到白玉仙换好衣服,叶浮珣仍旧没有从失望中走出来。 “珣儿,我……” 这时,烤羊被送了过来,叶浮珣决定化悲愤为食欲,愉快的吃了起来。 一旁的白玉仙看她吃的欢快,心里也舒服多了,毕竟珣儿在自己身边,这就够了。 等叶浮珣吃完满满一桌子肉,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打了个不是很优雅的饱嗝。看到白玉仙直直的看着,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夫君,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 白玉仙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宠溺的说:“只要你能吃饱就行。” 仙兽似乎也被两个的深情感染了,不合时宜的开口说:“如果能再来一只,不,两只烤鸡就更好了” 没想到两个人居然大笑起来,好一会才停下,叶浮珣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调笑着说:“你以为自己是猪吗?一直吃。” “吃的不是我,我只是吸收了而已”仙兽对叶浮珣的说辞很不满意,嘚瑟的回击到:“你再说我坏话,我就不吸收那么多,让你吃胖”看书溂 叶浮珣不乐意了,还敢威胁自己了,恶狠狠的说:“你是不是想被我打掉啊,元宝……” 听到这个名字,仙兽的脸抽了抽,不再吭声了。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跟仙兽的互动,突然嫉妒了,而后就联想到了元宝出生后,他们会更加的亲昵,顿时不满意了。 “珣儿,以后少吃点,不然元宝会长的太胖,就不好看了。”心里却是想着,最好饿成一个瘦猴子! “可是我饿啊。”这次叶浮珣没有察觉到白玉仙的嫉妒,可怜兮兮的说:“夫君,你不能让我饿肚子啊,那种感觉特别不舒服的。” 白玉仙无语了,自从叶浮珣怀孕之后对他真的忽略了好多。 现在叶浮珣的注意力全部都跑到元宝身上去了,一丝一毫都没给自己,简直就是把自己给忘了,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而且,这都十个月了,元宝根本就没有出来的意思,每天除了让叶浮珣狠命的吃东西还是吃东西,这让他一度觉得等到元宝生出来一定变成猪了。 十个月的活寡夫不是谁都能接受的,而且还被恶意的延长了,白玉仙现在很后悔当时怎么就没把他给打掉呢。 不仅拐跑了他的钱,而且还隔绝了自己对叶浮珣的亲昵,更可恨的是死活就是不出来,白玉仙很绝望啊。 “夫君,我饿了,我要吃红烧猪蹄。” “……”本来好不容易听到叶浮珣叫自己,却没想到又是吃,白玉仙气愤的摔袖而去,但是没多久,可口的红烧猪蹄就被他带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第二千三百七十一章 人生一大悲哀 “夫君你最好了。”叶浮珣开心的不得了,抱住白玉仙就亲了一口,这下轮到白玉仙开心了。 在叶浮珣吃的时候,白玉仙盯着她的肚子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出来,都已经十个月了” “我为什么要出去,时间还早。” 呦呵,白玉仙咬牙切齿的说:“你忘了你的赌约了是吧”随即转开了视线,毫不在意的说:“但是输赢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元宝听了,算了下时间,暗道不妙,还有两个月就到期限了,可是自己怎么才能出去呢? “夫君,我听说吃西瓜能滑胎,要不然我吃很多西瓜吧,说不定元宝就可以出来了。”叶浮珣觉得现在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元宝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不行,再怎么着急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啊。”再者说了,元宝那个混账出来了,你不得天天抱着,到时候想靠近你更难了。 白玉仙很清醒的想着以后的生活,觉得还是元宝继续在肚里,比较靠谱。 元宝一心想着赌约,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偷偷的控制着叶浮珣往厨房走去,白玉仙没发现异常,只认为是叶浮珣又饿了,就没有阻拦。 叶浮珣的手脚不受控制,想要开口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气馁又无可奈何的走到厨房,连续切开十个西瓜就开始吃。 结果吃到第九个,叶浮珣就觉得自己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了,她捂住肚子想要蹲下,一个没稳住居然躺倒在了地上,身旁的丫鬟看不对劲,急忙跑出去喊了白玉仙过来。 白玉仙几乎是脚不沾地,飞一般的跑了过来,抱起叶浮珣就往住的屋子冲过去,府中的产婆早就准备好接生,白玉仙想要在叶浮珣身旁,却被委婉的拒绝并且推了出去。 床上的叶浮珣疼的快要昏过去了,不停的叫着白玉仙的名字,撕心裂肺!门外的白玉仙不停的走来走去焦急万分! “用力,再用力”产婆不停的催促着,并时不时给叶浮珣擦汗,时刻注意着肚子的动静。 叶浮珣这时已经忘掉自己想要快点看到元宝的欣喜,有的只是疼,不停的喊叫也丝毫减轻不了她的疼痛。 本来想着元宝毕竟是仙兽,最起码出生应该是很容易的,但是现在叶浮珣只想把肚子划开,拿出元宝,狠狠的打他的屁股。 想到这,叶浮珣居然笑了,也就忘记了使劲,她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想要睡觉,产婆的催促也没有阻止她合上那疲惫不堪的眼睛。 “王爷,王妃……王妃可能不行了。”产婆看事情不对,赶紧跑出去对着白玉仙就跪了下去,求饶到:“是奴才没用,没能让王妃顺利生产,求王爷赎罪!” 说着就不停的左右开弓的扇自己的脸,并时不时的磕头。 听到产婆的话,白玉仙感觉自己的脑子‘嗡’的一下就变得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头。 想要把产婆的话忘掉,可是他不能,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那句残忍的话。 白玉仙木然的走进屋里,挥手让所有的下人出去,他失魂落魄的跪到床前。 看着那张惨白的脸,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大叫着,想要喊出珣儿两个字,但是他认真的等了很久。 终究是没听到,他意识到自己失声了,很是恐惧,现在叶浮珣一定很想听到自己的声音的,他一定要喊出来! “珣儿……珣儿……珣儿”往常轻轻松松就能叫出的名字,这次却怎么也出不了声音,白玉仙惊恐的握住叶浮珣的手,抱在怀里。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肚子,他多想元宝说一句:“白玉仙,她没事。” 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出现,终于,他昏了过去。 门外的仆人都不敢进去,但是里面安静的太过诡异,万一出了什么事。 最后产婆在众人的推搡下小心翼翼的进了屋子,门外的人也偷偷的趴在门上往里面看着。 屋子里安静的过分,产婆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她一步一步僵硬的走到床前,看到昏倒的王爷不由得惊呼一声,门外的人听到喊叫都冲了进来。 可就在这一刻,叶浮珣的肚子突然动了,似乎有东西从里面想要出来,产婆撞着胆子又走近了一步。 肚子动的更剧烈了,时不时有小手小脚顶着肚子,似乎下一秒就会从肚子里蹦出来一样。 产婆很害怕,但她却像被人控制了一样,更加靠近了叶浮珣。 元宝看到光亮之后便很快的钻了出来。 产婆却像没看到这么诡异的事情,继续把胎盘拿了出来,紧接着就昏了过去。 元宝小小的身体有些气喘吁吁的躺在被子上,他来不及继续休息,赶紧抓住叶浮珣的手就开始输入法力,过了很久之后,才停下来。 叶浮珣暂时没有危险了,但是如果不赶紧到瑶池泡着,迟早就魂飞魄散,元宝是绝不可能让这种情况出现的。 他光着身子爬下床,来到白玉仙面前想要开口叫,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气馁的不行,看来变成婴儿是这么不让人高兴的事。 元宝只好手脚并用抓着白玉仙的衣服爬了上去,伸手就在白玉仙的脸上“啪啪”打了两下。 “啊啊。”元宝内心是奔溃的,不能说话这个事情真乃人生一大悲哀。 但是巴掌还是有用的,白玉仙还是醒了过来,迷茫的看着眼前的小人,“你是谁啊。”但是下一秒又惊醒了,“珣儿!” 顺势抱住身上的孩子,白玉仙扑到了叶浮珣身上,看着床上的血迹,忍不住把手指伸到了叶浮珣的鼻子底下。 “叶浮珣没死,只是昏过去了”元宝突然惊喜的发现,自己能用心声跟白玉仙沟通。 伸出去的手转了弯,把叶浮珣零落的头发捋到了一边,白玉仙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可是下一秒却坐在了床上,虚软无力。 第二千三百七十二章 杀身之祸 “没用的男人,这么点事就能把你吓昏过去,叶浮珣要是出了事,你还不吓死。”元宝嘴上是责怪的语气,但却充满了担心。 白玉仙看着眼前的小人,欣喜的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慈爱,“元宝,你长得真英俊。” 元宝听到有些沾沾自喜,正暗自想着:“也不想我是谁,我可是仙兽!”可下一秒他就变得怒气冲天。 “随我”白玉仙的话充满了对元宝的怜爱,哪怕知道元宝是仙兽,可就是没办法忽略心底那种欢呼雀跃。 元宝被白玉仙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然,此时想到自己光着屁股,就赶紧钻到了被子里,而后又露出一个头。 “白玉仙,赶紧给我找衣服,我要带你们去瑶池。”不等白玉仙回答,元宝又紧接着说:“如果晚了,叶浮珣就没命了。” 白玉仙没有迟疑的把窗帘扯下来,从被子里扯出元宝,麻溜的裹住抱在怀里,又把叶浮珣连人带被的裹住扛到了肩上,问了一句:“去哪?” 元宝觉得事情紧急,也就没有跟白玉仙计较,心下默念几句以后几人就消失在原地。 三个人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半天后到了皇宫中的青玉池才停下。 “元宝,瑶池不是在天上,你带我们来这里干嘛。”虽然焦急,但白玉仙不得不冷静下来,但是语气仍旧让人不悦。 “跳下去”元宝用心声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吭声了,心底却有些悲凉,被那些老顽固看到后肯定会笑我,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亲娘命丧黄泉。 白玉仙迟疑了几秒,终于下定了决心,‘噗通’一声三个人消失在了池中。 白玉仙本来还担心叶浮珣昏迷会被水呛到,但到了水里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呼吸,不过,这是在实在闭不住气的情况下才发现的。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白玉仙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他看着眼前浮过的景象,觉得很是诧异,他是跳下来的,但现在感觉却像是往上飞。 但他并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元宝正在施法,不然自己的周围怎么可能会出现疑似水泡的东西呢? 不一会,三人就到达了目的地,白玉仙看着叶浮珣沉睡的样子,觉得自己很没用,“珣儿,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碰你了。” 元宝一听,被雷的外焦里嫩,这是何等的思想进步。然后就仰着躺在了水面上,闭上了眼睛。 叶浮珣本来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窖,但现在变得很温暖,她僵硬的身体也开始放轻松,柔软起来。 脸上也恢复了以往的红润,这让白玉仙终于安心了,他温柔的在叶浮珣脸上亲了一下,“珣儿,不要离开我。”看书溂 突然,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来到跟前的时候停下便发出了斥责声:“是谁这么大胆,敢闯瑶池圣地。” “你是不是瞎了眼睛,要不要我帮你治治。”水中翻起了巨大的水花,一只如山一般大小的黑影笼罩了白玉仙的头顶。 “原来是冰零大仙驾到,请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这就走,不打扰大仙修炼。”然后就如一阵风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玉仙看到如此情景,嘴角抽了抽,这就是元宝的原型,好丑,于是警告着说道:“元宝,你绝对不要在你娘面前露出真身,要不然你娘绝对会嫌弃你的。” “噗通”一下,元宝又变成了婴儿大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我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元宝有些后怕。 要是被发现他法力只剩余不到十分之人,会不会遭来杀身之祸,不行,要赶紧离开这里,还是人间安全。 “元宝,你娘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白玉仙是安心了不少,但却不能完全放心,只要叶浮珣没醒,他就无法把心放到肚子里去。 “有了瑶池水的滋养,她很快就会没事的”似乎怕白玉仙不信,又指了指叶浮珣,“你看,她醒了。” “我在哪?” “你终于醒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赶紧走了。” “你是元宝,对不对?”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叶浮珣的动作却是不生疏,直接一伸手就把元宝抱在了怀里。 “人都说小孩子身体最软了”说着居然就摸了摸元宝的小肚子,感叹的说:“果然是这样!” 这下,元宝跟白玉仙都是一脸惊恐,元宝怕自己以后被叶浮珣戏弄,而白玉仙怕叶浮珣戏弄元宝。 两个男人欲哭无泪。 “咦,元宝,你怎么这么有力气,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吗?”元宝不想被叶浮珣抱着,拼命的挣扎着,想从她怀里逃脱。 白玉仙顺势把元宝捞到自己怀里,不让叶浮珣有机会摸到元宝的一丝汗毛,而元宝更是夸张的钻到白玉仙的怀里不肯出来了。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白玉仙,为什么要抢走元宝,我不能抱我的孩子吗?”叶浮珣觉得自己已经是妈妈了,应该担负起作为妈妈的责任。 于是下一秒,在白玉仙快要瞪出眼珠子的注视下,掀起了自己的衣服,并且招呼着元宝:“元宝,你应该饿了吧,来,吃奶。” 哪料到元宝根本就不回应,更加的往白玉仙的怀里钻去,但是他的脸却是红了,作为一只仙兽怎么可能去吃人类的奶,从她肚子里出来是没办法的事,再做其他事不可能! 白玉仙很满意元宝识时务的样子,开心的笑着对叶浮珣说:“珣儿,元宝是仙兽,所以不吃奶的” “是这样嘛?”叶浮珣其实也是不情愿的,但是谁让她突然之间就母爱泛滥了,做出刚才那种太过开放的行为,她后知后觉的把衣服穿好,这才发觉自己在水里面,不由得惊呼一声。 “夫君,我们为什么在水里面!”难不成我是水中生产?可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疑惑的眼神看着白玉仙,要一个解释。 但此时元宝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群老顽固听说冰零大仙在瑶池,都想看看曾经的赌约是谁输谁赢,前仆后继的赶了过来。 第二千三百七十三章 怒目而视 元宝察觉到不对时,已经被包围了。 “冰零大仙,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啊。”一位仙者捋着长长的胡须盯着元宝的光身子,笑着问道。 “啊啊啊。”元宝想用言语回击过去,却发现自己做不到,气馁的不行,倒是白玉仙开了口:看书喇 “几位仙者到来,有失远迎,只是,冰零大仙已经投胎凡间,变成了婴儿模样,所以不能回答你们的问题,还请见谅。” “你一个小小的人类,插什么话”仙者被反击,语气不善。 这时,护犊子的叶浮珣出声了:“你们这群老顽固,欺负我们三个凡人,有意思吗?” “原来是赤水上神,请恕我们无礼?”仙者的语气突然变得恭敬,这让白玉仙三人一时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仙者微微一笑,又捋了捋胡子,似乎是回忆往事一般讲:“当年赤水上神被邪魔所伤,不小心掉入凡间,变成了平凡女子,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你不会说我是那什么赤水上神的转世吧,也太搞笑了,哈哈”叶浮珣觉得事情发生的太厉害了,转眼之间自己变成了上神,于是好奇的问道:“那我有法力没。” “没有。” 叶浮珣差点被这个回答给闪了腰,“那我还算什么上神。” “可是你能孕育冰零大仙的肉体,没想到世事难料,你救了冰零,冰零也救了你。”仙者高深莫测的说完这些话后就带领一众人等走了。 这下元宝才肯用心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怪不得我会想到用瑶池的水救你,毕竟如果是凡人根本承受不住瑶池的神力。” 叶浮珣很无语的看着元宝,郁闷的说:“你怎么不躲着了,就不怕我再靠近你,哼。” 而白玉仙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了好久,也没看出自己有什么不同,好奇宝宝一般问了出来,“我是凡人,为什么能承受的住。” “因为你沾染了赤水的仙气,不过再过一刻钟你不离开这里的话,会灰飞烟灭的”元宝绷着小脸,严肃的说着,可在白玉仙与叶浮珣看来是非常可爱的,所以,叶浮珣伸手就捏了上去。 “你干什么!”元宝生气了,对着叶浮珣怒目而视。 “只是觉得可爱,一时忍不住而已”说着捞起了被子裹住自己,看着愣神的一大一小催促到:“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走了啊。” 可她却站在原地没动,思前想后的观察了半天,觉得应该是上岸,所以就朝着岸边走了过去。 本想着取笑叶浮珣的白玉仙赶紧的拽住她,往水下拖去。 “你疯了是不是……元……”还没说完,叶浮珣就沉入了水中,她一边憋着气,一边骂着白玉仙。 你这个混账,就不能让我做好准备再拉我吗?是不是想淹死我。 白玉仙似乎是感应到了她的抱怨,开口说道:“这水里是能够呼吸的,不信你看。”他用手戳了戳包住他们的水泡,示意叶浮珣可以呼吸了。 叶浮珣看到后,立马夸赞到:“好神奇。”又看到气泡外面模糊略过的影子,觉得这次自己真的够幸运,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光速吧。 终于,三个人回到了人间的岸上,叶浮珣看着熟悉的景色,又看了看池水,确定这是皇宫,暗自记下,因为她还想再去瑶池转转。 元宝感应到叶浮珣的想法,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很冷吗?” “这个,这个……”然后脑中灵光一闪,指着白玉仙怀中的元宝笑着说:“这不是怕元宝冷” “元宝?”白靖阳这才注意到白玉仙怀中的婴儿,他的表情有些受伤跟不敢置信,“叶浮珣,你居然生了孩子?” “皇兄,叶浮珣昨天生的,名叫元宝”白玉仙不知道怎么编故事,,只好实话实说。 白靖阳听到这生气了,“玉仙,你居然这么的不懂事,叶浮珣才生了孩子!你就敢领她出来受风,万一没养好身体,以后落下了病,你就后悔去吧。” 说完这些,又觉得不够,“玉仙,还不赶紧扶着叶浮珣坐下,把她累着了,你不心疼是不是。” 本来,白靖阳关心叶浮珣,白玉仙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他觉得十分不爽,“皇兄,难道你心疼了?” 看着这两个兄弟又要为自己快要打起来,叶浮珣觉得很头疼,自己把被子裹在身上,然后走到椅子上坐下,最后开口说道:“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们不用吵架。” “珣儿,你很冷?” “叶浮珣,你觉得冷了,来人,把炭炉拿来。” 两个人又开始争,叶浮珣干脆捂住眼睛,眼不见为净! 此时,元宝觉得自己有必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所以“啊啊。”的叫了几声。 这成功引起了他们三个的注意,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元宝。 只见元宝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饿了,叶浮珣会意,开口说:“我饿了,能不能给我来一整头烤乳猪,再加一只烤全羊。” 白玉仙听了并不惊奇,但是白靖阳却是吓了一跳,“叶浮珣,你能吃的完?” “我……”叶浮珣想到元宝已经生下来了,估计自己也不可能吃那么多,但是看到元宝期待的目光,狠了下心说:“我生孩子之前就是这样吃的,怎么,连这都不肯给我?” 白靖阳一听叶浮珣的疑问,立马就抛弃了脑中不可思议的想法,吩咐总管按叶浮珣说的去做,又看了看叶浮珣似乎很饿的样子,又加了十只烤鸡。 白靖阳用眼神询问着白玉仙,但是白玉仙却躲着他的目光,倒是叶浮珣看出了白玉仙的窘迫,开了口说: “怀了元宝以后就总觉得饿,结果就越吃越多,结果现在肚子饿就得吃很多东西,不然就吃不饱了。” 白靖阳用眼神表明他不信,这么牵强的理由傻子才会信吧,但叶浮珣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强求。 等到食物都齐全时,白靖阳站在桌子旁边,直勾勾的盯着叶浮珣,他倒要看看叶浮珣能吃多少。 第二千三百七十四章 颜面何存 结果不出他所料,叶浮珣只吃了半只烤鸡就停下了,脸红的如同涂了胭脂一般,求饶的看着白靖阳,但是后者不为所动。 “皇兄,实话跟你说了吧,能吃的不是叶浮珣,而是元宝。”总不能因为元宝的能吃把自己媳妇给撑坏了啊。 白靖阳看着元宝那婴儿的躯体,不怒反笑,“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觉得逗我玩很有趣,玉仙,一个没长牙的婴儿吃肉,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皇兄,你不信就自己看。”白玉仙知道自己再怎么说,白靖阳也不会相信的,于是把元宝放到了桌子上。 只见元宝那特别娇小的手去抓羊肉,但是却只是抓到了一块皮,元宝急了,用心声对白玉仙说:“站那干嘛,还不快来喂我,我都快饿死了。” 白玉仙赶紧走到桌子边抱起元宝,拿起一整只鸡放到他的嘴边,只见不一会的功夫,整只鸡就被啃的只剩骨头了。 “让他们把剩下的肉都切好,这样吃着太费劲了”由于嘴巴小,元宝不得不小口吃,这样的吃法他得吃到猴年马月去啊。 “皇兄,让大厨把肉都分割了吧,元宝吃着太费劲。” 白靖阳还没从元宝吃了一整只鸡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木然的吩咐侍卫分肉,自己则是走到了元宝的身边,把他抱了起来。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元宝的眼神是不屑,白靖阳的眼神是看怪物一样。 没多大一会,肉就被分好了,而元宝用眼神示意白靖阳把他送到桌子边喂他吃。 不消半个时辰的功夫,元宝终于停了下来,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对着白靖阳呵呵的傻笑。 白靖阳已经接受了元宝的另类,只是他很好奇没有牙的元宝是怎么咀嚼东西的,所以在元宝傻笑的功夫掰开了他的嘴巴,用手指摸了摸他的牙龈。 反应过来的元宝呸的一声吐出了白靖阳的手指,下一秒啪的一下就扇了他一巴掌。 “你当我是啥啊,敢摸我的嘴巴,还伸进去。”元宝气的骂了出来,似乎想起了白靖阳的行为,又呸呸了几下。 被打的白靖阳没有生气,毕竟小婴儿是没有多大力气的,对他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而已。 白玉仙觉得十分的高兴,元宝不用吃奶,那自己媳妇就不用被吃豆腐了,哈哈。 叶浮珣也十分高兴,她的元宝居然会说话了,看那傲娇的表情,跟白玉仙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来,叫爹”白靖阳起了逗弄元宝的心思,诱拐着说:“只要你叫了,我每天都给你准备像今天这样多,这么美味的肉,怎么样。” 元宝身为一个仙兽,此时感觉自己被戏弄了,连白玉仙这个实际意义上的爹都没敢让他叫爹,这个皇帝又不是自己亲爹居然敢这样说。 “可恶。” 白靖阳看到,装作没看到一样,继续对元宝说:“都是你爹耍心眼,所以你娘才没有嫁给我,要不然,你的爹就是我了。” 元宝才不听他胡说八道,推开白靖阳的脸,嫌弃的说:“你别靠我这么近,会被人误会你有恋童癖,而且我可没有断袖之癖。” 叶浮珣听到元宝这样说,把头深深的埋进了白玉仙的怀里!都怪自己怀孕的时候太过分了,把男女之事,男男之事在不经意间就都说了出来,没想到元宝居然都记住了。 白靖阳苦笑不得,这个元宝真是聪明而又鬼精灵,对他的喜爱又多了一层,“元宝,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就肯定能满足你。” “真的?”元宝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不说了,以免白靖阳炸毛。 看元宝沉默,白靖阳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想这么认真,难道很难做到?” “知不知道你很烦啊,就是因为知道你不可能给我,我才不说的,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真讨厌!” 元宝愤怒的话语不但没有震慑到三个大人,而且还引起了他们的大笑,这让元宝一下子更加火大了。 瞬间就化成了原形,一个巨大的如同山一般的兽体,幸亏御书房比较大,不然就会被他顶塌了。 “你们这些人类真是欺人太甚,我不想理你们了,哼”说出的话却仍旧是婴儿的语调,这时,他也不禁笑出了声,没想到一泄气就又变回了小婴儿。 “元宝,你就不要折腾自己了,快,让娘抱抱。”看着元宝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样子,叶浮珣的母爱又泛滥了。 “不要,我不让你抱。”元宝嘟着嘴巴说,他要是被女人抱了,而且被眼前这两个男人看到,肯定会很惨,还是不要了。 这下叶浮珣不乐意了,“元宝,你居然嫌弃我,我可是你娘,你不吃奶也就算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吃,但是抱都不让抱就过分了啊。” 元宝求救似的看着白玉仙,希望他帮自己一把,却没想到他却被叶浮珣一个眼神就吓得不敢动了,对着元宝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而白靖阳,元宝不抱希望,毕竟他又不是自己的爹,娘肯定不会听他的,于是,元宝认命的被叶浮珣抱在了怀里。 叶浮珣抱着他,觉得特别软,忍不住就捏了他的脸,然后又顺手摸了他的肚子,甚至于又拍了拍元宝的小屁股,欢喜的不得了。 “元宝,你的皮肤太好了,我都好嫉妒”说着又抚摸着他的背,“简直太柔滑了” 怀里的元宝怒了,“叶浮珣,你再摸一下试试,以后都别想碰到我一根汗毛!”元宝作为一个仙兽,可是几百万年的生物,今天被一个女人如此戏弄,他的颜面何存啊。 白玉仙幸灾乐祸的看着元宝,但却不开口救他,谁让他霸占自己媳妇的,活该! 而一旁的白靖阳只是笑笑,心里却在想,等到元宝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作为婴儿都能吸引女人,长大还得了。 元宝十分想要挣脱,却不小心把裹在身上的唯一一块遮羞布给搞掉了,漏出了最关键的部位。 第二千三百七十五章 简直劫后余生 “啊啊啊。”元宝发出了惊呼,太丢人了,“叶浮珣,你以后别想再碰我!” 可没想到叶浮珣来了一句,“元宝,你是个婴儿,太在乎漏点什么的,没什么意义吧。” 似乎觉得说的还不够,又补充到:“我们这里的小孩子都是光屁股,一直到懂事为止,所以你就不要太过于害羞了。” 回应叶浮珣的是一个大响屁,这下,元宝彻底懵了,怎么能这样,人类的身体为什么不能控制,而且下一秒,元宝居然哭出声来。 “快带我去茅厕,我憋不住了。” 白玉仙手脚麻利的接过元宝就往茅厕冲,生怕晚了,元宝就造出一堆垃圾在御书房。 被人把着排泄的元宝连死的心都有了,这是什么命啊,看来以后自己最好能少吃点,不然老想上茅厕可怎么办。 等到元宝解决了需要出来的时候不由得佩服叶浮珣,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这让叶浮珣摸不着头脑,诧异的回看元宝。 “娘,你以前吃那么多东西,辛苦你了。” “啊?什么?”叶浮珣这才想起,自己以前的饭量跟今天的元宝一样,好吧,自己以前也是总爱往厕所跑,这时她想起了一个问题。 “元宝,不都说吃了就应该被身体吸收掉,没用的东西才会排出去吗?我怎么感觉以前是吃多少拉多少呢?” 等到叶浮珣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多恶俗,但是她真的好想知道,也就压下了心里的不好意思,看着元宝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这个……这个……”元宝迟疑了好一会,也没敢说,这倒不是他不知道,而是不敢说。 “你不要告诉我,你根本就是走个过程,根本不需要吃那么多,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吃。”突然就想明白的叶浮珣生无可恋,“元宝,你如果说是的话,小心你的肉体会被我无情的蹂躏!” 元宝听了哪还敢说啊,幸亏被白玉仙抱着,要不然就直接跪到地上去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白玉仙,把元宝给我,我要打他屁股!”叶浮珣真的生气了,自己累死累活的吃了拉,拉了吃,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可恶的元宝过个嘴瘾,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元宝,你给我过来!赶紧的。” 白玉仙听罢将元宝抓了过来,准备大打一顿。 “好了,放下他吧,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他。”叶浮珣看到元宝的泪流的哗哗的一下子就不忍心了,只是埋怨了一句:“元宝,你可真会折磨人。” 被放过的元宝停止了哭,觉得自己简直劫后余生,后怕的对着白玉仙说:“爹,以后我们俩绝对不要惹娘生气,她生气的时候好可怕!” 白玉仙附和的点了点头,同意了元宝的说法,以前也没觉得叶浮珣有这么火爆的性子啊,怎么生了元宝以后就变成这样了,他心里响起了一个可怕的声音,却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难不成是所谓的叶浮珣曾经说过的更年期?” 叶浮珣很自然的听到了,牙齿咯咯直响,握紧的拳头显示了现在的她有多么生气。 “白玉仙,你是不是也皮痒了!看来是想尝尝我的厉害了。” 一旁的白靖阳看着这热闹的一家人,心里充满了羡慕,自己好像永远也做不到这样开怀大笑,无所顾忌,叶浮珣没有选择自己是对的,不然这深宫的勾心斗角肯定会让她心力交瘁吧,现在的她是开心快乐的,这也许是天意如此。 正在这时,元宝居然跑到了白靖阳的跟前,用小手招呼着他低下身子,似乎想说什么。 “白靖阳,你是个好皇帝,而你的良缘就在明天,所以,不用羡慕嫉妒,我娘跟我爹才是一对,你就不用再幻想了。” 听到这的白靖阳干脆蹲在地上,与元宝平视,笑意盈然的说:“如果明天没有怎么办?我能不能把你娘抢过来。” “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打赌啊,你输了怎么办?” “你就这么自信我一定会输?元宝,如果我输了可以答应你三件事。”元宝是个有趣的孩子,白靖阳也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好,一言为定。你可别失信与我,要不然我会对你很失望的。” 白靖阳只是摸了摸他的头,眼神看着不远处打闹的两个人,心里却释然了许多。元宝,无论能不能遇到,我都会给你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我的命! 元宝敢打这个赌,肯定就是算出了白靖阳的缘分已经到,所以不可能会输,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算计,都说九五之尊最过守信,哈哈,这下我就要让你出丑。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天,元宝缠着白靖阳,非要跟他一起睡,无论叶浮珣怎么劝都没用,只好由他去了。 可是在被窝里,缩在白玉仙的怀中总感觉怪怪的,今天看到元宝跟白靖阳说了那么久,而且他的表情那么的奸诈,不会是想做什么坏事吧。 想到这,叶浮珣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一下白靖阳,可是还没起身就被白玉仙压在了身下,看着白玉仙快要喷出火的眼睛,叶浮珣下意识的求饶。 “都说生了孩子要三个月才可以……你忍忍吧,毕竟这不是儿戏的事。” 可是身上的人不仅没有下去的自觉性,而且还用手到处惹火,让叶浮珣不由得喊出了声音,求饶似的说:“夫君……为了我的身体,你不能这样。快下去。” 叶浮珣发觉自己的声音非常的酥软无力,身体比理智成熟太多,直接把白玉仙的身体更加的拉向了自己,紧紧贴合。 “珣儿,你比我还会惹火,我不行了,珣儿给我好不好。” 仅剩一点理智的叶浮珣推搡着白玉仙,“难道你非要把我的身体搞坏才肯放过我吗?” “珣儿,元宝说了,我们都在瑶池里泡过,身体自然而然就好了,你的身子也就自动痊愈了。” 白玉仙急不可耐的扒光了叶浮珣的衣服,“珣儿,给我吧。” 叶浮珣无可奈何,原来元宝早就知道白玉仙不会放过自己才会躲到白靖阳那里,既然自己身体已经没事,那么。 第二千三百七十六章 危在旦夕 叶浮珣突然使劲的挣扎了一下,吓到了白玉仙,他愣神的功夫便被翻身压到了叶浮珣身下。 他仰视着这个已经一年都没有肌肤之亲的叶浮珣,满足的笑了,不光性子变得火爆,没想到对这种事也是火辣的不行。 于是,两个人干菜烈火的点燃了一室,直到精疲力尽才睡去。 而另一边,元宝躺在白靖阳的旁边无聊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看着一动不动的白靖阳,觉得人生很是无趣。 “白靖阳,你睡觉都是这么老实吗?都没有一点动静?” 听到声音的白靖阳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平躺着的元宝,百无聊赖的说:“元宝,你如果不困,我可以让宫女帮你洗澡,怎样。” “白靖阳,那你还是睡觉吧,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按照元宝的算法,明天中午的时候会有一个妖怪偷袭白靖阳,只为了能够吸取他身上的帝王之气,好取而代之。 不过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女子所救,不仅砸死了妖怪,更是让白靖阳一见倾心,最后两个人相濡以沫,恩爱了一生。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男人,连元宝这个仙兽都觉得不忍心让他孤独终老,虽然他后宫里女人很多,但是都只是有三分像叶浮珣的形,但却不是真正的叶浮珣。 明天这个男人就会拥有他的幸福了,真乃可喜可贺之事。 本来元宝不想睡觉的,可毕竟自己是个人类的婴儿,还是抵抗不了睡神的诱惑,睡着了。 半夜里,元宝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把自己抱起,嗯,好像自己也顺势就撒了尿。 转眼之间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元宝就兴奋的把还在睡觉的白靖阳给喊了起来。 “你这个小鬼头,昨晚上你睡得可真好,把我害苦了知不知道。” 虽然元宝是个婴儿,奈何他也是活了太久太久的仙兽,知道的东西是白靖阳所不能及的。 突然,元宝察觉到有妖气的存在,但是他现在的法力尽失,想救白靖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原地干着急。 看出了元宝的焦虑,白靖阳不动声色的朝着他身后看去,觉得很是怪异,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为何元宝会这么害怕呢? “元宝,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这样紧张?”作为凡人的白靖阳是看不出妖怪的,白玉仙如是。 叶浮珣也如是,他们两个来到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什么也没发现,只能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只有元宝清晰的看到那妖怪青面獠牙,很是恐怖,他想出声提醒,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看着已经危在旦夕的白靖阳。 只好在心里祈祷那个白靖阳命中的女子赶快出现,砸死这个吃呀咧嘴,让他很是看不惯的妖怪。 紧接着,就在妖怪将要触碰到妖怪时,天生异相,有一个黑点从高空中直直的落下来,“嗵”的一声砸在了亭子上,又紧接着砸破了亭子顶部。 砸到了妖怪的身上,没有防备的妖怪直接烟消云散,而那女子落地后喊了一声痛,居然就直接咽气了,对,是的,咽气了! 元宝尴尬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靖阳,毕竟他算的的确是女子是他的缘分,可是现在看来,他的缘分到头了。 “呵呵呵呵,白靖阳,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也许上天跟你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估计你的缘分在明天,也有可能在后天,呵呵。” 白玉仙与叶浮珣看着元宝讨好白靖阳那有些狗腿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而白靖阳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元宝,就起身离开了。 那女子的怨气冲天而起,她可是听了阎王的话才肯以这种出场方式跟她的命中之人相遇的,没想到却是直接摔死了,她一定得找阎王报仇去,不然她就白摔了! 元宝不自然的看着白靖阳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是自己失算了,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自己别说出来。 赌输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可能白靖阳对爱情失望,甚至绝望了,这可是不太好,没想到自己居然好心办了坏事。 叶浮珣看着自己儿子唉声叹气的,于是就恩威并施的逼他说出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叶浮珣与白玉仙一致决定,“元宝,如果你没办法让白靖阳重新开始憧憬爱情,你就休想回家。” 元宝只好认命的来到了白靖阳的御书房,小心翼翼的爬上白靖阳正在画画的桌子上,安静的待着。 “元宝,你输了。”白靖阳本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有些气馁罢了,但是看到元宝沮丧的样子,他居然有些舍不得。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元宝知道规矩,而且也知道要愿赌服输。 “元宝,你这么大的口气,那要是被你做不到又该如何啊。”白靖阳似乎是对于中午的事有些存有怒气,又说到:“你说给我找个女人,你就没做到。” 元宝没敢抬头,毕竟的确是自己有些失算了,但是这也不能成为自己永远洗不掉的污点啊。 “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忘记这件事吧,我爹娘已经回家了,把我丢给你了,他们说……”元宝想起他们的话,就一阵沮丧。 “你说什么,他们把你丢给我了?”白靖阳不由得想骂人了,他自己虽然没有孩子,但也不至于想孩子想疯了,要自己带孩子吧,白玉仙,你这个混账,等你来宫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你别想我爹了,他们俩已经动身去沙漠了,因为我娘想去,但是因为我突然出现,所以延后了。” “元宝,你是不是可以听出别人心里说些什么?”虽然是问出来的,但白靖阳很肯定自己猜对了。 “是又怎么样?怎么,你准备照顾我一段时间?” “这没什么不好,只是你要帮我一个忙。”白靖阳想到后宫的女人,觉得自己有必要看看谁能留谁不能留了,反正自己除了国家大事也没有有趣的事情可以做。看书溂 “行,一言为定。” 元宝在很久以后才后悔这个决定,但,那都是后话了。 第二千三百七十七章 天灾人祸 另一边,叶浮珣兴奋的跟着白玉仙已经去了前往沙漠的路上,这次,两个人带了几个随从,毕竟上次因为没有人照顾。 叶浮珣受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虽然叶浮珣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好在自己可以不愁吃喝,不用想自己住哪,这可是上次自己头疼的事情。 一行人紧赶慢赶的一路向西,其中也发生了许多很有趣的事情。 “夫君,坐马车里很闷啊,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能不能跟你一起骑马。”叶浮珣看着马车外面几个人英姿飒爽的样子,心也痒痒,自己还没有骑过马呢,这次可以好好体验一把了。 两个人都忘记了在帝都的儿子元宝,真的是没有一点作为父母的原则,但是,毕竟元宝不是正常的小孩子。 所以,叶浮珣剩余的母爱,都被白玉仙以带着孩子只会吃苦受累为由,消散的无影无踪。 刚坐上没多一会,叶浮珣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十分的不舒服,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好玩,忍不住抱怨到:“夫君,我想回马车里面……” “不行。”看书喇 “夫君,就让我回马车里吧,反正我们有大把时光可以浪费,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叶浮珣说完以后觉得自己真是很聪明。 虽然这样很浪费时间,但是这是在古代啊,而且自己又不是在贫苦人家,为什么要那么累着自己。 叶浮珣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大慈大悲的善心,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饿肚子的人吧,毕竟现在国泰民安的。人人安居乐业,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 想了好多之余,叶浮珣似乎适应了骑马,也欣赏起了路过的风景。 古代并没有整齐划一的树,它们只是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汲取地底下的营养缓慢的生长着,至于他们走的路都是把树砍了才变成的,虽然有些可惜,但不这样做就没有路可走了。 树的形状都很怪异,没有经过修剪自然也有一种另类的美,树下青草铺满了,中间时不时长出一朵朵小花,开的灿烂。 空气很是清新,天空很蓝,遥远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笛声,宛转悠扬,很是动听。 就在叶浮珣沉浸在笛声中不可自拔,昏昏欲睡时,白玉仙突然飞身而起,朝着马屁股打了一巴掌,惊叫着对叶浮珣喊到:“珣儿,快跑!” 叶浮珣立马被惊醒,手死死的抓住马绳,一点也不敢松懈,她吓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想要回头看白玉仙怎么样,却在马越跑越快的步伐中失去了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玉仙不会有事吧!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可是我要是回去了白玉仙生气了怎么办,而且,这马她自己爬不上去啊。 叶浮珣只知道自己被催眠了,然后就被白玉仙的马带到了这个一棵树都没有,十分荒凉的地方。 远处的树林就是他们分离的地方,叶浮珣终于下定了决心,走着过去,不管会不会遇到危险,自己都不能自己逃命。 等到叶浮珣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全身都像是被摔断了一样,疼的不行,挣扎着撑起了身体,却又一次次的摔回地上,叶浮珣发誓,自己再也不要骑马了。 没等她爬起来,不远处就出现了白玉仙的身影,叶浮珣开心的大叫他的名字,欣喜不已,还好他没事。 “珣儿,你有没有怎么样?”白玉仙坐在地上,抱起叶浮珣放到自己腿上,检查她的全身。 “我没事,就是全身都很痛,我从马上摔下来了。”叶浮珣恶狠狠的看着白玉仙的马,却没料到马居然转过了头,哼了一声,似乎在鄙视她。 叶浮珣顿时觉得自己好失败,居然被一条马鄙视了,不就是马停下来的时候自己没稳住,抓住缰绳勒了它一下,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夫君,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突然把我赶走干嘛。” 明明知道自己不会骑马的,还把自己丢给了这条不爱护主人的马。 “刚才的笛声是为了迷惑人的心智,让人变得嗜血狂暴,我怕你收到伤害,情急之下才……” “夫君,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看到你们没事,估计被迷惑心智的就我一个对吧。”叶浮珣虽然不服气,但奈何这是事实。 “那你们抓住那个坏人没?有这样心态的人不抓住,一定会危害更多人的。”到时候肯定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人人自危,也就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太平盛世了。 “我已经把他杀了,所以不会再危害世人了,你不必担心,还是跟我一起远离俗世,游山玩水去吧。” 懂得忧国忧民是好事,但是这些事是皇帝才应该尽心尽力做的,不然怎么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对他的爱戴呢? “好吧,我们走吧。”说着就想从白玉仙怀里出来,歇了一会,觉得身上的疼痛好多了,只要躺在马车里睡一觉就好了,嗯,顺便再吃点东西。 “珣儿,你不骑马了吗?”看到叶浮珣越过马后,径直的朝着马车走去,白玉仙不由得调笑到。 “我以后再也不要骑马了,这次把我快要摔死了,我不会再找虐。”叶浮珣下定了决心。 看着她害怕的赶紧躲进马车里,白玉仙突然没了骑马的兴致,也钻进了马车里。 “夫君,你怎么进来了。” “怎么,只准你进来享受,不允许我进来?” 看着白玉仙调笑自己,叶浮珣没再回话,躺到他的怀里安静的睡觉。 而白玉仙想到刚才的事情,觉得自己应该回宫跟皇上一起面对像刚才一般突然冒出来的妖怪。 但是想到元宝这个鬼精灵后,就打消了念头,毕竟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只仙兽,不至于解决不了。 于是,白玉仙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向了沙漠,中途倒也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只有叶浮珣时不时的会决定在某个地方待一段时间。 美名其曰跟白玉仙制造美好的回忆,留着到了老的时候能一起回想。 皇宫御书房。 第二千三百七十八章 更大的阴谋 白靖阳看到白玉仙给他的飞鸽传书以后就一直在御书房与大臣商讨对策,原来国家有好几个地方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妖怪都是吹笛子迷惑人心,但是可以被打死。 最后化成一摊血水,而且这些事情不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而是几乎同时发生,这让白靖阳十分忧心,现在人心惶惶。 没人敢在夜晚出门,甚至白天大街上也是冷清的不得了,这样下去,老百姓就失去了生活的来源。 “你们想到办法没有?” “白靖阳,你的手下就是废物。” “这个我比你更清楚,但是没有这些官吏管理各个省,我自己一个人是管不来的,所以即使现在没用也得留着。”白靖阳无奈了,叹了口气。 “我倒是可以帮你,不如我去抓妖怪吧。”元宝一想到这就觉得很兴奋,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练身手了。 虽然知道元宝是仙兽,但看了看他的小身板,白靖阳摇了摇头,很理智的分析到:“那些妖怪虽然失败了就会消失。 但是保不齐还有更多的妖怪,我觉得必须要抓住他们的头领才能真正解决这些事情。” “现在只是出现了妖怪,但是并没有有人因此丧命,所以我怀疑,这个妖怪的头领,一定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元宝听着他说,却丝毫没听到提到自己,顿时不乐意了,“白靖阳,你是几个意思,不信我能抓住妖怪是吧。” 白靖阳看了看他的小身板,又一次摇了摇头,委婉的说:“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们并没有查到妖怪头领在哪个地方,你怎么抓。” “你是觉得我这个小身板不够看是不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实话告诉你,妖怪头领就在你的后宫佳丽三千人里面。” 白靖阳想了想,最近凤凰国的确是进贡了几个美女,但是自己从未宠幸过,说到这,白靖阳有些委屈,这个元宝天天跟自己睡一起,无论怎么说都不听,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他的女人睡觉了。 但是宫里的女人居然变得很老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元宝的原因,以前再怎么说也有女人敢冒死勾引自己,最近却是一个都没有了。 “元宝,你就是再看不惯我的后宫,也不用这样说吧,你自己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到现在我一个皇子都没有,你是想让我断子绝孙咋滴。” 想起这个白靖阳就气,男人有想法很正常,但是元宝不让他有想法,美名其曰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白靖阳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很悲催,一点自由都没有。 “白靖阳,你不要不乐意,我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我算出你会有桃花劫,我至于这样保护你吗?”元宝不乐意了,自己这么舍己为人,没想到他却不领情。 “元宝,你可别逗我了,上次你说有我的天赐良缘,结果呢?”只让自己看到了一个美女的尸体,在那以后好几天,白靖阳看到女人都有点怕,见到血就想晕过去。 “那不是意外吗,这次肯定是桃花。” “既然是桃花,那你为什么不让我靠近女人,不然怎么能遇到桃花!”白靖阳就是不服气,就是要顶嘴。 两个人仿佛是变了身份,一个是变成了孩子,一个变成了安抚小孩子闹别扭的大人。 “白靖阳,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不管你了,你是死是活跟我再无关系!”元宝生气了,都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呢,看来只有吃亏了才能改过自新了。 于是,在这天晚上,元宝搬离了白靖阳的寝殿,住到了别的地方,而白靖阳色心萌动,翻了一个名为铃儿的牌子。 其实白靖阳有些失落的,往常元宝跟自己睡都是热热闹闹的,都是困得不行了两个人再倒头睡觉,现在屋子里冷冷清清的,白靖阳看到床上的美女一动不动,也失去了兴致。 床上的美女等了很久也没有被掀开被子宠幸,觉得诧异,这可是自己第一次被翻牌,难道皇上不喜欢自己,所以就一直待在床边不肯上床吗? 但是铃儿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她手有些颤抖的掀开了被子,起身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尽管她身上不着一缕。 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要得到宠幸,她的爹娘就能被妖怪放了,她不能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皇上,该安寝了。”其中掺杂着有些害怕的颤音。 被铃儿这么一叫,白靖阳才发觉自己已经发呆很久了,身后的身子十分的有弹性,搂住他肚子的胳膊皮肤白嫩,白靖阳的无名之火直接被勾了起来,元宝什么的也被抛到了脑后。 就在白靖阳想要进一步行动时,耳边却传来了笛声,身下的女子眼睛已经变得通红,伸手便狠狠掐住了白靖阳的脖子! 并说了一句:“什么皇帝,只不过是一个色子而已,得到了我妹妹的身体却不对她好,你就该死!” 白靖阳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没有呼吸了,他拼命的想要扒开铃儿的双手,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变得好小,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让铃儿有松动的迹象。 心里后悔的不行,早知道就听元宝的,现在自己这是自作自受,可是在昏迷前一秒,他恍惚的看到了元宝对着他笑的开心,白靖阳生气的不行,但还是昏了过去。 元宝看着眼前这个赤着的女子,心里没有一丝怜悯,在他的眼里,白靖阳是他的亲人,而这个女人竟然想害死他,不可饶恕! “你想救出自己的爹娘对不对?”元宝把白靖阳放倒在床上,看着被他一脚踹到地上的女人问道。 “铃儿知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的爹娘吧,我死不足惜,但是我爹娘真的不可以被伤害。” 元宝叹息了一声,把被子扔到了铃儿的身上,“你先把自己包起来……” “你要是帮我杀了那妖怪,我以身相许。” “你不要动不动就以身相许,不然遇到帮你的就以身相许,那成什么样了。” 第二千三百七十九章 更大的杀戮 元宝看着面前的女子,想着何不把她当成白靖阳的良缘呢。 反正这小姑娘要模样有模样,还很温柔,比自己老娘顺眼多了。 正在到处采花的叶浮珣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用脑子一想,肯定就是那个小混账,一旁的白玉仙看着她沉思的样子,不由得打趣到,“是不是想元宝了,要不……” 还没说完就被叶浮珣打断了,谁想他了,只是元宝肯定骂我了,说不定他在怪我们没有带着他一起来,说到这,叶浮珣心里多了点愧疚的心情。 “不会的,元宝在皇宫里快乐的不行,你就不要担心了,再过不多久就到了沙漠的边缘,我们要快点赶路了。” 白玉仙好无奈啊,整整在路上耽搁了一年的时间,如果不是走走停停,最多一个月就到达目的地了,唉,算了,不说了。 “你怎么知道元宝过得很好,难道他给你写信飞鸽传书了?” 白玉仙的确是收到了飞鸽传书,元宝也说了不用担心他们,妖怪很快就会被解决,但是这些绝对不能让叶浮珣看到,不然就惨了,估计又要一路奔波回皇宫,他可不想再折腾一次了。 就在这时,白靖阳醒来了,茫然的看着地上的女人,突然又猛的往床里面退,把元宝放到了自己跟前。 “白靖阳,你也太没出息了,一个女人就把你吓成这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元宝很鄙视他,却又不得不挡在他身前,现在的铃儿就相当于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可能引爆。 “元宝,她是不是就是那个妖怪的头领,她刚才好可怕啊。”白靖阳直接变成了小媳妇模样,这成功了逗笑了元宝。 “白靖阳,你再怎么害怕,变得这么怂也会被人瞧不起的,你可是皇上,不能这么胆小。” 白靖阳看到元宝鼓励自己,然后就不怕了,起身走到了铃儿的面前,脸色平静的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可是下一秒白靖阳又突然跪下了,求饶似的说:“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完全转换了风格,似乎变成了一个女人。 “你这个妖怪,真的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把你妹妹的灵魂放到白靖阳的身体里,你是何居心。”元宝看出了白靖阳身体里妖怪的本身,居然是一只乌鸦,想必这就是妖怪的妹妹吧。 妖怪突然就从房间里显现出来,看着白靖阳的眼神像是猝了毒一般,想要把他融化成一摊血水。 元宝站到了白靖阳面前,挡住了妖怪的视线,冷冰冰的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能力,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想要白靖阳的命,我一定会让你灰飞烟灭。” 妖怪嗤笑了一下,狂妄不羁,“你以为凭你现在的法力能制服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吧,冰零大仙。” “铃儿,快点动手,杀了这个负心汉,不然你爹娘的魂魄我就不客气的吃了。”懒得再浪费时间,妖怪直接对铃儿发出了命令。 铃儿从地上站了起来,玲珑有致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她此时已经没有了羞耻心,她怕自己不快些,她的爹娘就丢了性命。 她抬手便掐住了白靖阳的脖子开始使劲,而白靖阳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般任由她掐,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只剩下空洞一片。 元宝又一次把铃儿一脚踢开,这次良缘,他元宝再替白靖阳找,已经第二次想杀了白靖阳。 第一次被控制了,可以原谅,但是这一次明明是清醒的,却还是动手了,那就别怪他元宝翻脸不认人了。 “铃儿,你可知道杀了白靖阳将会引起更大的杀戮,你身为公主,却只想着自己的亲人,就不怕你的子民寒心?” 元宝一副教育的口吻,他不是不知道人类的脆弱,但是也了解人类的狠心。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爹娘死去,所以,对不起了。”铃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朝着白靖阳就捅了过去。 元宝当然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踢开她已经来不及,只好自己挡住了攻击,听着刀子进入身体的声音,元宝没有觉得痛苦,而是一种释然,最起码白靖阳没事。 而后,元宝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把刀子从身体里拔出,插入了铃儿的心脏,他知道这样做违反了仙与人不得干涉的界限。 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白靖阳在自己面前死掉,此时他突然明白了铃儿。 “铃儿,你放心我会帮你夺回你的疆土,你的子民不会因为一个妖怪而流离失所,你的父母我会厚葬,你安心吧。” 元宝看着铃儿,一字一句信誓旦旦的说:“如果我做不到,愿意被五雷轰顶灰飞湮灭。” 铃儿的魂魄已经离开身体,听到元宝的话,她笑了,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吧,爹娘,我来找你们了。 而她走后,铃儿的脸上溢出了笑容,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过脸颊,落到地上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珠子。 “凝神珠?”元宝惊喜不已,这下白靖阳就不用承受魂魄脱离之苦了。 赶紧捡起珠子塞到了白靖阳的嘴里,看到他悠悠转醒,元宝这才敢昏了过去。 “赶快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我叫过来,为元宝医治。” 至于白玉仙跟叶浮珣,他们毕竟是元宝的爹娘,即使他们会怪罪自己,自己也不能不把他们叫回来。 “给闲王飞鸽传书,说元宝被重伤,让他们赶快回来。” 接连下了三道谕旨,白靖阳却还觉得不够,元宝为了自己中了一刀,这么小的身体,怎么扛得住呢! 快要到沙漠边缘的叶浮珣觉得自己心神不定,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白玉仙也是一样的感觉,总觉得元宝好像出事了。 “夫君我们回去吧,我总觉得出事了。”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叶浮珣完全没了游玩的兴致,只想赶快回到元宝身边,看到他没事自己才能安心。 第二千三百八十章 遭受大难 正在这时,飞鸽传书到了,看了信上的内容,叶浮珣差点昏死过去,白玉仙压下心底的恐惧,不停的安慰着叶浮珣,生怕她也出了什么事,好一会叶浮珣才缓过神来。 “夫君,我们骑马回去吧,路上不要停,好不好,我想早点看到元宝。” “都听你的。”白玉仙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叶浮珣都听不进去,何况他的担心也到了极限。 所以几天的时间,两个人全然没有休息,狂奔了三天三夜,不知累坏了多少匹马,才在第四天赶到了京城,还来不及翻身下马,就被白靖阳的人带到了皇宫。 见到白靖阳,叶浮珣就焦急的问:“元宝,怎么样了?”眼泪已经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 可是白靖阳只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叶浮珣见问不出什么,急忙就朝着屋里跑去,看到床上被包裹成大粽子的小人,哭的更凶了。 “元宝,都是娘不好,娘不该丢下你,元宝你醒醒啊,不要吓我,你知道我很胆小的,不禁吓。” 白玉仙也是悲痛欲绝,但是他只是静静的搂住叶浮珣的肩膀,给她依靠,他的眼泪不能流,他的儿子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 叶浮珣似乎想到什么,急切的跟白玉仙说:“玉仙,我们带元宝去瑶池好不好,那里一定可以治好元宝的伤,好不好?啊?” 白玉仙沉思了一会,上次是靠着元宝才能平安的到达瑶池,如果他们盲目带着元宝去,会不会三个人都会丧命在水中。 看到白玉仙的迟疑,叶浮珣伤心了,“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救元宝,好,我自己带他去,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元宝的爹!” 叶浮珣说完就抱起了元宝,飞奔着往外冲去。 白玉仙后悔了!自己怎么能迟疑呢!哪怕是死也是死在一起,总好过眼睁睁看着元宝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下定了决心的白玉仙也跑到了青玉池,看到叶浮珣已经抱着元宝跳了下去,自己也猛的跳下去,即便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抱着元宝的时候,叶浮珣才觉得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可是没过多久,她就觉得自己氧气不足,头脑开始发木,在她昏过去之前看到了白玉仙焦急的向自己游过来。 白玉仙抱着叶浮珣,叶浮珣抱着元宝,就这样,游了一会,白玉仙也体力不足,终于是昏了过去。 元宝的原形这时把他们三个笼罩了起来,轻飘飘的向着瑶池而去。 到了瑶池之后,元宝的原形就变成了一颗透明的珠子进入到了元宝的眉心处化成了一颗红痣,但是他不后悔,这样真心爱他的两个人不能死,即使这样会让他沉睡。 从看到他们跳下去的那一刻起,白靖阳觉得自己罪恶滔天,如果不是自己非要女人,元宝也不会遭受这样的大难。 所以他就在青玉池边待了三天,不许任何人靠近,他也三天没有进食,没有喝水,他在等待奇迹的出现,他听说上次白玉仙他们三个就是突然出现在青玉池边的,所以这次一定也会。 白靖阳的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了,眼睛周围黑眼圈很重,他已经三天两夜没有睡觉,他就怕错过了他们三个出现的那一刻。 白玉仙看着元宝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是还在昏迷,呼吸倒是变得正常了,不由得安了心,看着叶浮珣专注的看着元宝。 心里有些难过,如果带着元宝一起去的话!肯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吧。 想要开口劝慰叶浮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白玉仙只得沉默。 “夫君,如果元宝没有救你哥,那么你哥一定会死对不对?”叶浮珣的心在元宝呼吸平顺的那一刻便活了过来。 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白靖阳,她肯定一定是元宝自愿救他的,所以不能怪他。 “夫君,我们回去吧,元宝已经没事了,如果白靖阳一直看不到我们肯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元宝守护的人,她叶浮珣也要当做使命保护。 三个人很顺利的通过了青玉池跟瑶池的过道,白玉仙把他们俩带离了池水,放在岸上。 叶浮珣眼尖的发现了在池边发呆的白靖阳,几天不见,他竟然白了头发,胡子拉碴,一副老人家的模样。 示意白玉仙把他哥扛着,叶浮珣抱着元宝到了寝房,把他放下后,盖好被子就看到依旧失魂落魄的白靖阳。 上前摇了摇他的肩膀,叶浮珣又哭了,他心里应该是最难过的吧,毕竟亲眼看到元宝出事。 “白靖阳,元宝没事了,你醒醒。” 叶浮珣把他抱在了怀里,大哭了起来。 白玉仙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上,带着叶浮珣走了出去,他们两个都知道,如果明天早上白靖阳第一眼没看到元宝一定会疯掉的!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白靖阳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惊醒,睁开眼看到元宝,突然就喜极而泣,他的元宝真的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就把元宝抱进了怀里,元宝似乎也不怕他,咯咯的笑了起来,但是过一会又大哭大闹,白靖阳手足无措的赶紧抱着他走到了白玉仙休息的地方,一下子踹开了门就开始嚷嚷。 “白玉仙,快起来看看元宝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哭啊。”他都要哄不住了。 白玉仙正恼怒谁打扰了他的美梦,却听到了元宝的哭声,一下子坐了起来,叶浮珣也一样。 “他是不是尿了?” 白靖阳摸了摸,“不是。” “他是不是拉屎了?” 白靖阳看了看,“也没有啊?” “那他肯定就饿了,你给他找点吃的就好了,快出去,不要打扰你我们睡觉。” 叶浮珣下了逐客令,只要元宝好好的,她就不担心了。可以安心睡觉做美梦了。 白靖阳认命的关了门,像以前一样给元宝准备了一大堆的肉,想着这下该不哭了吧,可是元宝闻闻到了嘴边的肉,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 “我的小祖宗,你不是最爱吃这个的吗?现在怎么不吃了,难道你要吃奶?” 第二千三百八十一章 异想天开 脑海中闪现了这个想法以后,白靖阳不淡定了,这要上哪给他找奶喝啊,突然他想到一个主意。 又一次踢开了白玉仙的门,把元宝直接放到了他们的床上,看到叶浮珣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的样子,不好意思的说: “元宝好像要吃奶,我给他准备肉,他闻了就哭,我实在是哄不住他了。” 可奇怪的是,一靠近叶浮珣,元宝就停止了哭,很乖巧的笑,而且还伸手要把叶浮珣的衣服给扒开,白靖阳看到立马就跑了出去,非礼勿视啊,他可什么都没看到。 “叶浮珣,你有奶吗?”从元宝出生到现在都一年了,叶浮珣一次也没喂过奶,白玉仙非常不确定叶浮珣有没有奶。 “早知道就让你吃了,要不然元宝现在就有奶吃。”叶浮珣说的话好像无关痛痒,但是白玉仙听着却是心痒痒。 “我也想吃奶。” 看着白玉仙期待的眼神,叶浮珣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不正经,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看着元宝还在努力扒扯自己的衣服,叶浮珣无奈了,只得坐起来,把衣服解开,让元宝吃。 白玉仙看到顿时就流了鼻血,这次一年之行,自己就没怎么碰过叶浮珣,如今看到这场面不由得控制不住火气。 竟然耍流氓似得凑了过去,“我也要喝奶。” 没想到却被叶浮珣揪住了耳朵,“你是不是想挨揍,赶紧把你的鼻血擦了去。” 叶浮珣明显的感觉到元宝跟以前不一样了,他不再会说话,好像变成了正常的婴儿。 低头看着吃的正欢的元宝,叶浮珣发现了他眉心处的红痣,原来你就是冰零化成的痣啊。 叶浮珣接受了元宝变成正常孩子的事实,白玉仙没有什么异议,反正元宝吃了一次没吃到奶,急得哇哇直哭,叶浮珣只好让人给他找了个奶妈,也顺便结束了自己的喂奶生涯。 但是白靖阳就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经常逗弄元宝,但却得不到他的回应,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又燃起新的希望,倒不是他不喜欢现在的元宝,而是对以前的元宝有愧疚才会这样。 元宝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凤凰国已经开始了征战,没想到在很短的时间内几乎同时吞并了除了南国以外的其他小国,打过来也是迟早的事情。 “白玉仙,跟我一起去灭了那个妖怪吧。”现在的叶浮珣满身的战意,那个妖怪害自己的元宝,她要她十倍偿还! “叶浮珣,那个妖怪不只是一个人,而且她身旁高手如云,你们想要杀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虽然不想打击叶浮珣,但这是事实,贸然行动只会失败,不会成功。 “那你说怎么办?”叶浮珣有些不乐意,“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白靖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叶浮珣,我知道你是为了给元宝报仇,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敌人不是人,而是一个妖怪,所以我们要有计划,要把她能够一举歼灭。” “你说的倒是容易,哪有那么容易,元宝都上了他的道。” “叶浮珣,你还说我怂,现在你比我更怂。”白靖阳找到时机,当然要趁机反击了。 “白靖阳,我要做大将军,白玉仙做我的副将,你给我们点兵,我们杀不了妖怪,杀他几个兵总是可以的吧。” 叶浮珣的意思就是一句话,干不了大的也要干小的,总归就要干! “叶浮珣,杀一些小喽啰根本就没什么实际意义,枉你以前那么聪敏,怎么一关系到元宝的事情你就没脑子了呢?” 白靖阳虽然也很想为元宝报仇,但他更不愿看到叶浮珣他们两个收到伤害,这样就更对不起元宝的付出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叶浮珣真的急了,啰嗦了这么半天,居然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想出来。 “很简单,用我引诱敌人出现。”白靖阳说完,白玉仙终于也开了口:“我动手杀了妖怪。” 叶浮珣觉得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异想天开,天方夜谭。 “然后呢。” 叶浮珣看着白靖阳,似乎不太满意现在他的状态,“白靖阳,你能不能把你的形象变好点,这样女人看了都不会有兴趣的。” 白靖阳听到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很好啊,没什么不好,但是他又往深处想了想,看着叶浮珣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叶浮珣,你居然敢让我对一个妖怪使用美男计!我不要,绝对不要。”想他一个九五之尊。 平常都是女人上赶着诱惑他,现在让他对着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女妖怪使用美男计,这绝对不可能。 叶浮珣向白玉仙使了个眼神,白玉仙心领神会,“皇兄,既然你不肯,那我只好自己去了,如果我的命丢了,记得帮我照顾我的珣儿跟元宝,他们就拜托你了。” 接着又转头对着叶浮珣说道:“珣儿,是我对不住你,不能做到答应你一生一世陪着你了,你要跟元宝好好的,我这就准备去杀了那个妖怪。” 白靖阳听到后,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的不对,元宝是因为自己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什么都不愿付出,怎么对得起元宝的付出。 “我答应你,只要能给元宝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你说吧应该怎么做。” 叶浮珣小声的对着白靖阳说着计划,而白玉仙被她排除在外,不乐意了,“珣儿,你为什么只跟皇兄说,难道是你们俩去,让我待在这里?” 白靖阳只是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着说道:“玉仙,南国就交给你了,当然,还有元宝,而我要去用我的美男计,杀了那个妖怪。” “我不要”白玉仙火大了,对着叶浮珣生气的说:“珣儿,你是想把我丢了吗?我不,我要跟你一起。” 叶浮珣只是抱了抱白玉仙,安慰着轻拍了他的背,“夫君,如果我们都走了,南国就没有管事的人,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吧。” 第二千三百八十二章 充满了期待 “珣儿,就不能让我去吗?非得让皇兄去?”白玉仙还是不高兴,珣儿就是不愿意带着自己。 叶浮珣突然笑着小声的靠近白玉仙的耳边说:“夫君,我可舍不得你被妖怪欺负,所以,你应该懂我的。” 白玉仙终于心情变好了,也是,万一女妖怪对他起了色心,那他不亏大了,叶浮珣肯定就不愿意要他了,这么一想心里就坦然了。 “珣儿,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白玉仙虽然舍不得,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明天就动身,再不行动,凤凰国就要兵临城下了,与其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叶浮珣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去见这个妖怪了,吞并了这么多国家。 可见她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就像秦始皇一般,不仅有能力,也有军事能力,如果可以把她收为己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要牺牲白靖阳为代价了。 第二天早上,白玉仙不但没有埋怨的跟叶浮珣赌气,而且喜气盈盈的把他们俩送出了城,怀中的元宝也是很乖,他们两个站在城墙上,直到看不到那走远的身影,才默然离开。 叶浮珣在马车里不停的跟白靖阳说应该怎么做。 “你到了那妖怪面前一定不可以表现出不喜欢她的表情,引起她的不悦,对我们俩来说这是致命的,你要记住我们俩的小命就在你的态度上。” 白靖阳点头,表示同意。 “你到时候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她的妹妹会死去,为什么会不受宠。”叶浮珣觉得这件事必须得想办法,那妖怪就是因为这个借口才会想要杀了白靖阳。看书溂 但其实她也是为了自己能统治整个天下才会这样做,姐妹之情,怎么可能抵得过至高无上的权利,妹妹被杀只是一个借口,使事情能够名正言顺的进行。 后宫的女人死的不少,即使有人想报仇,也迫于帝王的威严不得已放弃了,谁都知道后宫是心机最重的人才能活下去,没有心眼,纯情的人死的只会凄惨。 “白靖阳,那个妖怪的妹妹到底怎么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后宫女人那么多,我又不可能一个一个搂在怀里当宝一样。”白靖阳一想到这,就头疼的不行。 那么多女人,哪怕自己不喜欢,还是会被送到宫里面,有的自己都没有看到过,又怎么可能记住。 “白靖阳,你给我记好了,下面我说的话很重要。”叶浮珣不能再听白靖阳说话了,越听越像一个花花公子。 “不如我们结为秦晋之好,共同治理这天下可好?” 白靖阳惊恐万分的看着叶浮珣,出卖色相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现在居然还要用言语赞美一个妖怪,想要反驳,却被叶浮珣冷漠的眼神吓的闭上了嘴。 “如果妖怪不美,你就说,女帝的能力真的是无人能及,连我这个南国的皇帝都钦佩不已,希望女帝能够释怀以前的恩怨。 让我臣服于您的帝王威严之下。”叶浮珣很满意自己想到的,正在喜不自胜的时候,白靖阳终于反抗了。 “我就没奢望一个女妖怪能有什么姿色,毕竟传闻中女妖怪都是想着三头六臂……” “那我再问你,女妖怪现在是女皇帝对不对?女皇帝可以有男宠对不对?男宠可以被别人主动送到她身边对不对?” 叶浮珣觉得白靖阳已经上钩了,自己只需要再接再厉,改变白靖阳的思想指日可待。 白靖阳依旧点了点头,但是却说:“既然她有男宠了,那我出卖色相还有用吗?” 叶浮珣深沉的呼了一口气,看着白靖阳的眼神充满了期待,“白靖阳,说实话,你长得很有魅力,而且很有男人味,而且得到女人喜欢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看书喇 “叶浮珣,既然我这么好,为什么你没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你选了白玉仙,既然我比不上白玉仙,为什么还要我来这里出卖色相,你是不是不舍得自己的男人,所以觉得我被出卖你舍得。”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白靖阳的心情舒畅了很多,毕竟这些话压在自己心里好久了,在答应来这里之前。 他不是不知道叶浮珣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是他不能拒绝,不仅为了元宝,也是为了叶浮珣跟白玉仙,一家三口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毁于一旦。 叶浮珣被白靖阳怼的无言以对,原来他都知道,可是还是愿意来了,其实,叶浮珣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以战胜妖怪。 她只是想到她曾经是一个上神,即使死了也不会魂飞魄散,自己还是可以转世投胎找到白玉仙,只是苦了他跟孩子要孤独一生了。 而白靖阳,他也是抱了很大的决心,毕竟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他没有喜欢的女人可以牵绊。 也没有后代,如果能保住南国,能让百姓不用经历战乱,他宁愿出卖自己的身体跟意志,他的一切。 两个人都怀着悲壮的心情,马车里突然就安静了,但是有一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他们都不会退缩。 为了国家,为了心爱的人,只要能前进,绝对不会后退半步,即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叶浮珣,如果我遇到什么不测,你就赶紧离开,一会你就扮成我的大臣,两国哪怕交战,也是不斩来使的。”抱着绝望就不会害怕了。 “听你的。”叶浮珣知道他是想保全自己,但是如果白靖阳都没了性命,她的小命又怎么可能存活,期望太高失望越大,她不想期望什么,能走一步就笑着走一步。 下了马车的白靖阳跟叶浮珣两人看着紧闭的城门,有了不详的预感,难道凤凰国那个女妖怪不想见到他们,如果是这样,那什么计划都白搭了。 亏她还给白靖阳说了那么多的大道理,结果现在全成了废话。叶浮珣生气的走到城门前,拍了拍门。 结果手都疼了,自己也没有得到半分回应,突然,她的眼皮,又开始猛的跳了,难道。 第二千三百八十三章 不自量力 叶浮珣来不及再想下去,立马让白靖阳带她上马,“快走,她可能去皇宫了。” 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女妖怪既然能控制自己的一丝魂魄进入皇宫,又怎么可能自己进不去,叶浮珣想着白玉仙跟元宝,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在心里默念到,元宝,夫君你们一定要撑住啊,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活下去。 在叶浮珣身后抓着缰绳的白靖阳想明白为什么叶浮珣这么激动了,心里恨不得飞回去,想了那么多计划,现在居然做了最愚蠢的一个,元宝,你一定要等我回去。 皇宫里戒备深严,但是这都挡不住女妖怪一分一毫,她轻松的就来到了元宝的寝房,悠然的坐在床边看着元宝熟睡的样子。 啧啧了两声,“没想到一个仙兽,居然被一把人间的小刀就伤成这般模样,真是没用呢。” 这时候白玉仙从外面回来,刚处理完政务,他觉得有些疲累,可是一到屋里就觉得冷气压充满了屋内,身体好像被冰块包裹着。 “你终于来了。”白玉仙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他故意支开了叶浮珣跟白靖阳,因为他知道妖怪在意的不是白靖阳。 而是元宝,他的想法就是用元宝把妖怪引过来,然后跟她同归于尽。 “你们简直是可笑,当真以为你们可以杀了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可是活了万年,哪是你这种蝼蚁所能杀掉的,不自量力也要有个限度。” 妖怪离开了床边,妖娆万千的走到了白玉仙的面前。 “没想到你居然长得如此好看,连我都要羡慕呢。” 白玉仙没有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妖怪,这让妖怪不禁气恼了。 “难道我还比不上你的女人?”妖怪用手指点了点白玉仙的额头,提取出他脑子里叶浮珣的模样,突然觉得很好笑。 “她的模样也就中等偏上一点点,哪里比得上我呢?”她用妖娆的手指缠住了白玉仙的一缕头发,“你好好的看看我,说不定就会忘了她,爱上我的,你看看我吗。” 这时候白玉仙已经被女妖怪定住了身形,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是眼睛还是可以控制的,他决定闭上眼,传闻中,妖怪都有摄魂之术,只要不看他们的眼睛就不会有事。 却没想到那女妖怪突然大笑起来,“你们人类真是有趣的不得了,什么话都信,传闻之所以是传闻,那是因为没人亲眼看到过,懂吗?” 现在,她对元宝很有兴趣,她能感应到冰零仙兽的存在,他似乎陷入了沉睡,为了人类做到这个地步,值得吗? 也许,他也是觉得活着太过无趣,才会想要跟人类做朋友,可是人类真的可信吗?他们杀戮,他们嗜血,他们想要权利金钱美人。 好像除了穷,他们没有不想要的东西,而且他们的欲望越来越大,想要把全世界都据为己有,可是这不是很可笑的事情吗? 她作为一个蛇妖,作为妖怪,她游历了很多地方,她知道自己的疆土还只是很小的一块,世界有那么大,而她只是得到了一小块而已。 但是她没有了继续征战的兴趣,只想着把南国吞并以后,做一个好君王,等到她腻味了,就再去找更好玩的事情。 白玉仙见妖怪许久都没有吭声,似乎陷入了沉思,这才敢睁开眼睛,但是没想到妖怪就站在自己的跟前,他睁眼的一刹那就看到了她的眼睛。 白玉仙的心里只浮现出了一个词“漂亮”一瞬间,白玉仙深深的陷入了那双眼睛里,久久的没有回过神,他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无助,以及期盼,无奈,哀伤。 怎么会无奈呢?他的手不听使唤的就要抚摸上那双美丽的眼睛,想要把那哀伤擦去。 “啊啊啊。”元宝突然的哭声终于唤醒了白玉仙,他赶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几步跑到元宝的跟前,看他有没有尿湿被子。看书溂 元宝看到他就笑了,白玉仙放心的把他抱在了怀里,看着女妖怪说:“你来这里是为了元宝,现在你看到他了,还有什么想法吗?” 看女妖怪没有反应,白玉仙又接着说:“你是妖怪,应该是可以看出元宝现在的状态,所以你也很清楚,你是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啰嗦”女妖怪不乐意了,“我有名字,我叫真姬,你们人类都是没有礼貌的吗?” “真姬,事情你也清楚了,请问可以离开了吗?”白玉仙看的出,真姬对他一点兴趣都没,否则也不会放开对他的禁制,让他得以自由行动。 “我不想走,我想看到叶浮珣再走,听说她是上神,我自然也要拜见一下。”真姬说完就悠然自得的坐在了椅子上,吃起了糕点,还不禁夸了一句,“南国的糕点不错,蛮好吃的。” 白玉仙有一种她只是来游玩的感觉,无奈的笑了笑,走到门口让仆人带元宝去吃奶,又吩咐让御膳房做几样小菜,而后也坐了下来。 真姬只顾得上吃,像个贪吃的孩子,她在凤凰国时就没有这么好吃的糕点。 不一会,菜来了,真姬很不顾形象的咽了口水,觉得自己今天有口福了,看着白玉仙也没那么剑拔弩张的感觉了。 白玉仙有种无语的感觉,这样的吃货居然能当女帝,而且听说她杀了凤凰国以前的皇帝跟皇后,白玉仙不禁怀疑,她有那个能力? 叶浮珣两个人快马加鞭赶到皇宫时,就看到女妖怪吃,白玉仙看的和谐场面,惊掉下巴的同时,火气也是蹭蹭的往上冲。 跟在叶浮珣后面的白靖阳看着白玉仙,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心里却暗暗想到,‘我可帮不了你,我跟叶浮珣不敢有一丝停顿的冲回来。 就看到你们这样,我要是叶浮珣,我也得把你揍一顿,还要让你写检讨书,深刻反省自己的问题。’ 而白玉仙还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觉得自己稳住了局面,于是还朝着叶浮珣抛了个媚眼。 第二千三百八十四章 绝望之泪 叶浮珣直接爆炸了,“白玉仙,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就别想让我相信你,我们俩就从今天分手。” 什么妖怪,我叶浮珣不怕了,敢抢我的男人,无论是谁都别想让我放过! 白玉仙本来想着自己能得到夸奖的,结果就变成了要被抛弃,简直五雷轰顶,“珣儿,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真姬并没有伤害我,你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什么你这么凶我,还要抛弃我。” 真姬看到三个人表情不一,又看到白玉仙小媳妇受屈的样子,终于停下了吃,大笑起来。 “你们真的好有趣,哈哈哈哈,快要笑死我了,哈哈”就差捶桌子砸板凳了。 三个人惊悚的看着真姬,特别是叶浮珣,心头的感觉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了。 “她就是她?”叶浮珣用手指头指了指真姬,对着白玉仙问道。 白玉仙委屈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转过头生气的哼了一声,意思是说,我这么大的功劳,不夸我,居然还骂我,我不开心了,你快点来哄我。 真姬这下真觉得自己遇到宝了,看着叶浮珣,一脸的娇羞,“你好有气势,把白玉仙都能吓住,刚才他可是誓死不从呢?” 看着真姬,想着她对自己温柔的说话,叶浮珣的心里有了不好的念头,难道这个真姬喜欢女人? “叶浮珣,我们做朋友吧,只要你答应,我就不攻打南国了,而且我的凤凰国也送给你。”真姬的眼睛很真诚的看着叶浮珣。 “没问题。” 眼看着国家大事就被两个人开玩笑一样的决定了,白玉仙跟白靖阳两个人惊呆了好吗?早知道就直接把叶浮珣扔过去当她朋友,事情就圆满解决,元宝也不会受伤了。 想起铃儿的死,叶浮珣有些不开心,“那你作为朋友是不是应该为朋友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真姬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你是说凤凰国的皇帝跟皇后吗?”但又有些不情愿,“他们的事……” “嗯?” “如果我说他们作恶多端,你信不信,铃儿虽然没有染上恶习,但是她却是在很恶毒的环境下长大的,所以……” 叶浮珣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也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是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你只要帮我把他们厚葬就行了,也没要求你做别的。”叶浮珣觉得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得说清楚。 “这个简单,我还以为你要我把他们救活呢,我可没那个本事。” 这句话成功逗笑了叶浮珣跟另外的兄弟两人。 “真姬,你真的好有趣。比元宝还要能逗人开心。”叶浮珣笑的开怀,当然也不能吝啬自己的夸赞了。 “是吗?那我现在掐死他,你会不会生气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真姬已经把元宝拿在了手里,手抚摸上了元宝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几个人措手不及,叶浮珣更是被刚才自己的愚蠢给惊到了,居然能相信一个妖怪的话,是她瞎了眼睛。 可是元宝不哭也不闹,只是直直的看着真姬的眸子,突然开口说了话。 “黎真,你好傻,为什么要离开你的领地跑到人类的世界里呢?” 真姬的脸突然就变了颜色,而且双眼流出了泪水,“冰零,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黎真,带我去我们以前一起住的地方好不好,我想回去了。”元宝的声音突然有些缥缈了。 “好,我带你去,我这就带你去,你不要离开我,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真姬哭了,哭的很伤心,哭的很绝望。 “黎真,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们,我累了,想要休息了,急得带我去那个地方,好吗?” 元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真姬哭的样子很美,但却带着凄凄惨惨戚戚的味道。 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了她的痛苦,她抱着元宝,无助的蹲在了地上,都怪她,要不然元宝就不会为了救面前的三个人而耗尽最后一丝灵气,都怪她!都怪她,都怪她。 叶浮珣不由得也流出了泪水,她感应到元宝真的离开了,现在的元宝就像是成了一个空壳,眼神也变得呆滞,没有了以往的神采。 似乎元宝眉间的红痣也变得淡了很多,真姬也发现了,她突然之间就变得有些疯狂,似乎已经接近崩溃了。 “冰零,我带你去我们曾经在一起的地方好不好,我就是知道你出现在这个地方才会来找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呢?冰零,我爱你,如果你没有了,我也不想苟活于世。” 说着,她吐出自己的元丹用嘴喂给了元宝,然后她的身体就变成了原形,圈成了一圈又一圈,把元宝温柔的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上,然后便不动了。 叶浮珣惊喜的发现,元宝的红痣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可是她又叹了一口气,看来黎真是真的跟元宝永远在一起了。 元宝的眸子变成了五彩的颜色,随即又变成了墨绿色,那是蛇的眼珠颜色,但是叶浮珣并不害怕。 而是觉得这一对有情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也许他们之前有太多的不可能在一起,但是现在却是什么都不用顾及了。 在场的三个人都流了泪,但不是绝望之泪,而是感叹黎真的爱情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样子。 这样真的很好。 就这样,战乱平息了,凤凰国也变成了南国的一部分,而凤凰国的皇帝与皇后还有他们唯一的女儿厚葬在皇陵。 而元宝终于又变成了吃货,每天都要大鱼大肉的供着,但是一点多余的肉都不长,而且去茅厕的次数根本减少到没有了,可能是因为有黎真在他身体里吧。 “娘,我饿了。” “元宝,你刚吃了一只猪,一只羊,一头牛,才一个时辰,你居然又跟我说你饿了。”叶浮珣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吹了吹,“你是不是想挨揍了。” 元宝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娘,你看我的肚子,都瘪了。” 叶浮珣一看还真的瘪了,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白玉仙,去给你的亲儿子准备吃的!” 第二千三百八十五章 意犹未尽 听到自家娘子的叫声,白玉仙立马冲了过来,抱起元宝就跑到了厨房,一边给他弄吃的,一边说:“元宝,你可别气你娘了,她现在正怀着孕呢,听到没。” 元宝一听不乐意了,“我就不是你儿子了对吧,等我娘生了孩子,你们是不是要把我给扔了。” “小祖宗,我就是扔了自己也不敢扔你啊,你娘要是听到这句话非得又让我睡书房不可。” 时间回到元宝苏醒的那一刻起。 “元宝。”叶浮珣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元宝的眼睛才恢复了正常,他扭头看了看自己,喊了一声,“娘,我饿了。” 叶浮珣感到世界都因为元宝的这句话而变得闪闪亮,她真的好想宣告全世界。 她的元宝活过来了!她的元宝终于又回到她身边了! “皇兄,你还啥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给元宝找吃的。” 媳妇不能凶,老哥当然就能了。 听到白玉仙的话,白靖阳才反应过来,抱起元宝就去了御膳房。 叶浮珣在看不到元宝后才发现自己哭了,她真的忍不住了,到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元宝是真的回来了。 白玉仙吻干了叶浮珣脸上的泪,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没事了,珣儿,没事了。” 而另一边,御膳房的厨师们忙的满头大汗,焦头烂额,只为了整出整头猪。 而白靖阳就带着元宝回到了御书房,他可不想元宝在众人面前吃那么多,被人当成怪物。 然后,一整头猪被元宝悠哉悠哉的吃完了,但似乎还没吃饱,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白靖阳是知道元宝的饭量的,所以就问:“元宝,你是不是还没吃饱,用不用再给你做只烤羊?” 但是没想到元宝居然拒绝了,淡定的说:“第一次吃,太多了不好。”竟然有一种女孩子的害羞感。 白靖阳被这一认知吓了一跳,元宝变成女孩子,哈哈哈,想想就很好笑好吧。 “你笑什么呢?”叶浮珣出现了,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取而代之的她关心的看了看元宝的肚子,“白靖阳,你居然不让元宝吃饱,多吃你点东西能让你吃多大的亏啊。” 白靖阳无奈了,元宝怎么能这么做呢?但是他刚刚明明发现元宝的肚子大了啊,于是辩解到:“刚才元宝的肚子很大,我问他还要不要吃,他说不用的,我才……” 叶浮珣明显不愿意相信白靖阳,于是转头问元宝,“他说的是真的吗?”用手指了指白靖阳。 而且特别有如果白靖阳撒谎就对他不客气的意味。 “娘,我饿了,先去吃东西吧。”元宝的意思是不想追究,而一旁的白靖阳直接想晕倒了,这个小家伙要不要这么坑自己啊,可怜啊。 苍天啊,为什么你不睁开眼睛看看,元宝这么欺负我,你真的忍心吗? 可惜,老天没有听到白靖阳的哭诉,而且有可能的是,上天站在了元宝的身边。 白靖阳认命的亲自又去御膳房,要了一整头羊,又加上几十只鸡,就不信元宝这个小混账吃不饱。 元宝乖乖的坐在桌子边,等着吃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想什么坏主意。 “娘,你说为什么不是爹当皇帝呢?”明明在他眼里,白玉仙更适合做皇帝。 “因为他要陪着我啊,如果当了皇帝就有很多很多女人,就没有时间陪娘了,那娘就会很伤心,元宝,你希望娘伤心吗?” “不希望!”元宝坚定的说。 元宝从此就认为白靖阳是个花花男人,就是个见女人走不动的人,对他也从亲人,一下子降到了熟悉的陌生人。 “娘,以后,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吗?”元宝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毕竟从他记事起,就好像没有跟他娘睡在一起过。 这个,叶浮珣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总不能说因为你以前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就跟你分开睡了吧。 “娘,那我跟谁睡,我不想自己睡。” 这时候叶浮珣看到了白靖阳,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把元宝往他怀里一塞,拍拍屁股就走了。 剩下一大一小你看我我看你。 元宝不乐意了,他才不愿意跟这个老男人在一块睡觉呢。 而白靖阳则是想,叶浮珣也太不负责了,这明明是她的责任,怎么又跑到他身上了,他能不能拒绝啊。 看着白靖阳满脸的不情愿,元宝突然起了一个坏心思,只要他跟着白靖阳一起睡觉,他就不能靠近后宫里的女人,这样的话,哈哈哈。 白靖阳看着元宝,突然觉得自己背后有点发凉的感觉,总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元宝,要不我把你送到你娘那里好不好。” “不要!”干脆利落的拒绝了,我要是走了,你不就心想事成了,不行。 白靖阳的脸突然变成了苦瓜脸,怎么会有这么苦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 他已经好久没有解决需要了啊,他也是个正常男人好不好,但是看着元宝的眼神,白靖阳的邪火哗的一下就灭了。 再急也不能让单纯的元宝看到自己那样的一面,绝对不行。 夜晚,天空上的月亮很漂亮的闪耀着清冷的光芒,元宝醒来,看到白靖阳在床边一直不停的抖动身体,还以为他生病了,焦急的说:“白靖阳,你怎么了,是发烧了吗?怎么一直发抖啊。” 快要释放的白靖阳被元宝的声音突然就打断了,憋屈的看着元宝,“元宝,我没事,就是有点痒痒,挠挠。” 白靖阳欲哭无泪啊,面对元宝单纯的好奇宝宝的样子,白靖阳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教坏小朋友的大人,忍住了自己的欲望,缓缓的钻进了被窝,“元宝,睡吧。” 可是元宝居然不老实,突然就钻进了被子,用小小的手摸到了刚才白靖阳说痒痒的地方,“白靖阳,是不是这里痒,我给你挠挠。” 白靖阳吸了一口气,一把抓过元宝抱在怀里,不让他动,“元宝,我没事了,已经不痒了,睡吧。” 第二千三百八十六章 太多的眷恋 元宝偷笑,白靖阳真的很傻,哈哈,自己是逗他玩的,虽然他还是很好奇那个硬硬的东西是什么,不过白靖阳不让碰,就算了,以后自己就知道了。来日方长嘛,不急。 第二天,白靖阳早早的就起来了。 “元宝也该起来吃东西了啊,往常这个时候他就该感饿了。” 叶浮珣听了,也觉得不对劲,到床边用手摇了摇元宝,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顿时急了,又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热啊,好像不是发烧,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昏迷呢? 还是白玉仙当机立断,“来人,传太医。” 几个人再看多久,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还不如让医生看,说不定还起点作用。 “姜太医,元宝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一直不醒啊?”叶浮珣见太医把完脉就立马问到。 “从脉相上看,并没有什么问题,身体也很正常,他就像是在睡觉一样。”太医也无奈了,这怎么好端端的就会昏迷呢,难道是自己医术不精,不可能啊。 叶浮珣听到太医说没事才安下心,可能元宝吃的太多,所以需要睡觉来消化吧,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太医,元宝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可还是不放心,万一一睡一个月,可怎么办,哪怕一个星期也不行啊。白靖阳不由得就问出了口。 “请皇上恕罪,臣实在是不知啊。”太医脸上的汗哗哗的往下淌,身上已经开始发抖了,就怕皇上一声令下,就把自己的头给割下来当球踢了。 “你先下去吧,不准离开太医院,每一个时辰来把脉一次。” 太医听到这,觉得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不就是把脉吗,自己最擅长了,反正元宝主子也没什么大碍,在宫中待着就待着吧。 “元宝,你到底怎么了啊,别吓娘好不好。” 其实昨晚上白靖阳睡着以后,元宝的一魂一魄就离开了身体,虽然不至于把元宝整得生病,但是会陷入昏迷,至于这一魂一魄就是冰零与黎真。 当日,黎真用元丹护住了冰零将要消散的灵气,这样一来,冰零就不会灰飞烟灭了,但是她也必须时刻的待在冰零的身边,为他护住灵气。 进入元宝身体以后,两个已经万年没有见到的仙与兽对彼此都溢满了想念,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互诉衷肠。 “冰零,你为什么要离开那么久,我好想你。” “黎真,你为什么要离开冰零洞,如果被发现你会被打的魂飞魄散,如果你没有了,我该去哪找你。”冰零的语气里含了太多不舍,太多的眷恋。 “冰零,没有你的日子我度日如年啊,从我有意识起看过了太多的分别,我以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错了,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我已经离不开你。” 黎真的话让冰零真的觉得自己离开是对的,千万年的守候,他依旧不懂黎真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爱她,但是她却不懂,总是离自己远远的,他伤心,不是因为她不知道他爱她。 而是因为黎真好像对感情根本就没有兴趣,这世上能够让她有兴趣的事太少了,冰零好怕,怕黎真有一天就厌倦了活着,怕她永远的离开自己。 “黎真,我一直都爱你啊,可是你却总是和我保持距离,我以为你不懂爱才会这样,所以就远远的看着你,我怕你因为我太主动就讨厌我,我怕看不到你的存在,我好怕。” 冰零虽然是仙兽,但是他的心因为黎真而变软了,他的心成了他的软肋,因为得不到黎真的爱。 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的撕裂,但是他还是愿意,看到黎真偶尔的笑,他就觉得世界上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冰零,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但是你却离开我,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 “黎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总得不到你的回应,所以我很哀愁,心情很不好,然后就……” 冰零想起了自己做的蠢事,除了懊悔,还有害怕,他怕黎真听了之后就不要他了。 看着冰零吞吞吐吐的,黎真的心痛了,“你是不是去外面找别的女人喝酒解闷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值得你等,不值得你爱!” 黎真火大了,来人间这么多年,男人她见过的太多了,一不开心就会去女人最多的地方喝花酒。 而且还对着那些女人搂搂抱抱的,进了屋里之后还总会传出奇怪的声音,一想到冰零也是这样,她恨不得要把冰零大卸八块。 “冰零,你是不是去找女人了,要不然你怎么不敢说!” 冰零连忙摇头,“我心里只有你,怎么可能会找别的女人,我只是去喝酒了。” 黎真明显不信,谁喝酒能喝一万年的,“冰零,你撒谎也得看能不能让人信服好吗?,你说的我不信,你肯定就是找女人去了!” 黎真心里好难过,没想到自己花了一万年找到的男人已经不洁了,他被别的女人玷污了。 “冰零,等你可以恢复灵力,我就离开,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满心的绝望,黎真觉得自己太傻了,如果没有遇到冰零,没有失心该多好,现在她舍不得离开,但却是现在这个结果。 “如果你想离开我,现在就走吧,既然你不信我,那你也没必要救我了。”冰零知道黎真的性子,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用激将法了。毕竟他真的没有做对不起黎真的事情。 “冰零,你想死是吧,我成全你,我这就吞了你……” “冰零,你真的没有找女人?”但是事情还是得问清楚不是。 “没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别的女人我连碰都不会碰。”冰零这才放心了,看来黎真是愿意听自己解释了,但是凭什么她就可以生气,冰零也生气了。 “黎真,在你眼里我很花吗?对女人就那么饥渴?”为什么还要问,就是不愿意相信我。 第二千三百八十七章 付出代价 “冰零,你知道吗,人类有一句话叫做酒后乱性,所以,你喝了酒我信,但是总不可能直接醉了一万年,而且你确定喝酒的时候身边没有女人?”看书喇 黎真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着我,不许眨眼睛。” 冰零乖乖的照做,黎真不生气了就好。 “你知不知道人类还有一句话,只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只要是没有撒谎,就不会闪躲,所以,如果一会,你闪躲了,我就当你是承认自己做了坏事。” 默默的点了点头,冰零自认为问心无愧,“你来吧,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你就直接把我吃了就行,你不信我,我活着也没意思。” “你喝酒的时候,身边有女人没?” 黎真问完就忽然一巴掌呼了过去,但是冰零却没有躲,她有些傻了,正常反应都会躲的好不好,而且即使他躲了自己也会相信他,毕竟他的精神力可以预知对方的行动。 “你为什么不躲,你个傻子,疼不疼。”伸手摸了摸冰零被自己打的脸,心疼充满了黎真的心。 “你说了如果我躲了你就不信我,我没有做错事,所以不能躲,我不想背黑锅,也不想黎真不信我,黎真如果离开我了,我真的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更何况巴掌又不疼。” 听到冰零前面的话,黎真还觉得他挺靠谱的,可听了最后一句,自己真的想再抽他一下。 “那我们继续。”本来打算不问了,看你态度蛮诚恳的,决定相信你可你居然这样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冰零认命的睁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黎真,慢慢的又变成了温柔的注视。 黎真被他的眼神看的脸有些红,定了定神说:“你喝酒的时候身边都有谁?” 冰零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也没想出来,“黎真,过去太久了,具体的我想不起来了,但是好像就是平常找我喝酒的那些老顽固,而且我保证,绝对没有女的!” 黎真想起在冰零洞的时候,总会有一群白胡子老头找冰零喝酒,每次都是要醉个几天几夜,也就心里坦然了,至于女人,黎真并不觉得那几个老头对女人有兴趣。 这个问题也就过了,只要没失身就行。 “那你为什么一万年都没有回来,每次不都只是几天吗?”让她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孤独的过了那么久,冰零,你好狠的心啊。 “我知道错了,可是那是有原因的……”冰零想起那时候发生的事就一阵嫉妒。 “谁让你对着青玉笑了,他又不是花花草草,又不是女人,你居然对他笑了,还那么开心。” “你对我笑过的次数连一只手都数的清,居然对着他笑了那么久!” 想到这,冰零就忍不住火大,想要去找那个青玉暴揍一顿,好解他心头的郁闷。 “哈哈,冰零,没想到你也会嫉妒啊。”黎真笑了,冰零呆了。 说黎真是绝世美人,都觉得是一种低看,她的美无法形容,但只要一想起心里就万花盛开,满园芬芳。 “青玉只是说起你的事,我才会那么开心的。”似乎怕冰零不信,就继续说到:“冰零,还记得你说过你的洞有些太冷清了吗?” 冰零想了一会,终于记起,“我记得,那时候我想让花神给我几株耐寒的花来着。”那时候自己求了好久好久,花神始终都不肯答应,也不知道为什么。 “花是最怕冷的,可你这个呆子非要去求花,花神肯答应你才怪,结果你最后一次去,被花神轰了出来,对不对。” “对,我还不小心摔到了云神的裙子下面,不小心……” 冰零一想起那时的糗事就觉得无地自容,但是他又没看到什么,就被云神带到九重天,扔了下去,幸亏自己是仙兽,才没什么事。 想起这,冰零就忍不住抱怨,“我又什么都没看到,只是胡乱抓了一把,哪知道抓破了云神的衣裙,然后就那么冷漠的对我,太恐怖了。” 黎真想起这就冷静了,“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所以才觉得冤枉啊,我又没让她走光,她是云,破了衣服立马就又用云补充了,有什么关系吗?” 冰零不明所以,自己没错啊。 “如果我被别人弄破了衣裙,你会怎样?”黎真觉得一定有必要纠正冰零的想法。 “我一定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得筋!”冰零说的很有气势。 “那你以后还敢不敢抓别的女人的裙子了?”这件事第一次可以当成笑话听,第二次那就不可原谅了。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哪还敢有第二次啊,黎真,我再也不敢了。” 黎真这才发现,问题跑偏了,还没问到正点上呢,今天不说清楚,她是不会放过冰零的,让她等一万年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你都干嘛去了。” “我看到你跟青玉聊得很开心,我去喝酒了,你跟青玉……” 黎真一听,这是不相信自己啊,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敢问自己问题,自己问心无愧,有什么不敢回答的。 “青玉的确是跟我聊了一会,但是他说完你的事情以后就想说其他的,可是我没有兴趣听,所以就回洞里了。”然后就等了那么久! 看着黎真的脸色不对,冰零害怕了,而且想了想,的确黎真是对什么事都兴趣不大,用耐心听青玉说自己出糗已经很难得了。 冰零安心的放过了黎真,开始认真回答黎真的问题。 “我们喝酒喝完了,本来准备各自回家的,但是酒神来了,说是它酿了一壶万年醉,说谁敢尝一口,就可以免费供酒一万年,一万年的酒啊,哪得省多少钱。” 听完冰零的话,黎真都想掐死他,冰零最喜欢的就是存钱了,活了那么久,金银财宝都不算啥。 珍珠翡翠数不胜数,珠宝首饰一万年一天换一套都不带重样的,就这还舍不得钱买酒,真是个守财奴! “然后你就尝了?冰零,不是我说你,你缺钱吗?” 第二千三百八十八章 输的代价 “钱是不缺,那不是要攒钱给你做嫁妆嘛,万一你哪一天相同了,我不就可以拿这些钱宴请宾客,到时候你不是也可以拥有一个盛大豪华的婚礼吗?” 冰零的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黎真被感动了,能让冰零这个守财奴出钱,自己倒是荣幸之至啊,这个傻子,还要等某一天自己同意,哈哈,真是个可爱的呆子。 看黎真高兴了,冰零也就放心了,但是他也没忘记继续解释,总得让黎真彻底放心不是。 “我当时想回家的,可是那群老顽固说我就是个怕老婆的,我一听就高兴了,原来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我老婆了,嘿嘿。” 黎真无奈的扶额,听他继续说。 “然后我一高兴,他们又一说,如果我喝了一口不醉,就可以给我一杯……然后就可以跟你……” 黎真不明白了,这个冰零到底在说什么,“你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不许打马虎眼。” “就是,媚药,他们说你喝了以后就会对我好,就愿意我抱着你了。” 冰零觉得这种好事当然不能放过了,而且自己已经觊觎黎真好久了,如果能抱着她,自己肯定会高兴的疯掉的。 黎真这下火大了,这群老顽固,居然想出这么损的招数,来骗冰零,真是坏到骨子里去了。 “冰零,所以你就喝了对不对,你是不是傻。”对,他就是傻,傻得要冒泡了都。 “必须的啊,为了能抱你一下,我当然要喝,而且我不信这酒能让我醉一万年!”自己可是经常喝酒的,一口醉万年,怎么可能。 “然后你喝了,就醉了一万年……”黎真觉得这一万年白等了,冰零就是一个大笨蛋。 “谁知道酒神没有骗人啊,我也是小看他了嘛,所以……” 冰零也很无奈的好吧,好吧,差点就见不到黎真了,呜呜呜。 “那你醒了为什么不找我,为什么不赶紧回家!”即使醉也有醒的时候啊,你居然还不回家。 “那个,黎真,你别生气,听我说好不好。” 黎真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环在胸前,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是这样的,我醒来以后,那些老顽固说我输了,要跟他们打一个赌当做输的代价。” “嗯哼,继续说。” “只要我敢把魂魄与肉体分离,他们把我身体藏起来,在十天之内找到,就算我赢,酒依然会给我,也算我赢了。” “你就同意了,然后就被那群老顽固把身体扔到了人间,后来就成了元宝对不对?”黎真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一个大傻瓜。 “黎真,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半步了,黎真原谅我好不好,我爱你。” 说着,冰零就抱住了黎真,刚开始只是压抑的哭,到最后成了嚎啕大哭,似乎这么多年的委屈都被释放了出来。 “黎真,我好想你,其实我醉了的那一万年,我都做梦了,你在我的梦里,跟我一起做开心的事情,也经历了不开心的事情,你时常会对我笑,我的心总会因为你的笑而变得疯狂。” “黎真,如果你不肯原谅我,我就把自己……”想到这,冰零不敢说下去了,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抱住了黎真。 而且把她的衣服都给哭湿了,甚至还有鼻涕,黎真肯定会生气的,冰零想着要不要自己先放开她,给她擦一下,或许比较好。 “冰零,我也爱你啊,真的很爱。” 黎真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服脏了,只是紧紧的用手抱住了这个哭泣的大男人,他脆弱的样子真的让她再也不想松开。 她想起一句话,一个男人肯在一个女人面前哭,展现他的脆弱,那一定是很爱这个女人,男人的脆弱总会被压抑被隐藏,如果爱,就会在女人的温柔里释放他的苦与泪。 冰零是爱她的,黎真一直都知道,只是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的爱她,她很幸福呢。 正在这时,冰零越看黎真身上的脏鼻涕,就越紧张,甚至有些发抖了,他好怕一向有洁癖的黎真会发火,他怕黎真一生气就不理他了,他好怕因为这件事,黎真对他很失望。 感觉到冰零的不对劲,黎真松开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拿疑问的眼神看着冰零。看书溂 冰零小心翼翼的看着黎真的动作,看她好像不发火,反而有些高兴,瞬间蒙了,“黎真,你不生气我把你衣服弄脏了吗?” 黎真只是娇嗔的看了一眼冰零,“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嘛?”虽然是疑问句,冰零知道他绝对不可以说是,否则自己就真的惨了。 憨笑着说:“黎真,你比以前更美了,我离开的时候你像一个花骨朵,但是现在已经绽放了。” 可是这句话在黎真的耳朵里就变了味,让她觉得冰零是在说她已经被人玷污了,所以才有了女人味,顿时不依了。 “冰零,你是什么意思,说我不洁了是吧。你这个混账,坏蛋。”说着就哭了起来。 不知所措的冰零只好把她抱在怀里,起初黎真还有些反抗,后来就不动了,但是还在小声的啜泣。 “黎真,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说你。”但是冰零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说啊,说她漂亮也有错吗?自己到底怎样说才是对的,总之先认错就好。 “冰零,我还是纯洁的处、子之身,所以你不能说我绽放了,那是形容女子变成了女人,你以后可不许乱说了。” 黎真在冰零的怀里脸红红的说完这些话,她不敢抬头看冰零的反应,可是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冰零的回应。 “黎真,处、子是什么,能吃吗?你说处、子的身体。我不太懂。” 你这个傻子,黎真被她打败了,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不开窍的,但是自己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啊,真是,到时候肯定弄个大红脸。 “哎呀,冰零你就别问了,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的人就可以了,懂了吗?” “懂了。”然后冰零就问,“黎真,我可不可以亲你,然后跟你一起睡觉觉啊。” 第二千三百八十九章 毫无底线 他看到叶浮珣跟白玉仙就是这样做的,所以他也想那样做。 “你个死冰零,还说自己不懂,你不懂还想这么坏的事情。”黎真真的要被他气死了,刚才他说不懂是故意骗自己的吗?但是感觉不像啊。 “黎真,叶浮珣跟白玉仙你知道吧,他们两个就经常像我说的那样做啊,我都看到过好多次了呢。”冰零是看到过,但是次数也不多,这时候撒谎是为了不让黎真对自己的印象变差。 黎真真的觉得够了,叶浮珣,你就不能注意点嘛,把我家冰零都教坏了,真是的。 “黎真,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们都说两个相爱的人都会一起睡觉觉,你会不会跟我一起睡觉觉啊。” “会,但是冰零,现在我们睡不睡好像没什么区别吧,还是等到可以离开元宝的身体再说这些吧。” 现在的元宝是他们的容器,等到他十八岁有足够的阳气后,他们也恢复了灵气,就可以离开他的身体了,到时候再留些灵气给元宝,他就可以延年益寿了。 “冰零,我想出去,想回我们的冰零洞看看,好不好。” 一直待在这里真的好无趣,他们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但是却不能看到。 冰零知道黎真的想法,想了想便答应了,反正现在离开三四天,元宝是不会有事的,只要不超过七天就可以了。 两个人就朝着外面飞去,手牵着手一起遨游。 “冰零,如果以前天天这样,是不是我们会比现在更加幸福呢。” 其实黎真早就幻想过跟冰零一起游遍千山万水,但是却总是没有勇气,现在两个人算是落难的状态,却能一起看这个世界了。 冰零怕黎真再想起以前的不愉快,所以劝到:“我们不要执着于过去,而应该放眼于未来以及现在。” “黎真,我爱你,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陪你一天,直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黎真听着这些情话,心里很美,虽然这是书上说的,但却是她爱的人说出来的,对她说出来的,这种幸福感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黎真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爱你,冰零。” 飞了一会,冰零停了下来,拉着黎真在云上坐下,“黎真,我还没有陪你看过日出呢,我们在这等日出吧。” 是啊,他们两个虽然在一起很久,但是好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回忆,现在冰零不想以后有遗憾,他要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制造属于他跟黎真的独有浪漫。 太阳慢慢的穿过云朵,漏出了他的样子,似乎有些害羞,他的脸红红的,慢慢的又变成了橙色,最后变成了白色,两个人的背影相互依偎着,变成了一副美丽的画。 “冰零我们走吧,我想回到冰零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黎真想赶紧回去,但是冰零知道,黎真的话是要听的,不然他就不配做她的男人,白玉仙就是这样宠老婆的,他也要学,他也要毫无底线的宠老婆。看书溂 “冰零,我想让你背着我了,我有点累。”黎真真的有些累,她怕自己撑不到冰零洞就会倒下。 为了救冰零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的灵气,刚补充完一点她就觉得可以出来了,可是现在她觉得失算了,身体好虚弱啊。 好在冰零并没有怀疑,直接把她背在了背上,“你累了,我就背你,不光是这一次,你什么时候累了,我都会背着你。” 以前没有发现冰零这么会哄自己,如果是这样,自己早就跟他在一起了,不过,现在这样也好。 正在冰零想要伸出舌头的时候,黎真突然醒过来了,看着离自己很近的冰零,又感觉到他的嘴巴在自己的嘴巴上,顿时又气又恼,干脆把冰零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冰零,你不赶紧找回家的路,亲我做什么。” 冰零委屈的不得了,“我想亲就亲,你是我老婆,我就亲你怎么了。”但是嘴上必须硬! “你……你!”黎真被他的无赖给打败了,但是却找不到话反驳,于是就自动放过了这个问题,继续下一个问题。 “你怎么不找回家的路,怎么,离开家里太久,都找不到路了?” 黎真的眼神好恐怖啊,冰零觉得自己要是敢说一个是,他会很惨,赶紧摇了摇头,淡定的说:“就许你累,我背了你这么久,就不能休息一会吗?” 听着冰零语气中的抱怨,黎真这才放过了他,休息了这么久,天都要黑了,看来自己真的睡得挺久的,不过精神的确好了很多。 “冰零,我带你回家吧,这次我不累了,我牵着你走好不好。” 冰零瞬间开心了,刚才没有亲够的小情绪也被黎真安抚了,主动拉住了黎真的手,开心又满足的笑了。 才过了没一会,黎真就指着一个洞对冰零说到:“那就是我们的家,现在好看吧。” “什么?怪不得我找不到呢,原来完全变了样子。” 听到冰零这样就承认了自己找不到家的事实,黎真却没有生气,自己就是为了给冰零一个惊喜才这么着急的让他带着她回家的。 “冰零,你喜欢吗,我们的家。” 冰零看着这个焕然一新的家,满意的不得了,他一直觉得洞口应该种些花草的,不然只有冰块,光秃秃的多难看。 现在爬满了绿色的藤野树,而且中间留出了一个可以供人进去的空隙。一下子就觉得高大上了。 看着冰零用眼睛盯着藤野树看,黎真走到了他的身边,“还满意吗?” 知道他想弄些花草哄自己开心,而且还闹出了笑话,因此还离开了自己那么久,黎真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冰零洞装饰一下。 她去了树神那里,求了一颗藤野树的种子,回来就种上了,因为树神告诉她藤野树是最耐寒的植物。 只要在前期细心照顾就会活的很好,长大了以后就任其自由生长,不用再操心他的生存问题了。 刚开始种下去的时候有点蔫蔫的,黎真就用自己的血试了一下,果然还是有效果的,它也就慢慢的长大了。 第二千三百九十章 乐不可支 “我总觉得这个藤野树喜欢你,黎真,你可不能为了它抛弃我。” 刚说完这句话,藤野树不高兴了,“冰零大神,请你不要乱想好不好,黎真大神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喜欢她是应该,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只要她幸福,我就开心。”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 说着黎真走到藤野树的面前捋了捋他的树干,温柔的说:“好久不见,老朋友。” 藤野树听到这句话心里很高兴,回应道:“黎真大神,你终于带着冰零大神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 “那我们先进去了,你好好站岗哦。” “我会的。” 冰零跟着黎真进了洞,才发现洞外只是一点改变,但是洞里面已经找不到以前的痕迹了。 到处都是花草,整个洞里都飘满了香味,“黎真,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里变成了仙境。”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跟花神求了一些种子罢了。” 这时候想起花神那时所说的话,黎真还记忆犹新,觉得乐不可支。 “花神,能请你给我一些种子吗,要那种可以耐寒的。”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花神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冰零以前说过的话呢? “只是什么?花神就直接说吧,我能承受的住。” “你跟传闻有些不一样,呵呵。”花神被黎真的话逗笑了。传闻中她很冷清的一个人。 “冰零也到我这里来过,要种子,但是我没给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说吧,洗耳恭听。” “他说他要给他娘子洞房,所以要些花铺在床上当装饰品。”说到这个花神突然来气了,“我最讨厌别人不爱惜花草了,哪怕你那样做,只要不让我知道也就算了,他还……” 不可原谅好不好,这种行为根本就没有动脑子好不好,谁是花神也不会借给他吧。 “作为花神,花草就是你的孩子,冰零是过分了,我替他向您道歉,真的不好意思。” “倒也没这么严重,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喏,这些是我当时准备好的,谁知道冰零就……” 花神替黎真觉得不值,不知道回家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可惜黎真就只喜欢他,追她的男神多的是。 奈何黎真心里只有冰零,以她的看法,冰零这个呆子就应该孤独终老才好。不过,就怕黎真也会陪着他一起孤独终老了。 这两个还真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呢,脾气这么和谐的有些一致,估计别的男神把黎真娶回家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吧,毕竟她不爱说话,永远的高冷优雅。 黎真这时终于回过神来,感觉到冰零唐突的动物,惊讶的张开了小嘴,这让冰零一个不小心就伸进了她的嘴里,碰到温热的又软软的香舌以后,居然无师自通的舔了起来。 黎真想要推开他,奈何冰零力气太大,所以她只好躲闪自己的舌头,但是依旧没有成功。 黎真见过这种事情,但却没有经历过,她觉得那是恶心至极的事情,两个人互相吃口水,简直不忍直视好吗? 但是不一会,黎真就失控了,她开始回击,咬住了冰零乱动的舌头,媚眼弯弯,挑衅的看着冰零。 冰零有些吃痛,但却不敢动了,突然又心生一技,他的手隔着衣服摸到了黎真的腰窝处,用很轻微的力量挠痒她,然后黎真真的就忍不住痒,放开了牙齿。 但是冰零不想这么放过她,因为刚才被咬的真的很痛,他哭丧着脸不满的说:“你好坏,把我都咬痛了。看书喇 叶浮珣都不会咬白玉仙的,你怎么就咬我,黎真,你不爱我,如果爱我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说完就一脸受伤的做到了床上,嘴巴一撅一撅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黎真不亏是黎真,听到冰零的话也不乐意了,这个冰零成天看人家夫妻恩爱亲昵,都学坏了,估计自己要是没点表示,他肯定一直跟自己闹。 索性走到床边,但是没想到冰零却转过身子不看她,黎真生气了,扳过他的身子让冰零面对她,然后一口就亲了上去。 不就是亲,谁怕谁啊,我又不是没被你亲过,学着冰零的样子在他的唇上辗转反侧,她的脸有些泛红,她的心情有些激动,她的动作慢慢的变得粗暴。 被他亲着的冰零有些不舒服的往后仰了仰头,却没想到下一秒就被黎真扑倒在了床上,并且以一种不得了的姿态跨坐在了冰零的腰上。 “你刚才不是生气,说我不亲你,我亲了你又生气,冰零,你到底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黎真按住冰零的肩膀不让他动,俯下身有些恶趣味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冰零,是不是我温柔点你就不会反抗我了。” 没想到下一秒,冰零的眼睛就变红了,他某个地方快要爆炸了,而黎真似乎还没玩够,还在他的耳边说着情话。 冰零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他只想把黎真压在身下,撕破他的衣服,亲吻她的肌肤。看书溂 “黎真,我好难受,我可不可以把你衣服脱了,挨着你。”想是敢想,但是冰零不敢做,黎真一定会生气的。 黎真起身,看到冰零隐忍的样子,立马就明白自己玩的有点过火了,赶紧从他身上起来,抬手就把洞中的一大块冰覆盖到了冰零的身上,给他降温。 “呼,好舒服。”冰一遇到冰零滚烫的身体就融化了,浸入到了他的身体里面,也平息了他的邪火。 再次起来的冰零眼神清明,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隐忍与渴望,看着黎真也是充满了感激,“黎真,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走火入魔了,嘿嘿。” 黎真瞧着他的傻样,觉得自己没做错,这种事情还是到以后恢复了真身再做吧,现在就开始,黎真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冰零,我们该回去了,虽然元宝没事,但是叶浮珣他们肯定会担心的。”他们知道没事,不代表叶浮珣他们也知道,所以还是尽早回去比较好。 第二千三百九十一章 自私的想法 点了点头,再回望了整个洞府,冰零的心如同雪遇到阳光一般融化了,“黎真,有你真好。” “好了,如果再不动身,叶浮珣万一一着急,对元宝做了什么事可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毕竟人类的思想太过脆弱,如果没有治愈的可能,估计他们会放弃吧。 两个人随即便乘风而去,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元宝所在的地方赶去。 “元宝怎么还不醒啊,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叶浮珣这几天都不敢睡觉,几次不小心睡过去也是被噩梦惊醒了,醒来就赶紧看看元宝怎么样,直到察觉到他呼吸平稳才安心的坐在床边休息一会。 太医每隔一个时辰就看一次脉象,短短几天,太医的脸色就变得蜡黄,好像生病的是他,不是元宝。 每次把脉都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好在第四天早上,冰零带着黎真回到了元宝的身体里,原本有些黯淡无光的红痣又变得鲜红,叶浮珣看到后喜不自胜,她的元宝终于没事了。 承载了两个人的,不,两个仙体的元宝一醒来就喊饿,直到吃了很多肉以后才停下。 而且他消化的很快,不到三个时辰肚子就瘪了,然后就开始另一顿。 “这么吃下去,恐怕皇宫要闹饥荒了,就是国库再充盈,也经不住这样吃啊。”白靖阳这天找到叶浮珣跟白玉仙商量。看书溂 能不能把元宝带走,宫里的肉食都被元宝吃光了,他作为一个皇帝都饿瘦了,每天就是青菜萝卜,不见一点肉,再这么下去,肯定会英年早逝的。 叶浮珣不好意思的笑笑,的确,皇宫毕竟不是自己家,当即决定搬回王府去住,让王府的侍卫去菜市场买肉,买不到就去打野猪就好了,总不能把元宝饿着。 小孩子不能缺营养,不然长不高可怎么办,事情就是用来解决的,不是吗?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入冬了,元宝把王府里整得鸡飞狗跳,叶浮珣想管都管不住,只好下令,谁要是能管住元宝。 就赏谁五百两金子,但是却没人敢接,元宝这个猴子一样的鬼精灵,谁碰到谁就被整的哭爹喊娘。 “元宝,你给我过来,再这么皮我就让你爹打你的屁股了!”叶浮珣觉得还是自己动手吧,这群人不是怕元宝就是被元宝整得很惨,看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元宝得意的从树上跳下来,笑嘻嘻的对叶浮珣说:“娘,你就别拿爹吓唬我了,他不会打我的。” 叶浮珣火大了,元宝这么不听话跟白玉仙有很大的关系,每次自己想要教训他,白玉仙都拦着。 所以现在元宝变得越来越没有规矩,成天在府里没事找事,还经常去找外面的狗,领着那一群狗上街。 大街上的人看到元宝就封门闭户的,连生意都不敢做了,一个两岁的孩子把南国整得天翻地覆的,外人都称他为混世小魔王! 生可忍孰不可忍,叶浮珣下定决心了,如果白玉仙再不管,她就再也不让白玉仙进她的屋子了。 气冲冲的走到书房,看到白玉仙在悠然自得的看书,似乎一点也没受元宝胡乱折腾的影响,叶浮珣更是觉得白玉仙这么做就是不想家里安生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不管元宝呢。 “白玉仙,你居然还有心思看书,看看元宝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成天在街上招摇过市的,老百姓看到他就怕,你说,再这样发展下去,元宝还能做一个好人吗? 白玉仙,你要是再不管他,咱俩就和离,你跟元宝这个混世魔王一起过吧。” 本来只想打算不让他进屋的,现在叶浮珣一激动就说的严重了,但是她也不想改口,日子再这么过下去,自己迟早被气死,白玉仙也就只能自己过了。 白玉仙听到这话,心有些凉了,“如果你想离开就走吧,我不会拦着你的,就让我跟元宝自生自灭吧,我也管不住他。 如果哪一天有人说要把王府烧了,我也不会灭火,元宝再长大点就变成祸害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夫妻两个人抱在一起就哭了起来,这都是命啊,自己生的孩子,就算死也不能打。 元宝又作弄了府里的一个侍卫,想要找白玉仙聊天炫耀的时候,就听到叶浮珣也在里面,他轻手轻脚的趴在门上,小心翼翼的往里面看。 似乎是察觉到了元宝的存在,白玉仙在叶浮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就哭的更惨了。 “夫君,我们的命好苦啊,有了元宝这个孩子,本想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可是……”语气有些哽咽了,白玉仙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珣儿,外面的人都说我们生的孩子不像是孩子,一点都不乖,还说我们两个是怪物,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坏的儿子。” 元宝听到后就想冲出家门,看到底是谁敢这么说自己的爹娘,一定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就在这时候叶浮珣又说话了,成功阻止了元宝想要出门的念头。 “夫君,要不然我们去深山老林吧,那里应该没有人,元宝也不会经常做坏事,让别人用白眼看我们了。” 白玉仙生气的斥责到:“珣儿,你怎么能这么做,你不知道元宝最喜欢热闹吗,如果离开了这里,他肯定就会觉得无趣的。你怎么当娘的,居然有这么自私的想法!” 门外的元宝听到白玉仙的话,非常开心,还是自己的爹懂自己。 叶浮珣听到白玉仙的训斥,不高兴了,哭的更厉害,“就你知道疼儿子,要是他哪一天杀了人。 放了火,老百姓肯定会想抓住他,到时候我们要是拦不住,我的元宝啊,如果没有了你,我可怎么活下去。” 在门外的元宝听到这些话,心里有些泛酸,难道自己真的太过分了吗?爹娘哭的这么凄惨,甚至都想到了死,自己是不是该收敛点。 第二千三百九十二章 正确的解决方式 元宝失落的离开了,等他走后,叶浮珣跟白玉仙悄悄走到了门外,两个人欢乐的击掌,元宝,这下看你会不会老实了,要是不老实就再来演绎一次哭戏。 “珣儿,你刚才哭的这么厉害,眼睛痛不痛?”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白玉仙心疼的不得了,亲了亲她的眼睛,温和的问道:“好点了没?” “夫君,我没事,只是元宝真的能改过来这胡闹的性子吗?”叶浮珣还是不放心,毕竟元宝也不是作恶多端,就是喜欢作弄人,但是她跟白玉仙都怕再发展下去就会更糟糕了。 元宝走到了为了流浪狗搭建的暖棚里,一进去,狗狗们就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能挨着他的都开始伸出舌头舔舐他,挨不到的就拼命的摇尾巴表示他们看到元宝的开心。 还有几天就是白靖阳的生日了,虽然叶浮珣不允许元宝叫他白靖阳,但是,元宝就是改不了口,他潜意识里以前就是这么叫的,所以就这样叫了。 “狗狗们,要不然我们排练节目吧,到时候给白靖阳一个惊喜好不好。” 这样总不可能是捣乱了吧,只要不出门,爹娘就不会那么伤心难过了吧,从来没有见到娘那么撕心裂肺的哭,元宝心里充满了自责。 以后我要做个好孩子,不会再让娘因为我哭了,还有爹,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跟娘一起哭。 “小王爷再也不出现才好,我们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哈哈” 旁边的人听到也是哈哈大笑,最近真是天下太平啊。可见元宝的举动已经引起了民愤,不过才几天没出现,百姓都欢乐的不行了。看书溂 要是被元宝听到,估计就变成了腥风血雨吧。 不光是老百姓高兴,叶浮珣跟白玉仙也一样高兴的不得了,他们的元宝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仅没有在王府外惹事,甚至王府内都没有人再被他捉弄。看书喇 反而是一天到晚的找不到元宝的人,一打听居然是在狗圈里,一天到晚的跟狗在一起,吃了肉以后,主动的就把骨头带到了狗圈,让专门看狗的侍卫气的不行。 小王爷居然把自己的工作给抢了,自己以后做什么啊,难道在狗圈门口睡觉吗?不过很快,侍卫就被分配了工作,狗狗拉的粪便已经堆满了狗圈里面的粪池。 侍卫二话没说,用布巾围住了口鼻就进去清理了,最起码自己不用担心被辞退了,这年头找到一个工资高的活不容易啊。 他找到木匠说要做一些架子时,把木匠吓得不行,以为小王爷又要捉弄他了。 “木匠,我急等着用呢,拜托你快点做好行不行?”元宝的眼神带着点祈求,让木匠的心一下子融化了,赶紧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并不难做,一日就可以全部做好了。 元宝走之前又叮嘱了一句,“一定要结实点,这是给狗狗玩的道具。” 木匠觉得最近小王爷变了许多,不过不捉弄人就是好事,但是那些狗狗估计就惨了。 第二天一大早,木匠就让人把架子抬到了狗圈里面,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没想到小王爷早就到了,一边啃着肉,一边把骨头扔向狗狗,好不欢乐。 “小王爷,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元宝咽下了嘴里的肉以后,想了想,按照做的架子从新做一套,表面渡上金粉,过几天我要用。 如果在白靖阳面前也用普通的木架子,肯定会被他说成不重视他这个皇帝,到时候元宝就是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小王爷,这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这……”身为一个木匠,有活干当然是好事,但是他可没那么大胆子去跟王爷要金粉,万一被当成自己想要贪钱就不好了。 “你不敢去找我爹要金粉。”元宝看他迟迟不动,就猜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用了肯定句,金粉毕竟是金子,普通人家根本不可能这么浪费,但是为了白靖阳的生辰,不浪费点怎么行呢? 元宝淡定的把最后一口肉吃光,把骨头扔给了一头嘴瘦弱的狗,然后用手帕抹了抹嘴巴,“你去做吧,我去找我老爹要。” 听到这句话,木匠心里坦然了,小王爷去要才是正确的解决方式嘛,自己去那算怎么回事。 除了吃饭的时候见到爹娘,元宝已经好久没跟他们好好聊过天了,进了门看到正在腻歪的两人,元宝不由得咳咳两声,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元宝,你来有什么事吗?”白玉仙并没有放开搂着叶浮珣的手,而且怕她离开还用了力气阻拦。 叶浮珣生气的拍了他的手才被放开,“在元宝面前这个样子,把他教坏了怎么办?” 得到自由的叶浮珣走到元宝面前,看着他越发可爱的小脸,上手摸了一把说:“元宝,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说着还想继续蹂躏他的小脸,却被元宝躲开了,“娘,这些动作,你跟爹做就好了,我是你儿子,你不要太过分。” 叶浮珣显然被元宝的话打击到了,“元宝,你是嫌弃我吗?”说着就哭着跑了出去,当然不是因为伤心,而是觉得一直在家蛮无趣的,想要出去溜达溜达。 看到叶浮珣跑出去,白玉仙不高兴了,“元宝,你怎么能嫌弃你娘呢,为了生你,她受了多大的罪,你看,惹你娘伤心了吧。” “爹,哄娘开心不是你的特长吗?我让她不开心,你去哄哄就好了,我找你有重要的事,你必须答应我。” 白玉仙急着出去找叶浮珣,只好答应到:“有什么事快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想要两斤金粉。”元宝也不想在拐弯抹角,趁着白玉仙着急出去,说不定他很快就答应了。 “行,你去找管家要吧,我要出去找你娘。”金粉算什么,能有他的媳妇重要? 元宝一听乐呵呵的点点头,亲爹就是大方。 白玉仙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叶浮珣,不由得急了,到了大门口问看门的侍卫,“看到王妃了没有?” “回禀王爷,没有。” 第二千三百九十三章 热炸毛 那她会去哪呢?难道是闹肚子?然后又跑到茅厕,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急忙的跑到院子的一棵大树前面,果然有梯子。看书喇 白玉仙的表情有些吃味,叶浮珣,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敢私自离开我的视线,你是觉得我脾气好,就想造反是不是,元宝这个小混球我都能治得了,更何况是你了。 刚出门的叶浮珣一身女装,觉得很不方便,花了十几两银子买了身男人的装扮,手里拿着一个小暖炉,头发束成男子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往思春院走去。 心里别提多乐呵了,灵儿,我来了。 只是她刚刚进去就被白玉仙看见了。 “王妃,好雅兴啊。” “你认错人了,我是男的。” “只要王妃回答我这个问题,而且答对了,我就当你是个男的,也当做今天没有看到你,如何?” 叶浮珣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自己还想见见灵儿呢,被你拦在这算怎么回事。 “王爷这是以退为进?”叶浮珣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妃倒是蛮聪明,知道以退为进,那么你应该如何做呢?” 现在叶浮珣觉得在家的白玉仙就是一只乖顺的猫,可是一出了门就变成了狐狸,处处透漏着狡猾。 “王爷,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在门口堵着没什么意思啊。” “王妃,我觉得很有意思。”他就是要把叶浮珣惹的炸毛,他才高兴,才能解气,谁让她出来不带着自己呢。 “白玉仙,我都让你跟我一起进去了,你还想咋滴,非得我揍你一顿你才舒服是不是?” 惹毛我不单单是有趣,我还会发火呢。 “叶浮珣,你如果再敢对我发火,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白玉仙,你!” “我说两位,要吵架回你们家吵去,别在我家门口吵行不行。”灵儿终于出现了。 “看见你们两个我就觉得心里闹腾,叶浮珣,你也是个不争气的,嫁给谁不好,非要嫁给他。他有什么……” 突然,灵儿的眼睛都直了,“哎呦,叶浮珣,你嫁的真是世上都难寻的好男人,一心只有你一个人。 为了怕你受到伤害还特意在这里等你,你说你不好好在家待着相夫教子,跑到我这里干嘛……” 叶浮珣拿出了更多的银票,“灵儿,跟我睡一觉!” 正在数银票的灵儿手一顿,用指头掏了掏耳朵,“叶浮珣,你刚才说什么了,我刚才耳朵痒得不行,没听见。” 这时候白玉仙又拿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灵儿,“以后不能让她进入你的房间。” 灵儿笑眯眯的接过银票,就差没飞起来了,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钱了,自己这次真的能数钱数到手软了,“一万两,两万两,三万两……” “灵儿,只要你以后不通风报信……”又拿出一大沓银票,“这些就是你的了。” 叶浮珣轻蔑的看了看白玉仙,小样的跟我斗!看书溂 “灵儿,只要你以后时刻盯住叶浮珣的动向……”掏出一张纸,“这思春楼的地契就是你的了。” 灵儿听到以后,眼睛立马变得像三百瓦的大灯泡,闪亮的惊人,“王爷,您放心,我绝对时刻关注王妃的动向。” 说着拿着银票跟地契就走了进去。 叶浮珣一看就急了,想要伸手抓住灵儿的衣服,却被白玉仙突然用身体挡住她,正好被他抱了个满怀。 “灵儿,你要是敢走,我就跟你断绝关系,以后都别想拿到我的钱。” 前面一句灵儿根本不在意,可后面一句又让灵儿的眼睛变得闪闪亮。 想想叶浮珣,可是王妃,说不定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在她手上,灵儿决定还是不能得罪。 正准备回头跟叶浮珣套近乎的时候,白玉仙又发话了。 “以后家里库房钥匙你就别肖想了,我已经给元宝了,你如果有本事就去找元宝。” 灵儿一听,叶浮珣没戏了,随即就要走。 叶浮珣看灵儿真为了钱就不理自己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灵儿,你个没良心的,现在只看得到钱是不是。 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我们俩一起打拼下来的,你居然说不认我就不认我,你太让人寒心了。” 说完灵儿又说白玉仙,“我不就找朋友聊天嘛,你用得着这样嘛,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只是想灵儿了,所以想来看看她。” 说着就啜泣了一会,又继续抱怨到:“你们倒好,一个只看到钱,一个只会想要控制我,算了。” “灵儿,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了,就此别过。” “白玉仙,你如果再跟着我,以后我再有机会跑出来就让你永远也找不到!” 说完就要跑走,可是被长手长脚的被白玉仙抱在了怀里,轻声的哄到:“珣儿,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但是你去哪要告诉我,因为我不知道你的行踪肯定会着急。 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以后如果你想去哪,要么我跟你一起去,要么你告诉我你去哪。”然后我跟着你去,不过最后这句话肯定是不能说的。 灵儿看到他们两个这么煽情,心头有些微酸,叶浮珣遇到了对的人,真幸福呢。 “你们两个别在我跟前腻歪,不知道我单身啊,想虐我是怎么地。” 说着就扭着腰肢走到了叶浮珣的跟前,把他们俩拉开,紧紧的抱住了叶浮珣,“珣儿,我怎么可能为了钱就不理你呢,可别忘了我们可是生死之交。” 然后就离开了叶浮珣的怀抱,拿出了银子跟地契,塞到了叶浮珣的怀里,“喏,都给你,别再跟我说什么就此别过,多酸啊,你又不是什么文人墨客,少给我在这咬文嚼字的。” 虽然是给了叶浮珣,但是她的眼睛一点也没离开那些银票,那可是她的心头肉啊,她灵儿不稀罕男人,只稀罕钱,在她的认知里,男人有腿会跑,但是钱不会啊,揣进兜里就是自己的。 看着灵儿眼馋的样子,叶浮珣终于笑了,“就知道你是个守财奴,喏,都给你。” 第二千三百九十四章 重情之人 “真的给我了,可别又后悔要回去啊,我要是接手可就没有再转圜的余地了啊。” “你能把钱塞到我怀里,我已经是很高兴了……” 白玉仙被叶浮珣说的都有些委屈了,但是他是男人,不能哭,尤其是不能在别的女人面前哭。 灵儿看到白玉仙可怜的样子,就对叶浮珣说:“珣儿,你这样严厉,白玉仙可是会伤心的,要是不小心被这里哪个姑娘看到,安慰那么一下。” 说实话,灵儿很知道女人的软肋,那就是嫉妒心。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看着叶浮珣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灵儿乐不可支,“让他在这里太显眼了,还是去厨房吧,那里现在缺人手。而且你也放心不是。” 叶浮珣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厨房最起码都是男的,自己也就放心了,“白玉仙,你愿不愿意,如果不愿意就回家去吧。” “愿意。”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等我跟灵儿说完话就去厨房接你回家。” 灵儿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的互动,觉得好笑死了,叶浮珣的语气听着就像是把白玉仙这个王爷给卖到了思春院,有的时候又把他赎走一般。 这个王爷也是个疼老婆的,要不然也不会任由叶浮珣这么胡闹。 两个人一到灵儿的屋子就关上了房门,叶浮珣小声的问,“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没有,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不值一提。”灵儿回答了叶浮珣的问题,她知道叶浮珣最不希望的就是战争了,她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 “那就好,灵儿最近如何啊?” 问完国家大事,那就得问问私人问题了。 “还不是老样子,云清那个混账,又跑去花天酒地了,拦都拦不住。”说到这灵儿就一阵心酸,怎么自己就总是遇到坏男人呢? 似乎是知道灵儿的想法,叶浮珣语重心长的说:“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云清根本不是你要的男人,你还是快点把他忘了吧。”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懂呢,我对他早就不抱希望了。”但是灵儿的眼神却有一种无助感。 “不说这个了,叶浮珣,你跟白玉仙……”灵儿挤了挤眼睛,挑了挑眉毛,那表情叫一个猥琐。 “灵儿,你再问这些我可就生气了啊。” “呦呦,恼羞成怒了啊,我说叶浮珣啊,你都是娃他娘了,还是这么脸皮薄,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你就是思春院的幕后老板娘还不笑掉大牙啊,哈哈。” 灵儿的话,叶浮珣真的没办法反驳,但是她就是不回答,看她能怎样。 “还跟我装哑巴是吧,小心我挠你痒痒。”灵儿说着就要动手,却被敲门声止住了动作。 “是谁?” “灵儿姐,是我,青峰。” 门外传来一位有着清脆嗓音的男子声音。 “进来吧。” 灵儿知道他是来送点心的,每天这个时候都送,一天都没有间断过。 等到青峰把点心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被叶浮珣叫住了。看书喇 “青峰,我想问你几件事。” “王妃请说。” “你多大了?有没有女朋友,嗯,就是喜欢的女人,还有,你觉得灵儿怎么样?” 灵儿一听这话就想抬脚踹叶浮珣一脚,但是青峰在这里,她愣是没敢动,而且,青峰很精明一个人,怎么会回答叶浮珣这些没营养的话。 谁料到,青峰不但没有走,而且还清了清嗓子,很正式的说到:“我十八了,可以娶妻了,但是没有女朋友。” 灵儿觉得青峰不可能当着自己的面说对自己的评价,她料定这一点,所以才没有阻止。 但是下一秒,青峰就单膝跪地,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一朵玫瑰,对着灵儿说到:“灵儿。 你在我心里就像这一朵玫瑰一样,美得让我着迷,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今生非你不娶。” 如果是别的女人听到青峰这样告白肯定就立马答应了,但是灵儿是谁,思春院的现任老板娘,一位守财奴,要想让她答应这种小儿科的告白,难如登天。 所以,下一秒,灵儿的脚就踢到了青峰的脸上,凶巴巴的说:“就一朵破玫瑰花还想糊弄我,哪里凉快呆哪去。” 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青峰擦掉了脸上的脚印,信誓旦旦的说:“我知道灵儿喜欢钱,我愿意把我的钱都给你,只要你喜欢。” “傻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吗?你藏钱的地方都被我给搜遍了,告诉你,今天你只要再拿出一两银子,我就嫁给你,如何?” 一旁的叶浮珣当然不会阻止灵儿,虽然她知道青峰不一定会输,聪明如灵儿,也会有栽跟头的一天,叶浮珣可是很想看看这好戏呢。 而且她看得出青峰这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做事果敢,而且也长得不错,特别是那眼神,坚定不移,跟白玉仙一样会是个重情之人,如果他们能成为一对,也并非不是一段好姻缘。 “灵儿,你说的可是当真?”青峰的表情很激动,似乎是自己赢定了的表情。 这时候,灵儿不确定青峰有没有胜算,但是她决定以她的方法决定青峰的胜负。 “那你必须先让我搜你的身,如果搜不出来,才能算赌局开始。”哼,灵儿我从来不吃亏的。 “灵儿,你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啊,你刚才还说……” “珣儿,你居然不向着我,向着一个外人……”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叶浮珣只好给了青峰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毕竟自己想帮也无能为力啊。 青峰,加油哦! “灵儿,还没好吗?” 好你个灵儿,不好好对青峰也就算了,居然还对他动手动脚的,真是看不下去了,太污了。叶浮珣不由得用手指捂住了眼睛,用手指之间的缝隙瞧着两人的动静。 灵儿一脸娇羞,而青峰也存的住气,任由她上下其手,最后搜身完成了,青峰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 第二千三百九十五章 重蹈覆辙 叶浮珣觉得灵儿这时候不会开心的,她看的出来,灵儿对青峰还是有点意思的,可能是怕两个人年龄相差太大才会不敢承认吧。 没想到叶浮珣真的猜对了,灵儿沮丧的离开青峰身边,坐在椅子上发呆,失望的说:“怎么就没有呢?” “灵儿,你也别太伤心了。” 叶浮珣还没继续劝的时候,下一秒灵儿就站起来,对着青峰吼道:“口口声声的说喜欢我,却是连一两银子都不揣在身上,我看你就是耍我玩呢。” 青峰没有做声,但是脸上的表情变得欢愉了,“灵儿,你终于承认心里有我了。”随即就抱住了灵儿,但是灵儿现在沉浸在后悔里根本就没察觉到。 “有又怎么样,你输了,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灵儿就差趴在地上哭了,她感觉好委屈啊。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又长的好看又喜欢她,对她死心塌地的,居然被自己的打赌给赌没了,她可不可以后悔啊。 叶浮珣算是看出来了,青峰就是在装,他早就知道灵儿会跟她打赌,所以肯定藏了后手,但是现在的灵儿只顾着后悔了,肯定就不会注意他的行动了。 然后,抱着灵儿安慰的青峰朝着叶浮珣伸出了手,示意她给钱。 叶浮珣愣了,但是为了她朋友,不就一张银票,她还是拿的……拿的。 钱呢,叶浮珣着急了,好吧,她突然想起来钱都给灵儿了,她没有钱了,用手指了指灵儿,又指了指自己,又用手比划了下数钱的动作,这下青峰也明白了,今天真的是失算了。 就在这时,灵儿把手从青峰的怀里掏出来,泪眼朦胧的说:“青峰,你居然敢藏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说,从哪挣来的,是不是卖身了。” 明眼的叶浮珣看出来这是灵儿给自己找台阶下呢,“青峰答应做我家的管家十天,所以这是我先预付给他的薪水,怎么,你有意见?” 青峰也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对着她点了点头,脸上的郁结也散开了,附和着说:“嗯,这十天你在这里要好好的,我没办法照顾你了。” 谁知道灵儿一下子就炸毛了,眼泪还没有擦去,就嚷嚷开了,“你们就是在取笑我是不是,我是不想青峰输,咋滴了。” 剩下的两个人笑了笑,知道灵儿不会拐弯抹角,但没想到居然这么直接。 青峰觉得自己更加幸福了,只要灵儿愿意承认是对他有感觉的就好,至少自己做什么也是值得的了。 “叶浮珣,这是我的钱,所以你不能把青峰带走,你的管家好好的,我才不让你把他带走,他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我可舍不得让他跟你走。” 看到灵儿这样,叶浮珣终于放下了心,她知道灵儿的性子,一旦承认了,就不会再找借口反悔。 只是云清这个人是不能再留了。 “青峰,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每天都给你一百两银票好不好。” 还没等叶浮珣喘口气呢,灵儿的老毛病又犯了。 叶浮珣可不觉得谁能把握住自己的心,一百两可不就是到处花天酒地的资本吗?上次的云清就是这样被灵儿给宠坏的。 只不过云清是故意靠近灵儿的,他知道灵儿有钱又任性,只要自己稍加说点好话哄哄,她就会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结果,灵儿因为他受了很大的伤,可为什么就不吸取教训呢,还要再重蹈覆辙吗,唉! 青峰看到叶浮珣担心的表情,知道自己让她不放心把灵儿交给他,可是灵儿已经走进他的心里再也走不出来了,他不会放弃灵儿的。 而且他并不喜欢钱,他只喜欢为灵儿做很多好吃的,喂饱她的肚子,这样灵儿就不会离开他了,他的娘就是因为饥饿才没了的,所以他从那时起就下定决心,做一位厨子。 “灵儿,我不想要一百两,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你说,只要我能给你。” “你每天都吃我做的菜好不好,虽然我没办法给你挣很多钱,但是我想让你吃我做的东西,只要你不离开我。” “只要你不离开我。”灵儿重复了这句话,眼泪又落了下来,她等了云清好久,等他说这句话,可是却一次都没有听到,也许这就是宿命吧,自己终于遇到了对的人。 看着相拥在一起幸福的两个人,叶浮珣默默的想要退出去,留给他们一些空间,刚走到门口就被灵儿叫住了。 “刚看完戏就想跑,没门,青峰,把门关了。” 青峰乖乖的照做,然后就站在灵儿的身后,这让叶浮珣哭笑不得,又要玩哪样啊。 “叶浮珣,珣儿啊,看了这么久,有没有尽兴啊?” 灵儿把叶浮珣耳边的头发在漂亮的手指上绕了几圈。 叶浮珣认命的点了点头,无论灵儿说什么,现在都得点头。 “那你说要不要付钱的。”说着就朝叶浮珣伸出了手摇了摇。 “大爷,我没钱了,青峰可以作证的。” 说着就对青峰拼命的打手势,希望他可以帮自己一把。 “灵儿,要不这样吧,让白玉仙回去拿钱,我做人质行不行?”白玉仙身上的钱肯定也被眼前这个守财奴给拿走玩了,唉!这都是什么事啊。不想认命都不行。 “可以,青峰去厨房跟王爷说,就说他要是今天不拿出十万两银子,他的媳妇就要在思春楼接客了。” 青峰麻溜的就开门出去,又关上了门。 叶浮珣一听,后怕的咽了口水,如果白玉仙听到,收拾的不会是灵儿,而会是自己,看来自己要惨了。不能出门算是小事就怕他。 看了看眼前嘚瑟的灵儿,有些咬牙切齿的,生气的说:“灵儿,我以后再也不找你玩了,哼。” “那可不行,要是我没银子了你必须给我送钱,不然我可不依。”灵儿一脸傲娇的表情。“你那表情是想咋滴,咬我?哼,咬一口三万两,怎么要不要来一口。” 叶浮珣好想把她揍一顿,但是想了想毕竟是姐妹,又加上,她根本就打不过灵儿好吗。 第二千三百九十六章 悄无声息 转念一想,虽然有点贵,但是解气,叶浮珣一冲动就说出了口,“六万两,两口怎么样。” “成交。”说完就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肩膀,“来吧,我不会反击的,为了钱,我也会忍的。” 看着眼前嫩嫩又有光泽的皮肤,叶浮珣有些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可真是美物啊,然后就要趴上去咬的时候,门被一下子推开了。 青峰看着两个人的动作,死的心都有了,她们两个竟然是……自己的感情还没真正开始就结束了。 “青峰,你别误会啊,我跟叶浮珣说,她咬两口六万两,然后,她答应了,所以……”灵儿看着青峰铁青的脸色,有些害怕,怕他会生气就不理自己了。 青峰听了她的解释才释怀,但是眼睛盯着眼前的美色,像叶浮珣一样流了口水,然后又赶紧咽了下去。 衣服被灵儿褪到胳膊处,露出了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锁骨,还有那修长的脖子,娇嫩的让他心猿意马,想要去咬一口,怪不得叶浮珣想咬她,他也想! 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灵儿,你好美。” 灵儿听到青峰的话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是必须的。”然后衣服又滑落了一点。但是身为漏光主角的灵儿却毫无察觉。 但是还没等她把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又被灵儿抓住了,“想跑,没门,我的钱可不能飞了。” 完全不顾自己的衣服已经褪到了半腰处,露出了她里面的红色肚兜。 “灵儿啊,你要是露出了,青峰可就要变成狼了啊。”叶浮珣打趣他们俩的意思很明显,谁让他们俩一起欺负自己的。 青峰听到叶浮珣的话,立马转过身去,拼命的缓和自己粗重的故意,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女人的身体,特别是灵儿的背光洁滑嫩,就如同婴儿的肌肤一般。 他从被灵儿救回来就一直在厨房里帮忙,所以也没有见过女人。 灵儿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境况有多糟糕,青峰估计把自己后背都看光了,她可不想让青峰觉得她是个随便的女人,赶紧一只手把衣服穿好,另外一只手还不忘抓住叶浮珣。 “青峰,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灵儿终于恢复了正经模样。 “王爷已经回府了,说是会拿一万两过来。” 当时王爷灰头土脸的,原来他被吩咐烧火,但是由于不会,所以整个人身上都落了灰,在青峰去的时候他才学会烧火。 青峰有点不敢相信,不管怎样,他可是王爷啊,却被灵儿这么折磨,看来自己一定得对灵儿更好了,不然肯定比王爷还惨。 不过,青峰的担心是多余的,灵儿对自己男人可不会这么粗暴。 白玉仙不敢走大路,怕被人看到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所以就飞檐走壁的回了家,进了房间把自己收拾好以后才到狗圈找到元宝。 “元宝,库房钥匙用完没,我要用。”一想到叶浮珣受委屈,白玉仙心里就一阵急,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飞过去。 看着白玉仙这么焦急,元宝利落的把钥匙扔给他了,“没事赶紧走,我还忙着呢。” 父子俩不愧是父子俩,一点都不给对方面子。 叶浮珣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整个人才值一万两,可是灵儿咬一口就是三万两,自己有这么不值钱吗?顿时哭笑不得。 “灵儿你的肉是不是唐僧肉,那么值钱的。” “那可不是,你咬我我肯定痛,痛值钱,懂了没。”灵儿的表情如同圣母般慈祥。又像抚慰小狗一般拍了拍叶浮珣的头。 “灵儿,你再这样我告诉你咱俩做不成朋友了我告诉你。哼。”我也是傲娇的小姑娘好吗? “你别忘了你都是孩子他妈了,不适合这个表情,叶浮珣,要认清现实哦。”就愿意把叶浮珣给惹得炸毛了,哈哈。 谁知道叶浮珣不上当,反击到:“青峰,我觉得以后你们的孩子还是像你比较好,要不然你就太惨了。” 你直接说,那我就拐弯抹角的说,哼,反正我是不会吃亏的。 青峰的脸又红了,没敢回话,但是他希望孩子像灵儿,那样很漂亮,如果像自己就不太好,自己性格有点呆,哪像灵儿这么活泼开朗的。 “叶浮珣,我再说十个数,王爷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行动了。”哼,欺负我的青峰是需要代价的。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叶浮珣,最后一个数了哦。” 正在她开口那一瞬间,青峰察觉到外面有人飞奔过来,灵儿站的离门有些近了,所以千钧一发之际。 把她拉到了一边,但是叶浮珣却被灵儿抓着她的手拽的一个踉跄,就在她以为要脸着地时。 白玉仙搂住了她的腰,随即一使劲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幸亏自己来的及时啊。 麻溜的拿出一大把银票,用内力朝着青峰直直的射了过去,“灵儿,你以后别想打叶浮珣的主意,不然我就拆了你的思春院!” 青峰是不会武功的,只能后知后觉的伸出手要去接银票,一点都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危险的。 可是灵儿是知道的,用自己的袖子卸下了白玉仙的内力,顺便就接到了手里,有些恼怒的说:“白玉仙,你这样胡来,我可不能保证叶浮珣能不能挺过今晚了。” “你对叶浮珣做了什么?”白玉仙一听就慌神了,叶浮珣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可怎么办。 “青峰不会武功,你敢这样欺负我的男人,当然要付出代价的。” 白玉仙这才明白,为什么灵儿这么生气了,他随后就软下心来求到:“灵儿,你赶快给叶浮珣解毒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他。” 灵儿一听就笑出了声,“白玉仙,你可真是个呆子,我就开了个玩笑而已,看来叶浮珣是你的软肋,这辈子你就要因为她而担惊受怕了。” “你怎样说都好,只要叶浮珣没事,我无所谓。” 叶浮珣在一边感动极了,这个傻瓜,就会担心。 第二千三百九十七章 防备之心 “不过。”灵儿又发话了,“虽然没毒,但是如果不及时嗯哼嗯哼,她的身体可受不住哦。” 叶浮珣这才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燥热,看向白玉仙的眼神也变得犹如一汪春水,把白玉仙深深的吸了进去。 “灵儿,你就不能好好的嘛,这么折腾叶浮珣,好意思,要不是看在你是她唯一好朋友的份上,早就把这里拆了。” 白玉仙真的怒了,抱着叶浮珣的手忍不住抓紧她乱点火的小手,但是叶浮珣却直接用身体蹭了起来,想到这屋里还有个青峰,白玉仙更恼怒了。 “与其在这里跟我计较,还不如赶紧回去,别在这里打扰我的生活,我还没跟青峰好好培养感情呢。” 白玉仙没有再说什么,抱着叶浮珣就冲了出去,斥责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看书喇 在屋里的青峰一脸呆滞,刚才灵儿好像再说要跟自己培养感情! 羞涩的看着灵儿,青峰没再言语,倒是灵儿大.大方方的扑到青峰的怀里,上下其手,“怎样,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虽然自己接了银票,但是灵儿还是不放心,直到青峰点了点头才放下心。 青峰欲言又止,他想说今天的事有些不太好,到却被灵儿的眼神给吓得成功放到了肚子里。 “青峰,你是我的男人,所以不要帮别人说话好吗?我跟叶浮珣是生死之交,不会害她的,而且我们以前都是这样玩的啊,没事,放心吧。” 青峰点点头,“你饿了没,我给你做好吃的。” “青峰,我美吗?”灵儿知道青峰有点呆,但不影响她的发挥,她想让青峰知道爱她需要做什么。 “美。”简短明了,青峰只想的出这一个字。 “如果我是食物,你会吃掉我吗?” 纯情的男人就需要一步一步的调教,青峰,别让我失望。 “灵儿,如果你愿意,我就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愿意一直等,等到你愿意为止。” 青峰知道灵儿的心被伤过,他不能趁人之危,更不想做云清的替代品,他要灵儿从身体到心,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一个人。 “青峰,你笨死了,我在诱惑你,可你却不为所动,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灵儿有些气馁,她的心里更多的却是矛盾,明知道不应该生气但是她却忍不住。 “灵儿,我爱你所以更愿意等你真心的接受我,虽然今天你说喜欢我,但是我看的出来,你对我是有防备的。” 傻子才会在这时候得到你的身体,那样只是一个禽兽才做出来的事情,就像云清。 “青峰,你倒是聪明,算了,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们重新开始怎么样?” 爱情游戏当然要好好玩,不然怎么能享受它的美好呢。 “夫君,我好难受,嗯~我好热。” 走到半路,叶浮珣就已经快到极限了,不停的叫嚷着。 白玉仙可不想别人听到她娇媚的声音,赶紧停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叶浮珣终于停下了娇喘,可怜兮兮的看着白玉仙,两眼汪汪。但是也只是维持了一会。 就在白玉仙把手放下的时候,叶浮珣又忍不住叫了起来,只好又再度用手捂住她不老实的嘴巴。 没想到这次,叶浮珣直接舔了他的手心,然后好像上瘾了似得,舔的越来越快。 白玉仙终于是忍不住了。 最后确定没人了才放开了叶浮珣嘴上的手。 而叶浮珣已经昏了过去,要不然白玉仙也非得晕过去不可,看着她红润的小脸,白玉仙竟也有点满足,好久没有这么疯狂过了,想必珣儿也是很满足吧。 感觉自己有力气能抱动叶浮珣时,白玉仙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回家得好好洗洗了。 不然就没法见人了,幸亏这里足够僻静,要不然两个人都没法活了,没有脸面了,该怎么活,不然就得离开京城。 把叶浮珣抱起来的时候,白玉仙的脚步有些虚浮,但是他硬是坚持到了家给他们两个都洗了以后才上床睡觉。 因为叶浮珣每次过后不洗就不睡觉,也就养成了白玉仙的习惯,谁让他是她的夫君呢。 “夫君,你醒醒,夫君,夫君?” 连着叫了那么多遍,但是白玉仙丝毫没有苏醒过来的痕迹,这让她急了,但是又不好意思叫大夫,肯定会说是房事太过。 测试了下他的鼻息,很正常,那就是没事,估计昨天太疯狂了,身体营养跟不上才会这样。 还不如买点牛鞭炖了给他吃,既大补,又营养,哈哈,叶浮珣被自己的聪明折服了。 “娘,你在笑什么呢,这么欢快的,爹怎么还不起来啊,你们昨天到底去哪了,那么晚才回来。”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问题,你最近在干什么,也没见你捣蛋了,元宝学乖了啊。” “娘,过两天就是白靖阳的生日了,你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吗?”与其回答娘的问题,还不如提醒她这个问题呢。 “娘,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做,不像你们俩就会睡觉。”元宝摇了摇头,无奈的离开了。 叶浮珣听到儿子这么说自己,觉得有些委屈,但是也没办法反驳,总不能说是因为被用了晕药,所以两个人颠鸾倒凤,精疲力尽,才会早上起不来吧。 还是赶紧买牛鞭给白玉仙补补比较靠谱,至于白靖阳的生日,等白玉仙醒了再说吧,自己还真不想费那个脑子。 果然,下午的时候白玉仙中午醒过来了,看着笑意盈然的叶浮珣,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昨天娘子真是厉害,差点把我吸干了,我现在都下不了床了。” 听着白玉仙耍贫嘴,叶浮珣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的让他洗漱,然后就端上来三道菜。 一道是红烧牛鞭,一道是狗鞭火锅,一道是烤羊蛋。 白玉仙看到这三样,脚步立马就虚了,“珣儿,能不能让我歇歇啊,我有些受不住啊。”再不歇就得永远歇着了。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这是后厨说的给你补身体的好东西,不然我怎么会给你吃。 第二千三百九十八章 以绝后患 来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不补补,身体太虚了,我会心疼的。” 早知道就不找灵儿了,就会害自己,要不是自己现在有男人,非得被她整死不可。 “那你以后还找不找灵儿了,如果不找,我就吃,如果找,我就不吃了。”这次被折腾的太惨了啊。 自己完全就是被动,被动啊,被自己媳妇压在身下,又不能反抗,呜呜呜,好哀伤。 看着白玉仙的表情,叶浮珣心疼了,“昨天是不是对你太粗暴了,对不起啊,夫君,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是空白的。” 其实还是有点印象的,但已经无关紧要了,现在夫君能够补补就好了。 “白玉仙,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灵儿了,绝对的。” “那行,记住你说的话,要是被我发现你不守信用,哼哼,我就不管你了。”虽然自己会舍不得,但是再也不想要经历被压了。 然后,白玉仙坐下开始吃,吃完了牛鞭后,竟然直接流了鼻血,叶浮珣吓得不轻,赶紧不让白玉仙再吃了,这虽然补,看来吃多了也不好。 “珣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 看着她时不时的看着自己,欲语还休的,白玉仙直觉上不是啥好事,但是媳妇有事,自己不能不管啊。 “白玉仙,我直说了吧,我想让你把云清杀了,以绝后患。” “谁是云清,他有这么坏吗?” “他是灵儿的前男友,但是……” 白玉仙现在听到灵儿心里就不舒服,好朋友不是她那个样子的,转身就往门外走。 但是想到叶浮珣的性子,白玉仙知道,如果他不去杀了云清,叶浮珣一定会自己去的,可是叶浮珣不会武功啊,说不定人没杀,自己还身处险境,那不是白玉仙想要看到的。 想到这,白玉仙停下了脚步。 但是,他也不想轻易的就答应,不然叶浮珣肯定还是会去找灵儿,想了想便说:“想让我答应也不是不可以,你必须写一个保证书,保证你以后不会再去找灵儿。” “我写,我这就写。” 叶浮珣听到白玉仙答应自己就喜不自胜了,反正自己不去找灵儿,她来找自己那就不管她的事喽。 “喏,写好了,你看看。” 看着简单的几个字,“再也不去找灵儿,署名叶浮珣。”白玉仙笑了,这也太简略了吧,不过这也是她的风格,然后就随身装起来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后天就是你哥的寿辰了,你准备送他什么礼物啊。” “礼物?我不知道啊,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想主意的吗?为什么你要问我啊?” “我去找灵儿。” “我送去就行了。” 叶浮珣这次乖乖的回到椅子上坐下,看着剩下的火锅觉得不吃有点可惜了,正在她想下筷子的时候,白玉仙的一句话又成功阻止了她,“你要吃狗尿尿的东西?” “白玉仙,你恶心不恶心,说这么难听的,你吃牛鞭的时候咋没想到是牛尿尿的地方呢?” “珣儿,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所以我们接受,如果你也能接受,我不介意你吃。” “我只是有点饿了,才会想着吃的。” “那我让人给你做吧,饿了就说嘛,非得让我做坏人吗?” 白玉仙赶紧跑去厨房吩咐,然后先端了一盘绿豆糕过来,“先吃点,一会饭菜就端过来了。” 吃了一个绿豆糕还是不解饿,正想再吃第二个的时候被白玉仙拦住了,“吃多了会腻的,还是稍微等一会吧,喝点水先垫垫。” 在叶浮珣喝了两杯水后,饭菜才被端了上来,但是这时候她觉得已经不是那么饿了,但是怕自己还会饿,所以就又吃了一点。 “珣儿,还饿不饿,用不用再给你准备点甜点?” “不用了,我已经撑了,白玉仙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杀云清啊?” 白玉仙想了想,对叶浮珣说:“既然你这么急,那我就今天去吧,他在哪?” “我说了你能不能不生气?”叶浮珣还必须去找灵儿了,毕竟现在只有她能找到云清。 “不用去找灵儿,这样只会让灵儿有疑虑,我还是花钱让思春院的人帮我找比较好。” 叶浮珣想了想白玉仙的话,觉得很有道理,灵儿说不定不会舍得杀云清,到时候自己的计划一定会被打乱的。 不但无法让灵儿忘记云清,还容易让他们旧情复燃。到时候青峰跟灵儿的感情就岌岌可危了。 “嗯,那就按你的方法来吧,但是你能保证灵儿不会发现,毕竟是在她的地盘。” “要不,你还是去找她吧,不过要带上元宝,你们拖住她,我去买情报。”白玉仙想想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叶浮珣自己去他真的不放心啊。 说完,两个人就来到了狗圈的外面,里面静悄悄的,叶浮珣很好奇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狗圈被元宝用厚厚的木板挡住了,元宝说冬天快到了,所以得让狗圈暖和一点。 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叶浮珣没心思继续等下去,大声喊到:“元宝,快点出来!” 过了一会,正在睡觉的元宝才被吵醒,睡眼朦胧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元宝,你要跟你娘一起去灵儿阿姨,就是你母亲的朋友那里,如果你要是同意,我就把狗圈再给你翻新一下,怎样?”白玉仙怕元宝不答应,只好用这样的方法让他答应。 “好吧,我跟娘去。啊~可是我有点困啊,怎么办。”说着,元宝又打了一个哈欠。 “珣儿,你们坐马车去吧,这样元宝也能睡觉了。” “嗯,夫君都听你的,你路上小心。” 在马车里的叶浮珣跟元宝齐刷刷的都睡了,直到到了思春院后院门口才停下。 “娘,是不是到了啊?”感觉到马车停了,元宝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叫醒了叶浮珣,两个人慢吞吞的下了马车。 叶浮珣上前敲了敲门,不一会就有人开门了,一看是叶浮珣,立马就把她迎进去了,元宝已经被叶浮珣抱在了怀里,然后就安稳的继续睡觉了。 第二千三百九十九章 见面礼 “叶浮珣,这次居然把你宝贝儿子带来了,是不是没钱了,所以让我给你儿子点零花钱啊?” 话虽是这么说,灵儿的眼眉却都是笑,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看到叶浮珣的儿子呢,长得可真可爱。 “灵儿,青峰呢,怎么你们没有造小孩啊。”然后眼睛猥琐的瞄着灵儿的肚子。 “唉,别提了,青峰那个呆子被我气走了。”谁让他非要说云清的坏话,自己忍不住骂了他两句。 他居然就走了,自己也不想派人去找他,以为他过两天就回来了,可是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那你也没让人找是吧,灵儿,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说了一句肯定不解气,叶浮珣又补充到,“上次你说白玉仙欺负你的男人,然后你这次算什么,你可是清楚他不会武功的! 按你说的语气,应该是好几天了吧,你就这么放心?”其实叶浮珣心里想的是,如果他去找了云清,那他可就凶多吉少了,毕竟虽然云清吊儿郎当的。 但是他的武功也是不低,所以叶浮珣也只能让会武功的白玉仙去做这个任务,因为她相信白玉仙的武功肯定比云清好太多。 这些当然不能跟灵儿说,如果一说,灵儿肯定就跟她翻脸了,说不定青峰就是因为云清才会跑出去的,唉,灵儿怎么就看不清楚呢? 如果云清真的爱她,怎么还会寻花问柳,虽然灵儿是思春院的老板,可是她遇到云清的时候可是黄花大闺女,而且自始至终只有云清一个男人,根本就不存在清白问题。 只能说所遇非人吧,希望这次白玉仙可以了解这段虐恋,让灵儿能够对云清死心,也好过成天因为他黯然神伤,青峰也因此伤心难过。 “娘,她就是灵儿吗?好漂亮,嘻嘻。” 元宝醒了之后,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漂亮姐姐,想到他们今天是来见娘的朋友,自然就知道了面前的就是灵儿,阿姨。 “叫阿姨。” “叶浮珣,他怎么可以那么可爱的?” 灵儿想了想,不能明目张胆的抢过来,最起码也得做自己的干儿子啊,这样以后想见他就有合适的理由了。 “元宝,我做你干妈好不好?” 看着灵儿期待的眼神,叶浮珣一阵头疼,但是也不能不答应,毕竟是自己的好姐妹,不过这样一来,元宝的清闲日子估计该到头了。 想到之前自己的遭遇,看着元宝的眼神充满了怜悯。元宝,不是娘不帮你,你自求多福吧。 元宝看到自家娘亲的表情有些别扭,随即便明白了这个灵儿可能是个跟自己一样总是会惹事的孩子,顿时生出一种亲切感。 之前压抑下去的调皮捣蛋似乎又有了想到蹦出来的想法,元宝觉得只要自己不在家里,不在大街上,那么就不会让娘亲伤心了,想到这呵呵笑了一下。 “灵儿,做母子有什么好的,何必在意那些虚名,还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如何?”元宝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但是暂时想不出其他的词代替,灵儿是女的,做兄弟恐怕不合适。 “你这个鬼精灵,一点亏都不肯吃是不是,别忘了我可不是好惹的,我没有兄弟,只有你娘一个姐妹,要是跟你结拜了,那不就差辈了吗,这不行,绝对不行。” 灵儿想了想,这个元宝既然能想出来这个主意,肯定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但是她也不想做兄弟啊,多难听。 “那这样好了,你做我的知己好了,这不存在差辈的问题,知己不分大小的,这样你要还是不答应,那就是瞧不起我,那么我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 元宝说完就坐在那里,一副大人的样子,看着灵儿,等她的回复,如果她不答应,大有一走了之的意思。 “元宝,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灵儿阿姨跟你可做不成知己,她比你知道的事情多了太多,你跟她不会有共同语言的。” 元宝这个小滑头就会想鬼点子。不过这样也就拖住了灵儿的时间,那么买情报的事情就可以有机会实现了。 “真是怕了你了,就依你的,但是现在灵儿有些事情要去做,不知道元宝小知己能不能在这里等会,吃点点心水果,我一会就回来。” 今天还没有去看接到多少任务了,能不能挣到钱,灵儿觉得自从叶浮珣走了之后,她的任务就多了太多,根本就有些分、身乏术了。 叶浮珣听到肯定不能让她走啊,不然就露馅了,任务都会被记录的,等到完成以后被灵儿看过才会销毁,现在灵儿看到,就不可能再杀云清了。 这样叶浮珣怎么能放心灵儿呢,肯定还会再受到伤害的。 想到这,叶浮珣开口了,“灵儿,你这刚交了知己就走,是不是有些绝情啊,是不是元宝。” 元宝看到自家娘亲挤眉弄眼的,这才知道今天来的任务就是为了拖住灵儿,所以就开口附和到:“灵儿,你不厚道,看来是瞧不起我啊,娘,以后我们都不要来了。 看这里冷冷清清的,也知道灵儿只有美貌,却不会待客之道,我们还是走吧,别让灵儿觉得我们在这里碍眼了。” 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元宝最近郁结的心都舒服了,哈哈,原来说别人的坏话这么舒服的,怪不得娘跟爹哭着喊着说自己。原来是太委屈了。 灵儿听到这,哪还敢走啊,“你们两个真是够了啊,我不走了还不行,今天一天我都在这陪你们,怎么样?”一天不看又不会死,反正随随便便也是十几万两的流水。 “灵儿,你可真乖,就知道没有白交你这个知己。” 灵儿不乐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看起来那么不值钱吗?”随即从自己的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几十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了元宝,“喏,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看书溂 叶浮珣一看这么多钱,傻眼了,灵儿对自己都没有这么大方过好不好,自己能从她手里要到一两银子那就算灵儿大度了,今天怎么转性了,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第二千四百章 时机已经成熟 “灵儿,你今天好大方,在下佩服,佩服的五体投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叶浮珣,你今天就是为了来啰嗦的是不是,你儿子的钱你可不许动,不然,你知道后果的。”说完又转头看向元宝说道:“元宝,如果你娘敢拿你的钱,我一定揍她好不好。” 元宝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自己娘亲不是小气之人,但是想到要跟她要钱,心里就有些不舒服,毕竟他长大了,要学会自己挣钱了。 “灵儿,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挣钱的法子,我缺钱啊,兜里没钱,总觉得空虚。” 元宝的话让剩下的两个人大笑起来,“元宝,你也太逗了,就你现在的小身板,能做什么啊,估计也就把你卖了还能值点银子。” “儿子,你可别想歪点子了,要想挣钱,要学会本事才行啊,可不能光想着使用什么歪门邪道……额。 不是,阴谋诡计……呸呸呸,光用聪明的脑瓜子有时候并不一定就能办成事懂吗?” 听到这两个人这么打击自己,元宝不乐意了,过两天就让你们看看我用脑瓜子也能挣到大把大把的银子,哼,到时候别想跟我套近乎。 另一边,白玉仙看着灵儿的屋子半天后,终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可以行动了。 没一会的功夫,那个人就出来了,看着白玉仙伸出了手,上面有几行字。 “立刻知道,一万两,一会知道,五千两,明天知道,一百两。”往下就没了,原来思春院靠的就是效率。 情报能卖到这么高的价钱也是值了,不过这也只能是白玉仙这样的土豪能出得起这个钱了。 白玉仙又掏出了一万两,但是没想到那个人把纸掀开,下面还有一行字,“保密费,一万两。” 白玉仙觉得这个灵儿可真是会坑钱啊,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又掏出了一万两,这才拿到了云清的行踪。 一看就知道灵儿对他的行踪很在乎,但是这都是什么地方,除了青歌院就是舞女院,或者是酒楼,呵呵,这个云清真是过得悠哉呢。 拿着喜欢自己女人的钱去逍遥快活,这种废物被自己杀了也不吃亏,毕竟快活了这么久了不是。 等到白玉仙到了春风阁的时候,才犯了难,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房间进去找吧,那多尴尬,但是又不能再回去买情报。 花钱不说,最主要是耽误时间,总不能为了他让叶浮珣对自己失望。而且这大白天的,春风阁也没开门啊。 不过只要找到老、鸨,一切也就都好说了。 很快,白玉仙就知道了该怎么做,他一脚踢开了春风阁的后院门,闯了进去, 如果踢了人家的大门口,估计自己也就办不成事情了,打别人的脸,谁还愿意把你当大爷。 院子里的人看到白玉仙,一个个眼神都不善,但也是一瞬,只因为白玉仙手中多了一把银票,说着:“谁要是能把老、鸨给我叫来,他从中间抽出了一张,这张银票就是他的了。” 很快就有人上钩了,但是更多的人还在犹豫,如果拿了这一百两老、鸨也会要走的吧,自己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呢,不划算。 但是很快,白玉仙的豪气就吸引来了老、鸨,因为他把一大把银票举在头顶,大声的喊到:“老、鸨,我来给你送银子了,如果你要是想要就赶紧过来,不想要我可就去对面了啊。” 老、鸨的衣服还没穿好,急急忙忙的就下来了,“呦,这位大爷,可不能走,我这地方女人多的是,只要大爷有钱,什么都不是问题啊。” 老、鸨看着银票的眼神就跟见了亲妈一样,不,应该说比亲妈还亲,就差上手去抢过来了。 “大爷,您来找哪个姑娘,您说出来,我好给您安排。” “知道云清吗?” 白玉仙不想跟她废话,抽出了两张银票递给了老、鸨,“他喜欢哪个女人,现在他睡着哪个女人,我就要哪个。”说的语气那个坚定啊。 老、鸨看的出来这是位有钱的主,云清虽然也有钱,但可不会像这位爷这么豪爽,拿在手里的银票可不能飞了,老、鸨赶紧的装进了口袋。 恭敬的说:“大爷,云清那小子还在那姑娘房里呢,我可不敢得罪他,所以……” “好说,你带我去就行了,别的你不用管。”说着又拿出了一百两银票交给老、鸨。 等到白玉仙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云清还在做春秋大梦呢,他示意老、鸨可以有人了,然后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云清毕竟是个习武之人,警觉的爬了起来,看着站在身前的白玉仙惊恐万状,“你是谁,为什么来我的房间,你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你。”白玉仙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让你身边的女人赶快滚蛋,不然我连她一块杀。” 那女子听到白玉仙的话,衣服也没穿,赤条条的就跑了出去,她要命就够了,名声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在这青歌院有哪个女子没被那些奴才看到过身子,所以她根本就不怕丢人。 “云清,有个好女人你不珍惜,非要在这里与这些不入流的货色在一起,你是不是脑xx病。” 一定是脑袋被门给挤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不正常,灵儿比这个女人好千万倍,云清这是什么品味。 灵儿又是什么眼光啊,看上这样一个男人。 “你到底是谁,难不成是灵儿最近的情夫,我就知道那个臭女人不会老实,现在竟然敢给我戴绿帽子,今天回去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白玉仙听到云清的胡说八道,简直怒不可遏,这是个什么玩意,自己不忠心还要让女人老实,灵儿不是那种花心的人,不然又怎么会让叶浮珣心疼的想要帮她杀掉你这个败类呢。 “云清,少废话,受死吧!” 再啰嗦下去,也不知道叶浮珣跟元宝能不能拖住灵儿了!自己没时间可以浪费了。 云清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顾不得穿上衣服,赤条条的当然也不妥。 第二千四百零一章 一击致命 他扯住床帘,随即就用巧劲围在了自己的腰间,然后又堪堪躲过了白玉仙刺过来的剑。 口中骂到:“只有你有兵器,算什么英雄好汉,想杀我也不能这样不重江湖道义。” “跟你不需要讲道义,我只是来杀你的,所以你今天必须死。” 白玉仙的攻击都被云清恰到好处的躲过,他就像是一条蛇一样,滑不留手的,让白玉仙有些焦急了。 “你这个混账,我要杀了你!”就在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单薄的身影,手中拿着一个菜刀就冲了进来。 白玉仙一看到来人,心头有些微热,竟然是他!原来他消失这几天就是躲在这里视机而动啊,呵呵。 “你这个负心汉。” “这些我先不管,但是这个人必须要我来杀。” “好,但是我不能走,我就在这里助你一臂之力。” “谢大侠!” 两个人的对话让云清笑的很开心,“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不就是一个厨子,什么武功都不会,就拿着一把菜刀还想来杀我,真是无稽之谈。” 转身又看着白玉仙充满了鄙视,“就你还帮他?连我的衣角都够不到还能做什么,你就是一个废物。” 白玉仙听了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刚才自己其实就是在犹豫,但现在青峰一来,他的忧虑当然就没有了,所以他只是关住了门,然后就抱着他的宝剑杵在了门口,当了门神。 青峰拿起菜刀就往云清的身边冲,那股劲,白玉仙只能说佩服,上了战场估计也就没命了,有勇无谋。 云清自负的笑了笑,连躲都没躲,只用一只手就握住了青峰的胳膊,另一只手顺手就拿到了他手中的菜刀,挑衅的看着青峰说: “就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想杀人,还是回到你娘肚里再练练吧,出来丢人现眼的,多不好。” 握着青峰的那只手狠劲的抓了一把,似乎想要把他的手给抓断。看书喇 但是青峰却是毫无反应,只是朝着白玉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帮忙,白玉仙也只得站回了原地,心情有些焦急。 青峰笑了,很高兴的笑着说:“云清,其实你输了,知道吗?我喜欢灵儿,灵儿也喜欢我,但是灵儿放不下你。” “可是啊,灵儿现在对你不喜欢了,她只恨你,你想知道为什么嘛?”青峰并没有甩开云清的手,只是当做不痛一般继续说着。 “因为我把你的钱拿走了,交给了她,因为是我管的账,所以我清楚每一笔的支出,你这些日子为了女人超出了灵儿的预算。” “你知道的,灵儿喜欢钱,但是如果她爱你就不会计较,可是你把她的心伤的太厉害,她肯定会觉得钱花在你身上不值。” “所以,灵儿不会再给你钱了,所以,你输了,哈哈。” 云清听到青峰的话,突然用内力把他震到了一边,然后又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说道:“没关系。 只要你死了,灵儿就又会回到我的身边,钱自然也会到我的手里,而你现在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到了那里,你就用你全部的力气告状,看他会不会把你放回来杀了我。” 云清掐住了青峰的脖子,“灵儿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很清楚,而且,你肯定没有尝过她的滋味吧,我告诉你,的确很好,很妙,可惜你这辈子都不会品尝到了。” 云清慢慢的使劲,却不急着杀了青峰,他像是逗弄小猫一般,又松开了,随即又掐住,“这样的滋味如何啊,是不是很销魂。 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玩灵儿的,她身上有很多伤,都是我弄得,因为我喜欢,哈哈哈。” 青峰这才想起来,为什么灵儿的背上纹了牡丹,原来是为了遮盖她的伤口。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一片清明,“既然这样,那你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就在白玉仙忍不住动手的时候,青峰突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刀,朝着云清的胸口就刺了进去,一击致命。 等到云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还手的可能! 他睁大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居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杀死了!随即就倒在了地上,没有了气息。 白玉仙看到这个情况满意的笑了,原来青峰也不是个无脑之人,会给自己留个后手,他走了过去把青峰从地上扶起来,问了一句,“还能走吗?” 青峰无所谓的笑笑,说了一句“没事,只是手腕有点疼。” 白玉仙看着他故作轻松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他又不是没看到云清的狠劲,手腕没断已经是幸运的了。 “谢谢你刚才没有出手,不然我就没办法亲自杀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青峰愤恨的看了看死不足惜的云清。 回过头对白玉仙说:“你赶紧走吧,人是我杀得,我会承担责任,而你不好被连累。” 说着就打开了门,想要把白玉仙推出去,但是没想到竟然看到一大群官兵冲进了院子,肯定是老、鸨报案了,呵呵,这样也好。 “这位仁兄,你还是跳窗逃走吧,别为了我这个将死之人受到连累。” 说着又要去开窗,白玉仙无奈只好忍痛把胡子都扯了下来,笑着等青峰回头。 “王爷,竟然是你!”青峰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日在厨房虽然王爷灰头土脸的,但是还是很好辨认的。 “青峰,刚才我正想不到理由杀云清,其实,是叶浮珣来让我杀他的,说是为了灵儿,我当然不能拒绝,但是又怕灵儿知道后会与叶浮珣决裂。 我怕叶浮珣伤心,所以才没有杀了他。”白玉仙的私心也无可厚非,无论是谁都会把自己的亲人当第一位吧。 青峰很是理解的点了点头,“王爷做的没错,不过,还是请王爷离开吧,云清是我杀得,这是死罪!所以……” 白玉仙看青峰这么坚持,觉得毫无办法,然后就径自走了出去,在青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王爷。” “快点把他抓起来!” “灵儿,你……” 第二千四百零二章 准备邀功 “你个傻子,要不是叶浮珣实在忍不住告诉我实情我还不知道你们要杀云清这个死人!” 青峰惊喜过后又觉得不对,“我不是很王爷一起来的啊!” “人是我杀的,灵儿,你会怪我吗?” 知道你对云清的感情,而今天我杀了他就决定以命相抵,可是你却出现了,还救了我,现在青峰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心。 “你真是够笨的,跟了我这么久,我还能不知道你在哪?” 想到今天的事,灵儿就火大。 “叶浮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看着你的表情不对劲啊。” 这都一上午了,他们在一起吃了午饭,结果元宝跟叶浮珣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她有了怀疑。 “没有啊,怎么可能,呵呵呵。”叶浮珣心虚的低下了头。 元宝不想看到他娘这个样子,于是说:“灵儿,其实是因为……” 灵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元宝,却被叶浮珣捂住元宝的动作激怒了。 “叶浮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拖住我,好进行什么计划。” 叶浮珣嘴里嘟嘟囔囔的,“自己可真是笨,居然忘记跟白玉仙商量怎么发信号,证明他成功了。” “叶浮珣,你给我等着,我要是查出来,有你好看。” 然后又看向元宝,“你这个知己根本不就是知己,你做的事情太让我失望了,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灵儿……”元宝还想说什么,灵儿却是不给他机会了,看着灵儿远去的身影,元宝失落的坐回了椅子上。 “元宝,对不起,都是娘不好,害得你也受连累了。” 这时候,元宝坐在椅子上,看着站立的叶浮珣,敲了敲桌子,大声质问到:“今天不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别想我原谅你。” 然后叶浮珣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元宝不停的点头,“就这?” 叶浮珣点了点头,“元宝,你会不会原谅娘啊?” “我没生气,你毕竟是为了灵儿,而且你也没做错啊,都是那个云清咎由自取。” “坐下吧,我原谅你了,自己倒点茶喝。” “嗯,还是元宝好。”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愉快的坐在那里喝茶聊天起来。 灵儿火气冲冲的跑到任务厅的时候,就有人自动送上了三万两银票,然后跪下说:“老板,白玉仙去杀云清了。” “我知道,我不想知道这些,云清死不死跟我没关系。快把青峰的行踪告诉我!” “春风阁里当厨师呢。” 原来如此,青峰你怎么那么傻呢,居然敢去杀云清,你又没有武功,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 随即就冲到了春风阁有了灵儿救青峰的戏码。 “青峰,答应我以后不要做傻事好不好,以后我们两个好好的过日子。” 青峰被灵儿的话吓得有些呆了,“你真的不怪我?” 灵儿故作轻松的说:“青峰,知道我为什么愿意接受你嘛?”顿了一下,看着青峰期待的眼神。 开口说了情话,“因为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了,可是我没有勇气,我怕你会嫌弃我,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我怕你不会原谅我。” “灵儿,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就好,我只在乎你,嫁给我吧。” 两个人落在地上的时候亲在了一起,完全不顾旁人的奚落。 “王爷,这尸体怎么办?” 看着王爷的表情好像不想追究凶手,衙役也觉得没必要,这个云清跟采花大盗没啥区别,不光是喜欢跟青歌院里面的女人乱搞。 还喜欢勾搭良家妇女,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人,破坏了多少原本和谐美满的家庭,可惜没有人报官,所以他们也不可能主动抓他定罪。 “把他丢到火里烧了就行了,不然还得浪费棺材。” “是是是,王爷说的对。” “那就快去办,怎么,还要我奖赏你才肯去做?” 衙役这才带着一群人冲进去把人拖了出去。 白玉仙做完了这些事,美哉哉的到了灵儿的院子准备邀功。 “珣儿,儿子,我来了。”声音高度的愉悦。 叶浮珣觉得白玉仙肯定是傻了,灵儿肯定是找麻烦去了,不过,你却这么高兴,那么,云清是不是还活着。 然后对元宝说:“元宝,你爹没完成任务,我们应该怎么做?” “揍他!” 然后两个人就跑到了院子里,看到白玉仙就扑过去,一顿乱打,“让你不完成任务还这么的嘚瑟,让你这么高兴。” “珣儿,我虽然没杀云清,但是青峰杀了啊,而且现在跟灵儿在一起呢?” 白玉仙一边躲闪,一边解释,他可不敢还手,毕竟打他的一大一小都是他最亲的人。 “娘,别打了,我们误会爹了。” 元宝看到叶浮珣还在打赶紧把她拉到了一边。难道娘没听到爹说的话吗? 然后就问了一句,“娘,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正闭着眼睛打的起劲的叶浮珣被拉开还有些张牙舞爪的,听到元宝的话才停下来,“儿子,你说啥?” 元宝看着白玉仙的眼神特别的怜悯,白玉仙也收到了他的安慰,一个抱抱。 “还是儿子好,不像你娘,她想把我打死,呜呜呜。”说着还委屈的不行。 “夫君,我,对不起,不要生气好不好。”然后就拽住白玉仙的衣角开始撒娇。 “好吧,我原谅你。” 元宝撇了一眼白玉仙,这么没有原则……看书溂 “夫君,如果以后灵儿有了孩子,能不能让他跟我们元宝做朋友啊。” “光做朋友哪够啊,如果是男孩,就做兄弟,如果是女孩,那就定娃娃亲。” “这样不好吧,元宝能同意吗?” “他是我们的儿子,而且灵儿跟青峰都长得不错,孩子肯定也漂亮,我们元宝不会吃亏的。” 叶浮珣想想也是哦,但是如果元宝不同意,她也不会勉强他的,毕竟爱情不是强逼的。 “夫君,睡觉吧,我困了。”说着就打着哈欠,爬到了白玉仙的身上,“我先睡了。” 然后又用身体蹭了蹭白玉仙,“我睡了啊。” 第二千四百零三章 不为所动 白玉仙还是不为所动,叶浮珣失望了,失落的从他身子上下来,躺到了床边上,她心情很不好,所以一点都不想挨着白玉仙。 白玉仙也没搭理她,背过身去,似乎也在生气。 叶浮珣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气氛也蛮好的,为什么白玉仙就这么冷淡了,是不是他不喜欢自己了,是不是嫌弃自己了。 想到这,叶浮珣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离开了,她再也不要跟白玉仙睡觉了,她去找元宝去。 可是他的屋子里根本就没有人,叶浮珣想到曾经听到白玉仙说,元宝喜欢在狗圈里,就去了狗圈,果然,元宝跟狗睡在一起。 叶浮珣没有叫醒他,她也躺了上去,抱着元宝睡着了。反正白玉仙也不会关心她在哪的。在哪里睡都一样。 从叶浮珣走后,白玉仙的心情更加糟糕了,想起这两年自己一次生日也没过,反倒是白靖阳。 每年都有人给他过生日,但是叶浮珣却一点都想不起来,哼,他就是要生气,就是不要理她。 狗狗们看到叶浮珣,主动的围到了她跟元宝的身边,叶浮珣觉得暖和多了,然后便沉沉的睡去。 “娘,快点起来,你怎么也睡到这里了啊。” 元宝一睁眼就看到了叶浮珣抱着自己,吓得不轻,她几乎不跟自己睡觉的啊。难不成是跟爹闹矛盾了? 但是叶浮珣根本就不醒,换了个姿势又睡了。 元宝放弃了叫醒她,他还是先去把白玉仙叫醒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吧。看书喇 但是在半路上遇到了管家,便叫住了他,“管家,最近家里有没有好事啊?” 管家想了想,还真被他想起来了,“今天是皇上的生辰,也是王爷的,他们俩同一天生日。” “原来是这样啊,这件事为什么早没听你说过,管家,你不尽职啊,就算不跟我说,也得跟我娘说一声啊,现在我爹娘闹别扭,你说,怎么办吧。” 管家听了立马一脑门的汗,“小王爷,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啊,求小王爷放过我吧。” 说着就要跪下,被元宝拦住了,“我就跟你开了个玩笑,你去做事吧,他们俩的事我来解决。” “谢谢小王爷了。”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急急忙忙的走了,就怕小王爷一反悔再叫住他。 “爹,爹,快起来,娘睡到狗圈里去了,你都不管管吗?昨天不是在我面前秀恩爱的吗,今天就开始闹别扭,看来你根本就没有那么爱我娘,所以她昨天晚上被你赶出了房子对不对。” “元宝,你胡说什么啊,你娘是自己生气出去的,我才没有气她,我更不知道她昨天晚上去哪了。” “你好意思说吗?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担心是不是,如果要是说,我跟我娘一起离开你,你也不会在意是不是。 白玉仙,你是不是就想着我跟我娘离开你,你好找女人花天酒地,然后再生一个,是不是,是不是!” 元宝生气了,失望的离开了白玉仙的屋子,临了说了一句,“白玉仙,你太让我失望了,你放心,我这就带我娘离开,这样你就不用受她欺负了,我懂,你就是嫌弃我娘了。” 然后一转身就撞到了叶浮珣的怀里,一张口就哭了,“娘,爹不想要我们了怎么办。” “元宝,没什么好哭的,我们娘俩也能活下去,跟娘一起走吧,娘一直想去沙漠看看,如果可能的话,我们就住在那里好了,元宝,你觉得行吗?” “我都听娘的,娘去哪我就去哪,娘,咱们现在就走吧。” 叶浮珣摇了摇头,带着元宝离开了白玉仙的门前,“元宝,帮白靖阳过了生日再走吧,毕竟他也带过你不少时间,我们可不能不知道感恩啊。” 元宝点了点头,他还有表演没有献给白靖阳呢,最起码给他表演了再走。 “元宝,我们先去找灵儿好不好。” “嗯,我们走吧。” 等到走远了,叶浮珣才小声对元宝说,“我没有银票了,所以要去跟灵儿借,到时候你一定得嘴甜点啊,不然我们肯定借不到钱的。” “娘,我你还不放心嘛,肯定把灵儿哄的开开心心的,虽然上一次她对我有些生气,但是这次我肯定能把她哄的原谅我,信不信!” 叶浮珣笑了,亲了元宝一口,“就知道我的儿子最棒了,快走吧,今天估计灵儿已经算过账了,正开心呢,我们这个时候去刚刚好。” “走喽。”元宝声音非常愉悦,完全没有跟自己亲爹分别的伤感,这让白玉仙有些接受不了。 他就看着叶浮珣跟元宝走远了,心里后悔的不行,但是他又下不去面子去追他们,他也有生日啊,为什么你们就不知道呢,我也想过生日啊! “娘,你知道爹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叶浮珣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你爹没跟我说过啊,我怎么可能知道。” “怪不得爹不理你了,你都不关心他,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呢,娘,你也太没有自觉性了。”元宝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看着叶浮珣。 “元宝,你就直接告诉我不行,老是吊我的胃口,有意思吗?”叶浮珣不乐意了,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 “可是娘的生日,你爹也没给我过过啊,凭什么就他能生气,我还没生气呢,哼。”说着还生气上了。 “你俩就是半斤对八两,平常看你们那么腻味,但是却生辰都不记得,啧啧,白腻味了。” 看着元宝的鄙视,叶浮珣欲哭无泪!自己被儿子教训了,但是她竟然感觉说的对,她是不是没救了。 “元宝,你爹生日什么时候,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我好准备啊,哄他开心,就可以让我们回家了。” 这还没到灵儿的地盘呢,就开始想回家了,叶浮珣,你能再有点骨气吗?元宝忍不住悱恻。 “明天是白靖阳的生日对不对?” 元宝说完这句话就不说话了,直直的看着叶浮珣,有些期待。 结果叶浮珣的话差点把他给气死。 第二千四百零四章 决定冒险 “我知道啊,这跟你爹有关系吗?”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他们俩是一天的生日,你一点联想能力都没有的吗?元宝在心里崩溃的想。 “我不告诉你,自己猜去吧。” 元宝觉得叶浮珣的智商这么差,以后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啊,如果自己变笨,那可受不了。 “元宝,你就好心的告诉我吧。” 元宝转过身子,不看她,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叶浮珣再追,他再转。 最后叶浮珣被他弄得没脾气了,突然灵光一闪,“元宝,你是不是想说白玉仙跟白靖阳同一天生日啊,真是的,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赶紧跟我去灵儿那里,我想起有个东西要学,学会了就可以让你爹开心,而且也可以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 叶浮珣兴冲冲的就抱起元宝往前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没多远的白玉仙。 但是元宝看到了,却没有告诉叶浮珣,而且朝着白玉仙做了个鬼脸。 “元宝!你说你会给你爹什么生日礼物啊?” 叶浮珣气息有些不匀了,但还是坚持抱着元宝,嘴上还不愿意停下! “娘,我不准备给他礼物,毕竟我明天送给白靖阳的礼物也是送给我爹的,所以不要再问我了,问了也不会告诉你的。” 元宝嘚瑟的想着他们明天看到表演的样子,肯定会被我惊呆吧,哈哈。 “元宝!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啊,居然不告诉我,我不抱你了,快累死我了。” 然后就回头看了一眼,问元宝到:“元宝,你觉不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们啊,我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似得。” “你背后又没有长眼睛,何况我一直看着后面呢,快点走,不然你的准备时间可就没有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哄我爹开心。” 元宝又看到了白玉仙担忧的眼神,心里一暖,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作死的生气呢,明明就放心不下,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可悲可叹。 “元宝,你快点,快点下来,我快要被你,累死了。” 叶浮珣累的连说话都不能顺溜了,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但是随即就被元宝给带了进去灵儿的院子,关上了门。 “元宝,我要先去洗澡,你自己在院子里玩,好不好。”身上臭死了,不然肯定会被灵儿嫌弃的。 更何况灵儿有很严重的洁癖,一点灰尘都不愿意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进去一定是被直接赶出来。 “元宝,你为什么叛变了,为什么要跟你娘一起出来,你是不是不要爹了。” 元宝看到白玉仙就头疼,刚哄好叶浮珣,又来一个,能不能让他歇会啊。 “你就不怕娘看到你,然后知道你跟来,到时候不给你礼物了?” 元宝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告诉你,这种不送生日礼物的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更何况,我娘是个怕麻烦的女人。”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白玉仙一副请教先生问题的语气,让元宝很是无奈。 但是有没办法不管,虽然心里抱怨着,这不是你们自己应该解决的问题吗,但还是说出了主意。 “赶紧走,消失,让我娘知道你真的生气了,然后明天就可以等惊喜了。” “元宝,你确实是惊喜,不是惊吓吗,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们俩偷偷跑了,我上哪找你们去。” “我娘不会离开的,她根本就舍不得你好吗,你就不要担心了,赶紧走,赶紧走。”然后就推着白玉仙往门外走,生怕他还会回来,在他走出去以后直接锁上了门。 但是他忘了,白玉仙不是从门那里进来的。 “元宝是谁啊,你怎么把人赶出去了。” 叶浮珣好像是看到了白玉仙的身影!但是又不相信,所以想问问元宝,确定一下。 门外的白玉仙赶紧躲了起来,他决定冒险,听元宝的一次,不然怎么能收到礼物呢? “娘,不是爹,不用去看了,只是一个走错门的人。” “不行,你一会跟青峰叔叔一起去玩,别想着偷看,要是被我发现,你的小屁股一定会很疼的,我保证。” 元宝被自己的娘打败了,老是拿这样的话威胁自己,真的很没意思好不好。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反正青峰叔叔会做好吃的,元宝才不会去偷看娘做什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事。 “呦,什么风把叶浮珣吹了啊。”灵儿出来了,青峰跟在她的后面。 “灵儿,你跟我来屋子里,快点。”说着就拉着灵儿跑了,剩下青峰跟元宝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你娘有什么事这么急的,元宝,你知道不知道啊。”青峰凑近了元宝,小声的问道。 元宝白了他一眼,继续没好气的说:“要不,你自己去看呗,我也不知道。” 说完还耸了耸肩膀,然后就朝着厨房进发。 “如果你不敢的话,就跟我一起去厨房做饭给我吃,我饿了。” 听到元宝的话,青峰认命的跟在了元宝的后面,反正自己也就会这些了,能让他们开心就好。 还没到厨房,元宝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青峰,你为什么跟我爹一样怕老婆呢,虽然我爹说那是宠不是怕,你怎么回答我的问题。” 青峰想了想,然后郑重的说:“元宝,我们的确是宠老婆,而且绝对不是怕,我们只想自己的老婆过上幸福的生活! 而不是受气的日子,我们都知道,女人擅长使性子,所以也更会容易生气,所以我们更要学会忍,这才叫男人,懂了吗?” 元宝被他的理论震惊到了,没想到平常不爱说话的青峰,一说起大道理来也是不输给能言善辩的灵儿啊,呵呵,自己也真的是见识多了。 “元宝,你想吃什么啊?”说完了大道理的青峰又变回了刚才有些怯懦的样子,不过元宝觉得这样也挺好,不然强势的灵儿要是遇到强势的青峰,估计成天得吵架吧。 “你随意吧,反正你做什么都好吃,不是吗?”论起夸人,元宝说自己是第二,那第一肯定就是没有人,没有人能当第一。 第二千四百零五章 闹别扭了 “你啊,就会哄我,现在哄我,以后哄女孩子,呵呵。” 元宝觉得青峰被灵儿带坏了都,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 “元宝,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猥琐?” 当然是点了点头,然后元宝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我刚才就是在学你得表情,看来你跟我的感觉一样,都觉得很猥琐。” 元宝为了美事的份上,并没有生气,只是淡定的问青峰到:“青峰,你有没有跟灵儿一起睡觉啊。” 然后鬼精灵似得继续说:“我爹跟我娘就是每天都睡在一起,我想你们也应该是吧。” “元宝,你不是两岁的孩子吧,为什么会懂这么多,是不是你长不大,叶浮珣他们又不愿意让你自卑,所以才说谎了,把你的年纪说小了。” 青峰说完自顾自的点点头就开始做菜,也就没有看到元宝想要杀人的眼神。 但是吧,肚子饱了才能整人不是,哼哼,青峰,你给我等着吧。 过了一会,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就上来了,两个人吃的那叫一个开心。 但是都默契的没有再说话。 “叶浮珣,你到底在干嘛啊,这么急的拉我进来!又不说话!想急死我啊。” 灵儿最见不得扭扭捏捏的人了,而且平常叶浮珣都是很直接的一个人,今天居然还会害羞了,想了想,然后坏笑到:“叶浮珣,是不是想跟我学一学闺房秘术啊。” “不是的,我想跟你学肚皮舞,有没有速成的那种?”只有半天的时间了,如果太难那就肯定学不会了。 “肚皮舞啊,不教。”灵儿想当然的就立马拒绝了。 “灵儿,你怎么这么不讲道义呢,我有急用。”叶浮珣火大了,平常也没觉得灵儿这么小气啊。 灵儿看着叶浮珣焦急的表情,拿出了一本书,悠然的说道:“你就照着这本书上练,我保证比肚皮舞还要吸引你的白玉仙! 到时候让他对你欲罢不能,好了,你自己在这练吧,我要吃点东西了。” 一晃,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但是叶浮珣还是没有学会,想着灵儿会把书要回去,她是真心舍不得。 “叶浮珣,练了一下午,怎么样,掌握了没?”灵儿看她一脸舍不得书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这本书想拿就拿走吧,我不要了,不过,记得时常来,带着元宝,这孩子太招人疼了,我喜欢的不得了。听到了没?” “知道了,谢谢灵儿。” “你跟我还说什么谢啊,不过,叶浮珣,你跟白玉仙是不是闹别扭了!要不然你突然之间学这个干嘛!我可记得你们的生活很多姿多彩的。” “是有点矛盾,所以啊,灵儿,你千万要记住青峰的生日,不然他会像白玉仙一样生气的,还得费心思哄。” 灵儿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丫头是犯了这个低级错误,不过这也给她提了个醒,毕竟她还不知道青峰的生日呢,都是青峰给她过生日。 “那我先带元宝回去了,明天还要给白靖阳过生日呢!” “原来,白玉仙,白靖阳一天的生日啊,啧啧!怪不得跟你生气了。”灵儿嗤笑了叶浮珣以后又提醒着说:“别急,慢慢的学,不然做出来事倍功半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 叶浮珣回去之后便去了厨房,她没想到还有人在厨房,已经准备好点心了。 “你怎么还在这?” “没有,我就是想着你出去外面玩,回来肯定会饿,所以提前准备好了。”他不敢说是王爷让他准备的。 他这时想到王爷的样子,还觉得胆颤呢。 “等会王妃回来的时候你就在厨房等着,不许去睡觉!她肯定没吃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要是敢透露是我说的……” 王爷虽然没有继续说,但是厨子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抹了抹头上的汗,连声答应下来。 幸亏刚才刚擦过汗,要不然现在非得露馅不可。 “你就简单给我做份面条就好,我吃了就要去睡觉了。” 她还想赶紧吃完再练一会呢。 “王妃不用担心耽误时间,我已经做好了!在锅里闷着呢,拿出来就可以吃了,不用您等。” 叶浮珣听完,也没有多想,只说了一句,“你有心了。”看书溂 然后就开始坐在椅子上等着吃。 没想到一下子端上了来四道菜,一个汤!她哪里吃的完啊,所以顺口问道:“王爷吃了吗?” “还没呢,王爷心情不好,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了,要不,我给您们端到房里去?” “嗯,端去吧,我跟王爷一起吃。” 厨子高兴坏了,就等您这句话呢,这下王爷该夸自己了吧。哪怕没有赏赐,但是能不受罚也是极好了。 “王爷,王妃说要喝您一起吃饭,您看……” 厨子看到在屋里独自生闷气的王爷,更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的很完美。 果然,王爷一听到王妃两个人,眼睛立马亮了,说了一句,“放下吧,今天做的不错,明天让管家赏你。” “谢王爷。”然后厨子就退出去了,喜不自胜,得来的赏赐不要才不要啊。 叶浮珣走进屋子的时候,白玉仙就坐在桌子前等着她一起吃,顿时心里就暖了。 “夫君,一起吃吧,我听厨子说你今天没吃饭,以后不许这样知不知道,对身体不好。” “嗯,你也是一样,别不好好照顾自己。” 原本叶浮珣想着白玉仙会说些缓和的话,自己也就顺势下坡了,但是没想到这个呆子,平常油嘴滑舌的,今天就一本正经的,算了,吃了饭,自己去厢房睡算了。 吃完了以后,叶浮珣就走了,白玉仙没敢拦着,毕竟刚才他好像说错话了,惹得叶浮珣好像更生气了。 “讨厌的白玉仙,该好好说话的时候就这么会惹自己生气,讨厌死了,讨厌讨厌。” 算了,明天就好了,自己还是赶紧练吧。 直到她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停下来,还是不满意,但是没办法了,谁让她没有跳舞的资质呢,唉,而且她也只是没办法的办法,希望明天白玉仙能领情吧。 第二千四百零六章 莫名其妙 想到这,叶浮珣才放弃了练习,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叶浮珣!快点起来!” 一大早,元宝的声音就透过门传到了叶浮珣的耳朵里,正在她还要继续睡得时候,门却被一下子踹开了。 “叶浮珣!你再睡,进宫就耽误了,你到底要不要给白靖阳过生辰啊。” 元宝真的愁死了,往常也没见叶浮珣这么懒啊。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我要在家里睡觉。”然后就一头钻进了被子,不出来了。 元宝生气的看着白玉仙,头也不回的走了,临了说了一句,“你给我管好你的媳妇,如果耽误我进宫,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知道了。”白玉仙有气无力的答应着,然后变关闭了房门。 “珣儿,快点起来吧,不然迟到了!元宝会不开心的,他可是为了白靖阳的生日准备了好长时间的,快点起来。” 好久没有跟叶浮珣发过脾气了,白玉仙只好温柔的哄着。 “叶浮珣,你再不起来,我和元宝就真的走了啊。” “你们走吧,我不想去,我要睡觉。” 早知道就不练那么久了,弄得现在全身酸痛,根本就不想起好吗,而且进宫还一大堆规矩,烦死人了。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的心思,但是今天必须得去,狠了狠心,一把就掀开了被子。 “叶浮珣,你真的要惹我生气是不是,我可对你不客气了啊。” 眼看着再等下去,元宝就该失望了,白玉仙决定不再等下去,但是没想到叶浮珣趁着他转头的功夫,把被子又抢了回去,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叶浮珣,看来不对你使用绝招是不行了。” 然后就直接抱起了被子扔到了地上,我看你没有被子还怎么睡,但是没想到叶浮珣把自己缩成了一团,还是不肯起。 白玉仙直接就往她身上挠痒痒,就不信还能睡下去。 叶浮珣立刻就大笑着,一边躲,一边求饶。 “白玉仙,别挠了,我怕痒,我起来,我起来还不行吗?哈哈哈” 但是白玉仙却不敢信她,直接把她抱在怀里,按在了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因为叶浮珣嫌麻烦,而且她还不愿意让丫头伺候她,所以白玉仙就只好自己学会了梳头,挽头。 不一会,叶浮珣的头发就被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凤凰样子,她对着镜子满意的笑笑。 “夫君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我都羡慕了呢。” 回过头看着白玉仙,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夫君,我们不要再闹别扭了好不好,我很不习惯,也不开心。” “好,赶紧把自己整好吧,不然元宝就哭了。”已经耽误这么久了,希望能赶得上吧。 “娘,你以后再这么慢,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元宝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元宝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一定会改的。” “好了,原谅你了。” “爹啊,你可不能抛弃娘啊,不然我跟我娘可怎么活啊,爹啊,你可不能这么狠心啊。” 元宝的语气让白玉仙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哭死人,一下子怒了。 “你们两个就好好的作,再惹我,我就离家出走,别以为只有你们会,叶浮珣,你要是再动不动就跟元宝哭着说我抛弃你,你看我还会不会宠你。” 白玉仙说完就不再看他们,冷漠着注视着车帘外的人来人往。 叶浮珣跟元宝被这样一凶,的确是止住了哭,但却同时打起了嗝,一个接一个,此起彼伏。 最后白玉仙终于忍不住,便一手一个给她们拍背。 叶浮珣跟元宝相视一笑,就知道白玉仙不会这么狠心的。 “爹,我的狗狗没有少带吧,今天我的表演不只是为了白靖阳,也为了爹,所以一会一定要好好看我的表演啊。” “知道了,就知道我的元宝孝顺。”白玉仙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叶浮珣怯怯的看着他,没有开口,谁知道他愿不愿意跟自己说话啊。 就这样,叶浮珣跟元宝两个人打了一路的嗝,到了皇宫也没停下,直到白玉仙找来了温水喝了,两个人才算缓过来。看书溂 宴会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上面的水果糕点都已经摆好了,却不见皇上的踪影。 元宝早就去找安排节目的太监了,说是要把他的表演放在最后一个压轴。 白玉仙两手空空的坐在给他安排的座位上,叶浮珣见他也不去送礼物,不仅有些急了,小声的问道:“白玉仙,你不会真的没有礼物拿来吧?” “没有,元宝的礼物就是我的礼物,何况,皇兄的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哪能看得上我送的东西。” 叶浮珣听到他的言论,觉得他一定是学习了灵儿的想法,所以要想让他改过来是不可能的了。 不吭声的坐在位子上静静地等着皇上的到来,只有他来了,面前的糕点才能吃,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一点东西。 可是都快要到开始表演的时候,皇上也还是没出现,不由得急了,“白玉仙,要不然你去找找皇上吧,我都快饿死了。” “嗯,你要是饿了就先吃吧,没人会说你的,要不然就去御膳房直接找厨师要,他们会给你拿好吃的。” 停顿了一会,又对叶浮珣说:“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先去给你拿好吃的。” “不用了,就我自己一个人吃多不好,我还是自己去吧,你去找皇上吧,不然元宝要是表演不了会伤心的。” 叶浮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大庭广众之下吃独食,才会反驳白玉仙的话!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因为这个就生气了。 扭头就走,都不带回头的。 叶浮珣在心里说一声算了!然后就兴高采烈的去找吃的了。 快到御膳房的时候,发现一个宫女在偷偷摸摸的往御膳房里面瞄着,叶浮珣觉得她肯定也是饿了,于是就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是饿了就跟我一起进去吧,我会带你吃好吃的,走吧。” 说着,也没看她的脸色怎样就拉着她走了进去。 第二千四百零七章 王妃被咬了 “大厨,有什么好吃的没,我现在的肚子饿死了。” 叶浮珣一进去就看到了满汉全席,但是她才不会去吃那个,被人知道肯定会取笑的,这次宴会请的还有别的国家的领导级别人物,不能破坏了已经做好的点心。 “来来来,快点过来,那里的东西,我们不能吃的,这里的东西跟那是一样的味道。” 叶浮珣觉得她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为什么,所以也就留了个心眼,用眼神示意厨师对她看紧点,而她自己却找吃的去了。 “你在做什么!” 正在吃的欢快的叶浮珣听到厨师的大喊,差点没噎到,朝着厨师那里就走了过去。 看到刚才那个女子竟然把呈给皇上的果盘给打翻在了地上,她惊恐的瘫在地上不知所措。 就在叶浮珣想要走过去扶起她时,又被厨师喝住了,“王妃,不能过去,这个女人要下毒。” 叶浮珣听到这赶紧就停住了脚步,吩咐厨师到:“你去找一个银叉子,看看果盘有没有毒。” 也不能光听厨师的一面之词,叶浮珣不想误会一个好人,也不想放过一个坏人。 那名女子呆呆的坐在地上,也不逃跑,只是看着厨师把银叉子插入水果,在并没有发现有毒之后竟然松了一口气。 叶浮珣走过去把她扶起来,轻柔的对她说:“你为什么要吃那个果盘呢?” 谁知那个女子却只是阴深的笑了笑,露出了洁白无瑕的獠牙,朝着叶浮珣的脖子就要咬上去。 “王妃,快躲开啊!”厨师想要跑过去踹开那个女子,但已经晚了,叶浮珣已经被咬了一口,并且失去了直觉。 那个女子兴奋的吸了好多叶浮珣的血,但是又不忍心把她给咬死,便放下她,起身变成蝙蝠飞走了。 “王妃,王妃,快来人啊,王妃被咬了!” 厨师的声音穿过了御膳房,传到了正在往这里赶的白靖阳跟白玉仙耳朵里,他们顿时一惊。 他们更加快速的走到了御膳房的面前,白玉仙看到眼前的情况时差点没有晕过去。 叶浮珣的脖子上两个很深的牙洞,血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身下已经有了更多的血。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没有了血色,白玉仙冲过去把她抱起来就往太医院跑。 “太医,快点出来,快出来救人啊。” 闻声赶来的太医看了叶浮珣的伤势,都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白玉仙抱着叶浮珣,表情冷漠的看着他们。 “你们如果治不好王妃,就为她陪葬,快点想办法,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虽然他的语气很平淡,可是他眼中的杀意可不是能被忽略掉的。 “你们先下去吧,我会跟王爷说的。” 太医们听到皇上的话,早已吓摊的双腿顿时就有了力气,朝着外面就冲了出去。 “玉仙,我知道叶浮珣这样你很伤心,但是太医是没有办法医治她的,除非能够找到神仙,否则真的无药可救了。” 看着还在不停流血的叶浮珣,白靖阳的心里也痛的不得了,可是他也丝毫没有办法。 “玉仙,这段日子以来,像叶浮珣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本想压制住,能够找到解决的办法,却没想到发生了就今天这样的事情。” “玉仙,你……别太伤心了。” “白靖阳,如果今天叶浮珣是你的女人,你还会这样说吗?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听到自己弟弟说这样的话,白靖阳只好走了出去,知道他的难受,他又何尝不是呢,但是好像除了看叶浮珣慢慢的没有生命,他什么也做不了。 这时候元宝体内的冰零与黎真已经能感受到外界,看到所发生的事情了,知道叶浮珣被吸血鬼咬了时。 他们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模样,人间怎么会有吸血鬼呢,他们只在阴曹地府才看到过,不过已经是没有了吸血的能力。 “白玉仙,你放开她,我有办法治她。” 刚走到太医院的门口,冰零就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暗道一句不妙,冲进去便喊了这句话。 白玉仙听到冰零的声音,心下就一喜,赶紧把叶浮珣放下,让元宝靠过来。 看到那两个血红的洞,就连冰零都觉得有些后怕,要是没有自己的话,叶浮珣肯定就没有治活的希望了。 “白玉仙,你快点去找些桃木来。” 看到他走远,冰零立即就出了元宝的身体,黎真也想出来被他阻止了:“黎真,你如果也出来,元宝就有危险了。”看书溂 黎真只好老老实实的待着,看着冰零走近叶浮珣,把头埋在了叶浮珣的脖子上,亲了下去。 但其实并没有亲到,只是离得稍微有些近,把毒就吸出来了,他难受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往后倒了下去。 这时的黎真什么都顾不上了,赶紧出去把冰零的身体接住,正要回元宝身体里的时候白玉仙回来了。 “你们……”他看到了冰零跟黎真,但是并不真切,但是但他看到叶浮珣的脖子已经不流血的时候,什么都忘了。 “黎真,你快点进去元宝的身体,我如果也进去的话,元宝会受不了我身上的毒,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他了。” “那你可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毒发身亡吗?”黎真心疼死了,但却没有办法,冰零三番两次的救他们,她没有意见,但是现在,她可不想冰零因此而离开她 “你们带着元宝去瑶池吧,那里能不能解毒啊?” 白玉仙的突然出声打断了黎真的思绪,她猛的清醒过来,对啊,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瑶池的水能解百毒。 “那我们走了,你再让太医来为叶浮珣调养身体就好了。” “嗯,元宝知道从哪进去的,你们快去吧。”白玉仙听到叶浮珣没事的那一刻就觉得冰零的大恩大德他们已经没办法报答了,只要他能没事,哪怕元宝有什么事,他也在所不惜。 “玉仙,叶浮珣怎么样了?” 虽然白靖阳走了一会,但是他是为了去安抚宴会上的宾客,但回来后就看到叶浮珣还在白玉仙的怀里,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第二千四百零八章 无法回头 “冰零大神刚才已经救了叶浮珣,所以只要太医给她调养一下就能恢复健康了。” 听到白玉仙的话,白靖阳也放心了,这才吩咐小六子叫太医过来。 “还是把叶浮珣抱进寝房吧,在地上不妥吧。”看着白玉仙的傻样,白靖阳知道他是因为太开心的才会这样,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他。 “对,我这就抱叶浮珣进去,多谢皇兄提醒。” “白玉仙,你以后都要与我这么生疏吗?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我听闻皇兄在做一件大事,所以,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你的事我不会管,但是今天叶浮珣受伤全都是因为你的大事,你让我又怎么可能不怪你。” “白玉仙,你……”可是还没等白靖阳说完,他就抱着叶浮珣走远了。 弟弟,不是我想要做的大事,而是这个大事找到了我,只要我一天不答应,这个国家才有一天的希望,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事呢? 随后白靖阳也离开了,徒留那一摊血水慢慢的渗入了地下。 多日后,黎真跟冰零才回来,皇宫中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勃勃。 但是白玉仙早就离开了皇宫,所以元宝就直接去了白靖阳的寝宫。 “白靖阳,你到底怎么回事,脸色这么苍白,难道你也被吸血鬼给咬了?” “元宝,你回来了啊,看来你好多了,那我就放心了。” 仔细一看,白靖阳哪只是脸色苍白这么简单,他虚弱的都已经无法撑起身子了。 更像是被人吸干了一样,这让元宝有些起疑,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被一个女鬼缠上了?” “是啊,是有一个女鬼,她跟我说,只要我给她我的身体,她就能放过我国的百姓。所以……” “所以你就同意了,然后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白靖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同意也不行啊,她比我的力气还大,我都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她还是每天晚上来,看来我的命就快要没了。” “元宝,你快走吧,她估计就要来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无能的样子。”白靖阳挣扎着要起来,但是却又虚弱的倒了下去。 “元宝,求求你快点走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靖阳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女鬼,虽然不恐怖,但是她尖锐的獠牙却在无时不刻的提醒着元宝,她是个吸血鬼。 “你已经把白靖阳搞成了这个样子,就不能放过他吗?” 女鬼的獠牙收回了嘴里,她轻笑着走到了元宝面前,蹲下,说道:“你这个小朋友懂什么呢,他害死了我,我现在肯定是要找他偿命的。” 这时候黎真听出了女鬼的声音,叫了一句,“青玉,是你吗?” 青玉呆愣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也回了一句,“黎真,是你吗?” 这下黎真真的反应过来了,原来是青玉啊,她惊喜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变成了……” “黎真,我现在很丑对不对,可是我没有回头路了,而且我恨白靖阳,所以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自己报仇雪恨!” 黎真叹息了一声,“你这又是何必呢,而且他现在已经很惨了不是吗?身边不但没有一个关心他的人,况且,你已经把他吸干了,如果他死了,你真的就会心里舒服吗?” 青玉看了看白靖阳,她的眼里还有些爱意,但没多久就被红色的血眸代替了。 她用最后一丝理智拿起了桃木剑,这是她威胁一个木匠做成的,如果她报了仇,她就愿意死在桃木剑下。 桃木剑上有符文,把青玉的手灼伤了,但是她没有退缩,走到了白靖阳的身边,另只手拿起了他的手,放在了桃木剑上。 “白靖阳,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所以,请你不要觉得我不值得珍惜,你不记得我是怎么死的对吗?” “不,我记得,我就是为了复活你才会做这件事,可是没想到我还是不能跟你一起相守到老,青玉,不要离开我,我现在已经无法回头了,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白靖阳的眼角流出了血泪,很明显他中了尸毒,命不久矣,他转过头对元宝说:“能不能让你爹做几年皇帝,我真的太累了,不想做下去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也知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变得没有理智,成为一个杀人狂。 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一个废人,没办法拯救被他祸害的苍生,只有以死谢罪。 “我跟她都不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会危害世人,所以,元宝,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在我们死后就一把火烧了。” 白靖阳的眼睛也开始变红了,他已经没办法再控制自己了,只好把桃木剑插入青玉的身体,然后又拿出一把插在自己的胸口,两个人依靠着没有了气息。 黎真哭了,冰零安慰的抱住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而元宝也哭了,还没有为白靖阳过生日呢,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自己一定要找到始作俑者,不然这场灾难还会继续蔓延。 可是他自己一个弱小的孩子是不可能抱的动两个大人的,正在他努力想办法解决的时候,白玉仙出现了。 “爹,你怎么会来,娘呢?” 元宝并没有怀疑眼前人的身份,问完话后还是呆呆的看着白靖阳跟青玉,似乎没有发现眼前的危险。 “你就是这场大事情的主导者吧,是你靠近白靖阳告诉他这样可以救活青玉的对不对。” 元宝的话让那个人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你倒是很聪明,不像白靖阳,居然那么笨,被我耍了这么久,都不知道陪着他的就是我,而青玉不过就是一幅画而已。” 元宝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居然有龙阳之好?你离我远点啊,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记得叶浮珣说过,在她们的世界里,真正的吸血鬼不但喜欢乱搞,而且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自己要小心点了。 第二千四百零九章 火烧白靖阳的寝宫 “喂,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说话一直喊你喂吧。” “早就听说元宝很聪敏,原来是因为有了两只仙兽在里面啊,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我只对白靖阳有兴趣。” “你没看到他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不放过他,青玉,不要让人鄙视你的做法。”元宝看得出来青玉就是个雌雄同体的怪物。 “元宝,如果我带走白靖阳,就放过这个国家,你觉得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吗?” “青玉,你说的话我不能相信,谁让你总是言而无信呢,接触了你这么久,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为人。”好久都没说话的白靖阳拔出了插在胸口的桃木剑,上面一点血迹都没有。 “青玉,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我能救你,自然也能毁了你。” 白靖阳走到青玉的身边,用手指勾起了他的下巴,“青玉,知道我为什么费这么大的动作把你救活吗?” “不是因为爱你,呵呵。”似乎读出了青玉的想法,白靖阳嗤笑了一声,“我知道即使我不救活你,也会有别人救活你,但是你能死在我的手里才是最好。” “你为什么还是想要杀了我呢,难道我对你来说就这么的不重要吗?”青玉的眼睛满是悲痛,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青玉,不是我要杀你,是你必须死,你的阴暗太重了,我都不能控制了,本来我以为,你会发现我爱你就可以放弃一切,可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 “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我,而是我的百姓,你想要吸干他们的血。” “你闭嘴……你给我滚。” 元宝知道他是想要自己解决问题,所以便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青玉,我们一起离开不好吗?你非要把这里变成炼狱才高兴?” 白靖阳的声音带着哀求的意味,但青玉却不为所动。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能够管的住我吗?白靖阳,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青玉有些崩溃的推开了他,“你凭什么觉得你是我的男人,白靖阳,我早就背叛你了,我跟很多男人玩过!” 他挑起了眉眼,看着白靖阳充满了挑衅,他知道,听到这些话,白靖阳一定会生气的。 可是没想到白靖阳不但没有生气,还很温柔的抱住他,亲了亲,说了句,“我知道,你做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做过。你少诬赖我!白靖阳,第一次发现你很可恶,话不能乱说不知道吗?” 青玉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但是已经晚了! 白靖阳直接把他抱到了床上,开始了攻势,他躲闪不掉,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终于,我的青玉睡了呢,你的样子这么可爱,可是对不起,我不能再让你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但愿我们都可以灰飞烟灭,这样,我就不必再爱上你,做出这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 “青玉,对不起,我不想再继续了,对不起。” 流着泪的白靖阳吻了吻青玉的额头,随后便点燃了房子,他看到青玉睁开了眼睛,笑着看着他。 说了一句,“我爱你啊,怎么舍得让你自己离开呢,既然我活着你害怕我会危害世间,那我便随你而去吧。” 一场大火烧了白靖阳的寝宫,在宫中当值的人说,虽然尽力抢救了,可是却无法熄灭大火,反而用水就会烧的更旺,但是火却没有波及其它地方,只是紧挨着的墙被烧黑了。 “爹,看来,你不做皇帝也不行了,已经成为定局了。” 元宝他们看着大火过后的灰烬,心里更多的是释然,白靖阳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是如愿以偿找到了自己的归属,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元宝,你要快点长大啊,我可不想当太久,那样就不能天天陪着你娘了,她肯定会抱怨的。” 元宝想到已经醒来的叶浮珣,就一阵头疼,她现在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似乎是后遗症,每隔一段时间就喜欢咬东西,白玉仙为了保护她的牙齿可没少下功夫。 “爹,以后我们就得住在皇宫里吗?也太无趣了吧。” 虽然很大,但是一点都不自在,去哪都要有人跟着,说是为了保护,但在元宝看来就是监视。 “你就知足吧,现在还小,你能到处乱跑,我呢,就只能批阅奏折,处理国家大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但偏偏就有人要找事,唉,芝麻大的事就跟我说,心里烦死了。但又不能不批阅。” “爹,以后我会帮你的,觉得简单的可以给我。” 白玉仙知道元宝的心思,他觉得很好,做一个明君本来就要从小培养。 “我们先回去吧,我觉得娘快要犯病了。”元宝忽然想起来现在是十五,月圆之夜,叶浮珣又该到处咬了,只不过她不咬人就是了。 “快,不能让你娘把牙齿给碰掉了,那可就变成豁子了,到时候多难看。” 元宝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叶浮珣清醒以后知道了肯定会欺负白玉仙的,至于方法嘛……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次白玉仙都会一天都瘫在床上,吃喝都被叶浮珣伺候,有次他偷偷看了看白玉仙吃的,居然是不认识的东西,一片一片的。 每次吃的时候都龇牙咧嘴的,不愿吃,但是每次把叶浮珣惹急了之后,都会硬塞进他的嘴里。 元宝觉得白玉仙真的好惨啊,都不能选择自己爱吃的东西,唉,不像他,每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元宝,你又去哪了,快点进去看看,我已经拦不住了。” 正在沉思的元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叶浮珣屋子的前面,里面的动静让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是怎样的惨烈。 “我哪拦得住啊,灵儿,我可比你小那么多,你舍得让我羊入虎口吗?” 元宝是真的怕了好吗,上几次进去,叶浮珣追着他就要咬,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掉,整整追了三条街两个人都累坏了,才停下。 现在也是,只要她出了汗就会恢复正常,但是又不能绑着她。 第二千四百一十章 叶浮珣跳舞 白玉仙舍不得,所以他跟白玉仙约定,一轮一次让叶浮珣追,这次很可惜不是他,是白玉仙。 而这时,白玉仙也做好了准备,全身以最轻松的装束站在了叶浮珣的门前。 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但是里面这次却静悄悄的,他轻轻的走到卧室,却没发现人,正在他诧异的时候,叶浮珣从身后抱住了他。 “白玉仙,我想要。”声音温温柔柔的,让白玉仙的心都融化了,赶紧把叶浮珣的手松开。 走到了门前,对外面说到:“今天估计不跑步了,我要陪叶浮珣跳舞,你们都散了吧,每次都看热闹,让我发现谁偷看,谁下次陪王妃跑步。” 看戏的众人立马就散了,谁也不想当疯狗,满大街乱跑。 只剩下灵儿跟元宝两个人好奇的往屋里看。 “你们如果想陪叶浮珣跑步,我也是可以跟她商量的,毕竟出汗就可以恢复正常。” “珣儿,你又去哪了?”白玉仙有些着急了,不会是趁自己不注意跑了吧。 忽然,在白玉仙的身后传来一阵铃铛的清脆声音,随着脚步不停的有节奏的不停响。 白玉仙回头的一刹那被叶浮珣的装扮惊到了,她居然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包裹住她的美丽酮体。 “夫君,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现在我已经好了,所以,我想把我偷学的舞蹈跳给你。” 说完这句话,叶浮珣就开始舞动自己的腰肢了,虽然动作偶尔有些生硬,但是白玉仙却看的目不转睛,他的珣儿终于正常了。 “珣儿,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变得正常的。” “我也不知道啊。” 正在卖力跳舞的叶浮珣听到白玉仙的问话一下子就没有兴致了,直接把轻纱一脱,缓缓的走到床上盖住了被子,开始睡觉,不再搭理白玉仙了。 知道自己破坏了她的兴致,白玉仙讨好的也把自己脱光,钻了进去,紧紧的贴着叶浮珣。 “珣儿,你刚才好美,我从开始就……” “你说美,美在哪里,说,我哪一段跳的最好。” 面对叶浮珣的不依不饶,白玉仙也不得不接招,“哪里都美,主要是珣儿跳出了精髓。” “你不喜欢看还在这胡扯,我不想理你了,你快点下去。” 什么精髓,言外之意就是自己跳的不好看呗,算了,自己不是跳舞的料,还是放弃比较好,做个快乐的自己才最重要。 “白玉仙,你知道吗,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有很多的感触,可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个人坦诚相见,但却没有杂念,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有什么感悟啊,没办法一下子说出来,那就变成两下子不就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就知道逗我,白玉仙,我们能不能愉快的交流了。” 白玉仙嘿嘿一笑,把她搂在了怀里,“珣儿,无论有什么想法都好,只要你能笑着说出来,那我就知道你很开心,我的女人开心的活着就好,不需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 叶浮珣窝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安静的时光,如果就这样一直变老也不错,至少安安稳稳的,没那么折腾。看书喇 这么久以来的疲惫都涌向了叶浮珣,她幸福的闭上了双眼,开始休息,白玉仙听到她轻微平稳的呼吸就知道她睡着了。 不愿意叫醒她,就这样在自己怀里睡着吧,不要有难过,珣儿,这辈子遇到你真的是我最大的幸运了,希望以后我们能再也没有磨难,不然我可怎么面对这个世界呢。 就这样,两个人度过了安静的下午,直到叶浮珣的肚子开始唱歌才得以结束。 “珣儿,多吃点,最近你都瘦了太多呢,再这样下去就变成皮包骨头了,可怎么再给我生个孩子啊。” 听到白玉仙的话,叶浮珣吃惊的大叫了一声,“我给你再生一个?” “白玉仙,我才不会再生呢,一个元宝就把我痛的要死了,再来一个还不要我的命啊,要生你自己生,我不要。” “珣儿,可是你已经怀上了啊,难不成你要把她打掉吗?” 两个月前叶浮珣就怀孕了,白玉仙本来是不知道的,可是已经两个月她没有来月事了,上次让太医看诊的时候把了脉,已经确定有喜了。 “白玉仙,你个混账,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 但是这两天她的病才好,以前她多么疯狂可能不记得了。 “你每次都欺负我,把我整得都下不了床,还问我为什么会怀孕,珣儿,你不能这样对我。” 白玉仙的言外之意就是,你欺负的我,我反抗不了,所以我不能保证你会不会怀孕。 似乎是想起了自己的粗暴,叶浮珣不好意思的笑笑,给白玉仙夹了一块肉,讨好的说:“你多吃点,补补。” “珣儿,你也要多吃点,不然孩子的营养可就跟不上了。” 想到自己马上就又有一个孩子,白玉仙就特别的高兴,真希望是个女孩,那样自己也能有一个贴心小棉袄了。 “珣儿,你这胎要是女儿就生下来,要是男孩就扔了吧,我不想要男孩。” 叶浮珣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是几个意思啊,竟然胆子大到要扔掉自己的孩子了。 生气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甩,起身就走,而且还用语言阻止了白玉仙的跟随。看书溂 “我要去茅厕,你要是想跟着就跟吧。”然后很坦然的就走了。 “那你快点回来,饭菜都要凉了,一会就不好吃了,我等你回来一起吃。” 可是叶浮珣并没有搭理他,直接就走了出去,出了门就偷偷的跑出了王府,幸亏跟白玉仙商量一个月住皇宫,一个月住王府,不然自己想出去玩都不可能。 等了好一会也没看到叶浮珣回来,白玉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只好失望的放下了筷子,他也没胃口了。 想到叶浮珣去的地方,白玉仙死活不愿意去了,每次都被灵儿嘲笑,算了,还是去皇宫处理一下政务再回来吧。 第二千四百一十一章 元宝希望是妹妹 刚到了灵儿的后院门口,就被元宝给接了进去,好奇的问到:“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还不是爹的飞鸽传书啊,他说你来了,在家里闷,还说他去皇宫处理政务了,很晚才回来。” “娘,你真的有了第二个孩子?” “嗯,你爹已经找太医给我把过脉了。” 看着元宝的脸色不太对,觉得虽然他已经快要三岁,而且识文断字的,他们也没怎么管过他,但毕竟只有他一个孩子,没事的时候也只会关心他自己,现在…… 就在叶浮珣想了太多可怕的预想之后,元宝说话了。 “娘,我想要个妹妹,弟弟不好玩。” “元宝啊,这弟弟妹妹可不是你娘能决定的,如果是弟弟,你会怎么样,是妹妹又如何啊?” 灵儿乐不可支的问元宝,她觉得元宝想要妹妹的原因不简单。 “如果说是弟弟,我就天天揍他,谁让他抢了爹娘对我独一无二的关注。”元宝说着还举了举拳头,示意他的决心。 “那如果是女孩呢?”灵儿继续问到。 叶浮珣听到元宝的话,担心的有些不敢生孩子了,特别是男孩子,出来不被元宝打坏才怪。 歪歪脑袋想了想,似乎有些难以表达,但是最后元宝笑着说:“如果是妹妹,我就天天给她买好吃的,然后,教她做一个淑女,不要像我娘一样变成个疯……” “元宝,我觉得你不用打你弟弟了,我可以先揍你一顿,解解气。”叶浮珣凶神恶煞的看着他,不怀好意的说:“你是不是想尝尝屁股被打开花的滋味。” 吓得元宝直接就躲在了灵儿的身后,不满的抱怨到:“灵儿,你看看我娘现在的样子,你觉得我有说错吗?” 可是没想到灵儿直接把他从身后揪了出来,自己弯下膝盖就把元宝放在她的腿上,“啪啪啪”用手打了三下。 叶浮珣并没有心疼,只是淡定的走到院子里的椅子上坐下,手里捏了几个瓜子,开始嗑瓜子。 一边还示意灵儿继续打,她要继续看热闹。 灵儿跟元宝都不乐意了,这只是闹着玩,打几下不痛,但是要是一直打那就肯定屁股要开花的。 “叶浮珣,再怎么说也是你亲生儿子对吧,居然这么狠心的看热闹,就不怕元宝寒心嘛,到时候跟着我了,看你后悔不。” 灵儿把元宝放下,走到了叶浮珣的跟前不满意的看着她,哪有这样当母亲的。 “你们不是玩的挺开心吗,继续啊,反正疼的不是我,元宝,你说我是疯婆子,我承认,那你就挨打吧,我权当没看到,哼!” 不知道女人最讨厌被人说成疯婆子吗,还这么的嘚瑟,娃娃就得从小教礼貌,不然长大还得了。 “元宝,要不然你就住在我这别回去了,我当你娘怎么样,平常我对你怎样,愿不愿意跟着我。”灵儿趁机就开始挖墙脚了。 看了看叶浮珣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元宝狠狠心正准备点头的时候,青峰过来了,他立马像遇到救命稻草一样飞奔过去扑到了他的怀里。 “哥哥,你可来了啊,你媳妇欺负我,我娘也欺负我,哥哥你要为我做主啊。”说完这些话还会青峰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青峰会意,这是要让自己配合他演戏啊,但是他看了看灵儿,又看了看叶浮珣,轻笑着说:“元宝,她们都是你最亲的人呢,怎么可能会欺负你,肯定是你搞错了,误会了什么,你……” 还没等他说完,元宝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被鄙视的看一眼之后,丢在了原地,而元宝直接上了二楼,把门从里面一关,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丝毫的犹豫。 “青峰,这次你把元宝给得罪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让他再原谅你了,自求多福吧。” 灵儿不但没有说他做得好,而且还把他落井下石的奚落了一顿,青峰都要哭了好吗? “灵儿,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为了你才会这样做的,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可怎么才能让元宝原谅我,要知道就配合他了。” 青峰也是抱怨了一大堆,在灵儿耳朵里就变成了罗里吧嗦的讨厌鬼。 “你别说了这个那个,这样那样的了,我告诉你个方法,去给他做一大堆好吃的,自然也就跟你说话了,然后顺势说几句好话,估计以元宝的肚量还是能原谅你的,快去吧,我也饿了。” 说完这些,灵儿觉得有些口渴了,看着青峰远去的背影,唉,为了男人可真是操心劳力费脑子。 “叶浮珣,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就去哪,那时候很穷,可是却自由自在,但是现在有钱了,却失去了自由,可怜可叹。” “虽然我有钱了,有家了,但是总觉得我的生命不应该如此的,我好像见过的东西还是太少,我想出去看看,嗯,就这么决定了。” 叶浮珣听到灵儿这么感慨,自己也想起了去沙漠的事情,但是现在自己肚里已经又有了一个,是没希望去了。 叹息了一声,在桌子上撑起了脑袋,无聊的继续嗑瓜子。 “叶浮珣,跟你商量件事呗。” “先让我帮你看店,不可能!”叶浮珣一口就回绝了,虽然不能出去玩,但是也不想忙里忙外的,她现在只想当一只小猪,每天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叶浮珣,你要是不答应,老娘今天就死给你看!” 想逼我出绝招,哼,不答应我就演戏给你看。 “是准备上吊还是喝药,或者给你点药让你发狂而死?”叶浮珣的话一句比一句毒,灵儿都被她气哭了。 “叶浮珣,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灵儿,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我现在身体不行,我可帮不了你这个忙。” “五五开,怎么样?” “我很累,不要。”你啥都不干还跟我一样多,不干! “六四?”灵儿的表情缩在了一起,她的心好痛。 “灵儿,我需要休息,我要回家了。”哼,比你多一点点,还要做全部的事,我不要。 第二千四百一十二章 把思春院都搬空 “你……叶浮珣,你太过分了,你比我还有钱,居然还这么扣我的钱。”灵儿的表情抽搐了。 但是还是忍痛割爱,为了跟青峰双宿双飞,“七三,你七我三,够意思了吧。你要是再不同意,就把我的肉割掉给你吧。” “灵儿,说不定你还没去就跟我一样怀孕了,所以你就不要再想搞事情,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吧。” “叶浮珣,八二,这是我的极限了,你总要给我留点路费吧,出外面游玩什么都需要钱的,你就行行好,答应我吧。” 听到灵儿惊天地泣鬼神的哀求声后,叶浮珣觉得世界上最美的就是这种友情了吧,自己太不答应就不厚道了。 而且白玉仙现在那么忙,还是自己找点事做,不然总想缠着他怎么才能让他治理好国家呢。 为国为民为己也得同意啊,于是就伸出了代表友谊的双手,说出了让灵儿泪流满面的话。 “我八你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叶浮珣,如果不是你有了孩子,我一定会揍你一顿的,你也太会坑我了。呜呜呜,你哪里是好朋友,你就是个损友?” 灵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着叶浮珣的不厚道,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公平,但是却在叶浮珣站起来就走的背影里偃旗息鼓。 慌忙的追了上去,“叶浮珣,你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眼角的泪不停的流出,灵儿没有时间擦,只是期期艾艾的盯着叶浮珣,抓住了她的手,一脸期待。 “就这么想出去玩?”以前你可是个工作狂的,“你舍得这里的忙碌?” “叶浮珣,我不想青峰跟我老的时候没有一点可以津津乐道的回忆,所以,你就成全我们吧。” 听着听着,叶浮珣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自己不答应就会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唉,还是答应了吧。 “行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好有个准备。”觉得又渴了,叶浮珣决定要进屋里去,找水喝。 “明天,我想今天就走吧,但是想去买点东西再走。” 这么猴急的去外面,灵儿你这是够了,就你那一走,还不把思春院都搬空啊。 “随你吧,我渴了,要去喝水,明天我来这里看店,你就放心的出门,到时候别一步三回头的就行。”你要是明天能走的了,我非得跟你姓不可。 叶浮珣说完就上了楼,把元宝那间屋子的门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元宝的踪迹,但却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想找我,那就跟我玩个游戏,不然就别想找到我。” 这个元宝,还想玩捉迷藏,行,反正自己也闲着,喝了几杯水以后开始找,可是却是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这时候想起来纸条上还有一行字,赶紧跑到桌子前拿起来看。 “请抓紧时间到梳妆台的第三个小抽屉里找到第二张纸条。” 原来元宝把自己闷在屋里就是在做这个啊,真够无聊的,不过自己也好久没玩过了,还是陪陪他吧。 找到第二个纸条,说是在床底下有个小盒子,叶浮珣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的,因为钻到了床底下,盒子被元宝放进了最里面,等到叶浮珣爬出来的时候,才看到就在床的旁边竖着呢。 叶浮珣无奈的叹口气,打开了小盒子,里面空无一物,她只好把盒子反过来,果然在盒子底部找到了一行字。 然后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元宝的位置,她悄悄的走过去,先是蹲在地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但是却什么也没听到,只好轻轻的打开了木箱子的盖子,一看就乐了。 这一看就是在箱子里面待太久了,都睡着了,因为睡得姿势不舒服,还流口水,嘴里好像在嚼着什么。 叶浮珣这才想到他肯定是饿了,把他从箱子里抱出来,用手帕擦了擦他的口水,温柔的搂在怀里,抱着他去了楼下。 到了厨房以后,发现青峰已经做了满满一大桌好吃的,奇怪的问到:“青峰,现在不是晚上,你怎么做这么多的东西,是哪个客人要吃?” “不是,灵儿说让我做好吃的哄元宝开心,我觉得做的少了不仅没诚意,而且元宝还可能吃不饱,所以才做了这么多,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吃。” “嗯,那我先带他去客厅了。他困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那你帮忙把灵儿也通知一下吧,一会再让她收拾。” 听到这,叶浮珣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青峰,你就不怕灵儿带了太多的东西,到时候几车都装不完?” “不会的,她答应我只会带几身衣服,不会带很多东西。” 叶浮珣听到,不敢相信啊简直,灵儿会答应这个要求?打死她都不信。 想当初她们俩出去玩,就很近的距离,她都装了七八个包袱,这次不拉七八马车才怪。 似乎感应到了叶浮珣的不相信,青峰解释到:“我跟灵儿说,如果她带很多东西,我不仅不会去,而且还会不理她。你也知道灵儿不能忍受不说话。” “还有你不能冷暴力。” “我菜马上要做好了,你确定不去叫灵儿吗?” “嗯,我马上去,青峰,你手艺真不错。”虽然白玉仙也会做,但是跟青峰比还是有些不足,不过嘛,他给自己梳的头型简直漂亮到不行,这个青峰是不会的。看书喇 各有所长,如果让叶浮珣选的话,她还是会选择白玉仙,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嘻嘻,她跟灵儿选的都是适合自己,而且又百般宠爱自己的男人。 “灵儿,跟我去客厅等着吃饭呢,还是去帮青峰端菜?”看到灵儿悠闲地把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叶浮珣忍不住抑郁了,青峰这么勤快被灵儿给占了,可真是可惜。 “元宝睡着了啊,怎么,你要一直抱着他?”终于把衣服放下了,看了看元宝通红的小脸,忍不住把手贴了上去,“叶浮珣,你怎么看孩子的,都烧成这样了,还在这悠哉的转悠,还有心思操心我的事情。” 第二千四百一十三章 爹打娘了 这时候元宝却是醒过来了,看着叶浮珣焦急的眼神问到:“娘,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灵儿说你脸太红太烧,所以以为你生病了,我有点害怕才会这样,元宝,你到底有没有事啊?” 不放心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的确是很烫,“元宝,有没有头晕,口渴,眼前发黑的感觉。” “没有啊,我不头晕,而且眼镜也没瞎,怎么会眼前发黑呢,我倒是口渴了,还很饿。”说着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了的肚子不满的埋怨。 “你们都不来追着我道歉,所以我才跑到了楼上,本来锁住门的,等了一会,你们没有一个人上来,我就把门锁打开了,可是等了半天你们也没有上来。” 听到元宝的抱怨,叶浮珣跟灵儿都大笑出声,相对一视,两个人在心里暗暗的说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又能怪得了谁呢。 “然后我就写了那些纸条,还是娘亲对我好,知道去找我,现在还把我抱在怀里,嘿嘿。” 这时候叶浮珣在心里悄悄的想,如果元宝知道她进去只是因为口渴了,他会不会很失望,但是即使是灵儿也不知道,只要自己不说,肯定元宝也就不会知道了。 “灵儿,你准备带多少东西啊?是不是真的像青峰说的一样,只会带几件换洗衣服。” 看着叶浮珣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本来想偷偷再带点东西的灵儿放弃了自己的念头。 “是啊,青峰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呢?叶浮珣,难道你不听你家白玉仙的话,啧啧,我可不相信。”自己可不能让青峰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没面子。 “行行行,灵儿最乖了,我家白玉仙都是听我的,但是都是大事才会听,小事我听他的。” “娘,你好会吹牛啊,要是被爹知道肯定会打你的屁股的。啪啪的。让你嘚瑟。”元宝已经好多次都听到爹打娘了,而且娘无论怎么求饶,爹都没有饶过她。 正想说家里没大事的时候,元宝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叶浮珣跟灵儿脸上一红,灵儿更是偷偷狠狠的掐了身旁的叶浮珣一把。 叶浮珣龇牙咧嘴的,但是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用眼神示意灵儿她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娘,灵儿,你们俩在说什么嘛?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用眼神就能听懂对方的话?” 灵儿的表情有些凶神恶煞,而叶浮珣的表情却是连连求饶,元宝忍不住好奇问到:“娘,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啊?” 不然怎么会被灵儿怒目而视呢,灵儿一般都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人不善。 “没有,只是我把思春院交给你娘了,但是你娘不愿意,所以我才……”绝对不能让元宝继续刚才的话联想下去了,很猥琐的好吧。 “这样啊,娘,你就同意吧,灵儿一直以来都太努力了,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只要她肯拿出全部的盈利给你就可以了,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元宝,你居然比你娘还要狠心,你娘才收了我八成,你竟然想要我十成,你这太黑心了吧。”看书溂 灵儿如果有胡子的话一定被气的吹起来了。 “灵儿,这样看来,你也不亏了吧,元宝要是不同意我帮你看店,那我肯定会答应的。” 叶浮珣看着灵儿已经开始发绿的脸,知道自己不能反悔,所以继续说道:“但是我不贪心,等每天的账目算清楚,我就直接把自己的那份拿走,你有意见没?” 谁知道要是灵儿回来一个不认账,那自己可不就白做工了,不行,得先把事情说明白才行。 灵儿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反正早晚都得给,“行,我答应你,但是,叶浮珣,你可得给我看好这里,要是少了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我可就揍你一顿。” “知道了,我做事比你还细,你要是不放心我就找别人去。” 叶浮珣拉着元宝就要走,完全不顾灵儿的阻拦,把她急得都要在原地团团转了。 “叶浮珣,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没你这个朋友了。” 这时青峰出现伸手拦住了叶浮珣母子,冷冷的说:“叶浮珣,你若是今天敢走出去,我跟灵儿再也不会见你们。” 此时的他没有了往日的温润,只剩下满脸的冷漠,看向叶浮珣的眼神也变成了陌生人一般。 这时候叶浮珣相信了,灵儿怕青峰,这样的他跟个冰块一样,的确能让人害怕。 “我马上就回去吃饭。” 不一会儿,灵儿出现的时候,青峰来到灵儿面前说道:“灵儿,叶浮珣答应了。” “嗯,我看到了,可是你有没有怎么样,我觉得你刚才怪怪的。” 青峰今天跟以前生气的样子让灵儿觉得他好像不像人,也不像一个冷漠的杀手,而是就是不像人,如同一个傀儡一样,没有灵魂。 “没有,你看错了,灵儿,进去吃饭吧。” 青峰故意走到灵儿的后面,他偷偷的把手上的血抹到了衣服的内襟里,生怕被灵儿察觉到。 刚才他的意识又一次的不受自己控制,这样下去,肯定会伤害灵儿的,所以一定要哄着灵儿跟自己去那个地方,只要完成了那个任务就可以解了这个可以让他意识涣散,会伤人的毒。 青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毒,每次想要记起,他的头都会剧烈的疼痛,似乎他的身体里有虫子在爬,而至于那个地方,好像是有人故意的让他记住的,那个人似乎是个女子,但又不像。 “青峰,你怎么这么墨迹啊,再不行我可就要踹你进去了。”灵儿最看不惯有人在她面前磨磨唧唧的,多急人啊。 “知道了,我马上就上来。”把心中的想法甩出去,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满桌子的菜一大半都被元宝塞进了肚子,但是剩下的几人也没有饿肚子,都吃的饱饱的,叶浮珣甚至打了个饱嗝。 第二千四百一十七章 男女授受不亲 “叶浮珣,我们明天就走了,要不然,你今天晚上就睡这里吧,不然来回奔波也挺辛苦的。” “没事,如果不在家,会不习惯,就当是散步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思春院给整倒闭了,这也是我的心血。” 想起那时候的自己跟灵儿,叶浮珣的心都有些发苦发酸,要不是因为自己有个聪明的脑袋,都不知道被谁给吃的没骨没肉了,唉,往事不堪回首啊。看书溂 “灵儿,这次出去路上一定要小心,回来时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就把你的青峰给大卸八块,听到了没。” 说着便朝青峰挥了挥拳头,完全忘了刚才被青峰吓呆的紧张。 元宝也不想提醒她,也许青峰只是太紧张灵儿了才会那样,人之常情嘛,自己还是不能太计较了。 “叶浮珣,我会不定时的给你飞鸽传书的,到时候要给我回信听到没。”说完就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叶浮珣无奈的看看她,又看看青峰,摇了摇头,灵儿的性子还是没变,总喜欢在分别的时候喝酒,而且必须醉了才肯罢休。 “你带灵儿去睡吧,我跟元宝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青峰还想说什么,却被叶浮珣用手势阻止了,而她直接抱起已经再次睡着了的元宝朝着外面走去。 刚到了外面,叶浮珣就直接把元宝背在了背上,如果抱回去,她的胳膊非得被累断不可。 看着路边的房屋,里面都亮着一盏盏微微明亮的灯,她的心突然变得好暖。 还记得自己被卖到青楼的时候,有个男人想轻薄她,却被她用自杀威胁走了,老、鸨想要让人打她时,灵儿出现了,她三下五除二便打退了那些人。 那时的灵儿穿着男装,不说话肯定是看不出是女孩子,她直接带走了叶浮珣,两个人飞奔逃走,在一处荒凉的地方停下,哈哈大笑。 但是下一秒灵儿就把她长长的头发给解开了,叶浮珣看着她的脸,忽然就哭了,如果不是灵儿,如果她不带自己走,那么她肯定就无法保住自己的清白了。 “你叫什么名字?”灵儿开口问叶浮珣,带着些期待,她似乎希望能跟自己做朋友。 “叶浮珣。”那时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告诉了灵儿,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做好朋友吧,都是性格爽朗之人。 然后,她们俩个就回到了老、鸨那你,说出了要买下青楼的想法,老、鸨刚开始不依,到最后还是看在银票的份上答应了。 只不过那些银票是灵儿从她藏钱的地方拿出来的,给了老、鸨一半,还剩一半,而且那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叶浮珣知道青楼是得取情报最快的地方,所以就跟灵儿商量,没想到两个人一拍即合,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思春院。 表面上做着皮肉生意,背地里却在不停的贩卖情报,依靠这个,叶浮珣跟灵儿有了家财万贯,而且她们早就已经日进斗金,甚至把青楼开到了别的国家,以获取情报。 后来,后来自己跟白玉仙在一起,便退出了思春院,但是她们的关系却没有因此而变得生疏,反而更加的亲切。 自己真的很幸运,遇到灵儿这样的女子,敢作敢为,她不会因为一个人穷便瞧不起,也不会因为一个人富便高攀不上,她啊,平常刀子嘴豆腐心,实际上也是一个娇弱的小女人,现在遇到了青峰,她应该会越来越幸福吧。 不知不觉,叶浮珣就走到了王府,门前的灯笼也早就点亮了,她有些失落的背着元宝进去。 看来白玉仙又会半夜三更才会回来吧,算了,不等他了,还是抱着元宝睡觉吧。 “王妃,用不用沐浴一下?”管家身边的熏儿走了过来询问道。 她是这个府里的女管家,但却不经常出现,就连叶浮珣都很少见到她,但是也没有好奇的心思,她的脸总是被遮住,一双眼睛也总是冷漠,所以叶浮珣总会下意识的避开跟她的接触。 她不太能接受总是冷冰冰的人。 “帮我打两桶热水,元宝身上脏兮兮的。” “打好水后我自己帮元宝洗澡,你就先退下吧” 虽然有些不讲理,但是叶浮珣是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的,何况她是王妃,这点权利还是有的。 就在她要给元宝脱衣服的时候,这个萌娃醒了,用小手护住了胸前,惊恐的说:“娘,你干嘛啊,为什么要脱我的衣服。” 看元宝一副防色狼的样子,叶浮珣有些哭笑不得,“元宝,我是你娘,你是我儿子,何况你才不到三岁,我给你洗澡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我如果是正常的男孩子,你这样当然没问题,可是娘,我懂的可不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所以,我要自己洗,而且以前就是我自己洗的。” “那好吧。”叶浮珣也不想阻拦,他有他的想法,只是这水桶好像有些太高了啊,他进去不就变成游泳了? “娘,你不用担心,这个木桶是专门为了我定制的,里面有椅凳,所以你也快去洗吧,一会水就凉了。” “好吧,衣服就在那里,你洗完了自己穿。”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桌子,叶浮珣就离开了。看书喇 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元宝不但不会让自己给她洗澡,还不会跟她一起睡觉的。 唉,儿大不由娘啊,以后自己的日子可是更难过了,儿子远远的躲避自己,而丈夫又没有时间陪自己,肚中的这个又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真不知道以后自己是不是就变成了活的孤家寡人了。 叶浮珣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褪去了衣服便进了木桶,水温刚刚好,正好舒缓了自己有些哀愁的情绪与疲惫的身体,当然,这沁人的花香也让她完完全全的放松了下来,最后竟然睡着了。 突然,身旁出现了女管家泛着寒意的身子,把叶浮珣一下子就给冻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女管家的眼神很像是要把自己杀了,突然就把自己沉入了水底。 第二千四百一十五章 孩子出生了再吃你 “王妃,木桶里又不会有密道,你以为钻下去就能救得了你吗?” 女管家的声音在水中也没放过叶浮珣,她不得不从水底上来,冷冷的看着女管家。 “你来王府的时间比我都长,难道只是为了找机会杀我?” “王妃说笑了,我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把你带走,你的身上有一种魅惑的香气,人不会有感觉,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致命的。” 女管家突然靠近了叶浮珣,伸出了长长又分叉的舌头,在她脸边晃了晃。 “你是蛇妖?” 虽然见过妖怪,黎真也是蛇妖,但是她的眼神里没有那么多嗜血,眼前这位墨绿色的眼珠已经被欲望染成了红色。 “你居然把女管家吃了?” 一个人的眼珠子不可能变颜色,除非不是人。 “是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平常人,而且她的肉真的很不好吃,我都差点吃吐了。” 叶浮珣的联想能力一下子爆发了,那血腥的场面让她也一阵呕吐。 “你居然有孩子了?嗯,那我就等你孩子出生了再吃你吧。” “为什么,你不吃小孩子吗?” 听到叶浮珣的话,女管家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万一笑出声,她的形象可不就毁了。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吃仇恨我的人,我喜欢在她们最愉悦的时候吃了她们,那样才是人间美味。” 女管家的脸沉浸在了美妙的幻想里,不可自拔。 叶浮珣却一阵阵的恶寒,这是什么怪癖啊,居然这么恶心又恐怖。 “那你赶快走吧,不然我就仇恨你了,那么我身上也会变得很臭吧,你能受得了吗?” 说着就把自己的胳膊伸到了自己的鼻子下面,明明什么都闻不到啊,算了,也许因为自己也是一个凡人吧。 “哈哈,你害怕的样子很有趣呢?你放心在你没有生孩子之前我不会碰你一根汗毛的,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被我发现你逃跑的话,你知道后果的,我一定立刻就吃了你,而且你要记住,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所以,乖乖的待在这里吧。” 叶浮珣点点头答应了,无所谓,在那之前如果白玉仙不能解决她,那就会失去自己,她不想费那个脑子去想怎么杀了蛇妖,生死有命,顺其自然吧。 “你可以走了吧,我都答应你了,还有,在我生孩子之前,请你不要再出现,不然对你的恐惧日积月累,到时候见到你就害怕仇恨,你也吃的不开心不是。” 叶浮珣觉得水太凉了,她好想去被窝里面暖暖,最好白玉仙能抱着她,那样才舒服。看书溂 “你这么牙尖嘴利的,不讨喜,以后改了这个毛病吧。” 蛇妖说完就走了,她站的地方没有一丝痕迹,就像是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晗儿,你在想什么啊?”刚回到屋里的白玉仙就看到叶浮珣在呆呆的看着木桶旁边的地上,不由得好奇问到。 她身上漏出的部分有些冻得厉害,竟然起了很多小小的疙瘩,白玉仙赶紧就想用水给她暖暖。 哪里料到水已经凉的彻底,白玉仙急忙就拿起了旁边放着的干净衣服,把叶浮珣从水里捞起来,就擦了上去,而后就把她放到了床上,也把自己脱光紧紧的贴着她。 寒冰一样的身体让白玉仙不住地心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晗儿怎么会自己在木桶里呆那么久呢。 “晗儿,你怎么样了?晗儿?” 可无论他怎么叫,叶浮珣却都不会回答她了,似乎变成了一个傻子一样。 “怎么这么冷?”叶浮珣嘴里喃喃自语到,随后晕了过去 随后白玉仙叫来了太医。 “皇后只是有些虚弱,没有事,但是她一直昏迷不醒,应该是中了某种毒,但是这种毒不会威胁皇后的生命,只会让她昏迷。” 听着太医罗里吧嗦一大堆,白玉仙也算是明白了,没有生命危险,但就是不会醒,他让太医离开,自己坐到了床边。 “晗儿,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老是这样多灾多难呢?” 这时候门外突然就响起了灵儿的声音,充满了愤怒。 “叶浮珣,你个言而无信的,你今天要是不去看店,我非打断你的腿。” 然后白玉仙就看到了撸起袖子的灵儿冲了进来。 “原来在睡懒觉,叶浮珣你快点给我起来。”走到床边就把白玉仙一把给推到了一边,开始摇晃叶浮珣,可是半天过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转身看着白玉仙问到:“怎么回事,叶浮珣怎么不醒?”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太医说她没事,就是醒不过来。” 白玉仙又坐回到叶浮珣的床边,手抚上了她的脸,深情的看着她,眼泪掉了下来。 灵儿呆呆的看着白玉仙哭,能让一个男人哭的,一定是他的女人,看来叶浮珣是真的晕倒了,自己来时的气也全消了。 早上的时候,灵儿一醒就让青峰看看叶浮珣有没有过来,但是青峰说没有,她也就没在意,但是都快到中午了,还是没过来,她就火大了,直接就跑了过来,连青峰都没跑得过她。 等到青峰到的时候,他大喘着气,扶着门框,看到灵儿后第一句话就是,“灵儿,你慢点,我都追不上了。” 走进去就喝了口水,坐下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屋里好像有些清静的可怕,一时就有点尴尬,坐在那里也不敢起来,不知所措了。 “青峰,叶浮珣昏迷了,所以我们可能没办法走了。” 自己这是什么命,叶浮珣又是什么命啊,都是倒霉孩子的命,唉! “怎么会。” 这时候元宝也过来了,看到满屋的人诧异的问:“你们都在我娘的房间里干嘛啊?” 可是看到他们的表情没有了往日的样子,顿时就跑到了叶浮珣的床前,淡定的说到:“我娘中了蛇毒。” “什么,蛇毒?”白玉仙听到觉得不对劲,所以问到:“可是你娘身上并没有蛇的牙印,又怎么解释呢?” 第二千四百一十六章 快带叶浮珣离开 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白玉仙是不在乎,但是剩余的两个人更尴尬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元宝肯定的又说了一句,“是蛇毒,但不是通过咬做到的,而且靠它的蛇信子,我娘肯定是闻到了气味才昏倒的。” “那应该怎么解毒?”白玉仙很期待的看着元宝,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也没办法,只能等我娘自己醒了,而且,这毒不会消散,即使我娘醒了也不会,因为这是那条蛇故意做的印记。” 元宝的话让众人一惊,难不成这条蛇想要的是叶浮珣的命! “元宝,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救叶浮珣啊,总不能干等着吧。” 几个人在屋里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元宝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这个蛇妖现在就在王府里,而且肯定会再来找我娘的,我们做的只有等她自己上钩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等下去,我要带叶浮珣走,我就不信它不出现阻止我。” 白玉仙的话让屋里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这虽然有点冒险,但值得一试。 “就这么办,我跟青峰带着叶浮珣走,你伺机而动,如何?” 灵儿主动请缨,毕竟是自己的好姐妹,有难就得帮。 “行,你们先出去吧,我准备一下。” 灵儿会意,赶紧把青峰拉了出去。 “青峰,你去找辆马车,我要带叶浮珣去店里,昏迷了也别想让我放过她,我不能出去玩,她就是睡觉也得陪着我。” 青峰应了一声,灵儿说的话让他想笑,但是忍住了。 到了后院牵出了一匹骏马,正要给它套上马车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气味,那是蛇妖独有的气味。 没有反应的继续手里的动作,也不着急,他知道这条蛇并不想害他,而只是想试探他一下。 青峰像是没有看到似得,径直就朝着蛇妖隐形的地方走过去,就在他要踩到她时,蛇妖避开了,这才放心的去了前院,她可不能让他们把叶浮珣给带走了。 等到白玉仙把叶浮珣抱出来时,女管家出现了,及时的拦在了他的面前。 “皇上,有密报。” 白玉仙愣了一下,眯起了眼睛,这个女管家有问题,又看了看怀中依旧昏迷的叶浮珣,说了句,“有事以后再说,现在没时间。” 但是女管家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又一次拦住了白玉仙,“事关重大,才不得不现在报告的,如果延误了军机……” 威胁的语气不言而喻,但是白玉仙也不是傻子,灵儿的情报可是比眼前的人快的多,也准的多,这个人也许就是蛇妖幻化成的吧。 女管家看白玉仙不做声,也不走,心里踏实了,不走就好,只要不出这个王府,叶浮珣身上的毒就不可能消散掉,那么无论在王府任何地方,她都能找到她,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白玉仙自然也猜出了她的心思,对她说:“你先去书房吧,我一会就到。我先要把皇后安置好。” “好的。”蛇妖说完就退下去了。 “灵儿,快带叶浮珣离开。”白玉仙看到蛇妖走远后说道。 灵儿一听白玉仙的话,就知道现在是非走不可了,但是她不放心元宝,白玉仙围剿蛇妖的时候,万一没顾得上元宝可怎么办。 “青峰,你先带着叶浮珣走,回去把我们的行李拿上,我们在约定好的地方汇合,我要回去把元宝带出来。”幸亏只急得来找叶浮珣,没有爸收拾好的行李弄乱,要不然就真走不了了。 “好。”青峰看着灵儿,坚定的点了点头,他的灵儿就是这么的善良,舍不得身边的人受到一点点伤害。 灵儿看着马车走远,才又走进了王府,但是到了元宝房间时,却没发现元宝的踪迹,一时就急了,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看到府里的下人,就拦住了,“有没有感到太子?” “太子在狗圈呢,他最喜欢那些小狗了,喏,就在那边。” 灵儿听到就往狗圈走了过去,她得赶紧行动了。 “元宝,你在这干嘛啊?” 他正在跟狗做道别一样,神情隆重,有些悲凉的感觉,灵儿都有些想哭了,“元宝,你想让狗狗们抓住蛇妖吗?” 除了这个,灵儿想不出别的理由可以让元宝跟他们道别了,毕竟如果只是游玩,不需要这么伤感的氛围。 “是啊,我怕他们因此就没命了,所以……”在元宝眼里,它们已经是他的朋友了,是人一般的存在。 元宝站起来,扑到了灵儿的怀里,“灵儿,我不想它们死,一点都不想。” 看着伤心的元宝,她的心也痛了,这些狗儿的皮毛都是干干净净的,可见平时元宝把他们照顾的有多好。 “没事的,元宝,它们不会有事的,别那么担心了,现在跟我走好不好,不能让蛇妖把你伤害了。” 灵儿的话让元宝立马就退出了她的怀抱,“不,我不能走,它们只听我的话,如果我不在,它们就不知道怎么做,所以不行。” 看到元宝这样,就知道光劝肯定行不通了,但是灵儿也不想强迫他,索性跟他一起待着。 “灵儿,你怎么不走啊,青峰不是带着我娘一起走了吗,你让我娘跟青峰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啊。” 听到他的话,灵儿心里一惊,想想也是啊,毕竟叶浮珣还昏迷着呢,而且相貌跟自己也是不相上下,要是…… 随即就摇了摇头,灵儿你在想什么啊,青峰不会背叛你的,一定不会,都怪眼前这个小坏蛋,引导自己往坏的方面想。 “元宝,刚才你那样说,良心不会痛吗?” “不会,因为我不想你也卷进去,到时候要是受了伤,我可没办法跟青峰交代。” 灵儿无奈的抬头望天,好吧,自己就当元宝是童言无忌好了。 “我不能走,我要保护你。” 白玉仙说了,只要出了王府,蛇妖就找不到叶浮珣了,所以他们目前是安全的。现在白玉仙说不定就在缠住蛇妖,只要自己在青峰到达约定的地方之前灭了蛇妖,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第二千四百一十七章 退隐的平鲁 “你如果不走,我就施展不开了,请知道一点,蛇妖有可能不是一个,万一有一个跟着青峰了,那他们不就惨了,以防万一,灵儿你还是赶紧去吧。” 灵儿一想,的确是有道理,但是…… “快点走,与其担心我,还不如去保护她们俩,我最起码也有我爹,跟这些狗狗保护,他们两个可是都没有武功的。” “嗯,元宝,你要小心,千万别受伤,我走了。”说完就有点伤心,频频回头看着元宝,气的他心疼。 终于,灵儿离开了,元宝的心也放下了,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很担心有两个蛇妖,毕竟府中不止一条蛇的气息,不得不防啊。 书房里,白玉仙坐着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女管家,也不说话,也不问,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她。 “皇上,您……” 终于,女管家憋不住了,难道这个白玉仙看出自己的目的了? 一直处在紧张中的她一时竟然忘了察觉叶浮珣的气味,现在一探,她的气息竟然消失了,难道…… 蛇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白玉仙竟然敢骗她,看来自己只能下狠手了,不然叶浮珣这块肥肉就吃不到嘴里了。 “女管家,不对,应该叫你蛇妖?还是……” 白玉仙终于开口了,既然这个蛇妖不再隐藏自己的眼睛,那就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计谋,也没必要装下去了。 “我叫林楚,皇上,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毕竟我现在是正常人的身体,而且刚才眼睛也是正常的。” “林楚,你不知道作为手下不能够忤逆上司吗?而且催促上司也是大忌,你不但都做了,而且你看叶浮珣的眼神很不对,就像看着食物一样。” “你以为我是眼瞎吗,那么容易被看出的事情,你居然还问我。” “皇上,你很聪明,可惜,你根本就打不过我,今天是你逼我的,你的命我收下了。” 蛇妖终于要动手了,白玉仙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只要他的叶浮珣没事,只要她不在,自己就不用顾忌那么多。 就在他们要开始打架时,元宝出现了,而且还带了一大群狗走了进来,而蛇妖早就变为了原形,地上堆着一块人皮,看着很是恐怖,蛇妖摆好了架势,想要跟白玉仙决一死战。 “蛇妖,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识相的话就乖乖的,不然我这几条狗狗咬人,不,咬蛇可是不会顾忌的,到时候你的身体可就遭殃了。” 突然,白玉仙想到退隐的平鲁,想着就抱着中毒的元宝准备找他去了。 等到白玉仙到达平鲁的地界时,已经是深夜了,他很疲惫,但是又不能坐下休息,这山林里都是飞禽走兽,万一睡着了,被吃了就晚了。 所以又撑着身体往前赶去,到了他的草庐时终于还是昏倒了,但是元宝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平鲁的睡眠深沉,所以外面的动静他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房子周围都被他撒上了毒药,无论是什么都会中毒昏迷的。 所以等到第二天他起床看到白玉仙父子时,差点没急死,麻溜的把他们俩拖进了草庐,因为他实在是没力气抱或者是扛,他的脸虽然长得粗狂,但是却是个不会武功的糙汉子。 “怎么会整得这么惨,不是内伤就是中了迷药,啧啧,真是服了。” 白玉仙醒来的时候就在床上躺着,但是怀里的元宝却不见了,急急忙忙的就要下床。 “爹,你别动,平叔叔说你有内伤,不可以乱动。否则会更严重。” 元宝的声音抚慰了白玉仙焦急的心,他又躺了下来。 “元宝,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中了迷药?” 现在越想越可疑,叶浮珣是蛇妖变得,但是自己又不能去找灵儿问清楚。 “我昏迷之前看到了青峰,所以今天看到我们在这个地方,我很欣慰,至少你没有冒然的去找灵儿,可喜可贺。” “元宝,青峰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啊,为什么就……” 元宝叹了口气,“谁知道呢,爹,娘肯定是被人带走了,所以蛇妖才敢变成娘的样子想要迷惑你。” “我也是这样想的,元宝,可是我们这样想不符合逻辑不是吗?” “反正我现在已经好了,而你还得再修养一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呆着吧,我让平叔叔带我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元宝的话让白玉仙着急了,他立马就想翻身起来,却被元宝按住了,“爹,平叔叔会易容术,你难道不知道吗?” “那你跟他去我也还是不能放心啊,你们两个都不会武功。” 元宝又叹了一口气,“爹,我没有武功,可是我有脑子啊,我可以让平叔叔去思春院打听消息,顺便制造混乱,我就可以趁机找到灵儿。” 唉,真是,白玉仙自从跟了娘,智商好像降低了很多,愁人。 看到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元宝不想让他说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听到没,不然你拖着受伤的身子到处乱跑,要是我娘突然出现,被她看到,她还不哭死啊。”看书溂 果然,白玉仙听到叶浮珣的名字,就服软了,乖乖的躺在床上不动了。 “元宝,一路上要小心。” 蛇妖看到白玉仙把元宝抱走,以为是想把他放回自己的屋子,但是没想到过了很久也没回来,出去问了一下,居然出府了。 蛇妖虽然有些气急,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走了更好,自己养伤就不必遮遮掩掩了,何况,他会回来的,呵呵。 而青峰那里是怎么回事呢,这要从他带着叶浮珣回思春院说起。 路上的时候,他又犯病了,而且看着叶浮珣的身子突然就起了想要吃掉她的心思,他拼命的忍住,但是,还是抵不过欲望。 这时候叶浮珣突然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有些疯狂的青峰,就一脚把他踹了下去,然后驾着马车逃离了他的视线。 等到青峰恢复正常回到思春院的时候,灵儿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第二千四百一十八章 青峰是蛇妖 她大声的质问到:“青峰,你把叶浮珣弄哪去了,为什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她醒来以后就驾着马车离开了,所以……” “青峰,如果我找不到叶浮珣,你一定会后悔的!” 说完灵儿就去了思春院的任务处,打探叶浮珣的消息。 而这时候青峰感应到了王府中一条同类的呼救声,他正在气头上,拿了点药以备不时之需以后就去了王府,然后就又回到了思春院,但是灵儿却不再理他了。 他很沮丧,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蛇妖,那么他也是蛇妖,看来自己与灵儿没有缘分,为了以后不伤害她,还是离开吧。 看了眼最后她的样子,青峰就在极度的绝望中离开了。 灵儿,对不起,我也没想到自己是条蛇,对叶浮珣都有了要吃掉的想法,真的怕以后会伤害你,我只有自己去那个地方了,如果我克服掉自己的野性,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等我。 其实元宝现在的顾虑是没必要的,青峰并不是敌人,只是一时被迷了心智,蛇妖也没有时间去寻找他跟白玉仙,他们很安全。 但就是他不知道,所以才闹出了一场笑话。 平鲁根据元宝的计划,独身一人到了思春院的前院。 一进去就被姑娘们拦住了,一个个嘘寒问暖的。 “大爷,您难道是第一次来啊,很面生呢,难道您还是个处男不成?” 平鲁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个彻底,他哪里被这种阵势给包围过,顿时耳红脖子粗的说不出话来。看书喇 这时候,平常的老、鸨过来了,看到平鲁有些寒酸的样子,一下子就没好气的说:“大爷,你可知道这里是需要很多的钱才能进来的,要是没钱的话,我这里可是不欢迎你的。” 然后又对她的姑娘们说:“都散了,做了这么久的姑娘,什么人都分不清吗?快点散了,别挤在这。” 平鲁有点尴尬,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大把银票说道:“把这里最好的姑娘给我送来。” 老、鸨看到激动道:“大爷,屋里请。” 元宝趁人不注意溜进了另一间屋子,等平鲁进屋后就推开了他的门。 “你这个臭小子,就会想这些馊主意,让我今天丢人丢大了。” “平叔叔,要不是你对我跟我爹有救命之恩,我才不会让你拿着一百两在这找女人呢。” 停顿了一下又说:“你要知足啊,而且今天是来找灵儿的,可不是让你来真的找女人的,可别到时候忘了正事啊。” 元宝觉得一百两估计不能唬住这里的老、鸨,所以又给了平鲁一百两银票。 听到元宝的嘱托,平鲁的心碎了,难道自己就是一副傻气色痞的样子,虽然自己长得有点糙,但是也没那么遭吧。 “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别生气了,我先躲起来,你要记住把事惹大。” 平鲁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做到。 不一会,老、鸨就带着几个很是漂亮的女子走了进来。 “大爷,这是我给您选的,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平鲁看了看,然后就开始点评了。 “第一个,太瘦了,没几两肉,摸着不舒服,第二个长得还行,但是屁股不够大,胸也太小,第三个,看起来太油腻了,倒胃口,第四个……” 老、鸨一听,这哪里是挑姑娘,这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来人啊,把他给我扔出去。” 平鲁直接就把银票扔在了地上,生气的吼道:“看不起本大爷是不是,今天你要是能找到让我满意的,害怕钱不够?” 老、鸨看平鲁这么大方,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领了几个女人出去,临了又说了句,“马上就给你挑几个最好的。” 说最好就是最好,老、鸨说到也是做到,思春院里最好的姑娘都被她领过来了,这个爷要是还不喜欢,就把他给扔出去。 灵儿可说了,找事的人不可姑息! “爷,您看这几位怎样,可是我们思春院的头牌。” 平鲁看了看,倒是的确比刚才的好太多,但是自己是来找事的,不能不挑毛病。 “这个还是太瘦,我不喜欢,刚才就说过了。” “这个妆画的太难看,一点都没有女人味,还有她旁边这个,你看看这脸上的粉,都要把她变成女鬼了。” 老、鸨脸色霎时间就变了,这个今天就是来找事的,看着哭哭啼啼的几个女子,赶紧哄到:“几位姑奶奶,您们可是思春院的头牌,可不能哭坏了眼睛,这样吧,每个人今天都能休息,每人发一百两,怎么样。” “哼,老、鸨,算你识相。”然后几个女子就出去了。 留下老、鸨跟几个粗壮的汉子,看他势单力薄的,老、鸨吩咐到;“把他给我扔出去!” 就在这时,平鲁朝着那几人就撒了一把药粉,直接给放倒了。 老、鸨尖叫着就跑了出去,元宝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看来很快,灵儿就会来到这里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平鲁大爷啊,传闻您不是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有了兴致?” 灵儿一来就认出了平鲁,让老、鸨把几个人抬了出去,关了房门。 “你说,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如果要是说的我不高兴,哼哼,你就别想出去了。” “灵儿,不怨他,是我出的主意。” 元宝的声音一出,灵儿就笑了,看着眼前冒出来的小人开心的不得了。 “元宝,你怎么会来这里啊,你爹呢?” “我爹受了内伤,正在养病,我来是想问你到底青峰跟蛇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去救了蛇妖?还有,我娘呢?” 灵儿听到元宝的话,顿时一惊,青峰,怎么可能呢? “元宝,你搞错了吧,青峰怎么可能……”但是转念一想,青峰是有些怪异,难道他也是一只蛇妖? “灵儿,我想让你帮我找到我娘,我怀疑她被人带走了,所以今天来,我怕青峰会……” “不会的。”灵儿肯定的说。 第二千四百一十九章 杀了叶浮珣以绝后患 然后解释到:“青峰已经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至于叶浮珣,我已经派人找她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灵儿,谢谢你,现在看来,也只有你才是最好的,唉,我爹不能动,我娘又下落不明,青峰又……” 元宝老成的语气让屋里的两个大人乐不可支,看着元宝的眼神也都充满了溺爱。 “听闻平鲁医术高明,但是你能不能治蛇妖呢?或者有没有什么药能使她失去力量,那样也好把她给抓住。” 其实,灵儿是有私心的,如果青峰真的是蛇妖,那自己有必要保护他不受到伤害,所以,知道这些可以避免青峰被有心之人利用。 “有倒是有,但是我还没有实验过,虽然在小蛇身上实验过,能使她暂时失去反抗能力,但是蛇妖我就没信心了。”想到自己的实验,平鲁觉得有些挫败,根本就没办法让蛇完全失去行动能力,有效果只能暂时的。 “加大剂量呢,会不会有效果?”元宝提出了疑问,那蛇妖已经变成了人形,恐怕不好对付啊。 “我不知道,但是可以一试。” 成功与否都不清楚,灵儿跟元宝不想冒险,毕竟命只有一次。 “那你还是再实验一阵子吧。”反正不急,那蛇妖受伤了,应该不会那么快好。 对了,元宝想起来一个关键的问题,“灵儿,蛇妖受伤了,你说她会不会找人给她治病呢?毕竟我爹的剑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抵御住的。” “嗯,那我们就可以利用这一点,争取在找到叶浮珣之前杀了她,以绝后患!” 元宝担心道:“要是你的药对蛇妖不起作用,我们打不过她可怎么办啊。” “平鲁,不是说能救人就能害人吗?既然蛇妖受伤了。那么我们就以毒攻毒怎么样?” “这世上有比蛇还毒的东西吗?” “有倒是有,但是不好找啊,”平鲁陷入了沉思,自己找遍了南国,都没有找到,唉,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到了吧。 “到底是什么,说来听听,兴许你找不到,我可以找到。” 灵儿最喜欢挑战了,那种赢之后的兴奋感,让她总会趋之若鹜。 “金蛙。” 平鲁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他看着灵儿的眼睛充满了期待,如果可以,可以让自己看到一次,就算死了也是值得了。 “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吧,我一会再回来告诉你们结果。”灵儿说完就离开了,她脸上的笑容很是雀跃。 元宝无聊的就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吃了,但是还是没吃饱,而且肚子更饿了,发出一阵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元宝,你也太能吃了吧,吃这么多还不饱?”说着手就伸向元宝,给他把脉以后摇了摇头,居然这么正常,但是吃这些,一般人是不可能消化的,他竟然一点积食都没有,真是奇怪,太不正常了。 “是啊,从出生就开始了,我的确比常人要吃的多。” 元宝的话让平鲁更加吃惊了,从出生就能吃正常的食物,这是可能的吗,这已经超过了他的认知。 灵儿终于又回来了,而且又带来了一张桌子,然后食物就被端了上来。 平鲁诧异的问:“灵儿,端这么多菜让谁吃啊?不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听到他的问话,灵儿但笑不语,元宝更是直接就上桌开吃了。 一边吃一边对平鲁说:“你赶紧挑几样吃,不然我怕吃的太多就给你留不住了。”说完之后,嘴里就又被塞满了食物。 灵儿直接就把元宝吃完的收拾了,剩下的几盘菜没让元宝吃,示意平鲁赶紧吃。 “你要是再不吃,元宝可就吃完了。” “元宝这样,真的没事吗?”平鲁对吃的并没有那么珍重,只是好奇元宝的肚子。看书溂 “没事,你就赶紧吃你的吧,不然真的就不剩什么了,唉,你这个人真是,肚子都不会饿的吗。” 听到灵儿的抱怨,平鲁才走到了桌子面前开始吃,好吃不好吃对他来说不重要,能果腹就行。 才吃了两盘菜就停下了,把剩下的给元宝端了过去。 “平鲁,我知道你不喜欢热闹,那你的医术怎么就没什么长进呢?” 灵儿的话让平鲁一个激灵,这是什么话,难道自己的医术不够好? “你见过我治病救人吗?你怎么就知道我的医术如何,有没有长进。” “我的思春院不只是青楼这么简单,而是一个情报站,而你的行踪我都知道的,因为那时想着自己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能找你医治。” 灵儿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时的平鲁名声鹤立,想不关注都难,但是现在知道你的有几个呢?蛇妖你都对付不了,还敢说你的医术长进了。” 喝了一杯茶润润嗓子后,灵儿又开始了,“你不会就每天吃饭睡觉坐在屋子里发呆吧,嗯,我觉得很有可能。” 平鲁听到这话完全不能忍了,“灵儿,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也只是知道我的行踪而已,又没见到我治疗病人,凭什么就这样说我。” “喏,这就是你要找的金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到的,如果你要是给我浪费了,也没把蛇妖毒死,你的神医称号就只能就此而止了。” 灵儿挑衅的话带着有些轻蔑的表情,哼,经不起一点苛责,可怎么放心他去办事。 “嗯,可以,如果这次不能把蛇妖除了,我这条命都可以不要了。” 这次平鲁的表现,才让灵儿放心了,“既然这样,你什么时候能做出毒药,而且我们必须做好遮掩,就怕蛇妖的鼻子灵,还没靠近她就被发现,前功尽弃。” “这个请灵儿放心,在下的医术没有那么差劲。” “既然这样就信了你吧,平鲁,这次的行动只能靠你自己了,蛇妖见过我们,所以我们不能出面。” 灵儿虽然知道他是白玉仙的朋友,但是让他冒着生命危险,自己解决蛇妖,还是不太放心啊。 第二千四百二十章 宫女幻化成叶浮珣的模样 “只要灵儿能把金蛙给我,我能用它一次,也就满足了。” 想不到这个平鲁居然会毒物这么痴迷,灵儿直接就把金蛙给了他,“如果你以后还需要什么,只要说一声我就立马给你找,只要你能圆满的完成任务。” “那就谢谢灵儿了,现在我需要一间封闭的房子,周围不能有人,我怕毒气扩散,伤及无辜。”平鲁知道金蛙的毒性,但是却没真的见过,在书里说它是世界上最毒之一,所以还是安全第一为好。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今晚上就给你找到,现在用不用休息一下,因为我估计你晚上要熬夜了,蛇妖已经开始找大夫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下去。” 平鲁点了点头,走到床边,躺下后就睡了,元宝跟灵儿都笑的开心,这是什么地方啊,青楼,竟然在这也能心无旁骛的睡着,难不成是和尚? “元宝,吃饱了没?”两桌子的菜都被吃的干干净净,幸亏他不挑食,不然还真养不起呢。 “平鲁是神医,用真实身份接近蛇妖应该不会起怀疑的。”灵儿若有所思的说道。 听完这些,元宝豁然开朗,点了点头,就没说什么了,“灵儿,我也想睡觉了,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叫醒我。” “睡吧,不过不要在这里,去我房里吧,那里又没人,怪冷清的。” 元宝无奈,只好自己去了,现在的大人啊,怕孤独又不愿意珍惜,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生气就不搭理彼此,过得好才怪吧。 敲门声响起,正在床上沉思的平鲁突然就醒了,听着外面的喧闹,知道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起身就跟着敲门的人离开了。 灵儿早早的就把屋子找到了,只不过不想把平鲁逼得太急才没有叫醒他。 “你走吧,等到我做好了药剂就会去王府的,到时候我会在这里留一个纸条,请姑娘回去便转告灵儿吧。” 平鲁说的客气,让跟她一起的小女孩羞红了脸。 没想到灵儿这时候竟然来了,“平鲁,你不是不近女色吗,瞧把我们家婧儿惹得,脸都像搽了胭脂一样。” 然后朝着婧儿挥挥手让她下去了,“怎么样,这里还满意吗?还需要其他的东西吗?” 平鲁看了看屋内,药材竟然多达几百种,而且称量,研磨的工具也是应有尽有,开心的点了点头,“足够了,多谢灵儿,只是现在还请灵儿离开吧,金蛙的毒性太强,怕伤了你。” “那明天就拜托你了。” 灵儿随即又从怀里掏出了五百两银票,对他说:“明日最好去太医院的门口等着,我已经让人打通了关系,想着蛇妖以前是女管家的身份,经常出入皇宫,所以,你在那里才不会引起怀疑。” 灵儿想想还是不放心,“如果蛇妖问你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到时候……” “到时候就说,我一直隐居,是皇上让我回来的,我的名号自然她也会知道,所以,灵儿不用太过担心了。” “行吧,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了。” 平鲁在灵儿走后就开始了行动,他先用刀子取了金蛙的毒,又取了蛇毒,混合到一起,这样比较能混淆气味,而后又做了止血膏,里面加了桃花蜜,但是这里面肯定是不能放毒的,蛇妖聪明一定会查验。 就这样忙活了半天,才把药整齐全,全部都是他的经典药方。看着天已经快亮了,这才提着药箱往外走去,没多远就看到一辆马车,然后绝尘而去。 到了皇宫太医院的时候天才大亮,他有些发困,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太医,太医,快醒醒。” 平鲁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女官,“有什么事吗?” “皇后娘娘受伤了,需要医治,能不能请您过去一趟。” “哦,没有别的人在吗?”平鲁说着就起来了,看着外面已经升的很高的太阳,骂骂咧咧的说:“这群废物,都什么时辰了还不来,我看一个个都不想要头顶的乌纱帽了。” “太医,您就别找了,还是赶紧去吧,不然皇后娘娘就流血过多了。” “那好吧,你等我拿着药箱,我可不能让他们把我多年的宝贝给偷学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然后平鲁就让宫女前面带路,自己则跟在后面,眼神里满是凌厉。 “到了,请进吧。” 这时候平鲁突然就停下了,疑问声就出口了:“皇后娘娘不是在王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让人通报呢?” “事出突然才会这样,太医还是快些进去,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 宫女说完就离开了,但就在转弯以后便停下了,摇身一变,成了叶浮珣的样子,瞬间就回到了屋里,坐在椅子上哎呦哎呦的喊叫。 “太医,您过来看看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流血不止啊?” 蛇妖经过刚才的试探,自己确信这个太医没问题,所以才敢这么大胆的让他靠近自己。 “请娘娘把衣袖挽起来吧,让微臣看看伤口。才好给您医治啊。” 平鲁走上前去,看到伤口时猛然一惊,连忙跪了下去,“皇后娘娘,这伤口有毒,而且是蛇毒,所以才一直止不住血。” 蛇妖一听心里有些吃惊,这个人医术果真如此高明?竟能一眼就看出是中毒,而且还是蛇毒,不禁有些起疑。 “太医,您是如何看出是蛇毒的,我受伤的时候可没有看到色啊。” 平鲁低着头,平静的说:“中了蛇毒的人伤口周围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而我接触过很多这样的人,所以才能一眼就分辨出的。” “原来是这样,那就请太医赶快为我医治吧。” “皇后娘娘,我的止血膏必须用银针才能把药效发挥到极致的,所以……” “你作为一个大夫,银针不是随身携带的吗?”蛇妖更加怀疑了,这是不是真的太医。 “启禀皇后娘娘,臣不才,并不会用银针扎针走穴,所以银针也从来不带的。” 第二千四百二十一章 叶浮珣被青峰抓走 平鲁的话铿锵有力,一点都没有胆怯之意,这才让蛇妖稍稍的安心。 她拿起头上的银钗递给了平鲁,“用这个行吗?” “可以,不过需要消毒一下,用火烤一会就行,请娘娘稍坐片刻。臣马上就好。” 蛇妖点了点头,安静的等着平鲁。 看着他熟练的样子,终于放心了,也许是自己太害怕出错才会这么敏感吧。 随后平鲁开始医治蛇妖。 “皇后娘娘,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要是想完全治好,就得以毒攻毒。” “你的意思是用蛇毒?你确定能行吗。” “不仅是蛇毒,还要加上金蛙的毒,以及天山雪莲,这三样才能让娘娘身上的毒素完全清除掉。” “如果没有呢,可怎么治?” “臣不才最喜欢研究毒物,所以蛇毒跟金蛙都有,只是这天山雪莲极为稀有,而且臣的银子也不够,所以……” 平鲁的表情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这下蛇妖才完全放心。 “这个好说,皇宫里就有一朵天山雪莲,被供养在冰窖之中,我派人取来便是。” “谢娘娘,只是天山雪莲必须要先用才能起到效果,所以……” 平鲁的表情完全的恰到好处,而且十分的自然,蛇妖当然是笑的开心。 “没想到太医竟然是如此的心善,不忍让本宫受苦,这是本宫的福气。” 然后就让人去取了天山雪莲,等到拿来之后,一打开盒子,满屋飘香。 这时候金蛙的毒性被激发出来了,发出了有些刺鼻的味道。但是却被天山雪莲的香味完全掩盖住了。 “娘娘,天山雪莲寒性很重,所以您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昏过去,咬牙挺住!” 蛇妖被平鲁有些滑稽的动作惹得哈哈大笑,“太医,你怎么能这么有趣呢?” 然后一股钻心的疼痛便让她停止了大笑,差点翻了白眼,心里叹到,这药劲真的好猛烈,怪不得太医说要咬牙挺住,一点都不过分。 忍住了想要喊叫的欲望,等着平鲁下一步的动作。 “娘娘,接下来就要用毒了,这次要是昏过去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所以,你要忍住啊。” 平鲁的声音变得有些焦急,似乎真的是在担心一样,他的确担心不能够一下子就把蛇妖弄死,不然还得继续哄骗她,太费神了。 蛇妖点了点头,她可不能死,还有很多的事情没做呢,死了可就做不成了。 平鲁这时有些颤抖的把药膏抹到了已经结痂的伤口上,他的表情很郑重,就像在虔诚的做着很伟大的事情一样。 蛇妖也没有反抗,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看到自己的伤口变得更大,甚至开始腐烂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这根本不是救命的,而是害命的毒药。 她绝望的指了指平鲁,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身体都开始了腐烂,她疯狂的大叫着,想要靠近、平鲁,却被他逃掉了,而且关上了房门。 任由她在屋里身体溃烂致死。 平鲁终于舒心的缓了口气,事情解决了就好,然后便指挥人把屋子给点了,这些毒如果不被烧掉,迟早会蔓延到整个皇宫。 等到屋子烧为灰烬的时候,平鲁走进了废墟,找到了蛇妖的骨头,但是拿在手里的时候就变成了灰随风飘远了。 平鲁叹息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想要危害人的性命,好好修炼,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大事,可惜,可惜啊。 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有欲望,掌控不住它,它就会掌控你,且行且珍惜吧。 “平鲁。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顺利就灭了蛇妖,真是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呢。” 元宝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老成,而且随意,但是平鲁却没有笑,只是淡定的站在废墟里,然后又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让元宝一时摸不着头脑,也没有上前拦住他,反正一会也是会见面的。 果然,在宫门口就看到了一脸窘迫的平鲁,他正在努力解释着什么,但是侍卫却怎么也不肯信,也不放行。 元宝笑着走了过去,“你们退下吧,我要带着他跟我父皇复命。” 两个人坐上了马车以后,元宝就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开吃,想要让平鲁吃,可他却不愿意,也许心情不好,元宝也就没再劝,反正不是自己的肚子,饿着难受的也不是自己。 到了思春院,元宝一溜风就跑了进去,见到灵儿的时候,笑的都能看到后槽牙了,“灵儿,我们成功了,不,是平鲁这个大功臣灭了蛇妖,我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但是却发现灵儿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由得问到:“灵儿,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叶浮珣被青峰抓走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元宝瞬间就抓狂了,“你说什么?你不是说青峰不会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啊!” 倒是平鲁平静的问到:“灵儿,青峰最近行为奇怪吗?你是不是怀疑他也是蛇妖?” “嗯,我觉得他是蛇妖,但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叶浮珣抓走。”难道是跟蛇妖林楚一样的目的吗?不然他怎么会去救林楚呢? “他们现在在哪?”元宝不想在计较这些,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紧找到叶浮珣,无论青峰会不会伤害她,都得赶快找到她,以防万一。 “清湖洞,他们在凤凰国。” “平鲁叔叔,你能先回去把我爹带上赶去那里吗?我要自己先去。” “元宝,你自己行吗?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到时候青峰要是伤到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灵儿的声音带着点求饶的意味,她真的怕元宝会对她失望。 “那好吧,到时候你可别太失望了。”元宝相信灵儿一定会说到做到,但是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她要是伤了青峰,以后后悔了可就没办法补救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元宝装作睡觉,因为他知道灵儿现在心里很乱,最好就不要打扰她,但是随后就睡着了。 第二千四百二十二章 救叶浮珣要杀了青峰 灵儿则是看着车帘外陷入了沉思。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青峰的时候,他满脸的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即使这样,他也一声不吭,只是默然得斜躺在角落的地上,眼神呆滞。 灵儿走到他跟前想要给他些银两,让他去治疗自己,但没想到他的眼睛看到自己后闪出了光亮,他没有接银两,只是跪下。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是灵儿察觉到他其实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也许他孤独太久了吧,只是谁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的呢?这么的狠毒。 灵儿没有多想,便把他带回了思春院,本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安顿他,却发现他自己走到了厨房,直直的看着切菜的师傅。 “你想学做饭?” 听到灵儿的询问,青峰开心的点了点头,于是就从那以后便待在了厨房。 想起他每天给自己变着花样做菜的样子,想着他为了哄自己开心所做的事情,灵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但是她不可以哭,仓忙的擦干眼泪,偷偷看了看元宝安睡的样子才安心。 她在心里暗下决心,如果为了救叶浮珣要杀了青峰,她是不会手软的,但是自己也绝对不会独活,从青峰跟她在一起的那天起,他们的命就连在了一起,如果可以同时死,那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白玉仙在床上待了两天,肚里空空,想要起来的时候总会想起元宝的嘱咐,然后就没动,直到平鲁回来。 “白玉仙,你这么乖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没想到曾经堂堂的王爷,现在堂堂的皇上会听着自家儿子的话。” 听到他的嘲笑,白玉仙的表情变了,但是却不是生气,而是兴奋。 “你是不是已经把蛇妖灭了,要不然你怎么有心思取笑我。” “嗯。”只应了一个字,平鲁就不再说话了,走过来给白玉仙把脉。 满意的点了点头,“幸亏是乖乖待了两天,不然也不会好的这么快,没想到我跟元宝说的话,他居然让你做到了。不错。” 然后便扶起了白玉仙坐起,给他扎了几针,“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元宝没跟我过来吗?” “为什么。”白玉仙配合着说。 看到他的敷衍,平鲁顿时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拔掉针以后,就离开了草庐。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才叫到:“白玉仙,你到底去不去找你媳妇了?” “还有你儿子。” 平鲁的话让白玉仙立马就起身冲了出去,好奇的问到:“你要带我去哪找他们啊?他们是不是去哪里游玩了。” 听到白玉仙的话,平鲁真的想抽他,难道除了玩,就不能去找他们了? 但是,话也得说清楚不是,不然白玉仙要是一直吊儿郎当的不快点赶路,等到了那里估计就出大事了。 “叶浮珣被人抓走了,在凤凰国的清湖洞那里关着,元宝已经跟灵儿赶过去了,你确定现在还要这么悠闲的?” “你干嘛不早说,快点坐进去,我要开始飞奔了。” 平鲁抓紧药箱,乖乖的进入马车里面,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他可是经历过白玉仙赶马车的人之一,那疯狂的劲头,上次自己一下车就吐了,而且还晕了。看书溂 “驾驾驾!”连续的三声,马车就如同紧绷的弦上之箭冲了出去,平鲁一下子就往后倒去,头碰到马车,晕了过去。 而着急赶路的白玉仙根本就没有发现,只是一味地向前冲,不过幸亏马车足够坚固,才不至于让平鲁被掉下去。 白玉仙没日没夜的赶路,路上一口水也没喝,一口饭也每吃,而且马车里的平鲁也没有被他看一眼。 就这样到了凤凰国的境内,白玉仙才有心思看了看马车里面,结果就看到平鲁睡得特别安稳,心里气的不行。 “平鲁,赶紧起来,起来吃饭了。” 但是却没有叫醒他,然后便抱怨到:“你这个平鲁,不办正事,还有心思睡觉,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啊。” 被摇晃了很久的平鲁,才缓缓的醒过来,睁开了迷茫的眼睛,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差点就哭了。 “白玉仙,你太过分了,是你把我给撞到了马车上撞晕了,现在头上起了一个大包,你说怎么赔偿我。” “平鲁,赏你一顿好饭吧,可以了吧。”说着就拉起了他的胳膊,把他拉下了马车。 “以后再补偿你吧,现在正事要紧,灵儿有没有说怎么跟她汇合?” 平鲁想了想,然后就摇了摇头,“我们并没有说到这里,而且我们当时没时间说这个,灵儿只说了在清湖洞。” 白玉仙被他们给打败了,一个个的光着急,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去找清湖洞了。 不过还是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吧,不然真是干什么都没有力气,幸亏两国已经统一,也幸亏元宝给自己留了点银票,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填饱肚子了。 两个人吃了东西,又买了一些备用粮食,才上路,打听清湖洞时,却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清湖洞是个蛇洞,那里面都是蛇,人不能进去,否则就会被活生生的咬死,而且被吃的只剩下骨头,惨得很呢!” 白玉仙有点无语,心想这是跟蛇杠上了吗? “青峰,你为什么要抓我,也是因为觉得我好吃?” 虽然无奈,但是好奇啊,叶浮珣不觉得他是好吃的人,不,蛇。 “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是蛇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而且我的头脑里一直浮现出一句话。” 青峰的声音带着更多的无奈与担忧,“清湖洞有你想要的东西。就是这句话,我本想着带灵儿去的,但是现在看来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那我跟你去救行了吗?”叶浮珣不相信他说的话,紧紧的抱住了自己,“你不会是想要把我交给你的头领,然后让他把你变成人吧,告诉你,即使我愿意,灵儿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用自己好朋友的生命得到自己的幸福,不是叶浮珣的风格,也不是灵儿的风格。 第二千四百二十三章 叶浮珣是救世主 所以两个人才能成为朋友,要不然两个人连边边角角做朋友的余地都不会有。 想必青峰也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呢,叶浮珣真的想不明白。 “你到底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灵儿他们未必不会这样想啊。” 青峰不是没考虑过叶浮珣说的问题,但是他现在只能这样做,因为脑海里多了一句,“如果想变成人,就把叶浮珣带来,只要有叶浮珣,我们族类才能够继续存活下去。” “叶浮珣,你觉不觉得自己像是救世主呢,不然我的族人怎么会想要得到你的帮助呢?” 叶浮珣听到青峰的话,差点没闪了腰,“青峰,不是我说你,你就不怕把我带到那以后,他们把我煮了吃了啊。” “应该,不会吧。” “你别应该吧,你应该肯定的说不是吗?”青峰好像知道自己是蛇妖以后,变得活泼了,也会开玩笑了,可是叶浮珣有点笑不出来啊。 “青峰,到了那以后你能不能保护我啊,当时那个叫林楚的就说等我生了孩子再吃我,你们族人不会也是这样吧。” 青峰认真的想了想,但是他没有答案,因为没人告诉他。 “叶浮珣,我保证,如果他们杀你,那我一定在你前面死掉。” 青峰的话不但没有给叶浮珣安慰,而是把她推向了深渊一样的恐怖,“青峰,你不能死,我也不想死啊,求求你,一定不要死,你死了我没办法给灵儿交代啊。”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如果你没了,灵儿也不会独活的,我知道,到时候我也会死。” 唉,早知道不说这个话题了,都是死啊死啊的,不好玩。 “青峰,我饿了,你也知道的,孕妇容易饿,能不能先带我吃点东西啊,说不定以后就吃不到了。” “嗯,叶浮珣,谢谢你不会逃跑。” 我也想跑啊,不是跑不过你吗?唉,青峰,真是服了你的智商。 可是紧赶慢赶,任由叶浮珣怎么耍赖打诨,还是没能阻止被带到清湖洞的命运,从此人生又走上了巅峰。 没想到不但没有受到虐待,而且还被奉为上宾。 “叶浮珣,今日你能来是我们清湖洞的荣幸,请往里走。” “啥?”叶浮珣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是怎么个意思。 “叶浮珣,可能你是我们族的大救星才会这样,赶快进去吧。” 青峰的话让叶浮珣定了心,昂首阔步的就走了进去。 领头的那个人年纪很大了,可是说话却没有以大欺小,让叶浮珣觉得很亲切。 “你们让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林楚为什么要吃我?你们为什么对我一点都不凶呢?” 其实叶浮珣还想问很多很多,但是,暂时先问这几个吧,毕竟问多了估计人家也会烦的。 那个领头的人很老实,一个一个的都回答了。 “因为我们族里出了很大的事情,而只有你可以解决,林楚是我族的叛徒,她想要得到你的能力才会想要吃了你,而至于最后一个,你如果面对未来的救命恩人会凶吗?” “哈哈,老人家真是有趣呢。” 这下叶浮珣算是安心了,不过已经出来好多天了,白玉仙跟元宝怎么样了,还有灵儿,会不会多想呢。 正在这时,洞外出现了混乱,叶浮珣正要出去看看的时候,听到了元宝的声音,立马对老人家说到:“外面的是我的儿子,能不能让他进来,如果他身边还有什么人,也请进来,行吗?” 元宝不可能自己来的,白玉仙不会放心的,灵儿也是,但叶浮珣不确定他们有没有一起来。 然后就跟老人家一起去了会客的大厅。 分别坐在了主位上,跟主客的位置上,等着元宝被带进来。 叶浮珣看到元宝的时候朝他招了招手,但是他竟然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连灵儿也是一样。 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青峰,小声的说:“我们俩一起去吧,那两个人估计是傻了,都不会动弹了。” 青峰点了点头,就跟着叶浮珣一起走到了元宝他们的面前,一人抱了一个。 “元宝,怎么了,娘没事,只是青峰带我来这里办点事情而已,娘好好的,不要担心了。”叶浮珣说着就哭着把元宝抱起来,用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泪水,才这么大的孩子却要经历这么多,唉。 青峰抱住了灵儿,说了句,“对不起,灵儿,是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与灵儿两个人一边抱一边哭。 灵儿说了句,“傻瓜,你没事就好。” “坐下说吧,你们叫我徐长老就好。”老人家突然说道。 “徐长老,您让我来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先告诉您,我可不会什么武功,也不会仙术,到时候能不能帮到你们,我可不知道啊。” 听着叶浮珣不像是推脱,但又是推脱的话,徐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人了,不然怎么会如此的油嘴滑舌呢? 往常的上神意气风发,从来不会推脱,现在看来,能帮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了。 但是面上却不能这样说,只好客气到:“上神谦虚了,如果您还有事,那我们就不远送了。” “来人,把上神送回去吧。” 徐长老的语气已经失望透顶,本想着迎来了一个救星,没想到却只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算了,权当自己瞎了眼吧。 叶浮珣本来听到说可以走了,心情还挺好的,但是现在被人赶出去,心情不美了,凭什么啊,有用的时候哪怕绑架也得拉过来,觉得没用了就闭门送客,把自己当什么了。 “徐长老,既然你这么直性子,那我也直着说话,这个忙,我帮得上我就帮,帮不上我就不帮。” “还有,我现在的身体里可能有你们所说的什么上神的仙气,但是我完全没有记忆,所以,请你搞清楚,我不是不帮,是怕自己帮不了。” 听完叶浮珣说这些,徐长老的表情才缓和了许多,“叶浮珣,是我想的不周到,请你见谅,实在是因为事出紧急,才会这样。” 第二千四百二十四章 重情重义的蛇妖 “原谅你了,不过,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你们这里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直接说。” 再这样墨迹下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徐长老这直性子就是不到正点子上,白瞎了。 徐长老点了点头,站起来做了个手势,“请叶浮珣姑娘这边来,其他人就在这里等着吧。” 可是元宝不乐意,他可不能再让叶浮珣离开他的视线了,一把就抓住了叶浮珣的手,“娘,你不能离开我。” 叶浮珣为难的看了看元宝,又看了看徐长老,然后就有了主意,抱着元宝就走到了徐长老跟前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徐长老,我家儿子的身体里,可有两个上古神兽,说不定他们一高兴就出手相助,你能看出我这个凡人是上神,难道看不出元宝的吗?” 说着就把元宝的手放到了徐长老的手心里,让他自己感觉。 徐长老果然就感应出了,立马开心的笑了,元宝却是瞬间抽出了自己的手,一个大男人摸自己的手,想想就觉得不舒服。 徐长老看到也没在意,只要能救了他们的族人,无论是什么样性子的人他都可以忍受。 “跟我来吧,进去就知道我蛇族的危难了。” 听着他有些悲凉的话,叶浮珣觉得如果能帮就尽力帮吧,毕竟这么重情重义的蛇妖,应该不会像林楚一样经常害人吧。 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叶浮珣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这里被冰封了,里面的蛇妖不计其数都被冻成了冰块。 冰零看到后,觉得很棘手,这应该是冰妖所为。 元宝已经可以用神识沟通了,自然看的穿对方。 “你们跟冰妖有什么仇什么怨?”元宝问出了口,虽然他不想管,但是叶浮珣已经被带来了,如果不把事情解决了,谁知道这些蛇妖又会整出什么名堂。 一直都没说话的黎真也不担心,就像看陌生人一样,没有半点伤心的感觉,在她眼里,除了冰零,就没有亲人,而且这些人好像都是自作自受,不然冰妖不可能下此狠手。 “这事还要从一百年前说起。” 徐长老看着最近的一个冰块蛇妖开始了他的故事。 本来蛇妖与冰妖互不干扰,但是因为有一条小蛇误闯了冰妖的地盘,还碰坏了他亲手做的冰雕,冰妖发怒了,于是就把小蛇给冰冻了。 但是那条小蛇不是寻常的蛇,而是一个女人的转世,她在冰块里慢慢的就爱上了冰妖。 虽然她不能动,但是她的眼睛却勾魂摄魄,冰妖的洞中有一个冰雕是活着的,小蛇便把冰雕的魂魄给勾走了,徒留下一个驱壳,而且这个驱壳还被小蛇用来砸破了裹住自己的冰,自己却变得粉碎了。 冰妖回来之后看到粉碎的驱壳发怒了,威胁小蛇不把驱壳的灵魂交出来就灭了蛇妖一族,可是小蛇是个烈性子,直接就跟魂魄一起灰飞烟灭了。看书溂 听到这里,叶浮珣跟元宝都觉得就是因为这样,不可能这么简单吧,只是一个魂魄,如果不是心爱之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在乎,徐长老一定是没有把真相全部说出来。 “徐长老,既然你没有诚意,那我们只好告辞了,反正你威胁青峰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就不用再操心了。” 说完,叶浮珣抱着元宝就要往外走,但是却被徐长老定住了穴位。 “你不能走,只要我们把你送到冰妖身边,他自然会放过我们,到时候也就不用再害怕什么了,叶浮珣,你还是乖乖配合比较好。” 叶浮珣在心里立马就骂了一句,“厉害,我居然是那个冰雕灵魂的转世,有必要这么玄幻吗,穿越过来已经狗血了,还要这样,唉,这命运不是谁都能驾驭的了。” 正在这时,洞外又有了喊叫声,叶浮珣的心觉得踏实很多,白玉仙来了,他一定会救自己出去的。 可是这次徐长老却没有出去,而是直接带着一大一小走进了密室。 叶浮珣进去后看到了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她叫小蛇,你要进入她身体,替她找冰妖道歉。” 叶浮珣听了觉得他肯定脑子有毛病,明明长得一样,要是希望自己去就去呗,要是进入了她的身体出不来怎么办,自己又不是傻。 “道歉要是能解决问题。冰妖也不会这样对你们了,他要的是他爱的人,不是小蛇的道歉。” 徐长老这点觉悟都没有,还妄想得到比冰妖的原谅,真是作孽。 徐长老并没有听叶浮珣的话,也没有回应,只是走到冰棺前面,呆呆的看着那张绝世容颜。 “她是我的女儿,我希望她可以活过来,事情到今天这个情况,我实话告诉你。” 终于要说出真相了吗,唉,早这样多好,非得那么费劲的让人去猜。 “我的女儿叫绛尔,她自小就很聪明,这很调皮,经常瞒着我出去玩,直到那次看到了冰妖,就失了心。” 绛尔第一次感到冰妖的时候,他正在雕刻冰块,他的表情认真,全部的心思都在手中的雕刻刀上,心无旁骛。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她也想变成他手下雕刻的模型。 她走到了冰妖的面前,蹲下来看着他,声音柔柔的说:“冰哥哥,你能为我做一个雕像吗?” 但是冰妖并没有搭理他,而且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继续他手里的动作。 绛尔把手伸到了他的刀子下面,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手指,血流到了未成形的冰雕身上,冰雕突然就有了生命,它凑近她蹭了蹭表示它的亲近。 从那以后,冰妖再也没有冷冰冰的,会教绛尔雕刻,会偶尔淡淡的笑。 冷清的冰洞也因为绛尔的存在变得热闹许多,冰妖的心也被融化了。 可是后来,那个冰雕却越来越过分,总在不经意间为了得到冰妖的关注而装作被绛尔欺负。 聪明的绛尔知道,冰雕想得到冰妖全部的爱,但是她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第二千四百二十五章 魂飞湮灭 终于有一天,在冰妖不在的时候,冰雕又一次挑衅绛尔。 “绛尔,你如果识相的话就赶快消失,别打扰我跟冰妖相恋,否则我会让冰妖杀了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冰雕早就被冰妖雕刻好了,它萌萌的很可爱,是一只兔子,本来冰妖想雕刻成一只狐狸,但是绛尔说想要一只兔子。 “你不过是因为我的血才活过来的,不要以为我治不了你。” 绛尔很倔强,虽然冰妖关注兔子比她多,但是她知道冰妖只是觉得兔子像她才会那样,只不过是透过兔子看到你罢了。 “绛尔,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根本就不是因为你的血才活过来,那只是你跟冰妖一厢情愿的认为而已。” 兔子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我是冰妖爱了很久的女人,为了他我被贬下了凡间,他从来没有忘记寻找我,才会来到人间,他知道我最爱他的冰雕,才会没日没夜的雕刻。” 绛尔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是冰妖爱的女人,你早就死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她猛的就冲向了冰雕把她砸碎了,而这一幕正好被冰妖看到,冰妖的眼神很受伤,但在绛尔的眼里,这根本就是在责怪自己摔坏了他心爱的女人。 绛尔抓住了女人的灵魂,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就在冰妖的面前用了一个毁灭咒,在冰妖还没来得及阻止时,便魂飞湮灭了。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灰飞烟灭是不可能再重生的,我只不过跟她长得像,又不是她。” 叶浮珣冷静的分析到,离魂应该是很困难的,而且回魂会更困难,就像那个冰雕一样很容易就被灭了,叶浮珣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是小心为妙。 “这里并不是冰妖做的,而是绛尔,她的心被冰雕残余的魂魄控制,所以才会冰封了那么多族人,我想让你进入她的身体,就是想让你把那个残魂赶出去,你有那个能力。” 徐长老的话让叶浮珣七上八下的,这怎么老是变换剧情啊,一会这一会那的,这个徐长老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还是说徐长老根本就不是徐长老,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呢? 这样一想,叶浮珣觉得自己更不能听他的话了,可是该怎么逃出去呢? 元宝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两个人都看向了密室的周围,刚才能进来,现在也一定可以出去的。 “你们想要找出去的开关,那就找吧,只要你们今天能找到,我就放了你们,但要是找不到,哼哼,你们也变成冰块吧。” 徐长老的话反而说明了他不是徐长老,到底为啥呢?如果兔子的魂魄直接进去绛尔的身体里不就可以了吗? “徐长老,你干嘛要待在一个老男人的身体里,不觉得别扭吗?” 男人跟女人吃喝睡觉都一样,可是拉撒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叶浮珣对兔子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你在说什么?叶浮珣,不想帮我们就直说,何必说些胡话。” 徐长老又恢复了正常,看来他身体里有两个灵魂,而且他的灵魂是被控制住的,啧啧,真是可怜呢。 “徐长老,你刚才有什么计划来着,我忘了。” “让你进去我女儿的身体里,让她复活,然后去找冰妖道歉,让这里恢复之前的模样。” 随后冰零去了冰洞,黎真也进入绛尔的身体站了起来,离开他俩的元宝则晕了过去。 叶浮珣抱着元宝,装作害怕的说:“徐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而且你的女儿现在已经活了,就不用再要我的命了吧。” 徐长老喜不自胜,他的女儿活了,这下蛇族有救了。 “绛尔,把外面的族人都解冻了吧,你已经活了,赶紧去找冰妖说点好话,把族人都救了,好不好。” 叶浮珣听着徐长老的话,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好人,只不过被控制了,所以才会想要通过有些极端的办法救族人吧。 黎真并不说话,又指了指密室,示意自己要出去。 但是徐长老却迟迟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他的身体不停的抽搐,好像体内在做着猛烈的斗争一样,他的眉头紧皱,表情很是痛苦。 没想到这次绛尔居然说话了,她扑到徐长老跟前就抱住了他。 声音很是焦急,“爹,不要跟她斗了,你斗不过她的,你放心,我一定让冰妖过来。” 随后又换了语气说:“兔子,如果你再执迷不悟,那我也没办法救你了。” 终于,徐长老停下了,可是停下来的时候,语调又变回了兔子的。 “绛尔,如果你能把冰妖带过来,我就放过你爹,这个交易很划算,对不对。” 叶浮珣听到徐长老的话就一阵恶寒,这么张脸上说出这样的话,也真的是够了。 “如果想让我答应退出你跟冰妖的感情,那就看你的诚意了,我可以把冰妖带来,但是剩下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然后绛尔就打开了密室,把叶浮珣拉了出去。 徐长老在密室待了一会才出来,然后就看到外面又送进来一个被冰封的蛇妖,他的心里有些害怕,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大长老的位置就不保了,他苦心经营的事业可不能就这么落空了。 这么多年为了大长老的位置,他跟一个不肯透漏姓名的蝎子精合谋才得到,而且为了以假乱真,他不得已又学着兔子的语气说话,可是现在难道要因为一个叶浮珣就毁于一旦吗? 而且绛尔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又出现了,难道她的魂魄并没有完全消散? 叶浮珣直接被绛尔带到了会客厅里,至少现在这里是安全的,徐长老不会在这里害她。 “绛尔,你为什么会回来,是不是放不下你爹?” 黎真跟绛尔共同在一个身子里,所以交流起来就更方便了。 第二千四百二十六章 一起灰飞烟灭 “黎真,我很快就会消失了,我想跟你说,徐长老是跟蝎子精勾结,把族人害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求你们能够帮帮我的族人,把徐长老绳之于法。” 黎真听到了她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她的确是绛尔不错,所以还是问个问题确认一下比较好。 “绛尔,兔子的魂魄还在吗?是不是跟你一样还可以回去。” “不,她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且我也是最后一缕魂魄了,还有一句话想请你帮我转告冰妖。” 黎真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你告诉他,不要执着于过去,应该放下了,我希望他可以开心的活下去。” “绛尔,你后悔吗?为什么你要那么极端的跟兔子同归于尽呢?” “黎真,有些事不是你听到就是真的,我要走了,谢谢你。” 黎真在绛尔走后就在叶浮珣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出去找冰零了。 蛇妖看到已经失去的绛尔又活过来,对叶浮珣就很放心了,看来她真的是蛇族的救星了,都能让昏迷很久的绛尔复活,她也一定可以救了被冰封的族人。 “晗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白玉仙上看下看的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直到叶浮珣开心的扑到他的怀里才安心。 “白玉仙,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你怎么来了啊,而且还没有跟元宝一起。” 白玉仙这才想起了平鲁,一把就把他抓了过来,有些着急的说到:“快点把脉,让叶浮珣有没有事。” 平鲁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就认命的把脉,一看没事就放心的叹了口气。 “平鲁,你怎么叹气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叶浮珣……” “没有,没有事,白玉仙,你再这么急,我真的就不把你当兄弟了,真是有老婆就忘了兄弟。” 白玉仙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叶浮珣被他的动作给逗笑了,然后才想起了元宝,把他放到了白玉仙的怀里,小声的耳语了几句。 回头就看到了徐长老走了出来,叶浮珣开口说到:“徐长老,我怀着身孕,现在有些累了,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否则怎么有精力救你们的族人呢。” 徐长老现在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所以只能答应。 “陈林,带叶浮珣他们一起去休息吧,明天再商讨救人的事情。” 然后他们就各自回了屋子,叶浮珣他们一群人在一个屋子里面,而且不会担心会被人偷听,因为蛇妖都想赶快救活族人,所以不会做伤害他们的事情。 徐长老也一样,他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偷听。 “徐长老有问题,我们不能相信他的话,白玉仙,等明天冰妖来的时候,我们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事情出现。” “晗儿,我们为什么不离开呢,明知道会有危险,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白玉仙很不愿意叶浮珣冒险。 随后大家一起商量了下对策。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晚,第二天的时候众人都有条不紊的开始了行动。 冰零到了冰洞以后,觉得似曾相识,不过跟自己的洞比起来的确太小了,而且门口堆了太多的冰雕,把这里衬托的更冷了,这里似乎有哀怨的气息。 “冰妖,出来。” 不一会,洞中才走出来一个俊俏的男子,不得不说,他的脸很英俊,有让女人一眼就爱上的资本,他的眉头总是紧皱着,似乎心头有化不开的心结。 “你找我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就要做冰雕了。” 他已经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好像没有了知觉,也没有了感情。 “冰妖,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样如果绛尔知道难道不会伤心吗?” 可惜冰零的话一点作用都没有,冰妖只顾着雕刻他的冰雕,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以为爱一个人就会听到她的名字就会很开心,或者很悲伤,他却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就这样两个大男人在洞里一个做,一个看,再也没有谁打破这种和谐的平静。 “冰零,你怎么还没有把冰妖带过去,兔子都着急了,一会蛇族就会被灭了的。” 黎真的声音并没有激起冰妖的反应,但是当她走近他的时候,他终于抬起了头,手中的刀子掉到了地上,他说了一句:“绛尔,你终于回到我身边来了了。” 他开心的笑了,可随即他就又一脸冰冷的样子,“你不是绛尔,请你出去。” 黎真直接就怒了,灵魂不是,但人是啊,哪怕看在人的份上也不应该这么冷漠吧。 “都是你做的冰雕,现在害得蛇妖都快灭门了,你都不管管吗?” “我为什么要管,是绛尔的父亲要巩固他的地位才会那样做,我为什么要管,绛尔才是我该管的,可是我却管不了。” 是啊,现在绛尔最后一丝魂魄也消散了,这世上不会再有这个人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只不过是回到了他原本的样子,为什么呢? 冰妖很难得的停下手里的刀子,他走到了黎真的跟前,这让冰零很有敌意的站到了他们的中间。 冰妖深情的看着绛尔的身体,似乎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这让黎真很是不舒服,想要逃离。 过了一会,冰妖便坐回了他的位置,开始讲他的故事。 冰妖与绛尔几千年前就认识了,而且兔子是绛尔的妹妹,只不过因为嫉妒绛尔与冰妖的爱情便设计陷害了了绛尔。 绛尔一时失手便杀死了一个仙尊,所以被贬下凡间经历十次劫难,而且每次劫难都会是兔子挑起的,如果她能在这十次之内有一次活下来,便可以回到最初,也可以跟冰妖在一起,兔子将永远是个兔子,再也不能做什么。 听到这里,黎真好奇的问:“现在是第几世了?” “第九世,所以她只有一次机会了,我已经对她失望了,如果她第十次还是不能逃过去,我就陪她一起灰飞烟灭。” 所以才会这么冷静吧,毕竟他的绛尔已经去了下一世,可是兔子并没有离开啊,会不会这是个转机呢? 第二千四百二十七章 猝不及防 就在黎真觉得有些窃喜时,冰妖的话让她呆若木鸡。 “绛尔的第十世便是成为兔子,如果她这次死了,那么也就没有再存活的机会了。” 黎真在心里想,这个绛尔不愧是个傻傻的,这么简单的事情经历过九次也该记住了啊,现在却还是像之前一样,唉,怪不得给她十次机会呢,不然一次就灰飞烟灭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救她,总不能让她再错下去。” 冰妖看着手里的刀子问到:“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去找她吗?因为她想要得到我。” 这不是很正常吗,爱你就要得到你啊,黎真觉得冰妖的想法很有问题。 “第十世的设定是她不能主动得到我,所以我不能去找她。” “不能主动,还不能被动吗?你怎么就这么别扭呢,绛尔这十世是不是每次都是主动找的你,我看着这最后一世不是针对绛尔的,而是针对你的。” 冰妖,你懂的爱吗,你总是冷冰冰的,绛尔为什么还会爱上你呢,想到这里,黎真看了看眼前挡住自己的男人,他的确也是呆呆的,但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让她不能自已。 “冰妖,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去见见她,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为什么还不去珍惜呢?” 这么拿着架子,两个人能在一起才怪吧,不知道一直主动会累啊,也许绛尔也是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才不想妥协,她想见到冰妖,哪怕会灰飞烟灭,她都觉得值得。 “冰妖,就当是为了给自己的爱情告别,如果你现在不去,你以后真的随她一起灰飞烟灭,还有什么意义。” 黎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这句话,她不想说的,可是自己被控制住了,“冰妖,去看看吧,当成个回忆也好。” “黎真,不要劝他了,他比我还木头,是劝不醒的,而且他还是个懦夫,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敢见,我们还是回去吧,免得徐长老对叶浮珣下手,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只能把他杀了。” 黎真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看冰妖,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 “黎真,你什么时候能从她身体里面出来啊,我很不喜欢你这个身体。”尤其还是被那个臭男人盯着看的时候,更加令他讨厌。 “我等了你十年,那么多女人扑上来我都不理,只为了等你。” 黎真觉得蝎子精一定是疯了,拿这种理由哄女人,如果是傻女人还可能相信他的话,但是现在的女人有几个傻的呢?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蝎子,看你那么喜欢我的份上,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反正绛尔也不会回来了,冰妖也不爱惜这个身体,做个交易也不亏。 “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就答应你。” 还给自己找退路,看来这家伙也没那么蠢。 “只要你把我的族人都放了,我就跟你走。”只要你救了人,让你得到一个尸体,你好像也不亏吧,黎真这样想着。 蝎子精明显的不相信,绛尔不是这样的女人,她心里只有冰妖,怎么可能会为了所谓的族人就跟了自己,肯定有诈。 “绛尔,我不信你,所以这个交易没得做,我知道你的性子,如果你是为了骗我,那你就要付出代价了。” 说着就释放了毒素在空气中,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直接都晕倒了,但只有绛尔没有倒下。 “你果然不是绛尔,看来我的爱情就这样没了,也罢,让你们为我的爱情陪葬吧。” 蝎子精开始狂放的大叫,“你们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绛尔看着他的疯狂,顿时觉得有些可惜,“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有必要这么疯狂吗?跟个傻傻的一样,你又不缺女人爱。” 蝎子精看着她,心里凉凉的,“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说呢,为什么我不能喜欢我喜欢的人,难道我不够好吗?” “你为了她可以什么都失去,可是她会为你做什么?” 不是互相付出的感情都是不值得的,哪怕你再爱都不能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付出太多的心力,她不会感动,更不可能爱你。 “你连个备胎都不算,她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你,你说你爱她,可是她不爱你都是白搭。” 黎真瞬间就化成了情感专家,冷冷的看着蝎子精,她要拖时间,不然地上的几个人就没时间动手了。 “蝎子,何必呢,你是知道的,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强迫自己,真的值得吗?” 蝎子精颓废的看着地上,但是再抬头的时候,眼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不爱我的人都该死,绛尔,既然你已经没有了,我也没必要再保护你的族人,呵呵,原来我真的很傻。” 说着就离开了,这时候黎真才发现,原来真正的坏人另有其人,他们都忽略掉的一个人。 “冰妖,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会想要把蛇族灭掉,绛尔并不是他们害死的啊?” 黎真很不明白,跟着冰妖进来的叶浮珣就更不明白了,不过她的眼里现在只有白玉仙,幸亏平鲁没在这里面,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救人了。 “绛尔是他们主动送我我身边的,要不然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在冰洞外面徘徊,她是害怕我的。” 还记得那是第一次看到绛尔,她的脸被冻的通红,差一点就要保持不了原形,她不断的走动,并不敢靠近洞口,她的使命就是杀了里面的冰妖,夺取他的元丹。 绛尔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自己被派来做这种事情,她明明什么都不会,唯一会的只是调皮捣蛋而已。 “你是不是很冷。”冰妖终于忍不住走到了外面,他不忍心看到她晕倒。 “嗯,我很冷,你进去吧,我不想杀你。” 绛尔的话让冰妖笑的开心,他的绛尔好像永远是那么善良,可是为什么就不愿意为自己着想一下呢? “你杀不了我的,哪怕你有十个也不能。” 冰妖不怕冷,但是看到她发抖的样子竟也感到寒冷,他幻化出一件厚厚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转身就回了山洞,没在出来。 第二千四百二十八章 黯然神伤 大衣只能保暖一会,绛尔不想被冻死,但这里都是冰块,即使是洞里也会很冷吧,虽然这样想,她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她不想回去,那里的蛇每个都排斥自己,他们不喜欢自己,绛尔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不想计较,她觉得那里是家。 她进去以后觉得里面很暖和,虽然还是冰块,但是就是暖和,绛尔不知道为什么,她也不敢问。 倒是冰妖主要说出了原因,“我呢不怕冷,可是会觉得寂寞,所以就找了一块暖玉放在了洞里,没想到今天让你暖和了。” 他就像一个邻家大哥哥一样,绛尔觉得她找到了一个好朋友,可以谈心的好朋友,可是想到他们让自己办的事,她不敢再有别的想法。 “绛尔,我不怕你杀了我,只怕你不舍得,你太过善良了,所以总会被欺负,为什么就不能多为自己想想呢?” 冰妖从回忆里出来,看着眼前的绛尔,心里的痛又深了几分。 “绛尔还是走了,她终于还是走了,这次我不会再找她了,我累了,她要的我永远都给不了。” 黎真冷冷的看着他,又一个可怜人吗?不,他不是,他只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而已,他并不是真的悔过。 “冰妖,我不知道你跟绛尔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你们俩都在说谎,你们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爱。”甚至都没有蝎子精的纯粹,两个人都极度的虚伪,为了自己不择手段。 “你倒是看的透彻,我的确不爱她,只是怜惜她,她也不爱我,只是想要一个依靠,各取所需罢了。” 看着冰妖的背影,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叶浮珣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几句,即使他会觉得多余。 “冰妖,不论你是不是爱,你都做着爱她才会做的事情,所以,祝你早日看清自己的内心吧。” 说完就拉着白玉仙走了,有些事不需要说太多,只是耽搁彼此的时间罢了。 在他们走后没多久,冰妖的心一片清明,他知道跟绛尔终是错过了,那就让他做最后一件为了她而做的事情吧。 叶浮珣突然就让众人停下了,她总觉得后面很冷,回头看了一眼,“白玉仙,快走!” 一行人都回头看了下,立马能飞的飞,跑的跑。 整个清湖洞都被冰封住了,甚至冰蔓延到了五里开外,叶浮珣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就发现清湖洞的轮廓真的很美。 那是绛尔的眼眉,她静静的看着远方,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爱情吧,只能远远的观望,却不能真正的在一起。 “这下清湖洞就不存在了,最好的结局吧。两个人都那么固执,怎么能相守呢。” 叶浮珣依在白玉仙的怀里,元宝被她抱在怀里,一家人很幸福,看着阳光下的冰闪闪发亮。 青峰拥着灵儿,心里却满是担心,“灵儿,我……还能跟你在一起吗?” “傻瓜,这辈子都不能分开,我可不想你变成第二个冰妖。” 爱情就是互相承认自己的感情,哪能因为别的原因退缩呢。 只剩下平鲁一个人黯然神伤,看到不远处的兔子,拿到了手中,不停的赞叹。 “真的跟真的一样,还会动,哈哈,捡到宝了。” 叶浮珣她们看到后立马退后了几步,一脸惊恐,现在兔子真的不能相信了,更不能养。 “平鲁,快把她放下,万一是真的兔子,你不就遭殃了!” 但是平鲁却不怕,他仔细的看着兔子,轻轻的触碰了她的耳朵,笑着说:“你们都成双成对的,还不允许我拿个兔子把玩了,何况这是石头,不是冰雕,不会有事的。”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几人笑了,而白玉仙更是出声揶揄到:“谁让你不找的,是你自己想要自由才变成现在这样,算了,你就跟你的石头兔子过一辈子吧。” 平鲁宝贝的把兔子揣进了怀里,一抱拳就离开了,把剩下的几人整得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了半天,这是生气了? “他本就是不爱热闹之人,现在又要回去研究他的药草了。”看书喇 白玉仙的话让叶浮珣点了点头,她其实蛮佩服平鲁的,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孤独成了习惯,也就不那么孤独了吧。 她如果身边没人,做什么都会没心思,看来她才是真正的孤独症患者。 清湖洞真的变得很美,但是却再也没有了爱情。 坐上马车,看着变得遥远的冰山,叶浮珣的心有些不舒服,爱情真的是个毒药,可是,为什么她就戒不掉,也幸亏她戒不掉,不然白玉仙这样的好男人就没有她这个好老婆了。 看到叶浮珣笑,灵儿就知道她又在心里夸自己了,“叶浮珣,都说女人味很重要,你平常也没有啊,为什么你家白玉仙对你这么好,说说有什么诀窍呗。” “你告诉我怎么把青峰迷的神魂颠倒的,我就告诉你。” 元宝不想听这些八卦,立马制止到,“你们两个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漂亮,要不然谁会这么宠两个女汉子,男人都喜欢娇小玲珑的,你们俩……” 这下,马车外的两人坐不住了,元宝这是胡乱说话啊,要是两个女人当真了,还不把他们俩给吃了。 但还没等他们说话,就听到元宝的惨叫声传来,两人相视一笑。看书溂 “娘……啊……灵儿……啊,别揪我耳朵啊,好疼好疼。” “既然你说我们俩不像女人,那就得付出代价,元宝,告诉你,别看我是你娘,也挡不住我会揍你的心。” 心疼归心疼,但是说自己泼妇绝对不能放过。 “我知道错了,你们都美貌如花,温柔善良,世上仅有的美人,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听到这话,两个人才放开他,哼哼,小样的,谁让你作死。 元宝揉着自己耳朵,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呢,今天算是破例了,以后肯定要记住不能说娘不好,不然肯定又揍我。 “元宝,女人呢,是用来夸跟赞美的,因为爱听,所以才会对你好,懂了吗?” 第二千四百二十九章 把孩子打掉 叶浮珣觉得现在就有必要教他哄女孩子了,不然以后像现在这样,肯定找不到媳妇的。 “娘,我想跟平鲁一样,自己一辈子,多好,一辈子都不娶。” “不娶难道你要嫁啊,告诉你,敢不娶,我就给你找个男人,把你嫁了。” 剩下的几人一听一脸的黑线,这是搞什么?叶浮珣的思想可真是开放呢。 元宝听了赶紧摇头,他才不会喜欢男人,不,只能说他只会喜欢自己一个男人,白玉仙有叶浮珣喜欢,轮不着他。 “娘,如果我没有让你抱孙子,你会失望吗?” “不会,你有没有孩子我无所谓,反正孩子又不用我带,只不过,你最好负责任一点,别把南国最后整个后继无人,虽然皇帝是有能力者居之,但是吧,你娘我还是有些私心的,希望可以长长久久的。” “娘,你想的太多了,后世的事情谁能猜测的到呢。” 一大早叶浮珣就在院子干呕难受了半天。 “白玉仙,上辈子是不是娶了一大堆老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难受,告诉你,她要真是女孩,你敢对她比我好,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说着又吐了起来,但就是干呕,卡的嗓子还火辣辣的难受。。 元宝挑衅的看着白玉仙,谁让他昨天不但没有帮自己,还落井下石的。 “娘,想不想吃酸的?” 都说酸儿辣女,这一定是不会错的,先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 “现在没有想吃的,只想睡觉,我要睡了。” 但没到屋里又跑了出来,继续呕吐,这下叶浮珣真的吐出来了,胃那叫一个酸,太难受了,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就只能像只快要窒息的鱼,张大嘴巴就知道吐。 吐了一会才停下,缓和了很多,“白玉仙我饿了,我要吃肉。” 不一会肉端来了,但是叶浮珣一闻到那个味就又吐了,白玉仙赶紧就端走。 而后拿来了一些水果点心,这样叶浮珣才算吃了一点,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又全部吐出来,太难受了,直接吐完就开始哭。 “白玉仙,你这个混账,我不想再生孩子了,呜呜呜,我不要。” 捶打着他的胸口哭诉到:“有了一个元宝还不够吗,这下好了,天天吐,我要怎么受得了。” 紧接着话题就一转,开始炮轰:“你有本事就自己生,我不要生了,什么都不要生。” “珣儿,不哭了,要不把孩子打掉吧,这样你就不会难受了,我们有了元宝一个就够了。” 元宝听到白玉仙的话,立马就跑了,想把祸水泼到自己身上,怎么可能让你得逞,果然下一秒,白玉仙就被叶浮珣狠狠地伤害了。 “白玉仙,你果然是个混账。”说着就扇了他一巴掌。 原来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重要,自己真的是爱错了人,呵呵。 想完这些,叶浮珣的心就凉了,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可是她能去哪呢? 白玉仙看她情绪不对,立马就察觉出了自己说话有多么的不妥,“珣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难过,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好不好。” 听到他的道歉,叶浮珣更加的觉得白玉仙变了,他不爱自己了,他根本就是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两个人的孩子。 被白玉仙抱在怀里,也感受不到以前的温暖了,有的只是失望欲绝。 叶浮珣知道自己可能是得了怀孕抑郁症,但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虽然她现在表面上很平静,但是内心早就已经惊涛骇浪了。看书喇 她一定会离开的,她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这个念头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快要冲破她的身体。 “白玉仙,我想吃冰糖葫芦了,你给我去买好不好。” 叶浮珣的声音带着祈求般的柔弱,让白玉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完全就没有考虑到背后的含义。 “珣儿,乖乖在家等着我,我马上就去给你买。” 说完就一溜烟跑走了,完全就没有看到叶浮珣在他转身之后流下的泪水。 “真是个傻男人,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让别人去买,你陪着我吗?还像个孩子一样。” 她蹲下,捂住自己的脸,哭的很无助,白玉仙你回来啊,你回来我就不走了,呜呜呜。 人就是这么别扭的动物,不把事情说明白,还要怪别人不懂,唉,经历过绛尔的事情不但没有长智慧,还退化了。 等到叶浮珣眼睛红肿到了灵儿的院子时,已经是中午了,她的肚里空空,一路上还不停的呕吐,她都要抓狂了,而且她现在好饿,大街上又不敢去,怕被白玉仙找到。 “灵儿,快点出来,我要饿死了。” 但是声音极其的微小,叶浮珣脆弱的趴到桌子上,开始拍桌子,被回来拿东西的青峰看到了。 “叶浮珣,你怎么来了,想吃什么?” “辣的,我想吃辣的,还有酸的,两种都要。” “那就做个酸辣面怎么样?” “行吧,我快要饿死了,你快点,我要晕倒了,从早上吐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听着是孕吐,青峰赶紧去了后厨,端过来一碗面,又加上一碗自制的腌菜,“看能不能吃下去。不行我再做。” 叶浮珣感激的点了点头,也不怕一样的大口开始吃面。 在她吃饭的功夫,青峰去了灵儿在的地方,跟她说:“叶浮珣今天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跟白玉仙闹别扭了,不然她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按照她平常的习惯,那肯定是跟白玉仙寸步不离的,除非是生气,要不然怎么会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来要吃的。 “你帮我看着这里,我去瞧瞧。” 灵儿说完就要往外走,却又被青峰拦住说了一句,“你控制好自己啊,她可怀着孩子呢,而且很有可能是双胞胎,可别把她给气着了。” 灵儿听到想了想,这倒是缓解他们关系的好办法,在青峰耳边说了几句话,看到他兴奋的点点头才去找了叶浮珣。 第二千四百三十章 激将法 “叶浮珣,想白玉仙呢吧,不然怎么这么深情脉脉的注视着一棵树呢?” 灵儿的话传到了叶浮珣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讽刺,她直接就发飙了。 “别跟我提白玉仙那个混账,今天真是要把我气死了。” 这么大的气,得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白玉仙,你也真是的,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要说嘛。 “你说吧,他怎么对你了,你这么伤心,肯定有理由吧。” 似乎这句话是叶浮珣的死穴,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灵儿无奈的递了帕子过去,让她擦泪。 等她好不容易缓和了,灵儿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免得又把她惹哭,还不如说说她最近的打算。 但是她还没说出口,叶浮珣就把她给打断了,“灵儿,你要是白玉仙,如果我告诉你我吐的不舒服,你会怎么说。” 看来是白玉仙说错话了啊,灵儿想了想,“我会说,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如果你不舒服,我一定会好好的陪着你。” “对吧,是这样吧,可是……可是白玉仙他说要把孩子给流掉,你说他是不是混账,灵儿,我是不是爱错人了。” 灵儿听到,立马就站了起来,这个白玉仙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闭嘴不好了,如果是青峰说这句话,肯定不会像叶浮珣这么的软弱,只会哭,一定把他打的牙都找不到掉哪了。 “叶浮珣,你在这等着,我去把他揍一顿,让你看看他的惨样,你就能解气了。” 叶浮珣拉住了她的胳膊,摇了摇头,知道灵儿的脾气,一定说到做到,而且白玉仙绝对会乖乖让她打,不会还手,到时候心疼的还是自己。 知道她舍不得,一定不会让自己去,唉,干嘛这么矛盾呢,再次坐下的灵儿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怎么青峰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到底人跑哪去了,他不是这么墨迹的人啊。 “灵儿,我能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吗,暂时不想回去。” 暂时不想看到他的脸,总觉得自己会更加的失望,到时候自己一冲动说了或者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该怎么办。 灵儿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不就是几天,反正在她这里,叶浮珣是不敢有小情绪的,不然分分钟把她扔出去,再好的朋友,作死也是不行的。 正在这时候,青峰终于回来了,后面跟着白玉仙以及平鲁。 可是叶浮珣一看到白玉仙就生气了,直接抬脚就往门外冲,吓得灵儿直接跳着把她给抱住。 “叶浮珣,你去哪啊,做错事就该得到你的原谅,你却一直躲着不肯给他机会,你说你们这样怎么才能好好过下去,你能在我这里待几天,你以前那么黏着白玉仙,能习惯得了没他陪你?” 见她不老实,居然挣扎起来,只好放开她,凉凉的说:“你走吧,看我们谁会去追你,到时候你出了什么事,白玉仙这样的好男人多的是女人要,到时候看谁后悔。” 软的不行,那就用激将法,就不信你不上套。 果然,叶浮珣停下了脚步,转身就扑到了白玉仙的怀里,抬起有着红肿双眼的小花脸,看着白玉仙,可怜兮兮的问:“白玉仙,你会娶别的女人吗?” “不会。我只要你一个。” 叶浮珣在他怀里乖乖的窝着,终于笑了。 平鲁一看事情解决了,扭头就想走,这根本就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干嘛着急火燎的把自己给整过来,正在调制解毒药的关键时候,真是的。 青峰赶紧拦住他,说到:“平鲁今天叫你来不是让你看他们秀恩爱的,而是,叶浮珣最近吐的太严重,所以想让你给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平鲁这才停下,走近叶浮珣问到:“什么时候开始吐的,现在感觉怎么样?” “今天早上,现在感觉好多了。” “坐到椅子上,然后把手给我,我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叶浮珣乖乖的依言照做,小心翼翼的看着平鲁的表情,就怕他说哭的太多,对孩子已经产生了影响,以后生了孩子也是个爱哭鬼。 把脉之后,平鲁的脸上笑开了花,立马站起来说到:“真是恭喜叶浮珣了,一下子怀了两个,而是很有可能是双胞胎。” 听到这句话,叶浮珣的心就流血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生两个,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带啊。 “能不能把孩子流掉啊,我不想再要孩子了,而且白玉仙也说不要了。”说着娇嗔的看了白玉仙一眼,以示她的不高兴与反击。 “这么好的身体,到时候不会那么痛苦的,你上次生元宝的时候肯定比这次难,所以不用担心了。” 孕妇的心态必须要好。不然生出来的孩子心理上容易出问题。 听到叶浮珣的话,白玉仙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么过分了话,也难怪她会离家出走了,如果是自己那肯定就直接打架了。 自己真的是娶了一个可爱又善良的女人,最起码没有藏起来不让自己找不到,那样就太令人寒心了。 “珣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孩子一定得生到时候你要是痛,我就陪你一起痛,你痛就咬我。” 这个傻子爱自己的方式真的是很特别,不过她喜欢,以后他再说什么自己一定不会生气的。 可是没到一分钟就崩盘了。 “珣儿,对不起,我以后一定让着你,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是上天入地,下油锅我也去,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叶浮珣忍不住在心里大喊:“白玉仙,我就是这么狠心的毒妇人吗,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讲理吗?” 可是表面上笑的开心,转身就走到平鲁的身边。 “我跟你一起走吧,一起做个伴,反正你会医术,我生病了也可以照顾我,更不会气我。” “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白玉仙伤心的说道。 叶浮珣没有回答他,只是转过身不再看他。 白玉仙也有些失望了,他平静的看着叶浮珣,没有了话语,也没有了继续阻拦的意思。 但是他看着叶浮珣的背影又有些不舍。 第二千四百三十一章 距离产生的不是美,只是疏远 只好哀求着说:“你如果要走,可以,我不会再拦着你,但是你必须要带着我一起走。否则我们就此别离,永远在不再相见。” 又在那叶浮珣听到他第一句话更加失望,再听下去就绝望了,既然你想分开,如果我不成全你,不就成了恶人吗?算了,她笑着说:“白玉仙,就此别过。” 一旁的灵儿,越看越着急。说着说着怎么就成了分手?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这样做的伤害有多大! 一个比一个固执,非得到最后鱼死网破不行吗?两个人都是不省心的,为什么已经有了元宝还是这么的不靠谱? 她走到叶浮珣的跟前,表情带着一丝祈求。“叶浮珣,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你现在怀孕心情容易不好,我们都可以理解,但是这不是你任性的理由。” 她又转过头看着白玉仙大声的斥责道:“你是不是男人?叶浮珣这样做你就顺着她,是不是真的想分开?你们在这样我也不想管。毕竟是你们两个的事情。” 叶浮珣听到后很委屈,灵儿为什么也要说她做的不对,她只是很难过,想要暂时分开一下,又不是真的想分开,难道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白玉仙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他其实不想这样,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不知道叶浮珣怎么才能好好的。以前在怀着元宝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变化这么多呢? 难道自己的迁就还不够吗?非得把她当成祖宗一样供着吗?她到底怎样才会满意?不如就听她的,暂时分开吧。也许过一段时间,她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了。这样看着彼此真的好累。 两个人都不想互相伤害,但是却不知道分开才是相爱最大的敌人。 距离产生的不是美,只是疏远而已。 平鲁在白玉仙示意下,带着叶浮珣离开了,而他自己也回了皇宫处理政务,为了上次蛇妖的事情,他已经耽误了好多,奏折已经堆积如山了。看书溂 灵儿看着他们两个,又看了看青峰,眼神极其哀怨,青峰被她看的背后一凉,赶紧笑着说:“以后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离开你半步。白玉仙是个混账!他辜负了叶浮珣,但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心里却在不停的祈祷,灵儿不要迁怒啊,千万不要。 灵儿听到他的话心情并没有好多少,叶浮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平常关系再好的夫妻,到了闹矛盾的时候也会变得毫无理智。平常说再多的好话,也抵不过生气时冷漠的一句。 女人需要的其实很少,只要你在她们伤心的时候,死皮赖脸的不分开,就可以挽留他们想要离开的心。有了孩子的,更会是这样。冷静并不能带来什么好处,只会让女人觉得这个男人并不爱自己,如此而已。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也足以让女人动情,白玉仙不同往日一般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的面子超过了对叶浮珣的爱。 她又看了看青峰,叹了一口气说到:“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不会像珣儿一样找到一个熟悉的人让你放心。我只会远远的跑开,让你再也找不到我,所以你要记住女人不能被伤心。” 清风平静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灵儿都不会相信,沉默是金。 叶浮珣在离开的路上不停的回头,渴望看到白玉仙的身影。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冲动,但是白玉仙,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看书喇 平鲁看到了叶浮珣期望又失望的样子,觉得这两个人真是脑子被门给挤了。都说珍惜彼此,但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互相伤害,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分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白玉仙也是个傻得,女人平常爱作一点,这都是女人的性情,可以理解,哄一会儿也就好了,何况她怀着身孕,多愁善感疑神疑鬼这些负面的情绪都会被爆发出来。更需要体谅跟关心。 白玉仙,希望你早日醒悟吧,别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才又哭天喊地的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 元宝察觉到家里没有了叶浮珣的身影,心里很焦急,心里想着他们两个肯定又出问题了,叶浮珣不是一个随便就会离开家的人。 她巴不得白玉仙天天在眼前晃悠,上次因为他的生日赌气也不过是一天就解决了问题。 而且从那次以后,他们俩的关系更腻味了,元宝每天看他们秀恩爱,每天吃狗粮吃到饱,不过也很是欣慰,他们两个好,家里才能和谐。 按理说应该更珍惜的,不过才四五年而已,难道就厌倦了?不可能吧,至少叶浮珣不会,在她眼里,白玉仙是世界上最好最完美的男人。 但是白玉仙好像就不是了,他曾经看到过,白玉仙盯着别的女人看了许久,也许他有些疲劳了吧。 “你爹娘怎么样了。”青峰问元宝。 元宝苦哈哈地笑了一下,又没有跟他们住在一个屋子,怎么可能知道。 现在元宝也不想看到白玉仙了,因为他现在不仅变成了不称职的爹,而且也变成了不称职的丈夫。以前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宠老婆。但现在这是做的什么事情?这就是他对娘的宠爱吗?一点都不担心娘的身体,赌气回皇宫,呵呵。 他走到灵儿的跟前,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着急出来,并没有带钱,灵儿,能不能借给我一点,我好买点东西去陪着我娘。” 灵儿儿一听就开心了,还是元宝知道心疼叶浮珣,随即就拿出了几百两,塞到他的手里,亲切的说:“不够了再找我要,你可不能学你爹,死要面子活受罪。” 元宝乖乖的答应了,男人就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灵儿不放心元宝自己一个人去,所以就让青峰陪着他,平鲁那里的位置有些偏僻,他一个小孩子出了事可怎么办。 元宝看到叶浮珣的时候,她正在树下发呆,脸上的表情很纠结,似乎在想着找什么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家。 第二千四百三十二章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元宝顿时就心疼了,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她。 “娘,你不要想太多了,也许爹真的是太忙了,所以才没有时间陪你的,我来陪着你好不好。” 虽然知道这理由很牵强,但是元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是正确的。 叶浮珣看到是元宝的时候,心里开心了,她至少还有元宝的关心,这就足够了。白玉仙也只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把她惹急了,大不了就不过了。自己带着三个孩子也挺好。到处的游山玩水,也不用担心什么了。现在只能整天的待在家里。曾经想去的地方也不能去了。想到这里还有些憋屈呢。 想到这里叶浮珣对元宝说:“儿子,要不然我们去沙漠吧,一直想去都没能去,你能不能陪着我去,全当散心好不好。” 元宝一听吓坏了,你要是没怀孕还好说,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过不了几个月你的肚子就大起来了,还到处折腾,就不怕肚子里的孩子踢你吗? 这根本就是胡闹,元宝不可能会答应的,他普通哄孩子般说到:“还是等到我的弟弟妹妹出生了再说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不敢带你去,我也照顾不了你啊。” 叶浮珣没再吱声了,她转过头去不再看元宝,在心里想着,元宝也是个大坏蛋,说是来陪自己,也只是说说而已。 元宝看叶浮珣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真的无奈了,他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而已。虽然智商比同龄人高点,但是哄女人这件事情真的好难啊!他做不到啊。 他以后绝对不要找女人当媳妇儿,真的太麻烦了,一生气就耍小性子;说的不对了还会发脾气;做的不对了就直接离开你。元宝觉得他现在还这么小,很幸运。至少不用遇到这样的难题。 但是叶浮珣是他的娘,他不能不哄啊,爹不负责任,做儿子的人不能跟他一样。 他拿出了平常叶浮珣最喜欢吃的东西递到了她的面前说:“老祖宗吃点东西吧。”就差跪下再磕个头了。 “娘,你就赶紧吃点儿吧,不然肚子里的小宝宝就饿坏了,你都是当母亲的人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的孩子照顾好呢。你以为都像我一样,什么都不用你操心呀。” 叶浮珣听到元宝的话忽然就笑了,这个机灵鬼,就会哄自己开心,反正肚子也饿了,吃就吃吧。不趁着这时候对自己好一点儿,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说不定是什么样子。已经不期望白玉仙这个混账能够照顾自己了。 想到肚子里的双胞胎,叶浮珣就一阵头痛。生孩子这种事情第一次痛过也就算了,第二次还要更痛,这就让她有些没办法接受。但是孩子是自己的,做不到丢弃,还是看开点吧。 “元宝,我想吃酸辣的东西,可是这里没有食材,只有药材。平鲁还不会做饭,你跟青峰就在这里陪着我,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行不行?” 青峰听到这句话,哭笑不得。叶浮珣真是会想美事,如果自己待在这里不回去,那灵儿还不得闹翻天呀。 元宝立马提议道:“我跟青峰出去买菜,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反正你在这里也挺悠闲的,什么都不用做。应该不会饿的那么快。” 说到这里的时候,元宝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平鲁最擅长调理身体,而且是用中药。叶浮珣可是最怕苦的人,也许通过这能够把叶浮珣给吓回去也不一定。 然后就一本正经的对平鲁说:“我娘现在是不是需要用喝中药调理一下?我觉得她身体很虚弱。” 平鲁看到元宝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会意的点了点头说:“的确是需要的,只不过你娘能喝的下去吗?” 元宝坚定的说:“一定可以的,我娘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喝下去的,你不用担心这个,还是开药方吧,先喝几天调理下。” 平鲁就进去开药方了,不一会就出来了,开口问到:“元宝,是现在就煎药吗?” 还是问清楚比较明智,总不能浪费他的药,熬药不喝那还不如杀了他呢,药可是他的宝贝。 “我觉得灵儿那里热闹,我们现在去那里吧。”叶浮珣听到要喝药后立马说道。看书溂 “不要理我娘,她就是不想喝药,你开始熬药吧。”元宝对平鲁喊道。 叶浮珣听到元宝的话,立马拉着他就往外冲。一边说自己身体好得很,一边跑的飞快。 元宝担心的看了她肚子说:“娘,我好累啊,不要跑了,我不会逼你回去的。”看着后面的青峰,转身对他说到:“青峰,你先回去吧,让灵儿准备一下。” 青峰似乎是不放心她们俩,所以就没动,跟在后面的平鲁把草庐关了,对青峰说:“我把他们送回去,你不用担心了。” 青峰这才走了。 元宝这才跟叶浮珣说:“娘,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灵儿那里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房间。我跟你一起住在那里好不好,青峰每天给你做好吃的,至于白玉仙,你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这样总可以了吧。” 叶浮珣点了点头答应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吧。 这下元宝才放下了心,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剩下的就看白玉仙怎么做,如果他做的不好,丢了媳妇儿,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谁也没办法帮他们什么,如果真心相爱,谁都拆不开他们;如果想分开,谁也拦不住。 灵儿看到叶浮珣回来时虽然很高兴,但是不想表现出来,免得这个叶浮珣再闹一顿。 心里酸酸的问道:“叶大小姐,怎么来我这里了呢?刚才是谁拼了命要走的,我这里可不养闲人。而且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即使你给我钱我也不想要!在这里就必须给我做事,知道吗?” 叶浮珣知道自己伤了灵儿的心,也就没有反驳。 反而笑嘻嘻的说:“老板娘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只是现在能不能先让我吃填饱肚子,想必老板娘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不可能让我饿肚子的,对吧?” 第二千四百三十三章 叶浮珣藏哪了 灵儿这才被她逗笑了,让青峰去做菜,然后拉着她便进了屋子,元宝在后面跟着,平鲁看到他们相安无事也就安心了,头也没回的就走了。 “叶浮珣,你不想回家就在我这里住着吧,住多久都没有关系,但是你性子太倔了,不知道进退,而且白玉仙也变得有固执,你们俩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管,所以我能做的只有让你住在这里。” 叶浮珣沉默了,灵儿是她最好的朋友,却因为她的事情变得不开心,也许自己真的该反思一下了。 晚上的时候白玉仙回到家,看到空空荡荡的王府,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他走回自己的房间,里面却没有光亮。 他想起今天叶浮珣的决绝,又想起自己当时的态度。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做事的不恰当,但是他真的有些累了,一直哄着宠爱着。叶浮珣却只因为一些小事就跟自己发脾气,而且还主动离开自己。 想到这里,他便自己休息了。但是却是去了书房,这个屋子里承载了他太多美好的回忆。他怕自己忍不住想念。 一夜无眠,看着窗外的月光清清冷冷的,自己的心也变得凉凉的。 叶浮珣,到底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叶浮珣在灵儿那里过的很自在。天天吃着青峰做的美味佳肴,元宝也很听话的陪着他。 灵儿也时不时的逗她开心,虽然她答应帮忙做事,但都是一些小事根本就不累。 所以在晚上的时候,她总会想起白玉仙。内心的失落一点点膨胀,每天都以泪洗面,到最后她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难过了很久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她已经想不出怎么骂白玉仙了。她的词都用在了他身上,但还是不解气。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白玉仙能来主动的把她带回家。 她给白玉仙定了一个月时间,如果他一个月之内没有来找她的话,他们之间就真的不可能了。 白玉仙也很是煎熬,他曾经到了平鲁的草庐附近,想要看看她最近过的怎么样,但是却不敢靠近。 怕她过的太好,如果没有了他,叶浮珣也能过的很好,那他算什么呢? 如果她过的不好,那就只能证明自己错了。错了的话就要去承认错误。但是他觉得自己没有错! 转眼间,已经到了最后五天,叶浮珣已经失望了,她现在只是每天呆呆地望着门外。 她的心里没有了纠结,即使现在白玉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也不会再原谅他。 元宝看着叶浮珣的样子,心疼不已,对于白玉仙,他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从此以后,各不相干。 灵儿其实很想去把白玉仙找过来,但是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所以就没有去。看着每天叶浮珣失神的样子,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白玉仙不配继续做叶浮珣的丈夫了。 现在叶浮珣的肚子越来越大,可是身体却越来越消瘦。平鲁时不时的来给她调养身体,但是她喝了中药也是没有什么效果。心里的伤痛足以把一切的补药变得没有效果。 白玉仙每天回家都是空荡荡的,索性最后直接待在皇宫里再也不回去了。他拼命的批阅奏折,如果没有了,就会开始斥责大臣,搞得每次上朝都是人心惶惶。 这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走到了平鲁的草庐。但是把草庐都翻遍了,也没有看到叶浮珣的身影。甚至连平鲁都不见了,他暴怒的把草庐直接给拆了。看书溂 就在这时候,平鲁回来了,看到已经变成平地的草庐,愤怒的说到:“白玉仙你发什么疯!” 这草庐是他自己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盖起来的,说没就没了,不生气才怪。 白玉仙就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没有回应,也许是愧疚吧。 突然白玉仙大声质问到:“你把叶浮珣藏哪了? 平鲁看到他这个样子什么都不想再说了。只是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到眼前这个男人。遇到问题只会逃避,而且他的态度太差劲了,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质问自己,他凭什么,当他平鲁是朋友了吗? 看来他是当皇帝当出了官架子,自己原先认识的那个白玉仙已经不存在了,他现在面对的只是一个皇帝。 看到平鲁这里不能探听到叶浮珣的消息,放开了他,转头就走了。 他猜测叶浮珣现在可能就在灵儿那里,不然平鲁不会说这么无动于衷,所以毫不犹豫的就冲向了那里。 在思春院的后院里,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叶浮珣,他想要走过去,想要把她搂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但是叶浮珣却扭头就走。 “叶浮珣。”白玉仙叫了一声,但是却看到她走得更快,他想要冲进去把她拦住,但是灵儿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灵儿幽幽的说:“呦,这不是皇帝吗,您不是日理万机的吗?怎么有空来我这思春院啊。” “叶浮珣!”白玉仙又喊了一声,他现在只想跟她说几句话。 他想绕过灵儿,但是又被灵儿用身体拦住了,白玉仙怒气冲冲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做什么你自己看不见吗?我就不打算让你进来。叶浮珣已经被你伤透了心,不想再见到你,所以请你离开这里,这里是我的地盘!”灵儿也毫不示弱。 说着就用手撑住了腰,一副想要打架的架势,用极其挑衅的眼神儿看着白玉仙。 “想过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是不可能见到叶浮珣的。” 白玉仙气急就想出手打灵儿,青峰在一旁看出不对劲就冲了出来,挡到了灵儿的面前。怒斥道:“白玉仙,你自己不知道悔改,还迁怒他人,这也就算了,不仅如此,你还想打灵儿,你还算不算男人!” 但是现在的白玉仙是听不到心里去的,他只想看到叶浮珣,想跟她诉说他的思念,想得到她的原谅。想让她知道这一个月以来,他是怎么度过的。 他不能也不会打灵儿,但是她一直挡着自己的路,所以一冲动之下就把青峰推到了一边。 灵儿看到就赶紧去扶青峰,白玉仙就趁这个时候闯了进去。 第二千四百三十四章 无情的男人 可是他飞奔到了楼上之后,想要推开门进去,但是门却被锁上了,他只好站在门外哀求着说道:“珣儿,已经快要一个月了,你真的不想见到我吗?我知道我错了,不应该现在才来找你。”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继续说道:“请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 叶浮珣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他的道歉。 一个能忍住一个月不来找自己的人,在他的心里,自己根本就不重要,何况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叶浮珣曾经看到过一句话:如果一个人爱你,他会忍不住想要见你。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你们分开超过一个星期,你们便是有缘无分。 叶浮珣觉得这很有道理,以前自己跟白玉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是现在都快一个月了,她不信他真的有那么忙,一天的时间都抽不出来,想必他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吧。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听不到他的心声,不懂自己的思念。他只能着急的拍门,想让叶浮珣让他进去,他不想隔着一块儿冰冷的木板,这真的很残忍。 等了很久,白玉仙也没有等到叶浮珣开门,他终于失去了耐心,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灵儿本来想着他的态度好一点就放过他,让他跟叶浮珣好好的谈一谈。毕竟他们夫妻俩之前的感情也是很好的,能在一起还是在一起吧,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敢踹门,这是不能容忍的,吓到了叶浮珣可怎么办。她立马就冲了上去。 大声的斥责到:“白玉仙,你如果伤了叶浮珣,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皇帝做久了就会变成你这个鬼样!可是我们绝对是不怕你的,所以收起你那套皇帝派头,如果你把我们惹急了,我们直接就离开南国,反正国家多的是,哪里我们都能生存下去。” 白玉仙根本就不听灵儿的话,只是闯了进去,看到坐在窗子前的叶浮珣,他心痛不已,虽然才一个月,她却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不都说怀孕的女人吃的多会长胖吗?看来是自己把她伤的太重。 刚才有一股脑的话想说,但是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了。不仅仅是愧疚,还有心疼,白玉仙在心里骂自己,“你真的就是个混账!” 叶浮珣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看他,眼神很呆滞。但是她的心却在滴血,她强迫自己要镇定,不能被眼前的男人给打动了,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期待。 给了你一个月时间,虽然还没有到最后一天,但是我已经不能够再原谅你了,你来的太迟了,如果原谅你,我以后在你心里算什么呢? 白玉仙走到她的身边想要触碰她的手,但却被叶浮珣躲开了,她的表情里满满的都是厌恶。 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叶浮珣还是没有原谅自己,看到她这样。白玉仙的心也凉透了,自己已经主动来找她,已经开口道歉,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时候元宝走了进来,他看着白玉仙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元宝略过他对叶浮珣说:“娘,该吃药了。”说完就拉着叶浮珣出去了。 白玉仙看着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等到叶浮珣走后灵儿的声音也变得无情,“你快点离开这里,我不欢迎你,如果以后我再看到你,哪怕一次,我也会带着叶浮珣离开这里,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记住喽!” 说完,她也走了,只剩下白玉仙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屋子里,他后悔自己的行为,可是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叶浮珣,不知道怎么才能挽救这段感情。 他真的好想就呆在这儿,可是国家却离不开他,东胥国已经下了战书,两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开战,他不可能在这里儿女情长。 最后看了一眼叶浮珣的屋里,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那是他送给叶浮珣的,现在就当做最后的纪念吧。 狠了狠心,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青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在心里叹息到:“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呢。” 随后白玉仙去了草庐,想要找到平鲁,看他能不能跟着自己一起出征。 到了草庐的时候,看到了正在晒草药的平鲁,可就在转眼之间,他就不见了。 白玉仙只得自己进去找,心里却在不停的叹息,难道这个最后的朋友也不愿意看到自己吗?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白玉仙呵呵了一声便离开了,希望自己在战争中不会受伤吧,毕竟死了便不会有人替自己收尸。 平鲁在他走后才出来,看到他落寞的样子却没有觉得他有一丝可怜。 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自己道歉,虽然他派人修缮了他的草庐,但是已经有不一样的地方了,以前的草庐是自己辛辛苦苦搭建出来的,是自己的心血,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成的,但是他却花了九牛一毛的代价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呵呵。 他很宝贝的兔子,那颗石头也被草庐压坏了,他有时候也会很孤独,所以有了这只兔子以后就格外的珍惜,但却被白玉仙给轻易的毁掉了。看书溂 平鲁没奢望他的道歉,一个对自己的妻子都能那么狠心的人,何况自己只是一个朋友呢。 为什么他都没有一点反思的心呢?他难道就想一个人生活下去吗?那叶浮珣该怎么办! 她已经日渐消瘦了,不能好好吃东西,也不肯好好喝药,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不但孩子有生命危险,连她自己也会没办法活下去。 平鲁为了叶浮珣想了好多办法,可是都没有成功解开她的心结,都知道心病要用心药医,可是白玉仙这个药好像是个毒药,而不是解药。 叶浮珣知道白玉仙走了,但是她不后悔自己没有搭理他。 她的心看到白玉仙的那一刻似乎又复活了,可是看不到他的时候心却又跟着死掉。她不想再经历生生死死的折磨了。 白玉仙你真的不要我了吗?虽然你是来找我的,但是我却感觉你的心没有来,我想我该放弃了。 第二千四百三十五章 整装待发 灵儿看到叶浮珣的样子就十分的生气,她已经颓废了一个月,身体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真的连命都没有了。 “叶浮珣你真的想死吗?你真的想让你肚中的孩子跟你一起死嘛?元宝为了你受了多少的罪你都看不到吗?他还只是个孩子,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灵儿感觉她都要疯了,她不是做娘的人看着元宝都心疼,为什么叶浮珣只看得到自己呢? 叶浮珣想了想,也是啊,元宝这么懂事,我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他呢?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为了他们,自己也要振作起来。 然后她忽然就笑了,在心里暗暗的发誓,“白玉仙,我们就此结束吧,我要开始我新生活了,我不能为了你让爱我的人这么伤心难过。” 叶浮珣突然就站了起来,一下子就抱住了灵儿,愧疚着说:“灵儿,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不会再这么任性了,白玉仙不值得我这么做。” 灵儿听到她的话猛的把她推开一点,仔仔细细的看着她好一会。 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也没有发烧啊。 “叶浮珣,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在说胡话呢?”灵儿才不信她突然就能明白过来,都已经一个月了,她突然就想明白,不可能的。 叶浮珣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信自己已经清醒了,也不着急,笑着说:“能请灵儿去吧元宝叫来吗?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灵儿听完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最起码她记起自己的儿子,这是好事。 “元宝,元宝,你那个便宜娘找你有话说。” 灵儿来到厨房就大叫,这个小元宝,整天就知道给他娘做吃的,也不学识文断字,也不跟着她学武,唉,好好一个孩子就被叶浮珣给耽误了。看书喇 “元宝?”叫了半天没反应,站在门前的灵儿只好又喊了一句,她可不想粘上厨房的油烟味。 谁曾想下一秒,元宝像阵旋风一样就冲了出去,但是他的目的地却不是叶浮珣的屋子,而是他自己的。 灵儿刚想喊住他,不过转念一想却是明白了,也许他也是怕自己身上的油烟味让叶浮珣不舒服吧。 元宝换好衣服一溜风的就跑到了叶浮珣的屋里。 “娘,你找我什么事啊,是不是又想吃什么了,我想办法给你做。” 叶浮珣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哭了,走过去抱住了元宝,她的孩子这么懂事,她还要这么的颓废,她没资格颓废。 她开始珍惜现在的生活,身体也慢慢的开始好转。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叶浮珣,你再吃下去就成猪了。”可是每次灵儿这样说,叶浮珣都会反问到:“我现在怀的的两个啊,正常的两个,你只让我吃一个孩子的饭量,我能健康吗?” 每次灵儿都无言以对,可是她终究是会爆发的。 这一天,叶浮珣正在优雅的吃一只鸡腿的时候,灵儿看到了,又看了看桌子上狼藉一片,立马抢过来扔到了外面,无奈地说道:“叶浮珣,你再吃就变成猪妈妈哇,你就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吗?” 叶浮珣委屈巴巴的说:“我真的好饿,我不吃的话就会想吐。灵儿,你就让我吃吧,求求你了。” 灵儿听到叶浮珣的哀求就头疼,从带来的餐盒里拿出来一个苹果,对叶浮珣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多吃点水果,不要吃那么多肉。总归是帮助消化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吃胖。 叶浮珣点了点头,接过苹果就继续吃。只要能吃就行。 她现在已经变成有些臃肿,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反胃的感觉总能够让她鬼使神差的找到一切能吃的东西,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顺利出生吧,以后多吃苹果也无所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平平淡淡的,叶浮珣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了白玉仙的身影,她也没有再刻意的忘记或者想起。 皇宫中的白玉仙望着思春院的方向,心里很难过,时间冲不散他对叶浮珣的思念,而是愈加的强烈,他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东胥国已经出兵了,他的军队也暗自整装待发,他有些怕,怕自己回不来,但是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叶浮珣。 他多次都想到灵儿的院中,去看看叶浮珣现在的样子。想知道她到底过的好不好。但是他不敢,怕灵儿发现他,只好让他的影卫代替他去查看一下。 “主子。”影卫终于回来了。 “她还好吗?”语气里都是小心翼翼。 影卫听到后却没有一点心疼,都是他自己作的。但是回话还是要回的,毕竟是自己的上司。 “皇后最近吃了很多,身子也好很多,就是胖了很多。”完全就变了,虽然有些胖的可爱。 “嗯。”这样就好了,这样自己也能安心了。自己出征后至少没有了后顾之忧。 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他有些愧疚的问到:“元宝怎么样了?” “很好,太子很懂事,每天都把皇后哄得开开心心的,学会了很多美味佳肴的做法。” 白玉仙听了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了,知道他们都好就已经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依旧看着天上清冷的月亮,心里一片寒凉。 南国依旧很繁荣,老百姓都不知道战争即将爆发。这是白玉仙的私心,如果他能够取胜,百姓便不用知道曾经要深陷水火之中。 虽然这种想法很不现实,但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最后他败了,愿意妥协的话,东胥国应该会答应不会伤害南国的黎明百姓,繁华盛世也就能延续下去。 但是转身一看,影卫还是没有离开,不由得开口问到:“为什么还没走?” 影卫本来想走的,但是想起太子的嘱托,又加上看到白玉仙的落寞,他的腿就忍不住定在了原地。 因为不想打扰他的沉思,所以也放缓了自己的呼吸,让他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听到白玉仙问自己以后,毫不犹豫的说:“太子说了,让您见他一面。” 白玉仙听了以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呆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确信地问:“你刚才是说元宝要见我吗?” 第二千四百三十六章 失望透顶 “是,他说要见你。”拖泥带水不是他的风格。 “说在哪里见面?”接受了这个事实,白玉仙很是期待这次见面了。 “太子说在王府里见面,就是现在这个时辰。” 听到这句话,白玉仙用责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迅速的离开了,他不想让元宝一直等他,万一没有耐心了走了可怎么办。 影卫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表情有些不爽,在心里哀怨的说:“我想说来着,但是你不是让我下去吗?现在又怪我头上,真是的,伴君如伴虎,一点都没错。” 这时候白玉仙突然就又回来了,看了一眼还待在原地影卫,然后就凶了一句,“你在埋怨我?是不是要我请你离开这!” 然后进去拿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就又走了。 等到白玉仙见到元宝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王府里面的院子里。似乎在想着什么,小小的身子一动不动。 他假装淡定的叫了一声元宝,然后便走了过去,但其实他的内心极其的害怕,怕这只是一个梦境。 元宝听到声音就回过了身,平静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白玉仙有些失落,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不叫他爹了,但是,毕竟来见他了不是吗? 元宝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所以直接就说:“东胥国是不是要打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白玉仙问完以后就觉得自己很蠢。元宝在的地方,可是最快能够接收到情报的地方。 他连忙又焦急地问:“你娘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跟灵儿都瞒着她呢,你放心吧。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跟灵儿和青峰会跟你一起去打仗。 但是下一秒就被白玉仙拒绝了,“这样一来不就是直接告诉你娘我们去打仗了,而且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信的人怎么办?” “既然我来找你,我肯定就是已经打听到了东胥国的最新消息,所以说,这场战争我们已经胜利了一半,剩下的就看我们如何把他给打败,然后把东胥国给收了。” “我娘是个精明的,如果她什么时候心血来潮问了问国家大事,那不就全部露馅了,到时候她要是一急,动了胎气,你还不如让我们帮你尽快结束战争。” 元宝的话让白玉仙心里一热一冷,好不难过,“元宝,你娘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吗?” “你以为一个月就能把你这个男人给忘了啊,你就是个懦夫,要是真想我娘,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说着就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唉。 “我…”白玉仙一直就转不出弯,他觉得自己没脸见叶浮珣了,他真的不知道如果叶浮珣不要他了该怎么面对。 “白玉仙,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是不是又得几个月时间才敢去找我娘跪下磕头认错。” 听到元宝的话,白玉仙又急又气,“你确定磕头认错能得到原谅吗?”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给一个女人磕头认错呢。 元宝看到他皱眉的表情就知道他大男人思想又充满了脑子,不由得气愤的说:“你不是我爹,我爹不会这么的固执,我爹只想着宠我娘。” “那你也不能让我下跪,我做不到。”宠也不能这样宠。 “看来你的面子比我娘重要,我娘真的是看错人了。”平常时候谁会让你跪,再这么拖下去,就是跪也不管用了。 白玉仙还是不情愿,看得元宝失望透顶。 “白玉仙,告诉你,现在我娘怀着孕,你跪下求,说不定还能原谅你,但要是再拖下去…” 剩下的不说也不言而喻了,就看白玉仙能不能转弯了。 可是他看了半天,白玉仙也没个反应,真的急了,“白玉仙,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你现在的行为就是抛弃我娘,抛弃我,抛弃她肚子里的孩子,知道我娘为什么不主动来找你吗?” 白玉仙楞楞的看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她拿着架子,而是你让她伤心了,她要知道你到底还爱不爱她,她每天都望着院子的门口,等着你,一天又一天。” “你这个懦夫,你竟然因为灵儿的话就躲着不去,你是真的害怕逃避,还是真的不爱我娘了,还是说你这皇宫里有了知心的女人,让你流连忘返,忘了我娘的存在。” 元宝知道他没有,每天都派人盯着白玉仙的一举一动,但是只能这样激他,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失去了责任感。 “我没有。”白玉仙又怎么不可能不知道元宝的监视。 看着他毫不悔改的样子,元宝放弃了,也许他娘是真的爱错了人,还是把国家的事情解决好吧,他们的感情能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继续都是后话了。 “我准备跟你借几个人潜入东胥国的军营,制造混乱,然后把他们的粮草给烧了,这样就能不战而胜了。” 元宝说出他的计划,期待着白玉仙的反应。 “元宝,答应你这个要求很简单,但是吧,这些影卫是我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就这么交给你我不放心,我得跟他们一起去。” 最好到时候火烧连营,然后自己再受个伤,叶浮珣看到说不定就顾不上埋怨我了。 看着他的表情,又仔细揣摩了他说的话,元宝嘲笑的看着白玉仙说:“你想用受伤让我娘原谅,告诉你,这不可能,我娘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所以我才想到了下跪求饶的方法,你不接受,想要投机取巧,呵呵,你就继续作。” 白玉仙讨好的走到元宝跟前,哄着说:“元宝,你帮帮我吧,你总不想没有爹吧。” “哼哼,我娘说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等她生了孩子就找。”元宝虽然不乐意,但是她娘开心就好。 “你娘真是这样说的?”白玉仙的心被叶浮珣的想法如同被雷劈一般,变得里焦外嫩。 “我娘还说了,如果她再找一个对我不好,就再从新找,直到我满意为止。”元宝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那是在叶浮珣生气时说的话,根本做不得数。 但是刺激白玉仙这个固执狂,绝对效果是杠杠的。 第二千四百三十七章 跪求原谅 “你娘要是敢,我…我…” 元宝轻蔑的说:“你能怎么着,你能咋滴。” 说到这,元宝才反应过来,跑题了,想要继续说他的计划,“白玉仙,你…” “我现在就去找你娘,把她抱回家,我下跪磕头,我要让她原谅我。”他可不想头上一片绿,那才是奇耻大辱。 说着就要往外跑,但是元宝更快一步拦住了他。 “国家要是不安定,你的儿女私情也不会有结果的,你给我老老实实把东胥国灭了再去找我娘。” 现在知道急了,以前干嘛去了。 “元宝,如果国家没了我不介意,如果你娘不要我了,我肯定就受不了,元宝,你就让我去吧,我已经耽搁太久了。” 元宝这次没拦着他,只是淡淡的说:“我娘已经离开思春院了。” 然后就进了屋子,说了这么多还真是有些渴呢。 “你娘去哪了?元宝,你快点告诉我啊。”猴急的样子让人想揍他。 元宝也是这样做的,然后招招手让他弯下腰。 突然门外传来了叶浮珣的声音,叶浮珣还没说什么,就看到白玉仙边哭边流眼泪。 看得叶浮珣直接就心软了,走到他跟前把他扶起来,摸着他的脸说:“你瘦了。” 元宝的泪落了下来,他们俩也太会煽情了,默默的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在院子里抬起头看着月亮,果然还是圆圆的月亮好看。 屋里的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久久的没有说一句话,千言万语都抵不上沉默,他们的泪落在彼此的肩头上,浸湿了彼此的衣服。 “珣儿,对不起。” 听到白玉仙的道歉,叶浮珣终于停住了哭泣,她抬起头看着他,笑着说到:“你为什么不去找我,难道我真的不重要吗?” “我…” 白玉仙还未说话,就被叶浮珣用嘴巴堵住了,他睁大了眼睛,又缓缓的闭上,享受这一刻的温存。 过了好一会白玉仙傻傻的笑着,再次把她抱在了怀里,只要他的叶浮珣回来就好,什么都比不上叶浮珣在他身边。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都快冻死在外面了。” 灵儿的声音突然就传了过来,把叶浮珣一下子就羞红了脸,离开了白玉仙的怀抱。 没有了叶浮珣在自己的怀中,白玉仙有些失落,但随即就释怀了,对着灵儿说道:“谢谢你们把珣儿送回家。” 灵儿一听不乐意了,“谁说要给你送回来的,只是让你们俩见一见而已,一会我们还要离开。” 白玉仙一把就抱住了叶浮珣,着急忙慌的说:“不行,我不能没有叶浮珣,我已经让她自己受苦一个多月了,她不能跟你们走。” 看着他这个样子,青峰他们都笑了,这才对嘛,早点承认错误哪会有这么多事啊,弄的都这么不高兴。 叶浮珣想要挣脱却被白玉仙抱的更紧,直接就发火了,“给我放开,要不然我们直接就离开南国让你找不到。” 听了这话,白玉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不过今晚上是不会放过叶浮珣的,自己一定会死死的盯着她,不会让她给跑了。 “爹,我们该商议一下战争的事情了,不能光顾着儿女情长啊,你说你都抱了多久了,该到办正事的时候了吧。” 元宝的话有些酸意,也带着些嘲讽,看着白玉仙也充满了不善。 他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照顾了叶浮珣一个多月,跟着青峰学会了几十道菜,没想到他俩一见面就是如此的亲热,他受得什么罪啊,凭什么还抵不上白玉仙的一跪。 叶浮珣被元宝的话一提醒,立马就冷了脸,走到灵儿的跟前拉住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头都没回。 白玉仙欲哭无泪啊,手指着元宝,嘴角隐隐抽动,自己好不容易把她哄好了,这个坏儿子,一句话留给破坏了。 “元宝,等到战争结束我再收拾你,非把你屁股打烂不可。” “你放心,你要是敢打我,我娘立马跟你翻脸,刚才你又不是没看到,那就是你惹我的下场。” 白玉仙没有说话,只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臭儿子,你就会坑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哼哼,小样的,白玉仙,你表情太欠揍了。” 屋里的几人被元宝的话逗笑了,都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音。 平鲁笑着说:“白玉仙,你可真惨,真是没想到,做了皇帝,还有人能让你吃瘪,哈哈,有趣。”看书喇 说着就对元宝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就应该打消一下他的气焰。”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白玉仙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冷的。 看到他这个样子,其他三人不乐意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元宝,“你有本事再耍横,信不信我让我娘过来听听你说的话,看她会不会理你。” 白玉仙一听这话就软了,哀求着说:“元宝,好儿子,爹以后不敢了,爹不再耍架子了。” 但是元宝并不满意他的话,继续说道:“你现在虽然是皇上,但在我们的眼里,你只是朋友,所以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拽,否则你将会一个朋友都没有。” 白玉仙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点了点头,他的身边的确不能没有朋友,都说伴君如伴虎,如果他真的变成了老虎,也就失去了眼前的朋友。 “现在,其他的事先放一边,我们要开始制定计划了,我刚开始说的计划有些难度,我们必须再重新商议一下。” 里面的男人商讨国家大事,而另一个屋子的叶浮珣却聆听着灵儿的敦敦教导。 “叶浮珣,你今天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呢,而且那么容易就原谅了他,以后他要是再欺负你,我看你怎么办,到时候你可别想再去我家,都不听我的,我不想管你了。” 知道灵儿是担心自己,为自己好,但是看到白玉仙她就忍不住了。 突然东胥国那边的探子传来消息说他们内部矛盾激化,说传出去的给我国的请柬石沉大海,我国不理会他们,要发起战争。 第二千四百三十八章 东胥国的公主 这个时候的另外一边东胥国,一个小女孩正悄悄的从皇宫溜出来一个女孩子,往南国这边地界走来。此人正是东胥国的公主:晨儿。 …… 此时女孩被人下了软筋散正动弹不得,元宝盯着女孩不确定刚刚她说的是真是假,她说她是东胥国的公主叫晨儿,有人送了请柬但一直未收到回信,有人趁机鼓动父亲发起战争。 “影卫,我爹有没有批阅过奏折?”元宝看着眼前的女子问道。 “回太子,皇上没有批阅过,奏折里没有东胥国的请柬。” “怎么可能呢,我国的影卫说他亲自夹在了奏折里,因为内乱我国发了求和的请柬。”晨儿很肯定的说道。 元宝抱着全身无力的晨儿去御书房找请柬。 想着就掀开床帘,把晨儿抱在了怀里,幸亏他学炒菜的时候学会了拎大锅,现在抱个女孩还不算有太大的问题。 “晨儿,我带你一起去看,我们可是不知道你的影卫塞到哪本奏折里面了,所以到时候你要是在没批阅过的奏折里找到的,可不能说我们看了当没看到。” 听到元宝这么啰嗦,晨儿直接就发飙了,“我是非善恶分的很清楚,如果你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愿意为你们作证,劝我爹不要再打仗。” 元宝有些不信她有这么大的能力让她爹收回成命,不过就当做死马当活马医吧,毕竟实在不行,他们也可以实行别的计划。 到了御书房的时候,元宝都惊呆了,满地的奏折,乱七八糟的跟遭了贼似的,他看到一个奏折里面写着,国泰民安,无事可奏。 “影卫,我爹很拼命吗?”要不然这么多奏折光看也得几天吧,扔也得一天吧。 “太子,皇上心绪很不稳定,所以日夜不停的翻阅奏折,只要有无事可奏的都被他给扔了,而且还不准人收拾。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完影卫的话,元宝觉得没什么,但是晨儿就敬佩的五体投地,这么的拼命,她爹是做不到的,一天的奏折两天能看完就不错了。 “这几天我爹看奏折了没?” “回太子,没有,皇上最近几天情绪低落,御书房都不来了。” 听到这,元宝不禁皱了眉头,看来是因为他知道东胥国要发动战争了,才会思前想后,不务正业了吧。 很快几个人就来到了御书房的批阅处,桌子上放着两沓奏折,上面落得都有些灰尘了。 扔在地上的就不用看了,就把桌上的一看就知道真相了,元宝小心翼翼的把晨儿放在椅子上,扶住她,然后让影卫一本一本的摊开。 元宝指着奏折问到:“你家影卫说放到哪个里面了没?” 东胥国的皇上也真的是个奇葩,用这么奇葩的方式传递信息,没看到还要怪别人没看到,还想打架,唉,智商感人。 “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偷听到的,还没听他们说完我就被发现了,所以…” 元宝只好祈祷这些奏折里有一张纸了,他吩咐影卫一本本的打开,他的心悬了起来。 开了一本没有,又一本还是没有,元宝的脸上不敢有表情,怕被晨儿看出不对劲,终于在倒数第二个奏折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的封线还没有拆掉。 元宝把信封拿过来递到晨儿的跟前问到:“这是不是你们东胥国的信封,我们这里都不会用线封信的。” 晨儿点了点头,让元宝把信打开,元宝照做。 但是他看了一眼以后便让影卫退下了。 晨儿不解的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东胥国的字我不太认识,所以…”我不想在影卫面前丢脸啊。 “哈哈,你倒是聪明,我念给你听吧。” 晨儿让元宝拿好信纸,自己便念了起来,但用的是东胥国的口音,然后元宝就蒙了。 “你说的我一句都没有听懂,能不能变成我国的语言说一遍?” 元宝不禁佩服这个小女孩了,她跟自己差不多大,却会两国的语言,真的是很厉害呢。 “尊敬的南国皇帝,我是东胥国的皇帝,我看你们国家的治理法则很好,所以想请教一二,不知能不能派使者来我国倾囊相授呢?” 然后晨儿笑着说:“我爹一直没等到你爹的回信所以才会发火的,我爹是个急性子,让他等了半个月够难为他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是我爹太疏忽了,那你能不能明天跟你爹说一下不要打仗了,我们派使者过去。”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如果他们答应,就可以避免战争,这样多好啊,元宝的心里充满了期望。 “我爹是听我的,可是我爹的手下有一个武功很好的人,就是他攒动我爹打仗的,我没把握能把他给解决了,而且,我爹很听他的。” 晨儿很不喜欢那个男人,他看自己的眼神很恶心,传闻说他很那个,只不过没人亲眼目睹,但是晨儿知道,有一次她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被他压在了身下,不断求饶,最后被他给折磨死了。看书喇 她躲得地方很隐秘,又加上她平时虽然调皮,但也知道轻重,所以就没被他发现。 等到那个男人离开以后,她去看了那个小姑娘,早就没了气息,她的眼睛睁的很大,眼里都是泪水,身上被脱得光光的,而且布满了伤痕。 突然她听到了脚步声,又赶紧躲了起来,看到那个男人手下的一个男人把小女孩用衣服裹起来走了出去。 晨儿知道他是去销毁证据了,所以每次看到那个男人她都忍不住害怕,还有恶心。 “元宝,你帮我杀了那个男人吧,他是个坏人,害了很多小女孩,而且只有他死了,两个国家才能不打仗。” 元宝点了点头,看来战争的根源就是那个男人。 那明天我让别人给你解药,我让我爹爹放你回去跟你爹爹解释清楚,让他停止战乱。 躺在床上的时候两个孩子却都没有睡意,晨儿干脆就问元宝问题。 “元宝,你爹明天会同意我回去送信吗?要是不同意可怎么办?” 第二千四百三十九章 两全其美 “没事的,我爹看了信就信了,我爹看得懂你们那里的语言,他以前让我学,可是我没兴趣,所以…” 所以今天才会像个傻子一样只会笑,怎么都看不懂,以后一定要学,他觉得学了肯定会有大用处。 “晨儿,你讨厌的那个男人现在在哪?他叫什么名字啊,如果杀了他能平息战乱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晨儿想了想,回答到:“应该是在粮草那里,因为他贪生怕死,我爹只好给了他一个闲差。” 元宝一听就乐了,这样就不用担心他会鼓动晨儿的爹继续打仗了。 “明天,兵分两路,你回去给你爹送信,然后我们的人去杀了那个人,这样战乱也就可以平息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晨儿听了非常赞同,但随即就打了个哈欠,以表示自己累了,元宝也觉得困了,两个人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元宝的屋子就被人打开了,白玉仙着急忙慌的闯进来,看到在床上的两个孩子,心里有些堵,这怎么还睡在一起了呢。 就在他纠结要不要把那个小女孩扔到地上时,元宝醒了。 “爹,我跟您说件事,听了以后您可不要太诧异。” 然后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信封递给了白玉仙,有些犯困的打了个哈欠以后说到:“爹,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情,连人家东胥国友好的信件都没有看,现在引起了战乱都怪你知道吗?” 说完就去洗漱了,不一会就又精神气爽的站在了白玉仙的面前,淡然的问:“怎么样,知道原因了吗?这是你没有读的奏折,而且是半个月前的,你做事可真是不细心,脑子都去哪了。” 醒来的晨儿听到元宝训斥白玉仙的话差点笑出声,她赶紧躲进了被子继续装睡,大人的面子她还是不能让丢了。 看来真的是误会他们了,这次一定要回去好好解释一下。 “爹,你现在赶快写一份道歉信,让晨儿带回去,这样她爹就不会想要打仗了。” 听到这些白玉仙就要出去的时候,又被元宝叫住了。 “还有一个男人我们必须要除掉,对了,我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了。”然后就走到床边,叫醒了晨儿。 “晨儿,你说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现在担任粮草统领的那个。”这个人对晨儿不敬,凭这一点,元宝就要杀了他,更何况他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少女。 “耶律航。元宝你们有把握吗,他身边有好多的大内高手,都是我爹派去保护他的。我怕你们吃亏。” 晨儿现在才发现她的毒已经解了,然后就坐了起来,给白玉仙行了一个礼,以示尊重。 白玉仙欣赏接受,这个孩子还是蛮不错的,然后便说道:“放心,我们能杀了他。” 既然是元宝想杀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好又在粮草那里,想不杀都找不到理由,看来又得重新计划了。 “白伯伯,能不能请你不要烧粮草,如果我阻止我爹进攻。” “那是自然的,除非逼不得已,我们也不想浪费粮食。” 那都是百姓的口粮,他们的辛勤劳动换来的,粒粒皆辛苦。然后便离开了,不一会就派人送来了他的亲笔书信。 晨儿离开后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元宝,突然觉得在他身边就觉得很安心,但是为了两个国家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元宝在她走后便去了御书房,白玉仙他们正在商议事情。 “杀了那个人能解决什么问题,我觉得粮草烧了才能安全。”青峰提出了建议,但却被元宝否决了。 “青峰,如果东胥国答应退兵,我们不烧也无所谓的。” “你有那么大的信心,可是我们应该想的多一点,万一晨儿做不到,我们也好以防万一不是。”轻易的相信一个女娃娃说的话,他还是不能够接受。 “那就这样好了,你潜入他们粮草那里,找到耶律航的位置,然后回来告诉我们,杀了他以后,你继续潜伏,而我们在外边支援你,如果有不对就以烟花为信号,那样你就开始烧粮草总行了吧。” 青峰摇了摇头,对元宝说:“我自己一个人就能杀得了他,别忘了我可是蛇,而且是条毒蛇,被我咬一口,他就没命了。” 但是元宝不放心他去冒险,一个人去还是太危险。看书喇 “不如这样吧,我扮成一个女孩子吸引他的注意力,而你就趁机咬他,怎样?” 考虑到进去会被搜身,元宝觉得他带着毒药太危险了。 这时候平鲁走了过来,对元宝说:“我这里有一枚毒药,极其的小,你可以藏在指甲里面,完全不会被发现,只要你轻轻弹到他嘴里,他必死无疑。” 元宝听了开心的不得了,这么好的东西,肯定就能多一分保障跟成功的几率。 这时候灵儿进来了,淡定的对着众人说到:“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想说…” “青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辈子跟着你,不离不弃。” 晨儿回去了之后着急忙慌的就往自己寝室里跑,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爹已经进去了,正襟危坐在他的屋子里等待着她的归来。 一看到她,火气立马就冲了上来,“你昨晚上去哪了,竟然一夜都没有回来,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以后可怎么嫁人啊。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晨儿知道她爹是为了她好,也就没有反驳,而是开口说到:“爹,我想让你不要打仗行吗?” 他们都是好人,如果伤了,自己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可是晨儿的爹根本就不听,他气愤的说:“要不是因为那个皇帝,我至于这么千里迢迢跑过来打仗吗?” 这时候晨儿才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并且说:“爹,这是南国皇帝给您写的信,我跟你说,他不是故意不回的,只是他跟他的老婆闹别扭了,一个月没有见面,所以心思根本就没有在政务上,因此也就耽误了。” 第二千四百四十章 元宝女扮男装 武宁,也就是晨儿的爹听到后才拆开了信,可是里面的字认识他,他不认识他们啊。 但是他又怕自己女儿是故意整出来骗他的,所以让人去找了顾丽过来,也就是晨儿的娘,她是认识南国的字的。看书喇 顾丽来到后接过信就开始读了起来。 “尊敬的东胥国陛下,我是南国的皇帝白玉仙,只因为家中事由没能及时回信,是我的错,望海涵,此致敬上。” 顾丽一看这字体就知道是南国皇帝的,清秀而又不失风度,而且上面盖的还有南国的大印,这是不会错的。 然后便对武宁说道:“夫君,南国的皇帝的确很有诚意解释,所以我们还是不要打仗了吧。” 听到顾丽的话,武宁有些动摇了,毕竟打仗苦的是老百姓,可是他已经来到这里了,而且师出有名,想要直接回去就显得没话可讲了。 这时候的晨儿还是懵懵懂懂的,所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好默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如这样吧,就当是来和亲的,把我们女儿嫁给南国的太子不就好了,而粮草直接送给他们当做见面礼不就行了。” 顾丽越想越觉得这样做很好,但是看到自己丈夫的表情就立马收敛了自己有些高涨的兴致,她怎么就忘了自己的夫君是个女儿控呢,最不愿意女儿离开他的身边了。 但是这次晨儿没有再沉默了,而是开口说到:“爹,娘说的这个办法可以,我想试试,而且我觉得太子人很好,值得托付终身。” 说完脸就红的不成样子。低下了头,满目含羞。 顾丽一看自己女儿这样就猜到了她的心思,只是武宁这里,真的不好说啊。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主意,顾丽有些着急了,倒是晨儿直接不慌不忙的就说出了计划。 “娘,我爹舍不得我,那我就陪着他,成了老姑娘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就看着你们就够了,我不想结婚。” 听了晨儿的话,武宁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声的斥责到:“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还非他不嫁了怎么着。” 然后又对顾丽说:“明天你去看一下,如果真的能靠得住,就待在一起可以慢慢培养感情,如果不行,就算了。” 武宁最后还是妥协了,谁让他就是这么宠爱自己的孩子呢,对其他的孩子可没有这么好过。 “谢谢爹了,女儿还是会跟你一起回去的,我还没到出嫁的年龄呢,何况太子会不会看上我还不一定呢。” 虽然她对他有好感,但是却不确定元宝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想法,而且,他好像对男女之事还不了解。 武宁听到晨儿的话,一下子就发火了,就跟点着的炮仗一样凶猛,“他小子要是敢看不上你,我打断他的腿。” 晨儿在心里不停的叹气,自己的爹怎么就这么暴脾气呢,幸亏她的性子随娘,要不然元宝是肯定不会要自己的。 “娘,别让爹这么凶,一定会把元宝吓坏的,我可不想在他心默默的想,自己的形象变得不好,那样他就不喜欢我了。” 晨儿的话带着些哀求,顾丽看到了以后很心疼,自己的女儿哪有这么的低声下气过。 “晨儿,你放心吧,娘一定管好你爹的。”但绝不是不让他凶那个元宝,而是使劲凶,看他的脾气如何。能不能跟在一起一辈子。 “娘,你说话要算数啊。”不然的话我就不跟你们走了,当然,这句话晨儿是不会说出口的,因为太伤人了。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今晚上得给他们传个信才行呢。想到这赶紧叫住了想要出去的武宁,等他回头的时候,晨儿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爹,我们得有所表示,不然人家南国肯定就不相信您能退兵的,所以您得写一封休战的信,交给南国的皇帝。” 没想到他的晨儿还是个考虑周全的,让顾丽拿来纸笔后就写出了几行字,然后就让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去送信了。 回过头对晨儿说:“这下你放心了吧?那我就去休息了,反正不打仗了,我也懒得动。” 晨儿一听就挥了挥手,她也想睡觉了,昨晚上没能睡好,她需要补觉。 而另一边,元宝已经整装待发,他已经变身成了女孩,而且蛮可爱的。 就连叶浮珣都忍不住夸他,如果真是女儿该有多好啊。 而青峰早就已经潜伏到了耶律航的帐篷里,就等着元宝的到来。 他现在是蛇的样子爬到了帐篷的支架上盘住身子,时不时的往下看着动静。 不一会,元宝就被送了进来,而且为了保险起见,被那个手下强逼着吃了一颗毒药。 元宝可怜兮兮的问:“我娘说嫁给耶律大爷就有好吃的好喝的,但是你为什么给我吃毒药啊。” 似乎是因为元宝太过可爱,那个手下有些心软的说到:“这里是地狱,不是天堂,如果你不反抗的话,估计耶律航还会让你多活几天,你好自为之吧。” 然后便离开了,青峰迅速的爬下来,钻进了元宝的袖子里面,恐惧的问到:“元宝,他们给你吃了什么,你有没有事?” 元宝淡定的说:“没事的,平鲁早就给了我一颗解毒丹,这点药是奈何不了我的。” 突然有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过来,立马就躺倒在床上装昏迷,青峰则是钻到了枕头下面,伺机而动。 不一会,元宝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压住了,一股浓重的酒臭味差点没把他熏死过去,想要把他推开时,耶律航说话了。 “这个狗奴才是不是又把药搞错了,我让他喂得是合、欢药,怎么又变成了把人迷晕的,下次再搞错,非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然后直起身子,摸了摸元宝的脸蛋,欣慰的说:“这么好的东西,算了,就原谅他了。” 元宝快要吐了,他想要把毒药塞进耶律航的嘴巴,想要睁开眼睛,但是又怕被他发现有诈。 正在这时候,青峰窜了出来,一口就咬到了耶律航的胳膊上,没有松口。 第二千四百四十一章 耶律航死亡 他发狂的大叫,想要把青峰从他身上拔掉,但是青峰却灵活的把身体卷成了一团,他从元宝的身上起来,青峰又用一个甩尾的动作打到了他的脸上,他啊的大叫了一声元宝趁机把毒药弹进了他的嘴里。 耶律航猝不及防的咽下,表情狰狞的指着元宝,想要说什么,但却如僵尸一般,直挺挺的倒下了,七窍流血而亡。 元宝拍了拍手,拿起床上的被子给他盖上了,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耶律航的惨样,太恐怖了,会做噩梦的。 青峰想变回人形,但又放弃了,这样挺好的,不然一会他的手下过来了,看到耶律航死掉,肯定会杀了他跟元宝,还是这样保险点,如果受了伤,灵儿一定会伤心的。 可奇怪的是,已经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等到他的手下进来,难不成是往常耶律航就经常大喊大叫的,所以他们丝毫不为所动? 不过听刚才那个送自己进来人的口气,他似乎不忍心看到自己被欺辱,或许这就是人的相同之处吧,救不了人,也不愿惹火上身,只能让受害者能够轻松一点。 “青峰,你出去看一下外面怎么样了,我把自己清理一下。” 听到元宝的话,青峰便悠然的游走出去了。 元宝看到帐篷中镜子里自己的样子,也被自己给吓到了,竟然这么可爱,但是得赶紧把头发整好,很别扭。 就在他把头发弄成平常样子后,青峰从外面进来后就一下子窜到了他的袖子里藏着。 “元宝,东胥国的公主来了,正往这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是没关系,你可是一声女装,到时候晨儿要是笑话你,可就没办法喽。 听到青峰的话,元宝赶紧就想脱衣服,但是有个纽扣却怎么也解不开了,听到外面有很多人的脚步声,他直接就钻到了床下面,继续解扣子。看书溂 晨儿并没有直接进来,而是让卫兵看看情况,“你进去看看耶律航有没有在办事,我总不能让他失了雅兴。” 侍卫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被子,觉得不对劲便掀开了,然后又淡定的盖上,走了出去。 “启禀公主,耶律航已经死了。” 晨儿听到想笑出来,但是她不可以,然后便装着悲痛的说:“怎么会这样,你带人把他埋了吧。” 侍卫叫了两个人把耶律航的尸体抬了出去,只有地上的血迹还残留着,空气中也弥漫着有些酸臭味。 然后晨儿才走了进来,他看到床下的衣角时乐了,然后让手下去给她换把椅子过来,她说要歇一会。 等到手下走了之后,晨儿走到了床前,拽住了元宝的衣角,想把他拉出来,可是力气却没有他大,来来回回的好几次,衣服差点都扯断了,也没能成功。 只好无奈的说:“元宝,你出来吧,我知道是你,不用躲了,我不会笑话你的。” 元宝还是不肯,他知道晨儿看到他的样子一定会嘲笑他,绝对不能出去,特别是在晨儿的面前。 晨儿见他不出来,索性就生气的说到:“我是来帮你解围的,你却这么不领情,那我就走了,你自己就在这待着吧,这里可是东胥国的粮营。” 顿了顿又说到:“耶律航哪怕不是个好人,但跟我爹关系亲近,你认为你要是光明正大的出去不被抓住你就自己走吧。” 见元宝还不出来,只好又说到:“偷偷摸摸的想出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被抓住的话只会就地处决,你真的决定不跟我一起走?” 就不信你不怕死,哼哼,说完就往外走,青峰在元宝的袖子里都急了,爬了出来。 “好,我跟你走。”元宝站起来说道。 刚要睁开眼睛就有一双手捧住自己的脸。 “元宝,你的皮肤好滑,而且你的脸好漂亮,我好喜欢。” 说着还用手抚摸着他的脸,不停的感叹,“真的好滑嫩,摸着太舒服了。” 床下的青峰看着元宝吃瘪,不由得笑出了声,这两个小娃娃,幸亏只是小娃娃。 “晨儿,你摸够了没,都已经好久了,我的脸都有点疼了。” 元宝的害羞直接就被晨儿给破坏了,哪有像她这样,摸来摸去,时不时还捏脸的,就算他可爱也不行啊。 “元宝,你就让我再摸一会吧,真的好舒服。”晨儿还是不愿意撒手,元宝没辙了。 青峰快要笑岔气了,幸亏他是蛇,声音小到他们听不到。 过了一会,元宝终于不耐烦了,直接就捏了一把晨儿的脸,然后也爱不释手了,轮到她咋呼了。 “元宝,你怎么能摸我,我可是女孩子,你摸了我,我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说着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把元宝一下子弄得手足无措。 “晨儿,你别哭啊,我不弄了,不摸了还不行。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听到元宝这样说,晨儿的大哭才变成了哽咽,她想了想,然后就说了一句让元宝直接傻眼的话。 “那你娶了我吧,要不然我没人要了。” 看着元宝惊诧的表情,作势又要大哭起来。 “你别哭,我答应你。” 元宝可不愿意再听到她嚎啕的声音了,反正现在还小,说话都能不算数的。 “既然这样,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郑重其事的把事情说明白,我才能相信你。” 你想当儿戏,可惜,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晨儿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元宝没看到,但是青峰看到了。 他不禁感叹,元宝这下不仅要结婚,而且婚后一定会被吃的死死的,唉,又一个可怜的男人啊。 说完,晨儿就要拉着元宝往外走,但是他却死活站在原地不动,晨儿急了。 “你是不是想说话不算数,你是不是男人,说过的话要说到就得做到。” 元宝用手捏起自己衣服的一角,苦着脸说到:“不管去哪,总得让我先换身衣服吧,难道你想让别人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晨儿这才哭笑不得的拍了拍手,让侍卫进来,吩咐他去拿衣服。 “元宝,你做女孩真的蛮漂亮的,我都想跟你做姐妹了。” 第二千四百四十二章 元宝订婚 晨儿笑嘻嘻的看着元宝,又摸上了他的脸,喟叹的说:“元宝,你这样的皮肤我还从来没有摸到过呢,真的好舒服。” 元宝一听就冷下了脸,质问到:“你经常摸男人吗?” 感觉到他的怒气,晨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以前看别的小孩子皮肤很好,所以才知道的,我真的没有摸过。” 然后又调皮的说:“元宝,你吃醋的样子好酷啊,以后你可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的样子,我怕你会被抢走。” 元宝听到这脸上才有了笑容,拉住了晨儿的手说到:“我不会被抢走的,只要有你就好。” 默默的把刚才想当做玩笑的话收回,元宝觉得他跟晨儿如果现在就在一起的话,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吧,毕竟她真的很开朗。 青峰看到这俩小家伙的样子,羡慕的不得了,如果他跟灵儿早一点认识,估计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了吧。 然后就不打招呼的离开了,他现在只想看到灵儿,把她拥在怀里,好好呵护。 青峰走后,侍卫拿来了衣服,元宝想换上,但是晨儿却不出去,把他急得不行。 “晨儿,你快点出去,要不然我就不答应娶你了,快点出去。” 元宝才不想被一个女孩子看光,而且晨儿好像根本就不懂得避讳,要是她摸自己可就挡不住了。 晨儿这才出去了,她看得出元宝很急,而且有生气的架势,她不想让元宝生气。 等到元宝换好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就被晨儿直接扑倒在了草地上,笑意盈然的说到:“元宝,你穿这件衣服好帅啊,我好喜欢。” 她的热情让元宝有点不适应,但是也没有推开她,只是淡定的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个地方吗?如果不去的话我就回去了,我娘该挂念我了。” 听到元宝的话,晨儿立马就爬了起来,并且朝着元宝伸出了手,把他拉了起来。 “那就赶快跟我走吧,估计都该等久了。” 元宝看到武宁跟顾丽的时候两条腿都软了,晨儿竟然直接就把他带到了未来岳父岳母面前。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跪了下去,诚恳的说:“请把晨儿嫁给我吧,我一定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一辈子宠爱她。” 顾丽听了很是欢喜,但是武宁却发火了。 “谁跟你说要把晨儿嫁给你的,我可不同意。” 这么宝贝的女儿,而且还这么小,让你带走,还不如把我的肉割掉呢,武宁心里愤愤的想。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也无所谓,反正晨儿已经是我的人了。”对付急脾气,就不能好脾气。 武宁听到直接就站起来走到他的跟前,抬手就要打,晨儿却挡在了元宝的面前,求饶着说到:“爹,元宝说的是假的,我还是完璧之身,你不要打他,他只是想让你同意才会这样说的。” 听到自家女儿这样说,武宁才放下了手,反正是她自己选择的,他也不想过多的反对,可是… “你们俩还小,结婚这种事现在提不合适,还是以后再议吧。” 元宝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他既然已经决定让晨儿当他的妻子,就不会反悔。 等他走远了,顾丽才会晨儿说:“女儿,他不会不来的,他如果是个不守信用的人,早就烧了粮草,你爹是知道他的计划的,但是并没有阻止,就是看他的为人如何,结果…” “结果怎么样?娘,你快说啊。” “我们都很满意啊。”虽然满意,但是你这个小丫头也太着急了,直接就想嫁人,幸亏他是个懂事的,要不然可怎么办。 晨儿当然是不知道顾丽在想什么,她只是期待晚上早点到来,她想要早点看到元宝。 元宝回去后说完要订婚的话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这是想干嘛啊,首当其冲的就是叶浮珣。 “元宝,你说你不结婚的,现在你闹哪样啊,昨天的信誓旦旦都变成了今天的迫不及待,你也太善变了吧。” 叶浮珣说了以后还是不理解,继续问到:“那个小女孩是很漂亮,很贤惠?” 不仅是问元宝,也是问看到晨儿的人。 元宝看他们都不吱声就生气了,“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就当倒插门好了,反正我娘也有了另外的孩子,我就不那么重要了。”看书溂 叶浮珣听到这句话以后伤心欲绝,难道在元宝的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嘛,难道就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偏心眼,她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白玉仙看到叶浮珣哭,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元宝,然后便抱住了叶浮珣开始安慰。 “珣儿,元宝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既然想订婚,就随他吧,晨儿那个孩子不错,我觉得很相配。” 白玉仙的话让叶浮珣哭的更凶了,“你们都好,就我自己不好,我抛弃自己的儿子,对他不好,以后元宝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你们继续商议吧,我走了。” 等到叶浮珣走远,白玉仙的语调立马就变了,“你娘只是说了你几句,你就那么伤她的心,元宝,我真的是看错你了,你一点都不会心疼你娘,我做了一个月的糊涂事,没想到你也开始学着我一起犯浑了。” 说完忍不住叹口气,然后就离开了,还是赶紧哄吧,不然以后会越来越难哄,唉。 元宝这才醒悟过来,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求救的看向了灵儿跟青峰。 青峰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而灵儿则是对他爱答不理。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灵儿的面前说到:“灵儿,你最好了,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才能说服我娘啊,我真的怕她以后都不理我了。” “现在才知道后悔,刚才干嘛去了,元宝,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惹你娘生气呢。” 元宝又往灵儿的身边凑了凑,殷勤的说到:“好灵儿,你就告诉我怎么才能哄好我娘吧,不然我就失信于人,说不定两国还得打仗。” 灵儿一听这话就发火了,“元宝,他们凭什么还要打仗啊,不是说两国和解了吗,还能当儿戏是咋滴。” 第二千四百四十三章 两情相悦 “如果是你是我,你答应了要娶晨儿,又做不到了,你觉得会不会引起战争。” “你这是什么比喻啊,元宝,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想问的是,到底是你自愿的,还是被逼无奈的。” 自愿好说,两情相悦,叶浮珣不答应也得答应,要是强迫的,就算打仗也不能答应。 “我是真的喜欢晨儿,何况我们是订婚,又不是结婚,为什么我娘那么大反应啊。” 元宝非常不理解,以前不是说想让自己赶快结婚的吗?现在到了事情上怎么就不同意了。 灵儿一听就知道元宝没注意到自己的错误,语重心长的说:“元宝,你刚才跟你娘说话的语气不对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可是现在知道也没用吧,娘已经生气了,她的样子让元宝觉得害怕,元宝觉得自己真是坏透了,怎么能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呢。自己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元宝想着就扇了自己一巴掌,还骂着自己,“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惹娘生气呢!” 就在他想再打一巴掌的时候,叶浮珣拉住了他的手,蹲下来看着元宝说到:“我的儿子,疼不疼,娘不怪你,是娘做的不够好才会让你这么想,娘以后不会了,好吗?” 元宝突然就哭了出来,这段时间的委屈跟压抑都爆发了出来。 “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些不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是怕你们不答应才会胡说的,娘,原谅我好不好。” 叶浮珣听到他的话,直接就把他抱在了怀里,“我的孩子,不哭了,不然晚上的时候晨儿见了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就如白玉仙说的一样,既然孩子互相喜欢,订婚也没什么不好,总不用长大了以后再磨合感情,到时候受更多的苦。 “元宝,快去换身衣服,这衣服都皱巴了,别让晨儿看到笑话,你的脸都成了大花猫。” 等到元宝走远的时候,叶浮珣才哭了出来,她的儿子长大了,不过订婚的确是有点早了。 “叶浮珣,你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刚才不是很强烈的反对吗?”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灵儿开口了,不过语调却是调侃。 “孩子大了,管不住也不想管,他有他的命,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况门当户对的,一个太子,一个公主,有什么不好,还能阻止两国交战。” 叶浮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听着叶浮珣叹气,白玉仙担心了,怕她又是难过了,开口哄到:“珣儿,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如果灵儿他们没有孩子,那么我就送给他们一个。”反正是双胞胎,送一个应该没事。 白玉仙被她的想法惊到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小心翼翼的劝到:“双胞胎不在一起养好像会长不好的,珣儿,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了,而且如果你真的送了,以灵儿的性子,估计会很受伤,还是以后再说吧。” 听到他说的之后,叶浮珣才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主要做的应该是准备好面对亲家的来访。 “白玉仙,一会全靠你了,我可不想说话,听到没。” 叶浮珣突然觉得紧张了,上辈子没经历过双方父母见面,而这一世直接变成了父母,好可怕有没有。 都怪元宝,太急促了,让她一点防备都没有,可怎么度过一会的见面会啊,唉! 看着她的表情,白玉仙觉得很好笑,又不是要上战场,怎么就这么害怕呢。 元宝换身黑紫色的衣服出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有一种小黑龙既视感。 “元宝,你今天好帅啊,看来很重视这次的订婚宴,我还没有见过晨儿,但想必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吧。” 叶浮珣的一番话让元宝听了美滋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夸他呢。 “娘,一会他们来了,你可不能耍脾气啊,否则我就不理你了。”知道叶浮珣的情绪不稳定,元宝也只好用了温和的语气哄她开心。 “知道了,娘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元宝,你真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真是没良心,哼,不理我就算了,反正我有人理,你也有人理。” 叶浮珣想着还省事了呢,以后也不用感到愧疚他了,有媳妇心疼他,哪还用得着亲娘啊。 两个人关系瞬间又降到了冰点,看的白玉仙一阵尴尬,这也变得太快了吧,自己都没有脑子想怎么劝的时间了。 这时候,晨儿以及他们的父母来了,都是盛装打扮,有种蒙古族的感觉,叶浮珣笑着就迎了上去,拉住了顾丽,“你就是晨儿的母亲,真的好年轻,一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人,晨儿完全就是遗传了你的美貌。” 顾丽被她夸的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也回应到:“您才是美妙如花呢,元宝这孩子真的是随你。” 听着两个女人互捧,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眼神。 宴席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两个男人胡吃海喝,两个女人互相夸赞,两个孩子眉目传情,又娇羞不已。 “晨儿已经跟元宝订婚了,如果你们要是回东胥国的话,他们怎么培养感情啊?” 叶浮珣问的问题也是顾丽的问题,更是元宝最想问的问题。 期待的看着叶浮珣,希望她可以把晨儿留下来。 “既然现在你已经怀孕了,不如两个孩子就让我带着吧,在我们那里相处一段时间,在你生产之后再一起送回来,怎样?”看书溂 叶浮珣觉得很好,只不过元宝还没有出过远门,能行吗?她便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娘,我没事,我想跟晨儿一起走,不要跟她分开。” 听完元宝的话,叶浮珣有些受伤了,为什么都这么利索的,自己还没有说句挽留的话,就这么想要离开自己吗,瞬间就眼睛红了。 “珣儿,趁这个机会让元宝锻炼一下也好,总不能一直顾着,以后要是当了皇帝,怎么能撑起大业。” 白玉仙的话安抚了叶浮珣,她也就没那么伤感了,元宝从小到大都不跟她怎么亲近,现在离开未必不是好事吧。 第二千四百四十四章 女怕嫁错郎 “行吧,你们明天就走吗,那我先去准备点他的东西。”说完就离开了,头也不回。 元宝心里有些难受,他又伤了娘的心,可是这不是他愿意的,为什么就是总是做不好呢,他现在怎么也就变成了白玉仙的样子,只想要逃避。 “爹,要不你去看看娘吧,我怕她伤心了。” “凭什么让我去帮你看啊,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事,再说,你现在不是要离开吗?刚好就可以去跟她告别了。” 白玉仙已经很悔恨,那一个多月他很是煎熬,现在儿子也用了这一招,恐怕叶浮珣的心结又要解不开了吧。 晨儿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自己不能带元宝走,如果真的走了,以后恐怕就再也没办法跟未来婆婆相处和谐了。 她走到自己的爹娘跟前,说出了许久一来想说的话,“爹,我想留在这里,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他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出来了,我不能把元宝带走。” 武宁点了点头,以后晨儿还是要来这里的,如果跟叶浮珣关系不好,以后的确很难过。 然后他便拉着顾丽离开了,但是在上了马车的时候,他哭了,回头看了一眼,晨儿就在他们的后面,他又笑了,挥了挥手,便进到了马车里面,眼泪瞬间决堤。 顾丽搂着他的头不停的轻拍着他的背,晨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的视线,这次估计要好久才能见到了,这个男人,表面上粗狂,但是内心却很脆弱。 晨儿在门前等到他们的马车没了影子,呆立了很久才进去,看到还在唉声叹气的元宝,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 “元宝,我们去找娘吧,我不走了,你也留下,娘需要你在她身边。” 白玉仙和元宝他们一起去找叶浮珣。 虽然现在叶浮珣肯跟他说话,但还是生疏了很多,他小心翼翼,她谨慎防备,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一对冤家。 还没到元宝房间门口,晨儿就甩开了他的手,双手掐腰,怒气冲冲的说:“元宝,你怎么可以在女人最脆弱的时候想要离开呢,而且还是你娘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骂你了。” 元宝一下子蒙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突然就这么凶,刚才还好好的。 “我娘在怀我弟弟的时候更夸张,寻死觅活的,我爹什么都没说,任由她打骂,就是不离开她半步,更不会惹她伤心。我看到我爹这样刚开始觉得他很委屈。” 晨儿的话让元宝理解了她的苦心,原来自己的懂事还不及她的一分。 “我娘情绪好的时候都会哄我爹开心,她说她控制不住自己,但是我爹却说,我们是夫妻,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只要你下次能轻点就好了。” 说完这个,晨儿哭了又笑了,继续说道:“这才是夫妻你知道吗,可是你爹跟你娘是怎么做的,两个人貌合神离,我不是看不出来,而你却学了你爹的做法,想要逃避,元宝,我真的怕你以后也会这样对我知道吗?”看书溂 女怕嫁错郎,这句话永远都是正确的,晨儿的确是胆子大,可是她也怕自己的真心换不来真心,得到的只是假意。 没事还好,但是一旦有什么事那就是一再的逃避,我不想那么累啊。 但是这些话,她不想说,如果元宝悔改,她不必再说,如果他依然一意孤行,那也不需要说了。 刚说完这些就听到了拍手的声音,晨儿赶紧把手放下,看着走过来的叶浮珣,脸上红霞一片。 “晨儿真是个好孩子,竟然懂得这么多,元宝,你就没感到自愧不如吗?” 这么小的孩子在她父母的熏陶下以后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元宝跟他在一起只会开心快乐,想到这她走到了晨儿的面前,把他们两个的手放在了一起。 “晨儿,元宝就交给你了,以后你们就住在皇宫吧,我跟你们的爹每天白天过来,晚上回王府,可好?” 虽然有些残忍,两个孩子住在皇宫里虽然安全,但还是有些太过清冷了,叶浮珣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但是以后他们的生活也就是像这样吧。 “娘,没问题的,我跟晨儿不怕,我会保护她的。” “娘,我会保护元宝的,我们东胥国的人武功都很好的,我也可以教元宝武功。” 两个人两个说辞,而叶浮珣只听到了晨儿说的话。 “晨儿,娘相信你,你跟着元宝去休息吧,我跟你爹要回去了,我跟他还有笔帐没算呢。” 别人的老公都是受气包,凭什么她的老公只会逃避,无论怎样,他都得付出一点代价,自己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不但没能使他悔改,而且以后还会犯病的,所以得治一下才能让他长记性。 而元宝,自有晨儿教,她就不操心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叶浮珣已经看到了正在批阅奏折的白玉仙,她的心突然就软了,她的男人也是需要安慰的吧。 她走到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眼泪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白玉仙,我们和好吧,一转眼几年都过去了,我们以后会老的更快,能不能好好的,我怕到老了,我们的回忆只剩下冷战。” 那一辈子就算是白活了,叶浮珣不想那样,“生了孩子以后,我们把他们抚养到十五岁就离开这里好不好,过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白玉仙把手背过去,抱住了叶浮珣的大腿然后就站了起来,把她背在了背上,他说到:“珣儿,我们回家吧。” 叶浮珣点了点头,但又发现白玉仙看不到就嗯了一声。 就这样白玉仙背着叶浮珣在宫里走了很久,直到她睡着,才上了马车,看到她熟睡的样子,他的心终于踏实了。 这一次的离开让他知道,爱一个女人就是不离开,原来灵儿的要求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听着是很低的要求,但却很难做到,他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令人羡慕的爱情不一定是每天都浪漫,但一定是长相厮守,不离不弃。 幸好他明白的不晚,幸好叶浮珣还在他的身边。 第二千四百四十五章 旅游去沙漠 转眼间八年过去了,元宝已经变成了皇帝,而他的弟弟妹妹也已经变得懂事。 “爹,你一定要照顾好娘,不能让她吃苦受累,听到没。” 叶浮珣他们终于要离开了,虽然提前了几年,但好在孩子们都很懂事。 “元宝,你都说八百遍了,我们走了以后,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知道吗,不然我们会立马回来的。” 白玉仙的话让元明跟元菱很不满意,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路上小心才对。” 叶浮珣看着懂事的孩子们,忍不住热泪盈眶,她的命真的是太好了,要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么好的儿女呢。 “娘,不要哭,不然你就留下吧。”元明见不得叶浮珣哭,不然他的心情就会变糟。 而元菱则是直接就哭,“娘,你再不走,我就开始哭了啊。” 这两个孩子真是被叶浮珣的情绪影响的不轻,但是现在已经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了。 他们决定好了去沙漠。 两人骑着马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什么也没带。 四处都是荒山野岭的,没有看到河水,叶浮珣的心里很急,她怕就这样死掉,她怕了,不应该这么任性的,要不然不会像现在这样,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好像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珣儿,不要怕,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们的马在吃草,所以没事,但是两个人却不能从草里面吸收水分。 终于马吃饱了,白玉仙把叶浮珣抱到了马上,两个人开始寻找水源。 白玉仙也口渴的不行,但是它更怕叶浮珣会失去活下去的信心,所以他只能不停的说:“珣儿,没事,马上就找到水源了,我们两个都不会有事的。” 可是只顾着安慰叶浮珣,它却是没有注意到路边的景色变化了,雾气也慢慢的变浓。 两个人反倒没那么难受了,叶浮珣的精神也振奋了起来,不过看到周围的环境时,缩到了白玉仙的怀里。 “夫君,我怎么觉得这里怪怪的,会不会有什么怪物啊?” 白玉仙也察觉到了异样,而他们身下的马竟然直接跪倒在地上,吓瘫了,白玉仙在落地之时,抱着叶浮珣滚到了一边,所幸两个人都没事。 叶浮珣想着这次一定是遇到怪物了,都说动物都会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变得异常灵敏,看来今天就是她倒霉的一天。 她最怕的就是灵异的东西,会让她很不舒服,心惊肉跳的。 “夫君,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宁愿渴着,也不愿意待在这里,太恐怖了,但是雾气越来越浓了,两个人也都分辨不了来时的方向。 “珣儿,一会遇到什么都不要乱跑也不要乱叫知道吗?我们绝对不可以分开。”即使是没有活路,也不能分开,现在这种情况,分开了就是死,不分开最起码也能死在一起。 两个人心里都充满了绝望,但是白玉仙没有表现出来,他不能让叶浮珣害怕,他是男人,一定要保护叶浮珣。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叶浮珣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真的好怕,这根本就是鬼叫,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她又不敢放开白玉仙,所以便放开了耳朵,用双手抱紧他,哪怕是死也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就好,叶浮珣这样想以后,心里也坦然很多。 鬼叫声越来越近了,叶浮珣他们并没有躲藏的地方,只好蹲在了原地。 白玉仙从最开始的害怕,现在已经变成了兴奋,不管怎么说,自己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的马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声音,这让他安心不少,看来这个怪物并没有那么可怕。 可在下一秒,他就感觉背脊发凉,后面有冷嗖嗖的风吹了过来,鬼叫声也越来越近,这才发现不只是有一只怪物,看来是两只怪物,他们在争夺什么呢,是他们这两个人,还是地盘呢? “珣儿,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背后的风更凉了,就像是在寒冬腊月,冰块贴在身体上一样,但是叶浮珣好像却没有受到影响,不过她的身体抖动的厉害。看书溂 白玉仙想到,这可能是两个怪物做的好事,他把叶浮珣的头捧起来,深深的吻了她,好久之后才放开。 “珣儿,不要怕,如果你不怕就不会被妖怪控制了。”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让叶浮珣也笑出来,“夫君,你这个时候还这么胆大,我也是服了你了。” 听到叶浮珣的话,白玉仙放松了很多,“珣儿,我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想告诉你,无论你背后是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他用手刮了刮叶浮珣的鼻子,笑着说:“珣儿,如果你的胆子小,我也胆子小的话,那我不就是个不称职的夫君了,你肯定会对我失望的。” 他的叶浮珣那么好,自己怎么也不会让她失望,这么多年,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很幸福,真希望这幸福可以继续下去。 鬼叫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你们两个不知道情况是不是,不知道现在很危险吗,还在这里谈情说爱的,作死啊。” 叶浮珣一听就炸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俩就渴死了,但是现在还活着,我们开个玩笑庆祝一下怎么样,你单身活该,自己干嘛不找。” 这时候女鬼突然就出现在叶浮珣的面前,怒不可遏的看着她,用手指着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缓了好久以后才说:“听说人间的女子都很刁钻,今天一看果然不同凡响,你叫什么,叶浮珣是吧,我吵不过你,我走了。” “你别走,你吓我这么半天就想走,凭什么啊。” 叶浮珣的语气那叫一个冲,甚至走到了女鬼的面前抓住了她的胳膊,但瞬间就松开了,说了一句,“好冰啊,你是冰块吗?” “我是死人,死人才会有这种温度,你不会连这种常识都没有吧。” 第二千四百四十六章 乱葬岗 鄙视的眼神看着叶浮珣,让她心里很不高兴,“我就是没常识,你能怎么着,要不是因为你太漂亮,看不出是…你以为我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抓你啊。” 雾气渐渐的散去了,叶浮珣看到了周围的情况后,立马跳回到白玉仙的怀里,甚至都想爬上去。 这里居然是乱葬岗,怪不得这么阴气深深的。 “你们到我这里做什么?打扰到我了。”女鬼突然出现。 叶浮珣听了就炸毛:“你以为谁愿意来,早知道是乱葬岗我就不来了。” 叶浮珣听了就想要炸毛,什么叫打扰她,一生气也胆大起来,对着女鬼吼到:“你以为我们想来啊,我们只是因为太渴了,谁知道这里忽然就变成了乱葬岗,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进来。”说完就拉着白玉仙往女鬼的反方向走。 女鬼悠悠的说道:“那边是妖怪的地盘。” 叶浮珣听到便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女鬼继续说到:“浓雾是它们搞出来的,通常人进来看到我就会受到惊吓跑走,怪物们喜欢带着恐惧的肉体,会觉得很美味。” 好变态啊,叶浮珣心里想着,这怪物也是够了,幸亏自己没有太冲动。 此时白玉仙却提出了他的疑问,“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助纣为虐,帮他们吓人呢?” 女鬼听到嗤笑一声,这人类的思想真是龌蹉,自己的地盘难道都不能出来溜达吗? 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想离开,但却被叶浮珣拉住了,她盯着她的手问到:“你身子骨这么弱,还碰我,是不想活了吗?” 但是叶浮珣却依旧没有松开,她有些哀求着说:“能不能请你给我点水喝,现在我好渴啊。” 女鬼直接就大笑出声,这个人类真是有趣,找自己要水喝,就不怕被自己毒死吗? 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却被她抓的更紧,虽然她不会痛,但是也很恼怒,“你放开!” 叶浮珣放开了,她的眼睛里却也有了泪水,不知怎么,她看到了女鬼生前的事情,也知道了她现在没有去投胎的原因。 “芳华,你又何必呢,只不过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渣罢了,为什么要等他来找你。” 他根本就不会来,根本就是一个负心汉而已。 芳华是他的妻子,从小青梅竹马,长大后也恩爱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他又喜欢上别的女人,并因此间接害死了芳华。 那个女人没有芳华美,但浑身上下都透漏着妖媚,她是青楼女子,自然手段颇多,芳华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看书溂 她不甘心做小,用计让他误以为芳华跟别人有染,老套的陷害,本可以一眼看穿,但他却没有,默认了芳华莫须有的罪名。 芳华死了,自杀而死,她对他寒了心,但魂魄离身之后她又不愿再投胎做人,便在乱葬岗做了孤魂野鬼。 “我没有等他,只是不想再做人而已,七情六欲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了,你看的出我的前世,也是有缘,从我身后走便可离开这里,你们走吧。” 可是叶浮珣明明感觉到她的思念,那痛一丝丝的盘旋在心头,虽不会有锥心之痛,但却可以使人麻木。 想要走,但她的脚却移不开步子,好像是被黏住了,白玉仙似乎也在挣扎,这片土地竟然变成了沼泽,他们不断的下陷。 芳华用披帛将两人拉了出来,并顺势把两个人扔到了乱葬岗的边缘,紧张的喊到:“你们快走!” 叶浮珣哭着想要回去,却被白玉仙拦住了,他不可能让她去冒险的,安抚着说:“你呆在这里别动,我去把她救出来。” 看到她点头,白玉仙迅速的飞奔,在坟头上跳跃,最后把芳华抱着到了叶浮珣那里。 芳华被白玉仙放下后,看着自己待过许久的乱葬岗,叹了一口气,悠然的说道:“没想到还是出来了,这样也好,放下执念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后她的身子便慢慢的变浅,最后竟然开始慢慢消失,她朝着叶浮珣微微一笑,伸出了她的手。 叶浮珣急切的想要握住,却扑了空,她失控的大喊:“你回来,我不想你消失。” 白玉仙把她抱在怀里,亲声安慰,“珣儿,她并没有怨你,不要自责了好吗?” “是我害死她的,如果不是我,她不会消失的。” 她已经那么可怜了,本想在这乱葬岗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可是却被她破坏了,现在乱葬岗已经完全变成了沼泽,看不出原先恐怖的样子,四周静的可怕。 就连叶浮珣的泪也被封闭在眼中,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泥巴怪,那股恶臭让她的鼻子有些难以呼吸,她的眼睛睁的很大,但随即就被白玉仙背起来就开始飞奔。 “夫君,芳华的夫君就是泥巴怪。”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知道,可是她的脑子里突然就出现了这句话,不受控制的就说了出来。 白玉仙的脚步一顿,但回头看的时候,泥巴怪竟然还在后面,并且他经过的地方全部变成了沼泽,他只能继续飞奔。 叶浮珣没有挣扎着要下来,她只是趴在他的背上,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她很困。 不知道走了多久,叶浮珣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白玉仙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跑,他们停了下来,白玉仙看到泥巴怪停下来,然后直直的看着地上的叶浮珣,似乎眼中满是不舍。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想让别的男人看自己的女人,白玉仙更不会例外,他挡住了泥巴怪的视线,气势汹汹的说:“这是我的女人,你不准看。” 泥巴怪根本就不停,换了个地方继续,白玉仙继续挡,直到叶浮珣醒来。 “你们两个有意思没,玩过家家呢是吧。” 眉来眼去的,秀恩爱咋滴。 “珣儿,你醒了啊,他一直看你,我当然不乐意。” 听到这,叶浮珣起身,双手掐腰,开始了她的骂人行动。 “你这个负心汉,害芳华还不够吗?你跟着我们芳华也不会回来的,告诉你,你不配跟芳华在一起,你就是个混账,活该变成泥巴怪。” 第二千四百四十七章 找到水源了 被骂的他一句都没有反驳,只是呆呆的看着叶浮珣,然后就褪去了自己身上的泥巴。 他看到了芳华对他最后一抹微笑。 随后他被太阳的照射下灰飞烟灭。芳华没了,他也不想再以泥巴怪的模样活下去,就此灰飞烟灭,也是一个好的归宿。 沼泽在泥巴怪死后迅速的干涸,变成了正常的土地。 叶浮珣想哭都没有泪水,现在他们的马没有了,以后就只能走着了,最主要的就是她现在很渴很想喝水,可是四周连颗树都没有,她很怀疑到了沙漠会不会直接渴死在里面。看书喇 “珣儿,我背着你吧,一会就能找到水源了。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受的。” 白玉仙的话让叶浮珣很感动,但是她却没有再爬上他的背,她的男人很累,需要休息,自己不能不懂事。 她拉住了他的手,心情不再那么沉重,笑了笑说:“夫君,我们一起走,这个时候要一起分担,不是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我们要同甘共苦的,要是把你累坏了,我可怎么活下去。” 景色还是一如既然的荒凉,但两个人的心里却有了希望,拉着手就像热恋的情侣一般。 嘴巴上都是干干的肉皮,但是阻挡不了他们谈情说爱。 “珣儿,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真的很高冷,有种不可侵犯的冷艳,那时的你…” 叶浮珣一听不禁没有脸红而且是暴跳如雷,“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但平易近人,而且还任性刁蛮不讲理是不是,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像个泼妇。” 越说声音越小,是啊,自己变得太多,变回了原本的自己,白玉仙喜欢的是温柔体贴的女人,而自己却不是,这么多年被他宠着,忘了怎么体贴他,忘了怎么爱护自己身边的人,感觉很失败。 “珣儿,我不希望你不高兴,你现在的样子更好,我觉得这样的你我才敢靠近,你很真实。” 叶浮珣记得有人说过,真正的爱情就是两个真实的人爱着真实的彼此,不用害怕伤害,也不会躲开,明白爱的意义,懂得珍惜。 “珣儿,我觉得你还是温柔一点比较更美一点。” 虽然时不时炸毛,有些俏皮,但是,心脏受不了啊,总怕她这个爆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引爆了,最好能变一下,提个建议应该没差吧。 白玉仙的话让叶浮珣又想起另外一句话,想让他厌恶什么样的人,就装成加强版的,温柔是吧,那就发嗲好了。 “仙仙,人家现在很渴,想喝水水。” 声音一出来,叶浮珣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这声音是自己的吗? 白玉仙诧异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觉得很烫啊,怎么突然就变腔调了呢,而且他也有点接受无能,但是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说:“珣儿,应该就快要找到了,现在已经看到有树了。” “哎呦,仙仙好会观察啊,人家最喜欢你了。”说着还扑到了白玉仙的怀里,锤着他的胸口撒娇。 白玉仙不敢推开她,但是他听到叶浮珣这样说话真的好难受,就像是蚂蚁在他心上爬一样,很不舒服。 他直接把叶浮珣横抱起来,往前走去,再听她说话,在这里墨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水。 谁知道叶浮珣演戏上瘾了,在他怀里也不老实,用手摸着他的脸不停的赞叹。 “夫君,你的皮肤好好,我好喜欢,哎呦,你的胡子好扎人啊,但是我还是好喜欢。” 然后手继续往下,摸到了他的喉结,惹得白玉仙不停的咽口水,没有水喝,太渴了。 叶浮珣娇气的声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白玉仙直接就把她放下了,拉着她到了河边。 “珣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摘点叶子给你整点水喝。” 本来看到河水很清澈,叶浮珣很想直接捧起来喝的,但是奈何她现在还在演戏,所以就没有做出来蹲下的动作,而是站在河边静静的等着白玉仙回来。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不停的舔嘴巴。 但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头看看,白玉仙还是没有回来,然后迅速的就蹲下去,捧了一口水,正要喝,却被白玉仙的声音吓的一下子泼脸上去了。 “珣儿,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洗脸啊,难不成…”想到要发嗲,立马转口说到:“夫君,你回来了啊,我觉得脸脸太脏脏了,所以要洗洗,难道夫君不想让我洗脸脸嘛?” 说完还朝着白玉仙眨了眨一双大眼睛,甭提多无辜了。 白玉仙想要发火,但又忍住了,想演戏是吧,我陪你。 把叶子折好灌了点水让叶浮珣仰起头喝,而他却坏心眼的把水倒在了她的胸前,并且大喊到:“珣儿,你衣服湿了,我给你擦擦。” 叶浮珣低头看了看白玉仙的手,又看了看他平静的脸,本想着发火,但随即就想到这是他故意的,便笑着说:“夫君,你的手不要那么用力,痛啊,等会小心我揍你。” 想跟我斗,哼哼,再修炼去吧。看书溂 白玉仙也不甘示弱,立马回击到:“珣儿,你的衣服干不了,还是脱了吧,我生火给你烤干。” 反正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何况叶浮珣是不敢脱的,小样的,看你怎么继续演。 看到他嘴角的坏笑,叶浮珣不想认输,脱就脱,谁怕谁啊。 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白玉仙娇滴滴的说:“夫君,我脱了会冷的,你还是先生火吧,然后我再脱。” 叶浮珣觉得自己可以去演戏了,这发嗲的话她是越说越顺溜了,白玉仙,互相伤害吧。 “夫君,我有点冷,还是不脱了,先烤干衣服吧。” 语气开始有些冷淡了,她不想再玩下去了,没意思,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而且白玉仙就是逗弄自己,根本就没有上当。 无语的看着他,叶浮珣的心都碎了,为什么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而且现在成了被动,不行,不能让白玉仙得逞。 第二千四百四十八章 你以前是不是神仙? 等了很久,叶浮珣也没有脱他的衣服,他着急了,“珣儿,你在干嘛啊,我可在等着你给为夫我按摩呢,今天背了你一整天。” 白玉仙的态度让她有些不悦,哼哼,你这个坏男人,今天我要好好的打你,让你每次都不重视我,老是忽略我,哼! 然后便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白玉仙则是过于疲惫,直接睡了过去,叶浮珣看着他沉睡的样子,起身穿好了衣服,走到河边清洗。 河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她想回头叫醒白玉仙,但是却在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发黑,晕了过去,直接就掉在了水里。 白玉仙被落水声惊醒,睁眼没看到叶浮珣,不由得急了,跑到河边直接就跳了下去,但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不得已只好先上去吸一口气,然后再次潜下水。 反复多次,却还是没找到,他有些累,但是不愿意放弃,终于也晕倒在水里,消失不见。 叶浮珣意识清醒的时候感觉身边有白玉仙的味道,她睁开了眼睛,果然是白玉仙。 “夫君,夫君……”她伸手摇了摇他,却丝毫没有得到回应,正在这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女子。 “你不用叫他了,他没事,只是为了找你累晕了。” 女子的话让叶浮珣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呆呆的看着她,“你好美啊。” 突然想到自己是掉在水里的,又仔细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假山石景,就像是她在现代时的鱼缸里的装饰。 “你不是人类吧,不然怎么会住在水里。” 女子笑了笑,开口说到:“我是鱼精,你们在我的鱼宫已经待了两天两夜了,想不到你们那么能睡。” “你的名字是什么啊,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吗?” 叶浮珣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虽然青峰是蛇精,但她却没有见过他的真身,所以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很漂亮,有一种古典美,柳叶眉下一双能够发出秋波的光亮眸子,挺直而又娇小的鼻子,嘴唇如樱桃一般娇艳欲滴,美的自然。 “我的名字,我没有想过,认识我的妖怪都叫我鱼精,这里是我的家,不住在这里住哪呢?” 这个女子很可爱,她的样子很美,但是却带着俏皮的可爱。 听到鱼精很是老实的回答,叶浮珣对她的印象分直接飚到了两百分。 “鱼精,我能给你一个名字吗?鱼精这两个字只是一个称谓,不好听。” 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鱼精,甚至从床上爬起来,与她面对面,希望她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毕竟她真的很想跟她做朋友。 “名字,要它做什么呢?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我不想要。”看书溂 虽然她也心软了,但是已经用了这么多年的名字,突然改了会不习惯的吧。 这时候白玉仙也醒了过来,看到叶浮珣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就踏实了,不过这里是哪里,另一个女子是谁。 听到她不愿意,叶浮珣也没有强求,而是问出了她更好奇的一件事,“我掉下水之前看到一个很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鱼精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手指突然就直起来,拉着叶浮珣就离开了屋子,只剩下白玉仙一脸的懵,想起来跟上,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你看,是不是这个东西?” 鱼精把叶浮珣带到鱼宫的外面,指着最上面的一颗发亮的珠子说道。 这颗珠子是启灵珠,是鱼精为了照亮鱼宫而专门寻找到的宝物,可是这个珠子凡人是看不到的啊。 “你真的能看到?” “是啊,我原本以为它只是粉色的,没想到靠近看它是橙色的。” 听到叶浮珣的话,鱼精绕着她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她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由得出声问到:“你是不是以前是神仙?” 神仙,好像别人有这样说过,但是她没当真,也忘记是谁说的了,所以犹豫着说道:“应该是吧,但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怪不得呢,凡人是看不到这个的,不信你可以把你夫君领出来,我敢打赌他看不出来。” 鱼精的话让叶浮珣有些不服气,直接走进去,把白玉仙扶了出来,指着启灵珠问到:“夫君,你看的到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啊,不过我们是在水里吗?这里真的很漂亮。” 鱼精听到白玉仙的话朝着叶浮珣眨了一下眼睛,宣示她的胜利,而叶浮珣还是不愿意死心。 “你再仔细的好好看看,那里真的没有一颗亮晶晶的珠子吗?” “珣儿,我们在这里住下吧。”这里好安逸啊。 “夫君,难道你不想带我去沙漠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明明答应好的,到了鱼宫就不愿意走了,你不愿意走,并不代表鱼精就愿意让你留下来啊。 但是鱼精好像对白玉仙有意思,走到他跟前说到:“如果你想留下来的话,我很乐意,不如你就在这里陪我,让叶浮珣自己去沙漠吧。” 这话让叶浮珣听到以后,觉得很受伤,她当鱼精是好朋友啊,怎么能抢她的男人呢,气死我了,塑料姐妹。 但是她没有吭声,她倒要看看白玉仙怎么回答,要是真答应了,她就自己走,绝对不会回头的。 静静地看着白玉仙,他迟疑了好一会,叶浮珣生气了,他竟然迟疑了。 “不行,叶浮珣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就没趣了。我要跟她一起走,她去哪我就去哪。” 本来还生气的叶浮珣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但是鱼精却还是没有放弃,着急的问到:“你刚才都迟疑了,是不是怕叶浮珣生气才不想留在这里的?” 这也是叶浮珣想问的问题,也就没说话,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看他,但是耳朵却用力的支了起来偷听。 “因为我看到叶浮珣很喜欢你这个朋友,不想那么直接跟你说,也是怕叶浮珣夹在我们中间难为情,所以不能太让你没面子,一时没想好怎么说而已。” 第二千四百四十九章 强扭的瓜不甜 这次叶浮珣终于大笑,走到白玉仙的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不管鱼精是不是真的想留下他,白玉仙是她的,永远都是她的就对了。 看着她俩恩爱的样子,鱼精有些羡慕,但是她也放弃了刚才的想法,喜欢自己的人多的是,才不会去招惹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 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 知道他们想去沙漠,便想到了一件宝贝,被她放在箱底好久了,然后就开始翻箱子找,半天后才想到,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走到了还在恩爱的两人面前。 “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恩爱啊,我可是单身,经不起你们这样刺激。” 心酸的叹了一口气,便想走,但被叶浮珣拉住了手,她的手有种温暖的感觉,鱼精觉得自己都要被融化了。 “如果觉得孤单,我们再陪你一段日子吧,怎样?” 鱼精却是摇了摇头,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昨天也只是突然有了兴致才会离开鱼宫,没想到救了两个人,还都晕倒了,只好都带了回来,没想到醒来就那么自来熟。 叶浮珣很活泼,但是白玉仙就稳重很多,不然真不知道这两人都疯疯癫癫的可怎么过下去。 “叶浮珣,你就不用操心我了,想不想吃东西,你的肚子可是在抗议了,而且很久了。” 没醒的时候就一直叫唤,现在还在叫唤,她都察觉不到的吗,只顾着恩爱,都不顾肚子了,而且白玉仙也是一样,这两个人是不是傻。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她真的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可是鱼精应该不会有人类的食物吧,鱼不是吃虫子的吗,特别喜欢的就是蚯蚓了。 她可是绝对不会吃蚯蚓的,完全接受无能,还是忍忍吧,忍忍就不饿了。 “跟我来吧,如果在我这里饿死了,会被人笑死的。” 拉着叶浮珣就往里面走,完全不顾她的反对,和她一直想要抽回手的动作。 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白玉仙,他却只是笑了笑,跟着自己后面走,实际上白玉仙想的是,哪怕是草他都会吃下去。 真的快要饿晕了,再不吃东西估计就成了第一个饿死的皇帝了。 到了地方,看到满桌的美食,叶浮珣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鱼精看到她的样子,跟她开了个玩笑。 “叶浮珣,快让你夫君给你擦擦口水,真的有些让人接受不了。”说完就转过身子,一抖一抖的,让叶浮珣害怕的跑到了白玉仙的跟前。 紧张的问到:“夫君,真的有口水吗?我刚才没有摸到啊,真的有吗?” 白玉仙看到叶浮珣这个样子,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平常聪明的脑子怎么现在就转不了弯呢。 “是啊,有,还不赶紧擦擦。”说着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象征性的擦了一下,安慰到:“没有了,吃东西吧。” 他注意到叶浮珣的脸很红,然后便说了实话,“好了,没有流口水,跟你开玩笑的。” 这时候鱼精也忍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叶浮珣,你真的好单纯啊,哈哈哈,连这也能信,你的脑袋里装了什么东西啊。” 叶浮珣听到没有回答,而且狠狠的坐在椅子上开始吃东西,使劲吃,大有想把东西都吃完的意味。 白玉仙看到他这样,也做了下来,不客气的吃了很多,自己停下了以后,就让叶浮珣也停下了。 “我们饿了太久,一下子吃太多会肚子不舒服的,珣儿乖,别吃了。” 鱼精真的很佩服他,竟然这么宠爱自己的妻子,明明叶浮珣不是小孩子,却硬是宠成了孩子,想必是经常这样做才会像现在一样自然吧。 “你不吃吗?”叶浮珣脸红红的看着鱼精,他们两个饿的太厉害了,都忘记这是鱼精的家了,“嘿嘿,真的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把你给忘了。” “都吃完了才想起我,你也真够可以的,没事,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不用放在心上。” 然后便伸出了自己的手,手心里面的东西也展现在了叶浮珣的眼前,是一颗透明的水珠。 “这是化水珠,这个东西只要含到嘴里就能化成水。这个送给你了。我拿着没什么用。” “万一不小心吃了,会不会被水给撑死啊?”叶浮珣十分好奇这个问题,她觉得很有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会。”鱼精都想叹气了,叶浮珣怎么能想出这么奇怪的问题呢,不过,的确在她身上会发生这种情况,于是直接说清楚,“吃了这颗化水珠,身体不会有异样,只会在身体缺水的时候自动补充水分,而且谁跟吃了的人那个,也能喝到水。” 说到这,鱼精的脸红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叶浮珣忍不住凑到她的跟前,摸了一下她的脸,惊呼到:“好烫啊,你别想了,不然脸都熟了。” 陷入回忆的鱼精看了看叶浮珣,这才察觉到自己好像想了不该想的事情,立马甩了甩自己的头,把想法甩出去,然后笑着说:“你明白我说的话没?” 叶浮珣倒是乖乖的点点头,然后就回头看着白玉仙伸了伸舌头,让后者有些情绪失控,如果不是鱼精在,他早就把她给吃干抹净。 看着他俩的互动,鱼精有些羡慕,但是想到以前的经历,脸色又变得不好看了,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们今天就不要走了,明天再走比较安全,现在外面已经黑了,如果想休息的话就去睡觉吧,我要去找我的朋友玩,今晚上不回来了。” 把化水珠塞到叶浮珣的手里以后就走了,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白玉仙觉得今晚上既然如此的良辰美景,不颠鸾倒凤翻云覆雨一次都对不起自己,所以便动了心思,直接就想把叶浮珣抱在怀里,好好的亲热,但她却跑开,死活不愿意。 最后只能把她扛到肩上,到了卧室里就急不可耐的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扑到了想要逃跑的叶浮珣身上。 第二千四百五十章 化水珠 都说男人是洪水猛兽,拦都拦不住,叶浮珣无疑是体验到了,但是她还是要誓死反抗,毕竟不是自己的家,给人弄乱了多不好。 “白玉仙,你给我下去,不然我就生气了。” “我不,就不,我就要,你都多久没给我了,凭什么不给我,你是我女人,难道还想给别人不成。” 说着动作就越来越过分,惹得她终于发火了,“你再动我,我就走了。” 白玉仙听了这话,立马就停了下来,穿好衣服就走到了外面,憋屈的蹲在地上。 都让自己憋了那么久,还不许自己碰她,这幸亏是在身边呢,要是不在身边还不得认为她是有了别的男人。 他想不通,鱼精都知道离开给他们空间了,她怎么就是放不开呢。 叶浮珣看着自己破烂的衣服,还有离开的白玉仙,感到很是气馁,好像许久以来的怨气又回到了自己的心里。 她越来越讨厌自己,她的脸再也不像之前光滑柔嫩了,甚至连身体都苍老了很多。 她很害怕白玉仙会发现这些,不肯配合他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这是鱼精的家,还有就是她怕白玉仙会嫌弃她,那样的话,她真的就没办法接受了。 两个人两种想法,谁也没有往对方的心里想,换位思考,也只会出现像现在这样的结果。 第二天的时候鱼精回来了,看到了在房外缩成一团睡着的白玉仙,又急忙走到里面,看到盖着被子缩成一团的叶浮珣,无奈极了。 要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就不出去了,这两个人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随即就叫醒了叶浮珣,关心的问到:“你们两个怎么了?为什么你夫君睡到了地上,你都不心疼他的吗?” 听到这,叶浮珣赶紧爬了起来,走到门外的时候,白玉仙还是没有醒,一摸他的额头,很烫,顿时急了。 “白玉仙,快点起来,谁让你睡在这里的,快点起来啊。”她拼命的摇他的身体,却毫无作用。 只好将他连拖带拽的拉到了房间里,在鱼精的帮助下放到了床上。 “鱼精,你这里有没有药啊,他身上很热,生病了。”她急迫的看着她,期待着她能够点头,但鱼精却是摇了摇头。 “我这里没有药,因为我从来都不会生病,不过,化水珠应该是可以降低他的体温,你喂他吃了吧。” 听到这句话后,叶浮珣直接把化水珠拿出,掰开了他的嘴放了进去,看到他咽下才安心不少。 鱼精更加确定这两个人是相爱的,不过是都有点太过倔强罢了。 这颗化水珠谁吃了都能再也不生病,延年益寿,而且只有这一颗,如果叶浮珣吃了,还会美容养颜,不会再衰老,却是毫不犹豫的喂了白玉仙,不得不说这个女子爱的很真。 “以后他会老的很慢,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我只有一颗。” 鱼精还是想提醒她一下,毕竟男人再好,也抵挡不住年轻女人的诱惑,女人一旦老了就没有了吸引力,男人自然就不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 “没关系的,如果他能活的很久是他的命好,而我,不可能不变老的,如果他会离开我,也无所谓,爱过就够了。” 说这句话的自己真是个傻子,不过是没信心而已,却说的这么大度。 “随你吧,我是没有本事把化水珠取出来,除非你夫君肯主动给你。” 等白玉仙醒来后发现自己变小了,叶浮珣看到后惊恐的跑了出去。 这时候白玉仙才发现盖的被子变得好大,但随即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变小了,怪不得叶浮珣会那么惊慌的跑出去,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如果是自己的话,估计也不会镇定的。 不一会,叶浮珣就拉着鱼精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指着床上的他问到:“他怎么会变成小孩子啊,不是说人吃了化水珠是没事的吗?” 鱼精这才不紧不慢的说到:“我只是忘了而已,你也没问我有什么副作用啊,他只是变小,又不是变老,你慌什么啊,就当成你儿子看就行了。” 两个人哭笑不得啊简直,这算什么事,最后悔的就是叶浮珣了,如果知道是这个后果,她一定不会给他吃的,会想其他的办法救他。看书溂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那就没办法了,如果是自己吃了也变成这样,那就不好玩了,不过,白玉仙变小,那么,他就没办法嫌弃自己苍老了不是吗? 看着一会皱眉头,一会又笑脸的叶浮珣,鱼精很无语,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赶紧想办法让化水珠出来嘛,她居然还有心情想东想西的。 “白玉仙,你如果愿意把珠子让给叶浮珣,就在心里默念叶浮珣的名字三遍,然后你们口对口便可以取出化水珠。” 似乎不放心叶浮珣的智商,又嘱咐到:“你如果不小心吃了可就没有好运气可以取出来了,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们要把握好啊。” 然后又一次很识相的把空间都让给了她们。 叶浮珣看着小小的白玉仙,突然就觉得自己亲不下去了,自己又不是禽兽怎么能对一个小孩子玩亲亲呢。 反倒是白玉仙很是坦荡,站起身就走到叶浮珣的跟前,用稚嫩的小手捧住了她的脸,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后就亲了上去,叶浮珣的眼睛都瞪大了,然后就看着白玉仙慢慢的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俊逸的脸庞让她很是迷醉,他离开了她的红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 叶浮珣咽了咽口水,正想着把珠子吐出来,鱼精的一句话直接把她呛到了。 “你们在玩亲亲啊,看来我来的刚刚好。” 口水立马就呛到了喉咙,她正想低头把化水珠吐出来,却被白玉仙拍了拍前胸,结果就直接咽下去了。 “白玉仙,谁让你拍我胸的,现在咽下去了,你说怎么办?” 她不想变小啊,她更怕白玉仙当她是女儿,那可就惨了,刚才她对着小孩子的他亲不下去,这下好了,反过来了。 鱼精发觉到是自己来的时机不对,正想着逃跑的时候,又折了回来。 第二千四百五十一章 化水珠的主人 “你好像不会变小啊,叶浮珣,看来你是化水珠的主人呢。” 相传只有化水珠的主人才能吞下去它,不然就会变成孩子模样,本以为是白玉仙,结果却是叶浮珣,看来自己真的遇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娘曾经告诉过她,化水珠是赤水上神的宝物,遇到她受难的时候送给了她。 她娘现在去云游了,所以化水珠也交给了她保管,看来叶浮珣就是赤水上神没错了。 不过这些她不想告诉她,毕竟事情慢慢知道才好玩啊。 叶浮珣没有想那么多,只一心想着只要自己能好好的就行,至少她的白玉仙不会拿她当女儿看待就好。 “白玉仙,以后我会变得越来越美,到时候你会不会自卑啊,要是我被别人抢去了,你会不会难过?” 听到她欠扁的问话,他本想发火的,但是却只是淡淡的说:“如果你爱的是我,就不会因为我老了就离开了,如果不是,你离开也是我不够爱你,不然你怎么舍得离开。” 想不到一起经历这么多,白玉仙说情话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她觉得好感动啊,她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他那么好,即使老了也一样的帅。 但事实是,白玉仙只是假装不担心而已,以前在瑶池的时候就有仙人说她是上神,他不信,现在却是信了,一个陌生的鱼精是不可能会撒谎的。 只要叶浮珣心里有他,他就不怕,哪怕是一天都好,他会学会知足的。 “白玉仙,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你不要担心,我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现在在他的眼里,心里都慢慢变成了空白,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紧紧的抱住她,而他也这样做了。 叶浮珣不说话了,她感觉到他的不安,像哄小孩一般拍了拍他的背,温柔的说到:“夫君,不怕,珣儿会永远陪着你的,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鱼精看着他俩,心里有些发酸,要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拿出来呢,人类发烧吃点药就好了,现在整得这么伤感,一点都不好。 “你们别这样嘛,事情不会像你们想的那么糟糕,凡事想开点不好吗?” 不知道怎么劝,只能说这些废话,鱼精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叶浮珣离开白玉仙的怀抱,用双手抓住了他的双手,用深情的目光看着他说:“夫君,与其担心有的没的,还不如过好我们的每一天,你说呢?” 只要珍惜彼此,又怎么会不幸福呢,什么上神,她不信,反正她现在是个凡人就对了,白玉仙是她的夫君就够了。 只要幸福就好了,他们的时间没那么多了,哪里经得起虚度。 “夫君,我们去沙漠吧。” “那你们要准备一下干粮啥的必须品。”鱼精担心的说道。 “嗯,我会的,鱼精你以后要多想想开心的事情,不要太沉浸自己的世界里,我能察觉到你不开心,凡事自己努力争取过就够了,不要一直回忆。” 叶浮珣难得煽情了一回,连自己都快被感动了,不过鱼精却只是大笑着说:“我不是人类,不懂悲伤,我的情绪七年就会变好,因为我的记忆只有七年,所以不用担心了。” 可是她总会在七年的最后一天把关于他的事情全部记下来,然后再次爱上那个男人,好像已经二十一年了,她忘记过,却每次都能继续爱着,继续悲伤。 这些不需要说出口,何必让要离开的人因为自己而觉得不愉快呢。 愿叶浮珣跟白玉仙能恩恩爱爱一辈子,这就是她以后的另一个要记下的事情了。 “我们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没事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多出去走走,知道吗?” 鱼精觉得叶浮珣不愧是当妈的,这么爱管事,就像嘱咐孩子一样的语气。 “好了好了,我记住了,你们再不走,天又要黑了,要不然再住一晚?” “不用了,我们这就走。” 再待一晚就不是白玉仙吃我了,而是我吃他了,到时候还不丢死人啊,不过她很好奇一件事情。 “鱼精,这里很亮,你怎么就知道外面的情况呢?” 跟白天根本就没差别,温度也没有变化,怎么分辨呢,难道是鱼的特异功能? “我是鱼精,不是人,所以没办法给你解释,你知道就行了。” 从小到大都这样,也没人告诉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况且就算知道了你们也做不到,好奇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呢? “如果想走就趁早,如果不想走就留下,再陪我一段时间,我反正都不介意。”只不过再待下去估计某个人就急疯了吧,就差拉着叶浮珣冲出去了,难道自己还能跟他抢媳妇不成,这么害怕做什么。 白玉仙直接抱着人就穿过罩子,到了水里,不过庆幸的是有了化水珠,水自动开出了一条路,两个人到了岸上也是干干的。看书喇 叶浮珣在岸边看了好久那个发亮的珠子,自己以后能不能再看到鱼精,成了未知数,她怎么就不愿意出来再看自己一眼呢。 不愿意她这么伤心下去,白玉仙只好轻拍了她的肩膀,安慰着说:“鱼精可能是怕会哭才没有出来,你就当化水珠是她陪着你就好了,别难过了,我们走吧。” 搂着她便往前走,但是叶浮珣总会回头看着水边,期望着自己一回头就能看到鱼精,但直到看不见也没有她的身影,她想哭,却没有理由。 在经过一番仔细考虑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们还不够熟悉,全部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看书溂 鱼精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一个过客而已,她自动的就把脑海里叶浮珣这个人抹去了,不能长久的友谊,相忘于江湖比较好。 “珣儿,你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是不要游历了比较好,我们出来是为了放松心情,可遇到的事情却很糟心。” 这不是玩,这是自找虐,看着她难过,心里很不舒服好不好。 第二千四百五十二章 食人怪 不管是不是真心,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虽然是救命恩人,但谁有知道是不是有玩心在内,而且上面现在她什么都不缺,更不会觉得你惦记她是值得庆贺的事情,看鱼精平常的表现,是一个活了很久,只会在意自己的鱼精,人类的情感她学会但不会太过当真。 谁也不是谁的谁,把自己在她眼里看太重就是太傻,还一直伤心,没什么意思。 白玉仙在心里想出了这么多的抱怨,可是到了嘴边只化为一句,“珣儿,前面就是东胥国的地界了,要不要进去拜访一下啊?” “不想去。” 天知道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应酬了,上次那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一定要避免见面才是上策。 “那好吧。”看到她百无聊赖的样子,白玉仙也不想强求,可是现在也没有地图,怎么找沙漠,真的想不通,她为什么就一定要去那个寸草不生的地方,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事情呢? “珣儿,我们就这样随意走吧,我不知道哪里有沙漠,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还是能够到达的。” 叶浮珣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她这次出来就是找沙漠,现在说找不到是几个意思,消遣她啊。 “我们去东胥国买张地图吧,随便备点干粮,但是不去找武宁他们,就这样决定了。”看书溂 “行,都听你的。”看着她有些脏兮兮的小脸,白玉仙去了河边弄湿手帕准备给她擦一下。 叶浮珣在前面走着,没有发觉,转过头想要跟他说话的时候,人不见了,她急得大叫:“白玉仙,你去哪了?快点出来,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啊,你个混账。” 听到呼喊的白玉仙加快了奔跑的速度,看到叶浮珣时心脏都快要停跳了,焦急的说:“珣儿,快趴下。” 不明所以的照做,他的声音好像很恐惧,难道自己后面有什么怪物? 趴在地上的叶浮珣转头看,却只看到一个血盆大口,不停的流着口水。 她吓得都忘记了喊救命,一下子就猛的飞奔出好远,直接跳到了白玉仙的怀里。 白玉仙被她突然的爆发惊到了,当然还有食人怪,它不高兴了,便朝着空中喷洒了很多毒液,然后嚣张的说:“既然你这么能耐,就看你能不能躲过我的毒液雨吧。” 然后就升到了半空中,嘴巴朝下开始吐口水。 被毒液淋到的树木全部都枯死,最后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树干,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被腐蚀。 白玉仙抱着叶浮珣吃力的跳着避开毒液,可不一会就累的气喘吁吁,叶浮珣看着他拼命的样子,突然就哭了。 她的眼泪就像是水龙头一样喷洒出来,并且净化了毒液,她发现后惊喜不已,差点就没了泪水。 白玉仙知道现在的她如果不哭,他们两个就得等死,只好装作昏倒,果然下一秒,叶浮珣的眼泪更多了。 白玉仙偷偷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透明的颜色,她的眼泪不停的落下,却在没有落地之前变成水花,渐渐的形成了保护罩。 食人怪一计不成又换一计,直接把自己的嘴巴撑到最大,一口就想把叶浮珣他们吞进肚子,但刚接触到那层保护罩牙齿就被净化掉了,疼的它‘啊啊’叫唤。 它不甘心,加大了毒液的释放量,专门对着叶浮珣,不一会保护罩就被毒液完全遮盖住,它忍不住开始夸赞自己:“我就是个天才,看是你净化的快,还是我的毒液腐蚀的快,从我出生起,就没有一个人能够打败我,哈哈,你就要死了。” 然后用略带可惜的口吻说到:“就是有点可惜了,毕竟长得漂亮,比我以前见过的最漂亮的还要美。” 可是没想到过了一会之后,毒液全部掉落在地上,而后又瞬间被吸收了。 而叶浮珣的手里多出了一颗水球,毒液全部被水球包裹住,眼神轻蔑的看着食人怪说到:“既然你想置我于死地,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完就把水球抛向了食人怪,瞬间水球就爆炸了,食人怪连一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净化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玉仙看着她气宇轩昂的样子,感觉到的不是自豪,而是挫败,看来自己跟她真的差了很多,也许…… 可是还没等他过分消极,叶浮珣就往后一躺,倒在了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多想才会装晕的,试着嘲笑了她几句,“珣儿,刚才不是挺能的吗,现在躺在我怀里装柔弱,真的是没话说你了。” “珣儿,我不会难过的,快点起来吧,我有点累,快点坐好。”以为她是怕伤了自己的自尊心,所以决定用很累这个借口掩饰。 可是她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白玉仙才发觉出了不对劲,他抱着她看着这片树林,苦恼的想着,现在该去哪呢,要怎么才能给她治疗,普通的医师能治好她吗? 脑海里的疑问让他的头都要爆炸了,但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不让她在冰冷的地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呼唤了她多少次,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白玉仙每次都用颤抖的手试探她的鼻息,知道她还好好的才安下心,继续走。 他心里很愧疚,如果自己能力强一点,叶浮珣又怎么会昏迷,都怪自己没有用,只会一些人类的空架子,遇到妖怪了一点用都没有。 “珣儿,快点醒过来吧,我这么没用,我怕自己保护不了你啊,快点醒过来保护我好不好。” 虽然知道这样说不好,完全没了男人的尊严,可是只要能叫醒叶浮珣,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珣儿,你不是说要去沙漠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可是你不醒我怎么让你相信我们到了沙漠呢。” 就这样整整过了三天,白玉仙一步都没停下,他的心是崩溃的,可是他不会放弃,只要他的叶浮珣还有气息,还活着,就必须一直走,带她去想去的地方。 第二千四百五十三章 享受生活 他用意识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步子越来越慢,他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他看不清前面的路,但却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终于他倒下了,但却用最后一点意识往后倒下,他不怕死,只怕他的珣儿受伤。 两个人就这样昏迷了,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落叶都快要把他们埋没。 看到他们的是驭兽师,他察觉到食人怪的气息,不由得惊奇,这两个人居然能够净化妖怪,真的了不得。 便把他们俩带到了自己的住所,他的医术不是很好,但是白玉仙也不是受伤,所以灌了一些米汤后慢慢的就醒了。 他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眼神里充满了警惕,把屋里看了一遍,没有看到叶浮珣的影子,脸立马就冷了下来。看到驭兽师的时候更是冷漠的不行。 “我的妻子呢?你把她带到哪去了。”话语中一点被救的感激都没有。 驭兽师很不高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救了你,你就这种态度,哼。” 但是白玉仙却依旧是冰块脸,语气不善的问到:“我的妻子在哪,再不告诉我,就杀了你。” “呵呵,我可真是倒霉,救了一个白眼狼呢,就你现在的态度,我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救了你还得看你脸色,我又不是受气包。 白玉仙立马就软了语气,“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只是太过着急了。” 话还未落,叶浮珣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大堆的野兽。 “它们都喜欢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站在她身上的一只通灵性的鹦鹉解释道 它代表其他的兽说出了心声。 叶浮珣被它的话惹得捂住嘴巴笑了起来,“你们好有趣,夫君,他们很好玩的,刚才就是这只鹦鹉把我从噩梦中叫醒的。” 她旁若无人的走到白玉仙的跟前,很自然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抱怨到:“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才几天而已,你就瘦了。” “你怎么知道是几天?”昏迷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而鹦鹉不可能知道的。 “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我的魂魄好像离开了身体,我就在你旁边,可是我无论怎么叫你,都得不到你的回应,我的身体被你抱着,可是我怎么都进不去。” 叶浮珣真的害怕极了,她真的怕就这样死了,她心疼的看着白玉仙走的每一步,她想要阻止,但却只能穿过他的身体。 她很想哭,却怎么都流不出泪水了,泪腺像是被封住了一样,她有些昏昏沉沉的,像是做梦,但又没办法让自己清醒。 她看到有个男人,身边有很多的动物,便飘了过去,男人看不到她,但似乎动作们都看得到,她便向动物们求救。 然后鹦鹉便跟着叶浮珣飞回到了白玉仙的身边,看到了差点被树叶盖住的两个人,男人便把他们两个带回了家。 叶浮珣被放下以后,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但总是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住,她只好坐在床上撑着头,摆动着自己的腿发呆。 鹦鹉看到她悠闲地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夫君还在昏迷呢,你竟然有时间,有心情在这里发呆,心大啊,真是佩服你。” 叶浮珣这才一拍脑袋,后知后觉想起来白玉仙的事,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颓废的低下了头。 “我很急啊,可是就是回不去,我能怎么办。” “这就是你着急的样子,再给你一把摇椅感觉你都会倒头睡着。”着急不是发呆,而是动脑子想办法,她怎么就这么不一样呢。 “你去翻阅书柜第三层第二本书,就知道怎么回去了,如果再不回去,就再也回不去了,没发现你的身体温度开始变凉了吗?如果凉透,你就去投胎,重新做人吧。” 为了不让她再磨磨唧唧的,鹦鹉只好就用了威胁的方法,果然,这招很有用。 不消一刻钟,回归身体的叶浮珣就醒过来,惊喜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想要说话的时候却被鹦鹉用翅膀挡住嘴巴的动作阻止了。 “你还是赶紧去看你的夫君怎么样了才是正事吧,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分不清什么重要是不是。” 鹦鹉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让叶浮珣清醒的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蠢样。 白玉仙为了自己才会昏迷的,想到这就跟着鹦鹉一口气跑到了白玉仙所在的屋子。 驭兽师看到他们两个无视自己,所以‘咳咳’两声以示意自己还在,让他们收敛一点。 “既然你们已经没事了,就请离开这里吧,我还有事要忙。” 他才不想让叶浮珣继续待在这里,他好不容易驯化的动物都被她吸引了,现在看都不看他一点,他该做的已经都做了,仁至义尽,剩下的就是让两人赶紧离开,才是正道。 鹦鹉很不满意他的做法,便飞到叶浮珣的肩头,用嘴巴梳理了一下漂亮的羽毛后说到:“如果你执意这样,我就跟他们一起走. 还有,现在他们都听我的,你这个驭兽师名存实亡,你要是不听话,知道后果的。” 鹦鹉的话说完,动物们都点点头以示认同,不过不是认同它说的驭兽师毫无用处,他们还要靠着驭兽师挣钱养着呢,谁让他把他们驯化了,就该让他们好吃好喝的享受生活。 驭兽师受伤的看着他养的动物,凉凉的说:“我这是什么命,养了一群白眼狼,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我走行不行。” 但是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一条狼拦住了,眼神很是不善。 鹦鹉便充当了翻译官,“他说他的眼睛不是白色,而且如果你再用白眼狼三个字,他就要离家出走。” 狼听了鹦鹉的话,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然后点点头,挑衅的看着驭兽师。 “你……你们……”被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也不敢硬闯过去,被狼咬过,真的蛮疼的,驭兽师不会那么傻,让它咬自己第二次。 “那就让他们留下,但是只能留十天,如果还不走,你们就让他们养你们吧,我真的不会管了。” 第二千四百五十四章 百年难遇的贵人 白玉仙想说不用了,但却被叶浮珣阻止了,也就不说话了,虽然这个驭兽师给他的感觉不太好,但是这些动物好像很喜欢叶浮珣。 “如此,就谢谢你了,放心,我们不会麻烦你的。” 看着他们俩,驭兽师没来由的一阵怒气,甩甩袖子便离开了。 等他走后,鹦鹉就彻底活泛了,对着叶浮珣说到:“他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男人,有时候还很傲娇,习惯就好了。” 然后又对白玉仙说:“你现在好好休息吧,我要跟你娘子有点事做。” 叶浮珣听到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着问到:“我们有什么事要做啊?” 鹦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故作高深的说:“跟我来就知道了,这件事不能让驭兽师知道,不然我就惨了,快点趁他出去早点做。” 白玉仙好笑的看着叶浮珣跟鹦鹉,算了,随他们去吧。 “鹦鹉,你有名字吗?” 这个男人这么疼爱这些动物们,一定会给他们取名字的吧,她都能想象出来是怎样的名字了。 “没有,你想多了,他很懒的,他从来都叫我小五子。” 叶浮珣觉得很有趣,小五子也是一个别称啊,最起码不是鹦鹉这么直白,“他又没叫你鹦鹉,知足吧。” “他如果敢叫,我就把他的兽都带走,让他变成孤家寡人,在这山谷里虚度一生。” 叶浮珣不置可否,随他怎么说吧,反正它是绝对不会离开的,满口的嫌弃,可是却句句都不离不开驭兽师,这种倔强的性格,跟它主子有的一拼。 “都走了这么久了,为啥还没到啊,鹦鹉,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 她都已经很累了好吗?从昏迷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都有些虚脱了,即使水再滋润也不能当饭啊。 好想现在就回去,让她吃点东西再去办事也行啊,刚才的兴奋感被饥饿感代替了。 “再走几步路就到了,肯定让你吃个饱。” 听了鹦鹉的话,叶浮珣瞬间就加快了速度,不过这个鹦鹉居然知道自己饿了,真的很体贴呢,典型的嘴硬心软。 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叶浮珣才真正的是两眼放光,好多果树啊,这怎么就能成为秘密事情了呢。 还没等鹦鹉说话,叶浮珣就摘了两三个果子,塞进了嘴里可劲的咀嚼,还伸手递给了鹦鹉一个夸赞到:“这么好吃的果子,你要不要来一个?” 然后就在鹦鹉犹豫的时候,叶浮珣缩回了手,“不吃就算了,我还是先喂饱自己比较实在。” 鹦鹉有些生气,但是不敢得罪她,毕竟她吃了那么剧毒的东西都没事,看来这些果子都得靠她才能净化了。这可是百年都难遇的贵人,吃几个果子根本就没什么。 直到她吃饱以后,鹦鹉才开口说到:“能不能给我吃一个果子,我也饿了。” 叶浮珣挺起自己吃的有点撑的肚子,伸手就摘了一个果子,很自然的用手蹭了蹭,递给了鹦鹉,但看他没有手便一直拿着让他嘬着吃。 看他吃的欢快,叶浮珣很好奇这里有什么秘密,所以就到处看,但是除了果子树,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鹦鹉,你说的秘密到底是啥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已经吃了啊,身体没什么感觉吗?”鹦鹉觉得满身都充满了力量,有些亢奋。 “没有啊,不过我的肚子好像又饿了,我决定再吃点,这果子真的不咋地,都不能让人饱。” 这在鹦鹉眼里变成了惊恐,它吃一个就快要亢奋了,而她刚才吃的肚子都撑了,才过了还没一刻钟呢,又饿了。 “这可是毒果,你吃了没事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吃不饱,你的肚子是什么做的,这么能消化。” 叶浮珣听到它这么说,惊的下巴都快掉了,这个鹦鹉安的什么心啊,居然敢让她吃毒果子。 唉,遇人不淑,不,遇鸟不淑,可怜她叶浮珣一世英名,就要因此销声匿迹,这人世间再也没了叶浮珣这个名字。 就在她还在天马行空的想东想西,想遗言时,鹦鹉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你又不会死,我觉得你身上有一种能经过毒物,所以领你来这里看看,谁知道你直接摘了就吃啊,能怪我吗,我还没来得及拦你,果子就下肚了。” 几句话怼的叶浮珣无话可说,不过既然没毒,那就继续吃,一会给白玉仙也带回去一点,这么好吃的果子是她第一次吃到呢。 “你为什么说这里是秘密啊,驭兽师难道不准你们过来?” 不就几个毒果子,没啥稀奇的,不会是以前有人误吃了,中毒太深傻了?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人吃过,然后……”想想还有些可怕呢,幸亏自己有化水珠能够净化毒素,要不然也会被毒死。 “它现在痴傻了,谁都不认得,驭兽师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所以我想让你试试,看能不能净化果子,如果能,那它也就有救了。” “它在哪啊,不是直接净化它比较有用,这些果子吃了又不能饱,没啥用啊。” 叶浮珣不明所以,只好直接问出了自己的想法,鹦鹉根本就本末倒置了好嘛。 鹦鹉却是不屑的看着她,要是冒然让她去见那个痴傻的,还不把她吓坏了,它除了认得自己跟驭兽师,谁靠近它都会发狂的,更是会咬人。 “它就在这片果子林的后面,你要是想见他就跟我来吧,驭兽师出去买菜应该快回来了,我们要抓紧时间。” 鹦鹉的话让叶浮珣更加的无语了,驭兽师居然不会种菜,这里一看就跟菜市场十万八千里远,买回的菜还能吃吗?会不会直接就坏了。 她一边想,一边也不忘了看路,没想到这片林子居然这么大,都已经走了好久还没走到头。 “鹦鹉,怎么还没到啊,我又饿了。”看着鹦鹉依旧斗志昂扬的样子忍不住羡慕,“你怎么这么有力气,都飞了这么久,你都不累的吗?” “对啊,吃了一颗果子我都很亢奋,可你居然越吃越饿,这里的果子一百年才能结果,却被你吃了十分之一。” 第二千四百五十五章 无能为力 叶浮珣看着果子树,委屈巴巴的说道:“这么多果子,我怎么可能吃了十分之一,不带这么污蔑人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就是填饱肚子,她又开始吃了,也没忘了喂给鹦鹉一个,最后再次把肚子撑饱时才停下,整整吃了一棵树上的全部果子。 “你真是能吃,驭兽师看到肯定会心疼的,唉,真是可惜这些果子,长那么长时间就为了填饱你的肚子,你都不知道驭兽师每天才舍得吃一个果子,而且咬了一口就放着等到第二天再吃。” 叶浮珣觉得那不是他不舍得,而是他不敢,毕竟这果子有毒,人能消化的了果子,却消化不了毒素,这点常识都没有,真是的。 吃饱了就躺在地下睡觉,反正这挺舒服的,不冷不热,地上又不硬,不一会,叶浮珣就睡着了。 鹦鹉看到她心大的样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但是它不会叫醒她,毕竟打扰人做美梦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白玉仙躺下睡着,在傍晚的时候醒了过来,驭兽师正好回来了,看到他醒着,便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之后说:“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谢谢,好多了,可是你有见到叶浮珣跟鹦鹉吗?”说是出去一会,但是现在都已经快一天了,还没见她们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她们去哪了?我没看到啊。”驭兽师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菜市场实在是太远了,他走了快一天才赶回来。 “鹦鹉说是秘密,所以我也就没问。” 听到这句话,驭兽师立马就跑了出去,朝着瀑布那边的果树而去,这个鹦鹉一天不惹事都不行,唉! 白玉仙也察觉出了不对,奈何身体太弱想跟上去,却直接就掉到了床下,剩下的动物合力把他放回了床上。 有一只大猫直接跳到了他的身上用爪子按了按他的肚子。 白玉仙试探着问到:“是不是让我把心放到肚子里?” 大猫点了点头,然后便窝在他的肚子上开始睡觉,其它的动物也都围到了他的周围,一时竟然鼾声此起彼伏,白玉仙只好躺着听,不一会又睡着了。 驭兽师到了果树旁就看到一颗树上少了很多的果子,他气愤的冲了进去。 七绕八转就看到了在地上睡着的叶浮珣跟鹦鹉,“快点醒醒,真是哪都敢睡。” 叶浮珣睁开了眼睛,看到周围天都黑了,而她的肚子又饿了,所以情不自禁的就摘了果子吃,还蹭了蹭一个递给了驭兽师,“鹦鹉吃了都没事,你也吃一个吧。” 驭兽师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又看了看不停点头的鹦鹉,终于咬了一口,不仅没有了原来的苦味,反而很甜。 “好甜啊,从来都没吃过这么甜的果子。”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果子本来就甜好不好,你那是什么舌头啊,甜苦都分不清。” 鹦鹉这时候不乐意了,它以前也吃过一口果子,就是苦的,不过就是因为叶浮珣有净化毒素的能力,果子的苦味也就被去除了。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进去找小七吧。 “驭兽师,带我们找小七吧,说不定叶浮珣能把它净化,让它恢复正常。” 鹦鹉的话提醒了驭兽师,他犹豫了一会,又看着手中的果子好一会,才把剩下的都吃光了,以前吃的时候多一点立马都会拉肚子,如果这次不拉肚子的话,说明真的是有净化效果。 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出现问题,驭兽师这才放心了,带着叶浮珣她们俩便走到了果树后的茅草屋。 小七可怜的待在茅草屋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直到看到驭兽师才停止了颤抖,并且扑到了他的怀里,叫了一声,“七师傅。” 叶浮珣听到这个名称后惊诧不已,她叫小七,他叫七师傅,难不成…… “他们两个是师徒,只不过小七中了果树的毒,有时候会变得疯癫,不认识人。” 如果是这样也不用把她关在这里吧,不认识人而已,没那么严重吧,这根本就是囚禁,而且她明显害怕这里。 “她疯起来谁都攻击,所以没办法……” 好吧,那的确没办法,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安全的。 “叶浮珣,你把手放在她的头上,看能不能净化她吧。” 鹦鹉说完这句话就对着她笑了一下,可在叶浮珣看来,有些瘆人跟怪异,索性不看他。 想要把手放在小七头顶时却被她躲开了,叶浮珣无奈的看着驭兽师,希望他能劝解她一下,不然她也无能为力啊。 驭兽师蹲下,跟小七的身高平行,看着她的眼睛说到:“小七,想不想跟我们一起生活,师傅知道你害怕这里,所以,只要她把你治好,我就带你出去好不好。” 小七这时候才放下防备,点了点头,但是看着叶浮珣的眼神依旧害怕,但却不躲了。 小七的身子很单薄,但是身上很干净,看来驭兽师有好好的照顾她,不过这身体实在是太娇小了,如果跟驭兽师是师傅关系,她还能接受,可是,她总觉得不是这么的简单。 把手小心翼翼的放到她的头顶,叶浮珣的脑中浮现了一段咒语,她不知怎的就念了出来,但是那些字符她根本就不认识。 过了好一会才停下,叶浮珣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不过小七似乎精神好多了,眼神中也有了光亮,好像是神智清醒了。 “我就说叶浮珣能治好她吧,果然没错。” 突然小七就变成大七了,突然就用手捧住了:“鹦鹉,你怎么就一点都不长大啊,不好玩。” “我要是长大了就不可爱了,还不把你吓死啊。”刚才被她偷袭,心脏都快吓得停掉了,这个叶浮珣真是不靠谱,不过小七突然变成了大七,好玄幻的感觉。 驭兽师看着眼前俏丽的小七,脸红了,连忙就放开了她,但是没想到小七直接就抱住了他亲了上去。 叶浮珣在一旁看的很激动啊,女攻男,好牛的操作啊,以后她也要对白玉仙这样做,嘿嘿。 第二千四百五十六章 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很久很久了,他俩还在亲,这就让叶浮珣有些不舒服了,你们不怕缺氧啊,我们两个在这里都要被闷死了,而且她现在好想找到白玉仙狠狠的亲一口。 “你们够了吧,能不能回去了再亲啊,我们好尴尬的。” 叶浮珣的话惊醒了沉醉中的两个人,连忙就分开了,驭兽师直接就背过身捂住了脸,而小七只是脸红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对着她就是一抱拳。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人,在下无以为报,只能把这片果树林赠给姑娘。” 叶浮珣一听就乐了,这果林又不是你的,你说送就送,没用。 驭兽师这时这恢复了正常,对着叶浮珣说到:“这片山谷都是小七的,我只是负责给她看护,只因为她中了果毒,所以才会让她在这里修养。 因为这里她出不去,我们也不可能随意进来,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到了这里,叶浮珣才愿意相信小七的话,人似乎都愿意相信接触更久的陌生人。 “我们出去吧,我夫君该饿了。”叶浮珣想起白玉仙估计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禁有些心疼,而她已经吃了很多次。 所以回去的路上一边吃,一边摘了很多的果子,留给白玉仙。 等他们走到茅草屋的时候,白玉仙还在睡觉,而且他身边的动物睡得也都挺熟的。 叶浮珣好笑的把果子全部用手蹭了蹭,一个动物嘴边放了一个,最后两个放到了白玉仙的嘴边。 然后一群就开始在睡梦中吃果子,吃完了都醒了,一个个眼睛亮的跟电灯泡一样。 “白玉仙,好吃吗?” 叶浮珣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好笑又可怜,趴到他跟前定定的说:“夫君,以后我不会让你挨饿了。” 虽然知道这有点傻,但是叶浮珣就是忍不住心疼他,他这个好男人肯定上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才会遇到自己,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珣儿,是我应该不让你挨饿,这次是我没做好,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受伤了。” 即使我死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点伤害,叶浮珣,你是这辈子我唯一想保护的女人,以前我的错让你伤心过,可你原谅我了,所以我一定会加倍的对你好。 看到驭兽师旁边的美女,白玉仙很是好奇,“敢问这个姑娘是谁?” 叶浮珣刚才的好心情全被他破坏了,气急败坏的跑了出去,继续吃果子,而白玉仙则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的背影。 小七看到白玉仙的时候其实蛮好奇的,但是在看到叶浮珣跟他那么亲密以后就觉得不好奇了,但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的女人在,还盯着别的女人看。 转身也走了出去,而驭兽师看着白玉仙,眼神中充满了冷冽。 “白玉仙,希望你好自为之,有了叶浮珣,你的眼光就不要看着别的女人了,不仅是叶浮珣吃味,小七也不舒服,而且我很想揍你。” 听到驭兽师的话,白玉仙才注意到自己又做错事了,只好爬起来,想要去外面跟叶浮珣道歉,他们的关系真的不能再承受太多不必要的误会了。 驭兽师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说了一句虚伪也出去了,而这时候动物们也出去了,似乎对他很是失望。 他不就好奇的问了一下吗,用得着这样嘛,是,他的确不应该好奇,但这里不是驭兽师的地盘吗。 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女子,而且驭兽师对她还很恭敬的样子,他不好奇才怪吧。 缓了缓气以后,白玉仙觉得自己的身体恢复了力气,便往外走,可是在听到驭兽师的话后就停住了脚步。 “叶浮珣,那样一个男人值得你爱吗,虽然小七的确是美艳,但是你毕竟是他的娘子,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戏弄小七,希望你能够重新审视他的为人。” 叶浮珣并没有说话,在她身旁的小七却是开口了,“七师傅,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行不行,白玉仙的确是对我好奇。 但我感觉他只是觉得我来历不明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我不能忍受别的男人那么看你。” 小七郁闷的摇了摇头,对驭兽师说到:“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在乎我啊,我看你也是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还说白玉仙呢。 如果我还是原来的模样,你会多看我一眼吗?如果不是叶浮珣,你会愿意接受原来的我吗?” 她的话让叶浮珣瞬间就想通了,明明她刚才还对白玉仙说着情话,却在他问了一句话就翻脸,的确有点不应该。 但是她又心里很不舒服,哪个女人都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看别的女人。 何况还是比自己年轻貌美的,是女人都会有嫉妒心,她也不例外。 白玉仙听到他们的话以后便走了出来,小七跟驭兽师识趣的离开了,现在是属于他们两个的空间,而且他们也该有自己的空间了。 “珣儿,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对。” 她知道男人喜欢美人,知道他其实也有过想要娶别的女人的念头,她伤心难过,但却不会让他发现,她知道他喜欢的女人柔弱便逼迫自己柔弱。biqμgètν 但是很快他就厌倦了,喜欢冷艳的女子,她就变得冷艳,她做了太多太多。 可是白玉仙的心总是不会满足的,她好好的回想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知道古代的男人都希望自己三妻四妾,但是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她拼命的变好,却一天又一天的压抑,她好想痛痛快快的哭一次,就像现在这样。 “白玉仙,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你就是个混账,我这辈子跟你结婚就是一个错误,我遇到你就是一个错误。” 可是说了之后又觉得不对劲,她的确这样想过,但没这么夸张啊。 然后又咬了一口果子继续骂到:“白玉仙,我错了,真的不该爱上你,更不该跟你生孩子。 现在我年老色衰了,你就更明目张胆的看别的女人了,呵呵,我就是个傻子。” 白玉仙从背后抱住了她,她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却流在了他的心上,“珣儿,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看别的女子一眼,不哭了好吗?对眼睛不好。” 第二千四百五十七章 无言以对 叶浮珣根本就不搭理他,继续哭诉到:“白玉仙,你真的太让我寒心了,我给你生了三个孩子,可是你呢?你都没有替我生一个。” “珣儿,我……”瞬间觉得无言以对啊,他作为一个男人可怎么生孩子啊。 “白玉仙,都说男人是下半身的动物,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你看小七的眼神,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你根本就是对不起我,你就是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也请你不要在我眼前好不好,我真的接受不了。” 白玉仙听到这,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放开叶浮珣,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然后在看到她的脸后不厚道的笑出声。 “珣儿,你好搞笑,哈哈哈。” 叶浮珣被他的笑整得蒙了,不停的抽噎,“你……你笑什么笑。” “珣儿,你的眼睛实在是太逗了,我真的忍不住,真的,哈哈哈。” 小七他们俩终于忍不住,出来站到他们俩的面前,但是看到叶浮珣的一瞬间,也不厚道的指着她的脸大笑起来。 “你真的,真的……哈哈哈。” “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告诉你们,再笑的话,我就揍你们。” 然后便跑回了屋子,拿起镜子的一瞬间惊叫出声。 “啊!”响彻了整个山谷,鸟飞虫散。 “怎么会这样,我的眼睛啊。”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已经红肿的像核桃一般了,就像一个怪物一样。 怪不得他们会笑自己,可不过才哭了一会而已,怎么会这么夸张的,叶浮珣真的想不明白。 难道是这个果子能让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而自己今天吃了太多,所以压制不住毒性了? “叶浮珣,都怪你太贪吃了,这果子吃一个便能让人饱腹,吃两个便可强健体魄,吃三个就能永驻青春,可你却吃了那么多,当然会压制不住果子中的情毒。” “情毒?”开什么玩笑,这果子这么普通,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作用,可是刚这么想,就又开始哭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一边哭一边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要是哭一夜的话,自己眼睛肯定就瞎了吧。 “具体的我也无法判断,因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吃了多少,我只知道你吃了多少颗就会流多少滴眼泪。” 叶浮珣在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怎么会有这么牛掰的果子,这情毒也真的是厉害,自己已经流了很多,应该很快就能停了吧。 奇怪的是她哭了以后便不觉得饿了,却觉得身轻如燕,屁似乎一蹦就能够飞起来一般。 她脑子抽了一下,然后就轻轻的蹦了一下,结果就真的飞了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下不去了。 看着发呆的白玉仙忍不住哭着骂到:“白玉仙,还不快点救我,你这个大笨蛋,要看着我飞走吗?” 谁知道自己飞上去以后遇到什么东西,万一碰到老鹰会不会被吃掉啊,这个白玉仙竟然还发呆。 这时候白玉仙才清醒过来,飞身就抓住了叶浮珣的双脚,可是他也被带的飞了起来,驭兽师察觉不对也出手抓住了白玉仙的脚,却依旧止不住飞起来的趋势。 小七跟动物们都一个接一个的拉住,最后才算止住,但是一有风吹,就特别的摇晃。 叶浮珣在最上面看的很清楚整个山谷的美景,月光下很漂亮呢,可是她下面的白玉仙就没有这个心思了,他的手快要没力气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叶浮珣就会飞走了,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终于在最下面的动物把他们往屋里带,慢慢的人都下来了,可是叶浮珣觉得并不满足,便找个根很粗很结实的绳子拴住自己。 把另外一头拴在房梁上,然后便又一蹦飞了上去。 她回过头对白玉仙说到:“夫君,从这里看山谷里的景色真的好漂亮啊,你要不要上来看一看,真的很美。” 白玉仙没有她心大,只是担忧的看着绳子,就怕一个不小心叶浮珣就飞走了,到时候可到哪里去找她啊。 “珣儿,你要不要先下来啊,夜晚的风太凉了,明天暖和了你再看好不好?” 看她飘在空中,他总觉得不踏实,他真的怕,他的珣儿一转眼就不见了。 白玉仙拉着叶浮珣的胳膊被他拖着走,毕竟她现在好像是失重了一般,都不会走路了。 “夫君,我以后会不会就变成现在这样,只能飘着走了,我不要啊。” 虽然挺好玩的,但是一直飘,她的腿会不会废掉啊,不都说腿长时间不走路就失去功能了吗? 走在他们身后的驭兽师不屑的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的,只不过你今天吃的太多才会这样,估计明天就能正常走路了,变成孔明灯一样的生活是不可能发生的。” “真的吗?那就好。” 最起码明天也可以再飞一天,跟个气球一样飘,到时候让白玉仙在下面拉着自己就好了,明天估计就不会这么轻了,白玉仙应该不会被自己带着飞。 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叶浮珣的眼睛还是没有恢复,不过肿消退了,还是很红,就跟摸了眼影一样,莫名的还有些好看。 爬到白玉仙的跟前,数着他的眼睫毛,忍不住就用手碰了一下,他被刺挠的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眼前的叶浮珣忍不住往后缩了很多。 定睛一看,才忍住了自己心底的恐惧,“珣儿,你离我这么近,有点……” “我的眼睛不好看吗,你那么害怕。” 这要是在现代肯定会很流行的,白玉仙真的很没有欣赏水准,算了,还是让他拉着自己去玩吧。 “快点起来,带我去山谷里转一圈,昨天说的可不能不算数。” “嗯,让我洗漱一下好吧,我马上就带你出去。”言而无信不是他的风格,何况还是老婆大人想要做的事情,万死不辞。 叶浮珣只是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觉得好温馨啊,她家的白玉仙怎么看都帅气,他的背很宽,贴在上面的时候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然后就不老实的飘到他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果然舒服。 第二千四百五十八章 坏心思 而且腹肌这么结实,忍不住用手不停的动来动去,过了一会,她就听到白玉仙有点不对劲,于是赶紧撒开手,等他恢复正常的时候又开始动手动脚。 “你这是想要招惹我吗,信不信我立马就办了你。”看书喇 听着他这样无法自拔的声音,叶浮珣心里很满足,但还是想作弄他,手直接伸到了白玉仙的衣服里面,但是被白玉仙一把就抓住了。 一个反转,叶浮珣就被白玉仙压倒了,抬眼看着他的双眼似乎冒着火,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自个的嘴巴。 诱惑的说了句,“夫君,你很美味呢。” 白玉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于是就准备上前去开始。 这时小七的惊叫成功把两个人的动作变成了僵硬的转头,而后又迅速的把自己整理好。 “你们,你们……”然后看到不得了事情的小七捂住脸就跑了出去。 白玉仙跟叶浮珣一脸尴尬的看着彼此,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驭兽师听到小七的呼喊声立马就从厨房跑了出来,关心的问到:“小七,怎么了?” 但是小七并没有停下,而是跑向了果林,蹲在地上捧住发红而且很热的脸,不停的嘟囔着:“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 “你没看到什么啊,小七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啊。”追着她跑的驭兽师气喘吁吁的,身上还穿着有点碎花的围裙,直接坐到了小七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背。 “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怕,有我在,乖乖的,好不好?” 小七听到他的声音安心了不少,可是刚才看到的真的很…… 然后便睁开了双眼,看着旁边的驭兽师,定定的看着他的脖子,难道那个地方很好吃吗?她也想试试。 上次亲他的时候都没有反抗这次应该也不会吧,恋人应该都像叶浮珣他们一样啃脖子吧。 然后就慢慢的凑近了驭兽师,在他不注意的时候亲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开始啃。 “啊,好痛,小七快放开我。”小七没有咬人的嗜好啊,即使犯病的时候也只是会用手抓人而已,现在怎么会,然后便起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仔细看着她的眼睛。 “也没有异常啊,眼睛太正常了,可是行为怎么就这么不正常呢。” 听到驭兽师的低喃,小七知道了她的做法好像是有点过了,叶浮珣他们好像没有咬的这么用力。 “七师傅,我刚才是模仿叶浮珣他们两个,我看他们就是这样玩游戏的,我也要跟你玩。”然后就看到了驭兽师的脖子上流血了,急忙慌张的用手去擦,可是却越搞越多,不由得急哭了。 “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七师傅,为什么一直流血啊,都止不住。” 驭兽师把她按住,坚定的说:“我没事,一会就好了,现在扶着我回屋上药,平静下来,我快坚持不住了。” 他可是晕血的,但是为了不吓坏小七,他只能用意识支撑自己,希望白玉仙能看到他的惨样,给他上药。 “七师傅,你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尽管小七的双手拼命的抖,甚至双腿也软的不行。 但是她绝对不会坐地上哭的,七师傅对她的好,还没有报答,不能就这么没骨气的看着他受伤不管。 白玉仙正好出来就看到两个颤颤巍巍的师徒二人。 察觉到不对便走到了他们跟前:“无碍,就是晕血而已。” 等到吃完饭后,叶浮珣如愿以偿的被拴住细腰,由着白玉仙拉着往前走,果然跟昨天比,她的体重没有那么轻了,这下就不担心会飞跑了。 “从上面看,整个山谷美得像一幅画,而且跟在月光下比,更显得像是人间。白玉仙,要不要上来看一看?” 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白玉仙摇了摇头,只要她不飞走就万事大吉了,什么样的美景他没看到过。 下午的阳光有些温暖,惹得叶浮珣想要睡觉了,反正又不会摔下去,她便躺着开始睡觉,白玉仙看到她懒洋洋的样子,摇了摇头,把绳子绑在了树上,然后爬到树上,也开始睡觉。 清风拂面,很是惬意,但是不一会,叶浮珣就觉得不对劲了,她总觉得自己在往下沉,而且眼睛好重,睁不开,她想开口叫白玉仙却是没有成功。 她知道自己这是做噩梦了,身后有一双巨大的手不停的追着她,她拼命的跑,低头一看却在原地踏步,眼看着就要被大手捏在手里,却被白玉仙的声音叫醒了。 “珣儿,你怎么了?快点醒醒,是不是做噩梦了。” 然后便拉开了她的手,终于她的眼睛能够睁开了,眼角流出了眼泪,“夫君,我快要吓死了,我喊你,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呜呜呜。” “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的。” 轻轻的拍背,把她搂在怀里小声的安慰,“珣儿,都怪我太疏忽了,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再做噩梦了,如果做不到,我就天天做梦被吓好不好。” “哪有这么诅咒自己的,讨厌。” 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白玉仙拉到了树上,怪不得哭的我有些冷嗖嗖的,突然就有了坏心思。 反正也只有今天下午的时间可以飞了,还不如做一个风筝,有树拴着绳子不可能会出事的。 然后便抱住了白玉仙的腰,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跳了下去,但是她惊恐的发现好像飞不起来了,就在她们快要掉到地上时,叶浮珣啊了一声,用脚在地上一点,两个人又飞了起来。 然后嘚瑟的炫耀到:“夫君,看我能力多大,你虽然会飞,但是飞不了这么高吧,你看远处的瀑布,真的很美,这跟在下面比,不仅看的远,而且很有鸟儿飞翔的感觉对不对。” 山谷好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充满了诗情画意,比起太过靠近的真实感,朦胧一点让人觉得更美。 不时有鸟儿从头顶飞过,叽叽喳喳的叫着,甚至有一只飞到了离叶浮珣很近的地方,凝视着她。 第二千四百五十九章 祈求的目光 叶浮珣忍不住伸出了手指想要触碰它,鸟儿却扑楞一下飞走了,别的鸟儿时不时的看着她们,然后飞走,继续他们的旅程。 “真的好羡慕他们啊,可以这么自由自在的,想去哪就去哪,没有束缚,多好。” 听到叶浮珣的感慨,白玉仙有些不满意,“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旅行吗?叶浮珣,说话要凭良心的,你再这样说我就生气了。” “小气鬼,还不能说了,以前也没觉得你是这样的,哼,你生气呗,我不怕,大不了一拍两散,要不我现在就放开你?” 现在可是我当家做主的时候,想反抗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能力跳下去安然无恙。 听到叶浮珣的威胁,白玉仙不服输的眼睛一闭就视死如归的说到:“既然你想放开我,就放吧,反正我现在比不得你的年轻貌美。 说不定以后你遇到很帅的男人就会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与其等到那时,何不如现在就死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看到他傻傻的样子,叶浮珣更加的抱紧了他,窝在他的怀里,满足的说:“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只要你不离我便不弃。 我们已经度过了十几个年头,不要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了好不好,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我希望以后不要再有难过的事情。” 然后便抬起了头,两眼放光的看着白玉仙,闭上了眼睛,想要亲他,可是身高不够,想要踮脚尖,也是不行,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白玉仙的头低了下来。 他温柔的说了一句,“珣儿,我爱你。”然后便亲了叶浮珣。 顿时觉得全身都舒爽的叶浮珣满足了,有此夫君,真乃人生一大幸事啊,哈哈哈。以后做梦她估计都会笑醒吧。 假如这是一个梦的话。 就让她做一个昏睡的公主吧,这样才能有完美的爱情,她总害怕失去,所以醒来这件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可是偏偏就有人不愿意看到他们继续恩爱下去。 小七羡慕的看着夕阳下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回过头又看了看呆呆的驭兽师,顿时气馁了,他都不会主动亲她的,每次都要她主动,她可是女孩子,哪能不要面子的。 然后看着叶浮珣就不满意了,开口大声的喊到:“你们不吃晚饭的话,我们就吃完了啊。” 叶浮珣的美梦被打断了,而白玉仙的怒火出来了,真的很不是滋味,自己的女人近在咫尺,却不能吃,这都多久了,唉,还有比他更悲催的男人吗? 然后就看到了驭兽师,还真的有,他还是个处呢,想到这,白玉仙的心里就平衡了。 叶浮珣拉着绳子想要落到地上,却被白玉仙抢先一步,走到树下解开绳子拉着她往回走。 “珣儿,我们今天就走吧,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你也不能飞起来了,所以该启程去你想去的沙漠了。” 小七听到他们俩说要走,心里很是不舍,看着叶浮珣的时候眼睛里都是祈求的目光。 “就不能再留一段时间吗,你刚把我治好,现在就要走,我还没跟你好好说话,聊聊心事,你怎么就……” 还没说完,她的脸色就不对劲了,叶浮珣焦急的问到:“小七,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好像流血了,肚子也疼。”然后从腿上摸了一把,果然有血,瞬间就哭了,“真的有血,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才恢复正常啊,怎么能这么快就死了,不公平。” 叶浮珣一听就把两个大男人赶出去了,然后问小七,“你的衣服都在哪里?” “我只有这一件衣服,以前的都太小了,没办法穿,你要做什么,给我止血吗?” 可是止血应该要用药啊,为什么找衣服?她想站起来,却发现血流的更多了,顿时就不敢动了。 叶浮珣没办法,只好把小七以前的衣服撕烂,然后递给了她,“垫在你内衣下面,如果觉得快湿透的时候就换一块,把这块洗了,可能会有三四天的时间都是这样。” 小七突然长大,女子该有的东西她都会有,现在不过是最基本的,来了大姨妈而已。 觉得她不懂的太多,只好叮嘱到:“你在月事期间不能碰凉水,否则会落下病根,还有,不能吃凉的,辣的也不行,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是我肚子好痛啊。” “我去让你的七师傅给你煮点红糖水喝了就不会疼了,你乖乖的待着,知道吗?” 小七点了点头,原来这是每个女人都有的,叶浮珣真的好有经验,嘿嘿,幸亏有她,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估计七师傅只会手忙脚乱的给自己吃一大堆的止血药。 不一会,叶浮珣便端来了一碗姜糖水,小七闻到味道就把头转向了一边,“这是什么啊,这么难闻,我不要喝,即使痛死也不要喝。” “我可不是你的七师傅,不会哄着你,你要是不喝我也不会管,疼的又不是我,我走了,你自己在这慢慢的疼吧。” 然后就走出了门,完全不顾小七的哀嚎声。 看到在门口焦急的驭兽师,叶浮珣冷冷的说:“我只警告你这一次,如果你不听我的,非要进去哄她。 那她以后每次都需要你哄,宠她也要有个度,不然以后你要是不耐烦了,她会更受伤。” 这可是她十几年来总结的经验啊,她虽然想每次都让白玉仙哄,但是奈何有时候她的确就是耍无赖,然后两个人就非常的不开心,关系一下就搞的很紧张。 自己的劝告,驭兽师听不听她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她要走了,剩下的就看两个人能不能好好磨合了,她一个外人是帮不了多少的。 “白玉仙,我们走吧,不想跟小七道别,伤感这种情绪不适合我。” 拉住了他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可是白玉仙知道,她一直在偷偷的抹泪,这么矛盾的女人,不但不会让人厌烦,而且还会让他的心因为她的情绪而变得纠结而又平和。 第二千四百六十章 大失所望 走了很久之后,叶浮珣还是忍不住回头了,她看着遥远的茅草屋,心里也终于放下,这里自己也只能是过客,希望他们跟那群动物一切都好。 不过,那只话多的鹦鹉这几天好像没了影子,算了,还是不要想了。 “叶浮珣,你真的很没有义气,走也不说一声,如果不是看到小七哭着说要找你我还不知道呢。” 身后突然就出现了鹦鹉的声音,叶浮珣没敢回头,她怕自己的眼泪被鹦鹉看到,被它笑话。 但是鹦鹉却飞到了她的肩头上,语重心长的说到:“人有时候很容易成为别人的过客,所以不要哭,走好你该走的路,一路平安,叶浮珣,谢谢你为小七治病。” 就在这时候,驭兽师跑了过来,身后还背了一个大包袱,放下后,掐着腰断断续续的说:“叶浮珣,这是树上全部的果子,小七不方便来送你,所以让我把这些都给你。” 叶浮珣连忙就摇了摇头,摆摆手说到:“我可不敢吃了,怕自己又变成风筝,到时候我飞走了,白玉仙不就成孤家寡人了,我不要,你带回去吧。” “叶浮珣,能不能有点义气了,我让你帮我把果子净化而已,你想哪去了。” “我不要。”不给我还想利用我,又不是傻子,才不给你们净化,这么多净化完她的手都会磨破的好吗。 这也就算了,助人为乐,但是这态度自己可真的不能接受,为啥求着只能办事,还这么冲,吃大葱了啊。 “只要你做了就有谢礼,怎么样,这个交易能做吧。” “你都没说谢礼是什么,我怎么知道能不能做,万一给我一个果子,我还不如不做呢,先说清楚再办事。” 驭兽师只好认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金色的果实递给了叶浮珣,“这颗果子是可以延年益寿的宝物,一千年才会有一颗,平常人吃了最起码可以多活一百年,怎么样,这个交易划算吧。” 果子的确是珍贵,不过是一千年结三个果实。 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叶浮珣才全部的净化,伸了伸懒腰,然后就朝着驭兽师伸出了手,示意他把金果掏出来。 她吃了化水珠以后觉得自己变得年轻了,似乎又回到了十八岁的模样,但是白玉仙却不是,在渐渐的老去,吃了金果便好了,自己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快点吃吧,这样我们才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以后一定可以给你找更多的东西延年益寿。”说完又不放心的用手蹭了蹭,喂到了白玉仙的嘴边,看着他全部吃下去才满意。 看着收拾果子的驭兽师,叶浮珣失去了告别的心情,站起身拍拍屁股就要走,驭兽师却慌忙站起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然后便把一个小点的包袱递给了叶浮珣,“这些果子你拿着吧,路上饿了可以吃,白玉仙比不得你,所以还是收下吧。” 听到驭兽师的话,叶浮珣叹了口气,是啊,上次要不是因为她,白玉仙也不会变得那么虚弱,有了这果子就不用担心他会被饿到了,她是不会再吃了,不然非得一顿就吃完了。 “谢了,你快回去照顾小七吧。” 然后又把刚才对小七说的又说了一遍,她怕小七不好意思说,只能帮人帮到底了。 “一路保重,如果再回来,就来看看小七,她很喜欢你。” “知道了,我会的。” 没有上次鱼精带来的失落感,叶浮珣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也许自己在鱼精的心里没有那么重要,即使是过客也有在意的跟不在意的吧。 往事不提也罢,看着天边的彩霞,叶浮珣他们加快了脚步,总不能露宿在这大山里面,很不安全。 终于在天黑透之后两个人到达了城镇,找了一个客栈想要住下,却发现身无分文,他们只好找了一处破庙安歇。 叶浮珣拿出了果子递给白玉仙,让他吃而自己却是东瞅西望的,这个破庙以前应该是香火极旺的。 不然这庙中的佛像怎会如此之大,她爬到了佛像上观察,结果却只是涂了一层黄色的漆,不由得大失所望。 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没钱的痛苦,唉,真的不好过,想起以前的一掷千金就忍不住骂自己败家。 “珣儿,包袱里好像有银票,你快来看。” 吃了一颗还是觉得没饱,所以就自己动手拿了一颗,没想到居然摸到了像纸一样的东西。 叶浮珣听到喜不自胜的跳下来,看到银票的时候跟见了亲娘一样,亲了又亲,驭兽师果然是个好男人,用这种不伤面子的方法给了钱。 如果他在跟前的话,无论多少果子,叶浮珣都会给他净化的。 动手数了数一共有十张银票,想不到这个驭兽师这么有钱,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夫君,我们就在破庙休息吧,明天再去买地图,有这么多钱住客栈我觉得不安全。” 好不容易有了钱,要是被哪个缺德的小偷顺了,叶浮珣找谁哭去啊,破庙虽然有点冷,但是多找点稻草铺在身下还是蛮暖和的。 而且这里一般不会来人,她也就可以做坏事了,看着呆萌的白玉仙,叶浮珣突然就来了兴致,妖娆的走到他的面前,慢慢脱掉上衣,露出了娇嫩的肌肤。 白玉仙被她勾的欲火焚身,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被叶浮珣推得躺在了地上。 现场版的舞蹈被叶浮珣表演的惟妙惟肖,白玉仙终于忍不住,直接就把她压在了身下,这次终于能够不被打扰,半路上又憋回去了。 叶浮珣满足了,白玉仙的战斗力她是知道的,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太久,竟然比以前还夸张,而且又有了再一次的想法。 “夫君,我不行了,我好累,睡觉吧。”他想要,叶浮珣不想要啊,很累的好不好,这条饿狼怎么就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呢。 在现代的时候都说男人过了三十岁就会能力下滑,但是现在看来,怎么是上升的趋势呢?然后又一轮开始了。 第二千四百六十一章 暴毙而亡 叶浮珣的讨饶根本就没有用,完全阻挡不了白玉仙的进攻。 两个人都穿好衣服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沉沉的睡去,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两个人才醒过来。 叶浮珣撒娇的看着白玉仙说道:“夫君,你太坏了,现在人家这么痛,都没办法走路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吧。” “我背你走,到你有力气的时候我再放你下来好不好。”看着她疲累的样子,又想到她昨晚的风情万种,白玉仙又压倒了叶浮珣,却被她推开。 不满的说到:“你这个臭男人,不怕累坏是不是,你都多大了,还不知道节制。快点下去,我饿了。” 本来还想继续的白玉仙听到叶浮珣说饿立马就下来,把包袱收拾好,银票放在胸前才背着她往外走。 没多久就走到了大街口,叶浮珣挣扎着下来了,他也没有拒绝,毕竟女人在外面还是得矜持一点比较好。 “珣儿,我们买了地图之后,再给你买几件衣服吧,你的月事也快来了,准备一下比较妥当。” 手里的银票变成衣服比较安全,何况只让她穿一件衣服很不好,“珣儿,买了衣服我们找客栈住一晚再走吧,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你决定就好,我现在就累了,而且很饿。” “那就先吃东西吧,想吃什么?” “吃点面食吧,好久没吃过了。”山珍海味之前天天吃,腻味了,现在在外面吃点平常的食物,很省钱说不定也能碰到美味。 然后他们去到了面馆。 “我这个面馆开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吃这么多,我的面平常人吃一碗就会撑。” 看着如同小盆一样的碗,老板的心里满满的欣慰,吃了这么多,只能证明自己的手艺还是没有退步。 “珣儿,我们走吧,你不是累了吗?” 然后就掏出银票递给了老板,但是却没有被接过去。 白玉仙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老板,又抖了抖手中的银票,明明他不是瞎子,怎么不接钱呢,然后看了看银票说: “不好意思,我出门只带了这些银票,如果你找不开的话,我出门给你找开再回来,娘子,你先在这里等一会。” 说完就要离开,却被老板拦住了。 “你们今天吃的多,我很开心,所以这顿饭,我请了,你们走吧。” 叶浮珣一听就乐了,这个老板也太随意了,银子都不要,那要是碰到个吃货,一下子吃了十碗,一天来一次,不就赔了啊。 “老人家,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们不能够不给钱的。夫君你去把银票换开吧,我在这里等你。” 等到白玉仙走了以后,老板并没有离开,而是把东西都收走了,然后坐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知道我不收钱的原因吗?因为这里的水有毒,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吃太多东西,也不可能喝太多水,否则就会暴毙而亡。” 老板看着叶浮珣不信就继续说道:“因为我每次都能控制好水的量,不会让人中毒,所以生意很好,今天见到你们俩吃这么多当然会高兴。” “我并没有觉得水有异味啊,怎么会有毒呢?”叶浮珣的疑问不是没有道理的,一般的毒药都不可能无毒无味的,就像毒果,它虽然没有香味,可是吃的时候却会有味道。 老板听了她的疑问,便去后厨拿来了一杯水,并且拿了一根银针当着她的面放了进去, 银针立马就变成了黑色,证明是有剧毒的,叶浮珣这时候一脸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如果她要是没有化水珠估计直接就死了。 可是白玉仙没有化水珠啊,但他也没事,难道跟他吃了金果有关? 看着一脸沉思的叶浮珣,老板唤出了自己的老伴,让她把叶浮珣推出去,然后便把门给关了。 一脸无奈的叶浮珣只好蹲在了面馆的门口,无聊的等着白玉仙回来,可是等了很久也没看到他,不由得急了。 “到底干嘛去了啊,这么久都不回来。” 她又等了一会,终于是等不及了,便朝着大街上走去,没多久就听到了白玉仙的声音,她立马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看着白玉仙被几个人围起来,不停的骂他,叶浮珣一下就火大了,大喊到:“你们给我住手!” “光天化日的,有没有王法了,再不放开,别怪本姑娘对你们不客气!” 叶浮珣说完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哪里不对,就被几个女人围住了。 “你嚷嚷什么啊,是不是嘴痒啊,那个男的是你什么人?”其中一个女人牙尖嘴利的说到。 “他是个骗子,居然说他在面馆吃了啊五碗面,五碗,哈哈,你们信吗?”另一个女人张开了自己的手掌夸张的举了好一会,直到别人都认同她的话才放下。 叶浮珣不想搭理这些女人,最喜欢搬弄是非,没事就爱八卦,跟她们争吵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看着叶浮珣不吭声,几个女人开始变本加厉了,“告诉你,如果你们今天承认自己只吃了一碗我们就放你们走,如果不承认,哼哼,那就坐牢去吧。” 她们的话越来越过分,刺激的叶浮珣都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但是她还是站的直直的,云淡风轻的说:“你们不信就算了,白玉仙我们走。” 说着就要绕过这些婆娘去拉白玉仙,但却被她们挡住了,其中一个还用她的身体拼命的往上顶,眼神极其挑衅,看的叶浮珣直接就想扇她的胸两巴掌。 不就是身材好吗,我让你再大点,可是周围人的眼神都好恐怖啊,她只有心没胆。 只好喊着白玉仙说:“夫君,你能不能来救我啊,我好怕。” 叶浮珣知道这些女人在家都是一把手,力气肯定大,她要是跟她们打,估计分分钟就被扒光了,到时候丢人的还是自己,只有靠白玉仙解救自己了。看书溂 白玉仙听到她的呼喊,心中的怒火就再也忍不住了,这群人根本就不讲理,自己就买张地图而已,他们直接就把自己围了起来。 第二千四百六十二章 是非之地 “你们要是再不起开,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呦呦呦,听你这话,你很能打是不是,哥几个,我们是不是该练练手了?” 叶浮珣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凶狠的看着白玉仙,而且从旁边拿起了一根很粗的木棍,剩余几个人也都拿了武器,只有她的夫君,两手空空。 “你们先别打,让我知道怎么回事,再打也不迟是不是,我不能让我夫君白白挨打,不然的话,你们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不是。” 叶浮珣的话让想打人的几个混混停下了,为首的那个走到叶浮珣的面前说:“我们这里是很讲道理的,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让你明明白白的知道。” “你的夫君来买地图,这没什么,可关键是他说谎了。” 叶浮珣被他说的都有点蒙圈了,买地图跟说谎有关系吗?没关系吧! 另一个女人泛着酸味的说到:“她可没有守活寡,逍遥自在着呢,天天偷汉子,也不怕人戳她脊梁骨。” 这个女人长了一副好面相,可这嘴里说出来的话实在是难听,叶浮珣都不想听下去了。 现在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果自己有净化的能力还不被她们吃了啊,还是走为上策。 然后就给白玉仙使眼色,想让他带着自己赶紧跑,但是周围的人这下全恼了。 “呦呦呦,在大街上都敢眉目传情,真是够大胆的,要我说你们俩肯定就是骗子,不想给人家面馆饭钱还想跑。” 女人的话彻底让叶浮珣恼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要不然我们去面馆当面对质,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对质,哼哼,老娘还没有怕过谁呢,大家都去,别让这两个人跑了。” 就在这时,面馆的老板走了过来,他听一个年轻男子说在他面馆吃饭的两个人遇到了麻烦,所以特地出来看看。 然后那位牙尖嘴利的女人一把就搂住了老板的胳膊,吓得他直哆嗦,然后就不声不响的把胳膊抽了出来。 “我在这里也有十几年了,大家说说我可是有失信过大家吗?” 面馆的老板说了这句话后,周围的人都议论开了。 “是啊,他从来都是说话算话有一不二的。” “这倒是真的,去他家吃面只要吃够十碗就送一碗,有时候自己忘了他还会主动提醒。” 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老板的脸上满是笑容,继续说道:“我可以证明这两个人一人吃了五碗面,而且他们是吃完了以后我才告诉这位娘子的。” 但是这时候就有人不相信了,“你不知道吃多了会死人的吗,竟然给他们做了十碗面。” 这时候老板没有开口,而且先是叹了口气才说到:“都怪我的老伴,大家也都知道她心软,我心硬,如果不是她跟我说又来了几个人我也不会多做了那么多啊,各位真是对不住了。” 众人听到他的话也就信了,不过这两个人竟然都没事,难道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对叶浮珣他们也变得客气起来。 “你们是不是有解毒的东西,如果有的话,我们愿意出钱买。” 然后众人就开始起哄,纷纷掏出了自己的钱准备买解药,而卖地图的老板则是拿出了镇店之宝,用双手递给了白玉仙。 笑眯眯的说:“这张地图是我们东胥国最齐全的,上面的江河湖海都是最最准确的,只要你能给我解药,我就把它免费送给你,如何?” 白玉仙没有伸手,只是看向了叶浮珣,请示她该怎么做。 “不要,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可能只是没有吃过这里的水,所以没事,并没有什么解毒的药,请让我们离开吧。” 叶浮珣的话不但没有让村民放弃,而且更加的兴奋,“来到我们这里的外乡人都以为自己没事,可他们全都死了,因为他们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会吹牛。” 村民的话让叶浮珣很是气愤,这群人懂不懂得什么叫做人命关天,“你们为什么不拦着他们,明知道不能吃不能喝,却罔顾他们的性命。” “你们我也没拦啊,你们不就没事。少在这装,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想多得点钱吗,老娘出的起,说吧,要多少?” 叶浮珣真的真不喜欢这个女人,一点礼貌都没有,而且还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都不懂,就算自己真的能救,也绝对不救她。 叶浮珣不想跟她们争辩,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但是面馆的老板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直接就跪了下去,眼泪婆娑的说:“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的儿子就是因为这水死去的,那些来这的外乡人都是不听我们的劝解才会出事的。看书喇 他们都以为我们是在骗他们,你今天不也是怀疑了吗,将心比心的想一想吧。” 剩下的人也跪了下来,看着她们俩的眼神充满了恳切。 叶浮珣终于还是心软了,“你们都起来吧,我的确是没有解药。” 看到他们都激动的不行,只好继续说到:“我会想办法的,所以不要担心了。” “夫君,我们到处看看吧,既然是水有问题,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的水源看看。” 白玉仙点点头就走到了她的跟前,准备跟她一起走,刚才那个极其会嘲讽的女子挡在了他们的身前。 叶浮珣以为她又要找茬,所以脸色极其难看,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女子却说话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说话太重了,在这里跟您赔不是了。” “没事。”只要不是找事就好,其他的就算了吧。计较一些小事只会让别人觉得自己小心眼而已。 然后女子说到:“这里的水源只有一个,就是城镇尽头的一口井,因为我们这里地下太过坚硬,所以上百年来只能用那一口井里面的水。” 听了她的话,叶浮珣觉得茅塞顿开,看来他们想活下去,这口井里面的毒就得净化掉,不然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那你就帮忙带路吧,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你们解了毒。” 第二千四百六十三章 彻底解决问题了 听到她的话,女子脸上的笑更浓了,她就知道自己的魅力男女都不可能抵挡得住,然后便在前面卖力的扭动腰肢,看的她身后的叶浮珣都觉得她的腰都快断了。 “可不可以借你的银簪。” “可以,送给你了。” 如果她真的能解毒,自己也就一并成了恩人,以后可就有炫耀的理由了。 白玉仙利落的把水提上来一点,叶浮珣把银簪子往里面一放,果然变成了黑色,这水有剧毒。 可是为什么不超过一定的量就没事呢,这口井里的水是有限的,如果净化了,那以后冒出来的水还能是没有毒的吗?这可问题真的很难解。 看着她皱眉头的样子,女子也不敢打断她,只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 白玉仙开口问到:“这水能解毒吗?” 但是叶浮珣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把手伸进了水桶里,晃了一下,把手拿出来,把银簪擦干净后,又一次伸了进去,的确没毒了。 女子看到这简直要疯狂了,立马就跑远了,而且大喊到:“水解毒了,水解毒了。”完全没有刚才的做作样子,叶浮珣看到她洒脱的动作,笑了,这才是她的真实吧。 “夫君,这里的水没办法解毒。” “可是你不是…………” “我只能把提上来的水解毒,但是水井里的水,却是从地下涌上来的。” 叶浮珣的话让白玉仙也无言以对了,的确是这样,可是他们不可能跑到水下解毒。 “珣儿,你说会不会是这水井下面有什么东西?” 叶浮珣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化水珠能够净化这种毒,也就是跟毒相克,自己吃下了化水珠连手都能净化毒,也有可能这水下就是一块毒石也说不定。 可是这要怎么下去呢,这么多的水,自己也不可能下水啊,会…………不会,自己不会被憋死。 可是他们要是知道自己跳进去,还敢不敢喝水啊,毕竟有点自己洗澡水的意思。 叶浮珣决定秘密进行这个行动,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他们明天的吃水问题。 “夫君,你让他们每家都拿来几个水桶,我给他们净化了,先让他们用着。” 然后又靠近了他,悄悄的说:“我准备跳下去,把里面的东西找出来,这样就能彻底解决问题了。” 白玉仙一听就不乐意了,跳下去肯定会出事的,万一里面没有东西不就白跳了吗? 这里比较偏僻,要是自己不行,叫人来救都不可能,这绝对不行。 “珣儿,我们想其他的办法吧,这个真的不行。” “夫君,我们上次从鱼精那里出来的时候你就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吗?”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就差贴到他的脸上蹭两下了。看书喇 “上次是河,这次是井,不一样,反正就是不行,我不同意。”他可不想叶浮珣为了一群陌生人就冒险,一点都不好,没了叶浮珣,他也不想活了。 听到白玉仙的话,叶浮珣直接就怒目而视了,“白玉仙,如果再有人因为这水死掉你心里就舒服了,你好歹也是个皇帝。 好歹也曾经是个皇帝,能不能有点爱护百姓的心,如果今天是你的子民,难道你就准备见死不救吗?” 然后又抓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说到:“你就答应我吧,夫君,夫君,夫君…………” 白玉仙终于被她的无赖给整得无奈了,只好转头就走。 “你去哪啊,你要把我丢在这里吗?” “你不是说给你叫人来提水吗?怎么,后悔了?” “去吧,去吧。”叶浮珣爽快的挥了挥手,然后又用水把自己的手给洗了洗,免得他们嫌弃自己的手脏,那多不好意思啊。 看到洗的白白净净的手,叶浮珣才满意的欣赏了一会,然后就看到一大群人跑了过来。 如果配上锣鼓的话,真的算是声势浩大了,一人提了两个木桶,就连几岁的小孩子都拿了一个碗来接水。 被他们的开心所感染,叶浮珣也笑的开心,待到众人都站好之后便开始说话了。 “第一,这水净化需要用我的手,所以你们要是嫌弃我的手,那就没办法了。” “不,不会嫌弃的,如果真的能解毒,哪怕你的洗脚水我们都喝。” 叶浮珣听了差点没躺在地上笑,这也太夸张了吧,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做,自己也恶心,他们也接受不了。 “第二,这水里面的毒不好清,所以我得在这里待一晚上,你们不能靠近,因为我要做法,如果有人偷窥,那就不灵了。” 本来想着偷偷进行的,但是又怕他们不相信,让自己又是喝又是试毒的,太麻烦了。 众人点了点头异口同声的说到:“肯定不会,只要能喝上正常的水,我们就感恩戴德了,哪会偷看啊。” 这里的人说一不二,他们的品行很好,个别的也只是小打小闹了,没什么大不了。 “这第三,晚上这里有点冷,能不能…………” “能能能,我们一会就给您送来新棉被,包您一晚上绝对不会冷。”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能不能送给我几个火折子,还有蜡烛什么的,火把也行,我用来照亮。” 下面有什么东西还真的就不好说,万一碰到怪物,应该是怕火的,所以备着点比较好。 怕他们真的拿来棉被,然后说到:“我做法需要一晚上的时间,所以没时间睡觉,棉被就不用了,能给我生个火堆就行。” 这样白玉仙一个人在上面也不会觉得太冷了,谁知道这个僻静的地方会不会有野兽出没啊,小心为上,不都说野兽都怕火吗? 说完这些就开始让众人排好队开始净化水。 “谢谢了,我也不大会做,简单点吃吧。” “一看这菜就好吃,白玉仙你说是不是。” “嗯,很好吃。”没想到白玉仙直接就用手抓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吃,嘟囔不清的继续说:“真的很好吃,珣儿,你也快吃,凉了就不好了。” 老板看到他的样子很是欣慰,自己儿子在世时也是爱这样吃自己做的菜,也是这样夸赞自己的手艺,想着想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第二千四百六十四章 凄厉的惨叫 赶快的转过身去,把眼泪擦干净,对着白玉仙说到:“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叶浮珣发现老板说完之后,白玉仙不但没放慢速度而且更快了,把她急得不行。 他们俩的饭量都不小,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吃不饱,而他非得吃撑不可,所以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看着他们吃的两个老人一开始是惊喜,感动,到最后都成惊吓了,“你们慢点,别抢啊,不够我再回去做。” “你们这俩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唉!” 听到老板的话,叶浮珣终于放慢了速度,她也快吃饱了,估计白玉仙也差不多了。 还剩一碗面条了,两个人决定一人一半,吃完以后觉得人生都圆满了,然后就看到剩下的人要么拿蜡烛,要么拿火折子,反正跟火有关的东西都齐全了。 叶浮珣随即就下了逐客令,总不能让他们在这里围着火堆跳舞吧,那自己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你们都回去吧,我要开始做法了,可能会引来孤魂野鬼,所以…………” 还没等她说完,众人的腿就像变成了车轮一样就跑远了,叶浮珣顿时觉得冷风吹过,甚至还卷走了地上的落叶。 白玉仙乖巧的把火堆点着,然后点着了一个火把,拿出了自己买来的粗绳子,绑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又缠在打水的支架上两圈才满意的对着叶浮珣说到: “这下我也不担心了,你也不必害怕了,如果有了问题我会第一时间就拉你上来的,别怕。” “嗯嗯。” 随即叶浮珣便开始装神弄鬼的围着水井转圈,因为她敢肯定还是有人没有走,必须得装模作样,不然明天他们还是不会信。 虽然她想要后半夜跑路,但是也必须让他们放心才行。 叶浮珣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她转的头好晕啊,感觉自己刚才吃的都要吐出来了。 一旁看着的白玉仙也晕的不行,出口制止到:“珣儿,你别转了,应该没人了,而且你一直光转圈他们也是会怀疑的。” 再转下去他都要吐了好不好,唉,叶浮珣实在是太拼命了,虽然这是值得拼命的事情。 看到他们吃到没有毒的水那么开心,他也挺欣慰的,毕竟是救人与毒水之中的大善事。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估计看热闹的也会因为冷就回家睡觉了,谁也不像他们俩这么傻,这么冷的天在这里跳大神。 眼看着叶浮珣都困了,只好出声提醒到:“珣儿,你快点整完,我们好离开这里,地图已经到手了,已经不需要再待在这里了。” 叶浮珣点点头,拿了几个火折子放在身上,又拿了个火把,在白玉仙的帮助下下到了井中。 “这里好黑啊,什么都看不见。” 虽然拿着火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照不亮井里,叶浮珣有些害怕,但是为了能尽快离开这里也只好往下去。 幸亏绳子够长,不多久,叶浮珣就从水绕开的中央进到了井的最下面,开始摸索。 果然不一会就摸到了一颗珠子,在手里拿了一会就觉得冰凉凉的,然后拉了拉绳子喊了一声,“拉我上去。” 就在她即将离开井底时,脚好像被拉住了,吓得她使劲乱蹬,发出凄厉的惨叫。 “白玉仙,救命啊,救命。” 听到不对劲,立马就把绳子快速的往上拉,他心急如焚,只能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珣儿,别怕,有我在。” 叶浮珣踹了很久也没有踹掉,索性就不动了,而且她发现抓住她的手一直就没动过,所以也就有了一点安心,至少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毕竟没有使劲的把她弄伤。 直到被拉上来的时候叶浮珣才看到那是个什么东西,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竟然是一只人手,不过已经没有了肉,只是骨头。 “你有什么怨什么仇都跟我无关,别伤害我啊,我只是为了救这里的人才会下去的,如果打扰了你,请你原谅,放开我好不好。” 人手终于放开了,然后就在地上写了几句话。 “一百年前,被人害死,丢进这里,想要报仇。” “可是,这都已经一百年了,我怎么知道谁是你的仇人啊,而且他们的后代估计又没做坏事,你不能伤害无辜的人啊,冤冤相报何时了。” 叶浮珣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害怕了,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只手继续写字。 “没有后代,他还活着。” “那不就是妖怪吗?我可打不过妖怪啊,你找错人了,我帮不了你。”看书喇 都已经上百年了还活着,不是妖怪是什么,她可不觉得这世界上有人能活这么久的。妖怪她可打不过。 “不是妖怪,他偷了我的救命丹才得以苟活。” 看完这句话,叶浮珣觉得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这样的话,她就必须把事情解决了才能走,唉,为什么这些事都找上了自己呢? 叶浮珣都崩溃了,她抬腿就要走,却被鬼手又一次抓住,并且她还暗暗的使劲了。 叶浮珣求饶的喊到:“能不能放开我,我帮你,一定帮,不跑了,我知道跑不过你,没你快。” 听到她说了这么多,鬼手才放开她,在地上继续写到:“他就在这个城镇上,用这颗毒珠压制住我的行动,而且他身上有保命符,从来不离身,所以我没办法动手。” 叶浮珣嘴里的话都被她写的字给堵了回去,可是她突然想出来,“为什么我知道你是女的?” 鬼手听了,手顿了一下,继续写到:“也许是你的直觉吧,我的确是女人,我跟他本来是恋人,但是他后来又喜欢别的女人了。 就想把我抛弃掉,所以我便用救命丹诱惑他,然后那女子被我害死了,他就在偷了我的救命丹以后把我害死了。” “好复杂,那你们也算是两清了吧,你杀了他喜欢的女人,他杀了你。” 叶浮珣觉得这很公平,那女人的确不应该跟她的男人在一起,但是,她把她杀了,就得偿命。 第二千四百六十五章 留下隐患 鬼手颤抖的在地上写着:“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男人故意刺激我,在我愤怒的时候鼓动我杀了那个女人,他说,他说只要杀了那个女人他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叶浮珣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可思议了,但是还没等她说话,鬼手就把字毁了重新写到:“我没想真的杀了她,但是他从那女的背后推了一把,刀就插进去了…………” 叶浮珣可以感受到女鬼当时的无助,她肯定很害怕吧,可惜大错已经筑成了,不可能回头。 鬼手颤抖着继续写:“他趁我慌乱偷走了我的救命丹,然后跑出去报了官,我就被抓了起来。” “唉,你真的很可怜,我能猜到你接下来遇到了什么,是不是在牢里受尽了屈辱,然后被斩首,可是那个男人怕你死后报复他,所以就找到毒珠把你的尸骨封印在这里对吗?” 鬼手快速的写到:“差不多,想不到你竟然能猜到,所以求你帮帮我吧。” 叶浮珣知道了她的故事以后觉得这件事她不帮就不算人了,所以就对她说:“我会帮你的,不过我有净化毒素的能力,你这个毒珠万一被我净化不就没毒了吗?” 她看不到她的魂魄,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觉得周围有些阴森森的,然后鬼手写到:“你的能力只能够你净化你触碰到的毒。 跟你能净化的能力源源不断一样,毒珠也可以持续的释放出毒素,你是净化不了它的。” “好吧,那你告诉我他在哪吧,不然我可不觉得我能打听到一百年前的事情。” 叶浮珣觉得这个女鬼的执念很深,所以即使只剩下一个手骨还这么拼命的想要报仇。 鬼手写到:“我带你们去,不过你要扮成男装,现在正是他快要回家的时候,要去春花楼门口等着他,然后到僻静的地方把毒珠扔到他的身上就可以了。” 叶浮珣看了看自己的装束,本来就是男装好不好,哪里就不像男人了,而且,“你真的能看到我?” 鬼手的上方终于出现了一个影子,对着叶浮珣挥了一下手,然后她就看到了女鬼的样子,不由得赞叹到:“你真的很美。” 那个男人真的很没有眼光,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还会有比这个女人更美更有气质的女人。 女鬼淡然的笑了笑,对叶浮珣说到:“快去吧,让你的夫君给你画上胡子,就勉强像个男人了,我会传音告诉你哪个是他。” 叶浮珣听了,在心里想到,也许那个什么保命符能感应到女鬼的存在吧,所以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做好心里准备,她跟白玉仙都是人,应该没事。 白玉仙朝着她笑了笑,然后就把火把连着火堆都弄灭了,不能留下隐患。 “珣儿,我们走吧。”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做,作为她的男人就得跟她共进退。 叶浮珣拉住了他的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女鬼看着他们的样子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泪水,曾经她也是这么幸福的,可惜所遇非人。 在春花楼门外远远的看着,等了好久,叶浮珣觉得自己都快困死的时候,终于那边传来了动静,女鬼的声音也飘进了她的耳朵。 “就是他,快跟上去。” 叶浮珣拉着白玉仙匆匆的就跟着他后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前面的男人走路摇摇晃晃的,然后就摔倒了,看到身后的叶浮珣两个人嘴里就开始絮叨了。 “男人跟男人有什么好玩的,啧啧,想不到这么俊俏的男人喜欢小白脸。” 白玉仙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他哪里就是小白脸了,这个男人什么破眼神,珣儿怎么可能是攻,明明她才是小白脸才对。 然后男子乐呵呵的爬了起来,走到叶浮珣的跟前指着她的脸说到:“你真的很没品味,真的,嗝,哈哈哈,我得回家了,不能跟你们扯了。” 叶浮珣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赶忙就把毒珠扔到了他的后脑勺,然后就听到女鬼喊到:“要扔到他脸上才行,最好能放到他的眉心处一会。” 叶浮珣无奈,只好默默的走到男子跟前捡起了石头,自言自语的说到:“这是谁扔的石头啊,怎么这么坏。” 谁知道男子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怀疑,“你确定不是你砸的?” “怎么会是我啊。” “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虽然很别扭,但是他还是艰难的说了出来,惹得他怀里的叶浮珣不停的抖动,他知道那是她在笑他。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把戏。” 听到这叶浮珣的心里一惊,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不可能吧! 然后男子继续说道:“想把我打晕,嘿嘿,你不会成功的。” 叶浮珣的心脏都要停跳了,这个男人真的有这么聪明?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吧,还没做就暴露了? 男子继续自言自语的说到:“我的保命符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到的,想抢走,没门!” 说完就甩了甩袖子,继续摇摇晃晃的眼前走,似乎是醉的不轻。 叶浮珣真是经历了大喘气,笑着用粗狂的声音说:“保命符这个东西我才不稀罕,我们走,还以为他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呢,没想到就是一个疯子。” 然后凑近了白玉仙的耳朵问到:“夫君,现在怎么办啊?” 白玉仙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默默的在心里数了三个数后,男子果然就倒下了,叶浮珣惊喜的抓住了他的手说到:“夫君,你怎么知道他会倒下的?” “因为他是醉鬼啊。”醉鬼都是这个样子的,容易犯困,而且他们跟到这里以后女鬼并没有出现。 说明他经常在这里晕倒,那一块的地面上有很多的油清渍可以证明这一点。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不过真的是很有趣。 叶浮珣还是不明白,但也没有忘记她的任务,蹦蹦跳跳的就走到了男子的跟前,把毒珠放在了他的眉心处。 等了好一会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不由得很失望,女鬼说的到底行不行啊? 第二千四百六十六章 拿手好戏 然后就看到他胸口处有一根绳子,就好奇的拽了出来,是一张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她直接就给把纸拽了下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保命符,有什么用啊,一撕就烂了。 然后她就给撕了个稀巴烂,她不知道的是在保命符被撕毁的瞬间,就有个道士以风火轮一样的速度冲向了这里。 女鬼迅速了冲了下来,看着男子,眼中已经没了泪水,她没有回头对叶浮珣说到:“把毒珠拿走吧,已经不需要了。” 只要一会,这个男人不久之后就会死去,已经足够了,她不想让他魂飞魄散,她要把男人好好的折磨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女鬼直接就用她的鬼手抓了男人的脸,瞬间就血流如注,男子因为疼痛就醒了过来。 “啊……啊,好疼啊!”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都变成了红色,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惊恐的就哭了起来。 “到底是谁?是谁!”男子的情绪明显的有些崩溃了,然后他的脖子就被女鬼的手骨掐住了。 男子用手想把手骨给扒开,却是没有力气,他求救的看着叶浮珣,哀求到:“救救我,快点救救我。” “夫君,我…………”叶浮珣整个人都躲到了白玉仙的身后,看着男子的脸,她有些害怕,大半夜的,灯光又这么暗,真的很恐怖。 “不用管他,那是他罪有应得,你如果害怕就在我的身后不要看了。”看书溂 白玉仙的话就像是定心丸一样,叶浮珣的心里一下子就没那么害怕了,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的探出了头。 “你们真是冷血,居然见死不救。” 男子见他们不为所动,冷眼相对的说到,手中的动作倒是没停,一直不停的挣扎着,反正道长快来了,他肯定会继续活下去逍遥快活的。 他讽刺的对着看不见的女鬼说到:“你不会杀我的,你不但不敢,而且你下不了手,我可是你爱的男人,你不会杀我的,呵呵,你可是很爱我呢。 在牢里也愿意让我睡你,而且你被别的男人玷污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我亲眼看着你浪荡的模样,贱臭人,你就是个贱骨头。” 男子的话不仅让白玉仙皱了眉头,也让叶浮珣觉得愤怒不已,开口骂到:“你这个禽兽,今天一定会死的,你这个祸害,绝对不会让你再活下去。” “哈哈,就你们几个也想杀我?做梦。”但是他顿了一顿便开始哭诉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原谅我吧,如果你想杀了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能消气就好,你杀了我吧。” 说着的功夫还把手骨往自己的脖子使劲的推了推,而后又忍不住咳咳了两声。 “大胆女鬼,竟敢伤害凡人,还不住手。” 一个浑厚的男声突然从叶浮珣的身后传了过来,瞬间就到了男子的跟前,女鬼的手骨立马就被他的拂尘打开了很远,甚至有了裂纹。 叶浮珣很是心疼,这个道士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打人,脑xx病吧,这个男子也真的是会掐点,演苦情戏好像是他的拿手好戏,唉,这个道士的智商真心不咋地。 道士还想继续打手骨的时候,叶浮珣几步跑了过去,挡在了女鬼的身前。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这个男的说什么你都信,就不怕他骗你吗,你能不能别只听一面之词,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啊。” 道士听了以后直接就蒙了,这个女人真的好泼辣啊,“就你这样的女子还有人敢娶你,呵呵,那个男人真的是瞎了眼,你根本就是一个泼妇。” 叶浮珣听了他的话,直接就撸起了袖子就想把他揍一顿,不然根本就不解气。 “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醉酒的男子突然就冲到了她的身边,叶浮珣一急又拿出了毒珠往他的眉心处一放,男子痛苦的后退了几步,倒在了地上,翻过来覆过去的打滚。 一边惨叫着,“啊,你这个毒妇,我一定要杀了你,好痛,好痛啊。” 担心叶浮珣受伤的白玉仙一愣神,就被道士的拂尘打了一下后背,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而且吐出了一口血。 叶浮珣跑过去,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哭着说到:“你怎么能分神啊,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啊。” 白玉仙最不愿意看到叶浮珣哭了,这样比让他挨打还难受,“珣儿,我没事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伸手擦干了她的眼泪,他的背的确有点痛,但是只是皮肉烂了,并没有伤到骨头,根本就没事。 这时候道士却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原来是女鬼的手骨抓住了他的脖子。 “臭道士,你帮他就是助纣为虐,不过听你说话,你跟他应该是狼狈为奸,死不足惜,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你的命了。” 道士却是放开了女鬼的手骨,而是从怀里摸索出来一张符咒猛的就贴在了手骨上,然后慢悠悠的把手骨拿在手里好好的观赏。 “啧啧,虽然只是手骨,却可以看出你的身体也肯定很修长,嗯,极美的一个女人。” 被他戏弄的女鬼拼命的想要摆脱控制,却没有办法,然后就看到了道士伸出了舌头舔了自己的手骨。 “你好恶心啊,啧啧,想不到你这么重口味。” 叶浮珣跟白玉仙站了起来,两个人都已经明白了,这个道士不是不知道男子的恶行,而是跟他同丘之貉,所以不会悔改的,他们既然受女鬼之托前来为她报仇,那就得用真本事了。 白玉仙用剑刺向了道士,而叶浮珣则是配合他把手骨抢了回来,把符咒也顺带撕毁了,笑呵呵的说:“我就不信你可以有无数张符咒可以保命。” 这两个男人都是罪该万死的,不能让他们再继续活在世上。 叶浮珣走到了男子的跟前,又一次拿出了毒珠,奸笑着说到:“很对不住了,我今天必须要杀了你。” 然后就用全身最大的力气踹了他的头一脚,随即就把毒珠放在了他的眉心处,过了一会男子就睁大着眼睛死掉了。 第二千四百六十七章 毫不避讳 叶浮珣满意的把毒珠收了回来,然后就看到男子的魂魄离开了身体,凶神恶煞的朝着她就扑了过来,吓得她紧紧闭上了眼睛,用胳膊挡住了自己的头。 结果几秒钟以后,她觉得身体里一冷,然后就没感觉了,睁开眼后看了看,并没有男子的鬼魂,又往后看了看,他竟然在自己的背后。 男子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居然碰不到人了,而后便颓废的垂下了头跟胳膊,他死了。 然后就飘到了他的身体旁边试着想躺回去,却发现徒劳无功,更加的失望了,然后就蹲在自己的尸体旁边想要哭,却没有眼泪,但是他却像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抖动着自己的身体抽泣着。 叶浮珣看到后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但是想想女鬼的遭遇,她又觉得他罪有应得。 反观白玉仙那里就难得多,跟道士打的不相上下,时不时就被道士的拂尘打到,而他的剑也时不时的划破道士的衣服。 女鬼在一旁也没有闲着,时不时的用手骨抓道士一下,整得他腹背受敌,苦不堪言。 叶浮珣满意的笑笑,然后就坐在了地上看着他们打斗。 白玉仙又一次划破了道士的衣服,然后道士的上半身就暴露在空气中,叶浮珣忍不住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一身的肥肉也是没谁了。看书喇 就在白玉仙想要把道士的裤子也给划破时,叶浮珣啊了一声,要不要这么流莽啊?真的很污眼睛好不好。 女鬼这时候飘到了叶浮珣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轻的耳语了几句。 叶浮珣满意的笑笑就乐呵呵的走到了道士的跟前,他的拂尘已经只剩下几根毛了,“夫君,把他打倒,我想试试毒珠能不能把他也灭了。” 白玉仙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就把剑收好,一拳就打到了道士的下巴上,道士弱弱的倒了下去。 这时候叶浮珣才发现,地上落的不只是毛,竟然也有铁线一样的东西,估计就是有这个白玉仙的后背才会伤的那么严重吧。 这个臭道士,也没有那么厉害,只不过是假把式而已,然后就把毒珠放到了正在挣扎的道士身上,笑着说: “你平常也不是什么好鸟,刚才你做的恶心事我都看到了,呵呵,你跟那个根本就是两个混账,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女子,死不足惜。” 过了好一会,道士才两眼一抹黑的死掉了,叶浮珣才把毒珠拿开,她看到道士的魂魄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肉身,瞬间就大喊大叫起来。 “我不可能死的,我怎么可能会死。”然后看着叶浮珣的眼神就充满了戾气,他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色。 叶浮珣害怕的后退了几步,白玉仙直接就挡在了她的身前,就在道士即将触碰到白玉仙的时候。 女鬼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把就把他给扔到了很远的地方,道士的鬼魂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谢谢你们了,你们快离开吧,天要亮了,被人看到了不好,还有把毒珠给你夫君吃了吧。” “不行。” “你夫君吃了毒果对吧。” “是又怎样,那是被我净化过的,所以也不能算毒果。” 女鬼听到她的解释笑了笑说:“这你就不懂了,你夫君吃了那么多的毒水都没事,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你也知道的如果是凡人就直接会被毒死的。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把毒珠放在他的眉心处一会,就能知道答案了。” 叶浮珣的心里不满意了,如果我夫君死了是不是你就会霸占他了,他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只能是我的鬼,绝对不能让你得到了,这么好的男人。 可是就在她想的时候,女鬼突然出手把毒珠放在了毫无防备的白玉仙眉心处,而且还是用叶浮珣的手。 等到叶浮珣发现的时候,想抽回手已经有一会了,她看着同样呆滞的白玉仙,眼泪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如果我夫君变成鬼,我也不要活了,呜呜呜,白玉仙,你不能死啊。” “我没事,珣儿,不要哭。” 看着他俩的互动,女鬼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而且只要白玉仙吃了,就没人能够伤害他,只要碰到他就会死。 而你不会,你们的力量是均衡的,所以也不会互相伤害,否则毒珠就直接被你净化了,或者毒珠把你毒死了。” 听了女鬼说了这么一大堆,叶浮珣才算是明白了,不但不会对他有伤害,还能保护他,嗯,这个好,不过………… 这么大的石头怎么能叫珠呢,石头是啃不动的吧。 “你把双手合十,毒珠放在你手心里的位置一会就能知道这是不是珠子了。” 然后就走到了男子的跟前,蹲在了他的身边轻轻的问到:“你很伤心吗?” 男子淡定的回答到,“嗯,很伤心,你能安慰我吗?” 叶浮珣看着他们俩的互动差点笑喷了,这男的死了之后怎么就变了性子呢? 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东西变小了,然后就翻开了自己的手,果然有一颗黑亮的珠子,她就直接递给了白玉仙,示意他吃了,而后就继续看向女鬼的方向。 她的那只手骨化为灰烬消失了,叶浮珣觉得一定是她的怨气消失了才会这样,挺替她高兴的。 女鬼温和的说:“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很高调而且毫不避讳的回答。 “那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语气变回了她的温柔,叶浮珣觉得这才是她本来还样子吧。 突然就希望男子能够痛快的回答一句愿意,她真的希望这个不忘初心的女人能够得到幸福,哪怕已经不能以人的形态,不过这样也好,鬼应该不会有情敌吧。 “我不愿意。” 叶浮珣仿佛能够听到女鬼的心啪的一下就掉在地上碎成了八瓣,她的心一定在滴血吧。 而后男子站了起来,跪在了地上,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把他的心脏掏了出来,用双手捧着递给了女鬼,恳切的问到:“你能嫁给我吗?” 第二千四百六十八章 精力充沛 女鬼突然就流出了眼泪,只不过是血红色的,然后叶浮珣鬼使神差的就走到了女鬼的面前接住了那滴泪。 泪瞬间就凝结成珠,在叶浮珣的手里发亮了一会就融进了她的身体里。 女鬼把他的心接到了手中,一口就吞了下去,然后她便往后倒,叶浮珣顺手就接住了她,但却只看到她慢慢的如荧光一般消失了。 在消失之前,叶浮珣的耳边出现了女鬼的声音。 她说:“我很幸福,祝你幸福。” 叶浮珣的泪不听话的就落了下来,她欣慰的点点头,看着她终于消失的无影无踪。 男子还跪在地上,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亮,他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到了不远处的道士那里。 把他的心掏了出来,直接用牙咬碎然后吐出来,道士痛苦的大叫,随后就没了生机一般被风吹走了。 叶浮珣看着男子失神的看着自己的肉体,突然就朝着自己的头打了过去,然后他就倒在地上慢慢的消失了。 他们还是没能在一起,没有了执念就不可能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们都知道,他们都后悔自己没能好好珍惜,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分别吧。 叶浮珣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今天所遇到的一切。 还没等她继续想,白玉仙就把她拉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叶浮珣想张嘴问的时候,被白玉仙捂住了嘴巴,然后她的头被他扭到了男子的方向,原来是有人走过来了。 接着慢慢的又聚集了很多人,人们都在议论着两个男人的事。 “真是罪有应得,他死了真是大快人心呢,成天不是嫖就是赌,自己的老婆也被他诬陷进大牢了。” 听着他们的指责,叶浮珣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至少他失去了最爱他的人。 而另外的道士就不止是被说了,百姓直接就上脚踹,“这个道士坑了不知道多少人,该死,死了才好。” 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坏事,叶浮珣知道一定是害了很多人百姓才会这样气愤吧。 唉,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死了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吧,她心里本来因为杀了他们还有负罪感,现在完全没有了。看书溂 “珣儿,我们走吧,这里不需要我们了,再待下去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事,趁着天还没有大亮,走吧。” 叶浮珣挽住了他的胳膊,她的身边还有这么爱她的男人呢,她不应该再为了别人的事把他卷进来了。 “我们先休息下吧。” 叶浮珣点点头指着最近的一个城镇说到:“就去这里吧,我也想好好休息了。” 抬眼看白玉仙的时候,眨了眨她的眼睛,又娇羞的低下了头,柔柔的喊了一声,“夫君。”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白玉仙的心里有一万头马踩过他的心,唉,自作孽不可活啊。 叶浮珣看到他的动作,心里乐开花,嘿嘿,有的玩喽。 “夫君,人家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一听就紧张了,然后就把她的身体摸了个遍。然后就看到她嬉皮笑脸的,知道自己被耍了,就起了坏心眼。 装作继续找不舒服的地方,但是手却不老实的游走在她的敏感处,惹得她娇,吟连连,然后他也被她的叫声给惹得有了邪火。 他紧紧的抱住叶浮珣,在她的耳边说到:“珣儿,你如果再叫的话,我就真的忍不住了,到时候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可就不能怪我了。” 叶浮珣一下就离开了他的怀抱,娇嗔的说:“夫君,你应该去当和尚,好好学学什么叫戒色,你现在的身体可不能有过度的运动哦,呵呵。” “为什么,我身体很好啊,觉得自己体力充沛。一夜七八次还是没问题的。” “开什么玩笑,我可受不了这么多次,你想都别想,还是赶紧走吧,我有点累了,真的想好好的睡一觉,一晚上都没有睡觉好困啊。” 白玉仙虽然不觉得累,可能是因为吃了金果又吃了毒珠,所以精力充沛吧,不过叶浮珣却是真的累了,竟然站着就睡着了。 只好抱着她往前走去,看着地图上的标注,应该没有多久便可以到达下个城镇,到时候就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了。 “珣儿,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安心睡吧。” 走了很久之后才看到了城镇的大门,白玉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而这时叶浮珣也醒了过来。 “夫君,把我放下吧,被人看到我会不好意思的。” 然后就挣扎着要下来,白玉仙也没有过多的阻拦,他的胳膊也酸的不行了,再抱下去估计就把叶浮珣给扔下去也不一定。 两个人就笑着拉着手一起走向了城镇,到了城内时,白玉仙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客栈住了进去。 舒服的洗了鸳鸯浴后,就在屋里睡觉了,叶浮珣因为太累,很快就睡着了,白玉仙只好看着她,数着她的头发,没多大一会也睡着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叶浮珣醒了过来,看着天色已晚,也不想起来,白玉仙在她身边睡的很熟,她看着他的脸,心情很好,这个男人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皮肤还是一样的好。 想着手就不老实的摸了上去,而后觉得并不满足,白玉仙一点反应也没有,让她起了玩心,把手伸进了他的睡袍里,捏住了他的粉嫩,用手不停的摩擦,但还是不满足,一直往下。 但是在快要靠近目的地的时候被白玉仙的手抓住了,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睁开了,眼中的火热让她有些害怕,想要缩回自己的手时却被白玉仙抓紧放到了某个地方。 她面红耳赤的说到:“夫君,你怎么这么坏啊。” “我就坏,还有更坏的,你要不要试试啊。” “不要,不要。”叶浮珣直接趁他不备便抽出了自己的手,做起来说到:“我饿了,我要吃东西,起来先吃东西好不好。” “好吧。”虽然不情愿,但是他的肚子也饿了,最近感觉自己吃的多,消化的也快。 第二千四百六十九章 评头论足 让店小二做菜后两个人便坐在了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这里是靠着水边的客栈,打开窗户就能看到河水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泛着微亮的波光。 “这里好美,我真的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日子,感觉好安逸啊。” “如果你想就留下来呗,你在哪我就在哪。”白玉仙不忘记在这美景之下表表忠心。 “你就会逗我开心,白玉仙,快看,河里有船,我们去坐船好不好?” 但是白玉仙并不想去,现在天有些凉了,如果去河边的话会很冷,两个人也没有买厚点的衣物,听叶浮珣的话万一生病了可怎么办。 就在他发愁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时,店小二敲了门,这让他喜出望外,屁颠屁颠的就走过去把饭菜接住,并关住了门。 高兴的说:“珣儿,先吃饭吧,明天我们买了厚衣服再去游船好不好,我怕你受凉了。” “好吧。” 叶浮珣一边吃一边看着窗外的美景,不过她也听进去了他的话,毕竟生病的话就得吃药,药最难吃了。 吃完饭,白玉仙麻溜的就关了窗户,然后就把叶浮珣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正要脱她的衣服时被她用手制止了。 “刚吃饱,肚子要是剧烈运动会疼的,我可不想疼死。” 叶浮珣在现代的时候就看到过有人因为吃饱后太过剧烈的蹦来蹦去就把自己整死的新闻,真的心有余悸呢。 过了好一会,白玉仙又想开始的时候,叶浮珣还是不放心,就又阻止了他,白玉仙直接生气的背过身睡觉了,反正也不让他碰,还不如睡觉。 “夫君,你生气了?” “睡吧,我累了。” 叶浮珣听到他的话心碎了,他肯定是对自己失望了,然后直接就用手把他掰成平躺着,白玉仙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伸出他的胳膊让她枕着。 看到他这个样子,叶浮珣生气的哼了一声,直接就骑到了他的身上。 就在他们即将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叶浮珣突然说道:“赶紧,我肚子疼。” 白玉仙以为他是骗自己的就没在意,继续自己的动作,叶浮珣见状当下一巴掌给扇了过去。 一巴掌直接把白玉仙给打蒙了,他只是默默的起开了身体,坐到了床边,他真的没想到叶浮珣会这样,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侮辱。 无论是不是故意的,他都接受不了,他冷漠的看着叶浮珣穿好衣服跟鞋子,又急匆匆的出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直到叶浮珣回来他也没有动一下,这时候的他满脸的受伤表情,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然后呆滞的躺到床上,闭着眼睛假寐,他不想看到叶浮珣。 “夫君,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急了,你能不能不生气啊。” 叶浮珣趴到他的身上凑到他的耳边说话,可是却得不到回应,然后就直接整个人坐到了他的身上开始摇晃。 “夫君,我错了,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身下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夫君,我想抱抱你,好不好。” 白玉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但是叶浮珣这时候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发火,然后又凑近了他的耳边轻声说到:“夫君,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我想你了。” 可这时候的白玉仙就像变成了木头一般,叶浮珣感觉自己的耐心都用完了,她真的很想发火,但再一次深呼吸忍住了。 “夫君,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还是没反应,叶浮珣急了,直接就下了床,拿出了白玉仙的宝剑,对着他的衣服就开始动用武力。 “我让你不理我,让你不理我。”一边割破他的衣服,一边生气的嘟囔,上半身已经展现在她的眼前,可是叶浮珣仍旧不满意。 “不理我是吧,那我就把它割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动心思。” 然后就用宝剑靠近了白玉仙的下体,揪起他的裤子就开始割,不过他还是没有反应,叶浮珣不由得泄气了,算了,不就是一个重面子的臭男人罢了,大不了就互相不理呗,有什么。 翻身就上了床,直接就睡觉了,生气自己也哄了,凡事尽力了就好,其他的还是别管太多。 现在的白玉仙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比较亲密的亲人而已,如果他生气,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想要折腾了。 “叶浮珣,你把我整成这个样子就不管了吗?” 白玉仙的声音飘到她的耳朵里时,她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完更是安心的睡着了。 可是她身边的白玉仙则是一夜无眠,自己很生气是没错的,可是珣儿也哄他了,照着她以前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哄自己,两个人只会打冷战,说不定还会逃跑出去,为了让自己担心。 可是现在的两个人都不会想让彼此担心了,只希望心里的那个人时刻都在眼睛里。 “叶浮珣,我们是不是都老了啊,为什么感觉没有之前有干劲,也不像以前一样在乎了呢。” 说完便搂着她想要睡觉,可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手不自觉的就摸到了她身体的敏感处,而他的欲火也重新燃烧了起来。 叶浮珣嘤哼了一声,“夫君,别闹,我好困。” “困也不行,满足我是你的义务。” 然后就扑到了叶浮珣的身上,开始了他热烈的行动。 叶浮珣被他的热情感动,也配合着,终于两个人融为了一体。 “珣儿,你好美。” “夫君,你好坏。” 两个人便相拥着彼此一起睡着了。 梦中的叶浮珣满意对着白玉仙的身材评头论足,而白玉仙则是拼命的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叶浮珣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把陷入沉睡的白玉仙都给惊醒了,看到她是做梦,不由得亲了亲她的脸颊,他的叶浮珣真的美好的他一刻都不愿意放开,然后他就听到了叶浮珣的呓语。 “夫君,你要永远都做我的夫君啊,一定要。” 看着她嘴角满足的笑,白玉仙突然就鼻头一酸,她的叶浮珣真的很爱他呢。 “珣儿,我会陪你直到永远。” 第二千四百七十章 哭笑不得的话 睡梦中的叶浮珣竟然点点头,笑着说:“就知道我的夫君最好了,我爱你,嘿嘿。”手还不老实的摸向了他某个地方。 这时候白玉仙诧异的看了看叶浮珣,她似乎就是在睡梦中,可是她的手为什么这么清醒呢? 他想控制自己的,但是叶浮珣却耍起了流莽,越来越过分,然后他就坏笑着对叶浮珣说到:“珣儿,我带你一起飞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想飞。” 白玉仙再也忍不住,在她睡得像头小猪一样的时候再次要了她。 早上起床的时候,叶浮珣觉得自己的腰好疼,腿也有些软软的没力气,觉得很奇怪,但是她模模糊糊记起了昨晚上的事情,她好像做春梦了。 然后便叫醒还在睡觉的白玉仙趴在他的耳边说到:“夫君,我昨晚上好像做春梦了。” 白玉仙装作生气的说到:“我在你身边还做春梦,说,梦到哪个男人了,我一定要去杀了他。” “我梦到的是你,你杀了自己吧。” 白玉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搂着叶浮珣问到:“昨晚上梦里的感觉怎样?” “很真实,就像真的一样,而且昨晚上我真的觉得自己太疯狂了。” 想到昨晚上的战况,白玉仙也觉得是这样,但是热情的叶浮珣他真的好喜欢,哈哈,希望她以后都能做春梦。 直到这时候叶浮珣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上是真的,怪不得自己的腿那么软,这个白玉仙真的有些过分了呢。 第二天,他们早早便去了坐船。 “夫君,差不多我们就回去吧。” “怎么了?不开心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里不适合我们。” “我们走吧。” 叶浮珣的脸如同晨曦一般充满了朝气,让白玉仙十分的痴迷,一时看呆了,直到她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不过是自己的女人,不失态在别的女人面前就好了。 他的叶浮珣就是可以让他魂牵梦绕牵肠挂肚的女人。 “珣儿,你想去哪?” “去这条河这里吧,我觉得在一个小河里做船,不如乘船赶路比较舒服。” 就知道她不会放弃坐船的,点头应允了,他的叶浮珣就该被宠爱着。 “白玉仙,你说孩子们会不会怨恨我们啊?” “不会的,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寄一封信回去,放心吧。” 听到他说寄信,叶浮珣来了兴趣,“你每次都说什么啊?” “就是在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早起的时候也写了。” 听到他这样说,叶浮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娇笑着打了一下他的胸口。 可是他却夸张的捂住了胸口,还要往地上倒,叶浮珣才觉得自己是不是下的手太重了,赶紧走过去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下子抱到了怀里。 “就知道我的珣儿关心我,不舍得让我难受的。” “快点放开我,被人看到就太羞人了。” 可是白玉仙则是摇了摇头,随后更是直接就亲上了叶浮珣的嘴唇。 叶浮珣也闭上眼开始享受。 等到两个人放开的时候,叶浮珣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迷茫的感觉,她感觉有些晕晕的,看的白玉仙笑的很开心,然后把她抱了起来,作势又要往床上走去。 “白玉仙,放下我,快点,不然我打你了啊。” “你打吧,我不介意的,反正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叶浮珣被他的话说的不说话了,她的确做的有些过分了。 白玉仙看着她消沉的样子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自己又开始犯浑了,明明跟她的关系才刚刚缓和,怎么就没有记性呢,唉。 叶浮珣只是满含深情的看着她,用手抚摸上了他的脸,“白玉仙,我们两个不是亲人对不对?” “我们是夫妻,不是亲人,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把我放下吧,不然今天就坐不上船了,如若坐不上,我会不喜欢你的。” 白玉仙随后就把她稳稳的放在地上,拿起了他们的包袱往外走,然后又想起了他那件破烂的衣服,也收了起来,总不能被人看到,太丢人了。 “白玉仙,你脸红什么啊,当时你可是脸不红气不喘的,甭提多淡定了,哼。” 说完这句话叶浮珣就率先走了出去,心里一直想着自己坐上船以后看着船下翻涌的水花,她站在船头…… 可实际上却是她趴在船头上不停的吐,一刻不停的吐,白玉仙都看不下去了,想带她下去,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还说了一句让他哭笑不得的话。 “我一会就习惯了,一会就不会吐了。” 可是在她说完就又开始吐,真的是一点形象都没有了,唉,还硬是劝不动。 好不容易到了停靠的码头,白玉仙想都没想就把她强硬的抱了下去,直到船离开才把她放开,叶浮珣不乐意的嘟起嘴巴。 “夫君,我要坐船嘛,为什么不让我坐。” “你再坐下去,就是船坐你了,非得把自己吐的什么都晕了才行?你能不能有点心眼。” 叶浮珣不满意的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的确很难受,她再也不想坐了,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美好,估计她以后再也不会坐船了。 “夫君,那我们去哪啊,总不能就在这站着吧。” “刚才在船上听闻这里有美食街,我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快走快走。” 叶浮珣拉着白玉仙就往前跑,也不问方向,然后就被他拉住了,并指了指另外的一条路,“是这条路,你那条路是去大山里面的,你想成为野兽的腹中餐吗?” “干嘛不早说,快走吧,我都要饿死了。” 刚才吐的太厉害了,把什么都吐出去了,现在根本就是饿的不行了,肚子一直唱着空城计。 到了美食街上以后,叶浮珣的眼睛都亮了,真的好多好多好吃的,她一定要在这里待上半个月,全部吃一遍才能走,不然她这辈子都会在遗憾中度过的。 第二千四百七十一章 障眼法 白玉仙好像能猜出她的心里所想,开口说到:“直到你吃的腻味了,我们再走,毕竟就是陪你出来玩的。” “夫君,你最好了,快,我要吃那个,快走啦。” 白玉仙也被她的激动感染了,随着她奔跑起来,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年轻时的模样,他的珣儿也变回了初见她的可爱活泼的样子。 吃了很多东西以后,叶浮珣的肚子都变得圆滚滚的,白玉仙的也是一样,两个人找个角落把剩下的都吃了,相互喂着吃。 “白玉仙你的肚子好像变得像小猪猪一样了,你吃的也太多了吧。” 听到叶浮珣的话,白玉仙也不甘示弱的回到:“那你就是大猪猪,哈哈,你的肚子好像比我的还大,你吃的好像比我多啊。” 两个人笑的很开心,眼中也只有彼此。 “我真希望我们两个天天都可以这么笑着,白玉仙,可为什么我们老是控制不住吵架呢?” “没事,我们每次吵架后感情都会变得更好不是吗。不要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先去买点吃的。”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离开之后便拿起树枝开始画起了他的画像。 就在她画了十次之后才有了一点白玉仙的样子,虽然很粗糙,但是她的心里他的容貌就是这样的,完美到极致。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看到他回来,叶浮珣心里突然就不安起来,上次也是这样,他不会让自己等太久的,一定又是出事了。 想到这她便急匆匆的往他走的地方寻去,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时立马就冲了过去,奋力的从人群中挤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脸懵逼的白玉仙,跟一个躺在地上的女子。 叶浮珣看到他一直在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顿时一惊,难道他的手跟自己一样也能使用毒珠的毒素吗? 她没有多想,直接就走到了女子的身边蹲了下去,看到她的嘴唇发紫便抬起头朝着白玉仙问道:“你碰到她哪里了?” “手,因为她突然就拉住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叶浮珣一听就不高兴了,这个女子真的是太放荡了,竟然在大街上拉住别的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 但是她不能不救她,而且如果救不活白玉仙就遭殃了,只得认命的把女子的手翻到正面,果然黑紫色。 就在她要给女子治疗的时候,女子的家人来到了,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 “我的儿啊,到底是谁害了你,你怎么这么命苦啊。”看书喇 说完这句话就开始趴到她的身上开始哭,而女子的爹则是指着叶浮珣的鼻子说到:“是不是你害了我的女儿。 我告诉你,我的女儿可是千金之体,以后要嫁给府丞儿子的,你今天居然敢伤害我的女儿,来人啊,把她给我抓起来。” 他的身后突然就出现了十几个侍卫都佩戴有刀剑,听到命令后直接把叶浮珣给围了起来。 白玉仙想要出手救她,却被叶浮珣制止了。 “夫君,我能把她救活,你不要动手,别忘了你的手。” 然后就对女子的母亲说到:“如果我救不活你的女儿,我跟我夫君愿意给她陪葬,所以请你让开,我要开始治病了。” 女子的母亲听到她的话便站了起来,但却还是哭哭啼啼的,到了她丈夫的身边就扑倒在了他的怀里哭到:“夫君,我们可就只有她一个女儿啊,要是她没了,我也不活了。” “娘子,不要说这种话,女儿不会有事的。”温声的哄了女子之后,对着叶浮珣却变了态度。 “你快点救治,如果救不了,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叶浮珣并没有再说话,只是淡定的把手放到了女子的手上,慢慢的摸了一会,等她抬手时看到女子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 欣慰的笑了,然后又把手放到了她的脸上揉搓了一会,看到恢复正常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懂医术,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活女子。 围观的人看到女子已经变得脸色红润,跟没中毒一样纷纷小声的议论。 “这个女子好奇怪,只揉了揉毒就解了,是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我们看不到啊?” “我看就是障眼法,她根本就不会医术,郑小姐到底有没有救活还真的说不准。” 听到他们的议论,叶浮珣的心也揪到了一起,能不能救活她,真的没有太大的把握,然后就拱手成拳对着众人问到:“可有哪位是大夫,替小姐把脉,以证明我救活了郑小姐。” 郑良看到叶浮珣并不畏惧,也没有想着逃跑便走向前,说了一句,“哪位肯给我女儿看病,我就给他五两银子作为报酬,只要把脉看她到底有没有事即可。” 男子的话引起了巨大的冲击力,每个人都摩拳擦掌的,议论声很是不绝于耳。 “我要是会医术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娶郑小姐为妻呢,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是吗?哈哈。”一个长相有些猥琐的男子盯着地上的美人,忍不住自己的幻想开口说到。 “你就想美事吧,郑小姐已经许配给了府丞的儿子,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把你抓进去大刑伺候。” 听到有人反驳他,男子胆子更大了,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继续说到:“谁知道郑小姐还能不能活过来,而且她大庭广众之下拉别的男人。 这可是没有礼义廉耻的行为,说不定就被退货了,到时候她也就是个郑小姐而已,我想想美事有什么不可以。” 郑良听到后并没有发作,只是又问了一遍:“谁给我女儿把脉,我给他十两银子。” 这时有一个老者走了过来,他的胡子很长,有种仙风道骨的气质,他直接就盘坐在地上,拿起了郑小姐的手就开始把脉,不一会便站起来。 他对郑良说到:“小姐已经没事了,没有醒过来只是因为她身体有些虚弱,想必是因为最近没有好好吃饭的原因,营养不良罢了。” 听到老者的话,叶浮珣才放了心,对郑良说到:“不小心伤了郑小姐是我们的不对,可我想小姐是因为突然有晕倒的感觉。 第二千四百七十二章 恭敬不如从命 所以想要抓住某件东西才会不小心被毒伤了,希望郑老板不要再计较,放我们离开吧。” 白玉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就没事了,唉,自己可真够倒霉的,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呢,还要让叶浮珣暴露她的能力。 可是郑良听了叶浮珣的话后却没有松口,“你们把小姐带回去,其他的人把这三个人给我带回去,我要等到我的女儿醒了才会放他们离开。” 万一只是障眼法,他们是一伙的可怎么办。 郑良不好意思再带走几人,只好诚恳的说到:“是在下误会几位了,请到府中接受我的款待,当做赔罪,如何。” 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叶浮珣,希望她能够赏脸,一旁的老者只是冷哼了一声便拨开人群径直走了。 叶浮珣也想走,奈何郑良又让人围住了她,白玉仙想出手的时候,郑小姐走了过来。 “父亲,是女儿的错,这几日为了自己的身材并没有吃多少今天才会晕倒的,这个男人也是我你不小心拉住的,你就放他们走吧。” 叶浮珣听了才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女子并没有得理不饶人,性子也是极温和,她的父亲估计也只是太急了才会这样,心里也就舒服了一点。 正想着跟白玉仙离开的时候,却被围观的百姓给拦住了。 他们可是看到了郑小姐现在面若桃花,这都是被叶浮珣摸过之后才变的,她的手一定是带了仙气,谁要是粘上一点估计也就能跟她一样精神百倍了。 “仙女,摸我一下吧,我也想身轻如燕啊。” “仙女,先摸我,我有些不舒服,救救我吧。” 叶浮珣听到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真是刚离开了虎口又到了狼窝,自己这双手只能解毒,可没有其它的功能,他们也太能想美事了,但是现在该怎么办啊,总不能让白玉仙出手再伤人。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郑良开口说到:“你们都让开,这是我郑府的恩人,容不得你们侵犯。” 侍卫听到他的话后直接就拿出了宝剑对着众人,百姓只好散去,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叶浮珣正要开口感谢的时候却听到郑小姐的声音就停下了。 “姑娘救了我,就跟我回去吧,这里人多嘴杂的,不是个感恩的好地方。” 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又看了看周围伺机待发的百姓,叶浮珣只好摇了摇头叹气,还是跟她走吧,要不然又得惹事。 “好吧。” 跟着她去了郑府以后,叶浮珣的心里有些失落,以后她再也不要跟白玉仙分开半步,不然又遇到今天的事情,可受不了啊。 他的手直接把人能够毒晕,要是再发展下去可如何是好,得想个办法把他的手保护起来才好,以免误伤了人。 “姑娘,已经到了,你先在此休息一会,我去清洗一下。” 郑小姐的声音很是温柔,叶浮珣觉得如果她是男的估计就沉醉在她的声音里出不来,想要娶她为妻了。 看着叶浮珣盯着郑小姐远去的背影一直看,白玉仙有些吃味了,他这个男人都没有一直看,她一个女人竟然目不转睛的看,真是让他很不高兴呢。 “珣儿,你喜欢她?”满满的醋味。 “郑小姐这样的绝色,而且又温柔,谁不喜欢啊,难道你不喜欢?”然后就回过头看着他的表情,那酸溜溜的醋味让她心里很舒爽。 “你竟然嫉妒一个女人,有没有搞错啊,白玉仙,你难道不喜欢郑小姐?” 这个郑府可真是豪华呢,郑良应该是个很聪明的商人,不过太精明的人有些让人讨厌。 “我只喜欢你,别的女人都不喜欢,你也只能喜欢我一个,不能看别的人,女人也不行。” 说是来让他们做客,可是主人都不在,就他们两个在客厅里,这样的待客之道叶浮珣也是第一次见,啧啧,没话说了。 白玉仙这个醋坛子根本就不讲他的形象了,一个大男人杵在那嘟着嘴巴,也不嫌丢人,真是太可爱了。 忍不住就用手捏住了他的嘴巴,这个男人的嘴巴真的很红艳,叶浮珣忍不住就吞了自己的口水。 她四处的看了看,就在她踮起脚尖想要亲上去的时候,脚步声传了过来,她只好赶紧的站好,装作没事的样子。 白玉仙倒是欣喜的很,看来自己对她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这就好,但是在他看到是郑小姐过来时,脸色立马就变了,很是冷漠,完全没了刚才的笑容。 这个女人夺走了叶浮珣的视线,不是好人,哼。 “对不起啊,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我爹有别的客人才会这样,真的是对不住了。” 叶浮珣在心里想着,你爹没时间,你娘总有时间吧,一个都不出来还说什么谢恩,真的是有些虚伪了呢。 但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不能这么说,“没事的,想必现在外面的百姓也都回家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要拉着白玉仙往外走,却被郑小姐挡住了,“这可不行,我娘为你们做了一桌子的好菜,你们走了我娘一定会伤心的。” 叶浮珣这才停住了要走的想法,既然都这么说了,也不好让人失了面子,他们也饿了,吃进去的东西都消化了,吃一顿饭而已,又不会有事。 “既然这样,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饭桌上郑小姐说了很多趣事,叶浮珣也说了很多,一旁的白玉仙只是默默的吃菜不发一言。 他现在只想赶紧从这里离开,她们两个说的太开心了,叶浮珣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等他吃饱的时候叶浮珣还在说个不停,她们俩笑的很开心,这时候的白玉仙却是哭丧着一张脸,跟谁欠了他钱一样。 叶浮珣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白玉仙的脸色简直就成了猪肝色一样,她有些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把他忽略了,他一定是吃醋了,唉,醋坛子惹不起啊。看书喇 “差不多没?” “天已经黑了,要不明天再走吧。” 第二千四百七十三章 俗不可耐 叶浮珣便应承到:“既然这样,就麻烦郑小姐了,不过我们有些吃的太饱了,想要出去散步,就不陪你了。” 但是郑小姐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小涛,去带着恩人去后花园看看,别怠慢了,知道吗?我要去找我爹商议一些事情。” “是,小姐。” 然后两个人就被她领着去了后花园,虽然第一眼看过去还是有些朦胧之美,但是看了一会就觉得很是俗不可耐。 “白玉仙,我们还是去睡觉吧,有些累了。” 小涛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不在自己眼前跑了,小姐就不会怪罪自己了,想到小姐惩罚人的方式,她就忍不住身体发抖。 叶浮珣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是无法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跟白玉仙要怎么才能逃出去。 郑小姐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善,但是她知道,跟她说话时,她的眼神里是充满不屑的,她的笑也常常达不到眼底,叶浮珣最讨厌这样的人。 要不是因为自己的手,估计她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 这么高傲的女子没有图谋,是不可能的,所以今晚离开是必须的,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紧紧的握住了白玉仙的手,希望一切顺利。 “姑娘,这是你们今晚的住处,有什么需要的话,门口的侍卫随时待命。找他们就可以了。” 叶浮珣刚才是不高兴的话,现在对郑小姐就是深恶痛绝了,这根本就是把自己软禁了,她忍住了自己的怒气,脸笑心不笑的说到:“有劳姑娘了。” 然后就拉着白玉仙走了进去,利落的关上了房门,她真的很想把这屋里的花瓶杯子全部都给她砸了,心里郁闷到极点。 白玉仙搂住了她,温柔的说到:“珣儿,不要生气,我今天晚上一定把你从这里带出去。” 这些可恶的人看上了叶浮珣的能力,就不怕他的手把这里都整上毒吗,呵呵,真的是够愚蠢的,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趋利避害。 “白玉仙,以后我们还是离人远一点吧,太可恶了,我真的觉得很不舒服。” “我也是,珣儿,不要因为不重要的人影响到心情。” 他看出了郑小姐的兴趣在哪,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珣儿的手,这个虚伪的女人,就应该被自己给毒死。 两个人躺在床上毫无睡意,白玉仙的安慰也难以平息叶浮珣胸口的闷气,直到半夜,四周都静悄悄的之后,白玉仙坐了起来。 “珣儿,我们走吧,现在是防备最松的时候。”其实按他的能力,即使直接带着叶浮珣走也没有丝毫问题。 可是他不愿意伤人,虽然这个郑府的主人可恶,但是奴仆丫鬟并不一定就是坏人,还是偷偷离开比较好。 叶浮珣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眼中充满了光亮,其实她明白白玉仙的用意,从现在开始,她不会再对这个府里的赵小姐有任何的喜欢了。 轻轻的推开门后,两个侍卫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叶浮珣让白玉仙把他们劈晕,然后她给他们解毒,趁着他们昏迷的时候,白玉仙抱着她飞奔,直接跃上了墙头,离开了。 狂奔了好久以后才停下,两个人来到了一处荒地,才敢放心的坐在地上,大笑出来。 “夫君,你抱着我累不累啊,看你头上的汗,你的后背是不是都被汗浸透了。”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只是你有没有不舒服,刚才我抱着你有些太用力了。” 两个人互相的关心过后便抱在了一起,叶浮珣高兴的说到:“自由的感觉可真好,夫君,我们以后一定不要再被人给款待了,一点都不好玩,感觉到不对,我们就跑好不好。” “嗯,我知道,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更不希望你受骗。” 听到白玉仙的话,叶浮珣的心里很不满,“我哪有啊,我也知道她没安好心,只不过不想跟她撕破脸皮而已。我哪有你说的那样笨。” 而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这可是一处荒地,也不知道哪里可以住,总不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吧,一点都不舒服,万一遇到什么鬼怪,还不被吓死啊。 可是叶浮珣没想到的是,她说的话应验了,她的眼前飘过来一张满脸都是血的脸,很是可怕,只有一个头。 她惊恐的躲在白玉仙的怀里说到:“夫君,有……有鬼,我怕。” 他们是见过鬼的,所以白玉仙想都没想就抱起叶浮珣继续拼命的跑,他的珣儿害怕就是他拼命的理由。 可是没想到鬼脸的速度比白玉仙还快,转眼之间就到了叶浮珣的面前,并且伸出了舌头,说了一句阴森森的话。 “你真的很漂亮,也很可口,让我吞了你的魂魄,然后占领你的身体吧,如果你乖乖的听话,我保证你不会痛的。” 说着就朝叶浮珣猛的撞了过来,叶浮珣心里一急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一阵白光以后,鬼脸惨叫一声便消失了。 叶浮珣心有余悸的看着自己的手,暗自想着,这双手真的很有用啊,竟然连鬼魂都能够净化了。不错,以后再也不用怕鬼了。 白玉仙的手让他们不用怕害人之心,而她则是净化邪恶。 “你到底是谁?” 叶浮珣听到他的话,心头一颤,难不成这里经常有鬼出没,不过想想也知道这是正常的。 刚才她不就净化了一个鬼魂吗,貌似还是个恶鬼。 白玉仙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要是不开门,我就去别家了啊,反正你们这里客栈多的是。” 听到这,门却忽然就打开了,客栈的掌柜在灯笼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恐怖。 叶浮珣不敢看他的脸,只好缩在白玉仙的怀里不敢露头。 掌柜把灯笼离远了一些才没有那么恐怖,至少他的脸不像是恶鬼一样通红。 “掌柜,我想要上等的房间,麻烦你准备一下吧,最好能有洗澡水。” “客官,我们这里真的不能晚上洗澡,也不能有亮光。”然后就小心翼翼的把门关好,继续说道:“两位请跟我来。” 第二千四百七十四章 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是鬼村,所以晚上从来不会有人走出房门,只要出去就会被恶鬼吃了。 我们之中的人也有不信的,胆大的出去溜达,但最后都变成了血水一滩,他的惨叫整个村子都听到了。”看书喇 “那你还敢亮着灯笼,就不怕恶鬼啊?” “看你们两个的样子就是外乡来的,经过了乱葬岗还能没事,想必是有能力的人,所以鬼魂肯定是不敢跟着你们的。” 掌柜的话让叶浮珣满意的点点头,但是现在她真的想睡觉了,看来洗澡是不可能了,刚才可是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自己都馊了,算了,还是将就着吧。 到了房间以后,叶浮珣跟白玉仙直流就休息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两个人才从疲惫中舒缓过来。 “夫君,我饿了,能不能起来吃东西啊。”虽然她不想起来,但是奈何肚子唱歌太好听了,只能先爬起来了。 白玉仙好笑的看着她,看来是饿的不轻啊,然后迅速的就爬起来,跟她一起洗漱后就一起出去了。 到了掌柜那里时,他正在算账,而且时不时的叹气,“生意惨淡啊,唉。” 白玉仙才不理会这些,开口问到:“你这里有没有饭菜?如果没有,哪里有?” 掌柜的立马就换了笑脸说到:“我们这里只能住,没有吃的,外面不远处就有卖馄饨的,我们这里只有白天有吃的,也只有馄饨可以吃。” 叶浮珣一听就苦哈哈的,这里怎么这么奇怪啊,竟然只有馄饨,好吧,看在她肚子饿的份上,还是不挑为好。 “夫君,我们赶快去吧,我怕晚了就跟不上了,会吃不饱的。” 掌柜的听到后高兴的说:“这你不用担心,馄饨一天都有卖,能吃多少都有,就怕你吃不了多少。”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一天到晚的包馄饨,都不停?那人还不会被累死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掌柜说完就离开了,反正他就是不愿意说。 白玉仙也不想再问,叶浮珣则是拉住他往外走,她真的快要饿晕了,还是别听掌柜的,说不定外面有别的吃的也说不定。看书溂 可是到了外面以后,真的就看到排队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慢吞吞的往前走,他们无奈也只好排在最后面,可是掌柜的竟然没有出来,难不成他已经吃过了? 等了半天后才到他们,叶浮珣都觉得可能都没有馄饨了,她的眼前都冒了金星,一直在自己脑子里一直转悠。 “老板,来二十,两碗馄饨。” 既然掌柜的说肯定会有,但是他们排队的时候看到了,最壮的男子也只是吃了一碗半,剩下的半碗就给了他后面的人吃。 而且全程都没有看到他们给钱,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她却不想关心这个。 等到馄饨上来的时候叶浮珣笑的开心,这么小的碗,怎么可能够自己吃,但是白玉仙却比她的大了一倍,虽然不满,但是还是先吃了。 结果就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跟没吃一样,然后就对着老板说到:“我能不能再吃一大碗啊,实在是吃不饱。” 这时候老板才从里面探出了头,实在是太丑了,叶浮珣一下子就没有了胃口,但是还是想吃饭,所以就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不可以再吃一碗,真的太少了。” 然后她就看到老板突然就换了,但是她敏锐的察觉到,老板的头好像是会变,有些恐怖,不过这个顺眼多了,但是这个的眼睛却是不停的乱转,就像是一条虫子一样。 叶浮珣的笑脸还是没变,但是她心里却是害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老板是不是鬼怪啊,这馄饨是不是有问题,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 然后就笑着说:“我还是饿,能再给我一碗吗?” 老板只是缩回了脖子,然后不一会就端出来一碗馄饨,却只是一只清秀的手。 看到他的手,叶浮珣更害怕了,这个人莫不是个妖怪,这里只有馄饨,是不是就证明这里被妖怪控制了。 但是这件事不能直接说出来,不知道他的实力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候白玉仙却是又把碗递了回去说到:“我想再吃一碗,可以吗?” 老板只是兴冲冲的接过了碗,然后又端出了一个更大的碗,里面的馄饨香的不得了,好像是放了其他的东西。 想到他的身体,叶浮珣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把馄饨吃完了,又把碗递了回去。 “再来一碗。” 反正他们后面已经没人了。 可是过了一会却是又递出来一碗馄饨,叶浮珣没有客气一股脑就吃了个精光。 白玉仙也是同样,最后一人吃了二十碗才停下,叶浮珣想了想,开口问到:“请问还有汤吗,我想喝一点。” 可他却终于没了动静,叶浮珣把碗扔过去,也只是掉到了黑布下,如果仔细看的话,甚至连黑布的一点点都没有碰到,便直直的落了下去。 就在叶浮珣想要靠近黑布,掀开帘子的时候掌柜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直接就用自己手中的算盘打了她一下。 她吃痛,便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停的吹着,在心里骂到,这个臭掌柜是有毛病吧,竟然打自己,还用算盘,好疼啊,呼呼。 白玉仙则是抢了算盘就往黑布那里甩了过去,可还是依旧直直的落了下去,这下叶浮珣他们才知道,这块黑布肯定是有一层防护罩的,竟然打不透。 掌柜的来不及捡起算盘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着急的说:“马上就天黑了,赶快回去,今晚上是天狗赤月,我们得赶紧躲到地下室,不然明天就会变成尸骨,快点跟我来。” 叶浮珣一听便拉着白玉仙跑,她有净化能力,她不怕死,但是白玉仙不行,她不能让他跟着自己冒险。 到了地下室后,掌柜的直接就瘫在了地上,软趴趴的,喘气很重,似乎是经历了生死大劫一样。 “掌柜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现在总可以完完整整的说出来了吧。” 第二千四百七十五章 万恶之源 叶浮珣真的很好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的只有鬼怪,大不了她帮他们都净化了。 掌柜的这才依靠着墙说到:“事情是这样的……” 十年前,这个城镇还是很正常的地方,人人安居乐业,但都因为一个卖馄饨的来了以后就变了。 “卖馄饨了,谁吃馄饨哦,又香又好吃的馄饨。” 这个地方的人都没有吃过馄饨,便都好奇的吃了,但是从那以后每天都要吃才能满足,终于有人意识到不对了,但是已经太晚了。 “你们如果不吃馄饨就会被外面的鬼怪吃掉,而且以后你们在只能吃馄饨,不可以吃其他任何东西。” 他的语气已经不像以前一样热情,令人愉悦,而是充满了阴森森的气息,所有人都不敢反抗他。 有一个人不愿意再吃馄饨,他朝着馄饨老板喊到:“你这馄饨太难吃了,我以后都不想再吃了,你要想杀了我,就杀了吧,让我每天吃,还不如杀了我。” “后来就被老板吃掉了?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叶浮珣淡定的猜测到,但掌柜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的,那老板把恶鬼召唤出来了,直接当着我们的面把他吃了,那个惨相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他的惨叫声从他被咬第一口开始就窜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可是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没办法堵住耳朵。 甚至没办法闭上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一口口的吃掉,连骨头都不剩,最后只剩下一摊血水。 “我没有见过地狱是怎样的,但是我想也就是那样了吧,最残忍的刑罚。”掌柜的话有些难以言喻的恐惧在里面,他的声音都发颤了。 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说出来了,真的很轻松。” “那个老板为什么有两张脸,而且他的手是一个女子的,黑布又是怎么回事。”看书溂 “那张丑的脸是老板本来的样子,因为我们经历过那件事以后都不敢反抗了,恶鬼饿了,就想吃掉他,他挣扎的时候脸被热水烫了,就变成了那个样子。” 叶浮珣听了并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他是罪有应得,应该是跟恶鬼有了交易才会被如此对待,活该。 掌柜继续说道:“恶鬼吃了他的身子,只留了他的半块头,恶鬼说实在是因为太丑了,他吃不下。” “哈哈,太逗了。”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应该笑的时候,但是她真的忍不住啊,这个恶鬼竟然还挑食。 “真难得你听了还能笑的出来,老板没有了,人都愤怒了,因为没有了老板他们就会饿死,或者被恶鬼吃掉,长时间的驯化,他们已经没有了想要劳动的想法。” 饭来张口,当然就颓废了,不会再劳动,懒惰真的是万恶之源啊。 “后来怎么样了呢?”故事还是要听下去的,多有趣啊,而且这可是现实版的鬼故事。 掌柜的也没有废话,继续说道:“有一个人愤怒的就像打恶鬼,但却被恶鬼吃掉了,那个人脑子平常就很灵活,死后也不愿意平庸,所以他的眼珠子就不停的动。” 而后恶鬼就看上了一个女人的手,就把她也吃了,只留了两只胳膊,但是这样不算是一个人啊,总不可能悬空着吧。 很快掌柜的就回答了她脑中的疑问。 “这个恶鬼看上了一个男子的腿,便除了一条腿把剩下的都吃了。” “那就是说,一条腿上是老板的两个头,往下就是两条胳膊?” 掌柜笑了笑,“是啊,很可笑吧,可这就是事实。” 后来就恢复了正常,人还是不思进取的继续吃馄饨,就这样活着,然后就来了一个男子,他孤身一人就闯过了恶鬼的纠缠,来到了这里。 “不会就是你吧?”叶浮珣忍不住问到,因为感觉这里也就只有他还算是清醒的。 “对,你很聪明。” “你当这里的掌柜,负责在晚上招揽新的人过来,但是你不能告诉他们这里的事情,否则我就会出现吃了你。” 掌柜说到这,脸上带着凄惨的笑,“我可能今天就要死了,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的软弱,害死了很多人,希望你们两个可以逃出去。 这里的人都没救了,只要没有我,恶鬼便不可能再把人吓唬到这里,也就不会有人再受害了。” “我知道你们能力大,所以你们一定不要出手,因为这里的人都快死了,而且他们都会变成恶鬼,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我感觉快了,你们明天一定要趁着天亮逃出去。” 叶浮珣郑重的点点头,说到:“你放心吧,我会听你的。” 掌柜欣慰的的点点头,然后便站了起来,视死如归的说到:“为了你们明天能够顺利离开,我要出去喂饱恶鬼,这样最起码三天之内她是不会来的,也能够为你们争取点时间。” 在叶浮珣想要开口阻止的时候,他又转身说到:“不要再去吃馄饨了,那是用血水做出来的,就是用人的血,这里的人面黄肌瘦就是因为每天都得献血。” 叶浮珣听后差点就把今天吃的吐了出来,白玉仙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叶浮珣知道他忍得很辛苦。 掌柜想要出去的时候被白玉仙打晕了,并回头对叶浮珣说到:“珣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这里我们救不了,但是他我们能救。” 叶浮珣满意的点点头,“夫君说的好,我们把他绑起来吧,我怀疑他就是卖馄饨的老板。” 白玉仙没有问,只是淡定的拿起一边的粗绳子把他捆了个结实,然后就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叶浮珣,等着他的解释。 “夫君,那块黑布是他做的,试问他为了保命为什么不给自己用,不是可以防身吗,所以黑布就是给他自己做的。” “还有,那个怪物的确存在,不过只是一个傀儡而已,没有实际的攻击力,我们吃完饭以后已经没有人了,按照他的性子怎么可能去救我们回来。” 第二千四百七十六章 坚持到最后 听到她的分析,白玉仙也明白了,顺着往下说到:“他说的都对,可是他才是真正跟恶鬼做交易的人,而今晚如果我们让他出去了。 没命的就是我们了,这里明明是地下室,但是什么都没有,而且我们从来都没有见他吃东西,却还是脸色红润,可见他的不正常。” 想不到他也想到了,不过,“夫君,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让我吃了那么多恶心的东西。我现在好想吐。” “珣儿,馄饨没问题,那是掌柜胡说八道,你也信,他不可能给自己吃那么恶心的东西。” 想想也是,不过这里的人血,难不成…… “掌柜的喝人血,这是肯定的,你就不用再想了,而且现在应该是他出去喝血的时间,而且我们在这里恶鬼也正好也可以不用怕伤了他。” “你们分析的很到位,不过你们今晚上是肯定会死的,逃不掉的,恶鬼不会杀我,他还要靠我。 你们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虽然你们两个有净化跟毒素,但是恶鬼在晚上是不会怕这些的,你们就等着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的掌柜就醒了过来,他的声音带着来自地狱的冷然。 说着的功夫,掌柜的眼睛就变成了血红色,他奋力的挣脱,但最后没有成功。 叶浮珣看到后笑着说:“这个是你绑人的绳子,结实的很,你是挣不断的,这可是你做出来的,我想一定是刀剑都割不断吧。” 然后就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跟前,朝着白玉仙伸出了手,他很乖巧的交出了自己的宝剑,嘴角满满的都是笑,看来叶浮珣是准备让恶鬼主动现身。 “虽然说进食的时候攻击力很强,但是,吃饱了谁都会放松的,我们就趁那个时候攻击,不就好了,掌柜的,我有点对不住你了。” 掌柜惊恐的看着叶浮珣,似乎她才是恶鬼一般,然后就觉得自己的肩膀很是疼痛。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来掌柜的因为太痛就忘了动脑子,夫君,不如你给他解释一下吧。” 白玉仙冷笑一声,拿过了叶浮珣手中的宝剑,对她说:“珣儿,你转过头去。” 接下来的事情有点太血腥,他不想让叶浮珣看到,这个男人想害死他们俩,罪无可恕,而且他应该害了太多人。 他的眼睛都能变红,一定是喝了太多的人血,已经入魔,如果不杀了他,以后一定会出去危害更多的人。 他直接用宝剑在男人的身上七划八划,但是却巧妙的避开了绳子,虽然知道这绳子结实,但是也不得不防啊。 不一会,男子的身下就流了一大堆血,而这时白玉仙便拉着叶浮珣从地下室跑了出去,抱着她到了黑布那里,猛的就冲了进去。 没多久掌柜的惨叫就传了过来,叶浮珣拼命的捂住了耳朵,可还是听到那种摄人心魄的惨叫。 白玉仙把她抱到了怀里,紧紧的抱住她,不敢有一丝放松,虽然他也害怕,但是他的叶浮珣比他很害怕,所以他就不能害怕。 “珣儿,很快就好了,一会天就亮了。” 就在这时候惨叫声停了,可是他们还是不敢出去,这里就像是一个死城一般没有一点点的响动。 “你们真的胆子很大呢,呵呵。”看书喇 叶浮珣转过身,闭上眼睛好一会才缓过来。 对着怪人说到:“我们两个胆子不大,死的就是我们了,你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 “想问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呵呵,我也不想活下去,可是我死不了,只要这个镇子还有一个人,恶鬼就不会吃我,我就死不了。” 叶浮珣听到觉得他真的蛮可怜的,死都死不了,还要每天做馄饨,唉,这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还是心理上的。 “你没想过逃离这里?” 既然恶鬼不会伤害你,你就赶紧逃走啊,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这个样子活着一天还能让这个镇子里的人多活一天,他们都不想死,觉得多活一天都是好的,为了他们这个卑微的想法我也要坚持到最后。” “可是他们吃的或许就是自己亲人的肉,这也没关系吗,只为了多活一天?唉。” 虽然她觉得这群人有些没有人性,但是一个地方的人有一个地方所坚持的活法,所以叶浮珣也不想再说什么。 这个镇子已经没救了,她也不愿意再冒险救一群不顾人伦道义的人,可是恶鬼如果吃完了这里所有的人,还会去别的地方危害人间的吧。 这如果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边,她可不就会后悔一辈子吗? “夫君我们不能让恶鬼再危害人间,我一定要除掉它才会离开这里,这的人是不是能够活下去跟我没关系,但是我不允许恶鬼再跑到别的地方杀人。” 这种圈养的方式,残忍到极致,消磨掉人所有的斗志,太可恶了。 白玉仙是懂叶浮珣的想法的,所以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跟她共同进退。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本事,但是想告诉你们,这块黑布是由这里所有被害的人的血染的,所以也是邪恶的,如果你能把它净化,并且穿在身上就能抵挡住恶鬼的一次攻击。” 听到怪人的话,叶浮珣感兴趣的盯着黑布看,真的有这么有用吗,想着就把手触摸到了黑布的上面。 用手指画成了一条白色的线,然后叶浮珣就用双手胡乱的乱摸一通。 果然黑布上出现了白色的一大块地方,怪人的脸上充满了赞许,但是用这种办法的话,太慢了。 他直接就捏住了黑布的一角,用力一扯,整块布一下子就到了他的手里,整整齐齐的。 叶浮珣好奇的看着那双手,此时只剩下了敬佩,“你是怎么做到的啊,你以前是不是绣花的,这双手真的很美。” 但是显然手是不会回答她的问题,但是那个眼珠子乱转的人说出了缘由。 “三娘本来就是个绣娘,如果没有这场变故,她就该嫁人了,是我们这里最有钱有势又专情的男人。 第二千四百七十七章 以恶制恶 可惜啊,男人被恶鬼吃了,她不愿意苟活便挑衅恶鬼,所以就被吃了。” 听到这些话,叶浮珣不禁叹息了几声,那双手只是静静的把布递给了她,便毫无生气的垂了下去。 脸丑丑的男子继续说到:“只要你用心里的意识传达到你的手上,这块布就能被净化了,你要快点了,因为恶鬼现在法力是最弱的时候,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要变回原来法力高强的时候了。” 叶浮珣听到便闭上了眼睛,把手放到了上面,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净化好了,那双灵巧的手立即就把布拿了过去开始剪裁,不消一刻的时间就做成了两个斗篷样的衣服。 叶浮珣跟白玉仙快速的穿上就朝着地下室冲去,他们一定要在今天把这个恶鬼解决了。 在他们走后,怪人便消失在原地不见了,他们似乎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夫君,你觉得衣服是不是有些紧了?” 还没靠近恶鬼在的地方,叶浮珣就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要被束缚住了。 白玉仙并没有这种感觉,反而是他身上的又恢复了黑色,他立马就把衣服脱了下来,而后又用手给叶浮珣脱了下来。 “应该是恶鬼搞的鬼,让我们相信那个怪人的话,不,也许怪人只是幻象而已,我们上当了。” 这个时候街上突然就出现了很多像是僵尸的百姓,他们朝着叶浮珣这里走了过来。 叶浮珣当然是被白玉仙抱着到了屋顶上,至少这里不可能被僵尸攻击到,但是过了一会他们就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僵尸们居然直接就爬了上来,而且很灵活,手指就像是钩子一样稳稳的让他们能够快速的靠近叶浮珣。 “夫君,看来我们今晚上是非要杀人灭口不行了,怎么办,我不想杀人啊。” 白玉仙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愿意杀人的,可是现在也由不得他不杀了,他利落的拿出了宝剑,即便是不杀也得让他们缺胳膊断腿,流血,这样恶鬼是不可能抵抗血对他的吸引力的。 “珣儿,闭上眼睛好不好,我怕你会害怕,这些人是净化不了的。” 叶浮珣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乖乖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看到她乖巧的样子,白玉仙便把她放在了自己的身后,用宝剑攻击着僵尸,很快他们在的屋子下面就有了很多的残肢,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已经没有可以爬上来的僵尸了,白玉仙才敢稍稍的舒了一口气,但是他知道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恶鬼不除,他们两个就别想安全的离开。 “还有遗言吗?” “梆、梆。”两声直接就把叶浮珣给逗笑了,但随即她就止住了笑容,她不该笑的,这里面都是人的骨肉,唉,可怜啊,这下城镇的人被全部灭了。 然后就把手放到了恶鬼的头上开始净化,虽然刚开始很顺利,可是越来,她就越觉得不对劲,想要抽出手的时候却发现手要被吃进去了。 看来这跟黑布一个道理,恶鬼不害怕自己的净化能力,这时候白玉仙也察觉到了不对,立马就出手把叶浮珣的手给拉了出来。 “珣儿,我来吧,或许这时候就能以恶制恶了。” 刚才黑布就害怕他的毒液,这个恶鬼估计也是,他看到恶鬼的肚子正在慢慢变小便用双手按到了恶鬼的头上使劲的往下摩擦。 过了一会,恶鬼的头就被毒液全部腐蚀了,还剩一个巨大的肚子,竟然还在消化,白玉仙只好继续摩擦。 好一会以后恶鬼的踪迹才算完全消失,白玉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叶浮珣的时候也放松了身心。 可就在这时候叶浮珣突然就把他推到了一边,用力的撑起眼前的黑布,然后就被包围了,白玉仙痛苦的大叫了一声想要把叶浮珣解救出来,可是他的毒液这时候却伤不了黑布丝毫。 他只好拿出了宝剑开始划,可是只是轻轻的,一点都没划破。 只要能救出叶浮珣,就算要他的命也会毫不犹豫,现在他却犹豫了,他怕会伤到叶浮珣,他不敢下手。 可是叶浮珣的声音已经越来越痛苦,白玉仙只好闭上了眼睛,然后猛的睁开,朝着黑布用力的划了一下,黑布停止了包裹,似乎是失去了力气一样。 白玉仙把叶浮珣拉了出来,背起她之后,转身就往城镇外面跑,他真的怕再有什么变故。 他没有回头看,叶浮珣却是看到了,他们的身后的城镇似乎变回了以前热闹时的模样,无论是不是真的,叶浮珣都觉得那是真的。 这个世界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的不是吗?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叶浮珣两个人才算跑出了城镇,白玉仙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除了偶尔有小动物跳来跳去之外,没有人烟,这才放心下来。 把叶浮珣放到了地上,他一下子就躺倒在地上,他真的好累啊,他好想睡觉,这里的草地真的很软,太阳很好,他要睡觉了。 叶浮珣看到他的样子,也躺了下来,用力的握紧了他的手,也沉沉的睡去。 很久以后两个人才醒了过来,可是已经到了傍晚时候,白玉仙一醒来就看到叶浮珣没有在身边。顿时就慌了,起身后才看到不远处的叶浮珣正在跟着什么东西说着什么。 他走进了想要喊她的名字时,突然就起了坏心思,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一看他差点没有吓死。 叶浮珣的脸变成了骷髅,而且还会开口笑,他觉得这应该是个梦,所以便捏了捏自己的脸,结果就是很疼。 叶浮珣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开口问到:“夫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的脸是不是很可怕?” 白玉仙这才看到她的手里有一只不像是老鼠的老鼠,仔细看的话竟然是一张人脸。 急忙问到:“珣儿,这里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你会变成骷髅的样子?” “骷髅,天啊,我怎么变这么丑。”然后她就摇了摇头,又问到:“现在呢,有没有顺眼一点?” 第二千四百七十八章 耐心的解释 “不好,没有你原先好看,甚至连骷髅都比不上。” 她现在的脸根本就是一张癞蛤蟆的脸,唉,不能看,完全不能看。 “夫君,我们好像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这里的人或者动物都能通过摇头随意变化自己的脸,我刚开始也是害怕的不得了,但是只要不看自己的脸还是能够接受的。” 就像是化装舞会一样,而且可以随便换,不用用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多好玩啊。 白玉仙被她的话给雷到了,这还好玩,一点都不好玩,“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我可不想变成丑八怪。” “已经晚了,如果我们不能获得这里最美的称号就不可能离开这里的,你要做好准备。” “叶浮珣,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一个个这个样子还最美,应该是最丑才对吧。” 唉,怎么刚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就又进了另一个不得了的地方,早知道这样自己绝对不可能睡觉的。 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也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也不想看。 “就是最美啊,最丑的里面选出最美的才有挑战性啊,所以你也快点变脸,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丑了。” 听到叶浮珣的话,白玉仙快速的抓住她的肩膀问到:“珣儿,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真的很丑,我不想看,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现在的脸是一张,怎么说呢,比蛤蟆脸还难看,你自己慢慢想吧。哈哈哈哈……” 叶浮珣的话让白玉仙的心都凉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没有就算了,还是奇丑无比,这可怎么得了啊。 “珣儿,我能不能继续睡觉,你自己玩吧,等你玩够了我再醒好不好。” 叶浮珣听到他这样说不满的说到:“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跟我不能同时获胜,那我们就无法离开,你如果想睡就睡吧,一会我被人抢走了,你可别后悔。” “什么?”这里居然还能抢人?不行,绝对不行,自己绝对不会同意的。 白玉仙已经没有其他的力气做事,更别提打人了。 说不定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争斗而设定的规矩,不过真的很可笑的是,居然从最丑的里面选出最美的,这不是开玩笑嘛。 虽然在心里一直不停的抱怨,可是表面上却是没有其他的情绪。 老老实实的牵着叶浮珣的手,看着她不停的东张西望,好像对什么都很好奇。 “珣儿,你为什么要去城堡,不会是那个可笑的比丑大会就在那里举行吧。” “是啊,白玉仙,你要做好准备,我们万一失败了,可能就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叶浮珣的话不是在开玩笑,毕竟是被自己救了一命的老鼠嘴里说出来的话。 现在叶浮珣还因为它说的话而耿耿于怀。 “你们要是想离开这里,就要变回原来的模样,而且要靠自己的努力,如果你提前变回了以前的模样,你的夫君没有,那么你们就要别离了。” 自己的净化能力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即使能用,她也不会用的,在没有确定白玉仙能够恢复正常之前,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夫君,我们去那里吃东西吧,每天都有机会,这里的食物是免费提供的,我只要保持这种丑陋的样子就不会被人抢走,而且你也得保持知道吗?不然你也会被抢走。” 白玉仙只是点点头,对着叶浮珣说到:“珣儿,我现在已经使不出武功,所以我们只能当最美的才能离开这里了。” 其实他很想说原路返回,但是看着周围除了草地还是草地,根本就没有别的景色,他们想走出去是很难的吧。 “夫君,我饿了,还是快点走吧。” 说不定还可以看到别人是怎么做的,到时候他们照葫芦画瓢,说不定也就成功离开这里了。 她现在好想回到正常的生活,可是最近却是一直不断的发生怪事,好像从自己有了净化能力以后就这样。 但是化水珠又不可能吐出来,只能顺其自然喽,一定会有办法的,她有信心不会在这里老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听到了众人沮丧的叹气声,叶浮珣清楚肯定是有人失败了。 不过应该能选出一个的吧,但是当她看到台上作为比较的人时,她的眼珠子都瞪大了。 这不就是自己的模样吗?她的脸没变之前的模样,怎么会是参照物呢? “这里的参照物每天都会变吗?”如果是这样还能够接受,但是如果不变的话就太不公平了,没人能够做到比模型更美的吧。 “你应该是新来的吧,我告诉你这里的比试不是跟模特比,而是跟自己比。” 听到这叶浮珣的心就放到了肚子里,虽然她觉得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后会比模型更漂亮,但是可能性是极小的。 只要不是这个就行,可是只要一摇头就会变化脸吧,总不可能控制自己的头不摇。 满脸红色伤口的男子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理解错了,便继续说到:“我们这里只有一面镜子,只要你能控制在镜子面前不摇头一刻钟,就算你成功了,就能离开这里。” “这不是很简单吗,可为什么这里的人还是这么的多?” 男子摇了摇头又变了一张更丑的脸,而且他好像待在这里很久了,耐心的解释到:“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做到,可是每次都忍不住闭上眼睛不看自己的丑样子,这样也算失败的。” 叶浮珣听了就一头黑线,这个人说话就不能一下子说完吗,还要一条一条的说。 “那你试过几次?一天能试几次?” “数不清了,我也不打算出去了,已经放弃了,如果你想试的话,可以去,一天只有一次机会。” 叶浮珣听了不服输的气就上来了,谁怕谁啊,试就试。 然后就朝着镜子走去,可是看到自己的脸第一秒的时候就被恶心到了,直接就弯下腰开始呕吐起来,真的好丑啊。 然后她就把白玉仙也拉了过去,想让他看一下自己的样子,没想到他好一点,但是却过了两秒就闭上了眼睛。 第二千四百七十九章 受了很大的刺激 “珣儿,要不我们就别走了吧,我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脸。” 这时候,镜子里突然就浮现了几十张人脸,然后那个模型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发出了声音。 “今天没有人通过,没有一张脸是美的,全部失败,请明天再接再厉。” 叶浮珣真的想把那个模型给揍扁,然后把镜子给摔了,却被白玉仙抱住了。 “白玉仙,你放开我,我要砸了他们,放开我。” “你没看到有机关吗,想变成筛子就砸,大不了我们给你陪葬,在这里太久了,都已经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活着真的好无趣。” 叶浮珣听到男人的话就老实了,她深刻的感受到了他的无奈,死也许是解脱,但好像他们没有死的权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难道是有人控制着这里? 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白玉仙便把她抱到了饭桌旁,并递给她一双筷子,而他自己也吃了起来。 看着美食后的叶浮珣也不想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还是填饱肚子要紧。 “夫君,我们明天再试吧,我怕在这里会很无聊。” 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后,叶浮珣不忘给白玉仙提建议,她今天失败了,但并不代表明天也会失败,她一定会坚持的。 “夫君,你明天也要拼命的坚持知道不?” “我尽力吧。” 刚出去就看到一个男子不停的在镜子前摇头,他最后竟然崩溃的跑了出去,跪在草地上,似乎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然后甜美的女声就变成了老巫婆嘶哑的声音,“已经判定这个人疯了,变成猪狗。” 叶浮珣好奇的朝着那个男子看去,果然变成了猪头狗身,很是怪异。 剩下的人没有人窃窃私语,也没有人关心那个跑掉的男人,叶浮珣即使好奇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乖乖的待在一边,默默的数着剩下的人。 还有十一个人,看来自己跟白玉仙要尽快逃出这里才能安全,她可不想变成两不像,不,她可接受不了自己不是人的样子。 “珣儿,不用怕,我们一会一定要忍住,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这个地方的。”白玉仙安慰着她。 不多时,就轮到了叶浮珣,她站到镜子前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脸第一个佩服的就是白玉仙,他一睁开眼看到自己的样子还能忙淡定,真的是为难他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叶浮珣快要成功的时候,那个变成猪狗的男子直接就冲了过来。 把她撞到了一边,并且想要撞碎镜子,可是还没有靠近就被不知道从哪射出的一支箭射中了要害,然后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老巫婆的声音又出来了,“如果你们想要破坏镜子,下场就跟他一样,比赛继续。” 叶浮珣想要站到镜子前面的时候,被巫婆的话阻止了,“你已经失败了,一边去。” “又不是我的脸变了,我是被撞开的。”叶浮珣一脸的可伶模样说道。 但是巫婆却完全不听她的解释,直接就用手中类似魔法棒的东西把叶浮珣弄得飞了起来,但是却是稳稳的放在了一边,“无论如何,你没能坚持到最后,请你守规矩,否则……” 叶浮珣只好乖乖的站在了原地,如果自己继续对着干,那就只有两种后果,要不被变成两不像,要不就变成筛子,她可不觉得白玉仙能救得了她。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叶浮珣不想冒险,这不叫怂,这叫有计谋有脑子。 白玉仙走到了镜子的面前,本来还好好的,可是到了最后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射出来的箭射到了他的头发上,因为惯性,他躲闪了一下,然后脸就变了另一个模样。 如果刚才叶浮珣能忍,到现在就忍不了了。 “如果你这里的规矩只是给我们定的,那么我就要把你们这里搅个天翻地覆,不要怀疑我的能力。” 这次那个模型并没有说话,叶浮珣很生气,然后就不顾后果的把模型给推倒了,她感受到周围传来了风声,直接就飞奔到了镜子的跟前。 抓住镜子开心的说:“如果你们再敢射箭,那就把镜子射破吧,我可不管你们的规矩,如果不听我的,就别想我听话。” 然后叶浮珣就抱起了镜子,把白玉仙也招呼到了镜子的后面,剩下的人看到也不约而同的走到了他们的身后。 就在这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美女,她的脸更叶浮珣的一模一样,形似但神不一样,她多了一抹娇媚。 女子走到镜子前面,欣赏着自己的美貌,“这里不会有比我更美的人,所以你们都不可能逃出去的,我不允许有人比我的脸还要漂亮。” 听到她的话,叶浮珣明白了,这个女人本来是不长这样的,而是靠了什么办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听她的意思,这里的人应该都是俊男美女吧,却被囚禁在这里。 “你为了自己的私心抓住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难道只是为了衬托你的美?” “当然不是,我需要你们原来的脸为我延续我的美,特别是你的脸,我非常喜欢,我想要一辈子都戴在自己的脸上。” 叶浮珣听到她的话以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好险恶啊,幸亏白玉仙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要不然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可怎么办。 “你放心吧。”女子终于欣赏完了自己的脸,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继续说道:“我对男人没兴趣,虽然有了你的脸,但是我不会对你的男人做什么,这也是我阻止他变回原来脸的原因。” 可是叶浮珣却笑了笑,讽刺的说到:“得了吧,我夫君的脸应该是被你换到别的女人身上了吧,你不想我夫君变回原来的样子才不会是因为对他没兴趣。” 白玉仙的脸很漂亮,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可却依旧没有苍老的迹象。 岁月似乎特别的深爱他,如果不是自己吃了化水珠,肯定看起来比他大很多,想到这,她就一脸的挫败,不过随即这些念头就被她从脑海中赶出去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第二千四百八十章 惨不忍睹 “我不要自己的脸了,你能放我们离开吗?” “不行。”女子的拒绝很是迅速。 叶浮珣看出了她的慌张与害怕,但是没有拆穿,看来只有他们在这个地方,她的脸才能维持下去,这就有些难办了。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依偎到了有着叶浮珣脸的女子身上,喊了一句,“夫君,我饿了。” 叶浮珣看着眼前的画面,真的很想笑出来,但是为了白玉仙的面子她忍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白玉仙有这个表情,现在看到后她除了笑竟然想不出别的事情了。 白玉仙却是走到了女子的跟前,冷冰冰的说到:“放我们离开,不然杀了你们。” “你竟然碰别的女人,真是讨厌,我最讨厌你碰别的女人,你不是知道吗?” 然后挑衅的对着冷艳的女子说到:“已经给过你们机会,如果现在放我们离开就既往不咎,不然……” “哈哈哈……”冷艳的女子却是突然笑出了声,挑衅的说到:“雕虫小技就想咋呼我,我才没有那么傻。” 叶浮珣这次真的恼了,对着白玉仙命令到:“只要你能灭了这两个家伙,我就不计较你碰别的女人,动手吧,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冷艳女子还是不信,她认为这只是他们用的障眼法而已,用一点腐蚀的东西就想让她放过他们,不可能。 白玉仙虽然没有武功,但是现在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一下子就抓住了冷艳女子的手腕,不一会的功夫她的手腕就被腐蚀的只剩下一块黑乎乎的肉,连一滴血都没有。 钻心的疼痛让女子彻底清醒,但是她不是轻易就服输的人,惹怒她的下场可不是轻易就能避过的灾难。 她不知道启动了什么机关,四周突然就陷入一片黑暗,叶浮珣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她并没有慌乱,而只是静静的站着,女子不可能有夜视眼,她也一定是看不到的。 可明显的她猜错了,女子不但从屋里逃了出去,而且他们在的房子不断的往下陷,其他的人都很慌张,四处的躲藏,而叶浮珣则没有动,因为白玉仙温柔的大手让她的心很是安定。 终于房子停下了,可是四周静悄悄的,叶浮珣终于有机会把火折子拿出来,点亮了离她最近的一根蜡烛。 在她看到周围的环境时,剩下的几人也纷纷走了出来,到了他们的旁边。 突然房顶被人给掀开了,就像是被掀茶杯盖一样的简单。 叶浮珣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柱子,不,严格来说就像是手指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白玉仙直接就带她爬上了手指。 其他人也一起爬了上去,可是等他们看到外面的情况时,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他们就像是来到了巨人国一样,这怎么可能呢?还是说他们缩小了? 直到她看到冷艳女子的时候才慢慢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对着白玉仙说到:“夫君,我们变小了,可怎么办?”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就会变小的,到底是这个房子有问题,还是他们吃的东西有问题呢?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房子是怎么回事呢? “这下看你们怎么逃出去,哈哈哈。” 冷艳女子的声音差点把叶浮珣的耳朵都给震聋了,她呼出的气体差点把叶浮珣给吹飞了。 最后还是白玉仙拼命拉住了她才稳定下来,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看着地下的情景,如果掉下去就会跟那几个人一样摔成肉泥了吧。 真的是惨不忍睹啊,唉,可怜。 冷艳女子的脸变得很大,看起来很是难看,全然没了刚才的美丽,叶浮珣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巨大的鼻孔,真的丑爆了。 然后他们就被放到了一个小岛上,其实是一块小石头,但是他们太小了,石头也就显得很大。 叶浮珣躺到石头上看着变得巨大的太阳,居然一点都刺眼了,暖呵呵的,也不能怪她颓废,谁让她现在变成了这么小,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 “夫君,躺在这里很舒服呢,石头都是暖呵呵的。”叶浮珣说玩的同时立马就躺在饿了石头上。 白玉仙却立即就把她拉了起来,严肃的说到:“我们看到的并不是太阳,而是一个假的道具,石头暖和是因为水开了,如果再躺下去你就会被烫熟的。” 叶浮珣看着其它几个还在享受的人,不明所以的问到:“我们是不可能死的,如果我们死了他们两个的脸就没了,夫君,不要那么紧张,坐下来吧。” 哪怕是用开水也不可能想要烫死他们,果然,不一会,石头的温度就降低了,而他们看到的水也不再翻滚。 “夫君,我们如果一辈子就这样可怎么办?你以后每天看到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厌恶啊?” 既然一时也逃不出去,还不如问一些正经的问题来的轻松,至少可以安定自己的心。 “珣儿,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厌恶你的,你永远都是我白玉仙最爱的女人,何况……” 何况我的样子也同样丑啊,你都不嫌弃我,我怎么能嫌弃你呢,这个时候才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人,能够接受脸丑的不像样的我,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冷艳女子真的是一刻都不消停,她惊恐的大叫着,刺激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 “啊,好痛啊,玉儿,我好痛,我的胳膊要被腐蚀完了,我要死了。”此时的冷艳女子真的是根本就无法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听到她的话以后,叶浮珣的心里很是痛快,这就是你的报应,你害了那么多人,还不知悔改,呵呵,那就只能受着了。 这时候一个柔弱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只要你们肯救她,我就放你们离开好不好?求你们了。” 说着就要把叶浮珣他们用手指带出去,但是冷艳女子却又一次大喊大叫,“玉儿,不可以,就算我疼死也绝对不要他们救,我死了,你也必须活下去。” 柔弱的女子并没有害怕,只是把他们放到了地上,然后拿出一个瓶子朝着他们泼了过去。 第二千四百八十一章 分道扬镳 叶浮珣他们瞬间就恢复了正常,这时候才看到冷艳女子的一条胳膊就快被腐蚀完了,再继续不治疗的话就直接到肩膀了。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只要还给你们就要不回来了,不信的话我可以先把脸还给你的夫君,你看一下便知道了。” “不行,我不放心,除非你们带我们离开这里,在你们势力范围内我不可能安心的治疗。” 想必她是看到了自己跟白玉仙交握的手才会放自己出来的,呵呵,没想到自己跟白玉仙靠着这个不光能碰到坏事情,因为这个救命也是很容易的。 柔弱女子听了很是纠结,因为她怕她的成儿忍不到那个时候。 而叶浮珣也想到了她的疑虑,走到了冷艳女子的跟前,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胳膊,果然腐蚀的速度慢了下来。 “如果你现在愿意带我们出去,我就继续治疗她,不然她就等死吧,我没有任何的损失,毕竟她死了,我的脸就回来了,不是吗?” 就是认定了要出去,叶浮珣不可能退让的,这两个女子最是诡计多端,如果不是这样,她们也不可能抓到这么多的人。 而且这里白玉仙无法使用武功,到时候要是她们反悔,他们就没有逃走的希望,而且他们的药水很厉害,根本就没有胜算。 “好,我答应你们,跟我来吧。” 柔弱女子直接就抱起了冷艳女子,毫不费力的,让叶浮珣真的大开眼界,这么柔弱的女子力气却是这么的大,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走了好久叶浮珣才看到有一处透明隔离罩,她走过去摸了摸,果然是过不去。 柔弱女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隔离罩撤开了,叶浮珣他们立马就冲了出去,终于感受到真正的清新自然的空气了。 “你现在该替她治伤了吧。” “你们得跟着我们走一段路我才能救她。” “你得寸进尺。” “那我就不救了,反正现在我救不救都无所谓,你是打不过我们的。”叶浮珣说着就拉着白玉仙要走,柔弱女子却突然开了口,“我听你们的,都挺你的。” 叶浮珣满意的笑了笑,她的准则就是以安全为重,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又走了一段时间以后,叶浮珣才走到了冷艳女子的跟前,她的脸已经变回了原先的模样,虽然不丑,但是也不美,就是平平凡凡的样子。 把手放到了已经腐蚀到了肩膀的肉上,不停的按压揉搓,虽然有些恶心,但是现在为了救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一会腐蚀就停下了,皮肉也恢复了正常,冷艳女子早就昏了过去。 “你带她回去吧,只要不害人就不会有问题,你们的脸虽然平凡,但是这不是你们害人的理由。” 然后叶浮珣就离开了,白玉仙跟在了她的身后,而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几个人却是没有离开,他们连拖带拽的把两个女人拉到了城堡里。 柔弱的女子虽然力气大,但是也顶不住几个男人的轮番攻击,最后被压在了身下侮辱了,而另外一个却是因为胳膊没了就逃过一劫。 几个人想要离开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罩又合上了,他们的身后冷艳女子已经恢复了清醒。 而她也变成了其中一个男人的模样,她摸着自己的脸满意的笑了,而她的女伴也笑了,剩下的几个男人惊恐的想要逃走,却是不能。 这些叶浮珣他们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可能管,好不容易逃出来,他们还要回去,死活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 “夫君,好不容易恢复了正常,能不能……” 叶浮珣娇羞的看着白玉仙,希望他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但他竟然毫无反应。 “算了,就知道我没有那个女人会魅人,你喜欢她就回去啊,我一定不拦着你。” 说完这句话以后叶浮珣突然就悬空了,白玉仙直接就把她抱了起来,“既然我的珣儿这么有雅兴,那我也不能让你失了兴致不是。” 白玉仙的邪笑让叶浮珣的心怦怦的跳,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不懂自己的意思。 等他们疯狂以后,就已经是很久以后了,穿好衣服就开始了新的路程,不过是白玉仙抱着她继续走。 叶浮珣已经没有了力气,白玉仙却是一脸满足。 “夫君,我们会不会还遇到妖怪啊,我觉得很刺激,好玩极了,现在对沙漠也没那么多兴趣了。” 这个叶浮珣真的是胆大的厉害,居然喜欢刺激,他是真的不喜欢再有刺激了。 特别是他完全保护不了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珣儿,我们还是去沙漠吧,现在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的刺激了,还是安稳一些吧。” “夫君,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分道扬镳吧,我走我的,你走你的。” 白玉仙一听就火大了,这个叶浮珣真的是一天不惹自己就心里不舒服,不就是刺激吗?她一个弱女子都不怕,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还会怕。 “可是,我们万一遇不到这种事情了怎么办?” “顺其自然吧,夫君,放我下来走一会吧,你也累了,我都感觉到你的胳膊发抖了,我是不是最近吃胖了啊?” 知道身材是女人在乎的,虽然叶浮珣比以前是胖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他是不会傻傻的说出来的。 “没有,我的珣儿怎么可能会胖呢。” “快点放我下来吧,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一会被摔了要怎么原谅你。”叶浮珣不是傻子,肯定知道白玉仙是舍不得自己累到。 然后便说到:“要不我们坐下歇一会吧。” 过了许久以后,叶浮珣轻轻的起来,而后把他放倒在自己的腿上,看着他的侧脸,忍不住低头亲了一下。 她的夫君还是俊美无双啊,不过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变心的,嘿嘿。 可是过了一会,白玉仙就起来了,虽然看起来好多了,但是叶浮珣知道他还是很累,唉,这个男人真的很令自己心疼啊。 第二千四百八十二章 更强势的训练 “珣儿,要不要洗澡啊?”眼眉上挑的看着她,有些坏坏的感觉,让她很是心跳加速。 “可是我不会游泳啊。”看着眼前的河,虽然水很是清澈,但是肯定水很深,她可是旱鸭子啊,如果她跟着下去,肯定会让他也玩的不尽兴。 没想到白玉仙却是从包袱里拿出了绳子,拴在了叶浮珣的腰上,然后拉着她往水中走去。 到了水中之后,水直接就避开了叶浮珣,连她身边的白玉仙也没能幸免,她瞬间就苦笑着说到:“看来我是跟游泳无缘了,夫君,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在这里面玩吧。” 然后就把绳子解开,绑到了他的腰上,温柔的说:“夫君,我在上面等你哦。” 叶浮珣一上岸,白玉仙就被水给淹没了,好一会才从水里面出来。 他的头发都散开了,甩了甩头以后,头发在阳光下闪闪放光,叶浮珣看到后不觉得很帅,反倒觉得他就像一只很可爱的小狗。 “夫君,你洗吧,我再睡一会,有些困。” 说完就躺下,可是她却是装的,她不好意思直接看白玉仙脱光衣服,但是她可以偷偷的看啊。 白玉仙也是同样的想法,看到已经像是睡熟的叶浮珣,他脱光了所有的衣服,放到了岸上,看到穿的太过单薄的叶浮珣忍不住就爬了上来。 掏出包袱里的衣服盖到了她的身上,可是在转身的时候却被她捏了一把屁股。 “珣儿,别装睡了,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我的人都是你的,你还会害羞,哈哈。” 叶浮珣听了以后就猛的做了起来,既然你白玉仙不害羞,那我就正大光明的看呗,不就是有腹肌,有胸肌吗,胸又没有我的大,不就是腿部肌肉很结实,又没我的粗,不就是,额。 叶浮珣把头转开了,她再看下去一定会出事的,这个白玉仙也太诱惑人了,她都忍不住咽口水。 “珣儿,你要不要尝尝肉肠啊?” 看她可爱的样子,白玉仙忍不住就说出了自己曾经听到的玩笑话,虽然带点颜色,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他还就觉得说这话特别的合适。 “夫君,你如果不洗了,我就去把衣服洗了,只要不是全身进入水中,水是不会避开我的。” 白玉仙则是摇了摇头,“珣儿,我洗澡的时候就能洗了,你就不用沾手了。” 自己的老婆要自己疼啊,何况洗衣服这种小事只是片刻功夫就能完成的事情。看书喇 他继续到了水中,把衣服洗好就递给了叶浮珣,放到了已经搭好的架子上。 做完了这一切以后,叶浮珣觉得应该生火,她虽然不介意吃干粮,但是如果是烤的就更加好吃了。 在白玉仙洗澡的时候,她就在附近捡了更多的干柴,还有一些细碎的干草好引火。 等到他上来以后,叶浮珣已经烤干了衣服,白玉仙直接就穿到了身上,开始吃干粮。 “珣儿,你想继续往前走,还是往沙漠的方向走呢?” “既然是出来玩的,就不要讲方向了,只要有路就一直往前走。” 虽然不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已经开发了多少土地,但是叶浮珣并不觉得害怕,毕竟她跟白玉仙的能力可谓无敌了,嘿嘿,普通的鬼怪什么的都不可能伤得了他们。 “珣儿,你会不会觉得委屈,我们不能吃山珍海味,而是让你吃这些粗粮饭菜。” 叶浮珣听了就打了他的肩膀一下,哭着说到:“夫君,如果不是我非要折腾,你也不会跟着我受苦了,都是我太任性了,夫君要不然我们回去吧,你最近都有些瘦了。” 白玉仙一听就忍不住心疼了,叶浮珣怎么会这么好呢,不但不责怪他,还要跟自己回去,可是都已经走了这么久。 不玩够,以后再想像现在这样轻松是不可能的了,他们都会老的,他可不想以后再后悔,那不是他的风格。 “珣儿,如果现在回去,过不了多久你就又会吵着出来的,我不回去,我哪里瘦了,明明还是一样的强壮。” 然后就拍了拍自己的肌肉,“你刚才又不是没看到,我觉得比以前还要强壮了。” 主要动不动就抱着你跑,逃命是最锻炼身体的,现在觉得跑的越快越好,越刺激。 他还完全没有到极限呢,希望这次稍微的调整以后就能够受到更强势的训练。 作为一个爱冒险女人的男人,就要有高超的武力跟相匹配的体格。 “珣儿,你吃饱了没,要不要吃鱼?” 刚才看到很多鱼,白玉仙相信只要他放出一点点毒液就能浮上来几条鱼。 他发现只要自己全身浸入到水中,他手上的毒液就能暂时受到控制。 叶浮珣当然是欣然同意,好久没吃过鲜美的鱼了,就是不知道白玉仙能够抓到什么鱼,能不能够进到她的肚子里。 白玉仙直接就把手伸到了水中,闭上眼用意识控制着毒液的释放量。 不一会果然出现了几条鱼,而且还都不小。 现在他很是庆幸叶浮珣有净化的能力,要不然就没办法吃了呢。 很快他们就烤出了香香的鱼,因为太香了,叶浮珣忍不住吸起了他的手指。 “珣儿,你为什么要吃我的手指啊,又没肉,这个鱼才是食物啊。” 他真的怀疑叶浮珣是想吃肉想疯了,他的手指有什么好吃的,想着就把手指也塞到了嘴里,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叶浮珣看到他的样子,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手,笑着说:“夫君,你也觉得你的手很好吃对吧。” “嗯,的确不错,不过鱼再不吃就不好吃了,你确定要浪费我的心血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上来的呢,老婆,快吃吃,好不好嘛。” 说着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媚眼如丝的对着叶浮珣,然后又递给她一条鱼。 叶浮珣笑着接过,吃了一条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白玉仙竟然又吃了两条,还舔了舔嘴巴,想吃第三条。 看的她有些担心的看了看他的肚子,这个胃真的能消化吗? 第二千四百八十三章 无关紧要的醋 “夫君,你如果能够吃下去就吃吧,但是你要是稍微觉得不舒服就绝对不要再吃了,知道了吗?” 然后还没等她再说什么,白玉仙就把一条鱼快速的啃完了。 而且还舔了舔嘴巴,直勾勾的看着叶浮珣,把她吓得一直往后退,嘴里求饶着说到:“夫君,我是珣儿,我是叶浮珣啊,你不能这样,你如果吃了我就没有娘子了啊。” 为什么他突然就这样了呢,难不成他吃自己的毒还会中毒,不可能吧。 白玉仙这时候却大笑了起来,“珣儿,你这么害怕我做什么,我又不是饿狼,不吃人。” “你刚才是耍我玩呢是不是,白玉仙,你再敢吓我,我就吃了你,哼哼。” 白玉仙直接就把自己上半身的衣服脱掉了,对着叶浮珣挑衅的说到:“既然你想吃了我,那就来吧,我想我已经是准备好了。”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睡了太久,现在一点都不困。 要不…… “夫君,我们走吧,我想从水里面走过去,现在正是晚霞漫天的时候,多浪漫啊。” 有了化水珠,她可算是跟水绝缘了,唉,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就顶上了大用。 叶浮珣还在沉思的时候,白玉仙已经收拾好全部的东西了,他们一起走进了水中,水自动的在他们前面分开,又在他们的身后合上。 水中的石头有些光滑,叶浮珣差点就滑倒了,幸好被白玉仙抱住了,他们四目相对,叶浮珣忍不住主动献上了自己娇艳欲滴的嘴唇。 白玉仙也很配合的吻了上去,两个人在石头上缠绵悱恻,很久之后才分开。 “珣儿,你真美。” 把她额前的头发抚到了她的而后,继续夸赞到:“我的珣儿真的如同仙女下凡一般,却被我压在了身下,我真的很是幸福呢,哈哈。” 说完又在叶浮珣的额头上亲了亲,抱起疲累的她继续走,累了就停下,看着周围的鱼游来游去,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两个人好像才走到了河中间的样子。 白玉仙有些失去耐心了,干脆就躺在水底开始睡觉,可是不一会就开始下雨了,雨滴也同样滴不到他们的身上,雨水落到河里,发出清脆的声音。 “珣儿,这里就像是在奏乐一样,我们在这个环境下睡觉真的很有意境,我真想听你给我唱一首歌听。” 叶浮珣想了想,便清了清嗓子唱出了自己想出来的千年等一回的曲词,在这个意境之下,却有悲凉的感觉。 “千年等一回,只为你一眼回眸,若我无法与你相爱,便让我沉寂与世界中心……” “珣儿,你是不是有曾经的心上人啊,为什么觉得你不是在唱我们的故事呢?” 白玉仙的语气带着满满的酸味,叶浮珣直接就压到了他的身上,满含深情的看着他说:“当然不是我们的故事,我们只会幸福,哪会悲伤啊。” 然后亲了亲他继续说道:“我唱的都是自己一时的感想,并不是想到别人的故事,夫君,你可不要吃无关紧要的醋啊。” 白玉仙听到这句话才安心了,把叶浮珣扶好后自己也坐了起来,“珣儿,这里真的很美,如果我们以后觉得太过烦躁的时候就找一条河坐在中间的位置看天空吧。” 还可以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鱼在身边游动,叶浮珣终于忍不住把手伸进了水里,有一条鱼看到她的手指竟然游到她的身边,盯着她看。 “你认识我吗?”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让鱼听得懂自己的话,可是叶浮珣还是问了出口。 鱼没有说话,却是摇了摇头,叶浮珣觉得很有趣,但又觉得这可能是巧合,见鱼没走,就又继续问到:“你会写字吗?” 问出这句话以后,白玉仙终于笑了出来,“珣儿,你真的觉得鱼儿能听得懂你的话吗?哈哈,它估计是因为你的手很香才不会走的吧。 不信你看它还是会摇头的,我怀疑,它只会摇头,不会点头。” 听到白玉仙的话,叶浮珣很不满意的撇了他一眼,又转过来期待的看着鱼儿,它的身上竟然散发出了五彩的颜色,看的她很是兴奋。 她好想把它给抓住啊,虽然它根本就听不懂自己的问话,可是五彩的鱼又不是天天都能碰到的,说不定这个河里面只有这一条呢。 “夫君,你说我要是把这条鱼抓住了,它没有水会不会死啊?” “鱼是离不开水的,就像我离不开你一样,珣儿,不要做坏事哦。” “夫君,人家想要亲亲,可不可以嘛。” 叶浮珣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部起来了,看着白玉仙乖巧的样子,也开启了戏精模式。 “娘子,我太过虚弱了,都被你的小嘴给吸干了,没东西可以给你吃了,今天就算了吧。” 然后白玉仙就嘟起了嘴巴,不满意的说到:“夫君,人家不要,就要亲亲嘛,就亲亲蹭蹭好不好。” 叶浮珣瞬间觉得自己演不下去了,立马就站了起来,“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暂时睡一会?” 然后后怕的看着白玉仙又继续说道:“你给我恢复正常啊,不然我就先走了,让你在这里泡澡,明白了没。” “珣儿,我不是也为了让你开心吗,你怎么这么不知道我的心呢,唉,我想睡觉了,心累。” 陪你演戏,你又不喜欢,白玉仙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左右都不是,干脆睡觉。 “那就睡会吧,我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有些头晕,夫君,你说我会不会又一次怀孕了啊,告诉你我再怀孕就打掉,绝对不要再生孩子了。” “珣儿,不会怀孕的,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来把这颗药丸吃了吧,以防万一。” 包袱中有一个小瓶子,叶浮珣总是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现在却是知道了,脸色都发苦了,药丸一听就苦,而且这么大颗难不成要咀嚼着咽下去吗,绝对不要啊。 白玉仙也知道她是怕苦的,直接就把药丸咬开了三瓣,哄她吃下。 第二千四百八十四章 五彩珠 “只要你吃下去,我就给你吃我的手指,怎么样,我发现我的手指时不时就会变换味道的。” 叶浮珣还是拼命摇头,为啥舒服的是两个人,受苦的只有她一个啊,不行,“你要是吃一瓣,我就吃剩下的两瓣。” 白玉仙惊悚的看着叶浮珣,她也太能想了吧,就是怕她不喜欢再怀上孩子,他才会跟平鲁要了这一瓶药的,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的情况。 叶浮珣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只好乖乖的把药丸放到了嘴里,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咽下去,白玉仙只好捧了一点水示意她喝下去。 这可是河水啊,刚才你还在这里面洗澡,现在却让我喝,白玉仙,你是不是在逗我。 白玉仙看着她哀怨的眼神,苦笑着说:“珣儿,这不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吗?你就将就一下吧,我保证只会有这一次,下次一定有水才会让你吃。” 听了他的话,叶浮珣眼含着热泪就着河水把药吃了下去。 开口就是抱怨着说到:“以后再也不许你碰我,还有如果吃药也得是你来吃,我绝对不吃,告诉你,如果再招惹我,我就把你某个地方打个结。” “哈哈,珣儿,你太有才了,我都没听过这个,要不你试试能不能打结?” “走吧,不睡觉了,真的是佩服你,现在气的一点都不瞌睡了。” 主要是现在她怀念大床了,躺在床上的滋味才是真的舒服。 不一会两个人就走到了岸上,而那条五彩的鱼也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一下子就跃了出来,跳到叶浮珣的手中化成了一颗五彩珠。 “夫君,你说我是不是又遇到一颗宝贝了,这也能吃进去吗?” 白玉仙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门道,迟疑着说到:“珣儿,要不然你就先拿着吧,也许以后遇到了什么事就能知道它有什么用了。” 虽然你有净化的能力,却还是觉得不靠谱,一条鱼直接变成了一颗珠子,这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呢。 正在他们想的时候,五彩珠却飞了起来,绕着叶浮珣的手腕转了好几圈,然后便在她的眉心处停下来,进到了里面,随即就成了一条鱼的模样在叶浮珣的皮肤上到处游走。 白玉仙一看就急了,本以为它是个好东西,却没想到是个坏东西,他盯住叶浮珣的脖子那里,等待着时机,想把五彩鱼给抓住。 可是好一会也没发现它的踪迹,然后就问到:“珣儿,你没有什么感觉吗?就是有东西在你的皮肤里面游来游去。” 看着白玉仙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叶浮珣也慌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难不成自己中了什么蛊毒之类的东西。 “夫君,我们是不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你有没有看到那颗珠子在哪?” “珣儿,它已经不是珠子了,进入你的身体之后它就又变成了一条鱼的模样,就是小了很多倍而已。” 没想到这条鱼居然这么的可怕,早知道自己不去逗弄它了,现在惹了一身腥。 想到这点,叶浮珣就凑近了白玉仙焦急的问到:“夫君,你快点闻闻我身上有没有腥味。” 白玉仙只好把鼻子凑上去,使劲的吸了一下,竟然很香,比香水香,但却没有那种不自然的感觉。 叶浮珣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的回答,更加急了,自己以后不会被人给认为是鱼吧,到时候会不会被人给烧烤了,她只是吃了几条鱼,应该不会这么惨吧。 “夫君,到底什么味道,你这么半天是在干嘛?”难道是晕了,叶浮珣离远了一点,仔细的看着白玉仙的表情。 但是他怎么一副沉醉的表情,她也把胳膊放到了鼻子下闻,却什么都没有闻到。 “夫君,你是不是鼻子出问题了?” 看他还是一直不动,叶浮珣终于忍不住了。 叶浮珣反手就想打他,却在看到他一脸呆滞的表情之后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你干嘛啊,快要被你勒死了好不好。” 白玉仙委屈巴巴的说到:“我也不想的啊,还不是因为我看到了那条鱼,想拍死它吗,可是忽然就消失了,我忍不住就……” “你没觉得你现在越来越像小姑娘了吗?白玉仙,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啊。” 真是受不了了,白玉仙现在越来越变得让她崩溃,可是她又不知道原因,难不成还是因为他身上的毒药吗? 可是白玉仙却没有道歉,只是淡淡的说到:“这是你以前惯用的伎俩,我用了你就受不了,哼,珣儿,你真的不爱我,就因为这样便受不了我了,那我以前呢?” 白玉仙说完,叶浮珣直接就要走,却被他紧紧的抱住,“珣儿,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唉,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最近老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毒药控制了,只有靠近叶浮珣的时候,身体才会好受一点。 他好像每一次用毒以后都要很长时间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且现在时间越来越长了。 “珣儿,抱着你很香也很舒服,我的心终于不会焦躁了。” 这个香味有宁神安灵的作用,看来以后有福气了,抱了一会之后他的身体都舒畅的不得了。 “夫君,你还没抱够吗,我饿了,你能不能先带我去吃东西啊。” 都抱了半个小时了,眼看着没多远就是客栈,她真的好饿啊,唉,为了白玉仙能恢复正常,她忍了好久了啊。 “我们走吧,用不用抱着你,我感觉自己精力充沛。” 即使现在让他举起一头牛都没问题啊,白玉仙觉得这可能就是五彩鱼的作用,让人不但心神安宁,连体力都会提升到更高的级别。 到了客栈之后,白玉仙几乎没吃什么,四盘菜加一个汤都是叶浮珣吃完了,一点都不剩,不仅是小二惊呆了,周围的食客更是围了过来。 “姑娘,你吃了这么多,肚子不难受吗?要不要吃点老夫的消积丸,免得积食肚子痛。” 一个很年老的男子伸手就拿出了一个瓶子倒出来一颗递给了叶浮珣,但是举了半天,也没见她接住,不由得急了。 第二千四百八十五章 这就是你的目的 “姑娘,老夫不是坏人,只是一个医生看到病人时正常的反应而已,如果姑娘不信,老夫愿意自己吃一颗以证明自己的药没问题。” 叶浮珣听到赶紧接了过来,甭管有毒没毒她都会吃下去的,毕竟毒药对自己来说也是糖豆而已。 直到吃下去以后,老者才满意的笑了笑,“真是个好姑娘,哈哈,不打扰你们了,老夫要赶路了。” 可是他却并没有走出门,而是原地就腾云驾雾的飞走了。 “神仙啊,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神仙,真是福气啊。” 一个说话的中年人说完就跪在了地上,他周围的人也都跪下去。 吃完饭的两个人没说什么,默默的上楼了,他们可不想跪,即使是真的神仙也不可能跪下,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的不能跪。 “夫君,你说他是神仙,那他应该能看得出来我的身体跟平常人不同吧,那……” 给我吃药有什么作用呢,虽然他可能没什么恶意,可是她觉得这完全是没必要做的事情啊。 “珣儿,也许他知道什么事情吧,你真的觉得身体没有什么变化吗?” 如果没有那就代表没事,如果有那可怎么办,他真的想不出来办法了。 “没有,我没有任何感觉,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有没有散去啊。” 也许他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香味,所以想要帮自己遮盖?可是明明她的香气人是闻不出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白玉仙趴在她的身上闻了闻,味道一点都没有消散一点啊,其实离很远他就可以闻到,但是为了多吸一会,他只好这么夸张的做了。 “珣儿,你身上还是很香,跟刚才没什么区别啊,也许他的药到了你的身体里就自动的净化了,所以就没什么用,你没事就行了。”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如果他只是为了害自己,就没必要变成神仙的样子腾云驾雾而去吧。 算了不想了,还是睡觉吧,有些累了呢。 “夫君,我要睡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这几天都没有睡好,我估计这一觉会睡到明天下午了,你可千万不要叫醒我啊。” 白玉仙摇了摇头,他想洗一下,身上有些汗水的味道,他很不喜欢,“你先睡吧,我很快就睡。” 给她盖好被子以后,白玉仙就站在门前想要叫店小二的时候,却发现楼下一个人都没有了,觉得很奇怪,但是很快他就有些慌了。 刚才的人全都变成了人脸动物身的怪物,朝着他们的房间慢慢的走了过来,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血红色。 白玉仙直接就把包袱往身上一挂,抱起了床上睡觉的叶浮珣就跳窗逃走了,原来那药的作用就是让叶浮珣昏睡很久,让她失去净化的能力。 他虽然有毒液可以保护她,但是谁又能挡住所有的怪物呢。 这下真的又开始刺激了,不过这次只有他能体验便是了。 跑了很久之后,白玉仙才敢停下喘口气,可是他的耳朵灵敏的听到身后有东西过来了。 “想不到你身上也有百毒液。” “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 白玉仙的话让老者不怒反笑,眼睛眯的紧紧的,“只要我与她结为道友,她的能力就会慢慢的被我吸收,到时候我可不就是人与宝物全部得到了。” 他的话这次真的惹怒了白玉仙,可是他却不能把叶浮珣放下,后面的东西应该就是那些怪物,已经越来越近了,如果放下,没有能力抵抗的她一定会被抓住的。 “我的女人只能是我的,你想得到,做梦去吧,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的手上瞬间就滴出了毒液,身下不一会就被他的意识聚成了一个圆圈,即使这些毒液不能够抵挡住老者的进攻,但对付那些怪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把叶浮珣放到了圈内,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包袱放在她的身边,拿起配剑就冲向了老者。 老者动也不动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蔑视,不过转眼之间就到了叶浮珣的边上,想要触碰她的时候,却被白玉仙甩出的毒液勒住了脖子。 白玉仙使劲的往后拉,他也是第一次发现毒液竟然能被这样利用,看来这次最起码也能打成个平手了。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用意识拼命地控制着毒液,最后竟然生生的把老者拉到了地上,又一用力把他甩到了一个房顶上,直接就掉了下去。 而叶浮珣因为有毒液的保护,怪物们并不敢靠近,因为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直接就冲过去,却被飞起的毒液腐蚀成了一滩绿色的血水。 白玉仙笑了笑,却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老者,一下子就被他抓伤了胳膊,鲜血直流,怪物们闻到了味道,纷纷都朝他扑了过来。 白玉仙用手不停的挥洒着毒液,把怪物吓得不敢靠近,但是这时候老者已经看出他的体力不如刚才的时候,便笑着说: “还要继续逞能,不知死活,小的们快上,只要不怕死就能吃了他的肉,以后什么毒药都不可能伤害的了你们了。” 说完这句话就要扑到叶浮珣的身上,白玉仙被怪物扑倒,虽然能够腐蚀他们的身体,但奈何怪物实在是太多了,这里这么乱却没有人出现,难道还是被这些妖怪控制了。 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想下去,老者已经太靠近叶浮珣了,他声嘶力竭的喊到:“叶浮珣,快醒醒,要不然就有个老头轻薄你了。”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祈求叶浮珣能够早一点醒过来,她只是吃了一颗药,应该对她没这么大的影响吧。 老者嘲讽的回头看了白玉仙一眼,在心里想着,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救不了自己的女人还期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是在他回头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个笑着的女人,她用手放在了自己的眉心处。 “你居然瞧不起我的男人,你居然敢欺负我的男人,哼哼,你是不知道我的厉害才会这样说的吧。” 第二千四百八十六章 没必要赶尽杀绝 过了一会老者就有些体力不支了,叶浮珣赶忙就滚到了一边,生怕老者触碰到自己一丝一毫。 她的确是在白玉仙叫自己的时候才清醒过来的,看到他现在的情况,叶浮珣只觉得很是心疼。 “你就在这老实待着吧,再敢动,我就把你全身的精气都给吸收了。” 老者趴在那里,表情很是痛苦的点了点头,叶浮珣这才走到了白玉仙跟前把一个个怪物都给净化了,然后他们就落到地上变成了人,只不过是没胳膊没腿了。 “夫君,你还好吧,多亏你把我叫醒了,我刚才还在做美梦呢。” 扶起了白玉仙以后就紧紧的抱住了他,他的身体虚弱的都已经发抖了,看来是毒液使用的太多才会这样。 白玉仙听了她的话以后,感觉自己很没用,到了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她,就像她说的一样,自己根本就是个娘们,没用的爷们就是柔弱的女人只能靠人保护。 “珣儿,对不起,都是我太弱了才会这样,我……”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把他抱的更紧了,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夫君,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现在身上有两个宝物还被下了药昏迷了,你只有一个宝物却撑了这么久没有倒下。 真的可以了,绝对不要把我以前的话放在心上知道不知道,我们俩经常斗嘴吵架,可是最后不都忘了吗,你这个小心眼,居然还记着。” “珣儿,我以后不记了,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如果你受了欺负,自己却保护不了你,那我死了也不能弥补,叶浮珣你真的就是我的福星,如果没有你,我现在已经死了吧。 感觉到白玉仙已经不发抖了,叶浮珣便放开了他,拉着他的手走到了老者的跟前,“怎么样,感觉如何,我现在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啊,很是舒服。” 叶浮珣觉得这个老者肯定就是靠窃取别人的能力才有了今日的修为,只不过今天被她吸取了一大半,以后想要作恶,估计他的身体也支撑不了了吧。 “夫君,我们走吧,他已经不会再有害人的能力了,而且他已经活不长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说着就要拿起包袱走,却被老者握住了手腕,这个让叶浮珣瞬间就炸毛了,“你是不是不死就不会消停,既然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叶浮珣瞬间就把手放到了他的眉心处,过了一会老者就没了气息,他才不是什么神仙,就是一个妖怪而已,腾云驾雾估计也就是一个小法力而已。 “你们是不是对我的师傅做了什么,他为什么死了?” “因为他是妖怪,你师父是人对吧,可是他早就魂飞魄散了,不过,你都没有察觉吗?” 叶浮珣觉得如果是这样,那今天肯定就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了,唉,真是宝物越多,怎么就感觉越不顺呢。 年轻的男子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但是我打不过他,所以想问问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把他制服的。” 叶浮珣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好久,发现他并没有说谎,但是还是不放心,于是说到:“只要你可以让我点一点你的眉心我就告诉你,如何?”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并且稍微下蹲了一些,因为他的身高实在是比叶浮珣高了太多。 叶浮珣想要点的时候,白玉仙有些吃味了,这么年轻的男子,而且还很俊秀,她会不会看上这个男子啊,那他可怎么办啊。 但还是没有阻止,叶浮珣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如果阻止,她会不高兴的吧。 点了一会以后,并没有老者身上那种邪恶的气息,叶浮珣这才放了心,直截了当的说到:“我就是这样净化那个妖怪的,不过你是没有感觉的,因为你是人不是妖,我们可以走了吗?” 没时间也没心情在这里耗着,总不能等那边地上的人都醒了才走吧,那不就摊上大事了吗?看书喇 看着叶浮珣担忧的目光,男子笑了笑说到:“那些不是人,只是我师傅做的人偶而已,我也学会了。” 叶浮珣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学会没学会都跟我毫无关系好不好。 转身就走,她可不想在这个男子身上浪费时间。 “你别走啊,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只要你答应我就把自己交给你,做你的仆人怎么样?” 他就不信以他的俊俏迷不住眼前这个女人,他根本就不介意她有丈夫,只要能让他跟在她的身旁,哪怕做小的,他也心甘情愿。 叶浮珣听到他的话,差点没疯了,这个男人想干嘛啊,看自己漂亮就起了别的心思,白玉仙一定会吃醋的,唉,还是赶紧支开他逃走吧。 “你去帮我买些吃的吧,我饿了,至于你说的事情,我吃饱了再说,看心情决定帮不帮你。” 男子没有多想,立马就跑远了,白玉仙还是吃醋了,难过的说到:“为什么不让我去买,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白玉仙,还不快点跑,真想被这个男人撵上啊,你是不是傻。” 白玉仙听了她的话才反应过来,立马抱起叶浮珣就开始快速的跑,还好叶浮珣没有看上他,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跑了好一会之后,叶浮珣觉得应该安全了,就对白玉仙说到:“你把我放下来吧,他应该不会追上来的,休息一下吧。” 她的腰快受不了了啊,更何况是抱着她的白玉仙,跑了这么久,他的身上都被汗给浸湿了,有一种莫名的男人味道,她忍不住凑上去闻了闻,一时竟有些着迷了。 “白玉仙,你身上味道真的很……” 还没等她说完呢,白玉仙又开始跑了,他真的是不愿意再看到那张脸,无论会不会被累死他都不要。 “珣儿,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到了那边的树林就停下好不好。” 藏起来是最好的办法了,这里人烟稀少的,应该不好找,嘿嘿,他可真聪明,而且他一步都不敢停歇。 “白玉仙,你是不是傻,那片树林离这里很远好不好,快点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就生气了啊。” 第二千四百八十七章 不到黄河心不死 “不放不放就不放,你是不是看上……” 他忍不住喘气了几下,有些累了,虽然抱着她能够补充体力,可是他发现只要一出汗就完全没有效果了。 “如果你要是看上他了,我绝对不会拦着你,不然你就闭嘴,我还会生气呢,不光你会生气。” 看着他浑身冒酸水的样子,霸道又可爱,叶浮珣决定不说话了,反正累的又不是自己,这个白玉仙也太会吃醋了。 自己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就看了一下,而且是为了看那个人是不是妖怪才出手的,唉,真是碰到个醋缸子。 好不容易到了树林以后,白玉仙找了一处最安全的地方,一棵树,带着叶浮珣飞了上去。 没过多久,男子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里,叶浮珣突然浑身冒冷汗,这家伙好厉害,难不成他能够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白玉仙就说自己身上很香的,那现在他们不是很危险吗。 可是过了很久,男子也没有发现他们,而是变成了一个木偶倒在了地上。 原来不是人啊,真的要把她吓死了,不过这个男人的木偶都跟到了这里,那就证明这里不安全,他们还是得跑啊。 而白玉仙直接就抱住她往下跳,把木偶踢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就往树林深处跑去。 不管里面有什么,都不能让那个男人看到叶浮珣,他肯定是看中了叶浮珣的人还有能力,所以他是危险的,他们两个是处于危险之中。 “夫君,你说这里面是不是变黑了啊,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现在可是白天啊,这里这么黑,一定有问题,为了躲一个男人,就到了狼谭虎穴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啊。 毕竟人不会吃了他们,而那些怪物会,万一遇到不怕净化又不怕毒液的怪物,他们不就惨了啊。 “不怕,有我呢,绝对不会让怪物伤害你。” 只要那个男人没在眼前就行。 “可是我有点害怕。” “要不我们去树上待下。”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是他却是直接抱着叶浮珣就上去了,没有确定之前,他是绝对不会掉以轻心的。 过了一会,果然又一个木偶走了进来,他开口说到:“我知道你们就在附近,但是请你们不要再往里面走了,真的很不安全,我不会追你们了,只要你们平安出来就好。” 可是白玉仙心里却是很不舒服,都已经走了这么远还是被你找到,你不追着我们,可能吗。 要不是你,我们才不会不顾一切的闯进来,想到这以后,他更加坚定了要进去的想法,毕竟按照他的说法,应该是不会再跟着他们的。 “珣儿,我们只能进去了,你如果害怕,我就……” “你已经决定进去了不是吗?白玉仙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也只能跟着,我们走吧。” 她明白白玉仙在想什么,想让他放心不吃醋,自己只能用行动证明了。 白玉仙听了她的话,果然就喜笑颜开了,还是他的叶浮珣好,一会无论遇到什么,他都会拼命保护她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可是叶浮珣还是在生气的,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却还是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为人,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会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给拐跑啊,唉。 突然头顶就有一只乌鸦飞过,还在白玉仙的身边拉了屎,惹得叶浮珣直接就躲开了一步远,无奈的说到: “我们就不能出去吗,我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如果我们交代在这里的话,我也认了,你是想继续往前,还是出去。” 可是她说完以后,便有一个凄厉的女鬼声音传了过来,“闯进我的地盘,打扰到我的修炼,还想轻松的走,未免太过妄想了。” 白玉仙也大声的说到:“如果是这样,放我们离开不是更好吗?”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如果能离开,他就谢天谢地了,希望叶浮珣不会发飙,但他想的太简单了。 叶浮珣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没有说什么,可是女鬼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你能做什么呢,你都看不到我。” 女鬼走到了白玉仙的身后,就在她的手要掐住他的脖子时,被他躲开了。 白玉仙不屑的说:“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到你,装神弄鬼的想害人,也不看看你遇到的是谁。” 说着就拔出了宝剑挥动手臂砍了过去,却只有一个虚影,他知道自己错了,便拉着叶浮珣想要逃走,却被树藤缠住了,动弹不得。 “看得到我,可你触碰不了我啊,真是个没脑子的男人呢,你就在树上慢慢的被风干吧,哈哈,你的女人是我的了。” 女鬼的话让叶浮珣担忧不已,为啥她一个女鬼看上的不是白玉仙,而是她,她虽然不排斥同性相爱,但是她自己是接受不了的。 女鬼想要用树藤束缚住叶浮珣的时候却被一个木偶挡住了,它的身体被直接贯穿,但是它却毫无知觉的把树枝给折断。 男子匆匆的赶过来,把白玉仙从树上解救下来后,用一张符咒贴在了他身上,对他说:“这样你就不会再受到女鬼的攻击了,千万不要拿下来。” 而后就走到了叶浮珣的身边,笑着说道:“你没事吧,我真的担心死了,这里的妖怪你的能力是没用的,他的也是。” 说着就指了指有些气氛的白玉仙,“她真的不是用毒液就能控制的,我们这里的人被她杀了不知道多少,所以根本就不愿意进来,我们快出去吧。” 男子想着也给叶浮珣一张符贴在了她的额头上,顺便自己也贴上了,“一起出去吧,只要能出去,我肯定不会再跟着你们了,又不是没脸没皮的人,哪能纠缠不清呢。” 白玉仙走在他们的后面心里恼怒的要死,可是他依旧没有把符拿下来,真的有些怕叶浮珣再因为自己受伤害。 这个男人也是个好人,自己不能够再小肚鸡肠了,不然叶浮珣肯定会生气,再也不理自己的。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能告诉我吗?离开这里以后就见不到你了,所以哪怕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好的。” 看书溂 第二千四百八十八章 都会活着出来 真是没话找话,救了他们也并不代表可以把叶浮珣从他身边抢走。 男子笑了笑,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叶浮珣,以后一定会再次见到你的,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平平稳稳的出了森林以后,叶浮珣回头看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这么容易就出来了? “那个女鬼就这么怕这种符咒,也太灵了吧。” 这比救命符都管用,白玉仙当然也不愿意相信,质问到:“你是不是跟女鬼是一伙的,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来了。” 叶浮珣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她也很怀疑啊,明明说里面的女鬼很厉害,害死了很多的人,他们就用头上的一张符就解决了? 不可能这么简单吧,如果是这样怎么可能死人,都会活着出来的。 “你们不信我就拿掉头上的符吧,女鬼会立马就出现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既然不信自己,也就没必要再救你们了,为什么你们总是能把好人看成坏人呢,我只是欣赏叶浮珣的能力才会想要跟你们一起上路。 可是你们却这样看我,呵呵,想到这些以后,男子的心很是失落便抬脚就想离开。 叶浮珣想把他的宝剑拔出来,却被一根树藤挡住了,虽然树藤不敢伤害她,但是她也前进不了半步。 咫尺的距离,她却无法跨越,只好求救于还没有走的男子。 “你能帮我把他救下来吗?” 男子没说什么,只是淡定的把树藤砍断,但是再也没有给白玉仙一张符,叶浮珣看到后怕白玉仙又一次受到攻击,只好把自己的符贴到了他的头上。 而她瞬间就被树藤拖走,不见了踪迹。 白玉仙跪在地上不停的捶打,可却无济于事,他真的悔恨自己的嫉妒心,现在可去哪救叶浮珣啊。 男子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说到:“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救叶浮珣,不过要先说好,你再敌视我,就不帮你了。” 白玉仙立马就站了起来,抱拳后恭敬的说到:“希望你大人有大量,我是因为太在乎所以小肚鸡肠了,还请你能多多包涵。” 听到他的话,男子想说什么,却最后只叹息了一声说到:“你先帮我观察周围的环境吧,我要开始做法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叶浮珣,否则她就有生命危险了。” 说完就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七八个纸鹤,飞向了四面八方,而他则盘腿而作,闭目冥想。 白玉仙只是看着周围的景象,并没有打扰男子,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不会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会,只要他能够救出叶浮珣,无论让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我们走吧,我找到位置了。” 他使了轻功在前面,先开始不紧不慢,发现白玉仙竟然能跟上,索性就用了最大的速度开始飞奔。 白玉仙不遗余力的跟着,生怕把他跟丢了,过了一会他们便看到了一个仙灵洞,白玉仙并没有莽撞的闯进去,而是跟着男子躲在了一块石头的后面。 “一会我站在门前叫嚷,吸引了女鬼注意后你就偷偷的潜进去找叶浮珣,明白了吗?” 但是白玉仙却摇了摇头,这么危险的事还是由他来做比较好,而且里面有没有别的鬼也很难说,自己恐怕是打不过的,他不怕死,却怕他就算死了也无法救出叶浮珣。 想了一会平静的说到:“这里我跟叶浮珣都无法保护自己,还是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吸引女鬼的注意力就好,请你一定要救出叶浮珣,拜托了。” 说完就走了出去,虽然觉得这一招有可能不奏效,但是试试就有机会,不试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就开始喊:“老女人,快点出来,把我女人抢走,我跟你没完,你给我出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本以为老女人三个字能把她激出来,可是没想到里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其实不然。 女鬼听到叫喊时正在挑逗叶浮珣。 “你可真美,嫁给我怎么样?” 女鬼的表情让叶浮珣觉得她是不是脑xx病,女鬼喜欢女人做什么,又不能生孩子,根本就算是两个物种了好吗。 “你说你一个女鬼喜欢我,让我嫁给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啊。” 女鬼听到后嘚瑟的笑了,“当然啊,不过不仅仅是你好欺负,还有就是你很美,我生前见过很多的美女可都不及你万分之一,所以我当然要据为己有了啊。” 叶浮珣听到她的话,觉得已经没办法直视她了,根本就是一个风流鬼,生前就不看男人看女人,死了也不改,真的没话说。 被绑在椅子上的她动了动,发现绳子实在是太紧,一动就觉得自己的皮都陷进了肉里,扎心的疼。 “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吃了你。” “如果答应你呢?”叶浮珣倒是想听听有什么好处,也好权衡利弊什么的,拖延时间啊,按道理来说,白玉仙已经来了啊。 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她很是不爽啊,惹祸就算了,也不知道来救自己,唉,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爱吃醋。 “那我就进入你的身体,成为你啊,放心,你不会痛苦的,只不过你变成女鬼,而我变成你的样子而已。” 这能放心嘛,这是能放心的事情吗,说什么奇方异谈呢。 “你就做梦吧,我才不傻,你如果有能力进去,你就进啊,我可没有拦着你,反而是你拦着我。” 听了她的话,女鬼并没有生气,而只是靠近了叶浮珣的嘴巴,担忧的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没办法了,如果你能自己逃出去,那是你的本事,如果逃不出去,哼哼。” 叶浮珣也不是轻易就认输的主,淡定的说到:“我一定会逃出去的,因为我夫君一定会来救我的,你别想霸占我的身体。” 第二千四百八十九章 你根本就触碰不到 而这时女鬼就听到了白玉仙的喊话,直接就飘到了洞口,看着眼前只有他一人便放心的出去了。 妖媚的说到:“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跟过来了,不过你来晚了,我跟叶浮珣刚入了洞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把她还给你。” 但是白玉仙丝毫不为所动,平静的说到:“你就别吹牛了,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子,你不敢碰她的,因为她的身体你根本就触碰不到。” 虽然叶浮珣跟他一样用手碰不到很多的东西,但是这个女鬼更加的触碰不到他们,所以也算是互相牵制。 女鬼看着他的样子就来气,想要用树藤缠住他却是不能,符咒还好好的。 既然这样,她就只能兵行险着了。 “白玉仙,你别以为这张符是万能的。” 白玉仙还不停的继续挑衅她,“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 女鬼直接就爆发了,追在他的身后拼命的继续用鬼火攻击他。 而这时候男子也顺利溜进了洞中,意外的看到叶浮珣就在洞的中间被绑着,她看到自己的时候不停的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男子看了看头顶,果然有一个笼子,没想到竟然做出这么粗糙的陷阱,立马就顺着笼子把一颗石头卡在了机关处,拍了拍头就冲了过去。 可是叶浮珣还在不停的摇头,让他很是不解,“到底怎么了啊?” 拔掉了她口中的布以后,叶浮珣就说出了一句让他很后悔这么冲动走过来的话。 “我们现在在的地方会陷进去,你怎么就看不懂我的摇头呢,就是让你不要过来,不知道啊,现在快点把我解开吧。” 男子用刀子割绳子的时候,周围的地的确是往下陷落了,而且他发现这不是普通的绳子,必须用咒语才能解开,可是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眼看着他们俩就要看不到洞顶的时候,白玉仙却甩下来一条绳子,对着他们说到:“快上来吧,这个洞估计都要塌了。” 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叶浮珣还是相信了白玉仙,主动的站了起来,让男子用绳子绑住自己的腰,好让白玉仙把她拉上去。 可是男子却没有行动,冷静的说:“他不是你的夫君,你的夫君估计被女鬼占了身体。” 叶浮珣听到就崩溃了,她的眼睛突然就变红了,敢这样对待他的夫君,他的身体只有自己可以碰,你竟敢进入他的身体,不可原谅。 绑住她的绳子一下子就松了一点,但是却没有完全脱落,似乎是害怕现在她的样子,伺机而动。 不过这也够叶浮珣行动了,她转过去对男子说到:“把我丢上去。” 男子看到她的样子,没敢说二话,直接拖住她的腰就往上一抛。 叶浮珣顺利的压倒了白玉仙的身体,把她的手整个覆在了他的脸上,用力的揉搓。 女鬼痛苦的大叫,可还是急中生智的说到:“既然你想要你的夫君跟我一起死,我也不反对,男人我也是喜欢的。” 叶浮珣瞬间就停下了动作,她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而这时绳子也继续把她绑的紧紧的。 女鬼控制白玉仙的身体站了起来,对着跳上来的男子说到:“多管闲事,这下你也要陪葬了,不觉得可惜吗?” “呵呵,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杀了你,为我师傅报仇,你杀光了所有人,却唯独留下了我,我可不会觉得你是因为好心。” “你倒是想的开,想报仇的话,你早就来了不是吗?说的冠冕堂皇,你其实想逃离这个地方以为我不知道?你可真会小看我呢。” 男子笑了笑说:“你怎样说都好吧,现在的确你比我更强大,不过,我是不会输的。” 他直接就盘腿而坐,开始默念咒语,只有把叶浮珣唤醒才能真正把这女鬼的本来心。 她本不是这样的,只因为被师傅伤害的太深才会在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导致现在的女鬼模样,只要能够化解她的仇恨,一切都将会恢复正常了。 女鬼也没闲着,直接就抱着叶浮珣跑,她不想忘记那些仇恨,只因为那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就可以伤害自己。 绝对不要原谅,只要能得到叶浮珣的身体,她就能得到更多人的心,把那些人间败类都杀了。 她恨负心汉,所以她要全部杀光,如果都是负心汉,那就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杀了。 “你就在这里慢慢的打坐吧,我就不陪你了,哈哈。” 白玉仙的身子她还不能丢,以至于她根本不能飞着离开,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想要离开这个森林,用这个男人的身体一定可以帮她到达外面的。 正在奔跑的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叶浮珣的绳子已经松了,突然很多个木偶就朝她攻击而来。看书溂 为了不伤到叶浮珣的身体,只好先把她放下,解决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不一会就全部打倒了,可是没想到这时候男子也跟了过来,云淡风轻的说到:“是不可能把你放出去再危害世间的。 我师傅已经对你手下留情,还因为你死了,难道你就不能看在他的份上放下仇恨吗。” 他走到叶浮珣的跟前在她的头上点了一下,看到醒来的她说到:“你要净化的入口在她的手腕上,一会我抓住她,你就开始净化,懂了吗?” 叶浮珣点了头表示她知道该怎么做,然后就站了起来,这个女鬼真的很过分,如果不是男子出手相救,她估计跟白玉仙就葬身于此。 男子快速的走到白玉仙的面前,把一张新的符直接贴了上去,女鬼意识到不妙想要冲出他的身体却是不能了,而这时候叶浮珣也跑过来把他的手腕握在了手里不停的揉搓。 不一会的功夫,一直惨叫的女鬼就停止了叫喊,没有了声息。 男子这才安心的吐了一口气,终于是解决了,以后都可以四处云游,不用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你的夫君过一会就会醒来了,那边就是出口,我要先走一步,毕竟他不想看到我,后会有期。” 利落的转身就走了,在叶浮珣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第二千四百九十章 做我的女婿吧 就在白玉仙想要说话的时候,她直接就捂住了他的嘴巴继续说道:“我告诉你,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你要是再让我生气,我就揍你。” “你……” “你放心,我舍得的,告诉你,我叶浮珣说到做到,白玉仙,今天把话给你撂这了,以后你再敢像这次一样,我铁定揍的你屁股开花,让你怕的不要不要的。” 白玉仙好想再次晕过去,这根本就不让自己说一句话,唉。 “不要,不要的,珣儿,我已经不要了,以后肯定乖乖听话,你就不要再说了好不好。” 他坐起来想要搂着叶浮珣,却被她给躲开了,“珣儿,你不能这样知不知道,我们是夫妻,拥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快点过来。” 叶浮珣还是没有搭理他,默默的在一旁站着,甚至看到白玉仙站起来,还往别的地方走了两步。 白玉仙恼火了,“珣儿,你再不让我抱,我真的生气了。” 叶浮珣还是不说话,直接就往森林外面走去。 “珣儿,你等等我啊。”白玉仙知道这次是真的把她惹毛了,可是目前来看是不可能短时间里解决这件事情了。 到了外面以后,叶浮珣的脸色才好了一点,原来男子还没有走远,便跑上去拦住了他。 “原来你还没走远啊,还没跟你说谢谢呢,你要是走了我这辈子就无法原谅自己了。” 男子笑了笑说:“我有点小伤,所以不能用法力,不过听到你这句话,我觉得受再重的伤也值得。” 男子腼腆的笑着,而叶浮珣真的是很佩服他,“你这么好的男人真的不多见,如果以后也没有喜欢的女人,我就……” 还没等她说完,白玉仙就用身体隔开了他们俩个,有些悲伤的说:“珣儿,咱们不能以身相许啊,你是我的,不能是别人的。” 听到这句话,叶浮珣彻底怒了,用极其哀怨的眼神看着他,这使得白玉仙直接就闭上了嘴巴,默默的跟在了后面。 然后一脸笑容的说到:“你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娃娃亲什么的。” 男子的脸上飘过两朵红云,这个叶浮珣怎么突然就问起了这个呢? 但还是老实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今天十六岁的生日,娃娃亲,我是没有的,因为我是被我师傅领养的孩子,现在就是孤儿了。” 说完就叹了一口气,让叶浮珣很是心疼,“以后你就做我的女婿吧,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男子直接震惊的呆立在原地,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女婿,她这么年轻,不可能有女儿吧。 白玉仙直接就站到了叶浮珣的面前义正言辞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叶浮珣一个眼神就给吓怕了。 没敢再说话,只好站在她的跟前,哭丧着脸,媳妇没跟别人跑他跟欣慰,可是女儿却被卖了,这不行啊。 “你要是愿意,就跟着我们一起游玩,等到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带你去见我的女儿,你如果喜欢就许配给你,如果不喜欢我就再给你找,反正这个媒人我是当定了。” 听完她说这些,男子的心悄悄平复了些,这个叶浮珣真的是太能说话了,他都找不到理由反驳。 只好笑着说道:“那好吧,两年之后再决定吧,不过我跟着你们,他……” 你的夫君的眼神都要把我吃了啊,我就算有心也没胆跟着啊,何况你还让我成为你的女婿,这个好恐怖啊。 虽然你很漂亮,但是你的孩子顶多两三岁,大了那么多我真的接受不了,可是这些话也只是在男子的心里说了,没敢真的说出来,他也怕叶浮珣那哀怨的眼神啊。 白玉仙呲溜一下就走到了男子的跟前握住了他的手说到:“你如果跟着我们一定会很尴尬的,所以……” 可是他的话再一次被叶浮珣给打断了,“所以你从现在起就是我的儿子,明白了吗,我的元宝已经十五岁。 跟你差不多,我就当你是我儿子,有什么好尴尬的,白玉仙,你再说一句,我就跟你分开走。” 白玉仙直接就怂了,不是他变得娘们,而是叶浮珣真的太爷们了,他不服软不行啊。 男子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他,白玉仙被感化了,原来也会有人同情的,算了,以后说不定有他在,叶浮珣多多少少都会收敛点。 想到这个他摸了一把辛酸泪,对着男子说到:“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嗯,既然是我的儿子了,那就叫元芳,怎么样?” 叶浮珣一听他的话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还不如叫叶仁杰,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如果他不娶你的女儿,他就不是你的儿子,只是我一个人的。” 听着他们的对话,男子真的很无语又无助,怎么发展到现在他连名字都要改啊,他觉得自己名字挺好的啊,他不想改。 “我能不能不改名啊?” “不行,仁杰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改就不能跟我们在一起知道吗,我的女儿比我可美十倍,你要好好想想,考虑清楚再回答。” 他如果不是孤儿,叶浮珣也就不会有这种心思,可是现在毕竟是,所以只能听她的喽。 “你,你们两个,我能不能不跟你们一起啊。” 男子说完就被白玉仙给抱住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说到:“儿子,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两个可怎么活下去,我每次都保护不了你娘,惭愧啊。” “我不会走的,但是我现在好疼,应该是流血了。” “哦,让你娘给你摸摸,立马就能恢复如初。” 叶浮珣生气了,就朝着他的头用手指弹个脑瓜崩,“你说什么呢,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愈合伤口,你怎么就知道了。” 他说的词也太猥琐了吧,什么就叫摸,那叫揉搓,呸,那叫按。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个能力,你还是赶紧跟我们一起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叶浮珣说着就要把他扶着,却被白玉仙打开了她的手,“你不知道我知道,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一点伤,可是你的衣服却这样破,真的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二千四百九十一章 竟然治好了我的伤 白玉仙继续说道:“你就试试呗,反正他一时半会的死不了,叶浮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点吧。” 说着就把男子的衣服给扒了下来,叶浮珣一下子就闭上了眼睛,大声的喊到:“白玉仙,你这个流莽,怎么这么突然就……” “你既然不愿意看,那正好,用你的手就可以了。” 白玉仙直接就把叶浮珣的手放在了伤口上,用他的力道开始按,结果没一会,男子的伤口就愈合了,连他自己都觉得惊奇。 “我竟然真的好了,爹,娘,你们竟然治好了我的伤,谢谢你们。” 男子一下子就跪了下去,继续说道:“我这个伤是从小牛仔有的,虽然我的义父想尽了一切办法,却都没能把我治好,没想到今天这个伤口加重了。 但却被你医治一下就好了个彻底,就算你们不认我当儿子,我也会缠着你们的。” 听到她这句话后,白玉仙突然就后悔了,本来想着把他治好了就能把他扔一边去,没想到事情越来越难以解决,这下叶浮珣肯定是高兴了,他好寒心啊。 “珣儿,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三个人上路也没什么,省的我再动手,我还清闲了呢。” 他内心的苦闷没法说,但也只能如此了。 男子还跪在地上,并没有起身,只是淡定的说到:“我已经决定了,娘,以后我就叫叶仁杰。” 叶浮珣这下被哄开心了,连忙应了一声,“乖儿子,娘在这,快起来吧,地上多脏啊。” 三个人的旅途,这下白玉仙彻底是消停了。 走到一个城镇上的时候,别人看他们的目光让白玉仙很想掉头就走,叶浮珣跟仁杰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可是他却是孤零零的拿着行李,虽然只有他跟叶浮珣的。看书溂 “珣儿,我饿了,能不能先去吃东西。” 白玉仙终于挤进了他们的中间,对着叶浮珣说到,这个时候别人的目光他都不在乎了,叶浮珣是他的,让仁杰跟她走一块算怎么回事啊。 “前面就有一个餐馆,我们进去吃饭吧,仁杰,你先去叫几样饭菜,我有些话要对你爹说。” 仁杰应了一声便离开了,叶浮珣停下来看着白玉仙,心里很不爽。 “白玉仙,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我跟仁杰怎么看都是母子,你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 “我才没有小心眼子,叶浮珣,说话要凭良心的,我以前一直让着你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在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再怎么说跟他是母子,我相信,别人也会相信吗?” 他真的不想在街上吵架,便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餐馆里面坐下,不停的叹气,为什么叶浮珣就是不懂呢,唉。 叶浮珣在街上走着的时候,离她很近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你看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知道检点,根本就不是她的儿子,还这么的亲密,唉,世风日下啊。” “就是就是,她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可以勾三搭四的,我呸。” 就在这个时候,她走到了餐馆的门口,那几个人还在跟着她不停的数落。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礼义廉耻,是个女妖精,还是个狐狸精。” 听到她的话,叶浮珣真的忍不下去了,可是她又不能打人,只好走了进去,可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店小二赶了出来,连白玉仙跟仁杰都没有放过。 “你们快点出去,别在我这里吃饭,几个不知道廉耻的东西。” 白玉仙想要打人,可是他看了看叶浮珣便忍住了,拉着她就往前走,可是这件事情传播的太快了,他们走到哪都会有人指指点点,而且也没有人肯让他们进去吃饭。 终于三个人还是来到了城镇的外面,叶浮珣立马就哭了出来,她又没做什么,为什么就这样说她,还不给她吃饭呢。 “珣儿,别哭了,这都是他们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却发现她不肯起身,只好说到:“珣儿,我去给你找点吃的,你在这里休息一点,别乱想,我们清者自清,知道吗?” 正要走的时候,仁杰却开口了,“爹,娘,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去找吃的。” 说完就走了,现在的人心怎么就这么的险恶呢,无稽之谈还这么的一传十十传百,他们的清誉都被毁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什么,却被这样的误解,他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珣儿,仁杰离开了,你站起来好不好?” 白玉仙还是心疼她,如果他能够早一点想到这些就好了,而且现在的叶浮珣越来越年轻,身材也完全没有走样。 被那些嫉妒的妇人看到肯定会说出恶毒的话,这都是正常的,可是他该怎么安慰她呢。 叶浮珣却猛的站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哭,“白玉仙,你是我夫君,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做对不起你的事,为什么那些人要那样说我。” “我绝对是相信你的。” “爹,娘,你们吃点果子吧,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其它吃的,你们就先将就着吧。” 仁杰说完就把果子递给了白玉仙,他很想现在就说离开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有些说不出口,叶浮珣的眼睛太红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说了以后会不会她继续哭。 “仁杰,对不起,因为我你都没吃上热乎的饭菜,以后绝对不会了。” 叶浮珣认真的说了以后,白玉仙也不甘示弱的说:“是啊,都怪我们没能及时做好防范才会这样,以后不会了,别放在心上,知道了吗。” “你们放心吧,不过还是先吃点东西垫垫吧,我们可是很久都没有吃东西了。” 仁杰觉得这两个都是好人,所以更加不能让他们再一次陷入为难的境地。 “爹,娘,我从小就想自己闯荡江湖,你们也看到了,我有能力保护自己,所以,我们还是分开走吧。” 说完以后就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的表情,生怕他们会失望。 叶浮珣笑着说到:“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今天这种事再发生才会这样,所以我不会多想的,你如果觉得不方便可以分开走。” 第二千四百九十二章 这个仁杰有问题 她的表情有些失望了,不过还是笑着说:“我们两个不可能每次都幸运的碰到正常的城镇,或者是人,所以你跟我们分开是对的,知道吗,我认你做儿子,那你就是我的儿子。” 仁杰笑着点点头,他就知道叶浮珣是个明大义的人,不会把事情总往坏的方面想。 “娘,那我走了,我要开始我的人生了,出来以后才觉得原来世界是这么大的,我以前见到的太少了,也许以后我会遇到像你们这样好的人,或者也会遇到今天所碰到的情况。” “但是我不会害怕,或者是纠结,因为我知道别人的看法不是决定事实真相的缘由。” 叶浮珣听了便放心了,毕竟能这样想的人以后能让他担惊受怕的事情会很少了。 “那好吧,夫君,把我们银票的一半都给他,出来身上没有钱什么都做不成,我们是最清楚的对不对。” 白玉仙摇摇头,这个叶浮珣啊,真的是不知道钱难挣,不过也好,就当是给干儿子的见面礼吧。 就在他掏出来的时候,仁杰却生气了,“娘,我不要,我跟你们道别不是为了要你们的钱,我走了。” “儿子,别跟我说这些,很不好听知道吗?我告诉你,不收多的也得收一点,不然我不会放你走的。” 仁杰听了以后便沉默了,他身上的确钱不多,如果遇到什么事,他估计真的就没办法到处云游了,他又不像师傅会念咒抓鬼,他只会做一些木偶,控制他们,还有符咒。 “娘,就给我五百两就好了,足够我用的了。” 叶浮珣听到就笑的不行,五百两能做什么啊,何况他们身上的钱最少的就是一千两的银票,这个儿子真的就看不出来他们很有钱吗,看他的表情似乎觉得五百两都太多了,太实诚了。 “夫君,我们还有多少钱?” “还有一千。” 没想到出来这么久,也没有花十分之一,他们也够节省的了,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谁让他们到哪都能吃白食,而且过得是惊险刺激的生活呢。看书喇 “你们还声一千两,那我不要了,我师傅给我的还有一百两呢,你们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他起身就想走,却被白玉仙拦住了,“这是一百,拿去吧,如果花不完,看到谁困难就分给谁点就行了,知道了吗?” 仁杰看到一百万两银票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如果不是遇到他们,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这么多钱吧。 只抽出了一张说到:“我一个人用不了多少,带在身上这么多钱我也藏不住,还是你们自己留着用吧,爹,娘,儿子走了。” 说完就没有留恋的离开了,头也没回,但是叶浮珣知道这个孩子心里有他们俩,他的肩膀一直在抖动,肯定是在哭吧。 “夫君,你说我们给的钱到底够不够啊?” “他说够就够了吧,珣儿,我们离开这里吧,我总觉得这里的人不正常,似乎每个人都住着心魔一样,看别人的眼神都充满着敌意。” 刺激的生活也不是不能有,可是人心是最难测的,说不定,他们都是受了什么掌控,他可不想叶浮珣受伤,刚才他们的态度让白玉仙很是不高兴。 “嗯,我们走吧,有些人救了也没用,我不觉得我肯定能救了他们,我们不如去抓鱼吃好不好?” 白玉仙的手非常的有味道,她真的好想念那种味道,现在变成他们两个人,她觉得突然就自在了很多,虽然仁杰是儿子,但毕竟不是亲生的,还是觉得有些隔阂。 “你想吃我就给你做,珣儿,我爱你。”说着就嘟起了嘴巴想要亲上去,却被她躲开了,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跑到了河边。 就在他们想要抓鱼的时候,天突然就黑了,叶浮珣觉得很是奇怪,太阳怎么可能落的这么快呢? 没想到这时候城镇的方向突然就出现了很多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叶浮珣定睛一看,竟然都变成了僵尸。 “夫君,快我们到水里去,有僵尸过来了。” 白玉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叶浮珣拉着进了水,不过他们还是被水围绕着,身上却是没有湿。 “珣儿,你说仁杰现在走远了没有,他会不会有事啊?” “那僵尸好像是不大怕水,怎么办?” 叶浮珣看到这些僵尸的血像是被直接抽干了一样,肢体僵硬,走路很不协调。 更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脸都剩下突出的眼珠子,很是恐怖,眼睛下面好像被人给削掉了一样,平平的。 “快走,不要看了。” 看到叶浮珣被吓傻,白玉仙也只好把她抱了起来,对她说:“快点叫仁杰的名字,我们现在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还是赶紧上岸吧,也许能正好碰到他。” 叶浮珣点点头就开始喊着仁杰的名字,“仁杰,你在哪?仁杰……” 他们走了好久之后,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身后的僵尸好像不知疲倦的追在身后,他们一刻也不敢停下,只不过僵尸们的速度明显没有在水中快,叶浮珣自己下来跑也没有被追上。 但是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一直跑的,叶浮珣实在是跑不动了,对白玉仙说到:“夫君,让我歇会吧,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能不能让我尝试着净化一下,如果能成功,我们也就不用跑了不是吗?” 她用力的把她的手顶在自己的腰上,真的好疼啊,她真的跑不下去了。 白玉仙不是没想到她说的,可是这么多的僵尸,能净化也是保护不了的,他们还是会被僵尸再度变成僵尸。 “珣儿,我抱着你吧,快点继续跑,我们不可能打得过这些僵尸,也不可能把他们都净化掉。” 就在这个时候仁杰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焦急的说到:“快点走吧,这里好几个城都变成了这种情况。 我们不可能成功的,我找到一个地方,僵尸暂时不可能跑到那里,快跟我走。” 说着就在前面带路,叶浮珣跟白玉仙跟在了后面,可是他的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这个仁杰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踏实。 第二千四百九十三章 以静制动 可是现在不能说这种话,叶浮珣肯定又会跟他闹别扭,还是等等再说吧。 “就是这里,我写了很多的符咒,僵尸们是不敢靠近的。” 白玉仙看着这个山洞,心里的不安更多了,他现在可以认定这个仁杰有问题,可是他解释不了,叶浮珣也不会听吧,如果自己说了他的坏话,叶浮珣一定会跟自己翻脸。 这个傻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只能以静制动了。 而叶浮珣也不傻,她察觉出了不对劲,明明仁杰才离开不久,怎么可能知道几个城镇都是这样,僵尸是不可能告诉他的。 而且这个山洞这么简陋,那几张符咒跟她见过的保命符一模一样,但是她不会明说的,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爹,娘,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出去给你们找点吃的。” 叶浮珣笑着说:“仁杰,要不要让你爹陪你一起去,如果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不可能安心在这里的。” “不必了,我身上的符咒不多了,你们只要在这里,就不会受到攻击,我身上有符咒,僵尸不可能靠近我的。你们就在这里吧。” 说完就出去了,在走到洞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叶浮珣,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可是一转身他的表情就变得冷漠了,就像是两个人一样。 只要你们在这里,就会有机会让我杀了白玉仙,叶浮珣,你迟早是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得到你的,他的嘴角出现了邪笑。 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在所不惜。 在他走后,白玉仙并没有说话,但叶浮珣却主动说出了她的疑问,“夫君,仁杰是不是有问题,我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变了,他看着我的眼神也变了,让我很不舒服。” “你相信他不是好人了吗?” “是啊,我信了,夫君,我们走吧,这里不安全。”仁杰既然已经不是好人,也就没必要把他当成儿子看待了,他的行为让自己很是后悔让白玉仙变得有话也不敢说。 “夫君,外面这么多的脚步声,是不是僵尸都过来了,仁杰应该不会让僵尸杀了我们。 我们唯一做的就是看这些符咒到底有没有用,只要有用,我们就悄悄的把符咒放在身上然后离开这里。” 白玉仙点点头,这也是他想到的,没想到叶浮珣真的愿意动脑子了,这下他就不必再解释了。 “珣儿,现在你休息一下吧,我怕一会你受不了继续跑,会没有体力。”叶浮珣摇摇头。 “即使我有力气也不可能有你的力气大,快点我抱着你睡,不是说可以抱着我你很快就能恢复体力吗?” 直接就抱住了白玉仙,把他的头压在了自己的胸上,逼迫他躺下睡觉。 白玉仙紧紧的抱住她,身上的体力源源不断的恢复了,不一会就觉得浑身的疲惫全都消失了。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起来,他想一直一直的抱着她,永远都不松开。 洞外果然是僵尸,而且他们根本就不敢靠近,不一会仁杰就回来了,他从僵尸的中间走过来,可是却没有一只僵尸攻击他。 叶浮珣并不觉得这是他符咒的作用,至少不是全部。 僵尸们就那样站在外面,整整齐齐的,很是瘆人,但又有些搞笑。 叶浮珣觉得这样令自己很是烦躁不安,她在洞里不停的走来走去,白玉仙一声不吭的闭上眼休息,仁杰倒是很自在的烤肉。 “已经烤好肉了,快吃吧,这是我专门给你们打到的野兔,很香的。” 叶浮珣并不想吃,但白玉仙却睁开了眼睛,笑着说道:“珣儿,快来。” “给你爹吧,如果不是他也救不了我啊。” “娘,你不用说这么多的,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让爹先吃吧,我再给你烤就好了。”仁杰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而且他不可能表现出来的,也不可能下毒,知道他们两个都不怕毒。 吃了也没事,所以只能趁着白玉仙睡着以后杀了他,并且让叶浮珣成为自己的女人,哪怕需要控制她的思想也在所不惜。 过了一会几个人便吃完了烤兔,因为太大,所以有一个半都被白玉仙吃了,叶浮珣吃了一半,虽然肚子没有完全饱,但是不饿了。 “夫君,我渴了,你渴不渴,是不是刚才吃的是肉,所以会渴啊。”叶浮珣知道仁杰了解她身体里有宝物。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不会渴,所以才会这么大胆的说出来,为的就是让他再一次离开他们,因为她知道仁杰不可能会让自己渴着的。 “我出去给你找喝的吧。”白玉仙当然知道她的想法,说着就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可是却被仁杰拦住了,“爹,你真的是太宠我娘了,如果你这么鲁莽的就出去,还不被那些僵尸给吃了啊。 还是我去吧,这次我去的有些远,你们千万别出去,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完这些他就出去了,心里很是高兴,只要他们在这里不敢跑,他的计划就可以成功了,哈哈,叶浮珣,你就等着成为我的女人吧。 俗话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还是太小看叶浮珣他们两个了,他没想到刚走不久,两个人就开始了行动。 叶浮珣一张一张的把符咒小心翼翼的撕了下来,给白玉仙都装在了他的衣服里,而白玉仙也跟她一样的做。 不一会两个人就装备完毕了,叶浮珣没敢动,可是白玉仙不能,他踏出了一步又一步,到了僵尸跟前的时候,果然他们没有反应。 “珣儿,我们快走,往城镇里面去,仁杰一定想不到我们这时候还敢去那里,我们一定要找到控制这些僵尸的人,我敢肯定他只会用符咒,却不能控制僵尸,你要不要跟我走。” 叶浮珣瞬间就笑了,“你是我的夫君,不跟着你,我要跟着谁呢?” 拉住他的手,两个人离开了,在仁杰回来之前就到了城镇上。 果然所有的僵尸都没在了,他们找到了城主府便走了进去,虽然直觉并不一定准,但是他们不可能有别的选择了。 第二千四百九十四章 执念 “珣儿,不要怕,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要怕。”虽然听到他这样说,但是叶浮珣明显就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他的手心里都是汗,叶浮珣没有放开,也不可能放开。 “我不怕,只要有你。”他们刚到了客厅的位置,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很是熟悉。 “你们可真的是很胆大,敢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就不怕被我用僵尸杀掉你们吗?” “你是那个女鬼,你并没有死,怪不得,你跟他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呢?” 叶浮珣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实在是很想知道为什么。 “我干嘛要告诉你?我只能说,我们两个是各取所需。” 叶浮珣不明白女鬼需要什么,可在看到她以后就明白了,她的美貌与身体都有了,可能那些人的血都到了她的身体里吧。 “你也不用说了,我们不会再问你,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夫君,我们打不过他们俩,还是赶紧跑吧。” 虽然有句话说的是邪不压正,可是却不会在他们身上应验,叶浮珣拉着白玉仙就要走,可是他却走到了女鬼的跟前,直直的看着她。 白玉仙不会跑,因为他有了别的想法,“如果我跟你做个交易你愿意吗?你想要的不只是身体跟美貌,你真正想要做的是找到杀你的人,我说的对吗?” 只有执念才会让一个人不想投胎转世,而只有仇恨才能让女鬼变成恶鬼。 他相信现在的女鬼能被叶浮珣净化,只要找到她的仇人就能后净化她了,她虽然有了身体,可她的能力也被封存了,不然早就对他们动手了。 “既然这样,你说说看要怎么杀了我的仇人,你又怎么知道我的仇人是谁呢?” “你的仇人就是仁杰,是他杀了你,但是你的记忆被他抹去了,你自以为是互相利用,可是只是他利用你而已。” “呵呵,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女鬼肯定不会相信他的,仁杰给了她能够重生的方法,并且她现在可以控制僵尸。 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一定会把僵尸们训练的有井有条,可以帮她打天下。 “你可以不用相信我,但是你一定会后悔的,如果你要是不信,一会仁杰就会表现出他原来的样子了,你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白玉仙不觉得自己的猜测有误,他早就知道女鬼跟仁杰的关系不一般,这些都是他突然之间想起来的。 “那好吧,你们先藏起来吧,我要在这里等着仁杰,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一定会放你们离开。” 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再杀了仁杰,或者把你们都变成僵尸也不错,有你们打头阵,我一定会把这个国家成为自己的掌中之物了。 她心里的想法,白玉仙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不能拆穿,他要收渔翁之利。 叶浮珣跟着他一起就去了地下室,他们在里面静静的等着,时不时的耳语几句。 “珣儿,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仁杰到了山洞看到已经消失的两个人,他很是愤怒的回到了城主府,而且开口就质问到:“你为什么提前把僵尸都召集回来了,为什么要放走他们,你是不是不想继续合作下去了。” 女鬼当然也不是善茬,冷冰冰的说到:“就许你演戏,就不许我罢演吗?你这么凶做什么,难不成是恼羞成怒。” 哼,臭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敢这样对自己吼,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仁杰看出了她的不满,理智瞬间就回归了,如果他失去了现在女鬼的支持,他就没办法攻下一个国家。 他一定要成为皇帝,白玉仙不就是皇帝,他才能得到叶浮珣吗,自己也能做到。 “你别生气,我只是太急了,本来好好的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待着,突然就没了,我肯定会理智有些不清醒。别生气了。” 说着就抱住了女鬼,虽然他喜欢叶浮珣,并不代表为了她就放弃其它的女人。 女鬼并没有被她安抚,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已经没用了,可是她却无法对他下手,一旦靠近他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仁杰抱着女鬼就进了屋子,肆意享受她的美好,甚至有些虐待的对她,女鬼虽然没有痛觉,可是今天她却觉得这个男人只是玩弄自己,而不是真心的爱自己。 看来自己有必要跟白玉仙谈谈合作的事情了,也许他说的对,自己身上的这个男人只是利用自己,也有可能是被他杀死的。 直到现在她也回想不起自己死之前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是谁杀了自己,她真的想不通。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男人不停的说帮恢复自己的肉体,现在做到了,他却又想得到另一个女人,以后他还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吧。 “仁杰,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离开了山洞,因为我的僵尸根本就是在你回来之前一会才回来的,你也知道他们的速度,不慢但是也不快。” 听到她说的话,仁杰才恢复了正常的笑容,说到:“我得到叶浮珣以后你也是大老婆,放心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女鬼听到这笑了,但是不达眼底,她果然猜对了,所以开口说到:“我怀疑他们回到了城里,但是他们的身上有符咒,所以我的僵尸并不能发现他们,所以……” 所以只能你自己去找了,能不能找到是你的运气,我是绝对不会参与的,女鬼抱住了他的背在心里想到这些又说到: “他们肯定是躲到了某个地方,你快点出去找吧,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说完就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就走出去了。 女鬼在他走后就到了地下室,现在她只想利用这两个人把仁杰杀了,把他做成人偶,为自己所用。 “你们想要什么,离开这里?如果想离开就必须帮我杀了仁杰,怎么样我这个交易可以做吧。”看书喇 白玉仙摇了摇头,“我不能相信你的话,我杀了仁杰无所谓,但是你也会让我们两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你的恶毒我们已经领教过了,所以我们必须防范未然。” 第二千四百九十五章 还想让我跟你们合作 “这么不相信我,还想让我跟你们合作,呵呵,愚蠢。”女鬼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白玉仙的确太聪明,聪明的让她讨厌。 叶浮珣却拉住了白玉仙说到:“夫君,我们相信她吧,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她想的并不简单,可是现在却不可能说,这个女鬼也是同样聪明的一个人,必须用合适的方法让她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还是你的女人明事理,白玉仙,你连个女人都不如。” 然后亲切的就拉住了叶浮珣的手,可是突然就被弹开了,原来她身上有符咒,看来自己没办法伤害他们了,除非让他们的符咒失去作用。 “你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被弹开,有没有伤到哪里?” 叶浮珣装作很是焦急的样子,伸手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女鬼惧怕的眼神给停住了动作。 “我不碰你,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现在看来他们两个很是安全,不过,如果符咒被淋湿的话就不行了吧,他们得小心谨慎,因为这个女鬼也肯定想得到。 “没事,你们想怎么帮我,我的僵尸伤害不了你们,我也一样,所以你可以放心了吧,白玉仙。”看得出来她不是装出来的,白玉仙安心了不少,可是要怎么解决仁杰呢? 他如果现在看到自己,一定会不顾后果的想要杀了自己,然后霸占叶浮珣,想到这里,他的愤怒就冲上了脑子。 “夫君,你得冷静才想得到办法,我们好好想想吧。” 而女鬼等不及了,仁杰找不到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发现他们在这里一定会把自己的身体毁了,她才刚刚有了肉体绝对不能出差错。 “白玉仙他想杀的是你,所以就让叶浮珣跟我上去吧,他看到叶浮珣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到时候你再趁机杀了他就好了。”叶浮珣想了想有些害怕,总不能拿她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万一吃了亏,那白玉仙肯定就不会要自己了吧。 如果是那样,她宁愿死,都不要被侮辱,“我不去,如果被侮辱我一定不会想活下去,所以就算被杀我也要自己清清白白的活下去。” 可是他这样却让叶浮珣伤痛了心。 “夫君,我跟你一起好不好,如果你非要我活下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白玉仙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纠结完全没了,有时候他们避免不了分别,如果只是别离一时,无所谓,他们一定可以挺过去,可这次不同。 “我们走吧。”无论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两个人在一起重要。 白玉仙拉着叶浮珣的手就走了出去,女鬼在后面冷笑了几声,也跟了上去。 就像是命运开的玩笑,刚出地下室,仁杰就回来了,看到他们的时候,脸上本来焦急的表情变得疯癫了。 “原来你们在这里,呵呵,看来你很不老实,敢骗我。”他看着女鬼的眼神很是恐怖,但是女鬼却不以为然,只是淡定的坐下开始品茶。 她可是很期待今天这场好戏,如果能成功,她的人生就可以一帆风顺的进行下去了。 “娘,你是不愿意要我这个儿子了是吗?” 他的眼中满是受伤,可是叶浮珣却不会心软了,冷硬的说:“要不要这个词是没意义的。 我们之间的感情只是我跟白玉仙一厢情愿罢了,你跟我们不是一路人,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呵呵,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毕竟跟你们这么久,还是知道你们怕什么的。”说着就走到了僵尸的跟前,把自己的符咒贴在了几个僵尸的身上。 僵尸们的速度一下子就提高到了极致,在叶浮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并且咬了上去。 她没事,伤口立即的愈合了,连血都没有流出来,可是白玉仙是不可能看下去的。 他用脚点地,跃到了她的跟前,一脚狠狠的踢了过去,没想到把僵尸的头踢断了,随后僵尸就倒下了,没有再爬起来。 他们一下子就开心了,僵尸不再攻击,只要砍了他们的头,真的是有了意外的惊喜。。 他们并没有再生能力,既然这样他就不客气的开始无差别攻击。 几个带着符咒的僵尸很快就被解决了,白玉仙这才有时间查看叶浮珣的伤势,可依旧平滑如初,根本就不像是被咬过一样。 “珣儿,看来我们能离开这里了。” 女鬼终于坐不住了,她的僵尸对于她来说是不可以被杀的最忠诚的手下,现在这么轻易的被杀了,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就在她想要动手的时候,仁杰却是先她一步,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的说:“想让我变成僵尸。 也不看看是谁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告诉你,既然已经背叛我,那你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说完就把她的脖子扭断了,而且用手抓住了她的魂魄吞到了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看书喇 看着地上已经开始腐烂的女尸。 叶浮珣忍不住反胃,那种味道又腥又臭,可是下一秒就被白玉仙用一个布条围住了口鼻,虽然效果并不那么好,但最起码还是稍稍好受一点。 “夫君,我们各自行动吧,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这些僵尸咬我没关系,所以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你不用担心我。” 可是白玉仙怎么会舍得让她冒险呢,直接就护到了她的身前,一个连鸡都不敢杀得女子,怎么可能敢杀僵尸,已经知道他们的弱点,就好办了。 叶浮珣不敢抱着白玉仙,因为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敌人,想不到现在要反目成仇,自己以前的眼睛是有多瞎才能认这样一个坏蛋当儿子。 “你们是逃不出去的,别小看了这些僵尸,他们都是分级别的,不要杀了几个就洋洋得意,白玉仙你就等死吧。” 他根本不屑于攻击他们两个,反正很快他们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何必费那个劲。 “珣儿,跟着我,我们现在往外走,不要理会那个混蛋,我说的话你听进去就行了。” 第二千四百九十六章 熟悉的味道 白玉仙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他又怕无法顺利的攻击僵尸,索性直接就把她背到了背上。 他开始了自己的杀戮,虽然僵尸已经没有了血,但毕竟还是人肉,被切开的时候他们的喉管依旧还在动。 连续的杀僵尸,白玉仙的体力越来越少,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但是他们连一半都没有解决,他的眼睛都已经变成了红色,直接就把宝剑收了起来。 用手抓住了僵尸的头,他的毒液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少了,只解决了两个就没办法再继续。 “你们如果乖乖认罪,我一定会让你们痛快的死去,现在这么逞强又是何必呢。” 仁杰的脸上充满了不屑与无奈,他觉得这两个人就是傻子,根本就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搅乱事情而已。 “你不要废话行吗,我真的不想听到你的声音,真的让我很恶心,不男不女,不妖不人。” 叶浮珣满脸的都是嫌弃,仁杰现在估计体内是跟女鬼在争身体的占有权吧,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利用这么好的机会攻击他们两个。 而且,僵尸们好像也变得混乱了,开始了互相残杀,白玉仙趁机就带着叶浮珣跑了出去,这个地方就让仁杰自己待着吧。 最好他们两个两败俱伤,也省的再有别的事情发生,“珣儿,我们走吧,这次一定要离开这里。” 可是叶浮珣却摇了摇头,如果这样走了,难保仁杰还会追上来,她拿出了自己怀里最后一根火折子点燃了一个僵尸的衣服。 叶浮珣扔下了火折子,跟白玉仙一起走了。 “你是怎么发现仁杰有问题的,是因为那时他跟我闹别扭?”叶浮珣疑惑的问道。 “我知道他是坏人时不早不晚。”白玉仙老老实实的回答。 总不能因为一个没有威胁的男人再次跟叶浮珣斗嘴,他心太累了,没有那么多心思。 “为什么你的毒液会没有,明明你的可是毒珠,会源源不断的给你提供毒液的,我实在是想不通。” 听到叶浮珣这样说,白玉仙才赶紧把自己身上的符咒给取了出来,撕了个稀碎。 想要帮叶浮珣拿出来的时候却被她拒绝了,“我自己拿,我又不是没手,可是为什么只对你有抑制作用呢?”“我也不知道,也许这是仁杰故意的,想让我的能力不那么强大,好让他有可乘之机。” 这个男人的诡异,从开始的时候就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如果被妖怪控制的是收养他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问的就扔在那里呢。 而且那个城镇里面的人都是被他杀了的吧,女鬼只是他的挡箭牌而已。 女鬼生前是不是被他杀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两个现在融为一体了,他相信最后肯定是仁杰占上风,看来他们的外出之旅还是要继续,他肯定会继续跟着。 但这好过让他危害他的孩子们,他又觉得心里很不安,如果仁杰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去南国,以他们俩干儿子的身份。 “夫君,我们回家吧,我总觉得要出事,我怕孩子们受伤。” 每次他们两个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不会心里不安,但每次她的孩子要出事就会。 她的话让还在摇摆不定的白玉仙下定了决心,“我们回去吧,离开了这么久,我怕再不回去,他们就不认我们了,何况元宝该成婚了。” 他把国家治理的很好是一个明君,两个孩子也是靠他才能过得安逸。 叶浮珣心里想的却是灵儿他们也该有孩子了吧,因为她任性,她的双胞胎都快九岁了,她还是没有孩子。 “现在就回去的话,我们要不要找条船,应该可以快一点吧,你武功好,也抵不过船吧。” 叶浮珣提出的建议却被白玉仙立马否决了,“你坐船如果不怕晕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记得上次你可是吐的很厉害呢。” 想到上次的遭遇,叶浮珣突然就觉得一阵反胃,险些又要吐,好吧,她还是不要作死了。 白玉仙拿出了地图,看着他们的位置,又看了看往南国的路,决定两个人做马车回去。 可是这个城镇上又没有了活物,他们只能到下个城镇买马车,顺便带好足够的干粮,以后遇到什么吃什么就好了。 他们走后,仁杰的身体终于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睛变回了正常的颜色,看到满地的残骸,并没有生气。 而且更加觉得这些僵尸只能对付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于叶浮珣这样的人来说根本就没用,被他们知道了对付的方法,看来要想更好的办法了。 不如就从他们的孩子身上下手吧,他看过白玉仙包袱里的东西,而且他持有的银票是南国的。 他们两个花钱根本就不眨眼,肯定是身份显赫,兴许连他们的名字都是真的,他记得南国的皇帝就叫白玉仙,呵呵,真是天都在帮他。 正所谓世上复杂的缘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当白玉仙他们赶路的时候,仁杰也开始了自己的行程,只不过他是直接走的。 用腾云驾雾的法术,每到一个城镇就下去蒙骗一些人,让他们信奉自己,把自己变成佛的样子,度化众人。 很快民间就有一个济世佛的传闻,到处都立起了他的佛像,每天都有人跪拜他。 而为他制造佛堂的人都会得到十分之一的香火钱,剩下的都会自动上交给仁杰。 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不仅获得了忠心的信徒,而且也有了左膀右臂,时常有各种美女为了他不守妇道,怀孕生子,他的子嗣都在孕育着。 这种情况到了南国也是同样,而且他更加的加紧了自己最大佛堂的修建,他的目的很简单,等到他的孩子都出生的时候,佛堂里面就是他们的容身之所。 这件事让拼命赶路的叶浮珣两人十分惊慌,如果只是让人信奉他还没什么,但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元宝当然也察觉出了不对,曾微服私访,碰到了仁杰,他并不认识他,可是仁杰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第二千四百九十七章 圈套 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仁杰拦住了元宝,笑着说道:“敢问你是白玉仙的儿子吗?”现在的仁杰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他换了一个身份,他要用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形象靠近元宝,而另一个身份只会阻挠他进入皇宫。 “你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问。” 他的问话太过无礼,让元宝很是不悦,即便是熟悉的人也不能这么问,他看着年纪只有十六七。 没好气的又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说完就要离开,却被他体内的冰凌阻止了,“他是个妖怪,可能就是济世佛的扮演者,我们不能走。” 元宝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如果是真的他就更不能跟他继续相处下去。 白玉仙的信里面说绝对不要靠近他,也绝对不能让他靠近皇宫,一切等他们回来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所以现在他只能一个人把这个妖怪引诱走,因为他知道这个男人估计就是想要把这个国家据为己有。 仁杰没有放弃的又追上来,说到:“我是你的义兄,他都认我为干儿子了,我叫仁杰,还是娘给我起的名字。” 元宝听了后停下来,说道:“你就是那个济世佛?”“爹娘跟我说过,你跟我差不多大小,你的眉心处有一颗痣,所以我才小心翼翼的想跟你做兄弟。 可是没想到你为了不认我竟然说出那样的话,我如果是济世佛早就功成名就了,干嘛还要跟你一个平民相认。”仁杰委屈巴巴的说。 元宝听了以后皱起了眉头,他的随从也跟了过来,然后便说道:“主要是济世佛跟我家里有仇,所以我有些太敏感了,才会认为你是济世佛派来的。 小虎子,你回去把我那几间房子收拾好,我要带着我的义兄回去,把我的弟弟妹妹也都找回家见贵客,知道了吗?” “是,少爷我马上就去。” 看着小虎子走了,元宝笑着说道:“家里有些乱,因为爹娘太久没有回来才会这样,弟弟妹妹太过调皮。 所以我都是三天才让奴才收拾一次,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先跟我购置点必需品再回去吧。” “必需品?”恐怕是为了拖延时间,让他们都躲起来吧,不过来日方长,他们两个就是赶回来也是几天以后了,他有足够的时间把他们都抓到手里。 到时候我看你们是选择国家还是你们的孩子。 跟在元宝的后面,仁杰不禁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老弟,我是不是要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而且他们长得一样?” “是啊,不过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元宝知道他肯定是被自己的恶毒计划给逗笑了,肯定不是因为元明跟元菱,不过面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听到元宝近乎苛责的语气,仁杰不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他的表情也变得狰狞,只不过元宝并没有看他,只是往一个小吃店走了过去。 “老板,来十两银子的糕点。”说着就掏出一块银子放到了桌子上,让老板顿时有些慌张。 “这位客人,我们这里是没有这么多糕点的,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五两银子的量了,您还要吗?” “要,有多少装多少,我妹妹喜欢吃,银子都给你了,做生意怎么能这么问客人呢。” 元宝的语气很不善,这让仁杰稍稍有些安心了,也许他平常就是这个样子,对谁都一样,或者他还没有把自己当成家人才会这样吧。 看来自己以后得好好表现了,想到叶浮珣说想让自己当她的儿媳妇,他很有兴趣。 自从尝过了女人的滋味,他就再也戒不掉了,虽然还是想要得到叶浮珣,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现在主要是看看她的女儿长得什么样,他可还没有尝试过幼女的滋味呢。 他心里的想法全部被冰凌给察觉到了,他早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皇宫被他教着让元宝设了一层结界,他是不可能闯的进去的,所以这个仁杰才会想办法靠近元宝的吧。 拿着糕点的元宝又去了一个武器店,选了一把精致的小刀和一把锋利的宝剑,然后便回了让小虎子整理好的府苑。 “快跟我进去吧,弟弟妹妹估计都等急了,我每次一出去他们就会把家里整得乱七八糟。希望你不要介意。” “哪里,小孩子都是那样的,我只是怕他们不会接受我。” 仁杰察觉出这里有些不对劲,正想说他还有事要办,却被元宝直接就拉了进去。 并且他用极其欢快的语气说到:“他们早就听说过你的存在了,一直好奇你是什么样的,快跟我来吧。” “元宝,他已经察觉到这里不对劲了,快把他拉到屋子里面,我要启动阵法了。” 冰凌的声音有些急切,这个妖怪是人又是妖怪,不好对付,而且他身上的怨气太重,恐怕这次要失败了。 就在元宝即将把他拉进去的时候突然就被仁杰抓住了胳膊,定在了原地,他的表情变得狰狞不已。 “想让我乖乖进入你的圈套,未免太小看我了,别以为你是叶浮珣的儿子我就不敢杀你。” 说着就要把元宝的胳膊给卸了,但却被冰凌的攻击直接给震飞了,他的声音洪亮如钟,“大胆狂徒,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仁杰吐了一口鲜血,可是只随手擦了下,就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哈哈哈,一个冰神就想打败我,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看书溂 何况我根本就不是本体,你即便是杀了我,也没有任何的作用。” 他说的没错,现在他根本就是用孩子的肉身做成的人偶而已,只不过被他整的太好,让人认为就是他。 现在元宝才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到处留种,原来那些都是自己的分、身,看来已经不少了。 想到那些怀孕的女人最后都被孩子吸干了鲜血,把她们的肚子直接抓开爬出来,那种景象他仅仅是听就已经觉得心惊胆战,又何况是那些亲眼目睹的人呢。 第二千四百九十八章 女人是水做的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会怀疑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只因为他每次出现的都太及时,把孩子都杀死了,人们每次都认为是他救了大家,进而更加的信奉他。 虽然这不能怪平民百姓,他们也只是受了蛊惑,可是如果没有他们的推波助澜,这个所谓的济世佛也不会这么顺利。 仁杰笑着靠近了元宝,但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我知道你想杀了我,可惜你的本事还不如你的爹娘。 我不会杀你,可是你得听我的话,否则我就把你做成人偶。” 他的话很带有攻击性跟威胁性,但是元宝并不怕,他的身上有冰凌,他根本伤不了自己。 “既然你这么笃定,那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输给你。” 说完就转过身要进屋,但没想到仁杰却趁着这个时候逃跑了。 元宝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是真的要杀了他,还真的没有那个本事。 一切都得等到白玉仙他们回来以后才能解决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保护好他的弟弟妹妹。 想到这他就赶回了皇宫,看到正在玩闹的三个人,脸上瞬间就又恢复了笑容,晨儿跟以前想比,更加的漂亮了,而且身材也更加的好。 在叶浮珣他们两个云游四方的时候,晨儿的父母也来过几回,每次都会带很多的特产,元宝也是尽心尽力的侍奉着两个人。 总之他们很满意元宝这个女婿,而元宝对晨儿也越来越喜欢,不,是越爱。 “晨儿,来吃糕点了,元菱,元明,快点过来。” 元明听到糕点就皱起了眉头,根本就不愿意过来,元宝只好走到了他的跟前把买的宝剑交给了他,这才有了笑容。 虽然说女孩家家的不应该舞刀弄枪的,但是元菱虽然柔弱,可是武功却也是不低。 元宝看到元菱的表情不对,赶紧就把小刀递给了她,“哥哥不会忘记我的元菱的。” 这样才算哄住了两个小人,元宝也松了一口气,可是随即就搂着晨儿进去了屋里。 “晨儿,爹娘就快回来了,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让晨儿有些奇怪,这是好事,为什么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别扭呢。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你最近一直心事重重的,也不跟我说,难道…” 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以后,晨儿的眼睛里就溢满了泪水,难道元宝有了别的女人,所以让自己准备好让位吗?或许是接纳,可是无论哪一种她都不愿意接受。 “晨儿,你不要哭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说我们南国说不定要经历一番大难,等到爹娘回来我们就要行动了,你想什么了,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元宝可以自豪的说他什么都不怕,但是只要晨儿一哭,他就完全没有抵抗力,如果不及时哄好,他肯定就会吃不好睡不好。 然后元菱他们就走了进来,看到哭啼的晨儿就开始埋怨自己的哥哥。 “你怎么又把晨儿姐姐惹哭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然后就拉着晨儿的手说:“晨儿姐姐,你告诉我,我一定给你出气。” 听到元菱的话,晨儿转眼间就破涕为笑了,“我没事,只是沙子进了眼睛里面而已。” 可是刚说完,元明就说话了,而且语气非常的嚣张。 “元宝,你肯定是欺负姐姐了,看我我揍你。” 晨儿听到就立马挡在了元宝的前面,笑着说道:“我真的没事,刚才是误会你哥哥了才会哭的,你也应该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容易哭,对吧,元明,带着妹妹去玩好不好?” 听到晨儿的话,元明非常不屑的看着元菱说到:“她哪里像一个女孩子,根本就是一块泥巴,还是干干的那种,你是水做的,她是泥巴做的。” “哥哥,他欺负我,我能不能揍他。”元菱听到就非常的不乐意,这个元明打不过她就会用这种方式欺负她,她一定要打他一顿才能出气。 元宝好笑的看着元菱,又看了下已经躲到晨儿后面的元明,只能担起了和事老的责任。 “元菱,你不能让元明怕你,不然以后他受了别人的欺负也不敢说,到时候你肯定会跟他关系不好了,你想要那样吗?” 谁知道元明听到就冷哼了一声,“我才不会呢。” 元菱则是很淡定的想了想元明被人欺负的模样,说到:“他只能让我欺负,别人谁都不可以,我不打他了,我拎着他去睡觉。” 元明听到立马就抓住晨儿的衣服不放手,他才不要被元菱像拎小鸡一样的带回寝室呢。 “我不要跟她一起睡觉,绝对不要。” 元宝想到最近不太平,所以就说:“今晚上我们一起睡,最近都要这样,为了安全,必须这样,你们不能反抗。” 元菱听到以后很不高兴,想说什么却直接被元宝抱了起来。 “我说了不许反抗的,乖乖的哦。” 元明则是很老实的跟在了晨儿的后面不发一语,却在元菱看向他的时候,偷偷伸出了舌头,做了一个鬼脸。看书喇 把元菱气的想要跳下去揍他,却因为被元宝紧紧抱住而没有得逞。 到了寝室以后,元明被安排在了床的最里面,元宝贴着她,然后是元菱,晨儿被安排在了最外边。 元宝虽然跟晨儿订婚了,可是却从来没有跟她一起睡过,这次却很幸运的成功了一回,虽然中间隔着一个元菱。 这时候的元菱特别的郁闷,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哥,这个床太小了,我们能不能再搬过来一张床睡吧,实在是很不舒服。” “闭嘴,睡觉,我也觉得不舒服,这不还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要不是,我才不会跟你们睡一起。”元宝听到她的抱怨,就直接断了她的念想,不然她还会折腾事不可。 元菱想要坐起来,却被元宝按倒了,“老实点,不然我就揍你,你是打不过我的。” “我睡里面,不要跟你挨着,我要跟元明挨着。” 她才不想跟元明挨着,可是更加不想挨着元宝,太讨厌了。 第二千四百九十九章 爹娘都回来了 然后元宝就跟晨儿离的很近,他们都脸红了,而且元宝的呼吸明显重了,他后悔做这个决定了。 “哥哥,你能不能老老实实睡觉,元明都已经睡着了,你呼吸声好烦人啊。” 听到她的话,元宝的脸更红了。 而晨儿不仅是脸红,还低下头不停的笑,更是顽皮的把手放在元宝的胸前抓了一把,惹得他直接就爬了起来,落荒而逃。 “我去茅厕,有些不舒服。”元宝说完,跑的更快了。 而晨儿更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我睡觉了,晨儿姐姐,你别笑了。”话刚说完,元菱竟然就睡着了,她的手还放在元明的胸前,只不过小孩子是不会有感觉的。 元宝回来的时候把元菱的手拿开了,毕竟这样压着元明一定会做噩梦的,难怪他一直说做噩梦,原来都是因为元菱。 这下晨儿进了里面一点,而他在最外面,他看到离得很近的女人,他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而且,晨儿好像也不老实。 这个晚上,元宝睡得极不踏实,而剩下的人却是很安逸。 而第二天早上,叶浮珣跟白玉仙却是偷偷的回到了王府,睡了一天以后,才在晚上进了皇宫。 看到在一起睡得四个孩子,很是开心跟欣慰,可是下一秒,就被元菱的喊叫给破坏了。 “爹娘回来了!” 然后就站了起来,朝着叶浮珣就扑了过去,叶浮珣往后退了两步才停下,紧紧的抱住了她。 哭着说到:“我的元菱,我回来了。” 白玉仙很是平静,但他的动作很让人觉得好笑,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元菱的衣服,想要她把关注力分给自己一点,可是却没能成功。 娘两个跟分不开一样,黏在了一起。 而这时元宝跟晨儿也醒了,也都是笑中带泪,白玉仙抱着元宝,拍了拍他的背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晨儿看着他们的互动,由衷的欣慰,因为这么久以来,元宝都会很坚强,但是只有她知道,他也想得到父母的关爱,这次真的成真了。 床上只剩下元明一个人还是在熟睡着,元菱从叶浮珣的怀里下来,对白玉仙说到:“爹,你们让开一点,都抱多久了,我要把元明叫起来,不然他明天非哭不行。” 叶浮珣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心里更加的喜欢了,她的家人都是这么的懂事,她真的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能这样啊。 可是她没料到的是,元菱直接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打到了元明的屁股上。 元明一下子就疼醒了,哭着说到:“哥哥说了不让你欺负我,你怎么能欺负我,你这个妹妹就会欺负我,我也要哭给你看。” 他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只是淡定的揉着屁股,而且眼睛也没有泪流出来。 “你快点睁开眼睛看,爹娘都回来了。” 元明却是当做没听到,继续躺下睡觉,并且用极其凄凉的语气说到:“他们俩都在外面玩疯了,哪有可能回来,你就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了。”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伤心了,原来自己在元明的心里是这个样子的,唉,她真的做的有些过分了。 元菱又一巴掌拍到了元明的屁股上,“你能不能看看情况再说,如果你要是把娘惹哭了,你看爹会不会揍你的屁股。” 这时候白玉仙也说了话,“元明,如果你娘哭了,我肯定是不会饶了你的。” 这个时候元明才睁开了眼睛,看到白玉仙的时候表情迟钝,可是看到叶浮珣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 然后就张开嘴巴开始大哭,“娘,我好苦啊,元菱天天都欺负我。” 然后就爬起来,穿上鞋子走到叶浮珣的跟前要抱抱。 一把鼻涕一把泪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惨状,就在叶浮珣要抱起他的时候,白玉仙却把他抱在了怀里。 大声的说到:“不知道你娘力气小吗,一个个的都折腾她,为什么不折腾我。” 然后就对元菱说:“来,我也抱着你,我带你们去屋顶上玩一会好不好。” 叶浮珣知道他力气大,可是随即就查看了白玉仙的手,果然没事,看来他已经控制住了毒液,不然伤了孩子,可就不是小事了。 元菱怕白玉仙食言,直接就穿上鞋赶紧让他抱着,然后在叶浮珣他们的注视下,跳到了房顶上。 元宝很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明明他爹走的时候做不到同时抱两个孩子,可是现在却这么的强壮,难道真的遇到了什么好事? “娘,我爹是不是遇到什么好事才会这样的啊?”有问题不问不是元宝的风格,而晨儿却是不敢问,她在元宝问了以后就认真的听着。 “没有,我们遇到的大部分都是坏事,唉一言难尽,总之,你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抱着我逃跑。”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只不过没经历过得人有些难以理解罢了。 “你的意思是,就是因为这样,我爹才有了现在这么强健的体魄,哈哈,爹好惨。” 元宝忍不住就笑了出来,不过他很向往那种生活,如果能跟晨儿一起去的话,一定也是很美好的吧。 他看着晨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柔情,但是随即这个决定就被他给否决了,晨儿不会武功。 如果真的如娘说的外面那么危险,他真的不敢去,宁愿平平淡淡的在这里度过一辈子。 他的想法得到了冰凌跟黎真的一阵鄙视。 “你这个怂货,你爹怎么会有你这么怂的儿子,真是悲哀。”冰凌说完就不停的叹息,他真的好想跟黎真出去转转,整天待在这里很没意思。 黎真也附和着说到:“是啊,我也想出去,要不跟叶浮珣商量一下,他们两个出去玩了那么久,也该我们出去玩了。”看书溂 元宝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不要啊,如果晨儿不想去,他一定是不会去的,但如果她想去,他一定会舍命陪君子,不过白玉仙他的老爹能答应吗? 何况这次的仁杰来势汹汹。 “娘,仁杰的事你们信里也没说清楚,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叶浮珣听到他的话便叫白玉仙下来商议。 第二千五百章 想了一个万全之策 可几个人坐在屋子里完全没有头绪,这时叶浮珣突然想起灵儿,就问道:“你们的灵儿阿姨现在在哪呢?还有平鲁有没有来看你们?” 元宝有些失落的说到:“灵儿在平鲁那里养胎,青峰自己在经营春风楼。” “什么,你说灵儿怀孕了,这是好事啊,可为什么他们没在一起,难不成吵架了?” 叶浮珣觉得依青峰的性子不可能跟灵儿分开的,不会是跟自己以前一样闹别扭了吧,那可是致命伤。 她立马就想要到平鲁那里去,却被白玉仙拉住了,“你不要那么急,兴许跟我们原因不一样也说不定。” 叶浮珣很着急的问到:“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快点说清楚,元宝,快点说。” 很少看到叶浮珣着急,元宝一下就也急了,说话也变得不利索了。 “我,那个,灵儿她…” 然后晨儿就主动解释了起来,“是这样的,因为灵儿是不小心怀上的,又因为他们不一样。 所以会有危险,灵儿阿姨说必须生,可是青峰不愿意,怕她出事,所以灵儿阿姨就躲到了平鲁叔叔那里安胎。” 说完了这些,她才悄悄的喘了一口气,实在是有些累,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的。 “这样啊,那他们为什么就不能见面了,已经多久了。” 虽然原因不一样,可是过程一样啊,可不能因为这个影响感情啊。 “已经好几个月了,但是灵儿阿姨的肚子还是没有大起来的迹象,青峰叔叔每天都会去陪着她,心里很担心,可是拗不过灵儿阿姨。” 怕元宝说不清楚,晨儿只好又一口气说完了,这次感觉好多了。 “那他们的事我们还是放下吧,现在要解决仁杰的事情,这才是如今的重点。” 只要每天见面就不会有问题。 不过,这个仁杰的佛庙必须得赶紧拆除了,他的势力越大就越不容易清除掉他的余党。 “明天去找青峰吧,我们需要知道确切的消息。” 叶浮珣说完就得到了白玉仙的反对,“我们现在就去,元宝,你看着弟弟妹妹,他们都睡了,你们还是睡在一起吧,我们白天睡了一天,所以不困。” 听到他的话,元宝很是无奈,不过还是从他的怀里接过了元明,而晨儿接过了元菱便往里走去。 白玉仙直接就抱起了叶浮珣往春风楼那里去了,幸好大晚上的大街上都没有人,估计仁杰也休息了吧。 等他们到达的时候,青峰却还是没有休息,屋里还亮着灯,白玉仙直接就推开门进去了。 青峰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惊喜,“你们回来了。” 白玉仙抱了抱他,说到:“你最近瘦了,是不是为了挣钱太过卖力了。哈哈。” 听到他的调侃,青峰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白玉仙知道他是想起了灵儿,所以就没再说下去。 “我们来是想知道济世佛的消息,你最近有没有关注?”青峰听到后就笑了。 “我知道你们回来就会办这件事所以就早早的准备好了,他们的地点在什么地方我都已经找到了,不过要是冒然的拆掉,恐怕会引起民愤。” 他的话让白玉仙皱起了眉头,虽然是这样,但是不拆,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女人受害,他们必须要赶紧想办法才行。 “我们假装是济世佛在大街上骚扰女人,这样不就解决了,虽然有些损人但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他的话得到了叶浮珣的认同,可是这个人选必须有能力抗击仁杰,要不然就会半途而废,选择谁好呢? “以我来看,元宝是最适合的,因为仁杰跟他交手过,根本就没办法靠近他。” 青峰的话说完,白玉仙跟叶浮珣就用非常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异口同声的说到:“你是不是开玩笑,绝对不可能的,如果这样,晨儿还不哭死,不行。” “你们两个还有更好的人选吗,要不就元宝,要不就白玉仙,我们现在就只有这两个选择?” 青峰当然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人选了,他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接近过仁杰,很快就被察觉了,因为他是蛇妖,所以那个仁杰很敏感吧。 叶浮珣知道这个情况之后就把元宝给推了出去,“就让元宝去吧,我觉得很合适。” 白玉仙听了不免有些担心,如果这样的话,晨儿会不会天天都以泪洗面啊,他觉得晨儿现在已经变成了水做的,很危险。 叶浮珣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她好像也发现了晨儿的变化,她懂事并不代表就可以接受这个啊。 “那就你吧,明天我们去找平鲁,给你易容,不过平鲁见过仁杰的样子吗?” 青峰却是拦住了他们的对话,“济世佛出现的时候都是带着面具的,所以我们有面具就行了,不过要是被拆穿了,再想拆庙就不容易了。” 叶浮珣想想也有道理,就想了一个万全之策。 “明天找平鲁,让他把白玉仙化成仁杰的样子,他们的个子差不多,不容易露馅,白玉仙,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绝对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 “放心吧,珣儿,我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呢。”白玉仙困了对青峰说到:“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去平鲁那里会面吧。” 在回去的路上,白玉仙用很快的速度就到了皇宫,把叶浮珣放到床上之后就开始了进攻。 叶浮珣很快就被攻陷了,事成之后,慢悠悠的说到:“夫君,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还是准备给我戴几顶绿帽子啊。” “怎么可能呢,珣儿,我不会的。睡觉吧,我累了。” 然后就抱紧了她,明天开始他得更加小心了,就怕叶浮珣这个易爆品一样的人物一下子就爆炸,到时候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浮珣却是先白玉仙一步醒了,很快的就把自己收拾好了,然后就到了床边叫醒了白玉仙。 “快点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第二千五百零一章 来到平鲁的地盘 白玉仙看了看天色,还早着呢,也就没动,可是下一秒就被揪住了耳朵,“快点起来,要不然我就把你耳朵给你揪掉,办正事要紧不知道啊。” “疼,珣儿,我立马就起来,你快点撒手好不好。” 叶浮珣放开以后问到:“我们这里需要你扮演仁杰,引起他的注意,但是远地方的就派别人去吧,我总觉得这件事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太多的漏洞了,要她说的话,直接就把庙给偷偷的炸了不是更好,重建的话需要时间的,即使他们再快也不可能抵得过他们炸的快。 想到这,叶浮珣胸有成竹的说:“不如我们炸了庙吧,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是天降罪,仁杰能利用民众的这个心里,我们也可以啊。” 总比那什么搭讪良家妇女好。 白玉仙想了想,同意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办事,要不然成什么了,没想到叶浮珣为了不让自己献身能够想出这么好的办法,不愧是自己的老婆。 “那我就去准备易爆品了,你呢,准备去哪?去找灵儿吗,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了,他伤不了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要自己一个人去,孩子们还是待在皇宫里安全。”看书溂 说完这些门口就来了两大两小。 “娘,你要自己去,我不同意,我们要跟你一起去,你也知道那个妖怪伤不了我哥跟嫂子。 所以就让我们一起去吧,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灵儿阿姨了,我好想她。” 看着小嘴不停的元菱,叶浮珣有些头疼,这下可怎么办,不带去吧,他们在家里肯定也不老实,带去吧,又怕仁杰会偷袭。 只好急中生智的问到:“你们觉得自己能力如何,遇到危险能保护自己吗?我可是不会武功的,到时候你们受伤我心疼,要是你们…” 她故意说到这就不说了,她倒要看看这几个孩子谁能让自己省心。 元菱听到她的话就垂下了头,元明也是一样,他们两个算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毕竟也是双胞胎不是。 “娘,我们俩不去了,让哥哥陪着你去吧,姐姐身上也有神仙,所以她可以保护我们的。” 虽然还是很失落,但元菱却已经分配好了任务,很是合理,这下白玉仙也不会担心叶浮珣受伤了。 他走到元菱的跟前说到:“你们两个乖乖的,等到这件事解决以后我就待在家里不走了,好好的陪着你们,你说好吗?珣儿。”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立马就同意了,出去了这么久,也该让元宝歇歇了,不过这就当是个惊喜吧。 事情解决之后就让他们出去游历,这也是增长他们见识最好的办法。 “白玉仙,你说的我什么时候没有答应过,你说在家就在家,我的元菱元明都这么需要我,肯定不能再走了。” 听到他们的话,元菱跟元明又一次恢复了精神,开心的说到:“娘,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的及,一会可就不能再说话不算数了。” “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信是不是,难道还要我发誓不成?” 叶浮珣的话让元菱瞬间就笑了出来,“我不是跟您开个玩笑嘛,你们两个都出去那么久了,我怕你们会不适应这里的生活了,所以…” “怎么就不适应了,这里可是我的家啊,元菱,以后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游玩的。” 不过要先让你们的哥哥出去,他已经辛苦了太久,需要好好的放松一下,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他以后将会很少有时间出去了,就当是他们的新婚礼物吧。 这些话当然不会说出来,毕竟以后的事还是要再看看的。 “那我就走了,你们在家里乖乖的,晨儿,他们两个交给你了,晚上的时候我就会回来了。” 其实她想的是,把灵儿接过来,还有平鲁,也暂且委屈他一阵子吧,这些都是她的好朋友,不能出事。 说完这些,叶浮珣就在元宝的护送下到了平鲁的地盘,看到了正在休养生息的灵儿觉得很是奇怪。 “灵儿,你在干嘛啊?又不是跟青峰一样,难道你被他给通化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灵儿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可是因为不相信,还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灵儿,怎么,这么久没见到我,连我都不认识了?” “怎么会呢,只是你真的走了太久了,我一时不敢认,叶浮珣,我真的好想你啊。” 说着就要哭出来,可是被叶浮珣直接给抱住了,“不要哭,对孩子不好,你应该多笑的,来跟我一起笑,哈哈。” “你这次出去真的是开朗很多,叶浮珣,我很羡慕你。可惜我却没机会出去。” “怎么会呢?等你生了孩子以后,我们一起带着孩子出去不就好了。元宝,怎么见了你灵儿阿姨还生疏了呢,快点打招呼啊。” 灵儿听到她的话,就笑着说:“他现在大了,都不敢叫我灵儿了,比小时候老实太多了,你走了以后隔三差五就会来我这里一趟,我们之间哪里需要这样的虚礼。” 拉着叶浮珣就进了屋子,而元宝则是自动的跟在了后面。 见到平鲁的时候,感觉他老了很多,叶浮珣不由得叹息到:“我才走了多久,你就成了这幅样子,要是我再出去你是不是就要入土为安了。” 虽然是打趣的话,可是多多少少都有些心酸,她因为得到了化水珠所以容貌不但没没有变老,而且变得更加年轻了。 灵儿也是一样,可能有了青峰的原因,可是平鲁,他是个医生,不会照顾不好自己的,难道出现了什么变故? 她想不通,所以只好用这种方式问了出来。 灵儿没敢直接说,倒是平鲁开了口,“我只是失去了心爱的人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没想到还真的有故事,叶浮珣虽然知道现在不应该多问,可是她还没问,平鲁就自己说了出来。 “我是在你们走了以后才在某一天遇到她的。她并没有很美,可是她的心地很善良。” 平鲁的眼神里充满了向往,叶浮珣也忍不住随着他的描述,想象出了当时的场景。 第二千五百零二章 心有不甘吧 平鲁的心砰砰直跳,他第一次有了想要接近一个女人的想法。 他主动的走过去,给她怀里那只小狗诊断了一下,原来是脚断了,便笑着对女人说:“我能治疗它,如果你放心的话就把它交给我吧。” 女子轻轻的笑了,把小狗递给了平鲁,然后跟他做了一个约定,“等到三日后我会来这里等你,如果你不来,我就当做你是个骗子。” 听到这里的时候,叶浮珣忍不住就打断了平鲁的话,“你不会是没有去吧,因为什么?” 她实在是太过好奇,为什么平鲁这样的人爱上了还会失去,不禁又猜测到:“难道她是有夫之妇?” 平鲁摇了摇头,他凄凉的说到:“我去了,每天都去,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没了?” “对啊,就这样,平鲁就失恋了,叶浮珣,他真的是太可怜了。” 灵儿也忍不住插话了,这个平鲁每天都是傍晚的时候才去,万一那个女人等不及回家了也不一定,她家里又不是不可能没事。 叶浮珣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想到自己来之前的计划便对灵儿说到:“你们一会跟我一起去皇宫吧,现在有些事情太过危险,所以我怕你们在这里不安全。” 说完以后看着灵儿点了点头,她高兴了,可是平鲁却是摇了摇头说到:“我哪里都不去。” 叶浮珣明白,他可能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便问到:“那个女人有什么特征啊,为什么不让青峰帮你找?” “他找了,可是没想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消失了。”灵儿的话让叶浮珣心里一紧,难不成那个女子是妖怪不成。 “那条狗狗呢?怎么没见啊。” 或者是死了附身到狗狗的身体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还好,总比见不到人影比较好,平鲁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只要那女子能够陪伴他一生便好了。 “前些天也消失了,根本就找不到了。” 灵儿的话让叶浮珣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难不成是为了要平鲁的命才故意接近他,应该不可能吧,否则平鲁又怎么可能傻傻的等着她。 “你们问过那条街上的人了没?万一是时间上错过去了,不就是更加的冤枉了吗?” 可是灵儿却凑到叶浮珣的耳边说到:“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也就是说只有平鲁能够看到她。” 这让叶浮珣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看来平鲁是遇到两只鬼,一只是狗,一个是女人。 可是平鲁的为人不像是作恶多端的人啊,怎么就能被鬼缠上呢,她决定今晚上不走了,一定要好好的看看是不是恶鬼在作怪。 然后就对元宝说到:“今晚上我准备在这里休息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接我们就行了。” 可是她刚说完就看到灵儿摇了摇头,她似乎在害怕什么。 叶浮珣好奇的问到:“难道平鲁没办法离开这里?还是说他不想出去。” “我总觉得心里很不安,叶浮珣,要不我们都走吧,趁着天还没黑。” 现在叶浮珣已经确定了那是一只鬼,不过这么久并没有伤害灵儿,算她有点良心,可是伤害平鲁就不行了,自己一定要抓住它。 “元宝,你带着灵儿先走,我要在这里看着,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让你爹来找我。” 灵儿怀有身孕,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比较好,不然真的要是出事,她还不后悔死啊。 元宝这次并没有反驳便离开了,因为冰凌告诉他,她娘的身上有鬼怕的宝物,不用担心。 平鲁只是呆呆的看着元宝离开的方向,终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灵儿是不放心我才会待在这里。 她其实多虑了,我根本就没有被女鬼迷住,只是她实在是太可怜,所以我才想帮助她的。” 叶浮珣听到了内情,所以便问到:“那你就不怕她害你吗?我知道鬼也有好坏。 可是我相信大部分都是有怨念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所以,你就别傻傻的被利用了。” 平鲁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生气,相反,她说的是真的,如果刚开始女鬼只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不得已为之。 可是现在她害了那么多人,却还是不收手,看来是变坏了。 “如果你觉得她很坏,想要杀了她,但是我希望你能在杀了她之前,帮我给她带句话。” 叶浮珣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想知道是什么话,可是下一秒他的身后就出现了女鬼,叶浮珣记得她。 “原来你就是平鲁爱上的女鬼,你不是跟仁杰通化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平鲁,你不知道她就在你的身后吗?” 平鲁只是淡漠的摇了摇头,失落的说到:“我什么都察觉不到,如果我死了可以见到她,我愿意现在就结束我的生命。”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觉得他没救了,一心想死的人是救不活的,还不如从女鬼身上下手。 “你真的舍得平鲁因为你而死?他对你不好,难道你就要另一个人补偿你,这太不公平了。” 女鬼沉默了,自己在失去自由以后非常的痛苦,那一天她出现在大街上是因为仁杰暂时不需要她,可是那天以后,也只有夜晚她才能出现在平鲁的面前。 “你能够摆脱仁杰的,为什么还要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现在对他来说,你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走了以后,他们是怎么逃脱的,可是现在仁杰把自己的事情做的这么大,足以证明他的法力已经更加的高深,应该不需要恶鬼这个累赘了吧。 “是,你说的都对,可是不是我不想离开,而是我摆脱不了,他拿平鲁的性命威胁我,所以…” 他虽然长得很憨厚,不符合她心目中丈夫的形象,可是却是很痴情的一个男人,她慢慢的喜欢上了他。 可是如果他死了,她愧疚几百年都没用,他的梦想还没有完成,死了的话肯定心有不甘吧。 平鲁只能听得到叶浮珣说的话,可是他猜出了几分,起身就回了屋子,把几本书抱在怀里,走到她的跟前。 第二千五百零三章 你真的太棒了 “你把这些书带走吧,这是我毕生的心血,你帮我找一个徒弟,传下去就算完成我的遗愿了。” 说完释怀的笑了,他这辈子唯一喜欢上的女人,怎么能让她独自一个人飘摇,无论她会不会接受自己,只要再能够看得到她,死了也心甘情愿。 就在他要拔剑自杀时,白玉仙突然就出现了,抢过了他手里的剑,愤怒的说到:“你到底在干什么,如果我没有来,是不是别人就认为是叶浮珣杀了你。” 叶浮珣反应过来后,心一凉,看着女鬼的时候心里不再是怨恨,能让这样的男人为了自己去死,她一定有她自己的善良与可爱。 她抱紧了怀中的书,平静的对着女鬼说到:“他如果因你而死,我们觉得怎样都无所谓,可是如果你也觉得他应该死,我们一定会杀了你。” 现在是他们的痴情,以后呢,会不会互相的怨恨,明明可以出现在他的面前,还要这么隐藏起来,叶浮珣不觉得这个女鬼值得平鲁为了她而死。 就在平鲁想要夺剑,而白玉仙不满意的退后时,叶浮珣再次说话了,“如果你是诚心想要跟他在一起,我们可以不计前嫌,你不必帮我们除掉仁杰。 而你,也不能帮他除掉我们,如果你不答应,平鲁我会绑起来,再设个结界,你只要不靠近他,就不会受到伤害。” 听到这句话以后,女鬼才显出了真身在平鲁的面前。 “你为了我做那么多,可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人鬼殊途,还是两两相忘吧。” 平鲁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她的样子,别的什么都看不到了,女鬼的话不但没有让他失去信心,而是更加的激起了想要在一起的冲动。 他深情的说到:“我是个粗人,只会摆弄药草,不会说话,不会哄女人,可我对你的心是永远都不会变冷的。 如果我活着不能跟你在一起,那我就死去,如果我死了却还是不能跟你在一起,我还是会继续追随你。” “我不奢求能打动你,让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求你能时不时的看看我,哪怕就一眼我就知足。” 看到这里的时候,叶浮珣背过身去而白玉仙则是拍了拍她不停抖动的肩膀,安慰的说了一句,“别哭了,容易伤了身子。”看书喇 其实叶浮珣很想回答他,“我是在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以平鲁说的话跟他的表情,他就真的很想笑。” 可是她不能笑,也不能说,破坏了气氛很不好。 平鲁的眉毛不停的皱起又松开,满脸的络腮胡显得很是粗狂,搭配上他不停眨巴的眼睛,真是绝了。 如果去演喜剧,叶浮珣绝对会给他一百分,根本不怕他会骄傲。笑了一会,终于忍住了,都已经笑出了泪水,擦干了以后才转过身看他们两个的情况。 表白已经结束,两个人深情拥抱,可就在这个时候,女鬼突然就亮出了獠牙咬住了平鲁的脖子,白玉仙察觉到不对劲,想要上去阻止,可是叶浮珣却拉住了他。 女鬼明显就是在进行一个仪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有些奇怪的是,平鲁他们两个身上什么情况也没有出现。 直到女鬼松开了平鲁的时候才出现了异常,他被阵法给吸收了,人整个就消失不见了。 女鬼很满足的笑了笑,说到:“真的很可口呢。” 叶浮珣生气的说到:“你到底把他抓到哪里去了。” 可是女鬼却没有回答她的话,直接就消失了,阵法也跟着一起消失,之后,平鲁出现在了叶浮珣的面前。 他脸上的胡子没了,人整个就变得有些白的透明,他还在昏迷着。 白玉仙有些不解的问到:“平鲁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他变得有些邪气。” 叶浮珣看了看说到:“他是变成了吸血鬼才会这样。” “没想到我们这次出去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真的是世事难料啊。”白玉仙感慨道。 “是啊,夫君,你说我们能成功吗?能把仁杰给杀了吗?” 仁杰,取这个名字不只是因为狄仁杰,而且是因为这个名字真的含义很好,仁义杰出。 可是他却只有杰出没有仁义,也就只能被杀了。 “夫君,我们能不能封印他,不要杀他啊,我觉得他说不定会有自己的苦衷才会这样的。” 叶浮珣的话让白玉仙很是无语,如果能这样做,现在又怎么会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再心软了。 “珣儿,我知道你跟仁杰其实相处的很好,可是有些事,真的不是你能够掌控的。 他已经害死了太多的女人跟小孩,难道你就愿意看着更多的人因为他一个人而无辜的死去吗?” 白玉仙的话叶浮珣听着很是刺耳,可是她是一个母亲,这样来说她的孩子真的太残忍了,不过,这样的心软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你炸毁庙的事情怎么样了?” 多说无益,还是好好的把仁杰对人的伤害降到最低点吧,人间多一些痛苦。 仁杰的恐怖就会多一些,恐怕再不制止他,生灵涂炭都不能够形容这世上的惨状。 “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我一声令下了,只不过这肯定会有百姓怨天尤人,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知道仁杰是坏人啊。不然只会起到反效果。” 叶浮珣想了想说:“既然他们都相信鬼神只说,不如就利用这一点,在爆炸之前你假扮仁杰让民众们先逃离,这样肯定就不会有人受伤了,还有…”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期待的眼神,含蓄的笑了笑说:“炸毁之后你假装昏迷,然后被人救醒后开始说胡话,让民众以为你疯了。” 人再傻也不会相信一个疯子,这时候想要控制百姓的仁杰也就无法再下手了。 不会怨恨他,但也不会再相信他,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叶浮珣忍不住为她想到的主意点了一个赞。 “珣儿,你真的太棒了,我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只能仰视你了,来,让我亲亲。” 第二千五百零四章 一模一样 说着就嘟起了嘴巴想要亲叶浮珣,但他突然就又收了自己的动作,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着天空,还吹起了口哨,一副很是悠哉的样子。 “你就不用装了,我全部都看到了,白玉仙,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真的是让人罕见啊。” 说完这句话的平鲁,被叶浮珣惊诧的目光给吸引了,换了一副很是逗趣的表情说到:“怎么,发现今天的我太帅了,所以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叶浮珣,你不要再这样看我,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啦,人家有心上人的啦。” 听到面容依旧粗狂的平鲁说这种话,叶浮珣真的想要找个比这里更幽静的地方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平鲁怎么在变成吸血鬼以后就变成卖萌撒娇的人呢,难不成他把自己跟女鬼的灵魂都融合了才会这样吗? “平鲁,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这样让我们真的很不适应。” 白玉仙根本不能直视了好吗,这个平鲁太像个妖孽了,还是没有颜值的大叔妖孽。 平鲁却不以为然的说到:“人家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的啦,想让我变回去是不可能的啦。” 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而且还翘起了兰花指,走起了猫步,不过他就是太不专业的那种,活脱脱就是一只只会扭屁股的喝醉了的猫。 叶浮珣浑身都颤抖了一下下,然后拉着白玉仙就跑,连正事都忘了,只想着远离这个萝莉大叔糙汉子,简直接受无能啊。 白玉仙回头看着正在跟他们挥手告别的平鲁,想要停下,却被叶浮珣更加用力的拉走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识过叶浮珣竟然这么的有力气。 等到他们走了很远的时候,叶浮珣才大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不停的拍着胸口,然后回头看的时候差点没被吓得停止呼吸。 “平…平鲁,你现在已经有这么快的速度了吗?”她的舌头都要打结了,没想到他的能力居然这么强悍,不过他好像把胡子剃光了还是挺好看的,一下子就变了气质。 就在这个时候,白玉仙赶紧就把叶浮珣的头扳到了一遍,可还是没能阻止平鲁又开始卖萌撒娇。 就在叶浮珣想要开口嚷嚷的时候,平鲁已经开了口,“叶浮珣,你可真的是太讨厌了的啦,一直盯着人家看的啦,太羞羞的啦。” “你能不能不带的啦两个字,真的很别扭。”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好不好,如果一个特别萌萌哒的女人说出这句话,她一定会觉得这个女孩子真的好可爱。 可是从一个抠脚大汉的嘴巴里说出来,真的不能接受,他即使变帅了也是不能接受的。 这个时候,平鲁只是哼了一声说到:“看我七十二变,我知道你是嫌弃我的样子的啦。” 本来听到第一句话时觉得很是舒服,第二句让叶浮珣跟白玉仙都很想吐血。 然后他们就见证了奇迹,平鲁没有用任何的道具,药粉,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萌萌的少女,还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虽然身体很壮,奈何现在只看得到他的脸。 “真的是太可爱的啦,平鲁,你真的太牛了的啦。” 叶浮珣的话让白玉仙真的很想吐,他能不能跑走,让这两个人互相喜欢吧。 “哎呀,你看看你的啦,干嘛要学人家的啦,你看看白玉仙的啦,他都受不了的啦。” “夫君,我们还是回家吧,平鲁这样实在是太违和了,有点辣眼睛。”叶浮珣苦笑道。 “哼,你们走吧!如果我说我能变成仁杰的样子。 不仅调戏民女,而且还能装疯子,看你们会不会求我跟你们走,哼哼。”平鲁不乐意道。 好不容易没有说的啦两个字,让白玉仙很是激动的说:“原来你能正常的说话,如果这样的话,假扮仁杰的事情就交给你。 如果事情办成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办到。” 而这时候平鲁却是沉默了,他想要的是她能从自己身体里面出来,可是现在却不可能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被分开了。 想了想然后说:“帮我办个医馆吧,我要收一些弟子,传授我所有的会的,这样一来,世上的人也能够幸福一些吧。” 他的话说完,叶浮珣差点就哭了,如果女鬼没有以命换命的话,估计平鲁就会永远离开他们了吧,这样真的挺好的。 “这是小事,但是我一定会帮你做的很好。” 他现在也可以有能力抵抗仁杰了,现在他们就又多了胜算。 “既然这样,就离开这里吧,你已经不需要这个地方了。” 叶浮珣说完就拉着白玉仙走在了前面,平鲁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了很久的茅草屋,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在他们离开以后,茅草屋却是自己塌掉了,就像是已经支撑了太久,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以后,最后的一点叹息吧。 “平鲁,你的嗓音能不能变化一下啊,我怕有些人是见过仁杰的,他们听过他的声音的话,你就不像了。” 人虽然迷信,但也是有脑子的,不可能没有分辨能力,如果能做到极致当然好。 最近仁杰好像很安静的样子,也不知道又在进行着什么阴谋,但是他一定不会成功的。 平鲁突然就变成了仁杰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说到:“我这样像不像?”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浮珣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她还以为是真的仁杰过来了。 然后平鲁又说了一句话,“我就这么像,所以你以为是仁杰来了?”平鲁实在是学的太像了,简直就是他,一模一样。 “平鲁,你真的是太聪明了,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啊,我想仁杰他估计快要出手了。” 肯定是越快越好,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知道现在被仁杰玷污的女子又死了多少个,这样一想的话,简单的炸毁济世庙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 “平鲁,你这样吧,先去离我们最近的一个庙里查探一下情况,不要用仁杰的样子,不到逼不得已不要用就行了。” 第二千五百零五章 化解毒 他们现在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如果不主动出击,就更加的被动了,他们在明,而仁杰在暗,很容易被攻击却又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反击。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去,不过灵儿的身体有些不太好,我怕她会撑不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平鲁才敢说出这句话,只是怕自己忙了以后就没办法顾得上她了。 叶浮珣听了他的话,心头一紧,“你是说灵儿有危险,那应怎么做,现在只能先救灵儿了,不能让她有事。” 平鲁想了想说:“她的身体我无法调理,只能靠她自己,我试了太多的办法,根本就无法化解她身上的蛇毒,她现在已经越来越虚弱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束手无策,平鲁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可是他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能把孩子提前取出来吗?那样的话会不会就好一点?”叶浮珣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好朋友,无论做什么都必须救了她的命,一定要。 “不行的,她身体里的孩子根本就还没有成型,我真的没有办法。” 听到他这么说,才多大的孩子就已经是这么毒的,如果再长大肯定会要了灵儿的命。 既然他无法帮忙,还是去做事吧,如果问问黎真,说不定她会有办法,想到这就对平鲁说到:“你去按计划做吧,先去探听一下消息,而我们负责灵儿的身体。” 对了,她怎么就忘记了自己的手呢,能够化解所有的毒,实在是太笨了,欣喜的对着白玉仙说到:“我们快点回去吧,平鲁,你也快去吧。” 看到她突然就笑了,想必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平鲁安心的离开了,而白玉仙则是抱着叶浮珣快速的回到了皇宫。 刚到了皇宫的地界,叶浮珣就更加催促到:“快去找灵儿,我有办法可以治疗她的毒,我们两个可真的是笨,居然把这次出去得到的能力给忘了。” 听到她的话,白玉仙也明白了,笑着加快了速度。 灵儿正在看着手心里的一块肚兜发呆,没想到她竟然学会了刺绣,看来做了母亲能让所有的女孩都长大。 叶浮珣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灵儿体内的毒素竟然在不停的游走,看来平鲁是把脉错了。 根本就不是蛇毒,而是被人下了盅,而她身体里的蛇宝宝也因此没有办法正常的发育,胎死腹中了。 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叶浮珣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等待着那毒经过手的时候,其它地方不是不可以,但他实在是游走的太快,如果是手腕这里她可以两面夹击。 终于被她等到了机会,叶浮珣使出了全力揉搓,等到她停下来的时候,额头上满满的都是汗,这不算什么,关键是毒已经解了。 而灵儿却是直接昏了过去,叶浮珣赶紧拉住她,却因为自己用力过度,两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白玉仙赶忙跑过去把叶浮珣扶起来,然后在她的示意下把灵儿抱到了床上,这才又退到了一边。 而这时青峰却是得到消息赶了过来,看到昏迷的灵儿心急如焚,而叶浮珣也请来了太医给灵儿医治。 太医把脉之后说:“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啊,只是睡着了而已,不用担心的。”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终于是安心了,“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她没有孩子,根本就没有怀孕的迹象啊?”说完就摇摇头出去了,叶浮珣更加的一头雾水了,难道平鲁在骗自己? 这时青峰倒是说出了原因,“那时候平鲁因为心结太重老是出错,让很多人都受了罪也没有治好病,所以我听到他说灵儿怀孕的时候是不信的,可是灵儿…” 剩下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叶浮珣已经清楚了,这也就很好的说明了灵儿的肚子没有隆起的原因。 “灵儿却想要孩子,就当真了,可是她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呢?” 孩子没有,可是毒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连平鲁都解不了,如果自己也没有办法的话,估计就真的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灵儿痛苦。 “因为我的毒都跑到她的身上去了,我想靠近她帮她取出来,可是她总认为我是想要杀害我们的孩子,所以,唉。” 叶浮珣听了很是不信,只要想做肯定会有办法的,如果尝试过没做好,也得继续做下去啊。 “你不是每天都能看到她,我就不信你没办法给她解毒。” 叶浮珣眼中的不信并没有让青峰伤心,他平静的说到:“我的确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可是是隔着一圈雄黄粉,灵儿那段时间根本就不相信我,我…” 看着他一脸挫败的表情,让叶浮珣完全的相信了他,的确,灵儿会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到这一点。 如果他醒过来知道自己并没有孩子,会不会又一次的接受不了呢,唉,这些难题,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决了。 “你们两个是不能有后代吗?”叶浮珣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句话,既然青峰都化成了人形,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吧。 不过蛇蛋都是一窝一窝的,灵儿到时候会不会顾不过来她的孩子啊。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啊,我怎么晕倒了,还有,我的孩子没事吧。” 突然灵儿就醒了过来,着急的想要下床。 叶浮珣拦住了她,青峰想要靠近的时候,灵儿却威胁的说到:“你如果敢过来,我就再也不让你看到我了。” 她的话让青峰立马就站住了,不敢再往前。 叶浮珣看着他们俩真的有些心疼青峰了,毕竟那时候自己耍脾气,白玉仙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叶浮珣想着现在肯定是不能直接对她说根本就没有孩子,否则肯定会打击到她,这件事是平鲁惹出来的,也得他自己给解决了。 想到这的时候,叶浮珣说到:“你知道自己身上有毒吗?” “我知道,但是我的孩子也在里面,不能让青峰伤害他们,绝对不可以。”灵儿说着还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用你不许靠近的眼神看着青峰的一举一动。 第二千五百零六章 这就是他的孩子 叶浮珣是肯定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的,所以温和的说到:“你的毒已经解了,所以没事了,不要这么排斥青峰了好不好?” 灵儿想着自己昏倒前叶浮珣对自己做的事,明白了自己的毒就是被她解得,笑着说道:“就知道叶浮珣是我的好姐妹,不可能拦着我每天痛苦的。” 然后又看了看有些落寞的青峰说到:“他不信我有了他的孩子,所以我不会让他靠近我的。” 这时候叶浮珣对青峰使了个眼色,让他主动点,而青峰却是像没看到一样,不肯动弹。 看着这两个冤孽,叶浮珣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到:“那我们就让平鲁回来后再给你把脉吧。 如果你真的怀孕了,相信青峰是不可能让你打掉他们的,毕竟也是他的孩子,乖乖的,再休息一会吧,我要出去一会,你们俩不许吵架听到没。” 灵儿赌气的说到:“谁会跟他吵架啊,他不气我就不错了,让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她的话刚说完,青峰立马就走了出去,都不带回头的。 灵儿也使性子直接就躺到了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叶浮珣。 以前叶浮珣觉得他们俩性格很好,可是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的是造化弄人。 她跟白玉仙虽然路上也是生气什么的,但都不敢再说离开彼此的话,看来灵儿跟青峰也需要这样的游历才能明白。 她默默的给灵儿盖好被子以后就走了出去,现在的灵儿听不进去话,但是青峰一定会听。 果然,她刚走出门口,就看到青峰蹲在了不远处,显得很是颓废,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浮珣朝着他走了过去。 “知道为什么你们之间变得有些陌生嘛,就因为太过熟悉,知道对方不会离开自己,所以便会忽略对方的感受。 青峰,你需要跟灵儿一起出去游历一下,这样你们的感情就会变成跟之前一样了。” 听到叶浮珣的话以后,青峰却没有任何的惊喜,“我以前有这样跟她说过,她不愿意出去。 说你们出去了,如果我们再出去,孩子就没人管没人疼了,她做不到。” 青峰语气中有些埋怨,叶浮珣很是理解,所以她更要帮助他们两个,一开始想要出去旅行的是灵儿。 没想到却是自己先出去了,作为自己的好姐妹,她肯定不会放心元宝他们,这都是人之常情。 “一会平鲁回来以后让他说出真相就可以了,我保证灵儿会跟你一起出去的,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平鲁回来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平鲁,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叶浮珣说着就要把平鲁推到房间外面,可却被白玉仙拦住了。 “他睡不着的,他现在心里有事情,不说就会堵到心里行成郁结,无法疏通。” 平鲁听到白玉仙的话便说出了今天遇到的事情。 “我到了里面以后,发现仁杰正在做法,可是他好像察觉的到我,所以我根本没办法接近他,只不过还是被我抓到了他的把柄。” 平鲁直接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惊喜的说:“你们看,这就是他的孩子。 如果我们想要避免再有人受到伤害就只能把这些种子从被伤害的女人肚子里清除掉,可是我试过很多次都没有一点效果。” 一颗小小的像是绿豆的东西,上面时不时的飘出一点点蓝光,随即又消失不见。 叶浮珣把东西接到了手里,可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原来自己又是救世主,叶浮珣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平鲁却是好奇的拿起了叶浮珣的手就开始看,她一回来就感觉整个人气质都变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净化丑恶的东西。 白玉仙肯定是不乐意的,一把就把叶浮珣的手给抢了过来,“这是我的媳妇,要摸摸你自个的手,她的手只能我摸。” 看到他小心眼的嘟起嘴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平鲁简直哭笑不得,不过刚才他的确是有些唐突了。 “刚才是我太好奇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不过既然她的手可以净化污秽之物,就得让叶浮珣到处去救人了,我现在是有心可却没有能力。 白玉仙,你可不能不舍得,现在已经死了太多的女人,可是还是有女人被仁杰给骗了。 他可真的是个禽兽,亏他有这么好的名字,真的是白瞎了。 “到底是谁给他起的名字,完全就跟他不符,还是说他的性格就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的。” 听到平鲁的话以后,叶浮珣的脸都黑了,小声的说到:“他名字是我给起的,我当时只想着他能成为一个好人,哪里想到他竟然做坏事啊。” 真的是遇人不淑,听了平鲁的话,叶浮珣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这句话的内涵。 “叶浮珣,不用担心,这不是你的问题,而且我们一定会把事情都解决的。” 平鲁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剩下的发消息也就不值一提了,现在觉得真的好累,特别的想要喝血。 “白玉仙,给我整点血吧,怎么觉得我好像是忍不住了,今天白天还没事的。” 叶浮珣立马就被白玉仙给拉到了身后,“你在这里等一会。我马上就给你抓几只鸡过来,保证让你喝饱。” 然后,拉着叶浮珣的手就拼命的跑了出去,很是害怕的样子,似乎是因为很久之前的事让他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白玉仙直接就带着她去了御膳房,找到了几只还没有被宰杀的活鸡,拎着就回到了平鲁在的房间,看着像小狗一样不停乱闻的平鲁,有些好笑又觉得恐怖。 “给你,我们就先去休息了,你喝完血以后,好好的睡觉吧,如果不够,明天我一定会给你准备更多的鸡。” 白玉仙直接就抱起叶浮珣离开了,实在是不愿意叶浮珣看到那么血腥的事情,他也不想看,觉得很恶心。 平鲁看着眼前的鸡,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他是不可能喝人血的,也只能就这样将就一下了。 第二千五百零七章 不是一般人 不过当然是不可能在屋子里,毕竟是自己以后要睡的屋子,他也觉得很恶心。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就开始了吸血,刚开始还是很文雅的,到了最后就越来越粗暴,鸡直接就被咬断了脖子,他开始吸允。 几只鸡都吸干以后,总算是饱腹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想回去了,就想在这个乱葬岗里面休息。 在他躺下的时候心想着一定要让白玉仙给他准备一口棺材,这样躺着才舒服,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陷入沉睡以后,他的身体很自然的变成了一只蝙蝠,自动的找了一根树枝,倒挂在上面开始休息。 而叶浮珣则是直接就被白玉仙攻城略地,最后是片甲不留,屋里有些狼藉。 事后,白玉仙满足的说到:“珣儿,你怎么越来越比以前有味道了,让我根本就吃不饱。” 叶浮珣满脸羞红的说:“你就是一只饿狼,我喂得饱你才怪。” 第二天的时候,灵儿失魂落魄的就走到了叶浮珣的房门面前,敲响了她的房门,声音很是无力的说:“叶浮珣,快点,开门。” 听到她的声音,叶浮珣麻溜的就穿好了衣服,白玉仙早就出门了,而她因为贪睡就没有起来。 等到灵儿进屋的时候已经是哭的梨花带雨,泪流满面,让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才好。 “灵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这么的伤心啊。” 惹得她都要哭出来了,灵儿实在是哭的太惨了。 “还不都是因为青峰,我早上起来的时候他没在我的身边,只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他走了。 如果他在我身边我不快乐,那他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叶浮珣听了就觉得这个青峰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去,不是要跟灵儿决裂的意思吗? 无论灵儿做了什么,不也都是为了他们那不存在的孩子,唉,真是让人操心啊。 没想到自己以前被灵儿给操心,现在完全反回来了。 “灵儿,也许青峰只是出去散心,一会就回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爱你,不过你要是再无理取闹下去,他下次就肯定走了就不回来了。” 必要的威胁还是需要的,不然怎么长记性。 “嗯,我一定不会的,可是我的孩子他不是绝不能伤害的。”灵儿点点道。 “灵儿,太医说你的肚子里只有毒,没有孩子啊。”叶浮珣有些头疼道。 “那一定是个庸医,平鲁说里面有五个小宝宝呢。” 看到她走火入魔的样子,叶浮珣觉得她的头要炸了,恶狠狠的说:“你不知道平鲁前一段时间精神错乱了吗?” “我知道,可是这是在他精神错乱之前告诉我的,所以肯定是真的,他还说因为是不同种类,所以看起来会不明显,因为蛇蛋都很小,我们就看不出来。” 这个解释可谓是完美至极,叶浮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然后灵儿就母爱泛滥的抚摸起自己的肚子来。 这时候,平鲁走了过来,看起来他的心情很不错,昨晚上那些鸡都被他给祸害了,唉,以后每天都会有那么多只鸡被祸害的。 赶忙就拉着灵儿走到了他的面前,认真的问到:“你说她有宝宝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平鲁看了看灵儿的肚子以后,认真的说到:“已经快要生了,最近注意点,情绪不要太激动,而且运动要适量。” 叶浮珣听完简直就想要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现在都不做医生了,直接就开始学会骗人了。 生气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愤怒,叶浮珣冷冰冰的说到:“平鲁,你什么时候会透视眼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啊。” 平鲁看着她冷漠的脸,开心的说到:“我也是刚刚发现的,灵儿的肚子里五条蛇都已经发育好了,这几天就会生出来了。 对了青峰呢,我要告诉他怎么让孩子顺利出生。” 可是他抬头看了半天也没找见青峰的踪迹,很是好奇的问到:“青峰上哪去了,他不是一直都对灵儿鞍前马后的吗,怎么关键时间不见人了。” 叶浮珣没好气的说到:“他离家出走了,不知道去哪了,如果你能力大,能不能帮忙找找啊。” 平鲁一瞬间就变成蝙蝠跑了,把叶浮珣跟灵儿吓了一大跳,不过叶浮珣很认真的解释到:“平鲁遇到了个机遇,所以变成了吸血鬼,他这样不足为奇。 你的青峰还是蛇妖呢,你都能接受,这个也能的吧。” 灵儿听到就笑得很开心,“我就知道平鲁不是一般人,他说的肯定是对的,叶浮珣,你说我给我五个孩子起什么名字好呢。” 这个平鲁简直不靠谱,自己还以为他能够让灵儿彻底清醒,结果却越陷越深。 而且她肚子里要是真的有五条蛇,出来以后怎么喂啊,喝奶的话,还不把灵儿给毒死。 看来自己到时候还得做一个助产婆,帮忙接生,不然她还真的就不放心。 然后就好奇的把手放到了灵儿的肚子上,想要感觉一下到底是不是有小生命在里面。 “灵儿,你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吗?”如果说是自己的孩子,应该能够感觉到的吧,毕竟他们一举一动都牵挂着自己的心。 她摸了半天,只有平坦的小肚子,啥也没有,不由得叹了口气,平鲁这个人到底靠不靠谱啊。 过了一会,青峰就被提着飞了过来,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平鲁变成的蝙蝠把他给提着的。 青峰一落地就被平鲁给推了一把,恶狠狠的教育到:“知不知道灵儿快生了,还乱跑,你都三个孩子的爸了,能不能正经点。” 然后又指着灵儿的小肚子说:“因为蛇蛋太小,所以你们都看不出来,可是我能看出来,你们别不信我,最晚后天孩子就出生了。” 叶浮珣很无语的看着平鲁,又愤恨的看了一眼青峰,无论他有没有跟灵儿闹别扭都不可以说出那么狠心的话来。 “青峰,你居然说你要离开灵儿,你就不怕失去她吗?”听到叶浮珣的指责。 第二千五百零八章 是不是变心了 青峰很蒙圈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怎么可能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然后灵儿就开口了,并且拿出了那张纸条。 “你看看上面写的,我要离开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都让我自己照顾自己了,你不就是想要离开我吗? 呜呜呜,叶浮珣,你说他是不是变心了。” 面对灵儿的指责,青峰很是无辜的解释道:“我真的不是要离开她,只是我有事情要做,现在春风楼都是我在管,所以想着去看看,没想到灵儿就误会了。” 他不敢直面灵儿,所以就对着叶浮珣解释了。 叶浮珣会意的点点头,对灵儿说到:“说话要动脑子的,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灵儿,他只是去工作,无论你俩到底是吵架还是冷战,他都不可能离开你的,相信自己,也相信青峰,好吗?快回屋歇着去吧。” 然后不等灵儿说话,就把青峰的手放在了灵儿的手上,平鲁迅速的跟着叶浮珣一起走了,剩下灵儿跟青峰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不一会就笑了,拉着手就回到了屋里。 在他们进屋后,叶浮珣才从拐角的地方叹了一口气说到:“他们两个闹别扭真的让人很难过,我可是知道他们很是恩爱的,就因为你说灵儿怀孕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平鲁很是委屈的说到:“你还是不信我的话,可是灵儿真的就怀孕了啊,我没有骗人,拿我的命发誓。” “好了,随便啦,反正现在没事就好了,我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白玉仙去哪了你知道吗?” 青峰是找到了,可是白玉仙这么久都没有露头,让叶浮珣不开心了,平鲁都能把青峰给抓回来,自然也能让白玉仙出现。 “白玉仙去济世庙了,而你要陪我去乱葬岗,把被仁杰残害的女子身体里的怪物给净化了吧。” 说完,平鲁却直接就变成了蝙蝠,把叶浮珣给提了起来,可是飞到的目的地却不是乱葬岗,而是棺材铺。 落地以后,平鲁用蝙蝠的身体对着叶浮珣的耳朵开口说到:“能不能帮我定做一个最好的棺材,我是没有钱,所以只能请你来帮忙了。” 叶浮珣苦笑着说:“我也没带钱啊,怎么给你买,你要是直接说我还能带点钱出来,现在只能再回去一趟了。” 没想到平鲁却是直接说:“你的怀里就有,我已经看到了,还是一千两,一定是够了。” 叶浮珣听到立马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这个平鲁怎么就变得这么流氓了,听着他的话,真的有抽死他的冲动。 刚才觉得他说灵儿的肚子里有孩子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怎么都觉得很猥琐。 她悄悄的走到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拿出了平鲁的蝙蝠身体说到:“你说你是不是能透视看到所有的东西。” 平鲁很想诚实的回答说是,可是他不能,说了以后绝对会被暴打的。 想到自己看到的,根本就丝毫提不起他的兴趣好吗,现在他的眼里只有钱跟血这两样才是最重要的。 “怎么可能,我只能看的到我想看的东西,别的是看不到的,你放心好了,快把我放回去,有人来了。” 这时叶浮珣清了清嗓子,指着一口棺材说到:“这棺材怎么卖的?” 棺材老板是个女的,很是漂亮精致,就像是吸血鬼一样的精致。 叶浮珣觉得自己真的流年不利,而平鲁则是主动的化为了原形,这个女人真的太美了,他忍不住想要占有她。 就在平鲁即将发情的时候,女子走到了叶浮珣的面前,有些冷冷的说到:“这个棺材是一千两银票,其他的都比这贵,请问客官喜欢哪一个?” 叶浮珣一听脸都绿了,这什么做的啊就一千两了,真够黑的。 “平鲁,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的棺材我们买不起。” 可是平鲁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接就走到了一个棺材的跟前,主动的躺了上去,不下来了。 叶浮珣很无奈,这是霸王店啊,有这个钱,她都能买一百个棺材了,真的是不值当,真的就看不出来是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女子似乎是察觉到了叶浮珣的心思,冷笑着说到:“你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吸血鬼的地盘,当然要比你们人间的东西要贵,。 看得出你很富有,所以你可以先回去取钱,而后棺材会给您送到指定的地方。” 听到她的话,叶浮珣觉得自己肯定是出去了就回不来了,根本就找不到方向了,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乱葬岗一样阴森森的。 太恐怖了,但是平鲁却待在棺材里不出来了,让她很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想了很久之后说到:“看在你们是同类的份上,他躺的那口棺材就便宜点给我们吧,一千两卖不卖,如果卖我们就立马自己提走。” 平鲁是应该可以提动的吧,就算他提不动,自己也没有别的钱掏路费了啊,这个喝人血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宰人。 女子想了想说到:“可以,我们这里都是免费送货的,所以提货这种事就不要操心了,还是你拿银票出来吧,否则我们就要关门了。” 好端端的关什么门,根本就是借口,不情不愿的拿出了一千两银票以后,叶浮珣就走到了平鲁的面前,揪住了他的耳朵。 “快点起来,已经给你买好了你躺的这个,该去办正事了,不然我就觉得你不值一千两,知道不。” 似乎没有痛觉一般,平鲁根本就不吭声,只是睁开了锐利的眼睛,看到是叶浮珣之后才缓和了下来。 有些迷糊的说到:“我都睡着了,你不要突然叫醒我,我有起床气的,不然我要是不小心伤了你,白玉仙还不把我给灭了。” 说完就变成了蝙蝠的模样到了女子的跟前说到:“你们送到乱葬岗就可以了,不要进去,我不喜欢有人靠近我的领地,听到了没。” 女子冷哼了一声作为回应,便记下了地址,然后就径自离开了。 第二千五百零九章 撑不住了 平鲁直接就提起了叶浮珣到了乱葬岗,放下后叶浮珣就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表示自己难以置信。 “你抓了这么多女人,她们的肚子都好好的啊,而且这真的就是全部的女人了?” 还以为他最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办好了,这么多的女子突然失踪,恐怕他们的家人都会很担心吧,看来得赶紧净化了。 就在她要开始的时候,平鲁拦住了她,担忧的说到:“这是我一晚上整来的,但是你可能现在无法很快的拯救完。 所以你净化一个就告诉我,我把她们送回去,不然容易混淆了。” 叶浮珣还以为他会说出不让自己受累的话,唉,算了,开工吧。 看着乱葬岗上躺满的女人,叶浮珣真心觉得平鲁的本事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他不说这些都是全国的,她也会相信的。 净化了一半以后,叶浮珣终于是撑不住了,过度的消耗让她感觉到很是饥饿,好想吃白玉仙做的烤鱼,他的毒液浸入到上面那种美味让她流口水。 想到这,她便看着平鲁说到:“你帮我去告诉白玉仙我要吃他做的烤鱼,我在这里先净化着。” 平鲁走了之后,叶浮珣就坐了下来,准备喘口气再继续净化,毕竟真的好累,看着都在熟睡的女人,她的心很是憋闷。 这个仁杰真的是丧尽天良,为什么要害这么多女人,如果他把人都变成了僵尸,能得到什么呢?金钱跟地位,这些有人的存在才能得到吧,他一定是没脑子。 统领人类是需要智慧的,不光是恐惧,僵尸遍野的时候,想满足被人叫做皇上的机会都不可能有。 何况这么多的女子都被玷污了,以后将怎么嫁人,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好男人会愿意接受不是处女的女人。 如果是在现代还有些可能,可是现在是古代,三从四德,以夫为纲是特别严重的。 三妻四妾更是家常便饭,不过她遇到的都不是罢了,这也是她非常强势,还有就是跟白玉仙的感情太好才会这样。 敢找别的女人,削死他。 不多时,平鲁就带着白玉仙来到了叶浮珣的面前,看着她还在奋力净化的动作,白玉仙有些心疼。 “先歇一会吧,我给你烤鱼吃。”他刚抓了五只大鱼,还被平鲁嘲笑了。 “就你跟叶浮珣两个人能吃多少啊?这么大的,而且烤鱼根本就没味道,你确定你能吃完?” 平鲁很不相信好不好,他又不是没吃过烤鱼,淡扯扯的,有啥吃头。 可是叶浮珣并没有停下,而是一边净化一边说:“平鲁,你快点把这些送回去,否则一会吃烤鱼的时候我就记混了。” 她们都是处于昏迷状态,而且就算是清醒的,能不能知道自己身体里面有东西还说不定。 而且有些人就算知道,也是不肯说的,因为面子还有声誉。 平鲁认命的开始搬人。 等到叶浮珣停下的时候,平鲁已经搬完了所有已经被净化的人,可是剩下的还是有很多,叶浮珣停下了,吃饱才有力气干活不是。 这个时候鱼已经烤好了两条,叶浮珣不客气的拿了一条就开始啃,吃一口夸赞一句,把旁边的平鲁给馋的不行了。 拿起了另外一条鱼也开始啃,他虽然变成了吸血鬼,只喝血就可以生存,可是吃东西,特别是美味的东西也是不能错过的。 吃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要飞起来了,直到最后,一条鱼剩下了一个骨架子,才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可是叶浮珣已经开始吃第二条了,这把平鲁给吓得不轻,她的肚子那么瘦,居然能吃的下这么多东西,真的是太恐怖了。 不过那鱼真的是太美味了,他从来都没有吃过那么鲜美的味道,不由得好奇的问到。 “你用了什么东西在上面,怎么这么的好吃啊,好东西不能私藏,得告诉我不是。” 这样他以后也就每天可以吃烤鱼都不会腻味了,这种美味简直要把舌头都给化了。 白玉仙只是淡定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给平鲁看,却没有说什么。 “你是说你的手就是调料?可是也没见你的手有破损啊。”平鲁相信手可以变成调味料的原因就是他从人变成了吸血鬼。 “不是,我手上的毒液就是调味料,不过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用的,还得让叶浮珣净化才能给普通人吃,太麻烦了。” 白玉仙说完就默默的烤鱼了,而平鲁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就没兴趣了,他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吃了毒鱼,但是他现在是不会有事的,毕竟不是普通人。 不过他的棺材怎么还没到,都困了,虽然变成了吸血鬼,可是他根本就不怕太阳。 也不会在白天睡觉,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不过嗅觉更加灵敏,视觉嘛,更加的能够透视了。 不小心就会看到别人的隐私,但是只要他能控制住自己的邪念,就能恢复正常的眼睛。 吃饱以后,叶浮珣没有再停顿就又开始了,工作,还剩下一条鱼了,白玉仙自顾自的吃着,想着今天的事情,心情很是不爽快。 不过现在不适合说这些,毕竟他们两个都在忙,他却帮不上,只能默默的喂饱自己的肚子,不过就连他自己也是非常的喜欢烤鱼。 等到快要完成的时候,棺材才被送了过来。 平鲁看着自己的棺材,兴奋到不行,简直就想跟它亲亲抱抱,叶浮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让白玉仙先帮忙把净化搬到一边。 到了最后一个的时候,叶浮珣直接就筋疲力尽了,可是还是努力的把该做的都做了。 不过仁杰应该很快就会发现情况不对,济世庙要赶紧毁了才行。 想完这些,叶浮珣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把白玉仙吓得差点连魂都飞了。 连忙就扑到了她的身上,连声呼喊着:“叶浮珣,叶浮珣,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平鲁朝着叶浮珣看了一眼,淡定的说到:“她没事,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你带她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明天保证是生龙活虎的。” 第二千五百一十章 灵儿要生了 看着他们走远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棺材,最后还是开始搬人了,都是一个个大活人,在乱葬岗上躺着多吓人啊。 何况他万一不小心就吸了她们的血,不就又多了很多的吸血鬼,一定会跟他抢棺材的,这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回到皇宫以后,白玉仙刚把叶浮珣放下,元菱就跑了过来,神情恍惚的说。 “爹,灵儿阿姨的肚子一下子就变得很大,她说很痛,青峰叔叔说她要生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听到她的话,正在睡觉的叶浮珣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焦急的问到:“你们刚才是说灵儿要生了? 快带我去,白玉仙,你快点去叫平鲁过来,其他的人不放心,而且她们应付不来。” 迅速的穿上鞋,抱起了元菱就往外跑,白玉仙只得又去了乱葬岗,虽然心疼叶浮珣,但是现在是紧急关头,不得不这样处理。 接过结果就是平鲁刚躺下,准备合上棺材盖准备睡觉,白玉仙就把他从睡神的身边给抢了过来。 “平鲁,灵儿要生了,你快点跟我走。” 等平鲁到时,看到她的肚子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把床顶都顶破了,便幻化出一根针插到她的肚子上,不一会儿,灵儿的肚子就恢复了原状。 灵儿终于是不再哭嚎了,可是她抓着青峰的手暴露了她的疼痛。 上面布满着肿大的青筋,甚至她的脖子那里也是。 平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到:“现在开始用力把他们给生出来,要忍住痛,他们出来后你就不会痛了,快随着我的节奏来。” “使劲,憋气,使劲,憋气,快使劲…” 足足有半个时辰,也没有生出来,这下不光是灵儿着急了,就连一旁的叶浮珣都急了,“平鲁,你到底行不行啊,灵儿都快坚持不住了。” 平鲁想了想,然后对叶浮珣说:“现在只能是你下手把他们抓出来了,因为他们不想出来,我不行。” 他的透视在这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他看到蛇蛋们一个个的往后缩,就是不肯出来,似乎是害怕。 难道他们害怕有人要害他们?刚在心里想了这些之后,其中一个蛇蛋竟然点了点头,然后又往后躲了躲。 平鲁知道他们能看到自己,笑着想到:“你们怕我再给你们扎针?”这下全部的蛇蛋都点了点头。 平鲁很是无语的说到:“我出去一会,如果蛇蛋还是不肯出来,叶浮珣,你就把他们都抓出来。” 说了这句话以后,平鲁就走了出去,剩下的几个人很是莫名其妙,这不是在接生吗,关键时候出去,叶浮珣不禁好奇的问到:“你要去哪,不会是茅房吧。” 平鲁不想说出事情的真相,只含糊的嗯了一声便出去了。还没出生就嫌弃他,出来后还不欺负他啊,才不要说出来他们的事,以免遭到报复打击。 果然,他刚走出去,几个蛇蛋就自动的跑了出来,飘浮在灵儿的跟前,然后就破了壳,一条条小蛇就出世了。 “你们就是我的孩子?”灵儿有些不确定的问到,她以为她生出来的不会是蛇,没想到却事与愿违,可是她的孩子哪能嫌弃呢。 “来,让娘抱抱你们。” 小蛇们是挺开心,可是青峰不乐意了,“不行。你现在身体太虚弱,小蛇们身上太过冰凉了,对你不好,还是让他们钻到我的身上取暖吧。” 他刚说完,几条小蛇就哧溜跑到了他的怀里,都蜷缩成一团,青峰的肚子稍稍有些隆起,就像是怀孕了一样。 叶浮珣看到后很是惊叹,好奇的问到:“他们都是男孩吗?” 青峰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刚才没有看,不过好像定性别都是看自己的,我那时候想做男孩就成了男孩。” 叶浮珣一听就乐了,居然还能这样。 不过这么多的小蛇要喂什么吃的才行啊,“你准备让他们吃什么长大?” “肉,除了肉其他的都不爱吃。”青峰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了灵儿的冷哼,立马改口说到:“吃点青菜也是极好的。” 叶浮珣想要看看小蛇们,可是现在他们却在睡觉,看来得等一段时间了。 灵儿的身子变得很弱,平鲁进来后就递给了她一碗人参汤。 平静的说:“你多喝点,有助于你快点恢复,因为你的孩子跟别人的不一样,所以你不需要喂奶,休息一个月就可以恢复了。” 叶浮珣看着灵儿依旧完美的身材,很是羡慕,她到了现在,身上还会有赘肉,根本就减不下去,虽然白玉仙不介意,但是她很介意。 用羡慕的口吻说:“灵儿你可真幸福,我都快胖成猪了,你却一点都没变,我好嫉妒啊。” 灵儿被她说的都不好意思了,腼腆的说到:“你现在的身材刚刚好,不信你可以问白玉仙的,看他满意还是不满意。 而且你出去这一次,年轻了很多,我还没有说你呢,你倒是先说起我来了,我老了,青峰都不愿意看我了。” 叶浮珣不敢说话了,这里还是留给他们一家吧,自己一个外人就不用参与了,而且平鲁早就跑了,她也觉得很是疲累。 “我太累了就先去睡觉了,需要什么叫手下去做就行了。” 然后就小跑着出去,并给他们关上了房门,看到在门边杵着的白玉仙,好笑的说到:“你在想什么啊,这么入神的。” “珣儿,灵儿已经生孩子了吗?为什么我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啊。我能不能进去看看孩子啊。” 说完就想开门,却被叶浮珣给拉住了。看书溂 “你不能进去,我们先回去,我一定告诉你,明天再见也不迟,最好能有个心理准备。对了,元菱呢,跑哪去了。” 白玉仙听了也就打消了念头,指了指天上,又笑着说到:“都什么时候了,孩子不需要睡觉的啊,你刚才困的躺到床上就睡着了,怎么,现在不困了?” 然后,瞬间的功夫,叶浮珣就倒在了他的身上,白玉仙直接就把她横抱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千五百一十一章 灵儿的孩子 等到他想问什么的时候,叶浮珣却已经睡熟了,只好主动给她脱了衣服鞋子,抱着她睡觉。 半夜的时候感觉好像有东西窜进了被窝,还有些凉凉的白玉仙一把就抓住了,可是随即就被咬了一口。 虽然有些疼痛,但是白玉仙还是没有分开,就在他要把蛇捏死的时候,叶浮珣醒了,直接就从他的手里想要抢过小蛇。 见他不松手赶紧说到:“这是灵儿的孩子,快点松手,别给捏坏了。” 白玉仙顿了一下,小蛇趁机又躲进了被窝取暖。 白玉仙惊恐的看着叶浮珣,感觉被窝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多。 “珣儿,你不觉得太冷了吗?我有些受不了了,你跟他一起睡吧。” 说着就要下床走人,可却被勾住了衣服,他不满的说到:“珣儿,你就别拉我了。我可受不住这冰冷的温度。” “我没拉着你啊。”叶浮珣无辜的说到,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这个白玉仙真的是一点爱心都没有。 这小蛇虽然是有一些冰凉,但没有那么夸张啊,真是的,还想把自己给丢在这里,不厚道。 白玉仙回头就看到了一双很是漂亮又有些委屈的眸子,一下子就心软了,直接就躺在床上睡好,可是奇怪的是现在却没有那么冷了。 看来是这条小蛇搞的鬼,不过其他的蛇都跟他一样到处乱跑的话,明天灵儿一定会哭的吧,毕竟孩子都丢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对着叶浮珣说到:“我们不需要把他送回灵儿的身边吗,万一她发现小蛇消失了,还不得被急死啊。” 叶浮珣想了想也觉得很有可能,可是小蛇却突然就没了踪影,再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在门口了,他直接就从门底下钻了出去。 白玉仙只好下床去看这条小蛇有没有乖乖的回到灵儿的身边。 而叶浮珣则是倒头就睡着了,实在是太困了,根本就没有精神再撑下去。 可是白玉仙追了很久,也没有追上,心里很是不耐烦,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小蛇突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 恶狠狠的说到:“让你不听话乱跑,你说你娘该有多害怕啊,快点跟我去找你娘,老老实实的,再敢咬我,非得把你揍的连你娘都不认得你。” 说完就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自己也真的是入魔了,这就是一条小蛇,他还能听得懂人话是咋滴。 虽然说是青峰的孩子,估计也跟正常的孩子差不了多少吧。 等他走到青峰的房门前时,发现门是开着的,不由得好奇的开口问到:“青峰,你在吗?” 如果是这小蛇开的门,他要是突然闯进去可多尴尬啊,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穿衣服的悉悉索索的声音,让白玉仙很是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就闯进去。 青峰走到门前的时候发现门开着很是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把门关好了,怎么会变成开着门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门的事情,就看到了白玉仙手中的小蛇,他耷拉着身体,就像是死了一样,顿时就急眼了。 愤怒的说到:“白玉仙,你有必要这么狠心吗,我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白玉仙摇了摇手里的小蛇说到:“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他半夜跑到我的被窝里面,我发现了,他就跑出来。 好不容易才把他抓住,带过来给你,你却这样说,青峰,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而这时,小蛇直接就撑起了身子,在白玉仙的手上又咬了一口。 青峰当然是看到了,不好意思的说到:“对不起,误会你了,把他给我吧,我一定好好的看住他。” 白玉仙没说话,只是把小蛇递给他就出去了,反正在自己手里也是忍不住就会把他给掐死,到时候就难说了。 青峰看着手中的小蛇,十分的生气,关上门以后就把他放到了地上开始教育。 “你以后要是再敢乱跑,就算你被人杀死了,我也不会心软,给你报仇的,就算你娘伤心难过我也不会心软。” 这时候剩下的四条蛇也爬了过来,齐刷刷的站在了青峰的身旁,用批判的目光看着犯错误的小蛇。 灵儿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个场面以后就觉得很好笑,不过却是忍住了,白玉仙的话,她听的是清清楚楚,这个小坏蛋大半夜跑那里干什么。 “小坏蛋,你知不知道自己错了,如果知道就点点头,明天早上跟我一起去道歉好不好。” 小蛇点头以后就爬到灵儿的脚边他,蹭了蹭她的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娘,我知道错了。” 灵儿一个没忍住就原谅他了,抱着他就回到了床上,开始休息,她的确是太累,总想睡觉,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样。 不过好的一点是她不用喂奶换尿布,这可是多少女人羡慕的事情,想到这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 剩下的一人四蛇不开心了,可却还是乖乖的到了床上睡下。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灵儿就带着五条小蛇走到了叶浮珣的门前,敲了敲门。 白玉仙听到声音以后就穿好衣服走到了门前,打开门看到灵儿就让开了路让她进去。看书喇 反正她们都是女的,叶浮珣穿着衣服,昨晚上幸亏自己没有给她脱光,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叶浮珣这时也醒了过来,看到灵儿的时候很是开心。 “灵儿,怎么了,你看起来不高兴。” “还不都是因为这个。”说着就把昨晚上犯错的小蛇给放到了床上命令到:“快点给你阿姨磕头,不然娘就不要你了。” 听到她的话,不光是叶浮珣,白玉仙也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他怎么会磕头这种动作……”可是还没等她说完,小蛇就用蛇头磕了三个头,虽然是弯腰点头的动作,可却显得很是虔诚。 叶浮珣笑着说:“我原谅你了,你一定有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可是以后不可以离开你娘的身边,怕你受到伤害知道吗?都是为了你好。” 第二千五百一十二章 莫名的兴奋 小蛇乖巧的点了点头,又回到了灵儿的怀里。 自从灵儿生了以后,皇宫里就不再冷清了,以前元明跟元菱翻不了什么大浪,可是现在有了小蛇,根本就没人能够躲过他们的作弄。 宫里时不时就会传出尖叫声,而这次被作弄的叶浮珣终于是忍不住了。 大声的呵斥到:“你们几个熊孩子,如果再这么调皮捣蛋,别怪我把你们都关进黑屋子,看你们还怎么嘚瑟。” 可是没想到他的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几个孩子只是低下头对视了几眼就装作乖乖的点点头,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元明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手指头,还煞有其事的时不时点头,而元菱则是一会仰头,一会又低下头点几下。 其他的小蛇根本就直接盘在他们两个的胳膊上,都耷拉着头,似乎在睡觉。 叶浮珣忍不可忍,也就不会再忍,直接就对着白玉仙吼到:“你如果不把他们给解决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可能会出生。 这么的调皮捣蛋不随我,都随你,所以你要负责把他们教好。” 说完就捂住自己的额头走远了,再看到这几个孩子,她的头一定会炸掉的,她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人世。 灵儿跟青峰倒是很放心的离开去游玩了,不过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们只是出去两天就回来了。 看到叶浮珣走远以后,白玉仙的怒气才爆发了出来,“你们是不是想让这里所有的人都讨厌你们。 告诉你,元菱,你如果再这么调皮,我只能送你去女子学院了,那里是封闭的学校,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一次。” 可是没想到元菱开心的问到:“是不是有很多的女孩子,她们可以跟我做朋友的,我一定可以过得比现在还舒服,要不现在就送我去吧。” 说完就开始憧憬以后在女子学院的事情了,而元明听到她的话就像是看傻子一样,不得不出声提醒到:“知道出去了就没办法这样自由自在了吗? 那里跟坐牢没什么区别,每天就是让你背书写字,你确定要去?”听到他的话,元菱想要得到很多美女朋友的美好梦想砰的一下就破灭了。 “爹,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我最近也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以后绝对不会了,你就不要把我送到那个地方去好不好,我一定带着元明做好事。” 她的话有很多的水分,可是白玉仙不舍得训斥他们。 只好蹲下身体跟他们平行着说到:“我不是想惩罚你们,可你们现在的确是不招人喜欢。 我不要求你们不调皮,作为一个孩子这都是正常的,但是不能在打扰到别人的情况下,知道吗?” 苦口婆心的说完以后,白玉仙觉得自己真的是够失败的,小时候他明明很乖的,可是元菱为什么就这么活泼啊,简直就不像是他的孩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叶浮珣的性格小时候就是这样的,不过是长大以后变化了吧。 想到这次出去叶浮珣的表现,白玉仙更加的肯定了这个想法。 “你们要知道作弄别人跟和别人做朋友是不一样的,元菱,以后你会有很多同龄的女孩子一起玩,她们是不会接受一个喜欢作弄她们的朋友,知道吗?” 听到这里以后元菱才真正乖巧的点了点头,可是如果想不打扰到别人,就只能去冷宫里玩了。 想到这里以后,她的心里有些莫名的兴奋,是不是要是遇到了妖魔鬼怪,作弄他们,爹娘就不会生气了。 她乖乖的说到:“爹,我一定会痛改前非,不会再做坏事了,你就不用再这么操心了,不过皇宫里面我们都有权利去对不对?” 白玉仙点了点头,只要他们不打扰别人就好了,其他的还是不要再过多的束缚了。 至于他们的学习,白玉仙根本就不担心,因为两个人早就满腹经纶了,而且元菱更加的聪明,会文会武,元明相对来说体质弱一点,只能会一些防身的功夫。 因为有底子,所以并不需要他们操心,得到元菱的保证以后,白玉仙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 “你们继续玩吧,我要做事去了,如果再有下次,我可就不管了,你们的娘一定会揍人的。” 虽然叶浮珣不会打人,可要是狠下心,也是会动手的。 元菱他们解脱以后,爬开脚丫子就跑的无影无踪了,白玉仙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就去找叶浮珣去了。 “珣儿,他们已经保证不再捣乱,你就不用再头疼了。” 宫中这几日的确有些乌烟瘴气的,奴才们都是有怒不敢言,如果再放任下去,估计宫女太监全部都要跑掉了。 “白玉仙,你说我们是不是太不称职了,元宝那时候我们不管不问的,现在到了元菱这里还是这样,我觉得太没有父母的样子了。” 白玉仙理解她,可是这也跟孩子们的聪明程度有关的,如果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在他们两三岁的时候还能有点用,可是现在就完全没用了。 顺其自然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太过严肃跟执着只会让孩子失去应有的快乐。 “珣儿,不要想那两个调皮蛋了,因为他们已经长大了。” “仁杰这段时间好像消失了一样。”平鲁晒着太阳舒服的道。 白玉仙看着一旁的叶浮珣说到:“我们这么悠闲的晒太阳行吗,你就不怕仁杰突然就做坏事?” “怕什么怕,他只要没有危害到广大的女人,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你们男人又不会怀孕,随便他怎么玩,我无所谓的。” 听到她的话,两个大男人都惊悚了,异口同声的说到:“你是不是有病!” 竟然把他们跟那个恶心的种马放在一起比较,是不是傻,而且什么就叫男人不会怀孕,那样很恶心好不好,两个男人…看书溂 平鲁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有断袖之癖的男人,可是他还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的,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那种让他反胃的感觉。 这个叶浮珣真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啊,真的没有一点点仁义之心。 第二千五百一十三章 元明弄丢了 说完这些以后三个人就睡着了,而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元菱几个孩子跑远了。 “告诉你们,谁要是害怕就赶紧回去,一会哭了的话,我一定会揍他的,听明白没?” 一人五蛇点了点头之后,元菱就轻轻的推了推有些陈旧的门,可是没想到竟然从里面锁住了,看来他们要实行第二个计划了。 小蛇们很容易的就从门底下钻了过去,可是元菱只能爬墙,因为实在是不愿意钻狗洞,元明钻了狗洞,因为不会爬墙。 等到他们在里面会合的时候,发现里面真的是别有洞天。 元菱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冷宫里的东西居然比我爹的房子还要奢华,真的是暴殄天物,赶明一定要让我爹把东西都搬出去。放在这里多浪费啊。” 这些金灿灿的东西,她看到就很喜欢,如果要是都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该多好,可是这时候元明很不乐意的说了一句话。 “他不光光是你爹,也是我爹,元菱你再这样说我就不跟你一起玩了。” 元菱听到以后不客气的说:“那你回去吧,我现在有他们陪着我就够了,你陪不陪我没所谓。” 听到她的话,元明抬脚就走,没有一丝留恋,就知道这个元菱心里只有自己,没有这个弟弟,不就是比自己早出生那么一小会,这么的嚣张。 等到他爬出狗洞以后,正想去找白玉仙的时候,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看起来很是怪异。 因为宫里面的人都会穿红色的,或者是灰色的,只有白玉仙才能穿黑色的,这个人是谁?绝对不是白玉仙。 还没等他抬起头看是谁,突然就昏倒了,而仁杰笑了笑说:“真的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这真的是天助我,叶浮珣,你就等着做我的新娘子吧。” 等到元菱把整个冷宫都转一遍的时候,就觉得无趣了,这哪里有什么探险的意思,根本到处都是金灿灿,不过,宫里冷宫多的是,总会有可以探险的地方。 然后便领着五条蛇就回去了,路上也没有看到元明,还以为他回去找叶浮珣告状了,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看到还在晒太阳的几个人时,元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慌忙的就想跑回去找元明,他肯定是出事了,她感觉得到他现在很恐惧。 白玉仙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大声的喊到:“元菱,你去哪了,元明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刚问完这句话,元菱转过头的时候就是泪流满面了,哭着说到:“爹,我把元明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会不会是他回了屋子,没事的,不要哭。” 白玉仙最见不得孩子哭了,立马就飞奔过去,把元菱抱在怀里安慰。 可是听到她下面说的话以后心里也没底了。 “我感觉到他一定是出危险了,爹,是我说他,他才会跑开的,都怪我不好,我没看好他。他现在很害怕,可是我不知道他在哪。” “没事的,我跟你平鲁叔叔一起出去找,你跟你娘在一起知道吗?不许再乱跑。” 说完就把她抱到了叶浮珣的身边,放在了她的怀里,跟平鲁一起走了。 路上的时候,平鲁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对白玉仙说到:“你说我们会不会找错方向了。 如果是在皇宫外面,没有多少人能够做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元明还在皇宫里面。” 听了他的话,白玉仙立马就回到了元菱的身边问到:“你们刚才去哪了,快带我去,说不定元明只是在那里迷路了也说不定。”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元明的胆子比元菱小,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会乱跑,而一定会按原路返回的。 叶浮珣看着他们离开,心急如焚,只好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可奈何身子弱,就只能远远的跟着,最后还是平鲁发现了,把她提着飞了起来,追上了白玉仙。 到达冷宫的时候,白玉仙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可是平鲁却是感觉到了,焦急的说:“仁杰就在附近,你们小心,我去找一下。” 说着就放下了叶浮珣,想要四处看一下,可是没想到仁杰却是直接就掐着元明的脖子走了过来。 他的眼睛在看到叶浮珣的那一刻才绽放了一点点的温暖。 “你们想要救他,就用叶浮珣来换,否则就别怪我手没个轻重,把你们的心肝宝贝给杀了。” 他的冷酷与绝情,叶浮珣是深有体会,想站出去跟仁杰交换回元明时,白玉仙却是拦住了她。 “你不可以过去。如果他是骗我们的怎么办,叶浮珣,不许去。” 仁杰把元明锁在怀里,冷冷的说到:“我只要叶浮珣跟我走,我就放了他,而且我绝对不再害人。” 看着在他怀里的元明,叶浮珣冷冷的回应到:“你放了他,我就跟你走,如果你再不放开我的儿子,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仁杰看着冷漠的叶浮珣,小声的对着元明说到:“你看你是这么的不重要,你爹你娘都不想救你,不如你就死了吧,也好过被人嫌弃着活着,你说对不对。” 听到这里的时候,叶浮珣发飙了,“你这个臭男人,不知道我最乖的儿子是受不得一点委屈的吗。 你要是再不放开他,老娘跟你拼命,再敢胡说八道,老娘就撕烂你的嘴巴,让你再也没办法说话。” 白玉仙还好,听到她的话只是轻微的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可是平鲁就不同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浮珣。 虽然知道女人不讲理的时候很是彪悍,可是却没有亲眼见到过,没想到叶浮珣说出了那么粗鲁的话,真的是长见识了。 元菱一脸敬佩的看着自家老娘,然后对元明说到:“现在知道我是最不受宠的人了吧,还不赶快回到我们这里,真想被这个坏人给害死啊。” 元明听到叶浮珣的话,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原来他也是心肝宝贝呢,虽然他们知道元菱经常欺负自己。 可是因为从来都只是开玩笑,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可是今天他终于体会到了真正的母爱。 第二千五百一十四章 你快点动手 叶浮珣走过去就抓住了仁杰的胳膊,从他的手里把元明给抢了出来。 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仁杰就把叶浮珣给抱紧了,挑逗着在她的耳边说到:“既然你这么主动,我要是不接受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白玉仙生气的想要把皇宫都给拆了,看到叶浮珣被死死的抱着,他的怒火到达了顶点。 “我们又不是拿叶浮珣换元明,你少给我嘚瑟,再不放开你的手,我就给你剁了。” 但是又怕仁杰有别的动作,便对平鲁说到:“你带元明跟元菱走,这里交给我就行了,是我们惹出来的事情,就由我们自己解决吧。” 虽然不容易,可是他们不想再有别的人牵连进来,平鲁只是默默的把两个孩子跟五条蛇带着离开了皇宫,回到了自己的乱葬岗。 刚把他们放到了巨大的棺材里,平鲁就迫不及待的说到:“你们不要乱跑,我去帮你们的爹娘,如果害怕就待在棺材里不要出来,不会有人会发现你们的。 无论有谁靠近都不可以出来,听到了没?”元明跟元菱乖乖的点了点头,就是让他们出去,他们也害怕啊,这里可是死人堆。 平鲁走了几步,又不放心的走了回来,“你们就算是碰到了我,或者是你们的爹,或者是娘,都不要出来,我们会一起过来跟你们汇合的,听懂了吗?” “我们知道了,一定不会出去的,调皮也是分时间的,平鲁叔叔,你还是赶紧去帮我爹吧。” 听到元菱的保证,平鲁摸了摸元明两个人的脑袋便回了皇宫。 两个小人趴在棺材里,很是不开心,元明也从刚才的高兴变成了担忧。 “元菱,你觉得我们的爹跟娘能打败那个坏人吗?”他总觉得这次要出事,虽然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情况,但一定不会是好事。 元菱则是叹了一口气说到:“敌人是有备而来的,虽然不知道那个仁杰是怎么突破哥哥的防御的,这次我们估计赢得可能性不大。” 那个人身上的残暴之气实在是太多了,熏的人头疼,如果再待下去,估计就要晕倒了。 两个孩子虽然在胡思乱想,但是却乖乖的并没有出去。 平鲁赶到以后就发现白玉仙在地上躺着,已经流了很多的血,似乎是昏过去了,就在他要靠近的时候却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他这个吸血鬼是能够透视的,所以这个白玉仙只有头像人,身体却是木头做的,他暗道一句不好,便想躲到一边。看书溂 可是却被更快的木偶给打倒在地,他虽然没有痛觉,可是知道这是很耻辱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不过一个木偶,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死啊。 “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可不是以往的平鲁,让你随便的捏扁捏圆。” 伸手就朝着木偶的脖子抓去,却没有想到落了个空,而木偶竟然跟他玩起了捉迷藏,直接就跑到了冷宫里面躲了起来。 平鲁是没心思跟他玩的,所以也就没有进去。 可是不一会,就有一个女人走了出来,平鲁眯起了眼睛,这个仁杰居然知道他心爱女人的样子,呵呵,这是撞到他枪口上了。 于是冲动的就扑了过去,完全把刚才的想法给抛到脑后了。 就在平鲁愉快的捉迷藏时,叶浮珣他们陷入了僵局。 白玉仙想要攻击,可却因为叶浮珣挡在了仁杰的面前,而他的身后又是墙,所以除了狠狠的瞪着他,啥也做不了。 叶浮珣被仁杰触碰到了隐私的地方,直接就怒了,想要踩他的脚,可是他却躲得飞快,而且他的手越发的不老实。 叶浮珣痛苦的喊到:“白玉仙,快点出手,你就忍心看到你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这么欺负吗?哪怕打到我,你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说着的功夫也不忘了反抗,她想咬住仁杰的胳膊,却是做不到,仁杰就像是能看清楚她下一步的动作一样。 叶浮珣直接发飙了,“白玉仙,你快点动手啊!” 仁杰冷冷的掐住她的脖子说到:“白玉仙,你给我离开这里,我现在只需要她,如果你乖乖的,她就没事,不然的话,我就只能让你得到一具尸体了。” 平鲁看着他狂妄的样子很不爽,索性就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白玉仙说到:“我们救不了叶浮珣的,还是离开吧,说不定他用了叶浮珣的能力后就会放了她。” 白玉仙完全不能接受平鲁的说法,他冷笑着说到:“你如果想走就走吧,我不会拦着你的,如果叶浮珣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我也不想欠你的人情,所以就这样吧。” 平鲁听到他的话后生气的离开了,根本连句话都不肯再说,可是等到他走到拐角的时候就化成了蝙蝠,想要靠近仁杰,但又怕他发现自己。 幸好叶浮珣聪明,还是直接踩他的脚,让他没有心思管其他的。 等到他的手有些松的时候,叶浮珣直接就哭了出来,“白玉仙你这个大坏蛋,眼看着别人欺负我,你连动都不动,是不是我被别人杀了你才会动啊。” 白玉仙想动手,可是他怕会误伤到叶浮珣,他的毒液早就准备好了,可却一直都不敢撒过去。 他下不去那个手,就在这个时候,平鲁已经飞到了仁杰的身边,朝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下去,仁杰只好用一只手去拍打,可是平鲁却是死活没有松口。 就在这时候,白玉仙一下子就把叶浮珣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把毒液全部都撒在了仁杰的胸前,他的肉快速的腐烂着,看起来极其的恶心。 平鲁也趁机飞到了安全的地方,变成了人形。 “白玉仙,你要是早就这样,叶浮珣还用的着受委屈吗,你这个傻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虽然知道这些话不应该说出来,可是平鲁就是忍不住,他就是看白玉仙不作为不舒服,连自己的女人都救不了,算什么男人。 白玉仙很是无奈的说到:“我这不是为了叶浮珣好,你说我的毒液要是伤害了她,哪怕有一点点我都会心疼的好不好。” 第二千五百一十五章 物有所值 而这时候,仁杰的上半身已经被腐蚀的看不清楚原来的样子了,只剩下一个骨架,里面的内脏全部都没了。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死,不知道为什么,叶浮珣看着他的身体,恶心的想吐,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听到仁杰冷笑着说到:“就这就想杀了我,你们是不是想的太好了。” 说完以后他的身体就倒下了,可是有一个人形的魂魄从他的身体里面飘了出来。 那就是他的鬼魂,叶浮珣好奇的问到:“你的意思是你还没有死对吧。” “哈哈哈,想这么容易就杀死我,你们太天真了,现在我就要得到我最好的身体,你们就等着被我杀了吧。” 说完就飘远了,这个时候叶浮珣才反应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你为什么不净化他啊,这样就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叶浮珣直接就学着白玉仙的语气说了出来,她不想听到他真的说出来。看书溂 白玉仙听到以后就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到:“他跑了就跑了呗,我们只要还好好的在一起就好,珣儿,我们走吧,他如果再来,我们就再杀就好了。” 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平鲁很自觉的先走了,那几个孩子还在自己的棺材里等着呢,可不能出了什么事。 至于这两个人,想恩爱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珣儿,我们去找平鲁吧,他说不定就把孩子们放在他的棺材里了,虽然那棺材是我买的,可是孩子们在里面一定是不太好的。” 叶浮珣说完,白玉仙就抱起她飞奔了起来,可是这也挡不住他问问题,“你怎么就知道了呢?” “因为我聪明啊,白玉仙你的确是太笨了,不然我还能怎么说呢。”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乱葬岗,远远的就看到平鲁却在对着棺材说话,叶浮珣让白玉仙加快了速度。 “你们在说什么啊,这么热闹,我也想听。” 叶浮珣刚说完就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乖乖的躺在棺材里,正在闭着眼睛睡觉,可是她明明看到平鲁在说话啊,看来他们是装出来的。 平鲁无奈的让出了位置,好让叶浮珣也走了进去,没想到她也躺在里面不出来了。 “白玉仙,能不能管管你的儿子媳妇,霸占我的家算是怎么回事啊。” 这棺材是私有财产,怎么可以这么就被霸占了,他好累,好想躺进去睡觉。 白玉仙想了想,对着平鲁说到:“你的这个棺材是一千两买的,不然我再赔给你一个更好的,两千两的怎么样,反正你人只有一个,这个也不够好,行吗?” 他的话一说出来,叶浮珣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连带着把孩子们也拉了出去。 “白玉仙,我们回家吧,这里睡着不如家里的床。” 虽然钱对她来说不重要,可也不能浪费啊,她们只是躺一会,又不是不还给他,再买一个,那这个难不成他们搬回去,多晦气啊。 全部都是大活人,家里有床不睡,睡到棺材里,真的是无稽之谈。 “孩子们,以后我们就不要来这个地方了,多恐怖啊,以后我们哪怕去大街上买吃的,也不要再来到这里好不好。” 叶浮珣就是为了让平鲁生气才会这么说,反正一切的事情都是他惹出来的,如果他没有让买棺材他们怎么可能躺到里面。 不过倒是真的舒服,简直物有所值了。 事情暂时解决以后,叶浮珣非常的头疼。 元明这个臭小子,天天的缠着自己要抱抱,白玉仙抱他都不让,她的胳膊都快累断了,只要不抱就立马哭,谁都哄不住。 “元明,你在这样我就离开皇宫,再也不回来了。” 即使是说了这样的话,元明还是不肯收敛,哪怕一点点。 “娘,你如果走也得带上我,如果你不带上我,我就死给你看。” 那幅傲娇的样子,让叶浮珣简直就想抽他,可是每当她扬起胳膊的时候,都会轻轻的落下,真的是下不去手。 元明特别会耍无辜,每次看到他的眼神,叶浮珣都觉得自己肯定是错了的,不然孩子怎么可能这么委屈的看着自己。 “元明,跟元菱去玩一会好不好,我真的累了,如果再抱下去,我的胳膊就断了,你说你都几岁了,跟你一样大的女孩子根本就自己找朋友玩去了。” 元菱就在不远处时不时的赞叹一句她的金光闪闪的宝物,而小蛇们却是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显得很是没精神。 看到这的时候,叶浮珣有了主意,对元明温柔的说到:“你看小蛇们都想他们的爹娘了,所以你把他们都带到我这里好不好,我们一起安慰他们。” 元明这下终于乖乖的下去了,叶浮珣捶了捶自己已经酸痛的胳膊,不停的在心里抱怨。 “白玉仙,你这个大坏蛋,把孩子都交给我,我怎么可能管的过来,你能不能快点回来帮帮我啊。” 还没等她安慰小蛇们,灵儿开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孩子们,有没有想我啊,我回来了。” 叶浮珣好想说,你回来的真是时候,现在好了,元明这个长不大的孩子又该折腾自己了。 小蛇们哧溜的都跑到了灵儿的怀里。 叶浮珣赶紧就站起来对着她说到:“灵儿,我现在去让御膳房准备我们喜欢吃的菜,这次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你终于能够笑对人生。” 说完就跑远了,元明很是失落的叹了口气,不满的说到:“我就那么令你讨厌吗?为什么这么急就想要离开我呢。” 灵儿听到他的话,好奇的问到:“你在说你娘吗?不会啊,她可是很疼爱你的,元菱都没有你受宠,你怎么就这么说呢?” 在她看来,元明现在这个样子,完全就是叶浮珣自己造成的,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的粘人,这就属于是典型的溺爱,然后现在自食其果了吧。 “我娘连抱我都不肯,你还说她宠爱我,让我怎么信,元菱是性格强硬开朗的人,所以不需要我娘的宠爱。” 灵儿看了看元明,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说到:“你们可千万不要跟他学,我告诉你们,他就是典型的没良心。 第二千五百一十六章 想的太简单了 你们可不能学坏,还是跟我一起回家吧,不要在这里了。” 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元菱喊到:“我就先走了,你跟你娘说一声。” 说完就像元明是恶鬼在后面追着他一样,简直就是脚不沾地的跑了。 青峰在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她本来也没打算在宫里吃饭,这下总归是有借口逃出来了。 因为不喜欢你儿子,所以我不愿意跟他一起吃饭,她已经决定就用这个借口,如果叶浮珣问起来的话。 等灵儿走后,元菱走到元明的跟前说到:“你是不是中邪了,为什么觉得你从平鲁叔叔那里回来以后就变了一样。我都有些不认识你了。”看书溂 元明不以为意的说:“你就是嫉妒我,我告诉你,别想跟我抢,娘是我的,爹我可以让给你。” 元菱说了一句,“傻子,好像你没有爹一样。” 她转身就朝着叶浮珣在的御膳房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元明,眼睛已经变成了鲜红色,可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平鲁因为觉得没事,所以就没来宫里,否则他一定会发现元明被附身了,仁杰已经快要占领他的身体,他处于极度危险的状态。 可惜,人都不会有预测能力的,叶浮珣并没有觉得元明太过异常,所以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像往常一样抱着他,只不过今天晚上却是更加的过分了。 “娘,我要跟你一起睡,你能不跟我爹一起睡吗?” 听到他的话,白玉仙生气的说到:“你这个混小子,说的什么话,我的老婆,我为什么不能跟她一起睡觉,你都多大了,自己睡去。”看书喇 元明却是直接就哭了出来,扑到了叶浮珣的怀里,“娘,爹凶我,他不爱我了。” 叶浮珣实在是不能听到他哭,总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所以就对白玉仙说到:“明儿可能是受了惊吓,所以才会这样,估计过几天就好了,你今天就自己睡吧,我跟元明一起睡。” “不行,我不会同意的,我告诉你叶浮珣,我已经忍很久了,他撒娇也好,哭也好,你能不能别这么惯着他,长大了以后可怎么办,根本就男不男女不女的。” “那我就给他找个男人当媳妇,反正不能让我的元明受委屈。” 白玉仙简直对她没话说,只好退一步柔声说到:“那我们三个一起睡,不然的话我就不同意,我心里不踏实。”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元明有些不对劲,就像是面对仁杰的感觉,白玉仙更加不能让元明单独跟叶浮珣在一起。 元明有些失落的说到:“那就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吧,反正你们也不爱我。” 这时叶浮珣也发觉到了不对劲,使了个眼色对白玉仙说:“那就让他陪着我们睡觉吧,他这我不放心,我得看着他。” 仁杰看到了叶浮珣的小动作,他就是在元明睡觉的时候才进入到他的身体的,不过只因为这孩子的身体素质一般,所以他根本就使不出自己的法力。 既然你们想看着我,那我就只好把你们的灵魂都给撕碎了。 可就在他们要进屋的时候,平鲁却突然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摩拳擦掌的说到:“能不能给我烤鱼吃啊,实在是太想吃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流口水,好像很是急不可耐的样子。 白玉仙想着这是一个好主意,正好可以带着元明离开皇宫,也能想办法直接把仁杰给净化了。 随后就对叶浮珣说到:“要不然我带着元明一起去,你就在家里吧,作为一个男子汉就应该尝试新的东西。” 叶浮珣想附和着说好,可是元明却抢先了一步说到:“如果我娘不去,我也不去,娘,要不然我们睡觉去吧。” 说着就要拉着叶浮珣进去,白玉仙随即就拉住了叶浮珣的另外一只手,笑呵呵的说到:“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元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仁杰却是在心里冷哼了几声,不就是去乱葬岗,以为我怕你们,走着瞧,不要把我当傻子看。 乱葬岗那个地方阴气最重,他正好可以完完全全的释放自己的能力,而且也可以更好的滋养自己的魂魄。 可是到了目的地之后,仁杰才知道他想的太简单了,他们居然来到了河边,不过他是不怕水的,他倒要看看他们几个能耍什么花样。 不一会的功夫,白玉仙就用他的毒液把手中的鱼抓上来几条,可是奇怪的是,鱼竟然没有腐烂,这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被叶浮珣吃进去的话一定会非常舒服,也一定能够把她的能力占为己有。 他随后就离开了元明的身体,而元明则是昏倒了过去。 “元明,你怎么说睡就睡啊,也不给点提示,万一摔倒了可怎么办。” 叶浮珣说着就要把元明抱到自己的怀里,可是平鲁却是直接就变成了蝙蝠,把元明带走了。 叶浮珣知道这下孩子终于是安全了,笑呵呵的说:“这个平鲁真是的,吃了以后再带着元明回去也一样啊。” 而此时的仁杰直接就附身到了一条鱼上,等待着被烤熟送进叶浮珣肚里的那一刻。 他并没有注意到,白玉仙的毒液已经开始把鱼已经腐烂了,等到他察觉到时,白玉仙已经走到了河边,把鱼放到了水里面,而叶浮珣则是开始净化鱼,仁杰觉得自己的魂魄被撕碎了一样,很是疼痛。 过了一会,鱼恢复了自由,只不过它的身体已经变得残缺不全,但再活一段时间是没问题的。 鱼带着仁杰游远了,叶浮珣笑着说道:“你说我们这样做真的能把他控制住吗?早知道应该让你不要把鱼弄成残废,它要是死了,仁杰又该回来了。” 白玉仙却是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他就不信自己还治不了一个魂魄。 等到平鲁回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了,而鱼也只剩下了一条,叶浮珣交到他的手里之后,便跟着白玉仙离开了。 平鲁并没有吃饱,可是也还是很满足了,只不过这个仁杰估计是有一段日子要消停了。 第二千五百一十七章 最好的女人 河水恢复了平静,仁杰不停的挣扎想要逃出鱼的身体,可是却无法做到,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叶浮珣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日子恢复了平静,可是叶浮珣决定给元宝办婚礼,好不容易这么的高兴,仁杰也不会再危害他们,元明也恢复了正常,是该让元宝成婚的时候了。 这天她找到了晨儿,看到她在绣嫁衣,十分欣慰的说到:“晨儿,没想到你自己都已经开始准备了,我还以为需要我说呢。” “娘,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元宝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我也只能是自己先准备着,做不得数的。” 虽然她很想每天都跟元宝亲密无间,可是他却总是会逃避自己,晨儿都觉得他变心了,可是他时不时的关心又让她无法拒绝。 “娘,你说元宝这辈子会只爱我一个人吗?” 皇帝三宫六院的,晨儿都知道,可是她真的无法接受跟别的女人共同拥有元宝。这让她觉得还不如自己孤独一辈子。 听到她的话,就知道她在乱想了,叶浮珣平静的说到:“也许元宝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可终究只会是昙花一现,他不可能变心的。 我知道他最近的心思都没有在你这里,让你有些担心,但你放心,如果元宝对不起你,我直接就把他赶出去,我还有元明,你嫁给他也是可以的。” 晨儿笑着说:“娘,你这样开玩笑,我真的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元宝不会喜欢别的女人的。 我知道他最近跟一个女子走的很近,可是那个女子是个瞎子,看不到元宝的样子,所以我并不担心。” 虽然她的想法有些自私,可是她也是绝对不可能接受元宝喜欢别的女人。 然后对叶浮珣说到:“如果元宝再跟她走的很近,我就要回去了,反正想娶我的人也不少,元宝的确好,可要是不属于我自己,那我宁愿不要。” 她看到过元宝跟那个女子的相处,虽然是保持着距离,可是她总觉得女子有意无意的就在勾引元宝。 “珣儿,不是我不去,而是,元宝的事我真的没办法解决,他的心跟我的不一样,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白玉仙,你少跟我说这些。我告诉你,紫衣这个女人要是嫁给元宝,我直接就离家出走,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我们。”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要推脱,父子俩早就串通好了吧。 叶浮珣怒不可遏的说到:“既然你想要成全元宝,那好,我也只能跟你就此别过了。” 说着衣服行李也都不收拾了,直接就朝着门口走去,白玉仙想要拦住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动弹。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后面竟然是仁杰,他竟然已经从鱼身上回来了,看来自己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他闭上眼睛,准备受死的时候,叶浮珣却是再一次冲了进来,没想到一起的还有元宝跟紫衣两个人。 “元宝,你给我看清楚了,紫衣是仁杰的搭档,就是为了要除掉我们全部的人,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说着就走到了白玉仙的面前,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开始净化那与仁杰相连的魂魄。 仁杰痛苦的大叫着,“叶浮珣,你住手,不然的话,我就杀了你的儿子。” 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冰凌的保护,所以他很容易就进来了,这个元宝真的是很蠢,紫衣这样的女人都能看在眼里,也真的是没什么眼力见。 元宝冷眼看着自己跟前的紫衣,他清楚的记得叶浮珣跟他说过,仁杰附身到了一条鱼上面。 那时他并不相信,所以即使看到了那条鱼,他也没有觉得紫衣就是坏女人。 可是今天他才明白过来,而这个时候,晨儿却是已经离开了,他真的好蠢,就像是仁杰说的那样。 他颓废的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头,忏悔着,也失落着,他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地上,现在他已经没办法接受现在的自己了。 原来以为自己很爱晨儿,现在才知道真的爱就是晨儿对他的爱,没有一点掺假,没有一点的为难。 她真的太过懂事,所以自己经常会忽略她的感受,不是她不需要,而是渐渐的不敢需要自己的陪伴。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个蠢人,为了一个充满心机的女人失去了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女人。 紫衣傻傻的待在原地,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仁杰不停的惨叫让她心里很是恐怖,害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随后就吓得跪到了地上说到:“这一切都是他骗我,我才会这样做的,我只是想看到这个世界,所以做了这些错事,我错了,真的错了。” 元宝只是默默的走到了叶浮珣的跟前,他想要抓住仁杰,却一次次的只抓到了空气。 他生气的说到:“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的身体我触摸不到。”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冷笑着说到:“你不是只在乎你的紫衣吗,现在没人拦着你娶她,反正晨儿已经被你给逼走了,我是不想再看到你了。” 说着就往外走去,也不管白玉仙怎么样了,反正仁杰也控制不了他,以后的事他也不想管了。 “叶浮珣,别以为你的净化能力是无敌的,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你的夫君跟儿子就会丧命在我的手里,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可是没想到叶浮珣听到后连脚步都不停顿的就走了出去,留下白玉仙跟元宝相对无言。 紫衣这时候看不到,并不能确定事情的真假,但是她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如果用眼换自己的命,那还不如就这样活下去。 反正自己的身体还没有交给元宝,即使再找一个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就在这个时候,仁杰却是直接就进入到她的身体里,把她的魂魄给挤了出去。 她这时候才算是看清楚了这个世界,可却再也无法接触到他们,原来元宝是这么的英俊,原来她长得并没有多美。 第二千五百一十八章 要不就公平点 就在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元宝却是对着紫衣开了口。 “你如果想要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但是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你对我根本就没有一点点真心?” 紫衣想说不是,可是她说不了,她的身体已经被仁杰占领,她没办法用灵魂跟元宝交流。 不想再留在这里,紫衣直接就飘着离开了这里,可是没过多久就被黑白无常给带走了。 这些元宝看不到,即使看得到也是无法阻止的。 现在紫衣的神情很是怪异,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怪物一样,不停的蜕皮。 “紫衣,你怎么会这样,难道你真的不是人?” “元宝,到了现在还是用情至深,说你蠢真的是一点都不亏,不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受死吧。” 说着就朝着元宝开始攻击,白玉仙却突然出现放在了他的面前,可是一瞬间就被仁杰给扔了出去。 “就凭你也想抵挡我,真的是异想天开,白玉仙,你这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有叶浮珣身上的灵力纯洁,你是奈何不了我的。” 他猖狂的笑了笑之后就把元宝也甩了出去,直接就落到了院子里,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叶浮珣跟着平鲁一起出现了,看着两个被打倒的人,一下子就怒气冲天了。 “仁杰,你竟然敢这样下狠手,那我不杀了你,今天我就说不过去了。” 可是没想到仁杰却是狂妄的大笑到:“你杀不了我的,我已经没有了肉体。你虽然能够净化,可惜,我现在已经不能被净化了,哈哈,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比较好。” “呸,仁杰,你也不照照镜子,连一只癞蛤蟆都比你好看一千倍,你这个败类,早知道除掉你会这么麻烦。 当初就应该把你给大卸八瓣,扔给野狗吃,至少能让他们饱餐一顿。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看着平鲁已经开始救治,叶浮珣知道要继续争取时间,便一步步的靠近了仁杰说到:“你这个人真的是可笑,不喜欢跟你同龄的女人,却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我虽然长得年轻一点,可是我的年纪在那摆着,我都是你娘一样的岁数了,我才不会喜欢你。” 仁杰冷冷的看着她说到:“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动手吧,念你对我曾经很好的份上,所以我让你三招,如果你没有打死我,那我可就出招了。” 叶浮珣不满意的叉着腰说到:“你几个意思,想跟我打架,你也不想想,我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告诉你,要不就公平点。” 她指着白玉仙说到:“如果你让我净化三次,我都没有成功的话,我就乖乖跟你走,白玉仙他们你不许碰。” “可以,可是你一定会输的。” 叶浮珣笑笑,这个仁杰实在是太自负了,她说是净化,但就不能耍花招吗,平鲁会吸血,如果一边净化一边吸血,白玉仙再一边用毒,就不信治不了你。看书溂 可是她却不能说出来,只好挑衅的说到:“如果我输了,白玉仙随你处置,我心甘情愿的跟着你,怎么样?” 如果输了那就是毫无办法了,她就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仁杰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而这时候白玉仙已经站了起来,元宝却还在昏迷着。 叶浮珣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了,直接就对白玉仙使了个眼色,而且对平鲁也是一样的动作。 三个人一起冲到了仁杰的面前,开始施展自己的能力。 因为他们的行动太过突然,所以仁杰一时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就被逮了个正着,他没办法挣脱,只是默默的被三个人欺负。 不过过了一会,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感觉,索性闭上眼开始休息,而叶浮珣觉得她按的地方不对劲,所以便全身性的找了起来。 白玉仙虽然无奈,也算当做没看到一样,直到叶浮珣把手放到了仁杰的某个位置时,他才痛苦的大叫了一声。 叶浮珣赶忙说到:“快点都攻击他的这里,他的弱点就是这里。” 白玉仙并没有迟疑,直接就把手放了上去,而后平鲁也闭着眼睛咬了上去。 仁杰不停的想要挣脱,可是这时候灵魂却无法离开肉体,好像是被封印住了一样。 他知道自己是种招了,可是他却无法挣脱,最后就只剩下有些微弱的哀嚎了。 “我们一鼓作气的把他毁灭掉,我可不想再看到这个妖怪了。” 就在白玉仙想要抽开自己的手时,叶浮珣突然就说了这句话,他也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毒液放到最大的量。 最后仁杰已经没有了气息,紫衣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为了不让他有可能再死灰复燃。 叶浮珣赶紧就让平鲁把仁杰的尸体,放到早已经准备好的火堆上面开始焚烧。 虽然在皇宫里面会有味道,到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如果不烧了,它根本就不能安心。 就在熊熊烈火中,仁杰终于是化为了灰烬。 而这时,元宝清醒了过来,看到紫衣的身体被焚烧,除了心里有些怅然若失以外,就没有了别的感觉。 虽然事情解决了,可是晨儿却离开了他,有可能是她不会原谅自己了。 元宝这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可是这一切都没办法弥补了。 叶浮珣看到他颓废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儿子也陷入了跟白玉仙一样的心态里面,如果那时候的她能够原谅白玉仙。 那么,现在的晨儿就更容易原谅元宝,毕竟他们还没有成婚,还没有孩子,一切都还来得及。 走到了他的跟前,抱住了他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 叶浮珣冷静的说到:“儿子,你犯错了不可怕,可要是因此就颓废下去,而不是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那你一辈子都是一个失败者。” 而后就坐在了他的身边,用一个朋友的口吻对着元宝说到:“与其在这里想东想西,为什么不去追求你的爱情。 谁都会犯错,可是你要敢于去弥补自己的错误。 第二千五百一十九章 做红娘 “你爹那时候的错,难道你犯了还要晨儿主动找你吗?别傻了,听娘的话,快点去找她。” 元宝很是忧愁的说到:“她是不可能会原谅我的,我背叛了她,而且是当着她的面说别的女人有多好,我想她是不会再相信我的,娘,就让我一个人孤独一生吧。” 叶浮珣听到这句话,刚想发火,白玉仙就走到了他们的跟前,也坐到了元宝的另一边。 有些后悔的说到:“谁都有喜欢上新鲜事物的时候,你娘虽然这次并没有喜欢上仁杰,可是她也多次的忽略了我。 所以,儿子,你不能在这里颓废,应该快点去找晨儿,难道你想别人拥有你的晨儿吗?” “她跟你从小一起长大,她的懂事只是因为你的不懂事,所以你现在该长大了,要去哄着想要变回小孩子的她,懂了吗?” 听到白玉仙的话,元宝哭了,他懂了,直接就站起来,然后走了几步后回头。 直接就跪下对叶浮珣跟白玉仙说到:“爹,娘,我太笨太傻,才让晨儿离开了我,现在我要去找她了。 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如果你们要是觉得累了,我会回来的,带着晨儿一起。” 这时叶浮珣心疼的走到他的跟前说到:“不要跪着了,一会膝盖会受不了的。快去吧,也不知道冰凌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线索,你要是找不到可怎么办。”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吭声的平鲁终于是找到了机会说话:“我跟着元宝去,一定会找到他们的。 而且我也想出去游历一下了,等到元宝跟晨儿在一起以后我就自己去玩,绝对不会打扰他们四个。”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偷笑,肯定要走了啊,毕竟他要是不走就是成了超级大的电灯泡。 想到买棺材的时候平鲁遇到的那个女人,叶浮珣忍不住就想做红娘了,不过要怎么去找到她呢。 而后就开口说到:“就这么定了,元宝你先去收拾一下,我要跟你平鲁叔叔说几句话。” 元宝很愉快的就走了,而平鲁则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叶浮珣。 “平鲁,我想给你买最好的棺材作为你保护元宝的报答,可是凡人用的不适合你,所以…” 平鲁听到这就想拒绝,他已经有了一个棺材,再要一个也没人陪着他,还是算了吧。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叶浮珣就用很是哀怨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是如果他不同意这事就过不去的感觉。 “平鲁,你快点告诉我怎么去,不然你还是别保护元宝了,我可不愿意欠你的人情。” 一旁的白玉仙虽然不知道叶浮珣在计划着什么,不过现在顺着她,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也附和着说到:“你就告诉珣儿吧,你也知道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元宝估计都收拾好了,你就答应了吧。” 平鲁只好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十字架交给了叶浮珣,然后有些叹息的说到:“只要有了这个,你就能找到棺材铺,无论你进去哪一家凡人的棺材铺都能够进去,我走了。” 叶浮珣很是欣喜的把十字架拿在了手里,很是欣喜的说到:“看来我是一定会做成好事了,嘿嘿。” 白玉仙看着已经远走的平鲁,好奇的问到:“叶浮珣,到底是计划什么事情啊。你这么的开心,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下好不好。” 叶浮珣把十字架戴到了白玉仙的脖子上说到:“因为我要做月老啊,你可要好好的帮我,不然我就生气,不理你了。” 白玉仙一听,那可不行,怎么可以说不理就不理呢,讨好的说到:“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叶浮珣这才满意的拍了拍他的头,而后就扑倒在他的怀里慵懒的说到:“我累了,带我去睡觉。” 白玉仙直接就抱起她往寝室走去,好久都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好像自从离开了这个皇宫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的愉快窃意。 元宝刚走,元菱就跑过来缠住了白玉仙。 “爹,为什么哥哥能出去玩,我也要出去,我的武功很高,可以保护自己的。” 元明在后面有些慢吞吞的走着,似乎很不高兴。 白玉仙直接就把元菱给抱起来说到:“等你像你哥哥一样大,爹就让你出去,不过你现在还是要好好的联系武功才行,不然怎么保护元明。” “我才不要保护他,他现在又不跟我玩。”元菱说着就挣脱了白玉仙的怀抱,朝着屋里冲去。她要去找叶浮珣。 白玉仙想说这时候不行,可是还没等他说,元菱就自己悄悄地跑了出来。 并且带上了门,责怪的说到:“爹,你怎么不告诉我娘已经睡着了,害得我差点就把她给吵醒了。” “你不是没给我机会吗?元菱,我…” “爹,我去宫外找小蛇们去玩了啊,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可就不愿意了,今晚上我就不回来了。” 白玉仙知道元菱的脾气,所以也只是说了一句,“不要太闹腾了,不然灵儿一定会把你给赶出来的。”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然后她就跳上了马车,看来是早有准备。 元明终于是走到了白玉仙的跟前,他小声的说到:“爹,我是不是很坏啊,元菱说我是个大坏蛋,而且做了坏事,对不对。” 想到元明被仁杰附过身,白玉仙心疼的把他抱在了怀里说到:“怎么可能呢,我的元明是个乖孩子,那时候你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不要难过了,元菱只是还不理解,相信过一段时间她就会跟你一起玩了,你不要太伤心,不然身体就会超差,到时候元菱可是会欺负你的。” 虽然知道肯定是元菱说的话,可是现在不能够说,毕竟他们两个是亲姐弟,因为一件事情就变得不和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希望元菱从灵儿家回来以后,能够懂得跟元明相处吧,他们两个以前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姐弟间的亲情。 第二千五百二十章 满载而归 或许是他跟叶浮珣做的太少,或许是他们忽略了元菱太多才会这样吧。 被安慰的元明也恢复了元气,不再怨天尤人,脸上也有了笑容,直接就搂着白玉仙的脖子说到:“爹,你能不能陪我玩一会,元菱走了,我没有人可以玩。” 白玉仙说了一句好,就带着元明走到了御花园,看着池塘里的鱼儿游来游去,开始喂食。 为什么不教他武功呢,因为他的底子实在是太差了,跟元菱根本就没法比,所以也只能以文为主了。 “元菱,你怎么了?我跟你打招呼你都没有听到。” “没事,只是有点不开心。” 灵儿走到她的跟前,弯下腰温柔的看着她,摸了摸她的头顶说到:“到底是什么是能让那么开朗乐观的元菱都解决不了呢。” 元菱直接就抱住了她的脖子,撒娇的说到:“灵儿,你能不能抱抱我。” 她对元明最大的不满就是他总会得到叶浮珣的关注,而且他总是能让娘抱着他。 而她却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被自己的娘抱过了,她也是一个孩子啊,她才不需要坚强,要抱抱才是她心里想的。 每天像个姐姐一样的生活,让她很是不乐意,只大了一会会,为啥差异就这么大。 灵儿直接就抱起了她,虽然是八岁多的孩子,可是她可是习武之人,根本就不会抱不动。 她猜到了元菱不开心的原因,看来她需要用别的方法安慰她了。看书溂 “元菱,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旅行吧,我们打算这两天就动身,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带着你,怎么样?” 元菱听了的确是很开心,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离开家很远,宫里也没有孩子跟元明一起玩,他会不会觉得孤独啊。 想到这,她还是摇了摇头,信誓旦旦的说到:“我做不到让元明一个人孤单着,虽然爹娘陪着他,但那是不一样的。” 听到她的话,灵儿很欣慰,这个元菱真的也很是懂事,不过如果她真的答应了,估计也没办法带着她,毕竟她跟青峰都打算把小蛇们都暂时交给叶浮珣看着。 “元菱,既然这样,那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虽然是有些自私,不过为了两人世界,还是死皮赖脸的说出来比较好,不然真的就被孩子拖着,根本就不可能愉快的玩耍。 “你想让我带着小蛇们回去对不对?我就知道。” 元菱并没有失落,在她心里,的确是这样最好,爹跟娘就是自己出去的,孩子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也得到了很大的机遇。 如果带着孩子的话,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我一会就回去了,你就放心的把他们交给我吧,不过,他们的名字都是什么啊?”总是小蛇,小蛇的叫着总归是不礼貌。 “我暂时先给他们取了一,二,三,四,五,等到他们会说话的时候再取别的名字好了。” 元菱已经无语了,有这么任性的娘,小蛇们真的是太悲哀了,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可最起码也是个人名啊,这直接用数字代替真的好吗? “那我就祝你一路顺风,一二三四五,跟我一起走吧。” 元菱刚说完,小蛇们匆匆的就爬了过来,争先恐后的爬到了她的身上,五条蛇有五种色彩,很美,虽然是蛇,好多人远远的看着,也是很喜欢的。 元菱很快就坐上了回家的马车,这次真的是满载而归,回家就不会无聊了,人生本来就是应该自己制造幸福的。 到了皇宫以后,没想到叶浮珣已经在她的房门口等着她了。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就蹲下了身体,张开了她的怀抱,笑着对元菱说到:“元菱,快让娘抱抱。” 其实这之前,叶浮珣睡醒了以后就在吃东西,可是灵儿的手下突然就放下一封信离开了。 她展开一看,竟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记住,元菱跟元明一样大。” 她这才明白,自己一直都忽略了元菱,怪不得她会离开皇宫去找灵儿,也幸亏是找了灵儿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元菱愣了一下就快速的扑到了叶浮珣的怀里,搂住了她的脖子,没想到这次出去,娘突然就记起了自己,不过更像是灵儿说了什么,不过都无所谓了。 现在她才发现,原来拥抱也是不一样的,还是在叶浮珣怀里的时候才最有安全感,所以以后她才不会那么傻离开自己的娘。 “娘,元明去哪了,我们去找他吧。”说完就想从叶浮珣的怀里出来,可却被叶浮珣直接就抱了起来。 “我们一起去,我抱着你,元菱,最近委屈你了,所以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像晨儿一样太过懂事了。” 元菱虽然有些不明白叶浮珣的意思,不过她知道因为晨儿太温柔,所以元宝那个大坏蛋竟然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因此晨儿才离开了这里,如果要是没有晨儿,看他怎么结婚,无论再选择谁,都不可能得到元家其他人的承认。 “娘,我就是我,我能体贴,但绝对不会乖乖的让人欺负,你放心好了。” 人善被人欺,这个道理放在什么时候都是真理,所以她不能示弱,也不需要太过强势。 进退有度才能无敌,虽然这有些太过成熟,可惜她就是这么聪明,早已经看破了。 不一会,叶浮珣就抱着她到了御书房,元菱乖巧的下来了,她任性可以,但是要有度,明显叶浮珣已经累的喘粗气了,她可不会像某个人一样只会撒娇。 小蛇们也是乖乖的从她的怀里钻了出来,而这时,元菱才想起来自己应该说什么,估计灵儿会不好意思说出来,既然她帮了自己,那自己也帮她一把吧。 “娘,灵儿明天就准备出去游玩了,所以小蛇一二三四五就先跟着我们一段时间,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听到她的话,叶浮珣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灵儿居然也不跟自己打声招呼就离开,太没义气了,不过刚刚元菱说的是什么来着? 第二千五百二十一章 不能坐视不管 “一二三四五是他们的名字吗?这灵儿也在懒了吧!” “不如我们叫他们阿红,阿紫,阿黄,阿粉,阿绿,这们也好区分。” 听到元菱的建议,叶浮珣点头同意了,剩下两个人是不会有意见的,就算有,也没人听。 “阿红,你们谁是最大的就站到我跟前,谁是老二就站到我娘身边,老三站到元明身边,老四到我爹身边。” 他们依照元菱的话站好以后就剩下了阿粉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看着元菱。 他们还不会说话,但是元菱明白,直接就朝着他伸出了双手,示意他爬上来,阿粉瞬间就开心了,而且直接就转变了性别,只不过叶浮珣他们不清楚而已。 阿粉如果正常发展下去的话肯定会是个女孩子,可是经过元菱的暖心行为,他就直接变成了男孩子。 而且心智也变得越来越成熟,比其他几个都快,但是元菱不知道。 “现在都到我的身边来,我们一起去玩吧,元明,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啊?”虽然是象征性的问一下,不过还是有期待的成分在里面的。 元明直接就利落的从白玉仙的旁边走到了她的身边,并且牵住了她的小手就往外走。 这下,轮到元菱有些蒙了,他不是应该很傲娇的拒绝吗?还有不是应该继续缠着爹娘吗。 等到了后花园的时候,元菱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但是元明却解开了她的疑问。 “元菱,爹跟我说,你虽然比我大了一点点,可你还是跟我一样大,所以你会的我也要会,你不会的,我要努力学会。 既然你武功好,那我以后就文学好就行了,这叫互补。” “说这么多是几个意思,元明,你是不是皮痒了。” 小样的,还想跟自己比赛,分分钟就灭了你好不好,说我没文化,你这么可怕的,那我们就比比看呗。 元菱瞪视着元明,可是元明则是对着阿红说到:“我喜欢你的颜色,你能陪我一起玩吗?” 阿红瞬间就屁颠屁颠游走了过去,性别也变成了女孩子,剩下的三个蛇却还是维持原样,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即使有变化,元菱他们也是看不出来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分开玩吧,咱两个就是不对盘,我告诉你,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姐姐了,我是你的敌人,我再也不会让着你了。” 叶浮珣要是知道出现了这种结果一定会受不了的,不过这两个孩子只是暗地里互相较劲,一到白玉仙他们的跟前就变成相亲相爱的两个人。 有时候他们也会搞错,可是总体来说还是挺和谐的。 日子就这么悠然的过着,叶浮珣终于还是觉得生活太过无趣了,虽然白玉仙倒是每天忙忙碌碌的批改奏折,可是她没事做,又不可能坐下来仿真绣花的。 叶浮珣还是忍不住跑到了白玉仙的跟前,很是叨扰的说到:“我能不能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你在皇宫里跟孩子们相处好不好,我真的是太无聊了。” 太平之年还是有这么多的奏折,真的是脑子抽掉了,那些官员肯定是没事干,又不能闲着,只好每天勤勤恳恳的如同交任务一般的递上奏折。 叶浮珣随便的翻看了几个,竟然还有如此写的,直接就念了出来。 “今天老臣去了烟街柳巷,很是热闹,不过体力不佳,所以只有一战便回了家歇息。 如果皇上有兴趣的话,老臣给你介绍一个头牌,还是雏子,包你满意而归。” 越念,叶浮珣的脸就越黑,原来这个人这么的混帐,还能当臣子,呵呵,真的是很尽职。 怪不得白玉仙这么的兢兢业业改奏折,原来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加方便的偷腥。 “白玉仙,要不要我再给你读几个啊,我告诉你,这么样的臣子如果不罢免,我就离开这里好了,别耽误你寻花问柳,那多扫兴是不是。” 听到这,白玉仙只好从奏折中抬起了头,笑着说道:“要不然你就去当个巡查使好了,把这些无用的官吏都给清楚了,而且我们也该换新人当值了。” 最近几年因为太过太平,人心懒散,赋税竟然少了很多,无论是被贪吃了,还是百姓真的没有粮食可交,的确是需要一个人去查探一下。 叶浮珣正好合适,只不过他没有武功,这个有些难办。 “你就不怕我被人吃了,现在怪物我们遇到了不少,可这并不代表人就不会变成隐形的怪物。 如果你要是觉得我合适,还得给我派一个武功好的人保护我才行。” 说到这,她就想起了元菱,不过,她应该不会想要跟自己出去冒险,她的武功估计也只能保护自己,这么小的孩子,不合适。看书喇 其他的,她还真就想不起来谁了,总不能让白玉仙跟着自己一起去,那这个朝堂可怎么办。 “叶浮珣,你不用想了,我陪你去,现在虽然表面上一片祥和,可是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受苦。 所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自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国家了。” 本来听到他的话想要反驳的,可是却觉得很有道理,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她一个女人出面治理群臣的确是有太多的不方便。 “那就听你的,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还有,总不能让元明跟元菱就这么待在皇宫里吧。” 白玉仙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个问题,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到:“当然是一起带着,正好让他们见见世面,以后说不定就是元明继承皇位了。” “为什么这么说,如果元宝不同意怎么办?” “珣儿,我们的孩子是什么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元宝虽然稳重,可是一遇到感情的事情就分不清主次了,而且我觉得这次他们回来之后一定会主动跟我们说不要皇位了,你信不信?” “元宝跟我们很相似,虽然晨儿很适合做一个国母,可是这一次却跑了出去,她是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 第二千五百二十二章 始料未及 权利虽然每个人都想要,可是一旦不想要就会彻彻底底的放弃,就像他的皇兄一样,现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兴许已经投胎转世了吧。 而且晨儿明显是厌倦了这里,她太懂事,从小就生活在皇宫,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 叶浮珣想了想就觉得很对,是啊,他们不愿意被束缚,那元宝两个人怎么就愿意呢。 “可是,你怎么就知道元明就一定可以,万一他跟元宝…” 如果骨肉相残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叶浮珣是不可能接受的,她宁愿什么都不要改变。 “珣儿,这次出去就是为了看看他有没有怀着能够怜悯天下百姓的心,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大不了就让元菱做个女皇帝,谁愿意当谁就当。” 白玉仙也不喜欢这种生活,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做个闲王。 如果不是因为皇兄突然没了,他也不可能当了皇帝,他本想着就这样跟叶浮珣在外面了此一生,可没想到元宝也是个不愿意当皇帝的主,实在是太头疼了。 不过幸好还有一个元明,他的性子虽然有些弱,但有着元宝在一旁扶持,应该会继续的国泰民安,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这些蛀虫。 “我们明天就动身,对外宣称我得了一场大病就好,没有其他问题的话,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吧,我要把我整理出来的名册给写好记住,不然怎么可能顺利的清除掉。” 叶浮珣一听就开心了,屁颠屁颠的就出去收拾东西,等到差不多的时候,就去找了元明跟元菱两个孩子,说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什么,你要带我们一起出去?”元菱听到后完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是真的,她得是有多幸运啊。 元明则是淡定许多,坚定的说道:“我不去,我要自己在这里看家。” 如果是平时,为了维持和谐的形象,元菱一定会忍,可是现在不一样,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反唇相讥。 “就你的小身板,还想看家,不被人偷光了国库才怪,你要是不想出去可以,我把你关在小黑屋里好了。 这样你也安全,侍卫们也不用担心你的安全,两全其美。” 元明自然也不会示弱,恶狠狠的说道:“我跟你不一样,不需要人操心,我很好,不用你关心我是不是安全。” 就在元菱想继续吵架的时候,叶浮珣忍不住就大喊了一声,“都给我住口!” 然后对着元菱说到:“你去收拾东西,我来跟元明说。” 这次就是为了让他锻炼的,他不去怎么能行,而且如果他不去,叶浮珣根本就不可能放心。 一个八岁多的孩子自己在这皇宫里,这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元明,如果你不想去,娘就不开心了,如果你想伤害娘的心,你就别去,我知道你跟元菱只是表面上和谐而已。 可你作为一个男孩子,跟你的姐姐一直计较就是你的不对,她虽然很活泼,但并不代表她就不受宠。” 叶浮珣默默的在心里说了一句,“其实你们都不受宠,真正受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元明还是一张冷漠脸,可是内心已经有些动摇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元明,跟我去好不好,你就跟我去吧,你不去我真的会不开心,你就陪我去好不好。” 叶浮珣认真的嘟起嘴巴,抓住元明的胳膊就开始摇动,不停的卖萌撒娇,把元明吓得不轻,赶紧的答应了。 “好了,娘,我去我一定去,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明天一定跟着你去。” 他好想哭,没想到他还能看到自己亲娘这么顽皮的一面,真的是长见识了。 虽然他也爱撒娇,可也不会像这样,真的是太无语了,只好认栽。 叶浮珣随即就放开了手,站了起来,咳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看着已经走远的元明,心里总归是清净了。 可是白玉仙的话,却是让她跌入了万丈深渊。 “珣儿,我想抱抱,你快点抱抱我好不好,如果你不抱抱我,我就会很生气,很不开心的。” 叶浮珣的眉毛不停的跳来跳去,没想到自己的这一面居然被白玉仙给看到了,而且还学着自己,做的这么的恶心,她明明没有这么夸张好不好。看书喇 “白玉仙,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跟着你了,你看看我的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说着就掀开了自己的袖子,白玉仙没有看,直接就上手摸,而且不停的赞叹到:“真不愧是我的女人,皮肤如此的细腻光滑,我真的是爱不释手啊。” 看着他的表情,叶浮珣真的就想着扇两个巴掌上去,看他还能怎么嘚瑟。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放弃了,自己的男人可不能随便打,否则会上瘾的。 “白玉仙,你快点恢复正常好不好,不然我就要吐了。” 听到她的话,白玉仙立马就躲远了几步说到:“你千万不要吐到我的身上,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那样子就跟一个老妈子没什么两样,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好奇的问到:“你是不是偷窥皇宫里的老妈子了,不然怎么会学的这么像一个老女人。” “没有啊,我就是在学你生气时候的样子,是不是很有范?” 叶浮珣睡着以后,白玉仙则起床去了御书房整理名单,不然这次出来就真的白跑了。 今夕是何年,何年归黄土,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叶浮珣的话,他肯定就会遗憾终生吧。 想起在一起抚育四个孩子的时候,他就觉得很是忧愁,感觉那时候时间真的过得太慢。 可是转眼间,他们就长大了,在他始料未及的时候,如果时间能够慢一点该有多好,现在他真的想要抓紧每分每秒,想要在叶浮珣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自己。 清淡的幸福,他很享受,希望可以这样一直到老。 他如果现在开始写情书的话会不会太晚,他觉得自己为她做的实在是太少,现在做的话就能够在老的时候可以成为美好的回忆吧。 第二千五百二十三章 娘的愿望 可是他离开了,叶浮珣就睡得很不安稳,不一会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身旁空荡荡的突然就觉得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 她孤独的看着黑洞洞的房间,心头被那种黑暗给淹没了。 她只好坐了起来,摸索着走到了桌子旁,点燃了蜡烛,屋子里虽然亮堂了,可是却根本就没有温暖的味道。 想着白玉仙会在哪里,便穿了一件厚衣服出门了,到了御书房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灯光就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太拼命了。 “白玉仙,你不要这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行不行,我看你到老了肯定是会身体不好的。经常熬夜的人哪有身体好的存在。” 她说完这句话,白玉仙就刚好放下了最后一个奏折。 笑着说道:“我已经完成了任务,一起回去吧,不过你不是已经睡着了吗?为什么还能这样的跑过来跟我谈天说地的。” “还不都是因为你不跟我一起睡,不然怎么可能会醒,你快点陪我睡觉,真的好困,刚才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实在是太害怕了。 就怕突然就冲出来一个妖怪,那我还不被她吓死啊。” 听到她的话,白玉仙有些心疼的说到:“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今天只是没有完成任务才会这样,这也是为了不耽误明天的事情。” 抱起了叶浮珣就想往外走,可是她好像有些不乐意的样子,把住了门框就是不愿意松手。 白玉仙只好就把门关好,看来今天只能在御书房睡觉了,不过跟她在一起睡,怎样都好。 到了小小的床上之后,白玉仙因为个头比较大只好蜷缩着自己的身体,可是叶浮珣却是不老实,直接就把他的衣服整开,把手放了进去。 有些妖娆的说到:“能不能让我跟你有些有趣的事情,我可不想就这样睡觉,太过不舒服了。” 看着她精神奕奕的样子,白玉仙不忍心打断她的雅兴,便笑着说道:“你到底想怎样睡?” “当然是搂着你睡觉了啊,不过我要在上面,你在下面老实点,否则我会揍你的。” 说完就爬到了白玉仙的身上来回的磨蹭,嘴里还忍不住嗯嗯了几声。 这个时候再不知道她的意思,白玉仙就不算是个男人了,直接一个翻身就把叶浮珣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娘子这么有雅兴,我当然是不能让你失望了。” 说着就开始了攻城略地,叶浮珣忍不住轻声的开始有些压抑的喊叫。 “夫君,快点,我要…慢一点…” 白玉仙则是不停的变换着自己的速度与姿势,直到叶浮珣满足了以后才满足的释放了自己,随后就抱着叶浮珣睡着了。 累极的两个人肯定是不可能早起的,而元菱到他们的房间以后,差点没有哭出来,看着空荡荡的床,对着元明说到:“能不能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没有,你看到的都是真实的,不过他们是没有走的,因为他们的包袱还在这里,估计是到别的地方睡觉了。 你是在这等一会,还是跟我一起去吃点早饭,顺便给他们也带一点。” “我跟你一起走,你等一下,我看看包袱里都有什么。” 说完就把手伸到了包袱里面,摸了半天,除了衣服就是银票,真的不知道她娘是不是把全部的国库都搬空了。 而后就安心的把包袱挂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往外走去,刚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相亲相爱的两个人。 顿时语气酸酸的走到他们的面前说到:“昨晚上一定是很开心吧,我差点就被你们给吓哭了,怎么做事那么不靠谱。 不知道今天要走吗,现在还这么的墨迹,快走,马车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叶浮珣听着她着急的样子,很不满意的说到:“我跟你爹想去哪里睡觉,就去哪里睡觉,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对我不客气,那就别跟着我了。” 而后又对着元明说到:“以后不许你再在你姐姐的后面做鬼脸,别以为我你看不到,我比你高,所以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住我。” 两个孩子被说的是哑口无言,叶浮珣这才满意的接过了自己的包袱,搂着白玉仙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你们等等我们啊,你们已经吃过早饭了吗?” 元菱很不满意的嚷嚷,而后就对着身后慢吞吞的元明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你要是再不走快,我就自己先走,不理你了。” 元明这才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真的不想出去,可要是真的让他一个人在这个皇宫里,他曾路得真觉得有些害怕。看书喇 早上的时候他也不是那么的淡定。 在马车上,“我们先去哪啊?”叶浮珣问道。 “当然是最远的地方喽!” 元菱撅起小嘴说到:“是去沙漠对不对?那是娘的愿望,以权谋私,你真的是运用的很到位。” 叶浮珣听到后满意了,白玉仙想着自己的,可是带着两个孩子能行吗? 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元明跟元菱,对着白玉仙说到:“你是不是觉得他们两很老实,不会捣乱,还是把他们丢在家里比较好。”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在家里就能老实了,如果你进了沙漠,他们两个能不哭吗,亲娘不见了。” “你说什么啊,我才不会这么狠心。” 看着他们一言一语的说的起劲,一直沉默的元明说话了。 “你们两个自己去沙漠,而我就要在客栈里歇着,我是不可能进去的,不想体验那种刺激,老实人不需要刺激。” 他根本就不想作死,成天的想着出去疯玩,不务正业,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当成的皇上,根本就不合格。 “你想得美,这次都得进去,即使是死也要一起死了才行,我们两个要是没有了,你们两个还不哭死啊。” 听到叶浮珣的话,元菱很是不满意的说到:“我不会的,我觉得吧你们没了,还有哥哥会疼我们的。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大半年,我们才不会想念你们,谁让你们从来没有把我们放在心里。” 第二千五百二十四章 出言不逊 白玉仙直接脸就黑了,这个女儿不贴心也就算了,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叶浮珣要是被她气的病了,肯定是不行的。 转过头看着叶浮珣的反应,这才满意的点头,看来她是有防御力了,现在根本就不会因为元菱的话而受伤。 “元菱,你以后就不是我的女儿了,这次我从沙漠里回来以后你就不是了。 我告诉你,我虽然喜欢游山玩水,也时不时会忘记你们,可是既然你连我的死都不在乎,不放在眼里,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说着就要下马车,白玉仙并没有拦着她,只是抱着她跳到了拉着马车的一匹马上,悠然的坐在了上面。 至于元菱这个小混帐,还是随她去吧,这次元宝回来以后,他们俩就直接远离皇宫,再也不要跟他们见面了,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倒像是仇人。 看着他们恩爱的样子,元明很是不满意的对着元菱说到:“你想抱怨,也得选个好时候,不然怎么能达到目的。 我敢保证这次回去以后,他们两个就会当我们这些孩子完全不存在一样,你就好好的作吧。 我要是没了爹娘,不能忍受,你也是一样,别看你平常大.大咧咧的,要是娘真的不要你,我看你找谁哭去,真的是没脑子。” 听到他的话,元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躺在了马车里面开始睡觉,她偷偷的抹泪,以为元明看不到。 可是坐在高处的元明这时候终于是体会到了叶浮珣说的,在高处就可以看清低处的小动作。 这个元菱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过叶浮珣这两个大人也是不靠谱的,成天就想着过两人世界,那就别生孩子啊,生了三个却不想陪伴,那就别生。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如果说出来,估计叶浮珣会崩溃吧。 自己的两个孩子都这么不听话,如果我是叶浮珣,元明想着,一定要好好的培养我的孩子,哪怕他笨一点都没关系,只要他肯学就教。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是太遥远的事情了,虽然元宝即将成婚,但是元明绝对不会那么早就结婚生子,那是对孩子的不尊重,自己的能力大了,再要孩子也不迟。 至于元菱,根本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汉子,让她嫁人,估计比登天还难。 至于什么三妻四妾,元明是绝不会考虑的,像白玉仙娶一个就够折腾的了,再多,估计会折寿的。 晨儿跟元宝的事情也是一个范例,只不过他们是不好的例子,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成功。看书溂 想了这么多以后,也觉得累了,躺在元菱的身边就开始睡觉,马车虽然有点颠簸,但是睡觉的时候也是蛮舒服的,晃晃悠悠的很是舒服。 “白玉仙,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做父母太过失败了,孩子们都不喜欢我们。”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多,也不够负责,可是如果自己的死孩子都不在乎,那就有些太恐怖了。 白玉仙肯定是不可能让叶浮珣伤心的,温柔的说到:“你也不想想,孩子们就是一时口误而已。 她要是真的不喜欢你,就不可能已经在睡觉了,肯定是觉得自己说的太过分哭着睡着的,你要不要进去给她擦泪。” 他也是猜出来的,马夫觉得自己很是多余,可是又不敢说话,一点响动都不敢发出来。 叶浮珣有些不信,可是她也不想去看,要么是假的,她会更加的伤心,如果是真的,她会更加的心疼。 无论是那种结果,她都不想知道,也许她真的是太懦弱了,所以才不敢面对的。 “我们还是赶路吧,不过你说的先去远的地方根本就不靠谱,不然的话,我们要是遇到了名单上的人,难不成还要放过他们继续作恶不成。” 白玉仙听到,觉得很对,便笑着说道:“到了城镇以后,我就会看名单的,如果有我就彻查一下,如果没有我们就简单的歇歇脚就行。” “嗯,就这样定了,不过还是要让元明参与才行,不然不就白来了,至于元菱,我是不愿意管,你管她吧,我可不想被她给气死。” “行,我管,都是我管。” “叶浮珣,你怎么有时老是重复以前说过的话啊。” “白玉仙,你居然嫌弃我,那就不要跟我说话,你放开我,我要下去自己走。” 白玉仙直接就搂紧了她,不让她动弹,很是忧愁的说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孩子气啊。 难怪孩子们都会不把你当娘看待,你就是个孩子,他们肯定是把你当成同龄人看了。” 叶浮珣很是无语的开口说到:“我怎么可能是你娘呢,那不成乱套了,你可别乱说,别人听到了,会把你浸猪笼的,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啊。” 白玉仙简直就想直接掐死她,这么胡说八道的,真是想让他砍人咋滴,直接就一跃而起飞奔到了很远的地方,一拳就打死了路过的一头野猪。 马车赶到的时候马夫利落的下来,把野猪拖到了不远处的河边,开始进行宰割。 而白玉仙也没有闲着,直接就把周围的树枝都给捡了回来,这时的叶浮珣则是乖乖的看着火。 不一会野猪烤熟的香味就飘到了马车里,元明跟元菱直接就清醒了,流着口水就走了出来。 “爹,在烤什么东西这么香,闻着就醒了,我才发现我饿了。” 元明说完,白玉仙就开口说到:“你哪里是才知道饿了,你根本就是刚睡醒吧,不要觉得我没有进马车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快点过来吃吧。” 叶浮珣却是一声不吭,她一句话都不想说,总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孩子。这个元明跟元菱也是一伙的,根本就不愿意搭理。 元菱只是站在不远处,揉着自己的肚子,并没有往前走一步,她看得出来叶浮珣很不开心,而且原因就是因为她不听话,而且出言不逊。 她想着应该不会被原谅了,也就再次进去了马车里,饿着就饿着,总不能因为这样就去认错,她有错,叶浮珣也有,她才不要把全部的错都揽下来。 第二千五百二十五章 说心里话 照顾孩子是父母的应该做的,在他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时候,可是现在他们却没有做好。 虽然前八年还算是和谐,可是这一年时间里,都没有了叶浮珣的身影,她觉得自己就是不被疼爱的人。 委屈的泪水一下子就冲出了眼睛,但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哭出声来,才不要被那个女人听到,她也一定会说自己的不是。 过了好一会,她也哭累了,感觉自己现在有些累了,便躺下准备睡觉。 这时白玉仙来到了马车里面,看到哭着的元菱有些心疼,如果自己能够多考虑一下孩子的感受,现在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元菱,是不是觉得你娘有些无理取闹,她以前也是一个开心的孩子,在我眼里她永远都长不大。 她生了元宝的时候就不想再要孩子了,她一直想去沙漠,但是却出了意外的情况。” 说着就把元菱扶起来,顺手把手里的肉递给了她,元菱很是乖巧的开始吃肉,不过还是开口问到:“能不能继续跟我讲啊,我从来就没有听你们说过。” 白玉仙把手放到了她的头上,揉了揉说到:“你吃我就给你讲,好不好。” 看到眼睛有些红肿的元菱点点头,白玉仙直接就开始讲起了以前的事情。 “你娘那时候怀了你们的时候,很是不开心,她的计划又被打乱了,可是又不忍心打掉你们,所以便把你们生了出来。” “我们生出来以后也没听她说过要去沙漠啊,可是在我们八岁的时候直接就离开我们,不知道孩子需要陪伴吗? 在你们离开以后我就哭了,都不知道有多伤心。” 白玉仙看着她吃东西的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块手帕就给她擦拭嘴角的油。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出来吧,都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一点。” 这时候元明也上了马车,因为他不想看到叶浮珣苦大仇深的模样,实在是太讨厌了。 听到白玉仙的话,也开始了抱怨,“你们走了以后,我们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每天醒了就会去找你们。 可是你们都不在,哥哥每天都要处理一大堆事情,我们找晨儿,可是她也只会陪着我们一起哭,根本就安慰不了我们,觉得她比我们还要委屈一样。” 而这时叶浮珣却是走到了马车边,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要听里面到底在说什么,这么久,白玉仙都不出来,到底是在说她什么坏话。 “我娘是可以去沙漠,可是为什么不带着我们,我们在你们眼里真的只是累赘吗?还是说我们的存在就是你们恩爱的绊脚石。” 听到元菱的话,叶浮珣很想冲进去,可是她忍住了,如果她进去了,估计他们就不会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吧。 她这个娘做的可真的是失败,孩子们都会跟白玉仙说心里话,却不想跟她好好说话。 不过也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了。 “不是的,因为觉得你们太小,而我们保护不了你们,这次其实我没打算去沙漠的不过看了地图,目的地上附近有沙漠,所以才会想要满足她的愿望。” 白玉仙很平静,可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希望叶浮珣千万不要听到,不然他就惨了,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被叶浮珣给抛弃了吧。 可是他的祈求根本就没有得到上天的怜惜,而且是狠狠的折腾了他一把。 不过听到她的话,元菱的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有些好奇的问到:“为什么非要去沙漠,明明就不是什么好地方,那个地方如果整不好就会渴死在里面,你们就不怕吗?” “不怕,因为你娘的身体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没事的。” “我和元明就不跟你们去了,我们对那个沙漠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耽误你们的二人世界。” 白玉仙很是无奈的笑着说到:“既然这样,那你们不要后悔,如果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就不会给你们了。” 白玉仙说完,元明就摇了摇头说到:“不是我的机缘,即使我去了也不会属于我,属于我的,即使我不去也会属于我。 所以,你就不要再劝说我们了,根本就没用的。” 元菱也是一样,这次她跟元明想的一模一样,如果说沙漠里有机缘那就不叫沙漠了,那干脆变成满地的绿洲就好了,骗小孩子也得有点常识。 不去,坚决不去,他们不可能因为叶浮珣一个人的愿望就把他们希望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在马车上的人根本就不说话以后,叶浮珣直接就上了马车,她的表情很奇怪,说是哭笑不得,也不能完全的形容,很是纠结的表情让马车里的三个人都毛骨悚然。看书喇 还记得上次看到这个表情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很开心的大笑,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觉得心神一震。 “呦呦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 叶浮珣直接就开始了说唱,“白玉仙,是个大坏蛋,成天倒霉不做饭,元明元菱,小坏蛋,只会捣蛋不做饭,你们都,不会做饭,都是一群大坏蛋。” 听到这段不像是歌词的话以后,他们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真的很难清楚叶浮珣学的是那个地方的方言。 还记得当时元明好奇的问了一句,“娘,你在唱的是什么歌啊?” “元明元明,你是我的宝,可惜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一个伤感的人,你们却,每天变法让我生气,我很是不高兴。” 元明直接就没有说话了欲望了,元菱也是一样,只有白玉仙还挺住了问到:“你能教我这个吗,听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不能,白玉仙,你就一笨蛋,成天想着玩玩玩,孩子玩,你也跟着玩,孩子不学无术都怪你,我没有,半点责任,怪你怪你都怪你。” 白玉仙觉得现在跟她说话就是自己没事闲的,想要清净一些,还是闭上耳朵跟眼睛才算是上上之策。 回想结束之后,白玉仙扬起了哭脸说到:“能不能不让我听你说唱,真的是很没意思,你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意义。” 第二千五百二十六章 烟消云散 说的话都是小孩子才会说的话,实在是太幼稚了,他绝对不想再听到。 叶浮珣很是得意的说到:“既然这么怕我,就应该乖乖的,我说去哪就去哪。 元明元菱,你们不可能跟着马夫的,如果他万一有了歹心,而我们又不在身边,你们被他卖了可怎么办?” 听到她的话,元明很是不屑的说道:“我可不想因为你就去沙漠,那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 请你尊重我,而且,车夫一看就是老实人,不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叶浮珣知道他们两个是死了心要跟自己作对,刚才的愧疚都烟消云散了,也许她并不是一个好妈妈,而是白玉仙的另一个孩子,可是这是她的权利。 她冷漠的看着三个人,很是郑重的说到:“如果你们不听话,那我就自己去好了。 这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毕竟你们喜欢的是白玉仙,而不是我,即使我死了你们也不会伤心,就这样决定了。 白玉仙你不许跟着我,带你的孩子好好玩吧,我走了。” 反正她的身上有银票,到了沙漠边缘便自己买点干粮进去就好,这是她想要做的事,的确不能够拉着别人一起做。 白玉仙是不同意的,自己的媳妇要是出了事,谁陪他一起到老?孩子们不去也得去。 “你们真的决定不跟你们的娘一起去?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就自己待着吧。 我是无所谓,反正你们丢了,我还有元宝这个儿子,我知道你们怨恨我们。 你娘的确是跟着我一起出去了那么久,可是你们真的就不愿意换位思考一下吗?她是不是真的不爱你们。” 白玉仙的话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共鸣,而且,他的话让三个人很是反感,这么牵强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白玉仙,你就不要劝了,我已经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如果你们要是想体验生活,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分道扬镳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我进去溜达一圈就出来了,所以你们就不必担心我了。” 叶浮珣的话说的很是轻松,白玉仙为难的看着分成两队的三个人,心里苦,可是却无法说出来,如果叶浮珣出了事,他也是不会活下去的。 “嗯,我答应你,你自己进去要注意安全,我们还是一起去吧,省的你迷路,你可是找不到地方的人,而且最有可能走丢的就是你了。” 元菱听到这句话以后很是好奇,“难道我娘以前走丢过吗?” “那倒没有,可是她刚走过的路就会忘记,我要是没有在她的身边,她进了沙漠,估计也就只有在里面溜达转圈圈了。” 白玉仙的话引起了叶浮珣的不满,但是她并没有吭声,毕竟如果要是没有白玉仙,她的确是会迷路的,这两个孩子跟着他不会出问题,她希望他们没事就好。 至于她自己,听天由命吧,总不能拉着全家一起去,说不定遇到什么怪物,白玉仙一个人也是救不了全部的人。 想到这的时候,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在没事找事,现在不去不就完了,等到孩子们再大一点去就好了,反正她没病没灾的,应该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出事。 她突然笑着对他们说到:“我不去沙漠了,这次我就在沙漠边缘看看就好。 这几年先好好的陪伴你们,等你们成年了我再去,到时候我跟你们的爹就不会再回去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残忍,但叶浮珣觉得这都是命。身在帝王之家的人根本衣食无忧,他们的佣人也可以千呼万唤。 她就没必要再累着自己了,有了这三个孩子以后,她对孩子就真的无感了,如果再让她带孩子,估计她会疯掉的。 白玉仙很是赞同的说到:“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不需要给你们带孩子,我们要过自己的世界,等你们长大了就会理解我们了。” 有了孩子以后世界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也深有感触,虽然他喜欢孩子,可是孩子多了实在是太累了,叶浮珣已经够辛苦,他绝对不能让她再难过。 他知道这是叶浮珣又一次的退让,他肯定会把这变成最后一次的。 “你们同意的话,就陪着你们的娘看看沙漠的日出日落吧,还要等六年,我跟你娘老的很快了,说不定到时候就走不动了。” 他的话一说话,叶浮珣就不满意的说到:“我才不会走不动,告诉你我可是身体很棒的,你也就是比我武功好,要不然我根本就不用带着你。 可把你夸张的,你要是到时候走不动,那我还不如自己去,还清净。” 听着他们互怼,元菱很是无语的说到:“看来我们要是不让你们去,那就是罪大恶极了,我去,我跟着你们去,遇到什么都无所谓,我会让我娘开心的。” 她在心里想着,这两个人真的是会演戏,真的是一会一变,而且还看不出来破绽,她真的就想拍手叫好了。 看着她还是不情愿的表情,叶浮珣就知道她不是自愿的,而是觉得是白玉仙跟着她一起演戏,呵呵,这个小人精,这不需要演戏,因为都是真的。 “我们还是不去了,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什么迂回的战术,你们爱信不信,爱立信。” “我爱你,所以我相信你,珣儿,我爱你。” “哎呦,你们两个真的是太…我要出去了,你们在这里好好恩爱吧。” 元菱受不了便出去了马车,元明紧跟其后,白玉仙则是主动的靠在了叶浮珣的怀里撒娇。 “珣儿,人家喜欢你,最喜欢你了,你是我的最爱。” 这下就连叶浮珣都受不了了,把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了。 “你们不能有点正形,孩子们都受不了了,我也受不了啊,你真的是太让我想要揍你了。” 叶浮珣的话一说出来就被突然冲上来的白玉仙堵住了嘴巴,他傲娇的说到:“看我不惩罚你,我可告诉你,谁都可以讨厌我,可唯独你不可以,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第二千五百二十七章 和谐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元菱不合时宜的甩出了一句话,“你们能不能出来了,赶路要紧知不知道,现在天都快要黑了,你们确定要这么恩爱下去?” 她可是不想住在马车里的,睡了一天很是不舒服,客栈的床虽然没有家里一样睡的习惯,但毕竟那是正儿八经的床,她还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这两个人就是不分场合,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秀恩爱,不知道秀恩爱…算了,她还是不要想了,要是他们分开,除非天都塌了。 整天的腻味也不嫌腻味,他们两个的感情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亲情的成分吧。 元菱想了这么多以后就理解了,她跟元明虽然平常不对头,可要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事,一定会保护对方的,这就是亲情吧。 “你们上来吧,把车夫叫过来,我们要赶路了。” 叶浮珣瞪了白玉仙一眼,后者乖乖的坐到了她的对面,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孩子们误会了。 “娘,你真的决定不去沙漠了吗?”元菱还是不放心,她想着叶浮珣以后肯定会后悔的,所以再问一遍比较好。 “我已经说过的事情,怎么会做不到,放心吧,我不会觉得是你们的错,这都是我的选择,所以,这六年可能就是我们最后的相处时间了,要珍惜啊。” 元明听着就很是不开心,想到要分离就不开心,为什么他娘却这么想要分开呢。 就不怕他们做坏事,就不怕他们受欺负,就不怕他们的人生走的太艰难吗? 这些问号在他的心里一直不停的打转,如果真的能够问出来该有多好,不过这些这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吧,毕竟他们的出身就已经决定了,他想的这些事情都不可能会实现。 就这样吧,过一天算一天,过一天少一天,元宝也是这样的,不过他还有他们两个抢夺父母的宠爱,想到他也是这个年纪就被放到了一边,元明的心里竟然莫名的就开心了。 也许想着别人的悲伤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可是这样的确能够降低自己的痛苦,所谓别人的痛苦就是自己快乐的源泉,这句话对每个人都适用。 只有看到别人比自己过得不好,人才会哭的自己不算太惨,但是要换个角度,如果说是跟过得很好的人对比,那就只有痛苦跟嫉妒了。 “娘,我希望你幸福,所以希望你不要因为我们而不开心,我们的成长离不开你们,所以,你们只要尽力就好,我们会慢慢成熟,懂得你的想法跟做法的。” 元明的话让叶浮珣很是开心,怪不得说元明可以当皇帝,他这种心胸就不是别人能够做到的,元菱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对比了,只会造成伤害。 一家人终于是恢复了和谐的气氛,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确很好,可是世界上哪里会有很愉快的事情呢。 他们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城镇,却在荒凉的地方看到了一户人家。 叶浮珣冷静的说到:“我们应该是遇到了鬼怪,我可不相信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有人居住。” 小蛇们突然就从元菱他们的袖子里钻了出来,粉色的小蛇说到:“他们的确不是人类,可是却没有坏人的气息,应该没事的。” 元菱一下子就惊喜了,没想到粉色的这一只居然已经会说话了,真的是好开心,她好奇的问到:“里面的妖怪长什么样子啊?” 元宝身上有神兽,他们虽然好奇,可是却看不到,说不定这次能够看到鬼怪,她可是很兴奋。 可是还没等粉色小蛇回答,红色的小蛇就很是激动的说到:“你感觉有错误,里面的邪恶气息已经太浓重了,你竟然还想让你的主子进去,难不成要害死她吗?” 粉色小蛇很委屈的低下了头,他的确是现在才感觉出来,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红色的小蛇明明是女孩子,居然这么凶,他作为一个男孩子直接就有些接受不了的。 “你们不要吵架,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元明可不想进行什么探险活动,他只想好好的活着,他的志向就是清淡的过一辈子。 叶浮珣很是不开心的说到:“已经太晚了,我们被盯上了。” 虽然她很是不想承认,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妖怪很是得意的在她们的头顶上飞着,虽然不怎么大,就跟一个胡萝卜一样大小。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是因为失误才会闯进了你们的地盘,我们离开就好了,你们还是回家吧,已经太晚了,都需要休息是不是。” “因为你的身上有邪恶的气息,我们很是喜欢,如果你肯把那个东西交给我们,我会放你们离开的。” 实在是太美味了,从来都没有见过,或者闻到过那么美味的能力了,他是一定要吃到口中才行的。 至于其他的几个都是他的仆人,绝对是不敢反抗他,也不敢跟他抢东西。 “你们说的是什么东西,麻烦说清楚,否则我怎么知道。” 她身上都是净化的气息才对,怎么可能有邪恶的气息,可是他们是妖怪,应该不会搞错的。 “你身上的项链借给我们就好,我们立马放你们离开。” 叶浮珣直接就把十字架拿了出来,这是平鲁的东西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要是平鲁跟自己要,可不就惨了,绝对不能给,于是冷漠脸的说到:“这个是不可能给你的,如果你想要,就自己成为吸血鬼就好,自然会有的。” 她从来没见过平鲁佩戴这个,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到的,不过现在信口胡说才是解决的王道,如果这个小妖怪傻,那就不用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你直接给我就好,如果不给我,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的,你们的马车跟车夫就成为我的了,正好我也想享受一下做人的滋味。” 他的话一说出来,叶浮珣就恼怒了,这个小妖怪真的是个傻子,想要十字架,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可就在她想要出手的时候,小妖怪却是先她一步把马车给整翻了,白玉仙只顾得上两个孩子,把她给忽略了,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第二千五百二十八章 千古罪人 “你这个混帐,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浮珣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抓住小妖怪,可是没想到刚才已经把十字架摔到了别的地方,而现在已经出现在了小妖怪的手里。仟千仦哾 她更加的生气了,大声喊到:“快点把东西还给我,那是我的,不是你的,请你不要侵占别人的东西。” 小妖怪根本就不以为意,这个女人就是一个纸老虎而已,她什么本事都没有,还想要吓唬自己,呵呵,自以为是的认为他小就瞧不起他,根本就是愚蠢。 可就在他要吸取十字架上的精气时,平鲁突然就凭空出现了,把小妖怪抓在了手里,用近乎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你想要我的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对着小妖怪的小屁股就用手指开始弹,他弹一下,小妖怪叫一下,而且骂骂咧咧的说到:“你这个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等我长大了再一决高下。” 他的话让平鲁直接就笑了起来,用满脸络腮胡的脸看着小妖怪说到:“你不已经成年了吗? 只不过你的身形一辈子都是这样,还想要骗我,也不看看我是谁。” 平鲁直接就对着他的肚子一弹,小妖怪直接就嗷嗷的叫了起来。 “砍人了,救命啊,快来人救命啊。” 可是他的那些手下却是完全的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平常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欺负他们,现在得到报应了,活该。 叶浮珣一看就知道这个小妖怪不得民心。通常都是对他的手下非打即骂,这也难怪,一直想要抢别人东西的人算什么好人。 不,他是个妖怪,而且是个可恶的小妖怪。 叶浮珣对着白玉仙说到:“你们几个没事吧。” 刚才她虽然摔了,但是并不严重,如果要是孩子们出事了,它是一定要报仇的,最起码也得用小树枝抽他几十遍,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元明跟元菱都摇了摇头,可是白玉仙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对劲,叶浮珣走到他的跟前,发现他的后背上居然就被血浸湿了。 很是恐惧的说到:“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的,我要怎么办才能帮你止血啊。” 一听到血,平鲁就来了精神,对着叶浮珣说到:“血就交给我吧,我一定给他止住。” 叶浮珣一听就懂了,这个平鲁根本就是想喝血了,恶狠狠的说到:“你要是敢动白玉仙,那你就别想再有血可以喝,平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渴望。” 叶浮珣就对着小妖怪说到:“你家里有没有什么止血药,如果你要是敢骗我,或者耍诈,抓住你的人就会喝光你的血,相信他是不会挑剔的。” 叶浮珣的话刚说完,小妖怪就哭着说到:“我有创伤药,我怎么可能敢耍诈,我的小命在你们的手里握着。” 而这个时候,小妖怪的手下很是诚恳的说到:“我们带你们进去吧,药在哪里我们很清楚,绝对不会害你们的,他是不是死我们不管,但是我们不想死。” 他们现在才明白,如果要是真的团结起来,他们也是不可能会输掉的,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反抗而已。 如果这次能够摆脱掉他,也是好事,不过要是他还活着,他们也不会再被压迫了。 “我们赶快进去吧,不能再耽搁了。” 叶浮珣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担心了,要是可能的话,她真的想要把白玉仙直接抱起来。 平鲁直接变成了蝙蝠的样子,把白玉仙直接就用嘴咬着他的衣领飞到了屋子里。 虽然小妖怪们可能会骗他们,平鲁不会,而且他是一个医生,这下白玉仙就不会有事了。 可是想起来他突然就出现了,好奇的在他配药的时候问到:“你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平鲁只是冷漠的瞪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叶浮珣意识到自己说话并不是时候便闭上了嘴巴。 元菱看她吃瘪的样子,很是好笑,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待叶浮珣,平鲁是第一个,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医治白玉仙的原因。 平常他也是老实的不行,在叶浮珣的面前不敢放肆。 直到平鲁上药结束之后才回答道:“我的十字架里面有自己的一缕魂魄,所以感应到危险我自然会来到这里。” “那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有,元宝找到晨儿没有?”太多的疑问了,不过现在就问这两个就行了。 她真的很好奇,平鲁现在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以做到这样的境界,他还有多少的本事可以展现到他们的面前。 “我来到这里并没有知道你们遇到了什么事,而是我自己的魂魄告诉我的,至于救了你们是顺手的事情,谁让你们是我的朋友呢。” 平鲁的话让叶浮珣有些失落,不过也还好,这样的话以后拿着十字架,只要掉在地上,平鲁就会出现救他们,多好的保镖,而且不花钱。 似乎能够看透叶浮珣的内心一样,平鲁笑着说到:“一个十字架只能够存三次魂魄,三次以后就没有作用了,所以你拿着也是没用的。” 叶浮珣不会武功,可是她的净化能力很强啊,这几个小妖怪根本就奈何不了她,不过考虑到白玉仙受伤了,所以他们受制于小妖怪也是在所难免的。 “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不愿意以后再帮我们是不是。” 叶浮珣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羞愧难当,所以就大声的喊了起来。 平鲁并不怕她,知道她是恼羞成怒,而且淡定的说到:“我跟你是朋友,又不是恋人,每次都来救你,你就不觉得白玉仙会觉得自己没用吗?” “对啊,是这样,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期待你来救我们了。” 叶浮珣失落的心情感染到了白玉仙,他有些心疼的说到:“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能够早点抓住那个小妖怪,也就不会这样让你伤心了。” 平鲁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白玉仙的问题,也不是叶浮珣的问题,而是他的问题,他根本就是个千古罪人。 第二千五百二十九章 长生不老 直接就笑着说到:“我跟你们开玩笑的,别当真,朋友有难我不帮,那算什么,我不是那种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听到这些话,叶浮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说到:“既然这样,十字架还是送给我吧,如果没用了再还给你,有用的时候就得利用,不然多可惜是不是。” 平鲁觉得自己是进了狼的肚子,不过谁让他是个闲人呢,多做一些事又不会累死,他可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如果不出意外,他根本就可以长生不老了,想起那个时候喜欢的女人。 她在自己的身体里,可是却永远都不可能再相见,就觉得太过遗憾,他就这样孤单一辈子就好了,这样才能报答她对自己的恩情。 “我答应你,不过如果不是紧急情况绝对不要摔十字架,否则浪费了一次机会,以后想要再得到就不行了。” 平鲁的话让叶浮珣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会这样浪费,我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对了,元宝在哪?” 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当然也得关心一下孩子的问题。 “他已经找到了晨儿,只不过晨儿不愿意搭理他,冰凌跟黎真也是同样的漠视他,日子有些难过。” 听到这话,叶浮珣很是平静了回了一句,“很正常,我可是向着晨儿的,谁让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要我说,晨儿干脆再找一个更好的得了,元宝就跟某人一样是个渣男。” 白玉仙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可不敢说什么,某人就是他,唉,只要一失足就成千古罪人,他这辈子都会被叶浮珣记恨了。 平鲁很是坦然的说到:“的确是这样,元宝跟某人一样无情无义的,就该用一辈子去争取晨儿的同意。” 元菱很是无语的说到:“元宝不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你要不让他得到幸福呢?” “我也不想让他不幸福,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他自己作的,他就应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叶浮珣何尝不想他们两个一辈子都和和睦睦的,可是有些人就是欠,非得犯了错误,知道女人的好才会收心,要不然还会拼命的想要犯错,这都是通病。 这时元明却是不怕死的说到:“我并不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有错,元宝哥哥根本就没有做错,我觉得是晨儿姐姐太小气了,她可是一国之母,这点度量都没有怎么能母仪天下。” 他的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平鲁偷偷的溜了出去,而元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离开了。 元明作死,他自己承受就好,她可不想跟着他一起受罪,叶浮珣的哭功可是很厉害的。 等到他们都出去以后,叶浮珣哭的就如同是山洪暴发一样,震耳欲聋,房子都要被震塌了。 白玉仙当然是不敢动,他示意元明赶快出去,他准备用最有效的方法解决战斗。 可是叶浮珣却是突然出手就拉住了元明,哭嚎着说到:“白玉仙,看你生的好儿子。 他竟然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是不是也应该让你三妻四妾才会是贤妻良母啊。” “元明,你的意思就是我以前做皇后的时候,不是母仪天下,我没有资格做皇后,就因为没有给你找很多的小娘,然后生一大堆的孩子跟你们争宠,是不是。” 元明听到这摇了摇头,他可不愿意这样,他的利益就被伤害了,这时候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不靠谱。 赶忙说到:“娘,我错了。” 而后就跪了下来,哭着说到:“没有体贴娘的苦心,是孩儿不孝,娘,你就原谅我吧。 我以后一定只找一个女孩子,让她陪着我一辈子,不离不弃,就像爹跟娘一样,成双入对的,我一定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元明被教育的五体投地,他实在是长了记性,原来只有一个女人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保护孩子,也可以说是双管齐下,一箭双雕。 “娘,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犯错误的,爹跟哥哥的前车之鉴我会记住的,绝对不可能犯错误,你就放心吧。” 这下叶浮珣才放开了他,笑着说到:“起来吧,别跪着了,膝盖会不舒服的。” 看着眼泪汪汪的元明,叶浮珣继续说到:“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白玉仙听到你儿子的话了没,这是我的好儿子,是我教育的好。 白玉仙点点头,只要叶浮珣能止住哭就好,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元明,你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再赶路,我的身体都会散架了。” 元明点点头,想着今晚上有地方睡觉心情也好了。 他娘说的对,三妻四妾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他也是脑子糊涂了才会说出那种话,元宝,你自求多福吧,自己作死谁也帮不了你。 “元明,你是怎么哄娘的,她怎么这么快就消停了。” 元菱很是好奇啊,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解决问题了。 “我自然是有我的秘诀,你就别打听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要是被你知道我跪下认错,还不把我嘲笑死,我才不会那么傻的告诉你。 可是他刚在心里想完,元菱就直接有模有样的学了出来。 “娘,我错了……我学的像不像你,告诉你,我跟平鲁可是躲在了你们看不到的地方,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是知道的,还想瞒着我,呵呵,你就是个小笨蛋。” “既然这样,那我没什么话好说了,我想睡觉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嘚瑟吧。 我是男人,主动认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也是我的自知之明,我可不像你,惹娘生气,却没本事哄她开心。” 听到元明挑衅的话,元菱很是嘚瑟的说到:“我的事不用你操心,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知道叶浮珣吃软不吃硬就够了,以后再不原谅她,直接跪地上求饶就可以了。 有了地方睡觉,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叶浮珣满足的躺下床上,没想到虽然小妖怪很小,房子挺大的,而且床也不小,也可能是他抢来的吧。 第二千五百三十章 出去溜达 真的太会抢东西了,不过现在只是一个被绑着的小妖怪,应该说是小胡萝卜而已,没想到叶浮珣的形容居然是他的本来面目,直接就笑的不行。 小妖怪肯定是不乐意的,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技不如人呢,只好就这样被人绑住,可是让他不服气的是,凭什么其他的小妖怪可以不用被绑着。 “为什么你们这么偏心,对我不公平,他们也跟着我做坏事了,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罚。 你们就是看我弱小欺负我,你们应该同情我,而不是这样的绑着我。” 叶浮珣不满意他这么啰嗦,只好起身拿着剪刀把小妖怪身上的布条给剪了一小块,把他吓得瞳孔都快涣散了才停下。 “你这个女人不要这样过分,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而你是女人,你这么不要脸的想要剪开我的衣服是想做什么,真的很让你的容貌因为这个掉价。” 小妖怪的话让叶浮珣更加的不悦了,直接就把布条揉成了一团,然后用手指捏住了小妖怪的下巴,把布条塞到了他嘴里,确定他不会吐出来以后才停下。 拍了拍自己的手,满意的笑了,可是这样也不行,总得把他的眼睛也蒙住,不然多尴尬啊,绝对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行为。 然后又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不过这次用的是一块小黑布,不然根本挡不住视线那就没用了。 “我要睡了,所以只能委屈你蒙上眼睛了,毕竟…男女有别是不是。” 说着就对小妖怪抛了一个媚眼,而后非常高兴的把小布条缠到了他的眼睛上。 叶浮珣的媚眼把小妖怪给迷住了,当然也就忘记了反抗。 刚好这一幕被白玉仙看到了,用极度委屈的口吻说道:“你怎么能对别的男人抛媚眼呢,我才是你的男人,你从来都不给我抛媚眼,你对我真的太不公平了。” 叶浮珣听到后惊呆了,这还是白玉仙吗?怎么今天就成了这样子了,真的是太可爱了。 她忍不住把白玉仙抱住,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好一会以后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传到了他们的耳边。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听着声音那么奇怪,是我听错了吗?”叶浮珣可没有耐心再给他塞住耳朵,而且估计也不管用,不可能完全隔离声音的。 就在她把小妖怪想要扔出门外的时候,却发现平鲁三个人可怜兮兮的在门外站着。 她好奇的问到:“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啊?为什么不进去休息,已经很晚了不是吗?难不成你们又饿了?” “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啊,屋子就只有一间,被你们给占了,让我们睡在哪?我可不想睡在马车里。” 元菱的话一说完,叶浮珣立马把小妖怪扔到了地上,然后快速的关上了门,什么话都没说。 平鲁明白她的意思,就笑着说到:“我带着他们先去客栈了,你们明天再去吧,最大的那个客栈里面就有我们。” 叶浮珣敲了敲门,根本就不愿意说话,白玉仙想问什么,可是却被热情扑过来的叶浮珣给淹没了所有的理智。 平鲁看着元明捡起被五花大绑的小妖怪,而且他的眼睛被蒙住,他的嘴巴被塞住,也没有说放开他的话,反正他也是不喜欢听到叽叽喳喳的人不停在耳边说话。 他直接就变成了蝙蝠把元明跟元菱同时咬着衣领去了城里的客栈,其他的小妖怪则是在他的屁股后面跟着。 叶浮珣两个人很早就起来了,满身的疲惫也都消失了,他们好像变得更加的有精神。 “珣儿,我们快走吧,不然我们就没办法得到平鲁的原谅了,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说不定在哪里骂着我们。” 白玉仙的话让叶浮珣哭笑不得,自己的两个孩子是怎么样他是不清楚还是咋滴。 元菱跟元明在家里都是胡乱说话,胡乱做事,可是一到外面就变得很乖,估计平鲁不但不会讨厌他们,而且还会很喜欢他们。 “白玉仙,不要太担心了,我这就起来,不过我真的有些不想走路,能不能抱着我走啊,最近你都不抱我了,肯定肌肉都快没了。” “你看看有没有,真的是睁眼说瞎话,马车还在外面,我们快点赶路吧,昨晚上车夫在外面睡得,直接生病了,我只好给他一笔银子让他离开了。” 其实白玉仙昨晚上就让人离开了,只不过没有好意思跟叶浮珣说而已,因为猜得到她会做什么,所以跟平鲁也是打了招呼的。 叶浮珣苦着一张脸就起来了,这个白玉仙就是犯懒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唉,算了,男人都这样,除非是遇到紧急情况,要不然是不会付出所有的心力保护自己的女人。 很快两个人都到了客栈,找到平鲁之后,果然跟叶浮珣想的一样,他们相处的很是愉快。 “平鲁,要不然你就代替我们照顾这两个孩子吧,我们去了沙漠回来再还给我们怎么样?” 这可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果平鲁答应那就不是用一句话就能表达的兴奋之情了。 白玉仙很无奈的看着她,元明跟元菱也是一样,她还是忘不了去沙漠,都变成一种执念了。 平鲁很无语的说到:“你怎么就成天想好事,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的行为了。”qqxδnew 太贪心了吧,真的是,不过这也没什么,元明跟元菱是大孩子了,也不用太操心,所以也就没必要拒绝。 “好吧,我答应你,不过先让我休息一天,不然我就不答应了,后天再说这件事。” 叶浮珣一听就兴奋了,如果平鲁不是男的,她肯定就直接扑上去亲一口了。 反正就一天,她不如出去逛街好了,“我出去溜达溜达,你们谁都不要跟着我。” 然后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白玉仙很是不放心,可是又没办法跟上去,然后元菱跟元明觉得没他们什么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平鲁对着一个小女妖怪说到:“你能去跟着她吗,如果有什么情况就回来告诉我们。” 第二千五百三十一章 制衣店铺 小女妖怪笑着点点头就飞了出去,这下白玉仙的心才算是踏实了下来。 叶浮珣到了街上以后就听到有人说沙漠里有宝物出现,他们准备去探险,瞬间就没有了继续逛街的意愿。 直接就冲回了客栈,想要跟白玉仙第一时间分享这个好消息。 叶浮珣不知道的是,白玉仙已经出去了,因为元明说有可疑的人跟着他们,所以她兴冲冲的到了屋子,发现没有人之后就很是失落。 平鲁也跟着离开了,就只有她被扔在了客栈,她赌气的想要睡觉来缓解苦闷,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就没办法睡着,一生气就起来了。 天上的太阳已经慢慢的落下去,她的心也慢慢的沉下去。 他们能去哪里呢,为什么连个纸条都不给自己就留,真的就有那么紧急的事情吗? 她越想越气愤,而后就想起来一个很不靠谱的办法来缓解自己的苦闷。 青楼这种地方,她从来都没有去过,趁着今天没人就去领略一下那里人的魅力吧。 这里的人就连大街上都穿的很暴露,完全的就是现代人的模样,叶浮珣很喜欢他们的服饰,可是白玉仙不许自己买,更不许自己穿,今天刚好是一个好机会。 到了街上以后,叶浮珣直接就冲到了制衣的店铺。 “老板,给我做一套女装,做一套男装。” 老板听到以后就笑着说到:“请问男装是为谁做的?” “当然都是我自己,越快越好,越简单越好,但是质量要好。” 叶浮珣急着去,她怕白玉仙突然就回去了,到时候他找不到自己,肯定会到处找自己的,到时候可不就惨了,所以绝对以快速为最终目的。 老板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浮珣更加急了,这个老板这么慢的性子,生意怎么可能会好,他就算手艺好,估计来找他的也不多吧。 还有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实在是太讨厌了,真的是想要把他揍一顿,可是吧。 毕竟自己是不会武功的,何况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力气大,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自己,绝对不能冲动。 过了一会,叶浮珣实在是不愿意在这里了,抬脚就要往外走,可是老板这时候却突然说话了。 “你的身材很适合现在最流行的一套衣服,我刚做好一套,如果你穿上一定是英俊潇洒,你要试试吗?” 叶浮珣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成品,然后便说:“在哪里,老板,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没有找到是因为你马上就能看到它的制作过程,很少有人能够看到我制作衣服,你今天真的是很幸运。” 叶浮珣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肯定就是因为你太慢了,反应这么慢,就算让你制作衣服,估计也是等不及想要离开这里。像她这样有耐心的人不多了。 可是这个男人一拿起剪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十分的迅速,他的手甚至叶浮珣都看不清楚,估计白玉仙能够看清楚,因为他的武功好,自然反应也快。 叶浮珣根本就不忍心打扰他,过了好一会之后,她的衣服终于做好了,老板如释重负一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长吁了一口气,很是开心的说到:“我已经做好了,现在就请你进去穿上吧。” 可是叶浮珣怎么敢,万一这个男人有什么歹心,她试穿的时候被偷看什么的,根本就无法逃脱他的魔手好哦,绝对是不行的 老板这时候却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立马笑着就走进了屋子,很快,他就出来了,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子。 女子看起来很是温婉可人,她走到叶浮珣的面前,有些娇羞的说到:“我夫君说你不好意思换衣服,所以让我帮你,我只会在门外教你怎么做,你自己穿就好。” 叶浮珣这下是直接相信了她,不过,还是觉得别扭,她即使是女人也不行。 所以她还是拒绝了:“我不想现在就穿,你还是打包给我算了,我想要回去,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错,还有我的女装也交给你了。” 然后她就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面。 “这是定金,你需要多久才能做好?”老板也没有强求,直接说到:“需要三天,因为女装比较麻烦一点。” 叶浮珣淡定的说道:“那我三天后再来吧,现在我就先走了。” 拿起已经包好的衣服就要往外走,可是还是被拦住了,老板有些生气的说道:“虽然你付的定金已经够了这个男装的钱,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我知道你的尺寸,并不代表我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色,还有什么材质,这需要你自己选择的,而且定金的标准也是不一样的。” 叶浮珣听到这,才有些羞愧的说道:“因为我的衣服都是有专人做好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在外面做过,今天你说了我才知道。” 老板这下恢复了平静,他淡定的说道:“我看出你的衣服并不是常人能够穿的起的,所以才会只要你一两银子的定金,现在跟我一起选花色吧。” 叶浮珣不懂这些,不过摸着舒服应该就行了吧。 就在她要在店里陈设的里面选择布料时,老板却是再一次拦住了她。 “这些并不适合你,都是老百姓才会选的布料,如果想要好的布料就跟我一起上楼挑选吧。” 说着就忘楼上走去,叶浮珣不好意思拒绝,便跟了上去,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坏人,何况自己进店是随意选择的,怎么可能这么碰巧就是一个坏人。 到了楼上,看到里面的衣服跟布料时,叶浮珣觉得自己的眼界一下子就被打开了,这些布料跟自己穿的差不多,就是好像她身上的花色漂亮一些。 “这件衣服也是你做出来的吗?”叶浮珣指着她认为最漂亮的衣服,对着老板问道。 可是这时老板却是摇了摇头,他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些都是我娘子做出来的,只不过她不为人知而。 她比较害羞,不敢见生人,她的手艺比我的还好,就是有些慢,所以你需要等三天才行。” 第二千五百三十二章 关门大吉吧 而这时候,楼下传来了声音,老板说了声不好意思就离开了,剩下叶浮珣看着脸通红的老板娘。 可是这么干看着也不行啊,总不能什么话都不说,想起来自己裹胸,便笑着问道:“我想要假扮成男人,需要裹胸的,你这里有合适的布料吗?” 她刚问完,老板娘就立刻把一块白色的布从箱子里拿了出来,示意叶浮珣摸一摸。 果然很舒服,特别适合贴身穿,那这样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内衣呢? 想到这,她也不好意思的说道:“你这里能不能做内衣啊,我想做几套。” 她根本就不缺衣服穿,只不过喜欢布料的手感才会这样,其他人的就算了,她才不要那么好心,说不定他们根本就不喜欢。 老板娘果断的点了点头,犹豫了半天终于说道:“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叶浮珣没有犹豫的说道:“呃,你能不能给我做一件既好看又能遮盖肚子的,因为我生过孩子,所以肚子比较大。” “你的怎么会有这么大?”老板娘表示不相信,她也生了孩子,可是根本就没有这么大啊。 叶浮珣知道她不愿意相信,便笑着说到:“我有三个孩子,有两个是双胞胎,因为经常吃的太多,最后就成了这个样子,都成了我的心病,所以,你看能不能…” “可以,女人哪有不爱美的,我可以给你做,不过可能这个布料稍微贵一些,所以您看…” 叶浮珣不想再这样两个人都有些吞吞吐吐的,所以直接就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老板娘,然后问到:“够不够?” “够了够了,还多了,您等下,我给您找钱。” 老板娘虽然也是一个害羞的主,可是她也是见了钱也是超级开心,都忘了掩饰的主。 叶浮珣当然不会嘲笑了,毕竟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太伤人的心了,何况这都是人之常情。 见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叶浮珣赶紧说到:“剩下的钱就不用找了,再给我做一套女装够不够。 还有,我看着大街上的女子穿着都很那个啥,能不能也给我来一套?” “你说的这些都做完,可能银子还会剩一些,所以还需要其他的吗?”叶浮珣摇了摇头,白玉仙他们要是想要就自己来吧,自己还是不要费那个心思了 “如果还有剩余的话就给你们了,只要做好,材质好就行。” 叶浮珣说完她的表情就变了,然后有些郑重的说到:“如果你们要是骗了我,我估计你们的店也开不下去了,我想我是有这个权利的。” 人善被人欺,谁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个不靠谱的呢,她手艺好,也并不代表心地也好,所以肯定是需要提醒一下的。 老板娘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而后就指着自己刚做好没多久的衣服说到:“这件衣服定价是二十两,客人选择的时候,布料没有了。 所以专门就等了一段时间又来,看到布料就定下了,如果说我做事不行,别人也不可能再来不是。” 叶浮珣觉得这个女人很会说话啊,哪里有什么胆怯,根本就是老板胡说八道。 可是下一秒她就发现女子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胆大,瞬间就胆小了起来。 “请问客人是不是急用,如果是急着穿,估计绣工什么的都会差一些,如果不急,需要给我十天时间。” 叶浮珣想着,十天时间,太长了吧,这个老板娘有些不厚道,她还想做其他的事,把自己的搁置起来。 “我不能答应你,所以,如果你不能在五天内完成,我的心情不好,你们到时候自然也就遭殃。 你也不想自己开了这么久的店没办法继续经营吧。” 她本来就是不愿意等人的人,如果现在非要让她等,也得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才可以。 老板娘想着那一百两,使劲的咬了咬牙,这个是一个大生意,其他的还是抽时间做吧,五天时间也是够了。 “可以,就这样定了,到时候您是来取,还是我去送?” 叶浮珣想了想,自己如果有可能到时候就没办法接了,可是现在已经说了必须在五天之内完成,幸亏平鲁也说需要办事,这下就都有时间了。 她笑了笑说:“我自己来取吧,第六天早上我再来,如果不合我意,那你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如果说这几天彻底就没有开门,你放心我绝对有办法找到你的。” 叶浮珣的话虽伤人,可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所以老板娘也是笑意盈盈的说:“这是自然。我们做这个的就需要稳定的客户,放心吧。 我们一定不会走,一百两虽是个大数,但我们也不会断了自己的财路。” 说完就把叶浮珣送到了楼下,直到叶浮珣消失才往回走,刚到了门口就被一块布给盖住了头。 她惊恐的大叫,可是下一刻却被人给直接扛走了,她不可能看到,她的夫君被五花大绑,正在被人殴打。 而且他们也拿走了所有的布匹跟金钱,包括叶浮珣给的银子。 叶浮珣刚走了没多远就觉得哪里不对,自己怎么没看到老板啊,明明他在下面跟人说话的,而且有些大声,似乎是在争吵。 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就往回走,没想到却是直接看到了被打的流血不止的老板。 他的眼中都是泪水,可怜兮兮的对着叶浮珣说到:“快救救我的娘子吧,她被人给抢走了。” 叶浮珣一下子怒气就上来了,没想到大白天就有人强抢民女,难道是强盗?自己用不用回去告诉白玉仙,让他去救人啊。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老板哭着说到:“一定是知府大人的儿子做的,他觊觎我的娘子很久了。 可是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就抢走,就连我们的钱,跟值钱的布匹都被抢走了。” 叶浮珣越听越生气,怎么会有这么目无王法的事情存在,知府肯定也在名单上面,这下就直接办了他。 第二千五百三十三章 最真实的情况 解开了绑着老板的绳子以后,叶浮珣就信誓旦旦的说到:“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娘子给救回来的,你在这里等着,哪都不要去。” 然后就赶忙的回了客栈,完全没了想去青楼的想法,这件事比去青楼更加的重要,希望白玉仙已经回去了,要不然自己非得不让他上床不行。 她回到客栈的时候白玉仙已经回来了,还准备好饭菜等着自己。 “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吗?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坏事,所以对我有愧,想要补偿我。” 叶浮珣的话让白玉仙有些心虚,今天太着急出去了,没有跟她打招呼,她现在这种语气就是生气了。 所以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叶浮珣的身边,抱紧了她说到:“还不都是元明那个鬼精灵,他告诉我有人跟踪。 所以我才会着急出去的,没来得及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白玉仙说完,叶浮珣就笑了,原来是这样,她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做坏事就好。 “最后呢,有没有抓到跟踪的人。” “没有,不过我们跟到了知府的府邸,他直接就进去了,所以我怀疑朝廷里面有通风报信的人,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了。” 白玉仙的话让他们俩陷入了沉思,如果这样的话,微服私访也就成为了噱头,没什么实际意义。 想到白玉仙说的话,叶浮珣也着急的说到:“你跟平鲁快点去知府,把一个女子给救出来,我想她肯定是遇到二流子了。 那个男人把她抢到了知府的府邸里,刚好跟你们去的地方一样。” 而后她就离开了白玉仙的怀抱,走到他们的包裹那里,取出了白玉仙写好的名单,然后说到:“知府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光顾着跑回来,忘记问那个老板了。” “他叫钱大福,自称老臣的就是他,不过他的儿子已经四十多了,怎么可能还会抢女人。”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冷冷的哼了一声,嘲笑的说到:“你们男人谁没有色心,我都不正经,还想着儿子正经?你要不要想的这么简单。” 白玉仙闭上嘴巴了,他可不想引火烧身,不过既然叶浮珣让他去,那就去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我现在就去找平鲁商量一下晚上的事情,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直接把他们都办了,抄家就行了。” 这个时候叶浮珣开心了,坏人本来就应该这么的惩罚,不过抄家的话,那些奴仆就该受罪了。 他们很多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如果被卖到不干净的地方,就不好办了。 “我们只把重要的几个人抓住就好了,其他的都交给我处理就好。” 想到那个手艺特别好的女子,叶浮珣就想跟她交个朋友,而知府大人的府邸就是最好的礼物了,以后就不用操心衣服的事情了。 这也是为己的好事,所以做了就能更好的服务自己,不用自己掏一分钱,这样多好的。 转眼之间就到了晚上,平鲁不用夜行衣,可是白玉仙需要,不过他早就出去买好了,自己娘子的话一定要听,不然就没有好果子吃。 等到他们到达知府的府邸时,平鲁先变成了蝙蝠去里面探听情况,而后回来跟白玉仙说里面的防卫都在哪里。 “四处都有巡逻的人,我在一个很亮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哭泣的女子,应该就是叶浮珣说的那个女人。所以我去救她,你准备做什么?” 这本就不用两个人,真的不明白白玉仙非要跟来,真是个妻管严,叶浮珣说什么他都会听,都不反抗的。 其实他可以假装来了,平鲁进去把人一救就行了,然后两个人回去,多好的。 非要这么多余,干嘛呢。 白玉仙知道平鲁在鄙视他,所以便淡定的说到:“我去书房看看,你去救人,一会在这里会合。” 然后他就进去了,平鲁无可奈何的也进去,他的目的简单很多。 见到女子的时候她就在哭,可是他这次真的救她时,她居然还在哭,眼泪一直不停的往下掉,这个时候女子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男子。 他轻哄着说到:“那个家伙还没你的手艺好,干嘛要跟着他,我再给你找几个好男人让你选怎么样? 女儿,爹可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过得不好,爹可怎么活啊。” 女子还是哭哭啼啼的根本就不听他说话,男子又哄了一会,最后终于没有了耐心,甩甩袖子离开了。 平鲁想着这个女子竟然是知府儿子的女儿,为什么跟叶浮珣说的不一样,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另外一个女人? 他想到这就只好跟着男人走了,如果是他看错了,那就跟着这个男人便没有错了。 可是直到他跟着他进了屋子,也是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到,却是看到了一个排位,上面写着爱妻董氏之灵位。 男人上了一炷香,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开始睡觉,平鲁觉得这样一个好男人,怎么可能会强抢民女,看来自己就是没有看错,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女儿。 不过这个宠女儿的方法也有点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吧,根本就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不顾女儿的想法。 这样很不好,可是知道这样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一样,得先把人给救出去。 平鲁并没有直接救人而是去了白玉仙所在的书房。 看到不停翻找东西的忙碌的白玉仙,开口便抱怨道:“你那个叶浮珣真的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被抢的女子根本就是知府的女儿。 他们怎么可能算是强抢民女,根本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跟着一个小裁缝受苦而已。” 这都是家事,可是在叶浮珣的耳朵里怎么就成了强抢民女,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只不过他们都没有说清楚而已 “表面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我们一定要找到最真实的情况才行,你去试探一下女子不就知道了吗?” “她就是只会哭的女人没什么好试探的。” 第二千五百三十四章 有什么线索 白玉仙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现在最好回去把叶浮珣带过来,让她辩认一下,不然我怕我们搞错了。” “好吧,那我去接她过来,不过,你找到有什么线索吗?” “还没有,我总觉得这里有蹊跷,所以我再找找,你去为你的事吧。” 说完白玉仙又开始翻找,平鲁只好走了。 就在白玉仙想要放弃的时候,书房门口突然就出现了脚步声,白玉仙立马就窜上了房梁,平鲁根本不可能会有脚步声,因为他为了方便一定会变成蝙蝠的。 会是谁呢?他只好选择拭目以待。 等白玉仙看到时,他觉得自己眼花了,怎么会是一个女人呢? 而且很年轻,跟叶浮珣形容的很像,也许这个才是女子的真面目吧。 只见她来到书房的桌案上,拿出了一本空白的奏折,在上面写上了,“老臣因为年迈体弱,所以恳请皇上让老臣解甲归田。” 看到这里的时候,白玉仙就明白了为什么他看到的字体很清秀,不像是男人写的,没想到却是女人写的,知府难道就不知道吗? 女子写完便替换了另外一本奏折,随后走了出去。 想必这就是知府不知道的原因吧,他这个女儿真的是很会坑人啊。 在她走后,白玉仙才跳了下去,翻看了知府写的奏折,很正常的阐述了最近遇到的事情,希望皇上能够亲自到这里看看,也好把恶人绳之于法。 他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好意,只不过孙女更加的希望自己的爷爷不会有事,而爷爷只关心国家大事,却没有顾全自己的性命。 只是这个恶人到底是谁呢?他为什么能让知府都害怕呢?这个问题当然是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了。 而这时叶浮珣也被平鲁带到了知府的后院,他们俩在隐蔽的角落里盯着那个仍然在哭的女人。 叶浮珣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女人是自己遇到的那个,只不过,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难不成已经被… 她的表情被平鲁看到了,觉得很是不屑的说到:“她哪里温婉贤淑了,就是一个爱哭鬼。” 看到她不愿意相信的眼神便继续说到:“我从来到她就一直在哭了,人不可能大白天的欺负她,把她绑回来的是她亲爹,不是你说的什么坏人。更不是什么强抢民女之类的。” 这个时候白玉仙也走了过来说到:“你们都错了,她既不是爱哭鬼,也不是温婉贤淑,而是一个精明的女人,我看到的奏折就是她写的,真的是大胆的厉害。” 叶浮珣肯定是不能相信的,她想要直接去女子的身边亲自问的时候,却被白玉仙直接抱起来,出了府。 叶浮珣很想大叫,可是却是不敢,所以便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到了很远的地方以后,白玉仙才把她给放下,悠然的说到:“珣儿,你太过相信别人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你今天看到女子的制衣坊,问问当事人就知道了。” 叶浮珣没有反对,所以就又一次被白玉仙抱在了怀里往制衣坊飞奔而去。 里面有昏暗的灯光,男人在床上躺着,听到窗外有动静便条件反射的问到:“是谁?” 叶浮珣应了一声,“是我,快点给我开门。” 她并没有说我们,就怕这个男人不开门,所以就直接说了一个我字。 男人很快就开了门,脸上的表情很是愉悦,但是看到叶浮珣旁边的男人时候就想把门给关上。 可是白玉仙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直接用手挡住了他关门的动作,然后便带着叶浮珣跟平鲁进去了。 因为不想吓到人。所以平鲁变成了人的模样,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好歹比蝙蝠说人话显得好很多。 男子表情有些痛苦,他只是叹息着坐到了椅子上,久久都不愿意说话。 叶浮珣只好开口问到:“你跟我说是知府把她给抓走了,可是我调查了,知府是她的亲生父亲。你可承认?” “是,我都知道,都知道。” 男子有些崩溃的把脸埋在了手掌里面,不停的下移动,好像是在抹去自己的眼泪。 然后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睛果然就红了,他恳求的说:“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可是我也是无奈的。 因为知府跟我爹有些仇怨,所以我才会跟今朝住在这里,一来是为了让她的父亲放心,二来也是为了让我的爹娘放心。 可是只要两家一有些风吹草动,知府就会把她给带回去,我家的人根本就不管我,所以每次都是她偷偷跑出来,唉。” “那你实话实说不就好了,我也照样会帮你,可是你骗了我,我就不愿意再帮你,我们走了,你自己等着她偷偷跑出来吧。” 叶浮珣说完就要拉着白玉仙出去,平鲁也紧跟其后。 可是男人却直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祈求到:“求你们帮帮我们两个吧,这样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啊,她每次回去都会把眼睛哭肿,我真的太心疼她了。 可是我却是个无能之人,不能解救她,求求你们了,让她一辈子跟着我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的过日子,我绝对不会让她跟着我受苦。” 叶浮珣听了这些话还是心软了,正想要回去把男人扶起来,可是平鲁却是直接把男人拽了起来。 这个小子真的很会哄女人,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会娶到那么漂亮的媳妇。 而且还很有能力,让他都非常的羡慕嫉妒,恨就算了,他没那么小心眼。 “你想要跟你娘子在一起很简单,不过如果她要是不愿意跟着你,那就别怪我们了。” 没想到男人却是说出了惊人的话。 “不会的,她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因为她离开我她会一直哭,而我就会一直颓废,除非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然我们都会活不久。” 听到他的话,叶浮珣问白玉仙,“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在哭吗?” “没有,很是冷静,完全看不出来伤心的模样。” 叶浮珣这才完全放心了,这个男人真的就不敢说一句实话。 第二千五百三十五章 一对欢喜冤家 要不然知府估计也不会有点风吹草动就要把自己女儿带回去了,完全就是怕这个男人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叶浮珣总算是明白了,这根本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想要在一起,可是双方家长互相看不上对方的孩子,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罢了,能帮就帮吧。 “你先休息吧,这两天我们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不过你要老实一点,不要因为我们没有给你消息你就乱跑,听到了没?” 男子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叶浮珣也不想再说什么,直接就出门了,两个大男人也是一样,不吭声就出去了。 他们这次是走着回去的,一路上都在讨论男子的事情。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就是个不靠谱的,而这个女孩子却是心地善良,要不然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叶浮珣听着平鲁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附和着说到:“男人原来都是不老实的,幸亏我没有答应他在他家里换衣服,否则我肯定就惨了。” 白玉仙直接火大的说:“他竟然让你换衣服,我要去揍他,让他不老实。” 说着就要折回去,叶浮珣跟平鲁都拉住了他。 叶浮珣拍了拍他的背安慰着说到:“我不是没事吗?你就不要这样了,我都答应要帮他了,所以就让我好好的做这件事行不行?” 至于他们两个人以后会不会过得好,叶浮珣也不敢确定,反正这个男人很没用就对了,遇到事只会哭哭啼啼的跟个女人似的,根本就保护不了那么柔弱的女子。 不过这都是他们的命,谁也管不了,能帮的就帮,帮不了谁也没办法。 “白玉仙,你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啊?我听平鲁说你在书房待了很久,而且你说你见过那个女子,那就肯定是在书房见的。 你为什么会说她很冷静,完全不伤心?” 那个时候估计平鲁正好去找她,所以女子便去了书房,可是她难道能够察觉到平鲁,还是说她只是突然想起来的呢,现在都得不到答案。 “她写奏折,然后把奏折给调换了,我看到的是她写的。 笔迹一模一样,不过她应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这样,也许就跟刚才男子的家里人有关,看来我们得花些时间好好查查了。” 这样也好,平鲁也有了缓冲的时间,到时候去沙漠的时候也能够顺利一些。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答应了,所以你们要给点力,不能给我掉链子了。” 叶浮珣的话一说出来,白玉仙就忍不住摇了摇头。而平鲁则是直接变成蝙蝠就先行一步了。 叶浮珣这才撒娇的说到:“夫君。你能不能抱着我啊,我不想走路了。” 说着还对白玉仙眨巴了一下眼睛,显得很是无辜的样子。 白玉仙无奈只好就把她抱了起来,如果没有这么好的身体。还真的就不能抱着她跑东跑西的,而且迟早会被累死的。 “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去沙漠啊,这次的事情会不会很难解决。 我的衣服可怎么办,会不会五天以后我的衣服还是没有做,我的一百两银子都给了,要是不做,我可不就是亏了吗?” 白玉仙安慰着说到:“五天以后我们一定会去沙漠的。你的衣服一定会做出来的,等到我们出了沙漠再去拿也一样,急什么,人只要还活着就不可能不给你做。” 而此时,女子在知府的府邸里正在做衣服,只是因为她答应了,所以必须要做到,所以虽然每次都被带回来,她的任务却没有一次被落下。 她就是重情重义重信誉的人,谁都不能让她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就是因为那个男人能够做到,她才会嫁给他。 虽然在平常人的眼里,他很没用,可是在她的眼里,那就是最好的男人了。 等到第一件衣服做好的时候她才到了床上闭上眼睛休息,今天有些累了,明天再开始做第二件衣服吧。 她需要的人不在身边,那她会一直哭,但他要是在身边,她又容易激动就会打人,真的是太令人难过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她的照顾,是不是就不会按时吃饭,有没有睡觉,这些问题让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的时候,白玉仙便带着平鲁到了知府大人的府邸,这下总归是见到了老知府,他很有精神,而且看到白玉仙的时候就直接跪下了。 “不知太上皇驾到,老臣实在是惶恐不安,请太上皇上坐,镜安,快去准备上好的茶叶。” 白玉仙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示意知府坐到他的身边,看他坐好后便说道:“我这次也是私自出来游玩的,只不过到了这里遇到了一些事情想要请教一下知府大人。” “什么事?老臣洗耳恭听。” 白玉仙便把他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然后看着知府的反应,希望他预测的是对的,不然这个知府就是个需要被摘了乌纱帽的人了。 没想到知府却是直接就跪了下来,大声的说到:“老臣糊涂,做了一件糊涂的事情才有了今天的恶果,请太上皇废了老臣的官职吧,老臣愿意回家耕田。” 白玉仙示意平鲁把知府扶起来,“你还是跟我说清楚,这是不是你写的,我再做判断吧。” 说着就拿出了一本奏折递给了知府,让他看。 知府看了奏折之后又想跪下,这个时候那个女子倒是走了过来,往白玉仙的面前一跪,声音清脆悦耳的说到。 “我爷爷年事已高,就让我这个孙女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白玉仙开口说到:“既然这样。你还是站起来说话吧,我低着头久了会不舒服。” 然后女子就坦然的站了起来,看着白玉仙的眼睛说到:“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知府年轻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姑娘,就是男子的奶奶,可是造化弄人,不仅没有让他们在一起,而且知府娶了别的女人,而男子的奶奶也嫁给了他的死对头。 第二千五百三十六章 晴天霹雳 本以为就这样子了,可是老天却再一次跟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知府的儿子喜欢上了男子奶奶的女儿。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在一起,直到孙子孙女这一辈才算是有了结果。 可是知府却是相当讨厌这个孙女婿,毕竟他很平庸,在他的家里并不受宠,而且也没有什么本事可以撑起一个家。 “所以你就不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你没有得到的,就不允许自己的孙女得到,这是什么道理。” 白玉仙不禁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是因为他的奶奶为我的爷爷生下了一个女儿,所以我爹才会娶了别的女人,可是我跟他也是近亲关系,所以我爷爷不允许。” 白玉仙这下就明白了,可是已经是这样了,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他的疑问很快就被得到了回答。 “因为我们就是相爱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他是无法生育孩子的,大夫说他那里曾经受过伤,虽然能够…可是不能生孩子,所以我便跟他在一起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近亲结婚,如果生孩子的话就会出问题,可是只要不生孩子就可以了啊。 看着女子天真的眼神,白玉仙真的不忍心打击她,但是她的爷爷倒是忍不住了。 “那个混小子有什么好的,他根本就是在骗你,所以每次你回来我都会让大夫给你诊脉,你真的就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吗?” 听到他的话,女子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样,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 “爷爷,这是不可能的对不对,我每次回来都是因为您怕我身体没有养好才会这样,对不对?” “别傻了好不好,被人骗了就要承认,承受住了你才能活好你的下半辈子。” 平鲁的话刚说完,女子就晕了过去,而知府则是着急的想要去找大夫,平鲁直接就拦住了他,让他稍安勿躁。 “我会诊脉,你就不用担心了。” 知府看了看平鲁,又看了看笑着的白玉仙便坐下了。 平鲁把女子放到了椅子上,然后就开始把脉,过了一会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已经怀孕了,刚才是因为气急攻心所致。” 听到他的话,平鲁立马就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的说到:“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了。唉。作孽啊。” 平鲁问白玉仙到:“要给她打胎吗?如果要打胎现在刚刚好,再晚一点大人就会有危险了。” 白玉仙这时候有些后悔没有带叶浮珣来了,如果她来了的话就会清楚了这些事情,不过他回去跟他讲也是一样的。 “这个不要问我,问知府吧,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平鲁又把眼光放到了知府的身上只见他叹了一口气说到:“打掉吧这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然后平鲁便出去抓药了,过一会便端着药走了进来,没想到女子已经醒了,她的表情很是冷静,一点都没有柔弱的模样。 女子很冷静的说到:“我怀孕了是吗?” 平鲁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而女子的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正当他以为她又要哭个不停的时候,她却淡定的擦去了泪水说到:“我喝药,绝对不会祸害我的孩子。” 说着就端起了药一口气喝光了,白玉仙很是佩服她,药水很苦,但是她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能她心里的苦比这个药更苦吧。 “我要跟他和离,爷爷你帮我准备一下吧。” 她真要起来,却被平鲁按到了椅子上说到:“你不要乱动了,喝了药很快就会流产,你现在赶快回到你的闺房里面去。” 然后他便说了一句,“得罪了。” 直接就把女子给抱了起来,然后根据他的记忆便把女子送到了她的闺房里面。 平鲁冷静的对着身后的知府说到:“快去请产婆,我不会接生,她情况很急。需要马上就生产。” 然后便把知府给请了出去,而后走到了女子的跟前,平静的说到:“如果你会痛,那就证明你还有知觉,不要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一直在外面,有什么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进来。你不会有事的,知道吗?一会要听产婆的话。” 平鲁说完也不等着女子说话就出去了,他觉得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那个男人怎么可以骗她,这么好的女子受这种罪,以后肯定就会不再相信男人了吧。 等到他出去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可不能被别人看出来他哭哭了。 随后产婆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一切都已经被平鲁准备好了,就等她接生了。 白玉仙察觉到平鲁的情绪不对,但知府在身边,也就没好意思问出来,只好两个人在门外相对无言,过了一会女子痛苦的尖叫声就传了出来。 这时候,产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说到:“不好了,现在她大出血晕过去了。” 平鲁听到后便直接进去了,他不想她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变成跟自己一样的吸血鬼,如果不这样的话,就根本没办法救活她。 事不宜迟,他便擅自做主爬到了女子的脖子那里,进行了变成吸血鬼的仪式。 当产婆进来的时候,平鲁刚好完成,而这个时候女子的气息全部都没有了,平鲁觉得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让她在这个地方待着了,还是当个死人然后复生吧。 他平静的说到:“已经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产婆端着的水哐当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她的表情似乎是很难接受,平鲁很是好奇的问她:“你怎么了?” “没,没事,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平鲁回答就慌不择路的冲了出去,直接把门口的白玉仙都撞到了一边。 知府看到这个样子,顿时就瘫坐在地上,双手拍地的哀怨着说到:“看来我的命就是太硬,要不然怎么会克死这么多人。 我才是最应该死的人,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带走我,只带走我的孙女。” 白玉仙很是不解,人的生老病死跟克不克根本就没什么关系,何况这次是打掉孩子,本来就是危险的事,他也扯到自己的身上,过得也实在是太命苦。 仟千仦哾 第二千五百三十七章 不善言辞 “爹,你快起来吧,这也是好事,总是不用再牵挂什么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这样我也可以去找我的娘子了。” 知府一听,不但没有说他不孝,而且还赞同的说了句好。 白玉仙更加的不能理解了,这家人跟平常人可真是不一样,承受能力太差了,唉,也许这件事情没有发生到自己的身上才会想的这么简单吧。 平鲁不愿意又多两个人白白死掉,便把他们父子两人拉进了屋子,白玉仙也跟进了屋子他倒要看看平鲁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看到床上没有活人气息的女子时候,知府一下子就昏了过去,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平鲁给他把个脉以后一脸轻松的说到:“他没事,过会就醒了。” 其实心里却没这么轻松,他甚至还在想,难道这世界上真的就命硬一说,他虽然昏迷,可是脉相却是如同青壮年一样,迸发有力,不是他这个岁数应该有的。 相反的是,他的儿子虽然没有昏倒,可是脸色却是苍白,估计也是病魔缠身,看来他们家只有知府一个人是健康的。 他的药没问题,如果是平常身体一般的女子都不会有事,没想到她就不行,看来平常已经是很差了。 “她已经死了,所以以后对外都要这么说,她已经用另外一种方式活了下去。” 平鲁的话,白玉仙懂了,而女子似懂非懂的看着平鲁,等着他的解释。 白玉仙知道平鲁这个人不善言辞,也就替他开口了。 “她算是死了,因为产婆看到她死了,而她没死,是因为她还活着,一会她就会醒过来的。” 这个时候知府也醒了过来,只听到了白玉仙最后一句话。 “我的孙女真的能够醒过来吗?她真的没死?” “对,不信你看,她已经醒过来了。” 平鲁已经将死婴儿取了出来,所以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人,杀了一个孩子虽然是种罪孽,可他要是活下去,估计就是祸害了。 女子的脸上很是平静,现在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她谁也不恨,可是也不想跟任何人在一起。 她呆呆的看着平鲁,然后就笑了出来,朝着他伸出了双手,似乎是想让他抱住自己。 知府只是叹了口气便出去了,他的儿子跟在他身后,看到知府有些颤抖,便快走了一步,把他扶着。 白玉仙也想出去,却被平鲁拉住了,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白玉仙。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得你自己善后,她找的是你又不是我。” 笑着就拉开了平鲁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看着白玉仙离开,而床上的女子还是那个动作,平鲁无奈的走到了她的跟前把她的双手都塞到了被子里说到。 “你要乖一点,你现在刚变成了…身体的抵抗力还是很差。所以不要生病了。” 女子似乎不好奇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不过平鲁无法接受她,毕竟她刚没有了别人的孩子就对他这么的亲热,是谁都受不了吧,他曾经又不爱慕她,所以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女子的表情很是失落,而后就闭上了眼睛,不再有别的动作。 “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总待在她的闺房里毕竟是不好的,也许他应该彻底离开了。 知府被白玉仙叫到了客厅,想要知道最近这个地方的具体情况,却没想到很是风调雨顺,只有一些小事,也都解决了。 白玉仙突然就觉得没趣了,没有一点吸引力,合着自己这次就是来当一个解救女人的角色,真的是没有一点挑战力。 不过事情解决了就好,剩下的事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了。 平鲁来到客厅的时候,白玉仙正准备出去,看到他笑着说到:“这么快就解决问题了?会不会太容易了。” 平鲁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便往外走去,到了知府府邸门外的时候,平鲁才有些生气的说到:“你要是再这么说的话,我就让你失望了,你的沙漠之行就在你的脑子里想想就行了。” 白玉仙一听到他这样说,当然是不能接受的,连忙拉住了平鲁。 “你就别跟我计较了,我这不是因为觉得有趣才会不小心就说出了这种话,你就大人别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要是叶浮珣知道因为我去不了沙漠,还不得跟我闹翻天啊。” 平鲁听到他的话,很是鄙视的看着这个妻管严,真的是没救了。 “我原谅你,看在你可怜的份上,不过我已经把她变成了吸血鬼,如果以后她要是伤害别人可怎么办,我很担心这个。” 白玉仙听了,无奈的说到:“你当时怎么不考虑清楚就心软了,明知道是个麻烦还要做,是不是傻。” “我能不能不看着你的孩子。” 平鲁凉凉的话让白玉仙一下子就清醒了,讨好的说到:“我就是想不明白而已,你晚上的时候变成蝙蝠就好了,去她的闺房里告诉她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就行了,反正现在外界已经认为她是死了的,你就算带着她出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白玉仙,你是不是傻,我要是把她领出来,不就代表着我要娶了她,我可是打算好一辈子都不娶妻的。” “谁让你娶她了,只是让你多一个手下而已,这样也好办事,她会做衣服,也能养活你,你这样的人就得有个人陪着你。” 白玉仙早就想给平鲁找一个媳妇,可是没有合适的,可是这个女子为什么就合适呢,可能就是因为她很勇敢吧。 勇敢面对这样的苦难,以后也必定会好好的活下去。 没想到这个平鲁简直就是一个榆木脑袋,不懂得男欢女爱,他现在也没有经营自己的医馆。 还是他找人把他写的医书交给了太医让他研读,而后再交给其他的学子,而他每个月都会给平鲁一定的补助,毕竟医馆不是为了盈利。 里面很多都是有志向有抱负却没有权钱的苦寒子弟,所以白玉仙根本就不收学费,还免费的提供住宿,根本不盈利的话,平鲁也就没有了收入。 第二千五百三十八章 理所应当 “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其他的都是负累,何况你觉得她现在会忘记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吗?凡事都别想的太好了。” 话题从这里就陷入了沉默,白玉仙没有再说话,毕竟这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回去之后,叶浮珣就听说了所有女子的事情,觉得很是佩服她,敢作敢当的女子都是值得敬佩的。 “白玉仙,你说我还能拿到衣服吗?我的衣服还能够穿在自己的身上吗?” 叶浮珣觉得自己好悲催,以前觉得花钱没什么,她对钱没有概念,可是现在钱花了,却没有东西到手,觉得很是不舒服。 “不用担心的,她身体好了自然会给你做,她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何况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所以会有更多的时间做事,而且可以不眠不休哦。 想想平鲁怎样,她就能怎样,如果他们两个能在一起该有多好。” 白玉仙很是不希望平鲁真的会单身一辈子,而且他变成吸血鬼以后活的会更加的久。 如果他们死了,他估计连朋友都没有了,孩子们虽然认识他,可是也不会跟他太过亲近。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女子跟他在一起的原因,现在的白玉仙如果一天没有见到叶浮珣都会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何况是一辈子。 他辛苦了半辈子得到成为吸血鬼的机遇是不错,不过他应该能够更好的活下去,比如跟一个吸血鬼成亲。 叶浮珣也很满意那个女子,那个男人太坏了,竟然骗女子不会生育,难道他只顾得上自己的享受,而顾不上自己的孩子出生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吗? 现在的男人都是自私的,有很少能够为了自己的女人还有家庭着想,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不幸福,因为他们想要的太多,可是拥有的却是太少。 “我们就算再有意撮合,他们两个不同意也是白搭,所以还是想想我们的计划吧,我觉得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就不用再想了。” 至于他们的事情怎么发展都是靠命的,谁也帮不了。 “明天我跟平鲁说一下就行了,估计后天就可以出发,现在跟我一起出去转转吧,孩子们也该急了。” 这个时候,叶浮珣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不是说那时候元明说有人跟踪你们吗?你查到什么线索了没。” 虽然吧,这时候说这些肯定会耽误他们的行程,不过这样都解决了也就能安心了。 “那个没事,就是一个知府的家丁被知府派来看看我们,他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知府说并不知道他来到这里,他根本就不信,不过既然他没有问题也就不用追究了,毕竟臣子关心皇家的事都是理所应当的,不能太过计较。 听到这,叶浮珣就放心了,这样就好,不过女子那里她还是想去看一下,总归是自己帮了她,总要最后见一面叙叙旧不是。 主要还是她的衣服,如果要是没做也可以催促一下。 “白玉仙,你今晚上带我去找她吧,我想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明天带着元明元菱玩一天就好了啊。” 听到她的话,白玉仙立马就明白了,但是看破不能说破,不然就遭殃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那就先跟着孩子们一起吃饭吧,否则又会说你没有宠爱他们,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冷战。” “我知道了,我们走吧。” 叶浮珣觉得自己也真的是够失败了,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排斥自己,也许自己也是清楚的,因为她觉得他们耽误了自己好多事情才会对他们的存在有所埋怨。 这次去了沙漠以后就收心吧,好好的跟孩子们相处,也许天伦之乐也没那么难以想象。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自由才是好的,可是通过女子的行为,她知道了自己做的有很多的不足。 “元菱,你是不是又在埋怨我,为什么见到我以后你都是鼻子朝天的表情。”叶浮珣大声的吼叫。 “你们两个能不能一见面就吵啊!真的很让人头疼的好不好。”白玉仙看到她们两个不对盘就头疼,夹在中间太难受了。 “你们都不饿吗?还有力气吵架,真的是太牛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的先吃饭了,我的肚子可是受不了了。” 元明才不想搭理这三个幼稚的人,他只想喂饱自己的肚子就成,反正这两天他已经领略到了自由的重要,突然就觉得叶浮珣在不在都无所谓了。 他们两个想去游玩就去吧,人生就这么短,如果不做点自己喜欢的还算是什么人生啊。 他的人生就是平平淡淡的就好,不需要大风大浪,每天都喂饱自己的肚子,可以做自己喜欢的每一件事,大事可以怡情,小事可以开心。 元菱还是想不开,等到再过几年,她们都长大了也就不会再有现在的自由了,特别是元菱,一定也会讨厌带着孩子的生活。 人生就是要不断的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能得到什么,需要舍弃什么才行,不能让自己太累,否则就会活不下去。 “娘,我希望你能跟我爹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所以无论你们这次去不去沙漠,会不会跟我们再待几年,我都不会再怨恨了。 这次出来以后我明白了很多。我看得到别人家的孩子是怎么生活的,他们的父母整天都在忙碌,可是他们依旧很快乐。” 叶浮珣摸了摸元明的头,开心的笑了,还是自己的儿子好。至于女儿就让白玉仙疼着去吧。 “娘,人生苦短,所以必须要抓紧时间才行,我跟元菱一出生就是在富裕的环境中长大已经是很好了,我们不用承受贫穷带来的不幸,我很知足。” 听着元明的话,叶浮珣觉得他真的是长大了,虽然这次并没有让他一起去看看,不过他的思想已经超过了很多的跟他一样大的孩子。 这是很值得人欣慰的事情,他们两个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继续聊天,而元菱则是闷声不吭的在吃饭。 第二千五百三十九章 失去了影子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是故意的,知道元明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 他直接就坐在了元菱的旁边,笑着说到:“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能跟我说一下嘛?”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说完就放下了筷子走了出去。 白玉仙虽然也很饿,但是他却不能再吃了,只好跟着出去了,看着还在不停说话的两个人,心里也有了失落,好像不只是元菱,连自己都是多余的。 等到白玉仙走后,叶浮珣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她对着元明说到:“我想要跟元菱搞好关系的,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我都会想到她是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啊。” 元明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元菱怎么回事,反正你俩在一块就不对头,以后别待在一起就行了。” 叶浮珣想哭了都,为什么成这个样子,被自己的孩子讨厌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我以后还是跟元菱离远一点吧,还有你爹跟元菱在一起就好了,我就不掺和了。” 上辈子铁定跟元菱是情敌,要不然这辈子怎么就这么不对头,自从上次离开了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她太过分了吗? 一顿饭吃的不是滋味,叶浮珣吃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躺下,可是却觉得肚子不舒服,只好又爬起来,走到了客栈的外面。 这里很是热闹,只不过感觉有些冷,她走到了人群中间,很是欢快的看着路边的花灯,就像是为了给她指路一样,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可是叶浮珣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为什么走了这么久还是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变过,而且她难道是在原地踏步吗?怎么觉得自己的腿越来越沉了。 她低头一看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鬼啊…救命啊!白玉仙,你在哪,快来救我。” 然后就使劲的想要拔出来自己的腿,可是却是毫无进展。 路过的人看着她不停的拔自己的腿,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没有人上前帮忙,而是全部都跑开了。 他们看到了叶浮珣的影子不见了,所以紧张的都跑回了自己的家里面。 而这时候,因为找不到叶浮珣,所以白玉仙出来了,看到挣扎的叶浮珣,赶忙就冲了过去。 可是叶浮珣就像是看不到他一样,甚至自己触碰她,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她的脸上全部都是汗,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 白玉仙看了很久才看出来是在喊救命,所以便把叶浮珣给抱了起来,他并没有发现叶浮珣已经没有了影子,而叶浮珣却像是在梦里面一样,手还是没有放开自己的脚。 白玉仙很是害怕,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帮助叶浮珣。 “叶浮珣,珣儿,你快点醒醒,你没事了。” 到了客栈以后,叶浮珣还是一样没有反应,平鲁看到后,立马就说出了原因。 “她的影子被偷走了,所以才会这样,我们要快点找到她的影子才行。” 怎么会这么短的功夫就失去了影子,这不现实。 可是他又想不到合理的解释,便对白玉仙说到:“你在哪发现她的?快点带我去,元明元菱,好好的看着你娘,别让她跑走,不然就真的找不回来了。”仟仟尛哾 说完了以后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对白玉仙说到。 “还是把她绑起来吧,我就是听说了这里的人时不时就会失去影子才会想要调查,没想到今天叶浮珣就成了这样,我还是晚了一步。” 白玉仙听了后只能绑住叶浮珣的手脚,绑好以后,便郑重的对着元菱她们说:“你们一定要看住你娘,否则她真的就不能再陪你们了,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许解开她,等我跟平鲁回来再说。” 平鲁不放心的又加了一句,“你们一定要记住,你爹跟我不可能会主动想要解开绳子,如果有人像我们一样,让你们解开一定不要做知道吗?” 元菱这下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说到:“我一定会做好的,不过真的能够把我娘的影子找回来吗?” 白玉仙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到:“一定会的,我不可能让你们没有娘,更不可能让自己没有娘子,我们走了,你们要小心一点。” 说着就带着平鲁走到了大街上,叶浮珣刚才的位置,他焦急的问到:“有什么发现吗?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平鲁轻轻的闭上眼,而后便猛的睁开了眼睛,恶狠狠的说到:“居然是个影鬼,专门抓走人的影子为食,如果我们不快点找到他的话,恐怕叶浮珣就算是没有被带走,也是永远都见不到太阳了。” 白玉仙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叶浮珣一定是接受不了的,而且沙漠里面都是大太阳。 她的愿望就是去那里,要是不能去肯定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平鲁,你知道应该往哪去找吗?” 他是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这件事只能摆脱平鲁,如果要是真的没办法,那就惨了,唉,这时候他特别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可又无可奈何。 “我知道地方在哪,可是你去不了,你快点回去看着叶浮珣吧,我要去那里一趟,我一定会把叶浮珣带回来的,你放心吧。” 平鲁说完就变成蝙蝠飞走了,而白玉仙也不敢耽搁,只好回了客栈,看到两个孩子在床边睡着了,便把他们都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幸亏床够大,要不然还真的就睡不下。 他坐在床边,闭上眼想要休息一会,可是却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因为感觉到有一股邪恶的气息出现,就跟刚才在他找到叶浮珣出事的地方气味一样。 果然,他变成了平鲁的样子,不过却是带着一股邪气,白玉仙并没有声张,而是幽幽的开口说到:“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没有抓到影鬼吗?还是说被他给跑掉了。” 影鬼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能够看出自己的真身。索性也就没有再掩饰,直接变成了一个有着六只爪子的恶鬼模样。 第二千五百四十章 一箭双雕 笑嘻嘻的说:“当然是吃活着的影子最好了,所以你不要挡着我的路。否则我把你的影子也一块吃了。” “哦,是吗?” 白玉仙笑着站了起来,他的影子也随之起来了,这让影鬼直接就大笑出声。 “你这样是主动给我吃吗?我一定成全你,不会让你太过痛苦。” 白玉仙算着时间,现在平鲁也应该回来了,所以他要拖延时间才行。 他直接就伸手挡在了影鬼的面前,骄傲的说到:“我能不能有个最后的请求。” 影鬼看到他的眼神很诚恳,便犹豫了,然后开口说到:“你说来听听。” 白玉仙知道他上钩了便说道:“既然你一定会吃了我,那你就告诉我,我的娘子有没有被你吃了。” 影鬼笑着说到:“还没有,因为我要吃新鲜的,直接说你的请求吧,我可没有什么耐心的。”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带着我跟我的娘子一起走,也好让我们团聚啊,我们死了不是还有魂魄。” 影鬼不耐烦的解释到:“被我吃了就只剩下骨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们两个直接就消失了,你就别墨迹了,赶快闭上眼睛,我要开始吃你了。” 白玉仙心里有些焦急了,他知道他是碰不到影鬼的,也不可能攻击他,可是就这样束手就擒也是不可能的,谁知道这个影鬼会不会连孩子都不放过。 所以他瞪大了眼睛说到:“我知道人死之前如果不甘心,执念就会变成恶鬼,你说我要是就这样死了,会不会能够把你打败呢?” 影鬼不屑的说到:“那都是骗你们的,什么都不会剩下,你快点乖乖的,不然我连你的孩子一起吃。 我虽然不喜欢吃纯净的孩子,可你要是把我惹急了,偶尔吃一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听到他的话,白玉仙终于放心咯,可是想让他乖乖的受死也是不可能的,看着影鬼身后已经回来的平鲁,他笑着说到:“如果你有本事的话就自己上来吃了我,我可做不到束手就擒。” 影鬼终于被惹怒了,生气的说到:“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说着就要朝着白玉仙这里扑过来,可是却被人一下就捏住了脖子。 他差点就喘不过气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平鲁,指着他的鼻子说到:“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你怎么会…”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影鬼你做什么坏事我不管,可是你伤害我的朋友就是不可以,今天你也别怪我对你手下不留情,我只能这样做。” 平鲁的话很是冷静,让白玉仙觉得奇怪的是,他们以前认识吗?为什么平鲁从来都没说过,难道他变成吸血鬼以后才认识的,为什么感觉不像呢? 影鬼惨笑着说到:“我不会放过你的,这次你杀不了我,下次我一定双倍奉还。” 平鲁想要捏死他的时候,却发现叶浮珣的影子却突然从自己的手里挣脱了,想要跑到自己的身体里,却被影鬼一把抓住了。 很是懊恼的看着影鬼,却又没办法再下狠手。 平鲁无奈,只好松了手,可影鬼却带着叶浮珣的影子瞬间就消失了。 白玉仙很不能接受的问到:“为什么不让他把叶浮珣放了。” “你没发现那不是叶浮珣的影子吗?幸亏我发觉出了不对劲,故意让影鬼跑了,现在我要去追他,你在这里哪都不要去。” 白玉仙听了以后冷汗都冒出来了。如果那个不是叶浮珣,却跑到了她身上,估计以后叶浮珣就不是叶浮珣了,一定会是别的人,这个是他接受不了的。 幸亏有平鲁在,要不然就没办法一箭双雕了。 可是平鲁一个人能行吗?白玉仙很是担忧,这个影鬼不好对付,算了,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说不定影鬼不只是有一只,自己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夜已经深了,可是白玉仙却是没有等到平鲁回来,他坐在床边也有些摇摇欲坠,实在是困得太厉害,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可是又好像是闻到了什么香味。 香味!白玉仙一下子清醒了,自己怎么可能闻到香味,叶浮珣虽然也经常会用香水,可是从来都不会用这种浓重的有些刺鼻的香水,可能是妖怪,说不定就是影鬼。 他睁开眼睛以后,果然看到了正在桌子上悠然自得品茶的女妖怪。 看到白玉仙醒来,瞬间就消失,而后到了白玉仙的面前,抚摸上了他的脸。 白玉仙厌恶的往后仰了仰身体,可是女妖怪竟然直接把身体的重量直接就压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胳膊吃力的撑着,痛苦的说到:“请你起来,我是有妇之夫。” 听到他的话,女妖怪轻笑着说到:“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男人,真的很有味道。” 而这个时候叶浮珣却是醒了过来,看到白玉仙被一个女子压着,生气的直接就把白玉仙给撞到在了地上。 可是女妖怪却是又爬到了他的身上。叶浮珣生气的想要滚到床下,却是不能,只好大声的斥责到:“白玉仙,你是没有手是不是,你就不能推开她吗?碰到哪里都无所谓,不准她在你的…嗯嗯…嗯…” 她的嘴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 女妖怪看着白玉仙自己爬了起来,笑着又贴到了他的身上,抚摸了他的上身,叹息的说了一声,“可惜了,我要是有了身体,肯定就能跟你翻云覆雨,共赴巫山了。” 女妖怪的话让白玉仙非常的厌恶,他恶狠狠的说到:“滚到一边去,再敢靠近我,我就告诉你家相公,说你不检点。” 女妖怪听到这句话倒是往后退了一步,啧啧了两声后说到:“你可真会威胁人。我谁都不怕,可就是怕我家老头子。 他打人很厉害的,每次我都会被他折腾的三天下不了床,但就是模样太丑了,真想把你的脸换给他,这样就更完美了。” 两个孩子睡得很沉,而且还翻了个身,叶浮珣不停的想要撑开自己的嘴巴说话,却是没有成功,只好用眼睛把女妖怪凌迟处死。 第二千五百四十一章 能屈能伸 可是下一秒女妖怪就出现在了叶浮珣的面前,把她的尖细的手指甲伸到了叶浮珣的漂亮的褐色眼珠的前面说到:“你要是再敢用这双眼睛瞪着我,我一定会戳瞎了它们。” 叶浮珣赶忙就闭上了眼睛,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可不想自己的眼睛瞎了,不懂得低着头做人的人一定会倒霉的。 她一直很幸运,这都是靠她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种做法,白玉仙也是一样,不然怎么可能到了现在还这么的嘚瑟。 女妖怪看着她乖巧的样子,直接就对着她呼了一口气说到:“真的是个美人坯子,我想把你送给我的老伴让他享用你。 到时候他一定会答应让我得到你的男人,你说我要不要这么做呢?” 叶浮珣的脑袋迅速就运转了起来,笑着说到:“不可能的,男人能够接受自己三妻四妾,但却是接受不了不忠心的女人。 我相信如果你那样做了,我就会代替你的位置,而你会被他被吃了。” 看着就不像是人,何况她好像也只能靠近,而不能真正的接触到他们,也许就是这样,白玉仙才会只躲闪而不是推开,因为根本就没用,说不定自己还会因为推她而摔倒。 白玉仙跟她一样都是聪明人,所以白玉仙接着说到:“她说的很对,而且你以前不也因为这个就被打了吗? 何必自欺欺人的忘记呢,如果你要是因为这个而死了,估计会有怨恨的吧。”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把女妖怪就给气疯了。 “凭什么男人就可以玩别的女人,我就不能玩别的男人,他这个混帐,对别的女人那么温柔,可是对我却是既冷淡又残暴,凭什么。” “凭他本事比你大,凭他把你抓到的人也给吃了,可是你却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不仅仅要让他玩你,还要让他虐待你。” 白玉仙的话让女妖怪崩溃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大喊到:“我不听,这都不是真的,我不要听。” 叶浮珣冷笑了一声说到:“你不听也是事实,就不要骗自己了。” 她躺在床上,可是她的眼睛却是没有老实,对着白玉仙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白玉仙会意的给她一个飞吻,两个人浓情蜜意的,女妖怪却在这个时候散发出了她的哀怨之气。 她阴森森的对着叶浮珣亮出了白花花的牙齿说到:“如果你想要脖子断了,就继续跟他打情骂俏,你们的确是猜对了。 可是你们既救不了我,也救不了你们自己,哈哈,想让我放过你们,做梦吧。” 说完就瞬间消失了,白玉仙只好把灯给灭了,他的影子如果也被拿走就不好办了。 可是女妖怪的气息却出现在了他的脖子那里,她阴笑着说到:“不知道我是影鬼吗?” 是啊,影鬼是活在黑暗里的,白玉仙很懊悔,难道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了吗? 而这个时候平鲁却赶了过来,把叶浮珣的影子给放了回去,把她的绳子给解开了。 恢复了行动自由的叶浮珣邪笑着说到:“想要玷污我的男人,也不看看我是谁。” 便拉着白玉仙走到了床边,另一只手把元明跟元菱的手放在一起,然后自己的手放到了上面。 这下女妖怪就不敢靠近他们了,不过平鲁怎么没事呢,也许因为他跟他们也算是同类的关系吧。 平鲁有些焦急的说到:“那个影鬼也快要到这里来了,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不然一定会出事的。” 白玉仙感觉有些奇怪,平鲁为什么不把女影鬼抓住呢,莫非…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看得到两个影鬼在的地方,他了然于胸的在心里说到:“看来是想把我们分开,再各个击破,不可能让你得逞的。” 而白玉仙没动,只是握紧了叶浮珣的双手,叶浮珣瞬间就明白了也就没有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影鬼能够变化出平鲁的声音跟外形,而且很像,就算是亮着灯也是会有错觉,并不能分辨出来。 但是平鲁只会先抓影鬼的,不会说让他们离开这里。 白玉仙知道外面才是影鬼他们可以施展拳脚的地方,这个地方相对来说还是很安全的,所以便没有动。 影鬼见他们不上当,便变回了自己原本的样子,正想说什么,却被叶浮珣的话给打断了。 “你的娘子刚才想要得到我的相公,还说她要跟我相公双宿双飞,离开你,你确定不要先解决你的家务事?” 看着窗外的月光,已经变得惨淡,叶浮珣知道天已经要亮了,所以这两个影鬼应该是快要回去了,只要再撑一会便好。 她借着月光,看到了影鬼对着女妖怪恶狠狠的看着,但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惩罚她,就知道火候还不够。 需要继续添材,所以继续添油加醋的说到:“她还说你可以三妻四妾,而且还被她给养着,她也要尝尝别的男人的味道。 说你还不到三个数就停了,根本就没有让她舒服过?” 最后一句,叶浮珣用的是疑问的语气,虽然女影鬼说三天下不了床,但她是不信的,因为太过夸大。 反而就证明她的男人根本就不行,而且因为这个才会有这么多的积怨。 还是这个女影鬼太傻,要不然也不会被她发现破绽。 影鬼这下却是真的受不了了,抓住了女影鬼的头发就往地上扔去,不停的把她的头往地上撞。 虽然叶浮珣听不到撞地的声音,可是很明显女影鬼很是不舒服。 叶浮珣觉得这个女影鬼很是可怜,虽然她说了对她不利的话,但是她却一句都没有反驳,而是默默的承受着伤害。 而且还没有因此就趁机对着叶浮珣放眼刀子,这让她不能理解 看男影鬼打的起劲,叶浮珣实在是有些忍不住想要说话,可却被白玉仙给捂住了嘴巴。 他用眼神示意叶浮珣继续看下去。 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却是超乎了叶浮珣的想象,女影鬼见男影鬼打累了,直接就护着他坐在了地方,然后给他捶背,贴心的问着:“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揉揉肩好不好。” 第二千五百四十二章 摇头晃脑 男影鬼并没有反抗,而是直接就闭上了眼睛开始享受。 女影鬼看他的样子很是不耐烦,可是又忍住了自己的性子,讨好的伺候他。 过了一会,她轻轻的说到:“要不然我替你动手抓住这两个人的影子吧,你也好好的享受新鲜的影子,好不好?” 听到这,男影鬼却是突然就伸出了一只手捏住了女影鬼的脖子,恶狠狠的说到。 “想跟我玩猫腻,你还嫩了点,快点按摩,不然就滚回去,想吃我的猎物,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女影鬼痛苦的挣扎着,想要把男影鬼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掰开,可是努力的半天都没有用。 只好求饶着说到:“我想…回…回家了。” 听到这句话,男影鬼才放开了她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温柔的说到:“这才是我的好影儿,快回去吧。” 女影鬼利落的站了起来,她并没有回头,就像是后面有恶鬼追着一样,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男影鬼想要动手的时候,眼神却突然有些飘忽,一时竟然有些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随后就倒在了地上睡着了。 而这时候,已经离开的女影鬼却是又折返了回来,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趴在男影鬼的身上,对着他的嘴唇亲了好一会才放开,然后就开始一口一口的吃着他的头颅。 男影鬼被吃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的身体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并没有异样,还在时不时的动来动去,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 叶浮珣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这实在是太血腥又太恐怖,而且很恶心。 虽然并没有血流出来,因为影鬼是没有血的,过了好长时间,女影鬼才打了一个饱嗝,却还是剩下了下半身没有吃完。 她满足的站了起来,变换出一个手帕擦了擦嘴巴,意犹未尽的说到:“真的是美味。” 而后就开始有些挣扎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似乎是想要杀死自己。 叶浮珣很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难道被吃了也不会直接消失? 或者是没有被吃完就还会活着?可是只剩下腿了啊,怎么可能还会有生命。 这个时候,平鲁终于是赶了过来。见到眼前的场景时,笑出了声,“你们倒是会玩,这个男影鬼的确是聪明,把我骗到了乱葬岗找了一圈。” 叶浮珣抓着孩子的手没有放,倒是把白玉仙的手给放了,惹得他很是不高兴 “你为什么要孩子不要我啊,孩子以后能给你什么?还是我会好好的陪着你,快点拉着我的手,不然我就被抓走了。” 没想到两孩子这时候醒了,元菱不敢相信的说到:“你才是嫌弃我们的那个人,娘,我误会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白玉仙直接就蒙了,他为什么就这么倒霉,两个孩子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醒,结果他的形象全毁了,这下好了,叶浮珣是得到了孩子们的原谅,他成了不被原谅的人了。 “爹,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没想到你是这样想我们两个的,娘,我们是不是我爹亲生的孩子,他怎么就这么不喜欢我们呢。” 元明的话一说完,白玉仙就有打人的冲动,这下他知道为什么叶浮珣跟元菱不对盘了,根本就是太气人了这些孩子。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辩驳,不过事情的发展也不允许他做什么辩驳了。 影鬼已经不掐自己的脖子了,可是却不停的摇头晃脑,就在叶浮珣觉得他们两个影鬼一定是快要被对方杀了时,影鬼却突然说话了。 用的是双重音,一男一女,他们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恐怖。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乖乖受死吧。” 叶浮珣一看,这根本就是雌雄同体,她们两个合体了?也没见哪里变厉害了啊。 所以便挑衅的说到:“你们两个是不是变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了,你们还是影鬼吗?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妖怪。” 影鬼根本就不搭理她,而是朝着平鲁直接就攻击了过去。 而平鲁则是变成了蝙蝠的模样,不停的躲闪,因为他这样一来便影子小了,被攻击到的几率便更加的小。 这时候叶浮珣才知道,原来影鬼只是动作很迟钝的生物,他们的速度跟平鲁比起来根本就是蜗牛对黄鹂。 她没有松开孩子们的手,也把白玉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影子会被偷走,可是她真的是看到了很热闹的场景,难道就是他们做出来的幻象? 可是他们打了一会,平鲁竟然也是没有占上风。 没想到他们虽然动作迟钝,可是他们好像会时不时的隐身一样,平鲁总会被他们从背后攻击到。 白玉仙想要帮忙,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做,而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另外一只蝙蝠,她不停的在平鲁的背后晃悠,扰乱了影鬼的攻击。 最后叶浮珣终于是看出了他们的破绽,冲着影鬼就扑了过去,白玉仙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叶浮珣下一步的动作给吓到了。 她抓住影鬼以后就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塞,还不停的砸吧自己的嘴巴,显得很是满足。 两个孩子直接就捂住了眼睛,而后又很好奇的从指缝里面看。 没想到他们的娘还会吃人,虽然他们好像不是人,但也不是能吃的东西啊。 白玉仙惊呆了,根本就没想出来什么话,只能静静地看着。 到了叶浮珣手里的影鬼很是老实,他们两个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也没有反抗,只是眼睛睁大的看着叶浮珣,最后只剩下头跟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位置没有吃。 叶浮珣擦了擦嘴巴,虽然什么都没有,她就像是在吃空气一样,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可是肚子却被填满了,有种饱饱的感觉。 她放开了影鬼,而后挑衅的说到:“你们没手没脚的话,也能害人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们两个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消失在这个世间,你以为你吃进去我们就能避免灾祸。 不可能的,你的身体根本就消化不了我们,你以为你是谁,有净化能力啊。” 第二千五百四十三章 太难受了 “我就是那个谁,你信不信,我如果有事的话,还会在这里跟你们愉快的聊天吗?没有能力就别嘚瑟了,实在是你们两个的头太难看,我才不吃饿。你以为我是手下留情啊。” 他们的屁股位置在地上根本就一动不动了,叶浮珣也不可能直接放掉他们,便对白玉仙说到:“快点把他们都腐蚀了,不然以后还会是个祸害,别愣着了。” 可是突然她的肚子就一阵绞痛,连忙对白玉仙说到:“你快点用你的毒液把他们彻底消灭了,我要去茅房一下,肚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估计吃的东西太不干净了才会这样,影鬼到底是有多脏啊,唉,肚子真受罪。 叶浮珣走后,白玉仙便动手了,头在空中飘着,却因为平鲁跟另一个蝙蝠而不敢跑出去,所以并不担心他会飞走。 用手上的毒液把影鬼剩下的身体腐蚀以后,白玉仙把目光转到了剩下的头颅上面。 他很是开心的说到:“没想到这次我居然能这么轻松的就消灭了两只害虫,呵呵,你们做的孽太多,也就不能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他一跃而起就抓到了想要逃跑的影鬼头颅,而后便用了最大的力量想要把他们给腐蚀了。 可奇怪的是影鬼们却没有吭声,他觉得很不对劲,难道他们也有魂魄,还是说他们已经脱身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就在这时,叶浮珣却是一脸满足的回来了,看着一脸郁闷的白玉仙好奇的问到:“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看起来并不高兴。” “没什么,只是觉得太过容易就把他们给解决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叶浮珣听到后就撇了撇嘴角说到:“我都已经把他们给净化了,当然你就觉得容易了。 他们是怨念组成的,所以净化了也没多余的力量了。” 这个白玉仙真的就一点都看不出,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蝙蝠是谁,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呢? “你是谁,能变成人类的样子给我们看看嘛?很好奇啊。” 蝙蝠直接就落到了地上变成了女子的模样。 叶浮珣一看竟然是制衣坊的女老板便有些急切的问到:“没想到你也能够变成蝙蝠,现在重生了感觉怎样?” 其实叶浮珣更好奇她现在有没有忘记那个男人,虽然说刚离开一段感情就投入到另外一段感情之中很是让别人难以接受。 可是别人毕竟是别人,不可能规定好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们两个心底都很善良,所以组成一个家的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就是平鲁有些呆楞,不会哄女人罢了,也不知道女老板能不能接受。 而且她现在更好奇的是,为什么都已经对外宣称女老板死了,可是那个男人却是没有去知府的府上要人,难道还要闷不做声的等?还是说他又有了别的新欢。 女老板大概是猜得出叶浮珣在想什么,所以便笑着说到:“过去已经过去了,我会向前看,谁都不是谁的谁。 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还是在他的制衣坊里等我,他是知道我的消息的,他就是一个懦夫而已。” 叶浮珣听到她的话,觉得很是忧愁,为什么就有那么矛盾的男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呢,他只要别人主动,自己却是不肯前进一步。 也许这样才是打击他们感情的最重要因素吧,一个被动的主动,一个只会被动,他只想等着他的爱人找她,即使她已经死了。 不知道这是属于谁的悲哀,不过现在对谁来说都是好事,都有了自己的最好归属,多好啊。 看到她跟平鲁在一起时有些娇羞的样子,叶浮珣决定要做个红娘。 “你觉得平鲁怎么样?人好不好?” “他…很好啊,我懂你的意思,可是,他不喜欢我,我感觉的到。” 女子很是直接的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叶浮珣觉得她很是敢作敢当对她就更加的喜欢了。 平鲁现在这个样子即使不找吸血鬼,也是需要把女人变成吸血鬼,还不如就找这个女子,她又漂亮又能干,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够娶回家的。 叶浮珣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直接说到:“平鲁,你愿不愿意跟她在一起,愿意就点头,我们回去以后就给你们办婚礼。 要是你不愿意,那就再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吧。” 反正就是不能直接拒绝,叶浮珣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平鲁无可奈何的说到:“我是没意见,就怕她觉得我不行,毕竟我只有一口棺材,她估计会不喜欢吧。” 叶浮珣捏了捏白玉仙的手掌心,想要让他说话,白玉仙迟疑了一会说到:“肯定是不会让你们太挤,再订做一个合适尺寸的就好,你们家的地址如果不喜欢就再选一个吧。” 听到他们的对话,女子很是不解的问到:“为什么要躺在棺材里睡觉,我觉得好害怕。” 叶浮珣赶忙解释道:“不是我们想让你睡棺材,而是你们的身体再睡正常人的床会不舒服。 如果不信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们建造一个宫殿,想睡哪就睡哪不就行了。” 听着女子并没有拒绝,所以叶浮珣又继续说道:“平鲁,你倒是说句话啊,难道让人家女人先开口?” 平鲁这个时候却又忸怩了起来,不过在他深呼了一口气以后,便凭空的变出了一朵玫瑰花。 单膝跪地,就像是演练了无数遍一样,说出了深情的话语。 “嫁给我吧,我虽然没权没势,可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我希望你的以后不用自己在顶风冒雪,而是在我的怀里闲看花开花落。” 如果是叶浮珣的话,立刻就答应了,可是女子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平鲁。 叶浮珣觉得不能就这么冷场啊,不然平鲁还不得伤心死,只好走到女子的身边说到:“能不能快点答应啊,平鲁的膝盖都要麻木了。” 女子这才满脸通红的接过了花朵,而后朝着平鲁伸出了手。 这都是叶浮珣告诉她的,不过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平鲁有下一步的行动。 第二千五百四十四章 平鲁求婚 这下轮到平鲁蒙了,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是不是还要给什么东西才行? 这个时候,叶浮珣快速的把自己头上的金钗给拿了下来,直接就让白玉仙把金钗折断,只留下了一截短细的金条,而后便弯成了一个圆圈的形状。 偷偷的塞到了平鲁的手里,示意他把给女子戴到无名指上。 虽然很是粗糙,但是却因为是平鲁求婚的戒指,所以显得很是珍贵。 平鲁给她戴上戒指以后就站了起来,并且把女子搂到了自己的怀里,虽然他们的感情还不是很深,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叶浮珣想着能不能可以开始她的行程了啊。 小心翼翼的问到:“平鲁,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我最不喜欢说话不算数的人了,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们明天就动身去沙漠吧,两个孩子就交给我了。” 虽然听到平鲁这样说,叶浮珣还是不放心,怕女子不同意,所以便更加小心翼翼的问到:“你愿意带着我的孩子几天吗?跟平鲁一起?” 现在大男子主义就要不得了,毕竟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做什么事都要顾忌到对方的感受才行。 “可以,我很喜欢孩子,而且我还没有做完衣服,等你回来也就完成了。” 她做事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所以以前的那些衣服也会连带着都做完,就当做是跟那个人的临别礼物吧。 事情已经定下了,她就不会再左右摇摆,便拉着平鲁出去了,毕竟有些事还是要让他知道为好,她不想让他误会自己。 平鲁知道她是想要回家拿东西,便也直接变成蝙蝠跟她一起飞回去了。 等到她把东西都收拾好后,他便好奇的问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衣服和布啊?叶浮珣不是才三套吗?” 可是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以前的任务,只不过没有完成,他知道这个女人的性子。 所以笑着说到:“你能不能别这么累着自己,如果非要做的话,也要注意休息,我知道你是为了店里的生意,但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了,他不可能靠着这几件衣服活一辈子。” 平鲁知道他说的话有些冷血,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这么说,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明明知道她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可是却是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女子很是开心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误会我,可是想想我也真的是傻,为什么要继续做这些衣服,明明跟我没有关系。 可是,我就是不想让自己做了一半的衣服这样被毁掉,它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里面有我的心血,希望你能明白,而且理解我。” 她刚说完,平鲁就释怀了,已经不是情感问题就行,她喜欢做衣服,就让她做就好了,能够喜欢一辈子的东西还真的不多。 两个人终于收拾好了,女子却是把东西都给了平鲁拿着,而她自己却变成了蝙蝠飞到了书房里面。 她在纸张上写到:“爷爷,孙女不孝,不能伺候您了,希望您不要不开心,好好的保重身体,孙女会时不时来看您的。” 而后又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到:“爹,女儿不孝,不能为您端茶倒水,以后女儿不在,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了,女儿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写好了以后都装到了信封里面,上面各写了爷爷亲启,爹亲启的字样。 做完了这些以后,女子对平鲁说到:“我们走吧,希望以后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 等到他们飞出知府府邸的大门时,女子却是落泪了,她对着平鲁说到:“你以后就叫我乐儿吧,我希望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可是平鲁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叫你福儿更好,我希望你每天都幸福。” 女子很是羞涩的笑了,两个人就这样用蝙蝠的形态回到了客栈,快到的时候才变成了人的模样,不然肯定会吓死人的吧。 “给我们开个房间,天字二间还空着吗?” 平鲁一开口就把福儿吓了一跳,他们怎么能住在那么贵的房间里呢,实在是太浪费钱了。 可是平鲁却只是拿了钥匙便带着福儿上去了,他笑着说:“我不能让我的女人跟着我受委屈,虽然我不如白玉仙有钱有势。 可是现在我这不是个穷人,,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去找白玉仙一下,你先回房等着我。” 说完就把东西先放到了房间的里面,而后便去了白玉仙的房间敲了敲门。 “白玉仙,你睡了没?我找你有点事情。” 他承认自己刚才说大话了,不过有白玉仙在就算是大话也会变成真的。 白玉仙只好把衣服穿好走到了门口,打开门让平鲁走了进来,他打着哈欠问到:“有什么事啊?” 今天晚上根本就是分床睡了,叶浮珣跟元菱,而元明跟着白玉仙,所以才会这么快就起床了。 “能不能借给我点钱,我跟福儿说大话了,所以不能让她失望是不是。” 白玉仙一听就明白了,不过平鲁也真的是太客气了,就他们两个的交情,哪能用得着借这个词。 直接就把包袱里的银票全部拿了出来,这是他自己带着的,叶浮珣的他知道在哪,不过这个时候没必要动她的银票,自己的就已经是够了。 “这些够不够你用的。” 他直接拿出了银票的一半,递给了平鲁,开口问了以后又取出了几张,“这些你不要全部交给福儿。 自己也得留一点,不然给她买个礼物什么的都有心无力知道吗?” 女人一般都喜欢节省,如果男人大手大脚她们肯定会控制,所以男人没有私房钱不行。 他跟平鲁不一样,他们的钱多的用不完,所以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这样一看,平鲁以后得谋件更赚钱的活计才行了。 医馆他可以继续支撑,可是平鲁不赚钱不行啊,老靠着自己接济也不是办法,他们不可能天天在一起,要是遇到个急事还不得吵架啊。 其实白玉仙完全是想多了,因为他给平鲁的银票。 第二千五百四十五章 纯粹的爱 如果说他不会大手大脚一天一千两的话,十五年之内是花不完的,只不过他对钱没有概念才会这样。 平鲁也是一样,把几张银票塞到了自己的怀里,而后把剩下的都放在了袖口里,抱了抱拳便出去了。 到了自己屋子的时候,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刚想敲门,就发现门已经被打开了,他迅速的把门关上,然后献宝一样的,把五千多万两银票都交给了福儿。 笑着说到:“这下你放心了吧,我们有钱,以后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苦的,如果你想要做衣服也可以随便做,布料随你买就好了。” 平常的女子见到这么多钱肯定是开心的要疯了,可是福儿却是担忧的看着平鲁。 “我们有这么多钱,要是丢了可怎么办?还不得心疼死啊。” “别忘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没人会想要偷我们的东西,你放心好了。” 平鲁看着她小心的银票放在包袱里又觉得不放心,四处的找地方开始藏。 平鲁赶忙就拦住了她说到:“这可不是我们的家,你要是藏了可就拿不走了。” 福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把银票全部都递给了平鲁,笑着说到:“还是你拿着吧,你就不怕我把银票全部拿走不给你了啊。” 他这么放心的对自己当然是好事,可是他们毕竟才刚刚在一起,这样总是不安全。如果她是一个坏女人怎么办,现在的她如果带着钱走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平鲁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既然她问出来了,当然要认真的回答一下,他表情严肃的想了一下说到。 “如果你拿走了我的钱,可是那是我给你的,所以根本就无所谓,钱可以再有,可是我这样的人不会再有了,你有你的选择,而我,有我的命运。” 这些话也不知怎么的就冲口而出了,平鲁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一样。 他总觉得身体自从变成吸血鬼以后不一样了,而且说话也总是不再像原来呆楞的自己。 福儿听到后当然是开心了,不过却不是笑话他傻,他是个好男人,现在她却对他只是好感的时候,他就这么相信自己,支持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就是纯粹的爱。 “平鲁,我不会离开你的,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经历离别。” “我也是。” 互相喜欢的人是不需要太多言语的,因为他们一定会心有灵犀一点通,平鲁相信在不久的未来,福儿一定会成为他最疼爱的人,也是最疼爱他的人。 想到明天就该帮叶浮珣看孩子,平鲁觉得还是再说一下比较好。 “明天我们就要看着孩子了,所以你要是不喜欢,我就自己带着,你想做衣服就做不想做就歇歇。” 这两天她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她最好是能够静心一下,两个孩子就让他带着吧,不好让她麻烦。 “平鲁,你不要太为我着想了,我虽然打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可那是因为我的孩子必须得是正常的。 如果生下来受罪我是不愿意的,这并不代表我就不喜欢孩子,你啊,还是太小看我了。” 福儿想着这个男人的好,心里就只有开心了,他真的太好。好到自己根本就想不出什么离开的理由,当然她也不会离开。 “叶浮珣他们要去沙漠,我们这里流行一种沙漠之衣,我现在就为他们两个一人做两套,明天早上就可以完成了,要不然你帮我一起吧,行吗?” 因为这种衣服不需要太华丽的布料,只是裁剪缝合,很简单,但是穿在身上会觉得很是轻便。 如果穿着普通的衣服去沙漠就成了累赘。 平鲁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这下就能放心了,她的性格本来就好,但是只要不哭就行,她要是一直哭,估计平鲁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很快的功夫,叶浮珣的第一件就做好了,穿起来不至于紧贴着身体,但也是不会太过松散,她看了看觉得有些不满意,叶浮珣的腰很细,虽然生过孩子,不过倒是没有多余的赘肉。 所以腰那里又紧了一些,平鲁看着她做衣服,觉得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这么想就这么一直看下去什么都不做。 不过看到已经没有线的时候,他就主动的把穿好针的线递了过去,两个人的配合也算是默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平鲁的加入,所以需要四个时辰的工作缩减到了三个时辰。 看着做好的四件衣服,福儿终于是停下了缝制的动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主动的就往床上走去,看着还在愣神的平鲁说到:“你不困吗?快过来睡觉吧。”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大胆,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她已经是平鲁的人,怎么可能还分开睡。 没想到平鲁却是很老实的说:“我不困,想要出去看看月亮,你先睡吧。” 他的习惯是变成蝙蝠倒着睡,无论刚开始怎么睡得醒来的时候都会变成这样,所以怕福儿会失望,起来就发现人没在身边,多不好啊。 “你是嫌弃我,对吗?” 福儿根本就不说其他的话,只是哀怨的看着他,不一会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平鲁一看就是要哭的节奏,赶忙就走了过去,要是哭起来他可是哄不住的,坐到她的身边就搂住了她。 温柔的说到:“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你是我的女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嫌弃你。” “那你跟我一起睡怎么了,不行吗?我又不会吃了你,真的是太令我失望了。” 福儿的话一说出来,平鲁就大笑起来,拉住她的小手说到:“不是你吃我,而是我吃你,别看我从来没有过女人,可是这方面我也是无师自通的。” 福儿不敢说话了,直接就把头埋在了平鲁的怀里,她才不敢看这个男人,听着他快速的心跳,觉得很踏实,不一会就睡着了。 只好把她放在了床上,又怕自己明天会变成蝙蝠,只好躺到她的身边,用她衣服上的披帛缠住了自己的双腿,这样就安全多了,哪怕变成蝙蝠也是可以解释的。 第二千五百四十六章 巧夺天工 到了早上的时候,福儿最先醒了过来,果然身边没有平鲁,可就在她失望的时候,看到了床脚处有一只蝙蝠,她好笑的把平鲁拎了起来,放在了手心里。 他的身体很软,摸起来很舒服,可就在福儿的手指摸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平鲁一下子就醒了。 变成了人的模样,而他赶忙就把自己藏到了被子下面,很是娇羞的说到:“不要这么摸,我受不了。” 福儿是经历过的,所以明白自己摸到了什么地方,平鲁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便没有说话。 叶浮珣起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因为今天是她期盼已久,真正实现愿望的日子。 她刚打开门,便看到福儿手里捧着几套衣服,问道:“这些是给我们的衣服吗?” “是的,不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时候从旁边窜出来一只蝙蝠说到:“能不能先试穿一下再说话,福儿可是快做了一夜才给你们做好,都没有怎么睡觉。” 听到平鲁的声音,叶浮珣接过了衣服,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而后笑着对福儿说到:“谢谢你,为我们做这么多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 “哪里会,我做的东西不值钱,你不嫌弃就好,我先走了,让孩子们跟着我一起吧,别耽误你们一会的行程。” 这个时候元明跟元菱都已经是准备好了,走到福儿的身边一人拉着她一只手就往楼下走去,隐约听到他们在讨论吃什么的问题。 平鲁只是说了一句,“一路小心。” 也变成人形下去了,走到了福儿的身边,这让叶浮珣有他们才是一家子的错觉。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立马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拿着衣服进去了。 “你昨晚上怎么不把银票全给平鲁啊,就不怕两个孩子全部给你乱花了。” 叶浮珣并不介意给平鲁钱,他对他们两个实在是太好了,钱都不足以报答他几次的救命之恩。 不过钱放在两个孩子手里她就不放心了,要是全部花光了也是没人管的吧,福儿脾气好不可能管,平鲁更不会管。 叶浮珣觉得如果他们两个出来了,估计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不过这也是试探他们有没有克制力的一次实验吧。 希望是好的结果,不过白玉仙竟然直接就换好了衣服,就在叶浮珣想事情的时候,真的好快,看起来很合身,不愧是福儿做的。 接下来就是她了,也赶忙换上,没有如同衣服一样特别的繁琐,而且穿上去感觉刚刚好,真的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叶浮珣,平鲁这次真的是遇到了一个大宝贝,这么会做衣服又体贴的女人,以后肯定就享福了。” “是啊,你如果羡慕的话,也可以去找一个,我不反对的。”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但身为一个女人,谁也不可能大度的听着自己的丈夫夸赞别的女人,即使是对的也不行。 白玉仙当然是个聪明人,他才不会让叶浮珣继续生气,要不然沙漠就去不了,而且自己还会被不停的被抱怨。 “珣儿,你在我心里已经是最好了,别的女人再好也是别人的,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绝对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我真的接受不了。” 如果不是跟白玉仙相处久了,穿越过来的叶浮珣一定认为他就是从韩剧里面穿越过来的,说的话这么煽情,就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 这些话听起来很酸,可是女人都爱听一天听一遍就够了。多了也是有些腻味了。 因为这样的原因,叶浮珣立刻就用手堵住了白玉仙的嘴巴,不让他再继续说话,而她自己却是深情的看着他说到:“我是你的唯一,你也是,我爱你,白玉仙。” 白玉仙很会来事的拿开了叶浮珣的手,同样深情的看着叶浮珣说到:“叶浮珣,我爱你。” 就在他们墨迹的时候,平鲁他们已经在饭桌旁边坐好,饭菜也已经全部上来了,就等着白玉仙两个人。 终于元明不耐烦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到:“我上去叫一下他们两个去,又不是一个人去,有必要这么墨迹吗,我都快饿死了。” 说完就跑了上去,而元菱则是有些坏笑的看着平鲁跟福儿说到:“你们是不是也变成了一对,我总觉得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福儿姐姐,平鲁叔叔比你大那么多,你不嫌弃他吗?何况他的胡子真的好长,不觉得很影响美观吗?” 平鲁觉得自己真的太冤了,这个元菱就是欠揍,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挑剔自己,可是却不能对她怎么样。 只好笑着说到:“我们现在两个年龄差多大都没有关系,因为已经不是普通人,我的胡子,福儿,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立马剃掉。” 福儿脸红红的说到:“不要了,你这样蛮好的,我是能够接受的。” 平鲁听到这话后就非常的失落了,能接受但却是不能喜欢,反正现在叶浮珣他们也没有下来吃饭,他迅速的就跑了出去,也没说自己是去干什么了。 福儿跟元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不过肯定一会就回来了,两个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气氛突然就变得尴尬了,元菱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说错话了,便低下头走到福儿的面前说到:“对不起,我只是好奇才问的,请你不要介意。”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跟自己道歉,不过福儿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没关系的,我们不会介意,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在跟比自己大的人说话时。 能够多动一点脑子,不然如果别人生气了,估计会对你不客气,嗯,也不对,我好像说的太严重了,总之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 福儿有些羞愧的捂住了自己的脸,怎么好好的话到了她嘴里就这样的严肃,孩子一定会不喜欢自己了,该怎么办啊。 她一激动还跺了跺自己的脚,把元菱逗乐了,原来她也是跟自己一样不太会说话,不过她说的对,自己是应该注意一点了,毕竟也不小了。 第二千五百四十七章 真的是很相配 而这时候元明一手拉着叶浮珣,一手拉着白玉仙走了进来,放下手以后无可奈何的对着他们两个说到。 “等到你们恩爱完,天都要黑了,能不能到路上腻味,都等着你俩吃饭呢,要不要有点礼貌啊。” 然后叶浮珣跟白玉仙默默的点了点头,把福儿看的一愣一愣的,原来元明说话跟元菱差不多。 等到几人都落座以后,叶浮珣没看到平鲁,便问道:“平鲁去哪了?” 元菱有些忐忑的说:“我刚才说平鲁叔叔的胡子太长了,然后他就跑出去,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听到她的话,叶浮珣很不开心,又是元菱的小嘴,元明也是一样,怎么就不能消停点吗? 饭也不能吃了,最起码也得等到平鲁回来,他们几个只好你瞪我,我瞪你,福儿在中间捂着脸不敢看,他们这一家子太搞笑了,她都要忍不住了。 “你们怎么还没吃啊,饭菜都要凉透了,我去剃了胡子,今天突然就觉得脸上也清爽了很多。” 坐下来的时候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脸。 而剩下的几个人都看呆了,因为都没有见过平鲁没有胡子的样子,觉得还是蛮帅的。 白玉仙虽然跟平鲁很熟悉,可是自从他留上胡子以后也就没有再见到过他没有胡子的样子,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所以也彻底忘记了。 “你们在发什么呆啊,是不是觉得我很难看,那也没办法,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你很英俊,真的。”元菱忍不住就赞叹了,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平鲁没有胡子以后会这么英俊,超出了他的想象。 听到她的赞叹是很不容易的,平鲁其实也觉得自己剃了胡子比以前顺眼多了,听到别人的夸赞谁都会开心的。 “我以后还是不要留胡子了,显老,我已经比福儿大很多了,所以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对了,我以后穿的衣服你就给我做吧,福儿,行吗?”仟千仦哾 “可以,不过我设计的衣服你敢穿吗?可能会跟你的年龄不符哦。” “不怕,只要你做的我都敢穿,只要不是乞丐装就行。” “我哪有那么坏,呵呵。” 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叶浮珣他们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居然讨论这种事情。 还是在饭桌上,这两个人真的是很相配,没有人会比他们很适合彼此。 然后就没话了,他们两个没说话,剩下的人也是一样,没话可说。 一顿饭就在平静中结束了,不过吃的并不压抑。 “你们路上小心,到了沙漠以后如果察觉到不对就立刻回来,千万不要逞能,你们需要向导吗?” 听说这里有带着进去探险的向导,而且最近都传闻有什么宝物出现,如果不是叶浮珣他们早就想去沙漠,他也会认为他们是为了宝物才去的。 “不用了,我们两个就好,再多就是多余了。” 白玉仙说完就蹲下,看着两个孩子说到:“你们两个要乖乖的,不要惹平鲁生气,我们两个也许会很快回来,也许不会。 你们不要着急,更不要因为我们没有出来就进去找我们,听明白了吗?” 他们两个经历过得事多的很,这里面有宝物也必定会有怪物,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元宝那里… “平鲁,你上次遇到晨儿的时候在哪里啊,他们两个已经这么久了,应该和好了吧。” 白玉仙刚说完,叶浮珣就开始拆台了,很是不屑的说到:“我可不是诅咒元宝,而是他做的事根本就是不应该被原谅的。 如果晨儿原谅,就举行大婚,如果不原谅,元宝单身一辈子,我看着也是挺好的。” 如果说元宝是她的亲儿子,那么晨儿就是她的女儿,她懂事又聪明,可就是因为太过隐忍才会受欺负。 就连自己这个当娘的话他都不停,非要跟那个紫衣在一起,这就是不能被原谅的。 无论最后他有没有得逞,过程有了,结果很重要,可是过程也是评估一个人有没有做错最重要的标准。 白玉仙没再说什么了,否则叶浮珣又会跟自己钻牛角尖,到时候就是自己难办了。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说:“元宝,你自求多福吧,爹也只能默默祝福你了。” 两个人终于是启程了,不过已经是快要中午了,看着已经有些泛着热气的地面,白玉仙真的有些想要退缩了,可是叶浮珣则是兴致勃勃的,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看着两个人走远,平鲁觉得很是哀叹的说到:“找一个老实不乱跑的媳妇真的很重要,你看看白玉仙,可怜兮兮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元明也是叹息着附和道:“是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我爹就是娶了一个这么不安分,想要到处跑的女人,这是他的命啊。” 听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对话,福儿直接就拉着元菱进了自己的屋子,他们两个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们两个耳不听为净就好。 福儿进屋以后,恐怕元菱会无聊所以便说道:“要不然你就写字吧,这么热好像不适合练武。” 她之所以知道元菱是练武的,是因为她年纪小小的手上竟然都磨出了茧子,肯定不会是做了农活,只能是练武了,没想到她一个女子也能这么的刻苦努力。 “我做不了绣花,也不会裁剪衣服,我还是去睡觉吧,昨晚上跟我娘睡,她老是动来动去的,就跟个蚯蚓似的,折磨的我一夜都没有睡好。” 要是知道她睡相那么不好,死也不跟她一起睡,真的是够遭罪的。 “那你今天晚上就跟我睡吧,我睡觉还算是很老实,你先睡会,我出去一趟。” 这个时候吃西瓜是最好的,她准备让平鲁去买一些,用井水先冰着,等到元菱醒来再吃。 不过刚打开门,就看到了抱着两个大西瓜走过来的平鲁。 到了沙漠边缘的时候, 到了沙漠边缘的时候,叶浮珣都感觉自己快要被烤化了。 叶浮珣真的有想要退缩的了,不过不好意思说出口。 第二千五百四十八章 轻举妄动 这时,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一个老婆婆,她的背已经弯了,可是脚步却并不慢,很快就消失在了沙漠里。 叶浮珣指着她问到:“我们刚才是看到一个老婆婆走过去了?为什么不见了?” 过了没多久,老婆婆的声音就传到了他们两个的耳朵里,不过却是惨叫。 “哎呀,痛死了,我要被摔死了,谁来救救我吧。” 叶浮珣挺可惜以后很不忍心,可是白玉仙没有动,她也不敢动,现在可不是能够轻易发善心的时候,万一老婆婆不是人,而只是一个妖怪,他们走过去不就被吃了。 所以绝对是不能够轻举妄动的,但这么站着好像也不是办法啊,他们要是不往前走,只能往后退了。 就在她想要开口询问白玉仙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开始往前走了,所以只好也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老婆婆消失的地方就停下了,这里居然是一个悬崖,老婆婆总是不可能自己不看路吧,她总不能自己跳下去吧。 所以看到下面的场景时,叶浮珣并没有觉得奇怪,下面是一只蜘蛛精,在不停的抬起自己的腿哀嚎。qqxδnew 白玉仙无奈的说到:“你还要继续去沙漠吗?刚开头就是这样,估计里面更加的不会太平。” 他想放弃,不想让叶浮珣冒险,可是她肯定是不乐意的,征求一下意见比较好。 听到他想退缩,叶浮珣第一反应就是鄙视,“你怎么能想要逃跑呢,我们已经跟平鲁他们说了,如果不去,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不疼啊。” “那你说要怎么办,你确定能够打得过这个妖怪?” 他身上的确是有毒液,经过这么久的试探,也知道怎么控制它们,怎么能让它们源源不断的从身体里面涌出来。 可是他就是不太想用到这个蜘蛛身上,也许是觉得她太丑了吧。 叶浮珣也觉得蜘蛛太丑了,她想着这应该就是什么黑寡妇,喜欢吃自己爱人的一种毒蜘蛛。 不过现在她应该是不能再生育孩子,所以不会有公蜘蛛愿意当她的盘中餐,才会想要吃人吧,反正口味也差不了太多。 他们两个对视了好久以后,还是白玉仙妥协了,他直接就想要跳下去,可是叶浮珣拉住了他说到:“实在不行我们就绕路吧,她应该就在这一片害人的,我们不要跟她对着干不就好了。” 说着拉起了白玉仙就往别的地方走,可是没想到下面的毒蜘蛛竟然直接就爬了上来,朝着他们两个就开始攻击。 白玉仙不得已只好应战,如果不这样的话,他们两个估计都会被这个蜘蛛给吞到肚子里。 叶浮珣在一旁悔恨不已,从上往下看的时候,蜘蛛没那么大,可是现在一看根本就是他们两个加起来的两倍还要大,要打败这个对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真的能够打败这个蜘蛛吗?如果不能那他们都会死,如果能他们也就更有了进去的决心。 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万事开头难,这么大的怪物应该是不多见的吧,里面真的会有宝物吗,叶浮珣很是觉得不可能。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居然走来了一群人,他们经过的时候看到了巨大的蜘蛛,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助他们,而是默不作声的想要离开。 蜘蛛似乎也知道不能招惹太多人,也就专心对付白玉仙一个人。 叶浮珣本来是想要向他们求救的,可他们却是一幅幅冷漠的面孔,根本就没有把他们两个的生死放在眼里。 匆匆的就穿过他们,往沙漠里面走了,叶浮珣想着他们应该是去找宝物的,可是就凭他们几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等到他们走远以后,白玉仙终于是开始了攻击,蜘蛛早就已经摆好了架势准备着。 叶浮珣根本就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就怕会扰乱白玉仙的心智,不过待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成为蜘蛛的人质。 她才不会那么傻的待在原地不动,蜘蛛一看就是一个有聪明脑子的,不然也不会变成老婆婆诱骗他们上当了。 可是这附近居然是连个小土坡都没有,怎么藏,总不能刨了坑把自己埋了吧。 就在叶浮珣纠结的时候,白玉仙被蜘蛛打飞了很远的距离,直接就掉到了悬崖边上,叶浮珣什么都想不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白玉仙的身边。 可是没想到蜘蛛却是先她一步,想要把白玉仙给推下去,叶浮珣急了直接就往前猛的一冲,扑倒在地上,顺势就抓住了蜘蛛的一条腿狠命的揉搓。 只要是妖怪就行,无论你多强大,都不可能不被净化掉。 叶浮珣的行动真的有了效果,可是蜘蛛不会就这么容易被杀了,她直接就把自己的腿给挣断了。 叶浮珣看着自己手里的蜘蛛腿,赶忙就扔了出去,又起身扑在了蜘蛛的另一只腿上,继续着自己刚才的动作。 “白玉仙,你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 “我没事,你快点从悬崖边上离开,我怕蜘蛛会对你动手。”叶浮珣又拿到了一个断腿,她不甘心的爬到了另外一只腿上面。 她可不傻,净化的全部是一边的腿,它想要跑的快是不可能的了。 蜘蛛终于是怕了,她又挣断了一只腿以后就灰溜溜的跑了,再整下去,八条腿就没了,到时候还不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看到蜘蛛离开后,白玉仙却晕了过去,把叶浮珣吓得不轻。她只好拖着白玉仙往回走。 可是叶浮珣拖了没几步就累的坐在地上了,她有些抱怨到:“白玉仙,你好重哦,我们难道就会在这里寿终正寝了吗?” 真的是开局不利啊,叶浮珣真的有想要回头的想法了,如果这样下去,再碰到几个蜘蛛精啥的,估计命直接就交代在里面了。 就在叶浮珣认命的想要继续拖着白玉仙走的时候,他竟然是虚弱的喊了一句,“有没有水。” 叶浮珣想着自己就能造水,所以就没带,现在也只能用一个办法了。 第二千五百四十九章 一起游山玩水 她控制着自己身体内的水分,然后便对着白玉仙的嘴巴亲了上去。 得到水分的白玉仙当然想要更多的水,便张嘴大口的喝。 叶浮珣直接就把他给推开了,生气的说到:“你要是好了就别吓我啊,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刚刚差点没有把我给吓哭。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我要是吓得半死你是不是就特别的开心。” 一股脑说了这么多以后,叶浮珣终于是觉得心里那口气顺了。 笑着说道:“还渴吗?需不需要我给你继续人工呼吸啊。” 听着她的调笑,白玉仙无奈的说到:“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扶我起来,这地上真的很热,我感觉自己要熟了。” “熟了正好吃烤肉,多好的。”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是叶浮珣还是把白玉仙给扶了起来,因为看着他虚弱,还把他的腰抱在了胳膊里。 有些无奈的说到:“要不然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无论平鲁说什么我都会听的,这样开时不利,我真的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说着就要哭起来,白玉仙却是不肯回去了,他的男子气魄被蜘蛛给激了起来。 “我们不能回去,我不可能认输的,珣儿,如果我们因为一点点困难就退缩,以后你还敢跟着我一起游山玩水吗? 我们遇到了那么多的事情,不还是挺过来了,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白玉仙觉得,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妖怪,而且沙漠这种极端的地方妖怪不一定能够生存。 所以他是不可能放弃的,宝物能不能得到无所谓,可是去沙漠这是叶浮珣的愿望,必须要实现才行。 “珣儿,我已经差不多了,你没看到那些人已经进去了吗? 看他们的样子都是来过好多次的人了,我们也进去吧,兴许蜘蛛就是无法在真正的沙漠里生存才会在这里捕猎。” 可是叶浮珣是看过动物世界的,她可不是古代人,她知道沙漠里面有毒蛇,还有很多可怕的东西。 不过,她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不去整一头骆驼,而是非要走着去呢?这不符合常理吧。 难不成这里还能没有骆驼?不能吧。 就在她想问白玉仙的时候,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牵着骆驼的两个男人,他们一个人手里牵了一个,叶浮珣觉得有必要买一个。 她走到两个男人的跟前说到:“你们也是要去沙漠里面吗?” 两个男人似乎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会跟他们说话,连忙点头说到:“是的,不过我们只是去沙漠里面带一些仙人掌回来做药。” 叶浮珣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很不错,便又折回到白玉仙的身边说到:“我想要买骆驼,你能不能给我钱。” 虽然她手里也有钱,可毕竟是备用的,以防不时之需,所以不能动。 白玉仙无奈的把自己全部的钱都掏出来,在叶浮珣正好可以映住的地方把其中的一千两给了她,虽然他觉得可能一百两就够了。 回到了两个男人跟前以后,便指着他们其中一只很大的骆驼说到:“能不能把它卖给我,我想骑着它去沙漠里面。” “你是为了宝物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劝你不要去,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这里从来没有人能够从沙漠深处回来的。” 看来这个男人知道很多,不过叶浮珣在意的又不是宝物,也懒得解释,便说到:“我只是想买你的骆驼,如果你愿意就出个价,如果不愿意,大不了我再回城买就好了。” 说完就期待的看着两个男人,在他们的脸上来回的扫视。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对叶浮珣说到:“我们两个先商量一下,你能不能稍微等待一会?” “好的,不过请快一点。”这里的温度真的太高了,完全就像个蒸笼一样,而且就连吹来的风都是炙热的,叶浮珣觉得她的皮肤都要开裂了一样。 走到旁边的两个人,嘟囔了几句,可是他们却没有大声的说话。 年纪小的那个回头朝着叶浮珣笑了笑,而后又回头说到:“她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如果我们不在她的身上坑一把,到哪挣钱。 每次摘仙人掌都被扎成了刺猬,你还要继续过这种日子吗?” 年纪大点的人却是不同意他的说法,义正言辞的说:“你以为只要卖了就能够花一辈子吗? 想的太美了,我们的房子都需要翻修了,就靠着这两个骆驼拉着我们两个去挣钱,你卖了最壮的这个我们以后怎么生活。” 可是小的很是精明,他反驳道:“我一定能卖个高价,如果我要是卖了两百两,我们俩一人八十两,剩下的都给爹娘怎么样,你要是干就干。不干我就自己干,钱都是我的。” 年纪大的一听就不乐意了,八十两的话,他就是摘仙人掌一辈子都不可能赚的到,他绝对不可能让弟弟独吞了这些钱,于是点头答应了。 然后两人就回到叶浮珣的跟前说:“我们同意了,只不过这个价钱…您看能给多少?” 叶浮珣试探性的说:“一百两?” 兄弟两个乐了,这个女人看来是个有钱的主,他们绝对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这也太少了,我们挣钱就靠这个骆驼……” 白玉仙看到叶浮珣想要加价就立马开口说到:“如果一百两还不满足的话,我们就不买了。” 他并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叶浮珣,她怎么就这么傻,没看得出这两个人是想要坑她吗,还这么傻了吧唧的想要加价。仟仟尛哾 年纪小的男子看到这种情况,立马就改变了策略。 坐在了地上,开始哭嚎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家里两个老人身体都不好。 他们每天都需要吃药,我们两个这么大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我们两个真的是好好可怜啊。” 他一哭,叶浮珣就心软了,直接就从刚才白玉仙给她的一千两里面掏出了两百两银票递给了他们。 “你们拿着给老人家看病吧,骆驼我就买下了,你们快回去照顾老人要紧。” 第二千五百五十章 万事俱备 这个时候男人直接就擦干了脸上的泪,拉着两头骆驼走到了叶浮珣的跟前说到:“能不能这两头都要了,我知道你钱多。 所以能不能不要让它们母子两个分开。 叶浮珣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奈何小骆驼的眼中竟然真的有了泪水,她又心软了,不过她不可能再掏出两百两,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男人都是贪心的主。 直接就掏出了一百两递给了他们,也不说让他们找钱的话,直接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两个男人立马就像是脚下安了风火轮一样,跐溜就跑了,叶浮珣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们。 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没有问这两个骆驼有没有喝饱水,不过应该不可能不喝饱的,毕竟是去沙漠,又不是去别的地方。 白玉仙很是忧愁的看着叶浮珣,她也太能花钱了,而且根本就不用花这么多钱的好不好,这两头骆驼又不可能一直跟着他们到死,顶多从沙漠回来就没用了。 不过钱已经花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也不敢说,怕叶浮珣会生气,到时候又免不了一场斗嘴。 两个人总算是已经万事俱备了,吃的带着,喝的叶浮珣就是水,走路不用,有骆驼,一切都很完美。 果然就像是白玉仙说的,现在就是开头遇到了怪物。以后肯定会越来越顺利的。 不过他们好像没有方向感,沙漠里面就算是有地图也是不行的吧,毕竟地形都在不停的变幻着。 他们走进去以后觉得真的是来错地方了,这里简直比外面还要热,根本就快要把他们给沸腾了一样,身体里面的水分都要蒸发完了。 “白玉仙,我要是说现在回去的话,你会不会揍我?” “不会,我会把你打到牙齿满地飞。” 叶浮珣赶忙就把自己的嘴巴捂住了,她的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白玉仙干嘛要这么吓唬她,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不说了,不过我饿了,能不能给我一点吃的?” 白玉仙这次倒是直接就拿出了食物,递给了叶浮珣,也给自己拿了一块,坐在骆驼上悠然的吃着。 “夫君,你说我们要是什么都遇不到是不是也白来沙漠一趟了?” 太平静了,她觉得很没有意思,所以想要来点刺激,想必白玉仙想的也是一样。 白玉仙根本就不吃这一套,直接就别过脸去,不说话了,想靠着这几句话就让他服软,不可能的,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是在想找刺激的地方再体验一把。 叶浮珣不乐意了,这个男人竟然敢不理他,亏他还这么的夸赞,这可是好久都没有的待遇。 他还不识相,哼,哪怕自己不夸他,以后也不可能完全避免有怪物的出现啊。 她回头看了看,觉得有些绝望了,竟然还能看到她们下来的那个坡坡,这是走的有多慢啊。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没有骆驼的话,估计他们两个不是被沙子埋了,就是被埋了个半截。 “白玉仙,我困了怎么办,我想要睡觉了。” 叶浮珣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很是不舒服,一股疲累的感觉让她昏昏欲睡,直接就趴在骆驼上想要睡觉。 看到她的样子,白玉仙觉得不对劲,可是他倒是什么事都没有,也许她就只是单纯的困了吧。 只好飞身下了骆驼,而后到了小骆驼的身上把叶浮珣给抱了下来,又回到了刚才的大骆驼上。 好在他们的骆驼身上有绳子连接,这样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小骆驼走失的情况出现。 白玉仙直到天黑也没有停下,骆驼们倒是还很是悠闲的走着,晚上的风终于是有些凉了,可是叶浮珣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他时不时就会试探一下叶浮珣的呼吸,可是每次都很正常,所以也就没有叫醒她。 不过现在再不醒,骆驼估计也是受不了的吧,毕竟已经走了一下午,他看到后面的小骆驼都有些想要睡觉了。 “珣儿,醒醒,快起来吃东西了。” 现在也只有吃的能够把她唤醒了吧。 叶浮珣这才幽幽的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说到:“我们到哪了,现在真的好凉快啊,可是我还是好困啊,能不能不起来。” 白玉仙只好把她扶好靠在怀里,再把干粮一块一块的塞到叶浮珣的嘴巴里面。 现在还是要想办法整一点新鲜的食物吃才行,不然都撑不下去。 但看着这片沙漠,就像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除了沙子他们就没有看到别的东西。 叶浮珣也终于是睡饱了,坐好后背靠着白玉仙的胸膛,很是安逸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没有,陪着你到任何地方是我的荣幸,别人想陪还没这个机会呢,你不傻,只是有点疯。” “我才不疯,我只是喜欢刺激而已。” 叶浮珣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而这个时候骆驼似乎是不想再走了,便跪倒在地上,想让叶浮珣他们两个下去。 无奈,两个人只好是下去了,两只骆驼很乖的就窝在沙地上睡着了。 “夫君,你说他们两个能陪我们到什么时候啊,他们两个这么乖,我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让他们离开了。” 听到叶浮珣的话,白玉仙很是无奈,总不能因为她的不舍得,就在这个沙漠待一辈子吧。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太过严肃,而是一定要苦口婆心的讲大道理。 “珣儿,你知道骆驼为什么要在沙漠里面吗?” “因为它们是骆驼。可是它们也能在平原上生活啊,我要把他们都带回去养着,当马骑。” 这点常识她还是知道的,骆驼又不是非要在沙漠养着,平原也能活的很好。 白玉仙被她的想法给逗笑了,有些怪异的问道:“你觉得我们在骆驼上的速度快不快?” “快啊,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足够了。” 白玉仙被她的天真给打败了,真要是到了平原,就不需要骑马了,要是骑着骆驼倒是显得很怪异好不好。 她既然想那就随她吧,反正都已经买下来了,皇宫也是养得起它们两个的,给孩子们当骑乘的坐骑也是可以的。 第二千五百五十一章 对我刮目相看 过了一会,骆驼也没有想要起来的的意思,叶浮珣顿时就急了,她已经不困了,绝对不能在沙漠里睡觉,说不定就会有怪物,突然出现把他们都给吃了。 可是这个时候,怪物却是出现了。 而且是叶浮珣最不喜欢的物种,蛇,但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呢? 等到几条小蛇都靠近的时候,叶浮珣惊喜的发现居然是灵儿的孩子,她把几条蛇都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它们乖巧的缠在上面不动了。 其中粉色的小蛇说道:“我们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才会跑来找你的,元菱都不理我,我生气了。” 叶浮珣听着他的大实话,无语了,这个粉色小蛇也太可爱了,不过元菱怎么会不理他呢,毕竟他已经会说话了。 想到灵儿说的话,她觉得好像元菱是有了喜欢她的人,不,一条蛇,完了,她的元菱已经被相中了,她肯定是不会拒绝的,跟灵儿成为亲家是她的愿望之一。 不过这个粉色的小蛇不应该是女孩子嘛,怎么会成了男孩子,现在他的声音也听不出男女。 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男孩?” “是啊,怎么了?” 小蛇很是奇怪的看着叶浮珣,他是男孩难道不可以吗,而且他喜欢的是元菱,如果他不遵循阴阳互补的原则,估计元菱也不会喜欢自己的吧。 “没什么。” 叶浮珣真的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这孩子很有主见,总觉得自己被他鄙视了一样。 粉色小蛇是消停了,可是红色小蛇也是不甘沉默。 “娘,元明太弱受了,以后就让我保护他好了,虽然他不想搭理我,可是我以后变成美女的时候一定会让他对我刮目相看的。” 开口的称呼不仅是吓坏了叶浮珣,也吓坏了白玉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也是预定了自己的儿子,要不要这么快,他们才多大啊。 可是还没等他说出反对的话,叶浮珣惊喜的声音就把他的老血堵在了喉咙口,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一定要把你们会的都用上,好好的保护,或者是照顾我的孩子,他们两个就拜托给你们两个了。” 对粉色的小蛇说道:“因为元菱的武功好,性子也烈,所以你得学会以柔克刚,否则她是不会顺服你的。”仟仟尛哾 而后又转过头对红色的小蛇说道:“你呢,就需要好好的练武了,因为元明不喜欢武功,所以你以后得保护他,你愿意吗?” 两条小蛇全部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记住。 然后就从叶浮珣的手腕上跑了下来,在沙地上做了一个磕头的姿势,就游走了。 这让她很担心,他们两个真的没问题吗? 白玉仙察觉到她的担忧,便笑着说道:“他们都能自己找到这里,你觉得他们会遇到什么问题。 你可别忘了,他们已经是人了,因为有人的思维,所以他们遇到危险一定会躲开的。” “但愿如此,不过这几条小蛇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吗?” 没想到他们竟然点点头,不过他们好像不会说话,看来是还没有长大,只是有了思想。 叶浮珣觉得跟着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他们吃什么啊,难不成他们也能吃干粮? 因为在沙漠里面,所以他们的体温也升高了,在手腕上缠着一会就出了汗,但他们好像是能够吸收叶浮珣身上的水气,所以她也只能忍着不舒服了。 过了一会以后好像也就适应了,叶浮珣觉得是应该继续赶路了,可是骆驼们竟然还是不愿意起来,这让她可是愁坏了。 “你们再不走就把你们丢在这里了啊,我可不要因为你们就不往前走了。” 听到她的话,骆驼居然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怕。 白玉仙便让小蛇带着他去找植物,因为骆驼们饿了,让叶浮珣留在这里等自己回来。 叶浮珣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些害怕,可还是答应了,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这两个骆驼真的是太不给力了,要不然也不会导致这个局面。 相信有小蛇的存在,白玉仙一定会安全的回来。 看着他走远以后,叶浮珣趴到了骆驼的身上,很是不满的说道。 “你可真的是不给力,如果你愿意带着我们一起走不就可以一边找食物一边走了,两全其美的事情非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骆驼很不给面子的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不过身体倒是没动,这让叶浮珣的心里还算是有点安慰。 沙漠的夜晚很是漂亮,星空很美,叶浮珣直接就躺在了沙地上,身上的衣服估计也是没有地方可以洗,在这个沙漠里,估计洗澡都成了幻想。 她现在却是不会再后悔了,反正已经来到了沙漠,一辈子也只会有这一次,好好的享受吧。 痛苦也好,害怕也好,总归不是平庸就好,她就是这么的喜欢刺激。 “白玉仙,你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要困了,要是我被怪物抓走了,你可就找不到我了啊。” 过了一会,叶浮珣再也忍不住,便靠在骆驼的身上睡着了,而两个骆驼也是一样睡熟了。 四周陷入了沉寂,就像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平静一般,有些可怕。 等到叶浮珣醒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动一样,可看了看自己的脚,根本就没有走路啊。 太阳已经升了很高了,有些刺眼,叶浮珣看了看四周,好像有什么不同,又好像没什么不同。 就在她奇怪的时候,大地突然就有些晃动了起来,她赶忙紧紧的抓住了骆驼的毛。 不小心把它的毛都揪下来好多,可是它却好像是并不生气,叶浮珣想要拍拍它的时候,却发现它在不停的发抖。 这才意识到了不对,难道自己正在经历地震,但是不可能啊,沙漠里会有地震吗? 她想要走几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却发现大地实在是晃动的厉害,她只好就紧紧的抓住了骆驼。 这种应该不是地震,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平稳,地上也没有裂纹。 她虽然是没有经历过地震,可是她看到过啊,不是这样的,不可能会有这么的温柔。 第二千五百五十二章 巨大石怪的主人 “白玉仙,你到底在哪里啊,不要丢下我不管啊。” 叶浮珣喊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就哭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他回来救,她真的好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撑到他回来再睡。 小蛇,快点带他回来吧,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白玉仙被小蛇领到有植物的地方以后,就利落的把自己备用的布袋撑开,装了很多以后便满意的跟着小蛇回去了。 可是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发现什么都没有了。 白玉仙低头对着小蛇说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小蛇摇了摇头,而后跑到沙地上用身体画出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怪物’。 把白玉仙下巴都要惊掉了,居然有怪物出现,可是这是沙漠,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的。 小蛇知道白玉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又用自己的身体画出了两个字‘上面’。 白玉仙立马就往头上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啊,不过他也不是愚笨之人,直接往远处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物体往远处走去。 他蹲了下去,把自己的胳膊递给了小蛇,示意他上来,而后便朝着怪物的方向飞奔而去。 虽然有时候脚会陷在沙地里面,但因为他的轻功不错,所以也就很快就摆脱了。 他越靠近怪物就越觉得很是恐怖,这是有多大啊,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四条腿,估计都不能想象它是一个怪物。仟千仦哾 它不算高,可是很大,就像是一座移动的皇宫一样。 白玉仙完全不能想象在上面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不过叶浮珣没有自己在是一定会害怕的。 所以到了怪物面前的时候,白玉仙直接就顺着它的腿就爬了上去,它的腿很粗,最起码有一间房子那么宽,只不过是圆形的。 他爬上去以后果然就在不远处看到了叶浮珣,她好像是在哭,白玉仙心疼的跑过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珣儿,没事了,你不要害怕,有我在。” 她的眼睛都已经是红肿了,看来是哭了很久了,都怪自己跑的太慢了,要不然她也不用这样了。 叶浮珣在白玉仙的怀里慢慢的恢复了平静,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啊,不过你是怎么回来的。 我总觉得我不是在地面上,因为晃动太厉害,我也不敢离开骆驼。” 听到她的话,白玉仙反而觉得庆幸,幸亏她没有乱跑,要不然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接受不了。 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已经没事了,我们在一个怪物的上面,它很大,就像是我们的皇宫一样大,不过要是没有小蛇我肯定也是找不到你们的。” 叶浮珣一听就很是好奇了,居然有这么大的怪物存在,可是他这么大,难道不吃东西吗?还是说他吃人? 那他们在他的身上岂不是很危险?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怪物突然就停下了,而后他的背就突然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叶浮珣他们躲闪不急,便硬生生的掉了下去。 白玉仙只能紧紧把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不过他们掉到里面的时候都没有受到伤害,因为里面很软。 叶浮珣开心的在原地不停的跳动,“这就是蹦蹦床,过来跟我一起玩吧。” 没想到那么坚硬的怪物体内却是这么的柔软,真正的是外刚内柔,不过他们在他的体内动来动去会把它给弄痛吗?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叶浮珣便停了下来,顺带着把白玉仙也拉着坐下了。 “我们歇一会吧,还有我觉得这样的运动对于这个怪物来说太过疼痛了吧。” 她的话一说话,白玉仙就笑着说道:“怪不得你在玩的最起劲的时候停下,原来是这个原因,珣儿,你真的是太善良了。” 在这个时候,本来两个人就要开始浓情蜜意了,可是偏偏有人不知道识相一点,偏偏出来打扰别人恩爱。 “你们不要在我的身体内做出这种无礼之事行不行?” 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叶浮珣便停下了自己跟白玉仙亲昵的动作,转头看向了说话的声源处,没想到却是看到了一个萌萌的小女娃。 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叶浮珣不确定的问道:“你就是那个怪物?” 因为除了这两个字她真的想不出别的形容词,原谅她词穷。 小女娃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称谓,很是不开心的说道:“人家才不是怪物,人家是小小,是这个巨大石怪的主人。 所以请你对我放尊重一点,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实话,听到小女娃说她会生气的时候,叶浮珣被萌到了,真的很想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蹂躏。 可是她绝对不会吓唬小孩子的,所以便强忍着自己的想法,没有冲过去,可是没想到的是,小黄蛇直接就游了过去,缠到了小女娃的手腕上就不愿意下来了。 本来想着小女孩会不会被小黄蛇给吓到,可是她却是很淡定的把小黄蛇使劲的拽了下来,并且是摔在了软软的地上。 看的叶浮珣很是心疼,这个小女娃也太彪悍了吧,如果小黄蛇不放弃的话,一定会被这样折磨死的。 她赶忙走过去,想要把小黄蛇给拿到自己的手心里,可是没想到它竟然直接爬起来,还越战越勇了一样。 结果就是又一次的被摔到地上,就这样经过了十次以后,叶浮珣都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可是她不能阻止小黄蛇对小小的喜欢。 她真的很想对小黄蛇说放弃吧,可是开口的时候却是说出了加油这两个字。 像是得到了鼓励一样,小黄蛇继续爬起来,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游走的时候都有气无力,可是还在坚持。 兴许就是因为他的坚持,所以第十一次,小小终于是没有反对他缠到自己的手腕上。 也许是被小黄蛇的毅力打动,也许是有些厌烦,所以小小在他在手腕上睡觉的时候,她瞪了他一眼。 叶浮珣想着,如果她是小黄蛇的话,一定会心凉的,可是人跟人不一样,所以她做不到的事情别人能够做到。 第二千五百五十三章 都有什么规矩 现在就剩下两条小蛇没有找到自己以后的爱人了,叶浮珣真的害怕自己从沙漠出去的时候,一条都没了到时候怎么跟灵儿交代啊。 要是说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伴侣,灵儿会相信吗?叶浮珣觉得不信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她害怕并不代表不会发生,现在已经是三条都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剩下的两个估计也是指日可待。 唉,喜欢上一个人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吗,可要是说他们不会专情一辈子也是不可能出现的。 小小走到叶浮珣的跟前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在我的仆人身上停歇了那么久,真的有那么累?我不信。” 叶浮珣听到后真的很想说,‘你不相信是你的事情,可是我们就是不想走了怎么滴,它是你的仆人很了不起啊。’ 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还是闭嘴比较好,这个小萝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这不,小萝莉又说话了,“你们既然进来了,那就是我的客人,不过要想做客就必须遵守我的规则,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给请出去。” 可是她刚说完,叶浮珣就满不在乎的坐下了,而且还觉得坐着不舒服,直接就躺下了,这才满意的喟叹了一声,便开始睡觉了。 小小觉得很是生气,可是找不到地方撒,便走到了白玉仙的跟前,想要训斥他,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带来的包袱解开了,把有些橘黄色的草拿出来开始喂食了,把他给气的不行。 这两个人居然这样的无视自己的存在,她很是不满意。 开始大声的喊到:“你们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们丢出去,外面可是沙漠,如果你们想要活着离开这个沙漠,就必须依靠着我的仆人,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说完就要走,可是叶浮珣这个时候却是坐了起来,好奇的问道:“都有什么刺激的事情,难道是吃人的妖怪?还是会埋人的流沙?我们对这些都不怕。” 谁知道小小却是直接就冷哼了一声说到:“你们也太小看这片沙漠了,没看到我的仆人就有这么大? 他们不吃人,可是经常会打架,所以你们要是想要安全就待在这里面。” 叶浮珣听到后认真的想了想,的确是个好主意,可是她不想受到束缚,而且如果说自己不冒险,来到这片沙漠也就没有了意义。 可是要是被大怪物误踩变成肉酱,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便笑着说道:“你这里都有什么规矩,说来听听呗,我很好奇。” “规矩只有一个,就是不要在我醒着的时候跟我说话。” 叶浮珣听完以后真的很想上去给她打一顿,她现在不是清醒的吗?难道会发生什么事? 好在白玉仙及时的拉住了她,轻声道:“她现在是已经睡着了,现在一定要保持安静,否则我们一定会死的很惨。” 这并不是夸张,因为能够控制住这么一个大怪物的小萝莉,怎么可能就会是普通的萝莉呢。 她肯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他们两个可能是不足以对抗她。 白玉仙绝对不能让叶浮珣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个小萝莉,太危险了。 “我们走远一点再说话好不好。” 叶浮珣用最低的声音在白玉仙的耳边说着,而后就拉着他往远处走去,反正小小刚才说只要不跟她说话就行了,他们离远一点就不会想要跟她说话了。 走到她认为安全的距离以后,才稍微放大了一点音量说道:“我们怎么出去啊,她虽然说出去很危险,可是我们会不会被她给消化掉啊。” 现在看着是挺不错的额,还有蹦蹦床可以玩,可是这样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出去了,这么大的地方估计出口只有上面了。 “应该不会,小蛇很喜欢她,她就一定不会是坏人。” “你这么判断也太没有依据了,我怎么敢信啊。小蛇要是判断错误,我们是不是都得…” 她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白玉仙被她给逗笑了,可是下一秒就被叶浮珣紧张的捂住了嘴巴。 “你小声点,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吗?” “嗯。” 白玉仙很是配合,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我们睡觉吧,反正也出不去,我困了,搂着我睡觉好不好。” 白玉仙直接就躺到地上,伸出了自己的胳膊,而后便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地方,让叶浮珣躺在他的旁边。 两个人便开始了做梦,他们做了同样一个梦,并不恐怖但就是很怪异。 梦中,叶浮珣跟白玉仙手牵着手走在水里面,然后就躺在水底看着天上的星星,结果两个人又睡觉了,他们在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有一个很是阴森的古堡,白玉仙没有见过,但觉得太可疑也就没有想要进去,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脚竟然自动的走起路来。 叶浮珣拼命的拉住他,不想他过去,可是却因为没有白玉仙的力气大而直接就被拉着走了。 白玉仙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控制着到古堡里面受死,所以他不愿意让叶浮珣跟着他一起去送死 他大声的斥责道:“快点放开我,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跟着我一起进去。”说着还用力的推着叶浮珣,不让她搂住自己。 可是叶浮珣的胳膊就像是被粘在了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推不掉,而且,他惊恐的发现,他们已经进入了古堡里面。 叶浮珣大叫着闭上了眼睛,把头也埋在白玉仙的身上,想要说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都被粘住了。 她想要大叫,可是却叫不出来,只能嗯嗯几声。白玉仙想要用手把她的头给推开,可是却不敢用力,只好就那样放着。 他有些急切的问道:“你还能呼吸吗?” 叶浮珣嗯嗯了两声作为回答,她只要不会被憋死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正好这样也就不用看到那些阴森恐怖的东西,这个古堡里根本就是尸体集中营,木乃伊,僵尸,腐烂了多半的尸体都在一个装满红色液体的大瓶子里面。 第二千五百五十四章 死猪不怕开水烫 他们的姿势也很怪,似乎是最后被抓前在不停的挣扎。 不都说僵尸他们是没有思想的吗?为什么他们的表情也会那么的惊恐。 叶浮珣一点都没有怀疑这是梦,实在是太真实了。 而白玉仙的腿还在被控制着往前走,不知道到底是去什么地方。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到了一个屋子的门前。 门上有着复杂的图案,很是复古,因为叶浮珣看不到,所以白玉仙是这样形容的。 “门上并没有花朵,而是尸体组成的一个花阵。” 叶浮珣真的是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听他说话了。 这个时候门却是突然打开了,白玉仙走了进去,看到里面有一个背对着他们的椅子,有一双腿在地上放着。 整个屋子里只有这把椅子,以及看不到的人。 他并没有说话,他觉得小小的话可能在他们没有出去之前都应该遵守,所以他忍住了自己想要说话的冲动。 好久之后,意义上的人站了起来。她走到了白玉仙的视线之内,用诡异的笑容对着他说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把你们带到这里来吗?” 白玉仙并不说话,而且闭上了眼睛,他看着一个小孩子缺了半边脸,也会觉得恐怖的。 “呵呵,装哑巴,那好,你就真正的做哑巴吧。” 就在白玉仙的嘴巴被撬开,舌头被拽出来,即将要被小孩子用剪刀剪掉的时候白玉仙觉得自己的脸上好像有温热的舌头舔舐自己,所以就睁开了眼睛。 这下直接就从睡梦中彻底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还在趴着睡的叶浮珣,不禁觉得好笑,便把她的头给放好,伸手把她的身体放平了。 她的眉头终于是不再皱成一团,就连呼吸也变得正常了。 “你们两个真的是很有耐性,至少是听了我的话,我可以放你们走,可是你们要帮我做一件事。” 小萝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他们的身边,用很是高傲的语气对躺在地上的他们说这话。 “你说,如果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肯定会做到,可要是我做不到,不走也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你就不怕我把你们在梦里看见的那些水雕?他们可是人不是什么僵尸,我这么恐怖,你也不怕? “说你想让我们做的事吧,大家都很忙,别耽误时间。” 白玉仙竟然还催促起来了,这让小萝莉很是不能接受,为什么他跟普通的人不一样,他们不是笑话自己就是挑衅自己,从来不会像这样的悠然自得 看到躺在地上依旧睡得安稳的女人,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快点把她给我整醒,要不然我就真的生气了。” 听到她的话,白玉仙不仅没有叫醒叶浮珣,反而是躺下跟叶浮珣睡在了一起,闭上了眼睛就又开始睡觉。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小萝莉没招了,她从来没有碰到过像这样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而这时候她手腕上的小蛇竟然主动的跑了下去,不再待在她的手腕上,直接缩在了白玉仙的袖子里睡觉去了。 小萝莉顿时就气馁了,本来以为自己可能是遇到了不会离开自己的人,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失望的走到了一边,想着现在又变成了一个人,躲在地上就开始默默的落泪。 白玉仙把叶浮珣叫醒,一左一右坐到了她的身边。 “小黄蛇快点回去,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把小萝莉惹哭可不是好孩子,她并不坏,只是跟平常人有些不一样,你既然是选定她了,就不能反悔。” 小黄蛇没有不情愿,跐溜一下就到了小萝莉的手腕上缠住了,抬起头看着她。 “不要哭了,我只是有些害怕你,如果你以后不害人我就不会离开你,因为你毕竟不需要吃人肉不是吗?” 小黄蛇的声音很温柔,叶浮珣都觉得自己被他的嗓音给治愈了。 “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只要你不离开我。” 小黄蛇笑了,但是从叶浮珣他们眼里看的话,就是很惊悚的,毕竟他是张大了嘴巴。 小萝莉却是一点都不怕,反而是把嘴巴凑近了他,亲了一口。 “你被我亲了就是我的人了,如果你离开我就会变成行尸走肉,如果你不怕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叶浮珣觉得自己跟她真的蛮像的,都喜欢威胁人。 可是如果接触久了就会知道,只是嘴上功夫,真要是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犯错,他们会慢慢的消化并且原谅的。 因为小萝莉的心情好,所以巨大的石怪被她给停了下来,并且它的身体也被小萝莉控制着打开了。 她将几个人都放到了地面上,而后指着不远处说道:“那里有一片绿洲,里面住着仙人掌,如果你们没有敌意,他们是不会攻击你们的。” 而后就回到了石怪的肚子里,小黄蛇自然是跟着她走了。 这个时候叶浮珣才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他们在上面的时候感觉很晃悠,可是地上却根本就没有震感呢,这很奇怪。 不过,这很快就被叶浮珣抛在了脑后,因为两头骆驼都跑了,他们的目的地就是绿洲。 叶浮珣被白玉仙抱着也朝着那里冲了过去,不仅比他们快,而且先一步到达了绿洲。 站到地上的叶浮珣很是嘚瑟的看着两只骆驼,呵呵,还想跑走,真的是想的太美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跟着我们了,那好,我们分道扬镳好了,就此别过。” 说完叶浮珣就抱拳,拉着白玉仙就往前走,可是两只骆驼却是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叶浮珣很是得意,没想到这两只骆驼真的是很靠谱啊。 “夫君,小小刚才说这里的仙人掌会攻击我们,可我没看到仙人掌啊,他们在哪,即使做不成朋友哪怕让我吃点东西也行啊。” 白玉仙也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不过这个地方既然有水,他就可以让骆驼好好的补充水分了。 这片绿洲的草也是很繁茂的,如果说两只骆驼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活的很好吧。 第二千五百五十五章 还会隐身咒 他有些不想带着他们的感觉了,毕竟如果这样,只会耽误进度,他们还没自己脚走得快。 叶浮珣走到河边想要洗把脸的时候,发现水底都是一张张绿色的人脸,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而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了一只小的仙人掌,它身上的刺把叶浮珣的屁股给扎破了。 “嘶,疼死我了。”叶浮珣真的是想要杀人了,这刺也太夸张了吧,哪里不扎就是扎屁股。 她回过头就对小仙人掌说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坏。我要是生气了,绝对会…呵呵,会原谅你的。” 看到她身后的大型仙人掌,叶浮珣不服软都不行啊,他们怎么能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身后,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觉得很是恼怒,真的好疼啊,她又没有恶意,凭什么就让自己饿屁股受罪啊。 可是她怎么也不敢开口埋怨,只是闭上了嘴巴。 白玉仙有些冰冷的看着仙人掌,他直接就拔出了自己的宝剑指着小仙人掌。 “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就伤害我的珣儿,她只是想要喝水,可是水里却泡着你们,不被吓到才不正常吧。” 这个仙人掌没有嘴巴,只是把自己的刺拔下来一根。 白玉仙还以为它是要挑战自己,便摆好了作战的姿势,可是仙人掌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直接就拿自己的刺在沙地上开始写字,并时不时看着叶浮珣。 “对不起,我的孩子不是故意的,只不过你的声音太大,把他吓醒了,所以只是正常反应。” 叶浮珣看着它写的字,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只有它一个是没有嘴巴的?小仙人掌都有嘴巴啊。 但仙人掌见她好奇,它在沙地上写到:“你不用好奇,我曾被人伤害过,嘴巴被粘住了,虽然他们都有嘴巴,可是不会说话,也不会写字,我们只能靠眼神交流。” 他的眼眉都弯了起来,所以叶浮珣便也开心的问道:“那他们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已经告诉他们,你们只是想要喝水。” 这个时候叶浮珣是不可能再喝水的,毕竟他们都在里面待过了,泡着的时候万一尿了,很恶心的好不好,绝对是不能进到肚子里。 白玉仙倒是丝毫都没有客气,直接就走到了河边鞠了一捧水开始喝。 至于他敢喝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知道仙人掌根本就不可能排泄,因为植物都是不可能排泄。 所以根本就不会存在问题,但是叶浮珣不放心啊,她开口问道:“你们不需要吃东西,只喝水吗?” “是啊,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出了水就会被太阳晒掉多余的水分。”仙人掌这样以后就笑着看了看叶浮珣,希望她能够明白自己的言外之意。 叶浮珣也只是笑了笑,而后便拉着两只骆驼到了水边让它们喝水。 而她也是坐在了地上,开始休息,她不需要喝水,但需要吃东西,可是干粮吃了太多次,总觉得不想再吃了,不然自己肯定会吐的。 可是这里除了草就是仙人掌,根本不能吃,这时候她开始羡慕骆驼了,只要有草就爽歪歪,它们也不挑食。 她要是变成骆驼该多好,吃饱了再变成人就更好了,自由切换就不会饿了。m “你想吃东西?”仙人掌用自己手里的刺轻轻的拍了拍叶浮珣的肩膀,引起他的注意以后便在沙地上写下了这些字。 “我饿了,可是我不想吃干粮,哪怕让我吃一次别的东西也行。对了,你们这里面有鱼吗?” “没有…”仙人掌还专门的点了几个点点,表示自己的无奈,又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继续写到:“刺多,就算有鱼也被扎死。” 叶浮珣笑了,她也真是想吃鱼想疯了,这些应该是她能够想到的事情。却没想到自己却是说出了这样的傻话。 “我有好吃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你的相公也可以跟着一起。” 仙人掌在地上写下了这句话以后就期待的看着叶浮珣,希望她可以跟自己一起去。 白玉仙却是主动的拉住了叶浮珣的手,而后对着仙人掌说道:“你在前面带路吧,我抱着她走。” 叶浮珣这时候一脸娇羞的缩在了白玉仙的怀里,然后就被他横抱而起。 仙人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默默的走在前面带路。 这个时候叶浮珣才看到它原来是有脚的,不过就是太小了,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 “夫君,你说这里会有什么好吃的,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是离绿洲越来越远了呢?” 白玉仙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只是没有说而已,这群仙人掌都有问题,不过比起一大堆。还是一个要好对付一些,就是那两只骆驼估计是活不久了。 这些不需要跟叶浮珣说,实在是怕她伤心,也许两只骆驼很聪明自己逃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仙人掌走路的速度不快,只是他们的刺厉害,但再厉害也是刺,不是刀剑,随随便便一劈就能把他们给分成两半,估计也是不会存在什么杀伤力了。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他发现周围的环境竟然变得有些阴寒,这怎么可能,沙漠不应该是热的吗? 叶浮珣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她不想再往前走了,实在是太冷了,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白玉仙却是对她摇了摇头。 叶浮珣乖巧的闭上了嘴巴,更加抱紧了白玉仙的脖子,她觉得再进去的话,她的牙齿都要打架了。 仙人掌终于是停了下来,他指着不远处的水潭说:“你们去抓鱼吧,这里面的鱼可是天下都难寻的美味,不过愿意跟着我来到这里的不多,能够吃到它们的也不多。” “你不是没有嘴巴…” “我逗你玩也能信?你实在是太单纯了,好了,你们抓鱼吧,如果幸运的话能抓到一条大的。 不然你的两只骆驼都会成为我家人的腹中餐,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祝你们好运喽。” 而后就原地消失了,这让叶浮珣很是不能理解,他们还会隐身咒?但是又不像,难道是海市蜃楼? 第二千五百五十六章 提供能量 就在她胡乱猜疑的时候,白玉仙已经把她给放下了,主动的走到水潭边朝着水下就伸出了双手。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的能力现在根本就不起作用,鱼不但没有中毒,反而是更欢快了。 难道这里面的鱼是吃毒长大的,也太恐怖了吧。 “白玉仙,快点回来,我们现在就走不就行了吗,干嘛要在这里耗着。” 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的,这些鱼一条都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大,白玉仙的毒根本就不可能有效果。 可是白玉仙却是没有放弃,只是更加用力的把毒液从自己的手中释放出去。 “白玉仙,你能不能听我的,快点走。” 可是这句话一喊完,她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根很是锋利的刺,只要叶浮珣动一下,那根刺就会穿破她纤细的脖子。 “白玉仙,你如果不能成功的话,你的娘子就死定了,所以千万不要停,因为她的命在我的手上,如果你要是不听话,呵呵,知道会怎样吧。” “白玉仙,不要觉得你的娘子是安全的,一刻都不许停,否则你回头就会看到尸体。” 听到仙人掌威胁白玉仙,叶浮珣不乐意了,直接就抓住了刺往前一掰,而后就离开了他的控制范围。 她觉得这根刺不仅仅是武器这么的简单,一定还有别的用处。 她并没有松手,而是笑着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刺能不能吃啊。 我告诉你,你的刺再厉害,也是硬不过我的牙齿,而且你的弱点就是你的刺,如果我轻轻的…” 叶浮珣用手用力的把刺弯成了一个弧度,果然仙人掌的脸就扭曲了,变得很是痛苦。 “我猜对了,不过我也是想要吃鱼了,所以我不能放开你,也会继续让我的夫君抓鱼,但是请你闭嘴,否则我就立刻咬死你。” 敢欺负自己的夫君,当她叶浮珣是死人是不是,她可不是随便就能让人捏扁捏圆的女人。 仙人掌终于是服了软,痛苦的说道:“你轻点吧,我知道了。” “嗯,好的。” 叶浮珣觉得他没有说让她放开,也是一种聪明的表现,应该不会有什么冲动的想法。 所以也就稍微的松了一点力道,把头转到了白玉仙那边。 “你别听他的,我已经没事了。” 白玉仙只是伸出一只手摆了摆,便继续干活了,已经是差不多了,就算是鱼不被毒死,也会被毒晕的。 果然过了不多会,几条大鱼就浮在了水面上,白玉仙也终于是停下了动作。 对叶浮珣说道:“放了他吧,我已经抓好了。” 叶浮珣并没有放开,而是拉着仙人掌走到了河边,指着河里的鱼说道:“我们只负责抓,不负责给你们抓上来。 如果你们有诚意的话,就把我的两只骆驼喂饱,放我们离开,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们的刺全部都给拔了。” 被放开以后,仙人掌看着水里飘得鱼,有些兴冲冲的说道:“我当然信,不过说真的,你们的能力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 随后就从原地瞬间消失了,而白玉仙走到叶浮珣的身边紧紧的抱住了她。 “真的快要被累死了,我的毒液都要被耗尽的感觉。” 可是一旦抱着叶浮珣他就会很快的恢复精神跟体力。 “珣儿,你为什么身体有这么大的魔力呢,我真的太喜欢抱着你了,我能不能吃一下你的口水。” 白玉仙觉得这样更快,因为叶浮珣的口水是有净化能力的,再加上彩鱼的能力,所以能够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 而叶浮珣也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游戏里面的角色,特别的适合给白玉仙补血,虽然并没有直接转化成血,而是一种能量。 “随你喽,不过你要是想在别人跟前秀恩爱的话,我当然是不会介意的,你难道不介意?” 说着就推开了白玉仙,看着一大堆的仙人掌盯着他们,很是不愉快。 “你们就抓鱼吧,我们要走了,我的骆驼还在那里对吧,你们就慢慢享用吧。” 虽然说她也想解解馋,毕竟白玉仙做出来的鱼真的味道不错,可是吧,现在小命要紧。 “你们不能走,不然的话我们都被毒死了怎么办。” 领头的那个仙人掌突然出现在叶浮珣的身后,把刺又一次的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这次白玉仙也被控制了。 叶浮珣想要伸手的时候,她的两只手旁边都出现了小的仙人掌,这下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就开始吃吧,我们看着,出事了我救你们。” 听到她的话,仙人掌们还是不愿意相信,所以便用绳子把他们两个都绑了起来。 “你们在这等着,知道你们人类不吃生肉,所以我就给你们烤熟一块,你们要试吃的。” 叶浮珣很郁闷,这样根本就没效果,奈何他们想要看,那就吃呗,但是必须是白玉仙做的她才愿意吃。 “你们把我的夫君放开行不行,我要吃他烤的鱼,你们烤的太难吃了。” “行吧,把他放开。” 仙人掌一说话,他的手下就把白玉仙给放开了。 白玉仙走到了烤鱼的地方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可是他察觉到好像是因为毒液太多。 所以鱼都变味了,这次的烤鱼估计会很难吃,但是叶浮珣要是表现出来的话可能会造成不好的结果吧。 他烤好以后,先自己尝了一口,实在是太难吃了,可是他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直接就走到了叶浮珣的跟前说道:“吃吧,你吃一小半,我吃一大半。” 而后就大口的咬了一块,不停的咀嚼,吃完之后对叶浮珣说道:“快吃,真的很好吃。” 可是叶浮珣知道他一定是在说谎,但是她也不可能把白玉仙的计划给破坏了。 装作很享受的样子,也是大口吃,这种鱼其实肉不错,就是有些发苦了,毕竟下的料太重了。 这次实在是太难吃了,以后一定要让白玉仙给她重新做一份好吃的。 见他们吃着没有问题,仙人掌们也开始了进食,可是领头的那个却是没有动嘴。 第二千五百五十七章 不想吃烤鱼了 叶浮珣看着他,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是不需要吃吗?” 他没有嘴巴,怎么吃呢?叶浮珣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可是她现在连他怎么说话的都不知道。 “想要知道?那就千万不要眨眼睛,不然的话,你看不到我可就不负责的。” 叶浮珣他们两个看到仙人掌直接把自己的身体分成两半,鱼就被他给吞了,身体也恢复了原样。 叶浮珣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真的很快啊,这难道就是没有嘴巴的好处吗?不用再细嚼慢咽的,也许这也是他为什么成为头领的原因吧。” 其他的仙人掌虽然有嘴巴,可惜就是不能说话,就连吃东西也是用人的形态。 所以相比一下,他更加的高级,说好听点是集合了人跟仙人掌的优点,可是说难听点,就是杂交品种。 “哈哈,你真的很特别,不过,你吃的这么快,什么时候能够消化的了。” 他的肚子已经变成了一个膨胀的气球一样,圆鼓鼓的,叶浮珣觉得如果要是一不小心用刺那么一扎,估计就会漏气了。 “我这样要持续一年多,不用再吃东西,所以是好事,不过这一年多我也不能做很剧烈的运动,这是坏事。” 他这样一说,叶浮珣直接就忍不住大笑出声了。 “你真的好逗啊,不过你们都是吃了一顿一年不用吃东西?而且你们不是人,是植物啊,怎么会能够吃肉。” 植物吃肉,叶浮珣只听说过食人花,没想到这比食人花可厉害多了,还会隐身。 如果可以的话,叶浮珣也这么想要学会隐身,这样就能在白玉仙看不到她的时候,偷袭他了,吃豆腐多好的事,可是他每次都是顺从,所以整得很没有意思。 她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怎么学会隐身的啊?为什么我学不会。”其实不是学不会,而是没有人教,但是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这是天生就有的,没办法教给你,如果你想学的话,这个沙漠里有一个人可以教你,不过我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哪里,也不清楚他的样子。” 每次都是来到这里抓一条鱼就走了,虽然没有用隐身,可是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人就消失了。 也许他不是隐身术,但却更加的厉害,仙人掌是这样认为的。 “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来到这里?” 叶浮珣很想看看他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的是想要学学。 “他上个月刚来过,一般情况下,都是两个月来一次,所以估计再有半个月他就来了,你要等他吗?” “不用了,我还是走吧。” 现在仙人掌们已经吃饱了,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所以他们不用再害怕,可要是等十几天,还真的是不少的时间。 拉着白玉仙就走了,她要去找她的骆驼,可是没想到才走了没几步,骆驼自己就过来了。 “你们也不是那么没有良心啊。” “珣儿,我们走吧,不过你确定不想吃烤鱼了吗?” 白玉仙有些失落,这次居然让叶浮珣吃到了那么难吃的东西,看来自己以后一定要学会控制。 “不吃了,我已经饱了,还是走吧,我想到处转转,这里这么多好玩,一定要好好的寻找更加有趣的东西才行。” 说完就往骆驼的背上爬去,可是白玉仙却是没有上去,而是牵着两只骆驼往前走。 仙人掌在他们身后出现,笑着就拔下来自己的一根刺,顿时就有鲜绿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不过他根本就不管自己,只是把刺递给了叶浮珣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吃了吧,也许对你的身体又好处,不过对他的身体就没有任何的好处了。因为他的身体里面是毒液,而你的不是。” 叶浮珣有些嫌弃的看着仙人掌,拿着刺说道:“这好吃吗?” “我没有吃过,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叶浮珣不想说话了,总不能因为这样就回绝了他的好意,大不了不吃扔了,走远了以后扔。 可是仙人掌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挑了挑眉毛说道:“你现在吃吧,不然我是不会放你走的,我怕你会浪费我的好意。” 说完就冷冰冰的看着叶浮珣,大有她不吃就揍她的气势。 白玉仙当然不会让叶浮珣冒险,他想要抢过刺的时候,叶浮珣却是躲开了。 她才不要白玉仙冒险,她身上毕竟有净化能力,即使有毒也没事。可是白玉仙不一样,万一有个好歹,她可怎么办。 反正又不会死,吃就吃呗。 而后就开始要命的啃,说实在,第一口的时候真的太苦了,可是她不能停,仙人掌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呢。 “好甜啊,没想到这个只有第一口是苦的,现在觉得特别的好吃。你再给我几根,我路上无聊的时候吃。” 叶浮珣的话让仙人掌猛的消失了,再次出现的时候就是在河边了。 他惊悚的看着叶浮珣说道:“我疼,所以不行,你吃一根就够你消化很久了,什么时候你的嘴巴里面没有甜味就说明被消化完了。 如果你到时候还想吃,我再给你。” “没有甜味了,你现在就给我吧,现在根本就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嘴巴里面很是淡扯扯的。” “那就不用吃了,你已经不用再利用这个补充能量了,快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叶浮珣这个人实在是太恐怖了,居然这么快就消化了,以前他有让人吃过,不过那个人直接就被毒死了,而且他只吃了一口而已,还没有咽下去。 叶浮珣直接就笑了,“你这么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怕,你快走吧,我们真的要回家睡觉了。” 绝对是不能让她在这里继续待着了,一刻钟都不行。 叶浮珣他们只好开始了新的旅途。 “夫君,你说他们一年才吃一次,其余时间在干嘛啊?”qqxδnew “可能是在睡觉,但更可能的是做出刚才那样的事,因为总会有没有吃饱的。” 好吧,叶浮珣觉得白玉仙说的对,只不过他们足够幸运,所以才能够看到他们好的一面,坏的一面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 第二千五百五十八章 怎么那么奇怪 “夫君,我累了,想睡觉。” “我搂着你,睡吧。” “夫君,你真好。” “你再不睡,我就不搂你了。” 叶浮珣听了立马就炸毛了,白玉仙居然敢威胁她。 “我不睡了,我搂着你。”说着就要从骆驼上起来,想要把白玉仙搂在她的怀里。 却是被白玉仙给按到了原地,不许她动。 “你就好好的待着,我也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你能不能保持安静,哪怕就一会。” 白玉仙说着就打了一个哈欠,他这几天都没能好好的睡觉,在大石怪肚子里的时候,因为是做的噩梦,所以也没有休息好。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安静的时候,他真的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骆驼,快停下来。”叶浮珣随即就拍了拍骆驼的头,虽然它并不一定能够理解,可是还是试一下比较好。 果然没有让她失望,骆驼直接就停了下来,等到叶浮珣下到地面的时候,好像白玉仙已经是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他给放倒了,而后想要把他给拉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真的是好重啊,简直不能再重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压死的时候,小骆驼走过来,顶住了大部分的力道,而后便顺利的落到了地上。 叶浮珣抱着白玉仙,但是又觉得他不舒服,干脆就让他躺平,而后把他的头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似乎这样很舒服,所以便放心的靠到骆驼的身上睡着了。 这一觉就是睡到了晚上,感觉有些冷的时候,白玉仙醒了过来,发现已经睡的有些歪七扭八的叶浮珣,赶忙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看来这次是她没有睡好,唉,真的是,自己怎么会睡了这么久,何况他们真的并没有走多远,可是他又不敢回去给她整烤鱼,不然的话肯定就被抓走了。 看她睡得挺熟的,白玉仙觉得这个时候他才是最幸福的,有这样一个女人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是夫复何求。 等到叶浮珣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而且她还是被饿醒的。 她缩在白玉仙的怀里撒娇着说道:“能不能给我做烤鱼啊,现在估计仙人掌他们已经睡觉了,我想回去吃烤鱼。” 至于仙人掌刺就算了,毕竟人不能太贪心,如果说把仙人掌欺负的哭了,估计不太好。 白玉仙当然也是愿意的,只不过叶浮珣同意了才行,他的行动都是由她来安排的,让他往东走,绝对不会往西。 “我们悄悄的去,悄悄的回来,我可不想让仙人掌以为我是为了他的刺才回去的,那样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 叶浮珣的话一说完,白玉仙就笑了,可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他们回去的时候,还跟骆驼有些小争执。 “你们两个就待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们一会就回来了,会给你们带草吃的。” 本以为骆驼会听话,可是却是没有。 他们两个走了几步,叶浮珣正在夸赞骆驼很让人省心的时候,一回头就发现他们两个在身后跟着。 “你们两个就在这待着不行吗?我们只是去烤鱼吃,一会就回来了,等我们一会就好了啊,会给你们带草回来的啊。” 不过他们的脚步声居然这么的小,她都没有察觉到,也许这样的话,他们跟着也没有什么所谓的。 “算了,跟着吧,我们吃鱼,你们吃草就好了。” 说完之后就用很轻的脚步经过了仙人掌的地盘,等到他们到达水潭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叶浮珣觉得自己已经是前胸贴后背了 好在这次白玉仙没有用毒直接大面积的整,而是直接到了水里,很快就抓到了一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鱼,正好够他们两个吃了。 不久以后,白玉仙就用仙人掌们没有毁掉的架子烤起了鱼。 “夫君,什么时候能好啊。我都已经是闻到香味了。” “马上就好,不要着急。” 看来她真的是饿的够呛,白玉仙只好把火加大了,他们其实有点担心,仙人掌会不会闻到味道就跑过来,想要跟他们一起分享。 “夫君,我要晕倒了,你确定还没好吗?” 要不是看他一直在烤鱼,叶浮珣早就趴到他的身上撒娇不下来了,但是她忍住了。 可是却在原地不停的走来走去,很是着急。 “来,已经好了,要不要先尝一下?” 说着就掰下了一块想要塞到自己的嘴巴里想要试试缺不缺什么。 可是叶浮珣却是直接就着他的手给吃到了自己的嘴巴里。 “好吃,跟以前是一个味道,太爱这种味道了。” 说着就想要直接上手抓鱼,却被白玉仙给挡住了。 “你是不是傻,要是把你的手给烤熟了我看你怎么办。” 叶浮珣委屈的瘪了瘪自己的嘴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人家就是想要吃,实在是太饿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凶,大不了你吃我的手呗,说不定比鱼都好吃。” “你的手瘦成了竹竿一样,我才不喜欢吃,最好吃的是你的嗯哼,要不然让我吃一口呗。” 没有想到白玉仙居然这么大胆,她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夫妻情趣啥的最好了,享受可是谁都不会拒绝的。 “夫君,你真坏,快点把鱼给我,我要是饿坏了就把你生吃了。” “随你啊,只要你愿意。”就在他们两个恩爱腻歪的时候,水潭里面的一条鱼开口问道:“你们说什么怎么那么奇怪呢?” “你才奇怪,你是鱼,看着我们吃鱼难道不害怕我们吗?” 叶浮珣没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还有有智慧的鱼,它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只好开口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母鱼啊,会生很多仔仔的那种?” “我不说我是母鱼,我是这个水潭的王,你们吃的都是我的臣民,只不过这个水潭里鱼实在是太多了,你们不吃我也要吃的。” 听到这叶浮珣惊悚了,它们就算是再饿也不能互相残杀啊,不过她更加好奇的是:“你吃鱼什么感觉,好吃还是不好吃?” 第二千五百五十九章 这么多有趣的事 “没味,我只是为了不让我的水潭满了才会吃掉它们,实在是因为我的妹妹太能生了,一天就生一条,而且还长得特别快。”仟千仦哾 能有多快呢,这个水潭根本就看不到边,这跟叶浮珣想象的沙漠真的太不一样。 这里居然这么多水,而且还有这么多鱼,奇怪太奇怪,这不合常理。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了,我好无聊,想要上去找你玩,可是我没有脚,每次看到仙人掌们可以走路我都很羡慕,如果我也能长出来脚就好了。” 叶浮珣听到后就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想要当美人鱼吗?为什么觉得它就算是成了美人鱼也不会好看到哪去,毕竟太黑了。 想到他们的肉时,叶浮珣忍不住又吧唧一下嘴巴,实在是太美味了,可惜不能带走。 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腌肉,如果把鱼腌了,是不是就能带着了。 “夫君,你会不会腌鱼啊,这样以后我也能吃到鱼,不新鲜最起码也能饱饱口福。” “我不会,但是你如果想吃,我可以试试。” 听到他们的对话,那条会说话的鱼忍不住开口了。 “你们想要吃鱼是很简单的,只要能够给我一些东西作为交换,我就给你们适合腌制的鱼,保证比这些大鱼要好吃。” 听到它的话,叶浮珣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她便欢快的说道:“说吧,只要我们能够做到。” 那条鱼犹豫了好一会以后说道:“这样吧,你们能不能当做我的腿,抱着我在地上转一圈,我就当做自己是有腿了,怎么样?” 叶浮珣听了就想要骂人,这怎么可能呢,鱼这么大,他们怎么可能抱的动。简直就是开玩笑。 两个人合起来抱也不会这样啊,还是算了吧。 鱼直接就跳了起来,让叶浮珣他们两个看到它全部的身体以后才停下了动作。 “告诉你们,我只是上半身看起来大而已,下半身很细长,所以没有什么重量的,求你们了,满足我这个愿望好不好?” 叶浮珣被它的语气给征服了,所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试试,不过如果不成功,也希望你不要不开心。” 说着就拉着白玉仙到了岸边,示意鱼转过身去,她跟白玉仙直接就把它的尾巴给抱了起来,觉得还是蛮轻的。 所以开口说道:“你来吧,开始上来,我们已经是准备好了。” 鱼便努力的使劲想要把上半身给支起来,可是它一使劲,叶浮珣差点就被怼到水潭里面去。 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形,可是她的腿都开始颤抖了,根本就不可能站得住,更别说是抱着它走一圈了。 刚想要拒绝的时候,身上的重量全部都消失了,这才发现白玉仙已经一个人抱起了鱼,往前走着。 叶浮珣很是心疼,她看到白玉仙的腿也在发抖,可是她却没有能力帮他。 “你能不能走快一点,不然都没有走路的快感。” 叶浮珣听到鱼的话以后,直接就拦在了他们的跟前,对着白玉仙说道:“把它放下来,我要吃鱼就吃它,这么喜欢折腾人,我觉得被我吃了更好。” 现在已经离水潭很远了,如果这条鱼会什么特异功能的话,叶浮珣估计还会对它有所忌惮,可是现在完全不需要了。 “你确定要吃我?女人,想清楚再说话,否则我一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它的话刚说完就被白玉仙给直接摔到了地上,而后就掏出了自己的宝剑开始分割,反正这条鱼的鱼肉已经有些老化了,用来做腌鱼肯定很美味。 鱼发出了惊恐的叫声,想要扭动身体回到水潭里,可是它的速度太慢了,赶不上白玉仙分割它的速度。 很快它的肉就被分割成了几十块,最好吃的一块部位被白玉仙用自己的毒液给腌制好了以后放到了几片大草叶上开始包裹。 “你们会后悔的,我一定每天都让你们做噩梦,你们竟然如此的对待我,我一定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它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可是它的头却瞬间就被白玉仙扔到了水潭里。 曾经那些被它吃掉亲人的鱼全部都涌了过来,一条鱼一口,把它给吞噬了。 叶浮珣啧啧了两声,便跟着白玉仙离开了,剩下的鱼肉应该是不会坏的,就放在这里风干好了。 说不定他们回来的时候还会有,到时候就可以拿回去让孩子们尝尝。 “夫君,我们趁着现在走吧。不然我怕明天又是会被晒的褪一层皮。” “嗯,不过你要不要再吃点,我看你挺饿的。”目光已经没办法再忽略了。 “没,我已经撑死了,不过我想吃的不是鱼,而是你,所以你能不能给我吃啊?”叶浮珣说着就作势朝白玉仙扑过去,可是却只是稳稳的落在他的怀里。 “夫君,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不好玩,每次看到你被妖怪他们欺负,我很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珣儿,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保护不了你?” 白玉仙听到她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肯定会退缩,一个喜欢刺激的人,是不可能放弃的。 所以他绝对是不会同意的,毕竟现在,他也爱上了这种冒险的生活,觉得这才是他一辈子想要的。 如果没有遇到叶浮珣,估计他也就遇不到这么多有趣的事情了。 “你不要乱想。”叶浮珣一下子就急了,她才不是这个意思,白玉仙怎么能想到那里去呢。 “我是觉得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了你才会这样,夫君,你是想要继续冒险吗?” 男人都爱冒险,这倒是真的,可要是白玉仙是另类,可是他不想让自己失望怎么办,所以还是试探一下比较好。 “白玉仙,我再问你一句,是不是真的不想走,如果是,那就继续,如果不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不可以对我凶。” 事先把全部都要讲清楚,以免以后根本就没办法判定谁的责任,她已经说的够明白。 如果白玉仙非要去,那就是他的问题,跟她没有关系,她只负责跟着,不负责帮他打妖怪。 第二千五百六十章 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去 其实这个世界上他们遇到的还是太少,不过吧,如果这样能够让她能够把人生变得更加充裕一些,也是件美事。 “是,我要陪着你,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去,这不仅仅是你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我想要做的,所以跟我走吧,我的娘子。” 叶浮珣觉得遇到对的人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不过接下来往哪里走呢,这个沙漠到底是有多大啊,我们是不是还能遇到人,进来的时候不是碰到有人吗?”qqxδnew 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碰到,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根本就是被妖怪吃了,另一种就是走的太快,他们之间相差的太远。 叶浮珣更加倾向于后者,她总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太慢了,因为是在游历,所以根本就不急。 她很是好奇宝物是什么,可惜啊,他们两个都没有打探出来什么线索,要不然也就知道了怎么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他们的速度,能够在他们得到宝物以后走到那里就不错了。 “夫君,有没有兴趣在这个沙漠里淘宝,估计这里之前也是个什么族群在这里生活,我们兴许很幸运就找到了。” 找不到也没什么关系,只是玩玩而已。 “行,你想去哪就去哪,快走吧,天都要亮了。” 白玉仙真的有些佩服她的墨迹了。 两个人这次没有共同乘坐一个骆驼,而是一人坐一个。 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很是满意的对望着彼此。 天要亮了,太阳从沙漠的一端悄悄的升了起来,叶浮珣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们能不能歇会,这里有没有水啊,我居然想要喝水了。” 知道叶浮珣是不可能缺水的,所以白玉仙担忧的说道:“你怎么了,不要吓我。要不然我们让小蛇找一下哪里有水吧。” 叶浮珣虚弱的回应了一声便趴在骆驼的身上不动了,她实在是觉得有些头晕。 可是这个时候,白玉仙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竟然也觉得自己的毒液正在慢慢的流逝,这里莫非是有阵法什么的,能够吸取他们的能量?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沙地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他吐着信子,威胁似的说道:“你们闯到我的地盘上做什么,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叶浮珣知道这个怪物不好对付,便柔声说道:“我们不是有意要打扰你的休息,只是不知道方向,我们这就离开。” 说着就下了骆驼,准备拉着两只骆驼往前走,可是蟒蛇却是不乐意。 “惹了我就想跑,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现在我就告诉你,想要从这里离开,你们必须留下一条命,否则我是不可能让你们走的。” 这时候从叶浮珣的手腕上跑下来一条小蛇,她直接就爬上了大蟒蛇的头顶,对着他的额头就咬了上去。 而后又开口说道:“再敢欺负他们我就咬死你,听到了没。” 没想到大蟒蛇突然就怂了,连声喊到:“不要咬我,你的毒太毒了,我是承受不了的。饶了我吧,我这就放你们走。” 可是小蛇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直接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想起来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想。” 大蟒蛇立马就指着不远处的沙丘说道:“那里就是机关,你们踩平了就可以把阵法破坏了。 可是我这样的小可怜要是没有阵法保护,一定会被欺负死的,你确定要伤害我吗?” 听到它的话,小蛇犹豫了一下,选择他作为自己的伴侣不错,毕竟她一眼就相中了他。 想好怎么说以后便开口了。 “只要你老老实实放他们离开,以后我负责照顾你的安全,只要你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大蟒蛇听到她的话,有些感激涕零的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够味,我性格比较懦弱,所以有你我就安心了。” 白玉仙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想说你丢人不丢人,可是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有些话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可是现在让他纠结的是,出去以后碰到灵儿可怎么说,现在只剩下三个孩子了,有两个跟着他们的孩子,其它两个却是跟着妖怪了。 “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孩子不会有事,不过他们的父母一定会舍不得也是真的,一切放宽心就好。” 白玉仙正在想事情,身后却突然就响起了声音。 他回头看到了一个老者,叶浮珣还是没有醒,所以他干脆就抱着她一起坐到了沙地上。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遇到的事情,你就是所谓的预言家吗?” “是的,不过我的能力已经是退化了很多,但是我的能力却没有人愿意继承,我遇到的每个人都不能通过测试。” “看你的身体还好,总能遇到一个合适的继承者。” 老者也坐了下来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他抬头看着天上快要消失的太阳,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些事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所以我已经不抱有期望了。” 老者的眼睛就像是老鹰一样看着他怀里的叶浮珣,而后对着白玉仙说道:“我有办法救她,可是你要答应做一个测试。 不然她很快就会把身体里面最后一点水分给吸收掉,从而化成飞灰,这是我对她的预言。” 白玉仙抱紧了叶浮珣,他才不信这些,除非老者能够说出其他的事情。 “你们两个孩子身边有两个吸血鬼,不过因为是你们的好朋友所以没事,但是时间长了就不太好,你们的关系会变淡。” 听到他的话,白玉仙终于是有了一些兴致,便开口问道:“你还能看出什么,只要你能够说出来,如果是真的,我就接受你的测验。” 他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推断的,也没有见到他掐指或者是用铜板算卦,所以有些不太相信。 “只要你能够把我的胡子拽掉,我就告诉你。” 白玉仙只是闭上了眼睛,他是不会放下叶浮珣的,即使这样的代价是死也无所谓,想让他放手,不可能的。 第二千五百六十一章 成了不死之身 “既然你想要诚意,你也需要付出一些才算公平吧。” “你想要什么?”如果是过分的东西不答应就是了,没必要纠结。 “我想要你的一根头发,就可以预测到你家里未来会遇到的事情。” 白玉仙一想这么简单,也便直接就拔掉一根想要递给老者,可是他却没有接。 而是故作高深的说道:“我需要的是你美人尖上的头发,而且是最前面一根。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就这样呢?真是个没有耐心的人。” 要不是因为他已经老了,白玉仙觉得自己肯定是会揍他的,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把他想要的头发拔下来交给了他。 并没有打扰他,而是静静的看着他打坐,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本事。 过了一会老者睁开了眼睛,呼出了一口气,他有些悲哀的语气说道:“我算不出来,你们一家子的命运都算不出来,这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白玉仙一听就笑了,可是他没有出口讽刺,老人家就是需要被尊敬的,他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们的未知就是恐怖的事情,因为太没有定性,不过你的儿子寿命比你们两个都短倒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承受的住。” 听到这,白玉仙才开始上心,他有些焦急的问道:“大概在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想您是算出来才会这样说的吧。” “他们是正常的寿命,可是你们为什么成了不死之身呢,难道是因为碰到了什么奇遇。” 白玉仙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老者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简单的事情,不过他自己怎么在这个沙漠生存的呢,他可真的是想不通。 他身边没有任何人保护,也没有宠物,难道就是靠他的双脚走路? “你没有坐骑吗?” “没有,不需要,我只在这一块而已,并不远游,我不需要食物,只是从我这里经过的人太多,可就是找不到继承人,你就不能测试一下吗?” 说到这的时候,用祈求的目光看着白玉仙,而后就走到了他的跟前,恳切的说道:“求你了,继承我的能力吧,我立刻就救了你的娘子。” “可以。你救了她,我自然会答应你。” 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好的能力为什么要传给自己,但白玉仙觉得自己得到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叶浮珣不受到伤害。 “你闭上眼睛,我要用秘术了,你不可以看否则眼睛会瞎掉。”仟仟尛哾 而后就朝着他们身后的骆驼吹了一口气,他们两个全部睡着了。 而白玉仙看到也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他感应不到危险的气息,所以应该是没事的,过了一会他的耳边就传来了叶浮珣说话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不看我,我有那么不好看吗?” 叶浮珣对着他撒娇,他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不行。 难道他的眼睛被封印了?老者的能力就是要瞎子才能学会吗?不,不可以。 可是接下来的时候,叶浮珣却是轻笑着说:“那我跟你一起闭上眼睛吧。这样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白玉仙更加想要睁开眼睛了,这次他倒是成功了,没想到老者已经是消失了,叶浮珣也没有醒过来。 他拍了拍叶浮珣的脸,想要让她醒过来,没想到却是成功了。 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说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是白玉仙失明了,所以她其实是被吓醒的。 看到他安然无恙,叶浮珣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可是白玉仙为什么有些呆呆的呢,在想什么,还把眼睛闭上了。 “你为什么要闭上眼睛不看我。” 奇迹一般的,跟他刚才梦到的事情一模一样,他相信了这就是预言的能力,可是老者去了哪里呢?为什么睁开眼就不见了,难道他只是一个幻影吗? 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只是利落的站起来,带着叶浮珣离开了这个有些邪门的地方,这里总让他觉得不舒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 而他们走了以后,老者又出现了。 老者看着叶浮珣和白玉仙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些难过的叹了口气。 “这两人资质这么好,可惜了…都不能继承我的能力…唉…” 白玉仙低头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叶浮珣,还是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吧。 白玉仙和叶浮珣这一路走来,虽然都是平地,连丘陵都很少,不过走路的时候脚总会陷进沙子里,每次陷进去都会有一些沙子漏进鞋子里面。 时间长了,鞋子就变得特别重,让人抬不起来脚,就好像绑了很重的绑腿。 “玉仙,我的腿好酸啊!” 叶浮珣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说话一遍脱鞋往外面倒沙子。 白玉仙也坐下来,他的鞋子里也进了不少沙子,此时很不舒服。 白玉仙眼尖的看到叶浮珣白嫩的脚上已经磨出了水泡,还有的地方已经磨破了。 “珣儿,我们坐一会儿骆驼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白玉仙温柔的说道。 叶浮珣累极了,依然是同意的,白玉仙便帮叶浮珣把鞋袜穿好,扶着叶浮珣上了骆驼,又用绳子把两头骆驼拴在一起,一切都检查过后。 白玉仙这才翻身上了另外一头骆驼的背上。 叶浮珣趴在骆驼身上歪着头看白玉仙忙来忙去,眼里的爱意毫不掩饰,此时见白玉仙一个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骆驼”,顿时就忍不住鼓起掌来。 “玉仙,你真厉害。”叶浮珣大喊着,这时吹过来一阵风,正张着嘴说话的叶浮珣顿时嘴里被灌了一嘴的沙子,呛得叶浮珣不住的咳嗽。 白玉仙眼含笑意的看着咳嗽的叶浮珣,觉得她不管做什么都是可爱的。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脚下的沙漠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裂缝,这个裂缝不断的在扩大,白玉仙和叶浮珣还有两头骆驼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 白玉仙和叶浮珣掉下去以后,裂缝便合上了,地面上仍是厚厚的黄沙,看不出这里有什么异样,和别处没有什么不同,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沙漠。 第二千五百六十二章 情况有些不妙 白玉仙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快速的坠落,周围一点光芒都没有,他看不到叶浮珣。 无奈之下,白玉仙只能用尽全力的大声呼喊叶浮珣的名字。 可惜叶浮珣也在快速坠落中,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并没有听到白玉仙呼喊她名字的声音。 尽管两人是从同一处落下来的,但是此时白玉仙和叶浮珣已经阴差阳错的落入了不同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落地,地面并不硬,但是由于高速坠落的冲击力,两人都晕了过去。 “滴答…滴答…” 叶浮珣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微微动了一下,感觉浑身像是散架了一般,叶浮珣听到有滴水的声音,那边似乎还有光,便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尽管叶浮珣不会武功,却仍是能够听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小骆驼。 叶浮珣知道情况有些不妙,因为她发现白玉仙不在自己身边。 “这可怎么办…玉仙不在我身边…” 叶浮珣有些慌张,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以前在21世纪的时候,自己明明是一个不用依靠男人的女强人,怎么现在离开白玉仙就变成这样了? 此时白玉仙也已经醒来,第一时间大喊叶浮珣的名字:“珣儿!” 可是回答白玉仙的只有回声。 “可恶。”白玉仙忍不住皱着眉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玉仙是习武之人,此时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到了自己身边的骆驼。 骆驼似乎没什么大碍,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不过小骆驼不见了,白玉仙暗暗祈祷,希望小骆驼在叶浮珣那里,有个骆驼陪着她的话,也许她能安心一些。 白玉仙看着这头骆驼,本来是不想带上它的,因为他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是凶是吉,带这么一个累赘不是件对的事情。 但是一想到叶浮珣,白玉仙还是把骆驼带上了,毕竟叶浮珣似乎很喜欢它们两个。 白玉仙牵着骆驼缓缓地朝着前面的黑暗行走,远处有微弱的光,也许那里会有出口。 此时叶浮珣也牵着小骆驼开始朝着光源走去,只是她和白玉仙不知道,两人走上了截然相反的两条路,从此,两人的命运就被改变了。 越往前走,水声越大,叶浮珣感觉自己甚至闻到了一丝丝外面的空气。 叶浮珣小心翼翼的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这里的光线充足了一些,叶浮珣看清了眼前的环境。 在前方有一片湖泊,站在岸边只能看到水下去无边无际的黑暗,叶浮珣觉得有些害怕,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远离了湖水。 “玉仙!”叶浮珣不死心,这一路走来都会时不时的喊一声白玉仙的名字,可惜回答她的只有回声。 叶浮珣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体力恢复了一些,便准备下水一探究竟。 叶浮珣已经把别的地方都搜过了,没有别的出路,而这一片湖泊显然不是死水,不是死水的话,那么水底一定有出口。 叶浮珣有些犹豫的看着湖泊,又回头看了看小骆驼,最后一咬牙,把自己身上的避水珠带在了小骆驼的身上。 “待会儿你一定要紧跟着我,听到没?有了这个东西,你不会被淹死的。” 叶浮珣为小骆驼戴上避水珠以后,严肃的嘱咐着小骆驼。 小骆驼很聪明,听完叶浮珣的话以后,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 叶浮珣穿越前,每周都会去游泳,憋气依然是不在话下的,只是不知道这湖泊底下是否安全…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必须快点找到玉仙。”叶浮珣收起自己心底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站在湖泊边准备跳下去。qqxδnew “嗖”的一声,一支箭射中了叶浮珣的胸口。 叶浮珣艰难的回过头,她艰难的回过头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枕边人。 叶浮珣不敢置信,带着满腹的疑惑向后倒去,沉入了湖泊之中。 小骆驼看到叶浮珣中箭掉进湖泊后,也紧跟着叶浮珣跳了下去。 而此时的白玉仙,还在四处寻找着叶浮珣的身影。 “珣儿!你在哪里?” 白玉仙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长时间的大声喊话,滴水未进的白玉仙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尽管这里有水源,可是白玉仙不知里面是否有毒,没有敢喝。 白玉仙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冒烟了,迫不得已,白玉仙走到面前的湖泊中,双手捧起水来浅尝一口。 确认没有异常之后,白玉仙又连着喝了好几捧水,这才感觉自己干涸的喉咙好了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火烧火燎的。 一点叶浮珣的踪影都没有,白玉仙感觉有些不对劲,按理说两人在同一个地方同时掉下来,可是为什么掉下来以后找不到彼此呢? 白玉仙很是疑惑,这不太合乎常理。可是又找不出来原因。 此时的白玉仙和叶浮珣不知,这地方不只是有他们二人,还有别人的存在。 就在叶浮珣和小骆驼进入水底不多时,有一红衣男子也跳了进去。 “咳咳。”叶浮珣昏迷中感觉有人在大力的踩踏着自己的胸口,叶浮珣的胸口中了箭,此时被人大力的踩踏着,伤口处疼痛难忍。 叶浮珣猛的坐起来吐出来一大口水,中间还参杂着一些血丝。 叶浮珣剧烈的咳嗽了一阵子,把肚里喝进去的水都吐出来了,这才感觉自己好了一些。叶浮珣疑惑的回头,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小骆驼。 “原来刚才是你在踩我?看样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叶浮珣脸色很是苍白,身体十分虚弱,但还是微笑着对小骆驼说着话。 “你的救命恩人在这呢。” 叶浮珣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叶浮珣大惊,回过头一看,只这么一眼,就险些看痴了。 一红衣黑发的男子此时正慵懒的躺在树枝上,一双充满魅惑的桃花眼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自持阅人无数,却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美颜的人。 红衣男子见叶浮珣看过来,微微的笑了,他这么一笑,周围的景色全都黯然失色。 第二千五百六十三章 我终于找到你了 红衣男子从树上跳下来,缓缓地朝着叶浮珣走过来。 “终于醒了?”红衣男子走到叶浮珣面前突然俯身下来盯着叶浮珣说道,吓得叶浮珣下意识的往后一仰,直接不小心躺在了草地上。 叶浮珣以为自己会摔得头痛,却发现自己后背软软的,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刚才那个鬼地方。 “这是哪里?”叶浮珣坐起来疑惑地问道。 红衣男子听了叶浮珣这话又笑了,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抬起了叶浮珣的下巴,身体也缓缓的朝着叶浮珣靠近。 “小美人,你先告诉我,你是从哪儿来的?我的地盘还从未有人闯进来过。” 红衣男子的动作让叶浮珣紧张的心跳一滞,不敢再动,生怕对方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举动,老老实实的对红衣男子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红衣男子听完叶浮珣的话皱起了他好看的眉头,叶浮珣见对方陷入沉思,这才敢明目张胆的仔细打量对方。 红衣男子的皮肤很好,甚至比叶浮珣的皮肤都要好,此时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显得这张脸看起来有些苦恼。仟仟尛哾 一双充满魅惑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多一份少一分都会破坏美感的红唇。 红衣男子长的很是精致,此时又身着红衣披散着头发,叶浮珣看着沉默的红衣男子,一时间觉得眼前这人比世间所有的女子都还要好看。 叶浮珣正偷偷的暗想着这话,对方却突然转过头眼含笑意的说:“小美人为何一直盯着我看?是因为我太好看了吗?” 叶浮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表情让红衣男子的眼神中出现一丝诧异。 红衣男子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一般,一直在逗叶浮珣,不管叶浮珣问红衣男子什么问题,都被对方巧妙的避开了。 叶浮珣泄气了,也感觉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干脆躺在草地上开始闭目养神。 “胸口好疼啊......”刚才叶浮珣只顾着和对方说话,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还受伤了。 此时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胸口中箭的地方剧痛无比,叶浮珣的额头上都开始出汗。 红衣男子见叶浮珣表情似是很痛苦,这才想起来叶浮珣还受了伤,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都怪自己。 看到叶浮珣以后太激动了,都忘记了她身上还有伤。 红衣男子从袖子里掏出来一瓶药,然后就要掀开叶浮珣的衣服。 “你做什么?”叶浮珣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似乎在被人解开,想要出手阻止,却发现自己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一点一点的解开了自己的衣服。 难道自己又看错人了么?穿越过来以后喜欢上了白玉仙,两人之间精力了生生死死,还有了三个孩子,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射杀自己。 现在遇到一个救了自己的人,可是对方现在却又...... 叶浮珣想到了前世今生遇到的所有伤心事,眼看着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却感觉自己伤口处有一抹清凉的感觉。 “好一点没有?都怪我,忘记你受伤的事情了。”红衣男子有些慵懒的声音在叶浮珣的头上响起。 叶浮珣吃力的睁开双眼,看到对方左手拿着一个精致的瓷瓶,右手指尖在瓷瓶里挖出来一些洁白的药膏涂在自己的伤处。 叶浮珣顿时有些脸红,虽然对方是好意,也只是解开了自己伤处的衣服,隐私地方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可叶浮珣就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就在叶浮珣胡思乱想的时候,红衣男子已为叶浮珣上完了药。 “好了,明天就会好了。” 也不知这用的是什么药,只是这么一会儿,叶浮珣感觉自己的伤口不痛了,她慢慢的坐起来,小骆驼也乖巧的跑过来跪在叶浮珣旁边,让叶浮珣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叶浮珣感激的揉了揉小骆驼的身子,用脸在小骆驼身上蹭了蹭。 红衣男子看着面前小猫儿一般的人儿,感觉自己平静了这么久的心,又开始跳动了。 “我终于找到你了,珣儿。”红衣男子深情的看着叶浮珣,没有把这话说出来,害怕有些事情说得太早,叶浮珣会无法接受。 叶浮珣和小骆驼亲密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旁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便回过头来道了谢,又好奇的问:“我叫叶浮珣,你呢?” 红衣男子听到叶浮珣的话愣了一下,是啊,自己的名字...... “我叫魏明羡,羡慕的羡。”红衣男子只失神了一会儿,便又笑眯眯的看着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转过脸去,不去看对方那双桃花眼,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你饿不饿?我给你抓鱼吃?”红衣男子又问道。 叶浮珣这才感觉自己饥肠辘辘,便点了点头,只是看到对方熟练的抓鱼、烤鱼的时候,叶浮珣失了神。 曾几何时,白玉仙也是这样的...... 叶浮珣最爱吃白玉仙考的鱼。 叶浮珣垂下眼睑,偷偷擦掉眼泪,强忍住嚎啕大哭的冲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去想白玉仙。 红衣男子察觉到了叶浮珣的情绪,但他只是专心的烤着鱼,好像手里拿着的不是鱼,而是一件宝贝一样。 烤鱼的香味儿渐渐飘出来了,叶浮珣闻到以后肚子突然“咕噜”的叫了几声,这么一来,叶浮珣尴尬的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把刚才难过的情绪都抛到脑后了。 “诺,烤好了,小心烫。”红衣男子笑意盈盈的走过来把手中烤的金黄喷香的烤鱼递给叶浮珣,叶浮珣红着脸接过来,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红衣男子又挽起袖子下水捉了一条鱼,在小湖边处理干净后又开始烤第二条鱼。 叶浮珣真的饿极了,一开始还顾及形象问题,但是几口香喷喷的烤鱼下肚,顿时就把形象抛到了脑后,吃得满手满脸的全是油。 魏明羡烤的鱼很好吃,大概是鱼肉的关系,尽管什么调料都没有放,仍是美味可口,。 叶浮珣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不一会儿便吃光了,手中只剩下一条完整的鱼骨头。 第二千五百六十四章 一套高深的功法 “诺,再吃一条。” 叶浮珣还没来得及扔掉手中的鱼骨头,就见红衣男子又把一条刚烤好的鱼递到自己面前。 叶浮珣想要说“不用了”,但是烤鱼离叶浮珣的鼻尖实在太近了,叶浮珣一呼吸就闻到烤鱼诱人的香味儿,想起刚才烤鱼吃进嘴里的味道,。 叶浮珣还是忍不住的接过来鱼,仍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魏明羡低头看着眼前满手满脸都是油的叶浮珣,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想起那年自己初见叶浮珣,也是这样。 那是许多许多年以前了,那时魏明羡还不是魏明羡。 那天他看到一个头上梳着两个小包子发型的小女孩蹲在湖边哭泣,手上脸上都是黑黑的。 他好奇的过去问对方为什么哭,只见小女孩仰着漆黑的脸委屈巴巴的说:“我想吃烤鱼,可是我烤的鱼好难吃啊!真是太难吃了!呜哇!” 说着说着,小女孩又放声大哭起来,他没办法,只好挽起袖子下水抓了一条鱼,又一边哄着小女孩一边开始烤鱼。 烤鱼的香味儿渐渐地飘了出来,小女孩闻着这香味儿就不哭了,眼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烤鱼,一直问:“好了吗?好了吗?熟了没?熟了吧?” 那天小女孩足足吃了四五条鱼,吃的满手满脸都是油,小肚子都鼓了起来。 小女孩甜甜的笑着说:“等我长大以后我就嫁给你,这样我以后就能天天吃到烤鱼啦~!” 他那时还不懂男女之情,也不懂小女孩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师父说,自己不能和外人接触太多,为了给小女孩烤鱼,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了,他只能匆匆的离开,离开前两人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你放心吧,我下次还给你烤鱼吃。”在他的再三保证下,小女孩才放他离开。 那天回去后,他受罚了,不过他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的那么快,那种兴奋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平时练会了一套高深的功法,然后被师父表扬了。 不对,比那种心情还要更加开心一点。 彼时年幼,不懂爱情是何物,只是从那以后,他时常偷偷跑出去为小女孩烤鱼,后来知道了小女孩的名字叫叶浮珣,是百合仙子的徒弟。 “是仙子哦......干干净净的仙子哦......”他低声呢喃道。 师父不止一次的说,要远离仙子,他现在的修为还太低,遇到仙子,他是会丧命的,可是他不信,因为叶浮珣没有伤害过自己。 他终究还是不安的,忐忑的对叶浮珣说了自己的身份。 却不曾想,小女孩白白胖胖的包子脸上出现羡慕的表情惊呼道:“哇哦!你好厉害啊!怪不得你会烤鱼,我怎么都学不会!” 他的脸微微的红了,他就知道,叶浮珣不会伤害自己的,仙子又怎么了,他们还是好朋友。 “珣儿,若是有一天,我们都被师父发现了怎么办?”他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小女孩正在埋头奋战手里的烤鱼,并没有听到小男孩说的话。 小男孩看着小女孩认真吃鱼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罢了罢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魏明羡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忘记了手中的鱼,等闻到烤糊的味道时候,已经晚了。 其实叶浮珣早就发现魏明羡的不对劲了,只是叶浮珣还对魏明羡不熟悉,见魏明羡似乎是在沉思,便没有敢说话,只是很心疼的看着这条鱼。 魏明羡猜出了叶浮珣的心思,脸微微发红,什么也没说,把手中黑的像木炭一样的鱼扔到一边,又下水捉了两条鱼上来。 在河里处理干净以后,笑意盈盈的递给叶浮珣一条鱼说道:“你要不要学一下烤鱼?” 叶浮珣一听就来了性质,伸手去接魏明羡递过来的鱼,魏明羡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 叶浮珣一头雾水,还不等叶浮珣说出自己的疑惑,就见魏明羡快速的着了一段树枝串好了鱼递过来。 叶浮珣的小脸顿时有些垮了,难道对方嫌弃自己的手不干净?还串好了在递过来。 魏明羡的心思其实不是这样的,他把鱼递出去的时候,看到叶浮珣白皙的手,突然觉得不该让叶浮珣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自己话已经出口,现在再收回就有些奇怪了,便拿树枝穿好了鱼才递给叶浮珣,这样魏明羡的心里能好受点。 “记得时常翻面,不然会糊掉的。”魏明羡嘱咐道。 这话一说话,魏明羡和叶浮珣都是一愣,两人下意识的同时看向地上那条刚才被魏明羡烤糊掉的鱼。 叶浮珣和魏明羡对视一眼,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魏明羡看着叶浮珣笑的前仰后翻的样子,一双充满魅惑的桃花眼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叶浮珣笑完以后就开始认真的烤着手中的鱼,魏明羡看着叶浮珣认真的侧脸,右手在袖子里做了一个手势。 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儿就传了出来。 叶浮珣很激动,这是第一次,她烤的鱼没有任何异常,她不知道这是魏明羡的功劳,沾沾自喜的以为是自己的厨艺有长进了。 “可以吃了。”魏明羡笑着说。 叶浮珣一听这话,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烤鱼,刚离开火的烤鱼滚烫,烫的叶浮珣一直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仍是忍不住的说好吃。 连着吃了好几条鱼的叶浮珣终于吃饱喝足了,舒服的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看着天空。 叶浮珣毕竟刚受了重伤,又泡了很久的凉水,此时有些倦意,慢慢的睡着了。 魏明羡看着叶浮珣熟睡的样子,走过去也躺在叶浮珣身边,忍不住偷偷伸出手,握住了叶浮珣的手。 魏明羡想到第一次握叶浮珣手的时候。 两人之间的来往终究还是被彼此的师父知道了,魏明羡受了很严重的惩罚。 不过魏明羡并不怪他的师父,因为他知道师父是真心疼爱他的,也是害怕魏明羡会受到仙子的伤害才会这样。 后来魏明羡还是偷偷跑出去见了叶浮珣。 第二千五百六十五章 无比的陌生 叶浮珣看着魏明羡满身满脸的伤痕,“哇”的一下就哭了。 魏明羡手足无措的为叶浮珣擦拭着眼泪,哄了好一会儿,叶浮珣的哭声才慢慢小了下去。 魏明羡拉着叶浮珣的手,温柔的告诉叶浮珣:“珣儿,我不疼,真的,不信你摸摸。”说着,魏明羡就拉着叶浮珣的手往自己脸上的伤口摸。 伤口还没有愈合,被叶浮珣的手指碰到以后疼得要命,但是魏明羡强忍着,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叶浮珣见魏明羡好像真的不疼,这才放下心来。 那天魏明羡拉着叶浮珣的手很久很久…… 那是魏明羡第一次拉到叶浮珣的手,彼时年幼,不知何为爱情,只知道,我看见你,我的伤都不疼了,心里也是甜甜的。 魏明羡从回忆中醒来,看着失而复得的叶浮珣,心里感慨万千。 “珣儿,我已经等了你数万年了。”魏明羡轻声说道。 可惜叶浮珣正在熟睡,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此时的白玉仙,误入一片花海,放眼望去全是大片大片的鲜花,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白玉仙感觉这些花很是危险,可是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些鲜花散发着一股迷人的味道,白玉仙渐渐的觉得自己的头似乎有些晕。只是还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白玉仙想,大概是这花的香味儿太浓了。 白玉仙突然看到前面似乎有一个人影,看起来像是叶浮珣。 白玉仙大喜,一边呼喊着叶浮珣的名字,一边拼命朝着叶浮珣跑去。 两人之间隔得并不不是太远,只一小会儿的功夫,白玉仙就到了叶浮珣的身后。 “珣儿!我终于找到你了!”白玉仙开心的说道,一边说一边去抱叶浮珣。 只是叶浮珣的身体十分的僵硬,白玉仙感觉不对劲,走到叶浮珣的面前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叶浮珣的身上脸上全是冰块,整个人都被冻成了一个冰雕。 白玉仙试着用自己的体温去融化叶浮珣身上的冰块,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白玉仙的内力不断的流逝着,脸色渐渐地变得苍白起来。 就在白玉仙的内力耗光的时候,叶浮珣突然动了,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是那眼神,让白玉仙感觉无比的陌生。 叶浮珣突然拔出身上的剑朝着白玉仙刺过来,白玉仙毫无防备,又失去了全部的内力,被叶浮珣一剑刺中。 白玉仙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浮珣,他不明白为什么叶浮珣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白玉仙,你以为我是真的爱你吗?我不过是为了得到这里的宝物,现在宝物我已经得到了,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你真是让我感觉恶心!” 叶浮珣说完以后又狠狠的刺了白玉仙几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玉仙身中数剑,倒在血泊中流了泪。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白玉仙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在一张床上躺着,旁边坐着一个白衣男子。 白玉仙感觉身上疼痛难忍,一点力气都没有,虚弱的问:“你救了我?” 白衣男子站起来,转过身朝着白玉仙走来。 白玉仙没见过这样的男子,一身白衣一头墨发,犹如谪仙一般。 “是。”白衣男子似乎不喜欢说话,走过来以后只说了这么一个字便开始为白玉仙检查伤势。仟仟尛哾 只见他的双手掐了一个诀,便有白色的光芒闪耀起来,那束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嗖”的一下钻进白玉仙的胸口。 在白衣男子的动作之下开始在白玉仙的体内游走,只一会儿的功夫,白玉仙就感觉自己身上竟然不疼了,抬头一看,自己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了。 “你可以走了。”白衣男子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一挥手,白玉仙只感觉眼前一晃,自己回到了王府之中。 白玉仙凭空出现,王府内的下人吓了一跳,看清了是白玉仙以后,纷纷给白玉仙行礼。 白玉仙皱着眉头在思索那白衣男子是什么人,竟然一挥手就将自己送回了王府,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白玉仙想不通,干脆也放弃了去想,简单的交代了王府管家一些话,便启程去找平鲁和福儿两人,毕竟两个孩子还在那里。 白玉仙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们解释,为什么只有自己回来了,却不见他们的娘亲。 白玉仙感觉心里很痛,决定暂时还是先不去找孩子们了,决定再去找那个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挥手的一瞬间,熟睡的魏明羡敏锐的察觉到了灵力的波动,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有浓浓的杀气从魏明羡身上散发出来。 叶浮珣对这种气息很是敏感,一下子就被这浓浓的杀气惊醒了。 “魏明羡?”叶浮珣刚睡醒,此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声音软软糯糯,让魏明羡平静了下来。 “没事,刚才我没控制好。”魏明羡只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起身离叶浮珣稍远了一些。 叶浮珣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接下来的日子里叶浮珣每天都和魏明羡待在一起,叶浮珣慢慢的知道,魏明羡喜爱游山玩水。 这次也是因为这里的景色太美好了,才会在这里多停留,否则没有魏明羡在这里,叶浮珣就必死无疑了。 叶浮珣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也感觉当时自己中箭的事情有一些疑点,自己并没有看到那人的样子,只是衣服是一样的,可是并不能确定那就是白玉仙。 如果没有魏明羡的干涉,恐怕叶浮珣早已经察觉出来了这一切的不对。 魏明羡等了叶浮珣数万年,自然不会让失而复得的叶浮珣再回到白玉仙的身边,哪怕叶浮珣已经和白玉仙在一起生过孩子,魏明羡也不在意。 叶浮珣是他的,那一世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没有把心意说出口,这一世,自己不会再错过了。 魏明羡活了数万年,身手自然是了得,叶浮珣看的很是羡慕,缠着魏明羡教她厉害的功法,还说要拜师。 魏明羡自然是不能让她拜师的,如果拜了师,这以后的辈分可就乱了套了...... 第二千五百六十六章 像是回到了从前 “只是,你要练习我的功夫,就必须舍弃你的,这样你也愿意?”魏明羡问道。 叶浮珣仔细的想了一下,自己现在练习的净化术并没有攻击力,而且练习了这个,就无法练习别的有攻击力的功法,叶浮珣又想到自己没有穿越前的想法。 那时候叶浮珣每天的压力都很大,有时候喝醉了就会想,自己要是在古代就好了,一定会成为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女侠。 叶浮珣想到这里,下定了决心,决定舍弃自己现在练习的功法。 魏明羡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欺骗叶浮珣,魏明羡是魔道之人,练习的自然也是和叶浮珣的功法所相克的,叶浮珣只有舍弃了自身的功法,才能练习魏明羡的。 魏明羡见叶浮珣做了决定,便伸出手冲着叶浮珣的眉心弹出一道红色的光芒。 叶浮珣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痛得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硬生生的被剥离。 此时叶浮珣的脑海里有一道红色的光芒和白色的光芒在缠斗,两束光芒互相吞噬。 不过叶浮珣的修为和魏明羡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所以白色光芒并没有吞噬掉多少红色光芒,反而是白色光芒渐渐地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白色光芒被吞噬干净的时候,叶浮珣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个东西消失了,丹田处也空落落的,不过很快又充实了起来。 “我把我的功法传授给你。”魏明羡一边说话一边又冲着叶浮珣的眉心弹出一道红色的光芒,不过这一束比上一束的颜色深了一些。 叶浮珣坐下来开始接受魏明羡传给自己的东西,慢慢的消化。 魏明羡也坐下来在叶浮珣的身边为她护法,害怕叶浮珣承受不住,毕竟魏明羡已经修炼了数万。仟仟尛哾 他的灵力只分给叶浮珣这么一小束,叶浮珣都有可能会接受不了。 不多时,叶浮珣完整的吸收了魏明羡传来的灵力,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很多东西。 叶浮珣匆匆的看了一遍,惊讶的睁开双眼说道:“魏明羡,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不怪叶浮珣这么惊讶,毕竟现在这片大陆上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使用法术,会使用一些法术的都是妖怪。 可魏明羡明显是一个人,而且这些法术比那些妖法不知道高深了多少。 魏明羡早就想好了,这件事情绝不隐瞒叶浮珣。 “我是魔道中人,你可怕我?” 叶浮珣听了魏明羡的话只感觉惊讶。 叶浮珣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传说中的人物,那岂不是......魏明羡已经活了数万年了? 叶浮珣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魏明羡却突然发现,现在的自己比叶浮珣大了那么多,真真是个老男人了。 魏明羡突然扭捏起来,死活不肯再给叶浮珣多讲自己的来历等事情,叶浮珣没办法,只好问魏明羡关于功法的事情。 魏明羡好不容易把那股郁闷的情绪压了下去,开始为叶浮珣详细的讲述这些功法的特点。 叶浮珣毕竟是个女子,终究是爱美爱干净的,第一个学习的法术就是清洁术。 魏明羡好笑的看着叶浮珣,感觉叶浮珣一点都没变,记得当年叶浮珣学会的第一个法术也是这个。 当时叶浮珣为了练习这个法术,总是让魏明羡去把自己身上弄得脏兮兮的,然后叶浮珣来施展法术。 那时可真好啊...... 魏明羡有那么一瞬,感觉像是回到了从前。 想到这里,魏明羡大手一挥,周围的场景迅速的变幻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本来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的面前是一片湖泊,现在变成了一条小溪,身边的景色也变了。 叶浮珣惊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禁开口问道:“学会你这个嗖的一下,要多久?” 魏明羡只摇了摇头,叶浮珣也不知道怎么就明白了魏明羡的意思,恐怕自己距离这个境界还需要一段日子,不过叶浮珣不怕,自己的寿命可是很长的。 叶浮珣不知道,魏明羡变换的这个场景,是当年的叶浮珣和魏明羡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这边魏明羡和叶浮珣每日一起练习功法,那边白玉仙也是。 白玉仙找了很久,终于是又找到了白衣男子,与其说是白玉仙找到了白衣男子,不如说是白衣男子找到了白玉仙。 “你回来作甚?” 白衣男子仍旧是当初白玉仙见到时那样,犹如谪仙一般漂浮在空中。 “你可愿收我做徒弟?”白玉仙认真的问。 白衣男子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一丝的诧异,微微皱了皱眉。 白玉仙见对方皱眉,以为是不愿意,刚要开口,就看到对方一挥手,白玉仙脚下出现一朵云彩,这朵云彩带着白玉仙飞向白衣男子身边。 就在白玉仙快要到达白衣男子身边的时候,白玉仙似是听到白衣男子的一声叹息和一句几不可闻的话:“罢了,罢了,这都是宿命......” 白玉仙识趣的没有问出口,知道现在有些事情还不能问,还需要时间。 白衣男子带白玉仙回到了当初那个竹林,到了以后白衣男子只留下一句:“你就在此打坐,忘掉你脑海里所有学过的东西。”说完以后,就消失了。 白玉仙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对方收为徒弟了,只是对方现在这个态度让白玉仙有些猜不透,不过也老老实实的坐在竹林开始打坐,想办法忘记自己学过的那些功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白玉仙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感觉有一束光芒进入自己的眉心。 随后这束光芒在白玉仙的体内走了一遭,那束光芒经过的地方,一些受损的经脉都被修复的完好如初。 “现在我要传授你功法,你全练成了,我再传授你别的东西。” 白衣男子伸出手指隔空冲着白玉仙的眉心点了一下,白玉仙只感觉眉心一热,然后是大量的功法进入了自己的脑海。 一炷香的功夫后,终于传输完毕,白玉仙睁开双眼,毫不意外的发现白衣男子又消失了。 白玉仙暗暗的想到,自己下次一定要问一问他的名字,总不能连自己师父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千五百六十七章 无比的熟稔 白玉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收了自己,但是白玉仙知道,是自己走了大运,像这样的人大概就是史书里记载的仙人。 白玉仙的家族很是庞大,历史也很久远,白玉仙知道自己祖上曾经还和仙人有过一些渊源。 只是后来不管是仙人还是魔道中人,都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所以后来这些妖怪才开始慢慢的变成了一方霸主。 白玉仙的祖先不相信仙人全部灭绝,经过多方查探,确定仙人还存在,只是由于某种原因,他们再也不出现在人前了。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只有白玉仙这一脉的嫡系知道,毕竟这消息很是重要,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难免不会起了坏心思。 这边白玉仙被“放养式”的教学,那边叶浮珣的情况就好太多了。 叶浮珣也说不清楚自己和魏明羡到底是什么关系,说是朋友吧,对方又在教自己高深的功法。 而且什么要求都没有和自己提过,只是爱开玩笑,总是把自己气得跳脚。 说两人是师徒关系吧,可是魏明羡的形象和性格实在是让叶浮珣无法这么想。 这段时间叶浮珣已经和魏明羡无比的熟稔,叶浮珣也不顾忌什么,一直直呼大名:“魏明羡,我饿了!” 每当这时候,看起来风流倜傥的魏明羡就会挽起自己的袖子下水去捉鱼。 叶浮珣问过魏明羡,明明自己会法术,只需要动动手指或者用一个眼神就能做到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动手。 魏明羡是这么回答叶浮珣的:“对待吃饭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可以偷懒走捷径呢?” 叶浮珣觉得魏明羡说的有道理,后来便也开始一到饭点就挽起自己的袖子下水摸鱼。 只是叶浮珣笨手笨脚的,这里的鱼又很聪明,叶浮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抓到过一条鱼,反而每次都会把身上的衣服弄得全都湿透了。 这个时候清洁术就发挥了它的作用,叶浮珣只需要动动手指,身上的衣服就会干了。 “看,我选的这个法术多好~!”叶浮珣笑眯眯的对着魏明羡说道。 魏明羡无奈的摇了摇头,“今天我们学点别的。” 叶浮珣欣然答应,开始认真的跟着魏明羡学习。 叶浮珣身上穿着洁白的广袖流仙裙,在温暖的阳光下美得不像话。 这衣服其实是以前的叶浮珣穿过的,那天叶浮珣和魏明羡出去,那个地方不能使用法术,叶浮珣不小心跌入湖泊,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不过好在身上还带了替换的衣服,这一套就晾在树枝上了,后来叶浮珣忘记带走,魏明羡回去取到了,想要还给叶浮珣,却鬼使神差的留下来了这件衣服。 魏明羡有些失神,在这一刻,他才感觉叶浮珣是真的回来了。 “我做的对吗?”叶浮珣一边练习着新的法术一边询问魏明羡,却久久没有听到回应,叶浮珣疑惑的回头,果不其然,魏明羡又在发呆。 “你这个人真是的,怎么总是走神呢?要是有人偷袭你,还不是一打一个准。”叶浮珣走过去不客气的敲了一下魏明羡的额头。 魏明羡感觉到那细腻的触感,顿时心跳大乱,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胸口。 叶浮珣见魏明羡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以为魏明羡是有什么旧伤发作了。 立马忘记了刚才魏明羡失神的事情,紧张的问魏明羡有没有事。 两人的脸离的很近,魏明羡可以看清叶浮珣眼睛里的自己。 魏明羡突然想要吻上去,却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停下来了,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短短一瞬之间,叶浮珣并没有发现魏明羡的异常。 魏明羡站起来,只随意找了一个借口,又开始教叶浮珣练习法术。 叶浮珣虽然心存疑惑,不过见魏明羡确实没什么事情,便放下心来,安心的开始练习法术。 叶浮珣的进步很快,许多法术只要看魏明羡演示一遍就能学会,只要再多练几遍就能够熟练的掌握。 魏明羡看着旁边认真学习的叶浮珣,心里百感交集。 这就是叶浮珣,不管什么东西,只要她想学,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从前到现在,一直都是。 夜幕降临了,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简单吃了一些东西就准备休息了。 魏明羡一挥手,就变出来两个相邻的小木屋,里面有简单的床。两人分别走了进去。 叶浮珣躺在床上,想到了三个孩子还有那几条小蛇。 想必,小蛇应该都葬身于那里了,只是孩子们......叶浮珣不知该如何面对孩子们,要对他们说,他们的父亲要杀了他们的母亲吗? 叶浮珣不知道,也不再去想着问题。 魏明羡也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他修炼了数万年了,早就不需要睡觉和吃东西,现在不过是为了陪着叶浮珣罢了。 有件事叶浮珣不知道,就是这里被魏明羡部下了结界,这里面和外面的世界时间并不同步,这里一天,外面十年。 魏明羡有私心,不想叶浮珣再和白玉仙还有那些孩子们有什么交集,现在想做的就是拖着,等那些人不在了,到时候再去掉结界。 叶浮珣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她的三个孩子已经去世了。 三个孩子在沙漠边上等了一辈子,都没有等到叶浮珣和白玉仙从沙漠出来。 两人自从进入沙漠就音信全无,只是孩子们和平鲁还有福儿不相信叶浮珣和白玉仙遇难了,只以为有事耽搁了,这一等,就是一生。 平鲁和福儿含泪送走了三个孩子。 只是白玉仙还没有什么变化。 这白衣男子修为也是高深莫测,教会了白玉仙不少的法术和高深的功法,也设置了结界,白衣男子把这边的结界和魏明羡设置的一样。 两人之间的争斗,一触即发。 魏明羡知道白衣男子的存在,也知道白衣男子一直在盯着自己,只是叶浮珣的修为还没有到达魏明羡期望的地步。 魏明羡不敢现在就带着叶浮珣离开这里,否则自己数万年的等待终将化为虚无。 第二千五百六十八章 命不久矣了吧 转眼已是百年。 叶浮珣跟着魏明羡终日沉迷修炼,世事不问,叶浮珣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魏明羡,你说,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为何我的容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叶浮珣看着水面中倒映出来的自己问道。 魏明羡淡淡的说了一个数字,惊讶的叶浮珣险些掉进湖水之中。 “什么?一百年了?”叶浮珣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怎么也想不通已经是百年之后了,那这样说来的话,自己的三个孩子应该已经…… 也好,这样自己就真的没有了牵挂。 叶浮珣并没有太难过,她与三个孩子的感情并不深,再加上后来白玉仙的事情。 叶浮珣不太在意这些了,只是那孩子们终究是自己的骨肉,叶浮珣心里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魏明羡早就把时间调整了,不过是把这里的时间调的比外面更慢了,这样叶浮珣就有足够的时间去修炼。 魏明羡抬头看着天空,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魏明羡知道,这一些还没有结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叶浮珣去做,还有强大的敌人在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们。 魏明羡不知,这一世,自己能否和叶浮珣走到一起。 想到这里,魏明羡回头看向正在玩水的叶浮珣。叶浮珣的脸上带着纯真烂漫的笑容,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般单纯。 魏明羡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叶浮珣并不能够打败那些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命不久矣了吧? 魏明羡的师父曾说,叶浮珣是魏明羡的劫,两人无法共存,魏明羡不信,这一不信,就是数万年。 “魏明羡,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叶浮珣歪着脑袋问魏明羡。 这里的景色很好,吃的也好,只是叶浮珣慢慢的感觉有一些厌倦了,每天做的都是同样的事情。 魏明羡想了想,也是时候了,便说:“珣儿,你跟我来。” 叶浮珣跟魏明羡来到一个山洞,山洞的最深处有一个盒子,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珣儿,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吞下去,慢慢炼化。等你炼化成功,我们就离开。”魏明羡说完以后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不明所以,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叶浮珣知道,魏明羡不会伤害自己的,便走上前去打开了盒子。 叶浮珣刚刚打开盒子,还没有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就感觉有东西飞出来直朝着叶浮珣的胸口钻。 叶浮珣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个东西就消失在了叶浮珣的胸口。 站在一旁的魏明羡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算是放了下去。 那盒子里面是以前的叶浮珣的修为,当时叶浮珣临死前把自己的修为都转换成了这颗珠子。 叶浮珣的师父将这个东西交给了魏明羡,只说有一天,叶浮珣会回来的。 魏明羡把这东西留了很久很久。 叶浮珣此时感觉自己浑身的经脉都快要被撑爆了,就在叶浮珣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魏明羡及时的伸出双手帮助叶浮珣炼化这些修为。 这些修为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就算有魏明羡的帮助,叶浮珣还是觉得炼化起来吃力的很。 而此时,白玉仙也在进行着同样的事情。 白玉仙跟着白衣男子修炼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白衣男子突然回来对白玉仙说:“你该离开这里了,回去你的国家,他们需要你。” 白衣男子说完以后不等白玉仙回答,就一挥手,带着白玉仙来到一片桃花林。 取出一个东西朝着白玉仙扔过去,那个东西钻进白玉仙的身体,白玉仙大惊,急忙开始炼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浮珣和白玉仙双双炼化成功。 此时叶浮珣的容貌,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叶浮珣本来的长相是十分清纯的,大概是因为修炼了魏明羡的功法,又吸收了那么多的修为,本来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容貌就会有变化。 此时的叶浮珣眉心有一朵红莲,长相变得更加精致,只是看起来有些妖娆,因为眉心的那朵红莲,眼波流转之间,叶浮珣的眼神变得十分勾人,就像魏明羡一般。 魏明羡看着这样的叶浮珣,突然感觉有些陌生,只是叶浮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终于和多年以前是一样的了。 叶浮珣吸收了那些修为以后,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好像自己拥有很久以前的记忆,只是都是模模糊糊的,并不清晰。 魏明羡知道,如果叶浮珣顺利的吸收了那些修为,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叶浮珣以往的记忆会慢慢地恢复,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叶浮珣的记忆才能完全的恢复。 “珣儿,我们可以走了。”魏明羡笑意盈盈的说道。 叶浮珣点点头,两人腾空而起,离开了这里。 在两人离开之后,这里的树木花草迅速的枯萎,湖水也干涸了,完全不再是当初的样子。 此时白玉仙也已经吸收了那些修为。 “你可以走了,若是有事找我,便可用这个。”白衣男子递给白玉仙一块玉佩,白玉仙伸手接过来,只感觉这块玉暖暖的,晶莹剔透,没有一丁点杂质和瑕疵。 “师父,您不跟我一起离开吗?”白玉仙问道。 白衣男子听到这话,突然心神一晃。师父,这话,自己多久没有听过了? 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一个少年跟在自己的身边,他很是顽皮,总是犯错。 每次犯错之后都会耷拉着小脑袋过来认错:“师父,师父,徒儿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徒儿这一次吧。” 后来在那场大战中,尽管彼此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他仍是说:“师父,您不跟我一起离开吗?” 白衣男子陷入了沉思,久久的没有说话。 许久之后,白衣男子才想起白玉仙还在身边,抬起手挥了挥衣袖,白玉仙就消失在了原地。 送走了白玉仙,白衣男子突然席地而坐,望着远方发呆。 若是白玉仙还在这里,一定会吃惊的,这么一个谪仙般的人物竟做出了这样的动作。 第二千五百六十九章 已过去百年了 “这是天意……”白衣男子颓然的坐在地上,甚是惆怅的看着天空说出这么一句话,尔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玉仙只感觉眼前一花,自己便回到了王府之中。 王府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边的下人,白玉仙发现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那些下人见到白玉仙凭空出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惊讶非常。他们是见过白玉仙的画像的,举国上下都是知道的,这位王爷是皇帝最信任的兄弟。 据说他长生不老,喜爱游山玩水,可是最后突然和自己的王妃叶浮珣失去了音信。 但是皇帝知道后并没有收回王府,也不肯让人议论这件事情,只是让王府的众人仍像是从前一样好好生活,等着他回来。 再后来啊,皇帝也老了,临死前把位皇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叮嘱他不要伤害白玉仙,那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如果哪天子孙后代等到了他,有什么大事小事都要记得和白玉仙商议。 一百年过去,王府里的老人们也都渐渐的去世了,还有和白玉仙一起长大的人,也都渐渐的老去,不过他们的职位都由自己的后代接手了。 白玉仙此时看着眼前的人正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好奇的问道:“小安,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认识王爷我了?” 对面被称呼为“小安”的下人听了以后连忙跪下了,还结结巴巴的说道:“王……王爷,您说的小安……是……是小人的父亲……前些年已经去世了。” 白玉仙听了后大吃一惊,询问过后才知道已经过去一百年了,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便挥了挥手,去到了当初的所在的地方。 四处打听才得知,那三个孩子跟着一对年轻的男女在这里呆了一辈子,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三个孩子死后不久,他们也去世了。 白玉仙得知了她们的死讯,心里百感交集。 自己不过是进山修炼了一段日子,怎么就过去了百年之久?身边的亲人全都不在了。 白玉仙在这里又呆了好几天,终于肯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之后,这才回到了王府,到了王府之后,有公公正在王府等候白玉仙。 那天白玉仙回来的消息被皇帝知道了,立马就赶来想要见一见这个传说中的皇叔,可惜皇帝赶来的时候,白玉仙刚好踏云离。 皇帝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这位皇叔竟然真的有过人之处,本来只以为是谣传罢了。 皇帝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一直在王府等着白玉仙,万一白玉仙这一去,又是一百年,自己可等不起。 皇帝留下了自己的心腹在王府等候,让白玉仙一回来就通知自己。 白玉仙一进门,等待多日的公公知道了消息就连忙赶过来了。 “哎呀,皇上可等了您好久啦……王爷。”这人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和皇帝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皇帝有什么事情都会让他去做,别人都称他苏公公。 苏公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喊了句“王爷”。 白玉仙也不为难他,想到来之前白衣男子说这里有事情需要自己来处理。 白玉仙便跟着苏公公进宫了,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白玉仙老老实实的坐了轿子,没有使出法术飞走。 皇帝本来正在上早朝,听了白玉仙回来的消息,匆匆的结束了早朝就往御书房赶来。 “皇叔!”皇帝一进门就要给白玉仙磕头,白玉仙眼疾手快的使出一个小法术拖住了皇帝的身子,没让他跪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君,我是臣。” 白玉仙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皇帝,感觉这人和自己的兄弟白靖阳比起来差远了,皇位给了这样的人坐,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皇帝今年已经四五十岁了,大概是每日处理的事情太多,此时看起来嫣然就是一个老人了,现在他看到了传说中的皇叔,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白玉仙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自己离开的原因,然后询问了皇帝关于国家的事情。 皇帝叹了一口气,把最近秦国要攻打南国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原来,白玉仙等人离开以后,南国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是后来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旱,百姓民不聊生。 那时候的皇帝还是白靖阳,白靖阳不忍心百姓受苦,便下令开仓放粮,谁知灾民太多,国库都掏空了,还是杯水车薪, 军队的军饷也断了,士兵们吃不饱饭,又碰上别的国家趁火打劫,南国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每年都要向秦国送去美女和钱财才能勉强存活。 南国的国库常年空虚,近些年来已经凑不够秦国要的美女和钱财,秦国便不准备留着南国了,想要侵占了南国的地盘,吞并南国。 白玉仙听完以后皱起了眉头,暗道不好。 白玉仙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护住一个南国皇室是没问题的,可是护住整个南国是不可能的。 尽管吸收了那么多的修为,但是白玉仙还没有完全炼化完毕,此时也只炼化成功了千分之一。 不过这千分之一也足够对付秦国了,眼下只需要护住南国。 想到这里,白玉仙也不避开皇帝,伸出手凭空一变,白衣男子给的玉佩就出现在了白玉仙的手中。 白玉仙念了句口诀,玉佩便发出一道光芒,白衣男子的幻象出现在白玉仙和皇帝的面前。 “何事?”白衣男子似乎正在看书,头也没有抬。 白玉仙严肃又认真的说:“师父,徒儿可否请你保护南国一阵子?徒儿处理完事情就回来。” 白衣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挥了挥手,幻象便消失了,还不等两人反应过来,白衣男子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你放心去吧,我会护他们周全。”白衣男子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顾自的看书。 皇帝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架势,居然有人会凭空出现,而且还是自己皇叔的师父,想必是更加厉害了,只是护南国所有人的周全,不知是不是开玩笑。 第二千五百七十章 引起了慌乱 白玉仙见白衣男子已经来了,起身便要离开去前线,皇帝连忙拉住白玉仙,从御书房的牌子下面取出一道圣旨。 “皇叔,这道圣旨是我父皇临终前写的,吩咐我们谁都不许看,必须你来了之后才可以打开,你看看吧。” 白玉仙听到这话,接过皇帝手中的圣旨,打开一看,哪有什么圣旨,不过是一打厚厚的书信被圣旨包裹着。 时间太久了,纸张已经泛黄,上面是白玉仙熟悉的字迹,是白靖阳的。 白玉仙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慢慢的坐下来拿起书信开始看。 白玉仙看着看着就惊讶起来,白靖阳说,这道空白的圣旨上已经用玉玺盖过章了,等白玉仙回来后,想要在上面写什么就写什么,想做皇帝也是可以的。 因为这本来就是白玉仙得来的皇位,只是白玉仙不喜欢坐罢了。 信上还说了很多事情,白玉仙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 白靖阳给白玉仙的信并不是一口气写完的,都是从白靖阳刚登基的时候一直写到了白靖阳去世,竟有数百封书信。 白玉仙现在没有时间去看书信,一挥手,将这些书信收了起来,皇帝见白玉仙又要离开,连忙把自己写好的圣旨给了白玉仙。 “皇叔,您这个身份去前线恐怕不合适,我刚才已经写了一道圣旨,封你为摄政王。” 皇帝拿出一道圣旨,白玉仙并不在意这些名号,让皇帝自己看着处理,然后和白衣男子道别后就腾空而起前往前线。 白衣男子见白玉仙已经离开走远,便收起了手中的书,也飞向天空,开始为南国布置一个巨大的结界。 皇帝见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就飞向空中,以为白衣男子也要离开了,却发现对方在皇宫的上空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有一道光晕慢慢的将整个皇城护在了里面,很快那道光晕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淡,最终隐藏在了空气中。 “你只要待在着里面,不会有人伤害到你。现在我去为整个南国加上一道结界。”白衣男子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皇帝感觉自己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明白衣男子是在半空中,离自己还有很远的距离,可是皇帝却感觉对方的声音很近,就像在自己的耳边。 白玉仙快速的赶往前线,不过他刻意的没有飞太高,始终保持在一个下面的人能看到他的高度。 下面的人自然是轰动了起来,纷纷猜测那是什么人。 有年迈的老人看到这一幕之后惊呆了,因为在一百年前那时候,确实还有妖怪之类的是会飞的。 不过人倒是没有,这老人在年幼时见过,此时见到白玉仙飞过天空,以为白玉仙是妖怪,连忙和身边的人说了,顿时引起了慌乱。 白玉仙这一举动本是想要以一个震撼大家的方式让南国的众人快速的知道自己已经回来了,让他们不必再害怕秦国的欺压。 但是白玉仙想不到下面的人会这么想,现在没时间对他们一一解释,白玉仙想回来在解决这个问题。 白衣男子看到了白玉仙所过之处的慌乱,运用千里传音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皇帝,让皇帝想办法处理。 皇帝立马下了旨意,让御林军的所有人都出动,告诉皇城外的人,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叫了人专门八百里加急去告诉南国所有的大城小镇,把这件事情告诉全国的百姓。 忙完了这一切,皇帝累的坐在了椅子上。 而另一边的白玉仙已经赶到了前线。仟仟尛哾 南国的军队已经没有剩下来多少人了,此时还存活的人也都没有多少力气去打仗了,毕竟常年吃不饱,能够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将军,我们今天恐怕要战死在这里了。”有人对着领头的将军说道。 被称作将军的人浑身一僵,随意回头大声呵斥那个说话的人:“作为一名军人,战死沙场才是最光荣的!我们要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守住这里,否则这里一失守,我们的国家所有人都要遭受痛苦的折磨!” 这人面如白玉,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 白玉仙此时刚好飞到众人头顶的天空中,听到了这这人的声音顿感惊讶。 没想到秦国的五十万大军现在就在城外,这些人随时会把这座城攻下来,到时候南国的这些士兵都会死。 白玉仙缓缓落下来,就在众人的不远处。 “说得好,不愧是我南国的二郎。”白玉仙淡淡的说道,满汉赞赏的目光看向那名将军。 白玉仙的突然出现让众人顿时紧张起来,特别是那名将军立马拔出了手中的长枪直指白玉仙:“来者何人!” 白玉仙这才想到,自己这次来好像忘记带了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不过这并不能难倒白玉仙。 白玉仙一挥手,刚才皇帝写的那道圣旨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白玉仙又一挥手,那副他自己的画像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本来就觉得白玉仙似乎有些眼熟,此时看到圣旨和画像,突然就想起来了,眼前这人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那名王爷! “属下参见王爷!”众人齐齐的跪下来对着白玉仙说道。 只有那名将军没有跪下来,而是用着充满怀疑的目光看着白玉仙说道:“除了这个,你还能拿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白玉仙不想解释什么,因为他看到城外的人已经准备射箭了。 大概是白玉仙的出现吸引走了众人的注意力,连秦国的人已经要射箭攻城了都没发现。众人顺着白玉仙的目光朝着城外看去,顿时大惊失色。 “不好!保护将军和王爷!”有人大喊了一声,然后把那名将军和白玉仙护在中间。 白玉仙眼眶有些热,看来白靖阳真的很想念自己。 所以才会把自己的画像一直挂在皇城之中,还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全天下,让众人一直记着自己,现在情况那么危机,这些人都想着保护自己。 漫天的箭雨射了过来,上面还冒着火,众人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那箭上灼热的温度。 第二千五百七十一章 不敢置信 众人闭紧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却久久没有感觉到身上传来痛楚的感觉。 众人奇怪的睁开眼睛,却发现那些冒着火的箭全都停在了半空中,而白玉仙此时就站子啊一支箭上。 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那名将军浑身僵硬,不敢置信自己会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众人所知的范围。 城外的秦国士兵也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白玉仙挥了挥手,那些箭就变成了一道道台阶,白玉仙踩着它们慢慢的走到距离秦国士兵不远的半空中。 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可是秦国士兵?若是现在投降,我便饶你们一命。” “别听他废话,给我上!杀了他!然后攻城!”有人下了命令,底下的士兵立马开始攻击白玉仙。 白玉仙摇了摇头,他已经给过他们机会了,可是他们不听。 白玉仙腾空而起,离秦国士兵越来越远,然后挥了挥手,刚才秦国士兵射过来的箭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全都掉头朝着秦国士兵而去。 只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秦国五十万士兵,此时只剩下一人。 那一人正是刚才下命令的人,此时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都吓得失禁了,有难闻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走吧,跟我去见你们的皇帝。”白玉仙简单的对着南国的士兵交代了一些事情,就从城楼上又飞向那个仅存的秦国士兵。 这人吓破了胆,任由着白玉仙抓着他的领子飞走。 在这人的指引下,白玉仙来到了秦国皇宫。 此时秦国的皇帝正在朝堂上和诸位大臣商讨着侵占了南国以后怎么处理那些南国子民。 有一个大臣提议把所有的南国子民都烙上烙印,这样就可以轻易的分辨出来,别人还来不及说什么。 就见说话的那位大臣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烙印,明明没有什么东西靠近他的脸,可是众人都能听到烙铁烤什么东西的“滋滋”声。 “啊!”那人惨叫了一声就痛晕过去了了。 很多侍卫都冲了上来保护秦国皇帝,一时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秦国的野心可真是大,不仅要侵占我南国,还要我们南国人为奴为俾?” 白玉仙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朝堂上那些大臣朝着门口看去,看到白玉仙踏空而来,手里提着一个秦国士兵。m 那人是秦国最厉害的一名武将,这人从未打过败仗,自身的武功也是高强。 所以这人一向桀骜不驯,见了谁都是鼻孔朝天,此时却浑身都在颤抖,似乎下身的裤子还湿了,又离得近的大臣闻到了尿骚味儿。 “你……是何人?”秦国皇帝颤抖的指着白玉仙说道。 白玉仙厌恶的扔掉手里的那名武将,然后看了一眼皇帝,突然迅速的闪到了皇帝的身边。 一把将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随意的扔在地上,然后稳稳地坐在这把龙椅上,一脚踩在了皇帝的身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侍卫们反应过来以后纷纷想要上前把皇帝救出来,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向前走一步,明明皇帝和白玉仙就在自己的眼前。 皇帝此时吓得动都不敢动,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人,这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提起了南国,不知道南国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厉害的。 如果可以,自己一定要把这人拉进秦国,就算自己今天收了这份屈辱也没关系,一定要把这人拉拢过来。 皇帝已经被人踩到脚下了,想的却还是要拉拢白玉仙,若是白玉仙知道了皇帝的心思,恐怕是要笑出声来的。 白玉仙把自己的脚挪开,皇帝以为自己要被放了,刚要爬起来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漂浮在了空中。 白玉仙挥了挥右手,皇帝整个人都飘到了半空中,朝堂上的大臣们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他们从未听过竟有人能做到这样。 白玉仙满意的看了看众人的反应,这才缓缓地开口说了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的要求,说完以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等待一个回答。 而这时的叶浮珣已经和魏明羡来到了一个很是隐秘的地方。 “魏明羡,这里是何处?”叶浮珣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阁楼问魏明羡。 魏明羡耐心的为叶浮珣解释了这里。 魏明羡这些年一直在寻找叶浮珣的转世,当年有人告诉魏明羡,将来叶浮珣一定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魏明羡在漫长的岁月中创建了一个势力,一开始只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后来这个势力越来越大,魏明羡就为这里起了一个名字,名叫“碧海潮生阁”。 碧海潮生阁发展了这么多年,已经是江湖上第一大势力,不管是朝堂之上还是江湖中的事情。 它这里都是最先知道消息的,不过碧海潮生阁从来不参与争斗,这里所有的人做事情都是全凭自己的喜好。 魏明羡当然没有全部告诉叶浮珣,只挑了能说的事情告诉了叶浮珣。 叶浮珣突然恶趣味的问:“那他们知道这里的阁主数万年来都是你吗?” 魏明羡刚想回答,就看到叶浮珣促狭的笑,知道对方又是在嘲笑自己的年龄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走了进去。 这里的人都是认识魏明羡的,碧海潮生阁的每层楼都挂着魏明羡的画像,世世代代都未曾更换过。 只是魏明羡不怎么出现在这里,平均每隔几年才会回来一趟。 一开始碧海潮生阁总是出现乱子,后来魏明羡发现都是因为钱财。 魏明羡并不需要娶妻生子,对口腹之欲和美色之事也并不需要,但是那些人却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而已。 魏明羡调整了这里的规矩,挑出来几个有能力的人来做管理者,让他们可以适当的接取任务获得收入以维持碧海潮生阁的日常生活,这些钱财魏明羡并不过问。 魏明羡此时来到这里也是想要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免两人突然回到尘世间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千五百七十二章 议论纷纷 叶浮珣对这些事情并不感兴趣,便一个人在四处走动。 此时的白玉仙正在冷冷的看着他们,等待他们的回答。 皇帝见众人都不肯说话,便冲着白玉仙说道上:“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全都答应你!” “当真?” 秦国皇帝连连点头。 白玉仙又在朝堂中走了一圈,见自己威慑秦国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腾空而起,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到底怎么做,还是交给南国皇帝,自己不是个做皇帝的料子,怎么对南国以后的发展好,恐怕还是要南国皇帝来拿主意。 白玉仙离开以后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秦国皇帝这才从空中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大臣们手忙脚乱的把皇帝扶了起来,众人久久没有离开…… 白玉仙回到南国的时候,皇帝刚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刚刚坐下来,就看到白玉仙回来了,顿时大喜:“皇叔回来了?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白玉仙点点头,然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帝,让他看着处理下面的事情,有需要自己出面的,到时候随时说一声就好了。 皇帝大喜,秦国这个国家已经欺压了南国好几十年了,现在也是该教训他们的时候了。 皇帝让白玉仙暂时现在皇宫住下,准备给白玉仙在皇宫造一处宫殿。 白玉仙并不喜欢住在皇宫,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一般,不过他也不太想回去王府,因为那里是他和叶浮珣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就在城里随意挑一处地方盖个房子吧,现在的王府我不想回去了。皇宫,我呆着不合适。”白玉仙淡淡的说道。 皇帝知道白玉仙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便答应下来,让白玉仙现在皇宫暂住,等房子建好了再搬走。 白玉仙就这么在皇宫暂时住了下来,白玉仙身上的灵力还只炼化了一点点,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开始炼化。 转眼过去了小半个月,白玉仙在这段时间里,只能炼化了一点点,好像遇到了什么瓶颈,干脆也就不练了,准备等过段时间再说。 皇帝见白玉仙出关了,非要拉着白玉仙去上朝。 “皇叔,你就跟我去吧,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你回来了,可是他们没有见过真人,不肯相信,叶小将军也回来了,可是现在被这帮人都污蔑了……” 皇帝皱眉苦脸的劝说着白玉仙跟着自己去上朝,实在是自己已经没办法控制局面了。 白玉仙不知道叶小将军是谁,只是看皇帝好像很看重他的样子,便跟着皇帝过去,一边走,一边听皇帝讲叶小将军的事情。 这叶家时代都是武将,各个都是好二郎,这叶小将军的祖父和白玉仙以前还有过一面之缘,两人志向相投,那时还说以后有机会一起喝酒。 到了叶小将军这一辈,叶家只得两个男孩,就是这叶凌燕和叶凌玉。 叶凌燕便是那叶小将军,叶凌玉是叶凌燕的弟弟,只可惜出生的时候身体便不好,根本不能习武。 南国已是日渐衰落,如果叶家再不能出一个武将,这南国恐怕就是毁了。 好在这叶凌燕不负众望,十二岁就开始领兵打仗上战场,在条件这么恶劣的情况下硬是生生的守住了南国五年。 现在已经是十七岁的少年将军,他带着士兵们在前线种田,就这么硬撑着打了无数的胜仗,死死地守住了边关。 白玉仙此时已经跟着皇帝走到了朝堂上,也听完了皇帝的讲述,心里对这个叶凌燕很是敬佩。 “诺,那个就是叶凌燕。”皇帝偷偷的给白玉仙指了一下,白玉仙顺着皇帝指过去的方向看去,意外地发现就是自己那天见过的那个小将军。 白玉仙和皇帝走进来的时候众人就停止了议论纷纷,看样子好像是刚才大家一直在争论着什么,那个小将军现在气的脸都红了。 看到白玉仙进来了,当时就指着白玉仙对大家说:“这就是摄政王!当日就是他救得我们,我怎么说你们都不信,自己看!还有你,你惹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说完以后气的一跺脚,样子像极了一个女儿家。 白玉仙忍不住发笑,看来自己闭关的这些日子,给这个小将军惹了不少的麻烦,现在真是气急了。 朝堂上的众人虽然看到了白玉仙和皇帝一起走来,却还是有些不信,只有前面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上前问道:“玉仙?是你吗?” 白玉仙仔细的一看,顿时大喜,快速的走到那人面前激动的问:“你是……叶逸奇!” 这人便是当初和白玉仙有过一面之缘的叶逸奇,大概是从小习武的原因,他的身体还十分硬朗,一直活到现在一百多岁了还未曾生病。 只是现在不怎么出门了,听说白玉仙回来了,他怎么也不肯相信,每天都跟着叶凌燕来这朝堂之上,只希望能够见上一面。 “你真的回来了?”年迈的老人老泪纵横,这些年来不少人都说白玉仙应该是遭遇不测了。 当初记得白玉仙的人都已经去世了,现在只剩下叶逸奇还活着,那时候白靖阳还没有去世的时候常常叫叶逸奇进宫,两人谈起的都是关于白玉仙的事情。 白玉仙凭空变出来一把椅子让叶逸奇坐下,准备将所有的事情都简单的给众人解释一下再和叶逸奇叙旧。 白玉仙露出来的这一手已经让众人相信了大半。 白玉仙走到皇帝身边,又随意的在空中一坐,白玉仙露的这一手,让那些人再大的疑心都消除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开始缓缓地讲述白玉仙的归来…… 不过白玉仙这么厉害,有人欢喜有人忧心。 喜的是以后南国不用担心有别的国家再来侵犯南国了,忧的是,白玉仙这一回来,恐怕南国要硬来一场大洗牌。 尽管南国这些年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但是有些贪官吏的生活质量并没有受到影响。 这些人的心思很多,对白玉仙以前的名声这几天也了解了不少,知道白玉仙肯定会帮着皇帝进行一场大洗牌,顿时人心惶惶。 第二千五百七十三章 臣是女儿身 不过还是欢喜的人多。 那叶小将军一直看着白玉仙,他从来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人。 自从百年前白玉仙离开,人世间的妖怪们也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全部消失,就连民间常有的话本子,慢慢的也少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叶凌燕年少的时候看过一些古书,知道了在久远的以前,这人世间是存在仙人的,还知道在自己祖父那一辈,还有妖怪的存在。 可是到了他这里,就没有了,现在他见到了“活的”。 白玉仙不同于这些普通人,那天情况紧急并没有细看,这一细看之下发现不得了,这叶小将军,分明是个女子! 白玉仙心里暗暗惊讶,不过也很是欣赏这个女子,明明应当在闺房里绣花,却为了国家,毅然的拿起了长枪上战场杀敌。 白玉仙突然有些恶趣味,不准备戳穿这个事情,想看看什么时候,叶小将军的女儿身份才会被大家知晓。 此时叶凌燕的心里有些慌乱,她感觉这位“仙人”老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莫不是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 要是他是个迂腐的人,那么叶家会不会因此蒙难? 叶凌燕脑子里一直是乱乱的在想这些事情,连皇帝说话都没有听见,还是叶逸奇拉了一下叶凌燕,叶凌燕这才连忙跪下接旨。 皇帝知道叶凌燕这些年受苦了,小小年纪就上了战场,更是凭一己之力镇守边关,保护了南国的安危。 现在白玉仙回来了,暂时不会有别国来犯,皇帝决定给叶凌燕放个长假,也好让叶凌燕好好陪陪家里人。 想到这里,皇帝突然想起,这叶凌燕已经十六七岁,也该是娶亲的年纪了,便笑着问:“叶小将军,你也可有中意的姑娘?若是有,朕为你赐婚!” 皇帝这话一出,下面的大臣们顿时都向叶家人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这可是天大的荣耀,皇帝在位数十载,从未给人赐过婚。 不过众人也没有嫉恨,因为叶凌燕的本事是让人真心佩服的,叶家世代都是武将,也从来没做过什么龌龊之事。 可是叶家人都发了愁,皇帝不知叶凌燕是女儿身,可是叶家人都知道。 当初叶凌燕出生的时候,正值国家患难,没人顾得上这叶家生的到底是男是女,这么一拖,就到了叶凌燕好几岁的时候,。 叶凌燕小时候顽皮,总是一身男装示人,武功又深得叶逸奇真传,八岁那年在酒楼打掉了柳家公子的满口牙,从此“一战成名”。, 后来秦国来犯,偌大的南国竟找不出一名武将来应战,实在是英雄迟暮 叶逸奇本来想要硬上,但是被叶凌燕拦住了。 其实叶凌燕本可以不去的,本可以不男扮女装的,但是她选择了这条难走的路,这条有可能一去就无法回头的路。 叶凌燕主动向皇帝请求带兵出战,皇帝本来是不想答应的,这叶家的情况皇帝也是知道的,这一辈只得叶凌燕和叶凌玉两个孩子。 可是叶凌玉自小就身体很差,说不定哪天就会没了,要是叶凌燕上了战场,恐怕这叶家无后了。 叶凌燕坚持要去,皇帝无法,便由他去了,却不曾想,小小的叶凌燕,就这么镇守住了边关。 此时叶凌燕的脑子是懵掉的,她可是个女儿身,这要是娶了妻子,可不就是害了人家好好的黄花大闺女。 可要是说了,万一皇帝怪罪叶家,抄了叶家满门可如何是好? 叶凌燕左右为难,竟然不自觉地把目光看向了白玉仙,她觉得,白玉仙一定看出了自己是女儿身,也有预感,对方会帮自己的。 白玉仙看到叶凌燕投过来的目光,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这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能帮她。 白玉仙也不介意被叶凌燕“利用”一次,好歹也是个功臣,尽管是个女儿身。 白玉仙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为她撑腰,叶逸奇自然也是看到了白玉仙的动作,顿时就放下了悬着的心,示意叶凌燕可以告诉皇帝真相了。 叶凌燕本来是打算将这件事情瞒一辈子的,要是不能瞒一辈子,非要娶妻生子的话。 大不了自己问问那姑娘可有心上人,到时候把那姑娘的心上人接过来,自己与姑娘做一对表面夫妻也就罢了。 可是偏偏,让她看到了白玉仙。 白玉仙踏空而来,一身黑衣明明给人强大的压迫感,可是她竟然感到格外的安心,她突然想恢复女儿身。 想到这里,叶凌燕决定把真相告诉皇帝,不管自己对白玉仙到底是爱慕还是敬佩,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 “启禀皇上,叶家犯了欺君之罪,请皇上看在我叶凌燕为国征战的这些年,能够从轻发落。”叶凌燕沉声说道。 皇帝听了这话很是疑惑,示意叶凌燕继续说下去。 叶逸奇在叶凌燕的搀扶下也跪了下去,叶凌燕又看了一眼白玉仙,鼓起勇气说道:“启禀皇上,臣……是女儿身!” 叶凌燕此话一出,皇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朝廷一片哗然,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还有人说的话很是难听,白玉仙皱了皱眉头,直接伸手朝着那人的嘴巴使了一个法术,那人的嘴巴瞬间闭上了,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白玉仙站起来看了一眼皇帝,示意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便不客气的走到了那人的眼前狠狠的打了一拳。 “这叶家叶凌燕十二岁上战场,十三岁收复被秦国侵占的边城,十四岁将秦国将领斩于马下,十五岁打的秦国一直不敢来犯南国,直到前阵子才敢来,你呢? 十二岁的时候可以自己睡觉了吗?是不是还要奶妈哄着入睡?” 白玉仙毫不客气的把叶凌燕这些年的丰功伟绩随意说了几个,朝堂上的众臣们这才想到,这叶凌燕立下的这些汗马功劳,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做不到一件的事情。 可是做出来这些事情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大臣们的心里都有些犯嘀咕,这白玉仙摆明了是要护着这个叶凌燕。 第二千五百七十四章 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不管皇帝怎么想,有白玉仙护着,这叶家肯定是没事的,更别说皇帝这么听白玉仙的。 果不其然,听完了白玉仙的话,皇帝也很是满意。 最后,皇帝不仅没有生气惩罚叶家,还赏赐了叶凌燕不少的东西,给了封号“骠骑大将军”。 皇帝还赏赐了叶凌燕一些……女子的衣物,要求今晚的庆功宴上,叶凌燕以女子的身份出席。 叶凌燕有些哭笑不得,这皇帝脸上看好戏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自己不是瞎子啊! 皇帝确实有些好奇这叶凌燕的女装打扮会是什么样子,唔,男装打扮就很好看了。 听说这长安城里前阵子见过叶凌燕的不少女子都想要嫁给叶凌燕,现在叶凌燕说自己是女子,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要伤透了心。m 叶凌燕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并没有一般女子的那种矫情,当下就谢了恩。 领了东西之后一再的保证自己晚上肯定来赴宴,并且穿女装,皇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叶凌燕和叶家人回去。 今天的早朝直到午时才散去,大臣们早就累了,纷纷告退回了府。 皇帝已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现在听闻了这叶凌燕的真实身份,表现的像是爱八卦的妇人一般,拉着白玉仙不停的说着话。 “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以后的边关谁来镇守?要是还让叶凌燕去的话?她的婚姻大事可怎么办?哎呀,这个叶家真是不让我省心。” 皇帝说着说着,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 白玉仙有些哭笑不得,但凡这南国能有一个可以挑大梁的人,这叶凌燕都不必被迫上了战场,现在皇帝反而怪叶凌燕不肯早说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大臣们都很早便来了皇宫,还都带了自家的孩子,因为有人不相信叶凌燕是女子。 自家的女儿也不信,还对人家叶凌燕芳心暗许了,没办法,很多人都带了自己的女儿过来。 也有相信叶凌燕是女子身份的人,带了自己家的……公子。 总之,现在每个人都很期盼叶凌燕的到来,而主角迟迟没有出现。 此时叶凌燕正欲哭无泪的坐在梳妆台前,。 她自小就没有穿过女装,不过男装女装的样式都差不多,叶凌燕在皇帝赏赐的衣服里挑了一件看起来最简单的穿上了,可是在发髻这里发了愁。 叶凌燕不会! 叶家人都是习武之人,发髻什么的都是随意一梳,可是今晚是要去见皇帝的,可不能随意的打扮。 没办法,叶凌燕只好自己上,鼓捣了一个下午,还是没想出来怎么弄,眼看着自己的一头长发都要被鼓捣的毛躁了,叶凌燕只要弄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 叶凌燕找了和衣服同色的一条发带系住了上半部分的头发,就完成了…… 叶凌燕此时身穿一身月牙白长裙,长发三三两两的披在身后,脸上脂粉未施,本来有些英气的长相,被这个造型冲淡了一些,虽然不是美若天仙,但也担的上倾国倾城这一词了。 叶凌燕收拾好了以后就和叶逸奇出门了,两人路上很是着急,害怕来迟了会被皇帝责怪。 叶家人属实来的有些迟了,所有人都到了,都在等待叶凌燕的到来。 皇帝等的都有些饿了,但仍是耐着性子在等。 “皇上,叶家人已经来了。”有小太监小跑着过来告诉皇帝这件事情,皇帝顿时打起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 下面的大臣见皇帝的神色,知道叶家人应该是已经来了,顿时纷纷看向大门口。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袭月牙白的衣裙,裙底隐约能看到同色的绣花鞋,再往上,是漆黑如瀑的长发,再往上…… 众人都愣住了,叶凌燕男装的时候就很美,但是那时大家都以为他是男人,并没有多看,还有人私下里说叶凌燕是个小白脸。 叶凌燕以前为了伪装成男子,眉毛都是刻意画粗了的,此时眉毛变成了弯弯的柳叶眉。 下面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些含羞带怯的看着众人,小巧的鼻子,不点而朱的红唇,这一切都令众人看痴了。 “好!叶爱卿男装英俊潇洒,女装更是……”皇帝说了一半,才感觉自己说的这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连忙讪笑着不再说下去。 叶凌燕此时很是紧张,自己第一次以女装示人,生怕被人嘲讽不伦不类,现在看来好像是自己想多了。 白玉仙此时有些微微失神,这样的衣服,叶浮珣也有一件,这样的打扮,也是…… 此时的叶浮珣和魏明羡正在魏国看花灯。 “你看这个灯!好漂亮啊!你快去猜灯谜!”叶浮珣看到了一盏小兔子灯,叶浮珣拉着魏明羡挤到了人群之中,要魏明羡去猜灯谜。 魏明羡此时已经帮叶浮珣收了十几个花灯了,可是叶浮珣还是看到好看的就要,魏明羡已经很无奈了,不过仍是耐着性子帮叶浮珣赢得了这个花灯。 叶浮珣兴奋的想要从魏明羡的手中接过花灯,却见对方突然举高了双手,叶浮珣顿时就够不到花灯了。 叶浮珣疑惑的看着魏明羡,这个表情看的魏明羡有些心软,魏明羡不自然的扭过头说:“这是最后一个,不许再要了!否则我的储物袋都要装不下了!” 叶浮珣连连答应,魏明羡这才把这盏花灯递给叶浮珣。 叶浮珣手里提着花灯四处闲逛,突然看到前面捏糖人的那里,有一个糖人很是眼熟。 叶浮珣对那个人再熟悉不过了,是白玉仙。 叶浮珣愣愣的看着那个糖人,心里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有一年轻姑娘走了过去对捏糖人的小贩说话:“这位大哥,你捏的这个糖人可是南国摄政王白玉仙?” 那人点了点头。 后来两人说了些什么,叶浮珣不想再听了,拉着魏明羡来到一处茶馆休息。 不巧,茶馆里的说书人正在时候白玉仙的事迹。 “那摄政王踏空而来,只挥了挥衣袖,那数不清的箭雨就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啊……”说书人说的绘声绘色,底下听书的人听的聚精会神。 第二千五百七十五章 怎么就变了 叶浮珣有些恍惚,原来白玉仙也还活着,好像还得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功法,那么,当日白玉仙想要杀掉自己,就是为了功法么? 叶浮珣端起一杯茶水喝光,感觉这杯茶很是苦涩。 魏明羡看出叶浮珣的情绪有些低落,装作嫌弃的说道:“这是什么破茶,这么苦也好意思拿出来卖,我们回碧海潮生阁吧,珣儿,我给你拿我的绝世珍藏。” 说道最后,魏明羡挤眉弄眼的,还表现的很是心疼的样子。 叶浮珣哪能不知道魏明羡是在逗自己开心,不过魏明羡的表情真的是很搞笑,叶浮珣捂着嘴嘿嘿的笑了,点了点头,和魏明羡腾空离开。 这一出,又引得众人惊讶不已,纷纷猜测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老是出现这样的人物,只是南国的白玉仙大家都知道,刚才离开的这两人,又是何人? 远在南国的白衣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魏明羡的存在,突然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 白衣男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似是在和人说话,又似是在自言自语:“你终究还是找到她了吗?为什么……不明白我的苦心……” 白衣男子吐血的一瞬间,魏明羡的身形一晃了一下,叶浮珣察觉出来魏明羡的状态不对,急忙拉着魏明羡落在了下方的草地上。 “你怎么了?”叶浮珣关心的问道。 魏明羡摇了摇头,只是静静的躺在了草地上,闭上眼睛想着过去的事情。 叶浮珣见魏明羡似乎是有心事,便识趣的没有打扰,也安静的躺在了草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 “师父,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够像您这样厉害?”小男孩仰着头问他的师父,他的师父温柔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然后笑着说:“等你长大的时候。” 那时候的日子可真是好啊,每日和师父学习法术,有时候还可以偷偷溜出去摸鱼、烤鱼给自己喜欢的小女孩子吃。 可是后来,这一切怎么就变了。 魏明羡永远忘不了,他的师父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指着他质问:“魏明羡,你当真要如此?”魏明羡点了点头。 那人似乎很是失望,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明羡,最终扔下了那把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你总是不肯听我的,一直都是这样。”那人的话语远远地飘过来,里面满含失望。 魏明羡知道,自己一直都是顽皮的,师父收了很多徒弟,可是师父最喜欢自己,也最溺爱自己,所以自己的性格才会变成这样吧。 魏明羡是特别的,别人使出来的法术都是白色的,可是魏明羡试出来的是红色的。 有人说魏明羡是魔鬼,那时候魏明羡还是一个小孩子,听了那人的话,多到角落里去哭泣,最后他的师父找了过去。 “师父,我是个异类吗?为什么我的法术颜色是红色的,和师兄们的都不一样?我的头上还总是会有角冒出来,我是一个妖怪吗师父?”小男孩含着泪问道。 师父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小男孩自小就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只是师父一直保护的他很好,很少让他在外人面前露面,也不肯让他在外面使用法术。 师父还说,远离仙人。 那时魏明羡不懂,师父也是仙人,难道自己也要远离师父? 师父说,除了我之外的仙人,你见了都要躲,若是情况危急,见了我,你也要躲。 魏明羡不懂,那时候不懂,到后来也没懂,可是魏明羡现在懂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有眼泪从魏明羡的眼角滑落,悲伤的情绪在魏明羡身上散发出来,叶浮珣感觉魏明羡的气息有些紊乱,焦急的问道:“魏明羡,你怎么了?” 叶浮珣充满关心的话语让魏明羡从险些走火入魔中逃离出来,睁开眼睛后,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不都是你,买了那么多的花灯,我的储物袋都装不下了,你要是再卖,我就要把里面的宝贝扔出来给你腾地方了,想到我就心疼,我就想掉眼泪哦。” 叶浮珣知道魏明羡是在骗自己,便也没有多问,却听到魏明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来,魏明羡以前有个师父,魏明羡是被他捡来的,那时候魏明羡总是控制不住身上的灵力,时不时地就会伤人,但是师父没有责怪过他,总是耐心的引导着魏明羡。仟仟尛哾 魏明羡是魔道中人,这样的存在是被人不耻的,但是师父从来没有对魏明羡露出过嫌恶的表情,魏明羡一直以为,师父和他一样是魔道中人。 后来,魏明羡无意间知道师父是仙人,是和魔道中人站在对立面的仙人。魏明羡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一直隐瞒自己,负气离开,后来的许多年都没有再相见。 再后来,魏明羡在魔界混的风生水起,大有要侵占仙界的苗头,仙界自然是不允许的,知道魏明羡以前是在那人的座下,便找了那人来和魏明羡谈判。 魏明羡一直知道那人是仙人,只是不知道竟是这样的身份。 “你当真要执迷不悟?”那人一向淡漠的表情上竟然出现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手中的剑似乎都在发抖。 魏明羡那时年少轻狂,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膜拜的存在,何时曾被人用剑指着过,当时就出手和那人打了起来。 魏明羡以为自己会和那人有一场大战的,却不曾想,自己只出了一招,就见那人吐了血。 “师父……”魏明羡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怎么说,那也是自己的师父,从小对自己悉心教导。 那人什么都没说,连手中的剑都没捡就转身离去,后来仙界没有再派人来过,魏明羡也再也没有得到过那人的消息。 魏明羡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凭空挥了挥手,空中出现一把长剑,叶浮珣心想,这就是那日扔下的长剑。 魏明羡把这把剑递给叶浮珣,叶浮珣疑惑的接过来看着魏明羡,却见魏明羡笑的有些苦涩的说道。 “当日他故意把这把剑留下,其实是为了保护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当初他把自己的大半修为都注入到了这剑里。 第二千五百七十六章 一番苦心 所以那日才那么虚弱,竟然都接不下来我的一招。” 魏明羡顿了顿又说道:“只可惜我们两个都倔强,他明明是为了我好,却不肯说,我明明知道他有苦衷,却不肯低头认错。” 叶浮珣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再后来,魏明羡没再见过那个谪仙般的人物,听人说他受了重伤,一直在养伤,再也没有收过徒弟,不曾踏出自己的府邸半步。 再后来,三界出了大事,众仙陨落,那次,是魏明羡和那人最后一次见面,却仍是不欢而散。 魏明羡并没有告诉叶浮珣是什么事情,叶浮珣也不好再问,把剑还给魏明羡,却见对方摇了摇头。 “珣儿,你拿着吧,有了这把剑,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没人能奈你何。” 魏明羡执意要叶浮珣拿着这把剑,尽管叶浮珣认为现在这世间除了魏明羡无人能够伤到自己,但还是收下了。 叶浮珣使了个法术将剑收了起来,两人回到了碧海潮生阁。 此时白玉仙正在和那白衣男子在一起。 “师父。” “我不收徒。” 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白玉仙见此,也不好再喊,只能问对方:“那我该如何称呼您?” 白衣男子陷入了沉思,太久没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了,他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字了。想到这里白衣男子淡淡的说:“罢了,就收了你吧。” 白玉仙大喜,行了叩拜大礼,白衣男子从身上拿出一把折扇,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尽管不舍,还是给了白玉仙。 白玉仙不知这折扇是什么来历,但是知道白衣男子拿出来的东西绝非凡品,知道这大概是拜师礼,便收下了。 白衣男子见白玉仙收下了,挥了挥衣袖就消失在了皇宫。 只一个呼吸的功夫,白衣男子出现在某座山峰的最高处。 白衣男子的身影笼罩在白云里,远远看去像是一幅画。他看着远处的风景,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的以前。 那时候他刚得到这把折扇,想要送给自己最心爱的徒弟,却听到那个臭小子说:“师父,我一个男子,拿一把秀气的折扇成何体统,不干不干,师父换一个。”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把折扇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眼前的这个臭小子却嫌这把折扇秀气。 只是这小子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强人所难。他干脆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让那小子挑选,这些东西只拿出去一件,就能让三界的人为之疯狂。 可那个臭小子却挑挑拣拣,满脸的嫌弃:“师父,不如还是先欠着吧。”说完以后离那堆东西远远地,满脸都是嫌弃。 他无奈的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温柔的说:“好,那就先欠着。” 后来他真的找到了一件神器,他看到那把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臭小子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当他拿到这把剑的时候才忽然想起,那个臭小子已经离开了…… 但他仍是好好的把那把剑收了起来,准备以后托别人给他。但是他没想到后来竟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他一直都知道这小子叛逆、桀骜不驯,可是没想到他会惹出那么大的乱子。 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要自己出面的,提前把自己的大半修为全部注入到这神器里面,有了这把神器,没人能够伤得了那个臭小子。 好歹师徒一场,他还是不忍心这臭小子会死在别人的手里。 他没想到那个臭小子会出手,受伤的一瞬间他想的竟然是,不错不错,功力有所长进,总算没有白费自己的一番苦心。 叶家递来了请帖,是叶家老爷子叶逸奇想要见一见白玉仙,白玉仙来的时候叶逸奇正在让御医把脉。 叶逸奇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御医把完脉之后就离开了,白玉仙坐到了刚才御医坐的地方。 叶逸奇让人给白玉仙换了一杯茶,两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叶逸奇便关心的询问白玉仙的情况,白玉仙也一一解答了。 两人聊天的时候,叶凌燕也过来了。 叶凌燕又换回了男装,大概是刚刚结束练武,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衣服似乎也有些潮湿。 叶凌燕男装惯了,这些年又一直都是以男子身份自居,此时还没有适应过来自己是女儿身,一时间忘记了。 叶凌燕大.大咧咧的走过来向白玉仙行了礼,行过礼就坐在了一旁听两人聊天。 叶逸奇和白玉仙两人说着说着,就不免说到了叶浮珣的情况。 叶逸奇没看到叶浮珣和白玉仙一起回来,知道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事情,边开开口询问了。“玉仙,怎么不见珣儿……还有元宝他们?” 白玉仙刚端起一杯茶,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有些苦涩的笑了。 “逸奇,这都一百年了,大家都是凡人……”白玉仙没有把叶浮珣想要杀了自己的事情告诉叶逸奇,对于元宝等人的解释,倒是也没说谎。 大家都是凡人,凡人有七情六欲,也有私心,也会生老病死。 白玉仙不愿多说,叶逸奇也没有再问。 坐在一旁的叶凌燕注意到白玉仙说起那句话的时候,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知道肯定不是白玉仙说的那么简单。 关于白玉仙和叶浮珣的事情,叶凌燕也知道不少,据说两人都是不老不死之身,怎么就只有白玉仙回来了,叶浮珣却不见踪影? 三个孩子的事情倒是可以理解,三个孩子都是凡人,一百年过去了,大概是真的过世了。毕竟像自己祖父这样身体这么硬朗的人还是少见的。m 叶凌燕静静地喝茶,想的是.... 白玉仙没有待多久,就有小太监前来喊他回宫了,皇帝知道白玉仙在叶家,让叶凌燕也一同前往,说是有事商议。 叶凌燕身上还穿着练武穿的练功服,准备回去换一身衣服再见皇上,小太监笑眯眯的说:“叶小将军,皇上说了,只耽误您一小会儿的功夫,直接去就是了。” 叶凌燕不是矫情的人,只是觉得怕一身汗的去见皇上会有不妥,见皇上都预料到了,就准备离开。 第二千五百七十七章 窃窃私语 白玉仙使了个小法术,叶凌燕立马就感觉自己身上变得清爽无比,一点出过汗的迹象都没有了。 叶凌燕惊讶的朝着白玉仙看去,却见对方淡淡的说道:“冒犯了,叶小将军。”白玉仙说完以后就走了。 叶凌燕的脸有些发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叶逸奇告别后就紧跟着白玉仙离开了。 白玉仙没有使用法术,老老实实的和叶凌燕坐轿子去皇宫。 两人到的时候,皇帝已经等了两人许久了,不过脸上一点不耐烦的神色都没有。 皇帝让白玉仙和叶凌燕坐下,然后笑眯眯的开口问叶凌燕最近如何之类的问题。 皇帝问了很多话,叶凌燕虽然一头雾水,不过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皇帝绕了很大一个圈子,最后问了叶凌燕一个问题,叶凌燕和白玉仙这才明白皇帝这次找她过来是什么事情。 原来,皇帝也是担心的,以前不知道叶凌燕是女子还好,现在知道了,总不好再让叶凌燕回去领兵打仗。 一个女子老是跟一群大男人混在一起,传出去也不好听,恐怕以后叶凌燕的婚事都要受到影响。 叶凌燕这个年纪,按理说孩子都该有了,皇帝暗暗着急,让叶凌燕去领兵不合适,不让叶凌燕去吧,又找不到别的合适人选。 所以皇帝准备听听叶凌燕本人的意思。 “凌燕啊,你可有中意的男子?”皇帝有些焦急的问道,生怕叶凌燕有。 叶凌燕下意识的偷看了一眼白玉仙,慌乱的说没有。 皇帝稍稍的放下心来,随即又开始着急,这叶凌燕没有中意的人,就只能暂时拖下去了。 可是再拖下去,叶凌燕就变成了老姑娘,到时候叶凌燕一直嫁不出去,恐怕叶家会有怨言的。 叶凌燕知道皇帝担心的是什么,便主动开口说道:“皇上,臣女领兵这些年,发现军中还是有不少的好苗子的……” 叶凌燕把自己这些年对士兵的观察都告诉了皇帝,皇帝决定让叶凌燕对这些好苗子进行训练,再在民间进行征兵,扩大南国的军队。 白玉仙知道这件事情实施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再加上现在大家都知道叶凌燕是女子,恐怕会有人暗中为难叶凌燕,主动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协助叶凌燕。 皇帝叫白玉仙一同前来,本来就有这个意思,现在见白玉仙自己说了出来,顿时大喜过望,立马发了圣旨下去。 叶凌燕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犹豫的开口:“皇上,军中将士们每日都需要操练,操练的时候需要耗费很多体力,可是朝廷上……军饷和粮草一直供应不足……” 白玉仙听完之后笑着说:“叶小将军不是召集了他们一起种田?此事甚好。” 三人又在一起商量了让军中将士一边操练一边种田自给自足的事情,等商议完,都已经是傍晚了。 皇帝这才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凌燕啊,你以后要不要换成女装?朕再给你改个名字?这名字……是个男子的名字。” 叶凌燕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皇帝,男装多年已经习惯,名字也不过是一个代号,叶凌燕并不在意这些。 从御书房出来以后,白玉仙和叶凌燕两人两人漫步走在街上,街上的百姓们看到一身男装的叶凌燕和一身黑衣的白玉仙,都窃窃私语。 消息传的并不怎么快,还有许多人不知道叶凌燕是女子,此时见到白玉仙和叶凌燕两人走在一起,一些年轻的女子看的红了脸。 也有知道实情的人看到这两人走在一起,以为是两人有什么情况,不过仔细一想,要是真有什么情况,恐怕也不会这么光明正大的。 叶凌燕后悔了,早知道就让白玉仙用法术把自己送回来了,现在街上的人都盯着他们两个看,叶凌燕的脸都要红了。 终于,到了叶府,叶凌燕匆匆的对白玉仙道了声谢就跑进去了,白玉仙看着叶凌燕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失神。 不知怎么的,白玉仙回到了曾和叶浮珣一起住过的王府。 王府的样子没有变,尽管白玉仙和皇帝说了以后不要住在这里,但是皇帝仍旧是派了人每天来打扫这里。 王府的花园里有两架秋千,那是当初叶浮珣让人定做的,现在秋千还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只是秋千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白玉仙走过去坐在上面,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秋千,明明知道那里是空的,可就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眼。 “变了……”白玉仙呢喃道。 大概是感应到了白玉仙的想念,叶浮珣打了个喷嚏。 魏明羡微微皱了皱眉:“珣儿,该不会是得了风寒?” 魏明羡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感觉不太可能,叶浮珣现在已经不是凡人了,那些凡人会得的病、中的毒,并不能伤到叶浮珣。 叶浮珣也有些奇怪,自己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感觉心里有些难过,然后打了喷嚏。难道是有人想自己 叶浮珣摇了摇头回了房间,躺到床上却仍是睡不着。 叶浮珣刚刚炼化了那些灵力不久,再加上之前在这俗世间待久了,一时间还不能习惯不吃饭不睡觉的生活,每天晚上到了时间仍是要睡觉的。 可是今晚,叶浮珣感觉自己睡不着。 叶浮珣在床上翻来覆去,确定自己真的是睡不着后,干脆起身走到了窗前。 碧海潮生阁建的很高,此时叶浮珣差不多是在最顶层了,感觉月亮很近很近。 叶浮珣用手撑着头看着月亮,看着看着就想到了那年和白玉仙赏月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两人新婚不久,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深,还有三妻四妾在中间挑事。 那天是中秋,月亮很圆,叶浮珣拿了一壶酒去外面的小亭子赏月,喝着喝着就多了。 喝多之后叶浮珣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在月光下翩翩起舞,一边跳舞一边哼着现代的歌。 白玉仙有事情经过,看到这一幕以后挪不开眼睛,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叶浮珣美得不像是这世间的人。 第二千五百七十八章 很是熟悉 白玉仙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叶浮珣哼的歌,只听了一会儿就记住了旋律,拿出腰间别着的玉笛开始为叶浮珣伴奏。 叶浮珣喝多了,并没有在意这多出来的笛声,只是自己不再哼唱,伴随着着笛声舞动着自己的衣袖。 许久之后,叶浮珣累了,坐在石登上休息了片刻,准备回去的时候,白玉仙过来了。 叶浮珣吓了一跳,眼看着就要往后摔去,白玉仙一把抱住了叶浮珣的腰,随即将叶浮珣抱回了房间,那一夜…… 从哪以后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也是从那个月夜开始,两人的故事才真正的发生。 叶浮珣想着想着就落下泪来。 说什么儿女情长,那些话本子上的玩意儿自己还竟是真的信了,那些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叶浮珣施法变出一壶酒,举起酒杯对着皎洁的月亮轻声呢喃:“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那时候在现代学到这首诗的时候,叶浮珣还太小,并不明白诗中的意思,后来每天都很忙碌,忙着工作,忙着应酬,再后来,有了爱情。 直到这时候,叶浮珣才发现,这偌大的世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自己的儿女也都老去了。 “怎留我独活这世间……...”叶浮珣情绪有些低落,正要继续喝酒,酒杯却被人夺了过去。 魏明羡身穿红衣慵懒的倚在床边,喝光了从叶浮珣手中夺过的酒 “珣儿,真是不讲义气,一个人赏月喝酒,该罚!” 魏明羡痞痞的笑了,叶浮珣也跟着笑了。 魏明羡挥了挥衣袖,桌上出现许多叶浮珣爱吃的菜,还有几坛美酒,两人一边赏月一边饮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叶浮珣终究是撑不住的睡着了。 魏明羡站起来走到叶浮珣身边,把叶浮珣手中的酒杯放下,抱起叶浮珣放到床上,又细心地盖好被子。 魏明羡看了叶浮珣很久,知道她还没能放下,不过他不介意,他有的是时间,他已经等了叶浮珣万年,不介意再等下去,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 可是他不知道,许多事情冥冥之中皆有定数,两人的名字并没有被写在一起,终究是不能够有结果的。qqxδnew 以前师父对魏明羡说过,或早或晚,和叶浮珣在一起的人不会是他,他不信,这一不信,就是数万年。 有些事情,不是等待了就会有结果,有缘无分的人,终其一生也抱不到爱的人,生生世世也只能以朋友的身份陪在对方的身边。 这个道理魏明羡不懂,就算懂,他也要逆天而行,他想做的事情,他一定要做到。他想爱的人,一定要爱到。 可是这天道,是不讲道理的。 次是清晨,叶浮珣醒来意外的发现自己现在没有醉酒的头疼了,她出来看到魏明羡正在处理公务。 魏明羡知道叶浮珣已经起来了,刚好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便放下手中的竹简朝着叶浮珣走过来。 “珣儿,和我去南国走一遭吧,有人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魏明羡只简单的说了一下,准备待会儿在路上再和叶浮珣细说。 叶浮珣点了点头,两人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就上路了。 叶浮珣还是没有适应不吃饭的日子,每次到了饭点不吃点东西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魏明羡便按时陪着叶浮珣吃东西。 在路上,魏明羡仔细的给叶浮珣讲了事情的经过。 自从数万年前一场大战,许多仙人陨落,仅剩的一些仙人也都多了起来,这数万年里不曾露面,一百年前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失踪的那段时间。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人世间那些妖怪也都消失了,本来魏明羡没把那些东西放在眼里。 以为他们是灭绝了,最近手下人遇袭,全身没有伤口,可是人却断了气,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下面的人见魏明羡回来了,便报了上来。 “你的意思死说,这是那些消失的妖怪做的?”叶浮珣听完以后皱起了眉头问道。 魏明羡点了点头,他去看了那些断气的手下,发现他们的眉间都有一股黑气环绕,久久不曾散去,魏明羡本就是魔道中人,自然是对这股气息很是熟悉。 “曾经我手下有很多的魔道中人,后来……他们都不见了,我只以为他们是丧命了,现在看来,是有人还活着,现在还操控了那些妖怪。”魏明羡缓缓地说道。 魏明羡没有把大战的事情告诉叶浮珣,只这么隐晦的说了一些。 但是这些事情也足够叶浮珣听明白了。 叶浮珣以前看过不少的小说,猜测那人应该是为了疗伤才会害了这些人,只是不管因为什么,害人性命的事情终究是不对的。 魏明羡已经猜到这人会是谁了,所以现在才会亲自赶去。 那人曾经是魏明羡手下一名得力大将,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那时候魏明羡也很倚重这人。 他虽然知道这人有野心,但是没有想过这人会害自己,这人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伤害魏明羡的事情。 此时知道这人也许还活着,魏明羡心里还有些激动,知道自己和叶浮珣事情的人大多都死去了。 还有一些人躲了起来,估计永远不会再出来了,现在自己的好兄弟也许还活着,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叶浮珣和魏明羡很快就赶到了南国的一个山峰处,这里的黑气实在是太浓郁了,连叶浮珣都看了出来。 尽管叶浮珣修炼了魏明羡给的魔道功法,但是毕竟还没有太多实战经验,对法术的了解还不够透彻。 魏明羡低声说:“抓紧我!” 叶浮珣连忙握紧了魏明羡的手,跟着他走了进去。 越往深处,魏明羡越是激动,这人的结界布置还和从前一样没有变,这样的路魏明羡走了无数遍,自然是轻车熟路的就走到了最深处。 有小妖早就发现了有外人来到,只是他们也很聪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便都后退隐藏起来,叫跑得最快的那人去告诉了上面。 第二千五百七十九章 锋芒毕露 那人也很是惊讶,这都过去了数万年,就算还有修炼者在,就凭守着洞口的那小妖们在。 也不该让人走到这么深处,想到这里,那人也生起了几分性质,毕竟这无聊的生活过的人都快生了锈。 魏明羡带着叶浮珣七拐八拐,很快就走到了最深处,看到了背对着自己坐着的一黑衣男子。 “无漾!”魏明羡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叶浮珣感觉魏明羡的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自己,知道魏明羡现在看到“亲人”很激动,便也没说什么。 那人的背影明显僵住了,显然是没想到魏明羡还活着,良久之后无漾才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魏明羡,不过很快,那人就把目光转向了魏明羡身边的叶浮珣。 “她……” 如果说无漾没想到魏明羡还活着还算是合理的话,那么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会再次看到叶浮珣。 无漾的目光落在魏明羡和叶浮珣十指相扣的手上久久没有动,低声呢喃:“你终究还是得偿所愿了么。” 无漾的声音太小了,魏明羡和叶浮珣并没有听清。 叶浮珣识趣的退了出去,给魏明羡和这名叫无漾的人留下了空间叙旧。 叶浮珣来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因为魏明羡一直在对叶浮珣讲事情,现在叶浮珣闲下来了,才想起这里是南国。 南国啊…… 怎么偏偏是这里呢? 叶浮珣想了想,魏明羡应该会和这人聊很久,毕竟那么久不见了,叶浮珣便决定自己去走一走。 叶浮珣施展了一个小法术,此时在众人眼中的叶浮珣便是一个不起眼的人了,看过就会迅速忘记对方长什么样子。 这里离南国的都城很近,叶浮珣干脆便来到了这里。叶浮珣看着不远处的府邸,最后还是选择绕道离开。 在那里留下的痛苦或快乐的回忆,叶浮珣不想再去触碰了。 叶浮珣随意的找了一处酒楼点了一些吃的,想要看看这里的吃食有没有变了味道。 这里是一家百年老店,叶浮珣想了想,百年老店,那不就是从自己遇见魏明羡开始才有的店么。 不过这酒楼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叶浮珣开开心心的吃了很多,如果不是旁边的人说起了白玉仙的事情,叶浮珣还能继续开开心心的吃着眼前的美食。 “你们听说了没有?摄政王最近和叶小将军走的很近啊!” 叶浮珣听后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认真的听着旁边的人讲话。 “你刚才说摄政王和叶小王爷走得比较近,那又怎么了?也许是英雄惺惺相惜呢?” “别傻了,现在谁不知道这叶小将军叶凌燕本是女儿身啊,前些日子女装出门,那个样子真是让我看了都眼馋,这摄政王好福气啊……” 后面的话叶浮珣听不下去了,脑海里全是白玉仙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 叶浮珣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毕竟已是一百年过去了,当初的爱恨情仇都不准备再计较了,可是怎么听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自己那么难过呢? 叶浮珣突然好奇,这叶小将军叶凌燕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能够让白玉仙这么上心,还亲自护送? 叶浮珣使了一个障眼法,腾空而起,凭着记忆飞到了叶府的上空,然后缓缓落下,借着障眼法的遮拦开始寻找叶凌燕。 不多时,叶浮珣便看到了正在练武的叶凌燕,看到叶凌燕的时候,叶浮珣有些失神。 叶凌燕常年习武,又是上过战场的人,平时都有所收敛,此时在练武,身上气场全开,眼神凌厉,身手敏捷,最重要的是,叶凌燕的脸,和叶浮珣有些相似。 叶浮珣有些愣住了,再细看,又发现两人其实并不怎么相像,那时候还和白玉仙在一起的叶浮珣,是柔弱的,可这叶凌燕是锋芒毕露的。 叶浮珣有些胆怯,想要离开可是又不知怎么的不想走。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么?”叶浮珣低声呢喃,却不曾想,她使了障眼法,声音却挡不住。 叶凌燕常年习武,对任何微小的动静都很是敏感,此时听到这里有人,叶凌燕知道自己练武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人偷偷地藏在哪里。 当下觉得是进了贼,一甩手就把匕首扔了出去,力度之大,眼看着就要穿透那根柱子了。 叶浮珣大惊,竟然忘记了躲,那匕首穿过了柱子冲着叶浮珣而来。 叶浮珣忘记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凡体了,本以为自己会受伤的,却没想到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撞倒叶浮珣的裙子上竟然断了。 叶浮珣这才反应过来,一挥手便离开了这里。 叶凌燕听到匕首掉在地上的声音大惊,跑过来一看,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地上留下的断成两截的匕首证明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假的。 叶凌燕以为是自己太敏感了,毕竟以前每天都是在水深火热的生活之中,现在突然闲下来,恐怕自己是不太适应罢了。m 叶凌燕捡起来匕首刚要走,就见白玉仙过来了。 “王爷?”叶凌燕心里大喜,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白玉仙的目光落在叶凌燕手中断成两截的匕首上,皱了皱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凌燕这把匕首非同寻常,这是当年白玉仙在外寻到的玄铁匕首,当时赠给了叶逸奇,后来传到了叶凌燕的手里。 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不管什么东西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一丝一毫的伤痕,可是现在这把匕首断成了两节,而且白玉仙敏锐的感觉到上面似乎有一丝魔气还未消散。 叶凌燕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白玉仙,白玉仙紧皱着眉头到了刚才那个柱子后面,感觉这里有淡淡的魔气,不过已经快要消散了。 看来那人大概是对叶凌燕好奇,否则就凭着修炼者和普通人的差距,叶凌燕活不到自己过来。 尽管叶凌燕并没有事情,但是白玉仙不敢大意,带着叶凌燕去皇宫找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听完之后没有一点诧异,只淡淡的说道:“我知道。” 白玉仙不懂白衣男子这是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对方,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古琴,挥了挥手,叶凌燕便消失在原地。 第二千五百八十章 属于我的惩罚 “我把她送回去了,有些事情,她不太方便听。” 白衣男子说完以后又是挥了挥手,随意的布置下一个透明的结界,现在两人在结界中不管说什么,外人都是听不到的。 “她回来了。”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不知为何,白玉仙瞬间就明白了白衣男子说的“她”是谁。 白玉仙的心情有些复杂,自己刚才在上面感受到了魔气,难道她……原来当初那么费尽心思的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魔道的功法么?这些东西比自己都重要么? 白衣男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和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宫女太监,突然有些羡慕他们。 凡人的一生很是短暂,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生变这么过去了,一生太短了,只争朝晖。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他们几人,终究还是聚到了一起。 白衣男子早就知道无漾出现的事情,也知道魏明羡和叶浮珣来到这里的事情。 但是他不能说,这就是天道,他能够预知一些事情,但是他不能够说出来。也没办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原来这就是属于我的惩罚……”白衣男子有些落寞的说道。 白玉仙听得一头雾水,隐约觉得白衣男子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和自己还有叶浮珣有关,似乎自己和叶浮珣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不只是凡人。 白玉仙皱着眉头,想到刚才叶浮珣去过叶凌燕的地方,不知道对方去找叶凌燕是去做什么,难道是又要害人? 白玉仙不想把叶浮珣想成那样的人,可是叶浮珣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是不能够被忘记的,不过是为了区区一些功法,就堆自己痛下杀手,不顾多年的情分。 那些年的情爱难道都是假的么? “你和她……”无漾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一时间,山洞里安静了下来,魏明羡和无漾这才发现叶浮珣已经出去许久了,两人正准备出去寻找叶浮珣,就见叶浮珣回来了,只是叶浮珣的脸色不太好。 魏明羡立马就猜到了叶浮珣是因为何事不开心,这里是南国,这个地方离都城很近,叶浮珣刚才一定是去了城里,听到了白玉仙的消息。 魏明羡是有私心的,这次其实没有必要带着叶浮珣,但是魏明羡知道最近白玉仙和叶凌燕走得很近。 所以魏明羡故意带上了叶浮珣,希望她知道以后能够尽快的私心。 不过有一点魏明羡很是疑惑,当初伤害叶浮珣,害的叶浮珣落水的人到底是谁? 如果没有那人,恐怕魏明羡终其一生都找不到叶浮珣,这是天道对魏明羡下的诅咒。 魏明羡不知道是谁帮了自己一把,尽管这件事情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可是魏明羡觉得那人很危险,好像那人一直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一样,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那人躲在后面偷偷的看着他们。 叶浮珣看到魏明羡似乎是在沉思,无漾正在看着自己,便有些不自在,拉着魏明羡出来了。 无漾也起身缓缓地跟在后面,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魏明羡,我想吃你做的烤鱼了。”叶浮珣耷拉着小脑袋说道。 魏明羡知道叶浮珣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很想吃自己做的烤鱼,伸出手拉着叶浮珣去了河边。 这里的鱼虽然不是吸食着灵气长大的,不过这山泉水中的鱼肉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魏明羡认真的挽起袖子下水捉了一条鱼上来,然后开始做处理。 无漾走过来笑着说:“大哥,我也要吃。” 魏明羡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无漾,虽然面上显得不耐烦,不顾还是又多捉了一条鱼上来。 无漾看着魏明羡这个样子就来气,隐约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连忙深吸一口气运功压下去。 无漾一直对魏明羡的感情有些复杂,两人本该是情敌关系的,但是无漾从来没有说过也没有表现出来自己也喜欢叶浮珣。 反而还一直帮着魏明羡追叶浮珣,只是背地里总会嫉妒的发狂。 无漾有时候想,要是魏明羡对自己差一点,也许自己不会这么为难,可是魏明羡对他太好了,他根本狠不下心去对付魏明羡,也不能踏出追求叶浮珣的那一步。 魏明羡专心致志的处理鱼,把后背交给了叶浮珣和无漾,此时魏明羡毫无防备,以无漾的实力,魏明羡非死即伤。 无漾看着这样的魏明羡,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数万年前的那场大战,无漾硬着心肠在魏明羡的背后重重的打出一掌,打完以后就想躲起来,却不曾想仙界的人来的太多了,他根本就无处可躲。 魏明羡受了无漾拼尽全力的一掌,顿时身形一个踉跄,险些从空中摔落,回过头却看到无漾正在被人围攻,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了。 魏明羡把自己身上还剩下的灵力分出来了大部分包裹住了无漾,将他送出了战场。 无漾不敢置信的看着魏明羡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很想大喊:“那一掌是我打的!我一直都在骗你!” 但是他没有机会了,因为他看到魏明羡瞬间被人围攻,数十万道法术打向魏明羡,接着,无漾就被送回了魔界,被封印在了那里。 无漾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魏明羡在那么紧结情况下还想着保护自己,尽管是被封印了,不过这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魔界一旦被封印了,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但是无漾早就知道魔界有一个地方可以出去,调整好了情绪就出来了,距离大战已经过了有一些日子。 无漾偷偷的回去,发现那里一片狼藉,什么气息都没有了。 再后来,无漾再也没有听过有仙界中人的消息,连魔道的人都没有了,也没有人再能修炼成仙。 又过了几千年,陆陆续续的有动物或者植物修炼成妖,不过也只能是妖,甚至连人形都不能变成。 无漾还是没敢出来,一直躲着,直到当时感受到了灵力的波动。 无漾感觉那是魔道的气息,但是不确定,决定搏一把,把自己的气息放了出去,却不曾想,真的是魏明羡。 第二千五百八十一章 满满的苦涩 无漾陷入了沉思,连魏明羡递到自己面前的烤鱼都没有意识到,还是香味儿太浓烈了,钻进了无漾的鼻子,他这才缓过神来。 “这么快?”无漾讪笑着说。 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奇怪的对视了一眼,明明烤鱼都烤好很久了,魏明羡举得手快快累了,这无漾才反应过来。 魏明羡没有当着叶浮珣的面多问,知道无漾一定是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是那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被桥涵知道。 叶浮珣是异世之魂,早已不是当初的叶浮珣,可是他们不知道。 此时白玉仙正在叶府布置结界,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结界,大概是因为他心神不宁,所以总在法术施展了一半的时候发现失败了。 最终,结界好了,以后魔道的人是进不来叶府的。 叶凌燕不知道白玉仙为什么从皇宫出来以后脸色就不太好,还在叶府的上空不知道再组什么。 叶凌燕隐约知道,这个东西大概是保护叶府的,可是明明叶府人人习武,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来这里的。 难不成是妖怪?叶凌燕想到,想到这里,叶凌燕感觉真的有可能是这样,不然白玉仙怎么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叶凌燕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可是有何不妥?” 白玉仙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怔怔的看着那结界,那种神情太过明显,连叶凌燕不懂男女之情的都看了出来。 “他是在思念王妃?”叶凌燕心里想到。 “难道是叶浮珣堕入魔道?所以两人才会分道扬镳?”不得不说,叶凌燕的观察力很是敏锐,这两句话拆开来看一点没错。 叶浮珣确实已经修炼了魔道功法,叶浮珣和白玉仙也确实是分道扬镳了,只不过这中间存在着很多的误会。 叶凌燕不知,白玉仙不知,叶浮珣也不知。 白玉仙终于从沉思中醒来,有些懊恼的摇了摇头,自己还是那么容易就会因为她而失了神,要是刚才有人偷袭自己,自己一定是躲不过去的。 白玉仙简单的和叶凌燕告别后就离开了叶府,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去了王府。 好巧不巧,叶浮珣也在。 叶浮珣使了一个障眼法在身上,此时进入王府并无一人发现她。叶浮珣慢慢地走在王府的花园里,心里思绪万千。 叶浮珣想到了那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刚刚进入蜜里调油的状态,两人常常一起来花园里吟诗作对,有时候是叶浮珣弹琴或吹笛,白玉仙便在动听的旋律中舞剑。 “原来你喜欢的是鲜衣怒马的人么?”叶浮珣坐在冰冷的石登上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失落,这才不过百年,白玉仙便和别的女子……m 也不知这女子是不是白玉仙找的第一个,也不知她会不会是最后一个。 沉浸在悲伤中的叶浮珣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过来的那人。 白玉仙回到王府后,看着熟悉的景物,心里很痛。 “我们曾经那么好,你怎么忍心……”白玉仙在心里默默地说道,没有开口说出来。 在如水般的月色中,白玉仙渐渐地走到了花园。白玉仙本是刻意绕开花园的,因为这里承载了太多两人过去的欢乐。 当一切物是人非,过往的快乐便成了现在的伤痛。 白玉仙慢慢的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看着娇艳欲滴的花丛,眼前浮起的是叶浮珣如花般的脸庞。 “玉仙,你看这朵花好不好看?” 白玉仙感觉自己眼前出现了幻觉,好像又回到那天的傍晚。 叶浮珣调皮的摘了一朵花戴在发间问他好不好看,他说:“这花本来是很好看的,但是没有旁边的那朵好看。” 当时叶浮珣还左看右看的想要找出是哪朵花竟然比自己手里的还要好看,却在白玉仙揶揄的笑中明白了,原来那朵花指的是自己。 白玉仙想到这里,心里满满的苦涩,转身想要离开,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眼角瞥到一抹衣角。 这个时间不会有下人出现在这里,那么…… 白玉仙想都没想就朝着那人出手了,那人似是也没有反应过来,就那么生生的受了白玉仙这一掌。 叶浮珣正沉浸在过往的甜蜜与伤痛中,毫无防备的被人打了一掌。 叶浮珣的功力比白玉仙的功力高,按理说是不会受伤的,但是叶浮珣练的是魔道的功法。 白玉仙跟随白衣男子联系的仙法,仙界的法术本就克制魔道,尽管白玉仙此时的功力并不高,对功法的熟练程度也不多,但仍旧是让叶浮珣受了一些轻伤。 叶浮珣在转身的一瞬间,脸上多出来一层黑色的面纱,在黑夜的笼罩下,白玉仙看不出她的样子。 叶浮珣在看到白玉仙的一瞬间,心碎了一地。 连自己的身影都认不出么?或是认出了,却不想认,以为自己还没死,所以要补一掌么?叶浮珣自嘲般的想到。 此时白玉仙也有些惊讶,面前这人若是凡人的话,自己刚才那一掌绝对会让对方吐血不知,可眼前这人却好似一点事都没有。 叶浮珣在难过白玉仙竟然还会对自己下手,白玉仙在猜测叶浮珣的身份。 叶浮珣不知,修炼了魔道的功法以后,她的样貌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身上的气息变了。 就连眼神也变了,变的妖娆而诱人,丝毫看不出来曾经的模样,白玉仙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可是叶浮珣不知道。 白玉仙确实没有认出叶浮珣,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很是熟悉,而且看起来……她好像有些伤心? 不知怎么的,白玉仙竟然有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但是他忘记了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剑,此时一走动,叶浮珣以为他还要动手,立马腾空而起消失在半空中。 叶浮珣消失后,白玉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刚才竟然走了神,幸好那人并没有动手,否则自己难逃一死。 白玉仙没觉得这人会是叶浮珣,尽管知道叶浮珣练习的也是魔道的功法,可是没人告诉他,修炼了魔道的功法以后,样貌、气质、眼神都是会变的。 第二千五百八十二章 伤害的滋味 叶浮珣很快便回到了魏明羡的身边,刚落地就支撑不住的吐了血,身体一个踉跄险些跌落到地上,幸好魏明羡眼疾手快的将叶浮珣抱在了怀里。 一旁的无漾看到魏明羡已经将叶浮珣抱在了怀里,把自己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看到叶浮珣伤的那么重,魏明羡和无漾两人都心疼的不行,不过疗伤这件事一个人就够了,魏明羡什么都没说就把叶浮珣抱进了房间,开始运功为叶浮珣疗伤。 无漾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这才离开。 这几天无漾把叶浮珣和白玉仙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只是不知道两人当初为什么分开,而且看叶浮珣刚才回来时那个伤心欲绝的样子,这次受伤恐怕是和白玉仙有关。 想到这里,无漾眯起了眼睛,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手上的青筋毕露。 是夜,无漾将自己的一滴血液融入到了水中,以肉眼看不出的速度迅速污染了整片河流,无漾站在上游看着下游处的千家万户,满意地笑了。 “我那么宝贝的一个人,在你眼里竟是可以这般伤害的?”无漾轻声的说道。顿了顿,又轻声说:“那么,你也尝尝自己在意的人被伤害的滋味吧。” 这句话随着风散去,飘到了白玉仙的耳中。 正在修炼的白玉仙突然睁开双眼,警惕的探查着周围。 “奇怪,这周围并没有人?这声音倒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白玉仙自言自语道。 无漾做完了这些事情就离开了,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件事情会被人知道是自己做的。 因为无漾是天地间都不能接受却也不能摧毁的一个存在,无漾的父母一个是仙一个是魔,仙魔之子的血液是剧毒。 但是上面一点魔气和仙气都不曾沾染,无药可救,中毒的修炼者会失去自己全部的功力,功力全部失去的那一刻会痛苦而死。 如果是凡人,则是五脏六腑都慢慢腐烂,最后死亡。 这件事情除了无漾自己,没有别人知道,就连天道都不曾知道这件事情,毕竟仙魔向来都是站在对立面上,从来不曾有一例仙魔相恋的事情出现,无漾的出现,是个意外。 无漾回去的时候叶浮珣已经睡着了,魏明羡正紧皱着眉头坐在外面。 无漾缓缓地走过去,魏明羡发觉无漾回来了,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好像是看到了最亲近的人以后会变的轻松一般。 无漾看到魏明羡的表现心里很是生气,他生气魏明羡总是这样信任自己,明明自己也喜欢叶浮珣,明明自己做了很多对不起魏明羡的事情。 可是魏明羡都不知道,无漾想,就算魏明羡知道了,也是不会生气的,甚至不会相信那些事情是自己做的。qqxδnew 无漾还在发呆,就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袖,低头一看,是坐着的魏明羡正疑惑的看着自己,那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疑惑,似是在问:“你为何不坐?” 无漾收敛了情绪坐了下来,接过魏明羡泡好的一杯茶水。 魏明羡一边泡茶一边在两人身边布下了一个结界,魏明羡怕叶浮珣突然醒来,会听到自己和无漾的谈话,毕竟现在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叶浮珣。 “珣儿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现在这白玉仙是个麻烦,要么我带着珣儿离开,你也跟我们一起走,时间长了,珣儿大概就会忘记了。” 魏明羡说完以后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下去,只感觉口齿生香,不过大概是心情不好的缘故,魏明羡感觉今天这茶水有些苦涩。 无漾听了魏明羡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自己刚做的事情恐怕还要过一阵子才能见效,自己可不想错过这好戏。 “明羡,我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再多留几天吧,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走。 大不了这几天你陪着珣儿在这山里转一转,别让她一个人呆着,女孩子一个人呆着总是会胡思乱想的。” 无漾随意的找了个理由让魏明羡和叶浮珣再多留几天,知道魏明羡不会怀疑自己,不会问是什么事情的。 果然,魏明羡没有问无漾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要再留几天,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起身回去看叶浮珣的情况了。 无漾看着魏明羡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手指上的那滴血珠马上就要落入魏明羡的茶杯里了,无漾却后悔了。 自己终究还是欠了他的,无数次有机会动手,却始终下不去手。 无漾狠狠的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水,转身去了山峰最高处。 对于自己血液的作用,无漾也是在这数万年里无意中发现的,无漾发现自己的血滴在动物的身上,动物迅速的就死掉了。 他探查了动物的身体,发现动物的五脏六腑都衰败的像是老人的一样。 无漾发现了这件事情以后又找了几个妖怪做实验,发现也是管用的。 这时候无漾想到了自己曾经无意中听父母说起的话,是关于自己的血液的,只记得是,无药可救,唯有以毒攻毒才能化解。 无漾的实力杀一个白玉仙绰绰有余,只是他不想让白玉仙那么快速的死去,无漾知道白玉仙最在意的就是南国的子民。 那么,白玉仙,你就好好的看着南国子民的生命力一点点的在你眼前流逝吧,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儿,你也该尝一尝。 此时河水已经渗透了方圆百里的村庄和小城市,且还在快速的朝着四面八方在蔓延。 无漾只用了一滴血,对于南国这样不大不小的国家,这一滴血不会让这些人快速的死去,但是会让人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每一个器官在慢慢衰败的感觉。 无漾看着山下的村庄,脸上浮现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白玉仙自从刚才惊醒后就静不下心来去炼化那些灵力,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越是走动越是心烦,干脆拿上了自己的配剑去花园里练剑。 此时天微微亮,但是很多的宫女和太监已经起来开始忙碌了,毕竟他们是奴才,要起得很早来为主子们的早饭等事情做准备。 第二千五百八十三章 迎刃而解 花园里偶尔的会经过一两个宫女或者太监,只是她们并不敢细看,都知道那人是“仙人”,尽管知道这人是白玉仙,是南国人,可是人们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仟仟尛哾 离开百年,回来后容貌未改,还有一身的法术。 所以人们怕归怕,但是有了白玉仙以后,不少的人晚上连睡觉都踏实了不少。 白玉仙只练了一会儿剑便停了,因为皇帝派了人来叫他。 皇帝最近离不开白玉仙了,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 可是下面的孩子们都还小,太子都还没立,皇帝有心让白玉仙在自己百年之后接手皇位,等下面的皇子都长大了再从里面挑选出来一个合适的人来。 白玉仙知道皇帝的意思,尽管不想,但是现在皇子们确实都太小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白玉仙还是明白的。 说起来也是皇帝命不好,那时候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朝廷重臣们都很是会看人下菜碟,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 再后来白靖阳突然在离世前把皇位传给了现在的皇帝,那时候皇帝已经是弱冠之年了,登基之后不断的有大臣想要把自己的女儿或者是家族中的女儿塞进皇宫。 皇帝心眼坏,记仇,故意的拖着,一个都不收,直到意识到自己确实该有个后了才开始纳妃、立皇后。 可惜皇帝早年间被奸人所害,在子嗣方面很是无能为力,四十多岁那年才开始陆续的有皇子皇女出生,现在都都才几岁而已。 皇帝知道,皇子们都还太小了,一是还没定性子,二是容易变成“傀儡皇帝”,现在有了白玉仙,这一切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皇叔,以后啊,要麻烦你了。”皇帝的情绪有些低落,近来他的身体很是不好,他自己也清楚,但是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是每个人都像白玉仙这样的。 白玉仙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人是最后一个和自己血缘最近的人了,其他的人早就变成了一捧黄土。 再往后,也都是些没有见过自己的小辈,皇帝,是最后一个自己的亲人了。 “你放心吧……”白玉仙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毕竟是个大男人,不想说出什么、做出什么引人落泪。 “皇上!皇上!庆平县出事了!”有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因为跑得太急了,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不过那小太监顾不上那么多,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之后又朝着皇帝和白玉仙跑过来。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走上前接过那名小太监递过来的书信,确认书信上没有涂抹上毒药或者夹带暗器,这才呈给了皇帝。 皇帝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越往下看,皇帝的脸色越难看,险些就要晕过去,皇帝这才想起了站在一旁的白玉仙。“皇叔,你看看……你看这……” 白玉仙不明所以,便伸手隔空一抓,那书信便到了白玉仙的手上。 皇帝和下面跪着的小太监看到白玉仙使出的这一手,两人才松了一口气。是啊,怎么忘记了还有白玉仙在,这可是仙人,哪有仙人解决不了的麻烦。 白玉仙看完书信这才明白皇帝的脸色为何变得那么难看。 这封书信是庆平县的官员写的,又找了驿站的人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因为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让人害怕。 就在昨天的时候,突然有很多人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去医院求助,大夫也检查不出来什么病状,那些人只好回去了。 可是就在半夜,那些人的家人又带着人去找了大夫,这次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没气了。 一开始大夫们还都没当回事,只以为这些人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县令,县令也很是尽职尽责,专门写了告示说明此事,让众人们平时不要乱吃山上的野味什么的。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慢慢的,陆陆续续又出现好多和之前一样情况的人,那些人无一例外地都死去了。 县令这才感觉到不对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也开始出现了这样的症状,县令挣扎着写完这封书信又强撑着把信交给了驿站的人。 信上最后一句话说:“皇上,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手,微臣应该已经不在,但是庆平县还有好几万的百姓……” 白玉仙紧皱着眉头看向那名来传信的小太监,开口问道:“送信的人可说,那县令还在不在?” 小太监颤颤巍巍的回答:“回王爷,驿站的人说,那县令刚把书信交过来,立马就没有气息,连身体都是僵硬的。” 白玉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样的症状真的是闻所未闻,从病发到丧命的时间虽然不断。 可是这病竟然一点症状都查不出来,要是不及时的找出来病因,恐怕再过一天,这庆平县,就要变成一个空城了。 “皇叔,你看这事情,需要你走一趟了。” 皇帝也很是害怕,害怕白玉仙去了也没有办法,可是白玉仙已经是这南国最厉害的人了,只是凡间的小小病症,应该不能拿白玉仙怎么样。 白玉仙也是这么想的,自己虽然还没有完全修炼成,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肉体凡胎了,想必只是一种传染病,只是这病来势汹汹,已经耽误不得了。 “皇上,我现在就动身,不然每晚一会儿,都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白玉仙皱着眉头简单和皇帝告了别,立马就动身离开了,只是白玉仙刚刚腾空而起,就见半空中出现拦路的白衣男子。 “你当真要去?你可要想清楚,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去或是不去,有些事情,便是两种结果了。” 白玉仙心里一惊,果然,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么? “师父,这件事情可是有何不妥?”白玉仙小心翼翼的问道。 白衣男子并没有回答白玉仙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当真要去?” “是!” 第二千五百八十四章 不好惹的人 白衣男子微微颔首,挥手示意白玉仙可以去了,不过在白玉仙看不到的地方,白衣男子伸手弹出去一道光芒跟上了白玉仙。 那道光芒化作一个透明的保护罩将白玉仙护在了里面,只是以白玉仙现在的功力,并不能察觉到。 白玉仙不一会儿便到了庆平县,这里果然和那个县令说的一样,到处都可以看到奄奄一息的人。 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就有数不清的人悄无声息的失去了生命。 白玉仙皱着眉快步走上前拉住一人,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到这人的身体里面开始探查,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白玉仙有些惊讶,竟然连自己也检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无漾也已经知道了白玉仙赶到了庆平县,毕竟全天下的妖怪几乎都被无漾收在自己的麾下,得到一个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 魏明羡自然也不例外,手下有人向魏明羡汇报了庆平县的异常,前去探查的人也有些已经丧了命,魏明羡命令所有在庆平县的人立刻撤退。 “白玉仙,这只是个开始。”无漾站在窗前意味不明的笑了。 无漾的那滴血最先落到的地方是在庆平县,随着慢慢的扩散,毒性也会慢慢的被稀释,庆平县的人会死的很快,其余地方的人会活得久一点。 不过也难逃一死,无漾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让白玉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一个一个的死去,南国的城市都变成死城,直到最后,南国也变成一个空壳。 叶浮珣刚好从旁边经过,看到无漾那样的笑容,不知为何,叶浮珣感觉自己心里一颤,下意识的觉得无漾是个不好惹的人。 无漾也感觉到了叶浮珣的气息,连忙收敛了自己刚才的表情,换上温文尔雅的笑容。 叶浮珣接连看到无漾两个表情,此时心里慌乱的很,潜意识里就想要逃离。 恰好,魏明羡来了。 “珣儿,我们走吧。”魏明羡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背后响起,叶浮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着魏明羡的到来。 此时听到魏明羡的声音,欣喜的转过身跑过去拉住魏明羡的衣袖。 叶浮珣这一举动,让魏明羡和无漾都楞了一下。 魏明羡的发愣是因为叶浮珣的主动亲近,无漾则是嫉妒,两人各怀心思。 魏明羡只是一愣就恢复了往日痞里痞气的状态,伸手做出要揽住叶浮珣的动作,不过故意把动作做的很慢,给了叶浮珣逃脱的机会。 看着叶浮珣落荒而逃的背影,魏明羡感觉心情大好,嗯,有时候戏弄戏弄自己心爱的人,感觉还挺好。 无漾看着魏明羡脸上的笑容,觉得这个笑容格外的刺眼,打心底里不想看到这样的魏明羡,便低头调整了情绪,装作无意的把庆平县的事情说了。 魏明羡也早就收到了庆平县的消息,此时也有些好奇,不过想到三人都不是一般人了,想来也是不会受到什么伤害的,便开口说道。 “待会儿问一下珣儿吧,看看珣儿怎么想,要是珣儿不想去,我们就直接回碧海潮生阁。” 无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去找叶浮珣商议了。 此时叶凌燕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又知道了白玉仙已经过去,心里暗暗的担心着白玉仙的安危。 叶凌燕明明清楚白玉仙不是一般人,可就是在担心。 叶凌燕的心乱了,手下的动作也乱了,一个不留神,手里的长枪掉在了地上。 长枪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叶凌燕,也惊醒了在一旁等待许久的小太监。 楚国最近遭到了秦国的侵略,楚国的皇帝派了信使来找南国皇帝求助,南国皇帝记恨以前楚国不肯出手帮助南国的事情,也有心拖延一番。 便随意打发了一个小太监去问叶凌燕的意思,要是叶凌燕不愿意去就算了,还特意嘱咐了,要是小太监过去的时候看到叶凌燕在忙,就不要打扰她,等她忙完了再说。 南国皇帝很坏,知道叶凌燕每天什么时候在练武,专门在叶凌燕练武的时候打发了小太监过去。 小太监刚来到皇帝身边伺候不久,年纪还小,但是也知道要听皇帝的,刚才来了以后看到叶凌燕在练武。 小太监想起皇帝的嘱咐,又想起练武之人最怕打扰,便站在一旁等候,但是他等呀等呀,叶凌燕还没有练完。 小太监最近忙得很,再加上今天又起的很早,竟然在一旁站着睡着了,直到叶凌燕的长枪掉在地上才醒过来。 “美人姐姐……不!不!叶……叶小将军,皇上让我给您带个话……” 这小太监第一次见到叶凌燕,以前只听说过叶凌燕的大名,还以为会是一个五大三粗、长相丑陋的女子,不然怎么会在军营里待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 此时见到叶凌燕本人,小太监感觉自己从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人,明明穿着一身男装,可是那张脸明明就是一个楚楚动人的美人。m 叶凌燕被这小太监的称呼逗笑了,这一笑,让小太监刚刚想起的话又忘记了。 “皇上让你来找我说什么?”叶凌燕笑着问。 小太监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叶小将军,小的忘记了……容奴才想一会儿,您可别向皇上告我的状。” 叶凌燕笑着答应了,还嘱咐跟着小太监来的人也不许说,小太监见状才放下心来,不过很快又开始愁眉苦脸。 小太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连忙把原话转达了给了叶凌燕。 叶凌燕觉得这件事情虽然皇帝说了让她自己拿主意,但是自己要是直接决定去的话,恐怕会伤了皇帝的心。 便跟着小太监一同进宫准备找皇帝谈一谈这件事情。 皇帝没想到不过是这么一件小事,叶凌燕竟然亲自来了,而且身上穿着练武的衣服。 还可以看到身上的衣服是半湿不干的,想必是一听到这件事情立马就赶过来了。 皇帝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听了叶凌燕的讲述以后更是后怕。 第二千五百八十五章 古怪气息 要是自己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叶凌燕,恐怕从此以后就伤了楚国的心,要是楚国被吞并了。 那么下一个就该是南国了,就算南国有白玉仙的保护,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白玉仙会一直留在这里。 皇帝看得出来,白玉仙是做大事的人,不可能一直留在南国的,所以他更加不能给南国树敌。 否则等白玉仙离开南国的消息一传出去,恐怕南国就要被群起而攻之。 想到这里,皇帝便答应了楚国求援的事情,并且让叶凌燕立刻带兵跟着信使赶往前线,信使听了大喜过望,心想,楚国有救了! 叶凌燕回家后匆匆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要走,刚刚出了自己的房门,就看到身形消瘦的叶凌玉站在门口。 叶凌玉和叶凌燕是双生子,不过比叶凌燕晚出来一阵子,便成了弟弟。 “凌玉,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快进来。”叶凌燕看到叶凌玉站在门外,穿的还很是单薄,立马皱着眉头将叶凌玉拉到了房间里。 叶凌玉坐下以后开口问道:“姐姐,你又要去打仗吗?” 叶凌燕倒茶的动作顿了顿,几不可闻的淡淡“嗯”了一声,不敢抬头去看叶凌玉的眼睛。 叶凌燕知道,自己又要食言了,本来答应了叶凌玉过几日就带他出去玩,可是现在自己又要出去打仗。 这些年来叶凌燕常年在外打仗,唯一惦记的就是年迈的祖父和身体虚弱的弟弟。 姐弟两个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非同寻常,叶府的人员也简单,没有那些个三妻四妾、庶子庶女之间的勾心斗角。 “姐姐,这次你要去几日?”叶凌玉的眼睛里满是失落,不过知道叶凌燕是朝廷重臣,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叶凌燕想了想,拍了拍胸脯说道:“凌玉,我打完仗就回来,回来就带你去玩!这次绝对不骗你,我很快就回来,只是去楚国帮个忙罢了,不是镇守边关。” 叶凌玉皱着眉头看着叶凌燕,似是在思考对方话里的可信程度是多少。 叶凌燕心里暗暗着急,现在就等自己了,本来就是害怕叶凌玉会“抓到”自己又“逃走”才赶快收拾衣服,结果还是被抓到了。 叶凌燕心里在胡思乱想着,冷不丁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护身符。 叶凌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姐姐,这是我前阵子去庙里求来的,说是能够保平安,这个给你,是我特意为你求来的。” 叶凌燕怔怔的接过这个护身符,无法想象身体虚弱的叶凌玉是如果乘坐马车到了寺庙,又如何从人山人海中挤到了里面。 “凌玉,姐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而且是尽快!姐姐现在真的要走了,外面的将士们都在等着我。” 外面已经开始有人喊叶凌燕了,叶凌燕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叶凌燕走上前紧紧的抱了抱叶凌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殊不知,这一别,便是永远 叶浮珣知道了庆平县的事情以后觉得很是诡异,这不不像是什么疾病,反而像是中了毒,而且那些人都是无辜的百姓。 叶浮珣毕竟是一个现代的灵魂,听到这样的事情便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决定前去看看情况。 无漾在叶浮珣和魏明羡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得意地笑容。 珣儿,且看我如何为你报了这仇。 魏明羡是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的,不过叶浮珣想去,魏明羡也是乐意陪同的,而且自己的手下也在这里折损了不少,魏明羡也有些想去看看情况。 无漾自是不用说,就算叶浮珣和魏明羡不想去,也会多拖他们几日的。 三人来到庆平县的时候,庆平县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到处都是已经断了气的人。 叶浮珣大惊,把自己的灵力放出去探查整座城,遗憾地发现已经没有任何一点生命的气息。 “看来我们来晚了。”叶浮珣遗憾地说。 魏明羡此时也开始认真的看待这件事情,好似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无漾则是不动声色。 叶浮珣曾经是修炼净化术的,就算已经忘掉了开始修炼了魔道功法,可毕竟曾经还是仙人,此时叶浮珣的身体差不多可以说是和无漾的一样了,是仙魔结合体。 叶浮珣敏锐的察觉到这座城到处都散发着淡淡的古怪气息,似是魔气又似是仙气。 不知为何,叶浮珣想到早晨看到的无漾那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想到这里,叶浮珣想办法支开了无漾,把自己发现的古怪气息告诉了魏明羡。 魏明羡听了叶浮珣的话又用心感知了一下,却只发现似乎有淡淡的魔气,至于叶浮珣说的仙气,则是没有感受到。 叶浮珣很是疑惑,明明魏明羡比自己的修为高深的不是一点半点,可为什么只有自己感受到了? 无漾这会儿已经回来了,叶浮珣想了想,又让无漾感受。 无漾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露出破绽。 叶浮珣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此时很懊悔,如果自己没有放弃净化术,现在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叶浮珣头问魏明羡:“魏明羡,我修炼了魔道的功法,可还能修炼仙界的功法?” 魏明羡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想要说不可能,可是他又想到了刚才叶浮珣的发现,叶浮珣能够发现古怪的气息,是不是证明叶浮珣的体质特殊,能够仙魔双修? 想到这里,魏明羡准备让叶浮珣试试,不过他会一直在叶浮珣的身边护法,一旦发现叶浮珣有走火入魔的迹象,便可以立刻进行阻止。 叶浮珣和魏明羡的对话并没有背着无漾,无漾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不过无漾不觉得叶浮珣能够成功。 因为无漾本身就是仙魔之子,就连他都不能两个一起修炼,他不相信叶浮珣能够成功。 叶浮珣本是仙子,现在强行修炼成功了魔道功法已经是不可思议了,要是叶浮珣再成功的修炼了仙法,那么这天道,也太过儿戏了。 事不宜迟,无数的百姓在慢慢的丧失生命,叶浮珣三人找了一处僻静地方,准备让叶浮珣开始试着回想净化术的事情。 第二千五百八十六章 度过这个难关 叶浮珣开始打坐回想有关与净化术的所有事情,魏明羡和无漾为叶浮珣护法。 此时白玉仙也已经知道了南国各地都开始出现了庆平县那样的事情,而且都是离庆平县最近的地方开始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白玉仙不禁开始想,会不会庆平县就像是一个瘟疫的传染源,这场“瘟疫”会慢慢的从庆平县蔓延到南国的每一个角落。 白玉仙发现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便回宫准备找白衣男子询问一番,但是白玉仙回去以后发现到处都找不到白衣男子,每个人都说没有见过他。 白玉仙没有办法,只能开始翻阅自己识海里白衣男子传授给自己的功法。 白衣男子当初传授了很多的功法给白玉仙,只是白玉仙现在成功练成的并不多。 此时翻阅这些法术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想要看看有没有能够制止这种情况发生的法术,哪怕延缓一些。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白玉仙找到了。 这功法名叫《时间冻结》,虽说是时间冻结,可只是能够设置一个结界,在结界内的时间和结界外的时间会不一样,虽然这功法看起来鸡肋了一些。 但是在这场莫名其妙的“瘟疫”中,这个功法将起到很大的作用,起码能多一些时间找到解决这场“瘟疫”的办法。 白玉仙曾经看到过白衣男子使用这个法术,这个功法很是简单,不过开始修炼的时候白玉仙才发现这功法看起来简单鸡肋,可是练起来很是费尽,光是这口诀就又长又拗口。m 白玉仙没有办法,眼下没有别的功法可以帮助南国度过这个难关,只能指望这个功法多拖延一些时间了。 此时叶浮珣正在努力的回想关于净化术的事情,白玉仙在努力学习自己不会的法术,两人虽然并没有在一起,不过巧合的是,都在为了救南国的百姓而努力。 此时叶凌燕也快要到达楚国了。 叶凌燕一行人在路上遇到了行色匆匆的驿站信使,叶凌燕拦下了信使询问是什么事情,惊讶的发现那场“瘟疫”已经开始扩散到南国的各个地方,庆平县已经变成了空城。 叶凌燕有些担心,这样来势汹汹又诡异的“瘟疫”到底是何物?居然这么快就传染给了大半个国家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传到都城。 想到自己身体虚弱的弟弟,叶凌燕皱紧了眉头,加速了前进的步伐,决定一定要快点打完仗,然后早点回家保护叶凌玉。 叶凌燕到达了前线,来不及说什么便加入了战斗,秦国的人一听是南国煞神叶凌燕,顿时士气就下去了,再加上白玉仙的大名,此时竟然不战而逃。 叶凌燕有些奇怪,这不像是秦国的作风,以秦国的作风,不管看到是哪国的人都不会退缩的,怎么今个儿看到自己来,就跑了? “难道是我太吓人了?”叶凌燕挠了挠头疑惑的说到。 没人回答叶凌燕这问题,现在没了威胁,只是楚国不敢放叶凌燕走,楚国皇帝邀请叶凌燕去皇宫做客。 叶凌燕感激楚国皇帝之前的出手相救,也想要见一见楚国皇帝当面道谢,便欣然前往。 叶凌燕不知道,楚国皇帝早就见过了叶凌燕。 在叶凌燕领兵打仗的第二年,那时候天寒地冻,将士们吃不上饭,小小年纪的叶凌燕小手一挥大喊:“走!本将军带你们抓鱼去!打猎去!” 说完以后,叶凌燕就带着一部分士兵浩浩荡荡的上了山,有些人去凿冰捉鱼,剩下的人跟着叶凌燕上山打猎。 那年楚国皇帝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小皇子,被奸人所害,一个人被丢在山里,眼看着就要被冻死了,遇到了叶凌燕。 叶凌燕不知道他是何身份,听到对方是楚国人也没有露出什么敌意的表情。 把自己身上的厚衣服脱下来给他穿上,又烤了肉让他吃得饱饱的,最后带着士兵护送着小皇子回了楚国。 小皇子心里暗暗的记下了叶凌燕的名字,知道对方是南国的少年将军,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报答,从此不再隐藏自己的锋芒开始争夺皇位。 后来终于成功,再后来,听说南国遭难,镇守边关的将士们吃不上饭,楚国皇帝想都没想,硬是从国库里凑出来几十万的粮草送了过去。 后来又有过几次断粮的事情发生,都是楚国派人送来了大量的粮草。 叶凌燕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楚国,后来干脆不想了,大不了等以后楚国有求于自己的时候,在不损害南国利益的情况下,能帮就帮。 一晃就是好几年,那年南国遭受危机,南国派人向楚国求救,可是楚国没有消息传出来,也没有派兵出来援助。 叶凌燕通过探子打听到是楚国里面出了乱子,有人看楚国皇帝年纪小,想要撺掇皇位,楚国皇帝受了重伤陷入昏迷。 现在所有的大军保护皇帝都保护不过来,自然是没人会派兵出来帮助南国的。 这消息叶凌燕知道,可是南国皇帝不知道。 叶凌燕想到这里,看着眼前巍峨的皇宫,心里思绪万千,终于要见到楚国皇帝了。 听说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想起那时候楚国内乱,他应该也只有十四五岁,也真是够辛苦了。 这次来一是想要感谢楚国皇帝这些年的出手支援,二是想知道为什么楚国皇帝一直这样帮助自己。 叶凌燕不是傻子,南国别的地方也有断粮的情况出现,比自己这里严重的也有。 但是没听过楚国往那些地方送粮草,单单只往自己这里送,说是想和南国交好,也说不过去。 叶凌燕的心里思绪万千,此时楚国皇帝也很紧张。 叶凌燕这些年一直都是以男儿身份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以前楚国皇帝楚天自然也是以为他是男子,便一直拿叶凌燕当做一个小兄弟看待。 后来突然得知叶凌燕是个女子,楚天的心里便有些莫名的情绪。 楚天从小就孤僻,不曾和任何人深交过,唯一一次和人说了那么多话便是在山里被叶凌燕相救的那次。 第二千五百八十七章 传奇般的女子 楚天永远忘不了叶凌燕当时送自己回来时说的那句话。 “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有无限的可能,怎么能现在就放弃呢?” 从那以后楚天就不再隐藏自己的锋芒,开始大展拳脚,心思缜密的楚天得到了老皇帝的喜爱,顺利的踩掉了其他想要上位的兄弟登上了皇位。 楚天登基之后,后宫一直都是空的,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只是常常会想起叶凌燕那张稚嫩的小脸,叶凌燕那时候是那么的意气风发。 明明自己也饿的一直流口水,却还是把第一块烤熟的肉给了楚国的自己,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异国人而露出有敌意的表情。 楚天很是惶恐,自己该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所以也一直没有纳妃立后,不想耽误那些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想着能拖就拖几年。 让楚天没想到的是,叶凌燕竟然是个女子! 一个征战多年从未打过败仗的少年将军竟是个女儿身! 天知道,楚天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有多开心,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笑容,连续好几天都无法把笑容收回去。 楚天这一表现让那些大臣很是惶恐,纷纷猜测陛下这是怎么了。 现在,他就要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叶凌燕了!这个传奇般的女子! 叶凌燕缓缓的走进宴会,楚天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下面坐着的大臣见皇帝都站了起来,连忙也站起来迎接叶凌燕。 叶凌燕是个粗人,这些年做的最多的两件事就是练兵、打仗。 就算回南国参加皇帝举办的庆功宴,那些大臣都是叶凌燕自小就认识的,并没有什么压力。 可是现在是在楚国,叶凌燕深知自己是代表了南国而来,一举一动都要小心谨慎。 “南国叶凌燕,参见陛下。” 叶凌燕没有跪下,只是鞠了一躬。 楚天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说道:“快!带叶将军坐下,这是我们楚国的救星!” 立马就有人带着叶凌燕来到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上,叶凌燕微微一愣,自己的座位竟然就在楚国皇帝的身边。 不由得暗暗发笑,楚国皇帝真是放心自己,也不怕自己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叶凌燕偷偷地瞥了一眼楚国皇帝,发现这楚国皇帝长的很是俊美,和白玉仙不相上下。 发现自己竟然拿楚国皇帝和白玉仙作对比,叶凌燕楞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想到白玉仙? 叶凌燕有些慌乱的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本是想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一入口才惊讶的发现这里面竟然是女儿家爱喝的桃花酒。 桃花酒的劲儿很小很小,还有些发甜,是闺阁女子的最爱,这楚国皇帝给自己准备了这个…… 叶凌燕酒量不错,这都是这些年和将士们练出来的,自然是不用桃花酒这样的酒,于是便疑惑的看向楚国皇帝。 还想要开口让人换酒,却感觉在桌子底下被人拉了一下衣服。 叶凌燕看到那只拉自己衣服的袖子是明黄色的,发现是楚天以后更加的疑惑,抬起头看到楚天那袖子掩面,似乎是在喝酒。 不过很快叶凌燕就听到楚天刻意压低的声音:“叶小将军,我知道你虽是女儿身,但是酒量不差。 可是今天这宴会上应该有许多人想要灌你喝酒,所以我特意让人偷偷的给你换的桃花酒,你可别嚷出来。” 叶凌燕听出对方口气里甚至有一丝丝的邀功的意思,那种语气就像是叶凌玉做了什么好事情来向叶凌燕求夸赞一样。 叶凌燕抬起头,不出意外的在楚天的脸上看出一丝丝不亦让人察觉的窃喜。 楚天确实是偷偷做的这件事情,在他心里,叶凌燕毕竟是个女儿家,喝那么多的烈酒干什么? 很快,叶凌燕就明白了楚天的心意,因为有很多楚国的人来敬酒。 叶凌燕此时穿着盔甲,一身男装打扮,看着英姿飒爽,尽管那张脸长得很美很白净,不过下意识的让人忽略了性别的问题。 被敬了很多杯酒之后,叶凌燕暗暗后怕,幸好楚天早就偷偷地把自己的酒换了,不然就算叶凌燕的酒量那么好,这一圈下来也会醉的。 尽管桃花酒的酒劲儿很小,但是喝了许多的叶凌燕此时已经微醺,有了些许的醉意。 楚天有些心疼,见天色已晚,干脆把人都哄回家去睡觉了。 大概是殿内太热了,也许是酒劲儿上来了,叶凌燕的脸微微发红,白净的脸蛋上有着两抹淡淡的红晕,这时看起来才更加的像一个女儿家。 楚天窃喜,幸好早就把那些人撵走了,没让他们看到这样的叶凌燕。 “叶将军,天色已晚,你又喝了这许多酒,我送你回军营。”楚天站起来说道。 叶凌燕听了后连忙作惶恐状连连推辞,叶凌燕本以为楚天是客气一下,没想到对方真的披上了大鳌跟着自己出了门。 堂堂楚国皇帝送自己回去,人家都已经走出来了,叶凌燕也不好再赶,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侍卫们都很有眼力,知道叶凌燕武功高强,两国之间也没有什么冲突,一点也不担心楚天和叶凌燕走得那么近。 他们只是远远地跟着,给楚天和叶凌燕单独说话的空间。 叶凌燕回头看了一眼那些侍卫,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这楚国不只是皇帝心大,连侍卫也是,就那么放心一个别国的将军和皇帝独处,也不害怕皇上被挟持了。 不知为何,楚天看出了叶凌燕的意思,不由得笑出了声。 叶凌燕好奇的开口问道:“陛下为何突然发笑?” 楚天却笑着反问叶凌燕:“那叶小将军又为何突然摇头?” 叶凌燕被楚天这话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想到这些年楚国总是给自己所在的地方运送粮草,便把自己的疑惑大.大方方的问了出来。 楚天听了这话有些失落,看来叶凌燕是没有认出自己呢,不过也是应该的,那时候自己受到的待遇不好,人长得瘦小,这几年变化甚多。 楚天也不恼,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讲了出来,就看到叶凌燕惊讶的站在原地,都忘记了走路。 第二千五百八十八章 天翻地覆的变化 “陛下就是当年……”叶凌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看着楚天。 楚天看着叶凌燕这个可爱的表情,不知为何,想要伸手揉一揉对方的小脑袋,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楚天的这一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叶凌燕忘记了躲闪,楚天忘记了收回自己的手。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天气很冷,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冻的人双脚生疼。 叶凌燕忍不住的跺了跺脚,这动作惊醒了楚天,楚天连忙收回了自己快要冻僵的手,两人又继续前行。 不知何时下了雪,两人的身上都是雪花。 楚天身上穿的很厚,这么一对比,叶凌燕身上的盔甲就显得很是单薄,楚天看到以后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厚衣服,又拍掉了叶凌燕身上的雪花,为她披上了衣服。 叶凌燕就是再傻再迟钝,现在也反应过来了楚天对自己是有一些的…… “陛下,前面就到了……天冷,您回去吧。”叶凌燕已经看到了军营门口等着自己的几个士兵,便开口让楚天回去。 楚天点了点头,但是没肯接过来叶凌燕还过来的衣服,反而又强硬的给叶凌燕披了上去,然后转身离开。 后面的侍卫见叶凌燕回去了,便跟紧了楚天,不再像刚才那样远远地跟着。 此时的叶凌燕还不知道,在南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的至亲,也将永远离她而去。 叶凌燕走到军营门口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自己无法呼吸了一般,来接叶凌燕的人见状连忙跑过来扶住她。 楚天似是有所察觉,回头看了一眼叶凌燕的方向,无漾风雪太大,根本看不清什么,只是依稀看到有人扶着叶凌燕进去了。 “她和将士们的感情真好!”楚天感慨了一句就离开了,回到了皇宫中歇息。 此时远在南国的叶凌玉已经陷入了昏迷。 这场毫无征兆的“瘟疫”已经迅速的传播到了整个南国,现在只有皇宫内的人都还是安全的,因为有白衣男子在。 白玉仙此时也束手无策,因为整个南国现在都是中了那种“瘟疫”的人,但是白玉仙的灵力是有限的,就算连续不断的设置结界,也坚持不了多久。 此时,叶浮珣已经把净化术领悟到了。 “成了!”叶浮珣的身上散发出来柔和的光芒,魏明羡本来想闪开的,因为这东西对他会有伤害。 但是魏明羡意外的发现,自己对叶浮珣身上的仙法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浑身都是暖洋洋的。 无漾这个时候也很是惊讶,因为他没想到叶浮珣竟然真的能够练成,无漾本以为叶浮珣不可能成功的,若是叶浮珣成功了,不知道能不能解了自己血液布下的毒。 无漾和魏明羡两人各怀心思,叶浮珣并不知道。 叶浮珣现在在考虑,自己要怎么能够最快速的救更多的人,因为她不可能一个人一个人的去救,这样的话就算叶浮珣不会累,也不知道要救到什么时候。 “珣儿,不如用灵力将净化术用到河水中,就像那些古怪的气息一般。”魏明羡沉思了一会提出一个主意。 叶浮珣听后找了一个先使用了净化术,发现真的管用,才用灵力将自己的净化术用到了河水中。 “太好了,现在只需要让它扩散到整个南国就好了!”叶浮珣大喜。 魏明羡点了点头,不过心里有些担忧。这南国太大了,也不知道叶浮珣的灵力能不能够一次性的做完这件事情。 魏明羡不知,叶浮珣现在和仙魔之子无漾的体质差不多了,功力自然也很是深厚,不过和修炼了数万年的魏明羡相比,还是差了点。 无漾看着叶浮珣开始救这些老百姓,心里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本来他的目标就不是这些百姓,而是要逼着白玉仙着急,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折磨他。 无漾悄悄的离开,随后又出现在白玉仙的身边,滴了一滴稀释过后的血液在白玉仙的身上。 白玉仙只觉得好像脖子后面一凉,但是伸手摸去,又什么都没有摸到,便没有再多想,只以为是自己最近太忙了,过于敏感了。 白玉仙和叶浮珣不同,他只是一介凡人,就算得到了那么多修为,但是他还没有把那些修为完全变成自己的,现在也不过才不到十分之一,比起叶浮珣来说差远了。 叶浮珣毕竟是个特殊的存在,连天道都不能预料到叶浮珣的出现……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正式开始转动了。 白衣男子正在修炼,突然吐出一口血,身形猛的晃了一下,良久之后他睁开眼睛叹了口气,几不可闻的说道:“终究还是……发生了么……” 叶府,叶凌玉此时只剩下一口气。 有了白玉仙的结界再加上叶浮珣的净化术,大部分人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是叶凌玉从小身体就不好,对别人来说能扛得住的东西,他不行。 叶凌玉吃力的睁开眼睛,一字一句的问:“姐姐回来了么?” 叶逸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叶凌玉了,叶凌燕是去别国支援了,这个时候不能把消息传过去。 不然叶凌燕要是心神乱掉了,轻则败兵,两国关系毁于一旦,重则战死沙场。 叶凌玉也知道打仗的时候不能被分心,心里有些失落。 看来自己注定是不能和姐姐一起出门呢,每次都是差一点,每次都是有事,这次自己要彻底的离开了,只是可惜,没能像别人家的姐弟一样。 叶凌玉慢慢的无法呼吸,脸都憋的发紫了,叶逸奇不忍心看下去,满是皱纹的双手捂住了脸,老泪纵横。 从此,叶家绝后了,唯一的男丁走了。 此时在战场上的叶凌燕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两人是双生子,叶凌玉离去的那一刻,拿着长枪的叶凌燕突然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悲伤。 在这个情绪下,叶凌燕越战越勇,最后毫发无伤的打赢了这场仗。 刚下了战场,叶凌燕就匆匆骑着战马要离开,将士们纷纷阻拦:“将军!您现在不能走!” 第二千五百八十九章 一念之差 但是叶凌燕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知道,一定是叶凌玉出了事,自己上次这样是因为那年叶凌玉落水,险些就要救不过来了。 那时候自己也是从心底生出这么一股悲凉的情绪,但是这次显然比那次要强烈。 叶凌燕不知为何已经泪流满面,大喊道:“众将士听令!让开!” 叶凌燕向来比男子都要要强几分,不管受多么重的伤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疼晕过去的时候也是隐忍不发。 现在叶凌燕的铠甲上都是敌军的血迹,脸上也是,只是那张白净的小脸上不见平时的镇定,布满了泪水。 众将士这才想起,他们的少年将军,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家。 他们没有再阻拦,不过想到楚国皇帝似乎对叶凌燕颇为关照,而且在两军交战这个节骨眼上叶凌燕擅离职守。 这件事情要是不让楚国皇帝知道,恐怕不妥,边准备派一人前去通报。 不曾想,楚天回去以后彻夜未眠,一直在思念着叶凌燕,这一大早的就赶了过来想要见一见叶凌燕,刚好看到叶凌燕满脸泪水的骑着战马飞驰而去。 楚天顾不得问情况,随意从将士手中抢过一匹战马追了过去,众人皆愣住了,这算哪门子事儿嘛。 两军交战之际,一个是领兵的大将军,一个是皇帝,就这么跑了。 不过叶凌燕平时从不藏私,领兵之法从不藏私,一有机会就会教下面的人,此时就算叶凌燕短暂的不在,这些人也能很好的应对。 只是保护楚天的侍卫们傻眼了,皇帝追着叶将军走了,这可怎么向大臣们交代,没办法,一人上了一批马也追了上去。 叶凌燕是真的慌了神,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预感,自己赶不上了,自己一定赶不上了。 一个不留神,叶凌燕从马上跌落,跟在后面的楚天脚下猛踏了一下战马接力,扑过去抱住了叶凌燕,没让叶凌燕葬身于马蹄之下。 “凌燕!凌燕!你醒醒!发生了什么事!”楚天摇晃着叶凌燕,希望对方清醒一下。 叶凌燕怔怔的爬起来,不顾自己摔伤的右腿,挣扎着要上马,楚天见状没办法,强行将叶凌燕抱在怀里,问出对方要去哪儿,然后抱着叶凌燕上了马飞驰而去。 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两人飞驰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才赶了回来,两人刚下马,战马就倒下了,猝死了。 叶凌燕一进叶府的门,就感觉大脑翁的一声作响。 映入眼帘的是严肃又压抑的灵堂,满地的白色纸钱,披麻戴孝的下人们…… 叶凌燕在这一刻突然冷静了下来,缓缓地走进了灵堂,不顾众人的阻拦强行开馆,看到了叶凌玉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面对几十万大军压境都面不改色的叶凌燕在这一刻泪流满面,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下一刻晕厥了过去。 “明羡,我要去找南国皇帝,借助他的势力还可以更快的救助更多的人,现在的速度还是太慢了。”叶浮珣忧心忡忡的说道。 魏明羡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叶浮珣回去找了南国皇帝,那么一定会和白玉仙遇见的,那么到时候…… 只是叶浮珣没有提起白玉仙,魏明羡也是不想提的。 “好,珣儿,我陪你去,只是你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样貌已经变了,现在需要换个假名字遮掩一番。” 叶浮珣听了魏明羡的话,看了一眼身边的花花草草,开口说道:“就叫蒹葭吧,以后也是要用别的名字的,不如就叫这个了。” 魏明羡点了点头,准备去找无漾说这件事情。 叶浮珣看着魏明羡离开的背影微微皱眉,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和无漾脱不了干系,这仙气和魔气居然能够共存,这件事情属实有点诡异了。 据传说仙魔之子是这样的存在,可是那天无漾却说自己没有感觉到。 叶浮珣想不出无漾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干脆便不想了,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无漾早就知道叶浮珣一定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见魏明羡来找自己说这件事,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三人便一同前往南国皇宫的方向飞去。 叶浮珣想过,若是自己不高调一点出现,恐怕南国皇帝不会信自己,便决定直接飞去皇宫。 三人很快便到了南国皇宫,三人在皇宫的半空中漂浮着,引来了一大堆宫女和太监的围观,有人迅速的把这件事情汇报给了皇帝。 魏明羡见叶浮珣想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了,便开口说道:“烦请南国皇帝出来一见,我等有解决南国子民的法子。” 皇宫中的人大多见过白玉仙的厉害,此时对于叶浮珣三人出现的方式并不陌生,一开始还担心这三人是来找茬的,听了魏明羡这话便稍微放心了一些。 魏明羡的那句话里运用了灵力,整个皇宫的人都能听见,皇帝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此时,在皇宫的某处房间,白衣男子听到魏明羡的声音后猛地睁开了双眼,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出去会一会故人。 白玉仙此时并不在皇宫内,还在回都城的路上,只是走到半路就听说了叶家的事情,便临时改了主意,准备回到都城就先去看看叶凌燕的情况。 有时候一念之差,一切都改变了。 南国皇帝很快便出来了,看到叶浮珣三人的时候愣了一下,尽管他是个凡人,但他也能感觉到叶浮珣三人给人的威压比白玉仙的要强大许多。 幸好他们不是敌人,否则凭借着三人的能力,南国将会被夷为平地。 叶浮珣三人缓缓地落了地,只是仍离地有些距离,脚底并没有触碰到地面。 南国皇帝带着三人来到了御书房,问清了叶浮珣三人的来意后,南国皇帝大喜过望,连忙和叶浮珣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仙子,我南国有一摄政王,他布置下的结界可以延缓时间,若是有了这个,想必能减少更多的死亡人数。” 南国皇帝是有私心的,这三人那么厉害,要是引荐给白玉仙,说不定白玉仙能得到一些提点,到时候受益的还是南国。 第二千五百九十章 真是死性不改 魏明羡下意识的就想要拒绝,因为那样简单的法术对魏明羡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之前叶浮珣在救助南国百姓的时候魏明羡也用过这样的简单法术,不过魏明羡尊重叶浮珣的选择。 叶浮珣听到白玉仙的名字后,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已是波涛汹涌。 “好。”叶浮珣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让白玉仙协助她,答应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没有放下白玉仙,甚至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qqxδnew 难道有些东西的吸引力就那么强吗,可以让他对自己痛下杀手。 南国皇帝已经接到消息,白玉仙此时正在叶府,南国皇帝害怕叶浮珣三人不耐烦,便小心翼翼的问叶浮珣,是否可以移驾去叶府。 叶浮珣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白玉仙会在叶府,顿时心里有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 南国皇帝在前面带路,带着叶浮珣三人去往叶家。 此时叶凌燕缓缓的醒了过来,一睁眼就想到叶凌玉的离世,顿时心如死灰,眼泪又流了出来。 旁边的楚天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堂堂一国皇帝,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有些邋遢,可叶凌燕并没有看到。 白玉仙刚好来到门口,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沉默着流眼泪的叶凌燕,白玉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击中了一下,曾几何时,叶浮珣也是这样沉默的悲痛着。 “凌燕,我回来了。” 叶凌燕听到白玉仙的声音突然睁开了双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奔下床,扑进了白玉仙的怀里放声大哭。 叶凌燕的动作太快了,也太突然了,体力早就到了极限的楚天根本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扑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白玉仙有些手足无措,不过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心道,叶凌燕大概是太难过了,便伸出手拍了拍叶凌燕的后背,想要安慰她。 叶浮珣三人和南国皇帝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瘦弱的女子在白玉仙怀里埋头痛苦,白玉仙低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双手环抱着女子…… 叶浮珣冷笑了一下,真是死性不改,此时南国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连自己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白玉仙竟然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果然,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摄政王和叶小将军走的是很近。 南国皇帝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不过楚国皇帝怎么会在叶凌燕这里? 南国皇帝还来不及多想就听见叶浮珣有些清冷的声音:“陛下,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我们的实力也是可以的,就不需要摄政王的帮助了。” 叶浮珣说完后便转身离开,魏明羡和无漾两人自然也不会再在这里待下去,也跟着叶浮珣离开了。 叶浮珣的声音把白玉仙和叶凌燕都惊醒了。 叶凌燕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自己居然扑到了白玉仙的怀里哭泣,好像……他还抱了自己。 白玉仙听到叶浮珣的声音就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以后,叶浮珣已经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抹衣角。 白玉仙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听错的,那是叶浮珣的声音。 这一刻,白玉仙忘记了叶浮珣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决定字啊也不不要想起叶浮珣了,他只想冲到叶浮珣的面前抱一抱她。 “珣儿!”白玉仙追出去的时候叶浮珣等人还没有走远,白玉仙大喊着叶浮珣的名字,可对方丝毫没有停留,连回头都不曾有。 白玉仙连忙飞过去,绕道三人的面前停下,可这一抬头,便愣住了。 面前这女子的长相和叶浮珣丝毫不同,身穿白衣,可那精致的长相却很是妖娆,气质也与叶浮珣完全不同。 “摄政王还有何贵干?”无漾受不了白玉仙一直盯着叶浮珣看的眼神,不客气的问道。 白玉仙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怔怔的盯着叶浮珣看。 叶浮珣似是有些不耐烦,一挥手,脸上便出现了一张面纱,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摄政王这样盯着我看,好像不太礼貌吧?” 白玉仙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思绪万千。眼前这人的声音分明和叶浮珣一般无二,可为什么长相和气质都是陌生的。 “敢问仙子尊姓大名?” “不敢自称仙子,名为蒹葭。” 蒹葭,白玉仙无声的念了一遍这名字,心里满满的失落,原来,真的不是叶浮珣么。 刚才白玉仙喊出叶浮珣名字的时候,看到了这女子的反应,对方似乎是没听到。 若她真是叶浮珣,听到这名字,多少会有点反应的。 也罢,这世上声音相似的人多得很,自己是太执迷不悟了。 白玉仙失魂落魄的飘着那里发呆,魏明羡不愿叶浮珣再和白玉仙出现在一起,挥了挥手,三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白玉仙这才意识到这三人的功力非同寻常,看来是修炼了数万年的人,叶浮珣之前不过是个普通人,就算修炼,也不可能进展那么神速。 白玉仙心情复杂的回了叶府,叶府内,皇帝敢怒不敢言。 本来叶浮珣等人都要帮着南国处理这件事情了,可是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来到叶府的时候居然看到白玉仙和叶凌燕两人居然还有闲心雅致抱在一起,想必是那三位仙人都看不下去了吧。 南国皇帝还有些懊恼,这楚国皇帝分明是看上了叶凌燕,可是这叶凌燕似乎是喜欢白玉仙的。 “凌燕啊,凌燕,你可真是糊涂,这白玉仙的年纪和你祖父是一辈的啊……”南国皇帝默默的在心里想着。 楚天已经离开了这里,楚国也不能没有他,现在南国也有事需要商议,他不能再留下去了。 而且,楚天看出了叶凌燕对白玉仙的情意。 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却在醒来听到另外一个男子的声音后,眼睛里散发出来了光芒。楚天的心里有些苦涩,也罢,这个情字,不就是这样么。 叶浮珣三人直接回去了碧海潮生阁,一回去,叶浮珣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魏明羡和无漾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上前去打扰。 第二千五百九十一章 各怀心思 “珣儿这是……”魏明羡皱着眉头说道。 无漾此时心里很是不痛快,本来还以为能够趁着这次一起救助南国子民能给白玉仙穿穿小鞋,可这白玉仙做出这样的事情。 不过想着想着,无漾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明羡,这样也好,叶浮珣可以快点对白玉仙死心,不是么?”无漾轻松的笑着说完了这句话,随后端起了一杯茶。 魏明羡听了这话仍是紧皱着眉头不说话,他太了解叶浮珣了,叶浮珣这人很是专一,当年他和叶浮珣…… 叶浮珣都没有放弃,这一世叶浮珣已经忘了自己,忘了所有事情,爱上了白玉仙,如果没有漫长的时间或者什么事情发生,恐怕叶浮珣很难彻底的放下。 魏明羡看出了叶浮珣在看到白玉仙和叶凌燕抱在一起时,叶浮珣的双手紧握,差一点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白玉仙当时喊叶浮珣的名字时,叶浮珣下意识的想回头,是魏明羡一把拉住了叶浮珣,这才没有穿帮。 这就是习惯吧,尽管换了身份,可是被人喊了自己的名字还是会下意识的想要回头,特别是,喊得那人她还爱着。仟仟尛哾 魏明羡知道,也许用不了多久,叶浮珣可能就会和白玉仙和好。 此时,白衣男子已经出现在了距离碧海潮生阁不远处的地方。 叶浮珣三人回来的时候都各怀心思,竟一时没注意到有人跟了过来。 白衣男子吹响了手中的玉笛,明明只是简单的旋律,却让魏明羡惊的手里的茶杯都掉在了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明羡?”无漾奇怪的看着失态的魏明羡,只是魏明羡什么都没有说,急匆匆的离开了。 魏明羡顺着请笛声来到了白衣男子所在的地方。 “你来了。”白衣男子放下了笛子,淡淡的说道。 魏明羡此时看到白衣男子,心情很是复杂,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魏明羡没有想到,白衣男子竟然还活着,他还以为,那场大战里面活下来的人只有他和无漾。 “你还是不肯听我的么?”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看着魏明羡说道。 魏明羡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白衣男子也不再追问,便又吹响了手中的玉笛, 这首曲子,是当年白衣男子亲自谱写的。 魏明羡听着听着,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时魏明羡还是白衣男子的徒弟,只是无意中,魏明羡发现自己的师父竟然是仙子,可自己是个魔道中人。 魏明羡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被欺骗而难过还是为了彼此的身份,总之,他离开了那里,回到了魔界。 刚回到魔界的时候,魏明羡的日子并不好过,因为魏明羡在白衣男子多年的教导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以礼待人,可是在魔界,这一套是行不通的。 在一次被欺压当中,魏明羡身上被白衣男子烙下的封印被冲破。 那天,魏明羡杀红了眼。 后来魏明羡坐上了魔王的位子,手下数百万魔将,身边也有得力助手,也时常偷偷溜出魔界去找叶浮珣。 那时两人已经互相暗恋着,只是谁也没有把那份心思说出来。 白衣男子和叶浮珣的师父是好友,自然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有了后来寻找神器的事情。 说来也是奇怪,白衣男子自小便有一种能力,他可以看到别人的未来,只是对于自己的,还有至亲之人的未来,看不穿。 白衣男子看过魏明羡很多次,却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片段,随后便会失去这项能力一些时日才能恢复。 后来白衣男子去看过叶浮珣,不过只能看到未来的两年。 白衣男子看到了将来会爆发一场大战,而魏明羡会死在那场大战里。 到底是自己的徒儿啊,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怎么忍心让他就这么死去。 白衣男子寻遍三界,终于找到了一把神器,可是他不知找什么理由去送给魏明羡,若是自己送去了,他不肯收,随意给了别人可怎么办? 后来便有了那么一出,他故意输在魏明羡的手上,佯装自己不敌,逃走了。 魏明羡不知白衣男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伤了,只是在看到白衣男子落下的那把剑时,感觉自己无法挪开目光,便拿了回去。 后来,魏明羡准备对叶浮珣说出自己的心意,可就是在那天,魔界出事了。 有人把魔界的机密泄露给了仙界,仙界的人偷偷潜入了魔界,魏明羡手下的魔将被无声无息的消灭了很多,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魏明羡大势已去。 再后来,无一幸存,只剩下无漾和魏明羡。 魏明羡身受重伤,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白衣男子从天而降,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魏明羡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想的竟然是:“原来师父是真的伤得很重。” “明羡,你当真要执迷不悟?”白衣男子仍是这句话,只是这句话的声音很低,似是知道魏明羡一定会执迷不悟一般。 魏明羡还没回答,就看到不远处,叶浮珣赶来了。 魏明羡大惊,这样危险的时刻,叶浮珣怎么可以过来。 白衣男子心情复杂的看着叶浮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出手。 他找人看了叶浮珣的过去,又算了一卦,算出叶浮珣是魏明羡的劫数,只要两人在一起,魏明羡一定会死的。 白衣男子不想这样,这是他的徒弟,捧在手心里的徒弟,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女人送命? 白衣男子不再犹豫,拔出手里的剑朝着叶浮珣而去。 叶浮珣的师父也跟着来了,本来是想和白衣男子一起对抗天界,毕竟魏明羡是白衣男子的徒弟。 又是自己徒弟的心上人,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送死,可是不曾想,好友竟想要自己徒弟的姓名。 “珣儿!”魏明羡看到眼前这一幕,心跳都快停止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会对心爱的人动手。 白衣男子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剑刺进了叶浮珣的心脏,剑中注入了白衣男子全部的灵力。 当剑刺中叶浮珣身体的那一刻,白衣男子磅礴的灵力冲进了叶浮珣的体内。 第二千五百九十二章 除了你,万敌不侵 在她体内四处游走,吞噬了她全部的灵力,毁了她的丹田,要撕碎她的灵魂。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谁都没有想到白衣男子会对叶浮珣动手,连仙界的人都忘记了攻击魏明羡。 叶浮珣的修为和白衣男子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此时眼看着就要灰飞烟灭了,从此三界中,都不会再有叶浮珣这个人。 魏明羡疯魔了一般冲过来想要救叶浮珣,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的力气都在刚才的大战中损耗一空。 白衣男子也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 魏明羡突然想起了什么,自己还有白衣男子曾经给过自己的护身符,那道符是当年白衣男子寻来的,据说可以修补灵魂,只是耗费的时间会很长。 魏明羡毫不犹豫的捏碎了那道符。 白衣男子见状,用尽了最后一点灵力,把那道符的灵力毁去了大半。 “明羡!你当真……”白衣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明羡刺了一剑。 “你闭嘴!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你明知道我喜欢珣儿!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她!现在你毁了她的魂魄,连符都毁了大半! 你总说你是为了我好,你说珣儿是我的劫数,我认了!”魏明羡几乎是哭喊着说出了这些话,他知道,一切都回天乏术了,叶浮珣没救了。 白衣男子听了这话,似是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是了,自己总是觉得为了魏明羡好,就要去除一切障碍,可是魏明羡有自己的想法。 白衣男子闭上了双眼,取出了自己的元神,念着咒语,做了一件谁都没有看到的事情。 此时魏明羡已经绝望了,低着头抱着叶浮珣的尸体哭泣,没有看到有一丝光芒进入了叶浮珣的身体,叶浮珣的灵魂在被修补。 魏明羡看着白衣男子仍旧是当年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顿时心底升起一股厌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无漾看着魏明羡失魂落魄的神情,暗暗猜测是谁能让魏明羡变成这样。 “无漾,你陪我出去走走吧。”魏明羡心烦意乱,看到无漾正若有所思,便喊了无漾出去走走。 无漾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两人和叶浮珣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叶浮珣虽然很是好奇魏明羡是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的,但是也知道魏明羡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不过叶浮珣也知道,魏明羡不会害自己的,既然不说,那就有他不说的原因。 现在叶浮珣烦恼的,是白玉仙的事情。 叶浮珣本来都已经决定了,若是见到了白玉仙,一定要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叶浮珣是有私心的,她还想着也许这件事情是个误会,当初那并不是白玉仙做的。 可是她错了,在南国大难临头的时候,白玉仙与叶凌燕抱在一起。 想到这里,叶浮珣慢慢的飞了起来,随意找了一棵树躺在了树枝上,洁白的衣裙垂了一下来,像是山林中的仙子一般。 “除了你,万敌不侵。”叶浮珣苦笑了一下,从袖中的储物袋中掏出一坛酒喝了起来。 此处是魏明羡亲手种下的一片桃花林,那年叶浮珣随口说了一句喜欢桃花,魏明羡寻遍了天下找来了最好的桃树,亲手种下了。 可惜后来叶浮珣不喜欢了,不过魏明羡却喜欢上了这里,时常过来这里自斟自饮,这数万年里,魏明羡便是这样过来的。 叶浮珣一坛接一坛的喝酒,却觉得自己越喝越精神。 大概是酒壮怂人胆,叶浮珣一挥手,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叶浮珣看着水面中倒影出来的自己,笑了。 “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有我。”叶浮珣低声呢喃了这么一句,然后笑得浑身颤抖,许久之后收起了笑意,腾空而起。 此时,白玉仙正在以前和叶浮珣住过的王府之中。 两人住过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变,只是没有人打扫之后,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白玉仙使了一个小法术,房间里便整洁如初。 看着那面铜镜,白玉仙想起了那天自己为叶浮珣画眉时的场景。 “玉仙,都歪了!” 白玉仙没为女子画过眉,自然是不会的,所以把叶浮珣的眉毛画的歪歪斜斜的。 叶浮珣那句话明明是责怪,可那表情和语气,哪像是生气的样子。 “珣儿,擦了重画!”说完以后白玉仙就拿毛巾沾了水,把自己画歪的眉毛擦干净重新画。 但白玉仙好像并没有什么天赋,画出来的总是歪歪斜斜的,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叶浮珣的眉毛。 白玉仙已经尽量的很轻的擦拭了,可是叶浮珣眉毛处的皮肤还是红了起来。 “罢了,珣儿,你不画眉也很美。”白玉仙决定认输,叶浮珣的皮肤都已经被擦红了,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叶浮珣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皮肤都快要被擦破了,很是欢喜白玉仙愿意为自己画眉,兴高采烈的顶着自己被擦红了的眉毛去花园里坐秋千。 想到这里,白玉仙苦涩的笑了,站起来离开了房间,来到了花园。 白玉仙拿出自己的藏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不知是因为白玉仙喝多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白玉仙竟然感觉自己看到了叶浮珣。 白玉仙看到不远处的秋千上正坐着一名少女,对方笑颜如花冲着自己发出召唤:“玉仙,过来呀,愣着做什么!” 白玉仙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起身向秋千走过去,短短的一小段路,却仿佛走了一生。 终于,白玉仙走到了那少女的身边,颤抖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却在手指碰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发现秋千上,明明是空的。 “又是幻觉……”白玉仙已经出现过很多次幻觉了,可是每次看到幻觉的时候,都会想着,久一点吧,再久一点吧,不要那么快消失…… 白玉仙颓然的坐在秋千上,却又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玉仙,你怎么不过来?” 是叶浮珣的声音! 第二千五百九十三章 美好的梦境 白玉仙知道这仍是幻觉,可是他忍不住看了过去。 月光下,叶浮珣穿着月白色的衣裙,就像把月光穿在了身上。叶浮珣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缓缓的走了过来。 两人的距离很近,白玉仙甚至闻到了叶浮珣身上熟悉的香味儿。 “珣儿……你真的回来了?”白玉仙不敢置信的问道。 此时白玉仙的眼中已经泛起了泪光。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这个样子,明明是该开心的,可是她的心里很难受,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要对我下手?却又在“我死后”做出这幅样子? 叶浮珣来不及多想,已经被白玉仙抱在了怀里。 白玉仙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叶浮珣也是喝了酒过来的,本来就已经醉了,此时来到了白玉仙熟悉的怀抱里,感觉自己已经彻底的醉了。 白玉仙感受到怀里的叶浮珣是凉凉的,心疼的问:“珣儿,你是不是冷?”说完以后也不等叶浮珣回答,就抱着叶浮珣回到了房间里。 不知是谁主动吻了上来,两人痴缠在一起,衣衫散落了一地,一夜的疯狂,一夜的放纵。 两人都醉了,凭着最原始的记忆做着相爱的人该做的事情,只是他们都醉得太厉害了,都以为,这是在幻觉里。 良久,白玉仙抱着叶浮珣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叶浮珣醒来,这才惊讶的发现,原来昨晚的梦境是真的…… 叶浮珣懊恼的从床上起来,匆匆的使了法术穿好衣裳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叶浮珣消失的一瞬间,白玉仙睁开了双眼。 白玉仙感觉自己似乎看到有个人影消失了,以为是自己刚醒过来还没有清醒,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 白玉仙僵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而且床榻上满是欢爱过后的气息,只是周围,是空的,没有人。 白玉仙想起昨晚那个美好的梦境,一时间不能分清楚哪一个才是现实。 又过了一会儿,白玉仙使了法术穿好衣服,看到地上有一个荷包落下了,这是叶浮珣的荷包。 白玉仙大惊,难道昨晚的不是梦?可是叶浮珣去了哪里? 白玉仙急忙跑出房门,找遍了整个王府都没有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叶浮珣找了一条干净的小溪准备洗澡,明明一个法术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可是叶浮珣就是觉得不用水洗一下不舒服,毕竟…… 梳洗过后,叶浮珣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只是还有一些异样的感觉。 叶浮珣想起自己昨天做的事情简直想要一头撞死,自己竟然喝多了之后跑去找了白玉仙,还和白玉仙滚了床单,幸好自己醒得早,不然被发现以后肯定是…… 昨晚魏明羡心里烦躁,喊着无漾出去转了转,两人谈话谈了很久,聊了很多过去,也聊了很多关于叶浮珣的事情。 两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便没有注意叶浮珣是不是在碧海潮生阁,因为叶浮珣平时也不爱一个人出去。 魏明羡在屋顶坐着看远处的风景,明明只有阳光和云彩,可是他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看的很是入迷。 叶浮珣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魏明羡在屋顶坐着,便也飞了过去坐在了魏明羡的身边。 “明羡,你在看什么?”叶浮珣好奇的顺着魏明羡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片片云彩,别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魏明羡闻到叶浮珣身上有干净的山泉水味道,有些诧异,叶浮珣这是一大早出去洗了个澡? 不过魏明羡也没有多想,抬起手冲着云彩虚空画着什么,很快,天空中就出现了叶浮珣的样子。 叶浮珣惊讶的看着魏明羡,却见对方又动了,洁白的云彩又变了样子,是叶浮珣做鬼脸的样子。 “怎么样,我的画美吗?” 魏明羡毫不克制自己,任由自己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冲着叶浮珣散发着……魅力?仟千仦哾 叶浮珣没好气的敲打了一下魏明羡的头,不客气的说:“够了,对着我还这样,幸好我早就看习惯了,这要是别的女子,早就被你迷的魂儿都没了。” 魏明羡听了这话便哀嚎道:“唉,可惜珣儿不跟别的女子一样啊。” 叶浮珣只当魏明羡又是在拿自己寻开心,却不知,魏明羡说这话是真心的。 魏明羡长得很美,雌雄莫辨的那种美感,看起来就是透露着一股邪气,却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魏明羡一开始来到凡间寻找叶浮珣的时候忘记了遮掩自己的相貌,结果惹的一群女人追着魏明羡跑。 魏明羡没办法,只能每次来之前都特意施展一个障眼法,或者化作普通人的样子。 据说还有女子自从当年见了魏明羡一面,终生未嫁。 可叶浮珣从来没有被魏明羡吸引过,也只是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失神了一会儿,后来再也没有过。 魏明羡也没太失落,因为以前的叶浮珣也是这样的,叶浮珣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有没有以前的记忆,似乎都是对相貌这东西不感兴趣的。 魏明羡还记得,那时候叶浮珣还是一个小姑娘,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像一只小仓鼠,摇头晃脑的对魏明羡说:“一个皮囊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此时叶浮珣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心烦意乱了,不知为何,叶浮珣总觉得,不管自己有什么烦心事,似乎一到魏明羡的身边,自己那些烦恼都会变得消失不见了。 魏明羡总有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力量。 叶浮珣扭过头认真看着魏明羡精致的侧脸,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也不知魏明羡是否有心爱的姑娘?这数万年来,他都是一个人过的吗?想到这里,叶浮珣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明羡,你有没有心爱的人?” 魏明羡听到叶浮珣问自己这话,楞了一下,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就是你啊!”可是他害怕吓到叶浮珣。 魏明羡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远处的景色缓缓地说道:“有,而且还爱着,很爱很爱,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可真是羡慕那位姑娘。” 第二千五百九十四章 这是中毒了 魏明羡的话是认真的,叶浮珣的话也是认真的。 叶浮珣这才突然感觉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坚定的选择过,白玉仙这人哪里都好,只是不够信任叶浮珣,总是别人说点什么,就会影响到两人。 想到这里,叶浮珣低下头苦涩的笑了。 魏明羡又开口了:“她离开这世间数万年了,我一直在寻找她的转世,我一个人在这三界,等了她数万年。” 顿了顿,魏明羡认真的看着叶浮珣说道:“我找到她了,可是她不记得我了,还爱上了别人。”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叶浮珣,并没有听出魏明羡的弦外之音,若是她能够听出来,也许以后的一切都会不同。 可是这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该是什么结局,天道早就写好了。 可惜这一切,这棋盘中的人们都不知道。 叶凌燕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但叶凌玉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 叶凌燕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叶凌玉已经离开了,自己不能因为这件事太过悲痛,不然南国的人们何去何从。 今天天气很好,叶凌燕换上了练武时穿的衣服,来到院子里拿起自己长枪开始练功。 叶凌燕总觉得身边似乎站着叶凌玉,似乎他正高兴的拍着手说:“姐姐真厉害!”叶凌燕强迫自己专注的练武,渐渐地脑海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 也只有练武的时候,叶凌燕能够暂时的忘记这些烦恼的事情。 叶凌燕没有在南国呆很久,养好了伤就前往楚国了,毕竟楚国的危机还没有完全的解除。qqxδnew 楚天知道了叶凌燕回来的消息,但是他没有出去迎接。 楚天知道,叶凌燕心里有白玉仙,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而且叶凌燕现在心情不好,自己过去可能会添乱。 白天还有奏折占用着楚天的时间,可是当一切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楚天就控制不住的想念叶凌燕。 “我要去军营,不用太多人,你们几个跟着我就好了。”楚天低声说道。 影卫们悄悄的跟在楚天的身后,很快隐匿了身形,远远看去只有楚天一个人孤单的走在雪地里。 楚天来的时候没有惊动太多人,悄悄的来到了叶凌燕的大帐外。 此时叶凌燕正在给自己挑中的那几个好苗子讲领兵打仗的一些事情,楚天听到后便离开了,毕竟这些事情是属于机密的,自己该避嫌。 “陛下,外面风雪大,您在帐篷内等一会儿吧,待会儿将军忙完了就会过来的。” 有人给叶凌燕通报了楚天来到的消息,很快便把叶凌燕的回复转达了过来。 楚天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什么事情,只是过来看看叶将军的情况如何,既然叶将军在忙,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以后楚天便离开了。 叶凌燕出来的时候,风雪已经停了,楚天来时留下的脚印早就被覆盖了,叶凌燕不知道楚天已经离开了。 “李壮,皇上呢?”叶凌燕想起了刚才似乎有人和自己说楚天来了。 被叫做李壮的人这才想起来楚天已经走了,但是刚才他看叶凌燕在忙,就没有过去通报这件事情。 “叶将军,皇上刚才就走了,说是看你在忙,就不打扰你了。” 叶凌燕听完后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帐篷准备休息。 夜深人静,叶凌燕坐在安静的帐篷内又想起了叶凌玉。 叶凌燕摊开手掌,手心里是一个护身符,这是那时候自己来之前叶凌玉给自己的,可是等自己回去的时候,叶凌玉已经不在了。 叶凌燕睡不着,起身走出了帐篷,看到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军营里到处都是雪白的。 叶凌燕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白雪皑皑的群山,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身上都落满了雪花。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叶凌燕怔怔的看着远方,低声念出了这句诗。 这句诗是当时叶凌玉背的时候,叶凌燕无意中听到的,那时候叶凌燕还不知道这首诗的意思,也不能理解这句诗的意思。 可现在,叶凌燕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要懂。 “你总说我太忙了,要是能够重新来过,我就不要那么忙了吧,什么家国天下,我只想要你还在。” 叶凌燕望着南国的方向,低声说出了这句话。 身后的人连忙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这句话要是被传了出去,叶凌燕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最疼爱叶凌燕的叶逸奇听了,也是要生气的,更别说皇帝们还有别的大臣了。 好在这些人都是叶凌燕的心腹,也都知道叶凌玉对于叶凌燕多么重要,叶凌燕的心里难过,说几句话也是应该的。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人欢喜有人愁。 白玉仙发现自己最近嗜睡,而且灵力有时候会运转不起来,法术也会偶尔的失灵,他只以为是自己的心事太多了,精力不集中。 可是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渐渐地,白玉仙和人说着话就会睡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 “师父,我最近……”白玉仙找到了白衣男子,对他说了自己的近况。 白衣男子闻言微微皱眉,从他的指尖钻出一缕银白色的灵力进入了白玉仙的身体开始探查。 白衣男子惊讶的发现,白玉仙这是中了毒了,好像这是传说中仙魔之子的血。 白衣男子以前翻阅过不少的典籍,知道很多秘史,自然也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的,若只是凡人中了这毒,便是五脏六腑慢慢的衰败,直到那人死亡。 若是修炼之人中了这毒,会慢慢失去所有的灵力,在这个过程中,人会慢慢变得嗜睡,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等到灵力全部消失的时候,这个人就会灰飞烟灭了,连灵魂都是破碎的,从此世间就没有这个人了。 白衣男子不知道白玉仙怎么中的这种,仙魔之子连白衣男子都不曾见过,更别说白玉仙了。 “最近可见过什么奇怪的人?”白衣男子问道。 第二千五百九十五章 给他们一个机会 白玉仙第一反应就是叶浮珣,可是叶浮珣不可能是对自己下手的,而且那晚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那人是不是叶浮珣,白玉仙都不能确定。 但白玉仙这一次非常的相信叶浮珣,相信自己中毒的事情一定与她没有关系。 叶浮珣最近跟着魏明羡伪装成凡人在魏国开了一间酒楼,厨师是魏明羡找来的。 本来叶浮珣是要学做饭的,但是她发现不管多么简单的饭菜,都能被她做成“黑暗料理”,要是真让叶浮珣来当厨娘的话,恐怕酒楼半天就要倒闭。 酒楼马上就要装修好了,叶浮珣此时正欣喜万分的看着快要竣工的酒楼。 “明羡,你看这里,是不是还要稍微靠左边一点?”叶浮珣一边思索着一边对魏明羡说着。 魏明羡抬起头看到酒楼的牌子,碧海酒楼。心里有些无奈。 魏明羡和叶浮珣都是起名废,本来魏明羡想,干脆就叫碧海潮生阁吧。 可是叶浮珣说那样太高调了,就取了碧海这两字,字是叶浮珣写的,叶浮珣虽然厨艺不行,但是那一手好字,魏明羡还是佩服的。 “明羡,我问你话呢?听没听到?”叶浮珣看到魏明羡在发呆,毫不犹豫的给了魏明羡一巴掌,不过是打在了身上。 魏明羡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表示赞同叶浮珣的想法,叶浮珣立马就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那表情就像是在说:“看吧,听我的准没错。” 叶浮珣最近一直在忙着酒楼的事情,倒也没心思去想白玉仙,只是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一想,他后来有没有发现自己来过。 叶浮珣也会想起叶凌燕,那女子很美,和自己不相上下,最重要的是,对方的眼神里都透露着坚毅,那种英姿飒爽的气质,是自己所没有的。 叶浮珣并不知道,她的美也是叶凌燕没有的,叶浮珣是那种温柔的气质,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会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美而不自知,大概就是这样吧。 此时叶凌燕正在接受军医的治疗,刚才的战争中叶凌燕受了一些轻伤,并不严重,只是有些棘手。 因为这伤处,在胸口。 “军医,无需多虑,只是一点小伤而已,把东西留下,我自己可以包扎好的。”叶凌燕淡淡的说道。 军医没办法,只能把东西留下给叶凌燕。 军医走后,叶凌燕缓缓地把上衣脱掉,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此时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和衣服粘在了一起,叶凌燕面不改色的把衣服粘在上面的衣服扯了下来,伤口瞬间又开始流血。 麻木又熟练的拿棉布沾着烈酒给伤口消毒,做着处理伤口的事情。 叶凌燕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知道,叶凌玉临走前一定比这个还要痛苦。 今天叶凌燕本不会受伤的,只是对方是有备而来,每一个杀到叶凌燕面前的士兵都会大喊一声叶凌玉的名字,叶凌燕一开始还会恍惚一下,后来便不会了。 只是,有一个士兵长的很像叶凌玉。 看到他的那一刻,叶凌燕突然晃了神,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那个士兵就把自己手中的剑刺向了叶凌燕的胸口。 叶凌燕看到对方的眼神突然变的凶狠,下意识的闪躲,只是那把剑还是刺进了叶凌燕的身上,不过是刺到了胸口,没有直中心脏。 叶浮珣隐身进入叶凌燕的帐篷,见对方面无表情的处理伤势,心软了,悄悄的使了一个小法术,叶凌燕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叶凌燕本来就在想心事,根本就没有在意身上的痛楚,此时痛楚消失了,也没有发觉。 叶浮珣用手托着下巴坐在叶凌燕的身边看着她,她突然想要知道叶凌燕的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白玉仙。 于是叶浮珣钻进了叶凌燕的心里,意外地发现对方没有在想白玉仙,想的全是一个少年。 “原来是在思念自己的弟弟……”叶浮珣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凌燕的心说道。 叶浮珣又看到一些叶凌燕关于战场的一些零星想法,便一时兴起,查看了叶凌燕的身体和经络。 发现叶凌燕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还有一些陈年旧伤。 叶浮珣突然很心疼叶凌燕,叶凌燕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在年少时被逼上战场,这一打,就是好几年。 马上就可以过安宁的生活了,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又去世了。 在这样沉重的打击下,叶凌燕还能保持这么冷静的状态已经实属不易了。 叶浮珣突然就觉得,自己已经和白玉仙分开了,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现在,起码为了叶凌燕,也该给他们一个机会。 “叶凌燕,我送你一个大礼,也给你一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叶浮珣不再隐藏,一身白衣,白纱掩面出现在叶凌燕的面前。 帐篷内猛地出现了一个人,还是突然出现的,着实吓了叶凌燕一跳,条件反射般的拿起了自己身旁的配剑。 “你是何人?”叶凌燕警惕的问道。 叶凌燕看清了对方的打扮,只是对方白纱掩面,看不清容貌,只看到那一双眼睛干净又清澈,弯弯的,似是在笑。 “叶凌燕你且安心打仗,三日后便会传来好消息。” 叶浮珣说完之后就离开了,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留下一头雾水的叶凌燕。 叶凌燕不明白此人到底是谁?她出现说的这些话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对方没有伤害自己,还说有好消息,看着也没有恶意,叶凌燕便想,那就看看吧,看看三天后会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叶浮珣离开后,便去找了魏明羡。 魏明羡看着叶浮珣认真的说:“珣儿,你可想好了?” 魏明羡虽然喜欢叶浮珣,但也不忍心看着叶浮珣把自己心爱的人亲手送入别人的怀抱。 叶浮珣笑着说:“明羡,有些事情也该过去了,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中,我也要开始我的新生活。 也许以后我也会遇到一个我心爱的人,只是现在我没有心思想这样的事情。” 第二千五百九十六章 领悟能力很高 魏明羡不再说什么,把这法术教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的领悟能力很高,很快便学会了这些法术。 是夜,叶浮珣偷偷潜入了叶府,此时叶凌玉的尸首还没有下葬,还停留在大堂内,叶浮珣轻而易举的便放倒了门口的守卫,还有守灵的下人。 叶浮珣一挥手,棺木便被打开了,而且还在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在结界外面的人看来,此时并无异常。 结界里面却已经开始施展法术,进行复活叶凌玉的事情。 叶浮珣的动作很快,只一炷香的功夫,便完成了这件事情,只不过叶凌玉要是想醒来的话,还需要一些时日。短则半日,长则两日便会醒来。 叶浮珣算了算,这个时间差不多,到时候叶凌燕就可以收到消息了。 叶浮珣本想直接离开,却又忍不住想要去见见白玉仙。 叶浮珣来到曾经和白玉仙一起住过的王府,却发现白玉仙并不在这里,叶浮珣想要进入皇宫却发现皇宫外面似乎有一层透明的结界,上面隐约透露着仙气的气息。 叶浮珣有些犹豫,自己已经堕入魔道,这结界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叶浮珣试探着伸出一根手指,想要去触碰结界,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穿过了结界,而且并没有受到任何灵力的攻击,便放心的走了进来。 只不过叶浮珣的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为何自己不会受到攻击? 只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的。 叶浮珣在皇宫内四处转悠,终于在皇宫内的御花园里找到了人。 白玉仙此时看起来状态好像不太好,正静静的倚在一棵古老的大树在睡觉。 叶浮珣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白玉仙在这里睡觉做什么?只是她也没有说话,静静的走了过去,在白玉仙的身边坐下。 睡梦中的白玉仙似乎感受到身边有人,睁开眼睛,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叶浮珣此时已经屏住了呼吸,又使了一个障眼法,以白玉仙现在的修为,自然是看不出来自己身边有人的。 只不过白玉仙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身边似乎有一个自己很熟悉的人。 叶浮珣看到白玉仙转过头看了过来,很是紧张,生怕对方看到自己,顿时都忘记了自己可以瞬间离开这里。 好在白玉仙看了一会儿,便移开了目光。 叶浮珣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白玉仙的脸,叶浮珣知道白玉仙是不会发现的,但当叶浮珣刚把手伸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南国皇帝缓缓的走了过来。 叶浮珣连忙收起了手,定了定心神,在一旁再也不敢有所动作。 皇帝来了后,看到白玉仙一副困倦的样子,有些心疼的说:“皇叔,你这又是何苦?趁着现在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去找找法子。” 白玉仙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这人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在我离开之前,我会为南国做些事情,保护好子民的。” 皇帝有些难过,坐在白玉仙的旁边,缓缓的说:“皇叔,南国并不是最重要的,最主要的是你的身体,我们那一辈的人到现在也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啊。 对了,还有叶府的叶逸奇,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三人就要共赴黄泉了。” 白玉仙没有回答皇帝说的话,因为他又睡过去了。 叶浮珣很疑惑,虽然此时已是深夜,可白玉仙的这种困倦的样子,着实有些奇怪,再加上刚才皇帝说的那些话,白玉仙似乎是中毒了。 明明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那么多的功力,此时应该是百毒不侵的状态,到底是谁能伤得了白玉仙呢? 叶浮珣从体内分出一股灵力,进入白玉仙的体内去探查。 却发现并没有受到阻拦。 叶浮珣有些疑惑,为何自己的魔气进入白玉仙的体内,可白玉仙体内的灵力没有反应,不过也只是愣了那么一瞬,便专心的开始探查白玉仙的体内。 叶浮珣意外的发现白玉仙的体内有一股古怪的气息,就像当日在河水里发现的那种气息是一样的。 叶浮珣大惊,她是亲眼见过这种古怪气息是多么的厉害的,凡人一旦沾染上了,很快便会失去生命。 大概是白玉仙体内的灵力很多,这才延缓了那种古怪气息对白玉仙身体直接造成伤害。 叶浮珣渐渐的陷入了沉思,这到底是何人?先是对南国子民下手,发现伤不到人,之后竟然又直接对白玉仙下手。 此时叶浮珣的脑海里浮现出来无漾的面孔,可叶浮珣想不出无漾做这件事情的出发点。 无漾和白玉仙两人以前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面,按理说是不会有什么利益冲突和爱恨情仇。 叶浮珣还不想打草惊蛇,她感觉出来白玉仙体内蔓延的古怪气息,蔓延的还不是很厉害,那么也足够自己去调查这件事情了。 叶浮珣带着满腹的疑虑离开了皇宫,叶浮珣回到碧海潮生阁的时候,魏明羡和无漾两人正在比武。 叶浮珣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了起来,她仔细的观察了无漾的身法,发现他和魏明羡,两人之间不分上下。 叶浮珣想了想,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告诉魏明羡。 只是现在还不是好时机,白玉仙体内的古怪气息还没有那么严重,还可以再拖一拖。 叶浮珣也想再观察无漾一段时间,万一最后却发现这是个误会就不好了。到时候三个人的关系肯定很尴尬。 白玉仙并不知道叶浮珣已经来过自己身边无数次,也不知道叶浮珣本来已经快要放下这段感情了。 若不是因为叶浮珣突然发现了白玉仙体内的这古怪气息,叶浮珣应该和白玉仙就到这里了。 无漾也并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反而对两人以后的感情修复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若是他知道了,该是追悔莫及了吧。 此时楚国皇宫内,楚天正在听太监汇报电影院的事情。 当听到叶凌燕受伤的事情之后,楚天很是担心。 第二千五百九十七章 思绪万千 “小李子,她的伤势可严重?”小太监听了皇帝的问话连忙回答:“回禀陛下,叶将军的伤势并不严重,听军医说,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楚天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军营里的军医都是男子,而这次叶凌燕的伤口在胸口。 这军医是如何得知叶凌燕的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若是军医没有看过便这样说,那么此话就是不负责任,若是军医看过了…… 楚天一想到军医查探叶凌燕胸口伤口的情景,就觉得浑身难受。 立马准备前去军营看望叶凌燕,楚天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带上一个女御医。 楚天来的时候,叶凌燕正在对下面的将士们训话。 楚天站在一旁等了一会儿,见叶凌燕已经忙完了,便连忙带着自己喊来的女御医走上前去。 “叶将军,这是我从宫内带来的女御医,快让她为你查看一下伤口。” 叶凌燕下意识的拒绝了,因为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叶凌燕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那天那个女子走后,叶凌燕才发现自己胸前竟然连一点儿伤口出现过的痕迹都没有。 甚至叶凌燕身上的一些陈年旧伤还有以前留下的伤疤也都没有了。 叶凌燕当时试着练了一套拳法,发现身体很是轻盈,每一拳发出去,都比以前还要有力。 叶凌燕猜想,这应该就是那天那个神秘女子所为。 但对方这样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呢? 叶凌燕此时当然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因为那里一点伤痕都没有,浑身上下也是没有一点伤痕和疤痕的。 这种事让人看见,恐怕会以为自己是妖怪,或者被人以为自己是假的叶凌燕。 叶凌燕便想办法拒绝了楚天的这个要求。 楚天见叶凌燕死活不愿让人检查,也只好作罢。 他不想强迫叶凌燕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此时已经快要到了午饭的时间,叶凌燕客套了一下:“陛下可要在这里用饭?” 叶凌燕本以为楚天会拒绝的,因为军营里的吃食实在是简陋,叶凌燕开始,刚进入军营的时候,也是受不了的,毕竟锦衣玉食长大。 却没想到楚天爽朗的说道:“好啊,叶将军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叶凌燕没办法,只好吩咐下面的人做的稍微丰盛一些。 楚天和叶凌燕两人坐在大帐内谈话,身边的士兵还有侍卫都识趣的退到了外面,不去打扰两人的谈话。 不多时,饭菜就端上来了,楚天看到饭菜之后,就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原来平时平日里为国家辛苦打仗的将士们,吃的都是这种东西。 叶凌燕见楚天皱起眉头,还以为对方是看到这些饭菜,觉得简陋而难以下咽,连忙解释道:“陛下,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出来最好的饭菜了。 您要是实在用不惯,那我叫人出去买一些回来?” 楚天听了这话心里更是情绪复杂,他摇了摇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说道:“原来将士们平日里吃的都是这些东西?” 叶凌燕点了点头,没有说士兵们平日吃的连这个都不如。 楚天心里思绪万千,他并不是一个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的人,因为小时候不受父皇疼爱,母妃也早早的去世,所以宫女太监们也对楚天不怎么上心。 楚天小时候过的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饿的时候就去御膳房偷吃的。 不过只有深夜的时候楚天才有机会儿溜进去,那时候御膳房也只剩下了一些冷掉的剩菜剩饭。 一开始楚天吃了还会闹肚子,再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 再后来啊,楚天当上了太子,巴结他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也时常有人送些山珍海味过来。 后来的后来啊,他当上了皇帝,好吃的东西就更是多了,还有专门的人出去为楚天搜罗全国各地的美食。 只是楚天因为小时候的经历,落下了一个小毛病,就是不吃凉的东西,因为每当他吃到凉的东西,就会想起来那些年去御膳房偷吃剩菜剩饭的时候。 楚天从沉思中醒过来,开始和叶凌燕一起吃这顿简陋的午饭。 楚天看着桌子上两素一荤,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那些年偷吃的剩饭剩菜都比这个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因为那里面好歹还是有肉的。 可是桌上这道荤菜,说是荤菜了,可里面只有少得可怜的几片薄如禅翼的肉。吃起来也不像是新鲜的了。 至于素菜,其中一道是素炒的白菜,另一盘是一碟咸菜。 原来是别人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每天吃这样的饭菜。 楚天很是愧疚,没有心思再和叶凌燕多呆,很快便离开了。 楚天离开没有多久,叶凌燕就听到有人汇报,说是楚天送来了很多新鲜的蔬菜,肉类,甚至还带来了一些蔬菜的种子,粮食的种子,还有幼年的鸡鸭牛羊。 “叶将军,皇上说了,这些已经宰杀好的肉类,给将士们吃的,以后每顿饭菜都必须是四菜一汤,四个菜里面必须有两个是荤菜,而且不能敷衍了事。 这些幼年的是留给那些伤残老兵,让他们去饲养的,这些种子也都是。 这样万一有时候国家送来的东西不及时的话,军营里养着这些东西也能暂时的让士兵们吃上几天。” 叶凌燕谢过楚天的好意后就派人并把这些东西收了起来,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虽说自己带着兵马千里迢迢过来帮着楚国打仗,楚天这样做是应该的。可这前线的将士可大多都是楚国的士兵啊。 叶凌燕知道,楚天是一个好皇帝,每年拨下来的军饷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可是楚国的士兵仍旧在吃这些东西。 那么一定是在军饷被送过来的时候,被沿途接手的官员们层层剥削,所以就想到了军营这里变的少的可怜,只能够让士兵们吃上这样的饭菜。 叶凌燕能想到的问题,楚天自然也能想到,回宫之后就开始调查这些事情,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抓出来一大串贪钱受贿的官员。 这些人里面不乏是不乏有皇亲国戚的亲戚。 第二千五百九十八章 似笑非笑 那些人是想要求情的,却没想到楚天在抓到那些人的时候,直接下令叫他们立刻斩首,丝毫机会都没有留。 楚天狠狠的整顿了朝廷上下,一时间人人自危,贪钱受贿的情况少了很多,但仍是没有被完全杜绝,仍是有人在背地里顶风作案,藐视皇帝的威严。 楚天知道这些人的存在,但是他不急,他会慢慢的、一个一个的收拾剩下的这些人,总有一天会把这些人全部收拾干净了。 楚天忙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突然感觉很是疲惫,这些年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他一个人。 他专心忙碌着楚国的事情,一心想要把楚国发展的更加强大。也不曾想过纳妃之时。 后来遇到叶凌燕,就更是不想这件事情了。 楚天回到冷冰冰的寝宫,心里是慢慢的失落和寂寞。 “小李子,拿些酒来。”楚天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自己的眉头,淡淡的对着伺候自己的小太监说道。 被点名的小李子看出皇上的心情不好,本想劝说楚天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要喝酒了。 但是楚天这些年来,一直很是克制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曾提出这样的要求,小李子隐约也能猜出来楚天的心思是为了什么,便拿了度数最低的桃花酒过来。 看到桃花酒的时候,楚天微微愣了一下,又想到了那天叶凌燕喝多了酒之后,面颊上的那两朵红云。 楚天不由得便笑了,没有责怪小李子为何拿了这种女人喝的酒来糊弄自己,楚天知道小李子也是真心为了自己好。 明天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奏折要处理,每天也都有很多很多的硬仗要打,确实不适合喝太多酒。 甜甜的桃花酒入喉,楚天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一会儿便喝完了一坛桃花酒,小李子正担心楚天会再让自己拿酒来,就听见楚天说:“你退下吧了,朕休息了。” 此时距离叶浮珣给叶凌玉施复活的法术已经过了两天有余,叶浮珣在此期间去看过叶凌玉的情况,发现对方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在恢复当中。 只是不知为何,叶凌玉的恢复情况似乎是有些缓慢,不过三日之内的话应该也是可以的。 此时叶浮珣正焦急的站在叶凌玉的身边,观察了他的情况。 叶浮珣为了自己不被叶凌玉发现自己本来的是真实身份,每次来之前都是乔装打扮过的。 一身白衣,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那双眼睛让叶凌燕看起来永远都是似笑非笑的状态。 被施法复活的人在在看到施法者第一眼的时候,便会对对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 此时叶凌玉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浮珣。 叶凌玉感觉很奇怪,自己竟然活了过来,而且最奇怪的是叶凌玉竟然能够在死后仍是保留有清醒的意识。 叶凌玉知道叶凌燕回来之后很是难过,也知道这几日叶浮珣在自己身上做了些什么,但是叶凌玉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情况是怎么一回事。 “叶凌玉,你现在也复活了,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 叶浮珣缓缓的把叶凌玉现在已经堕入魔道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他,还告诉叶凌玉,他现在可以进行修炼了。 若是想要进行修炼,或者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联系自己。 叶浮珣留下了一个用来联络的玉佩给叶凌玉。 叶凌玉谢过了叶浮珣,叶浮珣便离开了。 剩下的事情,就要叶凌玉自己去解决了,例如如何解释自己又活了过来的事情。 叶凌玉的棺木本来就被叶浮珣打开了,此时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便走了出来。 当叶凌玉走出那道透明的结界的时候,那道本来是用来迷惑外人的结界也悄无声息的碎掉,随后消失了。 在外面守灵的人自然也看到了灵堂里面真正的情况,都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站起来的叶凌玉。 “快…快去喊老爷!”有一机灵的人连忙跑去找叶逸奇。 叶凌玉便没有开口,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叶逸奇过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叶逸奇并没有睡着。 他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虽然身体一直硬朗,但他知道自己终究是个凡人,不会一直活下去的。 等自己也离开以后,这偌大的人世间,就只剩下了叶凌燕一个人,不知道到时候叶凌燕该何去何从? 难不成真的在战场上征战一生,她终究是个女子啊…… 正当叶逸奇想到这里的时候,就见有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叶逸奇感觉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因为叶家的下人们都受过专门的训练,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冒冒失失。 此时能够让下人们如此慌乱的事情应该是和叶凌燕有关。 叶逸奇顿时顿时心里一惊,难道是叶凌燕在沙场上出现了什么事情? 可下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叶逸奇震惊了,大概是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紧急了,下人们都忘记了等叶逸奇说话,再汇报。 下人直接说道:“老爷,小少爷活过来了!” 叶逸奇的大脑嗡的一下子,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下人口中的小少爷,指的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叶凌玉。 叶逸奇拿上自己的拐杖,在下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朝着那边走去。 叶凌玉不知为何,自己重生之后。 身体似乎没有那么差了,此时在这冷风里已经站了许久,还没有体力不支等情况出现,而且自己对周围事物的感受好像更加敏锐了。 叶凌玉甚至都听到了远处叶逸奇赶来的声音,想到叶逸奇身体并不怎么好,叶凌玉连忙朝前走去,想要去迎接一下叶逸奇,却被下人误会了他的意思。 有下人急急忙忙的上前来阻拦,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小少爷,您等会儿再走吧,老爷马上就过来了,你再让他看你一眼吧。” 叶县也无奈的解释道:“祖父他身体不好,我只是想要前去迎接他。” 只是下人们怎么也不敢相信,生怕一个不注意,也许就让叶凌玉溜走了,下人们拦着叶凌玉,哪也不让他去。 第二千五百九十九章 我再也不会消失了 只是谁也不敢触碰叶凌玉,生怕自己一伸手就把这小少爷给碰碎了,消失了。 不多时,叶逸奇就来了,看到叶凌玉的那一刻,叶逸奇的脸上老泪纵横。 本来叶家这一脉传到现在,就只剩下叶凌燕和叶凌玉他们两人,叶凌玉之前又生病突然离世,不仅对叶凌燕的打击很大,对叶逸奇等人的打击也是不小的。 他们都很是担心,等他们百年之后,叶凌燕一个人该如何在这世上过活。 毕竟叶凌玉的身体一直都不好,他们也早就对叶凌玉随时会离开的事情有一些心理准备。 叶凌玉大步走上前扶住了叶逸奇,眼含着热泪说道:“祖父,让您担心了,都是孙儿不孝。” 叶逸奇拉着叶凌玉的手,激动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叶凌玉想起叶逸奇的身体最近不太好,便连忙拉着叶逸奇回到屋里。 叶凌玉想了想,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叶逸奇了,而且那女子既然掩面而来,一定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想到这里,叶凌玉便只说自己之前遇到一高人,还给叶凌玉吃下了一个药丸,说是当叶凌玉在遇到什么撑不下去的事情。看书喇 例如遇到什么重大疾病的时候,人就会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等药效过了,人便会活过来,而且身体会比以前更好。 叶逸奇是什么人,这辈子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是没有听说过这种药。 他知道,叶凌玉一定是因为这件事不方便告诉自己,叶逸奇也不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别的都是不重要的。 叶凌玉没想到也叶逸奇都没有追问这件事情,便放下心来。 祖孙二人拉着手,谈了一夜的话,直到天微微亮了,叶逸奇的身体实在坚持不住了,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叶逸奇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临走的时候一直在回头看叶凌玉,生怕自己睡醒一觉,发现叶凌玉又是死去的状态,叶逸奇生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叶凌玉连连保证:“祖父,我再也不会消失了,您放心吧。” 叶凌玉这话不是假的,叶浮珣已经告诉叶凌玉了,他现在是不死之身。 叶凌玉听到此话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想到自己会眼睁睁看着亲人们的离去,第一反应却是,那就太好了,可以一直陪着姐姐和祖父他们。 此时叶凌燕还不知道叶凌玉已经复活的事情,叶逸奇因为太激动,忘记了这件事情飞鸽传书给叶凌燕。 还是叶凌玉给叶凌燕写了书信,担心叶凌燕不相信,又找了自己从小到大佩戴的东西拿了一个给送信的人,嘱咐对方不要把这东西弄丢了,要一并交给叶凌燕。 等叶凌燕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十日。 叶凌燕听到家中传来书信,这时候叶凌燕早已经忘记了那名神秘女子说过的话,只是好奇为何好端端的,怎么府中会突然派人送来书信。 难道是祖父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叶凌燕连忙打开书信,只是当叶凌燕看到信上那熟悉的字迹时,手中的佩剑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信中叶凌玉对叶凌燕说了自己已经复活的事情,而且身体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只是这具体的事情,现在不方便在书信中对叶凌燕说明。 叶凌燕再三确认看了带来的信物,才相信叶凌玉真的复活了。 她这时才想起那天那个神秘女子对自己说的话。 叶凌燕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是有何目的,竟然这样的帮助自己。 叶凌燕心想,既然她会来这一次,那么以后肯定还会来的,若是她真的有什么目的,那就更加会来了。 叶逸奇走后,叶凌玉并没有立刻休息。 而是开始按照叶浮珣给自己留下来的那些功法,试着去催动自己体内的灵力。 叶凌玉意外的发现,自己似乎对于修炼这一事情很有天赋,只一会儿,便能够灵活的操控自己体内的灵气了。 叶凌玉惊讶之余,又暗暗有些担心,自己现在变成了魔道之人,也不知姐姐会如何作想?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叶凌玉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更加快速的学会一些东西,然后去见一下叶凌燕,当面问问叶凌燕的意思。 若是姐姐她不喜欢,自己便不再继续学了就是了,反正自己也不会去害人。 第二天叶逸奇一直睡到很晚才起来,一起来就急急忙忙的来叶凌玉的房间里里找他,叶凌玉陪着老爷子聊天,跑步,两人这一聊就又聊到了晚上。 叶逸奇毕竟已经是一个年迈的百岁老人了,很快便又撑不住了,仍是恋恋不舍的回了房间。 叶凌玉不再犹豫,拿出叶浮珣留下的玉佩,联系了叶浮珣。 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叶浮珣就出现在了叶凌玉的眼前。 “叶凌玉,你可考虑好了?”叶浮珣淡淡的问道。 叶凌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只想学习一个,能够快速到达某一地方的法术。 我要去问一问我的亲人是否愿意让我学习这个,若是她不喜欢,那我便不学了。” 叶浮珣听到叶凌玉这句话也不恼,反而满意的点了点头。 也不枉费叶凌燕对这叶凌玉那么好,这小子还真是值得让人疼他。 “姐姐你是何人?我看你长得像仙子,可为何你救活我之后,我就是魔道中人了?” 叶凌玉好奇的问道。 叶浮珣听到叶凌玉这话,并没有觉得意外,而是笑着回答:“以后你不可再这样单纯,若是你想保护你自己还有你在意的人,那你就要尽快的成长起来。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以貌取人。你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而不是眼睛,听到了吗? 这句话一定要记得,不管你以后会不会走上这条路,哪怕只是在这尘世间里生活,我也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叶凌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叶府里面,几乎没有出过门,对外面的事情还有对一些人情世故的东西并不了解。 第二千六百章 修炼之道 只是叶凌玉也不是那样的愚钝之人,他很聪明,只是被叶府的人们保护的太好了,有些不谙世事。 叶浮珣隐约觉得自己今日做了这个决定,将来有天,会救自己一命。 叶浮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这是以后的事情,太长了,叶浮珣也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儿。 叶浮珣惊喜的发现叶凌玉对学习法术,对修炼之道,十分有天赋,简直和自己已经不相上下了。 不管什么法术,只要叶浮珣简单的当着叶凌玉的面前练习,叶凌玉便能掌握个七七八八,自己再多加练习就可以完全掌握了。 叶浮珣想要收叶凌玉为徒弟,却被叶凌玉委婉的拒绝了。 “这位姐姐,我还是要去和我的姐姐商量一下再决定的,若是她同意学习那些法术,到时候我拜你为师。 也可以多准备一下拜师的事情,拜师对我来说是大事,我不想那么草率,你也不希望这样吧?” 叶浮珣听了这话,对叶凌玉更加的满意了。 她甚至开始期待着叶凌玉快点去找到叶凌燕。 想到这里,叶浮珣突然起了坏心思,连忙告别叶凌玉,前去寻找叶凌燕。 叶浮珣来的时候,叶凌燕正准备休息了,看到叶浮珣突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惊讶,只是立马便跪在了地上。 叶浮珣大惊说:“你这是做什么?” 叶凌燕跪在地上沉声说道:“仙子,大恩大德,我叶凌燕永世难忘,若以后仙子有能用到我叶凌燕的地方,凌燕万死不辞!” 叶浮珣见叶凌燕说出来这话,知道自己要是说出来这个想法,那么一定更加容易的就可以实现了。 想到这里,叶浮珣挥了挥手,用自己的灵力将叶凌燕扶了起来说道:“我不需要你万死不辞,只是眼下就有一个小事情需要你帮忙。 也不用上刀山下火海,只需要动动嘴皮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叶凌燕心想,原来这人真的是有目的的,只是不知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叶凌燕面上仍是不动声色,恭恭敬敬的说道:“仙子有何吩咐,请说” 叶浮珣笑着坐在了叶凌燕的身边,心有些冷了,这叶凌燕,不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我看你弟弟很是有天赋在这修炼一事上,我说收他为徒弟,可他却和我说,要先问过家姐的意思,所以…” 叶凌燕听完这话,觉得修炼是好事。 只是叶凌玉的身体一向不好,不知修炼之后是否能改善? 叶浮珣读出了叶凌燕的意思,只是也不好点破,静静的等着叶凌燕把话说出来。 叶凌燕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叶浮珣这才慢慢的回答到:“你弟弟这次醒来之后,身体状况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所以此事你不必担心,而且修炼之后他的身体会越来越好。这点大可放心。” 叶凌燕听完叶浮珣的话之后,让叶凌燕有所犹豫。 叶凌燕对这种事情了解的也还算是比较多,自然知道魔道之人是多么的被正道之人所不齿。 自古正邪不两立。看书喇 叶凌燕还是担心,如果将来遇到了仙界的人,到时候叶凌玉该如何自处? 叶凌燕突然又想到白玉仙似乎现在也是仙界之人。 叶凌燕想要把这件事情去问一下白玉仙。 叶浮珣现在已经非同寻常,可以读出来对方的心思。 察觉到叶凌燕这个想法之后,叶浮珣皱了皱眉头。 虽然叶浮珣已经决定收下叶凌玉为徒弟的时候就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以后肯定会和白玉仙碰面,这是免不了的事情。 可若是叶凌燕主动去找白玉仙谈这件事情,那么也许过不了多久,白玉仙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叶浮珣现在还不想暴露自己,她还没有想好。 叶浮珣觉得是时候逼一下叶凌燕了,便缓缓的说道:“叶凌燕,我只给你一日的考虑时间,若是你还没有考虑好,那么我就放弃叶凌玉于这个徒弟了。” 叶林源听了这话有些慌张,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这么着急,难道还是有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叶浮珣确实有目的,不过只是想一天的时间,叶凌燕来不及联系到白玉仙。 而且这件事情对叶凌燕的诱惑已经算是非常的大了,在叶凌玉的事情上,叶凌燕没有那么冷静。 叶浮珣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叶凌燕叫住了。 “我答应。我现在写一封书信给你,你带回去给我弟弟吧。” 叶浮珣给叶凌燕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叶凌燕在匆忙的分析中决定让叶凌玉开始进行修炼。 毕竟叶凌玉现在已经是不死之身了,他能够一直活下去,如果没有一技傍身,那么以后不知道碰到困难的时候,他要怎样面对这一切。 叶凌燕知道,自己不能保护他一辈子。 最重要的是,叶凌燕发现,似乎最近出来的仙魔之人越来越多了,她很害怕,如果将来大面积的爆发什么战争,到时候叶凌玉无法存活下来。 叶凌燕考虑了很多很多,不断的分析这件事对于叶凌玉来说究竟是不是利大于弊。 想清楚以后,叶凌燕提笔开始写信。 叶浮珣拿到了书信之后便离开了,去找了叶凌玉。 叶凌玉此时也在等待叶浮珣带过来的消息。 叶凌玉不是一个傻子,他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叶凌燕一定会答应的,他太了解叶凌燕了。 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叶凌燕是一定会答应的,他之所以那么说,也不过是想通过叶浮珣得到叶凌燕的消息。 叶浮珣还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被叶凌燕和叶凌玉利用了。 这也为以后的很多事情埋下了后患,只是世事难料,后来又发生了很多大家都意想不到的情况。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叶凌玉,我已经把你姐姐叶凌燕写的信带过来了,你看一下吧。” 叶浮珣把书信交给叶凌玉之后就转身了,其实她本可以把这封书信看一遍,然后再施法术把它变回原样,但是叶浮珣还不屑于做这种事情。 第二千六百零一章 没有办法完全化解 叶凌玉打开书信之后,发现果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叶凌燕答应了,让自己去进行修炼,还在书信里说了很多别的事情。 叶凌燕在书信中不断的重复说,叶凌玉不要来到这里,这里的事情实在是太乱了。 而且叶凌玉去世的事情,全国都已经知道了,可是叶凌玉复活的事情并没有上报,所以皇上和所有的外人现在都不知道,叶凌玉已经活过来了。 叶凌燕是有私心,如果朝堂上的大臣们知道了叶凌玉复活的事情,一定会有很多人想要打听出来复活的办法。 叶凌燕不想节外生枝,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她只想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家人,不想自己的弟弟被当成异类看。 尽管有白玉仙的例子在前面,但叶凌燕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就是想把叶凌玉好好的藏起来。 叶凌玉看完了里面的书信之后,走到了叶浮珣的身后。 “师父,我可否请求您帮我一件事情?” 叶浮珣转过身来,看着叶凌玉点了点头,本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却没想到叶凌玉说:“师父,您可否帮我预测看一下我祖父还能活多久?” 叶浮珣微微惊讶,不明白叶凌玉为什么问这样的话,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叶凌玉犹豫了一会儿,跪在了叶浮珣的面前说道:“师父,我不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 所以我想等祖父离世之后,我再离开这里,到时候就一直跟着您开始潜心修炼。” 叶浮珣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对她来说不过是看一眼的事情罢了,便答应了。 叶浮珣使了个小法术,叶浮珣的身影便渐渐的在叶凌玉的面前消失了。 叶浮珣去找了叶逸奇,只看了一眼叶浮珣便推测出来,便推算出来了。 “师父,我祖父还能活多长时间?” 叶凌玉看到叶浮珣那么快就回来了,连忙问道。 叶浮珣微皱眉头思考了一下缓缓开口:“凌玉,如果我说了,你不要太难过,你祖父最多也就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 到时候他有一场大劫,他过不去的,因为我也无能为力,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每个人也都有自己各自的生死劫,所以以后你也会有的。 这种事情有的可以走过去,有的人就不能,这都是看个人的造化的,不能强求。” 叶凌玉心里早有准备。 “凌玉,那为师先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便可用玉佩联系我。” 叶凌玉点了点头,看着叶浮珣离开了。 叶浮珣离开后,很快便到达了清平县。 当初发现古怪气息的那条河流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一点点问题都没有了。 叶浮珣心想,自己对这种东西的净化能力还是很可以的,只是白玉仙体内的古怪气息,叶浮珣之前试着去净化过,只是也不见成效。 叶浮珣不知,她的净化束之前之所以可以生效,是因为无漾只是加了一滴血而已。 经过那么多河水的慢慢稀释,毒性已经被稀释的很淡了,尽管毒性已经很淡,但是对于凡人来说,仍旧是不能够承受住的毒性。 虽然叶浮珣能够净化上次的毒素,但这次白玉仙体内的毒素,叶浮珣无能为力。 白玉仙此时体内的毒素若是放到凡人身上,凡人一定会当场暴毙。 可是叶浮珣现在的功力是没有办法完全化解的,就算对白玉仙施展自己的净化术,白玉仙体内的情况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好转。 叶浮珣知道自己的净化术对白玉仙没有用之后并不再想这件事情了。 不然平白的耗费自己的功力,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叶浮珣不想做无用功。 叶浮珣想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魏明羡,可魏明羡终日里都和无漾形影不离。 叶浮珣根本找不到单独和魏明羡说话的机会,若是自己单独把魏明羡叫出来,似乎有些太明显了。 叶浮珣现在还不想被无漾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因为叶浮珣害怕最后如果弄出来是误会的话,那么场面一定会十分尴尬。 叶浮珣去了碧海潮生阁的藏书阁,去翻阅以前的古书,可是却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一点关于这个东西的记录都没有?”叶浮珣一边翻书一遍自言自语道,完全没发现自己身边有个人过来了。 “在找什么?”无漾突然出声,吓了叶浮珣一跳,手里的古书都差点掉在地上。 好在无漾眼疾手快的接了过来,不然这上完年的古书若是落到了地上,可就损坏了。 叶浮珣顺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向上看,看到了无漾那张略显阴郁的脸。 “那个……没什么……我只是想查点东西,只是翻遍了整个藏书阁里都没有找到我想要的资料。” 叶浮珣说着说着,有些心虚,便借着放书的动作转过了身,不去和无漾对视。 无漾也不在意,缓缓的在书架之间走了两步。 “珣儿要找什么?我能帮上你吗?”同样是慵懒的语气,从魏明羡的口中说出来,叶浮珣只觉得这语气十分撩人,挠的人心痒痒。 可是从无漾的嘴里说出来,叶浮珣哪怕现在背对着无漾,都能想象出无漾那张阴郁的脸,只觉得浑身都在冒鸡皮疙瘩。 “无漾大哥,一点小事情而已,不需要劳烦你了,我再去别的地方找一找吧。” 叶浮珣说完之后便刷的一下从原地消失了。 无漾看着叶浮珣离开的那个地方,眼神晦暗不明,他知道叶浮珣应该是在查那些古怪气息的事情。 看来叶浮珣还没有对这件事情放弃探查,只是不管叶浮珣怎样查,都查不到自己身上呢。 因为无漾身上的这诸多异常之处,就算叶浮珣去到了当年仙界的藏书阁,也是什么消息都查不到的,毕竟无漾可是天地间第一个出现的仙魔之子。 叶浮珣始终找不到关于古怪气息的一丁点儿消息,一点资料也没有,便准备放弃查探了。 就在叶浮珣准备放弃查探这件事情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叶浮珣意外的得到了一本书,上面记录了一些事情,恰好就是叶浮珣正在寻找的问题解决办法。 第二千六百零二章 大吃一惊 上面说,三界中有那么一种果实,它的果实可以净化一切邪恶的东西。 “也就是说,只要我得到了这个果实,白玉仙体内的古怪气息就可以完全去除了?”叶浮珣看了很是动心,决心前去寻找。 只是叶浮珣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借口离开这里,自己若是一人前去,也许要去很久。 无漾和魏明羡一定不会放自己一个人离开的,可若是叶浮珣跟魏明羡还有无漾两人说了这件事情,到时候无漾也会跟着来。 无漾如果真的是幕后黑手,那么只要一听到这果子的作用,便知道自己找这样东西是干什么的了。 叶浮珣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魏明羡。 终于被叶浮珣找到了魏明羡单独待着的时候,叶浮珣走过去,看魏明羡身边没有无漾,便假装无意的问了一句:“明羡,今天怎么没有和无漾在一起?” 魏明羡还不知道叶浮珣有事情找自己商谈,听到叶浮珣这么问,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无漾有事情要回去处理,大概要过几日才回来,怎么了?珣儿有事情要找无漾吗?” 叶浮珣摇了摇头,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自己对无漾的怀疑,还有白玉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魏明羡。 魏明羡听完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叶浮珣很担心,开始胡思乱想,会不会魏明羡是生气了?自己现在可是在怀疑他的兄弟。 魏明羡接下来的话就让叶浮珣大吃一惊。 魏明羡的脸色变得很是严肃,一字一句的对叶浮珣说:“珣儿,原来你也在怀疑无漾?其实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我就开始怀疑无漾了。 只是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而且就算这件事情是无漾做的,那也不过是一些凡人罢了,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可这件事情涉及到白玉仙,那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反而你要知道! 白玉仙的身份并不简单,这件事情我没办法向你说明,不然天道会……会降下来责罚的。” 魏明羡的这话并不假,本来叶浮珣和白玉仙是天定的姻缘,是他当初硬生生的给改了的。 所以前些时日魏明羡刚得知叶浮珣和白玉仙在一起的时候,便觉得真是可笑。 明明当年自己已经强行把叶浮珣和白玉仙之间的姻缘给斩断了,没想到这一世,叶浮珣还是和白玉仙在一起了。 “叶浮珣,你说你要管白玉仙的事?”魏明羡淡淡的说道。 叶浮珣听到魏明羡有些冷淡的话才反应过来,是啊,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管白玉仙的事情呢?自己和他已经分开了,而且他当时做了那样的事情。 可叶浮珣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明羡,不管现在怎样,曾经爱过,现在他有危险,那我不能坐视不理,让我装作看不见,我办不到。 若是真的没有法子了,那我也不说什么,可眼下还有一线希望,我想去试一试。” 叶浮珣认真的看着魏明羡,一字一句的说完了这些话,等待魏明羡的回答。 魏明羡久久的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叶浮珣也没有再说话,两人都默默的坐在那里。 魏明羡差一点就钻进了牛角尖了,他差点就想要去杀了白玉仙,可是冷静下来以后,魏明羡认了。 叶浮珣本来就是这个性子,从来都是那么善良又心软。 “罢了,叶浮珣,我总是没办法拒绝你的要求。” 魏明羡没像往常那样喊“珣儿”,而是叫了叶浮珣的名字。 叶浮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心里有点难受,不知现在魏明羡突然对自己客气了起来,是因为什么。 叶浮珣很不习惯,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她还对感情方面有些迟钝,叶浮珣并不知道魏明羡对自己有异样的情感。 是因为之前听魏明羡说自己有一个一直喜欢的姑娘,所以叶浮珣也不会多想魏明羡对自己的态度。 自然也不知道,魏明羡喜欢的那个姑娘,就是自己。 叶浮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魏明羡,那么这次两人出行找药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带上无漾的。 叶浮珣刚才突然想到要是不带上无漾,那么两人离开之后,无漾又去对白玉仙做什么事情,那可如何是好? 魏明羡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需要找白衣男子,便淡淡地对叶浮珣说:“你不必担心,这个我自有办法,你在这里等着吧。 我去找一位故人,让他对白玉仙多加照看吧。你放心,那人功力在你我之上,更在无漾之上。有他在没人能动得了白玉仙。” 叶浮珣看魏明羡的神情似乎有些复杂,好像和他口中说的那位故人似乎好像有些不愉快。 叶浮珣本想说,你不必去了,我再想办法便是,可魏明羡已经离开了。 魏明羡离开后去找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有些诧异,魏明羡为何会突然来找自己? 魏明羡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白衣男子来了后,魏明羡也没有回头。 “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 这是魏明羡第二次求他。 白衣男子每次听到魏明羡这种口气,都觉得有些难受。 “无妨,你说便是。” 魏明羡简单的把白玉仙的情况讲述了一番,白衣男子没想到魏明羡竟然能够为此人说话。 他没有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叹了一口气,良久之后才说道:“明羡,你真的变了。” 魏明羡的确是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锋芒毕露,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什么事情都很是冲动。 现在的魏明羡已经被漫长的岁月磨去了棱角,只有这一身红衣,还代表着他最后的倔强和桀骜不驯。 “那就多谢你了,麻烦你多留心一下。”魏明羡说完之后便离开了,自始自终,也没有回过头来。 魏明羡走后,白衣男子又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一直看着魏明羡离开的方向。 白衣男子总是想着,要是能回到以前就好了,回到魏明羡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 那时候的魏明羡真是听话,自己说什么他就会做什么,总是乖巧的坐在自己的后面。可是那么一个听话的孩子,怎么长大以后变成现在这样? 第二千六百零三章 会有所改善 两人之间连陌生人的关系都比不上。 白衣男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回到了皇宫。 他找到了白玉仙,发现对方刚刚醒来,白玉仙看到白衣男子过来,也很是诧异。 “师父,你怎么来了?” 也不怪白玉仙惊讶,因为白衣男子平时的时候,并不怎么关心白玉仙。 哪怕有时候白玉仙有事情找他,也可能会找不到,所以此时白玉仙很是惊讶。 白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块似乎是玉的东西递给白玉仙。 白玉仙疑惑的接过来,只感觉这东西触手生温,不知是什么材质的。 原先他以为这又是一个用来联系的玉珏,便疑惑的说道:“师父,联络的玉珏我已经有一个了,你为何又给我一个?” 白衣男子淡淡的回答道:“带着它,你身上的情况会有所改善。” 说完之后,白衣男子便离开了。 白玉仙有些不明白白衣男子这是为何,白衣男子态度一向是那种淡淡的,就算收了白玉仙为徒弟,也没有见他对白玉仙有什么好脸色。 前阵子哪怕知道白玉仙当时被人感染了这种古怪气息的东西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说,今天却突然过来送了东西。 白玉仙很是疑惑,白衣男子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了心意,他这么一改变,白玉仙还真有些不习惯,这一点都不像白衣男子的行事作风。 躲在暗处的叶浮珣看一个白衣男子给了白玉仙一个东西后,他体内古怪的气息变得缓慢了。 叶浮珣很是疑惑,难道魏明羡说的故友就是他?他是不是就是魏明羡的师父? 可是这两人之间的相处就是像仇人一般…… 可尽管两人相处这么奇怪,白衣男子却还是答应了魏明羡的要求。 叶浮珣感觉现在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似乎为魏明羡和无漾,还有白玉仙和自己的身份,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叶浮珣心想,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些事情查一查。 魏明羡回去之后,没有去找叶浮珣,他只是回到碧海潮生阁交代了一些事情便离开了,只说自己有事要外出一天。 叶浮珣回来后没有见到魏明羡,听下面的人说魏明羡出去了,感觉很是奇怪,魏明羡竟然不和自己说一声便离开,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魏明羡其实是想出去静一静,帮着自己的心上人,去救心上人的心上人。 魏明羡此时就在第一次和叶浮珣相遇的那个地方,看着清澈的溪水,低声呢喃:“小生不才,没能用一把剑刺穿姑娘心上人的胸膛。” 魏明羡在这里呆了很久,一直在发呆,直到天黑了才抬起头看着寂静的小河说道:“这一别数万年,这里的景色变了,你也变了……” 魏明羡像是在对着小河说,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 说完后魏明羡便离开了这里,过几天他就要和叶浮珣离开人世间去仙界或者魔界寻找那个果实,离开之前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准备。 此时无漾正在做一些事情,他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想快点让叶浮珣知道自己的心意,到时候就算和魏明羡反目成仇,他也在所不惜。 “我已经等了数万年了,我等不下去了。”无漾心想。 这次离开也想找人帮忙布置一下场景。 却在场景布置到一半的时候,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商议外出的事情被无漾知道了,因为这两人没想着带上自己,这件事情是偷偷商议好的。 无漾非常生气,把自己布置好的地方,还有准备好的东西,全部狠狠的砸碎了。 他也是知道为何他们不想带上自己,大概是害怕自己会搞什么破坏。 无漾恶狠狠的想:“你不带上我,难道不害怕我对白玉仙动手了?” 想到这里,无漾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既然叶浮珣想去找,那便去找吧,只是等叶浮珣回来发现白玉仙已经死了,那可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无漾现在突然开始不着急去对付白玉仙了,准备等叶浮珣走后,再去寻那白玉仙的麻烦。 白玉仙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上的情况,是情敌所为,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了,还被人紧紧的盯着,并且准备再来伤害他。 白衣男子自从听了魏明羡的话之后,便开始对白玉仙上心了许多。看书喇 虽然没有要求白玉仙不要离开他的视线,不过也已经差不多了。 白玉仙在树林里睡觉,白衣男子就在不远处弹琴。 白玉仙陪着皇上去处理公务,白衣男子仍旧是不远不近的跟着。 白玉仙有些疑惑,不明白的白衣男子为何最近总是跟着自己,什么都不说,只是那么远远的跟着。 白玉仙敏锐的感觉出来,这似乎是一种保护的姿态,只是现在这南国能伤到他的人,是没有的,若非要说,那就是这白衣男子了。 白玉仙没去找白衣男子询问,因为他知道白衣男子做事一定有他的考虑。 而且就算他问了,也不见的会有回答的。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楚天最近很忙,他刚刚处决了一批贪钱的官员,可是朝廷上的大臣少的很。 必须从下面提拔年轻有为的人上来,顶替那些空缺的位置,在挑这些人选的时候,楚天又遇到了难题。 现在许多大臣都在推荐自己家里的子女,楚天看不上那些人,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楚天不答应这些大臣的请求,说不定会很伤他们的心。 楚天真的是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棘手了,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便干脆不想了,决定把这件事情推迟一段时间。 这天,楚天处理完了所有的公务,决定来军营看一下叶凌燕。 楚天已经习惯了去军营找叶凌燕的时候身边不会带太多侍卫。 这次也不例外,又是没有带太多侍卫,带了几个影卫,侍卫们也都习惯了,皇帝出门的时候不带他们,,一定是去找叶将军了。 第二千六百零四章 一起谈笔交易 楚天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也没有注意路两旁的情况,当影卫大喊:“皇上小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楚天被人掳走了,有一个影卫连忙回去把这件事情告诉楚国那些侍卫,还有御林军等人,其余的影卫继续追踪绑走楚天的那些人。 只是人终究是跑不过马的,很快那些人便消失在了影卫的眼中。 影卫们准备回去的时候就想到了这里离军营不远,或许可以去找叶凌燕求助。 叶凌燕听到楚天被掳走的事情顿时大惊,楚天可是一国皇帝,若是楚天失踪了,那么楚国将会变成一团乱麻,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最近楚国的边境已经安稳了许多,叶凌燕这几天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南国。 可是现在楚天被掳走了,叶凌燕知道,自己回家的时间又要被推迟下去了。 不过她也毫无怨言,毕竟楚天对自己和南国都帮助良多,此时楚天被掳走是大事,自己出点力也是应该的。 叶凌燕在影卫们的指引下,很快就来到了楚天被掳走的地方。 叶凌燕发现地上有马车走过的痕迹,便带着人沿路开始追去。 但追到不远处发现马车被扔在这里,人却不见了,叶凌燕见状便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回去叫人来吧,这里只留我一个人就够了,人多反而会添乱,会破坏现场。” 这些人听了也不恼,因为叶凌燕的武功确实比他们高的太多,此时听到这样的话,便离开了。 影卫们离开之后,叶凌燕对着空荡荡的竹林说道:“人已经走了,诸位可否出来了?” 叶凌燕的话音刚落,本来空荡荡的竹林里面走出来了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南国少年将军叶凌燕果然名不虚传。” 叶凌燕听对方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便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这两个男人爽朗的大笑:“这南国的少年将军叶凌燕,我们这诸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小小年纪从未打过败仗,真是令在下佩服佩服!” 叶凌燕不想跟他们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皇帝在哪?” 两个男人听了叶凌燕这话对视一眼,又发出了一阵笑声。 “叶将军,我们这次引你前来,也是有事情要和你谈,不知你可有兴趣和我们一起谈笔交易?” 叶凌燕也有意要拖延一些时间,便示意这两人继续说下去。 这两人也不是傻子,不会在这里傻站着等人来的,便要求叶凌燕跟着他们二人去别的地方商谈。 叶凌燕见这两人不肯上当,也只好跟着前去,不过叶凌燕看得出来,这两人没有自己的武功高,也不怕他们做什么事情伤害自己。 叶凌燕在两人身后慢慢的走着,看到两人一点都不防备自己,心里暗暗称奇,这楚国还有这样的人物?对人的心理揣测的那么厉害。 叶凌燕是绝对能够拿下这两个人的,若是叶凌燕杀了他们两个,那么叶凌燕就再也找不到楚天了。 若是叶凌燕想要挟持这两人,万一这两人不说,或者是这两人口中藏了毒药药毒自尽,那么叶凌燕也是毫无办法的。 此时叶凌燕只能憋屈的跟在两人身后。 不久后,便来到了一处山寨,外面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山寨,叶凌燕一走进去就惊讶了,一向面无表情的叶凌燕此时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山寨里面全是士兵,身上的盔甲,手里的武器,样样都比楚国和南国的士兵好。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一点也不是面黄肌瘦,而是精神抖擞。 “怎么样?叶将军?我们这些士兵和南国还有楚国的士兵比起来如何?”为首的大胡子得意洋洋的询问叶凌燕的意思。 叶凌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仍旧是追问楚天的下落。 这两人也不恼,真的呆着叶凌燕去看了楚天。 楚天已经被人打晕扔在一个小屋子里,身上被五花大绑着,叶凌燕上前把了楚天的脉,确认楚天确实没事才走了出来。 叶凌燕没有在看到楚天的时候选择带着楚天离开,因为这里有很多的士兵,这两人肯让自己过来触碰楚天,那么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知道自己不能带走楚天。 “你们的目的?”叶凌燕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时,有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这人似乎是两人的头领,不过看起来并不像个山匪,反而像是一个书生。 “叶姑娘,你来了。”这男子笑意盈盈,看起来温文尔雅,若只是看他的长相和周身的气质,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白卫民。 叶凌燕没有说话,用审视的目光毫不客气的打量着眼前的白卫民,一点也没有被挟持的样子。 白卫民一点都没生气,仍旧是笑着和叶凌燕说话。 “不知道叶姑娘,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若是我能成功夺得皇位,这皇后的位置,我愿意留给……”白卫民眼含深情看着叶凌燕。 叶凌燕没想到对方不仅惦记着楚国的皇位,还敢打自己的主意。 叶凌燕突然想起,不过是救一个人罢了,自己只要告诉那神秘女子叶浮珣或者白玉仙,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必听这人在这里胡说八道? 想到这里,叶凌燕失去了和对方周旋的耐心,丢下一句:“这皇帝我不救了!”便扬长而去。 叶凌燕这一举动让三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叶凌燕说走便走了,真的没有去关押楚天的那个房间。 “大哥……这……”这一下两人为难了,叶凌燕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白卫民摇着手中的扇子无声的笑了,这叶凌燕,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给那皇帝一日三餐好好的伺候着,万万不能得罪了。”白卫民淡淡的说道。 白卫民的目的本来就不是楚国的皇位,只是听说这楚天喜欢叶凌燕,他心里气不过,这才把对方捆了来想要吓唬一番,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 第二千六百零五章 美人救英雄了 白卫民知道叶凌燕不喜欢楚天,但是楚天是一国皇帝,哪能是说杀就杀就杀的,尽管不会惹祸上身。 但是白卫民不想给叶凌燕添麻烦,打算过个一两天就把楚天完好无损的送回去。 叶凌燕回到了军营中就开始写信,准备让白玉仙快点来一趟,好去解救楚天。 叶凌燕仔细想过了,那些人想要夺得皇位,那么楚天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送信的人大概一天的时间能够把信送到。 到时候白玉仙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便能赶过来,来得及救出来楚天的。 叶凌燕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过,对方压根就不是冲着楚国皇位去的,而是冲着她叶凌燕来的。 此时叶凌燕很着急,但她不知道白卫民那边正准备将楚天给叶凌燕送回去。 “你们两个把他送回去吧,省得他在我这里白吃白喝,还惦记着我的女人。” 楚天的嘴被堵着,此时衣服也皱皱巴巴的,看起来狼狈不堪,不过周身得气质没有收到一丝一毫的改变。 楚天冷冷的看着眼前的白卫民,暗暗想到,这人是谁?竟然也惦记叶凌燕? 白卫民读出了楚天眼里的情绪,淡淡的说道:“这叶凌燕是我看上的女人,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说完以后,白卫民便离开了,楚天倒真是被气得有些想要吐血。 什么叫他看上的女人?他看上了,就是他的吗?楚天恨不得现在冲过去和这白卫民打一架,但是他的手脚都被绑住了,根本动不了。 很快便有两人进来把楚天带出去了,这两人将楚天放到马车上便离开了山寨,准备将楚天送去军营。 转眼间就到了晚上,送楚天回去的两人还没有回来,大家都以为是叶凌燕心里有气,大概在拿这两人撒气吧,也没当回事。 但是没一会儿,叶凌燕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出现在了这里。 “白卫民,楚天呢?”叶凌燕的脸色不像早晨那样冷冰冰,而是透露着一种想要杀人的气势。 白卫民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见叶凌燕的脸色那么难看,还是连忙开了口:“我中午的时候就让人送他回去了,应该早就被送到了军营。 只是我的两个手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也正准备派人前去探查一番。” 叶凌燕听到这话皱起了眉头,楚天被送走了? 难怪,刚才白玉仙在叶凌燕的带领下,两人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这个山寨,但是整个山寨里都没有楚天的气息。 关押楚天的房间也是空无一物,只有一些绳索扔在地上,那就是之前绑着楚天的绳子。 “此话当真?”叶凌燕不信,又问了一遍。 白卫民也有些生气了,叶临.渊竟然为了别的男人这样说话,而且身边还带着一个男人。 “你若是不信,我们一起去找便是了。”说完后白卫民便上了马,沿着道路前行。 叶凌燕和白玉仙来的时候只是一瞬间便到了,因为白玉仙有法术,只是现在也不合适暴露白玉仙的身份,两人便各自上了一匹马。 不多时,杨为宁就看到了前面的马车,那是中午那两个手下护送楚天离开时乘坐的马车。 此时,那辆马车正静静地停在那里,似乎还有一些血迹在上面。 白卫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定是出事了。 白卫民直接翻身下马一个踏空便冲了过去,掀开帘子,果不其然,看到两个手下死在了马车里面,两人身中数刀,早就断了气息,白卫民翻遍了整个马车都没有看到楚天。 叶凌燕和白玉仙也下了马,自然也看到了白卫民掀开的帘子后面是什么情况。 “王……先生,您可否能够推算出来楚国皇帝的去向?” 叶凌燕下意识的想要喊白玉仙“王爷”,却在话刚出口就看到白玉仙微微摇了摇头,便临时改口喊了句王先生。 “你回去吧,我们去就可以了。”白玉仙转过身对着白卫民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呆着叶凌燕上了同一匹马,两人飞驰而去,在拐角处连人带马一起消失。 等白卫民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没有一丁点的痕迹了。 “他们两个人呢?这么快就消失了?”白卫民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的高手还是有的,这个男子是何人?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楚天被人护送回去的半路上,便被另一伙人劫走了,那两个护送楚天的人也被乱刀砍死。 这些人对楚天可就没那么客气了,随意的拿了破布将楚天的嘴堵上,又拿了绳索将楚天绑的快要喘不过气来,随意的扔在了马车上。 楚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就被绑架了,然后莫名其妙的被放走了,被放走的路上又被人绑走了…… “现在……只盼着美人救英雄了……”想到这里,楚天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书喇 楚天知道,叶凌燕不会不管自己的,楚天第一次感激自己的身份,自己是楚国皇帝,在叶凌燕的附近丢了,以叶凌燕的性子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自己又可以借着这个“救命之恩”和叶凌燕多多的接触…… 楚天压根就没想过,万一叶凌燕找不到他怎么办,在楚天的心里,叶凌燕是万能的。 “王爷,皇帝在哪里?”叶凌燕的腰被白玉仙揽着,因为叶凌燕没有修炼,不能够踏空而行,只能被白玉仙抱在怀里。 叶凌燕的心神有些慌乱,便想要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白玉仙没有注意到叶凌燕的异常,正在专心感受周围的气息,想要在这里面找到楚天的去向。 “很淡,看来离这里有些远,不过他没有生命危险,你大可放心。”白玉仙感知到了楚天的存在,便说了些话安慰叶凌燕。 白玉仙是很欣赏叶凌燕的,一个女子,以一己之力守住了南国,这样的人有求与自己,而且也不是为了私事,白玉仙自然是愿意来帮忙的。 白玉仙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为何好端端的楚天连续两次被人掳走? 突然,白玉仙感觉自己又有些困乏,若是现在不停下来,那么掉下去之后,叶凌燕会摔死的。 第二千六百零六章 唇亡齿寒 白玉仙急忙落到地上,只来得及对着叶凌燕说了一句:“你不要离开我身边。”然后快速的结了一个简单的结界罩住两人便睡着了。 白玉仙的病情只有皇帝和白衣男子,还有叶浮珣知道,他们都选择把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叶凌燕小心翼翼的走到白玉仙身边蹲下来观察他,意外的发现白玉仙是真的睡着了,呼吸绵长。 叶凌燕看到两人身边有一道烦着月白色光芒的结界,知道这是保护两人的结界,只是不知道这结界是做什么的。 叶凌燕听到有一阵马蹄声,想必是刚才的白卫民等人追了上来,叶凌燕有些着急,若是那些人过来,一定会看到她和白玉仙的。 若是只有叶凌燕一个人,自是不害怕的,要是白玉仙醒着,那么也是不怕的。 可问题是,现在白玉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睡着了,叶凌燕想要带着白玉仙毫发无损的突破重围离开,着实有些困难。 马蹄声近了,果然是白卫民等人,只是他们一行人似乎没有看到旁边草地上坐着叶凌燕和睡着的白玉仙。 叶凌燕在白卫民等人过来的时候紧张的抓着自己的长枪,后背都出汗了,叶凌燕已经完全准备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却看到那些人好像没有看到自己。 叶凌燕楞了一下,随即想到,大概白玉仙的这个结界会把两人的身形隐藏起来吧。 叶凌燕也不再提心吊胆,躺在结界内的草地上闭眼假寐,等待白玉仙的醒来。 白玉仙没有睡很久,只一炷香的功夫便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意识还有一些恍惚,待看到蔚蓝的天空,翠绿的草地,还有身边半躺着假寐的叶凌燕,便想起了自己本来要做的事情。 “凌燕,走吧。”白玉仙淡淡的说道,说完,便一挥手收回了结界。 叶凌燕见白玉仙不想解释,也识趣的没有去追问,任由白玉仙揽住自己的腰,两人继续去寻找楚天的踪迹。 两人在半空中飞行的时候看到了刚才的白卫民一行人,大概是累了,他们正坐在草地上休息,没有看到空中飞过的白玉仙和叶凌燕。 不一会儿,两人便找到了楚天的所在。 “就在前面。”白玉仙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就带着叶凌燕落底了。 叶凌燕看了看前面,发现前面似乎是一个山洞,山洞里隐约能看到火光,白玉仙想要直接进去将楚天带出来。 叶凌燕制止了白玉仙的动作,想要去看看这次又是何人要对楚天不利。 白玉仙在两人身边布下一个结界,此时两人可以随意走动而不会被人发现。 叶凌燕和白玉仙来到了山洞里面,发现山洞里面别有洞天,有一些异国打扮的人在吃东西。看书喇 “你说这次能行吗?” “应该没问题,这不,楚国的皇帝我们都劫来了。” “到时候杀了他,扔在南国,挑起来南国和楚国的战争,趁着他们狗咬狗,我们就可以吞并了他们了。” 有两人在说话,看样子他们是这些人的头领。 叶凌燕感觉这两人看起来很是眼熟,走进一瞧,发现这两人是秦国的将军,秦国一直对南国虎视眈眈。 前阵子白玉仙才刚刚去找过秦国的皇帝,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又出来了,真是贼心不改。 白玉仙显然也没有想到,这秦国人的胆子这么大,暗暗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把秦国灭了,省的他们整天惦记着南国。 “快吃,吃完了动手,杀了这楚国的狗皇帝。”有人催促到。 叶凌燕听到这话忍不了了,让白玉仙撤去了结界,两人的身影便显露在这些人的面前。 这些人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并不知道叶凌燕和白玉仙刚才就来了,这两人对他们来说是凭空出现的。 领头的人认出了白玉仙,实在是白玉仙哪天给秦国的人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此时看到白玉仙出现在这里,他们默默地想着,刚才的谈话,白玉仙听了多少。 “你们胆子挺大啊?”叶凌燕冷笑着说。 叶凌燕一边说话,一边把自己的佩剑拿了出来。 秦国人在看到白玉仙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傻了,此时都忘记了还手,就算他们想到还手也是不敢动手的。 因为白玉仙的厉害,他们是见识过的,若是不动手,兴许还能来个痛快。 叶凌燕实在是气极了,只留了一个活口放他离开,剩下的人全部灭口。 白玉仙没有阻碍叶凌燕的行为,因为这件事不管对楚国还是南国来说,都是件大事,若真是被人以为楚国皇帝是被南国之人所劫杀。 那么两国的邦交可能就到此为止了,更重要的是,此时诸国对元和楚国虎视眈眈。 两国之间真的是唇亡齿寒。 打了这么些年的仗,叶凌燕早就累了,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些想要生事端的人。 叶凌燕朝着山洞深处走去,果真在里面看到了楚天,楚天看起来狼狈不堪,像是在睡觉。 不过还好,楚天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身上有多处刮擦刮伤。应该是那些人在捆绑楚天的时候,楚天反抗所造成的。 叶凌燕来的时候,楚天正在睡觉,被叶凌燕唤醒之后,楚天感觉自己像做梦一般。 “凌燕,你真的来救我了?”楚天情不自禁的说。 叶凌燕听了这话,感到很奇怪。难道楚天认为自己不会来救他? 不过叶凌燕也没有多说,给楚天松绑之后就带着楚天和白玉仙离开了这里。 楚天自然也看到白玉仙了,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是认得白玉仙的,那天叶凌燕抱着的男人就是他。 楚天本来还高兴叶凌燕亲自来救自己了,可看到白玉仙,楚天心里的欣喜少了一些。 叶凌燕和白玉仙将楚天送回皇宫之后便离开了皇宫。 回军营的路上,叶凌燕向白玉仙询问了叶府人的情况,白玉仙都一一的回答了。 叶凌玉复活的事情,叶家人并没有隐瞒白玉仙。 白玉仙当时一听说是一神秘女子,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浮现出那天来南国的那三人中女子的身影。 第二千六百零七章 有一种预感 现在可以修炼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除了那个女子,白玉仙实在想不到还能有别人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那名女子,白玉仙就觉得这人真的很像叶浮珣。 但其实明明那女子的相貌还有气质,和叶浮珣都是截然相反的一种风格,可白玉仙就是有一种预感,隐约觉得对方是叶浮珣。 想到这里,白玉仙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的是魔怔了,但凡看到一名女子,都能想到叶浮珣。 白玉仙是真的很欣赏叶凌燕。 魏明羡回到了碧海潮生阁的时候,叶浮珣正在竹林里画画。 魏明羡没有做声,沉默的站在叶浮珣身边看着她作画。 叶浮珣画的就是这竹林的景象,只是叶浮珣似乎有些心神不宁,画出来的画作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魏明羡很了解叶浮珣,知道叶浮珣每次心烦的时候便会来作画。 但事实上,越是心烦,便越画不好。 “珣儿,我们何时出发?”魏明羡突然出声,着实吓了叶浮珣一跳,手中的的画笔掉在了地上。 “明羡,你何时回来的?” 魏明羡只淡淡的说自己刚才在回来,已经准备好了所需要的东西,两人可以动身。 叶浮珣点点头,两人便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叶浮珣突然有些犹豫:“明羡,我们是否要和无漾说一声?” 魏明羡淡淡的说道:“无漾那边我已经说了,我只说有事要外出,他没有多问。”叶浮珣听魏明羡这样说,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这次准备先前往魔界,毕竟魔界对于魏明羡来说,还是一片比较熟悉的地方,若是魔界能够找到,自然是最好了,若是魔界找不到,便只能潜去仙界了。 魏明羡很久没有回去魔界了,也不知道魔界如今是什么样子,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新的人出现,也不知当时的出入口是否还有? 两人走了很久,才找到魔界入口。魏明羡看着入口处,突然皱起了眉头,叶浮珣见魏明羡脸色不好,但仍是没有敢发问。 叶浮珣突然觉得魏明羡最近似乎有些变化,刚认识魏明羡的时候,魏明羡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直到后来也一直是痞里痞气的状态,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魏明羡现在变得话很少,也不怎么爱笑了。 只有他身上一袭红衣,和他身上的气质依稀还能让叶浮珣看出来魏明羡曾经的一些影子。 魏明羡的变化也是最近才有的,自从知道叶浮珣要去帮白玉仙找那个果实来净化白玉仙身上的古怪气息之后。 魏明羡便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是叶浮珣并不知道原因,魏明羡也不会说。 此时无漾正准备去南国找白玉仙,他知道白玉仙通常都是在皇宫内呆着,便直接前往皇宫。 令无漾没想到的是,他进不去皇宫了。 有一道透明的结界将无漾阻挡在了皇宫之外,还对无漾造成了一些伤害。无漾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道结界,不知道这是何人布置下的,居然可以挡住自己。 无漾忽然又笑了,自己是仙魔之子,身上自然除了魔还有仙的一面,无漾静下心来在结界外打坐,不多时,在无漾身上环绕的魔气慢慢的变淡直至消失。 无漾睁开双眼,缓缓地走进了皇宫。 无漾刚才被结界阻挡在外面的一瞬间,白衣男子就感应到了有人要进入皇宫,且是一个魔道,只是功力并不高,白衣男子便没放在心上,因为这人是进不来的。 可是没过多久,白衣男子又感觉到结界似乎有一些波动传来,好像有人进来了,似乎就是刚才那人。 白衣男子皱起了眉头,暗暗想着这人是如何进来的,起身前往了结界有波动传来的地方。 白衣男子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无漾进入皇宫,无漾的功力没有白衣男子高,自然是看不到白衣男子的,只是无漾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在盯着自己看。 “你若现在回去,我饶你一命。”白衣男子的声音夹杂着一些灵力传到了无漾的耳中,无漾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似乎已经受了一些内伤。 皇宫内忙忙碌碌的宫人们并没有听到白衣男子的话,仍旧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看书溂 无漾环视四周,可惜没能看见声音的主人。 无漾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得手了,这皇宫内有高人在,自己是不能达成目的了,现在只能先回去养伤,等着白玉仙出宫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 无漾不再寻找声音的主人,转身离开了皇宫。 白衣男子是答应了魏明羡要保护白玉仙,但是他不想再滥杀无辜了,况且,白衣男子认得无漾,知道无漾是魏明羡的兄弟。 白衣男子早就知道无漾不是好人,但是无漾没对魏明羡动过手,无漾为什么想要动白玉仙,白衣男子也是知道的。 但是天道在看着,白衣男子尽管能够预知未来,可他却不能对任何人说。 那是天道给了他重生并惩罚他的机会。 林慕安,他都快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重生后,白衣男子发现自己的修为都还在,而且比以前还要厉害,在这世间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可他感到了孤独。 曾经的故友都在那场大战里陨落了,虽然白衣男子已经用自己的元神救了叶浮珣和魏明羡,可是也不知道这两人去了何处。 这偌大的世间,竟只剩下他一人。 白衣男子一个人在这世间活了数万年,在这数万年里,他已经知道了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在某一天,会有白玉仙的出现,也知道无漾会对白玉仙下手,也知道,魏明羡和叶浮珣会重逢。 都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只是,有些事情就算再执着,有缘无分也是枉然。 白衣男子静静地看着天空,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多想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魏明羡。 可是每当他想要说出自己预知的未来时,便口不能言,且身心上都会受到巨大的折磨。 这是天道降下的责罚。 白衣男子胸口隐隐作痛,有血从他的嘴角流出。 第二千六百零八章 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罢了,这都是命。”白衣男子淡淡的说着,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某人说…… 此时的魏明羡和叶浮珣已经进入了魔界。 刚才魏明羡脸色不好,是因为他发现魔界内的魔气十分的浓郁,比数万年前魔界繁荣的时候还要浓郁,魏明羡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带着叶浮珣进入魔界。 最终,魏明羡还是决定进去,他对自己的修为有信心,自己可以保护好叶浮珣的,而且叶浮珣现在的修为也不低,又重新拾起了自己的净化术,进入魔界,两人应是不会有事的。 两人进入魔界之后,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特征明显的魔道之人。 这些人头上有犄角,看起来大多都是凶神恶煞的,乍一看到魏明羡和叶浮珣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便跪倒在魏明羡的面前。 “魔尊大人!您回来了!” 这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魏明羡皱了皱眉头,这些人自己不曾见过,而且自己离开魔界已经数万年,这些人是如何得知自己曾是魔尊? 魏明羡没有轻举妄动,小心的将叶浮珣护在自己的身边。 不多时,就有一个女子踏空而来,她身穿一身黑纱裙,裙边有一抹红,紧皱着的眉头没有冲淡她眼神中的欣喜和不安。 “魔尊!真的是您?”这女子到了魏明羡和叶浮珣两人的面前便愣住了,眼含着热泪的对魏明羡说话,下意识的忽略了魏明羡身边的叶浮珣。 魏明羡看到这女子的时候也很是诧异,她竟然没死在那场大战中? “红莲,你没事?”魏明羡有些疑惑的问道。 红莲是魏明羡当年手下四大魔将之一,无漾是比魏明羡修为稍差一点,这红莲虽是女子,但是修为确是仅次于无漾的一人。 “魔尊,红莲在这里等待了您数万年了。”红莲很是激动,她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让自己等到了魔尊,看来当年那人没有骗自己。 红莲带着魏明羡和叶浮珣回到了魏明羡曾经的宫殿,缓缓地讲述了整件事情。 原来,当初红莲明明已经死了,可是不知道被什么人复活了。 那人说,魔尊有一天会回来的,只是他回来之前,所有人都不能离开魔界,只有他回来之后,魔界大门才能再次打开。 红莲一开始以为这人是在骗自己,但是她发现她真的不能离开魔界,不管用尽什么方法都不能。 后来那人又来过一次,复活了魔界的人们,红莲见魔界不能一日无主,便暂时自己来管理魔界。 还昭告了整个魔界,说魏明羡有朝一日会回来,在此之前,谁也不能离开魔界,也没有人能够进入魔界。 所以才有了刚才魏明羡和叶浮珣两人一出现就被人唤作魔尊的事情,因为这数万年里没有人进来过。 魏明羡皱着眉头开始猜测那人是谁,竟有能力复活他们。 虽然叶凌玉死后可以被复活,但那是因为他是凡人,而且他的三魂七魄都是完好无损的。 可是红莲等人当时魂魄都被人打碎了,除了天道,魏明羡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做到这件事情。 可是魏明羡又是最不信天道的,当初魏明羡不管怎么挑衅天道,天道从来没有给过他回应。 魏明羡想起来白衣男子曾对他说的话。 那时候魏明羡离开白衣男子已有一段时日,有一天白衣男子找到威武先说:“明羡,收手吧,天道不会允许有人忤逆他的。” 但是那时候魏明羡并没有放在心上,什么是天道?我就是天道。 那时候的魏明羡就是这么的狂妄,他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魏明羡想到现在叶浮珣的存在,又开始怀疑了。 白衣男子当初刺进叶浮珣身体里的那把剑不是普通的剑,那是一把上古神剑。 凡是被那把剑伤到的人,魂魄都会开始破碎,然后魂飞魄散,再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当时魏明羡才那么绝望。 可是叶浮珣现在又出现了…… 想到这里,魏明羡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珣。心想,难道,这不是真正的叶浮珣?不可能,叶浮珣就是叶浮珣,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魏明羡想不通,当初自己也感觉自己的元神在慢慢的破碎,意识也开始涣散,再后来就睡着了。 魏明羡以为自己死了,但是当他睁开双眼,就发现自己在和叶浮珣后来相遇的那个地方,魏明羡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干脆就在哪里住下了。 后来,魏明羡被托梦,说叶浮珣不久后就会出现,会重生。 魏明羡本来是不信的,当他看到叶浮珣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知道,天道,是真的存在的。 魏明羡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他下定决心,不管天道要给自己降下什么样的惩罚,他一定要和叶浮珣在一起。 “魔尊?魔尊?”红莲的话将魏明羡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魏明羡看着红莲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对方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对自己说,但是魏明羡并不放心叶浮珣一个人出去。 便开口对叶浮珣说:“珣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还有一些事情要问红莲。” 叶浮珣点点头,目送着魏明羡和红莲离开,开始打量魔界。 魔界和人世间并不相同,连天上的云都是红色的,隐约透露着一股黑气,叶浮珣总觉得自己来过这里,隐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叶浮珣用手抚摸着桌子,突然有一种错觉,自己曾经也坐在这里做过相同的动作。 叶浮珣有些惊讶,自己虽然重生了,可是以前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的,怎么会来过这里?叶浮珣有些怀疑,自己的重生真的是偶然吗? 为什么自己总觉得有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想要苏醒?难不成是这些修为原本的主人的记忆? 此时魏明羡和红莲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魔尊大人,那位……回来了?”红莲小心翼翼的问,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魏明羡的表情。 魏明羡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魏明羡曾经和叶浮珣的事情,这三界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二千六百零九章 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当初叶浮珣的死,也是都知道的,所以现在红莲看到魏明羡带着叶浮珣回来感到很是诧异。 “我这次回来,是要找一样东西,名字不详,只知道是一种果实,修炼者吃了之后可以净化体内一切阴邪气息。” 魏明羡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表示自己离开后,红莲仍是这魔界的主人,他不再想要做什么魔尊了。 红莲听了魏明羡这话,“噗通”一下就跪在了魏明羡的面前。 “魔尊大人,我们都等了您数万年了,您不要再离开我们了!若是您不喜欢这魔界,我们都可以随您去别的地方!” 红莲苦苦哀求魏明羡不要离开这里,但是魏明羡心意已决。 “红莲,我心意已决,这一世我不想再卷入什么纷争,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我也算是有着多年的情分,你的能力我也是知道的。 这数万年我不在这里,你把魔界管理的很好,从现在开始,我正式把魔尊的位置让给你坐。” 红莲怎么也没想到,数万年过去了,魏明羡对于和叶浮珣在一起的执念仍旧是那么的强烈。 红莲喜欢魏明羡,从以前到现在,永远都是卑微的躲在后面看着魏明羡为了叶浮珣欢喜或是忧愁。 本以为叶浮珣彻底消失了,魏明羡会回来,自己就有机会了,可是没想到叶浮珣不在了,魏明羡也离开了魔界。 “红莲,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对不住了。”魏明羡不是一个薄情的人,他知道红莲对自己的心意,可他的心早就给了叶浮珣,且已经讨不回来了。 红莲听到魏明羡的话落下泪来,只不过仍旧是强颜欢笑的说:“魔尊言重了,红莲仰慕魔尊大人许久。 但那不过是年少时分不清情为何滋味儿的一点小心思罢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心思,还请魔尊大人不要因此而感到困扰。” 红莲说完以后给魏明羡行了一个大礼,悄悄的退了出去,开始去寻找魏明羡需要的那个果实。 魏明羡看着红莲离开的背影,不知怎的,看出了几分自己的影子。 随即魏明羡摇了摇头,红莲已经走出来了,可是自己呢?自己的心上人,有了心上人,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魏明羡静静的坐在那里思考着事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叶浮珣等了许久都不见魏明羡回来,便想要一个人出去转一转,却被人拦下了。 “姑娘,你不能出去,这是魔尊的交代。”有魔将生硬的说道。 叶浮珣听了也不恼,知道魏明羡是为了自己好,刚才叶浮珣想要出去也不过四因为这里太无聊了。 此时见自己不能出去,便在大殿里四处晃悠,看到新奇的东西就过去摸摸。 魏明羡的宫殿很大,起码比南国的皇宫要大。 叶浮珣走着走着,就到了魏明羡的书房。书房里很是整洁,叶浮珣走了进去想要找本书看打发时间,一转头,却看到了一幅画。 画中一名女子,身着白衣正坐在那里摆弄着什么。叶浮珣走进一些,看到下面有印章,是魏明羡划得。 叶浮珣心想,这大概就是魏明羡喜欢的那名女子吧? 只是魏明羡只画了一点侧脸,叶浮珣根本想象不出这女子的长相,只是看着身形有些眼熟。 大概真的是当局者迷吧,叶浮珣没看出那就是曾经的她。 魏明羡忙完后找不到叶浮珣,听宫殿里伺候的人说叶浮珣去了书房,魏明羡有些紧张,害怕叶浮珣看到画之后会明白什么,紧张的进来后果真看到叶浮珣在认真的看那幅画。 “珣儿……”魏明羡突然有些紧张,自己的心意被叶浮珣发现,不知道对于现在的叶浮珣来说…… 叶浮珣听到魏明羡的声音转过身来,刚要问魏明羡为何不画这女子的正脸,就见魏明羡神色古怪的问自己:“你都……知道了?” 叶浮珣见魏明羡一边说话一边看着那幅画,误会了魏明羡的意思,便奇怪的说:“知道了。怎么了?” 魏明羡见叶浮珣的神色不对,不像是知道之后的反应,也觉得有些古怪,便问叶浮珣觉得这画中女子如何。 听了叶浮珣的回答后,魏明羡才明白叶浮珣没看出来那画中人是自己。松了一口气,说道。 “珣儿,走吧,我带你在这魔界转一转,果实的事情我已经告诉红莲了,她吩咐人去找了。” 叶浮珣听了后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来到了街上,不过两人都把自己的样貌改变了,也收敛了周身的气势。 毕竟魏明羡和叶浮珣的脸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要是两人以本来的样貌出现在这里,恐怕没办法好好的逛街。 叶浮珣意外的发现,魔界在某些地方和人世间差不多,这里也会有酒楼之类的店铺,也能看到儿童在街边闹着让父母买零食。 “明羡,这魔界和人世间相差并不多啊?”叶浮珣奇怪的问道。 魏明羡点了点头,给叶浮珣解释了一番。 这魔界和人世间差不多,会有强者也会有弱者,不能修炼的魔道之人是大多数,能修炼的人少之又少。 基本上能修炼的人都被魏明羡收在麾下,就像人世间的征兵一样。 叶浮珣听完以后又问魏明羡仙界的事情,魏明羡也讲了一番。 此时白玉仙每天都会帮着皇帝处理周折,因为皇帝最近的身体不大好,白玉仙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皇帝大限将至。 可是现在下面的皇子们都还太小,连启蒙的年龄都没到。 “皇叔,我可能要先去了,以后这南国就交给你了……” 今日,皇帝终于是要撑不下去了,现在已经是强撑着说完的这句话。 白玉仙见此时皇子们都还没有赶来,伸出手渡出一股灵力输进皇帝的体内,让他能够再坚持一会儿。 白玉仙的灵力进入皇帝体内后,皇帝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起来,皇帝感觉自己身上的病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能修炼真好啊!”皇帝感叹道。 第二千六百一十章 掏心窝子的话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只能维持一会儿,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很快,后宫的妃子们都接到了消息,纷纷带着自己的皇子或公主赶了过来,一见了皇帝就开始哭,稚嫩的孩童还不知道自己的父皇就要离世,眨巴着大眼睛懵懂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皇帝和一旁的白玉仙。 皇帝看着下面这几个年幼的皇子和公主,这是他心里最放不下的。 皇帝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好,交代了自己的后事,并且写下了圣旨,皇位将来有能力的人才可以坐,不再像从前那样选长子。 “你们啊,以后要听摄政王的话,他会保护你们的。” 皇帝笑着对眼前的皇子还有公主说道,几个小孩子转过头看了看白玉仙,心想,这就是宫人们说的仙人王爷吗? 皇帝又看着下面一直在低声哭泣的妃子说:“你们呐,要是还愿意留在宫中,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回家去吧。 我已经年纪大了,可你们还年轻,要你们陪葬,属实残忍了一些。” 皇帝这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南国一直都是这样,皇帝驾崩,后宫的人除了皇后之外,都是要陪葬的,但是从今天开始,皇帝废除了这项宫规。 皇帝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有时候是对白玉仙说,有时候是拉着皇子和公主的手说,这是皇帝第一次说那么多掏心窝子的话。 慢慢的,皇帝的声音小了,拉着皇子和公主的手,也慢慢地失去了力气,皇帝闭上了眼睛。 “皇上驾崩了!” 太监的声音,传遍整个皇宫。 皇宫内的钟被撞响了,响了很久很久。 叶凌燕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带着所有南国士兵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南国,所有人都换上了黑色或白色的衣服,有些地位的将士可以跟着叶凌燕一同进宫。 叶凌燕进宫之后就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的该去的地方,叶凌燕跪下和其他大臣们一同为皇帝守灵。 叶凌燕的心情现在很是复杂,皇帝驾崩了,皇子们还太小,所以势必是要白玉仙俩监国的,不知道诸国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有所动作。 正在叶凌燕想的入神的时候,有宫人走到叶凌燕的身边低声说道:“叶将军,摄政王叫您不必守灵,您请跟我来吧。” 叶凌燕很疑惑,白玉仙找自己?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叶凌燕跟着宫人兜兜转转来到了御书房,白玉仙正坐在里面看着什么东西,像是奏折。看书喇 小宫人将叶凌燕带来之后便悄悄的退下了,临走的时候关上了门。 叶凌燕知道现在白玉仙的身份今非昔比,说是摄政王,其实权利和皇帝的是一样的,叶凌燕不知道,以后自己和白玉仙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改变。 “臣叶凌燕,参见摄政王。”叶凌燕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对白玉仙行了一礼。 白玉仙听到叶凌燕这话抬起头来,看到叶凌燕行礼的姿势不约的皱了皱眉,轻轻摆了下手。 叶凌燕只感觉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强行推到了椅子上坐下。 “你我不必那样客气。”白玉仙淡淡的说道。 叶凌燕听了这话,心里莫名的窃喜。 “他说……我们?不必那样客气……”叶凌燕无声的重复了一遍白玉仙的话,感觉心里像是开出了花一般。 “凌燕,我找你来,是要说几件事情。”白玉仙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叶凌燕说道。 叶凌燕被白玉仙这话说的紧张起来,脑子里的弦一下子绷紧了。 白玉仙缓缓的将自己的身体状况说给了叶凌燕,又说了自己对以后的安排,还有最近诸国的动向。 “凌燕,我的想法是,找专门从小训练一些孩子,但对这方面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等我找到人以后,还需要你过来考察他们一番。” 叶凌燕没想到白玉仙连这样的打算都告诉自己,看来真的是很信任自己。 叶凌燕调整了一下情绪,认真的分析了这件事情,看了看白玉仙列出来的计划和人选清单,划掉了几个人。 “王爷,师父的重要性您该是知道的,所以……” 叶凌燕认真的用手指指着纸上那几个被划掉的人名,详细的为白玉仙解释为什么不能用这几个人,又对白玉仙的计划进行了详细的补充。 两人一直在御书房内商议到了深夜,这才算是商讨出来了大概的计划。 叶凌燕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疼,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现在稍微一动,都感觉肩膀酸疼的要抬不起来了。 白玉仙发现了叶凌燕的异常,看到她的姿势便明白过来了,使了一个小法术,叶凌燕就感觉浑身轻松不已,酸疼的感觉一点都没有了。 “不必说谢。” 叶凌燕张口刚要说谢,就听到白玉仙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回去吧,去见见想见的人。” 白玉仙开口让叶凌燕回去见一见叶凌玉,叶凌燕本来还在犹豫,该怎么和白玉仙说这件事情,现在见白玉仙主动提起,便离开了。 看着叶凌燕离去的背影,白玉仙思绪万千。 他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尽管现在有白衣男子给的东西压制着他体内的古怪气息。 但是白玉仙发觉自己的修为被吞噬的速度快了很多,照现在的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白玉仙就会变回没有修为的凡人。 而当白玉仙失去全部的修为之后,南国就危在旦夕了。 白玉仙不知道叶凌燕值不值得被他信任,现在白玉仙没办法,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叶凌燕的身上。 借助叶凌燕之手,为南国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将士,自己只要坚持到那些孩子成长起来就可以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白玉仙想到这里,去找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依旧是在离白玉仙不远的地方,此时就在御书房外的花园内弹奏古琴,感受到白玉仙过来,白衣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师父,可否帮我看一下,我还能坚持多久?”白玉仙认真的问道。 第二千六百一十一章 开始怀疑 白衣男子没有立刻回答白玉仙的问题,手中凭空变出一颗散发着莹白色光芒的丹药说道:“吃了它,你能坚持到你想要坚持的那天,只不过等你失去所有修为后,再也不能修炼了。” 白玉仙没有犹豫,直接吃下了那颗丹药。 白衣男子看着白玉仙决绝的样子,又想到了魏明羡。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白玉仙想要守护的人是南国的子民们,魏明羡想要守护的人是叶浮珣。 白衣男子不知,自己想要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叶浮珣越来越焦灼,因为红莲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个东西,叶浮珣开始怀疑,自己得知的这个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珣儿,我们再留几天,若是还没有消息,我们便前往仙界。”魏明羡见叶浮珣整日里茶饭不思,已经心疼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心想,如果再没有消息,那就不能继续在魔界停留了,白玉仙耗不起的。 就在两人决定离开的那一天,红莲那边传来消息了,有人说听说过那种果实,不过那东西并不在三界之中,而是在另外一个空间。 而关于那个空间的事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魏明羡带着叶浮珣找到了知道消息的那人,那人活了很久很久,他不是魔道之人,最后却在这里留下了。 “魔尊大人,我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人,想要进入那里,太难了,你们还是找别的东西来代替吧,那里简直就是地狱,听我一句劝,不要去。” 叶浮珣和魏明羡本想问问那个地方的事情,没想到这人根本不肯多说,而且提起那里的时候,浑浊的眼睛里有着不像是作假的恐惧。 魏明羡皱起眉头,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是假,这些年来魏明羡从来没有听任何人说起过除了三界之外还有一个地方的存在,似乎,那地方神秘的很? 叶浮珣见问不出来想要的答案,便准备回南国了,再这样耗下去也是枉然,还不如回去看看自己的净化术如果再修炼到话能不能有效果。 魏明羡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又和这人聊了一会儿,不多时,魏明羡便回来了。 “珣儿,我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了。”魏明羡的语气很轻松,把自己终于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叶浮珣。 原来,那个地方叫虚空,那人在虚空里也是有声望的人,只是被奸人所害,那人一时气不过,便用唯一能够打开那地方通往别处的结界钥匙离开了那里。 只是他当时已经受了重伤,开启结界又消耗了很多的修为,便在被传送出来的那一刻,失去了意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人世间,这里没有钱寸步难行,而他又失去了修为,和凡人一般无二,为了活下去,他只好把开启结界的钥匙拿了出来。 钥匙是一个圆盘形状的东西,上面有七颗颜色不同的灵石,这数万年里,那人陆陆续续的把灵石全都换成了钱,再后来,他就来到了魔界。 叶浮珣听了这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接过魏明羡手中的要是仔细端详,发现上面确实有几个凹陷的地方,这些凹陷的地方本来是应该放置着灵石的。看书溂 “所以说,我们现在要去找这七颗灵石?”叶浮珣问道。 魏明羡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比果实还要难寻找。 那人告诉魏明羡,那七颗灵石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这七种颜色,而且当时那个还游遍了整个大陆。 可是这片大陆上有几十个国家,灵石却只有七个,经过那么多年,早就不知道当初被卖掉的灵石是不是还在那里。 “看来我们要把这些国家都找一遍了。”叶浮珣皱着眉头说道。 魏明羡见这人也说不出别的有用的信息,决定和叶浮珣先回一次南国,由叶浮珣去检查一下白玉仙的身体情况,再决定两人去多久,先去哪里。 两人很快便回到了南国,魏明羡回了碧海潮生阁等待叶浮珣的消息,叶浮珣径直去了南国皇宫,准备查探一下白玉仙的情况。 叶浮珣像以前一样飞向皇宫,却在穿越那道结界的时候感觉到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不过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叶浮珣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最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 在叶浮珣穿越结界的一瞬间,白衣男子也出现在了这里,他感觉到了刚才结界出现了一丝波动,这种波动很微弱,不过和之前无漾出现的时候,波动是一样的。 白衣男子皱着眉头看着飞逝而过的叶浮珣,没想到竟然出现了变数,叶浮珣竟然修炼了魔道的功法。 “天道,你也有算不准的人么?”白衣男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喜悦,叶浮珣果然是一个变数,异世之魂,连天道也不能完全掌控么。 白衣男子不再多停留,回到了距离白玉仙不远的地方,果不其然,叶浮珣正在那里偷偷的探查白玉仙的身体状况。 白衣男子使了法术,叶浮珣并不能看到他。 白玉仙也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探查他的身体,仍旧在专心的看着眼前叶凌燕送过来的详细训练的计划。 叶浮珣很快便探查完了白玉仙的身体状况,发现白玉仙体内的古怪气息不知道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硬生生的压制住了,此时很安分的停留在那里,没有吞噬白玉仙的修为。 但是叶浮珣感觉到了,那股古怪气息仍旧是在蠢蠢欲动,这神秘的力量大概只能压制十多年。 “怎么样?”叶浮珣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叶浮珣大惊,回过头一看,是魏明羡的那位故友。 叶浮珣惊讶,白玉仙好似没有听到白衣男子的话,仍旧是专心的看着手中的纸张。 “不用看了,他听不到,也看不到你我。”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 叶浮珣不知道这人和自己说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想到刚才在白玉仙体内发现的神秘力量,便开口问道:“是你压制住了那东西?” 第二千六百一十二章 相遇时的场景 白衣男子听到叶浮珣的问话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要去寻找彻底解决这东西的果实?” 叶浮珣不知道白衣男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一时间,这里安静了起来,除了白玉仙翻动纸张的声音就是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叶浮珣觉得自己该离开了,思索之后开了口:“我知道你是明羡的故友,也知道之前明羡找过你,但我仍想拜托你照看一下他。 我和明羡这几天就要动身离开,他的身体,还要烦请你多加照看了。” 白衣男子一点都不意外叶浮珣会说出这话,他隐隐的也在期待,叶浮珣这个异世之魂究竟能不能创造奇迹,能不能改写天道早就写好的每个人的宿命。 叶浮珣见对方点头,知道对方是答应了,便转身准备离开,就在叶浮珣刚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后面传来白衣男子清冷的声音。 “我会帮姑娘照顾好心上人,也烦请姑娘照顾好我珍视的人。林某,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 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平静的语气,叶浮珣却在这短短的两句话李听出了白衣男子对魏明羡的担忧和牵挂。 叶浮珣疑惑的回头,却发现那里已经没有了白衣男子的身影,想必是对方又隐匿了身形吧。 叶浮珣不再停留,踏空而起,朝着碧海潮生阁的方向飞去。 回去的路上叶浮珣一直在想,这白衣男子自称林某,可是自己也看过不少典籍,不曾见过一位姓林的仙人的事迹。 连魏明羡和无漾的事情都有记载,可是关于这人的信息一点都没有。 叶浮珣知道这人就是魏明羡的师父,可是仍旧是没有一点信息是关于魏明羡师父的描写的。 刚才那人的话是真心的,那人的情绪没有遮掩好,叶浮珣听得出,对方本来是不想说那句话的,但是没有忍住。 时间仓促,对方连情绪都没有遮掩好,那句话里的关心和牵挂,几乎要洋溢了出来。 叶浮珣不知道是不是要把今天和白衣男子的谈话告诉魏明羡,想着想着就快要到了碧海潮生阁。 叶浮珣看着不远处的碧海潮生阁,想到魏明羡最近的郁郁寡欢,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魏明羡,说不定他的心情会好一些。 叶浮珣知道,这两人之间大概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是有什么误会,要是能够被化解,那么也算是自己为魏明羡做了一点事情。 魏明羡正站在阁楼的最高处看着南国皇宫的方向,此时自然是看到了叶浮珣飞过来的身影。 “如何?”魏明羡问道。 叶浮珣简单的把自己今天探查白玉仙身体发现的事情讲述了一下,魏明羡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浮珣见魏明羡似乎不再想要说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明羡……今天我见到了你的故友。” 魏明羡本来已经转身准备离开了,听到叶浮珣这话,身形猛的一顿,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叶浮珣的身边。 “他可有伤害你?” 叶浮珣见魏明羡听到后反应这么大后,小心翼翼的说道:“明羡,他没有伤害你,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 叶浮珣便把白衣男子和自己相遇仔细的描述给了魏明羡,魏明羡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 叶浮珣见魏明羡似乎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这才又说道:“明羡,其实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拜托了我一件事情。” 魏明羡的脸色本来都已经有所好转了,这时听到叶浮珣的话顿时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心,那么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要求,却什么条件都不提,原来是打了你的主意。” 叶浮珣没想到魏明羡对这人的成见那么深,见魏明羡的情绪隐隐的又有爆发的样子,连忙说道:“他说他会好生照看白玉仙,不过要我照顾好你。” 魏明羡听到叶浮珣的话,楞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欣喜,不过很快便把那情绪压下去了,不屑的说道:“珣儿,你可莫要多和他接触。” 魏明羡说完就离开了,这次叶浮珣没有追上去,她知道,现在需要给魏明羡一些自己思考的时间。 魏明羡离开后去了竹林,他布下了一个结界,一个能让他安静的思考的结界,他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魏明羡闭上眼睛回想着当年第一次和白衣男子相遇时的场景。 那时候魏明羡还小,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从记事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在生活,每天捡别人扔掉的东西吃,可仍旧是吃不饱。 直到有一天,一个神仙般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愿意跟我走吗?”那人笑着问道。 魏明羡认真的反问那人:“那我能吃饱吗?” 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发出了一阵笑声,然后点了点头,魏明羡也不知怎么,自己就信了他,把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放到了那人的掌心里。 后来那人收了他为徒弟,果真是能够每天吃饱的,只是要修炼一些法术,魏明羡觉得他让自己吃饱饭了,便也听话,只是后来越来越顽皮,那人也一直纵这他。 再后来啊,魏明羡才知道当初自己在的地方是魔界。 只是魏明羡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白衣男子当时似乎是在特意寻找自己,那么多的孩子,白衣男子就只带走了自己。 魏明羡之所以那么信任无漾,就是因为当初魏明羡在那里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的时候,是无漾常常分给自己食物。 当时白衣男子来的时候魏明羡也说过,想要带着无漾一起走,但是白衣男子陪着魏明羡等了很久没有等到无漾过来。 后来魏明羡和白衣男子决裂回到魔界的时候,意外的遇见了无漾,知道了无漾当年是不小心掉下了悬崖,在那里饿了好几天,刚好有人经过,无漾才能回来。 只是无漾回来后再也找不到魏明羡,无漾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在,魏明羡又抢不到食物,所以遭遇不测了。 第二千六百十三章 为何你偏偏选择了我 魏明羡永远忘不了,当时和无漾重逢后,无漾说的第一句话:“明羡,我一直很内疚,因为我的失踪,让你活活饿死,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魏明羡很后悔,如果当初自己坚定一点,不见到无漾就不离开,那么无漾不会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自己在白衣男子的庇护下过了那么久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无漾这些年承受了那么多他不能想象的磨难。 魏明羡坐上魔界魔尊尊的位置上之后,和无漾说过,要把魔尊的位置给他坐,无漾却拒绝了。 “小时候我保护你,现在你强大了,你保护我吧。”无漾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很开心,魏明羡知道,无漾也是真的不在意两人之间究竟是谁来做这个魔尊。 魏明羡想要去找白衣男子问一问,为什么当初选择了自己,为什么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都会纵着自己,又是为什么,当初他一定要杀了叶浮珣。 魏明羡知道,自己如果不问清楚这些事情,那么自己会有心魔的,想到这里,魏明羡起身前往皇宫。 在结界面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触碰了一下结界,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不过白衣男子仍旧是出现了。看书溂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魏明羡在两人重逢后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对白衣男子说话。看书喇 白衣男子只淡淡的说:“我的结界,都不会伤害到你。” 魏明羡心里有所触动,不过仍是生硬的说:“我有些事情要问你,找个地方谈谈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白衣男子紧跟其后,不知道魏明羡要问自己什么。 魏明羡回到了两人上次见面的那里,找了棵树坐了上去。 白衣男子静静地站在离魏明羡不近不远的地方,不会近到让魏明羡感觉不自在,也不会远到他看不清魏明羡的模样。 “当初那么多孩子在那里,为何你偏偏选择了我?”魏明羡终究是发问了。 白衣男子听到魏明羡的发问,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的意外,这问题其实多年前魏明羡也问过,不过那时候他不能说,现在是可以的。 原来,白衣男子当初接到了天道的任务,要他找到仙魔之子带回来,等到对方成年的时候灭了他的元神,永绝后患。 白衣男子苦苦寻找了许久,最后在魔界停留了下来,他看到魏明羡的眼神时,感觉自己内心受到了触动,忘却了自己要寻找的仙魔之子,一心想要把魏明羡带回来。 后来白衣男子带回来魏明羡之后也没有放弃寻找仙魔之子,这就是为什么那时候白衣男子总是会莫名其妙消失的原因。 “直到现在,我重活一世都还没有找到。”白衣男子说完之后定定的看着魏明羡。 过了一会儿,白衣男子又开口问道:“明羡,这些年你可还会时常感到身上发冷?” 魏明羡听到白衣男子这么一问,有些恍惚,他竟然还记的自己这个毛病? 魏明羡从记事起,就时常会感觉浑身发冷,有时候严重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浑身都被冻僵了。 “是。” 白衣男子听了这话,眉头深深皱起。 魏明羡想到刚才白衣男子说的话,和突然的发问,心想,莫不是自己和仙魔之子有什么联系? 白衣男子似乎是犹豫了很久,眉头一会儿皱起,一会儿又放松。 魏明羡想到了自己其他的问题,便又问道:“我究竟是什么身份?” 白衣男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魏明羡这件事情,魏明羡见白衣男子是这个反应,就知道对方一定对自己的身世很是清楚。 良久,白衣男子似乎也觉得不应该继续隐瞒下去,便把魏明羡的身份告诉了他。 原来,当初白衣男子将魏明羡带回去之后,天道曾召唤过他,告诉他,魏明羡乃是天道当初创造出来的一个牵制仙魔之子的一件神器。 只是这神器日日夜夜的在天道身边,竟然修炼成了仙人,有了自己的神志,只是以后他再也不能作为神器了。 这是天道最满意的一个作品,不忍心摧毁,便抹去了对方的记忆,封印了他的修为,将他打入轮。 若是他能够有所成就,还能像之前那样修炼成仙的话,天道就不再压制他。 却不曾想,不知哪里出了问题,魏明羡一出生便是魔道之人,而且天道算出来魏明羡以后会霍乱三界,只是天道仍是不忍摧毁他,便决定放任他成长。 只是那天,天道算出来有仙魔之子降世,这人将会是个祸患。 本来魏明羡若还是一件神器,那么天道就可以直接斩杀了仙魔之子,可魏明羡已经不再是一件冷冰冰的神器了。 不过现在魏明羡仍旧是可以压制那人,天道便对魏明羡下了咒,与仙魔之子生生世世互相牵制,至于到底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天道也不知道,魏明羡和那个神秘的仙魔之子究竟谁会先灭了谁,或是两人会联手?这一切都未可知。 白衣男子讲述完了以后,魏明羡陷入了沉思。 原来自己曾经是一个修炼出来独立意识的神器?自己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消灭仙魔之子,可是阴差阳错,自己竟然变成了魔道之人。 “我已是魔道之人,可还对那仙魔之子有所牵制?”魏明羡问道。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告诉魏明羡,为什么他会时常感觉浑身发冷,甚至要被冻僵,那是因为当仙魔之子的修为有了突破的时候,魏明羡便会有的感觉。 如果对方比魏明羡的修为高出了很多,那么魏明羡便会感觉到像是要被冻僵一样。 “同样的,你的修为每次突破,他都会感觉自己犹如置身火海,若是你比他的修为高了很多,那么他会感觉……”白衣男子又补充道。 魏明羡不明白,天道给了他们彼此这样的感觉有何意义。 白衣男子见魏明羡皱起了眉头,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白衣男子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他不想告诉魏明羡,当有一个变数出现,那么魏明羡和那个仙魔之子,他们三人之间只能存活一个。 第二千六百十四章 掀起惊涛巨浪 白衣男子拼命的想要找到仙魔之子就是为了除掉那人,而叶浮珣,恰好就是那个变数,只要这两人都死了,魏明羡便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活下去。 这就是当初为什么白衣男子非要杀了叶浮珣不可,他没找到仙魔之子,只知道叶浮珣是异世之魂。 白衣男子魔怔了,他觉得只要杀了这个异世之魂,那么魏明羡便不会死去。 “你为何一直对我这么好?” 魏明羡终究还是问出了自己这最后一个问题,可是他再问出来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他害怕自己听到不想听到的回答,于是在问完之后就离开了。 白衣男子没想到魏明羡竟然离开了,只是他也没有追上去。 白衣男子看着魏明羡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的说道:明羡,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你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大海,我想要呵护那片星海,给你一世安稳…… 已经离开的魏明羡,不知白衣男子心中的念头,也不知这世上最难斩断,也最容易被斩断的,就是一个情字。 魏明羡回来的时候看到了无漾,魏明羡不知道为何,看到无漾的时候,心底出现一抹凄凉的感觉。 “明羡,你们可有进展?”无漾自然也看到了魏明羡,便笑着走上前来询问。 魏明羡简单的讲了一些事情,重要的地方隐瞒下来没有说,他不能给叶浮珣增加障碍,他知道无漾也许就是想要对白玉仙下手的人。 无漾最近一直在修炼,因为之前白衣男子对他动了手,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便回去专心养伤,却不曾想,修为意外的有了突破。 无漾笑着对魏明羡说自己前些日子修为居然有了突破,魏明羡听到这话却愣住了,急急地问无漾是哪一日,无漾回想了一下,说了出来。 魏明羡愣住了,那一日,不就是自己又发作的时候? “无漾,你可有旧疾?”魏明羡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他心里波涛汹涌。 无漾不知道魏明羡为何突然这样问,但还是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会突然有那种全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感觉,但很快又消失了。 这种情况它都是不定时出现,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出现,大部分时候都是比较轻微的。只有前些年的有一阵子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魏明羡听完无漾这句话,心里掀起惊涛巨浪,他知道。无漾就是白衣男子所说的仙魔之子。 魏明羡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想要告诉无漾,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告诉他,他和无漾之间只能活一个吗?而且现在那个变数是谁还不知道! 魏明羡最终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无漾,努力的把自己的心情调整了下,不想被无漾看出来自己的异常。 魏明羡明白为何白衣男子当时非要叶浮珣死不可了,莫非叶浮珣就是那个变数? 魏明羡不敢再想下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三人之间这种关系。若是三人之间只能活一个的话,魏明羡不知道自己会选择叶浮珣还是无漾。 人都是自私的,魏明羡不想去考验人性。这事如果只有他跟叶浮珣,那么他一定会选择让叶浮珣活下来,可是现在还有无漾。 无漾与叶浮珣非亲非故,怎么会为了叶浮珣放弃自己的生命? 魏明羡决定找时间去问问白衣男子,如果三人一直一同存活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毕竟现在还没有看出三人同时存在的异常,说来也是讽刺,本应该为了活下去而斗的你死我活的三人之间,现在却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又融洽的关系。 不只是他们三人,白玉仙、叶凌燕、楚天三人之间的关系也很是耐人寻味。 叶凌燕回来之后每日和叶凌玉陪着叶逸奇,叶逸奇知道了皇帝驾贺西去的消息之后,大病一场,已经卧床不起了。 “我们都老了……”叶逸奇叹着气说道。 说着说着,他的眼前似乎看到了故去的亲人在召唤他,叶逸奇笑了,这一刻,他没有感觉到病痛,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叶凌燕和叶凌玉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仍忍不住的落下了泪。 叶逸奇之前交代过,葬礼不许大办,毕竟皇帝也刚刚驾贺西去不久,不好越过皇帝去,于是,一代名将叶逸奇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姐姐。” 叶凌燕听到叶凌玉的声音,转过身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叶凌玉。 不知为何,叶凌燕总觉得叶凌玉重生之后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看起来……隐约让人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又想到神秘女子告诉自己,叶凌玉已经堕入魔道,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叶凌燕走过去像从前那样扶着叶凌玉坐下来,叶凌玉有些无奈的说道:“姐姐,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叶凌玉了,我的身体没有那么虚弱。” 叶凌燕这才恍惚间想起,是了,叶凌玉不再是以前那个身娇体弱的少年了,以后要是叶凌玉开始修炼,那就不是自己这等凡人了。 叶凌燕的心情突然有些低落,自己终究是一个凡人,注定没办法陪着自己想要陪的人到永远,也只能是留在他身边百年左右。 那么漫长的生命力,一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也许再过数万年,白玉仙和叶凌玉,都会忘了自己的存在。 这时,叶凌燕这才意识到,自己和白玉仙终究不是一路人的。 “将军,楚国皇帝来了。”有将士偷偷过来向叶凌燕禀报。 叶凌燕惊讶,楚天怎么来了?好像还是偷偷来的? 尽管南国和楚国之间一直都是互帮互助的情况,但是楚国皇帝来到南国之后不去皇宫,而是偷偷来到了南国大将军这里,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一定会多生事端。 “楚天,你怎么这时候来了?”叶凌燕惊讶的问道。 楚天得到叶逸奇去世的消息就急忙朝这里赶来了,他担心叶凌燕。只是现在看来,在叶凌玉的陪伴下,叶凌燕的心情并没与那么糟糕。 第二千六百一十五章 不必委屈自己 楚天想要随意找一个借口,但是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急的抓耳挠腮。 叶凌燕是知道楚天对自己的心思的,便明白对方为什么过来了,不再追问,只不过仍旧是让人把楚天来的事情通报给了白玉仙。 白玉仙早就看出了楚天对叶凌燕的心思,不过南国现在还需要叶凌燕,两人之间起码现在是不可能的,况且,叶凌燕对楚天并没有那种心思。 白玉仙决定不管这些,这一切皆有定数,外人插手也是没有用的。 叶凌玉打量了一下楚天,觉得这人似乎也是一个好的人选,如果做自己姐夫的话。 不过自己的姐姐是南国将军,要是嫁给楚天的话,就要去楚国,可是南国现在是离不开叶凌燕的……看书溂 想到这里,叶凌玉在心里摇了摇头,楚天这个人选不太合适,而且叶凌玉有私心,想要叶凌燕也能够一直活下去,这样姐弟两人一直都可以在一起,谁也不会孤单。 如果真的能让叶凌燕开始修炼的话,楚天自然就不能被考虑了。 叶凌燕此时也在心里暗暗计算这件事情的利弊。 现在叶家的长辈都已经陆续逝世了,叶家只剩下她和叶凌玉,自己的年龄也差不多要开始谈婚论嫁了。 只是叶凌燕知道,自己和白玉仙是不可能的,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就不对等,而且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叶凌燕没想过自己也可以像叶凌玉那样修炼,所以此时对于她来说,楚天是一个好归宿,只是南国现在暂时离不开自己。 想到这里,叶凌燕对叶凌玉说:“弟弟,姐姐和他去外面走走。” 叶凌玉点了点头,目送叶凌燕和楚天离开。 叶凌燕和楚天两人都会武功,自然是轻松的就使用了轻功来到了房顶上,这里没有人,周围也很安静,很适合谈事情。 楚天看了看叶凌燕,开口说道:“凌燕,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那么,你是如何想的呢?” “南国现在离不开我,至少要十几年,我不想拖累你。”叶凌燕想了想说道。 楚天听到后笑着对叶凌燕说:“凌燕,十年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我等得起。” 叶凌燕听到这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她心里有些愧疚,不过仍是硬着心肠,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楚天。 两人又聊了很久,直到夜深了,楚天该回去了,楚国也是一刻都离不了他。 只是叶凌燕自己的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人,就算知道或早或晚,都不会和那人在一起…… 叶凌燕转身准备回房间,却一回头就看到了衣诀翩翩的白玉仙站在自己的身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 叶凌燕心里有些发慌,不知道白玉仙是什么时候来的。 白玉仙没给叶凌燕说话的机会,他挥了挥手,两人瞬间来到了半空中,这里不会有人出现,不必担心有人偷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 “凌燕,你不必如此牺牲,就算我失去了修为,就算你不嫁给楚天,南国也不会有事的。”白玉仙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并没有叶凌燕想象中的指责。 叶凌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过,白玉仙的心里只有南国,没有自己。 叶凌燕定了定心神说道:“王爷,我们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情,如果楚国愿意在我们都不在的情况下保护南国,那么等那些孩童成长起来,南国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白玉仙不想解释太多,见叶凌燕执意要这么做,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叶凌燕看着白玉仙消失的地方,心里很是难过,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南国,都是为了他,可是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不远处的叶凌玉看着失魂落魄的叶凌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要让叶凌燕也开始修炼,只有这样,才能够不必委屈自己。 叶凌玉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叶浮珣给自己留下的东西,联系了叶浮珣。 叶浮珣很快就凭空出现在了叶凌玉的房间里,不过仍旧是之前的打扮,白纱遮面,看不清长相。 “凌玉,何事?”叶浮珣温柔的说道。 她是真的很喜欢叶凌玉这个人,叶凌玉身上有一种文弱书生的气息,可是叶凌玉的眼神却很是倔强,有一点白玉仙的感觉。 叶凌玉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叶浮珣微愣,皱起了眉头,若说是让叶凌燕也开始修炼,这不是不可以,只是…… 要是自己出手的话,那么叶凌燕势必是要堕入魔道的,可是白玉仙并不是修炼的魔道功法,若是…… “凌玉,这件事情我要考虑一下,你也知道,若是由我来出手,你的姐姐势必是要堕入魔道的,这件事情,你也要和她商议一下。” 叶浮珣还是不忍心拒绝叶凌玉,决定让叶凌玉去问一问叶凌燕的意思。 叶凌玉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要是由叶浮珣出手,确实是不太妥当,毕竟自己是想要姐姐和白玉仙在一起的。 “好,徒儿多谢师父。”叶凌玉给叶浮珣行了礼。 叶浮珣想到自己不日就要出发去别的国家,又对着叶凌玉说道:“凌玉,过几日,我就要和朋友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有事情要做,不知道何时才会回来。 到时候我就没办法随时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正好也给你几日时间考虑,是和我一起离开,还是等我回来。” 叶凌玉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他早就和叶浮珣约好了,等叶逸奇离世便跟在叶浮珣的身边,可是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样快,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好。 叶凌玉微微思索后说道:“师父,不必考虑了,徒儿愿意跟在您的身边,只是我姐姐的事情,等您来接我的那天,我告诉您答复。” 叶浮珣点点头,便消失在了原地。 叶凌玉坐在椅子上仔细的思考这两件事情。 随着叶浮珣离开,这件事情对自己是有利无弊的,若是自己留在这里,那么就是说自己一直不能修炼,而师父什么时候归来,也是没有日子的。 第二千六百一十六章 是一个好人选 还有就是叶凌燕的事情…… 叶凌玉看了看外面,此时叶凌燕应该还没有休息,叶凌玉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叶凌燕,看看姐姐是如何选择的。 叶凌玉知道叶凌燕应该还没有休息,却没想到从刚才到现在,叶凌燕还站在刚才白玉仙离开的地方。 叶凌玉走过去轻声的喊了一声:“姐姐。” 叶凌燕回过头来,看到叶凌玉还没有睡,一时间也忘记了叶凌玉现在和以前不一样,皱着眉头说道:“凌玉,你怎的还没睡?吹着这冷风作甚?” 叶凌燕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叶凌玉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叶凌玉走过来对叶凌燕说: “姐姐,外面风大,我是不会生病的,可是你不行,我们去房间里吧,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叶凌燕不知道叶凌玉这么晚了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不过还是跟着叶凌玉回到了房间里面。 “说吧,弟弟,有什么事情?”叶凌燕进了房间后给叶凌玉倒了杯热茶之后问道。 叶凌玉犹豫了一会儿,坐在那里看了一眼叶凌燕,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叶凌燕听完以后大惊,是了,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可以这样? 若是自己也能修炼的话,自然就不用和楚天有什么瓜葛了,到时候自己也有机会和白玉仙在一起。 “姐姐,你可愿意?” 叶凌燕只说自己还需要时间来考虑,叶浮珣也听到了两人全部的谈话,她并没有离开而是使了一个障眼法隐藏了自己。 叶浮珣看着叶凌燕,自己真的要帮这个“情敌”吗? 但现在为白玉仙做的这些事情也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白玉仙不可能一直一个人下去,这叶凌燕是一个好人选。 若是叶凌燕能够开始修炼,那么她就可以一直陪着白玉仙了,自己也能够彻底的死心。 叶浮珣离开了这里,有些事情,过几日便会有结果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到了叶浮珣和叶凌玉约好的这一天。 “凌玉,我们要离开了,你的姐姐可考虑好了?”叶浮珣淡淡的问道。 叶凌玉点了点头,请求叶浮珣出手帮助叶凌燕,然后呆着叶凌燕跪在了叶浮珣的面前。 叶凌燕此时心里还是有一些犹豫的,从此以后,自己就不再是一个凡人了,也是一个可以修炼的人了,可是自己堕入魔道,不知道白玉仙会如何想。 “凌玉,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叶浮珣淡淡的说道,然后挥挥手让两人站了起来。 叶浮珣和魏明羡是要离开这里的,帮助叶凌燕进行改变的事情就落到了无漾的身上。此时无漾跟着叶浮珣过来了,魏明羡自然也是在的。 无漾笑盈盈的说道:“叶浮珣都收了徒弟,是不是我也应该收一个徒弟?” 叶凌燕听了这话毫不犹豫的跪在了无漾的面前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众人都没想到,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叶凌燕竟认真了,只是现在也不好说破,不然叶凌燕会有些尴尬。 无漾看着眼前长相有几分相似叶浮珣的叶凌燕,鬼使神差的收下了这个徒弟。 “无漾,我和明羡这次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南国这边就劳你多加照看了。”叶浮珣认真的说道。 无漾点了点头,目送着魏明羡和叶浮珣还有叶凌玉离开。 叶凌燕看着无漾的背影,不知道这又是何人。 无漾转过身来看到眼里满是好奇的叶凌燕,心中微微一动,这女子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的叶浮珣,只是眼神里少了几分灵动。 无漾感觉自己似是着了魔,心心念念的全是叶浮珣。 “徒儿,为师要开始为你脱胎换骨了。”无漾笑着说道。 不知为何,叶凌燕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坑,这么一个没正形的人,能够好好的教自己东西么? 不过叶凌燕眼下也没有别的选择,开始接受无漾的灵力进入自己的身体。 叶凌玉离开时对叶凌燕说过:“姐姐,你我应该是同时开始修炼的,等我归来之时,看看我们谁的修为更高一些。” 叶凌燕可不想被自己的弟弟比下去,曾经那么虚弱的小少年现在已经有了意气风发的样子。 若是自己被他比了下去,那可是以后都没办法拿出自己作为姐姐的威严了。 “珣儿,我们先去秦国吧,正好收拾收拾他们。”魏明羡痞里痞气的说得。 叶浮珣被魏明羡这话说得忍俊不禁,强忍着笑意说道:“好。” 叶凌玉安静的跟在两人身边没有说话,他本来就不喜与人交谈,也就是和叶凌燕能多说一些话罢了。 三人不多时就到了秦国,魏明羡使了一个法术,三人身上的衣服还有脸上的外表都变得平平无奇。 周身的气势也都收敛了起来,若是把三人扔到人群里,捡都捡不出来。 “珣儿,我们找间客栈吧,你的徒弟刚开始,现在还需要休息。”魏明羡看了一眼已经有些虚弱的叶凌玉说道。 叶浮珣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自己都差点忘记了,叶凌玉现在一点修为都没有,在高空飞行了那么久,叶凌玉此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不过叶凌玉仍是强撑着说:“一切都听师父的安排。” 三人找了一个看上去干净的客栈订了两间房,因为魏明羡和叶凌玉一间,叶浮珣一间。 本来叶浮珣觉得一间房就够了,给叶凌玉住,他们两人随手画一个结界就可以凑和一下,但是魏明羡考虑的更周全一些。 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个人世间到底还有多少修炼者,像叶凌玉这样刚刚进门却没有修为的人,是有些喜欢搞歪门邪道的人最喜欢的丹药材料。 “你可不想你刚收的小徒弟就变成别人的炼丹材料吧?”魏明羡一挑眉说道。 叶浮珣听了这话也感觉怕怕的,便同意了魏明羡的意见,让魏明羡和叶凌玉住一间房,也好方便保护叶凌玉。 结果叶浮珣没想到,魏明羡说的好听,结果等叶凌玉进到房间里面之后,魏明羡直接部下了一道结界在叶凌玉的房间里,然后就来到了叶浮珣这边。 第二千六百一十七章 脱胎换骨了 叶浮珣疑惑地看着眼前大摇大摆的穿墙过来的魏明羡说道:“你不是说要保护我徒弟?怎么来我这里了?” 魏明羡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喝进肚里,感觉这茶难喝的难以下咽,凭空拿出一包自己采的茶叶泡上之后,这才说道。 “我布下的结界,当今世上能闯进去的人还没出生,我又何必留在那里?” 叶浮珣听了这话好气又好笑,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振振有词的说要亲自保护自己的徒弟,现在又强行的赖到自己的房间。 “魏明羡,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有些不合适,你快出去。”叶浮珣掐着腰气势汹汹的说道。 魏明羡却是装作没听见,嘴里喊着:“哎呀,好累啊,浑身酸疼,我要睡一会儿。”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到叶浮珣房间的床边躺下去。 叶浮珣看着眼前的这个“无赖”,只能坐在椅子上生闷气。 不一会儿,叶浮珣就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原来这魏明羡真的睡着了。 叶浮珣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也开始休息时,便看到有两个人在鬼鬼祟祟,其中一个店小二说:“这三个人一看就是外地人,虽然打扮的很普通,但气质不像,身上一定有很多钱。 还有那名女子,我估计是用了易容术,因为那双眼睛是真的很美,一点都不像她的长相那样平平无奇。”看书溂 叶浮珣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这件事情确实怪魏明羡了。 魏明羡看久了自己和叶浮珣的脸,此时需要遮掩的时候,也只是按照自己见过的最平凡长相变了一下。 一点都没有想到就算这样,在这人世间仍旧是美艳不可方物的存在。 叶浮珣计上心头,知道这两人是想要谋财,还想要把自己卖去青楼,当下就不客气的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子。 叶浮珣伸出手指在魏明羡的身边部下一个结界,这样的话,待会儿进来的人不会看到魏明羡,熟睡的魏明羡也不会被那些人打扰到。 那两人议论了一会儿,便准备先对叶浮珣动手,两人悄悄的打开叶浮珣的房门,看到屋里的烛光很是昏暗。 有一个白衣女子低着头,手里拿着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纸张专心画着些什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 这两个人只看到一个背影就觉得一股欲火窜上心头,当下就感觉自己心里痒痒,决定先自己爽一爽再卖掉眼前这女子。 两人关上房门,慢慢的朝着叶浮珣走去,淫笑着说:“小娘子.” 叶浮珣听到这话猛的一回头,手里的东西也随之暴露在这两人的面前。 这两人看到转过身来的叶浮珣,当时吓得就不敢动了。 因为眼前这女子脸上血肉模糊,也没有眼睛,只有练个大窟窿在脸上,那女子手上拿的似乎是一张皮,正在上面画脸,画上的样子明显就是今天店小二看到的样子。 店小二反应过来之后强拖着自己已经被吓软的双腿想要去开门逃走,被店小二带来的那人已经吓得忘记动了。 那人只看到眼前这个鬼一般的人放下了手中的人皮,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走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打开门就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鬼啊!” 听着两人的惨叫,叶浮珣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笑声,撤去了布置在魏明羡身边的结界,魏明羡被叶浮珣的笑声惊醒,迷迷糊糊的问道:“珣儿,何事这么开心?” 叶浮珣笑的前仰后翻的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魏明羡,魏明羡听到之后皱起了眉头,起身要走。 叶浮珣疑惑的拉住魏明羡问道:“明羡,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魏明羡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两人竟敢打你的主意,我去杀了他们!” 叶浮珣听了这话顿时就怕了,拉住魏明羡一通哄,这才算是勉强把魏明羡心中的愤怒压了下去。 叶浮珣和魏明羡还要在这里寻找灵石的下落,此时要是闹出来人命,实在是不值得。 “师父,您没事吧?”叶浮珣挂在腰间的玉佩中传来叶凌玉的声音。 叶凌玉刚刚出门去楼下接了一杯水,听到有人发出惨叫,以为是叶浮珣有什么事情,连忙问道。 叶浮珣解释了一下,然后催促叶凌玉快点休息,明天开始就要修炼了。 “你这小徒弟挺关心你啊?”魏明羡酸酸的说道。 叶浮珣看着魏明羡有些别扭的小情绪忍俊不禁的说道:“是啊,你是不是嫉妒了?要不要你也收一个小徒弟?” 叶浮珣是真的不知道魏明羡对自己有别的心思,因为之前魏明羡说过自己又心爱的女子,所以魏明羡就算语气那么酸,叶浮珣也没有多想。 魏明羡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现在心上人就在眼前,可是自己却不能说。 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在一起,总不能真等到叶浮珣恢复全部的记忆吧? 叶浮珣和魏明羡本就不需要休息,两人闲来无事下了一夜的棋,直到叶凌玉起床了这才停手。 叶浮珣和魏明羡带着叶凌玉出门准备打探一下消息,经过店小二身边的时候,叶浮珣明显的感觉到店小二颤抖了一下,根本就不敢细看自己。 叶浮珣心中暗暗感到好笑,这人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人,现在才知道害怕? 叶浮珣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这些事情,只要对方在这段时间里能够老老实实的,那么叶浮珣是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三人听到这秦国过几日有一个拍卖会,据说有一个家传的宝石在那里出售,那宝石似乎还有一些奇妙之处。 只是那个家族实在是遇到了难事,现在才迫不得已要把宝石拿出来卖掉。 “据说这块宝石啊,能够医治百病,只是听说这李氏家族的嫡子被人掳走,对方要很多的赎金,这李家东借西凑都凑不齐,便要卖掉这块家传的宝石。” “唉,真是可惜了,这李家好歹也是一个大家族,现在要是真的卖掉了这块宝石,又失去了全部的钱财,想要东山再起可就难咯!” 第二千六百一十八章 如何开始修炼 周围有人说着这些八卦,叶浮珣三人听到耳中后便开始暗暗的想,如果这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块宝石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灵石了。 只是,这一切来得有些太快了吧? 叶浮珣总觉得不太对,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的,几乎算是送上门来了。 魏明羡见叶浮珣有所怀疑,便开口安慰道:“珣儿,别想太多,现在距离那天还有几日,我们等几日便知了。” 叶浮珣点点头,刚好自己可以趁着这几天好好的教习一下叶凌玉。 三人回到客栈以后,依旧是看到了那个店小二,店小二浑身颤抖着不敢看三人,明明今天要交房费了,但是谁也没有过来找叶浮珣三人说话。 叶浮珣暗暗发笑,看来客栈的老板也知道了这件事啊,所以不敢来收银子也不敢催。看书喇 魏明羡知道叶浮珣要教叶凌玉如何开始修炼,又不需要自己帮忙,便出去再打听一下拍卖场的事情。 魏明羡去看了看拍卖场,又去了那个要卖掉灵石的李家。 李家的气压很低,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的。 李家这一代只得这么一个儿子,下面的都是女儿,所以对这个长子,李家上下都看得很重要,要是这次不能救出来这个长子,李家应该就要断后了。 “老爷,这灵石需要认主的事情,可要告诉他们?”有下人问道。 李家老爷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一定要说的,不然人家买去之后发现没有用,岂不是要找上门来?” 魏明羡听到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这灵石要是需要认主的话,就算自己强行把灵石带走了。 可灵石有灵性,也会回到主人的手中,可是灵石能够认主的事情,为何当时那人没有告诉自己? 魏明羡继续听下去,发现没什么自己需要的消息,便离开了。 魏明羡来到秦国的一出高山上,看着圆圆的月亮想着一些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衣男子来到了这里,魏明羡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对方,只淡淡的问:“你来了,他怎么办?” 这个他,不用魏明羡解释,也知道是说的白玉仙。 白衣男子只说自己部下了结界,不必担心。 魏明羡犹豫着,最后还是没有把自己已经知道无漾就是仙魔之子的事情说出来,这样才能保护叶浮珣。 魏明羡知道,若是自己不说,白衣男子还没有找到仙魔之子之前,是不会对叶浮珣动手的,因为有自己的存在,白衣男子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些的。 如果自己说了仙魔之子就是无漾,那么白衣男子一定会对叶浮珣下手,然后再去对无漾下手。 “明羡,这一世,我不能伤人,所以你不必再这样。” 尽管魏明羡没有说话,但是白衣男子仍旧是感觉到了魏明羡的情绪。 魏明羡微微一愣,自己向来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唯独是在叶浮珣还有白衣男子的面前,自己的情绪无所遁形。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魏明羡想到刚才白衣男子那话,又问为何白衣男子不能动手,白衣男子对魏明羡说了自己能说的部分。 白衣男子在重生后,仍旧是可以使用法术,只是他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施展对人有伤害的法术。 他使出的法术能对别人造成多少伤害,就会对自己造成多少伤害,天道要他明白一个道理,这些年来,他已经快要悟的差不多了。 “若是你知道了谁是仙魔之子,是不是还要动手?”魏明羡淡淡的问道。 白衣男子却摇了摇头:“若是真被我找到了,我不会再动手了,天道把所有事情都算了出来,我也能够预知以后的事情,可是自从…… 这一世我看到叶浮珣之后,我的能力消失了,我看不到未来,我能够看到别人的,可是看不到你们的。” 顿了顿,白衣男子像是在自然自语,又像是在对着天道说:“有些异数,是天道也不能掌控的。” 魏明羡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白衣男子口中的异数说的是仙魔之子无漾,还是异世之魂叶浮珣。 “你回去吧,南国还需要你,我也该回去了。”魏明羡站起来准备回去。 白衣男子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若是你开口,我不会让他活到你们回来的那一天。” 魏明羡身形一顿,摇了摇头。 白衣男子知道,魏明羡这是不让自己动手的意思,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魏明羡心里很乱,自己那么不想让白玉仙活着的心思难道都写在了脸上吗? 不过白衣男子的转变也是让魏明羡很是纠结,以前只要是魏明羡不喜欢的人或者事物,白衣男子从来也不会过问魏明羡的意思,都是直接摧毁。 尽管魏明羡知道对方是在乎自己,可这样的方式也太极端了。 不过重生之后,似乎他有所改变了,态度不再那么强硬,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来问一问自己的想法了。 魏明羡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和他的关系,还可以修复?魏明羡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自古正邪不两立,自己是魔道之人,不能拖累他…… 白衣男子回去之后查看了白玉仙的情况,见对方没有异常,这才安心的坐在离白玉仙不远的地方开始弹琴。 此时叶凌燕还在修炼,因为无漾教的东西,她还没有学会。 叶凌燕紧闭着双眼在打坐,无漾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叶凌燕的脸。 叶凌燕和叶浮珣有几分神似,有时候看着像,有时候又一点也不像。无 漾看着看着,叶凌燕突然睁开了双眼,叶凌燕一下子跌进无漾深邃的眼眸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师父……我练会了。”叶凌燕说道。 无漾检查了一下,叶凌燕确实学会了,无漾本来打算让叶凌燕休息,不过他瞥到院子里那些兵器,突然说道:“凌燕,你拿了武器我们比试一场。” 叶凌燕惊讶的失声喊道:“师父,我怎么可能打的过您?” 无漾瞪了一眼叶凌燕,不满的说道:“我像是那种人吗?我一丁点灵力都不用,我们就好好的打一场。” 第二千六百一十九章 可以医治百病 无漾说完以后走过去拿了一把长枪,他知道的,叶凌燕用长枪最是顺手。 叶凌燕刚好也有一阵子没有练习了,便也走过去准备和无漾比试一场。 无漾以为自己可以一招打过叶凌燕,没想到过了十招,才打掉了她手中的长枪。 “师父,我输了。” ““凌燕,你的身手很好,假以时日,如果不靠修为等东西,你将打遍天下无敌手。” 叶凌燕听见无漾的这句话,又重燃了斗志,冲着无漾喊道:“师父,那再来一场!” 无漾笑着应了,时不时的指点着叶凌燕的不足之处。 一晃就是好几天过去了,到了拍卖会的这一天,叶浮珣和魏明羡早早的就来到了这里,两人把叶凌玉留在客栈里面修炼。 已经布置好了结界,不用担心叶凌玉有事,而且叶凌玉身上还有用来联络叶浮珣的玉佩。 叶浮珣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告诉叶凌玉,尽管她现在已经收了叶凌玉为徒弟,但是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叶浮珣还没有那么快能够信任叶凌玉,寻找灵石这是大事,暂时还不准备告诉叶凌玉。 “明羡,你说,今天我们能不能拍到这灵石?” 叶浮珣今天和魏明羡已经又幻化作了别的模样,两人不准备再低调了,用了本来的样子。 周身的气势也没有收敛,只有这样,才能够震慑住一些想要打他们主意的人。 叶浮珣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使用传音入密,她轻轻的笑着对魏明羡说这话,妩媚的样子引得一些公子哥看红了眼睛,恨不得站在叶浮珣身边的人是自己。 魏明羡不喜欢别人那么看着叶浮珣,只是现在人多,也不好使出法术,便假装从袖中拿出一条面纱为叶浮珣带上。 那面纱上附着灵力,那些人瞬间就看不清叶浮珣的脸了,只能看到叶浮珣的一双眼睛,不过叶浮珣最出彩的地方就是一双眼睛,带上面纱之后更加引人注目了。 魏明羡看到那些人仍旧是盯着叶浮珣看,气的想要动用法术,被叶浮珣笑着拦下来。 当然,也有一些女子一直用看着叶浮珣,不过也是用嫉妒的眼神。 叶浮珣看到后淡淡的说:“魏公子的容貌也是不错的,引得无数少女……”魏明羡听了这话也不恼,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拍卖很快就开始了,前面的东西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到了后面,有一样东西让魏明羡皱起了眉头。 叶浮珣定睛一看,那是一颗珠子,通体黑色,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台上的人说这是一颗宝石,叶浮珣可不信,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宝石。 不过叶浮珣看到了魏明羡的表情,便用传音入密的方式悄悄问魏明羡这是什么。 魏明羡告诉叶浮珣,这是一个妖兽的内丹,看上面的残留的气息,这妖兽刚刚死去不久,这妖兽的修为很高。 能够斩杀这妖兽的人定是比这妖兽的修为高的,看来这人世间果然还有别的修炼者,只是不知对方是仙是魔。 “你的小徒弟要是得了这个东西,便能直接从炼气期的修为变成结丹期一层的修为了。”魏明羡淡淡的说道。 叶浮珣听了这话有些惊讶,没想到这妖兽的修为那么深厚? 而且这些修为不会被人全部吸收,只能吸收一大半,只是这样,都能让叶凌玉有这么大的突破。 那么这妖兽大概就是元婴期巅峰的妖兽了,只是居然会被斩杀,那么那人至少也是化神期初期的实力。 魏明羡和白衣男子早就渡劫了,与天地同寿,叶浮珣现在是上境界巅峰,只需要一个机会渡劫,之后就能和魏明羡一样,两人现在可以说是在这天地间,没有人能够伤到他们了。 至于无漾,是和叶浮珣差不多的,而白玉仙则只是中境界炼虚期初期。 叶凌玉现在才刚刚能够引气入体,不过是下境界炼气期初期,也只比普通人的体质稍微好一些,若是碰上像叶凌燕那样的武功高手,叶凌玉是打不过的。 叶浮珣仔细的想了一下,要是这真是被人斩杀的,而不是这妖兽自然死亡,那么这人下境界的化神期初期,这么说来,真的有人在修炼,只是她们都隐藏的很深。 “明羡,会不会,有修仙界?”叶浮珣大胆的猜测道,因为她以前看过一些小说,记得书里面没怎么提过仙界,反而说了修仙界的事情。 魏明羡听了叶浮珣这话也开始犹豫,仙界的辉煌早已不见,或许,叶浮珣说的是真的也未尝可知? “好了,我们先拍下这个东西,等回去以后再好好商议。” 魏明羡说着,便拍下了这颗妖兽的内丹,因为这妖兽的内丹没人认识,更何况还闪现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光芒。 就算被人说成是宝石,也没有人拍下,所以魏明羡只用一百两银子便拍下了这个。 有人记下了魏明羡的名字还有长相,待会儿拍卖会结束了之后,就会有人带着魏明羡把东西取走,然后交钱。 遮挡住了全部的光线,此时拍卖会里一片黑暗,除了那颗红宝石在的地方散发着温暖又让人安心的光亮。 “这颗就是李家的传家之宝,这颗红宝石可以医治百病,所以是无价的,现在底价是一百万两黄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底价,各位请开始。” 拍卖师这话一出,场下一片哗然,这底价是随时变的,就是说,现在底价是一百万两黄金,要是有人加价,底价就是二百万两黄巾,反复几次,就没人出的起了。 不过秦国有钱人很多,还有一些别的国家闻讯赶来的人,甚至还有一些国家的皇亲国戚都赶来了,对这颗能够医治百病的宝石是势在必得。 叶浮珣并不在意价钱,他们想要多少就能够变出来多少,若不是这李家着实等钱救命。 而且这灵石都需要认主,两人早就拿走灵石,怎么还会浪费时间在拍卖会上。 魏明羡利用了螳螂捕蝉的方法拍下了灵石。看书溂 叶浮珣敏锐的感觉到有一些不善的目光落在了她们的身上,想必一会儿一定会有人想要杀人夺宝的。 第二千六百二十章 重新认了主 “明羡,你怕不怕?”叶浮珣轻笑道。 魏明羡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叶浮珣一眼,仿佛在说::“珣儿,你是傻子?”叶浮珣见状笑得直不起腰。 这件宝石就是最后一件东西了,此时拍卖会结束,有人过来带着魏明羡和叶浮珣过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魏明羡只随手一变,手中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小盒子,里面就是银票。 叶浮珣跟人去领那妖兽的内丹,魏明羡去领灵石。两人说好谁先结束谁先过去找对方,拿了东西就离开这里前往下一个地方。 叶浮珣这边很顺利,拿了东西以后就离开,她没有看到魏明羡的身影,知道对方应该是还没有出来,灵石的事情要耗费点时间。 叶浮珣是明白的,毕竟这灵石已经认主了,现在需要抹去那人留下的痕迹,然后把自己的意识打入这灵石里面。 “公子,李家家主要见您一面。”此时魏明羡对面那人说道。 魏明羡本来也打算去找一趟李家家主,见对方也有意要见自己,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准备出门带上叶浮珣一起。 叶浮珣见魏明羡出来了,还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好了?” 魏明羡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呆着叶浮珣去了里屋见李家家主。 李家家主比魏明羡见到的那日,仿佛有苍老了许多,只是脸上的愁容少了一些。李家主见到魏明羡和叶浮珣进来的时候,脸上有些轻松又有些惋惜。看书喇 李家主复杂的神情被魏明羡和叶浮珣两人看在眼里,叶浮珣不动声色的在这周围布下一层结界,让外面的人没办法听到里面的人说话声音。 “李某在这里谢过两位恩人高价买下这颗宝石了。”李家主上前道谢,魏明羡和叶浮珣简单的说了几句不必多礼之类的话。 李家主也没有犹豫,将自己的意识从上面抹去了,魏明羡让叶浮珣把自己的灵力注入到上面,按照李家主的讲述,让这灵石重新认了主。 做完这一切,叶浮珣还感觉有些不可置信,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第一颗灵石,中间几乎可以说是一点波折都没有,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叶浮珣感觉这一切不像是真的。 李家主见事情已经交接完毕,自己已经拿到了钱,灵石也已经卖了出去,便起身离开了。 叶浮珣也准备和魏明羡离开了,两人在下人的带领下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从后门离开。叶浮珣对这样的安排感到很是满意,这样的话,两人就会少一些麻烦了,尽管他们并不害怕有人来找麻烦。 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是有一群人围在了叶浮珣和魏明羡的身边。 这些人显然是提前就踩好点了,他们出现的这里,正是叶浮珣和魏明羡要离开的方向,要离开,只有这么一条路。 若是叶浮珣和魏明羡只是一个凡人,那么一定是没有办法打过那么多人离开这里的,可惜他们不是。看书溂 “两位还是把东西留下吧。” 对面为首的黑衣人淡淡的说道,尽管是很平淡的语气,但里面透露着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反抗的语气。 叶浮珣不想和这样的人多费口舌,只转过身对魏明羡说:“我们回去接我徒弟吧。” “好。” 两人说完话以后,一挥手就消失在了原地,对面的黑衣人瞬间吓得浑身一抖,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妖怪,怎么凭空就消失了? 这件事情并没有被叶浮珣和魏明羡放在心上,不过是一群心存恶意的蝼蚁,不值的他们多想。 两人回来的时候,叶凌玉已经修炼的差不多了,叶浮珣对叶凌玉的修炼速度很是满意,照这个速度下去,叶凌玉很快便会从炼气期初期到达炼气期中期。 “珣儿,把你刚才买下的那颗内丹拿出来,我来给他护法,帮助他吸收这些修为,然后我们再上路。”魏明羡对叶浮珣说道。 叶凌玉的天赋很高,而且魔道的功法本来就是有些阴邪的,对于吸收别人的修为本来就快,再加上叶凌玉的天赋,这件事情大概只需要一天一夜。 叶浮珣也刚好想要一些时间来研究一下这块灵石,当下便拿出来了那颗妖兽的内丹给魏明羡。 魏明羡对叶凌玉说了一些需要仔细注意的事项,说完以后就让叶凌玉直接吞下这颗妖兽的内丹,然后让叶凌玉开始炼化这颗内丹。 魏明羡则是在一旁认真的为他护法,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叶浮珣则是坐在一旁仔细的看着手里的那颗灵石,叶浮珣拿出来那个圆盘形状的钥匙,想要把灵石放上去,可是连着试了好几次,都不能把灵石放上去,这让叶浮珣为了难,难不成两人找错了? 明明灵石和钥匙只要一靠近,灵石就会开始闪烁,可是为什么不能把灵石放上去呢? 叶浮珣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两样东西,缺什么都做不了。叶浮珣决定等魏明羡和叶凌玉忙完之后再问问魏明羡,也许对方有什么主意呢? 叶浮珣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这颗灵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的灵石变的滚烫,然后有一道红色的光芒突然照射向了叶凌玉。 叶浮珣惊讶的看向叶凌玉,见对方的脸色本来有些不好的,却在红色光芒的照射下一点点的好转了起来。 叶浮珣看到后很是吃惊,原来这灵石真的能治百病,那是不是也能治好白玉仙呢? 就在这时,白衣男子突然凭空出现,叶浮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不明白对方怎么又突然出现了。 “你必须去到虚空,才能够改变这一切。”白衣男子说完后就消失了。 叶浮珣知道这白衣男子是不会骗自己的,只是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拿到了红灵石?还知道了自己的想法? 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白衣男子用手捂住了胸口,嘴里不断地有血迹流出来。 他违反了天道,他把自己预知到的事情告诉了别人,此时已经受到了天道降下来的责罚,不过白衣男子没有后悔。 第二千六百二十一章 命运的齿轮 叶浮珣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灵石,试着再把自己的灵力输入进去,叶浮珣惊喜的发现,随着自己注入的灵力增多,这红宝石红的更是鲜艳欲滴,仿佛都会有血渗出来。 叶浮珣又想到这灵石是认主的,只是不知道那李家人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难不成是当初卖掉灵石的人告诉的? 嗯。也只能是这样了,这李家只是普通人,不可能知道这样的事情,也不可能有灵力,只能是依靠着那人。 这灵石是当初那人亲手给李家人认主的,这灵石在遇见下一个主人之前,只能为李家人所用。 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夺取李家的这块灵石,李家的人一开始还会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块灵石,但是后来被人夺走之后,灵石又自己回来了。 李家的人便不再那么在意,人人夺走,反正灵石还会自己回来。 叶浮珣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灵石,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材质的,怎么会那么的神奇。 而此时,虚空之中,有一人在灵石易主的时候浑身一振,口中说道:“那人真的出现了……”没有人知道他口中说的“那人”是谁,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再后来叶浮珣接二连三的将灵石认主之后,这人已经忍不住了,可是他出不去这片虚空。 只能耐心的等待对方找齐所有的灵石,等对方打开虚空世界通往别的世界的大门,到时候一切都会不同。 此时的叶浮珣并不知道,这时候,命运的齿轮才真正开始转动。 叶凌玉已经炼化了那颗妖兽内丹的全部修为,从炼气期初期一跃调到结丹期中期,现在他的修为很高,只是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会的法术也不怎么多,所以战斗力仍旧是不高。 叶浮珣准备,在接下来的路上适当地找一些机会锻炼一下叶凌玉,不然叶凌玉空有一身的修为,可是什么都不会,哪怕是碰到一个武林高手,叶凌玉也是打不过对方的。 叶凌玉很是苦恼,当初离开家的时候,他和叶凌燕约好了,等回去的时候两人笔试一场,可是现在自己还什么都没有学会,空有一身修为,连没什么修为的叶凌燕都是打不过的。 此时叶凌燕正在和白玉仙比试。 白玉仙知道叶凌燕最近拜了一位师父,不过那人是魔道之人,白玉仙知道那人是叶凌玉师父的朋友,不是什么坏人,不过为了避免两人相见会尴尬。 白玉仙一直没有在那人在的时候来找过叶凌燕。 今天刚好白玉仙有事情要找叶凌燕商议,来的时候叶凌燕正在打坐修炼。 白玉仙也没有打扰叶凌燕,一个人坐在一旁喝茶,耐心的等待。 叶凌燕已经感应到有人来了,不过她现在正修炼到紧要的关头,不能够够分神,叶凌燕立马收回了心神,开始专注的修炼。 不一会儿,叶凌燕就睁开了双眼,看到了不远处喝茶的白玉仙。 “王爷,您怎么来了?”叶凌燕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白玉仙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叶凌燕,现在已经能隐约在叶凌燕的身上看出一些魔气缠绕,但是奇怪的是,叶凌燕身上的魔气,并没有让白玉仙感觉到不舒服。 “凌燕,来比试一番,我看看你的武功有没有长进。”白玉仙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走到一旁放武器的地方挑选了一把长枪。 白玉仙知道,叶凌燕的这个师父很是尽职尽责,不仅教会了叶凌燕怎么修炼,还在武功的方面对叶凌燕进行了教导。 白玉仙想要看看在没有修为的帮助下,叶凌燕的武功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了。 说起来,叶凌燕还是更信任白玉仙的,此时见白玉仙说要比试,立马就站了起来拿起自己长枪说道:“王爷,凌燕得罪了。” 叶凌燕说完以后就动手了,白玉仙也没有使用修为和灵力,只是单纯的凭着武功来和叶凌燕交手。 两人只过了两三招,白玉仙就暗暗的点了点头,叶凌燕的武功进步的很快。看书喇 本来叶凌燕就是打仗出身的人,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全都是杀人的招式,不过很多招式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现在经过了叶凌燕师父的教导,叶凌燕的攻守都已经很优秀了。 “很好,假以时日,这天下,无人能敌。”白玉仙给出了一个对叶凌燕现在武功的肯定,叶凌燕听了,心里不由得说道:“这天下,除了你万敌不侵。” 白玉仙今天来找叶凌燕说的是关于那些士兵的问题,此时两人比试完了,便开始专心的讨论这件事情。 有一些孩子不能吃苦,只练了几天就嚷着不想练了,他们本以为会有人来哄自己的,却没想到被叶凌燕亲自扔了出去。 “连苦都吃不了,以后怎么为国家卖命?”叶凌燕冷冷的说道。 叶凌燕没有一上来就把这些孩子带到自己找好的秘密基地,因为现在这些孩子们的心性还不稳。 如果带到了秘密基地,又有人想要退出,那就只能杀了他们了,因为这件事情需要保持绝对的保密性,不能够被外人知道。 现在叶凌燕做的这些事情就是为了把这些意志力不坚定的人筛选出去。 经过一段时间的高强度训练,一些心性不坚定的孩子被筛选了出去,剩下的人都是通过了考验,今天,叶凌燕决定将这些人转移过去,从今天开始正式教导他们带兵打仗的事情。 “这段时间很辛苦,你们也看到了,有一些人没有坚持住,已经离开了。 但是今天我要说的是,往后的日子会比现在的更辛苦,而且到时候不能够再退出,若是想要离开,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想要退出的人站出来,还来得及。” 叶凌燕一字一句的将事情讲出来,下面顿时一片哗然。 下面的孩子们觉得现在的训练已经很是艰苦了,此时一听叶凌燕说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的日子还要苦,有些人已经站了出来,准备离开这里。 第二千六百二十二章 轻松的日子 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选择留了下来,他们都是真心想要为南国做一些事情的人。 叶凌燕没有看不起那些退出来的人,谁都想过轻松的日子,但是总要有人在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否则南国…… 叶凌燕信守承诺,找人把那些退出的孩子送回了家,然后叫了白玉仙,将通过考验的人带到了早就建造好的秘密基地。 那些孩子们都听过白玉仙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自己也能经历,此时一瞬间,身边的场景就变换了,对他们来说是新奇的。 白玉仙身穿黑袍站在高高的台子上,一挥手就在这里布置下了一个结界,除了他和叶凌燕,所有人都不能够进出,这里有源源不断的食物会被白玉仙送进来,这些孩子们只要安心的进行训练就可以了。 直到这时候,这些孩子们才真的相信,他们没有机会离开了,除非到时候学成…… 白玉仙又把后续的事情对叶凌燕交代了一下,然后便离开了。 此时叶浮珣和魏明羡已经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了,只是两人还没有想好,下一站要去哪里。 魏明羡看着手里诸国的地图,看到离秦国最近的就是魏国,便开口说道:“珣儿,去魏国吧,刚好那边我有故友,这次我们不用住在客栈了,客栈太乱了。” 魏明羡显然还是对前几天那个店小二做的事情心存芥蒂,此时连客栈都不想要住了,准备离开魏国以后,到时候直接找一个空地变出来一个宅子。 叶浮珣忍俊不禁,自己是受害者都没有那么记仇,没想到魏明羡还记得那么清楚,不过叶浮珣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害怕魏明羡会恼羞成怒。 三人在傍晚离开了秦国,前往魏国,寻找其余的灵石。 其实叶浮珣想过,会不会秦国还有别的灵石?会不会不止这一颗?但是被魏明羡否定了。 魏明羡知道,这些灵石尽管可以在这个圆盘上共存,但是如果这些灵石的主人不是一个人,那么一个国家只能有一颗灵石存在。 三人到达魏国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时候,魏明羡轻车熟路的带着叶浮珣和叶凌玉来到了他的故友那里。 魏明羡刚重生的时候终日郁郁寡欢,每日都在人世间的酒馆里面醉生梦死,酒馆的老板从一开始就劝魏明羡少喝,甚至为了让魏明羡少喝点酒,还偷偷在酒里面加了一些水。 前二十年,老板和魏明羡说了很多话,但是魏明羡除了酒喝光的时候会说一句:“老板,拿酒来。”其余的时候都是一言不发。 后来魏明羡想通了,不怎么喝酒了,这时候酒馆的老板也是一名年过四十的人了。 魏明羡问酒馆老板:“若是你和一位相识千年的友人反目了,你会如何?”酒馆老板只是一个凡人,心想,大概是魏明羡又喝多了吧?人只能活短短数十年,怎会有相识千年的故人? 不过老板仍旧是认真的对魏明羡说了一番话。 酒馆老板告诉魏明羡,要珍惜眼前人。 魏明羡听了这话眼眶有些湿润,他不知道该如何对着酒馆老板说,眼前人,已经都没有了。 再后来,酒馆老板年纪大了,准备关掉酒馆,魏明羡不想一个人在这世上,便度了一点自己的灵力给这酒馆老板,这老板便一直活了下来,只是每隔一百年,魏明羡都需要来为他在渡上一次灵力。 酒馆老板早就知道魏明羡最近要来,已经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每日都站在门口张望着。 这下看到了魏明羡,酒馆老板,不,现在已经不是酒馆老板了,他本名魏青恒,和魏明羡两人互相称呼对方的名字。 “明羡,你终于来了,我等的这花都要谢了。”魏青恒一点都没有活了数万年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年轻人的样子,尽管看上去是一个老人。 魏明羡也笑着走过去给了这人一拳,叶浮珣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老人,不明白为什么魏青恒声音那么年轻会是一个老人的身体。 魏明羡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他也很无奈。 魏青恒带着众人来到了早就打扫干净的房间,魏明羡看着这个一如当初的小院子,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 这些年来不管魏家如何变化,魏青恒始终为自己留着这个小院,谁要都不给,就连这一代魏青恒最疼爱的长子要,魏青恒都没有给。 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并不在意住在哪里,他们现在已经不需要睡觉也是可以的,不过叶浮珣早已经习惯了正常的作息。 如果到了睡觉的时间,随手就可变幻出来一个睡觉的地方,所以两人并不在意。 不过叶凌玉还刚开始修炼,此时还不能随意的使用法术,仍旧需要吃饭睡觉。 叶浮珣觉得叶凌玉空有一身修为,可是战斗力太低了,若是随意来一个会武功的人,恐怕叶凌玉都会被人打死,叶浮珣决定这次要多停留几天,给叶凌玉找一些实战的机会。 魏青恒让人带着叶凌玉和叶浮珣去休息,他和魏明羡两人则是去了别的地方聊天。 魏家有一片竹林,这里和魏明羡的碧海潮生阁那边的竹林是一模一样的。 上好的沉香木上放着几只精致的茶杯,有两只茶杯里面盛满了碧绿的茶水,此时正有白色的雾气缓缓升起。 魏明羡实在看不惯魏青恒这个样子,一挥手,魏青恒就变回了原来的年轻模样。 魏青恒知道,魏明羡的别扭劲儿又上来了,便没有说什么,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一副皮囊。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自顾自的饮茶,就好像多年前,魏明羡终日饮酒时那样。 魏明羡感觉像魏青恒这样的人很难得,魏青恒明明知道魏明羡不是凡人,但是从来没有开口向魏明羡讨要过什么。 这魏家都是魏青恒这么多年来慢慢发展的这么大的,这些家业都是他一点一点的攒下来的。 魏明羡不是没想过帮助魏青恒日子过得好一点的,但是魏青恒直接拒绝了,魏青恒说:“我得到这数不尽的生命已经是寻常人不能想象到的好事了,再要别的,就太贪心了。” 第二千六百二十三章 更加纯净了 大概是活得久了,魏青恒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也变了,渐渐的,身上那股固执也淡了许多。 “这姑娘,是不是就是……?”魏青恒笑着问魏明羡,魏明羡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时候魏明羡喝的太醉了便会说酒话,也不说别的,只嘴里一直嘟囔着一个人的名字,魏青恒仔细的听了,听清了那是一个女子的名字。 “明羡,我没想到,真的让你等到了。”魏青恒喝了一口茶缓缓地说道。 魏明羡不想多说叶浮珣的事情,便扯了别的事情和魏青恒聊,魏青恒知道魏明羡这是不想多说的意思,也没有再劝说魏明羡。 两位故友聊了很久,直到次日清晨叶浮珣和叶凌玉都起来了,两人才结束检讨。 魏明羡信得过魏青恒,所以已经把寻找灵石的事情告诉了魏青恒。看书喇 魏明羡本想着让魏青恒帮忙寻找一下,打听打听消息,不曾想,魏青恒面露古怪之色的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个荷包。 然后拽下了荷包上挂着的一个小石头问魏明羡:“你说的…可是这个?” 魏明羡仔细的观察了这东西,发现这东西和之前找到的那块灵石形状是一模一样的,只是这块到底是不是,还需要叶浮珣过来,毕竟叶浮珣身上带着能够验证灵石的圆盘钥匙。 叶浮珣听到魏明羡在叫自己,立马就带着东西赶了过来,叶浮珣的手中就拿着圆盘钥匙,此时叶浮珣一走近,魏明羡手里的那颗灵石就开始不断的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且从上面传来炽热的温度。 “刚才这块石头就有些微微发烫,烫的我胸口不舒服,要不是她已经离开了,我非要扔了这东西不可。” 这个荷包是魏青恒的夫人做的,当时他们穷,没有银子可以去买做好的荷包,魏青恒的夫人便自己做了一个,可是一个光秃秃的荷包又不好看,她刚好捡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小石头,便系在了上面。 叶浮珣已经确定,这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第二颗橙灵石,只是这一次,似乎比上一颗得到的更加容易? 叶浮珣不解,这颗灵石甚至都没有认主,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魏明羡看着这颗灵石,又想到寻找这两颗灵石的过程,总觉得这一切顺利的让人无法置信。 魏明羡想要去找那人问一问,这些灵石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作用,因为这两颗灵石仿佛还蕴藏着一些力量,若是可以被吸收,那么叶浮珣的修为会更进一步。 叶浮珣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这两颗灵石有些蠢蠢欲动,似乎有力量要从里面冲出来。 叶浮珣还来不及说什么,魏明羡就看到从那两颗灵石散发出来一道红色和一道橙色的光芒涌进了叶浮珣的身体里。 魏明羡大惊,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叶浮珣现在感觉自己体内像是被火在烧,两股火热的灵力在叶浮珣的体内横冲直撞,让叶浮珣的脸色变得很不好。 不过这种情况也只出现了这么一会儿,叶浮珣很快便感觉到这两股灵力竟然融进了她本身的灵力里面。 叶浮珣已经堕入魔道,所以灵力是淡淡的黑色,现在有有了这两股灵力的加入,灵力的颜色变得有些微妙。 “珣儿,可有哪里不舒服?”魏明羡紧张的问道。 叶浮珣摇了摇头,然后释放出来一股灵力,魏明羡看了以后很惊讶,叶浮珣的灵力似乎比以前更加纯净也更加强大了。 叶浮珣随意的使出来一个小型的攻击法术,地面瞬间出现一个大坑。 “这……是……”叶浮珣惊讶了,自己的修为并没有长进,可是灵力却强大了很多,好像这都是那两股神秘力量的功劳。 魏明羡皱起眉头,他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若说着灵石里面的神秘力量是为了开启前往虚空世界的大门,那么现在灵石里面的力量进入了叶浮珣的体内,这灵石可还能用? 这一切他们都不得而知。 叶浮珣见魏明羡一直紧皱着眉头,知道对方是担心自己,连忙凑上前去说道:“明羡,没事的,你看,我的灵力更强了呢,而且好像我的灵力也更加纯净了。” 魏明羡听了叶浮珣这话,用自己的灵力想要去探查一下叶浮珣体内的情况,却发现这一次自己的灵力进入叶浮珣的体内时,遭到了一丝的阻拦。 不过因为魏明羡的修为实在太过高深,叶浮珣体内那股阻拦的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尽管这样,还是让魏明羡的心里惊了一下,这种情况只在以前发生过,可那时候叶浮珣还是仙子。 现在叶浮珣已经堕入魔道了,此时看起来,好像叶浮珣体内的灵力,魔气淡了一些,要是这股神秘力量再多一点,恐怕叶浮珣就不再是魔道之人了。 “珣儿,你的灵力,被净化了一些。”魏明羡看着叶浮珣认真的说道,其实他的心里是高兴的,尽管他从不以自己是魔道之人而感到可耻。 可他心里还是希望叶浮珣不要和自己一样,叶浮珣生来就是仙子,不该和自己一样堕入这无间地狱。 “啊?”叶浮珣听了这话有些吃惊,尽管她也感觉出来了一些,但是她并不怎么确定,此时见魏明羡这么说,知道这是真的了。 魏明羡想了想,觉得白衣男子应该是知道一些关于虚空世界的事情的,就算不不知道,也可以让他检查一下叶浮珣体内灵力的情况,况且白衣男子本来就是仙人,应该对叶浮珣的情况更为了解。 魏明羡从怀里拿出白衣男子给他的东西,也不知做了什么,白衣男子瞬息间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白衣男子自然是看到了这里不止是有魏明羡,还有叶浮珣等人,白衣男子微微皱眉,刚要设下结界隔离开魏青恒,就听到魏明羡慵懒的的嗓音响了起来。 “不必了,都是自己人。” 白衣男子微愣一下,不过还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但是没有将魏青恒除去,仍是将大家笼罩在了一起。 第二千六百二十四章 脱胎换骨,重回仙界 魏明羡看着白衣男子的东西,发觉对方似乎现在很是谨慎,仿佛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他离开了南国一样。 魏明羡不知道为何,也不想多问,开口把刚才的事情讲给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听了后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叶浮珣,似乎想从叶浮珣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这是好事,看样子,剩下的那几颗灵石里面也有神秘力量在里面,若是叶浮珣能够全吸收了,那么就会脱胎换骨,重回仙界。”白衣男子缓缓地说道。 魏明羡轻笑了一下,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些力量是在净化叶浮珣体内的灵力。 “白玉仙怎么样?” 魏明羡见叶浮珣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便主动开口问白衣男子,只是语气里有着一些的不耐烦。 叶浮珣听了魏明羡这话心思有些乱,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的。 白衣男子听了出来,明明是关心的话却在说的时候是用的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看来魏明羡是真的很反感白玉仙。 白玉仙不能死,白衣男子现在才知道白玉仙的出现代表着什么,就算现在魏明羡改变了主意让他去杀了白玉仙,他不仅不能动手,还要好生的保护着白玉仙。 “他自然是无事的。”白衣男子说完之后便准备离开了,魏明羡和叶浮珣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白衣男子回来的时候,白玉仙正在叶府和叶凌燕商议事情。 秦国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白玉仙生病的消息,此时便准备攻打南国,秦国的人还联合了蜀国的人,让蜀国的人包围了楚国,楚国没办法出兵援助南国。 “凌燕,我的身体确实如他们所料,现在已经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法术了,这场仗,就靠你了。”白玉仙说道。 叶凌燕听了这话很想问一问白玉仙是怎么了,但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多问,只能说道:“王爷尽管放心。” 白玉仙又和叶凌燕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回去的时候遇上了白衣男子。 “你为何那样说?”白衣男子问道。 白玉仙刚才对叶凌燕说了谎,因为他体内确实没有那么严重,那股古怪气息吞噬的速度很慢很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秦国那边的消息也是白玉仙故意走漏的。 白玉仙见白衣男子这样问自己,忍不住低低的笑着说:“师父,徒儿不信,您连这点小把戏都看不出。” 白衣男子瞥了白玉仙一眼,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白衣男子自然是看出了白玉仙的意图,尽管白玉仙现在的情况很是稳定,身体上没有异常出现,只是仍旧会时不时的昏睡一下。 白玉仙是担心,万一自己出了什么事情,而那些在训练的士兵们还没有成长起来,到时候秦国若是来攻打南国,恐怕南国危在旦夕,所以白玉仙想要提前找一个由头把秦国灭掉。 这叶凌燕,是被当做刀了。 白玉仙也有意想要试探一下叶凌燕,毕竟叶凌燕现在开始修炼了,等叶凌燕有所成就了,白玉仙不知道,叶凌燕还会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一个小小的南国做大将军。 叶家人都走了,叶凌玉也跟着离开了,白玉仙不确定叶凌燕还会不会留在南国。 叶凌燕收拾了东西就准备前往前线,却被突然出现的无漾吓了一跳。 “师父?您怎么来了?徒儿正准备和您说一声呢。” “我跟你一起去,走吧。”无漾转身离开,走在叶凌燕的前面。 叶凌燕悄悄的看了一眼骑着马走在自己一旁的无漾,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跟着自己来。 叶凌燕也算是对无漾有一点了解了,知道对方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像是打仗这样的事情就是更不感兴趣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要跟着自己来。 无漾走在一旁也是心事重重,昨晚他无意中给叶凌燕占了一卦,发现叶凌燕就在这几日会有一场大劫,若是没人出手,恐怕叶凌燕就要从此香消玉殒了。 若是在从前,无漾是不会对这么一个人多上心的,但是叶凌燕与叶浮珣的相似,让无漾不想就这么失去这样的一个徒弟。 罢了,就当是自己无聊时的一个消遣吧,也好久没有出手了,似乎有点手痒。无漾想到。 走着走着,无漾的思绪飘到很多年以前,那时候三个人在一起的场景。 那时候魏明羡为了陪着叶浮珣,一股脑的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无漾,每次无漾都要忙很久,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因为支撑他坚持下去的是忙完之后,可以去看一看叶浮珣。 那时候无漾还没有那么多心思,只是觉得看到叶浮珣就会很开心。 三个人走遍了整个魔界,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开心的很,可最开心的还是魏明羡和叶浮珣。 无漾看着魏明羡摘下一朵花为叶浮珣戴在耳边,叶浮珣笑的很是羞涩,难得的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那里,红了脸颊。 无漾那时的心里又甜蜜又苦涩,自己的好兄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自己是该祝福的吧? 叶浮珣那年中了毒,魏明羡和无漾两人都急的到处寻找解药,可是遍寻不到。 后来无漾无意中听人说有一处地方有解药,也许是可以救叶浮珣的,无漾那时有私心,没有告诉魏明羡,一个人就去了。 无漾到了那里的时候果然看到了一株火莲,但是周围有妖兽在守护着,无漾和那妖兽打了三天三夜,最后终于打败了那妖兽,取得了火莲。 无漾遍体鳞伤的回来时,因为伤的太严重了,刚走到叶浮珣的门前就晕过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听说叶浮珣已经好了,就是用他带回来的那株火莲救过来的。 无漾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别人说,那是魏明羡找到到。 无漾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一瞬间自己的难过,明明是自己千辛万苦带回来的火莲,怎么就成了魏明羡找到的? 无漾气冲冲的想要去找魏明羡理论,却看到叶浮珣正依偎在为魏明羡的怀里,两人正在甜甜蜜蜜的说着些什么。 第二千六百二十五章 有些不安 无漾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输了。 这一刻无漾才真正的意识到,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早就情投意合,就算叶浮珣知道那株火莲是自己带回来的,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从那次起,无漾不再信任魏明羡了,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无漾暗中的发展自己的势力,还和仙界的人联系上了,不过无漾始终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直到那次大战,无漾找人把魔界的门打开了,仙界的人偷偷的进来之后就开始大开杀戒,魔界的人死伤无数,魏明羡也险些丧命于此。 无漾在魏明羡的身后打出一掌,本来是想要趁机除掉魏明羡的,可是他没有想到,魏明羡垂死之际还要救自己。 “无漾!快走!”魏明羡嘴角不断有血迹流出,却仍旧是用自己最后的力气送无漾回到了魔界,然后封锁了魔界的大门。 无漾被魏明羡送回魔界之后坐在地上很久没有动,自己这些年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嫉妒吧?嫉妒魏明羡得到了叶浮珣完整的爱。 “师父?师父?”叶凌燕见无漾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生怕无漾会走火入魔,连忙喊道。 无漾被叶凌燕唤醒,大概是因为思绪还没有回来,一时把叶凌燕错认成了叶浮珣,心里的爱意没有捂住,从眼神里流露出来。 大家都以为世外高人定会是一个老人,却不曾想,叶凌燕的师父也是一个像白玉仙那样俊美的年轻男子。 “我没事,徒儿。” 无漾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淡淡的回答了叶凌燕。 叶凌燕见无漾似乎真的好转了,也知道对方不想多说,便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刚才无漾那个充满爱意的眼神,叶凌燕这才意识到。 不过叶凌燕知道,无漾刚才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只是,自己到底是长得像谁?为什么总会有人透过自己的脸想到另一个人? 白玉仙是这样,白衣男子是这样,就连自己的师父也是这样,莫不是他们之间都认识? 叶凌燕想不通,不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的。 叶凌燕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前线,路不好走,一直走了三四天,这才快要到达前线。 本来无漾是要带着叶凌燕先走的,两人可以一瞬间就到达前线,试试叶凌燕不愿意,这些士兵们不可能瞬间到达。 而且不知道这路上会遇见什么事情,叶凌燕不放心让士兵们自己走,坚持要自己来带队。 无漾迁就叶凌燕,没说什么便答应了,只当自己是来散散心。 “师父,我们在前面休息一下吧,士兵们都有些撑不住了。”叶凌燕见说道。 无漾点了点头,叶凌燕见状便示意后面的将士们停下来原地休息。 有人开始拿出来锅之类的东西生火,准备大家都吃点热的东西。叶凌燕也坐下来拿出了干粮开始啃。 无漾见叶凌燕吃的那么香,也有些好奇的伸出自己骨节分明的手在叶凌燕啃过的干粮上掰下一块送进自己嘴里。 刚吃进嘴里,无漾就差点吐出来,不过叶凌燕眼疾手快的伸手把无漾的嘴捂住了。 叶凌燕一脸献媚的说道:“师父啊,你可别浪费粮食。”然后用期待的眼神示意无漾咽下去,无漾只能强忍着不适将那块干巴巴的干粮咽了下去。 叶凌燕见无漾吃下去了,连忙打开自己的水袋递给无漾,无漾喝了几口,这才觉得自己的嗓子好了一些。 无漾脸上的嫌弃表情始终没有收起来,就好像刚才吃的不是干粮,而是吃下去的是石头。 士兵们很快烧开了水,每人喝了一碗热水,又在火上烤了烤干粮将就着吃了,吃完后互相依靠着开始养精蓄锐,为明天的打仗保存体力。 他们现在在一片平坦的空地上,身后就是一片森林,穿过这片森林,就到了边疆的军营。 这片森林他们来过无数次,里面没有什么猛禽之类的危险东西,而且都知道这附近就是军营,寻常人根本不会来这里,所以此时每个人都安心的睡下了。 叶凌燕也准备睡一会儿,毕竟她是主将,更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来保证自己的精神和体力。 “师父,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尽管叶凌燕知道无漾不需要休息,但仍是问了一句。 无漾如叶凌燕预料的那样摇了摇头,伸手在士兵们周围布下一个结界,就算有人过来,也不会打扰到他们。 无漾总觉得心里隐隐的有些不安,可又说不清这股不安是来自于哪里,他觉得好像有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开始离自己越来越远。 无漾心里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越想,越是心乱,干脆离开了这里,想要去附近转一转,也许就会好了。 无漾离开这里的瞬间,就有一个人出现了。 那人看着无漾离开的背影,神色复杂,那人回头看着熟睡中的叶凌燕等人,悄无声息的使了一个法术,她的灵力穿过无漾布置下的结界,没有惊动无漾地情况下,把叶凌燕等人带走了。 无漾听到附近有水流声,知道这附近应该是有一条小溪,他走到溪边看着溪流,里面还有鱼在游动,似乎和他一样睡不着。 无漾在这里待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一些之后,便回去了,可是当他回到这里,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士兵们的锅和篝火还留着,叶凌燕从不离身的长枪,也在地上静静的躺着。 无漾大惊,放出自己的神识去探查方圆百里,可是没有感觉到任何一个人的存在。 无漾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此时天快亮了,无漾听见了前方传来的呐喊声,知道秦国要准备发动进攻了,可是主将叶凌燕突然消失,数十万大军也消失了,若是前线镇守的士兵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士气大衰。 无漾来不及多想,他要先替叶凌燕守住南国,然后再去寻找叶凌燕的去向。 无漾气场全开,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前线。 第二千六百二十六章 一同前往魔界 无漾的出现让两国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南国的人不知道叶凌燕最近拜了一个师父,此时无漾飘在空中,他们还以为是白玉仙来了,不过仍是疑惑为何叶将军和援兵还没有赶到。 秦国的士兵更加疑惑,这南国不是只有一个白玉仙么?现在这个人是谁?看起来比白玉仙给他们的压迫更加严重。 “区区蝼蚁,也敢来犯南国?”无漾现在心情不好,自己的爱徒和她手下的士兵全部消失不见,可是自己还不能立刻离开。 无漾不多说,挥手扔出一个黑色的旋风,它旋转着靠近秦国士兵,只一瞬的功夫就卷进去数十人,被卷进去的人连喊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了一阵阵血雾喷到了同班的脸上。 秦国人哪见过这样的阵势,连白玉仙都没有用过这样凶残的招式,此时纷纷哭爹喊娘的想要逃跑,但是人哪能跑得过风。 只那么一瞬间的功夫,秦国士兵全部死在了这里,连一点渣都没有留下,土地都变成了红色,空气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儿,让人闻了直想吐。 南国的人此时也很害怕,不知道这人是谁,尽管对方是帮着南国的,可是这样的手法实在是太过残忍。 无漾开口对下面的南国士兵说到:“我是你们叶将军的师父,她和援兵失踪了,我现在要去寻找他们的去向,我留下一个分、身祝你们守卫南国。” 无漾的声音中夹带了灵力,传到了每一个守城的南国士兵耳中,士兵们听了以后大惊,叶将军和援兵竟然消失了,这是大事,立马便有人写了信,要把这件事情传回皇城。 无漾留下了一个自己的分、身,这分、身有自己的一部分修为,足以保护边城了,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无漾便回到了叶凌燕消失的地方,想要寻找出来一丝的蛛丝马迹。 无漾静下心来仔细的感受,在这里发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魔气,无漾皱眉,看来是魔界的人?可是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白玉仙也收到了边城来的信,他看完之后大吃一惊。 白玉仙把皇宫里的事情交给了信任的人来处理,然后迅速的赶到了边城。 守城的士兵把情况告诉了白玉仙,白玉仙自然也见到了那个无漾留下的分、身。 “你就是凌燕的师父?”白玉仙皱眉问道。 无漾感觉到分、身那边的情况,直接让白玉仙过来找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再隐藏自己了。 白玉仙见到无漾的本尊以后感觉很不舒服,尽管早就知道对方是魔道中人,但是真正见到对方之后,白玉仙这才意识到仙魔之间的排斥感是多么强烈。 不过无漾比白玉仙的修为高出很多,所以并没有像白玉仙那样有很强烈的不适感。 “昨晚凌燕他们睡下了,我有事离开一会儿,离开之前布置了结界在这里,在我离开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结界有任何波动。 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全部消失了,我还在这里发现了一丝魔气,想必这人是魔界的,不知你可有胆量和我走一遭?” 无漾缓缓地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玉仙,又简短的说了自己的分析,最后问白玉仙敢不敢。 叶凌燕对于南国来说很重要,还有那数十万士兵,这几乎是南国全部的兵力了,白玉仙不敢大意,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和无漾一同前往魔界。 “不过要稍等一下,我要和我师父说一声,保护南国。”白玉仙觉得离开这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白衣男子,无漾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让白玉仙快去快回。 白玉仙回到皇城简单又处理了一下自己离开后的事情,去找了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听完白玉仙的话,从自己衣袖中取出一只笛子递给白玉仙说道:“我前几日就算出了叶凌燕会有一场大劫,不过命里会有一人助她度过。 只是不知是你还是他,这只玉笛能净化心魔,你带上吧,兴许用的上。” 白玉仙也知道无漾这次跟着叶凌燕一起,也是算出了叶凌燕命里的大劫就要出现,只是仍旧没能组织这场劫难的发生。 此时听了白衣男子的话,似乎,白衣男子的修为比无漾的修为要高一些,还算出了会有人助叶凌燕一臂之力。 “师父,徒儿离开的时候,就烦请您多照看南国了。”白玉仙给白衣男子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 白衣男子看着白玉仙离开的身影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了……” 其实南国的情况,白衣男子只要一个结界布置下来,南国是不会有事的,可是天道前阵子为了压制白衣男子,限制了白衣男子的行动。 白衣男子不能离开南国,若是离开,也只能是元神出窍,且不能太久。 白玉仙很快便回到了无漾身边,无漾也没有多说,现在时间紧张,多耽误一刻,叶凌燕他们就会多一刻的危险。 此时叶凌燕等人并没有在魔界,而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叶凌燕最先醒来,醒来后看到身边的陌生环境立马开始警惕,叶凌燕发现他们这些人正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笼子下面似乎是……岩浆? 叶凌燕听说过这种东西,下面的东西炽热无比,不管是什么东西掉下去,都是不可能完整的上来的,会被立马烧成灰烬。 周围困着他们的牢笼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叶凌燕用上了自己的灵力,也没能损坏这东西一星半点。 “别白费力气了,以你炼气期初期的修为,想要撼动我这玄铁牢笼,真是痴心妄想。”一个娇美的女子声音传了出来。 叶凌燕朝着声音传来之处看去,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款款走来,她身上的衣服无风自动,洁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再红色的薄纱遮掩之下,显得更加诱人。 此时士兵们也缓缓的醒了过来,看到叶凌燕面色凝重的看着前方,也纷纷看去,不过很快他们就移开了双眼,因为这女子穿的实在是太少了,这些人觉得,“非礼勿视。” 第二千六百二十七章 进入幻境 那女子看到士兵们的反应后捂着嘴轻笑了一下,在半空中走向了他们。 “叶将军,欢迎你来我这里做客。”女子的声音很是慵懒,她走近之后,身上的香气更加浓郁。 叶凌燕只觉得闻到之后,头脑都有些发晕,还感觉身上似乎有些燥热,再回头看士兵们,发现士兵们脸色潮红。 “把你身上那股讨人厌的味道收起来!”叶凌燕语气不善的说道。 那女子也不生气,轻笑一声收起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她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指冲着叶凌燕一指,娇笑着说:“不知叶将军,可想过另谋高就?” 叶凌燕没有说话,等着这女子接着说下去。 那女子接着说道:“这小小一个南国,怎么能给叶将军更好的条件呢?不如叶将军带着手下这些将士们投奔与我,我保你们长生不老。” 叶凌燕和士兵们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他们生是南国的人,死是南国的死人,此时听到长生不老的诱惑,也没有动摇自己的忠心。 这女子早就意料到了叶凌燕和士兵们不会那么轻易的动摇心思,若是他们那么轻易的就会动摇,那么她也不会看上这些人。 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凌燕,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叶凌燕等人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再是在一个牢笼里面。 叶凌燕不知道这女子是要做什么,警惕的看着四周。 此时叶浮珣心突然剧烈的跳了一下,她觉得很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 魏明羡刚刚收到白衣男子送来的消息,叶凌燕和数十万南国士兵瞬间消失,无漾和白玉仙一起去寻找他们的下落了。 魏明羡觉得白衣男子尽管没有说,不过他隐约的透露出来了白玉仙不能动的意思,这是白衣男子第一次明确的表明不会动白玉仙,而且似乎还有一些隐情在里面。 魏明羡知道对方不会骗自己的,既然白衣男子不会动白玉仙,自然也是不会让别人动的,那么白玉仙就是安全的,就算和无漾在一起也是没事的,只是这件事情不能告诉叶浮珣,不然她定会着急,说不定还要赶回去和白玉仙相见。 魏明羡有私心,他不想叶浮珣和白玉仙相见。 此时白玉仙和无漾已经回到了魔界,无漾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这里没什么变化,红莲很快就出来迎接了无漾,不过在看到白玉仙的时候,红莲迟疑了一下。 无漾没怎么解释白玉仙的身份,只说是一位朋友,然后问红莲可见过一些凡人进入魔界。 红莲摇了摇头说道:“您知道的,不管什么人出入魔界,只要不是魔道中人,我都能够感应到,可是昨天并无异常,直到现在也是。” 顿了顿,红莲又说道:“我怀疑……我们的八大魔将,并没有全部陨落。” 无漾听了这话皱起眉头,当初魏明羡手下有八大魔将,不过无漾并没有在这里面,红莲是八大魔将之首,不过在那场大战里面,确实除了红莲之外的人全部陨落了,连命星都熄灭了。 无漾看着红莲欲言又止的样子,示意对方说下去。 红莲犹豫着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叶凌燕消失那个晚上,红莲发现八大魔将的命星之中,有一个人的命星亮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就暗淡了下去。看书溂 “可是八大魔将的命星在那场大战中,顺序早就被打乱了,此时我也不知是谁的……而且亮的时间很短暂,只是一闪而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看错了。”红莲犹豫的说道。 白玉仙并不了解魔界的事情,此时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也大概的知道,应该是魔将里面有一个人还没有死,并且劫走了叶凌燕等人。 无漾现在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按理说,魔将们如果没有死,应该回到魔界或者是想办法联系彼此才是。 若是真的是其中一位魔将劫走了叶凌燕等人,那么对方一定会识出那是自己部下的结界,可为什么对方仍旧是动手了? “红莲,你把那天看到的场景还原一下,我要推算出来那人所在的位置。”无漾淡淡的说道。 红莲照着做了,无漾便开始推算那人的位置。 白玉仙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已经很惊讶了,这人的修为到底高深到什么地方?让魔界的魔尊都这样客气的对待?而且只凭着这么一点线索就可以推算出来对方的位置。 白玉仙又想到了白衣男子,心想,既然无漾能够做到这个地步,那么白衣男子应该能推算的更加详细? 想到这里,白玉仙征求了一下无漾和红莲的意思,把这个场景给白衣男子看了,白衣男子只看了一眼便说了一句话:“玉仙,这件事我不方便多言,你跟他们走不会有错。” 白玉仙没想到白衣男子经说了这话,不过看对方的样子,似乎真的是有难言之隐,现在也只能等待无漾推算出来。 无漾推算了一会儿,明明已经得到结果了,可是好像不敢置信一般,仍旧是在一遍又一遍的推算着。 此时叶凌燕等人这边的情况有些微妙。 叶凌燕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都消失了,而她正在叶府之中,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叶府的下人。 叶凌燕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境,可是她的修为太低了,没办法破除这个幻境,只能耐心的等待,看看这女子到底想要怎么样。 叶凌燕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好像只是一个过客,因为身边的人似乎看不到叶凌燕,她的眼前不断的看到一些令她痛苦的画面。 她看到父母惨死在沙场上,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救他们,可是她的手从对方的身体穿过,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看到叶凌玉断气的那一刻,尽管知道叶凌玉已经没事了,可她仍旧是害怕。 最后,叶凌燕看到了白玉仙遭遇不测时的场景,白玉仙被万箭穿心,叶凌燕拼命的想要跑过去救白玉仙,可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前进不了半步。 第二千六百二十八章 不愿意回想起的场景 此时叶凌燕身边的士兵们,脸上也浮现出来痛苦的表情,他们无一例外,都看到了自己内心最恐惧、最痛苦最不愿意回想起的场景。 那女子轻笑着看着这些人痛苦的表情,知道自己就快要成功了。 “上仙,我们陛下请您过去。”有人在后面说道,女子点了点头,跟着那人离开了。 女子走到外面果然见到了一脸急切的皇帝,皇帝一看到女子走出来,立马就紧张的问道:“可成了?” 女子不耐烦地拉开了和皇帝的距离,淡淡的说道:“快了,不过我要的东西,可找到了?” 皇帝连连点头,让身后的人打开了盒子,女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眼神里透露出来一丝喜悦::“做得好,等这边好了,我自然会让人告诉你的。” 女子说完以后,拿走了盒子里的东西,便示意皇帝等人可以离开了,皇帝害怕惹怒这女子,带着人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女子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东西,伸手想要触碰,却被里面东西散发出来的光芒伤到了手指。 就在这女子打开盒子的时候,叶浮珣感觉自己腰间的圆盘钥匙颤抖了一下,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叶浮珣很是疑惑,这圆盘只动了一下就不再动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掌心,好像刚才的颤动只是叶浮珣的错觉。 女子在被光芒伤到的那一刻就迅速的盖上了盒子,这才没有受到更多的伤。 “可恶,这竟然是仙界之物,我要了它也没有用处!”女子气愤不已,自己心心念念的东西是找到了,可是这竟然是仙界之物,对魔道的排斥反应很大,女子无法将这件东西据为己有。 女子很气愤,不过抬头看到叶凌燕等人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涣散,又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就算不能用也没关系,还有这些人。” 此时叶凌燕等人已经完全的陷入了幻境,他们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有的是亲人离世,有的是与心爱的人反目。 叶凌燕又突然看到白玉仙手持一把长剑刺进了她的胸膛,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这样做。 就在叶凌燕等人马上就要被这女子彻底洗脑的时候,白玉仙和无漾已经到了蜀国。 “确定是这里?”白玉仙微微皱了下眉头问无漾。 无漾点了点头,他已经推算出来了那颗命星所在的位置,只是不知为何,他到了这里以后却没有发现半点魔将存在的痕迹。 无漾又想到红莲的话,红莲说那颗命星只闪烁了一下就灭了,想必这里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完全的遮掩住对方气息的。 这点小把戏自然是瞒不住无漾的,无漾找了个地方开始继续推算,白玉仙在一旁为无漾护法。 此时距离叶凌燕和那些援兵消失已经过去了一天了,也不知这一天的时间里他们都遭遇了什么,多拖一刻就多一分的危险,他们必须尽快的找到叶凌燕等人。 “没想到啊,你还是一个修炼之人,只可惜还没什么修为,不过也是一个上好的炼丹材料。”女子娇笑着说道。 可惜叶凌燕此时还沉浸在幻境里,并没有听到女子的话。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士兵已经有一大半都失去了神志,自己可以把他们全部变成傀儡,不过在那之前,她要挑出来几个人做她炼丹的材料,这其中当属叶凌燕为上品。 魔道一些人喜欢用刚刚修炼却还没什么修为的人来做炼丹材料,这样炼出来的丹药没有杂质,而且不容易毁炉,这女子自然也不例外。 女子刚要动手,却突然感应到有人过来了。 “这……这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过来了!”女子大惊失色,不知道怎么无漾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她皱着眉头看着叶凌燕,暗暗决定,要现在就开始炼丹,说不定能赶在无漾过来之前把丹药炼成,等她吃下丹药,就算再来一个无漾,她也不怕。 想到这里,女子接触了叶凌燕的幻境,将她带走,离开了这里。 叶凌燕被带出这里的那一刻,无漾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睁开了双眼。 “我感应到了凌燕的气息!”无漾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腾空而起,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白玉仙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女子准备带着叶凌燕去自己炼丹的地方,心想,只这么短暂的一段路,应该是不会被发现的,却在下一刻就看到无漾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果然是你,姚儿。”无漾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姚儿,自然也是看到了被她提在手中的叶凌燕。 被唤作姚儿的女子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无漾发现了,此时见无漾面色不善,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连忙讪笑着说道:“大人……您在说什么呀?姚儿怎么听不懂?” 顿了顿姚儿又装出一副怜悯的表情说道:“您看,我刚才捡了一个凡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大人您给看看她是怎么了?” 姚儿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中昏迷过去的叶凌燕递给无漾,无漾自然是一下子就将叶凌燕抱了过来,就在无漾抱住叶凌燕的那一刻。 姚儿突然使了一个障眼法,只一刹那的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无漾都感应不到了她的去向。 “看来这蜀国还真有一个地方可以遮掩气息……”无漾喃喃道。 不过他知道,这地方一定不远,不然姚儿不可能这么快就失去了所有的踪迹,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救醒叶凌燕,然后找出那些士兵的下落。 白玉仙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姚儿和无漾说的话他根本听不懂,此时也仍旧是默不出声。 无漾为叶凌燕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并无大碍,只是刚刚进入了幻境,此时精神力已经严重透支了,只要休息一会儿便好。 “凌燕无碍吧?”白玉仙有些紧张的问道。 无漾瞥了一眼白玉仙,见对方眼中有紧张的情绪,不知怎的,无漾觉得心里很是不舒服,装作不经意的用自己的袖子遮住了白玉仙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叶凌燕的脸。 第二千六百二十九章 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无碍。” 无漾说完以后就带着叶凌燕离开了这里,找了一处安静的竹林,一挥手,便变幻出来了自己在南国时居住的地方,无漾走进小竹屋,将叶凌燕放在了榻上,又施法医治了一下叶凌燕经脉上的微小伤口。 无漾没有想到,这姚儿竟然也没有死,那是不是还有魔将仍旧活着?若是那样的话,这天下恐怕就要打乱了,毕竟魔将能活,以前留下的那些仙人自然也能够活下来的…… “这就是蜀国?”叶浮珣皱着眉头看着下方的蜀国,总觉得这个国家讨厌的很。 因为姚儿的存在,整个蜀国上下都是魔气环绕着的,从半空中看去,整个蜀国几乎都快看不清了,连云彩都是灰黑色的。 不过这些人都是凡人,自然是看不出的,也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只是这蜀国,是出事最多的国家。 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人被抢劫,就算是白天的时候也没有女子敢在街上行走,因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长相如何,只要是女子出现在街上,很快便会被人强行掳走。 蜀国的皇帝也是荒淫无度,后宫每天都有新人被送进来,有一些是自己愿意来了,为了贪图荣华富贵,有一些是皇帝派出去的人抢夺过来的。 每天后宫都会有人跳井自尽,一些人是宫女,她们不愿意被皇帝夺走了自己的清白之身,一些人是被皇帝强行占有过的妃子。 皇帝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死去,因为每天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新人送进来,就算他每天享用两个,没有个十年八年的也是想用不完的,。 他根本不记得那些人的脸,这些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泄欲的工具罢了。 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自然是注意到了街上没有女子,两人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叶浮珣扮做男儿身,和魏明羡两人走在大街上。 索性,这次他们没有使用自己本来的相貌,否则就算他们看起来是男子,恐怕也会引来一些人的不怀好意。 “奇怪了,这街上竟没有女子?”叶浮珣偷偷的对魏明羡传音入密。 魏明羡也奇怪,这数万年里他去过很多地方,却唯独没有来过蜀国,此时见叶浮珣这么问他,也着实有些好奇了。 魏明羡随意的拉过一个人来,对方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拉住,抬起头来刚想骂拽住自己的这人,一抬头看到魏明羡的眼睛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衣服全被扒光了,他赤身裸体的看着周围的人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掩面而奔。 叶浮珣强忍着笑意,魏明羡见叶浮珣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慵懒的抬起手快速的结了一个结界将两人笼罩起来。 结界刚好,叶浮珣就放声大笑起来。 “明羡,你干嘛这样做?” 魏明羡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眼神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思。 魏明羡刚侵入了那人的意识,了解到了为什么在蜀国的大街上没有女子出现。 不过魏明羡不想让这些事情污了叶浮珣的耳朵,便随意找了一个借口遮掩了过去,叶浮珣知道这一定不是真相,不过魏明羡既然不愿意说,一定有他的理由,叶浮珣没有再追问。 两人走遍了蜀国,可惜叶浮珣身上的圆盘钥匙没有再发生什么异常,明明灵石就在这里,可是两人现在失去了所有的线索。 魏明羡感觉这里的魔气很重,虽然这里的人身上没有魔气,可是这里一定有魔道之人的存在,而且这感觉很熟悉,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 “难道当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死了?”魏明羡这时才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虽然他也是重生的,不过他的身份特殊,天道复活他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还有人从那场大战中偷偷存活了下来,那么目的是什么? 魏明羡已经找到了无漾,还有自己的师父,还有叶浮珣,可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他们几人的存在,还有别人。 “明羡,你想什么呢?”叶浮珣见魏明羡一直在发呆,忍不住问道。 两人这次前来蜀国并没有带上叶凌玉,而是将叶凌玉留在了魏青恒那里,他们谁也不知道这次来蜀国会遇见什么事情。 现在叶凌玉的修为已经算是有所成就,可是实战经验还不多,魏明羡在魏家布置下了一个小型的阵法,此时叶凌玉正在里面修炼。 叶凌燕缓缓的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碧绿的屋顶,这好像是一个竹屋? 叶凌燕想到自己昏迷前看到的场景,猛地坐了起来,却看到身边坐着无漾。 “师父?”叶凌燕愣愣的问道,不敢相信自己会看到无漾的身影,难不成自己还没有从幻境里面出来吗? 叶凌燕刚才明明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可就是控制不住的难受,不过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在幻境里看到无漾。 此时看到无漾,叶凌燕也不知为什么,感觉无比的安心。 无漾见叶凌燕醒了,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不过很快就被他遮掩了过去。 “醒了?”无漾一边说着一边为叶凌燕检查身体,感觉叶凌燕身上并没有异常,这才放心下来,开始询问叶凌燕和那些士兵是怎么回事。 叶凌燕知道的情况也不多,此时见无漾问了,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无漾。 门外的白玉仙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不过他没有发问。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让白玉仙感觉到自己的修为真的不过是那些人的冰山一角。 尽管无漾没有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平时也是收敛了自己的周身的气势,不过白玉仙仍旧是在无漾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那是强者的威压。 白玉仙本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算是高的了,毕竟现在不比从前,修炼者都找不出来几个,更别说室外高人了,可是最近接踵而来的事情让白玉仙开始慢慢认清了自己。 第二千六百三十章 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白玉仙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什么,才会突然出现。 无漾听完了叶凌燕的描述,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姚儿所在的地方了,就带着叶凌燕和白玉仙一起前往蜀国皇宫的地下。 此时叶浮珣和魏明羡也已经推算出来了姚儿所在的位置。 “珣儿,灵石应该就在那个方向,走,我们去一探究竟。”魏明羡说着,拉起了叶浮珣的手,两人朝着蜀国皇宫的方向飞去。 叶浮珣此时已经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她懒得遮掩了,毕竟他们两人并不会在蜀国多待,何况他们的修为都很高深,两人联手,这世间无敌。 情况比魏明羡想的要复杂一点,也不知道这皇宫周围被什么人布置下了一个结界,而且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法器笼罩着蜀国皇宫,他和叶浮珣并不能轻易的进去。 就在两人在思考解决办法的时候,听到了后面有人在叫魏明羡的名字,两人回头一看,意外的看到了无漾、叶凌燕还有白玉仙。 魏明羡在看到白玉仙的时候,眼神黯淡了一下,一挥手,为叶浮珣蒙上一层面纱。 白玉仙远远地看到前面那女子的背影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那是叶浮珣的身影,会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人吗? 白玉仙不敢出声,他害怕他一出声,这女子就消失了。 可惜的是,当那女子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带着一层面纱,尽管那双眼睛有几分叶浮珣的神韵,可是那不是叶浮珣,白玉仙很确定。 无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白玉仙的反应,他在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觉得白玉仙这人还真是多情,一会儿是关心叶凌燕,一会儿又是看见叶浮珣变的呼吸急促。 “无漾,你们怎么会在这儿?”魏明羡问道。 无漾把叶凌燕失踪的事情讲述了一下,他问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两人只是说在寻找一样东西,那东西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这里。 无漾见两人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 叶凌燕早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叶凌玉的师父,可是现在只见这两人,没有看到叶凌玉,不由得开始暗暗着急,可是又不好问出来。 叶浮珣注意到了叶凌燕的焦急,笑着说道:“叶将军,这次前来,我和明羡害怕凌玉会有危险,便将他安置在了故人那里。” 叶凌燕见叶浮珣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白玉仙控制不住的想要去看叶浮珣,尽管对方的长相并不是叶浮珣的样子,可是他就是觉得,这人对他来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魏明羡稍微移动了一下,挡住了白玉仙的视线,白玉仙知道是自己的动作太明显了,便没有再看过去。 “无漾,我们看看,如何破了这法器。”魏明羡此时见到无漾,觉得又多了几分把握,这法器熟悉的很,只是魏明羡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东西。 无漾一见到这结界就知道了破解之法,不过要是他们破解了这个法器,一定会惊动了里面的人。 无漾把自己见到姚儿的事情告诉了魏明羡,魏明羡听了这话暗暗惊讶,看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一定还有很多魔道和仙界的人存活着,这姚儿就是其中一个。 “我知道这法器有一个漏洞,正是因为这个漏洞,才会有一些魔气谢露出来,这蜀国才会被魔气环绕着。”无漾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众人朝着那个漏洞走去。 那个漏洞就在法器的最顶端,有一个小空,刚好够他们进去。 进去以后,眼前的场景立马就变了,到处都是火或者岩浆,可是这里并没有炎热的感觉,反而让人感觉仿佛置身冰窖。 叶凌燕听到有惨叫声,这声音是自己手下一个将士的,瞬间叶凌燕的心就揪了起来,她想要冲过去,不过被白玉仙拉住了。 叶浮珣的目光落在白玉仙拉住叶凌燕的手上,脸上露出苦笑,自己在千辛万苦的寻找着解救他的方法,可他在关心别的女子。 叶浮珣不再看向白玉仙的方向,拉着魏明羡朝着惨叫声的方向飞去,无漾紧跟其后,由白玉仙在后面保护着叶凌燕缓缓飞来。 几人一进去就看到了前面正在打坐疗伤的姚儿,她的面前有一个士兵正在半空中漂浮着,不断的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淡淡的光芒从士兵的身体里飘出来,进入姚儿的身体。 姚儿的面色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变得红润了起来。 这姚儿,是在用士兵的精血为自己增加修为。 魏明羡毫不犹豫的扔出一个法术打向姚儿,无漾也使出一个法术将那个快要断气的士兵救了下来。 “找的士兵可是这些?” 魏明羡一挥手,本来被姚儿隐藏起来的士兵们都出现了,不过他们看起来,精神都不太好,索性都没有性命之忧。 也只有刚才那个被姚儿吸取了太多精血的士兵,此时眼看着就要保不住了。 无漾冲着那士兵挥了挥手,那士兵立马就好了起来,叶凌燕连忙上前搀扶起来那个士兵,询问他的情况。看书溂 魏明羡走过去想要杀了姚儿,姚儿看到了魏明羡身后的无漾,开口便说道:“无漾大人!你救救我!数万年前我可是帮过你追求叶……啊!” 姚儿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瞬间出现在她面前的无漾杀了。 “无漾你做什么?”魏明羡不悦地问道。 “她要往我身上泼脏水,这人已经没用了,留着她做什么?”无漾淡淡的说道,说完以后就要带着叶凌燕和那几十万大军离开了这里。 魏明羡突然觉得眼前的无漾有些陌生,姚儿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魏明羡看到姚儿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盒子,他走过去打开一看,是一块灵石。 “珣儿,你过来看看,这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尽管魏明羡已经见过前两块灵石,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第三块,不过还是需要叶浮珣过来确认一下。 早在魏明羡刚才打开盒子的时候,叶浮珣就感受到了圆盘钥匙又在颤动,此时叶浮珣走近灵石,圆盘钥匙颤动的更剧烈了。 第二千六百三十一章 惊慌失措 和以前一样,叶浮珣走近之后拿起灵石,灵石中又出现一股神秘的力量,钻进了叶浮珣的体内,有了以前的经验,这次两人谁也没有惊慌失措。 叶浮珣静静地等待神秘力量被吸收,魏明羡在一旁护法,防止叶浮珣出现什么意外。 大概是叶浮珣的体内已经有了前两股神秘力量的存在,又或许是叶浮珣体内的魔气已经不严重了,这次叶浮珣很快就吸收了这股神秘力量。 叶浮珣放出一个小型的法术,果不其然,造成的破坏比上次又大了一些。 “想必等找齐了这几颗灵石,连我都要打不过你了。”魏明羡嘴角带着笑意说道,仿佛刚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叶浮珣点了点头,见魏明羡已经没有再提刚才无漾做的事情,她也识趣的没有再提起。 魏明羡用神识检查了这里,见没有其他可以用的东西之后,便和叶浮珣回到了魏青恒那里,两人到的时候,见叶凌玉已经出来了。 魏明羡布置那个阵法就是为了锻炼叶凌玉的实战能力,看来叶凌玉的天赋真的很高,现在竟然已经出来了。 叶凌玉掌握的法术还是太少,叶浮珣决定再教他一些法术,魏明羡见状,便拉着魏青恒去喝茶聊天。 古色古香的桌子上放着精致的茶具,魏明羡一边泡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魏青恒聊天,魏青恒自然是很轻易的就发现了魏明羡的异常。 “是不是今天见到了不想见的人?”魏青恒问道,他本以为魏明羡会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说的,不曾想…… “嗯!” 魏明羡淡淡的“嗯”了一声,那股不耐烦的语气要是魏青恒再听不出来,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魏青恒也不知道魏明羡这是为什么,以前明明两个人都有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谁都不肯明说,最后两人到死都没有在一起。 再后来魏明羡消沉了数万年,直到前阵子,魏明羡回了魏家什么也不说,这是笑,然后把魏青恒藏了这么多年的好酒喝了一干二净。 最后魏明羡喝醉了,笑着告诉魏青恒,他的珣儿回来了。 魏青恒没见过这么开心的魏明羡,这是第一次。本来魏青恒以为两人可能会在一起,却发现不知道魏明羡在顾忌着什么,竟然连他和叶浮珣的身份都没有告诉对方。 魏青恒有时候都想了,也活该魏明羡错过叶浮珣了,人就在面前,可是你却不说。 想到这里,魏青恒叹了口气,魏明羡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唉声叹气的魏青恒,没有说话,有些事情魏青恒不知道,魏明羡也不能说,慢慢来吧……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一直没有继续前进寻找其他的灵石,一是现在没有线索,二是,叶浮珣生气了。 自从上次看到白玉仙拉着叶凌燕的衣袖,叶浮珣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一想到自己在辛辛苦苦的为拯救他的性命而奔波,可他却在关心别的女人叶浮珣就来气。 “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叶浮珣嘟囔着。 魏明羡知道叶浮珣的心思,却也没有点破,他乐得看到这个结果。 现在叶浮珣每天都是在陪着叶凌玉修炼,叶浮珣在指导叶凌玉的时候,自己也有一些新的收获,本来极速长进的修为,也变得稳固了。 那边叶凌燕,也已经和无漾还有白玉仙回去了。 叶凌燕和无漾带着士兵们去了前线,白玉仙回了皇宫,他知道就算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忙,而且叶凌燕的师父并不待见自己。 叶凌燕和士兵们回去的时候,那些士兵已经被无漾抹去了之前的记忆,他们不记得自己消失过,只记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怎么都醒不过来,再一醒来,就是在军营了。 叶凌燕消失的事情,楚天那边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可毕竟他是一国之君,不能够老是离开,此时一听到叶凌燕回来的消息,什么都顾不上了,立马赶来。 此时叶凌燕还不知道楚天正在赶来的路上,叶凌燕正在听将士们讲述这几天的情况。 哪天无漾的出手确实震慑到了秦国,不过秦国的人认为,叶凌燕消失了,那么叶凌燕的师父也一定会去寻找叶凌燕。看书溂 到时候等叶凌燕的师父离开了,秦国打算再次派兵攻打南国,却不曾想,叶凌燕的师父还在前线。 秦国人不知道的是,那不过是一个无漾留下来的分、身罢了,不过若是秦国人真的动手,一个分、身也会让这些大军有来无回。 白玉仙回去的时候就把叶凌燕回来的消息传递了回去,安抚了朝堂上诸位大臣的心,毕竟此时叶凌燕对于南国来说很是重要,若是叶凌燕消失了,南国一定是人心惶惶。 不过更让众人感兴趣的是叶凌燕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师父,谁也不知道叶凌燕什么时候找了这样一个师父,而且据说,比白玉仙还要厉害,只是出手也太狠毒了一些。 姚儿本是魔界中一朵剧毒无比的花,只是魏明羡一时兴起,渡了一些修为给也,她就修练出了人形。 姚儿进步的很快,修为渐渐地追上了很多人,魏明羡干脆将她收入自己的麾下,成为了八大魔将之一。 姚儿却爱上了无漾。 那次无漾取了火莲回来,晕倒在叶浮珣门口的时候,也是姚儿将无漾带回去疗伤的,不过姚儿有私心,她知道无漾喜欢叶浮珣,也知道魏明羡喜欢叶浮珣。 所以她装作不经意的将无漾带回来的那株火莲交给了魏明羡,说是自己捡到的,只是不肯让魏明羡说出来是自己交上去的。 魏明羡当时并没有多想,对外说的都是自己捡到的这株火莲。 无漾知道后心情很是复杂,他想要去找魏明羡问个清楚,不过被姚儿拦下了,姚儿百般劝阻,这才让无漾打消了念头。 后来无漾准备追求叶浮珣,也是姚儿一直在帮助无漾,不过每次姚儿都偷偷做了一些手脚,这才让叶浮珣一直不知道无漾的心思。 第二千六百三十二章 功力大增 无漾从来没有怀疑过姚儿,因为姚儿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 在那场仙魔大战之中,也是姚儿帮助无漾将魔界大门打开的,只是姚儿打开大门之后,就失去了踪迹,无漾一直遍寻不到,以为姚儿是死在了那场大战之中。 其实是姚儿偷偷的跑到了人世间,她身上带着可以隐藏自己气息的法器,她随意找了一个地方,部下了这个法器,然后躲藏到里面一直在修炼。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人世间开始慢慢的出现了一些新的国家,其中有一个国家的皇宫就刚好建造在姚儿藏身的这里。 姚儿出关之后发现这里刚好是秦国的皇宫,便随意的使了几个小法术震慑住了秦国皇帝,然后要秦国皇帝帮自己寻找东西,作为报答,姚儿会帮着秦国守护国土,攻打他国。 所以秦国才会从一个小小的国家突然崛起,变为这些国家之首,国土辽阔,兵强马壮,这一切都和姚儿的帮助脱离不了关系。 姚儿也是无意中知道的灵石的消息,不过她知道的不全面,只知道有那么几颗奇异的石头,若是修炼者得到了它们,那么就会功力大增,可是姚儿派秦国的人寻找了许久,都没有消息。 姚儿实在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的太久了,她想要出来散散心,却感受到了无漾的气息。 她顺着无漾的气息找过来,看到一名女子和一些士兵正在酣睡,那女子身上有无漾的气息,而且,长相酷似叶浮珣。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嫉妒心,姚儿悄无声息的带走了叶凌燕和那些士兵。 她本想折磨死叶凌燕,然后吸干了对方的精血,却意外的发现对方是刚刚进入炼气期的修炼者,这样的人最适合做炼丹的材料了。 姚儿便准备先留下叶凌燕,剩下的那些士兵,姚儿准备吸取了他们的精血,尽管都是一些凡人,不过几十万的凡人锁提供的精血,也是一个可观的数量了。 姚儿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收到了秦国人找来的东西。 姚儿惊喜万分的打开盒子想要去欣赏一下里面的东西,这东西她已经寻找了数千年了,可是她刚伸出手,就被里面的东西散发出来的光芒伤到了手指。 幸好她眼疾手快的关上了盒子,这才没有被伤到更严重的地方。 这个盒子是姚儿当初专门拿给秦国人装这件东西的法宝,这东西和姚儿使用的那间法器差不多,都是可以掩盖气息的东西。 就算再有灵性的东西,只要是被装进了这个盒子,都是不会被人发现的,这东西也逃不出去。 秦国人毕竟还是凡人,所以触碰到这东西的时候,灵石并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和普通的石头是一样的。 姚儿就不一样了,她是魔,所以当她想要触碰这件仙界的宝物事,被伤到了。 姚儿气急败坏,自己辛辛苦苦寻找到东西,到头来自己连碰都不能碰,这是个什么说法? 姚儿又突然感应到似乎自己被发现了,顿时就慌张了,想要带着叶凌燕离开这里,去自己炼丹的地方将叶凌燕炼化了,这样无漾就找不到自己了。 却不曾想,在半路就被无漾劫了下来。 姚儿想办法脱身了,回到自己藏身的地方开始吸取士兵的精血为自己疗伤,可是就在疗伤到一半的时候,无漾和魏明羡都找上门来。 姚儿是害怕魏明羡的,她背着魏明羡和无漾做了很多的事情,她害怕那些事情被魏明羡发现,毕竟魏明羡才是给予自己生命的人,自己做出那么多的错事,本就是大逆不道了。 姚儿差点就把实情说出来了,不过在看到无漾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向无漾求救。 可她没想到,最后是无漾亲手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在她停止呼吸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很多的场景在自己面前一幕幕闪过,那些都是她和无漾在一起的时候的场景。 不过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永远是追随在无漾身后的一个人,无漾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次。 “你可后悔?” 半空中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姚儿。 姚儿闭上眼睛,有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低落,她微微动了下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那句:“我不后悔。” “若是让你重新来过,你是否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又在姚儿的耳边响起。 姚儿脑海中闪过这一幕幕,最终睁开了双眼,眼神里满是坚毅:“我不会!” 叶凌燕刚一走出帐篷,就被一人拥入怀中。 “凌燕!你回来了!”那人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叶凌燕这下才听出来,这是楚天的声音,他身上的衣服都充满了风霜的味道。 看来楚天是一接到自己回来的消息就赶了过来,最近还是风雪天,路并不好走,楚天应该是提心吊胆不眠不休的赶过来的。 叶凌燕的感觉自己的鼻子有点酸,眼眶也是热热的。仟仟尛哾 白玉仙和自己的师父他们都不是凡人,不管自己有什么需要,他们都能在瞬息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大概是因为他们有那样强大的能力,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立马出现在叶凌燕的面前并不算什么,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对比,楚天不眠不休的连夜赶来,才显得弥足珍贵。 “楚天,我没事的。”叶凌燕抬起头看着楚天认真的说道,她的眼眶里还有一点晶莹的泪水、。 楚天看着叶凌燕巴掌大的小脸此时泫然欲泣,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低下头亲了上去。 大概是被这气氛感染,叶凌燕在楚天低下头亲过来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人都纷纷转过身去,不去看这两人,却也没有走开,默默的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这两人缠绵的身影,不想两人这难得的温馨时刻被外人破坏。 不过在转过身的那一刻,众人才纷纷醒悟,自家的将军什么时候被这个楚国的皇帝拐走了? 叶凌燕感觉有两片软软的、凉凉的嘴唇亲了上来。 第二千六百三十三章 一片真心被辜负 对方的动作很轻,似乎亲上来是一时冲动,真正触碰到以后,又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的唐突吓到了叶凌燕。 叶凌燕睁开眼睛,看见楚天也正在深情的看着自己。 叶凌燕不想再犹豫了,自己的心一直在漂泊,找不到着陆点,尽管叶凌燕知道自己和楚天并不是一路人,可是她不想楚天的一片真心被辜负。 “我还能活很久很久,可你只能存在着世上短短几十年,我便是舍了这几十年又何妨?”叶凌燕默默的在心中说道。 这一刻叶凌燕下定了决心,楚天是一介凡人,而自己已经开始修炼了,以后能活多久。 是说不清的,短短几十年,对自己来说不过是漫长生命中的弹指一挥间罢了,可是对于楚天来说,这是他的一生。 “楚天,等我打败了秦国,我们就完婚,你不要再做皇帝了好不好?”叶凌燕认真的说道。 叶凌燕尽管已经想好了要陪着楚天过完他的一生,可是南国这边也离不开叶凌燕,叶凌燕想过了,自己只要撑到下面那些孩子们成长起来。 最多也就十年,自己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让楚天也退位,两人出去游山玩水,陪着楚天,过完这一生。 楚天也没有问叶凌燕为何要这样说,只是她那么说了,他也就回答了:“好。” 叶凌燕看着眼前笑的有些傻乎乎的楚天,心里更加酸涩了,现在楚天并不知道,叶凌燕和他已经不一样了。 楚天和叶凌燕两人腻歪了一会儿,就被叶凌燕撵了回去,不过叶凌燕心疼楚天赶回去的话还要那么久,便用了一个无漾教给自己的法术,将楚天一瞬间便传回了楚国。 叶凌燕刚刚送走楚天,准备去进行自己刚才没有做的事情,却在一转身就看到了无漾,叶凌燕被吓了一大跳。 “师父?您怎么来了?”叶凌燕惊讶的问道,不知怎的,叶凌燕感觉自己有一些心虚。 无漾没有说话,只是那么面无表情的盯着叶凌燕,然后缓缓的朝着叶凌燕走过来,叶凌燕不自觉的后退,都退到了墙角了,无漾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我无漾的徒弟,嫁给一个凡人?”无漾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不过并不是什么愉悦的表情,因为离得太近,叶凌燕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皱起的眉头。 “师父,几十年罢了,对我们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那是他的一生。”叶凌燕小声的说道,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你欠他的吗?”无漾问道。 叶凌燕想了想,点了点头。 无漾看着眼前的叶凌燕,突然想到了姚儿,似乎,以前姚儿也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候姚儿总是爱跟在他的身后,他觉得很是厌烦,就算有时候说的话重了一些,对方也只是情绪低落几天,便又会跟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段时间对你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对我来说,是后半生用来消磨时光的美好回忆。” 无漾陷入了回忆之中,他的目光停留在叶凌燕的脸上,思绪却飘到了很远。 叶凌燕此时很是煎熬,她看出自己的师父尽管是在看她,不过思绪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叶凌燕偷偷的挪动身体,慢慢的退出了无漾制造的“包围圈。” 叶凌燕害怕无漾会醒来又找自己问话,急匆匆的跑到了士兵操练的地方,强行的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开始忙碌。 无漾很快又醒了过来,醒来后看着空空的墙角,知道叶凌燕已经溜走了,他也没去追,而是去了楚国。 楚天看着眼前凭空出现的这个男人,感觉对方身上的威压令自己很是难受,他问对方是谁,可是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用审视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楚天感觉自己在对方面前像是赤、裸裸的,这让他感觉很是不舒服。 “我是凌燕的师父,你们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是不看好你的,可是凌燕既然愿意,我也不会多加阻挠。 不过到时候我要你明媒正娶凌燕,一生一世不得背叛她,若是你敢对不起凌燕,我灭了你整个楚国。” “我定不会负了凌燕!”无漾说完这番话后,楚天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无漾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天,然后转身消失在楚国皇宫。 无漾走后,楚天才想到前阵子秦国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一个神秘的高手,一出手,就瞬间杀了秦国数十万大军,连一点渣都没剩。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多,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大家都猜测是白玉仙所为,因为南国出名也就是白玉仙。 除了白玉仙之外,他们还没有见过第二个拥有白玉仙那样能力的人。 但是楚天能够感觉到,这个无漾的修为一定比白玉仙更加高深,而且这无漾一看就不像是正道之人。 白玉仙身上的气势就算没有全部收敛,也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可是这个人身上的气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楚天有些担心又有些放心。 担心的是叶凌燕找了这样的师父,会不会走入歧途,放心的是,有了这么一个高手在叶凌燕的身边,想必以后叶凌燕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此时叶凌燕并不知道,无漾已经去找楚天谈过话了,或者说,警告。 其实无漾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明明喜欢的是叶浮珣,可为什么,自己对于叶凌燕答应了楚天这件事情,反应那么大? 无漾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若是这件事放到从前,或许他会直接杀了楚天,但是现在他选择尊重叶凌燕的选择。 “莫不是……我移情别恋了?”无漾一挑眉,嘲讽般的说出这句话,说完以后自己都觉得可笑,自己不过是单恋叶浮珣罢了,何来移情别恋这一说? 叶浮珣最近时常走神,有时候在教导叶凌玉的时候也会突然的走神,思绪突然飘向远方的南国,她会想,白玉仙现在在做什么? “师父?师父?”叶凌玉见叶浮珣许久都没有动,眼睛盯着某一处一直在看,叶凌玉顺着叶浮珣的目光看过去,那边不过是一株不起眼的杂草罢了,也不知道叶浮珣到底在看什么。 第二千六百三十四章 也不过如此 叶浮珣被叶凌玉叫醒,慌乱的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又在想白玉仙了。 自两人分别,已百年有余。 一开始,叶浮珣对白玉仙是怨恨的,她不明白为什么白玉仙会对自己下手,可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发现自己并不恨白玉仙,还总是为白玉仙找借口。 其实到现在,叶浮珣也不相信白玉仙会对自己动手,毕竟两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曾经有了几个孩子,可后来呢…… 爱人反目,孩子们和好友相继离世,若是没有遇见魏明羡,那么叶浮珣不敢想象,自己一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叶浮珣长得很美,堕入魔道之后她的美又多了几分妖娆和妩媚,不过在那几股神秘力量的帮助下。 叶浮珣体内的修为还有灵力都已经被净化的差不多了,但她眉眼中的那抹风情仍在。 叶浮珣走出小院后遇见了一些下人,这些人早就知道魏家来了几位亲戚,不过没有见过。 此时见到叶浮珣的容貌,顿时惊为天人,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愣愣的看着叶浮珣。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叶浮珣其实可以施法结出一个小型的结界护住自己的,不过她没有那么做。仟仟尛哾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凡人那样生活了,她想要体验一下淋雨的感觉。 这雨不大,可慢慢的已经快要淋湿了叶浮珣的衣裳,叶浮珣只好就近找了一个小亭子躲雨。 雨水将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都冲洗的干干净净,此时娇艳的花朵和碧绿的小草在雨中不停的晃动。 叶浮珣看着不远处的美景,难得的没有想到任何事情,就那么静静的享受着雨中的美景。 不远处的拐角出现一抹青色的衣角,那抹青色和这小雨还有周围的景色竟然出奇的融洽,叶浮珣很是好奇,这是何人? 那人没有打伞,身上的衣裳已经有些湿了,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仍旧是不紧不慢的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看样子,对方也是想要来这里躲雨的。 叶浮珣已经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灵力,此时和凡人一般无二,视力自然也没有那么好了,离得太远,她没能看清那人的样子,不过心中竟有隐隐的期待。 近了,那人尽管走得并不快,但仍旧是走近了。 走来的书生,眉眼精致,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 魏明羡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叶浮珣,微愣之后眼睛似乎都弯了起来。“他笑了?”叶浮珣轻声呢喃道。 魏明羡走了进来,叶浮珣见魏明羡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脸上也带着雨水,便从自己袖中拿出一方手帕递给魏明羡。 “你瞧瞧你,身上都湿透了。”叶浮珣嗔怪道。 魏明羡没有回话,只是笑着接过了叶浮珣递过来的手帕,乖巧的擦净了自己脸上的雨水,这一刻,两人都忘记了法术的存在。 魏明羡笑意盈盈的看着叶浮珣,他感觉这时候好像他和叶浮珣不过是一对寻常的夫妻,他出门归来,衣裳被雨淋湿,妻子一边责怪一边递过来手帕让他擦拭。 叶浮珣第一次认真的看魏明羡的样子,这一细看,险些被魏明羡那双眼睛摄取了魂魄。 “你若是女子,定是那迷惑了万人的狐狸精!”叶浮珣回过神来后,恶狠狠的冲着魏明羡说道。 魏明羡也不恼,坐到叶浮珣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看雨。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欣赏雨景。 魏明羡和叶浮珣两人在看景,殊不知,他们两人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景色。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都暗暗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两个人? 男的看起来风度翩翩、桀骜不驯,女的看起来犹如仙子一般,可是又带了那么一点勾人的味道,这两人坐在一起出奇的般配,像是那画中的人一般。 “想必那传说中的仙子,也不过如此吧?”有人窃窃私语道。 叶浮珣听了忍俊不禁,那些下人要是知道了她和魏明羡不过是魔道之人,不知道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此时南国也下起了雨,白玉仙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站到走廊上看着不停掉落的雨滴。 白玉仙第一次觉得下雨天是那么的凄凉。 他忘记了以前是谁说,下雨天的时候总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情低落,那时候他不能理解这种心情,可是今天却突然懂了。 “叶浮珣……”白玉仙呢喃道。 可他的声音太小,被磅礴的雨声盖住了。 “王爷,有大臣要见您。”有小太监上前来禀报,白玉仙低低的应了一声,却头一次生出来不想去见的念头。 自老皇帝离开以后,小皇子还太小,白玉仙便接手了朝堂上的事情,日日处理政务。 白玉仙没觉得有什么,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为南国做事情是应该的,若说让白玉仙为了南国放弃生命,他也是肯的。 可是这一刻,白玉仙觉得有些厌倦了。 他已经为了南国放弃了太多了…… 罢了,南国暂时还离不开他,再坚持一下,坚持到小皇子长大,下面操练的士兵们也成长起来,到时候他身上的修为应该也散去的差不多了。 等到了那时,他就辞去自己这一身的官职,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自己的余生。 “想要珍惜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我在哪里,都无所谓了。” 白玉仙身后的小太监见白玉仙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可那边的人已经催了好几次了,小太监没办法,只好又叫了白玉仙一次,白玉仙这才跟着小太监离开了这里。 此时无漾正在椅子上坐着,尽管天上下着磅礴大雨,不过那些雨水自动避开了无漾的周围,还有下面正在操练的士兵。 这些士兵已经耽误了好几天没有进行操练了,今天叶凌燕盯着他们准备开始恢复正常的作息,可是天公不作美,天上竟然下起了大雨。 叶凌燕本来想,要么等雨停了再开始吧,不过无漾只挥了挥手就解决了叶凌燕的烦恼。 第二千六百三十五章 凭空消失 士兵们见无漾露了这么一手,也纷纷提起了兴趣,明明自己头顶就是磅礴大雨,可是雨水竟然避开自己从别的地方落下去了,士兵们便在雨中操练了起来。 叶凌燕盯着下面的士兵们,若是见到了谁的动作不规范,便上前指导,直到每个人做的动作都是一样的为止。 “他们练的是阵法?”无漾坐在上面,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下面的士兵摆出来的阵势,明显就是一个大型的杀阵。 叶凌燕也没想到无漾竟然能看到出来,不过想到无漾以前也是领兵打过仗的人,便也觉得不奇怪了。 “嗯,是阵法,南国的兵力远远不如其他国家,若是没有阵法,是不可能打那么多胜仗的。”叶凌燕回答道。 无漾尽管看出了这是阵法,可是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想必是叶凌燕自创的。 无漾打量着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叶凌燕,觉得叶凌燕真是一个奇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给了楚天,着实可惜,不过幸好楚天只是一介凡人,叶凌燕也就被耽误那么几十年罢了。 想到这里,无漾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让楚天只能够做一个凡人,不然楚天到时候要是也能够修炼了,那可就碍眼了。 “凌燕,我出去一趟。”无漾说完以后就消失在了原地。 叶凌燕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师父到底是个什么性子,有时候看起来让人害怕,有时候又像个凡事都看心情的小孩子。 无漾总是会突然消失,叶凌燕早就习惯了,这次无漾离开,叶凌燕自然也没有多想。 无漾下一刻就出现在了楚天的身边,不过无漾早就隐匿了自己的身形,此时楚天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人。 无漾将自己的灵力注入楚天的体内,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难得一遇的修炼天才,甚至比叶凌燕的天赋都要强。 无漾有些舍不得,这样的人若是能够收入麾下,那么将会帮到自己很多事情,可是一想到叶凌燕,无漾硬下心肠将楚天的天赋抹去了。 楚天只觉得自己胸口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可是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不过仍旧是感觉自己心中空落落的。 无漾做完了这件事情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现在楚天就再也不可能有修炼的机会了,他的经脉已经完全的被无漾破坏了。 现在除非天道出面,楚天才可能有修炼的机会,不过无漾知道,天道不会无聊到来为一个凡人修复经脉。 无漾很快就又回到了那把椅子上,看着叶凌燕聚精会神的带着士兵们进行操练。 “凌燕,为师真是为你操碎了心啊。”无漾喝了一口茶,幽幽的说到。 “师父又为我做了什么?”叶凌燕听到无漾刚才的话,转头疑惑地问道。 无漾没有说话,只是神秘的笑了。叶凌燕看到无漾那个笑容,连忙转过身来专心的看着下面的士兵,不再去看无漾。 “这人可真是个妖孽!”叶凌燕暗暗咬牙,若不是知道对方心思腹黑,恐怕只那张皮相就能给自己迷惑了去。 无漾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叶凌燕的情绪变化,不知怎么的,感受到这种变化以后,无漾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好了,想要饮酒。 “我们走,让他们自己练。”无漾一把抱住叶凌燕的腰,带着叶凌燕消失在了原地。 下面的士兵看到两人凭空消失,更是不敢偷懒了,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便会受到什么奇怪的惩罚。 待叶凌燕的脚落地时,发现自己竟然被带来了一个小酒馆,顿时就气愤不已。 “师父!我可是大将军!你怎么能让我擅离职守!”叶凌燕的小脸都被气红了,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还是有些害怕无漾的,掐着腰对着无漾喊道。 小酒馆里的人本来就不少,他们正喝酒聊天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么一番话,顿时都朝着两人看来,叶凌燕生怕被人认出自己,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可怎么见人。 “快离开这里!”叶凌燕遮住了自己的脸小声的对无漾说道。 无漾笑了笑,一挥手,两人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那些人也都失去了刚才的记忆,完全不记得刚才见过叶凌燕和无漾两人。 叶凌燕再一睁开眼睛,发现无漾带自己来了青楼,自己身上的盔甲也不见了,变成了一副公子哥的打扮。 “师父,你这是作甚?”叶凌燕疑惑的问道,不过她话一出口就吓了一跳,这并不是自己的声音。 叶凌燕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脸,却感觉摸到了毛茸茸的胡子,刚好旁边有一面铜镜,叶凌燕急忙冲了上去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明明是一个清秀俊逸的公子哥,脸上却有一个络腮胡,生生的破坏了那股清秀的感觉。 “师父!” 无漾看着眼前急的跳脚的叶凌燕,好脾气的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一挥手,两人出现在了外面,没有惊动任何人。 老、鸨看到两个陌生的面孔,不过这两人一看起来就很有钱,连忙上来招呼着无漾和叶凌燕进去。 叶凌燕以前是来过这种地方的,毕竟军营里都是男子,那时候大家也都不知道叶凌燕是女儿身,同龄的人会喊着叶凌燕一起来。 叶凌燕不好推脱,每次来了之后都是整晚不敢睡觉,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真正性别。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无漾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叶凌燕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叶凌燕疑惑不已,不过眼下也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叶凌燕自知自己没有传音入密的本事,此时便老老实实的跟在无漾的身后,装作是他的护卫。 无漾没有选择进房间,而是和众人一起坐在了大厅里面,看上面的花魁表演。 叶浮珣和魏明羡也来到了这里。 叶凌燕在这里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按理说这是很寻常的事情,不过这可是在南国边境附近的青楼,现在却出现了这么多国家的大臣面孔,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第二千六百三十六章 解除封印的时间 “明白了?”无漾冲着叶凌燕一挑眉,叶凌燕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 此时白玉仙也接到了消息,南国在别国的奸细传回来了消息,不过消息并不完全,而且奸细在传完消息之后就失去了联系,想必是被人发现了。 传回来的消息说,不知道是什么人说南国有一批宝藏,这宝藏是数万年前的仙人留下的,若是谁能够得到全部的宝藏,便能一统整个大陆。 消息一出,各国蠢蠢欲动,本来只有秦国攻打南国,现在诸国纷纷想要来分一杯羹。 白玉仙皱起了眉头,不知道是什么人传出来了这样的消息,。 因为这个消息,是真的。 在白玉仙小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件事情,祖上曾经得到一个神秘的东西,据说那个东西是一个钥匙,能够开启一个宝藏的大门,只是那批宝藏要等到一百多年之后才会现世。 那时候白玉仙只以为这是个传说,不过那个神秘的东西此时就在白玉仙的手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白玉仙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刚好是现在,最迟也就这段时间了,这批宝藏就会现世。 白玉仙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抵御这整个大陆的力量,就算加上白衣男子,也是不信的,何况白衣男子并不能随意的伤人。 此时叶凌燕也在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中知道了原因,不由得惊讶了。 南国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批宝藏,那么为什么那时候还会没钱给军饷?叶凌燕想不通,这件事情明显就是有人讹传的,怎会是真的? “凌燕,他们说的是真的。”无漾的声音又在叶凌燕的脑海中响起。 叶凌燕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此时叶浮珣,也不相信。 “明羡,你没在开玩笑吧?”叶浮珣不由得拔高了音量。 魏明羡无奈的揉着眉头说到:“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解除封印的时间。” 这东西是当初仙界的一位仙人留下的,只是连魏明羡知道的信息也不多,他并不知那人是谁,留下了什么东西,又将东西放在了何处。 “这件事情假不了,以前我只当个传说听,现在看来,是真的。”魏明羡的表情变的有些严肃,他有预感,也许他和叶浮珣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叶浮珣对所谓的宝藏并不感兴趣,她只关心这里面会不会有她要找的灵石。 “万一里面有我们要的东西呢?”叶浮珣笑了。 魏明羡也是这么想的,他回忆了一下以前知道的事情,似乎也没人提起过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地方,不知道这地方是隐藏的太好,还是在后来才出现的。 “明羡,你想什么呢?走了,回南国,先去看看那个宝藏。”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魏明羡离开。 两人回去接了叶凌玉,然后回到了南国。 叶浮珣知道叶凌玉想念叶凌燕,便把叶凌玉送到了叶凌燕那里去,叶凌燕看到叶凌玉等人的时候很是惊讶。 因为之前叶浮珣说过,会带着叶凌玉出去历练,没想到这就把叶凌玉送回来了。 “是不是凌玉做错了什么事情?”叶凌燕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叶浮珣笑着摇了摇头,将自己和魏明羡回来的原因捡了一些能说的告诉了叶凌燕,叶凌燕这才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是叶凌玉做错了什么事情,叶浮珣将叶凌玉逐出师门了呢。 叶凌燕看着叶浮珣和魏明羡离开了,这才拉着叶凌玉回到了大帐中开始询问这段时间叶凌玉的经历。 在知道了叶浮珣确实很用心的教导了叶凌玉之后,叶凌燕这才能够放下心,不是她多疑,实在是叶浮珣的来历谁也不清楚。 莫名其妙就出来救了叶凌玉,还要收他为徒,教导他开始修炼,这样的好事是叶凌燕怎么都想不到的。 “姐姐,你不必担心我。”叶凌玉笑意盈盈的安慰着叶凌燕。 叶凌玉知道叶凌燕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害怕叶浮珣会对他不好之类的事情,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傻子。 姐弟两个聊了一会儿便开始比武,因为之前两人就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候要看看谁更厉害一些。 叶凌玉这段时间没少和叶浮珣还有魏明羡比试,实战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因为修为增长的太快,本来境界十分不稳固,现在也稳定了下来。 但叶凌玉仍是输给了修为远远不如他的叶凌燕。 “哈哈,凌玉,你的实战经验还是差了些。”叶凌燕大笑着说道,一点都不给叶凌玉留情面。 叶凌玉没有因为输给了姐姐而感到难堪,他向来知道姐姐的武功高强,尽管之前他身体羸弱,并不能习武,但是常年卧床的时候也看了不少的书。 大概知道叶凌燕的武功,现在和叶凌燕比试了一番,明显能够感觉到对方的武功更加精进了一些。 “看来姐姐的师父也是真的用心了。” 叶凌燕听到后,不知怎的,心跳漏了一拍,我的师父……无漾的名字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响起。 这段时间只要是叶凌燕闲下来,无漾就会把叶凌燕抓过来和自己比试,而且无漾出手时毫不留情,尽管没有使用任何灵力。 仍旧是凭借自身超强的武艺将叶凌燕虐的体无完肤,每次打完之后叶凌燕浑身上下都是淤青。 尽管无漾每次都会施法帮助叶凌燕疗伤,但是在疗伤之前他都会让叶凌燕一个人去沐浴一番,告诉叶凌燕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身上淤青最严重的地方就是她的防守薄弱之处。仟千仦哾 一开始叶凌燕总是身上疼的几乎没办法走路,后来情况越来越好,现在已经很少会受伤了。 和无漾都能打个几十回合的人,再去和实战经验并不怎么丰富的叶凌玉对打,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叶凌玉反而有点羡慕叶凌燕,他知道叶凌燕是一个武痴,现在遇上一个和她那么契合的师父。 尽管修为现在看来是增长的有些缓慢,但是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的,并不会出现像境界不稳这样的情况。 第二千六百三十七章 不能控制自己的心 叶凌玉并没有觉得叶浮珣对自己不好,因为他和叶凌燕的情况并不一样,他自小身体羸弱,尽管现在已经比常人强了许多。 但是像叶凌燕那样的身法和招式,他是学不来的,对他来说,法术才是最适合他的。 叶浮珣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教给叶凌玉太多关于招式的东西,只教给了叶凌玉一些基本的,其余时间全部让叶凌玉练习法术。 叶浮珣做这样的选择也是和无漾商量之后的结果,无漾也不是随意的选择教叶凌燕武功的。 叶浮珣早就和无漾谈过话,他们都知道,尽管说是徒弟,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自己分开,但是他们姐弟两个应该是不会分开的。 叶凌燕尽管很强悍,但是也有她不擅长、她薄弱的地方,而叶凌玉和叶凌燕若是结合起来,两人便事天下无敌。 叶浮珣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叶凌玉和叶凌燕两人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有这么两个人在白玉仙的身边,自己也可以放心的离去。 “白玉仙……”叶浮珣又开始想念他了。 而叶浮珣每次想起白玉仙的时候,胸口的地方都会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是因为叶浮珣前阵子求着白衣男子给自己下了咒,那是最常见也最普通的一种咒,名叫尽欢。 每当叶浮珣想起白玉仙的时候胸口便会传来剧烈的疼痛,叶浮珣希望能够借助这个咒,让自己少思念白玉仙,却不曾想,仍旧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 而白玉仙并不知道叶浮珣的心思,他一直紧皱着眉头看着天,不停地算着宝藏何时会现世。 白玉仙的手中拿着一个散发着绿色光芒的石头,这东西便能打开天下人为之疯狂的宝藏大门,这是白家世代传下来的东西。 “幸好是这时,若是再晚一些时日,我便保不住你了。”白玉仙看着天空说道。 白玉仙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他有强烈的预感,若是这些宝藏落到了别国人的手中,那么南国将不复存在。 这件事情是白家世世代代口口相传下来的,这件事情只有白玉仙知道,所以宝藏很难被守住。 白玉仙想到了叶凌燕,这个时候,叶凌燕陪着他进去是最合适的,可只有他们两人也是不行的,士兵也是不能调动的。 若是他调动了士兵进去,万一有国家趁着军队不在,入侵了南国,等自己出来的时候恐怕南国就是一个空壳子了。 白玉仙思来想去,决定去找白衣男子求助,却不曾想,连白衣男子的面都不曾见到,只听到对方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 白玉仙没想到白衣男子直接拒绝了自己,不过白玉仙想了想,尽管白衣男子看起来十分淡漠。 可是以往不管大小事,只要是自己开口了,对方尽管没有表现出答应或者不答应的神色,都是帮自己做好了的,唯有这一次,这么直接的拒绝了自己。 白玉仙又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找叶凌燕去说这件事情,不过如果叶凌燕和自己走了,军队之中就没有人来坐镇了。 “你且放心去,南国我来守护。”白衣男子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出来。 白玉仙这才离开了皇宫,前去边城寻找叶凌燕。 白玉仙来的时候叶凌燕又在被无漾“抓”着“打”,叶凌燕脸上甚至都有一些淤青了,白玉仙看的直皱眉头,上前护住了叶凌燕。 “你这是做什么?”无漾正好好的和叶凌燕比试着,却被突然冲出来的白玉仙打断了,自然是不高兴的。 白玉仙没想到无漾竟然还问自己在做什么,当即反问道:“你还好意思问我?” 叶凌燕见两人之间眼看着就要打起来,连忙给白玉仙解释了一番,白玉仙这才知道无漾是在指导叶凌燕,不过还事看起来有些心疼。 毕竟南国就这么一个能用的大将军,若是无漾手下没个轻重,一下子给叶凌燕打死了可如何是好。 “王爷,您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叶凌燕见白玉仙这时候来了,猜测对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而且现在急需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 白玉仙听到叶凌燕的话这才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他看了一眼无漾,想到对方不仅有那么高的修为,没想到武功也是那么的高深。 若是这人愿意帮助自己,想必宝藏的事情能够更加容易一些。 想到这里,白玉仙和无漾道了歉,无漾微微诧异,不明白这么一件小事白玉仙居然对自己道歉了,不过无漾也不是小气的人,挥挥手说了自己并不在意。 白玉仙部下了一个结界,将三人笼罩在了结界之中,缓缓的将宝藏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玉仙说完以后,叶凌燕当即就表示自己愿意和白玉仙去,无漾见状便也打算跟着进去,毕竟他不放心叶凌燕的安危。 “只是这里面有些古怪……” 白玉仙刚才并没有告诉两人,一旦修炼者进入了这里面,不管你是仙是魔,统统失去修为,只有出来后才能恢复。 白玉仙并不想隐瞒这两人,见无漾要进去,便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无漾仍旧是不在意的点了点头:“那又怎样?”那种轻蔑的态度仿佛并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 看的白玉仙忍不住的又说道:“不管是仙是魔,一旦进入里面就和凡人一般无二,会受伤,会流血,会死亡的。” 无漾听到这里才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对着叶凌燕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凌燕你就别去了,为师替你保护这位王爷。” 白玉仙有些郁闷了,自己本来就是来找叶凌燕陪着自己去的,毕竟叶凌燕是南国的人,比较可靠一些,现在这个无漾要单独跟着自己去算是怎么回事? 无漾又想到似乎叶浮珣和魏明羡在寻找什么东西,说不准这个宝藏里面就会有,尽管无漾时常会嫉恨魏明羡。 但毕竟两人之间那么多年的关系,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想把魏明羡落下的。 第二千六百三十八章 隔墙有耳 “我那两位朋友,你也见过的,其中一位是叶凌玉的师父,我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无漾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原地,想必是去找叶浮珣和魏明羡了。 叶凌燕看着无漾说走就走,半分都不停留,这才将自己的长枪柱在地上充当拐杖。仟仟尛哾 白玉仙看见叶凌燕这幅古怪的样子疑惑的问了出来,这才知道叶凌燕今天被打的很严重,偏偏无漾走得快,还忘记了给叶凌燕疗伤。 白玉仙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便出手医治好了叶凌燕身上的伤势。 无漾很快就来到了叶浮珣和魏明羡的身边,这两人正百无聊赖的在无漾的小竹林下棋,每个人的旁边还摆放着无漾珍藏了很久的好茶。 无漾并没有计较这些,随意的坐在了魏明羡的身边拿过一个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后才说道:“有一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你们感兴趣吗?” 魏明羡和叶浮珣恶趣味的摇了摇头,无漾有些无奈,这两人一时兴起又要开始耍自己了。 不过眼下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他们开玩笑,无漾简短的将白玉仙刚才告诉自己的事情讲给了叶浮珣和魏明羡听。 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都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一旦进入宝藏里面…… 最终,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决定冒一次险,叶浮珣是因为知道白玉仙要去,无漾是因为叶凌燕也会去,到时候若是遇到什么危险,他一定是先救叶凌燕而不是白玉仙。 魏明羡是不想让叶浮珣一个人去,他不想因为一个宝藏,而让叶浮珣和白玉仙重归于好。 因为进入里面修为全部失效,就意味着用法术幻化出来的容貌也是会消失的。 叶浮珣本来因为堕入魔道而变化很大的容貌,现在体内的魔气已经被净化的差不多了,容貌和以前已经很接近了。 这次进入宝藏里面,一定会呆很久,到时候日夜在一起,叶浮珣肯定会被白玉仙认出来的。 魏明羡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白玉仙会选择杀了叶浮珣,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因。 所以魏明羡不会让叶浮珣一个人进去涉险,无漾他是知道的,现在心思都在叶凌燕身上,若是遇到危险,恐怕叶浮珣会被舍弃。 魏明羡和叶浮珣已经决定一起去了,无漾便带着两人来找了白玉仙和叶凌燕。 在无漾离去的这段时间里面,叶凌玉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他并没有要进去,因为叶凌玉知道自己的实力。 若是离开了修为,那么他是没办法自保的,这次这件事情很是危险,自己进去指挥拖了众人的后腿。 “姐姐,这次我就不去了,我留在这里帮你守着边城。” 尽管现在叶凌玉的实力并不强,可那是和叶凌燕等人比起来,若是叶凌玉和一般的凡人比起来,还是强了太多了。 虽然叶凌玉对于领兵打仗之事并不精通,不过守住边城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他只需一个法术便能秒杀一众士兵。 白玉仙见到叶浮珣之后仍是感觉有一种更加强烈的熟悉感,只是还带有一丝的疏离。 白玉仙这次已经很放心了,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夺得宝藏,只要是不出现什么意外,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 “宝藏何时现世?”魏明羡问出了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白玉仙又看了看天空,缓缓地说道:“三日后,就在城外的一个地方。” 白玉仙没有说出明确的地点,因为他不知道是否隔墙有耳,这个世上一定还有更加高强的人存在,他不想冒险。 现在已经知道了时间和大概的地点,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便先回去了,留下无漾继续对叶凌燕进行突击训练。 叶凌燕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就被无漾抓走了,不过她并没有怨言,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很危险,若是自己有一点不小心,恐怕就会命丧于此。 毕竟这次为了这个宝藏而来的人都是各国的精英,到时候刀剑不长眼……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数不清的人朝着这里聚集而来。 白玉仙和叶浮珣等人在半空中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群人,心里思绪万千。 白玉仙不敢相信,自己也是有了钥匙的指印再加上自己的推算才得出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这些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魏明羡和叶浮珣眼尖的看到这里面也有修炼之人,而且修为和叶凌玉差不多,心里便有数了。 “看来这世间的修炼者还真不少,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只可惜她们不知道,进入这里面以后,修为就不作数了。” 无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几个修炼者,不过他没把这些人当回事,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像叶凌玉那样专心修炼法术的。 身体上的强度甚至比不上叶凌燕的十分之一,这样的人一旦进入到里面,甚至都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时间到了。” 白玉仙紧张的说道,然后拿出钥匙,口中还念着不知名的咒语,顿时半空中一道金光闪过,一扇神秘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下面的人听到声音这才抬头看去,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白玉仙等人。 下面的人有一些迟疑,白玉仙和那些人的厉害他们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也带了修炼者,再加上这些宝藏对于他们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此时见白玉仙等人已经飞入了那扇神秘的大门,他们也连忙用了轻功朝着大门飞去。 白玉仙等人一进去就感觉身上一痛,随即就发现已经感受不到自己体内的修为存在了。 “看来一进来就被封印了。”叶浮珣无奈的说道。 白玉仙手中有一部分的地图,此时见后面的人已经要进来了,那些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在这里就和他们相遇,恐怕几个人要吃了大亏,当即带着叶浮珣等人走了一条路先行离开。 几人跟着白玉仙走进了一条小路,走着走着就看不见了后面的景象,看来这条路并不能原路返回。 周围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不知名的动物或者妖物的叫声,显得格外的慎人。 第二千六百三十九章 随心所欲的控制 明明刚才还是金碧辉煌的大殿,一眨眼就变成了这个景象,一行人惊叹不已。 “接下来怎么走?”叶浮珣发问。 却不曾想,白玉仙摇了摇头说道:“我手中的地图就只有这么多,接下来的路要靠我们慢慢的摸索了。” 魏明羡听了这话没有说什么,带着叶浮珣走在了前面,无漾和叶凌燕走在最后,四个人把白玉仙保护在了中间。 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什么特殊的东西,这里面的路错综复杂,一行人很快便迷失了方向,可是这里又没有太阳可以让人分辨方向。 “吱吱吱~” 有一种像是老鼠叫声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什么声音?”叶浮珣低声问道,一边说话一边拔出了自己的配剑。 “应当是这里面的妖兽,大家小心,这里的妖兽修为应当不低。”白玉仙低声说道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看到面前出现一只硕大的老鼠,这只硕大的老鼠眼睛很小,几乎就是一条缝了。 大概是因为太胖的缘故,他的肚子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肚皮都拖在了地上,身上的毛发油光水滑,一看就是平日里吃的很好。 “真是坏了,这几年哪来的食物让它吃成这么肥?”叶凌燕小声嘟囔着。 叶凌燕的想法基本上和其他人是一样的,这个宝藏已经被封存了很多年。 就连魏明羡和无漾都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就是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砸在了他们的身上。 硕大的老鼠一直盯着叶浮珣等人看,尽管它的眼睛很小,但仍旧是让众人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凉意。 它动了! 尽管这只老鼠的身躯很庞大,看起来很笨重,但是它居然迅速的就到达了叶浮珣的身边,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的变小,直到变成一只比正常老鼠还要小一点的样子才停止缩水。 “这位姐姐长得真是美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老鼠突然说话了,声音如同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一般,甚至还有些奶声奶气的。 变小后的老鼠看起来没有那么丑陋了,略有些呆萌的样子。 众人被眼前发生的景象吓了一跳,怎么也没想到这只老鼠竟然还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身躯变化,还能口吐人言。 其实妖兽修炼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便可以化作人形,自然也是能够开口说话的,只是这只老鼠不知为何,没有幻化成人形。 魏明羡仍旧很谨慎,现在还不知道这只老鼠到底是什么来历,他不放心它和叶浮珣挨得那么近,魏明羡走上前将叶浮珣护在自己的身后,戒备的盯着地上的小老鼠看。 小老鼠似乎并不满意魏明羡这一动作,身手敏捷的躲开魏明羡,然后顺着叶浮珣的裙子爬到了叶浮珣的身上。 叶浮珣最害怕老鼠了,此时见老鼠爬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连动都不敢动了,小老鼠似乎感觉到了叶浮珣身体那一瞬间的僵硬。 便停下手中的动作,之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三四岁孩童的模样,只不过皮肤略黑了一些,头顶上有一个冲天辫 若不是众人早知道他的真身是老鼠,恐怕还会以为他是一个晒太阳晒太多的人参娃娃。 叶浮珣看到它的变化以后这才感觉自己好受了一些,她实在不能忍受一只老鼠在自己的身上爬来爬去,刚才她都快疯了。 “仙子姐姐是来找宝藏的吧?你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 小老鼠,不,现在是小娃娃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张大了嘴巴,不断地有金光闪闪的宝物或者法器从他口中飞出来,不一会儿,他的面前就堆了小山高般的东西。 众人都看傻眼了,合着刚才看到的他肚子都耷拉到地上了,不是因为吃的太胖了,而是因为肚子里装满了宝物啊。 “够了够了!”叶浮珣见小娃娃还有继续吐下去的意思,她害怕待会儿这里会有人来,若是那些人来了看到这些东西,他们之间难免会发生一场大战。 小娃娃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看着叶浮珣,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不让自己继续下去了,自己可是还有好多的好东西没有吐出来呢,难道是她不喜欢这些东西? 叶浮珣俩忙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然后示意小娃娃先把东西收起来。 小娃娃见叶浮珣不是讨厌这些东西,这才放心下来,张大了嘴巴一下子就把这些东西又吞回了肚子里面去。 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叶浮珣等人还没做出反应,就看到小娃娃的表情突然变了,一一下子变得很是惊慌。 “怎么了?”叶浮珣见他害怕,又是一个孩童的模样,顿时就心软了,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几个孩子,当年她和白玉仙离开沙漠的时候,孩子们也差不多是这么大的。 叶浮珣蹲下来抱住了小娃娃,看到小娃娃一直盯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还颤抖着说:“蛇……” 叶凌燕听了这话立马提着自己的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无漾自然也是不放心叶凌燕一个人过去的,他快走了两步,走到了叶凌燕的前面。 果然,草丛里面有蛇,不过看样子就是普通的蛇,尽管很奇怪这里面怎么会有普通的蛇存在,不过无漾仍旧是杀了它。 叶浮珣见问题已经被解决了,连忙轻声告诉怀中的小娃娃,又哄了哄,他的情绪这才好了起来。 魏明羡和白玉仙两人都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刺眼,那再怎么是个孩子,也是一个雄性,此时正被叶浮珣抱在怀里,在胸口的位置。 白玉仙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一幕很是刺眼,甚至连魏明羡站在那个女子的身边,他都觉得很不舒服,可是他没有资格去说什么,毕竟他和这个女子并没有什么关系。 魏明羡就不同了,他随意的找了个理由就把这小娃娃从叶浮珣的怀中抱走了,因为有白玉仙等人在的原因,叶浮珣不能暴露身份,魏明羡就称呼了叶浮珣的假名字。 “蒹葭,这里和外面不同,还是由我来抱着吧,你保存体力。”魏明羡一边说一边将这个小孩子放在自己的肩头让他坐好。 第二千六百四十章 收进自己的神识里 小孩子也知道尽管这个人现在修为已经被封印了,可仍旧是不好惹的,见自己从香喷喷的仙子姐姐身边离开,也没敢说什么。 也只是委屈巴巴的看着叶浮珣。 此时并没有人对小孩子刚才说的那些话感到疑惑。 小孩子坐在魏明羡的肩头,魏明羡看到小孩子的脚踝上似乎有字,他仔细看了一下,一边写了一个字,分别是“寻”、“宝”。 “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寻宝鼠?”魏明羡一挑眉,看着自己肩头上的小孩子,没想到众人的运气那么好,一进来就遇见了传说中的寻宝鼠。 小孩子浑身一僵,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叶浮珣等人听了这话很是好奇,纷纷问魏明羡这是什么意思,魏明羡冲着无漾笑了笑说道:“无漾,你知道,你来说。” 无漾点了点头,将寻宝鼠的事情告诉了众人。 寻宝鼠这一脉是从上古时期就有的一支血脉,他们的繁衍速度很快,但是能够存活下来的很少。 存活下来的也不是每一只都能被称之为寻宝鼠的,只有血脉最纯正的那一只会成为寻宝鼠,在他死后,才会有新的寻宝鼠诞生。 传闻寻宝鼠在认主后能够为主人找到天下宝物,而且他的肚子十分能装,只要他愿意,能装下整个世界。 只是寻宝鼠在很多年前就消失了,魏明羡和无漾那时候还小就听过寻宝鼠的传闻,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大家都以为寻宝鼠是灭绝了。 却不曾想,原来是这只寻宝鼠被关在了这里,而且一直没有死,所以外面才没有出现新的寻宝鼠。 “是呀是呀,你要不要当我的主人?”寻宝鼠听完无漾的讲述后,果真在叶浮珣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的表情,顿时得意洋洋的冲着叶浮珣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本以为叶浮珣会答应的,却不曾想,叶浮珣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有犹豫、有害怕还有一些不舍的。 叶浮珣很怕老鼠,尽管现在这个寻宝鼠已经变成了小娃娃的模样,可是一想到寻宝鼠这三个字,叶浮珣就觉得自己浑身发毛。 “那个……你有没有名字?”叶浮珣试探性的问道,希望对方有名字,这样的话自己还可以接受。 寻宝鼠听了这话挠了挠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名字,可是刚才见这几个人之间互相称呼着什么,寻宝鼠的小脸顿时就垮了下来,闷闷不乐的摇了摇头。 叶浮珣见他的情绪不好,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连忙走上前,忍着惧怕将寻宝鼠从魏明羡的肩头抱下来,然后说道:“要不要我给你起个名字?毕竟我实在是害怕老……” 寻宝鼠听了这话开心起来,自己也要有名字了,他生怕叶浮珣反悔,连忙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魏明羡。 魏明羡也是个懒得起名字的人,直接就说:“就叫小寻吧。” 叶浮珣听了这话感觉小寻也不错,又简单又好记,还代表了他的身份。寻宝鼠本来是不喜欢这个名字的,但是见叶浮珣那么开心,便也答应了。 “小寻,我可以收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叶浮珣突然认真的说道。 魏明羡和无漾两人听了这话感觉有些无奈,寻宝鼠那么珍贵的灵物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那是会被抢夺的,现在叶浮珣居然还对着寻宝鼠开条件。 叶凌燕和白玉仙对这些事情并不懂,所以两人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叶浮珣他们讨论。 寻宝鼠,不,是小寻。 他压根就没犹豫的说道:“仙子姐姐你说吧,小寻都答应你。” 寻宝鼠没有犹豫,叶浮珣却犹豫了,好半天了才支支吾吾的说:“小寻,你以后别在我的面前露出真身,可以吗?” 小寻和众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叶浮珣会提出来这么一个要求,不过依着叶浮珣的胆量来看,确实这话是叶浮珣的做事风格。 小寻是无所谓的,他其实也不怎么喜欢真身,因为他的肚子里常年装着很多的宝物,一旦变回真身,不管体积是大是小,都会肚皮耷拉到地上,变为人形就不会了。 “好啊!”小寻很快便答应了。 叶浮珣喜上眉梢,忍不住亲了亲小寻的脸蛋,可是亲完以后叶浮珣就有些愣了,自己刚才是疯了吧?居然收了一只老鼠当宠物,还亲了他。 叶浮珣默默的想着,看来自己要赶快克服心中对老鼠的恐惧了…… 叶浮珣等人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的,因为寻宝鼠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这里的宝藏,不过这一切还需要寻宝鼠的能力。 叶浮珣和寻宝鼠完成了认主,此时叶浮珣和寻宝鼠已经可以在脑海里沟通了,若是叶浮珣累了,还可以直接将寻宝鼠收进自己的神识里。 “走吧,我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再过一会儿那些人也该走出来迷阵了。”白玉仙看了看身后的道路说道。仟仟尛哾 白玉仙这话不是空穴来风。 这个宝藏的入口处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面有很多的陷阱,其中最厉害的就是整个大殿里面都有一个迷魂阵,能不能出来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此时,大殿里面一片混乱,那些进来的修炼者发现自己的修为尽失,那些进来的人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瞬间就抛弃了这些修炼者,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反而会拖了他们的后腿。 不断的有惨叫声在这里传出来,也不断的有人离开大殿。 各国的人都来了,仅仅是在入口处他们的伤亡就是惨重的,不过仍是有大部分的人逃了出去,也有人误打误撞也来到了叶浮珣等人所在的森林。 “有人来了,我们快走!”白玉仙听到了后面有人说话的声音,连忙低声提醒众人,众人在寻宝鼠的带领下走出了这片森林。 可是很不巧,刚出来阴冷的森林就来到了一片沙漠。 第二千六百四十一章 体力消耗的太快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看到沙漠的时候都是一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对方。 “难不成她就是叶浮珣?” 白玉仙越想越觉得这个女子很多地方都和叶浮珣很是相像,只是现在并不能确定这人就是叶浮珣,只能暗中观察,看看对方会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 叶浮珣刚才那一眼,自然也是被魏明羡看到了,魏明羡心里有些酸酸的,同时又有些害怕,他害怕叶浮珣和白玉仙会相认。 魏明羡是知道叶浮珣的真实身份的,所以他示威般的握住了叶浮珣的手,若是在以往的时候,叶浮珣一定会甩开的。 可是不知今天是叶浮珣的情绪不好还是怎样,叶浮珣没有反抗,任由魏明羡握住了自己的手。 白玉仙的目光落在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牵着的手上,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一行人进入沙漠之后立马就感受到了这里面的炎热,大.大的太阳挂在空中,众人都感觉自己浑身都要被烤熟了。 现在大家都没有修为,若是再在沙漠里待下去,一定会因为失去太多水分而渴死在这里。 “小寻,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叶浮珣低头问自己怀中的小寻,因为她相信,小寻不会毫无原因的带他们来这里。 小寻听了这话,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主人,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你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不过我并不能触碰它,所以要带你过去,而且,只有我们两人可以过去。” 小寻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脑海中响起,这让叶浮珣有些为难了。 这里对于叶浮珣等人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若是让叶浮珣离开大家,叶浮珣担心他们会出事。 似乎是看出了叶浮珣的担心,小寻一挥手在众人面前布下一个结界,瞬间,结界里面就没有了炎热的感觉。 “让他们留在这里吧,就算有人来了也不会发现他们的,现在跟我走吧主人。”小寻说完以后就带着叶浮珣消失在了原地,魏明羡等人还来不及做什么。 “他要带叶……蒹葭去哪儿?”无漾皱着眉欧说道。 刚才无漾差点就把叶浮珣的名字喊了出来,不过在看到魏明羡的眼神时迅速的改口了,并没有被叶凌燕和白玉仙听出端详。 魏明羡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寻宝鼠要带着叶浮珣去哪里,不过寻宝鼠已经认主了,是不能伤害叶浮珣的,否则他也会失去性命。 “我们就在原地等待一会儿吧,相信很快他们就回来了。”白玉仙说道。 魏明羡一听到白玉仙的声音就烦,见叶浮珣已经走了,也懒得搭理白玉仙,他找了处稍远的地方躺下来假寐。 白玉仙在魏明羡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敌意,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了什么让魏明羡这样对待自己,不过仍旧是什么都没有说,坐了下来开始打坐。 无漾想要和叶凌燕比试一会消磨时间,不过想到现在大家都没有修为了,若是自己出手过重伤到了叶凌燕,或者是两人体力消耗的太快,一会儿要是遇到麻烦就糟糕了,。 无漾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走到了魏明羡身边躺下。 叶凌燕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干脆有样学样的也找了个地方躺下休息,为接下来的行程保存实力。 叶浮珣被寻宝鼠带到了地下,此时在叶浮珣面前出现了一个漆黑的走廊,不过叶浮珣身上带了夜明珠,就是怕来到这里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此时夜明珠排上了用场。 叶浮珣把夜明珠拿出来的瞬间,走廊就亮了起来,叶浮珣看到走廊两边的墙壁上似乎是有壁画,只是看不出绘画的人是想要表达什么。 “主人,你跟我来,小心点,这里有陷阱。”小寻此时已经从叶浮珣的怀里下来了,走在叶浮珣的前面带路。 小寻毕竟还有修为,每次感受到有陷阱启动都会提前带着叶浮珣避开,两人七拐八拐,不一会儿便到达了一个宫殿里面。 这里面和入口处的景象并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石像,石像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不过子啊漆黑的环境下显得有些阴森。 “主人,不用怕,都是石像,我查看过的。”小寻看出叶浮珣有点害怕,连忙解释道。 在小寻的解释下,叶浮珣这才知道,数千年前小寻无意中找到了这里,本来小寻也以为这些石像那么逼真,会不会就是被封印的人,最后发现真的是石像,只是做的太像真人了。 小寻带着叶浮珣走到了宫殿的中心,在宫殿的中心有一个盒子,看起来也像是石头做的。 “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叶浮珣疑惑地问道。 其实就在叶浮珣进来的那一瞬间,就想清楚了一件事情,自己要寻找的灵石都是那人从虚空世界带来的。 本来叶浮珣和魏明羡是想着,这里会不会有灵石的出现,但是叶浮珣仔细想过,这里不会有的,因为灵石是后来被那人带出来的。 可是这个宝藏是早就被封印起来了,那么小寻说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会是什么呢? 叶浮珣记得小寻说过,他是不能碰这个的,只有自己才能碰,叶浮珣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了一下这个石盒,发现并没有触动什么机关,这才放心的打开来,打开后,真个宫殿就亮了起来。 是一个外形奇异的果实。 “难不成这就是虚空世界的那个果实?”叶浮珣惊讶的说道。 小寻点点头,承认了这就是叶浮珣一直在找的那个虚空世界的果实。 叶浮珣在看到这个东西的瞬间,就知道了虚空世界一定是早就存在的一个地方,因为这个宝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封印的,在那个时候,虚空世界就存在了。 “主人,我来帮你。”qqxδnew 寻宝鼠说着,就带着果实一下子消失在了叶浮珣的面前,不过很快就又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果实呢?”叶浮珣惊讶的对着眼前消失又出现的寻宝鼠发问道。 寻宝鼠笑嘻嘻的说:“主人,虽然现在你没有修为,但是我还有啊。 第二千六百四十二章 前往虚空世界 而且主人的神识空间还在,现在果实放在里面很安全。 不会被人夺走也不会坏掉的,等我们从这里出去了,主人就可以把它取出来了。” 叶浮珣不由得感觉修炼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那么现在两人该离开了。 “你说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 叶浮珣刚和寻宝鼠往回走了几步,就听到两人来时的走廊传来了陌生人说话的声音,看燕子也有人进入了这里,而且看样子不止一个人。 这些人马上就要进来了,叶浮珣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寻宝鼠情急之下将叶浮珣吞入腹中,然后缩小再缩小,躲到了一个小角落里面。 因为他的真身本就是黑色的,此时在昏暗的石室内并不容易被发现。 两人刚藏好,那些人就进来了。 叶浮珣在寻宝鼠的体内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就连声音也听不真切,若是叶浮珣此时在外面,一定能认出来这些人的服饰,他们是秦国人。 “这里面好吓人啊,怎么除了这些破石像之外,什么都没有?”有一人抱怨道,他一边说一边挨个检查石像,想要看看会不会这里是有什么机关。 寻宝鼠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不让对方发现,好在这里光线暗,那人也没有注意到小小的寻宝鼠,很快便又去检查了别的石像。 叶浮珣此时被寻宝鼠肚子里的宝藏闪花了眼,叶浮珣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是金灿灿的,有金子,也有金质的器皿或者宝物,里面还有法器。 叶浮珣在寻宝鼠的肚子里看到一把剑,这把剑沉得很,叶浮珣看到它的时候就觉得这把剑很适合魏明羡,便拿在了手中,准备一会儿给魏明羡。 当然,叶浮珣在拿之前询问了寻宝鼠的意见。 寻宝鼠已经认叶浮珣为主了,他的东西就是叶浮珣的,此时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一会儿,那些人见这里是空的便离开了,寻宝鼠没有立即把叶浮珣放出来,而是默默地在原地没有动。 果然,没大会儿那些人又回来了,看到空荡荡毫无变化的石室,有一人冲着另外一人说:“早就和你说了这里没人,你不信,非要过来看看。” 那人没有说话,刚才他在检查石像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但是他看过去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此时看到石室确实是空的,不过让他感觉背后发凉,连忙拉着同伴离开了这里。 寻宝鼠确定那些人已经走远了之后,这才将叶浮珣放出来,然后很快的又变回了小娃娃的模样,速度快的没让叶浮珣看清他的真身。 毕竟叶浮珣是害怕老鼠的,寻宝鼠在尽量避免自己在叶浮珣的面前露出真身。 “我们回去找他们吧。”叶浮珣说完后,寻宝鼠点了点头就走在前面带路。 叶浮珣和寻宝鼠在离开的时候又听到了那些人的说话声音,不过看样子他们是在回去的时候遇上了陷阱,此时已经被困在一个石室里面了,并没有看到叶浮珣和寻宝鼠。 叶浮珣并没有管这些人,这些人都是别国人,来抢夺南国宝藏的人,都是敌人,叶浮珣自然不会去救他们。 很快两人便回到了白玉仙等人的身边,结界内的人看似都在睡觉或者打坐,不过在叶浮珣和寻宝鼠回来的一瞬间,他们同时睁开了眼睛。 “没遇到麻烦吧?” 问这话的是魏明羡,他最担心的是叶浮珣的安危,至于找没找到东西,他其实是不在乎的,找不到就算了,这里没有就再去别的地方找。 叶浮珣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在魏明羡的耳边把自己已经找到神秘果实的事情告诉了魏明羡。 魏明羡微微挑眉,没想到这个白玉仙这么命好,现在叶浮珣已经找到了可以净化白玉仙体内古怪气息的东西,那么就意味着两人不必再去寻找灵石前往虚空世界了。 不过魏明羡有他的打量,截止到目前为止,那些灵石里面都是有一种神秘力量的,而且这种力量能够净化叶浮珣体内的魔气。 所以魏明羡觉得还是有必要找下去的,哪怕他们并不会去虚空世界。 不过现在他们在这里,有些事情不好多说,魏明羡决定等离开这里以后再和叶浮珣详谈。 现在叶浮珣很纠结,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个果实,可是自己要找什么理由给白玉仙呢?难不成自己直接给? 这样似乎有些唐突,而且白玉仙一定会问的,为什么自己会给他这个东西,再或者白玉仙吃了这东西真的管用了,一定疑惑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白玉仙情况。 叶浮珣想不出来解决办法,干脆就不想了,反正现在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等着离开这里以后再想办法,毕竟白玉仙现在的状况还好,坚持到离开宝藏是没问题的。 大家都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再加上本来也没有消耗什么体力,现在见叶浮珣已经回来,一行人便准备出发了。 “明羡,这把剑给你。”叶浮珣差点都忘了自己找到的这把剑,此时要走了才想起来。 魏明羡刚才就注意到了叶浮珣手上那把剑,只不过没有发问罢了,此时见叶浮珣开口了,便接过来查看。 “这把剑是它给的?”魏明羡这话是在问叶浮珣,不过他却看向了小寻,叶浮珣点了点头。 此时已经有一队人跟踪了他们很久,一直没有被发现。 “跟着他们,真能找到宝藏吗?”有一人低声发问。 领头的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这些人是秦国人派来的人其中一队,他们认识白玉仙,知道是白玉仙打开的宝藏大门,便猜测白玉仙等人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宝藏,所以一路上他们什么也没有做,专心跟着白玉仙等人。 也不知是白玉仙等人警觉性变低了还是这些人真的很厉害,他们已经跟踪了白玉仙等人一路了,还没有被他们发现。 白玉仙等人跟着寻宝鼠一直向前走,走了很久都没看到除了沙子之外的东西,叶浮珣忍不住的发问了:“小寻,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第二千六百四十三章 隐匿起来 寻宝鼠听了叶浮珣的问话这才懊恼的一拍脑袋说道:“我忘了说了,这里有一个地方的水,你们喝了以后可以恢复修为,现在就是要带你们去那里。” 叶浮珣等人听了这话顿时大喜,要是有了修为,他们就不怕会有危险了,普天之下修为最高的修炼者恐怕也是比不上他们的十分之一的。 听了寻宝鼠的这话,众人都感觉身上又充满了力量,就连走路的速度都比刚才快了许多。 在白玉仙等人身后跟着的秦国人早就累得不行了,毕竟这里是沙漠,周围连一个可以遮挡的掩体都没有,每次看到前面的人要回头了。 他们只能快点趴下暗暗祈祷对方别看到自己,好在他们穿的是和沙子相近的颜色,一行人也没有走在一起,倒是没有被发现。 “这帮人也不累吗?怎么还越走越快了?”有人忍不住抱怨道。 不过抱怨完了之后还是要爬起来甩一甩身上的沙子接着追踪。 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寻宝鼠说:“到了,就是前面。” 其实就算寻宝鼠不说,叶浮珣等人也猜得到就在前面,因为前面已经能看到有一片绿洲了,隐约还能看见有水光。 众人见目的地就在眼前,纷纷快速的跑向了前面的那片绿洲。 可是等众人到了才发现,刚刚还是一大片的水,现在只剩下了一点点,大概也只有半碗那么多。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寻宝鼠已经从自己的肚兜里面掏出来一个碗状的宝器将水盛了出来,寻宝鼠的碗刚离开水面,里面的水就消失了,此时干涸的地面明显就是这里一点水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本来这里是一大片湖泊的,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只剩下了这么一点,这么一点只够恢复一个人的修为的。” 寻宝鼠懊恼的说道。 叶浮珣等人本来还担心这点水不够恢复修为的,此时听到能够恢复一个人的,这样也不碍事。 叶浮珣想了想,转过身对大家说道:“我们中间就属明羡的修为最是高深,恢复他的修为可好?” 无漾等人都表示没有意见,魏明羡却摇了摇头说道:“珣儿,我就算没有修为也不碍事的,还是你喝了吧。” 就在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你推我让的时候,碗里的水也突然开始慢慢减少,叶浮珣见状大惊,强行按住魏明羡,将碗里少的可怜的水给魏明羡灌了进去。 这水刚入口,魏明羡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轻盈,身体一瞬间就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他暗暗的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修为已经全部回来了。 “都回来了?”叶浮珣焦急的问道。 魏明羡点了点头,然后挥手在几人身边布下一个结界,一行人便消失在了后面跟踪者的视线当中。 魏明羡在恢复了全部修为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后面有人跟踪,所以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他们的身形隐匿起来。 现在众人只要是在结界之中,就不会被人看到,他们在结界里面说话也是不会被人听到的。 后面跟踪的人已经离叶浮珣等人很近了,也看到了他们在你推我让一碗水,便觉的这水定不是一般的水,他们想要上前查看。 却发现有一个自己没有见过的男子挥了挥手,白玉仙等人就消失在了原地,无影无踪。 跟踪的人傻眼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不是一进到里面修为就被封印了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叶浮珣等人也好奇的很,不明白魏明羡为什么布下结界。 魏明羡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众人一回头就看到了身后鬼鬼祟祟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那几个人。 “是秦国人!”白玉仙皱着眉头说道。 白玉仙去过秦国,也和秦国人打过交道,此时自然是通过这些人的装扮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魏明羡见白玉仙的表情不太好看,突然心情就好了,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些轻快:“要不要我现在解决了他们?” 白玉仙摇了摇头,现在根本没必要出手,看这些人的样子也是活不到出去的时候。 “我们走吧,让他们自生自灭吧。”白玉仙说完以后就看向叶浮珣,等着叶浮珣发话,毕竟现在只有寻宝鼠知道他们要寻找的宝藏在哪里,叶浮珣又是寻宝鼠的主人。m 叶浮珣看了一眼寻宝鼠,寻宝鼠无辜的说道:“这里所有能搜刮到的宝藏都在我这里呢。”说完以后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 叶浮珣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为什么自己想要找的东西都会轻而易举的送上门来? “那我们现在出去吧。”叶浮珣见所有东西都已经找到了,觉得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便提议出去。 “出不去的,要等到十天之后,宝藏的大门才会重新开启。”小寻摇了摇头。 听了寻宝鼠这话,众人也没什么反应,不过是十天而已,等就是了,就当众人出来散散心了,毕竟此时魏明羡的修为已经全部恢复了,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是不怕的。 寻宝鼠带众人来到了冰原,这里放眼望去全是冰雪,偶尔还能看到几只没有攻击力的妖兽出没。 魏明羡一挥手就变出了无漾的小竹屋还有竹林,在冰天雪地中别有一番韵味。 魏明羡在这里部下了结界,外人是进不来的,尽管这里面看起来还是冰雪,不过温度却和夏天差不多。 因为魏明羡已经恢复了修为,就是说,现在就算有人受伤,也是会被治好的。 所以无漾又抓着叶凌燕开始比试,叶凌燕真是苦不堪言,有时候会想一想,要是刚才喝下那些水的人是她就好了,起码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单方面被吊打。 这个人也真是太变态了,明明都已经没有了修为,可是怎么她感觉对方更强了一些呢。 一行人在这里玩的好不开心,都忘记了自己这是身处何地,只有偶尔一低头的时候看到了脚下的冰雪,才会想起来这是在宝藏里面。 白玉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自从进入这个宝藏里面,自己体内就总是有烈火灼烧的感觉。 第二千六百四十四章 不敢懈怠 特别是这几日来到冰原之后,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快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着一般。 尽管现在修为已经被封印了,但是白玉仙却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一点一点的呗吞噬,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可是眼下与外界已经断了联系,白衣男子也不可能进来,离宝藏大门开启的日子还有五天,但是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难道我要命丧于此了吗?”白玉仙看着远处的雪山淡淡的说道,心里牵挂着南国的子民,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南国会乱成什么样子。 不过有白衣男子和叶凌燕在,想必是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的吧。 “噗!”白玉仙吐血了,鲜红的血迹呈喷射状出现在洁白的雪地上。 叶浮珣刚好从小竹屋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顿时大惊失色的喊出来:“玉仙!” 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落了叶浮珣脸上的面纱,叶浮珣的脸被抬头看过来的白玉仙看得一清二楚。 白玉仙楞在了那里,刚才他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抬头就看到了叶浮珣。 尽管那张脸并不是和叶浮珣的脸完全一样,可是那种眼神,还有刚才的语气,除了叶浮珣以外,没有人是这样的。 下一秒,白玉仙就倒在了地上,叶浮珣来不及多想,面纱都没来得及捡起来就跑过来想要扶起白玉仙,寻宝鼠从屋里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 寻宝鼠看了看白玉仙的情况,知道对方是需要那颗果实,他不敢耽搁,从叶浮珣的神识空间里面取出了果实递给叶浮珣。 叶浮珣在果实的外皮上咬了一个小口,看到里面都是汁液这才放心,要是里面是果肉,她可不知道该怎么给白玉仙喂进去。qqxδnew 不过就算是汁液,现在昏迷中的白玉仙也是吃不下去的,可是白玉仙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了,叶浮珣一点都不怀疑,要是自己再犹豫下去,白玉仙就要永远的葬身在这片冰原了。 叶浮珣仰头将一大口果实的汁液含在嘴里,然后低头用嘴渡给白玉仙。 果实的汁液刚进入白玉仙的体内,他的脸色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转。 叶浮珣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不过仍是不敢懈怠,又连着给白玉仙灌下去所有的果实汁液,这才问寻宝鼠,白玉仙什么时候会醒来。 寻宝鼠毕竟还是一个以寻宝为主修炼的妖兽,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清楚,此时也给不了叶浮珣很好的回答。 叶浮珣心急如焚,现在结界内只有她和白玉仙,今天一早她起来的时候就发现魏明羡和无漾还有叶凌燕都不见了,不知道这几个人去做什么了。 地面有些凉,叶浮珣都感觉到白玉仙身上温度变凉了,便将他拖到了竹屋内的小床上,叶浮珣仍是不放心,一直守在白玉仙的床边,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叶浮珣渐渐地在床边睡着了。 魏明羡等人此时正在外面找东西,不知为什么,魏明羡什么法术都可以用,可是他变不出食物,他是不需要进食的,可是叶浮珣等人现在和凡人一样,还需要吃东西维持生命。 魏明羡本想一个人出去,可是无漾也非要跟着,还非要带着叶凌燕。 魏明羡可不想叶浮珣和白玉仙单独待在一起,就给白玉仙施了一个昏睡的小法术,只是他没料想到白玉仙因为身体太疼痛,活生生疼醒了。 如果当时魏明羡带上了叶浮珣,或者他没有离去,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会不同。 可是没有如果。 魏明羡等人遇到点麻烦,这个地方不知怎的,明明魏明羡又修为,可是他们怎么都走不出去,似乎这里是一个很强大的迷魂阵。 “都转了好几圈了,还是没找到正确的方向。”叶凌燕皱着眉头说到。 此时魏明羡心里更着急,他们已经出来快要一天了,叶浮珣肯定早就醒来了,要是发现他们一直没有回去,指不定急成什么样子。 魏明羡定了定心神,专注的开始研究眼前的迷魂阵。 魏明羡把自己刚得到的那把剑拿出来,只一个眼神,剑身就变大变宽了,众人上了剑后,魏明羡御剑飞行,很快便回到了冰原上的小竹屋。 此时叶浮珣醒来后不想让白玉仙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魏明羡,一抬头就看到空中似乎飞过来几个人,正是叶浮珣等待的魏明羡几人。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了?”叶浮珣有些不高兴,这几个人居然不叫自己,自己醒来的时候空无一人,要不是看到白玉仙还在,叶浮珣差点以为自己是被他们抛弃了。 魏明羡等人将猎杀到的妖兽拿到了冰原旁边的河里面去处理,处理好以后拿回来竹林这边准备进行烧烤。 叶浮珣早就饿极了,可是这里没有食物,他们进来前也忘记了这回事,此时众人都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了。 魏明羡回来得时候敏锐的感觉到白玉仙的气息并不在他本该在的位置,疑惑的进屋一看,看到白玉仙正躺在竹屋的床上,这里本该是叶浮珣的房间。 “珣儿,这是怎么回事?”魏明羡觉得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叶浮珣和白玉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叶浮珣一五一十的将白玉仙吐血昏迷的事情讲了,当然也包括果实汁液给白玉仙喂下去的事情,不过叶浮珣没有将具体细节还有一些事情告诉魏明羡。 魏明羡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见叶浮珣不想说,便也没有逼迫她,转身去竹屋外面开始烧烤手中的妖兽肉。 “这妖兽和兔子的长相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待会儿烤好了你尝尝。”魏明羡一边翻转着手中的妖兽一边对身旁的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看着某处发呆。 魏明羡早就发现叶浮珣今天的状态不对,她时不时的会回头看一眼竹屋,很快便又移开了目光,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第二千六百四十五章 早过去了 香味儿很快就弥漫了出来,魏明羡最先烤好,他把烤好的妖兽递给叶浮珣,然后又拿起一只开始烤。 叶浮珣本来还有点心不在焉的,此时闻到了香味儿,连忙咬了一口,发现这妖兽不仅长相和兔子差不多,味道也是差不多的。 不过这妖兽的肉质明显比兔子肉要更加细腻,口感十分好,也不知道这妖兽是吃什么长大的。 魏明羡看着叶浮珣一脸满足的吃着手中的肉,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 此时叶凌燕和无漾也已经烤好了,叶凌燕早就饿极了,此时顾不得烫就开始啃,烫的龇牙咧嘴的也没有减缓自己吃东西的速度。 无漾此时也是饿极了,不过吃东西的样子还是很优雅,吃的速度也不快。 对面的叶凌燕见了以后暗暗地想了一下自己的样子,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自己好歹也是个女人,怎么吃相比一个男人还要可怕? 想到这里,叶凌燕也开始放慢自己吃东西的速度,学着无漾的样子。 在竹屋内的白玉仙缓缓的醒了过来,刚醒过来的那一刻他的大脑是有点迷糊的,慢慢的回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看到的场景,似乎有一个女子大喊着自己的名字,眼神里也满是担忧。 白玉仙清醒了一下,想起了那女子,分明就是此次一同前来的蒹葭,对方分明就是叶浮珣,为何一直装作陌生人? 想到这里,白玉仙连忙起身想要去找外面的叶浮珣,却在一出门就看到了叶浮珣正心满意足的啃着手中的肉。 魏明羡则是一脸宠溺的看着叶浮珣,时不时的还会用手帕帮叶浮珣擦一下不小心粘在脸上的油。 白玉仙冷静下来,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是出现幻觉了吧?怎么会把这个女子当成叶浮珣呢? 尽管此时叶浮珣为了吃东西已经摘下了面纱,但是她的容貌毕竟和以前还是有了很多的变化,此时的白玉仙并不能认出她就是叶浮珣。 叶凌燕发现白玉仙已经醒来,立马扔下了手中的肉朝着白玉仙跑去,询问他的状况。 白玉仙这才回过神来,只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事,叶凌燕仍是不放心,硬是把白玉仙拉进去让他坐下,然后给白玉仙倒了一杯热茶,又跑出去把无漾刚烤好的一块肉拿了过来。 “王爷,你快吃点东西吧,身体最重要,南国可不能没有你。”叶凌燕一边把肉塞到白玉仙手中一边说道。 叶凌燕刚才的动作并不小,来来回回从屋里屋外跑了好多次,这样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屋外的人。 此时叶浮珣感觉自己味同嚼蜡,一点都吃不下去了,不过碍于魏明羡等人还在这里,她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硬往嘴里吃。 魏明羡注意到了刚才叶凌燕的动作,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叶浮珣的变化,她的心里有些失落,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起身离开了这里。 叶浮珣只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注意到魏明羡离开了这里。 无漾的心情也有一些复杂,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喜欢叶浮珣的,可是为什么看到叶凌燕现在的动作,他的心里那么难过,那么想杀人呢? 刚才叶凌燕回来夺过来他手里刚烤好的肉时,他是假装生气的,不过还是任由叶凌燕夺了过去,可是没想到叶凌燕将这肉给了白玉仙。 “吃吧!吃吧!毒不死你!”无漾恨恨的想到。 白玉仙的心情没比外面的人好到哪里去,他想的都是刚才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白玉仙也知道,若是他直接问,叶浮珣一定不会承认的。 魏明羡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两条鱼。 “明羡,我们不是有烤肉吗?怎么你又去捉鱼了?” 魏明羡只淡淡的说道:“突然想吃鱼了,不过不巧,只有两条,看来他们没有口福了。” 叶凌燕是起了这个心思,本来还打算让无漾去找魏明羡要一条的,不过现在见魏明羡都把话这样说出来了,自然是不好再去讨要的。 叶凌燕此时的心态已经有些变了,她也分不清自己对白玉仙和楚天之间,到底对哪个人更在乎一点。 好像眼下看来,是对白玉仙在乎一点的,不过对于无漾也是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无漾此时脸色不太好看,他只吃了几口东西就把剩下的扔进火堆了,任由那些美味可口的烤肉被火堆烤成了焦黑的颜色,散发出来糊掉的味道。 无漾让魏明羡帮他在竹林上面变幻出来一张吊床,然后一言不发的施展轻功躺到上面开始睡觉。 叶凌燕一心只在白玉仙的身上,哪里会注意到无漾的心情不好。 白玉仙吃完了烤肉以后想要出去走走,不过结界内的地方就那么大,结界外面又不安全,他也只能作罢,在竹林的桌子旁坐了一会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叶凌燕也走过去坐在白玉仙的对面,和白玉仙说着离开这里以后的打算。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大家又都是习武之人,两人的对话都被无漾还有叶浮珣停在耳中。 叶浮珣突然感觉自己听不到白玉仙和叶凌燕的谈话声了,不知怎的,叶浮珣下意识的看向魏明羡,见对方正专心致志的在烤鱼,一脸不是他做的一样。 “明羡,你做什么?”叶浮珣有些气鼓鼓的问。 魏明羡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叶浮珣,尽管他没有说话,不过叶浮珣读懂了他的意思。“他们两人的谈话与你何干?” 叶浮珣低下头来一言不发,魏明羡是对的,自己不该再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了,自己和白玉仙的事情早就过去了,这些事情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叶浮珣毕竟是个吃货,魏明羡的手艺是没得说的,不一会儿便从他的手中散发出来了烤鱼的香味儿。 叶浮珣本来就没有吃饱,刚才没有心情,根本没有吃下去多少东西,此时闻到了这个味道,顿时便忍不住了。 “明羡!明羡!还有多久烤好啊!”叶浮珣激动的问道。 “诺!” 第二千六百四十六章 有本事 魏明羡直接把一条烤鱼递到了叶浮珣的手中,叶浮珣不顾烫,用手撕下来一小块鱼肉放进嘴里,尽管这鱼没有放调料,叶浮珣还是觉得美味非常。 似乎这个宝藏里面的妖兽都非常好吃,要是能够把这个宝藏里面的东西全部带走就好了。 寻宝鼠已经认主了,和叶浮珣是心灵相通的,此时知道了叶浮珣的想法立马就跳了出来对叶浮珣说道: “主人,这个宝藏是一个很大储物器,等我们出去后你就可以拿走他了,以后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 叶浮珣不关心这里面的别的东西,只关心这些妖兽。 “这些妖兽也都会在里面吗?”叶浮珣激动的问道,在看到寻宝鼠点头之后叶浮珣欣喜若狂,接着就看到寻宝鼠的嘴巴流出了可疑的液体。 “主人......你能给我吃一块吗?”寻宝鼠流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叶浮珣,这不能怪他贪吃,实在是魏明羡烤出来的鱼太香了。 而且看到叶浮珣本来还不开心,结果吃了以后情绪就变得没有那么难过了,寻宝鼠不禁开始想,这鱼难不成还有什么魔力?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 叶浮珣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现在寻宝鼠是一个四五岁孩童的样子,叶浮珣最是喜欢小孩子了,当即就撕下来了一大块鱼肉给了寻宝鼠,寻宝鼠谢过了叶浮珣以后就开始小口的吃了起来。 美味的鱼肉一入嘴,寻宝鼠就知道自己没跟错人,自己的主人身边有这么一个修为高深做饭又那么好吃的大神,自己以后也可以跟着沾沾光了。 魏明羡淡淡的看了一眼寻宝鼠,寻宝鼠吓得一哆嗦,手中的鱼肉都差点掉到了地上,他知道这位大神的意思,是让自己吃完这些不许再要了,这可都是给叶浮珣的。 寻宝鼠领会了魏明羡的意思,抱着美味的鱼肉跑的远远的开始慢慢品尝,不舍得一下子吃光。 叶浮珣很疑惑,刚刚寻宝鼠怎么突然打了一个哆嗦,难不成是感冒了?不应该啊,妖兽怎么会生病呢。 不过叶浮珣并没有多想,毕竟手中的鱼肉实在是太美味了,叶浮珣忘我的啃着手中的鱼肉,魏明羡一脸宠溺的看着叶浮珣,并且时不时的翻动着手中正在烤的第二条鱼。 远处的白玉仙不经意的回头,看到了正在吃烤鱼的叶浮珣,顿时心里一惊,这种神情他只在叶浮珣的身上看到过。仟仟尛哾 叶浮珣也是那么喜欢吃烤鱼,特别是自己烤的,眼前这个名叫蒹葭的女子不仅长相和叶浮珣相似,说话声音也有些像,就连习惯也是...... 白玉仙站起来装作想要散散步的样子,叶凌燕见状也连忙跟上白玉仙的脚步。 白玉仙缓缓地经过叶浮珣和魏明羡的身边,看到了叶浮珣脚下一堆整齐又干净的鱼刺,心里又是一惊。 叶浮珣这人是个吃货,只要是好吃的东西,不管是骨头上还是鱼刺上,绝对不会留下一丁点残留的肉,一定会吃的干干净净的。 白玉仙知道现在若是自己突然喊一声“叶浮珣”,这女子到底是不是,就能够确定了,可是现在魏明羡还在这里,自己又没有修为,恐怕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玉仙决定从长计议。 魏明羡抱起了叶浮珣朝着竹屋内走去,在他身后的白玉仙看到这一幕,双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叶浮珣,自己都没有立场去阻止这件事情。 魏明羡放下叶浮珣以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看了一会儿熟睡的叶浮珣。 叶浮珣的嘴角还有一些油渍,魏明羡伸手替她擦干净,又盖上了一层薄被,毕竟现在叶浮珣和凡人是一样的,万一睡着之后着凉了很是麻烦。 白玉仙在屋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魏明羡出来,顿时就有些着急了,自己还在这里,这个男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吗?也说不准他们两人早就...... 白玉仙想着此时屋内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怒火中烧,忍不住朝着竹屋走去,想要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却在门口就撞见了刚好出来的魏明羡。 魏明羡抢先开口:“王爷,夜已经深了,该歇息了。”说完以后魏明羡就关上了房门,将白玉仙关在了外面。 白玉仙怒不可遏,手已经抬起来准备敲门了,可是想到叶浮珣刚刚已经睡着了,自己要是敲门的话会打扰她,又无力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回到了房间内。 次日清晨,众人缓缓醒来,都觉得自己浑身轻松,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身上的力气又都回来了。 众人自从进入这里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更别说消耗体力了,此时都有些蠢蠢欲动,想要出去找人打一架。 “明羡,我们出去找那些人吧,反正有你在,我们不会受伤的!”叶浮珣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魏明羡,一边说话一边摇晃着魏明羡的胳膊。 这动作让白玉仙的心情又变坏了,脸都显得有些臭臭的,不过没人注意到他的情绪。 魏明羡是知道叶浮珣现在的实力的,就算是没有了修为,外面那些认也是伤不到叶浮珣的,无漾更是不必说,至于白玉仙和叶凌燕的安危?抱歉,他不关心。 魏明羡撤去了这里的结界,将变幻出来的竹屋等物也都收了起来,带着叶浮珣等人开始寻找那些人的存在。 魏明羡放出自己神识去感应那些人,发现此时偌大的宝藏内部只剩下了十几个人,而且都是秦国人。 魏明羡将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叶浮珣等人,无漾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看来秦国的人还真有两下子,不管是他们干掉了其他人,还是那些人被机关陷阱干掉了,能活到现在真是有本事。” 叶浮珣点了点头,无漾这话说得一点不错,尽管他们一路走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不过一开始是因为有寻宝鼠,再后来魏明羡恢复了修为,所以他们才会这么顺利。 别国的人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最多也就是武功高强一些。 第二千六百四十七章 差那么一个契机 可是就连武艺超群的叶凌燕恐怕都不能在这里活下来,看来,秦国人应该是带了什么宝贝进来。 叶浮珣的恶趣味又出来了,夺宝什么的她最喜欢了,更何况是无恶不作的秦国人,在此之前,叶浮珣最讨厌的就是蜀国人,因为之前蜀国知道的事情让叶浮珣觉得恶心无比。 寻宝鼠也很是激动,他最喜欢收藏宝贝了。 魏明羡见众人都是兴致勃勃,便带着众人开始去找那些人。 一行人御剑飞行,很快就找到了那些人。 秦国人此时的状态不太好,这十几个人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也都面黄肌瘦,应该是饿了好几天了,现在似乎都没有了力气站起来,每个人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全然不顾附近还有妖兽在虎视眈眈。 叶浮珣率先落地,她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睡着的十几人,那些人警惕的看了一眼叶浮珣,然后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叶浮珣刚刚站稳,就感觉自己腰间的圆盘钥匙有些颤动,看来这些人身上是有灵石,叶浮珣暗暗的有些期待,不知道这次的灵石又是会带来什么样的能量。 之前的灵石每一块都有自己的作用,有的是能够医治百病的,有的是火属性的,能够让叶浮珣放出来的法术都带上火属性,威力翻倍的长。 “你是何人?”领头的人尽管此时站都站不稳,不过气势一点都没变,仍旧是一副恶狠狠地样子,这并不是对方装出来的,而是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 叶浮珣轻笑了一声,并不想和对方多说废话,直接上前打倒了这几个人,手下也没有留情,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然后开始翻找灵石。 不多时,叶浮珣就找到了那块灵石,是一颗青色的灵石,灵石到了叶浮珣的手中就开始发生了变化,甚至都不需要认主,就有一股力量进入了叶浮珣的体内。 这次就更加奇怪了,叶浮珣只觉得自己体内进入一股凉意,随即就回复了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叶浮珣疑惑的回头问魏明羡。 魏明羡沉思了一会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大概是这里封印了叶浮珣的修为,所以此时叶浮珣并不能感受到什么变化,也许等到出去的时候一切都明了了 地上的几个人还没有断气,毕竟叶浮珣并没有伤到他们什么,魏明羡嫌这几个人聒噪,只挥了挥手,那十几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道被魏明羡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行人把宝藏里面的地方走了个遍,叶浮珣暗暗地记下了哪里的妖兽最好吃,决定以后就抓那些妖兽了。 叶浮珣在里面发现一件衣服,这衣服看起来很是平常,看起来是很透的白纱,拿在手中也是一点重量都没有,不过当叶浮珣穿在身上,却发现这衣服很是贴合她的身体,衣袖和裙摆都有些宽大,这衣服无风自动,一身白衣的叶浮珣美得不像这世间的人。 魏明羡看到以后有些恍惚,曾几何时,叶浮珣也是这样身穿白衣冲着自己笑的。 两人重逢以后,叶浮珣也不是没有穿过白衣,不过那时叶浮珣已经修炼了魔道的功法,眉目间都带着一丝邪气,自从灵石里面的神秘力量净化了叶浮珣体内的魔气以后,叶浮珣身上的气质又恢复到从前那样一尘不染的样子。 白玉仙也看傻了眼,这样的蒹葭,和叶浮珣更像了,明明对方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时辰到了,宝藏的大门开启了,白玉仙一行人缓缓的离开了这里。 众人刚出大门,就感觉身上轻盈无比,想必是修为已经恢复了,而且似乎隐约还有要突破的样子。 叶浮珣和魏明羡还有无漾几人早已经是上境界的人,不过这三人中,只有叶浮珣和无漾还没有渡劫,此时两人都觉得要突破,只是若在这里渡劫的话,南国是要遭难的。 毕竟叶浮珣和无漾两人同时渡劫引发的伤害不是一个小小的南国可以承受得住的。 “明羡,我回魔界渡劫,你陪着叶浮珣找一个地方吧。”无漾硬生生压制着体内不断想要突破的力量,对魏明羡说道。 魏明羡并不担心无漾,无漾和他都是修炼多年的人,对这种事情早都有了解,不像叶浮珣,她已经忘记了从前的事情,现在虽然修为高深,可是经验很少,要是没有自己陪着的话,恐怕难逃这一劫。 叶凌燕此时有点左右为难,她放心不下无漾一个人去渡劫,可是现在南国也需要她。 无漾看出了叶凌燕的为难,不过之前在宝藏内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些伤到了他的心,此时他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这里,没有和叶凌燕说一声就走了。 白玉仙见众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而他也有要突破的迹象,此时他要快点回去修炼,迎接突破,要是没有意外,白玉仙感觉自己这次能够到下境界的化神初期。 “凌燕,你可有要突破的迹象?”白玉仙和叶凌燕再回去的路上问道。 叶凌燕摇了摇头,她只感觉自己的修为涨了一些,可是没有突破的迹象,大概是级别太低了,对一些事情领悟的也少。 修炼这事说到底还是在修心,叶凌燕是个武痴,对其他的事情关注甚少,其实她也要突破了,只是级别太低的修炼者突破的时候,迹象很小,没有人检查的话,很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突破了。 不过就算突破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白玉仙回去以后先找了白衣男子,毕竟这次突破是会连跳好几个阶层,他害怕自己走火入魔,好在白衣男子在白玉仙一出宝藏的时候就感应到了对方的气息,此时已经等候多时了。 “开始吧。” 白衣男子布下一个结界,一是为了保护白玉仙不要被外界因素干扰到,二是突破的时候会引发很大的动静,这个动静会毁了南国的。 叶凌燕还有事情要和白玉仙说,可是白玉仙现在在突破,白衣男子只看了叶凌燕一眼就看出对方也是要突破了,只是还差那么一个契机。 第二千六百四十八章 果然逆天 他便顺手帮了一把,顿时叶凌燕也感觉自己要突破,见白衣男子有意帮助自己,便也开始打坐迎接突破。 此时叶浮珣和魏明羡已经回到了碧海潮生阁,叶浮珣体内的力量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 “明羡,这可是雷劫,这会毁了你的碧海潮生阁的!”叶浮珣的脸憋得通红,此时已经快忍不住了,她头顶的那片天也已经变了,阴云密布,仿佛随时就会劈下来一道雷。 魏明羡多年前曾经得到过一个宝物,能够抗下一道雷劫,魏明羡是准备将这件宝物取出来给叶浮珣用在最后一道雷劫上。m 修炼者渡劫之后就可与天地同寿,不过有无数的修炼者死在了最后一道雷劫上,可见这雷劫威力之大。 魏明羡当初也差点没有扛过去,是天道出手帮了他一把。 “珣儿,记住,这件宝物用在最后一道雷劫上,方能保你一命。”魏明羡严肃的说道,说完以后就拿出那个宝物放到叶浮珣的手中,教给了她使用的方法,然后布出一个结界,将叶浮珣笼罩在其中。 叶浮珣大惊,她隐约明白了魏明羡是要帮自己抗住雷劫,可就算魏明羡是已经渡劫成功的人,也是扛不住的。 雷劫是可以找人抗,不过替代的人会承受翻倍的伤害,只有最后一道雷劫,不管你找了谁,它都会劈到渡劫的那人身上。 叶浮珣还没有渡劫,修为自然是比不过魏明羡的,此时她被困在魏明羡部下的结界之中,怎么都破不开。 叶浮珣已经忍不住了,体内的力量一下子冲破叶浮珣强行部下的封印,叶浮珣要开始突破了。 天上立马就劈下来一道雷,魏明羡迅速的飞过去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挨了这一下,没有让雷劈到结界上,他的结界根本顶不住雷劫的,只不过是为了困住叶浮珣,不让叶浮珣出来。 魏明羡从半空中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地有鲜血流出来,他没想到这雷劫这么厉害,这就是翻倍的伤害吗? 可是那一道道惊雷声还有魏明羡被击落的声音,让叶浮珣都没办法静下心来。 寻宝鼠感应到了叶浮珣的情绪波动很大,要是再这样下去,都不用雷劈,叶浮珣就会走火入魔引火烧身。 寻宝鼠在自己的肚子里面拼命地翻找,终于找出来一个镜子,这个镜子可以反射一道天雷回去,这本是天道无意间创作出来的小玩意,因为没什么用处就随手扔掉了,这对于天道来说是个破烂,对于现在这个处境的魏明羡和叶浮珣来说,是刚好够用的。 寻宝鼠知道,这个镜子只能用在前四道惊雷上,此时刚好是第四道,要是再晚,就不能用了,想到这里,寻宝鼠从叶浮珣的神识空间钻出来,迅速的将手中的宝物扔向魏明羡,大声说出了使用方法。 魏明羡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有能够少收点伤的办法,自然不会自己硬抗。 魏明羡准确的接住了寻宝鼠扔过来的东西,想也没想就念了咒语,果真,第四道惊雷没有劈在魏明羡的身上。 寻宝鼠这时候也已经跑到了魏明羡的身边,从手中的小瓶子中倒出来几颗丹药。 “这本来是给主人准备的,可是现在要是你扛不住,你们两人都会死在这里的,你快吃下去!” 这几颗丹药都是能够快速疗伤的,现在这世上也就这么几颗了,里面所需要的药材还有炼丹炉,早就没有了,寻宝鼠发现这个的时候,他算过,差不多从宝藏出去以后叶浮珣就会经历渡劫,便留了私心,把这个东西藏了起来,准备给叶浮珣吃。 却不曾想,这个魏明羡为叶浮珣硬生生抗下来这么多道。 渡劫一旦开始就不能停,如果帮忙渡劫的人没有承受住雷劫死在这里,那么本该渡劫的人接下来要承受的雷劫是翻了数倍的,就是说,如果魏明羡不能撑下去的话,叶浮珣也会死在这里。 魏明羡身上还有一些东西,他确定自己能够撑下来,前几到惊雷都不算什么,最严重的就是最后一道,就算是又那个宝物,可是那个宝物谁也没有用过,不知道这宝物到底能够承受多少伤害,若是叶浮珣没有这些丹药,恐怕是撑不住的。 此时第五道惊雷还没有落下来,魏明羡低头看着寻宝鼠白胖的小手中那三颗丹药,他认得这药,这丹药的效果堪称逆天,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吃下这药就能迅速的修复受损的丹田还有经脉,若是三颗一同服用,想必就算没有那件宝物,叶浮珣也能抗住了。 “小寻,你收起来,现在去你主人身边,最后一道惊雷落下来的那一刻,将丹药全部送到她的口中!” 魏明羡说这话的时候已经看到了第六道惊雷马上就要落下来,要是寻宝鼠还在他身边的话,一定会死的。 说完那些话之后,魏明羡就把寻宝鼠扔向了叶浮珣所在的方向,寻宝鼠在被仍走的那一刻,仍旧是从三颗丹药里面抠出来一颗塞进了魏明羡的口中。 魏明羡大惊,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天雷已经来到了眼前,丹药入口即化。 “砰!” 魏明羡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不过很快就感觉有一股暖流顺着他的经脉开始游走,只两个呼吸的瞬间,之前抗雷所受的全部伤势已经好了。 “这丹药果然逆天。”魏明羡忍不住说道,只是现在三颗丹药已经被自己吃了一颗,只两颗的话,也不知能不能让叶浮珣抗下来。 这时候,魏明羡看到寻宝鼠冲自己挥了挥手,他定睛一看,寻宝鼠的手中还有三颗丹药。 魏明羡顿时好气又好笑,他还以为寻宝鼠多大方,原来心心念念的都是叶浮珣,都这个时候了,寻宝鼠还是偷偷藏了丹药给叶浮珣。 不过魏明羡很满意寻宝鼠的做法,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把最大的优势留给自己的主人。 魏明羡现在身上的伤势全好了,现在也只剩下了两道惊雷,魏明羡知道,就算自己现在是巅峰状态,只靠着肉身也是扛不住这翻倍的雷劫,是时候拿出来自己的东西了。 第二千六百四十九章 救他 魏明羡的手中出现了一件盔甲,这是前阵子白衣男子给他的,当时白衣男子告诉他,这是渡劫用的,魏明羡那时候还觉得疑惑,自己已经渡劫过了,白衣男子也是知道的,还给自己这东西做什么? 白衣男子当时什么都没有说,只那么看了一眼魏明羡,魏明羡知道,白衣男子可以预知未来,只是不方便说出来,现在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在提前提醒自己了。 从那以后魏明羡便找了一些渡劫用的法器,他也去问过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只淡淡的说:“收好,有用。” 白衣男子说完那话就吐了一口血,当时两人都愣住了。 白衣男子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这么四个字,也没有泄露天机,就被天道惩罚了,他本来是想要克制住,却不曾想,直接在魏明羡的面前就吐了血。 魏明羡是没有想到白衣男子如果泄露天机的话真的会受到伤害,他本来还有些将信将疑,此时已经信了大半,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对白衣男子的伤势帮不上什么忙,跪下来给白衣男子磕了个头,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果然,我就知道师父是最疼我的。”魏明羡脸上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他是白衣男子的徒弟中最小的,那些人虽说也是白衣男子的徒弟。 却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只要你好好地活着,就算你恨我,我也要那样做。 魏明羡回头看了一眼结界中的叶浮珣,此时对方的眉头紧皱想必心里也是不好受,大概就是当年自己的心情吧。 此时第七道惊雷久久的没有落下,魏明羡知道,那是在聚集力量,这两道惊雷,若是没有自己这些法器的帮助,自己会葬身于此的。 魏明羡穿上了白衣男子给的盔甲,此时丹药的药效也还没过,他已经准备好了。 第七道惊雷落下了,在它还没有落在魏明羡的身上时,第八道惊雷也随之而来,魏明羡大惊,连续两道惊雷落下,自己恐怕是扛不住的。 可是若自己扛不住,叶浮珣就完了。 魏明羡咬牙用自己的元神结了一个结界,又把自己这段时间搜罗到的所有法器都拿了出来,口中快速的念着咒语,使用了所有的东西。 这些事情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了,魏明羡最后一个咒语念完,两道惊雷已经到了眼前,巨大的雷声在魏明羡的耳边炸开,他的经脉被悉数震断,元神结成的结界也被击碎,盔甲已经在天雷的威力下化为灰烬,所有的宝物都都粉碎了。 魏明羡躺在地上,仅存一口气。 他的经脉全部被震碎,连元神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缝,魏明羡却笑了,幸好是自己承受了前面这些,不然叶浮珣定是挨不过去的。 此时第九道惊雷一直没有动静,不过阴云密布的天空让魏明羡知道,这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 寻宝鼠现在很紧张,他手中除去给魏明羡吃掉的那一颗,现在还有三颗丹药,他必须在天雷劈过来的一瞬将将丹药送入叶浮珣的口中,然后再躲进神识空间,要是他的动作慢了,叶浮珣有可能撑不过去,自己也会被惊雷杀死。 寻宝鼠紧张的看着天雷,此时叶浮珣也睁开了双眼,她看到了不远处的魏明羡,魏明羡身上的衣服仍旧是红衣似火,可衣服上面有着或深或浅的印记,叶浮珣知道,那都是魏明羡的血。 “明羡!”叶浮珣大喊。 可是她的声音并不能传到魏明羡的耳朵里面,她出不去这个结界。 叶浮珣知道寻宝鼠能出去,刚才她听到了寻宝鼠和魏明羡的对话,知道寻宝鼠手中的丹药能够暂时抱住魏明羡一命。 “小寻,我留下一颗,你带着这两颗丹药去救他,去!”叶浮珣说话的时候看到第九道惊雷已经若隐若现,,她看准时机将寻宝鼠扔了出去,这时候寻宝鼠已经来不及回去了,只能带着丹药迅速的跑到了魏明羡的身边,将丹药给他喂了下去。 魏明羡现在动不了,自然也是反抗不了,他也说不出话,尽管他不想吃,可那丹药入口即化,那股熟悉的暖流又在魏明羡的体内出现,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在被修复,渐渐的有了一些力气。 寻宝鼠见丹药已经喂下去了,魏明羡算是保住了一命,他回头看向叶浮珣那边,顿时瞪大了眼睛,忘记了下一步的行动。 魏明羡感觉到寻宝鼠的情绪波动很大,强撑着坐起来看向叶浮珣的方向,也楞在了那里。 最后一道雷,落了下来。 这道雷看起来比之前的两道加起来都要庞大,力量强大到魏明羡这边都已经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 “完了,她受不住的!”魏明羡此时后悔不已,自己为什么要吃下那几颗丹药,要是自己没有吃,说不定叶浮珣能撑过去的。 魏明羡艰难的站起来,他准备过去帮叶浮珣一起扛下这道雷。 “你不能过去!”寻宝鼠紧紧地抱住了魏明羡的大腿,他已经被魏明羡感动了,叶浮珣看不出来魏明羡的隐忍的情意,可是寻宝鼠看得一清二楚,他是叶浮珣的宠物,可是这种事情只能叶浮珣一个人扛,就算魏明羡过去,也只能送死。 魏明羡现在抱了必死的念头,他不相信叶浮珣能扛过去,既然这样,那么大家一起死吧。 “珣儿,上一世我没有说出口的话,这一世仍旧是来不及了,不过好在,这两世,我都能陪着你死去,也算是有缘有分。”魏明羡心中想着。 魏明羡被寻宝鼠拖着,若是平时自然是不怕的,可是现在魏明羡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够在地上爬行。 可是,最后一道雷已经落下了。 叶浮珣此时心中无比的平静,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魏明羡和寻宝鼠,在最后一道天雷来临之前吞下了最后一颗丹药,然后闭上眼睛迎接天雷。 她的身上带着魏明羡给她的宝物,这东西据说是能够抗下最后一道天雷,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能够抗下多少。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过后,叶浮珣所在的地方尘土飞扬,惊雷声很久才慢慢消失,不远处的魏明羡和寻宝鼠被天雷的余威震的吐出一口血。 第二千六百五十章 放马过来吧 寻宝鼠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被震碎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和叶浮珣之间的心灵感应,已经断开了。 “主人!”寻宝鼠虽然活了很久,可终究还是一个孩子的心性,此时他感应不到叶浮珣了,顿时放声大哭,一边哭着一边朝叶浮珣刚才在的位置爬去。 雷劫的余威将寻宝鼠已经伤的很重了,他现在连维持人形都是在强撑着的,因为叶浮珣不喜欢老鼠,他知道的。 魏明羡已经被震得昏迷过去,但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醒了过来,听到寻宝鼠的哭声,魏明羡的心都凉了。 “珣儿......” 想到这里,魏明羡又重燃了希望,想要朝着那边过去,可是他伤得太重了,就算那丹药的效果逆天,可现在也只修复了他一小部分经脉,此时他的身上不断的有新鲜的血迹流出来,可魏明羡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仍旧是跌跌撞撞的朝着前面走去,不断的摔倒,又不断的站起来,最后干脆和寻宝鼠一样爬了过去。 两人终于是到了叶浮珣刚才所在的位置,可是这里已经有一个大坑了,飞扬的尘土还没有落下,两人根本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魏明羡毫不犹豫的顺着坡面滚了下去,寻宝鼠见状也有样学样。 不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坑底,这一看过去,便呆住了。 魏明羡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寻宝鼠的眼睛,然后转身不去看前面,他的耳朵微微发红。 叶浮珣此时感觉浑身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一般:“好痛!好痛!” 她睁不开眼睛,但仍旧是能感觉从身上传来的剧痛感,那种炽热的感觉好像要把她焚烧干净一般。 叶浮珣全身的经脉和筋骨都被刚才那最后一道雷劫震碎,此时伤口正在愈合,但这个过程比雷劫还要痛苦。 此时叶浮珣身上不着寸缕,之前穿着的那件衣服是一件神器,只是他们谁也没有认出来,那件衣服替叶浮珣挡住了绝大部分的伤害,不过叶浮珣仍旧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多亏这神器的隐藏功能。 叶浮珣的经脉和筋骨都在快速的自我修复,那件本来消失的神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叶浮珣的身上,遮住了她的身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浮珣缓缓睁开双眼,看到魏明羡和寻宝鼠两人背对着自己。 “明羡?小寻?你们在做什么?” 魏明羡和寻宝鼠两人早就站的腿都麻了,可身后一直没有声音,魏明羡刚刚看到叶浮珣似乎是没有穿衣服,自然是不敢转身的,两人都受了很重的伤,早就摇摇欲坠快要站不住了,这时听到了叶浮珣的声音,两人都是浑身一振,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此时天亮了,叶浮珣身着白衣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宛如一个仙子一般缓缓地朝着两人走来,魏明羡和寻宝鼠都看的痴了。 叶浮珣感觉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要轻盈了许多,对周围事物的感知能力也强了,甚至她现在可以清楚的听到魏明羡和寻宝鼠两人有力的心跳声。 “珣儿......” “主人......” 魏明羡突然大步走上前,因为伤势太重,走路的时候还有些颤抖,在叶浮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魏明羡一把将叶浮珣紧紧的抱在怀里。 若说之前叶浮珣还不明白魏明羡的心意,那么在刚才魏明羡不顾自己的安危,执意为叶浮珣抗雷劫的时候,叶浮珣便懂了。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特别是能够不在乎自己生命的那种。 “珣儿......我害怕。”魏明羡把头埋进叶浮珣的脖子里,叶浮珣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有热热的、湿湿的东西出现,接着就听见了魏明羡有些颤抖的声音 这是叶浮珣第一次见魏明羡这样的一面,无助、害怕、又无可无漾。 “明羡,我没事,真的,不信你看。”叶浮珣试图安慰魏明羡,可对方的身体仍旧是在颤抖。 叶浮珣已经度过了天劫,此时已到了最高的境界,可与天地同寿,修为也是更加精益了,此时自然是能够感觉到魏明羡身上的伤势很严重。 察觉到这一点以后,叶浮珣连忙将魏明羡从自己的怀中拉开,她想要为魏明羡疗伤,却发现魏明羡已经晕了过去。 叶浮珣大惊,连忙开始检查魏明羡的身体,发现他的身体内的修为早就空了,此时身体里的经脉大部分也都断了,尽管在自我修复,不过要是指望着速度修复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魏明羡一直在担惊受怕,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看到叶浮珣没事,精神一放松一下来就昏迷了,毕竟身体上还受了很重的伤,就连灵魂也有些不稳。 这边叶浮珣渡劫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加上后来魏明羡布置的结界已经破碎了,所以现在诸国都已经感受到了当时那声巨大的雷响,纷纷猜测这是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位仙子,竟然在渡劫。 有心人想要去趁着这个时间去联系上渡劫的人,说不定能够保自己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可惜地方实在是太远了,怎么走也走不到,便放弃了。 白衣男子在给白玉仙护法的手就感觉到了天雷要出现了,可惜地方离得很远。 不过就算离得很远,他也知道这渡劫的人肯定是叶浮珣,无漾是不会在人间度过这么重大的事情的。 此时无漾还没有渡劫成功,前面的几道天雷已经让无漾快要承受不住了,红莲远远地看着,心中焦急不已,可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啊!” 无漾发出一声巨吼,他体内的血脉,终于被彻底激活,身体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眼睛的颜色也在慢慢的变化。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来了,无漾却在看到这道天雷的时候露出了一丝冷笑。 “天道,你不是一直想要灭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尽管放马过来吧!”无漾话音刚落,最后一道天雷已经来到了眼前。 “砰!” 一声巨响之后,和叶浮珣的情况一样,无漾所在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红莲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 第二千六百五十一章 自己一再纵容 “明羡受了重伤!”叶浮珣无法,她知道白衣男子比她的修为高深,就算是她放出了自己的神识去搜寻,也没有找到,无奈之下,叶浮珣大喊了一声,这声音夹杂了灵力,整个皇宫的人都听见了。 白衣男子瞬间便出现在了叶浮珣的面前,带走魏明羡之后又消失了,叶浮珣甚至都来不及多问一句,就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白玉仙早就突破了,刚才叶浮珣的声音自然也被他听到了,不知怎的,他想要来见一见叶浮珣,只是比他动作更快的人出现了,他来的时候只看到一抹残影在叶浮珣的面前略过,叶浮珣扶着的魏明羡就消失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白衣男子。 叶浮珣渡劫成功之后,容貌比以前更加出色,身上的魔气已经悉数褪尽,眼神中的那种妖性已经没有了,就算容貌已经不是当初白玉仙认识的模样,可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 “叶浮珣!”白玉仙撞进叶浮珣那双眼睛时忍不住喊出她的名字,叶浮珣愣住了,下意识的后退,白玉仙见叶浮珣做出这个动作,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叶浮珣。 叶浮珣的身体比脑子动作更快,迅速的离开了原地,一个呼吸过后,白玉仙已经看不到叶浮珣的踪影。 白玉仙知道自己的修为比叶浮珣的差得远多了,此时也没有再去追,既然已经确定了她就是叶浮珣,又是叶凌玉的师父,那么以后想要找到她,是不难的。 叶浮珣心里很乱,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魏明羡刚才奄奄一息的样子,根本无暇去处理她和白玉仙之间的事情。 而且,她知道魏明羡对自己的情意了,自己的身上似乎隐藏着很多的秘密,从刚才渡劫成功以后,就不断的有陌生的记忆涌入她的大脑,她已经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何魏明羡每次提起那个心爱的女子时都不爱多说,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却总是对自己一再纵容。 她就是魏明羡等了数万年的那个人。 叶浮珣感觉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对魏明羡是什么感觉,叶浮珣已经习惯了身边有魏明羡,可是她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过,能够控制她喜怒哀乐的人是白玉仙。 可叶浮珣不想辜负魏明羡,况且现在魏明羡的情况还不明朗,自己在这个时候和白玉仙相认,恐怕对用情至深的魏明羡并不公平。 “你已经等了我数万年,这一次换我来等你吧,不管结果如何。”叶浮珣默默地想到。 就算给不了魏明羡结果,也要等下去。 此时叶凌燕早就回到了边城,她的修为最低,突破的时候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在她刚突破的时候,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消息,说现在白玉仙和叶凌燕重伤,有好几个国家纷纷出兵攻打南国,叶凌燕尽管担心白玉仙的情况,可还是没办法,只能迅速的赶往边城。 好在叶凌燕突破之后,脑海中多出来一些法术的传承,她使用法术快速的到达了边城,守城的将士们看到叶凌燕的到来,顿时士气大振。 叶凌燕虽然已经会使用法术了,不过她主要练习的还是武艺,但她每一次挥舞长枪的时候,攻击中都带上了对于凡人来说巨大的威力,再加上楚国派来的士兵,这场仗打的并不艰难。 叶凌燕早就知道白玉仙想要除掉秦国,此时打完了仗,叶凌燕让士兵们休息一天,然后出兵去攻打秦国,至于南国,就交给楚国的人来守着。 楚天听说叶凌燕来了,第一时间便赶来了,此时见叶凌燕仍旧是要带着南国士兵赶去攻打秦国,却把楚国的士兵留下来保护南国的边城,楚天有些不解。 叶凌燕害怕楚天心生疑虑,现在还需要楚国的士兵来保护南国,叶凌燕不想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楚天,我手下的将士们都跟了我很多年,我们之间很有默契,要是换了楚国的士兵,恐怕就没有那么顺利了,至于南国,我相信你。”叶凌燕说完这话之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楚天,楚天心里一暖,叶凌燕选择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做,是不是已经代表,自己和她并没有那么陌生了? 楚天虽然已经喜欢叶凌燕喜欢的要发狂了,但他也清楚叶凌燕对自己也许有那么一点好感,可是并不喜欢他,不过他不急,只要叶凌燕愿意给机会,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去慢慢融化叶凌燕的心。 “我不会离开太久,你好好保重。”该出发了,叶凌燕看着楚天恋恋不舍的目光,替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今天的风有些大,叶凌燕头上的碎发不时地被吹到脸上,楚天伸出手帮她顺到耳后,突然低头在叶凌燕的额间印下轻轻一吻。 叶凌燕本能的想要出手,但却克制住了,眼下还需要楚天守护南国,自己不能做出让楚天失望的事情。 叶凌燕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楚天对自己的心思,尽管楚天不是她喜欢的人,但是她已经答应了要和楚天在一起,现在有可以利用的地方,叶凌燕自然是不会心软。 叶凌燕翻身上马,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楚天,楚天的脸上带着担忧和牵挂,叶凌燕挥手告别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军营。 三人之中只能活下来一个,天道是希望魏明羡活下来的,可是最后的结局到底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白衣男子在听到那声惊雷响的时候,就失去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天道早就和白衣男子说过,当他失去这个能力的时候,一切都开始了。 白衣男子用自己的大半修为替魏明羡修补好了灵魂上的缺口,魏明羡不多时便会醒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魏明羡感觉自己身上的那股炽热的感觉消失了,他的身上忽冷忽热,明明意识是清醒的,可是他就是醒不过来,现在魏明羡发现自己能动了,一睁开眼,就看到白衣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多谢了。”魏明羡吃力的坐起来说道。 第二千六百五十二章 万箭穿心的痛 如若不是有白衣男子的提醒,恐怕魏明羡和叶浮珣两人都死在了天劫之下,哪会活到现在,就算有了一身的伤,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魏明羡说完以后开始环顾四周,可是没有看到叶浮珣。 “她不在这里。”白衣男子知道魏明羡在寻找叶浮珣,淡淡的说道。 魏明羡听到这话有些紧张。她不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又对叶浮珣动手了?想到这里,魏明羡心里有些着急。仟仟尛哾 “明羡,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白衣男子不给魏明羡开口问话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的和魏明羡说道。 魏明羡一愣,不明白对方说的是哪些话。 白衣男子又将之子、异世之魂和魏明羡之间的事情说了一遍,魏明羡听到后沉默了,他知道,此时无漾仙魔之子的血脉力量已经被完全激活了,可是现在自己这一身的伤,脸修为都用不了。 “只要你点头,我就出手。”白衣男子又说道。 可是白衣男子的话音刚落,魏明羡就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叶浮珣我是不会让你动的,无漾是我的兄弟,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去动。”魏明羡看着白衣男子认真的说道。 白衣男子知道魏明羡倔强,现在的他也和以前不一样了,若是从前的他一定会不顾魏明羡的阻拦,强行杀了那两人,可是他再也不想让魏明羡难过了。 “明羡,你现在不能使用修为,而且每七天都会经历一次万箭穿心的痛楚,他们两个也一样。” 白衣男子说完以后,就带着魏明羡回到了南国皇宫,同时给叶浮珣传递了信息,他知道魏明羡现在最想见的人就是叶浮珣。 白玉仙看到白衣男子带着魏明羡回来的时候,心里一惊,不过面上不露声色,他知道,叶浮珣很快就会来的,他一定要问清楚,叶浮珣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做。 可是白玉仙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叶浮珣,白衣男子也奇怪,为何叶浮珣收到自己的消息还没有赶过来,魏明羡着急的是,莫非叶浮珣出了什么事? 白衣男子觉得不可能,叶浮珣已经渡劫成功,这世上的修炼者少之又少,不可能有人能够伤到叶浮珣。 “会不会今天就是?” 魏明羡突然想到之前白衣男子说的,每七日便会经历一次万箭穿心的痛苦,莫非叶浮珣今天刚渡劫就经受了这个? 白衣男子也很是惊讶,没想到叶浮珣的运气这么不好,现在也不知道她在何处,这件事麻烦了。 因为在经受这种痛苦的时候,整个人是没有抵抗能力的,就算是一个三岁的孩童都能轻而易举的杀了她。 “寻宝鼠在她身边,应该是没事的,不过现在这件事需要你帮我。”魏明羡深知,自己现在连最简单的法术都用不了,寻找叶浮珣的事情只能交给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玉仙,挥手给魏明羡布上了一个结界,这两人,最好还是不要接触到。 白衣男子很快消失在原地,白玉仙自然是看到了刚才白衣男子的动作,心里有些复杂,白衣男子终究还是防着他的,他从来没见过白衣男子露出那样慌张的神情,直到他看到白衣男子带回了魏明羡。 似乎,魏明羡才是白衣男子以前的徒弟,自己不过是对方消磨时间的一个玩偶一般,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和魏明羡走的最近。 此时叶浮珣正在城外的一条河边,她在半空中飞行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瞬间失去了飞行的能力,整个人重重的摔了下来,好在河边的人并不多,暂时还没有人发现从天而降的叶浮珣。 “好痛!”叶浮珣无意识的痛呼出声,寻宝鼠从叶浮珣的神识空间钻出来,看到叶浮珣现在的情况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寻宝鼠想要去皇宫寻找白衣男子或者魏明羡,可是他害怕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叶浮珣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现在叶浮珣看起来一点力量也没有,而且叶浮珣现在的容貌那么出众,难保不会被人看上生了恶念。 此时白衣男子正在探出自己的神识寻找叶浮珣,可是奇怪的是,他的神识已经覆盖了整个南国,可还是没有感受到叶浮珣的气息。 白衣男子不知道,此时叶浮珣和凡人一般,气息也与之前完全不同,只有叶浮珣度过今天,才能够恢复如初。 白衣男子无功而返,魏明羡见到对方的神情已经明白了,魏明羡很是担心,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盼着寻宝鼠能够保护好叶浮珣。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天色也暗了下来,魏明羡心里越来越不安,距离叶浮珣失去联系已经快要一天了,再过几个时辰,叶浮珣的那种痛苦应该也过去了,到时候没人能无漾的了叶浮珣,怕就怕这几个时辰内会发生意外。 白玉仙头一次见白衣男子脸上出现这样担心的神情,他身边的魏明羡也是,明明夜已经深了,可是两人都没有要睡下的意思,还在等待什么。 白玉仙走过来询问白衣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白衣男子看向魏明羡,见魏明羡点头这才将叶浮珣的事情简单的讲述了一番,白玉仙听到后大惊,暗暗的分析叶浮珣会去哪里。 “她一定没有走远,现在一定还在离皇城不远的地方,我现在就派人前去寻找。”白玉仙说完以后就消失在了白衣男子和魏明羡的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仍旧是不安,就算是派人寻找,也不见得能够找到叶浮珣,不过总归是能够做点什么。 “你也去吧,我是有心无力了。”魏明羡说道。 白衣男子点点头,消失在了原地,跟随白玉仙派出去的士兵一起打探叶浮珣的下落。 “有没有见过这画中的女子?” 每一个士兵的手中都拿着一张叶浮珣的画像,这是白玉仙在匆忙之间画出来的,用法术变幻出了很多份发给了下面的士兵,此时士兵们正在挨家挨户的询问百姓们。 只可惜,叶浮珣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人见过她。 第二千六百五十三章 一点一点消失 此时叶浮珣还在河边,寻宝鼠急的在她身边转圈圈,心急如焚的寻宝鼠想要离开又害怕叶浮珣一个人会出事,可是不走,又什么都做不了。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就在寻宝鼠纠结自己是去找人还是留在这里的时候,他听到周围传来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来了。 听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 “少爷,您慢点。”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寻宝鼠连忙布下一个结界笼罩住叶浮珣,不过这结界只能维持一会儿,毕竟他是一个会寻宝的妖兽,其他的法术并不精通,这是天道对他这一脉的限制。 有一双白胖的手一把扒拉开了草丛,一个肥硕的身躯出现在寻宝鼠的视线之内,寻宝鼠尽管从出生就一直待在宝藏之中,并没有见过几个凡人,可也知道眼前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妖兽对于一些东西很是敏感,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人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现在只盼着这人能够快点离开。 谁知道这人就在寻宝鼠布置下的结界旁边坐了下来,这人喝醉了,似乎是想要在河边坐一会儿吹吹风。 “少爷,这里风大,您刚喝了酒,容易着凉。”身后立马有下人拿来披风想要给这个少爷披上,却被对方一下子打开。 “拿开!本少爷说了不冷!” 那张油腻的脸上出现了厌恶的表情,看下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污秽的东西一般。 这人说话的时候有唾液从口中喷出,有那么几滴落在了结界上面,寻宝鼠见了后心都停跳了一拍,他的结界若是沾了酒,可就失去效果了。 此时寻宝鼠正在叶浮珣的神识空间内,他眼睁睁的看着结界一点一点消失,叶浮珣的身影被暴露在这几个凡人的面前。 那位肥胖的少爷只顾着看眼前的湖面,没有注意到身边突然出现的叶浮珣,不过他身边的下人们可是看见了的。 刚才给这人递披风的下人看到了叶浮珣,顿时心里一惊,这女子太美了,只是若被少爷看到了,一定会失了清白。 他暗暗的回头,发现身边的几个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现在只有他和少爷在这里,要是他想办法把这姑娘移到一旁的草丛里面,说不定还能救她一命。 只可惜,少爷回头了。 那满是横肉的脸上,五官已经被挤得变形了,此时看到了月光下安静睡着的叶浮珣,对方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了。 “少爷,这女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我们......”那人想要劝说一下少爷,没想到对方直接一巴掌打了过来。 少爷的脸上出现不耐烦:“就算她是仙女,我也要办了她!到嘴的肥肉哪有不吃的!”说完以后就要过去解叶浮珣的衣服,看样子,是想在这里就把事情办了,这人也不是个傻子,叶浮珣尽管现在没有修为,也昏迷了过去,可那周身的气质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 可是今晚少爷本就喝了一些酒,此时精虫上脑,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现在就把美事做了,不然等眼前这美人的家人找来了,自己恐怕要惹祸上身。 被打了一巴掌的下人没站稳,掉进了湖里,他并不会水,挣扎了一会儿没人救他,他便静静的沉了下去,以后再也不会开口了。 若是他早知道自己的一时好心害了自己,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这么做。 “少爷,在这里万一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不如带回家去慢慢......”有人提议,不过他的想法也不全是为了这个少爷,他知道少爷是个对什么女子都只会新鲜一两天的人,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也可以尝尝这女子。 “完了,这下子玩大发了,这女的来头这么大?”少爷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边的叶浮珣,只一眼,他便决定,在对方没有醒过来之前一定要把事办成了,这样的姿色,这么多年来他也没见过一个,就算是把命搭上也值了。 “快走!抄小路!”少爷急切的吩咐到。 下人们的腿已经开始有些打颤了,这女子的来头这么大,要是他们被抓到了,肯定是活不了的,可是现在少爷吩咐了,要是他们不照着做,一样是活不了,现在就看看运气怎么样了。 毕竟这些人平常也会跟着这个少爷干一些龌龊之事,此时想要抄几条小路走近道避开那些御林军的搜查也不是不可能。 白玉仙此时和白衣男子分头行动,白玉仙去搜了东城,和北城,白衣男子搜寻西城和南城。 白玉仙没有放出自己的神识去寻找叶浮珣的踪迹,他已经知道用神识去寻找是没有用的,现在就看看运气还有自己和叶浮珣之间的感应。 前面有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子经过,白玉仙只随意的看了一眼,上面是丞相府的标志,定是丞相的那个长子又在外面喝多了,所以此时被轿子送了回来。 里面的人也很配合的说道:“快走,我不舒服,我想吐。”说着,还干呕了几声,白玉仙隔得很远就闻到了轿子那边传来的酒味儿,早就知道这丞相的长子每天花天酒地,白玉仙都懒得去检查这里,想要快点去检查别的可疑的地方,边准备让他离开。 寻宝鼠见外面的人是官兵的打扮,前面那人看起来一脸正气,而且他们手里拿的画像就是叶浮珣,那人的脸上还带着担忧的表情,想必是可信的,当下,寻宝鼠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下子从叶浮珣的神识空间钻出来大喊:“主人在这里!” 这声音让两方的人都愣住了,轿子内的少爷看着面前这只大老鼠,当场就被吓晕了过去,不知道这个能口吐人言的老鼠是什么时候溜进来的。 轿子外面已经准备离开的白玉仙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当即回头使出法术将轿子打碎,昏迷的叶浮珣和被吓晕过去的丞相长子就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玉仙大步跑过去将叶浮珣抱在怀里,寻宝鼠见叶浮珣得救,立马又钻进了叶浮珣的神识空间,他的伤势也不轻,现在已经不能维持人形了,只有在叶浮珣的神识空间里面才能够恢复伤势。 第二千六百五十四章 心里很失落 白玉仙找到叶浮珣之后立马把消息传给了白衣男子,在下一个呼吸的时候白衣男子就出现了白玉仙的面前,然后带着叶浮珣消失了。 这一刻白玉仙是有些生气的,不用想也知道,白衣男子一定是带着叶浮珣去找魏明羡了,只是现在白玉仙还不能走,他还要召集这些士兵一起回去。 白衣男子带着叶浮珣回到了皇宫,魏明羡此时还没有入睡。 现在的魏明羡和凡人一般,体力早就不支,但是由于叶浮珣还没有消息,魏明羡强撑着不想睡,一定要看到叶浮珣才肯休息。 “看到了?你可以休息了吧?你身上的伤很重。”白衣男子说道。 魏明羡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珣,这才点了点头,嘱咐白衣男子一定要好好的看顾叶浮珣,白衣男子答应了,魏明羡才肯休息。 白玉仙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白衣男子和魏明羡还有叶浮珣了,想必是带着叶浮珣去疗伤了。 叶浮珣此时还没有醒过来,就连昏迷中也是痛苦的。 白衣男子没有对叶浮珣做什么,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了她,除非剩下的两人都死了,叶浮珣才不会受这样的痛苦,可白衣男子不可能对魏明羡下手的。 白衣男子看了看即使在昏迷中也紧皱着眉头的叶浮珣,又看了看旁边累极后睡着的魏明羡,一想到过不了几天魏明羡也要经受这样的痛苦,白衣男子眉头一皱,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无漾正在边城,他本是想要找叶凌燕的,却意外的发现叶凌燕不在边城,是楚天在。 楚天知道无漾是叶凌燕的师父,将叶凌燕前去攻打秦国的事情告诉了楚天,楚天点了点头就消失在楚天的面前,前往了秦国。 楚天看着无漾消失的地方皱起了眉头,他也是男人,自然能够感觉出无漾对叶凌燕的不同。 “希望是我想多了。”楚天看着天空说道。 叶凌燕和士兵们已经走了大半的路,此时这里已经距离秦国不远了。 “大家原地休整一下,明天继续赶路。”叶凌燕吩咐了下去。 叶凌燕是修炼之人,她倒是没事,可是下面的士兵们都是凡人,之前刚刚打过仗,有些人身上还带着伤,都没有来得及怎么处理,就赶了这么久的路,此时有些人已经要支撑不住了。 叶凌燕看着就发愁,她并不会医治伤势,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他们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上军医,连最简单的药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个重伤的士兵死去。 突然刮过一阵风,众人只感觉背后一冷,无漾便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无漾走到叶凌燕的身边,突然出手在叶凌燕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有事为何不联系为师?”无漾不满的声音在叶凌燕的头顶响起,叶凌燕捂着自己被敲得生疼的脑袋后退了几步才开口:“我出来的着急,玉佩忘记带了......” 无漾皱着眉头朝着叶凌燕走去,叶凌燕以为无漾又要打自己,顿时连连后退,无漾见叶凌燕还要躲,本来不打算再动手的,现在见到这个样子,直接凭空冲着叶凌燕一抓,叶凌燕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朝着无漾冲过来。 无漾伸手揪住叶凌燕的衣服,从自己怀里又拿出一块玉佩认真的系在了叶凌燕的腰带上。 叶凌燕小心翼翼的抬头,刚好看见无漾精致的侧脸、长长的睫毛...... “师父长的可真好看......”叶凌燕暗暗的想到,也不知道以后要便宜了谁家的姑娘,这么一个妖孽,长的比女人都好看。 “不许在心里说为师的坏话。”无漾为叶凌燕系好玉佩以后又突然伸出手指在叶凌燕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叶凌燕顿时就蒙了,为什么同样是修炼之人,师父的手指就硬的像石头一样? 无漾来了之后,治好了所有士兵的伤势,叶凌燕身上的一些轻微伤势自然也是被治好了,是夜,士兵们都进入了梦乡,为接下来的大战恢复体力。 叶凌燕也昏昏欲睡,可是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m 无漾见状使了个小法术,叶凌燕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无漾只一挥手就布置下了一个结界,结界中的两人并不能被外人看到。 无漾伸手将靠在石头上的叶凌燕拉到自己的怀里,感觉到对方的手有些凉,无漾又变幻出来一个厚厚的披风为叶凌燕盖上。 “明明修炼了那么久了,还是跟一个凡人一样。”无漾皱着眉头说道,脸上满是嫌弃,可那分明是心疼的语气。 睡着的叶凌燕,身上那股杀气消失了,现在安静的像一只小猫一样窝在无漾的怀里。 无漾看着熟睡的叶凌燕,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叶凌燕的小脸,不过也只摸了那么一下便挪开了手。 无漾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叶凌燕上心的,明明一开始是因为叶凌燕的长相酷似叶浮珣才会多关注一些,可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会时不时的惦记这个小家伙? 想着想着,无漾竟然也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叶凌燕迷迷糊糊的醒来,发现自己在无漾的怀里,顿时就吓得跳c 无漾过了一会儿才醒过来,看到空空的怀里,心里有些失落,不过在看到叶凌燕的身影时,心里那种失落的感觉又消失了。 “师父你醒了?吃点东西我们要赶路了。”叶凌燕一边说着一边给无漾递过来一个烤的喷香的馒头,无漾本不想吃的,他早就不需要吃东西了,可是耳边是叶凌燕充满关心的声音,他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 “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无漾想到。 吃过饭后,叶凌燕准备带着士兵们一起赶路,却见无漾挥了挥手,一行人就出现在了秦国的城门之外。 “何必那么麻烦?”无漾一挑眉看着叶凌燕,叶凌燕有些无奈,幸好自己的师父只是把他们送到了城外,而不是直接把秦国端掉了,不然时间长了,他们都是一群废人了。 叶凌燕还想着通过这一场仗震慑一下其他国家,所以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无漾再出手了,一定要实打实的将秦国灭掉。 第二千六百五十五章 回去休息了 无漾答应不出手,腾空而起出现在众人的头顶,他悬浮在半空中,还变出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又变出一张桌子,自顾自的喝茶看戏。 叶凌燕调整了心神,对下面的士兵发出了命令,然后朝着前面进攻。 没有一点征兆,秦国就受到了攻击,不管守城的人说什么,下面的南国士兵都像听不见一般只进攻,不一会儿便攻破了秦国皇城的城门。 大军长驱直入,一点机会都没给秦国皇帝留下,直接就把秦国皇帝抓了起来,叶凌燕抓了秦国皇帝还不算完,又带着士兵们攻打秦国的其他城池。 其他城池的人见皇帝都被叶凌燕抓了起来,顿时就失去了反抗的心思,叶凌燕带着大军只一天,就占领了秦国都城和十几座城池。 叶凌燕觉的很郁闷,她本来是想要痛痛快快的打一仗的,可是没想到这秦国的人居然连反抗都不反抗就把城池让了出来,也不知道秦国是怎么发展的这么强大的,难不成其他国家都是傻子不成? 秦国被灭的消息已经迅速的传了出去,诸国一时人心惶惶,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秦国,各国的皇帝开始纷纷向南国示好,可惜白玉仙统统没有理他们,白玉仙一是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二是想要晾着他们一段时间。 “小李子,陪我出去走走吧。” 白玉仙挥了挥手,桌上的奏折便恢复如初,只是现在他心乱如麻,根本没有心思去批阅这些千篇一律的东西。 小李子早就看出了白玉仙心情不好,此时唯唯诺诺的跟在白玉仙的身后,本以为白玉仙只是在皇宫内转转便罢了,不曾想,白玉仙竟带着他瞬移到了王府之内。 小李子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早就知道白玉仙的与众不同,此时见到眼前的景象瞬间变成王府的样子,倒是也没发出惊讶的声音。 王府内的下人早就被遣散了,白玉仙给了他们一大笔的钱财,只要不挥霍,足够他们好好的生活一辈子,甚至还能给儿孙留下一笔不小的财富。 偌大的王府里面只有白玉仙和默不作声的小李子,白玉仙看着眼前的王府,似乎看到了曾经他和叶浮珣在这里生活的景象。 “玉仙,我给你弹首曲子吧!”叶浮珣笑嘻嘻的拉着白玉仙坐下,非要把自己刚学会的曲子弹给白玉仙听。 白玉仙早就从老师那里得知了叶浮珣的学习情况,此时明知道会听到什么样的声音,却还是耐着性子坐下来听了。 果然不出白玉仙所料,叶浮珣弹得很难听,简直是魔音灌耳,白玉仙无奈的摇了摇头,刚想笑,却一抬头就看到了叶浮珣认真弹奏的样子。 白玉仙有些恍惚,那首曲子是自己最喜欢的,也不知叶浮珣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件事情,偷偷的找了一个老师学习这首曲子,只可惜叶浮珣没有这个天赋,学了很久还是弹得磕磕绊绊不堪入耳。 直到后来两人分别,叶浮珣也没能学会这首曲子。 白玉仙想到这,一挥手,面前出现一张古琴,白玉仙席地而坐,开始弹奏。与此同时,小李子的身边多出来一把椅子,白玉仙清冷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王府内响起。 “坐吧。” 小李子一开始还不敢坐下,毕竟君臣有别,虽说白玉仙名义上只是一个摄政王,可实际上现在南国是白玉仙在管着,和皇帝已经差不多了。 已是深秋,夜晚十分冷,小李子有些受不住寒冷,刚打了一个寒战,就感觉身上多了一件厚厚的披风,还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强行按在了椅子上坐下,手中也多了一杯热茶。 小李子眼眶有些热,自己从小就进宫为奴,从未有人关心过他。可自从跟了白玉仙,尽管白玉仙的话少,平时看起来也是冷冰冰的,可是白玉仙从未责罚过他,每日小李子只需要叫小宫人打扫一下大殿便没什么事情了。 小李子不知白玉仙弹的是什么曲子,只是这旋律很是悲伤,渐渐地把他的思绪都拉回了儿时...... 白玉仙面无表情的弹奏着这首曲子,心却在滴血。 这首曲子是他的母亲自创的,幼时他不懂为何母亲总是弹奏这首曲子,只觉得这首曲子很是悲凉,不过听得多了,也别有一番韵味,渐渐地白玉仙也会了。 后来母亲去世,白玉仙无意中得知母亲从前的事情,这才明白了为何自己的母亲总是郁郁寡欢。 故事很俗套,无非是青梅竹马却被拆散的故事,终其一生,两人再也不能相见,听说后来那人离世,白玉仙算了算,母亲去世的时候,刚好是得知那人消息的时候。 “初识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白玉仙弹了一遍又一遍,不知不觉,脸上流下两行热泪。 “比起死别,更让人难过的是生离吧。”白玉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地说道。 小李子本来还沉浸在悲伤的旋律中,听到白玉仙的问话,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在白玉仙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指望小李子能给自己回答。 “走吧。” 白玉仙收起古琴,带着小李子回到了皇宫中,他让小李子回去休息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空荡荡的皇宫看向远方。 若是一切能够重来,她是否还会选择...... “我始终看不透你。” 叶浮珣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惜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只隐约感觉自己梦到了前世,可是并不是二十一世界的那一世,好像是更早的那一世。 “你醒了?” 有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转过身一看,是白衣男子,记得他自称林某? “是你救了我?”叶浮珣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似乎自己当时在半空中飞行的时候突然从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我有话要和你说,你随我来。”白衣男子看了一眼叶浮珣身边仍在熟睡的魏明羡,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千六百五十六章 微微的震下 叶浮珣顺着白衣男子的视线看到了自己身边的魏明羡,似乎是被施了法,所以现在魏明羡还在睡觉,不过身上的气息很稳,没有那天那么虚弱了。 叶浮珣起身离开这里,跟着白衣男子来到了一处山林之中。 白衣男子挥手变幻出一番景象,叶浮珣疑惑的看过去,越看越是心惊,一开始还能发出惊讶的声音,看到后来,已是连话都讲不出了。 “有些事明羡不希望你知道,可我是他的师父,我自是为他好的。” 叶浮珣沉默了,这件事对她来说,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三人之间只能活下来一个,在此之前,三个人都要忍受折磨。 “明羡的伤势要很久才能好起来,不过每七日便会有这么一次劫难,以明羡现在的状况,只能撑过七次,七次过后若是还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明羡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到时候天道也没有办法。” 良久之后,白衣男子又缓缓地说出一番话,这番话令叶浮珣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白衣男子也不想将这件事说出来,可是魏明羡是他的徒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魏明羡消失在这个世上,可他也不能背着魏明羡对叶浮珣和无漾做什么。 顿了顿,白衣男子又说道:“明羡不喜欢的事我不会再做了,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也是希望你能够找到办法改变你们三人的命运,明羡不希望看到你们出事。” 白衣男子心里还是有所期盼的,自从叶浮珣出现,很多事情都和天道预想的不一样了,天道都无法掌控叶浮珣的命运,或许这次叶浮珣也能创造奇迹。 叶浮珣有些疑惑,自己那一世明明是被天道所掌控的,为何这一世就不是了? 这一切还要归功于白衣男子当时牺牲自己的元神,这一举动救了叶浮珣,也阴差阳错的改变了叶浮珣的命数,叶浮珣意外的转世到了二十一世界,又在命运的推动下重生到了这里,这一世,叶浮珣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谁也不能掌控她。 “回去吧,明羡该醒了,他很担心你。” 白衣男子说完后就离开了,叶浮珣心事重重的跟着白衣男子回到了南国皇宫,两人回来的时候魏明羡刚刚醒来,看到叶浮珣之后,魏明羡强撑着坐起来询问叶浮珣的情况,眉目间满满的都是担心。 叶浮珣看着眼前虚弱却仍挂念自己的魏明羡,感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然后就看到魏明羡惊讶又担心的目光,还有他焦急的声音:“珣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了?给我看看!” 叶浮珣连忙低下头擦去了眼泪,笑着说:“没有,我只是看到你没事,太开心了,喜极而泣你懂不懂?” 魏明羡听了这话才放心,不过他现在没有修为,自然是不能够亲自检查叶浮珣的情况,便用乞求的眼神看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到魏明羡的眼神之后,当着魏明羡的面检查了叶浮珣的情况,并且将结果告诉了魏明羡,魏明羡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明羡,我还要去寻找剩下的灵石,这里面的力量对我来说很重要,只是这次你不能跟我去了,身体要紧,我会很快回来的。” 这是叶浮珣和白衣男子一早就商量好的说辞,白衣男子觉得这神秘的虚空世界里面说不定会有解决办法,而且叶浮珣现在已经有了四块灵石,只差其余三块便可以重新打开通往虚空世界的大门。 魏明羡听了叶浮珣这话有些失落,他很想和叶浮珣一起去,可是他也知道若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跟着叶浮珣,只会给对方添麻烦,可是他又担心叶浮珣一个人去,思前想后,魏明羡艰难的开口说道:“珣儿,你让无漾陪你去吧,或者白玉仙也行,总之,我不许你一个人离开。” 叶浮珣在听到无漾的名字时没有什么反应,她已经准备把三人之间的事情告诉无漾了,无漾也有对这件事情的知情权,而且魏明羡为无漾的付出,无漾也该知道了,叶浮珣能感觉出来无漾对魏明羡是有一些误解的。 只是,当魏明羡提起白玉仙这个名字的时候,叶浮珣的心里微微的震了一下。 叶浮珣不是不知道魏明羡心意的,魏明羡也知道叶浮珣一直没有放下白玉仙,所以叶浮珣这才左右为难。 “明羡,我一个人没事的。”叶浮珣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魏明羡坚定地拒绝了:“不行,我不放心,要不然你不要去了,你留下等我好了,我陪你去!” 叶浮珣听到最后一句话,和白衣男子都沉默了。 若是叶浮珣离去,也许魏明羡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叶浮珣留下来,魏明羡也许连七次都撑不过去。 魏明羡是魔道中人,叶浮珣是仙子,以往魏明羡修为高深的时候,叶浮珣对魏明羡的影响并不深,此时魏明羡因为替叶浮珣抗雷劫经脉寸断,现在身体很差,若是叶浮珣还在魏明羡的身边,她体内与生俱来的那种仙界气息,会慢慢的侵入到魏明羡的五脏六腑,到时候魏明羡连七次的七日之痛都撑不过去。 白衣男子说过,魏明羡凭借自己的力量,最多能够撑过七次,也就是四十九天,若是白衣男子牺牲自己的修为给魏明羡,最多能够撑一年。 一年的时间对凡人来说算是不长不短,可在修炼者的世界里,一万年的时间都不过弹指一挥间,更何况一年。 魏明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明羡,我和白玉仙一起去吧,无漾留下来陪你。”叶浮珣思前想后,既然一定要带一个人,那么就带白玉仙,毕竟无漾是魏明羡的兄弟,有无漾陪在魏明羡的身边,魏明羡的心情会好一些。 想到这里,魏明羡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却发现对方背对着自己,他并不能看到对方的表情。 叶浮珣和魏明羡说了一会儿话,便去找了无漾,叶浮珣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无漾,无漾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无漾此时心里很是后悔,不管什么时候,魏明羡始终未曾动过伤害自己的念头,可是自己却在魏明羡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若是魏明羡知道了,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第二千六百五十七章 以后就属于你了 “无漾,我知道你和明羡之间有一些误会,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办法改变我们三人的命运。” 叶浮珣见无漾不说话,便缓缓的提醒无漾。 无漾点了点头,他明白叶浮珣的意思,也知道了白衣男子的身份,理解了为什么当年魏明羡的师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若是这件事放在他的身上,恐怕他会做的更过分。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明羡的。”无漾对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点点头,事情也已经对无漾说清了,现在要去找的,就是白玉仙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对白玉仙开口。 只是当叶浮珣寻找白玉仙的时候却遍寻不到,无奈之下叶浮珣只好回到白衣男子这里,心想着,恐怕出发的日子要推延了。 不曾想,叶浮珣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白衣男子正在和白玉仙说着些什么,叶浮珣走近了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知道白衣男子说的正是叶浮珣要说的话。 白衣男子知道叶浮珣的为难,也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便主动找来了白玉仙,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白玉仙知道的事情并不多,白衣男子只说让白玉仙陪着叶浮珣走一遭,并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有些你想知道的事情,等你们回来了,我自会告诉你。” 白衣男子这句话是彻底断了白玉仙想要刨根问底的念头,白玉仙知道,如果对方不想说,那么自己是不可能知道的,只能点了点头。 白玉仙看到叶浮珣缓缓的朝着自己走来,心中有很多的话想要对叶浮珣说,可是话到了嘴边什么都说不出,只淡淡的问:“何时出发?” 叶浮珣也没想到白玉仙只问了这个,不过见白玉仙问了,便说了自己的打算。 白玉仙听到之后要求把时间推迟到三日之后,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安排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不过是一年时间罢了,南国有白衣男子在,不会出大乱子,只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白玉仙来到边关,此时叶凌燕已经回到了南国边城,秦国那边自有其他人来接手,里面还有些是楚天的人,毕竟南国的兵力充足,但是能用的将士实在是稀缺。 叶凌燕见白玉仙突然来了很是惊讶,不过她能看得出来白玉仙的脸色很是凝重,应该是有要事要对她说,叶凌燕便带着白玉仙来到了军营的大帐内,两人屏退了身边的人。 “什么?”叶凌燕听了白玉仙的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南国现在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白玉仙即使不想坐着龙椅,也硬着头皮接了下来,现在白玉仙连事情都不说清,只说自己要离开一年,怎能让叶凌燕不着急。 “凌燕,我最信任你,兵符我已经全都带来了,若是有需要,你尽管使用。”白玉仙将四块兵符一字排开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南国的兵力被分成了五个部分,一部分是皇帝专用的,这块兵符与其他兵符的颜色并不同,也从不会被交给皇室之外的人。仟仟尛哾 叶凌燕手里有一块,白玉仙手里是其余的四块,此时,白玉仙将南国所有的兵力都交给了叶凌燕。 叶凌燕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她知道白玉仙是信任自己,可没想到白玉仙竟然连皇室专用的那支秘密军队也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王爷......你大可不必如此......” 白玉仙摇了摇头,站起来准备离开,离开前停住脚步淡淡的说了一句:“若是我没有回来,这南国,便交给你吧。” 白玉仙说完就离开了,叶凌燕没有追上去,她知道白玉仙的固执,也知道白玉仙是真的累了。 白玉仙并没有接手南国多长时间,细数下来也不过几年的时间,可他觉得这时间过得好慢,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真的累了,这次能有机会和叶浮珣单独出去,他想得到一个答案,不管这个答案是不是自己满意的,他都想要一个。 转眼三日过去,到了离开的这一天。 魏明羡今天的状态很好,和白衣男子还有无漾一同为叶浮珣和白玉仙送行。 桌上有许多的美酒佳肴,但是没有一个人动筷,除了白玉仙和魏明羡,剩下的人都知道,这一顿,也许是几个人最后坐在一起吃了。 谁也不知道,一年的时间能不能找齐所有的灵石,就算能找齐了,也不知道虚空世界里面到底有没有可以改变三人命运的办法。 也不知道,这一年里会发生什么事情,魏明羡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喝杯酒吧。” 良久之后叶浮珣开口了,众人听了这话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没有说话,仰头喝了下去。 叶浮珣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也不知怎的,一时兴起,带着不能使用修为的魏明羡飞上了天空,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明羡,我带你去个地方。”叶浮珣笑着说,眼神仍旧是有些迷离,脸颊越发的红了。魏明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不多时,叶浮珣带着魏明羡落了下来。 这里是一片桃花林,不知是何人种下的,一眼望去到处都是粉红的桃花,无边无际、绵延不绝。 两人站在一颗桃花树下,有风吹过,桃花瓣零零碎碎的从枝头飘落了一些。 “这地方是我上次无意中发现的,你不是一直喜欢花?这里以后就属于你了。”叶浮珣笑着对魏明羡说道,说完后蹦蹦跳跳的朝着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招呼着魏明羡跟上她的脚步。 魏明羡此时没有修为,又喝了一些酒,走的并不快,他看着前方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叶浮珣,心里生出一丝落寞来。 叶浮珣身穿白衣在粉色的桃花树中来回穿行,有时也会停下来摘下一朵花放在鼻尖轻嗅。 “明羡,你可会弹琴?”叶浮珣突然回头问道,见魏明羡点了点头,便挥手在魏明羡的面前变幻出一把古琴,魏明羡坐下来问叶浮珣想要听什么曲子。 叶浮珣喝多了酒,此时酒劲儿已经上来了,见魏明羡这么一问,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想到了一首曲子,只是自己始终没有学会的一首曲子。 第二千六百五十八章 是不可能的了 “这首曲子我没听过,珣儿你哼唱一遍吧。”魏明羡微微皱眉,这首曲子自己并没有听过,不知叶浮珣是从何处得知。 叶浮珣微愣,这才无奈的笑了笑,是了,这首曲子魏明羡怎么会知道。 “算了,换一首吧,我突然想跳舞,你来弹琴。”叶浮珣狡黠的一笑便开始挥舞衣袖,在她刚有所动作的时候,魏明羡手下也开始有了动作。 两人,一琴,数里桃花林。 魏明羡已经不需要低头看古琴了,骨节分明的双手在古琴上不停地弹奏着,眼睛一直盯着叶浮珣。 月光下,叶浮珣身着白衣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脚下的土地上有许多掉落下来的桃花瓣,叶浮珣的动作有时候会带起一阵微风,不时的又花瓣缓缓离开枝头飘落下来,落在叶浮珣肩上、衣服上。 这一刻两人都忘记了心事,一个专心跳舞,一个专心看着对方,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月光下的这一幕留在魏明羡的心中很多年。 在两人身后的桃花树下有一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 白衣男子本是离开了,想给叶浮珣和魏明羡留下一个告别的时间,可是后来听到魏明羡说要离开这里出去走走,他放心不下魏明羡的身体,悄悄的跟了过来。 白衣男子自是知道魏明羡对叶浮珣的心思的,魏明羡用情至深,等了叶浮珣数万年,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两人是注定无法在一起的。 有些事情就算强求,也是没有结果。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白衣男子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距离有些远,加上叶浮珣和魏明羡都太过专注,所以并没有被他们听见。 白衣男子悄悄地离开了这里,留下两人在这桃花林。 也不知跳了多久,叶浮珣看到魏明羡的手指都微微有些出血,这才急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来到魏明羡身边,制止了他弹琴。 “明羡,都怪我,我忘了你现在的身体......你为何不告诉我?”叶浮珣心疼的看着魏明羡已经流血的指尖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施法治好了他的伤势。 魏明羡笑着看向叶浮珣,眼神里满是宠溺。 叶浮珣见魏明羡还在笑,顿时就没有脾气了,魏明羡总是这样,不管自己想要做什么,对方都会一直默默地陪着,魏明羡的情意叶浮珣是知道的,若是有可能,叶浮珣也想给魏明羡一个答案,可是...... “珣儿,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叶浮珣听了这话抬头看向魏明羡,一时不察,跌进了对方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中。魏明羡的五官很精致,但是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桃花眼,此时那双眼睛里有一丝疑惑,看的叶浮珣一时间愣住了。 “明羡......我......你会等我回来吗?” 良久之后,叶浮珣问到。 魏明羡听了这话也是一愣,不知叶浮珣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难不成叶浮珣的意思是......想到这里,魏明羡的心中有一丝雀跃,明明欣喜不已,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说道:“自然。” 叶浮珣得到魏明羡的回答后稍稍心安了一些,她很怕自己真的找到了方法赶回来后却得知魏明羡出事的消息,尽管这件事情魏明羡并不能做主,可是听了魏明羡的回答,叶浮珣觉得自己心里重燃了一丝希望。 可是魏明羡误会了叶浮珣的意思,他以为叶浮珣是想委婉的问自己,愿不愿意在她回来后和她在一起。 “前面就是齐国了。”叶浮珣淡淡的说道,说完后一挥手,三人的样貌和身上的衣服都变成了普通人的样子。 三人都是修炼者,叶浮珣自是不必说,长相和气质都是出众的,若是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齐国,肯定要引起一番骚动。 白玉仙的长相也是出众的,再加上有一些修为,此时身上的气势已经不是凡人可比。就连修炼才不久的叶凌玉也是这样的。 三人要在齐国寻找灵石的下落,自然是要停留在这里一段时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人寻了一间客栈住下来。 “凌玉,你在客栈修炼吧,我给你的房间部下了结界,就算发出声响也不会传到外面,若是有事,你便用玉佩联系我。” 叶浮珣并不准备带着叶凌玉去寻找灵石,灵石的下落现在毫无线索,况且叶浮珣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时刻注意叶凌玉的安危。 叶凌玉很是懂事,老老实实的待在客栈里面,白玉仙则是和叶浮珣一同出去了。 “你要寻的东西是什么样子?”白玉仙只知道叶浮珣要寻找一种灵石,可是并不知道这灵石的样子。 叶浮珣见白玉仙一脸严肃的坐在那里,明明已是普通人的相貌和衣着,仍旧是改变不了白玉仙与生俱来的那种皇室气质,叶浮珣暗暗的想到,想靠白玉仙去打探消息是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叶浮珣一挥手,白玉仙身上的衣服变了,相貌也有一些变化。 此时白玉仙的相貌和原本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他本来是有些瘦削的,此时脸上变得有些胖胖的,眼睛也被肉挤得只能看到一条缝,这样稍微能够遮掩一下白玉仙尖锐的眼神,不过叶浮珣觉得仍是差了一点什么,又是一挥手,叶浮珣在白玉仙的眼睛上使了一个法术,使他的眼神并不怎么能被人看清。 叶浮珣看着现在的白玉仙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把自己的样子和衣服变换了一下,现在总算是合适了。 白玉仙尽管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不过看到叶浮珣的样子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了。 叶浮珣把白玉仙变幻成了一个略显富态的富商老爷的样子,自己则是打扮成了一个下人的模样,样子也变得是那种有些精明的小人模样。 尽管叶浮珣现在的样子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不过白玉仙竟然还是看出一点可爱。 叶浮珣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很是满意。 “走吧,我们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叶浮珣说完后便要离开,白玉仙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 第二千六百五十九章 钱数目都不大 叶浮珣本不想扮成现在这样的,可是白玉仙的眼神和气势都注定了他扮演不了那种市侩小人,只有现在这样子还算是能够蒙混过关。 赌坊的消息是最灵通的,叶浮珣带着白玉仙来到了这里,白玉仙尽管穿的并不怎么起眼,不过这里的人都是人精,一看白玉仙周身的气势就知道这人不普通,定是不差钱的主,一点都没拦着就让白玉仙和叶浮珣进去了。 两人进了赌坊之后,白玉仙微微皱了皱眉,这里的人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有富家公子来赌钱的,大概是刚从青楼出来,身上沾满了脂粉味道,还有不知几天没有洗澡的人,还有脱掉了鞋子,赤着膀子吆五喝六的在摇骰子的人,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修炼之后本来嗅觉就比以前更加灵敏的两人受不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把自己的嗅觉封闭了,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顿时就消失了,两人这才感觉神清气爽。 两人随意的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白玉仙负责赌钱为叶浮珣打掩护,叶浮珣暗暗地支起耳朵听了半天,可惜什么消息都没又听到。 叶浮珣本来就没有抱着能够在这里听到灵石下落的希望来,不过是想从这些人口中得知齐国的拍卖行或者当铺的消息。 这里的人都是嗜赌如命之人,赌来赌去,难免会有没钱的时候,这时候,定是要找当铺或者拍卖行去卖点东西,叶浮珣猜测这灵石在富家公子哥的手中,毕竟每颗灵石都有一些与众不同之处,定是珍贵的宝物,现在指不定在哪个世家公子哥的手里面。 想到这里,叶浮珣暗暗地看了一眼赌场里面的富家公子,使了一个小法术,让他们练练输钱,不多时,这几个公子哥就输光了身上的财物。 “今天运气真他吗的不好,你,回去取钱去!”有人输红了眼,让身边的小厮回去取钱,叶浮珣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耐心的等待着。 果不其然,这几个公子哥还是一直在输钱,很快就把从赌坊老板手中借出来的钱也输光了,赌坊老板仍旧是笑眯眯的借给他们,反复几次,却突然变了脸。 “张少爷,李少爷,方少爷,这是你们三人从我这里借的钱,再加上刚才输掉的那些钱财,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给你们十日时间还清,否则,我可要上门讨要了。” 赌坊老板变了脸,拿出三张纸放在三人面前,周围还有数十个身材高大的保镖站在旁边,顿时就吓得这几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冷汗直流,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下午的时间,就输掉了这么多钱。 三人是结伴来的,本是想要小赌两把,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明明有时候不想赌下去了,可是嘴里却喊着小厮回去拿钱。 现在三人都有些害怕了,这赌坊老板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是不敢赖账的,可是数额这么大的一笔钱,该怎么向家里开口?要是家里面知道了,一定会打断他们的腿的。 赌坊老板可不管那么多,直接把三人赶了出去,一点情面都不给三人留,三人垂头丧气的带着各自的小厮回了家,去想办法。 “我回去叫凌玉,我们一人跟着一个,有所发现的话记得传音入密给我。”叶浮珣说完后跟白玉仙也离开了这里。 赌坊老板多看了一眼白玉仙,今天白玉仙和叶浮珣来的时候有手下告诉他了,因为这两人虽然穿着简单可是看起来便是大富大贵之人,两人一下午都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安静的在那里赌钱,不管输赢,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明明看起来很正常,却莫名的让人感觉很是可疑。 “跟上他们,看看是什么路子。”赌坊老板淡淡的说道。 有人跟上了准备回客栈的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什么都没有说,任由他们跟着。 若是此时让他们跟着,他们没发现什么异常,自然就会回去了,若是两人消失,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好在这两人跟了一会儿觉得白玉仙和叶浮珣没有什么动作便离开了,叶浮珣这才稍稍放下心,此次出行是为了寻找灵石,她并不想节外生枝,分出心神去应付这些人。 叶浮珣回去之后告诉了叶凌玉这件事,三人施法留下一个分、身在各自的房间内,然后消无声息的跟上了之前的三个公子哥。 叶浮珣跟着张少爷回去,发现对方只是去找了自己的母亲去撒娇要钱,看了一会儿都感觉似乎没什么线索,而且灵石也没有什么反应,圆盘也是,不过叶浮珣仍是耐着性子暗中观察。 白玉仙去跟着李少爷,叶凌玉去跟了方少爷。 “师父,这人有些不对劲,你要不要过来?” 叶凌玉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他使用了传音入密,自然是不怕被别人听到的,叶浮珣听了叶凌玉的描述,决定过去看看。 叶浮珣一来到方家,就感觉自己身上的灵石有一些反应,当下就确定灵石一定是在方家了。 叶浮珣把这件事告诉了白玉仙,白玉仙也赶来了,三人并没有引起方家人的注意。 此时方少爷鬼鬼祟祟的来到一间密室,这里是方家放宝贝的地方,他小心翼翼的支开了附近的下人,摸出一把自己偷来的钥匙打开了密室的门。 他自小嗜赌成性,家里的值钱东西基本上都会被他偷去卖掉,而方家有不少的宝贝,方老爷不敢让儿子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拿去卖掉了,便建了一个密室存放,只是这个消息早就被方少爷知道了,不过之前他输的钱数目都不大,所以并没有打这些宝贝的主意。 这次实在是没办法了,方少爷便决定来看看这里有什么值钱的宝贝,拿上几件去找人仿制一个差不多的放回来,十日的时间也够了,到时候自己的债能还清,这里的事情也不会被自己的父亲发现。 第二千六百六十章 被阻挠了一下 方少爷是第一次来这个密室,钥匙还是刚刚从自己父亲那里偷来的,此时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叶浮珣等人见方少爷已经进了密室,也使了一个障眼法跟了上去,三人穿墙而过,并没有被方少爷发现。 方少爷进入密室之后差点没看直了眼睛,这些年从他手中流出去的宝贝数不胜数,他本以为家里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不过这里琳琅满目摆着的各种古董画卷都让他感觉心安了一些。 “老爷子还真是有钱,就这样还天天跟我哭穷,哼。”方少爷一边说着一边翻动这里面的东西,准备挑几个画带出去,毕竟这东西小,也好携带出去,让人造一副赝品出来也不会太久,若是拿了古董花瓶之类的,不好拿出去不说,仿制起来需要的时间也太久了。 叶浮珣手指尖出现一缕火苗,她对着密室的方向轻弹了一下,火苗瞬间就着了起来,一旁的叶凌玉看见后顿时就紧张的低声问道:“师父,若是这火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叶凌玉话音刚落,白玉仙就发出一声低低的笑声。 叶凌玉疑惑的看过去,发现叶浮珣和白玉仙都笑了,他不解的问两人:“师父和王爷为何发笑?” 叶浮珣一边注意着下面的情况一边给叶凌玉解释,叶凌玉这才明白,叶浮珣放出的“火苗”不过是幻觉,只是叶凌玉的修为太低了,并不能看真切。 火势慢慢的变大,只是还没有引来人,白玉仙皱了皱眉,这方家的下人也太懒散了,火势都已经变大了,还没有人过来查看,这要是在皇宫,连火势都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了,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扑灭的。 白玉仙一挥手,那边的火势立马变得更大了,还有滚滚浓烟传出来,不多时,便有下人发现了这里的情况,顿时就吓得心惊胆战,有人拿了水桶过来想要扑灭这里的火,有人去叫人,还有人已经吓破了胆,大声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叫喊声吵醒了熟睡的方家人,方老爷本来还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是哪里走水了,一听是密室这边,顿时就把那点睡意吓得全没有了,衣服都没披,只穿了中衣就匆匆的跑向密室的方向。 叶凌玉刚才是见过方老爷的,此时看到惊慌失措跑过来的方老爷,急忙指给叶浮珣看,叶浮珣见状从房顶上飞下来,跟上了方老爷的脚步。 白玉仙变出的浓烟实在是有些呛人,方老爷连连咳嗽,却仍旧是随意的用袖子捂着鼻子前进,连叶浮珣都被呛的不得不给自己加了一个结界。 “还好我会法术,不然我得被呛死在这里!”叶浮珣恨恨的想到。 不过很快叶浮珣就没心思去乱想了,因为她看到方老爷在墙壁上启动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密室的地上出现一个口,下面是楼梯,方老爷紧张的走了进去,因为走得太快,还差点滚了下去,叶浮珣害怕方老爷这个年纪摔下去会出什么事,连忙使用法术拉了一把方老爷。 方老爷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摔下去,却觉得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了一把,顿时就心安了一些,心想,看来这宝石还没有丢,否则刚才这件事怎么解释。 叶浮珣见方老爷已经走进去了,急忙也跟上去,只是不知道方老爷启动了什么机关,叶浮珣感觉自己在进去的时候竟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下,不过好在部下机关的人似乎修为不怎么高深,所以叶浮珣并没有多费劲就进来了。m 叶浮珣回头粗略的打量了一下刚才自己被阻拦的地方,发现那里竟是一个结界,似乎只有某一个特定血脉的人能够进来,怪不得自己刚才被阻挠了一下,好在修为高深,这样的简单结界并不能对叶浮珣起多大的作用。 叶浮珣来不及细看,便见方老爷又在墙上某处按了一下,前面的墙壁打开,又出现一个密室,方老爷走进去之后,墙壁便又合拢了。 这次叶浮珣想要跟着进去,却发现这次的结界连自己都破解不了,似乎是用了某种阵法,虽然简单,却很是精妙,就算修为高深的人也不能强行打破,叶浮珣向来对阵法不感兴趣,也没有研究过这东西,此时便犯了难。 白玉仙此时和叶凌玉在外面等候,见叶浮珣许久没有出来,两人都担心叶浮珣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叶凌玉在接收到白玉仙的眼神示意后,询问了叶浮珣那边的情况。 叶浮珣本来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听到叶凌玉问,还是简单的把现在的情况描述给了叶凌玉听。 “师父,王爷说他可以试试。” 叶浮珣听到叶凌玉这话楞了一下,是了,白玉仙以前就喜欢钻研阵法之类的东西,只可惜自己不感兴趣,也看不懂那些东西,只是不知道白玉仙能不能解开这个阵法。 得到了叶浮珣的允许之后,白玉仙带着叶凌玉进来,白玉仙只看了一眼便解开了这个阵法,叶浮珣和叶凌玉两人都对阵法不感兴趣,也没有多问白玉仙是如何解开的。 叶凌玉和白玉仙在外面等候,叶浮珣一人进去了,进去之后墙壁再次合拢。 叶凌玉看着再次合拢的墙壁有些担心的看着白玉仙问道:“王爷,师父会不会被困在里面?” 白玉仙只摇了摇头没有多说,这阵法很是简单,而且就算它确实是精妙无比,可是一旦被破除,就失去了作用,自是不必担心叶浮珣的。 而这边的叶浮珣进去以后发现方老爷手里捧着一个散发着黄色光芒的石头在念叨着什么,叶浮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就是自己在找寻的灵石。 只是......自己直接抢是不好的,若是直接现身,恐怕就会吓到方老爷,前几次得到灵石都没有费什么劲儿,但是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叶浮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浮珣现在已经知道了灵石就在这里,准备出去之后和白玉仙还有叶凌玉商量一下。 第二千六百六十一章 巡逻的下人 叶浮珣等人回到客栈之后开始商议这件事情,只是这件事情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处理方法,方家看起来也不是缺钱的样子,似乎也别无所求,现在只能慢慢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打动方老爷的条件。 灵石,叶浮珣是势在必得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直接带走灵石,尽管她刚才就可以这么做,不过她终究是于心不忍。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张少爷和李少爷都已经还清了在赌坊欠下的账务,唯有方少爷这里出现了一些事情。 方少爷那天拿了许多画出去仿制,卖掉真品之后,除了需要还债的数目,手中还剩下一些。 那天在赌坊,方少爷输的实在是太多了,此时心中的事已经解决了,方少爷的手又痒了起来,来到赌坊开始赌钱。 说来也是奇怪,方少爷最近的运气莫名的好,尽管仍旧是会输钱,不过赢钱的时候占了大多数,赌坊老板也奇怪,自己手下明明也出千,可方少爷就是会赢,赌坊老板不由得想到,莫不是这人前几天运气太差了,这几天运气回来了? “哈哈哈!” 方少爷又赢了,此时他已经将之前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他已在赌坊混迹了多日,若是今天再不着家,恐怕就要被父亲骂了。 大概是因为最近运气太好,方少爷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一时兴起想要用自己赢来的钱给父亲和母亲买一些东西,便带着一个小厮在街上东看看西看看,看中了什么东西直接大手一挥付钱,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说来也是他命不好,这么阔绰的出手自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些人都是刚被衙门放出来的亡命之徒,他们本来不是这里的本地人,不过是被从另外的地方压着前去京城受审的人,中途他们路过这里,前两天他们花重金买通了衙役,衙役偷偷将他们放了出来。 为了能够活命,他们花光了全部的积蓄,此时看到了出手阔绰的方少爷,好似看到了一头大肥羊,眼睛都在冒绿光。 “跟上他,看看是哪家,晚上我们就行动。”为首的男人吩咐下去,很快便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跟了上去。 方少爷每次来赌坊的时候都不会带很多人,一般只带一个自己的心腹来,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院子里那些下人哪些会是自己父亲安插的眼线,若是被父亲知道了自己去赌场,恐怕又是一顿责骂。 方少爷买了很多的东西,一旁的小厮手里提了一堆盒子,怀里还抱着一些盒子,此时差点都要看不见路了,自然也无暇去注意周围的情况,再加上方家在这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方少爷的长相大家也是认得的,所以他们两人并不担心会有人来找麻烦。 可这群亡命之徒不知道方少爷的身份,他也不关心这人的身份,只要有钱就行。 在小厮实在拿不动,方少爷也累的时候,这才决定回家。 他满心欢喜的想要回家向父母亲邀功,却不知马上就会有一场巨大的劫难降临到方家人的头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这边叶浮珣也有些苦恼,她已经想了很多日了,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叶浮珣决定,等明天,若是自己再想不出来办法的话,就直接去找方老爷谈谈条件,看看对方要怎么样才肯把灵石给她,毕竟叶浮珣是真的很需要这个灵石。仟千仦哾 灵石里面的特殊力量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想要进入虚空世界,必须要这圆盘钥匙,而圆盘钥匙又必须要有那些灵石才能够使用。 叶浮珣只顾着烦恼,没有注意方家那边的情况,自然也不知道方家已经被人盯上了。 是夜,方家人都睡下了,大概是因为这么多年来,方少爷第一次这么懂事这么孝顺,都知道买东西送给自己了,方老爷睡得很是安稳。 有一行人借着夜色的掩护偷偷地溜进了方家。 为首的人手中拿着一把长刀,他眼疾手快的解决掉了两个巡逻的下人,这两个下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动手的人并没有多看倒在血泊中的两人,他们对于杀人这件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解决掉两个下人后便头也不回的继续前进。 都不需要迷香,一行人直接挨个撬开房门,然后一刀解决掉睡梦中的人,那些人还在梦中,就失去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不多时,已有许多人永远的留在了梦中。 方老爷不知怎的突然醒了,他总觉得心里不安,想要去看看自己的灵石,可又觉得不会出什么事,便又躺下了。 躺了没一会儿,方老爷越想越觉得不安,便起身披上衣服拿了一盏灯笼去了密室,方老爷只打算看一眼便回来,所以没有关上密室的门。 方老爷大吃一惊,抬头看去,见门口有好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顿时就吓得不自觉的往后退,可后面便是墙壁,现在方老爷在劫难逃。 那些人自然也是看到了方老爷手中的灵石,灵石还在散发着耀眼的黄色光芒,那几人看到之后眼睛一亮,有人对为首的人说:“大哥,这好像是个宝贝。” 为首的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上前解决掉方老爷,方老爷看到他们朝着自己走过来,顿时吓得肝胆欲裂,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双方的人都愣了一下。 那几个黑衣人想要进去方老爷所在的房间,却发现在门口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不管怎么努力都不能前进一步,似乎这里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壁。 方老爷见那几个人进不来,以为是自己找高人部下的阵法起了作用,可是当他看去机关处,发现机关是关闭的。 “这是怎么回事?”方老爷大惊,难道这里有别人来过?可是对方部下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见不能进去,顿时就暴躁的拿出自己手中的大刀朝着前面砍去,可是却被弹了回来,那股强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是怎么回事!”双方都惊讶的喊出了这句话。 第二千六百六十二章 救命之恩 此时叶浮珣已经感应到自己在灵石那里部下的结界遭到了攻击,她来不及和白玉仙还有叶凌玉多说什么就瞬间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而这边的黑衣人和方老爷只感觉有一阵微风吹过,便有一白衣女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叶浮珣来的太匆忙,忘记了遮掩自己的面容,双方的人看到叶浮珣的脸都看痴了,叶浮珣看到这几个黑衣人,放出自己的神识查看方家的情况,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此时方家上下一百多口人,仅剩下方老爷还活着...... 叶浮珣不想和这几个人多说废话,只是怎么处置这些人,还是要方老爷来做决定。想到这里,叶浮珣对那几个人使了一个小法术令他们不能移动分毫,却每时每刻都要忍受钻心的疼痛。 “你不必害怕,我是来救你的。”叶浮珣想要告诉方老爷外面发生的事情,只是怎么都开不了口,只能说出一句苍白无力的话来安慰方老爷。 方老爷年纪已经不小了,头发中夹杂着一大半的白发,也许真的是家人之间有心灵感应吧,方老爷脱离危险之后只觉得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悲凉的情绪,不自觉的便有眼泪落了下来。 方老爷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目光落在黑衣人手中的刀上。 那些人的刀上都沾着血迹,方老爷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多久了,可那些血迹证明...... “这阵法是你布下的?” “是。” “你是为了灵石而来?” “是。” “方家,是不是,只剩下我一人了?” “是......” 方老爷的最后一个问题,叶浮珣犹豫了很久才回答,她看到方老爷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对方愣愣的抱着灵石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方老爷开口了:“许多年前,就有人和我说过,我和这宝物之间的缘分并不长,等某一天,方家遭受大难,会有一人来救我们,到时候我和宝物的缘分就尽了。” 叶浮珣听到这话顿感惊讶,方老爷得到这灵石的时候,她应该是刚和白玉仙分开,那时候刚刚认识魏明羡,她和魏明羡修炼,那时候就有人说了这话?会是谁?而且还说自己能够救方家,可是自己赶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了...... 这时,叶浮珣怀中的一颗灵石亮了起来,叶浮珣低头看去,是那颗有着能够医治百病的灵石在闪烁。 “莫不是你还能起死回生?”叶浮珣低声呢喃。 这时,方老爷也开口了:“那人说你能救我们方家,我看你不是一般人,可还有办法试一试?不管结果如何,这灵石我都给你。我和他的缘分尽了......” 方老爷说完以后就把灵石递给了叶浮珣,叶浮珣没有接过灵石,而是一挥手带着方老爷出现在方家的半空中。 若是在平时,方老爷看到这样的景象一定会惊讶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心如死水,现在方家人已经全都死了,就算这女子是传说中的仙子,恐怕也没有办法的。 这时候,白玉仙和叶凌玉也已经赶来了,两人都是知道叶浮珣在方家部下了结界的,叶浮珣大半夜突然慌慌张张的消失,一定是方家出了事。 两人一来到就闻到了空气中飘着的淡淡血腥味儿,不用神识去探查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浮珣看到两人后也没有说话,只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此时叶浮珣的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她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在快速的流逝,若是照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灵力够不够做完这些事情的。 不多时,叶浮珣就已经复活了大半的人,只是此时叶浮珣体内的灵力也已经接近枯竭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因为灵力枯竭而出事的!”白玉仙毕竟是比叶凌玉的修为要高一些,自然是能够看出来叶浮珣此时的异常。 白玉仙飞身而起朝着叶浮珣的方向飞了过来,右掌贴在叶浮珣的后背上,将自己的灵力传输进叶浮珣的体内。 但是白玉仙和叶浮珣之间差了太多了,尽管此时已经有了白玉仙的帮忙,但是叶浮珣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负担能够小一点,得到的灵力远远比不上失去的灵力。 就在两人的灵力都要枯竭的时候,叶浮珣身上的一颗灵石突然闪烁起来,有红色的光芒笼罩住了叶浮珣,这一结界将白玉仙弹了出来。 白玉仙本以为自己会受伤的,毕竟是被强行终止了传输灵力,但是刚才那个结界似乎很有灵性,并没有伤到他,此时叶浮珣被一道淡淡的红色结界笼罩了起来,体内的灵力在快速的回复着,已经能够跟的上叶浮珣流逝出去的灵力了。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方家的人已经全部被叶浮珣复活了,尽管叶浮珣此时体内的灵力还是充沛的,不过施了那么久的法术,叶浮珣的精神力已经透支了,此时疲惫无比。 方老爷顾不上对叶浮珣说什么,急急忙忙的去查看家人的情况,待确认大家都没有事以后,这才带着一家老小前来对叶浮珣道谢。 方家一行人跪在叶浮珣的面前,感谢叶浮珣的救命之恩。 叶浮珣此时是有些羞愧的,此事是因她而起,可是现在方家人还说要感谢自己,这...... “你们快快请起吧!”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使用灵力将这些人扶了起来,方家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此时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扶了起来,纷纷觉得神奇不已,好奇的看着叶浮珣。 方老爷屏退了其他人,和叶浮珣来到房间内,白玉仙和叶凌玉也没有跟上来。 方老爷拿出那块陪伴了自己一生的灵石,恋恋不舍的放在了叶浮珣的面前。qqxδnew “我和它的缘分已经尽了,你拿去吧。”方老爷说完这句话后,仿佛一瞬间衰老了十岁,他是真的舍不得这块石头,尽管都说这是宝物,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陪了自己一辈子的一个老朋友一般,陪着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看着他成亲、生子...... 叶浮珣没有多说什么,她只要灵石,尽管她能感觉出来方老爷的不舍,可是比起方老爷,她和魏明羡还有无漾更需要这个灵石。 第二千六百六十三章 不要失望难过 叶浮珣拿了灵石就离开了,不过离开前,她把方少爷之前偷走的那些画都放回了密室,也去了张家和李家,把那两位少爷欠下的债、拿走的钱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白玉仙和叶凌玉看出叶浮珣心情不好,谁也没有开口,只默默的跟着叶浮珣,她走到哪儿,他们两个就跟到哪儿。 叶浮珣一直在专心的做事情,压根就没有注意自己身边跟着的两个人,等她忙完了事情之后,一回头就看到了两个忧心忡忡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白玉仙眉目中有掩不住的担忧,叶凌玉毕竟年纪还小,那股担忧之情满满的都写在了脸上。 叶浮珣一愣,没想到这两人竟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后,看来自己还是没把情绪收敛好,这才让他们看出了端详。 “我没事的,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叶浮珣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感应了一下其他灵石的位置,然后起身对白玉仙和叶凌玉说道,两人点点头,跟着叶浮珣离开了这里。 此时叶浮珣三人已经离开南国有十日之多了,在这段时间里,魏明羡已经经历了一次万箭穿心的痛苦。 魏明羡因为重伤,身上并没有修为,对他来说,这样的痛苦更加难以让人承受,不过又白衣男子在他身边,倒是也没让魏明羡出什么意外。 魏明羡和无漾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白衣男子仍旧是在担心,这不过才是第一次,魏明羡就疼成这样,好不容易修复好的一点经脉,在这次天罚之中又变成了破碎的,看来在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魏明羡都不能继续修复经脉了。 天罚都是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无漾和叶浮珣两人尽管在经历天罚的时候也是没有修为的,不过两人和魏明羡的情况不一样,他们能够再撑一段时间,可是魏明羡现在的情况,最多也就能撑到一年,也不知魏明羡的身体,到底能不能像他想的那样乐观。 白衣男子没有把这些事讲出来,他不想给这两人太大压力,特别是魏明羡,魏明羡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叶浮珣一定要去寻找剩下的灵石。 魏明羡敏锐的感觉这里面一定还有别的事,可是他怎么都想不通。 这天魏明羡状态很好,白衣男子在为魏明羡疗伤,无漾便一时兴起想要来军营看一看叶凌燕,无漾来之前还算了一下,这个时间叶凌燕应该是刚带着士兵们操练完毕,应该是没什么事情的。 “好像有许久未曾说说话了?”无漾心里想到。 军营就在眼前了,无漾的心里生出一股欣喜地感觉,在察觉到自己这种情绪之后,无漾克制住了。 不过就算这样,他仍是觉得自己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兔子,心脏不停地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 只是当无漾看到叶凌燕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无漾来的时候,刚好楚天也在。 叶凌燕带着士兵们操练了一阵子,此时正是夏日炎炎之际,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脸上也全是汗水,楚天正拿着手帕为叶凌燕擦拭。 “楚天,不用的,我使一个小法术就好了。”叶凌燕一边说着,一边用了一个清洁术,顿时身上的汗水都消失不见了,浑身清爽无比。 楚天有些羡慕的看着叶凌燕,心里生出一股失落的感觉。 叶凌燕已经开始修炼了,楚天听说修炼者的寿命都很长,那么自己若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到时候叶凌燕一个人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楚天很是失落,他甚至也动了想要修炼的念头。 这时,叶凌燕已经看到了无漾,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无漾了,此时看到无漾还有一些激动。 “师父!” 叶凌燕开心的喊着无漾,一边喊着一边朝着无漾这边跑来。楚天听到了叶凌燕的声音,顺着叶凌燕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袭黑衣的无漾。 楚天微微垂下眼睑,眼底晦暗不明。他知道的,叶凌燕修炼就是拜了这人为师,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楚天是不想找无漾的,因为他是男人,他能够看出无漾对叶凌燕的不一般,若是自己向对方开这个口,对方一定会拒绝自己的。 只是现在楚天认识的修炼者,除了无漾之外,都已经不在南国了,白衣男子倒也是个好人选,只是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对方也很忙,应是没有那个心思来教导自己的。 楚天终究还是决定为了叶凌燕去试一试,无漾和叶凌燕说话的时候也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楚天,看出对方似乎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便找了一个理由只开了叶凌燕。 见叶凌燕已经走远了,楚天这才上前来和无漾打招呼。 无漾听到楚天的话挑了挑眉说道:“何必拐弯抹角?” 楚天微愣,发觉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那一瞬间楚天是有些难受的,因为自己在对方的面前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可是对方在想什么,自己却不清楚。 不过楚天仍是低声的对无漾说了自己的请求,本以为无漾会拒绝的,没想到对方答应了。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修炼的,若是丹田破损那是不必说的,就算修炼到老也是凡人一个。” 无漾“好心”的提醒了一下楚天,希望对方到时候不要失望难过。 楚天听了这话心里也开始打鼓,万一自己没有那个天赋,那可就谁都帮不了他了,不过楚天还担心,担心无漾会故意的说自己没有天赋。 所以楚天装作不经意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叶凌燕,本以为叶凌燕会很高兴的,因为若是他也能够修炼的话,就可以一直陪着叶凌燕了。 不过叶凌燕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所以在听到楚天的话时,叶凌燕不仅没有高兴,心里还有些生气。 叶凌燕早就打算好了,楚天不过是一介凡人,但是楚天对自己的好,叶凌燕不想辜负地方,所以之前才会答应了和楚天在一起,叶凌燕想过,她可以陪着楚天度过他的一生,短短几十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只是叶凌燕没有想到,楚天竟也动了修炼的念头。 第二千六百六十四章 留不得 叶凌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在暗暗的想这件事要怎么解决,一抬头就看到了无漾的眼神,也不知怎的,叶凌燕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看来师父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叶凌燕暗暗的想到。 无漾知道楚天应是信不过自己的,所以带着楚天来到了白衣男子这里。 “上仙,烦请你看一下这个人是否能够修炼?”无漾毕恭毕敬的对白衣男子说道。 白衣男子的本名是什么,在场的人中只有魏明羡知道,无漾以前也不是没有问过魏明羡,但是魏明羡不肯说,无漾便没有再追问下去,所以每次见了白衣男子都会尊称一声“上仙”。 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白衣男子只看了一眼楚天便知道对方的丹田已被人毁掉了,别说修炼了,就算是他的武功,以后也再难精进。 白衣男子看得出,这事是无漾做的,不过这人他并不关心,所以也没有戳破,只摇了摇头,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楚天是不能够修炼了。 楚天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自己竟然真的不能够修炼?楚天想起自己的武功似乎也很久都没有精进了,大概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楚天失魂落魄的回了楚国,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叶凌燕和无漾自然也告别了魏明羡和白衣男子,回去的路上叶凌燕抬头看着无漾问道:“师父,这事儿,是不是你做的?” 叶凌燕不知道无漾这是怎么回事,此时离皇宫还不远,叶凌燕连忙带着无漾又回去了。 魏明羡此时还在原地喝茶,一抬头就看到叶凌燕慌张的背着无漾朝着这边飞来,无漾似乎是晕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魏明羡紧张的站起来,衣袖不小心将一只精致的茶杯打翻在地上,瞬间化为了碎片,不过此时谁也没有心情去关心一只茶杯。 叶凌燕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魏明羡,魏明羡并不知道三人之间的事情,也不知道除了自己以外,无漾和叶浮珣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此时只能连忙把白衣男子喊出来。 白衣男子看到无漾就知道对方也是发作了,一挥手就把无漾带走了,很快就又回来了。 此时已经天黑了,白衣男子算了算,差不多无漾经历的痛苦也就只剩下这么半个时辰了,他必须去守着,防止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叶浮珣的时间也要到了,叶浮珣坐在客栈内眉头深深的皱起,寻宝鼠在一旁不敢说话,也紧张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知道自己也要到了经受痛苦的时候,所以为自己布下了一个结界,不想被叶凌玉和白玉仙看到自己的痛苦。 但是白玉仙是何人,白玉仙早就发现叶浮珣的异常,每过七天,叶浮珣就会消失一天,第二天还是会出现,不过能够看出来,叶浮珣每次出来之后,脸色都会很凝重。 叶凌燕最近也是有些焦头烂额,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乱子,诸国的大军又开始攻打南国,叶凌燕有些吃不消了。 “凌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让你被人伤害。”楚天已经站不稳了,但是还在强撑着。 不知道是楚天的天赋太过强大,还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楚天破碎的丹田在慢慢的自我修复,速度快到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变回当初完好无损的样子,此时楚天感觉自己身上充满了力量。 下面的人见楚天无动于衷,便动了杀心,有一人冲着站在土堆上的楚天和叶凌燕挥了一下手,下面的士兵立马就缓缓地朝着两人靠近。 楚天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第一次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他讲叶凌燕护在身后,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不断的有士兵被他打倒,也不断地有武器刺穿楚天的身体。 终究是回光返照,楚天没有撑太久,就倒下去了。 “楚天!” 叶凌燕的脸上满是鲜血,大部分都是楚天身上的血,那些人的武器不断的刺穿楚天的身体,也不断地有血迹从楚天的体内飞溅出来,,溅到了叶凌燕的脸上。 “噗呲!” 叶凌燕的护体结界终究还是碎了,有一人的剑刺进了叶凌燕的身体,叶凌燕第一反应竟是护住了楚天。 动手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楞了一下,一时间不忍心再下手了。 叶凌燕的名声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过是一个女子,以一己之力守护了南国近十年,许多男儿都自愧不如,而现在,他们这些国家竟然联合起来为难一个女子,这件事情说出去都是丢人的。 叶凌燕回过头来冷冷的盯着那名士兵,对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周围的人看到叶凌燕身上猛地爆发出来的气势,也都感觉浑身生出了一番冷意。 叶凌燕本来就是修炼的魔道的功法,在她悲痛欲绝之下,仅是刚刚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烈杀意,就瞬间秒杀了周围的一圈士兵。 顿时,其他人都开始后退了,生怕下一个死在叶凌燕手下的人就是自己。 叶凌燕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楚天,楚天的嘴里和身上不断的有鲜血流出来,叶凌燕能感觉到,楚天应该是不行了。 叶凌燕慌乱的从自己身上翻出来联系无漾的玉佩,撕心裂肺的喊着无漾的名字,可是那边一点回应也没有。 叶凌燕又找出来联系白玉仙的玉佩,仍旧是没有回应。 这两块玉佩早就在打仗的时候不知道因为什么,都有了一道裂痕,此时早就不能用了,只是叶凌燕不知道罢了。 “师父!你在哪里!”叶凌燕仰起头哭着冲着天空喊,撕心裂肺的声音闻着动容。 “将军,我们非要杀了叶凌燕不可吗?”已经有人不忍心了,说到底,叶凌燕不过是一个女子。 被唤作将军的人也有一丝动摇,可是他知道,这次的战役已经彻底的将叶凌燕得罪了,就算他们今天放过了叶凌燕,叶凌燕也已经记恨上了他们,难保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来一个反杀。 “叶凌燕这人,留不得,杀了她!上!” 命令一出,就算这些士兵不忍心,也仍是硬着心肠再次朝着叶凌燕靠近。 第二千六百六十五章 被万箭穿心 此时楚天已经撑不住了,连话都说不完整,嘴唇却仍是一张一合的想要对叶凌燕说些什么。 叶凌燕认真的听着楚天的讲述,知道了对方从那年被救,就开始惦记她了,只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一度以为自己是有龙阳之好的怪人,后来知道叶凌燕是女子之后,楚天欣喜若狂,恨不得当时就去提亲,可是他忍住了。 “凌燕......其实我一直都想和你成亲的,只是恐怕没有机会了。”楚天断断续续的说着,不断地有血迹从口中流出,他从怀中拿出一只发簪,本是白玉的质地,此时已经沾满了鲜血。 这支发簪是楚天亲手打磨的,所以看起来有些粗糙。楚天本来是打算这场仗打完以后就和叶凌燕成亲的,哪怕是两人并不能立马就在一起,因为南国现在还需要叶凌燕,可他想要一个名分。 楚天一直都知道叶凌燕心里并没有多么在乎自己,所以他想要一个名分,他自私的想着,自己娶了她,,说不准对方就会慢慢的收心了。 楚天不是不知道叶凌燕喜欢白玉仙,可是爱里面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想争取一下。 近了,那些士兵已经走近了,他们手中的弓箭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放箭!” 随着将军的一声令下,数万只羽箭朝着叶凌燕和楚天而来,两人下一秒就会被万箭穿心,叶凌燕闭上眼金紧紧地抱着楚天,等待死亡的来临。 可是明明羽箭呼啸而来的声音都到了耳边,可是身上并没有传来疼痛的感觉。 叶凌燕疑惑的睁开双眼,还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然后被人拥入怀中。 那人的声音在叶凌燕的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都有些颤抖。 “凌燕,我来晚了。” 叶凌燕听到这个声音,眼泪立马就出来了,那种委屈的情绪再也忍不住了。 只是无漾来的时候,楚天已经断气了。 楚天说到底还是一个凡人,他能撑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师父,为我疗伤,我要报仇。”叶凌燕这一刻却出奇的冷静,淡淡的要求无漾为她疗伤。 无漾什么都没有说,缓缓抬起手用自己的灵力治好了叶凌燕身上的伤势,又把自己的修为渡给了叶凌燕一些,然后将自己的配剑拿给叶凌燕。 “凌燕,去吧。” 随着无漾的话,本来已经凝固的空气又开始流动,那些本来被定住的人发现自己能动了,但是下一秒,他们就后悔了。 此时的叶凌燕犹如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她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手持一把黑色的剑朝着这些士兵走过来。 士兵们怕极了,挥动着手中的武器想要阻止叶凌燕的靠近,却发现根本不能伤到对方分毫。 叶凌燕没有使用修为,只是借着自己强悍的身体和多年来习得的武艺一剑一剑的朝着那些人刺去。 叶凌燕悲愤欲绝,杀到最后的时候干脆丢掉了手中的长剑,赤手空拳的和那个将军打了起来,周围的士兵竟没有一人敢上前。 将军早就被吓破了胆,不断的对叶凌燕求饶,叶凌燕仿若未闻,一拳一拳的打在那个将军的身上。 无漾看着似乎已经疯了的叶凌燕,没有出手阻拦。 叶凌燕将那个将军打成了一滩烂泥,周围的士兵胆小的已经被吓晕了过去。 叶凌燕捡起刚才被自己丢下的长剑,杀光了那些士兵,只留下来一个替她和楚天求过情的士兵。 “你走吧,我不杀你,但是别让我再看到你。”叶凌燕冷冷的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那名士兵却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叶凌燕的脚步顿了一下,却仍是没有回头。 她知道这人为何自杀,大家各为其主,叶凌燕可以放他一马,但是皇帝不会。 “师父,我们回去吧。” 叶凌燕抱起了楚天的尸体对着无漾说道,无漾将手中的长剑变大,三人踏上了回国的路程。 此时叶凌玉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阵的刺痛,这种感觉已经有好几日了,他试着去联系叶凌燕,可是什么回音都没有收到。 “凌玉,似乎是你姐姐的玉佩碎了,所以才联系不到的。”白玉仙反复确认之后,明白了为什么收不到叶凌燕的消息。 叶凌玉和叶凌燕两人是双生子,互相能够感应到对方的情绪,叶凌玉感觉叶凌燕现在很难过,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叶浮珣见叶凌玉魂不守舍,便让白玉仙陪着叶凌玉回去一趟,叶凌玉和白玉仙闻言都是一愣,两人共同发问:“师父\/蒹葭,你不回去吗?” 叶浮珣想着白衣男子和自己说的话,摇了摇头。 叶浮珣不能回去,她的存在对魏明羡来说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她只要离魏明羡太近,魏明羡的生命就会流逝的更快。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魏明羡也已经经历了很多次天罚,现在身体更差了,若是她回去了,只怕是这段时间里白衣男子对魏明羡的治疗都会前功尽弃。 “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不要耽误太久。”叶浮珣说完便离开了,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凌玉是真的很担心叶凌燕,白玉仙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两人便离开了,决定回去看一看情况,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赶回来。 叶凌燕临时反悔,让无漾一个人回去,她带着楚天来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两人都还很年幼,楚天被人丢在深山老林里面差一点就要死了,幸亏遇上了出来打猎的叶凌燕。 叶凌燕看这眼前没有变的景色,和怀中已经断气多时的楚天,耳边响起了楚天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叶凌燕很想哭,可是她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从小的时候,叶凌燕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很重,重到她几乎要站不起来了,有一个南国需要她扛着,她不能够凭借自己的喜好做事。 第二千六百六十六章 普通的小城 其实她也想像其他姑娘一样穿好看的裙子,每日在家里面弹琴作诗,也许会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子,然后羞红了脸。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从小她就要背负那么多? 其实她不是无意中救的楚天,这一切都是她预谋好的,从小时候她就预谋好了这一切,包括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叶凌燕一手安排的。 可是叶凌燕没想到,楚天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你就是一个傻子......你为什么会这么傻?从头到尾我都是在利用你啊!”叶凌燕抱着楚天,终究是流下了眼泪。 叶凌燕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有楚天在自己的身边,不管自己出了什么事,楚天总是会在知道后放下自己手头上的事情赶过来,不管自己说了难听的话还是做了伤他心的事情,楚天从来都是无怨无悔的。 “凌燕,我们成亲吧!”看书喇 叶凌燕的耳边又响起了楚天临死前的那句话,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叶凌燕将脸埋进楚天的胸口,一开始还只是小声哽咽,到后来变成放声大哭。 叶凌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过,她感觉自己的心里空了一块,原来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将楚天放在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直到楚天离开,她才发现楚天对自己来说是多么重要。 此时无漾的心情也很复杂,他原本以为叶凌燕是喜欢白玉仙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叶凌燕太容易被感动了,无漾知道,她还小,还分不太清这些感情的事情,不过他还有时间去等,只是...... 无漾想到之前叶浮珣和白衣男子说的话,若是这次叶浮珣找不到改变三人命运的办法,那么他和魏明羡还有叶浮珣,三个人都会命不久矣。 等到时候他们都离开了,叶凌燕怎么办呢? 无漾不知道。 叶浮珣在叶凌玉和白玉仙离开后,一个人去了梁国。叶浮珣感应到灵石就在梁国,只是这次有些特殊,她并不能感应到灵石的具体位置,只是一进入梁国,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但是当她离开梁国,那种感觉又出现了。 叶浮珣暗暗的想着,看样子这次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那么轻松的就找到灵石了,说不定还会有些危险。 叶浮珣潜意识里就觉得这次的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似乎这梁国处处透着诡异,明明百姓们安居乐业,也没有魔气的气息,可叶浮珣就是觉得不对劲。 想到可能会有危险,叶浮珣不准备让白玉仙和叶凌玉跟来了,现在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叶浮珣准备打探打探,见机行事。 叶浮珣此时在一个小巷子内,当她走出小巷子的那一刻,身上的衣服还有自己的容貌已经变了。 此时的叶浮珣看起来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剑客,虽然蒙着面不能让人看清长相,不过那周身的气势看起来就不好惹。 叶浮珣走到一家小酒馆坐下来要了一壶酒,又点了一些吃的,静静地思考问题。 “你们听说了吗?高员外家的千金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会发狂咬人......找了很多大夫都没用,晚上去的大夫还有的被咬伤了......” 就在叶浮珣认真思考灵石的事情时,旁边的人的话传到了叶浮珣的耳中。 叶浮珣手中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装作无意中看了一眼旁边那一桌,不过是一群挑夫罢了,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得知的高员外家的事情。 叶浮珣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只当是一个小插曲,吃过了东西就离开了小酒馆。 叶浮珣没用修为,只像一个凡人一样在城内四处走动,想要看看会不会有灵石的消息,只是一无所获。 叶浮珣此时走到了东城,这边是一些地方官员居住的地方,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经过,看管的也有些严,若是叶浮珣想进,这些人自然是拦不住的,不过叶浮珣也没什么兴趣去看这些人的府邸,转身便准备离开。 就在叶浮珣转身的那一刻,她察觉自己身后的府邸似乎有一些异常,叶浮珣走到拐角处,确定周围没有人看到自己以后,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从半空中飞向那座府邸。 这不过是一个小城,所以这座府邸和皇宫等处的自然是比不了的,在叶浮珣看来,甚至有些寒酸。 不过这府邸的景色很好,里面到处都有当季的花在盛开,看起来十分美好,时不时地还会有蝴蝶或蜜蜂飞过。 叶浮珣定定的看着下面这些花,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这里有异常了。 这些花在凡人的眼中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但是叶浮珣可以看出,这些花都是有生命的,妖气正是从这些花中传出来的。 叶浮珣此时是在半空中,自然是能看到这座府邸的全貌,这府邸的结构看起来,明显就是一个...... 想到这里,叶浮珣有些惊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城,竟然还会有妖的存在,看样子修为还不低。 下面这些花虽然已有了生命,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是距离可以化作人形还需要一阵子,若是叶浮珣再晚来片刻,大概这些花也都要成精了。 这些花本来也只是普通的花,不过是因为有外界的因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这府邸里一定有一个妖的存在,所以它们才会有这样的变化。 叶浮珣这时感觉到有些好奇了,便落地化作了一个小丫鬟的样子,准备看看这府邸里是怎么回事,说不准就有自己要的东西,到时候就算没有,自己帮这家人除了妖也是好的,毕竟人妖殊途,这妖若是再留在这里,恐怕这些人也命不久矣。 叶浮珣刚准备感受一下妖气最浓郁的地方在哪儿,想要去看一看,就见有人走过来了。叶浮珣这才想到自己对这家人还不了解,就算现在打扮成了小丫鬟,也是容易被人发现的,便干脆隐匿了自己的身形开始寻找。 叶浮珣感受着那股妖气,来到了一间闺房,看布置,这里面住的应该是主人,只是此时房间内并没有人。 第二千六百六十七章 两人的存在 “奇怪?难道是藏起来了?不可能我看不出......”叶浮珣很是疑惑,明明她感觉到了这妖怪就在里面,可是叶浮珣进来以后并没有看到房间里曼有人,连小丫鬟也没有一个。 叶浮珣这才想起来自己对这座府邸里面住的是什么人并不了解,干脆又出去转了一圈,总算是知道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刚才在小酒馆的时候有人说高员外家的千金最近似乎得了怪病,一到晚上就咬人,那时候叶浮珣还没怎么往心里去,现在才知道,这就是那高员外家,刚才叶浮珣去过的闺房应该就是那个高小姐的房间。 原来不是得病了,是被妖怪缠上了。叶浮珣想到。 “出了什么事情?”叶浮珣莫名的也紧张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看到了白玉仙还是因为将要听到的事情。看书溂 白玉仙缓缓的把叶凌燕和楚天的事情告诉了叶浮珣,叶浮珣大惊,楚天这人,叶浮珣是没怎么见过的,也并不熟悉,但是叶浮珣也知道楚天这人对叶凌燕的用情至深,还有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叶浮珣也是略有耳闻的。 最重要的是,楚天的身份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他还是一国之君,现在楚天死了,楚国那边的情况...... “凌燕已经去了楚国,楚国的事情不用担心,凌玉陪着凌燕,我知道你这边的事情也不能耽误,我担心......” 最后一句话,白玉仙没有说出口吗,但是叶浮珣听出来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楚天的死是大家谁都没有想到的,包括这场战役都是大家没能想到的。 此时叶浮珣看着梁国,心里百感交集,可是她也清楚,这些事情和百姓是没有关系的,他们也是无辜的。 白玉仙自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暂时还没有对诸国发起战争,只要有白衣男子在,南国是不会出事的,这些国家,白玉仙自然会去收拾的,不顾要等叶浮珣这边的事情忙完。 叶浮珣把这边的情况对白玉仙讲述了一下,白玉仙也觉得很是奇怪,这样的事情是闻所未闻的,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 白玉仙想到那些人说的一到晚上那名女子就会咬人,便决定和叶浮珣耐心的等待夜晚的降临,说不定能够找到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渐渐降临,整个高府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凝重。 所有的下人都躲在自己的房间,牢牢地关上门不敢出来,偌大的高府此时显得很是空旷,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就在高小姐的屋顶上,等待着异常的出现。 不知从何处传来有些慎人的笛声,听声音,是从屋内传出来的。 叶浮珣和白玉仙对视一眼,两人准备下去看看情况,两人一转身便出现在了房间内,本以为会看到什么奇怪的场景,却发现此时屋内并无异常,只是,这房间内本是没有人的,不知道怎么会在她和白玉仙的眼皮子地下凭空多出来两个人。 此时房间内有一男一女,女子应该就是高小姐,这男子是书生打扮,不过身上浓浓的妖气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 此时两人正小声的说着什么,不过在叶浮珣和白玉仙出现的那一刻,那男子的眼神突然变了。 他冷冷的看着叶浮珣和白玉仙所在的方向,尽管他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但是他能感觉到,那里绝对有人。 “是谁?”男子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高小姐听了这话大吃一惊,连忙躲在了男子的身后,毕竟她是看不到的。看书喇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能够感觉到两人的存在,连方向都找到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也不遮掩,现身在了男子和高小姐的面前。 高小姐害怕极了,本来她也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妖的存在,不过认识了这男子之后她知道了,这世上不仅有妖,还有魔,还有仙子,只是一般都不会出现在人前。 “你是妖?”叶浮珣尽管已经看出了这男子的真身,不过仍是问了一句。 叶浮珣现身的时候没有遮掩自己身上的气息,此时男子觉得有些难受,感觉自己似乎要喘不过气一般,因为他是妖,叶浮珣是已经渡劫成功的仙,两人之间的气场并不相符。 “不知阁下是哪位上仙?”男子没有回答叶浮珣的问题,反而又问了叶浮珣的身份,说话的时候还把高小姐护在自己的身后。 叶浮珣淡淡的扫了一眼高小姐,因为长时间和这男子待在一起,高小姐的五脏六腑已经受损的很严重了,恐怕要命不久矣,除非这男子愿意离开高小姐。 “你何必这么紧张?”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挥手冲着男子和高小姐使了一个法术,高小姐就晕了过去,男子焦急的抱住了高小姐,却发现对方只是中了昏睡的法术,对身体是没有伤害的。 男子的修为虽然不低,可跟叶浮珣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叶浮珣放倒了高小姐后就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自顾自的泡了一杯茶,眼神似是无意的瞥了一眼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叶浮珣的动作自然是被男子看在了眼中,他心里很是慌张,没想到只是一个照面,自己的藏身之所就被对方看了出来,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为何而来?难不成也是因为...... 叶浮珣自从来了梁国就感应不到灵石了,此时也没觉得能从男子身上得知灵石的消息,不过她很是好奇这男子为什么会和高小姐在一起,看起来两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而且很是亲密。 男子本不想说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是面前这两人的对手,若是惹了这两人不高兴,恐怕下一秒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 有一天,下人无意中打开了这幅画,发现画里面的内容已经变了,本来这画上的是儿时的他,可是现在这画中明显是一个成年男子的样子。 下人不敢多耽误,连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爷,男子本是想着到时候若是见到了父亲,自己就出来告诉对方,这些年自己的经历。 第二千六百六十八章 会使用法术 却不曾想,对方连面都没见,只听了这件事就让下人将画扔出去,越远越好。 男子很是伤心,一开始他刚丝的时候没有修为,后来不知怎么就会了修炼,现在可以轻松对方使用一些简单的法术。看书喇 男子的藏身之所的就是那幅画,不过在他父母的命令下,下人将画扔进了河里面。 男子本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了,本来他也失去了活着下去的动力,不过有人“救”了他。 在一个夏日的午后,男子藏身的画卷被冲到了岸边,在阳光的照射下,画卷慢慢的干了,上面的画也一点都没有变,那是因为这画里有他的存在。 是一名女子,长相清秀的女子小心的拾起了地上的画卷。 “这幅画画的可真好,怎么舍得扔在这里呢?”女子自言自语道,一边说一边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白皙的手指去抚摸画卷中的男子的脸。 这书生长的可真好看......女子想到。 后来女子就把这捡来的画卷挂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当然,也不是每天都会挂着,因为这画卷中可是一名男子,若是被别人知道了,高小姐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本来男子也没打算从画中出来的,可是那晚,有采花贼溜进了高府,差一点就要对高小姐下手了,男子来不及多想,从画卷中一闪身便出来把那人丢了出去。 高小姐当时已经看傻了眼,不明白怎么会从画中钻出一人。 后来,两人慢慢的开始聊天,都知道了更多关于对方的事情,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可是高小姐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 高小姐心里有了人,自然是谁都不肯同意的,可是家里父亲母亲又不会听她的意见,指不定哪天就会把她嫁给一个未曾谋面的人。 男子便想了一个主意,每到夜晚便使用法术让高府的人听到凄厉的笛声,还会让他们出现幻觉。 久而久之这件事情就传开了,慢慢的没人敢向高小姐提亲了。 “可是,你应该知道的,你是妖,她是人,你的存在对她来说......”叶浮珣听完后忍不住说道。 高小姐因为长时间和这男子在一起,五脏六腑已经被这男子的妖气侵蚀了,身上的阳气越来越淡,等到全部消失的时候,高小姐也会离开这世间。 男子听完以后点了点头,很是为难的说道:“所以白天的时候我逗带着她躲进画里,在画里我对她是没有伤害的,可是呆久了她会被永远留在画中,我不想她留在画中,所以晚上的时候会带着她出来。” 叶浮珣听到这里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自己白天怎么都找不到这人,原来是躲在了画中。 叶浮珣想到这男子已经在这里呆了又两百年的功夫,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灵石,想到这里,叶浮珣从怀中拿出一块灵石发问:“你可曾见过这样的宝石?” 男子在看到叶浮珣手中的灵石时,眼神闪烁了一下,不过他的反应很快,叶浮珣并没有注意到。 “没有。”男子摇了摇头。 叶浮珣心里也没有多么失落,毕竟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叶浮珣有预感。 现在已经搞清楚了高府的事情,叶浮珣也不想多掺和这两人的事情,便带着白玉仙离开了这里。 白玉仙离开前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府,他总觉得这男子不太对劲,只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觉得似乎对方隐瞒了一些什么。 叶浮珣见白玉仙微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事情,便停下脚步准备等白玉仙想完在离开。 白玉仙想了一会儿仍是想不通,便不想了,一抬头就看见叶浮珣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一只手托腮,表情看起来有些可爱。 这一幕看的白玉仙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看到这里刚好是在河边,便挽起袖子下了水。 叶浮珣也在想事情,白玉仙下水摸鱼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看到白玉仙的动作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了,一时间心里百感交集。 这样的场景多么熟悉,以前白玉仙经常这样做,后来两人分开后,总是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的人变成了魏明羡。 叶浮珣想到魏明羡,心里有些微微发疼,那么好的一个男子,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叶浮珣算了算,今天又是魏明羡承受天罚的日子,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够撑住。 大概是接收到了叶浮珣的想念,本来痛不欲生的魏明羡感觉自己身上的疼痛感似乎轻了一些,以往都是疼到失去意识,今天竟然有了一丝意识。 “珣儿......” 魏明羡迷迷糊糊中喊出了叶浮珣的名字,一旁的白衣男子听到后,手中的动作一顿,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为何总是这样执着呢......” 白衣男子仍是不希望魏明羡和叶浮珣有太多联系的,只是他不能说,也不能做什么,他不想再让魏明羡伤心了。 白玉仙来到河边打算抓到鱼以后烤给叶浮珣吃,到时候说不定两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不曾想,中间出了这么个岔子。白玉仙心里有点失落,不过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处理好了鱼就去岸上开始烤了。 白玉仙很快便弄好了架子,他本想用法术点燃下面的木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用了最原始的办法来取火。 那边的河里,叶浮珣和叶凌玉还在抓鱼,尽管白玉仙和叶浮珣已经不用吃饭了,可是叶凌玉还需要,一条鱼是不够他吃的。 “师父,够了够了。”此时叶凌玉怀里已经抱了好几条鱼,他忘记了自己还会使用法术,此时只惊慌失措的紧紧抱着活蹦乱跳的鱼,叶浮珣见了暗暗发笑,不过也没有使用法术,只走过去从叶凌玉怀中拿走了几条。 两人蹲在河边处理鱼,两人手下动作未停,还在小声地说着些什么,白玉仙直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叶浮珣和叶凌玉不过是在讨论待会儿怎么做鱼,顿时就有些无奈,这样的事也值得小声说? 第二千六百六十九章 要并肩作战 叶浮珣和叶凌玉处理完抓上来的鱼之后,又变幻出来一个铁锅,看样子是要做鱼汤,不过叶凌玉仍是留了两条鱼出来,似乎还是要烤鱼的。 “凌玉,你去烤鱼吧,这边我一个人看着就好了。”叶浮珣已经生起了火,鱼也都处理好放进了锅里。 叶凌玉闻言乖乖的去支架子,只是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弄不好,白玉仙见了过来帮助叶凌玉弄好了架子,又帮他生起了火。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专心的做着手头上的事情。 叶浮珣没有准备烤鱼,她不想和白玉仙说什么,她也知道白玉仙为什么要抓鱼,不过她暂时没有心情去解决这件事情。 眼下灵石还差两颗,可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不少,叶浮珣越想越是焦灼。 就算找齐了灵石,也还需要去虚空世界寻找办法,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来说越是不利。 叶浮珣想的太入神了,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锅已经快要翻了,若是这锅翻了,整锅滚烫的鱼汤都会洒在叶浮珣的身上,就算这个温度并不能伤到叶浮珣,可白玉仙仍是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白玉仙也知道,叶浮珣现在似乎情绪不是很好,便没有出言提醒,而是直接用自己的灵力将铁锅的位置重新摆正了。 专心烤鱼的叶凌玉和正在想事情的叶浮珣都没有注意到白玉仙的这一举动。 叶凌玉似乎在烹饪这一方面很有天赋,尽管是第一次烤鱼,不过也是像模像样的,比叶浮珣第一次烤鱼时做的好多了。 烤鱼的香味儿已经传了出来,香喷喷的烤鱼上面还撒了一些调料,此时味道显得格外的诱人,就连平时不注重口腹之欲的白玉仙都有了强烈的食欲,只不过这鱼还差点火候,还需要再烤一会儿。 此时鱼汤也开始散发出鲜美的味道,两种不同做法的鱼的香味儿弥漫在三人的周遭,顿时就觉得神清气爽。 叶浮珣已从沉思中醒来,此时见已经差不多了,便熄灭了火,变幻出来三个碗,给叶凌玉还有白玉仙都盛了一碗鱼汤。 叶凌玉不知道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之间为什么总是气氛怪怪的,不过他还是很有眼色的给白玉仙送了过去,没让叶浮珣动手。 这边三人在气氛诡异的情况下吃了饭,叶凌燕那边什么都吃不下。 本来叶凌玉是不想来的,他都跟着叶凌燕到了楚国了,可是叶凌燕不想让叶凌玉在这里,因为她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可若是亲近的人在身边,那种委屈的情绪就不能遮掩住了。 此时楚国的大权已到了叶凌燕的手中,举国上下的都知道叶凌燕和楚天早已定下了婚约,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没能够来得及成婚,也没料到楚天会突然去世。 叶凌燕向白玉仙辞去了自己在南国的职务,将兵符悉数交回,转身去了楚国,她要为楚天守护好这楚国。 楚国的大臣们大多数还是对叶凌燕的做法没什么看法的,不过也有小部分人觉得叶凌燕不过是一个外人,别说还没有成婚,就算叶凌燕和楚天成婚了,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没有资格坐上楚国的皇位。 这些人都知道叶凌燕的名声在外,知道她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所以也没料想到叶凌燕会出手如此狠辣。 那些对叶凌燕的做法有质疑的人,在一夜之间被悉数灭门,有人看见叶凌燕浑身是血的从那些人的家门中走出。 本来这消息还有人不信,可是叶凌燕在上朝的时候,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已经被血迹染透了,本是暗色的衣服,现在已经变得颜色很是复杂,看上去还隐隐有些发硬,应当是衣服上的血迹干了造成的。 下面的大臣们害怕的瑟瑟发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叶凌燕是生气的,她不是为了自己出手的,是为了楚天感到不值,楚天为这个国家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楚天尸骨未寒就有人想要来分一杯羹,难道当她不存在么? 叶凌燕不是因为那些人的话才动手的,在听到那些人的话后,叶凌燕迅速的调查了这几个人,将对方的老底查得一清二楚的,知道这几个人暗地里都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 叶凌燕杀了那些人的时候,其实也后悔过,可是当她闻到了血腥味儿,她感觉自己更加兴奋了,似乎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有这么一个声音在叶凌燕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叶凌燕已经有走火入魔的趋势,只是现在还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叶浮珣喝了一些鱼汤,突然觉得疲惫不已,依着身后的大树睡着了,叶凌玉害怕打扰到叶浮珣,走得远远的给自己布置下了一个结界开始修炼,白玉仙并没有走远,仍旧在叶浮珣的身边。 白玉仙看着熟睡的叶浮珣,心里百感交集。 两人之间的关系说是朋友,算不上,说是陌生人,可是接下来的路又是要并肩作战,着实令人头疼。 白玉仙拿出一把古琴缓缓弹奏着,并不担心会打扰到叶浮珣,因为他为叶浮珣布置下了结界,此时没有动用修为弹琴,琴声是不会被结界内的叶浮珣听到的。 白玉仙时不时地会抬头看一眼叶浮珣,只不过不敢一直盯着她看,因为修炼之人都是很敏感的,就算是熟睡中也会是时刻保持着警惕的,若是他一直盯着叶浮珣看,恐怕是会被发现的。 白玉仙弹奏了一曲又一曲,叶浮珣始终没有醒来,只是这时候已经天黑了,几人若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恐怕不妥。 白玉仙正准备去叫醒叶浮珣,却在走近叶浮珣的那一瞬间就看到叶浮珣警觉的睁开了双眼。 两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都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眼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从未想过叶浮珣会有这样的眼神,那么警惕、那么防备。 第二千六百七十章 出手相救了 以前叶浮珣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不设防,更别说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叶浮珣真的变了。 “蒹葭,我们该走了。”白玉仙移开目光,淡淡的说道。 叶浮珣在人前一直是用蒹葭这个名字的,所以此时白玉仙尽管知道她就是叶浮珣,却仍是喊了蒹葭这个名字。 叶浮珣低低的应了一声,去叫了叶凌玉,三人准备离开。 来到梁国已有一些时日,可是现在还是没有一点灵石的线索,三人寻遍了梁国大.大小小的城镇,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这些日子里叶浮珣又经历了几次天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一次比一次痛苦,甚至连昏迷的时间都要长一些了,是不是以后自己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叶浮珣暗暗担心,本来留给她的时间就不多了,还要在这里面除去她经历天罚的时间,这么算下来,她的时间真的很紧张。 叶浮珣准备先去寻找另一块灵石,梁国的这一块现在始终没有线索,可是她已经不能再浪费时间在这里,她准备找到另一块再回来找梁国的这块灵石,若是到时候还是找不到,应该就是天意了。 可是就在叶浮珣准备带着白玉仙和叶凌玉离开梁国的时候,她敏锐的感觉到有一丝灵石的波动,而且好像就在不远处。 叶浮珣急急地追上去,发觉这波动正是从之前来过的高府传出来的。 “果然和这妖有关?”叶浮珣这时有些恼了,按理说妖是要被收的,可是叶浮珣见那两人都是无怨无悔的样子,便没有出手,此时见这妖竟然隐瞒了自己,顿时怒不可遏。 白玉仙见叶浮珣此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伸手拦住了叶浮珣,清冷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先看看情况。” 也不知为何,叶浮珣听到白玉仙的声音之后迅速的冷静了下来,收起了自己的配剑快速的来到了高小姐的闺房之中,却发现似乎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 高小姐的闺房内有很多人,还有一些大夫在这里。 “恕老夫医术不精,老夫先告退了。”有一名胡子发白的老大夫匆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迅速的离开了,房间内的人没有揽着他。 高小姐此时正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叶浮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高小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拜那只妖所赐,若是自己再不出手,恐怕高小姐就要断气了。 叶浮珣知道,灵石一定是和那只妖有关的,此时还需要保下高小姐的性命和那只妖去谈谈条件。 其实叶浮珣是不想动手的,毕竟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她不能总是去干扰凡人的生老病死,高小姐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这就是她的命数。 有一缕绿色的灵力从叶浮珣的指尖流出,缓缓地来到了高小姐的身边,它仿佛有意识一般,钻进了高小姐的体内,高小姐的情况并没有明显的转好,不过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怎么,还不肯现身么?”叶浮珣已经快要失去了耐心,见自己都出手相救了,那只妖还没有现身,顿时就有些生气了。 叶浮珣话音刚落,那名男子就缓缓地从画中走了出来,叶浮珣这才发现,这男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似乎失去了大半的精元。 妖的精元是很重要的东西,若是损失了一点,修炼一段时间就能修炼回来了,可若是失去的太多,恐怕性命都难保。 此时这男子的精元已经失去了很多,只剩下那么一点了,而且还在缓慢的消失,直到全部没有。 这也是为何男子当初不肯告诉叶浮珣灵石下落的原因。 男子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瞒过去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打听到了当年他的家人有灵石的消息,刨了他的坟,发现他的坟墓里面并没有灵石的踪影。 那些人之中有修炼之人,通过推算,他们得知了男子的位置,找到了这里,那些人捉了高小姐威胁男子交出灵石,男子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交出了灵石,自己会当场丧命,唯有用精元幻化出来一个假的,自己还能勉强带着高小姐离开。 灵石里面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男子知道,那些人的修为和自己想比也不多承让,若是自己随意的变幻一个假的定是会被立马识破的,唯有自己的精元,能够漫过一时。 只是男子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快就识破了他交出去的不是真正的灵石。 男子好不容易带着高小姐逃回了高府,本想着用自己最后的精元救活高小姐,再抹去她和自己之间的记忆就离开这里,以免让那些人再次捉了高小姐去伤害她。 却不曾想,他刚准备动手,就感觉有人来了,而且很是高深的样子,他感觉这人并不是之前那伙人,不过仍是不敢大意,躲进了画里。 当他发现来人是叶浮珣的时候,心里欣喜不已,他知道,高小姐是有救了,可是他的伤势太重了,一时间连离开画卷都有些困难,好不容易才能从里面出来。 “我已经活不久了,灵石给你也无妨,只是我希望你能帮我救救她,她还年轻......”男子近乎哀求的对着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听着男子的话,还有别人也知道灵石的存在?而且那些人中还有修炼者? 只是眼下已经不容叶浮珣多想了,高小姐的情况已经不容忽视,眼看着就要断气了。 叶浮珣眼疾手快的布置了一个结界在高小姐的床边,然后现身在众人的面前,白皙的手指点在高小姐的眉间,她的灵力源源不断的进入高小姐的体内,高小姐的脸色在众人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开始好转,本来苍白的脸上也开始变得红润了起来。 叶浮珣凭空出现在这里,让众人都是一惊,本来高老爷已经准备叫人了,可是来人却不能靠近这女子半步,似乎被什么东西组拦住了。 接着,他们就看到这女子似乎在救自己的女儿,高小姐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 第二千六百七十一章 借尸还魂的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高小姐已无大碍,只是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是高小姐能承受的,叶浮珣想到刚才男子的话,便把高小姐和他之间的那些记忆全部抹除了。 从今以后,高小姐再也不记得之前的那段事情,也不记得这男子了。 叶浮珣救了高小姐之后便又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她离开的时候还带走了这男子。 “你真的愿意交出灵石?”叶浮珣皱眉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男子。 其实这男子是能够活下去的,只要灵石没有离开他额身体,就算是精元只剩那么一点,他修炼一段时日就能够再修炼回来。 如叶浮珣所想的那样,男子笑着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我既答应了你,自然是不会反悔的。更何况这件事有关与她。” 叶浮珣听了这话不再犹豫,伸出手朝着男子走去,取出了他胸膛中的灵石,男子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却发觉对方在取走灵石之后又使了一个法术,那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瞬间就消失了。 “你和她缘分还未尽,我已经施法替你封住了奇经八脉,若是你能在三日之内找到合适的身体,便能够做人,以后的事,就不必我再去教你了。只有一点你记住,万万不可害人。” 叶浮珣清冷的声音在男子的头顶响起,男子愣愣的看着对方,没想到对方竟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其实就算没有那群修炼者的出现,男子也准备离开高小姐了。 他爱她,自然是不忍心看她被病痛折磨的,自己是妖,妖气对人是有害的,就像慢性毒药,慢慢的侵入对方的五脏六腑,直到对方承受不住死去。 可是现在,对方给了自己做人的机会。 想到这里,男子跪下来给叶浮珣行了一个大礼,叶浮珣伸手扶起了他,想的却是当初自己和白玉仙的处境...... 直到现在叶浮珣也不明白,为什么白玉仙当初要那样对待自己?难不成真的就是为了一些功法? 叶浮珣本是不再相信感情的,可是她遇到了魏明羡,等待了她数万年的魏明羡,还有现在这个愿意为了高小姐而去死的妖。 这样的人,该给他一次机会的。 男子谢过了叶浮珣便离开了,他只有三日的时间,他需要找到一具刚刚离世的身体,这样他就能借尸还魂在那人的身上,以后就不会再是妖了。 一旦做了人,他便再不能使用法术,想要再和高小姐在一起,恐怕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况且此时高小姐已经不记得他了,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只是他仍想试一试。 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叶浮珣心里百感交集。 白玉仙的心里也有所触动,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他刚才也感觉到了叶浮珣的一些情绪波动,白玉仙大胆猜想,会不会当日那人不是叶浮珣? 再后来...... 高小姐被人重伤,叶浮珣将她救回来了,只是也迫不得已的将高小姐所有关于世无双的记忆抹除了。 世无双在离开叶浮珣等人之后遍寻不到一具合适的身体,眼看着,三日之期就要到了。 眼下只剩下一个时辰,若是世无双还不能找到,那么他就会魂飞魄散了,从此世间再也没有他这个人了。 世无双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他不甘心就这样和高小姐分开,他心里还有无数的话想要对她说,尽管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世无双颓然的坐在破庙的门口,他现在只是一个魂魄的形态,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不能看到他。 “就这里了!扔这里吧!这么大的雨,一会儿他就死透了!”一行人鬼鬼祟祟的来到破庙的门口,扔下一个破旧的麻袋在地上。 世无双被那几个人的话语声吸引,他抬头透过麻袋看到里面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此时已经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 若是世无双还是之前的状态,那么他能够救这人一命,可是现在他自身都难保了。 那些人丢下书生就离开了,世无双看着眼前的书生,他知道,若是他现在下手杀了这人,自己就能重获新生,可是这人分明还没有死透。 大概是书生伤的太重了,此时魂魄已经隐约和躯体分离了一部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飘在自己面前的世无双。 也不知怎的,他竟是一点都不害怕。 “你是鬼么?”书生好奇地问道。 世无双想要摇头,可一想,自己现在的状态和鬼也是没有两样的,便又点了点头。 书生也不怕,见对方点了点头,急忙说道:“我听说鬼是可以借尸还魂的,你可否在我离开后进入我的身体,替我报仇?” 世无双有些惊讶,眼前这书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胆子这样大,竟然还向自己求助。 “那你为何不求我救你?自己去报仇?”世无双反问到。 书生听完世无双的话以后无力地垂下了头,这时,世无双才注意到,书生的身上是被下了咒的,若是他死了,魂魄都会消散,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能对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下这么狠的咒语。看书溂 “好。” 世无双应下了书生的要求,此时时间只剩下一炷香,书生的魂魄已经有些半透明,他简短的将自己的事情讲给了世无双,世无双向他保证,一定会替他报仇。 叶浮珣想了想,决定将高小姐的记忆恢复,之前她封存了高小姐的记忆也是觉得两人以后可能不会有什么后来了,若是高小姐一直带着有世无双的记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眼下两人已经成亲,是时候解除自己的法术了。 叶浮珣双手在空中飞舞着,结成一个并不怎么复杂的咒语,然后冲着高小姐的方向一指,高小姐只觉得自己的头痛了一下,然后是大量的熟悉又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其中还有叶浮珣和世无双之间的谈话内容夹杂在里面。 叶浮珣也不想世无双为她做的这些事情就这么被埋没了。 那些记忆本就是属于高小姐的,此时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高小姐消化了。 第二千六百七十二章 寻找的灵石 高小姐愣愣的看着眼前陌生的脸,眼眶中的泪水不停地奔涌而出,是了,怪不得自己一看到对方就感觉想哭,这脸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张,可是那眼神没有变。 世无双见高小姐突然愣愣的盯着自己,而且还在哭,当时就慌了手脚。 “你莫哭,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并不熟悉,我愿意给你时间的。”世无双笨拙的拿着手帕想要为高小姐擦拭泪水,又害怕自己一靠近对方就会令她害怕。 高小姐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世无双的怀里,哽咽的喊出他的名字:“无双,你怎么那么傻!” 世无双一开始还有些不知所措,在听到高小姐的话之后哪还有不明白的。 “你恢复记忆了?” 回答他的是对方更加凶猛的哭声。 “我们走吧。”白玉仙的声音又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点了点头,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只剩下一颗灵石还没有找到,可是留给她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了。 白玉仙算了算,今天又是叶浮珣会消失的那天,只是叶浮珣还没有什么动静,就在白玉仙想要出口相问的时候,看到叶浮珣突然脸色就变了,下一秒就晕了过去。 白玉仙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叶浮珣,只感觉对方在发抖,白玉仙替叶浮珣检查,却发现对方的身体没有什么异常。 寻宝鼠见叶浮珣没撑到离开就在白玉仙的面前露出了破绽,它害怕白玉仙做出什么不恰当的举动,只能硬着头皮从叶浮珣的神识空间里面钻了出来。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过去今天就没事了。” 白玉仙听了寻宝鼠的话皱起了眉头,难不成以前叶浮珣每次消失都是偷偷躲起来自己扛过去么? 只是寻宝鼠已经那样说了,白玉仙也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叶浮珣这样的情况没人能帮得了,只能硬生生的扛过去。 白玉仙带着叶浮珣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静静的守护着她。 随着时间的过去,天罚对三人造成的伤害已经越来越大了,一开始对于三人来说还能够轻松的扛过去,现在已经不行了。 无漾和叶浮珣还好,两人毕竟还有修为,魏明羡每次经历过天罚之后,还没有缓过来,下一次的天罚就到了。 白衣男子前几天已经传话给了叶浮珣,若是再这样下去,魏明羡最多只能再撑四次,若是到时候叶浮珣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魏明羡会活活的被折磨死。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叶浮珣醒了过来,一睁眼就跌进了白玉仙深邃的眼睛中。 “你醒了?”白玉仙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心的意味,叶浮珣听了之后下意识的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对方知道。 白玉仙早就知道叶浮珣对自己很是防备,似乎这次出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对方不肯说,白玉仙也就不问了。 叶浮珣一醒来就想到了之前白衣男子和自己说的魏明羡的情况,此时她已经没事了,又开始推算最后一颗灵石所在的地方。 叶浮珣的精神力在快速的流失着,在精神力即将透支的那一刻,她终于算出来了,那颗灵石,就在南国。看书溂 叶浮珣大惊,怎么会在南国? 叶浮珣之所以浪费了那么多的精神力,就是因为不相信,她以为是自己推算错了,一遍又一遍的算,可是最后发现,确实是在南国。 “恐怕,我们要回去一趟了。”叶浮珣的表情很是凝重。 这件事不得不慎重,若是她回去了,魏明羡一定是要见她的,可是现在以魏明羡的身体状况,若是她离的太近了,魏明羡是受不住的。 只是现在也考虑不了那么多,灵石就在南国,具体位置还不清楚,叶浮珣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要快点赶回去。 说走就走,叶浮珣带着叶凌玉和白玉仙赶回了南国,叶浮珣偷偷的找了白衣男子和无漾,让两人暂时不要将自己回来的消息告诉魏明羡,再瞒一阵子。 白衣男子和无漾知道了这件事情,也陷入了沉思,没想到大家一直在寻找的灵石,竟然是在南国。 “把那些灵石给我,我来为你推算。” 白衣男子沉思一会儿,开口向叶浮珣讨要那些灵石,叶浮珣和无漾听了这话都是一愣,一开始叶浮珣去找之前就想过让白衣男子帮忙,只是白衣男子确实是被天道所限制,不能插手这件事情,否则损伤极大,若是白衣男子受了伤,就没有人能够保住魏明羡了。 只是眼下只剩下这么一颗没找到,要是再拖下去,魏明羡一样是活不了。 叶浮珣和无漾听了这话,两人决定一同前往军营寻找灵石的下落。 白衣男子回去后,刚刚走到皇宫的门口就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口中不断的有鲜血涌现出来,这一幕被宫人们看到了,连忙去汇报给了魏明羡和白玉仙。 两人出来的时候,白衣男子已经陷入昏迷了。 魏明羡心急如焚,只是他现在并没有修为,只能让白玉仙来为白衣男子诊断。白玉仙探查了白衣男子的身体,发现对方的元神几乎都被打碎了,此时破败不堪,已经强弩之末了。 “怎么会这样?”白玉仙大惊,白衣男子的修为比所有人加一起的还要高深,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将对方伤到这样的地步。 白衣男子受的伤实在是太严重了,以白玉仙的修为,对白衣男子的伤势根本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举动。 魏明羡见白玉仙的脸色那么不好,就知道白衣男子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他想到白衣男子一直在给自己吃的丹药,那些丹药的效果都很是逆天,说不定对白衣男子也是管用的。 想到这里,魏明羡急忙将那些丹药全部拿了出来,他试着喂给白衣男子一颗,然后让白玉仙为白衣男子诊断。 “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效果,只是效果太小了,起不了什么作用。”白玉仙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第二千六百七十三章 很难活下来 魏明羡听了这话,索性将一瓶丹药都喂给了白衣男子,白玉仙又为白衣男子诊断,发现那么多逆天的丹药全被对方服下之后还真的有一点效果了。 魏明羡见这丹药有用,将剩下的丹药全部拿出来,伸手就想全部喂给对方,却被白玉仙拦住了。 白玉仙此时也已经隐约知道了叶浮珣和魏明羡还有无漾都会有七日一痛的事情,这些丹药都是白衣男子辛辛苦苦为魏明羡炼制的,没有这些丹药,魏明羡是撑不过下一次的天罚的。 “你不要命了?”白玉仙皱眉看着魏明羡,魏明羡伸手甩开了白玉仙,强行将剩下的丹药悉数喂进了白衣男子的口中。 大量的逆天丹药让白衣男子的伤势开始有缓慢的好转,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均匀起来。 白玉仙不厌其烦地又为白衣男子检查,对方现在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应该再过几日就能够醒过来。 只是,现在那些丹药已经全被魏明羡喂给了白衣男子,再过两日应该就是魏明羡的劫数了,到时候魏明羡若是撑不过去...... 白玉仙是知道魏明羡对于白衣男子来说有多么重要的,若是对方醒来发现魏明羡......恐怕...... 想到这里,白玉仙转身去了白衣男子的藏书阁,想要找出那些丹药的丹方或者是别的东西,他要为白衣男子保住魏明羡的性命。 况且,白玉仙也知道,魏明羡对于叶浮珣来说,也很是重要。 再说叶浮珣和无漾两人,他们两人来到军营后找了叶凌玉,叶凌燕已经离开了南国前去楚国当皇帝,这边的事情便交给了叶凌玉。 叶凌玉听了叶浮珣的话,立马就下了军令下去,询问关于灵石的事情,只是这军营中人数太多了,若是一一检查,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够查清楚。 叶浮珣和无漾都觉得这件事情很是棘手,来之前他们想过了,身上带着灵石的那人说不定是不知道自己那东西的特殊性的,若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叶浮珣来到军营的时候就已经感应到了灵石的微弱反应,只是那反应太过微弱,她并不能感应到灵石究竟在何人的身上。 “师父,你别担心,徒儿一定为你找到。”叶凌玉出言安慰叶浮珣,看着叶浮珣愁眉苦脸的样子,叶凌玉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凌玉开始对叶浮珣有了不只是师徒的情感。他会时不时的想到叶浮珣的样子,好奇面纱后面究竟是怎样一番面容,那么美丽的一双眼睛,该是什么样的容颜才能够配得上呢? 叶浮珣在叶凌玉的面前从来都是白纱掩面,从未让他看清过自己的样子。 叶凌玉起身想要出门去看一看寻找的怎么样了,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那一瞬间,无漾眼尖的看到叶凌玉的配剑了。 “等一等!”无漾的声音很是急切,叶凌玉疑惑的回头,不明白还有什么事情。 叶浮珣也奇怪的顺着无漾的目光看过去,最后和无漾一样,目光落在了叶凌玉的配剑上,叶凌玉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配剑,也没什么不同啊......等等!该不会...... 叶凌玉的配剑原本是叶凌燕的,叶凌燕离开之前将这配剑给了叶凌玉。这配剑是叶家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样子平平无奇,只是剑身上有一颗小小的石头,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配剑看起来平平无奇,所以以前没人注意过这一点。 叶浮珣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到叶凌玉的面前,叶凌玉识趣的将自己的配剑交到叶浮珣的手中,暗暗地想着,这十有八。九就是师父要找的东西了。 这颗灵石和其他的灵石样子并不一样,它太小了,只有其他灵石的一半大,似乎并不完整。 “凌玉,这石头一直都是这么大吗?”叶浮珣问到。 听了叶浮珣的话,叶凌玉仔细想了想。 叶浮珣回来以后发现白衣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还没有醒过来,不过看样子也快要醒来了,只是,魏明羡的存在是个麻烦。 白玉仙以商讨事情的借口将魏明羡引开,叶浮珣和无漾耐心的等在这里,希望白衣男子快点醒来。 白衣男子醒来后只觉得自己浑身疼痛难忍,不过看到了叶浮珣和无漾一脸紧张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事情有了进展。 白衣男子顾不得回答叶浮珣别的问题,只问:“可找到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将事情的经过简单的讲述给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听完后微微皱眉,天道还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其实天道早就告诉过白衣男子,这件事情他不能插手,否则这几颗灵石中,有一颗灵石会慢慢的把自己的能量融入到持有者的血液中,想要将灵石恢复原状,就需要持有灵石的那个人的血液才能够炼制出来。 白衣男子真的是没有想到,他本以为天道惩罚了他也就罢了,不曾想,对方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白衣男子看了看灵石的大小,此时已经消失了一半了,若是想要恢复灵石,恐怕需要叶凌燕身体中超过一半的血液,若是这样,叶凌燕就很难活下来了。 白衣男子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叶浮珣和无漾,两人都沉默了。 叶浮珣和叶凌燕并不熟悉,叶凌燕是无辜的,不该经受这样的事情,只是他们三人只有这样才能有希望活下去。 无漾也是沉默了,他对叶凌燕的心思,尽管旁人不知,可是他自己是最清楚的,若是这会要了叶凌燕的命,那么他宁愿去死。 等等!无漾想到了魔道中的一个功法,似乎可以。 若是到时候叶凌燕撑不下去了,那就将自己的一部分元神给了叶凌燕,到时候就不会有事了。 听了无漾的想法,白衣男子沉默了。 为何这几人,一个比一个痴情呢。 事不宜迟,叶浮珣和无漾动身去找叶凌燕,两人来到的时候,叶凌燕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客气的问两人是为了何事而来。 第二千六百七十四章 深厚的感情 叶浮珣不知道怎么跟叶凌燕开口,这件事情便交给了无漾。 无漾带着叶凌燕暂时离开了皇宫,不多时两人便回来了。 叶凌燕知道无漾和魏明羡之间的感情很深,现在只有自己可以救他们了,不过是牺牲一些血液罢了。 无漾并没有告诉叶凌燕,如果他用了那个功法,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是安全的,他就放心了。 两人带着叶凌燕回到了白衣男子这里,白衣男子此时已经恢复了两成的修为,虽然少,但是也足以把叶凌燕体内的血液炼制出来了。 只是若他做了这件事情,又是会遭受天罚的,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眼下魏明羡已经撑不了太久了,若是他们不快点找到办法,魏明羡命悬一线。 结界内,几个人忙忙碌碌,每个人都紧张不已。 结界外,魏明羡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明羡终于知道为什么叶浮珣非要离开不可,也知道了为什么总觉得这几个人有事情瞒着自己,原来是这样...... 魏明羡早就知道三人之间的关系,也早知道三人之间只能活下去一个,可他没想到,叶浮珣竟是克制自己的。 白玉仙看着魏明羡颓然的样子,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一向淡然的魏明羡都变成了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魏明羡抬头看了一眼白玉仙,他们几人皆是天道手中的棋子,不知道这白玉仙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叶凌燕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已经失血过多了,可是现在所需要的血液数量还远远不够。 叶凌燕强撑着,不断的吞服回血的丹药,但是这根本无济于事。 “只差最后一点。”白衣男子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不过这灵石就差一点就完整了,白衣男子顾不了那么多,大喊了一声提示无漾,然后快速的抽取叶凌燕体内仅存的血液。 就在叶凌燕体内血液被抽空的那一瞬间,无漾捏碎了自己的元神。 无漾的元神碎片有一大半缓缓的进入叶凌燕的体内,叶凌燕差一点就走入了鬼门关,却在那一瞬间又恢复了。 只是无漾的脸色很不好。 若不是无漾是仙魔之子,有第二条生命,他是撑不住的。 此时无漾,已经失去了元神,现在就算是天道出手,他也不再能够修炼了,他只有短短数十年的寿命了,而且病痛缠身,终生痛不欲生,直到死去的哪天。 逆天改命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个功法虽然强大,不过这负面的作用也是大到令人无法承受。 无漾在昏迷前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凌燕,现在叶凌燕有了他的元神,就意味着叶凌燕有了他的所有修为,以后他再也不害怕叶凌燕会有事了。 白衣男子炼出了完整的灵石后,将灵石交给了叶浮珣,叶浮珣看着这几个奄奄一息的人,心中有些悲凉。 事已至此,现在只有她还有能力继续走下去了,她是全部人的希望了,到了虚空世界,说不定有改变命运的办法,至于无漾的情况,说不定也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要离开了,明羡和无漾,就拜托您了。” 叶浮珣说完以后跪下来给白衣男子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启动了圆盘钥匙,头也不回的踏进了那道门。 突然一阵亮光,让她睁不开眼,周围似乎都是树,叶浮珣在这里待久了,已经能够适应这里的黑暗,渐渐地也能看到一些东西了,她似乎是身处一个树林,这树林看起来无边无际,也没有人的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确认周围没有危险之后,叶浮珣飞上了树林的顶端,这才看到前面的情况。 前面是无边无际的大树,反而在叶浮珣的身后传来一丝微弱的光亮,若是叶浮珣刚才没有想到看一看上面的情况,而是一直朝着前方走的话,不知道要走多久才会出去,说不定还会迷失在这片广阔无垠的森林之中。 叶浮珣朝着传来光亮的地方飞过去,大概一柱香的功夫后,叶浮珣看清了前面的情况。 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和人间一样的小城镇,此时小摊贩正在收拾自己的小板车,只有旁边的酒楼仍旧是灯火通明的,里面不时地传出来人们饮酒作乐的声音。 “奇怪?这里就是虚空世界?”叶浮珣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她感觉这里看起来和人间并没有什么两样,这和叶浮珣设想的虚空世界并不相同,这让她感到有一些失望。 但是已经来了,叶浮珣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只是她忘记了换一个装扮,直到走在了街上,这才恍然醒悟,不过周围的人看到叶浮珣之后并没有多看几眼,似乎没看到她一样。 若是叶浮珣就以现在的样子出现在凡间,那么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这些人的反应告诉叶浮珣,这地方并不简单。 叶浮珣随意的扫了一眼街边收摊的小贩,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对方的修为,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用了隐藏自己实力的东西,二是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太多了,所以叶浮珣才看不出。 可对方明明是一个小摊贩,不像是拥有那样宝物的人,叶浮珣又看了几个人,发现这里的人无一例外都是看不透的。 叶浮珣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神识,又将隐藏自己修为的宝物戴在了身上,这里的人应该都是第二种情况,此时叶浮珣对于他们来说和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若是叶浮珣暴露了自己的修为,恐怕会有麻烦。 叶浮珣不敢大意,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她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客栈落脚,毕竟这里的人修为都深不可测,叶浮珣不敢随意的在外过夜,她布置下的结界若是被人发现了,恐怕就...... 叶浮珣并不知道,就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已经有人感应到了,对方带着大队人马迅速来到了虚空世界的出入口,只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似乎刚才他感受到的波动是假的。 第二千六百七十五章 逆天改命的方法 “明明就是感觉到有人启动了钥匙,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不可能消失的这么彻底。”对方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手下的人说。 也许是叶浮珣的运气好,圆盘钥匙并没有直接把叶浮珣传送到虚空世界的出入口,而是将叶浮珣传送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城镇,这里的人们还算和善,适合刚刚来虚空世界的叶浮珣。 叶浮珣发现自己身上的玉佩果真是不能够联系到人世间的魏明羡等人了,看来这两个世界是不相通的。 想到魏明羡,叶浮珣的心情变的沉重了起来。 尽管天罚是对三个人的,不过无漾和叶浮珣都还能撑一段时日,只是魏明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叶浮珣想着想着竟感觉到有一丝疲惫,躺在客栈的床上睡着了。 次日清晨,叶浮珣被小二的敲门声吵醒。 叶浮珣一睁眼就看到陌生的环境,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已经来到了虚空世界,身处陌生的环境,叶浮珣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叶浮珣暗暗堤防,只把门打开了一个缝隙,看到了手中拎着食盒的小二哥。 小二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那笑容灿烂的把他的眼睛都快要挤没了。“姑娘,这是您的早饭,我给您送上来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您就知会我一声儿。” 小二把拿来的饭菜摆到了房间的桌子上就离开了,这次,叶浮珣看清了对方的修为。 这一看清,可把叶浮珣惊讶的不轻。对方竟然只比叶浮珣低一个境界而已,这样的修为若是放在三界,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在这虚空世界,竟然只是个小二? 叶浮珣此时才想到,她和魏明羡等人的修为在人世间不管怎么修炼,始终都没有进益了,若是来到这虚空世界,是不是还能够再提升一些? 只是眼下并没有太多时间让叶浮珣去考虑这个问题,她需要尽快寻找到改变他们三人命运的办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虚空世界和人世间不同的缘故,以往叶浮珣一直不吃东西不休息也是没事的,可是自从来到虚空世界,叶浮珣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做人的那段时间,她会感觉到累和饿,这一切,在人世间是没有出现过的。 叶浮珣坐下来开始吃饭,饭菜一入口就察觉出了不同,这些饭菜看起来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小菜,就算是在人世间也是很常见的。 不顾这味道可就好太多了,像叶浮珣这样的吃货自然是不能够放过的,不一会儿就把这些饭菜吃了个干净。 叶浮珣吃完饭菜后感觉自己的修为似乎有隐隐波动,好像是在增长,顿时大惊,这里的饭菜都能够让修为增长?这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叶浮珣用过饭菜后就离开了客栈,准备出去打探一下消息。 随后她来到了消息最为灵通的赌坊。 “姑娘,您喝点什么?”有小二上前来询问叶浮珣,这才将叶浮珣从有些悲伤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叶浮珣简单的询问后,发现这里的茶叶种类和人间的也差不多,不过有了刚才吃饭的经验,叶浮珣敢肯定,就算是最普通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也定是比人世间的要好喝许多。 叶浮珣点了一壶茶和几盘点心,装作听书的样子,实则在暗暗的观察四周,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周围的人讨论的东西名称大多是叶浮珣压根就没有听过的,此时叶浮珣听的头都要大了,还只是一知半解。 好在还有好喝的茶水和美味的点心,叶浮珣这才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就在叶浮珣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消息,这消息并不是她想要的,不过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叶浮珣听到有人窃窃私语,说是已经被某某上仙感应到了虚空世界通往别的世界的大门有波动,似乎有人进来了。 “哎,你们说,会不会进来的这人就是八百万年前偷走钥匙的那个人啊?” 叶浮珣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住了,八百万年?这时间似乎有些对不上,据叶浮珣所知,那个给她圆盘钥匙的人,来到人世间不过是数万年的时间,可是在这人却说…… 叶浮珣又听了一会儿,却发现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叶浮珣暗暗地在心里算了一番,若是那人没有说错的话。 就是说,这两个世界的时间是不同步的,这里过十年,也许人间只不过是过了一刻钟罢了。 叶浮珣此时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这里的时间和人世间的时间并不一样,这就意味着她有非常充足的时间去寻找改变三人命运的办法。忧的是现在她一点线索都没有。 “听说今年京城的无虑阁又招收新学生了?要不是要求太变态,我也去试试了。”有人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叶浮珣直起耳朵细细的听了半天,知道了关于这个无虑阁的消息。 这个无虑阁听起来像是一个江湖门派,可却是修仙的一个学院,无虑阁不定时的招收学生,每次不限人数。 只要你能通过那个变态的入学考试,就可以进入无虑阁,进入无虑阁的每一个人后来都会成为虚空世界赫赫有名的上仙。 叶浮珣还听到了一个消息,似乎给她圆盘钥匙的那人,以前就是无虑阁里面的一位长老,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对方拿了钥匙离开了虚空世界。 圆盘钥匙一旦离开虚空世界,虚空世界里面的人就不能够再离开这里了,不过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是不会知道在虚空世界外面还有别的世界存在。 叶浮珣越听越惊讶,没想到这虚空世界还有这么多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叶浮珣一开始想不到的。 而且这无虑阁里面有一个藏书阁,里面有数不尽的史书丹方,无虑阁里面还有很多长老和导师,不知为何,叶浮珣感觉这里面一定有可以逆天改命的方法。 既然已经有了目标,时间也很充足,叶浮珣决定前去试一试。 第二千六百七十六章 布置了结界 叶浮珣打听清楚了前往无虑阁的路便出发了,一开始叶浮珣还能在半空中飞行,可是进入虚空世界的首都之后就不可以了。 半空中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叶浮珣并不能前进半步,只能老老实实的从半空中落下唉,用脚走进了这里。 此时距离无虑阁招收学生还有半年的时间,叶浮珣准备在这里暂时住下来,顺便也再收集一些关于入学考试的消息。 这里流通的货币和人间的是一样的,这一点是叶浮珣在来之前就打听清楚的,这次前来,她在自己的神识空间中放了很多的金银财宝。 不过这些东西有一大半都在寻宝鼠的肚子里装着,此时叶浮珣能动用的也只有一千万两白银和一百万两黄金。 虚空世界的东西普遍比人间贵了几倍,叶浮珣计算了一下,若是寻宝鼠不醒过来,恐怕自己是要穷死在这里的,想到这里,叶浮珣决定尝试着把寻宝鼠唤醒。 叶浮珣寻了一个僻静的竹林,又在自己的身边布下一个结界,这才将寻宝鼠从自己的神识空间中放了出来。 寻宝鼠安静的躺在叶浮珣的面前,大概是因为它知道叶浮珣不喜欢它的本体,所以大部分时间寻宝鼠都是以人类小娃娃的形态出现的。 就算此时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也仍旧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小寻!你醒一醒!”叶浮珣捏了捏寻宝鼠的脸蛋,对方没反应,仍旧是睡得很香的样子,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 叶浮珣又试着挠寻宝鼠的痒痒,可对方仍旧是一点要醒过来的样子都没有,叶浮珣不死心,想尽了办法折腾眼前的寻宝鼠。 “你这样是没用的。”有一个青涩的少年声音从叶浮珣的身后发出来,叶浮珣太过专注折腾寻宝鼠,又因为自己还布置了结界。 并没有想到会有人看到她,所以此时乍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吓得叶浮珣一下子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少年的声音更近了,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紧张。 叶浮珣顾不得自己被摔的生疼的胳膊,抬头看向来人,却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的人,对方的手中握着一把镰刀,身后背着一个竹篓,里面传来淡淡的药材味道。看书喇 “你是谁?” “我只是上山来采药的。” 叶浮珣也看出了这少年的修为,这少年是叶浮珣在虚空世界里面看到过的修为最低的人,只和白玉仙差不多。 叶浮珣看清了对方的修为就放下心来,不管对方是何人,总归是看不到自己的,只是自己刚才明明布置下了结界,为何对方还能够看到自己? 叶浮珣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少年听了后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什么结界?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你在和地上这只老鼠说话。” “不要说那两个字!”叶浮珣快要炸毛了,她最是害怕老鼠了,能够和小寻缔结主仆关系已经是快要触碰到叶浮珣的底线了,现在少年又提了这个词,叶浮珣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少年显然也没有想到叶浮珣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大概是被叶浮珣吓到了,少年不自觉的退了两步,手中的镰刀也掉在了地上,脸上呆萌的表情引得叶浮珣忍不住笑出声来。 叶浮珣此时已经对面前的少年完全的放下心来,她将寻宝鼠放在地上,走上前把少年掉在地上的镰刀捡起来递给对方。 “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你有办法?”叶浮珣半信半疑的问道。看书溂 少年红着脸接过了叶浮珣递过来的镰刀点了点头,示意叶浮珣跟着自己走,临走前还把寻宝鼠抱到了自己身后的竹篓里面。 “太重了,我来背着吧。”少年执意不肯让叶浮珣抱着寻宝鼠,此时寻宝鼠已经被叶浮珣放了出来,叶浮珣是想要再将它收回到自己的神识空间里的。 可是她发现不管怎么样都无法将寻宝鼠重新收回,要是不能唤醒寻宝鼠,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她都要抱着对方了。 好歹现在他也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自己整天抱着一个睡大觉的小孩子像什么样子。 少年带着叶浮珣在竹林里面转了半天,最后停在一个山洞面前。 “你在此处等着我,不要随意走动。”少年说完后,把自己身后的竹篓放了下来,并没有带走寻宝鼠。 叶浮珣本来还在担心,若是对方带着寻宝鼠一去不回,自己该怎么办,此时见对方没有带走寻宝鼠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 同时心里还有一些愧疚,对方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少年罢了,自己却用那么阴暗的想法去想对方。 少年进去以后就没有了动静,叶浮珣坐在地上看着周围,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竹林看起来和无漾之前住的地方差不多。 想到这里叶浮珣楞了一下,随后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不关何处的竹林其实都是一个样子,自己大概是太过想念人世间的人了,所以不管看到了什么,都会想到和魏明羡有关的事情。 叶浮珣又想到了白玉仙,不知道这段时间白玉仙在做什么。叶浮珣估算了一下,自己来到虚空世界已经有两个月了,这在人间不过是过了几刻钟罢了。 “我回来了!”少年钻出山洞,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白净的小脸上还有一些泥土粘在上面。 对方不过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叶浮珣只当对方是一个弟弟罢了,此时见他的脸上有泥土的痕迹,便从身上拿出自己的手帕想要为对方擦拭干净。 “好了。”好在叶浮珣很快就离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被拉开。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又是一颗心春心萌动了,只是不知会不会比其他人的运气好一些。 少年这才想起自己进山洞的目的,此时见叶浮珣看着自己,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拿出来,叶浮珣看到后就惊讶了,少年手中拿着一颗果实,这果实分明就是之前她为白玉仙寻找道的那个果实。 第二千六百七十七章 有生命的竹子 少年将果实的外皮咬开了一点,然后让叶浮珣将寻宝鼠扶起来,捏开了寻宝鼠的嘴,两人齐心协力的将果实的汁液灌了进去。 这果实的效果有多厉害叶浮珣是知道的,寻宝鼠喝下了果实后,很快就有了要醒过来的迹象。 “再过一日的时间他就能醒过来了。”少年轻声说道。 叶浮珣略微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寻宝鼠现在就能醒过来呢,不过这里的时间和人世间并不同步,她的时间还很充分。 “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吧?”少年青涩的声音又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少年的问题。 叶浮珣此时很是纠结,自己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前没有被人发现,不过是没怎么和人接触过。 现在她只和这少年呆了这么片刻的功夫就被对方看了出来,自己以后可怎么在虚空世界待下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叶浮珣纠结了半天还是想要知道少年是怎么看出来的,要是自己能够遮掩过去自然是最好的,总不能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细就暴露在对方的面前吧。 此时坐在叶浮珣面前的少年突然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说道:“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和我们这里的人都不太一样。” 叶浮珣愣住了,若是别的还好说,可是这气味可要怎么遮掩? 似乎是感觉到了叶浮珣的焦灼,少年小心翼翼的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叶浮珣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一眼少年,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你拿上这果实,这样你的气味就跟我们这里的人一样了。” “嗯,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叶浮珣笑着说道。 少年低声吐露出两个字,叶浮珣心底感觉有些怪怪的。 “无恼?” 少年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将寻宝鼠重新放进了背后的竹篓里,说是要带着叶浮珣离开这里。 “晚上的时候,竹林里面会出来妖怪,很可怕的,此时已经快要天黑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带叶浮珣往来时的路走。 尽管叶浮珣不认得路,若是少年此时离开,恐怕叶浮珣是走不出去的,不过叶浮珣也看出来,这并不是下山的路。 “我住在山里面,山下的生活……我不太喜欢。”少年看出叶浮珣眼神中的疑惑,并没有多想,对她解释了一番。 叶浮珣留意到了少年话中的“我”,莫非是他一个人住? 叶浮珣没有问出口,是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待会儿到了就知道了。 两人越走越深,走到后面,竹林已经密的几乎挤不进去人了,叶浮珣想用配剑砍断前面的柱子开路,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能在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少年刚才并未注意到叶浮珣的举动,此时见到叶浮珣还想对着前面的竹子砍过去,连忙拦住了她。 “不要!它们都是有生命的,你不要伤害它们!”少年一边阻拦叶浮珣一边冲着前面的竹子喊道:“我回来了!” 少年话音刚落,叶浮珣就看到本来还阻拦在两人面前密密麻麻的竹子,此时已经纷纷后退,让出来了一条足以两人并排通过的小道。 叶浮珣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竟会看到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这里的每一根竹子都是有意识的? 叶浮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只有这些是,外面那些都是普通的竹子。” 叶浮珣和少年走过之后,那些本来已经退散的竹子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将来时的路封住了,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任何不同之处,就算有人,也是看不到里面的小房子的。 叶浮珣看到自己的面前有一座简易的小木屋,小木屋的外面有一口水井,旁边的凳子上放着一些蔬菜,看起来新鲜的很,应该是今天才摘下来的。 “你先坐吧,我把它放到床上去。” 叶浮珣点了点头,寻宝鼠虽然不怎么重,但好歹也是一个三四岁孩子的形态,老是这么抱着也不是回事。 叶浮珣趁着少年无恼去里屋的功夫,仔细的打量了这里,发现少年确实没有说谎,他确实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叶浮珣有些疑惑,难道他没有家人么?为什么会只身一人留在这冷冷清清的竹林? 还不等叶浮珣细想,少年已经出来了。 “我去做点吃的给你。”少年仍旧是那副怯怯的样子,叶浮珣实在无法想象,晚上的竹林危机四伏,少年是如何一个人活到现在的。 况且这虚空世界里面有太多的不同寻常,少年看起来不过是十几岁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有多大的年纪,谁也不知道。 叶浮珣歪着头看着少年认真的洗菜、淘米,忍不住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问了出来。 少年尽管有些羞涩,不过他认认真真的回答了叶浮珣的每一个问题,除了他的身世。 “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只记得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每天陪着我的都是这些竹子,有时候也会和它们说说话。”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叶浮珣见状不忍心再问下去,起身帮着少年一起收拾饭菜。 叶浮珣注意到这里面只有青菜没有肉食,甚至连竹林里最常见的竹笋都没有:“为什么只有竹笋呢?” 少年冲着那些竹子说:“她无意冒犯,请你们不要生气。”少年的话说完以后,叶浮珣感觉自己身后的那股子凉意消失了。 少年转过身来看着叶浮珣认真的说:“我能够活到现在全靠它们,所以我是不会吃竹笋的,不管它们能不能修炼成人形,我都不会吃的。” 少年顿了顿,又说道:“我闻到肉味儿就难受,所以不曾吃过肉食。” 叶浮珣尽管是个吃货,但是听了少年的话也不忍心再提什么要求,只想着等寻宝鼠好了,就离开这里。看书溂 晚饭并不丰盛,只有两盘青菜和米饭,不过少年的手艺很好,两盘菜有一大半都进了叶浮珣的肚子。 第二千六百七十八章 恐怕会成为累赘 叶浮珣吃的有些撑了,惬意的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发呆,少年则是收拾了饭桌上的残局,然后又回屋看了看寻宝鼠,这才走出来到叶浮珣身边坐下。 “无恼,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吧?我叫叶浮珣,不过我应该比你大,你就喊我姐姐好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叶浮珣拉着少年无恼躺到自己身边,乐呵呵的说。 无恼的耳朵红了一下,不过在夜色中很快就消散不见了。 “姐姐?叶浮珣?”无恼在心中默念着叶浮珣的名字,不知在想什么。 叶浮珣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心里在想,此时南国的月亮是不是也是这么亮呢?白玉仙他们,在做什么呢? 明羡的伤势有没有好一些?还有自己的小徒弟,有没有在领兵的时候遇到什么烦心事呢。 想到自己的小徒弟,叶浮珣心里很是愧疚,她几乎都没怎么陪过自己的小徒弟。 也许是太累了,叶浮珣很快就睡着了。 无恼纠结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来回屋拿了薄被过来给叶浮珣盖上,然后又抱了一层薄被走到距离叶浮珣不远的地方躺下想要休息。 往日这时,少年早已进入梦乡,可是今天他怎么也睡不着。 她已经睡着了,我偷看一眼没关系的吧?无恼想到。 叶浮珣淡淡的呼吸声像是一支羽毛一样轻轻撩动着无恼的心,他终究是没有忍住,侧过身看了一眼叶浮珣的侧脸,就这么一眼,无恼就挪不开眼了。 叶浮珣长得很美,这是无恼第一眼看到叶浮珣时就知道的事情。 此时叶浮珣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美丽的侧脸看起来纯洁无比,无恼总觉得下一秒叶浮珣就会飞走一般。 还是不看了吧,这样美好的人,是不应该属于这个地方的。无恼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此时在南国,白衣男子的伤势已经好了一些,修为也恢复了四成,尽管他的修为连一半都还没有恢复,白衣男子还是强撑着起身要去炼丹。 “师父,你疯了?你不要命了?”白玉仙试图阻拦白衣男子,却被对方轻飘飘的推开了。 白衣男子停下自己的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白玉仙,一字一句的说道:“明羡他就是我的命!” 白衣男子说完后一挥手便消失了,白玉仙颓然的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炼丹室内,白衣男子头上不停的有大颗大颗的汗水掉下来,旁边的无漾眼疾手快的帮着白衣男子擦汗,不过他薄唇紧闭,一句话都没有说。 无漾知道,若是白衣男子不炼丹,魏明羡仅凭自身,是不能承受住天罚的,若是叶浮珣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魏明羡,不知道会多么难过。 无漾想着,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去虚空世界和叶浮珣一起?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修为,若是他跟在叶浮珣的身边,恐怕会成为叶浮珣的累赘。 三界之中一点关于虚空世界的消息都没有,更别说会有书籍记载那里的事情。 想着想着,无漾看着某一处走了神,没看到白衣男子苍白的脸色。 次日清晨,叶浮珣感觉自己的脸上痒痒的,还能闻到熟悉的奶香味儿,叶浮珣迷迷糊糊的伸手将那个捣乱的小孩儿搂到自己的怀中。 “小寻,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叶浮珣含糊不清的说完以后眼看着又要睡着,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坐了起来。 叶浮珣惊讶的看着怀中的寻宝鼠,对方已经醒过来了,此时还是那个三四岁孩童的样子,白白胖胖的寻宝鼠穿着一个红色的小肚兜靠在叶浮珣的怀里,见叶浮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寻宝鼠抱着叶浮珣嚷到:“主人,我想死你了!” 叶浮珣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她只身一人来到这个陌生的未知世界,就连小寻也是在意进入虚空世界就陷入了昏睡,此时小寻醒过来了,自己便不再是一个人了,这怎能让叶浮珣不激动。 叶浮珣抱着寻宝鼠,两人亲亲热热的说了一会儿话,就见无恼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盘子,看样子刚才无恼是去做饭了。 “无恼,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我?”叶浮珣起身抱着寻宝鼠走向无恼,见无恼已经收拾好了桌子,她只要和寻宝鼠坐下来吃饭就可以了,叶浮珣顿时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无恼拿了三双筷子,还给了寻宝鼠一双,寻宝鼠本来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们只喜欢金银财宝。 只要肚子里装着宝物,就不会有饥饿的感觉,可是自从寻宝鼠跟着叶浮珣吃遍了大江南北,渐渐地也养成了吃饭的习惯。 今天一大早,无恼就带着竹篓去山里面找青菜和蘑菇之类的食材了,因为昨晚叶浮珣吃的很多。 无恼误以为叶浮珣的饭量大,再加上现在多了一只寻宝鼠,无恼今天准备了比昨天要多很多的饭菜。 叶浮珣和寻宝鼠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太好吃了!” 无恼看着叶浮珣满足的表情,心里感觉涨涨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克制不住了,想到这里,无恼连忙低下头认真吃饭,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事情。 饭后,叶浮珣见寻宝鼠已经醒来了,准备带着寻宝鼠离开。 “你要走吗?” 叶浮珣听到无恼的话,一抬头就撞进无恼湿漉漉的眼睛里,此时无恼的神情很是复杂,叶浮珣看着看着,鬼使神差的开口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叶浮珣心里是惦记着自己的小徒弟的,无恼的年纪和叶凌玉的年纪差不多大,两人又都是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在叶浮珣的心里,两人的影子重叠到了一起。 “好。” 就这样,叶浮珣带着无恼和寻宝鼠离开了这里。 走出了竹林,叶浮珣才感觉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一时脑热,将无恼带了出来呢?寻宝鼠现在又可以自如的进出叶浮珣的神识空间。 若是叶浮珣真的通过了入学考试,到时候带着寻宝鼠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无恼成了大.麻烦。 第二千六百七十九章 去虚空世界 叶浮珣并不会看一个人的资质怎样,只是看虚空世界里面的人修为都是深不可测,只有这无恼是叶浮珣看到的修为最低的一人,叶浮珣觉得,现在问题有些麻烦。 “你要去无虑阁吗?那我也去试试好了。”无恼淡淡的说道。 叶浮珣感觉有些惊讶,这无恼的口气就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 这人名叫季无虑,无虑阁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叶浮珣只打听到这么一点不算是消息的消息,此时感觉心情有些复杂,这季无虑也不知是什么老妖怪,竟然活的比所有人都长,而且还亲自出题。 叶浮珣想着,若是自己通过了,这无恼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叶浮珣想要冒险一次,再带一个人进来,只是这人选,她犯了难。其实叶浮珣想要带魏明羡进来的,因为她发现,自从自己来到了虚空世界。 天罚就没有再来找过她,似乎这两个世界并不相同,所以天道的手根本不可能伸过来。 但是魏明羡此时身上并没有修为,就算来到虚空世界也是会没有的,像是自己,身上修为虽然少一些,但是找个理由也就遮掩过去了。 魏明羡这根本没办法找到借口,说不定还会被人发现两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到时候圆盘钥匙的事情就暴露了,这是一个大.麻烦。 可是除了魏明羡,叶浮珣实在是想不到别的人,因为无漾现在也是一个凡人了,至于白衣男子。 是不可能跟叶浮珣来的,叶浮珣也没想过让白衣男子过来,毕竟魏明羡那边还需要白衣男子的照顾。 思来想去,叶浮珣发现,自己好像只能找白玉仙了。 “你在想什么?”无恼见叶浮珣的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皱起来,不由得发问。 其实叶浮珣已经纠正过无恼很多次了,要叫她“姐姐”,不要总是“你呀你呀”的叫,可是无恼似乎听不懂一般,就是不肯叫“姐姐”。 有时候还会直呼叶浮珣的名字,叶浮珣便放弃了,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随他去吧。 “我在想,我要带一个故人进来,不然我一个人在这里束手束脚,很难施展开。”叶浮珣回答了无恼的问题。 无恼尽管天真,可也不是傻子,叶浮珣在提起这个故人的时候,神情很是复杂,并不像是提起一个简单的故人那样。 “这人……是你的心上人吗?”无恼在心里想到。 叶浮珣没哟想太久便决定带白玉仙进来,只是这两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相同,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无恼,你就在此处等我,我将小寻留下来陪你,我很快就回来。”叶浮珣说道。 无恼知道自己拦不住叶浮珣的,便点了点头,目送着叶浮珣启动了圆盘钥匙。 叶浮珣启动圆盘钥匙之后,眼前又出现了那扇熟悉的大门,叶浮珣毫不犹豫的走进去,发现并没有当初来到这里时的那种浑身被撕裂的感觉。。 只是一瞬间,叶浮珣就消失在了虚空世界,与此同时,前段时间因为叶浮珣到来而引起了波动惊动的那些人,再一次感受到了波动。 “八百万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此时这人已经可以确定,可以这么来去自由的人手中一定有圆盘钥匙,而能够那么轻松的启动钥匙又很快就能消失的人,一定是当时偷走圆盘钥匙的女人。 不过这人也想错了,那人早就退隐了,早就把钥匙交给了叶浮珣,就算他真的去出入口蹲守,也是不会注意到叶浮珣的。 “他很快会再回来的,守好了。”他淡淡的吩咐了下去,很快便有手下领命离开了这里前去虚空世界的出口处进行暗中盯梢。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因为叶浮珣这个变数的出现,虚空世界和别的世界相连的出口不再是固定的,而是随机出现的。 叶浮珣只感觉眼前一晃,就回到了南国皇宫中,突然出现的叶浮珣将正在处理公务的白玉仙吓了一跳,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叶浮珣先开了口。 “你可愿跟我去虚空世界?” “……” “啊?” “好。” 两人商议好了结果,白玉仙匆匆的找了白衣男子说这件事情,然后就跟着叶浮珣回到了虚空世界,只是这一次,似乎是大家意料之外的。 叶浮珣本以为她回来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在当初和无恼在一起的那个房间,可是眼前这灯火通明的大街是怎么回事? 好在这里是虚空世界,经常会有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所以此时凭空出现的叶浮珣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 现在叶浮珣最担心的就是白玉仙,白玉仙第一次来到虚空世界,他对这里的情况并不了解,而且就连自己的修为放在这里都是不够看的,更别说修为比她低了一大截的白玉仙。 至于无恼,叶浮珣倒是不怎么担心的,毕竟有寻宝鼠在无恼的身边,此时叶浮珣感应了一下。 发现寻宝鼠和自己之前的联系很是微弱,大概是因为离的太远了,不过这种感应是不会断掉的。 叶浮珣先是在附近悄悄的寻找了一番,发现没有白玉仙的踪迹,便决定还是先去找到寻宝鼠和无恼,总不能把两个人都丢了。 叶浮珣出现的时候,寻宝鼠自然是感应到了,顿时欣喜若狂,开始跟叶浮珣联系。 叶浮珣和寻宝鼠两人说了几句话,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炷香的功夫,可是这虚空世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要不是寻宝鼠肚子里有很多的金银财宝,恐怕无恼是要饿死在这里的,恐怕还会被客栈赶出来。 “小寻,我很快就到了,你和无恼不要乱跑。”叶浮珣叮嘱道,那边寻宝鼠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了。 就在叶浮珣和白玉仙出现的时候,那人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哦?有意思,居然还带了一个人进来,真是不怕死,好像是带了帮手呢。” 叶浮珣皱着眉头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此时无虑阁的入学考试也快要开始了,叶浮珣突然想到。 第二千六百八十章 偷走钥匙的人 自己之前和白玉仙说过自己想要进入无虑阁,若是白玉仙发现和叶浮珣走散了,以他的大脑,一定会想到来无虑阁的。 想到这里,叶浮珣没那么担心了。 而此时被叶浮珣和寻宝鼠两人所担心的白玉仙,正看着自己面前的墙壁发呆。 白玉仙一进入虚空世界,就出现在了这里,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墓室,白玉仙现在身处的地方应该只是一个小房间。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似乎上面有阵法,此时白玉仙还没有解开阵法,自然也是出不去的。 白玉仙试着用灵力去破坏四周的墙壁,却发现根本不能在上面留下一丁点痕迹,白玉仙很快便猜测出来,一定是自己的修为太低了,否则不会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 白玉仙不再试图用蛮力去破坏这墓室,而是开始专心的破解这个复杂的阵法。 “破!” 随着白玉仙的一声大喊,眼前的墙壁应声而开,此时出现在白玉仙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漆黑通道。 白玉仙从身上取出一颗夜明珠来照明,这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白玉仙此时也感觉到了异常,尽管他的修为并不怎么高。 可是也早就能在晚上看得清东西了,但是现在白玉仙发现自己在黑暗中.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幸好身上还有一颗夜明珠。 白玉仙一开始还借着夜明珠的幽幽光亮小心翼翼的走在漆黑的通道中,后来发现并没有遇到什么异常之后就开始大步向前走了。 这条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一样,白玉仙走了很久,仍是没有感受到出路,渐渐地他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不管自己怎么走,似乎都走不出去呢? 而且现在白玉仙的周围只有石壁,并没有遇到什么机关,不过白玉仙仍是没有放松警惕,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看书喇 神识也放出去想要看看前面有什么东西,不过可惜,白玉仙的修为太低,并不能将自己的神识蔓延出去太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白玉仙看到前面有一丝光亮出现,等他走近了,发现前面有一个棺木,这是一个水晶棺,里面躺着一个美艳的女人。 她身穿着红色的衣裳,衬的她皮肤越发的白皙,白玉仙不知这人是死是活,因为她看起来栩栩如生,可是又感受不到生命的迹象。 那女子突然睁开了双眼! 白玉仙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那女子推开水晶棺坐起来,看到白玉仙的表现之后用手掩住嘴发出了一阵轻笑。. “那预言果然是真的?”女子慢慢站起来走出了水晶棺,朝着白玉仙的方向靠近过去。白玉仙见状一直后退,他感觉这个女子很是危险。 “你怕什么?应当是我怕你才对。”女子仍旧是一脸笑意,不过白玉仙在对方的身上并没有感受到杀意。 白玉仙感觉自己后背已经靠到了墙壁,想必是已经退到了最后面了,本来这后面该是白玉仙来时的那个通道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什么预言?” 女子听了白玉仙的问话,并没有开口告诉白玉仙,而是一直打量着他,直看的白玉仙哦心里发毛。 在数万年前,这女子的师父给她占了一卦,卦象显示,她在若干年后会有一场情劫,且无法破除。 女子听了这话感觉很可笑,她从有意识到现在,从来没有对谁动过心,她看不上这些男人,后来女子的师父受了重伤。 自知时日不多,强撑着硬算出来了具体时间和地点,让女子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就杀掉对方,这是唯一的破解办法。 女子的师父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仙逝了,女子悲痛无比,一心想要杀了这人,所以在师父算好的地点和时间之前就来到了这里等待白玉仙。 可是女子忘了,既然是天定的情劫,那么她是躲不过去的。 女子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在看到白玉仙的第一眼时,她心动了,那种感觉她以前从未感受到过。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仿佛胸膛里面揣了一只兔子一般,跳动的速度太快了,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难道这就是喜欢的感觉吗?好像有点难受,又有点……期待? 女子此时有些兴奋,她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就算知道若是现在自己不趁着这人实力不高的时候杀了对方,那么以后死的人会是自己,她也想试一试。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以后跟我混吧,我罩着你,走吧。”女子说完以后,不由分说的拉着白玉仙的手臂离开了这里,白玉仙是想甩开对方的,无漾实力悬殊,并没有成功。 女子带着白玉仙来到了一处高耸入云的阁楼,里面的每个人见到女子之后都会喊一声“魔尊大人。” 白玉仙微皱着眉头沉思,难不成这虚空世界也有魔道的存在?这女子的地位应当是和魏明羡差不多的,只不过这女子的修为实在是太高深了,白玉仙看不出对方的真实实力。 “你叫什么名字?”思前想后,白玉仙还是决定问一问对方的名字。 “你叫什么名字?”女子反问到。 白玉仙沉默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女子听完以后也爆出来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白婷,你可记住了。”女子轻笑一声,转身消失在了房间中。 白玉仙见对方已经离开,也没有生出独自离开的念头,这里他人生地不熟,恐怕还需要白婷的帮助才能够找到叶浮珣。 尽管白玉仙并不想这样做,可是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难得能遇见一个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人。 说来也是白玉仙幸运,若不是他遇到了白婷,此时已经被黑鹰抓住了。 黑鹰是这虚空世界里面的另一股势力,和白婷算是朋友,不过黑鹰此人心狠手辣,私下里还和一个神秘男子关系很好。 那人据说是创造出来这个打开虚空世界通往别的世界钥匙的人,所以这些年来黑鹰一直在帮助那人想办法寻找当年偷走钥匙的人。 第二千六百八十一章 高阶的法器 尽管大家都知道那人十有八。九是不会再回来了,可是之前叶浮珣进进出出,已经暴露了,现在黑鹰在四处寻找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虚空世界的人身上的气息和叶浮珣还有白玉仙两人的气息并不相同,不过叶浮珣在无恼的帮助下,已经和虚空世界的人一般无二了。 只有白玉仙,他当初出现的地方就在黑鹰的老巢不远处,若不是白婷及时出现带走了他,恐怕此时白玉仙已经被人动刑了。 白婷回来后见自己临走前布置下的结界并没有被人攻击的迹象,当下微微惊讶,这人竟然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 白婷走进去,发现白玉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本书在看,不过在白婷进来后,对方很快收起了手上的书本。 “我可信你?”白玉仙淡淡的说道。 白婷似乎很爱笑,听了白玉仙这话又是低头用手掩住自己的半张脸发出轻笑声:“你说呢?不过我猜,你应当是要找人。” 白婷毕竟是魔尊,消息很是灵通,别人都知道虚空世界里面混进来两个外人,白婷怎会不知,白玉仙一开口,白婷就知道对方一定是要找寻自己的同伴了。 不过,白婷并不打算明着寻找。 现在各方势力都在寻找这两个混进来的人,白婷虽然有很强大的势力,可是这里面的人也是鱼龙混杂的,她的人可以在别人那里做眼线。 别人自然也是会安插眼线到她这里来的,白婷若是明着寻找,一定会被其他的势力知道,到时候白玉仙的同伴就危险了。 白婷没把话说的太详细,不过白玉仙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你,知道寻找叶浮珣这件事情确实是不能太着急,而且,白玉仙想起来之前叶浮珣和自己说的话了。 叶浮珣对白玉仙说过,无虑阁里面可能会有她需要的消息,所以她决定去无虑阁试一试,想到这里,白玉仙开口问白婷:“我要去无虑阁,你可有门路?” 若是放到以前,白玉仙定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可是白玉仙进来的本意就是帮助叶浮珣寻找她所需要的消息,什么无虑阁,什么导师,他不在乎。 白玉仙自知自己的实力太低了,就算真的去参加什么入学考试也是过不了的,不过叶浮珣就不一定了。 参加入学考试的人很多,说不定叶浮珣还会乔装打扮一番,白玉仙没把握在入学考试的时候找到叶浮珣。 就算看到了叶浮珣,两人也不能直接相认,毕竟白玉仙还不知道这白婷可不可信,两人是不同世界的人,各为其主。看书喇 “你来虚空世界,就是为了无虑阁?”女子听了白玉仙的话并不惊讶,无虑阁声名远扬,虚空世界的所有人都挤破了脑袋的想要进去。 就算是外面世界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也并不奇怪,毕竟这两人能用钥匙进来,想必是之前逃出去的那人告诉他们的。 白婷也不是无欲无求的人,她尽管对白玉仙有些心动,但还没有到那么痴迷的地步。 “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也有要求。” 白婷问了白玉仙关于那人的下落,白玉仙照实说了,白婷听完后点了点头,又说道:“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我告诉你。 至于无虑阁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三日后我就送你过去,到时候我陪你。” 白玉仙也算是阅人无数,可是他这一生看不透的只有两人,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一个是叶浮珣,现在恐怕是要算上这个白婷了。 白玉仙点了点头,重新坐下来,又掏出了自己之前看的那本书。 白婷见白玉仙不想被打扰,也看出了对方并不怎么喜欢说话,况且她已经决定陪着白玉仙去无虑阁了,那么她要把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安排一下。 白婷离开后,白玉仙合上了手中的书看向窗外,这本书是他来的时候随手放进神识空间的,想不到竟是成了唯一从南国带来的东西。 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一直都是阴天一样。 转眼便是入学考试的这天,可叶浮珣就是感觉心里惴惴不安,仿佛要发生什么事一般。 叶浮珣来之前并没有做什么改变,仍旧是一身白衣,她的这件衣服是一件法器,在三界的时候还是顶尖的法器,在这里变成了最低级的东西。 不过聊胜于无,叶浮珣很是喜欢这件衣服的样子,所以尽管她明明有足够的钱财,还是没有去买一件高阶的法器。 不过叶浮珣给无恼买了一件。 叶浮珣和别人不同,她可以躲进自己的神识空间,本来她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的,不过她无意中说漏了嘴,被无恼发现了。 叶浮珣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之处,若是遇到了危险,叶浮珣可以直接躲进自己的神识空间,但是无恼不行。 叶浮珣不缺钱,她的神识空间里面堆满了金银财宝,财大气粗的叶浮珣给无恼买了全套的东西,现在就算是顶级高手对无恼出手。 恐怕也得十招之后才能杀死无恼,而这十招的时间,已经足够叶浮珣带着无恼一起躲进神识空间了。 无虑阁门口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大概是大家都太想要进无虑阁了,此时穿的都是和无虑阁里面的衣服一样的白色衣服,只是款式各不相同。 白玉仙和白婷自然也是来了的,白玉仙本想看看会不会找到叶浮珣,叶浮珣总是一身白衣他是知道的。 可是现在放眼过去,下面全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白玉仙看到过几个和叶浮珣衣服很像的人,不过那都不是叶浮珣。 看来只能等进入无虑阁再寻找了,白玉仙暗暗地想到。 无虑阁里面的人很少,特别是里面的人都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很久了,他们自成一派,这次新进去的学生肯定是一个小团体,若是叶浮珣能够通过考试。 那么两人一定会相遇的,若是叶浮珣没有通过考试,那么也会在这附近等一段时间,到时候入学考试结束了,两人就可以汇合了。 第二千六百八十二章 制造出来幻境 “你想什么呢?快去换衣服了。”白婷轻轻推了一下在发呆的白玉仙,白玉仙这才缓过神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白婷找了什么人,白玉仙什么考试都没去,就这么通过了,连白婷也准备混进来待一阵子,白玉仙不知道白婷想干什么,不过也任由她去了,毕竟这关系是对方找的。 无虑阁这些年已经很久没有新鲜血液进入了,本来今年的招生条件就是准备放宽一些的,白婷也确实是很有天赋,当年无虑阁的阁主亲自找白婷。 白婷没同意,现在见白婷愿意来,别说带一个白玉仙,就是带一百个白玉仙进来,无虑阁也是愿意的。 两人已经进入了无虑阁的住处,这里都是一个个的小院,过几天,那些通过考试的学生都会拥有一个独立的小院,他们可以一直住下去,直到他们离开无虑阁,这座小院才会重新被别人使用。 白玉仙对这些并不在意,本是打算随便挑选一个,却被白婷硬拉着选了一处地方,白婷的小院离白玉仙这边并不远,白婷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她打算近距离的观察观察白玉仙,不管是不是动手,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白玉仙在白婷的指引下找到了藏书阁,接下来的一天半步都没有踏出藏书阁,一直在一本一本的翻阅书籍,他在帮助叶浮珣寻找她想要的消息。 此时长长的队伍丝毫没有见缩短,还在不断的增加长度,不过幸好叶浮珣和无恼两人来的早,此时已经轮到了他们两人。 “把手放上来。”年轻的导师轻声说道。 叶浮珣和无恼对视一眼,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了各自面前的一个水晶球一般的东西上面,无恼那边的水晶球变成了淡淡的绿色。 看起来就像是无恼曾生活过的那片竹林的颜色,散发着蓬勃的生机,导师在看到这一点的时候目光变得深邃,没想到今年的运气这么好。 反观叶浮珣这边,她手下的水晶球没有变色,不过导师在看到叶浮珣这边的时候更加惊讶了,因为这水晶球并不是测试实力,而是测试天赋的。 尽管叶浮珣手下的水晶球没有变颜色,不过其中也是有变化的,对于在场的人来说,叶浮珣的修为太低了,并不能看到水晶球里面的变化,不过其他人自然是看得清的。 顿时,看到这一变化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强大的精神力! “你们两个进去吧。”导师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立马就有人带着叶浮珣和无恼进去,见两人似乎是认识,便被领到了同一个房间。 两人进入房间后,带着他们来的人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关上了房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房间里面的场景就变了。 叶浮珣和无恼惊讶的看到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成了竹林,这里是无恼生活过的地方,无恼再是熟悉不过,不过此时好像有些不同。看书溂 这里的竹子,看起来没有往日的生机,似乎都濒临死亡了。 “这是……” 叶浮珣和无恼两人很清楚,眼前的这些不过是幻象,可是仍旧是忍不住的担心,毕竟那些竹子都是真实有生命的。 两人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并不是假的,都是真实存在的。 无恼对这种事情很敏感,他相信,这不是无虑阁制造出来的幻境,这都是真的! 叶浮珣的精神力很强大,她放出神识,发现方圆百里的竹子全都是萎靡不振的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 叶浮珣不再犹豫,源源不断的释放精神力出来驱逐那些已经笼罩住竹林的黑气,并且试图阻止它进一步的扩散。 叶浮珣一边控制着精神力一边思考怎么解决这个诡异的东西,否则长时间下去,她的精神力会透支,到时候没有防御能力的她恐怕也会被这黑气侵蚀掉。 另一边的无恼也紧张的去查看竹子的情况,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够让它们好起来。 “看来他还不会使用自己体内的天赋?”房间外面有一个结界,结界内有人在看着叶浮珣和无恼的一举一动。 年轻的导师们在讨论现在的情况,他们本想把叶浮珣也送回到她熟悉的环境来进行一番考验。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并不能看到叶浮珣脑海中的画面,不知道是因为叶浮珣的精神力太过于强悍还是别的什么。 其实是因为叶浮珣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再加上叶浮珣的精神力十分的强悍,所以这些人并不能侵入到叶浮珣的神识里面,这也保护了叶浮珣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秘密。 “这小子还不会使用自己的天赋,我们帮帮他。”这人说着,便伸出自己的一只手冲着无恼做了一个手势,一道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灵力进入到无恼的眉心。 无恼只感觉自己的神识一痛,然后便是一些不属于自己记忆的东西涌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无恼来不及多想,因为他突然领悟了如何挽救这些竹子的办法,他试着用自己突然学会的方法外放自己的灵力,惊喜的发现,那些竹子里面的一些黑气慢慢的消失了,被净化掉了。 发现了这一事情的无恼欣喜万分,他想要告诉叶浮珣,自己已经找到了办法,寻宝鼠自然也是看到了眼前竹子的变化,当下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叶浮珣。 叶浮珣正发愁怎么解决这些黑气,只是用精神力控制着它们是不显示的,毕竟精神力早晚都是会用尽的,这些黑气尽管已经被叶浮珣控制住了。 不过仍旧是在缓慢的增长着,若是叶浮珣的精神力用尽了,失去了对这些黑气的控制,恐怕到时候局面就难以控制了。 叶浮珣知道了无恼已经有办法净化这些黑气了,便准备控制着这些黑气去无恼那边,直接让无恼把源头解决掉,到时候再去解决剩下的那些残留。 叶浮珣心里是疑惑的,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叶浮珣已经知道了无恼并没有修炼过,不过就算没有修炼。 第二千六百八十三章 绰绰有余 无恼体内的修为也是在缓慢的增长着,不过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不同之处。 无恼连师父都没有,自然也是没有人教导他修炼功力的,所以无恼其实和凡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甚至比凡人的身体还要差一点。 叶浮珣本来打算等忙完这些事情就开始教导无恼的,现在无恼突然会法术了,这怎能让叶浮珣不感到惊讶? 不过眼下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叶浮珣准备等解决掉这件事情再好好问一问无恼。 毕竟叶浮珣不喜欢被人欺骗,她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无恼说的那样还是无恼以前隐瞒了自己的真实情况。 叶浮珣很快便控制着那团黑气来到了无恼这边,无恼见状,又用了刚才自己用过的那个法术开始净化眼前的这团黑气。 一开始的时候,叶浮珣也是想要用自己的净化术来净化这团黑气,可是奇怪的是,她的灵力根本都不能触碰到它,精神力倒是可以,不过只能控制住。 此时叶浮珣见无恼释放出来的灵力可以触碰到黑气,并且对方似乎很害怕无恼的灵力,有灵性的想要躲开,不过被叶浮珣控制住了,并不能挣脱。 无恼的修为太低了,又不怎么熟练施法,体内的灵力在急速的被消耗着。 “我觉得可以了,已经看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有人说道。 他身旁的人点了点头,他们想要了解的东西现在已经基本有了一个了解,确实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不过既然开始了,就耐心的等待彻底结束吧。 无恼的灵力耗光了,就会坐在地上打坐恢复灵力,叶浮珣很是惊讶无恼惊人的恢复速度,只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对方本来空空的经脉内又充满了灵力。 无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同,见自己恢复好了便又开始对那些竹子施法,叶浮珣见无恼并没有说什么,便也集中注意力去控制那些黑气。 在叶浮珣和无恼的努力下,那些黑气都被净化掉了,现在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黑气笼罩在竹子上面。 “好了,让他们回来吧,那些收尾的工作我们来做。”有人开口了。 叶浮珣和无恼正准备继续进行收尾工作,就感觉自己被传送了回来。然后就看到了站在两人面前的几位导师。 无恼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的那一瞬间的变化,顿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无恼是个单纯的孩子,但并不是一个傻子,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些人做的。 叶浮珣尽管没说什么,但是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厌恶感,她不喜欢这些人,这些人太过算计了,叶浮珣受不了这样,不过她还需要进入无虑阁,这里面有她所需要的东西。 无恼毕竟年纪还小,虽然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没有太多别的想法,他见叶浮珣没有说话,便也没有吭声。 “先去休息吧。” 叶浮珣和无恼两人选了里的比较近的两个小院,然后便进入各自的小院开始打量这里。 叶浮珣本是随意选的,却意外的发现这里的布置还是自己喜欢的风格,只需要稍微改动一些地方就可以了。 尽管在虚空世界,叶浮珣的实力并不算是高的,但是以叶浮珣的实力简单的布置一下自己居住的地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叶浮珣收拾完了自己的小院便来找了无恼,无恼连忙在结界上改动了一下,以后叶浮珣可以随意的进出这里了。 “我总觉得他们没安好心……”无恼犹犹豫豫的说道。 叶浮珣闻言一愣,没想到无恼都看出来了这些人的异常。无恼很单纯,但越是单纯的人对一些事情就比常人更加敏感。 无恼不怎么喜欢这里,他感觉这里让他不舒服,可是叶浮珣似乎有非要进入这里不可的事情,为了叶浮珣,无恼愿意忍受一段时间。 叶浮珣看得出无恼不太开心,可是她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所以只能委屈无恼一阵子了。 此时的叶浮珣和白玉仙还不知道,他们苦苦寻找彼此,其实他们之间近在咫尺…… 白玉仙在短短几天时间之内,翻遍了藏书阁的书,但是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连关于别的世界的记录都没有。看书喇 白玉仙是想要问一问白婷的,白婷既然能猜出来他的身份,那么肯定也知道一些关于虚空世界之外的事情的。 只是,白玉仙并不放心把这件事情告诉白婷,他和白婷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也还不太清楚白婷的为人,白玉仙决定还是先自己打探消息,顺便寻找叶浮珣。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入学考试结束了,无虑阁也招完了学生。 今年比往年招的人要多一些,有十几个人,往年一般只有两三个,而且没等到毕业,本来就少的可怜的学生,还会莫名其妙消失一两个,有时候全部消失。 尽管这件事情不少人知道,但仍是阻拦不了他们想要进入无虑阁的心思。 不知为何,无虑阁对于虚空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仿佛里面有宝藏一般。 尽管学生人数少,但也是需要互相认识一下的,此时,十几个学生在导师的带领下来到了指定地点。 白玉仙和叶浮珣一眼就看到了对方,不过在看到对方身边有人的时候,都默契的没有开口打招呼,在外人看来。 白玉仙和叶浮珣不过是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甚至都难看出两人刚才进行了一阵短暂的眼神交流。 这里随便拎出来一个人都叶浮珣和白玉仙高,所以就算他们用传音入密的办法,说不定也会被人听到。 反正两人都已经进入了无虑阁,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慢慢的假装熟悉。 这边叶浮珣和白玉仙已经碰面,正在寻找机会单独谈话,那边南国里的人,也在熬着日子过。 叶浮珣和白玉仙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对于南国的人们来说,他们不过是离开了几天而已。 第二千六百八十四章 冰释前嫌 这几天里魏明羡和无漾又经历了一次天罚,他们两个人现在都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对于天罚的承受能力更低了一些,不过这一次的天罚要轻了一些。 只有白衣男子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叶浮珣现在不在这里了,天道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以为叶浮珣已经…… 不过就算是这样,魏明羡和无漾也是撑不了多久的,因为无漾还活着,白衣男子不是没想过要对无漾下手。 现在无漾没有修为,每次的天罚对于无漾来说,都说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无漾和魏明羡都已经完完全全的对白衣男子卸下了防备。 每次的天罚都是白衣男子在守着他们,若是白衣男子在守护无漾的时候做一些手脚,魏明羡等人是不会发现的。 可他没有这样做。 这几天叶凌玉仍旧是一直在边关带着将领们操练,毕竟现在叶凌燕去了楚国,南国的事情都需要他来接手。 有时候叶凌玉会停下来想一想叶浮珣在做什么,尽管从一开始拜师叶浮珣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在一起太久过,但叶凌玉不懂,为何自己的心那么轻易的就沦陷了。看书溂 楚国的大臣们有一半是支持叶凌燕的,另一半极力的反对叶凌燕来做楚国的皇位,若是放在以前。 叶凌燕不会采取什么强硬的手段,但是现在的叶凌燕心态已经变了,有心魔在她心中慢慢出现,她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 以前叶凌燕总是穿男装,现在反而时常穿女装了,脸上未施粉黛,眉目间带着英气,并不像其他女子那样看起来就柔柔弱弱的。 现在的叶凌燕身上,带着一股很强大的气势,几乎没有人能够直视叶凌燕。 叶凌燕偶尔也会想起无漾,这个一直都对自己很好的师父,但她没有回到南国去见无漾。 慢慢的,仿佛一切都步入了正轨,也仿佛大家之间的关系已经四分五裂。 他们都知道,叶凌燕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叶凌燕的心里有了楚天,她太固执,一定会守护楚天的国家。 “无漾,该放下了。” 无漾听了这话抬起头,看着魏明羡一字一句的反问:“那你可曾放下叶浮珣?” 魏明羡正在倒茶水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即无可无漾的笑了,是了,自己都没有放下叶浮珣,怎么还在全无漾放下叶凌燕呢? 其实魏明羡很清楚,尽管他对于叶浮珣来说是特别的,可是叶浮珣每次看到白玉仙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多看几眼。 白玉仙出了事,叶浮珣每次都会心急如焚,所以她每次都会找借口要去帮助白玉仙。 魏明羡现在有些相信白衣男子和他说的话了,白衣男子告诉他,他和叶浮珣这一世注定是有缘无分的,不管怎么样,一定会错过。 本来白衣男子是不想告诉魏明羡这件事情的,可是魏明羡太过偏执了,他已经为叶浮珣死了一次,白衣男子不想再看着魏明羡死在自己的面前。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魏明羡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端起茶杯慢慢的喝掉自己杯中凉透的茶水。 明明是人间六月天,却因为一杯凉透了的茶水,让魏明羡的心都变的有些凉。 魏明羡心里有预感,自己这么久以来的付出和努力,都抵不过这段时间白玉仙和叶浮珣相处的日子。 等到叶浮珣再次回来,也许她和白玉仙之间已经冰释前嫌。 “明羡,若是叶浮珣真的……你怎么办?”无漾知道魏明羡的心情不好,但仍旧是问出了这句话。 魏明羡微微一愣,然后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如果叶浮珣真的和白玉仙在一起了,自己会怎么办,自己会做什么,会想些什么,只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很难过。 白衣男子站在不远处,将魏明羡和无漾两人的谈话听入耳中,心里微微叹息,为何他们的命运要是这样?为什么他们总是要经受情劫? 三界之中有忘情水,白衣男子曾得到过一瓶,可是他发现这东西对别人有用,对于他们几人是没有用的。 他有些痛恨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可又无可无漾。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虚空世界,无虑阁中,叶浮珣和白玉仙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单独说话。 今天上完课以后,大部分学生被导师叫走了,那些人的天赋和白玉仙还有叶浮珣的并不相同,其实是不适合上同样的课,不过仍需要观察一下,然后再分开。 无恼和白婷自然也是被导师叫走了,刚好剩下了叶浮珣和白玉仙。 “藏书阁的书我已经全看过了,没有。” 白玉仙的话很是简洁,叶浮珣听完之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暗中盯着他们,她不能把自己的情绪外露。 叶浮珣装作看风景,随意的看了一下四周,这才低声对白玉仙说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事交给我来,若是遇上了阵法这样的难题,我自会找你,你好好保重。” 叶浮珣说完这话,已经到了她的小院,她挥手和白玉仙告别后就进去了。 白玉仙站在外面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珣离开的背影,心里想了很多的话想要说,不过他并没有叫住叶浮珣,也没有停留太久便离开了。 这里是虚空世界,这是里无虑阁,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南国,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谨慎,不能够被人发现异常,否则到时候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回到住处的叶浮珣召唤出来寻宝鼠,百无聊赖的揉捏着寻宝鼠胖胖的小胳膊,寻宝鼠知道叶浮珣心情不好,没有说话,乖乖的躺在叶浮珣的怀里。 叶浮珣在想,既然她和白玉仙能够进入虚空世界,那么魏明羡和无漾也一定是可以的,而且自从进入虚空世界,她就没有再经受过天罚,是不是魏明羡和无漾进来以后也可以? 叶浮珣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是可以的,若是他们找到了逆天改命的方法,就一起离开这里,若是没有找到,就留在这里,大不了她把大家全带进来。 第二千六百八十五章 果不其然 可是叶浮珣也知道,若是进入虚空世界,大家都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白衣男子还好,他还是有修为的。 可是魏明羡和无漾现在一点子修为都没有,若是被传送的闹市或者是别的地方,恐怕直接就被人发现了。 “真是让人头疼……”叶浮珣轻声呢喃道。 寻宝鼠见叶浮珣紧紧皱着眉头,知道对方是又头疼了,当下就从叶浮珣的怀里爬起来,站到叶浮珣的身后为她按摩头部。看书喇 寻宝鼠最近似乎长大了一些,已经是七八岁孩童的样子,叶浮珣一开始发现这一变化的时候是有些不舍得。 三四岁的小娃娃多可爱呀,若是寻宝鼠会长大,以后就会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了,哪有现在可爱。 寻宝鼠知道以后哭笑不得,不过仍旧是控制了自己的人形,让自己的外表停留在了三四岁的样子。 寻宝鼠可以控制自己的人形,叶浮珣并不感到奇怪,她奇怪的是,为何寻宝鼠最近白皙了一些,看起来白白胖胖的像人参娃娃。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小寻,我想出去走走了。” “嗯。” 叶浮珣带着寻宝鼠离开无虑阁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她微微一愣,以前叶浮珣没有出来过。 所以自然不知道还会被跟踪,此时被跟踪,叶浮珣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当自己没有发现。 叶浮珣今天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并没打算做什么,所以也不怕被跟踪。 叶浮珣随意的找了一间小茶馆坐下来点了一壶茶,两份点心,然后毫不顾忌的将寻宝鼠放了出来。 寻宝鼠在三界之中是少见的,但是在虚空世界并不少见,所以叶浮珣在知道了这一点以后,便经常让寻宝鼠出来。 不过说是常见,其实像叶浮珣拥有的这么高级的寻宝鼠还是不多的,叶浮珣若是真的只有一个人出来,是不敢放出来的,毕竟身怀宝藏,难免会被人盯上。 但是叶浮珣已经感觉到身后有无虑阁的人跟着,若是自己出了事,无虑阁的人定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叶浮珣今天出来的时候才穿了无虑阁的衣服,并不是她想高调,只是无虑阁这身衣服就已经相当于一张平安符了,无虑阁声名远扬,一般人是不敢招惹无虑阁的人。 好像不管什么地方的小茶馆,里面的说书人说的都是一些人的英雄事迹,叶浮珣对虚空世界所知甚少,此时也听的是津津有味。 寻宝鼠坐在叶浮珣对面吃点心吃的很是开心,以前他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是在跟了叶浮珣一段时间后,寻宝鼠简直感觉自己之前都白活了。 此时寻宝鼠已经吃完了两盘点心,眼巴巴的看着叶浮珣,不过叶浮珣没有注意到,她正听的着迷。 寻宝鼠无奈的趴在桌子上,等待叶浮珣回头看自己。 周围早就有人注意到了叶浮珣,毕竟她身上的那身衣服很是惹人注目,再加上身边跟着一个极品的寻宝鼠,想要不惹人注意都难。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叶浮珣和她身边的寻宝鼠,有人对无虑阁关注,有人对寻宝鼠关注,毕竟谁都知道,寻宝鼠这个种族,天生对宝物敏感,总能找到常人找不到的宝贝。 有些人动了夺取寻宝鼠的念头,不过看到叶浮珣身上穿着无虑阁的衣服,打消了这个念头,无虑阁的人并不能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无虑阁的人很是护短,就算是刚入学的学生出门,无虑阁都会派出至少两人暗中保护,若是叶浮珣还是之前的修为。 自然是感觉不到的,不过叶浮珣的天赋异禀,修为增长的速度令人咋舌,此时跟在叶浮珣身后的两人也在暗暗的讨论叶浮珣。 “听说她的精神力很是强悍,今天一见,果不其然。” 两人早就听说过,今年无虑阁收了几个天赋异禀的学生,不过别人的消息都被保密了,只有叶浮珣当时的表现实在是太出色。 消息被走漏了,毕竟入学考试那天在场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看到了叶浮珣的精神力强悍。 叶浮珣听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准备带着寻宝鼠离开,却看到对方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空盘子,叶浮珣无奈的笑了笑,走过去将寻宝鼠抱在怀里。 “小寻,我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寻宝鼠不过是一个三四岁孩童的样子,此时叶浮珣抱着他轻声哄着,场面看起来温馨无比。 寻宝鼠尽管已经活了很久了,但是心智和小孩子一般,此时听叶浮珣说还有别的好吃的,当下就连连点头。 叶浮珣抱着寻宝鼠在街上闲逛,身后还跟着两个无虑阁的尾巴。 无虑阁所在的对方是虚空世界的中心,周围的酒楼等地方自然也都是虚空世界最好的。 叶浮珣在出来前特意问了问这里面最出名的酒楼是什么,此时看到了这家酒楼的牌子,顿时便觉得有趣。 一家酒楼。 这就是酒楼的名字,叶浮珣当时打听到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此时见到了之后忍不住想要发小。 酒楼门口有人见到身穿无虑阁衣服的叶浮珣,顿时用比对别人更加热情的态度将叶浮珣请了进来。 “您想吃点什么?二楼有雅间,您跟我来吧。”小二没等叶浮珣说话,就直接带着叶浮珣来到了二楼雅间。 叶浮珣本来是没想这样的,不过来到雅间之后看到这里布置的很是令人舒服,而且也没有外面那样吵闹了,便没有再开口。 小二拿来了菜单让叶浮珣点菜,叶浮珣随手就将菜单递给了寻宝鼠,寻宝鼠看了一眼,小脸就垮了下来,这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一看就头疼。 叶浮珣见状忍不住发笑,接过来菜单大概的看了一眼,然后对小二说:“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全都上来吧。” 小二闻言有些为难,他们酒楼的招牌菜很多,而且价格都很贵,眼前这女子尽管是无虑阁的人,可是…… 第二千六百八十六章 仍旧我行我素 叶浮珣见对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立马让寻宝鼠将钱财拿出来,小二见了对方有足够的银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不过仍旧是犹犹豫豫的开口说道:“您二位,点的有些多了……” 叶浮珣只觉得有趣,这开酒楼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这小二竟然还嫌她们两人点的多了,不过叶浮珣知道对方没有恶意。 便耐着性子说道:“你只管上就是了,这些可能还不够,一会儿说不定还要再麻烦你了。” 小二应了一声就下去了,不过心里泛着嘀咕,这女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难道真有她说的那么能吃? 此时已经是午时,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虚空世界这地方和三界最不同的一点就是,不管你的修为多高深。 都是和凡人一样要吃饭睡觉的,不像在三界,只要进入修炼的初期,就可以不食五谷了。 叶浮珣知道身后有两人在跟着,她今天只是出来玩,并没有想过做什么事情,所以并不介意这两人跟着,只是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叶浮珣也不想这两人饿着。 叶浮珣淡淡的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两位导师辛苦了,可要一同……”谁料叶浮珣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她的话。 “不必。” 叶浮珣本以为会是年轻的导师或者其他人跟着自己,没想到说话的这个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一个年过不惑的老人。 叶浮珣的心里当下就有些不忍了,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这样说了,她也不再开口。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叶浮珣和寻宝鼠两人大块朵姬,吃的不亦乐乎。不一会儿的功夫,叶浮珣和寻宝鼠两人就将桌子上的十几道菜一扫而空,然后又叫了小二进来。 小二进来之后看到桌子上的杯盘狼藉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自己的神情,递上菜单让叶浮珣和寻宝鼠继续点菜,顺便叫人来把屋里的空盘子都收拾一下。 叶浮珣和寻宝鼠点完菜以后,桌子上已经恢复了她们刚刚来的那种干净,桌子也被擦过了。 这次叶浮珣还点了几道刚才吃过后觉得不错的素菜,准备一会儿带回去给无恼,最近无恼沉迷修炼,人都瘦了一些,叶浮珣有些心疼。 不多时,两人便吃饱了,叫了小二把带走的饭菜装好,又把账结了。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是对于叶浮珣来说,这不过是数字罢了,她身上有数不尽的钱财,足够她一直在虚空世界生活下去。 叶浮珣把两个食盒收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然后带着寻宝鼠又开始逛街,准备再买一些点心回去。 两人一直兴致勃勃的逛到了晚上,身后跟着他们的那两人都有些撑不住了,倒不是因为累,毕竟修炼到这个地步。 已经不会有那种感觉了,只是觉得有些头疼,为什么女学生都那么爱逛街?以后他们再也不想暗中保护女学生了。 终于,叶浮珣和寻宝鼠决定回去了,身后跟着的两人都快哭了。 在叶浮珣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一个男子一直在观察叶浮珣,他已经观察了叶浮珣一天了,看到对方偶尔表现出来的小动作,觉得很是有趣。 “还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男子发出一阵轻笑,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叶浮珣回去的时候,无恼正在焦急的原地转圈圈,叶浮珣只说去一会儿,没想到都一天了还没有回来,无恼很害怕,会不会叶浮珣又像上次那样一下子又消失两个月。 “无恼,我回来了!还带了好吃的给你。”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带回来的饭菜拿出来。 无虑阁里面的饭菜也很是精美,不过总是吃,也是会腻的。 无恼因为担心叶浮珣,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此时见到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这才感觉到自己腹中已是饥饿难耐,无恼也不客气,知道叶浮珣和寻宝鼠已经吃过了,便坐下来开始吃饭。 “对了,今天有个人来找你了,见你不在,就走了。好像叫元……”无恼没记住那人的名字,不过只这么一个字,叶浮珣也知道无恼说的是谁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准备出去找白玉仙,看看对方有什么事情。 现在已经进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彼此之间也已经熟悉了起来,就算叶浮珣再单独和白玉仙在一起,也是不会惹人生疑的,不过,他们忽略了一个人。 “我听无恼说,你今天找我了?”叶浮珣轻车熟路的进入了白玉仙的住处,看到白玉仙正在院子里面浇花,顿时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白玉仙竟然也会做这样的事情。 叶浮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见白玉仙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叶浮珣还没明白过来,就见白玉仙的屋内走出一个女子。 这女子生的很是美艳,不过眼神有些不善。叶浮珣认得她,她叫白婷,据说是空降过来的。 白婷走到白玉仙的身边亲密的挽着白玉仙的手臂,还把自己的头靠在了白玉仙的肩膀上面。 “你居然偷偷背着我去找别人了?”女子娇嗔的说出这句话。 叶浮珣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厌恶感,不再想要停留在这里,因为她看到白玉仙并没有推开对方,任由对方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的靠在他的身上。 “那个……你既然还有事,那我改天再来找你吧。”叶浮珣说完以后就匆匆的跑了出去。 本来白玉仙是想跟上去的,但是白婷身上传来的香味让他清醒了一些。 这里是无虑阁,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有些麻烦的白婷,他不能暴露叶浮珣的身份,他已经不止一次的拒绝过白婷,可是对方像是听不到一般,仍旧我行我素。 白玉仙伸出手将白婷从自己身边拉开,淡淡的说道:“她已经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白玉仙知道,白婷是想要对所有人宣布,他是白婷的人,可是他并不喜欢白婷,也不想通过白婷的名头得到什么。 第二千六百八十七章 势在必得 “你刚才没有当着她的面推开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白婷嘻嘻的笑着对白玉仙说,却只见对方瞥了自己一眼说道:“若是我当着别人的面推开你,你的颜面何存?” 白玉仙这话说得白婷哑口无声,顿时有些蔫了,也忘记了追问白玉仙为什么白天去找叶浮珣,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白婷离开后,白玉仙想着今天听到的消息,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白玉仙不知真假,不过需要告诉叶浮珣一声,两人需要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虚空世界待久了,白玉仙觉得自己现在和以前相比,很多地方都变了,没有以前那样固执了,不再是,黑白分明的。 叶浮珣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处小湖泊旁边,这是叶浮珣第一次来到这里,却不是第一次听说这里。 这地方是无虑阁深处了,所以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来,更何况现在天色已晚。 湖面上有一只小船,叶浮珣来了兴致,飞到了小船上想要静静的待一会儿。 叶浮珣刚落下,就发现小船里原来是有人的,若是她不快点停下自己的脚步,是会踩到对方的,叶浮珣只顾着躲闪,一时不察,落入湖中。 不过很快,叶浮珣就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湖中拉了上来,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也瞬间变干了。 这周围只有他们两人,想必是船上那人出手相救。 “遇到点事情,身法就乱成这样,要是被人追杀,你不知道会死多少次。”有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那一瞬间,叶浮珣仿佛看到了魏明羡。 “无……” 叶浮珣差一点就喊出了魏明羡的名字,一阵风吹来,叶浮珣清醒了一些,想起了自己现在并不在南国。 男子见叶浮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 这男子就是白天一直观察叶浮珣的那人,当时他见叶浮珣要回无虑阁了,刚好他也有事,便离开了,不曾想在这里又撞见了叶浮珣,而且对方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可是有什么心事?”男子问道。 叶浮珣瞪了对方一眼,气哼哼的转过身不肯开口。 男子微微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讲理的人,明明是她自己差点踩到自己,这才调入湖中,自己还救了她,怎么对方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呢。 “你这人,真是有趣。”男子无奈的起身,给叶浮珣留出来一个地方,两人并排坐下。 叶浮珣只觉得在这人身上感觉不到灵力的流动,似乎对方并不会修炼,是个凡人?可是刚才那股神秘的力量又是怎么回事? 叶浮珣自嘲的摇了摇头,在这虚空世界里面,自己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大概是对方的修为太过高深,这才可以隐藏自己的实力,以叶浮珣现在的实力自然是感应不出的。 “你又是因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叶浮珣扭头看向自己身边这个可恶的人,却遭到了对方的“攻击”。 男子听到叶浮珣的问话,毫不客气的伸出手指在叶浮珣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叶浮珣只感觉对方的手指硬的像是玄铁一般,就这么一下,疼的叶浮珣眼泪直流。 叶浮珣自从开始修炼之后,就很少感觉到疼痛的感觉了。 “醒了吗?”男子慵懒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一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叶浮珣的精神力很是强悍,旁人无法侵入到叶浮珣的神识里面,他却是可以的,他没有查看太多,只看了一眼刚才发生的事情,明白了叶浮珣为何而难过。 叶浮珣捂着自己的额头没有说话,心里在想着自己和白玉仙之间的事情。 叶浮珣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她和白玉仙之间已经结束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在当初两人分开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结束了,不管以后白玉仙的身边有谁。 都是和自己无关的,况且之前叶浮珣之所以帮助叶凌燕,也是想要以后能让叶凌燕一直陪在白玉仙的身边,这是她亲手将白玉仙往别人的怀中推。 可是叶浮珣也知道,白玉仙不会对那些人动心的,可是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叶浮珣在白婷的眼神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种肆无忌惮,那种势在必得,那种,无所顾忌。 叶浮珣低头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上倒影出来她模糊的轮廓,旁边还有一轮明月。 叶浮珣很是怀念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样,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不用考虑太多,可是现在,说话之前,那句话要在脑子里面过五遍才可以说出去。 做事情之前要反复的思考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或者中间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叶浮珣觉得有些累了。 就在这时,叶浮珣的耳边响起一阵笛声,她惊讶的回头,看到刚才弹自己额头的那名男子正在吹笛子。 叶浮珣的听过的曲子大多是悲伤的,叶浮珣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欢快的旋律,只是这笛声里面没有融入感情,不过也不突兀。 叶浮珣听着听着,心情好了起来,她突然来了兴致,便也变幻出来一把古琴开始弹奏。 叶浮珣对这些东西本是没有天赋的,但是后来渐渐地对这些东西起了一些兴趣,她发现,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弹一会儿琴,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一曲终了,叶浮珣觉得自己的心情已经好转了,不再像刚才那样烦躁,此时也已经是深夜了,自己这么久没有回去,无恼又该担心了。 “导师,我该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叶浮珣对那人道别,却意外的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只看到对方嫌弃的摆了摆手。 叶浮珣咬牙切齿的转身离开,心里在想,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学生,新招进来的学生都是见过面的。 这人应该也不是新生,看起来更不像是自己的师哥,估计是导师了,毕竟这里还不是可以随意进入的。 第二千六百八十八章 名不虚传 叶浮珣不知,她转身离开的时候,男子露出了一丝笑容,觉得无虑阁的日子恐怕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聊了。 叶浮珣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夜空,她看着看着,感觉自己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情变得平静了,困意也上来了,不多时,叶浮珣便睡着了。看书溂 次日清晨,叶浮珣被无恼叫醒,今天还有课要去上,叶浮珣昨天睡的太晚了,此时仍旧是没有睡醒。 叶浮珣不得不使用了一个简单的法术整理了一下自己,现在是已经来不及洗漱了,只能用法术偷偷懒。 两人到达教室的时候,发现果然是只有他们两人没有到了,导师还没有开始上课,看样子大家都在等他们。 “导师,同学们,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下次不会了。”叶浮珣满怀歉意的拉着无恼给大家道歉,好在导师宽宏大量,并没有说什么就让叶浮珣和无恼回到了座位上。 叶浮珣本来是打算混进来以后就寻找自己想要找到的东西,却在上了几次课以后意外的发现。 这些导师名不虚传,教导的东西都是她用得上的,就连叶浮珣以前在修炼的时候不明白的地方,也都得到了解答。 所以每节课叶浮珣都会来,因为她深知自己现在的修为还远远达不到那些顶尖高手的十分之一,不管是为了什么,提升实力是很重要的。 这节课是最后一次大家一起上课,这节课结束以后,导师们会根据这些人的天赋将他们分给不同的导师,到时候每个人都会专门的学习关于自己天赋的那一门法术。 叶浮珣不知道自己会被分配给哪位导师,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天赋就是精神力,她的精神力很是强悍,无恼是自愈和治愈的能力很是强大。 所以两人不会被分配到同一个导师的手下,以后的日子恐怕两人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天天在一起了。 “不然我和你学一样的吧?” 回去的路上无恼突然开口,叶浮珣微愣,她摇了摇头。叶浮珣并不赞同无恼的意见,无恼的天赋就是治愈。 其他的地方都是平平无奇,若是无恼非要和叶浮珣一起钻研精神力这方面,恐怕修为再难有精益。 “无恼,每个人的天赋都不同的,你好好学,等到时候我回去了,或许你可以跟我去看看别的世界。”叶浮珣笑着对无恼说,无恼点了点头,不再执着。 无恼知道自己的实力很低,尽管修为已经比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高了很多,但是他没有什么攻击力,如果真的遇到什么危险。 他一定会成为叶浮珣的累赘,可若是他潜心学习关于自己天赋的东西,到时候就可以帮到叶浮珣了。 无恼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学习,到时候跟着叶浮珣一同回去,毕竟在这里他也是没有亲人的,若是叶浮珣回去了,他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白玉仙各方面都很出众,所以他的去向也成了一个难题,因为他每一项都很出色,所以每一位导师都想要白玉仙。 白玉仙打听到了叶浮珣跟着哪位导师,便也想和叶浮珣一样,却被一名导师拦住了。 “教导蒹葭的人是我们院长,院长每次只收一人。” 叶浮珣并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在外的时候用的一直都是蒹葭这个名字,目前在虚空世界中知道叶浮珣真实名字的只有无恼。 白玉仙听了这话感觉很是惊讶,无虑阁的院长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从未听过他收学生,这次却破例收了叶浮珣。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白玉仙决定以后要严加观察叶浮珣的情况,防止叶浮珣出现什么意外。 而当事人叶浮珣还不知道教导自己的人就是院长,导师们只说教导叶浮珣的导师最近不在,等他回来的时候叶浮珣就可以开始跟着他学习了。 叶浮珣也乐得给自己放几天假,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她又可以好好的找寻一下关于逆天改命这件事情了,毕竟时间不等人,谁也不知道魏明羡和无漾能够撑多久。 叶浮珣有些想念魏明羡了,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无法适应,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也就是有无恼和寻宝鼠在,叶浮珣还能勉强撑下去,还有,白玉仙。 叶浮珣无法说清楚现在和白玉仙之间的关系,说是陌生人,可两人之间又没有那么生疏。说是朋友,可两人之间又客气的吓人。 “有没有见过你的导师?”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叶浮珣的身后响起,叶浮珣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白玉仙。 叶浮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脸有些微微发烫。 “还没有。” 白玉仙点了点头,示意叶浮珣边走边说,两人走在小路上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今晚有些许微风,吹动了叶浮珣脸旁的碎发,时不时的有碎发飘进叶浮珣的眼睛里,白玉仙见叶浮珣总是伸手去撩开头发。 干脆布下了一个小结界将两人笼罩进去,顿时就没有风再吹进来,周围也安静了不少,气氛有些暧昧不清。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诡异了,叶浮珣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将结界撤去了。 “那个……无恼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叶浮珣说完以后转身就跑开了,就在叶浮珣马上跑过拐角的时候,白玉仙叫住了她。 “蒹葭!” 叶浮珣疑惑的回头,看到白玉仙欲言又止。 “你……你一切小心,我听人说,是无虑阁的院长教你,这个人据说性情不定……你……” “我知道了。” 第二天叶浮珣是被一阵声音吵醒的:“无恼,我要再睡一会儿……” “哦?”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这并不是无恼的声音,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叶浮珣一下子坐起来了,但是由于没睡醒。 叶浮珣摇摇晃晃的撞到了墙壁,顿时感觉头痛难忍,叶浮珣感觉自己的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待叶浮珣恢复神志,发现站在自己床前的正是之前在船上那个黑衣男人。 第二千六百八十九章 随心所欲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叶浮珣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一边说话一边施法布置了一个结界在自己身边,迅速的换好了衣服。 神秘男人见叶浮珣已经醒了,而且是在换衣服,便转过身去了,毕竟叶浮珣的修为跟他比起来实在是太低了。 叶浮珣布置下的结界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用,他自认为自己虽然不算是一个正人君子,好歹也不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 “当然是走进来的啊,我的学生。”神秘男人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尝了一口之后这才慢悠悠的回答了叶浮珣的问题。 叶浮珣听到这话楞了一下,他的学生?难不成这人就是自己的导师? 叶浮珣又想起来昨晚白玉仙告诉她的事情,似乎自己的导师就是无虑阁的院长,难不成这个讨厌鬼就是传说中的季无虑? 叶浮珣仔细的打量眼前这人,可是她感觉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活了那么久的老怪物。 “我提醒你,不要偷偷的在背后骂我。”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叶浮珣的动作一滞,这人也太变态了吧?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都知道? “还骂?”男人微微挑眉看了一眼叶浮珣,叶浮珣顿时打消了心里的念头,什么都不敢想了。 叶浮珣已经换好了衣服,起身走到这人身边转了一圈打量这人,男子毫不畏惧,还抬起头来和叶浮珣对视。 叶浮珣毕竟还是功力太浅,很快便败下阵来,不敢和他对视。 “别人早都起了,只有你,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要再睡一会儿?嗯?”男子好听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叶浮珣只觉得自己想要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这人好生讨厌! “又在偷偷骂我?”男子感觉有些好笑,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世间还没有人敢这么一直在骂他的。 叶浮珣吓的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只催着季无虑快点带她开始学习。 叶浮珣都没看清季无虑的动作,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身边的场景就变了,明明刚刚还在房间里,现在就到了一处沙漠。 “你的天赋很不错,不过还不够,看到这个坛子了么?用你的精神力控制沙子放进那个坛子里面,要一粒一粒的放。” 叶浮珣听完季无虑的话,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就傻眼了,对方说是坛子,可是面前这个比自己都高的大缸又是什么东西? 在季无虑的注视下,叶浮珣默默的坐到了坛子的边上,这个坛子比她都高若是她站在下面,都看不到坛子口。 叶浮珣以往也不是没用过精神力来控制东西,本以为会很简单,却没想到第一次尝试就失败了,明明已经控制住那粒沙子了。 可是在快到坛子口的时候,沙子就失去控制掉在了地上,瞬间便融入到茫茫的黄沙之中再也找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叶浮珣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失去了斗志,季无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不过见叶浮珣那么沮丧,还是好心的解释了一番。 在季无虑的解释下,叶浮珣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的精神力是很强悍,不过这一点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叶浮珣对于精神力的掌控还不够熟练。 对精神力的力度控制也不对,所以叶浮珣以往用精神力控制大的东西时不会出问题,刚才只是控制一粒沙子却都不能拿稳。 叶浮珣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次叶浮珣抛却了心中所有的杂念,全神贯注的控制着自己的精神力。 近了!近了! 这次尽管还是很困难,不过已经比上次好一些了。 只是在靠近坛子口的时候,沙子又控制不住的掉在了地上,这次叶浮珣没有泄气,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只要再尝试几次就可以了。 叶浮珣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同样的动作,每一次都比上一次好一点,终于,在叶浮珣的不懈努力下,一粒沙子落进了坛子口,叶浮珣顿时感觉浑身一松,差点滑落到坛子里面。 用精神力比用灵力要难多了,因为要一直全神贯注的关注着自己在控制的东西,若是有一点的分心,就会前功尽弃。 而且控制精神力很累,叶浮珣只觉得,不过是练了这么一小会儿,自己的精神力已经下去大半了。 要知道,叶浮珣的精神力可是很强悍的,若是说一个修为和叶浮珣相同的人比起来,那人的精神力像是一个苹果。 那么叶浮珣的精神力庞大的则像是大海一样,可是现在叶浮珣的精神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可想而知,控制精神力是有多么难。 尽管还有一小部分的精神力可供叶浮珣使用,可是一下子损失那么多的精神力,叶浮珣感觉自己现在有些恹恹的。 “给你。”季无虑递过来一个瓶子,叶浮珣打开之后闻到那个味道就感觉顿时神清气爽,整个人都好多了。 想必这东西是提神用的吧?叶浮珣默默地想到。 若是叶浮珣知道季无虑的想法,恐怕会气的一口老血突出来。 此时叶浮珣已经可以稳稳地控制沙子了,不过坛子里面连地都还没被盖上,沙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 叶浮珣感觉自己要是想要把这个坛子填满,恐怕要好长一段时间了,而且又只能一粒粒的拾取,那就更慢了。 “现在试着去控制自己想要控制的那粒沙子,用精神力锁定它。”季无虑的声音又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 叶浮珣听了这话更加头疼了,能够稳稳的控制一粒沙子进去坛子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居然还要尝试这样的事情…… 一眼看过去,地上的黄沙似乎每一粒都是一模一样的,这对于叶浮珣来说更是加大了难度,季无虑一挥手,有一粒沙子瞬间吸引住了叶浮珣的目光。 叶浮珣试着去控制吸引住自己目光的那粒沙子,却发现自己刚刚已经能够自如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现在又是不能随心所欲了。 第二千六百九十章 冰释前嫌 “慢慢来。” 季无虑难得的没有嘲讽叶浮珣,反而说了安慰的话,这让叶浮珣心神更加难安,叶浮珣恨恨的瞪了一眼季无虑,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叶浮珣知道季无虑是为了自己好,若不是自己的各方面都太差,现再也不至于在恶补这些最基础的技能。 叶浮珣的精神力很是强悍,相比的,其他方面都是平平无奇,以前在三界的时候还能仗着修为的高深只用气势和威压就能让别人知难而退。 可是现在在这个高手如云的虚空世界,叶浮珣若是再像以前那样,会很吃亏的。 正是因为叶浮珣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当知道是季无虑来当自己的导师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有一丝期待的。 毕竟季无虑的名头很是响亮,在这虚空世界里面都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她潜心学习,假以时日,定是在修为上能有所精益。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季无虑在的时候,叶浮珣就跟着对方好好的修炼,季无虑不在的时候,叶浮珣会在无虑阁里面到处寻找自己想要的消息,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不过在和白玉仙的关系上,有了很大的进展。 大概是因为两人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所以互相之间渐渐地冰释前嫌,尽管谁也没有提之前的事情,不过两人心里都渐渐的放下了成见。 只是不知魏明羡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是怎样的心情? 远在南国的魏明羡其实早就料到了这样的事情会发生,无漾看着魏明羡终日饮酒,但是毫无办法。 现在魏明羡的状态就像是当初刚和魏青恒刚认识的那个样子,每天醉生梦死,除了天罚哪天会昏迷一天不碰酒,醒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找酒。 无漾找白衣男子说过这件事情,白衣男子只让无漾不要管,魏明羡现在的身体很是糟糕,若是他时刻保持清醒。 身体上的疼痛会让他受不了,魏明羡喝的酒都是白衣男子特制的,能够麻木他的神经,魏明羡现在这个状态反而能够救他一命。 既然白衣男子这么说了,无漾也不好再多管什么,毕竟魏明羡是白衣男子的徒弟,白衣男子对魏明羡有多在乎,无漾是知道的,白衣男子定是不会让魏明羡出事的。 只是看着魏明羡现在这个状态,无漾有些想念叶凌燕,他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叶凌燕了,自从上次一别,两人之间再无联系。 无漾身上有一个玉佩,这个玉佩本来是用来他和叶凌燕之间的联系的,不过在叶凌燕去往楚国之前,就转赠给了叶凌玉。 无漾缓缓的离开南国皇宫,走到以前自己住过的竹林,无漾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块玉佩,缓缓的发出了讯息。 一炷香的功夫后,叶凌玉出现在了无漾的面前。 “我想见一见你姐姐。” 叶凌玉看到无漾的时候很是惊讶,不过寥寥数日未见,当初那个初见时意气风发的无漾已经变成了一个满头华发的人。 “您……” 无漾知道叶凌玉要问什么,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 叶凌玉本来是不想带无漾去见叶凌燕的,只是见对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若不是无漾,恐怕叶凌燕早就死在那场换血之中了。 叶凌玉带着无漾来到了楚国皇宫,两人来的时候叶凌燕正在练武场练武,无漾没有让叶凌玉出声打扰她,只是摆了摆手,叶凌玉就下去了。 叶凌燕的修为突飞猛进,无漾和叶凌玉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无漾,便只能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杆。 无漾和叶凌玉两人来的时候是早晨,那时候太阳还没怎么出来,气温还是凉凉的,转眼就到了正午。 大.大的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无漾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你怎么来了?” 这一刻,无漾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叶凌燕也是这样,总爱用责怪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可是自己从来都不忍心生气。 “我想你了,凌燕。” “嗯,我们出去走走吧。” 叶凌燕和无漾两人缓缓地走在布满花瓣的小路上,这一场景,无漾想了许久许久了,直到今日才实现,可是他却不能再拥有叶凌燕了。 无漾看着满树的花朵想到了之前和叶凌燕相处时发生的一幕幕画面,还记得那一次,叶凌燕在他的怀里睡着。 他彻夜未眠,一直注视着熟睡的叶凌燕。有时她会翻个身,他故意小心的将她再翻过来抱在怀中。 那是两人唯一一次拥抱,还是在叶凌燕不知情的情况下。 “最近可好?可有人为难你?” 最终还是无漾出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叶凌燕闻言低声回答了,不过回答的话语模棱两可,并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话。 无漾感觉有些难过,若是以前,叶凌燕一定会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告诉自己,又是谁欺负她了,可是自从楚天离世后,叶凌燕再也没笑过,整个人成长了很多,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无漾又问了几个问题,叶凌燕都低低的回答了,无漾不知该再问些什么,一时间,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平静。 良久之后,叶凌燕淡淡的说道:“师父,您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无漾听到后摇了摇头,只笑着说自己忘记了,其实无漾没有忘记,可是看到叶凌燕现在的状态,还有自己的身体情况,有些话,看来是不必说了。 “师父,天色已晚,我送您回去吧,刚好……我那边也还有公务要处理。”叶凌燕说道。 “好。” 叶凌燕送无漾回到南国后便离开了,无漾看着叶凌燕消失的方向,心底生出无限的悲凉,他后悔为什么没有在初见叶凌燕的时候就明确的表达自己的心意。 以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拥有叶凌燕了。 无漾的身体很差,不过是短短数日的功夫,他本来乌黑的头发已经有一半都变成了白色。 第二千六百九十一章 开始新生活 黑白相间的头发远远看过去,是灰色的,是充满了破败感的颜色。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无漾很清楚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连凡人身体都比不上的人,怎么开口对叶凌燕说出自己的心思?那时他不敢说,现在他不能说。 叶凌燕还年轻,以后的路还有无限的可能,只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注定不会是他了。 无漾知道叶凌燕还没有放下楚天,不过他相信,若是经过岁月的冲刷,叶凌燕会慢慢的淡忘楚天的,到时候她就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 无漾不知道的是,叶凌燕回去以后,也想了很多。 叶凌燕知道无漾一直都对自己和对别人是不同的,一开始她也有过那样的心思,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长相似乎和某个人很像,那时候无漾看向她的时候,其实是在透过她思念另一个人。 叶凌燕那时对无漾本来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仰慕之情,并谈不上喜欢,所以很快的,那种感觉便消失了,后来遇上了白玉仙楚天那样的人,叶凌燕就再也没队无漾动过心思。 只是,叶凌燕不禁开始反问自己,自己对楚天真的就是喜欢之情吗?还是因为愧疚?自己已经辜负了一个人了,难道还要辜负另一个人吗? 叶凌燕不知道。 “皇上,丞相求见。”有小太监的声音在叶凌燕的耳边响起,叶凌燕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 “让他进来吧。” …… 经过这段时间季无虑对叶浮珣地狱似的训练,叶浮珣已经能够出色的完成季无虑交代下来的任务了,她可以精准的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早就已经不需要去捡沙子来锻炼了。 “喂,我们今天去干什么?” 这段时间叶浮珣也和季无虑熟悉了起来,发现这人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喜怒无常,反而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这总会让叶浮珣想起魏明羡。 叶浮珣说完那句话以后就陷入了沉思,她开始担心这段时间魏明羡的情况有没有好转,或者是,更加严重了? 叶浮珣的走神自然是引起了季无虑的注意,他看的出,叶浮珣是在透过自己思念一个人,可是她在思念谁呢?这种神情并不像是在思念恋人,倒像是在思念一个故友。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季无虑发现自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恼怒,自己这是怎么了。 “你的朋友遇到了什么难题?说来听听,看看为师能不能帮到他。” 季无虑好听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恍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走神了,大概是因为和季无虑已经熟悉了起来。 再加上对方周身的气质和魏明羡很像,叶浮珣对季无虑已经放下了防备,心思毫无保留的被对方看穿了。 叶浮珣知道,季无虑定然是能够帮到魏明羡的,只是,若是自己要说出这件事,不知道对方会怎么想,毕竟她不是这里的人,毕竟这件事情太过…… 叶浮珣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季无虑,她还不知道这人信不信得过。 “看你的样子,你的朋友已经撑不过多久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季无虑又开口了,这次季无虑的话让叶浮珣开始紧张起来了。 季无虑说的没错,魏明羡已经撑不了太久了,可是自己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眼下只有季无虑有可能帮到她,她只能硬着头皮一试。 因为叶浮珣的话,季无虑的情绪也被带的有些紧张,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叶浮珣问到:“若是你觉得你可以信得过我,就告诉我,若是你觉得我不可信。 觉得你的朋友还可以再撑下去,你可以选择不说,我只能保证,在不触犯我底线的范围内,我会帮你。” 季无虑说完以后就不再看叶浮珣了,他知道叶浮珣需要时间来考虑。 叶浮珣听完后静静的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她不断的权衡利弊,想清楚之后,叶浮珣决定回去一趟,看一看魏明羡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若是魏明羡情况很差…… 那么她就只能让季无虑出手了。 “我要离开一下,估计是一两个月的时间,等我回来后,我给你答复。” 季无虑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看叶浮珣刚才的神情,她的朋友情况应该是很差了,可是叶浮珣又说要离开一两个月,难不成她朋友的情况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好。” 叶浮珣见季无虑答应了,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然后放出来寻宝鼠。 “小寻,我要回去一趟看一看明羡的情况,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来不及去找无恼和白玉仙解释了,我把你留下,你记得把消息带给他们两个。 还有,一定要照顾好无恼,知道吗?”叶浮珣小心的叮嘱和寻宝鼠,得到了对方的保证后,毫不犹豫的启动了钥匙,瞬间消失在了虚空世界。 在叶浮珣启动钥匙的那一瞬间,虚空世界的各方势力都感受到了这股波动。 “是从无虑阁传来的?” 大家都很是惊讶,难不成无虑阁已经找到了当初带着钥匙来的那两个人?而且还找回了钥匙? 季无虑当然也感受到了那股波动,明明这股波动离他很近,只要他稍微放出神识就可以查探到具体位置,但是他没有。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叶浮珣的神情那样古怪了,还有对方说要离开一两个月,恐怕就是…… 知识季无虑不愿意多想,若真是叶浮珣,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不过既然对方说一两个月才会回来,那么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件事情。 叶浮珣当然知道自己每次启动钥匙都会引起一阵骚动,只是现在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就在叶浮珣回来的一瞬间,白衣男子已经感受到了叶浮珣的气息,他瞬间出现在叶浮珣的身边布置下了一个结界。 “你疯了吗?明羡现在受不了刺激!” 这是白衣男子第一次对叶浮珣露出这样愤怒的表情,叶浮珣自知自己理亏,实在是她太着急了。 第二千六百九十二章 充满了希望 以前回来的时候都会在启动钥匙之前就布置好结界在自己的周身,只不过这次关心则乱,险些就害了魏明羡了。 叶浮珣现在的修为已经高出白衣男子很多了,白衣男子布置下的结界其实对于遮掩叶浮珣的气息是并没有用的,叶浮珣撤去了白衣男子布置下的结界,自己布了一个。 三界之中对他们的修为都有限制,白衣男子已经到达了修为的最顶端,不过仍旧是感觉出来叶浮珣离开的这段时间。 修为竟然又增长了,这让白衣男子对于叶浮珣的归来充满了希望,也许魏明羡在真的有救了。 “明羡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叶浮珣问到。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脸上满是担忧。 叶浮珣看到对方的反应,心里担心不已,当下脚步又快了几分,很快便来到了魏明羡这边,看到魏明羡的时候,叶浮珣的心沉到了谷底,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叶浮珣现在的修为很高,已经又突破了几个大阶层,现在只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魏明羡的情况,对方五脏六腑都已经受损很严重了,若是下一次天罚再来临,魏明羡恐怕就要丧命了。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叶浮珣焦急的问道,她现在需要知道魏明羡下一次经受天罚是什么时候,这才能决定怎么办。 白衣男子面露难色,不过仍是回答了叶浮珣的问题。 “就在后日。” 叶浮珣大脑飞速的运转,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她带着魏明羡去虚空世界,到了那边,魏明羡就不会经受天罚了。 可以慢慢的找办法让魏明羡恢复,不过这个方法有弊端,就是在传送到了虚空世界之后,两人之间就会失散。 二是她把这件事情告诉季无虑,让季无虑来到这边救魏明羡。 叶浮珣将这两条路告诉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觉得两条路都是行不通的,先不说别的,就魏明羡现在这个状态,若是和叶浮珣失散了。 魏明羡的处境就会变的很是危险,还有叶浮珣说的第二条路,这个季无虑毕竟是虚空世界的人。 还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若是这人不可信,那么一旦叶浮珣带着对方来了,恐怕三界都要生灵涂炭。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可是明羡已经拖不起了!” 叶浮珣也有些情绪失控,她看到魏明羡每天只能以喝酒来麻木自己,尽管这酒是白衣男子特制的,可是对魏明羡的身体也是有伤害的。 白衣男子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道:“给我一天的时间,我做一个东西,到时候我也过去,能多一层保障。” 白衣男子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了,叶浮珣还来不及问对方是要做什么,不过看样子自己要多留一天了,这样换算的话,虚空世界那边就是过了差不多三四个月的功夫。 “小寻,怎么她还没有回来呢?她是不是不回来了?”无恼失魂落魄的说道。 寻宝鼠见无恼明明已经困倦的睁不开眼睛,可是还在等待,它只好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在无恼的额头上点了一下,无恼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叶浮珣早就想到无恼会不听劝的每天等待自己,所以教给了寻宝鼠一个小法术,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季无虑看到这一幕便离开了,看来叶浮珣是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毕竟自己也没有感受到波动,若是叶浮珣回来的话,自己是一定能够感受到波动的。 白衣男子终于出来了,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瓷瓶,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 “怎么样?”叶浮珣急忙跑到白衣男子的面前询问结果,生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回答,直到看到白衣男子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现在只差你和明羡的血,本来我是想用我的,可是听你的描述,那边的人修为都很高深。 恐怕我的修为在他们眼里是不值一提的,到时候就算我找到了明羡,也是无济于事的,倒不如用你的血。” 白衣男子做的这东西名叫相思引,在里面加入两个人的血,两人之间能够互相感应到,当对方遇到危险的时候。 另一个人能够看到对方看到的画面,不过这东西一个人只能喝一次,所以若是叶浮珣和魏明羡喝下了这个,白衣男子就不可以了。 叶浮珣听完之后有些犹豫。 “那你呢?” 若是白衣男子不喝下这东西,到时候叶浮珣想要在偌大的虚空世界找到白衣男子就很难了,他的修为在三界是无人能敌的,可是到了虚空世界连最底层的人都比不上。 “我不碍事的,到时候我自有办法找到你们,你要记得,相思引的效果只能维持三个月,若是过了三个月你还是没有找到明羡……” “我知道了!” 叶浮珣说完后就拿出来一把宝剑,这相思引其实只需要普通的血液就能够生效,不过若是有一个人愿意用自己的心头血。 那么效果会长一些,也会感受的更加准确一些,叶浮珣不想魏明羡再受伤,便取了自己的心头血。 白衣男子很快就从魏明羡的身上也取了一滴血,完成最后的步骤之后,两人叫醒了魏明羡。 魏明羡一睁眼就看到了叶浮珣,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两人说的大量的话充斥了整个大脑。 魏明羡听完以后感觉大脑有些懵,因为白衣男子和叶浮珣隐瞒了一些事情,所以魏明羡并不知道这一趟是有多么凶险。 “明羡,我们要去的地方有些特殊,等你到了那里以后,一定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我会尽快找到你的。 你要小心,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你的存在,这个东西能够改变你周身的气息,待会儿你到了那里立马喝掉。” 叶浮珣说着,从自己的神识空间里拿出来两个果实,这就是那个能够改变人身上气息的果实,叶浮珣来之前特意带来的,这样能为魏明羡和白衣男子的安全多加一层保障。 “准备好了吗?” 第二千六百九十三章 束手无措 魏明羡和白衣男子点了点头,叶浮珣毫不犹豫的启动了钥匙,下一瞬,三人就来到了虚空世界,和上次一样,叶浮珣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也没有了白衣男子和魏明羡。 叶浮珣是想要立马去寻找魏明羡的,不过她知道自己刚才回来的时候又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她需要去找季无虑说一下这件事情,还要和无恼见一面,免得他担心。 叶浮珣刚刚出现在无虑阁,季无虑就来到了她身边。 “回来了?跟我来。”季无虑不由分说的抓住叶浮珣的手臂就来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像是一个墓室一样,四周全是石壁,空无一物。 “你的存在已经被人发现了,还在外面停留的话,你会死的。”季无虑的脸色很不好,看来这段时间真的发生了不少事。 叶浮珣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既然自己已经暴露了,那么无恼和白玉仙呢? 叶浮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季无虑听到白玉仙的名字时感觉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无恼才是叶浮珣从别的世界带过来的人,没想到白玉仙才是。 不过季无虑还是耐心的回答了叶浮珣的问题,知道这两人没事,叶浮珣才放下心来。 “你说会给我一个答复,现在可以了么?” 叶浮珣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不过眼下看来,若是自己没有季无虑的帮助,恐怕难以离开这里,毕竟她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了。 叶浮珣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季无虑听完以后挑了挑眉,没想到叶浮珣这么大胆的把事情就这么告诉自己了,也没想到叶浮珣竟然还敢带人进来。看书溂 “喝了这个,你的气息就会改变,而且是永久的。”季无虑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叶浮珣,叶浮珣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需要尽快找到他,他没有修为,会很危险。” 叶浮珣心急如焚,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了,若是再不找到魏明羡,不知道魏明羡会经历什么。 与此同时,寻宝鼠已经感受到自己和叶浮珣之间的联系又回来了,叶浮珣也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 白玉仙有些暗暗吃惊,魏明羡和无漾之间的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这次来,没有带上无漾呢? 其实叶浮珣不是没有想过要带无漾一起,但是白衣男子帮无漾诊断过了,虚空世界这边的时间流逝太快了无漾现在的身体是承受不住的。 无漾和魏明羡的情况不一样,魏明羡只是暂时不能使用修为,其实他的底子还在,所以他来到这里之后的情况反而会好一些。 无漾则是不同,无漾已经灵根巨毁,不过因为天道的限制,无漾仍旧是能够活下去,不过就是生命力流逝的很快。 相比于三界来说虚空世界的时间流逝太快了,无漾若是来到这里,恐怕只能活数日,若是无漾在南国,还能活几十年。 叶浮珣等人只要快点找到逆天改命的办法,是完全有机会拯救无漾的,因为无漾是必须承受一定次数的天罚后才会死去,现在还差了很多很多次,并不用担心他。 叶浮珣执意要一个人去寻找魏明羡,季无虑不肯,可是无虑阁这边确实不能离了季无虑,他只好作罢。 “我还没收过学生,第一次收学生就是你这样不听话的,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季无虑说完以后就离开了,叶浮珣也连忙朝着自己所感应的地方而去,她需要尽快的找到魏明羡。 叶浮珣感觉自己和魏明羡之间的联系很强,这就证明两人离的并不远,可是现在叶浮珣分辨不出来魏明羡到底是在那个方向。 只好开始挨个的尝试,最终叶浮珣确定了,魏明羡就在自己的东北方向。 叶浮珣朝着东北方向前去,可是随着叶浮珣的移动,两人之间的联系反而弱了下去,叶浮珣惊吓的后退到原来的位置,发现联系又变强了。 这一变化令叶浮珣有些束手无措,她只好小心翼翼的移动,最终在两人联系最强的地方停下来,发现这里不过是一片普通的村庄,里面进进出出的都是一些没有修为的村名。 虚空世界也不是所有人都是修为高深的,也是有天生就不能修炼的人,所有人一出声都会接受检查,若是不能够修炼就会被安排到这里来,此时叶浮珣来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叶浮珣看到这些人都没有修为,这才放下心来,因为魏明羡的身手她是见识过的,就算没有修为,就算重伤,这些人也不是魏明羡的对手。 叶浮珣还是不想暴露太多,使了个障眼法悄悄地来到村庄里面开始寻找魏明羡,可是奇怪的是,随着叶浮珣的移动,能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联系又开始变弱了。 叶浮珣不禁开始沉思,难道明羡并不咋这里? 叶浮珣又退回到两人之间联系最强的地方开始四处打量,沉思了一会儿后,叶浮珣不敢置信的看着脚下的土地。 “该不会是在……地下?” 叶浮珣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在叶浮珣感觉这件事情不可思议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眼前一黑。 还感觉到魏明羡的心跳有些加速,向来是对方被吓到了,叶浮珣这才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和看到的东西。 叶浮珣很快就又能看到东西了,她开始推测魏明羡现在的情况,这地下应该是有东西的,不过魏明羡显然是被困在了里面,这里面没有光,所以她看到的画面也是黑色的。 “看来真的需要季无虑出马了。” 这地方离无虑阁并不远,所以被布置了结界,以叶浮珣的实力是不能破开的,若是不能破开,就无法救出魏明羡,这地方是季无虑的地盘,对方应是有办法的。 想到这里,叶浮珣又回去找了季无虑,季无虑听这地方离无虑阁不远,还算是属于无虑阁的地方,那么自己去一趟是可以的。 “好,你等我一下。”季无虑笑着说道,然后转身进了屋,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第二千六百九十四章 强烈的杀意 叶浮珣耐心的等在外面,现在已经知道魏明羡在哪里了,而且看季无虑的样子,似乎在知道了自己和朋友们不是这里的人也没有表现出来敌意。 那么叶浮珣就没有什么担心了,唯一担心的就是白衣男子,不过叶浮珣并不怎么担心对方的安危。 毕竟白衣男子的才智过人,经历的也很多,就算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季无虑进屋之后就闪身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若是叶浮珣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惊讶,因为叶浮珣是个特例,所以能够进入自己的神识空间,除了她之外,她还没有见过有人有她这样的能力。 季无虑进入神识空间后,在里面拿出了一把剑,这把剑是上古的神器,只要是被这把剑伤到的人,都会立刻魂飞魄散。 季无虑说到底还是虚空世界的人,对于外来者,他的心思可没有那么善良,他可以放过叶浮珣,但是不能放过其他人…… 叶浮珣并不知道季无虑的心思,看到季无虑出来了,连忙带着季无虑朝着魏明羡所在的方向赶过去…… “就在这里了!”叶浮珣开心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看着季无虑,眼睛里闪亮亮的像是有星星装在里面。 季无虑看到叶浮珣那么信任那么雀跃的眼神时,心里有一丝不忍,他怕叶浮珣看出自己眼神中的异样,连忙低下头装作研究这里的阵法。 “不难,这里是我布下的,我带你去。” 季无虑说完后一挥手,叶浮珣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环境突然变黑了,而且身边的季无虑仿佛也消失了。 因为虚空世界这个天地间也是有规定的,季无虑不想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世界崩塌,他必须守护好自己的这片领地,等到解决掉了这个人,无虑阁里的白玉仙他也不会放过。 没错,整个虚空世界其实都是季无虑创造出来的,对方比天道出现的还要早,真正算起来的话,把季无虑说成是真正的天道也不为过。 只不过这件事情除了天道和季无虑本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季无虑已经来到了这人所在的地方,他缓缓的拔出了那把剑,这把剑是当初他创造完虚空世界的时候剩余材料所铸造的。 魏明羡此时只感觉自己突然浑身发冷,有浓烈的杀意朝着自己这边传来,他紧张的看着那个方向,只可惜魏明羡触目之处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季无虑缓缓的走近,他出现在魏明羡的身后,所以此时并没有看到魏明羡的样子,他抬手准备刺向魏明羡的那一刻,魏明羡转身了。 “是你!” 季无虑惊呼出声,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的动作,因为反噬,吐了一口血。 魏明羡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就看到周围亮了起来,自己面前站着一个对于自己来说,充满了熟悉感的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出这人是谁,自己似乎也未曾见过这人。 此时季无虑的眼眶有些发热,自己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原来那么多年,他竟是不在自己的世界吗?怪不得遍寻不到。 “你是谁?”魏明羡紧张的看着这人,尽管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很是熟悉,而且没有恶意,可是魏明羡忘不了刚才那股强烈的杀意。 说不定就是这人散发出来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突然又改变了心思。 季无虑知道魏明羡是不会相信自己的,所以他使了个法术,叶浮珣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叶浮珣还没站稳就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这气息,是魏明羡。 “明羡,你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叶浮珣也是欣喜非常,魏明羡在见到叶浮珣之后,也心安了一些。 魏明羡在看到叶浮珣的那一瞬间,眼神中迸发出来的欣喜和爱恋没有瞒过季无虑,季无虑看到后心里一沉,只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叶浮珣放开魏明羡欣喜的转过身对着季无虑鞠了一躬这才说道:“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了,不然我可找不到明羡。” “明羡?你的朋友叫明羡?”季无虑克制着自己的激动问道,果然,和自己的名字都是那么像。 叶浮珣和魏明羡并没有感受到季无虑的激动情绪,仍旧在说道:“是呀,他叫魏明羡,是我的朋友。” 季无虑听到魏明羡的名字后,心中略有失落,不过他仍没有忘记叶浮珣说的魏明羡这人似乎有重伤,刚才他只顾着高兴,都没来得及检查对方的情况。 “走吧,你们跟我来,这里是整个虚空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其实就算是你不找来,他也不会出事的,因为这地方只有我一个人进的来。” 季无虑一边说一边带着叶浮珣和魏明羡离开这间房间,似乎要带着他们去另外一个房间。 随着季无虑的走动,这里开始变得亮了起来,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这才看清,这里似乎是一个地下宫殿。 不过和以往看到的那些华丽宫殿不同,这里没有金银珠宝的装饰,反而木头和石头多一些。 “世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存在,所有人都以为这里会有很多宝藏,曾经还有无数的人打过这里的主意,不过若是他们真的看到了这里的样子,恐怕会失望吧。”季无虑有些无奈的说道。 叶浮珣之前对这件事情也是略有耳闻的,不过没想到这里面看起来那么的朴实,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简陋。 季无虑带着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来到一个地方,尽管这里是地下,可是这里竟然有一小片湖泊,抬头还能看到星空。 “这是幻象?” 叶浮珣还算理智,知道地下是看不到星空的。 季无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打了个响指,瞬间周围的场景变得更加漂亮了,脚下是碧绿柔软的草地,头顶上是璀璨的星空,三人的身旁有一些小动物时不时的会经过。 这里其实并不是幻象,而是季无虑划出来的另一方小世界,这个小世界本是季无虑用来纪念曾经的。 第二千六百九十五章 疲惫不堪 这里与世隔绝,可是说,这是第三个世界,任旁人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找不到这里的。 “他在这里养伤再合适不过了,不信你可以试试,只要你离开这里,就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季无虑缓缓的说道,叶浮珣听了这话后退了一步离开那里,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变成了刚才看到的简单石室。 眼前只有一小片湖泊和星空,根本就没有了魏明羡和季无虑的影子,叶浮珣也能感觉到,自己和魏明羡之间的感应消失了。 叶浮珣急忙又踏上前一步,场景又变了回来。 “真是太神奇了!”叶浮珣不禁感叹道。 季无虑见叶浮珣已经放下心来,魏明羡也没有刚才那么防备自己,便提议让自己来检查一下魏明羡的情况。 魏明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浮珣,毕竟他对这人并不了解,他最信任的仍是叶浮珣。 见叶浮珣点了点头,魏明羡这才同意。 “伸出手来。” 季无虑得灵力进入叶浮珣的身体,果不其然,他在叶浮珣的身体里也发现了天道残存的一缕气息。 “你们和天道,打过交道了?” 季无虑现在的脸色很不好,对于他还算有些了解的叶浮珣知道,季无虑这是生气了,只是不知,季无虑生的是他们的气,还是天道的气。 因为不清楚季无虑是因为什么生气,所以叶浮珣回答的时候声音也是小小的低低的,不过季无虑仍是听清了。 “先把你们两个的身体治好了,我再去找他算账!”季无虑的声音有些阴森,让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 魏明羡现在可以确定了,这股杀意很是熟悉,刚才自己独自在那边的时候就是这人散发出来的杀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改变了心思。 叶浮珣现在满心的惊讶,她没想到虚空世界的季无虑竟然知道三界之中的天道,好像两人之间还认识?而且看季无虑的口气,似乎他是比天道还要强大的。 叶浮珣有点不安,自己好像招惹到了了不得的人物,不过看样子魏明羡是有救了,现在只需要找到白衣男子就好了。 魏明羡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知为何,他能感觉到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宠溺,这人给他的感觉和白衣男子给他的感觉一样,而且要更加强烈一些。 “不知您可否帮我找到我的师父?他也来了这里,不过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的下落,已进入虚空世界,我们就走散了。”魏明羡开口了。 季无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找一个人而已,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世界都是他的。 季无虑转身对着叶浮珣发问:“你是要留在这里陪着他疗伤还是出去?” 叶浮珣想了想,这里的环境有利于魏明羡疗伤,而自己也想再提升一下实力,这里安全的很,自己不必担心魏明羡了,便决定出去。 季无虑点了点头:“也好,在疗伤的期间他是无意识的,就算你留在这里他也是不知道的,你先出去吧,我要为他疗伤了。” 叶浮珣听了这话离开了这里,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那一小品湖泊。 出来之后叶浮珣才想到,自己并不知道怎么离开这个结界,只好在外面等待季无虑的出现,等着对方带她出去。 小世界内,魏明羡看着这地方只剩下两人,开口询问季无虑:“为何你刚才想要杀我?” 季无虑早就料到魏明羡会发问,只是简单的说:“我不知道是你。” 季无虑说完后便不准备再回答魏明羡的问题了,魏明羡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若是再拖下去,他也无能为力。 魏明羡很快陷入了昏迷,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星空中进入他的身体。 只要再过一段时间,魏明羡就能恢复如初,甚至比当初还要强一些。 季无虑看着失去意识的魏明羡,心里百感交集,多少年了,自己终于找到他了,可是还有一人仍是不知下落…… 季无虑很快便出来了,他出来后就发现趴在草地上睡着的叶浮珣,这时候季无虑才想起来,没有自己的允许,对方是出不去的,是自己疏忽了。 叶浮珣是真的累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奔波,加上虚空世界不同于三界的时间,她现在相当于三四个月没有休息了,此时疲惫不堪,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季无虑抱起叶浮珣离开了这里,季无虑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准备先把叶浮珣送回她的小院,等她醒来后再问一问三界的情况,然后决定怎么对待天道。 季无虑带着叶浮珣回来的时候,无恼和寻宝鼠还在这里等待,无恼看到季无虑抱着叶浮珣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刚要说话,就被寻宝鼠拉了一把。 无恼疑惑地看了一眼寻宝鼠,听到对方小声的说:“主人很累,已经睡着了。” 无恼这才明白,连忙噤声不敢说话。 季无虑将叶浮珣放到了床上就离开了,离开之前顺手把无恼和寻宝鼠“清”了出去,叶浮珣现在需要休息,他不想叶浮珣被打扰。 无恼和寻宝鼠一下子被从叶浮珣的小院弹了出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这才确定自己是被赶了出来。 不过他们也知道叶浮珣需要休息,现在叶浮珣安全的回来了,两人也可以放心了,便准备去告诉白玉仙这个消息。 季无虑离开之后,按着叶浮珣和魏明羡的描述下了一个命令,立马便有数不尽的人在开始寻找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他被传送到了一个热闹的大街上,还没来得及吃下果实就被人发现了,接着就被抓了起来。 白衣男子咬紧了牙关不肯吐露叶浮珣和魏明羡的消息,那些人将他关进了水牢之中,这里的水都是弱水。 弱水是可以腐蚀修炼者的肉身的,若不是白衣男子还有修为再深,恐怕现在下身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第二千六百九十六章 担心的眼神 当季无虑的命令传到这里的时候,那些人才大惊失色,开始慌张,这人是季无虑要找的人,而且还注明了不许伤害对方,可是白衣男子现在的双腿已经…… 没办法,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将白衣男子交了上去,只希望自己能留下一条命就好了…… 白衣男子很快便被带到了季无虑的面前,看到白衣男子的情况,季无虑皱起了眉头,现在这人伤的这样重,自己可怎么对魏明羡交代? “叫人过来给他治伤。” 季无虑离开之前嘱咐了不能碰什么还有需要注意的事项,在白衣男子的伤势好转之前,他每天都会过来为他换药。 到现在白衣男子都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为什么他会救自己,这一切他都不知道。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不管这人是谁,是对方救了自己,白衣男子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向季无虑道谢。 季无虑听到这话笑了。 “你倒是比魏明羡那个小子要讲礼。” 白衣男子林慕良听到这话惊的想要站起来,他忘记了自己的腿受伤了,这一用力,刚包扎好的伤口险些就崩开了。 人也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季无虑眼疾手快的伸手弹了一道结界过去,将白衣男子牢牢地笼罩在床上。 季无虑站起来缓缓地走近,他在白衣男子眼中看到了担心的眼神。 “你把明羡怎么样了?”白衣男子的语气有些不善,尽管他的修为没有季无虑高,可是他这股气势很是强大,季无虑相信,若是这人的腿没有伤到,恐怕现在已经要对自己动手了。 “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我叫叶浮珣过来跟你讲。”季无虑懒的和这人多说,救他也是因为他是魏明羡特意提到的人。 叶浮珣很快被带了过来,一开始叶浮珣还纳闷,季无虑这是又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看到躺在床上的白衣男子时。 叶浮珣惊讶的瞪大了双眼,没想到季无虑的动作那么快,从魏明羡开口到现在不过半日的时间,白衣男子已经被找到了。 “明羡可好?”白衣男子看到叶浮珣后来不及多想,连忙问道。看到叶浮珣点了点头,对方的神情不像是在作假,白衣男子这才放下心来。 “你受伤的事,我不希望明羡知道。”季无虑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留下叶浮珣和白衣男子在这里。 叶浮珣知道白衣男子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当下便把回到虚空世界以后发生的事情讲给了白衣男子听。 白衣男子听了以后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救自己了,想必也是因为魏明羡那句话,不过对方不想魏明羡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现在该当如何?”叶浮珣的心里有些乱乱的,按理说白衣男子的伤势是应该告诉魏明羡的,可是季无虑已经那样说了,叶浮珣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慕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碍事,等明羡醒来的时候,我的伤势也已经大好了,何必让他担心?” 林慕良能明白为什么对方不想魏明羡知道自己的伤势,好歹也是对方救了自己一命,就当是一报还一报了。 叶浮珣不再执着,嘱咐林慕良好好养伤,然后离开了这里。看书溂 叶浮珣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无恼和白玉仙了,当然还有寻宝鼠,所以现在叶浮珣决定去找无恼等人。 叶浮珣回到无虑阁的时候,无恼正在和导师上课,叶浮珣见状便没有上前去打扰,准备去找白玉仙。 熟料,叶浮珣在去的路上就撞见了白玉仙。 此时叶浮珣走在花园的一条小路上,路的对面就是多日未见的白玉仙。其实对于叶浮珣来说,两人不过是已一会儿未见,而对于白玉仙来说,他已经有四个月未见过叶浮珣了。 白玉仙每日都会想,叶浮珣这是去了哪里了?为什么一点音讯都没有?他找过无恼,得到的消息仍旧是叶浮珣一直没有回来。 前几日白玉仙知道了叶浮珣已经回来,但是他仍旧是没有见到叶浮珣,上一次感觉时间那么漫长是在和叶浮珣刚分开的时候,那一百年的时光里,白玉仙想念叶浮珣想的几乎要发疯。 “你……回来了?” 白玉仙和叶浮珣对视许久之后开口问道。 叶浮珣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本来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却在看到白玉仙的时候,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平安就好。” 白玉仙说完以后,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平静,一时间偌大的花园只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还有叶浮珣“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走了一步,另一人跟上了对方的脚步,两人沉默不语的走在花园的小路上。 傍晚的花园人很少,本来这无虑阁中的人也少,此时花园里很是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和偶尔几只小鸟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叫声。 叶浮珣很想问一问白玉仙,若是她一直没有回来,他会如何?是不是会立刻找一个人一起生活呢。 两人走到小湖边这才停了下来,叶浮珣看着眼前的湖泊思绪有些乱,明明前段时间自己还一点线索都没有,转眼间,魏明羡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似乎自己在虚空世界的理由也找不到了。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叶浮珣淡淡的开口。 白玉仙听到叶浮珣的开口有些微微惊讶,他本以为叶浮珣会很喜欢这里的,因为以前叶浮珣还是凡人的时候最是喜欢这样的场景和作息方式,却没想到提出来这点的是她。 白玉仙开口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叶浮珣挑了一些能讲的说给了白玉仙听。 “若你说的话属实,那么恐怕我们还需要待一阵子,看看明羡两人的情况,才好做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不过看目前的情况,恐怕季无虑是想你们留下的。” 白玉仙说话一针见血,叶浮珣本来还没有想通,现在都明白了。 季无虑看着坐在叶浮珣身边的白玉仙,也许是因为心乱了,季无虑没控制好自己手下的力度。 第二千六百九十七章 抛之脑后 那颗被他手指无意识敲打的大树轰然倒塌,季无虑心下一惊,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叶浮珣出现在季无虑刚刚站立的地方,白玉仙紧跟其后。 “来晚了,那人走了。”叶浮珣的目光看着季无虑离开的地方,心里若有所思,她闻到了季无虑留下的味道,不过在白玉仙来之前,叶浮珣就抹去了这味道。 “是何人?”白玉仙问道。 叶浮珣摇了摇头,这件事情白玉仙没有必要知道。 叶浮珣看了看,这个时间无恼也该回来了,便跟白玉仙道别离开了这里。 叶浮珣回来的时候无恼刚刚进了屋子,听到后面有动静,无恼疑惑的回头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顿时喜出望外。 “你回来了!” 叶浮珣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寻宝鼠从无恼的怀里挣扎下来小跑着扑进了叶浮珣的怀里。无恼看着在叶浮珣怀里不停撒娇打滚的寻宝鼠。看书喇 心里升起一阵醋意,黑着脸走上前将寻宝鼠从叶浮珣的怀中拉了出来。 “你是个男孩子!”无恼气鼓鼓的对着寻宝鼠说道。 寻宝鼠和叶浮珣的表情都有些茫然,叶浮珣觉得寻宝鼠不过是个小孩子,寻宝鼠也是这么想的,一直以来两人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无恼这里就不行了。 不过今天叶浮珣回来了,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生气,所以各退了一步,寻宝鼠乖乖的从叶浮珣的怀里离开,把自己的小手塞到了无恼的手中,无恼的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无恼,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吧?”叶浮珣伸手揉了一下无恼的头发,就像是在对一个小弟弟说话。 尽管无恼不喜欢叶浮珣这个看待晚辈的样子,不过他很享受叶浮珣话里那股宠溺的语气,便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两人一鼠……便开开心心的出门了,不远处仍旧是有人在盯着。 “看来你很招人喜欢……” 季无虑看着叶浮珣和无恼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 本来季无虑是对叶浮珣势在必得的,可是在发现魏明羡喜欢叶浮珣之后,季无虑退缩了,他不想和魏明羡抢。 况且他在替魏明羡疗伤的时候偷偷的侵入了对方的神识,知道了魏明羡后来经历的事情,自然也知道魏明羡等了叶浮珣数万年。 季无虑很清楚,自己对叶浮珣是真的喜欢,可是他的这份喜欢比不过魏明羡。 魏明羡对叶浮珣的已经不能用喜欢来描述,那种爱太深沉、太隐忍了。明明魏明羡知道叶浮珣心里有白玉仙。 明明魏明羡可以用自己多年的等待来“威胁”叶浮珣,但是他没有,他一直默默的陪在叶浮珣的身边,只要叶浮珣一转身就能看到他。看书溂 季无虑自知自己的爱太过自私,他对叶浮珣也是一见钟情,可是他一心想的都是占有,而且也不能像魏明羡那样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叶浮珣身边的人都是那么的友善。 “罢了……还有那么漫长的时光,总会遇见合适的人。”季无虑自嘲的笑了。 尽管季无虑这么说,不过他很清楚,以后再也不会了。 季无虑都快记不清自己已经活了多少年了,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天地间的,只记得当时他不过是一株普通的小草,后来有了自己的意识,还有着深不可测的修为。 他创造出来了三界,不过他觉得这地方不够完美,便又创造出来一个自己想象中的完美世界:虚空世界。 当初季无虑“出生”的那个地方,和他同根相连的还有两颗小草,只不过那两颗小草始终没有生出神识,季无虑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终于让他们有了自己的神识。 季无虑欣喜非常,从此,这天地间再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只是好景不长,季无虑有一段时间忙着创造虚空世界,没有来看这两颗小草,等他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布置下的结界被打碎了,那两颗小草被人连根带走。 季无虑疯了一般寻找自己两个兄弟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反而找到了另一个自己修炼出神识的人。 这个人便是天道,那时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季无虑看到天道后心情平复了一些,不过仍旧是没有告诉对方那两个兄弟的事情。 再后来,季无虑回到了自己创造出来的虚空世界,至于三界这个残次品,就交给了天道接管。 季无虑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这两个兄弟,当初他在两颗小草修炼出来神识的时候,还捏造了他们的样子,只不过他还没等到对方化成人形,他们就失去了踪迹。 季无虑当时看到魏明羡的时候心中大惊,这就是自己当初捏造出来的那个样子,这人就是自己的兄弟。 后来季无虑探查魏明羡体内的时候,果然在对方的血液中发现了和自己一样的地方,还有残留的一丝天道的气息。 至此,季无虑已经可以确定了,当初盗走魏明羡和另一人的人就是天道,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收拾天道的时候,因为天道一定知道另一人的下落。 季无虑想着魏明羡现在对自己不冷不淡的态度,还有另一名不知所踪的人,思绪很乱,再加上叶浮珣的事情,季无虑一时竟有些迷茫,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他安排了无数人的人生,到头来却看不透自己的人生。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环境。 “我需要钥匙。”季无虑淡淡的说道。 经过魏明羡一事,叶浮珣已经很信任季无虑了,更何况这钥匙本就是季无虑的东西,叶浮珣没有犹豫,立马就交出了钥匙,下一瞬,她和无恼还有寻宝鼠又出现在刚才的大街上。 “这人可真是奇怪……”叶浮珣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很快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季无虑拿了钥匙之后立马离开了虚空世界,当季无虑离开虚空世界的那一瞬间,整个虚空世界暗了一下,不过因为是黑夜,所以并不明显,只有少数的人注意到了。 第二千六百九十八章 满是宠溺 离开了虚空世界的季无虑心里也是很紧张,虚空世界是依靠他才能存在的,若是他离开的太久,虚空世界会崩塌的,到时候整个虚空世界都会不复存在。 季无虑比天道的修为高出很多,这么漫长的岁月过去了,天道的修为似乎还是没有多少长进,季无虑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对方。 “清鎏,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季无虑淡淡的说道, 清鎏是这天道的名字,这名字除了季无虑之外,无人知道。 清鎏显然也没有想到季无虑会突然出现,顿时紧张不已,明明他是一个主宰三界的天道,可是他很清楚,这不过是对方不要的残次品。 “我只问你,当初那两颗有了神识的小草,现在在何处?” 季无虑没给清鎏说话的机会,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清鎏听到这话浑身一振,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后悔,为何当初自己要贪心。 当初季无虑在灌溉那两颗小草的时候,每次止血后都会去小河边吸收,手上残留的血融入到河水之中,久而久之,这条小河竟然拥有了自己的神识。 可以说,这清鎏的命,也是季无虑给的。 清鎏自知这事已经瞒不下去了,对方能够找到自己问出这样的话,一定是查看过魏明羡的血液了。 清鎏缓缓的开口,季无虑越听,眉头周德越紧。 当初清鎏偷走了那两颗小草,本是想炼化了他们提升自己的修为,没想到根本无法炼化,而且他们的神识越来越强大,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 他们就会化为人形,为了防止自己做的事情败露,清鎏将其中一棵小草修炼成了一把神器,另一颗小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了。 这些年来清鎏一直在担心,若是当初丢失的那颗小草后来化为了人性,等他和季无虑碰面的时候,自己做的那些事就败露了。 可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清鎏又渐渐的放心下去了,只是他没想到,明明已经被炼成了一把神器,可这神器竟然也修炼出来了神识。看书溂 好在对方没有继承之前的记忆,这让清鎏放心了一些,不过他仍是不甘心,想要至对方于死地。 可他没想到,季无虑的血液那么强大,不管魏明羡经历了什么,都没有消失,反而一世比一世强大。 “你是说,丢了?” 季无虑再也听不下去,满脑子回响的都是那句:“丢了。” 季无虑很想现在就杀了清鎏,可是这三界的主早就更换成了清鎏,若是他现在杀了清鎏,那么三界都会崩塌。 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三界之中已经有了无数的生灵存在,若是他杀了清鎏,就相当于杀了这三界之中所有的无辜生命。 “你别得意,你这位子坐不了太久了。” 季无虑将钥匙归还给了叶浮珣,他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自然是没有瞒过叶浮珣的,不过他什么都不肯说,叶浮珣也没有办法。 叶浮珣想起自己有几天没有去看魏明羡了,而现在林慕良的伤势也好了一些了,已经可以下地了,叶浮珣便带着林慕良一起来看魏明羡了。 魏明羡还是像上次那样,整个人都漂浮在半空中,星空中有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他的身体之中来修复他受损的五脏六腑。 现在已经修复的七七八八,再有一段时间,魏明羡就能够醒过来了。 “你看,明羡的脸色都比之前好了很多了。”叶浮珣欣喜的对林慕良说道,林慕良点了点头,坐在草地上看着魏明羡,眼神里满是宠溺。 叶浮珣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慕良总是对魏明羡那么好,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叶浮珣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却没有听到林慕良的回答。 直到过了有一会儿,林慕良有些清冷的声音才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因为时间过的太久,叶浮珣都有些摸不清头脑。 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说这么一句话,不过很快叶浮珣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林慕良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当你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你不想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还是算了。” 林慕良说完以后就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叶浮珣。 “这人可真是奇怪……”叶浮珣想到。 不过林慕良向来都是这样,叶浮珣也没有多想,见对方不想说便也准备离开了,毕竟魏明羡现在还是昏迷的状态,自己就算在这里呆着也是没什么用的。 叶浮珣回到无虑阁准备去找季无虑,突然想到自己有东西落在了小院,便回到小院想要取了东西再去。 叶浮珣刚进屋就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她回头惊讶的看到自己的门后的角落里躺着一个人,看那露出来的半片衣角,是季无虑。 “怎么回事?”叶浮珣惊呼出声,连忙跑过去扶着季无虑躺到了自己的床上,叶浮珣探查了季无虑的身体。 发现对方受了内伤,却不是被人攻击造成了,这伤势这样的严重可是叶浮珣看不出原因。 季无虑此时陷入了昏迷,不过身上的伤势没有恶化下去,这让叶浮珣稍稍的放下了心。 虽然叶浮珣不知道季无虑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不过她也知道季无虑的身份肯定不只是无虑阁的院长那么简单。 就凭季无虑一天之内找到了白衣男子这件事,就不是一个普通的院长可以做到的。 而季无虑身上的伤势又不像是人为的,倒像是因为一下子消耗了过多的精神力和修为造成的。 叶浮珣之前在魏国救治魏青恒一家的时候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此时大概的能知道季无虑的伤势。 不过叶浮珣想不出,怎么季无虑会这样?明明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和魏明羡有关? 叶浮珣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事情很乱,像是有千丝万缕的线纠缠在了一起,就在叶浮珣快要抓住一条线的时候,季无虑醒了。 季无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身上爆发出来了强大的杀意,这杀意让叶浮珣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第二千六百九十九章 难言之隐 待季无虑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叶浮珣之后,那股杀意渐渐的消退了,只是还没有完全散去。 季无虑心里微恼,自己现在竟然都不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了吗?只是离开了一会儿。 自己身上的能力就被一下子吸走那么多,若是下次自己再离开,是不是虚空世界就要崩塌了? 看来,是时候给三界换一个“天道”了。 “你没事吧?” 叶浮珣清脆的声音怯怯的在季无虑的耳边响起,他一抬头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叶浮珣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季无虑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一个地方变的软软的。 季无虑摇了摇头,又轻声回答了叶浮珣的问题:“无碍。” 三界的生灵是命,虚空世界的也是命,这两个世界里面的人都是无辜的,不应该因为他们之间的矛盾而失去自己的生命。 季无虑心事重重的样子令叶浮珣有些担心,可是她没有敢询问季无虑,毕竟两个人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就算是自己问了,恐怕也不能解决季无虑的烦恼。 叶浮珣想到这里,心情也有点低落,这股情绪从叶浮珣身上散发出来,被季无虑注意到了。 季无虑开始考虑,反正也是要找一个人去做三界的新主人,何不选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只不过季无虑没想过让叶浮珣或者魏明羡去。 若是他们两人去了,那么季无虑将和那人永世不得再相见,这不是季无虑想要的结果。 不过季无虑知道魏明羡还有一个好兄弟似乎也是遇到了难事,若是自己帮助对方做了三界的新主人。 到时候就算魏明羡想念对方,也是可以随时过去看对方的,毕竟魏明羡的身份和他们不同。 “你和明羡的那个朋友叫什么?说说他的情况,说不定我可以帮他。”季无虑淡淡的开口,尽管语气很是平淡,言语间却充满了让人想要信任的感觉。 叶浮珣本来也是想过要季无虑帮忙的,只是对方这才救了魏明羡和白衣男子,又刚刚受了重伤,一时间叶浮珣没有好意思开口,准备缓一缓再说,却不曾想,对方开了口。 叶浮珣不再犹豫,把无漾的情况告诉了季无虑,叶浮珣说完以后期待的看着季无虑,她知道的,季无虑一定是有办法的。 季无虑在心里暗暗的盘算着,这无漾可真是一个好人选,可以说,无漾现在和一个“废人”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更何况对方还有惦念的人在三界。 若是自己救了他,又让他做了天道,他就可以生生世世的一直守护着那人了,还能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 季无虑并不打算将自己的盘算告诉叶浮珣和魏明羡,这件事他要单独和无漾谈一谈,尽管他觉得无漾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是他没想过强迫对方做这件事情,否则将会出现第二个“清鎏”。 “你将他带到这里来,我要亲眼看看他的情况。”季无虑淡淡的说道,说着,他把上次叶浮珣交给自己的圆盘钥匙递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没有犹豫,当着季无虑的面启动了钥匙,下一瞬,叶浮珣就消失在了虚空世界。 躲在云层中的“天道”见状连忙离开,他生怕季无虑会在感应到叶浮珣受到攻击后会立马出现在他的面前。 “天道”并不知道,三界和虚空世界之间是不相通的,就算季无虑是上天的宠儿,就算虚空世界和三界都是季无虑创造出来的,季无虑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在两个世界之间来回穿梭。 叶浮珣来到了边城,果不其然,叶凌玉正在带着士兵们操练。 短短数月未见,叶凌玉已经又长高了一些,明明前不久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模样,现在已经隐隐的能看出来大将的风采。 叶凌玉显然也没有想到叶浮珣会突然出现,不过就算他满心的欢喜,也没有让手下的动作乱了分毫,不过他的心里已经方寸大乱。 叶凌玉强忍着那股喜悦的感觉,带着士兵们操练了最后一遍,叶凌玉发号施令让士兵们去做别的事情,看着士兵们整齐的离开了操练场,他这才急忙跑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师父!您怎么回来了?” 叶凌玉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叶浮珣看的有些恍惚,这样的笑容,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过了。 “臭小子,长大了不少嘛!”叶浮珣被叶凌玉那股情绪感染,她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伸出手在叶凌玉的头发上揉了揉,直到把少年梳理整齐的头发揉成了鸡窝才挪开手。 叶凌玉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头顶着一个鸡窝,欢天喜地的和叶浮珣漫步在军营之中,倒是叶浮珣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毕竟叶凌玉现在也是个将军。 来来往往的士兵老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叶凌玉和叶浮珣,这让叶浮珣感觉脸颊微微发红,有些不好意思了。 叶浮珣和叶凌玉说笑了一会儿,又出手和叶凌玉比试了一番,给叶凌玉进行了指点,叶浮珣这才想起这次来的另一个目的。 “凌玉,无漾有没有找过你?” 叶凌玉听了这话楞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叶浮珣看到叶凌玉的反应开始着急,莫不是无漾出了什么事? “你说啊凌玉?” 在叶浮珣的再三催促下,叶凌玉终于说出了无漾的下落。 原来,在和叶凌燕见过一面之后,无漾心如死灰,他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了,便央求着叶凌玉带自己去了一个山林之中定居,准备一个人悄无生气的离开这个世界。 叶浮珣听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怪不得当初他们等了无漾那么久都没有等到,若是自己这次没有来找他,难不成他还真的准备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度过残生? “凌玉,现在有办法救他,你快点带我去见无漾!”叶浮珣有些焦急,她已经来到三界有一会儿了,三界和虚空世界里面的时间是不同步的。 第二千七百章 各怀心事 若是自己再拖下去,季无虑他们肯定会着急的,毕竟这次本来是只想找到无漾便直接带他回去。 谁曾想,叶浮珣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无漾,刚才又和叶凌玉在这里浪费了一些时间,此时时间已经很紧张了。 叶凌玉听到无漾的病情有希望可以治好,当下就带着叶浮珣去寻找无漾。 叶凌玉对无漾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无漾对叶凌燕的情意那么深沉,连叶凌玉都有些羡慕了。 以前他喜欢这个无漾做自己的姐夫是因为对方的修为高深,可是随着慢慢的接触,叶凌玉发现无漾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尽管无漾看起来是有点凶的,可对方若是做起来温柔事,也是一点都不显得突兀的。 在前去寻找无漾的路上,叶浮珣和叶凌玉两人各怀心事。 无漾住的地方很远,就算两人有修为,仍是飞行了有一会儿才到,出乎叶浮珣意料之外的是。 这里并不是无漾最喜欢的竹林,而是一片森林,只不过无漾的住处附近的树木被清空了,周围种满了鲜花,都是栀子花。 叶浮珣依稀记得,这是叶凌燕最喜欢的花。 叶浮珣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她一向都知道无漾是一个很隐忍的人,可未曾想到,无漾把自己的深深思念都亲手种在了这些花里。 看得出,这些花都被照料的很好,每一株栀子花都生机勃勃,这里面大概也有叶凌玉的功劳,种下去不过短短数月,已经开出了花。 “是凌玉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叶浮珣和叶凌玉的耳边响起,叶浮珣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叶凌玉,似是在询问这人是谁。 这声音很是熟悉,不过叶浮珣想了想,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年纪的人。 前面的小木屋的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驼背的老人,老人手里拄着一根拐杖,他的头发早已变成了白发。 此时似是午睡刚醒,所以并未被梳起来,长长的白发三三两两的披在那人的身后。 头发遮住了那人的脸,叶浮珣还是没能看出这人是谁,她奇怪的问叶凌玉:“凌玉,你还找了人来照顾无漾吗?只是这人的年纪有些大了吧?” 还未等叶凌玉回答,叶浮珣便看到那老人身形突然一顿,然后缓缓的抬起了头。 这一刻,叶浮珣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尽管对方的脸上满是褶子,眼神也不再清澈,变得浑浊发黄,可叶浮珣还是认出了这人就是无漾! “无漾!” 叶浮珣大惊,连忙跑过去,只是无漾似乎并不想被叶浮珣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叶浮珣听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当下也顾不得叶凌玉还在这里了,直接便把来之前季无虑说的话告诉了无漾。 无漾听完后浑身一振,他渴望恢复从前的样子和修为,可是他又知道自己和叶凌燕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与其痛苦又孤独的活着,还不如就这么老去。 “无漾,不管你怎么选择,我不会干涉你,但是有一件事你要听我的,就是你要答应我,去见一见季无虑。” 叶浮珣坚定的看着无漾说道,叶浮珣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魔力,无漾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不过是去见一见,怎么选择还是在自己的手里。无漾想到这里,便答应了叶浮珣。 叶浮珣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她准备带无漾回去。 “凌玉,我要带无漾去一趟虚空世界,若是到时候无漾还是不同意……那就拜托你了。”叶浮珣又和叶凌玉简短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无漾离开了,毕竟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一样的。 这次叶浮珣来之前,圆盘钥匙的问题已经被季无虑修复过了,所以现在不会再出现把一同进入的人分散传送到不同地方的现象了。 季无虑已经在原地等了好几个月,终于等回了叶浮珣,还有他想要见的这个人。 无漾刚缓过神来,就感觉有一道毒蛇一般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无漾抬起头,看到自己面前这个和魏明羡长的有些相似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好惹,这是无漾的第一反应。 “我有话要和他说,你先出去吧。”季无虑淡淡的说道。 尽管对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叶浮珣已经听出来对方说的那个她就是自己,叶浮珣识趣的离开了这里,留下无漾和季无虑两人互相打量。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提问,若是你不答应,我不会强求。”季无虑淡淡的说完之后就开始对无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无漾听完后紧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这件事情若是答应下来,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季无虑并没有催促无漾尽快做出决定,他耐心的等待对方想通。 无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来说是好事,若是自己答应了对方,那么就意味着自己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 此时南国和楚国的处境并没有那么安全,很多国家都在虎视眈眈,若是他做了新的三界主人,到时候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叶凌燕了。 “我答应你。” 无漾答应了季无虑的提议,季无虑满意的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季无虑准备带着无漾离开这里去进行准备工作,却在门口被叶浮珣拦下了。 “师父,无漾,你们……?”叶浮珣的眼神里满是期待,她也希望无漾能够尽快的好起来。 季无虑只点了点头,叶浮珣心里的大石头就放下了,看来无漾是没有事了,这一放松下来,叶浮珣感觉自己的浑身酸疼无比,看来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我回去休息了,你们两个也注意,不要一直修炼。”叶浮珣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季无虑看了一眼叶浮珣的背影,随即带着无漾也离开了这里。 叶浮珣还没走到自己的小院门口就已经在不停地打哈欠了,回到小院的时候,叶浮珣倒头就睡,没有注意到自己床上还有在熟睡的寻宝鼠。 第二千七百零一章 巅峰状态 寻宝鼠睡的正香,突然感觉自己被一个重物狠狠的砸了一下,当时就怒火冲天的准备算账,迷迷糊糊的没意识到这里是叶浮珣的小院,这个时间能够进来的只有叶浮珣。 寻宝鼠刚伸出自己的小爪爪准备掐对方,就发现一身疲惫的叶浮珣已经秒睡了。 寻宝鼠楞了一下收回了自己的小爪子,它扭动着自己胖胖的身躯小心翼翼的从叶浮珣的身下爬出来,生怕自己动作大了会惊醒叶浮珣。 “唉,主人最近真是太累了……” 寻宝鼠一边说着一边扯过来被子小心的给叶浮珣盖好,然后挤了挤,在叶浮珣的身边也睡着了。 叶浮珣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睁眼的时候发现天都黑了,屋子里没有点灯,之前用来照明的夜明珠也因为自己要离开而提前收起来了,此时空荡荡的屋子里面黑漆漆的。 叶浮珣莫名的感觉自己的心里有些失落,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呼呼。” 有微弱却均匀的呼吸声从叶浮珣的身边传来,叶浮珣惊讶,不过又感觉到这呼吸声很是熟悉,她转身一看,果然在床榻的角落看到了睡得正香的寻宝鼠。 此时寻宝鼠仍旧是一个三四岁孩童的模样,因为睡得太香,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液体挂着,他脸旁的枕头都湿了一小块,白胖胖的小手里还握着叶浮珣的一块衣角。 叶浮珣想要起身去找出来夜明珠,却发现寻宝鼠尽管在熟睡,可是握着她衣角的手却很有力,似乎对方睡着之前就很害怕她再次消失了。 叶浮珣感觉鼻子一酸,似乎自己自从来到虚空世界以后就很忙碌,都没有什么时间陪着寻宝鼠,对方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整日的看不到自己,难免会心慌。 叶浮珣暗暗的决定,等自己忙完这些事情,一定要好好的陪着寻宝鼠还有无恼。 还有……白玉仙…… 好像有一段日子没有见过他了呢……也不知道最近他在做什么…… “呼。” “咦?你怎么还是跑掉啦?” 叶浮珣一回头就看到正站在门栏上用手揉眼睛的寻宝鼠,对方没有穿鞋子,赤着脚踩在地上。 尽管叶浮珣知道对方并不会生病,可现在对方的样子是一个三四岁的奶娃娃,叶浮珣还是快速的走过去将寻宝鼠抱起来了。 “主人,你怎么醒的那么早?还有还有!明明我睡着之前抓得很紧呢,我还使了法术,怎么还是被你给跑掉啦?” 寻宝鼠奶声奶气的说着,因为没睡醒还有些困倦,一直在揉眼睛。 叶浮珣好笑的打掉了寻宝鼠一直在揉眼睛的手,她还纳闷呢,怎么寻宝鼠睡着了还有那么大的力气,原来是施了法。 叶浮珣自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的陪着寻宝鼠了,出门的时候她也很少带着寻宝鼠,便决定接下来的日子里除非特殊情况,她都要带上寻宝鼠。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已经大亮了。 叶浮珣心里还惦记着无漾的事情,见天已经亮了,连忙带着寻宝鼠去找季无虑想要看一看无漾的情况。 叶浮珣来的时候季无虑正要睡下,叶浮珣微微惊讶,季无虑见状便带着叶浮珣来到了魏明羡疗伤的地方。 此时无漾的身体也漂浮在半空中,就在魏明羡的身边。 无漾的身体状况有些棘手,季无虑忙了整整一夜才做完那些事情,现在只需要等待几日,无漾的身体就能恢复到之前的巅峰状态,而且会更强。 叶浮珣算了算,到时候无漾恢复的时候,魏明羡应该也醒来了,这个消息可真是皆大欢喜。 季无虑已经很疲惫了,他不停地打着哈欠,叶浮珣现在已经知道了无漾的情况,此时也不忍心看季无虑强打着精神硬撑着,催促对方去休息了。 季无虑也确实撑不住了,他也懒得回去,直接躺到草地上便睡着了。 叶浮珣感觉有些好笑,这人怎么这样懒,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能回去的,非要在这里睡。 不过好在这里的草地很软,和躺在床上的感觉是一样的,若不是叶浮珣昨天睡得太多,恐怕现在也会躺在这里小憩一会儿。 叶浮珣离开这里之后在无虑阁里面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叶浮珣等人这边的情况已经越来越好了,而远在三界之中的叶凌燕情况并不怎么样。 另一边。 “陛下,我们回去吧。” 御书房的一面墙上挂着叶凌燕的画像,画像上的叶凌燕是少年模样,脸上脏兮兮的,手里还拿着烤肉,依稀就是当年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叶凌燕觉得自己有些累了,自己为了楚天,南国都不要了,可这些人现在这样对待自己,这不过才一个月的功夫自己就觉得受不了了。 可是楚天之前经历了那么多年的磨难和猜测,都是怎样过来的呢? 叶凌燕想着想着就落下泪来,这世间再无一个人能像楚天这样让她心疼。 只是在叶凌燕想到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来一个人的模样,只是这个人并不是楚天,是无漾。 叶凌燕恍惚间想起,似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无漾了,自从对方找过自己一次之后,叶凌燕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有关与无漾的消息。 明明上次她已经给了无漾可以联系自己的玉佩,但是对方从来没有启动过玉佩。 叶凌燕低头看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缓缓的启动了它,叶凌燕轻声对着玉佩说了一句话,只是等了许久都没有收到回应。 叶凌燕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间无漾应该没有睡觉才是,怎么没有音讯呢? 叶凌燕越想越着急,她又想到现在楚国人的态度,干脆决定离开几天,让他们自己来治理楚国,看看没有了她叶凌燕,是不是楚国会变得更好。 叶凌燕说走就走,转瞬间就来到了南国皇宫,却得知无漾没有回来过的消息,叶凌燕以为对方去了之前居住的竹林,只可惜,那里因为长期没有人去。 第二千七百零二章 失落的情绪 已经荒废了,小竹屋里面到处都是蜘蛛网,屋外的桌子和凳子也因为没有结界的保护已经被雨水腐蚀的不像样了。 叶凌燕试着去感应周围的气息,只是这里没有无漾存在过的气息,大概是无漾太久没有回来过的原因。 之前没有在皇宫找到无漾的时候,叶凌燕还没有太着急,现在发现这里也没有,叶凌燕开始担心,是不是对方出事了? 不过很快叶凌燕就想起上次无漾找自己也是通过了自己的弟弟叶凌玉,叶凌燕又来到了边城。 边城,这里曾是叶凌燕生活过了将近十年的地方,叶凌燕对这里无比的熟悉,再次来到边城,叶凌燕的心里百感交集,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天下了。 “叶将军!” “凌玉呢?” 对于叶凌燕的到来,叶凌玉很是惊讶,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常年不见踪影的人都来到了这偏远的边城? “姐姐?”叶凌玉惊讶的喊道。 叶凌燕只看叶凌玉的神情就知道,似乎这段时间还有别的人找过他,不过眼下她没有心情管那人是谁。 “凌玉,你跟我来,我有事要问你。” 叶凌燕说完以后转身便想离开,谁料叶凌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姐姐是要问无漾的事情吧?无漾现在不在这里了,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了。” “什么?” 叶凌燕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叶凌玉说的“可能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叶凌玉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都交给了身边的人,简单的用了一个清洁术后带着叶凌燕去了没人的地方。 叶凌玉将前几日叶浮珣带走无漾的事情告诉了叶凌燕,而且还把无漾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她。 “他现在的情况不是太好,听说那边的时间流速和这边的速度也是不一样的,若是没有办法救他,恐怕他可能就会永远的留在那边了。” 叶凌玉说完以后,叶凌燕始终没有说话,她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才开口问道:“几日?” 叶凌玉知道叶凌燕这是在问大概几日会传来消息,犹豫了一下,叶凌玉回答了叶凌燕的问题。 “师父只说,若是十日之内她还没有回来,就不必再等了……” 叶凌燕听到这话之后再次陷入了沉思。 当初叶浮珣说这话,其实也是心里没有底,她毕竟不知道季无虑的修为到底高深到了什么地步。 因为白衣男子林慕良也不是没有检查过无漾的身体,当时林慕良断言,就算是天道出手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叶浮珣不想给了大家希望又让大家失望,三界之中的十日时间差不多相当于虚空世界的好几十年,叶浮珣不相信,几十年的时间难道还不能找到帮无漾好起来的办法。 此时的叶浮珣还没准备回来告诉叶凌玉这个好消息,毕竟现在无漾还没有醒来,究竟到时候无漾会恢复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 叶浮珣这几日带着寻宝鼠到处游山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那个东西闻起来好香啊!” 寻宝鼠在叶浮珣的怀里探出来一个小脑袋说道,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在深呼吸,看的叶浮珣无奈的笑了。 自己这个小宠物也不知怎的,现在越来越爱吃了,两人一路上除了睡觉几乎都在吃东西,好在两人都是有修为的,就算是吃再多东西都不会把肚子撑爆,只不过…… 叶浮珣怎么觉得寻宝鼠最近似乎沉了一些呢?难不成是变胖了?那么自己呢? 叶浮珣还来不及多想,就被寻宝鼠闹得没心思再想下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带着寻宝鼠过去瞧一瞧这是什么东西。 这里排队的人很多,叶浮珣挤了半天才挤进来。 刚才离得远,味道并不怎么浓郁,再加上叶浮珣在想心事,便没有仔细感受,此时来到前面,那食物的味道很是浓郁,叶浮珣闻到以后楞了一下,随即感觉到不可思议。 “不会吧……” 也不能怪叶浮珣这么惊讶,因为这东西曾经是叶浮珣最最熟悉的一种食物,烤鸭。可是自从叶浮珣从二十一世界来到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她虽然是个吃货,不过动手能力太差了,就算想吃也是做不出来的,因为修炼和虚空世界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时间流速,叶浮珣已经活了很多年,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二十一世界的东西,叶浮珣都快淡忘了以前的生活。 不过等叶浮珣看清楚之后,心里生出一股失落的情绪。 尽管这东西不管外表还是传出来的香味都和二十一世界的烤鸭很像,可是并不是叶浮珣所熟悉的那种。看书喇 但是叶浮珣也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以前的食物了,尽管这个不怎么像,叶浮珣还是掏钱买了两只。 寻宝鼠急不可耐,恨不得现在就在大街上开吃,叶浮珣可不想那么丢人,便准备带着寻宝鼠找一家酒楼,毕竟现在也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叶浮珣一抬头就看到,原来卖“烤鸭”的后面就是一家酒楼,似乎这东西也是酒楼里搞出来的,想到这里,叶浮珣对这家酒楼起了兴趣,当下便兴致勃勃的走了进去。 在小二的带领下,叶浮珣和寻宝鼠找了个雅间坐下,等看到菜单的时候,叶浮珣又惊讶了,这上面的菜名几乎全是二十一世界的菜名。 若是说刚才的“烤鸭”是个巧合,那么现在这样的情况再说是巧合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叶浮珣把里面自己最喜欢吃的都点了一遍,准备尝一尝。 “主人,怎么样?” 叶浮珣还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一切都需要等到自己点的那些饭菜端上来才能够确定。 酒楼的厨子很快就做好了饭菜,当他听到菜名的时候也是微微惊讶,刚才小二爆出来的这几个菜名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也是自己做得最好的,不过他也没有想太多,也许是巧合罢了。 小二将饭菜摆好,笑眯眯的说:“客官,您点的菜已经上齐了,请您二位慢用。”他说完以后就退下了,离开的时候带上了门。 第二千七百零三章 恍然大悟 叶浮珣此时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眼前这十几道菜分明就是二十一世界的饭菜,连摆盘都没差了多少,闻起来的味道更是分毫不差,只是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一回事。 叶浮珣颤抖着伸出手夹了一个最简单的糖醋排骨,吃到嘴里的那一刻,叶浮珣已经确定了,这做菜的人一定就是自己的“同伴。” 叶浮珣快速的将这些菜都尝了一遍,完全忘记了身边的寻宝鼠。 寻宝鼠见叶浮珣情绪不太对,也没敢动筷子,只等着叶浮珣发话。 叶浮珣全部尝了一遍之后突然仰头大笑,吓的寻宝鼠急忙抱住叶浮珣的手臂,以为对方是魔怔了。 “小寻,你先吃,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叶浮珣现在心情很好,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二十一世界的同伴,两人怎么说也算是老乡了,应该见一面的,只不过,带着小寻似乎有些不合适。 寻宝鼠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才开始吃饭。 叶浮珣从雅间出来后,就看到了在门口候着的小二,小二见刚上完菜没多久叶浮珣就出来了,还以为是饭菜出了什么问题,急忙问道:“客官,可是饭菜的味道不合口?” 叶浮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非常美味,所以我想见一见你们的厨子,若是他不肯,你就告诉他,我是东北犀利哥。” 这段时间也不是没有人点名要见后厨的厨子,只是对方都不肯见,倒是今天叶浮珣这么自信又怪异的话让小二觉得,说不定对方会成功呢? 小二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厨房,正在炒菜的大厨不经意的一回头看到刚刚端着菜走的小二又回来了,顿时心里也有些奇怪。 “怎么了小凳子?难不成客人不喜欢?” 小二急忙摇头道:“不是的寒大厨,是又有客人想见见您,就是刚刚点菜的那一位。” 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有好几个人想要见一见寒宏,只不过对方懒得见,因为他都能想到对方是要做什么了。 无非是假惺惺的问一问他在这酒楼里面的薪水是多少,然后又抛出橄榄枝,问他是不是愿意去对方的府上。 寒宏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像那样高门大院里面的日子太过提心吊胆了,他自知没有修为也不能进行修炼。 到目前为止,在这家酒楼里面生活是最安全的,他没想过功名利禄的问题,他热爱美食也愿意研究,暂时还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家酒楼。 “不见!” 小二现在心下暗暗佩服,这女子可真是料事如神,已经料到了寒宏是不会见的,小二便把叶浮珣的话说给了寒宏听。 寒宏听到小二的话以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铲子也“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什么?东北犀利哥?她当真是这么说的?人在哪儿?带我去见!”寒宏一大串的问题问的小二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过在听到寒宏最后一句话后,小二选择不回答,还是先带着寒宏去见一下叶浮珣,这些话让叶浮珣去回答吧。 很快,寒宏就来到了叶浮珣所在的雅间,在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个女子,这令寒宏感觉更加紧张了。 上辈子寒宏几乎都没接触过女性,因为他觉得女人很是麻烦,又爱哭又爱闹,所以到死他也是个光棍。 “寒大厨,人就在里面了。” 小二说完以后又敲了敲门对屋内的叶浮珣说道:“客官,我们的寒大厨已经到了。” “进来吧。” 屋内传来叶浮珣有些清冷的声音,不过不难听出,对方也是激动的。 在这一刻,寒宏有些不敢进去了,自己在这里已经生活了有一段时间了,到处都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事物,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老乡”,这着实让他有些激动。 寒宏缓缓的推开了门,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对面还坐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娃娃,此时对方正鼓着腮帮子好奇的看着自己。 叶浮珣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转过身,转过身的那一刻,叶浮珣愣住了。 “寒宏?” “叶浮珣?” 一时间两人都愣住了,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 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眶,寒宏大步的走上前将叶浮珣拥入怀中,叶浮珣也紧紧地回抱住对方。 寒宏一直拿叶浮珣当亲生妹妹那样看待,前世叶浮珣突然死亡之后,寒宏消沉了许久,不久之后也因为意外离开了人世间。看书喇 “哥哥……” 叶浮珣的脸上也沾满了泪水,能够在陌生的世界看到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若不是自己被“烤鸭”吸引,那么她和寒宏就这么错过了。 一开始叶浮珣不是没想过找到投胎转世的孩子,可是对方既然投胎了,那么就有了新的生活。 自己就算出现了,对方也是不记得自己的,而且自己的出现还有可能破坏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珣儿?珣儿?你想什么呢?” 寒宏喊了叶浮珣好几声才将叶浮珣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哦……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对了,哥哥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叶浮珣支支吾吾的遮掩了过去,这才想起了寒宏怎么会来到这里。 寒宏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讲给了叶浮珣听,叶浮珣这才恍然大悟。 当初叶浮珣突然离世,这件事情对于寒宏的打击很大,他一直郁郁寡欢,最终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生命,后来他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当时他还很疑惑,难道自己没有死吗?可是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二十一世界。 寒宏还惊讶的发现这里的人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他们都是可以修炼的,像他这样不能修炼没有修为的人少之又少,都是会被送去一个特定的地方生活的。 这条规定是为了保护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只是那地方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寒宏也并不是很想过去。 第二千七百零四章 反悔的机会 机缘巧合之下寒宏来到了这里,刚好这家酒楼在招收厨子,寒宏便来试试运气,怎么说他以前在二十一世界也是一个大厨,不信来了这异世界就不行了。 寒宏凭借着出色的手艺在一群人当中脱颖而出,知道寒宏没有亲人是个孤儿以后,酒楼的老板给寒宏在酒楼里面提供了住处。 工钱给的也很是丰厚,寒宏便决定留在了这里,在这里他只用潜心研究美食,不用去思考勾心斗角的事情。 叶浮珣听完后点了点头,把自己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本来叶浮珣是打算带着寒宏离开这里的,她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自然是想和亲人在一起的,可是当她看到寒宏脸上露出来的满足又轻松的表情,叶浮珣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浮珣很清楚自己每天都是在经历什么,那样复杂又危险的生活并不适合寒宏,寒宏的心思单纯,也不喜欢和人争什么,这里的生活确实很适合对方。 想到这里,叶浮珣从自己的神识空间拿出来一个可以用来联络的玉佩递给寒宏说道:“哥哥。 我并不常在这边,这次也是偶然间才经过这里,若是你有什么事情,便可以用这枚玉佩联络我,我会尽快出现的。” 寒宏本来是不想收的,一听这东西相当于二十一世界的手机,便欣然收下了。 寒宏看得出,叶浮珣似乎修为很高的样子,好像过的也不错,若是对方提出来带自己离开。 寒宏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拒绝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好在叶浮珣并没有提出来那样的要求,这让寒宏松了口气。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天黑了,寻宝鼠早就在吃饱喝足之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事不宜迟,叶浮珣决定现在就去寻找,等找到以后就送来帮助寒宏让宠物认主,这样以后自己不在这边的时候也能够放心一些。 叶浮珣腰间的玉佩突然亮了起来,随即季无虑的声音便从叶浮珣的脑海中响起。 “明羡和无漾都醒了,速速归来。” 叶浮珣惊讶的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来不及对寒宏多说,只简单的交代了两句便离开了,临走前也没忘记把熟睡的寻宝鼠扔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 寒宏站在窗前看着在半空中渐行渐远的叶浮珣,心里是暖暖的。 两人现在已经见面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叙旧还是别的什么并不急于这一时…… 叶浮珣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无虑阁,一进去就看到了已经醒过来的魏明羡和无漾,两人现在看起来神清气爽的,丝毫看不出之前没有生气的样子。 魏明羡刚刚还在着急叶浮珣怎么不在,此时看到叶浮珣,立马就想要站起来朝着叶浮珣走过来。 只是现在他还在被季无虑检查身体,并不能动,魏明羡只好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用眼神表达自己对叶浮珣的思念。 叶浮珣好笑的摇了摇头,看到两人都是好好的醒了过来,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 叶浮珣见季无虑正在检查魏明羡的身体,便走了过去检查无漾,叶浮珣的灵力进入无漾的身体时竟然受到了阻拦,这让叶浮珣感觉有些惊讶。 叶浮珣能够明确的感觉到,此时无漾的修为比之前还要高深,若是再过一段时间,恐怕会更加厉害。 而且无漾的身体也已经恢复如初,这让叶浮珣惊讶不已,没想到季无虑竟然这样厉害,难不成对方比天道还要厉害? 若是让叶浮珣知道,这三界的天道不过也是沾了季无虑的血才能够修炼出神识会怎么想。 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并不知道季无虑当时和无漾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无漾接下来会背负上多么艰难的任务。 叶浮珣忍着笑意回答了魏明羡的问题:“不如你自己去看一看?” 叶浮珣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魏明羡接着就离开了这里,叶浮珣刚要去追,就听到季无虑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不必追,他会回来的。” 叶浮珣疑惑的回头,一下子就看懂了季无虑的眼神。 是了,魏明羡一直是处在昏迷的状态,林慕良被救回来的时候魏明羡还没有醒,而且魏明羡对于虚空世界也不了解,就算是出去了也是找不到林慕良的。 果不其然,魏明羡很快就回来了,耳朵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 魏明羡进来以后一言不发的拉着叶浮珣就走,直到出了结界才说道:“师父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 叶浮珣强忍着笑意带着魏明羡去寻找林慕良了,魏明羡咬牙切齿的想着,这季无虑可真是个讨厌的人! 叶浮珣和魏明羡离开后,季无虑又布置下一个结界在他和无漾的身边,以防止叶浮珣和魏明羡突然回来会听到他们的谈话。 “你可后悔?若是你后悔了,我可以换个人。” 季无虑淡淡的说道,给了无漾一个反悔的机会,不过他对于这件事情是有把握的,对方有牵挂的人在三界。 若是无漾答应了他的要求,便能够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利,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无漾此时能够感觉到自己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总是病痛缠身浑身使不上劲的状态,而这一切,都是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给的。 “我自是答应了你,便不会反悔。”无漾回答到。 季无虑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若是无漾真的拒绝了,他也不会说什么的,但是对方没有,仍旧是坚持着一开始的回答,这让他很是欣赏。 “十日之后,我送你回去,亲手送你坐上那个宝座。”季无虑说完以后就离开了这里,留下无漾一个人坐在原地。 无漾缓缓地起身,心中有些沉重,自己是该高兴的,自己已经恢复了巅峰状态,再过十日还会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和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自己怎么还是不开心呢? “我始终认为,站到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第二千七百零五章 乐得自在 叶浮珣知道魏明羡很是想念白衣男子林慕良,林慕良对于魏明羡来说像是一个长辈,总是无条件的纵容着他的任性和闯祸,此时魏明羡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是叶浮珣,第二个便是林慕良。 叶浮珣知道这个时间林慕良应当是在花园里散步,便没有带着魏明羡去林慕良的住处,而是直接来了花园。 只是两人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林慕良。 “奇怪?林先生这个时间应当是在这里散步才是,怎么没看到他呢?”叶浮珣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这话让魏明羡紧张了起来。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魏明羡紧张的问道。 谁知道,魏明羡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魏明羡痛呼出声,转身就看到了白衣翩翩的林慕良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徒弟翅膀硬了,可真是让为师伤心……” 林慕良一脸严肃的说出来这番话,令叶浮珣和魏明羡两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任他们打破脑袋都想象不出一向严肃的林慕良竟然会说出来这样的冷笑话。 “师父,您刚才去哪儿了?我都担心死了。”魏明羡揉着自己被敲的生疼的后脑勺委屈巴巴的对着林慕良说道。 林慕良也没有多解释,只伸手拿出来一个丹药。 叶浮珣和魏明羡便明白了,定是林慕良知道了魏明羡和无漾醒来,所以去炼制丹药了,只是不知这丹药是可以起什么作用的。 魏明羡刚要结果林慕良手中的丹药,却见对方突然收回了手,转而把丹药递给了叶浮珣。 “请你转交给那位,这药有安神的效果。”林慕良淡淡的说道。 其实这丹药是林慕良早就炼制出来的一颗安神丹,当初他见了一次季无虑,尽管对方的修为高深,他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和身份。 不过他天生对人的情绪很是敏感,林慕良能够感觉到,季无虑的神经每时每刻都是在绷紧了的,而且看样子,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持续很久了。 这样的情况若是再持续下去,恐怕季无虑会垮掉,想到魏明羡的伤势全靠季无虑,自己也是被季无虑救回来的,林慕良决定炼制一颗安神的丹药。 毕竟季无虑现在的修为再吃增长修为的丹药恐怕是没什么用处的,倒是安神的药很适合给他。 林慕良自知修为不高,炼制别的丹药也是枉然,唯有这安神丹,它无关修为,只看炼丹者的天赋。 林慕良自从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之后就开始炼丹,这一刻是最高阶的一颗,林慕良准备让叶浮珣带给季无虑。 若是对方觉得管用,那就继续炼制,也算是替魏明羡和无漾还有自己,偿还了一点对方的恩情。 若是季无虑知道了林慕良的心思,恐怕会觉得哭笑不得,就算是林慕良不炼制丹药,季无虑也一定会拼尽全力的去救治魏明羡的。 毕竟两人之间的关系是那样的亲密,尽管魏明羡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我就替导师先谢过林先生了!” 叶浮珣笑嘻嘻的收下了丹药,她自然是最清楚季无虑的压力很大,不过她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林慕良有了办法自然是极好的。 “我先去送药。” 待叶浮珣来到季无虑住处时。 “何事?” 季无虑似乎累得很,刚刚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只不过这么一会儿未见,对方就似乎有些精神不振。 叶浮珣连忙将丹药掏出来给了季无虑,季无虑惊讶的挑了挑眉,没想到这林慕良是个这么有趣的人,看来自己真的需要多关注一下这个人了,毕竟前些年都是这人在照顾魏明羡。 季无虑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这段时间因为出入了一次虚空世界。 再加上帮助魏明羡和无漾恢复伤势,季无虑消耗了大量的修为,再过几日他还要再离开一次虚空世界,若是不能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精力,恐怕到时候虚空世界会崩塌。 季无虑当着叶浮珣的面服下了那颗丹药,叶浮珣是知道林慕良炼制的安神丹生效有多么快的,此时见季无虑已经吃下了丹药,连忙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 季无虑强撑着回答了叶浮珣的问题,就躺在草地上沉沉的睡着了。 叶浮珣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生怕惊到了季无虑,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因为季无虑睡的太快,叶浮珣只得到了一个宠物的名字,现在对于这个宠物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赤炎狼?”叶浮珣念叨着这个宠物的名字漫无目的的在无虑阁内行走着,她一直低着头,自然是没有看到前面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眼看着就要装上对方了。 “在想什么?” 白玉仙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一抬头,嘴唇在白玉仙的衣服上轻轻地划过了。 叶浮珣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会这样近,她吓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叶浮珣本来是想转身就跑的,但是一想,自己现在又和对方没什么关系,她怕什么?看书喇 白玉仙看得出叶浮珣是有心事,而且刚才他似乎听到对方在念叨“赤炎狼”的名字,便开口问道:“你可是想要一只赤炎狼?走吧,我刚好要去迷雾森林,赤炎狼就在那里。” 这段时间白玉仙一直跟着导师认真的修炼,而那个女魔尊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无虑阁了,白玉仙也乐得自在。 叶浮珣没好意思问白玉仙去迷雾森林做什么,现在见对方似乎对赤炎狼很是了解,也愿意跟他一起去。 迷雾森林离无虑阁并不太远,不过和无虑阁那边相比,迷雾森林这边则是显得人烟罕见。 “怎么这里给人的感觉那么阴森?” 叶浮珣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总觉得有凉风从身边吹过,可是一回头又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叶浮珣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裳。 白玉仙见状拿出一颗丹药递给叶浮珣。 “这里面的雾气都是有毒的,你吃下这个就不会中毒了,若是中毒了眼前便会出现幻境,我本以为你这样的修为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是我大意了。” 第二千七百零六章 未解之谜 白玉仙一开始以为,这里面的雾气是不会对叶浮珣起作用的,毕竟叶浮珣的修为比他高了太多,但是刚才叶浮珣的话让白玉仙开始警觉了起来。 这迷雾是有毒的,一开始会让人感觉浑身发冷,然后便会眼前出现幻境,到时候中了毒的人就再也不能离开这片迷雾森林了,等到晚上赤炎狼群们出来了,便会丧命于此。 “赤炎狼要晚上才出来吗?” 两人前进了一段路程,一直在朝着迷雾森林的深处走去,因为边缘上很少会出现赤炎狼,就算出现了也是低阶的。 白玉仙不知道叶浮珣为什么要抓赤炎狼,不过既然要抓,那就抓高阶的。 在这段时间里,白玉仙也简单的给叶浮珣讲述了一下赤炎狼的习性,赤炎狼是高阶动物,若是修炼到一定的境界是能够化成人形的。 而且对方能口吐赤炎,一旦被这火焰粘上,除非赤炎狼主动收回赤炎或者是被粘上的东西或者人被烧成灰烬才会消失。 叶浮珣听了之后便觉得这赤炎狼真是适合寒宏,能口吐火焰,真是太适合给做厨子的寒宏了! 若是被赤炎狼群知道叶浮珣的想法,恐怕会气的吐血三升,它们堂堂高阶动物,竟然被愚蠢的人类当做火种使用吗? 此时还没有天黑,大概还需要几个时辰,叶浮珣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天黑,是不是两人来的有些早了。 听到叶浮珣的话,白玉仙摇了摇头。 “迷雾森林只能在白天进入,晚上的时候迷雾森林会消失在外界的眼中。” 叶浮珣听了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个地方那么神奇。 迷雾森林一直都是虚空世界的一个未解之谜,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白天还在的迷雾森林一到晚上就会消失,等到天亮的时候又会重新出现。 两人找了一棵大树等待天黑的降临。 随着夜色的降临,叶浮珣发现,本来她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外界,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迷雾森林外面的情况了,想必现在迷雾森林已经在外界“消失”了。 渐渐地,有绿油油的亮点在森林之中来回晃动,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他们没想到晚上的情况竟然是这样的。 两人本以为就算是在迷雾森林的深处,赤炎狼也不会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可是他们发现自己是错的。 此时树下面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绿点,看来那些赤炎狼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并且在不断的召唤同伴过来。 “现在怎么办?”叶浮珣紧张的问道。 赤炎狼的攻击力很高,速度也很快,现在迷雾森林又是不能出入的…… 树下聚集的赤炎狼越来越多别说驯服了,两人就算是想要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若是想要驯服赤炎狼,就势必要杀掉一些,可是狼是最记仇的动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引开这些狼群,找寻落单的赤炎狼。” 白玉仙沉思了一会儿分析道,叶浮珣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谁去引开这些赤炎狼呢? “我去吧,你见机行事,驯服了之后给我一个信号。”白玉仙说完之后就跳了下去,叶浮珣本想阻拦白玉仙,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叶浮珣不想浪费白玉仙的心血,便一个闪身躲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中,叶浮珣的气息一下子消失在树上,树下的赤炎狼在空中嗅了嗅,朝着白玉仙的方向追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叶浮珣悄悄的从神识空间出来,发现树下已经没有赤炎狼了,顿时就有些傻眼了,怎么全都被引走了? 叶浮珣使用法术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这才从树上下来,准备去找一个头落单的赤炎狼驯服。 这一路走来,叶浮珣倒是也看到了几只,不过那几只赤炎狼看起来神智未开,这样的级别太低了,叶浮珣并不满意,便仍是向前走着。 叶浮珣向来都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只是随意的找了一个方向一直向前走,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越走越深,已经快要到了迷雾森林的最深处。 这里的树木越发的高大,也越来越粗,叶浮珣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前方的路了,也有一阵子没有看到赤炎狼了。 “奇怪,怎么越走越看不到了?”叶浮珣奇怪的环顾四周,发现身边一只赤炎狼也没有,叶浮珣准备再往前走走,若是还没有看到赤炎狼的踪影,就换一个方向找。 大不了就找一个低阶的暂时给寒宏先用着,反正认主之后也是能够继续修炼的,想必赤炎狼早晚会像寻宝鼠那样修炼出来神志和人形。 叶浮珣看到前面有一个山洞,洞口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叶浮珣在山洞口发现了有凌乱的爪印,看样子就是赤炎狼的爪印,恐怕这里是赤炎狼的老巢。 想到这里,叶浮珣有一些不敢进去了,毕竟她不清楚这里面的情况,万一她进去后发现了密密麻麻的赤炎狼,那可就麻烦了。 就在叶浮珣犹豫不决的时候,她感觉身后有动静,叶浮珣一转身,看到身后的场景,险些吓破了胆。 不知是什么时候,那些赤炎狼都来到了这附近,只不过他们似乎在畏惧着什么,此时只是离得不近不远的没有靠近。 若不是叶浮珣早就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和身形,恐怕早就毫无防备的被这些悄无声息靠近的赤炎狼拆吞入腹了。 叶浮珣吓得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半个身子就进入了山洞,叶浮珣愣了一下,她回头看向黑漆漆的山洞,又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赤炎狼群,最终,叶浮珣硬着头皮进入了山洞。 尽管现在还不知道山洞里面有什么,竟然能让这群赤炎狼不敢上前半步,不过叶浮珣仍旧是决定进来一探究竟,想要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叶浮珣一进来就感觉浑身发冷,越往里面走,这种感觉反而越小了,直到叶浮珣走到最深处,感觉这里的温度很高,几乎要将她烤化了。 第二千七百零七章 形神俱灭 叶浮珣的身上出了很多的汗,幸好她身上穿的不是普通的衣服,否则早就被汗水浸湿了。叶浮珣察觉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之后便开始谨慎起来。 她在周身布置下了一个结界,这个结界能够接下强者的致命一击。 山洞的深处传来一丝微弱的光亮,叶浮珣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走去,不久后就看到有一头体型巨大的赤炎狼似乎在那里睡觉。 这匹赤炎狼比外面那些要大得多,它周身的毛发油光水亮,额头处还有一缕毛发是金色的,尽管此时它似乎是睡着了,但是那周身的气势让人无法忽视。 叶浮珣心下一惊,来的路上她仔细回想了白玉仙给她讲的赤炎狼有关的事情,自然是知道赤炎狼王的样子的。 “完了,这赤炎狼王也不知有没有幻化城人形,若是已经能够化作人形,今天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不是叶浮珣不相信自己的实力,实在是现在她在对方的地盘上,若是对方一声高呼,外面的赤炎狼全部涌进来,到时候叶浮珣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杀不尽那么多的赤炎狼的。 叶浮珣暗暗后悔,自己不应该进来这个山洞的,此时叶浮珣萌生了退意,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看到身后有一匹小小的赤炎狼。 若是放在平时,叶浮珣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反应的,可现在叶浮珣精神高度集中,突然看到自己身后有东西,顿时吓得乱了方寸,身上的结界消失了,口中也没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 叶浮珣发出的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赤炎狼,与其说是叶浮珣发出的声音,倒不如说是叶浮珣的气息,赤炎狼敏锐的感觉到洞中有一丝陌生人的气息,当时就睁开了双眼。 叶浮珣惊呼出声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山洞之中,而自己的身后还有一匹赤炎狼王……叶浮珣僵硬的转身,果然看到了已经醒来的赤炎狼王。 赤炎狼王低声吼了一声,原本还在叶浮珣身边的小赤炎狼连忙就跑到了赤炎狼王的身边,不过对方跑过去之后还弹出来一个小脑袋好奇的看着叶浮珣。 赤炎狼王越来越担心,他小心的将小赤炎狼护在身后,身上开始迸发出来强烈的杀意。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绝不让他收到半点伤害! 叶浮珣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强烈杀意,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对方张开口冲着自己吐出一个火球,不过瞬息之间,那个火球就来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火球上传来的炽热气息让叶浮珣打起了精神,她知道,若是自己硬生生的抗下这个攻击,那么非死即伤。 叶浮珣来不及施法,瞬间躲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叶浮珣估算着火球应该已经过去了,这才闪身出来。 赤炎狼王看到叶浮珣突然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连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顿时大惊,没想到这女子竟然…… 那个预言果然是真的么? “你能够进出神识空间?”狼王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通过刚才自己的行为就判断出来自己是进入神识空间了。 看来以后自己要小心了,不然这件事情被别人发现了,自己就危险了。 叶浮珣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多说了什么,被赤炎狼王看出更多的东西。 赤炎狼王缓缓地走近,叶浮珣一动也不敢动,她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紧张的竖了起来,不过对方的眼神里面并没有恶意,这让叶浮珣稍微放心了一些。 “你还有朋友在这里吧?若想你朋友平安无事,你最好坦诚一些。” 赤炎狼王又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听的叶浮珣又是一惊,原来对方早就发现了他们么? 其实是因为白玉仙的修为对于赤炎狼王来说还是太低了,这迷雾森林是赤炎狼王的地盘。 他自然是能够感觉到这里是不是有外人入侵了,本来他还有些不确定,此时看到叶浮珣的反应便明白了。 赤炎狼王传消息给山洞外面的狼群,让他们将白玉仙找到之后完好无损的带过来,叶浮珣看着赤炎狼王吩咐下去,这才稍稍安心,只不过仍未完全放下戒备,毕竟对方是生性狡猾的狼群。 不一会儿,白玉仙就被带过来了,带他来的那匹赤炎狼低声对赤炎狼王吼叫了一句便离开了。 叶浮珣和白玉仙并没有听懂对方说了什么,此时两人都紧张的看着赤炎狼王,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 赤炎狼王在两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里面将小赤炎狼带了出来,叶浮珣这时才看清楚,这小赤炎狼的额头有一小撮毛发也是金色的。 “难不成这个长大了以后也会是赤炎狼王?”叶浮珣疑惑的想到,只是没敢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赤炎狼王缓缓的将事情讲了出来,叶浮珣和白玉仙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前段时间小赤炎狼出生了,和以前的狼王一样,他一出声,额前的毛发就是金色的,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有谣言传出来。 说是用这小赤炎狼王炼丹的话,修为会翻倍的增长,有不少居心不良的人听到后便打了这个主意。 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有很多修为高深的人前来想要带走小赤炎狼王,不过都被赤炎狼们打退了。 只是狼群也受到了惨重的损失,此时整个迷雾森林里面的赤炎狼群只相当于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叶浮珣听到这里的时候,惊讶的和白玉仙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忘不了刚才树下那是有多少双眼睛,可是看赤炎狼王的意思,现在的狼群数量还比不上之前的十分之一? “我们赤炎狼虽然强大,可是也受到了诅咒,我们只能够在迷雾森林生活,一步都不能离开这里。qqxδnew 若是离开了就会形神俱灭,唯有认主这一条路可走,不过若是主人意外身亡,我们也会随着死去……” 第二千七百零八章 简直妄活一世 赤炎狼王无可无漾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同伴跟着人类离开,一开始那些人类答应的好好的。 满口答应会时常带着赤炎狼回来看看的,只是后来那些离开的赤炎狼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难想到,他们应该都已经遇害了。 叶浮珣听了心里也有些难过,尽管狼是一种生性狡猾的动物,可是对方给了人类足够的信任,人类却没有珍惜,现在还要赶尽杀绝,简直妄活一世。 “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求一匹赤炎狼为宠物,只是听您刚才的话,我改变了主意。” 叶浮珣缓缓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赤炎狼王,赤炎狼王越听越惊讶,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愿意让步到这个地步,若真是像对方说的那样。 不进行认主,而是立下一个同伴契约,那么赤炎狼既可以离开迷雾森林,就算同伴离世了,赤炎狼也不会死去了。 “你当真愿意?”赤炎狼王有些激动的问道。 叶浮珣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不过不是跟我,是跟我的哥哥,不过您放心……”当叶浮珣说不是和她的时候。 赤炎狼王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现在信任的人是叶浮珣,可是叶浮珣却说不是她来签订这个契约。 叶浮珣知道自己光是空口说,对方是不会相信的,便打算带着寒宏来一次,让赤炎狼王看一看寒宏,再决定要不要将小赤炎狼交给寒宏。 其实叶浮珣心里有些没底,毕竟寒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现在小赤炎狼还小,很容易出现意外的。 “天亮我会把我哥哥带来,但是你不同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好。” 赤炎狼王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叶浮珣惊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么关键严肃的时刻自己居然睡着了,对方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就反悔了才好。 赤炎狼王自然也是看出了叶浮珣的疲惫,此时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他转身带着早就睡着的小赤炎狼回到了刚才自己睡觉的地方开始休息,叶浮珣和白玉仙也靠着墙准备眯一会儿。 不一会儿,叶浮珣便沉沉的睡着了,只是睡着之后的她眼看着就要歪下去了,白玉仙生怕叶浮珣摔下去会惊醒,连忙来到叶浮珣身边将自己的肩膀给她靠着。 此时叶浮珣刚好可以歪着头靠在白玉仙的肩膀上,白玉仙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就对上了赤炎狼王若有所思的目光。 白玉仙一时愣住了没想到竟然被发现了,白玉仙想要说些什么,又怕声音会吵醒身边的叶浮珣,一时间左右为难。 好在赤炎狼王什么都没有说,只看了那么一眼就又合上了双眼,似乎对方也要睡觉了。 白玉仙脑子里面乱乱的,感觉自己的肩膀都是热热的、麻麻地,因为自己心心念念的心上人此时正靠着自己的肩膀熟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玉仙也睡着了,在一旁本应该熟睡的赤炎狼王却突然睁开了双眼,他看着眼前这两个人,心里在犹豫。 人类已经骗了他们很多次了,自己的同类也死在他们手下无数,平心而论,赤炎狼王是想杀了他们两个的,可是他想起了那个预言。 曾经在他还是一头小赤炎狼的时候,有一个神秘的男子找到他,那男人说,等到某一年,赤炎狼群会遭到一场浩劫。 到时候赤炎狼群有可能会不复存在,除非有人能够来到这里带走新生的赤炎狼王,而那人可以随意进出神识空间,且是名女子。 那时候他还小,他自然是不信的,这迷雾森林向来都是会让人有去无回的,怎么会有人对他们造成伤害呢? 可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相信了这个预言,他一直在猜测,这个传说中的女子什么时候会出现,直到令他等到了叶浮珣。 不过就算到了现在,赤炎狼王的心里对于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还是有所怀疑的,他害怕小赤炎狼会收到伤害。 不过既然对方说了会带着那人来,那就看看这人到底配不配得上做他们赤炎狼的同伴吧。 想到这里,赤炎狼王看了一眼洞口,此时已经天亮了,是时候叫醒他们了。 白玉仙和叶浮珣被赤炎狼王叫醒,对方并没有多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天亮了。” 叶浮珣明白对方的意思,便准备离开这里前去寻找寒宏,两人刚出了迷雾森林,叶浮珣就犹豫着叫住了白玉仙。 “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回去吧,至于狼牙,我会帮你取到的。” 叶浮珣并不想让白玉仙跟着她去见寒宏,她不知道怎么对寒宏介绍白玉仙的身份,也不想白玉仙再进入迷雾森林。 毕竟这赤炎狼王看起来还没有相信他们,若是对方反悔了想要动手,叶浮珣担心自己保护不过来,因为寒宏是没有修为的。 白玉仙看出了叶浮珣的为难,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小心。” 两人分道扬镳,叶浮珣去寻找寒宏,白玉仙回了无虑阁。 叶浮珣来的时候寒宏正在炒菜,寒宏看到叶浮珣来,很是高兴,开心的说道:“珣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叶浮珣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寒宏离开了后厨来到了外面,叶浮珣布下一道结界,将昨晚在迷雾森林里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寒宏,寒宏很感兴趣,答应和叶浮珣一起去。 “不过我得先找酒楼的老板请个假,不然我就这么离开恐怕不合适,珣儿你等我一会儿。” 寒宏说完以后就急急忙忙的去找老板请假,担心一天的时间处理不完这件事情,又多请了一天假。 酒楼老板生怕寒宏会一去不复返,一直追问对方是要去做什么,他很害怕寒宏是被别人挖走了,搞的寒宏哭笑不得。 过了许久,寒宏才从酒楼力里面走出来,叶浮珣等了这么半天,差点都要睡着了,此时看到寒宏出来,没好气的说道:“我还以为你又去炒菜了呢!” 第二千七百零九章 背道相驰 寒宏“嘿嘿”的笑了两声便催促着叶浮珣快点带他去迷雾森林,他还真的对赤炎狼很是感兴趣呢,毕竟他这是第一次将要拥有自己的伙伴。 寒宏很赞同叶浮珣的做法,做同伴就很好了,没必要非得主仆契约,那样对赤炎狼来说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寒宏也知道自己是不能修炼的,若是他出了意外,赤炎狼王就要给自己陪葬,这不是寒宏想要看到的结果。 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迷雾森林,叶浮珣轻车熟路的带着寒宏来到了山洞,两人来的时候小赤炎狼王已经睡醒了,此时正趴在地上自己玩耍,周围并没有赤炎狼王的踪影。 小赤炎狼王闻到了叶浮珣身上的味道,顿时开心的朝着叶浮珣跑来,叶浮珣自然也是蹲下来抱住了小小的赤炎狼王。 “他呢?” 小赤炎狼自然不知道的,他的心智和三四岁的孩童差不多,叶浮珣都可以想到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热闹的。 不一会二,赤炎狼王就回来了,叶浮珣连忙开始互相介绍。 “这就是我哥哥赤炎狼王!” 寒宏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能修炼的人,现在小赤炎狼也还小,若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对方,让小赤炎狼王夭折了,那可就麻烦了。 “很好,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终于,赤炎狼王开口了,他没有多说,直接将小赤炎狼王推到了寒宏的面前,小赤炎狼王读懂了父亲眼中的意思。 转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寒宏,他嗅了嗅寒宏身上的味道,欢喜的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小赤炎狼这个动作令在场的叶浮珣和赤炎狼王还有寒宏都楞了一下,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喜欢寒宏。 其实不过是因为寒宏来得匆忙,衣服也没有换,刚才他在炒菜,身上的衣服上自然是沾染了饭菜的味道。 小赤炎狼自从出声就一直吃的都是没什么味道的生肉,哪里闻过这样香的味道? 不过若只是因为饭菜的香味,还不足以让小赤炎狼王做出这样的举动,寒宏一直都在专心的研究菜式。 没想过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身上的气息自然也是干净的,小赤炎狼喜欢这样的味道。 赤炎狼王看着小赤炎狼欢快的在寒宏怀里蹭来蹭去,寒宏也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怀里的小狼,赤炎狼王看到这样的情况。 这才微微放下了心,他心想,或许这次自己真的没有看走眼,对方定然是能够好好的善待小赤炎狼的。 叶浮珣这时想到了更深入的问题,她的本意是找一匹赤炎狼保护寒宏的,可是现在误打误撞收了一头刚刚出生不久的小赤炎狼王。 恐怕对方还需要寒宏去保护,这可和她当初的本意是背道相驰了。 赤炎狼王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仰天长啸了一声,很快,便有一头高大威猛的赤炎狼进入了山洞。 “我们赤炎狼成长的很快,在小赤炎狼王长大之前的这两个月,他会暗中保护你们两个,不过还需要你们之间签订契约,他才能够离开迷雾森林,等到小赤炎狼王长大之后,他会再回来。” 寒宏和叶浮珣两人点了点头,寒宏在叶浮珣的指引下和那匹赤炎狼签订了同伴契约,此时,他们便可以离开了。 赤炎狼王不舍的看着他们离开了这里…… 叶浮珣和寒宏离开迷雾森林后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不过为了小赤炎狼,寒宏会带着他常回来看看的。 叶浮珣想了想,尽管赤炎狼王派了一匹赤炎狼来保护寒宏,可是终究还是不太保险。 最近魏明羡和无漾都已经好了起来,暂时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叶浮珣去操心,叶浮珣便决定留在寒宏这边先保护他们,等到小赤炎狼成长起来再离开。 叶浮珣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寒宏,寒宏听了之后很是开心,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叶浮珣了。 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已是几百年未见了,此时寒宏自然是希望能够和叶浮珣多相处一阵子的了。 “珣儿,接下来的日子里你想吃什么尽管说!哥哥给你做!”寒宏爽朗的大笑,没想到他说完这话后感觉自己胸前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寒宏和叶浮珣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寒宏抱在怀中的小赤炎狼,对方伸出小爪子扯了扯寒宏胸前的衣服,嘴里还发出了一声奶声奶气的“嗷呜。” 寒宏愣住了,不知道对方这是何意思。 叶浮珣想了想,试探性的问小赤炎狼:“你也要吃?” 小赤炎狼听了以后又是“嗷呜”了一声,看样子是叶浮珣说对了。 寒宏和叶浮珣两人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赤炎狼王还这么小就开始贪吃了。 寒宏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给他起一个名字?不然总是喊赤炎狼赤炎狼的也不太好,不过若是他们两个给他起名字,不知道赤炎狼王会不会有意见。 叶浮珣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到:“哥哥,你看,你和他签订的是同伴契约,他就是你的兄弟了,你比他年长,自然是喊他弟弟的,我也比他年长,他就喊我姐姐吧!” 叶浮珣说完了以后笑眯眯的看着小赤炎狼,见对方没有意见,叶浮珣开心的笑了,她甚至开始设想,等到小赤炎狼能够化成人形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个软萌的样子。 寒宏听完叶浮珣的话摇了摇头,总是这样喊也不太合适,总该是有个名字的,既然他是赤炎狼王,到不如就叫小赤。 “小赤?小吃?哥哥,你起名字就不能认真一点吗?” 叶浮珣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寒宏,寒宏傻笑着挠了挠头,还不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越过赤炎狼王给对方起名字,只能先起一个小名喊着了。 “你可满意这个名字?小赤?”寒宏低头看着小赤炎狼问道,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嗷呜”。 叶浮珣先是带着寒宏和小赤来到了无虑阁,毕竟她要离开一两个月,总该和季无虑他们说一声的。 第二千七百一十章 轻松的笑意 叶浮珣先找的季无虑,这次她没有扑空,在季无虑的房间找到了他。 叶浮珣等人来的时候,季无虑似乎正在看书,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对方的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意。 “导师?” 叶浮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季无虑听到叶浮珣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到叶浮珣身后的寒宏和怀里的小赤炎狼的时候,季无虑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不知道这人是谁。 叶浮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季无虑的目光,便简单解释了一下她和寒宏的关系,毕竟有些事情不好多说。 “导师,我要离开无虑阁一段时间,等到小赤长大一些我就回来。”叶浮珣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季无虑会不同意。 好在季无虑只是简单的询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叶浮珣要去哪里?身上的银钱可够之类的话,叶浮珣都一一回答了。 “早去早回。” 叶浮珣不想寒宏心里有疙瘩,便解释了一番,待寒宏知道了季无虑本来就是那样不喜说话的人之后,这才算是放下了心。 叶浮珣很快便找到了无恼,对方似是刚上完课回来,此时手上的书还没来得及放下。 “你回来了!” 无恼显得很高兴,这段日子叶浮珣总是很忙,他已经好久没有和叶浮珣好好的在一起说说话了。 叶浮珣看到无恼这么高兴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忍心将自己又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说出口了,明明话都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无恼,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哥哥那边,你可愿意和我同行?” 无恼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眼神里的光芒眼看着就要黯淡下去,待听到叶浮珣后半句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光芒又重新亮了起来。 “好!刚好导师让我们出去历练一段时间。” 叶浮珣点了点头,既然无恼刚好要出去历练,那就可以跟在自己身边了,还不用担心会耽误无恼的学习进度。 眼下就剩下魏明羡和无漾还有白玉仙还没有通知到了,叶浮珣感觉到有些头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三个人开口,魏明羡和无漾还好说一些,白玉仙这边……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叶浮珣这边刚想着怎么跟白玉仙开口,就见自己刚才想到的那三人,此时都来到了院子门口。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叶浮珣看到三人都像是要来和自己告别一般,顿时有些好奇。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魏明羡先开口了。 “跟我来,我单独和你说。” 叶浮珣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跟着魏明羡走开了。 叶浮珣走后,几个人都开始打量寒宏,不明白这个抱着赤炎狼的男子是谁,只有白玉仙还算是清楚一些,他知道这男子应该就是叶浮珣说的哥哥。 毕竟这人怀里抱着一只赤炎狼,俨然就是那天见到的那只小赤炎狼王,想来,也算是叶浮珣和这人有本事,竟然能够让赤炎狼王舍得交出小赤炎狼。 叶浮珣和寒宏离开之前也没忘记白玉仙要的东西,此时那东西就在寒宏的怀里。 寒宏之前听叶浮珣描述过白玉仙的样子,此时见到白玉仙,便把那颗狼牙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白玉仙。 “诺,你就是白玉仙吧?这是狼牙。”寒宏本想说“这是珣儿嘱咐的”,但是一想,还是没有说出叶浮珣的名字,因为叶浮珣和白玉仙之间的事情,他也听叶浮珣讲了一些。 “多谢。” 白玉仙没有多说,接过狼牙后便不再开口,无漾只扫了一眼寒宏,看到对方没有丝毫修为后便放下心来了。 倒是无恼一脸好奇的看着寒宏,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叶浮珣就突然多出来一个哥哥呢? 不过无恼也没有多问,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还要同行,若是想要了解,多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 叶浮珣和魏明羡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魏明羡这才对叶浮珣说了情况。 原来,是无漾仍旧惦记着叶凌燕,所以想要回去三界之中,而魏明羡不放心无漾,毕竟无漾刚刚恢复没多久,所以想回去陪着无漾一段时间,确认对方的情况稳定了再回来。 只是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无漾并不只是惦记叶凌燕,还因为季无虑要他做这三界新的主人,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只是季无虑和无漾都没打算现在就告诉叶浮珣和魏明羡。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不过一念之差,就会造成许多无法挽回的后果。 “好了,我只是去一阵子,不过这两个世界里的时间流速不同,就算我只在三界待一日,这边也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所以若是你想我了,记得来三界看我。 魏明羡说完以后笑着摸了摸叶浮珣的头发,回应他的是叶浮珣的拳头。 叶浮珣知道魏明羡现在已经恢复了,所以毫不客气的给了魏明羡重重的一拳。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敢这么对我说话了!”叶浮珣“哼哼”了一声说道,打完魏明羡之后只觉得自己的手似乎有些疼。 看来魏明羡真的完全的恢复了自己的修为,而且还更强了,身体上的防御比起从前来更加强悍。 魏明羡贪恋的看着叶浮珣,尽管对他来说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甚至更短。 只是无漾这边魏明羡实在是放不下,而且魏明羡也想清楚了,这些年来他太过固执了,他忽略了身边的人。 一心只有叶浮珣,直到经历生死他才明白,人生里不应该只有情情爱爱,他是很爱很爱叶浮珣,可是他的生命里除了叶浮珣,还应该有别的东西。 况且魏明羡很了解叶浮珣,他看得出,叶浮珣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叶浮珣就会和白玉仙和好,魏明羡是想过阻止的,可是他放弃了。 他不想亲眼看到这个过程,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逃避一段时间,也许等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切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第二千七百一十一章 不好的念头 叶浮珣不知道魏明羡已经决定放弃她了,她也在想,若是魏明羡有几百年的时间不在这里,自己会怎么办。 叶浮珣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魏明羡的感情,魏明羡离开一段时间也好,她也可以有充足的时间好好想清楚。 白玉仙和无恼一样,都是被导师派出去历练,无恼已经想好了和叶浮珣一起,白玉仙本来也是这样的想法,只不过在看到叶浮珣身边的寒宏和无恼时,他改变了注意。 白玉仙觉得,叶浮珣的身边人山人海,太过拥挤了,他想借着历练的时间好好静一静,仔细的想一想两人之间的关系。 大家简单的告别后,都各自踏上了旅程。 叶浮珣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心底生出一股悲凉的情绪,好像这一别,几人中将会有人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叶浮珣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好的念头。 这几日叶凌燕心急如焚,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可是始终没有消息传来,她的心都快凉透了。 叶凌玉也很是着急,可是两个世界的消息并不相通,他没有办法联系到自己的师父,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凌燕茶饭不思,一天天的瘦了下去。 …… 无漾和魏明羡很快就回到了三界,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两人都觉得浑身轻松,尽管那虚空世界里也很好,可终究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无漾,你要去哪里?”魏明羡问道。 无漾想了想,当时季无虑只说让自己先回去,若是到了时机便会找他,现在看来,应该还要过几日才会进行那件事情,那么现在,无漾想去见一下叶凌玉。 因为当时叶浮珣带无漾离开之前对叶凌玉说了,十日之内一定会有消息,无漾算了算时间,三界这边应该是已经过了九日了,想必叶凌玉应该很着急了。 想到这里,无漾拍了拍魏明羡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先去见一见叶浮珣的小徒弟,免得这个家伙担心。” 魏明羡听了之后心里暗暗发笑,说是去见叶凌玉,其实是想见叶凌燕吧?不过叶凌燕恐怕都不知道无漾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了。仟仟尛哾 想到这里,魏明羡心里暗暗的替无漾感到不值得,无漾为叶凌燕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对方…… 魏明羡又想到了自己,更加无奈了,其实他和无漾不过是一类人罢了,都是可怜人,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只不过无漾还有希望,自己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边城,边城还是和往常一样,到处都可见穿戴着盔甲的士兵,一个个看起来精神抖擞,只是两人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叶凌玉。 “奇怪了,这个时间,那个臭小子应该在带着士兵们操练才是。”无漾疑惑的说道。 因为前段时间叶浮珣等人都离开了这里,对于无漾来说,最熟悉的人就是叶凌玉了,所以当初无漾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的。 自然是对叶凌玉平日里的作息很是了解,此时没看到叶凌玉,无漾心里有着淡淡的疑惑。 魏明羡没说什么,从空中落下随意找了个士兵询问叶凌玉的去向,士兵们都是认得魏明羡和无漾的,自然是老老实实的答了。 “我们叶将军回来了,只是最近好像心情不好,所以将军在陪着叶将军。” 士兵的话让无漾和魏明羡两人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叶将军”和“将军”?好在士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容易让人误解,便又解释道:“是我们的叶凌燕叶将军回来了!” 士兵的话一出,魏明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无漾,果然看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似乎是没想到叶凌燕会来这里,对方心情不好?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无漾急急忙忙的问了叶凌燕现在在的位置,然后一瞬间消失在魏明羡和士兵的面前。 士兵尽管以前也见过这些人施法,不过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无漾使用法术,只不过一眨眼,就看到对方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这种感受着实奇妙。 魏明羡并不想上前去做电灯泡,便在问出了叶凌玉的位置后缓缓地走着去找叶凌玉,这个臭小子,他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了,也不知道武功有没有长进。 无漾来到叶凌燕的大帐外,本来还担心不已,现在心情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还有些不敢走进去。 幸好自己那时没有明白的说出来自己的心意,不然他和叶凌燕现在可怎么见面? 无漾站在大帐外胡思乱想,冷不丁的看到大帐被掀起,愣在了那里。 此时叶凌燕似乎是刚刚醒来,所以头发还没来得及束起来,柔软的黑色长发三三两两的披在身后,看起来没有平日里那样的针锋相对,多了一些柔和。 只不过,无漾看出了叶凌燕的状态不好好,下巴都变尖了不少,脸上一点肉也没有,眼睛下面还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叶凌燕也没想到自己一回头就看了无漾的脸,此时她愣愣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摸一下无漾的脸,她想要知道这是真实的,不再是做梦了。 好在,叶凌燕摸到了想要的温度和触感,这人是活的,无漾终于回来了! “你……”无漾看着叶凌燕脸上的表情在不断的变幻着,从一开始看到自己的惊讶慢慢变成生气又变成不舍和后悔。 他便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谁知道,他的话刚出口,就感觉自己被一个小小的人抱住了。 无漾浑身都僵住了,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这还是叶凌燕第一次主动来拥抱自己。 不一会儿,无漾感觉自己胸口的衣服滚烫滚烫的,似乎是叶凌燕哭了,无漾顿时乱了阵脚:“你别哭!我回来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为师去找他算账!” “凌燕……你这是……”无漾又问道,叶凌燕仍是没有回答,不过叶凌燕给了他别的回答。 叶凌燕突然的手握成拳使劲儿朝着无漾的身上打,大概真的是气急了,她的拳打的杂乱无章,好像只是为了泄气一般。 第二千七百一十二章 回归平静 无漾这时候多少也明白了叶凌燕刚才的表现应当是和自己有关了,况且叶凌燕打的也并不痛,毕竟无漾现在修为已是比从前高深了不少了,这点力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凌燕,你可累了?” 无漾本是想让叶凌燕出出气的,所以站在那里不动,任由叶凌燕打,可是渐渐的叶凌燕就没什么力气了,拳头上也出现隐隐的血丝,再这样下去,叶凌燕的手肯定会破掉的。 无漾不由分说的一把拉住了叶凌燕,用自己的手掌将她的拳头握了起来,有些许灵力从无漾的掌心散发出来。 叶凌燕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拳头有些痛,不过很快就被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代替了,紧接着,就没有了疼痛感。 无漾张开手,此时叶凌燕的拳头上哪还有伤痕,早就被无漾治愈了。 看到这一幕,叶凌燕的鼻子又有些发酸。 刚才无漾做的事情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那时无漾总是爱拉着她比试,每次下手都毫不留情,惹的叶凌燕总是受伤,不过每次结束比试之后,无漾都会治好叶凌燕身上的伤势。 只是,这样的事情,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来!”叶凌燕突然喊道。 无漾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叶凌燕这是要和自己比试,尽管无漾不明白叶凌燕怎么会突然想要比试,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拉开了架势。 无漾收起了自己一身的修为,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若是他出手再没轻没重的,恐怕就有叶凌燕受的了。 叶凌燕倒是一点也没有手下留情,她的武艺已经练的是炉火纯青,此时她仗着身手敏捷,竟然暂时的占了上风。 叶凌燕知道无漾有意放水,也知道自己并不会真的伤到对方,所以此时出手招招直冲着无漾的要害而去。 两人酣畅淋漓的打了一场,直到天黑了,叶凌燕力竭的瘫倒在草地上,这才算是结束了这场战役。 本来无漾是可以立马就为叶凌燕恢复体力的,不过他想到今天叶凌燕这个样子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叶凌燕似是困了,此时已经睁不开眼在打哈欠了,无漾走过去抱起来叶凌燕,想要把她带回去休息。 却不曾想,叶凌燕一个劲儿的挣扎,嘴里还嚷嚷着:“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 无漾看了看周围还有零零散散的士兵,若是放在从前,可能他会因为叶凌燕的身份而有所顾忌,不过现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无漾强行抱着叶凌燕回到大帐内,然后将叶凌燕塞到床上,又用被子紧紧的将对方裹住,叶凌燕动弹不得,想要使用修为,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动用不了了,想必是无漾做了手脚。 叶凌燕只能恶狠狠的等着无漾,却赌气般的一句话都不肯说,还扭过头去不看无漾。 无漾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叶凌燕的心里是在乎自己的,可是现在叶凌燕的情绪太过激动,尽管他知道若是现在他对叶凌燕重新说出自己的心意,自己一定会成功,可是他没有。 无漾也合衣躺到了床上,又布置下了一个结界将大帐笼罩住,这样就不会被别人打扰了。 “登徒子!” 良久之后,叶凌燕恶狠狠的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无漾见对方终于肯说话了,反而放心下来了,他可真怕叶凌燕把自己气坏了。 无漾侧过身将叶凌燕抱在怀里,温柔的说:“睡吧,凌燕。” 无漾刚才一看到叶凌燕就知道,对方这段时间一定没有休息好,叶凌燕身上有修为都憔悴成了这样,若是没有修为,岂不是要病倒了? 叶凌燕也确实疲惫极了,之前一直睡不着,因为心里惦记着无漾的病情,现在看到无漾平安的归来,尽管心里还有气,但终究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无漾贪恋的看着叶凌燕熟睡的样子,心里百感交集。 这一次,不管你怎么推开我,我都不会离开了,我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无漾静静的想着,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 魏明羡知道无漾一定有很多话要和叶凌燕说,便没有打扰,和叶凌玉说了一声之后便离开前去魔界,毕竟他已很久没有回来魔界了。 魔界仍旧是从前的样子,魏明羡现在的修为已经比这里的人高很多了,进来的时候没有引起一点波动,所以没人发现魔尊魏明羡回来了。 魏明羡来到了魔宫,看到红莲正在处理魔界日常的事物,其他的人也都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魏明羡见状,没有多停留便离开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回归平静了,也都回到正轨,魔界不再有人出来扰乱凡间,仙界也早就消失无踪影,仿佛一切,都正常了起来。 可魏明羡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解决,因为他的心里一直是不安的,可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虚空世界这边,叶浮珣和寒宏还有无恼已经准备出发了,叶浮珣本以为季无虑会跟着自己一起的,却得知对方还有事情要处理,这次不能同行了。 叶浮珣没有说什么,她能看得出,季无虑每日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 “我们走吧?”叶浮珣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便开口问道,见寒宏和无恼都点了点头,便拿出了自己的配剑。 叶浮珣念了几句咒语,就见剑身变宽变长,转眼间就变得像是一艘小船一般大小,几人上了飞剑坐下,叶浮珣便驱动着飞剑朝着寒宏之前所在的地方飞去。 寒宏已经离开了这里有一段日子了,他不在的时候,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此时见寒宏回来了,酒楼老板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寒宏一脸歉意的对叶浮珣说道:“珣儿,对不起,我这一回来就要忙,你先四处转转吧,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等我忙完了就回来。” 叶浮珣点了点头,准备先回去将东西都拿出来简单的布置一下寒宏的家。 几人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酒馆老板给寒宏准备的小院子,这里虽然不怎么大,但是该有的东西都有,花园、前厅、各个厢房什么的都是齐全的。 第二千七百一十三章 高阶的结界 这里是寒宏离开之前酒楼老板给寒宏的,当时他想着,若是寒宏要离开,说不定看到这里就会改变注意了。 若是对方真的只是请假,自己送一套院子,便能让寒宏更加感激自己,以后就算再遇见挖墙脚的也不怕了。 其实不过是酒楼老板想多了,若是寒宏真要走,有叶浮珣在身边“保驾护航”,谁能拦得住? 不过还真让酒楼老板猜中了,当时寒宏看到这里的时候就感觉很喜欢,这里的每一布置都是他喜欢的,这应该是酒楼老板平时旁敲侧击的出来的结果,这让寒宏很是感动。 叶浮珣打量了一下,这院子的房间很多,足够住了,这也省的叶浮珣再去施法变幻了,不过叶浮珣仍旧是布下了一个结界。 随着叶浮珣修为的提升,现在叶浮珣已经可以布置一些高阶的结界了,此时她布下的便是一个可以检验人是否有恶念的一个结界,若是想要进入的人心怀恶念,那便会立刻被弹出去。 叶浮珣对着整个院子施展了一个清洁术,顿时院子就变得整洁如新,多日来没人入住已经产生了很多的灰尘,此时那些灰尘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寻早就醒过来了,他闹着要和无恼一起住,叶浮珣没办法,只能在无恼的房间里面又施法变出来一张小床,小寻这才罢休。 收拾好了院子,也都安排好了各自的房间,叶浮珣便准备带着无恼去四处转转。 上次叶浮珣和小寻来这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逛过,但是两人还没逛多久就遇见了寒宏,此时还有很多地方没有逛过。 况且无恼需要历练,只不过叶浮珣认为,与其在这次历练中强求修为提升多少,反而不如让无恼多经历一些事情,希望无恼能够更多关于生活的感悟。 无恼自小就在竹林中长大,对于尘世间的那些人情世故并不懂,甚至说,有很多的生活常识都是在进入无虑阁之后才知道的。 叶浮珣很清楚,自己不会一直陪在无恼的身边,她必须在自己离开之前,让无恼学会这些东西。 叶浮珣的预感很准,不久后她就离开了这里,只是这时候的人们都还不知道。 叶浮珣现在的修为已经很高了,就算是用了易容术,也不会被太多人看出来,所以此时她和无恼都已经改头换面的出现在了街上。 无恼这是第一次来外面逛街,看到什么都感觉新奇的不行,看到很有趣的就舍不得走了,叶浮珣便买了下来。 不一会儿,叶浮珣就感觉自己的储物袋都要装满了,只能把那些东西都扔进神识空间。 几人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聚集了一堆人,似乎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浮珣随手拉住一个匆忙朝前面跑过去的人问道:“这位大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拉住的人很是不悦,不过见拉住自己的人是一名年轻女子,便耐着性子为叶浮珣解释了一番。 叶浮珣这才明白,原来这前面是一个擂台,上了擂台的人必须吞服一种药物,吃下那种药物之后便不能使用法术了。 修为也会暂时的被封印,直到离开擂台吃下解药才会恢复,不过就算不吃解药,过了一个时辰也会恢复如初。 两人在擂台上立下生死状,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便能得到丰厚的赏金,还能获得进入无垠之地的名额。 对于无垠之地,叶浮珣是有所了解的,那里据说是虚空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只是那里很是可怕。 进去的人基本上都是受了重伤回来的,而且回来之后谁也不肯说自己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叶浮珣对自己的修为很有自信,她觉得,若是历练的话,或许这无垠之地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那人见叶浮珣已经知道了前面的事情,便挣扎开来朝着前面跑去,他可不想错过精彩的比试。 台下观看的人大多是没有钱去专门学习法术的人,他们只有在下面看那些人的招式,然后自行回去揣摩,倒是也有聪明的人能够通过观看别人的打斗提升自己。 “无恼,要不要去试试?这无垠之地是一个试炼的好地方,我觉得我们可以去。”叶浮珣兴致勃勃的转身问无恼。 无恼这段时间也有意识的去了解了一下外界的事情,对于无垠之地也是有一些了解,他本是觉得不妥当,但是见叶浮珣的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无恼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叶浮珣给无恼的药水便是可以隐藏实力的一种,只要喝下去了立马便会生效,大概两个时辰左右才会消失效果。 叶浮珣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擂台准备的封存人修为的药水很是低级,起码不会对她的药起作用。 叶浮珣也不想作弊的,但是既然有可以不受伤的办法,干嘛不用呢,尽管她还有很多这种药水,不过她只给了无恼,自己并没有服下。 无恼的实力在虚空世界可以说是中等水平了,但是拳脚功夫并不怎么好,若是封印了修为。 估计是连一个普通人都打不过的,叶浮珣可不想无恼受伤,她只想替无恼混一个名额去无垠之地罢了。 无恼见叶浮珣没有喝下跟自己一样的药水,还以为这东西只有一瓶,当下便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还有些担心,叶浮珣只有一瓶,却给了自己,是怕自己受伤吧? 此时叶浮珣正急着挤进去报名,没有注意到无恼有些异常的眼神。 好在虽然观看的人多,但是没几个人去报名,毕竟这要是上去可是要立下生死状的,能来的人都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而且,这无垠之地的可怕他们也都是有所耳闻的,所以没几个人打算过去。 叶浮珣很轻易的就为她和无恼报上了名,不过此时擂台上的两人还没有打完,叶浮珣便用传音入密对无恼嘱咐道: “无恼你记住了,千万不要用法术和灵力,就用身体去抗,去打,你有修为在身,对方对你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你只要耗到时间结束就可以了。” 第二千七百一十四章 速战速决 无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暗暗决定自己一定要赢,不能枉费了叶浮珣的一番苦心。 很快便轮到了叶浮珣,刚才叶浮珣已经大概的知道对方是什么招式了,叶浮珣之前跟着魏明羡也学过一些。 也看过很多次无漾和叶凌燕之间的打斗,所以叶浮珣的拳脚功夫可以说是上乘的。 叶浮珣想了想,最终还是在上台之前喝下了自己的药水,不是她想作弊,是觉得还是保留修为更加安全一些。 毕竟这里的人鱼龙混杂,若是突然出了什么意外,自己没有修为,以无恼的实力,两人是必死无疑的。 叶浮珣接过来擂台负责人递过来的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药水刚入口就觉得苦涩无比,恶心的叶浮珣差点吐出来。 “这滋味儿可是比我炼制的要差多了……”叶浮珣郁闷的想到。 不过好歹是喝了下去,叶浮珣尽量的不让自己去想口中仍旧残留的那种苦涩的味道,专注的看着对方。 在上台之前,叶浮珣已经自己封存了修为一刻钟,她想靠自己的实力赢得这场战役,若是一刻钟之后药水失效了对方还没有倒下,那她就只能作弊使用修为了。 叶浮珣此时跃跃欲试,她没有真正的和人比过拳脚功夫,此时很是激动,对面那个满身肌肉的男子看到叶浮珣眼睛里面的兴奋。 心里有些发毛,他暗暗地想,今儿这是怎么了,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不算,这底下还有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年,难道这两人都是疯了吗? 这肌肉男已经在这里打了两场了,再赢这一次就可以进入无垠之地了。 这里的规矩是,若是在一炷香之内打倒对方,便可以直接进入无垠之地,若是超过一炷香,则需要赢三场才可以进入。 “动手吧!” 见男子一直犹犹豫豫的,叶浮珣干脆的喊了一声。 对方显然是被叶浮珣刺激到了,当下就不客气的朝着叶浮珣发起了进攻。 奇怪的是,叶浮珣觉得对方的动作在自己的眼中看起来缓慢无比,叶浮珣心里还暗暗想道:“明明我已经亲自封存了自己的修为,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叶浮珣还不知道,她的精神力不是常人可比的,就算修为被封印了,但是精神力还在,她甚至可以预知到对方下一个动作会是什么,所以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躲开对方的攻击。 对方见叶浮珣不打只躲,而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落空了,顿时也有些着急,手下的动作都有些乱了 叶浮珣躲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确实是可以预知到对方的动作,当下便不再客气,直接发起了进攻。 借着自己的速度够快,叶浮珣快速的来到了男子的面前,男子朝着叶浮珣的面门打来一拳,叶浮珣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巧的一个转身就躲过了对方的攻击。 叶浮珣瞥了一眼燃着的那一炷香,此时已经烧了一半了,想来是刚才叶浮珣在试探对方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时间。 当下便决定要速战速决,想要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等到了无垠之地有的是功夫,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人身上。 想到这里,叶浮珣不再犹豫,紧握着的拳头慢慢舒展开来朝着对方的脖子后面砍了一下,对方当下便没有反抗的倒了下去。 “可算通过了?”叶浮珣笑着问台下的负责人,那人有些吃惊叶浮珣的手下留情,一时间都忘记了回答叶浮珣的问题。 来这里的人谁不是为了进入无垠之地?一个个不管自己能不能进去,都会把对手打的留下重伤才肯罢休,还没有人像叶浮珣这样并不打伤对方的。 叶浮珣自然是通过了的,此时台下的人也有些唏嘘,暗暗想着,这女子太心软了,若是这台上晕倒的人是个小心眼的,恐怕天涯海角的也要追杀叶浮珣的。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再后来的日子里面,这人不仅没有伤害叶浮珣,还救了叶浮珣,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兄弟两人眼看着再赢一场就可以获得进入无垠之地,没想到半路遇上了叶浮珣。 无恼也在叶浮珣的鼓励下缓缓地走上了擂台,他有些担心,这人看起来又高又壮,恐怕一拳头下来就能打飞自己。 就在无恼走上擂台的那一刻,叶浮珣的掌心飘出一缕及不可见的灵力飞向了无恼,这一幕并没有人察觉到。 叶浮珣的那缕灵力一接触到无恼的身体,就立马开始蔓延,然后逐渐的笼罩住了无恼的全身,接下来就算这男子有通天的本事,也是伤不了无恼分毫的。 这是叶浮珣的精神力,而在场的人显然没有比叶浮珣精神力更加强悍的人,所以没有人发现这一幕,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男子并没有多停留就开始对无恼动手,无恼慌张的躲闪,倒是也没有让对方打到。 对方显然是想速战速决的,毕竟无恼看起来那么瘦弱,而且一看就不是精通拳脚功夫的人,男子不想多浪费时间。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无恼看起来很是笨拙,但是他的每一次攻击都被对方刚好躲了过去,男子有些着急,当下动作越来越快,总算是打到了无恼。 只是他觉得自己的手仿佛碰到了铜墙铁壁,不仅没有伤害到对方,还觉得自己手上的骨头有些碎裂了。 男子不信邪,又是一记重拳打向无恼,无恼咬着牙接了这人一拳,没想到对方后退了一步,开始不停地吐血。 无恼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修为还在,可是他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无恼天生善良心软。 此时见男子无力地坐在那里,甚至还在一直吐血,当下便走上前去想要为对方疗伤。 叶浮珣一见无恼的动作就着急了,她知道,无恼这是要为对方疗伤,可是现在还在擂台上。 若是无恼此时出手帮着人疗伤,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定会被被人发现无恼的修为还在,到时候就麻烦了。 第二千七百一十五章 异样的情绪 想到这里,叶浮珣急忙大喊:“可是我的弟弟赢了?” 叶浮珣的话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来,她的声音也惊醒了刚要给对方疗伤的无恼。 此时男子也一脸狐疑的看着无恼,对方的动作似乎是要给自己疗伤?难不成这人没有失去自己的修为? 因为叶浮珣的声音,无恼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不能动用修为的,不然肯定会被人发现,想到这里,无恼收起了自己差一点就释放出来的灵力,尴尬的冲着男子笑了笑。 “对不起,我忘记了,我的修为被暂时封印了。” 无恼说完话以后就离开了擂台,走向了叶浮珣。 毫无疑问,无恼也赢了,和叶浮珣都获得了进入无垠之地的权限,只是两人还要等一会儿,因为按理说,两人现在是没有灵力的,若是现在就进入无垠之地,恐怕是必死无疑的。 两人来到了办擂台的人特意准备的房间准备休息一会儿,等待药效过去。 一刻钟后,叶浮珣身上的封印已经解除了,而无恼是压根就没有被封印,所以早就没事了。 不过擂台给的药水是两个时辰才能解除效果,为了不引人怀疑,叶浮珣和无恼两人仍旧是老老实实的在房间里面等待时间的过去。 “无恼,要是待会儿到了无垠之地,我们走散了,你怎么办?” 叶浮珣突然想到,若是传送进无垠之地的时候,还是和当初进入虚空世界的情况一样,到时候无恼的处境就危险了。 毕竟之前进入无垠之地的所有人都是重伤出来的,可他们不肯说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好在无垠世界是有时间限制的,每个人最多只能在里面待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一到,就会被强制性的踢出来,所以容颖才会选择去无垠之地,因为之前的人不管自身的实力怎样,也不管伤的多重,至今都是没有人死亡的。m 无恼听了叶浮珣的话,想都没想的就说到:“当然是找你呀,先找到你,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叶浮珣听了之后好气又好笑,这个小傻子,到时候那里那么危险,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先保护好自己,可是无恼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要找到她。 叶浮珣很是感动无恼对于自己的信赖,同时心中也有些隐隐的不安。 因为无垠之地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世界。 就在这时候,叶浮珣腰间的玉佩亮了起来,叶浮珣拿起来一看,是白玉仙。 叶浮珣白皙的手指在空中一指,白玉仙的幻象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白玉仙仍旧是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淡淡的问道:“你们两人可想好要去何处进行试炼了?” 叶浮珣一五一十的说了两人要去的地方,白玉仙眉头一皱,问清楚了地方之后便让叶浮珣和无恼两人等一等他。 白玉仙说完那句话之后,他的幻象就消失了,叶浮珣疑惑的问无恼:“你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 无恼的脑子难得的转得快了一次,当下就反应过来了是白玉仙要过来找他们,也不知怎的,无恼觉得有些不开心,因为本来是他和叶浮珣单独去试炼的,现在白玉仙掺和了进来…… 不多时,两人就听到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叶浮珣和无恼两人的修为早就解除了封印,当下便透过墙壁看到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白玉仙来了,因为他的出手太过漂亮,所以引起擂台下面的人发出阵阵惊呼。 叶浮珣很快便察觉到了无恼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负面情绪,而且也察觉到了这是从自己称赞白玉仙的时候才开始的。 叶浮珣只以为无恼的闷闷不乐是因为自己的拳脚功夫不好,没有想过其他方面的事情,当下便开口安慰道:“无恼,你别担心,说不定这次去无垠之地就有机会提升一下自己呢?” 无恼听到叶浮珣的话,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的火焰,是了,无垠之地说不定就是自己蜕变的一个地方。 只是两人都不知道的是,此时在无恼的心中已经有一股神秘的灵力被催动了,那股灵力,是黑色的。 白玉仙的出手很漂亮,但一点都不是花架子,基本上拳拳到肉,对方只接了白玉仙不到五招便倒下了。 因为知道白玉仙是来找叶浮珣和无恼的,所以擂台的人便指引着白玉仙也来到了这里。 白玉仙看到叶浮珣的时候,眼神中有一丝喜悦闪过,不过很快,那股情绪就被他遮掩过去了,所以叶浮珣并没有注意到。 倒是旁边的无恼,他从白玉仙进来的时候就一直观察着对方,自然是没有错过对方眼中的那一丝异样的情绪。 一时间,无恼心中的那股黑色灵力,又是渐渐地生长了一些,只不过现在仍旧是那么一丝罢了,几乎是看不出差别的。 “你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叶浮珣疑惑地问道。 白玉仙只说自己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去试炼,所以才会联系了叶浮珣。 白玉仙这话没有在作假,不过他还有别的心思。白玉仙早就意识到自己是非叶浮珣不可,就算两人不说话。 只要叶浮珣在身边,他就是安心的,况且白玉仙知道,无恼是一直在叶浮珣身边的。 都是男人,能够看出对方是不是喜欢叶浮珣,白玉仙好不容易盼着那个最麻烦的魏明羡离开了,没想到又有一个无恼黏了过来,心中也是有些不痛快的。 毕竟魏明羡对叶浮珣的情意,确实是他比不了的,这一点,他承认,可是这半路冒出来的毛头小子算是怎么回事? 所以他装作无意的询问叶浮珣准备去哪里,本来是打算到时候悄悄的跟上,没想到对方竟是要去无垠之地。 白玉仙知道那里有多么险恶,所以不放心叶浮珣一个人过去,便提议一起前往。 叶浮珣和白玉仙说话间,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擂台的人过来带着三人前往传送阵。 这个传送阵和别的不同,整个传送阵都是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颜料画在上面的,让人怀疑这东西是不是一擦就会消失。 第二千七百一十六章 躲进神识空间 叶浮珣也确实好奇的去触摸了一下传送阵,本以为那是平的,可是手指摸上去之后才发觉那东西是凹进去一点的,只不过因为有了颜料的遮掩,所以看起来并不明显。 而且,叶浮珣感觉到在自己的手指触摸上去的一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又神秘的特殊力量,这股力量是叶浮珣从未感受过的,应当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这传送者是何人部下的?”叶浮珣好奇的问道,只是那些人好像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只一心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叶浮珣不喜欢强人所难,见对方不想说,便没有追问。 传送阵已经被启动了,有神秘的黑色光芒亮起,传送阵内的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震荡,仿佛是要开始进行撕裂空间了。 就在这时,叶浮珣的玉佩又亮了起来,是季无虑。 叶浮珣手指一划,季无虑的幻象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季无虑也看到了三人周围的环境,当下就紧张起来。 “你们要去哪儿?” 叶浮珣只来得及说出“无垠”这两个字,下一刻,三人就消失在了传送阵之中,和季无虑的联络,自然是也断掉了。 此时季无虑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要是他没听错的话,这三人去了无垠之地。 无垠之地并不能算是季无虑创造出来的,若非要说,也只能说,是季无虑封印了无垠世界。 几乎每个修炼者都会遇到那么一个时期,就是心魔。 季无虑当然也遇到了,当时季无虑整日在寻找另外两个兄弟的下落,一时不察,被心魔控制住,创造出来一个无垠之地。 后来清醒的季无虑想要毁掉无垠之地,却发现自己怎么都不能毁掉,封印也是不能,最后只能在无垠之地和虚空世界之间设置了一道咒语。 这个咒语能让进入无垠之地的人在三个月之后被自动弹出来,若是命好,活过了三个月,自然是能够出来的,若是命不好,便只能死在那里。 季无虑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处理完了无垠之地的事情之后就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自然是不知道这地方被人发现了,还将进入无垠之地这件事当做了牟利的营生。 此时季无虑担忧不已,这无垠世界的可怕之处他是知道的,幸好他是创造出来无垠之地的人,所以尽管他不能毁掉无垠之地,但是无垠之地里面的东西也是不能伤到他的。 刚才和叶浮珣之间的联络已经断掉了,季无虑知道这几人一定是已经进去了,当下便消失在了自己的书房之中,下一瞬间,便出现在了那个入口。 季无虑凭空出现,那些人以为季无虑也是要来打擂台,却不曾想,季无虑如入无人之地的来到了传送阵,紧接着就自己启动了传送阵,然后进入了无垠之地。 将两人收入自己的神识空间,叶浮珣这才有时间来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叶浮珣发现,这里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只有雪山和冰原,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生物。 叶浮珣敏锐的感觉到有东西在迅速的靠近自己,一个迅速的转身,叶浮珣看到自己身后有密密麻麻的狼群过来。 这些狼群的毛发是雪白的,要不是因为那一双双幽蓝色的眼睛,还真是不容易被发现。 叶浮珣被那些东西看的头皮发麻,因为她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这些狼的修为和自己是一样的,不是一群,是每一匹狼的修为都和自己一样。 叶浮珣当下不再犹豫,立马就闪身躲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 一进入神识空间,叶浮珣又愣住了。 叶浮珣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自己的神识空间了,平时也只是将东西丢进来,用到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念头,东西便会自动的出现。 再加上叶浮珣也几乎没有遇到需要自己躲进神识空间的情况,所以此时看到焕然一新的神识空间,傻傻的愣在了那里。 神识空间里面有大片大片的果树,脚下本来是虚空的,现在变成了软绵绵的草地,不远处还有一个简陋…… 很是简陋的小木屋,还有大片的田地,里面歪七扭八的种着稀稀拉拉的庄稼,看起来似乎是小麦? 而此时,在叶浮珣的面前,化作人形的寻宝鼠正坐在地上部抱着一颗红彤彤的苹果在啃着,在他的旁边,是同样抱着一颗苹果在啃的无恼和白玉仙。 就连一向高冷的白玉仙此时也优雅的在吃着手中的苹果,见叶浮珣进来了,还挥手示意了一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叶浮珣有些语无伦次,这还是自己的神识空间吗?怎么变成了一片农场? 寻宝鼠听了这话,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的哒哒哒的跑到苹果树下摇晃着树干,摇下来一颗苹果之后拿起来又跑到叶浮珣的面前递过去。 见叶浮珣接了过来,寻宝鼠这才得意洋洋的解释了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叶浮珣之前总是给寻宝鼠扔进来,寻宝鼠无聊得很,便一点一点的开始改造神识空间,每次叶浮珣扔进来的东西。 寻宝鼠都会在里面挑挑拣拣出来可以用的,然后自己做了农具出来,至于那些水果树,都是之前寻宝鼠趁着在神识空间外面的时候捡回来的。 叶浮珣听完以后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也是热热的,自己那段时间确实是太过忽略寻宝鼠了,这么大一片地方,也不知道对方弄了多久才弄出来。 叶浮珣看到那些农田那里还是种的歪七扭八的,而且空了很多的地方,叶浮珣素手一挥,那些农田里便都种上了小麦等东西。 寻宝鼠看到之后眼中出现了喜悦的情绪,他以前喜欢金灿灿的宝物,但是后来慢慢的对这些东西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反而觉得开垦荒地真是有意思的很,此时见叶浮珣将农田填满了,开心的不得了。 见寻宝鼠一个人跑到那边去玩了,叶浮珣便缓缓地走过去和无恼还有白玉仙说了现在外面的情况。 第二千七百一十七章 死无葬身之地 白玉仙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无垠之地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一些。 “那么现在,我们需要武器。” 白玉仙沉思了一会儿,说出了关键性的一点,叶浮珣认同的点了点头,现在他们的修为已经不能算是优势了,若是没有合适的武器还有防具,恐怕活不过三个月。 而且叶浮珣发现,神识空间里面的时间并不能算作这三个月之中的时间,几人若是想要在神识空间内待过三个月等被踢出去。 是不可能的,只有真实的在无垠之地待够三个月才可以出去。 “若是换一个角度想一想,我们可以在这里面打造武器,还有休息,这样就不会浪费在无垠之地的时间。” 叶浮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白玉仙和无恼的认同。 既然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几人便准备开始做这件事情了,不过锻造武器的事情,还是需要寻宝鼠来做。 寻宝鼠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决定先给几人做出来防具,不然外面的温度首先就是一个大问题,到时候一出去就被冻僵了手脚,别说试炼了,直接会丧命的。 叶浮珣将神识空间还没有被寻宝鼠改造过的地方变幻出来一个给寻宝鼠锻造武器的地方,又给自己开辟出来一个炼制药水和丹药的地方。 当然,叶浮珣也没有忘记无恼和白玉仙,叶浮珣问过两人的意思,无恼想要继续练习自己之前学习的那些治愈的法术。 白玉仙则是准备联系一下自己的长处,他本身的修为就没有太过高,此时也是占不到便宜的。 叶浮珣需要安静的环境,所以给自己布置下了一个结界,能够隔绝外界的干扰,当然寻宝鼠那边也被布置了一个。 叶浮珣没有立刻着手炼制,而是拿出了纸笔开始思考他们都将会需要什么样的药水或者丹药。 这里气温很低,但是叶浮珣知道,一定不会只有这里,说不准接下来还会遇到沙漠,就像之前在那个宝藏里面经历的事情一样。 叶浮珣觉得,不管怎样,回血和保命的丹药是要多备一些的,还有治疗伤势等等…… 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叶浮珣便开始炼制了。 若是放在从前,无恼定是会高兴的跳起来,因为他的修为又精进了一些,可是现在看到这一幕,无恼恨不得冲上去毁了这棵树。 他的天赋便是治愈,不管多重的伤,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无恼便能将对方救回来,而且他的灵力能够加速植物的生长。 但是,无恼的能力也仅限于此,他没有半点攻击力,不管是三界之中还是虚空世界,都没有关于植物系灵力可以修炼的带的攻击力的法术 无恼不甘心,他来到无垠之地也是有一定的目的,他听人说,这里似乎有一个神秘的人,这人好像是一直在无垠之地的某个地方居中,而且从未被踢出去过。 无恼想来碰碰运气,他迫切的渴望力量。 神识空间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众人又都是修炼之人,自然是感觉不到疲惫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寻宝鼠带着自己锻造好的武器和防具出来了,又过了没一会儿,叶浮珣也带着自己炼制好的药水和丹药出来了。 一行人都换上了防具和新武器,叶浮珣也将放满了丹药和药水的储物袋分给了每个人。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叶浮珣喊着无恼来到了一边,无恼虽然不知道叶浮珣是有什么事情叫自己,不过仍是欢欢喜喜的跟了上来,毕竟这好歹也算是两人独处的时间。 叶浮珣的眼神里有些担忧,不过很快便把那股情绪收了起来,轻松的开口说道:“无恼,外面的情况你也知道,那些妖兽的修为都很高。 而我们想要离开这片地方是一定要进行打斗的,到时候大家难免会受伤,你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这样才能够救我们。” 叶浮珣的话里面满是信任,无恼听了后感觉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的跳动着,脸也有些发烫。他感觉到自己被需要,这让无恼心里的那股黑色的灵力又暗淡下去一点。 不过为了无恼的安全,叶浮珣仍旧是教给了无恼一些简单的法术。 叶浮珣之前就知道,无恼修炼不了带有攻击力的法术,不过一些简单的清洁术和隐匿气息的法术还是能够学习的,便又交给了无恼一些这样的法术。 无恼本就有天赋,加上是叶浮珣亲自教导,没多久的功夫就用的炉火纯青了。 此时,大家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便准备离开神识空间了,离开之前,叶浮珣特意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发现那些雪狼好像已经离开了,这才放心下来。 若是一上来就对上这些雪狼,恐怕几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这几人躲在神识空间的时候,也错过了季无虑。 季无虑一进入无垠之地,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这里的气味,这里的到处都充满了死亡的味道。 别人不知道,季无虑是知道的,这无垠之地极其可怕,能够活过三个月的人还没有出现过,至于举办擂台的人说是有人出去了,其实不过是假的,那些人都是他们找人扮演出来的。 季无虑本意是为了保护进入无垠之地的人,但是他没想到,这无垠之地竟然会让人有去无回,基本上进来的人在第一天就丧命了,根本就坚持不到三个月。 季无虑进来的地方也在冰原,他明明感受到了空气中残留的叶浮珣的气息,但是遍寻不到,他猜测。 叶浮珣一定是带着那几人躲进了神识空间,只是他不能找到叶浮珣的神识空间所在,又不知道叶浮珣他们是怎么打算的。 季无虑看到了脚印,以为是叶浮珣他们,便追了上去,不知不觉,越走越远,离开了冰原…… 叶浮珣在神识空间里面的时候,和大家一起讨论了下一步的计划,但是发现他们对于无垠之地的了解都很少。 第二千七百一十八章 派上了用场 此时想要列出来一个计划都不可能,只能暂时的定下来战斗时候的站位。 叶浮珣和白玉仙负责攻击,寻宝鼠和无恼一样,几乎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便和无恼一起被保护在中间,若是有人受伤,便由无恼进行治疗。 说起来也是这几人命不好,刚走了没几步就遇上了一只落单的雪狼,雪狼的领域意识非常强,见几人走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当下便发动了攻击。 这只雪狼的修为稍稍低一些,大概和白玉仙的修为是差不多的,在叶浮珣和白玉仙的联手下,轻而易举的就消灭了这只雪狼。 “我们快走,血腥味儿一会儿便会传出去,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被发现的,喝下这瓶隐匿气息的药水,我们不容易被发现。” 叶浮珣从储物袋内拿出一瓶淡蓝色的药水喝了下去,其他几人也学着叶浮珣喝下了隐匿气息的药水。 不管是魔兽还是什么,都是靠感知气息来发现别人的存在,此时若是没有当面撞上,叶浮珣等人是不会容易被发现的。 一行人解决掉雪狼之后,便迅速的离开了这里,只是容颖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明明说的是无垠之地凶险无比,她也确实感觉到了这里是有些不同寻常,可是她没有想到,竟然这里会是一片冰原。 一路走来,容颖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一种不同寻常的东西存在,她渐渐的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似乎血液都被冻住了。 叶浮珣回头看去,惊讶的发现不管是白玉仙还是无恼,甚至是寻宝鼠,都没有出现自己这种情况。 “珣儿!” “她的大脑被冻住了!” 无恼发现了这一情况后惊讶的坐在了地上,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而且看样子,是精神力的缘故。 白玉仙听了这话,想到刚才看到叶浮珣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他用力的深呼吸了一下,发现空气中有微凉的东西进入他的体内。 他只感觉在那东西进入身体的那一刻,自己的精神力仿佛被冻住了一点。 “空气中有限制精神力的东西,现在需要快点离开这里,不然再拖下去,她会没命的。”白玉仙紧张的说道,说完之后就将叶浮珣背在了自己身上。 这种东西,白玉仙之前闻所未闻,倒是无恼知道一点。 精神力强悍的人几乎是无敌的,但是天地之间,万物相生相克,在无垠之地的这片宁愿,空气中充满着丰富的一种神秘灵力。 它会限制精神力强悍的人的实力,刚才那番打斗,叶浮珣消耗了一些精神力,也使用过精神力,自然是需要恢复的。 在叶浮珣恢复精神力的过程中,那些东西大量的涌了进来,进而冻结了叶浮珣的神识。 若是离开这里,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否则,回天乏力。 白玉仙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够飞行的这样快,他脚下踏着寻宝鼠新做出来的飞剑,此时正在全速朝着前方飞去,同时也在大量的消耗着他的灵力。 白玉仙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大量的流逝,但是他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他知道,现在是在争分夺秒,他只恨自己不能进入神识空间,不然叶浮珣一进去就会恢复的。 只是他飞行了许久,体内的灵力都要枯竭了,还没有看到一点别的颜色,仍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原。 与此同时,寻宝鼠也在不停的在自己体内翻找着,他记得之前那个宝藏是个法器,被他 收入了自己肚子里面,只是他肚子里面的宝物太多了,一时半会找不到那个宝藏的法器。 “找到了!” 寻宝鼠激动的举着自己手中的那个法器说道,然后便启动了法器。此时叶浮珣已经快要断气了,就在那么一瞬间,一行人进入了法器内。 进入法器的一瞬间,众人就感觉到叶浮珣身上的气息开始慢慢变得均匀。 白玉仙将叶浮珣从自己的背上放下来,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怀里,无恼来不及介意这个姿势,蹲下来开始检查叶浮珣的情况。 “已经在慢慢好转了!”无恼激动的说道。 寻宝鼠听了这话,又开始在自己的肚子里面找啊找,终于,找出来一颗果实,正是虚空世界里面那个万能的果实,之前寻宝鼠偷偷藏了两个,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白玉仙将果实接过来,在上面咬出来一个小口子,然后小心的将果实里面的汁液喂给了叶浮珣。 不多时,叶浮珣悠悠醒转,一睁眼就想到了刚才自己晕倒前的事情,急忙的询问:“你没事吧?” 白玉仙一愣,没想到叶浮珣第一个问的就是自己,不过还是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有些慌乱的摇了摇头,随即别过脸去,躲开了叶浮珣的视线。 旁边的无恼看到了这一切,心中那缕黑色的灵力又长大了一些。 叶浮珣又问了问无恼和寻宝鼠的情况,知道这东西只对自己伤害最大,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这时候,叶浮珣才注意到众人深处的环境,此时是在之前的那个宝藏里面,不过这时候叶浮珣也没有心思去观察这里的环境,她在考虑,要怎么样才能够让自己安全的待在外面的无垠之地。 叶浮珣想到之前自己学习的一个结界,当时叶浮珣本是不想学的,只是那结界能够隔绝一些灵力,叶浮珣当时也是觉得有趣,顺手学了下来,也不知这东西有没有用。 叶浮珣想要试试,寻宝鼠便收起了法器,众人便被从宝藏里面弹了出来。 刚离开法器,只是呼吸了一下无垠之地冰原上的空气,叶浮珣就觉得自己的呼吸又开始困难了,当下便结出来那个结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便消失了,连寒冷的感觉都消失了。 只是这结界在不停的同时消耗着叶浮珣的精神力和灵力,幸好叶浮珣的修为已经很高,这点消耗还是能够撑一段时间的。 叶浮珣打算一直在结界里面,等到自己的灵力和精神力消耗的差不多的时候便回神识空间进行恢复。 第二千七百一十九章 悄悄的开始蔓延 尽管白玉仙和无恼还有寻宝鼠都没觉得外面的空气对自己有什么副作用,不过为了安全期间,大家都进入了结界。 走了没一会儿,前面开始出现绿色的植物,再往前走,冰原便消失了。 一行人回头,发现身后仍旧是一望无垠的白色冰原,明明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危险,但还是让众人感觉心惊胆战。 叶浮珣试着从结界中走出来,发现自己没有了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便撤去了结界。此时,叶浮珣的灵力和精神力都已经被消耗了一半,不过她之前炼制过恢复精神力的药水,便喝了下去。 这里似乎是一片森林,里面高大的树木遍地都是,偶尔的还能看到竹林和别的品种的树。 叶浮珣和白玉仙都没有感觉到异常,唯有无恼,他来到这里之后就觉得自己有些难受,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点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般。 此时无恼心中的那股黑色的灵力正在悄悄的开始蔓延…… 叶浮珣竖起耳朵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就是…… 待走上前去,叶浮珣惊讶的发现,说话的的人正是被她打晕的那人,那个肌肉男身边还有一人,是无恼打晕的那人。 “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叶浮珣小声嘀咕着,没想到冤家路窄,若是此时遇上了对方,真不知是福是祸。 就在叶浮珣小声嘀咕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打晕过的那个肌肉男突然抬起头冲着她们这边看过来,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能看到叶浮珣吗,随即拔出手中的大刀朝着叶浮珣扔了过来。仟千仦哾 对方气势汹汹,叶浮珣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攻击自己,连忙结出来一个小型的结界罩住了几人。 只是,那刀却是刚好和结界擦肩而过,狠狠的扎在了叶浮珣的身后。 叶浮珣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这一看,便楞在了那里。 因为叶浮珣看到,地上有一条极其庞大的蟒蛇被肌肉男扔出来的大刀刺穿了,此时这蟒蛇还没有死,仍旧在剧烈的挣扎着。 叶浮珣这才明白,对方是想要救自己。 待肌肉男走近了,叶浮珣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发现对方比自己的修为高得多,怪不得能够发现自己没察觉的危险。 “我叫威宣,这是我弟弟威林,你呢?” 男子上前补了一刀,确认这条巨大的蟒蛇已经死透了,这才转身过来笑着和叶浮珣介绍了自己,叶浮珣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名字,毕竟白玉仙还在这里。 无恼显然比叶浮珣反应的快一些,他见叶浮珣犹豫,直接说道:“她叫蒹葭。” 男子微微一愣,他明明记得这女子叫什么晗,只是见无恼已经说话了,便没有再追问,左右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一个代号,不必那么认真。 威宣又挠着头笑着说道:“既然能在这么大的地方相遇,那也是缘分,不如接下来的路结伴而行吧?” 叶浮珣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不过她多看了无恼一眼。 叶浮珣总觉得最近无恼有些不对劲,不过也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对劲,只觉得无恼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没有初见的时候那样清澈了。 旁边的白玉仙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打量这两人。 之前白玉仙来的晚,自然是没有看到叶浮珣和无恼两人和威林两兄弟的比试,此时白玉仙打量了一下这两人,只是白玉仙的修为太低,没有看出太多东西,这两人也没有给他威胁感。 叶浮珣一行人跟着威宣两兄弟前行,听对方说了不少遇到的事情,叶浮珣不由得感慨,她们真是命好,也就是一开始遇上了雪狼和那种莫名其妙的灵力,之后便没有再遇到危险。 “听说这里有一个神秘的人,我们想找到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有人居住的痕迹。”威宣笑着说道。 无恼听了这话,心中一动,没想到威宣两人也在寻找那个神秘人,顿时起了戒心。 无恼知道那人是和自己一样,都是一样的天赋,不过那人能够使用具有攻击力的法术,无恼却不能。 所以无恼想要找到那人,此时听威宣兄弟说那人可能就在这里,无恼开始暗暗留意周围的场景。 这几人都不是植物系的天赋,自然对于周遭的环境感知力不够,而无恼,自从进入这里就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一样。 无恼开始纠结,自己是跟着内心深处的声音去寻找那人,还是跟在叶浮珣的身边。 就在无恼开始犹豫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脚下一空,陷入了地下。 叶浮珣等人也发现了异常,他们的双脚都陷入了地面之下,细看才发现,这下面是沼泽。沼泽是丛林中最可怕的东西。 叶浮珣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沼泽,但是她失败了,她的灵力根本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其他人的情况和叶浮珣一样,越是挣扎越是陷进去的速度更快。 无恼见叶浮珣已经被沼泽吞没了半个身体,他觉得心中有一股无名火,顿时情不自禁的从手中散发出一抹绿色的灵力。 那股灵力光芒大盛,产生了一股强大的能量,将众人全部从沼泽中弹了出去,除了无恼自己。 无恼感觉自己消耗掉了全身所有的灵力和力气,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沼泽很快就吞没了无恼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的叶浮珣立马便要冲过去拉住无恼,但是被威宣两兄弟还有白玉仙拦住了。 “你不能去!那就是送死!他救了我们就是不想我们掉进去,难道你要让他的心血白费吗!”白玉仙低声说道。 白玉仙的话让叶浮珣恢复了一些神志,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无恼被沼泽吸进去,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 叶浮珣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她想要将沼泽转移,当下便开始动手…… 无恼在只觉得有很多又臭又脏的东西在往自己的鼻腔中进入,他知道那是沼泽,但是没有一点力气,渐渐地昏迷了过去。 第二千七百二十章 心急如焚 当无恼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一片湖泊的边缘。 不远处有一个人,只是离得太远,他看不清那人的样子,无恼只感觉那人对于他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他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朝着那人走去。 无恼越走越近,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人是背对着他的,那人身穿一个巨大的黑色斗篷,看起来身材高大,充满了神秘感。 “您是……”无恼试探的开口,那人在无恼开口的时候转过身来,只是脸上戴着面具,无恼仍是看不清楚这人的容貌。 “你来了。” “别再做下去了,没有结果的。” 叶浮珣本就绝望了,听了这话,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眶也是红红的,叶浮珣心中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带着无恼来无垠之地?现在害的无恼丢了性命,连尸首都找不到。 白玉仙见叶浮珣的情绪不稳定,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当下也管不了这里还有人,走上前一把将叶浮珣抱在了怀里。 叶浮珣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紧紧的抱着白玉仙放声大哭,白玉仙心疼的抱紧了叶浮珣,只是他知道,这时候他什么都不能说,只要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威宣和威林也识趣的转过身走远了一些,给叶浮珣发泄的空间。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叶浮珣哭累了,竟是在白玉仙的怀里睡着了,白玉仙小心的抱起来叶浮珣。 听到这边没有了声音,威宣和威林这才走回来。 “这里快要天黑了,天黑的时候会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出来,我们必须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 白玉仙听了两人的话,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果然看到此时天空已经有要黑下去的征兆了。 明明记得他们出来冰原的时候才不过刚刚天亮,没想到在这个沼泽这里已经折腾了一天的功夫了。 其实,此时白玉仙完全可以让寻宝鼠将宝藏放出来,一行人可以躲进宝藏里面,那里面很安全,但是威宣和威林两兄弟肯定也是为了什么目的才会进来无垠之地的。 是人,就会有贪念,若是对方看到了宝藏的神奇之处之后动了夺宝的心思,那就是多了一个麻烦,所以白玉仙没有开口。 寻宝鼠这段时间也学会了察言观色,见白玉仙使了一个眼色,便收起了自己要打开宝藏的动作。 威宣见白玉仙点头同意,便带着他准备去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毕竟他和威林已经在这里停留了有几天了。 也算是有一点经验,他们两人在这里是有一个藏身之地的,就算是再多一个白玉仙和叶浮珣,也是能够挤得进去的。 威宣两兄弟带着白玉仙来到一棵大树面前,这棵大树长的很是粗壮,估计要三四个人合抱才能够抱得过来。 只见威宣使了一个法术,大树的树干外皮便神奇的脱落了,露出来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口子,借着微弱的光线,能够看到有简陋的通往地下的楼梯,是泥土做成的。 “之前时间太匆忙,只来得及在这里挖出来一个简单的地窖躲藏,不过很是安全,不会被发现的,等我们进去之后,这大树就会恢复原状。 威宣解释道,说完后第一个走进了阶梯下面。 白玉仙见状,便抱着叶浮珣也走了进去,寻宝鼠紧跟其后,威林则是最后才进来,一进去,就封住了出口,并且将大树恢复如初。 下面有些昏暗,毕竟现在是地下,并没有光源。 威宣从怀里拿出一个照明用的石头,洞里面便亮了一些,虽然比不上外面,但好歹是有光了。 此时叶浮珣还在睡觉,大概是太过悲痛,一点醒来的样子都没有,白玉仙知道,叶浮珣这是潜意识的想要逃避无恼已经死掉的事实。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便从自己的储物囊中拿出两条厚厚的毯子,用法术将它们铺平在地上,然后将叶浮珣放在上面,这才又取出一条薄一点的小毯子为叶浮珣盖上。 目睹了一切的威宣,心中开始默默猜想叶浮珣和白玉仙之间的关系。 两人看起来明明是比较生疏的,可是当叶浮珣的情绪崩溃,白玉仙过来抱住叶浮珣的动作又是无比的熟练,好像这动作他做了无数遍,而叶浮珣也并没有抗拒白玉仙的怀抱。 察觉到威宣打量的眼神,白玉仙抬头看了过去,威宣讪笑了两声便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此时白玉仙心中也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和叶浮珣到底是什么关系…… 另一边,季无虑心急如焚。 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他还没有找到叶浮珣,甚至连叶浮珣的气息都感受不到,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里是感受不到彼此之间的联系的,就算这里是他创造出来的也不行。 季无虑没有办法,只能离开无垠之地,他必须现在找到魏明羡。 因为魏明羡在来到这里之前曾经服下过一种药物,这种药物叶浮珣也服下过。 季无虑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虚空世界,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虚空世界的天空暗了,这一次,天空没有重新亮回去。 季无虑不敢多耽误,一进入三界立马就开始感应魏明羡的存在,感应到之后一瞬间出现在魏明羡的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解释,抓住魏明羡就回到了虚空世界。 尽管季无虑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可是三界和虚空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此时虚空世界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面,虚空世界没有白天,只有黑夜,人们的作息已经乱了,而且人心惶惶,都在猜测虚空世界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要消失了? 季无虑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似乎下一刻就会吐血,不过他强忍住了。 只是这里似乎距离叶浮珣很远很远,魏明羡拼命的去感知,也只能判断出来叶浮珣大概是在自己的东方向,距离是判断不出来的,而且这种联系已经快要断掉了。 第二千七百二十一章 凶多吉少 魏明羡是最清楚不过的,这药水还有三天的期限,若是三天之后自己还没有找到叶浮珣,恐怕对方就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眼下,怎么离开这里,是一个问题。 魏明羡朝着东方看去,仍是看不到边际,入眼之处全是海水,魏明羡不再犹豫,腾空飞起,保持着飞行的姿势朝着前面飞去。 一天过去了,一夜又过去了,魏明羡一直在全速前进,可是还是没有看到边际。 魏明羡现在的修为和季无虑是差不多的,所以尽管已经进行了高强度的长时间飞行,此时体内的灵力并没有被消耗掉多少。 又是一天过去,此时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魏明羡终于在天黑的那一刻,来到了一片陆地。 只是眼前的景象,令魏明羡有些疑惑。 眼前的大陆上有很多的平房,还有和三界差不多的街道,有不少人正在街上行走,还有人在酒楼吃饭。 魏明羡从自己的神识空间内拿出叶浮珣当初给他的那把神器握在手中,因为这里的人给他的感觉很是不对劲。 没有哪里是晚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外面的,而且一个个看起来神采奕奕,还有刚刚打开店门的人,就像是刚刚开始做生意一般。 看到魏明羡的出现,众人都安静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魏明羡看,魏明羡察觉到他们的眼神里有惊讶、有疑惑,只是没有感觉到恶意,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魏明羡没有打算在这里多停留,当下便又开始飞行起来,朝着东方一直前进。 此时魏明羡能够感觉到,自己和叶浮珣之间的联系已经越来越淡,因为药水的效果快要消失了。 另一边的叶浮珣,已经悠悠醒转,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痛,睁开眼睛之后,看东西都很是费劲,想必是伤心过度,哭过之后眼睛肿了。 此时的情况也确实和叶浮珣预料的一样,她的眼睛肿的像桃子一般,看东西都是有些模糊的,而这种自己造成的情况,是法术不能修复好的,只能靠时间,等它自己慢慢消肿。 白玉仙心疼的过去将叶浮珣搂在自己的怀里,他知道,现在的叶浮珣很是脆弱,经不起什么伤害了,他必须给叶浮珣足够的安全感,对方才能尽快的从失去好友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们这才刚刚来到无垠之地,距离可以离开无垠之地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里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若是遇到了危险,以叶浮珣现在的状况,是不能应付的。 那就意味着,他们这个队伍不仅失去了一个主力,还要有人分散出来注意力来照顾叶浮珣。 叶浮珣这一睡就睡了三天,醒来的时候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这三天的时间里,因为外面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许多凶残的魔兽都出现了,就算是白天也是成群结队的,而且它们的修为都很高,所以众人谁也没有敢出去。 也是这几天的时间,白玉仙对于威宣和威林两兄弟也有一些了解了,知道这两人是可靠的,此时见叶浮珣饥肠辘辘,便让寻宝鼠打开了宝藏,一行人瞬间进入了宝藏里面。 威宣和威林两人很是震惊,周遭的景象突然变了,一瞬间从昏暗的地窖变成了明亮的森林里面。 尽管这里也是森林,但是一点都没有阴森的感觉,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温暖的感觉。 白玉仙想要离开为叶浮珣打一点猎物来,但是看到叶浮珣那么乖巧的靠在自己的怀里,他不忍心。 白玉仙只能抱着叶浮珣在周围寻找猎物,他想起叶浮珣以前最是喜欢吃自己做的烤鱼,便凭着自己的记忆寻找附近的那条河流。 很快,白玉仙就找到了那条小河,此时清澈的河水里面有许多的鱼在游动,白玉仙坐下来腾出一只手使了个法术。 便有好几条鱼飞了出来,白玉仙又用法术处理干净了鱼,这才带着鱼回来。 “会做吧?”白玉仙低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森林响起来,威宣两兄弟点了点头,接过了白玉仙带回来的鱼。仟千仦哾 白玉仙只留了三条,两条给叶浮珣吃,一条给自己,寻宝鼠不喜欢吃鱼,已经自己去寻找野果子吃了。 威宣两兄弟见白玉仙不方便动,便给他升起了一堆火,又将鱼放好在火堆上,这才找了个离得稍远的地方开始烤鱼。 两人很聪明,知道现在的变化一定是白玉仙或者寻宝鼠弄出来的,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问,知道的少,对他们有好处,而且能够消除对方的疑心。 白玉仙一只手搂着叶浮珣,一只手开始烤鱼,叶浮珣仍旧是一副恹恹的样子靠在他的怀里,从醒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白玉仙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在烤鱼,等到有香味儿传出来的时候,便开始不停的翻动着烤鱼。 不多时,一条鱼便烤好了,两面都是金灿灿的。 白玉仙紧皱着眉头,他觉得叶浮珣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这个状态会害了叶浮珣,一定会让叶浮珣生出心魔,对以后的修行都是一个大问题。 可是他暂时没有好的办法,一时间,也失去了食欲,便没有去动剩下的那条鱼,找了颗大树倚在树干上,怀里抱着睡的昏昏沉沉的叶浮珣。 那边的威宣两兄弟也吃饱了,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此时在这么舒适的地方吃过了饭,都觉得一阵浓浓的困意袭来,不一会儿,两人各自倚着一棵大树睡着了。 一时间,这里安静极了,除了白玉仙,都已经睡着了。 白玉仙低头看着叶浮珣精致的脸,心中心疼不已,他已经不想去问叶浮珣当时为什么动手了。 他相信,那一定不是叶浮珣,就连一个认识不久的人离开,都会让叶浮珣难受成这个样子,那么自己和叶浮珣分开的那段时间,对方该会有多难受? 白玉仙这才有时间好好想一想,他和叶浮珣已经分开了多久了。 原来已经有一百多年了…… 第二千七百二十二章 走火入魔的危险 两人当时因为误会分开,一百年不曾见面,后来出来了,两人相遇,只是物是人非,谁也不肯再开口和对方说话。 后来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白玉仙看得出,叶浮珣一直对自己有些戒备,这种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他知道,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叶浮珣不可能一直对自己有着一股淡淡的敌意。 可是现在,叶浮珣对自己的那股敌意已经消失了,白玉仙已经不想再去失去叶浮珣第二次了,他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和叶浮珣重归于好。 叶浮珣很优秀,他是知道的,有很多人也在觊觎着叶浮珣,他也是知道的,最让他有挫败感的就是魏明羡。 对方为叶浮珣做过太多的事情了,也等了数万年,那份深情,他拿什么去比? 还有最近才出现的季无虑,对方似乎是一个可以只手遮天的人物,也是对叶浮珣青睐有加,这两人是最有力的对手,以前白玉仙没把握,可是现在,他的心思开始动摇起来。 不管是魏明羡还是季无虑,白玉仙没见过叶浮珣在谁的怀里这么脆弱过,似乎从前到现在,叶浮珣只在他的面前表露过自己脆弱的情绪。 这一点令白玉仙感觉到一点点心安,叶浮珣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想着想着,大概是因为心事解除了,白玉仙觉得无比轻松,渐渐地也睡着了。 这一觉众人睡的都无比的安稳,后来,是被寻宝鼠叫醒的。 寻宝鼠可以透过宝藏看到外面的情况,他看到周围的一切已经恢复正常了,便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地窖。 此时叶浮珣也已经醒来了,她现在需要一点温暖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恐惧,直到无恼离开,她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连自己的朋友都不能保护。 无恼对于叶浮珣来说,就像是一个弟弟,就像是她的徒弟一样,可是她没有保护的了他。 而叶浮珣惦记的叶凌玉,正在和叶凌燕在一起。 这段日子无漾一直黏着叶凌燕,叶凌燕想要逃都不能,毕竟她没有无漾的修为高深,就算逃了,也会被对方追上或者抓回来。 索性,叶凌燕便任由对方黏着自己。 此时的无漾等人还不知道虚空世界的人们发生了什么事情,本来之前季无虑说的十日之后便让无漾来做三界新的“天道”。 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动静,也没有回来,魏明羡也神秘的消失了,无漾便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凌燕,我们出去转转吧。今天可是七夕呢。”无漾看着叶凌燕认真的说道,眼中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叶凌燕被他这种眼神看的心里发慌,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了,对方也会强行将自己带过去,便没有拒绝。 叶凌燕最近很是苦恼,明明之前一直很尊重自己想法的无漾,现在总是强行带自己做一些事情,不过她也没有很反感就是了,心中还有一些喜悦。 无漾准备今日和叶凌燕正式说明自己的心意,所以执意要带对方出来转一转,本以为自己还需要做一些强硬的手段,没想到叶凌燕那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看着叶凌燕脸上不耐烦,心里却欣喜的表现,叶凌玉陷入了迷茫之中。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师父了,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想到这里,叶凌玉有些失落,身边的人都是成双成对,可是他连见叶浮珣一面都成了奢望。 他没怎么和叶浮珣在一起长时间的相处过,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对方,他也知道自己身边的人。 比如魏明羡,很是喜欢叶浮珣,所以叶凌玉没想过表露出来自己的心意,也没有幻想过能和叶浮珣在一起。 只是这么长久的没有叶浮珣的消息,这令叶凌玉很是难过。 无漾看了一眼旁边有些失魂落魄的叶凌玉,心中也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叶凌玉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人生还有无限的可能,时间一长,就会忘记叶浮珣的。 可是魏明羡呢?魏明羡消失这么久,无漾早就猜到,一定是叶浮珣那边有什么事情,魏明羡回去虚空世界了,不然无漾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能让魏明羡这么上心。 叶浮珣心如死灰,以为自己要葬身此地了,却感觉自己被一个人紧紧地抱住了,下一秒就离开了原地。 不用看,也知道这人一定是白玉仙,此时叶浮珣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妖兽吐出来的火球炸出来一个深不可见的大坑,叶浮珣心中感觉到一阵的后怕。 此时威宣和威林两人也是狼狈不堪,因为刚才叶浮珣的走神,几人之间的配合被打乱,差一点都要葬身此地了。 不过威宣两兄弟知道叶浮珣因为无恼的离开而心情不佳,尽管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两人还是没有责怪叶浮珣,只是大喊了一声:“打起精神来!” 叶浮珣点了点头,集中精神释放出来自己的精神力。 叶浮珣一加入战场,局势瞬间就被扭转了回来,她的精神力远在这只妖兽之上,此时妖兽被叶浮珣的精神力织出来的大网捆住。 根本不能移动半分,威宣两兄弟和白玉仙便趁着这个时机对着妖兽进行了猛烈的一顿攻击,不一会儿,妖兽便一动不动了。 威宣走上前一刀插进了妖兽的脑袋,从里面挖出来一颗深蓝色的石头。 这东西每个妖兽都会有,就和修炼者的元神是一样的,里面包含着妖兽全部的修为,若是修炼者吸收了,修为会大幅度的增长。 只是叶浮珣和威宣两兄弟这个境界已经不可以再去吸收妖兽的修为,因为他们现在的修为已经很高深了,若是修为增长的太快,会境界不稳,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所以这块东西,威宣递给了白玉仙。 白玉仙是几人之中修为最低,气势却最强的人,而且白玉仙的思维是这几人都比不上的,一路走来大.大小小的战斗全是白玉仙在指挥。 第二千七百二十三章 遇到了麻烦 每次都能够以少胜多,倒是也没有出过什么乱子,也没有人受伤,所以威宣和威林两人对于白玉仙是钦佩的很。 威宣有些可惜的看着白玉仙,对方明明各方面都出色的很,也就是修为低了一点,不过就算修为没有那么高,也没有影响白玉仙半点。 对方看上去永远都是那么有气势,而且总是不苟言笑,只有面对叶浮珣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温柔的神情。 叶浮珣见妖兽已经被打倒,此时也要天黑了,再加上白玉仙还要吸收这妖兽的修为,便带着几人来到了宝藏之中。 本来白玉仙是不打算在这里吸收妖兽的修为的,毕竟这里那么危险,而他吸收妖兽的修为是需要时间的,少了他的指挥,众人很危险。 可若是他们都进入宝藏内等待白玉仙吸收完毕的话,又会浪费时间,毕竟这里很是奇怪,宝藏内的时间和这里并不能同步,说好的三个月,就必须是在无垠之地待三个月。 但是威宣和威林认为,白玉仙需要现在吸收掉那些修为,因为现在不过是才过了十天左右,距离可以出去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 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面会发生什么,虽然白玉仙现在也没有拖后腿,反而还是这个临时组成的队伍中最重要的存在,可是修为高点,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见几人都这样认为,白玉仙也不再推辞,每次打完妖兽之后都会进入宝藏内吸收妖兽的内丹,好在他天赋异禀,也没有用多少时间就吸收掉了全部。 所以不过短短十天左右的时间,白玉仙的修为大幅度的增长,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恐怕会出现境界不稳这样的情况。 可是因为白玉仙一直跟着这几人进行高强度的战斗还有指挥,还要时不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境界倒是稳的很。 这次白玉仙照旧是要开始吸收,可是刚开始吸收,便发觉这次的妖兽修为很是浑厚,若是不出意外,这次吸收完之后。 白玉仙便不再需要吸收妖兽的修为了,因为他也到了和叶浮珣还有威宣两兄弟一样的境界。 白玉仙打起精神来全神贯注的开始吸收修为,这次的吸收至关重要,因为误打误撞的,刚巧是差一点就进入和叶浮珣等人一样的境界。 若是白玉仙的修为再高一点,这次的这么多修为就不能吸收了。 若真是这次没有出意外的全吸收了,白玉仙的修为将会从一行人中最低的一跃变成最高的,只是现在白玉仙已经开始进行吸收,无法开口。 尽管白玉仙每次进行吸收妖兽修为都没有出过岔子,但是叶浮珣都会悄悄的为白玉仙布置下一个旁人看不到的结界。 这样能够保护白玉仙不被外界干扰,也能隔绝白玉仙吸收妖兽修为时发出的异响。 其实叶浮珣不过是在防着威宣两兄弟罢了,尽管一路走来也一起经历了不少的战斗,可终究不是知根知底的人。 要知道,修炼一事,及其危险,若是被人干扰,轻则重伤,丹田巨毁;重则走火入魔,当场丧命。 叶浮珣不想以最坏的念头去揣测这两人的心思,但是多防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 白玉仙在修炼,所以众人也没有打算出去,便都找了个地方开始修炼或者休息。 威宣两兄弟已经进入修炼的瓶颈期,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让他们顿悟,恐怕这辈子都是难有精进,所以此时只是结伴而行,好奇的探索着这片宝藏。 叶浮珣则是找了处离白玉仙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打坐修炼,每次白玉仙吸收妖兽修为的时候,叶浮珣都会选择修炼。 其实若是真的算起来,众人此时早就到了可以出去的时间,只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宝藏内待着,因为要等白玉仙吸收妖兽的修为,所以众人真正在无垠之地待着的时间不过才十几天。m 这些天里,季无虑一直在虚空世界养伤,这次他仍旧是像上次那样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和修为,所以没有能力再进入无垠之地了,只能等恢复完全。 季无虑很是担心魏明羡,无垠之地里面有多么可怕,季无虑再清楚不过了,而且他这几天还神奇的感应到了另一个兄弟的所在,就在无垠之地。 不管那人是怎么流落到了无垠之地,凡是在无垠之地长大的或者出现的人都是不简单的,而且一定是恶人,若是魏明羡遇到了那人,那人还伤了魏明羡,到时候痛苦的就是季无虑和那人了。 季无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之前一直感应不到另一个兄弟的存在,而现在就可以,只是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而魏明羡,确实已经遇到了麻烦。 魏明羡之前经过那个小镇的时候就感觉很是不舒服,只是他没有多想便离开了,可是他飞行了许久之后,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感觉和叶浮珣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而此时,魏明羡不得不停下来了,因为药水失效了,他和叶浮珣之间的联系断掉了。 魏明羡只能落地,可是落地之后他心生惧意的发现,自己竟然仍在那个小镇的范围之内!这个发现令魏明羡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魏明羡很是清楚,自己飞行的时间很长,足以离开这个小镇,可是他落地之后,呈现在眼前的和之前一样,面前是那个小镇,那些行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他。 魏明羡想要使出一个法术隐藏自己的身形,这一举动被那些行人发现之后,他们的脸色变了,一个个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朝着魏明羡走来。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魏明羡发现自己的法术失灵了,不管什么法术,他都使不出来,更令魏明羡感觉到恐惧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体里一点修为存在的痕迹都没有了。 魏明羡不自觉地后退,双手无意识的去摸腰间的配剑,精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惧怕的神情,慌乱中,他摸到了自己的储物袋。 第二千七百二十四章 活下去的希望 魏明羡低头看去,是以前叶浮珣给他的储物袋,当时叶浮珣只说,有一天,他可能会用上这些东西,只是魏明羡一直没有舍得打开看过,当做宝贝一般挂在身上。 此时打开储物袋,魏明羡发现里面满满的全是药水,瓶身上还有叶浮珣用灵力写下的字,仔细一看,全是瓶里装着的药水的功效。 魏明羡急忙将自己手中的瓶子翻过来看名字,看清楚之后顿时大喜,这瓶药水便是可以隐匿身形的药水,魏明羡是见识过叶浮珣炼制的药水的功效的,当下毫不犹豫的喝下了药水。 只是药水生效还需要一个短暂的时间,可那些人已经来到了魏明羡的面前,那些人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条小孩手臂粗细的铁链。 若是魏明羡被那些铁链套住了,就算是他隐匿了身形,也是会被发现的。 魏明羡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着,他现在需要一点点时间等待药水生效,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魏明羡突然想起,就算是没有修为了,他还有武功,当下便施展轻功轻盈的飞上了屋顶。 那些人显然也没有想到魏明羡竟然还会武功,此时愣愣的看着魏明羡朝着屋顶飞去。有人反映快,挥舞着手中的铁链要去套住魏明羡。仟仟尛哾 魏明羡在马上落在房顶上的时候,他的身影渐渐开始变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下面的人开始慌乱,这人已经没有了修为,怎么还消失了?定是刚才那人喝下了药水的缘故,不过他们不着急,那种药水很宝贵,而且维持的时间也不长。 想必对方没有带多少,只要是进来这里的人,就逃不走,他们便慢慢的散去,脸上又挂出了微笑开始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魏明羡落到房顶上之后仍是惊魂未定,他俯身朝着下面看去,那些人又恢复了刚才忙碌的样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干净的微笑。 只是魏明羡经历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再看到他们这种温暖的笑容,心底滋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魏明羡不知道叶浮珣这药水能够维持多久,自己已经在那些人面前暴露出来了,若是下次再被发现,恐怕对方就已经有所防备了,自己也没有这次这么幸运可以逃脱。 魏明羡四处寻找,最终,找到了这里唯一的一个二层楼,他运用轻功来到了房顶之上,这个房顶的位置。 可以保护魏明羡不会被那些人发现,就算是药水失去作用,也是不会被人看到的。 魏明羡这才有时间去好好的查看储物袋里面的东西,他刚才只知道药水很多,但是不知道有多少。 此时细细看下去才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水,其中要数他刚才喝下去的那种隐匿身形的药水最多。 魏明羡还在这里面发现了一封信,他拿出来打开一看,是林慕良的笔迹。 “明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你已经遇到了危险,只是这次,谁也帮不了你,这里面的东西能够给你争取一些时间,若是药水全部用完……” 魏明羡读完这封信之后,整个人都楞在了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是自己的一个生死劫。 林慕良这才开始慌张起来,于是开始燃烧自己的元神开始占卜魏明羡到底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结果却只显示魏明羡会到一个众人都不在的地方,而且卦象显示,魏明羡会死在那里,且没有修为。 林慕良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叶浮珣,要求叶浮珣炼制药水,直到装满了一整个储物袋才要叶浮珣交给魏明羡。 其实本可以林慕良自己交给魏明羡的,但是他知道,若是自己直接说,那么会增加魏明羡生死劫的难度。 而且魏明羡对于叶浮珣很是看重,叶浮珣给他的东西,他定是会贴身存放,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魏明羡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明羡,我不管你会经历什么事情,我也不管你会面临什么样的选择,我要你活下去!不管你对其他人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在我这里,我承受不住第二次失去你了。” 信末的这几句话,笔迹很重,几乎力透纸背,魏明羡可以体会到林慕良写下最后这几句话的时候,心中该是有多么痛苦。 “师父……” 直到这一刻,魏明羡才知道,林慕良究竟是多么在乎自己。 有滚烫的眼泪从魏明羡的眼中流出,大颗大颗的砸在积满灰尘的房顶上,溅起一小片的灰尘飞扬。 魏明羡缓了一会儿,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他活了这数万年,第一次有这样恐惧的情绪。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知道这个期限,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希望离开,知道自己只能苟活一阵。 尽管林慕良没有直说,但是魏明羡从信中的字里行间得知,自己几乎是没有希望可以离开这里的。 可是魏明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的招。 魏明羡强迫自己恢复冷静的状态,开始思考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因为他的修为可以说是只在季无虑之下了。 他与天地同寿,世间无敌,不管是什么阵法对他都是没用的,可是现在他失去了所有的修为,而且不是被封印,是完全消失了,就像是他从来不曾修炼过一般。 若不是还有高强的武功和内力傍身,魏明羡恐怕此刻已经疯了。 魏明羡又将储物袋翻了一遍,最后找到了叶浮珣留下的一小片书信,上面详细的介绍了每种药水的作用和持续的时间。 魏明羡这才安心了一些,因为上面说,不管是什么药水,都是可以维持三天的。 看着储物袋里满满的药水,魏明羡感觉有了一些安全感,这些药水大多都是隐匿身形的药水,差不多足够他等到三个月之后,三个月之后无垠之地会自动的将他弹出去。 这些药水的作用是可以叠加的,看到这里,魏明羡毫不犹豫的喝下了四个月的量。 因为此时没有修为,所以体质也和凡人差不多,四个月剂量的药水喝下去。 第二千七百二十五章 随心所欲的操控 魏明羡只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要撑爆了,此时根本不敢动,只能躺在房顶上看着书信。 有些人早就已经见过了最后一面,只是他们并不知道。 白玉仙吸收完毕,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白玉仙见叶浮珣仍在修炼,看样子还是在紧要关头,便没有出声打扰,不过还是用灵力在叶浮珣的面前留下了一封书信。 然后飞身离开,想要找一处稍远的地方试一下自己现在能够造成的伤害。 此时在修炼的叶浮珣,只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而去,这令她很想落泪,她无法静下心来,心慌意乱之中,一时不察,被功力反噬,吐出一口血来。 叶浮珣缓缓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玉仙留下的书信,知道对方没有离开,这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心中那种慌乱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恼离开她时的感觉一样。 叶浮珣很害怕,难不成又要有什么人离开自己吗?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想到这里,叶浮珣开始担心,莫不是白玉仙会出事? 于是叶浮珣开始在宝藏内搜寻白玉仙的踪影,这宝藏毕竟是叶浮珣的东西,很快她就锁定了白玉仙所在的位置,当下便飞身前往那里。 白玉仙正在对着湖水练习自己刚领悟的新法术,刚刚施展完,就感觉自己被人从背后抱住。 “白玉仙,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白玉仙低头一看,腰间出现一双白皙的小手,耳边传来的,是叶浮珣的声音。 此时叶浮珣越来越慌张,她只觉得有重要的东西快要离开她了,可是她却无能为力。 察觉到叶浮珣异常的情绪,白玉仙转过身抱住叶浮珣,带着她落到地面上。 “珣儿,你怎么了?别怕,我在这里。”白玉仙看出叶浮珣此时害怕的很,而且是那种从心底生出的恐惧感。 听到白玉仙的话,叶浮珣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吻了上来,白玉仙只是愣了一下,便用更加热情的吻来回应叶浮珣。 叶浮珣觉得心中好受了一些,顿时更加疯狂,不顾这还是在毫无遮挡的湖边,就开始撕扯两人的衣服。 白玉仙到底是一个男人,自己心爱的人一直对自己冷冷淡淡,此时突然变得如此热情,自然是忍不住的,当下便布置下一个结界遮挡住两人的身影,同时周遭的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 两人及其疯狂,忘乎所以,似乎要将错过的那些时间全部补回来。 在这一刻,叶浮珣忘却了一切,忘记了无恼的离去,忘记了心底那种莫名的恐惧和想要哭泣的感觉,她只想永远的逃避下去。 白玉仙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叶浮珣的悲痛,只是他知道,叶浮珣现在需要转移注意力。 威宣两人回来后没有找到白玉仙和叶浮珣,也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两人看起来像是一对,同时消失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他们没有想到,此时两人正做着令春风都羞于开口的事情。 叶浮珣狼狈的穿好了衣服想要离开这里,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还会法术。 只是白玉仙不会再让叶浮珣离开自己的身边了,白玉仙利用自己身高的优势死死地堵住了去路,再加上现在他的修为比叶浮珣的要高,叶浮珣竟无法躲开他。m “你……” 叶浮珣这会儿有些恼羞成怒了,刚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情绪起伏异常的大,竟然不受控制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觉得我会让你离开我第二次吗?” 白玉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比的认真,他知道,以前是他不好,他总是对叶浮珣不够信任,只要身边有人想要挑拨两人的关系,基本都会成功。 但是在叶浮珣离开他的那段时间里,白玉仙一直在反思自己,反思这段关系中两人做的不妥当的事情。 最终白玉仙发现,其实说到底就是因为彼此之间不够信任罢了。想到这里,白玉仙有些恍惚。 趁着这个功夫,叶浮珣从白玉仙的身边溜走了,白玉仙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了叶浮珣的踪影。 此时叶浮珣只觉得那股莫名的情绪仍旧盘旋在自己的心头不肯散去,令她心中难安。、 叶浮珣干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开始打坐,只是怎么都无法集中精神,自然也是无法修炼的,便停了下来。 叶浮珣很清楚,若是自己不搞清楚心中这股莫名其妙的情绪,那么她什么事情都无法做。于是,叶浮珣开始占卜。 叶浮珣并不精通于占卜,她也只是跟着林慕良学了一点皮毛,不过是够用了。 以往叶浮珣也不是没有占卜过,只是这次,叶浮珣废掉了自己大半的灵力,只算出是身边一人遇到了死劫,无人能解。 叶浮珣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一半是因为一下子消耗了太多的灵力,一半是因为占卜得出的结果。 叶浮珣开始仔细的思考,到底会是谁? 只是叶浮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会是谁要经受这样的死劫。在叶浮珣的心里,第一个排除的就是魏明羡。 因为她知道,不管魏明羡遇到什么危险,季无虑和林慕良这两人定是会保住魏明羡的。 但这次,叶浮珣可能错了。 天意就是天意,有时候你以为你是天道,你可以掌控一切,你以为你是这世界的主人,你便能随心所欲的操控一切。 可是现实,往往会让人清醒。 魏明羡实在太过疲惫,沉沉的在房顶上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怎么安稳,就连梦中也是梦到了自己一直在被那些人追杀。 魏明羡突然惊醒,看着天空中挂着的明月,这才发现自己不过是睡着了一会儿而已,可明明他感觉自己已经睡了很久了。 魏明羡没有了睡意,焦灼的站了起来,他想要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就算是叶浮珣给他留下的药水再多,若是到时候三个月期限到了。 第二千七百二十六章 心知肚明 自己还没有被无垠之地弹出去的话,那么他可能就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了。 魏明羡下意识的想要放出自己的神识,当周围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这才想起,自己的修为已经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魏明羡苦笑着从房顶飞身下来,想要去寻找这里的出口。 此时天空已经隐隐的出现鱼肚白,看来是天要亮了,魏明羡发现下面的人已经开始慢慢的朝着屋子里面退,似乎他们很讨厌光。 仗着此时这些人看不见自己,魏明羡轻松但又戒备的走在街上观察这些人,发现他们都朝着一个地方走去。 魏明羡好奇的混在了队伍的里面,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直向前走,他看到前面有一座高楼,这是他之前未曾见过的。 这栋楼高耸入云,只是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建成的,看上去像是木材,摸起来却像石头一样光滑,颜色是令人感觉压抑的黑色。 魏明羡小心的躲开人群,不敢和他们离得太近,害怕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那些人没有上楼,而是进入了楼里面的地道,魏明羡跟着走进去,发现这里漆黑一片,好在他的修为不在了,但是视力还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之后,魏明羡能够看清东西了。 这里面阴森森的,没有一点火光,而且让魏明羡感觉浑身发冷,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魏明羡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这些人走了多久,最终来到最深处。 前面是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出口,那些人排着队一个个走进去,魏明羡不敢插队,那样会被发现,便耐心的等在最后,待魏明羡也站到这里的时候,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面前是一个看不到边际的圆形场地,周围只有光秃秃的墙壁,圆形场地比出口的地势要低一些,地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棺材,刚才走进去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躺了进去。 此时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墓地。 突然,魏明羡在这些人当中看到了一个面熟的人,待看清之后,魏明羡又是一惊,那人竟是楚天! “楚天明明在那时候就已经……”魏明羡低声呢喃着,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早就魂飞魄散的楚天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人也诡异的可怕,不知道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地方。m 魏明羡强忍着恶心进入了这里,慢慢的行走在一口又一口的棺材之间,开始查看每个人的容貌。 可惜后来,只是再也没有第二个熟悉的面孔。 魏明羡用轻功飞到这座高楼的高处俯瞰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的房屋布置俨然就是一个阵法,只是魏明羡只觉得眼熟,并不能看出这是什么阵法,充满了煞气。 魏明羡见此时阳光明媚,一个人都没有,便决定继续朝着自己之前感应到叶浮珣位置的东方向走去。 魏明羡心怀疑惑的走在大街上,其实他心知肚明,自己应该是走不出去的,但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一开始,周围的景象还在变化,但是当午时到来的时候,魏明羡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高楼处。 因为本就料到了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所以魏明羡也没有太过失落。 眼看着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魏明羡准备找个地方躲藏起来,高处他觉得不安全,因为这药水说是能够坚持很久。 但是魏明羡害怕自己的身体或是别的因素会影响药水的效果,便准备找一个地下的地方躲起来。 这里的房子现在都是空着的,魏明羡随意推开一间酒楼的门,轻轻的走进去之后又带上了门,看到这里布置的和三界并无不同。 魏明羡知道,地窖一般都是在厨房的,便朝着后厨走去。 魏明羡本以为,这里的人看起来那么阴森恐怖,吃的东西应该也不同寻常,所以在进入厨房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看到的只是一些新鲜的蔬菜和肉类。 魏明羡便没有再多看,开始寻找地窖的所在,很快,便看到了厨房的的后院地面上有一个小盖子,魏明羡刚掀开那个盖子,就听到旁边的井里有声音传出来。 那是水声,可是按理说,这井里的水是不会发出声音的,魏明羡听到这个声音后拔出了手中的配剑,缓慢的走过去。 只是当魏明羡看过去的时候,那口井又恢复了平静,水面上倒影出来魏明羡的脸,并没有什么东西。 魏明羡越来越觉得害怕,当下不再犹豫,打开了地窖的门,顺着梯子小心的爬了进去。 魏明羡知道,酒楼的地窖一般都会专门开辟出来一个地方给人做小房间,因为时常会有小偷来偷东西,所以那个小房间是有通风口,有足够的空气让人呼吸、在这里长时间的待下去的。 魏明羡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只能四促寻找。 地窖里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是一些蔬菜肉类,还能看到零星的一点水果。 这里没有光线,也是一般不会有光线存在的,魏明羡只能让自己尽快的适应这里面漆黑的环境。 不一会儿,魏明羡的视力就恢复了正常,他绕过这些东西,在里面几个另外开辟出来的地方观察,果真被他找到了那个专门给看守地窖的人留下的房间。 只是那门现在是关着的,魏明羡伸手推开了门,却在那一刻吓得差一点叫出声。 里面有人,那人不知道本来是是在做什么,不过是正好面对着房门的,此时看到房门自己打开了,那人也是吓了一跳。 魏明羡这才想起自己是喝了药水的,若无意外,对方是看不见自己的。 魏明羡看这人,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外面那些人那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便硬着头皮走了进去,还关上了门。 那人又是一脸惊恐,不明白怎么这门今天自己开又自己关,就像是有个人进来了一般。可明明这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罢了罢了,自己这些年在这里看到的诡异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第二千七百二十七章 危机四伏 男子很快就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专心的擦拭着手中的一把大刀,神情忽然就变得温柔,好像手中不是一把武器,而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般。 魏明羡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凳子,便走过去坐了下来,这才开始打量这个小房间。 与其说是小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的囚室,因为这男子脚上有一个脚镣,上面的铁链有魏明羡的手臂那么粗,而且看起来这铁链很长,因为这房间里面大部分的面积都被铁链占满了。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很小很小的夜明珠在墙壁上镶嵌着,不过在这么黑的情况下,这颗珠子也算是够明亮了,照耀的整个房间都亮了许多。 打量完了这里的布置,魏明羡开始打量这个男子,对方的头发和胡子都已经很长,而且看起来杂乱不堪,似乎一直没有清洗过,也没有修剪过,盖住了男子的大半张脸。 从魏明羡进来,男子就一直在擦拭自己的武器,也就一开始抬头看了一会儿门,接下来的时间一直都没有抬头。 这地方可真是诡异。魏明羡想到。 大概是来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安全的地方,虽说身边有一个奇怪的人,不过魏明羡还是觉得心底稍稍好受了一些,顿时一阵困意袭来,坐在那把靠着墙的椅子上睡着了。 此时,三界中,林慕良又在强行占卜魏明羡的所在,只是因为他和魏明羡两人现在并不在同一个地方,根本就不能算得出来,除非他此时来到虚空世界,那样还有一丝希望。 只是,进出虚空世界的钥匙并不在林慕良的身上,此时就算林慕良心急如焚,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联系到季无虑。 林慕良找过无漾,无漾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大惊失色,这个时候,众人才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将钥匙戴在身上,为什么没有在魏明羡离开的时候拦住他。 “现在该如何是好?” 注意到这一点的无漾毫不犹豫的的打晕了林慕良,然后强行封印了林慕良的修为。 叶凌燕见无漾做出这样的事情,担心的问道:“若是林先生醒来发现这……” 无漾安慰的拍了拍叶凌燕的后背,没有回答,他当然知道林慕良会生气,但是眼下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若是现在不封印林慕良的修为,恐怕到时候林慕良会出事的,若魏明羡平安归来,看到林慕良出事,定是不会好受。qqxδnew 可是这世间的一切皆有定数,若是他们早能知道,一切便不会发生,可惜…… 无恼醒过来,看到自己仍是在之前站立的地方,只是那个蒙面的男人不见了,无恼想要转身。 却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疼痛,下意识的便伸手去抚摸,脖子上却感觉到被一个很是粗糙的东西在触碰。 无恼愣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拿回来,看到自己原本正常的手,变成了树皮的样子。 无恼大惊,吓得浑身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为何害怕?”那个男人的声音从无恼的背后传出来,无恼愤怒的转身冲着对方大喊道:“你究竟是谁?” 这时候无恼已经恢复自己的神志了,他想起来了,他自从来到那片森林就感觉不对劲,有一股奇怪的情绪在牵引着他过来,直到他深陷进沼泽,遇上了这个男人。 “我是能来帮助你激活天赋的人,同样是拥有毁天和灭地力量的人,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护法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而我们就要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 那男人的嘴里出现了一堆无恼不能听懂的话,他心中的戒备仍旧是没有放下,尽管情绪稳定了下来,但还是恶狠狠的说道:“你放我离开这里!” 无恼生性单纯,但也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再加上之前蒙面男子对无恼做了一些事情,此时无恼心中那股神秘的黑色力量已经成长的很快,眼看着就要超越他本身的力量了。 这里没有镜子,无恼看不到他自己的样子,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绿色,头发是棕色的,除了脸,所有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像树皮一样。 “好。” 男子点了点头,一挥手,无恼就感觉眼前的景象一变,自己出现在了刚才掉进去的沼泽,只是这会儿子他正站在沼泽上,并没有掉进去。 无恼低头看着自己变成树木一般的脚,不再犹豫,朝着前方走去。 无恼本就是植物系的天赋,对于周遭植物的感知力很强,而这时,无恼发现自己竟然能够听懂这些植物说话,而且还能控制他们。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但一定是和那个蒙面男人一般,无恼也不多想,让这些植物寻找叶浮珣的所在。 叶浮珣等人在宝藏内也呆了许久了,叶浮珣想要快点从无垠之地出去,便将宝藏收了起来,准备若不是碰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刻,便不再进入宝藏。 这片森林仿佛大的没有尽头,一行人走了许久,一直是在和森林里面的各种各样的妖兽在打斗,明明也连续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走了很久了,但是眼前的森林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叶浮珣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只妖兽实在是太大了,而且皮糙肉厚,叶浮珣的精神力消耗的很快,只一会儿的功夫便只剩下了这么一点。 “好了,我们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再上路。” 没有人反驳白玉仙的话,都坐在了地上背靠着大树开始做短暂的休息,只是都不约而同的给自己部下了一个结界,毕竟这片森林里面危机四伏。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若是被妖兽偷袭了,结界好歹是能够抵挡住第一下攻击的,这样就能给他们留下一个反应的时间出来。 莫名的有一阵风吹过来,周围的小草被吹的动了一下,叶浮珣闻到了一股清新的味道,这味道很是熟悉,令叶浮珣心中一动。 “无恼?” 第二千七百二十八章 没法打破结界 叶浮珣情不自禁的低声呢喃出无恼的名字,不远处的无恼愣了一瞬,随后心中出现一阵窃喜,她还记得他!只那么一股味道就知道是他! 想到这里,无恼不再犹豫,奔跑着向叶浮珣跑去。 在这个过程中,无恼身上那种像是树木一般的纹路从他的身上渐渐消退,直至完全消失。 叶浮珣透过结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听上去很熟悉,叶浮珣疑惑的回头,心想,这里怎么会还有人呢? 只这么一眼,叶浮珣就愣住了,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当下便去掉了自己的结界,朝着来人跑去。 “无恼!” 叶浮珣大喜,也朝着无恼跑过去,就在两人即将相遇的时候,一道无形的结界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白玉仙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无恼,在他的眼中,这不是无恼的样子,而是一颗大树,只是叶浮珣好像并不能看出来。 “白玉仙,你做什么?”叶浮珣气愤的冲着白玉仙喊道,因为她的修为现在没有白玉仙高,所以她没办法强行打破这个结界。 叶浮珣看向无恼的眼睛,对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不过现在多了一种坚定的神色,但终究不是什么坏的变化。 白玉仙知道无恼的天赋便是这个,想必是被那人激活了罢了,便收起了自己的结界。 有了白玉仙刚才的那次阻挠,叶浮珣的情绪也冷静了一下。 无恼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白玉仙,刚才若不是白玉仙的阻拦,恐怕他已经和叶浮珣拥抱上了。 白玉仙却察觉到了无恼的眼神,回给了他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然后揽着叶浮珣走开了。 无恼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明白自己只是离开了几天而已,为什么两人就走到一起了,这让无恼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这边无恼已经逃出生天,魏明羡的情况仍旧是没有什么改变。 魏明羡醒过来的时候,仍旧是保持着自己入睡前的姿势,而这个小房间里面的那人,也躺在房间里那张唯一的床上睡着了。 旁边的桌子上有一些饭菜,那人看起来没被动过。 魏明羡动了一下,便听到那人说:“醒了?桌上的饭菜是给你留的,我没动,放心吧。” 魏明羡大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魏明羡的疑惑,对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着魏明羡所在的地方又说道:“你就是被他们寻找的那个人吧?” 魏明羡试探性的点了点头,见对方没有反应,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没有看到自己。只是,那对方是怎么发现的自己呢? 潜意识里,魏明羡没有发现这人对自己有敌意,似乎还想要帮助自己,不然早就会将自己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了。 “你是如何发现的我?”魏明羡问道。 那人笑了一下,缓缓的将魏明羡睡着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在魏明羡睡着的时候,曾有这里的人来过,当时来人坐在床上,那人便想坐在椅子上,只是靠近椅子的时候才发觉有些异常,当下便知道,这人应该就是他们寻找的人吧。 为了不暴露魏明羡,他站在椅子前面并未坐下,不然魏明羡就会被发现了。 魏明羡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如何称呼?” 那人听了魏明羡这话,有一瞬间的失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李青。” 魏明羡也是一愣,这人叫李青?似乎自己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名字,甚是耳熟。 李青也问了魏明羡的名字,听到魏明羡的名字之后,对方的脸色变了一变,又问道:“那你可是有个师父?” 魏明羡想了想,还是回答了。 “是,家师喜穿白衣。” 只这么一句话,李青便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真是可惜了……你师父是个好人,在你身上费了不少的心血,但是来到这个地方,就不可能再出去了。” 魏明羡越听越迷惑,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何身份,为什么知道自己?还知道自己的师父。 在魏明羡的再三追问下,李青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一开始李青想过逃跑,只是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走都是走不出去的。 所以,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李青都会被抓回来,直到反复几次,那些人失去了耐心,将李青囚禁在这里,在他的脚上套上了又长又粗的脚链,只能够在这个地窖内活动。 “这么说,你是从那时候就被关在这里?一直都没有逃出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魏明羡的眉头紧皱,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从那时候就被关在这里了,这么算来,应该是有数万年了。 李青没有说话,苦笑着点头,他已经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很久了,早就不知道自己度过了多久的时间。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吗?”魏明羡不死心的问道。 李青摇了摇头,魏明羡知道,这是没有的意思。m 魏明羡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耗在这里?等到药水全部喝光的时候,恐怕自己也会被困在像这样的一个小房间里。 此时的魏明羡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来临。 “快吃饭吧,吃过饭快点离开这里,他们每天都会来,这里地方太小了,你不能再待在这里,很容易会被发现的。”李青焦急的对着看不见的魏明羡说道。 魏明羡也着实有些饿了,以前有修为的时候感觉不到,此时感觉到有些饿了,便没有拒绝,搬着椅子走到桌边开始吃饭。 饭菜的味道有些难以下咽,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挑剔的时候,李青说的有道理,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饭菜并不多,魏明羡很快便吃完了,吃完之后他站起来想要离开,却觉得自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 魏明羡疑惑的看向李青,见对方大喊:“快进来!他现行了!” 魏明羡大惊,知道自己是中计了,只是这时候,那些人已经涌了进来,魏明羡瞬间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被那些人用了药,直接晕倒了。 第二千七百二十九章 恢复如初 有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走到了李青的面前,李青激动的问道:“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唤醒他。”黑衣人说着,很快便有人走上前拿了烧红的烙铁走了过去。 那人粗鲁的扯开了魏明羡身上的衣服,露出一片肌肤,然后毫不犹豫的将烧红的烙铁按到了魏明羡的胸前。 “啊!” 魏明羡的呼痛声和烙铁烫在皮肉上发出的滋滋声融合到了一起,黑衣人看着这场景,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心中莫名的开心。 魏明羡睁开眼睛就看到有人在对自己行刑,对面还站着一个全身都被笼罩在黑色斗篷的人。 “你……你是……谁?” 黑衣人听了这话,挥手屏退了众人,然后缓缓的走近魏明羡,在距离魏明羡半臂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伸手扯掉了斗篷,整张脸都被魏明羡尽收眼底。 魏明羡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和疑惑。 这人,正是楚天。 楚天似乎很是满意魏明羡的反应,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魏明羡的表情,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一般。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此时楚天脸上挂着并不属于他的笑容,眼神里都是狡诈和凶狠,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的楚天模样。 “你不是楚天!” 魏明羡缓了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他不肯相信,楚天那样阳光温暖的人,怎么会变成眼前这副模样?一定是有人幻化作了楚天的模样。 “楚天”听了这话,眼神中露出一抹失望,随即在脸上抓了一把,一张人皮面具便被扯了下来,他随意的将扯下来的东西扔到了地上,一脸厌恶。 这一动作令魏明羡感觉到反胃,因为他知道,对方的能力是不需要用人皮面具这样低级的东西了。 可对方仍旧是这么做了,而且刚才近距离观察,魏明羡发现,那是真的人皮面具,而且看样子,似乎就是真正的楚天的脸! 魏明羡怒不可遏:“你还是人吗!楚天已经死了,你竟然还不放过他的尸首!” 黑衣人抬起头来,让魏明羡看清了他的模样,魏明羡并没有见过他,所以眼神中还带有着一丝的疑惑。 魏明羡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此时黑衣人正围绕着魏明羡缓缓走动。 “想必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很快你就会明白的,你会明白,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会发生。” 男子顿了顿,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魏明羡听完之后就明白了。 他就是三界的天道,也是当初偷走魏明羡和另一人的小偷。 “原来是你?”魏明羡此时愤怒无比,原来就是这人将自己炼制成了神器,而且还是因为这人才把自己和季无虑分开。 魏明羡之前一直不知道为何季无虑会对自己那么好,这些事情季无虑和林慕良都选择隐瞒了起来,因为他们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所以直到这时候,魏明羡才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魏明羡没想到这人就是天道,一直以来捉弄他们的人,擅自改变他们命运的人,就是他! 清鎏很满意魏明羡的反应,笑着说了季无虑打算将他换掉的事情。 “季无虑想要换掉我,那也该先问一问我的意思,对不对?还想要无漾来做新的天道,那也要问我答不答应!” 说道这里的时候,天道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无比,他从怀中拔出一把剑,这把剑上面闪耀着绿色的光晕。 “这把剑是从你们另外一个兄弟的灵根中抽出来的东西做成的,若是用它来一个个的杀掉你们,想必很有意义。”qqxδnew 清鎏一边说着,一边用这把剑在魏明羡的身上刺了一剑,魏明羡紧紧的咬住嘴唇,没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绝对不会对这样的屈服,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再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魏明羡被刺了一剑的时候,季无虑和另一人同时感觉自己身上的某处产生了剧烈的疼痛。 “是明羡!明羡出事了!”季无虑紧皱着眉头低声呢喃,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让魏明羡一个人进去无垠之地。 季无虑等不了自己完全恢复了,他需要现在就去寻找魏明羡,只是他还需要帮手,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似乎事情有些不对劲。 只是现在季无虑已经不能再离开虚空世界去三界了,否则他现在的精神力和修为不足以维持虚空世界的正常消耗,到时候虚空世界和无垠之地都会崩塌。 季无虑只能找了心腹离开一趟,在焦急的等待后,等来了无漾、叶凌燕、叶凌玉还有林慕良。 季无虑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没有说什么,尽管知道除了无漾和林慕良之外,叶凌燕和叶凌玉恐怕很难活着从无垠之地出来,但他还是没有阻止。 只要魏明羡能活下来,谁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叶浮珣见无恼突然捂住了胸口,紧张的问道:“无恼,怎么了?” 无恼疼的说不出话,白皙的小脸皱成一团,右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体都快蜷缩在了一起。 叶浮珣尽管焦急,但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好在无恼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这是怎么回事?” 无恼听了叶浮珣的话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刚才差一点都失去了意识。 “好奇怪。” 一行人继续朝着西面行走行走,渐渐的周围的树木开始少了起来,变得稀疏,直到最后没有了高大的树木,面前是一片平原。 只不过,隐隐约约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似乎是有一个小镇。 “这里竟然会有一个小镇?”威宣疑惑的看着远处,转身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叶浮珣等人。 叶浮珣等人此时也已经看到了这个奇怪的小镇,不是他们多心,实在是这一路走来,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可是现在这里竟然有一个小镇。 “要不要去看看?”叶浮珣提议道。 还没等威宣两兄弟回答,白玉仙就开口了:“最好别去,这地方不一般。” 第二千七百三十章 毛骨悚然 此时在众人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无恼的眼睛中有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过,只不过很快便消失了,所以没有人注意到。 无恼走上前笑着说道:“说不定是以前那些进来过的人建造的呢?” 叶浮珣听了这话更是好奇,当下便召唤出来了飞剑,准备载着几人前去查看情况。 威宣和威林两兄弟毫不犹豫的就站了上去,他们不太在意生死,毕竟他们过去的经历也是够精彩的的,也不算白活一场。 只有白玉仙,他有些犹豫,因为他明显的感觉到若是众人去了,恐怕会遇到麻烦,可是见叶浮珣十分想去的样子,白玉仙便决定,左右不过是走一遭罢了,去吧。 白玉仙又检查了一边自己的修为,确认自己能够保护好叶浮珣,这才上了飞剑。 叶浮珣操控着飞剑,一行人稳稳地站在飞剑上,一点也不害怕的朝着下面看去,毕竟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小镇看起来很远,实际赶去的时候也花了很多的时间,叶浮珣全速前进,可是还是飞了整整一个晚上,再加上一个上午,这才到了附近。 “前面就是那个小镇了,飞的慢点吧,我们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白玉仙提议到 叶浮珣点了点头,放慢了飞剑的速度,让白玉仙等人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白玉仙对阵法颇有研究,这一路上走来,只要是遇到阵法,基本上都能够解除,所以这时候在半空中看到这里房屋的布置,白玉仙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布置看起来凶级了,只不过白玉仙发现,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阵法,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仙犹豫再三还是开开了:“这地方诡异的很,我们最好不要进去。” 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叶浮珣已经带着众人飞到了这个小镇的上空。 叶浮珣操控了飞剑一整晚多了,此时有些累了,便随便找了个房顶将众人放了下来,众人轻盈的从房屋上跳下来,站到了地面上。 “奇怪,这里好像是一座空城。” 叶浮珣一边说话一边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房子的大门,发现里面几乎是空的。 众人随着叶浮珣走进去,发现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不过简单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的。众人都有些累了,见这里有很多的房间,还有床之类的,便都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 白玉仙本想让叶浮珣将宝藏开启,但是一想到若是进入宝藏,又会耽误时间,便没有开口,默默的选了离叶浮珣最近的一个房间进去了。 叶浮珣走进房间,发现这里尽管是空的,可是里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像是每天都会有人居住一般。 “这里真是奇怪……” 而此时,叶浮珣等人已经进入这里的消息,已经被清鎏知道了。 清鎏笑着对眼前伤痕累累的魏明羡说道:“你的心上人和她的夫君可是来了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们自己往上撞,那就别怪我了。”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魏明羡听到叶浮珣的名字从清鎏的口中说出来,顿时从眼睛中迸发出一抹凶狠的眼神,只不过他的舌头已经被烫伤了,此时无法说话。 清鎏是真的恨极了季无虑,只是现在他还动不了季无虑,便只能对着魏明羡泄气,拿了烧红的烙铁烫了魏明羡的脸之后还不觉得解气,又烫伤了魏明羡的嘴巴。 魏明羡现在看起来哪还有之前的样子,此时他身上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干枯掉的血迹,随着魏明羡的头微微摆动,有一些干掉的血渣落在地上。 “我很好奇,若是你和叶浮珣同时出事,季无虑他会保住谁?” 清鎏的这话令魏明羡又是一惊,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季无虑,自然是不知道季无虑的那种眼神。 原来,是这样么?原来哥哥也喜欢珣儿。魏明羡想到这里,突然想放声大笑。 “以前我一直以为,一切都是天道安排好的,现在发现不过如此,不过珣儿很优秀,如果她真的和哥哥好了……” 魏明羡开始胡思乱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而被恨得牙根痒痒的季无虑,也带着人来到了无垠之地。、 和之前一样,季无虑等人一落地就是在冰原,季无虑感应不到魏明羡,所以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一寸一寸的开始搜寻。 “这样无疑是大海捞针。”叶凌燕说道。 无漾也点了点头,他们是都很担心魏明羡,但是不能漫无目的的去寻找,那样只能耽误时间。 犹豫再三,白玉仙还是部下了一个结界,然后轻手轻脚的将叶浮珣往里面挪了挪,腾出来一个位置自己也躺了上去。 看着怀中熟睡的叶浮珣,白玉仙也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不知不觉间也缓缓地睡着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睡着了,除了无恼。 无恼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面,他的双眼中闪耀着诡异的绿色光芒,他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幕逐渐降临,在天空中完全失去太阳的光线时,本来寂静的小镇变的热闹了起来,有暄暄嚷嚷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还有人砸门的声音。 因为布置了结界,所以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并未听见,仍旧在睡梦中。 威宣两兄弟被吵醒,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警惕,两人同时下了床,来到院子里面,看到本应该在睡觉的无恼正朝着大门走去。 “无恼,你做什么?”威宣大喊道,只是无恼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旧是直直的朝着大门走去,似乎是要去打开大门。 威林见无恼似乎有些不对劲,直接使用自己的灵力布置下一个结界将无恼控制在里面,无恼像是没感觉到前面有结界一般,仍旧是保持着向前走的动作不停的抬起双腿又放下双腿。 威宣见无恼已经被控制住了,便飞身升到半空中,眼前的一幕令他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第二千七百三十一章 惊恐的神色 白天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是空无一人的,现在门外有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人,那些人看上去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本来拍打大门的声音还没有那么大,这会儿看到了威宣,声音越来越大,大门也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被撞开了。 “威林,你带着无恼躲起来,我去叫白玉仙和叶浮珣!”威宣大声的喊道。 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人还在熟睡,都是因为结界没有将外界的声音传进来。 幸好白玉仙布置这个结界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人打扰,但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结界罢了,此时威宣轻而易举的便打碎了它。 结界被打碎的瞬间,白玉仙醒了过来,见是威宣,眼神中的那抹杀意才退了下去。同时,白玉仙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外面?”白玉仙简短的问道,语气中满是疑惑。 威宣敏锐的听到外面的大门有碎裂的声音传出来,心道不妙,连忙说道:“快带着叶浮珣离开这里,这些事我们待会儿再细说。” 临走前,威宣还不忘让白玉仙记得隐匿身形,避免被这些人看到。 很快,大门便被撞开了,那些人刚好撞到了威林布置下的法阵,当即便有一部分人失去了生命。 但是很快便有更多的人涌了进来,只是他们找遍了整个府邸也没有找到刚才看到的威宣等人。 此时威宣等人早就逃了出来,两人也将当时发生的情况告诉了叶浮珣和白玉仙。 叶浮珣忧心忡忡的看着昏迷的无恼,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无恼的身上,似乎真的被那人做了什么手脚。 想到这里,叶浮珣从神识空间拿出来一个白瓷瓶,扒开塞子后,里面传来淡淡的药草香气,里面是一颗淡褐色的丹药。 这颗丹药是叶浮珣之前顺手炼制的,能够封印修炼者的修为,若要解封,则需要解药,但是解药,叶浮珣还没有炼制。 这丹药的材料当时还是白玉仙找的,所以此时一见到这瓶子,便知道叶浮珣要做什么了。白玉仙见叶浮珣还在犹豫。 便开口说道:“无恼现在有可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若是你不封印了他的修为,只怕会更加麻烦。” 顿了顿,白玉仙又说道:“不如暂时将无恼放在宝藏内或者是……空间,毕竟接下来的时候他会失去修为,在外面实在是过于危险,不如等我们离开这个小镇再将他放出来。” 叶浮珣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她现在已经不放心无恼跟在自己身边了,可是她也不能不管他,当下便缓缓的朝着无恼走去。 无恼睡着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天使,白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瑕疵。此时安静的睡着的无恼,令叶浮珣有些下不去手。 最终,叶浮珣狠下心将丹药送入无恼的口中,那丹药入口即化,叶浮珣很快就感觉不到眼前的无恼身上的修为了。 随后,叶浮珣便将无恼丢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不过为了骗过威宣两兄弟,叶浮珣还是先进入宝藏之后才又将无恼放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 叶浮珣有她的考虑,无恼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若是在神识空间里面,那么无恼不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她都可以及时发现及时制止,不像是宝藏,比较麻烦一些。 叶浮珣很快就处理好了这些事情,一个闪身便从空间里面出来了。 几人一时间相对无言,谁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 沉默许久后,叶浮珣开口了:“不如我们离开这里吧,可以试炼的地方有很多,为了试炼把命丢了,不值得。” 白玉仙自是不用说的,他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听叶浮珣的,威宣两兄弟也没有意见。 “明羡,师父要我下山去除魔,我担心打不过他们怎么办?” 少女手捧着一条烤鱼吃的满嘴是油,含糊不清的对一旁的少年魏明羡说道,她精致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一旁的少年听了这话,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无妨,我陪你。” 叶浮珣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开心的继续和自己手中的烤鱼奋战,将那些烦恼抛到了脑后。 过了没几日,魏明羡随意找了个借口从师父那里溜出来,在两人碰面的地方看到了叶浮珣,然后随着叶浮珣一同下了山。 叶浮珣欢快的走在路上,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要去杀的人,正是魏明羡的同类。 魏明羡心情复杂的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叶浮珣,不知道自己到时候应该怎么做,若是那些魔物真的伤害叶浮珣,那么魏明羡是一定会动手的。 果然不出魏明羡所料,那些魔物的实力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强大,而且他们生性狡猾,叶浮珣一时不察,受了伤,魏明羡当即便红了眼,拔出了自己手中的剑,将他们悉数杀害。 魏明羡转过身扶起了叶浮珣,却在叶浮珣的眼中看到了惊恐的神色。 魏明羡愣愣的看着叶浮珣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的,而魔族的眼睛正是红色的。 魏明羡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转身便离开了,几乎是逃回了师父那里。 “师父,我为什么是魔族?” 魏明羡的眼眶湿湿的,此时他的眼睛还没有变回来,仍旧是红色的,身上还有那些魔族的血迹。 林慕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泫然欲泣的魏明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什么都没有说。 “滋!” 清鎏留下的人又开始对魏明羡行刑,滚烫的烙铁瞬间又烫熟了魏明羡身上的一块皮肉,只是魏明羡仍旧是没有发出声音,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魏明羡裂开嘴笑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这些年经受过的磨难比这个要多多了,不管经历什么,他都没有落过泪,唯有那一次。 唯有那次大战,他无能为力的看着叶浮珣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魏明羡感觉自己心痛的快要碎掉了,眼眶中有泪水在打转。qqxδnew 终究,魏明羡的眼泪落了下来。 第二千七百三十二章 结束这一切 “珣儿,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也许这就是命。” 魏明羡想到。 上一世没有白玉仙的出现,他和叶浮珣没能在一起,这一世他出现的有些晚了,叶浮珣已经和白玉仙在一起了,而且心里再也不能装下另一个人,不管他怎么努力,叶浮珣的心里只有白玉仙。 “若是我帮你得到她的心,你可愿意站在我这边,你我练手对付季无虑。” 清鎏出现在魏明羡的面前,用手中的折扇抬起了魏明羡的下巴,强行让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 魏明羡看着面前的清鎏,心中无比的怨恨。 上一世没有白玉仙的出现,明明他和叶浮珣是相爱的,都是因为这个天道,叶浮珣才会死,才会有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好,但是我要现在去见她一面,若你不放心,便只让我元神出窍便可。”魏明羡嘶哑的声音淡淡的传到了清鎏的耳中。 “好,我给你信任。” 清鎏说着便将魏明羡的元神从身体中分离了出来,魏明羡看到自己半透明的元神,又看了一眼清鎏,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魏明羡此时恢复了元神的状态,尽管修为都不在,但是对于另一些事情反而是擅长的,这一点,清鎏并不知道,因为这些事情魏明羡也是在季无虑治好自己之后发现的。 魏明羡感应到了叶浮珣的所在,他缓缓地飘向这里。 此时,叶浮珣正和白玉仙等人坐在房顶上,他们刚刚开启了宝藏,正准备进去。 魏明羡见状,也跟着进去了。 叶浮珣只觉得自己心慌的不行,什么心情都没有,她一个人来到了河边坐在树下,静静的看着河面。 魏明羡飘到叶浮珣的身边,想要伸手去触碰叶浮珣,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叶浮珣的身体。 “唔,不能触碰到也好。”魏明羡想到。 此时魏明羡的身体已经由半透明变得更加透明了一些,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魏明羡贪恋的看着叶浮珣的脸庞,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这是一直以来支撑他活下去的人,可是这次,他是真的要离开了。 “珣儿,是不是在担心魏明羡?” 后面传来了白玉仙的声音。 叶浮珣没有转身,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白玉仙走过来之后,下意识的朝着魏明羡的所在看了一眼,意外的看到了模模糊糊的影子,似是一个元神? 魏明羡见白玉仙看过来,也很是惊讶,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白玉仙此时的修为已经很高了,能看到自己不足为奇,只是,还是不要让叶浮珣知道了。 魏明羡做出一个手势,白玉仙心领神会,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这才对着叶浮珣使用了一个法术。 叶浮珣瞬间便失去了意识,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白玉仙及时的接住了她。 “没想到,终究还是有缘无分。”魏明羡红着眼睛说道,有两行眼泪缓缓的从脸上滑落,只是他的脸上仍旧是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一如白玉仙初见他的模样。 “抱抱她吧。” “白玉仙”的眼中不断地有泪水流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叶浮珣的衣服上,泪水晕开来,出现一小片水渍。 魏明羡知道,自己是万万没有可能逃出去的,而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自己还存在,那么对季无虑和叶浮珣来说都是一种威胁,唯有他的彻底离开,才能够结束这一切。 更何况,他的心已经死了。 “珣儿,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魏明羡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哭腔,有些哽咽,令身后的白玉仙都有些动容。 其实若是现在魏明羡就这么赖在白玉仙的身体里,那么不一会儿,白玉仙便会消失。 白玉仙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他也想赌一把,他想要看看到底魏明羡会不会那样做,想要看看,究竟是谁,能够活下去。 魏明羡借着白玉仙的身体抱了一会儿叶浮珣,不知怎的,本来应该再过一会儿才能够醒来的叶浮珣,此时眼皮动了几下,竟然睁开了双眼。 叶浮珣一睁开眼睛,就跌进了那双充满悲伤和不舍的眼神中,明明是白玉仙的脸,叶浮珣却从这个眼神中,看到了另一个人。 “明羡……”叶浮珣低声呢喃,这声音令魏明羡愣了一下,随即,他笑了。 原来珣儿对我是这样熟悉,尽管我用着别人的身体,可她仍能认出是我,此生无憾了。 魏明羡的元神慢慢涣散,直到完全消失。 在魏明羡消失的那一刻,白玉仙的元神及时的回到了身体,眼神,也很快变了。 叶浮珣此时有些疑惑到底是自己刚才看花了眼,还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刚刚白玉仙的眼神那么悲伤,那么熟悉,就像是魏明羡的眼睛一般。 此时叶浮珣还不知道,魏明羡已经完全的消失了,从今往后,不管是三界,还是虚空世界,都不会再有魏明羡这个人了。 “白玉仙,刚才是怎么回事?” 叶浮珣起身离开了白玉仙的怀抱,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 白玉仙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想着刚才的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叶浮珣,魏明羡对于叶浮珣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尽管两人没有在一起,但是这里面的事情…… “你为何不说话?”叶浮珣又问道。 白玉仙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疑惑的说道:“那你刚才为何打我?” 叶浮珣一愣,不明白白玉仙在说什么,自己刚刚明明是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白玉仙的怀里,对方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珣儿,你最近的心事太重了。”白玉仙说道。 叶浮珣刚想说话,就感觉自己心中一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永远的离开她了。 叶浮珣的眼眶热热的,她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她想要哭泣。 察觉到这一点的白玉仙,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过去将叶浮珣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伸出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后背。 第二千七百三十三章 混乱的世界 “珣儿,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吧。” 白玉仙的声音很是温柔,叶浮珣只觉得自己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趴在白玉仙的肩头小声啜泣,渐渐的变成放声大哭,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在叶浮珣看不见的背后,白玉仙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从他和叶浮珣在一起,这期间不断的有人出现过,但是没有人能够像魏明羡这样让他感觉到威胁感和无力感,还有钦佩。 白玉仙清楚自己是爱叶浮珣的,可若是问他,能不能像魏明羡这样,数万年的只身一人只为等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 他的答案是,不知道。 白玉仙从未见过像魏明羡这样的人,一身红衣一头墨发,从初见的时候,对方就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 看起来永远都是桀骜不驯的,只是当他的眼睛看向叶浮珣的时候,里面的温柔仿佛能够将人融化。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白玉仙明明认出了叶浮珣,但是没有相认的原因。 白玉仙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他和叶浮珣之间会错过,他只想叶浮珣能够幸福,不管是不是和自己,而魏明羡很爱叶浮珣,特别是在白玉仙知道了那些过往之后。 只是,魏明羡永远的消失了。似乎,他们两人还没有在一起喝过酒。 叶浮珣哭累了,趴在白玉仙的肩膀上睡着了,白玉仙小心的坐下来,将叶浮珣抱在自己的臂弯里,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白玉仙皱起了眉头。 原来,魏明羡对于叶浮珣来说,那么重要,原来两人之间的心灵感应,那么强烈,尽管叶浮珣没有看到魏明羡的离开,可是叶浮珣还是哭到泣不成声,直到眼睛都有些红肿了才沉沉的睡去。 “珣儿,我不介意你记得他。” 白玉仙低声呢喃道,只是,叶浮珣没有听见。 就在刚才魏明羡彻底消失的时候,季无虑和无恼两人,都感觉自己的神识一痛,感觉有一个东西从自己的生命中离开了。 无恼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季无虑是知道的。 季无虑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为什么,他才刚刚来到这里,他还没有找到魏明羡,魏明羡就已经…… “不!” 强大的能量从季无虑的身体中迸发出来,要不是无漾反应迅速的接下了大部分的伤害,恐怕此时叶凌燕和叶凌玉已经死掉了。 无漾刚才听到了季无虑的那声大喊,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子,难不成,明羡已经……仟千仦哾 “跟我走。” 叶浮珣暗暗想到,该不会是他们被传送出去之后,季无虑便一直这样吧?叶浮珣暗暗地估算了一下两边时间的差距。 如果真是如她所料,恐怕虚空世界这边已经度过了数万年,难不成季无虑真的一直在这里面?那也难怪外面会混乱成那个样子。 季无虑感受到后面有人来了,能够进入虚空世界的人也至于叶浮珣他们了,毕竟钥匙还在叶浮珣手中。 只是季无虑并没有回头,仍旧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你一直在这里?” “嗯。” 叶浮珣微微皱眉说道:“外面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你不出去看看?” 听了叶浮珣这话,季无虑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叶浮珣说道:“那与我何干?” 叶浮珣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虚空世界是季无虑一手创造出来的,现在他说了这话,难不成真的不管了。 想到这里,叶浮珣狠了狠心说道:“若是你一直坐视不理,虚空世界消失之后,这里也会消失,到时候明羡的肉身也会不复存在!” 许是叶浮珣的话起了作用,季无虑缓缓地站起来准备出去查看一下外面的环境,因为叶浮珣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若真是虚空世界消失了,这里也会随之消失。 季无虑一离开结界,就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也就是无虑阁附近都有结界,那些人进不来,这才会把无虑阁保住。 叶浮珣走到季无虑的身边,两人一起看着下面这混乱的世界。 “我这次来,是因为无恼。” 良久之后,叶浮珣终于开口,季无虑听了这话略感诧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无恼,刚才他并没有注意无恼,此时一看,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无恼的身体,好像有些古怪。 季无虑缓缓的朝着无恼走过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无恼的心脏地方看去,发现无恼的体内,有一股黑色的灵力。 这灵力尽管很是微弱,但是从上面传来的能够毁天和灭地一般的气息,令季无虑顿时大惊。 无恼不知道对方发现了什么,怎的面色突然一变,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般。 “怎么回事?”叶浮珣看出了季无虑神色之中的紧张,猜测这事情应该不简单。虽然叶浮珣不知道无恼体内的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那东西让她感觉很是不舒服。 季无虑想要去将那缕黑色灵力抓住,却在手指触碰到它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季无虑将手拿开之后,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灼伤,上面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黑色痕迹。 “怎么会这样?” 叶浮珣看到后惊呼出声,别人不知道季无虑是什么人,她可是知道的,一个创造出来三界和虚空世界的人,此时被无恼体内的东西伤到了,且伤口一点都没有恢复的迹象。 其实季无虑的伤口不是没有在恢复,只不过恢复的速度比正常速度要慢了许多,这才没有被叶浮珣看出来。 季无虑深深的看了一眼无恼体内这股黑色的灵力,这东西他从没见过,而无恼也说自己除了接触过清鎏,再没有遇到过别的事情,想必这是清鎏搞的鬼。 “清鎏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季无虑淡淡的说道,只不过他心里也有些没底。 想到清鎏还被关在那个容器之中,叶浮珣提议,去问一问对方,季无虑觉得可以,但是这件事必须让无恼去做,因为清鎏既然选择了无恼。 第二千七百三十四章 注定无法共存 那么一定是发现了无恼身上不同寻常的地方,若是叶浮珣和季无虑去问,想必清鎏是死也不会说的。 得到了叶浮珣和季无虑的允许,无恼带着那个关着清鎏的容器离开了这里。 看着无恼离去的背影,叶浮珣有些担心,若是无恼将清鎏放了出来,而清鎏挟持了无恼,恐怕事情就难办了。 “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叶浮珣听到季无虑的话,点了点头,没成想,季无虑又开口说道:“我说的是,无恼。” 叶浮珣大惊,回过头惊恐的看着季无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说。 季无虑看着已经要消失不见的无恼,久久的没有说话,直到叶浮珣再三催促,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无恼已经有了心魔,那股力量才会这么强大。” 顿了顿,季无虑又说道:“清鎏现在已经没有修为了,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无恼,无恼心思单纯,若是被清鎏蛊惑。 得到了修炼那股灵力的方法,恐怕这三界和虚空世界,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叶浮珣越来越惊讶,没想到那股力量竟然那样强大,现在听了季无虑这话,叶浮珣有些后悔了。 “我们把无恼找回来!” 叶浮珣刚要走,便被季无虑拦下了,叶浮珣疑惑的回头看着季无虑,见对方的眼神里透露着凝重的说道:“这事儿就看无恼如何选择了,我还有底牌,若是到了紧要关头……” 虽然叶浮珣不知道季无虑的底牌是什么,但她从季无虑的脸上看到了视死如归的表情,想必若是无恼选择了和他们背道而驰的道路。 季无虑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两人说不定要同归于尽。 季无虑此时心情复杂,上天给了他们兄弟三人强大的力量,但也不是白白得来的好事,也许他们三人,注定无法共存。 是了,季无虑早就知道无恼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虽然季无虑不知道这些年在无恼的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敏如的感觉出来,无恼表现出来的都是假象,这个人,一直在欺骗着大家,他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单纯。 季无虑失望之余也有一些些期待,他想知道无恼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也正是因为季无虑的这种放任不管,令无恼迅速的成长。 以至于,现在季无虑想要摧毁无恼都有些困难。 这些事情叶浮珣并不知道,她只看得出,季无虑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仟仟尛哾 “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哥哥?你带他先回去三界,至于两边的时间流速,我会调整成一样的。 两个世界相连的所有通道我都会关闭,只留下那把钥匙可以进出虚空世界,你要收好。”季无虑看着叶浮珣严肃的说道。 叶浮珣知道,季无虑这是要开始做些什么了,清鎏还没有死,而且看样子对方还有底牌,无恼也带着清鎏离开。 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清鎏蛊惑,季无虑此时说这番话,看样子是要背水一战了。 “好。” 叶浮珣说完之后便前去寻找寒宏,其实说起来,这两个世界加在一起,寒宏是她唯一的亲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她需要,寒宏一定会在自己的身边。 只是在前往之前那个酒楼的路上,叶浮珣突然有些担心,之前她离开了虚空世界回到三界,虽说只离开了一阵子,但是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 虚空世界已经过了数万年,也不知寒宏还在不在,就算寒宏还在,他不过是一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在这个乱世之中恐怕很难活下去。 但是季无虑竟然知道寒宏,还让自己带他离开,想必寒宏应该没有出事。 想着想着,叶浮珣已经来到了那件酒楼在的位置,只是可惜,那里早就变了样子。叶浮珣心中一沉,转身来到了之前寒宏居住的地方。 还未走近,她就看到那座小院周围有一道淡淡的结界在散发光芒,上面隐隐的有季无虑的气息传出来。 “原来是这样……”叶浮珣没想到季无虑竟然心细到这个地步,还专门为了寒宏部下了一个结界,只要寒宏一直在里面,想必是不会出事的。 “哥哥!”叶浮珣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走了进去,只是并没有在院子里看到寒宏,她喊过之后也没有人发出是声音。 叶浮珣发现自己一走进来院子,便和刚才离得远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不同了,原来季无虑竟然是在这里帮着寒宏开辟出来一个小世界。 这里有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面有一件小小的茅屋,看样子有些简陋,不过很是坚固,想必是寒宏自己搭建的。 草原上有几个地方被简陋的木栅栏围了起来,里面有鸡鸭牛羊,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想必都是寒宏亲手喂养的。 不远处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还在冒出腾腾热气的饭菜,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一间茅草屋的烟囱里在冒出烟气,想来,寒宏是在那里。 叶浮珣缓缓地走过去,在快走到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跑调的歌声,叶浮珣推门进去,见寒宏正哼着歌在做菜。 “哥哥?” 寒宏一个人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已经不记得时间过去了多少,一开始他还会记时间,慢慢的也懒得去记了,一直一个人在这里。 也没有人和他说话,这里一直都是安静的,此时叶浮珣的声音突然响起,寒宏被吓了一跳。 寒宏愣愣的端着锅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浮珣,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叶浮珣。 “珣儿,你可算来了!” 意识到叶浮珣是真的出现了,寒宏激动的将手中的东西丢到了一边,叶浮珣眼疾手快的施展了一个法术接住了那个锅,因为里面的东西看起来很好吃,若是就这么被丢掉,着实可惜。 寒宏兴奋的扑过来抱住叶浮珣,叶浮珣也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良久之后,叶浮珣这才疑惑的问道:“哥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炼了?” 第二千七百三十五章 恢复如初 寒宏没有急着回答叶浮珣,而是拉着叶浮珣到外面摆满饭菜的桌子面前坐下,说是一边吃一边说。 在寒宏的讲述下,叶浮珣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当初魏明羡身死,季无虑将叶浮珣等人都传送回三界,他本想着寻找办法就回魏明羡,但是突然想到,虚空世界里还有一个人是叶浮珣的哥哥,便先去找了寒宏。 季无 虑早就想到,若是自己长时间不露面,恐怕这虚空世界会乱成一团,而且最重要的是,季无虑算出了自己的未来。 季无虑无法放心下叶浮珣,虽说他知道叶浮珣的身边有白玉仙,还有叶凌玉,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叶浮珣仍旧需要人来保护她。 季无虑便找到了寒宏,将寒宏这里改造了一下,开辟出来一个小世界,帮助寒宏洗髓,打通他的奇经八脉,将所有适合寒宏的修炼功力全部留给了他。 寒宏忘不了那天,季无虑面色凝重的对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我给你这个机会去保护她,别让我失望。” 寒宏看得出季无虑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他鬼使神差的便答应了季无虑,以前的他对于什么事情都不热衷,只一心扑在烹饪这方面,季无虑见他这样,便将自己的未来毫无保留的告诉了他。 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寒宏只能选择全盘接受。 虽说寒宏的天赋并不是顶尖的,但是一个人在毫无干扰的情况下,在这里修炼了数万年,倒是也有所成就。 再加上季无虑将自己的修为给了寒宏一些,此时寒宏的修为,远远在叶浮珣之上,保护叶浮珣自然不在话下。 “你修为比我高诶。 “那我就可以保护你了!” 尽管季无虑没有说,但是叶浮珣知道,无恼那一去,一切都变了。 季无虑之前便教过寒宏怎么将这个小世界收起来带走,所以这会儿,寒宏只是施展了一个小法术。 那个小世界便开始缩小,然后慢慢的融入进小院子,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被寒宏放进了自己的储物袋。 叶浮珣见一切都已经收拾好了,便启动了钥匙,两人离开了虚空世界。 虚空世界的通道被打开的那一刻,季无虑便感受到了那股波动,他闭上眼睛,施展灵力,将大.大小小的通道全部关闭,包括叶浮珣所拿的钥匙能打开的那道大门,也关闭了。 叶浮珣还不知道,季无虑已经切断了两个世界之间的所有联系。 刚刚回到三界,这钥匙便失去了光芒,圆盘钥匙上面的七个灵石本来是一直有淡淡的光芒在闪烁,此时变得就和普通的石头一般,叶浮珣无法从上面感受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叶浮珣刚想再启动一次这钥匙试试看能不能回到虚空世界,寒宏不动声色的捏了一个诀,那圆盘钥匙便又恢复如初。 叶浮珣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见钥匙已经恢复正常,便将它丢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毕竟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夺不走的。 寒宏还没有来过三界,此时回到三界,便要叶浮珣带着他四处转一转,叶浮珣想了想,自己待的最久的地方便是南国,想到这里,还是带着寒宏回到了南国。 在叶浮珣和无恼离开不久的时候,叶凌玉就找了过来,但是他晚了一步,所以扑了个空,不过这件事情很是重要,他便耐心的在皇宫一直等待叶浮珣,好在叶浮珣并没有离去多久便回来了。 “凌玉?你怎的在这里?莫不是边疆出了什么事?” 叶浮珣见叶凌玉看到自己之后,神色有些凝重,便疑惑的问道,只以为是边疆出了什么叶凌玉不能解决的事情。 叶凌玉走上前来,他将那枚玉佩拿出来想要给叶浮珣看一看,却发现那玉佩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 叶凌玉大惊,连忙将自己之前看到的场景还有玉佩之事告诉了叶浮珣,叶浮珣听到后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凌玉,那玉佩是明羡用自己的灵力凝结出来的,自然会让你看到那样的画面,明羡身死,那些玉佩自然也是都消失了。” 叶浮珣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看着叶浮珣失魂落魄的样子,叶凌玉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起魏明羡。 寒宏见叶浮珣的情绪不高,走上前来揽住叶浮珣的肩膀,想要逗她开心一番,可叶浮珣总是闷闷不乐的。 魏明羡的离开,对于叶浮珣和季无虑的影响是最大的,叶浮珣勉强还能正常的思考,季无虑已经接近魔怔了。 没人知道,季无虑此时正在做什么,只有寒宏知道,可是他选择了闭口不言。 人都是自私的,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好好的,别人的性命,与他何干? 叶浮珣回来的消息白玉仙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他被一些琐事缠上了,一时有些走不开,等他处理完事情走出来想要去找叶浮珣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叶浮珣正在外面等着他。 “你……回来了……” 白玉仙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对叶浮珣说,可是在看到她的脸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叶浮珣静静的看着这个让自己无法放下的人,缓缓地走了过来,不过短短的几步路,叶浮珣想了很多。 白玉仙变了,以前的白玉仙不怎么相信叶浮珣,总是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所以总是和叶浮珣产生误会。 可是现在的白玉仙变了,他的话比以前更少,但是叶浮珣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信任,毫无条件的信任。 想来,也是时候将话说开了。 叶浮珣一直没有和白玉仙和好,也是顾忌了太多的事情,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才明白,有些事情是不会给人太多时间的,谁也不知道明天甚至下一刻便会发生什么。 “好久不见。” 叶浮珣的微笑着说道,令白玉仙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还是那么有默契,白玉仙瞬间便明白过来,叶浮珣这是想要和自己将所有的误会解释清楚了。 第二千七百三十六章 转移了话题 寒宏看着叶浮珣和白玉仙走远,心中很是欣慰。 那个总是缠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她已经渐渐地明白了责任是什么,爱是什么。 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消失了几天,回来之后,那股亲密的状态令明眼人一看便知,只是不知道两人早就在一起的叶凌燕和叶凌玉有些疑惑。 还有南国的子民们,他们都知道白玉仙是有王妃的,尽管他们当年只看到了白玉仙一个人回来。 可是白玉仙一直也没有和别的女子接触过,但是现在白玉仙和一个神秘的女子总是亲密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一时间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王爷,这朝廷上下都开始议论纷纷,恐怕对王妃的名声不好,您不去说清吗?” 说这话的人是叶凌燕,叶凌燕这段时间也不在边疆了,她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叶凌玉,叶凌燕则是留在了京城做教头,为南国不断的培养出来新的将士。 白玉仙听了这话,眼角染上几分笑意。 “任他们去说吧,珣儿还能在乎这个?” 叶凌燕一愣,没想到白玉仙会这么说。 “凌燕,你休息会吧。” 叶凌燕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她明白白玉仙的意思,对方这是想要让自己去见一见无漾。 “他不来,难道你不能去?这般扭捏,不像是凌燕你的作风。” 话已至此,叶凌燕也不再推脱,谢过白玉仙之后便起身离开了,连衣裳都未曾换便前往魔界。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白玉仙回头一看,是叶浮珣。 “凌燕去找无漾了?”叶浮珣问道。 白玉仙点了点头。 叶浮珣看着叶凌燕远去的身影,不由得为她捏了一把汗,无漾的脾气有些古怪,这才不过数月的功夫,也不知道无漾是怎么样了。 此时无漾仍旧是和之前一样每天不停的饮酒,不过他已经开始接手魔界的事务了,因为红莲说,这魔界倾注了魏明羡太多的心血。 无漾不想魏明羡一手建立的魔界就这么一天天的消沉下去,便从自己喝酒的时间中抽出一段时间专门来处理魔界的事务,这让红莲放心了不少。 也是巧了,叶凌燕来的时候,无漾刚刚处理完事务准备去喝酒。 “无漾!” 无漾听到叶凌燕的声音,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转过身,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叶凌燕。 她的身上还穿着盔甲,想必是刚刚从军营中出来,眼神中满是思念,这样浓烈的情绪,让无漾一时间愣住了。 叶凌燕看到无漾之后心中便是一阵阵心疼,无漾瘦了许多。以前他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但是现在他的眼睛失去了光芒,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凌燕,你怎么来了。” 无漾反应过来之后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便让叶凌燕有些失望,自己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对方竟然只是这个反应。 “我想你了。” 叶凌燕说完这话之后,无漾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叶凌燕渐渐地变得有些焦灼,难道无漾已经变了心吗?是不是自己不在他身边的日子里,他已经喜欢上了别的人? 就在叶凌燕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无漾突然动了,迅速的来到叶凌燕的身边,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力度之大,让叶凌燕感觉自己的腰都快要被勒断了。 “你……” “凌燕,我也很想你。” 无漾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叶凌燕的颈窝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鼻腔中满是叶凌燕的气息。 其实他很想念叶凌燕,但是他不能离开这里,魔界不能没有人来守护,现在魏明羡已经不在了,魔界群龙无首,他不能丢下这里不管。 无漾不是没有想过回去看一看叶凌燕,但是他害怕自己若是见到了叶凌燕便不想走了,所以一直在克制自己。 而叶凌燕也一直没有来过魔界,无漾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担心叶凌燕是不是时间长了之后,便会忘记自己,好在,她来了。 叶凌燕轻轻的推开无漾,在无漾感到疑惑的时候,叶凌燕踮起脚尖在无漾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但是一直没有虚空世界的消息传来,叶浮珣渐渐地有些心急,她无数次想要启动钥匙去看看那边的情况,都被寒宏拦了下来。 “珣儿,一年的时间并不足以让无恼强大到什么地步,况且季无虑不是说过,这事儿他一个人是应付不过来的,若是真的出了事,他怎会不联系你?” 寒宏冷静的说出这番话后,静静的看着叶浮珣的反应,叶浮珣点了点头,是了,季无虑是不会骗自己的,既然没有消息传来,想必是那边没有异常发生。 见叶浮珣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寒宏便立马转移了话题。 “这朝廷上下一直都在猜测你的身份,你和白玉仙难道不准备公布?” 叶浮珣听了这话,摇了摇头,她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左右不过是一个身份的问题,好像并不值得专门的去下一道圣旨。 南国现在仍旧是由白玉仙在掌管着各项事务,所以平日里白玉仙也是忙得很,叶浮珣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和寒宏在一起。 在寒宏的教导下,叶浮珣的厨艺也有一些长进了,起码做出来的东西不是那么的让人难以下咽了。 “哥哥,这鱼我不管怎么处理,都有一股苦味儿。” 叶浮珣皱着眉头说道。 寒宏见状走过来好奇的翻看了一遍,发现是叶浮珣每次都会不小心的将苦胆弄破,原来问题是出现在了这里。 寒宏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在做饭这一方面,似乎是一点天赋都没有,跟着自己学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是只会做最简单的几道菜,而且每次发挥的都不一样。 “珣儿,要么,你还是放弃吧……” 叶浮珣听了这话也有些泄气,明明她每次都是专心致志全心全意的在做,可是老天爷仿佛跟她过不去一般,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 第二千七百三十七章 痛心疾首 这边叶浮珣等人已经恢复了正常而又平静的生活,殊不知,虚空世界早就变了天。 叶浮珣等人,还浑然不觉。 叶凌燕在魔界待了几日便回来了,临行前和无漾约好了,每过一段时间她便会来看他,因为无漾实在是走不开。 每日都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繁忙的程度不亚于白玉仙,叶凌燕体谅他,没有责怪。 白玉仙知道,自己不会一直在皇位上坐着的,这样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只是下面的皇子,一个个的都不成器,全都不是当皇帝的料子,看来真的需要再选出一个人来。qqxδnew 其实白玉仙的心里有一个人选,只是他不知道那人心里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他准备叫那人来谈谈。 只是想到那人也有事情脱不开身,看着自己桌子上已经全部处理完的奏折,白玉仙起身准备亲自去找他。 白玉仙来到的时候,叶凌玉正在看着下面的将士们对战,实战经验很重要,只会点纸上谈兵的功夫。 上了战场无疑是送死,所以叶凌玉每天都会让他们进行实战演练,不过用的武器都是木头做成的,不会让他们伤到彼此。 “王爷?” 叶凌玉惊讶的看着白玉仙,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难不成是哪国有了动静,需要自己领兵前去。 “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白玉仙淡淡的说道,然后顿了顿,转身看着叶凌玉问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直接说了,你可愿意做南国的皇帝?” 叶凌玉大惊,不知道白玉仙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明明南国的皇室里面还有不少的皇子,白玉仙怎的会突然找到自己说这样的话。 叶凌玉当下便跪在了白玉仙的面前:“王爷,凌玉不敢。” 白玉仙一皱眉,用自己的灵力强行将叶凌玉拖了起来。 叶凌玉这人和叶凌燕不一样,真要说起来,不管是在修炼还是在武功这一方面,叶凌玉都是比不过叶凌燕的。 但是叶凌玉是个做皇帝的好料子,叶凌玉心思缜密,对与一些事情的洞察能力也很强,且很理智。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白玉仙一挑眉,说出这么一句话,叶凌玉愣愣的摇了摇头,白玉仙这人向来是不会开玩笑的,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你只说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来考虑。” 叶凌玉听了这话,只说自己需要时间考虑,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那个位置,现在白玉仙突然找到他,这令他有些纠结。 白玉仙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小事,叶凌玉需要时间考虑,便离开了。 白玉仙走后,叶凌玉有些茫然的看着下面的士兵,他知道自己的志向不在这里,每日那么多事情看似繁忙,也确实让他过得很充实。 但是他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因为这不是他所感兴趣的事情,他留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替代叶凌燕的位置。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叶凌玉低声呢喃道。 白玉仙很是了解叶凌玉,他有把握叶凌玉会同意的,所以把风声放了出去,顿时便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阵波涛骇浪。 “王爷这不是胡闹吗!皇室里还有那么多皇子,现在王爷说要换人来做皇帝,就算是皇子不成器,王爷也可以坐上那个位置,我们是没有半点怨言的,怎的要换别人?” 一名老臣气的花白的胡子都在抖动,看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气死一般。 白玉仙没有说出自己要让谁来做,只说准备挑选一人来接手自己的事情,然后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合适,便让那人登基。 此话一出,有些有心人便开始蠢蠢欲动,谁不想坐上那个位置?手中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利,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白玉仙也乐得看他们狗咬狗,毕竟这些人现在注意力都在这件事情上了,就没有心思去管自己和叶浮珣的事情了。 白玉仙也不是没想过重新成亲一次,叶浮珣只说那样做也没有什么意思,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叶浮珣最近已经放弃了学习烹饪,寒宏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每次见叶浮珣做东西,寒宏都是痛心疾首的看着。 因为那些食材都是他自己亲手种出来或者养出来的,但是每次都会被叶浮珣做的很难吃,这令他心里非常难受。 叶浮珣有些焦灼,她不知道虚空世界发生了什么,不过到时候大战一开始,她的这点子修为是不够看的。 明明她的修为不低,但是自从上次看到无恼那股黑色的灵力只不过才刚刚萌发便能伤害到季无虑,叶浮珣便害怕了。 若是无恼真的被清鎏蛊惑了,那么他一定能够得到更好的修炼方法,到时候时间长了,无恼的那股黑色灵力会越来越强大,直到他修炼成功,便会出山,等那时候,恐怕谁也组织不了他了。 叶浮珣每天都会看几遍自己圆盘钥匙,只可惜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每次叶浮珣看着那钥匙的时候,寒宏都有些不自在。 因为他在钥匙上施了法,本身他的修为就比叶浮珣的厉害,所以叶浮珣也没有察觉出来什么异常,这才能瞒到现在。 叶浮珣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钥匙,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寒宏很是担心,总有一天叶浮珣会发现的,若是叶浮珣发现钥匙已经不能用了,还不知道会做出来什么事情。 叶凌燕最近是最头疼的,因为那些大臣们找不到白玉仙,便全都来她的耳边叽叽喳喳的,闹得她很是头疼。 偏偏白玉仙知道了这事儿之后,更加是找不到人了,一股脑的把这些事交给了叶凌燕。 叶凌燕气得咬牙切齿,现在的她还不知道,白玉仙不光坑她,还要坑她的弟弟,也不知道叶凌燕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如何作想。 “凌玉,你可想好了?”叶浮珣严肃的看着叶凌玉问道。 叶凌玉这段时间里面已经将作为皇帝需要做的事情都了解过了,也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愿意承担起保护南国这个责任。 第二千七百三十八章 提前做好准备 况且他是修炼者,有无尽的寿命,他可以一直做皇帝,直到他发现了比他更加出色的人,这个决定也避免了以后会出现的诸多皇子争夺皇位的情况。 “嗯,我想好了,我愿意。”叶凌玉坚定的说道。 叶凌玉的眼中隐藏着一缕不容易被发现的情意,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他发现他对叶浮珣还是不能放下,每日看到叶浮珣的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仟仟尛哾 他心里烦闷的很,不过也渐渐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只要每日能够看到叶浮珣就好了,别的事情,不是他能想的。 叶浮珣点了点头,又翻了翻自己手中的本子,实在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叶浮珣都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便专门拿了一个本子记录近期要做的事情。 “凌燕十日后要和无漾成亲,无漾将地点定在了南国,到时候会有很多魔界之人来,所以得做好措施,避免到时候出了乱子……” 叶浮珣翻看着本子念叨着自己要做的事情,而对面的叶凌玉深情的看着叶浮珣认真的样子。 “晗……” 寒宏本是想来和叶浮珣确认一下叶凌燕和无漾成亲时候的菜单,没想到刚来到就看到叶凌玉那样的深情,口中的话也咽了回去。 叶凌玉在看到寒宏的时候便低下了头,直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又微笑着抬起头说道:“寒大哥来了,既然你们有事商议,那凌玉先走了。” 寒宏和叶凌玉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叶凌玉便离开了。 看着叶凌玉离开的背影,寒宏又回头看了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叶浮珣,顿时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的这个妹妹,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人惦记,还不如早点成亲了,这样也能断了一些人的心思。 叶浮珣直到看完了自己手中的小本本,这才抬起有些酸痛的脖子,也后知后觉的看到旁边已经等待多时的寒宏。 寒宏见叶浮珣终于抬起头了,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本子递过来,让叶浮珣看一看可还有需要增减的菜式。 “唔……可以,就这些吧,不过酒水还是要换一下,一开始给他们准备烈酒吧,然后慢慢的换成度数不高的果酒,中间再上一次醒酒汤。 我这段时间会多做一些醒酒的东西,免得这些人喝多了会控制不好自己的灵力,到时候再把南国闹得一团糟就不好了。” 寒宏听了容颖的话点了点头,这次魔界的人也会来不少,那些人里面随便揪出来一个都是大杀神。 若是喝多了,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恐怕南国的子民要遭殃了,与其等问题出现了再弥补,倒不如提前做好准备。 寒宏见单子已经确定了,便离开了,因为这么大的宴会只靠他一个人是不行的,他还需要去教会下面的那些厨师。 叶浮珣一闪身便进入自己的神识空间,然后叫来了寻宝鼠。 “小寻,我要制作大量醒酒的药水,你帮我把药材捡出来可好?”叶浮珣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胖嘟嘟的寻宝鼠说道。 寻宝鼠现在已经长大了一些,大概是因为吃多了叶浮珣炼制出来的那些丹药吧。他此时看起来已经是七八岁的样子了,也变胖了不少,看起来白白胖胖甚是可爱。 寻宝鼠听了这话只是哼了一声说道:“那主人可要为我炼制一些提升修为的丹药,唔,对了,还要做成甜的。” 叶浮珣连忙点了点头,见叶浮珣答应了,寻宝鼠这才开始快速的在那片药田里穿行,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回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寻宝鼠一挥手,一堆堆分了种类的小山堆就出现在了叶浮珣的面前。 “谢谢小寻,待我炼制好这些药水我就帮你做,乖,自己准备好药材。” 寻宝鼠点了点头,然后自己又转身去了药田,叶浮珣也布置下一个结界开始炼制药水。 这种药水很是简单,不过这次宴会需要大量的这种药水,因为叶浮珣想要在每一道菜里面都少量的加一些,以防止那些人会喝的太醉,只让他们保持一个微醺的状态便可。 叶凌燕终究还是抓住了白玉仙,揪着他扔回皇宫,白玉仙本想再次溜走,没想到叶凌燕气势汹汹的说: “王爷,我可是要大婚了,若是再一直被这些琐事缠身,难道到时候你替我嫁过去?” 白玉仙一听这话便怂了,老老实实的重新接受了叶凌燕手中的事情,叶凌燕这才满意的离开。 叶凌燕来到魔界的时候,无漾手中的事情也已经交接完毕了。 无漾伸出手摸了摸叶凌燕的头,宠溺的看着她说:“都交给他了?” 叶凌燕笑着点点头,她已经决定了,就是成亲之后,也坚决不会再将那些事情接回来了,自小,她肩上就一直扛着很重的担子。 这么多年来,她也感觉累了,想要好好的休息休息,而且无漾也准备把手上的事情放一放,好好的和叶凌燕过一个二人世界。 “这边的事情你交给谁了?”叶凌燕好奇的扬起小脑袋问道,因为这魔界的事务也牵扯到一些机密的东西,若是随随便便的交给别人也是不妥。 可是魔界信得过的、可靠的人都是会去参加他们的大婚,叶凌燕实在想不到,无漾会把这些事情交给谁。 “红莲自出生便被下了诅咒,所以她不能离开魔界,这些事情我都暂时的交给她了,你不必担心。” 这边儿叶浮珣已经炼制出来了宴会需要的所有药水,为了防止有意外情况发生,她又好好的练习了一番那些大范围的结界。 毕竟这次的宴会来的人都是有修为的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便会是灾难性的下场。 确定自己已经将所有能够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之后也有了能够应对的方式,叶浮珣这才将那些药水放进了一个储物袋,也没忘记将早就答应好的丹药给了寻宝鼠。 叶浮珣一闪身离开神识空间,刚出来就看到白玉仙就在不远的地方坐着,似乎是在等待她。 第二千七百三十九章 熟能生巧 “玉仙,你等我一会儿,我将这些东西给了哥哥就回来。” 还未等白玉仙说话,叶浮珣就消失在他的面前,白玉仙习以为常的没有什么反应。 白玉仙已经不再继续修炼了,他此时到了一个瓶颈,若是没有顿悟的情况出现,是一辈子都无法再有进步的,不过他也不急。 放眼望去,就算是在虚空世界,他的修为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连和季无虑交手,白玉仙也是能够抵挡一阵子的。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叶浮珣便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半条烤鱼,嘴角的油渍说明了另外半条鱼的去除。 “总是这般不小心。” 白玉仙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帕为叶浮珣擦去了嘴角的油渍,身上带手帕已经成为了白玉仙的习惯,因为叶浮珣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掏出来一些吃的开始吃。 而粗心大意的她总会把自己的脸弄成一个大花猫,虽说使用清洁术便可以让脸部便的干净,但白玉仙毕竟以前还是个凡人,总觉得拿手帕擦拭一番才会干净,叶浮珣也乐得和白玉仙亲近。 叶浮珣不一会儿便消灭了手中的半条烤鱼,有些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白玉仙见状便说道:“这段日子你也一直在忙,趁着这会儿没事,我们去河边捉鱼烤来吃可好?” 叶浮珣听了连连点头,她这段时间为了帮着叶凌燕准备成亲的事情,已经忙的焦头烂额的,好久都没有认认真真的吃东西了。 今天那些事情已经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这会儿没什么事,忙里偷闲想来也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外面的鱼哪有宝藏里面的好吃,宝藏里面一直都有浓郁的灵气,仿佛是永远都不会被消耗完的,在里面长大的鱼肉质比外面的鲜嫩。 而且还带着一丝丝的灵力,虽然少,但是积少成多,也是一个可观的增长修为的好东西。 两人一闪身便进入了宝藏,叶浮珣轻车熟路的带着白玉仙来到了河边。 两人这会儿并不赶时间,所以没有用修为,只是挽起袖子下了水亲自捉鱼。 虽说宝藏里面总是四季如春,但接触到凉凉的河水还是让叶浮珣感觉无比的舒畅,幸好她是修炼之人,体质比凡人要强很多,就算沾了凉水也不会生病,白玉仙这才没有阻止叶浮珣。 叶浮珣早就熟能生巧,这会儿就算是没有使用灵力,也抓到了两条鱼,她便离开了河里,将鱼扔到一边开始生火。 叶浮珣虽然已经会抓鱼了,但是怎么处理鱼这件事情,她还是做不好,所以便将鱼丢在那里,准备一会儿让白玉仙去处理。 叶浮珣生好火之后,白玉仙也处理好了那些鱼,便走过来将穿在树枝上面的鱼放到了架子上,一挥手,又变幻出来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调味料。 叶浮珣看了之后心里有些许感动,她生性、爱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想吃什么东西,为了能够让叶浮珣吃的开心,白玉仙便收集了很多的调味料装在自己的储物袋里面。 “凌燕好像不会再接手那些事情了。” 正在专心烤鱼的白玉仙突然皱着眉头说出这番话,这令叶浮珣有些忍俊不禁。 叶浮珣幸灾乐祸的说道:“你才看出来吗?你是没见,凌燕哪天离开时的背影有多么轻松,好像是把什么烫手的山芋交出去了一般。” 白玉仙听了这话又是皱了皱眉头,心想,等到叶凌燕和无漾的成亲结束,他一定要想办法再将这些事情丢给叶凌燕。 他可不要每天都被这些事情绊住脚步,都没有时间和叶浮珣多相处了。 想到叶凌燕的理由,白玉仙也暗暗计上心头,既然叶凌燕是因为要成亲了才硬把这些事情塞给自己,那么自己也可以用成亲的事情来将这些事重新交给叶凌燕。 想到这里,白玉仙抬起头来说道:“珣儿,等他们成亲过后,我们也成亲吧。” 叶浮珣头都没抬就拒绝了,她可是太了解白玉仙了,她知道白玉仙是爱自己的,也知道白玉仙不只是为了把那些事情甩出去才要和自己成亲,但是她害怕了。 这一世,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白玉仙成亲了,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后来才有的,不过成亲之后的那些事情让叶浮珣感觉有些后怕,她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重新进入那种生活。 不过这些话,她不准备说出来,若是她说出来了,会伤害到白玉仙。 所幸白玉仙早料到叶浮珣会是这个反应,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专心的烤着自己手中的烤鱼,见其中一条已经变成了金黄色,便伸手拿出一些调料撒了上去,然后递给了叶浮珣。 叶浮珣笑眯眯的道谢过后便开始吃了,两人之间早就是老夫老妻了没有那种一定要一起吃的习惯,况且白玉仙也乐意惯着叶浮珣,不在意这些虚无的东西。 “你说,无虑那边怎的也没有消息传过来呢?”叶浮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吃完了东西便回到了现实,毕竟这段时间事情很多,他们也害怕在自己不在的时候会突然出了什么事。 白玉仙刚一出现,就被人叫走了,有一些急事需要他来处理,白玉仙有些无奈地走了。 叶浮珣这会儿已经处理好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白玉仙离开之后她觉得百无聊赖,便来到了寒宏这里。 寒宏这里忙得热火朝天,这些厨子都是寒宏亲自挑选的,这些人都是天赋极好的,一点便透。 寒宏也没有藏私,将自己所会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他们,这会儿那些人正在反复的练习着宴会上要出现的那些菜式。 那些被做出来的菜也没有被浪费,都被寒宏送给了外面的百姓,就当是提前让百姓们吃了这宴席了。 虽然有些菜在寒宏看来是有一些瑕疵在里面,但是对于外面的百姓来说,这些菜已经是人间难得的美味了,一时间寒宏在百姓中的名声越来越好。 第二千七百四十章 大婚的日子 叶浮珣见寒宏在忙,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变幻出来一个小凳子坐在一旁观看,看到寒宏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叶浮珣忍不住鼓了鼓掌,吓得寒宏手一抖,险些将手里的锅扔了出去。 寒宏黑着脸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来打扰自己,没想到一回头看到了叶浮珣,脸上愤怒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担忧的表情。 “你这丫头怎么来这儿了?这儿油烟大,一会儿给你呛到了,快去外面坐着,可有什么想吃的?哥哥给你做。” 寒宏这瞬间的变脸令那些跟着他学习的厨子们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们的师父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可是一旦面对他的妹妹,寒宏总是能够瞬间变了脸色。 尽管叶浮珣刚刚已经吃了一些烤鱼,不过这会儿闻到厨房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儿,她感觉自己又有些饿了,便笑嘻嘻的说出了几个菜名。 寒宏听了这这话,当下便回到厨房挤走了一个正在做菜的厨子,抢走了他手中的锅开始为叶浮珣做吃的。 被挤走的厨子也不恼,认真的站在寒宏的后面仔细观察对方用到的材料和手法,因为寒宏就算是做最普通的菜,做出来的味道也是和别人不同的。 不一会儿,寒宏就把叶浮珣说的那几道菜都做好了,然后开心的端到了叶浮珣的面前。 对于寒宏来说,他最开心的事情有两件,一是给叶浮珣做吃的,二是看着叶浮珣吃东西。 叶浮珣只觉得,寒宏不管做什么出来都是很好吃的,若不是因为她是修炼的人,身材已经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否则她一定会变的和寻宝鼠一样胖嘟嘟的。 想到寻宝鼠,叶浮珣一挥手将寻宝鼠召唤出来,然后笑嘻嘻的说:“小寻,快出来一起吃。” 寻宝鼠手里捧着一些丹药再吃,这会儿看到一桌子的好菜,顿时将丹药扔回了自己的储物袋。 虽然那些丹药是甜的,但是哪有这些色香味儿俱全的饭菜好吃,寻宝鼠当下便跟着叶浮珣一起吃了起来。 寒宏笑眯眯的看着叶浮珣和寻宝鼠吃的不亦乐乎,只觉得人生好像圆满了,寻宝鼠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寒宏一直是当他是儿子看的。 “对了,哥哥,凌燕他们都要成亲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找一个嫂子啊?总不能这两……你都打光棍吧?” 叶浮珣嘴里塞满了好吃的,这会儿说话都有些模糊,不过寒宏还是听懂了。 寒宏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找,是他一直也没有遇见能让自己心动的人,何况每天也都忙忙碌碌,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几人吃完之后,天色也黑了,那些跟着寒宏学习的厨子们都是凡人,所以这会儿他们也该休息了。 寒宏带着叶浮珣和寻宝鼠去皇宫外面转悠,这段时间他们都忙得很,好不容易所有事情已经告一段落,都觉得有些疲惫了。 “再过几日,就到了他们大婚的日子,到了哪天,我们又要忙碌一整天,不过等他们成亲过后就好了。” 叶浮珣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她也是眼睁睁看着叶凌燕和无漾走到成亲这一步的,这中间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包括中间出现的楚天。 好在,无漾和叶凌燕终究还是走在了一起,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他们不知道,老天善妒,总要在一切都越来越好的时候猝不及防的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转眼便到了叶凌燕和无漾成亲的这一天,昨晚所有人都是一宿没有睡,除了叶凌燕和无漾。 所有的事情都是叶浮珣等人在做,而无漾和叶凌燕这两个主角反而是没什么事情可做,只等着到时候拜堂就可以了。 “把这个给凌燕戴上!” 在无漾和叶凌燕大婚的这一天,叶浮珣终于找到了自己之前不小心弄丢的那个簪子,这是她准备给叶凌燕的礼物。 为叶凌燕梳妆打扮的小丫头手脚麻利的接过了那个簪子,然后为叶凌燕戴上,顿时显得叶凌燕更加美艳动人了,冲淡了她眉目之间的那股子英气。qqxδnew 叶凌燕的长相说不上多么令人惊艳,大概是因为自小就在军营长大,又是打过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所以她的身上总有一股掩不住的杀气,这会儿那股杀气被冲淡了。 “凌燕,你今日可真美,待会儿无漾定是会看的痴了。”叶浮珣打趣道,令叶凌燕红了脸,瞪了叶浮珣一眼。 无漾在有些微醺的时候对着叶凌燕开口了。 “我以前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明羡会对叶浮珣那样着迷,为什么情这一字会让人甘愿用自己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可是自从遇见了你,我懂了,凌燕,我们成亲吧。” 叶凌燕以为无漾说的是酒话,所以并未当真,但心里仍是很感动,答应了对方,本以为第二天醒来,无漾就会忘记,没想到无漾当天便开始将自己手中的事务慢慢的交接出去。 当时叶凌燕看到了还有些疑惑,不知道无漾这是要做什么,谁知道无漾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可是我第一次成亲,自然是要腾出来时间好好的来准备聘礼。” 想到这里,叶凌燕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看的周围的人发出阵阵笑声,叶凌燕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经是两人大婚的日子了。 叶浮珣看了叶凌燕这番模样,又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怎么?又想到什么了?” 叶凌燕不肯说话,叶浮珣只好走了出去,心想,这时辰都快要到了,怎的这无漾还没有来。 今天来了不少的人,幸好南国的皇宫比较大,这才能容纳下来那么多的魔界之人,几乎所有能放得下桌子的地方都被摆上了一张桌子,反正他们谁也不会在意自己是不是坐的有些偏僻。 白玉仙今天也没什么事情了,因为把所有要处理的事情都推到了明天,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那些琐事并不急着处理。 第二千七百四十一章 伤及无辜 白玉仙这会儿正跟在无漾的旁边帮他应付那些……孩子。 那些年幼的男孩子,他们都拿叶凌燕作为自己的榜样,就连对那些军营之事不感兴趣的女孩子也觉得叶凌燕狠狠的为她们出了一口气,谁说女子不如男。 所以今天叶凌燕要出嫁了,这些孩子们自发的来给无漾增加迎娶叶凌燕的困难,因为他们常听家里人说,若是女子被娶走的太容易,以后男方不会太在意她的。 这会儿无漾有些无奈,虽说他的身上带了不少的银票和铜钱,这些就是为了给百姓们发的喜钱,可是他们没有预料到这些孩子会出现,而且他们只要糖果不要钱财。 无漾哪里学过这样低阶的法术,便只能向白玉仙求助,看着无漾充满无奈的眼神,白玉仙也无可无漾的摇了摇头,挥手洒出一片糖果雨,那些孩子这才散去。 “这些孩子……”无漾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半句话,令白玉仙顿时紧张了起来,虽说那些孩子是故意的来捣乱,不过他们也是为了叶凌燕好,这无漾可别这会儿生了气,不去娶亲了。 就在白玉仙担忧不已的时候,无漾的后半句话总算是说了出来:“还真是可爱的紧。” 白玉仙这才松了口气,看了看无漾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才回过头看着前面的路。 此时前面就是叶府了,叶府里人满为患,只是真正的叶家人却只剩下了叶凌燕和叶凌玉,这会儿叶凌玉正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口等着自己的姐夫前来。 虽说叶凌玉已经准备登基了,不过他把这件事情往后推了一推,因为登基毕竟是件大事,需要好好的筹备。 更重要的是,若是他登基了,到时候身份便不同了,再想像这样随意的站在门口就不行了。 虽然叶凌玉是修炼之人,这些普通的凡人是伤不了他的,但是南国历来守护皇帝的那些影卫还是尽职尽责的埋伏在了周围,防止有什么人会趁着今天的混乱来打叶凌玉的主意。 “凌玉,你姐姐可在里面?” 刚才无漾一直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心里欢喜的很,这会儿走到了叶府门前,才感觉有些紧张,自己真的要成亲了,是和自己心爱的人。 叶凌玉只是笑着伸出了手,无漾这会儿脑子里是一团乱,还以为叶凌玉是要和自己击掌,只是这姿势有些不对吧。 无漾也伸出手,他把叶凌玉的手掌摆好,然后和叶凌玉击了个掌。 目睹了这一切的众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无漾竟然会这样做,不过无漾脸上认真的表情不似作假。 “凌玉,可否让我进去了?” 无漾这话提醒了叶凌玉,他还未讨到红包,也没有为难无漾呢,怎么可以轻易的就放他进去。 “那可不行,我有三个要求,若是你能办到,我便让你进去。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给我一个……” 叶凌玉说道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无漾仍旧是一副疑惑的样子,还好白玉仙迅速的反应过来了,然后从无漾的怀中取出了一个特意为叶凌玉留下的红包交给了他。 叶凌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坏笑着说:“你要发毒誓,以后绝不会欺负我姐姐,若是你背叛了她,那么……” 可这一次,叶凌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无漾打断了。 “我无漾今日发誓,若是我对不起叶凌燕,就让我魂飞魄散,再不能为人!” “还用等的着以后么?现在就让你尝尝天雷的滋味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无漾和白玉仙等人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这人。 这人,正是无恼。 以往的时候,无恼的脸上总是带着纯洁又懵懂的神色,这会儿他身着紫衣,眼睛也变成了灰色,不再像从前一样,是绿色的。 “无恼,你这是做什么?” 从屋里面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叶浮珣看到无恼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大吼到,这可是无漾和叶凌燕的大婚,这无恼出来搞成这样,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看到叶浮珣的那一刻,无恼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恢复了那种诡异的眼神笑着说道:“自然是来祝贺了,祝贺魏明羡尸骨未寒,他的好兄弟就开始大办喜事。” 无恼此话一出,叶浮珣等人都敏锐的感觉到这不像是无恼能说出来的话,此时无恼的神色和言行举止,都和往日大相径庭,就像是,被上了身。 想到之前季无虑说过,清鎏以后再也不能修炼了,但若是清鎏蛊惑了无恼,将无恼的身体据为己有,那么清鎏就能够获得无恼体内的力量了。 “难道……这人是清鎏?”叶浮珣大惊,若真是这样,那么无恼恐怕已经丧命了,可是季无虑去了哪里? 似乎是看穿了叶浮珣的想法,漂浮在半空中的“无恼”发出一阵大笑,随即说道:“那个废物季无虑,早就被我关了起来,他将通往三界的所有道路全部封死。 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吗?现在这两个世界都是我的天下,你们就乖乖臣服吧,也免得我来动手,到时候伤及无辜。” 无恼的声音里面加持了灵力,此时整片三界的大陆全都听到了他的这番话,南国的人自然是能够看到这人的。 可是稍远一些的国家便开始惶恐,纷纷猜测只是什么人,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在外面等候的那些魔界之人也已经闻讯赶来,此时他们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这人再敢动手,那他们也不客气了。 叶凌燕也从屋里走出来,她身上穿着鲜红的嫁衣,脸上是精致的妆容,可此时那张漂亮的脸上挂满了担忧。 他们都知道,无恼和魏明羡还有季无虑三人是兄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恼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是清鎏,对吧?无恼在哪里?” 叶浮珣飞身上前,站在了这人面前,随着她的靠近,“无恼”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挣扎的神色,不过随即便消失了,像是被强行压制了下去。 第二千七百四十二章 做出了选择 叶浮珣注意到了这一幕,她心生疑惑,难不成无恼的元神并没有被挤出去,而是仍在这个躯壳之中?若真是这样,那么就麻烦了。 “无恼”看着叶浮珣,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朝着叶浮珣挥去一掌,叶浮珣正在思考,一时不察,被他打中,本以为自己的修为已经很高了。 是不会有什么事的,没想到只那么一掌,叶浮珣的身体便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叶浮珣!” 众人都瞪大了双眼,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一幕,他们都知道无恼对叶浮珣是最依赖最信任的。 无恼就算是岁季无虑出手,也绝对不可能对叶浮珣出手,可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不得不令他们唏嘘。 白玉仙最先反应过来,上前稳稳的接住了叶浮珣,叶浮珣的口中不断的有鲜血流出来,几乎是被白玉仙接住的瞬间,叶浮珣从自己的神识空间拿出了止血的药水颤抖着喝了下去。、 似乎是伤到了肺腑,叶浮珣不停地在咳血,那么大一瓶药水只喝进去了一个瓶底,好在她的药水很有效,只那么一点药水的功效便足以让她不再咳血。 叶浮珣受伤这一场景令“无恼”愣在了那里,他眼中的灰色渐渐的变回绿色,无恼愣愣的看着自己刚刚伤害过叶浮珣的手,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我竟然打了她……” 此时无漾也确认这人不是无恼了,当下一挥手,在场的魔界之人都提着自己的武器飞向了无恼所在的方向。 无恼本已经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在看到那么多人朝着自己而来之后,心中那股已经变得茁壮的黑色灵力瞬间爆发,他的眼神又变回黑色,手掌中出现两团黑色的雾气朝着包围他的人去。 在被那神秘的雾气接触到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连一点痛苦的感觉都没有,身体就被吞噬掉了。 有些冲的快的人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都……回来!”叶浮珣忍着巨大的痛楚大声喊道,只是她这会儿用不了灵力,蚊子般大小的声音根本不能被多少人听到,转眼间,那些魔将便少了一大半。 “自不量力。”无恼的嘴角挂着一抹冷笑看着这些人。 那黑色的雾气在吞噬了不少的魔将之后又变大了,渐渐的朝着下面的人呢蔓延过来,无漾大惊,急忙带着叶凌燕和叶凌玉撤离了这里,白玉仙也带着叶浮珣离开了。 几人撤离到皇宫内,然后由无漾和白玉仙联手布置下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牢牢地护住皇宫。 “现在外面的百姓怎么办?我们的修为就算是再深厚,也是撑不住的,我们可不是季无虑。” “珣儿,你的身体……” 叶凌燕看到了叶浮珣拿出了钥匙,当下便明白了对方是要去虚空世界,可是现在虚空世界已经变成了无恼的囊中之物,而且无恼看起来,修为深不可测。 此时白玉仙深深的看了叶浮珣一眼,天知道,刚才他有多么想要对无恼出手,可是叶浮珣拿无恼当弟弟看待,若是自己伤了无恼,叶浮珣一定会很难过的。 白玉仙很了解叶浮珣,他知道叶浮珣现在是想要做什么,所以他做出了选择。 白玉仙突然出手,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玉仙已经抢过了叶浮珣手中的钥匙,然后迅速的启动钥匙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白玉仙!” 叶浮珣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白玉仙的名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白玉仙已经消失了。 白玉仙之所以选择一个人离开,是因为叶浮珣已经重伤了,而且就算是叶浮珣没有重伤,他也不会让叶浮珣再去冒险。 而至于为什么没有带上无漾或者叶凌燕,因为两人今日大婚,白玉仙很清楚,自己这一去,大概就回不来了。 白玉仙来到虚空世界之后瞬间便感觉到浑身不舒服,那种令人讨厌的气息到处都是,连天空都是昏沉沉的,比起魔界那种气氛还要让他感觉不舒服。 白玉仙身上带了一个东西,这是寒宏偷偷给他的,之前季无虑就算出了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将一个能够找到他的东西交给了寒宏,寒宏自知没有那样过人的胆识,便转交给了白玉仙。 白玉仙此时拿出那个珠子,在珠子的指引下一路向北,终于来到了一处阴森森的地方。 这里到处布满了血腥味儿,白玉仙隐约从上面感受到了仙气,这是季无虑的气息。越向里面走,那股季无虑的气息就越浓郁。 终于,白玉仙看到了季无虑。 只是季无虑现在的样子,着实狼狈。 季无虑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右臂已经没有了,就连眼睛,也瞎了一只,整个人形容枯槁。 “你……” 白玉仙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那样一个谪仙一般的人物会变成这样,就像当初的林慕良一般。 “你终于来了。” 季无虑的声音也变了,那声音就像是被粗糙的树皮摩擦过一般,嘶哑难听,令人听了之后情不自禁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玉仙没有再说什么,用手中的剑斩断了捆住季无虑的捆仙绳。 这把剑也是季无虑当时交给寒宏的,这一切他都预料到了,但是他躲不过,因为这是他的命 白玉仙将指印自己找到季无虑的那颗珠子递过去,季无虑接过之后便开始吸收珠子里面的能量,不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上的伤势就全好了起来。 只是,那消失的右臂和瞎掉的左眼没有重新长出来。 季无虑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只问了白玉仙,无恼是不是去了三界。 白玉仙点了点头。 季无虑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他真的找到了破除封印的办法……我还以为能够再拖延一些时间……” 而另一边的三界,无恼已经杀光了停留在这里的所有魔将。 第二千七百四十三章 无功而返 那黑色的雾气变得非常大,已经足够覆盖半个南国,且有不断长大的迹象。 叶浮珣一行人在皇宫看到天空已经几乎要被这东西完全盖住,几人心急如焚,只是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办法。 叶浮珣现在很是担心白玉仙,虽说白玉仙的修为是不低,可是现在虚空世界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就在叶浮珣担忧不已的时候,在白玉仙之前消失的地方传来一阵灵力的波动,随即,白玉仙和季无虑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无虑……你……” 叶浮珣本想冲过去抱住白玉仙的,却在看到季无虑现在的样子之后愣住了。 季无虑脸上仍旧挂着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苦涩无比。 叶浮珣和无漾等人的心情很是复杂,他们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寻找破除封印的办法。 若是他们早点出现,有了他们的帮忙,是不是季无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糟糕到如此的地步。 “无恼的元神还在体内,只是现在清鎏占了上风,若是不快点将他赶出来,无恼性命难保。” 季无虑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可是他们都很清楚,这种情况几乎是无解的。 叶浮珣皱着眉头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她这里有许多的藏书,她不信她找不到一点办法,若是真的找不到办法,便将无恼关进这里面,她就不信自己的神识空间容不下他! 可是叶浮珣也知道自己这个念头是很可笑的,别说是神识空间了,就是他们几人加起来,现在也是打不过无恼的。 叶浮珣翻遍了自己的藏书也没有找到一点办法,只能无功而返。 而此时她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有那种黑色的灵力在缓缓的蔓延,它们在缓慢却持续的腐蚀着她的灵根,想来,若是她不想办法将这些东西赶出去,那么…… 季无虑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走过来想要查看叶浮珣的情况,而这一走动,又令叶浮珣等人发现了一点。 季无虑的左腿似乎使不上力气,此时走路的时候一晃一晃的,似乎,他的左腿也受了伤。 叶浮珣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了,她不知道这段时间季无虑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上全是伤,要知道,季无虑是创造出来这两个世界的人。 不管是什么伤,都会慢慢的好起来,可是现在,那些坏掉的地方没有一点重新长出来的迹象。 “我需要时间疗伤,你们可能拖住他?”季无虑突然说道。 叶浮珣等人听了这话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季无虑身上的伤势,无法想象季无虑还能将这些缺失的部分复原。 见白玉仙和无漾点了点头,季无虑便准备开始修复自己受损的身体,叶浮珣却拦住了他。 “这是我炼制的丹药,对于疗伤有奇效,不知能不能帮到你一些。” 季无虑低头看着这个白瓷瓶,尽管知道就算这丹药能够起效的话也是微不足道的,但这好歹是叶浮珣的一番心意,季无虑接过来之后毫不犹豫的将丹药悉数送入口中,然后开始疗伤。 因为担心季无虑会有什么意外,所以叶浮珣没有离开,一直在周围守护着。看书溂 无漾见状,便决定将叶凌燕留在这里,由他和白玉仙前去拖住无恼。 叶凌玉见两人没有要带上自己的意思,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他追上去要跟着两人离开,却被无漾拦住了。 无漾的表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甚至面上还带有一丝愤怒。 “凌玉,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你必须为身后的南国子民负起责任来,知道吗?” 叶凌玉听了这话有一些犹豫,刚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无漾的眼神,无漾此时看了一眼叶凌燕,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叶凌玉这才醒悟,是了,这一去,凶险无比,若是无漾和白玉仙不能回来,那么以后不管是南国的子民,还是叶浮珣和自己的姐姐,都需要他来照顾。 “好……” 叶凌玉点了点头,在这一刻才真正的长大。 无漾和白玉仙两人没有再回头,御剑飞行朝着之前出事的地方赶去。 两人来到之后,发现无恼仍在原地,大概是在吸收之前杀掉的那些魔界之人的修为,所以他这会儿闭着眼睛似是在修炼。 白玉仙和无漾两人对视一眼,虽然知道他们就算是在这个时候打断对方,也不会对无恼有什么太大的伤害,但是总比等他吸收完那些修为要好得多。 两人默契的同时出招,在他们的灵力即将触碰到无恼的身体时,无恼动了,无恼睁开眼睛只那么看着那些朝着自己来的灵力,那些灵力就停在了半空中。 白玉仙和无漾一愣,两人没想到无恼的能力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个地步,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将他们的攻击停止在那里。 “看来你们的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们,在别人修炼的时候打断,是很不好的事情。” 无恼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戏谑,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一挥手,那些攻击就朝着白玉仙和无漾而来,白玉仙看到之后迅速的抓起无漾,一闪身,两人便进入了白玉仙的神识空间。 白玉仙能够进入神识空间也是多亏了季无虑,季无虑之前帮助白玉仙做到了这件事情,只是白玉仙很少使用。 “哦?看来你也会,但是好像没有什么用。” 无恼知道自己的修为很高,这两人不管如何都是打不过自己的,所以这会儿他也不急着杀了他们,而是想要玩一会儿猫捉老鼠的游戏。 白玉仙和无漾在那些攻击过去之后才从神识空间里面出来,两人刚刚短暂的商议过战术,此时无漾突然朝着无恼而去,身形却渐渐地变成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无恼一愣,随即放声大笑着说道:“在我面前用这样低级的手段,是不是太过看不起我了?” 无恼说完之后就要将无漾抓出来,却看到自己面前出现了很多的无漾,原来是无漾用了分、身术。 第二千七百四十四章 夷为平地 可惜无漾的修为对于无恼来说还是太低了,这会儿,无恼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就找出了真正的无漾,只不过他不急着出手,只是收敛了自己的气势和修为,从手中变幻出来一把剑。 “那我就陪你们好好玩玩。”无恼的嘴角浮现出来一抹冷笑。 无恼手指一弹,无漾就感觉自己动不了了,而且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一样。 在无恼出手的那一刻,无漾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无恼一剑刺过去,无漾的身体瞬间一滞,他感觉自己的元神被狠狠的震了一下,明明无恼杀死的是他的分、身。 按理说他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可是这会儿,他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受了伤。 随着无恼一剑一剑的刺过去,那些幻影渐渐开始变少,真正的无漾,嘴角也有血迹流出来。 此时白玉仙看了心中暗暗着急,可是他的阵法还没有布置完毕,他只能不断的加快手中的动作,希望能够来得及无恼在对无漾出手前完成这个阵法。 无漾此时也知道,无恼早就认出了自己的真身,只是对方想要这样折磨自己,尽管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没有想到,分、身的消失,对于自己的伤害会是那么大。 元神对于修炼者来说是很重要的,而此时,无漾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已经在慢慢的消散了。 无漾看了一眼白玉仙的方向,心想,若是白玉仙的法阵还没有结成,恐怕自己死后,立马便是白玉仙了,这样的话,他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一旦他们失败,季无虑来不及恢复,到时候无恼便会对叶浮珣等人出手,可是叶浮珣已经受了重伤,是无法阻止无恼的。 两个世界的安危,此时都握在他们的手中。 清鎏看到红莲的时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意外的神色,他没有想到,红莲竟然强行冲破了自己的诅咒。 红莲的身后是数百万的魔界之人,这次,魔界的人倾巢出动,为的就是和清鎏厮杀一次,他们之前其实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不知为何,明明以前可以自由出入魔界。 这次怎么都出不来,红莲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一定是清鎏做了什么,便牺牲了自己的一魂一魄,他们这才能够出来。 红莲此时魂魄已经不全了,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这个世上,只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红莲知道,今天他们就算是全部将命丢在了这里,也是没办法阻止清鎏的,但是他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因为还有季无虑。 就算清鎏已经强大到这个地步,但是季无虑毕竟是天地创造出来的完美存在,只需要给他一些时间,待季无虑恢复到巅峰时期,清鎏绝对不会是对手。 现在,他们要为季无虑争取一些时间。 “立!” 白玉仙额头青筋暴起,大喝一声,一个金色的法阵在清鎏的脚下出现,与此同时,那些魔界的人纷纷涌入法阵,在法阵关闭的最后一秒,所有人都已经进入里面。 红莲这会儿,身影已经变得透明无比,下一刻就会消失了。 红莲强撑着来到了无漾的身边,伸手将自己的修为全部渡给了无漾,无漾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魔界的功力之所以那么让人着迷,是因为他们可以借助某些功力强行吸取别人的修为来恢复自己的伤势或者是据为己有,而现在,红莲反其道而行,主动的将自己的修为渡给了无漾。 无漾心中悲痛无比,红莲是最后一个见证了他和魏明羡两人之间事情的人,可是现在他不得不靠着吸取红莲的修为来修复自己的伤势,否则一会儿没有人来为季无虑多争取时间。 “你和明羡,都是魔界最好的魔尊,愿我们还有来世可相见……” 红莲的声音渐渐消失,无漾紧闭的眼角有泪水流出,他知道红莲这话是不可能实现的,魏明羡已经魂飞魄散。 再也不可能活过来,而红莲现在和魏明羡落得同一个下场,就连自己也快要不行了。 白玉仙飞快的赶过来,将手中的丹药送入无漾的口中,这是叶浮珣无意中炼制出来的保命的丹药,只此一颗。 无漾睁开双眼,感觉自己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两人一同看向那边的法阵,心中沉重无比。 那些魔将压根就没想要活着离开这个法阵。 白玉仙布置下的这个法阵会令在法阵中的人受到百倍的伤害,那些魔将一进入里面就开始准备自爆,若是没有这个法阵的拦截,恐怕这股强大的能量会将整片大陆夷为平地。 “我们走!” 白玉仙看到法阵已经完全的启动,那些魔将也要开始自爆了,而清鎏这个时候终于开始有些慌张。看书溂 他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抗住这么强大的能量,便想着先下手为强,多杀一个人,自己就能够少受一些伤害。 无恼的修为远在这些人之上,此时他一挥手,便是死伤了一大片的魔将,但对于数百万的魔将来说,这些死伤根本不值得一提,况且他们已经要开始了。 随着白玉仙和无漾两人的后退,法阵那边穿来着一阵阵闷响,而且有强大的力量穿过法阵朝着四面八方散开,若不是白玉仙和无漾两人退的及时,此时会受到重伤。 这里是在叶府附近,幸好周围的百姓早就撤离,否则一定会死伤众多。 可是白玉仙也没有想到,自己布置下的法阵竟然没有拦住全部的能量,也没有想到这么多魔将爆发出来的力量如此强大。看书喇 这股谢露出来的力量将方圆数百里的房屋全部夷为平地,没来得及离开的百姓就这么瞬间丧命。 这股波动自然也被叶浮珣等人感受到了,不过她们这边有结界,所以并没有太大的能量传过来,只是还是有一些传了进来。 叶浮珣眼疾手快的布置下数道结界在季无虑的身边,可是那股能量太过强悍,所幸还有叶凌玉和叶凌燕在,四个人齐心协力拦住了那些能量,没有让它影响到季无虑。 第二千七百四十五章 无力回天 “噗!” 叶浮珣吐出一口鲜血来,她本就受了重伤,之前不过是一直在强行压制,这会儿又耗费了那么多的精神力,她有些承受不住了。 叶凌燕立马开始为叶浮珣疗伤,只是效果微不可见。 另一边的无漾和白玉仙两人等待了一会儿,觉得那边没有动静了才准备动身前往,只是两人刚刚一动,就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 两人的脖子仿佛被看不见的大手扼住,身子也漂浮到了半空中。 “无恼”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此时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看上去如同一个地狱走出来的魔鬼一般。 “你们可别忘记了,你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想要战胜我?” 清鎏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他创造出来的,当初季无虑只是创造出来了一个三界,当时三界之中没有生命的存在。 清鎏这会儿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想要杀了这两人。 “住手!无恼!你醒醒!” “无恼,你看看我!” 也是巧合,刚才无恼的意识占据了上风,所以那些伤害大多被无恼承受,清鎏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清鎏不再看向叶浮珣,他收紧了自己的双手,对面的无漾和白玉仙便感觉到自己脖子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压迫。 “咔嚓!” 两声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叶浮珣一愣,看着半空中坠落下来的两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紧跟而来的叶凌燕看到这一幕,瞬间愣在了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赶来的时候会看到无漾丧命的场景。看书喇 “该你们了。” 清鎏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晕过去的叶浮珣和叶凌燕,挥手弹出两道灵力,这两道灵力迅速的变成两支箭,眼看着就要穿过两人的胸膛。 “当!”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无恼的攻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愣了一下,抬头朝着那边看去,看到了那个谪仙一般的人,季无虑。 季无虑此时恢复到了他的巅峰时期,之所以之前季无虑没办法抵抗无恼,是因为虚空世界需要他身上的修为来维持正常的运转。 而无恼已经夺走了虚空世界,这会儿季无虑身上强大的力量是前所未有的。 季无虑一挥手,将无漾和白玉仙的身体带了过来,唤醒了叶浮珣。 叶浮珣一睁开眼就看到面色凝重的季无虑,和他身后的白玉仙。 白玉仙此时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在他的身旁,是同样面无血色的无漾,叶凌燕已经傻了,只呆呆的瘫坐在那里。 叶浮珣身上剧痛无比,她强忍着剧痛朝着白玉仙走去,蹲下来将白玉仙抱在怀中。 白玉仙的脖子已经被硬生生的扭断,元神也已经消散,已是无力回天。 叶浮珣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和白玉仙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了,好不容易误会解除,能够走到现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不!” 叶浮珣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眼泪不断的流出。 清鎏看着下面的人均是一脸痛苦的模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他不动声色的朝着下面的人发动攻击,季无虑在攻击到达的时候瞬间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招。 “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是我给你的生命,现在我要将他拿回来了。”季无虑冷冷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朝着清鎏走去。 季无虑看似不紧不慢,踏空而行,一步一步的朝着清鎏走去。 不知怎的,清鎏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恐惧,他情不自禁的朝着后面退了一步,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之后。 清鎏有些恼怒了,他拿出一颗珠子对着季无虑说道:“这是无恼的元神,你不怕我毁了他?” 季无虑只微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薄如刀削的嘴唇吐出一句话:“你觉得现在,我还在乎这些吗?” 季无虑漠不关心的态度令清鎏隐隐不安,他不知道为什么季无虑的态度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明明季无虑比谁都要在乎无恼的性命,可是现在…… 而此时,季无虑尽管看上去是面无表情,看似每一步都是那么轻松,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季无虑有底牌,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底牌,但是这东西只能用一次。 别人燃烧元神只能在瞬间爆发出巨大的能力,而季无虑不同,他能够在元神燃烧完之前拥有消耗不尽的灵力,在元神燃烧完的那一刻,他还可以做另一件事情。 “清鎏,你的命是我给的,你做了那么久的天道,你应该知道性命这东西,是很珍贵的。” 季无虑已经快要来到了清鎏的面前,在这个期间,清鎏不断的朝着季无虑攻击,季无虑躲都不躲,悉数接收了那些攻击,可是那些强大的攻击连季无虑的衣角都没能伤害到半分。 清鎏只能迅速的后退,季无虑只是不紧不慢的朝着清鎏走去,他在积蓄力量,事已至此,他不准备再给清鎏机会了。 清鎏杀了魏明羡,伤了无恼,占据了无恼的身体,也毁了他所创造出来的虚空世界。 虚空世界已经不可能再恢复到曾经的模样了,不过季无虑还可以用它做最后一件事情。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可是你不珍惜,你说,这可该如何是好。” 季无虑已经完成了力量的积蓄,他抬起手朝着清鎏虚空一抓,清鎏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后退。 清鎏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季无虑之间的差距,他以前一直以为这黑色灵力能够战胜季无虑,季无虑一直是压在他心口的一块巨石。 他渴望战胜季无虑,让自己成为两个世界的主人,受万人敬仰。 可是现在,这可怕的事实令清鎏无法接受。 “凭什么!我哪里比你差?为什么你是上天选中的人!”清鎏发出一声大吼,然后捏碎了无恼的元神。 他本以为会在季无虑的脸上看到心痛的表情,可是季无虑的眼神丝毫未变,看上去仿佛一潭死水一般。 第二千七百四十六章 巨大的法阵 “清鎏,是时候说再见了。” 季无虑说完之后,他的掌心出现一个莹白如玉的法器,这法器看上去如月牙一般,那些光芒朝着清鎏奔去,清鎏感觉到有一股心底升起的恐惧情绪占据了他的心头。 明明那光芒还没有到达自己身边,可是他已经感觉自己的魂魄快要从无恼的身体里面出来了。 法器缓缓升起,朝着清鎏而去,清鎏只觉得那股光芒炽热无比,而他的魂魄开始燃烧。 “永别。” 没有丝毫迟疑,那股光芒直接包裹住了清鎏,清鎏不断的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而季无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在清鎏意识即将涣散的那一刻,他的眼角有泪水流出,季无虑看到之后一点也没有犹豫,加快了法器吞噬清鎏元神的速度,直到清鎏完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季无虑将手伸进那片光芒中,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有些浑浊的珠子。 这是天地创造出来的产物死亡后才会有的,只是这清鎏是沾了季无虑的血才能够有了生命,所以他留下的这颗珠子有些浑浊,不如魏明羡留下来的那颗。 季无虑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眼神中的冷漠渐渐变为浓浓的哀伤。 季无虑不懂,他不懂为什么他可以复活任何人,可是他对魏明羡和无恼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明明之前已经想好了,可是这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本来压制住的心魔悄然无声的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头。 一阵啜泣的声音传来,惊醒了差一点被心魔控制的季无虑。 季无虑抬头望去,正是叶浮珣在哭泣。 叶浮珣不知道何时醒来的,一睁开眼就看到毫无声息的白玉仙躺在自己的面前,她想起了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悲从心起,痛苦的趴在白玉仙冰冷的身上哭泣。 又是一阵阵更加强烈的哭喊声传进季无虑的耳朵里,他朝着哭声看去,看到了悲痛欲绝的百姓。看书喇 这些人本来好好的过些日子,还打算着要去皇宫门前讨块喜糖沾沾喜气,谁知道突然之间,他们的家就没了,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也葬身于此,顷刻间,无数百姓家破人亡。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季无虑的心魔开始慢慢消退,他的想法也在左右摇摆。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拼了这条命,再加上虚空世界残存的能量,他可以试试复活魏明羡和无恼,尽管这个几率很小很小,季无虑知道自己一定会失败的,可他仍旧是想要试一试。 季无虑看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变得透明,体内本来一直在不停翻腾的灵力也有了要平静下去的样子,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不快点做出选择,那么他什么都做不了了。 终于,季无虑做出了决定。 季无虑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珣,所说他对叶浮珣没有一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他们三个兄弟都爱上了叶浮珣,而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人便是魏明羡。 幸运的是,魏明羡曾和叶浮珣相爱过,尽管两人谁也没有吐露过自己的心意,也没有真的在一起过,可他们终究是一起经历过许多的事情。 不幸的是,魏明羡为了叶浮珣死了两次,也为了叶浮珣等待了数万年,可是等来的却是她已嫁做人妇,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季无虑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的画面,那些漫长岁月里经历的事情都已经变得模糊,只有初见叶浮珣时,她脸上明艳动人的笑容最是清晰。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叶浮珣抬起头,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季无虑在不断的做出什么手势,好像在结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叶浮珣隐隐的感觉不安,因为季无虑此时的手法看起来那样眼熟,有些地方和林慕良当初为了寻找魏明羡结出的那个手势几乎是一样的。 “无虑!你要做什么!” 叶浮珣用尽全力的喊叫出这句话,可是遗憾的是,季无虑并没有回答她。 叶浮珣咬着牙从自己怀中掏出最后一颗丹药送入口中,已经枯竭的灵力瞬间有了回升,只是并没有恢复多少,毕竟叶浮珣伤的太重了,此刻就连丹药都不能起多大的作用。 叶浮珣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只这么一点灵力也是够了的。 叶浮珣强忍着身体上传来的巨大伤痛,朝着季无虑飞去。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叶浮珣快要到达季无虑面前的时候,季无虑睁开了双眼。 叶浮珣看到季无虑的眼睛后,顿时一愣,忘记了前进的脚步,心中也越来越慌张。 “无虑……你别做傻事……”叶浮珣呢喃道。 季无虑的眼中充满了哀伤和不舍,他看着近在咫尺却再也不能触碰到的叶浮珣,眼角有一滴泪留下。 “缘起缘灭,缘生缘聚,当一切被摧毁的时候,便是重生的时候,忘掉这一切吧。” 听到季无虑这话,叶浮珣大惊,她知道季无虑要做什么了,季无虑是要牺牲自己救回所有人,可是季无虑还想要抹除她们的记忆! “不要!” 叶浮珣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的朝着季无虑飞过去,只是她还没有赶到,就亲眼看着季无虑的身体瞬间化作了无数个闪耀着光芒的碎片。 那些碎片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去,有一些,落到了叶浮珣的身上。 叶浮珣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背,刚才有一个光点进入了她的身体,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对于魏明羡等人的记忆越来越弱,她甚至都想不起魏明羡的样子。 叶浮珣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身体缓缓地从空中坠落…… 那些晶莹剔透微不可见的光点漂浮在空中不断的朝着周围扩散,只是一接触到人或物体,便瞬间融入到了里面。 本来已经被夷为平地的房屋渐渐的出现,时间也在不停的倒流,周遭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唯有空中弥漫着的那股淡淡血腥味儿证明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第二千七百四十七章 虚空世界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不知道什么东西划破了他的脚,有疼痛感从脚下传来,季无虑低头一看,鲜红的血液已经流出来了,一滴一滴的落在了泥土上。 鲜红的血液慢慢渗透下去,被那两株小草全部吸收。 季无虑顾不得自己的伤口,因为他看到这两株小草莫名的长大了一些,尽管微不可见,但他就是感觉到了生长的力量。 “莫不是我的血液能促进他们的生长?” 季无虑想到这里,讲手指放入口中狠心咬破,然后将手指伸到两株小草上方,任由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它们碧绿的叶子上。 果然如同季无虑想的那样,血液滴落在他们的叶子上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了。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碧绿的叶子上便丝毫看不出上面曾有过血迹。 而两株小草因为又吸收了一些血迹,所以明显的长大了一些。 季无虑并没有感觉害怕,只觉得心中期待的很,他开始期盼着,若是时间长了,会不会他们也能修炼出神识和人形? 接下来的日子里季无虑一直关心着两株小草的成长,而他也莫名的发现当他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体内会有股东西在缓慢的增长,他想了想,将这件事情起名为修炼。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季无虑每日用自己的血液喂养过两株小草之后都会修炼一会儿以恢复自己的精血。 还将这个世界慢慢的变得有山有水有树林,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除了黄土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了。 在这里的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因为季无虑无意中的举动,他有了自己的意识,也修炼出来了人形。 季无虑给他起名为清鎏,清鎏很是开心。 可是有一天,当季无虑回来的时候,他发现那两株小草不见了,他找遍了整个世界都没有找到他们。 季无虑伤心欲绝之下挥手开辟出另一个空间,离开前,他将三界给了清鎏,并且让清鎏留意那两株小草的下落。 季无虑给自己创造出来的这个地方起名为虚空世界,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开始建造这里。 亲手添置了许多东西,这里的东西都是他精心创造出来的,比起三界来说,要精致不少,可是却少了一点东西。 也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季无虑终于布置好了虚空世界,当他离开虚空世界回到三界的时候,发现已是过去了数万年,三界里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人。 季无虑什么也没说便回去了,在虚空世界也创造出来人类,他一个人太久了,哪怕不想跟人沟通,也不想一个人在这个完美却冷清的世界里面。 渐渐的一切都步入正规,季无虑也设下了限制,只有拿了钥匙才能离开这里,毕竟两个世界流速不同,季无虑不想他们之间产生冲突。 本以为可能就会这样规律又枯燥的过下去,可是有一天,他的大长老拿着钥匙跑了。 那时候的季无虑已经将自己和虚空世界绑在了一起,他不能随意的离开,否则虚空世界便会崩塌。 直到漫长的岁月过去,一个女子拿着钥匙出现在虚空世界。 那女子一进入虚空世界,季无虑便感应到了她的存在,只是他没多想,左右不过是一个修为低下的三界人罢了,也不会掀出多大的浪。 那段时间季无虑也很忙,准备等自己忙完之后去将钥匙取回来,再问问那女子是愿意回去三界还是留下来。 谁知道这女子不断的进出虚空世界,而每次虚空世界的大门关闭或打开都会发出一阵灵力的波动,身为创造出虚空世界的创造者,季无虑自然是能够感应到的,这令他有些烦躁。 女子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无虑阁,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季无虑瞬间便看出了她的前世今生。 季无虑对那名叫做魏明羡的男子很是好奇,为什么会有人甘愿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呢?季无虑没有经历过,所以他不懂。 他也是顺手才医治了魏明羡,却惊讶的发现这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兄弟之一。 季无虑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应该是和清鎏有关,因为此时魏明羡的本体是一把剑。 他的弟弟该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才被炼制成了一把剑啊! 季无虑不是没想过要杀了清鎏,只是清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和他一样,将三界与自己血脉相连,三界的正常运转全靠着消耗清鎏的灵力。 若是季无虑杀了清鎏,那么三界就会崩塌,所以他没有急着动手,因为魏明羡已经找到了,那么另外一个人的下落,想必清鎏也是知道的。 可是季无虑没想到,清鎏做事竟然那么绝,他竟是用了法阵强行将魏明羡困在了那里,逼的魏明羡只能元神出窍,最后因为离开身体太久而永远的消失了。 无恼的元神也被清鎏捏碎,季无虑想起了自己刚刚有意识的时候,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出的那句话。 季无虑念叨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慢慢的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他要释放这个招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到最开始的样子,如同他没来过。 季无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就碎掉了,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飘向了四面八方…… 当他看到周遭的一切都恢复如初之后,季无虑彻底失去了意识,从此,世间不再有季无虑这个人的存在,且没有人会记得他。 “珣儿,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叶浮珣点了点头。 “王爷,您快跟我来吧,这叶将军都快将皇宫给拆了。” 白玉仙不明所以,便带着叶浮珣朝着外面走去,果然看到了正在皇宫外面大吵大闹的叶凌燕,只是这叶凌燕身上。 还穿着红色的嫁衣,旁边站着一个俊美的男子,那男子一样是身着红色的衣服,看起来奇怪无比。 “凌燕,这是怎么回事?”叶浮珣走上前问道。 叶凌燕顿时气冲冲的将一切都讲了出来,叶浮珣和白玉仙听了只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叶凌燕说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外。 第二千七百五十八章 顺其自然 而且身上穿着有些破损的红色嫁衣,在她的旁边躺着一个同样身穿红色喜服的俊美男人,这人失去了记忆,只是看到叶凌燕之后就不肯离开了。 在男子身上,叶凌燕发现了一道圣旨,正是白玉仙亲自盖上的玉玺的印记,叶凌燕顿时气恼了,自己为了南国出生入死。 而白玉仙竟然莫名其妙的将自己赐婚给一个陌生人,而且这人看上去好像是一个傻子一般,这令叶凌燕气愤不已。 听完了叶凌燕的讲述,白玉仙只问叶凌燕:“那你可记得你是如何到了那里?” 白玉仙这话令叶凌燕愣住了,是了,她怎么会在那里?只是叶凌燕苦思冥想好一阵子都想不起来,似乎自己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若真是要去想,那里也只是一片空白。 “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们的记忆都丢失了一部分。”白玉仙皱着眉头说道。 众人都觉得白玉仙说的有道理,但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而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叶凌燕看过圣旨,这人似乎叫无漾。 “你叫无漾?”叶凌燕冷冷的看着这人问道。 被唤作无漾的男子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叶凌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记得了。” 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甚至这一身的修为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记得。 他只觉得,这些人都给了他亲切感,他不想离开他们,特别是眼前这个正在生气的女子,他一见到她就不想移动半分。 “姐姐?这是……” 众人的身后传来叶凌玉的声音,叶凌玉这会儿愣愣的看着的大家,不知道怎么大家都傻傻的站在这里。 “姐夫,姐姐,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我在家等了你们许久。”叶凌玉疑惑的问道,不明白这两人为何来了皇宫。 “无虑上仙呢?”叶凌玉又吐出一句话,这句话令众人更加疑惑。 叶浮珣敏锐的感觉到,似乎叶凌玉的记忆,还是完整的,想到这里,她扯了一下想要开口的叶凌燕,然后拉着叶凌玉走到一旁。 叶浮珣这会儿只想先搞清楚这无漾是怎么回事,别的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毕竟这可是关乎了叶凌燕的声誉。 “凌玉,你怎么知道那是你的姐夫?” 叶凌玉听了这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浮珣问道:“师父,您不认得无漾大哥了?” 见叶浮珣的眼中确实只有疑惑,叶凌玉又看了一眼那边儿的姐姐和白玉仙,他们两人眼中有着浓浓的警惕,毕竟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而且身上还有着高深的修为,他们不得不防。 叶凌玉这才意识到了哪里不对,难不成…… 想到这里,叶凌玉连忙去问了旁边的小太监,现在是什么时间,得到了对方的回复,叶凌玉顿时愣住了。 为何时间突然变成了两年前?这个时间,无漾他们确实还和叶凌燕等人不认识,可是为什么自己记得那些事情?是自己疯魔了?还是发生了什么? 当时叶浮珣和叶凌燕担心无漾和白玉仙,所以两人决定前去看看情况,但是她们执意不肯带上叶凌玉,两人联手布置下一个结界将叶凌玉笼罩在里面。 这才让叶凌玉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也巧合的躲过了那个清除记忆的法术。 叶凌玉怀疑是自己魔怔了,他不死心的看着叶浮珣的眼睛问道:“师父,您可还记得魏明羡?” “嘶!” 叶浮珣突然捂住了胸口。 “怎么了师父?” 叶浮珣此时说不出话,刚刚叶凌玉说出了一个人名,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脏剧烈的疼痛了一下。 那种疼痛仿佛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令她有落泪的冲动,可是她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看到叶浮珣的反应,叶凌玉确定,一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不可能只有自己记得那些事情,现在看来,似乎是后来季无虑做了什么,所以他们全部失去了记忆。 “凌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浮珣恢复之后问道。 叶凌玉刚要说出那些事,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布出来声音。 在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为什么季无虑要这么做,那些事情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不愿提起的,所以季无虑选择抹去大家的记忆,而只有他阴差阳错的还保留了全部的记忆。 “若是我不说,大家是不是会开心一些?”叶凌玉开始犹豫。 叶浮珣见短短时间内叶凌玉的神色不断变幻,立马便确定叶凌玉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本来叶凌玉还要说的,这会儿却犹豫不决。 “师父,若是不开心的事情,你还要听么?”叶凌玉默默地想到,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见叶凌玉不愿意说,叶浮珣也不想逼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离开了。 叶凌玉看着叶浮珣等人离开的背影,心情复杂。 随后叶浮珣和白玉仙回了王府。 叶凌玉想到了现在的时间,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楚天还没有死去! 楚天对于叶凌燕也是有情意的,这一点叶凌玉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在无漾和叶凌燕之间这种令人感到尴尬的关系…… 叶凌玉只觉得这件事没办法去和他们说,只能顺其自然。 叶浮珣觉得自己疲惫的很,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可是却从灵魂深处传来一种疲惫的感觉。 “玉仙,我累的很,想要歇息一下。” 叶浮珣说完这话就闪身进了自己的神识空间,进去之后顿时大惊,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来到这样的地方。 此时叶浮珣等人均已经忘记了他们是修炼之人,纵有一身修为,却不知如何使用。 叶浮珣惊呼出声,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这里面还有那么多已经被开垦好的天地和简易的房子。 寻宝鼠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只是叶浮珣在看到他之后,竟然连连退了几步。 “主人,你这是做什么?”寻宝鼠疑惑的问道,不明白叶浮珣做出这个动作是要干什么。 第二千七百四十九章 目瞪口呆 叶浮珣也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七八岁大的小娃娃,这孩子怎的喊自己主人? “你为何喊我主人?”叶浮珣没有放松警惕,她知道这世上还是有一些妖存在,保不齐自己眼前这个小孩子就是。 寻宝鼠这会儿真是欲哭无泪,之前大战的时候,叶浮珣为了保护寻宝鼠,强行封印了自己的神识空间。 导致寻宝鼠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叶浮珣这才回来,可是叶浮珣现在的表现给他的感觉就是,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主人,你我之间还有契约存在,你感受一下。”寻宝鼠焦急的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寻宝鼠的眼神里充满迫切的渴望,生怕叶浮珣感应不到两人之间的联系。 叶浮珣半信半疑的试着去感应,还真的感应到了她和寻宝鼠之间那种强烈的联系。 见叶浮珣已经信了,寻宝鼠顾不得许多,连忙问道:“主人,您没有受伤吧?其他人呢?魏明羡和季无虑上仙怎么样了?” 叶浮珣听了这话只觉得奇怪,为何连自己的灵兽都是这样问? 叶浮珣试探的开口询问道:“小寻,你也认识这两人?” 叶浮珣此话一出,寻宝鼠愣住了,没想到叶浮珣竟是连魏明羡和季无虑都不记得了,难不成外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寻宝鼠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他看出事情有些不对,当即便要离开神识空间,只是叶浮珣竟是连怎么离开神识空间都不记得了,寻宝鼠只好又教了叶浮珣半天。 叶浮珣和寻宝鼠刚刚从神识空间出来,两人就看到在原地等候的白玉仙。 白玉仙此时脸上挂满了担心,因为叶浮珣刚才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无论他怎么呼喊,都得不到回应。 此时看到叶浮珣出来了,连忙走过来紧张的问道:“珣儿,你刚刚去了哪里?没有受伤吧?” 叶浮珣摇了摇头,旁边的寻宝鼠见了白玉仙的反应,顿时更加疑惑,难不成连白玉仙都不记得叶浮珣可以随意的进出自己的神识空间了吗? 叶浮珣想起刚刚寻宝鼠奇怪的反应,又想到之前叶凌玉那番话,便想着带寻宝鼠去叶府,只是白玉仙因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实在是不放心叶浮珣,非要跟着一起去。 叶浮珣看到白玉仙眼睛里面的红血丝,执意不肯,可是白玉仙硬是不听,叶浮珣只好任由白玉仙跟着自己过来了,她想着,等到把寻宝鼠送过去,两人便快点回来休息,否则谁都撑不住了。 在前往叶府的路上,叶浮珣心中疑惑不已,明明他们根本没有做过什么事情,可是为什么都觉得疲惫不堪呢?而且那种疲惫的感觉像是从灵魂深处传来的。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来到了叶府。 叶府这会儿的情况有些混乱,因为无漾死活不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执意要叶凌燕和自己在一起。 叶凌燕疲惫的很,她只想快点沐浴一番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下,可是现在被无漾缠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叶浮珣见状,默默的拿起了旁边的棍子走到无漾后面,眼疾手快的狠狠敲打在无漾的头上,无漾应声倒地,留下目瞪口呆的叶凌燕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还是叶浮珣你有办法,我怎么刚才没想到呢?”叶凌燕郁闷的挠了挠头,这个人实在是太烦人了,不管她说什么,对方都不肯离开自己半步,好在叶浮珣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 叶凌燕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下人将无漾抬到房间里面去,然后带着叶浮珣等人走进了前厅。 “有什么事吗?快点说完,我要去睡觉去了,我好困。” 叶凌燕说这话的时候,还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哈欠,叶浮珣见叶凌燕也是这幅困倦的样子,便连忙强打着精神问道:“凌玉呢?” 叶浮珣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叶凌玉的声音。 “师父,您找我?” 叶浮珣感觉有些奇怪,为何叶凌玉一直喊自己师父?其实刚刚在皇宫那里的时候叶凌玉就是这么喊的,只是那时候叶浮珣没顾上问,这会儿她见到叶凌玉,便把寻宝鼠丢了过去。 “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灵兽也说着你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你们两个聊聊吧,我们太困了。” 叶浮珣本想现在就带着白玉仙回去,只是她这会儿觉得自己眼皮沉重的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寻宝鼠焦急的问道,期待的看着叶凌玉,似乎是希望叶凌玉能够给出自己答案。 叶凌玉便将自己刚才见到叶浮珣等人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寻宝鼠,寻宝鼠听完之后就沉默了。 良久之后,寻宝鼠终于开口了。 “看来,主人他们是丢失了全部关于魏明羡的记忆,特别是无漾……他的记忆几乎全是跟那些人有关的,所以这会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寻宝鼠的脸上写满了失落,他说完这话之后便不说话了。 叶凌玉伸手将寻宝鼠揽入怀中,寻宝鼠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还是有些幼稚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想办法帮主人他们找回记忆?”寻宝鼠在叶凌玉的怀中抬起小脑袋问道。 见叶凌玉摇了摇头,寻宝鼠顿时着急了。 “为何?” 叶凌玉低下头看着寻宝鼠认真的说道:“你也是知道的,魏明羡对于他们的存在意味着什么,特别是对于叶浮珣来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叶凌玉又抬起头看向窗外,此时是夏季,窗外的花花草草格外的旺盛,已经是到了需要修剪的时候了。 “那些事情,令他们很久都没有缓过来,若是此时忘记了,对于他们来说到是件好事……” 听了叶凌玉这话,寻宝鼠的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知道,叶凌玉说的是对的,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那些事情太过于沉重,当初魏明羡死去的时候。 叶浮珣几乎崩溃,靠着那些阵法和时间才好不容易缓了过来,若是他真的让这些人都恢复了记忆,那就辜负了季无虑的良苦用心。 第二千七百五十章 失落的情绪 “你我都知道,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难道不是吗?否则无虑上仙也不会这样做了。” 听到叶凌玉这话,寻宝鼠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只是他还是有些难受,从今以后,关于魏明羡他们的记忆,就只有他和叶凌玉有了。 药水的作用过去了,叶凌玉有些困倦,他的眼皮变得有些沉重,寻宝鼠见了之后便从叶凌玉的怀中退了下来,让叶凌玉去休息。 此时叶浮珣他们也已经去休息了,叶凌玉担心寻宝鼠一个人会胡思乱想,便拉着寻宝鼠一起去歇息了。 这一觉,众人从早晨睡到了晚上,直到夜幕降临,大家才缓缓地醒来。 叶浮珣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轻松无比,之前的那种疲倦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扭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白玉仙,发现对方还在沉睡,便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叶浮珣这才发现,太阳早就悄悄地下山,月亮已挂在了天上。 “叶浮珣,你也起来了?” 听到这声音,叶浮珣转身看去,是正在揉着眼睛的叶凌燕,对方似乎也是刚刚醒来。叶浮珣便走过去,想要和叶凌燕说些什么。 “我的头好痛!” 一个男声响起,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本来还睡眼惺忪的叶凌燕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她只觉得自己顿时睡意全无,颤颤巍巍的回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无漾。 叶浮珣默默地离开了这里,不想被无漾发现是自己动的手…… 叶浮珣来到叶府的后花园,她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理一理思路。 今天叶凌玉和寻宝鼠说的那些奇怪的话她听了进去,本来叶凌玉说的时候,她只以为是对方是在胡说罢了,可是自己的灵兽也那样说,她不得不开始多想。 “魏明羡……” 叶浮珣的口中轻声吐出魏明羡的名字,顿时便感觉心口传来一阵痛苦的感觉,只是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了,勉强还能让她忍受住。 尽管叶浮珣不知道这人是谁,可是居然会在她一想到对方的名字时就如此难过,还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想来,一定是对自己很重要的人。 叶浮珣努力的回想,想要从自己的记忆中寻找出这个人来,可是直到她想到头痛,还是没有想起一丝一毫和魏明羡这个人有关的事情,只是脑海中依稀有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 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似乎在冲着她微笑,叶浮珣情不自禁的起身朝着对方走去,可是在即将触碰到对方的时候,叶浮珣醒了过来,对面不过是一棵树罢了。 意识到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叶浮珣心中竟然生出了一股失落的情绪,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就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叶浮珣只觉得自己的眼眶热热的,心中那股悲伤的情绪也涌现出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叶浮珣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竟有落泪的冲动。 一阵微风吹过,它轻轻的拂过叶浮珣的脸庞,叶浮珣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伸手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泪。 “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叶浮珣回头一看,是叶凌玉。 想到叶凌玉似乎记得那人,叶浮珣忍着心口传来的痛苦,吐露出了魏明羡的名字,询问他的事情。 叶凌玉神情复杂的看着叶浮珣,他没想到就算叶浮珣已经不记得魏明羡了,可是一提到魏明羡的名字,叶浮珣的触动仍旧是那么深,这么看来,魏明羡也不算是白白的爱了一场。 “他很爱你,为了你,他可以失去一切。” 想了想,叶凌玉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旁的是再也不肯说了,对于魏明羡的事情,叶浮珣知道的越少越好,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不会告诉叶浮珣那些事情。 “他可是一身红衣?” “嗯。” 叶浮珣现在也知道了自己有一身的修为,包括白玉仙和叶凌燕甚至还有无漾都是这样,可是他们因为失去了一些记忆,并不记得这些了。 “师父,当初那位上仙既然选择让你们失去那些记忆,也有他的考量,我和小寻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还会记得,有些记忆,尽管有快乐,可是痛苦更多,失去记忆反而是幸运的。” 叶浮珣没有说话,她知道,或许叶凌玉说的是对的,可是记忆缺失的感觉着实令人不好受,而且她对于魏明羡,还有些隐隐的记忆。 那个人喜穿一身红衣,他很爱她,他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 “白玉仙知道他的存在么?” 良久之后,叶浮珣抬起头看着叶凌玉问道,看到叶凌玉点了点头之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叶凌玉担心自己若是再待下去,叶浮珣又会问很多关于魏明羡的事情,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叶浮珣一个人。 叶浮珣静静的看着湖面,心中思绪万千。 其实她并不觉得叶凌玉说的是对的,既然魏明羡这人为了她付出了那么多,而且在她失去记忆后,还对魏明羡这个名字会有所触动,那么她不应该忘记魏明羡。 还有季无虑、无恼这两人,尽管在想起这两人的时候,叶浮珣的心口没有传来痛苦的感觉,可是也会有一股淡淡的悲伤萦绕在她的心头。 就这么思索着、回忆着,叶浮珣在后花园坐了一整夜。 直到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叶浮珣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在这里坐了一整夜,此时站起身来才感觉浑身酸疼。 “原来你在这里。” 白玉仙醒来后没有看到叶浮珣,便开始四处寻找,最后在这里找到了正要离开的叶浮珣。 叶浮珣感觉有些饿了,便和白玉仙一起离开了这里,准备去吃点东西果腹。 在两人离开的时候,又是一阵微风吹过,带起了地上的落叶,有一片落叶飘到了叶浮珣的衣服上,一直跟着两人离开了这里。 第二千七百五十一章 面无表情 叶浮珣和白玉仙来到前厅的时候,看到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叶凌燕。 叶凌燕本就是常年面瘫的人,可是以前的时候,她的脸上只是面无表情罢了。 这会儿脸上那种浓浓的生无可恋让叶浮珣觉得有些想要发笑,不过顾忌着叶凌燕的感受,叶浮珣终究是忍住了。 见到叶浮珣和白玉仙过来了,叶凌燕的眼睛亮了一下,连忙跑过来挤开了白玉仙,坐到了叶浮珣的身边。 叶凌燕这样别扭的人,现在做出了这样的动作,令叶浮珣和白玉仙忍笑意忍的很是辛苦,白玉仙知道叶凌燕是想要躲着无漾。 便没有说什么,左右他和叶浮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白玉仙还好心的拦住了要过去和叶凌燕坐在一起的无漾。 “那么黏人,可是会招女子讨厌的。” 白玉仙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令已经起身的无漾重新坐了下来。叶凌燕见状,暗暗的对白玉仙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不过很快便又低下头了,因为她害怕无漾会看到。 叶浮珣并没有在这里看到叶凌玉和寻宝鼠,因为知道这两人有修为,就算是不吃东西也是没事的,所以她并未担心,倒是叶凌燕没有看到叶凌玉,有些想要去寻找对方。 “对了,我今日可能就要回去边城了,最近秦国有些不安分,我刚刚接到消息,秦国的军队近日一直在操练。 似乎是在做战前准备,我们也要做一下最坏的打算,防止被打的一个措手不及。” 叶凌燕吃过饭后对着白玉仙和叶浮珣说了这么一番话,两人都没有意见,南国的安危比较重要,其他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 叶浮珣想了想,建议叶凌燕带着叶凌玉一起去,毕竟叶凌玉有修为,虽然现在他们不知道叶凌玉的修为到了什么地步,不过想来对付一些突发事情是足够的。 三人正在商议这件事情,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了叶凌玉和寻宝鼠。 “凌玉,我们正找你呢。”叶浮珣说道。 叶凌玉一愣,不知道这几人找自己做什么,难不成都想来问之前的事情么?不过接下来叶凌燕的话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完叶凌燕的讲述,叶凌玉稍加思索之后开口说道:“不必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只不过需要皇上的圣旨。” 叶凌燕有些担心,自己的弟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了一身的修为,可是打仗的事情不是儿戏。 将军的存在是很重要的,弟弟并没有学过这些东西,叶凌燕担心会出了岔子,到时候就麻烦了。 叶凌玉也知道,叶凌燕失去了一些记忆,所以不知道自己曾经也是在边城待过一阵子的人,便伸手变幻出来一个沙盘和叶凌燕过招。 本来叶凌燕还在担心,但是过了几招之后,她惊讶的发现,叶凌玉的心思缜密,半分便宜都没让她占到。 “只是,打仗若是只会纸上谈兵的功夫可不行……” 叶凌燕还是有些不放心,叶凌玉耐着性子又和叶凌燕谈了谈,叶凌燕终于同意让叶凌玉一个人前去了。看书溂 叶凌玉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不想这个时候让叶凌燕前去边城,因为这会儿几人似乎刚刚失去记忆,他害怕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凌玉,我们一起进宫,我去让皇上下一道圣旨。” 白玉仙的脸便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通行证,门口的侍卫是认得白玉仙的,毕竟前段时间白玉仙回来的时候引起了那么大的动静。 而且皇上也是那么的信任他,所以这会儿直接就让白玉仙进去了。 叶凌玉看到这里才明白,失去记忆的只是他们几人,这些普通人对于白玉仙当初回来的闹出来的那些动静还是记得的,否则也不会对白玉仙这个态度。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御书房,老皇帝正在看书,听说白玉仙来了,连忙让人带着白玉仙进来。 看到白玉仙身边还有一人的时候,皇帝愣了一下,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人是他最信任的将军的弟弟,叶凌玉,明明传闻中说这叶凌玉是一个文弱书生。 现在看起来也确实可传言一般无二,只是对方身上的这个气势并不像一个普通的书生。 白玉仙简单的将边城还有秦国的事情讲给了皇帝听,然后把叶凌燕的决定告诉了皇帝。 老皇帝当下便是一皱眉,他没想到叶凌燕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叶凌玉,若说是交给白玉仙,他也是放心的,毕竟白玉仙有一身的修为。 看到皇帝的表情,白玉仙便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当下便低声说道:“皇上,昨儿出了点岔子,我的法术不知为何,失灵了,倒是凌玉他,此时修为高深,此事交给他,您大可放心。” 老皇帝听到白玉仙前段话的时候还担忧不已,因为白玉仙的本事是诸国都知道的,若是白玉仙法术失灵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诸国都会群起而攻之,幸好叶凌玉将这个空缺顶了上来。 老皇帝没有再犹豫,直接就写了一道圣旨交给了叶凌玉,叶凌玉转身便消失在两人的面前,因为他知道白玉仙一定还有话要和皇帝说。 看着叶凌玉已经离开,老皇帝这才紧张的询问白玉仙关于法术失灵的事情。 白玉仙只说他突然发现叶浮珣和叶凌燕也有修为,只是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完全忘记了如何控制自己的灵力,需要叶凌玉对他们进行引导,只是现在边城的事情需要处理。 皇帝放下心来,突然得知自己得力的将军也有了修为,只是暂时不能使用,这姑且算是一个好消息。 “对了,你说的那个叶浮珣,便是王妃吧?可是你们什么时候大婚?毕竟百姓们可是都以为你没有王妃的。” 老皇帝令白玉仙愣了一下,是了,他和叶浮珣需要重新办一场婚礼,可是他还不知道叶浮珣是何想法,他需要回去问一问。 想到这里,白玉仙便离开了皇宫,急匆匆的赶往叶府。 第二千七百五十二章 神奇的熟悉感 白玉仙回来的时候,叶浮珣正和叶凌燕在过招,两人打的满头大汗,旁边坐着认真观看的无漾。 白玉仙知道,过招的时候是不能被干扰的,尽管这两人比试的时候用的是木剑,可他仍是害怕两人会伤到对方,便走过去和无漾坐在了一起观看。 说来也是奇怪,叶浮珣明明都不知道怎么使用灵力了,而且也不记得自己以前学过武功,可是刚才叶凌燕练武的时候。 她的脑海中竟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想要比试一番的念头,两人便开始比试了。 一开始叶浮珣应对起来还有些吃力,可是十招之后,叶浮珣渐入佳境,一招比一招流畅,那些她没有印象的招式行云流水般的被她使了出来。 叶凌燕很是惊讶,同时也有一些欣喜,因为她的武功几乎可以说是无人比肩,平日里就算是想要找一个人痛快的过过招都是不能。 这会儿发现叶浮珣和自己打起来竟然一点都不吃力,顿时越战越勇,两人打的热火朝天。 幸好两人这会儿还不会使用灵力,那些修为也还没有被唤醒,所以在连续的比试了一个时辰之后,两人都觉得手酸的已经抬不起来了,这才停止了这场打斗。 白玉仙走上前接过了叶浮珣手中的木剑,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递过去让叶浮珣擦拭汗水。 叶浮珣这会儿小脸红扑扑的,白净的小脸上布满了大颗大颗的汗水,此时接过白玉仙递过来的手帕之后甜甜的道了声谢便开始擦拭脸上的汗水。 旁边儿的无漾见状,也走上前想要递给叶凌燕一块手帕,可是他懊恼的发现,自己身上没有手帕,可是他已经走到叶凌燕的面前了,若是傻站在那里,恐怕有些不合适。 也不知怎么想的,无漾鬼使神差的抬起手用袖子为叶凌燕擦拭了一下汗水。 叶凌燕顿时愣住了,没想到这人竟然做了这样的动作,要知道,虽说她不太懂男女大防这些事情,可也知道这样的举动是不妥的。 “你……” 叶凌燕急忙连着退了几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无漾疑惑的走过去问道:“瞧你脸上这些汗水,会着凉的。” 无漾一边说着,一边硬拉着叶凌燕站在那里给她擦拭汗水,直到擦拭干净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叶凌燕。 叶凌燕早就羞的不行了,只是多年来她不曾和男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便只愣愣的站在原地。 叶浮珣见状,和白玉仙对视一笑,虽说他们两人不知道叶凌燕和无漾之间是怎么回事,但是看叶凌玉之前的反应,他们两人应当是本来就在一起的。 “要是没有失去记忆该多好。” 叶浮珣和叶凌燕打斗了一番,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便觉得浑身黏腻无比,叶浮珣和叶凌燕两人结伴去沐浴,无漾和白玉仙不好跟过去,便留在原地等候两人的归来。 白玉仙静静的坐在那里思考事情,无漾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开口询问:“你可否帮我?” 无漾的声音将白玉仙从沉思中唤醒,白玉仙给了无漾一个疑惑的眼神,似是在问:“什么意思?” 无漾回头看了一眼叶凌燕和叶浮珣离去的地方,看到两人还没有回来,这才别扭的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原来,无漾尽管不知道为何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潜意识里就不想离开叶凌燕,可是叶凌燕似乎不怎么喜欢他,总是想要躲着他。 白玉仙从叶浮珣那里得知,叶凌玉知道全部的事情,也知道无漾和叶凌燕本就是一对,所以这会儿倒真的给了无漾一些建议。 无漾听了之后不住的点头,他有了追求叶凌燕的办法,想必很快便能成功的。 而此时叶凌玉早就到了边城,若是一切都还没有改变,那么这时候叶凌玉的到来一定会引起大家阵阵欢呼。 可是这会儿,那些士兵们将信将疑的看着凭空出现的叶凌玉,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甚至怀疑叶凌玉手里的圣旨是假的。 叶凌玉没有说话,任由他们检查圣旨,直到下面的一众将领都查看完了圣旨,叶凌玉这才淡淡的说道:“这次的战事你们不必出面,我一人便可。” 叶凌玉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城门处,不知道去了哪里,将士们因为知道之前白玉仙的事情,此时看到叶凌玉有法术。 倒是也没有大惊小怪,还因为叶凌玉露出来的这一手,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而且,他们隐隐的觉得这一幕好似出现过,他们觉得叶凌玉给了他们一种神奇的熟悉感。 “我们以前没有见过叶将军的弟弟吧?”有一人问道。 旁边的人纷纷的摇了摇头,不过他们都觉得这人的感觉是对的,因为他们也有相似的感觉,觉得以前见过叶凌玉一般。 “罢了,看看他是不是有真本事便好,大不了,我们不听他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们也是为了南国好,想来皇上定是不会责怪我们的!”有人说道,接着便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叶凌玉此时正在边城附近布置结界,他可不想到时候秦国的人已经来到了,可是他们还没有察觉到,此时便布置下了一个有监视作用的结界,若是秦国的人来了,他可以第一时间感知到。 叶凌玉现在不确定自己的修为是不是还和之前一样,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便找个一个僻静地方开始打坐修炼。 不一会玩儿,叶凌玉便收了手,因为他感觉自己的修为没有变化,还是之前的巅峰状态,此时因为季无虑的原因。 整片大陆上应该只有他们几人是有修为的,而能够运用灵力的人只有他一人,凭借他的实力,就算是扫平整片大陆都不成问题,更别说一个小小的秦国来犯。 “看来,要注意手下的力度了……”叶凌玉静静的想到,毕竟,他现在的攻击不是这些凡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第2753章 上阵杀敌 若是他出手太重,会造成很大的动静,这里又是南国的边城,到时候难免会伤到这些守城的士兵。 叶凌玉仔细想了想,自己完全可以留下一个幻影在这里,幻影的实力只会有他的十分之一,足够应对这场战役,而且这边有什么事情他都可以随时赶过来。 说做便做,叶凌燕静下心来幻化出来一个分、身,然后离开了这里。 叶凌玉回到叶府的时候,叶浮珣和白玉仙仍在这里。 因为叶府现在已经没有人了,叶凌燕一个人在这里实在是无趣的紧,更何况还有一个无漾在这里,叶凌燕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便央求着叶浮珣和白玉仙暂时住下来。 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两人便住了下来。 此时见叶凌玉回来了,叶凌燕先是问了问边城的情况,知道没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然后开口问道:“弟弟,不如你快点教我们如何控制灵力吧。” 若是不知道自己有修为,倒还没什么,可是知道自己有一身的修为,可是不知道该怎么用的滋味儿实在是难受。 叶凌玉也正有此意,便布置下一个结界将众人笼罩在里面,毕竟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控制体内的灵力,若是一个不慎,甩出去一个攻击的话,以他们的修为,定是会对南国造成巨大的伤害,叶凌玉可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好在几人尽管丢失了记忆,但都是天赋异禀的人,只一个下午,便将灵力重新掌握了。 当他们完全的掌握了自己身上的力量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叶浮珣飞身而起,她漂浮在半空中,感觉这一切都有些令她难以置信,她不敢想,自己以前便是这样么? 白玉仙最是淡定,他也感觉这股力量很是熟悉,是属于自己身体的力量,他安心了不少,有了这样的能力,他便能更好的保护叶浮珣,保护南国。 白玉仙等人恢复的消息并没有瞒着,很快,消息便传了出去。 诸国知道了南国突然又多了几个有修为的人,顿时人心惶惶,生怕南国会突然攻打他们,唯有秦国想法不同。 “皇上,那不过是流言罢了。” “皇上,依老臣所见,只需要攻打南国一次,便知道这事儿的真假,若是真的,我们便退兵,若是假的,可就是能得了南国了。” 秦国皇帝听了这话,当先便下旨让士兵们去攻打南国,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南国他都吃定了!就算那些人真的有修为,他就不信,他秦国数百万士兵还不能拿下一个小小的南国。 秦国距离南国本就不远,加上秦国士兵一直都在密切注意着朝廷那边儿的消息,此时接到了进攻的指令,立马便气势汹汹的朝着南国进攻了。 这边儿,叶凌燕等人也得到了消息。 “砰!” 叶凌燕气的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而她忘记了自己的修为已经回来了,这会儿尽管她没有使用修为,但是她的力气早就不是之前可比的了。 这一巴掌下去,整张上好的沉香木桌顿时化作了粉末,惊的她一时愣在了那里,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了。 “好你个秦国,我不过是一段日子没在边城,竟然就又想来犯我南国,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叶凌玉知道,这些年来叶凌燕一直都兢兢业业的守着边城,她的心思全放在了战事上面,这次就算是他拦着,叶凌燕也一定会要去的。 不过好在叶凌燕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他可以放心了。 叶浮珣见了叶凌燕的情绪那样激动,便也起了要一通前往的心思,左右她的身体强度已经不是这些凡间的兵器能够伤到的了,她也想去体验一番上阵杀敌的感觉。 因为所有人的修为已经恢复了,叶凌玉并不阻拦他们,只是这样的事情需要向皇帝禀报,这件事情被交给了白玉仙。 只是众人没想到,皇帝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而且也有了要去边城观看这场战事的心思。 所以,白玉仙从宫中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皇帝。 老皇帝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此时他身穿黄灿灿的龙袍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说道:“我知道你们可以嗖的一下便到边城,所以,能不能带着我这把老骨头去观看一番?” 因为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凡人,跟在他们身边是最安全的,所以老皇帝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次去边城会有什么危险。 白玉仙本来还担心他们若是要带着皇帝离开,朝廷上的那帮老臣会不会有什么意见,谁知道皇帝听到了白玉仙的话之后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不是会法术么?变幻出来一个分、身糊弄他们一番便可,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他们现在也看出来了,老皇帝现在是童心大发,这会儿正在兴头上,他们也不好博了皇帝的兴致,毕竟他年事已高,难得的能这么开心,他们不会拒绝的。 白玉仙便又回了一趟皇宫,变幻出来一个老皇帝的分、身,这才又回来,一行人前往了边城。 他们到来的时候,秦国的士兵还没有到,老皇帝顿时便有一些失望,他还以为秦国的人已经来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未到来。 叶凌燕这会儿满头黑线的看着老皇帝,心情有些复杂,对于她来说,打仗是一件沉重的事情。 因为每次打仗之后清点人数的时候,都会有伤亡,这些年来她身边熟悉的面孔已经越来越少了。 好在这次她有把握不会有士兵伤亡,所以这会儿的心情倒是还好。 “来了。” 叶凌玉感觉到自己布置下的结界传来一阵波动,当下便知,是秦国的人来了,故而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玉仙看了一眼因为叶凌玉这话而变的兴奋的老皇帝,他挥手布置下一个结界来保护皇帝,毕竟待会儿他们都是要上战场的,就算这里是南国的地盘。 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些士兵里面有没有奸细,所以白玉仙布置结界的时候特意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布置出来的结界也是透明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第2754章 痴心妄想 白玉仙想着,说不定还能在这次战争里面抓出来几个卧底,当然他不希望会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很快,数十万的大军便已经来到了城门之下,激起了阵阵尘土飞扬。 叶浮珣起了坏心思,她素手一挥,除了叶凌燕之外,众人的容貌和衣着都变幻成了和小兵一样的模样。 “走了,打仗去!” 叶凌燕振臂一呼,带着士兵们出城门迎战。 秦国的人有些蒙了,他们本来还打算叫阵一番再打仗,怎的这南国的人一声不吭的上来就打了呢? 叶凌燕不想跟他们废话,拿着自己用的娴熟无比的长杆在秦国士兵之间来回穿梭,尽管她没有使用灵力。 但是因为已经找回了自己的修为,她现在力大无比,每一次挥舞长杆,都会有一大片的秦国士兵倒地。 叶浮珣那边儿的情况也差不多,她用的只是长剑罢了,可是她的剑气中夹杂了灵力,每一剑刺出去的时候,那个范围内的秦国士兵都会被剑气所伤,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秦国人一看局势是一边儿倒的,立马便要撤退,只是哪有那么好的事。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我南国是什么?” 叶凌燕大喝一声,毫不留情的使出了灵力,将领兵的将领斩于马下,顿时,秦国的军心散了。 叶凌燕和叶浮珣两人联手将所有的秦国士兵一举消灭,在城墙上观看的老皇帝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眼含热泪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在下面奋勇杀敌的人是自己一般。 “好!” 老皇帝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他站在城墙上激动的冲着下面叫好,白色的胡须都在颤动,足以表明此刻他有多么激动。 就在大家都关注着下面的战况的时候,有一人悄悄的朝着老皇帝这边靠近,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那个士兵的袖子里藏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尽管他知道就算杀了老皇帝也不会对南国造成多大的伤害,毕竟南国还有白玉仙和叶凌燕在,不过只要能够引起一阵混乱就足够了。 看准时机,士兵出手了!他高高的举起了手中锋利的小刀,刀尖在阳光下闪耀这蓝色的光芒,这小刀上竟然还淬了毒! 周围有士兵注要到了这一幕,只是因为刚才都关注着战局,这会儿他们距离老皇帝那边有些远,一时间竟是不能赶过来。 白玉仙自然也是看到了的,但是他没有动,还阻拦了要施法的叶浮珣,因为他已经布置了结界。 这人不过是个凡人,手上拿的也是普通的小刀,只不过是锋利了一些,不过想要破开他的结界,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士兵的手很快就落了下来,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成功的,但是他没想到就在小刀靠近老皇帝的身体时,刺不进去了。 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墙阻挡在了中间,不管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再让自己手中的小刀前进分毫。 士兵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今天是不会成功了,而且他也暴露了,想到这里,他手腕一转,想要将这把小刀刺进自己的胸膛。 白玉仙哪会让他如愿,直接隔空一抓,士兵的身体就漂浮到了半空中,手中的小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士兵虽然害怕,但还是准备咬舌自尽,不过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只剩下眼珠还能够转动。 此时战场上的事情也已经得到了控制,白玉仙和叶浮珣还有叶凌燕三人回到了城墙上,白玉仙施法缓缓地将这人放回到了地面。 不过是一个小兵罢了,白玉仙懒得和对方浪费口舌,直接对着他施法,令他说出了幕后之人。 “竟然是齐国!” 叶凌燕惊呼出声,她本以为会是秦国的人,没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齐国的人,只是这小兵没有见过幕后之人,只知道对方位高权重,是个年轻男子,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长相。 小兵说完这些话,自知没办法再活下去,趁着众人不注意,咬破了自己牙下藏着的毒药,当场身亡。 其实白玉仙不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兵的举动,不过现在对方已经没有了活着的价值,所以便任由对方去了。 已经死去的小兵很快便被人拖下去处理,白玉仙护着老皇帝和叶浮珣等人回到了军营的大帐内。 老皇帝并没有被刚才那一幕吓到,因为他本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再过几年就是不用别人动手,他也是活不下去的。 况且现在自己的身边有这么多的修为高深之人,老皇帝不担心自己会出事,这会儿见众人要商议事情,还乐呵呵的坐在一旁准备听一听。 叶凌燕他们要商议的事情也刚好需要老皇帝在场,所以没有说什么便开始讨论了。 叶凌燕想了想,皱着眉头开口道:“我听说齐国有一个国师,这人的身份倒是和刚才那奸细所说的一模一样,确实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况且这国师神秘的很,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齐国的,只是所有人有印象的时候,他已经在齐国了,且很少露面,世人只知道这国师是一头银发,容貌俊美无比。” 听了叶凌燕的话,大家都开始回想关于这个国师的传闻,只是很可惜,尽管这国师能力很强大,但是齐国好像很在意他的样子,有关与这个国师的消息实在是少之又少。 他们没有得到过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就连叶凌燕刚才说出来的那番话,也是之前经过齐国的时候才知道的消息。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一旁的老皇帝想了想开口说道:“看样子,需要你们去一趟齐国了,只是你们中总得有人留下来守着南国,否则恐怕别的国家会打南国的主意。” 白玉仙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和老皇帝是一样的,他隐约能够才出来齐国国师的目的,对方是想要引他们前去,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叶凌玉见大家都在沉思,便主动站起来说道:“不如我留下吧。” 叶凌玉这话一出,众人都抬起头看着叶凌玉。 第2755章 恍然大悟 明明叶凌玉此时还是一幅少年模样,可是他眸子中透露出来的那种坚定和运筹帷幄,都令人无法不对他信服。 叶凌燕总觉得在叶凌玉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自己那个体弱多病的弟弟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 叶凌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叶凌燕,他经历那么多的事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和师父他们已经不再记得那些事情了。 可是他们脑海中的记忆似乎并没有被完全清除,若是继续留在南国,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恢复记忆。 叶凌玉不愿意他们再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他宁愿一个人承受这些。 “既然凌玉已经这么说了,我相信凌玉可以协助皇上处理好南国的事情,我们不耽误了,今晚便出发吧。” 叶浮珣站起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是傍晚了,在离开之前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处理一些事情。 叶凌玉从怀中拿出几块玉佩分给众人,告诉了他们玉佩的使用方法。 “若是南国这边有什么麻烦是我不能解决的,我也会联络你们。” 交代完了这件事情,众人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决定动身了,至于老皇帝,就交给叶凌玉了。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叶凌玉的心中有点失落,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真好,你们都不记得那些事情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低声呢喃道。 “凌玉啊,人各有命。” “是,皇上,凌玉知道,可是有些人不该被忘记的。” 叶凌玉说完这话也没指望老皇帝能够明白,只是挥了挥手,两人便回到了皇宫,不过在离开之前,叶凌玉留下了一个自己的幻影在边城,以防止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乱子。 叶浮珣一行人御剑飞行,没多久的功夫就到了齐国。 看着巍峨的城门,一行人心情有些复杂。 齐国距离南国很远,按理说两个国家之间应该没有冲突才是,可是那个刺杀老皇帝的小兵说,那人是齐国人,且只看背影就能看出那人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会不会是其他国的人想要挑起我们两国之间的战争?”叶凌玉猜测道。 白玉仙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这个猜测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个推论根本不成立,所以白玉仙不认同。 他们身上的衣服尽管看不出是南国的风格,但是长相都太过出众,特别是叶凌燕,因为打仗,叶凌燕的名头比这几人要响亮,所以认得叶凌燕这张脸的人不是少数,他们需要改变。 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叶浮珣只是打了个响指,几人的容貌和衣着便立刻变幻成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 此时他们的容貌变得令人看过之后根本就记不住,身上的衣服也是再普通不过了,就连他们的气势也都渐渐地收敛了起来。 几人打扮的像是江湖中人一般,因为这样的人行事不拘小节,就算是他们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也是不会令人起疑的。 “走吧。”白玉仙淡淡的说道,然后带头朝着前方走去,众人连忙跟上。 进出齐国的人都是要被查身份的,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他们,只是一个障眼法,众人便顺利的踏上了齐国的土地。 这里是齐国的京城,繁华程度和南国差不多,甚至要比南国更加繁华,这一点令众人更加有些疑惑。 齐国已经这般强大了,而且齐国和南国之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齐国并没有理由去对南国下手。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他们便准备先观察观察,在民间打听一下关于国师的消息。 对于这种事情,众人做起来显然是十分顺手的,叶浮珣带着大家来到了一个酒楼,尽管他们并不缺钱,完全可以去二楼的雅间,但是为了探听消息,还是选择了一楼的大厅。 因为修炼的缘故,他们并不需要吃饭,所以点菜的时候只是随意的点了几道足够三个人吃的菜,又让小二温了一壶酒。 叶凌燕奇怪的看了一眼叶浮珣,不过碍于此时小二还在,叶凌燕便没有开口。 小二记下了叶浮珣点的菜之后便离开了,叶凌燕这才凑近了叶浮珣问道:“我们可是出来探听消息的,你怎的还点了酒?” 也不怪叶凌燕疑惑,虽说以他们现在的体质,就算是喝点酒也不会醉,可是叶凌燕军人出身,始终还是觉得在做正事的时候喝酒不合适,这也不是寒冬,需要喝酒暖身子的时候。 叶浮珣也惊讶的看了一眼叶凌燕,她现在觉得叶凌燕是打仗打傻了,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当下便耐着性子低声对叶凌燕解释了一番,叶凌燕这才恍然大悟。 他们几人都是江湖中人的打扮,江湖中人喜欢做什么?当然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了,现在白玉仙看上去是一个脾气不好的大胡子男人,叶浮珣和叶凌燕的扮相也是男人。 只不过没有白玉仙的那样夸张,旁人一打眼便知道这几人是江湖中人,若是他们不喝酒,反而是引人注意的。 白玉仙笑笑不说话,笑容隐藏在茂盛的胡子后面,倒是也没有被旁人注意到。 很快,叶浮珣点的菜便上来了,本来叶浮珣不过是随意点的,没想到这间酒楼的大厨做的饭菜竟然还是出奇的可口,当下便动筷吃的不亦乐乎。 白玉仙不注重口腹之欲,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大厅里面说书的那人身上。 也是巧了,那人今日说的正是齐国国师的事情。 “话说我们齐国啊,有一奇人,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他到底活了多少年,只知道这人是一头银发。 容貌俊美无比,夺走了无数女子的芳心,甚至还有人为了他终身未嫁,你们猜,这人是谁?” 说书人话音刚落,下面吃饭的人便齐声喊出了一句:“自然是国师!” 白玉仙听到这里,伸手拿起自己旁边的酒壶倒了一些酒,然后端起酒杯轻酌了一口,这酒虽然便宜,入口的感觉倒是不错。 第2756章 隔墙有耳 “前些年齐国大旱,那是颗粒无收啊,本以为齐国可能就……谁想到,国师竟然能够让天降大雨……” 听到这里,叶浮珣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的继续吃东西,只是这时候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自己口中吃的食物是什么滋味儿了。 “令天降雨?莫不是,这人也是一个修炼者?”叶浮珣传音入密给白玉仙,白玉仙听到后没有抬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自己赞同叶浮珣的想法。 叶凌燕这会儿也打起了精神看着说书人,不想错过任何关于国师的消息。 这顿饭,三人一直听到说书人讲完了今天的内容,这才算是结束。 “掌柜的,三间上等房。” 小二看起来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罢了,他笑嘻嘻的领着三人来到了三楼,然后说道:“三位客官可需要热水沐浴?我们这里什么都有,三位大侠尽管开口便是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江湖中人都是充满崇拜的,这会儿,小二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三人,他很想听他们讲一些江湖上的事情。 只是他知道,自己若真是那样做了,恐怕就要被从客栈里面赶出去了。 为了不引人生疑,叶浮珣点了点头,让小二准备热水,小二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跑了下去。 进了房间,叶浮珣这才松了一口气。 为了装作男人,她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倒是叶凌燕一点都没有累的感觉,因为她这些年一直是男人装扮,倒是早就习惯了,至于白玉仙就更不用说了,他本就是男人。 三人没有开口,而是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在进行交谈,因为这是在陌生的地方,他们也不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 没一会儿,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还有刚才那个小二的声音,而且听起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叶浮珣刚好坐的离门口最近,便疑惑的走上前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满头大汗的小二正站在门前,手里还提着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浴桶,脚边还有一小桶热水。 “大侠,这几天店里人手不够,恐怕你们要沐浴的话需要多等一会儿了,可好?”小二说这话的时候。 有汗水从额头滚落,他随意的抬起手背擦拭了一下,然后继续仰起头笑着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脚边那一小桶热水还有跟小二差不多高的浴桶,想必这些东西是小二一个人提上来的,明明他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却做着这样的事情。 叶浮珣没有立刻回答小二的话,而是回头冲着屋内的白玉仙和叶凌燕说道:“我出去一趟。” 叶浮珣身上的修为也不低了,白玉仙和叶凌燕并不担心叶浮珣会出事,而且他们也看出了叶浮珣是想去做什么,便点了点头示意叶浮珣过去。 叶浮珣这才回过头来看着小二温柔的问道:“小弟弟,热水在哪里打?你带我去可好?” 小二不知道叶浮珣为什么会这么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很快便带着叶浮珣来到了后厨。 此时后厨的锅里有着不少已经沸腾的热水,旁边还有大小不一的空桶,其中有一个桶里面也是有着满满的水,不过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热了,想必已经放置了有一会儿了。 想到刚才小二提着的那个小桶,想必对方现在的力气应该是提不动那个桶,这才换了小桶的。 叶浮珣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蹲下下来,伸出手将小二的袖子拉了上去,果不其然,看到对方白皙的手臂上有一片通红的痕迹,看上去,是热水烫出来的。 袖子拉上去的时候蹭到了小二的伤处,小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叶浮珣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控制好手下的力度,应该是伤了他。 “很痛吧?”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其实是从神识空间里面掏出来自己制作的药膏。 小二看到叶浮珣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的时候还不明白叶浮珣是要做什么,当叶浮珣打开盖子,露出里面淡绿色的药膏时,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就红了眼眶。 叶浮珣将手指伸进去挑出来一些淡绿色的药膏涂在小二的手臂上,小二顿时便感觉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自己被烫伤的地方传来,之前那股疼痛的感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侠,你平时经常受伤吗?”小二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令叶浮珣一愣,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叶浮珣没有抬头,只问小二为何这样说。 小二没有立刻开口,而是过了一小会儿才小声的说道:“若不是经常受伤,大侠怎么会随身带着药膏呢?” 小二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微微心疼,明明他自己才刚刚受了伤,可是他在看到药膏的时候,第一反应竟是问叶浮珣是不是经常受伤,这几句话,令叶浮珣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叶浮珣给小二涂抹完药膏之后,笑着对他说:“哪能呢,只是凑巧罢了。” 叶浮珣说完之后便提起了最大的那只木桶,将锅里面沸腾的热水灌了进去,提着水桶就要上楼。 小二拦住了叶浮珣,只说自己来提就好,叶浮珣感觉有些心酸,不过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 想必也是为了谋生,这才出来做工,小小年纪要做那么多的事情,就算是被烫伤了手臂也要强忍着痛苦去继续工作。 “你叫什么名字?”叶浮珣提着水桶扭头问道。 小二想了想,稚嫩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响起。 “我叫何灵,我娘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就不怎么哭,所以取了一个欢字。” 叶浮珣只从这么一句话中就听出,何灵的母亲应该是很喜欢何灵的,不然也不会给他取这样的字,而且,似乎何灵的母亲还是读过书的。 何灵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好好的说说话了,因为叶浮珣的关心,他的话匣子便打开了,不过是上楼这么短短的时间内。 第2757章 修炼的机遇 何灵已经将自己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叶浮珣,听的叶浮珣直想落泪。 何灵的母亲曾经是个富商的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对于琴棋书画也是都有涉猎的,后来家父做生意赔了钱,便将女儿随意的许配给了别人。 “何灵,你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何灵想了想回答道:“等到所有客人都歇下的时候。” 叶浮珣心疼不已,她脑筋一转,想到一个办法,当下便对何灵说道:“何灵,在这里睡一觉吧,若是老板问起来,你就说我们使唤了你一整夜。” 何灵听了之后,显然是被叶浮珣的话说的有些动心了,不过很快,他眼神里的犹豫便消失了,他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叶浮珣看着眼前明明也就十二三岁年纪大小的何灵,别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都是在父母膝下享受着疼爱。 而何灵已经小小年纪就要肩负起那么沉重的担子,每天连觉都睡不够,却还是执意要做着自己该完成的工作。 叶浮珣看出何灵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她也不想再多说,对着何灵使了一个小法术,何灵的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来。 叶浮珣及时的接住了他,没让他倒在地上,轻轻的将何灵放到了床上,还给他使了一个清洁术。 白玉仙早就知道叶浮珣是因为什么才出去,但是他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将这孩子带回来了。 “他太累了,让他在这里休息吧。” 叶浮珣替何灵掖好了被角,然后拉着白玉仙和叶凌燕离开了房间,左右他们也是开了三间房。 叶浮珣并不困,倒是叶凌燕,因为思虑过多,有些困倦了,没多说什么就去睡觉了,叶浮珣则是和白玉仙来到了另外一间房。 “你怎么看?”白玉仙布置下结界之后对着叶浮珣说道,叶浮珣明白他在问什么,只简单的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到底是有默契在,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认为这个国师是修炼之人。 “若是这人真的是想要对南国下手,我们……”叶浮珣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白玉仙已经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 “杀。” 对于白玉仙来说,南国的利益是最重要的,为了南国,他不介意杀几个人,也不知为何,白玉仙觉得自己有把握能够对抗这个国师。 “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了他。若是那说书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就算是动动手指头都能够灭了南国,完全没有必要做这样拙劣的行为。” 叶浮珣微皱着眉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白玉仙点了点头,叶浮珣分析的很是透彻,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了这个国师,若是他们能够找到限制他的东西,就能够将主动权握在手里。 这次前来齐国,白玉仙是准备把这个齐国国师的身份弄清楚的,以往他没有考虑过那么多,但是这次这位齐国国师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 这片大陆上有那么多的国家,既然他们几人能够修炼,那么自然也会有别人和他们一样可能会遇到可以修炼的机遇。 若是心存恶念之人得到了这样的机会,那么这样的人存在,只会对这片大陆造成不可磨灭的伤害。 白玉仙只觉得自己以往的思想太过狭隘了,他觉得,既然自己有这样的实力,那么就应该将所有隐藏的危险都提前扼杀在萌芽之中。 白玉仙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对叶浮珣阐述了一下,两人本就心有灵犀,白玉仙只提了关键的几个点,叶浮珣就明白了白玉仙的意思。 “只是这片大陆的面积太大了,若是我们想要走遍整片大陆,恐怕需要花费的时间……”叶浮珣有些担心,因为这片大陆究竟有多大,他们也不知道。 仅仅是他们现在所知的几个国家,若是想要一一走遍,也是需要不少日子的,而南国那边,他们总不能一直不回去。 白玉仙目光灼灼的看着叶浮珣,直看的叶浮珣浑身发毛,不知道对方为何用这样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良久之后,白玉仙的声音在叶浮珣的耳边缓缓响起,令她心中微动。 “之前我答应过你,要带你游山玩水,借着这个机会,不好么?” 叶浮珣缓缓抬起头看着白玉仙,眼圈有些微微发红,这话是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白玉仙曾经说过的,只是后来被各种各样的事情耽误下来,两人一直没有动身。 天慢慢的亮了,有微弱的光线照射进来,两人这才恍然发现,他们竟是聊了一整夜,只是也没有觉得疲惫。 “我去叫醒何灵,不然若是他下去晚了,恐怕掌柜的是要骂他的。”叶浮珣说完以后便要离开,白玉仙点了点头。 叶浮珣来到隔壁的房间,本是想要来叫醒何灵的,却发现床榻上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丝毫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若不是昨日是她亲手将何灵放置在床上的,恐怕叶浮珣真的是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想来,是何灵每日起的都很早,所以醒来后便离开了。 叶浮珣还是有些担心何灵会不会挨骂,所以准备下楼去看看何灵那边的情况,没想到下楼才下了一半,就听到隐隐的有小孩子的哭声,这声音听上去有些熟悉,像是何灵的声音。 叶浮珣微皱眉头快走两步,刚走过拐角就看到掌柜的在呵斥何灵,那个胖胖的中年人手中还拿着一根筷子,而年幼的何灵伸出来的掌心已是一片通红。 叶浮珣懒得跟这人废话,直接冲过去打掉了那个掌柜手中的筷子,将何灵护在自己的怀里。 莫名其妙的被人将自己手中的东西打落,掌柜的本是想发火的,但是当他看清面前的人是叶浮珣的时候,他脸上瞬间换成了一副笑容。 “客官,您醒了?那手下找不到他。” “哦,忘记跟你说了,他在我这里,我会另外付钱。” 叶浮珣拉着何灵回到之前让他睡觉的那个房间,看着何灵的掌心一片通红,甚至这只被打的手都不怎么敢动,叶浮珣皱了皱眉头。 第2758章 力所能及 何灵察觉到叶浮珣似乎是在心疼他,因为他的娘亲每次在看到他受伤的时候,也是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于是何灵连忙将那只受了伤的手背在身后,然后扬起带着笑意的笑脸对叶浮珣说道:“大侠,何灵不疼。” 大概是因为太过着急将手藏起来,何灵不小心碰到了伤处,顿时疼的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叶浮珣心疼不已,明明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明明是他的手受伤了,可是为了不让自己心疼,他竟还来安慰自己。 “将手给我。”叶浮珣淡淡的说道。 何灵犹豫了一下,他记得自己娘亲每次看到他受伤的时候都会心疼的掉眼泪,眼前这个大侠虽然和自己不过是初相识。 可是何灵知道,他是心疼他的,何灵有些怕,这么厉害的一位大侠若是掉了眼泪,自己可该怎么哄。 见何灵低着头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叶浮珣干脆伸手将何灵受伤的手拉了过来,不过她很小心的没有触碰到伤口。 叶浮珣低下头仔细的观察何灵的手,这才发现,这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原本应该白嫩的小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想来都是这些日子做活儿的时候受的伤。 刚才掌柜的拿筷子打了何灵的手,此时他的掌心一片红红的,叶浮珣不用想都知道,现在就算是只轻轻的碰一下,何灵都会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何灵,闭上眼睛。” 听了叶浮珣的话,何灵老老实实的将眼睛闭上了。 见何灵闭上了眼睛,叶浮珣抬起自己的右手,掌间有淡绿色的光芒隐隐发出,她缓缓的将自己的手和何灵的手放在一起,随后光芒便消失了。 “可还疼?”叶浮珣柔柔的问道。 何灵听了这话惊讶的睁开双眼看着自己本来一直在隐隐作痛的手掌,这会儿手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刚才他的手掌就算不被触碰,也是一直有着钻心的疼痛传出来的,想到这里,何灵惊喜的看着叶浮珣,没想到眼前的大侠竟然会用内力帮他疗伤。 叶浮珣看着开心不已的何灵,只以为他是因为手掌不疼了而开心,心里还暗道:还是小孩子好,只不过这么一件小事就可以开心成这样。 叶浮珣想了想,何灵这么瘦弱,想必每天都是吃不饱的,又想到他之前说过的娘亲,叶浮珣想要带着何灵去买些东西,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他一把。 “何灵,我要去街上买些东西,你刚来齐国,对这里不熟悉,你可以陪着我去吗?”叶浮珣蹲下来看着何灵问道。 她是知道的,尽管何灵还小,但这样的孩子一般自尊心都很强,若是她直接买了东西送给他,他定是不会接受的,所以想了个法子。 何灵不疑有他,痛快的点了点头,因为刚才叶浮珣已经和掌柜的说过了,这几天他都要跟在叶浮珣的身边。 何灵对接下来的日子有了期待,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大侠和旁人不同,他不会打骂自己,还会心疼的拉着他的手为他疗伤。 “大侠想要买些什么呢?” 叶浮珣拉着何灵的手走在街上,何灵扬起小脑袋看着叶浮珣问道。 叶浮珣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先转一转再说。 何灵以前哪有机会这样轻松的逛街,一开始还在不停的追问叶浮珣想要买什么东西,渐渐地何灵的目光便被街上各种各样新奇的东西吸引了。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捏糖人的小摊,摊子上摆放着好多已经捏好的糖人,看上去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何灵到底是个小孩子,目光落在上面之后便挪不开了,叶浮珣看见之后,眼角染上了一抹笑容。 “何灵,我想买那个,我们过去看看可好?” 何灵听了这话大喜过望,当下便拉着叶浮珣的手蹦蹦跳跳的朝着那边儿走去。 捏糖人的摊主是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何灵走近了发现,这糖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看。 他本来是想要买一个糖人的,只是看清了之后有些退缩了,自己口袋里的这两个铜板定是不够的。 想到这里之后,何灵的情绪有些低落。 注意到这一点的叶浮珣不动声色的说道:“何灵,你帮我出出主意,捏个什么样子的才好呢?” 何灵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听了叶浮珣这话,便真的开始皱着眉头想。 何灵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大侠捏一个自己吧?” 叶浮珣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唔,是个好主意,那么也捏一个何灵吧。” 何灵听了这话连忙摆手,还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般,他身上的钱可是不够的,怎么好让人捏糖人呢。 叶浮珣知道何灵在担心什么,所以从身上取出了钱袋,问过价钱之后,将铜板数过之后递给了老人。 叶浮珣蹲下来看着何灵的眼睛认真的说道:“这几天你要在我身边,这是掌柜的都知道的事情,哪里有让人白做事的道理呢?” 何灵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可是他明明也没有为叶浮珣做什么。 何灵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是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吓人的大侠其实人很好的,他想要送给自己东西。 又害怕自己不接受,所以才会那样说,不过他何灵可不会白白的拿了别人的恩惠,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大侠。 糖人很快便捏好了,何灵惊讶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糖人,没想到这老人捏出来的糖人和他的娘亲几乎一模一样。 “谢谢老爷爷!”何灵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对老人道了谢,胡子花白的老人笑眯眯的看着何灵,他的孙子也是和何灵这般大小。 “诺,这是另外两个糖人。”老人又递过来两个糖人,一个是叶浮珣现在的模样,一个是何灵,两个糖人手牵着手,看上去有趣的紧。 何灵惊讶的将三个糖人拿在手中,不停地感慨着。 叶浮珣看着何灵的脸上带着开怀的笑容,心情不知不觉的也变的很好,小孩子,真是一种美好的存在啊。 第2759章 天生的美貌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的还会有马车经过,叶浮珣便将何灵拉到了自己的里侧行走,因为担心会有人撞到何灵,叶浮珣干脆不动声色的在两人的周身布置下了一个透明的结界。 叶浮珣看到旁边有一家店,里面卖的都是布匹之类的东西,叶浮珣想了想,何灵家里的条件不是太好,若是自己买了贵重的丝绸之类的。 恐怕何灵不会收,就算收下了,何灵的父亲也会拿去卖掉,叶浮珣便打算买一些穿起来舒服、价钱又便宜的棉布来。 “何灵,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多少衣服,我想要去买些布匹再让人去做几身衣服,刚好那边有一家布店,我们去瞧一瞧吧。” 何灵不疑有他,拉着叶浮珣的手朝着那边儿走去,因为他娘亲的缘故,何灵对于这些东西也算是有一些了解。 他看眼前这大侠不像是懂这些布匹的样子,心中暗暗想道,一定不能让大侠被坑了。 两人进入布店的时候并没有引起老板的过多关注,因为何灵身上还穿着小二的衣服。 叶浮珣也乐得没有人上前打扰,拉着何灵开始挑选布匹。 何灵看了看叶浮珣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又想了想,似乎大侠的另外两个朋友也是穿的黑色的衣服,便拉着叶浮珣又看了类似的颜色。 叶浮珣看到一匹湖蓝色的布,这个颜色,何灵穿是合适的,还有一匹嫩黄色的布匹,若是女子穿了,定是会显得娇艳动人。 想到这里,叶浮珣不动声色的拿起这两匹布说道:“这两匹也不错。” 何灵连忙拦住了叶浮珣说道:“大侠,这蓝色可以,这嫩黄色的可不妥。” 叶浮珣强忍笑意低头询问何灵为何不妥,何灵摇着头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的说道:“这是女子穿的颜色,大侠若是用这个颜色,甚是不妥。” “唔,是这样,我家中有个小妹,我想为她做一身衣裳。” 何灵听了叶浮珣这话便不再说什么,还帮着又挑了一匹柳叶一般的绿色布匹。 “大侠若是给妹妹用这颜色做一身衣裳,定是十分好看的。” 叶浮珣点点头,拿了这几匹布便去结了账。 叶浮珣准备找一个裁缝将衣服做出来,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况且她摸着这料子也很舒服,所以买的挺多的。 做完他们三人的衣服之后还能余出来不少,到时候若是给了何灵,何灵定是没有理由推辞的。 何灵这会儿有些犹豫,他的娘亲虽说是帮人做荷包,但若是平日里有人要做衣裳的话,她也会接,何灵在想。 要是大侠找别人做衣服,肯定是要花不少的钱,还不如拿去让他娘亲帮忙做,大侠对自己这么好,娘亲帮他做几身衣服也算是谢过了他的恩情。 叶浮珣见何灵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出声询问:“怎么了?” 何灵这才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很快又接着说道:“大侠,若是娘亲帮你做衣裳,你便可以省下不少钱了,外面的裁缝黑的很,还会私吞你的布匹呢。” 叶浮珣知道何灵没有私心,只是在为她考虑,还这般小心翼翼的,顿时有些心疼了,笑着说: “好啊,那就听你的,不过,钱不收的话,那我买点吃食给你娘亲可好?这个你总不能再推辞了吧?” 何灵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暗暗想着,一定不能让大侠破费。 叶浮珣知道何灵家里的情况,便没有买那些华而不实的糕点,而是买了一些大米和白面,还有一些蔬菜和肉类。 尽管在叶浮珣的眼中这可以说是寒酸了,但是何灵心里开始不安,因为这对他来说,是不少的东西了,就算是过年的时候,家里也从来没有过这样多的东西。 “娘亲,我回来啦!” 何灵一进到院子里面就开心的喊叫着,屋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欢欢回来了?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吃过饭没有?” 何灵的娘亲人还没出来,关心的话语已经传到了两人的耳中,这声音温温柔柔的,叶浮珣想着,何灵娘亲应当也是个美人。 一只白皙的手掀开了帘子,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美貌的妇人,尽管对方看上去很是瘦削,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布满了补丁,但是仍旧掩不住她那副天生的美貌。 叶浮珣也是见过不少女子的,何灵娘亲的容貌,也可以说是中上之资了。 何灵娘亲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还有别人来了家里,这会儿看到叶浮珣之后愣了一下,随即疑惑的看向何灵,似是在询问叶浮珣的身份。 叶浮珣冲着何灵娘亲笑了一下,然后轻轻的推了何灵一把,何灵便跑过去拉着那妇人进屋了。 叶浮珣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男子打扮,这会儿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在,若她进屋,恐会惹人非议,所以她在院子里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打量着这个小院。 尽管看上去这里简陋无比,但是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想来何灵母亲对于家里还是很用心的,从她饲养小鸡、自己种菜来看。 她也是想要将家里的日子变的好一点的,若是何灵的父亲能够改掉喝酒赌钱的陋习,想必以后日子不会太难过。 不一会儿,何灵便跟自己的娘亲解释清楚了叶浮珣的身份,只是妇人仍旧是没有放下警惕,毕竟何灵还是个孩子。 对于人心还没有什么了解,何灵娘亲有些担心这人对何灵不利,毕竟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大侠,我家欢欢已经告诉我了,多谢您这几天对欢欢的照顾。”何灵娘亲笑意盈盈的对着叶浮珣说道。 不过她并没有走过来,叶浮珣心知她是在避嫌,便也只是起身和她不远不近的寒暄了几句。 何灵将那些布匹拿过去交给了自己的娘亲,何灵娘亲便向叶浮珣询问尺寸,叶浮珣一一的将她和白玉仙还有叶凌燕的说了出来。 何灵看着旁边那两匹颜色鲜艳的布匹疑惑的说道:“大侠不是说还要为家中的弟弟和妹妹做衣裳么?” 第2760章 本来的面貌 叶浮珣心里暗暗欢喜,这个小子总算是想起来这事儿了。 想到这里,叶浮珣笑着说道:“家妹身材娇小,和您的身形差不多,至于弟弟,便是跟何灵差不多,您只管照着这个尺寸做便是。” 何灵听了之后很是惊喜,只觉得他和大侠有缘,而何灵母亲便不是那么想的了,她暗暗地提起了心,不知道这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是冲着何灵来的。 只是人家还没做什么,若她现在推辞了,恐怕会让何灵难做,毕竟何灵在那家客栈做事,这人看样子还要在那里再住几天的。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灵母亲拿了纸笔记下了叶浮珣说的尺寸,然后笑意盈盈的递过来给叶浮珣看,叶浮珣意外的发现何灵娘亲的字写的很好看,而且看起来,是从小就练字才会有这样的成果。 若不是家中突逢巨变,恐怕现在她一定嫁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哪会落得这般田地。 叶浮珣想着想着就走了神,眼睛看似是一直盯着何灵母亲在看,其实她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你们在干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男子愤怒的大吼声。 几人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了一个身材肥胖满脸油腻的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脸上看起来都在反光,想必是昨晚吃多了油腻的东西。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不过仍旧是能够看出来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衣服,料子是绸缎的。 叶浮珣没有说话,转而看向了何灵,若是何灵不认识这人,那么她就要将这人丢出去了。不过叶浮珣心里已经有了数。 旁边的何灵和何灵娘亲两人具是一斗,两人看上去吓坏了,不过何灵还是咬着牙喊道:“父亲,您回来了。” 那男子似是没有听到何灵的话一般,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叶浮珣的脸上,叶浮珣也不躲闪,任由他打量自己,左右自己用了法术。 此时无论是容貌、身形还是声音,都和她本人完全不同,更何况她又有修为在身,自然是不害怕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男人。 男子突然不去看叶浮珣了,转而开始打量别处,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旁边墙上立着的一根木棍,着棍子是何灵母亲有时候用来赶小鸡的,有时候,也是男子用来打何灵和何灵娘亲的工具。 男子拿了棍子便朝着叶浮珣三人走来,恶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婆娘,居然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汉子,还是当着孩子的面,我今天非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叶浮珣听了这话紧紧的将眉头皱起来,若是寻常男人回家时看到自己的娘子身边站了一个男人,肯定是要先询问清楚或者直接上来打这个男人。 可是这何灵的父亲就只冲着何灵的娘亲发脾气,也就一开始瞪了自己一眼,许是知道他打不过自己吧。 叶浮珣想要看看着男人到底会对谁先动手,所以他仍旧是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移动,倒是何灵拉着叶浮珣的衣角想要让他离开,他的心里也是害怕叶浮珣会挨打的。 “何灵有你这样的父亲,也真是悲哀。” 叶浮珣出手了,他若是不做些什么,便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你这个小白脸,居然还敢对我动手,看我不打死你!” 何灵父亲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放弃了已经被叶浮珣钳制住的棍子,抬脚朝着叶浮珣的身体踢了过来。 叶浮珣已经对这人失望透顶,只是也不想现在就伤了他,因为她不知道何灵和何灵娘亲是怎么想的。 叶浮珣若是想要收拾这人,实在是简单的很,她大可以现在痛打这人一顿,或者是直接杀了对方,但叶浮珣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若是着男人被打了之后怀恨在心。 在叶浮珣离开这里之后对着何灵和何灵娘亲出气的话,这不是叶浮珣想要看到的结果。 叶浮珣的精神力很是强悍,之前她所有的修为都恢复了,精神力自然是也恢复了,这会儿她便用精神力控制住了何灵父亲。 为了令何灵和何灵娘亲两人能够更加信任自己,叶浮珣将何灵父亲用精神力控制着,将他放置在了半空中。 随后叶浮珣对着何灵父亲施了一个障眼法,令他此时暂时性失明。 做完这一切,叶浮珣这才回头看着何灵和何灵母亲问道:“你们打算以后怎么办?” 而被问话的两人已经被叶浮珣刚才那一手吓的愣在了原地,何灵倒是还好,因为他知道叶浮珣不会伤害自己,而且他早就知道叶浮珣很厉害,现在看到这样,也只是惊讶了一下。 何灵娘亲到底是个女人,尽管她知道自己儿子带回来的这人应当不是坏人,而且对方这一举动也是为了保护她们母子两个,可她还是对于叶浮珣露出来的这一手感觉到了害怕。 叶浮珣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男人的样子,何灵母亲对于自己的防备心很重,想到这里,她一挥手,令自己露出本来的面貌。 何灵和娘亲两人只看到面前的侠士挥了一下衣袖,对方的样子瞬间就变了。 一个身穿月牙白色广袖流仙裙的女子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女子的容貌十分精致,眉眼中有温柔的神色,嘴角带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是……何人?” 何灵娘亲拉着何灵退后了一步,仍旧是带着警惕看着叶浮珣,叶浮珣知道自己可能吓到了对方,便开口想要说话,只是没想到,何灵抢先开口。 “大侠莫不是那天上的仙子?” 稚嫩的少年声音里充满了疑惑,明明刚刚自己眼前的人还是一个大侠,怎的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仙子姐姐。 “还真是让欢欢猜对了呢。” 叶浮珣本来就没打算解释那么多,因为这些修炼之事,对于她们这些凡人来说,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何灵娘亲这会儿也稍稍放下心来,大概是因为叶浮珣是个女子,她下意识的便不再像从前那样抵触叶浮珣的接近了。 第2761章 最好的办法 叶浮珣蹲下来拉着何灵的手问道:“欢欢去给姐姐倒杯水吧。” 何灵点了点头,飞快的跑进屋里,因为他知道大侠这是有些话想要和自己的娘亲谈。 见何灵已经走了,叶浮珣起身看着何灵娘亲问道:“你是如何打算的?总不能一直带着何灵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何灵娘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一个女子,若是一人带着孩子过生活,定是会被人欺负的,我也不想旁人说欢欢是没爹的孩子。” 叶浮珣早就知道何灵娘亲会这么说,当下便又问道:“那你想何灵一直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你就不怕每日里耳熏目染之下,何灵将来也变成这个模样?还是说,你想让何灵小小年纪就一直在客栈做事,等到了娶妻的年纪,还是什么都不会,还是一个小二?” 叶浮珣的这番话显然是将何灵娘亲问住了,她不想的,她不想何灵以后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之所以她每天都做活儿做道那么晚,就是想多为何灵攒一点钱出来,毕竟自己嫁的这个男人是什么德行她还是知道的。 何灵的娘亲久久的没有说话,她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脚上的这双绣花鞋是她身上最后的嫁妆了。 这鞋子原本是白色的,上面绣满了栩栩如生的花朵,还有一些珍珠宝石在上面,看上去十分引人注目。 但是自从嫁过来之后,她的所有嫁妆都被那人夺走卖掉了,这双鞋子也险些被他拿走卖掉,好在她聪明,提前将鞋子上的那颗珍珠还有宝石取了下来,着双鞋子才没有被男子搜刮走。 因为常年做活儿,鞋子总是沾满了灰尘和泥土,久而久之,便从一双白色的绣花鞋变成了灰扑扑的绣花鞋,怎么刷也刷不干净。 难道真的要一直忍受这样的日子吗?她开始动摇。 两人已经在这里谈了许久了,本应该很快便回来的何灵一直没有露面,何灵娘亲感受不到何灵的存在,叶浮珣是能感觉到的,何灵此时就在帘子后面听着两人谈话。 “若你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我可以帮你,若你还是害怕,我便清除他的记忆,保证今天发生的事他统统都不会记得。” 叶浮珣的这话是给了何灵娘亲一个选择,她下意识的倾向于第一个选择,只是还在犹豫中。 躲在帘子后面的何灵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开自己面前的帘子抱住了娘亲的腿说的说道:“娘亲,我们离开他吧!他老是打你,欢欢不要娘亲继续跟他生活下去!” 何灵娘亲听了这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没想到那些事情对于何灵留下了那么大的阴影。 叶浮珣本以为对方会很痛快的答应的,因为她给出的价格并不低,一百两银子对于一个家里有四口人的家庭来说。 是可以保证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只是这样的数字对于一个爱喝酒的赌鬼来说,只够他去赌一次的。 所以何灵父亲又跟叶浮珣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以二百两银子的价格成交了。 叶浮珣当时便准备离开了,没想到这人竟是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来,叶浮珣看到后,心里一沉。 那是一张卖身契,上面印着何灵娘亲的手印,不过那手印看上去有些略小,再看落款,已经是前几年的事儿了,似乎那时候是何灵母亲刚刚嫁过来的时候。 男子得意洋洋的将卖身契在叶浮珣的眼中晃了晃,然后才慢悠悠的开口道:“想必你就是她娘家的人吧?那么这张卖身契你们应该也还记得,若是想要卖身契,便再拿一万两银子来!” 叶浮珣冷冷的看着这个狡猾的男人,若不是他拿出了这张卖身契,那么叶浮珣就算是今天将何灵娘亲买走了。 以后这个男人也可以凭借着这张卖身契找到何灵娘亲,到时候母子两个还是过不上正常的日子。 叶浮珣并不缺钱,而且知道对于这样的人,捧杀,是最好的办法,还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所以叶浮珣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男人瞥了一眼,见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顿时喜不胜收,伸手就要去拿那张银票,却被叶浮珣一把按住。 叶浮珣手中的扇子看似只是轻轻的放在了何灵父亲的手背上,却让他感觉自己的手动不了了,仿佛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自己的手背上。 叶浮珣低声对着男人说道:“以后别再来找她,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这句话之后,叶浮珣的手轻轻的放在了面前的石桌上拍了一下,发出了沉闷的一个声响,随后便拿起那张卖身契离开了这里。 叶浮珣走后,男子连忙伸手拿起那张银票,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银票上面的字,就看见自己面前的石桌顷刻间化作粉末,顿时吓的他连连后退。 “这……”何灵父亲被吓坏了,刚才叶浮珣临走前说那句话的时候拍了一下桌子,这动作他确实看见了,但是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将这石桌一掌拍成粉末! 何灵父亲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坚决不能再去找着母子两个,他是真的相信刚才那人会打断他的腿,甚至是杀了他。 叶浮珣离开和何灵父亲见面的地方之后便直接回了客栈,只不过她在途中的时候便隐匿了自己的身形,何灵父亲本来想跟着她的,后来跟丢了。 叶浮珣早在去找何灵父亲的时候,就将何灵和他娘亲接了出来,安置在她隔壁的房间,至于何灵的这份工作,叶浮珣也让他辞掉了。 “大侠,你回来了?” 何灵听到敲门声,便知道是叶浮珣回来了,尽管他已经知道了叶浮珣其实是个女子,不过他还是喜欢叫她大侠,因为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 叶浮珣笑着走过来摸了摸何灵的头,然后走到了何灵娘亲的身边。 何灵娘亲身上已经换了新的衣服,叶浮珣之前本是想用那些布给她做一身衣裳的。 第2762章 同道中人 她也没想到那天跟着何灵回家的时候能够看到那样的场景,也没料到后来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我这儿有个东西给你,一会儿吃过饭了,我带你去将它销毁了,还有官府那边的事儿,我也会帮你一并办好。” 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种从何灵父亲手里得来的卖身契放到了何灵娘亲的面前。 何灵娘亲是认得字的,她看到这是自己的卖身契,顿时就感觉脑海里传来嗡的一声巨响,仿佛随时会炸开一般。 她伸出的手都有些颤抖,拿起那张卖身契之后,她自然也是看到了自己的掌印,看大小,自己刚刚嫁给他的时候。 就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这人弄了一张卖身契,想必是趁自己睡觉的时候做的。 这时她无比庆幸,之前她也不是没动过带着何灵偷偷离开这个男人的心思,但是思虑再三之后,她放弃了。 若是当初她真的逃走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抓回来,到时候肯定会被这男人栓在家里,再也不可能逃走,说不定还会被打断腿。 看着何灵娘亲恍惚的神情,叶浮珣伸出手握住了对方在微微颤抖的双手,企图给她一些安慰。 “谢谢你……”何灵娘亲低下了头,声音里带着浓浓一股鼻音,听上去,像是哭了。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何灵,此时也流出了眼泪,他知道,自己和娘亲现在是真的解脱了,再也不会被那样的人纠缠了。 “不如,去南国吧,到时候,开始新的生活,给欢欢找个学堂,让他去念书。”叶浮珣思来想去,觉得这两人还是离开这里的好,因为现在还不知道齐国这个国师是什么样子的人。 若是她们和这人交手,那么齐国恐怕会大乱,乱世之中,若是何灵和他的娘亲想要好好地活下去,这是一件难事。 何灵娘亲显然是有些犹豫的,因为这里距离南国太远了,她们母子两个这一路上指不定会遇见什么样的事情。 “不必担心,我会让我的幻象送你们安全抵达南国,等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好。” 何灵娘亲同意了,这个国家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自从她嫁给这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家里人,听人说,他们为了逃债去了别的国家。 已经是快要午饭的时候了,叶浮珣便离开了这里,给他们母子两个留一些说话的时间,毕竟一会儿吃过午饭之后,叶浮珣会带着他们去办理手续,手续一办完,立刻送他们离开齐国。 这几天因为何灵的事情,叶浮珣已经耽误了许多时间了,不过白玉仙和叶凌燕也并没有说什么,左右这些事情他们也是可以做的。 叶浮珣回到房间的时候,白玉仙正在看书,似乎是知道叶浮珣要回来,所以在等待她一般。 而叶凌燕在擦拭自己的宝剑,这会儿见叶浮珣回来了,便关心的开口问道:“回来了?可都处理好了?” 叶浮珣听了这话,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的和白玉仙还有叶凌燕讲了一下,顿了顿,叶浮珣又说道: “待会儿我带他们去办一下手续,然后送他们去南国,等他们上路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两人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午饭过后,叶浮珣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隔壁的房间准备带两人去办手续,谁知道她敲门敲了许久都没有人来开。 本来叶浮珣还以为是两人在午睡所以没有听见,可是她感觉房间里是空的。 叶浮珣大惊,一下子穿过门进到了里面,看到房间里的桌子上还有着吃了一半的午饭,有一双筷子掉落在了地上,似乎这两人是在吃饭的时候被人掳走的。 叶浮珣立马便叫了白玉仙和叶凌燕过来,两人看到这里的场景之后,也是眉头一皱。 何灵和他娘亲的房间就在他们的隔壁,因为不想给他们压力,所以叶浮珣等人没有用神识去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可就算是这样。 来人也绝对不简单,因为这人竟然能够在不惊动三人的情况下带走这两人,不知道为的是什么。 “莫不是那个国师?”叶凌燕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听了叶凌燕这话,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因为他们这次前来一直是低调行事。 也几乎没有使用过会引起巨大波动的法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孩子是无辜的,我们走一趟吧。”白玉仙淡淡的说道。 三人都知道,何灵和他娘亲不过是对方用来引他们过去的一种手段罢了,就算没有这两人的出现,对方也是会找别的办法的。 现在三人可以确定,这个国师来者不善,否则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拼命的想要隐藏自己的目的,但是他的所作所为都透露着他是有所图的。”叶浮珣皱着眉头说出这番话,叶凌燕和白玉仙都点了点头。 叶浮珣说的有道理,一开始他们刚到齐国的时候,还没有确定这个国师是什么目的,甚至还想着,这人也许只是一个同道中人罢了。 但是现在将何灵和他娘亲的事情和之前那个小兵来刺杀皇帝的事情联合在一起之后,这个国师的真实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走吧。”白玉仙淡淡的说道。 这段时间他们早就将国师平日里在什么地方居住的事情打探清楚了,没想到齐国皇帝竟然对国师偏爱和信任到了让对方住在皇宫之中的地步。 不过是进宫罢了,对于常人而言无法越过的高墙还有那无数的影卫,在叶浮珣三人看来,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干脆也不再隐藏,直接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容貌,从客栈的窗户离开,朝着皇宫的地方飞去。 三人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的身形,所以朝着皇宫赶来的路上被很多人看到了。 第2763章 还是中了招 有些人感到惶恐,因为这样的事情只有国师做过,可是这三个人看上去显然不是国师的人,而另外一些人则是想着,会不会这几个人是国师新收的徒弟什么的。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皇宫,白玉仙有意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便没有让两人继续前进,三人一同停在皇宫的上方,等待国师的出来。 叶浮珣这几天和何灵一直形影不离,自然是对何灵有一些感情在里面的,所以刚才来的路上叶浮珣是有一些激动的,差点在刚进入皇宫的时候就去找国师,是白玉仙拦住了叶浮珣。 这国师抓何灵和他娘亲的目的就是为了留两个人质在手里,若是白玉仙他们表现的太过迫切,对于那两人来说,就增加了更多的危险。 白玉仙给了叶浮珣一个眼神,叶浮珣心领神会,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 叶浮珣强悍的精神力带着庞大的威压笼罩住了整个皇宫,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仿佛要喘不过气来了。 叶浮珣没有收手,她是一个心软的人,但是也要看对谁,若是没有齐国皇帝的授意,齐国国师不可能想到对他们出手,她知道这些人是有目的的。 所以此时一点也没有心软的将自己磅礴的精神力源源不断的朝着下面释放,直到那位神秘的国师终于出来了。 下面的那些宫人们已经被叶浮珣释放出来的精神力和威压这两种东西搞的几乎不能呼吸了,而这位国师,看上去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出现。 一身墨袍,满头银发,阳光下,他的头发甚至有些微微反光,看上去实在是惹眼的很。 这齐国国师的容貌果然和外界的传言一般,明明是个男子,五官却比女子还要精致,第一眼看上去的时候还会让人觉得雌雄难辨。 见国师已经出来了,叶浮珣收了手,只是三人仍旧是没有说话,只冷眼看着对方走过来。 国师随意的迈开脚步朝着他们三人走来,仿佛他的面前有台阶一般,越走越近、越走越高,最后和三人视线齐平。 “不知几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银发国师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令几人更加疑惑。 这样的话应该是主人来说,就算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是来找国师的,可是国师说出这样一番话,想必是没有将皇帝看在眼里了。 叶浮珣眼尖的瞥见下面的人群中有一人身着惹眼的明黄色龙袍,叶浮珣分出一缕精神力去探查了对方的身体。 发现他就是一个傀儡罢了,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思想,想必是被国师做了手脚。 “南国摄政王白玉仙,仙子叶浮珣,战神叶凌燕……” 银发国师面带笑意的一一说出三人的身份,不过听到对方说的叶浮珣的身份时,几人都是眉头一皱。 银发国师看到几人的反应,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继续说道:“以前只听过几位的大名,今日总算是见到了真人,果然和传言一样。” 银发国师的这一番话,令三人心中都充满了疑惑,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叶浮珣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盯着他问道:“人在哪儿?”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离开,似乎是要带他们去什么地方。 三人对视一眼,只能跟了上去。 叶浮珣早就已经放出神识搜寻过这里,何灵和他娘亲并不在皇宫,想必是被着国师藏了起来。 没大会儿,三人就跟着这神秘的银发国师来到了一片桃花林。 银发国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后面的三人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然后突然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三人这才发现,他们进入了一个法阵之中,明明在来的路上他们一直保持着警惕,没想到还是中了招。 白玉仙对于阵法颇有研究,这会儿叶浮珣和叶凌燕都将希望寄托在了白玉仙的身上。 白玉仙开始寻找阵眼,只要找到了,他们就能够出去,但是令白玉仙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找到阵眼,而且,这个法阵像是没有阵眼一般。 “是个死阵,阵内没有任何破解之法,除非外面有人相助。”白玉仙皱着眉头说道。 叶浮珣和叶凌燕听了这话,都感觉他们是没有办法再出去了,这个法阵切断了他们和外界的联系。 就算是有一天会有人误打误撞的破除了这个阵法,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到那时候,外界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玉仙看出来了,这个国师是想要困住他们,只是不知道对方困住他们之后想要做什么。 “在外面如何破除阵法?” 叶浮珣突然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叶凌燕听到后,也转而看向白玉仙,这也是她心中的疑惑。 白玉仙没有立马开口,而是又开始在寻找着什么。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白玉仙才缓缓地说道: “这个阵法很低级,阵内的人不可能破除阵法,阵外的人若想破除,需要将自己所有的血液献给这个法阵。” 白玉仙此话一出,叶浮珣和叶凌燕均是大惊,若是这样的话,恐怕他们是出不去了。 三人说话的时候,渐渐的发现周围的景象变了。 刚刚他们三人是处于黑暗之中,不过他们都是修炼之人,所以能够看到彼此的表情,但是现在他们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了,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他们旁边的银发国师。 只不过他们之间有阵法挡着,所以三人并不能触碰到这人。 “真是没想到,为了你们这样的人,季无虑竟然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而且看样子,你们也不记得他了。所以,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时间到了你们还没能出去,就会魂飞魄散。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银发国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现在的神情看起来阴森恐怖,就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魔一般。 “季无虑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因为你们,他毁了,那么我也要毁掉你们。” 第2764章 被重新封印 说完这句话之后,银发国师便消失在了这里,与此同时,三人感觉自己体内的修为在不断的流逝。 叶浮珣的情况最为严重,因为她的精神力很是强悍,而这个阵法似乎被银发国师改造过,原本的阵法只是会将人困住。 而现在,叶浮珣的精神力在快速的流逝,这种损耗令她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 白玉仙和叶凌燕只是不断的损失修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到叶浮珣脸色变得惨白,白玉仙连忙走过去将叶浮珣抱在怀里,还试图布置一个结界护住他们三人,只是这会儿他们已经不能使用法术了。 叶浮珣的意识都变的有些模糊,豆大的汗水不断的从她的额头滚落,不一会儿的功夫,她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叶浮珣身上的衣服是一件仙器,可是现在这件仙器已经失去了作用,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裳罢了。 白玉仙皱着眉头将叶浮珣抱在怀中,脑海里想着对方说起的“季无虑”。 季无虑这名字不是他第一次听到,之前叶凌玉和小寻也提起过,还有魏明羡的名字。只是这几人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无从得知。 叶浮珣的精神力很快就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了。现在,她的修为也开始缓慢但匀速的消失。 而奇怪的是,在叶浮珣的精神力全部消失的时候,她的脸色反而没有那么难看了,修为的消失对于她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 白玉仙和叶凌燕两人的修为,则是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们本以为修为若是全部消失了会出现什么异常,可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远在南国的叶凌玉,已经感应到三人失去了联系,寻宝鼠也是。 寻宝鼠在叶浮珣前往南国之前就留了下来,它推说自己受了伤,留在了叶凌玉的身边疗伤,但是尽管距离很远,寻宝鼠却一直能够隐隐的感觉到叶浮珣的存在。 只是在刚才,它突然失去了和叶浮珣之间的联系,着令它感觉到有些意外。 “莫不是他们出了什么事?”寻宝鼠皱着眉头说道。 叶凌玉没有说话,他开始占卜三人最后出现的地方,一炷香之后,得出的结果仍旧是齐国。 “看来我们要去会一会这个国师了。” 叶凌玉的脸上挂着凝重的神情,此时南国还有他和无漾,还有寒宏,只是就连白玉仙和叶浮珣、叶凌燕三人都没有对抗住这个齐国国师,恐怕他们三人也是不行的。 无漾之前一直是想要跟着叶凌燕去的,只是叶凌燕执意不肯,无漾没办法,也只能留了下来。 叶凌玉仔细想了想,他不能离开,南国这边的局势依旧不稳定,若是他离开了,保不齐别的国家会过来侵犯南国,那么现在就只能让寒宏和无漾过去,可这两人…… “你去吧,我留下来。” 叶凌玉的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正是寒宏。 寒宏的修为也不错,叶凌玉开始动摇。 寒宏见叶凌玉还在犹豫,皱着眉头问道:“拖一分便多一分的危险,难道你还要犹豫么?” 听了这话,叶凌玉不再犹豫,转身便去寻找无漾了。 叶凌玉是在江边找到的无漾。 这里是魔界的入口,不过在之前的那场大战中,这个入口已经被重新封印了,可是就算不能进去,叶凌玉也知道里面是空的,因为那些魔将全部葬身在之前的大战之中。 “你为何在这里?” 无漾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叶凌玉,没有说话。 只那么一眼,叶凌玉便意识到了不对,因为无漾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清澈,反倒是像没有经历过大战时一样。 “你……恢复记忆了?”叶凌玉试探性的问道。 “嗯。” 无漾很快便给出了答复,叶凌玉微愣,不知道为何无漾会突然的恢复了记忆,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叶凌玉将事情告诉了无漾,无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迅速的朝着齐国的方向赶去,叶凌玉紧跟其后。 两人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赶到了齐国,因为知道齐国国师是住在皇宫里面,所以两人没有片刻停留的就去了齐国。 齐国皇宫的上空,两名杀气腾腾的男子站在那里。 这一次,银发国师没有出来,就算是无漾挥手斩杀了一大半的宫人,他也迟迟没有露面。无漾随意的抓住下面的一个宫女。 询问国师的所在,得到的消息是,国师已经去世了,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齐国人忧心忡忡,因为这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国师竟然莫名其妙的就断了气息,此时尸身就在他的住所。 无漾和叶凌玉对视一眼,他们不相信这是真的,若是这人死了,那么谁来告诉他们叶浮珣三人的下落。 两人迅速的来到国师的住处,发现那里确实有一个身穿墨袍满头银发的男子躺在水晶棺之中,看上去一点生气也没有。 无漾伸手打破水晶棺,发现这人确实死了,是修为损耗一空才会死去的,而且身上还有多处的伤痕。 无漾抬头看了一眼叶凌玉,叶凌玉摇了摇头。 无漾的想法是,这人和叶浮珣他们大战一场,随后双方都受了伤,这才会身亡,只是现在不知道叶浮珣等人去了何处。 而叶凌玉,他不相信这人是真的国师,只是这会儿也不好说出来。 叶浮珣悠悠醒转,只觉得疲惫不堪,连睁开眼睛这动作都好半天才成功。 “珣儿,现在感觉如何?”白玉仙察觉到怀中的人动了一下,连忙问道。 叶浮珣摇了摇头,她觉得有些渴,可是这里是不会有水喝的。 没一会儿,叶浮珣的意识就完全清醒了,她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全部消失了,又看了看身边的白玉仙和叶凌燕,这两人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在他们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因为失去了修为,这么短短的距离,只是因为黑天而已,他们便不能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会不会是他回来了?”叶浮珣疑惑的问道。 第2765章 理所应当 白玉仙知道叶浮珣口中的“他”指的是银发国师,但是这个影子看起来和银发国师的身形并不相同。 渐渐地,人影近了,他们这才发现,是叶凌玉和无漾。 “他们怎么来了?” 叶凌燕惊呼出声,没想到他们两人竟然来了。 叶凌玉皱着眉头看着周围的环境,这里除了桃花树之外便是散发着光芒的萤火虫,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我刚才占卜出,这里是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叶凌玉说道。 只是叶凌玉没有说出的是,他损耗了一半的元神,才得到这样的结果,因为损耗了太多的元神,叶凌玉从此往后再也不能占卜了。 无漾听了这话,便将自己的神识蔓延出去,试图去感应三人的存在。 只是他还是一无所获,在这个时候,叶凌玉突然说话了。 “会不会,他们被困在了阵法里面?” 听到这话,叶浮珣和叶凌燕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们两人是希望能够从这个阵法中逃出去,但不是这样出去。 他们都知道,若是想要出去,便需要有一人牺牲自己的生命才能够破除,他们不希望这人会是无漾或者叶凌玉。 “相公,那东西都是你准备的吗?” 但是眼前的这一切显然不是他的准备范畴。 “难道不是吗?”叶浮珣看到白玉仙的表情就知道,眼前的所有的东西都不是他准备的。 “大少爷,大少奶奶,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客厅里等候你们多时了?”看到叶浮珣和白玉仙回来,管家赶紧迎上去。 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客厅里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夫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看。 “他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我们家呀?”叶浮珣本人对白玉仙现在的这两位父母的突然到访,感觉到有些惊讶。 “伯父,伯母,你们好。”既然他们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就应该按照应该的理解,招待他们。 叶浮珣这两位老人的面前,十分有礼貌的的向他们问好。 “嗯嗯,你们回来了。”元父自始至终的对待叶浮珣的态度就十分的友好。 “嗯,爹,你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啊。”一直以来白玉仙都是这样讲话的,突然说出来也并没有什么尴尬的地方。 可是现在他却问的就是,他的父亲并没有在意踏母亲的存在。 白玉仙你上一次元母偷偷的去找叶浮珣的事情,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是上一次不是元父通知的及时的话,他还不知道,他这一个奇葩的母亲会对叶浮珣说出什么伤害的话来。 不管之前的时候是怎样对待他,他并不介意,但是叶浮珣是他生生世世想要保护的女人,他绝不会让珣儿受到任何的伤害。 “我和你娘知道你宣布婚期的消息,感觉到非常的高兴。”元父不动声色的碰触了一下元母的手,示意她也开口说了两句话。 “你都已经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成家立业了。”元父看着白玉仙把事业做得这么大,也早就已经完全放手,想要享受天伦之乐了。 以前的时候,对于白玉仙和苏波的那一段婚事,他就是不是很赞成,现在,叶浮珣是白玉仙这几天的挑选出来的女人,那肯定就是符合他的心意的。 “这些东西都是元家长子结婚应该用到的,这东西的摆放和布置,管家应该非常的清楚,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 元父对于任何人说话的机会,一个人叽里咕噜的说了那么一大串,全都是表现出来了一种慈父的形象。 “是的老爷,这一点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打点好一切的。”管家在一边立刻应和道。 白玉仙完了他说的话也是点头表示着满意,叶浮珣也只是站在一边,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 她对白玉仙的父母,又没有什么很强烈的,明显的感情。 要是按照正规的来说的话,她与白玉仙的父母也只有一面之缘,在那个情况下见面的,所以,叶浮珣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客厅而已,几个人相对而坐,但是空气一片的宁静,尴尬的气氛随之而来。 元父已经偷偷的示意过元母好几次了,家让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缓和她和儿子之间紧张的关系,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在家里说的好好的,她又不行动了。 “珣儿啊,我可以这样叫你吧!”虽然元父这句话说的是一个疑问句,但是从他的语气中讲出来,分明就是肯定的语气。 “嗯嗯,可以的伯父。”叶浮珣知道他们今天来肯定就不只是为了送这些东西这么简单。 “你伯母有些话想要对你说。”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要是不在临门一脚,恐怕该做的事情元母到最后也会不做的。 “啊?”元父的第一句话就说的有一点,让梦想更尴尬了,她现在就站在两位老人的面前,但是元母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的吧,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避讳的。”白玉仙抬头看了一眼他的母亲,并没有考虑到要给她面子。 “白玉仙!”对于他这样的态度,元父还是不喜欢的。 不管元母做了些什么事情,但是她终究是自己的妻子,白玉仙都可以护着自己的妻子,那么他说些什么话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玉仙。” “伯父,没关系的。”叶浮珣冲着身边的两个男人笑了一下,表示自己并没有介意刚才的事情。 “伯母,有什么事情我们去那边谈吧。”叶浮珣她善解人意的对着元母发出了邀请,仿佛之前所有的尴尬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于叶浮珣的表现,元父是十分的满意的,言行举止中都透露出一个大家闺秀的大气。 虽然叶浮珣的身份来路不明,但是她举手投足所表现出来的自信,绝对能够担当得起,墨氏当家主母的责任。 “不必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就好。”白玉仙立刻就走向前去制止了叶浮珣上的行为。 第2766章 匪夷所思的方法 作为他的女人,根本就不需要为任何人任何事情而受委屈,不需要为他着想而去迎合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有一个桌子是我当初结婚的时候,白玉仙的奶奶传给我的,这个是元家的长媳妇的象征,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 元母也暗暗的用力吸了好几口气才语气平淡说出这样的话来。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外人面前,不管是她多么的生气,总是能够表现出大家的儒雅风范。 而且要是遇上了白玉仙的事情,她很容易失去理智。 “谢谢伯母!”叶浮珣一开始就没有想到元母竟然会这样平心静气的,把祖传的手镯交给她。 “我都已经带上了,怎么现在还叫伯母呢!?”元父在旁边看着,对于两个人的表现都非常的满意。 “是。”叶浮珣答应的时候,脸上还是忍不住的,露出羞涩的表情。 “谢谢爹娘。”在这四个字说出来有些别扭,但是叶浮珣似乎能够理解他们两个人的感受。 “好好好,这个媳妇好啊!哈哈哈!”从元父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他对叶浮珣这个儿媳妇是非常满意的。 同时叶浮珣也没有放过,刚才在她喊了爹娘之后,元母晚上一闪而过的高兴的表情,就是在看到白玉仙低沉的脸的时候,笑容就立刻消失不见。 “娘,谢谢您啊,这个手镯我真的很喜欢。”其实有时候对待一些自己迈不过去,或者是看似不喜欢的人,给予一个笑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嗯嗯,那你喜欢就好。”元母在叶浮珣过完这一生之后,脸上明显的多了几分笑容。 “相公,你看一下我戴上是不是非常好看!”叶浮珣没有立刻将镯子取下来,而是戴在手腕上,把手腕凑到白玉仙的面前,让他看一下。 “嗯。很好。” 叶浮珣细嫩的手腕在碧玉透明的镯子之下,显得更加的晶莹如玉。 就在他之前,奶奶在世的时候,他也听说过这一个关于元家长媳才配拥有的镯子。 那时候奶奶还在感叹着,她但是没有机会看着他的母亲将这一个传家手镯交到他未来妻子的手上了。 白玉仙在和叶浮珣头昏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知道手镯现在是在他娘娘的手上。 他绝对不可能为了这一个镯子而回去,再回去向她低头说些什么。 我没有这个桌子,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关注。 叶浮珣他认定的人,不管他父母到底同不同意,他都会为她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昭告全世界,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这是他上一辈子所亏欠她的,这一辈子,只要有能力,有机会,他就会用毕生的时间去弥补。 其实白玉仙在宣布他们的婚期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事情。 并且在这之前,白玉仙我就不止一次的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要和叶浮珣结婚的,但是就只是没有确定好日期。 我也不想让他们现在的矛盾变得更加的激烈,所以今天晚上他们就主动上门来,把需要用的东西都一并带过来。 按照白玉仙的性格,就算是知道这一种礼节,也绝对不会回老宅去伸手往他们要。 他的性格就是这个样子,父子之间血浓于水的理解,还是割舍不断的。 白玉仙知道他们几人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所以对于银发国师说起的那几个人名感觉很是陌生。 但尽管这样,白玉仙还是很清楚,着银发国师布置下的这个法阵,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叶凌玉他们找到。 “难不成,这人故意的将叶凌玉和无漾引过来的?”白玉仙想到这个可能,顿时就打起了精神。 银发国师之前一直在提起“季无虑”这个名字,根据他说的那些话,白玉仙可以推断出,季无虑这个人以前和他们是认识的,这人是银发国师创造出来的最完美的人。 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季无虑死了,还是为了他们,所以对方才会这么疯狂的想要杀了他们三人,只是却用了这样令人匪夷所思的方法。 叶凌玉和无漾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苦苦寻找的人就在眼前,却被一道看不见的法阵阻挡住了。 两人寻找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便离开了,这令叶浮珣和叶凌燕放下了心。 叶凌燕的心里是最难过的,她不想自己的弟弟和无漾冒险,尽管她不记得无漾和她之间都发生过什么,可是当她想到无漾可能会死在这里的时候,她的心很痛。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无漾和叶凌玉始终没有找到三人的下落,叶浮珣等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叶浮珣他们也已经不再抱有能够逃出去的希望,因为若是她们有朝一日能够出去,一定有一人为他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清晨,和煦的阳光照射在桃花林,一阵风吹过来,无数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地面上,令地面都变成了粉粉嫩嫩的颜色。 已经过去了二十八天,再有两天的时间过去,叶浮珣三人就会死在这里。 尽管银发国师之前并没有说过她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死去,但是快要到达期限的时候,她们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里生命力的流逝了…… “您说的对,这样的人不该活着!”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点头哈腰的对着他面前的人说道,他的脸上挂着献媚的表情,似是在极力讨好对方。 被他讨好的那人背对着他,一头的银发及其惹眼。 这人正是银发国师,他来到这里做国师已经很久了,久到自己都记不清多长时间了。 当初他创造出来季无虑,看着对方一点一点的成长,然后经受了那么多的事情。原本他是想要将季无虑记忆里有关于叶浮珣等人的东西抹除掉。 只是前阵子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步,待他忙完之后才发现,季无虑已经消失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这令他气愤不已,想尽办法还原了他不在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知道了之后,他便决定要杀了这些人。 第2767章 法阵终于破除了 只是,在他创造季无虑之后,就因为耗尽了自己全部的精力而陷入了昏迷之中,沉睡数百万年,而他现在为了还原之前发生的事情,又是将自己的精力损耗一空。 之前他能够强撑着布置下那个限制三人的法阵已经是最后能够做的一点事情了。 “你去将那母子两人放了。”银发男子淡淡的说道。 那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听到之后立马便下去了。 何灵和自己的娘亲紧紧的抱在一起,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他们抓来,这段时间尽管每天都有人送饭菜进来。 他们并没有被饿着,只是因为恐惧,他们还是硬生生的瘦了一大圈。 何灵的娘亲本就身体不好,经历了着将近一个月的折磨,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娘亲,娘亲,你醒一醒!” 何灵很害怕,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外面那些人是不可能为他娘亲找大夫的。正当何灵感觉有些绝望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小鬼,算你们运气好,可以走了!” 男人骂骂咧咧的将何灵从里面揪出来,然后又毫不留情的一把捞起倒在地上的何灵娘亲,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他们从这里扔了出去。 何灵挣扎不开,待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之后,才发现这里似乎是在山里面,山里面是有野兽的。 何灵想要去求那些人给他一个小刀或者火把,不然他没办法安全的带着自己的娘亲出去。 只是那些人进去之后,就将门口的铁门关上了,任凭何灵怎么敲门都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这是一个被掏空的山洞,何灵知道,这附近一定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进去,这里面是最安全的地方,他需要暂时的将娘亲安置在里面。 何灵找了半天,终于在自己距离地面三丈左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洞,他比划了一下,自己能够上去的,只是他的娘亲还在一旁昏迷。 何灵费力的将自己的娘亲安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才开始朝着那个洞口爬去。 这里并不是太高,对于何灵来说一点困难都没有便爬了上来,只是着洞口有些小,还好何灵的身形也很是瘦小。 何灵进去之后,发现这里和自己被关押的地方并不一样,这里看起来是专门给某个头领住的一般。 何灵刚想下去,就看到那边儿过来人了,吓的他连忙跳下来,顾不得自己被摔的有些麻木的双脚,走到一旁的木桶旁边躲起来。 “哎,要我说,咱们国师还是太心软了,不过这事儿一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可不是,必须阵法外面有一人才能够破掉阵法,可是这里面的人又不能联系到外面的人,明摆着就是一条死路!” 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何灵听了这话很是疑惑,不明白两人是在说些什么。 “对了,那法阵你去看过没有?” 何灵微微探出一个脑袋朝着外面看去,看到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对着另一个同伴说了这么一句话。 也不知怎的,何灵下意识的想到,他们说的被关在阵法里面的人,不会就是大侠他们吧? “没有呢,那阵法听说是在桃花林?” “嗯,是在桃花林。” 这时何灵悄悄找到了可以快速到达法阵地方的符咒。 桌上还有一把两人落下的小刀,何灵拿起来,然后撕碎了符咒,眼前的景象一变,变成了桃花林。 何灵出现的时候,叶浮珣等人刚好没有睡着,自然是看到了何灵。 “何灵怎么会在这里?”叶浮珣大惊,她本以为何灵和他的娘亲应该已经死了,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何灵,看样子,对方是来寻找他们的。 何灵并不知道法阵在哪里,不过他有办法。 何灵拿出小刀狠狠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迅速的流了出来,滴在地上之后没有浸入土地,而是缓缓地朝着叶浮珣等人的所在流过来。 在何灵的眼中,这些血液缓缓地从地面朝着空中升起,其实是血液已经融入到了阵法里面,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何灵快速的跑过来,狠狠地又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血液流的更快了,无数的鲜血从他的身体里面奔涌出来,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变的很是苍白。 “不要!欢欢!” 叶浮珣奋力的敲打着这道看不见的结界,何灵还小,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不想何灵就这么丧命在这里。 可惜何灵听不到叶浮珣的声音,他只能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由他自己的血液形成的巨大圆形法阵,似乎还能听到有东西在碎掉的声音。 何灵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身体里没有多少血液的,但是也已经符合了破阵的要求。 在何灵身体里的血液流干的那一刻,法阵终于破除了。 叶浮珣第一个跑出来抱起已经断了气的何灵,她下意识的想要救他,只是抬起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修为了。 法阵被破除的那一刻,寻宝鼠立马感应到了叶浮珣的存在,他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叶凌玉,叶凌玉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扔下了南国,和无漾还有寒宏一起朝着这边赶过来。 他们来到的时候,看到叶浮珣正抱着一个孩子在哭,那个孩子因为失去了身体里面所有的血液,脸色苍白的吓人。 “他已经断气了。” 叶凌玉一眼就看出,这周围还有法阵刚刚被破除的气息,想必是这个孩子救了他们。 叶浮珣的情绪实在是太过激动,白玉仙迫不得已的打晕了他,然后让叶凌玉等人带着他们回到了南国。 不知为何,何灵的离开对于叶浮珣的打击很大,许是因为亲眼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叶浮珣的记忆回来了。 她想起了魏明羡,知道了为什么当初自己一听到魏明羡的名字就想要流眼泪,也知道了这银发男子是何人。 叶浮珣在某个深夜,一个人离开了,临行前,她将自己和寻宝鼠之间的契约解除了,现在她是个凡人,就算叶凌玉等人有修为,也是找不到她的。 第2788章 于心不忍 白玉仙简单收拾了东西之后踏上了寻找叶浮珣的路,他谢绝了叶凌玉等人的帮助。 “若我和她有缘,自然还会相见。” 众人已经知道齐国是无辜的了,所有事情都是那个银发国师搞出来的鬼,只是他们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这人到底去了哪里,他会不会在某一天,又突然回来,然后搅得整片大陆都不得安宁。 白玉仙在最近的这几天里都在忙着寻找孟珣儿的踪迹。 但是,就像有人可以而为之,每当快要找到线索的时候,就会立刻断掉,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寻找。 “白玉仙啊,好好想一下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有找到的。”元父对于今天的这一种情况也是非常的迷惑不解,一般来说。 叶浮珣藏身的地方也就屈指可数,现在所有的地方都已经找遍了,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的踪迹。 “我能够想到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了!”现在他的心情已经是非常的灰败,连日以来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的身体变得非常的疲惫。 但是一直就觉得事情还没有完成,白玉仙根本连休息的心思都没有。 “好了,剩下的事情由我去吧,你赶紧休息一下!”元父有些无奈的看了一下白玉仙现在的样子。 就在几天之前,他还是意气风发,人人羡慕的新郎官儿,那样的状态和现在的状态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白玉仙现在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灰暗和颓废。 胡子几天没有刮,就冒出了黑黑的胡茬,原本打理得非常精致的头发,现在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完全没有了平日那一种王者的气息。 “不行,一定要找到珣儿,她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白玉仙外表上所有的磨难都比不上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痛苦之情。 这连日以来,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内疚和羞愧已经快要把他吞噬淹没了。 三年后。 叶浮珣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一直都是男装示人,一个人,一柄长剑,走遍了大半个的大陆。 最后,叶浮珣在一个小国停留了下来。 这个国家小到,之前都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这里的人们也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乱。 叶浮珣用自己身上的积蓄在这里买下了一座小院子,这里的东西都便宜的很,一座小院子只花了叶浮珣几两银子。 这里有一个武馆,叶浮珣每天都会去那里教孩子们练武,日子过得倒也还算轻松自在。 “你来了这么久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叶浮珣身后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这个老人就是叶浮珣买下的院子上一个主人。老人这一辈子无儿无女,只开了这么一个武馆,为了更好的照顾武馆里面的孩子。 他卖掉了小院子,刚好被叶浮珣买下,知道叶浮珣现在没有事做,便让她来这里教孩子们武功,叶浮珣不肯收钱,老人便管她一日三餐。 “我……姓叶。”叶浮珣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此时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僵硬。 老人知道叶浮珣这人不喜欢说话,自从这人来了他们这个地方,只说过一句话:多少钱?然后便痛快的付了银子住了下来。 “叶小子,今儿想吃什么?” 老人每天都会这么问叶浮珣,只是叶浮珣每次都是摆摆手,意思是什么都可以,不管老人再怎么想方设法的让叶浮珣开口,最终都失败了。 老人也不再强求,知道她不想说话,一定是心里的心结还没有打开。 虽说叶浮珣从不开口说话,但是孩子们倒是都很喜欢她,许是她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还有些吓人,但是身上带着一股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您这里还招人吗?” 门口传来一个让叶浮珣感觉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浑身一僵,回头看去,正是已经许久未见的魏明羡。 叶浮珣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魏明羡见状,走过来握住了叶浮珣的手。 “你到底去哪了?” “我……”叶浮珣一看到魏明羡便双眸泛红,委屈、无奈的神情让魏明羡有气无力发。 “你有没有被欺负?”魏明羡上前扶住她的瘦肩问道。 “你为何不来寻我?”哽咽的声音带着无尽心酸和失落,这是叶浮珣不曾有过的。 魏明羡微一怔:她希望自己去寻她吗?看到她眸中霭霭欲滴的泪水,心莫名一痛,柔声道:“我有派人去寻你,可是寻你不到!” “是吗?我还以为……”叶浮珣氤氲的美眸看了魏明羡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眸不敢再看他。 “珣儿……他有没有对你……”魏明羡动情地拥她入怀,他急切的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失身,可看到她委屈的模样,他竟有些于心不忍。 叶浮珣心中冷哼:还真是一个势力的男人!再抬眸,美眸中无尽哀伤和凄楚:“明羡……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柔弱的双臂抱住魏明羡的腰,埋首在他宽厚的胸膛。 魏明羡身形一僵,心口处有什么东西骤然塌陷,欣喜问道:“珣儿你……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叶浮珣的低泣声嘎然而止,忙松开手离开他的怀抱,“珣儿……”魏明羡哪肯轻易放开她。 “我……你放开我……”叶浮珣惊慌的挣扎,欲远离他。 “珣儿,让你承认你心里有我就这么难吗?”魏明羡微愠道,又带着一丝无奈和希冀。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有奢想的……”叶浮珣低泣道,语气中的哀伤晕染了整片暮色。 叶浮珣答非所问,却更加让魏明羡确信:她心里有我,我竟然一直不知?惊喜和心痛接踵而来,又很是不解:“珣儿,我不是早就说要娶你吗?你为何一直不肯答应?” “我知道,王爷妃子之位是天下众多女子趋之若鹜的,可是,在我还不知你是王爷前,我对你……我曾经以为,你是在乎我的,可是……” 温热的泪珠扑簌簌滑落在绝美的面容上,徒增了无尽哀伤和凄婉。 第2769章 莫大的帮助 “珣儿,其实我心里也一直都有你的!”魏明羡以前不在意,可现在他很确定,自己爱她,但有多爱,他不从计量。 “你知道吗?在幽冥谷……我日日都盼你来,期望能得到你的关怀,可你好狠心……竟然对我下蛊毒,还要将我送给别人……”叶浮珣泣不成声,梨花带雨,凄怨不已。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利刃,生生刺进魏明羡的心口:原来,原来在幽冥谷她便动情了,自己也是那时对她动心的,可是却不想影响计划,故意冷落她,不去见她…… “珣儿,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魏明羡紧紧拥住叶浮珣,郑重承诺。 叶浮珣决然道:“可我已经决定不爱了……” “不……”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尤其像魏明羡勾勾手指头,便有无数美人前仆后继地扑入他的怀抱。 “你的身份太尊贵,而我太卑微,如此悬殊的爱太过沉重,所以,我不想再爱你了……”叶浮珣唱泪俱佳,声声催泪,字字剜心。 “我不许……我爱你珣儿,所以你不许离开我,也不许不爱我!”魏明羡厉声道,突然想起再几日是他们原定的婚期。 既然谣言不攻自破,那么他可以理所当然的否决母妃退婚之意,柔声道:“珣儿,我们如期举行婚礼好不好?” “不要……我身份卑微,怎配得上你!”叶浮珣美眸中满是伤痛,自卑道。 “不许你再妄自菲薄,从今以后你便是本王的妃子,谁人敢再欺辱你?”魏明羡厉声喝止,霸气十足道。 “明羡,你现在虽对我有几分喜爱,可你如何能保证护我安虞?这次是对我下药毁我清誉,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叶浮珣意有所指道,魏明羡微惊,他竟然未想到这些。 叶浮珣继续言道:“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承受不起你的那些女人的明枪暗箭,尤其,将来你还会有正妃。 而我若作为你的妾室,就得晨昏定省,小心翼翼地讨好她,若她一个不高兴,便可随意处置我……” “不会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魏明羡打断她的惧怕。 叶浮珣摇摇头问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时时护着我?我也不想过屈居人下、担惊受怕的日子,所以,我们就放过彼此好不好?” 魏明羡怎么会愿放手?沉厉道:“不……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本王怎会护不了你……” “慕韵舫,她容不下我,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叶浮珣眸光清冷,脸上无波无澜。 魏明羡微一愣:她知道韵舫是我许下的正妻吗?还是她发现此事与韵舫脱不了干系?“珣儿你别胡思乱想,韵舫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的!” 叶浮珣氤氲的美眸直直地看着魏明羡,他这么冷心的一个男人,竟然对慕韵舫如此维护,想必是镇国公府给了他莫大的帮助。 “也许吧……”叶浮珣淡淡道。 “珣儿,那我这便安排你我的婚事?”魏明羡紧握住她的柔荑兴奋道。 叶浮珣眸光熠熠地看着他,嘴角微扬:“明羡,我累了,想离开这里,无论你是否给我解药……” “绝对不行。” “若你真在意过,不如放我自由!”叶浮珣无尽悲凉道,她是被他强抓来的,被他逼迫来南国为他办事的,由始至终不过是一颗棋子,现在,只不过得到了他几分在意而已,仅此而已。 “不一样,你跟她们不一样!”魏明羡沉痛道,那些女人都是有利用价值的,虽然她也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但她是唯一一个走进自己心里的女人,唯一一个自己在乎的女人。 “你放心,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以后也不会,只是,也许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叶浮珣美眸流转,定定地望着他阴沉的鹰眸,缓缓道。 魏明羡手下要么死,不可能有安全脱离他掌控的,但叶浮珣中了他的蛊毒,没有解药终是一死,所以魏明羡不会想再杀她,而且,她料定他根本不会答应她离开。 “本王是绝不会让你离开的,你还是乖乖听话吧!”魏明羡无可奈何,半是威胁道。 “如果我一定要走,你会不会杀死我?”叶浮珣眸光坚定地看着魏明羡,面上一片淡漠之色。 “你……你何苦非要如此执拗?”魏明羡薄怒道。 叶浮珣嫣然一笑,胜却满室辉光,两滴清泪划过嘴角滴落到下颌,终离开了她如玉的脸上,带着无尽苍凉和无奈,喃喃道:“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我终究只是你的棋子而已……” “不是的珣儿,我真的在乎你,也想要给你无上荣宠,你为何不信我?”魏明羡急急辩解道。 叶浮珣美眸流转,迷茫的望进魏明羡一望无际的黑眸里,掩下眸中的鄙夷,缓缓道:“我信!” 魏明羡窃喜,欲再次拥抱叶浮珣,却听到她补充道:“可我怕你的荣宠太多,我终不过是你闲时消遣的一玩物,所以,我宁愿将这份情埋藏,也不想将来被你抛弃!”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会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魏明羡很是不悦,她竟然不信自己。 叶浮珣心中腹诽:你可不就是薄情寡义吗?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凄婉道:“我……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份尊严,也留一个念想……” “珣儿你信我,你若嫁给我,我一定不会负你!”魏明羡深情款款地看着叶浮珣承诺道。 叶浮珣空蒙的凝望着魏明羡,须臾,婉拒道:“你若对我有一点点真心,就请不要再逼我!” “怎么?你还是不愿意?”魏明羡脸色阴沉,犹如山雨欲来。 “我……”叶浮珣佯装心痛,企图蒙混过关。 “珣儿……”魏明羡惊慌的搂住摇摇欲坠的叶浮珣,担忧的询问:“是不是心口痛了?”心中却疑惑:这还没满三月之期呢? “明羡……你能否扶我上榻歇会儿?”叶浮珣有气无力道。 魏明羡直接打横抱起她放到床榻上,拉过锦被替她掖好,叶浮珣眯着双眸,浓睫轻颤,昏昏欲睡。 第2770章 绝不是泛泛之辈 魏明羡握住她的手欲把脉看看,叶浮珣惊慌的抽回手,“我……我只是觉得有些困乏,天色已晚,你还是快回去吧!” 魏明羡微一怔,眼眸忽而一片柔软,轻抚了抚她略微发白的脸,轻声道:“好!” 魏明羡一走,叶浮珣立刻掀开被子,命绿夏和琦玉打水,她要沐浴,不知为何,她特别不喜被魏明羡触碰,可是白玉仙,对白玉仙似乎并不很反感,这是怎么回事? 而白玉仙也终是找到了叶浮珣。 “你来了?” “你哭了,我的女人怎么能那么伤心呢?” 若他真对自己有心,这句话是多煽情啊?可惜,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叶浮珣不愿自己被迷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魏明羡来找你何事?”白玉仙心忖:该派暗卫守着她才是。 叶浮珣睁开眼,平静道:“他想婚礼如期举行。”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一沉,不屑道:“他倒想的美!”纤长的玉指勾起叶浮珣的下巴,问道:“你是如何回答?” “我不愿意!”叶浮珣清冷道。 “呵呵……我的女人怎能嫁给他人?”白玉仙说罢便俯身在她的樱唇上啄上一口。 叶浮珣心中慌乱,以为白玉仙又会对她如何,不想白玉仙已起身离开床榻,径自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过来,直接递到叶浮珣唇边。 示意她喝下去,叶浮珣愣了愣,低头抿了一口,竟然是温热的,讶异地看了白玉仙一眼,微微感叹,有内力就是好。 “我的探子来报,楚天来南国了。”白玉仙平静地说道,如潭深的黑眸直盯在叶浮珣的脸上。 叶浮珣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看向白玉仙,她并未得到任何消息,白玉仙这是在试探她吗?可是,以他的本事不是该都清楚了陵阳的事吗? “楚国皇子来国可是大事!”叶浮珣意味幽深道。 “说起来,你与他算是旧识,这么久没见,是否急切想见到他?”白玉仙幽深的黑眸闪过一道幽光,面色沉静的问道。 叶浮珣冷睨了白玉仙一眼,清冷道:“你既然都知道,当初是他毁我容貌,我被迫离开陵阳,才……如今我已得新身份重生,之前种种已成过往云烟。” “过往云烟?”白玉仙幽深的黑眸如一汪不见底的寒潭,审视着叶浮珣。 “你……今夜来此,便是告诉我这个消息吗?”叶浮珣的双眸微闪了闪,转移话题道。 白玉仙在床沿坐下,抬手轻抚上她额间的朱砂,显然他知道楚天伤了她的额头,只怕当时伤的不仅是她的容颜,同时也伤了她的心吧? 现不见伤痕唯余一颗朱砂,想必是囚禁她的那人所为,那人不仅懂医术,而且还精通毒药。 “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心里便只能想我!”白玉仙纤长的玉指勾起她的下巴,缓缓说道,黑眸中的寒气让叶浮珣背脊一凉。 看到叶浮珣略惧的神情,白玉仙不禁莞尔一笑,叶浮珣还来不及回神,白玉仙的长臂勾住叶浮珣的纤腰,随即亲了上去…… 翌日,秋高气爽,朵朵白云漂浮在蓝天。 孙飞妍和杜春燕竟给叶浮珣送来了一些补品和一封信,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战书。说是她们二人早就听闻叶小姐的声名。 甚是钦佩,欲一睹芳华,才回南国便听说叶小姐失踪了,所幸叶小姐安然无恙,待叶小姐休养几日,邀叶小姐共同比杜春燕艺,相互切磋。 原本孙飞妍和杜春燕是南国才貌之最的两个女子,她们二人不仅生的美貌,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连骑射也堪称是佼佼者,一直以来都被称赞为飞燕双绝;现南国突然出来一个叶小姐,被传崇之为‘天仙’,对她们二人是赤果果的打脸和威胁。 果然被料到了,只是原以为出了那么些流言蜚语,她们二人会打消了比试的念头,也许是因为谣言破碎,叶浮珣名望依旧,所以她们二人非要与她一比高下吧。 即便不为自己,也得为了云锋和向阳居士二人应下挑战,而且必须让她们二人心服口服才行。 不过一两个时辰,两人要与叶小姐比试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疯狂飞遍了整个南国,这才一日,南国又再次沸腾了,有关叶小姐的传奇。 有关飞燕双绝的佳话,都让人赞不绝口,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三位美人的风姿,看看究竟是哪一位美人更配得上‘南国第一’的称号。 这一日,悠然居齐涌了南国最具盛名的几位青年才俊,云锋、云威、莫子青,还有东方谦和东方晋,都是为飞燕双绝下战书的事而来,想来证实,叶浮珣真的应下了? 有多大把握?虽然观赏过叶浮珣的琴舞,书画,但飞燕双绝也不是泛泛之辈。 未时,悠然居又来了宫里的人,说是慕贵妃请叶小姐进宫一见,具体何事不清楚,本不想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 但如今慕贵妃执掌凤印,虽还未被册封为后,已算半个皇后,而且,她还是魏明羡的人,故叶浮珣必须进宫一趟。 一袭白衣如水,宽带束紧细腰,显得腰身不及盈盈一握,三千墨发自然地垂散在背后,简单的高髻上仅插了一支碧玉明珠簪。 绝美的容颜不施脂粉,依旧美的不可方物,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眸,是一望无际的清凉,唯额间一枚朱砂,灿灿其华。 马车抵达宫门口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叶浮珣由宫人领着去往慕贵妃的芳华殿,不想慕韵舫竟然也在,二人一个锦衣华服,尊贵逼人,一个衣饰华贵,灿烂炫目,细看二人的眉眼很是相似。 “臣女浮珣,参见贵妃娘娘!”叶浮珣优雅一福身,自行站定,仙姿玉立。 “大胆!贵妃娘娘还没让你起身,你便起了!”慕韵舫身后的婢女呵斥道。 明月看了慕韵舫一眼,秀眉紧皱,不欲作声。 叶浮珣之所以带她进宫,一是因为她常入宫,对宫里熟悉;二是因为慕贵妃和她同为一个主子,量慕贵妃也不敢太过份;三是因为她对她还算忠诚。 第2771章 惊魂未定 “这是慕贵妃养的狗吗?今日是想给我表演疯狗乱吠吗?”能被魏明羡送上别的男人的床榻的女人。 想必在他心里无几分份量,而且她也并不像表面那般受皇上的宠爱,因此叶浮珣不用对她忍让。 “你……你竟然骂我是狗?”那婢女手指着叶浮珣一脸的不可置信。 “说你是狗算是抬举你了,难道你还真以为自己在这芳华殿,就能与慕贵妃同尊吗?”清冷的声音如寒冰划过众人心头。 明里暗里就是说这婢女是狗,若再反驳,就是她与慕贵妃同等身份了,连带着慕贵妃也一起骂了。 “放肆!叶小姐这是在指桑骂槐吗?说贵妃娘娘管教无方?”慕韵舫厉声质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今日若不是表演疯狗乱吠,难道是表演鸡犬升天?”叶浮珣神色清冷。 语气冷若寒霜,暗讽慕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瞧她的婢女和妹妹这架势,比她这个贵妃还不可一世呢。 “你……”慕韵舫身边的婢女抬起手就要打叶浮珣,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你这条狗还真是放肆,我们小姐可是尚书之女,岂容一条狗来欺辱?”明月抓住婢女的手冷冷道。 叶浮珣淡淡扫了二人一人,这个明月也不尽如人意,清冷的开口:“既然慕贵妃并无要紧事,那浮珣这便告辞了!”说罢一礼,便转身欲出门。 慕韵舫见着明月在此,的确隐忍着,她要保持端庄的美好形象,万一被明月这个死丫头在王爷面前说什么就不好了,故赶紧给了慕贵妃一个眼色。 “慢着!”慕贵妃终于出言了,缓缓道:“叶小姐这是作何?” 叶浮珣美眸流转,神色淡淡的看着慕贵妃平静道:“应该是浮珣问慕贵妃才是,浮珣大病初愈,可没多少精神在这看您的狗表演,所以想回去了!” “呵呵……叶小姐说笑了,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婢女,你何必如此在意?”慕贵妃浅笑吟吟地淡化刚刚的剑拔弩张,暗喻叶浮珣与一个婢女计较,有失身份。 “哦?原来她是您的婢女呀?我还以为她是您养的一条疯狗呢!”叶浮珣见过这个婢女,她是慕韵舫的贴身婢女,怕是没少跟慕韵舫出力。 慕贵妃脸色一沉,美眸中散发着一抹嫉恨,随即又浮上一丝笑意,道:“既然叶小姐口口声声说她是狗,那便当她是狗吧?就不要为了一条狗伤了和气!” “贵妃娘娘的狗刚刚好像要打我呢?”叶浮珣波光流动,幽幽道,其中深意端看慕贵妃的态度了。 “叶浮珣,你不要得寸进尺!”慕贵妃终于破功了。 “既然无事了,浮珣这便告辞!”叶浮珣说完直接往门外走去。 “站住,本宫的芳华殿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慕贵妃怒不可遏地一拍茶桌,厉声喝道。唰唰唰……一排侍卫围堵住门口。 本就无交情,突然寻她来定没好事,还是直接一点比较习惯。 叶浮珣站定,转身冷冷地问道:“慕贵妃这是想要私设公堂呢?还是公报私仇呢?或是想要杀人灭口?” “你……”慕贵妃怒目圆瞪。 “叶小姐好生威风!贵妃娘娘不过找你来问几句话,你一来便这么大的火气,怎么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慕韵舫本以为叶浮珣不信任明月和彩霞,不会带她们二人出门,现看见明月在此,她便只能改变策略了,三言两语就将叶浮珣给倒打一耙了。 “别装模作样了。” “你还不是一个样。” “臭人!”慕韵舫执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叶浮珣掷去,茶杯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直直地朝叶浮珣飞去。 叶浮珣也大惊,没想到她竟会公然出手,一道绿影扑到叶浮珣身上,“噗……”地吐出一口鲜血时也听到茶杯碎裂的声音。 “明月……”叶浮珣没想到明月会扑过来替自己挡下这一击,抱着明月惊魂未定。 慕韵舫没砸到叶浮珣很是懊恼,却又有点心悸伤了明月,不过也只是一个丫头而已,不咸不淡地解释道:“抱歉,手滑了!” 明月扭头看了慕韵舫一眼,蹙了蹙眉,“明月,你怎么样了?”叶浮珣焦急的询问明月,她不喜欢欠别人的。 慕韵舫会武,叶浮珣上次就知道了,而且这里有这么多她们的人,她只能暂且忍下,再寻机回报。 “小姐……咳咳……我没事……”明月艰难答道。 “慕贵妃、慕韵舫,今日是打算让我两命丧于此吗?”叶浮珣冷厉的双眸直视慕贵妃和慕韵舫。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嗓音打破殿内的冰冷气氛。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齐跪地一拜。 “免礼!”皇上一眼便锁定在一身白衣的叶浮珣身上,看到她搀扶着嘴角染血的明月,眸光一沉:“这是怎么了?” “皇上,这个婢女刚刚不小心滑倒了,所以……”慕贵妃上前赶紧抢话道,心中却暗骂,不知是哪个狗奴才通知了皇上过来。 叶浮珣清冷的眸光看了慕贵妃一眼,又转看向皇上。管事公公一眼扫过全场,大致明了,怕是慕贵妃又仗势欺人了。 皇上看到地上碎裂的茶杯,又看了看叶浮珣和明月,滑倒能吐血吗?分明有内情,可自己的贵妃已说这婢女是自己滑倒的…… “皇上,浮珣恭喜皇上,我南国真是人才济济,慕韵舫更是巾帼不让须眉,随手仍出一个茶杯就能将我身怀武艺的婢女给砸出内伤吐血。 可见慕韵舫实力非凡,这样的人才不参军为南国效力可真是一大损失,皇上您觉得呢?”叶浮珣见皇上似乎不太想多事。 福身一礼道,她不说慕贵妃撒谎,而且委婉的道出事实,将慕韵舫推出去,想必知道慕韵舫会武的人不出一个手吧。 “你竟然会武?”皇上的龙目闪过一道凌厉的光泽,讶异地问道。 “回皇上,韵舫曾跟府上的侍卫学习过一段日子,全当锻炼身体而已,实在谈不上会!” 第2772章 独有的宠爱 慕韵舫恭谨地答道,心底里略微有些惊慌。 “皇上,韵舫她只是一时手滑,这茶杯惊了婢女纯属意外!”慕贵妃笑语嫣然道,不得不说,她确实很美,不过有叶浮珣对比,她的美就少了几分真实了。 “慕贵妃所言甚是,今日幸好浮珣在此,这茶杯才飞向浮珣,也幸好婢女机灵替浮珣挡下这茶杯,不然这要是砸在慕贵妃您身上。 您这身娇体贵的,还能好好站着跟皇上说话吗?这后宫若没了您来管治,皇上岂不是要头疼了?”叶浮珣话中夹棒地将真相说与皇上听。 慕贵妃恨得咬牙切齿,却还得皮笑肉不笑的装模作样。 “慕韵舫和浮珣怎会在贵妃的芳华殿?”皇上威严地问道。 “皇上,韵舫是臣妾的胞妹,来看望臣妾也是人之常情,至于叶小姐,臣妾是听说她前几日失踪刚回。 今又传出要与飞燕双绝比艺,遂想问她几句,这才刚到您就过来了!”慕贵妃娇声魅语,美目顾盼,笑比花艳。 “慕贵妃消息真是灵通,浮珣上午才收到帖子,您下午便邀浮珣进宫问话了!”叶浮珣意有所指道,慕贵妃是深宫妃子,竟然能对宫外之事了如指掌,说明她有线报,而且居心叵测。 皇上听到叶浮珣的话,龙目一沉,如一道寒刃射向慕贵妃,本就知道她叫叶浮珣来不安好心。 没想到她不仅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连她的妹妹也是武功高手,身为皇帝的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后宫毕竟是朕的妃子所居住的地方,慕韵舫虽是贵妃的妹妹,但也无权随意出入后宫,以后要进宫还是先通报内务府的好。 还有,朕不希望再在后宫看到血腥,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皇上略一沉吟,威严厉声道,也算是给慕贵妃留了几分颜面。 “是!”慕韵舫跪地应道,美目中满是怨恨,今日他是皇上,她才不得不低头,待她成为皇后,看还有何人敢欺辱她。 “还不快送慕韵舫出宫?”皇上瞪着一眼门口的一众侍卫,心中冷哼,若自己不及时赶到,是否要对叶浮珣动粗了? “遵命!”侍卫慌忙跪地领命,请慕韵舫出宫。 “传太医去龙延宫,替叶小姐和她的婢女看诊!”皇上扫了一眼叶浮珣和明月,示意她们一起随他回龙延宫。 慕贵妃心中一紧,慌忙唤道:“皇上……” “对了,朕看爱妃琐事太多,不舍累着爱妃了,不如代掌后宫之责就交由良妃吧!”皇上突然回头说道,幽深的眼眸看了管事公公一眼,便阔步离开。 叶浮珣的心微讶异,良妃不就是大公主萧岚欣的母妃吗?皇后被打入冷宫,就贵妃最大,然后是四妃,姜贤妃是王爷生母,余淑妃是玉修楠生母。 若让她们二人之一代掌凤印,就是暗示立储之心,其陈德妃刚受四公主牵连被皇上训斥,便只剩下温良妃了。 看上去好像水到渠成,实则是因为她的女儿成为楚国皇妃,楚国国的使臣即将到南国了吧? “皇上,您怎么能……”慕贵妃短暂的惊愕后,急急唤道。 “请贵妃娘娘交还凤印,奴才好去传旨!”管事公公打断慕贵妃要说的话,恭谨道。 叶浮珣扶着明月跟着皇上向外走,听到了殿内的声音,心中腹诽:这个慕贵妃还真以为自己美貌无双。 皇上最是宠爱她,所以一直很是傲娇,连我都能看出皇上所爱另有其人,不知其它人可知晓呢? 叶浮珣本想离开芳华殿就向皇上告辞,可皇上似乎有怒气,脚步生风的甩了她们一段距离,她只得扶着明月跟着皇上走。 龙延宫,太医在偏殿为明月看诊,皇上和叶浮珣留在厅堂。 “皇上,今日多谢皇上救命之恩!”叶浮珣恭谨地一礼道。 “你怎进宫来了?”这话皇上问过了,但叶浮珣知道皇上另有他意,之前皇后和几位公主还有其它妃子也邀请过她,她并非谁的面子都卖的。 “慕贵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且又代掌凤印,虽还未被册封,却已有皇后之实,外面都在传皇上会封她为后,浮珣身份低微,不敢拂逆她的意思!” 叶浮珣半真半假言道,慕贵妃进宫几年无所出,皇上即便在宠爱她,也不可能立她为后,即便真有过这种想法,听了叶浮珣这一说,也是会立刻打住。 慕贵妃还没成为后宫之主,便如此仗势欺人,真让她当了皇后,怕是后宫便要迅速凋零了。 “哼!胡说八道!”皇上冷哼一声,不悦道。 “皇上息怒!”叶浮珣恭敬一福身。 皇上幽深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叶浮珣,这几日的传言他都已知晓,怕也是有人嫉妒她而故意陷害她,“老神医给你看过怎么说?” “回皇上,虽然无药可医,但老神医努力在研制抑制病情的药,可以延缓病情的发作。”叶浮珣恭谨答道。 “唉……你,朕的几个儿子都中意你,你可有愿嫁的?”皇上突然询问道。 “浮珣身份卑微,从未想过嫁与哪位王爷!”叶浮珣面无波澜道。 “那你可愿入宫陪在朕的身边?”皇上的眼眸一片真诚和期许。 “皇上说笑了,浮珣整日里得罪人,给皇上添麻烦?” “朕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会有人强迫你学习宫中规矩,你可信朕?”皇上虽然声音尽量低柔,但还是夹带着帝者的霸气。 叶浮珣浓睫轻颤,不去看皇上眼眸中流露的真情,他那么多妃子,该不会对每一个都如此吧?宠辱不惊道:“皇上……皇上一言九鼎,浮珣自是相信,只是浮珣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 “浮珣,你若愿意,朕封你为贵妃,赐字馨,后宫之中唯你独大,再无人能欺辱你!”皇上握住叶浮珣的柔荑郑重许诺,慕贵妃只是贵妃,并未有封号。 叶浮珣若被册封馨贵妃,那就略高她一筹,她自然就不能再对叶浮珣如何了,其它妃子更不用说,这是皇上对她的独有的宠爱。 第2773章 稳操胜券 管事公公去给温良妃传了旨,立刻小跑着赶回龙延宫,便听到皇上如此说道,这颗心咯噔一声,他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呀? 不对,不对,若非他急赶着回来怎能听到如此惊爆的消息?慌忙隐退在门外,想着的赶紧将这个消息传给睿王。 要么她是真的不愿嫁入皇室,要么她就是要的更多,贵妃之位她看不上? 皇上的眼眸微眯了眯,一眨不眨地盯在叶浮珣如玉的脸上,这张脸真真是像极了影儿,可是影儿是个温婉善良的女子。 不似她这般冷傲,且能言善辩,诡计多端,但也不得不肯定她的才艺卓绝,智谋过人,若是一个男子,定能权倾朝野。 “你的意思,你不愿意入后宫?”皇上面无波澜的问道,言语中听不出喜怒。 管事公公在门外都为叶浮珣捏了一把冷汗,敢拒绝皇上的她是第一人,没想到皇上对她竟然如此在意? “是的!”叶浮珣毫不犹豫地答道。 皇上直直地看着叶浮珣,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凝,叶浮珣却依旧无波无澜。 半晌,皇上言道:“朕很好奇,你不想嫁给王爷,也不愿进宫为妃,那你想嫁什么样的男子?” “皇上说嫁,便也是认为女子该为正妻,浮珣所求不过一人心,且能入我心者,仅此而已!”叶浮珣美眸流转,直视皇上缓缓说道。 她要做正妻?皇上的正妻只有皇后,这是不可能的,而众王爷或许可给她正妻之位,但她要求的却是一人心,且能入她心者? 管事公公心中很是震惊:这个叶小姐还真敢想,也真敢说,而且惊世骇俗,只这么一句,便将皇上回绝了,同时也拒绝了几位王爷。 皇上亦是震撼:她的意思她只愿为正妻,而且夫君只能心系她一人?除却平民百姓娶不起妻妾的,哪家男儿不是三妻四妾? “呵呵……照你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出嫁了?”皇上轻笑出声道。 “若不能入我心,我宁愿独自一人!”叶浮珣坚定道。 “既如此,朕便祝愿你能得偿所愿!”皇上慷慨说道。 “谢皇上成全!”叶浮珣优雅一福身。 “皇上,奴才已将凤印送交到了温良妃手上!”管事公公适时出声,打破了室内的尴尬。 “嗯!”皇上轻嗯一声,吩咐道:“先去备膳,再去安排人等会送叶小姐出宫!”既然无缘,便不再强求,皇上也算洒脱。 “是!”管事公公恭谨退下,立刻将皇上欲封叶浮珣为馨贵妃,叶浮珣以求一人心且能入她心者为由,婉拒了皇上的消息暗传给睿王。 “你与飞燕双绝的比艺定在九月初一,可确定何地?”皇上突然询问叶浮珣,似有点兴趣。 叶浮珣微一愣,难不成皇上要观看?略一沉吟:“既是她们提出的,全听她们的安排。” “说起来你们算是师出同门,向阳先生和白云先生都是天下学子最尊崇的师者,不如就在旭东书院如何?正好也让南国学子一睹两位先生的学生的风采!”皇上语气平静,虽似询问,实则霸道做主。 “是!”叶浮珣眼无波澜地应道。 皇上微微讶异,他还以为她会婉拒一番,毕竟旭东书院堪称南国皇家书院,里面的学子非富即贵,她们三个女子比艺难道没有丝毫压力吗?还是她如此自信自己稳操胜券? “好好准备,朕很是期待!”皇上微微一笑,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明月是习武之人,体质甚好,故伤的并不是很严重,吃了太医的丹药只需回去再熬几碗汤药,休养几日便可康复。 叶浮珣拒绝了同皇上一起用膳,坚持天色已晚,再不回府怕是又要起什么流言了,皇上不好强留,遂允了。 宫门口,刘可能和彩霞等在马车上,叶浮珣朝管事公公一福身,客气道:“有劳公公相送,一点心意,请笑纳!”宫中规矩就是有银子好使唤人。 “呦……叶小姐客气了,能送您一段是老奴的荣幸!”手里边却捏着这个通体幽绿的鼻烟壶爱不释手,心道:这叶小姐可真是个妙人,出手真大方。 同时又纠结:皇上愿给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她竟然无动于衷?她该不会真中意后位吧?不过以她的才貌确实绝代无双,可惜身份不显贵且又有顽疾,唉,真真是可惜…… 叶浮珣一上马车便闭目不语,彩霞询问发生了何事,明月将慕韵舫朝叶浮珣掷茶杯被她挡下的事简单说了,彩霞愤愤不平的骂了几句,被明月制止了,示意小姐在马车上。 其实叶浮珣根本不会在意,彩霞辱骂慕韵舫,也许有为明月打抱不平,但更多的是因为慕韵舫是她主子内定的正妻,而她爱慕主子多年。 却终究只是一个奴婢,心有不甘而已,反正不会有丝毫为叶浮珣着想,叶浮珣心中也压根不相信她们二人。 黑幕沉沉,唯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官道上的行人渐少,偶有一辆马车匆匆经过,想是赶着回家用膳。 突然听到一声刀剑相击声,叶浮珣猛然睁开眼:来了!只是不知来人有多少,她只带了两个暗卫。 至于明月和彩霞二人,明月受伤不能大动,彩霞根本不顾她的死活,她已将她们二人当作摆设。 “发生了何事?”刘可能大惊失色,好像又有人刺杀小姐,忙狠狠地一抽马鞭,马儿吃痛狂奔向前而去,留下背后两名暗卫对峙杀手。 马车在人烟稀少的夜道疾驰,突然从一个巷口冲出一辆马车,两车相撞,“嘭……啊……”车上的人被撞飞出去,两辆马车应声四分五裂。 木屑纷飞,一切发生不过在眨眼间,叶浮珣脑袋一空,忽觉得腰身一紧,被揽入了一个宽健的胸膛。 “唰唰唰……”另一辆马车上二人交代车夫三人都持刀冲向白衣的叶浮珣。 “白玉仙……”叶浮珣闻到了熟悉的竹叶青香,失声唤道。 “乖……”白玉仙左手揽着叶浮珣飞落在地,右手抽出腰间软剑划起一记寒光袭向三人。 第2774章 不知何错 三人始料不及硬生生接下白玉仙一剑摔倒在地,立刻爬起欲再攻击。 白玉仙揽着叶浮珣的手臂一紧,幽深的黑眸如一汪千年寒潭,剑光寒冷,带着无尽的杀意和狠绝再次击上三人,这一次是脖子,三人还保持着向前冲砍的姿势,脖子已断开一条血口。 叶浮珣惊魂未定,这才望向不远处的彩霞正护着明月在角落,刘可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可能……”叶浮珣惊呼一声,便挣脱白玉仙的手向刘可能奔去。 白玉仙微一愣,随即醋意大发,我才是你的男人,刚刚救了你,你不看我一眼,却跑去关心别的男人,虽然那是她的一个奴才,但也是个正常男人。 他很是不悦,性感的嘴唇紧抿成一线,身上散发着无限寒意,却在扫到明月和彩霞二人时又生了杀意,主子有难第一时间竟然不护主?若非自己及时赶到,那她该如何? “他只是晕过去了!”白玉仙无声的走到叶浮珣身旁,冷冷道。 “谢谢你!”叶浮珣这才抬眸看了白玉仙一眼,诚恳道。 白玉仙脸色一沉,她是自己的女人,怎么可以对自己说‘谢’字,沉冷道:“我的女人岂可被人欺负了去?” 声音不大,却让叶浮珣的心微微一颤,明月和彩霞二人同时蹙眉,难道她跟他…… “我先送你回去,至于你们二人,带着这个晕死奴才随后吧!”白玉仙说罢不等人作何反应,直接勾住叶浮珣的纤腰飞跃上屋顶,黑影如魅,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明月和彩霞二人睁大眼睛望着黑白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波涛汹涌,这个白玉仙的武功和轻功都堪称绝顶,怕是主子与他决斗也难赢过他吧? 白玉仙带着叶浮珣飞落到悠然居的寝房外,“小姐……”绿夏和琦玉惊呼出声。 “赶辆马车去官道上接回可能他们,一人去给我做饭吧!”叶浮珣言简意赅地吩咐。 绿夏和琦玉有好多疑问不过小姐有吩咐她们照办便可。 “你就没有要跟我解释的?”白玉仙忽而冷声问道。 叶浮珣一愣,美眸迷茫的望着白玉仙,好像不懂他是何意。 “在宫中被慕贵妃和慕韵舫欺负了不打算告诉我?还有皇上想纳你为妃,你以为你拒绝了就没事了吗?”白玉仙见她不知何错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恼怒。 叶浮珣微微惊讶他的情报厉害!眸光流转,无辜地反问:“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你……外面两个婢女是那人派来监视你的吧?”白玉仙被她气的一时语塞,只好转移话题。 “她们跟慕韵舫很是相熟,慕韵舫武功不低。”叶浮珣平静地告知。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微眯,明白了她的意思,“哼!欺负我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明月和彩霞暂不可动!”叶浮珣急急提醒道,言外之意可以先拿慕韵舫或慕贵妃开刀。 “留在身边总归是隐患!”白玉仙不带一丝人情味道。 “我知道,可若没了她们也会有别人,倒不如留着好了。”叶浮珣淡淡解释道,如果可以,她早杀了那二人。 “遇到危险就给我发信号。”白玉仙将一支小火折子塞到叶浮珣手中,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便闪身离开了。 叶浮珣凝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略失神:他竟也会在乎我的安危吗? 叶浮珣微一愣,随即笑了,是慕韵舫的肚兜和手帕,而且肚兜颜色各异,最让叶浮珣满意的是肚兜和手帕一角都绣着一个‘音’字。 叶浮珣乐呵呵的笑了,南国能用的起这种料子且名字了有个音字的,可就镇国公府慕韵舫一人。 暗卫们惊呆了,好美啊!可是,主子这么有钱,怎么喜欢偷别人的东西?而且还是别人用过的?主子她不会有这个癖好吧?我滴个苍天哪,这么美的女子怎么就不正常呢? 叶浮珣似乎察觉到暗卫惊愕的目光,冷眸一扫,清冷道:“还是暂交给你们保管吧!” “不不不……还是主子保管好!”暗卫们惊恐地说道,随即一溜烟地消失在庭院。 叶浮珣笑了笑,如春花醉人,似秋月撩人,清冷的月色倾洒在她的身上,白衣与月色相融合,好似月下仙子,遗世而独立。 叶浮珣将慕韵舫的肚兜和手帕用布帛包好交给绿夏保管,嘱咐连琦玉都不要告诉,绿夏很是奇怪小姐的失常,不过她不会过问小姐的事。 叶浮珣正高兴的用膳时,琦玉已接回明月和彩霞还有昏迷的刘可能,若非念及刘可能,叶浮珣才不会派马车去接那二人。 白玉仙运用轻功返回了官道,顺着痕迹寻到了一处荒屋,慕韵舫和她的婢女正在斥责手下没用,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杀不了,要他们何用? 白玉仙一听便怒火中烧,待慕韵舫将人骂退欲离开时,他才出现。 “什么人?”婢女挡在慕韵舫身前,大声厉喝道。 慕韵舫美眸眯了眯,冷呢道:“白玉仙?”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个慕韵舫不但身怀武艺,而且还很聪明,难怪叶浮珣会在她手上吃了暗亏。 “怎么?难道传言属实,叶小姐和你早已苟合,你是来替她出气的?”慕韵舫不可一世的冷傲道。 “噗……噗……”两颗石子分别打中慕韵舫和婢女二人的心口,刚好将她们二人打成内伤,但不会致命,二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竟不能动弹。 “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的成全,今晚我便将你的恩情还了!”白玉仙走近在二人口中塞下一颗药丸,冷冷的说道,他的女人只能他说得,他不许任何人诋毁他的女人。 “咳咳……”“你给我们喂下的什么?”尽管能肯定是不好的东西,但还是本能的问出声。 “能让人醉生梦死的好东西!”白玉仙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不待二人出声便伸出纤长的玉指点了二人的哑穴,若不是怕她们叫喊出声,他决计不愿触碰到她们。 第2775章 招来祸事 二人瞪大眼睛看着白玉仙,眼眸中满是惊恐,可惜白玉仙并非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大掌无情地抓起二人后颈的衣裳,几个跳跃消失在黑夜。 城中一处破庙,聚集了一伙乞丐,约摸十来个。白玉仙熟门熟路地飞落到破庙外,将手中拎着二人嫌弃地甩飞到门内,“嘭……”破门发出一声碎响,这下破门直接给碎没了。 “怎么回事?”一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乞丐来不及看飞进来的美人,厉声质问。 “你……你是何人?”众乞丐这才看到如地狱修罗般立在门口的黑衣银面人,一看便知是武林高手,他们好像听过这号人,叫什么来着?一时竟想不起来。 “念在你们乞讨辛劳,给你们白送了两个媳妇来。”白玉仙声音不高不低地幽幽道,好像他白送的他们必须笑纳,否则就得准备承受拒绝他的后果。 “媳妇?”众乞丐这才敢去看刚飞进来的两个人,真的是两个女人,而且还是细皮嫩肉的美人。 “怎么样?可还满意?”白玉仙冷冷的问着像玩笑的话,别扭至极,可乞丐们不敢说他。 “这……这真是送给我们的?”这乞丐一看都四十好几了,满口的黑牙,还流着哈喇,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瞧这模样生的可真俊……”又有乞丐动心了。 “可是,看她们二人的穿着,似乎出自贵门呀?”他们乞丐其它没有,口才和眼力不俗。 “不错,那个是当朝贵妃的胞妹,你们若把她睡了,没准还能和皇上攀上亲呢!”白玉仙指了指慕韵舫,诱惑道。 “贵妃娘娘的妹妹?”这岂不相当于和皇上同睡姐妹了?确实很皇上关系很密切呢? 众乞丐早就心动了,只是怕摊上祸事而已,纠结道:“这……不会给我们招来祸事吧?” “富贵险中求,你们若不想要这个机会,我这便送她们去三里外的一处宝地!”白玉仙继续引诱,做势要进去将人带走。 宝地是乞丐的术语,他说要将美人送去给别的乞丐,他们怎会愿意? “别别……”“这白送的媳妇哪有不要的?” “就是,就是!” “多谢大侠的好意!” “这两个媳妇我们很满意……”…… “那便祝你们玩的尽兴!”白玉仙勾起一抹淡笑,薄凉道。 “嘿嘿……多谢大侠……”众乞丐跪地道谢,黑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众乞丐微愣了愣,随即展露出猥琐的笑,他们穷的叮当响,平日里吃食都靠别人施舍,哪有银子娶媳妇? 哪怕是去花楼,以他们的身份也是进不去的,不想今晚天上掉馅饼,一下子给他们送来了两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简直像做梦似的,立刻将杂念摒除,全身心的投到两个美人身上。 白玉仙隐在暗处,看到众乞丐将那二人的衣裳撕扯掉,他才别过头,他是没兴趣观赏活人图,太恶心了,虽然他有偷偷看活人图,但那图画不一样,黑影纵身消失在夜幕下。 睿王府,白玉仙从密道走出,命人速准备热水他要沐浴,将身上的衣物脱下命人焚烧掉,沾染过别的女子的衣裳他不会再穿的。 白玉仙坐在浴桶中命人再准备热水,然后洗了第二遍,又命人准备热水,开始第三遍……侍卫好奇,主子好久不曾连续洗几次澡,今日这是怎么了? 林管家勒令侍卫们照办,心中猜测:主子莫不是有了外遇,怕被叶小姐发现,所以要多清洗几遍? 这主子向来对女色冷淡,不会才尝到美味就泛滥了,依着叶小姐的性子怕是会不悦吧?但想到叶浮珣怕是不适合生养,主子必须要有子嗣的,多几个女人也情有可原。 直到白玉仙沐浴第五遍的时候,林管家终于出声提醒自家主子:“主子,你是不是又有了别的女人了?”林管家虽是睿王府的管家,但睿王私下里对他很是尊敬,对他就像一个长辈般。 “嗯?”白玉仙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林管家蕴量了许久,苦口婆心的开解道:“原本主子您有多少女人也没什么,但您这才有了叶小姐,老奴看的出来主子对叶小姐很是在意。 但女子都是善妒的,尤其像叶小姐这般的妙人儿,主子至少该等叶小姐对您死心塌地的时候,再有别的女人,那她也好接受一些……” “你的意思,本王很滥情?还有,你说叶浮珣她心里没有本王?”白玉仙打断林管家的话,冷声质问,一张冰山脸足够将一桶水给冷却。 林管家听到主子称‘本王’,而且语气很是冷硬,一颗老心脏咯噔一下,难道他说错了吗? 小心翼翼道:“主子您以前每次碰了女人都会至少洗浴六遍,但您跟叶小姐,好像您并不嫌弃她啊?今日这般难道不是碰了别的女子?” 白玉仙的冰山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莫不是这些人都这样猜疑他?万一要传到叶浮珣耳中,她会不会生气? 看来他有必要声明一下:“本王的女人只有叶浮珣一个,本王也只对她一人有兴趣,给本王收起你们那些猥琐的心思!” 呃?主子这是在表白吗?这样的话不是应该对当事人说吗?若是叶小姐知道主子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人,应该会很高兴吧? “出去吧!”白玉仙淡淡道,意思是他要穿衣服了。 “若是叶小姐知道主子只有她一人定会很高兴的!”林管家有出去时小声说道,他知道主子听的见。 白玉仙穿衣服的手一顿,心忖:她会高兴吗?想到她说‘只求一人心,且能入她心者’,不知本王可能入你心?本王愿意只你一人,可韵儿是本王不得不娶的…… 床榻上的叶浮珣忽被一双手臂圈住腰身,微凉的唇舌吻住了她的唇,惊恐的欲推开来人,却在看到银面具时放弃了抵抗,白玉仙心中一喜:她心中是有我的! “叶浮珣,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女人,所以你心中只能有我!”明明是一句甜蜜的情话,却被白玉仙说成了霸气侧漏的威胁。 第2776章 不言而喻 叶浮珣微一怔,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双幽黑的闪耀的眸子:他说自己是她唯一的一个女人?喃喃道:“你不是有妻子吗?” 白玉仙墨眉微蹙:我何时说过有妻子?想起之前对她说,除却名份可以给她任何,想是她误会了,遂解释道:“我只是有一个未婚妻,但与我有夫妻之实的只有你!” 叶浮珣的美眸中清凉一片,看不出情绪,白玉仙已开始攻城掠地了……。 待镇国公府的人找到破庙,里面脏乱不堪,还夹带着浓浓的令人作恶的奢靡气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光着身子的脏男人,而他们的三小姐和她的婢女则用破烂布条遮住重要部位,头发凌乱,身上满是吻痕和淤青,这样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已不言而喻…… “呕……”几个抵抗力差的侍卫当场就呕吐了起来。 慕韵舫的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杀意,冷冽道:“给我一件衣服!” 一侍卫立刻脱下身上的一件外衫递给慕韵舫,而另一名侍卫也脱下自己的外衫给了旁边的婢女。 这是他们美丽聪颖的三小姐?看这样子,是被乞丐们给糟蹋了?天啊,那他们见着了三小姐的身子,老爷会否逼着他们谁谁谁娶了三小姐呀? “将他们都杀了!”慕韵舫披侍卫的外衫阴冷道。 她们被白玉仙点了穴,不能动也不能言,直到穴道自动解开,她们二人便以眼神配合,释放了她们特质的晕药,将这些乞丐全部迷晕了,但她们二人已浑身无力,连抬手都很艰难。 侍卫们按照慕韵舫的要求,迅速给地上的乞丐全部补了一刀,而且都是在脖子的部位,确保不会留活口。 “放把火将这里烧了!”慕韵舫看着侍卫们像磨刀似的,一刀一人全杀了,又再吩咐。 “是!”几个侍卫立刻照办。 “你,过来背我回去,你,去背她!”慕韵舫指着两个看上去身子比较健壮的侍卫命令道。 “是!”侍卫们心中再不乐意也不敢表现出来,否则三小姐的狠辣,他们还能活命吗? 破庙烈火熊熊,镇国公府一众侍卫背着两个女子往城中方向走去,这山脚下刚好有一个小村庄。 “哎呀……怎么走水啦?”一妇人大惊失色道。 “破庙里还有人呢!”一汉子惊愕道。 “这破庙不是住着一群乞丐吗?看这个时辰应该去往集市了!”一妇人分析道。 “半个时辰前我到这边放哨,听到里面还有女人的声音!”一汉子激动说道。 “女人?这群乞丐都是是光汉,怎会有女人?”一汉子不信反问。 “是真的,我听到他们似乎在……在行周公之礼,遂不敢过去查看,但我能肯定是真的!”一汉子信誓旦旦道。 “啊?不会是乞丐从哪弄来的女人吧?” “赶紧过去瞧瞧……”……村民们最是喜欢热闹和是非,听到这样一个惊爆的消息,自然得去看个究竟。 就这样,十来个村民一起往破庙而去,慕韵舫一应正往村庄走来,两队人不期而遇。 “咦?这些是什么人?”一村民看到身穿清一色服侍的男子惊疑道。 “看他们这样子是从破庙过来……” “难道大火是他们放的?” “他们为什么要放火烧了破庙?那群乞丐还在破庙呢!” “哎呀,看他们还背着两个女人呢……不会就是她们昨夜与乞丐欢好,现又杀人灭口……” “天呐……赶紧去报官……”村民们惊愕不已,顷刻间便沸腾了,似乎已确定是他们放火烧了破庙和一众乞丐,纷纷欲往回跑。 “杀了他们!”慕韵舫猩红的双眸满是狠厉和杀意。 侍卫小队长很是震惊,脱口而出道:“他们是……”‘村民’二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慕韵舫打断。 “我命令你们快杀了他们!”慕韵舫尖声厉喝道,她不容许任何人知道昨夜的事,只要王爷不知情,她便依然会是他的妻子。 “是!”侍卫们几个阔步便追上了村民,不消片刻便杀光了十几个村民。 “赶紧回府!”慕韵舫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命令道。 为免再有何意外,他们一行尽量避过村子抄小路赶回去,村口刚好走出几个要去赶集的村民,好巧不巧地望到了那一行清一色的男子。 清楚的看到他们还背了两个披头散发的似乎是女人,几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一阵清风吹来,空气里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泥土的气息,几人脸色大变,慌忙找寻源头,竟然是自己的村民,而且身子和血还是热的。 “一定是刚刚那一伙人杀的!”一村民咬牙切齿道。 “对,他们都有刀,而且行色匆匆,一定是怕被发现!” “天呐……破庙好大的火……” “难道是他们放火被发现了,所以杀人灭口?” “那破庙里都是一群乞丐,他们为何要这样?” “先不管这些了,阿大你赶紧叫村民们都出来,告诉村长去报官,我们先赶紧去救火……” “对对对,乞丐也是人,赶紧去救火……” 慕韵舫一行离开并未发现有人看到他们,也就没在意这里的事了。 慕韵舫命侍卫们悄悄将她们二人送进镇国府,不想被国公夫人也就是她的娘亲撞个正着,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是自己最宠爱的三女儿惊愕不已。 “韵舫哪,你这是怎么了?”国公夫人大惊失色道,立刻引起了府上人的注意。 “闭嘴!”慕韵舫冷喝道,嗜血的双眸狠狠瞪了一眼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立刻住嘴,满是惊恐,韵舫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一夜未归,如今这模样像是被欺负了似的,天哪,不会是真的?“韵舫哪,你该不会是被人给……” “闭嘴!”慕韵舫怒喝道,若眼神能杀人的话,她恨不得杀人这个可恶的女人。 国公夫人明面上是镇国公府的女主人,实际上她还不如这位三小姐有权势,被慕韵舫这杀戮的眼神一瞪,她立刻惊住了,此时老爷去上朝了,她该怎么办? 第2777章 草菅人命 慕韵舫命侍卫们将她二人送回到寝院,直接将一众侍卫迷晕,命人杀了他们,她不允许任何人知道她失贞了,也不允许他有机会乱嚼舌根。 至于害她的白玉仙,有机会她一定要杀了他,索性他与王爷是死敌,他若说什么,王爷定不会信他的。 解决掉救她们回来的侍卫,命人拖下去处理掉,这才命人去打水给她沐浴,平日里都有婢女伺候她的,今日她自己一个人在里面一遍又一遍的搓洗,命人换了一遍又一遍洗澡水…… 叶浮珣不知白玉仙算计了慕韵舫,也不知道慕韵舫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堪杀了那么多人,日上三竿她还在榻上睡的香沉,也不知道白玉仙黎明时分便走了。 村民们报官的报官,灭火的灭火,破庙里有几具尸体还没被烧掉,能看的出来是住在破庙的乞丐,而且全部都是光着身子的,查看情形,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里发生了何事。 最后从地上捡了一些女子衣裳的烂布条,还有一支珠钗,不论是衣物料子还是珠钗都不是一般人家穿戴的起的。 村民们将他们看到一行身穿侍卫服的男子,背着两个女人匆忙从这里离开,然后他们发现十多个村民惨死,身体和血还是热的,这破庙大火该是村民们看到了什么,被杀人灭口。 好了,事情明朗了,两个富家女子昨夜与一众乞丐人伦,然后被她的的侍卫寻来杀人灭口,又放火毁尸灭迹,不想被村民被发现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村民们也杀了,事情大致就是这样,现在只要确定那些侍卫是哪个府上的就可侦破此案了。 村民们没读过书,只可言传,衙差们浪费了无数纸张才将侍卫们的衣裳大致模样画出来,迅速赶回府衙,因死亡人数较多,府衙只得上折子和证物进宫面圣,刚好赶在早朝。 皇上怒不可竭,询问了众大臣可识得这珠钗,无一人应声,只得命人去查这珠钗的来历,同时命御林军带着画纸去各府比对,看看究竟是哪个府如此张狂,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女子夜不归宿且失贞,必受万民唾弃,那女子只能以死谢罪,昨夜这女子竟为了保全自己杀了这么多人,简直目无王法,这才是皇上所不能容忍的。 镇国公冷汗涔涔,夜不归宿可不就是他的三女儿,那珠钗他倒是没什么印象,可那画上的侍卫服跟他府上的很是相似,不会真的是女儿被乞丐给…… 按着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手段确实像女儿的手笔,瑟瑟发抖地偷瞄了一眼王爷,王爷好像无动于衷。 魏明羡的眼眸微眯,这珠钗他好像曾在哪看到过?好在叶浮珣不喜欢发饰,一直只有自己亲手编织的蚕丝发带,还有她自己的一支白玉簪,那玉簪是莫子青送的? 她既然喜欢素净的玉簪子,得空了得去为她寻上几支最好的送她,他不喜她佩戴别的男人送的物件。 东方默自太子被废遣往封地,便一连多日称病未上朝,现神医就在他睿王府,为他和他的未婚妻医治,明面上没有了太子,他上不上朝似乎都无伤大雅。 实际上他是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知晓今早上的事他只微讶异,随即眼眸一闪,那个女人还真是…… 慕韵舫在寝房休息,忽有下人跑来告知她朝堂之事,她心如潮水,波涛汹涌,略一思索终于理清头绪,不过是凭着侍卫服又没看清人,且不说南国大户有上百家。 很多下人服饰都及其相似,没有现场抓到人,不能单凭相似的衣服就断定谁是凶手,至于那支珠钗。 她想起是在多宝斋购买,只要命人去将那掌柜杀了,再将购买记录消除,此事也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云锋和云威以及莫子青自是第一时间得知了朝堂之事,知道物证是一支名贵珠钗,首当其冲要来求证的该是他们的多宝斋和玲珑阁,还有一些布料上等的碎布条。 也大有可能出自他们的商铺,三人立刻吩咐自家在南国的所有商铺的人,即刻整理好账单,以备官府来人核对。 不过两刻钟,府衙的人就分别来到了云氏绸庄和多宝斋,毕竟云氏商行排第一,莫氏第二,既然是珍贵的物件,自然得先从云氏查起。 云锋和云威两兄弟有先见之明,且积极配合查对记录,其中有一件衣裳的破布条还真是出自他们云氏绸庄,因为云氏绸庄的布匹每一匹都是独一无二的。 除了有些款式多色外,核查记录是:六月二十六号,石守尉府,但那一日守尉府在此一共购买了十二匹布料,想来该是女人为七夕做新衣。 既然在云氏有购买记录,那么莫氏就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怎么在意。 府衙的人得到确定信息,火速赶往石守尉府,却发现守尉府的侍卫服与图画上的并不同,张大人略一沉吟,命守尉府的女人全部集结在庭院,盘问众女昨夜可有人夜不归宿。 答案自然是没有,再问六月二十六号是何人去云氏绸庄购买了布匹?这下子这些夫人小姐有印象了,那是府上统一订购的。 每位女主子都有,也就是这些女人都有嫌疑,张大人又头疼了,索性先将这些女人全部带回府衙,再去查实珠钗属于何人。 就这样耽搁了很长时间,待拿到珠钗对证,这些女人都说没见过,府衙的人正对这些女人严刑逼供时,莫七公子来报案,说他玲珑阁的掌柜被杀害。 而且有人偷走了一本清单记录,想必是与今日连环杀人案有关,毋庸置疑,那支珠钗应是出自他多宝斋,可没有清单记录,掌柜又被灭口,他们也不知这珠钗最终属于谁。 事情牵扯到了第二世家莫家,张大人不敢懈怠,立刻请求莫七公子与他一同进宫将此事禀报皇上,请皇上定夺。 石守尉闻讯赶来府衙,求见张大人,问清原由,看了一下几样物证,并见了自己的几个妻女,略一思索,此事怕不会善了,很是纠结要不要说出他送了几匹布给镇国公府? 第2778章 绝对不能承认 而且那服饰确实和镇国公府的很相似,若他说出来,岂不是等同他揭发镇国公府?而且承认他们私下有来往? 他之所以奉承镇国公府,并不全是因为镇国公有调降武官的权利,还有是因为他知道镇国公府与王爷属同一派。 依附上镇国公府也就等于有了王爷做靠山,而现在,若真与镇国公府有关,怕是镇国公会让他来当替罪羔羊吧? 终是他的夫人贪生怕死,说出实情,当时从云氏绸庄共买十二匹布,其中有四匹送给了镇国公府,一语惊起千层浪,镇国公府可不简单。 必须得要有真凭实据才可说,好在这守尉夫人给人送礼都有一个小本子记着,这样也就算有了证明她们将布送给镇国公府的证据。 石守尉再有何纠结也无济于事,他的夫人已招供,他必须得认,不然很有可能他将会替别人背黑锅…… 云锋和云威二人听说了玲珑阁的事,立刻吩咐底下的商铺保持警惕,严厉注意陌生人进出,即便是认识的,也不许单独与之相处。 叶浮珣一觉醒来已至晌午,御林军来过秦府,图画上的服饰与秦府侍卫服不同,便急匆匆走了。 叶浮珣听婢女们说了今日的朝堂大事,亦惊愕,心中不知为何会想到慕韵舫,就目前来看。 似乎南国她所认识的女子中,属慕韵舫最有这个本事,但是慕韵舫怎么会出现在山下的破庙?难道是白玉仙?可昨晚白玉仙并未提及此事啊。 脑海中忽闪过一个念头,若此事真是慕韵舫所为,那她昨夜真被乞丐给……她不是信誓旦旦自己会成为王爷妃吗?魏明羡若知道自己未来的妻子被乞丐给那个了。 会是怎样的一副神情呢?还有,若真是慕韵舫且将此事掩盖过去了,那魏明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定会如约娶了慕韵舫。 到时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叶浮珣心中忽然有点欢喜这个邪恶的想法,不论是慕韵舫还是魏明羡,都是她厌恶的人。 叶浮珣美眸流转,清凉的眸光扫了一眼院中的几人,清冷道:“绿夏、琦玉,随我去酒窖看看,可能你和明月、彩霞好好守在院子!” 言外之意是让刘可能陪着明月和彩霞,或者说看着她俩,万一她们二人吃里扒外背后算计她可就防不胜防。 她上次的桂花酿已在云锋的推广下声名大噪,颇受喝酒之人的喜爱,依着约定每半个月她要将一定数量的桂花酿送到云氏的酒楼。 她已经耽搁很多天,好在绿夏和琦玉二人尽心尽力的帮她,不然她可就来不及了。 “小姐,那二人不忠,您为何还留着她们?”琦玉知道了昨日的事,更是对那二人不满。 “你们多注意着点,若是有何异动随时向我汇报!”叶浮珣依旧不咸不淡的说道。 “昨日明月替小姐挡了一击,于情于理,小姐暂时不好动她们。”绿夏见琦玉不理解,出言解释道。 “那个彩霞一门心思想当主子,下次若再发现她悄悄出府,你们便送她一程好了!”叶浮珣轻悠悠地说道,她虽无证据,但已怀疑彩霞有出卖过她。 “送她一程?”琦玉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姐的意思,是不想再看到她了?”绿夏直白道。 “若她自行出府被杀,也就与我无关了!”叶浮珣的声音冷冷淡淡,不带一丝温度。 “是!”绿夏和琦玉二人只觉气温骤降,忽感到身子一凉。 秋高气爽,本适合出去走走的,奈何南国今人心惶惶,不知为何,叶浮珣突然想到了白玉仙,不知他现在哪里?在做什么? 赶紧甩了甩头打消这样的念头,继续刺绣,她需要更多的银子,有句话很在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金銮殿,皇上命御膳房做了茶点,给每位朝臣都分发了,包括几位王爷也在其中,意思已经很明显,必须等着结果出来。 张大人、石守尉、莫七公子一同上金銮殿,禀报所查结果,那衣布是石守尉府六月二十八从云氏购买。 石守尉夫人将其中四匹送给了镇国公府,那珠钗应该是从莫氏多宝斋购买,但玲珑阁的掌柜于一个时辰前被杀,清单记录本不翼而飞。 皇上的脸色一沉,他可还记得昨日慕韵舫会武,昨日黄昏时被他遣送回去了?不过她穿的衣服似乎与这其中的布条颜色很相似? 镇国公很是惊慌,随即镇定下来,厉声斥喝:“胡说八道,我府上何时收过你的礼品?你一个四品守尉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竟敢诬陷当朝镇国公?” 魏明羡的鹰眸一沉,难道是慕韵舫?虽然不愿想这事与她有关,但这杀伐果断确实像她的手段。 不过她武功不低,该不易发生什么意外才是,只略一思索便打消了猜疑,静看堂上争议。 石守尉将她夫人的小抄本呈上,反正已经得罪了镇国公府,只得再补充图画上的图画与镇国公府的侍卫服及其相似。 镇国公大声喊冤,他很确定图画上的衣服虽与他府上侍卫服相似,但绝对不一样,可是心中已确定八分,此事与他的小女儿脱不了关系,但他绝对不能承认。 慕韵舫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反常,当即灵光一闪,拿婢女的家人威胁婢女,让她去顶罪。 婢女成了替罪羔羊,承认自己昨日与小姐回府后,她独自出府与人私会,不想没等到情郎却被乞丐给玷污了,后来小姐命人来寻自己,她便要求侍卫将乞丐全杀了。 然后一把火烧了破庙,不想被村民看到,索性将村民也杀人灭口,她怕此事被小姐知道被责备她,所以给侍卫们下了药,将救她回来的侍卫们也灭口了。 听闻官府捡到了她的珠钗,她便偷偷去了一趟多宝斋,将掌柜杀了并毁了清单记录本,说完便服毒自尽了。 殿中一片唏嘘,皇上虽有疑惑,却已死无对证,且镇国公现在还动不得,他只得命府衙照此结案,并罚奉镇国公半年以示惩戒。 第2779章 如实回答 慕韵舫当即想出一条计策,报复叶浮珣的计策,命人悄悄潜入秦府悠然居,将叶浮珣掳走,之所以知道叶浮珣居住的院落以及叶浮珣的情况。 都是彩霞暗中透露给慕韵舫的,因为彩霞早就发现主子对叶浮珣很上心,这也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慕韵舫若以同样的方式报复叶浮珣,怕惹人生疑,所以她决定将叶浮珣掳走,送去青歌院接客,她要让叶浮珣身败名裂,让她被千人骑万人枕,看哪个男人还愿意要她。 悠然居,由于明月是代叶浮珣受了内伤,叶浮珣吩咐暂且不用明月做何事,彩霞与她熟悉,便由彩霞多照应她,这也是间接的隔离她们二人,遂晚膳后明月和彩霞便回了自己房内。 刘可能为避嫌,傍晚后无事一般不会在叶浮珣的寝房周围出现。 绿夏和琦玉二人也分别去忙活了,唯叶浮珣一人在寝房刺绣,还有暗处的四名暗卫守护着。 夜凉如水,庭院幽静,这是自叶浮珣惩治了二夫人和秦木兰后,才有的幽静,一是奴才们害怕叶浮珣,二是叶浮珣不喜热闹,也不喜有闲杂人在眼前晃悠。 索性就将秦府的下人全退还了,不过那十名护卫是暂时还给了秦守义,有需要她可以随时调遣的。 “嘶……”叶浮珣一个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的手指,白皙如玉的纤指上立刻冒出了一颗血珠,本能地将手指含入口中吸了吸,瞬间已无心情再刺绣了。 抬眸望了望夜空,似乎今晚的月色有些昏暗,随即出声吩咐绿夏和琦玉替她打水沐浴。 叶浮珣每次沐浴喜欢静泡一盏茶的时辰,故总的沐浴时间约摸两盏茶,所以绿夏和琦玉只要算好时间再过来便可。 水雾缭绕,清香怡人,叶浮珣坐在浴桶中,微微仰着头靠在木枕上,三千墨发自然地垂散在浴桶外,忽而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叶浮珣猛然睁眸,感觉到有陌生气息在房内知道有危险,欲叫喊出声却被人在后颈一击,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晕了过去。 两名黑衣人迅速拿起木架上的衣衫往她身上一裹,一人麻利的扛起昏迷的叶浮珣就跳出了窗外,外面的黑衣人已打成一片,每一组都是二对一,似乎并算准了这里只有四名暗卫。 黑衣人扛起叶浮珣纵身一跃飞上屋顶,迅速又跳跃到另一屋顶,绿夏和琦玉出来正好看到,“小姐……” 另一黑衣人已先发制人,率先朝她们二人打出两枚暗器,二人躲避开时也错失了良机,随即与黑衣人对打起来。 另八名黑衣人知道人已掳走,任务算完成了一半,按照事先约定好的靠拢,然后弹出一颗烟雾弹,九人立刻往叶浮珣消失的方向飞跃一段,然后又往不同方向逃窜。 烟雾遮挡了暗卫和绿夏和琦玉的视线,待跑出来再追,已经看不到人影,这分明是有预谋的,而且对悠然居的部署很熟悉。 “发生了何事?”明月和彩霞在烟雾弹后才出来。 绿夏和琦玉瞪了她们二人一眼,吩咐暗卫们和她们二人一起分头追去。 明月似乎察觉到什么,犀利的眼眸看向彩霞,彩霞秀眉一挑言道:“你看着我干嘛?我不是和你一起出来吗?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明月赶紧跑去寝房一看,立刻确定小姐是被人掳走了,随即朝夜空发出一颗信号弹。 “怎么了?我刚刚听到了打斗声?”刘可能住的地方离主院稍偏些,待他赶来黄花菜也凉了,不过即便他在,他又不动武功。 “小姐不见了!”明月如实回答。 “什么?”刘可能大惊失色,小姐怎么又不见了? “我出去找找!”明月说罢便跑出来院子。 刘可能愣了愣,然后看了看彩霞,彩霞一脸沉重道:“要不我也出去找找?你在这看家。”她这意思好像她不出去找小姐,是担心无人看家。 “得了,你就留在这看家吧,我出去找!”刘可能不屑道,他一直都知道彩霞不忠心小姐,现小姐不见了她倒像没事人一样,没准小姐不见与她有关呢? 刘可能立刻跑去后院牵了一匹马奔跑出府,他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即便找到小姐他也没能力救回小姐。 所以他很果断的怕去云府找云公子和云三公子,他们二人本事大,且对小姐很是真诚。 黑衣人将叶浮珣掳走,暗卫们紧追过来,虽有看到黑衣人影,却未见小姐,无奈之际只得决定先拿下黑衣人,再逼问小姐的下落,否则就什么线索也没了。 街角一隅,黑衣银面的白玉仙不知从哪冒出来,忽听到刀剑峥嵘声,远远一看甚是熟悉,好像是云家暗卫,心咯噔一下,飘身而落,拔剑相助,将正与云家暗卫决斗的黑衣人一剑了结。 “你怎么把他杀死了?”云家暗卫急急道。 白玉仙墨眉一挑,倨傲道:“我帮你杀了敌人,你这是何态度?” “你……”暗卫认出他是白玉仙,虽然白玉仙经常出入叶浮珣的闺房,但每次都避开暗卫们的眼线,所以暗卫们只是听到谣传,说白玉仙与小姐…… “站住!”白玉仙见暗卫焦急的想离开,立刻飞身阻拦。 暗卫不知道白玉仙是好是坏,所以他不能说小姐被人掳走,他怕会毁坏小姐的闺誉,见白玉仙阻挡他,他只得抬手一掌相送。 白玉仙错身避开,冷冽道:“云府暗卫这么着急是去做甚?” 暗卫焦急不已,这个白玉仙真是讨厌,若不是他突然冒出来将黑衣人杀了,没准自己就能逼问出小姐的下落了,本不欲与之纠缠,看他这架势是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只得执剑相对。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眯了眯,不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暗卫自然知道白玉仙武功深不可测,眉头一皱,只能豁出去了,道:“你既然看出我是云家暗卫。 今日放我走,我可让三少爷帮你做一件事,如何?”心中却忐忑:依着两位公子对小姐的在乎,应该不会怪自己吧? 第2780章 惶恐的解释 白玉仙墨眉一扬,冷冷道:“你一个暗卫竟能替主子许诺?” “求你……我真的有急事!”暗卫打不过他,想智取人家又不上钩,急的他都快哭了。 “究竟是何事?”能出动云家暗卫,且还这般着急,他更好奇是什么事了。 “我不能说,请你让开,如果觉得云三公子一诺不满意,我可以请大公子出马!”暗卫一咬牙,继续谈判道。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忽而一沉,一下子云三公子,一下子云公子,似乎事情并不简单?闪身逼近,擒住暗卫的喉咙,冷冷道:“说!” 暗卫根本没有看清白玉仙是如何出手,只觉喉咙一紧,呼吸困难,怕是自己不说就得死了,艰难道:“叶浮珣被人掳走了!” “什么?”白玉仙大惊失色,怒喝道:“可恶!你怎么不要说?”擒住暗卫喉咙的手改抓住人家的衣襟。 “我……刚刚那人与他们是一伙的!”暗卫心惊肉跳,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道。 “你……”白玉仙瞥了一眼刚刚被自己杀死的黑衣人,怒火冲天,阴沉的问道:“往哪里跑了?” “不……不知道……”暗卫被白玉仙的寒气给镇住了,结巴道。 “啪……”白玉仙一巴掌甩在暗卫蒙着黑布的脸上,闪身消失不见。 暗卫惊愕不已:白玉仙这是发的什么疯?难道他也对小姐很是爱慕? 魏明羡第一次看到明月发出的信号,赶去悠然居为时已晚,原本第一个猜疑的人是白玉仙,想到白玉仙若要掳人凭他一人之力便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么是谁呢? 云锋和云威急急赶来悠然居,晚了魏明羡一步,魏明羡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便闪身离开了。 云锋和云威立刻派出所以暗卫找寻叶浮珣,并号召所有暗线秘密找寻叶浮珣,这昨日才出了一桩女子被辱的大事,现他们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二人也亲自出马去寻人。 那个扛着叶浮珣的黑衣人,有同伴的掩护轻易便脱了身,按着慕韵舫的吩咐,将人送到了一家青歌院,慕韵舫蒙着面纱早已等候在那,她已经跟老、鸨说好了。 等下送个美人来,要她安排人给办了,老、鸨做这行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又送美人,又送银子的,当下乐呵呵的应下了,并且保证一定会照办。 慕韵舫本欲留下亲眼见证叶浮珣被人玷污的一幕,想到她出来已有些时辰,怕惹人生疑,既然人已经带到了这里,就不可能再干净的出去,便悄然离开了。 因为慕韵舫的气质很好,且蒙着面纱,被在这里喝花酒的东方晋惊鸿一瞥,立刻便追了过来,却已不见了佳人身影。 “她不是你这的姑娘吗?”东方晋急急问道。 “不是不是,奴家不认识!”老、鸨如实回答。 “那她来你这做甚?”侍从心想着一个女子来花楼定是有事,顺着这个查找没准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呃她……”老、鸨犹豫不决。 “说,不说本王将你这楼给拆了!”东方晋厉声威胁道。 “别,别,安王殿下息怒,奴家说,都告诉你!”所谓民不与官斗,她虽然与某些官员有些交情,但到底不及王爷贵重呀,万一真惹怒了这位安王殿下,还真有可能拆了她的青歌院。 老、鸨看了看周围,附耳东方晋告知:“那姑娘是送一个美人过来的!”她才瞧上一眼,还没从惊艳中回神,便被安王被招来了。 “送美人来青歌院?”东方晋蹙眉不解,哪有女子做这行当的? “是的,那美人可美啦,比小桃红还要美,要不将她送给王爷您?”老、鸨本想按着慕韵舫说的。 安排十个男人轮了那美人,但想着那么美的女子实在不可多见,若能用她来讨好安王殿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比小桃红还要美?”东方晋早玩过了,也就那样,尤其是见识过叶浮珣的美之后,哪还有人能入的了他的心目。 “要不先看看如何?”小桃红是这里的头牌,若真比她还美,没准能让王爷高兴呢?侍从心想着。 “她……要不奴家带王爷先过去看看?”老、鸨不好说人昏迷着,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不如直接带他们过去,若是满意,便直接办了就是。 叶浮珣所在的后院厢房,不知何时进来了五个大汉,是老、鸨原先安排的,他们听说真的送来了一个美人,便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见老、鸨离开便溜了进来。 没想到竟跟仙女似的,几人看呆了,原本以为小桃红是楼里最美的姑娘,没想到这个美人比小桃红不知美了多少倍,几人惊艳了好久。 好久,才终于回神,相互对视一眼,壮着胆靠近床榻,掀开被子,这美人竟然没穿衣服,只一件白衫随意地裹着身子,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若隐若现,更显得身姿曼妙…… 老、鸨领着安王和他的侍从走到后院,远远瞧见房门虚掩着,心道不好,不会已经……赶紧地小跑过去。 尖声怒骂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老娘没让你们进来,你们就进来了,是不是不想活了?” 里面的人捏着被子的手一抖,惊慌地看向门口,老、鸨操着腰走进来,厉声质问:“你们没将她给怎么样吧?” “没……没……”“没有……”“我们才进来您就来了……”几人惶恐的解释。 走廊上的东方晋蹙了蹙眉,若是被别人给睡了他便没兴趣了,原本也只是听老、鸨说比头牌还美,想来看看究竟是何模样。 “王爷?”侍从狗腿地提醒,他知道主子心系叶小姐,但叶小姐不过主子能够肖想的。 “是,是……”五个大汉被老、鸨训斥,连滚带爬地出了厢房。 “安王殿下,您快过来瞧瞧,美的跟个天仙似的,哎呦,这身材也是玲珑有致……”老、鸨朝门外喊话,忽瞥到床榻上倾城绝色闪过一道惊艳,赞不绝口道。 东方晋站在门口也瞥到了榻上凹凸有致的身体,咽了咽口水,确实是个美物,脚步不觉地移向床榻,侍从瞥见那一抹春色,自觉地在门口候着。 第2781章 来头不小 那腰身,那身体,那玉颈,再移上她的脸,白皙、精致……东方晋的双瞳猛然放大。 “安王殿下可满意?”老、鸨眉开眼笑道,这么美的美人,她也是第一次见着,相信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 东方晋疾步走近床榻,定睛一看,是浮珣,竟然是浮珣,她怎么会在这? “浮珣……”东方晋激动扶上榻上的人唤道。 门外的侍从听到自家主子深情地唤‘浮珣’,猛然一个机灵,赶紧跑进来一探究竟,我滴个娘啊,还真的是浮珣小姐? “浮珣,你怎么了?快醒醒……”东方晋的眼眸中此刻只有美人。 老、鸨听到东方晋叫那美人,心咯噔一下,难不成安王殿下认识这美人?还是这美人长的与安王殿下的心上人相似? “这……这……”侍从咽了一口口水,质问老、鸨:“她怎么在这儿?” 老、鸨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就是那姑娘刚送来的……” “混账!”侍从厉声喝道,随即知道那姑娘怕是想陷害叶浮珣,问道:“你可知这美人是谁?刚那姑娘究竟是何人?”美人是指榻上的女子,那姑娘是指刚刚蒙着面纱离开的女子。 “我……”老、鸨的心莫名一沉,该不会这姑娘身份高贵吧? “你说是那个蒙面的女人将她送来的?”东方晋猛然起身,一把抓住老、鸨的衣襟厉声质问。 “哎呀呀……安王殿下息怒,我我,是刚刚那个蒙着面纱的姑娘送来的,只是不知这姑娘是何身份?”老、鸨惊慌失措道,却也意识到榻上这美人怕是来头不小。 “她是……”“王爷……”东方晋刚开口,侍从赶紧出声打断,提醒道:“我们先赶紧问清那个蒙着面纱的女人是谁,为何会把美人送来青歌院?” 这里可是青歌院,若将叶小姐的身份曝光,岂不是等于毁她清誉?到时百姓的口水都能将人淹死。 “对,快告诉本王,那个女人是谁?”东方晋咬牙切齿道,恨不得将人碎尸万段。 老、鸨心知自己惹了祸事,颤颤巍巍道:“她她,她……我真的不知道,是她突然来找我,说要送个美人来,还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让我找十个汉子把美人给睡了……” “什么?才五十两银子?我的美人怎么就只值五十两?”东方晋怒不可遏道。 “王爷,重点重点!”侍从赶紧地提醒,内心默默的汗颜了一把,人家要找人轮了您心爱的女人,您怎么就只关注银子去了呢? “呃……你刚刚说什么?要找十个男人睡了本王的美人?简直活腻了!”东方晋经侍从提醒才反应过来,娃娃脸上被怒气胀的通红。 “王爷饶命啊……”老、鸨惊慌的跪地,求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个女人主动来这找我的,而且这美人才送来您不看见了吗?我没有按照那女人的吩咐做,所以请王爷饶过我吧……” “本王要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敢算计本王的女人,本王要将她碎尸万段!”东方晋几乎从牙缝了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额……”老、鸨惊慌的辩解,却突然身子一僵,双眸涣散。 东方晋和侍从一惊,还未看清是何状况,一道黑影闪过,榻上的美人连带着被褥不见了。 “这这……美人不见了……”侍从惊恐万状。 东方晋瞪大眼睛盯着榻上,刚刚人还躺在这上面呢?“人呢?哪去了?” “好像……刚刚一道黑影闪过,人就不见了!”侍从惊魂未定道,若那人刚刚将他们都杀了怕也无人发现吧。 再看地上的老、鸨,已经断气了,而且是死不瞑目。 “浮珣……”东方晋心有余悸地唤道。 “王爷,浮珣小姐已被人劫走,我们赶紧去找人,还有这老、鸨……”侍从建议道。 “死不足惜!还有刚刚那五个男人胆敢觊觎浮珣,将他们的眼珠子都挖了!”东方晋狠狠道,其实他更想将这座青歌院给拆了,但他现在跟皇上有间隙,他不敢做的太过。 白玉仙用被褥包裹着叶浮珣飞身离开青歌院,立刻便被魏明羡给追上了,二人大打出手,但又都顾及叶浮珣,手下留情,白玉仙一手搂着昏迷的叶浮珣,一手执剑抵挡魏明羡。 不到十个回合,云锋一袭白衣飘然而落,将二人格挡开,这二人云锋都不喜,他们谁死谁伤本不关他事。 但白玉仙怀中抱着叶浮珣,若东方晋伤到了叶浮珣可如何是好?所以他只能帮着白玉仙对抗魏明羡。 “云锋,你这是何意?”魏明羡薄怒道。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她!”云锋难得的肃冷道。 “你没见他抢走了叶浮珣吗?”魏明羡怒喝道,意思白玉仙才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今晚的事王爷该好好审问你的相好,慕韵舫才是,怎么却倒打一耙?”白玉仙冷冷道,见魏明羡一愣神,迅速闪身蹿进了巷子,消失在夜幕。 魏明羡即刻飞身去追,不料云锋竟突然对他出手,他只得停下抵挡云锋的攻击,二人在屋顶交手。 “原来慕韵舫是王爷的相好?王爷的相好掳走了叶浮珣,王爷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云锋肃冷道,他本不欲与皇室中人有纠葛,但他不能容忍有人伤害他的安儿。 “那是白玉仙的离间计,我们不是该去抢回叶浮珣吗?”魏明羡威严引诱道。 “哼!今日之事云某记下了,王爷需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云锋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便飞身离开。 魏明羡凝望着白玉仙消失的方向紧握拳头,发出咯吱声,随后闪身飞向镇国公府。 云锋的心中已有定夺:不论这家青歌院是谁的产业,敢打安儿的主意,就必要让它不复存在。 白玉仙闪身隐入暗巷,确定无人跟踪才进了就近的暗道,回了睿王府主院,直奔浴池,先将人给洗干净。 他不喜欢她身上沾染别的气味,确定她无恙后才抱进寝房,搂着她亲了亲,为她掖好被子,朝空嘱咐暗卫:保护好她,便消失不见。 第2782章 前车之鉴 一条寂静的街道,白玉仙黑衣银面的独特装扮出现在一家药铺,立刻有人恭谨地迎接:“主子!” “将倚红楼夷为平地,明日之前。”白玉仙冷冷地下令,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男子心惊:主子怎么突然对青歌院出手?不过主子的命令不敢置疑,恭谨应道:“是!” 白玉仙下达了命令便消失不见,男子似乎并无意外,只是心中思考:主子说明日之前,现已午夜时分。 该是他们天亮之前必须将倚红楼夷为平地,耽误不得,立刻唤来手下商定如何悄然动手。 魏明羡直接去了慕韵舫的寝房,暗卫见到来人是王爷只当没看见,魏明羡破门而入,惊起了床榻上的慕韵舫。 “王爷……你怎么……” “今晚你去了哪里?”魏明羡冷声质问道。 “什么?我一直在府上啊……王爷,小玲她……我好痛心……”慕韵舫突然悲鸣道。 魏明羡微一怔:她的婢女昨夜出事,今日又连续杀了那么多人,还闹的满城风雨,那婢女从小陪伴她,想必她也是不舍吧?思及此语气轻柔了些,问道:“你今晚真的没有出去?” “没有!王爷为何如此问?”慕韵舫睁大无辜的美眸询问,一脸茫然无知的神情。 魏明羡眉头一皱:白玉仙的话并不可信,或许只是为挑拨云锋对自己的敌意而已。 “叶浮珣被人掳走了!”魏明羡平静说道,鹰眸直直地看着慕韵舫,不错过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什么?王爷可知道是什么人将她掳走的?她可是王爷的棋子啊……”慕韵舫惊愕地说道,似乎很是不可思议有人胆敢与王爷作对。 魏明羡略一沉吟:“有人说此事与你有关!”软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天啊……我冤枉……王爷,我今日一直没有出去过,您该知道小玲的死对我打击有多大……”慕韵舫一声惊呼,唱泪俱佳道。 魏明羡蹙了蹙眉,以前她每次流露出小女儿姿态,他都会不舍,尤其是抵抗不了她的梨花带雨,今日为何看到她如此会感到烦躁?难道是因为她不够叶浮珣美丽动人? “好了,本王只是问问,你好好歇着!”魏明羡打断慕韵舫的哭泣,急切地想离开。 “王爷……”慕韵舫突然扑身抱住魏明羡,凄泣道:“韵舫今日好难过,王爷可不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声音柔媚、凄婉,任是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也难以抵抗吧? 慕韵舫的意思想今晚和魏明羡欢好,三更半夜的正好可以掩盖一些缺陷,她也可以促进二人的关系。 让魏明羡早日迎娶她过门,或者是怕白玉仙说出什么让魏明羡生气的话,只要她们先有了夫妻之实,到时就不怕白玉仙的真相了。 可惜,想诱惑魏明羡只能在他认识叶浮珣之前。 “本王还有要事,你好好歇着吧!”魏明羡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慕韵舫的双眸一沉:要事?是去寻那个臭人吗?哼!明日一早看你会如何对待她!却还是娇柔道了声:“王爷……” “好了!”魏明羡有些不耐烦地推开她,飞身离开。 慕韵舫望着魏明羡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齿,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叶浮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并不知道叶浮珣已被人救走。 白玉仙离开药铺,直奔镇国公府,慕韵舫这个可恶的女人,他要好好教训她,让她知道有些人不是她能动的。 悄无声息地靠近慕韵舫的寝院,竟然发现有八个暗卫在不同方位守护着,对这个女人的认知又刷新了。 是担心自己坏事做的太多仇家寻来吗?今日惹怒了他,即便龙潭虎穴他也必须得闯一闯。 暗中计策好方位距离,三把飞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飞向较近的三个暗卫,暗卫感觉到寒冷的杀意逼近大惊。 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就被击中,不是他们反应慢,而且白玉仙出手快、准、狠,根本让人猝不及防。 “什么人?”三个暗卫从树上掉落下来,惊动了其它五个暗卫,“唰唰唰……”同一时间抽出佩剑现身。 白玉仙飞身迎上,细长的剑直刺入一个暗卫的心脏,手腕微转,将人的心脏搅碎,不带一丝血痕的抽出长剑一扬,随即挡下其它四个暗卫的攻击,整个动作不过三秒。 慕韵舫听到声响跑出门来,看到白玉仙和她的暗卫厮杀在一起,狠狠命令道:“给我杀了他!”至于躺在地上的暗卫,她根本无心去看一眼,嗜血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在白玉仙身上。 只见白玉仙手中的长剑挽起一个剑花,甩向一暗卫的脖子,那暗卫微停顿了动作,白玉仙接下其它三个暗卫的招式,那暗卫才倒地。 慕韵舫双眸泛红,淬满毒辣,迅速回房取出弓箭,对准白玉仙的背部,白玉仙以一敌三略有点应接不暇。 但也感觉到了背后的杀意,慕韵舫朝白玉仙射出一支冷箭,白玉仙旋身到身旁暗卫之后,“噗……”冷箭穿透一个暗卫的胸膛。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眯了眯,执剑避开另两个暗卫的攻击,“咻……”又一支暗箭接踵而来,白玉仙一个侧空翻避开,其它两名暗卫有了前车之鉴也避开了。 白玉仙落地的同时,两个暗卫又发起一轮攻势,“咻咻咻……”这次是三支箭矢同发,直逼向白玉仙,两名暗卫急忙后退,白玉仙躲避不及只能避开要害。 “噗……”一支箭矢刺入他的身体,身形往后啷跄一步,两把剑齐齐刺来,白玉仙俯身,手腕翻转,手中长剑以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划过两个暗卫执剑的手。 “啊啊……”二人痛呼,才惊觉手腕齐断,白玉仙脚尖点勾,地上的一把长剑飞入刺向寝房门口的慕韵舫,慕韵舫刚发出一箭大惊失色,白玉仙竟徒手接住了她的箭矢。 “噗……”长剑没入慕韵舫的腹部,她往后跌坐在地,这个位置能重创她,但并不会致命,因为白玉仙压根没想让她死。 第2783章 医学至尊 黑影逼近,慕韵舫恐慌不已,瞪大猩红的双眼似乎遇见死亡了,她好不甘心! “放心,你若死了,谁嫁给王爷?”白玉仙清冷道,原来他留着慕韵舫的命,是想要慕韵舫嫁给王爷,或者是钳制住王爷,这样就不用担心王爷跟他抢叶浮珣了。 冷光飞舞,白玉仙手中的箭矢滴落一滴血,妖艳如花,“啊……”慕韵舫反应过来捂着脸尖叫着,白玉仙扔下箭矢飞身离开。 白玉仙察觉到箭矢有毒,所以想让慕韵舫自己也尝尝其中滋味,既然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那这张脸想必很是在意吧? 虽然他想慕韵舫钳制魏明羡,但也不想魏明羡真娶了这个烂女人,简直将东方家老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 云锋和云威会和,将所有人撤退,并询问了绿夏和琦玉具体经过,虽未言明,但早就知明月和彩霞二人有问题。 这次的谋划这般周密,且时辰掐算地如此巧妙,定是有人通风报信,第一怀疑的对象自然就是明月和彩霞。 云威气愤的要杀了明月和彩霞二人,云锋漫不经心道:“先废了她们的武功,等浮珣回来再处置吧!” 随后兄弟两派人收集镇国公府的情报,同时还命人去灭了倚红楼,没过多久属下来报:倚红楼已被不知明的势力捣毁,他们晚了一步。 二人都想到了是白玉仙,没想到白玉仙对她…… 白玉仙从暗道直接去了老神医居住的地方,老神医吓了一跳,还以为铜墙铁壁的睿王府也不安全呢,看到是林韵脸色一沉,他已闻到了血腥味,还带着毒药的气味。 若非白玉仙体质特殊,从小就尝试过无数违禁品,怕是回不到府中就已毒发身亡了,这个慕韵舫和魏明羡还真是登对,都喜欢用毒。 老神医唤来林管家帮他打下手,替白玉仙拔出毒箭,解了毒,处理好伤口,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天都将破晓,索性就让他在此睡着罢。 林管家去了一趟主院寝房替主子拿衣服,才发现叶浮珣躺在主子的床榻上,微一愣:主子是为她受伤的?顿时心生不满,可也明白主子怕是对她情根深种,只希望她不要是祸水就好! 叶浮珣中了晕药,又被劈了一掌,虽未受伤,但深度昏迷着,丝毫不知发生了何事。 天光破晓,陆续有人晨起或劳作,竟然发现倚红楼成了废墟,这,这在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甚至有人昨晚还光顾过,怎么天一亮整座楼就不见了?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顷刻间,倚红楼一夜之间变成废墟的消息传开了,似乎这段时间南国的惊天大事特别多? 清晨,夜露渐散,白玉仙倏然醒来,察觉到自己的左臂不适,才想起昨夜肩膀受伤了,那个可恶的慕韵舫。 “醒了?感觉如何?”老神医惊喜的询问,他以为他还有再睡上一个时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麻烦你了!”白玉仙一边说着一边穿衣。 “你暂时先不要乱动,好好休养才是!”老神医见他匆忙穿戴似乎要走,出言提醒。 白玉仙淡淡嗯了一声便如一阵风刮过,出了院门。 老神医不悦地翘了翘花白的长须,喃喃道:“不是称病休朝吗?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去哪儿?” 林管家刚好来此看望主子,便捕捉到一道黑影闪过,往主院的方向而去,愣了愣,心中已有认知,还是询问老神医一句:“主子他没事了?” “哼!没有老夫他那条胳膊就废了,这不才醒就急匆匆地走了!”老神医很是气愤,竟然如此的不注重他的医术,万一出什么问题,世人还以为是他的医术不精呢。 “呃……主子他该是急着去见美人呢!”林管家也忍不住抱怨一句,那美人随时都可见,主子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美人?可是上次那个女娃?”老神医老眼放精光,他可想寻个机会检查一下那女娃的体质,顺便研究研究她的血液,没准他能炼制出可解百毒的药丹呢? 啊哈哈,那老夫可就真真是医学至尊啦! “是的,有何问题吗?”林管家如实道。 “走走走,老夫要去看看,不对,那个……你家主子还没服药,赶紧地,老夫给他送药去!”老神医神神颠颠道,难得一脸的兴奋。 林管家微一怔:给主子送药不是他们这些下人的事吗?还有,主子受伤为何老神医如此兴奋?连主子都对老神医很是尊敬,他可不敢惹老神医不快,只得陪着老神医同往主院。 白玉仙疾步生风地回到寝房,叶浮珣仍在榻上安睡着,心下稍安,无声的在床沿侧躺下,拥住叶浮珣,墨眉一紧,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可恶!她浑身发烫,定是昨夜被人掳走时着凉了! “速请神医过来一趟!”白玉仙话音一落,暗处一道劲风刮过,四周一片肃静。 老神医心中腹诽:不就发个烧嘛,这种小事居然也麻烦他老人家,不过感觉到白玉仙身上散发的寒气,他蠕动了下唇,喃喃道:“你再释放冷气,她就不用好了!” 刹那间,寒气消散,室内恢复了正常温度。 老神医嫌弃地瞥了白玉仙一眼:中毒太深!中毒太深!他好想问问白玉仙:怎么你小子就不能找个正常女人呢?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老神在在地配了药让人去煎煮。 白玉仙一直守在床前,紧握住叶浮珣的手,生怕自己一放手,便会失去她。这一瞬间,他突然好想就此地老天荒。 与她携手一生,可是,韵儿是母妃给他选定的妻子,他必须娶韵儿,叶浮珣,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玉仙运用内力给叶浮珣驱寒,又亲自喂她喝下汤药,昏迷的人迅速见好,很快就醒了。 “感觉还好吗?”白玉仙低柔地询问。 叶浮珣愣了愣,脖子有些疼,想起昨晚她在沐浴,有人突然闯入打晕了她,是白玉仙救了她吗? 惊慌的看了看身上,穿着白色衾衣,这是白玉仙帮她穿的?那她光着身子被人掳走,白玉仙…… 第2784章 红颜祸水 “已经没事了!”白玉仙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 “白玉仙……”叶浮珣的声音有些沙哑,白玉仙放开她,倒了一杯热开水过来,没想到他这般冰冷的人竟有如此体贴入微的一面,若是他放在心上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幸运。 白玉仙递给她一件衣裳,示意她自己穿上,叶浮珣微一愣便接过自行穿戴,只是心中略有些疑惑:以前每次都是他帮我穿的,今日怎么……难道是我昨晚被人看了身子他在生气? “传膳!”白玉仙不知叶浮珣所想,直接传膳,现已午时,早膳午膳一并用了。 白玉仙很是担忧她的身子,每日睡到自然醒,用膳也不按时,难怪体质这么弱。 叶浮珣穿好衣裳,白玉仙已到外屋去了,略微有些失落:他不帮我绾发了么?缓步走到妆台才发现自己的脸色苍白无血色,青丝披散着。 分明就是一副病态,莫不是这样的我不够美了?叶浮珣没有意思到自己竟然会因为白玉仙的‘冷落’而备感失落。 简单地绾了个髻,却想起沐浴时取下了发簪……忽想起上次白玉仙将他的白玉兰花簪仍到了抽屉里,打开一看,还真的在,不假思索的将白玉兰花簪插在了髻上。 白玉仙已坐在桌前等着她,看见她竟然又戴着别的男人送的簪子,心中气愤:她就那么喜欢这支簪子?还是因为送簪子的人? 莫子青已有未婚妻了,想起七夕花会她说‘不愿与人共侍一夫’,难不成她心中爱恋的人是莫子青,因为莫子青有了未婚妻她才…… “咔……”白玉仙手中的筷子断成了两截,周围气温瞬间冷凝。 叶浮珣吓了一大跳:他真的在生我气?“你……” “你便是这般水性杨花?”白玉仙突然起身逼近,冷声质问道。 “我……”叶浮珣瞪大美眸看着白玉仙,他怎么能这样说我? “先是楚天,然后是云锋,再是莫子青,还有魏明羡,还有谁是你的入幕之宾?嗯?”白玉仙咬牙切齿道。 叶浮珣只觉两眼一酸,豆大的泪珠无声滑落,什么入幕之宾?她的男人由始至终只有他白玉仙一人,所以人都可以说她,唯独他不可以…… “你滚……”叶浮珣猛地推开他,不想白玉仙竟然被推撞到了屏风上,“嗯……”白玉仙发出一声闷哼。 叶浮珣微一愣,很是意外自己竟然将白玉仙推倒了?随即怒气腾腾道:“你就是个混账!我讨厌你!”然后便冲出了房门,却被白玉仙的手下拦住了出路。 白玉仙猝不及防,正好撞到了伤口,伤口崩裂又出血了,一名暗卫飘然而落:“主子,你没事吧?”他们也不妨那女人的手劲这么大,竟然将主子给推倒了,而且主子似乎受伤了? “许是伤口裂开了!”白玉仙淡淡道。 “属下去找神医过来!”暗卫说罢一溜烟儿地不见了。 “你让开!”院门口,叶浮珣冷冽道。 “抱歉,没有主子的命令您不能出去!”暗卫恭敬道。 “混账!我就要出去,不然你们杀了我好了!”叶浮珣双眸噙着泪,脸色苍白,五官绝美,很是楚楚动人。 暗卫蹙了蹙眉头,真心不想惹美人生气,但主子的怒火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起的。 “抱歉,我不能放你出去!”暗卫无奈道。 “你就这么不愿与我在一起?”白玉仙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微弱的颤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的心在颤抖,他多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却原来一直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叶浮珣身形一僵,氤氲的美眸流转,冷冷道:“是!” 白玉仙脚步一个踉跄,往后退去,又一暗卫出现扶住了他。 叶浮珣黛眉微蹙:不就是撞了一下,他那硬骨头能怎么样? “送她走!”白玉仙几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幽深的黑眸中是无尽的深渊和寒冷。 既然你无意,本王不强求! “是!”暗卫恭谨应道,叶浮珣只觉眼前一黑,身子已离开了地面…… 老神医赶过来一见白玉仙便咋咋呼呼的:“哎呀呀,这可真是红颜祸水……” 白玉仙一记冷眼,老神医立刻住嘴,林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主子对她如此真心,她竟这般待主子? 光明再现,叶浮珣已回到了悠然居。 “小姐,你怎么了?”绿夏和琦玉何时看到如此模样的小姐?小姐不是被白玉仙救走了吗?白玉仙还为了小姐将倚红楼一夜之间夷为了平地,难道又发生了什么? “我无碍!”叶浮珣淡淡道。 绿夏和琦玉向叶浮珣说了昨夜的事,叶浮珣微惊:他竟为了我将倚红楼夷为平地?难道是我在那里发生了什么? “小姐要见一见明月和彩霞吗?”绿夏请示。 “不必了!”叶浮珣淡淡道。 “不知小姐想如何处置她们二人?”琦玉询问道。 “将她们送回王爷府吧!”叶浮珣本想杀了彩霞,可明月对她尚且真诚,她不想欠人,她们二人是一起的,不可能杀一人留一人。 随后,叶浮珣吩咐刘可能,悠然居闭门谢客,直到九月初一。 睿王府,自叶浮珣离开后,东方默的脸色便沉冷的可怕,整个睿王府如坠冰窖,府中下人皆忐忑,唯少数知情人清楚主子这是为哪般,可他们无人敢言。 “那玉公主可不是个善茬,怕是韵芝小姐有的受了!”琦玉感叹道。 叶浮珣淡淡扫了她一眼,低沉道:“韵芝有心疾,不能动气,也不可受刺激……”怕是韵芝还不知道她的默哥哥答应了要娶别的女人吧? “难不成睿王醉翁之意不在酒?”绿夏疑惑道。 叶浮珣眸光一沉,她也好奇东方默那般疼惜林韵芝,怎会又应下南宫玉,难道真是想得到楚国的支持?他可曾想过韵芝会如何? “去,递张拜帖去睿王府,说我想见未来睿王妃!”叶浮珣冷冷吩咐,她特意道明‘未来睿王妃’,其实也是侧敲睿王谁才是他的未婚妻。 第2885章 大有乾坤 林韵芝确实有些日子没见到叶浮珣了,原本想去看望她的,听说她一直闭门谢客才不得而见。 叶浮珣依旧白衣翩跹,宽带束紧纤腰,三千墨发垂散在背后,简单的绾了个髻,仅插了一支白玉兰花簪,绝美的容颜不施脂粉,淡上铅华,雅致如仙。 林管家微一愣,掩下眸中思绪将人引见林韵芝,没想到睿王爷也在,不过他已有段时间在府休养,叶浮珣只淡淡一眼便别过,没有注意到东方默那双寒潭般的黑眸跳动的别样的情绪。 “睿王,韵芝!”叶浮珣心中腹诽:不会是怕我跟韵芝说什么,才坐在这里监视? “浮珣你来了?快坐,萍儿上茶!”林韵芝高兴的拉着叶浮珣在自己身旁坐下,欢喜道:“我还以为要到后日旭东学院才能见到你呢,呵呵……” “睿王答应带你去旭东学院?”叶浮珣微讶异,美眸流转,看了对面的东方默一眼。 “嗯!是我跟默哥哥要求的,原本以为中秋宴会可以看你的表演的……这次的机会千载难得,听说名满天下的向阳先生和白云先生都会来呢!”林韵芝无比纯真道。 “我还以为你是想看飞燕双绝呢!”叶浮珣娇嗔道。 “咯咯……在我心中,浮珣你是最美的,其它女子哪能与你比?”林韵芝笑呵呵说道。 东方默的长睫轻抬,看了浅笑吟吟的叶浮珣一眼,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赞许:她确实很美! “好吧!原来是仰慕两位先生的名望而去呀!”叶浮珣酸溜溜的说道。 林韵芝一愣,睁大美眸看着叶浮珣,好像不明白她为何不高兴?可是自己说错话了? “浮珣小姐你就别打趣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可是心心念念着你呢,自然是为了你才愿意去的,顺便看看那些大人物!”萍儿替二人解释道。 东方默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这样调皮的她不可多见,若是她也能这般对我该多好?看样子,她们二人感情甚好,但能否愿意共效娥皇女英呢? 至于那个南宫玉,东方默连她是何模样都忘了。 “就是,就是,浮珣我是为了你才求默哥哥带我去的,我要见证你的惊才艳艳,因为你是我最最崇拜的女子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打败那个什么飞燕的!”林韵芝频点头,言词切切道。 “呵……怎么感觉像我要奔赴战场似的?若是我没有赢,岂不是要给韵芝丢脸了?”叶浮珣嫣然一笑,揶揄道。 林韵芝一愣,眨巴着无辜的美眸看着叶浮珣,秀眉微蹙,好像在思考,浮珣会输吗? “为了感谢你对韵儿的好意,本王有一件玩物送给你,聊表心意!”东方默突然如此说道,语气很是平静,叶浮珣还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何意?已经有人呈上一个锦盒。 幻影心中腹诽:明明是特意为了叶浮珣而打造的好不好? “呀,默哥哥你什么时候替浮珣准备了礼物,我怎么不知道?”林韵芝惊讶的问道。 “本王也是前几日偶然所得,听你总说想送她礼物,觉得这个也许适合她!”东方默不疾不徐解释道,面上始终一汪如水的平静。 幻影无语望天:主子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真一点都不含糊! “无功不受禄!”叶浮珣淡淡地睨了一眼东方默,平静道。 拿人家的手短,万一东方默是想收买她,让她掩瞒林韵芝关于南宫玉的事,或者要她开解林韵芝呢? “就当答谢你转让五彩琉璃之恩吧!”东方默清润的说道,纤长的玉指打开锦盒上的锁,金光闪闪。 叶浮珣微眯了眯眼眸,看清是一把金色弯弓,做工精致,比之常规的弓要小上很多,不禁抬手拿起金弓,混合金打造,中间的握槽刚好是她的巴掌宽。 弓壁上雕刻着水波状的图腾,弯弓两端稍凸出来的部位像两只翅膀,展翅欲飞状,弓弦是冰蚕丝编造,材料稀罕,设计独特,真的是她偶然所得吗? “好漂亮的弓箭啊……可是这么小能用来射箭吗?”林韵芝惊叹道。 “不如试试?”东方默看出叶浮珣眸中的光彩熠熠,从旁边的锦盒中拿出一只箭矢出言建议。 叶浮珣眸光流转,正欲婉拒,看到他手中精巧的比之常规细短的箭矢一愣,一看那锋利醇厚的箭头,似乎大有乾坤。 “浮珣你会射箭吗?要不让默哥哥教你?默哥哥他很厉害的哦!”林韵芝眨巴着美眸看着叶浮珣和东方默二人。 “也好!”东方默不等叶浮珣作何反应,抬步靠近叶浮珣,左手握住叶浮珣拿弓的手。 叶浮珣身形一僵,右手也被东方默握住了,黛眉一紧,本能的想反抗,却忽然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白玉仙? “心要静、眼要平、手要稳、力要巧,弓满射出!”东方默的胸膛紧贴着叶浮珣的后背,半搂着叶浮珣的姿势很是暧昧。 温热的气息吐纳在叶浮珣的脖颈,让叶浮珣脑袋一空,箭已离弦射出,正中在一颗木棉树上。叶浮珣只是手轻搭在弓箭上,这一箭是东方默射的。 林韵芝看着东方默半搂着叶浮珣教她射箭,不知为何会觉得他们两好般配?猛然想到默哥哥是她未来的夫君,又对叶浮珣有一点点的嫉妒…… 院子里的其它下人和暗卫也都目不转丁地望着这一幕,那一刻,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自称一副画卷,天地间唯那一双。 “默哥哥,我也想试试!”林韵芝上前一步撒娇道。 “好!”东方默在发出一箭后便放开了叶浮珣,退开到一旁,动作爽朗,没有一丝一毫的亵渎之意。 叶浮珣听到林韵芝的声音,突然惊醒,刚刚自己有一种错觉,感觉他是白玉仙,可再一比对,仅仅只是有些地方相似而已,东方默怎么会是白玉仙呢? 叶浮珣感谢一番,收下了弓箭,便打道回府,因为天色近黄昏,为免意外发生,她想在天黑之前回秦府。 东方默派人暗中护送叶浮珣回去,务必保证她安全回到秦府,只是叶浮珣并不知情。 第2886章 心有所属 才出了睿王府的范围,便有一人等候秦府的马车,来人恭敬道:“秦小姐,我家主子邀您一叙!” 绿夏和琦玉严阵以待,叶浮珣浓睫轻抬,清冷道:“不见!” 刘可能立刻继续赶车,欲越过这人前去。 “秦小姐,我家主子已等了您几日,请您跟奴才去一趟!”那人一身劲装,不卑不亢道。 叶浮珣微蹙眉,琦玉不满的出言:“我家小姐岂是什么人想见便能见的?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那人不敢得罪主子思慕的女子,只得先回去禀告主子再作定夺。 这一幕,东方默第一时间便知晓了,他似乎猜到是何人要见她,还好,她拒绝了,心中甚喜。 秦府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经过迎宾楼时,又被人拦下了,叶浮珣微愠,却听到了久别的熟悉声: “姑娘当真如此绝情吗?主子念你至今,不过是想见你一面而已!”这是汪泉的声音,楚天见她做甚? 绿夏和琦玉似乎也听出来了,双双看向叶浮珣,仍是冷冷的两个字:“不见!” “驾……”刘可能正欲扬鞭离开,却被汪泉抓住了他的手,朝车厢说道:“安雪姑娘,我家主子要见你!” 叶浮珣掩在袖中的玉手紧握成拳,冷冷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人,请让开!” “你当真不认识我吗?”一声熟悉的温润声飘进马车内,让叶浮珣身形一僵,是他? 楚天一身蓝色锦袍裁剪得宜,宽带玉冠,身如玉树,面如冠玉,端的是温文尔雅,俊逸绝伦,只是星眸中隐含着一丝忧郁。 顷刻间便吸引了商贩和路人的眼球,尤其是那些女子,霎那间心花怒放,只是不知这位公子是何身份?可有妻妾? “一年多,我日日都活在内疚中,从未停止过寻你,今只求一见,可好?”楚天双眸直盯在车帘上,深情言道,他真恨不得将她拖出来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 无数少女的心瞬间碎落一地,原来是个痴情郎,可惜已心有所属,只是这秦府的马车上,该不会又是叶小姐吧?怎么好男儿都被叶小姐给勾了魂去? “我家小姐尚未出阁,且谨遵女戒,公子当街拦车,实乃纨绔子弟行为!”绿夏薄怒道。 楚天俊眉一紧,是他考虑不周,他只是太想见到她,知道她去了睿王府,便命人等在路上。 “抱歉!是我唐突了!”楚天优雅一拱手,十足的谦谦君子,瞬间又赢回了众女的芳心。 叶浮珣一袭白衣翩跹,宽带束紧细腰更显得不及一握,三千墨发垂散在背后,依旧简单地绾了一个高髻,仅插了一支白玉兰花簪,轻薄的白纱半掩面。 淡上铅华,清冷绝尘,每一步都似一朵白莲盛开,步步生莲,气质如仙,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她一人身上,白衣如水,青丝如墨,薄纱掩面,清风吹拂起她的白衣和墨发,吹散了一朵白莲,吹落了一地清晖; 那一双美眸波光流动,似望尽尘世一切,又似流离在俗世之外,浓睫轻舞,便似一场繁华。 瞳仁微动,便是一世清华,额间那一颗朱砂妖冶炫目,灿灿其华,这样的女子,本身就是一道如画的风景。 楚天一身藏蓝色锦服,端的是温润如玉,从她一出现,双眸便一眨不眨的盯在她身上,那一瞬间,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无双! 她就是无双,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美眸,和那一身清冷绝尘的气质,他绝不会认错,可是额间那一抹妖艳,是因为自己当日伤了她才有的吗? 楚天身旁的南宫玉一直盯着东方默看,只是觉得这白衣蒙面女子很是眼熟,并不作多想。 东方默依旧一身黑色锦袍,如一座冰山端坐在那,只是那一双幽深的黑眸中闪耀着一道异色的光泽,淡不可见。他身旁的林韵芝一拢桃粉色碎花罗裙,美目顾盼,紧张地望着叶浮珣。 西门明清一身降紫色锦袍,端的是雍容华贵,双眸直直地望着那一抹风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叶浮珣,果然是你!如鹰的双眸扫了对面的魏明羡一眼,呵,还以为她真会成为他的妃呢! 魏明羡一袭玄色锦袍,端的是尊华威仪,目光也盯在叶浮珣身上,这一刻,天地虚无,唯有眼中美人如画。 云锋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宽带玉冠,优雅地走向叶浮珣。 云威亦是一身白色锦袍,与云锋同席而坐。 莫子青一袭青色锦袍,浅笑盈盈地望着叶浮珣,却未注意他身旁王语婷的嫉妒目光。 东方谦一身月牙白锦袍,端的是俊逸清华,狭长的凤眼中亦是只有那一抹佳人。 东方晋一身火红锦袍,很是张扬,只是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在叶浮珣身上。 “我领你去拜见恩师!”云锋温儒的声音如一抹骄阳,温暖人心。 二是都是白衣墨发,气质清华,看上去很是般配,同时也刺痛了无数人的心目。 尤其孙飞妍和杜春燕二人,更是嫉妒的发狂,她们与云公子算是师出同门,云公子却不曾多看她们一眼,如今对这个女子竟然这般在意? “叶小姐架子真大,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人!”杜春燕不悦地苛责道。 杜春燕一袭石榴色海棠缀花流仙裙,柳眉积翠黛,杏眼闪银星,肤如凝脂,貌美如花,乌黑及腰的长发梳了一个华髻。 斜插着一支海棠滴珠金步摇,整个人看上去很是灵动,果然是身如巧燕娇生嫣。 云锋墨眉蹙了蹙,淡淡的扫了一眼杜春燕,不欲作声。 “按照你们二人定的时辰,不是还有一刻钟吗?”叶浮珣美眸流转,清冷的开口,意思我算是提前到了,是你们来的太早了。 “比试项目还未定,怕是要耽搁些时辰,叶小姐不该累着这么多贵人陪着一起等!”孙飞妍立刻帮腔道。 孙飞妍一拢紫罗兰曳地散花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束,秋眸流盼,峨眉淡扫,红唇与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2787章 恨之入骨 发如黑绸,髻上插着一支镶珠碧玉步摇,妩媚无骨入艳三分,果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是你们二人非要比试的,这些人也不是我请来的,若是不满,大可离去!”叶浮珣清凉的美眸扫了一眼孙飞妍,清冷道。 言下之意是你们耽误这么多人的,若是谁不耐烦,可自行离开,又没人非拉着。 “孙小姐和杜小姐逼着人家跟你们比试,现又嫌人家来晚了,干脆就不要比了!”云威不满地出声说道。 叶浮珣朝正位三人一福身:“浮珣见过三位先生!” “不知你们三人打算比什么?怎么个比法?”慕容老夫人轻颌首问道,因为皇上一句话,他整个学院都得配合这三个女娃,若非看在她们是向阳居士和白云先生的学生,他定会不悦。 “浮珣身子赢弱,受不得累,不如请孙小姐和杜小姐随意挑选三样比试,以两胜为赢如何?”叶浮珣清冷的声音如一汪清泉流过众人心。 “你是怕自己输的太惨,所以不敢跟我们比吗?”杜春燕立刻反驳道,她喜欢的两个男子都只爱叶浮珣一人,早就对叶浮珣恨之入骨了。 “浮珣身体欠佳,整个南国人皆知,若非看在白云先生的面上,浮珣岂会应下你们二人这荒唐的比试?若是人人都像你们二人这般咄咄逼人,我岂不是要累死?” 叶浮珣黛眉一挑,冷冷辩驳,丝毫不给这两个女人面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她们二人吧?怪不得生的如此花容月貌,云锋和东方谦却并不动心。 虽然大多数人想更多的见识三位美人的才艺,但也知晓叶小姐是个病秧子,受不得累,人家已经答应比试。 那飞燕双绝再咄咄逼人,确实有点过份了,当下就有不少人为叶小姐仗义执言…… “不知几位先生意下如何?”云锋适时出言,对着正中三人抱拳一礼。 “如此也好,就选三艺作比,既然都是出师文学,此处又是学识圣地,那么文学是必不可少的!”慕容老夫子点点头说道。 “那就书画吧,让在场众学子都借鉴借鉴!”向阳居士补充道,他本就文学居首,且有点私心,想亲眼见证叶浮珣的才华。 “嗯!文比书画,艺就比琴吧,刚好应了‘才艺’二字!”白云先生接话道,飞燕双绝是他最得意的女弟子,且他本尊最擅长的就是琴艺,他倒不相信叶浮珣能超越他的得意弟子。 “如此甚好,还有一艺,选什么呢?”云锋温润道。 “第三项不如由你们自己决定吧?”慕容老夫子略一沉吟道,既然是人家三个女娃娃比试,总不好项目全由他们来定。 孙飞妍和杜春燕对视一眼,“有文当有武,我们知道叶小姐不懂武,不如我们比试骑射,这是名门贵女都会的,叶小姐应该也不奈吧?” 杜春燕倨傲地说道,杏眼扫了一眼云锋,又落在了东方谦身上。 “浮珣这般赢弱,怎能跟你们比骑射?不行不行,换一个!”东方晋噌地一下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道,就差没说飞燕双绝故意刁难叶浮珣了。 所有人皆蹙眉,尤其爱慕叶浮珣的男子,都知道她很是柔弱,似乎从不曾听闻她会骑射呀?唯东方默依旧一副冰山脸。 西门明清略一蹙眉后又舒展开来,初见她时不就是策马奔腾吗?她的骑术不奈,只是不知射箭……思及此抬眸睨了一眼她的纤纤玉手,这么一双柔嫩的小手能拉的动弓箭吗? “不知叶小姐以为如何?”孙飞妍不理会东方晋出言询问,看到叶浮珣沉默不语,她断定叶浮珣不擅骑射,那她们就更要比这一项了。 “好吧!”魏明羡正欲出言说什么,叶浮珣已出声应下。 “那便这么定了!”杜春燕生怕叶浮珣反悔似的,比这三艺正合她们二人的心意,她们要用实力将叶浮珣踩下,同时赢回美男心。 “不知你们想先比什么?”叶浮珣平静地问道。 “你的婢女不是已经抱着琴来了么?不如就先比琴艺吧!”孙飞妍扫了一眼叶浮珣身后说道。 “你们先还是我先?”叶浮珣依旧眼无波澜道。 “当然是我们先咯,取琴来!”杜春燕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朝自己的婢女递了个眼色。 孙飞妍的竟然是八大名琴排行第四的清弦,杜春燕的则是排行第七的天籁,二人得意地睨了一眼,以叶浮珣民间小姐的身份,自然是买不起名琴的。 绿夏和琦玉回瞪了二人一眼,不就是一把破琴么?我家小姐的可是伏羲,我家小姐以前的还是凤鸣呢!二人不约而同地瞥了楚天一眼,凤鸣是楚天的呢…… 楚天立刻给了汪泉一个眼色,汪泉立刻抱着凤鸣走向叶浮珣,绿夏和琦玉一左一右拦下了他。 “主子说此琴唯有姑娘才配拥有!”汪泉恭谨道。 旁边的人纷纷伸长脖子猜测锦布里是什么琴?那几位王爷目光灼灼地望着,心思各异。 南宫玉这才认真的打量叶浮珣,她是安雪吗?可是又好像不像,若不是安雪,二皇兄怎会将凤鸣赠与她?还是二皇兄见她与安雪相似,遂对她另眼相看? “既已物归原主,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叶浮珣清冷拒绝道。 楚天的如星双眸一直盯在叶浮珣身上,他相信她不会轻易输掉。 东方默幽深的黑眸流转,淡淡看了叶浮珣一眼,高山流水已是淋漓尽致,她会演奏何曲? 云锋亦懂琴曲,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女人的琴艺确实高超,怕是与她不相伯仲。 云威和莫子青亦心惊,默默地看了叶浮珣一眼,有点担忧。 东方晋双眸痴迷地望着叶浮珣,眼中根本看不到其它。 很多叶浮珣不认识的人也开始为叶小姐忧心…… “小姐?”绿夏轻声提醒叶浮珣。 叶浮珣示意琦玉将琴递来,若想不输这二人,只能出其不意,剑走偏锋,心中已有思虑。 那些关注叶浮珣的贵人有些不解,只见叶浮珣将古琴端放在桌案,纤长的玉指轻抚上琴面。 第2788章 技不如人 这琴声抑扬顿挫,慷慨激昂,气势磅礴,顷刻间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场中的高山流水被迫消声,那二人还在发愣,似乎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白云先生老眼猛然睁大,犀利地射向叶浮珣,这女娃子不仅琴技颇高,而且很会算计! 尤其刚刚有些担忧的男子,顷刻间心海澎湃,为叶浮珣暗赞。 东方默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道幽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叶浮珣,然后伸手将林韵芝的双耳捂住。 南宫玉已经知道那个娇滴滴的女子是东方默的未婚妻,看到东方默对林韵芝如此体贴,心中满是妒忌,他们二人感情如此好,那她算什么? 随着叶浮珣激荡人心的琴音,全场人几乎都被代入旋律中,热血沸腾,整颗心跟着她的音调忽高忽低,忽强忽弱,众人似乎看到了金戈铁马,战场厮杀,血肉横飞,浮尸遍野…… 若不是亲眼见证,怕是众人无法相信这样沉雄悲壮,霸气侧漏的曲子竟是一个弱女子弹奏出来的? 在场的男子皆动容,更不用说女子,甚至有些女子整个人都在颤抖,场中的孙飞妍和杜春燕亦是震惊,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带离了思绪,停下了未完的弹奏…… 白衣如水,青丝如墨,随着清风凌舞交缠,如玉的纤指飞快地在琴弦上跳跃,女子神情专注,眉眼如画,气质如华,似乎天地间唯她一人主宰,十丈软红为之失色。 楚天深情遥望那一抹白衣墨发的女子,曾经彼此那么亲密,却被自己亲手毁掉了,无双,你是否还在怪我? 东方默凝眸望着叶浮珣,那是自己的女人,或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与自己站在最高处,韵儿则需要小心保护,她只适合安静地享受富贵。 魏明羡深邃的眸光溢满笑意:这个女人是我的! 东方谦凤眼熠熠,这样的女子太美好,她值得自己付出一切,只为得她倾心一笑。 音律渐缓,这一场对垒的杀戮似乎已接近尾声,音调逐渐欢快,众人似乎看到了胜利和喜悦,一曲终。 纤长的玉指轻拂过琴面,带着爱人的情意抚摸而过,浓睫轻抬,美眸清凉,让人瞬间回神。 “啪啪啪……”众人纷纷为之鼓掌,如此琴曲,第一次听闻,却让人心久久不能平复。 “这不算,你使诈!”杜春燕回神厉声斥责道。 “说好了我们先的,你却如此小人行径!”孙飞妍立刻贬斥叶浮珣。 “怎么不算?是你们技不如人!”东方晋不悦地反驳道,他的众王兄难得地对他赞许。 全场再次沸腾,众人接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只说先后,并未言明我必须等你们结束才能开始啊?”叶浮珣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众人都能听见。 “你不守规矩,这不能作数!”杜春燕惊声厉喝道。 “就是,我们还未弹完呢!”孙飞妍附和道。 “兵不厌诈难道你们不知道?战场上的失败,可无人像你们这样!”叶浮珣语无波澜道。 “说的好,兵不厌诈,胜败已出,二位何必如此失了体面呢?”魏明羡威严道。 “叶小姐心思缜密,老夫刮目相看,虽然你赢得了满堂彩,但是你不守规矩地扰乱了她们二人的弹奏,所以这一局并不能算你赢!” 白云先生虽有几分欣赏叶浮珣的才艺,但他毕竟是飞燕双绝的老师,且琴艺是他最得意的一项。 他不能让叶浮珣打脸,原本他怕惹非议,但既然有两位王爷先帮腔,那么他再出言也就没什么了。 叶浮珣美眸微眯,神色淡淡的望着白云先生,分明是强词夺理,比赛并未规定她必须等她们结束才能开始。 若她们二人定力好,大可与我一较高下,不过她们即便继续弹奏,也会被我的琴声覆盖。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不如这一局就算平局,大家以为如何?”向阳居士适时出言道,他已经欣赏叶浮珣。 虽未见这个女娃的姿容,但这一身风华无双的气质与云锋很是般配,相信她一定还有很多惊人的一面。 “如此甚好!”慕容老夫子点了点头附议,他自然看出了那两个老头的心思,若不持平,怕是不会终了。 三位先生意见一致,终王爷亦表态同意,其它人更没什么意见了,就这样,第一场琴艺,平局。 “接下来是书画了,你们是否需要休息后再开始?”慕容老夫子很是期待,早就听闻这几个女娃的才华出众,他却也只是听说而已。 “不用了,现在开始吧!”杜春燕略带着不悦道。 “为免叶小姐又耍什么心机,不如这一局大家一同比试,各据一方如何?”孙飞妍看上去比杜春燕温婉,但言语中都是对叶浮珣的诋毁,这个女人的心机定比杜春燕深沉。 孙飞妍从一开始,每一次开口都算计叶浮珣,早就有人察觉到了,很多人都对她有些不满。 “好!”叶浮珣淡淡应道,反正她就是配合着耍宝几场,哪容她愿不愿意。 孙飞妍和杜春燕的人立刻抬上桌案,笔墨纸砚和各色染料。 叶浮珣的暗卫也抬上了叶浮珣提前命他们准备的四张素白绢布屏风和笔墨砚盆,呈方形排列。 众人不解,弄四张屏风做甚?立刻有文人想到她是要在屏风上书画,四张屏风都要用吗?她来得及吗? 孙飞妍和杜春燕二人已准备就绪,抬眸看了叶浮珣一眼,满是不屑,她们可是从小就学习这些,岂是叶浮珣这个乡野村姑能够比拟的? “开始!”以一柱香的时间为限,无论是行书还是作画都停止。 孙飞妍和杜春燕二人皆双手能书,这是实属罕见的技能,但之前已有叶小姐双手成书,现再看到飞燕双绝这般,也就微讶异而已,人往往只对新奇事物更有兴趣。 绿夏捧上十尺白绫,众人愕然,却见叶浮珣素手捻起白绫朝空一抛,脚步旋转,整个人似一朵白莲盛开,白绫飘落在臂弯化作披帛,白衣白带随风飘荡,飘渺如仙…… 第2789章 失去了先机 这里是南国的国土,南国四位王爷在此,他是决计讨不到便宜,若非看在玉儿对东方默一片痴情,何至于如此? “呸!就这样的女人,送给本王都不要!”东方晋朝人家的后背吐槽道。 “八弟!”东方谦冷喝道,这么大的人了,总是跟个孩子似的。 “呃……几位王兄,她说浮珣以前是……是妓、女,这不是真的吧?”东方晋虽不问朝政,但知道每一位王兄都有自己的势力,个个消息灵通,肯定知道叶浮珣以前的事。 “八弟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父皇交代吧!”魏明羡意味深长道,便抬步离开了,他早就设想过她的身份会被曝光,这在意料之中。 “南国皇室果然不易嫁!”西门明清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便也离去。 十里围场虽不及皇家围场,但也算宽阔,因考虑叶小姐身体赢弱,遂定半个时辰为限,绕场三圈。 中途会设有不同的关卡,她们三人必须顺利地过关才算,然后在最后一轮返回时,射下场中高杆上的红旗,将红旗带出场地,即胜。 这不仅是考验骑术和射技,还有她们的运算和灵敏度,以及眼力和精准度,因为每人只许带三支箭矢。 且红旗高扬,她们还是骑马奔跑着射箭,虽有三次机会,但若未射中也就失去了先机。 比赛三人出场,孙飞妍的坐骑是一匹枣红色的骅骝,杜春燕的坐骑则是一匹黑色的盗骊,都是马中良驹,不过叶浮珣这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也不赖,这可是魏明羡特意为她寻的呢。 所有观赛人全部都在围场进口的方位,以免妨碍到比赛的三人,考虑到场中设有关卡,几位先生建议云公子、云三公主。 莫七公子从旁陪同和保护,因为有身份又有能力的,且最适合的就是他们三人了。 可惜三位先生不知这三位公子都心系叶小姐一人。三位公子很是乐意做一回护花使者,而比赛的三位美人也很是满意这三位如玉公子。 “你那是弓箭吗?确定不是小孩的玩具?”杜春燕看到叶浮珣的金弓鄙夷道。 “叶小姐若是不会,可直接认输,大不了我们算持平!”孙飞妍高傲地讥讽道。 “有规定我必须要用什么弓箭吗?若是没有,就开始吧!”叶浮珣清冷的答道,这金弓虽小,但速度却是普通的弓箭三倍有余。 “开始!”三匹骏马奔驰而去,三位公子按照规定从旁边跟过去。 一看便知飞燕双绝骑术精湛,没想到叶小姐骑术也不差,不过比之那二人还是略后一步,有些人似乎为之焦急,心中默默为叶小姐打气,希望她能再快些,超过飞燕双绝。 人往往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又对弱者富有同情之心,叶浮珣两者皆占,自然就成功了俘获了无数人心。 八百米处,第一道关卡是高约一丈的栏杆,飞燕双绝很轻易地便跃过去了,叶浮珣的骏马也轻巧地跨过去,好像根本就没有这道栏杆似的。 飞燕双绝本以为叶浮珣不会骑术,没想到失策了,不过也不用担心,她不是在自己的后面吗? 一千八百米处,第二个障碍是一潭宽约五丈的沙丘,飞燕双绝再次巧妙地跨过去,紧接着叶浮珣也灵巧地跃过去了,二人微惊,没想到小瞧了叶浮珣。 场外欢呼声一片,震耳欲聋,有为飞燕双绝喝彩的,更多的是为叶小姐加油打气! 三千米处,第三道关卡是三道间隔相约一丈,高一丈的栏杆,也就是高度一样,但宽度比第一道增长成三丈宽,无数人暗暗心惊,这可需要些本事。 飞燕双绝的骏马再次飞跨过去,只是不知是谁的马儿落地时后蹄碰到了栏杆,栏杆倒地,拉宽了关卡原本的宽度。 云锋、云威、莫子青三人同时蹙眉,打马向叶浮珣靠近,蓄势待发,准备随时可保护叶浮珣。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之际,忽看到一道白影如白云般飘过栏杆,稳稳的落地继续奔驰,白衣如画,美不胜收。 “漂亮……啪啪啪……”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叹一声,立刻有无数人跟着鼓掌,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那白衣白马身上。 衣袂翻飞,如仙如画,无数人心中雀跃,没想到叶小姐不仅会骑马,而且很是不赖,要是再快一点就好了。 前面一黑一红两匹马的距离总差不多,尤其她们刚好都在轨道正中,让叶浮珣不便越过她们。 有些人似乎看出来了,飞燕双绝怕是故意不想让叶小姐超过她们,可飞燕双绝规矩的赛马并无不妥,让人无法诟病。 叶浮珣岂会看不出前面二人的意图?她就是想让她们二人在前面开路,这样就不用担心意外发生了,等到最后一圈再改变策略不迟。 “默哥哥,你说浮珣会赢吗?”林韵芝绞着手帕,紧张地问东方默。 东方默黑眸闪过一道幽光,清凉道:“顺利过关便好!”虽然他希望她能赢,但他更希望她能平安无虞。 “也是,反正浮珣已经赢了一局,就是这局输了也不要紧,大不了就是比试打平!”林韵芝这么想着,心下大安。 东方默凝望着远处那一抹素白,幽深的黑眸微眯了眯:怕是她不会轻易认输吧?没想到她的秘密真不少,不知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魏明羡又知道她多少?思及此,眸光流转,淡淡扫了旁边的魏明羡一眼,魏明羡正聚精会神地望着远处的她。 时光如梭,骏马奔腾,三位美人顺利的跃过几道关卡,几乎不相伯仲,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叶小姐一直落后飞燕双绝。 最后一圈,叶浮珣的白马渐跑渐慢,可飞燕双绝的骏马依然如风奔腾,很快便将白衣白马甩了好长一段距离,众人心急如焚,不知叶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抱恙?还是体力不支? 云锋、云威、莫子青三人在轨道外奔驰,看到叶浮珣逐渐慢了下来,他们也跟着减速,目不转盯地追随着那一抹白衣,生怕她会发生不测,他们将在第一时间护她安虞。 第2790章 简直不敢置信 飞燕双绝很是得意,之前还有点心惊,这个乡野村姑有点本事,现在看来,不就是这样,再有两千米就是旗杆了,只要射下红旗就是她们赢了。 一千五百米……一千三百米……一千一百米……飞燕双绝二人已准备好弓箭,再近一些就能射下红旗,众人的心已渐渐沉落…… 就在此时,忽见白影如离弦的箭向前奔去,白衣白马飞跃而起,足足有三尺多高,众人的心被猛然揪起。 那一抹素白像一朵白云从飞燕双绝二人头顶飞跃而过,稳稳地落在二人前方不远处…… 魏明羡和东方默在她飞跃而起的那一瞬间,波澜不惊的心竟也慌了一次,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本事! “好一招马踏飞燕,呵呵……”东方谦喜笑于形,称赞道。 “漂亮!太漂亮了!那叫什么马来着?”东方晋兴奋地从席位上跳起来鼓掌道。 “啪啪啪……”无数人再次惊艳了一把,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场景? “没想到世间真有人能做到……”慕容老夫子无限感慨道,这个女子,简直惊为天人。 “哈哈哈……马踏飞燕,用的好,用的极好!”向阳居士难得的开怀大笑,外人可都以为叶浮珣是他的弟子,这不是给他长脸了吗? 八百米处……飞燕双绝二人看到从天而降的白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很是震惊,她竟然从她们头顶跃过去了? 原以为她们阻拦她的路,她便不可能超越自己,而且明明已经落后那么远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前面?简直不敢置信…… 众人的高呼声和鼓掌声,震天动地,分外刺耳,还有五百米……二人盯着前面的白影很是气恼,随即对视一眼,眼眸中满满的嫉恨和狠绝,不由地生出一计,二人真可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叶浮珣的箭矢竟如一道黑线,飞速地越过孙飞妍的箭,同一时间,后面杜春燕的箭也射出了。 却是以一道奇异的弧度射向叶浮珣,这一刹那,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似乎下一秒便会看到血染白衣的残忍画面…… 云锋、云威、莫子青三人大惊失色,惊呼道:“小心……”几乎同一时间飞离马背。 “啊……”林韵芝失声尖叫,心跳猛然加快,脸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小姐你怎么了?”萍儿也是心惊肉跳,赶紧的安抚,喂药。 东方默幽黑的双眸紧紧地盯在场中那个白衣女子身上,似乎没有发现林韵芝心疾发作了。 魏明羡深若寒潭般的眼眸忽闪过一抹杀意,他差点就要飞身过去救她,好在云锋他们在。 叶浮珣一直都感觉到后面二人的杀气,只是没想到她们二人会如此大胆,竟敢当着几千人的面对她出手。 当她听到后面箭离弦的声音,便感觉是朝自己飞来,尤其那三个男子的惊呼,更是肯定那只箭是对准自己的…… 孙飞妍和杜春燕二人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即便她射中的红旗又如何?只要她倒下,还不是她两得胜。 高杆上的红旗被叶浮珣的短箭快一步射中,孙飞妍的箭矢射空了,红旗随风缓缓飘落,同一时间,杜春燕的箭也向叶浮珣射来,三位公子亦飞奔向叶浮珣…… 千钧一发之时,叶浮珣手腕微转,左手腕的银镯子射出一条近乎透明的丝线,勾住高杆,众人只看到一道白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高杆。 巧妙地避过了后面的冷箭,同时精准地接住了红旗,三位公子飘然而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那一道白影。 叶浮珣避过冷箭,接住红旗,清凉的双眸冷冷瞥了惊愕的飞燕双绝二人,白衣随风飘飞,如一朵盛放的白莲,从天而降,飞落到马背上,继续策马出围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好……啪啪啪……”众人回神,叫好声一片,又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还有劫后余生的唏嘘声…… “浮珣好样的……”东方晋一蹦三尺高,大声欢呼。 飞燕双绝震惊地望着前面的白衣女子,似乎还未回过神来,云锋、云威、莫子青三人气恼地瞪着这两个可恶的女人,随即飞身上马,追着叶浮珣而去。 “幸好!幸好!”慕容老夫子拍了拍胸脯叹道。 “师弟,这便是你教出的最为得意的弟子?”向阳居士沉声质问,即便叶浮珣与她无一丝干系,他也是见不得这种卑鄙行径的。 “师兄这是何意?那支箭纯属意外而已!”白云先生心中忐忑:到底是燕儿失手?还是她有意为之?不过为了颜面,他必须袒护自己的弟子。 “哼!所幸那女娃子无恙,而且还完胜飞燕双绝!”向阳居士不悦地一甩袖袍冷哼道。 白云先生脸色有点难看,没想到这个叶浮珣如此惊才艳绝,怕是世间再难寻第二人了,这样想来,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既然胜负已出,那二人便再不配‘双绝’之称,不如今后改为‘马踏飞燕’更为帖切!”魏明羡威严地出言道,丝毫不给白云先生面子。 “对,马踏飞燕,就是她们二人!”东方晋立刻附和道,若是美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定叫那二人好看。 白云先生的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向阳居士的脸色也很是难看,毕竟王爷打脸的对象是他师弟。 “想不到白云先生的眼光如此独到!”东方谦出言暗讽道,熟悉他的人知道,他今日是真的动怒了,否则从不会说这样刻薄的话。 东方默整颗心都在叶浮珣身上,天知道那一刻他的心都在颤抖,恨不得飞过去解救叶浮珣。 可他还不能展露自己的实力,若是叶浮珣有何事,他必叫那两个可恶的女人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西门明清暗暗握紧拳头,提醒自己这里是南国,自己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浮珣,你太棒了,我爱死你了……”东方晋看到叶浮珣走近,一个箭步飞奔过去欲抱住她,却被叶浮珣躲避来了,冷冷喝道:“东方晋!” 第2791章 从长计议 “我……我只是太激动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东方晋立刻像一个犯错的小孩似的垂头丧气道,他已经想好了。 若是她以前真的是那个,他也不会嫌弃她的,他还是愿意娶她为妻,因为她就是自己心中唯一的挚爱。 “韵芝你没事吧?”叶浮珣看到林韵芝苍白的俏脸,很是紧张地望着自己,走过去柔声询问。 “我……浮珣,你没事便好……”林韵芝喘着粗气说道,她刚刚真的以为叶浮珣就要死了,她好害怕。 “抱歉,让你受惊了!”叶浮珣黛眉微蹙,有些自责道。 “该道歉的不是你!”冰山脸东方默突然出言道,身上的寒意顷刻间冷却全场。 飞燕双绝二人刚走近便听到东方默如是说道,微一怔,相互对看一眼,自然都明白东方默的意思。 “睿王是想让我们二人给你未来的王妃道歉吗?”孙飞妍心忖:反正冷箭不是自己射的,即便要道歉也不用自己。 尤其是落了面子很是不愤,这个睿王竟然还要求给他没有过门的王妃道歉,连太子都对她爷爷很是尊敬呢。 “是她自己弱不经风,与我们何干?”杜春燕不满的辩驳道,心中腹诽:若这话是叶浮珣说,还情有可原,大不了她说声抱歉就是了,这是病秧子有事凭什么我们啊。 “是你们朝我放箭,韵芝担心我,受到了惊吓这才发病的!”叶浮珣这会儿还不确定那支冷箭是她们二人中的谁射出的。 “我可没有朝你放箭,是那支箭突然自个转了个方向,朝你飞去的,大家可都看着的!”杜春燕倨傲的辩驳道。 她确实是运用了些技巧,让人看着她是朝别处射箭,箭矢自个突然转变方向朝她射去的。 “原来是你!”叶浮珣冷冷肯定道。 “杜小姐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云锋走近清冷道,云威和莫子青一同走来。 “别以为我们看不出你们二人的猫腻,分明就是算计好的!”云威气恼道。 “一人抢先射旗,一人目标射人,若叶小姐中箭,胜利的只能是你们二人!”莫子青分析娓娓道。 “你胡说,我没有!”杜春燕惊慌的否认。 “这只是你们的猜测,并无实据证明是晓燕有意为之,顶多只能算是失误!”孙飞妍为同伴辩解道。 “不错,那一箭只能算是失误,所幸叶小姐并无恙,至于惊吓了未来的睿王,不如让晓燕给她道个歉如何?”白云先生站出来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如此也好,不如让晓燕给未来睿王妃和叶小姐一起道个歉,此事便作罢!”向阳居士亦出来打圆场,毕竟他们皆属同脉,不能丢了面子还丢了声誉。 “老夫也认为杜小姐该给叶小姐和未来睿王妃道个歉,毕竟是因为你的失误,差点连累了她们二人!” 慕容老夫子婉言道,他心中很是看好叶浮珣,自是有些偏向叶浮珣,但飞燕双绝,哦不,马踏飞燕二人身份不低,也不可太过了。 其它人都紧盯着主位几人,心中虽为叶小姐抱不平,但他们也无可奈何,尤其三位先生都一致认为纯属失误,确实只要杜小姐道个歉便能了事了。 “抱歉,是我的失误导致二位受惊了,望海涵!”杜春燕朝叶浮珣和林韵芝的方向一礼,平静地说道。 林韵芝瞪大美眸看了看杜春燕,随即有看向叶浮珣,似乎有点不明所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叶浮珣身上,似乎急切地想听到叶浮珣的回答。 叶浮珣上前一步,衣袖一甩,一枚绣花针自指尖飞出,擦过杜春燕的左脸颊,划出一道红痕,所有人都惊讶,无人会想到叶浮珣会如此…… 杜春燕只觉左脸颊擦过一丝凉意,玉手抚上竟然出血了,“啊……”这才感觉到痛意。 “抱歉,手滑了!”叶浮珣凉凉道,这句话还是慕韵舫对她说的,她多想原话奉还给慕韵舫,没想到送给了杜春燕。 叶浮珣露出的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众人未觉得她过份,反而有些快感,暗暗为叶浮珣喝彩。 “叶小姐你怎么这么歹毒?晓燕已经向你道歉了,你为何还要毁她容貌?”孙飞妍反应过来,连抢带棒道,句句是坑。 叶浮珣美眸流转,玉手轻抬,凉凉道:“莫非你也想尝尝绣花针的滋味?” “你……你不要太过份了!”孙飞妍惊慌的往后退去,她真怕叶浮珣划破她的脸,女子若毁了容颜,还如何生存? 东方默幽深的黑眸闪过一道幽光,冰冷道:“既然都道过歉了,此事就此作罢!” 白云先生腹诽:你刚刚怎么不说?现在叶浮珣伤了杜春燕的脸你竟然说就此作罢?几位王爷和三位公子摆明了站叶浮珣那边,他亦无奈。 先有马踏飞燕,后有一飞冲天,再是绣花针,众人不禁怀疑:叶浮珣会武? 其实叶浮珣并不会武,这一手是在幽冥谷练出来的,除了她自己并无人知晓,本想留作保命用的,不想今日曝光在人前。 皇上头痛,东方晋怎么就这么拎不清?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如今南国和西凉的纷争才止息,要是再和楚国失和……还有,他们不提,他倒真忘了东方默与南宫玉有婚约。 可如今东方默矢口否认,那就证明他不愿意娶南宫玉,自己曾许诺过东方默,尊他意愿娶妻,那就食言,但若是没有处理好与楚国的婚约,楚国发兵南国,那就要腹背受敌了…… 皇上虽有疑惑,但也不好偏袒的明显,只得先传太医为南宫玉看诊,命人安排寝宫让他们二人好生歇着,待旭东学院的比试结束,立刻命他们回宫,再从长计议。 就这样,骑射刚结束,侍卫立刻出现在十里围场,传皇上口谕,请几位王爷速回宫觐见。 其它人各回各家,但很多人是直接入宫赴宴,天色近黄昏,他们只能提前决不能迟到。 几位王爷心知肚明因何事,眼神怪异的看着东方默和林韵芝,东方默命幻影送林韵芝和萍儿回睿王府,他们几人骑马直奔皇宫。 第2792章 兴师问罪 西门明清嘴角扬起一抹灿若骄阳的微笑,不知南国帝会如何安抚楚天呢?倘若南国和楚国失和。 对西凉来说便是天大的好事。起身,弹了弹锦袍,跟叶浮珣和三位公子打声招呼便潇洒离开了。 莫子青一声告辞,带着王语婷先一步离开。他何尝不想陪在她身边,可他有他的使命和抉择,所以只能对她保持朋友的距离。那么云锋呢?他怕是不比自己好吧?如今这般维护她又是作何? 云锋和云威送叶浮珣回秦府,原本叶浮珣还想沐浴,不愿让二人久等,便匆匆换身干净的衣裳一起进宫,至于秦府其它人,她们没有习惯同行。 叶浮珣换了身水蓝色的衣裙,软金丝绣制,通体素色,同色锦带束紧纤腰,完美的勾勒出她玲珑的曲线,广袖口和裙摆处是如浪花般的褶皱,整体大气天成。 素雅又不失尊贵,照了照镜子,依旧素颜和简单的发式,略一顿,将髻的白玉兰花簪取下,换上了白玉仙送她的那支碧玉明珠簪。 御书房,皇上威仪地坐在龙椅上,身侧是管事公公,下面是楚天和南宫玉,以及魏明羡、东方默、东方谦、东方晋。 几人跪安后便恭谨地站着,静候下文,只东方晋有点心虚,毕竟是他打了楚国的公主,看皇上这样莫不是要兴师问罪? “你为何出手打玉公主?”皇上威严地问道。 “我……是她先出言不逊,儿臣气不过才打了她一巴掌!”东方晋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若是重来,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掌她嘴。 “我又没说你,你凭什么打我?”南宫玉在楚国很受宠爱,何曾有人敢打她? “你污蔑浮珣,就是污蔑本王!南国谁人不知浮珣是本王心尖上的人,你简直欠揍!”东方晋愤怒反驳道。 “够了!”皇上赶紧出言制止东方晋,生怕他会更加惹怒楚天,毕竟楚天在楚国的地位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即便玉公主言语不当,你也不该动手打人,还不快跟玉公主赔个不是?”皇上威严道。 “我……”东方晋还欲反驳,被东方谦拉了拉袖子,立刻蔫巴了,低眉垂目道:“那个,本王一时情急才打了玉公主,请楚天和玉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你明明……”“既然安王殿下已道歉认错,那么我们就来谈谈睿王和玉儿的婚事吧!”南宫玉正欲说什么,被楚天给打断了。 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既然南国帝给了他这个面子,那么他便给彼此一个台阶,相信南国帝在后面的事上也会让他一步,他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睿王有何说法?”皇上称自己的儿子为睿王,代表他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而是以一国之君对一个臣子。 “儿臣的未婚妻是林韵芝,父皇不是清楚吗?”东方默四两拨千斤道。 楚天看南国帝的神情,似乎想遂了东方默的心意,立刻言道:“去年齐王和睿王送亲来我楚国,宴会上当着我楚国文武百官的面。 应下和玉儿的婚事,并许以平妻之位,只是当时你说必须要等你先迎了另一个女人进门,才能再娶玉儿!” “可有此事?”皇上沉声询问东方默,私心里他是希望儿子娶了南宫玉,这样就与楚国多了几分亲密,而且那个林韵芝病怏怏的,说不定哪天说没了便没了,他可不愿自己的儿子无后。 “确有此事,不过,当时应下此事的是三王兄,所以儿臣认为,想必是三王兄看上了玉公主,因楚国询问的是儿臣。 三王兄便代为应下了,不如请父皇做主,替三王兄促成这桩婚事!”东方默凉凉的解释,直接将东方敬给卖了。 “如此也好……”皇上自然想息事宁人,左右不就是让儿子多娶一个女人而已。 “睿王这是存心戏弄我楚国吗?即便当日是齐王替你应下婚约的,也断然没有让齐王代娶的道理!”楚天薄怒道,双眸中雷火翻腾,跃跃欲出。 “本王第一次见到有逼人娶她的,莫不是你楚国的公主嫁不出去?”东方晋在旭东书院就不喜这二人了,竟然敢向皇上告状,还逼他王兄娶这个讨厌的女人,立刻就仗义执言了。 “你……与我定下婚约的是睿王,我要嫁的自然是睿王了!”南宫玉恼怒道。 “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不说,还不知羞耻地为自己说亲,父皇觉得这样的女人适合当东方家的儿媳吗?”东方默不咸不淡地询问皇上,双眸中一片寒冷,摆明了他不会娶南宫玉。 “睿王不要欺人太甚!”楚天怒斥道,四目相对,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东方谦想帮东方默出言,想到自己未有妻妾和婚约,搞不好让他收了这个女人那可就不妙了,所以还是保持缄默吧。 东方默以前一直支持东方景,魏明羡很是不悦,就更不会替他说话了。 东方晋头脑简单,不会想那么多,只要遇到不平他都会出言,而且口没遮拦:“喂喂喂,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我五王兄都说了,他没有答应过要娶这个女人。 你们还死皮赖脸的逼人家娶,难道你们楚国没男人了吗?非得要嫁到我南国来? 要不等我三王兄回来问问他还要不要这个女人,如果他要的话就收了做个妾好了,因为我三王兄已经有正妃了!” 皇上和几位王爷心中暗赞,这个老八终于说了正确的话,不过顾及楚天在此,他们心里乐却不能表露出来。 “潇儿,休得胡言!楚国的公主身份尊贵,怎能做妾呢?”皇上佯怒道。 “五王兄不是从小就与林小姐有婚约吗?那这个女人再要嫁给五王兄,还不是为妾?难不成让五王兄弃了从小定的未婚妻改娶她?”东方晋眨巴着大眼睛很是不解。 “睿王殿下,你当真如此绝情吗?”南宫玉凄泣问道。 “本王不记得与你有何情分!”东方默幽深的黑眸似一汪无底的寒潭,薄凉道。 第2793章 神一样的仰望 “睿王如此欺辱我楚国公主,可想过后果?”楚天质问东方默,同时亦是威胁。 南宫玉伤痛欲绝地一个踉跄,楚天抬手拉住了她,“玉儿,既然睿王无情,不如……” “睿王当真是因为有未婚妻才毁婚的吗?”南宫玉不甘的质问道。 “你我从未有婚约,何来悔婚一说?”东方默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情。 南宫玉不怒反笑,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她能肯定,睿王很是在乎安雪!“好!好!你竟如此羞辱我,不将我楚国放在眼里,二皇兄,你要为我做主啊……” “南国君是何意思?”楚天冷峻的双眸直视皇上,大有不给他个合理的说法,他便兴兵南国,兵戎相见。 皇上睨了一眼东方默,依旧一张冰山脸,平静出言道:“睿王与林氏的婚约早先,既然玉公主也非要嫁给睿王,我南国也不能委屈了楚国的公主,不如就封个妃子吧。 玉公主意下如何?”姜还是老的辣,句句尊重楚国,却让楚国的公主嫁给一个普通王爷做妾,而且刻意避过楚天去问南宫玉,他可瞧出,南宫玉是真心喜欢睿王的。 睿王虽是南国的王爷,但睿王以前依附太子,从不参与交际,也并无实权,太子被废后,他便一直称病没有上朝过,可不就是个空头王爷。 “我楚国的公主岂可嫁与人做妾?”楚天沉冷的声音带着铺天盖地的肃杀。 “既然你们不愿意,那就赶紧回去吧!”东方晋一拂袖袍嫌弃道。 “我愿意!”南宫玉生怕连做睿王妃子的机会都没有,不如先答应做小,等嫁入了睿王府再谋划,那个病秧子看上去也命不久矣,睿王妃之位终究会是自己的。 “玉儿……”“二皇兄,请你成全我!”南宫玉楚楚可怜的乞求道。 “好了,既然玉公主愿意嫁给睿王做妃子,此事便这么定了,睿王与林小姐的婚事也十多年了,是时候完婚了。 朕命钦天监替你选个吉日,不如正妃妃子一起娶了!”皇上一锤定音道,犀利的双眸直视东方默,不容抗拒。 陈德妃身旁的戴面纱女子是毁容的东方珍,没想到她竟然会出席宴会?镇国公府的那个戴面纱的女子是慕韵舫,叶浮珣微讶异,她蒙着面纱做甚? 莫不是怕被两国来使看中请做和亲?叶浮珣并不知道慕韵舫被白玉仙毁容了,不过慕韵舫自己懂些医药,需要些时间还是能恢复的; 杜宰相府的蒙面纱的女子就是杜春燕了,她的伤口也不是很严重,好好打理也是能恢复的,因为叶浮珣只是想给她个教训,并未下狠手。 叶浮珣不知道,在她进宫前,慕韵舫私下里找过东方珍,二人密谋了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已经知晓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对叶浮珣满是探究和疑惑:她到底会不会武功?她真的是叶庆义失散多年的女儿吗?她怎么就从陵阳消失一年,突然就出现在南国? 似乎从她高调的出现,就一直祸事连连,而且都与南国皇室中人有关,莫不是她是谁派来故意扰乱南国朝堂的? 忽而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的几个儿子都倾慕于她,若是她从中挑拨,引发皇室争储……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呀! 究竟是谁这般精心部署?这个女子不仅貌美无双,而且才智过人,不可小觑,赶紧命人将陵阳安雪的全部资料传来。 从叶浮珣出现的那一刹那,无数人的眼眸都跟长在她身上似的,尤其是楚天,真真是阔别一年有余,终于再看到这张魂牵梦萦的容颜。 还是那么的倾城绝色,似乎比之前成熟了些,比之前更妩媚了几分,比之前更美了,还是让他百看不厌,再看爱更浓…… 南宫玉也瞪大美眸望着叶浮珣,她就是安雪!一模一样,不,只是额间多了一颗朱砂痣而已,那定是二皇兄伤她的位置,没想到她竟然没死。 还在南国如此受人尊崇,越想越不忿,她在楚国以那样卑贱的身份,做了那么多伤害楚国的事,现在居然被人当神一样的仰望…… 慕韵舫从楚天和南宫玉的眼中确定,叶浮珣就是陵阳名妓安雪,瞳仁微动,看了东方珍一眼,东方珍也很是确定,满目怨恨的望着叶浮珣。 东方默看到叶浮珣出现,幽深的黑眸闪过一丝喜色,稍纵即逝,其实他是看到叶浮珣发髻上的那支碧玉明珠簪,心中欢喜:原来她心中是有我的! 觥筹交错的场景叶浮珣不喜,但又不得不参加。 宴会进行约两刻钟不到,钦天监进来向皇上附耳说了几句,皇上立刻喜上眉梢,:“哈哈哈,好,今日朕要宣布两件喜事,一件是睿王与林小姐的婚事。 二人自小订婚,将于下月初八完婚,另一件则是南国与楚国的联姻,楚国的玉公主将于下月初八一同嫁入睿王府,双喜临门啊!”皇上没有提南宫玉是妃子,是想卖楚天一个好吧。 “恭喜皇上!恭喜睿王!恭喜玉公主!”众大臣立刻高声道喜,却也有不少人惊愕,睿王要娶楚国的公主?莫不是睿王也要参与争储? 不少大臣偷偷打量睿王,若是睿王也有心争储,那么他们便要重新衡量一下站队了,或者重新商定策略,毕竟睿王能够在朝堂沉浮中,这么多年都独善其身,一定有他的能耐。 叶浮珣浓睫轻抬,清凉的眸光扫向东方默,东方默竟也同时转看向她,叶浮珣微一怔,随即无波无澜,她是担心林韵芝受不了刺激,东方默怎会突然答应娶南宫玉?而且还是同一天迎娶? 叶浮珣凝望着东方默,在某些人眼中就成了她在勾引睿王。比如南宫玉,她看到东方默转眸。 追逐他的目光便看到叶浮珣凝望着他,顿时火冒三丈,好在再等一个多月自己就能嫁给他了,心中窃喜,也就不屑理会叶浮珣。 比如楚天、魏明羡、东方谦、东方晋,很是不悦,她竟然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莫不是看上了东方默的美色? 第2794章 幸灾乐祸 虽然自己也不赖,但毕竟东方默是南国第一美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像自己爱慕她一样。 与叶浮珣同席的叶秋颖满满的失落,没想到睿王即将娶妻了,而且同时娶两个,可是她分明感觉睿王更在意自己的二姐,否则以他冰冷的性子怎会关注女人呢? 莫子青淡淡扫了一眼众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云锋和云威不会觉得她对睿王有什么,想必是她在担心林韵芝吧。 西门明清则眉头深锁,似在沉思。众人自动脑补,他是看到南国和楚国再次联姻,心生恐慌了吧。 “南国和西凉边境的纷争刚刚止息,不知西凉二皇子此次来南国所图何事?”杜宰相明知故问道。 “当然是为了两国修好之事,之前的纠葛只是因为一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除,本皇子亲自来南国表示歉意,代我四弟向南国致歉!” 西门明清真诚言道,没有像去年一样话中带刺地损人。 “朕也希望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勿再生战事!”皇上义正词严道。 “我西凉也是此意!”西门明清朗朗道。 “二皇子如今双十年华,听说至今无婚配,今日在场有这么多才貌双全的女子,不如挑选一个结成良缘?” 东西之前的联姻失败,皇上想再结联姻,心中却笃定,怕是只有叶浮珣能入的了西门明清的眼,若西门明清开口求娶,他便顺了这个人情,将这个不定因素送去西凉。 西门明清的眼眸忽闪,随即一笑,道:“多谢南国君的美意,只是我向来尊孝道,此事得先与父皇商议过再定!” 他脑海中闪现叶浮珣的姿容,他很想直接开口要她,可是她的秘密太多,他怕自己要不起她。 “二皇子至纯至孝,西凉君好福气!”皇上赞叹道。 “皇上,听说楚天至今也无一妻妾呢!”慕贵妃浅笑吟吟道,她当然也知道了叶浮珣与楚天的纠葛。 若是楚天能将她带去楚国可断了魏明羡的念想,还有就是她妓子的身份,怕是回到楚国也不会如意。 “是啊,楚天也瞧瞧,在场可有入得了你眼的女子,朕可为你做主,东南两国一嫁一娶,亲上加亲!” 皇上不能厚此薄彼,立刻补充道。他可看的出楚天的深情,若他开口,一定会要叶浮珣。 云锋、云威、莫子青、南宫玉同时蹙眉,齐刷刷地看向楚天,而楚天紧抿着唇望着叶浮珣,叶浮珣则低垂着浓睫,看不出眸中思绪。 “楚天,玉公主,我有件事想向你们二人求证一下,不知二位可否替我解惑?”东方珍清脆的声音打破殿内短暂的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四公主请问!”楚天看了一眼蒙着面纱的东方珍,清润道。 “听说你们陵阳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名妓,叫安雪是吗?”东方珍清脆的声音让每个人都听的真切,她刻意提了‘才貌双全’。 不知情的人很是不解,知情的人都脸色大变,尤其是楚天,如玉的面容瞬间霎白,全身散发着无尽寒意。东方默幽深的黑眸更沉冷了几分,长睫掩下眸中的寒气和杀意。 “四公主也知道安雪?”南宫玉接话道,双眸却转向了叶浮珣。 叶浮珣依旧面无表情,只有近的人才看的清,她的浓睫在轻颤,她想过身份被曝光,她可以否认,只是没想到会在楚天和南宫玉面前…… “有人说叶小姐就是陵阳名妓安雪,你们能帮我确定吗?”东方珍一语激起千层浪,殿内霎那掀起哗然大波。 皇上也震惊: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个妓子? 楚天紧张地看向叶浮珣的方向,镇定道:“此事……” “是的,叶浮珣就是安雪,因为本公主认出了她,才被安王殿下恼羞成怒,打了我一巴掌!”南宫玉抢话道,她的左脸颊虽处理得当,还是略有些红肿。 “秦大人,她既是陵阳的舞女,怎会摇身一变成为你的嫡女?”东方珍厉声质问叶庆义。 叶庆义惊的一身冷汗,叶浮珣袖中的粉拳紧握,似乎在思索如何为自己辩解。 “四公主请注意措辞,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不过是玉公主认错人了而已!”云锋极少的疾言厉色。 “就是,很多人都说本公子跟我大哥很像,难道我俩也算是同一人吗?”云威补充道。 “你们……听说你们二人早在陵阳就倾慕于她,自然极力为她辩解!玉公主是陵阳的主子,岂会认错人?”东方珍言词犀利道。 “难怪本公子昨日逛花楼,看到两个姑娘很是眼熟,长得竟与四公主和玉公主一般无二!”云威吊儿郎当道,好一副风流模样。 “你……”东方珍气急败坏,你了半天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扑哧……哈哈哈……”东方晋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被皇上瞪了一眼,立刻闭紧嘴巴,憋的脸色通红,身子不住的颤抖。 头一皱,他没想到当日为了替她解围说的话,如今也是陷她入深渊的证词。 “一年多前,安雪确实受过伤,先在我二皇兄府上,后才到的云府,所以本公主很确定,叶浮珣就是安雪!” 南宫玉大声道出事实,也是提醒众人安雪在她皇兄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她不会认错人。 “二位云公子和莫七公子都在陵阳见到安雪,且都证实叶浮珣同一时间在陵阳,还不就是同一人吗?”慕贵妃缓缓说道。 “不知二位云公子还有何话可说?”东方珍质问云锋和云威。 向阳居士的老眸中闪过一道沉重的惋惜,不知是为叶浮珣的出身,还是因云锋对她的袒护。 其它人也有惋惜,有震惊,有失望,有鄙夷,有幸灾乐祸…… 东方默袖袍中的手掌紧握成拳,已经暗生出几道褶皱了,他似乎还是蕴量,如何开口为她辩护? 由始至终她都未言一声,是吓到了,还是胸有成竹?应该是有办法自保吧?若是不能,那我便要做出一些牺牲了。 第2795章 堪称神笔 “仅仅是因为浮珣曾出现过陵阳,而且又受过伤,你们就咬定她就是安雪,岂不是太可笑?凡事讲究证据,你们能拿出证据证明浮珣和安雪是同一人吗? 如果不能就都给本王闭嘴!”东方晋看到众人逼凌美人,而美人神色异常,让他很是恼怒,立刻跳出来维护美人。 慕韵舫、慕贵妃、东方珍、南宫玉同时蹙眉,几人暗中交流一圈,将目光都聚在南宫玉身上,似乎断定只有她能拿出证据。 “不知楚天有何要说的?”皇上阴沉着脸,声音有些生硬,若叶浮珣曾在楚天府上住过,证明二人关系非同寻常,那么叶浮珣也有可能是楚天派来的细作,只是可能南宫玉不知情罢了。 楚天脸色霎白,满目沉痛的望着叶浮珣,那一汪如潭深的眸中,是深深的爱恋和思慕,一切已不言而喻。 “我想起来了,二皇兄此次出行有带着安雪的画像,皇上可命人去驿馆取来,大家只要看到画像就明白了。”南宫玉突然想起说道。 “不……”楚天惊呼出声。 “速去驿馆取来!”皇上直视楚天,威严道。 “安雪以前怎么住在楚天府上呀?”东方珍一脸天真的神情,她绝不放过任何打压叶浮珣的机会。 南宫玉当然领悟人家问的是楚天,回答得是她:“你们不要逼问我二皇兄了,安雪是一个妓子,引诱男人不就是她的强项吗……”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她!”楚天厉声喝道。 南宫玉的身板微颤了一下,随即反驳道:“难道二皇兄你还对她不死心?你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宝贝她,可她又是如何算计你,算计父皇和大……” “啪……”楚天居然甩了南宫玉一巴掌,所有人惊愕不已,他们兄妹两怎么窝里反了?还有,她说安雪以前算计楚天? 算计楚国君?还有个未说完整的大字,莫非是楚国大皇子?安雪怎么就算计了楚国父子三人? “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卑贱的妓子打我?”南宫玉反应过来,捂着脸尖声质责。 “我……”楚天也愣了愣,他居然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打了南宫玉? 众人错愕不已,一直都温润如玉的楚天竟然也有脾气?还是为了一个妓子才这般失态的? “哎呀……楚天你何必恼羞成怒呢?即便你承认叶浮珣是安雪也没什么,那也是还给大家一个真相而已!”慕贵妃皮笑肉没笑道,她恨不得将叶浮珣的高傲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真相不是已经不言而喻了吗?”孙飞妍意味深长道。 “够了,你们……”“皇上,安雪的画像到!”楚天正欲说什么,被突然出现的锦衣卫打断。 “打开!”皇上沉冷道。 锦衣卫起身,站在殿中打开画轴,画卷速展开来,众人都伸长着脖子张望。 一倾国倾城的少女,着一袭素白色的曳地长裙,袖口和裙摆点缀着几朵红梅,不及一握的纤腰上是一根正红色的宽腰带,三千丝绾了一个碧落髻。 随意地垂散在背后,髻上插着一支玉簪子,少女眉目含笑,优雅地抚琴,好似一误落凡尘的梅花仙子,美轮美奂。 这分明就是叶浮珣,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众人心中惊叹楚天的画技堪称神笔,也惊艳这女子的美貌。 大部分人都停留在女子的容颜上,只有少部分人只一眼,便聚目在题字:梦一场地老天荒,奏一曲白首韶华,落款:南宫莫华。 这些人都是倾心叶浮珣的男子,比如魏明羡,比如东方默,比如东方谦,比如云锋,比如云威,比如莫子青,比如西门明清,几人心思各异。 “莫华是我二皇兄的字,取莫负韶华之意,画像上的女子就是安雪,我二皇兄亲手所画!”南宫玉大声解析道。 叶浮珣脸色苍白,端坐着一动不动。其实她唯一的倚仗便是,她现在额间多了一枚朱砂,以前安雪的额头是光洁无暇的。 “梦一场地老天荒,奏一曲白首韶华,楚天还真是情深意切,痴心一片哪!”慕贵妃酸溜溜地念道。 “没想到楚天竟然爱上了一个舞女?”东方珍惊呼道。 “够了,即便安雪曾在青歌院卖艺又如何?她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她的美丽无与伦比,她的才情当世无双,她的歌舞倾城绝代。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又有谁能与她比肩?”楚天厉喝道,这是他第二次发这么大的火,两次都因为她一人。 “说的好!不及人家又有何资格说长道短?”云威喝彩道。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人贵在品质,与她所处的环境又有何关系?”云锋亦附声道。 “陵阳安雪,卖艺不卖身,当初所有人都知道安雪已死,叶小姐只是与她极为相像而已!”莫子青漫不经心道。 顷刻间,殿内画风忽变,又是一片唏嘘和惊叹…… “安雪没有死,她是畏罪潜逃了!”南宫玉见众人似乎要相信叶浮珣不是安雪,慌忙嚷道。 “畏罪潜逃?”慕贵妃惊呼道。 “玉公主,请为我们解释一下,安雪畏罪潜逃是何意?”东方珍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 “难道是安雪在陵阳犯了什么事,这才改名换姓的逃到南国?”孙飞妍也猜测但。 “这样的人居心叵测,还请皇上明察!”杜春燕一副为了南国忧思的神情。 “南国君,今日不是为我们接风洗尘吗?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西门明清询问皇上,其实是想终止这场争议,可惜他低估了东方弘泰的多疑。 “若叶浮珣真是陵阳安雪,那她就很有问题,朕必须知道真相!”皇上隐晦地说道,明白人都知道皇上顾忌的是这个女子的目的和阴谋。 可惜有人听不懂,比如东方晋,他只想到:若叶浮珣真的是安雪,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是死罪。 “南国君应该知道,去年我楚国科举提前,发生了大量舞弊之事,而幕后操纵者就是安雪,她见东窗事发才趁夜逃离了陵阳,我楚国举国搜捕都一直没有抓到她。 第2796章 颠覆南国 没想到她竟摇身一变成了南国的叶浮珣,此女诡术多端,扰乱我楚国朝堂,如今来南国,定是有什么阴谋,还望南国君谨慎!” 南宫玉娓娓道来,暗示安雪可以乱楚国,也可以颠覆南国。 南宫玉的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惊响众人心中,楚国科考之事大家都知道,只是其中内幕不详,没想到竟被一个女子破坏了。 倘若真是一个女子所为,那这个女子确实可怕。当然,也有人感惜,那样的女子该是何等的惊世?众人心中浪涛翻涌…… 有关国事和皇权,世家之前不得干涉,所以某三位公子只能急在心里。 “玉公主的意思,你们楚国都是一群饭桶?如此重要的科考竟被一个女子轻易扰乱,楚国学子不如一个卖艺的妓子?还是说楚国皇室无能?”东方谦风轻云淡的问道,实则句句为坑。 “倘若那个女子真能凭一己之力扰乱一国科举,本王认为那个女子定属经世之才,那样的才人,我西凉求之不得,不知楚国怎么就这般容不得人?” 西门明清话里藏针道,他心中震撼,也欣赏那样才智卓绝的美人,同时鄙夷楚国,竟然容不下一个惊天才女,若是西凉遇见,定会倾力笼络为上。 “就是,兴许是你们楚国心眼太小,容不下一个有真凭实学的女子,所以才诸般编排人家!”东方晋见东方谦也发言了,便立刻壮胆了。 楚天原来对安雪的感情那么深…… 楚天自然理解莫子青言下之意,他是逼自己间接承认舞弊之事是大皇子所为,以此洗脱叶浮珣的嫌疑,俊眉微一蹙,平静道:“确有此事!” “那一次舞弊之人多达七十人,大多是因泄露考题和抄袭,难道是楚天泄露了考题给安雪?还是说,凭安雪一人之才,可撑起半个楚国朝堂?” 莫子青给众人刨析道,若是认定是安雪策划,那安雪可称旷世奇才,同时也讽刺楚国的无能。 “是玉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楚天抱歉道,因为安雪做的事他压下并未上报,即便有人怀疑也无证据,比如他父皇和大皇兄。 南宫玉不可思议地看着楚天,二皇兄怎能维护那个女人而说我的错?“我没有……” “够了!”楚天呵斥道,犀利的双眸直瞪着她,这是她不曾见过的。 “安雪去年中秋已经离世,本王因思之心切而不愿相信事实罢了……第一眼见到叶小姐,确实错认成了安雪,再一看,叶小姐只是与安雪极为相似而已,并非同一人。” 楚天沉痛解析道,眼眸中的伤痛和忧郁让人酸了眼,整个大殿似笼罩着一层忧伤,让人莫名地心情沉重。 “可是,这画上明明就是同一个人!”东方珍咄咄逼人道。 楚天深邃的双眸似一汪看不见底的大海,波光流动,直直地看着东方珍,面无波澜,缓缓言道:“我的安雪比较随和,眼眸中含带着浅浅的温暖。 而叶小姐的眼睛虽然也很漂亮,可是她的眸中太清冷,就像她的人一样……”楚天说着,径直从侍卫手中接过画卷,深情凝望着画中人,好似心爱之人就在眼前一样。 他说‘我的安雪’,堂堂一国皇子,毫不避讳地宣誓着他对一个青歌院女子的爱慕…… 殿中多少人不淡定了,那怎么就是他的了?多想在叶浮珣前也冠上‘我的’,可是想想自己又有何资格?殿中无数磨牙的声音和指关节响的声音…… “楚天如此深爱着那个安雪,是否有可能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才否认呢?”杜春燕颐高气使的质问,她是多想将叶浮珣打入最尘埃啊。 杜宰相眉头一皱,有点不悦杜春燕即便和叶浮珣有过节,也不能这般质问楚天,毕竟楚天的在外的名望不是纸糊的。 “你的意思,本王在撒谎?”楚天面无表情地看着杜春燕,可是身上的寒气却直扑上杜春燕,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楚天误会了,晓燕她只是觉得刚刚玉公主言辞凿凿地咬定叶浮珣就是安雪,而您却又说叶浮珣不是安雪,她只是一时还转不过弯,到底你们兄妹二人是何意?” 杜丞相起身抱拳一礼,绵里藏针的一席话既粉饰了杜春燕的无礼,又将问题退到了楚天和南宫玉。 “本王乍一看画像也以为那是浮珣,但仔细一看,确实并非同一人,画中人虽与浮珣惊人的相似,但她额间没有浮珣的那一颗朱砂痣!”东方谦起身走近楚天,看了一眼画中人说道。 “是啊……叶小姐额间有一颗朱砂,那画上的女子没有……”众人窃窃私语。 南宫玉又想开口说什么,被楚天严厉的眼神给制止了,这里只有他们兄妹二人是陵阳来的,还有就是曾在陵阳的莫子青,只要他们三人言词一致,那么叶浮珣就只是叶小姐。 “多谢楚天还浮珣清白!”叶浮珣起身,对着殿中的楚天优雅一礼。 楚天微一怔,心中隐隐作痛,温润道:“本王只是道出真相!” “若她们二人并非同一人,那叶浮珣怎么会和安雪同时出现在陵阳?”慕贵妃不依不饶地问道。 “我楚国府衙的事,似乎轮不到南国的贵妃娘娘过问吧?” 楚天别有深意地嘲讽道。每个城镇的人口都有当地府衙统计管辖,即便是楚国的贵妃也无权干涉,更何论是一个别国的贵妃,手伸的也太长了。 “没想到南国的贵妃娘娘对诸国之事很是上心?南国君有此贤内助,哦不,应该说是内外兼修的妃子,真当是好福气啊!”西门明清明赞暗讽道。 历朝历代,后宫不得干、政,这个慕贵妃只不过是一个贵妃,已然逾越皇后独大南国后宫,竟还敢插手他国之事,其心可疑。 众人脸色各异,尤其是皇上的脸色很不好看,毕竟楚国和西凉使者嘲讽的是他的妃,打的就是他的脸,可又不得发作,心中对慕贵妃很是嫌恶,女人的嫉妒果然没有理智。 第2797章 咄咄逼人 “本宫只是听到四公主如此问题,所以提出心中疑惑罢了,二位皇子勿多想了!”慕贵妃浅笑嫣然道,可惜如此虚伪的笑,尤其还是阅美无数的人眼中,根本不屑一顾。 “四公主,不知浮珣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几次三番地欲除之而后快?不,若证实浮珣就是那个安雪,怕是我叶府满门都要遭殃,想不到四公主深居后宫,竟然有这般歹毒的心思?” 叶浮珣转眸直视东方珍质问道,事情是东方珍挑起的,那么叶浮珣无须给她留颜面,她猜到定是有人挑唆东方珍,不然为何东方珍以前未提过? 叶浮珣暗喻东方珍想除掉叶府,定是与何人有勾结,插手朝政,联手排除异己,这是大忌。 “你……”东方珍露在外面的双眸满满的气恼。 “四公主……若是浮珣有何得罪您的地方,您不妨直言或请皇上降罪,何必用这种毒辣的手段算计我们整个叶府?您是金枝玉叶,又何必与一个乡野长大的丫头斤斤计较?” 叶老夫人早就心路十八弯了,现听到叶浮珣的说词,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这个四公主上次陷害不成。 这次又生一计,真当她叶府是软柿子吗?弦外之音是东方珍贵为一国公主,却还不如一个乡野丫头。 “皇上,微臣有罪啊……才寻回浮珣,也没怎么好好教养她,所以才让她惹怒了公主殿下,子不教父之过,是微臣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哪,求皇上责罚微臣一人便好。 勿要迁怒叶府他人……”叶庆义跪地唱泪俱佳,请罪的同时提醒众人,他这个女儿的凄苦命运,才回到亲人身边就老被人欺负,还暗斥四公主没教养,身为一国公主却心胸狭隘、心术不正。 “祖母……父亲……”叶秋颖也跟着跪在叶庆义侧后,“二姐才回南国怎么就得罪了公主殿下呢?若是二姐真的得罪了公主殿下,还请二姐赶紧给公主殿下道个歉。 认个错,求公主殿下网开一面,放过我们叶府,好歹父亲也是皇上的臣子啊……”叶秋颖凄泣道。 说着好像是叶浮珣真的得罪了四公主,实则亦是暗讽四公主仗势欺人,还提醒众人叶庆义是朝廷的尚书大人。 叶秋颖自叶墨兰的事后就安分了,虽然与叶浮珣感情平淡,但心中对叶浮珣是又惧又敬,尤其是目睹了她的才华和风采,很是钦佩和仰慕。 虽然曾经也妒忌过,但若是凭借姐妹的名分沾沾光,将来还愁婚事吗?现在叶府在此的都发言了,她自然也要同仇敌忾。 殿内又是一片哗然,今晚的事情太震撼人心了。 “朕何时说过要处罚你们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滚起来!” 皇上憋着气,微愠道,这里有楚国和西凉的人在,他们这样岂不是让别国看笑话?尤其他们明里暗里的指责东方珍,也就等于指责他教女无方。 叶浮珣赶紧扶着叶老夫人坐下,叶秋颖也扶着叶庆义退回席位。 众人看着这叶府一家,心思各异,心想着若是自家的女人们也能这般和气多好啊?也有惊觉秦三小姐也是个妙人。 只是嫡姐的光芒太耀眼,这才掩了她的光彩,有些人在想着攀不上叶小姐,若求娶秦三小姐也是不错的。 “四公主,请您明确的告知浮珣,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浮珣才好知错就改不是?”叶浮珣凉凉的语气说着负罪的话,却让人听着怎么都像是东方珍故意针对她。 东方珍听到几人的问话,还有众人的议论声,一时有点蒙了,“我……你不要惺惺作态了……” “叶浮珣,你是心虚了吗?所以才想诬赖四公主诽谤你?真是笑话,你不过一个区区三品尚书之女,珍儿贵为公主,何须与你一般见识?” 陈德妃见叶府的人都将矛头指向自己的女儿,立刻出言斥贬叶浮珣,她似乎忘了,由始至终都是她的女儿依依不饶、咄咄逼人。 叶浮珣的双睫如蝶翼般轻舞,双眸中是清凉如水的平静,似乎对皇上的处罚并无丝毫意外。 “皇上……” “父皇……”陈德妃和东方珍大惊失色。 “带下去!”皇上冷冽道,沉峻的龙颜似风雨欲来的前奏。 侍卫们赶紧架着二人迅速消失在大殿,生怕动作慢了皇上会怪罪他们。 “轰隆隆……”一道闪电骤然照亮整个夜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九秋的夜风带着寒意席卷而来。 即将迎来大雨,宫中的油纸伞和绢伞数量有限,怕是只够参加宴会一半的人使用。 皇上当即下令,皇室中人全部留宿宫中,其它男子则打伞回府,女眷暂留宫中一宿,待明日雨停再回府。 几位王爷和楚国使者以及西凉使者被安排的寝宫相连,也是离后宫妃子的寝殿最远的。其它官家女眷则安排在西边的几座空闲的寝殿。 其实,即便全部人员都住在宫中,也大有地方,但宫中毕竟是皇上的后宫,除了妃子和公主,就以前的几位王爷住过,所以不能坏了规矩,只能让男子冒雨各自回府。 云帆和云逸巴不得赶紧回去,却又不放心叶浮珣,二人看向了莫子青,莫子青本欲领着未婚妻一起告辞,忽而俊眉微蹙,似乎明白了二人的担忧。 转眸望向叶浮珣,叶浮珣和叶秋颖一左一右搀扶着叶老夫人,想来她们祖孙三人一起在宫中,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轰隆隆的雷电声在夜空中咆哮,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在地上溅起无数的浪花,打湿了众女的绣鞋和裙摆,引起一些女子的不满抱怨,也有胆子小的惊吓得脸色苍白,让人紧扶着行走。 好在分配到寝房,便立刻有宫女送来热水给各位贵女洗漱。 叶秋颖主动过来找叶浮珣聊天,叶浮珣将她的心思都看在眼里。 “既然你尊我一声嫡姐,我便提醒你一点,你虽是庶出,怎么说也是祖母和父亲从小疼爱着的,祖母和父亲也希望叶家的女儿能够风风光光,但绝不是给人做妾!” 第2798章 无限惆怅 叶浮珣缓缓地提醒叶秋颖,让她断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以叶府嫡女的身份都只能给王爷做妃子,她叶秋颖不过一个庶女,倒不如趁着叶庆义有几分权利时寻个门当户对的为正妻。 叶秋颖微一怔,显然没想到叶浮珣有这么强的嫡庶之分,难道这便是她不愿入宫的原因?或是不愿嫁给王爷的原因? 原来她并非对皇家无意,她要的是正妃之位,忽而想起那一张冷若冰霜却俊美无畴的脸,他就要娶妻了,而且是一同娶两个…… “二姐……下个月便是睿王大婚了……”叶秋颖无限惆怅道。 叶浮珣黛眉微紧,凉凉道:“睿王薄性冷情,林韵芝一直与他有婚约,那个南宫玉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死皮赖脸的要嫁给睿王,想必更加惹得睿王厌烦。 你若真的爱的深,倒不如将这份情留在心中,当作自己美好的念想,踏踏实实地嫁个一心对自己的人,岂不是另一种幸福?” 南宫玉初次在陵阳逼婚东方默,已是落了笑话,现又来南国赐婚,怕是已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依着东方默的冷漠性子,怕是不会乖乖的娶了南宫玉。 否则他也不会至今无一妻妾。叶浮珣还记得那日在龙延宫,皇上对东方默的许诺呢,若非叶秋颖是叶府唯一的女儿,她才懒得浪费口舌。 “另一种幸福?”叶秋颖的心荡起阵阵涟漪,似乎她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呢? “因为东方默是王爷的身份?还是因为他是南国第一美男?”叶浮珣美眸流转,平静地询问。 叶秋颖的俏脸忽而一红,娇羞道:“都有吧……我喜欢他的所有,所有……” “据我所知,仅南国便有无数闺中女子爱慕着他,而他却不曾多看任何女子一眼,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资本能够配得上睿王吗?”叶浮珣凉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眼眸中亦是一汪平静。 “我……我知道了……”叶秋颖苦涩道。 “父亲虽是三品尚书,但叶府的声名大噪,若有上门提亲的,你便让祖母替你好好把把关,寻个良婿为正妻,将来的子女也能冠个嫡字。” 叶浮珣话中有话地提点,至于叶秋颖如何抉择那就是她自己的原则了。 一个‘嫡’字深深的震撼了叶秋颖的心,她的生母是姨娘,她自己是庶女,从小四姨娘给她灌输的就是如何争宠。 如何谋算,将来有朝一日能够飞上枝头成为凤凰,想尽荣华富贵却未考虑嫡庶的问题。 “多谢二姐的教诲!秋颖茅塞顿开,不会再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了!”叶秋颖恭谨表态。 “早些歇息吧!”叶浮珣轻颌首道。 绿夏担心叶浮珣的安危,坚决不肯离开她的寝房,叶浮珣只好让她睡在寝房内的软榻上,这还是第一次同室而寝。 另一宫殿,西门明清邀楚天一叙,魏明羡、东方默、东方谦、东方晋不约而同地参与一起,几人第一次共聚一起把酒言谈。 南宫玉听闻东方默也在,赶紧地仔细检查一番,命婢女打着伞陪她过去,她说是听闻皇兄不在寝房,所以出来看看,楚天微蹙眉,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东方晋瞥了一眼便转过头不愿看南宫玉,心中很是讨厌这个女人。 “既然玉公主来了,不如坐下一起喝几杯。”东方默嘴角微勾,清凉的声音震惊了每个人,似乎很不可思议他会出言,而且请南宫玉坐下喝酒。 南宫玉受宠若惊,立刻喜笑颜开,娇柔道:“那玉儿便恭敬不如从命,陪几位殿下喝几杯!”宫女立刻搬来一张雕花木凳。 楚天眉头紧锁,盯着东方默,可惜东方默的万年冰山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东方晋的娃娃脸已扭曲,却敢怒不敢言。 魏明羡和东方谦淡淡看了东方默一眼,他们可不会认为东方默是突然转性了。 西门明清勾起一抹浅笑,别有深意道:“没想到睿王对玉公主很是在乎嘛,本王一直以为睿王对女人不感兴趣呢!” 东方默的长睫抬了抬,凉凉道:“彼此彼此!” 东方晋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难道五王兄真对这个女人感兴趣? 其它几人自是听出了二人的嘲讽,不好女色,言外之意便是好男风,或者不举。 “睿王殿下,玉儿敬您一杯!”南宫玉整颗心都在东方默身上,哪听的见别人说什么。 “好!”东方默淡淡应道,执起酒杯轻碰了一下南宫玉的杯子,仰头饮尽杯中酒。 “在座的身份都相等,你一一敬一杯吧!”东方默性感的薄唇动了动道,似乎已将南宫玉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只是,如果真是他的女人,他定不会让她喝酒的,而且还是陪别的男人喝酒。 “好!”南宫玉乐开了花,睿王对她的态度变了,而且好像已经将她看作妻子了…… 一轮下来便喝了六杯,“既然已经敬过酒了,就赶紧回去早些歇息吧!”楚天出言道。 南宫玉红唇一撅,很是不愿,不舍的看向睿王。 “若是累了,便回去吧!”东方默幽深的黑眸淡淡的看了南宫玉一眼,言道。 “不累,我才刚出来,这雷雨交加的怕是我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南宫玉赶紧解释道。 “那便再坐会儿!”东方默难得在人前这般好说话且体贴,几人再次惊愕。 南宫玉坐在东方默身旁羞红着脸,媚眼总是斜黏在东方默身上,看的东方晋早就想掀桌子了,当着几位王兄的面又不敢造次,只能自个儿喝闷酒。 雨声渐小,秋夜微寒,桌上的菜肴早已冷却,几人足足喝掉了一坛酒,南宫玉已经语无伦次,东方晋似乎也好不到哪去,才终于散宴,各自回寝殿。 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地面,掩盖了深夜中的某些声音,比如,有一个黑衣人悄悄潜入南宫玉的寝房,将她扛起送到了隔壁殿的东方晋房中。 比如,白玉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叶浮珣的寝房,一个弹指便将榻上的绿夏点了睡穴,微凉的指尖抚上叶浮珣娇嫩的脸蛋。 第2799章 果然不可小觑 黛眉微蹙,随即睁开双眸,便看到白玉仙的嘴角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还有黑眸中溢满的笑意。 叶浮珣撑起身,白玉仙长臂微勾,便将她拥入了怀中,微闭上眼感受着属于她独有的清香。 “你喝酒了?”叶浮珣欲推开他。 “嗯,别动,让我抱抱!”白玉仙略带撒娇地口吻说道。 叶浮珣微一愣,是发生了什么吗?以前他不曾喝酒后见她,而且也不曾这样矫情过,反正绿夏也在房间,他应该不会做什么,便随他抱着吧。 白玉仙忽而抬手将叶浮珣的头转过来,吻住了她的樱唇,清醇的酒香没入叶浮珣的口中,缠绵一吻,恨不得就此地老天荒…… “我不能久留……”白玉仙搂着气喘吁吁的叶浮珣说罢,便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不舍地放开她起身,叶浮珣的玉手轻抬,随即慌忙放下,白玉仙已从窗口消失。 “你这女人……怎么爬上本王的床的?”东方晋很是愤怒,以为是南宫玉自己爬上了她的床。 “你可恶……是你玷污了我……呜呜……”南宫玉抱着被子伤心的哭泣。 “喂喂喂……这明明是本王的寝房,是你趁本王喝醉了偷偷爬上了本王的床……”东方晋很是不愤。 这个女人这么讨厌,若非醉的不醒人事,怎么可能会上了她,不对,她不是被赐婚给五王兄了吗?心突然咯噔一下…… “是你趁我睡着了玷污了我……我可是楚国的公主,下个月就要嫁给睿王了,你竟然……”南宫玉悲痛欲绝,她还觉得这是她原先睡的那张床。 “发生了何事?”东方默与东方晋隔的不远,第一个出现在寝房,微一怔,敛下眸中波光,沉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呜呜……”此刻的南宫玉脑子还不是很清醒,本能的不愿被睿王看到,惊慌地用被子将自己捂住,却不知已是无济于事。 “五……王兄……这我……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床上的,我不是故意的……”东方晋才穿好衾衣,便见到东方默进来了,顿时双腿直打哆嗦,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冷的。 “不是的……是你……是你把我……呜呜……”南宫玉激动的反驳,却说不出那样敏感的字眼。 东方默淡淡的扫了一眼榻上的南宫玉,敛下心中的厌恶,冷冷的眸光转向东方晋,令东方晋打了个寒颤。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东方谦和魏明羡同时过来,魏明羡微讶异,东方谦很是震惊。 “我……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出现在我床上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东方晋意识到自己睡了王兄的女人,心知不妙,很是无措。 “安王一句‘不是故意的’便想将自己撇清吗?”楚天从外面进来已听到里面的对话,一眼便扫视了全场,脸色变的很难看。 “我……本王喝醉了,明明在自己床上睡觉,谁知道醒来就这样了……”东方晋也很是懊恼,他好像记得是和心爱的美人翻云覆雨的,怎么就变成南宫玉了呢? “公主……”南宫玉的宫女颤颤巍巍地走近她。 “东方晋你不是人……二皇兄,你要为我做主啊……是他玷污了我唔……”南宫玉又气又恼,一张脸很是红到了脖子根,那脖子和锁骨处青紫色的吻痕甚是明显。 “东,方,潇!”楚天脸色沉冷,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你你……你才污蔑本王呢!本王睡的好好的,是你突然上了本王的床,本王哪知道是你,若知道是你本王才不会上你呢,哼!” 东方晋的娃娃脸亦憋的通红,很是憋屈,这个女人他讨厌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那个她。 楚天忽而发起一掌劈向东方晋,东方默及时出手挡下,冷冷道:“本王想知道真相!” “那个……这确实是八弟的寝房,不知玉公主是怎么出现在此的?”东方谦听出了二人的意思,似乎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而且都咬定是对方的过错,发生这样的事。 吃亏的自然是女子,不但失了身还失了名声,尤其南宫玉还是楚国的公主,呃,好像昨日才赐婚给五王兄了呢,思及此,东方谦也很忐忑。 “什么?这明明……我一直在我的寝房的,怎么会是他的寝房?”南宫玉梨花带雨的脸色满是震惊和惶恐,难道真的不是自己的寝房? “这本就是本王的寝房,该不会是你寂寞难耐才趁本王不备,爬上了本王的床吧?”东方晋听到自己的七王兄为自己辩护。 立刻气势大涨,哼,只要确定这是他的寝房,那他就可以一口咬定是南宫玉勾引他,这样五王兄就不能将他怎么样了。 此时外面已聚集了不少官家女眷,被几位王爷的手下给拦在寝殿外,但里面的对话她们隐隐还是能够知晓发生了何事。 叶浮珣和绿夏慢悠悠而来,微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东方默那张冰山脸,这该是他的手笔吧?他不愿娶南宫玉,又不能明着抗旨,所以便策划了这么一出? 既打了楚国的脸,又卸下了南宫玉这个包袱,同时还把自己变成了受害方,怕是连皇上都得对他愧疚,这个腹黑的冰山果然不可小觑。 “啊……”楚天恼怒地踹了东方晋一脚,东方晋摔倒在地发出一声哀嚎。 “楚天请息怒,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商议一下如何解决此事吧?”东方谦立刻挡住楚天欲再上前的攻势,和颜悦色的劝道。 “南国君昨日已为玉儿和睿王赐婚,今日便发生了这等事……”楚天岂会想不到是有人故意设计的,可他没有证据又能如何? “你们给本王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该给本王一个交代!”东方默无视东方谦的眼神,冷冷说道。 这样的情况,除非东方默愿意捡破烂,不然南宫玉是绝对不可能嫁给他。 外面的叶浮珣腹诽:这个东方默的心是黑的吧?他将人家给算计了还倒打一耙,要人家给他交代。 第2800章 激动的抗议 对于南宫玉她没有怜悯心,因为南宫玉太自以为是了,可是楚天呢?发生了这样的事,楚天也无颜面吧? “二皇兄……我真的记得是在自己的寝房……”南宫玉似乎绝望了,好不容易让睿王答应娶她,没想到…… “好了!此事确有蹊跷,安王睡了我楚国的公主,且看你们南国如何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楚天心中已有答案,无非是南宫玉嫁给东方晋,但这话他不能说,不然南宫玉就太掉价了。 “那……便一同去面见父皇吧!”东方谦客套道,睨了一眼躲在角落的东方晋,示意他赶紧穿戴好。 “哗……”东方默微愠的一甩袖袍,划出一道冷风袭向几人,黑色的身影已跨出门外。 魏明羡意味幽深的眸光扫了众人一眼,便抬步走出。 东方谦看了楚天一眼,亦跟上。 东方晋边系腰带,边小跑着离开,他可不敢单独和楚天在一起,万一他又打自己一顿,那多亏啊?谁教自己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呢? “还不赶紧穿好衣裳!”楚天沉声厉喝道,便也一拂袖袍转身离开。 寝院外的女眷全部退让开来。 东方默黑着一张脸,目中无人地走过。 魏明羡淡淡道了声:“散了吧!”便同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东方谦看了一眼叶浮珣,脚步一顿,随即走向她柔声道:“昨晚还好吗?你只要做你自己便好!” 前一句是关心,后一句是劝慰和支持,亦是他对她的信任,只要她是她便好,至于身份,他不在乎。 东方晋看到叶浮珣心口一跳,快步走近紧张道:“浮珣……你,你也知道了?我不喜欢她的,也不知道是她。 你不要生气,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你,我想娶的人也是你,我说过会娶你做我的王妃,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东方晋……嘭……”楚天还没跨出院门便听到东方晋的深情告白,多少怒火中烧,才睡了他的皇妹,转身就跑去跟他心爱的女人告白,岂有此理。 “啊……”“啊……”前一句哀嚎是东方晋的,后一句是众女惊吓的。 “东方晋你这个可恶之徒!嘭……”楚天阔步走上,一手揪起东方晋,一拳又打在他的脸上,东方晋的可爱的娃娃脸顿时成了猪头。 “啊……救命啊……”东方晋很没骨气地喊道,他最在意的就是容颜了,再来几拳他的脸岂不是要毁了。 “楚天请手下留情!”东方谦也暗骂东方晋,真的是欠揍,但好歹是兄弟,他不能坐视不管,半是劝解半是威胁道:“事情已经发生,即便你此刻将他打死就能掩盖事实吗?” 女子失贞要么嫁给那个男人,要么出家为尼,要么死。南宫玉是楚国的公主,丢的可是南宫皇室的脸面,楚天即便打死东方晋出气,也挽回不了什么,反而还会恶化两国关系,引发战火。 叶浮珣清凉的眸光看着楚天,原来他也会动怒?想当初在陵阳,他不是也认为他的父皇…… 可是他选择了隐忍和漠视,反而是云逸为自己出气而不惜得罪楚国,原来只是因为不够在乎。 楚天感受到叶浮珣冷漠的视线,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慌乱地松手看向她,她却已转身,只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楚天心痛的唤道:“雪儿……” “楚天,我们还是一起去御书房吧!”东方谦不着痕迹地挡住楚天欲追叶浮珣的路。 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二人都心知对方的心思,很明显叶浮珣对他们都无意,但他们二人不会轻易放手。 御书房,皇上盛怒。 “父皇,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府上那么多美人还不知足,竟还敢觊觎玉公主?”皇上斥责道,其实是暗示东方晋认下,将南宫玉娶了便是。 可惜东方晋脑子不会转弯,急急辩解:“儿臣没有,儿臣心中所爱一直都是浮珣,父皇……” “住口!你这个逆子!你这样让你王兄情何以堪?”皇上怒喝道,他不提南宫玉,只道东方默委屈,但那好歹是自家人,回头补偿他便是,反正东方默也不愿意娶南宫玉。 “我……”东方晋的大眼睛噙着水光,红唇撅着老高,看看那一脸的红肿,委屈的是他好不好? “事已至此,不知玉公主想如何?”皇上意味幽深道,直接询问当事人,若楚天开口,定会为难他南国。 “我……皇上昨日才为我和睿王赐婚的……如今……我呜呜……”南宫玉凄泣道。 “八弟,你将父皇赐给我的女人睡了,该给我一个交代!”东方默用‘女人’二字称呼南宫玉,可见心中根本没有将南宫玉当回事。 可南宫玉听到东方默说‘我的女人’,心一跳,他心中已将自己看作他的女人了,都是这个可恶的东方晋! “我……五王兄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她……”东方晋战战兢兢地道歉,真怕东方默会将他如何。 “哼!”东方默冷哼一声,不愿多言。 “南国君,玉儿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您打算如何处置?”楚天隐逼皇上做决定。 “八弟与玉公主既已有夫妻之实,不如请父皇下旨为他们二人赐婚,所幸八弟虽有几房美妾,却无正妃也无妃子,玉公主若愿意,便可成为我南国的安王妃!” 东方谦岂会不知楚天想逼皇上开口?而皇上开口就必然不妥,东方默和东方晋是决计不会开口,魏明羡一直未发一言,只能他来调和了。 “我不要嫁给他……”南宫玉激动的抗议。 “本王也不会娶她,本王爱的是浮珣,今生只娶浮珣为妻!”东方晋很是不屑地宣言。 木桩似的魏明羡终于有了一起动容,幽幽地扫了东方晋一眼。 东方默幽深的黑眸冷冷地射向东方晋,不娶也得娶,南宫玉送你了。 东方谦眸光复杂地看着东方晋,暗忖:倘若当初自己直接向父皇求婚,是否如今她已是我的妻了呢? 第2801章 强人所难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玉公主已失身于你,你必须得给人家一个名份,以后好好待人家,断了其它不该的念想!” 皇上明着训斥东方晋,暗里隐晦楚天,叶浮珣是我南国的子民,她的命运掌握在朕的手中。 东方晋其它事情好说,唯独叶浮珣不妥协,“父皇!儿臣根本就不喜欢……” “你若不娶玉公主为安王妃,朕便将你贬出南国,让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叶浮珣!”皇上怒喝道。 “父皇明明知道儿臣心爱的一直都是浮珣,为何你就是不肯答应让她做我的王妃,偏偏塞给我不喜欢的女人……”东方晋双眼通红,一想到若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美人,他生不如死。 “东方晋你这个混账,本公主才不愿意嫁给你!”南宫玉气急败坏,这个安王怎么配得上自己?怎么配得上? 皇上眉头微蹙,脸上的怒气又减了一分,他也看不上这个南宫玉,除却她是楚国公主的身份,似乎一文不值。 “玉公主,你已失身给他,却不愿意嫁给他,那朕,也不好为你做主了!”皇上平静道。 “南国君的意思,玉儿非嫁安王不可?”楚天沉声问道。 “楚天是何意?”皇上脸色已恢复平静,他不过是看在楚国的面上才训斥自己的儿子,若较真起来,是南宫玉爬上了他儿子的床,该是他楚国求着嫁才是。 “反正我是不会嫁给他的!”南宫玉急急表态,她爱慕的人是睿王,这个安王比睿王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楚天俊眉紧蹙,他的第一想法也是南宫玉嫁给东方晋,可是二人都不愿意,强行在一起也是折磨,但,南宫玉已经失身给东方晋,这…… “你们二人生米已煮成熟饭,朕有心给你们赐婚,你不愿意,朕也不好强人所难啊……”皇上冠冕堂皇道。 楚天心知他们已落了下风,略一沉吟:“玉儿……安王虽然不济,但若你日后……” “二皇兄,你知道我喜欢的是睿王……我是不会嫁给安王的……”南宫玉伤心欲绝道。 东方晋不屑一顾:反正我也不会娶你! 东方谦脸色大变:难不成她还想嫁给五王兄?这怎么可能? 皇上脸色一沉,东方默如一座千年冰山,除了冷还是冷。 “那玉公主到底想要八弟给你个什么样的交代呢?”魏明羡终于开口第一句话。 “我……”南宫玉恨不得将东方晋千刀万剐了,可东方晋是南国君的亲儿子,是南国的王爷,身份不比自己低。 皇上的指尖轻扣了扣桌案,暗示管事公公该发言了。 “皇上,淄县饥荒的折子您还没批示呢!”管事公公躬身提醒道。 “既然玉公主还没想好,那便等你想好了再跟朕说,朕还有政务需要处理!”皇上平静地说完,便专心奏折,不欲再理会。 虽然他暂不欲与楚国开战,但并不代表南国怕楚国,他楚国再有能耐,也就楚天上的了台面,南国可是有好几个优秀的王爷呢。 “儿臣告退……”几位王爷恭谨言道。 “睿王殿下……”南宫玉轻唤道。 “何事?”东方默站定,面无表情地问道。 楚天俊眉一紧,很是不悦南宫玉的言行,已然丢尽了楚国的脸面。 其它人亦好奇,不知南宫玉会对睿王说什么? “你……你心中也有我的对不对?”南宫玉殷切地询问。 “本王有洁癖,尤其对女人!”东方默冷冷说道,冷若冰霜的面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但已是拒绝的彻底,且不给一丝颜面。 众人脸色皆变,尤其南宫玉,身形一个不稳向后退去,楚天用力拽住了她,是的,很用力,若非他们是兄妹,楚天才不愿管她。 楚天是‘六杰’之一,他的才华艳绝,声名远播,何曾受过此等‘侮辱’?还是因为南宫玉,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 叶浮珣和绿夏到宫门口时,刘珂文和琦玉已在马车上候着她们,顿时心中一暖,还好有他们。 琦玉告知叶浮珣,云帆离开了南国,叶浮珣微讶异,昨日都不曾听他提起,莫不是哪里的产业出现了问题?不过云帆的行踪向来不欲人知,叶浮珣轻唔了一声,便也没多问。 绿夏低垂着头,有点不解,公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南国?南国的几位王爷对小姐虎视眈眈,连楚天也来了南国,若是他又重新赢得小姐的芳心可怎么办? 原来,不是男人才会这么想,连女人也以为安雪心中是有楚天的。 回到悠然居,叶浮珣密令绿夏和琦玉晚上去办一件事,连暗卫都不让知道。 午时,千绣坊的人来了一趟,给叶浮珣送银票和订单,顺便带来了两个消息,睿王和安王殿下将于下月初八同时成亲,另,皇上突然病倒了。 叶浮珣莞尔一笑,东方默娶的是林韵芝,东方晋娶的是南宫玉,意料之中不是吗?只是同日成亲有点意外。皇上病了? 叶浮珣正在勾画样式,魏明羡忽然来访。 “我竟不知,这悠然居何时成了王爷的?”叶浮珣挑眉说道,言外之意他白昼黑夜都来去自如。 “若你想,我的王爷府也可以是你的!”魏明羡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温润道。他自己都未发觉,他的笑容渐渐多了,只因为她。 “哼!”叶浮珣冷哼一声,便垂下浓睫不欲理会,继续未完的草图。 魏明羡在她的身旁坐下,痴痴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眸中满是笑意和宠溺。 岁月静好,浅笑安然。 有美如斯,再无所求。 叶浮珣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魏明羡则安静地坐着,笑看美眷,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与他并肩,携手共创盛世繁华。 约摸半个时辰,叶浮珣终于搁笔,魏明羡自然地递上一杯温热的茶水,执着她的右手为她揉捏,叶浮珣有刹那的失神,似乎这样的动作和体贴,更适合白玉仙。 “珣儿,嫁给我好吗?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魏明羡深情款款道。 第2802章 恐防不胜防 “是否,你对你的每一个女人都如此呢?”叶浮珣淡淡问道。 魏明羡忽而一笑,欣喜道:“你吃醋了?”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叶浮珣掩下眸中清晖,欲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了。 “珣儿……”魏明羡何尝不懂她的深意,以前他当她是棋子,当自己认清自己的心,原来对她已是如此着迷。 “只要你想,我都愿意!”魏明羡再次给她承诺,只要她开口,他愿倾力成全。 他以为,她要的仍是名份。 “人心易变,等我想要时,你若还未变心,那么,我可以考虑!”叶浮珣微微一笑,潋滟风华。 “好!但不能让我等太久!”这一刻,魏明羡似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白玉仙痴迷地看着怀中人,听到她说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很是高兴,不自觉的漾起一抹笑意,“你终于承认是我的女人了?” “嗯……也可以说你是我的……”叶浮珣狡黠一笑,白玉仙微一愣,竟然被叶浮珣翻身压了上来,刹那愕然,随即莞尔一笑: “原来娘子喜欢这样啊?那为夫今晚便好好享受了……” 白玉仙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叶浮珣浓睫颤了颤,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浮珣……我们生个孩子吧?你为我生个孩子好吗?”白玉仙轻颤着说道,他好怕她心里装着别人,有一天会离开他,若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一定不会再离开自己了。 叶浮珣睁大美眸看着他眼里的希冀不像是假的,孩子?她从未想过,跟他那么多次,她都有偷偷的喝药。 被他这样说出来,她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若是怀孕了,便生下来,是他的,也是自己的,不也是无氏的血脉吗? “浮珣……”白玉仙紧紧地拥抱着她,她似乎能感觉到他颤抖的心。 “你要轻点……”叶浮珣低低道。 “浮珣?”白玉仙惊喜的抬头看着她,确定一问:“你……愿意为我生孩子?” 叶浮珣腹诽: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应该很多很多吧?为何想要我生呢?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浮珣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白玉仙的大床上,微愣了愣,这人好端端将自己带回来做甚?好像之前每次来都发生了不好的事呢。 “醒了?起来用早膳。”白玉仙柔声说道。 叶浮珣看着他想起昨夜的缠绵,小脸晕染上红霞,美而炫目。 白玉仙勾嘴一笑,拿起旁边叠放着的一件白裳,朝她伸出手掌,叶浮珣一怔,才发现他已帮自己穿了一件干净的衾衣。 “我……想沐浴……”叶浮珣低低说道。 “呵……我已经帮你擦拭过了,若想沐浴,等用膳后,我陪你一起!”白玉仙一本正经道。 叶浮珣的脸颊绯红,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白裳自己穿上。 白玉仙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穿衣裳,似乎怎么看都像是一副唯美的画卷,难怪那个可恶的楚天会偷偷的画她。 得寻个空将那幅画给弄来,自己女人的画像怎能落在别人手中呢?白玉仙厚颜无耻的想着。 “啊……”“怎么了?”白玉仙长臂一捞,便搂住了即将摔倒的叶浮珣。 “哼!还不是你……”叶浮珣娇嗔道。 白玉仙会意一笑,柔声道:“呵呵……我抱你过去!” 昏暗的天空细雨蒙蒙,空气里带着秋意的寒凉,室内却未感觉到一丝冷意,许是他这里的构造特别的缘故。 “都连续下了三日雨了!”叶浮珣小声嘟囔了一句。 “正好,我们可以留在房中……”白玉仙暧昧的接话。 叶浮珣睁大美眸看着他,怎么都觉得他的笑脸很欠扁,不过,他带着半截面具,叶浮珣打不到他的脸。 “今日,可有何新奇事发生?”叶浮珣试探一问。 白玉仙的眼眸闪眯,“是你做的?”是询问也是肯定。 叶浮珣微微一笑,潋滟芳华,白玉仙的反应证明事情办妥了。 “那个女人不好惹!”白玉仙握住她的柔荑道。 叶浮珣挑眉,质疑:“你怕她?” “怎么会?那个女人暂时还有用,不过,她手段毒辣,我担心她会暗算你。”白玉仙略带忧心道,他虽有安排了两个暗卫保护她,但那个女人诡计多端,恐防不胜防。 白玉仙上次将慕韵舫送给了乞丐,慕韵舫接连杀了那么多人,只为掩饰自己失贞一事。 今日又爆料出慕韵舫失节的事,而且还有很多风流公子有慕韵舫的贴身衣物,慕韵舫这一次是真的名声尽毁。 白玉仙并不惋惜慕韵舫,但他担心叶浮珣会遭到慕韵舫的报复,他算计慕韵舫,慕韵舫已将仇恨记在了叶浮珣头上。 “你不是很厉害么?难道还护不了我?”叶浮珣斜睨着他,很是傲娇道。 “呵……你这是恃宠生骄吗?不过,我的女人可以肆意嚣张,一切有我!”白玉仙岂不会看不出她的本意,霸气十足地纵容她可以做任何。 “是吗?”叶浮珣挑眉试问。 “是,不过尽量避免跟皇室起冲突!”白玉仙柔声道。 叶浮珣眸光微转,定睛看着白玉仙,凉凉道:“你不是也跟皇室为敌吗?” “那不一样!”白玉仙幽深的黑眸闪过一道异色,定定的看着叶浮珣,他很是怀疑她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叶浮珣嫣然一笑,华光失色,白玉仙微一愣,叶浮珣已坐到了他的大腿,双手勾着他的脖子。 眉目含情地看着他,白玉仙自然的搂住她,喉结一紧,立刻起了反应,可恶!怎么会这样? “夫君与皇室为敌,我怎能与东方家的人交好呢?”叶浮珣娇柔道。 白玉仙痴迷地看着怀中人,感觉到口干舌燥,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夫君,你怎么了?”叶浮珣睁大美眸无比娇柔的一声,直接酥软了白玉仙的神经,抱起她大步走进寝房。 “嗯……”白玉仙满足地抱着叶浮珣,吻了吻她的眉眼,打横抱起她去浴池,怀中的人儿软趴趴地窝在他怀中任由他动作。 第2803章 满意的笑魇 白玉仙帮她洗好,又为她穿好衣裳,将她放在浴池旁的软榻上,自己再进入池中收拾好自己。 “饿了吧?我们一起用膳?”白玉仙抱起她,柔声询问。 “嗯……不想动……”叶浮珣一动不动,软呢道。 白玉仙的嘴角上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宠溺道:“那我喂你!” 白玉仙直接抱她出去到餐桌旁坐下,很有耐心的一口一口喂她吃饭。 外面的暗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这确定是他们的冰山主子吗? 红颜祸水呀,看来主子已经被荼毒不浅…… 叶浮珣是白玉仙此生第一次伺候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而且还是个女人,不过,他乐在其中。 伺候她吃好,温柔的为她擦拭掉嘴角的油渍,将她抱到寝房的软榻上,白玉仙才独自优雅的用膳。 抬眸再看,叶浮珣单手支撑着脑袋,眯着双眼斜倚在榻上,似在假寐,绝美的容颜恬静如玉。 一袭白衣如水,三千丝绾了个高髻,慵懒的披散在肩背,画面美好的如梦似幻,白玉仙的长睫颤了颤,竟有些不真实。 白玉仙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惊艳了满室华光。抬步走向桌案,铺展开宣纸,提笔,蘸墨,抬眸望着她,笑意又深了几分。 下笔勾描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墨痕,行云流水般从容,时而抬头看一眼榻上的女子,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嗯……”叶浮珣打了个瞌睡,脑袋一点,便惊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眸,似有刹那的恍惚。 白玉仙刚好抬眸望进她恰似迷离的双眸,盛满笑意的黑眸中又多了几分宠溺,目光回到未完的画作上。 添上点睛之笔,画中人灵动的美眸带着三分迷离,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感,是她也不是她。 叶浮珣看到白玉仙专注的在写着什么,遂自行下榻,腿部有点发抖,走的很慢很慢,终于望见他是在画一个女人,好像是自己? “这……是我吗?”叶浮珣走近他,终于看清是自己的模样,可是这感觉…… “如此风华,舍你其谁?”白玉仙勾嘴一笑,搁下笔。 叶浮珣瞪大美眸看着案上的水墨画,确实是自己,可为何,觉得这画上的自己似乎比镜子中的自己更美艳? 一样的脸蛋,一样的五官,只是画中这眉眼含媚,带着几分迷离和妩媚,似在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慵懒的斜倚在榻上,说不出的风情和魅惑…… “对为夫的画艺可还满意?”白玉仙勾住她的纤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嗯……怎么看上去好像……像在引诱你?”叶浮珣嗫嚅了下樱唇道。 “呵……可不是吗?”白玉仙的玉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住她娇艳欲滴的樱唇。 而叶浮珣一整日都和白玉仙闷在寝房,其中叶浮珣小睡过几次,白玉仙有没有出去她不知道。 翌日,烟雨蒙蒙,秋风瑟瑟,叶浮珣真怕又要像昨日一样,和白玉仙窝在房间反复的谈论生孩子的事。 白玉仙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勾嘴一笑,抱着她进去密室,叶浮珣心慌,他该不会又想把自己关在密室吧? “这里的东西都是为你准备的,你挑选看看,雨停了我们出去一趟!”白玉仙指了指一角多出来的几个衣橱,温柔的解说着。 叶浮珣伸手打开其中一个衣橱,里面满满的都是白色的衣裳,正是这个季节穿的,她回眸看了白玉仙一眼。 “都是按着你喜欢的白色,那个柜子里是我帮你挑的几样素色,偶尔可以换着穿,如果不喜欢,我便让人重做!”白玉仙低柔的介绍道。 叶浮珣瞪大美眸看了他一眼,打开他指的另一个衣橱,里面是各种料子的青色、绿色、蓝色衣裳,都是她曾穿过的颜色,他竟然都记得。 “怎么了?不喜欢吗?”白玉仙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询问,“没关系,就挑白色吧?旁边箱子里是绣鞋,看看喜欢不?” 十双绣花鞋,全部都是素白色,上面的花式都不带重复的。叶浮珣拿出一双上面绣着兰花的鞋子。 试了试大小正好合适,心中暖暖的,这些有银子都可买到,难得的是白玉仙这份用心,印象中的他并不是拘于微事的人。 “你转过去,我换件衣裳!”叶浮珣命令道。 “不是都看过了吗,还要我回避?”白玉仙似乎有点不悦。 “转过去!”叶浮珣冷喝道,她并非矫情,而是怕白玉仙看到她的身子等下又兽性大发,她可吃不消了。 看到白玉仙乖乖地转过身去,叶浮珣才脱下身上的素白裳,换上一件新的绣着祥云的白裳,裁剪合宜,就像是为她量身制作一样。 叶浮珣低着头正系腰带,白玉仙修长的玉指捻住丝带,娴熟地打了个蝴蝶结,他左臂弯上搭着一件纯白色的披风,右手牵着她的柔荑走出了密室。 菱花镜前,白玉仙熟练的为她梳头,绾发,然后认真的将碧玉明珠簪插入发髻中,看着镜中的美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魇,刹那间迷了叶浮珣的双眸。 她愣愣地望着镜中他的笑,突然觉得面具下的脸应该也是俊美绝伦,只是不知比起她认识的那些美男如何? “雨已渐停,我们先去用膳。”白玉仙自然的拉起她道。 叶浮珣望了望窗外,绵绵细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叶浮珣并不喜欢秋天,在她的认知里,秋代表凋残。 用膳后,白玉仙抱着叶浮珣上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里面较宽敞,白玉仙一直将她搂在怀里。 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似在哄一个孩童睡觉,叶浮珣知道他不想让她知道这是何处,遂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惊醒了叶浮珣,好在有白玉仙搂着她,倒也没磕碰着,她睁眸的刹那好像看到白玉仙将手中的书塞到软垫下了。 “你在看什么书?”叶浮珣问着,直接伸手扯了出来。 白玉仙有些紧张道:“咳……那个快到了,不用看了……” 第2804章 是个练家子 “唏……你你……你刚看这个?”叶浮珣小脸痛红,很是气恼,白玉仙竟然偷看那些。 “娘子别生气,为夫还不是为了更好的伺候你,为夫只是学技巧,上面的人一个都没看!”白玉仙搂着她软柔的解释,不着痕迹的夺回春宫图,往靠背后一塞。 “哼!”叶浮珣别过头不去看他。 “啵……”白玉仙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趁她回头吻住了她的唇,“唔……”叶浮珣欲推开他,她已经摸索出白玉仙的性子了,每次都是亲着亲着就要,现在可是在马车上。 “娘子?”白玉仙沙哑唤道,不许!”叶浮珣恼怒的拍了他的手。 “娘子,我们尝试下在马车上好不好?”白玉仙低喃的诱惑道。 叶浮珣急急道:“不行……嗯住手……” 白玉仙用嘴封住她的唇,不让她发出声音,大掌滑下,直接扯散了她的腰带,将她的身子敞露出来,却没有完全褪掉,大掌轻柔的抚摸着她软滑的身子,引得她发出声声轻颤。 马车不知何时已停下,叶浮珣不知外面何处,但刚刚赶车的人肯定听到了他们的话,一张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红的能滴出水来。 白玉仙的技巧越来越娴熟,叶浮珣很快就丢盔弃甲,瘫软在他怀中,他迅速扯下自己的腰带,将下身裸露出来, “嗯唔……”白玉仙这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叶浮珣懊恼,他一定是故意的。 二人都气喘吁吁地静躺了会 慢条斯理的穿戴好衣袍,又帮叶浮珣整理好,叶浮珣似乎不领情,抿着嘴不理人。 “好了,我们去外面走走!”白玉仙心想着,此时满地红枫,雨后当别有一番风情。 “不走!”叶浮珣赌气道。 “那我抱着你?”白玉仙讨好道。 “不要!”叶浮珣看都不看他。 “那我背着你?”白玉仙协商道。 “哼!”叶浮珣别过头不理他。 “是否刚才为夫没有满足娘子,所以娘子不高兴了?要不再来一次?”白玉仙一本正经的询问。 “不要……”叶浮珣惊呼,赶紧坐起身要下马车,生怕白玉仙真的要再来一次。 小心碰到头!”白玉仙的长臂将她捞进怀中,抱着她跳下马车,车夫立刻出现了,叶浮珣看这人知道,是个练家子。 白玉仙抱着她没有放下的意思,只看了车夫一眼,便抬步往林中走去。 “咦?这里是溪山枫林?”叶浮珣的美眸流转,望着这个的落叶,似乎比上次来更壮观了。 “嗯!雨后迷蒙的山色,与这漫地红枫相氤氲,如诗如画,美不胜收。”白玉仙温润道。 白玉仙一袭黑色锦袍,冷峻中透着尊贵,尊贵中透着清华,清华中尽显优雅。一路抱着叶浮珣往前走,落叶随着他的步子发出“吱吱”的响声,二人半晌无声。 叶浮珣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熟悉的心跳声,忽然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他心里是真的在乎,不然对自己这么用心,还希望自己能替他生个孩子。 想到孩子,叶浮珣忽而心中一片柔软,若能有个孩子也好,自己就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可是,自己的寿命只剩两年了…… “怎么了?”白玉仙似乎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变化,低头看她好像脸色有些发白,柔声询问。 “你放我下来吧!”叶浮珣对上他关切的眼眸,心中一痛,淡淡要求道。 她只有两年的时间,她还有好多事情未完成,怎么能沉溺于儿女私情呢? 白玉仙放下她,大掌直接握住了她的柔荑,拉着她漫步在红枫林,一黑一白两道气质如华的身影并肩而行,看上去甚是般配。 一阵清风吹过,惊起地上的落叶旋转、飞舞,层层叠叠,也吹起了二人的衣袍和墨发,远远看去,竟像是乘风而来的仙人。 有那么一瞬,叶浮珣好想白玉仙能够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直到青丝成白发…… 甚至憧憬着,他们真的会有一个孩子,然后牵着孩子的小手,一起走过千山万水,看漫山红枫,观白雪纷飞…… 再过两月,便是北芜的亡国之日,也是她父王和母后的祭日,突然想起,她的父王和母后连墓碑都没有…… “浮珣?”白玉仙感觉到她情绪很不对,柔声道:“我对你的心是真的,虽然现在我还给不了你名分,但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不会委屈你的!” 叶浮珣回眸,望进他的一汪柔情眼眸里,心中动容,她不是想要他给名分,她甚至觉得这样也好。 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在一起时真心相待,分开后就当做了一场梦,梦醒后各自回到各自的位子。 “浮珣……请你信我,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白玉仙以为她不相信他,紧张的抱住她承诺道。 以前不在乎是因为还没有爱上,现在他在乎她的所有所有,他害怕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有一天会离开他…… “我信你!”叶浮珣嫣然一笑,方圆十丈红枫皆失色。 雨过,风追千树叶落。 梦尽,得谁繁华如斯? 最终由白玉仙背着她漫步枫林,直到天空中又飘起了蒙蒙细雨,才背着她返回马车。 白玉仙没看到车夫,黑眸一紧,背着叶浮珣站定,用内力探寻马车内可有人,确定无异才走近,抬手掀开车帘一角。 “嘭……噗……”魏明羡竟已等候在马车上,一掌直直地打在白玉仙的胸膛。 白玉仙大意被袭,和叶浮珣齐齐被震飞,好在他第一时间将叶浮珣护在了怀里,“嘭嗯……”白玉仙重重的摔倒在地“噗……”,“嗯……”叶浮珣也被惊醒。 第2805章 力不从心 白玉仙的四名暗卫看到主子被暗算,立刻现身,不料魏明羡竟带了十名暗卫过来围剿,双方立刻交战一起,刀剑争鸣,杀气腾腾。 “白玉仙……”叶浮珣醒来,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看到白玉仙嘴唇和下颌都是血,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会这样?”听到刀剑搏斗声,才发现不远处十多名黑衣人在殊死搏杀。 “嗯……无碍……”白玉仙强忍着安慰道,不想吓到她,将口中的血咽了下去。 “珣儿……”魏明羡微愠的唤道,原本他以为是白玉仙强行掳走她的,可看到她对白玉仙如此紧张…… 叶浮珣大惊,这才发现马车旁站着魏明羡,是他打伤了白玉仙?以白玉仙的身手不该被他伤的如此重,那么一定是他趁白玉仙不备偷袭。 “珣儿,过来!”魏明羡极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道。 “不要……过去……”白玉仙拉住叶浮珣,不让叶浮珣离开他。 “珣儿……”魏明羡轻柔的唤道,但眸中闪耀的熊熊烈火让人无法忽视。 叶浮珣望了一眼打成一片的黑衣人,少数的一方已显败像,叶浮珣的心颤了颤,魏明羡有备而来,白玉仙好像伤的不轻…… “不要去……”白玉仙受了内伤,不能运气,艰难地乞求。 叶浮珣泛红的氤氲双眸对上白玉仙乞求的目光,心中一痛,可她不敢表露出对他的不舍,她怕魏明羡会趁机杀了白玉仙,她的泪眼亦刺痛了白玉仙的心目。 “快走!”叶浮珣低声说道,便起身走向魏明羡。 “不要……”白玉仙望着她哀痛道。 “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叶浮珣站在白玉仙两步开外,扬起一抹浅笑询问魏明羡,风吹起她的衣袂和青丝,显得她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她想拖延时间,好让白玉仙能够逃走。 白玉仙眉头紧皱:她叫他“卿”?他是魏明羡吗? “珣儿,快过来!”魏明羡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朝叶浮珣伸出左手,右手覆在背后蓄势待发。 昏暗的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寒风吹在身上略有点发冷,魏明羡与叶浮珣站在雨中对望着。 叶浮珣望着对面的魏明羡,微微一笑,抬步缓缓走向他,心中却担心白玉仙若不走怎么办? “噗……”白玉仙猛的想起身去拉叶浮珣,奈何伤势太重,黑眸中满是不舍和痛意,他竟大意了! 叶浮珣听到白玉仙吐血,脚步一顿,魏明羡同一时间冲上前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叶浮珣感觉到了魏明羡的杀意,想也没想的转身扑到了白玉仙身前。 “你……你竟然护他?”魏明羡收手,怒不可竭。 “我……他救了我几次,你可不可以放他一马?”叶浮珣试问道,她并不能确定魏明羡对她有无真心,若无,有可能连她也会下手。 “他与我敌对,你该清楚!”魏明羡咬牙切齿道。 叶浮珣当然知道,抿了抿唇道:“那日白玉仙要杀我,是他救了我,还有,那次你竟为了杀他而不顾我的生死,是否今日也一样?” 魏明羡微一怔,看到她含泪的双眸,心中一痛:“珣儿……我怎么舍得呢?”魏明羡大步上前一把拥住叶浮珣。 白玉仙眉头深锁,略一迟疑,欲趁机离开。 魏明羡立刻察觉到,杀意大起,叶浮珣在他怀抱明显感觉到,灵光一闪,“嗯……”佯装心口痛。 “珣儿……你怎么了?别吓我?”魏明羡大惊失色,他以为叶浮珣是蛊毒发作了,因为三月之期已到。 白玉仙听到身后的声音身形一僵,好想回头看看她,终咬牙决然离开,无人看到他的双眸也是盈盈水光。 “我……好痛……”叶浮珣瘫倒在魏明羡的怀抱无力道。 魏明羡慌忙从怀中掏出解药喂给叶浮珣:“珣儿快,快吃下!” 魏明羡并未怀疑叶浮珣是伪装的,他甚至心中庆幸,还好自己寻到她了,否则不堪设想。 “珣儿,有没有好点?”魏明羡看着她吃下解药,殷切地询问。 “嗯……还是好难受……”叶浮珣瘪着嘴,双眸含泪的望着魏明羡,真真是我见犹怜。 魏明羡心痛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柔声道:“我们回去!”感觉到她的身子有些冰凉,直接抱起她上了马车。 “回去!”冷冷的两个字,立刻结束了黑衣人的奋战,一黑衣人赶紧过来赶马车,其它人自行撤离。 魏明羡没有趁机追杀白玉仙,叶浮珣心中大安,同时微讶异,他竟然会为了自己改变主意?难道他真的爱上了自己? “珣儿,有没有好点?”魏明羡低头柔声询问。 叶浮珣依偎在他的怀中,弱弱地问他“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叶浮珣心中对魏明羡的恨意与日俱增,明面上却得掩藏自己的心绪。 “不是!你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魏明羡大惊,将她搂的更紧了,对她,他连那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浮珣伸手圈住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此时无声胜有声。 魏明羡身形一僵,随即欢喜,她心中也是有自己的。 “若我死了,我会遗憾,还没帮你完成任务,没有看到你成功……”叶浮珣喃喃自语道。 “不……你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要你再去做什么了,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珣儿,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魏明羡略带颤抖道。 “我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尤其最近,我总是嗜睡……”叶浮珣软呢道。 魏明羡的心一紧,他当然知道那是蛊毒反噬,证明她的身体在日渐衰竭……突然好后悔,不该如此对她。 “珣儿,许是你最近太累了,没事的!”魏明羡柔声安慰道。 “嗯……”叶浮珣虚弱的应了一声,便闭上双眸睡着了。 魏明羡一直紧紧地抱着她,生怕自己一个大意,她就真的死了,一想到她会死,他的心就痛的不能呼吸。 第2806章 相提并论 马车直接赶回了王爷府,叶浮珣依旧沉睡着,魏明羡打横抱着她进府,惊愕了众仆人,也震惊了他的姬妾。 他们何曾看到王爷这般在意一个女人?而且还亲自抱着她进府?只是一时未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脸。 魏明羡直接将叶浮珣抱到了他的寝殿,命人打热水替她沐浴更衣。 婢女看到叶浮珣的面容,很是惊艳,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难怪能得主子的特别对待,她额间的那颗朱砂,便是她身份的特征,叶小姐叶浮珣。 婢女为她退下身上的衣物,看到密密麻麻的吻痕,很是震惊,又娇羞,以为这是魏明羡的杰作,没想到主子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倘若自己能够被主子疼爱一次那该多好呀! “嗯……”叶浮珣被人上下搓揉,终于惊醒,“啊……你们干什么?什么人?” “小姐,我们奉主子的命令替您沐浴!”两个婢女恭谨道,即便猜到了叶浮珣的身份,主子未示意,她们不敢自作聪明。 叶浮珣一愣,扫视了房间一眼,很陌生,想到她是跟魏明羡一起,应该是魏明羡的地盘,冷静道:“你们都出去,我自己来!” “这……”婢女很为难,若不遵主子的命令会很惨的。 “你们告诉他我醒了,要自己洗,他不会责怪你们的!”叶浮珣凉凉道,她很是不悦被人看了她的身子,尤其身上还……抬眸看了两个婢女一眼,好像以为自己是魏明羡的女人呢。 “那……我们先出去了,您有事叫我们一声!”两个婢女恭谨地一福身,便退了出去。 叶浮珣怕魏明羡会进来,匆忙擦洗了一遍,便起身穿上案上备着的白衣,竟然也刚好合身,叶浮珣微一怔,莫不是他府上有姬妾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 魏明羡此刻正在前厅,他的几个女人当然都想知道他抱进来的女人是谁?但又不敢明着问。 叶浮珣打开房门,两个婢女候在门口,直接问她们主子在哪?婢女只道在前厅,便忙着收拾房间了。 叶浮珣轻“嗯”了一声便直往前厅,天空中依然风雨飘摇,她沿着走廊走近前厅,才听到原来不止魏明羡在,貌似他的女人们也在,静立思忖,要不要进去? “叶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魏明羡的贴身侍卫以前在幽冥谷就知道她。 这下子叶浮珣只得硬着头皮踏进门了。 魏明羡的女人很是嫉妒,他何曾这般在意过她们任何一人?那个叶小姐是? “珣儿……”魏明羡看到一身白衣的人儿,立刻欣喜地起身上前。 厅内的人看到叶浮珣皆露出惊艳的神色,随即便是嫉妒和怨怼,竟然是她,难怪能得王爷如此相待,不仅亲自抱着她进府,还起身迎接她,之前更是想以王妃之礼迎娶她。 “现在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魏明羡无比温柔的话语震惊了满厅人,王爷竟然会这么温柔的说话? 叶浮珣清凉的眸光扫了一眼众人各异的神色,他的三妃四妾都在,淡淡问:“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三妃四妾脸色大变:她竟然敢以“你”字称呼王爷? 三位妃子分别是:姜贤妃的侄女姜可情,也是魏明羡娘舅家的表妹,育有一子;沈妃子名青柠,和太子的妃子沈青樱是一对姐妹,育有一女; 刘妃子名静娴,是兵部尚书之嫡女;四妾分别是红拂、绿萼、香菱、素蕊,个个貌美,风情各异,其中红拂是挺着肚子的。 不得不赞叹魏明羡,很会享齐人之福。 魏明羡宠溺一笑道:“你的婢女怕是照顾不了你,不如留在我府中比较放心!” 叶浮珣黛眉微蹙:他这话是何意? 众人再次惊愕:王爷的意思要她留在府中?以何身份呢?上次可是贤妃娘娘亲自取消了她与王爷的婚约。 “此举多有不妥,你还是送我回去吧!”叶浮珣凉凉道。 “你应该饿了吧?去备膳!”魏明羡不理会叶浮珣的要求,直接吩咐仆人备膳,温柔的拉过她的柔荑往主位走去。 三妃四妾脸色变的很难看,姜妃子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嬷嬷悄然退出去了。 “这个时辰才用膳有点晚了呢,王爷可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姜妃子温柔贴贴道。 “嗯!你们呢?”魏明羡扫了一眼三妻四妾,淡淡问道。 “王爷未回,妾身哪敢自行先用呢?”姜妃子娇美的脸上挂着合宜的笑。 魏明羡淡淡道:“那便一起吧!” “多谢王爷!”三妃四妾齐齐谢恩。 叶浮珣收回目光,不愿去看这么多女人围绕着一个男人争宠的场景。 姜妃子看着叶浮珣,笑语嫣然道:“许久不见叶小姐,仍是惊为天人呢!” 叶浮珣抬眸清浅的看了她一眼,自然懂得她是在提醒自己的身份,好像占了女主人的位置呢? 可是,姜可情不也就是一个妃子吗?虽然王爷府暂由她打理,但她算不上真正的女主人吧? 沈青柠和刘静娴看着叶浮珣欲言又止,似乎更乐意叶浮珣能给姜可情使绊子,其它四妾则一声不哼地安静地站着或坐着。 叶浮珣波光流动,看向魏明羡浅笑道:“王爷好福气,这一群姬妾个个都是大美人!” 叶浮珣故意说“姬妾”,不动声色地还施彼身,你不过就是个妾。 姜可情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只一瞬间,又扬起了一抹合宜的笑,她不能让王爷看到她任何不好的一面。 “珣儿吃醋了?”魏明羡挑眉看着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叶浮珣脸色一沉,随即勾起一抹浅笑,柔声询问:“若我吃醋,你当如何?” 三妃四妾都不淡定了,这女人竟敢真承认自己吃醋了?不知道女戒中女子若善妒,是可以被夫家休弃的吗?她还没有真正进王爷府呢,竟敢不满王爷有姬妾…… “呵……珣儿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相提并论!”魏明羡意有所指道。 他这意思,这些女人是他的,叶浮珣也是他的,只是这些女人都比不过叶浮珣而已。 第2807章 承受的极限 姜可情的心咯噔一下,看王爷对她的特别,若进府了还有她们的位子吗?“王爷还是打算纳叶小姐为妃子吗?姑母哪里……” 魏明羡冷眼扫向姜可情,她立刻便住嘴了,心有余悸,看来此女不可小觑,得从长计议。 叶浮珣黛眉微蹙,很是不悦她说纳妃子。 魏明羡似乎感觉到了叶浮珣不高兴,“珣儿……”“我饿了……”刚好婢女们正在布菜,叶浮珣冷冷道,不想与他谈论这个问题。 “父王……父王回来啦?”一个奶声奶气的孩子惊喜的唤呼。 众人都看向门口,约莫两岁大的小女娃迈着小短腿往厅内跑来,模样精致,很是可人。后面一个嬷嬷抱着一个奶娃走来,那应该是王爷唯一的儿子。 “姗儿,不得无礼!”沈青柠娇喝道,这是她生的女儿,她有管教的责任。 东方姗站定厅中,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主座上的魏明羡,可怜兮兮道:“父王,姗儿想您了,您怎么都不来看姗儿? 是不是姗儿不乖,所以父王不喜欢姗儿?”东方姗说着双眼就红了,见者不忍。 叶浮珣感觉到魏明羡手中的筷子微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淡漠的神色。 叶浮珣了悟:他都在佯装的,若真不在意子女,为何让这些女人生下他的种?反正这些都是他的事,他的人,叶浮珣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不欲理会,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王爷勿怪罪!姗儿还小,童言无忌……”沈青柠忙跪地请求原谅。 “嗯,既然来了,便一起用膳吧!”魏明羡淡淡道,听不出喜怒。 沈青拧却窃喜,王爷没有怪罪,还让姗儿一起用膳,证明王爷心中是有女儿的。 “多谢父王!姗儿想和父王坐在一起,可以吗?”东方姗眨巴着大眼睛满是期盼的请求,着实把沈青柠吓了一大跳,她们的身份怎么配与王爷…… 魏明羡的左手边是叶浮珣,这女人一个人吃的正欢,右手边是姜可情,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投向了叶浮珣。 魏明羡抬眸看了沈青拧一眼,沈青拧惊慌哄道:“姗儿乖,坐娘亲身边!”说着赶紧将东方姗抱到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浩儿怎么也过来了?”姜可情温婉地询问嬷嬷。 “小皇子听说王爷回来,非闹腾着要找父王,奴婢也没法,请王爷和娘娘恕罪!”抱着东方浩的嬷嬷跪地解释。 “父……王……”东方浩还未满周岁,但已牙牙学语,会几个简单的字,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可爱。 “王爷,浩儿每天都念着你呢!”姜可情笑语嫣然道,她的浩儿可是王爷唯一的儿子,她就不信还有人能比过她的浩儿。 魏明羡平静地看了一眼东方浩,面无波澜地“嗯”了一声:“起来吧!” 姜可情扫了嬷嬷一眼,嬷嬷会意逗了逗东方浩,东方浩立刻朝魏明羡张开小胳膊,张吧着小嘴道:“父……抱抱……” 叶浮珣眸光流转,望着这个可爱的小孩子,一阵感触,魏明羡这么可恶的人怎么就儿女成双,而且还这么可爱? 想到白玉仙要求自己为他生个孩子,他应该是很喜欢小孩吧?白玉仙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竟然会喜欢小孩,魏明羡却对自己的亲儿女很是淡漠,应该是故作的假象吧? 叶浮珣转眸看向魏明羡,似乎想看他会作何反应。 魏明羡亦转眸看着她,眼眸中溢满宠溺:“你喜欢孩子?” 叶浮珣一愣,瞪大美眸看着魏明羡,他却愉悦的道了声:“抱过来!” 众人惊愕,嬷嬷欣喜地抱着东方浩走到魏明羡与姜可情的中间位置。 “父……王……”东方浩在嬷嬷的怀中很是兴奋的挥舞着小胳膊。 叶浮珣才反应过来,这个可恶的魏明羡明明自己想念儿子,却装模作样的无视,现在却利用她来解思儿之心。 “来……你抱抱!”魏明羡直接从嬷嬷手中将东方浩接走,递向叶浮珣。 叶浮珣大惊,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抱过小孩子呢,要抱也不是抱他魏明羡的儿子啊……众人已经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父王……姗儿也要抱抱!”东方姗看到自己的父王抱弟弟,她也希冀地喊道,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父王从来不曾抱过她呢,她无数次地要求过好,可父王没有一次满足过她。 “姗儿!”沈青柠轻喝道,虽然她也希望王爷能够欢爱一点她的女儿,能够抱抱她的女儿,哪怕一次也好,可她不敢惹王爷不快。 “你教她怎么抱!”魏明羡柔声地对嬷嬷说道,他以为叶浮珣是不会抱孩子,所以不知所措。 “我……不用了……”叶浮珣结巴道。 “你总要学会的,以后我们的孩子难道你也不抱?”魏明羡浅笑着轻嗔道。 众人再次惊愕,尤其三妃四妾,似乎这一个时辰里,她们的心脏已到承受的极限了。 叶浮珣出了厅堂,往原路返回了来时的寝房,因为她知道没有魏明羡应允,她是不能离开他的王爷府。 寝房装饰华贵,以深色为主,各种摆放的物件都是珍品,叶浮珣一看便知是魏明羡的房间,不自觉地退了出来。 一袭白衣静立在长廊上,望着灯火氤氲的暮色,晚风又吹落一帘细雨,朦胧如雾,纤细如丝。 夹带着她的思念漫舞在这夜雨中,不知他可安好?突然发现,自己想要知道他的消息竟不得而知…… 一帘风雨闲,吹落千秋叶,风寒雨疏,叶凋零;暮色沉沉流光染,秋意绵绵相思落,忆几许,自寥怅,不知君安否? 魏明羡凝望着那一抹白影,微黄的灯光晕染在她绝美的容颜上,似渡了一层迷朦之色,感觉到她身上的冷意和淡淡的忧愁,魏明羡眉头一蹙:她不开心? “这里凉,进去房间吧!”魏明羡无声走近,搂住她的肩膀引导她进房。 魏明羡的嘴角总是噙着笑意,柔情似水的看着叶浮珣,可惜叶浮珣根本不愿看他,因为多看他一眼,她便会对他的恨意更一分。 第2808章 从长计议 “我乏了!”叶浮珣凉凉道。 “那便歇息吧!”魏明羡柔声地说着,便亲自动手为她铺床。 叶浮珣眉头紧蹙:他不走吗?难道他要留下…… “过来!”魏明羡勾嘴一笑道。 “你不走吗?”叶浮珣冷声询问。 “这里是我的寝房,我为何要走?”魏明羡扬眉浅笑道。 “那……那你重新给我安排一间房吧!”叶浮珣凉凉道。 “你怕什么?”魏明羡走近拉住她的手走向床榻,这张大床似乎跟白玉仙的大床有的比。 “这么宽敞,睡几个你都够了,不用担心!”魏明羡自顾自地说道。 叶浮珣站定不动,忽而想到他那么多女人,是否有很多女人都睡过这床?不自觉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也是有洁癖的好不好。 “我……不要睡这里!”叶浮珣冷冷地拒绝。 “珣儿……如果你还没有做好准备,我暂时不会碰你,你不要害怕!”魏明羡紧拉着她的手不放,暗中用力将她带坐下榻,替她将鞋子脱了,抱着她放进柔软的被窝。 叶浮珣环抱住自己,心扑通扑通跳,似乎有点发抖,生怕他会对她怎么样。以前她或许想过为达目的可以奉献身子。 可她现在是白玉仙的女人了,她不愿意再被别人碰,更不想对不起白玉仙…… “珣儿,你是紧张?还是害怕?”魏明羡俯视着她的脸,柔声询问。 叶浮珣一惊,脸颊飞上红晕,这距离太过暧昧了。 “睡吧,不要多想!”魏明羡柔声道了一句,便直起身出去了。 叶浮珣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这是走了吗?还会返回吗? 小心脏跳的厉害:突然好想白玉仙,他是否也想我呢?不知他的伤要不要紧,若他无事,一定会来寻我吧?若他知道我睡在魏明羡的床上,一定会很生气吧?想着想着眼皮打架,便沉睡了。 魏明羡沐浴回来,叶浮珣已经沉睡,他小心翼翼地上榻将她拥入怀中,感觉从未有过的满足。 “唔……”叶浮珣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轻呢了一声,然后便在魏明羡的怀中寻了舒适的位置沉睡,她潜意识里以为是白玉仙。 魏明羡看着怀中人宠溺一笑,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温香软玉在怀,只能抱着不能吃,忽然口干舌燥,全身燥热的很,只得将人放开。 “嗯……”沉睡中的人儿突然没了依靠很没安全感,眉头微蹙着。 魏明羡看了她一眼,吻了吻她的额心,决然起身离去,直奔南院。 南院都是他的姬妾的居所,随便冲进了一间寝房,吓得美人尖叫出声,看到是日思夜想的王爷又满怀惊喜,魏明羡猛地将美人扑倒在床。 粗鲁地将她身上碍事的衣物撕碎,直奔主题,毫无一丝怜香惜玉之情,完事后迅速穿上衣服离开。 美人第一次见到如此猴急又粗暴的王爷,又喜又惊,直到人已离开还回不过神…… 魏明羡回去寝院先简单地沐浴了一遍,才进去叶浮珣的睡房,他不想身上留有其它女人的味道,也不想让叶浮珣知道。 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一整晚都紧拥着叶浮珣,贪婪地感受着她的美好,直到卯时才不舍地起床,吻了吻沉睡的人儿,准备上朝。 幻影隐在暗处直到看到魏明羡起床才离开,将昨夜的事如实禀报给了东方默,“嘭……”桌子被硬生生地打碎了,这人身受内伤不能用内力,所以这是一拳头直接给打碎了木桌。 “你说他们一整晚都睡在一起?”东方默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魏明羡给撕碎,他的女人怎么可以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 尽管幻影说魏明羡可能没动她,那也只是可能,即便真的没发生什么,他也是不能接受。 “呃……是的!”幻影冷汗涔涔,他们应该没发生什么,否则魏明羡怎么匆忙离开,去了姬妾的房内降火?然后又回去了叶浮珣的房间。 “哗……”一道劲风刮过,黑影闪出了寝房。 “主子……你不能去……”幻影急急追上,他的武功不及东方默,但东方默此时重伤,强行用功也是教弱的,故幻影几步就追上他了。 “主子……你现在身受重伤,王爷府的暗卫身手都不差,你如何能将叶小姐带出来?”幻影心道:主子怒气冲冲地,肯定是冲去王爷府杀人。 “你的意思,就让本王的女人继续睡在魏明羡的床上吗?”东方默一想到叶浮珣睡在魏明羡的床上,全身血液沸腾,感觉心似被人撕扯着。 “不不……不如等过几日,你伤势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幻影小心翼翼建议道。 东方默一听,还要过几日,立刻甩开幻影:“不行!本王不能等嗯……” 幻影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东方默打晕,抗回寝房去,再找老神医协商下,看看能否让主子安静几日,好好养伤,还有就是,等过几日应该气没那么大了,至少不会要他命了。 王爷府,叶浮珣睡的正香,被一阵嘈杂声给吵醒了,很是不悦。 她虽无任何名分,但凭魏明羡对她的态度,仆人们对她不敢怠慢,可魏明羡的女人们就不这样认为了,个个打扮隆重,端坐在寝院的厅堂,等着她来问安。 叶浮珣黛眉蹙了蹙,以为这是皇宫啊?她又不是魏明羡的妾或者婢女,这些个女人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尤其还打扰到了她的睡眠。 “那便让她们等着吧!”叶浮珣对婢女说罢,又钻进被窝继续睡觉去了。 婢女惊愕,这……都什么时辰了,她还要睡觉?婢女苦口婆心劝她起床,她却不理人,只好先去前厅回禀:“小姐太累了,还没睡饱,起不来。”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太累了?昨夜她跟王爷睡在一起,是王爷累着她了吗?没睡饱?莫不是昨夜没怎么睡觉?起不来?是想告诉她们王爷太强了吗? 唯香菱很是疑惑,昨夜王爷突然冲进她的房间强要了她,粗鲁地完事又急急地离去,难道是因为叶小姐满足不了王爷? 第2809章 玩味的笑 “呦,看来王爷府马上就要多一个女主子了!”刘静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角的余光瞥向姜可情。 姜可情冷眸扫向她,瞪了她一眼,微愠道:“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去,立刻叫她过来!” 婢女惶恐,王爷府无正妃,姜妃子便最大,平日里也是以女主子自居,因为她是王爷的表妹,府中仆人无敢对她不从,尤其还替王爷生了个儿子…… 婢女忐忑地回去寝房,软磨硬泡叫叶浮珣起床去前厅,叶浮珣早被她唠叨着睡不着了,穿上鞋子,披了件披风快步去了前厅,她倒想看看这些个女人比之慕韵舫如何。 众女看到叶浮珣披散着头发,貌似还没梳洗,纷纷惊愕住了…… “不知非要叫我过来有何事?”叶浮珣自行走到姜可情的另一边坐下,凉凉道,这里就只剩这一个空位。 “叶小姐还没梳洗吧?”沈青柠询问道。 “你们这么火急火燎的,我这不是怕让你们等久了吗?要不,我先去梳洗一番再过来?”叶浮珣睁大美眸看着姜可情,她昨日便看出来了,姜可情的地位不一般。 “难道叶府也这般没规矩?”姜可情挑眉不屑地问道。 “难道魏明羡没告诉你们我的事?”叶浮珣反问道。 “放肆!王爷的名讳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姜可情一拍桌子怒喝道。 “放肆!你……” “姜妃子若是看这桌子不顺眼,直接劈了当柴火烧了便是,何必非要给我表演这么一出,万一魏明羡看到你的手伤了可是会心疼的!” 叶浮珣气死人不偿命道,她说姜妃子是在给她表演,这就是赤果果的侮辱。 姜妃子气急败坏,指着叶浮珣骂道:“你……伶牙俐齿,果然没教养……” “噗……”叶浮珣端着一杯茶,满满的吸了一口喷到了姜妃子的脸上。 “啊……”姜可情大惊失色地跳起来,脸上精致的妆容立刻便花了,额前的头发也湿答答的。 厅内又是一片唏嘘声,众人惊愕不已,同时替叶浮珣拧了一把汗。 “你这个臭人……”姜可情用手帕随意地一抹脸上的水渍,大骂道。 “臭人骂的好,没教养就是这样!”叶浮珣冷嘲道。 “你……啊……”姜可情扬手下巴掌就要朝叶浮珣打来,叶浮珣将凳子踢到她脚边,她自个儿绊到凳子摔倒在地。 “娘娘……”姜可情的嬷嬷和婢女惊呼出声,慌忙去搀扶她。 众姬妾纷纷捻着手帕捂住嘴偷笑,却又不敢笑出声,直憋的身子发颤。 “哎呀……姜妃子何必给我行如此大礼,魏明羡可还没有给我名分呢!”叶浮珣无辜的惊呼道。 管家听说王爷的姬妾们都聚在主院,生怕惹出什么事,赶紧过来瞧瞧,不巧就撞见这一幕,他愣了愣,这一个是王爷最尊贵的妃子。 一个是王爷最在乎的新宠,他该如何是好?还有,这个女人竟然敢直呼王爷的名讳,还怨王爷没给她名分? “臭人!你们快给我将她抓住,本王妃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姜可情愤愤然道。 叶浮珣本不欲跟这些女人周旋,实在是这些女人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打扰她睡觉不说,竟敢辱骂她没教养?果然物以类聚,讨厌的魏明羡连带着他的女人也这般讨厌。 叶浮珣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姜可情头上砸去,“嘭啪……啊……”她就是要闹大,看魏明羡如何收场。 “啊……娘娘……” “啊……流血了……” 众婢女惶恐不已,众姬妾惊呆了…… 叶浮珣迅速拿起桌上剩余的茶杯,一个一个全部朝姜可情砸去,心忖:这个臭人嘴贱,又是魏明羡最宠爱的女人,今日就看看魏明羡心会有多痛,他又是否会杀了我解气? 婢女们慌忙都扑到姜可情身上,为她抵挡叶浮珣的攻击,其它姬妾回神赶紧往一旁躲去,后怕的看着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怎么竟像个泼妇似的? 暗卫们亦惊愕:这是主子喜欢的美人?这……他们要不要出去制止呢?可万一这美人不解气,将祸水引到他们身上该怎么办?还是安静的待着吧,就当欣赏另类的表演。 叶浮珣则想着,反正躲不过你们,那便豁出去陪你们大肆地玩一场,她昨日便看出这里的所有物件都超值钱,趁此机会让魏明羡大出血。 什么蓝田玉山石,什么岫玉奇松景,什么羊脂玉云烟,什么翡翠麒麟,什么琉璃瓶……专拿能砸的碎的往死里砸…… 一群女人抱成一团鬼喊鬼叫,也真是够笨的,不知道第一时间把叶浮珣抓住不就成了吗?不过显然她们更在乎的是姜妃子的生死,所以一看到姜妃子受伤流血,就失了方寸。 “住手……”管家急急喊道。 叶浮珣才不管呢,今日她难得兴起,祸已经闯了,她就要魏明羡难堪、难受、难为…… “嘭嗯……”“啊……”好几个婢女被砸的不轻。 管家大步跨进厅内,指着叶浮珣怒道:“你快住手!”他跟在王爷身边二十年,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敢这般放肆,恃宠生娇也不带这样的。 叶浮珣根本不理会任何人,专心的砸玉器,砸古玩,砸臭人,砸魏明羡…… “你住手!太过分了!”管家上前一把抓住叶浮珣的手腕,将她一拉,她一个踉跄便撞上了身后的展架,“嗯……”叶浮珣能肯定,这个老管家是个练家子。 叶浮珣想到这人能当魏明羡的管家,定是他的心腹,眸光一紧,猛地朝老管家抓住她的手咬去,“啊……”管家没防备便松开了手。 “唰……”叶浮珣按动左手腕的银镯子,如刃的银丝割破老管家的手臂,流出黑色的血,老管家的脸色大变,没想到这个柔弱的女子身上竟然有暗器。 “不想死就快去找大夫!”叶浮珣冷冷道,有点气喘,额上也冒着汗,感觉身子好疲惫,好想睡觉的感觉。 “娘娘……”叶浮珣停手这一空挡,众婢女也终于回神。 第2810章 殃及池鱼 “你……”老管家看到血色当然知道中毒了,对厅内形象全无的婢女们威严道:“你们看着她,不许她再胡来!”便匆匆走了。 婢女们惊恐地看着叶浮珣,主要是不敢动她,毕竟她是王爷的新宠,万一王爷责怪她们怎么办? “娘娘,你怎么样了?”嬷嬷紧张的询问姜可情。 叶浮珣冷冷的瞥了一眼狼狈的众女,她已经没力气再折腾了,抬步欲离开厅堂。 “给我……抓住她……”姜可情咬牙切齿道,血和泪糊满一脸,很是狰狞。 嬷嬷和婢女们立刻朝叶浮珣,叶浮珣黛眉一紧,威仪道:“你们若不怕魏明羡怪罪,尽管抓了我就是!” 众人微一怔,王爷的冷酷残暴她们可是不敢领教。 “抓住她……一切有本王妃一力承担!”姜可情气喘吁吁道。 叶浮珣自知跑不了,索性站定不动,让嬷嬷和婢女们抓个正着。 “啪……”姜可情冲上来就打了叶浮珣一巴掌,左脸颊立刻出现了四指印。 “臭人!你不是很能耐吗?给我将她带到柴房去,好好教导教导她!”姜可情咬牙切齿道。 两个身形肥胖的嬷嬷,一左一右半拉半拖着叶浮珣往柴房去。 暗卫们纠结,要不要出去阻拦呢?可姜妃子是小皇子的生母,地位不一样…… “爱妃要教导谁呀?” “参见王爷……” 魏明羡快步走近,看到众女衣发凌乱,钗花歪斜,有的面上还血迹斑斑,地上更是一片狼藉,像似被打劫过一样,微一怔,猛然转眸看向叶浮珣。 “珣儿……”魏明羡看到叶浮珣白皙的面容上的巴掌印很是心痛,大掌不觉地欲抚上她的脸,她却将头一偏,让他的手落了空。 魏明羡眸光一沉,冷冽道:“大胆贱奴,竟敢欺辱珣儿嘭……”说着抬脚就将钳制叶浮珣的嬷嬷给踹飞了。 “珣儿,你还好吗?”魏明羡接住叶浮珣,深情凝视着她。 叶浮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凉凉道:“如你所见!” 魏明羡怎会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不过是想息事宁人罢了。 姜可情不能接受王爷竟然未关心她,而去关心叶浮珣,急急告状:“王爷,这个臭人打了妾身,还打了众婢女,更将厅堂砸毁……” “什么臭人?这样的话怎能出自你之口?”魏明羡威严训斥,看到娇媚可人的姜可情此时满面狰狞,眉头紧蹙。 “王爷……”姜可情不可置信地望着魏明羡,他这是欲袒护叶浮珣吗? “王爷,叶小姐打了奴婢们事小,可娘娘身份尊贵,怎能随意让人欺辱了?请王爷为娘娘讨回公道!”众婢女跪地请命。 叶浮珣清凉的眸光扫过一众,怕是慕韵舫也被蒙骗了吧?魏明羡心目中的正妻其实是姜可情。 魏明羡冷眼扫了一眼狼狈的众人,好在那群姬妾无恙,看来只是姜可情和叶浮珣有争执。 姜可情立刻唱泪俱佳:“王爷……她直呼您的名讳,妾身不过说了她两句,她竟用茶杯砸破了妾身的额头,还将您的珍藏全部给砸了……” “珣儿打你是不对,但你们这么多人对付她一人,未免也有些过了!”魏明羡不咸不淡道,心中疑惑,这些真是她所为? “王爷……是叶小姐先打了姜妃子,继而打砸奴婢们……” “休得胡言!珣儿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一人对抗你们一众?”魏明羡微愠道。 “王爷,老奴可作证,确实是叶小姐打砸众人!”管家赶来恭敬道。 魏明羡眉头紧皱,眸光幽深的看着叶浮珣,而叶浮珣面色平静地回望着他,四目咫尺相对,心思各异。 “卿……”低柔的一声呼唤,瞬间软化了魏明羡的心,尤其她一双氤氲美眸中霭霭欲滴之清光,让他的心一痛,“珣儿……”。 叶浮珣忽然推开他,含泪道:“这个男人摸了我,我不想活了……” “珣儿……”魏明羡慌忙将叶浮珣紧搂住。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将众人给雷了个外焦里嫩。 “王爷明察,老奴冤枉……”管家惊慌地跪地磕头。 魏明羡信任管家,但叶浮珣说管家摸了她,让他既震惊又愤怒,“是哪只手碰了?”问此话便是相信了叶浮珣。 “王爷……”管家匍匐在地惊呼,他已猜到王爷的意思,没想到王爷对这个女人这般看重。 “来人,剁了他的左手以示惩戒!本王的女人,任何人不得染指!”魏明羡冷冽道。 众姬妾幸灾乐祸,虽然嫉妒叶浮珣能得王爷的特别宠爱,但更愿见姜妃子落面子,毕竟她是王爷的妃子。 还生了王爷唯一的儿子,平日里也压她们一头,而叶浮珣再得王爷欢喜,那也是无名无份…… “王爷……那这个女人,她打砸王府,您就这般纵容她吗?”姜可情不甘地问道。 魏明羡眉头紧蹙,脸色一沉,扫了一眼狼藉满地的大厅,平静道:“不过是些身外之物,碎了重新置办就是!” 众人震惊:王爷何曾这般好说话了?而且这些‘身外之物’,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暗卫们庆幸:幸好他们聪明的没现身,否则难保不会被殃及池鱼。 “王爷,她这是恃宠生娇,若您再一味地袒护,她还不得上房揭瓦了?”姜可情疾言厉色道。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呢?”魏明羡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姜可情微一怔,道:“这样的女人实在毫无修养,当然得要好好教导再看,是否合适留在王爷身边!” “嗯,说的好,本王的女人是要好好教导,你们都各自好好反省,本王亲自教导珣儿!”魏明羡感觉道叶浮珣柔若无骨地倚靠在他身上,心神荡漾,直接打横抱起叶浮珣往寝房走去。 “王爷……” 不知是饿的慌,还是太累了,叶浮珣感觉身子乏力,索性便瘫软在魏明羡的怀抱,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昏昏欲睡。 “珣儿?”魏明羡将她放置软榻上,发现她好像不对劲,忙捏住她的皓腕把脉。 第2811章 煽情的话 “王爷,小姐今日还未曾用膳!”伺候叶浮珣的婢女恭谨地提醒道。 “为何?”现在都午时了。 “这……”婢女不知该如何说。 “赶紧去端些流食来!”魏明羡心下大致明了。 随即起身拿了一瓶膏药,替叶浮珣红肿的脸上好药,心中一片疼惜,忍不住又将她搂进怀里,明明是想给她无限荣宠的,不想却让她受了委屈。 “珣儿,本王向你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了!”魏明羡允诺道。 经此一事,叶浮珣对魏明羡更是厌恶。 她心中想念的是白玉仙,不知他的伤势如何?为何不来寻自己?还是他误会了什么,以为自己和魏明羡是一伙的? 睿王府,东方默被幻影打晕,老神医给他下了猛药,没个几日他是醒不来的。 魏明羡亲自给叶浮珣喂了一碗燕窝粥,哄她睡着了才听暗卫如实禀报,心中讶异,不过,既然珣儿不悦,让她发泄发泄也好,自己的女人不宠着让谁来宠? 魏明羡:珣儿,若你高兴,本王允许你恃宠生娇! 老管家对魏明羡忠心耿耿,今日他为了叶浮珣断了老管家一只手,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听了暗卫的说词,更是心生谦意,于是纡尊降贵地去看望了管家。 老管家很是激动,能得王爷信任他感到自豪,却不愿见王爷被一个女人左右心绪。 “今日定是她气急了,否则她不会如此,本王心悦她,希望你们能尊她敬她!”魏明羡语重心长道。 老管家只得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主子都如此明说暗示了,他一个下人能如何。 魏明羡随即又去看望了姜可情,毕竟她的身份不一样,今日与叶浮珣发生这么大的冲突,而他却未责罚叶浮珣。 她的心中定不平,所以需要安抚一番,平息她的怒火,并暗示她不要再动叶浮珣。 是否,该给她一个名分了呢? 叶浮珣半夜里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抱着,却不是白玉仙,吓一大跳,猛地将人推开。 “咚……珣儿……”魏明羡没有防备地被叶浮珣推到了地上。 “你……” “珣儿醒了?” “你怎么在我的床上?”叶浮珣质问道。 “珣儿忘了,这是我的床!”魏明羡坐上软榻,欲搂住她。 “你别过来……”叶浮珣急急地往里侧躲去。 “你怕我?”魏明羡墨眉微挑,似有些不悦。 “你怎么可以趁我睡着,就……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叶浮珣怒责道。 “你我已经睡在一起了,本王给你名分,谁人还敢有微词?”魏明羡宠溺一笑,长臂一伸,将叶浮珣捞进了怀中。 “啊……放开我……”叶浮珣大惊失色。 “真香,本王怎舍得再放手呢!”魏明羡凑近她的颈部,贪婪地感受着她的芳香。 “你放开我!”叶浮珣心慌不已,却动不了他分毫。 “珣儿,不要再拒绝我好吗?”魏明羡意乱情迷地呢喃道。 “你……你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何必还要再强求我呢?”叶浮珣惶恐不已。 “珣儿吃醋了?”魏明羡眸光一闪,惊疑道。 “没有,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做你的女人之一!”叶浮珣郑重声明,这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以为所有的女人都巴不得被他宠幸呢。 “珣儿,本王愿意给你名分,也愿意包容你的所有,做本王的女人好吗?”魏明羡的大掌抚住叶浮珣的脸,情深意切道。 叶浮珣冷笑道:“你还是想让我做你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让我像今日一样,以后每日都和这些女人争斗,不死不休?” 魏明羡眉头一皱,沉声道:“珣儿,本王向你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今日的事了,而你,跟她们是不一样的!” “怎么就不一样了?唯一的区别不就是,她们是你已经得到的女人,而我是你想要得到的女人!”叶浮珣激动地质问,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太无情。 “珣儿,我爱你!你是本王心爱的女人,她们,都只是本王名义上的女人,所以你是不一样的!”魏明羡紧紧搂住叶浮珣,第一次说着如此煽情的话。 魏明羡以前一直认为,女人只是用来发泄和传宗接代的工具,直到遇到她,其实在幽冥谷他已经动心。 只是他那时看不清自己的心,才会那么狠心对她,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心,他后悔了,也愿意弥补她…… “哼!该不会你对你的每个女人都说过类似的情话吧?我不稀罕,你放开我!”叶浮珣像个炸毛的斗鸡,在他怀中使劲地挣扎。 “珣儿,你放心,你在我心中可是又不可替代的地位,我明天会向父皇说明让你做我的王妃,有我在,你做什么都可以,反正我就是要宠着你!”魏明羡柔情缱绻地允诺。 他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阅女无数过亦不曾给过谁这样的隆宠,即便是皇上也不会对哪个妃子如此。 叶浮珣一愣,他这话有几分真?一个王爷,竟敢大放厥词,难不成他确定自己会称帝?想起东方弘泰生病,莫不是魏明羡所为? “珣儿,你是答应了吗?”叶浮珣忽然安静了下来,魏明羡以为她是默认了,心下大喜。 叶浮珣本能地要拒绝他,又怕引起他的怒火,“我……即便真的封了王爷妃,又享受的了你多久的宠爱?日后你若为王,指不定将我仍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我还不如……” “我若为王,你便是我的王后,无论我有多少女人,你都会是我唯一的妻!”魏明羡的这番承诺。 若是在幽冥谷对她说,她应该会很感动吧?或者是在她初到南国时,她或许也会心动,可惜,她对他只有恨。 “你你……谁知道你这话对多少女人说过,反正我不信!”叶浮珣慌忙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你要如何才信我?”果然,魏明羡被迷惑了。 “我都快喘不过气了,你先放开我!”叶浮珣不悦道。 第2812章 大祸临头 “我……今日受了气,又受了累,身子很不适,你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叶浮珣低声商量的口吻,若他真心,定会不忍她难受。 “是吗?那我抱着你睡!”魏明羡柔声说道,手下一带,二人又从新躺下床,替她盖好被子。 “你……”叶浮珣不安地推了推他。 魏明羡喃喃细语:“我就抱着你睡,反正来日方长!” 魏明羡都如此说了,叶浮珣还能如何?若她再说什么,他定会不悦。 二人相拥而眠,再无言语,叶浮珣一颗心却七上八下,一是怕魏明羡不守信用,二是疑心白玉仙,为何不来寻自己,他的伤重的起不来吗?否则以他的性子怎会对自己的女人不闻不问。 那日溪山枫林,她唤了一声“卿”,白玉仙应该听到了,怎会想不到对方是魏明羡呢?还是,由始至终白玉仙都只是逢场作戏?他是故意接近她想要知道魏明羡的身份? 白玉仙,你会是骗我的吗?叶浮珣越想越害怕,身子微微颤抖。 魏明羡感觉到怀中人很不安,大掌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很快便听到了她平稳的呼吸声,原来她这么没有安全感。 暗卫想偷偷去云府查探详情,无奈所有的暗哨全部换了一批,将云府里里外外围守的密不透风,想来是云府真的易主了。 叶浮珣震惊,云家什么人能同时对付云帆和云逸二人? 云家不服云帆的有之,但最有权利的便是云家的姥爷辈,最有能力与云帆分庭抗礼的是云二公子云庭。 能够确定的是云家发生了内乱,那云帆和云逸到底身在何处呢? 绿夏解析:云家每任家主都需要接受考核,让云家人心服口服才能真正当家作主,即便云庭与云帆争夺家主之位,那也必须先证明云帆没有资格堪任家主,云家才会重新甄选。 “那么,以往考核的是什么呢?”叶浮珣询问。 “当然是能力!”琦玉不假思索道。 叶浮珣黛眉紧蹙,若论能力,云帆是第一公子,他将云家推上三大世家之首,这还不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吗? “除了作为成就,还有什么呢?”叶浮珣敛眉沉思。 “还有生存本事,公子以前就经常去各地历练,最多只带梧桐一人,而且不得让人寻到踪迹,也不许借助任何外力!”绿夏沉声解释道。 叶浮珣惊骇,若真的是为争夺家主之位,那云帆此次的任务一定会非常艰难,甚至很危险,对方正好可以趁机将云帆谋害,到时死无对证,大可以说是云帆自己能力不够,意外殒命…… 云家的商行遍布各地,若云庭有心欲害云帆,定会选定危险之地,最好是云帆不熟悉,云庭自己熟悉的。 “云庭有负责过哪些地方的商行?”叶浮珣心中已有大致猜测,但仍想要再精确些。 绿夏略一沉吟:“三国交界以北。” 叶浮珣立刻让琦玉取来地形图,虽然她曾有研究过,记性再好不如看图文来的直接。 三国交界以北,便是原北芜的边境东南方,若从南国去往那边,有一条捷径节约路程,但必须要经过一处断肠涯。 那里地势险峻,经常有野兽出没,所以即使有人非过断肠崖不可,也必会结伴白日过。 断肠崖的一面是丛林,丛林的尽处有一个小村落,断肠崖的另一面是万丈深渊,因常年有迷雾笼罩,故看不清崖底究竟有多深,只是山风起时能闻到浓郁的桂香,故崖底称作桂壑谷。 叶浮珣越发肯定,云帆一定会经过此地带,即便不经过,想必云庭也会想办法将云帆逼到此处,倘若云帆不慎跌落桂壑谷底,定会尸骨无存,云庭好缜密的心思。 “小姐是否猜测公子去了这一地带?”茯忐忑地苓询问。 云帆只留了绿夏和琦玉二人,可她们二人都身受重伤,如何能够长途跋涉? “我要去断肠崖!”叶浮珣坚定道。 “小姐……”绿夏和琦玉大惊失色,小姐并没有武功,她们二人也保护不了小姐。 叶浮珣去意已决,速命刘珂文准备马匹干粮,与她出一趟远门,绿夏和琦玉则为她准备男装和银两。 云帆几次救她,她不能让云帆只身犯险,此时此刻,她多么希望白玉仙在身旁,若她求白玉仙相救,白玉仙应该会答应吧? 提笔、蘸墨、书信一封,交给绿夏,若白玉仙来寻她,便将此信交给白玉仙,若他……若他没有来,就算了吧。 叶浮珣换了一身普通的男装,额间朱砂被遮盖,面上也黏了假胡子,遮住了她原有的面貌,刘珂文也黏了假胡子,二人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叶浮珣临走前带走了睿王送她的弓箭,与刘珂文二人策马扬鞭直往城门而去,当然,几个暗卫乔装随后从行,不然绿夏和琦玉定不会放叶浮珣离开。 午时,魏明羡下朝与一道圣旨齐到王爷府,才知叶浮珣不见了,王爷府顿时乌云密布,人人自危。 管事公公好歹也见过大风大浪,询问叶小姐是否在叶府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叶府,绿夏和琦玉一口咬定小姐几日前便不见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魏明羡立刻想到是白玉仙,一定是白玉仙又将叶浮珣掳走了,这个可恶的白玉仙,若让本王捉到你定将你碎尸万段。 管事公公心下稍安,他觉得叶浮珣应该不会喜欢王爷,毕竟王爷有那么多姬妾,还有儿女,遂询问:“王爷殿下,那这圣旨……” “宣!既然她不在,便由她的父亲代为接旨,也是一样的!”魏明羡面上平静,眸底却是熊熊烈火,只是不知是生气叶浮珣,还是生气白玉仙。 叶庆义和众女眷以为要大祸临头,惶恐不安地跪地听旨,随即都惊愕,皇上竟然下旨赐婚王爷与叶浮珣,封王爷妃位? 天大的好事,叶浮珣人到底去哪了呢? 叶浮珣与刘珂文都乔装成普通百姓,一路通畅无阻,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往目的地赶…… 第2813章 竟起了歹心 虽未遇到危险或意外,但叶浮珣的身子很是受罪,且不说她近段时间嗜睡,这马鞍摩擦着大腿两侧很是生痛,第二日便发现破了皮,只能包扎一圈绷带,忍着继续赶路…… 若非担心自己一人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是不想带刘珂文一起,他毕竟没有武功,万一遇到危险都无法自救,所幸有几个身手不凡的暗卫跟着。 二人马不停蹄地赶了三日,马儿竟被活活累死,刘珂文也累的够呛,更担心叶浮珣的身体,非逼着她在客栈休息一夜再赶路。 叶浮珣心忧云帆,一路抄的捷径,地位自是偏僻些,寻到一个客栈,也很是简陋,叶浮珣却一点也不嫌弃,比这更差的条件她也过来了。 用膳后,终于可以泡个热水澡,奈何大腿两侧的皮肉被磨烂,揭下绑带撕扯到伤口溢出了血,她却不敢让刘珂文知道,否则刘珂文定会阻拦她,不让她再骑马赶路。 叶浮珣自行给伤口上了药,便呼呼大睡了,这三日她确实累的慌。 半夜里,客栈掌柜与伙计竟起了歹心,想要偷盗他们的钱财,被暗卫全部给解决掉了。 翌日叶浮珣醒来,不见客栈的人感到奇怪,一问才知都被暗卫给杀了。 叶浮珣埋怨一句:“好歹你们也留一个给做饭吃啊!” “呃……小姐不会做饭吗?”暗卫们愕然。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会做饭的?”叶浮珣不悦地反问,小脸微微泛红,似乎女子都会几样拿手的,好哄将来的夫君开胃。 “小姐,我去找找看有什么吃食!”刘珂文赶紧打圆场。 暗卫就近购买了马匹,叶浮珣和刘珂文又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 所幸接下来几日他们很是顺利,即便累了也只在林中将就着休息。 魏明羡一直认为是白玉仙将叶浮珣掳走了,遂全力搜寻白玉仙,未曾有疑叶浮珣早已出城。 幻影知晓叶浮珣离开了王爷府,也知道魏明羡全力在找他的主子,当下就疑惑,莫不是叶浮珣这次真的失踪了?云帆和云逸也失踪了数日,两者会否有关系? 幻影将心思都放在了云府,欲从云府找答案,亦不曾猜想叶浮珣会不在南国。 白玉仙一觉醒来已是七日后,不得不赞老神医不但医术高超,连制的药也堪一绝。 白玉仙很是恼怒幻影和老神医,竟敢这样算计他。 听闻叶浮珣失踪数日,云帆和云逸也一直未有音讯,他顾不得问罪幻影和老神医,匆忙进入密道赶去叶府。 绿夏将信奉上,信上寥寥数句:“一朝分离,两地相思,断肠人在天涯;念天地悠悠,顾山水迢迢,匆匆一渡,恩难却。浮珣书” 有天地,有山水,唯独没有“云”,“匆匆一渡,恩难却”是指云帆的救命之恩,她告知他去找云帆了。 “断肠人在天涯”已道明她的去处,但三国中有两处名曰断肠崖之地。 按照她所说的留言,不难推测出,地名中带“桂”字,且与断肠崖相连的便是东北方了。 总的一句意思便是:我去桂壑谷旁的断肠崖寻找云帆了。 “浮珣呀浮珣,你让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已经告诉我你的去向,我又怎能弃你不顾?”白玉仙无奈叹息道。 白玉仙默默地将信收进怀中,立刻回府,对幻影说道:“韵儿旧疾复发,状况不容乐观,老神医要求速回神医谷用特殊药材医治,本王心忧,遂一同前往,睿王府内事务暂由林管家接管!” 幻影大惊,顾不得尊卑询问:“主子想借送韵芝小姐的名义,去寻叶小姐?还是主子根本不欲娶韵芝小姐,借机将韵芝小姐送走?”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更深了一分,不愧是他的得力助手,一点便通,不过,一个下属以质问的口气对他,让他略有些不悦。 “你是在质问本王吗?”白玉仙不咸不淡地问道。 “幻影不敢!幻影知错!”幻影惊慌地跪地认罪。 白玉仙的确是寻借口将林韵芝送走,借林韵芝的名义离开南国,别人才不会有疑心,告诉幻影是想让他扮演自己送林韵芝和老神医回神医谷,而他自己则可以去追叶浮珣。 待白玉仙醒来后再出发,叶浮珣和刘珂文已到断肠崖附近。 “你们可有见到一男子。” “你们是什么人?”大汉警惕地问道。 “我们是那白衣公子的仆人,前几日与公子走散,故一路寻来!”刘珂文按着叶浮珣事先教他的从容对答。 大汉略一沉吟,问:“你们怎么会经过此处?” 大汉的意思此地偏僻,显少有人来往,遂怀疑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我家公子的老母身患重病,我们和公子连夜赶路回家,公子怕见不到老母最后一面,这才选择抄捷径,不想竟与公子走散了……” 刘珂文故作哀伤道,反正云公子的母亲早去世了,借来一挡应该没什么吧。 “你们家在何处?”大汉谨慎盘问。 “临县。”刘珂文对答如流,无一丝破绽。 叶浮珣在心中默默给刘珂文称赞:孺子可教也!是否,男人撒谎都这般面不改色呢? 大汉显然知道临县,当即放下了戒备:“哦……你们说的白衣公子我没见过,但几日前,前面山林发生过厮杀。 战况惨烈,这几日有人将那山林都快翻了个遍,估计是在捉拿什么人,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进去那个山林!” “那您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刘珂文试探一问。 大汉眼露精光地看着刘珂文,又看了看叶浮珣,不耐烦道:“问那么多干嘛?不想死就不要去送死!” “难道山林里有土匪?”叶浮珣惊疑道。 “什么土匪?那都是杀手……”大汉脱口而出,才惊觉自己失言了。 “杀手?”叶浮珣故作害怕的神情。 刘珂文惊呼道:“哎呀,那些杀手不会滥杀无辜吧?我们就两个人,不知他们有多少人,会不会把我们都给……” 第2814章 断肠崖上有埋伏 “唉……你们最好不要进去就是了!”大汉无奈道。 “可我们家公子……”叶浮珣一副弱弱的神情。 “天呐,我们家公子会不会进了那山林,被人给误杀了?否则我们怎么寻不到人呢?”刘珂文与叶浮珣一唱一和的。 “你们烦不烦啊?都说了那里危险,若你家公子真进去了,怕是也早就作古了!”大汉很是不耐烦。 “多谢大哥如实相告,只是我们必须寻到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叶浮珣坚定道,然后示意刘珂文离开。 她已经确定云帆被困,这个大汉又不肯多说,她心急如焚,杀手已经守了几日,还将山林翻遍了,云帆即便没被人杀害,也会被饿死渴死…… 迅速翻身上马,扬鞭疾驰往山林方向。 日暮西垂,山野寂静,偶有雁过无痕,只余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和马踏落叶纷飞雨萧瑟,更显得山野空寂诡怖。 “小姐,我们就这样进去吗?”刘珂文心有余悸地询问。 叶浮珣眉头深锁,她何尝不知此处危险,可云帆几次救命之恩,她必须进去。 “你若害怕,就回去村落等我吧,我是一定要进去寻云帆的,若是……若是我出不来……” “小姐,我要陪你一起进去!”刘珂文急急表态。 “你确定?”叶浮珣淡淡的问道。 “确定,可能要与小姐患难与共!”刘珂文坚定道,他只是舍不得小姐受伤或死,但他若能与小姐一起,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二人策马进了山林,眼过之处,确实很乱,叶浮珣的心沉沉的。 “哐当……”二人的背后突然响起刀剑相交声,叶浮珣知道定是要杀云帆的人,没想到有十来人,她只有六名暗卫,给了刘珂文一个眼神,二人加速向前。 不想还有十来个黑衣人劫杀他们,叶浮珣迅速散了一把毒粉,离的近的都倒地,稍远些的退开躲过。 “咻咻咻……”叶浮珣三箭齐发,立刻倒地三人,再搭弓已然来不及,其余四人执剑刺向叶浮珣,叶浮珣忙启动腰间暗器。 “咻咻咻……”三支短小的暗箭同样射中三人,另一人的剑已逼近。 “小姐……”刘珂文大惊失色,忘了此刻叶浮珣和他一样是男儿装扮。 眼见黑衣人的剑直刺叶浮珣的心口,却见叶浮珣突然凌空飞起,右手一扬,一枚绣花针没入黑衣人的咽喉处。 刘珂文轻喝一声,苍天啊,太惊险了,没想到小姐身手这么好?可是,小姐什么时候会武功的?莫不是小姐一直都隐藏着? 叶浮珣冷眸扫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小姐,你干什么?”刘珂文不明所以。 “斩草除根,不留活口!”叶浮珣冷冷答道,便往地上的黑衣人脖子上抹了一下。 刘珂文微惊,立刻跳下马,捡起一把剑学着叶浮珣,“小姐,我来帮你!” 所有黑衣人补剑后,叶浮珣拔下了自己射出的箭矢,衣摆上沾染了些许血迹,好在她穿的是青衫,又是在夜里,看不真切。 不知道里面是否还有杀手?不知道云帆藏身何处?为免惊动敌人,他们不能出声呼唤,只能靠运气。 刘珂文纠结了一番,言道:“小姐,天这么黑,这林子这么大,我们……” “你若是累了就先休息下吧……”叶浮珣平静道。 刘珂文急急辩解:“可能不是这个意思,可能是担心小姐你,可别没寻到云公子,倒把小姐给累垮了……” 叶浮珣确实很累,可她担心时间越久,云帆越无生机,忽而灵光一闪,喊道:“暗卫何在?” “小姐!”六名暗卫齐齐现身,不过身上都有挂彩。 “我们两两一组,分开喊大公子!”这样一来,一定会先引来杀手,那他们就尽量多灭几个杀手,给云帆多一点逃生的机会。 众人皆惊讶,不过小姐如此吩咐,他们便只能照做了。 “大公子……” “大公子……” 果然,还有杀手隐藏着,不,他们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应该也是暗卫或着是某人专门训练的护卫。 二十名黑衣杀手现身,其中领头人问道:“你们在找哪个大公子?” “我们家大公子不见了,你们有看到吗?”叶浮珣平静地询问。 “你们是什么人?”黑衣杀手冷冽的问道。 “我们是大公子的仆人!”叶浮珣语无波澜道。 “你们找的大公子可是云帆?”黑衣杀手继续盘问。 叶浮珣眸光一紧,他们果然是要杀云帆的人。 黑衣杀手见他们不答,立刻打了个手势,杀气四起,二十长剑相逼近。 叶浮珣和刘珂文立刻撒出一把粉末,毒粉有限,这些粉末只是让人手脚发软而已。 仅靠近叶浮珣和刘珂文的黑衣杀手有闻到,毕竟他们的敏锐度也高,而且都蒙着面…… 暗卫们知道保护叶浮珣并且配合她,顷刻间刀剑争鸣,叶浮珣撒出粉末,立刻搭箭拉弓,“咻咻咻……”三箭齐发,倒地三个。 黑衣杀手立刻将目标锁定叶浮珣,叶浮珣又三箭搭弓,“咻咻咻……”黑衣人已有警惕,一死一伤一落空。 “咻咻咻……”叶浮珣腰间的暗箭最适合防身了,精准地射中两人…… “铛……”暗卫拦截住将砍下叶浮珣的剑。 叶浮珣死里逃生,这才有机会看刘珂文,好在有两名暗卫是护着他的。 叶浮珣吹了一声口哨,暗示刘珂文上马,他们二人没有武功,在此只会拖累暗卫们。 “驾……”叶浮珣和刘珂文二人翻身上马,朝前方奔去。 是他们运气太背,还是杀手太多?怎么到哪都会遇到杀手? 叶浮珣即便偶尔投机取巧射杀几人,那也是在有暗卫垫后的情况下,如今孤身再遇上,只能逃命了…… 至于刘珂文,他虽紧跟着叶浮珣,但毕竟没武功,甚至还不如叶浮珣呢,所以自动忽略。 不知为何,二人上了断肠崖的境地,黑衣杀手便不再紧追了…… 叶浮珣有些困惑:莫不是断肠崖上还有埋伏? 果然,断肠崖上有人,但似乎和黑衣人不是一伙的。 第2815章 震撼人心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身形魁梧的男人从天而降,拦住叶浮珣和刘珂文,一看便知武功不低。 “我们……我们遇到追杀,被逼上此处的,请问大侠怎会深夜在此?”叶浮珣佯装后怕答道。 “追杀?可是那群黑衣蒙面人?”男人生硬地质问道。 “正是,大侠竟也知道?”叶浮珣惊讶地问道。 “他们不是要杀那白衣公子吗?怎么又要杀你们呢?”男人略感疑惑。 “大侠你见过那白衣公子?他在哪啊?”刘珂文激动地询问。 叶浮珣黛眉一蹙,虽然她也很想知道,但这人是敌是友不知,而且身手不凡,若要对他们动手,他们怕是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你们认识那白衣公子?”男人有些动容。 “我们是公子的仆人,你知道白衣公子在哪吗?”刘珂文急急询问。 “你们是白衣公子的仆人?难怪那群人要杀你们!”男人略惊,随即闪过一丝喜悦。 “不知大侠在何处何时见过我家公子?”叶浮珣感觉这人不像要杀云帆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云帆。 男人略一沉吟:“数日前在下面的山林,他遭遇围杀,后来逃到断肠崖就没再见过了!” 叶浮珣的心砰砰跳,云帆数日前果然在此,听这人所言,他在此至少有数日以上。 “既然你们是那位白衣公子的仆人,那便跟我去见见我家小姐吧!”男子倨傲言毕,忽然闪身逼近叶浮珣和刘珂文,一手一个拎着飞起。 “啊……”刘珂文吓的惊慌大叫,叶浮珣相对来说就镇静多了,眉头深锁,飞快地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夜黑风高,树叶沙沙作响,偶尔还伴随着几声鸣叫,更让人心慌意乱。 “嘭……哎呦……”二人被粗鲁地扔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人?” “姑小姐呢?” “在里面……唉,你不能进去……” 叶浮珣和刘珂文被摔的头晕眼花,还是看出这是一个山洞口,这洞口竟有八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把守,他们的主子应该就是那位“姑小姐”,不知这姑小姐跟云帆有何牵扯? “这二人是那白衣公子的仆人,想必姑小姐想见一见!”男人言语中有些傲娇。 “白衣公子的仆人?” “还不快去通报?” “这……稍等……” 一人急急进去,又出来,“姑小姐要见他们!” 叶浮珣和刘珂文立刻被两个男人给拎了进去。 “你们是那白衣公子的仆人?抬起头来看看!”年轻凌傲的女声,张扬着主人的狂傲和不羁。 叶浮珣抬眸望去,火堆后面的巨石板上坐着一妖冶的火红女子,左脚架在石板上,左手肘慵懒地搭在膝上。 坐下垫着一张鹿皮软垫,旁边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只一眼,叶浮珣似乎察觉到什么。 “问你们话呢,哑巴吗?”一男子指着叶浮珣和刘珂文呵斥道。 “不知这位美人,为何要围堵我家公子?”叶浮珣脑中快速搜索,想不出来这女子的身份。 姑小姐细眉微挑,似乎很喜欢别人赞美她,艳红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问道:“因为本小姐看上他了,想带他回去玩玩!” 叶浮珣和刘珂文惊愕:这女人看上了云帆,要带回去玩玩? 天下第一公子若是成为一个女人的玩物,该是何等的震撼人心哪! “可惜他不肯臣服我,还逃走了……你们告诉我,他姓甚名谁?”姑小姐的媚眼微眯,斜睨着叶浮珣和刘珂文。 叶浮珣眉头紧蹙,很是不悦这个女人对云帆的觊觎和亵渎。 “这……这……你你,难不成想强抢美男?”刘珂文结结巴巴道。 “美男?他确实很俊美,是本小姐平生所见过的最俊美的一个男人……所以我一定要得到他!”姑小姐眼露痴迷,甚至还带着几分妖娆。 叶浮珣直觉得胃中翻腾,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啊……”刘珂文大惊。 “快告诉本小姐,他的名字?”姑小姐想起白衣公子就兴奋。 刘珂文默默看了叶浮珣一眼,二人都不欲出卖云帆。 “我们小姐问你们呢,快说!”一男子凶巴巴地瞪着叶浮珣和刘珂文。 叶浮珣:…… 刘珂文:…… “啪……”一男子见二人竟敢不回答姑小姐的话,直接一鞭子甩来,“啊……”二人都被席卷到。 “小姐……”刘珂文惊呼地扑向叶浮珣。 “小姐?” “他是女的?” 叶浮珣紧咬住下唇,心道不好,可能暴露了身份。 “我……”刘珂文听到男子的惊疑,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姑小姐一个示意,两个男子立刻上前抓住叶浮珣。 “你们干什么?有什么冲着我来好了……”刘珂文惊慌地大喊。 男子粗鲁地撕下叶浮珣面上的胡须,露出原本的绝色,尽管一身男儿装扮,还是惊艳了几人,“唏……” 洞内空气瞬间变的稀薄,姑小姐微一怔,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嫉妒和狠毒,竟然有这么美的人?几步冲到叶浮珣跟前,单手捏住叶浮珣的下巴。 “要打要杀请冲着我来……嘭……”刘珂文被一脚踢开。 姑小姐胸脯剧烈的起伏,似乎不甘心,另一手扯掉了叶浮珣头上的束带,三千丝散落一地。 姑小姐眸光一紧,咬牙切齿道:“果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狐媚的女人,难怪他不肯从了我……” 叶浮珣黛眉紧蹙,偏过头想挣脱捏住下巴的手,却被姑小姐捏的更紧了。 “真美……” “简直跟天仙似的……” “闭嘴!”姑小姐暴怒,直接从靴筒内抽出一把小刀,比划在叶浮珣的脸上:“这样一张狐媚脸,不知迷惑了多少男人……” “不要啊……”刘珂文挣扎着向要扑过来,却被一男子给阻挡了。 “你……你误会了,那白衣公子是我的兄长……”叶浮珣洞察到这个女人的企图,佯装柔弱地解释。 “兄长?”姑小姐似有些狐疑。 “是的,我们兄妹欲赶回临县老家看望病重的祖母,不想走散了……” 第2816章 最后的挣扎 叶浮珣补充道,眼睛却直盯在冰凉的小刀,生怕这女人一用力,她的脸就毁了。 “你当真是他的妹妹?而不是他的妻妾?”姑小姐将信将疑道。 刘珂文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嫉妒小姐的美貌…… “当真,难道姑小姐没觉得我们兄妹二人长的挺相似的吗?”叶浮珣迷惑道,他们的相似之处就是肤白貌美。 姑小姐看着叶浮珣绝美的容颜,似有些恍惚…… “是挺像的……” “无论是气质和容貌,都相似……” “对对对……” 姑小姐忽而眼露凶光,恶狠狠道:“即便是兄妹又如何,本小姐讨厌看到你这张狐媚脸,所以……” “等等……你不是看上了我兄长吗?若你伤害了我,我兄长定不会原谅你,更不会屈服于你!”叶浮珣惊慌引诱道。 姑小姐微一愣,似乎有些动容,叶浮珣趁热打铁:“你不是一直找不到他人吗?若留下我,或者由我去寻,他一定会现身,而且还会感激你……” “这个主意不错……但是,我还是想在你脸上划几道……”姑小姐的嫉妒心太过强烈,她不能容忍美丽的女子。 “不要啊……”刘珂文惊慌大喊。 “你不想得到我兄长的青睐吗?若你伤害我,兄长一定会恨你的,这一辈子你都不可能得到他!”叶浮珣急急提醒。 “姑小姐……” “她说的不无道理,请小姐手下留情!” “他们是兄妹,若您伤了她,那白衣公子一定不会原谅您的……” 姑小姐的几个手下纷纷规劝,他们还不曾见过如此绝色,倾国倾城不为过,怎舍得就这样被毁了呢? 终于,姑小姐决定暂且不动她,待明日天明,带着她一起去寻找白衣公子。 叶浮珣和刘珂文被捆绑在角落,洞里洞外都有人把守,二人只能安静地等待时机,用药粉将人迷晕,相互松绑潜逃…… 二人直往深处潜逃,希望能够寻到云帆,不想竟遇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大老虎,吓得脸色一白,千钧一发之际,叶浮珣启动暗器,三支短箭射中大老虎。 大老虎“嘭”地跌落在二人跟前,大老虎发出一声哀吼,热血溅到了衣裳,随即便听到另一只老虎的吼声附和…… 二人惊骇,知道暴露了踪迹,仓皇往相反的方向逃命…… 另一只大老虎朝着同伴声音的方向寻来,发现同伴受伤在地,奄奄一息,发出一声悲鸣,顺着血腥味追去…… “快把外衣脱掉!”叶浮珣有过逃亡经历,知道身上的血腥味会引来野兽,边跑边脱外衫。 天光破晓,眼看着要到涯顶,竟又被人拦下,看样子似乎也是姑小姐的手下,不过并非山洞的那些人。 “什么人?”男人凶狠问道,待看到披头散发的叶浮珣一愣。 “救命啊……” “有老虎,大侠救命……” “老虎?”男人显然是听到了老虎的声音,眉头紧皱,他疑惑的是这二人怎么会出现在此? 可惜老虎已快临近,男人无暇追问,将二人挡在身后,持剑严阵以待,叶浮珣和刘珂文赶紧躲到远远的,慢慢向崖顶退去,他们在此,万一被男人推出去送死就不好了。 二人狂奔,很快便听到了搏斗声,二人都不敢回头地往崖顶跑去,不想崖顶还有三人,本听到搏斗声欲去看看,竟看到了叶浮珣和刘珂文…… 二人惊愕,三男却是惊艳,竟有这么美的人儿? 刘珂文赶紧地将叶浮珣护在身后,这三个男人眼中的淫光已昭示着他们的色心。 叶浮珣黛眉紧蹙,这些人的武功都很高,她不能一发将他们全部射中。 “真美……” “美人怎会在此?” “美人是不是来找哥哥的呀?” “你们别过来……”刘珂文怯怯地喊道。 叶浮珣忽而灵机一动,朝他们身后喊道:“姑小姐,您怎么来了?” 果然,三男惊慌地回身,单膝跪地:“拜见姑小姐!” 叶浮珣和刘珂文撒腿就跑,她本可以趁他们不备发暗箭,但暗箭仅剩几发,他们人多,一旦开了杀戒,定会不死不休…… “咦?” “不好,上当了……” “可恶,追……” “你是谁?” “我是那白衣男子的妹妹。” “当真?”三人有些将信将疑,毕竟他们都是属于绝色,若是兄妹也属正常。 “千真万确!”叶浮珣肯定道。 “不对,那小姐怎么让你独自去寻?” “若是小姐的吩咐,应该会派人跟着一起!” “你撒谎?”男人几乎能肯定。 叶浮珣和刘珂文心中忐忑,趁其不备撒了一把粉末,便直往前跑,三人微一顿,立刻兀自封了几个穴道,坐下闭气运功…… 灭掉老虎的男子返回,捕捉到了远方叶浮珣和刘珂文的奔逃的背影,注意力却被三个同伴吸引了。 “你们怎么了?”男子不解的问,他能肯定那二人并没有武功,即便有武功也奈何不了这三人。 “那小娘们给我们下了软筋散!” “好在我们即使封住了穴道……” “罗嗦什么,还不快给我们解穴!” 男人明白始末,立刻在几人胸膛点了几个穴,四人便齐齐追着叶浮珣和刘珂文而去…… 叶浮珣和刘珂文越往上行,似乎越空寂,这里应该就是断肠崖最顶峰了吧?不知在此可否看到全景? “站住……” “别跑……” “他们追来了,小姐怎么办?”刘珂文焦急询问。 叶浮珣黛眉紧蹙,忧心道:“这些人武功不俗,只能先保命要紧,你我分开跑!” 刘珂文惊呼:“小姐……” “听话,你左我右!”叶浮珣不容反驳道。 那几人一愣,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美人身上,对那个跟班根本不屑多看一眼,叶浮珣还以为他们会分开追…… 四人很快便将出入口堵住,崖顶已无路可退,叶浮珣转身面对渐近的四人,不断地往悬崖边退去…… “姑小姐看上了我兄长,你们最好不要为难我!”叶浮珣企图作最后的挣扎。 “那又如何?只要我们说一声,小姐定会将你送给我们的!” 第2817章 根本没有原则可谈 “就是!姑小姐只喜欢男人,从来不会对女人怜香惜玉!” “小美人不如乖乖从了哥哥们,说不定哥哥们还能保你一命!” “就是,你这样的美貌,姑小姐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几人缓慢的靠近,叶浮珣不得不再往后退去。 叶浮珣似乎明白了,这些人只要入得了眼的,直接强取豪夺,根本没有原则可谈。 “咻咻咻……”三支短箭冲着中间的射出,“噗……”正中间二人中箭,两边二人分别往旁外躲闪开,“咻咻咻……” 对着左边那人再发出一记,男人已有防备,轻巧地避过,右边的男人却已逼近身。 叶浮珣大惊失色,欲退避开,右手臂被那男人抓住,左边那男人亦闪身逼近,“咻咻咻……”慌忙对着抓住自己的男人发暗器,男人为躲避暗箭,惊慌的甩开叶浮珣…… “啊……”叶浮珣单薄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崖边,左边那男子伸手一捞,也只扯下她一块衣袖。 叶浮珣只觉头晕脑胀,身子直线往下降落,由惊恐到恐惧,到茫然,到不甘,到撞断树枝,腰背一痛,便失去知觉…… 断肠崖底是桂壑谷,沿崖是参差的老桂树,底下一条不见首尾的溪流,放眼望去是丛林。 云帆被困桂壑谷底数日,又有伤在身,衣袍破损,有些狼狈,但又不得不出来寻药草疗伤,和觅食裹腹…… 杂草丛中一抹绿色撞进了他的眼眸,用树枝支撑着不便的右腿靠近,看瘦弱的身形和凌乱的长发,该是个女子,女子的左袖断了一截,露出半截皓腕和银镯,云帆的瞳仁紧缩…… “安儿……”惊恐地扔掉了手中的枝干,一瘸一拐地向地上扑去,这一刹那,他的心疼痛的近乎窒息,浑身颤抖…… “安儿……”云帆扑到地上,扒开凌乱的青丝,露出那张他魂牵梦萦的绝色容颜,这才发觉她身上的是男衫,而且还是中衣,上面染了斑驳血迹…… “安儿……”感觉到她的身子是热的,探了探她的鼻吸,又把脉确定,她是活着的,谢天谢地,她还活着,只是受了外伤和断了一根肋骨…… “安儿……”云帆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额间,天知道,看到她手腕的银镯子,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害怕,那一瞬间,他感到天地崩塌…… “安儿?”云帆轻柔地唤着怀中人,知道她一时半刻醒不了,只是疑惑她怎么会出现在此?怎么会跌落山崖? 抬头向上望去,依旧是烟雾缭绕,看不清崖壁有多高,但能看到几丈高的野桂和雾松,确定是掉落在一颗桂树上,然后再跌落下来,难怪能保住命…… 云帆欲将叶浮珣抱回岩洞,可他的伤腿使不上力,自己正常行走都困难,只好将她平放在杂草上,封了她的痛穴,为她接上肋骨,本欲检查看她身上的伤,终是忍住了…… 云帆一瘸一拐的走向溪边,舀了点溪水喂她,来回数次累的他满头大汗,索性她伤势不重,趁着白日先去寻些药草来…… 从白日到日落,到夜幕笼罩,云帆一直守在原地,他从没有如此懊恼过自己,只能静静地守着她,却不能带走她…… 秋夜寒凉,尤其她身上的衣衫太单薄,云帆将火堆烧的旺盛,却还是怕她会冷,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给她温暖,一整夜都搂抱着她,还要时刻警惕四周动静。 当第一道曙光照耀桂壑谷底,叶浮珣悠悠转醒,入眼是一片白色,怔了怔,发现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抬眸看去,心中大喜,抱紧了云帆的腰肢…… 云帆感觉到她的微动便醒了,被她紧抱住身形一僵,“安儿……”声音有点低哑,手臂的力道收紧了几分,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云帆……真的是你?”叶浮珣欣喜道。 “是我……”云帆笑逐颜开,潋滟风华。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叶浮珣很是激动。 “找我?”云帆很是讶异。 叶浮珣点点头:“嗯!我听说云家易主,而你和云逸不知所踪,便猜想你可能会去的地方……” “安儿,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云帆满心满眼的疼惜,又很是窃喜,她竟然如此在乎自己。 “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朋友!”叶浮珣仰着脸嫣然一笑,美轮美奂。 “只是因为如此吗?”云帆低柔道。 叶浮珣望进这双清明的眼眸,微一怔,才惊觉二人一直都抱在一起,小脸立刻染上红晕,忙松开手,“啊……” “怎么了?”云帆焦急的询问。 “好痛……”叶浮珣的动作扯痛了腰背的伤,才想起她是怎么掉下来的。 “别动,哪里痛?我看看……”云帆抱着她不敢乱动。 “应该是掉下来摔到了腰背!”叶浮珣低声说道。 “这……”云帆昨日便已知,顾忌男女有别遂等她醒来再询问,“安儿,我……我能看看你腰背的伤势吗?” “嗯!”叶浮珣咬着下唇点点头,她对他很是信任,从不会有其它想法。 叶浮珣直接解开腰带,云帆忙闭上双眼,耳根泛红,叶浮珣并未注意云帆的不适,脱了中衣和衾衣,身体被厚厚的裹布缠绕着,这样就看不出她的女儿身了。 “好了!”叶浮珣背过身子,轻轻地提醒道。 云帆睁开眼眸,心一颤,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身子,虽是一个后背,而且上半背被裹布遮掩住,但还是令他浑身气血翻涌,呼吸急促。 “云帆?”叶浮珣微微侧头,但并未回头。 云帆轻“嗯”一声应道,这才认真地去看她的伤,腰背处大片淤紫,让他心如刀割。 “安儿,你怎会跌落下来?”云帆心痛的询问。 “嗯?都说红颜祸水,其实美男亦不逊色!”叶浮珣一边穿衣,一边揶揄道。 云帆一愣,紧张地问道:“莫不是你遇到了姑小姐那一帮人?” “看来你对姑小姐的印象不错啊!”叶浮珣继续揶揄道,她心中清楚云帆不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第2818章 生死不离 “安儿,她有没有伤害你?”云帆激动地扶住她的肩膀问道。 “她以为我是你的妻妾,要毁我容呢!”叶浮珣带着点撒娇的口吻,是云帆不曾见过的。 “什么?”云帆惊骇,忙抬起她的脸细看。 “咯咯……她没有伤害我,因为我告诉她,我是你的妹妹,若她敢伤我,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那她不就得不到你了!”叶浮珣看到失态的云帆很是有趣,便忍不住想逗逗他。 “你……” “姑小姐说看中你了,要将你抢回去做相公呢!”叶浮珣半真半假地试探。 “你……真是调皮!”云帆有些哭笑不得,点了点她的额头。 “云帆,你不该如此的……” “傻瓜!若想得到必须要有所付出不是么?”云帆浅浅一笑,淡雅清华。 他不会告诉她,他是为了她才会如此!因为他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不让任何人敢欺辱她的身份! “嗯!是……是与云庭有关吗?”叶浮珣直白询问。 “不只是他,还有几个叔伯……毕竟嫡庶尊卑有别,谁都不想低人一等!”云帆意味幽深道。 “他们可是下了狠心,想要你的命!”叶浮珣想起山林中一波又一波的杀手,心有余悸,不知那几个暗卫如何了。 “你怕吗?”云帆轻握住她的柔荑,低润地问道。 叶浮珣微微一笑,道:“我既来寻你,便打算与你共同进退,生死不离!” “安儿……”云帆欣喜地将她拥入怀中,“我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相待?” “云帆,你不会嫌我是个累赘吗?”叶浮珣低低问道,她并不会武功,也没有势力,唯一有所倚仗的便是云逸的暗卫,还有白玉仙…… 这是一场以命为赌注的豪赌,若白玉仙待她真心,定会前来相寻,助她解救云帆,若白玉仙没有寻来,那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会!”你在我心中胜过我自己,倘若要以命换命,我也是愿意的!云帆心中补充。 叶浮珣不知,昨日白玉仙已带人赶到山林,看到了她的马匹和弓箭,也看到了无数黑衣尸体,当即杀意爆发,带人将埋伏在山林的黑衣人全部绞杀。 夜里,白玉仙在崖口处遇到姑小姐的手下,再次交战,白玉仙因内伤未愈,与对方打成平手,他的手下不得不以多欺少,却也引来更多姑小姐的手下…… 双方又是一场厮杀,而且都是武功高手,战况激烈,伤亡惨重,白玉仙只得下令先退回山林调整生息,并暗中联系就近属下过来支援。 心中却疑惑这些人的身份,什么人能有如此能耐,手下全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难道是云家的暗部?不可能云帆会不知。 今日天明,白玉仙再次欲往断肠崖,姑小姐一行竟已等候多时。 “就是你昨日伤了本小姐那么多人?”姑小姐倨傲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围堵断肠崖?”白玉仙冷漠地问道。 “姑小姐的身份岂是你能知晓的?”一男人张狂道。 “我们姑小姐做事从不问原由!”其它人补充。 姑小姐一直盯着白玉仙看,觉得这个男子的气度很是不凡,双眸微眯道:“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给本小姐瞧瞧你是何模样?” 白玉仙的手下气愤:“大胆,我们主子的容貌岂是尔等……” “唰……”一枚飞刀飞速地直逼说话人的名门,白玉仙捻针一弹,打落飞刀,掉在说话人的面前。 众人不免心有余悸,好快的速度。 白玉仙手中的绣花针是从黑衣死尸的脖子上取出,他觉得叶浮珣的东西不能留在别的男人身上。 姑小姐亲眼目睹白玉仙的身手,双眸闪过一道幽光,道:“你叫什么名字?若是愿意从了本小姐,今日便暂且饶你一命!” “呸!没想到竟是个浪人!”这个女人竟敢如此羞辱白玉仙,白玉仙的手下炸毛了。 “我且问你,你可曾见到过一女子经过此处?”白玉仙平静地问道。 “女子?莫不是昨日那个臭人?”姑小姐想起那张天妒人怨的脸,和被算计的事,便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 白玉仙的眸光一沉,看来她不仅见过,而且还发生过不愉快。 “难道你也是她的男人之一?”姑小姐睨眸问道。 白玉仙覆在背后的手紧握成拳,冷冷道:“看来你与她有过节!” “哼!那个臭人长着一张狐媚脸,本小姐看着就讨厌!”姑小姐大言不惭道。 “她人在哪?”白玉仙已暗中运气,他不介意为了她破一次原则。 “你为何这般在意那个臭人?”姑小姐很是不悦,所有的男人的目光应该集聚在她身上才对。 “嘭……噗……”白玉仙用了六成力道,一掌将姑小姐震飞,被她的手下接住,双方顷刻间厮杀在一起…… 白玉仙的目标锁定在姑小姐身上,想从她口中得知叶浮珣的下落,还有就是为叶浮珣出气,他的女人怎可让人欺负了去? 楚良的武功也不赖,只是被白玉仙打伤,直接落了下风…… 刘珂文一直躲藏在树木丛中,听到激烈的打斗声惶恐不安…… 白玉仙打落楚良的双小刀,擒住她的喉咙,勒令她的手下都住手。 “不许停,给本小姐将他们都杀了!”姑小姐从来未受过威胁,高傲的性子岂容妥协。 白玉仙眉头一紧,这个可恶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只能硬碰硬了,果断下令:“那便都杀了,一个不留!” “你敢?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关乎生死,姑小姐也有些心悸。 “哦?是什么人呀?”白玉仙好奇的询问。 “哼!说出来怕吓死你!”姑小姐倨傲道。 “说了你也不一定知道!”姑小姐傲娇道。 “也有可能是些无名小辈,自然无几人知晓!”白玉仙漫不经心道。 “你你……你竟敢说我们楚氏是无名小辈?活得不耐烦了你!”姑小姐很是恼怒,又有些戚戚然,生怕真有人不知隐世的楚家。 第2819章 无路可退 “楚氏?”白玉仙眸光一沉,果然是三大世家之一的楚氏? “三大财阀之一的楚家知道吧?本小姐是现任楚家家主的妹妹,还不赶快放了本小姐,不然灭你全族!”姑小姐厉声威喝道,哦不,应该是楚小姐,单字筝。 “呵……”白玉仙冷呵一声,这个女人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将他们一并都杀了,谁知道凶手是谁呢。 楚良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明所以,“你……你笑什么?” “你说讨厌我娘子的容貌?我也不想看到你这张恶心的脸,怎么办呢?”白玉仙不咸不淡道,好似在在讨论今日的天气如何。 “你你……想干什么?那个女人是你的娘子?”楚良惊慌地问道,眸光闪烁,双方人马厮杀成一片,哪有人能救她。 “告诉我,她在哪儿?”白玉仙肯定这个女人见过叶浮珣,而且不会轻易放走叶浮珣。 楚良咽了咽口水,撒谎道:“她她……她跳崖了啊……” “说实话!”白玉仙捏住她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真的……她听说那白衣公子掉落下桂壑谷,所以……从断肠崖上跳了下去!”楚良不确定叶浮珣到底是不是云帆的妹妹,所以要给白玉仙添堵。 “啊……”白玉仙眸光一沉,直接拎起姑小姐,飞身往断肠崖顶而去,有几个楚良的手下看到欲追去,被白玉仙的手下阻拦继续纠缠。 刘珂文认出白玉仙,心中大喜,赶紧追向崖顶方向,虽然不知白玉仙对小姐情真几分,但他既然在此,定要求他相救…… 白玉仙将楚良带到崖边,咬牙切齿道:“她从哪跳下去的?” 楚良吓得脸色发白,但高傲的性子不允许她低头,“她为了别的男人跳崖,你何必如此在意她?不如怜取眼前人……” “闭嘴!”白玉仙感到恶寒,嫌弃地将楚良甩到了地上,真是,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王爷……”刘珂文气喘吁吁地跑来。 白玉仙眉头一皱,楚良大惊失色,认出这人和那女扮男装的是一起的。 刘珂文扑通跪在白玉仙跟前,“王爷……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被姑小姐的人打落了悬崖……” “什么?”白玉仙本疑心,不想竟是真的,这万丈高的深渊,她掉落下去…… 刘珂文告知他们在山林遇到好多黑衣蒙面杀手,好不容易脱身,却又遇到姑小姐的人,姑小脸妒嫉小姐的美貌欲毁小姐的容。 被小姐机智躲过一劫,二人逃跑中又遇到姑小姐的手下,被逼打落了崖底…… 楚良惊慌辩解:“不是的,是那个女人自己跳下去的……” 白玉仙的心都在颤抖,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抵抗的了武功高手?凭借叶浮珣的美貌,那些臭男人应该不会舍得杀她,定是被逼的无路可退…… 白玉仙冷冽的眸光盯着楚良,阴冷问道:“你要毁她容颜?” 刘珂文看出白玉仙眸底的肃杀,确定他是真的在乎小姐,状胆道:“这个女人嫉妒小姐的美貌,她的手下又垂涎小姐的美色,所以才逼得小姐掉落了悬崖,王爷你要替小姐报仇啊!” “不不……不是的,是那个女人自己跳下去的!”楚良急急狡辩,虽然她未亲眼所见,但她的手下有向她汇报。 白玉仙眼眸微眯,凉凉道:“我觉得你的脸上少了点什么,突然想起……” “啊……”银光闪烁间,伴随着楚良凄惨的尖叫声,须臾,她那浓妆艳抹的脸上便出现了无数道细小口子。 “这样顺眼多了!”白玉仙冷冷扫了在地上打滚的楚良一眼,凉薄道。 刘珂文短暂的惊愕后,是快意恩仇之感。 “还记得你我初相遇,我就是在西河捡到你的!” 叶浮珣微一愣,撅嘴道:“我又不是物件,怎能说是捡呢?” 云帆莞尔一笑:若真是物件,谁人捡到便算是谁的,多好! “对了安儿,我还不知你家在何方呢?”云帆突然问道。 叶浮珣脸色大变,及其不自然,她不能说,也不想骗他,若是其它人,她大可随意编个谎言搪塞过去。 “安儿,你怎么了?”云帆没有错过她的变化,心中似已有答案,握住她的柔荑安慰道:“算了,以前的都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当下!” “云帆……”叶浮珣浓睫轻抬,眸光微黯,欲言又止。 “安儿,不论时过境迁,请你信我一如初见!”云帆紧握住她的柔荑,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叶浮珣波光流转,喃喃道:“我……听说雪山很美,如果……有可能,我好想去雪山看看!” “好!有机会我陪你去!”云帆心中已确定,她是北芜人,不论是她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都与北芜有关联。 叶浮珣睁大美眸看着云帆,她没有想要云帆陪她去,也没有打算让云帆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不想将云帆牵扯进来,更不愿见云帆为难…… “反正我经常四处奔波,习惯了!”云帆怕她会拒绝,补充道。 叶浮珣低低言道:“在这个世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有些事情我不能说……” “安儿能信任我,已是我的荣幸!”云帆儒雅一笑,淡雅如秋菊。 洞内火堆烧的旺盛,叶浮珣仍旧有些冷,云帆将她搂进怀中入眠,叶浮珣只微别扭了一下,随即也释然,她信任云帆,谦谦君子如斯。 不知几时,云帆忽而睁开眼眸,手臂力道加重,静心倾听,确定有人走近岩洞,慌忙将火扑灭。 “嗯?”深睡中的叶浮珣被惊醒,“嘘……”云帆提醒她勿要出声,二人搀扶着躲到岩壁的凹凸处。 云帆一手搂着叶浮珣,一手拿着木棍,叶浮珣将身上最后的一点毒粉捏在手中…… 黑漆漆的岩洞内,感觉连心跳声都能听见,叶浮珣抬头看向身旁云帆的,只能依稀可见一模糊的白影,云帆垂眸看向怀中人,一双灿若星辰的的美眸,波光流转,熠熠生辉…… 真的有人进来岩洞,脚步沉稳,气息内敛,都是习武之人,怕是来杀云帆的,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第2820章 保命要紧 叶浮珣侧倚在云帆怀中,连呼吸都不敢太大,生怕被发现,他们便失去先机了,直到感觉云帆气息的微动,叶浮珣亦蓄势待发…… “呼……”一黑衣蒙面人打开了一个火折子,叶浮珣亦在同一时间将毒粉撒向众黑衣人。 “在这……”火折亮起的瞬间,二人的身形立刻暴露出来。 “嘭……”云帆手中的木棍狠狠地袭击最近的敌人,二人争分夺秒地往洞口跑去,奈何云帆腿脚不便,根本跑不快…… “追,别让他跑了……”倒地几个黑衣人,剩余的齐齐追击云帆和叶浮珣。 二人心中都焦急,却将对方搂的更紧,不论如何凶险,都绝不会放手对方。 感觉到黑衣人越来越近,叶浮珣猛地转身,“咻咻咻……”三支短箭射中最前面的黑衣人,拉开了敌方与二人的距离,云帆手臂一收,将叶浮珣重新搂进怀中,拼命往外逃跑…… 不是云帆胆小,而是他腿脚不便,根本抵抗不了多久,他不能赌拿叶浮珣来做赌,他不愿她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只能逃避。 感觉到剑气逼近,云帆只得将叶浮珣往前一带,用自己的身子作抵挡,“哐……嗞……”云帆手中的木棍将剑打偏,从后侧刺进了他的右肩膀。 “云帆……”云帆身形不稳,直往叶浮珣身上压去,叶浮珣感觉到了刚才的凶险,不由地惊呼,使出浑身劲儿扶住右手凌厉地甩出一枚绣花针。 “呃……”黑衣人退后几步,叶浮珣慌忙扶着云帆出了洞口,外面便宽敞了,但却比洞内光亮…… 叶浮珣能闻到云帆身上浓烈的血腥味,来不及看一眼,但却能肯定伤的不轻。 二人身影暴露在夜幕下,黑衣人很快便追上了,五人围住叶浮珣和云帆。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放了她吧!”云帆明知叶浮珣一人逃生的希望不大,但仍想为她争取机会。 “不!我不会离开你的!”叶浮珣紧紧抱着云帆的左手臂,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面前呢? “还真是情深义重!” “如此美人,就这样死了岂不可惜?” “不如……” “你们住口!”云帆鲜少的动怒,手臂收紧,将叶浮珣紧拥在怀中。 这一刻,他相信即使自己以命相换,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叶浮珣,这一刻,他好恨自己不够强大,护不了她…… “安儿,你害怕吗?”云帆的下巴抵在叶浮珣的额头,低柔地询问。 “云帆,我早已决定,与你生死不离!”叶浮珣害怕他会丢下自己一人,她还不是羊入虎口? “谢谢你,安儿……”云帆在她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人咫尺相对,眸光流动,叶浮珣悄悄启动暗器,“咻咻咻……”三支短箭朝溪边的黑衣人急速射去,二人同时奋力奔向溪边,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入溪水中…… 二人两相知,自然看的懂对方的心意。 旁边的黑衣人紧追其后,却不敢轻易跳下,他们不知水有多深,也不知水中是否有陷阱,在任务和性命之间,首当其冲还是先保命要紧。 叶浮珣和云帆跳入水中,便直往下沉,没想到这溪水表面不疾不徐,越往深处水流越急,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被急流冲下…… 黑衣人在岸上观察了片刻,不见水中有丝毫动静,第一公子云帆不会就这样陨落了吧?似乎太悬。 “他们会不会潜在水底?” “要不你下去看看?” “不不不,我水性不好……” “他们定是想潜水逃走,我们只要守住岸边……” “对对对,在水中时间长了会被憋死,若他们出水面……” “要不先传个信号,总得有人做见证,万一主子不信呢?” 四人站在溪边纠结,毕竟云帆太神话,若就这么死了,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到时他们的主子定会以为他们是为了邀功编撰的。 叶浮珣和云帆在水中的确坚持不了几分钟,好在二人一直紧拥着对方不松手,叶浮珣体质越来越差,呼吸急促,云帆不得已,吻住她的唇,输送氧气,虽是他第一次吻女人,但并无半分杂念…… 叶浮珣还是晕了过去…… 云帆心中感应水流的速度,应该已过千米外,抱着叶浮珣艰难地往上游…… 终于探出水面,四周是静寂的山野,云帆立刻将叶浮珣挪上岸,这才发现她受伤了,他竟然不知…… “安儿……” “安儿……” “安儿你醒醒……” “快别睡了,安儿……” 云帆不停的摇晃着叶浮珣,生怕她就此长眠不醒,情急之下又俯头对准她的樱唇吹渡氧气…… “安儿,你说过要与我生死不离的,赶快醒过来……”云帆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咳咳……”叶浮珣终于有了反应。 “安儿……你终于醒了?”云帆慌忙将人紧紧搂住,若她敢死,他必相随。 “我们……死了吗?”叶浮珣睁眸看到昏暗的黑幕,虚弱的询问。 “没有,我们都还活着!”云帆此刻的心情犹如千帆过境,百舸争流。 “嗯!我……我好累,想睡会儿……”叶浮珣哆嗦地搂紧云帆,蜷缩在他热度不算高的胸膛。 云帆紧紧地抱住她,自然知道她冷,未免暴露他们的踪迹,他不能生火给她取暖,只能运功将二人身上的衣裳烘干。 “噗……”云帆有伤在身,强行运功伤了心脉,吐出一口血,疲惫的看了一眼叶浮珣沉睡的脸,眼皮子打架却不敢睡了去。 其实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只是不舍怀中人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云帆大惊失色,怀中人浑身滚烫,分明是发烧了,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安儿……你不能有事……”云帆惊慌的抱紧叶浮珣,浑身都在颤抖,他好怕她再也醒不来,他好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云帆紧紧地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唤着“安儿”,提醒她不可以沉睡下去…… 第2821章 宣誓主权 “云……帆……”叶浮珣忽然应了他。 “安儿,你醒了?”云帆欣喜若狂。 “我……怕是……不行了……”叶浮珣满目哀伤地望着云帆,艰难道。 “不会的,我不允许!”云帆头一次对她强势。 “若是……请……将我……葬在雪山……”叶浮珣眸光涣散,抓紧云帆的衣襟乞求道。 不论如何,她想落叶归根,也是防止云帆履行“生死不离”的承诺。 云帆哽咽地应了一个“好!”,她便再次闭上了双眼。 而后,他终是认出了那人便是白玉仙。 白玉仙的身份,云帆至今未能确定,且他对叶浮珣……难道他是为了她而来?这样的可能有几分? 终于,白玉仙发现了溪边一处有碾压过的痕迹,而且还有未干的血迹,心猛然一紧,大声呼唤:“浮珣……” 云帆一惊,白玉仙真的是来寻她的?那白玉仙也一定知道她是来寻自己的,白玉仙能大度包容心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涉险吗?还是,白玉仙有别的目的? “浮珣你在哪儿?”白玉仙心急如焚,他好怕叶浮珣已经遭遇不测。 “浮珣……”白玉仙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云帆震撼:没想到白玉仙竟也对她动心了,而且用情不浅。 “云帆,我知道你跟浮珣在一起,快出来!”白玉仙冷冷地呼唤,带着威胁的意味。 云帆眉头紧蹙,私心里他不想让白玉仙找到他们,可是,怀中人怕是等不了了。 白玉仙不耐烦地喊道:“云帆……” “白玉仙……”云帆终于出声回应。 白玉仙立即朝云帆的方向飞奔过去,“浮珣……” 白玉仙的手下闻声,纷纷赶至,主子终于找到人了,他们也不用再受煎熬了。 “她受了伤,又发高烧了!”云帆平静告知。 “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有保护好她?”白玉仙厉声质问,看到叶浮珣安静的躺在云帆怀中,他怒火中烧。 云帆抿唇不语,他确实无能,竟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要等情敌来救。 “浮珣……”白玉仙的心都在颤抖,忙俯身从云帆怀中抱走叶浮珣。 “小心她腰背有伤!”云帆提醒道,艰难的起身。 白玉仙这才发现云帆也伤的不轻,肩膀中剑,腿不利落,这样的他自身难保,难怪护不了叶浮珣。 “先回岩洞歇息吧!”白玉仙到过岩洞,知道他两之前在岩洞待过,尽管心中不悦,但叶浮珣不能再受寒了。 白玉仙抱着叶浮珣急步返回岩洞,云帆艰难地跟在后面,还是云帆的手下看不过去,一左一右架着云帆过去。 “浮珣?”白玉仙将叶浮珣放下,轻声唤着。 他的手下立刻将火堆燃起,各种疗伤药奉上,云帆没有过去打扰他,而是逐一闻了闻药瓶,确定药效。 “云帆你快给她施针,将烧退下去!”白玉仙急急喊道。 “你以为我不想?哪有针呀?”云帆无奈道,语气有些不善。 “绣花针可以吗?”白玉仙问着,大手已摸在叶浮珣身上。 云帆一见,怒急,欲起身阻拦,“你……” “快点!”白玉仙从叶浮珣身上摸出了几根绣花针。 让云帆一愣:若非他很熟悉她的习惯,又怎会知道她身上藏有绣花针? “快点啊?”白玉仙不耐烦的催促。 “好!”云帆掩下眸中的伤痛和失落,立刻接过白玉仙手中的绣花。 将绣花针扎入她身上,云帆才给自己上药,至于叶浮珣,伤在后面,怕是白玉仙也不会允许他给她上药。 约一刻钟,施针结束,叶浮珣身上的温度奇迹般的降了下去,白玉仙第一时间紧抱住叶浮珣不放。 云帆出言提醒:“她背上的伤……” “你转过去!”白玉仙不容拒绝道,便再次挡住了云帆看叶浮珣的视线。 白玉仙熟练的将叶浮珣的衣服褪下,看到里面裹着厚厚的绷带,脸色一沉,三两下便将绷带给扯了,露出里面藕色的肚兜,白玉仙摸了摸肚兜下的丰腴。 确定没变小才稍安,将人朝自己怀中翻了过来,看到背上的伤口和青紫色淤痕,眸光一紧,心中一痛,可恶!竟然伤的这么厉害,她得有多痛? 云帆略一沉吟,询问:“白玉仙,你对她有几分真心?” 白玉仙一怔,郑重道:“她会是我唯一的女人!” 若是其它人问,白玉仙定会无视,但云帆是她信任和在乎的人,她都可以为云帆以身犯险,所以他尽管吃味,也愿告知云帆真相。 “可你的身份……”云帆点到即止。 “等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她的!”白玉仙坚定道,手下动作不停,依旧轻柔的为她上药。 “就是说,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云帆岂会看不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是我的女人,日后我定会给她名正言顺的身份,你还是乖乖地处理好自己的事吧!”白玉仙语带双关道。 “不是随便一个身份就能配得上她!”云帆意味幽深道。 单说身份,妾也算是,他绝不会让她成为别人的妾。 白玉仙墨眉一挑,斜睨着云帆,讽刺道:“天下第一公子,竟也给不了心爱的女人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白玉仙知晓,云帆此劫,全因他想娶叶浮珣为妻,此事属云家密事,他也只在前几日才知。 云帆脸色一沉,白玉仙竟然知道这么多,果然本事不小,眼眸微眯,为何总觉得白玉仙像一个人? “安儿不同寻常女子,即便你得到她一时,也不见得能留她一世!”云帆正色提醒道。 “你的意思,你要跟我抢女人?而且还是我睡过的女人?”白玉仙将叶浮珣的衣裳拉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质问道。 “你……不许你侮辱她!”云帆仅有的几次失态,都是因为她。 “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怎么,你不知道吗?”白玉仙一副欠扁的模样,偏偏云帆奈何不了他。 “你无耻!”云帆怒骂道,便一瘸一拐地走近,欲抢夺叶浮珣。 第2822章 何等的虐心 白玉仙挥了挥衣袖,便将云帆给扇倒在地,恰好避开火堆。 “云帆,若非你曾救过她性命,你以为我会容你接近她?”白玉仙冷冽道,他不会杀云帆,但他有的是办法让他见不到她。 “怎么,你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囚禁她?”云帆盯着面具下那一双幽深的黑眸,心中的疑惑更大了。 “你……我不是魏明羡,不会那样对她!”白玉仙薄怒道。 “那就是金屋藏娇了!”云帆漫不经心道。 白玉仙幽深的黑眸一紧,冷冷问道:“你到底是何意思?” “若安儿愿意,我愿为她倾尽所有,你呢,愿拿什么来求娶她?”云帆盯着白玉仙的双眸问道,他想知道白玉仙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同时亦是试探他的身份。 白玉仙微一怔,沉声道:“若我以江山为聘,可够份量?” 云帆心惊,但也确定,莞尔一笑道:“那你的未婚妻怎么办?” 白玉仙大惊,瞪着眼睛看着云帆,似在疑惑他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在试探? “既是未婚,那就不是妻!”白玉仙清冷答道。 “安儿的性子,是不会愿意与人共侍一夫的!”云帆语无波澜道。 “我说了,她会是我唯一的女人!”白玉仙冷冽道,这个可恶的云帆到底几个意思?自己都已经明确告诉他,叶浮珣已经是他的女人,怎么还不死心? “若你敢委屈她,上天入地,我定不饶你!”云帆一本正经的警告。 云帆爱她,但是更尊重她,若她的选择是白玉仙,云帆会祝福她,并且以朋友的身份默默守护她。 有一种幸福,叫安儿的幸福,便是云帆的幸福。 “你不会有机会的!”白玉仙倨傲道。 天光破晓,叶浮珣在白玉仙的怀中醒来,愣了愣,以为自己在做梦。 “醒了?”白玉仙低柔道。 “你……”叶浮珣的声音有些沙哑。 “娘子是否见到为夫太高兴了,连话也不会说了?”白玉仙故意调侃道。 云帆的心一紧,胸口莫名一痛,明明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竟还是不能无动于衷。 “白玉仙……真的是你?”叶浮珣抬手扶上白玉仙的下半脸。 “娘子留书出走,为夫若不来,万一娘子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怎么办?”白玉仙半似玩笑的说道,其实他心中是有些介意的,但叶浮珣只为还云帆的救命之恩,他若有微言,就显得他小气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叶浮珣轻抚上他的胸膛。 “不影响我们的正常生活!”白玉仙说的很是暧昧,看着叶浮珣娇羞的脸颊,忍不住亲了一口。 云帆的心似在滴血,竟然看着心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耳鬓厮磨,这是何等的虐心? “对了,云帆怎么样了?”叶浮珣突然想起她是和云帆在一起的。 “死不了!”白玉仙不悦道。 “什么话?”叶浮珣瞪了他一眼。 “你就是吃准了我稀罕你,所以才敢独自前来寻他,是吗?”白玉仙忽而脸色一沉,阴沉的问道。 “我……你不是以我夫君自居吗?若你不来,我被人杀死,别人只会道你无能,竟连个女人也护不了!”叶浮珣咽了咽口水,狡辩道。 “哼!那我是该夸你聪慧了,知道给我留封书信?也该庆幸自己睿智,能一眼勘破你的暗示?不然还真得准备做个未亡人!”白玉仙简直又爱又恨,偏偏又舍不得惩罚她。 “哎呀,我头好晕……”叶浮珣的伪装已经炉火纯青了。 “怎么了?”白玉仙惊慌的抱紧她询问。 云帆眉梢抽了抽,她竟然装晕骗白玉仙?不可思议的是白玉仙竟然真被骗到了?正所谓一物降一物。 “你……唔……”白玉仙气恼,捏住叶浮珣的下巴便当着云帆的面狠狠吻了下去,狂躁、粗野,直到叶浮珣瘫软在他怀中才罢休。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我!”白玉仙紧紧地拥抱住叶浮珣,霸道地宣言。 其实他是没有信心,总觉得叶浮珣若即若离,害怕她有一天真的会离开他。 白玉仙来的路上有担心过,她会和云帆做出什么越礼的事,但他心中又相信云帆是正人君子,不会做出于理不合的事。 说来也可笑,白玉仙不相信自己的女人,却信任情敌,原来是叶浮珣不曾给过他‘安全感’。 “你太过份了,简直不可理喻!”叶浮珣懊恼,小脸泛红,他怎么能当着云帆的面这样? “我怎么过份了?你是我的女人,竟然跑来寻别的男人,说不定肚子里都有我的孩子了,万一掉了怎么办?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自觉啊?”白玉仙像个孩子似的控诉着他的不满和委屈。 云帆脸色变的很难看,虽然心中有数,可被白玉仙一次又一次地当面提醒,他仍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是云帆先遇到她的呀?白玉仙晚了一年才出现,却能得到她,太让人不甘了。 “你胡说什么?”叶浮珣的小脸红的能滴出血,她真怀疑白玉仙是否故意的。 “我哪有胡说,是否太久没宠幸你,以至于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吗?”白玉仙阴阳怪气的说道,大掌已不规矩的在叶浮珣身上游走。 “嗯……你……混账,快住手!”叶浮珣恼怒不已,白玉仙怎么可以当着云帆的面戏弄她呢。 “白玉仙你放开她!”云帆一瘸一拐的走近。 白玉仙突然回眸,意味幽深道:“云帆,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请回避,我们小两口太久没亲热了,你懂的!” “你……”云帆气结,“那也得安儿自愿,我不许你伤害她!” “嗯?我的女人我宠着,怎会伤害她呢?况且,你怎知她不是自愿?”白玉仙漫继续无耻,大掌随意在叶浮珣身上捏了一把,刚好是叶浮珣的敏感区,引得她发出一声销魂的轻“嗯”。 “你看,她也很是想念我呢!”白玉仙勾嘴一笑,邪魅张狂。 “你……” 第2823章 知难而退 “请云公子出去吧!”云帆怒不可竭,白玉仙直接下令,话音一落,他的手下便架着云帆出了岩洞,他就是要让云帆亲眼目睹她是他的女人,让云帆知难而退。 “你混账!”叶浮珣怒骂道。 “浮珣,我真的好想你!”白玉仙亲吻着叶浮珣的眉眼,动情的说着。 “你……” “浮珣,给我好不好?”白玉仙除了占据她的身子,不知该以怎样的方式证明她是属于他的。 “不要嗯……”叶浮珣欲推开白玉仙,他怎么可以当着云帆的面这样?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好。 “嗯……不要,我还伤着呢……”叶浮珣带着哭腔推拒着。 “我会很小心,会很轻的!”白玉仙玉指一勾,已将叶浮珣的腰带解散,却没有放下她的意思。 熟练的将叶浮珣身上的衣裳褪下,抱着她的身子一转,让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叶浮珣大惊,白玉仙左手臂紧紧地圈固住她,温湿的吻落在她的脖子、锁骨。 “白玉仙……我……”叶浮珣惊慌,她都几日没沐浴了。 “我会很轻的!”白玉仙低柔的安抚,右手不断的撩拨着她身上的敏感区。 这一次白玉仙顾及她的身子,约半个时辰就完事了,她已经趴在他的肩上昏昏欲睡,抱着她亲了亲,替她穿好衣裳,平放在草丛上,再整理好自己。 白玉仙心中冷哼:云帆,即便你愿为她倾尽所有又如何?她已然是我的女人,今生你只能以朋友的身份。 若是叶浮珣知道白玉仙就是故意的,一定会气急败坏的骂他无耻。 白玉仙抱着昏睡的叶浮珣出去,云帆欲说什么,看到叶浮珣娇美的睡颜,终未出声。 白玉仙挑衅的睨了云帆一眼,便大步往南走,他的手下齐齐跟上,云帆眉头紧蹙。 “带上他,省得拖后腿!”白玉仙忽而凉凉道。 “白玉仙!”云帆腿脚不便,受他嘲讽无可厚非,但云帆纠结的是白玉仙欲带她回南国,而她似乎更想去雪山。 “怎么?你以为你留下,便能再次得她眷顾?有我在你休想!”白玉仙突然站定,倨傲道。 “你知道她的身份吗?”云帆突然问道,他肯定白玉仙不知,若自己未猜错,她应该是北芜的人,再过两月便是北芜国的忌日,她应该是想去祭祀家国。 白玉仙的眸光一沉,他确实不知,而且查探不出她在楚国之前的任何,难不成云帆知道?她告诉了云帆?白玉仙的心蓦然一沉,她居然告诉云帆却没有告诉自己,自己才是她的男人啊! “如果她知道你的身份,你们的缘份怕也到尽头了!”云帆不会做小人,但也不愿见她受到伤害。 倘若白玉仙真是南国皇室中人,那便是北芜的仇人,试问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又怎能相爱相守呢? “你什么意思?”白玉仙冷冽问道。 “我希望你能对她坦白,欺骗的感情走不长远!”云帆意有所指地提醒道。 白玉仙微愠道:“除却身份,我不曾欺骗过她,请不要妄自揣测我跟她的感情!” “那你更应该尊重她,她暂时不想回南国!”云帆正色言道。 “她不想回南国,难不成想与你双宿双飞?”白玉仙挑眉满含讥讽。 “你怎么可以出言侮辱她?”云帆的修养是绝对说不出低俗的话。 “哼!”白玉仙冷傲地瞪了一眼云帆,转身阔步朝前走去。 白玉仙的手下知道主子绝不会弃云帆不顾,遂赶紧一左一右搀扶着云帆跟上。 刘珂文和白玉仙的几名手下等在山林一隅,白玉仙回到此处便是与他们会合。 云帆的伤势短日内康复不了,若贸然回去南国也是个麻烦,遂只能暂且寻个妥当的地方养伤,再从长计议。 叶浮珣看了云帆一眼,言道:“白玉仙,谢谢你救了我们,我想陪着云帆留下来……” “不行!我可以安排人照顾他,保护他,你必须跟我一起走!”白玉仙不容拒绝道。 叶浮珣紧拧着眉头看着白玉仙,突然发现白玉仙比她还倔强,但凡他决定的事就不可逆转。 “你不是我的谁,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叶浮珣冷冷说道,她不喜欢他总是不问她的意愿,一贯如此的霸道。 “你说什么?”白玉仙咬牙切齿道,幽黑的双眸中释放着无尽的寒冷。 叶浮珣微惊,她知道白玉仙生气了,后果很严重,抿了抿嘴,软声道:“白玉仙,我暂时真的不想回南国。” “为何?”白玉仙知道她是服软了,也不想凶她。 叶浮珣凝眉缄默片刻,不想与白玉仙再争论同一问题,忽而定睛问他:“你可信我?” 白玉仙微一怔,若他说不信,她定会生气,若说信她,她肯定会逼他妥协。 “算了,你能否先寻个安全的地方,让云帆能安心养伤?”叶浮珣突然转变口吻,乞求道。 白玉仙自然会答应她,只是他们还未来得及离开山林,楚良的帮手便寻来找白玉仙报仇了。 叶浮珣这才知道,白玉仙竟然毁了楚良容颜。 那么妖艳的一张脸,着实可惜了,不过想到楚良那晚嫉妒她的美貌,还欲毁她的脸,倒也不怜惜楚良了,没准楚良暗地里毁过其它美人的脸呢。 只是讶异,白玉仙竟然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楚良看到云帆也在,满眼冒星光。 叶浮珣第一时间退到了云帆身旁,让楚良很是妒忌,狠辣道:“那个白衣公子和那个女的抓活的,其它人格杀勿论!” “唰……”银丝擦过楚良的手臂,楚良大惊,没想到叶浮珣竟然有这样的暗器,叶浮珣快速退到云帆身边。 楚良眼眸微眯,本不想当着云帆的面杀她,可她竟然伤了自己,那就必须死。 楚良的双大刀左右夹刺向云帆,云帆徒手难挡,只能避其锋芒,不想双大刀忽然转向旁边的叶浮珣。 “安儿……”云帆大惊失色,慌忙将叶浮珣拉入身后,用自己的身躯抵挡楚良的攻击,楚良亦惊愕,还在最后一刹那收手了。 第2824章 突破口 “嘭……”楚良一脚将云帆踹开,双大刀再次刺向叶浮珣。 “咻咻咻……”三支短箭从叶浮珣腰间射出,楚良虽有防备,但距离太近,还是中了一箭,“额……”楚良向后倒去,被她的手下护住,立刻围杀叶浮珣。 白玉仙几次欲过来叶浮珣这边,看到叶浮珣的凶险,一时分心,被划了几道,落了下风。 许是顾忌叶浮珣的暗器,楚良的人不敢轻易靠近,叶浮珣与云帆二人缓慢后退。 忽然从天而降三个黑衣蒙面人,像是专业杀手,目标竟然是云帆和叶浮珣。 真真是祸不单行,与楚良的人还未分出胜负,竟又来几个杀手。 所有人都震惊,楚氏的人都高傲的很,若让人从他们手下抢走了目标,那多没面子?故立刻阻拦黑衣人。 黑衣人的招式简洁,但都是致命的杀招,毫不留情,云帆凝眉略一思索,心中有疑惑。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跟本小姐抢人?”楚良被人护着,语气仍是倨傲的很。 “反正都是要杀他们,不如让给我们如何?”其中一黑衣人冰冷言道。 其中一人的剑逼向叶浮珣的脖子,云帆拼尽最后的力气将叶浮珣拉开,黑衣人的身手敏捷,立刻又一剑横扫过来,划过叶浮珣肩臂,“啊。” “安儿……”云帆踉跄地搂住叶浮珣摔倒在地。 黑衣人突然收剑,两手同时点了云帆和叶浮珣的穴,抓住云帆和叶浮珣离开。 “哼!还从来无人敢跟本小姐抢人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楚良不屑地问道,她似乎已猜到这三人的身份。 “有人出银子买他们的命,我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一清泠的女声答道,动作却是护着同伴与目标退走。 这一句已然说明了他们的身份,是专业的杀手,而江湖上只有一个杀手组织,专以接任务为生,所谓的任务就是雇主出银子,他们负责杀人。 但杀手组织有“三不”铁规,一不入皇城,二不杀皇族,三不杀朝臣。 正巧,云帆和叶浮珣不在杀手组织的忌讳范围内。 之前那个与楚良交谈的黑衣人,则负责抵挡楚良的手下,不让人追去。 白玉仙心骇,大声言道:“我愿出双倍的银子,留下他们的命!” “不好意思,我们只接任务杀人。”黑衣人平静的答道。 白玉仙眼见叶浮珣被掳走,不得不采用特殊手段,大掌一捏,“嘭……”一颗毒雾弹在他的位置炸开,他已闪身追向叶浮珣。 一男一女两个杀手将云帆和云逸带出了山林。 “第一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可惜了!”男杀手言道,心中有点雀跃,又有点惋惜。 “这个女人就是名动三国的叶浮珣?”女杀手走近细看叶浮珣,惊叹道:“美若天仙,名不虚传!” “你们是杀手组织的?对方出了多少银子买我们的命!”云帆平静地问道,虽不能动弹,但不影响说话。 “第一公子,二十万两,叶浮珣两万两!”男杀手告知。 云帆和叶浮珣同时蹙眉,才这么点银子? “二十万两对比你们组织的价码,确实算高的,但比较我云帆的身价,实在是九牛一毛!”云帆意味深长道。 “二十万两的酬劳,是我们组织成立以来最高的了,所以,此次组织的高级杀手都跃跃欲试!”男杀手言外之意,他们不止三人,还有其它杀手也要杀云帆。 “是何人要买我们的命?”叶浮珣觉得蹊跷,怎会有人要买她的命?她并不会武功,也没有显赫的身家背景。 “职业操守,恕不能相告。”男杀手言道。 女杀手如水的剪瞳一直盯在叶浮珣的脸上,这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了,竟然不舍杀了。 “唉!这么美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呢!”女杀手叹息道。 男杀手听到同伴的话眉头一皱,批评道:“你不会又动了恻隐之心吧?”弦外之音是这个女杀手曾经对目标动过恻隐之心。 “大个子……” “你想想任务和酬金,可都是高价!”女杀手想说什么,被男杀手打断了。 “我愿出三倍的价码,你们放了我两吧!”云帆见缝插针道。 “三……三倍?”女杀手双眼瞪的跟铜铃似的,伸出纤长的手指数了数手指,算算有多少。 “如何?”云帆看出这个女的很纯真,她就是他们的突破口。 “不可!我们组织的规矩,只要接下任务,目标人必须死!”男杀手虽爱财,但也很尊崇组织规矩。 “难道就没有失手的吗?”云帆试图说服对方。 “即便失手,组织还有其它杀手,所以,杀手组织从没有失败的任务!”男杀手平静道。 此时,另一杀手飞身而来,“白玉仙追过来了!” “听说白玉仙武功深不可测,你们说他比起一剑飘红如何?”女杀手顿时起了兴致。 两个男杀手相视一眼,“一剑飘红,我们自认不及,但是白玉仙……” “不如一试?”大个子杀手期待道。 叶浮珣心惊,白玉仙内伤未愈,这几人的武功不不低,岂不吃亏? “浮珣……”白玉仙突然现身。 “来的正好!”大个子杀手和另一男杀手拦住白玉仙。 “白玉仙,你我比试比试……”大个子杀手不容拒绝道。 白玉仙焦急的凝望着叶浮珣,看到她肩臂上的伤口心痛不已。 “若我赢了便放了他们,我另给你们等值的酬劳,如何?”白玉仙协商道。 “不行,还有我呢!”另一男杀手言道,意思大个子先跟白玉仙比试,完了他还要比试。 “你们不觉得有失公允吗?轮番上阵,赢了也不光彩!”叶浮珣急急嘲讽道。 “呦呵……这个女人果真是美若天仙……”男杀手双眸放光的垂涎道。 白玉仙心惊,生怕他们垂涎叶浮珣的美色,欲要占有她怎么办?白玉仙心知自己带伤不是这三人的对手,唯有一个一个对付,有可能赢。 “喂喂喂……不许你打她主意!”女杀手不悦的推了推男杀手。 第2825章 最高的价码 “我不打她主意,难不成打你主意吗?不过我对你提不起兴趣!”男杀手嫌弃道。 “你个死冬瓜,什么意思?”女杀手炸毛了。 “我喜欢温柔的美人,你是吗?”男杀手气死人不偿命道。 “你竟敢取笑我,看姑奶奶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女杀手“噌”地抽出长剑,寒光倾泻,闪耀了众人的眼。 白玉仙和云帆眼眸微眯,这个女的竟然有此宝剑,身份定不简单。 叶浮珣双眸被闪到,再睁眸那二人已经交上手,但叶浮珣的心突然跳的好厉害,眼眸直盯在那女杀手手中的剑上。 “小飞飞别闹了!”大个子杀手脸色沉冷地喊道。 小飞飞招式凌厉,被唤为冬瓜的杀手避其锋芒,显然是在让着她。 叶浮珣突然脸色变的很难看,如果说那把剑很眼熟,那这个小飞飞女杀手刚刚的那几招……那是司马冀在雪下成所学的,她如何会? “安儿,你怎么了?”云帆发现叶浮珣的异常,担忧道。 “浮珣……”白玉仙趁大个子不备,冲到了叶浮珣跟前,为她和云帆解了穴。 “别打了!”大个头见白玉仙奔向那二人,怒吼一声提醒同伴。 “白玉仙,你带不走他们!”大个子的长剑指着白玉仙道。 小飞飞和冬瓜也围了过来,纷纷用剑对着白玉仙,因为云帆和叶浮珣已没有反抗能力,唯白玉仙是个未知数。 叶浮珣瞪大美眸,终于看清小飞飞的手中的剑,冷声质问:“你怎会有喋血?” 所有人都微惊,不明叶浮珣是何意。 小飞飞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这把剑叫喋血?” “我问你,你从何得来此剑?”叶浮珣冷冽道。 白玉仙和云帆眉头紧蹙,心莫名的紧张。 小飞飞微蹙眉,眸光一闪道:“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认得此剑?” “难不成你是一剑飘红的相好?”冬瓜一脸的玩味,眸光扫了小飞飞一眼。 小飞飞气急败坏,怒喝道:“闭嘴!他是我的,我要杀了你!” 小飞飞手中的喋血直刺向叶浮珣,白玉仙惊慌中用手隔开,却被锋利的剑刃划破手臂,另一手竟夺下了喋血。 “你……”小飞飞欲抢回来,被大个子和冬瓜一左一右拦下了。 “你和安一什么关系?” “安一?你说他叫安一?”叶浮珣的眼泪似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云帆和白玉仙心下稍安,对方叫安一,她之前名安雪,看来是她的亲人。 “难道你……就是珣儿?”小飞飞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她刚认识安一时,安一倾力寻找失散的妹妹。 叶浮珣哽咽道:“我要见他!” “原来你就是他妹妹?太好了……我帮他找到了你,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小飞飞兴奋的上前一把抱住叶浮珣。 白玉仙和云帆心惊:想不到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剑飘红,竟是她的兄长?可她怎么叫“珣儿”?莫不是乳名? 一剑飘红,顾名思义,武功高强,身手了得,宝剑出鞘,见血封喉,剑过之处,从无完人。一剑飘红亦正亦邪,向来独来独往,不拘言笑,无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他竟然还有个妹妹?小飞飞你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情?”冬瓜不悦道。 “没想到你竟然是安一的妹妹,为何又叫叶浮珣呢?”大个子显然最为冷静。 “此事说来话长,能否让我见到他?”叶浮珣询问。 “当然能!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美,不,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呵呵……”小飞飞欣喜若狂。 大个子和冬瓜满脸愁苦的看着小飞飞和叶浮珣,若她真是一剑飘红的妹妹,他们还怎么完成任务? “珣儿你好,我叫小飞飞,是你哥哥最好最好的朋友!”小飞飞扯下面巾,热情的自我介绍,清丽秀雅的容颜看起来很是讨喜。 “美人这厢有礼了,在下贺东!”冬瓜扯下面巾,竟是个油头粉面的少年。 “在下朔阳。”大个子扯下面巾面无表情道,他也是个硬朗的少年,只是比较沉敛。 叶浮珣轻颌首,略一沉吟:“你们都是杀手,那他……也是吗?” “算是吧!他是组织唯一一个特级杀手,可以自由挑选任务,而且不用受约束的!”小飞飞眉飞色舞的解说。 “我突然很期待看到一剑飘红变色的脸了……”冬瓜一手摸着下巴,嘴角的笑意饱含算计。 “你什么意思?”小飞飞不悦地瞪向冬瓜。 “有人出钱买一剑飘红妹妹的命,你们说是不是很有意思?”冬瓜唯恐天下不乱的神情。 小飞飞脸色大变,朔阳亦凝眉不语。 “退了,亏损我赔!”白玉仙霸气道。 “即便你赔偿十倍百倍的银子,也改变不了目标必死的铁律!”贺东一脸不屑,眼眸中却是玩味的笑意。 “哎呀……这可怎么办?”小飞飞大惊失色。 “杀手组织不能退了这笔买卖吗?需要什么条件尽管提!”云帆豪气干云,只要能用银子解决的就都不是问题。 “你们有所不知,杀手组织接下的任务,必须完成,没有解退这一说。”朔阳解释道。 “是啊,而且是不死不休!”小飞飞一脸苦恼道。 “不知一剑飘红会否为了你与所有杀手敌对?又不知他一人之力能抵抗的了多久?哦对了。 还有第一公子,可是至今榜上最高的价码!”贺东眼冒星光的望着云帆,好像在看一头猎物。 “你个死冬瓜赶紧打消心里的念头,我不许你伤害珣儿和她的朋友!”小飞飞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模样横在叶浮珣前面。 “即便我们弃权,你别忘了,还有其它数百名杀手蠢蠢欲动呢!”贺东翻了个白眼,他是真喜欢银子,可他打不过一剑飘红呀,所以要银子也得有命花啊。 “我们出来时,确实有不少杀手出动,小飞飞你还是联系一剑飘红,告知他此事吧!”朔阳正色提醒道。 他对一剑飘红是惜英雄重且英雄,既知道叶浮珣是他的妹妹,朔阳便不可能会杀他的妹妹。 第2826章 此生无虞 “对对对,我赶紧发信号给他!”小飞飞说着便朝空中发射了一个烟火弹。 “你……这不是告诉别人,我们在这吗?”叶浮珣对小飞飞怪罪不起来,只是觉得她太单纯了,但与林韵芸又截然不同。 “啊?”小飞飞一脸茫然。 “小飞飞,恐怕一剑飘红还没来,别的杀手马上就过来了,还有楚良一伙人!”贺东摇摇头无奈道。 “这可怎么办?”小飞飞反应过来,心急如焚。 “先离开这里,跟我走!”朔阳脸色沉凝,若叶浮珣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杀,怕是一剑飘红也不会放过他们。 白玉仙和云帆同时看向叶浮珣,叶浮珣轻颌首,她急切地想见到司马冀,看的出来这个小飞飞和爱慕司马冀,定不会伤害他们。 一众人才出了这山林,便被楚良的人追上来了。 “臭人,你竟敢对本小姐下毒?把她拿下!”楚良气愤的下令。 楚良的手下立刻蜂拥而上,白玉仙紧抱着叶浮珣,看着手下奋力迎敌,刘珂文寸步不离云帆,小飞飞、朔阳、贺东则一旁观战。 白玉仙心知自己的手下不是楚良的人的对手,只得将叶浮珣交给小飞飞照看,抽出腰间软剑加入战斗。 叶浮珣眉头紧蹙,她不清楚白玉仙的伤到底怎样,但白玉仙连番作战,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小飞飞,你们能不能帮忙速战速决?我怕拖延下去大家都走不了!”叶浮珣意味深长地乞求道。 三人略一沉吟,立刻拔剑相助。 两方人激烈的交手,高手过招,战况犹如千军万马的战场。 楚良眼见着她的人渐落下风,眸光一沉,猛的朝叶浮珣甩出一鞭子,“啊。”叶浮珣站在云帆和刘珂文身边,被鞭子甩到地上,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白玉仙听到叶浮珣的声音立刻飞身过来,硬生生被楚良的手下砍了一剑,却丝毫未皱眉头。 “浮珣……” “小姐……” 楚良看到白玉仙过去,立刻闪身潜逃,眼眸闪过一道阴狠。 “浮珣……”白玉仙察觉到楚良欲逃走,可他更担心叶浮珣。 “鞭子淬了毒!”云帆第一时间查看了叶浮珣的伤口,沉声道。 “珣儿中毒了?我去将那个女人抓来!”小飞飞听到叶浮珣的惨叫,立刻败了对手,赶过来保护她,却听到云帆说鞭子有毒。 白玉仙紧张地询问云帆:“可能解?” 云帆蹙了蹙眉,这毒罕见的毒辣,不过她的血液可解百毒,“应该可以!” 白玉仙也知道她的血液特殊,曾借了几滴给老神医试验,说她的血液特殊,有解毒之功效,但还是给她喂了一颗解毒丸。 白玉仙重新加入战斗,与朔阳和贺东火速解决掉楚良的人,一伙立刻撤离。 贺东分道追寻小飞飞,朔阳带着一伙抄捷径去往就近的落脚点。 附近的山野似乎刚刚经历过杀戮,遍地横尸。 朔阳一看,大惊:“是他,他在这附近!” 叶浮珣亦看到这些人几乎都是一剑致命,朔阳说的他。 “可是一剑飘红?”白玉仙询问。 “是的,只是不知他现在何处。”朔阳看了叶浮珣一眼。 “这些都是西凉人。”白玉仙平静道,眼睛却盯在朔阳的面上。 叶浮珣心惊,西凉人?此处靠近东西交界,莫非是西门家的人?西门明风还是西门明阳?或者是西凉的将领? 朔阳微一怔,询问:“那你们是想在此等他,还是先跟我到落脚点?” “我们先到附近休息下可好?”叶浮珣提议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白玉仙担心她的伤势,将她抱到了一处偏地,为她上药,心疼不已,自己随行都让她受伤两次,若自己不在她身边,还不知她。 因为怕被人发现,他们不敢生火,以干粮裹腹,寻一处僻静地调整生息。 忽而感应到有人靠近,白玉仙和朔阳对望一眼,再看向云帆,他们暂时还不能暴露行踪,也不宜再交战,遂全部隐藏起来。 夜幕下,三个黑衣人走近。 “自己人!”朔阳最熟悉不过了。 三人齐齐看来,叶浮珣瞪大美眸望着那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对方也凝望着她,刹那间,时间静止。 小飞飞眼睛飘来飘去,好奇怪这二人,“安一……” “珣儿……”司马冀惊呼出声,箭步奔向叶浮珣,将她拥在怀中。 “安大哥……”叶浮珣环上他的窄腰,泪流满面。 “珣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司马冀欣喜道,如星的眼眸中是粼粼波光。 “你……一直在找我吗?”叶浮珣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我说过要护你此生无虞,却把你弄丢了,你可怪我?”司马冀抬手拂去她眼下的泪,满眼的疼惜和自责。 这一刻,白玉仙和云帆都意识到不对劲,他们不是兄妹! 叶浮珣摇摇头,哽咽道:“我以为……在这个世上……我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珣儿,有生之年,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司马冀深情款款道。 无人注意到,白玉仙和云帆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尤其是白玉仙,浑身散发着无尽寒意,那一双幽黑的眸子似寒冰凝冻。 司马冀回眸:“你是?”黑衣银面,好像是白玉仙的标识。 “他叫白玉仙,那位是云帆,都是我朋友,他……他是我兄长,安一!”叶浮珣主动为他们做介绍。 司马冀心中有些不悦,不过他们的身份不能被人知,以兄妹的关系更方便些。 三人相对抱拳一礼,算是打招呼了。 “珣儿怎会成为杀手组织的目标?”司马冀拧眉问道。 “我现在的身份是南国叶浮珣,听说有人出了两万两银子买我命!”叶浮珣解释道。 “安一,我们并不知道她是你妹妹……”小飞飞慌忙解释。 “她身上的伤是你们弄的?”司马冀黑沉着一张脸,冷言质问。虽然叶浮珣身上披着白玉仙的黑色披风,但胸前的斑斑血迹,很明显。 第2827章 契约未解决 小飞飞、贺东、朔阳齐齐退后,“对不起……”“误会,都是误会……” “安大哥,不知者无罪!”叶浮珣拉住司马冀的手,摇摇头。 “可他们竟伤了你!”司马冀冷冽道,星眸中盛满怒火。 “不是他们!”叶浮珣生怕他会责怪那三人,看样子他们关系不错,她不想因为自己,害司马冀与朋友为敌。 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看的出来他是以这个美人为中心的,既然美人为他们开脱,想必他就不会再计较了。 “还有别人?”司马冀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清楚杀手组织接下任务就必须杀死目标。 叶浮珣浓睫抬了抬,道:“那个……听说有人出二十万两买云帆的命,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安大哥……” “杀手组织一旦接下任务,就不能反悔,此事很麻烦!”司马冀沉声道,他虽不怎么去组织,但组织的规矩很清楚。 瞥了一眼云帆,平静道:“二十万两可是组织有史以来价码最高的了,怕是大部分杀手都会蠢蠢欲动!” “安大哥……”叶浮珣拉了拉司马冀的衣袖。 司马冀眸光温柔的看着她道:“我曾立誓,有生之年护你周全,定不会食言,只是云帆……” 叶浮珣一听,便知道司马冀只护她,顾不了云帆,急急道:“当年你我失散,是云帆救了我,后又几次救我于危难……” “安儿,不用为难你兄长!”云帆出言制止她的乞求,他第一公子何曾求过人? “并非我愿不愿意,实属组织规矩,除非……雇主主动撤单!”司马冀心有余悸,他武功高强,但组织的杀手武功都不弱,若大披杀手联手,他也是难敌大众。 “是什么人要杀我们?”叶浮珣瞪大美眸问道。 司马冀看向小飞飞、贺东、朔阳,小飞飞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贺东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朔阳则言:“这是机密,除了几位长老,下面的人都不知晓!” “可不可以,我们多出一倍的银子,雇你们杀手组织去杀那幕后人呢?”叶浮珣眸光流转,询问那三人。 “呃……可以这样吗?”小飞飞惊讶地看向朔阳和贺东。 白玉仙和云帆亦看向司马冀,司马冀则凝眉沉思。 “这样好像不道德吧?”贺东戚戚然道。 “什么道德不道德?难道对方要杀珣儿和她的朋友就道德了吗?”小飞飞义愤填膺地反驳道,显然心中很认同叶浮珣的提议,问题是她做不了主。 “组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发生!”朔阳面色凝重道,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样做。 “没有不代表不可行,况且组织并无规定说,被杀之人不能雇佣杀手去杀对手!”司马冀沉冷道。 “言之有理!”朔阳点头附议。 “那万一对方是‘三不’中人呢?”贺东提出反问。 “即便是那三个狗皇帝又如何?”司马冀霸气外露,杀手组织的杀手必须遵守‘三不’规则,但他不用,这也是当初他加入组织的条件。 云帆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白玉仙,安儿似乎身份不简单! 叶浮珣趁热打铁道:“那就这么定了,可能……” 刘珂文赶紧掏出怀中的银票,两人价码翻一倍,就要四十四万两,不够呀? 叶浮珣看向云帆,云帆却道:“怎能让你出?” “云帆,你暂时能拿的出银子吗?”白玉仙冷声问道,亦是提醒他不宜露面,虽然每个城镇都有他云氏的商号,但他若去提钱,也就暴露了踪迹。 “是我考虑不周!”云帆略一沉吟道。 白玉仙从手下那里接过银票,将叶浮珣的一起凑了四十五万两交给朔阳,道:“麻烦你们回去一趟组织,多出的一万两当作你们的辛苦费!” “多谢了!回头我会还你的!”云帆感激道。 “哼!我是为了她!”白玉仙倨傲道。 一出手的打赏都是一万两,哇哇哇,果然是有钱人,富贵逼人呀,小飞飞两眼放光的盯着白玉仙,可惜戴着面具看不到脸。 “小飞飞,银票在这里!”贺东提醒这个花痴加财奴。 “这里……真的四十多万两银票?”小飞飞转眸盯着朔阳手中的银票咽口水。 “我乐意为你们走一趟,但是,他两的契约未解决,随时可能有杀手刺杀!”朔阳正色提醒道。 “我会护着珣儿的!”司马冀坚定道。 白玉仙虽不悦司马冀如此说,但杀手的可怕,并非他一人能敌,为了大伙的安危,有江湖人称的“一剑飘红”在也好。 “那我也要留下来!”小飞飞一听司马冀要留下,立刻精神一振。 “好呀,正好少了一人跟我两分酬劳!”贺东乐呵呵道。 小飞飞眉头一皱,瞪了一眼贺东,傲娇道:“再多的银子也不及安一重要!” “小飞飞,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司马冀沉声道。 小飞飞一听就撅嘴不干了:“我不,我想……” “我需要你帮我说服那几个老东西,万一他们不同意,珣儿和他的朋友怎么办?”司马冀言简意赅道。 “也是哦……那我跟他们回去,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让那几个老头同意的,包在我身上!”小飞飞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三人迅速撤离,司马冀也欲带他们离开此地。 司马冀和白玉仙同时伸手欲抱叶浮珣,三人同时一愣,最尴尬的是叶浮珣。 “你身上有伤,还是由我这个兄长背她吧!”司马冀说罢便半蹲下身子。 叶浮珣愣了愣,爬上了她的背,让叶浮珣,想起了他们在雪山逃亡时的经历,鼻子一酸就低低抽泣了起来。 “珣儿怎么了?可是伤口疼?”司马冀感觉到她在哭泣,站定询问。 白玉仙和云帆同时一惊,看向叶浮珣。 “不是……”叶浮珣摇摇头,可惜司马冀看不到。 “那怎么哭了?”司马冀和心疼道。 “我只是……想起了我们以前……”叶浮珣哽咽道。 白玉仙和云帆心疼,却又神伤,他们并非亲兄妹,二人关系非同寻常,从前到底是怎样的呢? 第2828章 惊涛骇浪 司马冀知道她只是伤心,继续前行,柔声细语:“珣儿,对不起,我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这两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安大哥……你怎么成了杀手?”叶浮珣不答反问。 “此事说来话长,对了珣儿,你怎么会在南国?”司马冀询问。 白玉仙和云帆在前面,但二人功力深厚,想听自然听的到后面人的对话。 叶浮珣娓娓道来:“我在凉安城外的西河,被云帆所救,然后又被人贩子卖到了陵阳……然后在百花楼卖艺……” “什么?你被人卖到了青歌院?”司马冀很是激动,无双是北芜尊贵的公主,怎么能沦落到那种地方? “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叶浮珣急急解释。 “是什么人?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司马冀咬牙切齿道。 云帆知晓她的境遇,白玉仙却不清楚,心中也是杀意横生。 “安大哥!你不想知道后来的事吗?”叶浮珣知道他不能容忍她的遭遇,一定不会罢休。 “那后来呢?”司马冀询问。 “我在百花楼结识了楚天,还有云逸和莫子青!”叶浮珣提到楚天,司马冀身形一僵,故赶紧补充了后面。 “传言楚天与云三公子争夺一个……那人是你?”司马冀恍然大悟,若他想到这一层,或许早就与她相聚了。 “我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和说法了,只是,我本想挑拨南宫崇仁父子失和,没想到楚天太谨慎了……”叶浮珣凉凉道。 白玉仙和云帆若震撼:她竟是有目的地接近楚天?不知楚天是否知晓? “珣儿,我不想你涉险!”司马冀心疼道。 “可我想不到其它办法啊?最好不就是兵不血刃,让他们自相残杀吗?”叶浮珣幽幽道。 司马冀忽而想起:“可我听说……你破相自杀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破坏了楚国的科举,被楚天发现了,我怕被秋后算账,所以跑路了,不想遇到追杀,然后被人掳去了南国,被囚禁在谷底一年,直到几月前才成了尚书府的叶浮珣!” 她的语气很平静,司马冀的心中却如惊涛骇浪。 “好吧!那你怎么出现在此?” “我……我是来寻云帆的!” “你喜欢他?”司马冀声调不觉地扬高了。 白玉仙和云帆同时一僵,竖起耳朵倾听。 “不是!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明知他孤身犯险而无动于衷呢?”叶浮珣解释道。 “那白玉仙呢?”司马冀也是男人,自然看得出那二人对她的情愫。 “他……他是自己寻来的!”叶浮珣略一沉吟道,她不知该怎么告诉司马冀,自己和白玉仙的关系,白玉仙并未给她任何名分,他们那是‘无媒苟合’,她怎好意思说出口呢? “珣儿,我不反对你有朋友,但是你要记住,人心险恶,在这个世上,你我才是唯一的亲人,才是可以相互信任的人,我是唯一一个不会伤害你的人!” 司马冀正色道,在他看来,那二人定是看中她的美貌,即便暂时不会背弃,当与他们利益冲突时就不一定了。 司马冀的话,让白玉仙和云帆同时蹙眉。 “我知道,但是安大哥,除了你,我也相信云帆,他是我第二信任的人,所以……” “好!第一公子确实是个君子,既然你如此信任他,那我也将他当朋友!”司马冀爽朗道。 白玉仙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不过戴着面具也看不到,但那一双幽黑的眸子却是无尽的寒意,心忖: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不相信自己的男人? “那安大哥,你这两年是怎么过的?”叶浮珣一直都想问。 司马冀并无隐瞒之意:“你我失散后,我沿着海域寻到西河,看到了好多海盗的尸体,当时我真的怕急了。 但我不相信你会有事,想着你可能逐波而下,兴许被什么人救了,遂一路寻道凉安,在城门口与西门明珠发生了磨擦……” “西门明珠?”叶浮珣惊讶。 “对,还有西门明清!”司马冀补充道。 “然后呢?”叶浮珣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萌芽。 “西门明清看中我的身手,想结交我,刚好我也想借他的力寻你,所以就……只是一直寻你不到。 后因几次救他性命,他很是感激,盛情留我相助他,但珣儿你要信我,我没有背叛你!”司马冀一本正经道。 果然是他,叶浮珣笑了:“呵呵……你是指西门明珠吗?听说她嫁入南国前,跟西门明清的一个剑客有染……” “珣儿,不许胡说,那都是谣传!”司马冀耳根都红了。 “哦!那小飞飞是怎么回事?”叶浮珣很是好奇,司马冀不喜言笑,那个小飞飞叽叽喳喳的,他受得了吗? “唉!只怪我当时多事,看到以多欺少,她又是个女子,就拔剑相助,不想就被她缠上了……后来知道她是杀手,而且在杀手组织身份特殊,所以才对她改观!”司马冀言语中似乎很无奈。 “安大哥有喜欢的人吗?”叶浮珣突然问道,他都二十有余了呢,正常男人的孩子都能上学堂了。 白玉仙和云帆的心猛然一提,似乎那个小迷糊不知道呢。 司马冀身形一僵,嗤笑道:“我不会喜欢任何人,因为有生之年,我要守护你一人!” 叶浮珣一愣,这话很熟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很坚定:有生之年,我要护你周全。 叶浮珣鼻子一酸,哽咽道:“安大哥,你不必为我如此的……” “你忘了,我曾指天盟誓过的?万幸,我终于找到你了!”司马冀欣喜道,再无她的音讯,他指不定会做出身份疯狂的事。 “安大哥,我也好想你的,可是,我也希望你能成家,有自己的妻儿……” “珣儿,你忘了在这个世上,只有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吗?”司马冀提醒,三国中人都是他们的仇敌。 司马冀:此生,有珣儿一人足矣! 叶浮珣猛然惊醒,她一直将目标锁定在三国皇室,并未想过其它人,或许在她看来,有罪的只是上位者。 第2829章 心思缜密的人 “对不起……”叶浮珣喃喃道。 “你只是太善良了!”司马冀宠溺道。 她善良吗?或许是吧,那也是曾经,在经历过几番生死挣扎,她的心早已冷却。 司马冀带他们来到附近的镇上,大伙分开两两一组到目的地汇合,白玉仙非要跟他们二人一起,说万一遇到危险,司马冀没法背着叶浮珣抗敌,司马冀也就没拒绝了。 好在天色昏暗,不然以三人的容貌在小小的镇上,定要掀起不小的风浪。 叶浮珣很少出门,眼睛滴溜溜地朝四周扫去,小地方有很多稀奇的小玩意,饱饱眼福也好。 白玉仙和司马冀则警惕着周围动静。 “咦?”叶浮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玉仙朝她看的地方看去,眸光一紧:他竟然在这儿? “怎么了?”司马冀看不到叶浮珣,只能询问。 “是南国白玉仙!”叶浮珣告知。 司马冀眸光一沉,杀意波动。 “放我下来吧!”叶浮珣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 白玉仙蹙眉看着这二人,他自然感觉到了司马冀突然释放的杀意。 “那个穿玄色衣袍的就是东方敬,安大哥,去杀了他!”叶浮珣语无波澜道。 白玉仙的心猛然一颤,她为何要杀东方敬,而且说的如此自然,好像根本不是杀人,而是去买卖一件东西似的。 司马冀轻颌首,便悄然尾随而去。 叶浮珣淡漠的望着司马冀离去的背影,喃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可有好戏看了!” 白玉仙的心再次一颤,他似乎不曾了解她,她内心的想法总是这么出人意料,她到底是何身份?为何要。 “白玉仙,我们走吧!”叶浮珣难得的主动,挽住了白玉仙的胳膊。 白玉仙身形一僵,那是他的兄长,他的女人要杀他的兄长,难道他要眼睁睁看着东方敬被杀,而无动于衷吗? 叶浮珣的敏锐,自然发现了白玉仙的不正常,他的气息也很不对劲。 “你……要不你自己先过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办……”白玉仙突然开口。 叶浮珣微一怔,微微一笑道:“好!” 白玉仙立刻闪身朝司马冀和东方敬的方向而去。 叶浮珣猛然回头,脸色一沉,抬步小跑着跟上。 白玉仙,你竟敢骗我?你明明与东方家为敌,为何要在意东方敬的生死?还是,你真的也是东方家的人? 若是以往,你怎会丢下我一人在陌生的地方? 司马冀尾随东方敬到一处荒宅,喋血一出,他身旁的手下倒地一半,再一记寒光,全部倒地。 “你是何人?”东方敬大惊失色,抽出长剑相对,却不敢贸然出手。 “要你命的人!”司马冀冷冷答道。 “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杀我?”只一招,东方敬心知自己不是此人对手,故想智取。 “因为你是南国的白玉仙东方敬!”司马冀手中的喋血指向东方敬,示意他出手。 白玉仙跟到附近才发现叶浮珣也跟过来了,只能暂且隐匿在暗处。 叶浮珣凭着感觉寻到了宅子的方向,听到里面的打斗声,更加确定是此处了。 白玉仙欲阻拦叶浮珣靠近,又怕引起她的误会,只能在暗中注意着她,保护她。 东方敬根本不是司马冀的对手,司马冀像猫和老鼠一样,逗着他一剑一剑往他身上刺,若一剑毙命,定会惹人猜疑,司马冀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噗……”东方敬再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不甘心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谁派你来杀本王的?无论对方许你多少,本王给你双倍,或者条件随你开!” 叶浮珣原本欲推门进去,忽而停下了,从门缝里往里看去,白玉仙纠结,再不相救就来不及了,可若他出手,定会被叶浮珣发现。 “是四皇子!”司马冀故意诱导。 “西门明阳?”东方敬咬牙切齿,他已经跟西门明阳斗了无数次,没想到还是栽在他手里了。 “不过我很有原则,所以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了!”司马冀可惜道。 喋血直刺东方敬的心脏,“叮……”一个暗器打在喋血,剑锋偏了,司马冀眉头一紧,扫向屋顶。 “噗……”东方敬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叶浮珣也听到了那个细小的声音,跑进了宅子。 “你怎么过来了?”司马冀蹙眉问道,心中甚是疑惑。 “是你……”东方敬瞪大眼睛看着叶浮珣,她怎会认识这么厉害的高手?。 “白玉仙,别来无恙!”叶浮珣居高临下地嘲讽道。 “你……人尽可夫的臭人……”东方敬明白是她要杀自己,愤恨道。 “嘭……不许你侮辱她!”司马冀一脚踹到东方敬的胸膛,怒喝道。 叶浮珣美眸眯了眯,冷冽道:“将他的头割下来,送去西凉!”倘若东方敬被杀,嫁祸给西凉,定能引起东西两国的战乱。 “你……”东方敬瞪大眼睛,却已说不出话来,因为叶浮珣话音一落,司马冀便将他的头砍下了。 “珣儿,你可害怕?”司马冀抬手,将叶浮珣搂进怀中。 “比这惨烈千万倍的血腥也见识过了不是么?”叶浮珣淡淡道。 “有生之年,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司马冀疼惜道。 “珣儿在想什么?”司马冀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我……马上就是北芜的祭日,也是父王和母后的祭日,我想去一趟冰城!”叶浮珣神情很是低落。 “好,我陪你一起!”司马冀爽快地答应。 “真的?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叶浮珣略感疑惑。 “最重要的不就是你吗?你的的事就是我的事!”司马冀语无波澜道,如星的眼眸中一片温柔。 叶浮珣微一愣,突然发现他对自己的感情并非她想的那样,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珣儿,我们曾经说好的,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司马冀柔声提醒道。 “安大哥,其实你不必如此……” 第2830章 避之不及 “珣儿,你可是怪我把你弄丢了?怪我现在才找到你?害你吃了那么多苦?”司马冀的眼眸中闪过决裂的沉痛。 “不是的……我从未怪过你!只是不想连累你……”叶浮珣的美眸中氤氲着水雾,霭霭欲滴。 “傻瓜,守护你是我一生的使命,我甘之如饴!”司马冀微微一笑,如秋月怡人。 “你……不必如此,我早已不是……” “珣儿,你是嫌弃我吗?所以想要甩开我这个包袱?”司马冀伤痛道。 “不是的……” “要我离开你,除非我死!”司马冀深深地看着她,双眸中是坚定的决绝。 “不……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活着……安大哥,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了……”叶浮珣抬手抱住他的腰身,无声垂泪。 北芜,只剩他们二人了。 “珣儿,我们的仇人都活得好好的,我们也要好好地活着!”活着报仇,司马冀心里补充,只是不想让她背负仇恨的枷锁,所有的血腥和残忍都由他来做就好。 在司马冀心中,她依然是他记忆中的她。 叶浮珣心莫名一紧,如果安大哥知道她中了蛊毒,只有两年寿命,他会怎样? “安大哥,你能否答应我,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不测,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叶浮珣看着他的眼睛要求。 “珣儿……”司马冀很是心慌。 “安大哥,你必须答应我!”叶浮珣倔犟地望着他。 “我不会让你有何意外,即便有,那也是你我一起!”司马冀坚定道,若真有危险,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代她赴死。 “安大哥,你打算如何将这玩意儿送走?”叶浮珣转移话题,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球”。 司马冀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意味深长道:“西门明阳就在这附近!” 叶浮珣瞪大美眸,想不到西门明阳也在?眸光流转,幽幽道:“东西两国正在和谈,没想到四皇子竟为了私怨追杀白玉仙至此!” “呵……”司马冀看着她宠溺一笑。 “东方敬一死,南国就属魏明羡的气焰最甚,东方默也很不简单,隐藏的实力不可估量,还有看似随和的东方谦,我觉得东方弘泰对他很特别!”叶浮珣分析道。 “珣儿长大了,成稳了不少!”司马冀欣慰地夸赞道。 “东方弘泰的身体每况越下,应该跟魏明羡有关,他已经出手,如今东方敬一死,南国即将开始储位之争。 所以必须要挑起西凉和南国的仇恨,让南国外忧内患,至于楚国,也就一个楚天而已!”叶浮珣娓娓道来,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司马冀暗暗心惊,没想到她心思如此缜密,从未言仇恨,却早已步步为营,将三国情报尽数了解。 “我会办好此事的!”司马冀郑重道。 二人到达目的地,是一幢古朴的四合院,司马冀转道离开,白玉仙已回,叶浮珣微一怔。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刘珂文大声喊道。 白玉仙上前拉过她,“怎么才回来?去哪了?” “我去找安大哥了!”叶浮珣如实回答,若白玉仙也是去追司马冀和东方敬,想必早发现她了,所以无需隐瞒。 “他人呢?”白玉仙抬眸望向门外。 “他有事,办完事会回来的。”叶浮珣平静道。 “安儿,最好不要一个人行走,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云帆的声音略微有点轻颤,天知道他看到白玉仙一人回来,他有多担心。 “嗯!安大哥送我到门口才走的,所以不用担心!”叶浮珣微微一笑。 云帆已经梳洗一番,换了身干净衣袍,又恢复了如玉公子的模样。 白玉仙有些吃味,拉着叶浮珣的柔荑就往房间走,“你也先梳洗梳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尤其她身上还有伤,还脏兮兮的,要是以往他肯定避之不及。 待叶浮珣反应过来,白玉仙已将房门关上。 “呃,我……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叶浮珣娇羞道,看白玉仙这架势似乎要留在房中呢。 白玉仙将她拉到浴桶边,理直气壮道:“你身上有伤,不能沾水,所以我来帮你……” “不不……不用了……”开什么玩笑?云帆和刘珂文还在厅堂,他的手下也在,怎么可以。 “听话,我还要检查下看看有没有其它伤口,方便为你上药!”白玉仙一本正经道。 “啊?”虽然他帮她洗澡很多次,但那都是暗地里,无人知晓,今当着这么多人面,不是,是让这么多人知道他帮她洗澡,她还要不要脸了? “嘶……”叶浮珣发愣的瞬间,白玉仙直接将她身上的脏男装给撕了,嫌弃地仍到一边去。 “你你你……”叶浮珣惊呼,慌忙抱住胸前的风光,当然。 “早就看光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还有何害羞的,快点!”白玉仙嘴角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双眸闪过一道冷意。 “我自己来,你出唔……” 白玉仙大步上前,一手将她玲珑的身躯搂进怀里,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 “浮珣,对不起,让你受伤了,以后不会了!”白玉仙深情地凝视着她的脸,有刹那的迷离。 叶浮珣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对她道歉。 也许他对她是真心的,所以将她当作自己的女人,自然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伤,只是这份真心有有几分呢? 倘若与他的利益相冲,他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吧? 叶浮珣低垂着头,白玉仙以为她是害羞,小心翼翼地为擦洗身子,看到她身上的伤痕,心目一痛。 “痛吗?” “嗯?” “一定很痛吧?” “还好……” “不许再有下次了!”白玉仙突然沉声道。 “嗯……” “浮珣,云帆的救命之恩,此番算是偿还了,所以,不要再有下次了!”白玉仙不疾不徐道,云帆对她的心昭然若揭,偏偏她还不知保持距离。 尤其她更信任云帆,让他很气恼,还有那个司马冀,算是她的青梅竹马吗?他突然感觉自己对她太不了解了。 第2831章 任他宰割 “哦!”叶浮珣愣了愣,应道。 “站起来。”白玉仙突然要求,叶浮珣直接站起,当白玉仙为她擦洗大腿,她才反应过来,惊的脚下一滑,以为要跌入水中了,却被白玉仙给捞起。 “怎么,这就投怀送抱,急不可耐了?”白玉仙凑近她的耳朵暧昧道。 “我……不是……”叶浮珣很是懊恼,光着身子像似任他宰割似的。 “这里是骑马磨破的?”白玉仙抚摸着她大腿内侧的伤,柔声询问。 叶浮珣自觉地抱住了他的肩膀,看上去好像是她贴上他似的。 “先上药!”白玉仙突然正经道。 “嗯?”叶浮珣猛然惊醒,脸颊涨的通红。 “娘子是否等不及了?要不现在来一次?”白玉仙一本正经地询问。 “我……” “娘子想要是吧?为夫唔……”白玉仙又打断叶浮珣的话,叶浮珣气急,直接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的话,白玉仙短暂的惊愕后大喜,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叶浮珣又恼又羞,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男人了呢? 白玉仙捻起布巾将她身上的水渍擦干,将她放到榻上,熟练地为她上药,叶浮珣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敢看他。 突然感觉不对劲,白玉仙湿润的唇落在她的胸前,“嗯……”她背上还有伤呢,他该不会。 没想到白玉仙只是亲了亲她,然后替她穿好衣裳,出去为她将饭菜端进来。 突然发现,有一个万能的男人在身边伺候也挺不错的! “安大哥还没回来!”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要在此等安大哥,你若不愿意就自个回去好了!”叶浮珣态度坚决。 “不行!你是我的女人,当然得跟我一起回去,至于安一,你可以给他留封书信,告诉他我们先回南国了。”白玉仙就是怕她与那个男人太亲近了,才迫不及待地要带走她。 “你……”叶浮珣懊恼,这人怎么总是不分场合,胡言乱语呢。 “就这么说定了!”白玉仙霸道道。 “定什么定,我没答应……”叶浮珣不满地叫嚣。 “夫唱妇随,你懂不懂?”白玉仙咬牙切齿,这女人难不成还想脚踏几船啊? “呸!你又不是我的夫,凭什么要我听你的!”叶浮珣气急败坏,她讨厌别人的安排她的抉择。 再者,她心中将司马冀当作兄长,也是唯一的亲人,好不容易重逢,自然想多相处。 白玉仙小肚鸡肠,有意分开他们二人,她岂会不知? “叶浮珣,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白玉仙怒火中烧,她竟然还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 叶浮珣微惊,缩了缩肩,往后退了一步,倔犟道:“不收!” “不收是吗?”白玉仙大步逼近她的脸,阴沉道:“那我便用行动来告诉你,我是你的夫君!” 叶浮珣瞪大美眸,身子一轻,待回神,已被他仍到了床榻上。 “啊……你干什么?”叶浮珣大惊失色。 “干你啊……这不是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吗?你不是也很享受吗?”白玉仙将她按在榻上,不让她起来。 叶浮珣心慌意乱:“你你……云帆和可能还在厅堂呢……” “别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就你总是记不住,所以我有必要提醒你!”白玉仙说着便抽掉了她的腰带,大掌直接扒下她的衣裙。 “你疯了?”叶浮珣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生气。 “为你而疯,我愿意!” 刘珂文听到叶浮珣的惊呼,欲过去看看,被云帆制止了,白玉仙的手下更是躲的远远的。 白玉仙的手下已备好马车和干粮,直等白玉仙将沉睡的叶浮珣抱上马车。 “我们先回南国了,你暂在此养伤吧!”白玉仙回头对云帆说道。 “现在走吗?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啊?”刘珂文愣愣地问道。 “你留下照顾云帆!”白玉仙吩咐道。 刘珂文微一愣,急急道:“不是,我要照顾小姐……” “云帆是你家小姐的救命恩人,你难道不该替你家小姐照顾他吗?”白玉仙冷言反问。 “呃……” “我会留下几个人保护你们,没事少出门!”白玉仙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待刘珂文回神,马车已出发离去。 这……小姐就这样被带走了?好像是被打包带走的呢? 他对小姐应该是真心的吧?但愿不要负了她! 云帆神色复杂地望着院门外,未言一语。 他如今自身难保,如何能与白玉仙抗衡? 况且,她好像对白玉仙并非无情,否则又怎会。 安儿,无论你选择何人,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白玉仙为避免盘查,选择走的山路,速度不算快,反正只是为了摆脱那些个“野草”。 看着怀中睡的正浓的美人,白玉仙的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浅笑,玉指轻抚上她的眉眼,如此美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其实是白玉仙对美人没兴趣,不,应该是对任何女人都不感兴趣,叶浮珣是个意外,特对是个意外。 “吁……”马车突然一颠簸,“嗯……”叶浮珣被白玉仙抱在怀中,还是受到了震动。 “怎么了?”白玉仙不悦地蹙眉询问。 “回主子,是楚小姐一伙!”赶车人沉声回答,意思对方不止一个。 “嗯……这是哪儿?”叶浮珣睁开朦胧的双眼,便看到了戴着银面具的白玉仙,可是周围好像。 “乖,在车上待着!”白玉仙俯身在她的眼上落下一吻。 “还真是冤家路窄!”楚良张狂道,“白衣公子可在马车上?” 白玉仙挑起帘布跳下了马车,不羁道:“怎么?楚家姑小姐想男人想疯了,竟拦路抢人?” “是你?那马车上定是那个臭人!”楚良微讶异,随即眼眸中淬满狠毒,“上,给本小姐抓住那个臭人!” 白玉仙幽黑的眸子寒冷一片,冷冽道:“找死!” 白玉仙的话音一落,隐在暗处的手下立刻现身,执剑围挡在马车前。 “原来隐藏着实力啊,不过你这些不中用的手下可抵挡不了我的人!”楚良嚣张道。 第2832章 前车之鉴 白玉仙武功高强,但有伤在身,他的手下确实不弱,但比之楚良的手下,那才叫高手。 交手两次,双方都已了解对方的优劣势。 白玉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身向楚良逼近,这个可恶的女人,他必须结果了她! 楚良的手下立刻朝白玉仙发起攻击,白玉仙的手下这围上厮杀,但有二人一左一右守在马车前。 白玉仙目标明确,直逼楚良,眼看着楚良的手下刀剑要落到他身上了,白玉仙抓住楚良的肩往前一挡,她的手下立刻收手。 听着外面的刀剑争鸣声,叶浮珣心慌慌,她知道是楚良一伙,但白玉仙身上有伤。 终忍不住挑起帘布一看,楚良一眼便看到了:“抓住那个臭人!” 顷刻间,楚良的手下立刻转变方向,直扑马车。 马车前的二人根本抵挡不了,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欲抓叶浮珣,叶浮珣银手镯的飞丝击向左边的人,右手一枚绣花针对准右边的人,二人同时往后侧退开。 白玉仙心急如焚之时,迅速扣住了楚良的脖子,“都住手,否则我立刻掐死她!” 楚良的人再次出手,同一时间抓住了叶浮珣。 双方人马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看向自家主子,不知是该先救人,还是。 楚良脸色大变,之前她嫉妒叶浮珣的美貌,欲除之而后快,不想白玉仙毁了她的脸,所以她想要叶浮珣那张近乎完美的脸,必须抓活的。 楚良咽了咽口水,协商道:“别,大不了我们和解,好不好?” 楚良的性子,是有仇必报,如此不过缓兵之计。 白玉仙岂会不知楚良打的什么主意? 将她推向马车方向,手中加重力道:“叫他们都退下,否则……” “嗯……退下……”楚良领教过白玉仙的狠辣,根本毫无怜香惜玉之情,所以她不敢再无所顾忌。 “放开她!”白玉仙冷眸扫向用刀架在叶浮珣脖子上的人,冷冽道。 “那你也放开我们姑小姐!”楚良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白玉仙的冷冷道:“放开她,又让你们来抓人吗?” 呃,白玉仙这是啥意思呀?现在双方手中都有人质,不是该一起放人吗? “你什么意思?”男子一激动,手中的刀划破了叶浮珣的脖子,立刻见红了。 “啊。”白玉仙眸光一沉,几乎在看到叶浮珣脖子处的红痕,便割断了楚良的右手腕,所以那一声尖叫是楚良发出的。 “你……”楚良的手下大惊,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 “你们若敢伤她一分,我便在她身上十倍的还回去!”白玉仙带着风卷残云的肃杀。 “我的手,你混账,竟敢断了我的手经?”楚良反应过来,大声尖叫。 “不想变残废,立刻叫他们放开她!”白玉仙不耐烦道。 “你……”楚良满眼怨毒,很不愿放了叶浮珣,但又害怕白玉仙对她下手。 “你们一同放人?”楚良略一沉吟,要求道。 “你是阶下囚,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白玉仙不屑地瞥了一眼楚良,冷冽道。 楚良是对方的主人,叶浮珣只是白玉仙的女人而已,身份如此悬殊,自不可等条件交换。 不过,叶浮珣在白玉仙心目中的份量,也许只有白玉仙自个清楚。 叶浮珣似乎看出白玉仙不想放过楚良,难道他就不担心他们伤害她吗? 叶浮珣面无表情地看着白玉仙,似乎从来都不懂他。 也许有魏明羡的前车之鉴吧! 那时白玉仙挟持着她,魏明羡不顾她的安危必要杀死白玉仙。 叶浮珣的背脊忽而一寒,她只是他的一个女人,仅此而已! “你不放,我们也不放!”叶浮珣被二男一左一右挟持。 “啊。”白玉仙在对方话落之时,又断了楚良的左手经脉。 “你。”楚良的人大惊失色,却见白玉仙将楚良往上空抛去。 同一时间,白玉仙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闪身到叶浮珣跟前,双掌打飞看向上空的二男,将叶浮珣揽入怀中,足尖轻点,飞身离开。 白玉仙的手下在楚良被抛向上空,她的手下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之时,迅速出手,击杀她的手下,不过他们也紧有一招的机会。 白玉仙抱着叶浮珣迅速飞离,根本不在意后方的输赢。 他的手下若不能把握住时机,歼杀敌方,那么也太无能,留有何用? “委屈你了,要不我们慢慢游玩回去算了。” 他们离开南国已有些日子,只怕有心人。 “你没有事要做吗?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叶浮珣不确定地问道。 “傻瓜!”白玉仙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对他来说,没有什么能及的上她的。 “好吧!”叶浮珣娇羞地应道,她好像离开北芜从来没有游玩过呢。 依着白玉仙的性子,除非他有事,否则她是甩不开他的。 雪山是去不成了。 既然他说游玩,那便放肆一回吧! “今夜月色撩人,我们一起赏月言欢?”叶浮珣浅笑盈盈地看着他,心中有些期待。 “好!”白玉仙笑语嫣然,搂住她的腰身飞身而起,坐上屋顶。 有白玉仙在身旁,叶浮珣一点也不害怕。 “娘子,你真美!”白玉仙痴迷道。 叶浮珣脸颊飞上一抹红晕,转而板着脸道:“当初是谁说我丑来着?” 她永远不会忘记,白玉仙是第一个说她丑的,也是唯一一个。 白玉仙一愣,心莫名一紧:他好像确实说过她丑? “从实招来!”叶浮珣威逼道。 白玉仙咽了咽口水:“那个……娘子美若天仙,怎会有人说娘子丑呢?” “哼!当初嫌弃我丑,后来又……现在是你的人了,又觉得美了?”叶浮珣不悦地指责。 “娘子绝色倾城,一眼难忘,为夫早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白玉仙紧了紧手中力道,心虚地奉承。 “是吗?”叶浮珣明显不信。 白玉仙说不过,直接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逼问。 “唔……” 半夜时分,白玉仙听到了外面的动响,看了看怀中睡的香甜的美人,并未去理会。 第2833章 妙不可言 翌日清早,白玉仙早就醒了,仍然百看不厌地盯着怀中美人,生怕看不够似的。 直到他忍不住亲吻她的脸,才惊醒了沉睡的人儿。 “嗯……” “醒了?”白玉仙欣然一笑。 “嗯!”叶浮珣双眸有些迷蒙地看着他。 “娘子既然醒了,我们一起做做运动!” “嗯……你……”叶浮珣瞪大美眸看着他,昨晚不是才要过吗?怎么又要? “娘子,我们在一起都那么久了,你的肚子都还没动静,定是为夫不够努力!”白玉仙一本正经道。 “什么?”他竟一直记着孩子的事? “娘子,如此良辰美景,我们不该辜负!”白玉仙魅惑道。 良辰美景不是形容晚上吗?好睡觉,哪有大白天的做这事? “嗯……”叶浮珣本欲拒绝,却被他挑拨的不能自己。 好吧,在白玉仙知己知彼的攻势下,叶浮珣又一次沦陷了。 都日上三竿了,二人才终于起床,叶浮珣浑身酸痛,懒洋洋地不想动。 “要不娘子再躺会儿?”白玉仙建议。 “不要……”叶浮珣慌忙起身,她才不要躺了,万一他又兽性大发,她岂不是真要散架了? “呵……”白玉仙宠溺一笑,便开门出去了。 门外他的几个手下侯着,叶浮珣脸色通红,门外竟然有人? 他他他……难道会不知道他的手下在外面?还要做那事?而且还那么久。 门外的人定然都听到了屋内的声音!天呐。 叶浮珣气鼓鼓地不欲理会白玉仙,可白玉仙却心情大好,伺候她梳洗,用膳,然后抱着她出门。 “睁开眼看看吧!”不知身在何处,白玉仙突然开口。 叶浮珣睁开眼眸,“哇……”竟是漫山遍野的菊花,好壮美! “娘子可喜欢?”白玉仙明知故问道。 “嗯,快放我下来!”叶浮珣点点头,要求。 白玉仙自然地放下她,牵住她的柔荑,走向花海。 “太美了……”叶浮珣欣喜地赞叹。 “景美、花美、人更美!”白玉仙宠溺地看着她道。 他没有说错,叶浮珣的美貌确实胜过万千繁花,尤其她难得的纯真的笑,好似误入凡尘的仙子,不惹尘埃。 “呵呵……”叶浮珣松开他的手,奔进花丛。 没想到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有这么一大片菊花。 “这是野花?还是栽植的?”叶浮珣突然回眸询问。 “应该是野生的!”白玉仙平静道,双眸一直未离开她的身。 叶浮珣美眸一亮,挑选最美的花朵摘下,白玉仙看着她折花,也帮她挑选。 “夫君,你会编花环吗?”叶浮珣突然问道。 “呃……花环?那是什么东西?”白玉仙不解地问道。 “什么?你连花环都不知道?怎么那么笨呢!”叶浮珣嘟嚷着小唇,满脸的嫌弃。 “咳……不如娘子教为夫,为夫保证一遍就会!”白玉仙不耻下问道,生怕她真嫌弃他了。 花环是最普通的百姓才会接触的,想他那样从小生长在皇宫,又是男性,怎会见过这玩意儿? “哼!”叶浮珣傲娇地别过头,心中却乐了:终于有他不知道的了! 白玉仙真的很认真地看着她编织,然后也跟着做,叶浮珣双眼盯在手上,并未再理会白玉仙。 “好了!”叶浮珣得意洋洋的拿着花环给白玉仙看,“呃……这……” 白玉仙手中竟然也有一个花环,这是从哪来的? “娘子对为夫的手艺可还满意?”白玉仙微微一笑问道。 “这是你编的?你不是不会吗?”叶浮珣浓睫眨呀眨,巴望着他。 “为夫跟着娘子编的呀!”白玉仙眸光熠熠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更浓。 跟着……他还真是看一遍就会哈! 想到这个是自己的男人,叶浮珣漾起一抹幸福的笑颜。 “为夫帮娘子戴上吧!”都已做成型,白玉仙自然就了悟,好像曾在哪看人戴过。 “好!”叶浮珣娇羞地看着他,这算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吗? 好像白玉仙送过她很多物件吧?但那都是白玉仙自作主张,所以叶浮珣未曾放在心上。 “真美!”白玉仙为她调整好,勾起她的下巴印下一吻。 “夫君,我也帮你戴上!”叶浮珣娇柔地说道。 白玉仙心一跳:什么?我也要戴?那不是会被人笑死去? “怎么,夫君可是嫌弃我的手艺?”叶浮珣敛起笑颜,失落地问道。 白玉仙条件反射道:“没有……” “那就戴上吧!”叶浮珣欣喜地踮起脚,将手中的花环套在他的头上,赞叹道:“真好看!” “呃……娘子,这好像是女孩子戴的吧?”白玉仙别扭道,耳根都泛红了。 叶浮珣美眸一瞪,道:“谁说的?我俩一人戴一个多般配啊。” “是,我俩最为般配!”仅为这两个字,白玉仙便豁出去了。 叶浮珣拉着他的手走向花海深处,白玉仙交缠住她的纤指,十指相扣,妙不可言。 白玉仙痴痴地看着美人的笑脸,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会心的笑,风华绝代不为过。 “娘子……” “嗯?” “你的家乡在哪儿?”这是白玉仙一直想问,却没有问的。 叶浮珣脸上的笑瞬间凝固,白玉仙的心一紧:“怎么了?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叶浮珣低垂下头,沉声道了声:“抱歉,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白玉仙的心一沉,言不由衷道:“没关系,等你何时愿意告诉我了再说吧。” 他也有秘密,暂时也不能告诉她,但他却急切地想知道她的所有。 “嗯!”叶浮珣闷闷的应道,脸上却已没了笑。 “安一并不是你的亲兄长?”白玉仙肯定道。 “嗯,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叶浮珣知道他们早看出来了。 “娘子,我是你的夫君,也是你的亲人啊!”白玉仙将她搂进怀中,柔声道。 叶浮珣怔了怔:他也算是亲人吗? “夫君……我可以信你吗?”叶浮珣喃喃细语。 “当然,我们是要一辈子的,做相亲相爱的夫妻!”白玉仙愉悦的说道。 一辈子? 第2834章 如实相告 一辈子有多长呢? 你不是知道我只有两年寿命吗? 为何还要说一辈子? 难不成你所谓的一辈子就是两年? 叶浮珣心中莫名地忧伤,推开白玉仙,转身返回。 “娘子……”白玉仙拉着她的手,紧握住她的柔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意?” 叶浮珣望着他不觉地湿了眼眶。 “娘子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我为妻!”白玉仙真挚地看着她许诺。 叶浮珣喜极而泣,她没有想过要白玉仙给她名分,因为她不能奢望情爱和婚姻。 但是白玉仙的真心,她真的很感动。 “怎么又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为夫欺负了娘子呢!”白玉仙抬手拂去她的泪,宠溺道。 “如果你我有未来,我一定带你去我的家乡看看!”叶浮珣含泪笑道。 白玉仙微一怔,点头道:“好!” 她说如果,她还是不信任他吗? 二人执手行走在花海中,潋滟风华,气质绝尘,似花中仙,唯美无双。 若得上天垂怜,能够执手白头多好? 花开花落处,回眸花伤目。 “夫君,昨日那楚小姐如何了?” “她的手筋被我挑断,除非老神医有可能拯救,否则就真的废了。”白玉仙耐心地解释。 “老神医?楚氏也是个传奇,那他们应该也知道老神医能救她?”叶浮珣没想到白玉仙下手这么重。 “嗯!我已命人给老神医传信,让他提防!”白玉仙平静道。 白玉仙知道楚良被她的手下带走,立刻让人给老神医传信,心中还是不放心,毕竟楚氏深不可测。 “不知东方默可护的了老神医?”叶浮珣疑惑道。 “嗯?”白玉仙的身形忽而一僵。 “老神医还在睿王府吗?如果在,那东方默定不能袖手旁观呀!”叶浮珣望着白玉仙解析道。 叶浮珣不知,老神医和林韵芸一起回了神医谷,而且还是幻影亲自护送。 白玉仙喉结活动,低声问道:“你觉得东方默是一个怎样的人?” 叶浮珣微一怔,撅嘴道:“我只是这么一提,你不会又吃醋了吧?” “呃……我也只是这么一问,并无他意!”白玉仙心虚地掩下眸中复杂。 “东方默心思深沉,深藏不露,看似不争,实则内腹光芒,今南国能与魏明羡匹敌的,怕是除却东方谦,就是东方默了!”叶浮珣分析道。 白玉仙的心一颤,没想到她看的如此通透,而且,对他这么了解? “你是从何得知?”白玉仙平静地问道。 “感觉……”叶浮珣看到白玉仙微变的眼眸,补充道:“身处乱世,却能够独善其身,明明追崇太子,却不被太子所牵连,可见他很不一斑。 而且,他那样的身份和性子,我不相信他会对林韵芸痴心,也许有亲情和怜惜,但绝不会是爱情,也许他是故意想给世人假象呢!” 白玉仙的心中惊起片片涟漪,她……那她会否已知道我就是东方默呢? “娘子对睿王可真了解?”白玉仙有点吃味道。 叶浮珣撇了撇嘴:“可惜,我独独不了解夫君呢!” “娘子不了解为夫?是否太不上心了?”白玉仙语气有点不悦。 “夫君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你自己,怕是无人能知道你的踪迹,这不是说明夫君很厉害吗?”叶浮珣浅笑嫣然地奉承道。 “娘子还没告诉为夫,为何对睿王那么了解呢?”白玉仙似乎非要得到答案。 叶浮珣眉梢一扬,“我猜的!” “娘子不乖呢……”白玉仙勾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胸膛,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脖颈。 “嗯……夫君……” “怎么了?”白玉仙低柔地询问。 叶浮珣脸颊绯红,看到白玉仙似笑非笑的眼眸,很是懊恼,一把推开他,转身往回走去。 “娘子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子欲求不满呢!”白玉仙快步跟上,握住她的柔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欺负我!”叶浮珣气急败坏,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为夫怎么就欺负娘子了?”白玉仙不解地反问。 叶浮珣气急,拉起他的手一口咬下去,说不过你,就咬你。 白玉仙惊愕的看着这个气呼呼的女子,好像被咬的不是他一样。 直到闻到血腥味了,叶浮珣才放开他的手,“你……为何不动?” “娘子喜欢咬,为夫就让娘子咬,否则又要被娘子说我欺负你了!”白玉仙一本正经道。 “我……”叶浮珣拧眉不敢看他。 “好了,娘子可解气?”白玉仙将她揽入怀中,继续朝前走。 叶浮珣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娘子要记住,我是你的夫君,所以不可隐瞒我,更不可欺骗我!”白玉仙引诱道,亦是提醒和警告。 叶浮珣的心一跳,扑通扑通,她好像没有欺骗他吧?除了隐瞒他自己的身份,确实没有啊? “听到了没有?”白玉仙不悦地拍打在她的屁股。 “你干什么?”叶浮珣惊慌地扫了一眼四周,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啊? “让你长记性!”白玉仙正色道。 “你……我没有欺骗你,除却身份,不过你的身份不也隐瞒着我吗?所以这算扯平了!”叶浮珣不满地抗议。 “那你想看看我的样子吗?”白玉仙微一顿,柔声询问。 叶浮珣凝望着他的双眸,如果她说想,他会摘下面具让她看吗?面具下的他究竟是何模样呢? 叶浮珣心中忐忑,纠结一番:“还是算了!” “娘子是怕看到为夫的模样?还是其实已经知道为夫的身份?”白玉仙幽深的黑眸直视叶浮珣。 “我不知道,但是,我暂时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所以……”叶浮珣不敢猜测他的身份,因为一旦他不再有秘密,定会追问她的身份,她还不能说。 “好吧!等娘子想知道时,为夫一定如实相告!”白玉仙允诺。 “夫君,无论以后如何,请你信我,我没有骗你!”叶浮珣突然环住他们腰身,贴在他的胸膛说道。 第2835章 略胜一筹 白玉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她搂的更紧了,“好!” “夫君,你能否再背我一次?”叶浮珣潋滟眸光望着白玉仙。 “好!”白玉仙宠溺一笑,立刻半蹲下身。 叶浮珣其实是想到上次,也就是唯一的一次,白玉仙背她,发生了不好的事,所以想要一次圆满。 还有,叶浮珣真的乏了,却不想白玉仙看出异常。 “娘子,你好像轻了呢,回去得要好好补补!”白玉仙感叹道。 叶浮珣无语,他是想给她补身子,好生养吧? “娘子?”白玉仙听不到她的声音,轻唤道。 “嗯……”叶浮珣将头贴在他的肩膀昏昏欲睡。 “娘子给为夫讲讲你在陵阳的事吧?”白玉仙柔声说道。 “嗯?难不成你还吃楚天的醋?”天呐,这人就是个醋坛子! “楚天?看来娘子对他念念不忘呢!”白玉仙音腔怪调道。 “夫君明明都知道,为何还要这般说?”叶浮珣不满地反问。 以白玉仙的本事,想要知道她在陵阳的事,定然都清楚。 “为夫不知,楚天在娘子心中到底是何份量?”白玉仙语气微沉,他确实吃味了。 “不相欠,不相负,再相见,已陌路……”叶浮珣喃喃细语。 白玉仙的脚步微一顿:她心中是有他的,至少曾经有! “还有半个多月,就是东方晋和南宫玉大婚,夫君你说,倘若南宫玉发生什么意外,楚天会如何?楚国会如何?”叶浮珣突然话锋一转,询问白玉仙。 白玉仙眉头一紧,她想挑起南国和楚国的矛盾?前几日才嫁祸西凉。 白玉仙突然确定:她是欲挑起三国纷争! 白玉仙压下心中的颤栗,语无波澜地问道:“娘子这是何意?” “三国不乱,又如何渔翁得利呢?”叶浮珣意味幽深道。 白玉仙的心莫名一沉:“娘子……你一个女儿家……” “夫君想要南国?”叶浮珣一针见血地询问,实则肯定。 白玉仙要的可不仅仅是南国,而是整个天下。 否则他又何须隐忍那么多年? “可我想要毁了南国,怎么办?夫君会不会为了皇权舍弃我呢?”叶浮珣略带无奈地问道。 这个问题,他们始终要面对。 在她以为,男人都仅仅只是贪念她的美色而已,当与皇权或利益有冲突,他们都会毫不留情的舍弃她。 就像当初,楚天。 又比如,魏明羡。 楚天曾经待她确实真心,但远不及他的父兄和权利重要。 魏明羡一开始就是利用她,却意外地爱上了她,那也仅是占有欲而已。 那么白玉仙呢?之前也是有目的的接近她,不知现在有几分真情? 白玉仙一如平水的心,已惊涛骇浪,他竟不知,这才是她的目的? “呵……我逗你呢!”叶浮珣久未听到回答,嗤笑道。 南国有权势的王爷只魏明羡和东方谦,还有东方默,前面二人她心中有数,只是东方默。 “不知夫君对东方默了解多少?”叶浮珣突然一问。 白玉仙的身形一僵,不知她到底何意。 “我被拐卖到陵阳的那日,见过东方默!”叶浮珣自顾自说。 白玉仙很是震惊:她……见过自己? “当时被拐卖的女子逾百,东方默一口气买了八个女子,而且样貌都是比较出挑的,我当时还在想,那样的贵公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居然一次买下八个美人,他吃的消嘛? 直到南国再见,我才了悟,他并非自己享用……哦对了,其中一个在东方弘泰的后宫,一个在魏明羡的后院,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叶浮珣似乎未察觉到白玉仙的异样。 “你看到他在陵阳买下八个女子?”白玉仙压下心中的情绪,这么说,她也在那些女子中? “是啊,而且,我能够过目不忘,所以第一次见到后宫的一位妃嫔便认出了,前不久又在魏明羡的府上看到了他的姬妾,就更加肯定,东方默才是隐藏最深的一个,若无野心,怎会安排那么多的棋子?”叶浮珣傲娇道,如果白玉仙能看到她的表情,一定知道,她是在求夸奖。 “你还与谁说过?”白玉仙的心中太震撼了,没想到他们早已相见却不相识,而且她还发现了他的部署。 天……他竟然早就与她相遇,却错过了她。 “没有!就跟夫君一人说过!”叶浮珣的头重新贴在他的肩膀,有点力不从心,随扈传来呼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浮珣终是醒了。 “醒了?”白玉仙柔声细语,直听得手下起鸡皮疙瘩。 叶浮珣微一愣,知道是在马车上,软呢道:“我们已经出发了?” “嗯。” 白玉仙收到幻影的信,大意是林怀远要他立刻过去一趟。 应是为了他与林韵芸的婚事,十月初八已近,可他却将林韵芸送去了神医谷,本人不知所踪。 林怀远是他的亲娘舅,林韵芸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二人从小定的娃娃亲,倘若没有叶浮珣,他一定会娶林韵芸的,可是现在,他只想要叶浮珣一人。 白玉仙想私下处理好,并不打算让叶浮珣知道。 一路上偶尔遇到风景优美之地,他们也会停下小歇,偶尔也遇到过一点小麻烦,但都被解决掉。 直到南国外,白玉仙带着叶浮珣走密道回了睿王府。 先了解最近南国要事,皇上身体每况日下,似乎已病入膏肓,朝政大权分别掌控在王爷和玉修楠手中,王爷毕竟根基已深,较略胜一筹。 近日传言,白玉仙死于西凉之手,两国正在交涉中。 西门明清和楚天一直留在南国,本待安王与玉公主大婚后再离开,如今因白玉仙之死,西门明清已被软禁。 还有,云帆和云逸仍旧不知所踪,云家内部正竞选新家主。 然后,探子补充,王爷疯狂地全国找寻叶浮珣。 白玉仙不以为意,想必是他的棋子不见了,怕泄露他的机密吧? 当日便将叶浮珣送回了叶府悠然居,暗中派遣了四人守在她的院外,才放心出城。 叶浮珣回到悠然居不到半个时辰,魏明羡便来了。 第2836章 狂风暴雨的前奏 又气又喜,又恼又思。 “你去哪了?”魏明羡隐忍着怒火质问。 叶浮珣身子微颤了颤,向后退去,无意识的动作落在他的眼中特别刺目。 “你怕我?”魏明羡大步上前,将叶浮珣钳制住,“你竟然怕我?” “你太凶了……”叶浮珣很是忐忑,每次魏明羡生气都会打她,她确实害怕。 魏明羡一愣,眉头一皱,立刻放软了语气:“珣儿,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你捏痛我了!”叶浮珣不满地抗议。 “珣儿,我以后会注意,尽量对你温柔好不好?”魏明羡搂住她的腰身,带进自己的怀抱,嗅着她独有的清香,很是满足。 叶浮珣不敢挣脱开他,“你……我不习惯这样……” “珣儿,你会慢慢习惯的,等你嫁我之后,我们会朝夕相处,你会习惯有我!”魏明羡痴迷地说道。 “什么?嫁……嫁你?”叶浮珣很是震惊。 “对,父皇早已下旨为我们赐婚,封你做我的王妃,正是你失踪的那日,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魏明羡肯定她是与白玉仙有关,他竟然动用暗部所有势力都找寻不到。 “赐婚?”叶浮珣惶恐不安,皇上怎么会突然赐婚,定是被魏明羡胁迫,这也更加确定,皇上的病与他有关。 “听说皇上病的很严重,他怎么会有闲情赐婚?”叶浮珣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在我们大婚之前,他是不会有事的,否则岂不是要等三年后了?”魏明羡不以为意道,好像皇上根本不是他爹似的。 叶浮珣心一紧,看来他等不及了,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东方弘泰,然后。 不知东方默和东方谦是否察觉他的动机? “这么说,你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叶浮珣喃喃道。 “是,江山,美人,都是本王期望已久的!”魏明羡张狂一笑,在叶浮珣的脸上落下一吻。 “你……我早已明言,无意做你的女人,更不会做任何人的妾,待你目的达成就放我自由的!”叶浮珣急急提醒道。 “珣儿,嫁是妻,本王要娶你为妻,做我的王妃!”魏明羡深情款款道。 叶浮珣的心再次一震:他要娶自己为妻? “你在开玩笑吗?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叶浮珣讥笑道。 “珣儿,本王是认真的,想娶你为妻,给你无上荣宠!”魏明羡一脸得意的笑意,他认为这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 “可我不愿意啊?”叶浮珣懊恼道。 “不愿意?为何不愿意?本王愿给你正妻之位你还不满足吗?”魏明羡的脸色瞬间阴沉,乌云密布。 “我……我从来就不曾奢想过,所以,希望你能守诺,放我自由!”叶浮珣心下一横,坚定道,她才不信魏明羡有真心。 “你说什么?”魏明羡阴冷的气息袭来,犹如狂风暴雨的前奏。 “我说……我不想嫁你,也不想做你的王妃……呃……”叶浮珣还未说完,便被魏明羡掐住了脖子。 魏明羡气的咬牙切齿:“你竟然敢……” “你又想掐死我吗?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干脆掐死我算了,省得我提心吊胆,不知哪日会惹你生气,然后被你掐死!”叶浮珣倔强地指责,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魏明羡微惊:自己为何会对她这么失控? “珣儿,我怎舍得掐死你呢,我只是气不过……”魏明羡慌乱地将她紧拥在怀中,他是真的舍不得,若真想她死,还不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叶浮珣泪如雨下:“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只想要自由……” “珣儿,嫁给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魏明羡看到她哭,感觉心都要窒息了。 魏明羡不解:所有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名分和富贵,为何她却总想逃离? 难不成她的追求跟所有女子都是不一样的? “求你不要逼我!”叶浮珣很是惶恐,他是认真的吗?这个男人喜怒无常,太可怕了。 “若你非要说本王逼你,那就算是吧,反正本王要定你了,正好五日后八弟大婚,我们也一起办了!”魏明羡霸道地决定。 什么?五日后?白玉仙才离开南国,至少得到月底或下月初才能回来。 “既然你我早有婚约,且不日将大婚,不如先搬去王爷府,熟悉熟悉府上一应事物!”魏明羡恐生意外,或者她又突然失踪,还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较为妥当。 “我不……”突如其来的决定让叶浮珣措手不及。 “珣儿,本王虽宠你,但你也得见好就收,不要一再的挑战本王的底线!”魏明羡隐忍着怒火,耐心提醒。 魏明羡不容拒绝,直接勾住她的腰身往外走,绿夏和琦玉皆惶恐,她们二人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啊。 “你们二人留在府上,五日后珣儿将嫁给本王为妃!”魏明羡居高临下的姿态吩咐。 “什么?” “五日后大婚?” 绿夏和琦玉几乎同时出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齐齐求证叶浮珣。 “你当真要如此逼迫我吗?”叶浮珣薄怒地问道。 “本王已给了你太多时间!”魏明羡意味幽深道。 暗处的白玉仙的人听到真切,很是错愕:怎么主子一离开,就有人来抢他的女人? 四人对视一眼,齐刷刷地现身阻拦,魏明羡放开叶浮珣,飞身接招,一出手便知这不是云家的人。 魏明羡的心猛然一沉:定是白玉仙的人,竟然敢让白玉仙的人守护?那失踪近一月也都是和白玉仙在一起? 魏明羡化怒气为掌风,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 四人身手再好,也不敌魏明羡,终一一败落,被魏明羡打伤。 “住手!请你放他们一条生路!”叶浮珣看到魏明羡欲杀死这几人,急急出声阻止。 “白玉仙的人就这么没用?”魏明羡嘲讽道。 “我跟你回王爷府,请你放过他们!”叶浮珣猜到白玉仙可能会派人暗中保护她,没想到魏明羡的武功这么厉害,似乎比之前更胜。 第2837章 随心所欲 “小姐……”绿夏和琦玉大惊。 “放他们走,去跟白玉仙通风报信?”魏明羡挑眉不悦道。 “你这么厉害,还怕白玉仙不成?”叶浮珣故意讥讽道。 “哦?珣儿觉得本王厉害?”魏明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长臂将叶浮珣搂入怀中,“既然珣儿开口为他们求情,本王就依了珣儿吧!” 叶浮珣的眼眸看向地上的黑衣人,希望他们能尽快通知白玉仙,让白玉仙来救她。 白玉仙好像有急事,他会返回来吗? 倘若白玉仙不能及时赶回来怎么办? 叶浮珣内心忐忑,担心白玉仙能不能赶回来救自己,唯独没有设想,若白玉仙不来当如何? 许是她已信任他,所以不会相信他会不来! 白玉仙已出发一日,但他的行踪向来隐秘,连他的手下也不知,那几人只能四处联系熟悉的同伴,打探白玉仙的踪迹,这样就无异于大海捞针。 翌早,叶浮珣便在府中走动,其实叶浮珣哪有心情散步游园,不过是想寻机逃走罢了。 婢女看到花园的凉亭里,一群莺莺燕燕的女人,赶紧出言提醒:“王妃,几位夫人在那边,我们要不要……” 因为魏明羡已明言,十月初八迎娶叶浮珣为王爷府,所有下人都尊她为“王妃”。 “你既尊我为王妃,难道还怕这些妾不成?”叶浮珣不悦道。 “是,奴婢知错了!”婢女恭谨认错。 “呦……那不是叶小姐吗?” “什么小姐,人家马上就要成为王妃了!” “那就是还没有名分?就这样迫不及待地住进府了……” “人家自小在乡野长大,哪懂什么礼义廉耻?” “有些人哪,就是脸色厚……” 众姬妾七嘴八舌地嘲讽,偶尔还有她们的婢女帮腔。 叶浮珣眼眸眯了眯:这些女人还真当她遗憾?竟敢如此出言不逊?魏明羡不是爱我宠我吗?倘若我跟他的姬妾们闹的不愉快,他还会坚持娶我吗? “我也不知,我现在是何身份,不如尔等告诉我?”叶浮珣清冷的问道,走近凉亭,站在一步开外。 众女忽而一愣:难道她听不出她们的嘲讽之意吗? “您是王爷即将迎娶过门的正妃!”叶浮珣身后的婢女恭敬道。 “正妃是什么?”叶浮珣不耻下问。 “正妃就是王爷的嫡妻,也就是王爷府的王妃!”婢女恭谨地解释道。 众女脸色大变,谁不清楚位份高低贵贱,谁不想成为王爷的嫡妻正妃? “那她们又是什么?”叶浮珣好奇地询问。 婢女们脸色微变,为她一一按位份介绍三妃四妾。 “哦……夫人就是妾对吧?那妃子又是什么?”叶浮珣一脸茫然地看着三位妃子。 众女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婢女们亦不知该如何作答,若实话实说就会得罪三位妃子,若不然就得罪了未来的主母。 “我在乡野时,看到的都是一夫一妻,顶多有些个富裕人家,会有几个暖床丫头,或者纳几房美妾。 但总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妾,我即将是王爷的妻,那他其它的女人不就都是妾吗?”叶浮珣不疾不徐地说道。 “叶浮珣,你竟敢仗着王爷宠你便如此羞辱我们?”姜晴儿愤怒的指责道。 其它女人更是怒火中烧,但也有那么两个不言不语的,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 “你说对了,我就是仗着王爷宠我,王爷说了,我将是他的正妃,是王爷府的女主人,我可以在王爷府随心所欲,怎么,你有意见,不如直接去跟王爷反馈!”叶浮珣气死人不偿命道。 “你……” “王爷的妾竟敢直呼我的名字,还用手指着我,不知这算不算对我的不敬?”叶浮珣眸光流转,看向身旁的婢女。 婢女们惶恐地低下头。 “怎么,连奴婢也不将我放在眼里?好,很好,等王爷回来,我倒要问问他,他说的话当真否?”叶浮珣佯怒道。 “王妃……”叶浮珣身后的八名婢女齐齐跪地,“是……夫人们对王妃不敬!” “哦!那对王妃不敬,不知该当何罪?”叶浮珣顺杆子往上爬,立刻改口“王妃”。 “这……轻则掌嘴,重则打板子,全凭王妃做主!”婢女惶恐地说道。 “刚刚有哪些人对王爷府不敬的?我可是都记着呢!”叶浮珣冷眸扫向凉亭,除了姜晴儿,其它人皆退后。 “你敢?”姜晴儿的食指指着叶浮珣。 叶浮珣眼眸微眯,这个女人是魏明羡的表妹,又为魏明羡生了个儿子,在魏明羡的心目中,地位必然不同。 “来人,这个女人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手指着我,将她的手指剁了!”叶浮珣冰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肃杀之气,她自动忽略了对方的身份,只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你不要太嚣张了!”姜晴儿怒喝道,却不敢再用手指着她了。 “王爷让你们跟着我,难道不是让你们保护我的吗?还是来监视我的?”叶浮珣声音冰冷地如从冰天雪地而出。 “王妃……她是小皇子的母妃!”婢女忐忑的提醒。 “小皇子?”叶浮珣冷眸再次扫向凉亭,姜晴儿挺了挺腰板,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那又如何?如果说仗着替王爷生了个儿子,就敢挑衅正妃,岂不是要让人说王爷宠妾灭妻?”叶浮珣不屑地说道。 宠妾灭妻?这等罪名就是普通百姓人家也是吃不消的,更何况是位高权重的王爷。 “你竟敢污蔑王爷?”姜晴儿欲借题发挥。 “我正是为王爷着想,才想要整顿一下王府的歪风,让众人都清楚,什么是尊卑贵贱!”叶浮珣义正言辞地说道,冷眸扫过跪地的婢女们。 八名婢女都是身怀武艺的,竟被叶浮珣吓得打了个寒颤。 “你不要太过分了!”姜晴儿怒喝道。 “你们是想要我亲自动手吗?”叶浮珣凉凉地问道。 “王妃……要不还是等王爷回来……” “你的意思,我还没有与王爷拜堂成亲,所以还不是王爷府的女主人,所以没有权利管制后院是吗?”叶浮珣打断婢女的话,沉声质问道。 第2838章 简直无法无天 “奴婢不敢……”婢女们着实惶恐:着新王妃怎么跟王爷一样的可怕? “那就执行吧!”叶浮珣凉凉道。 姜晴儿有些慌乱,怒吼:“你大胆!本王妃可是王爷的亲表妹,贤妃娘娘的亲侄女,你竟敢处罚本王妃?” “一个妾,也敢在正妃面前自称‘本王妃’?前面后面一起算,先剁了那根手指,再掌嘴一百下!”叶浮珣一袭白衣如水立在阳光下,明明那么美,却让人感到森冷恐怖。 “本王妃看谁敢?”姜晴儿威严道,心忖:叶浮珣还没进门,无名无份有何资格处罚我? “你们都没带手吗?既如此,待王爷回府,我跟他说说,将你们的废手都剁了……”叶浮珣不疾不徐地威胁,若婢女们不动手,就将她们的手都剁了。 “你们别听她的……她还什么都不是呢,本王妃可是小皇子的母妃!”姜晴儿大声提醒众人。 “原来你是仗着小皇子的势啊?”叶浮珣清凉的眸光扫过大着肚子的红拂,道:“王爷不会只有一个儿子的,这位美人肚子里若是个男婴。 不久之后,定能母凭子贵,王爷正好还缺一位妃子呢!” 叶浮珣语带双关地提醒众人,姜妃子仗着生了个儿子便不可一世,红拂若也能生个儿子,那便可封为妃子。 与之平起平坐,姜妃子不会是唯一;至于红拂,众姬妾怎会甘心让她居妃子之位? 能成为魏明羡的女人,除却美貌,智商也不可低,红拂知晓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惶恐地抱着肚子不敢发一言。 “你……”姜晴儿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叶浮珣。 叶浮珣黛眉紧蹙,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婢女们,明显不耐烦了。 两个婢女大胆起身,抓住姜晴儿的右手,便将她的食指给削下来了。 “啊。”姜晴儿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众女大惊失色地叫喊,纷纷往后退去。 “啊。”红拂被人绊倒,凉亭就这么大,她的大肚子刚好撞到凳子上。 “啊。”众女再次失声尖叫。 叶浮珣嘴角微勾:这些女人还真是不遗余力,才刚刚提醒,立刻就借势对付那个大肚子。 果然,传言不假,王爷喜欢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 “怎么了?不是只惩罚了姜妃子吗?后面这是怎么回事?”叶浮珣装模作样地询问。 “我的肚子……好痛……”红拂半躺在地上呻吟。 “不会是要生了吧?赶紧地弄回去,请大夫接生啊!”叶浮珣神情急促地吩咐凉亭的婢女。 众女惊愕:这明明是发生意外,要流产的征兆,她怎么说要生了?而且这月份还差三个月呢。 姜晴儿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骂道:“叶浮珣你这个臭人,是你……” “哎呀,她刚刚不会是被姜妃子给吓到了吧?不就剁根手指,你鬼喊鬼叫什么?若是王爷的儿子有什么不测……天呐。 不会是你怕她肚子里真的是个儿子,所以故意的吧?”叶浮珣故意大声嚷嚷,将矛头直向姜晴儿。 “你胡说八道……”姜晴儿虚弱地指责。 众女已猜测纷纷,好像是有这个可能? “你们赶快帮忙啊。”叶浮珣催促众婢女,好像真的很担心王爷的儿子。 跟着叶浮珣的八个婢女不敢上前去帮忙,她们的任务是保护和监视叶浮珣,万一离开她身边,她若有什么事,她们全都得死。 香菱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叶浮珣,由始至终未发一言,她就是东方默从陵阳买的八女之一,不过她并未认出叶浮珣。 “臭人,你敢……”姜晴儿怒不可遏。 “王妃娘娘饶命……”众女慌忙跪地求饶。 “我可没说要你们的命,只是象征性地略施惩罚而已!”叶浮珣漫不经心道。 站着这么会便有些乏了,可惜凉亭刚刚染了血腥,叶浮珣是不会愿意进去的。 婢女们相互对视一眼,浑身都在颤抖。 “怎么,你们难道想要我亲自动手?”叶浮珣脸色一沉,冷冽道。 “不敢……”婢女们惶恐。 “放肆……”姜晴儿惊慌地呵斥,欲逃脱,却被婢女们给制住。 叶浮珣见婢女们行动,转动手腕的银镯子,飞身上凉亭旁的大树上,那些个女人混打在一起,并未发现叶浮珣到树上去了。 倒是周围的暗卫们惊了一把,大伙擦擦眼睛,似乎都没看清她是怎么上去的?但肯定她是没有武功的。 不理会凉亭下“啪啪啪啪”的巴掌声,和众女鬼哭狼嚎地惨叫声,叶浮珣坐在树杈端,斜倚着粗壮的树干闭上眼睛假寐。 “你们都在干什么?”魏明羡走来薄怒地喝道,后面跟着楚天、东方谦、东方晋。 暗卫们心惊胆颤:不知这次王爷是否还会纵容叶王妃?毕竟这次有点“大动干戈”。 暗卫们是奉命在暗处保护叶浮珣,以及等待对付白玉仙的,自不敢轻易现身,暴露他们的布署。 众婢女惶恐地停手跪地,低垂着头。 “王爷……” “王爷救命啊。” “王爷再不回来,妾身就要没命了……” 原本一个个花容月貌的脸,此刻都肿的跟猪头似的,哪还有半分美人的影子。 魏明羡微惊愕,鹰眸中闪过一丝厌恶,沉冷地问道:“怎么回事?” 下朝回府,竟然看到婢女们在打他的妃子和贵妾,简直无法无天了! 楚天、东方谦、东方晋很是错愕,不过楚天隐隐猜到,此事应该跟她有关。 他们几人就是听闻魏明羡将与叶浮珣大婚,才死皮赖脸地跟回府,欲见叶浮珣。 “王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呀……”姜晴儿急急冲向魏明羡,魏明羡却拧着眉头退后一步,避开了她的爪子。 “王爷,妾身好歹是您的妃子,是浩儿的母妃,叶浮珣却如此折辱妾身……”姜晴儿悲痛欲绝地哭诉。 魏明羡眉头紧蹙,这才发现,此处并不见叶浮珣。 “你说是珣儿?”魏明羡似有些不敢置信。 “王爷您看,她还命人剁了妾身的手指……”姜晴儿抬起血淋淋地右手给魏明羡看。 第2839章 恍然大悟 东方晋看到众女的猪头脸,反胃地在一旁呕吐。 楚天第一时间已扫视一圈,瞥见大树上一抹白影,微讶异:这个女人还没嫁进府,就将魏明羡的众姬妾折磨成这般模样,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吗? 东方谦的心亦在叶浮珣身上,现场不见人影,随着楚天的目光看去,微惊:她竟然躲在树上? “求王爷救救妾身……” “王爷,妾身好歹也是您的妃子,叶小姐还未进门就如此对付妾身,这若进了门还得了……”刘静娴紧追着姜晴儿过去魏明羡身边。 “是啊,王爷……” “她人呢?”魏明羡冷冽地问道。 众女这才发现,叶浮珣不见了。 魏明羡犀利的眼眸扫向跪地的婢女们,众人魂都吓飞了。 “王爷饶命啊……奴婢们只是听命行事!”婢女们是昨晚魏明羡特意挑选,服侍和保护叶浮珣的。 “你们好大的胆!”魏明羡怒喝道。 “王爷,是妃子和夫人们先对王妃不敬,王妃才要整顿王府歪风……” “整顿王府歪风?”魏明羡微一怔,难道她已经将王爷府当成家了?还是已经将自己当成王妃了,所以。 “嗯,好吵……”沉睡中的叶浮珣被吵醒,不满的嘟囔一声,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竟从树上直直地坠落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树上,楚天和东方谦一直关注着她,第一时间飞身过去,魏明羡眸光一沉,竟落后一步。 叶浮珣迷迷糊糊地感觉身子往下坠,继而落入了一个晕染梅香的怀抱。 楚天接住叶浮珣,从半空降落,衣袂翻飞,青丝飞舞,画风唯美。 “多谢楚天出手救下本王的王妃!”魏明羡隐忍着怒火,迅速从楚天怀中接过叶浮珣。 叶浮珣还未来得及看清楚天的面容,便落到了魏明羡的怀抱,东方谦黯然神伤。 “浮珣,你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东方晋有过来,一脸的茫然,看到魏明羡阴沉的脸,很是害怕。 叶浮珣迷离的目光看着魏明羡,逐渐恢复清明。 “怎么,吓傻了?”魏明羡盯着她的眼睛,低低道。 “我……”叶浮珣蹙了蹙眉,“我好像又睡着了……” 魏明羡看着她略迟钝的反应,心中一痛,他知道那是蛊毒开始反噬了。 “你无恙便好!”魏明羡勉强地扯起一抹淡淡的笑,竟舍不得放下她。 楚天和东方谦同时蹙眉,似乎他是真的动心了,眼眸中对她的爱惜不似伪装。 “唔,我好像有点饿了……”叶浮珣撅着嘴小声说道,似有点撒娇的味道。 “备膳!”魏明羡立刻吩咐。 “王爷……”姜晴儿惊呼出声。 魏明羡神情复杂的看着面目全非的姜晴儿。 “嗯?这谁呀?”叶浮珣浓睫抬了抬,一脸茫然无辜的神情。 “叶浮珣你不要装了,你竟敢仗着王爷对你的宠爱无法无天,对我们一众妃妾辱骂责打,你未免太恃宠生娇了!”姜晴儿厉声指责。 “求王爷为妾身们做主啊。”刘静娴哭喊道。 “求王爷为妾身们做主……”绿萼和素蕊亦哭求。 魏明羡敛眉不语,确实是叶浮珣打罚了她们,可是他不想责罚叶浮珣。 “放我下来吧!”叶浮珣淡淡道。 魏明羡未有动作,只是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似在等她的解释。 “你生气了吗?”叶浮珣小声问道,似乎有点怕怕的神情。 “为什么要这样做?”魏明羡语无波澜地问道。 “婢女们不是已经说了吗?她们先对我不敬,所以我略施惩罚,整顿王爷府后院,怎么,不是你说我将是这里的女主人。 才处罚几个妾你就心疼了?”叶浮珣不悦地辩解,欲跳下地,却被魏明羡紧抱着不放。 楚天和东方谦神色复杂的望着叶浮珣。 “是,珣儿是王爷府的女主人,妾婢们有错,珣儿有权责罚!”如果她所说的是真的,魏明羡心中倒有几分窃喜,她将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 “王爷……”众女大惊。 “当然,本王更希望王府上下能够和睦,以和为贵!”魏明羡补充道。 “可她们说我身份卑微,不懂礼义廉耻,无名无份地住在王爷府,你看,还是赶紧将我送回叶府吧!”叶浮珣不疾不徐地说道,实则是告状。 魏明羡的眸光一沉,冷冽道:“本王的王妃,与本王同尊同贵!” 全场皆震撼,叶浮珣亦震惊,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很爱她吗? “王爷,她将妾身折磨成这般模样,您竟不为妾身讨回公道?”姜晴儿痛心疾首地问道。 “哦,对了,她吓着红夫人摔了一跤,现在不知胎儿怎么样了!”叶浮珣恍然大悟道。 魏明羡脸色一变,呼吸略有点沉重。 “我没有,明明是你……”姜晴儿立刻反驳。 “我一直都在亭外,是你的惊叫声吓着身后的红夫人摔倒了,我赶紧让人将红夫人送去看大夫呢!”叶浮珣不疾不徐道。 “你血口喷人……” “不是你,难道是绿夫人?或是素夫人?”叶浮珣打断姜晴儿的反驳,看向绿萼和素蕊,一脸纯真,却是赤果果的威胁。 二人同时打了个寒颤:“不是我……” “是姜妃子……” “对对,是姜妃子惊吓了红拂……” “妾身可以作证,大伙儿也都在的……” “妾身也可作证……” 魏明羡深邃的鹰眸中翻滚着莫名的情绪,这样的戏码岂能骗过他?可这是珣儿说的,他不想她不开心,倘若这样能让她解气,或者高兴些,那便成全她吧! “既然王妃已经惩罚过了,就都回去吧,此事就此作罢!”魏明羡平静地说道,便抬步向厅堂走去。 魏明羡不提任何事由,也未断定孰是孰非,无形中警告众人,他才是王府的主人,所有的对与错,皆在于他的如何看待。 众人再次惊愕:红拂肚子里可是怀着王爷的孩子,王爷竟然一句也未过问孩子如何了?还是王爷根本不在乎子嗣? 第2840章 多余的伪善 楚天和东方谦眸光晦暗不明地望着魏明羡的背影:这真的是他吗? 对自己的妃妾和子女从不在乎,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怎么突然对叶浮珣如此宠爱?是真心爱上了,还是另有目的? 他们都是听说叶浮珣在王爷府,想见她确定事实,也想亲口问问她,真的要嫁给魏明羡吗? 如今,魏明羡护犊子似的紧抱着她不放,他们根本不能靠近她,也没有机会跟她说话。 “想不到四王兄竟这么在乎她?”东方晋喃喃自语。 “不好了,夫人小产了。” “没关系,以后珣儿会有的。” 魏明羡握住叶浮珣的柔荑,轻柔道。 叶浮珣的身形微僵,心猛然一颤,对面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叶浮珣,叶浮珣欲抽出手却被魏明羡握的更紧了。 “王爷心怀天下,心中却独独没有女人和子嗣,如今这是突然转性了吗?”楚天忍俊不禁询问。 “四王兄对府中的妃妾淡漠,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这般冷漠,对浮珣究竟又有几分真心?”东方谦本不该附和外国的人质问自己的王兄,但他也看不过,忍不住出言。 “是啊……若四王兄不爱浮珣,就不要娶她!”东方晋撅着嘴不满地抗议,浮珣是他心中最爱,偏偏他求而不得,但也希望浮珣能够幸福快乐。 魏明羡犀利的眸光扫过三人,冷冷的宣言:“珣儿是本王的心头所爱,再过几日就要成为本王名正言顺的王妃了,本王不会允许任何人打本王王妃的主意!” “浮珣,你真的是自愿嫁给四王兄吗?”东方谦焦急的询问。 叶浮珣欲言又止地望着他,双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正好被东方谦和楚天捕捉到。 “七弟逾矩了,珣儿自然是与本王两情相悦,她即将成为你的皇嫂,这些话不适合出自你的口中!”魏明羡威严地警告。 “王爷,本王想单独与她说几句话,你不会阻拦吧?”楚天客套道,他认识她在前,她的失踪怕是与魏明羡脱不了关系。 “本王的王妃身子赢弱,不能累着,楚天有话还当尽快!”魏明羡竟然应了,只是不许耽搁太久。 廊庭处,楚天与叶浮珣二人站立。 “你真的要嫁给王爷吗?”楚天心痛的询问。 “小女子人微言轻,哪有自行选择的权利?”叶浮珣凉凉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你可怪我?”楚天沉声问道,怪他什么,二人心中清楚。 “不敢!您是楚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天,而我不过一粒渺小尘埃……”叶浮珣的语气依旧凉凉的不带一丝温情。 楚天的心似被纠痛:“雪儿……如果你不愿嫁给王爷,我……” “我愿不愿意似乎都与你无关吧?楚天?”叶浮珣略带讥讽的反问道。 “你……还在怪我?”楚天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乃南国叶府的嫡小姐,根本不认识楚国的楚天,所以请楚天不要再误会了!”叶浮珣冷漠疏离地说道。 原本他还有可图的价值,她可以对他虚情假意,但事实早已证明,楚天是理智的,在他的王权和父兄跟前,她只是个不自量力的笑话而已。 “雪儿……”楚天无力的唤道,眼眸中是掩不住的伤痛和自责。 可惜,叶浮珣根本视若无睹,只是觉得他虚伪。 这样的深情款款和刻骨伤痛,只是多余的伪善。 就像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都是多余。 “好了,我累了,想回房歇息了,楚天请自便吧!”叶浮珣冷漠的说罢便转身去往主院。 她的心中百转千回:倘若楚天待她真心,又怎会一次次的让她置身险境?一次次地任由他的父兄算计她,而他明明知道却当作不知。 倘若她在楚天的心中真的那么重要,他为何会那么愤怒她的行为,那么失控。 她是被他逼的不得不离开陵阳,才被魏明羡有机可乘,继而沦为魏明羡的棋子。 因为他们的自私,她失去了自由和尊严,生命也将到了昙花一现的尽头。 她的国仇家恨还未报。 一滴清泪滑落她如玉的脸庞,心中的恨意滋长。 倘若她的人生真的如昙花一现般短暂,那她必须要在有尽的生命里,将未完的事做完! “去将王爷请来!”叶浮珣吩咐婢女。 “珣儿,怎么了?可是楚天与你说了什么?”魏明羡略带着几分担心。 “你清楚我与他的事,竟能容忍我与他再见,不怕我们旧情复燃?”叶浮珣清凉的眼眸望着魏明羡。 魏明羡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决裂,随即莞尔:“珣儿追求完美无暇,楚天伤过你,你即便原谅他,心中也会有芥蒂的,所以……” “听说西凉的明月公主,替南宫崇仁生了一个儿子?”叶浮珣突然问道。 “是,怎么?”魏明羡隐隐察觉她有什么算计。 “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你说,现在楚天人在南国,倘若南宫崇仁突然暴毙,楚国会否落入南宫俊之手? 西门长君又是否会为了外孙插手楚国的王权之争?”叶浮珣眸光流转,闪耀着幽幽地光彩,明明那么美,却让人心骇。 西凉“杀了”南国白玉仙,东西两国已成敌对,若楚国君突然驾崩,西凉自然会与南宫俊争权,待到楚天回陵阳,一切已成定局。 或者楚天再反水夺回王权,只是那时,楚国国短期内更换三主,定是一个乱字了得,而且,楚天一直以来的威名也会受损。 南国定不会坐视不理,那么自然会相助自己的女婿南宫俊,看上去似乎南国会是最大的赢家! 不过,倘若新婚的南宫玉也突然暴毙,那么楚国与南国的联盟就不可能,楚国为了脸面就会跟西凉一样,与南国势不两立,倘若西凉能和楚国联手,到时又是一番空前决战。 这些只是叶浮珣心中若筹谋,得一步一步的实现。 魏明羡很是震惊,他都暂未想到这些,她竟然想的如此深远?而且这意思是要他出手。 “你……” 第2841章 心有余悸 “王爷不想要这天下吗?”叶浮珣淡淡的反问。 “当然想,只是……”魏明羡想的是循序渐进,但她的思虑也确实很可行。 “你说会给我无上荣宠,难道就只是一个王妃的名分吗?”叶浮珣面色平静地询问。 魏明羡微一怔,道:“待本王荣登九五,你自然会是我的皇后!”言罢顺势将叶浮珣搂入怀中,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可我想要的是,母仪天下,你能给吗?”叶浮珣缓缓地问道。 三国对战,都将陷入没有退路的困局,三国俱损,才是她真正想要的,除却司马冀,无人懂她。 母仪天下?她要的竟是整个天下? 魏明羡的身形一僵,呼吸有些急促,更多的是震惊,他竟然一直都不知她的心。 “若你给不了,即便现在我能成为你的王妃,将来也能做别人的妃或后!”叶浮珣意味幽深地提醒道。 魏明羡野心勃勃,自然想要成为天下霸主,如今被心爱的女人质疑他的能力,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危机和挫败。 “珣儿,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将你从我身边夺走!”魏明羡紧搂住她威严道。 叶浮珣顺势贴在他的胸膛,柔声问道:“明羡,你真的爱我吗?” “当然!你是本王唯一一个真心爱着的女人!”魏明羡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这样她就再也不会离开他了。 “那……你可会负我?”叶浮珣低柔地询问,抬眸望着他的双眼。 魏明羡看着她如星的美眸,心中漾起阵阵涟漪,柔声许诺:“珣儿,本王宁负天下人也绝不会再负你!” “真的吗?明羡,我爱你!”叶浮珣展颜一笑,灿若朝霞,再次扑进了他的怀抱,却也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吻。 “珣儿……我也爱你,很爱很爱……”魏明羡欣喜若狂,原来她也爱着自己,听到她亲口表白,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对,是幸福! “珣儿……”魏明羡动情地唤着她。 叶浮珣忍住鸡皮疙瘩,笑语嫣然地唤他“明羡……” 魏明羡激动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樱唇,“唔……”这个吻太突然,叶浮珣瞪大美眸看见魏明羡忘情地吻着她,她竟推不开他。 魏明羡感觉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拒绝他,心中大喜,直接打横抱起她走进内室,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继续加深这个吻。 “嗯……”叶浮珣大惊,她明白魏明羡想要他的欲望,尤感觉其他的身体已发生了变化。 “明羡……”叶浮珣低吟一声,却是无尽的魅惑。 “珣儿,给我好不好?”魏明羡声音沙哑,她是唯一一个他想了那么久却未曾得到手的女人。 “明羡,刚刚那计策……”叶浮珣气喘吁吁地错开他的唇,道:“贵在神速……明羡,你该尽快做安排……” 魏明羡微一怔,随即笑了:“珣儿是希望本王能成为天下霸主?珣儿放心,本王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言罢将叶浮珣压在了身下,大掌探进了叶浮珣的衣襟,抚摸上她胸前的柔软,“嗯……” “住手,明羡,你还是先去做部署较为妥当!”叶浮珣握住他的大掌,坚持让他先去安排实践,否则待他清醒深思,猜到她的真实用意。 魏明羡蹙了蹙眉,双眸迷离地望着怀中人,满脸的欲求不满。 “明羡……”叶浮珣无比娇柔地轻唤道。 “好!那我先去安排……”魏明羡应着,又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啄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叶浮珣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仍旧心有余悸。 翌早,王爷府来了一尊大佛。 “王妃,姜贤妃点名了要见你呢!” “不见……” “姜贤妃是王爷的母妃,也就是王妃的婆婆……” “不认识!” “王妃快别睡了,快点起来……”婢女大胆地摇晃她,叫不醒王妃她自己可没法交差。 “嗯……”叶浮珣终于被摇醒,好讨厌,竟然敢打扰她睡觉? “王妃你终于醒了?姜贤妃已等你多时了!”婢女欣喜若狂。 “谁?姜贤妃?”叶浮珣惊愕,这速度还真快! “是的,姜贤妃是王爷的母妃,是姜妃子的亲姑姑!”婢女好心提醒道。 叶浮珣抬眸望了一眼窗外,问道:“现在什么时辰?” 婢女微一愣,不明白她是何意,却仍恭谨答道:“辰时。” 叶浮珣心中腹诽:这一大早地赶来就是为了替那个女人做主?姜贤妃还真是闲的慌,不得不再次咒骂魏明羡,他娘跟他的女人们都一样的讨厌!每次寻事都挑大清早,专扰人清梦。 “王妃,奴婢伺候您更衣、梳洗。”婢女恭谨地说道,不等她应允便已开始了动作。 叶浮珣淡淡地看了一眼婢女未出声,也未拒绝。 上次她急冲冲地赶去应战,差点饿晕自己,这次无论如何得先填饱肚子再过去,只是,姜妃子是他的母妃,如果她冲撞了他的母妃,或是伤到了他的母妃,他还会不会包容自己呢? 不对,那个女人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子,她不能像对魏明羡的姬妾那样对她,这可怎么办? 叶浮珣来到厅堂,府中女眷除了红拂都到齐了,姜贤妃端坐在正位,身旁立着四个嬷嬷和八个宫女。 这阵势,是打算三堂会审不成? 叶浮珣恭谨地一福身:“给贤妃娘娘请安!”然后便直起身站定。 “大胆,竟敢藐视贤妃娘娘?”一嬷嬷凶神恶煞地斥责。 叶浮珣浓睫轻抬,淡淡地扫了一眼嬷嬷,道:“我一进来就给贤妃请安了,何来藐视之说?” “你见着贤妃娘娘竟敢不下跪,这就是藐视!”嬷嬷微一愣,厉声道。 “我见着皇上也是这般行礼,皇上也不曾责怪我只字片语,怎么到了贤妃娘娘这里就成了藐视呢? 还是你这刁奴故意陷贤妃娘娘于不义?”叶浮珣凉凉地提醒,她对皇上也是如此,难不成贤妃娘娘比皇上还要大?那罪名可不小。 “你……”嬷嬷显然没想到叶浮珣会倒打一耙。 第2842章 欺人太甚 “果然伶牙俐齿!难怪许皇后和陈德妃会栽在你手里!”姜贤妃犀利的眸光直视叶浮珣,其中贬多于褒。 “娘娘过奖了!许皇后和陈德妃那是咎由自取,是皇上下令处罚的,浮珣也是受害人!”叶浮珣不疾不徐地辩驳,不着痕迹地将自己弱化。 “原本你的身世和名声是决计配不上王爷的,本宫也看不上你,奈何王爷偏偏对你动了情,非要娶你进门。 这还未进门,你便如此善妒地欺辱和责罚众妃妾,如此毒妇,本宫岂能纵容?”姜贤妃冠冕堂皇地说道。 “娘娘此话差矣!其一,我与王爷的婚事那是皇上赐婚,其二,我与娘娘并无任何交集,其三,王爷心悦我才愿意宠我,与其它人无关!” 叶浮珣凉凉的辩驳,丝毫不将姜贤妃当成长辈。 叶浮珣心中明白,不论她如何说如何做,姜贤妃都是不会原谅她,也不会放过她。 “放肆!王爷是本宫的儿子,你即将嫁给王爷为妃,本宫就是你的婆婆,你的长辈,你竟敢说与本宫无关?”姜贤妃在后宫沉浮二十余载,岂会听不出叶浮珣的弦外之音? “娘娘非要这么解释,我不予评论!”叶浮珣不卑不亢道。 “你……给本宫跪下!”姜贤妃怒气冲冲喝道。 叶浮珣心中冷哼:这就等不及了吗? “不知贤妃娘娘找我来到底有何事?我洗耳恭听!”叶浮珣依然气定神闲地站定,抬眸直视姜贤妃平静道。 连皇上她都不愿意跪,更何况只是一个妃子? “大胆!娘娘叫你跪下没听到吗?”另一嬷嬷指着叶浮珣厉声呵斥。 “你一个奴才,竟敢在主子跟前大呼小叫,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主子?”叶浮珣冷冷的瞥了一眼嬷嬷,她想拖延时间,这个姜贤妃很明显是想趁魏明羡不在惩治她。 “叶浮珣,本宫叫你跪下!”姜贤妃怒喝道。 “回娘娘,我听到了,不过我不能从命,因为我身子赢弱,受不得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您不会孤陋寡闻吧?”叶浮珣不咸不淡地拒绝。 “好一张牙尖嘴利!本宫是你长辈,受你一跪竟这么难?”姜贤妃怒火中烧道。 “我的长辈是我的祖母和父亲,但我的祖母和父亲从没要求过我下跪,如果姜贤妃您想以未来婆婆的身份要求我下跪,不如等我与王爷大婚之后。 到时媳妇与夫君一起跪拜长辈是应该的!”叶浮珣声音平静,话里话外就是不承认姜贤妃的身份,也未承认自己是王爷的王妃,否则就给了姜贤妃名正言顺惩治她的机会。 “姑母,您可认识她的嚣张狂妄?您是王爷的母妃,她都不将您放在眼里,更不用说我们这些人了……”姜晴儿捻帕拭泪,凄婉忧怨道。 “好一张厉害的嘴!来人哪,叶浮珣竟敢屡次对本宫出言不逊,给本宫掌嘴!”姜贤妃愤怒地下令,眼眸中溢满狠厉。 “谁敢?我可是王爷亲自抱进王府的,贤妃娘娘是打算趁王爷不在除掉我吗?劝您想清楚,我叶浮珣虽是三品尚书之女。 但求娶者并非王爷一人,若我还未嫁入王爷府就被王爷的母妃谋害,您觉得天下人将如何看待王爷?”叶浮珣冷冽地威胁道。 她好歹是三品尚书之女,而贤妃不过四妃之一,连许皇后和慕贵妃都不能随意处罚她,姜贤妃凭什么?还有,即便她嫁,那也是嫁给王爷,干深宫妃子何事? 只要她说一句“愿意”,就玉修楠和安王也是乐意之至的,同时暗喻,南国还不由王爷说了算。 “你……”姜贤妃气得胸口剧烈地起伏,“你太目中无人了……这样的女人嫁给王爷,本宫绝不要!” 叶浮珣黛眉轻挑,无谓道:“这可是皇上赐婚,贤妃不如赶紧回宫趁大婚之前求皇上收回圣旨!” “哼!本宫不用你提醒,在你还是我儿的未婚妻之前,本宫有权教导你!”姜贤妃美目微眯。 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讥笑,立刻下令:“本宫未来的儿媳妇不懂规矩,你们去好好地教教她!” 被魏明羡派来伺候叶浮珣的婢女们很是惶恐,这姜贤妃是她们主子的母妃,她们怎敢阻拦?可若是王妃有什么事,主子回来怪罪她们该如何是好? “你们就都这么看着我被人处置吗?”叶浮珣眼见着几个粗膀嬷嬷朝她走来,厉声提醒身后的几个婢女她们的任务,不想那几个婢女都低垂着头,当没听见。 看来是魏明羡之前对女人太淡漠了,所以他的手下都不认为他是对她真心,至少还不够格与他母妃叫板。 既然躲不过,那就委屈自己受罚吧,到时正好可以此为由拒婚,那就不是她抗旨,而是姜贤妃和魏明羡欺人太甚! “啪。”嬷嬷肥厚的手掌狠狠地打在叶浮珣的脸上,嘴角溢出一丝腥甜,不用看也知道脸颊红肿了。 “啪。” “啪。” “啪。” 叶浮珣被打的眼冒金星,始终咬牙不发一言,痛的泪在眼中打转,却隐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住手!”魏明羡箭步冲进来,一掌将嬷嬷拍飞,“珣儿……”心痛的将叶浮珣抱在怀里,此时她的脸已红肿的可怕。 “明羡儿!”姜贤妃看到魏明羡竟然对她的人出手,很是不悦。 魏明羡感觉自己的心似被人撕裂,“珣儿,对不起!我来迟了……” “呜呜……”叶浮珣倚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凄泣道:“做你的女人太苦了……不仅要跟那么多女人争宠,还要被你母妃嫌弃……” 魏明羡的心似被纠痛:“珣儿,不会了,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可我怕了,我再不敢信你。”叶浮珣泣不成声。 “珣儿!”魏明羡好不容易让她不抗拒自己,没想到又发生这样的事。 “母妃!珣儿再过几日便会成为王爷府的女主人,所以,请母妃以后莫要再插手王爷府的事了!” 魏明羡心下一横,他清楚她的性子,一旦有了隔阂就很难再消除,所以必须做出决断让她看到他的真心。 第2843章 逢场作戏 “你说什么?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如此对本宫?”姜贤妃不可置信地望着魏明羡。 “明羡……”叶浮珣低低地轻唤一声,刚好仅魏明羡听到。 “母妃,珣儿是我心爱的女人,如果母妃实在不喜欢她,那就尽量避免相见吧!”魏明羡沉声道。 他心中明白,他的母妃心目中只认姜晴儿一个儿媳妇,今日即便不是叶浮珣,他的母妃也会多番刁难其她人。 “你……”姜贤妃气的竟说不出话来。 “来人,送贤妃娘娘回宫!”魏明羡威严道。 “我要回去了。” “珣儿,不要离开我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魏明羡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的氤氲美眸,不论她能陪在他身边多久,他一定会好好地珍惜与她的每一日。 “只要我想?”叶浮珣不确定地一问。 “对!”魏明羡坚定道。 叶浮珣掩下眸底情绪,她自然明白他说的范围,只限于他能做的到的,这样就够了,不是么? 白玉仙,倘若你能在初八之前赶回南国,我愿意跟你走;倘若你不能在大婚之前救出我,那么便注定你我今生无缘了。 嫁给魏明羡并非她本愿,但若是魏明羡愿听信她,帮她夺得天下,不,应该说是毁了这天下,那她不介意做他的王妃。 那日白玉仙秘密出了南国就消失了踪迹,除了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无一人知晓他的行踪。 守在悠然居的暗卫们分头去寻,至今都无果。 叶浮珣寻了个理由,说想从叶府出嫁,魏明羡下午便将她送回了悠然居。 她悄悄书信一封,让绿夏想办法,务必快速将信送去神医谷白玉仙的手中。 原来白玉仙去了神医谷,只有叶浮珣一人知晓。 当夜书信便送到了神医谷,却是幻影手中,他认出叶浮珣的字,知晓主子因为她而欲毁婚,林韵芸现还被蒙在鼓里,但白将军已知晓,现正与主子闹的很僵。 挣扎一番,幻影悄悄将信拆开。 叶浮珣要求白玉仙立刻赶回南国,若初八之前不能相见,那他们二人缘份就此结束。 幻影略一沉吟,知晓王爷与她大婚之事,想到林韵芸天真烂漫的模样,还有她心心念念地等着嫁给主子,若知道主子背弃了她,她的身体一定承受不住。 幻影默念:主子,对不起!幻影为了心中所爱要背叛你了,但仅此一次!此生唯一的一次! 幻影手中的信被烛火燃烬,信的内容除却叶浮珣本人,仅幻影一人看过,但他决定当没有过此信,所以,白玉仙不会知道。 又一日,从日出到日落,叶浮珣每等一分钟都是煎熬,心渐渐下沉。 白玉仙,你明明已经收到信了,为何不回来? 白玉仙,若你再不出现,你我今生就真的无缘了。 白玉仙,若此时此刻你不在,那么以后你也不必在了。 白玉仙,你说想要与我一辈子,我竟然当真了。 白玉仙,是否,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 难道,之前种种,都只是逢场作戏吗? 两滴清泪再也无法承受眸底的伤痛,夺眶而出,叶浮珣独坐在书案前,无声垂泪。 “小姐……已经很晚了,明日大婚要起早……”绿夏欲言又止地提醒。 自小姐被送回来,悠然居里里外外都被王爷的人围守住,插翅难飞,即便知道小姐无意王爷,也无可奈何,凭她和琦玉二人也对付不了王爷那么多人。 “小姐,奴婢斗胆再问一次,您明日当真要嫁给王爷吗?”绿夏心疼自家主子,可也知道小姐对主子并无情爱,心中希望小姐能够幸福。 “事已至此……也许王妃也是个不错的身份!”叶浮珣意味不明地低语。 寅时,魏明羡便派了嬷嬷和婢女到达悠然居,伺候叶浮珣沐浴、梳洗、更衣、打扮。 因为王爷和安王同日大婚,而且安王娶的还是楚国的公主,所以皇上让他们两对新人一同祭祖,在宫中拜堂。 叶浮珣因这两日太过忧思,昨夜又睡眠不足,脸色略显苍白,婢女涂涂抹抹几次又擦掉,最终还是决定不抹粉了,直接在两腮打点胭脂。 黛眉不描而墨,五官绝美,这样一张绝色容颜根本无需妆扮,抿唇晕染了浓烈的大红,看上去与白皙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妃,您是奴婢见过最美的一个女子了!”婢女们无比羡慕地赞叹。 “王妃的美貌可是南国第一,还有王妃的才情那亦是不输男儿的,不然怎能得王爷如此钟爱?”嬷嬷喜笑眉开地补充道。 “是呀!王妃如今可是全南国女子羡慕的对象呢!”另一婢女欢喜叹道。 嬷嬷和婢女们还说了些什么,叶浮珣都听不进去,她的心已流离在身体之外。 叶老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叶秋颖一同来的悠然居道喜,叶老夫人作为祖母叮嘱了她一番。 直到一声“及时到!”,叶老夫人亲自将一方大红盖头盖在她的头顶,嬷嬷立刻搀扶着她上轿。 魏明羡一身大红锦袍,尊华威仪地立在八抬大轿前,亲自握住叶浮珣柔荑,送她上轿。 “起”字高扬,鞭炮声响彻街巷,呐唢声震耳欲聋,官道上十里锦红铺就,百姓们争相看热闹,好在有禁卫军维持秩序。 魏明羡与叶浮珣到达皇宫时,东方晋与南宫玉已到一会儿,楚天和东方谦神情复杂地凝望着魏明羡身旁的新娘。 魏明羡勾嘴一笑,潋滟风华,他终于娶到她了,她是他唯一动心的女子,也是他今生挚爱,更是唯一一个配与他并肩的女人! “儿臣携妻浮珣,给父皇请安!”魏明羡愉悦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魇,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心目。 比如楚天和东方谦,比如皇上身旁的慕贵妃,比如东方晋。 东方晋目光灼灼地望着叶浮珣,心忖:所幸是和你一起拜堂。 “祭祀开始……” 虽然嬷嬷有提前跟叶浮珣讲过注意事项和流程,但叶浮珣根本一句未听,魏明羡始终面带微笑地不着痕迹地替她遮掩,带领她一起。 第2844章 突然晕厥 “礼成……请新人入大殿拜堂!” 叶浮珣早就累了乏了,但有百官观礼,她不好矫情,万一丢了魏明羡的脸面,岂不是让她这个王妃跟着难堪? 魏明羡许是察觉到了她的虚弱,直接拉过红球握住她的柔荑,牵着她一步一步走进殿堂。 虽然如此有点于理不合,但却无人指出,只是让人更加确定王爷有多宠爱王妃。 叶浮珣的心中忽闪过一道暖流和感激,随即稍纵即逝,即便她愿意做他的王妃,也不代表她原谅他了。 她心中是恨他的,但为了大仇,她只能借他的手去完成。 忽而心口一闷,脑袋一沉,叶浮珣的脚步一顿,身形微一晃,还好有魏明羡牵着她,未让人看出异样。 “一拜高堂……” “珣儿……”魏明羡及时接住叶浮珣摇摇欲坠的身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魏明羡与叶浮珣身上。 叶浮珣被魏明羡半抱半扶着,因动作幅度火大,她头顶的红盖头飘落,露出里面那张苍白的脸。 红艳艳的唇和额间一枚朱砂妖冶夺目,却更衬得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再一看,她的双眸是闭着的。 “怎么回事?”皇上蹙眉询问。 “珣儿?”魏明羡轻柔地呼唤怀中人,却无一丝反应。 周围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 “她晕厥了!”东方谦上前沉声提醒道。 “父皇,不如让八弟先拜堂吧,儿臣带珣儿先下去!”魏明羡朝皇上一躬身,便打横抱起叶浮珣离开了大殿。 皇上想到叶浮珣是个病秧子,心下倒也无责怪之意,只是这样让王爷有点丢颜面,而且。 皇上示意司仪继续,司仪立刻扯着嗓子喊道:“一拜天地……” 魏明羡抱着叶浮珣去了偏殿的寝房,将她放在软榻上,为她把脉,随即脸色大变,一脸震惊地盯着晕厥的叶浮珣,脸色阴沉的可怕,恨不得捏死她,可是又舍不得。 “浮珣如何了?”东方谦焦急地询问,楚天一脸的凝重,后面还有妃嫔。 魏明羡转身已恢复了如常,冷冷道:“她已是本王的王妃,你还是称她四嫂妥当!” 东方谦和楚天脸色皆一僵。 “大婚之日发生这样的事,连拜堂都没有完成,就还不是王妃!”姜贤妃冷冽道,言语中都是不满。 “母妃,我和珣儿早有婚约,今日一过便算是夫妻了,至于拜不拜堂并无多少影响,直接绶册与她便可,她会是本王唯一的妻!” 魏明羡正色道,他说的是妻,不是妃,妻只能一个,但妃可以有很多,在他心中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你……”姜贤妃正欲再反对。 “贤妃,他们是朕下旨赐婚的,你莫不是对朕的决定不满?”皇上威严地声音质问。 “臣妾不敢!”姜贤妃立刻恢复了一幅温柔贤淑的模样。 “太医赶紧给她看看!”皇上示意身后的太医上前,他要确定叶浮珣的身子能否生育,否则王爷没有嫡子可怎么行? “多谢父皇,珣儿她没事!”魏明羡恭谨道。 “没事怎么突然晕厥了?”皇上明显不信。 “回父皇!珣儿她……怀了儿臣的骨肉,因累着了才会突然晕厥!”魏明羡略一沉吟道。 “什么?”全场皆惊:叶浮珣竟然怀了王爷的孩子?难怪王爷这么着急完婚。 皇上示意太医上前验证,太医把脉后立刻道喜:“恭喜皇上!恭喜贤妃娘娘!恭喜王爷!王妃确实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楚天踉跄地退后两步,东方谦脸色很难看。 “请父皇准儿臣立刻带王妃回府,她需要好生修养!”魏明羡恭谨地请求。 “准了!”皇上毫不犹豫地应允。 等叶浮珣醒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这几个婢女都是陌生面孔,凝眉问剩下的三人:“我睡了多久?” “这……王爷将您抱回来时您就一直睡着,现在是酉时了!”婢女委婉地答话。 “去备膳吧,我确实饿了,要清淡点的。”叶浮珣淡淡地吩咐。 “是!”两婢女恭谨退下,另一婢女主动地伺候她更衣。 叶浮珣看着婢女拿着大红霞披,黛眉蹙了蹙,淡淡道:“换一件吧!” 婢女一愣,犹豫道:“王妃……” “若是不想伺候我就退下吧,我自己来!”叶浮珣面无波澜道。 婢女却‘扑通’一声跪地,惶恐道:“不敢!请王妃息怒,奴婢一定会尽心服侍您的!” 叶浮珣看着婢女的反应,想必之前伺候她的那几个婢女应该处罚不轻,否则她只是让婢女退下,婢女就吓成这样,看来魏明羡是真的挺在乎她的。 婢女刚替叶浮珣穿好衣裳,寝房的门便开了,魏明羡正大光明地走近,柔声询问:“珣儿醒了,可有何不适?” 叶浮珣回眸平静道:“许是没睡好,才会晕厥,给你添麻烦了吧?” 魏明羡已换了一身宝蓝锦袍,袖袍轻拂,示意婢女下去,意味不明地问道:“珣儿以为给本王添了何麻烦?” 叶浮珣微一愣,敛眉道:“我不是故意的!” 若不是他给她下了蛊毒,她又怎会越来越嗜睡?礼堂上突然晕厥真不是她故意的。 “本王问你,可是真心嫁与本王?”魏明羡双眸如炬地直盯着她的眼睛。 叶浮珣眸光微闪过一丝犹豫和躲闪,没能错过魏明羡的眼,魏明羡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 “明羡,你说会爱我宠我,我信你不会食言,所以,我也绝不负明羡!”叶浮珣软声说着,轻轻地依偎在魏明羡的胸膛。 她不算撒谎,魏明羡对她根本不算真心,所以她也不用真的遵守承诺。 魏明羡身形一僵,心中大喜,激动地拥住她,不确定地问:“珣儿,你可当真?” “难道你对我是假的?”叶浮珣抬眸不悦地反问。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珣儿,我爱你……”魏明羡欣喜若狂地紧拥着她,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 尽管他愤怒她的失贞,但既然她心里有他,且也真心愿与他相守,那么他自会包容她,但那个男人和她肚子里的孽种是绝对不能留。 第2845章 奇耻大辱 “王爷、王妃,请用膳!”婢女们看到二人拥抱在一起,都低垂着头不敢直视。 魏明羡轻“嗯”一声,拉着叶浮珣的柔荑坐下。 婢女欲为他们布菜,却被魏明羡制止了,亲自为叶浮珣乘了一碗鱼汤,吹了吹当在她跟前,柔声提醒:“小心烫!” 婢女们愕然:没想到传言不假,主子竟这般宠爱王妃,而且,王妃肚子里已经有了王爷的子嗣,若是个男孩,那可就是小世子,看来她们更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伺候王妃。 “呕……”叶浮珣一闻到鱼腥味便胃里难受。 魏明羡慌忙放下碗筷,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他知道这是妊娠反应,可惜怀的不是他的种,压下胸中怒火,低柔询问:“还好吗?” “我呕……”叶浮珣突然起身,她好像特别不能闻那个鱼汤的气味。 “给王妃准备点酸梅!”魏明羡突然吩咐婢女。 “我没有要吃酸梅……”叶浮珣不解地出言。 魏明羡却握住她的柔荑,浅浅一笑道:“酸梅开胃,且止恶心,你会喜欢的!” “其实,我也只是这几日胃才有点不适!”叶浮珣淡淡地解释,心中却感到一抹温暖,他竟然体贴至此。 魏明羡眼睑微抬,他知道她是不晓得自己怀孕了,这是意外吗?倘若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还会愿意嫁他吗? “珣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是妊娠反应?”魏明羡忽而出声询问。 叶浮珣眸光一紧,瞪大美眸看着魏明羡,妊娠反应?就是自己怀孕了?想到与白玉仙在一起。 叶浮珣的脸色大变,她竟然怀着白玉仙的孩子嫁给了魏明羡,那魏明羡会如何? 魏明羡的眼睛一直盯在叶浮珣的脸上,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打了个手势,婢女们全部退出寝房。 “我……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叶浮珣害怕地退后,依着魏明羡的狠辣手段,不知会让她怎么死,她还不想死,怎么办? “珣儿心中不是有数吗?”魏明羡平静地看着她道,看到她眼中的惶恐和害怕,他的心微微刺痛,她是因为有了身孕惶恐?还是害怕自己会伤害她和孩子? “我真的……有了?”叶浮珣的声音都在颤抖。 “是白玉仙的?”魏明羡语无波澜地询问。 叶浮珣眸中的慌乱已证实了他的猜测,“白玉仙还不知道吧?”魏明羡又问,若白玉仙对她真心,为何他们大婚未有任何动作? 叶浮珣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向后倒去,魏明羡长臂一捞,将她搂入怀中。 “明羡……”叶浮珣抓住魏明羡的衣袍,潸然泪下楚楚动人。 “你怀着白玉仙的孩子嫁给本王,白玉仙竟然毫无反应?”魏明羡面无波澜,看不出一丝情绪。 “我不是……对不起!”叶浮珣泪如雨下,凄泣道:“你休了我吧,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放我离开吧!” “你说什么?”魏明羡脸色一沉,冷冽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叶浮珣泣不成声。 “如果你知道怀有白玉仙的骨肉,你就不会答应嫁给本王是吗?”魏明羡沉声问道,眸中闪耀着熊熊烈火。 叶浮珣的心一抖,凄婉道:“我是被强迫的,我本想离开南国,可你……我也问过你,是否会包容我的所有,可我不知道,竟然已经……” 魏明羡一怔:是啊,的确是他强留她在身边,而且她确实问过自己,是否会包容她的所有,原来她指的就是失贞之事?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叶浮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珣儿……”魏明羡心痛地将她紧搂在怀里,“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白玉仙欺负了你!” 魏明羡心中认为,定是白玉仙为了对付他才故意接近叶浮珣,知道他对叶浮珣的在乎,所以才会几次三番地打叶浮珣的主意。 想到白玉仙曾几次将她掳走,他却寻不到踪迹,可她却一次也没告诉他,是不信任他能保护她吗? “明羡,我是真的想跟你执手一生的,可是,对不起……”叶浮珣知道魏明羡相信了她的话,她必须让他信任她,她才能保住自己和腹中孩子,才能借他的手推动三国战乱。 “珣儿,本王不怪你,但本王一定会亲手杀了白玉仙!”魏明羡紧拥着叶浮珣嗜血道,原本他就非杀白玉仙不可,现在更是迫不及待。 他心爱的女人竟然被白玉仙给睡了,这是对他的挑战,是他的奇耻大辱!而且,她还是怀着白玉仙的种嫁给他? “你不怪我?” “珣儿,本王既说过会包容你的所有,而且并非你自愿背叛本王,本王自然不会怪你,但是这个孽种……” 叶浮珣惊慌地推开魏明羡,朝门口跑去,却被魏明羡抓住,“你跑什么?” “我……虽然这是个意外,但我只有两年寿命了,我想留下她,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续,求求你……”叶浮珣这一次是真的悲痛而哭。 魏明羡何曾见过这样绝望的她,是的,是绝望,他的心痛的不能呼吸:或许,那个秘术可以一试! “珣儿,谁说你只有两年寿命了?我怎会舍得你死去?”魏明羡将她拥入怀中,双眸亦红。 叶浮珣一愣:“难道不是?” “珣儿,我不会让你死的!”魏明羡郑重道。 “真的?”叶浮珣望着他们眼睛,他好像没有骗她。 “珣儿……”魏明羡动情地吻住她的唇,她终于嫁给他了,他怎么舍得? “唔……”叶浮珣欲推开他,又怕他会对腹中孩子不利,可是,他若真不介意她已非完璧之身,欲要她怎么办? “明羡,你当真还愿意……”叶浮珣最终还是推开了他,不确定地询问。 “珣儿,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是你的夫君,今后我们夫妻会在一起一辈子!”魏明羡一手搂住她的腰。 一手抚上她的脸,这样的一张脸,怎么看怎么美,一辈子也看不倦。 第2846章 尽收眼底 “那……”叶浮珣捂住肚子,不敢开口。 “珣儿的所有本王都爱,况且,珣儿已是本王的女人,那你怀的自然是本王的孩子!”魏明羡重新将她拥进怀抱。 叶浮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珣儿允诺本王一生,本王自会爱屋及乌!”魏明羡微微一笑,满目的柔情和宠溺。 “明羡,谢谢你!”叶浮珣倚在他的怀中感激道,却未看见他眸底的那一抹阴鸷。 翌日,叶浮珣按着礼制进宫请安。 “参见王妃!” “免礼!”。 “浮珣……”东方晋欲走向叶浮珣,“她可是王妃,是你的王嫂!”南宫玉没好气地提醒道。 东方晋眉头一皱,很是不甘,又无可奈何,终阔步走近,客套地打声招呼:“四嫂这厢有礼!本王也刚到,正好一起?” 叶浮珣抬头看了一眼东方晋和他身后的南宫玉,轻颌首,东方晋立即喜笑颜开,重新返回自己的马车。 姜贤妃听到宫女汇报宫门口之事,很是不满,都已经是王妃了,怎可还与其它男子牵扯不清?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是个未知数,决不能留着一个孽种混淆皇嗣。 管事公公将几人引领到皇上的龙延宫,说皇上马上就下朝了,王爷会一起过去。 众妃嫔破天荒地都集聚在龙延宫,叶浮珣只简单地概括性地一礼:“给各位娘娘请安!”便自行起身站定在一旁。 如果不是皇宫,她倒是会自行寻个座位落座的。 姜贤妃眉头紧皱,看着叶浮珣不语,即使她再不满,也不会在其它的对手面前训斥自己的‘儿媳妇’。 “叶小姐向来有个性,如今成了王妃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见着这么多娘娘也仅是一福身,贤妃姐姐你可得好好教导教导这位儿媳!”慕贵妃语带双关地讥讽道。 “是呀,以前尚可说是生于乡野不懂礼数,如今已是皇家人,若还这般不懂规矩,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陈德妃才被解禁,心中恨透了叶浮珣,自不会放过任何打压她的机会。 东方晋眉头皱成一个八字状,他想帮叶浮珣说话,可是又怕给她添麻烦。 余淑妃眸光晦暗不明地望着叶浮珣,原本她的儿子也想娶叶浮珣为玉修楠妃,只是她拒绝了,转眼就嫁给了王爷,王爷如今和玉修楠可是对立。 温良妃感念叶浮珣助她夺得后宫大权,正欲开口为叶浮珣解困,不想叶浮珣已率先出言。 “陈德妃是要笑话我吗?你既知晓我已是王爷的王妃,当知道王爷有多宠爱我,他又有多护短,若王爷知晓有人笑话她的王妃,你说他会如何?” 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德妃道,明明是美的惊心动魄,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你竟敢威胁我?”陈德妃不可置信地瞪着叶浮珣。 “本王妃用不着威胁谁,因为本王妃有一个爱我宠我的夫君,他不会让本王妃受辱的!”叶浮珣不咸不淡地说道。 清冷的眸光扫向一众妃嫔,提醒她们开口前,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足够有本事承受王爷的怒火。 “本王的王妃与本王同尊同辱,谁敢欺辱本王的王妃,本王绝不轻饶!”魏明羡霸气侧漏地走进厅堂,同行的有皇上和东方谦。 几个男人听到叶浮珣傲娇地说“夫君”,情绪各异,心中百转千结。 “参见皇上!”众妃嫔和嬷嬷宫女们反应过来,赶紧请安。 “免礼!”皇上径直走上主座。 “珣儿,来多久了?”魏明羡阔步走近叶浮珣,半搂着她的腰身,让她倚在自己的身上,她本就不能受累,如今有孕在身,更加得万分谨慎。 叶浮珣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道了句:“不久。” 旁人看着二人甜蜜恩爱,心中滋味更是不可言说。 尤其东方谦的目光一直锁定在她身上,一直以为白色最适合她,原来她穿红色也可以这么惊艳,多了几分明艳和尊华。 南宫玉满眼嫉恨的瞪着叶浮珣,这个女人以前和她的皇兄也如此‘恩爱’过,怎么转身就能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是恬不知耻! “都坐下吧!”皇上平静道,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魏明羡与叶浮珣二人的目中无人。 魏明羡、叶浮珣、东方晋、南宫玉,两对新人给皇上敬茶,然后魏明羡和叶浮珣又给姜贤妃敬茶。 魏明羡紧握着叶浮珣的柔荑,拉着她紧挨着自己坐下,感觉到叶浮珣的身板有些僵硬,低柔地询问:“累不累?” 叶浮珣半倚着他的左侧,轻“嗯”了一声,她的身体确实很不乐观,尤其最近总觉力不从心。 东方谦眼眸中满是伤痛和失落,被余淑妃尽收眼底:他真的那么爱叶浮珣吗?可叶浮珣已经是王爷的王妃。 希望他能早日看开,或许,是时候让他迎娶梦瑶了,有了自己的王妃后,应该就能放下别人的妃了吧! “恭喜皇上!同时多了两位美貌的儿媳妇,而且王妃已有身孕,皇上马上就要多一个皇孙了呢!”余淑妃笑语嫣然地奉承道。 “哈哈……是啊,朕的皇儿们都长大了!”皇上笑着看了东方晋一眼,这是他最宠爱的幼子,如今也娶妻了呢。 慕贵妃莞尔,嘴角微勾:“淑妃姐姐这是羡慕了吧?如今就玉修楠还未有妻妾,妹妹倒是有几个合适的小姐……” “谦儿的王妃人选早已有衡量,只是因宫中事多,这才耽搁了!”余淑妃不着痕迹地打断慕贵妃,同时亦是拒绝她的‘好意’。 之前慕贵妃有意撮合慕韵舫嫁玉修楠为妃,被余淑妃婉拒了,她淡泊宁静,不代表她不知深浅,李家姐妹三人,一个嫁入后宫为贵妃。 一个嫁给太子为妃子,另一个想做玉修楠妃,这不是欲将玉修楠推上刀口浪尖吗?或许之前疑惑李家到底支持谁,现在已大致确定。 “对了,如今就谦儿一人还单着!”皇上点头思索着该寻个什么样的女子配玉修楠。 第2847章 名正言顺的身份 “皇上,臣妾之前已跟您禀告过,您不是应允了谦儿与臣妾的侄女梦瑶的婚事?”余淑妃温声软语地提醒。 “哦……是有这么回事!听说那女子颇有几分淑妃的风范,又是淑妃的亲侄女,谦儿的亲表妹,想来也是极般配的,那就这么定了吧!”皇上一言便已决定两个人的人生。 “谢皇上!”余淑妃欣喜地跪地谢恩。 “父皇……” “还不赶快谢你父皇的赐婚?”余淑妃打断东方谦欲拒绝的话。 “玉修楠可是皇上的儿子,怎么可以就一个王妃呢?不如再选几位妃子和贵妾一起娶了,也好早日开枝散叶不是?”慕贵妃浅笑吟吟地建议,她必须要安插‘自己人’进玉修楠府。 “嗯……”皇上微一怔,觉得慕贵妃言之有理。 “父皇!儿臣愿意先成婚,其它的请允许儿臣自己挑选!”东方谦态度坚定道,心爱的女子已为人妇,而且还成了他的嫂子。 今生注定无缘,那么不如遵循父母之命,娶了表妹梦瑶,满足母妃的心意,同时也可阻绝其它女子进府。 “好!朕会命钦天监替你选个好日子!”皇上没有对余淑妃和玉修楠很特别,但对他们二人的话基本上从不质疑。 叶浮珣眼眸微眯,心中更加确定:皇上明面上最宠爱的是幼子安王,实则心中最在意的是玉修楠,对他们母子平平淡淡,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叶浮珣突然想起,睿王带林韵芸在神医谷治病,前几日白玉仙也去了神医谷,他们二人都与老神医有私交,那他们二人有什么关系? “怎么了?”魏明羡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柔荑。 叶浮珣面带疲惫地看着魏明羡,让他的心中一痛,不顾场合,直接将她揽入怀中,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所有人皆一怔。 叶浮珣微讶异:魏明羡竟如此胆大妄为?是否,他已掌握大权呢? 南宫玉嫉妒的发狂:凭什么所有优秀的男人都喜欢这个臭人?凭什么她可以这么幸福? “父皇,珣儿身子不适,儿臣想送她回府了!”魏明羡恭敬出声。 “有了身子是得多注意,去挑着滋补的补品给王妃补补身子!”皇上示意总管太监,眼睛却是看着叶浮珣。 “多谢皇上!”叶浮珣微微一福身。 “怎么还没改口?”皇上似有些不悦。 叶浮珣微一愣,要她唤他父皇吗?他可是自己的仇人啊,怎么能够认贼作父呢? “珣儿,你该随我一同称父皇的!”魏明羡半搂着她柔声提醒。 叶浮珣故作娇羞地低垂下头,好像很不好意思。 “哈哈……朕以前怎么没发现,浮珣竟也有如此小女儿态?”皇上龙颜大悦,无人发现他袖中的手紧扣住龙椅扶手,已留下几指印。 “王妃的小女儿态也只有对男人才有,平日里都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南宫玉意味不明地说道。 东方晋瞪了一眼南宫玉,反正她说什么他都讨厌,警告道:“你最好少说话!” “你……”南宫玉气恼,却又不敢惹毛了东方晋,毕竟东方晋已是她的夫君。 皇上最终体恤叶浮珣腹中的他的皇孙,让他们都各自回府。 出宫路上,东方晋和南宫玉紧跟着魏明羡和叶浮珣,南宫玉还要求单独和叶浮珣说话,两个男人同时反对,叶浮珣却浅笑应允,至于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珣儿,你是不是有苦衷。” “我已经是你的四嫂了,而且……”叶浮珣嘴角微勾,轻抚上腹部道:“这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东方谦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决裂,身形一僵,疑问:“你消失的一个月在哪?一个月前你也失踪过,好像……是和白玉仙在一起?” 东方谦一直都有关注她,她身边男人虽多,但最有可能的当属白玉仙,因为她数次失踪都是和白玉仙在一起,虽然她也在王爷府留宿过,但那几率太低了。 东方谦很理智,而且也知她懂她,故绝不会轻易上当。 “你怀疑我?还好你我没有什么,不然……”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谦,潋滟风华。 “我……”东方谦的心一颤,他多想能拥她入怀,多想她腹中怀的是他的孩子。 “你会揭发我吗?”叶浮珣的眸光如云雾般笼罩,声音很低,似在呢喃。 东方谦眸光一紧:果然,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四王兄的! “你……依着四王兄的性格,浮珣,你在玩火你知道吗?”东方谦激动地抓住叶浮珣的臂膀,他不敢想象四王兄会如何对她。 “王爷说会爱屋及乌,会对他视如己出,我信他!”叶浮珣抚着并不显怀的肚子柔声道。 “什么?四王兄他知道?”东方谦震惊地无以形容,他的四王兄知道她腹中怀着别人的孩子,却还能对她宠爱有加,这正常吗? “我本想寻个寂静的山村,独自抚养我的孩子,可他不放手,我想,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也好,也想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叶浮珣柔声低语,眉眼间掩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 东方谦的心一痛:原来如此!倘若她嫁给王爷是为了给她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也可以给啊,他愿意做她孩子的父亲,也愿意视如己出,可是,他又错过了。 “是白玉仙的吗?”东方谦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失踪的这一月,白玉仙也消失无影,他猜测他们二人在一起。 叶浮珣的眼眸中溢满浓浓的伤痛,雾霭沉沉欲滴,身上晕染着一层化不开的忧伤。 “他知道吗?他怎么能够让你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东方谦心痛的近乎窒息,可恶的白玉仙竟然得到她了,可为何又让她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东方谦愤怒,又嫉妒。 远处的魏明羡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却能看见他们的神情,看到叶浮珣的忧伤,及东方谦罕见的激动和愤怒,立刻抬步过去。 第2848章 以死谢罪 “他也许只是因为王爷……”叶浮珣沉静半晌,才缓缓开口。 “珣儿……”魏明羡焦急地唤她。 叶浮珣眸中的惊慌没有逃脱东方谦的眼,东方谦眉头紧蹙,眸光幽深地看着她不再言语。 魏明羡看到叶浮珣无事,鹰眸冷冷地扫向东方谦,似探究,似警告。 “明羡,我累了!”叶浮珣柔柔地说道。 魏明羡索性打横抱起叶浮珣走向宫门,叶浮珣微惊,想到他许是故意在东方谦面前如此。 他愿意宠她又何尝不好?起码王爷举足轻重,可以威慑不少人。 东方谦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她说的因为王爷什么?白玉仙似乎并不爱她,否则怎会不在乎她和她腹中的孩子?而四王兄待她如此,倒是真让人看不透。 浮珣,你并不爱四王兄对吗?你只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会答应嫁给四王兄对吗?一定是这样,以你的性子是绝不可能愿意与人共侍一夫的! 一路的宫女、太监、侍卫纷纷惊愕,第一次看到王爷如此宠爱一个女人,以前王爷可是对他的妃子和子女都不曾抱过。 魏明羡就是想宠着她,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 官道上人山人海,男女老少皆有,道路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马车骤停,魏明羡沉声询问。 “回主子,百姓们似在议论王妃……”魏明羡的贴身侍卫雷诺忐忑地禀告。 “议论我什么?”叶浮珣被惊醒,心蓦然一紧。 叶浮珣听不真切,但魏明羡和雷诺内力深厚,听到非议脸色大变。 叶浮珣微惊,已然猜到定是不好的事,冷冷吩咐:“继续向前,我倒想听听这次又是何事?” 魏明羡眉头一皱,不想叶浮珣听到,可他又气愤,冷冽道:“继续前行!” “是!”雷诺只听魏明羡一人的,即便叶浮珣是魏明羡的妻子,那也仅是主子的妻子,只能算半个主子。 百姓们看到王爷府的马车,纷纷围堵在官道中间,都是针对叶浮珣,有质疑,有谩骂,有不愤,有鄙夷。 有为王爷打抱不平,请王爷擦亮眼睛看清叶浮珣,将她休弃,有要伸张正义,请叶浮珣自请下堂或以死谢罪。 原来还是拿贞洁生事,因为叶浮珣与诸多男子关系匪浅,而且几次“失踪”,去向不明,尤其这次突然“失踪”一个月。 回来就珠胎暗结与王爷大婚,本就是失贞在前,更让人无法接受她未婚先孕,孩子的父亲最让人争议。 其它任何叶浮珣都能从容应对,唯独腹中孩子一事,叶浮珣脸色一白,她好怕魏明羡发怒,不能容她腹中的孩子,毕竟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接受自己的妻子怀着别人的孩子。 虽然魏明羡暂时愿意接受,但若时不时地有人质疑和提醒,难保他不会崩溃。 魏明羡感觉到她的轻颤,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柔声安慰:“别怕,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叶浮珣似乎被他感动,红了眼眶,未出声,却圈住了他的腰身,整个身子埋在他的胸膛,让他身形一僵,难得她如此主动,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珣儿……”魏明羡满目柔情地凝视着怀中人,越看越欢喜。 “叶浮珣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王爷不要被骗了……” “就是,叶浮珣的入幕之宾繁多,怕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孩子的爹是谁吧?” “王爷英明,莫要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自知……” “叶浮珣未婚先孕,德行有亏,不配做王妃……” “请王爷明察……” “请王爷休了叶浮珣……” “请王爷不要被美色迷惑……” 马车外的讨伐声越来越激烈,似乎大家都是亲眼所见一样,叶浮珣不得不怀疑是有人背后操纵,是什么人针对她呢?又是什么人不想她嫁给王爷?是姜贤妃?还是是姜晴儿? 魏明羡脸色阴沉,“哗”地掀开车帘站在车板上,居高临下,颇有俯视苍生之气势。 百姓们纷纷往后退去,畏惧地望着王爷,虽然王爷算不上残暴,但王爷的行事作风,大家都有所耳闻,得罪他绝对没好果子吃。 “本王不知你们从哪听来的胡言乱语,但本王很清楚自己的王妃为人和品性,本王与王妃是两厢情悦,情投意合,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本王的无疑。 休要再让本王听到诋毁本王的王妃和她腹中孩子的言论,否则,休怪本王无情!”魏明羡霸气十足地警示众人,句句都是维护叶浮珣,可见他有多在意她。 叶浮珣听到他说孩子是他的无疑,很是心虚,却有些许感激,无论他是否真心,此时此刻他愿意站出来,向所有人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对她来说很是感动。 未婚失节本就难容于世,更何况是未婚先孕,若非他愿意认下她们母子,怕是她在劫难逃了。 曾经以为白玉仙很厉害,所有的问题他都能迎刃而解,不想他竟给了她那么多难题,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她失踪了一个月,王爷你不是也寻她不到吗?谁知道她跟哪个男人在一起……” 一语激起千层浪,百姓们再次沸腾了。 “是啊是啊……没准那孩子就是失踪时怀上的……” “哪家闺女像她那样动不动就失踪不见?” “如此不守妇道的女人……” “够了!”魏明羡冷冽的呵道,阴沉的脸色犹如狂风暴雨将至。 谴责声立刻静止,人群再次朝两侧紧靠,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身上,多数是探究,也有惧怕的。 “叶浮珣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本王的王妃,她的孩子也是本王的,尔等再敢污蔑王妃,便是污蔑本王,本王绝不轻饶!”魏明羡威严地警告众人,再次维护叶浮珣。 叶浮珣不禁想到他说的同尊同辱,他真心几何? “我知道自己的夫君很优秀,也很有魅力,南国很多女子都梦寐以求能嫁他,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他,并嫁与他为妻,因此碎了无数女子的芳心和美梦。 第2849章 刺目惊心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不甘,才会想出各种中伤或诋毁我的微言,所幸,我的夫君很爱我,也很信任我,所以,那些欲毁我的人要失望了!” 叶浮珣突然钻出车厢,在魏明羡身旁站定,与他并肩而立,二人容貌和气质竟是那么的般配。 魏明羡心海澎湃地揽住她的纤腰,让她依靠在他的胸膛。 人群中一灰袍男子眸中云海翻腾:是她!她就是叶浮珣,她就是王妃。 “嗖……”一支暗箭急速飞向叶浮珣。 魏明羡脸色沉凝,这一次他没有无视她,而是紧紧地将她揽在自己的怀抱。 “噗……”二人身后的三支箭矢被一个侍卫以肉躯挡下。 叶浮珣紧紧地拽住魏明羡的衣袍,她感觉是有人针对她,欲除掉她,她好怕魏明羡会再次不顾她的生死。 这一次遇险,白玉仙没有出现,她的心惶恐不安。 “嗖嗖嗖……”无数箭矢前后夹击,都是直奔魏明羡和叶浮珣,准确的说是冲叶浮珣而来,只是魏明羡紧搂着她在一起而已。 前后的侍卫们立刻以自身阻挡箭矢,“噗呲……”又几人倒下。 “王爷王妃,请快撤离!”雷诺一边用剑格挡箭矢,一边提醒拥在一起的二人。 魏明羡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黑墨,犀利的鹰眸扫向箭矢射出的方向,正见一黑衣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向暗中射箭的人,一记银光闪过,前方的箭矢骤然而停。 魏明羡心惊:那人是谁?身手竟如此了得?仅一招就解决了数人?魏明羡的眉头紧蹙,似在脑中搜索这人的信息。 后面的箭矢如雨袭来,前方的箭矢停下的同时,二十名黑衣蒙面刺客围袭马车,剩余几个侍卫奋力搏杀。 东方谦带着禁卫军匆匆赶来,便是看到这样一番惊心场面,双眸直盯在那搂抱在一起的红影上,本犹豫是否上前,发现魏明羡似看着别处失神,心中恼怒。 “呃。”因为魏明羡的失神,叶浮珣背后中箭。 “浮珣。”东方谦大惊失色,动作比思维敏捷地奔向叶浮珣和魏明羡。 魏明羡立刻回神,将叶浮珣换了个姿势抱在怀中。 “浮珣。”东方谦心急如焚却又无立场谴责魏明羡,他竟让她在他身边受伤。 “叶浮珣眸底闪过一抹自嘲,这个男人终究靠不住。 “浮珣……”东方谦的心似被撕裂,来不及想其它,只欲将她夺过来,长臂直接伸向叶浮珣。 “珣儿……”魏明羡惊呼,愤怒的双眸变的猩红,狠狠瞪了一眼伸手过来的东方谦,迅速在叶浮珣的胸口点了几个穴位,防止血液流失过多。 “珣儿……”司马冀解决暗中射手,迅速返回,不想竟看到叶浮珣身中箭矢。 人群中的灰袍男子瞪大眼睛盯在叶浮珣身上,久久回不过神。 若非叶浮珣今日不是着的红色,怕是血染白衫,刺目惊心吧? 司马冀的突然靠近,立刻引起魏明羡的警惕,搂着叶浮珣一个旋转拉开彼此距离。 雷诺听到魏明羡的惊呼,立刻转移靠近,他的使命是护魏明羡无虞。 东方谦亦严阵以待,双眸微眯:他是白玉仙吗?好像不是,可他眼中的惊恐和焦急。 “珣儿……”司马冀的眼睛直盯在叶浮珣身上。 魏明羡有刹那猜疑他是否是白玉仙,瞬间否定不是,这人的身形和声音,以及佩剑都与白玉仙不符,那他又是谁? “你是谁?”东方谦冷漠的询问。 司马冀不理会东方谦,冷眸扫向魏明羡,谴责道:“你竟敢让她受伤?”言罢便欲抢夺叶浮珣。 魏明羡从一开始就对他充满警惕和敌意,几乎在他出手的同时,魏明羡抱着叶浮珣再次避开他。 东方谦冷眼旁观,他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身份,但他能肯定这个男人与浮珣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他的心中仍很愤怒,他的四王兄竟然让她受伤了。 司马冀心中只想着这个男人保护不了他的珣儿,他要将珣儿带走,顷刻间就与魏明羡争夺起受伤的叶浮珣。 雷诺欲出手相助,被东方谦给阻拦了。 “你究竟是何人?”魏明羡一边躲避司马冀,一边怒喝,他感觉此人身上有着很浓烈的杀气,定是常杀人之人。 “把珣儿给我,别逼我出手!”司马冀空手抢夺,并未出过一招半式,就是怕伤了叶浮珣。 “她是本王的王妃,你到底是谁?”魏明羡愤怒地质问,这人竟唤她‘珣儿’,定是极为熟悉和亲密的人。 “你不配!把她给我!”司马冀很是怀疑魏明羡用了什么手段,逼迫她嫁给了他,心中很是确定她是恨他的,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嫁给仇人。 东方谦亦觉得魏明羡不配拥有她,欲抢夺她,可是他与她如今可是叔嫂的辈份,若他贸然出手,定会留下话柄,只会让人更加诽谤她。 魏明羡抱着叶浮珣亦未出招,只不断躲闪着。 莫不是她真的有孕了?是魏明羡的?那也一定是魏明羡威逼的,思及此,司马冀怒火冲天,忽而抽出喋血,寒光闪了众人的眼。 “嘶……”魏明羡震惊地退避不及,被喋血划破了手臂。 东方谦心中惊骇:好锋利的剑,好强的杀气,剑一出鞘就伤了魏明羡,可见此人身手了得。 雷诺惊恐地执剑袭击司马冀,司马冀看都未看他,手腕一转,喋血划出一道耀眼的银光将雷诺逼退。 “把她给我!”司马冀剑指向魏明羡的面门,长身威立,冷冽道。 东方谦的眼眸微闪过一道幽光:难道他是江湖上的传说,一剑飘红? 雷诺惊愕,自己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人竟这般简单的一招就将他逼退,太不可思议了。 “一剑飘红?”魏明羡瞥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凌厉地眸光直视司马冀,尤其被他手中的剑光给晃了眼。 “既然知道,就将她还给我!”司马冀冷冽道,硬朗的面容带着几分鄙夷和不屑,那神情好似在说:若非怕伤到她,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第2850章 释放着无限威压 东方谦担忧叶浮珣的伤势,警惕地盯在这二人身上,敏锐地捕捉到司马冀说的是“将她还给他”,他究竟是她的谁? 雷诺心下一横,不论是为护主,还是因对方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一剑飘红,都让他必须迎战,再次执剑相对,十成十的功力。 司马冀眼眸微眯,喋血挽起一个剑花直接甩飞雷诺,雷诺直飞三丈远,重重地跌落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胸口竟多了一道细长的红痕。 “一剑飘红,怎么会认识浮珣?”东方谦神情复杂地质问司马冀。 司马冀冷冷地瞥了东方谦一眼,明明喜欢却畏首畏尾,难怪得不到她! “王爷掳走珣儿一年有余,竟然也不知道我是珣儿的谁?”司马冀冷眸如一柄寒刃射向魏明羡,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模棱两可道。 “你说什么?是四王兄掳走了她?”东方谦很是震惊,一年有余?四王兄竟然认识她这么久了?而且还是掳走她的? 东方谦的脑海快速闪过什么,有些想不明白的问题似乎都有答案了。 “哼!”司马冀不屑再顾,猛然出手抢夺叶浮珣,只见黑影闪过,叶浮珣已落入司马冀的怀中。 东方谦似在犹豫,倘若一剑飘红说的是真的,那魏明羡就太混账了,叶浮珣也定是被他逼迫。 “你以为你走的了吗?将她留下!”魏明羡立刻拔剑指着司马冀,怒火冲天地威胁。 “怎么,得不到就要毁了她吗?这就是你对她的感情?”司马冀剑眉微挑,略带讥讽地询问。 “她是本王的王妃!”魏明羡咬牙切齿,身形迅速逼近司马冀。 司马冀抱着叶浮珣欲退离,魏明羡步步紧逼,出手狠辣,司马冀只躲闪着并未还手。 看得东方谦心惊肉跳,怒喝道:“住手!她受伤了,先带她去医治!” 来不及考虑太多,东方谦的身子已挡在魏明羡与司马冀之间,司马冀淡淡地看了东方谦一眼,足尖轻点,抱着叶浮珣飞身离开。 暗处的灰袍男子立刻追去司马冀和叶浮珣的方向。 “站住!”魏明羡愤怒地追出去。 “四王兄,她受伤了!”东方谦阻拦下他的去路,心中很是愤懑。 魏明羡不仅用卑鄙手段得到她,竟还不珍惜她,让她带着身孕受伤,还不顾她的安危争强好胜……东方谦从未像今日这般气恼一个人。 “让开!”魏明羡猛然一甩袖袍,挥开东方谦,东方谦迅速避开,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七弟这是何意?”魏明羡犀利的眼眸如一把小刀刺向东方谦。 “她受伤了,必须尽快医治!”东方谦如履薄冰的双眸冷冷地看着他。 “王爷府有太医,本王也能医治!”魏明羡气的暴跳如雷。 “可我不信任你能保她无虞!”东方谦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眸中的寒气未减。 “你……七弟这是要跟本王作对?”魏明羡眼眸微眯,释放着无限威压。 东方谦看上去偏文弱,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亦不输于魏明羡。 “我只为她!”东方谦冷冷地四个字道尽了他的心酸和态度。 禁卫军将刺客们全数歼灭,应该说是死士,因为他们没被杀死,也都会自杀。 王爷和玉修楠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招式狠厉,一点也不含糊,这画风转变的太快,让人很是应接不暇。 “她手伤太严重了,必须马上治疗,跟我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在下苏轩,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对在下有提点之恩!”苏轩客套地抱拳一礼,如实道。 想到叶浮珣的病情,只能跟着他去。 “出门左转有一个董大夫!”苏轩知晓司马冀的顾忌,能够单独和她相处他求之不得。 苏轩拉过半新不旧的被褥盖在她侧躺的身上,原本白皙的面容许是流血过多,更加显得苍白透明,苏轩忍不住地抚上她的容颜,全身都在微颤。 他一直记得那一日,她一袭白衣不染纤尘,白纱掩面,却掩不住她的绝代风华,尤其那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只一眼,便望进了他的心目,还有额间这一枚朱砂,是叶小姐独特的标识,只是他无缘得见叶小姐。 再相见,她竟然已是王妃。 不,王爷心有宏图大志,你不会是他最珍重的,所以,今日才会让你受伤,他根本配不上你。 苏轩激动的握住她的柔荑:如果一定要位高权重才能拥有你,那么,我也可以! 苏轩的眼眸不停地变幻着光芒,满眼疼惜和志在必得地凝视着叶浮珣,俯身亲吻了她的脸颊。 “大哥,你在干嘛?”苏茵回来正巧看到苏轩亲吻叶浮珣,只是她没看到脸。 苏轩眉头一皱,回首警告地瞪了苏茵一眼,苏茵心惊胆颤,很少见到大哥这样的神情,好可怕! 这才看向榻上的红衣女子,大惊失色,指着叶浮珣结巴道:“她她……她不是……” “王妃。”苏轩面无表情道。 苏仪瞪大眼睛看着苏轩,大哥怎么把王妃带回家了?王妃不是被一黑衣人抢走了吗? “大哥……”苏茵百思不得其解。 “哎呦……”董大夫看都未看清来人,就被拎起飞奔而来。 “快给她医治!”司马冀急急道。 苏茵怕怕地退到一边,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大哥太过神秘,做事从不跟她说,她也不敢过问,只能装傻充愣当个乖乖女。 董大夫看到叶浮珣的脸一愣,“她中箭了,你快看看!”苏轩催促道。 还好并未伤及经脉,且及时封住了她的穴位,故只要拔出箭矢,用金疮药外敷,再加内服,可是,她如今有孕在身,气息不稳,已有小产的征兆。 “必须保她们母子平安!”司马冀霸气十足道。 苏轩却疑惑,她肚子里究竟是谁的种?他只要她无虞就好! “唔……老夫自当尽力!”董大夫惶恐,还没见过求人看病这么凶的,不知道还以为是遇到打劫的。 董大夫只能开外伤药,加强效保胎药,苏茵是女子,只能麻烦她替叶浮珣处理了。 第2851章 意有所指 叶浮珣似乎梦魇了,紧抓着被子,如玉的手上青筋都数的清,额上冷汗涔涔,嘴里不停地呓语着。 苏茵为她擦拭冷汗,附耳倾听她好像在说什么“父王……母后……”,苏茵以为她是唤的南国皇上和皇后。 转念一想不对,即便她嫁给王爷,同王爷尊皇上和姜贤妃,那也是“父皇、母妃”,南国的许皇后早就被打入冷宫了,叶小姐不是叶尚书之女吗?她哪来的“父王、母后?”苏茵惊愕不已。 苏茵再次附耳倾听,她唤的仍然是“父王、母后”,“父王、母后怎么了?”苏茵低柔地询问。 梦魇中的人愣了愣,呢喃道:“死了……都死了……到处是尸体……” 苏茵大骇,似乎窥探到了一个惊天秘密,继续引导,“你还看到了什么?” “三国联军呜呜……雪山红了……”梦魇中的叶浮珣悲伤的哭出声了。 司马冀略一思索,抬步走近床榻,“她怎么了?” 苏茵立刻让开,司马冀直接坐下床沿,探了探叶浮珣的额头。 “她好像梦魇了!”苏茵平静地解释。 “你们先出去吧!”司马冀眉头一紧,淡淡道。 苏轩双眸直盯在床榻上,似乎不悦他们二人单独相处,苏茵直接将他拉出去,示意有话告知。 “当真是她说的?”苏轩听到苏茵说叶浮珣的梦话,很是激动。 “就是刚才,我再问她就哭了……”苏茵小声道。 三国联军、雪山红了,不就是三年前北芜灭亡时的壮景吗?北芜全国上至皇室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全数歼灭。 只剩下空荡荡的死城,倘若她真的唤“父王、母后”,那她应该就是北芜唯一的公主。 苏轩内心已惊涛骇浪,她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北芜的公主,那南国、楚国、西凉就是她的仇家,她怎么能嫁给王爷?不对,倘若她是有目的的呢? 苏茵忐忑地询问:“大哥,你说她会是北芜的……” “一定是!传说北芜王后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北芜王上亦是龙章凤姿,他们的女儿自不会逊色!”苏轩肯定道。 “那她……” “茵儿,你什么都没听到,知道吗?”苏轩打断苏茵的话,提醒道。 苏茵一惊,垂目应了声“是!” 苏轩:若你是北芜公主,我想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了,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倾力相助! 苏轩夜访玉修楠府,侍卫本不欲理会,他让给玉修楠带一句话,若玉修楠听后不见他立刻离开。 东方谦白日与魏明羡交手,二人都有受伤,但都是皮肉伤,疾风正为他上药,劝他早些休息,不想苏轩来访。 二人同时一惊,这是当日叶浮珣在折扇上题的诗句。 “快请进来!”东方谦急急吩咐,赶紧穿戴好去厅堂会面。 “是你?”东方谦一眼认出苏轩就是那桥头的书生。 “玉修楠殿下,别来无恙!”苏轩不卑不亢地抱拳一礼。 “你深夜找本王何事?”东方谦拧眉询问。 “白天的事我看到了!”苏轩意味幽深道。 “你到底什么目的?”东方谦不悦地盘问。 “我以为你爱她,会懂她,原来你并不懂她,也难怪你得不到她!”苏轩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谦,意有所指道。 “放肆!”疾风冷喝一声,欲拔剑,被东方谦一个眼神制止了。 “你知道她在哪?”东方谦焦急的询问。 “我想问玉修楠一个问题,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苏轩不答反问,这确实是他最想知道的。 “大胆!噌……”疾风拔剑指着苏轩。 “你到底什么意思?”东方谦警惕地看着苏轩。 “王爷最在乎的是江山王权,不知玉修楠最在乎的是什么?”苏轩无惧地逼问道。 王爷的态度很明显,玉修楠一直不显山不露水,所以他不如直接询问,倘若玉修楠更爱美人,或许会为了美人改变些什么。 即便玉修楠有诸多顾忌,他也能想计策助玉修楠一臂之力,前提必须是他真的很在乎她。 “在本王心中,她是最珍贵的!”东方谦看着苏轩缓缓道。 “可你却让她成了王妃,王爷根本配不上她,她也不爱王爷!”苏轩恼怒地指责东方谦。 东方谦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道决裂的伤痛。 “我曾经以为你爱她,也有能力护她,可惜我错看你了,你根本就是个懦夫,所以注定你得不到她!”苏轩义愤填膺地责骂东方谦。 “你找死……”疾风手腕微转,欲结果了苏轩,被东方谦挥开了,“退下!” “她跟你说了什么?”东方谦很肯定苏轩知道她在哪。 “她喜欢强者,难道你不知吗?”苏轩内心最看好的就是玉修楠,但睿王和王爷实力也很强大。 “她不会跟你说这样的话的!”东方谦冷冷道。 “哼!她早暗示过你了,你别说你不知道?”苏轩咄咄逼人,气势并不低于东方谦。 东方谦一怔,他当然知道,只是他并不想争夺什么,相比玩权弄术,他更想要无拘无束地惬意生活。 苏轩看出了东方谦的挣扎,平静道:“既然玉修楠也不在乎她,那我就带她离开南国,从此归隐山林,永生不再出现!” “不……她在哪?我要见她!”东方谦的心似被刀割,即使得不到她,能够远远的看着她亦感到满足,决不能接受她永远消失。 东方谦每次面对叶浮珣,都是以“我”自称。 “玉修楠有自己的理想抱负,还见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作何?告辞!”苏轩倨傲地抱拳转身。 “站住!”东方谦急急地阻止苏轩,逼问:“她的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苏轩没好气道。 “带我去见见她!”东方谦近乎乞求道,其实他本可派人跟踪苏轩寻到她,但他不愿用不光明的方式。 “其实我来找你,她并不知道!”苏轩略一沉吟道。 而另一边的白玉仙则是心慌慌的,叶浮珣中箭的刹那,白玉仙的心口猛然一痛,近乎窒息。 第2852章 转移话题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蔓延而来,突然感觉是她出事了,再也顾不得其它,单骑赶回南国。 苏茵知道苏轩出去了,暂睡在苏轩的房中,把自己的房间留给了那二人。 叶浮珣一直昏迷着,司马冀坐在她的身侧守着她,时不时地跟她说说话。 “珣儿,我们说好再也不分开的,你为何不等我就先离开了?”司马冀握住她的柔荑呢喃道。 “珣儿,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你一定要坚强知道吗?大夫说你的孩子会有危险,所以你要赶快醒来,好好调养身体……” “珣儿,想想我们的国仇家恨,还没有得报,所以你必须赶紧醒来……” “如今,南国和西凉马上就要闹僵了,只需再给楚国添一把火,就能让三国战乱,你不想看到那样一番盛景吗?” “珣儿,我们一起为北芜报仇雪恨,一起毁了这天下,你一定很想的对不对?” “珣儿,我还不知道你孩子的爹是谁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都不打算告诉我吗?”司马冀无限苦涩地自嘲道。 上次阔别重逢,他看出她和云帆和白玉仙之间的暧昧关系,但她并未向他过多解释,他以为只是有利用价值的朋友,看来不是。 她腹中胎儿恰好一个月,是云帆的?还是白玉仙的?白玉仙带她回来,为何她会嫁给了王爷,而白玉仙却不见踪影? 司马冀忽然感觉到叶浮珣的手指动了动,大喜,“珣儿,你醒了?” “水……”叶浮珣昏迷了几个时辰,又流失那么多血,很是虚弱。 “好!”司马冀欣喜若狂地倒来一杯温开水,笨手笨脚地喂她。 “咳咳……”一半入口,一半都流进了衣襟,她现在身上穿的是苏茵的衾衣。 “珣儿,你还好吗?”司马冀紧张地询问。 “安……大哥……”叶浮珣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道。 “珣儿,谨慎行事,直接唤我‘大哥’吧!”司马冀建议,毕竟她的容貌和萧后一模一样,若再让人知道他的身份,那就真的不妙了。 “嗯……”叶浮珣望着司马冀,有很多话要说。 “尽量少说话,我知道你想问这是哪里?我怎会在此?”司马冀将她半扶起,倚在他的胸膛,这样她就不会累了。 “我寻来南国听说你嫁给王爷了,今日你们进出宫会经过官道,遂欲寻机找你,不想竟看到你遇刺,那些人的目标是你,应该是不想你成为王妃!”司马冀语无波澜地解释道。 叶浮珣也猜到了,但不确定是何人指使,轻“嗯!”了一声。 “你突然嫁给王爷是被他逼迫的吗?还有你腹中孩子是谁的?”司马冀盯着她苍白的脸问道。 叶浮珣的眸光瞬间暗淡,一闪而过的伤痛未错过司马冀的眼眸。 “白玉仙……他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找人给他送过信,却了无音讯,所以,就这样成了王妃!”叶浮珣言简意赅地解释,却让司马冀更为心痛。 “白玉仙!”司马冀杀意波动。 “大哥……不要让白玉仙知道,这个孩子是我的……而且,魏明羡也认下这是他的孩子了……”叶浮珣似乎知道司马冀想法,赶紧出言劝阻。 “可魏明羡……他更在乎他的江山王权!”司马冀气愤道。 “这不是更好吗?”叶浮珣无奈地叹息道,以她的身份,怎能奢望情爱和姻缘? 她有尽的生命还有国仇家恨,其它一切都不该奢想。 “白玉仙他……”司马冀疑惑,难道白玉仙不爱她?可她这么美好,是个正常男人怎能不动心?尤其她还有了白玉仙的骨肉,白玉仙怎么能让她嫁给魏明羡? “这是哪里?”叶浮珣不想谈论白玉仙,赶紧转移话题。 “苏轩和苏茵的家,苏轩说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司马冀低声告知。 叶浮珣黛眉紧紧,她好像并不认识这人,也许她忘了吧,转而询问:“魏明羡如何了?” “你担心他?”司马冀语气有些不悦。 叶浮珣嘴角微勾,柔柔浅语:“我现在可是王妃,你就这样将我带走了?” “哼!”司马冀心中怒火难平,尽管知道她是目的才嫁给魏明羡,但心中还是不悦。 “我饿了……”叶浮珣闷闷地提醒,她早晨到现在还没用膳呢,如雾的眸子略带着几分委屈,看的司马冀心中一痛。 “我去寻点吃的来!”将她小心翼翼地安放到榻上,为她掖好被子出去。 司马冀无奈,只得去敲苏茵的房门,若这里没有,他就出去寻。 好在苏茵担忧叶浮珣的伤势,准备随时帮忙,遂和衣而睡,听到敲门声立刻起来了。 “怎么了?可是王妃醒了?”苏茵紧张地询问。 司马冀被苏茵盯着看很不自在,僵硬道:“嗯,那个,她饿了,能不能……” “哦,我马上去做,很快就好了!”苏茵兴奋地说罢人已跑向厨房。 司马冀欲返回,便看到苏轩和东方谦以及疾风三人悄然而至,立刻紧握喋血,严阵以待。 “那个……玉修楠只是想来看看她,并无他意!”苏轩微一怔,立刻出言解释,他可是看到过司马冀的身手,若他的宝剑出鞘,可是分分钟就要人命的。 “她如何了?”东方谦紧盯着司马冀问道。 看到东方谦担忧的神色,想到白日是他帮忙阻挡魏明羡,自己才能带着她全身而退,沉冷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刚醒!”司马冀淡淡道。 一道劲风刮过,只觉一抹白影飘过,“她人呢?”原来东方谦一听她醒了,以为她在房内,迫不及待地冲进去不见人影。 苏轩神情微闪,这是他的房间啊,叶浮珣在那边呢! “我需问问她,愿不愿见你!”司马冀淡淡道便返回了叶浮珣所在的房间。 院子不大,房间又近,他们的对话叶浮珣听到了,她看着门口,司马冀推开门便对上了她的目光。 “让他进来吧!”叶浮珣虚弱地开口。 东方谦命疾风守住大门,疾风知道他的意思。 第二千八百六十三章淡淡的讥笑 苏轩自觉地现在门口,没有进去,但司马冀不放心东方谦,万一他伤害或刺激到她。 “她的身子很虚弱,受不得刺激!”司马冀小声的提醒东方谦。 东方谦眸光复杂地看着叶浮珣,叶浮珣浅浅一笑道:“这是我大哥!” “你大哥?”东方谦很是震惊地看向司马冀。 “我与珣儿失散许久,前段日子才相逢,是王爷掳走了她,并且将她囚禁,后来给了她叶小姐的身份。” 司马冀本不多话,因不舍虚弱的叶浮珣再费力,遂主动解释,是事实,但也有诱导的成份。 “当真?”东方谦询问叶浮珣。 门外的苏轩握紧拳头,心忖:原来如此! “你我初见,便是他放我出山之时。”叶浮珣淡淡道。 “那……”东方谦很是震惊,若她曾被魏明羡囚禁,后又给她新的身份,定是利用她做事,怎么又娶她当王妃呢? “那他怎么又娶了你?”若是利用,怎会给她名分?这样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的关系。 叶浮珣掩下眸底的狡黠,她知道东方谦很睿智,只需一个引子,他定能明白前因后果。 “这就要问王爷了!”叶浮珣的嘴脸微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 “那你,为何从不曾跟我提过?”东方谦不解亦不甘。 “现在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叶浮珣反问道。 “我……”东方谦的心一沉,他知道了,很气愤,魏明羡并不爱她,或者爱的并不深,否则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你若不愿,我可以帮你!”东方谦抬眸看着叶浮珣郑重道。 “可我已经是王妃了!”叶浮珣漫不经心地提醒道。 东方谦只觉呼吸一窒,心口生疼生疼,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才让她承受了这么多。 “浮珣……”东方谦欲上前,被司马冀挡住了。 “珣儿身子虚弱,不宜多说话,玉修楠既已见过,就请回吧!”司马冀语无波澜地下逐客令。 东方谦的不舍地望着叶浮珣,柔声道:“你身子需要好好调理,这里……不如跟我回府?” “玉修楠殿下,她现在可是王妃,是你的四嫂,你让她去你府上,这合适吗?”司马冀不悦嘲讽道。 “我……浮珣……”东方谦满目悲伤的看着叶浮珣,他只是不忍她受苦受累。 “你且回吧!”叶浮珣淡淡地劝道,便不再看他。 东方谦失魂落魄地回去玉修楠府,疾风几次欲言,都于心不忍。 疾风知晓他对叶浮珣的心思,可人家现在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他的兄长,他能如何? “是否,错过了一时,就错过了一辈子?”东方谦坐在书房了无睡意。 “主子,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疾风知晓他淡泊名利,但余淑妃和皇上对他可是寄予厚望,他也希望主子能够争一争,毕竟皇上和王爷可是君臣之分。 东方谦身形一僵,走到书案,打开一小长盒,拿出叶浮珣送他的扇子,上面有她亲笔题诗。 “其实,你早就暗示过我了,只是……是我错失了你!如果,一定要登上最高权位,才能护你此生,那么,我愿意倾力去争取,只为你,吾爱!” “珣儿的才智,非常人所能及!”司马冀叹赞道。 若只是报复皇室中人,大可杀掉,但她想要的是皇室操戈,三国战乱,天下颠覆,北芜已无人,而她并无意王权,故不如摧毁。 “可惜,我却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叶浮珣无奈地叹息。 “珣儿,待大仇得报,我们回去雪山定居,可好?”司马冀握住叶浮珣的柔荑,深情款款道。 叶浮珣微微一笑,她想答应他,可又怕让他失望,“其实,小飞妍对你……” “珣儿,我此生只为你一人!”司马冀打断叶浮珣欲说出口的话,坚定道。 叶浮珣眉头紧蹙,轻轻道:“我如今已是王妃,还是得回去王爷府!” “珣儿不必再回去,我定会护你周全!”司马冀倨傲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必须回到魏明羡身边!”叶浮珣不想让他知道蛊毒一事,若魏明羡真研制出了解药甚好,若没有,那也等两年后吧。 “珣儿……你若是有何事,大可告知我去做便好,何必自己以身犯险?”司马冀很不赞同她再回去王爷府。 叶浮珣却不以为意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司马冀气急败坏地责备:“你这是与虎谋皮!若魏明羡知晓你腹中并非他的孩子,以他的脾性和狠辣……” “大哥,你信我好吗?”叶浮珣很是无奈,她想得到解药,也想知道魏明羡的势力部署,必须回到他身边才有机会。 苏轩很是震惊,原以为她是北芜的亡国公主,势必为自己的国家报仇雪恨,竟是欲毁了这天下。 这等魄力,这等心智,这等才华,这等美貌,当世无双! 翌日,叶浮珣一眼认出苏轩就是当日桥头作画的书生,与之相谈,知晓他心有沟壑,腹有智谋,假以时日,定能出人头地。 可惜,这样的人让她不悦,因为她要的是毁了这天下,便不能容雄才伟略的人入仕。 “你不必多虑,苏轩可负天下人,却永不会负你,若你有需要,只要我力所能及,必万死不辞!”苏轩似乎看出了叶浮珣对他的防备,直言表态。 叶浮珣讶异,眸光微转,似在斟酌苏轩此言何意。 “苏轩知道你不得已才为王妃,世人皆知,王爷意在高位,如今南国能与王爷匹敌的唯玉修楠,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睿王。”苏轩毫无顾忌地言论,就是想取得她的信任。 叶浮珣听闻黛眉一紧,凉凉质问:“你有何目的?” “我说你信吗?”苏轩不答反问。 “一个落魄书生,却能洞悉朝政势力,如此埋没人才,倒是南国的损失!”叶浮珣意味幽深地暗讽道。 “如果你想苏轩一直做个落魄书生,苏轩愿意,如果你希望苏轩能入仕途,苏轩也定不负你所望!”苏轩义正言辞地诚恳表态。 第2853章 淡淡的讥笑 苏轩自觉地现在门口,没有进去,但司马冀不放心东方谦,万一他伤害或刺激到她。 “她的身子很虚弱,受不得刺激!”司马冀小声的提醒东方谦。 东方谦眸光复杂地看着叶浮珣,叶浮珣浅浅一笑道:“这是我大哥!” “你大哥?”东方谦很是震惊地看向司马冀。 “我与珣儿失散许久,前段日子才相逢,是王爷掳走了她,并且将她囚禁,后来给了她叶小姐的身份。” 司马冀本不多话,因不舍虚弱的叶浮珣再费力,遂主动解释,是事实,但也有诱导的成份。 “当真?”东方谦询问叶浮珣。 门外的苏轩握紧拳头,心忖:原来如此! “你我初见,便是他放我出山之时。”叶浮珣淡淡道。 “那……”东方谦很是震惊,若她曾被魏明羡囚禁,后又给她新的身份,定是利用她做事,怎么又娶她当王妃呢? “那他怎么又娶了你?”若是利用,怎会给她名分?这样岂不是暴露了他们的关系。 叶浮珣掩下眸底的狡黠,她知道东方谦很睿智,只需一个引子,他定能明白前因后果。 “这就要问王爷了!”叶浮珣的嘴脸微勾起一抹淡淡的讥笑。 “那你,为何从不曾跟我提过?”东方谦不解亦不甘。 “现在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叶浮珣反问道。 “我……”东方谦的心一沉,他知道了,很气愤,魏明羡并不爱她,或者爱的并不深,否则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你若不愿,我可以帮你!”东方谦抬眸看着叶浮珣郑重道。 “可我已经是王妃了!”叶浮珣漫不经心地提醒道。 东方谦只觉呼吸一窒,心口生疼生疼,因为自己的犹豫不决,才让她承受了这么多。 “浮珣……”东方谦欲上前,被司马冀挡住了。 “珣儿身子虚弱,不宜多说话,玉修楠既已见过,就请回吧!”司马冀语无波澜地下逐客令。 东方谦的不舍地望着叶浮珣,柔声道:“你身子需要好好调理,这里……不如跟我回府?” “玉修楠殿下,她现在可是王妃,是你的四嫂,你让她去你府上,这合适吗?”司马冀不悦嘲讽道。 “我……浮珣……”东方谦满目悲伤的看着叶浮珣,他只是不忍她受苦受累。 “你且回吧!”叶浮珣淡淡地劝道,便不再看他。 东方谦失魂落魄地回去玉修楠府,疾风几次欲言,都于心不忍。 疾风知晓他对叶浮珣的心思,可人家现在已经嫁人了,嫁的还是他的兄长,他能如何? “是否,错过了一时,就错过了一辈子?”东方谦坐在书房了无睡意。 “主子,有些东西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疾风知晓他淡泊名利,但余淑妃和皇上对他可是寄予厚望,他也希望主子能够争一争,毕竟皇上和王爷可是君臣之分。 东方谦身形一僵,走到书案,打开一小长盒,拿出叶浮珣送他的扇子,上面有她亲笔题诗。 “其实,你早就暗示过我了,只是……是我错失了你!如果,一定要登上最高权位,才能护你此生,那么,我愿意倾力去争取,只为你,吾爱!” “珣儿的才智,非常人所能及!”司马冀叹赞道。 若只是报复皇室中人,大可杀掉,但她想要的是皇室操戈,三国战乱,天下颠覆,北芜已无人,而她并无意王权,故不如摧毁。 “可惜,我却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叶浮珣无奈地叹息。 “珣儿,待大仇得报,我们回去雪山定居,可好?”司马冀握住叶浮珣的柔荑,深情款款道。 叶浮珣微微一笑,她想答应他,可又怕让他失望,“其实,小飞妍对你……” “珣儿,我此生只为你一人!”司马冀打断叶浮珣欲说出口的话,坚定道。 叶浮珣眉头紧蹙,轻轻道:“我如今已是王妃,还是得回去王爷府!” “珣儿不必再回去,我定会护你周全!”司马冀倨傲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必须回到魏明羡身边!”叶浮珣不想让他知道蛊毒一事,若魏明羡真研制出了解药甚好,若没有,那也等两年后吧。 “珣儿……你若是有何事,大可告知我去做便好,何必自己以身犯险?”司马冀很不赞同她再回去王爷府。 叶浮珣却不以为意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司马冀气急败坏地责备:“你这是与虎谋皮!若魏明羡知晓你腹中并非他的孩子,以他的脾性和狠辣……” “大哥,你信我好吗?”叶浮珣很是无奈,她想得到解药,也想知道魏明羡的势力部署,必须回到他身边才有机会。 苏轩很是震惊,原以为她是北芜的亡国公主,势必为自己的国家报仇雪恨,竟是欲毁了这天下。 这等魄力,这等心智,这等才华,这等美貌,当世无双! 翌日,叶浮珣一眼认出苏轩就是当日桥头作画的书生,与之相谈,知晓他心有沟壑,腹有智谋,假以时日,定能出人头地。 可惜,这样的人让她不悦,因为她要的是毁了这天下,便不能容雄才伟略的人入仕。 “你不必多虑,苏轩可负天下人,却永不会负你,若你有需要,只要我力所能及,必万死不辞!”苏轩似乎看出了叶浮珣对他的防备,直言表态。 叶浮珣讶异,眸光微转,似在斟酌苏轩此言何意。 “苏轩知道你不得已才为王妃,世人皆知,王爷意在高位,如今南国能与王爷匹敌的唯玉修楠,还有一个深藏不露的睿王。”苏轩毫无顾忌地言论,就是想取得她的信任。 叶浮珣听闻黛眉一紧,凉凉质问:“你有何目的?” “我说你信吗?”苏轩不答反问。 “一个落魄书生,却能洞悉朝政势力,如此埋没人才,倒是南国的损失!”叶浮珣意味幽深地暗讽道。 “如果你想苏轩一直做个落魄书生,苏轩愿意,如果你希望苏轩能入仕途,苏轩也定不负你所望!”苏轩义正言辞地诚恳表态。 第2854章 如虎添翼 叶浮珣眸光一沉,冷声质问:“你到底是何居心?”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苏轩只是想做你所想,仅此而已!”苏轩目光灼灼地看着叶浮珣,眸底浓浓的深情。 “你……”叶浮珣黛眉一蹙,很是不喜这样的目光。 “珣儿,我也想做你的朋友,能够这样亲昵的唤你!”苏轩眸光痴迷地望着叶浮珣,这样的美人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只要她想,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愿意。 叶浮珣脸色一沉,正色道:“如果只是朋友,倒也无妨,但是,不该有的心思还是趁早收起!” “你的身边就你大哥一人,如果有我相助你,不是如虎添翼吗?”苏轩自负道,他认为自己的才学和智谋并不比第一公子云帆差,只是他没有云帆的好命罢了。 “你在胡说什么?”叶浮珣薄怒,他到底还知道什么?他真的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吗? “我只是比他们更懂你而已,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苏轩不脸坦荡地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心下一紧,眼眸微眯,怀疑他是否偷听了她与司马冀的谈话。 “皇族内乱,向来离不开朝堂党分,不如你向王爷推荐我入朝,南国如今正值纷乱,正好需要有才能的人排忧解难!”苏轩直言不讳地提出自己的建议,当然,关键得看叶浮珣的意思。 “你还真是自负!”叶浮珣不咸不淡道。 “虽然皇上偏爱玉修楠,但玉修楠并无争储之心,难道不需要推他一把吗?我想这个动力非你莫属,但若你亲自出马,恐引起他的警惕和怀疑。 若玉修楠不动,睿王也隐忍不发,南国就王爷一人独大,这不会是你愿见的!”苏轩毫不避讳地分析道,目的是告诉叶浮珣他知她懂她,也愿帮她。 叶浮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你去给王爷捎个口信,告诉他本皇妃借宿在你家!” 魏明羡全城搜寻她,得知她的下落立刻会赶来,由苏轩亲自传递消息,便是给他引荐的机会,魏明羡谨慎多疑,能否把握住机会还得看苏轩自己的造化。 魏明羡果然在乎叶浮珣,亲自随苏轩去接叶浮珣,而且还是他的专属马车。 司马冀已经不知去向,魏明羡疑惑,叶浮珣只说他是她兄长,知她要回王爷府,就离开了。 魏明羡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很是心疼,立刻为她把脉,感觉到她的胎气很乱,以她的身子,很不宜孕育。 “大夫开了强效保胎药,应该会没事的对不对?”叶浮珣有些中气不足。 “嗯,我们先回府!”魏明羡柔声细语,便打横抱起她。 “王爷您小心点,王妃她不可大动!”苏茵焦急地出声提醒。 魏明羡驻足看了苏茵一眼,叶浮珣出言解释:“苏茵性子直率,这两日多亏了她照顾她!” “多谢!”魏明羡真诚道,给了侍卫一个眼神。 侍卫立刻掏出一沓银票给苏轩苏茵,说是感谢他们照顾王妃的酬劳,苏轩苏茵却坚决不肯收。 “苏轩本才识渊博,可惜家道中落,苏茵亦是难得的性情中人!”叶浮珣嘴角微勾,轻声叹道。 魏明羡鹰眸微睨,笑意吟吟地看着叶浮珣,不禁揶揄道:“珣儿何时这般感性了?还是拐着弯向本王推荐人才?” “讨厌,人家只是这么一说!”叶浮珣轻轻地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娇嗔道。 “哈哈……既然珣儿感恩他们兄妹,本王作为夫君必然得表心意!”魏明羡很是欣喜,挑开车帘对苏轩苏茵道:“你们二人可愿意去王爷府效力?” 苏轩苏茵同时一怔,看向魏明羡怀中的叶浮珣,魏明羡眸光微转,“看来珣儿比本王更有威名啊!” “他们是读书人,难不成去王爷府当杂役?”叶浮珣挑眉斜睨着魏明羡。 “这样吧,苏轩暂跟随本王左右,让本王看看你的能力,苏茵就在王妃身边伺候吧!”魏明羡霸气十足道,亦然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 “你们可愿意?”叶浮珣轻柔地询问二人。 “苏轩、苏茵,愿听王爷王妃差遣!”苏轩苏茵恭敬道。 魏明羡顾及叶浮珣的身子,命车夫务必小心行驶,足足缓行了一个时辰才到王爷府。 王爷府门口集聚一众婢女侍从,三妃四妾站在最前面,东方浩和东方姗由嬷嬷抱着现在两边。 苏轩苏茵第一次见到这阵仗,只微诧异,并无其它情绪。 “恭迎王爷、王妃回府!”众人齐齐行礼。 侍卫挑起车帘,魏明羡抱着叶浮珣下车,三妃四妾均一怔,其它下人亦惊愕,但无人敢出声。 魏明羡抱着叶浮珣进门,淡淡地说了声“都散了吧!”直往主院而去。 “父王……”东方浩挥舞着小胳膊朝魏明羡喊道。 “我也好想要父王抱抱……”东方姗撅着小嘴无比失落道。 “姗儿怪,母妃抱也是一样的!”沈青柠赶忙将东方姗接过手中安慰,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 “站住!见到人不懂行礼问安吗?”姜晴儿有气没地发,一眼瞧见这二人是跟着叶浮珣一同回府的,定与叶浮珣有何关系。 苏轩眉头一皱,苏茵赶紧福身问安:“给娘娘请安!” “各位娘娘,我们得赶紧进去,免得让王爷和王妃等急了!”苏轩抱拳一礼,告诉众人,他们是王爷和王妃请来的,若姜晴儿阻拦他们,让王爷和王妃等着就不好了。 “你们……两个穷酸下人也敢藐视本王妃,定是有人唆使!”姜晴儿气急败坏地指着苏轩苏茵的背影怒斥。 其它人都低垂着头,心忖:王爷府似乎早就变天了! “明羡,我不想一直躺着!” “可你必须好好修养!”魏明羡柔声哄道。 屋子里的婢女心都在颤抖,王爷竟然可以这么温柔? “太无聊了,我受不了!”叶浮珣不满地抗议。 “乖,等你伤势好了,就可以随意走动了!”魏明羡耐心地哄着美人。 “我后悔了,在这王爷府,一点自由都没有!”叶浮珣撅着嘴很不悦。 第2855章 以示惩戒 魏明羡脸色一沉,冷冽道:“珣儿,不许后悔!王爷府也不小,你想去哪儿都随意,因为你是这的女主人,只是现在非常时期,等过些日子……” “王爷……宫中急招,速请王爷进宫议事!”雷诺急急禀告。 魏明羡眉头一皱,看向叶浮珣,柔声道:“珣儿,你好好休息,我尽快回来!” 叶浮珣忽而拉住了他的衣袖,有点小女儿不舍的姿态,让魏明羡顿时心花怒放,展颜一笑,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珣儿,等我回来!”魏明羡心中猜疑是否那件事?皇上急召耽误不得。 “你们好好伺候王妃,唯王妃是从!”魏明羡威严地吩咐一声便离开了。 叶浮珣让她们请苏轩和苏茵进来,命人带他们二人先熟悉下她的主院。 婢女正伺候叶浮珣用膳,三妃四妾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了主院,说是新王妃进门,她们还未请安过。 苏轩和苏茵立刻返回寝房侯着,生怕这些女人会欺负叶浮珣。 “你虽然是王妃,但我们个个都比你先进门,而且还比你年长,你该称呼我们一声姐姐的!”姜晴儿笑语嫣然道。 苏轩拳头紧握,苏茵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哦……既然都知道我是王妃,且都是来给本王妃请安的,那你们就按着礼制请安吧!”叶浮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淡淡地扫了三妃四妾一眼,将她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你……”姜晴儿差点没忍住,被嬷嬷拉了一下,立刻收起了怒火。 “应该的,我们是该给王妃请安的!”刘静娴浅笑盈盈地应道。 其它女人都随着刘静娴一起躬身请安。 叶浮珣淡淡地扫了众女人一眼,询问旁边的婢女,“这王爷府的规矩就是这样吗?” 伺候叶浮珣的婢女们一惊,扑通跪地,不明白王妃是何意。 “尔等莫不是欺负本王妃来自乡野,不懂皇室礼仪?”叶浮珣冷冷地扫向众女人。 “哪里,王妃才貌双全,能有什么是王妃不知的?”沈青柠温和地打圆场。 “本王妃看到百姓家的妻妾,都是妾如奴仆,每日向正妻晨昏定省,请安都是毕恭毕敬地跪着行大礼,怎么这皇家反倒不分尊卑了?” 叶浮珣漫不经心地训斥道,同时搬出皇家礼仪,妻尊妾卑,这是铁规,若不懂规矩,可休弃。 叶浮珣的话一出,所有的嬷嬷婢女全部跪地,除却姜晴儿,其它的姬妾也诚惶诚恐地跪地。 苏轩和苏茵的眼眸闪过一道激赏,没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她竟然还有这等魄力。 “姜妃子是不懂规矩吗?你是想回去娘家重新好好学习规矩,还是需要本王妃给你几个人,教教你规矩?”叶浮珣美眸流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晴儿。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能来看你,已是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姜晴儿又恼又羞地倒打一耙。 “本王妃用的着你一个妾给脸面吗?”叶浮珣讥讽道,在别人看来妃子很尊贵,在她看来就是一个妾,偏偏不知自己的位置。 “你……我是王爷最宠爱的妃子,你竟敢说我是个妾?”姜晴儿气的浑身发颤。 “妃子不就是妾吗?难不成你还是王爷的妻?本王妃可是皇上亲自赐婚与王爷的嫡妻,是王爷府唯一的女主人!”叶浮珣清凉的声音带着无限威压,半倚在床榻上却不怒自威。 叶浮珣看了苏茵一眼,苏茵立刻恭谨地走到床前,原来是一个姿势久了,累了,要苏茵扶起她。 “你们几个,教教她怎么给本王妃行礼请安,别只说不做!”叶浮珣威严地对婢女说道。 之前的婢女就是不当她是主子,才被魏明羡给狠狠惩罚了,她们自然不敢再怠慢,立刻应“是”。 “请姜妃子跪下给王妃请安!”一边一个婢女,这架势,若她不跪就逼着她跪。 “叶浮珣你不要太嚣张了,不就是仗着王爷现在稀罕你吗?待你腹中的孽种生下,证明不是王爷的种,我看你怎么死?”姜晴儿恼羞成怒,口没遮拦道。 “你说,王爷的孩子是孽种?”叶浮珣眸光晦暗不明。 “是你肚子里的是孽种,我的浩儿才是王爷唯一的儿子!”姜晴儿傲娇地提醒众人,她是王爷唯一的儿子的亲生母亲。 婢女们一惊,顿时松开了手。 叶浮珣眼眸微眯,看来这次受伤跟她脱不了干系!嘴角微勾起一抹玩味,凉凉道:“姜妃子言出无状,竟敢污蔑王爷的嫡子是孽种,掌嘴一百以示惩戒!” 叶浮珣是嫡妻,她生的孩子自然是嫡子嫡女,比一个妃子所出的长子,身份高贵多了。 “你敢,你不要忘了,上次你打我,姑母可是都还给你了!”姜晴儿有恃无恐道,以为搬出姜贤妃就能威慑到叶浮珣。 “是啊,你不说,本王妃还差点忘了,上次姜贤妃为了你掌嘴本王妃,然后被王爷请回了,王爷可有言明,今后本王妃是这王爷府的女主人,一切皆由本王妃做主!”叶浮珣不疾不徐地道来。 苏轩的心一痛:她竟然被掌嘴了? “王妃娘娘息怒,姜妃子只是一时失言,请您多多包容,同为王爷的女人该和睦相处!”姜妃子的嬷嬷赶紧求情,却隐喻叶浮珣心胸狭隘,嫉妒王爷的其它女人。 “呵……今日本王妃心情不错,就想立立规矩,既然你如此忠诚,那便和你的主子一起受罚吧!”叶浮珣皮笑肉没笑道,给了众婢女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开始。 其它众女不得令都规矩地跪着。 “放开我……叶浮珣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敢说你肚子里的孽种真的是王爷的吗?怕是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吧?”姜晴儿怒不可遏地辱骂道。 “掌嘴!”叶浮珣冷冷地催促,一手轻按着腹部。 即使不是魏明羡的种,她也不允任何人诋毁她和孩子。 “啪。啊。”婢女们不敢不尊王妃的命令,立刻执行。 第2856章 心有余悸 “叶浮珣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臭人……”姜晴儿撕心裂肺地辱骂。 “看来你们也想回炉重造了!”叶浮珣幽幽地提醒众婢女。 众婢女同时打了个寒颤,十分卖力地掌嘴,左右一边一人按住姜晴儿的手臂,再两人掌嘴,嬷嬷同样是四人伺候。 叶浮珣眼眸微眯,这个女人这般激烈,还不是因为她有了身孕,怕生下来与东方浩争宠?东方浩,魏明羡唯一的儿子? 若无意外,东方浩会承世子位,将来魏明羡功成名就,东方浩就会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叶浮珣的眸光微转,冷冷地看着婢女们掌嘴姜晴儿,这个女人竟敢算计她?怕是姜贤妃也有参与吧?好,很好! 苏轩的双眸一直盯在叶浮珣身上,她眸中一闪而逝的杀意没有错过他的眼,心中震撼不已,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看似柔弱,内心强大。看似不争,实则步步为营。看似温婉,心却冷如顽石。原来肉眼所见的,并非真正的她! 苏茵也有感觉到她身上的气息变化,担心她的伤势和胎儿,眸光亦在她的身上。 “尔等往后给本王妃请安,都知道怎么请了吗?”叶浮珣清凉的眸光扫向其它姬妾。 “知道,知道……”众姬妾心有余悸地应道。 “本王妃乃王爷府女主人,管教府中女眷是应该的吧?”叶浮珣漫不经心地询问众姬妾。 “应该的,应该的……”谁还敢反对她啊?听着那“啪啪”掌嘴声,她们已经在发抖。 “嗯!以后要认清真正的主子,不要见着个贱妾,就忘了尊卑!”叶浮珣语无波澜地警告众姬妾。 “是……”众姬妾头都低低的,看都不敢看叶浮珣。 “娘娘……小世子哭闹着找您……”一个嬷嬷抱着东方浩急急跑进来,才发现室内的情况,慌张跪地,“王妃,这是……” “小世子?”叶浮珣清冷的声音响彻寝房,听不出喜怒。 嬷嬷惊慌答道:“回王妃,小世子哭闹着要母妃,奴婢这才带他寻来……” “大胆!一个庶出的孩子也敢称世子?将本王妃和本王妃的儿子至于何地?”叶浮珣勃然大怒,肃冷地下令:“来人哪,将这个贱奴拖下去,杖毙!” “哇……”东方浩吓得哇哇大哭。 “浩儿……”姜晴儿惊呼,口齿有些不清。 屋内所有人大惊,大气都不敢喘。 “怎么,本王妃指挥不了你们,非得魏明羡亲自开口是吗?”叶浮珣怒不可遏。 所有人惊骇,她竟然敢直呼王爷的名讳。 苏茵有些于心不忍,但想到是这些女人来找茬的,没准平日里也欺辱王妃,也就没有同情心了。 “待魏明羡回来,我定要好好的问问他,这王爷府的人,我可指挥的了?”叶浮珣冷冽的眸光扫过屋顶,转而射向门外的侍卫。 妃子的儿子竟敢称世子?那王妃岂不就是个摆设?若无魏明羡示意,她们敢如此猖狂吗? 叶浮珣抚着略有些不适的腹部,心中有数,魏明羡不过是为了得到她才假意接受她的孩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接受别人的孩子的。 苏轩看到叶浮珣身上突然散发出的悲凉气息,心中一痛,她心中装着太多事了,多想走进她的心扉看看,替她驱散所有的不快乐! “王妃,可需要躺下?”苏茵看出叶浮珣的疲惫,似乎脸色不大好。 叶浮珣轻颌首,由苏茵扶着她缓缓躺下,眼睑掀了掀,看着正在掌嘴的一处,须臾就睡着了。 苏茵心惊:这也太快了吧?可能是王妃太累了。 苏轩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面上无波无澜。 苏茵侧挡住叶浮珣的脸,不让下人们看到她睡着了,一是怕她们惊醒叶浮珣,二是怕她们知道叶浮珣睡着就不执行惩罚了。 姜晴儿和嬷嬷一直被掌嘴,一百下不敢少,其它姬妾一直跪在一旁看着听着,直到婢女禀报“执行完毕!” 苏茵狐假虎威下令:“都下去吧!” 那些女人可以说是连滚带爬地出了寝房,唯叶浮珣的八名婢女恭谨地立在房内,等候差遣。 “你们都到外面侯着!”苏茵继续下令。 八名婢女看了她一眼,想着她是王妃带回来的人,均一福身,退下。 苏轩立刻上前到榻前,“大哥……”苏茵轻声提醒他,他便止住了伸出的手。 “大哥出去看看杖责执行的如何了,这里有我!”苏茵心疼大哥爱而不得,却无能为力。 苏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才出去。 苏茵望着苏轩消失在门口,心中百感交集。 回眸却看到一抹黑影闪过床前,似欲抱起叶浮珣,大惊:“什么人?” 白玉仙手指一弹,苏茵立马倒地昏睡,惊醒了榻上的叶浮珣。 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熟悉的银质面具,愣了愣。 “这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白玉仙音腔怪调道。 “白玉仙……我在做梦吗?”叶浮珣躺着望着他,不觉地朝他伸出手。 白玉仙本一肚子怒火,看到她就消了一大半,轻叹了一声,握住她的柔荑,在她的床沿坐下。 “白玉仙……”叶浮珣呢喃着,泪水已模糊了视线。 白玉仙的心似被纠痛,不悦道:“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哭了!”语气中充满宠溺。 “真的是你吗?”叶浮珣不确定地问道,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不是我,难道是魏明羡?”白玉仙气狠狠道。 “你……”叶浮珣无语凝咽。 她一直盼他回来,盼他能带走她,可是他却了无音讯,如今她已是王妃,他又来做甚? “怎么,当了王妃,就不想见到我了?”白玉仙没好气地质问。 “是啊,我已经是王妃了……”叶浮珣抽回手,不去看他。 既然无缘,何必奢望? “你竟敢趁我不在,嫁给别人?” “你走吧,今后,不要再来了……”叶浮珣淡淡道。 “你……当真爱上了魏明羡?那你跟我的誓言呢?你答应要跟我一辈子的?还有,你真的怀了魏明羡的孩子?” 第2857章 触目惊心 白玉仙双眼猩红,全身寒气逼人,似地狱来的修罗。 叶浮珣脸色越发苍白,紧捂住腹部,后背上的伤口也因他的摇晃生疼生疼的。 白玉仙沉浸在愤怒和悲伤里,根本未发觉叶浮珣不对劲。 “你说话啊!你告诉我?”白玉仙大声逼问。 “王妃……”外面的婢女忽听到愤怒的男声,吓了一大跳,相继进房查看。 白玉仙愤怒地扬起一掌,将进门的婢女们给震飞了出去,“嘭嘭嘭嘭……”门外响起婢女们的砸地声。 院中执行杖责的侍卫们大惊,苏轩蹙眉一看,阔步走向寝房。 “叶浮珣,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了吗?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竟敢骗我……”白玉仙一时失了理智,打又舍不得,杀更下不去手,只能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肩膀,质问她。 “住手!”苏轩急急怒喝,“她受伤了,经不起你的折腾!” 白玉仙本欲一掌拍飞来人,听到说她受伤了,才想起,竟然被愤怒冲昏了头,忘了这事。 “王妃你怎么样了?”苏轩焦急地走近欲查看叶浮珣,被白玉仙给挥开。 “你是什么人?”苏轩看到地上的苏茵,愤怒地质问白玉仙。 侍卫们纷纷赶来,执剑相对,却又不敢上前,一是怕伤及叶浮珣,二是知道白玉仙的武功高强,他们怕是过不了白玉仙一招。 白玉仙冷冷地瞥了一眼侍卫们,冷哼一声,掀开被子,欲打横抱起叶浮珣,却发现她白色的裙摆上是触目惊心的红。 “你怎么了?”白玉仙大惊失色。 苏轩惊慌地爬起身,大呼:“快请大夫……王妃怕是小产了……” 白玉仙的身形一僵,心中闷痛,似被重重打了一拳,当知道她有孕,他是开心的,直觉那是他的孩子,可是听到她嫁给魏明羡。 而且魏明羡公开扬言那是他的孩子,他很愤怒,她怎么可以怀魏明羡的孩子?但他却未曾想过要伤害她腹中的孩子。 “我的孩子……”叶浮珣只觉腹部疼痛,听到苏轩的惊呼才反应过来,大夫说她胎气不稳。 “浮珣……”白玉仙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呜呜……我的孩子……”叶浮珣痛哭不已。 “浮珣,你别哭,会没事的……”白玉仙紧张地握住她的柔荑,哪怕那是魏明羡的种,他也希望孩子没事,因为他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 “呜呜……”叶浮珣听到他的声音哭的更大声了。 “浮珣……对不起,对不起……”白玉仙心如刀绞,亦红了眼眶。 白玉仙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竟演变成这样,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王妃你别哭,对胎儿不好!”苏轩赶紧出言安抚,真恨不得杀了这人,却自知不是人家的对手。 其实苏轩已有猜测,他是传说中的白玉仙,她腹中的孩子大有可能是白玉仙的。 “浮珣,你听到了没?快别哭了!”白玉仙嘶声劝道,握住叶浮珣的手都在颤抖。 “你是白玉仙?趁王爷还未回来,还是赶紧离开吧!”苏轩看的出叶浮珣对白玉仙有情,却不知他们为何分开,他为何容忍她嫁给别人。 “浮珣……我该拿你怎么办?”白玉仙听到魏明羡就怒火冲天,却又不忍心伤害她。 “你走……”叶浮珣有气无力道。 “太医来了……”侍卫惊呼。 “快!快看看她,一定要她母子平安!”白玉仙焦急道。 叶浮珣听到他如此说,泪如雨下,他不知道这是他的孩子,他都能如此待他。 倘若这么在乎她,为何又不听她的话回来南国呢?他的什么事竟比她还重要? “你走……”叶浮珣哽咽道。 白玉仙的心似被撕裂,她竟这么不愿见他? “你赶紧离开吧,不要影响她心情!”苏轩亦出言相劝。 白玉仙心痛的不能呼吸,他倒不是怕魏明羡回来如何,而是她。 白玉仙离开了,叶浮珣再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第二个侍卫急急进宫传信给魏明羡,魏明羡火速打马赶回王爷府。 婢女们已替叶浮珣擦洗干净,将床榻上的物件重新换过。 “珣儿……”魏明羡疾步生风地冲到叶浮珣榻前,她的脸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 魏明羡赶紧为她号脉,竟然真的动了胎气,好在他有偷偷喂她吃过秘药,胎儿暂时还在,但也随时有可能会真的流掉。 魏明羡绝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但现在必须要好好给她保胎,因为时机还未到,这个孩子必须留到三个月成型。 “珣儿……”魏明羡疼惜地抚上她透明易碎般的脸蛋,她的眼窝浮肿着,一看便知她哭过,很是心疼。 忽而想起什么,冷冽道:“白玉仙呢?” “走了!”苏轩平静道,想必王爷能知道,这些侍卫根本不是白玉仙的对手。 “调动府上所有暗卫,坚守在王妃寝院!”魏明羡命令雷诺,他不知白玉仙藏身何处,倒不如守株待兔。 魏明羡回眸看了昏厥的叶浮珣一眼,吩咐婢女寸步不离地伺候着,便出了寝房,独自去了密室。 白玉仙回到睿王府恢复成东方默,却一直魂不守舍,林管家很是担忧,猜测该是与叶浮珣有关。 “主子,既然叶小姐已嫁给了王爷,您就看开些,反正您是要娶林小姐的!”林管家劝解,他早看出叶浮珣不可能会给人做小。 之前王爷以正妃之礼下聘娶她为妃子,叶浮珣不同意,现在直接成了王妃,可见叶浮珣心中确实只愿为妻不为妾,王爷能给她正妃之位,可睿王给不了。 可是,她如今已是王妃了。 浮珣,你当真是因为他能给你王妃位?你当真是这种贪慕虚荣的女子?我不信,若你想,为何从不曾跟我提过,只要你开口,我定会给你。 东方默忘了,他曾经明言:除却名分,他可以给她任何!所以,即使她真的想要,她也绝不会开口,更何况她不想。 “主子?”林管家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很是心疼。 第2858章 自投罗网 “您去见了她,到底如何说的呀?她怎么就突然嫁给了王爷?还有,她腹中的孩子……”林管家毕竟几十岁的人了。 叶浮珣仅在王爷府留宿几晚就有了身孕,那她和主子……咳,都那么久,怎么就不见动静?莫不是主子真的不行? 东方默听到孩子心头一痛,还不知她如何了? “我……不小心,差点害她小产了……”东方默无比自责道。 “怎么会这样?那孩子真不是您的?”林管家很是震惊,他以为是东方默知道孩子不是他的,所以。 东方默一怔,反问:“林叔,你也觉得那孩子是我的?” 东方默很少唤他林叔,此时此刻是将他当作亲人,当作长辈,可见他内心是无助的。 林管家老泪纵横,多久没有听主子这样唤他了? “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不知道?你……除非那事真不行,否则那么久她都没怀孕,这才在王爷府留宿几晚就有了……”林管家此时此刻也以一个长者的姿态开导道。 “不可能!”东方默急急辩驳,他不信她真的水性杨花,而且他确定那几晚她留宿王爷府,并未与魏明羡发生什么。 这么说,那孩子真的是他的?东方默惊喜不已,他有孩子了,她怀了他的孩子,他突然笑了。 “主子?”林管家很是担忧他,毕竟他一直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而今因为叶浮珣变的这样,太不像他了。 “那是我的孩子,她怀了我的孩子,呵呵……”东方默突然笑出声来,潋滟了一室华光。 “你确定?”林管家心中也欢喜,终于有了小主子,可如今却在王爷府,这怎么可以? “确定!她是我的女人,那孩子自然是我的!”东方默欣喜若狂道。 “可现在大小都成了王爷的人,主子你打算如何?”林管家惋惜不已。 “荒缪!那是本王的妻儿,是他魏明羡趁本王不在,抢走了她们母子!”东方默怒火冲天,幽深的黑眸翻滚着浓浓火焰。 林管家心惊,却不得不提醒,“无论主子欲如何,请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林管家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王爷与他是手足,而且王爷的实力雄厚,若他跟王爷对上,怕是免不了要两败俱伤,尤其现在叶浮珣已是王妃,他反而名不正言不顺。 还有,若王爷知晓叶浮珣怀的是他的孩子,会否用叶浮珣女子威胁他? 东方默墨眉一紧,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些,以魏明羡的不择手段,若知道那孩子是他的,怕是会对叶浮珣母子不利。 “不知她如何了,本王要去王爷府看看她!”东方默说着便更衣。 林管家心惊:“今日怕是会有埋伏,不如等过几日……” “不行!本王现在就要去!”东方默想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就心痛的不能呼吸。 林官家极力劝阻:“主子今日已打草惊蛇,王爷定会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捉拿你,你怎能……” “即便是刀山火海,本王也必要闯,本王怎能弃她母子不顾?”东方默态度坚决,不容协商。 “主子……”林管家知道他的脾性,只能赶紧调派暗卫去接应他,但愿用不上这些人。 王爷府主院,确实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白玉仙来自投罗网。 叶浮珣身子更是虚弱,魏明羡破天荒地没有留在她的房中,但她的寝房外有八名婢女守着,墙角,屋顶,树上,能藏人的地方都藏了人。 苏轩和苏茵隐约知道魏明羡的安排,心中隐隐有些担忧白玉仙,毕竟他是叶浮珣孩子的父亲,他们不希望叶浮珣伤心难过。 苏轩让苏茵以王妃身子不适为由,留在叶浮珣房中守着她,搬来软榻睡在她的旁边,以备随时她的需要。 白玉仙察觉到今夜多了几倍的暗卫,但因心中忧思叶浮珣母子,明知有埋伏,还是要一探究竟。 刻意避开人多的入口,从侧门而入,却还是被围攻了。 白玉仙被暗卫包围,个个都是魏明羡精挑细选的高手,只为了杀他,可见下了多大的成本。 十对一,还是败下阵来,又十名暗卫补上,再次落败,又十名暗卫围攻。 白玉仙不知魏明羡安排了多少人,但却能肯定他是想用车轮战来消耗他的体力。 “有多少人,都一起上吧!”白玉仙狂妄放言。 “哼!不自量力!”魏明羡一袭锦袍从暗处走来,长身玉立在院中,颇有唯我独尊之气势。 苏茵听到院中的刀剑争鸣声,忐忑不安,心中祈祷白玉仙能知难而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否则王妃和她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眼看着暗卫们落败,魏明羡挥了挥手,最后一群暗卫齐齐上阵。 几番下来,白玉仙消耗了过半体力,又一群暗卫明显有些吃力,但还能应付,可是还有一个魏明羡保存着实力,这才是魏明羡的真正目的,他要亲手杀了他,却又没把握。 魏明羡和雷诺站在一旁观战,地上已经躺了上百具尸体,他们看都未看一眼,眼睛直盯在白玉仙身上。 白玉仙身上已多出挂彩,黑色衣袍破烂不堪,很是康贝,这大概是他最为狼狈的一次了吧。 苏茵从门缝偷偷往院中看了一眼,心惊胆颤,慌忙跑向床榻唤醒叶浮珣,“王妃快醒醒……王爷要杀白玉仙……” “什么?”叶浮珣大惊失色。 “王爷布下天罗地网杀白玉仙,现正在院中厮杀!”苏茵惊恐地相告。 叶浮珣虚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刺激,差点又晕厥过去。 “王妃……你不要激动,你若有事白玉仙就真的死定了!”苏茵惶恐地提醒。 叶浮珣无力地倚在床榻调整生息,她想若是她装病危,能否引开魏明羡,让白玉仙逃脱? 不行,万一白玉仙知道她有事,定不会愿意离开,反而会影响他分心。 “扶……扶我起来……”叶浮珣虚弱地吩咐。 苏茵很是不忍,但若不如此,怕是白玉仙有事,她以后更会不好。 第2859章 全力以赴 院中暗卫已尽数被白玉仙解决,魏明羡果然是要消耗白玉仙的体力,然后再出手夺他性命,只是,他低估了白玉仙的能力,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 白玉仙虽已近强弩之末,但魏明羡也没那么容易能杀死他,二人一强一弱,一攻一守,已经过了二十几招。 雷诺之前被司马冀打成重伤还未愈,暂不能动武,遂在一旁观战,心中惊愕不已,暗暗佩服白玉仙的体力和功力,这样了还能抵抗他的主子,看来白玉仙比他主子还有厉害很多。 “王爷……”叶浮珣虚弱地喊道。 苏茵扶着叶浮珣走出房门,叶浮珣的半个身子几乎倚在苏茵身上,好在苏茵平日里经常干活,力气比寻常女子要大很多,不然真扶不住她。 “珣儿……”魏明羡听到叶浮珣的声音立刻收手,阔步走向叶浮珣,“快进屋去,你不能吹风!” 白玉仙凝望着那一抹素白,刺痛了他的心目。 魏明羡的长臂欲捞过她的腰身,叶浮珣却往苏茵的方向缩了缩。 魏明羡脸色一沉,呵斥苏茵:“你怎么带王妃出来了?” “是我……自己要出来……”叶浮珣软绵道。 “珣儿快进去,你身子还很虚弱!”魏明羡扶住她摇摇欲坠地身子。 “明羡……我好害怕……”叶浮珣氤氲的美眸望着他,欲哭无泪。 白玉仙的心猛然一沉:她当真爱上了魏明羡? “珣儿不怕,有我在!”魏明羡心痛不已,将她搂进自己的怀中。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孩子没有了呜呜……”叶浮珣凄泣道。 “梦都是假的,你的孩子还在,珣儿别哭!”魏明羡柔声安慰,只差没掏心掏肺来哄美人了。 白玉仙的心被刺痛:她真的移情别恋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真的是魏明羡的? “我醒来看不见你……以为你……”叶浮珣泣不成声。 “我在,我一直都在,珣儿别怕!”魏明羡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竟有些自责没有陪在她身边。 “我以为你嫌弃我了……”叶浮珣泪流满面。 “不会的……”魏明羡吻了吻她的额间。 苏茵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白玉仙,适时出言:“今日娘娘们都说王妃腹中怀的是孽种,等王爷腻了王妃就不会再要王妃了……” 但愿白玉仙知道王妃怀的是他的孩子,他不要再做出什么伤害王妃的事。 “放肆!她们竟敢……”魏明羡盛怒。 “王爷……这可不是奴婢说的!”苏茵惶恐道。 叶浮珣倚在魏明羡的怀中,对上白玉仙伤痛的黑眸,心中一紧,以眼神示意他走。 白玉仙伤了十多剑,好在并未受内伤,血流太多,再加上体力透支,才出了王爷府的墙院,就险些栽倒了,被林管家派来接应他的人给救回睿王府。 “珣儿,你是为了他吗?” “明羡……他毕竟……是我孩子的父亲!”叶浮珣低低道。 魏明羡的眸光一沉,周身瞬间释放无尽寒冷的气息。 叶浮珣大惊,软绵问道:“明羡,你说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不是骗我的对不对?” “当然,我不会骗珣儿的!”魏明羡莞尔,在她额间的朱砂印下一吻。 魏明羡本欲将她送回,就出去的,可叶浮珣倚在他胸膛,他很不舍。 叶浮珣本就嗜睡,再加上有了身子,很快就在魏明羡的怀里睡着了,魏明羡看着她绝美的睡颜心神一晃,很是不舍地放下她,替她掖好被子。 “王爷不留下吗?王妃近日受惊了,睡觉很不安稳!”苏茵看到魏明羡欲出房门,立刻出言。 她知道王爷出门定是要去处理白玉仙的事,白玉仙受了那么多伤……反正王妃身子不好,王爷留下也不会对王妃做什么。 魏明羡眉头一皱,看了苏茵一眼,略一沉吟,“你去睡吧,本王留下!” “是!”苏茵笑逐颜开地应道。 魏明羡想着若捉到了白玉仙,他的手下定会第一时间来禀报他,既无消息,估计是又被白玉仙逃脱了。 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吃,魏明羡只能默默叹息,抚上她的腹部,眸中杀意波动。 珣儿,很快我就能解了你的蛊毒,到时你就可以替我生一个孩子了。 魏明羡去上朝时,叶浮珣还沉睡着,他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吩咐苏茵寸步不离地服侍她,外殿八名身怀武艺的婢女候着,院中还有二十暗卫。 至于苏轩,暂跟着雷诺熟悉一些事务。 东方默秘密回府暂无外人知晓,林管家将消息封锁,且先让主子养伤再行定夺。 东方默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下令白玉仙的属下全力对付王爷的势力,睿王的人则暗中打压王爷的人。 好巧不巧的是玉修楠,也开始针对王爷的势力,但他并未全力以赴,因为他心怀仁义。 叶浮珣醒来已巳时,二妃四妾都候在厅堂,等着给王妃请安,姜妃子脸肿的厉害,在自己的寝院休养。 有了昨日的杀鸡儆猴,加上魏明羡的霸宠,这些女人至少表面上都对叶浮珣毕恭毕敬,其它下人更是诚惶诚恐,生怕王妃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们打杀了。 叶浮珣让她们都回院子了,吩咐无事不要来打扰她。 这一日,魏明羡下朝回来,竟与楚天同行。 原来,南宫崇仁驾西的消息今日传到了南国,楚天很是哀伤,欲返回楚国前来见一面她。 南宫崇仁的死可以说是叶浮珣与魏明羡联手导致,魏明羡遂不再疑心叶浮珣会对楚天有情。 叶浮珣一袭白衣如水,三千丝随意地用一根玉簪挽起,慵懒地倚在榻上假寐。 楚天凝视着酣睡着的美人,心中疼痛不已。 “珣儿……”魏明羡本不舍唤醒她,但楚天时间紧迫,怕是不能久留。 “嗯……”叶浮珣睁开迷蒙的眼眸,看到二人愣了愣。 “楚天想跟你道个别!”魏明羡言简意赅道,在她额间落下蜻蜓点水一吻,便回避开了。 楚天的心似被针扎,她竟然成了别人的妃。 第2860章 此生为敌 “你要回去了?”叶浮珣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嗯……我父皇他……驾西了……”楚天声音有点暗哑,显然很悲痛。 “节哀顺变!”叶浮珣语无波澜道。 楚天一怔,她竟这般平静?想到她之前在陵阳的种种。 楚天略一沉吟询问:“你……可还怪我和父皇?” 叶浮珣面无波澜地看着他,淡淡道:“人已死,过往成云烟,我现在已经是王妃了!” 楚天的心似被生生撕裂,“你……爱王爷吗?” “爱或不爱我都已经是王妃,而且,王爷他很宠我!”叶浮珣的语气平淡,不知楚天内心已翻江倒海。 她曾经和他那么甜蜜,如果,她不曾离开陵阳,那她现在该是他的妃,她腹中的孩子也该是他的啊。 “听说你遇刺受伤,惊了胎气,我很担心……”楚天突然发觉,万语千言,面对她已说不出口。 “王爷怕我再有事,只许我待在寝院呢,你看这里里外外多少人守着,怕是插翅也难飞呢!”叶浮珣清浅一笑,似在聊天,实则炫耀魏明羡有多重视她。 楚天心痛的近乎窒息,“你……如果,那日我没有伤你,你还会否离开陵阳?” 叶浮珣微一怔,道:“不会!” 楚天的心再次活跃,问:“那……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你会否愿嫁我?” 叶浮珣愣了愣,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不禁反问:“你会愿意娶我吗?一个卑贱的清倌。” 他说嫁,那就是明媒正娶,以安雪的身份做他的妾都会备受争议,又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妃?况且以他的性子,也不会为了一个安雪自毁前程。 “不……你不是……”楚天急急道,他一直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只是那样的身份,终究还是不能见光。 “好了,不是道别吗?说这些无用的做甚?”叶浮珣冷冷地打断他。 楚天的眼眸闪过一道决裂的沉痛,她变了,再也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柔婉的小女子了! 楚天递上她凤鸣和一块羊脂白玉佩,言道“就当是你大婚的礼物,玉佩送给你的孩子!” 楚天盯着她的腹部看了好一会,没想到才见面,她已成为别人的妃,还有了别人的孩子。 叶浮珣纳纳地看着凤鸣,她该拒绝的,可他说是送她大婚的礼物。 凤鸣对她有些特殊的意义,她确实很想要。 “本想再听你弹一曲,但你身子不适,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楚天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谢谢你!”叶浮珣软声道。 楚天一愣,随即喜笑颜开,“雪儿……我……我可以摸摸他吗?” 叶浮珣看到他眼中的希冀,不忍拒绝,“可以!” 楚天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手都在颤抖,“他……听说一个月了?” 叶浮珣轻“嗯”了一声。 “不知,到时我能否看到他出生……”楚天呢喃道,尽管那不是他的种,可也是她的孩子,他心痛又欢喜。 叶浮珣柔声细语道:“你也该娶妃了,到时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南宫崇仁驾西,楚天若不在三月内成亲,便要守孝三年才可,他如今已十九,早该成亲了。 楚天脸色一白:我想娶的人是你,只想你为我生孩子,别的女人怎配? “楚天,路上保重!”叶浮珣终是对他狠不下心,提醒了他一句。 “嗯,你也保重!”楚天听到她唤他,以为她原谅自己了,所有的阴霾刹那消散。 楚天走时,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待你不好,你可以来找我,我愿护你和孩子一世无忧!” 那块玉佩是楚天独有的,他希望她能看到玉佩记得他,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再看到那块玉佩,因为到那时,一定是她投奔他之日。 叶浮珣无波无澜地望着楚天离去,在心里无声道:对不起!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一样的决定! 国仇家恨,不共戴天,你我注定此生为敌! “人都看不见了,还发愣呢?”魏明羡有些吃味道,眸光扫了一眼桌上的伏羲,抬手抚过,“竟然是凤鸣!” 叶浮珣微惊,想不到他能一眼认出凤鸣。 魏明羡微微一笑,雍容俊朗:“珣儿还没听过本王抚琴吧?” 叶浮珣瞪大美眸望着他,只知他喜欢听曲,没想到他还会弹。 魏明羡宠溺一笑,优雅地坐下,修长的玉指抚上琴弦,流传出悠扬的旋律。 婢女们很是震惊,没想到主子会为王妃抚琴,看来王妃确实很不一样。 叶浮珣微微震撼,这琴艺不俗,只是比之东方谦略逊了那么一点点。 魏明羡和东方谦都有如此高的造诣,不知东方默会否? 呃,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想到东方默了呢?许是东方默和白玉仙一样喜欢穿黑衣,而且性格冷峻寡言。 “在想什么?”魏明羡看到叶浮珣失神略有些不悦。 “很意外,你竟会抚琴!”叶浮珣微微一笑,迷醉了某人的心目。 “铮”地一声,琴声嘎然而止,魏明羡起身,勾起她的下巴,含住了她的樱唇。 “唔……”叶浮珣瞪大美眸始料不及,身形僵硬,不知所措。 魏明羡贪婪地吸吮着她独有的芳香。 “明羡……快停下……”叶浮珣感觉到魏明羡身体的异样,惊慌地提醒。 “怎么了?”魏明羡以为她身子不适,毕竟她身体特殊,随时有可能会引发小产,他在乎她,所以不舍她出任何意外。 “主子……”雷诺急急赶来,一看就是出了大事。 “等我!”魏明羡在叶浮珣额上印下一吻,便离开。 一连几日,魏明羡都很忙碌,晚上也很晚才进叶浮珣的房,然后正常起床上朝,叶浮珣白日醒时不再见到他。 楚国君突然驾西,楚国大乱。 西凉推出大皇子西门明风认罪,亲笔认罪书交与南国君手上,并以死谢罪,愿平息南国怒火。 南国白玉仙虽枉死,但西凉也死了一位皇子,南国断无理由再追责西凉,立刻放西门明清回国。 叶浮珣唏嘘,没想到西门长君会为了宠爱的幼子,牺牲长子去顶罪。 第2861章 相夫教子 也许,是西门明阳设计西门明风替自己顶罪,西门长君默许。 如此,南国和西凉就暂时不会为敌了。 只是继传出南宫崇仁驾崩道消失后,南国有几股暗势力动作频繁,严重威胁到了南国皇室,东方弘泰将东方默召回了南国,意王爷、睿王、玉修楠三人各显神通,各凭本事见真章。 如此证明,东方弘泰有意在这三人中选立太子。 叶浮珣在寝院足不出户已有半月,伤势已愈合,但未完全恢复,魏明羡不放心,仍让她静养,实则是不想她再接触外面的事了。 毕竟,现在魏明羡明里暗里的势力都遭到了空前打压,现又选储在际,他不希望再有什么意外让他分心。 姜贤妃知道此时关键时期,她这个母妃得诸多注意,还得思量着如何帮衬儿子,不能出任何差错,便顾不得再找叶浮珣算账了。 安王妃南宫玉本与安王东方晋水火不容,因楚国君突然驾崩,南宫玉便也消停了,楚天提点她既已成为安王妃,便该好好相夫教子。 南宫玉之前仗着楚国君的宠爱恃宠生娇,如今楚国君已逝,她楚国还不知谁做主,她自然得学乖,开始讨好东方晋,可惜东方晋打心眼里讨厌她,根本不领情。 东方晋心中所爱是叶浮珣,本就讨厌南宫玉,又是以那样的方式逼迫他娶了南宫玉,心中愤怒,始终认为是南宫玉害得他得不到叶浮珣。 东方晋府上二十多名美妾,个个如花似玉,日日都醉乐花丛中,安王府的姬妾和下人没一个当南宫玉是女主人,明里暗里的嘲讽和鄙夷,让南宫玉很是恼火。 奈何有东方晋霸宠,南宫玉只能日日忍受着。 那一日,南宫玉欲向东方晋谈和,亲自炖了一盅汤端去给东方晋喝,却被一美妾不小心打翻在地上,汤水嗤嗤起白雾泡泡,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臭人,你竟敢下毒谋害本王?”东方晋大怒,一巴掌将南宫玉扇撞在桌上,再滚落在地。 “公主……”小芹惊慌失措。 “你这个恶毒的臭人……”东方晋怒不可遏地上前一把揪起地上的南宫玉。 小芹惶恐大喊:“王爷不可以,你不可以打公主……” “滚……嘭……”东方晋一脚将小芹踹飞。 “啪。你这个臭人……”东方晋怒骂着又是一巴掌打扇在南宫玉脸上,“啪。竟想毒死本王?嗯?” “我没有……”南宫玉苍白的脸色已经红肿起来。 “还敢狡辩……啪。本王打死你……”东方晋怒火滔天,本就厌恶这个女人,本欲眼不见为净,她竟还想毒死他。 姬妾们退闪在一旁无人出声,本就嫉妒南宫玉的身份,最好王爷能够休了安王妃这个毒妇,那么她们这些受宠的姬妾,就有机会成为安王妃或妃子。 “啊……不要……” 南宫玉的惨叫声更激发东方晋的疯狂,积压在内心的不满和怨愤瞬间释放。 “啪。嘭……”巴掌扇的她的脸已看不清本来面貌,东方晋不解气,脚也加入了。 南宫玉渐渐没了力气,捂着肚子任东方晋拳打脚踢。 “啊……血啊。”一美突然妾尖声出声。 “啊……好多血啊。”另一美妾也看到了。 “啊。” 一下子,所有美妾都被惊到了,失去理智的东方晋亦怔仲了。 定睛一看,南宫玉下身的裙摆已被血染红,东方晋惊骇地退后,不明所以,不就打了一顿么,怎么就流了这么多血?他以前经常揍人,哪有像她这样的。 “哼!你这个毒妇诡计多端,定是你又耍诈!”东方晋指着南宫玉怒骂道。 众美妾中有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怕牵连自己,都惶恐地退后,再退后,大气都不敢喘。 “啊……公主……”小芹听到众人的惊呼,爬过一看,大惊失色。 “好多血呀,太医,快传太医呜呜……”小芹惊慌地痛哭流涕。 东方晋一愣,看这宫女并不像是装,难道真的那么严重? “王爷,求您快传太医,救救我家公主……”小芹抱着南宫玉乞求道。 毕竟南宫玉是楚国的公主,关乎两国和平,东方晋不敢让南宫玉出事,赶紧道:“传太医……” “呜呜,王爷怎么能如此狠心呢……”小芹无助的痛哭。 “是她欲毒害王爷,王爷才会如此生气的!”一位美妾出言指责道。 “不是的。”小芹泣不成声。 “我们大伙都看到了。” “对啊,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一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出言作证,她们也害怕南宫玉真的出事,到时会祸罪到她们身上,毕竟王爷可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不可能舍得惩罚自己的儿子的。 “公主不会的,不可能有毒。”小芹辩驳,她亲自陪着公主煲的汤怎会有毒?而且,公主已经想通,愿放下身段去讨好王爷了。 “哼!这个毒妇谋害亲夫,你还敢替她狡辩?”东方晋怒不可遏道。 “不是的。”小芹怕怕的一颤,小声辩驳。 “太医来了。”东方晋的贴身侍从喊道。 太医一看这情形微愣,心下明了,恭谨地把脉确定,道:“禀王爷,王妃小产了,而且大出血,情况很是严重,地上凉,得赶紧将她弄到榻上去!” 东方晋惊愣,“小产?” “是,刚好两个月……”太医恭敬道。 东方晋怔仲了,两个月,刚好是那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她竟然怀孕了? “王爷,王妃还在出血,得赶紧抱到榻上去!”太医见东方晋站着不动,催促道。 东方晋眉头一皱,冷漠地瞥向侍从,侍从大惊,却知晓主子的脾性,打心眼里厌恶王妃,只得硬着头皮弯腰,抱起鲜血淋漓的南宫玉。 南宫玉虽气若游丝,但头脑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孩子没了,心绪复杂。 当侍从抱起南宫玉的瞬间,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可惜无人注意到。 他爱的人是叶浮珣,她爱的人是东方默,却因为一个计谋被算计成夫妻。 第2862章 置若罔闻 她本不甘,却无可奈何,她只能委曲求全,不料东方晋竟这般冷血绝情。 东方晋毕竟年纪小,对子嗣还没有什么概念,以前也有姬妾怀过他的孩子,无一幸免地小产了,他也未曾在意过。 南宫玉是他打心眼里最厌恶的女人,竟然怀有他的孩子,他只会觉得耻辱,自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或愧疚。 最重要的是因为那一晚,他彻底失去了心爱的叶浮珣,怎能不恨始作俑者南宫玉? 许是房中血腥味太重,刺激了东方晋,让他越想越气愤,越想越暴躁,看都未看榻上奄奄一息的南宫玉一眼,便转身出了房门。 当他的侍从寻到他时,已经喝的烂醉如泥。 “哎呦喂,我滴祖宗,你怎么喝成这样啊?赶紧地,弄醒酒汤来!”侍从吩咐旁边的婢女。 “王爷快醒醒,王妃殁了……”侍从半扶起东方晋拉着嗓子告知。 “嗯?”东方晋似未听懂他说什么。 “王妃殁了。”侍从凑近他的耳边大喊道。 “什么?”东方晋迷迷糊糊的,身子也不听使唤。 “王爷赶紧清醒过来,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吧,毕竟王妃是楚国的公主,这才嫁入府中不到一个月就死了,这可如何说的过去……”侍从急急地提醒道,若主子出事,他也在劫难逃。 “你说,南宫玉……死了?”东方晋似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是,王妃小产,血崩而亡……”侍从再次确定。 东方晋一个机灵,终于有了三分意识,可是头好重,好痛,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父皇的愤怒和斥责。 “怎么办……”东方晋喃喃道。 “这事必须得禀报皇上……”侍从提醒。 安王府本就有皇上的人,第一时间已将消息如实的传到了皇上手中。 东方弘泰震怒:“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南宫玉若真的下毒害他,怎会亲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端给他?显然是有人陷害,八成就是姬妾争宠而为。 南宫玉都怀孕两个月了,这个混账竟然不知,还将孩子打掉了,导致血崩而亡。 这才大婚一月不到,楚天也才离开半月,听说仍在南国境内,若听闻南宫玉死了,指不定怎么闹呢! 东方弘泰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噗……” “皇上……”管事公公大骇,惊呼:“快传太医……” 皇上吐血晕厥一事,立刻传出了宫,几位王爷已知晓安王府发生的事,纷纷策马赶去皇宫。 东方晋珊珊来迟,换了身衣裳也仍是一身的酒气。 魏明羡、东方默、东方谦三人看到他同时蹙眉,但看他这模样,怕是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你呀你……”东方谦无奈地叹息一声。 才有西凉以皇子抵南国白玉仙一命,平息南国怒火,这才几日,楚国的公主又死在南国安王手上。 三人各有思量,此事看似寻常无异,又透着诡异,怎么最近的大事都这么凑近? 魏明羡想起叶浮珣突然出现的暗卫,锐利的鹰眸微眯,抿着唇不语。 这一夜,白玉仙潜入房内。 白玉仙见她无丝毫反抗意识,更是恼怒:莫不是她以为亲吻她的人是魏明羡? 白玉仙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仅背着自己嫁给了魏明羡,居然还和魏明羡同床共枕。 “嗯……”叶浮珣痛呼出声。 白玉仙终究舍不得狠心,只咬痛她,并未咬破她的皮肉。 “痛……”叶浮珣略带哭腔道。 白玉仙的心被扯痛,没好气道:“你也知道痛?你可知这些日子我是如何过活的?你这点痛能及我心痛吗?” 叶浮珣听到白玉仙压低的低吼声,彻底清醒了,双眸一酸,哽咽道:“白玉仙……” “怎么,终于认出是我了?”白玉仙音腔怪调道。 “白玉仙,你怎么来了?”这里是王爷府,是魏明羡的寝院,里外那么多守护人,白玉仙怎么进来的?叶浮珣很疑惑,该不会是魏明羡欲瓮中捉鳖吧? “怎么,你不想看见我?”白玉仙不答反问。 “这里是魏明羡的寝房,外面有很多暗卫,你……”叶浮珣欲起身,无奈白玉仙压着她动弹不得。 “你还敢说,你竟然敢跟魏明羡同床共枕?你们是不是已经,你肚子里怀的真的是魏明羡的种?”白玉仙怒不可遏地质问。 叶浮珣知道白玉仙是真的怒了,很是怕他又对自己做什么,惶恐地欲推开他,却让白玉仙以为猜对了,更加怒火冲天。 “你竟然真的怀了魏明羡的孩子?”白玉仙咬牙切齿地问道,心中已经笃定是魏明羡的种,因为这段日子王爷霸宠王妃无人不知。 若这孩子不是魏明羡的,以魏明羡的脾性绝不会承认,更不会对一个怀着别人的孩子的女人这么好。 “你……”叶浮珣气恼不已,脸色气的发青,可惜暗光下看不清。 叶浮珣想告诉白玉仙不是,可他竟然不信她,竟然认为这个孩子是魏明羡的,这让她很是痛心,尤其想到自己曾盼他归来,他却置若罔闻。 叶浮珣闭上双眼,揶揄道:“你希望如此?” “什么叫我希望如此?”白玉仙怒问。 “多谢你的成全,让我顺利的成为了王妃,谢谢你的寡情,让我的儿子可以成为王爷世子!”叶浮珣冷冷的讽刺道。 倘若白玉仙收到她的信回来南国,她就不会嫁给魏明羡了,此时,他应该会很高兴,他们终于有孩子了。 “你这话是何意?不是你贪慕荣华富贵嫁给魏明羡吗?竟还说是因为我?”白玉仙幽深的黑眸离火焰连天,似欲烧尽一切。 两行清泪滑落她如玉的脸,满目悲痛的望尽他眸中的火海,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他终究还是看不起她。 曾经,他便多番出言侮辱她不是么? 他不信任她,或者说他并不爱她,可是她却早已沉沦在他的柔情蜜意里了,甚至还对他动了心。 果然,她不能有爱,也不该有奢望。 白玉仙看到她的眼泪,心似被刀割,怎么忍心惹她哭呢? 第2863章 任性的贪婪 “浮珣……”白玉仙沉痛地唤道,抬手抚上她流泪的脸庞,亲吻上她的热泪。 叶浮珣感觉到他的温柔,却哭的更凶了。 “浮珣……你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白玉仙压抑道。 叶浮珣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眼,明明看到了在乎和痛苦,这一次,是真的吗? “浮珣,是不是魏明羡逼迫你的?”白玉仙想起她中了魏明羡的蛊毒,连老神医都无策。 叶浮珣仍然看着他不言不语,她已经是王妃,很多计划已经开始,若她此时告诉他真相,一定会坏事。 “浮珣……”白玉仙沉痛地拥住她,大掌抚上她的腹部,已经略微凸起一点点,白玉仙的心莫名一颤,很是激动,“浮珣……这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白玉仙抚摸上她腹部的这微妙的变异,有一种浓烈的感觉,这就是他的孩子。 这个久别的熟悉的怀抱,叶浮珣很是迷恋,贪婪地依偎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清香,不言不语。 如果真的注定陌路,那也让她任性的贪婪一次,哪怕只是短暂的,至少曾经拥有过不是吗? “浮珣……”白玉仙久久听不到她的回答,心很是恐慌。 叶浮珣的柔荑,却突然抚上了白玉仙的侧脸,白玉仙微一怔,转瞬惊喜,握住她的柔荑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 “浮珣,你也爱我的对不对?”白玉仙欣喜地问道。 叶浮珣的身子一僵,爱?自己爱他吗? “浮珣……”白玉仙激动地吻住了她的唇,贪婪地吸吮着属于她的芬芳,叶浮珣不再推拒他,半躺在他怀里,任他亲吻。 小别胜新婚,大概就是这般。 白玉仙压抑的思念和愤怒,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一吻不可收拾,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挪开唇。 “嗯……”叶浮珣被他一抓,感觉特别强烈。 “不可以……”叶浮珣惊慌不已。 “嗯?”白玉仙明显的不悦。 “我有身孕,不可以的……”叶浮珣娇羞的提醒。 白玉仙眉头一蹙:有身孕就不可以?那她还跟魏明羡,这么说,魏明羡没有碰过她了? 白玉仙忽而喜笑颜开,“啵……”在叶浮珣脸上亲一口,道:“浮珣,你跟魏明羡没有过对不对?” 叶浮珣微一愣,原来他很在意这个?是啊,哪个男人不在意呢?莫说男人,即便她也不外乎,倘若白玉仙跟别的女人上床了,她怕是也不能接受吧? “浮珣,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对不对?”白玉仙激动地拥着她,柔声询问。 叶浮珣黛眉紧蹙,微愠道:“你轻点,我胎气不稳,又被你惊着怕是就真的没了……” “对不起……”白玉仙惊慌失措,又欣喜,大掌抚上叶浮珣微微凸起的腹部,“浮珣,这是我的孩子对不对?是我们的……” 叶浮珣拧着眉头不语,她不想骗他,可也不想告诉他真相。 他此时对她的柔情是因为这个孩子,还是因为她呢?若他当真在乎她,为何不回南国?只能说。 在他心中,她并不是最重要的,这个感官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中无法拔出,一触就痛。 “浮珣,你跟我走,我们回家……”白玉仙突然言道,自顾自地将她的衣裳拉上,为她整理好。 回家?叶浮珣心底的某根弦,猛然一颤。 白玉仙替她穿好衾衣,直接拉过被子包裹在她身上,叶浮珣惊慌,“白玉仙……” “怎么了?”白玉仙以为自己弄痛她了。 “我现在是王妃,怎能就这么跟你走了?”叶浮珣没好气道。 “你还敢说?你背着我,带着我的孩子嫁给魏明羡?我还没死你就敢改嫁?即便我真的要死,也一定拉着你陪我,绝不许你嫁给别人!” 白玉仙阴狠很道,若非看在她有身孕的份上,定要狠狠地惩罚她。 “你可恶!”叶浮珣气恼。 “你竟敢说我可恶?你怀着我的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就不可恶吗?是不是还想让我的孩子管魏明羡叫爹?嗯?”白玉仙身上释放出了寒气让叶浮珣的身子不自觉的颤抖。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是你不要我们母子的,又来管我嫁给谁,难不成还想我为你守节?”叶浮珣一想到此事,就觉得委屈和心伤,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们母子,不对,你终于肯承认,这是我的孩子了?呵呵……我一直都觉得这是我的……”白玉仙傻笑,似乎忘了主次。 叶浮珣见他只记着孩子,心中更是愤怒,“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了,我现在是王妃!” “王妃?你就真这么在意这个头衔?”白玉仙怒不可遏。 叶浮珣黛眉紧蹙,忐忑地往里躲,却被白玉仙钳制住,咬牙切齿地低吼:“回答我?” “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叶浮珣惊慌的抱住肚子,惊慌道。 白玉仙微一愣,他是舍不得伤害她,可她如此,分明是不信任他,尤其是她竟不解释她为何要嫁给魏明羡,还不肯跟他走。 白玉仙的眸光微眯,看着她惶恐地抱着肚子,想到她非要留在王爷府,脸色再次黑了,“你告诉我,这个孩子到底是我的还是魏明羡的?” 叶浮珣一惊,瞪大美眸心虚地看着他,却让白玉仙更加愤怒了,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而是魏明羡的! “啊……你弄痛我了!”白玉仙怒气爆发,哪还有分寸,手下的力道差点捏断叶浮珣的手骨。 “叶浮珣,你竟敢……你竟敢背叛我?”白玉仙怒火冲天地低吼。 “我……我没有背叛你……”叶浮珣惶恐地反驳。 “还敢狡辩?都已经成了魏明羡的王妃,还有了他的孽种,还敢说没有背叛我?”白玉仙咬牙切齿道,愤怒的眸中一片火焰连天。 叶浮珣一惊,孽种?他竟敢说这个孩子是孽子? 叶浮珣双眸泛红,怒瞪着白玉仙,怒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有何资格这么说我?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也不是你的谁,我想嫁谁与你何干?” 第2864章 夺得大权 白玉仙胸中怒火翻腾,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 “你……你竟敢……”白玉仙你了半天才发现竟找不到话来反驳,她说的是事实不是么? 叶浮珣见白玉仙心虚了,胆子又壮了几分,冷声道:“你我即便有过肌肤之亲,也代表不了什么,只要魏明羡不介意我是否失贞,我就是他的王妃!”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啪。”白玉仙怒火冲天,一巴掌扇在叶浮珣脸上,却终究收了几分力道。 叶浮珣的嘴角溢出一抹红丝,脸颊也出现了五个红指印,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掉落,殊不知,打在她脸上,痛的是两个人的心。 白玉仙双目猩红地看着她,心似被狠狠撕裂,好想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可是他再无资格。 “是否,因为他是王爷,他能给你王妃之位,所以,你才选择他?”白玉仙痛定思痛地质问。 叶浮珣半倚在床上,虚弱道:“是……他能给我尊贵的王妃位,也能给我的儿子世子之位,不久的将来,还能给我们母子更多……” “你果真是因为名分?我已经告诉过你,让你再等等,我会给你光明正大的身份,你竟然这么等不及?”白玉仙心痛的近乎窒息。 叶浮珣低眸垂泪,她的心又何尝不是千疮百孔?不论白玉仙的身份如何,她与他此生,注定有缘无份。 “魏明羡能给我的,你怎能给的了?他不仅给我正妻之位,还给我无上荣宠,而你,至今都对我遮遮掩掩。 每次都是你有需要了来主动找我,我从来都无处寻你!” 越说越心伤,也越是激动,她原以为她不在乎的,可经此一事,她在意的紧。 倘若白玉仙足够在乎她,怎么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给她过?还是,他真当太过自信,觉得她不会出事? 白玉仙身形一僵,眸光微闪,低声道:“你若想看,我定不会拒绝!”言下之意,是她自己不想看的,而非他不愿意给看。 叶浮珣看着他无声垂泪,即便现在得见他的真容又还有何意义?二人缘分已尽,不如就此断的干净,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 “不必了!”叶浮珣冷冷地别过脸。 白玉仙的心再次被抨击,她竟然这般无情?她竟真的是贪慕虚荣的女人? “叶浮珣,你以为你嫁给魏明羡就是最好的选择吗?你以为他真能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 魏明羡狼子野心,意图弑父篡位,一旦东窗事发,你身为他的王妃还能置身事外吗?”白玉仙厉声提醒道。 叶浮珣心惊:他竟然都知道?这么说,魏明羡最近很忙,是准备有大动作了?这样很好,这正是她想要的! 可是,既然白玉仙知道魏明羡的动作,那别人呢?倘若还有别人知晓,会否阻拦魏明羡的计划? “男人本该心怀大志,你不是也觊觎王权吗?成王败寇各凭本事!”叶浮珣不以为意地正色道。 “你……”白玉仙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她这是乐见他们争夺? “如今朝堂势力以王爷和玉修楠为主,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睿王,你觉得你能完败这三人夺得大权吗?” 叶浮珣不知白玉仙的底牌是什么,但若能挑拨他参与南国的朝堂搅一搅,岂不是更好? “你竟这般轻视我?”白玉仙原本波澜不惊的心,唯对叶浮珣,每次都能让他不能自己。 叶浮珣别过脸不去看他,以自己对白玉仙的了解,只有她表现出对他的不屑,他才会激奋地去做一些他正常情况下不会去做的事。 “叶浮珣,你好样的!终于彻底地惹怒了我,你且等着,我一定会打败你的夫君,甚至亲手杀了他,你就等着当寡妇吧!”白玉仙愤恨地留下此话离去。 叶浮珣却瘫软在榻上,无声落泪。 腹部的阵疼感越来越强,叶浮珣惊慌地用手捂住,想喊人却痛的无力出声,只能将床头的矮柜上的物件扫落到地上,发出碎响。 “王妃……”屋外的婢女闻声进来。 “王妃你怎么了?”婢女看到叶浮珣脸颊上的红肿,还有满头大汗,很是惊恐。 “快,快禀报王爷……” “快请太医过来……” “……” 魏明羡此时并不在府上,待他收到消息大惊失色,原本他觉得女子小产没什么,但有了南宫玉小产血崩而亡,他的心忐忑不安。 匆匆赶回王爷府,已临近上朝时间,强忍着焦急和怒火进了主院。 叶浮珣脸颊上擦了特制的药膏,红肿已消大半,但仍是能看出些微指印。 魏明羡心疼不已,握住她的皓腕把脉,又是受惊,动了胎气,她的身子已经很虚弱了,再承受不住什么意外了。 “到底怎么回事?”魏明羡询问叶浮珣。 “明羡……你去哪了?我好怕……”叶浮珣心虚地低语道。 魏明羡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心疼地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到怀中。 “不怕……有我在!”魏明羡对叶浮珣的温柔,已是倾尽他此生所有的柔情。 “你最近是否嫌弃我了?”叶浮珣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问道。 “珣儿,不许胡思乱想!我爱你,心中只有你一人,怎会嫌弃你呢?”魏明羡不悦地轻呵道,却将她搂的更紧了。 “那你为何……不陪我?”叶浮珣似带着几分怨怼和撒娇。 魏明羡微一愣,心中莫名的一喜,道:“珣儿想我陪着你?好,今日本王便不去上朝了!”转头朝门外吩咐:“王妃动了胎气,情绪不稳,本王要留在府中守护她,今日休朝!” “这样……好吗?”叶浮珣没想到他会如此。 “珣儿是本王的王妃,如今身子不适,本王理应多陪陪你!”魏明羡轻笑道。 “可是……听说安王妃殁了,怕是此时朝堂会很忙吧?”叶浮珣试探性一说。 魏明羡的眸光一紧,他本就怀疑此事与她有关,只是碍于她状况不稳定,怕导致她提前小产,才隐下了此事。 “嗯!楚天离开南国半月,竟还未出南国境地,收到消息又返回了南国,怕是不好应付他!” 第2865章 真正的死因 魏明羡语无波澜道,双眸却是直盯着她的眼睛。 好在叶浮珣本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并无异样,只是柔顺地伏在他的胸膛。 “珣儿,你的脸,是怎么伤的?”魏明羡心中已有猜测是何人,没想到他竟能避过他的人出入她的寝房。 叶浮珣知道他一定会问,抬眸望进他犀利的眼眸,双眸含泪道:“是白玉仙……” 魏明羡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道出,微一愣。 “他……他又想要掳走我,我不肯跟他走,他便……”叶浮珣饱含委屈的模样,让魏明羡已然肝肠寸断,哪会怀疑其它。 “珣儿……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所以你才愿嫁给我,也不愿跟白玉仙走?”魏明羡窃喜。 “此生,宁负如来不负明羡!”叶浮珣依偎在他的胸膛许诺。 “珣儿,我也不会负你,只要是你想,我都会倾力为你做到!”魏明羡笑若春风,激动地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叶浮珣娇羞地垂眸一笑,掩下眸底的狡黠。 楚天自然清楚南国的如意算盘,更知道南宫玉真正的死因,可东方弘泰推出了一个东方晋的侍妾顶罪,楚天自是不依,说:“既然要以命抵命,那么就该处死安王,抵偿玉儿一尸两命!” 东方弘泰脸色顿时黑沉,却也不好直接发作。 魏明羡和东方默静立不语,好似玉雕的人儿,一动不动。 倒是东方谦站出来调和,道:“逝者已矣,安王作为安王妃的夫君,确有不称职,但安王也是被侍妾蒙骗。 才会大意,导致安王妃一尸两命,那是他的骨肉,他也不舍,还请楚天体谅,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换一种方式补偿?” 东方谦一直称呼“安王、安王妃”,就是撇开安王是他八弟的身份,也是撇开南宫玉是楚国公主的身份,只单单以他们二人夫妻的身份而论。 楚国虽是四国之一,但楚国帝突然暴毙,此刻楚国唯一一位成年的大皇子南宫俊,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子,而最有能力的楚天却还身在南国,楚国会是谁人当家作主还不一定。 东方谦已知晓楚天何故半月未能出南国,楚天已然错过了南宫崇仁的葬礼,楚国国上下已有诸多言论,若他还不能尽快回楚国,怕是大局已定,到时除非他举兵篡位。 不过,南宫俊的皇妃是南国的大公主,南宫俊有向南国求支持,但因楚天深不可测,小皇子是西凉的明月公主所出,西凉会如何尚不可知,故南国还未给予正面回应。 楚天心中清楚,三国都想吞并楚国,此番阻拦他回楚国的人马有好几拨,若非他命大,怕是要交代在南国了。 “不知南国想如何补偿?”楚天一番思量,他终究要委屈了南宫玉,只能和南国谈和,但也必须拿出令他满意的诚意。 “南国与楚国乃姻亲,玉公主不远千里嫁入我南国,不想红颜薄命,我南国也深感痛心,但凡力所能及的,我们愿意相助!”东方谦看了一眼东方弘泰,缓缓道。 “世人皆知,南国帝最宠爱幼子安王殿下,想必安王殿下在南国帝的心目中,价值不可估量!” 楚天意味幽深地看了东方谦一眼,似乎世人被蒙蔽了,南国帝最宠爱的儿子应该正是眼前这位玉修楠吧? 以前有太子东方景,白玉仙东方敬,王爷魏明羡,三方势力明争暗斗不可开交,一直云游在外的玉修楠东方谦突然回来,太子东方景和白玉仙东方敬就出局了。 现如今明面上仅剩王爷魏明羡,和一个沉默寡言的睿王东方默,玉修楠貌似依旧无欲无求,但真相到底如何,且看日后。 东方弘泰浓眉一敛,自然没有错过楚天那复杂的一眼,犀利的眸光看向魏明羡和东方默,二人依旧不动声色,心下稍安。 东方弘泰心忖:不愧是六杰之一的楚天,对政法有敏锐的洞悉能力,想必自己的其它儿子也猜到了吧? “两日后便是安王妃出殡之日,楚天为安王妃送行后,朕可派人护送楚天回楚国!”东方弘泰略一沉吟道。 楚天掩下眸底清光,客套道:“那就有劳南国帝费心了!” 魏明羡出宫时,东方谦找上他,说是听闻四王嫂身子不适,他带了些补药欲遂四王兄去一起回府看望。 东方谦的一声“四王嫂”令魏明羡心情舒坦,不予计较他觊觎叶浮珣之事,爽快地应下他的请求。 睿王的马车窗帘微动,东方默面无波澜地看了二人一眼,示意属下启程。 王爷府 叶浮珣闲来无事,命人搬了一张软榻在庭院,她和苏茵缝制婴儿的衣裳,苏轩来过小聊了几句便离开了,院中八名婢女一字排开。 “王妃,您现在离分娩还早呢,怎么就迫不及待地为小皇子缝制衣裳呢?”苏茵浅笑盈盈地询问。 她是觉得肚子才那么一丁点大,时间尚早,而且王爷府什么都不缺,根本不用王妃辛劳的自己缝制衣裳。 叶浮珣轻抚上腹部,脸上挂着温暖的笑意,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待你怀了孩子,就能体会了!” 苏茵俏脸一红,撅嘴道:“人家还没嫁人呢,王妃就会打趣我!” “呦,原来是想嫁人了,不知可有心上人,说来我听听,要不要我请王爷为你们赐婚呀?”叶浮珣揶揄道,直把她当好姐妹了。 “珣儿何时喜当月娘了,还要请本王赐婚?”魏明羡满目春风地走来,东方谦落后一步。 “参见王爷,参见玉修楠!”婢女们齐齐行礼问安。 苏茵也慌忙起身行礼:“参见王爷,参见玉修楠!” 叶浮珣抬眸看向魏明羡和东方谦,浅浅一笑,吩咐苏茵下去泡一壶玉修楠最喜欢的茶来。 “珣儿真偏心!”魏明羡紧挨着叶浮珣坐下,自然地搂住叶浮珣的腰身,佯装不悦。 东方谦一怔,眸中微闪过一丝异色,打趣道:“四王兄这是吃醋了?” 叶浮珣好笑地瞪了魏明羡一眼,轻声道:“王爷又不缺衣裳,再者王爷的衣裳有专门的绣娘缝制。” 第2866章 勉为其难 东方谦眸光闪闪,见缝插针,嚷嚷道:“见着有份,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得给我也做一件……” “一边去!这是本王的王妃,要做也是给本王做!”魏明羡嫌弃地驱赶东方谦,傲娇道。 魏明羡心中腹诽:堂堂玉修楠会缺一件衣裳吗?居然敢要他的王妃帮绣衣裳,简直不可理喻。 “我跟珣儿认识在先,我们是很好很好的好朋友,珣儿给我做一件衣裳不足为过!”东方谦撇了撇嘴,郑重声明。 其实魏明羡早东方谦一年认识她,只是魏明羡以王爷的身份,确实在东方谦之后,而且与叶浮珣并无几次交集。 魏明羡笑意微减,“珣儿”本该是他的专属称谓,别的男人怎么能这么换她呢? “珣儿是你的四王嫂!”魏明羡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我知道呀,我府上不是没有女眷,我没有王妃帮做衣裳么?所以求四王嫂帮做件衣裳,四王兄不该反对才是!”东方谦笑容可掬道。 “七弟这是想娶亲了?不如明日本王上奏父皇,为你挑选几个漂亮小姐?”魏明羡眉梢微挑,沉声建议。 “不不不,本王可不像四王兄你左拥右抱,三妃四妾的,本王可是宁缺毋滥,只是缺一件珣儿的双面绣而已!”东方谦笑语嫣然,不着痕迹地讥讽了魏明羡。 魏明羡脸色一沉,搂着叶浮珣的手臂紧了紧,不悦地瞪了东方谦一眼,以眼神传意: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浮珣嘴角微抽,这个东方谦嘴巴真不是装饰品,倘若她对魏明羡有意,怕是会很介意魏明羡的三妃四妾,必会与魏明羡心生间隙,或者闹不愉快,好在她对魏明羡无意。 “既然玉修楠缺衣裳,本王妃就大发善心,亲手为玉修楠缝制一件!”叶浮珣勾嘴一笑,美眸中华光缱绻。 “咳……如此多谢了!”东方谦略带羞涩地轻咳一声,抱拳一礼,端的是君子之风。 魏明羡不干了,微愠道:“珣儿,你怎么能给他做衣裳?要做也是给本王做才是!” 叶浮珣美眸流转,轻声道:“人家玉修楠都说了,就缺我做的衣裳,王爷你后院里美人一大堆,一人做一件都够你换的了,哪还轮得着我来给你做呀!” “哈哈……”东方谦大笑出声,遭到魏明羡一记冷言,立刻止声,他可不是怕魏明羡,他只是忌惮他以后不让自己见叶浮珣。 “那不一样!”魏明羡冷声道,随即又软声细语:“珣儿,本王只稀罕你!”说罢便在叶浮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东方谦眸光微沉,长睫轻颤,掩下眸底复杂,非礼勿视。 “能否劳烦王爷去库房看看,可有合适的布匹,给拿过来!”叶浮珣微一愣,随即浅笑盈盈道。 魏明羡闻言笑逐颜开,立刻应“好!”,爽快起身,挥了挥衣袖,摒退院中婢女。 其实三人都明了,叶浮珣是故意支开魏明羡,与东方谦有话说,魏明羡欲讨好叶浮珣,故曲意逢迎。 半夜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出现了。 魏明羡正欲出手。 “住手,是我大哥!”叶浮珣惊慌地掀开锦被爬起,打着赤脚就下了榻。 魏明羡交上手便知他是谁,毕竟他半月前从自己手上抢走了叶浮珣,若不是叶浮珣说他是兄长,定不会轻饶了他。 “珣儿,当心着点,你如今可怀着身孕!”司马冀急急上前扶着叶浮珣坐回榻上,直接忽视了旁边的魏明羡,柔声关切美人:“你的伤可已痊愈?” 魏明羡心中不悦,但也不好阻止,毕竟他们是兄妹,可他怎么就觉得这个兄长看妹妹的眼神太奇怪了?那不是一个男人爱慕一个女人的目光吗? 魏明羡掩下眸中的复杂,将烛火点燃,探究地目光直直地盯在司马冀身上。心忖:想不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一剑飘红就是他,竟还是她的兄长?他们二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既是兄长,让人禀报一声就是,何必偷袭暗卫摸进房来?”魏明羡语无波澜道。 司马冀不满地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好像戴了一张人皮面具,不会动不会笑。 “我很好,你呢?”叶浮珣紧抓住司马冀的手臂,面露担忧。 “我是跟随楚天回来的!”司马冀告诉她,他一直听从她的吩咐阻拦楚天回楚国,得知楚天返回南国,他便没再出手了。 魏明羡的眸光闪过一丝异色,原来是他! 魏明羡的人暗中给楚天使绊子,拖延楚天回楚国,传信禀告他说还有其它人马阻拦楚天,其中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男子,他便猜测是否是他,看来珣儿当真对楚天无心,也够绝情。 不过,他喜欢。 “大哥辛苦了!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宵夜来!”叶浮珣话音一落,魏明羡就已开口,吩咐外面的人端宵夜进来。 司马冀这才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原本见他和她相拥而眠,他怒不可竭,但如今魏明羡待她还算不错,他也就勉为其难地忽视小节了罢。 “夜里凉!”魏明羡取下屏风上的披风,披在叶浮珣身上,熟练地系上衣带。虽然这人是她的兄长,那也不可仅着衾衣相见。 司马冀的眸光微暗,自己竟忽略了她的身子受不得寒,他倒是有心了! “珣儿身子赢弱,有劳王爷费心关照了!”司马冀不咸不淡地道了声谢。 叶浮珣的名字里有个“霜”字,故司马冀唤她珣儿,没人会起疑。 “珣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理当照顾好她!”魏明羡温柔地揽住叶浮珣腰肢,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司马冀的眸光微沉,气息骤冷,目光如刃的盯在魏明羡搂着叶浮珣的手臂上。 “兄长这样看我做甚?”魏明羡故作不解地询问,以叶浮珣夫君的身份尊他为兄长。 叶浮珣身子一僵,没想到他会跟着她唤司马冀为兄长。 司马冀的眸中掠过一抹幽光,凉凉道:“珣儿既嫁你为妻,你尊我一声兄长不足为过,只是,你后院的那些三妃四妾的兄弟们,你也这样称谓吗?” 第2067章 心急如焚 魏明羡脸色一变,眸光一沉,紧张地搂紧怀中中,瞪了一眼对面的司马冀,平静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不过,珣儿是本王的嫡妻正妃,也是本王最心爱的女人,她的地位不可动摇!” “哼!”魏明羡所言不假,司马冀不善言词,只冷哼一声,别过脸看叶浮珣。 叶浮珣不爱魏明羡,也不在乎他,她嫁给他只是各取所需,她得他保她们母子平安,也想取得他的信任。 挑拨南国皇室内乱,利用他推动三国战乱,而他想要得到她,至少在她有孕时不会动她。 叶浮珣掩下眸中的复杂,抬眸浅浅一笑,道:“明羡,我与大哥分别甚久,有些体己话想单独与他说……” “好,我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你们聊罢!”魏明羡微微一笑,爽快应允,不忘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大秀恩爱,再次宣告他的所有权。 司马冀脸色黑沉,周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像是从冰窖走出的人,魏明羡无视他的不悦,朝他轻颌首便走出了寝房。 叶浮珣自然也看到司马冀的不悦,“大哥……” “珣儿,我不喜欢他!”司马冀脸色臭臭的说道。 “呵……你若喜欢他,我该忧心了!”叶浮珣轻笑出声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司马冀一愣,才反应自己没表达清楚,懊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此人太阴沉冷血,怎会真心爱你宠你? 他娶你必是有何算计,你可千万别被他给迷惑了,也别再被他占了便宜!” “他是我的夫君,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吗?”叶浮珣满不在乎地反问。 “这……反正我不喜欢你们这样!”司马冀心中怒火难平,却又不想阻拦她的计划。 “那也不该当着魏明羡的面甩脸色,这不是让他起疑吗?不过,作为大哥,你对妹夫挑三拣四。 甚高要求也合情合理,毕竟哪个亲哥哥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幸福?”叶浮珣笑意吟吟,缓缓说道。 魏明羡有三妃四妾,还有一子一女,任哪个女子嫁他为妻,都会在意,而叶浮珣做不来争风吃醋的事,由司马冀这个兄长来置喙,也没什么不可。 “你知我心意就好,旁人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你一人!”司马冀意味幽深道。 “大哥……”他在她心中是很特别的,她真的当他兄长,视作唯一的亲人。 “无需多言!你我几经生死,患难与共,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但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司马冀情真意切道。 “安大哥……”叶浮珣泫然泪下,心中动容,却不忍他一生受自己所累。 “怎么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司马冀手忙脚乱地替她拭泪,滚烫的泪珠滴落他的手心,灼烫了他冰封已久的心。 叶浮珣一把抱住他的腰身,侧脸贴在他的胸膛,泪如雨下。 他曾是她的希望,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是他们却分散了,她日夜期盼能与他重逢,可是都失望了,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却又不期而遇,感谢上苍他还活着。 “珣儿……”司马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决裂的沉痛,抬了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 “你这是嫌弃我了?”叶浮珣噘嘴撒娇道。 “怎么会?”司马冀嘴角微勾起一抹弧度,煞是好看。 “你笑起来还是这么好看,要我说,你就该多笑一笑,走上集市,定能迷倒一大片少女!”叶浮珣仍然记得雪山逃亡时,他的笑就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温暖她的心窝。 司马冀面容僵了僵,别的女子与他何干?他的心目中只有她一人。 “你我好不容易重逢,这一次回来,就留在南国,好不好?”叶浮珣话锋一转,出言挽留。 司马冀凝视她灵动的美眸,这是他心心念念,魂牵梦萦的人儿,他也不想与她分离,但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待尘埃落定,我便陪你海角天涯,现在我还不宜留在南国!”司马冀担忧他现身,会被有心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而他隐在暗中更方便行事。 “你要去哪?”叶浮珣脑海中浮现出小飞妍的笑脸。 “云帆现已在洛水一带,急需收回他自己的势力,云家新家主内定了云庭,对他赶尽杀绝,云逸没死,也废了……”司马冀轻声相告。 “什么?废了是何意?”叶浮珣很是震惊。 “云庭挑断了云逸的手脚筋,将他囚禁了起来,以作引云帆上钩的诱饵,云帆若回南国,必九死一生!”因为云帆几次救过她,所以司马冀对云帆感恩戴德。 又因云家是第一财阀世家,司马冀想交好他,以防万一,而云逸是云帆的胞弟,二人感情深厚,云逸也是她的朋友,他自不能置之不理。 “那你是想救出云逸?”叶浮珣猜到了。 “嗯!”司马冀轻颌首。 “要不要我请魏明羡帮忙?”叶浮珣知道云家铜墙铁壁,外人根本不得而入,想来司马冀的消息是杀手组织传出的。 他们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但他一人太危险,她不放心,若能得魏明羡相助,会更有胜算。 司马冀知道魏明羡的势力庞大,但魏明羡其心难测,为人狠厉狡诈,若他对云家起什么心思,自己岂不是帮倒忙了? “你的担忧我懂,但是,我不放心你一人冒险,大不了日后让云帆给魏明羡一些好处,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待云帆重掌大权,何愁不能再创辉煌?” 叶浮珣本就猜想云逸是被云庭扣下了,听司马冀确定,她心急如焚。 “言之有理!”司马冀这是应了叶浮珣建议,请魏明羡出手相助,营救云逸。 魏明羡与司马冀合力救出云逸,直接送去幽冥谷疗伤,而后暗中却派了探子跟踪查探司马冀。 南宫玉出殡的黄昏,东方弘泰派遣五万兵马护送楚天回楚国。 南国外,一辆华丽的马车静候。 第2868章 人心惶惶 楚天抬了抬手,示意停队,独自走向马车,十步之遥,却仿佛相隔千万里。 他知道里面是何人,复杂的心情无以言表。他是为她而来,南宫玉为睿王而来,不料她已嫁作他人妃,南宫玉也被迫所嫁非人,还落得个一尸两命。 纤纤玉手掀开车帘,苏茵扶着叶浮珣下马车,离落地为她理好披风,楚天的目光深深浅浅地凝视着不语。 “节哀顺变!”叶浮珣抬眸看着楚天,语无波澜道。 楚天的心一紧:这是第二次听到她说节哀顺变了,不过相隔半月。 “世事无常!听闻你身子不好,怎还出门?”楚天袖中的拳头紧握,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叶浮珣向旁处走了几步,示意楚天过来,“我听王爷说,楚国帝驾崩,大皇子和小皇子……你却身在异地,想必你的处境很艰难吧? 虽然南国帝派兵随你回国,但是,大皇子妃毕竟乃南国的公主,你独自保重!” 楚天脸色冷凝,凌厉地盯着叶浮珣,她这意思,魏明羡知道有人阻拦他回楚国?那几路人马中至少有一路是魏明羡的? 萧岚欣是南国的公主他自然心中有数,她特意一提是在暗示南国帝明着助他,实则意属南宫俊? 萧岚欣是南宫俊的妃,南国若助南宫俊登上帝位,萧岚欣就顺理成章为楚国国后。小皇子的母妃是西凉的明月公主。 西凉若助明月公主母子夺得帝位,更比南国名正言顺。两国都会插手,楚天无外兵相助,确实没胜算。 “人都有身不由己之时,昔日落难陵阳城,我很感激你的相护,只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自觉无颜再见你,不想会是以这样的身份相见,时也,命也…… 今日一别,望你诸事顺利!”叶浮珣虚虚假假地叹息,乱了楚天的心绪。 “你,你是身不由己的?是魏明羡逼迫你的对不对?”楚天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追问。 “不……不是的……”叶浮珣惊慌地推开楚天,慌忙张望四周,好像在惧怕什么。 “雪儿,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回楚国,我再也不让任何人欺你伤你!”楚天握住叶浮珣的柔荑允诺。 “不……”叶浮珣拒绝,轻抚腹部,无奈道:“我还不能离开他,否则……” 楚天惊诧了一瞬,“这是他的孩子?他用孩子逼迫你?” 叶浮珣无声泪落:“我本如浮萍,飘无所依,得他相中,便再无自由,如今,为了我苦命的孩儿,我不得不向命运妥协!” “雪儿莫怕,我带你离开,我会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绝不会让你们母子受任何伤害,可好?”楚天心下认定是魏明羡逼迫她的,沉寂的心被激活。 “不好!你如今四面楚歌,步步艰难,我怎能再拖累你?”叶浮珣再次拒绝。 楚天怔仲,叶浮珣软声相劝:“楚天,大皇子乖张无能,宠信奸逆,小皇子年幼无知,依母哺食,放眼楚国。 唯你才智卓绝,心系社稷,是最适合为帝的一个,可是,你没有外兵,独自对抗东西两国,我怕……” “莫要再说了……”楚天手中用力,将叶浮珣拥入怀中,他知道她心中有他就够了,她所担心的他都懂,也自有应对之策,只是不便透露。 “等我,待我荣登大宝,成为楚国之主,我定接你回到我身边!” 叶浮珣美眸微垂,敛下了万千华光。 “楚天才智卓绝,为人温谦,确是最适合当王,可惜……”苏茵望着楚天离去的背影感叹。 叶浮珣凉凉地瞥了苏茵一眼,缓步上马车。 谁人适合为王为帝,谁人适合当楚国的主,她并不在意,她想的是,楚国内耗,南国西凉趁火打劫,最好三败俱伤。 楚天离开后,西凉兵临楚国城下,南宫俊擒了明月公主母子为人质,西凉军不敢妄动,楚国局势倒向南宫俊,楚天一派和中立派蠢蠢欲动。 是夜,大皇子妃小产,虽保住了性命却再无孕育能力,南宫俊大怒,彻查真凶竟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她手握兵权的父亲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自不能处罚妃子,推出一个替罪羊结案。 不料此事泄露,传到了南国,东方弘泰震怒,他的公主被一个妃子陷害小产失去孕育能力,南宫俊竟妄想包庇掩瞒事实,实在不将他放在眼里。 当即,东方弘泰飞鸽传书护送楚天回楚国的慕容将军,全力协助楚天夺权,暗中南下的东方谦也收到了相同的密令。 东方弘泰本是明着护送楚天,实则借口派兵南下助女婿南宫俊夺帝位,有南国襄助,将来外孙可名正言顺继承楚国帝位; 如今女儿小产再不能生育,即便倾力扶她坐上后位也是为他人作嫁衣,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改助楚天,他比南宫俊和小皇子更得民心。 楚天得南国兵马支持,以清君侧,平逆臣为由强势进宫陵阳城,西凉军自主协助攻城,大败南宫俊,一队神秘的高手现身护着南宫俊逃出陵阳,不日,竟在金陵登基为帝。 尽管楚天得民心,也是先帝最器重的皇位继承人,奈何驾崩突然并未留下遗诏,南宫俊先他称帝便抢占了先机…… 楚国、南国、西凉皆震惊。 与此同时,地理之北,东西两国的交界处的摩擦越来越频繁。 一夜,西凉军灭杀了南国的一位驻将说是要给枉死的大皇子报仇,引发南国军愤怒,火烧了西凉一个边镇泄愤,战乱一触即发,不可开交,南国西凉正式开战。 文武百官争相谏言王爷或睿王为将征讨西凉。 东方弘泰直接点派一位老臣为征西大元帅,东方默为副将,率兵三十万讨伐西凉。 诸王唯魏明羡和东方晋无任命,东方弘泰美其名曰:“王妃这胎险象环生,朕感念皇儿夫妻情深,允卿留在南国照顾妻儿!” 魏明羡脸色阴沉地回到王爷府,吓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叶浮珣勾嘴一笑,莲步姗姗地来到书房看望魏明羡。 第2869章 最后的相见 “参见王妃,王爷他……” “本王妃亲自炖了药膳,特给王爷送来,尔等在外伺候吧!”叶浮珣温声软语,无人敢阻拦。 “珣儿身子不好,怎可劳累?”魏明羡听到叶浮珣的声音,立刻起身相迎。 “王爷不来看浮珣,浮珣便来见王爷咯!”叶浮珣似怨似嗔,惹得魏明羡心生歉疚。 魏明羡每次回府都会直奔主院见叶浮珣,今日反常,叶浮珣自当主动相见。 “珣儿……”魏明羡拉着叶浮珣在软榻坐下,大掌覆上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柔声询问:“今日可好?” 叶浮珣微微一笑,道:“待满三月便好了!” 魏明羡轻“嗯”了一声,双手圈住她的腰身,下颌抵在她的肩膀。 “王爷有心事?”叶浮珣言归正传。 魏明羡眸光微沉,将皇上任命东方默为副将西征之事告知。 “只是副将?”叶浮珣微讶异。 东方谦带军秘密南下他们是知道的,未料东西开战会如此快,更未料皇上竟会舍魏明羡而选东方默。 “哼!分明是忌惮本王的势力,有意扶植他和谦打压本王!”魏明羡不悦道。 “东方默一直效力于太子,太子被废,他却能全身而退,反而得了太子党的倚重,令皇上另眼相待,可见他很不一般,王爷可有查到什么?”叶浮珣据实分析。 “不叫的狗最会咬人,他确实不是善茬!”魏明羡虽未能挖到东方默的根基,但早就见识他的能力。 “玉修楠在外多年,传言纵情山水,实际作为最不为人知,自他回朝,便名声雀起,颇得皇上器重,此番又秘密派他带军南下,臣妾猜想,皇上意欲楚国江山。 不过楚天非等闲之辈,又有南宫俊分庭抗衡,东方谦应该会与楚天合作灭了南宫俊,待得功名归来,便可顺理册立储君!”叶浮珣娓娓道来,提醒魏明羡。 “珣儿觉得,父皇心目中真正的人选是谦?”魏明羡以为东方默会是他最大的劲敌,根本未防备东方谦。 “如果不是东西急战突然,东方默连副将也不是!”叶浮珣肯定自己的猜测。 魏明羡脸色大变,立刻召集心腹,重定策略。 “好大胆,不怕被发现吗?” “他今天不会来,没空。” “可是胎儿有何不妥?” “暂无大碍!” “我只是身子越来越困乏,嗜睡的厉害,偶尔腹痛一下,卿……每日针灸一次感觉渐好!” 老神医捋了捋花白的长须,双眸闪着幽光。 “跟我回去,我要每日看着你,让老头好好为你调理身子!”白玉仙打横抱起叶浮珣便往外走。 “喂……你……”叶浮珣大惊失色。 “嘘……”白玉仙制止她出声,抱着她足尖轻点,便消失在夜色中。 老神医幽幽的目光扫视寝房一周,随后消失。 白玉仙抱着叶浮珣从密道进了睿王府主院,将她放置温软的大床上,深情一吻,旖旎缠绵,直到怀中人快窒息才放开。 叶浮珣气喘吁吁,还来不及开口,密密麻麻的吻已落下面上身上,白玉仙虽情动,但很小心地避开她的腹部,三两下将她剥了个光溜。 “不可……”叶浮珣娇羞不已,生怕他此时要她。 “我知道,前三月不可行房事!”白玉仙亲了亲她光洁微凸的腹部,拉过锦被覆上二人身上。 “你……没个正经!”叶浮珣别过脸不看他。 “只对你!”白玉仙拥着她很是满足。 “咳咳……”门外传来老神医的声音,越发羞了某人。 “我去去就来,等我!”白玉仙吻了吻她羞红的脸颊,为她掖好被子才出门。 须臾,白玉仙便返回,紧紧地拥住榻上的人儿,温声请求:“浮珣,留下来好不好,不要再离开我了……” 叶浮珣心下一阵悸动,好想答应他,可想到自己并非他心中最在乎的,不禁黯然神伤。 “浮珣,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不论是名分地位,还是荣华富贵,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白玉仙抱着她深情许诺,却不知这样的话有多扎心。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叶浮珣痛心,他不懂她,他误会她。 “不是的,浮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能给你的一切我也能给你!”白玉仙越解释,只会让她更羞愧难当。 确实,在所有人眼中,她是贪慕王妃位才嫁与魏明羡,她腹中的孩子便是王爷府嫡出的世子或郡主,他日魏明羡问鼎帝位,她和孩子的身份地位将更高。 叶浮珣无力地闭上双眸,他们二人初始的相遇不算美好,结合也并非因情或爱,他们不过是日久生情,更多的是相互算计和利用,这样复杂的感情又怎能过高的奢望呢? “只是你有苦衷,所以暂时给不了我?”叶浮珣接过他的话,只觉得‘心爱’二字特讽刺。 在他的心目中,王权霸业第一,她排第几?有时候她不禁猜想:是否,他还有别的女人?或是已有妻妾儿女?他在乎她,但不一定爱她。 爱是应该全心全意,日思夜想,尽力满足她的所有;可是,他身份不明,来无影去无踪,她从不知他的生死去向,每日都在无望地等待中,每次都怕是最后的相见。 她,心绪难安,很不踏实。 白玉仙微一愣,轻颌首:“是,我暂时还给不了你,不过你放心……” “我相信你,你不用再说了!”叶浮珣扯唇一笑,她相信他的确有苦衷,甚至可以有千万种拒绝她的理由。 若他深爱,定不会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若不够爱,自然就可以有千万种理由作借口。 “你当真信我?”白玉仙有些不确定,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叶浮珣释然一笑,美轮美奂,“我当然信你!” 白玉仙欣喜若狂,激动不已:“谢谢你浮珣,你等等我,我很快就会给你想要的,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叶浮珣笑着落泪,心也凉了:终究,是她太傻了,她不该动情,更不该有非分之想的。 第2870章 此生无憾 他还是他,也许对她有几分眷恋,但绝对动摇不了他心中一直坚守的。 也许他以后真的会给她名分,那也是为了孩子,想必,不止她一人能为他生孩子吧? “很晚了,送我回去吧!”叶浮珣不想再无意义的对话。 白玉仙笑意尽失,不可置信:“你还要回去王爷府?还要回去魏明羡身边?” “我是王妃,自然得在王爷身边!”叶浮珣理所当然道。 “我不许!”白玉仙愠道。 叶浮珣幽幽地望着白玉仙,银制面具下的怒目似隐藏着熊熊烈火,他认为她是他的女人,所以生气她嫁了别人,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接受的吧? “我现在是王妃,必须留在王爷府,王爷若发现我不见了,怕是整个南国都难安宁,王爷的手段和能耐你也清楚,你想公开与王爷为敌,还是欲公开挑衅皇家?”叶浮珣不疾不徐道。 “你是何意?”白玉仙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个女人了,明明她是他的女人,为何转身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别人?明明她也在乎他,为何执意要留在别的男人身边? “你以为呢?”叶浮珣不答反问。 “你是觉得我不如魏明羡?”白玉仙冷声质问。 叶浮珣看着他不语。 “你……”白玉仙恨不得掐死她,终舍不得,咬牙切齿地质问:“你觉得我不如魏明羡是吗?” 叶浮珣还是不说话。 “好,很好,我一定会打败他,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看他还能给你什么?”白玉仙被嫉妒占据了心智,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魏明羡,只是舍不得离开她。 “我拭目以待!”叶浮珣很是期待。 “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心?”白玉仙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看透她。 她心心念念着要回到魏明羡身边,他以为她对魏明羡有情,他说要杀了魏明羡,她又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还很期待? “我的心,你想要吗?”叶浮珣问。 白玉仙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我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你若想要我,可不能再这么偷偷摸摸了,若被发现,可是会被世人唾弃,要浸猪笼的!”叶浮珣温声说道。 “不会的!我们不会再偷偷摸摸,我会很快给你名分,让你光明正大地做我的女人!”白玉仙紧紧地拥她入怀,却被她挣脱开。 叶浮珣一丝不挂地下榻,一件一件捡起自己的衣裳。 “浮珣……” “你再为我穿一次衣裳,可好?” 白玉仙欲将叶浮珣拉回榻上,却被叶浮珣用衣裳挡住。 白玉仙迷恋的目光从她绝美的面上下移,每一寸都那么诱人,双眸越发深邃痴迷,好想要她,一辈子,再不愿她离开自己。 “浮珣……”白玉仙长臂一伸,勾住她光洁的纤腰压倒榻上,温热的吻印下。 叶浮珣看到他眼底的深情和痴迷,心神一荡,玉臂勾上他的脖子,加深这个吻。 她确定自己爱上这个身份不明,飘忽不定的男人了,可她铭记自己背负的责任和使命,她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放弃。 如果,如果这个男人也爱她,愿意不离不弃,待她大仇得报,她愿意与他执手相伴,为他生儿育女…… 狂热的吻一路下移至腹部,白玉仙终于回神:“不,不可以,孩子还小,我们再等等……” 叶浮珣坐起身,自行穿衣,白玉仙怕她着凉,熟练地帮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倘若她是他心中的挚爱,他应该会一辈子宠她吧? 倘若他能一直这样待她,她想,她此生无憾了! 可惜,他迷恋的只是她的皮囊…… 叶浮珣双眸酸胀,快速地穿好衣裳,请求:“快送我回去!” 白玉仙的心尖一颤,本能地拒绝:“不,我不要你离开我,浮珣不走可好?我不能忍受你顶着别人娘子的名分,也不能忍受你夜夜与别的男人同床共枕……” “你嫌弃我?”叶浮珣嘴角微勾,在她还未成为他的女人之前,他便很嫌弃她。也许,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他呼之则来呼之则去的玩物。 “没有……” “那便送我回去,我等你明媒正娶我!”叶浮珣粲然一笑,轻倚在他温暖的胸膛,心寒彻骨。 她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她不会再爱这个男人了,也不会抱有任何期盼了。 …… 神秘人就是推动东西交战的幕后黑手,他要的是东西两国两败俱伤,可不是这样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 遂借题发挥,将东方默和西门明清暗中勾结的事飞速散布出去,引发南国帝和西凉君震怒,令他人接掌兵权,东方默和西门明清各自回宫接受审查。 兵权在握,西门明清自不会轻易交出,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搪塞了西门长君,驻留边疆。 众人以为东方默会效仿西门明清,不料他接到东方弘泰的圣旨,竟恭谨地应声:“儿臣遵命!”惊了东西两军。 东方默幽深的黑眸扫过众将领,其中一半是他的人,另一半可收可弃,且看下属作为,他得赶紧回城见心上人。 东方弘泰怒火攻心,毒素加深,病情严峻,命在旦夕,朝堂一半皆掌握在魏明羡手中,速传信给南下的东方谦回宫侍疾,沿途安排了杀手埋伏东方谦。 东方谦辅佐楚天在陵阳登基为帝,与南宫俊划江为营,一国两分,并称南帝北帝,连续交战不息。 损兵折将,两败俱伤,至今不明辅助南宫俊的神秘军队是从何处来,接到密报不得不返回南国。 不论是为世家第一的位分,还是其它名利,都将搅得天下大乱,这是云帆不愿见的。 楚天以谈和为由数次相邀南宫俊的神秘军师,终于得见,竟是戴着修罗面具的霸气男子,颇有王者之风。 “军师智计超群,不知师承何处?”楚天暗暗心惊,这样的气场丝毫不逊于他这个帝王。 “无名小卒,不足挂齿!”神秘军师的声音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霸气地落座主位,高傲的凤眸睨着楚天,分明不将他放在眼里。 第2871章 沦为牺牲品 楚天不恼,再次试探:“军师计谋百出,令我楚国军伤亡惨重,百姓苦不堪言,不知军师究竟为名为利?” “你是为名为利?”神秘军师不屑地反问。 楚天一噎,他为名也为利,更是为了楚国江山和百姓。 “成王败寇,你今日是要投降吗?”神秘军师狂傲道。 楚天微愠,眸光微敛,发现此人滴水不露,似乎…… “莫不是,军师意属整个楚国?” “哼!区区一个楚国岂入我心目?”神秘军师霸气侧漏。 楚天大惊,不在乎一个楚国,那就是要整个天下,“难道,东西战乱也是你策划?那我父皇……是你谋害的?” 楚国之乱,始于南宫崇仁之死,才有南宫俊夺权,西凉插手…… “南宫崇仁不是我杀的,不过我却有推波助澜,还有南国西凉交战,我乐见其成!”神秘军师勾嘴一笑,坦承道。 楚天震撼:倘若此人真是楚家人,那楚家隐世百年,就是养精蓄锐,卧薪尝胆,意图天下。 楚家挑拨三国战乱,想必三国中文武百官皆有楚家人,否则,内耗外乱后的三国元气大伤,即便得到也面目全非了。 “你……或者,朕该称你一声楚公子,世人竟不知楚家如此能耐!” 神秘军师诧异,他竟能猜到楚家? “过奖!” 楚天未料他会大方承认,不免唏嘘:“三国战乱,损伤巨大,即便楚家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也得耗时耗资无数方可修养,就不怕群雄揭竿起义,楚家得不偿失?” “呵……南帝未免太杞人忧天了!”神秘军师不屑的目光幽幽地落在隔间后。 楚天心中一紧,他发现了? “南帝突然相邀,不知是何高人指点?躲躲藏藏可不是待客之道!”神秘军师早就发现有人偷听。 云帆白衣墨发,从容地走出,抱拳一礼,“楚公子!” “原来是闻名天下的第一公子,久仰大名啊!”神秘军师莞尔道。 “楚公子运筹帷幄,以天下为局,策动三国战乱,智计无苓,云帆愧不敢当第一!”云帆的才智都用在了经商谋利,此人的大才并不在他之下。 “我不过推波助澜罢了,大公子谬赞了!”神秘军师似乎对云帆有几分客套。 云帆和楚天都敏锐地察觉,此人虽狂傲狡诈,但又不失大丈夫的磊落。 “敢问楚公子,楚国先帝之死,究竟是何人所为?”云帆试问。 神秘军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云帆和楚天一眼,直言:“与楚家无关!” 云帆和楚天二人同时蹙眉,不是楚家,那是楚家的合作伙伴?一个楚家已然将天下搅的混乱不堪,若是…… “其实,我也想认识那人。”神秘军师徐徐道:“先有南国皇子被西凉所害,终得西凉皇子以命抵命。 再有楚国公主死在南国皇室,楚国帝被害,大小皇子争权夺位,东西两国分一杯羹,多顺理成章的事啊!” 云帆和楚天震惊:如果诸事属一人策划,其智惊世,其心狠辣,意在挑起三国战乱,陷天下人于水深火热中;可是,楚公子说不识这人,他只是顺势推波助澜…… “大公子玉质盖华,名满天下,若能在这乱世出力谋得些许功名,第一世家必定名流千古!”神秘军师当着楚天的面欲笼络云帆为其谋事。 “好大的口气,当真以为这天下是你楚家做主吗?”楚天气恼。 “楚家能否成为天下之主,尚未可知,但三国之乱,确是楚家说了算!”神秘军师傲气凌神。 “狂妄之极!”楚天突然出手,神秘军师身形一幻便移了方位。 云帆和楚天再次惊讶,“来人……” “且慢!”云帆出言,“楚公子好身手,云某想要切磋几招,还请楚公子不吝赐教!” 楚天已为帝,还要靠他收复北国,统一楚国,云帆自不许他冒险,且云帆的武艺在他之上。 “第一公子谦虚了!”神秘军师双眸放光,跃跃欲试。 一黑一白两道矫健的身影迅速交缠在一起,黄土飞卷,草木纷飞,周景一片狼藉…… 南国 魏明羡暗设伏杀东方默和东方谦均未果,数次后竟失去了东方默和东方谦的踪迹,命人软禁了淑妃和林韵芸。 三国之间的零零总总大小事,叶浮珣大致都知晓,唯独不确定南宫俊的那支神秘军队究竟从何而来,幸得司马冀告知是隐世的楚家。 “楚家?”三国乱起,楚家趁火打劫,可见其居心。不过,有楚家搅动三国越乱越好,妄想要坐收渔利,且任楚家蹦哒先。 “楚家韬光养晦,隐世百年,此次出手,可见其实力雄厚,其根基深厚,怕是在云家之上。”无人知晓,挑起东西之乱的神秘人竟会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剑飘红。 “道不同不相为谋!”叶浮珣凉凉道,她意在颠覆天下,祭奠北芜百万冤魂,楚家想要坐拥这万里江山,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三国内忧外患,楚家确有可能统一,成为天下之主。”司马冀如实分析。 “这天下,是我北芜的祭品,楚家,只是覆灭三国的幕后黑手!”叶浮珣意味幽深道。 “珣儿是想……”司马冀是最懂她的人。 “可知东方默和东方谦到哪了?”叶浮珣嘴角微勾起一抹讥笑,美眸流转,光华无限。 “估摸不日便可入城。”司马冀也未查探到二人踪迹。 “不知东方弘泰到底有没有留下诏书?”叶浮珣不想他死的干脆,挑拨魏明羡将他毒成活死人。 看得见听得到,却说不了也动不了,她要他亲眼看着他的儿子们手足相残,看着他的江山改名换姓。 “有无诏书,几位王爷都不会安分,不过,魏明羡控制了淑妃和林韵芸,东方谦定会投鼠忌器,就一个东方默不知能否是魏明羡的对手!” 天下纷争,枭雄逐鹿,区区一个女子只能沦为牺牲品。 叶浮珣想起病美人林韵芸跟她说“默哥哥”时眸中的光彩,很是羡慕,只是,那样的男人,该是胸怀天下的! 第2872章 一尸两命 叶浮珣附在司马冀耳边轻语,司马冀颌首,道了声“保重”,便再次离开南国。 叶浮珣已连续腹痛两日,平日里照料的太医束手无策,派人找寻魏明羡久久未归,叶浮珣痛的死去活来,已无力出声。 苏茵心疼不已,不断安抚:“王妃,您再忍忍,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 叶浮珣苦笑,惨白的面容似透明易碎的雪花,凄凉绝美。也许是魏明羡故意的,也许是府中她人从中作祟,短时内,她是见不到魏明羡了。 为母则强,她能坚持至今已实属不易。 “王妃……”苏茵知晓叶浮珣腹中的孩子是白玉仙的,暗暗心惊,王爷会否不想她生下这个孩子? “妹妹,你看着王妃,我去寻王爷!”苏轩早已对魏明羡暗生怨恨。 “去……睿王……府……”叶浮珣有气无力道。 苏轩踉跄地跑出王爷府,直奔睿王府。魏明羡围了睿王府,自然知晓天下闻名的神医在此,并未为难分毫。 老神医在睿王府中等待东方默,为的就是叶浮珣和她腹中的孩子,否则他早就离开南国了。 府外的守卫听说是为自家王妃看诊,不敢阻拦,速将此消息报告了魏明羡。 “咔……”魏明羡捏碎了手中的白玉杯,霍然起身,下令:“传出消息,王妃小产,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啊?”雷诺一时反应不及,待魏明羡走远才忙应“是!” 魏明羡怀疑白玉仙就是东方默,东方默不在南国,白玉仙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好歹叶浮珣腹中怀的是白玉仙的种,他不可能置之不顾,唯一的解释他根本不在南国,和东方默同时不在。 回想往昔种种,白玉仙和几位王爷均有交手,唯东方默,二人从未同时出现过。此次东方默西征。 白玉仙也再度失踪,二人未免太多的巧合,记忆中的身形也吻合,定是同一人。 竟然骗得本王团团转! 这一次落到本王手中,定要将你活剐了! 魏明羡猜到的真相,叶浮珣亦想到,她只是不肯相信罢了,只要白玉仙未言明,她就当他只是白玉仙。 东方默得到魏明羡故意散布的消息,心急如焚:“疾风,你带人营救韵儿,直接送出城,我去王爷府!” 疾风不赞成东方默此时去王爷府,“主子,有神医在,她定会无虞,您不可涉险啊。” 东方默冷冷地剜了疾风一眼,便进了密道。 当东方默以白玉仙的装扮现身王爷府主院,一百弓箭手已等候多时。 “五弟,终于来了!”魏明羡傲然而立。 “王爷这是何意?”东方默佯装不知。 “五弟还要装吗?”魏明羡看得出他眼中的急切和心疼,很是恼怒又嫉妒。 叶浮珣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他来了,不禁泪流满面,他还是来了,终究是在乎她的,可是,她无法接受他的真实身份,也无勇气面对…… 恨意席卷而来,最后的力气殆尽,叶浮珣痛到昏厥。 “王妃……” “不好了,王妃昏厥了……” “浮珣……”东方默急急往门内冲。 魏明羡闪身阻挡,迅速夺了他的面具,眸光一沉:“东方默,果然是你!” 东方默挥开他,直冲入房内,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老神医正为榻上的人儿施针,隆起的腹部因蛊所至,看起来像四个月大,已呈乌青色。 “浮珣噗……”魏明羡偷袭一掌,东方默倾向前扑到老神医身上。 “哎呦喂……”老神医忙扶起东方默,喂他一颗丹药,还好有他这把老骨头挡着,不然扑到榻上铁定就得一尸两命。 “想不到五弟如此关心本王的王妃!”魏明羡踱步走近,目光复杂地看着榻上毫无血色的叶浮珣。 他是真心爱她,他可以接受她的不洁之身,但绝对接受不了她怀着别人的种,还妄想要生下来,教他情何以堪? “你故意的!你知她是我的女人,故意娶她为妃,就是为了牵制我?”东方默质问。 苏茵看着东方默震惊地忘了反应,她会被灭口吧? “五弟这话可不对,珣儿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是你的四嫂!”魏明羡捏住叶浮珣的皓腕,眉头一皱,怒问:“为何不引产?” 魏明羡每日为叶浮珣针灸,并喂她秘药,是为了将蛊毒移至胎儿,待三月成型便可引产落胎,蛊毒随死胎一同脱离,他再为她精心调理,定能恢复健康体魄。 奈何诸事不顺,魏明羡为引出东方默狠心以叶浮珣为饵,原本该是在他的预算之内,即便他不动手,老神医也会做的。 老神医知晓叶浮珣身中蛊毒,也知晓魏明羡将蛊毒移至胎身,料到他会在三月成型时为她引产解蛊,此事东方默也知道,唯独叶浮珣自己不知。 叶浮珣听闻要引产,死活不依,苦苦哀求老神医为她保胎,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老神医好说歹说也说不通,只能暂且为她保命,拖延了时间,导致情况越发危险。 “她如何了?”东方默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抖。 “很不好……”老神医第一次对病人无可奈何。 怪只怪魏明羡下的蛊毒无解,老神医擅医不擅蛊,短时间内根本研究不出解蛊的方法,凭心而论,将蛊毒移至胎儿再引出母体,是当下唯一的办法。 可是,叶浮珣不答应呀,她要这个孩子,若孩子没了她也不活了,老神医也不敢妄自做主。 东方默恨不得杀了魏明羡,可为了叶浮珣母子,他只得求他与老神医合力救她,毕竟,他擅毒,这蛊毒也是他下的,他比老神医更有把握救治她。 “你是在求我吗?”魏明羡不满东方默的态度。 “对,我求你,救她!”东方默生平第一次求人,所谓的尊严和脸面都不及她重要。 “拿什么求我?”魏明羡可不做不利己的事。 “你……想要什么?”东方默平静的一句话,内心已翻江倒海。 “我要你自裁,以命换命,你可愿意?”魏明羡试探。 第2873章 冰冷的命令 东方默一怔,深深地看着叶浮珣,一眼一生,“好……” “不可……即便救活她,也……”老神医急急劝阻。 “住口!”东方默相信,魏明羡真的在乎叶浮珣,他一定会尽力为她续命。遗言:“替我好好照顾她,来生,再还我……” 东方默说罢,便抽出墙上的长剑,抹向脖子。 “咣……”魏明羡突然打落长剑,恶狠狠道:“若她知我逼死了你,定会恨我一辈子,也会记挂你一生,你休想得逞!” 老神医拍拍快要蹦出来的心脏,还好,还好,没抹成。 “你……”东方默不可思议。 “我要你从此远离她,不许再纠缠她,她已经是我的妃,你也有你的未婚妻,最好尽快完婚,有了自己的王妃就不会再觊觎她了!”魏明羡强势要求。 东方默霎时明白他的心思,他想要叶浮珣对自己死心,从而全心全意爱上他。可是,他爱她,除了她谁也不想娶。 “我可以答应你,从此不再纠缠。” 魏明羡犀利的目光直逼东方默。 “父皇病危,大皇兄殁,边疆战乱不息,我怎可在这时成婚?”这样敏感的时期,确实不适合婚娶。 “记住你的承诺,否则……”魏明羡幽深的目光落在叶浮珣身上,挽袖施针。 引产?老神医蠕动了下干涸的唇,欲言又止地看了东方默一眼,无奈地叹息不语。 要保叶浮珣的命,当下必须引产,将蛊毒随死胎一起引出母体,可不是寻常一碗堕胎药可行,医术不精的是万万做不到。 “情况危急,只能以毒攻毒,化解胎蛊,你配合我及时排出毒血!”魏明羡对老神医严肃地说道。 老神医神情一凛,郑重地点头。 东方默踉跄退后,心痛到窒息,“浮珣,你怎么这么傻……” 孩子没有了,以后还会有,若你有何三长两短,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余生该如何? 哪怕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也没关系,我只要你!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根本就活不了的胎儿以命相博? 折磨自己到命悬一线,终究还是留不住腹中胎儿。 浮珣,对不起,是我没能护好你们母子…… 不,是魏明羡,是他给你下的蛊毒,害了你,也害了我们的孩儿! 东方默猩红的目光如刃,只待确定叶浮珣无碍,他便杀了魏明羡…… “王爷……”外面的人得不到魏明羡回应,听到里面的声音也知他出事了。 “嘭……”雷诺擅自踹开房门,惊呼:“主子……” 东方默手腕翻转,长剑落在魏明羡的脖子,冷喝:“出去!” “主子……”雷诺不敢妄动,怒怼:“睿王,你这是要造反吗?” 好一顶大罪扣下,可惜魏明羡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要造反也不该对他。 “叫他们都退下,否则,吓到了本王手一抖可就莫怪了!”东方默脸不红气不喘地威胁着。 他会被吓到吗?他胆子有这么小吗?雷诺气急败坏:“住手……” 东方默一手揪住魏明羡的衣襟,将他拖到案前,“写一封休书,休掉叶浮珣。” 魏明羡捂住流血的胸口,面色苍白,倾力下令:“睿王私闯王爷府,刺杀本王,意图谋反,杀无赦!” 东方默眸光一沉,怒道:“混账!死到临头还嘴硬?” “哼!叶浮珣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嫡妃,本王死了,她也是王爷的遗孀,你跟她,就是叔嫂,永远被世人唾弃不耻!”魏明羡仗着东方默真爱叶浮珣,在她还是他的妃,他不会死。 “你闭嘴!”东方默怒不可竭,他不要她背负骂名,他舍不得她受一分委屈。 “放开王爷!”雷诺带人围堵了寝房。 老神医护在叶浮珣榻前不让人靠近,可他寡不敌众,心慌慌呀。 魏明羡和叶浮珣都在房中,弓箭手也不敢乱放箭矢,雷诺带领侍卫群起而攻之。 东方默怕误伤叶浮珣也不恋战,迅速抱起她杀来一条血路奔出,老神医紧紧相随。 “放箭!”雷诺扶着魏明羡,冷漠下令。 魏明羡眉头一皱,复杂莫测的眸光望着东方默抱着叶浮珣的背影,缓缓道:“睿王私闯王爷府,刺杀本王,劫走王妃,罪无可恕,杀他者赏黄金万两!” “唰唰唰……” “咻咻咻……” 王爷府的侍卫,暗卫蜂拥而上,无数箭矢如雨下。 “哎呀我去……”老神医连连尖叫,忙发了个信号,护着东方默脱身。 东方默双手抱着昏迷的叶浮珣只能躲闪,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自己被箭雨所伤,万幸怀中人无恙。 一支箭穿透肩膀,一支箭刺中后背,鲜血侵染黑袍,夜色下看不真切,东方默似未察觉,抱着叶浮珣在屋顶跳跃,飞落进睿王府。 “什么人?”睿王府内的暗卫现身。 “杀无赦!”夜风中传送东方默冰冷的命令,暗卫们面面相觑。 须臾,睿王府外刀剑争鸣,多日围困睿王府的禁卫军被睿王府的暗卫团灭,无一活口。 东方默抱着叶浮珣入了寝房再没露面,连老神医回来也被挡在门外。 “主子,让婢女们伺候叶小姐沐浴吧?”林管家打来热水,自作主张将照顾过林韵芸的四个婢女带过来主院。 “不用!”东方默打开房门,亲自将热水提进去。 “主子,你受伤了?”林管家看到东方默身上的断箭,大惊失色。 老神医挤身进门,劝道:“她身子骨弱,可得仔细照料,你若流血而死,可没人能照顾好她!” 东方默墨眉一紧,赶人的话说不出口,他怕别人伺候她不够仔细,他要亲自照顾她,得先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 林管家松了一口气,挥手示意婢女们退下,吩咐:“多打些热水来,多熬点参汤和燕窝……” 在东方默的沉默中,老神医迅速检查他的伤势,大惊:“有毒!” 还好东方默自小体魄异于常人,老神医一直有为他调理,能毒死他的可能无几,给了一颗解毒丹,劝说:“还是让婢女伺候她吧,你这样……” 第2874章 从旁协理 “无妨,先看看她如何!”东方默的目光不离榻上的叶浮珣,微红的眼眸满是柔情。 污血脏了他的床榻,他竟没连人带床烧了,着实是个奇迹。想当年皇上赐给他美人躺了他的榻,他可是连人带床给仍出去的。 睿王洁癖是出了名的,他不喜别人近他三步,也不喜人碰他的东西,除了林韵芸从未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一直洁身自好也没有宠幸过任何女人,因为他嫌脏。 想不到如今会这般迷恋叶浮珣,居然不嫌弃她是别人的妃,还允她住他的房,睡他的床,用他的专属物品……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老神医咂巴了下嘴,心叹:韵儿那丫头心心念念着他,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他为妻,却终究走不进他的心,孽缘啊! 老神医为叶浮珣把脉,喂下一颗丹药,确定她暂无大碍,东方默才放心让他拔箭治伤…… “你的伤需静养一段时日,还是让婢女照顾她为妥,不然你……” “我的女人,我自会照顾!”东方默冷冷地说道,将老神医推出门外。 他不是第一次伺候叶浮珣,已经很是熟练,他想,以后也由他自己照顾她为好。 东方默亲自伺候叶浮珣沐浴更衣,将她抱进了密室,才命人收拾寝房。 然后…… 今夜注定了是个不平夜。 东方默和魏明羡已然撕破脸,双方正式宣战,势同水火,必要你死我活。 魏明羡被东方默重伤,一时无暇反击,东方默连夜下令众下灭杀魏明羡的部下,所查到的暗桩一个个连根拔起,并将魏明羡的罪证分别送到众位大臣手中,且看大臣们如何上奏。 等至黎明,东方默才疲惫地回到密室,看到安静睡着的叶浮珣,心下一片柔软。 “浮珣,你一定要好好的,将来与我携手,共掌天下!” 东方默俯首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转身换上朝服,大张旗鼓地去上朝。 一夜之间,南国的风更寒了几分,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未发生,唯朝廷中人知晓:是朝政的风向变了。 原以为王爷掌控了朝局和整个南国,皇上时日无多,诸王在外,这王权自会落在王爷手中,不料竟会爆出他毒害皇上的罪证。 毒害皇上,那可是谋逆,是死罪! 众臣议论纷纭,再次求见皇上,魏明羡的人再推辞不了,急急派人去王爷府请示。 “有人污蔑本王通敌叛国,本王千里赶回,就是为了当面跟父皇解释,以求清白,不如请众大臣一起当个见证?” 东方默幽深的黑眸扫过众臣,抬手一挥,震开阻挡的侍卫,大步流星地踏进龙延宫。 众大臣争相跟进。 老神医居然救醒了皇上。 “有劳神医了!”东方默在人前对老神医很是客气。 众大臣惊诧:神医何时进宫的?又是如何进皇上的寝殿的? “本王回城,听闻父皇抱病多时,久未上朝,故请神医入宫看看。”东方默言简意赅地解释。 众臣疑惑:皇上抱恙确实已久,龙体每况愈下,一直由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治;老神医客居睿王府也有些日子,皇上并未请神医看诊,是不想还是不能? “来人,传朕口谕,查封王爷府,任何人不得进出,待找出真凶再咳咳……定罪!”东方弘泰费力地下令。 他怀疑魏明羡,也不全信东方默,皇家争权的手段层出不穷,可能真是魏明羡毒害他,有可能是东方默嫁祸; 同样,东方默与西门明清之间,也许真有其事,也许他人诬陷,一切皆有可能。 “皇上,您……还好吧?”大臣小心翼翼地开口。 东方弘泰力不从心。 东方默睨了老神医一眼,会意:“皇上被人下了慢性毒药!” 全场哗然,纷议纭杂…… “皇上毒发昏迷,老夫虽勉强压下毒性救醒,但……”老神医无奈地摇摇头。 东方弘泰脸色黑沉,全场噤若寒蝉。 “皇上,您中的毒时日太长,潜伏甚久,已入脏腑,老夫只能暂时控制一段时日,延长毒发的时间,并无解药!”老神医如实道,指明毒性霸道,他没有解药,此毒与他无关。 依着东方弘泰多疑的性子,没准就会怀疑这毒是东方默所下,然后用老神医控制他,直接道明无解药最明智。 众臣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老神医都无策,皇上就只能等死了,不知皇位会传给那位王爷呢? 东方弘泰阴沉的脸色变幻不断,内心斟酌几番,缓缓道:“有劳神医了!朝政不可荒废,朕有心无力,暂由老五代朕主事,诸位爱卿从旁协理!” 众大臣脸色精彩纷呈:这是要立睿王为储吗?只有皇上和太子才有资格执掌朝政…… “儿臣领命!”东方默从容地一拂袍摆,跪地接旨。 一日之间,朝堂的风向急速倾倒,让人始料未及。 莫非,睿王才是皇上心底最重视的儿子?以往的沉默实则隐匿锋芒,韬光养晦,只待时机成熟一飞冲天? 万千蜚短流长,东方默不屑一顾。 皇上心目中的人是谁,他不欲理会,既然皇上将他推到风口浪尖,想借他的手为他心目中的储君扫清障碍,他也可顺势而为,做一番成就给皇上看。 在东方默的授意下,“皇上有意传位于睿王”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地飞速传遍各地。 “嘭……”王爷府中,魏明羡听闻传言,一掌拍碎了桌案,“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雷诺急急安抚道:“主子息怒,皇上只是让睿王暂代朝政……” “现在是暂代,父皇死了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转正了!”魏明羡怒不可遏。 “主子慎言!”雷诺惶恐提醒。 “哼!这些年,不论本王如何努力,都入不了父皇的眼,东方默只是东方景身后的一条走狗,他哪一点能及本王? 父皇竟要他掌政,将本王置于何地?”魏明羡满目阴鸷,隐隐后悔没能早点结果了皇上,现便宜了东方默。 魏明羡的众心腹不淡定地纷纷谏言…… 第2875章 触犯了底线 安静了一个月的东方晋惊闻变动,赶紧让人备上厚礼欲去睿王府道喜,被侍从劝阻:“主子,时局未稳,睿王只是暂代朝政,王爷实力雄厚,大有翻身的可能。 还有颇得皇上喜爱的玉修楠未归,您这么迫不及待地上门道喜,岂不是告诉众人你与睿王一体?若到最后,睿王未能顺利登基,那你……” “言之有理!本王唐突了,幸得你提醒,我们还是呆在府中哪儿也不去为好!”东方晋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不,皇上已醒,主子该进宫去看望皇上,多陪陪皇上,聊表孝心才是!”侍从隐晦提醒。 东方晋连连应是,匆匆进宫见驾…… 东方默回到府中,才知林韵芸又昏厥了。 “韵儿怎么在此?”他明明吩咐疾风救出她直接送出城外,无疑是疾风违背了他的命令,不禁脸色一沉。 林管家低垂着头,弱弱地禀报:“主子,林小姐见到了叶小姐……” “什么?”东方默惊怒。 叶浮珣在密室中,林韵芸不仅进了他的寝房,还入了他的密室。知道密室开关的除却他,就林管家和疾风,还有老神医。 “何人带她进去的?”东方默怒吼,木叶惊飞,似风雨欲来。 “主子息怒,是她自己硬闯进去的……”林管家很没底气。 林韵芸不过弱柳扶风的病美人,若无侍卫放行,若无人引领,她如何进的去寝房的密室? 东方默转身,疾步奔进寝房,直入密室,地上散落一地的衣裙首饰,都是他为叶浮珣精心准备的,心口一跳,阔步冲到榻前,看到安睡的人儿呼吸平和才稍安。 “浮珣……”东方默颤抖地伸出手轻抚她苍白的面庞,还好,她无恙,否则,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如何。 一目了然,必是疾风违抗命令将林韵芸带回睿王府,向她透露了叶浮珣的事,依林韵芸的性子必是要亲自求证,看到叶浮珣怒火攻心昏厥,至于一地的狼藉,定是她发泄妒火所为。 温柔的眼眸中绽裂出肃杀,决绝地出了密室,“疾风何在?” “在偏房。”暗卫不敢说林韵芸被安置在偏房,疾风寸步不离地守着。 偏房中,老神医已为林韵芸把脉施针,疾风守护在侧。 东方默凉凉地扫视榻上面无血色的女子,心生几分不忍和愧疚,满腔怒火熄灭了近半。 “主子!”疾风后知后觉,立刻跪地。 东方默连个眼神也没给他,询问老神医:“她如何了?” “急火攻心,昏厥了。”老神医责备的目光回视东方默。 神医可是看着林韵芸长大的,他她和东方默的婚约他也知道,原以为待她好转,他们就能完婚,不想东方默会移情别恋,还是个有夫之妇,真的乱套了…… “嗯!”东方默清楚林韵芸的病体,就是因为太清楚,才于心不忍,一直未敢开口取消婚约,怕她承受不住,而今被她发现了,也好,他不用再纠结如何开口了。 疾风终于开口请罪:“主子,属下不该!擅自带林小姐回城,还私闯寝房密室……” “你确实不该!”东方默冷冽道,疾风跟随他十几年从未出过错,唯独因林韵芸屡次犯混,他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 “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疾风匍匐在地,虔诚地求罪。 东方默满目失望:为了一个女人,你竟背叛我?若你真心相求,我未必不会成全,可你怎能因她丧失理智和忠诚,盲目纵容她? 如果林韵芸被妒火刺激,做出伤害叶浮珣的事,疾风会阻止还是会纵容林韵芸呢?他已经被情爱盲目,东方默不敢拿叶浮珣做赌。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疾风已经不适合留在他身边了。 林韵芸也留不得。 东方默心下一番思量,沉痛道:“自去刑堂领罚,然后便可恢复自由身,天高地阔任你行,今后与睿王府再无瓜葛,不许再提睿王府一个字,然则,虽远必诛!” “主子……不……属下甘愿受罚,请主子收回成命,不要弃我……”疾风泪奔,苦苦哀求。 换作其它下属,背叛则死,东方默不杀疾风,甚至不废他武功,还他自由身,已是顾念多年主仆情分法外开恩,众人皆知。 老神医欲言又止,无奈地摇摇头轻叹息。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找死。 连老神医都看出疾风对林韵芸不同寻常的维护,精明如东方默,怕是乐见其成吧? 东方默不爱林韵芸,故对疾风的私情佯装不知,若疾风能谨遵他的命令,带走林韵芸,二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是必然,他也可顺势成全他们二人。 可惜,疾风太在乎林韵芸,面对林韵芸理智全无,明知她体弱心小,还告诉她叶浮珣的事,最不可原谅的是竟她擅入密室寻人,这已是触犯了东方默的底线。 “不想她和你一起受罚就闭嘴!”东方默冷漠道。 疾风大惊,怔怔地望着昏迷的林韵芸半晌,才失落地离去。 东方默幽幽地目光看向林韵芸,“确定无碍?” “气的不轻,怕是短时内难以平复!”老神医阴腔怪调,似怨似怼。 “随我去看看浮珣吧,她已昏迷了一天一夜。”东方默抬步向主房。 老神医看到密室满地的狼藉,再次哀叹:其实,平心而论,叶浮珣这样才貌双全,端庄沉稳的女子才更适合东方默。 他注定不平凡,病歪歪又娇滴滴的林韵芸需要被精心呵护,东方默不可能做到。 夜风如刃,伴着声声瓷碎和哭骂声,搅的整个睿王府不宁。 “啊……为什么……为什么……” “默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可是你的未婚妻,是姑姑亲自定下的儿媳,你怎么可以背叛我?” “你怎么可以有别的女人?怎么可以?” “那个女人竟是我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你们背着我暗渡陈仓,将我置于何地?” 林韵芸歇斯底里,东方默一言不发地听之任之,只不悦她诋毁叶浮珣,因有愧与她,终不忍责备。 第2876章 不计其数 “她是王妃,是王爷的妻,是你的嫂子,你怎么能……怎么可以……”林韵芸扑到东方默身前一下一下地拍打质问。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是乱人仑,是被世人所唾弃不耻的?” “枉我真心待她如姊妹,她竟引诱我的未婚夫,与你勾搭成女干,简直不知廉耻,淫……” “住口……”东方默甩手将林韵芸推倒在地,微有些怔仲,有些歉疚,但并不悔。 “不许你这样侮辱她!”东方默绝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或侮辱叶浮珣。 林韵芸惊愣了好久,才惊觉发生了什么,她被她心爱的默哥哥甩倒地,泪流成河,“你……你竟然这样对我?还凶我?” 她心爱的默哥哥从不曾对他大声说话,更不曾凶她,因为叶浮珣,他对她的温柔宠溺都不再了。 “为了那个不知廉耻的臭人彐,你竟这样对我?”林韵芸极尽毕生所知骂人的话都过了一遍,可见她的愤怒和怨恨之深。 “你住口!不许你这样说她,她不是!”东方默怒吼,恨不得掐死林韵芸。 林韵芸大吼:“她就是!不要脸无耻,人尽可夫啪……” “闭嘴!”东方默一巴掌打在林韵芸脸上,迅速可见五指红印,血丝自变形的嘴角溢出,东方默惊愣住了。 “你打我?”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东方默脚步凌乱,痛苦地抱头,他挚爱的女人,却被他伤害的最深。 “你说什么?”林韵芸似乎错觉,不敢置信:“你爱她?她和王爷有名无实?那她怀的孩子是……” 东方默悲痛道:“是我的,是我跟她的骨肉,可惜,没了……” “哈哈哈哈……没了?你和她有了孩子,那个孩子没了?这是不是就是报应?连老天也不容你们的孽种,她这般无耻的臭人怎配有孩子?” 林韵芸恨叶浮珣入骨,恨她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未婚夫,同时也嫉妒叶浮珣,她竟然怀了默哥哥的孩子。 林韵芸先天不足,一直知道自己无法孕育子嗣,可她自有记忆以来,便一直和东方默有婚约,东方默俊美又温柔。 贵为王爷却能对她千依百顺,她很喜欢被他宠着呵护着,非常满意这个未来夫君,一辈子得夫如此,别无他求。 东方默也知她体弱多病,连拜堂成亲都做不到,他却说不介意,她的父亲曾建议他先纳娶妃子和侍妾。 他拒绝了,说“此生有一妻足矣”,这是天下间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一夫一妻,一世成双。 因为这一句话,她以为他放她在心尖上,爱她超越一切,她深深地沉沦,痴痴地迷恋上他,一心一意盼着嫁给他为妻。 与他晨钟暮鼓,琴瑟和鸣。可是,他背叛了她,爱上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是她义结金兰的好姐妹,这教她如何能接受? “你……”东方默愤怒地抬手,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一巴掌怎么也落不下去。 记忆中的韵儿乖巧懂事,纯真可人,心地善良,怎么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这当真是韵儿吗?会否被人假冒? “你打啊?怎么不打呀?有本事就打死我,让世人都知道你人面兽心,喜新厌旧,为了一个恬不知耻的臭人打死自己的未婚妻啊。” 林韵芸守望多年的希冀,就是东方默,失去了东方默,她痛不欲生,生无可恋。 “韵儿,你我有婚约不假,但我一直当你是妹妹,因为你身体不好,我母妃有欠于林家,所以我极尽可能地给你最好的一切。 原本以为我不会有爱,也不会有任何女人,故愿娶你守护你一生一世。但是,我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我的妻子只能是她,对你,我依然会尽一个兄长的义务。 照顾你的余生,你怨也好,恨也罢,都对一人便可,莫要迁怒浮珣,她是无辜的!”东方默真情告白,他对林韵芸是兄长对妹妹的宠爱,并无情爱。 林韵芸无法接受这样惊天的巨变,她心心念念要嫁的未婚夫只当她是妹妹,他伤害了她,却在她面前句句维护别的女人,字字如钉,句句似刃,刺在她的心口上,痛到窒息。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这一辈子,你只能娶我,哪怕是死,你的族谱配偶人也该是我林韵芸!叶浮珣已嫁作人妇,一女岂能二嫁?” “还未成婚,一切都来得及,我会尽快通知林家,取消你我的婚约!”东方默心意已决。 “我不,你休想!”林韵芸拼尽全力大喊,不甘地挣扎。 “若你林家不同意取消婚约,那我只好未婚先休了!”东方默凉凉道。 林韵芸浑身一颤:未婚先休?亏你想的出来! “你敢?你我的婚约可是姑姑亲自定下的,你要违背姑姑的遗愿,做个不孝子吗?”百事孝为先,不孝之人被世俗所不容,无法立足于世,这是多么大的罪啊。 东方默不仅是南国的睿王,更意属天下,若被传道德有失,不孝长母,他还有何资格和面目示人?这是欲彻底毁灭他。 东方默眸光一沉,戾气暴涨,徐步走近林韵芸,俯身道:“我母妃亏欠林家,才定下这门亲事,想要我代为补偿,十几年来,林家从我这得到的不计其数。 抵作我母妃的恩情也够了,你不要再携恩挟报,也妄想以人伦道德威胁我,我无心你,你也根本不能尽一个妻子的本分,无法为本王传宗接代。 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本王何曾亏待过你及你的家族?若你识趣便乖乖地继续当林家的掌上明珠,有生之年,本王会尽所能及给你和林家想要的一切!” 东方默一言九鼎,说的出必做的到,这是他最大的让步和包容了。 “噗……”林韵芸怒火攻心,吐血昏厥。 “啊。”东方默暴躁地一掌拍碎软榻,木屑纷飞,惊了外面的人。 “主子……”林管家和老神医一直都在,老神医径自走去查看林韵芸。 “又这样……每次都这样,本王受够了,要死何不死的干脆点?”东方默暴躁地怒吼。 第2877章 无济于事 “够了!”熟悉的冷喝声似错觉,东方默身形一僵。 一身白衣,青丝披散,泪流满面,缓步走近,道:“她本就是你的未婚妻,心心念念着嫁给你,你辜负了她的一往情深,怎还可以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任何女子听到心爱的未婚夫这般绝情狠心的话,都会无力承受,因为叶浮珣,东方默才如此,更让她负罪感爆涨。 “浮珣?”东方默惊愕,踉跄地迎上欲拥抱她,却被她侧身避开。 叶浮珣痛定思痛:“韵芸生来命苦,时日本就无多,你是她活着的唯一念想,没有了你她如何能活?哪怕你不爱她,她也是你的嫡亲表妹,你不能这么对她!” 林管家和老神医均动容,对叶浮珣刮目相看。的确是东方默纠缠于她,她并不知东方默的真实身份。 也就不存在背叛或对不起林韵芸,但凡她有私心,大可仗着东方默对她的宠爱要求名分甚至更多,可是她并无占有之心。 这样也好,她无意睿王府,东方默有心也不可强求。 “浮珣……”东方默猛地抱住摇摇欲坠的叶浮珣,哀痛道:“我爱你,我只爱你,也只要你。 我知她生活不易,我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唯独不能爱她娶她,我不能再委屈你,只能辜负她,我不在乎……” “别说了!”叶浮珣心如刀绞,无力呼吸,“你我注定一场孽缘,莫要一错再错,辜负了一心等待你的佳人!” 他一直都是以白玉仙的身份和她在一起,认识林韵芸也只知她的未婚夫是东方默,她亲眼看到过东方默对林韵芸的柔情。 如果没有她,东方默必定会如约迎娶林韵芸,二人相敬如宾,一生一世一双人,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至少,在林韵芸有尽的宿命里,能得偿所愿,终究是幸福的。 只是,叶浮珣也命不久矣,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不!我们是真心相爱,是天作之合,我一定会明媒正娶你为妻,让世人都知道你是我最心爱的人!”东方默紧张地宣言。 “一女岂能嫁二夫?我已是王爷的妃,是你的四皇嫂!”原来叶浮珣已来多时,听到了林韵芸骂她的话,她羞愧难当,却不怪林韵芸,毕竟是自己有愧于她。 “不是的,你是我的,是魏明羡逼迫你的,你们并无夫妻之实,你们的婚事也作不得数,自然不存在二嫁!”东方默极力否认。 “你……不可理喻!”叶浮珣无力地滑落在东方默的臂弯。 “浮珣……”东方默一把抱起怀中人回去寝房,将她放置在他的雕花大床上。 “浮珣,你身子不好,莫要多想,也莫要多言,好好调养身体,一切都交给我好吗?”东方默真心爱极了这个若即若离、无法掌控的女子。 不仅仅因为她的绝世美貌,更多的是欣赏她不输男子的才学和智计,放眼天下,能比拟之人不出一掌。 她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瑰宝,他爱的不可救药,欲罢不能,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拆散他们。 叶浮珣无力地抚上平坦的腹部,泪水泛滥决堤,凄泣道:“或许,真的是你我的报应,才留不住这个孩子……” 东方默亦痛彻心扉,软声安慰:“浮珣,不是这样的,是魏明羡下的蛊毒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我定会教他血债血偿,老头子会为你调理身体,我们还会有孩子,你喜欢几个都可以!” 叶浮珣猩红的双眸迸发出滔天恨意:魏明羡,你害死我儿,我定要你断子绝孙! “浮珣,你怎么了?别吓我,可是哪里不适,快告诉我?”东方默被叶浮珣的死寂惊了一刹,生怕她会想不开。 “魏明羡呢?我是他的王妃,他怎可任我留宿在外?”叶浮珣幽幽地询问。 “你我相识便知,我将默哥哥的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你,你怎么能背着我勾引他,与他暗通曲款,珠胎暗结?”林韵芸认定叶浮珣是故意抢走她的未婚夫。 叶浮珣泪雨连连,“不是这样的,韵芸……” “你别叫我的名字!”林韵芸冷声打断,随即敛下眸底的阴鸷,缓缓道:“你长得很美,又很聪明,安王、玉修楠、王爷、还有云公子和楚天都对你那么与众不同。 他们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你随便选择哪个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无上荣宠,而我只有一个默哥哥,为何你偏偏还要与我抢?” “我……”似乎,任何的解释都无济于事,叶浮珣语结。 “你就是仗着自己惊人的美貌,勾三搭四,将一众男人都迷的团团转,就连不近女色的默哥哥也被你迷惑,既然已经生米成炊,怎么转身又嫁给了王爷? 是因为那个孩子并非默哥哥的?还是你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谁的?或者你只是觊觎正妃之位? 毕竟,我与默哥哥的婚约人尽皆知,即便你嫁入睿王府,也只能为妾,故而以退为进,逼默哥哥悔掉与我的婚约,你便可取而代之是不是?”林韵芸言辞犀利地质问叶浮珣。 “不是的……我真的没有要抢走他的意思,我也不曾想过嫁入睿王府,不论你信或不信,我说的是事实!” 叶浮珣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已然身心疲惫,林韵芸还一次又一次地说起她那无缘的孩子,字字句句诋毁,偏偏她没底气怼回去。 “若你不想,为何还要与他纠缠,为何要留在这里?你已经嫁给王爷了,还想要霸占着睿王吗?”林韵芸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叶浮珣纠缠东方默。 “我没有!我也不想留在睿王府,只是我出不去!”叶浮珣愠道。 “腿长在你身上,你想去哪里谁又能真的阻拦的了你?”林韵芸满目怨恨,变得面目全非的陌生。 “韵芸,我会离开的,你放心!”叶浮珣郑重承诺。 “那是最好!毕竟你如今的身份是他的嫂子,若再牵扯不清,你们的女干情曝光,叔嫂通女干的污名可是会毁了他一生!”林韵芸终究还是为了东方默。 第2878章 欣喜若狂 一步错,步步皆错,叶浮珣无言以对,只胡乱地点头,盘算着离开睿王府。 “浮珣,我求求你,把默哥哥还给我好不好?你知道的,默哥哥他是我这么多年来的希冀,是我苟活至今唯一的念想,我不能没有他,失去他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杀伯仁,伯仁也会因你而死,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你当真如此狠心要逼死我吗?”林韵芸突然跪地哀求,声声谴责,句句埋坑,好像她就要被叶浮珣逼死了。 叶浮珣惊愕,听到渐行渐近的声响,顿时了悟:原来,纯洁的白莲花也内有十八弯,人果然不可貌相。 “你不必如此,我说了会离开睿王府便会离开,至于东方默,你若能有本事抓牢他不再纠缠我,我也绝不会主动联系他!”叶浮珣抽出衣袖,别过头不去看楚楚可怜的林韵芸。 “叶小姐,林小姐怎么跪地上?快快起来小心着凉!”林管家走进看到跪地的林韵芸大惊。 “不,浮珣,若你还有一点点良知,就请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放过默哥哥也放过我好不好?”林韵芸唱泪俱佳,颇具有深宫女眷的功底。 这样的场景让人一眼便会以为是叶浮珣为难林韵芸,林韵芸卑微的跪地苦苦哀求,句句指责叶浮珣罔顾姐妹之情横刀夺爱,企图逼死她。 果然,能够被指定为睿王妃的女子怎么可能真的单纯无知? 叶浮珣心如刀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力道:“你既不信我,我也无可奈何,都随你吧!”言外之意是,你爱跪爱哭都随你,我不想搭理你。 叶浮珣凉凉地睨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林韵芸一眼,抬步走出房门。 “叶小姐,您去哪儿?”林管家微一怔,赶紧跟上叶浮珣询问。 “我留在这里,会逼死睿王的未婚妻,我可不想背负人命!”叶浮珣的语气很冷,眼眸中也有威胁之意。 “叶小姐,主子吩咐过,您可随意在府中走动散散心,只是别累着了!”林管家八面玲珑,最会察言观色。 叶浮珣径自朝大门走去,意味深长道:“睿王府再好,也不及我的王爷府,听说我的夫君被皇上软禁了,本王妃得去看看他如何了!” 林管家心下咯噔:叶小姐心里当真在乎王爷?她将王爷府当成自己的家,称王爷为夫君,那主子于她又算什么? 林管家自是忠心东方默,一心只为东方默着想,却忽略了叶浮珣在睿王府名不正言不顺,除却东方默的在乎,她什么都不是。 在林管家的“陪同”下,叶浮珣顺利地出了睿王府,一时有些怔仲,她曾走过睿王府大门,是因为林韵芸,她被白玉仙金屋藏娇走的是密道,终究,她是见不得光的。 林管家虽然不敢阻拦叶浮珣,但也不敢任之不管,示意暗卫暗中跟上,有情况随时回报,他也好跟主子交代。 叶浮珣一身白衣如水,三千墨发披散在后,绝美的面庞苍白如纸,缓步踏出睿王府便吸引了一众目光。 “这不是王妃吗?”如此美人,南国仅有。 “王妃怎么从睿王府出来?”路人疑惑。 “莫不是……不对啊,没听说王妃和睿王有何私情啊?” “你不知道吗?王爷被软禁在府中,睿王代掌朝政,如日中天,王妃定是来寻求睿王帮王爷的!” “哎,我跟你们说啊,我堂姐夫家的娘舅家的表叔的远房侄子在宫里头当差知道一些秘事,说是有人举报王爷毒害皇上,由睿王查证后再行定罪!” “真的吗?王爷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若真是王爷所为,那岂不是要杀头?那王妃怎么办?” “王妃这么美的人儿才嫁给王爷就遭遇了此祸,真是可怜……” 众人议论纷纭,零零碎碎传入叶浮珣的耳中,她似未听闻,踽踽独行在街道上,众人自动让出中间的道给她,神色各异。 王爷府被困,她身为王妃不可能再回去叶府,也无别的去处,突然发现,她什么都没有。 街道上的异动,引起了刚入城的东方谦的心腹疾风的注意,惊呼:“王妃?” 王爷府被封,王妃不是该在王爷府中吗?怎么从外面回来? “珣儿?”东方谦听闻,掀开帘布寻视。 “王妃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对劲……”疾风疑惑,白影掠过眼前,东方谦已至叶浮珣跟前。 “珣儿,当真是你?”东方谦欣喜若狂。 叶浮珣缓缓抬眸,身子一软,朝地上倒去,东方谦本能地伸手搀扶住她,“珣儿?” 疾风还未反应过来,东方谦打横抱起叶浮珣已上了马车,催促:“回府!” 疾风蹙眉扫视了围观的众人,心下一沉:她可是王妃,主子当着这么多的百姓的面抱走她,太不成体统了。 “病人急需救治,还请各位让道,驾!”疾风模棱两可地解释了一句,打马回玉修楠府。 马车上的东方谦心如刀绞,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爱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他才离开一月,南国就翻天覆地了。 轻拂落面上的发丝,看着她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东方谦痛心疾首,倘若当初倾力一争,不让她嫁给魏明羡多好? 马车疾驰向玉修楠府,因东方默掌权,魏明羡的势力被连诛,玉修楠府和安王府早恢复了自由。 “她刚小产,身子亏损,不宜辛劳,多休息一下便会醒来,老夫开个方子为她调理身体!”郎中斟酌一番,委婉道。 “小产?”东方谦震惊,难怪她气色如此差,我竟没发觉她…… “应该是中毒所致,体内还残留着余毒未清干净,需谨慎调理!”郎中不知蛊毒,也看出了大概。 东方谦怔仲,看向她平坦的小腹神色莫名,“有劳了!” 她的孩子没了?是何人所为?魏明羡失势,根本护不了她,不如就由我守护她的余生! “主子……”疾风附耳言语。 东方谦墨眉一蹙:珣儿怎会从睿王府出来?略一沉吟,嘱咐了疾风一番,便进宫觐见皇上和淑妃。 第2879章 重获自由 恰遇见威风凛凛的东方默,客套一礼:“五王兄!” “多谢七弟照拂浮珣,本王这就接她回去,不给你添麻烦了!” 东方谦似被雷击,脑子一个机灵,他们之间…… 前几章东方默的贴身侍卫是幻影,打成疾风了,疾风是东方谦的贴身侍卫,亲们见谅! “他是本王的女人,无需麻烦七弟!”东方默霸气侧漏,欲让东方谦知难而退。 东方谦身形一僵,明知故问:“五王兄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东方默酷酷道,长腿越过东方谦直入玉修楠府中。 “五王兄,珣儿是四王兄的王妃,你可莫要胡言乱语连累了她!”东方谦不想承认叶浮珣是魏明羡的王妃,却不得不以此来阻拦东方默。 “如此说来,她就是你的皇嫂,日后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东方默幽深的眸光微敛,倨傲地警告。 东方谦一噎,紧步跟上,反驳道:“她是四王兄的妃,同样也是你的四皇嫂,你是否也该避嫌呢?” 东方默脚步不停,不以为意道:“很快,她就会是你的五皇嫂了!” 东方谦再次惊怔:你……果然是觊觎珣儿,竟如此明目张胆地抢夺兄嫂? “五王兄莫要忘了那个苦苦等候你的未婚妻,即便你心悦珣儿,珣儿也绝不会与人为妾!”东方谦知道叶浮珣是被迫嫁给魏明羡。 她连云帆那样举世无苓的佳公子和风华浊世的楚天都拒绝了,足以证明她心之所向。 楚天是楚国国君最宠爱的皇子,也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若那时叶浮珣便跟了楚天,虽不能为正妃,但以楚天对她的深情,必定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妃,可她并未动心。 还有冠绝天下的第一公子云帆,他的经世之才,谪仙之貌,迷醉了多少深闺佳人?他还是第一世家内定的家主。 这样的身份配公主都不为过;相比更显得叶浮珣的身份尴尬,当不起云家的主母,只能为妾,以她的性情是绝无可能。 当初魏明羡逼婚,也是许以妃子之位,被叶浮珣果断地拒绝了,后也是受制于他无可奈何。 才嫁给了他,但终究是给了她正妃之位。如果,魏明羡最终还是让她为妃子,东方谦心想,她应该不会答应吧? 东方默的心狠很一痛:当初我就是想她为妾,所以才错失了她,已经失去她一次,我绝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她是我的女人,这一生都只能是我的女人! “本王何时说要她做妾了?七弟这般关心诸王娶妃纳妾,看来该也是想要女人了,本王这就启禀父皇,为你挑选几位好女子下旨赐婚!” 平心而论,众兄弟中,东方默最欣赏东方谦的内敛才华,只是不喜他觊觎叶浮珣。 “你……休要拿父皇来压我,我的王妃我自己选,不需任何人操心!”东方谦气恼道。 东方默的双眸微眯,冷眸如刃地审视东方谦,东方谦大方地回视,四目相对,风卷残云翻滚,似暴雨欲来。 “王爷,王妃醒了,想见你?”嬷嬷匆忙而来请示,打断了二人的眼神交流。 东方谦冷哼一声,一甩广袖,大步流星地朝主院而去,东方默阔步跟随,二人均无言。 叶浮珣看到并肩而行的二人一愣,目光定在东方默身上失了神: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珣儿,你身子欠佳,太医说要多休养才是!”东方谦疾步走到叶浮珣身前,挡住了她看东方默的视线。 东方默大步一跨,拉开东方谦握着叶浮珣的手,将叶浮珣圈在怀里宣告主权。 “你这是做什么?”东方谦对某人的认知刷新了尺度,温润的面上乍显不悦。 “她是我的女人,你离她远点!”东方默再次警告。 “珣儿?”东方谦复杂的目光询问叶浮珣。 叶浮珣挣脱的行为让东方默很受伤,小心翼翼道:“浮珣,跟我回去好吗?” 叶浮珣不理会东方默,朝东方谦微福身,道:“多谢相救,我该回府了!” 东方默笑逐颜开,握住叶浮珣的柔荑,忙道:“好,我们这便回府!” 叶浮珣却挣开他的手,凉凉道:“我是王妃,回的是王爷府,不劳睿王相送。” 东方默的脸色一沉,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还要回去王爷府? 王爷府有那么好吗?还是那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东方谦忙道:“珣儿,王爷府被封,你不如暂且留在我这……” “只是暂且软禁,并未定罪,相信很快就能重获自由,我乃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借宿在外终归不妥!” 叶浮珣的意思魏明羡并未被定罪,他就仍是王爷,她身为王妃自然得在王爷府中。 果然如叶浮珣预料,东方默不好打压魏明羡太狠,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不过几日便洗刷了嫌疑。 说是有人毒害皇上嫁祸于他,魏明羡瞬间成了无辜受害人,皇上即便心疑也不得不还他自由。 魏明羡第一时间便知叶浮珣身外玉修楠府中,他就等着看叶浮珣是否还会回? “王爷,王妃回来了……”终于,魏明羡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如花似锦撩人目。 “珣儿……”魏明羡长身玉立在院中,朝叶浮珣伸出手掌。 叶浮珣眸光微转,敛下满目复杂,款款走向他,一步一清莲。 “珣儿……”魏明羡再也等不及,一把抱住叶浮珣,双眸微红,“回来便好……” 不问原由,不问去处,只要她回到他身边,他就不计较种种。 “王妃……”苏茵看到拥抱在一起的二人驻足不前。还以为她能和睿王在一起,没想到她自己回来了。 “我是你的王妃,自然得回来啊!”叶浮珣有气无力道。 “是,你是我的王妃,今生今世都不许离开我!”魏明羡紧紧地拥住怀中人,生怕只是梦。 “可是……你不止我一个妃啊?”叶浮珣喃喃道。 魏明羡身形一僵,允诺道:“珣儿,我向你保证,我只爱你一人,今后,也只宠幸你一人!” 第2880章 郑重承诺 “那……你的三妃四妾呢?还有以后,待你称帝,还会有无数美人……” “不会再有,我只要你一人足矣!”魏明羡郑重承诺。 “可是……我无法孕育子嗣了,你还会爱我如初吗?”叶浮珣滑落两行清泪,眸底的悲伤逆流成河。 “不会的珣儿,我会为你调理身子,以后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魏明羡激动道。 叶浮珣盈盈泪眼望着魏明羡不语。 “珣儿……”魏明羡心疼地拂拭她的脸上的泪,软声安慰:“不要难过,相信我可好?即便真的不能生育也没关系,大不了把浩儿过继给你,或者待静娴诞下麟儿,便抱过来给你养……” 叶浮珣心下一紧:刘妃子腹中怀的是男孩?内力气血翻涌,两眼一翻白,便要昏厥。 “珣儿……”魏明羡打横抱起她疾步回寝房。 “王妃……”苏茵紧张地跟上。 一旁的苏轩抬首,满目阴鸷地看了寝房一眼,无声地离开。 魏明羡寸步不离地守着叶浮珣榻前,好怕一眨眼,她就会再次不见。 “珣儿,你莫要多想,我会为你尽快调理好身体……”魏明羡已检查过叶浮珣的身体,他若用秘术能短时间帮她恢复,他再给她一个孩子,她便不会伤心了。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叶浮珣湿润的美眸望着魏明羡。 “当然!”魏明羡求之不得,你终于在乎我了?是否你已经爱上我了呢? 叶浮珣嘴角微扬起一抹笑魇,无力地闭上双眸,好似喜不自胜,却不知她的确窃喜:只要尽量拖住魏明羡。 他没多少时间处理政务,东方默和东方谦必能再次打败他,有了前车之鉴,那二人必不会再手软。 “不好了……王爷……” “王爷……不好了……” “放肆,这里岂容你喧闹?”苏茵拦住来人,冷喝道。 婢女哭天抢地声传来,惊扰了魏明羡和叶浮珣。 “王爷……刘妃子她……” “闭嘴,王妃抱恙,不得吵闹!”苏茵怒喝。 魏明羡听到“刘妃子”三字,立刻想到她腹中的孩子,浓眉微蹙,冷声询问:“何事喧哗?” 叶浮珣幽幽地眸光审视魏明羡,心下一片冰寒。 婢女哭喊:“王爷,奴婢是刘妃子的贴身婢女,妃子娘娘刚刚见红了,请您快过去看看……” 魏明羡身形一动,猛然回首,正对上叶浮珣审视的目光,他刚刚才答应要陪着她,怎能这么快离开? 遂改口:“本王又不是大夫,找太医去看看便是!” 只因这一刹的犹豫,刘妃子落胎了,确是个男孩,魏明羡心有不舍,却不敢在叶浮珣面前显露半分。 “没了便没了罢,让太医好好为她调理!”魏明羡嘴上说着似不在乎,心里已在猜想落胎真相,他该如何安抚刘妃子和兵部尚书大人? “不是珣儿,珣儿回府便一直和我在一起,她没有机会下毒!可是,那又会是谁?”魏明羡无数设想在脑中飞转。 随即,询问了伺候叶浮珣的婢女,王妃小产那日,是谁打扫的寝房? 中了“花颜”之毒,并不一定是他的毒药,也有可能是含有花颜的毒血。叶浮珣当日引流出大量含有花颜之毒的毒血,若被有心人利用也无不可。 魏明羡盘问主院的一众婢女:“本王再问一遍,王妃小产那日,房内的毒血是谁打扰的?还有染血的衣物是谁处理的?” “回主子,那日是奴婢们和苏茵一起打扫的,王妃用过的衣物都是苏茵亲自清洗处理!”八名婢女其一恭谨地禀告。 魏明羡的冷眸如刃射向苏茵。 苏茵胆颤心惊,眼珠子一转,忙解释:“王爷……奴婢那日确实伺候王妃左右,只是……那日情况凶险。 奴婢胆小,被吓得惊怔了好长一段时间,染血的衣物是否奴婢处理了,奴婢……奴婢记不清了……” 魏明羡的眼眸中一片肃杀,惊的苏茵冷汗涔涔,心下已有猜测,却不敢透露出来。 “王爷……奴婢……奴婢有点印象了……那日,王妃被……离开后,奴婢与几位姐姐一同打扫屋子。 将染血的床单放在篓子里……后来不见了,奴婢以为是几位姐姐处理了,并未放在心上,这些天日日牵挂王妃,更想不起其它了呜呜……” 苏茵唱泪俱佳,声情并茂,半真半假的话让人找不出错,毕竟,所有人皆知她于王妃有恩,是王妃带回王爷府的,王妃出事她伤心难过也是长情。 “主子,奴婢们并没有动过那床单……” 魏明羡敛眉审视了苏茵片刻,将目光投向他挑选的那八名婢女。 “雷诺!”魏明羡一声令下,雷诺便知是要彻查整个王爷府,自然也包括守护主院的暗卫们。 “莫要扰了王妃清净!”魏明羡警告的目光扫视众人,也算放过了众婢女。 终究是伺候叶浮珣的人,即便有所怀疑,没有证据魏明羡是不会动的,免得惹了叶浮珣不悦。 苏茵劫后余生,只希望事情处理的干净,莫要再被查出什么,毒害皇嗣可是死罪。 “苏茵……”叶浮珣幽幽地唤她,惊了苏茵一大跳。 “王妃?”苏茵紧张地不得了,脚步匆匆地走向床榻。 这张大床是魏明羡新换的,比原来的更精致舒坦,却小了好多,两个人睡再无多余的空间。 “你在害怕什么?”叶浮珣轻声询问。 苏茵本能地否认:“没……没有,奴婢只是……” “苏茵,你们兄妹于我有恩,我并未将你兄妹看作下人!”叶浮珣掀开锦被,示意苏茵扶她起来。 “我知道……”苏茵低垂下头不敢正视叶浮珣的眼。 “刘妃子落胎,与你们有关?”叶浮珣附耳低问,心中却笃定。 以叶浮珣的聪慧怎会不知苏轩对她的情意?她身边无人可用,正好这兄妹二人愿意效力,她顺势接手。 “王妃?”苏茵惊恐的目光望着叶浮珣,生怕她会责怪。 “嘘……”叶浮珣示意苏茵莫要出声,轻声道:“我很感谢你们兄妹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我的身边只有你们二人了!” 第2881章 如实告知 叶浮珣算是推心置腹:她可信的能用之人只有苏轩苏茵兄妹二人,即便他们没有毒害刘妃子的孩子,她也要算计掉魏明羡的孩子,只是时间问题。 “王妃……”苏茵惊诧:王妃竟也赞成毒掉刘妃子的孩子?也是,王妃的孩子归根到底是王爷所害,王妃杀他的子嗣报仇也是应该。 叶浮珣嘴角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附耳嘱咐几句,便高声道:“本王妃突然想念你熬的米粥了,你快去亲自为我做一碗,记住,一定要放点鲜百合!” 苏茵会意:“是,奴婢这就去做!” “叫那几个进来服侍本王妃梳洗更衣。”叶浮珣话音一落,八名婢女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伺候她。 “王爷呢?”叶浮珣貌似才发现魏明羡不在? “回王妃,王爷处理公务了,晚些便会回来陪着王妃!”婢女们不敢提魏明羡彻查刘妃子小产一事。 “本王妃睡了多久了?”叶浮珣有气无力地询问,慢腾腾地配合婢女们动作。 “过半个时辰了。”婢女恭谨地回答。 “哦……”叶浮珣点按住太阳穴。 “王妃您怎么了?”婢女们生怕叶浮珣有何不适,魏明羡会怪罪于她们。 “头昏昏沉沉的,谁指法好,为本王妃点按点按头部吧!”叶浮珣无力地斜倚在榻上。 “是,奴婢为王妃试试?”一婢女福身。 “嗯,谁按摩较好?为本王妃揉按肩膀。”叶浮珣再次要求。 “是,奴婢为王妃一试!”一婢女上前。 “嗯……近日身子困乏,头昏脑胀,得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了!”叶浮珣低声道。 “不敢,能够伺候王妃是奴婢们的荣幸!”八名婢女齐齐跪礼。 “这是做甚?本王妃只是身子不适,想要你们帮按摩舒缓舒缓,莫不是你们不愿意?那便叫其它人过来伺候吧!”叶浮珣话锋一转,惊了八婢女。 叶浮珣幽深的眸光似有若无地掠向门窗,想来外面的暗卫为了避嫌也不敢靠她太近。 “王妃……”八名婢女实在摸不透叶浮珣的心思。 “好了,都起来吧!许是这屋子里还残留着一股腥味,你们仔细再打扫一遍,刚刚那二人继续为本王妃按摩吧!”叶浮珣再次闭目,昏昏欲睡。 八名婢女松了一口气:也许是王妃小产身体欠佳,故而敏感又反常,这也情有可原。 就这样,八名婢女一直留在寝房中安静地劳作,叶浮珣闭目养神,也不知她是睡了还是醒着。 苏茵端着热腾腾的米粥回来已是两刻钟后。 “嗯……是我熟悉的味道……”叶浮珣似被百合清香诱惑。 八名婢女曾见过苏茵为王妃熬百合粥,想必她是及爱这口味,见怪不怪。 “王妃快起来尝尝!”苏茵笑语嫣然。 “这几日本王妃甚是想念这个味道,可惜自己不会做!”叶浮珣笑的很是满足。 “王妃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奴婢们去做便是,哪用得着自己动手,王爷岂不要心疼死?”苏茵打趣道。 “就你贫嘴!”叶浮珣忽而一提:“不如,等会儿你去给王爷送一碗,让他也尝尝!” 苏茵面露难色,怯怯地看了八名婢女一眼。 “怎么了?”叶浮珣不解。 几人大气都不敢喘。 “苏茵,你可是本王妃带回的婢女,连你也不忠诚本王妃吗?”叶浮珣言外之意是这些人都不是她的,所以不忠诚她。 “王妃,奴婢们不敢有二心!”八名婢女齐齐跪地。 “苏茵,你告诉本王妃,王爷现在何处?”叶浮珣盘问苏茵。 “回王妃,王爷他……在静心阁。”苏茵似乎很为难。 叶浮珣黛眉一拧,面露不满。 “王妃……其实,是刘妃子小产了,王爷才……才过去看看……”为首的婢女急急辩解,生怕叶浮珣怪罪她们的欺瞒。 “小产?”叶浮珣故作惊讶,“好好的怎会小产?” 婢女们不敢欺瞒,将刘妃子小产,及魏明羡彻查王爷府一事如实告知。 叶浮珣沉默良久,才道:“这么顺,王爷是怀疑本王妃?” “王妃饶命,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八名婢女叩首求饶。 苏茵与叶浮珣对视一眼,二人心领神会。 “刘妃子小产,本王妃身为当家主母,理当关怀一二,都起来吧,随本王妃走一趟静心阁。” 叶浮珣示意苏茵扶起她,披了件雪白的狐裘,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静心阁。 老远便听见静心阁内的争执和哭喊声,叶浮珣驻足倾听,确定是刘妃子和姜妃子,莲步轻移入门。 “不是你还能是谁?平日里就属你嫉妒心最甚,你屡次欲害我都被我逃过,这次,便利用小王子来毒害我!”刘妃子愤恨道。 姜妃子大声反驳:“我说了不是我,你所中的毒是王爷秘制的花颜,只有王妃用过,我从何而来?况且,我也万万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做赌注……” “原来,毒死本王妃孩儿的毒叫花颜,真好听的名字,只是太过毒辣!”叶浮珣人未到声先至。 “珣儿?”魏明羡微惊,冷眸扫向后面的婢女们。 “刚才,我听到有人在说,刘妃子小产是本王妃所为?”叶浮珣双眸直视魏明羡,话锋却是针对姜妃子。 “灭有的事。” 魏明羡一眼冷刀子横向她,眸中不见半点温情,让姜妃子的心咯噔一下。 “姜妃子的意思,本王妃指使下人毒害刘妃子?那你说动手的是婢女呢?还是侍卫呢?还是暗卫呢?”叶浮珣抬步走向姜晴儿逼问。 “奴婢们冤枉,奴婢们一直在主院并未离开过半步啊。”八名婢女齐齐跪地喊冤。 魏明羡脸色黑沉,主院的婢女、侍卫、暗卫都听命于他,叶浮珣不可能指使他们去害人,姜晴儿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越来越拎不清了。 “本王妃那日中毒,成型的胎儿化成一滩血水,听说今日刘妃子产下的可是一个男胎?你我二人中的一样的毒。 为何我的孩儿化作血水了,而你的孩子却是完整的?”叶浮珣询问面色苍白的刘妃子。 第2882章 恍然大悟 “那是因为她中的是你的胎毒,毒性大减了!”姜晴儿话一出,气愤大变。 叶浮珣犀利的眸光逼向姜晴儿:“你怎知刘妃子中的是本王妃的胎毒?怎知本王妃所中的是王爷独有的秘毒花颜?” 姜晴儿很是慌乱:“我……是听王爷说的……” “王爷待你当真与众不同!很多本王妃都不知道的,你都知道!”叶浮珣酸溜溜道。 “珣儿,你身子欠佳,莫要累着了!”魏明羡将叶浮珣拥在怀里,昭示他最爱的是她。 “你若真心疼我,就该管好你的这些侍妾们,别平白地烦扰我不就没事了?”叶浮珣没好气道。 姜晴儿看到魏明羡拥抱叶浮珣,双眸泛红,听到叶浮珣称呼她为侍妾,还敢对魏明羡这般态度,气血翻涌,怒火攻心。 “是我的不是,莫要气恼,气坏了身子疼的可是我的心!”魏明羡也只有对她才自称“我”,羡煞旁人,也嫉妒死人。 “王爷当真是宠爱王妃,只是,王妃不及姜姐姐了解王爷的多呢,看来王妃得对王爷多多用心!”红拂记恨上次姜晴儿害她滑胎一事,不忘落井下石,欲激怒叶浮珣对付姜晴儿。 “姜晴儿,你还敢狡辩?若不是你毒害我,你怎会这么清楚我所中的毒?”刘妃子怒问。 “王爷,妾身冤枉啊。”姜妃子冲过来抓住魏明羡的手臂,欲将他们二人分开。 叶浮珣冷哼一声,幽幽道:“幕后凶手究竟是谁,大家想一想谁得益最大就是了!” “你……” “那自然是有子嗣的人最得益咯!”香菱很是直爽道。 “这有子嗣的左右不过那么两个!”侍妾绿萼幸灾乐祸,早就嫉妒死姜晴儿,却又无可奈何,终于逮到机会自然得踩上一脚。 沈妃子怨愤地瞪了绿萼一眼,魏明羡至今只有一子一女,女儿是她所生并没有什么优势,那唯一的儿子才有可能继承他的一切。 “姜晴儿,你这个恶毒的臭人,还敢说不是你?”刘妃子毕竟有点功底,即便身体虚弱,也能奋力扑倒娇滴滴的姜晴儿,掐住她的脖子。 叶浮珣脚下踉跄,魏明羡及时扶住她,一时顾及不了姜晴儿。 刘妃子双目猩红,面目狰狞地掐住姜晴儿,理智全无:“臭人!是你,就是你,杀死了我的儿子,你的儿子就成了王爷唯一的子嗣,将来你就可以母凭子贵当皇后是不是?” “放肆!”魏明羡一脚踢开刘妃子。 “嘭……”刘妃子撞倒地上昏厥。 “啊。”众女吓得花容失色。 叶浮珣眸光沉冷,幽幽地看着魏明羡的后背,道:“姜妃子的志愿不小,竟想当皇后,只是不知是想当谁的皇后呢?” 这话可就耐人寻味了,魏明羡意属帝位是事实,但未曾言明,姜晴儿想当皇后,是想等他称帝后当他的皇后?还是想现在当皇后?或是,当未来皇帝的皇后? 姜晴儿所倚仗的不外乎是她和王爷是表兄妹,她为王爷生下了长子,而且是唯一的一个儿子。其它有孕的妃妾好巧不巧都小产了,怎么偏偏就她顺利地生下了儿子? 叶浮珣不过是提醒魏明羡和众妃妾一句,要么都是姜晴儿害人小产,要么姜晴儿那个儿子并非王爷亲生。 魏明羡本是维护姜晴儿的,听到叶浮珣质疑的话身形一僵,脸色骤变,一脚踹在姜晴儿心窝:“臭人,你是想找死吗?” “呃……”姜晴儿才支起身又被踹躺下,殷红的血溢出口。 “哎呀……快住脚,她可是你唯一的儿子的母妃呀,你要是踹死了她,你们的儿子可怎么办?”叶浮珣假惺惺地劝阻。 “王妃,姜姐姐虽是妃子,所出的子女终究是庶出,您才是王爷的嫡妻正妃,这庶出的子女只能唤您为母妃,是不能管妾叫母妃的!” 绿萼很是好心地提醒叶浮珣,姜晴儿一直觊觎王妃之位,欲取而代之,这次陷害她不成,还会有下次。 “哦……本王妃竟忽略了这个规矩!”叶浮珣恍然大悟。 “那是因为姜姐姐从不让她的儿子唤王妃为母妃,王妃自然而然就忽略了这些!”红拂眼波流转,立刻附和。 姜晴儿不尊王妃,教导他的儿子也不敬王妃,往小了说是姜晴儿教不好儿子,往大了就是挑衅王妃,她的儿子也可以说是大不孝,这可是世人最不容的。 “来人,将浩儿抱去主院,今后由王妃抚养,他的母妃只有王妃一个,姜妃子与他再无瓜葛!”魏明羡气恼地下令。 “不……浩儿是我的儿子……你不能带走他!”姜妃子凄厉地大叫。 “卿?”叶浮珣惊讶。 “珣儿,本王答应过你,会还你一子,浩儿即刻起便交由你抚养,今后你就是他的母妃!”魏明羡看着叶浮珣满目柔情,似乎那真的是她为他所生的儿子。 “不行……她自己不会生凭什么抢我的儿子?”姜晴儿怒问。 叶浮珣满目冰霜,凉凉道:“姜妃子神志不清,是没法教养好王爷唯一的儿子,本王妃很是乐意为王爷教导浩儿!” 原本叶浮珣无意为别人抚养孩子,但姜晴儿屡次惹怒她,诸多出言不逊,她必要给她一点教训,而打击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毁了她最在乎的。 姜晴儿最在乎的是魏明羡和儿子,魏明羡的心已锁定在叶浮珣身上,不用叶浮珣任何作为,魏明羡都爱她宠她,可她的儿子东方浩一直被她珍藏着不让接近叶浮珣,那她就偏要接近。 姜晴儿竟敢说叶浮珣生不出孩子就抢她的,着实触犯了叶浮珣的逆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生育,不过,倒是可以先拿别人的儿子练练手。 姜晴儿说她抢,那她就不能辜负了她的期盼。 “不要……你这个臭人凭什么啊。”姜晴儿几乎歇斯底,似欲扑向叶浮珣,被魏明羡又一脚踢开。 “太可怕了,像个疯子似的,也不知浩儿随了她几分?” 第2883章 防不胜防 叶浮珣怕怕地拍了拍胸口,状似无意地疑惑出口,无疑更让魏明羡下定决心拆散她们母子。 魏明羡心底里最是在乎这唯一的儿子,怕儿子沾染不好的习惯,更怕叶浮珣会嫌弃他的儿子,他希望儿子能讨得叶浮珣欢心。 也希望叶浮珣能将他的儿子视如己出,将来,他不会只有这一个儿子,但叶浮珣会是他一辈子的妻,如果叶浮珣不容他的子女,他恐防不胜防。 “儿子多数随娘的,不过小世子模样倒有几分像王爷,王妃见的少,许是没发现!”红拂继续给叶浮珣上眼药。 “浩儿长得很像王爷?那王爷小时候大致也这般吗?本王妃很是好奇王爷小的模样呢?”叶浮珣佯装好奇,亮晶晶的眼眸看着魏明羡。 魏明羡心下一片柔软,“珣儿想看,回到主院便可看到了!” “那赶紧回吧!”叶浮珣优雅地转身朝大门走去,婢女们赶紧起身跟上。 “将她送回寝院,好好闭门思过!”东方默软禁姜晴儿,其实也是另一种保护。 “王爷……您当真如此狠心吗?”姜晴儿痛不欲生。 叶浮珣眸光一沉,冷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都哄不好一个小孩,要你们何用?来人,将这些嬷嬷都逐出去!” 笑话,送个儿子给她,还带着这么多异心人来主院,岂不变相成监视了? 叶浮珣缓步走近东方浩,将他扶起却被他推打。 “放肆,好没教养的小孩,竟敢对王妃动手?”苏茵怒喝,吓得东方浩更是哇哇大哭。 “无碍,子不教父之过,小孩子不懂事,大人怎可也不懂事?”叶浮珣听到了嬷嬷告状的声音,知道魏明羡回来了,以他的内力能够听到房中声音。 “是,奴婢只是心疼王妃身子不好……”苏茵撅着小嘴委屈道。 “浩儿乖,母妃抱抱好不好?浩儿不要再哭了,你父王可不喜欢只会哭鼻子的儿子……”叶浮珣温柔一笑。 美轮美奂,即便东方浩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也被她的美炫了目,一时竟忘了哭喊。 “瞧瞧,眼睛都哭肿了呢……”叶浮珣捻帕为东方皓擦拭泪水,“苏茵,赶紧去弄个热鸡蛋来给他敷眼,哦对了,弄些他喜欢的吃食来,想必哭的也饿了!” 魏明羡温柔的眼眸看着蹲在地上的叶浮珣,内心感动不已,越发觉得将儿子送给她是明智的。 “王爷……”苏茵转身,看到门外的魏明羡忙见礼。 叶浮珣似才发现魏明羡,温柔一笑,“浩儿快看,你父王回来了!” “珣儿……”魏明羡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叶浮珣抱着东方浩起身,不知是蹲的太久,还是身子不适,身形有些不稳。 “珣儿……”魏明羡阔步上前一把抱住叶浮珣和她怀中人。 “是我不中用,吓到了浩儿吧?”叶浮珣自责地看着眼圈红肿的东方浩。 “父王……”东方浩一看到魏明羡就张开双臂。 魏明羡抱着叶浮珣不动。 “浩儿想要父王抱是不是?”叶浮珣明知故问。 东方浩张着双臂,点点头,煞是可爱。 “卿,浩儿想你抱抱,你快抱抱他!”叶浮珣说着就将东方浩塞到了魏明羡怀中。 东方浩得到父王的怀抱很是满足,立刻忘了不愉快,内心对叶浮珣也有了几分好感,因为她一开口,父王就抱他了,可比自己的母妃还见效。 魏明羡一手抱着东方浩,一手揽着叶浮珣坐下软榻,软声道:“浩儿,这是父王的妻,是你的母妃,今后让她照顾你可好?” “是我们一起,你可是他的父王,不能不管他!”叶浮珣赶紧补充。 东方浩听到让陌生的美人照顾他,有些排斥,听到父王会和这个美人一起照顾他,立马心花怒放,奶声奶气道:“浩儿要和父王在一起!” 翌日清晨,叶浮珣被宿在偏房的东方浩的哭声给吵醒,身侧已凉,她知道魏明羡去上早朝了。 自个起身穿好外衣,披散着长发来到偏房,八个婢女都围着东方浩各种哄。 “浩儿怎么了?”八名婢女本能地退让开,叶浮珣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人儿面无波澜。 “回王妃,小王子醒了就一直哭,不肯更衣直吵着要母妃和父王!” “浩儿乖,快快穿好衣服,母妃带你去吃好吃的!”叶浮珣捻着手帕擦拭东方浩的脸,却被打开了手。 “母妃呜呜……父王呜呜……”东方浩所唤的母妃自然是姜妃子。 “王妃,还是让奴婢来吧?”婢女生怕惹得叶浮珣不快。 “他若实在不肯穿就算了,等他冷了自会想穿,苏茵呢?”叶浮珣面无波澜道。 “在厨房为王妃准备早膳。” “你们八个人就守着这一个小娃娃,让苏茵一个人忙活?”叶浮珣语气微冷,看来在王爷府,她的地位还不如东方浩这个小子。 “王妃息怒,奴婢……” “八个人也哄不住一个小奶娃,留在本王妃身边也无用,不如打哪来回哪去吧!”叶浮珣凉凉道。 “王妃饶命啊。”八名婢女齐齐跪地磕头,上次那几个婢女让王妃不满,被王爷命人处理了,若王爷知道她们惹王妃不悦,可想而知下场。 “这是做什么?本王妃只是要你们回去原来的地方,又不是要你们去死,一大早都在这哭丧呀?”叶浮珣不耐烦道。 八名婢女都不是愚笨人,知道叶浮珣是因为她们太重视小王子而怠慢了她才不高兴,立刻表态:“王妃,小王子顽劣,无理取闹,奴婢们伺候不了,先伺候您梳洗如何?” 叶浮珣冷眸扫向坐在榻上啼哭的东方浩,端起桌上的茶水倒在火盆里,优雅地走出门。 有一个婢女欲拿锦被盖住东方浩单薄的身子,被另一人拉住,示意她莫要多事。 现已入冬,东方浩只穿了两件单薄的衣衫坐在被子外,又无炭火取暖,定会感染风寒,可那是他自找的,怪不得旁人。 第2884章 下马威 八名婢女本是魏明羡的人,被指派伺候王妃,她们的生死荣辱皆系在叶浮珣身上,即便东方浩是王爷的儿子,可叶浮珣是王爷的正妃,是王爷府的女主人,岂是一个庶子可比拟的? 叶浮珣悠哉悠哉地享受着众婢女的服务,叫苏茵陪着一同用膳,似不闻东方浩哭哑的声音。 “启禀王妃,贤妃娘娘驾到,叫您去府门口接驾!”侍卫硬着头皮而来。 “贤妃?是王爷请她来的么?”叶浮珣记得那个老太婆掌掴了她,魏明羡可是说了不让她来王爷府,今日突然驾到,想必又是为了姜晴儿和东方浩。 “属下不知!”侍卫低垂着头答。 “浩儿怎么又哭了,随本王妃去看看!”叶浮珣优雅地起身向偏房而去。 侍卫急了:“王妃,贤妃娘娘……” “没空!”叶浮珣连多余的字都不愿给。 东方浩小脸冻的红扑扑嘴唇却发乌,手脚冰冷微发硬,叶浮珣示意婢女们赶紧给他穿上衣裳,她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可不是想他来第一天就挂了。 “叶浮珣呢?叫她出来……”贤妃暴怒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苏茵未曾见过贤妃,却知贤妃乃王爷生母,担忧的目光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你这个目无尊长的臭人,给我滚出来!”贤妃怒喊,一时忘了尊称。 “哪里来的泼妇擅闯王爷府,还出言侮辱本王妃,侍卫何在?给本王妃打出去!”叶浮珣不露面,威严的声音传出房外,惊了一众。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对见面剑拔弩张、势同水火的婆媳,居然以臭人和泼妇称呼对方。 贤妃又惊又怒,气的身子发颤,这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骂她,“你……好你个臭人,竟敢这样对本妃?” 侍卫们和暗卫们都暗暗叫苦,保持缄默挺尸。 “娘娘息怒……”嬷嬷赶紧劝慰。 叶浮珣缓步走出房门,扫视了一眼贤妃带着的浩浩荡荡的人,意味幽深道:“原来是贤妃娘娘,不在宫里侍疾,带人气势汹汹闯到王爷府做甚?” 贤妃怒不可竭:“你……你这个……” “都是死人吗?贤妃虽然不请自来,好歹也是王爷的母妃,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叶浮珣冷喝众侍卫,提醒她虽是魏明羡的生母,可他明言让她莫要插手王爷府。 贤妃一愣,没想到叶浮珣不仅不尊敬她,还敢给她下马威。 叶浮珣不给贤妃发作的机会,清冷道:“贤妃娘娘,王爷上朝还未回,您从宫中出来不知道吗?本王妃身体欠佳,实在无力招待,您请自便吧!” “你你你你……放肆!”贤妃气得呼吸不畅,“你竟敢不敬本妃,还敢在本妃跟前如此猖狂?” “贤妃娘娘,这里是王爷府,本王妃乃王爷府的女主人,有权决定是否接待不速之客,而对于擅闯府邸的贼人,本王妃没有下令打杀已是仁慈!” 叶浮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丝毫不给贤妃面子。 哼!贤妃为了姜妃子当众掌掴叶浮珣又何曾给她留过脸面?叶浮珣可不会顾忌什么孝道伦理,她要的是快意恩仇,打击报复所有伤害她的人。 “你这个臭人,来人哪,给本妃抓住她掌嘴!”贤妃怒喝。 她带来的嬷嬷立刻围上叶浮珣,八名婢女将叶浮珣护在身后,严阵以待。虽然贤妃是主子的母妃,可王妃是主子心尖上的人,她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服侍王妃。 八名婢女一动,贤妃身后的侍卫也持刀相对,只待一声令下。 “臭人的确好猖狂,大清早带人闯入王爷府作乱,简直不将王爷和本王妃放在眼里!”叶浮珣骂的就是贤妃,才不怕魏明羡秋后算账,巴不得贤妃折腾事给他抹黑。 “你……你们快给我抓住她,我要撕烂她的嘴……”贤妃好歹名门出身,粗俗的骂人话翻来覆去就那么三两句。 “王爷府的侍卫都死了吗?”叶浮珣冷喝,即便没有侍卫,主院还有暗卫会护她周全…… “给我上。” 叶浮珣挑衅地睨了贤妃一眼,抚摸东方浩的头,柔声道:“皓儿不怕,母妃在这呢!” 贤妃目眦欲裂,怒吼:“放开浩儿,不准你碰他!” “贤妃难道不知,王爷昨日已将浩儿过继到本王妃名下?”叶浮珣故意刺激贤妃。 贤妃显然不能接受,怒驳:“不可能,一定是你这个臭人迷惑了卿,浩儿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怎么能……” “我是他的嫡妻正妃,他的子女本就该尊我为母,就像诸王都得尊称皇后为母一样,贤妃极力否认我是浩儿的母妃,是否心中也不认可皇后为诸王的母后?” 叶浮珣不遗余力地挖苦贤妃,给她下套。 “你……胡说八道,你们快……把浩儿抢过来!”贤妃很是重视东方浩,他可是魏明羡唯一的儿子,将来还要继承魏明羡的大业。 苏茵紧紧抱着东方浩退后,叶浮珣却从她手中接过东方浩,幽幽道:“本王妃身体欠佳,你们若是吓得本王妃手软,摔了王爷唯一的儿子……” “你敢?”贤妃恨不得将叶浮珣撕碎。 “祖母……”姜晴儿经常带东方浩进宫见贤妃,东方浩自然认得贤妃。 叶浮珣温柔一笑,“浩儿认得她是谁?” “祖母……”东方浩扭动着小身板,挥舞着小胳膊向贤妃。 贤妃暴跳如雷,推开嬷嬷大步向前走,交战的双方都是她儿子的属下,她未料这些婢女竟敢出手,看来是被叶浮珣收服了,真是好本事。 “浩儿,我的浩儿……叶浮珣你这个臭人,自己生不了就抢我的浩儿……”贤妃顾不得场中的刀光剑影,亦步亦躲欲朝叶浮珣走去。 叶浮珣眸光一沉,心一横,俯下身子将东方浩放置地上,暗劲推他朝前,“你祖母在唤你呢,浩儿赶快过去祖母那里!” “祖母……”两岁的人儿看不懂厮杀的场面,蹒跚地朝着贤妃走去。 “浩儿,不……不要过来……”贤妃心惊肉跳,一时僵在原地。 第2885章 合盘托出 “小王子快停下,不要过来……”嬷嬷七嘴八舌地叫喊,像是在引诱东方浩快些过去。 “祖母……”东方浩的小短腿走的太慢。 叶浮珣冷眼看着不便出手,只催促:“浩儿要快点过去祖母那里,不然祖母走了不要你了!” “不……浩儿站住,不要过来……”贤妃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无视交错的刀剑,疾步奔跑。 突然,一道黑影掠向东方浩,叶浮珣手腕上的镯子射出一根银丝,阻拦了黑影的速度,一柄长刀划破东方浩的身子,一个败落的婢女恰好摔在东方浩的小身体上。 “不……”贤妃亲眼目睹这残酷的一幕,撕心裂肺地呐喊。 时间似静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地上那两个叠加在一起的人身上。 叶浮珣的心狠狠揪起,又缓缓落下,她知道稚子无辜,若他不死又怎能真正打击报复魏明羡母子? 婢女愣了一瞬,慌忙爬起查看压在身下的东方浩,“小……王子?” “他依然是你的孙子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叶浮珣先声夺人,将一切过错推到贤妃身上,谴责是贤妃害死了东方浩。 苏茵心思飞转,立刻附声:“小王子好歹也是贤妃的亲孙子,贤妃再恨我家王妃,也不能牺牲小王子呀……” “噗……”贤妃咬牙切齿,怒急攻心,喷出一口老血。 “贤妃娘娘……”众人惊呼,乱作一团。 “母妃……”魏明羡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贤妃抱着血淋淋的东方皓吐血的画面。 “是这个臭人……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贤妃紧紧拽住魏明羡,拼尽全力似要将心肝脾肺吼碎。 叶浮珣心底一凉,冷眸扫向八个婢女,婢女们惊慌跪地请罪,唱泪俱佳地将贤妃如何欺辱王妃,如何下令捉拿王妃而误杀小王子一事合盘托出。 贤妃带人怒气冲冲闯进主院,命人捉拿叶浮珣是事实,命令侍卫们动手在先,婢女们为护叶浮珣才不得不出手。 交战中也是侍卫的刀误杀了小王子又将婢女踹压身上,归根结底是因贤妃而起。 贤妃不杀东方浩,东方浩却因她而死。她却声声谴责叶浮珣,说是叶浮珣害死了东方浩,这样的指控听起来有些牵强。 “母妃……”魏明羡又怒又悲,他唯一的儿子竟因他的母妃而死,可他却不能拿母妃如何。 “你们这些贱蹄子……明明是那个臭人故意害死浩儿的!”贤妃激动地咆哮。 “够了!”魏明羡怒吼,脸上乌云密布,似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叶浮珣的心一沉,面无波澜地睨向地上了无生气的小血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 “王妃……”苏茵及时扶住叶浮珣摇摇欲坠的身子。 冷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叶浮珣抬眸,正望进魏明羡猩红的眼中,心头一颤,她还不想死也不能死,她的复仇大计还未完成。 良久,魏明羡才压住怒火,沉痛道:“浩儿……死了,你……”看到叶浮珣眸中的雾霭,魏明羡如鲠在喉。 “或许,我命中注定无子!我的亲儿没了,过继的庶子也没了,我是一个不详人……”两行清泪滑落叶浮珣凄美的面庞,眼底的哀伤似镌刻在心上永不消散。 “王妃,这不是你的错,若不是贤妃娘娘……”苏茵欲劝慰的话到一半嘎然而止,惊恐跪地:“王爷,求您莫要怪罪王妃,都是奴婢……” “苏茵!”叶浮珣生怕苏茵请罪,魏明羡必会杀了她。 “王妃,您身子本就不好,奴婢劝您不要出来您偏不听,若不是……若不是连番受了惊吓,您也不会抱不住小王子,是奴婢无能才酿成大祸呜呜……奴婢罪该万死啊。” 苏茵句句自责,话里话外都在说贤妃欺辱叶浮珣,她们被贤妃吓到,一时失神才导致东方浩误入杀场而死,罪魁祸首还是贤妃。 “奴婢护主不力,请主子责罚!”八名婢女齐齐出声。 贤妃怒不可竭:“你们……你们颠倒黑白,都护着这个臭人,卿你莫要听她们胡说……” 魏明羡的目光一片森寒,广袖中的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叶浮珣痛心疾首,字字催泪:“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嫁给王爷,贤妃就不会如此厌恶我……是我…… 求王爷成全贤妃的心意,杀了我给浩儿赔罪吧,反正我身如败絮,苟延残喘至今也再无念想……” “王妃……”苏茵抱住叶浮珣滑落下地的身子,泪如雨下。 初雪簌簌扬扬,寒风如泣如诉,似在为谁的悲伤唱和。 魏明羡的心被狠狠刺痛:你后悔嫁给我?你说你活着无念想?那我呢?你可曾将我放在心上? 苏轩立在不远处紧张地看着叶浮珣,万一魏明羡一气之下真要杀她怎么办? “你这个臭人巧舌如簧,颠倒是非……”贤妃挣扎着欲扑向叶浮珣。 “将母妃带下去!”魏明羡冷冽下令。 “苏茵,谢谢你们兄妹对我的救命之恩,此生我不能回报了,只求王爷看在……待我死后,求王爷放他们二人自行离去吧!”叶浮珣竟不知自己在魏明羡心中究竟有几分情分。 “不……王妃……”苏茵泣不成声。 叶浮珣无力地伸出手,洁白的雪花飘落在指掌,带来冰凉的触感,“又下雪了……这样也好,尸身不会腐烂的太快……” “珣儿……”那一年白雪纷飞,红梅灼灼,她也是一身白衣翩跹,青丝如瀑,笑语嫣然,而他却亲手喂她蛊毒…… 叶浮珣知道魏明羡不会杀她,嫣然一笑,缓缓闭上疲惫地双眸,无力地跌在苏茵的怀中。 “王妃……” “珣儿……”魏明羡弯腰抱起叶浮珣,急奔回寝房为她号脉,心不由己地颤抖,手也不受控地颤抖。 “王妃……”苏茵掩面而泣,却不敢哭出声。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成佛成魔皆在一念之间,生死亦在一念之间。 东方弘泰雷霆大怒,下毒一事他已是法外留情给了魏明羡悔改机会,不料他竟还敢派人刺杀他,当真是想当皇帝想疯了。 第2886章 血债血偿 东方谦领旨,带兵前往王爷府,路上恰遇见东方默带领禁卫军巡查,客套地交流了两句。 “唉,想不到四王兄冥顽不灵,只是,他已谋反,怕是不会束手就擒,本王愿助七弟一臂之力!”东方默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多谢五王兄!”东方谦目光复杂地看着东方默,至今不知他功底,有他在确实可保万无一失。 二人心照不宣,都是为了叶浮珣罢了。 魏明羡狼子野心又不是一日几日,东方谦也确定皇上中毒乃他所为,那时皇上有意让他与东方默相斗,消耗二人的实力,好给东方谦扫平道路,故网开一面。 不料今夜……当真是魏明羡吗? 东方谦心中猜疑却不作声,如果不借机铲除魏明羡,来日必定成大患。 还有叶浮珣,魏明羡不败,她就只能是王妃,这是东方谦和东方默都不愿的。 如果一定要位高权重才能护她,那么这一次,东方谦不会再谦让了。 皇上遇刺,魏明羡第一时间便收到消息,立刻召集众下部署防范,惊闻刺客说出指使人是他,他便知是东方默和东方谦的算计。 “既然他们迫不及待对付本王,本王不如将计就计!”魏明羡眸底一片肃杀。 魏明羡命侍卫坚守王爷府,暗中却派兵围攻皇宫,欲先擒王,拿到传位诏书,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也就不存在谋反篡位,反而可扭转局面,指控东方默和东方谦不臣之心,一并铲除异己。 东方默和东方谦被拒王爷府外,首领故意拖住二人,双方发生激烈争执的同时,魏明羡已带人与皇宫守卫军交战。 苏轩和苏茵守着叶浮珣欲伺机逃离,叶浮珣却要求去见一见沈妃子,毕竟,她那里还有一个魏明羡的女儿。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叶浮珣深有体会,绝对要将潜藏的危险扼杀。 沈妃子本想带着女儿回娘家避难,未料叶浮珣突然回府,刘妃子小产,姜妃子禁足,小王子枉死,一个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更扰得她心神不宁,却也出不了王爷府。 “王妃?这么晚了,不知王妃到此有何贵干?”沈妃子极力掩下心中的波涛,平和以待。 “本王妃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悲恸难泯,想借你的姗儿以慰哀思,沈妃子不会不愿吧?”叶浮珣由苏茵搀扶着坐下首位,不疾不徐道。 沈妃子大惊失色,“你……王妃身体抱恙,需要静养,姗儿顽劣无知,惊扰王妃就罪过了,不如……” “沈妃子,王妃是王爷府的女主人,小郡主得唤王妃一声母妃,王妃想见她还不赶紧带她出来?”苏茵不悦地呵斥。 沈妃子心惊肉跳,扑通一声跪到叶浮珣退前,“王妃……求您开恩,放我们母女一条生路,姗儿只是个女娃,妨碍不了王妃任何……” “沈妃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姗儿是王爷的庶女,也是本王妃的半女,本王妃只是想念孩子而已,沈妃子怎么就要死要活的?”叶浮珣苍白的面色无一丝波澜,看不出情绪。 “求王妃……”沈妃子知道叶浮珣的狠辣,只是没想到她会将主意打到东方姗身上。 “不要啊。”苏轩已闯入东方姗的寝房抢人,嬷嬷和婢女倾力阻拦。 “娘哇……”东方姗吓得嚎啕大哭。 “让开,不然误伤了小郡主,缺胳膊断腿,或是像小王子一样……” “不要,我的姗儿……”沈妃子惊慌起身冲出,将东方姗护在身后。 “嘭……”苏轩一脚踹开沈妃子,将东方姗抱过来。 “娘啊,放开我呜呜……”东方姗哭喊,捶打苏轩。 “王妃,求您……我知道王妃恨王爷害死了你的孩子,可姗儿是无辜的,冤有头债有主,求王妃放过我们母女……”沈妃子跪爬到叶浮珣退下,磕头求饶。 “冤有头债有主?”叶浮珣笑了,笑着哭了,冷漠道:“怪就怪她命不好,不该投生在东方家!” 叶浮珣心底恨意翻滚,稚子无辜?那她北芜百万亡魂就该死吗?东方家的人都该死,还有西门和南宫一族,他们的富贵荣耀是用北芜百万具血肉铸成,血债就该血偿。 沈妃子微一愣:她不是心悦睿王吗?为何好像恨整个东方一族? 叶浮珣起身,越过沈妃子欲离去。 “王妃……”沈妃子猛然抓住叶浮珣的裙摆,“求您,就算看在睿王的份上吧,求您放过姗儿,我可以带着她不再出现您面前……” 叶浮珣身形一僵,垂眸逼视沈妃子:看在睿王的份上是何意?难道东方姗是东方默的种?这个猜想惊的叶浮珣四肢无力,脚下踉跄。 “王妃……”苏茵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叶浮珣,瞪眼看着沈妃子,显然她也误会了。 彼时,东方默已冲入主院,却不见叶浮珣,得知她去了沈妃子那,健步如飞赶来,听到叶浮珣误会的话心下咯噔。 “你说,要我看在睿王的份上放过你们母女,是因为姗儿是东方默的种吗?”叶浮珣幽幽地问道。 “浮珣……”东方默如风而至,一把抱住叶浮珣,黑袍上传来冰寒之气。 “殿下?”沈妃子惊呼,泪如雨下。 叶浮珣心头剧痛:她唤他殿下,好特别的称谓…… 隐隐传来的刀剑争鸣声让她们知道魏明羡行动了,东方默的出现无疑是告诉她们,魏明羡败了。 东方默感觉到叶浮珣的僵硬,朝沈妃子轻颌首,示意她起来,软声问:“浮珣,这么晚来此做甚?” “这话不是该本王妃问你吗?这么晚了,睿王冲进王爷的妃子寝房做甚?”叶浮珣冷声反问。 “呵……浮珣是吃醋了吗?”东方默分明感觉到叶浮珣的在乎。 “你胡说!”叶浮珣羞红了脸。 “浮珣,青柠确是我的人,但不是我的女人,姗儿是魏明羡的女儿,是我的亲侄女,也是你的侄女,别吓唬她了好吗?”东方默有意逗弄叶浮珣,又恐她恼羞成怒,还是如实招来好。 “殿下……”沈青柠哽咽落泪,她终于盼到了他,没想到是因为叶浮珣。 第2887章 大局未定 确定东方姗是魏明羡的女儿,叶浮珣心下一松,横眉冷怼:什么我的侄女?她只是你的侄女,与我何干? “浮珣,跟我回家吧?”东方默紧紧抱住叶浮珣,他终于懂她要的是什么了。 叶浮珣幽幽地望着他,答:“我是王妃!” 东方默心中一痛,道:“魏明羡举兵造反,刺杀皇上,大逆不道,王爷府被查封,判决诏书很快就会下来,你要留在这当王爷府的遗孀被牵连吗?” 叶浮珣眸光微闪,“皇上呢?” “父皇被刺重伤。”东方默如实道。 “你是来救沈妃子母女的?”叶浮珣又问。 东方默无奈道:“我是为你而来,青柠和姗儿暂时还不能离开王爷府!” 叶浮珣:你不在龙榻前尽孝,却跑来王爷府,真的是为了我吗? “睿王殿下,不知王爷现在何处?”苏轩抱拳一礼,客气询问。 东方默犀利的寒眸直射苏轩,发现此人竟不惧他,微讶异。 “魏明羡谋反,可被捉住?”魏明羡的武功,怕是只有东方默能制衡,除非东方谦隐藏了实力,否则即便他击败魏明羡的兵马,也奈何不了魏明羡。 “负伤逃了!”东方默如实道。 “所以,你是想以我为饵,引魏明羡现身?”叶浮珣厉声质问。 “不是的!”东方默否认,“浮珣,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再让你留在王爷府,至于魏明羡,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叶浮珣冷笑,推开他,抬步朝外走去。 “浮珣……”东方默疾步追上。 “殿下……”沈青柠欲言又止。 苏轩和苏茵对视一眼,紧步跟在叶浮珣左右,其意不言而喻。 “睿王想带我回府,你的未婚妻知道吗?”叶浮珣冷声询问。 “我已休书与她,从此两不相干!”东方默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顿道。 休书? “未婚先休?你当真如此做了?你怎么可以……”叶浮珣惊呼,想起林韵芸的装模作样,欲指责东方默的话再说不出口。 叶浮珣之前只是同情怜悯林韵芸,讲真的,她那样的女子确实不适合东方默,也不适合皇家。 “我现在自由身,无婚无妻,你可愿嫁我为妻,与我共度余生?”东方默真诚表白。 叶浮珣望着他深情的黑眸,心中一阵酸楚,绝情地拒绝:“我不愿意!” 东方默惊愕,一时怔仲:为何?难道你不是想要嫡妻正妃的名分吗? “父皇本就是被老四谋害!”东方默凉薄道。 “即便四王兄有错,你这样岂不是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地?为何不能给他和父皇最后的体面?”东方谦痛心指责,一代帝王竟被刺杀而亡,这是说他无能还是南国兵太弱? “谋害皇上,举兵叛乱,皆是事实,都该死无葬身之地,世人有权知道真相!”东方默只不过是告诉世人事实,顺势将魏明羡踩入泥底,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 “你究竟意欲何为怕是只有你自己清楚吧?”东方谦似乎从不曾认识东方默。 东方默不以为意地迎上东方谦,沉声道:“彼此彼此,七弟难道不想要那个位置吗?老四害死了父皇,他再无资格和机会,现下唯有你我二人一决雌雄,如何?” 虽然事实如此,但当着东方晋的面这样无视他,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不过,软弱的东方晋是绝对不敢反驳二人的。 东方谦怔仲了一刹,心忖:父皇心目中的人选一直是我,只是之前时机尚未成熟,今父皇辞世突然并未留下传位诏书,这才陷入了这无主的局面。 “为兄就当你的沉默是认可,毕竟,乱臣贼子在逃,边疆战火依然,内忧外患,急需一位君主安定南国!”东方默的意思,皇权终落到谁人手上且各凭本事。 东方谦的眸光忽闪过一道幽光,问:“西北之乱,可与你有关?” “不论是身为南国的王爷,还是未来的君王,都有关系不是么?”东方默不答反问。 “你……南国是我们共同的家国,我们兄弟应该同心协力对抗外敌,守护好南国江山,让南国……”东方谦冷声警告。 “啪啪啪……玉修楠好志向!”叶浮珣一身黑边白服,头戴白花,踏着白雪走来,如墨的青丝随风雪飞舞,美的似仙人。 “浮珣?”东方晋双眸一亮,好久不见美人了,这颗心扑通扑通似要蹦出胸口,双脚不由自主地迎向美人。 “珣儿,你怎么进宫了?”东方谦柔声询问。 东方默阔步挡在东方晋跟前,软声责备:“风寒雪冷,你不好好静养,到处跑什么?” 她还是王妃,难免受王爷牵连,宫中虽已掌控在他手中,大局未定,难免被贼人钻空子。 叶浮珣讥讽的眼眸看着东方默装模作样,道:“王爷谋反,大逆不道,本王妃身为他的嫡妃,当代夫尽孝道,也该大义灭亲,积极主动地揭发夫君的不法罪证!” 叶浮珣以魏明羡之妻的名分自居,深深地抨击了东方默的心,幽深的黑眸中炸裂出一抹决裂的沉痛:浮珣,你明知我有多在乎你,为何要一次次地撕裂我的心? “浮珣,你要举证四王兄?”东方晋虽疑惑东方默的言行,但更在意叶浮珣。 “珣儿,此事自有我们男人来做,不需你来面对!”东方谦满目疼惜道。叶浮珣主动揭发魏明羡的罪证,固然是勇气可嘉大义灭亲,可世人背后会如何评论和谴责她,谁又能肯定。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尤其像这样谋夺他人江山帝位的人,更该千刀万剐,玉修楠说是吗?”叶浮珣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惊了三王。 “霜浮珣……你你别这样……”东方晋背脊一凉,话都说不利索了。 “珣儿你……”东方谦很是震惊,她竟那么恨魏明羡?又或者,她在隐射什么? 东方默一把将叶浮珣拥入怀中,沉声道:“浮珣,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便可,倾我所有定不让你失望!” 东方晋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张大的嘴能塞进一个鸡蛋了,指着拥抱的二人惊呼:“你……你们……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第2888章 宣告心意 东方谦深邃隐忍的目光看着叶浮珣,心隐隐作痛:我终究是晚了一步吗? “光天化日之下,睿王就不怕被人诟病?”叶浮珣冷嘲道。 东方默不舍地放开她,多想大声昭告天下:她,是我的女人!看到她眼底的嘲讽,他心如刀割,“浮珣,等我,很快我就会让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女人!” “喂喂喂……五王兄你太不厚道了,明明是我先喜欢浮珣的,就算你也喜欢上了她,那也总得有个先来后……”东方晋气愤填膺,语如炮珠地谴责,被东方默一扬指点了哑穴。 这番话,东方谦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不甘道:“五王兄未免太心急了,还是等她和四王兄解除婚约关系再议名分之事吧!” 若与王爷和离,再改嫁也无不可,只是再嫁入皇家就艰难了,更何论将来荣登帝位,娶兄嫂为妻怕是更难,但她是东方谦心爱之人,绝不会委屈她,除非…… 东方默横眉冷对,冷冽地警告:“她不是你可觊觎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东方谦不畏地宣告心意。 “她是我的女人!”东方默霸气道。 东方谦的心再次被刺痛,坚定的目光看着叶浮珣道:“我不介意她的过往,我只要她的未来!” “嘭……”东方默一勾拳打在东方谦如玉的面上,东方谦脚步踉跄退后,东方默疾步追上又一拳打在他心口。 “住手!”叶浮珣急急出声。 东方默微一顿,被东方谦反击一拳,二人纠打在一起,引来宫人们驻足观望,却无人敢靠近。 “你们……幼稚,都住手!”叶浮珣怒斥打红了眼的二人,似都没听到她的话。 “王妃,拳脚无眼,你还是莫要靠近!”苏茵紧张地拉住叶浮珣不让她过去,没想到冷峻寡言的睿王竟会突然和温文尔雅的玉修楠打架,真是匪夷所思。 东方默和东方谦二人都未用武功,赤手空拳平分秋色,俊美的面上都挂了彩,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叶浮珣压下心中的复杂,冷呵道:“你们二人把我当什么了?想以武力定胜负便以为可得到我吗?你们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打得不分彼此的二人终于停手,不约而同地看向叶浮珣。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连魏明羡都不如,凭什么自以为是我非你们不可?”叶浮珣不悦地讥讽道。 “你不嫁我还想嫁谁?”东方默旋身一个跃起,追问叶浮珣。 苏茵双腿打颤,不觉地松手退后,降低自己的存在,实在是东方默的气场太强大,浑身散发出的冰寒之气似能将人给冷冻,真可怜叶浮珣这赢弱的身子怎受得了他? “自以为是!”东方谦单手撑地翻身而起,冷哼道。 “你要强占兄嫂吗?”叶浮珣不可能嫁给东方默,更不可能嫁给东方谦,她大可等司马冀回来杀掉魏明羡,但她不愿错过这个挑拨他们兄弟的机会。 东方默心头一震:是啊,魏明羡一日未死,她便还是王妃,就是他名义上的兄嫂。 “我一定将魏明羡抓来,让你亲手报仇!”东方默指的是蛊毒和他们的未出世的孩子。 “魏明羡罪孽深重,本王也有责将他缉拿归案,交由珣儿处置!”东方谦剜了东方默一眼,不落后地表态。 “玉修楠言重了!刚刚是谁义正言辞地说兄弟要同心协力,守护好南国江山?而今却要手足相残,岂不是与你的初衷背道而驰?”叶浮珣似笑非笑地看着东方谦,眸底一片寒凉。 东方谦一噎,他确实那么想,可她不喜欢他们兄弟友好,为了心中所爱他只能违背自己的初衷,至少,魏明羡本就有罪。 “哼!我送你到偏殿歇息,晚些时辰与我一道出宫。”东方默张开大氅将叶浮珣连头包住抱起。 “你放手!”叶浮珣微愠,这里是皇宫,多少眼睛看着呢。 东方谦欲追上,被苏轩阻挡:“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看东方谦惊愕的眼神,苏轩好心相告:“南国的君主还未定,区区玉修楠妃怎入得了她的眼?” “她想要当皇后?”东方谦从未像这一刻渴望帝位,只要坐上皇位就可以得到她,满足她想要的。 苏轩勾嘴一笑,道:“我觉得,她更应该母仪天下!” 东方谦倒吸了一口凉气:母仪天下?是天下?竟是天下?她想要的是整个天下? 苏轩从容地跟上苏茵追随叶浮珣而去。 被点了哑穴的东方晋脸色紫红,满头大汗淋漓,他清楚地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明白了不显山不露水的东方默也想娶叶浮珣,可叶浮珣想要的是母仪天下。 天下三分,南国只是其一,即便当上南国的皇帝,还有西凉和楚国要征收,统一三国,成为天下之主才能让她真正的母仪天下…… “珣儿。” 叶浮珣黛眉微敛,直勾勾地盯着面具男子看,平和的心再起漪涟,为何会有一种莫名地熟悉感?他是谁? 四目隔空相望,时间似静止,无数人的身影掠过脑海,有什么呼之欲出。 “珣儿,我们先进屋。”司马冀见二人久久无言,提醒避人耳目,因为四周至少有三方探子守着。 面具男子优雅地抬步走向叶浮珣,一步一从容,一步一风华,飞雪飘落在他的黑色裘皮披风,白与黑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一幅天成的水墨丹青。 苏茵竟一时看呆了,莫名地觉得这是个美男子,其不凡的气质融合了王爷的尊华、睿王的冷峻、玉修楠的雅逸,让人一眼便移不开目。 叶浮珣紧紧地抓住司马冀的手,心内已翻江倒海,头脑一片混沌。 司马冀轻拍柔荑,以示安抚,怀嗔的眼神睨向面具男子。 只见男子葱白的长指扣上面具,缓缓取下,露出光洁饱满的高额,一双入鬓飞眉狂傲不羁,再看那双熟悉的丹凤眼,叶浮珣的心跳禁止,浑身血液沸腾。 “珣儿,不认识哥哥了?”无恙朱唇轻启,满目温柔。 第2889章 以智取胜 叶浮珣未语泪先流,激动地扑进无恙的怀抱才能真正感觉到他,这不是梦,他还活着。 “太子哥哥……”叶浮珣泣不成声,她的太子哥哥竟还活着,真好,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珣儿受苦了……”无恙紧紧拥住怀中人红了眼眶,千辛万苦一言难尽。 她从北芜唯一的嫡公主沦为孤女,再流落青楼,辗转成他人的棋子,岂是一个“苦”字可言说? 叶浮珣的泪水决堤,压抑了三年的情绪顷刻间爆发,她苦的是心,一个人苟活于世却不敢轻易死去。 一个人承受着亡国家恨,一个人背负着复仇大计,日日夜夜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坚持不到…… “太子哥哥呜呜……”叶浮珣悲恸大哭,她的孩儿没了她满腔怒恨也不曾这样痛哭过。 司马冀亦红了眼眶,哽咽道:“公主确实受了很多苦,都怪我没能保护好她……” 司马冀去查探楚家秘事,遇见戴着面具的无恙,二人交手相互试探,无恙确定他就是司马冀才与他相认。 司马冀震惊非常,如实禀报他带着叶浮珣逃亡,又与她意外失散,后终于重逢,将他知道的所有事都如实告知。 在司马冀心中,这个世间上只有他一人与叶浮珣是同一国家,只有他才会真心对叶浮珣。未料叶浮珣的嫡亲大哥竟还活着。 他们是嫡亲兄妹,能够活着相逢是天大的恩赐,从此便能多一个人真心疼爱叶浮珣,那些别国王爷皇子什么的都是仇人的儿子,岂配北芜公主? 无恙亦如是想,他的宝贝皇妹有他宠爱便够了,岂容那些欺世盗名的乱臣贼子觊觎?南国王爷魏明羡?无恙心中已铭记这号人物,将他列为头号目标。 “今后哥哥再不让珣儿受一丝苦痛!”无恙郑重承诺。 “睿王,玉修楠?”院门口传来苏茵的惊呼声。 东方默和东方谦听到属下禀告,有两个锦袍男子进了苏宅,二人立刻放下手中事务飞身赶来。 无恙眉头一皱,迅速戴上修罗面具,将叶浮珣护在身后,司马冀却示意稍安勿躁,他知道东方谦爱慕叶浮珣,可东方默这是为哪般? “东方默就是白玉仙。”叶浮珣低声解释。 司马冀错愕,无恙大惊:“就是你孩儿的父亲?” 叶浮珣无声垂泪,不知该如何解释。 无恙打开房门,东方谦一眼便认出他,很是诧异:“修罗军师?” 东方默眸光微眯:楚国北国的神秘军师?就是他救了南宫俊,又出兵出力助他建立北国对付楚天? 他究竟是何身份,又有何目的?他怎么会出现在此?他似乎和一剑飘红是一起的,也是杀手组织的吗? 一连串疑问在东方默脑海中飞转,无恙已率先出声,“你就是东方默?也是白玉仙?” “是!”东方默感觉到无恙的杀意,警铃大作。 “嘭……”无恙一掌泰山压顶势不可挡,东方默来不及接招,只能躲闪开,掌力击中院门四分五裂,吓得苏茵哇哇大叫。 “看招!”无恙一甩袖袍将苏茵推到身后,再一招横扫千军气势如虹扫向东方默。 东方默立刻回神,八成力的佛光普照化解无恙的第二击,眸光快速瞥了叶浮珣一眼,她在紧张谁? 东方谦紧张地看着二人过招,心中猜疑面具男子与叶浮珣究竟是何关系?他既是南宫俊的军师为何会出现在此?他与叶浮珣的大哥是一起的?那三国之乱…… 无恙与东方默二人打的如火如荼,小屋舍几乎被毁了大半,众人心思各异,尤其叶浮珣的内心最是忐忑,一个是她的至亲哥哥,一个是她…… “军师好身手,与我五王兄不相伯仲,真教本王钦佩!”东方谦出言提醒二人该适可而止了,外面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看热闹的百姓。 无恙收手,飞身落地,倨傲道:“确实不赖,今日未分胜负,改日再一决高下!” “随时奉陪!”东方默看到叶浮珣紧张无恙,心生不悦,也想好好教训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情敌”,奈何二人旗鼓相当。 “那就快滚吧,莫要打扰了我们叙旧!”无恙看出东方默对叶浮珣的在意,故意说的似是而非。 “不知军师如何称呼?”东方谦抱拳一礼,客套地询问。 “名字不过一个称谓而已,怎么随意都无妨!”无恙并不想告知。 “那本王是该唤你修罗军师?还是称你为楚公子?”东方谦换一种方式试探。 “玉修楠明知故问!”无恙还是滴水不漏。 “不知楚公子与珣儿是何关系?”东方谦终于问出了内心最在意的问题。 无恙勾嘴一笑,长臂一伸,揽住叶浮珣,挑衅道:“如你所见!” 东方谦膛目望着叶浮珣,一时无言以对。 “放开他!”东方默怒道,身形一闪至跟前,欲将叶浮珣拉回自己的怀抱,却被无恙紧紧扣住。 “睿王殿下莫要伤了我的珣儿,否则我可是会心疼的!”无恙抬手间打落东方默的手。 我的珣儿?东方默满目震惊地看着叶浮珣,似以眼神质问她和这个男人到底是何关系? 叶浮珣清冷的目光凝望着他,无波无澜亦无语。 “浮珣,你告诉他,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东方默再伸手已触碰不到叶浮珣。 “呸!凭你也配?”无恙很是不屑,心里却恨极了,他最疼爱的皇妹竟这样被糟蹋了,还是仇人之子。 “你莫要得寸进尺!”东方默怒瞪着无恙。 无恙一抬下颌,挑衅道:“然后呢?” 东方默拳头紧握的咯吱咯吱响,刚刚的交手已确定此人并不在自己之下,第一次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本该从长计较,以智取胜。 无恙不放人,东方默强抢,二人一个搂着叶浮珣的肩,一个勾住她的腰身,近距离交手,看得旁人心惊肉跳。 “住手,你们莫要误伤了珣儿!”东方谦急声呵斥,终于插手二人的战争。 司马冀也闪身加入混战,将叶浮珣从无恙和东方默手中救出,其实是二人有意放水,无恙是信任司马冀的,东方默也将司马冀视作她的“大哥”。 第2990章 再无瓜葛 “珣儿无碍吧?”司马冀此生的温柔都给了叶浮珣一人,暗中追随他来的小飞飞不禁黯然神伤。 叶浮珣摇摇头,眸光流转向东方默,正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如一对深不见底的漩涡。 “珣儿不是尔等可肖想的,东方默,你伤害了我的珣儿,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不如就拿南国作赌注,你敢不敢应战?”无恙倨傲道。 东方谦:好大的口气!南国江山岂容他人觊觎?可是,他跟珣儿……如果真是珣儿想要当皇后,那这个男人谋夺南国就是为了珣儿? “珣儿,你若真想……” “好,你若赢了,有本事拿走南国我不插手;我若赢了,浮珣是我的,不许你再见她!”东方默果断应战。 东方谦微讶异,没想到五王兄也爱她至深。如果换作自己,也愿意给她想要的一切,不仅是南国,哪怕她真想要整个天下,他也愿意为她倾力一博。 叶浮珣黛眉紧蹙,心绪不宁,复杂地看着东方默,她想跟他划清界线,可太子哥哥要与他决战,分明是想要他死,她不能阻止太子哥哥的复仇。 也不想东方默死,可他终究是仇人之子啊。天哪,她竟爱上了仇人的儿子,还跟他有过孩子…… “兄长?” “这位才是珣儿的嫡亲兄长!”司马冀好心地告知。 魏明羡膛目望着无恙,凶神恶煞的修罗面具带着死亡之气扑面而来,却难掩主人身上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 他是珣儿的嫡亲兄长? 难道…… “你……珣儿不是孤女么?怎会多出个嫡亲兄长来?”寻常百姓是称呼兄长,只有富贵人家才会嫡庶分明。 “你便是看她孤苦无依,所以才敢这样伤害她是吗?”无恙咬牙切齿地质问。 “珣儿是我心爱的女人,我何曾舍得伤害她?”魏明羡矢口否认。 “嘭……”无恙一拳打中魏明羡的下颌,口中吐出的鲜血夹带着两颗断牙。 “你给她下蛊毒日渐吞噬她的生命,逼迫她当你的棋子为你谋事,还杀死了她腹中的胎儿,你竟敢说你不曾伤害她?”无恙怒声质问。 魏明羡的心咯噔一下,此人全部都知道,这是要为珣儿报仇吗?一别数日不见,思念如洪水泛滥,“珣儿在哪?我要见她!” “啪……你有何资格见她?”无恙一巴掌打肿了魏明羡的半边脸。 一向威风八面的王爷何曾这般狼狈潦倒过? “珣儿是我的妻子,你若真是珣儿的嫡亲兄长,为何珣儿不曾提过你?”魏明羡否认无恙的身份。 “呸!”无恙又一拳打在魏明羡胸口,静谧的暗室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用卑鄙的手段强娶了她,好在你并未真正得到过她,不然……”无恙冷眸扫了下他的下半身。不然,即便要杀他,也得先阉了他。 魏明羡充血的眼眸微闪,即便要死他也得要保留尊严,只是可惜他没能留下一个儿子。 无恙似看出他所想,道:“你是在想你唯一的闺女么?很不幸的告诉你,东方姗已经死了!” “不……怎么会这样?”魏明羡没想到连最后一个女儿也没保住,他无一子嗣,就等于断了血脉传承。 “这就是你的报应!坏事做的太多,才会有那么多人报复你,让你断子绝孙!”无恙残忍地痛击魏明羡。 如果魏明羡就此死去,确实是断子绝孙了,可如果…… “珣儿呢?我要见珣儿!” “你想求她放过你?”无恙盘问。 “珣儿是我明媒正娶的嫡妻正妃,若我死了,她就是我的遗孀,你若真是她的兄长怎可忍心让她这么年轻就守寡?”魏明羡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叶浮珣。 “你倒提醒了我,来人,备纸墨!”无恙一副很好说话的姿态:“你自行写下……和离书,从此与叶浮珣再无瓜葛。” “我不写,我要见珣儿!”魏明羡自知不是无恙和司马冀的对手,未想逃离。 无恙声音微冷:“你若能配合写好和离书,我能让你死的痛快点,否则……” 魏明羡趁无恙靠近之时,顺势夺下修罗面具,无恙那张绝世谪仙的面容竟与叶浮珣有着三分神似。 “果然是你,无恙太子!”魏明羡肯定无恙的身份。 司马冀骇然,无恙亦震惊。 “珣儿竟真是北芜的嫡公主!如此说来,本王倒成了北芜的驸马,太子殿下您说是吗?”魏明羡心中确定对方的心思,暂时无惧。 “你是如何知晓?”无恙回神,冷声质问。叶浮珣不可能告诉他,而且他方才也只是猜测,足以证明他并未确定叶浮珣的身份。 “我曾在父皇书房看到过一幅美人画像,派人查证,是北芜的萧后。至于珣儿,我遇见她时只觉得酷似萧后,并不知她就是萧后的女儿。”魏明羡如实道。 “哼!都是一些好色的卑鄙小人!”无恙愤恨道。 “我对珣儿的心天地可鉴,愿意为珣儿做任何。太子殿下的复仇大计,我愿倾力相助!”魏明羡立刻表态。 无恙凝眉沉思,魏明羡确实不简单,虽然被东方默连败,但他还有多少兵马并不为人知,若想兼并三国,多一个帮手多一分胜算。 “且容我想想!”无恙未拒绝就是在考虑,魏明羡窃喜。 …… “珣儿……”魏明羡看见莲步走来的美人,欣喜若狂,“珣儿,这几日你过得可好?你可有怪我没带你一起走?” 叶浮珣面无波澜地问道:“你知道了我与哥哥的身份?想要与我兄妹合作?” 魏明羡眸光微闪,深情款款道:“珣儿是我在乎的唯一,我愿为你做任何!” 叶浮珣勾嘴一笑,满含讥讽:“难道不是为了活命吗?” 看到魏明羡躲闪的眼神,叶浮珣继续道:“你一生运筹帷幄,却栽在自己精心设计的棋子手上,是何感想?” “成王败寇……我只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自己的一颗棋子……”魏明羡满目悲痛,道:“或许无人能想象,我有多爱你,明知你怀着别人的骨肉还是愿意娶你。 第2891章 最好的一切 给你王妃之位,因为我想你做我的妻;我爱你,默许你残害我的子嗣,甚至还偷偷窃喜你心里是在乎我的,所以嫉妒我的姬妾和庶出子女,因你曾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知道?那你为何不阻止?”叶浮珣惊讶。 “子女没了,你可以为我生,可你若没了,我生无可恋……”魏明羡痛心疾首。 “你最在乎的,不是这江山王权吗?”叶浮珣不可置信。 “江山王权,不及你额间一枚朱砂……”魏明羡抬手轻抚她额间的灼灼朱砂。 “你……”叶浮珣踉跄退后。 “我曾无数次设想,若当时我犹豫了,将你留在我身边,你会不会死心塌地爱上我?我们会不会携手一生,执掌天下? 当看到别的男人看着你的痴迷目光,我便后悔了,你对别的男人笑,让我好嫉妒,你的美只属于我一人,他们都在偷窥我的瑰宝!” “你有无数机会将我带走的,可你没有!”叶浮珣厉声指责道。 “因为我总觉得,只差一点点我便可成功,我可以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可我……” “过去怎么样我不在意,也不在乎你跟过别人,我在乎的只是你,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我……没有!”叶浮珣无情道。 “哈哈……所有的男人都将你视若珍宝,却求而不得,可东方默得到了你的人,却偏偏不爱你,真是讽刺!” “住口!”叶浮珣怒吼。 “东方默若待你真心,怎么可能让你怀着他的骨肉嫁给我?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更不会一直隐瞒他的真实身份。 因为他不爱你,他在乎的只有江山王权,他不过是利用你接近我,我败了,不是败在他手上,而是败给了你!”魏明羡自认为比东方默更在乎她。 “你胡说!你若爱我,怎舍得给我下无解的蛊毒?”叶浮珣因为中了他的蛊毒,只有三年寿命,残败的身子也无法孕育子嗣,如果太子哥哥不在,无氏一族就绝种了。 “对不起珣儿……我悔不当初,所以我愿倾力弥补你,包括你残害我的子嗣,只要你能舒心,随你所愿!”魏明羡何许人也,怎会相信那么多巧合? “你……” 魏明羡自顾自说:“或许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便已注定了结局!谁言江山如彀,千万语道不尽许多愁,半世险途几时休……” 叶浮珣惊愕:“那晚你也在?” “还有东方默和云帆,他们也在百花楼,说来我和东方默同一日遇见你,他却比我幸运!”魏明羡悔恨没能得到她。 叶浮珣摇头:非也,东方默之前有见过我,那一次他买走了八个少女,而我和剩下的女子被卖到了各花楼,或许他根本不记得吧? “珣儿,你曾说不负如来不负卿,可还当真?”魏明羡拥住叶浮珣,明知故问,“从今往后我只有你一个,你原谅我可好?我愿意为你做任何,哪怕是为你重建北芜!” 叶浮珣心头一震:重建北芜?我竟未曾想过。 “珣儿,我爱你,很爱很爱,给我一个机会可好?”魏明羡亲吻着叶浮珣的侧脸,血腥味扑鼻而来,惊醒了叶浮珣。 不知何时,无恙和司马冀都不见了。 “不!你父皇灭了我北芜国,你杀死了我的孩儿,此仇不共戴天,此恨不死不休!”叶浮珣猛然回首,手腕间飞出一道银丝缠上魏明羡的脖子。 叶浮珣看着魏明羡高大的身体滑落,不禁泪流满面:不可否认,你确实真心待过我,可是,你也曾深深地伤害我,杀死你是我该做的,是否解恨我不知道,也许,某一天会有答案。 “珣儿……”司马冀轻搂住叶浮珣似弱柳的身子,满目疼惜。 无恙随后,面具下的凤眸微眯,定定地看了司马冀一眼,随即归于平静。 “他死了?”无恙走近查看魏明羡的伤口,质问叶浮珣。 无恙微愠,他才想利用魏明羡牵制东方默和东方谦,不料叶浮珣竟会杀死魏明羡。真的是因为恨吗?还是为了东方默? 叶浮珣的身形一颤,司马冀急急相护:“殿下,珣儿曾被魏明羡伤害至深,恨他至极,杀死他报仇也情有可原……” “你是北芜的公主,你可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恙沉声质问。 司马冀身形一僵,立刻放开了手退后一步,他明白无恙是在提醒他君臣之分,不可界越。 叶浮珣敛下眸底的复杂,不答反问:“太子哥哥是在责怪我?” “珣儿,哥哥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他还不到死的时候!”无恙一看到叶浮珣的泪眼就心痛的不能呼吸,她是他从小最疼爱的宝贝妹妹,他怎忍心真的责怪她? 叶浮珣无声垂泪,无恙轻拥她入怀,轻轻拂落她面上的泪痕,柔声安抚:“珣儿莫哭,哥哥一时情急语气重了,哥哥向你道歉可好?” 无声胜有声,叶浮珣知道自己暂时打消了哥哥心中的猜疑,以哥哥的睿智,迟早会猜到她为何急于杀死魏明羡,到时,哥哥会否对她失望呢? 叶浮珣模仿魏明羡的笔迹写下一封和离书,拿起魏明羡染血的拇指按下手印,从此二人再无瓜葛。 夜静雪寂,叶浮珣的脑海中浮现戴着银制面具的白玉仙,倏尔又变成了冷峻的东方默的脸,残损的心生疼生疼。 “浮珣,你怎么了?”东方默急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叶浮珣一阵恍惚:是梦?还是错觉? “浮珣?”东方默一把抱住她轻颤的身子,将她放置榻上,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微烫,“是不是很难受?我这就带你去见老神医!” 叶浮珣伸出苍白无力的柔荑制止他,“不用!” “浮珣你生病了,我必须马上带你离开!”东方默坚定道。 “不用你管!”叶浮珣不领情,推搡着他却推不开。 东方默无奈地轻叹,一撩袍摆在她身侧坐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欲喂到她嘴里,叶浮珣紧闭双唇望着他。 “乖,张嘴!”东方默软声轻哄。 叶浮珣扭头不理人,东方默无奈,只好将药丸夹在自己唇间,嘴对嘴送入她口中,舌头推送入喉,还不舍分离,一吻成瘾,旖旎悱恻。 第2892章 惹非议 “唔……”叶浮珣快要窒息才被放开,东方默轻抚她苍白的脸颊,被她嫌弃的避开。 “浮珣,对不起,让你受苦了!”东方默满目疼惜。 “放开我!”叶浮珣娇呵。 “跟我回去可好?”东方默好想直接抱走她,又恐她气恼不辞而别。 叶浮珣泪眼相望,眼也朦胧心也朦胧,纵然百般苦衷却无处话凄凉。 “浮珣……”东方默动情地轻吻她的泪眼,心目灼痛。 如果他能早些看清自己的心,给她应有的名分,如今是否会很美满? 叶浮珣无力地倚在东方默的怀中,无声垂泪,静听东方默自顾自说。 “浮珣,三日后我登基为帝,我册封你为皇后,可好?”东方默已确定魏明羡之死,东方谦不足为惧。 “浮珣,做我的皇后,可好?”东方默再次询问。 “我曾是王爷的妃,是你名义上的兄嫂,莫说南国举国皆知,西南两国亦知,你要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排除诸多非议阻拦,立我为后?”叶浮珣含泪相问。 东方默的心狠狠一痛,冷冽道:“那便成为这天下之主,灭掉一切阻拦你我之人!” 叶浮珣很是震撼,“你……难道要像灭杀北芜那般,血洗江山,浮尸万里?” “为你,我可以征战天下,也可以颠覆天下!”东方默坚定的态度是要看叶浮珣所愿,她想要母仪天下,他便为她谋夺天下,她若欲毁了三国,即便他坐拥整个天下又有何意义? 叶浮珣膛目,心思飞转:他知道了什么?是知道了我谋策三国之乱,还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天下三分,睿王即便成为南国的皇帝,内有异党作乱,外有西凉和楚国侵犯,还有横空出世的楚家虎视眈眈,你从何而来的自信掌控天下局势?” 东方谦尚且不论,还有前太子、白玉仙、王爷之余党不断生事,还有野心勃勃的楚家,东方默可以同时对付内乱外敌吗? 无恙的心亦志在天下,他有实力雄厚的楚家相助,是复仇,也是野心,只是不知究竟是他利用楚家,还是楚家利用了他。 叶浮珣不知,只要给到东方谦假象,认为她选定了东方默,东方谦爱屋及乌也会退让,绝不会与东方默为难。 当然,东方谦的初心也不愿手足相残,殃及无辜百姓。那么,东方默只要全力对抗外敌即可。 东方默深深浅浅的目光凝视着叶浮珣,他要有猜疑她的身份,他希望她能亲口告诉他,只要她说,他便信,她若不愿说,他绝不会开口问。 “如此说来,浮珣当真想要母仪天下?”良久,东方默一字一顿地问道。 叶浮珣心尖一颤,坚定地回了一个“是”字。 “好!那就约定,待我统一三国,成为天下之主,以江山为聘,迎娶浮珣为妻!”东方默抬起手掌,与叶浮珣三击掌立约。 叶浮珣有一刹的恍惚,每一击都似敲打在她心头,似沸腾水翻涌,令她久久不能平息。 “既然已经立下誓约,那就留在我身边,看我如何铺就锦红山河,娶你为妻。”东方默要求。 “不行!”叶浮珣本能地拒绝,她不可以留在他身边。 “为何不行?”东方默脸色冷凝。 叶浮珣眼中的惊慌未能躲过他犀利的眼。 “我……你三日后登基,南国内忧外患非几日可解决,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拖你后腿,所以,打算和兄长远离战火纷争,待天下一统,我等你……” 来接我,这几个字她没勇气说出口。 “你不相信我能护你周全?”东方默不悦。 “新帝登基,不仅要铲除乱党余孽,还要尽快御驾亲征,最好一战取胜,树立威望,才能安军民之心,稳定朝纲,在此之前,我都不适合留在你身边!” 叶浮珣隐晦地提点,她的身份本就惹非议,留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东方默心中也清楚,在他还未平定战乱,他在乎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的目标,他可以派人保护她,但不敢保证她一定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若你不在我身边,被人发现伤害你,我怎么办?”如果有人拿叶浮珣来威胁东方默,东方默确实难为。 “你忘了,我大哥可是江湖闻名的一剑飘红,有几人能与他匹敌?” 叶浮珣说的大哥是司马冀,但告知众人的名字是安一,因此不知情的以为她真名是安雪。 “修罗军师与你兄妹到底是何关系?”东方默很是介意无恙。 叶浮珣眸光微转,道:“他……是我和大哥最亲的亲人!” “浮珣,你说你爱我,只爱我,对吗?”东方默有点不自信,他怕她移情别恋。 “是,我爱白玉仙,此生只爱白玉仙……”叶浮珣泪如雨下,倘若他一直是白玉仙多好,她就可以义无反顾地答应与他长相厮守。 “浮珣,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所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娶你做我名正言顺的妻!”东方默紧紧地抱住叶浮珣舍不得放手,却忽略了她从未提过东方默这个名字。 叶浮珣哭的更凶了:这一生,你我注定是仇敌,血海深仇不死不休,怎么可能结为夫妻? 只盼来世,你我生于平凡百姓家,或者两小无猜,相知相伴到老;或者一眼定终生,携手共白头。 再相见,该是兵戎相见,你该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三日后,睿王东方默登基称帝。 当日,他们火速撤离南国,赶往边境。 途中,无恙密令司马冀去办了一件事,诱骗西门明阳以为西门明清确与南国新帝达成某种协议,且得到西门长君的默认,他是皇位继承人。 南国新帝的御驾抵达边境为时已晚,西门长君大怒,以为南国和楚家联手欲夺西凉江山,决定亲自挂帅出战,南国和西凉两国皇帝对峙战场,烽烟再起。 楚家掩护西门明阳偷偷潜回凉安,桎梏中枢大臣,趁机把持朝政,独揽大权,并阻断凉安城内外消息进出。 同时,司马冀以安一的身份与北国南宫俊联手对付楚天,遍地狼烟起,入目皆尸骨。 第2893章 始作俑者 东方默查明真相告知西门长君,西门长君怒火攻心,吐血昏厥,东西战火暂息。 东方默这边的将领激烈歧议,有不耻楚家趁火打劫,谏言与西凉言和,联手消灭楚家,再一决雌雄。有主战,趁西凉内忧外患大举进攻,夺取西凉城池,再灭了楚家。 由始至终,楚家才是最被记恨和不耻的,南国的将领争议,无非就是快速夺取西凉或暂时不战西凉,和先灭了楚家或日后再灭楚家。 东方默虽知楚家是始作俑者,但仍果断下令,南国军乘胜追击西凉军,因为他要速战速决收复三国,而不是三国和平共处,至于楚家…… 楚家军几乎倾巢而出,占据南国军营,断了南国军后路,待东西两军两败俱伤,欲再渔翁得利。 叶浮珣被一支留守的楚家军保护,不料冤家路窄,竟遇到了被毁容的楚良。 “果然是你这个臭人,快把她抓住,姑奶奶要剐了这个臭人!”楚良怒喝,楚家军本能地听命与她。 “且慢!我是你们大司马的亲妹妹,你们若敢对我不敬,我哥哥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叶浮珣已经知道无恙和楚家的关系。 楚家主最宠爱的幼女嫁与无恙,现已身怀六甲,楚家主无子,大有可能让无恙的孩子继承楚家,无恙的地位在楚家数一数二。 “大司马?”楚良媚眼流转,勾起一抹奸笑,“你不是云公子的妹妹吗?怎么又成了我们大司马的妹妹? 大司马姓无,与云家并无关系,你莫不是大司马在外面养的小妾?那我这个做姑姑的可要帮帮蓉儿!” 无恙的真实身份除了楚家主和楚家长老并无其他人知晓,楚家的严谨绝不会向外泄露任何。但是,楚家嫡系中不乏嫉妒无恙之人。 无恙宣称叶浮珣是他妹妹,楚家军忌惮他,不敢冒犯叶浮珣,但又畏惧楚良的淫威,一时不知所措。 叶浮珣知道楚良是楚家主的妹妹,无恙的妻子楚蓉是楚家主的幼女,楚良就是楚蓉的亲姑姑,也就成了哥哥的姑姑,这关系可真狗血。 叶浮珣冷眼扫过楚良的双手,竟看不出有何异常,据白玉仙所言,他挑断了楚良的手筋,非老神医可医治。 可老神医并未替她医治过,想必是楚家有能人异士,保住了她的双手,楚家果然卧虎藏龙。 一道冷芒闪现,叶浮珣急步后退,启动手腕的银镯,飞出一根银丝擦过楚良的手臂。 “啊……臭人!”楚良怒骂着,手中小刀再次朝叶浮珣的脸刺去。 叶浮珣慌忙躲闪,楚良不罢休地追赶,“臭人站住,我要划破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引诱男人!” 叶浮珣抓起案上的茶壶朝楚良砸去,指尖银针快准狠地射进她的左眼,“噗……”热血飞溅。 “啊。”楚良捂着眼睛痛呼。 “姑小姐……”楚家军大惊失色,忙围上她查看情况。 叶浮珣心忖:这下你该没空追我了吧?不待众人反应,拎起裙摆往外奔跑,心知这个楚良是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些楚家军也不会为了她得罪楚良。 “我的眼睛啊……好痛……”楚良痛的在地上打滚。 “姑小姐……” “这怎么办?” “快请军医……” “军医都出营了!” 楚家军七嘴八舌,手忙脚乱,人心惶惶。 “臭人,杀了她,给我杀了她……”楚良捂着左眼咆哮。 楚家军均一震:大司马的妹妹伤了姑小姐? “臭人呢?我要将她碎尸万段!”新仇旧恨,让楚良近乎癫狂。 楚家军不敢不从,但也有忠于无恙的人悄悄传信给他…… 叶浮珣逃出营寨便被人拦截,看衣着竟也是楚家人,随即了然,楚良是被人利用,趁无恙不在来捉她。 “我哥哥为你们楚家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你们楚家人就是这样狼心狗肺吗?” 话音一落,啪地一巴掌打在叶浮珣面上,一个姿容艳丽,目光狠辣的女子怒瞪着她,“放肆!不过是寄人篱下的丧家之犬,竟敢对本小姐出言无状?” 叶浮珣惊问:“莫不是楚蓉嫂嫂的某位姐姐?” “呸!楚蓉有什么好?他竟有眼无珠选择了她?”楚燕面目狰狞,怒气冲冲。 叶浮珣不语:她也喜欢哥哥?故由爱生恨? “听说你是他的亲妹妹,不知他究竟有多在乎你?还是会在乎楚蓉母子多一分?”楚燕语调一转,满是算计。 “你想做什么?”尽管叶浮珣对那个嫂嫂不曾蒙面,也无半分情份,好歹她已怀有哥哥的骨肉,那可是无氏的血脉,也是北芜的希望。 楚燕红唇勾起一抹讥笑,道:“那就看我们的大司马如何抉择咯!” 叶浮珣趁其不察,猛地甩袖,香粉随风飘散,楚燕和一众手下吸入异香均受影响,顿觉无力发晕,叶浮珣拔腿就跑。 “不好……” “好香……” “贱……人……” 营中恰冲出一队追捕叶浮珣的楚家军,“怎么回事?” “快……”楚燕手指叶浮珣逃跑的方向,无力倒地昏迷。 楚家军紧追不舍,“站住……” 寒风凛冽,山雪路滑,叶浮珣娇弱的身体支撑不了多久就气喘吁吁,后面的楚家军越来越近,叶浮珣边跑边洒下银针,总会扎到几人的脚板。 “啊。” “注意脚下……” “无小姐,站住……” 叶浮珣不敢回头,不顾一切地奔跑,仿若那年司马冀拉着她逃亡…… “噗噗……” “有埋伏……” “迎战……” 叶浮珣止步,蓦然回首,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怦然一动:是巧合吗? “珣儿,我们又见面了!”西门明清温润一笑,风雪迷醉。 “西凉二皇子。”叶浮珣面无表情。 “珣儿,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吗?”西门明清满目忧伤和失落。 叶浮珣冷眸扫视他身后,楚家军已尽数歼灭,黑衣蒙面人竟无一死亡。 “珣儿……”西门明清痴迷地望着叶浮珣,有那么一瞬,想放弃一切,带着她归隐田园,晨钟暮鼓,相伴余生。 可是,他不能。 他做不到只爱美人不爱江山。 第2894章 权利的最高峰 不知,东方默可能做到? 叶浮珣黛眉紧拧,西门明清的武艺高强,他的暗卫们武功也不弱,她无力逃走,只能跟他走,却未料他会带她去见东方默。 “浮珣?”东方默喜出望外,一把将她拥住。 叶浮珣心绪难平,凝望着东方默略显疲惫的容颜久久未语。 “南国君,人已送至,时不等人!”西门明清果然不是巧合。 “立刻送二皇子与西凉军会和,东西止战,全力围剿楚军!”东方默果断下令。 叶浮珣身形一僵:原来这就是他们二人的约定? “南国君不会再食言吧?”西门明清有些不信任。 东方默寒眸冷对,道:“一年,朕给你一年的时间!” 虽不是很满意,但得到东方默允诺一年的时间不与西凉为敌,西门明清也不敢得寸进尺,保险起见,要求东方默白纸黑字盖下印章,当辞别。 “浮珣?”东方默连唤了几声,叶浮珣才回神。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浮珣……”东方默忙扶起叶浮珣,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亲吻她的眉眼,眷恋蚀骨。 “浮珣,我好想你……” 风雪依旧,素白营帐内,烛火摇曳,榻上叠影成双…… “两军对垒,岂可儿戏?”东方默眉梢微挑,不答反问。 叶浮珣清浅一笑,疑问:“为何你们男人都喜欢征战?” 卫兵迅速将膳食端上,又无声的退下。 “唔……男人雄心壮志不是寻常么?只有站在权利的最高峰,才能给我的浮珣想要的一切!”东方默抱着叶浮珣坐下,放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你是为了我?”叶浮珣眼角轻挑,满目流光,似碎落了一池的星辰。 “是,也不全是!”东方默倒也实诚。 “还在下雪?”簌簌的风声依旧,叶浮珣瘫软在东方默的怀中不愿动,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喂食。 “嗯!”东方默舌尖扫过她的嘴角,将残渍抹净。 “听说雪山盛景美如画,山顶寒冰千百年不化,想必白雪纷飞时最美吧?”叶浮珣似未看到他眼中的炙热。 “想看的话,待战火平息,我带你去观看!”东方默笑意吟吟道。 “待到那时,不知何年何月了!”叶浮珣撅着小嘴娇嗔。 在东方默看来就是撒娇,令他心情大好,“浮珣是在怨我没有时间多陪你吗?” “不敢,您可是南国的皇帝,运筹帷幄,日理万机,哪能整日里沉溺儿女私情?”叶浮珣语气不悦道。 “对不起,浮珣,我确实不曾多陪你,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今后不论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可好?”东方默心中歉疚,与她在一起都是偷偷摸摸,连一个名分也未曾给她。 他是皇帝,哪怕她还不是他的皇后,她也是他唯一的女人,可与他共享荣华,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叶浮珣的心抽搐了一下:不论去哪儿,都不离不弃,多甜蜜的美梦呀,可惜,梦终究会有醒来的一天,我委实太过冷静了! “今后,我们朝夕相伴,永不分离,可好?”东方默柔声询问。 “好……”叶浮珣涩涩一笑,“可是,我迫不及待想去雪山看雪,怕是要先分离一段时日呢!” 东方默墨眉一蹙,不解:你为何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去雪山?脑海中忽闪过什么,可又不忍她不悦,遂问:“能否再等等?” “我怕错过了雪季,看不到传说中的盛景!”叶浮珣直视东方默,道:“我知你有更重要的事,没关系,我自行去往便是!” “不!于我,你才是我最重要的,我怎能让你独自去往雪山?”东方默的心蓦地一颤,温度骤失,紧张地抱住怀中人,不知到底在忐忑什么。 “不然,你派几个人护送我前往?”叶浮珣商量的口吻。 东方默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内心拒绝:我的女人,怎可让别的男人护送? “若你执意要去,那我也只好妇唱夫随了!” 叶浮珣惊讶:“你不是御驾亲征来的么?这里的兵马和战事你都不管了?” “我自会安排好,你只要乖乖陪在我身边便好!”东方默不以为意道。 “你是皇帝,别的将领怎可替代?”叶浮珣内心澎湃,未料他真的愿意为她撇下大军。 “宁亲王不日便到,他的谋略不输于我。”东方默唯一看好的兄弟就是东方谦。 叶浮珣微惊:原来东方谦将至,怕是东方默还有筹谋吧?现被她诈出,会否另作部署? “娘子吃好了?”东方默问。 叶浮珣灵动的美眸看着东方默,似无声的邀请。 “娘子吃好了,该为夫吃了……” 东方默说着便吻住了她的樱唇,一手已扯掉她的腰带,衣襟滑落香肩,东方默又恐她着凉,抱着她滚入被中…… 劲风打灭烛火,只闻盆中炭火声伴和榻上的喘息声,温暖了一夜寒冬。 叶浮珣不知身上的人何时停下的,醒来时已在马车上,入目的是一张俊美无畴的睡颜,强有力的手臂紧箍着她的纤腰。 身下铺垫着厚厚的棉被,打量一圈才试着动了动身子,并无想象中的酸痛,定是他用内力舒缓了经骨。 “醒了?”东方默含笑的眼眸似能暖化人心。 “你松开……”嘶哑的声音让叶浮珣一愣,倏地羞红了脸。 “莫不是感染风寒了?”东方默明知故问。 “还不是你……”叶浮珣羞恼,还不是他不知节制,一直要个不停,她叫了一晚,嗓子才哑了。 “我怎么了?来人,夫人感染风寒,快端碗姜汤来!”东方默紧抱着怀中人不放。 叶浮珣气恼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东方默夸张地惨叫:“啊……娘子饶命,为夫知错了!” 叶浮珣气急败坏,他肯定是故意的,让外面的人误会…… “好了,娘子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乖乖张嘴!”东方默伸手接进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一手揽着叶浮珣坐起身。 虽气恼,叶浮珣还是乖乖张嘴喝下姜汤,里面还有人参的味道,叶浮珣盯着东方默如雪般的俊颜无语。 第2895章 何等的繁盛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东方默紧张地询问。 “我们这是去哪儿?”叶浮珣明知故问。 “你不是想看雪吗?”东方默竟真的撇下数十万大军,带着她去雪山看风景。 虽然边境战场距离雪山一脉不远,但马车也得行走几日方能到。 “为何?”叶浮珣问。 “为你!只要是你想,我都愿成全。”东方默不假思索道。 “我若要你的所有呢?”叶浮珣再问。 “我的所有不都是你的吗?包括我人也是你的,任凭你差使!”东方默说着又偷香一口,眼中唯有她一人。 “也包括你的皇位吗?”叶浮珣又问。 “我为王,你为后,江山皇权也是你的!”东方默豪气干云道。 “后宫佳丽三千,会有比我更年轻美貌的女子……” “你若为后,六宫无妃,我只要你一人足矣!”天下美人千千万,都不及她一颦一笑。 叶浮珣看着他,平静道:“都说色乃男人本性,又岂会专情于一人?” “浮珣,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只爱你,此生也只独你一人,你感受下,它只为你跳动!”东方默抓着她的小手放置心口。 叶浮珣面无波澜道:“我感受不到!” 东方默的心咯噔一下,“那……你想我如何证明?” 叶浮珣眸光微闪,敛下眸底复杂,不答反问:“你能为我做到哪般?” 东方默眸光一沉,小心翼翼地问:“浮珣想要我如何做?” 叶浮珣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眸,似乎看不出他的敷衍和虚伪,他待她究竟有几分真? “我问你,那时你在神医谷究竟有何要事,收到我书信为何不回南国?” “什么信?”东方默脱口而出,惊问:“你给我写过信?” 看到他的反应,叶浮珣红了眼眶:原来他压根不知她的书信! “对不起,我真的未看到过你的书信,是否,因此错过了时间,才让你委身嫁与魏明羡?”东方默已猜到是幻影扣下了书信,他是为了林韵芸,果然,他们二人很般配。 幻影背叛东方默,东方默取消了与林韵芸的婚约,让幻影带走了林韵芸,就是有意成全他们,若早知幻影故意隐瞒才导致叶浮珣嫁给魏明羡,东方默定然不会让他们好过。 “我……由始至终,都是你一人的……”她与魏明羡有名无实,旁人应该不会相信。 “嗯,我信你!”东方默已经不在乎她到底有没有失身他人,只要她还是属于他的就好。 “浮珣,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该如何弥补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哭坏了身子疼的是我的心……” 他不会明白她的委屈和无助,她心中的苦痛亦无法言说,心有灵犀,终究只是传说,两颗心总是会有距离的…… “不好,有埋伏……”护卫话音未落,几道箭矢破空射向马车。 随即传来刀剑争鸣声…… 东方默不疾不徐地为叶浮珣穿好衣裳,又系上狐裘大氅,才掀开帘布一角窥探战况。 “有我在,莫怕!”东方默拥住叶浮珣,软声安抚。 叶浮珣知道,那是楚家军,是太子哥哥派来的人吗? 还好,由始至终,并没有看见太子哥哥的身影。 “白玉仙……” “嗯?” “如果,皇权与我,只能选其一,你可愿舍弃一切,陪我远离俗世纷争,我们寻一方净地,长相厮守?” 东方默一愣,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与她的行事作风完全背道,委实教他不解,长相厮守为何定要隐世而居? “你不是想母仪天下吗?” 叶浮珣无言以对,她突然不想要报仇了,也不想他死,她只想和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可以吗? “娘子莫怕,为夫能护你安虞,也能给你无上尊荣!”东方默轻抚她的后背,柔声安抚。 “白玉仙……” 叶浮珣的心似被针扎,千疮百孔,痛彻心扉。 城还是那城,却再不见昔日的辉煌和繁华。 山还是那山,也再不会有往日的喧闹和美妙。 三年前,冰城血流成河,遍地浮尸残肢,哀嚎声不绝于耳,血腥味弥漫了整片天空,那杀戮尤在眼前,那死亡的气息沁透了四肢百骸…… 屠城灭国的凶手便是南国、西凉、楚国三国,因为三国皇帝的野心和私欲,一举灭杀了北芜百万无辜人命,一夕之间国破家亡…… 掌心的指甲刺入皮肉,叶浮珣似感觉不到疼痛,东方默终不忍心,大掌覆盖她的小拳,将她拉出马车外。 禀冽的寒风刮肉而过,叶浮珣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思绪也瞬间清明。 “看,这就是传说中千百年不化的雪山,那边,便是前北芜的国都冰城,想当年,北芜亡国之前,是何等的繁盛啊。” 叶浮珣的心似被寸寸撕碎,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为何要这般折辱我? “北芜灭国,冰城沦为死城,全拜南国、西凉、楚国三国所赐,不知午夜梦回时,东方弘泰、西门长君、南宫……” “放肆!父皇的名讳岂可冒犯?”东方默不悦地冷喝。 叶浮珣一惊,愣愣地看着东方默,碎裂的心急剧降温。 东方弘泰是他的父皇,他是他的亲生儿子,是北芜的仇人,也是让她沦为孤女的仇人,她怎么可以爱上仇人? 不…… 不可以…… 她竟然与仇人相爱,还孕育过仇人的血脉,若被父皇母后知晓,该如何安息?她又有何颜面面对父皇母后和北芜的百万冤魂? 寒风吹拂起她的白衣长发,飞雪绕发凌舞,似蝴蝶展翅翩翩欲飞…… 东方默恍惚觉得她好似欲乘风飞走,木然地伸出手,冰凉的发丝自他指尖滑过,人已渐远。 “浮珣……” 叶浮珣兀自走向记忆中的方位,东方默亦步亦趋在身后,莫名心慌慌,有一种即将要失去她的错觉。 “浮珣,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东方默大步上前拥抱住她,才惊觉她的身子好凉。 “放开她!”无恙仍然戴着修罗面具现身,一百弓箭手围堵,还有五千精锐待命。 第2896章 一手谋划 东方默脸色阴沉,如刃的眸子怒视无恙,冷言道:“浮珣是我的女人,楚军师打扰了我夫妻的雅兴,未免太不识趣!” “南国新帝何时娶后封妃了?”无恙凉凉地讽刺,朝叶浮珣伸出手,放软了语气:“珣儿,过来!” 东方默的身形一僵,复杂的目光审视着怀中人,眸底的怒火翻腾,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心中又悔痛,没能给她名正言顺的名分,才让这些男人都觊觎她。 “珣儿?”无恙料定叶浮珣不会告诉东方默他们的真实身份,东方默定然会误会他们的关系。 叶浮珣退开东方默的怀抱,抬步欲向无恙,被东方默拉住了手臂。 “浮珣?”东方默心痛的不能呼吸,他全心全意待她,她怎么可以背叛他?难道,她对他的情意都是假装的? 不…… 我不信…… “珣儿?”无恙深情又亲密的呼唤,伸手静待挚爱之人的归来。 东方默从不曾有过的恐惧和悲愤,他突然不想知道真相了,不论她是谁,她做了什么,即便她真的背叛他了,他也不想放手,他不想失去她。 他有一种预感,只要他松手,就会永远地失去她…… 叶浮珣回首,深深地凝望着他伤痛又纠结的眼眸,却无言以对。 与其让他知道,彼此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如让他觉得她从未爱过。 与其让他知道,南国内忧外患乃她一手谋划,不如让他觉得是天意。 与其让他知道,他心爱的女人算计他而痛苦伤悲,不如就让他恨吧…… 爱不能,求不得,唯余恨,方无期。 东方默深深地凝视着她,只等她开口解释,只要她说,他便信。 因为爱她,所以信她。 风啸雪舞,衣发翻飞,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嘭……”无恙骤然闪身而来,一掌击中东方默的心口,一手揽着叶浮珣跃后三丈。 “皇上……”东方默的护卫惊呼,却不敢轻举妄动。 “噗……”东方默踉跄退后,忍不住喷出一口热血。 叶浮珣千疮百孔的心似已痛到麻木,她内心里不想他死,可是,她是北芜的公主,她不能为他求情。 倘若,他有能耐,就打败太子哥哥,突破困境…… “珣儿辛苦了!”无恙宠溺地捧着叶浮珣的脸,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叶浮珣,也狠狠刺痛了东方默的心目。 “放开她!”东方默暴怒出击。 无恙推开叶浮珣,迎面相对,二人四手空拳,打的不分彼此…… 叶浮珣盯着雪中纠缠不休的两道身影,目光空茫,头脑一片空白,连双方兵马何时交战都未觉。 东方默离开军营,无恙第一时间便知悉。一路安排的伏杀只是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埋伏在雪山,利用熟悉的地势设阵以待。 谁也不知东方默何时竟也安排了兵马埋伏,而且人数远多余无恙的人。 “珣儿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爱你,却从未信任你!”无恙一边对抗东方默,一边冲叶浮珣喊话。 东方默既是临时答应叶浮珣来雪山,为何会提前埋伏数万兵马在此?分明是疑心叶浮珣,防备叶浮珣。 “你休要挑拨离间!”东方默怒不可遏,偏偏他一时不能解释这些兵马之事。 叶浮珣被二人拉回了思绪,环视周围混战的兵马,残碎的心已无悲无喜,苦涩满目,视线渐渐模糊。 她不信任他,他也不信任她,这是相互的,可是为何她会失落呢? 她不想他死,既然他早有埋伏,为何她会感觉到失望呢? 叶浮珣:他从未信任我吗?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样也好…… “噗……”无恙受了东方默一掌,身体砸落雪地,口吐鲜血。 “不……”叶浮珣惊慌地奔向无恙,越发激怒了东方默。 “该死!”东方默从牙缝里挤出,全力一掌打向无恙。 无恙迅速凝功,十成力抵挡,二人旗鼓相当,巨大的力道冲击二人不受控地滑退后方,几乎同时口吐心血,可见二人两败俱伤。 “够了,别打了!”叶浮珣气喘吁吁地朝二人奔去。 二人都身负重伤,却还未分出胜负,自不会罢休,只一个呼吸间,又再次出手…… “嘭……”二人几乎同时出手,只未料叶浮珣会突然跑来挡在他们中间,发出的掌力已来不及收不回。 “不……” “珣儿……” 二人大惊失色,狂奔向叶浮珣。 风卷过谁的呼唤,叶浮珣已听不见,那一刹,五脏六腑俱裂,浑身经脉俱断,她只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浮珣……”东方默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亲手伤了她。 “珣儿……”无恙落后半步,跪扑在雪地,浑身发颤。 “浮珣……”东方默半揽着叶浮珣,颤抖的手欲拂去她嘴角的血痕,却又怕弄痛了她。 “珣儿,你怎么样了?”无恙惊慌失措地握住她冰凉的手腕,却无法静心号脉。 叶浮珣艰难地张了张口,却无力出声,但无恙看懂了,她唤他太子哥哥。 “珣儿,对不起……”无恙悲痛欲绝,他最疼爱的妹妹,已然亏欠了她那么多,竟还伤她至深。 “浮珣……太医,快传太医……不,请老神医……”东方默惊慌大喊。 叶浮珣转眸,对上东方默猩红的双眼,张嘴溢出一口浓血,竟无力言语。 “快请楚长老……”无恙也倏然记起楚家的百岁长老。 “浮珣,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有事……”东方默一眨不眨地看着叶浮珣欲诉无言的眼眸,一边输送内力欲护她心脉。 叶浮珣:你终究是在乎我的,可惜你我无缘也无份,注定要至死方休,如此也好,死了才能解脱,国仇家恨,太沉重…… 叶浮珣好想再触摸他的俊颜,可惜无力抬手,眼皮也疲倦地垂下,想再多看他一眼也成了奢侈。 凄迷的飞雪似是在祭奠她短暂而无奈的一生…… “不要珣儿……”无恙痛不欲生,他竟错手杀死了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教他如何能接受? 第2897章 解除婚约 东方默惊慌地轻拍她惨白的脸蛋,哀声乞求:“浮珣别睡,你睁开眼睛看着我……” “珣儿不会有事的……”无恙推开东方默,也试着输送内力,亦无济于事。 东方默抢回主导权,重复地尝试输送内力,她都毫无反应。 谁也不肯相信,连一句告别都没有,她便匆匆辞世,从此天人永隔。 叶浮珣最后一眼的凝眸,深藏了她毕生所有的爱恨情仇,东方默怕是要用一生来体会。 东方默和无恙身负重伤,但二人功力深厚,一人一掌没有直接将叶浮珣震碎已是万幸,虽保留住完人,但内里经骨均断裂,五脏六腑亦破碎,且已然断气,根本没得救。 东方默无法接受,“不,我不信,老头你快救她,我要你救醒她……” “长老,我知你一定有办法相救,求你,我愿一生听凭楚家差遣……”无恙与楚家不过相互利用罢了。 他要复仇,楚家意图天下,有他北芜太子坐镇,楚家才能师出有名,将来一统天下也能名正言顺,事半功倍。 “夫君这是做甚?你我既是夫妻,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若能救,楚家定不遗余力救治!”楚蓉大腹便便走来,身后跟着两位须发花白的长老,和几个姿容上等的婢女。 “姑爷!”众女齐齐朝无恙福身一礼。 即便是楚家人,也无几见过无恙的面容,平日里他都戴着面具,只听闻他姓无,容颜俊美,因他是八小姐的夫君,大家都称他为八姑爷,其它一概不知。 东方默浑身一震,惊愕地看着楚蓉,她唤夫君?珣儿是他的妹妹? “你怎么来了?”无恙未料楚蓉身子不便,还亲自上来雪山。 “听说珣儿妹妹出事,我这个做嫂嫂的忧心难安,特求得两位长老一同前来探望!”楚蓉听说无恙寻到了妹妹,还来不及见上一面,人就没了,于情于理她都该摆出应有的姿态。 楚家的几位长老年岁皆已过百,且每个人擅长的领域各不同。 比如无恙请来的五长老,擅长医毒,其医术不亚于老神医。 比如楚蓉请来的大长老,擅观天象卦数,可窥天意,博古通今。 比如三长老,擅长奇门遁甲之术,无恙的阵法便是受他指点。 楚家能够一次性出面三位长老,可见对楚蓉很是器重,又或者是对无恙寄予厚望。 大长老观叶浮珣面相,白眉紧皱,不着痕迹地与五长老对视一眼,随即道:“既是天命,不可强留,生于冬雪,归于冰雪,宿命轮回,安自有时。” “大长老的意思是,珣儿妹妹大势已去,当葬于此?”楚蓉柔声询问,心中惋惜不已。 东方默怒吼:“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的浮珣还没有死,她不会死的!” “大长老,求你救救珣儿,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至亲,我不能失去她!”大长老观面相可知天命,亦有转运之大能,若他肯出手相救,叶浮珣便不会死。 楚蓉望着无恙的目光微沉,纤纤玉手轻抚高隆起的腹部,不动声色。 “天命不可违也!”大长老坚定道。 “我不信,都没有尝试过救治,怎能轻易放弃她的性命?”东方谦恨不能杀了东方默和无恙,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求人出手救治。 “求长老出手相救,我愿用任何做交换!”东方默思绪回转,竟直直跪在大长老跟前。 东方谦震惊地一拂袍摆,跟着下跪乞求。 只要能救活她,还有什么是不可以舍的? 无恙很是震撼,身份这般尊贵的二人竟会为了叶浮珣下跪求人? 他们,是真心爱着珣儿吧? 珣儿能否感觉到他们的真爱呢? 可是,他们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果,如果他们不是皇室中人,他应该会愿意成全,毕竟,他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幸福,可惜…… “大长老……” “斯人已逝,非人力可为,八姑爷请节哀!”五长老拱手直言。 “庸医,休得胡言乱语……”东方默愤然起身,一拳打在五长老面上。 “皇兄……”东方谦阻止不及。 “混账!我楚家人岂容你欺辱?”三长老顷刻间剑拔弩张。 “都住手!”楚蓉娇呵,冷声质问东方默,“南国新帝是吧?珣儿乃我夫君的嫡亲妹妹,她的生死自有我们这些至亲上心,请问您这是为哪般?” 楚蓉的言外之意是,叶浮珣有亲哥哥嫂嫂关心在乎,你非亲非故以何身份在此发狂? 南国新帝登基日短,后宫无一妃嫔,睿王府中也不曾有过姬妾,唯一一个病美人未婚妻,月前已解除婚约。 楚蓉不解:东方默若真爱叶浮珣,为何不给她名分?莫非他知晓叶浮珣的真实身份,只是逢场作戏? 东方默的眉头紧拧,问无恙:“你真是她的亲哥哥?” “哼!”无恙倨傲地不予理会。 “浮珣与我情投意合,两情相悦,我们早已私定终身,结为夫妻,有天地日月见证!”东方默冷傲地声明,不论无恙是否真是她的亲哥哥,都不能拆散他与浮珣。 “珣儿可从未与我说过,你休要占她便宜,毁她清誉!”无恙愠道。 “吾妻也只告诉我她有一个兄长,可没提过与楚家有丝毫关系!”东方默心知司马冀非她亲兄长。 突然冒出来的楚家八姑爷太过神秘,若真是亲兄妹,为何不与他言明,却要有意隐瞒误导? “本王早有听闻,楚家多隐世的能人异士,既然八姑爷是浮珣的亲兄长,那就请你说服楚家的能人出手救治浮珣!”东方谦语气委婉,让无恙拒绝不了。 无恙乞求的目光望着大长老和五长老。 “令妹早已断气,老夫无力回天!”五长老不改口。 无恙的心如坠冰窖,悲恸呼喊:“珣儿……” “夫君请节哀,珣儿妹妹她……”楚蓉莲步轻移,柔声宽慰。 无恙自责不已:“若非为了传国玉玺,珣儿也不会枉死于此,是我对不起她……” “玉玺?夫君拿到玉玺了吗?”楚蓉惊声追问。 第2898章 接受了现实 东方默和东方谦齐齐转眸看向无恙和楚蓉,四目喷火。 无恙摇首,很是遗憾道:“珣儿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楚蓉脸色冷凝,没有北芜的传国玉玺,如何证明无恙太子的身份?如何让楚家名正言顺地一统天下? 东方默与东方谦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他们想要的传国玉玺必是北芜国的,而玉玺所在只有浮珣知道,那么她的真实身份…… “不是说玉玺就藏在此山中吗?老夫定能找到!”三长老信誓旦旦没有他破不了的阵法。 大长老拧眉凝思,五长老欲言又止地看着大长老,又看向楚蓉。 “雪山如此辽阔,又机关重重,怎能确定玉玺究竟藏在哪儿?司马冀呢?速召他来,想必他会清楚!”楚蓉急声下令。 泪流满面的无恙眸光一沉,眸底一片冷意,转头对老神医请求:“烦请神医尽量修复珣儿的身体,至少,让她完整地走!” 无恙心忖:雪山冰峰的寒冰千年不化,只要保存好珣儿的身体,我再寻机探得楚家的秘术,定有救活她的法子。 东方默浑身气力骤泄,他不能接受她的死亡,可他却无能为力,他愤恨无恙利用叶浮珣,可无恙是她的亲哥哥,他若杀了无恙,她定然会怪他恨他,她若真的去了,他便生死不离。 云帆日夜兼程赶至,带来了一颗传说中的琉璃髓,与东方默、东方谦、老神医、无恙合力嵌入叶浮珣体内,供养心魂,保她身体永存不朽。 司马冀联合南宫俊战胜楚天,眼看就要入主陵阳,忽闻叶浮珣身死,悲痛欲绝,杀了南宫俊泄愤,又刺激楚天。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吗?今日便告诉你,我乃北芜禁卫军副统领司马冀。三年前,南国、西凉、楚国三国联军覆灭北芜,我护着公主逃出冰城。 却又意外分散,致使公主流落陵阳百花楼。你是南宫崇仁的儿子,是北芜的仇人,公主只是利用你而已,之前种种你已知晓。 可知南宫玉和南宫崇仁的死也是公主策划?并推波助澜南国和西凉插手夺嫡,从内瓦解楚国……” 楚天早知叶浮珣的真实身份,也原谅了她之前的所为,却不敢想象,她竟…… “噗……”楚天悲从中来,吐血昏厥,一夜华发。 司马冀突然不想楚天死了,黄泉路上岂可让他再见叶浮珣? 有的人活着,会比死了更痛苦。 有的人,错过了一时,便错过了一世…… 待叶浮珣再次醒来时,俨然发现周围是一片陌生的环境,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是再次穿越了,叶浮珣倒是很淡定的接受了现实。 “叶浮珣,你该不会就这点本事吧。”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将叶浮珣拉回了现实。 叶浮珣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穿到的这具身体的人应该也是叫叶浮珣,自己这番模样应该是那男子的杰作。 要是换做原身可能是畏畏缩缩的,但现在自己不一样啊,自己可是穿了好几世,这点小事压根就没怕过。 叶浮珣缓缓起身,直接一个回旋,将对面的男子打倒在地。 “臭人……,最好就给我识相点,不然的话……” “你以为你很有主动权吗?还是你觉得现在的你还是处于优势?报官!” 男人朝着叶浮珣就扑过去,叶浮珣一闪身就像一边移动,男人扑了个空,准备再冲的时候,叶浮珣伸手在男人的头上又定了了一个银针。 男人定在原地,看着叶浮珣脸上的肌肉都爆开了,可是身子却还是一动都无法动弹。 “你真是怂!卑鄙!”男人高声喊道,眼睛猩红,呲着牙,看那样子,好像要把叶浮珣碎尸万段一般。 叶浮珣轻轻地笑了,看着这个男人的表演真的是好开心啊,叶浮珣觉得要了这个男人的命才更划算。 “这里有一个生死状,你签了,我们就比武,你不签,我打死你岂不是要坐牢?”叶浮珣从一旁接过账房拟的生死状,递到男人面前。 这时候,随从明月带着官府的人过来将男人围住,男人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叶浮珣,叶浮珣还是拿着那张生死状笑意盈盈的看着男人,轻声的说道: “赔偿这里写的很明白,你要是赢了我,我就不要你的钱,你要是输了,那就没命了。 官府的人已经过来了,若是你不同意,那么官府就会带你走,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你也是知道的。” 说完就将男人头上的银针拔掉。 抱着膀子看着男人。 说起要带官府的人过来,那不过是叶浮珣的计策,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还是要通过官府的,否则私下里就了了的话很容易落人口舌的。 男人身体又能活动了,却蹲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为什么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过来送死?明明上次叶浮珣已经放过自己了,自己还要洗干净来送命? 现在叶浮珣给自己的选择是:要么现在和叶浮珣比武马上死,要么被官府抓走受尽折磨之后惨死,这真是一个悲惨的选择题。 但是比起被折磨而死,还不如被叶浮珣打死来的好,万一叶浮珣手下留情,自己还有一个活口可以选择。 想到这里,男人伸手抓起叶浮珣的生死状,在生死状上用旁边地上的一滩血伸手指使劲儿的按下去,手指上的血迹在生死状上慢慢的弥散开来,清晰可见。 叶浮珣一挥手,账房就将生死状收起来,官府的官兵围坐一圈,将男人和叶浮珣团团围住。 叶浮珣突然觉得自己要是借此机会收一点观看费似乎也能赚个盆满钵满,用来弥补自己的损失也是极好的。 果然是商人,叶浮珣觉得自己很有经商头脑啊。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叶浮珣,用力擦了擦嘴上的血,面上又恢复了刚才的阴冷,既然结局注定一死,至少自己想要和叶浮珣比武的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男人展开架势,旁边一个姑娘冲男人扔去一把剑,男人捡起来,这是一种无声的羞辱,但是此时男人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2899章 躲避其他的袭击 只是将剑捡起来之后对着叶浮珣,叶浮珣冷笑,这样的架势是准备直接刺过来了?野蛮人的打法,胜算不高,不过还是勉强玩玩吧。 叶浮珣亮开架势,袖中的银针早就准备好了,虽然对方拿着剑,但是自己保证在不碰到男人的时候就直中男人的命门。 男人眼光敏锐,早就看见了叶浮珣袖中那闪着光的银针,顿时就把剑收起来,对叶浮珣道:“别用暗器了。” 叶浮珣听见男人这么说,手指一动,将银针重新缩回到袖子里。 将手伸了出来。 赤手空拳叶浮珣也不怕,而且对策也已经想好了。 男人重新将剑祭出来,反正现在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要脸也没有什么用了,用剑就好好用吧。 电光火石,男人飞身刺向叶浮珣,叶浮珣灵巧闪身,贴着男人的胳膊就转过身去,在男人背后狠狠的拍了一掌,这一掌下了力气,男人顿时一仰,吐出一口血。 众人看的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叶浮珣一招就把男人打的不行了,就这样的人还觉得自己厉害也是醉了,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要是叶浮珣用尽全力的话,恐怕这一下就能给男人的肋骨打断,那真是爽呆了,一招毙命没还玩什么呀? 男人也没想到叶浮珣身形灵巧,动作潇洒,自己居然连一招都躲不过,真是不自量力的讨打。 但是事已至此,不如放手一搏,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杂乱无章说不定能让叶浮珣手忙脚乱呢。 想到这里,男人转身就接着刺向叶浮珣,然后在还没有到叶浮珣的身上的时候突然改变方向,让叶浮珣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去躲避其他的袭击。 这一点就是为了让叶浮珣没有时间反应过来然后男人就可以钻了空子把叶浮珣刺伤,也算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可是男人没有想到,叶浮珣的身形更加的快,浑身轻盈的好像一片羽毛,速度快的男人的眼睛居然跟不上,连刺几剑之后男人就放弃了,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叶浮珣晃晕的。 男人仓促收手,叶浮珣却一飞脚过来直中男人的面门,男人没有反应过来,这一脚太重了,男人往后仰去,剑也脱了手,整个人彭的一声就倒在地上。 男人还算反应快,想要起身接着打的时候,叶浮珣却一脚踏在男人的胸上,用男人的剑对着男人浅笑盈盈。 这就算输了,男人心知肚明,这次叶浮珣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为的就是让男人知道,叶浮珣不是不能杀了你,你早晚要死,只是死的时间的长短。 男人还想要挣扎着起来,叶浮珣的脚力却重的不行,任凭男人如何挣脱也无法起来。 周围看笑话的人都起哄着,笑话这个男人十分弱,男人将眼睛闭上,淡淡的说道:“杀了我吧。” 这时候,选择死亡可能让男人好受一点。 叶浮珣眸子一冷,那还用说?你砸了我的店,我会让你好过? 叶浮珣双目冰冷,伸手就要将自己手中的剑刺向男人,这时候突然旁边一个石头将叶浮珣的剑打断,剑断到一边,叶浮珣心中一惊。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转头去看,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翩翩的落到地上,双手背后,面上轻纱微扬,眼睛里含着笑意看着叶浮珣。 是白玉仙,叶浮珣没有想到,白玉仙居然也穿到这里来了。 叶浮珣看见白玉仙的时候确实是心中欢喜,这还是白玉仙第一次出现在在众人的面前,虽然很有可能会让别人传出闲话。 但是至少白玉仙自己承认了自己的存在,叶浮珣还是十分开心的。 不过叶浮珣并没有因为白玉仙的出现就变得娇小可爱了,因为叶浮珣还记得是白玉仙将自己的剑给打掉的。 向白玉仙投去疑问的目光,白玉仙却没有回应那炽热的目光,转而问叶浮珣:“浮珣,你可是想好了?这是你第一次杀人。” 一阵安静之后,明月首先站出来对叶浮珣说道:“主子,放过他吧。” 叶浮珣转过头去看着明月,语气还是十分的冰冷:“为什么,他没有原因的将我的印水坊砸的乱七八糟。 现在又让我放了他,如果我不放了他你们会说我简直就是一个魔头,但是谁有想过我的损失?” 明月看着叶浮珣的脸,就知道这次叶浮珣是铁了心了,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心血被人毁了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显然是不好受的。 你没有经历你就不要在一旁瞎站队,还美其名曰这是善良。 白玉仙走上前来看着叶浮珣,叶浮珣却不敢正视白玉仙的眼睛,她明白,在白玉仙面前自己还是想要伪装一下的。 至少装成一个善良的人,或许白玉仙会喜欢善良的人吧?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那么自己的苦如何能够排解?就这么白白的吃了哑巴亏?凭什么?她叶浮珣什么时候吃了这么大的亏。 “浮珣,如果你铁了心要杀他,那就随你去吧。” 白玉仙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剑,递到叶浮珣的手中,示意主动权在叶浮珣的手中。 谁都可以指责叶浮珣,但是白玉仙不可以,别人无法明白叶浮珣,但是白玉仙不行,因为只有白玉仙知道叶浮珣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也是唯一一个人站出来,害怕叶浮珣这次一下手,以后会后悔的,怕叶浮珣陷入一辈子的折磨中去。 人说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自己自从看见叶浮珣眼睛就从来没有从叶浮珣的身上离开过。 明月也觉得自己的主子这次算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之前无数次的对的事情都没有这一次让明月觉得自己的主人伟大。 心胸宽阔。 冷静下来,叶浮珣深知这次自己展示的已经太多了,从暗器到速度,让很多人看的眼花缭乱,究其原因,恐怕也是自己有灵力,而那个男人只有武力,根本没有在一个层面上。 叶浮珣其实是倚强凌弱了。 第2900章 挑战权威 不过也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叶浮珣的名头这就算是打响了,以后谁要是想欺负叶浮珣,也要想一下了。 如果不要命的大可过来,但是如果想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叛逆,那么还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性命问题。 官兵带着男人浩浩荡荡的离开,这恐怕是本年度最简单的民事纠纷了,一场压倒式的战争让这群游走在农民与小商贩之间的战争的官兵大开眼界。 印水坊剩下的姑娘们看着眼前的狼狈样子都面露愁色,这一架打的,虽然看着是真的很爽,但是钱也是十分的受罪啊。 想着叶浮珣也不容易,这要卖多少胭脂水粉才能将损失弥补回来。 也是蛋疼,怪不得叶浮珣会发那么大火。 红珊虽然没受伤,但是也吓得不轻,本想着上叶浮珣面前邀功请赏,但是印水坊被砸自己是主要责任,叶浮珣不生气就不错了。 姑娘们都埋头收拾,白玉仙领着叶浮珣穿过丛丛叠叠的草丛,进了印水坊的后院,后院比较隐秘,男人没有看见才免遭毒手。 叶浮珣给白玉仙倒了杯茶,白玉仙悠悠的喝了起来,喝完,抬眼去看叶浮珣,淡淡的说道:“此时火气已然消了?” 叶浮珣愣一下,笑道:“自然是没有,本想杀了他,但是又怕你说我是魔头,也只好忍气吞声了。” 白玉仙扬了扬眉,跟着笑起来,伸手摸了摸叶浮珣的头,笑道:“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就怕你日后会因此带来不好的事情,所以才赶来同你商量的。” 商量,叶浮珣笑了笑,也不算是商量吧?应该是建议,但是又像是胁迫。 叶浮珣说不清楚。 但是对自己的仁慈会不会感觉到后悔呢?叶浮珣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准。 “倒是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是如何知道我这边的事情?”叶浮珣给白玉仙又续了一杯茶,看着白玉仙的脸,那张脸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不过是因为想要过来看看你,顺便过来拿两份香料,我屋子那边有些潮湿。” 白玉仙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叶浮珣却闻到一股奸计的味道,跑到白玉仙的面前揪着白玉仙的衣袖问白玉仙:“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中尽是暧昧的味道,白玉仙转头看着叶浮珣,眼睛微微一眯,笑容满面,没有什么事就是想看一眼叶浮珣,就是想叶浮珣了,这样的理由好不好?也许太过甜蜜了,但是这就是事实。 “我想接你去忘情崖长住。” 白玉仙露出罕见的娇羞的表情,只在一瞬间又恢复如常,叶浮珣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是那轻纱下面还微微泛红的脸让叶浮珣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小女子的雀跃,但是叶浮珣却并不明白白玉仙的“去忘情崖长住”是什么意思?是要在一起住的意思吗?那真是好羞涩啊。 “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啊。” 叶浮珣也跟着一脸娇羞,她还没有准备好呀。 再说了这是古代,似乎也不允许同居这样的做法啊。 虽然叶浮珣其实是打心眼里愿意这么做的,但是总归要遵循古代的章法,否则会成为全民愤慨的对象,说不定还会浸猪笼的。 叶浮珣虽然说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阳奉阴违的事情最好还是少做,叶浮珣现在一世安稳并不是因为大家都喜欢他。 而是没有妨碍到谁,也没有挑战众人的底线,不管是多厉害的人都有一点要记住,那就是不要挑战权威。 白玉仙一脸嫌弃的说道:“你以为是怎么样的?我只是一个人住在忘情崖孤单而已,想让你过来给我做饭。 那边的小木屋里又不是只有一间屋子,再说了,你之前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啊?长大了脑子反而龌龊了。” 叶浮珣被白玉仙说的一愣一愣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紫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呀,叶浮珣本以为白玉仙是要想自己求婚了呢!想的可真是漂亮。 白玉仙看叶浮珣似乎是有些失落,顿时心疼起来,走出来拉住叶浮珣的手,亲切的对叶浮珣说道:“不要瞎想了,如果要选择一个人来和我共度余生,我希望是你,而且只能是你。” 好像是漫天飞下来无数的雪花,不过等叶浮珣认真看去的时候,好像又变成了漫天的花瓣。 那场景叶浮珣此生都不会忘记,可是等叶浮珣清醒的时候,四周什么都没有。 但是叶浮珣明白,她愿意自己永远停留在此刻。 回到王爷府的时候,叶浮珣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拿出来清算了一番,发现还是有不少的,衣食无忧的过完下半生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现在自己有了印水坊,就需要更多的资金周转,不是希望可以挣多少钱,只是愿意摆弄那些香料而已。 明月从外面进来,对叶浮珣说道:“姑娘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叶浮珣点了点头,笑容都漫上了眼角,状态也是不错。 明月看着都从心里开心。 叶浮珣还是打算去忘情崖呆上几天,原因就是想多和白玉仙多待一会儿,她总觉得自己和白玉仙的相处时间还是太少了。 此时许久没有露面的叶春莹却从一旁的房间里走出来,弯着腰,好像是肚子疼的样子,看见叶浮珣正在收拾东西,露出好奇的神情,凑上来问道:“姐,你要干什么去?” 叶浮珣转头看着叶春莹,那姑娘本来还在失恋的阴影中没有爬出来,现在终于出现了,没想到开口的第一句话还是关系叶浮珣的。 叶浮珣的心中暖暖的,可能是叶春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痴呆傻,还是比较有感情的。 “姑娘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 明月接过叶春莹的话随意的说道,然后把一件衣服叠的板板正正的放在叶浮珣的包袱中,然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舍,也不知道没有自己在身边,叶浮珣一个人会不会照顾不好自己。 叶春莹并没有像之前的那样吵吵闹闹的想要跟着叶浮珣一起去,而是十分可怜的叶浮珣:“不能不去吗?” 第2901章 挥之不去的阴霾 叶浮珣没有说话,做了一个为什么的表情,瞪着大眼睛等着叶春莹的理由。 踌躇了一会儿,叶春莹缓缓的说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说完,叶春莹深深的低下头,她不知道叶浮珣会不会同意,看着叶浮珣那么开心的样子,一定是要去一个自己十分喜欢的地方。 可是叶春莹现在真的十分好需要一个人能够引导自己,不然叶春莹怕自己走不出这段阴影。 明月看着叶春莹的样子,心中一痛,低下身子在叶浮珣的耳边轻声的说道:“姑娘,四姑娘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是哭醒的了。” 叶浮珣听见明月这么说的时候,咬了咬嘴唇,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叶春莹想要和自己一起睡,但是白玉仙怎么办呢?自己已经答应了白玉仙的呀。 这是明月又冒出一个脑袋同叶浮珣说道:“姑娘,可怜可怜四姑娘吧,毕竟这也算是四姑娘的初恋,受到打击也在情理之中。” 叶浮珣白了明月一眼,初恋?好像说的你也有过初恋一样,奥对了,你的初恋说不定就是小江呢! 叶浮珣看着从那句话说完之后再没有抬起头来,叶浮珣叹了口气,对明月说道:“把我的东西放回原处,我过几天再过去,另外去告诉红珊,让她转达我的意思。” 明月听见叶浮珣这么说,开心的不行,就连一直静静的坐在角落没有说话的叶春莹也抬头看着叶浮珣,眼睛满是感激,这个姐姐,自己真的没有选错。 叶春莹有很多姐姐,两个亲姐姐,但是能真正关心自己的却只有这个叶浮珣。 叶浮珣看着窗外的一切。 那棵巨大的梨树伸展着枝叶,将叶浮珣这座并不大的院子包围的严严实实。 “那人可有什么家人?”许久,叶浮珣才缓缓开口道。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白玉仙会在自己想要杀害那个男人的时候及时制止,因为就像现在自己知道了那个男人要死了的时候,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霾。 明月没有明白叶浮珣的意思,想了想摇了摇头:“那家没有什么家人,老母亲前些日子听说那人在外面闯了祸,气血上涌,不治身亡了。” 叶浮珣叹了口气,心中好像一大块棉花堵着一般,喘不上来气,可是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呀!受害者也是自己好不啦? 明月似乎看出了叶浮珣的无奈,走上前去对叶浮珣安抚的说道:“姑娘不必在意,那人不过是作死罢了,再说姑娘也明白那人其实是受人指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也算是罪有应得。” 这时候门帘被掀起来,叶春莹走了进来,叶浮珣转头去看,就看见叶春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衣服不知道为何变得又脏又乱,好像遇见了什么事情,给明月和叶浮珣吓了一跳。 “四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明月上前眼疾手快的将叶春莹扶到一边,可是叶春莹一句话也没有说。 担心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叶浮珣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示意明月上去给叶春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带着叶春莹去梳洗一番。 可是叶春莹却一扬手给明月伸过来的手打了回去,明月一愣,却没有说话。 该说什么?你凭什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是人家本来就是主子,而自己本来就是下人,有什么资格那么无理? 于是明月悻悻的退到一边看着叶浮珣,等着叶浮珣的反应。 “如何?可是受了什么气?”叶浮珣抬眼看着叶春莹,眼睛里却是无所谓的漠不关心,这个丫头平日里乖巧的很。 现在这般,不过是耍耍孩子的小性子,用现在人的话说那就是青春期,也算是无伤大雅,就没有什么好同她一个小孩子计较了。 叶春莹还是没有说话,窝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桌子出神。 叶浮珣从来不知道叶春莹还是这样一个倔强的人,如今看来,这个孩子也并不是大大咧咧的,叶浮珣觉得有点意思。 “你把我流下来不让我和我的情郎约会就是为了看你的那张臭脸?”叶浮珣笑着说道,可能是叶浮珣笑的时候很少。 叶春莹看见叶浮珣竟然笑着说话,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诺诺的说道:“情郎?” 说到情郎的时候,叶春莹低下头,没有原因,只是突然想起一个男人,若说想起恐怕不是那么的贴切,其实这些天,自己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一时都没有。 雪逸枫,这个名字连同那个不俗的长相,甚至是说话的声音加上看叶春莹的眼神,叶春莹每天都在想,即使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可是还是重复的想着,就像过电影一样,不受控制。 叶浮珣看着叶春莹的样子,就知道叶春莹深陷在那段感情中无法自拔,这种感情叶浮珣也知道. 就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孤独的女孩子将自己的心隐藏起来,以为除了自己谁都看不出来,但其实眼睛出卖了心中所有的感情。 “不过是生活中的一部分而已。” 叶浮珣不知道如何安慰叶春莹,只好抬手将面前的茶杯端到自己的面前,掩盖住自己的心中没底。 叶春莹之前一直没有抬头,此时也低着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桌子,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叶春莹知道叶浮珣是敷衍自己,顿时没有了兴致。 叶浮珣喝完手中的茶水,眨了眨眼睛,顿时计上心来,叶春莹不过是陷在自己的思想中无法自拔。 只要逼叶春莹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就好了,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至少能让自己心中好受一些。 想到这里,叶浮珣又琢磨了一下,觉得计划天衣无缝,于是使了一个眼色让明月下去,就算明月是自己人。 但是总归是一个下人,若说叶浮珣对人的地位没有什么偏见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所有的人的处境都是自己造成的。 明月识相的退下之后还顺道将门给带上。 第2902章 无限的乏累 明月走后,叶浮珣看着叶春莹,叶春莹也抬头看向叶浮珣,不明白叶浮珣这是什么意思。 叶浮珣一扬下巴:“说吧,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想说什么那就说就是了。” 叶春莹往椅子里又缩了缩,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叶浮珣顺手扔给叶春莹一个毛毯,看着叶春莹等着叶春莹的下文。 毛毯是貂绒的,十分温暖奢华,叶春莹看着那个毛毯心中一动,叶浮珣虽然不是那种极尽奢靡的主子,但是用的东西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想看见就能看见的。 叶春莹伸手将毛毯拽过来盖在身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自己包围起来,好像一个孩子一样的严严实实坐好之后。 抬头委屈的对叶浮珣说道:“我总是梦到他,我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语气里是无尽的无奈,叶浮珣一下子就听出了叶春莹的声音中充满了哭腔,她确实是太辛苦了,这种感觉叶浮珣这一世和上一世虽然都没有体会过,但是想都能想出来的嘛。 “有些事是无法控制的,你不要总是想,总是逃避,你越这样,越无法释怀,继而就会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 叶浮珣说的时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以通过自己的声音让叶春莹感觉到叶浮珣的心意。 叶春莹听完叶浮珣的话之后,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知道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嘛。” 说完,声音里带着哭腔,好像马上就要忍不住哭出来了。 “既然这样。” 叶浮珣看着叶春莹的眼睛里暗淡无光,却闪着泪痕,那样子真的十分可怜,叶浮珣简直不忍心说下去,但是无法不说。 不能把叶春莹一个人关在她自己的小空间中慢慢的将自己密闭而死,叶浮珣需要帮助叶春莹:“那不如不放弃。” 叶春莹听叶浮珣这样说,睁大了眼睛看着叶浮珣,不明白自己的这个聪明绝顶的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放弃的意思就是,既然喜那不如努力争取一下,或许自己以后会因为自己的不要脸而感觉丢人,但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没有尽力而遗憾。 “我不想再打扰他了,因为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不应该去做。” 叶春莹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是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叶浮珣哈哈一笑,看着叶春莹那张纠结的小孩子的脸笑的不行:“你还真是替全天下考虑,但是谁又会替你考虑呢?” 听完叶浮珣的话,叶春莹突然好像醍醐灌顶,但是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又低下头静静的看着桌子。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你以为和他不配,但是什么是不配?你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那真正有资格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自己的不自信。 “说实话,雪逸枫虽说是一国皇子,但是为人还是比较接地气的,你同他,不错。” 叶浮珣将自己的茶杯端起来,面上带笑,轻轻地吹了一下,悠悠的喝了起来。 叶春莹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如何是好,定了一会儿,还是满脸的纠结:“人是一个群居动物,不是自己想如何就如何的,若是我同他一起会被别人指指点点,我宁愿不同他在一起。” 说完,就将那条毯子往自己的身上紧了紧。 叶浮珣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看着叶春莹的脸上露出不好的表情,心中也跟着疼起来,这个丫头,还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大大咧咧。 考虑事情也十分周全,虽然看上去是想的太多了,那么善良,真的适合生活在这个年代吗?叶浮珣突然觉得叶春莹会死的很惨。 不过叶浮珣可不是叶春莹那么想的,能撮合一对是一对,叶春莹是对叶浮珣很重要的人,叶浮珣希望叶春莹有一个良好的归宿。 雪逸枫是一个不错的人,至少不会虐待叶春莹,说不定以后叶春莹也是一个王妃,有自己的三宫六院,凭叶浮珣的面子,这些应该不难。 晋王爷得知叶浮珣的厉害后,不由得感叹道:“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她这是明目张胆的向我叫嚣啊,我能放过她的话岂不是叫别人笑掉大牙?” 晋王爷将手紧握成拳头,狠狠的敲响桌子,将桌子上的茶杯震得啪啪作响,下人缩了缩脖子,往后又退了几步,王爷显然已经怒不可遏了。 若是一个识相的,最好还是离远点,否则一定会成为炮灰的,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岂不是很尴尬? 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下人走上前来说道:“外头确实是有一些流言蜚语,但是都是说那个姑娘没有人性的,并无人知晓王爷买打手的事情。” 晋王爷听到这里,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说道:“自然是了,本王的手下终于能够办一件让我觉得有些用处的事了。” 说起买打手这件事,就算叶浮珣知道是自己干的也没有关系,反正人证此时已经死了,只是可惜了那个打手。 武功还算不错,为人也还算忠诚,不然那家伙供出来是晋王爷指使的岂不是很尴尬? “厚葬了那人吧,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给了那个女娃子致命的一击,还算不错。” 晋王爷好像突然良心发现,转头对一旁的下人说道,下人眼睛一亮,点头退下了。 即使这样,晋王爷并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可能是因为他是王爷的缘故,同叶浮珣有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在金钱方面的打击并不能算是最狠毒最有杀伤力的打击。 如果说钱是打击的话,那么如果将来钱的渠道给打消的话,那么就等于将这个人的给整个消灭了,没有什么比权势更加的让人着迷了。 而叶浮珣,不就是仗着她姑姑是皇后吗?晋王爷突然计上心来,起身收拾了一下就快马加鞭的进了宫。 早朝过后,皇上正坐在御书房批阅奏章,一堆堆的奏折上面写满了对国家的建议,还有各地的情况,年纪已经很大的皇上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觉得无限的乏累。 第2903章 实属罕见 花天酒地酒池肉林那不过是想想而已,所有的人都觉得天下之大唯有皇帝才是人世间最好的职业了,有无数的美女,有数不清的财宝,可以吃上世间最美味的东西。 还可以享受所有人的拥戴,可是背后的辛苦,也只有自己能够知道,特别是每天看着自己面前的奏折堆得好像比自己还要高。 而且看不完不能休息睡觉,如果有一日懈怠整个国家就会有无数的漏洞,想想都觉得可怕。 这边皇上正摸着自己的眉心一筹莫展,那边却突然有人来报:“晋王爷求见。” 皇上抬起头,面上露出不悦,国家要臣突然来访,恐怕是有要事,现在国泰民安,最害怕的就是突然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为何。 皇上突然有点害怕见到晋王爷,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到了门口,岂有不见之理?于是摆摆手让侍卫带着晋王爷进来。 一阵礼仪章法之后,晋王爷坐到皇上的面前,先是十分长眼色的将皇上爱吃的茶水和瓜果推到皇上的面前,然后装作随意的哈拉了几句。 皇上自然不是一个傻子,看了晋王爷过来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于是在喝完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之后看着晋王爷问道:“爱卿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晋王爷没有想到皇上居然问的这么直接,有些难以开口,不过还是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缓缓的说道: “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上次叶公主将我家犬子打伤了,这次听说又遭到了别人的报复砸了店面。 恐怕这个公主是激起民愤了,臣想还是告诉皇上一声,毕竟现在叶公主是公主,代表的可是皇家的脸面。” 话中那“皇家的脸面”故意升高了几个声调,为的就是让皇上明白,这个姑娘几乎没有什么人能管得了了,还是要皇上亲自出手,毕竟人家现在是公主,除了皇上和皇后,谁还有那个资格? 皇上沉吟了一会儿,心中已然明静似的,这晋王爷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小心思展露无疑。 不过就是因为叶浮珣打了他家儿子而皇家没有给他一个解释和补偿损失,所以晋王爷觉得自己的老脸挂不住,想要抓住叶浮珣的把柄出出气而已。 关于叶浮珣打了南宸御以至于南宸御几乎半残这件事皇上听了皇后说过了。 大概就是一个流氓骚扰人家姑娘不成反而叫人家姑娘给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整个南家因为这件事情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论如何,拆别人店面总是不好的,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能做违反法律的事情,若都是那般想法,天下岂不是大乱?” 皇上说这话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白了,我不想管你的破事,就这么点的破事也至于过来告诉我一下? 不知道我其实很忙的?晋王爷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皇上虽然不是什么明君,但是智商还是有的不会被人随意摆布。 晋王爷没有想到皇上居然一句话就给自己顶住了,但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发现自己本身站的立场就不是正义的立场,还是在自己的想法中肆意的往前跑。 “皇上说得极是,不过若不是把人逼到一定的份儿上,恐怕谁都不愿意去做违法的事情吧?” 晋王爷这样说显然就是在侮辱皇上,果然,皇上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的难看,他转过头去看向御书房的外面,此时正是中午十分,太阳正火,屋中的温度开始上升。 小太监们进进出出,将一桶一桶的冰水提进来,又将一桶桶被化了冰水抬出去,往返几次,屋中的温度终于是降下来了。 晋王爷看着皇上的表情,却无法断定皇上此时的心里,晋王爷握紧了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的手中全是汗,可能是真的很紧张吧?做坏事总归内心还是不舒服的吧? “这件事情我会去查清楚的。” 许久,皇上将自己的眼光收回来,若是不这样说,恐怕晋王爷的不会离开的,而是一直用那种祈求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再怎么说晋王爷也是国家元老,总不可能就那么干晾着,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晋王爷也不是傻瓜,听见皇上这么说了,只好起身告辞。 晋王爷走后,皇上招招手,示意身边的亲信过来,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俯下身子,将耳朵附到皇上面前。 “这晋王爷老着老着居然越来越糊涂了,岂不知为人最怕的就是有私心,所以那家伙的话不能都信,你去好好查查那个叶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听完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皇上看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眼睛闪了闪,又将目光转向窗外。 叶浮珣的事情皇上多多少少的还是知道一些的,叶贞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自己耳边提起这个神奇的女孩子,虽然皇上心中明白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但是总不能负了皇后娘娘的面子。 没事的时候皇上也曾派人调查过叶浮珣,发现这个姑娘确实不是一般人,若是真的如叶贞娴的心愿,让这个姑娘当上太子妃也没有什么不好。 毕竟谁不希望这个皇宫里同自己姓的人能够多一点。 这样也能站住脚。 不过全天下有那么多的好姑娘,皇上也是有私心的,想让所有的好姑娘都服侍雪懿轩一个人,当然,若是能先服侍自己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 眼线回来的时候皇上正在和叶贞娴吃晚饭,像叶贞娴这般能够在皇宫中十多年还和皇上保持着相敬如宾的关系也算是实属罕见。 男人看了一眼叶贞娴,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这么冠冕堂皇的在皇后面前议论人家侄女总还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男人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做了一个说吧的姿势,男人叹了叹嗓子说道:“皇上让奴才办的事情奴才已经打探好了。 那个砸了叶公主店面的人就是晋王爷派去的,之前晋王爷还派过那群人绑架了叶家的四小姐叶春莹,后来还是叶公主出手相救的。” 第2904章 有多大的能耐 皇上眸子一闪,将手中的筷子放到桌子上,扫了一眼叶贞娴,后者吃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眼线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真?”皇上冷下语气问道,眼线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找到了绑架四姑娘的那群人,他们亲口承认的,估计是因为看见有人缠上了官府,有些害怕吧。” “既然如此,那派你去将那几个证人带给朕看看,另外将晋王爷给朕找来,朕想好好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皇上的声音不怒自威,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晋王爷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气不过一个小丫头能给自己玩的团团转,但是话说回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你有能力。 能将叶浮珣一网打尽那是最好了,不过若是没有能力,那么总是用一些卑劣的手段真的很叫人不齿,况且是居高位有重权的王爷。 皇上心中明白,就算你是王爷,你为国家做了很大的贡献,但是你的为人叫人无语的话,早晚有一天是要垮台的。 下人都退下来,虽然叶贞娴的心中好像长了草一样的,坐着都感觉不舒服,但是还是硬撑着保持自己面带笑容,在皇上的面前优雅端庄。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皇上扫了一眼叶贞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自己的妻子自己怎么会不明白? 从她进来之后到听见“叶浮珣”三个字,整个人就变得小心翼翼,但是面上还是得体优雅,不过总归是装不住的吧。 叶贞娴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装的这么好还是没有逃过皇上的眼睛,于是淡然一笑说道:“没有,我只希望皇上和我说,只要皇上愿意,臣妾就愿意听。”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皇上听了十分开心,深深为自己娶了这样一个识大体的妻子而感到自豪。 男人或许就是这样,心情好了,说话就像是开闸放水一样简单。 “不过是早晨晋王爷过来说了一些有的没有,大概是叶浮珣那丫头在民间的传闻不是很好,甚至还有人砸了她名下的店面。” 皇上说的风轻云淡, 然有自己的店面,于是斗胆问皇上是怎样的店面。 皇上略微沉吟了一下,想了想说道:“大概是个胭脂水粉的店面,在京城很有名望,叫什么‘印水坊’。” 皇上毫不在意,毕竟男人不会在乎那些胭脂水粉,但是叶贞娴却猛地一抬头,印水坊自己是知道的,那是京城最好的水粉店,而且里面做出来的东西有很大一部分是进贡的。 这样一家呼风唤雨的店面怎么可能是自己的那个顽劣不堪的侄女开的,这不符合逻辑呀! 叶贞娴的动作这么大,着实吓了皇上一跳,关心的问道:“皇后怎么了?” 怎么了?叶贞娴在心中大叫,这个叶浮珣给自己带来的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自己还真是小瞧了她,怪不得这个姑娘的气场和别的姑娘不太一样,感情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家中能出这样一个人才也算是三生有幸,还算开心。 “自然是替这个侄女感到高兴,没想到她也不算是丢家里人的脸,想必皇上已经知道我封她为公主的事情了。” 叶贞娴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自己作为皇后,还是有一点特权的,要是连个公主都没有能力选择的话,这个皇后不当也罢。 皇上的眸子闪了闪,对于叶贞娴封叶浮珣为公主这件事,其实皇上是默许的,虽然偏向的成分太明显。 不过也不严重,于是皇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万万没想到叶贞娴竟然自己提出来。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也不碍事的。” 皇上将此话说完,叶贞娴在暗地里松了口气,面上还是如之前的优雅:“这姑娘城府很深,日后必成大器。” 这其实也是叶贞娴封叶浮珣为公主的原因,简单粗暴,不计后果。 叶贞娴只是想要看看如果给叶浮珣一个舞台,她到底能有多大的能耐。 皇上也知道叶贞娴的小九九,不想拆穿,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是晋王爷把叶浮珣的店面砸了的事情,此事现在说出来也没有必要,既然叶贞娴说叶浮珣那么有能耐。 皇上的好奇心也被勾出来了,倒是真想看看这个丫头能给自己什么样的惊喜,总之有时间一定要将这个姑娘放到自己的身边看一看,不说别的,这未来皇后的位子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洛国。 云寒廷坐一座假山旁边的石凳上,伸手摸了摸怀中美女的头发,脸上却是无所谓的表情,虽然是笑着的,但是笑不达眼底,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却是那样一个冰冷的弧度。 怀中的美人将自己的胸口若有若无的展现给云寒廷,眼中尽是无尽的柔情,加上声声极力控制的娇喘,整个空气中都漂浮着几乎无法控制的热情。 美人自然是懂得如何引诱男人的,她知道自己的什么地方算是最引人想入非非的,也明白天下男人都一样。 看不见的才是最想要的,而且她更懂得,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就算是铁打的男人也会控制不住的。 想象中的如风雨般的热情却并没有如期而至,美人有点疑惑,抬头去看云寒廷的时候,却看见云寒廷的眼睛根本没在自己的身上。 亏得自己还竭尽所能的展现自己的美,人家根本当你是透明的! 见惯了或是风流的,或是美艳的,或是冷艳的,她们都不一样,但是有时候又都一样,她们的共同特点就是都想爬上云寒廷的床,然后等待着云寒廷给自己一个名分,可是从来没有。 作为一个男人,云寒廷的脑子里只有捕捉不完的女人,没有想要娶回去共度一生的那个妻子。 云寒廷的曾想过自己的一辈子,或许死的时候也会应了那句话——精尽人亡。 但是这种死法显然是云寒廷最喜欢的。 不过好像有不一样的地方,自从云寒廷随意的踏进醉月楼的大门的时候,一切就不一样了。 第2905章 最后的杀手锏 他看见了那个女人,有权利,所以不需要想尽办法爬上自己的床。 有美貌,所以不愁不会找不到终身依靠。 显然,云寒廷并不是一个好的终生依靠,他自己对这件事心知肚明。 有能力,能够自足自给,不需要男人为她挣钱,不愁钱花,所曾经让云寒廷认为自己在女人面前吃得开的所有优势在那个女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人最怕认清自我,没有什么东西就会特别想要什么东西,就像那些想要勾搭上云寒廷然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的女人,她们同叶浮珣一比较,确实是输得很惨。 无法逆袭,因为她们只能用美貌或者其他的换取衣食无忧和自己其他想要的一切通过自己努力的叶浮珣,有想要的什么都会自己满足,诚然,男人在她的面前确实没有什么优势。 “太子可是有什么心事?”美人悠悠的从云寒廷的怀中坐起来,眼光流波,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襟拉紧。 若是此时还逼迫云寒廷将眼光放到自己的胸前,只能说自己实在是出了引诱人就再没有什么本事了。 云寒廷听见怀中美人幽怨的声音,赶紧低下头,伸手在美人的脸上掐了一把,脸上带着淡淡的邪恶的笑容说道:“若筝说的哪里的话?我同你在一起自然是只想看着你而已。” 被叫做若筝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怎么可能被云寒廷的一句敷衍的话就蒙混过去?想了想说道:“殿下一定是有了新的心上人了,不想要若筝了,所以才心不在焉的。” 云寒廷听闻若筝这样说,顿时为自己的分心心声懊恼,赶紧将怀中的美人又抱了抱,说道:“这是哪的话?我还是最喜欢你的,这是真心话。” 想来平日里自己口若悬河,今日却被若筝一句话就呛得不知如何回嘴了,知道是自己的心根本无法静下来,总是想着叶浮珣,顿时连泡妞的心思都没有了。 若筝看出来云寒廷现在连敷衍都懒得做了,心中更是气愤,不过顾忌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没有达到。 也只好忍气吞声了,低着头故作伤心的说道:“既然殿下有心事又不愿意同奴婢讲,那奴婢告辞了。” 这是最后的杀手锏,若是平日里,云寒廷定然将若筝拉过来深拥在怀里,怒骂若筝不能丢下他,然后情节不受控制,若筝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来自云寒廷的临幸。 想来这么长时间,也只有若筝出现在云寒廷的面前的次数比较多,很多人以为若筝日后必定是太子的妃子无疑了。 甚至若筝自己也是这样想的,恐怕云寒廷是对自己动了真情才会三番两次的找自己吧。 想到这里,好像一切都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若筝将自己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收起来,抬腿离开了云寒廷目光所能及的范围。 不远处,云婼嫣缓缓而来,看着若筝那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丛丛叠叠的绿荫之后,眼底是不屑的神色,用膝盖想都能想到,云寒廷估计是又将这个女人带回宫了。 可是云婼嫣不明白的是,若是云寒廷真心喜欢若筝的话,何不将若筝带回宫里来给她个名分,也算是对得起人家天天往宫里跑的辛苦。 说来说去不过是因为云寒廷的性子还是没有收起来而已。 云寒廷还用相同的姿势坐在椅子上发呆,云婼嫣站在云寒廷身后,稍微措了一下词,便笑容满脸的迎上去对云寒廷说道:“皇兄,想什么呢?刚才我看若筝一脸不高兴。” 若筝虽然是没有什么名分,但是在云婼嫣的眼里,说不定哪个女人就是未来的皇后,所以对每一个云寒廷领回来的女人都客客气气,甚至有些讨好的成分在其中。 云寒廷听出是云婼嫣的声音,却毫不在意,他的心里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宁静的吓人,这让云寒廷自己都觉得奇怪。 生平他第一次感觉所有的女人都没有了吸引力。 “随她去吧。” 云寒廷懒洋洋的,吃过山珍海味的嘴巴总会挑剔的,云寒廷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心中却明白的很,若是吃不到那个自己最想吃到的人,恐怕自己这辈子对别的食物都会反胃吧。 云婼嫣看着云寒廷虽然不在状态,但是对自己的态度倒还是蛮好的,关键的是,自己实在是太想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了。 于是甜甜的凑上云寒廷的面前问道:“皇兄,那个女人你查到了吗?” 云寒廷刚刚平静下去的心因为云婼嫣的一句话就荡起了千万万层波浪,一度身上无法控制的哆嗦起来。 他不相信一个女人能给自己这么大的吸引力,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知道,他彻底沦陷了。 “你想知道什么?”云寒廷转过头来看着云婼嫣,云婼嫣被云寒廷这样的目光吓得不行,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问下去。 可是她努力了那么久,为的就是能够知道一些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现在云寒廷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不论是谁应该都受不了的吧? 云婼嫣没有说话,云寒廷也不想搭理云婼嫣,这个所谓的妹妹不过是在利用自己。 他云寒廷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谁想要利用就能利用的人,若是一个落魄的公主都想要利用自己一下子,那自己岂不是所有人的笑柄?利用可以,但是不要被人发现。 “我准备出使南陵国了。” 云寒廷起身,不想在云婼嫣身上浪费时间,对于云寒廷来说,现在不是叶浮珣的事情,云寒廷一律不想回答,也不想理。 听见云寒廷这么说,云婼嫣的眼睛一亮,追上云寒廷,淡淡的问道:“皇兄,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现在的云婼嫣已经被白玉仙赶出了萧府,就算是再没有脸的人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再回到南陵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婼嫣必须还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继续在南陵国混下去,才有更多的可能与白玉仙在一起。 第2906章 统一战线 云寒廷转头看着云婼嫣,眼神冰冷,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云婼嫣的意思,这个姑娘肯定不是想要知道叶浮珣的底细这么简单。 带上云婼嫣的话对云寒廷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是真的要带上她吗?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对叶浮珣的心思,会不会很开心? 显然,云婼嫣喜欢白玉仙,自己对叶浮珣感兴趣,这样的结果很圆满,可是真的要云婼嫣坐享其成吗? 云婼嫣看着云寒廷的表情,自己的这个哥哥的心思其实自己说虽然已经同他生活了很多年,仍旧摸不透,她不否认也许之后他会是一个好皇帝,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好男人。 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需要拿出来说,既然没有感情不如还是相互利用的好,云婼嫣也不是什么喜欢热脸贴上冷屁股的主,不过必要的卖卖自己的脸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以,我去同父王说说。” 云寒廷将自己犀利的眼光收回去,然后静静转身往自己的寝宫走去,用不了多久,这个皇宫说不定都是自己的,但是云寒廷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的全部身心都放在叶浮珣的身上了,那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且自己竟然不像之前的那样有把握能够成功。 云婼嫣几乎高兴的要惊叫起来,看着云寒廷即将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抓住了云寒廷的手。 云寒廷不明所以,但是心还是控制不住的轻微抖动了一下,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云婼嫣。 有一丝尴尬的气氛在两个人之间流动,云婼嫣发现了自己的不得体的动作,但是心中太开心了,所以在下一秒钟,云婼嫣悻悻的将手抽了回去,轻轻地低下头去,脸缓缓的红了。 云寒廷将自己的手紧紧的握了一下,然后去看云婼嫣红扑扑的脸,突然就笑了。 自己一直以来对云婼嫣都太苛刻了,总觉得自己的母亲似乎不如云婼嫣的母亲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所以自己也故意疏远云婼嫣。 现在想来其实是十分没有必要的,因为就现在看来,云婼嫣不会对自己的未来造成任何的影响,所以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似乎是没有想到云寒廷居然会对自己笑,云婼嫣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抬起头来对上云寒廷的目光,那是云寒廷能够露出的最纯真的笑容了。 曾经这些是只对白玉仙绽放的笑容就这样简单的不行的笑起来了,云婼嫣觉得自己是真的开心,不论本质是不是为了能够再一次见到白玉仙。 还是和云寒廷的关系缓和。 “看样子你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吧?”云寒廷将云婼嫣的头抬起来,他有时想想,自己不喜欢云婼嫣的原因是不是怕用自己对待女人的那些招数对待云婼嫣会让云婼嫣沦陷?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产生一些奇怪的情愫吧? 确实是有很多想问的,这些好奇心堆积起来,简直要把云婼嫣压垮了,这种好像潮水一样的冲动让她顾不得任何,什么道德,什么尊严。 稍微措了一下词,云婼嫣笑了一下,缓缓抬头道:“想知道的太多了,恐怕会给皇兄问烦了。” 那还真是叫人崩溃了,云寒廷耐着性子看着云婼嫣,缓缓的说道:“自然是问了。” “那皇兄倒是说说,那个脸上带着白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云婼嫣装作可爱的样子凑到云寒廷的面前,满脸堆笑。 云寒廷看着这幅表情,想着若是自己现在说不知道,或者是我不告诉你,大概云婼嫣一定会疯的。 不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云寒廷总不会那么狠心对自己的妹妹那般,若是像云婼嫣知道的那样,估计叶浮珣和白玉仙就是一对儿了,那么自己和云婼嫣也应该统一战线。 “那个女子是南陵国的公主。 叶家的千金,南陵国皇后娘娘的侄女加上干女儿,也是皇后娘娘的心头好。” 云寒廷云淡风轻的说完,且不说自己其实调查这些付出多少,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东西对自己追求叶浮珣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最后说不定还是要靠自己的人格魅力,就像现在,云婼嫣打死也想不到,自己已经被叶浮珣吸引了吧? 云婼嫣听见云寒廷这样云淡风轻的说完,心中却好像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压下来,一时之间根本喘不过气来。 什么?她也是公主?其实这个叶浮珣在洛国的知名度也不算太低,加上叶浮珣本身就是一个并不低调的人。 不像云婼嫣那样低调的不行,所以很多人还是听过关于叶浮珣的一些事情,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如果叶浮珣也是公主的话,那么对于云婼嫣来说,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关于地位上的优势也没有了。 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帮助自己胜利? 云寒廷看见云婼嫣沮丧的神情,心中已然明白了云婼嫣是在想些什么,对于自己毫无帮助的信息,对于云婼嫣来说居然是致命的。 可是云婼嫣依旧没有认清现实,不属于自己的,就算如何努力,仍旧不属于自己。 感情这回事,同努力没有多大关系。 “若是你很难受,那就不知道为好,省的心烦。” 云寒廷声音缓和了不少,对云婼嫣说话的态度也算是少有的怜惜。 云寒廷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白玉仙这么好命,居然有两个公主围着他转,自己这个情圣都没有这样好的待遇,想到这里,云寒廷居然感觉有点嫉妒白玉仙了。 云婼嫣惨然的笑了一下,说道:“如何为,皆是无果,可是为什么就是陷在其中呢?” 这样的语气,颇有一丝看破红尘的样子,让人听了心头一惊,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云寒廷走上前去,弓着身子,笑意盈盈的看着云婼嫣,安慰道: “说了让你不要知道,你总是倔强,真的心烦,就同我一起去南陵国散散心,那边的几个皇子还算不错。 第2907章 放弃的理由 另外就是过去之后不要随便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招惹那个女人,她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云婼嫣没有说话,她的心好像被一把火浇灭了,似乎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但是云寒廷知道她其实是听见了的。 “切记我的话,将自己的好奇心压制住,她不是可以随便招惹的人,我这不是危言耸听。” 云寒廷说完,准备离开,毕竟现在的云婼嫣看上去神志是不怎么清楚,云寒廷不想一会儿云婼嫣要是发疯咬人的时候自己莫名躺枪。 云婼嫣追上云寒廷想要离开的脚步,在云寒廷的身后轻轻的说道:“皇兄,我只想问你一句,那女子,生的美丽吗?” 这无疑是对云寒廷的当头一棒,云寒廷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人打了一下一样,好不容易自己压制下去的激情像火山一样又迸发出来。 云婼嫣看着自己的皇兄愣在原地,眼睛里面流光溢彩,嘴唇紧闭,脸上是极力控制的保持平静,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表里如一。 “怎么不说话?没有看见吗?”云婼嫣追问道,比起身世,或许自己还可以在相貌上赢上一筹,毕竟云婼嫣深知自己的美貌也是无人能及的,这也归功于自己的母亲。 那个叫沈晴的女人的功劳,虽然她之后做了不好的事情,但是美貌确实是遗传自沈晴,这点无法否认,就好像你再怎么讨厌自己的父母,但是自己确实是来自他们,没有办法的。 云寒廷顿了顿,平复心情之后,淡淡的说道:“看见了。” 这次轮到云婼嫣紧张了,那种感觉就好像马上要公布考试成绩的学生一样,眼巴巴的看着云寒廷,想要迫切的知道结果,又希望坏消息自己永远听不见。 云寒廷没有继续说下去,云婼嫣看着云寒廷的脸,简直都要滴出血来了,你倒是说呀? 然而云寒廷并没有想要说的意思,云婼嫣终于忍不住了,催促道:“漂亮吗?” 云寒廷机械化的转头看向云婼嫣,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实是残酷的,云寒廷知道自己说完之后云婼嫣的表情。 从刚才云婼嫣听见叶浮珣的身世就能和推断出来,关于相貌,对云婼嫣来说是一个更大的打击,比身世还要致命。 “你真想知道?”云寒廷露出一个笑容,这样虐人的情节云婼嫣居然还要刨根问底?从自己的反应来说就已经十分说明问题了。 “那是自然,就当是给自己找一个放弃的理由吧。” 云婼嫣垂下眼帘,明白自己其实根本放不下白玉仙,就算知道那个女人艳冠天下,自己还是不会放弃的。 云寒廷低头看着云婼嫣,咬了咬嘴唇,看着云婼嫣还是用之前那种坚定的目光看着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淡淡的笑着说道:“是你执意要知道的,怪不得我。” 云婼嫣点点头,心中已经知道了结果,云寒廷深吸一口气,说道:“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说完好像不敢看云婼嫣的脸一样,转身就快步离开了,这个时候在云婼嫣身边安慰她的不应该是自己,而是白玉仙那个小子。 他应该突然出现,一把抱住云婼嫣,说:“别听你哥胡说,你才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的最爱。” 不过这一切都是云寒廷的想想而已,现在的云婼嫣和自己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云寒廷不想再在这里,好像在看云婼嫣的笑话一样。 云寒廷的步伐坚定,背影无情。 看着云寒廷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丛丛叠叠的花草之中,云婼嫣的眼光却收不回来了,好像有人一瞬间将云婼嫣的灵气全都吸走了一样。 云婼嫣的眼神空洞的吓人,天下之大,云婼嫣觉得自己小的几乎看不见。 她怎么可以漂亮?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公平?她什么都有了,美貌,地位,还有白玉仙。 云婼嫣什么都可以没有,但是不能没有白玉仙,因为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自己差一点就拥有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抢去。 如果自己喜欢的男人的整颗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自己如何能够释怀?明明自己差一点就赢了。 青梅竹马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而已,事实上她与白玉仙确实没有见过几次面,甚至连白玉仙的长相都不知道。 但是若是叶浮珣真如云寒廷说的那样美丽的不行,估计她同白玉仙应该是相互见过正颜的,那就说明白玉仙的长相一定也是万里挑一的,不然如何能够入得了叶浮珣的眼? 云婼嫣不明白到底是喜欢白玉仙还是无法赢过自己的内心,失去白玉仙某种程度上说其实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优秀。 就像天下最美的女子嫁给的男人,就算不是天下最优秀的男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玉仙可能就是云婼嫣眼中那最优秀的男人,而曾经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美丽最优秀的女人,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目光短浅啊。 能如何?云婼嫣站在原地,风将她的裙摆吹起来,可是她却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这场关于自己还有叶浮珣和白玉仙的战争。 还没有开始自己已经败下阵来,或许在叶浮珣和白玉仙的世界中,自己可能连过客都算不上,没有威胁,也没有印象。 就像一片落叶一样,风吹过都没有痕迹,他们的生活还是会继续,而无情的将自己留在原地,没有人发现。 从头到脚,都是自己在自导自演,并且成功的出演了一个笑话。 别人只会站在一旁笑着,没有人告诉自己,该收场了。 但其实,云婼嫣从来没有想过收场。 还是要追求白玉仙的,即使自己以后得不到白玉仙,不过凡事都讲万一,比如万一叶浮珣死了呢? 云婼嫣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已经僵硬的脸,然后努力露出一个笑容,没错,自己还没有看见叶浮珣,所以就不能说自己比叶浮珣丑或者其他。 第2908章 可有可无的目的 说不定只是在云寒廷的眼中叶浮珣比较漂亮,但是在别人眼中可能就是一个一般的人。 还没上战场就怂了这不是云婼嫣的风格,若是这样简单就认输了,早在十多年前自己就应该死在水牢里。 比起死亡,确实尊严不是个什么重要东西。 诺大的皇宫里,云寒廷倚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老皇帝的训话,相比较一旁认真无比的云婼嫣,更显出云寒廷的不羁。 “我说你们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出使南陵国的事情我已经同那边国君打好招呼了。” 老皇帝为了面子将云婼嫣继续送给萧家,只会让萧家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没有人要的女人,所以还是顺其自然,等着云婼嫣自己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吧。 至于云寒廷? 老皇帝想想都觉得头疼,倒不是头疼像云婼嫣一样嫁不出去,而是女人太多了,根本不知道选谁好。 说起云婼嫣,老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个姑娘是一个好姑娘,很优秀,做事十分周全,可就是她的妈妈做出的事情让人十分不爽。 不过不爽归不爽,她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既然承认了这个女儿,那么总归还是不要有太多偏见的好。 大致将要注意的事情全都讲完之后,老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孩子下去,自己想一个人静静。 退去曾经的光辉,现在的老皇帝不知不觉有一些老态龙钟。 南陵国是一个大国,国家实力和自己相比不相上下。 每个人都是有野心的,老皇帝也曾经想过统治两国,成为两国唯一的主人,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再说老百姓希望和平,俗话说逆民必死,自己不能太过分。 云寒廷跟在云婼嫣的后面,看着云婼嫣虽然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开心,但是仍旧能看出来十分的开心。 “你当真那般喜欢他?”云寒廷不知怎么了,突然醋醋的说了这句话,走在前面的云婼嫣顿时愣住了,转过身看着云寒廷。 当真,还有谁能比自己更喜欢白玉仙吗?云婼嫣不相信。 “自然。” 云婼嫣说完,转会身子继续走。 她总感觉自己的好哥哥这次是要嘲笑自己,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尽量早些准备东西,去往南陵国。 想到这里,云婼嫣突然往自己的住处冲,最好的!一定要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换成最好的,不能在叶浮珣的面前丢人,说什么这场下马威不能输! 王爷府。 清风习习,丹桂飘香。 转眼已经是初秋,不曾想这一折腾竟然已经过去将近半年。 叶浮珣坐在窗前发着呆,自己其实还是喜欢平静的生活,有时候想着像自己刚刚掉下山崖之后在白玉仙的住处住了那么久。 吃了无数白玉仙自己发明的好吃的,没事的时候给白玉仙打下手,帮白玉仙侍弄蔬菜,养花浇水,生活过得别有一番滋味。 那时候的时光好像不会流动一样,日复一日,却过得有滋有味。 也就是那时候,叶浮珣对白玉仙不知不觉从感恩变成了更加奇怪的情愫。 每个女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她就会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她想把最好的自己完美的呈现给自己喜欢的人。 当时的叶浮珣并不是最完美的,她有一张刚刚掉下山崖的脸,那张脸上布满伤口。 让人看了十分反感,即使是这样,白玉仙对叶浮珣也是不离不弃,有时候叶浮珣想自己对白玉仙的情感说不定是感激,可是仔细想一想,好像也不是。 琦玉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叶浮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情瞬间也跟着不好了,若是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琦玉想了想,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一个请帖放到叶浮珣的面前,然后十分识相的伸手给叶浮珣倒了一壶茶,缓缓的说道:“姑娘。” 叶浮珣转回身,眼睛空洞而无神,大概是在自己的思绪中还没有走出来吧。 “什么事?”叶浮珣皱了皱眉头,琦玉的笑容好像是有好事情发生,但是叶浮珣并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琦玉显然是高兴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了笑容,那是一种抑制不住的笑容,让人看了就知道一定有好事情发生。 “姑娘,皇宫来了一张请柬。” 琦玉将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请柬推到叶浮珣的身边。 叶浮珣伸手去拿,翻开来看,然后又放回去,面无表情。 大意已经明白了,皇家准备举行盛大的仪式,至于目的不得而知,以一个可有可无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已。 “将四姑娘叫过来。” 叶浮珣脸上依旧冷冷的。 琦玉不解,明明是看上去很好的一件事,为什么叶浮珣却一点都不在意?难道去皇宫里生活那么无趣吗?可是琦玉觉得十分有趣啊。 果然主子就是主子,下人就是下人,下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为什么主子是那么的不知满足,因为起点不同,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吧,以为有一个肉菜的生活就是好生活,显然其实不是的。 琦玉一边想,一边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将叶春莹带过来了。 叶春莹的情绪也很低落,两个姐妹这两天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都好像不高,或许是相互影响吧。 叶春莹像往常一样坐到叶浮珣的对面,看着桌子上有人没有将茶喝完,叶春莹也不管三七二十七,将茶杯端过来一饮而尽,叶浮珣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姐,你叫我来是什么事?”叶春莹看叶浮珣好像难以启齿的样子,主动打听。 “如果你没有事情做的话,我这有张请柬,你同我一起去皇宫里住些日子,也算是放松一下。” 叶浮珣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叶春莹却是心惊肉跳。 皇宫,正是雪逸枫住的地方,自己的好姐姐现在竟然让自己搬去和他同处一地,总归还是不相信的。 看叶春莹没有说话,叶浮珣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唐突了,可是要用什么方法对叶春莹说出来才不唐突,叶浮珣一时之间也没有了主意。 第2909章 分道扬镳 “一定要去吗。” 叶春莹想了好久,终于说了句话,像是问叶浮珣,其实是在同自己说话。 “没有一定要去的,但是想让故事继续发展,去是最好的,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那自然不去就成。” 叶浮珣边说边观察着叶春莹的表情,她知道叶春莹现在正在做一个困难的决定,在理智同情感之间做选择总归是不舒服的吧。 长时间的静默,叶春莹咬了咬嘴唇,不知不觉眼前浮现出那个男子的样子,那淡淡的笑,还有总是调皮的样子,临走时抱住自己给自己擦眼泪还有追着自己的背影的样子。 明明可以在一起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其实此次的邀请,说是为洛国的太子和公主接风,其实不过是想把年纪相仿的姑娘公子们都弄到一起,选几个人以后加入皇室。” 叶浮珣看见请柬的一瞬间就已经明白了皇室的居心,那种流于表面的状态是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 皇子和公主的年龄都大了,也该到结婚的时候了,将全城有名望的贵族聚到一起,让他们自由发展,最后择优而取。 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对于那种进宫选秀女的还是好很多。 叶春莹显然听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而且叶浮珣的隐藏意思就是,这次说不定雪逸枫也会皇上选中,入赘给哪个公主之类的。 脑海里突然想到那日不小心听见的那个叫做云婼嫣的公主。 心好像突然被人揪住,生疼,疼的叶春莹脸揪到一起。 心疼是一个毛病,但是叶春莹却改不了。 琦玉发现了叶春莹的不适,将叶春莹伏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喂了叶春莹一口水,叶春莹嘴唇发干起皮,看起来好像是生病了。 没想到叶春莹的心灵竟然是如此脆弱,叶浮珣心下有点好笑,不过更多的是担心,这可是自己的妹妹呀。 不过在江湖上混,这种心境可是不行,没有什么定力如何能够生存? “三姐,这件事情还好从长计议为好。” 叶春莹缓了缓说道,叶浮珣点了点头,示意琦玉扶着叶春莹下去,这算什么事?林黛玉?没有强壮的体魄如何能够面对狡猾的敌人? 叶浮珣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妹妹都这样了,还想让人家加强锻炼。 随即也就放手让叶春莹自生自灭了。 没有谁愿意为你的未来负责任,如果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么别人就算想要帮你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现在的叶春莹就是这样,一方面喜欢雪逸枫喜欢的不行,一方面还想要做一个优秀的不想依赖男人的女人。 这点是好的,会让别人觉得你很有骨气,但是另一方面来说,也是痛苦的,别人觉得你如何不重要,自己心不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好比现在叶春莹为了那所谓的面子,只能在这里简直要心脏病猝死,活在别人的嘴里最难受。 叶浮珣知道,所以叶浮珣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现在说来,也许是一个正确的做法,至少不会心脏疼。 可是说不出来为什么,叶浮珣知道叶春莹一定会去的,相思或者单相思,总归让人不舒服,这是一种通病,叶春莹还笑小,怎么会承受的了? “你准备好了吗?” “我真的要去吗?” 叶浮珣知道叶春莹还是没有想明白,但是心境这个东西总归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所以叶浮珣也不想多费口舌,任由叶春莹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就好。 琦玉和明月已经准备好了,无外乎就是将自己稍微好一点的衣服和首饰带着,进了皇宫那么多的人,不能因为自己的打扮让主子被人家笑话,作为一个下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叶浮珣将家务事同叶琉璃写了书信转交,毕竟家中自己的地位最高,叶琉璃还躲在那书房中做个缩头乌龟,叶浮珣不想撑起这个家也不行。 如今自己就要去皇宫受罪,还是要让叶琉璃重新出山才好。 叶浮珣带着琦玉和明月低调的出了府门,上了马车之后,琦玉望了望府门口,叶浮珣知道琦玉是想看看叶春莹有没有跟上来,琦玉是真的可怜叶春莹。 “那就等她一会儿,不着急。” 叶浮珣的声音从轿子中传来,然后是往后面仰进沙发里的声音。 琦玉松了一口气,远远地就看见叶春莹低着头,诺诺的往这边走过来。 琦玉开心的小声惊呼了一句,然后跑着将叶春莹拉过来。 “早点来就好了呀。 去皇宫多好呀,长点见识总归是对的。” 琦玉给叶春莹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将叶春莹带到叶浮珣的轿子里。 自始自终叶春莹都不敢抬头去看叶浮珣的表情,叶浮珣也不想管叶春莹。 她向来讨厌唯唯诺诺没有目标的人,敢于争取才能让人信服。 通往皇宫的路十分的繁华,大概是京城最主要的干道。 叶春莹因为叶浮珣的原因,连头都不敢抬,只默默的低着头看着脚尖,另一边的叶浮珣心情却不错。 自己这段时间过得确实事事不顺,但是进了皇宫之后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自己,也不见的就舒服到哪里去了,不过总归还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叶浮珣对此还是充满了信心。 轿子外面的景色还不错,叶浮珣遥想之前自己同雪逸枫一起参加南宸御的婚礼的时候确实也是有一段时间了,那时候的京城这条主干道上。 是满眼的红色,华丽的让人感觉不真实,那样的触目惊心,那样的高调,结果过了没有一个月,两个人就分道扬镳了。 女人总是喜欢华丽,喜欢面子上的形式。 而叶浮珣呢?叶浮珣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需面子上的东西了,经历过生死的人还会在乎那些不重要的东西吗? 况且叶浮珣之前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初的目标就是能够活下去,人不论在什么境况下都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第2910章 生无可恋 叶浮珣的小轿子十分的低调,到皇宫门口之后似乎是时间没有到,叶浮珣的小轿子被要求停在门口。 有的十分安静,连轿子前面的往侍女都安静的出奇,有的轿中的主人耐不住寂寞,在轿前三个两个的站在一起闲聊。 其中不乏有一些男子乘坐的轿子,安静而端庄。 琦玉掀起轿帘对叶浮珣说道:“姑娘,外面有二十多辆小轿,大抵都是达官显贵。” 说完将轿帘轻轻放下,退到一边了。 叶春莹坐在叶浮珣的旁边,显然有些紧张,叶浮珣觉得好笑,这样的场景不算什么,如果自己下了轿子,似乎应该是有不少人需要过来给自己请安吧? 确实是十分风光的,但是又没有什么用,这样在乎自己的身家和地位不是叶浮珣的作风。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放平整心态就好。” 叶浮珣将自己的手附到叶春莹的手上,手中的冰凉通过手指传到叶春莹的浑身各处,让叶春莹打了一个寒颤,心中顿时冷静下来。 突然轿子外面传来明月轻声的问道:“姑娘,南家小姐想见见你。” 南家小姐?莫不是南素霜?叶浮珣有些好奇,没想到南素霜竟然也来了? “快进来。” 叶浮珣对外面说道,话音未落,一只洁白纤细的手就将轿帘掀起来,然后一个熟悉的人就上了轿子。 南素霜身穿藕荷色的长裙,将头发简单的盘在脑后,插上一枝碧玉簪子,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丝毫不像之前的那般生无可恋。 叶浮珣看着南素霜的状态不错,笑容在脸上蔓延,看着她叶浮珣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这相互关联的样子也着实让叶浮珣自己觉得惊讶。 南素霜先是同叶春莹打了招呼,然后眼光流转,看着叶浮珣的样子美目流盼。 “公主也是被邀请前来的?”南素霜笑着说完,伸手去抓桌子上的梨花糕,那样子和叶春莹却是没有两样。 叶浮珣深知南素霜出关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所以也为南素霜感到高兴,而现在看见南素霜能同自己像好朋友一般的说话,更是开心。 这个世界上,叶浮珣总算是有了一个朋友了,且不说是自己主动还是南素霜心胸宽广,至少这样的情况让两个人都不尴尬,就很好了。 “自然,这种情况,总归是要到场的。” 叶浮珣给南素霜倒了一杯茶,南素霜一饮而尽,好像几天没有吃到东西的样子,专门来叶浮珣这里蹭吃蹭喝。 一旁的叶春莹插不上话,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没有底气的女人才会在人多的时候对自己越发的没有信心,有时候人们鄙视那些将自己的处境搞得很尴尬的人。 比如说是喜欢一个男人喜欢的毫无底线的女人,可是她们没有正确的认识自己,因为其实没有几个人真正将她们放在眼里。 她们在意别人的目光说白了,还是自己知道自己做错了,生怕别人看见而嘲笑。 明明错了而不改,才叫人嘲笑。 不过叶春莹并没有错,只是她的愿望与太多人的愿望一样,所以发生了冲突,无法避免。 南素霜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将那些吃的风卷残云一般一口气吃的不剩几个了。 叶浮珣突然开始怀疑晋王爷府是不是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轿子中有一瞬间的尴尬,但是叶浮珣却泰然自若,让叶春莹心中也有些底。 南素霜吃完之后抹了抹嘴,抬头对叶浮珣说道:“我父亲被关起来了。” 明明是一件大事,南素霜却说的云淡风轻,一旁的叶春莹紧紧的往旁边缩了缩,那个晋王爷,听说就是绑架自己的幕后黑手,和这样的人的女儿坐在一个轿子中,简直心惊肉跳。 叶浮珣也是一惊,不知道晋王爷是不是又喝凉水塞牙了,点子背的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与自己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吧? 南素霜吃饱喝足之后,看着叶浮珣的眼睛笑意盈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面前的女人。 这是南素霜在孤山寺中悟到的方法,用来向叶浮珣学习。 似乎雪懿轩喜欢叶浮珣的品质自己学过来了,雪懿轩也就会喜欢自己了吧? 可是南素霜还是把叶浮珣想的太简单了,尽管南素霜仔细观察,但是叶浮珣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南素霜有点沮丧,垂着头说道:“因为皇上亲自出马,查到了我父王对你的过错。” 过错,呵,晋王爷的过错多了去了,死一万次都够了,被查到也是早晚的事,对于晋王爷早晚会遭到报应这件事,叶浮珣深信不疑。 叶浮珣没有什么想说的,打败晋王爷对叶浮珣来说轻而易举,连炫耀叶浮珣都不想。 但是此时不说话对南素霜来说有点面子上过不去了,看样子南素霜又不像是找自己兴师问罪的,于是叶浮珣想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晋王爷能生出你这个女儿实属不易。” 这是实话,看着南宸御和晋王爷的鬼样子,南素霜确实是晋王爷府上的一股清流,叫人恨不起来。 “我不会生气的,我父王干了什么勾当我能想象出来,所以我不会恨你,你也算是自保,自己保护自己这本来就没有错。” 南素霜说到这的时候,缓缓的低下头去,这样说来,自己倒还是很对不起叶浮珣的,像叶浮珣坐在软塌上没有反应的境界,南素霜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赶上。 “谢谢你,南姑娘。” 想来南素霜也知道这次进宫皇宫是什么目的,她不是一个傻子,而且她那么喜欢太子,想来这次破例从孤山寺过来也是怕太子被别人抢了去吧? 从这点看来,南素霜比一旁坐着没有出声的叶春莹好太多了,虽然南素霜的地位比叶春莹高很多,但是晋王爷现在官司缠身,还被皇上关进了大牢。 算起来也没有比叶春莹的优势好到哪里去了,不过好就好在她们两个人喜欢的不是一个人,否则叶春莹一定会败下阵来。 第2911章 良苦用心 “此次来宫中我也多少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我想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次我来的目的想来你也知道。” 南素霜看着叶浮珣,目光灼灼,她知道叶浮珣会懂得,另外,她也觉得叶浮珣不会瞧不起她,若是叶浮珣不喜欢雪懿轩的话,那么想来叶浮珣也是会帮自己的。 叶浮珣看着南素霜,觉得南素霜至少这样的坦然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这样的姑娘并不多见,叶浮珣十分欣赏,有些时候叶浮珣觉得自己和南素霜有点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 “恩,希望你不会为你的选择后悔。” 叶浮珣淡淡的说道,然后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她明白,南素霜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来的,她也明白,外面的那些人都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南素霜。 但是南素霜却一点都不为所动,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可以说南素霜是不要脸,但是叶浮珣却觉得南素霜很耿直,为什么要因为别人不喜欢自己就不做? 每个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但是这样的生活会让人崩溃,叶浮珣希望南素霜能坚持的住,另外,叶浮珣也会竭尽全力的帮助南素霜。 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雪懿轩而将雪懿轩推给南素霜,叶浮珣觉得南素霜是一个好姑娘。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将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那样的话我才会后悔。” 南素霜说完,浅浅的笑了一下,叶浮珣和叶春莹同时看到南素霜好像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次南素霜是来对了,不过既然目的达到了。 那么自己也可以回去了,呆的时间再久一点,恐怕别人就会对自己与叶浮珣的关系有遐想,最好还是避嫌吧。 南素霜告辞,叶春莹看着南素霜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叶浮珣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转头问道:“怎么了?” 叶春莹茫然的转头,对上叶浮珣的眼睛的时候,突然突兀的问了一句:“姐,你说南姑娘是不是一个值得学习的人?” 叶浮珣沉吟了一下,明白了叶春莹的想法。 南素霜喜欢太子雪懿轩的事情大概不会有几个人不知道了,可是偏偏叶春莹就不一定会知道,她似乎是不在乎这些八卦的。 对于叶春莹来说,南素霜应该是一个特例,她追求男人,并且不为世俗的目光,这在古代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敢于打破常理的人要么死的很难看要么成为英雄。 “自然是的,人总要为自己而活,你想想,你是愿意承受相思之苦还是愿意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虽然两点都不舒服,但是你只要选一个你能承受的就好了。” 叶浮珣说的平静,显然这两个选择对叶春莹的打击都很大,不过叶浮珣却没有感觉有什么,像自己现在的样子,在背后会有无数的人嫉妒和羡慕,当然也有不赞同的。 叶浮珣不骄不躁,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人的话不会让自己变好,反而能让自己变坏,这不是叶浮珣要的结果。 叶春莹若有所思地的点点头,却并没有表态,叶浮珣知道,自己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另外就只能靠叶春莹自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 叶浮珣也不能一定就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毕竟对于叶浮珣来说,每个人的观点不同,所以生活方式也是不同的人,这样说来,其实叶浮珣没有资格告诫叶春莹如何选择。 再说了,万一叶春莹选择了一条自己走不了的路,岂不是要怪罪叶浮珣?心智不成熟的人怎么会理解别人的良苦用心呢? 不多时辰,从皇宫偏门走过来一个大太监,带着一群小太监,然后尖着嗓子冲所有的马车喊着可以进宫了。 先是一阵静默之后,所有的轿子都窸窸窣窣的出声,显然,这些轿子里面坐着的人都还算是有教养的人。 想到教养,叶浮珣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林春漫的样子,论教养,林春漫败得彻彻底底。 不过这似乎也说明了比林春漫稍微好一点的女人都能配得上南宸御了?那当初的自己是如何同南宸御爱的死去活来还想要跳崖殉情呢? 等等,叶浮珣眸子一缩,跳崖?为什么自己当初要跳崖呢?凭着自己当初的那个乖张的性格,既然能给林春漫的身后来上一刀。 那自然也会将林春漫推下悬崖,而不是自己羞辱难当之后跳下悬崖殉情的,除非是和南宸御谈崩了,但是又为什么会谈崩了呢? 叶浮珣不解,这其中一定不是自己所想象中的那样,恐怕还有别的事情自己没有搞明白,若是真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当年的事情还另有隐情,那么叶浮珣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皇宫的侧门缓缓的打开,迎接着这一群鲜活的生命,好像是这个百年的古老建筑注入了新的血液,一改往日的沉闷。 叶浮珣拉卡轿帘,就看见皇宫像一个张着大嘴的野兽,等待着吞没这群年轻人,可是这群人却满脸带笑送到这个怪物的嘴里去,叶浮珣突然觉得恐惧。 这种恐惧让叶浮珣觉得无所适从,她从来是不怕什么的,但是这并不表示全天下都要让着自己,她还没有这个能力,天下又不是自己的。 想到这的时候,叶浮珣突然感觉自己其实没有什么不一样,有的只是一路走来支撑自己的自信心。 而这种自信心带给叶浮珣的无疑是很好的鞭挞作用,可是叶浮珣若是认清现实,还会有这样的动力吗? 生活想要过得好,某些程度上来说,同自己的目标是分不开的,只有知道了自己的目标,才有生活下去的动力。 可是叶浮珣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目标,唯一的目标好像就是能和白玉仙在一起。 白玉仙,白玉仙。 叶浮珣在口中喃喃了几句,想来自己曾经去过白玉仙的府邸,那个府邸不算小,那样看去的话,白玉仙应该也是某个王爵的后代。 第2912章 交际的能力 若是像今天这样的场景,说不定也会收到邀请,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叶浮珣在宫中总算还有了一丝牵挂。 进到皇宫之后又走了好久,所有的轿子就呈伞状分开,各自往自己的住处去了。 叶浮珣有医师的失神,觉得自己好像被选进宫中成了王妃,不过这样的感觉一瞬间就消失了。 很多人做梦都想要进到这个大宫殿里,但是却不明白,这个地方想进来不难,想出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还好自己不过是做客,不需要住在这里太长时间,否则,这种没有自由的生活一定会让叶浮珣发疯的。 叶春莹下了轿子,脸色比之前好看多了,琦玉扶着叶春莹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明月和叶浮珣紧随其后。 叶浮珣住的地方显然是十分豪华的,至少对于此处住所皇后娘娘一定是用了心思,当初是皇后娘娘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叶浮珣是自己的干女儿。 地位直逼雪莫妍,如果让自己的干女儿睡得地方紧紧巴巴的,要么就是皇家太抠门了,要么就是太穷了,要么就是叶贞娴根本没有想让叶浮珣当这个公主。 住处在一片竹林后面,四周是茂密的花朵,走出很远之后才能看见零星几个屋子。 这个住处不是很奢华,但是很安静,叶浮珣十分的喜欢。 想当初叶浮珣在现代最喜欢的书就是《红楼梦》了,曾经为书中描写的亭台楼宇而倾倒,觉得一个王府如何也不能修建成那般奢华唯美,但是现在来到宫中才发现,这其中修建的,简直要比画中的还美。 这时几个丫鬟哗的一下子跪在叶浮珣的面前,恭恭敬敬的给叶浮珣请安。 几个人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 不过瞬间也就释然了,如果皇上不派几个人看着这些后进宫的人,那岂不是整个皇宫就像一个放牛场一样的混乱? 几个丫鬟婆子做了自我介绍之后就站到一边等着叶浮珣的吩咐了。 一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名字叫做素姨的婆子走上前来,对着叶浮珣恭恭敬敬的说道:“公主,此次进宫的有各家的小姐和公子,还有郡主和小王爷。 今日各位都是刚刚到皇宫里的,所以先休息一下,明日皇上和皇后在晶香阁举行会餐,到时候有老奴帮您准备。” 叶浮珣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只见这个女人低着头,自始自终都没有抬头看着叶浮珣,面上是淡淡的微笑,让人看了十分的舒服,好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这样的女人在宫中随处可见,但是像这样的女人又很聪明,她们知道如何在这深宫中生活下去,那就说明她们也知道如何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叶浮珣的猜测,毕竟不是每一个世界的皇室都是像《甄嬛传》那般绞尽脑汁,但是想来也肯定好不到哪去。 皇后娘娘叶贞娴叶浮珣也是接触过几次的,看起来并不会像是那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 “谢谢你。” 叶浮珣向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但是到了皇宫就该入乡随俗,为了之后自己能够完整的好好的走出去,叶浮珣觉得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琦玉和叶春莹在一旁看的都呆住了,自己家的主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会说这话?但是琦玉和叶春莹也不是傻子。 若是自己主子和姐姐说了这话,那就说明面前的这个女人恐怕不是自己在面子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了。 想来这个次进宫也不像是游山玩水,自然比不得之前在自己家中舒坦,但是既然是皇上和皇后的邀请,那就说明你不来也要来了。 叶浮珣也是深深知道了这点,所以才那般恭敬吧?琦玉向来是脑子转的最快的,再说她就是一个下人,这样的想法自己随时随地出现在脑海里,所以明白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叶春莹是虽然身份比不上在座的各位,但是也不是傻子,还不用叶浮珣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注意言行吧?叶浮珣也是好心带她到宫里来,所以千万不要给自家三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个叫素姨的淡淡的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临走的时候眸子一闪,暗自庆幸自己这次算是遇见了一个聪明的主。 这次宫里可算是来了不少人,特别是各家的少爷小姐的,来了好几十人。 其中不乏一些任性妄为的姑娘,要是这些姑娘或者公子不幸被自己遇上了,那岂不是爽歪歪? 不过素姨也不是一个吃素的,毕竟在宫中混迹好多年她可以一句话就试探出一个人是否好相处。 钱是一样的挣,谁不想挣得舒服点? 这个叶浮珣,早就听闻这个姑娘的各种事迹,什么将情敌身后划伤,还有什么在情郎大喜的日子去砸场子,还有智斗晋王爷,甚至还有属于自己的产业。 前者那些不过是个人恩怨,但是一遇上女强人,素姨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想要在京城开一家店并且做到人尽皆知,还往皇宫中送货,那档次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需要一个人同时具备交际的能力,还有无数的金钱支撑,还要有拿得出手的秘方,否则别人凭什么喜欢你做出来的东西? 如果攀上这样的一棵大树,那么自己会不会跟着就过上好日子了呢?素姨一边往外走一边想。 若是自己能够做一些事情感动这个不近人情的姑娘,说不定自己的下半生就不用呆在这深宫大院里,出去至少是十分自由的,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 想到这里的时候,素姨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忘记皇宫外面是什么样的了。 不是不想知道,而是自己发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好奇心了。 素姨走后,叶浮珣也将送来的那几个丫鬟遣退了,不为别的,那些女人在这里,就好像是为听叶浮珣说话似的。 这种感觉十分的不好,叶浮珣觉得不舒服,而且她明显的感觉到琦玉和叶春莹也是一样的状态。 第2913章 无法自拔 既然大家都觉得不舒服,那么不如遣退的好,省的那句话说错了,传到别人耳朵里,难免会影响到自己。 “姐,既然你这么不舒服,为什么还要过来呢?”待到那些人走后,叶春莹凑到叶浮珣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 叶浮珣转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妹妹,眼中似乎有一抹赞赏之色,于是也压低声音说道:“皇后娘娘封了我做公主,若是下了请柬我还不去的话。 一定会扶了她的面子,若是那样,之后我如何同皇后娘娘相处?”叶浮珣也压低声音说道,毕竟这些事情私下说书就好,肯定不能当着那些丫鬟的面说。 这就好比是大家伙都知道的潜规则,没有人愿意先说出来,不然该是多么的尴尬呢? 叶春莹点点头,她的三姐说的对。 本来她还想为什么像叶浮珣这样不受约束的人会来参加这样的聚会,但是听完叶浮珣的话,叶春莹终于明白了,叶浮珣也不是神。 就算叶浮珣十分的出色,但是也没有说出色到逆天不是?总归还是有人压着她的,在这个范围之内,没有人愿意去冒险。 况且对于叶浮珣来说,皇家的这个雷池自己没有必要去侵犯。 目标不同,相互不干涉就是叶春莹能想到的对叶浮珣最好的解释。 问完之后,叶春莹显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围着这间院子又转了几圈,发现由于叶浮珣的关系,自己竟然也是狗屎运爆棚,能住上这么好看的院子。 叶春莹一边在一条小河边走一边想着,突然叶春莹站住了,心中升起一个声音:他是不是也是住在这样的豪华的院子里呢? 或者比这更豪华?他会不会住的很近?比如一番墙就能够看见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叶春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好像要跳出心脏一样。 一旁跟着叶春莹的琦玉看叶春莹停下来了,觉得奇怪,看到叶春莹的脸上升起一阵潮红,琦玉更加觉得奇怪,这个丫头怎么了? 莫不是中了什么邪吧?这可如何是好?要不要回去告诉叶浮珣一声? “四姑娘,你怎么了?”琦玉走上前去扶住叶春莹,然后伸手摸了摸叶春莹的头。 叶春莹显然是察觉到自己的时态,从琦玉的怀中出来,目光如炬的看着琦玉。 琦玉吓了一跳,看着叶春莹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深更半夜的吗,面前的这个姑娘离叶浮珣的院子已经越来越远了,这情况,怎么看怎么觉得惊悚呢? “琦玉姐,你说,雪逸枫他住的地方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呢?”叶春莹几乎是脱口而出,琦玉在一旁听得吓了一跳,这个姑娘该不会是魔掌了吧? 雪逸枫住在哪里她怎么会知道?而且看叶春莹的样子,似乎这个雪逸枫就在附近呢也说不定。 这是什么情况?心电感应吗? “或许是的吧?”琦玉一时语塞,自己怎么会知道?她又不喜欢三皇子,自然也就没有那种心电感应了。 再说就算有又能怎么样?难道要过去找三皇子?那岂不是太伤风败俗了,会影响到叶春莹的清誉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深夜去找一个未娶妻的皇子。 这要是传出去……琦玉甩甩脑袋,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否则叶浮珣会扒了她的皮! “那我们不如到处走走吧?”叶春莹的眼睛继续放着光。 这段小溪本来就暗,四周又没有什么灯,安静的很。 琦玉看了看四周,咽了一口唾沫。 不知道叶春莹这半夜里到底是抽的什么风,要是被叶浮珣知道叶春莹的脑袋里居然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恐怕自己别想好了。 琦玉看着叶春莹目光如炬,现在说出来恐怕会让叶春莹伤心,但是不说的话自己就会受伤!于是琦玉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那个四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想来他不会住在这么偏的地方,再说,明天有宴席,你会看见他的。” “可是……”叶春莹像一团烈火一般的燃烧,她感觉自己的理智很快就会被那团烈火燃烧殆尽了。 没有可是,就是想见他,想看看他是不是也一样想见自己?若是他现在怀中抱着众多美女,同她们调情,那说不定叶春莹就会直接死心。 若是他也同自己一样,心心念念的看着窗外等着叶春莹,那叶春莹就会去求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成全自己同雪逸枫。 这种感觉上涌的完全不明所以,于是琦玉在一旁用惊愕的眼神看着叶春莹的脸色变得色彩斑斓。 好像是一朵马上就要绽放的花朵一般美艳动人。 难道恋爱中的女人竟然是这么美丽?不过为啥一点智商的影子都看不见呢?是不是变傻了? 琦玉在心中好一顿抱怨,似乎是觉得这样是不妥的,毕竟自己没有恋爱,所以自己的智商是要随时在线的,否则自己的命很快就会不在线。 “没有什么可是的,四姑娘,你这次一定要听奴婢的话,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你一定可以等上一晚上的,再说了,晚上也没有什么风景,不如我们就赶紧回去吧,否则主子要担心了。” 琦玉说完就上前来拉住叶春莹的手,敬酒不吃吃罚酒,琦玉已经想好了,要是叶春莹敢反抗,自己就给叶春莹一个暴戾,把叶春莹打晕了然后扛回去。 虽然琦玉的灵力不如叶浮珣,而且前些日子又刚刚受伤,但是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叶春莹肯定是还有胜算的。 叶春莹没有想到琦玉似乎是想来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叶春莹能感受到雪逸枫似乎就在这附近。 甚至就在哪一个假山后面静静的等着自己,这种想法不受控制的进入叶春莹的脑袋里,并且越来越深,无法自拔。 几乎是在琦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叶春莹一把甩开琦玉的手,然后大步的向一个方向跑去。 “我天!”琦玉惊呼一声,下一秒似乎就看见叶春莹裸着身子被人嘲笑的样子,于是顾不上身上还疼,跟着就跑过去。 第2914章 占领了上风 叶春莹似乎是感觉有人跟着自己,于是加快脚步。 不远处一个凉亭里,灯火通明,花团紧簇,让人看了眼花缭乱,凉亭坐落在一池荷花之上。 凉亭中间坐着一男一女,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叶春莹看见那个男人的时候,顿时呆住了,好像连呼吸都静止了。 是他!越走近呼吸越困难!果然是他! 怎么办?好想冲过去仔细的看看他,可是叶春莹的脚步却停住了,似乎瞬间理智也占领了上风,之前那股引诱自己过来的魔力渐渐的消失,甚至叶春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 不过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应该像一个木棍一样杵在这里等着别人发现,因为在一开始过来的时候,叶春莹就发现雪逸枫静静的坐在凉亭里。 可是他的对面,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如果叶春莹不是一个傻子的话,应该会知道眼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于是下一秒叶春莹就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一丛茂密的花丛后面,然后只探出一个脑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随后而来的琦玉在往这边跑的途中明显发现了这些,于是跟着叶春莹隐藏在那朵花丛之后,两个人屏息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凉亭,和凉亭上那对璧人。 “逸尘,你看这满池的荷花是多么的美啊。” 雪逸枫的对面,一个身穿淡粉色长裙的姑娘静静的看着雪逸枫,明明刚才还说这满池的荷花美丽,怎么却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这满池的荷花? 雪逸枫淡淡一笑,却是没有接女子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出神。 天知道他的那个母后为什么要让自己同这个士大上官云家的上若一起去赏荷花。 赏荷花?大晚上?能看见毛线啊!雪逸枫在心中大叫,却是明白母后的意思,这种千年不举办,一举办影响千年的聚会雪逸枫会不知道是什么用? 还是说雪逸枫其实单纯的像个孩子?拜托,那也是和叶浮珣在一起的时候,还有…… 雪逸枫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名字,叶春莹,她应该不会收到请柬的吧?毕竟她连嫡女都不是,母后一定不会请她来的。 所以就这样就结束了吗?雪逸枫想起自己那天追出去的时候看见叶春莹慌忙爬上一匹马然后扬长而去,那个背影是雪逸枫见过的最后一面。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好像觉得叶春莹伤心,可是她真的会因为自己伤心吗? 雪逸枫在这边将上官燕晾在一边,上官燕却将眼中的戾气一收,好像是在隐忍一些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来时自己的父亲上官大人就千叮咛万嘱咐,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绑上一个人,不管是皇子还是太子,甚至是世子,只要攀上一个,自己未来的日子加上女儿未来的日子就有着落了。 要说上官云为什么能这么有自信,那还要说自己的女儿上官燕,那相貌长得虽然比不上京城第一大美女林春漫。 但是也是百里挑一的姑娘,总的来说,上官云还是很有信心的,唯一差的就是没有机会,凑巧皇宫里就有这样的一个聚会,简直是连上天都照顾上官家呀。 有同样心思的还有其他过来的官家,他们的女儿若是能够攀上皇子甚至太子,那么自己就算没有白来,就算是当一个妾也是不错的。 长时间的沉默在两个人的中间传开,可是两个并没有尴尬,反而都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不过雪逸枫明白,自从这次宴会开始。 自己的相亲之路就不会停下去,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皇子都要受这样的折磨,这样说来雪懿轩岂不是更惨? 叶春莹蹲在角落里,发现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声音,有点心急,这两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想让别人听见? 难道已经私定终身了?要不要这么快?叶春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怒火,好像和刚才的那阵怒火是一样的。 无法控制的怒火烧着叶春莹,这叫什么事?我在那边对你念念不忘,你竟然在这边同一个女子说着悄悄话? 看来,你的心中真的是没有我,既然这样,我倒要去看看,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竟然能让你如此神魂颠倒! 想到这里,叶春莹腾地一声就站起来,本就安静的环境被叶春莹的这一个动作打破。 雪逸枫和上官燕都听见了这个声音,连带着一旁的那些像木头一样的小丫鬟都将头转向这边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琦玉在一旁看的都呆了,好像被人当头给了一棒子似得。 事情显然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自己若是今日抓不住叶春莹,恐怕明天的太阳自己是没有办法去看了。 想到这里,琦玉一个跳起,然后迅速的抓住叶春莹的胳膊就想拉住叶春莹往回跑。 可是这次,叶春莹似乎是知道琦玉会有这一手,身体上巨大的力量瞬间凝结到手臂上,一下子就给琦玉抻住,琦玉一愣,可是力气已经出去就收不回来了,想要松开已经没有办法了。 琦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抻裂开来,血瞬间就湿透了衣襟,力气却缓缓的流失了。 叶春莹的力气在此时大的惊人,她发现琦玉没有力气并且缓缓的往下倒去,借势就准备往前跑去。 雪逸枫和上官燕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两个人起身准备往这边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春莹的身后突然被人打了一掌,叶春莹便昏昏沉沉的往一旁倒去。 明月眼疾手快,将叶春莹背在身上,一旁叶浮珣将琦玉扶起来,四个人的身影迅速的往叶浮珣的住所飞去。 顿时,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形式一瞬间回归平静,雪逸枫和上官燕的脚步顿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股尴尬的气氛瞬间在两个人周围弥漫开来。 雪逸枫首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声,转头对着上官燕淡淡的说道:“上官姑娘请回吧,在下就不送了。” 第2915章 秋后算账 上官燕轻轻咬了咬嘴唇,眼睛闪了闪,没想到自己竟然失败了?是不是那边的变故让雪逸枫知道了什么?还是那个站起身来看不清容貌的姑娘是雪逸枫的什么人? 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何愁下半辈子没有荣华富贵?却偏偏自己要受这样的羞辱? 所谓羞辱,不过就是男人不喜欢不欣赏自己吧。 想到这里,上官燕也跟着离开了凉亭,至于自己和雪逸枫看见的那个女子,权当是眼花了吧。 若是自己以后和雪逸枫再没有瓜葛,这样的事情和自己也没有关系,若是自己以后和雪逸枫破天荒的在一起了,再收拾这些烂摊子也不迟。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否则自己会输的很惨。 叶浮珣的院子,已经是深夜了依旧灯火通明。 明月为琦玉将身上复发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对于明月来说,这样的包扎简单的很,不吹牛的说,就算是再严重的伤口,有叶浮珣在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另一边,叶春莹也幽幽转醒,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然后对着一旁的叶浮珣出神。 叶浮珣看见叶春莹醒了,也不说话。 说实话,叶浮珣对叶春莹的做法还是十分生气的,要不是自己觉得她们两个时间太长都没有回来,叶浮珣怕出事才和明月一起出门寻找,估计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想来简直是后怕,要是雪逸枫和那个不知名的女子看见叶春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三姐。” 叶春莹的嘴巴张了张,然后眼睛开始发红。 好像要哭出来了。 叶浮珣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却是打心眼里怀疑自己这次带叶春莹进宫是不是一个错误。 倒不是说叶春莹是一个累赘,但是没有想到叶春莹对雪逸枫用情好像却是很深。 琦玉刚刚调息好,就简单的将自己看见叶春莹的那段诡异的事情同叶浮珣说了,果然如同琦玉料想的那样,叶浮珣一丝惊讶也没有,甚至连反应也没有给琦玉一个。 琦玉有点害怕,觉得是不是叶浮珣想要秋后算账。 不过好就好在,叶浮珣及时出手制止了这场疯狂的举动,否则,琦玉可能就要提头来见了。 “你没事就好了。” 叶浮珣笑了笑,然后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没有什么想说的,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难道叶春莹自己不知道?如果都已经知道了还要去做,那么就说明她在心里头十分的不在乎叶浮珣的死活。 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誉,若叶春莹真是这样的人,那就说明自己带她进宫真的是一个错误。 那又如何?难道要自己现在将叶春莹送回家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依叶浮珣来看,现在的叶春莹已经魔涨了。 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誉,似乎是把自己的心和身体交给了灵魂,任由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显然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叶春莹观察着叶浮珣的表情,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三姐,你别怪我,我控制不住。” 叶浮珣不怒反笑,声音却是生人勿近的样子:“我如何怪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叶浮珣这话说的没有错,刚才要不是叶浮珣拉着叶春莹,那么叶春莹会在宫中继续丢人,那丢的也是叶春莹自己的人,同叶浮珣没有任何关系,一来叶琉璃还活着。 教育叶春莹的重担还落不到叶浮珣的头上,二来叶春莹和叶浮珣只是姐妹关系,谁都不能代替谁,所以就算叶春莹除了什么事,那也是叶春莹自己的事,没有人会因此说叶浮珣的不好。 “姐姐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叶春莹低着头,叶浮珣的话好像是不怪自己,但是明明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玩火自焚,叶春莹如何能够不懂? 这么长时间,叶春莹还是知道叶浮珣的性子的,若是自己犯了大错误,恐怕叶浮珣不会再搭理自己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们都不同,但是并不代表他们都讨叶浮珣的喜欢。 却偏偏有那么多人想要讨叶浮珣的喜欢,叶春莹也是。 因为现在的叶春莹真的是一个人了,她为了报答叶浮珣三番两次的相救,将自己作为礼物送给了她认为无聊的叶浮珣。 可是现在的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是一个麻烦,同叶浮珣在一起简直就是报复叶浮珣。 如何,现在却要离开叶浮珣吗?那么以后的生活她要怎么过呢? 叶春莹只是觉得自己是叶浮珣的累赘,无论如何不想让叶浮珣为了自己再伤神,可是叶春莹也并不知道离开是对是错。 “一定要学会控制,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控制住自己,你这样子,明早的宴会我如何能够帮你?”叶浮珣声音缓和,伸手摸了摸叶春莹的头。 她做这个动作生疏的很,有一丝尴尬,不过叶春莹的眼睛却是一亮突然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感到羞愧。 叶春莹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叶浮珣越来越高兴。 “还有就是,你喜欢雪逸枫虽然有点不受控制,但是你仍然要控制住,能将对方追到手自然是好事,但是要是能让对方反过来追你那才是我们要的结果,所以,矜持。” 叶浮珣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话叶春莹会听,当然,如果叶春莹不听,叶浮珣会想办法让叶春莹听的。 不过叶春莹表现的乖巧的样子反倒让叶浮珣吃了一惊,这是不是就说明其实叶春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是错误的?总而言之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听了叶浮珣的话之后,叶春莹一身轻的睡着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叶春莹被琦玉叫起来,然后穿上叶浮珣为叶春莹准备的衣服,再精心打扮一番。 准备出门的时候看见叶浮珣依旧是和之前一样,一袭白衣,如墨如瀑的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脸上带着轻纱,看不清表情。 叶春莹看着叶浮珣面上的轻纱,不知到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就想去将叶浮珣面上的轻纱拽去,却被叶浮珣冷冷的回绝了。 第2916章 全场的焦点 身子一闪,目光阴冷。 叶春莹突然收手,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又走神了。 好像有一瞬间自己的身体不受大脑的控制,看样子是惹怒了叶浮珣。 不过,关于叶浮珣的长相现在也算是京城一大未解之谜了,众人茶余饭后经常讨论的事情就是叶浮珣的脸到底摔得有多惨。 才会将自己的脸遮起来不让大家看到。 最开始的时候,叶春莹也觉得叶浮珣的脸可能是真的很难看了,甚至曾经在众人的面前让叶浮珣下不来台。 很多人都希望叶浮珣的脸是一张惨绝人寰的脸,这样人们就不会过分的在意叶浮珣的地位,还有她的才气了。 谁都希望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那么多,总会在其他方面找回来吧? 不过这些只是普通人的小心思而已,事实上很多人既长得比你漂亮,还比你有钱,有有地位,还比你有自知之明。 更可气的是,这样的人就偏偏喜欢在你的眼前乱晃。 叶浮珣眉头蹙了蹙,显然是十分的不爽,不知道这个姑娘又整什么幺蛾子,不过希望这次叶春莹会给叶浮珣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叶浮珣平静的接受。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叶春莹看着叶浮珣的气息越来越冰冷,吓的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叶浮珣眸子闪了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真的有那么多的人想要看吗?他们是真的关心,还是等着幸灾乐祸? 可是叶春莹的解释?好像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叶浮珣哪怕听见叶春莹说是因为自己的面纱上有东西帮忙拿下来也好,可是叶春莹却是几次三番的挑战叶浮珣。 叶浮珣有点气节,但是还是忍住了,这样也好,至少这个姑娘还不至于对自己耍心眼,说一些自己听上去就觉得很假的话。 “走吧。” 叶浮珣将自己的面纱正了正,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琦玉在叶浮珣走后,狠狠的白了叶春莹一眼,然后十分愤怒的用嘴型说道:“干嘛!不想活了!” 叶春莹愣在原地,她知道这个姐姐有很多的洁癖,但是这和向来大大咧咧的自己的作风完全不一样,当初自己死活要在叶浮珣的身边生活,现在想来是不是自己作死? 叶浮珣不是傻子,知道这些事情的用意,但是难不保其他的人也看不出来,这个京城可不是只有叶浮珣速手遮天,其他没有出手的才是能耐人。 晶香阁离叶浮珣的住处十分的遥远,走了不下一炷香的时间,终于走到了。 远远地就见各种各样的人穿梭其中,说话声音不绝于耳。 叶浮珣眸子闪了闪,将面上的轻纱又拽了拽,然后隐再素姨的后面不出声。 素姨不知道叶浮珣为什么要躲在自己的身后,以为叶浮珣是害怕这样的场面,又或者是有点害羞了,不过素姨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毕竟来的人这么的多,没有人会在乎来的人是谁的。 况且是这样一个不出尘的女子,自然是更加不会引人注目了,好就好在,素姨根本不知道身后这个姑娘在京城的一些壮举,才会觉得叶浮珣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 于是在叶浮珣的身前直了直身子,恭敬的往晶香阁走去。 越走越近,叶春莹的呼吸也越来越紧张,等到走到晶香阁的大门的时候,叶春莹甚至觉得好像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脸也涨得通红。 这时,一只纤细洁白的手轻轻的压在叶春莹的手上,瞬间从手上传来冷冷的气息,叶春莹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心智也恢复了不少。 想想都后怕,要是自己紧张的过头了,说不定又会像昨晚一样,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做出让人奇怪的动作来。 不过叶浮珣竟然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的心,这让叶春莹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好三姐居然这么神,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宴会本来热热闹闹,可是在众人看见叶浮珣的一瞬间,突然都没了声音,所有人的眼光顺着叶浮珣的步伐缓缓的移动,俨然一副好像这个聚会叶浮珣才是主角的样子。 不时有人低声议论,可是声音太小,小的就好像是一阵风吹过的落叶一样,让人觉得不真实,好像是耳朵出了问题。 叶浮珣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任凭素姨将她领到自己该在的地方。 素姨也是一脸惊恐,不知道自己身后的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一进场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好像之前的那些刻意表现出的热闹都是在等待叶浮珣之前的无聊之举。 原来真的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个姑娘其实不光光是公主这么简单?那怎么可能?明明自己跟了叶浮珣这几天也没有看见这个姑娘有多厉害呀。 不比别人多条腿或者多条胳膊,怎么就突然成了全场的焦点了? “看见没,那个就是皇后娘娘的干女儿,亲侄女!”有人说话的声音偏高了一点,几乎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那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姑娘的话。 顿时,几十道目光向那个说话的姑娘扫去,那姑娘自知失言,便不再多说,可是一旁年龄尚小的姑娘显然没有这样的眼力。 跟着那姑娘的话接了一句:“听说那个姑娘的脸可是不太好看,要我说她带着面纱一定是害怕别人笑话她是一个丑八怪!”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茶杯就向那个姑娘飞去,下一秒,那个姑娘“啊!”了一声就向后仰去,一旁的姑娘看在眼里,顿时都惊呆了。 叶浮珣也十分奇怪,到底是哪个人省掉了自己出手的麻烦,居然出手比自己还要快。 不过想了想也就放下心来,她就说皇宫之中卧虎藏龙,这梁子要是结下了,以后再想和好就麻烦了。 不过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自己,想想也就罢了。 那个姑娘被一旁的三四个姑娘七手八脚的扶起来,就见嘴唇上一个十分显眼的红色已经肿的老高的包。 第2917章 落人口舌 说话也不利落了,冲着叶浮珣的方向大声的吼道:“是谁?敢……敢做……不敢当?” 因为嘴唇肿着的原因,说话也十分的不利落,一旁看热闹的群众都露出了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毕竟是皇家聚餐,若是得罪了哪个不知名又或者十分低调的皇亲国戚,恐怕自己有命来却没有命回去了。 叶浮珣停下脚步,冷冷的看向那个指桑骂槐的姑娘,手指一翻,一个银针就在手指间游走,刚想发力,突然一个茶壶就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向那个姑娘飞了过去,众人都惊呆了。 这个茶壶虽然是奔着那姑娘的面门过去的,但是若是想躲的话其实是完全可以躲过去的,只要稍微有一点灵力,看来这次想打这姑娘的人应该是想警告一下她而已。 可是偏巧这个姑娘一点灵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茶壶向自己的面门冲过来却无能为力,下一刻,旁边的姑娘还没有来得及扶住这个姑娘,她就硬生生的倒在地上。 旁边的姑娘此时也不敢扶她,毕竟是自己嘴巴惹的祸,不该管还是不要管了否则惹了一身骚,跟着被人报复那就不太好了。 叶浮珣眼睛闪了闪,不想自己还没有出手就有人帮了自己,这个人这么在乎自己的名誉,应该是自己的朋友。 又或者是自己的熟人,看来应该好好谢谢这个人帮了自己解围,毕竟若是自己的话应该不会在乎这些话的。 俗话说,只有一遍遍的提醒别人缺什么的人自己才会缺什么。 想到这里,叶浮珣转头去看那个用言语羞辱自己的姑娘,果然丑的一比。 叶浮珣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的姑娘非但没有羞耻心,而且还没有自知之明,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早晚会被打脸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在背后默默的支持自己的原因,叶浮珣走的十分坦然,好像知道如果自己还会有什么变故的话,他或者她还是会出手相救的。 既然这样,那自己还有什么顾忌呢,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落座,况且,这里的人,叶浮珣扫了几眼,估计没有几个人的灵力比自己更加的厉害。 这种自信叶浮珣向来有很多,于是也不在乎其他,要是为这点小事就发飙的话,显然是自己没有度量,毕竟自己在这群人中还算是身份高上一头,所以绝对不能太落人口舌。 不是自己的地盘,还是要收敛一点的好。 叶浮珣落座之后,很多人的目光还是没有从叶浮珣的身上移开。 现在的社会,每个人拼的是什么?这里面的每一个人,身份低微都差不多,拼到最后还不是每家孩子的学识和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相貌。 相貌。 叶浮珣想到这的时候,突然淡淡一笑,自己的相貌,又为什么要给这些人看?当然是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看了!这些人没有资格,叶浮珣也不想那么做。 这张脸变化这么大确实是自己的功劳,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原来那个叫叶浮珣的姑娘的底子好,确实也是没有什么好拿来炫耀的。 不过依着之前叶浮珣对原主身份的了解,那个姑娘要是有现在的这张脸,恐怕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么些事情了,因为南宸御那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家伙确实看上了现在的叶浮珣。 那又怎么样?你看上我我就应该看上你?歪理!我长这么漂亮,难道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那我长的这么漂亮有什么用? 想想就可笑。 叶浮珣在座位上淡淡的笑着,一旁的叶春莹却是目光流转,悄悄的打量着周围的人。 她是在找雪逸枫。 琦玉还有明月和叶浮珣都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也不管她,毕竟心思这个东西一个外人应该是控制不住的,相反,有时候看见了反而心里更踏实。 叶浮珣深有体会。 突然,坐在叶浮珣身边的叶春莹身子猛地直起来,叶浮珣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转头若无声响的看着叶春莹。 毕竟此时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叶浮珣,如果叶浮珣动作太大的话,很有可能招来别人对叶春莹的观察。 于是,叶浮珣就看见叶春莹瞳孔收缩,盯着某一处目不转睛,好像生怕一转眼那个自己在乎的某一处就会消失。 叶浮珣依旧是将自己的动作放到最慢速,生怕别人是看见了叶春莹的不自然自己才会发出这样的动作,于是叶浮珣将自己的目光也缓缓的往叶春莹看的地方看去。 就看见雪逸枫正坐在一个花丛的后面,正扯着脑袋往这边看,当他看见叶浮珣的目光迎来的时候。 楞了一下,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叶浮珣竟然会发现自己,然后给了叶浮珣一个巨大的灿烂的笑容。 哼哼,果然是选人,老弱病残都不放过! 不过为什么玉婉清也会在其中?她现在不是应该被软禁起来吗?想来应该是父亲消气了吧。 要是南素霜不追究的话,确实就没有玉婉清什么事了,放她出来也是很平常的事。 这时候一边的琦玉好像也看见了玉婉清,脸色变得十分的不好看,低头在叶浮珣的耳边轻声说:“姑娘,听说玉婉清的大腿上有一块地方之前已经几乎烧熟了,现在估计也不好看。” 琦玉说的时候面色平淡,但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有多么爽,那个心肠狠毒的大小姐,曾经想要将自己绑架威胁叶浮珣。 后来还是叶浮珣受伤之后将自己救回来的,撇开叶浮珣的大恩大德不说,就是玉婉清对琦玉的所作所为都够自己记恨上一辈子了。 有很多人总是劝自己不要在一些小事上纠结,不要将别人给自己的伤害总是记在心上,不要总是将过去的事情拿出来说,该忘掉的都要忘掉。 凭什么?感情当初不是你差点被人打死是不是?感情不是你每天都有人惦记着想让你死是不是? 即使上面那些你可以忍受,但是凭什么自己要受这些苦?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可不是什么人都喜欢的。 第2918章 深有体会 也别妄想自己动动嘴皮子就会站上道德的制高点,你不是人家,凭什么在一旁评头论足,以为自己看见的就是真实的? 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活菩萨用你当? 琦玉在心中一阵愤愤不平,这样想完之后,琦玉觉得整个人生充满了光明,也明白叶浮珣为什么会活的那样的潇洒了,果然,想要活得潇洒的首要前提是有一个十分伟大的内心。 “既然来了,那就防着点她,同时一会儿宴席结束了通知南素霜一声,告诉她也要提防玉婉清。” 说完将眼睛当做雷达使用,希望能找到白玉仙的踪迹。 琦玉在一旁点了点头,然后退下去,在心中为叶浮珣点了无数的赞,果然自己的主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想的最周到的人,不过同自己的姐妹的关系搞得这么复杂真的好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凭什么别人欺负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自己欺负别人的时候全天下都要过来指责自己?难道强者天生就应该被人鄙视?没有这个道理的。 不过现在叶浮珣同琦玉同仇敌概是一件好事。 就在琦玉在一旁乐开了花的时候,突然叶浮珣张了张嘴,吸了一口凉气,果然,在一簇花丛的后面,一个一袭白衣面遮轻纱的男子缓缓的隐没在人群中。 那个身影叶浮珣一定不会看错。 叶春莹收回神志,就发现了叶浮珣的不一样,于是顺着叶浮珣的眼神看去,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只好作罢。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远远的一大队人马就往这边来了,叶浮珣转过头去,明白这是皇上等人来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走在最前面的太监尖着嗓子大声的通报:“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驾到,公主驾到……” 一连说了不下十个人的头衔,跪在地上的人都有点不耐烦了,怎么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有什么洛国公主是什么鬼?那个洛国太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在地上,好像抬头看看这些所谓的太子公主还有洛国的贵客都长什么样子,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这不要命的举动是不允许的。 皇上看着这么多靓男俊女都跪在自己的脚下,心中高兴的不行,虽然这次面子上是为了给自己的那些孩子们都选好伴侣。 但是没有说自己也想要一个或者一群小丫头给自己当个妃子也是不错的。 皇上让众人起身并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坐好之后立刻将眼光毫不留情的投在从洛国来的太子和公主的身上。 只见坐在皇上手边左下第一排的男子轻轻的倚在椅子上,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一脸的淡然,而那张脸!在坐的所有的姑娘都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张俊美的脸。 渐渐地下巴上一张樱桃小口,此时正紧闭着,一双丹凤眼,眼尾上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即使是这样的一张充满了阴柔之美的脸上,却偏偏一对剑眉和高挺的鼻梁给人坚毅的印象。 此时的云寒廷一身大红色袍子安静的坐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却仍然能感觉到四周姑娘们的不安和躁动。 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越多的姑娘喜欢自己,自己就有越多的把握让叶浮珣注意。 这样隆重的场合,她作为公主没有理由不参加,除非她不将皇室放在眼里。 皇上右手边第一个姑娘就是云婼嫣,此时的她也是一袭白衣,面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她的头发随意的梳在脑后,简简单单的束着,没有多余的装饰。 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小巧的鼻子加上小巧的嘴巴,组合到一起却又不失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让人看完之后觉得十分的舒服。 这样的两个人的出现,几乎一瞬间就将全场的焦点吸引了去,很多公子小姐看见这两个人都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太好看了!”一个公子将自己的口水硬生生的吞下去,然后感觉自己的身体甚至灵魂瞬间就被抽走了。 “是呀,相比起来,郡主简直没有办法上台面啊!”另一个公子也是流着口水,看着云婼嫣目不转睛。 本来宴席就十分安静,两位公子的话在宴席中像一个经久不息的屁,虽然味道不大,但是每个人都露出了不一样的神情。 特别是林春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阴沉的扫过那两个公子,狠狠地咬了咬银牙,哼,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东西。 其他的在座姑娘同样听见了这些不吝啬的赞美,顿时胸中憋着一骨鼓气。 众所周知,京城第一美女是林春漫没有错,若是将林春漫给比下去,那就说明京城没有能比得上云婼嫣的姑娘了对吗? 凭什么?一个别的国家来的区区一个公主竟然难倒了一片南陵国女子。 再说了,怎么一个林春漫就能代表京城了?或者代表南陵国? 突然宴席中间的女人都开始觉得林春漫简直是太弱了。 真是变着法的丢南陵国的人,另外这些女人也都觉得其实自己拿下京城第一美女的头衔也不是问题。 但是显然,在场的所有女人的嚣张气焰,都被这个千里迢迢的美貌公主打压的不行。 云婼嫣坐在众人的目光中一脸的淡然,任谁也看不出来云婼嫣的心中是那么的激动。 她敢百分之百的肯定,那个叫叶浮珣的姑娘一定也坐在下面,而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就是按照那天晚上自己在萧王爷府遇见叶浮珣的时候打扮的。 今天是不一样的日子,因为今天白玉仙一定会在场,还有叶浮珣。 她必须要从全方位打败叶浮珣,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出场,云婼嫣也要整个南陵国惊艳,那就是同样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就是最好看的。 而其他人,那就是东施效颦。 至于那个其他人,云婼嫣的打扮就说明了一切,那个人就是叶浮珣,谁让她和自己撞衫的? 第2919章 自取其辱 众人先是赞叹了云婼嫣的美貌,然后突然发现今天这位艳压群芳的女主角云婼嫣好像和谁撞衫了,仔细想一想,发现竟然是南陵国大名鼎鼎的公主叶浮珣。 现在想来,这两个女人竟然穿了一样的衣服,甚至连打扮都一样。 好像是一对双生姐妹花一样。 众人又转头看了看叶浮珣,后者一脸平淡的喝着自己面前的茶,对周围的一切事物漠不关心。 但是她的脸……想当初叶浮珣将林春漫身后划伤,自己又掉下悬崖,而且脸先着地,现在估计是京城第一丑,所以这时候和云婼嫣穿一样的衣服简直是自取其辱。 不过叶浮珣确实是心胸宽广,这样被人家议论纷纷,却一点都不在乎,显然应该是破罐子破摔,知道自己比不上云婼嫣,所以干脆也就不比了。 想到这里,众人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一番叶浮珣,但是想想她已经那么可怜了,还是不要往人家身上泼水了。 当叶浮珣和白玉仙的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叶浮珣看见白玉仙的眼睛猛地发亮,然后叶浮珣看见白玉仙的面纱下微微动了动,叶浮珣可以明显感觉到白玉仙是笑了。 凭叶浮珣和白玉仙的默契,这场宴会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有他们彼此就已经可以了。 其他人的状态或者他们的眼光和背后说的话都不重要。 “三姐,他们都是在说你呢。” 叶浮珣却是半天没回应她。 叶春莹没有想到自己的姐姐这次居然没有不理自己,反而还那么欢快的回答自己,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是不是叶浮珣已经开始渐渐的喜欢自己了,于是叶春莹赶紧做一个快乐的表情准备回答叶浮珣,但是那些人的话又怎么能传给叶浮珣听呢?叶浮珣听了又会不会不开心? 笑容顿时又僵在脸上,叶春莹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怯怯的说道:“她们说你不好看。” 越到后面叶春莹的声音越小,小到几乎听不见,头也越低越深。 任谁被人说自己长的丑也不是一个让人舒服的事情吧,而自己为了能够引起叶浮珣的注意,竟然重伤人家的痛点,看来自己在叶浮珣面前刚刚建立的良好形象都毁于一旦了。 叶浮珣眼睛闪了闪,不好看在叶春莹看来应该是事实,但是自己总不可能因为这个丫头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的面纱揪下来。 大声的不服气的同她争辩,其实自己死一个绝世美女这样的事情。 没有必要。 这张脸说到底,所有权还是属于那个曾经的叶浮珣的,自己现在拿出来炫耀,不过是沾了前主人的光。 当然了,若是前主人,有自己现在这样的容貌,那么一定会骄纵到天上去。 想到今天早上叶春莹甚至控制不住的去接自己面上的面纱,叶浮珣就觉得这个丫头一定是魔掌了。 但是那些人的话叶浮珣自然也是听见了,于是叶浮珣淡然一笑,对叶春莹说道:“莹儿我问你,你在乎我的面貌吗?” 叶春莹猛地抬头,不知道叶浮珣此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如实的摇了摇头,坚定的对叶浮珣说道: “三姐,虽然我觉得你的容貌可能有一些不乐观,但是你的为人我是真心的喜欢,所以,我不在乎你的面貌。” 顿了一下,叶春莹接着说道:“但是三姐,你的为人还有你的能力都是那么的出色,却被自己的容貌耽误了,我只是为你不平而已。” 叶浮珣观察着叶春莹的脸,看着叶春莹坚定的眼神,叶浮珣就知道叶春莹说的是心底里的话。 不由的一阵感动,既然叶春莹不在乎自己的容貌,那么自己也就不用贱兮兮的将自己的容貌给她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每个人都有好奇心,而且好奇心这东西叶浮珣深知,想要控制住是十分困难的。 特别是像叶春莹这样心智还不是十分成熟的姑娘,想要控制住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叶浮珣不怪今天早上叶春莹的行为。 “人无完人。” 叶浮珣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去,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又陷入了沉思。 相对比较旁边的人的热闹还有那极力压制蠢蠢欲动,叶浮珣显得格外的安静和沉寂。 没有在乎别人的目光,没有因为别人的谈论而变得焦躁不安,甚至像林春漫那样不知所措,满面愁容,这样的叶浮珣确实让叶春莹很羡慕。 这些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够那么坦然的面对自己,叶春莹突然觉得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坐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云婼嫣静静的观察着这些人,他们脸上都带着闻见八卦的兴奋表情,可是云婼嫣要看的并不是他们,那个女人,那个据说长的美到不行的女人。 云寒廷口中的天仙。 此时的她就坐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脸上如自己曾经见到的那样,遮着轻纱,看不清表情和容貌。 哼!不过是装腔作势,明明长的很好看,却又带着面纱做什么?光明正大的露出自己的面容多好? 为什么非要装作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脸的样子?为的就是吊别人的胃口?这个女人还真是作。 不过没有关系,今天的自己已经不是曾经叶浮珣所见过的云婼嫣了,她更加漂亮,更加自信,加上周围人的追捧,她几乎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了。 感觉有一道目光毫不避讳的射在自己的身上,叶浮珣微微蹙眉,然后抬头就对上了云婼嫣探究的目光。 那目光似曾相识。 叶浮珣抿了抿嘴巴,是那个女人!是自己曾经在白玉仙白玉仙的院子里见过的那个女人。 自己曾经在她的手中拿过给白玉仙熬得药,然后用定身将她定在原地,至于后来她是怎么走的,叶浮珣不知道。 一旁的叶春莹也发现了这个全场的焦点此时正和自家姐姐用眼神交锋,顿时警惕起来,问站在一旁小心服侍的琦玉道:“她是谁呀?”一边说着一边用下巴将云婼嫣点了点。 第2920章 救命的稻草 琦玉急忙压下叶春莹的下巴,小声的在叶春莹的耳边说道:“她当然就是来自洛国的公主,云婼嫣公主了。” 叶春莹的头好像炸了一样,听见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几乎没有翻白眼昏过去。 这个女子就是当初雪懿轩开玩笑想要让雪逸枫娶的女子。 竟然是这样的女子,如此的美丽优雅,如此的地位不凡。 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同云婼嫣相竞争雪逸枫?这种女人,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单凭一张脸就足以让所有的男人围着她转了,还要什么竞争? 别的女人在她的面前根本就没有活路,想要同云婼嫣竞争的姑娘只能有一个字形容,那就是自不量力! 叶春莹的眼泪一瞬间就涌上来,顿时四下看去全是模糊的一片,每个人的相貌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人影在晃来晃去。 人群中,雪逸枫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叶春莹,那个姑娘的脸从高兴到失落再到绝望。 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的清楚,那么的牵动人心,可是现在叶春莹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听见了什么让人绝望的消息,变得苍白无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看看。 雪逸枫拼命压制住内心想要起来的冲动,使劲的将屁股放在自己的椅子上,更加不避讳注意叶春莹的目光,此时还能注意什么呢? 满眼都是叶春莹的脸,心好像是随着叶春莹的表情而变化着,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还是还好,雪逸枫并没有做傻事。 若是雪逸枫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问叶春莹的情况的话,现在恐怕这个宴席的主角就不是那对金光闪闪的兄妹了。 叶浮珣明白叶春莹是什么心思,大概是因为云婼嫣的美貌而受到了打击,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好看,在气质上似乎也比不上这个看起来完全不怵任何人的姑娘。 云婼嫣真的有那么厉害可以让人觉得自己离她差的太远吗?叶浮珣轻轻扬了扬嘴角,最让人炫目的气质可不是心中没有底然后装腔作势,是真的不在乎所以淡然的气质才叫人佩服。 但是又如何安慰叶春莹呢?叶浮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开心结,不过一出门就遇见了像云婼嫣这样强劲的情敌,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怀疑人生了。 不过云婼嫣?叶浮珣微微低着头,突然眼睛一阵清明,转头对完全已经生无可恋的叶春莹压低声音说道: “行了,不要杞人忧天了,那个云婼嫣公主,喜欢的根本不是雪逸枫,你多想了。” 叶春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一时间没有明白叶浮珣说话的意思,但是显然,她就好比是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棵救命的稻草,重获了新生。 “不喜欢……那她喜欢的是谁呢?”叶春莹一脸呆呆傻傻的样子,看着叶浮珣露出开心的笑容。 毕竟这个云婼嫣公主的气场加上气质加上优雅程度,很有可能是洛国的国君最喜欢的公主了。 这是十分简单的推断,谁也不可能将自己最不喜欢的公主推到别的国家去丢人现眼,除非洛国额国君有病。 叶春莹刚才那种绝望的眼神渐渐的消失了,感觉好像是一株枯萎的花朵突然得到了阳光和水分,然后重新发芽开花。 叶浮珣感觉叶春莹似乎又有了生命迹象,抿嘴笑了。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叶春莹的眼睛闪闪发光,扑上来紧紧拽住叶浮珣的手,笑容像花儿一样绽放。 琦玉在一旁笑的不行,接过叶春莹的话,说道:“自然是真的啦。” 叶春莹顿时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笑容满面,平时她最喜欢吃东西了,现在自己的面前摆着来自五湖四海的山珍海味,让人看了直流口水,特别是叶春莹这样的顶级吃货。 看见这么多的美味眼睛马上又开始放光了。 立刻左右开弓,大吃起来。 宴会进行了一会儿之后,皇上和皇后发现自己在这就像是一个阻隔一样,所有的人都放不开,于是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立刻就离开了。 皇上和皇后走后,宴席渐渐的热闹起来。 很多平日里认识的姑娘小姐和公子开始走动,相互敬酒,虽然面上好像是在谈话,但是私底下都用眼光瞄着这次宴会的主角。 那个坐在皇上身边的几个女子和男子显然就是这次宴会的焦点。 不一会儿,坐在云婼嫣身边的雪莫妍就同云婼嫣混熟了。 “婼嫣姐姐,你们国家好玩吗?有时间我也想去呢!”雪莫妍将一个水果递给云婼嫣,露出讨好的表情。 其实平时的雪莫妍骄纵的很,像这样讨好的表情除了用在叶贞娴的身上,别人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云婼嫣露出和善的表情,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雪莫妍才是名正言顺的公主,和自己的情敌叶浮珣那档次是不一样的,结盟这种东西,当时是对自己未来有好处的人是首选。 于是,云婼嫣在对着雪莫妍散发出母性光芒的同时,甜甜的回答道:“当然可以去啦,你看你这么漂亮。 我皇兄人长的又不是那么不堪入目,万一你以后是我的嫂子,那就可以一直住在我们宫里啦!” 雪莫妍被云婼嫣这么说的十分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就低下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帕,眼睛不自然的眨了眨。 云婼嫣的皇兄?那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第一位的那个身穿着猩红色的男子,美得好像是一个妖艳的女子。 不是一般的漂亮!至于云婼嫣说的“不堪入目”,那不过是谦虚的说法,为的就是给雪莫妍一个台阶下。 总不能说“我哥长的这么漂亮,你这个丑逼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试试,那都是祖上烧高香了。” 雪莫妍脸上的潮红越来越重,样子也越发的俊秀,虽然雪莫妍平日里是一个骄纵蛮横的姑娘,但是好在叶贞娴和皇上的基因还算是十分强大。 于是雪莫妍长的也是十分耀眼的,不过是在这些美丽的人中间也只能算是一般了。 第2921章 不错的选择 架不住人家地位高,叶贞娴和皇上这次看见了云寒廷的真颜,加上他身上带着的那股子帝王气息。 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决定,这样的一个男子给自己最心爱的宝贝女儿做夫君那是极好不过的了。 云婼嫣也不是傻子,这种大型聚会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奔着相亲去的,放眼望去,似乎雪莫妍和云寒廷也是不错的,虽然云寒廷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但是这是古代,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何况是未来的皇帝,那后宫佳丽千千万,总有一款适合他。 “婼嫣姐姐你千万不要乱说,不然你皇兄会生气的!”雪莫妍缓缓的抬头,娇嗔的看着云婼嫣。 云婼嫣看着雪莫妍那红的好像彩霞的脸,在心中默默的冷笑一下,还真当自己那个样子能够得到云寒廷的爱吗? 关于云寒廷这次来的目的,云婼嫣最清楚不过了,从云寒廷提到叶浮珣的相貌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就知道,云寒廷估计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住了。 雪莫妍成功当上洛国未来皇后的机会不太大,特别是叶浮珣也是公主,虽然不是像雪莫妍那样的名正言顺和货真价实,但是配云寒廷也可以了,货让云寒廷喜欢叶浮珣呢? 不过还是不能打击了雪莫妍,于是云婼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男欢女爱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情啊!” 说完也不管雪莫妍听见“男欢女爱”这四个字黑的不行的脸,转过头去往宴会中间看去。 今天到场的大多都是富家公子小姐,还有京城叫得上的王公贵族。 那么,白玉仙也会在场的吧?虽然白玉仙从来不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但是皇家宴会,总是要卖个面子吧? 一边想着一边装作淡淡然的扫视四周,突然,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映入云婼嫣的眼帘。 云婼嫣的眸子闪了闪,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果然在这里。 既然白玉仙也在这里,那么就说明自己同白玉仙的缘分还没有尽。 再说了,自己这次过来并不是想要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只是想同白玉仙有更多的交集而已。 白玉仙坐在那里,眼睛同叶浮珣一样盯着自己面前的餐具,此时的他脸上带着轻纱,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的面貌。 不过因为有叶浮珣做先例,所以大家只当白玉仙也是同叶浮珣一样的长相,见不得人而已。 再次细细打量白玉仙的时候,云婼嫣仍然可以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的跳,不受控制的脸色潮红。 俨然是一副小女人见到心仪对象的样子。 让人看了忍不住春心荡漾。 雪莫妍做的离云婼嫣最近,所以一眼就看见了云婼嫣的变化,只当是云婼嫣是看见了自己的那些长相俊美的兄长,被雪懿轩和雪逸枫等人的相貌惊呆了。 总是看云寒廷的脸,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特别是雪懿轩那张正义安静的俊美脸庞加上雪逸枫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让人看了移不开视线。 宴会一直持续很久,皇上和皇后离席之后很多人就像是淋过雨的狗尿苔一般飞速的生长,然后在人群中穿梭。 叶浮珣发了一会儿呆,再回神的时候发现宴会俨然已经乱作一团了,这个时候走也不会被太多人发现,毕竟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是自己,会有谁注意一个丑八怪呢? 至于那个坐在男士那排第一个位置的男人,叶浮珣眸子闪了闪,这个男人自己倒是十分眼熟啊。 云寒廷和叶浮珣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舞霓裳的青楼里面,那这么说的话,云寒廷同舞霓裳之间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霓裳羽衣。 叶浮珣的脑海中突然显现出这样一个词。 当初叶浮珣说想看看的舞霓裳的霓裳羽衣,可是舞霓裳却搪塞过去了。 现在看来,舞霓裳能有这样一件价值名贵的衣服很有可能是面前的那个男人送的。 那又怎么样?反正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日后的路还长,山水有相逢。 叶浮珣转头低声对吃的脑满肠肥的叶春莹说道:“你在这好好玩,不要担心,我先走了。” 叶春莹抬头去看叶浮珣,一脸的不明所以,这样好的宴会为什么叶浮珣要走呢?是吃的不好还是玩的不好? “为什么要走啊三姐,东西不好吃吗?”叶春莹嘟着嘴巴,嘴巴上面还带着点点油光,真是吃没有吃相。 这样的丫头确实是没有什么心眼。 就在叶浮珣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一旁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呦,这不是公主吗?您旁边这位是谁?吃相这么难看?” 叶浮珣和叶春莹同时转头,就看见林春漫站起来叉着腰看着叶浮珣一脸的得意。 找死! 叶浮珣缓缓的转头,众人也因为这尖利的声音停下来,看向这边。 明显是看好戏的样子,京城第一美女和自己的宿敌针锋相对,不管干什么不得停一停?这样的好戏可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的。 现在的林春漫还是大美女,可是叶浮珣已经毁容了,宴会上也是低调的很,看来过得十分一般嘛。 那些公主之位又有什么用,一张丑脸谁还会要她? “吃你家的了?” 被一噎,林春漫美丽的小脸被涨的通红,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还不想被叶浮珣这样一句话堵住,这么多人看着呢,其中很多人还等着看这两个宿敌的巅峰对决。 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于是林春漫收拾了自己的表情,眼睛里发出凶光,下一秒,笑着说道: “公主这话的意思可是,王爷府已经没有什么吃的了,还需要跑到皇宫来蹭吃蹭喝?” 很多人看见林春漫并没有被叶浮珣的一句话噎住,就知道之后还有故事,顿时已经等不及想要看看这两个人能搞出什么事情,宴席霎时间变得十分安静,大家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这两个人。 叶浮珣对上林春漫的那双大眼睛,发现那眼睛之中满是得意,嘴角微微上扬,依旧是吐气如冰,缓缓的说道: 第2922章 巨大的靠山 “和郡主当然是没有办法比,毕竟郡主吃过两个大家族的饭,我想问问,晋王爷府的饭好吃吗?” 话一说完,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叶浮珣这话的意思明显是在提醒林春漫是南宸御不要的女人啊,居然拿这一点讽刺林春漫,天下人谁不知道那是林春漫最见不得人的软肋。 果然不出所料,林春漫的脸涨的通红,看着叶浮珣的眼睛简直要放出刀子来,然后给叶浮珣千刀万剐。 这个女人的嘴为什么这么贱?她林春漫本来还希望通过这次的宴会找一个巨大的靠山,别人的公子不知道她被休了也就那样了,要是知道了之后,谁还会捡自己这块破抹布? 不过叶浮珣说这话也并不是天衣无缝的,很多有心的人只当是叶浮珣没有得到南宸御的宠爱而对林春漫冷嘲热讽。 他们怎么会知道南宸御之所以没有来参加宴会,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叶浮珣已经将那厮打残了。 林春漫当然也听出来叶浮珣的意思,马上就顺坡下驴,对叶浮珣大声的说道:“公主的意思可是您没有得到南宸御的宠爱而对我产生嫉妒呢? 不过没有关系,南宸御那个家伙给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是我用过的。” 用过的?哪里用过的? 林春漫这话说的好像是狗急跳墙,让周围的人都抿嘴笑了。 这种私密的事情在自己的情敌面前说虽然可能造成情敌内心的创伤,但也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下策,若是情敌根本不在意,那出笑话的可能就是林春漫了。 众人压制住心中的激动情绪,对这场好戏的关注程度越来越高,这中好戏简直不虚此行。 叶浮珣听完林春漫的话简直是想要笑出声来,南宸御那个家伙给她叶浮珣?那种蠢蛋叶浮珣会想要?也只有林春漫把他当个宝贝吧。 “那敢情好哦,不过若是郡主真的愿意将南宸御让给我,那还请郡主珍惜名誉,不要动不动就去晋王爷府长住。” 叶浮珣说完,双手环胸,满脸堆笑的看着林春漫。 看林春漫要如何接自己的话。 既然大家都觉得自己对南宸御旧情难忘,那自己就勉为其难的当成是这样就好了,至于林春漫?叶浮珣不介意将她拖下水。 自己已经是有主的人了,以后擦擦屁股就算嫁了,但是林春漫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女人被人休了,现在又被自己爆出来对前夫流连忘返,看谁还敢要她。 虽然同林春漫这样打太极只会让更多的人看笑话,但是叶浮珣从来不会在意。 外人对你是什么看法也不是自己能够决定的,既然不能决定,对生活又造成不了什么影响,那不如就不要在意那么多,先痛快了再说。 林春漫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叶浮珣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伶牙俐齿,不但没有羞辱到叶浮珣,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不是不善言谈吗?怎么这个时候又变成反应快的人了?林春漫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叶浮珣这是故意的。 被噎住了,林春漫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缓解,这时候,一直坐在一旁一点声音都没有出的云婼嫣突然站起来对叶浮珣说道: “这位姑娘,玩笑归玩笑,损人的话可是要忌讳着说呀。” 众人看见自己的女神居然帮着林春漫说话,想来这个宴席上有资格相比较的也就是林春漫和云婼嫣了。 可是她们不但没有相互看不顺眼,反而云婼嫣还帮着林春漫说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胸和魄力啊! 此时的叶浮珣俨然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被众人用眼神肃杀了千千万万遍,浑身上下都被人盯了个遍。 “婼嫣姑娘说的是,也不知道叶浮珣怎么想的,穿衣服和婼嫣姑娘一样不说,自己长成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吗?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一个姑娘不要命的大声说道,说完之后往一旁躲了躲,之前有人说叶浮珣被不明不白的打了,想想还真是恐怖,管住嘴很重要,要是实在忍不住想要说了,还是躲起来说比较好。 叶浮珣冷冷的将目光从林春漫的身上转到云婼嫣的身上,心中已然明了,敌人的朋友就是朋友啊,既然这个云婼嫣这么喜欢管闲事,那么自己就让她尝尝管闲事的下场。 “这位婼嫣姑娘,善良是件好事,但是掺杂个人情绪可是很叫人不齿的。 开玩笑固然是好事,可是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的开玩笑那就是傻子。 不知道婼嫣姑娘是我说的这两种人的其中哪一种呢?”叶浮珣歪着头,看着云婼嫣满脸的得意。 这个姑娘就是自己曾经在白玉仙的院子里遇见的那个姑娘,显然云婼嫣也知道了叶浮珣的身份。 所以才会站出来替林春漫说话,光凭她沉不住气这一点,叶浮珣就赢了,而且是赢得很明显。 云婼嫣虽然已经见识了叶浮珣同林春漫的嘴仗,却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也没有给自己一分一毫的面子,脸上明显挂不住了。 这么多人舌战叶浮珣,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叶浮珣这边吸引。 白玉仙本来是想着离场的,可是看见叶浮珣一个人被这么多人孤立,顿时有些生气,转过头来看着云婼嫣,满眼的阴霾。 云婼嫣马上就捕捉到了白玉仙的眼神,脖子缩了一缩,心中却五味杂陈,叶浮珣同白玉仙果然是有事情的对吧?要不然为什么白玉仙要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眼神中充满了责怪。 那就是保护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吗?为什么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叶浮珣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仅仅是长的好看吗?又或者是因为同别人吵架很厉害? 云婼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羞辱叶浮珣的机会,于是红着脸,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 微笑着对叶浮珣说道:“姑娘伶牙俐齿,我自叹不服,不过为人处世如何,可不是伶牙俐齿就能解决的。” 第2923章 尽收眼底 这话显然就已经上升到指桑骂槐的地步了,叶浮珣听着笑的不行,旁边的叶春莹看的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三姐骂起人来不是一般的犀利,对叶浮珣的崇拜又更深一层了。 “当然是了,我母妃时常教育我,为人处世,少管闲事!”叶浮珣说完,眼波流转,看着云婼嫣笑意盈盈,不就是指桑骂槐吗? 不就是甩锅吗?不就是死皮赖脸吗?谁不会啊?叶浮珣两世为人,会连这点小伎俩都玩不明白吗? 果然云婼嫣听见叶浮珣的话,脸黑的不行,双眼放出滔天的怒火,恨不得将叶浮珣烧的片甲不留。 云婼嫣可是贵客!可是众多男人心中的女神,能是叶浮珣想要玷污就能玷污的吗?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可是还能说什么?云婼嫣气的站在原地干瞪眼,叶浮珣却是毫无表情,嘴角一撇,对云婼嫣说道: “姑娘不说话是不是就代表认同我说的话?那自然是最好,希望姑娘没事的时候也能好好贯彻一下不多管闲事这个准则。 否则替臭人解围却惹得一身骚。” 说完之后也不看那群嘴巴张的老大的围观群众,起身准备离开宴会。 还有一身骚? 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用这样的形容词形容林春漫,这是多么的恶毒啊,果然是情敌,连用词都毫不顾忌,看来真的是撕破脸了,这皇宫之后的日子可是有得玩了。 众人兴起,却发现叶浮珣准备离开,心下都意犹未尽。 这时候林春漫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叶浮珣说的那两个形容词是用来形容自己的,顿时气血上涌,对着叶浮珣的背影就冲了上去。 本来还站在林春漫和云婼嫣那边的围观群众几乎在林春漫出手的一瞬间向叶浮珣倒戈了。 叶浮珣转身的瞬间就已经看见林春漫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心中冷哼了一声,就这样的身手还想搞偷袭?确实是太低估叶浮珣的实力了。 林春漫看见叶浮珣居然都没有躲,心中大喜,手上的力度更加的狠。 就在马上就要碰到叶浮珣的头的时候,叶浮珣的身子一偏,然后林春漫的手被四面八方来的人的手抓了个正着。 众人都被此时突然的变故吓得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前一秒还一边倒的情景怎么就变成林春漫像一个小鸡一样的被人拎起来然后甩到一边,躺在地上哎哎呦呦的叫个不停。 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此时再去定睛一看,众人就发现叶浮珣竟然会灵力,而且看上去好像还不是太浅的功力,就刚才她的身子能在那么短时间就偏向一旁。 完全可以将林春漫给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另一边却也没有想到本来还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竟然都是叶浮珣的人,虽然刚才打嘴仗的时候这些人没有参加,但是都是忠心保护叶浮珣的人。 “浮珣,你没事吧?” 白玉仙站在人群的最后面,看到叶浮珣没有大碍心才算放回进肚子里,毕竟林春漫也就是一个战五渣,若是她的浮珣愿意。 白玉仙不介意将这个不懂事而且对叶浮珣有非分之想的女人杀掉然后扔到荒郊野外被狼分尸。 叶浮珣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林春漫,笑容突然在脸上蔓延,眼看着不少人都往这边聚集,大部分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不过现在林春漫躺在地上的这个姿势确实也是够这群人看的了。 林春漫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厉声对叶浮珣喊道:“你个臭人!” 周围的人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郡主真是胆大妄为。 叶浮珣不怒反笑,直接说道:“是吗?不过你要知道,你骂骂不过我,打打不过我。 比起臭人,你到更像是一个废人。” 林春漫被叶浮珣说的几乎要窒息了,整张脸扭曲的不像话,嘴唇发紫,浑身发抖,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一样。 云婼嫣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这个叶浮珣有灵力的事情自己是知道的,曾经自己也吃过叶浮珣的亏,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将郡主放倒在地上也算是报了被侮辱的仇了。 这要是自己被当众扔到地上,云婼嫣想都不敢想,觉得这次林春漫丢人丢大了。 还有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的男人都是怎么回事?云婼嫣咬了咬嘴巴,看见白玉仙是第一个冲过来的,那一袭白衣深深地刺痛了云婼嫣的眼睛。 他和她果然是一对儿是吗?云婼嫣的眼前好像突然浮现出那日晚上,叶浮珣和白玉仙在屋中,烛火映照出他们两个人亲密的样子。 那旁若无人的亲密让云婼嫣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存在吧?不然为什么他们亲密的时候白玉仙一点都不在乎自己? 其实白玉仙的心中从来都没有自己吧?其实自己早就知道了,而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现在眼前的这一幕,云婼嫣看着白玉仙缓缓退出人群中,刚才的那一幕,白玉仙的潇洒没有几个人看得见,但是却被云婼嫣尽收眼底。 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优秀男人都围着叶浮珣转?就因为叶浮珣长着一张俊脸?云婼嫣冷哼。 既然叶浮珣你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男人围着,那也不差白玉仙这一个吧?她云婼嫣不要别人,只想要一个白玉仙不行吗?做人不能人心不足蛇吞象。 如果,叶浮珣没有这样一张脸的话,是不是这些男人就不会喜欢她了?那如果这张脸毁了的话呢? 云婼嫣的眸子闪了闪,白玉仙就像是一个深渊,将所有的云婼嫣给收进去,一点一点的陷下去,曾经所有的善良都被吸收了。 如果没有叶浮珣的话,可能自己同白玉仙已经结婚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形同陌路,一切全都是叶浮珣的错!她就不应该出现,这个世界不需要她。 林春漫眼珠泛白,显然已经放弃挣扎了,像一个死人一样被几个姑娘托着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至于叶浮珣,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却是忧心忡忡的,毕竟这次自己太出风头,这宴会卧虎藏龙,有心眼的人比比皆是。 第2924章 绝对不手软 只有像林春漫这样没有脑子的人才会选择在这里出手,更多的人是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给自己下绊子,反而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才最可怕。 就像现在站在一旁显得手足无措的云婼嫣就是一个例子,叶浮珣要是真的相信这个家伙是因为自己的粗暴被吓成这样的才是傻子,这个姑娘的城府深得很,早晚会报曾经的一箭之仇。 叶春莹上前来挽住叶浮珣的手,看着林春漫被拖下去的方向吐了吐舌头,然后同叶浮珣一起往她们的住所走去。 叶春莹已经吃的很饱了,这个宴会叶春莹看见了想要看见的人,做了想做的事,剩下的,等着以后再做吧。 两个人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五个人浩浩荡荡的往叶浮珣的住所走去。 跟在几人身后的婆子素姨低着头弓着腰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公主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把上来找茬的人一个一个怼的灰头土脸的。 这样的主子喜怒无常,自己以后要多加注意才是,但是话又说话来,刚才叶浮珣的所作所为在旁人看来确实爽的不行啊! 叶浮珣走后,很多人似乎是觉得这个宴会的主场已经过去了,剩下的不过就是一些心怀鬼胎的人想要做一些浪漫的事情,总不能再在这里当电灯泡吧。 于是人群三三两两的四散开去。 白玉仙已经趁着人们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 他一袭白衣太过刺眼,但是好在没有人在意他,而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叶浮珣就在自己的面前。 她同样是一袭白衣,那个身影还和从前一样,淡然的样子。 就知道她会来。 叶浮珣曾经说过她已经是公主了,如果是公主的话,一定会受到来自皇宫的邀请,那么如果白玉仙也来的话。 就会名正言顺的在叶浮珣的身边,虽然比不上平日里的那样逍遥自在,但是能看见叶浮珣白玉仙也满足了。 这边的叶浮珣,因为看见白玉仙,整个人的心情都好得不得了,可以用任何的理由见到白玉仙,想想就兴奋哦! 叶春莹看着自己的姐姐笑容满面,顿时一头雾水,转头小心翼翼的问叶浮珣:“三姐,你笑什么呢?是不是被林春漫气傻了?” 对于叶春莹来说,林春漫这次对叶浮珣的顶撞连自己都受不了,叶浮珣却笑意盈盈的,这姐姐的心思有多大啊! “她算是什么东西?我还不至于因为她顶撞我就不开心,若是那样的话,我早就气死了。” 叶浮珣给了叶春莹一个“宽心”的眼神。 叶春莹还小,当然不能明白叶浮珣的这种心境,但是既然叶浮珣不生气,叶春莹也就不再多纠结于这件事情了,刚才自己看见雪逸枫,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已经顾不上管别人了。 两个人正在路上走着,突然叶浮珣停下脚步,跟在一旁的叶春莹一脸奇怪,叶浮珣将眼光落在叶春莹的脸。 露出想笑却努力忍住的表情,眼中的开心确实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惊喜,声音却是淡然的样子:“你先回去,不要乱跑,我有事情。” 说完就起身,脚步轻快的往一旁的小路上走去了。 叶春莹一脸茫然,自己的宝贝三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的不正常。 琦玉上来一把勾住叶春莹的肩膀,笑着说道:“不要管她,人家的世界缤纷多彩,不是我们想要就进去就能进去的。” 转过一丛巨大的观赏花丛之后,叶浮珣就看见那边草坪上站着两个人,同样的一袭白衣,好似一对璧人。 还能有谁?不过就是云婼嫣和白玉仙而已。 “沉奕,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云婼嫣看着想要先走的白玉仙,紧走几步,上前抓住了白玉仙的胳膊,一副挽留的样子。 白玉仙却欠了欠身子,将云婼嫣的手打掉,然后冷冷的看着云婼嫣的眼睛,面纱下面是不悦的表情。 “云小姐,请你自重!”说完,白玉仙还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确实不想见到你,即使我做的这么明显你也看不出来吗?还要怎么做才能看得出来? 云婼嫣没想到白玉仙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留给自己,心中更加的愤慨,白玉仙的漠视是那么明显,像一个个真一样扎在云婼嫣的心上,渐渐的流出鲜红的血。 “我知道了。” 白玉仙顿了顿,没有接着说话。 云婼嫣发现白玉仙没有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到了白玉仙的心坎里,顿时觉得扭转乾坤的机会到了。 于是壮着胆子又说道:“那个女人的身上不是那么的简单,这个京城喜欢她的不在少数,我怕她骗了你,她的城府很深。” 其实叶浮珣到底是什么样的云婼嫣也不知道,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表面上说的好像是替白玉仙担心,实则是能往叶浮珣身上甩锅就绝对不手软。 白玉仙的眼神越发的冰冷,看着云婼嫣不但不准备停,还想要继续中伤自己心爱的浮珣。 这种事情白玉仙怎么能忍?于是在云婼嫣准备继续说话的时候猛地走上前去,身上冰冷的气息完完全全的覆盖在云婼嫣的身上。 然后对上云婼嫣的眼睛,冷冷地说道:“浮珣是我选的女人用不着你评头论足的知道吗?” 云婼嫣吓得不轻,她感觉自己要是在说什么对叶浮珣不好的话,白玉仙会杀了自己,但是这次,云婼嫣很罕见的,这种直觉是对的。 隔了好久,云婼嫣才从白玉仙的这种震惊中走出来,缓缓的对白玉仙说道:“你真的不顾情份吗?” 为什么?明明青梅竹马的是自己和白玉仙,明明皇上默许的也是自己同白玉仙,可是为什么到后来一切都是叶浮珣的?这不公平! “什么是情分?你同我又有多少情分?在下实在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不论我说什么,你总是会认为我对你的情愫是不一样的?” 白玉仙显然已经对云婼嫣失去了信心,曾经白玉仙会因为云婼嫣是裸殇国的公主而给云婼嫣足够的面子。 第2925章 英雄救美 但是现在白玉仙已经明白了,这个姑娘完全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的意见她一点都听不进去。 白玉仙已经不知道如何沟通,或者如何表达自己不喜欢她,但是她为什么总是觉得自己喜欢她呢?不知道这应该是算作自恋还是其他的在,总之太让人头疼了。 云婼嫣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居然对自己说这么狠的话,整个人变得十分的沮丧,可是沮丧过后,却还是像一个顽强的小草一样的站立着。 “不论你说什么,我还是喜欢你,你不能干涉我喜欢谁!”云婼嫣有些发怒,铿锵有力的说完,转身准备离去,却正好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云婼嫣抬起头来,那个人正好也微微低着头看着云婼嫣。 脸上是轻轻地面纱,眼睛清明,似笑非笑,不是叶浮珣还是谁? 刚才自己还对叶浮珣挑衅,又在白玉仙的面前说叶浮珣的坏话,现在却被叶浮珣撞了一个满怀,简直是太卡脸了。 云婼嫣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走,叶浮珣的伶牙俐齿的样子自己是见识过的,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在人前吃亏,要是被叶浮珣在白玉仙的面前讽刺一番,那真是连脸都丢尽了。 可是云婼嫣的步子还没有迈出去,胳膊就被一只素手抓住了,整个身子被这一个手压得死死的,想动却没有动,只能转头狠狠的瞪着叶浮珣。 叶浮珣也转头看着云婼嫣,嘴角微微的上扬,诋毁完就当没事人似的,那能行吗?在叶浮珣这里。 没有弱者,不是你长得楚楚可怜我就要对你礼让三分,不是你仗着可怜站在我头上拉屎拉尿我就应该让着你。 云婼嫣吓的不行,知道无论如何叶浮珣也不会放过自己了,于是向白玉仙投去求救的目光,可是后者正一脸柔情的看着叶浮珣,根本没有搭理云婼嫣。 “请你放手。” 云婼嫣咬咬牙,狠狠地对上叶浮珣的眼睛,想要充分显示出自己的怒气,但是叶浮珣会在乎这些,轻轻一笑说道: “想来云姑娘还没有见识过我的能力吧?不然你诋毁了我就想一走了之也是想的太美了。” 云婼嫣顿时感觉好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脱离苦海了,会有谁能来救自己呢 但是就这么放弃了也太丢人了,好歹叶浮珣也是自己的情敌,不能就这样认输,于是转头淡淡的说道:“叶姑娘的意思是不是仗着灵力强就能胡作非为?” 叶浮珣听闻云婼嫣这么说,就知道这个姑娘搬动是非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的,但是叶浮珣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也不谁想打压下去就能打压下去的。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叶浮珣声音里满是嘲弄,今天我还就是要收拾一下你,你能怎么办? 看着叶浮珣这个无赖的样子,云婼嫣心中生恨,突然眼睛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也不说话,整个人忍不住就哭的梨花带雨,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安慰一下。 叶浮珣当然不会因为云婼嫣哭了就忘记了刚才云婼嫣那恶毒的话,而现在叶浮珣同白玉仙一处看着云婼嫣蹲在地上那个哭,两个人的心却是连动都没有动。 “两位欺负一个弱女子,这叫人传出去可是真的丢人啊!”此时从花丛的后面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笑,却还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冷。 叶浮珣和白玉仙抬头看去,就看见刚才宴会上的那个出尽风头的来洛国的太子云寒廷。 若不是云婼嫣是云寒廷的妹妹,云寒廷的这个出场方式倒着实有种英雄救美的意思。 云婼嫣看着自己的哥哥出现在自己面前,突然心下一阵冷漠,为什么偏偏在云寒廷的面前出丑? 云寒廷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现在看到自己喜欢的叶浮珣在折磨自己,说不定已经笑出了声呢! 叶浮珣和白玉仙显然也已经知道了面前这个不速之客是谁了,于是叶浮珣清了清嗓子说道:“呵,云家太子,你的妹妹你自己关好了,如果你管不了,我不介意替你管管。” 说完,叶浮珣拉住一旁还在发呆的白玉仙的手,同白玉仙一起走过云寒廷,往一旁走去。 云寒廷看着叶浮珣和白玉仙那拉着的手,感觉好像所有的阳光照在那两个牵着的手上面。 他们是那么恩爱是吗?那样的旁若无人?就算是自己这样的容貌和云婼嫣那样上乘的容貌都不行吗? “皇兄。” 云婼嫣此时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了擦,小声的喊了一句。 云寒廷转头去看云婼嫣,此时的云婼嫣好像一个刚发芽的小草却淋了一场大雨,东倒西歪的,没有精气神。 “放肆!丢人丢到南陵国来了是吧?”云寒廷冷声说道,那声音不怒自威,但是显然云寒廷已经怒了,云婼嫣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看着云寒廷,不知道云寒廷会如何处置自己。 “怎么那个白玉仙就那么讨人喜欢?你不见到他就一刻都受不了了是不是?若不然你为什么会一下了宴会就来找他? 你可是要点脸?”云寒廷声音越来越冷,看着云婼嫣的目光也越来越犀利。 “皇兄你说过这话是什么意思?出使雪陵国本来就是寻求真爱之旅,否则你当我脑袋有泡才会过来装淑女。” 云婼嫣坐在地上,眼睛猩红,显然是已经苦过了,但是看见云寒廷绝情的样子,心中还是有点寒心。 为什么云寒廷过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泡妞,而自己却要畏畏缩缩的用自己的美貌吸引那些皇宫贵族? 难道自己省的美丽一点就是为了让别人看着舒服?就为了两个国家的和平要牺牲自己的幸福? 对不起,她云婼嫣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只想安安静静的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平静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云寒廷显然没有想到云婼嫣竟然会顶撞自己,听完云婼嫣的话云寒廷整个人的脸黑的不行。 第2926章 全身而退 不知道云婼嫣从哪里来的这些歪理,但是云寒廷从来不是一个觉得吃亏是福的人。 于是在云婼嫣倔强的眼神中,云寒廷淡淡的说道:“寻求真爱?云婼嫣你当你是谁?你当洛国皇室把你养成公主是为了让你寻求真爱?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这话说的,云寒廷完全是出于生气才说的,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云寒廷用这话将云婼嫣伤了不行,却并不打算补救。 云寒廷向来敬重有自知之明的人,而现在云婼嫣宛如一个傻子,云寒廷若是不能让云婼嫣认清自己,恐怕接下来的雪陵国皇宫之旅也就到此为止了。 天晓得云寒廷多么怕云婼嫣这个傻子给自己惹出麻烦,让自己光辉的形象在雪陵国上大打折扣。 云婼嫣没想到云寒廷的话竟然如此狠毒,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觉得云寒廷说的没有错误。 在洛国那么多年,其实云婼嫣知道自己的位置,还有自己其实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她的母妃犯了错误被关起来。 而自己因为是老皇帝的亲骨肉而幸免于难。又因为老皇帝就自己一个女儿所以把自己养的还算不错。 可是云婼嫣早就应该知道,自己就是为了和亲而生的,也正因为和亲,老皇帝才愿意将自己养成公主吧。 之前同白玉仙就是老皇帝安排的,本来云婼嫣是拒绝的,但是没有想到白玉仙是那样的出类拔萃,云婼嫣渐渐的喜欢上白玉仙,可是无奈,白玉仙不喜欢自己,云婼嫣也没有办法。 云寒廷看着云婼嫣一个人低着头不说话,心中也有点不舍,若是云婼嫣继续站起来对自己反驳的话。 云寒廷的负罪感还能少一点,但是现在云婼嫣好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反过来就好像云寒廷太咄咄逼人了。 “赶紧起来,在这里坐着被人看见了像什么话?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人气还不被你丢光了?” 云寒廷想了想,柔下声音安慰云婼嫣,但是整个人还是像一个天神一样,不容许别人的侵犯。 云婼嫣点了点头,缓缓起身,低着头将自己的身上的灰尘拍了拍,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是一个犯错误的小孩儿。 云婼嫣在云寒廷的面前一直都是这样,无比的顺从,可是云寒廷从来不会在乎这些,他只能看见自己为了爱情奋不顾身。 不在乎一切,但是却没有看见过,云婼嫣的顺从让她自己变得十分的卑微,而这种卑微,本来就是不应该发生的。只会更加的加重云婼嫣的自卑感。 “为兄不是说让你远离白玉仙那个小子,而是说一朵美丽的花只有远远看着的时候才是最美丽的。 若是一株花每天都开在你面前,就算再美丽,也会看厌的。” 云寒廷走到云婼嫣的面前,颇具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话是没有错的,更何况云寒廷是一个在情场上的老手,云婼嫣没有理由不相信云寒廷的话,其实仔细想想云寒廷说的确实是那样,毕竟一个人要是喜欢你。 那么即使你远在天边人家也会喜欢你,一个人若是不喜欢你,就算你天天在人家面前晃人家该不喜欢你还是一样不会喜欢你。 “妹妹知道了。” 云婼嫣的鼻子好像被堵住了,瓮声瓮气的说道。 云寒廷看云婼嫣的认错态度还算诚恳,也不想再为难她了,毕竟云婼嫣好歹也是一国公主,就算再不靠谱,也不能再别人面前失了身份,好歹现在云婼嫣也是无数公子的梦中情人呢。 两个人的谈话到此结束,云寒廷为了防止自己站在这里引起围观,果然迈开步子向自己的住所走去。这次来的目的一是为了给云婼嫣一个教训,这二嘛。 不知为什么,看见那个穿了一袭白衣,面上带着轻纱的姑娘,云寒廷的脚步不自觉得就往这边移来。 甚至连云寒廷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想着见见她,就算之前已经见过了,但是还是想抓住一切机会见见她。 虽然之前同云婼嫣说的是,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离她那么近,但是云寒廷心中的想法未必是这样的,毕竟喜欢一个人,自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离她越来越近,想要制造一切机会接近她。 就算是她有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只要自己将自己的魅力展现出来,叶浮珣没有理由不被自己吸引。 小路的另一边,叶浮珣挽着白玉仙的手,两个人走的十分缓慢,好像是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的样子。 许久,白玉仙突然开口,声音却是十分温柔:“浮珣,在这住的习惯吗?” 一点都不习惯!叶浮珣在心中大骂,可是面上对白玉仙的提问还是想了想才回答:“哪都比不上忘情崖。” 白玉仙听见叶浮珣这样说,顿时就笑了,这个丫头,倒是会说话,可是同自己在一起,自然是不用说这些好听的。 不过想来叶浮珣说的也不是好听的,就连白玉仙自己也觉得哪都比不上忘情崖。 “自然是了,这些天你就先委屈着,对周围的人小心提防。” 白玉仙想了想,还是叮嘱叶浮珣,这个丫头在外人面前油盐不进,但是因为有了自己的保护。 她可能会变得骄纵,或者是掉以轻心,这皇宫中好人不多,就算有自己保护,还是会有人想要心心念念的要了叶浮珣的命,那个林春漫就是一个,不提防的话,以后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叶浮珣当然知道白玉仙的意思,谁让自己看见白玉仙之后一秒就变成小绵羊?不过现在是在皇宫里,不同别处,自然是要千万小心,这次的邀请要保持自己同白玉仙全身而退才是主要。 至于全身而退,叶浮珣的理解可能是自己和白玉仙没有被皇上和皇后相中,不需要皇家安排相亲,这就是全身而退。 比起在皇宫中吃吃喝喝,叶浮珣觉得自己更像是菜市场被人打扮一新,认真摆放的萝卜供人挑选。 第2927章 真实选择 白玉仙也是一样的感觉,两个人心照不宣,但是还有一个选择,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说下去,那就是要是现在他们两个承认了恋情,那么别人是否会不再打扰?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两个牵着手走过许多地方,甚至是人很多的地方却并没有松开手的原因。 很多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牵着你的手带你走过千山万水,他们不是什么明星,或者是万人偶像,所以感情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就算别人不祝福,但是也没有理由批判。 若是真有人不知好歹的想要批判,那就打到他祝福为止。 两个人相互挽着手来到叶浮珣住所前面的小溪边上,静静的坐着,虽然两个人都十分的享受这种约会时候静谧的感觉,但是美中不足的是那个不远不近跟着的小江。 作为白玉仙的贴身保镖,不光要考虑自己家主子的安全,甚至还保护衣食住行,最重要的是还要替主子考虑他的终生大事,总是是十分劳累的。 叶浮珣转头去看了看小江,后者从疲惫的状态立刻变得十分的恭敬,腰板也挺的老直。叶浮珣抿了抿嘴,转头对白玉仙说道: “师父,你的这个家丁不错,我记得上次就是他将我的丫鬟明月推进水中的吧?” 白玉仙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丫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点点头笑着说:“不错。” “你说你的家丁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你说你是不是也是一点都不懂呢?”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一脸的坏笑。 “不是。” 叶浮珣看着小江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说明月算不上香也算不上玉?这是什么话? “小江,你可不要这样说啊,我家明月虽然长相算不上精致,但是为人还是比较不错的,选老婆可不是只看长相不看为人的。” 叶浮珣依旧是笑着说道,本来这话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对于小江,因为白玉仙的缘故,叶浮珣同他也没有什么公主架子,就像是平常人那样开开玩笑。 小江显然是有不同的观点,认真的同叶浮珣说道:“浮珣姑娘说的不对,相貌固然不是一切,但是这关系到我出门的时候在朋友面前的面子。 还有我每天对着一个什么样的脸睡觉才能睡得着,这些事情都是要考虑的,还有,我娶了一个漂亮媳妇,我家老母亲也会比较有面子。” 这俨然就是一个外貌协会啊!这古代人的思想就是实在呢,说的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仔细想想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叶浮珣庆幸自己没有被小江的一番言论给洗了脑。 于是严肃的说道:“此言差矣,你说说看你是喜欢长得漂亮的但是没有脑子的,还是喜欢长相差强人意,但是脑子赚得飞快,能用脑子办事的女子?” 看得出来小江真的是认真的在想这个问题,满脸的纠结之色,好像是在对叶浮珣提出的这两个观点进行比较。 想了好久之后,小江才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还是选择比较漂亮的那个吧,毕竟智商我自己也有。” 叶浮珣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什么叫智商你自己也有?还真觉得你自己是个什么厉害的人了?叶浮珣转头去看白玉仙,后者一脸:“果然是我的手下,就是厉害” 的表情看着叶浮珣。 这对主仆!这自恋的程度简直不相上下,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下人,看小江这个样子,恐怕白玉仙平时也与此没有什么两样吧。 于是叶浮珣转过头来看白玉仙,然后柔声的问道:“师父你说说看,你是喜欢两种的哪一种?” 白玉仙对上叶浮珣的眼睛,一脸的淡然,对叶浮珣挖的坑毫不理睬,缓缓的说道:“我只喜欢你。” 叶浮珣的脸上瞬间泛起一阵潮红,这个回答~恩,叶浮珣十分满意,但是要是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就把自己收买了那也显得自己太廉价了吧?总归还是要清高一点的好。 一旁一直不远不近站着的小江听见自家主子的回答突然醍醐灌顶,要么说为什么人家是主子,自己是下人呢? 要么说为什么人家的女朋友那么漂亮,而自己却连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呢!这就是差距!好好学着吧! 小江在心里给白玉仙点了一百二十个赞,然后收拾心情,继续看白玉仙被叶浮珣刁难。 “不行,师父你的这个回答不好,我想听你的真实选择。” 叶浮珣依旧不依不饶,她到想看看这么油嘴滑舌的小江是不是白玉仙一手教导出来的。 果然,白玉仙看见叶浮珣竟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话,于是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喜欢又聪明又好看的,比如你。” 还是赤果果的表白,小江听见自家主人的回答终于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主子呀,太聪明了不是一件好事情,这样会让别人觉得你家额下人都是一群笨蛋啊! 不带这么抬高自己贬低别人的,特别是在你心爱的人面前,人家也想留点面子呢! 叶浮珣的脸又红了,天知道叶浮珣是真的想问问白玉仙的想法,而不是听他向自己表白的,但是不能否认,关于白玉仙的回答,叶浮珣真的是相当满意。 “主子,我本以为您只是口味与常人不一样,没想到您的审美同别人也十分的不一样啊。” 小江说这话完全是因为没有见过叶浮珣的真颜,光凭想象加上众人对叶浮珣相貌的猜测。 其实小江自己的心下也觉得叶浮珣的相貌可能并不会好看,毕竟当初掉下山崖,现在就算恢复也不一定会恢复好了,就算恢复好了。 叶浮珣曾经也不算是京城中的最美美女,所以白玉仙看上叶浮珣一定是因为日久生情,还有一点就是白玉仙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 好像也不对,小将想了想,按照道理来说,云婼嫣公主长得就不错,可是白玉仙还是不喜欢云婼嫣公主,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白玉仙的审美有问题。 第2928章 目瞪口呆 之所以小江敢这么大胆的说出来,是因为平日里白玉仙对待下属那就像是如春分般温暖,从来不过问小江的事情,所以久而久之,给小江养成了什么话都敢说的习惯。 白玉仙转头狠狠地瞪着小江,而一边的叶浮珣却是笑得不行,看着小江满眼的笑意,连声音里都是笑意:“所以说人品才是最重要的,我家师父可是不像你们这群视觉动物。” 视觉动物是什么?小江被叶浮珣说的一头雾水,但是一旁的白玉仙却是面无表情,转头看叶浮珣的时候眼睛里满是柔情,笑着说道:“你怎样我都喜欢。” 又来了!叶浮珣感觉好像有无数的狗粮从天上洒下来,伴着粉红色的花瓣,一旁的小江跟着一阵眩晕,主子不愧是主子,这哄骗小姑娘的技巧是不服不行。 连自己这样的大老爷们都被撩的春心荡漾,更何况是叶浮珣那样的丑姑娘了。 小江在心底里抱怨,为什么主子有这么多撩妹技巧却偏偏在叶浮珣的身上实验?就不能选一个好一点的姑娘吗?归结起来,还是因为小江这个人的外貌协会太严重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 叶浮珣像小姑娘一样娇羞的低下头眼睛看着脚尖,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像苹果一样红彤彤的。不过至于好不好看,那就另一句话说了。 白玉仙将叶浮珣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的手中间,想要温暖起来,可是白玉仙的手一样的冰冷。 “你知道就好了。不要担心,小江那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东西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白玉仙其实一点都不害怕小江说的话叶浮珣会往心里去。 毕竟小江还不知道叶浮珣的真颜,否则叶浮珣说这些话的时候小江一定会以为叶浮珣是在开玩笑。 “你不是觉得明月长得不好看,又不讨人喜欢吗?不如这样,你就娶了她如何?” 小江惊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白玉仙,什么叫“娶了她?” 她一个丑八怪...,当然,也不是说太丑,但是说凭什么自己要娶她嘛~ “被自家主子赐婚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啊,你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嘛。” 叶浮珣在一旁打圆场。 对于小江,叶浮珣其实是没有恶意的,反而觉得小江这个小子有点真性情,至于他那猥琐的人生观,叶浮珣觉得可能是这个小子还没有成熟到可以扛起那些所谓的情。 这时候好巧不巧明月看见叶浮珣和白玉仙在一起,就想着过来服侍叶浮珣。 白玉仙看着明月往这边走,连忙招呼小江说道:“你看看人家姑娘的身段,你再看看人家姑娘水润的小脸,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白玉仙说完,看着小江露出了严肃的神情,让小江觉得这件事情完全不是开玩笑的。 小江顿时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看着明月往这边走着,好像看见了自己未来下半辈子的倒霉事往自己身边来,整个人的脸扭曲的不行。 冲到白玉仙的面前就说道:“主子你放过我吧,府里那么多姑娘等着我去拯救,我可不能在这个丑八怪身上吊死啊。” 明月刚刚走进叶浮珣,就听见小江带着哭腔的“丑八怪” 顿时就怒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揪住小江的衣领,大声的问道:“你个贱兽,你说谁是丑八怪?” 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得不行的叶浮珣一边笑一边缩在白玉仙的旁边看着小江和明月这场马上就要拉开帷幕的动作大戏。 “你说什么?” “你干什么呢!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这么粗鲁?你看我们萧王爷府的丫鬟有哪一个是像你一样的。” 小江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错,毕竟叶浮珣这人对待下人一向不拘小节,白玉仙更是无所谓的样子,造成下人都十分的骄纵。 至于萧王爷府的丫鬟对小江向来言听计从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小江是白玉仙的仆人,讨好了小江,让小江把自己往白玉仙的面前引荐一下。 万一被白玉仙看中了,做个通房丫鬟或者小妾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不过小江显然没有看清形势,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太大了所以那些小丫鬟才愿意同自己交好呢。 “放屁!别以为老娘怕了你。敢在背后说老娘的坏话,这次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明月狠狠的骂完,伸手就要去教训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丁。 可是小江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被明月这样一骂完,整个人好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一样,不可置信,但是还是防御起来,毕竟是自己先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此时若是出手的话,那简直是更加的不像话了,于是小江委屈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家主子将我的。” 白玉仙在一旁黑了脸,什么时候这个家伙这么不靠谱了?在妹子面前这么简单的就将自己给供出去了? “留着始终是个祸害,明月,你就将这个不靠谱的东西收了去算了。” 白玉仙满脸的无奈,冲明月喊道。 “要我嫁给他?也好,若是你愿意给我十万两纹银的话我可以考虑!” 明月的手没有停,动作华丽,拳头像雨点般打下来,看的众人一众目瞪口呆。 小将没想到几日没见,明月的灵力增长的叫人不敢相信,但是还不能懈怠,于是勉强对着明月的掌法,让明月松不下气去。 “想的美!十万两纹银我都能买个花魁了,为什么要买你?” 小江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看着明月的脸被气的通红,心中不禁涌起一阵一阵的小得意。 花魁? 叶浮珣听见小江这样说道,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望着面前小溪不说话了。 白玉仙发现了叶浮珣的反常,低声的问道:“浮珣你怎么了?” 叶浮珣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同白玉仙说说为好。 “玉仙,你可知道醉月楼?” 叶浮珣转过头来看着白玉仙,白玉仙听见叶浮珣这样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第2929章 安全感 醉月楼白玉仙怎么会不知道?那是舞霓裳名下的东西,醉梦楼醉月楼,那是京城双生姐妹花呀,再说了,舞霓裳和醉染霜同白玉仙来说,也不是外人。 “自然。” 白玉仙点点头,叶浮珣这才想起来,白玉仙当然是知道的。 “醉月楼的当家花魁,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舞霓裳,她竟然认识今天宴会上的那个来自洛国的太子。” 叶浮珣说完,自己都有点不相信,虽然舞霓裳神通广大自己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会认识云寒廷,更重要的是两个人好像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其实叶浮珣对舞霓裳的职业并没有什么偏见,有些花魁为了保持自己的名号,比一般家的姑娘要干净的很多,只是那种职业让人想入非非,也是没有办法的。 叶浮珣将那天自己在醉月楼遇见云寒廷的事情加上自己的猜测说给白玉仙听,白玉仙听完,淡淡的点了点头,对叶浮珣说道: “舞霓裳是如何同云寒廷在一起的我不得而知,但是这个云寒廷,在洛国的口碑并不好,是一个十分放荡不羁的人,若是根据他的性格来说,能和舞霓裳纠结在一起就说得通了。” 叶浮珣自然是不知道云寒廷在洛国的口碑竟然是那样的,但是白玉仙和洛国的交情不浅,白玉仙说的话一定是有可信度的,另外,看云寒廷那一身的骚红色,叶浮珣表示自己可以想象得到。 “对于那个男人,浮珣你要千万注意,他对女人的态度就好像是猎人对猎物的态度,将女人追到手之后也不会有多珍惜,还会马不停蹄的追求下一个目标。” 白玉仙说完,紧张的握着叶浮珣的手,好像生怕云寒廷会过来抢走叶浮珣似得。 但是白玉仙总觉得不舒服,好像云寒廷已经找到了猎物一样,他看叶浮珣的眼神让白玉仙十分不舒服。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一个技艺高超的小偷惦记上了的感觉。 说来说去还是对自己和叶浮珣的关系没有信心吗?好像也不是,而是对云寒廷那个混账的花花肠子有点胆怯吧。 “师父你瞎说什么呢!” 叶浮珣看见白玉仙一脸的害怕,心中有点感动,但是不明白的是,自己长的有那么倾国倾城吗?为什么给不了白玉仙安全感? 白玉仙却依然还是重重的不放心,好像是自己身怀宝藏,却总是害怕小偷觊觎。 那边明月和小江打的热火朝天,小江节节败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怒火的原因,明月的战斗力比平时多好多,好像是专门为了向小江报仇才努力的出手。 “月姐,我认输还不行吗?” 小江苦着脸看着明月,天杀的那边自家主子竟然还有时间在那和女神劈情操?自己都要死了知道吗?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小江在心中愤愤不平,不过在下一秒发现这句话其实是在变相的骂自己的时候马上改了口。 “知道错了就行了?你也太天真了!” 明月冷笑着,在小江以为自己这就算是躲过一劫的时候,突然从腰上抽出一个鞭子,在空气中甩的猎猎作响。 小江看到这种景象,顿时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双腿也不自觉的打颤,要不要真么狠啊! 眼看着明月的鞭子像一条黑蛇一样对着小江的脑门就冲了过来,小江吓得几乎要跪在地上。 “可以了,明月。” 一旁的叶浮珣看着明月的样子,感觉如果再没有人制止一下明月,这里可能就要出人命了。 于是下一秒,叶浮珣手中翻上来一个石子,将明月的鞭子打到一边。鞭子瞬间就脱了手,明月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江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一样。 “怎么样?以后记住管住你的嘴!废物。” 明月将鞭子狠狠地甩在地上,发出一声“啪” 的声音,好像一个炸雷一样的响。 小江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木讷的点了点头。几个人这边打的热闹,却没有发现一旁的草丛里,一个小丫鬟默默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在皇宫中的一个小角落里,几个姑娘坐在一起,静静的品着茶,小丫鬟跌跌撞撞的往回跑,看见这几个姑娘坐在那里,便直径的往那边跑去。 “慌什么?看见鬼了?” 为首的雪莫妍大声的训斥道。 “让你去打听叶浮珣那边的情况,你打听的怎么样?” 玉婉凌接过雪莫妍的话,香拳在雪莫妍的背上轻轻的敲着。 “回公主和玉小姐的话,那边叶浮珣同宴会上的那位萧公子走的很亲密,而且叶浮珣和萧世子的下人好像在比武,而且武功相当高。” 小丫鬟想一想刚才那个明月手中的鞭子十分威武,那边的小江虽然被明月打的节节败退,但是能力显然也是正常人的好几倍。 想到这些的时候,丫鬟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出汗了,多亏自己跑得快,要是被人发现了,自己还不一定有命回来了。 “灵力很强?” 雪莫妍抬头去看丫鬟,眼中是难以置信,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了,转头去看玉婉凌,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这你怎么没有说过呢?” 玉婉凌被雪莫妍的一个眼神瞪得不行,吓得往回缩了缩脑袋,没有说话。 “这个姑娘果然不一般。凌儿,你还有多少东西没有告诉我?” 雪莫妍喝了一口茶,转头看着玉婉凌。 玉婉凌顿了顿,脸色通红,叶浮珣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自己告诉雪莫妍的,至于真实性,玉婉凌也没有把握。 “公主,叶浮珣这个女人城府深的很,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灵力。” 玉婉凌这是实话实说,自己对叶浮珣知之甚少。 雪莫妍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看也不看玉婉凌,脸上的表情变的冷漠和不屑。 “哼,没有关系,你不知道也好,毕竟你同叶浮珣也没有什么可比性!” 雪莫妍此时转头去看玉婉凌,并且自动忽略了玉婉凌越来越黑的脸。 第2930章 力挽狂澜 怎么也得给叶浮珣一点小苦头吃才比较恰当,毕竟出了大事雪莫妍也没有把握能够力挽狂澜。 再说凭压簧刚才的话,恐怕叶浮珣本来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是一个只会玩面子上的人。 若是真如丫鬟所说,叶浮珣手下的丫鬟那虎虎生风的鞭子居然一下子被叶浮珣用一个石子就打掉下来。 雪莫妍想要抓住一个线头,却又有千千万万个线头将雪莫妍缠住。 一旁的玉婉凌看着雪莫妍的样子,以为雪莫妍又要放弃了,心中叫苦,怎么全天下的人都打怵叶浮珣吗?难道她就那么无敌吗? 还是自己给加的火候不够?难道还要再加点猛料?但是自己掌握的关于叶浮珣的事情全都告诉雪莫妍了,剩下的事情自己是真的不知道了。 雪莫妍这次连看都不看玉婉凌,淡淡的说道:“你们在宫里的时间还长,不用着急这一朝一夕,看不惯叶浮珣没有关系,总会有人替我们出头的,不用担心。” 这次聚会林春漫和叶婉茹都来了,相对比较而言,雪莫妍当然觉得那两位更加看叶浮珣不顺眼,到时候不用自己出手,叶浮珣一样可以惨死。 玉婉凌的眸子闪了闪,叶家的事情自己虽然在宫里,但是该听见的一样都不少。自己大姐叶婉茹的事情还有自己小妹叶春莹的事情,本来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情自己就没少关注。 虽然自己同叶婉茹的关系也不好,但是至少她们两个是亲姐妹,其他的人嘛,人心隔肚皮,就连叶春莹都叛变了,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确实,要是用别人的手将叶浮珣收拾了,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怕那些人的智商和颜值一样不忍直视,同叶婉茹一样,报复别人不成最后还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有意思了。 “公主圣明。” 过了许久,玉婉凌才缓缓地接上雪莫妍的话,并不是没有在乎雪莫妍,而是玉婉凌心有不甘,像叶浮珣那种欺负自己,处处比自己强的女人,玉婉凌多希望是自己将她扳倒。 将她打败,让她在自己的手下求饶,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刺激,不过自己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 所有才像一个寄生虫一样依附在雪莫妍的身边,像狗一样的被雪莫妍呼来喝去,一不小心还要忍受她的怒气。 这样的日子才没有外人看上去的那样美好,内心的酸楚只有自己知道。别人都以为自己同公主走得近,其实雪莫妍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看吧? 之前自己天真的以为雪莫妍把自己当成朋友,可是现在看来,雪莫妍只是把自己当成枪子,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不也把雪莫妍当成是一把刀吗? 即使不能将叶浮珣划得遍体鳞伤,但是只要让她的生活不是那么的顺风顺水,给她制造一些困难,那么玉婉凌觉得自己做的也就足够了。 天下那么多恨叶浮珣的人,每个人出一点力气,那么叶浮珣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雪莫妍并不在乎玉婉凌的反应,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一眼,然后对旁边的侍女说道:“把这些东西能吃的都收拾一下,让伴读小姐带回去吧,在家的日子一定是苦死了。” 说完装腔作势的拍拍手,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了这个隐蔽的角落。玉贞贤传她去同云寒廷约会,晚了恐怕云寒廷会不开心。 雪莫妍口中的伴读小姐自然就是玉婉凌了,玉婉凌看着雪莫妍袅袅婷婷离开的背影,将自己的嘴巴咬的发红。刚才雪莫妍的话玉婉凌听得明明白白,什么在家的日子苦? 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是收破烂的来对待。王爷府再怎么没有钱也不至于没有吃过这些瓜果皮核! 这就是自己现在的处境吧?想要依附雪莫妍,就要不要脸,只有这样,才能得到雪莫妍的信任,才能让雪莫妍觉得自己对她没有害处。 再忍忍吧,总归会好起来的。 玉婉凌轻轻的动了动嘴唇,对自己小声的说道,然后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桌子上那些残渣剩饭的小丫鬟,眼中是无尽的冷意。这些喂猪的东西,还是留着等公主自己吃吧。 玉婉凌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住所走去,没有人知道她此时的心情,那种被人喂了屎还要说好吃的心情。 一直都是这样吧?玉婉凌自己自言自语。从小到大,从王爷府到皇宫,自己永远是别人的影子,永远是被忽视的那一个。 要么就这样沉寂下去,要么就出类拔萃,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曾经玉婉凌也心心念念的想要出人头地,但是先是一次次的将自己打回原型,从叶浮珣到雪莫妍,自己总是被压一头,到现在,应该也习惯了吧? 不过没有关系,等这些人渐渐消失的时候,自己就会浮出水面,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林春漫处。 林春漫躺在床上,双眼怒睁,看着天花板上错综复杂的花纹一动不动,不时张嘴猛地呼吸一口空气就是狠狠的吐出一口气。出气进气根本不匀。 屋外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进来,丫鬟刚想张嘴通报却被那人一个凌厉的眼神瞪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婉茹坐到林春漫的床头上,不屑的扫了一眼还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林春漫,然后将自己的手伸出来,对着烛火照了照,笑道:“装什么死人?以为你这样就能逃避一切了?” 床上的林春漫转了转眼珠,发现是叶婉茹,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本来已经胸闷气短了,现在又遇见了不想遇见的人,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汪深水浸泡着,全身都缓不过气来。 “呵,真是不自量力招惹叶浮珣,差点被人打死不说,还丢了那么大的人。” 叶婉茹一瘸一拐的走到桌前,十分熟络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继续坐回到林春漫的床前,看着林春漫那可怜的样子,满脸带笑的将茶水喝完。 第2931章 以解心头之恨 林春漫终于有了反应先是咳嗽了两声,然后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以为你已经死在孤山寺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孤山寺! 叶婉茹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整个人的脸瞬间拧成一团。要不是风灵楚将自己救出来的话,自己确实没有机会在坐在这里同这个害了自己的人说话了。 “真是让你失望了,叶浮珣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呢?” 叶婉茹大笑着,将眼中的凌厉压下去,林春漫将自己卖的一丝不剩这件事情容自己先忘记一会儿。 但是之后的每一次,只要林春漫出丑,那么自己就一定到场然后好好地嘲笑她,没有办法,自己就是这样的睚眦必报。 林春漫的脸没有变化,嘴却还是像之前的那般不饶人。 “难道你还想同我联盟?” 林春漫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但是却是真真实实的在问叶婉茹的意见,虽然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叶婉茹。 上次林春漫将叶婉茹扔下来其实并不希望叶婉茹死,而是到那个时候了,自己不走的话会暴露,她可不想被南宸御知道自己对南宸御的亲妹妹下手。 那南宸御这颗棋子就不能用了,浪费了当初自己辛辛苦苦照顾南宸御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 丢下叶婉茹的那段时间,其实林春漫也是睡不着觉的,一方面希望叶婉茹死掉,这样自己和叶婉茹一起去害南素霜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了,一方面希望叶婉茹活着。 毕竟自己同叶婉茹同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相互利用,其实还多了一些惺惺相惜,在最心底里,林春漫不希望叶婉茹出事。 现在叶婉茹却坐在自己面前嘲笑自己,一切好像不那么真实,林春漫也没有得到惩罚,那么这件事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了。 “和你一起?不好意思,我叶婉茹可就一条命。” 叶婉茹将手中的茶杯握的粉碎,啪的一下拍到林春漫的脸上。 上次做这个动作的人,是南宸御。 “你!你好大的胆子!” 叶婉茹冷哼一声,淡淡一笑,对着林春漫嘴角微微上扬,连眉眼之间都带着浓厚的笑意和无法抑制的得意:“比起你郡主的德行,这个巴掌其实没有什么的对吧?” 没有什么?还想怎么样?把命给你如何? 林春漫气的浑身哆嗦,没想到叶婉茹竟然有勇气打自己?虽然平日里叶婉茹也没有当林春漫是一个郡主,但是这样以下犯上的事情林春漫还是觉得接受不了。 现在自己越来越没有地位,也越来越没有人将自己放在心上,这种生活不是林春漫想要的,林春漫的心不过是希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毕竟只能是自己过得好才能将自己不喜欢的人比下去,否则只能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对于林春漫来说,叶浮珣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是叶浮珣让她在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婚礼上出丑,她的出现让自己爱的男人休了自己。 所有的这一切,如果没有叶浮珣这个人,那么自己现在正在过着小王妃的幸福生活。 现在的局面,就是拜叶浮珣所赐。 如果叶浮珣消失那么喜欢叶浮珣的人也会随之放弃吧。林春漫是这样想的,叶婉茹也是这样想的,就因为两个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曾经他们两个人才会联盟,但是现在又不同了。 因为有更多的人讨厌叶浮珣,也有更多的人觉得叶浮珣让她们不再耀眼,所以对叶浮珣恨之入骨,好就好在,她们把这种嫉妒巧妙的转化成叶浮珣身上让人不可忽略的缺点。 比如很高冷,她们就硬要说叶浮珣是不敬。比如有很多人喜欢叶浮珣,她们就硬要说是叶浮珣不守妇道。 这样所有的女人都心照不宣的对叶浮珣同仇敌忾,让叶浮珣成为众矢之的,以为这样就能击垮叶浮珣,但是让她们没有想到的是,叶浮珣竟然毫不在乎。 “要我说,我们将之前的不愉快全都忘记如何?毕竟叶浮珣还没有死,我们这样窝里斗她会不会笑掉大牙?” 林春漫将自己脸上的杯茬子用手擦了擦,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对叶婉茹笑呵呵的说道,天知道林春漫是将自己心中多大的火压下去。 谁不知道林春漫现在简直想要杀了叶婉茹,以解心头之恨。 叶婉茹没有想到林春漫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还同自己想要继续联盟,这还是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郡主了吗? 这样的示弱显然叶婉茹是不能接受的,就像她自己说过的话,她可没有第二条命供林春漫去卖,这样带有生命危险的联盟叶婉茹是不会同意第二次的。 “郡主,恐怕你想的太美好了,我叶婉茹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我同你的这条路就这样就算断了吧。” 叶婉茹说完,心中突然有一时的失落,好像是将自己随身带着的东西就这样扔了,虽有不舍,但是心中没有来由的感觉十分舒服。 林春漫的眸子闪了闪,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叶婉茹会是这种反应,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她本想两个人的能力总是大于一个人,所以觉得叶婉茹总不会拒绝的这样绝情,但是显然她错了。 不同盟也可以,林春漫自然是认为叶婉茹离开了自己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活头了,至少自己认识的人比叶婉茹这个庶女要多得多。 如果叶婉茹不和自己在一起,那么最后也只是死路一条,女人嘛,能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帮助自己?凭的全是自己的身体和相貌,这两点叶婉茹都没有,不过是一个废人而已。 “既然叶家大小姐不喜欢和我合作,那也好,送客吧。” 林春漫顿了一会儿,看见叶婉茹丝毫没有想要将自己的话收回去的意思,顿时有点兴趣索然,两人的缘分到此,之后的路就当不认识吧。 对于愧疚,林春漫之前是有一点的,但是现在看到叶婉茹“执迷不悟。” 第2932章 不错的选择 看她这个的样子,心中那最后一丝愧疚都没有了。 叶婉茹扬了扬眉毛,自己这次来本就不是想要同林春漫有交集的,反过来说,自己这次过来就是想让林春漫知道,自己还没有死。 “这么早就下逐客令?不太礼貌吧。” 叶婉茹将自己手中的茶杯屑擦了擦,然后头也不抬的对林春漫说道。 想这么简单就把自己打发走?真是想的美,以为自己还是从前的那个叶婉茹吗?至少现在自己已经不完整了,不是身体上的不完整。 是腿上的那个疤痕,让自己本来好像是一块美玉,现在却是一个有瑕疵的玉石,再也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了,至少自己的心同以前就是不一样的吧? 这一切不是林春漫造成的吗?以为简简单单的说句话自己就能走了?凭什么?真当自己是个傻子吗? 林春漫看着叶婉茹的样子,心中突然一惊,这家伙该不会是赖上自己了吧?可是据可靠的消息,南素霜确实没有追究啊? 而且现在晋王爷在监狱中,南家上下一片混乱,想到南素霜没有生命危险,也就没有人再过问这件事了。 不过这个叶婉茹显然是没有南素霜那么好说话。林春漫和叶婉茹呆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对叶婉茹的为人了解的很,若那天使自己的话,叶婉茹也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丢下来的。 林春漫依旧风轻云淡的看着叶婉茹,现在的她明白,对叶婉茹这种死皮赖脸的做法,只能用同样的招数对她。 叶婉茹对林春漫的反应有些吃不消,但是还是放弃了,收拾了衣服,起身离开了。 “哼,和我斗。” 林春漫目送着叶婉茹离开,然后用剩下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心满意足的喝起来,满脸带笑。 远远地就看见凉亭那边坐着一个男人,一袭红衣,触目惊心,让人看到之后根本移不开眼睛。 这样的一个男人,雪莫妍停下脚步,看着云寒廷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下半辈子同这样一个男人度过一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光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没来由的脸红了,一旁的丫鬟看见雪莫妍的表情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过来打趣道:“公主,还不赶紧快去,一会儿啊姑爷要等急了。” 雪莫妍白了那个胆大的丫鬟一眼,但是脸却更红了。 一群人簇拥着雪莫妍往云寒廷那边走去,云寒廷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却没有转头过来看,那个姑娘,云寒廷在宴会上已经看见过了,虽然雪莫妍的长相也算的上是清秀可爱。 但是见过叶浮珣那张秒杀一切的脸,云寒廷顿时感觉一切女人在叶浮珣的面前都不堪一击。 雪莫妍知道云寒廷已经知道她来了,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心中有点打怵,好像是自己更主动一样。 雪莫妍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些失落,好像云寒廷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雪陵国公主放在眼里一样。 但是自己此时也不能一走了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知道雪莫妍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好像自己要是不迈出这一步的话,她和云寒廷的故事永远不会开始。 其实雪莫妍早就应该知道的,云寒廷根本没有喜欢自己,甚至一见钟情都没有。可惜雪莫妍并不知道。 雪莫妍大大咧咧的坐在云寒廷的面前,好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坐下来一连喝了两杯茶水之后。 看了一眼云寒廷,后者甚至连眼光都没有落在雪莫妍的身上,好像没有发现雪莫妍来了一样。 这真是!雪莫妍在心中狠狠的骂了一句,觉得自己被人家忽视的一塌糊涂,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透明的,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云寒廷只是装作高冷的样子,自己还是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 没有人让雪莫妍吃了这么多的瘪,若不是雪莫妍觉得自己就是云寒廷未来的妻子,恐怕自己一定不会受这样的气,不但不受,还要狠狠的羞辱一番云寒廷才行。 坐了一会儿,云寒廷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坐在对面的雪莫妍好像终于受不了了。 想到叶浮珣,那事情就多了,之前的云寒廷一度觉得自己对女人的看法其实就是一种物品,甚至是一种发泄的工具,但是自从遇见了叶浮珣。 好像一下子颠覆了云寒廷对女女生的看法,这个姑娘仅仅在几天时间就教会了云寒廷太多东西,这样的姑娘让人过目不忘,忘记之后还会被重新吸引。 反观眼前的这位,云寒廷抬手也拿起桌上的茶水悠悠的喝起来,不置可否。 雪莫妍的脸有点挂不住,看着云寒廷风轻云淡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不禁在心中狠狠的问候了云寒廷的全家。别以为你长的有几分姿色我雪莫妍就应该让着你,你可没有那个资格! 话虽如此,但是要想同云寒廷将话题继续下去看来还是要雪莫妍说话。 “咳咳,不用装作听不见,我其实也不想和不认识的人结婚,但是皇宫的规矩,我想你比我懂得多了。” 雪莫妍咽了一口口水,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简直是一个恶魔,为什么要将自己一个美女晾在一边啊?难道不会觉得尴尬吗? 话还没有说完,云寒廷就用一个凌厉的眼神扫的雪莫妍脖子一紧,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也太恐怖了吧?那是什么眼神啊! “我是洛国的太子,我还没有窝囊到连自己的婚礼都做不了主。” 云寒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雪莫妍顿时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雪莫妍看着云寒廷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意思是不是就是云寒廷不接受和亲? 怎么会?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再说云寒廷是未来的皇上,多一个妻子少一个妻子又能如何呢?真的要公开武逆雪陵国的国君吗? 雪莫妍的心中好像一团火在烧,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一切,好像云寒廷是一个怪物一样,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第2933章 不一样的气氛 一时间这场并没有任何意义的宴会变成了满是尴尬的气氛,雪莫妍的脸已经红的好像是一个苹果一般长时间的消不下去,可是另一边的云寒廷却还是衣服风清云淡的样子。 虽然叶浮珣现在并不知道自己的意思,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机会,叶浮珣是一条大鱼,自己需要放足线,钓大鱼。 此时的雪莫妍不知道如何才能逃离这个现场,但是还不想就这样走掉,毕竟自己和云寒廷的关系还没有说清楚。 这时候,叶春莹一脸笑意的走过小路,脚步轻盈。她之前已经打听过来,雪逸枫似乎是住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叶春莹还是趁着叶浮珣在午睡的时候赶出来的,因为怕叶浮珣生气。但是皇宫实在是太大了,自己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虽然是迷路了,但是叶春莹总是觉得凭借自己的力量还是可以找到雪逸枫的,就凭自己的这个真心,上天一定会感动让自己看见雪逸枫的。 转过一个花丛,突然看见两个人坐在一个凉亭中,周围围绕着不一样的气氛。 其中一个人一袭红衣,那张脸正是自己在宴会是看见的那张主角的脸,就是来自洛国的太子。另一个因为是背对着叶春莹,所以叶春莹没有第一时间看出来是谁。 但是看两个人的样子,加上周围的人,叶春莹觉得此时自己应该离开了,否则若是他们以为自己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自己说不定会被杀人灭口,要真是那样的话,恐怕叶浮珣会打死自己的。 叶春莹想要抬腿就走,可是已经晚了。 云寒廷看见雪莫妍身后的叶春莹的时候,眼睛一亮,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看出来这个小姑娘是总跟在叶浮珣身旁的姑娘。 她怎么会在这?难道叶浮珣也在附近?那她会不会看见了自己和雪莫妍的约会?虽然两个人没有说什么,但是也一定会有想法吧? 雪莫妍看见云寒廷的不一样,也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去一看,就看见了没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叶春莹。 “站住!” 雪莫妍“霍”的起身,冲着叶春莹的背影叫道:“你是谁?” 叶春莹顿时一脸“要死了”的样子,定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要是被叶浮珣知道了,会不会惩罚自己?或者是干脆不理自己。比起惩罚自己,叶春莹更害怕叶浮珣不理自己。 雪莫妍正愁没有办法拖场呢,叶春莹就出现了,雪莫妍一方面十分开心,一方面想要封住叶春莹的嘴,毕竟要是被人听见自己刚才那么丢面子的话一定会被人笑死的。 云寒廷想要张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虽然云寒廷有意想要保护叶春莹,但是雪莫妍来势汹汹,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雪莫妍绕到定在原地的叶春莹面前,看见是叶春莹的一瞬间,顿时顿住了。 这个姑娘自己是认识的,之前认识是因为这个姑娘是玉婉凌的妹妹,有时候自己也会看见这个姑娘,而现在认识就是因为叶浮珣! “是你?” 雪莫妍的脸一瞬间变得十分不好看,现在叶春莹是在叶浮珣的身边的,要是自己刚才的话被叶春莹听见的话,一定会告诉叶浮珣的,那自己的小脸往哪搁? 叶春莹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对雪莫妍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说道:“公主我只是路过,你家太大了,我走迷路了。” 叶春莹也是委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难道这个无法无天的公主真的要将自己杀人灭口? 雪莫妍冷冷一笑,打扰自己和云寒廷的约会,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再说了,不降这回搬回去自己才不会收呢! “我不会相信你的,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看你呀也是十分狡诈的。带我去见你姐!” 雪莫妍上来就抓住叶春莹的领子,对着叶春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云寒廷在身后看的直咋舌,这个公主不知火候,心狠手辣,要是真娶进宫里,那后宫三千佳丽一定会被她全部消灭的。 “这位姑娘可能只是路过,还是放了她吧。” 云寒廷在一旁打圆场,虽然听完雪莫妍说要把叶浮珣找来还是比较开心的,但是光明正大的这样欺负人家的妹妹总归是不好的。 叶春莹看着云寒廷虽然是冰山来客,但是看见云寒廷为自己说话还是比较开心的,顿时就对云寒廷更加亲切起来。 “想得美!” 雪莫妍转头白了一眼云寒廷,怎么全天下的女生都比自己好是吧?怎么对叶春莹都能求情,但是对自己却冰冷的不行。 一旁一个丫鬟十分长眼色的迅速去叶浮珣住处将叶浮珣叫了过来。 虽然叶浮珣被人打断了自己美满的午休,但是听到那个来自雪莫妍的丫鬟说雪莫妍扣下了叶春莹,便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这边叶春莹已经吓得不行了,看着面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直在心中骂着自己这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吗?为什么自己只是想要去见见自己的小情郎,最后却落得了这个下场。 一旁的雪莫妍已经坐回到椅子上了,云寒廷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自己的椅子,就这样静静的喝着茶看着雪莫妍到底想要做什么妖。 不一会儿,叶浮珣和明月还有琦玉就一起来到了这个不算大的凉亭上。 琦玉和明月只是淡淡的欠了欠身,而叶浮珣,面上却是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的表情。 云寒廷看见叶浮珣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作的云寒廷好像一个突然睡醒的人一样,连之前那种冰冷的气场都变得不是那么严重了。 心下满是疑问的同时,这边叶浮珣却是已经到了。 雪莫妍听过很多关于叶浮珣的事情,玉贞贤也曾经说过不让雪莫妍动叶浮珣。可是雪莫妍怎么会信这个邪?只当那些人是懦弱的人而已,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叶浮珣,你的这个好妹妹偷听我同云公子商量事情。” 第2934章 抛头露面 雪莫妍恶人先告状,对着叶浮珣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叶浮珣淡淡一笑,知道了雪莫妍叫自己过来的原因原来就是没事找事,而那边的叶春莹分明看见自己的姐姐脸上那似有似无的笑容,感觉全身一冷。 看来自己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吧?叶春莹不知道雪莫妍这番添油加醋的说法会不会让叶浮珣对自己的印象一落千丈。 之前自己已经领教过雪莫妍搬弄是非的能力了,现在再出这样的事情也不必奇怪了。 不过叶春莹显然不知道雪莫妍是这样的人,于是那种害怕叶浮珣生气的样子也不是装出来的。 “既然莫妍公主说我家妹妹不懂事,那么我带回去管教就是了,为何叫我过来?” 叶浮珣声音和之前一样,透漏着懒懒的情绪,让雪莫妍听着十分的不舒服,到底谁是公主?为什么比自己还要高冷?凭什么啊? 雪莫妍冷冷的看着叶浮珣,她早就料到叶浮珣会是这样的反应,要是她暴跳如雷才奇怪呢! 不过既然是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云寒廷看看叶浮珣的嘴脸。对雪莫妍来说,只要是个男人就一定不会喜欢叶浮珣这幅冷淡的样子。 倒不是雪莫妍已经聪明到将叶浮珣当成了自己的敌人,毕竟雪莫妍还不知道叶浮珣长的是那么的祸国殃民,但是总归还是怕在自己成为洛国皇后的路上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我想你的妹妹不守规矩,这应该是由于你管教不当吧?” 雪莫妍坐在原来的地方,看着叶浮珣满眼的得意。要是被云寒廷看见,应该会对这个不讲理的女人没有什么好印象吧? 叶浮珣看着雪莫妍,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脑洞能大到那种地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就雪莫妍能够干出来好吗?首先叶浮珣只要几句话就能将雪莫妍给说败。 再说雪莫妍就是想要让自己在云寒廷的面前丢面子,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种在男人面前争风吃醋的事情其实非常难。 因为如果做不好的话一定会让男人十分反感,反观叶浮珣,根本不在乎你旁边站的是谁,就算是天皇老子又如何?只要不是白玉仙就好了。 “何为不守规矩?皇宫偌大,我家妹妹只不过是碰巧走到这里,怎么就算是不守规矩?一来这里没有标明不许生人靠近,二来皇宫若是哪都不让靠近为什么还要请来这么多人?” 叶浮珣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雪莫妍的脸,而此时的雪莫妍早就没有了之前的那般骄傲。 她本知道叶浮珣是一个难搞的主,但是还是不信邪,偏偏等到吃亏吃到眼前才愿意相信,但是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天晓得坐在一旁的云寒廷被叶浮珣的这段话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这个姑娘的逻辑倒也没有错误,本来这个叫叶春莹的姑娘也是歪打正着的撞见了自己同雪莫妍说话。 雪莫妍看着叶浮珣,耳根不知不觉就红了,从前在宫中,自己是说一不二的,有谁敢同自己这样顶嘴? 但是现在可是不一样了,连一个外来的叶浮珣的妹妹也能把自己摆一道,自己这日子真的是越过越不如意了。 “叶公主说的是,不过我看你妹妹鬼头鬼脑的,既然是见到有人说话,自然是避远点比较好,叶公主您说是吗?” 雪莫妍也不是一个傻子,被人怼住了就不能说话了?显然是经历过什么尴尬时候的,但是现在只能用一些细小的事情同叶浮珣狡辩一番了。 至于这其中的事情,雪莫妍想了想,觉得把小事情变成大事情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只有这样自己才能扳回一局。 雪莫妍这种想法显然是错误的,因为在她的心中,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演戏给云寒廷看,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施展的开,而叶浮珣,从一开始出现就已经发现了雪莫妍的那些想法。 “莫妍公主,我妹妹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是也不至于鬼头鬼脑,再说若是你同这位公子的密谈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不去一个密室谈判呢? 却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有机会听见?” 叶浮珣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像这件事情根本就算不得一件事情。 本来就算不得一件事情,因为对于叶浮珣来说,雪莫妍此时站在云寒廷的旁边,不可能蛮横无理,只可能好好同叶浮珣讲话。 而叶浮珣要做的是,将雪莫妍每一个认为是自己不错的理由都给破了,然后全身而退。 果然,雪莫妍听见叶浮珣的话,整个人的脸变得十分的狰狞,怎么回事?认个错就这么难吗?非要让自己下不来台才好吗? “叶公主,这是我家,难道我连在哪都要你管吗?” 雪莫妍突然冷着声音对叶浮珣说道。 叶浮珣淡淡一笑,我们可没有管你在哪里说话,明明是你找我的麻烦,还有,为什么要突出这是你家? “莫妍公主说的是,我们也是皇家请来的客人,连走动的权利都没有为什么还要请我们来?软禁吗?” 叶浮珣声音比刚才也陡然提高了几分,说道“软禁” 的时候甚至对上雪莫妍的眼睛,而叶浮珣的眼睛淡然如水,落在雪莫妍的眼中却是寒冷如冰,让雪莫妍看的一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叶浮珣,你就这么不怕我?也不给我任何的面子?你到底凭什么?真的以为自己的公主位置稳如泰山吗?难道就不怕她雪莫妍从中做一点手脚,让你永远失去公主之位? 当然显然,叶浮珣从来没有怕过,不管她之前是不是公主,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一样还不是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现在的叶浮珣不过是不喜欢在人前抛头露面了。 再加上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人,所以自然是不再想着争锋吃错了,再说这天下谁坐与她叶浮珣也没有什么干系,她该挣到的钱还是一样挣到,该得到的东西一样不少。 第2935章 制造神秘感 皇家离她很远,就算是很近又如何?叶浮珣一样保持一颗平常心。人若是将自己的定位看不清楚,那么迟早要吃亏的。 特别是皇家,你有钱有势的话,皇家也会放下尊严讨好你,但是你落寞了,皇家会第一个抛弃你。 叶浮珣的存在已经给皇家上了一课,依叶浮珣的看法,皇家不会容忍叶浮珣太久的。毕竟叶浮珣自己心中也知道,她的存在,某种程度上说确实是十分逆天的。 这样的人对皇家的尊严是一种挑战,现在皇家的套路叶浮珣看的明白,估计是想将自己变成皇家的人,所以不断的示好。 这种示好不过是压力而已,叶浮珣根本无法承受,未来在皇宫的日子也不是叶浮珣想过的。 就算是叶浮珣不喜欢白玉仙,也没有喜欢的人,也绝对不会去皇宫“深造”的。作为新世界的新新人类,叶浮珣还是比较接受一夫一妻制。 雪莫妍看着叶浮珣的样子,心中恨得不行。几乎没有脑子思考,手就已经扬起,想要去打叶浮珣的脸。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云寒廷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雪莫妍的手,俊秀妖娆的脸庞让雪莫妍的心都漏了一拍,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叶春莹在旁边看的简直惊呆了,事态好像变得不可控制。这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叶春莹真的不明白,要是叶浮珣真的被雪莫妍一巴掌打下去了,叶浮珣会多么恨自己? “你在干什么?” 云寒廷对雪莫妍怒目而视,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做出这个事情。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吧,毕竟叶浮珣拆台的本事云寒廷可是不敢恭维。 雪莫妍听见云寒廷这样吼自己,被吓得不行,刚才被叶浮珣羞辱加上云寒廷毫不留情的抓住自己的手腕,于是眼泪扑簌簌的就下来了。 “我才是公主。” 雪莫妍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所有建立起来的坚强和强硬都在那一瞬间崩塌,好像是终于受不了了一样。 “那又如何?” 云寒廷的声音越来越冷,就连捏着雪莫妍的手都渐渐收紧,好像是对雪莫妍无声的惩罚。 雪莫妍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寒廷,好像是等待这云寒廷的原谅,可是对雪莫妍来说,她感觉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啊? 叶浮珣在一旁露出疑问的神情,不知道这云寒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她可不觉得自己同这个男人有什么交情,这种交情好到可以让云寒廷为了自己得罪雪莫妍。 这次是谁? 雪莫妍真的是气急败坏,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恐怕自己是不用见人了。 “这……” 叶浮珣扬了扬自己的手,表示自己刚才的那个动作,然后接着说道:“还给你。” 说完,叶浮珣一挥手,琦玉就伸手将叶春莹接了过来,扶住,然后同叶浮珣一起离开了这个亭子。只留下一脸惊愕的云寒廷和一脸憔悴的雪莫妍。 叶浮珣的身影渐行渐远,云寒廷的眸子收紧,他已经看见了叶浮珣,心愿也已经完成了,之后的事情就不归自己管了,所以还是离开的好。 于是在雪莫妍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云寒廷也起身离开了,只留下满脸泪水的雪莫妍一个人在小凉亭中静静的站着,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流。 怎么到头来受伤的还是自己?此时的雪莫妍的心好像有一条黑色的蛇将自己紧紧的缠绕,越缠越紧,紧的让雪莫妍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吞没了。 雪莫妍早已经忘记了皇后娘娘玉贞贤的话,只觉得这次自己不光是丢了人,甚至连云寒廷的第一印象也丢掉了。 特别是叶浮珣和云寒廷刚才旁若无人的互动更是让雪莫妍感觉自己好像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这叶浮珣明明没有露面,怎么就把这些男人迷的是天旋地转?难道说是因为男人对自己看不见的东西有格外的保护欲?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雪莫妍就算是想要给男人们制造神秘感也已经晚了。 而且同样的一招两个人用,效果可是不好得很,雪莫妍知道。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陷害叶浮珣,用尽一切办法陷害她,让她吃些苦头。 如何吃苦头还是要从长计议。最好是让叶浮珣直接消失,被抹去不留痕迹便可。 雪莫妍被宫人搀扶着,缓缓的回了自己的住所,她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以一种什么样地速度传开,但是躲避是肯定不可以的,也不用觉得丢人,云寒廷早晚是自己的。 叶浮珣处。 叶春莹站在叶浮珣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但是眼睛却是红红的,好像有话要说,又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屋内茶香袅袅,叶浮珣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之后抬头对站在自己面前的叶春莹说道:“我已经说了此事不怪你,你可为何这幅哭丧脸?” 叶春莹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知道姐姐一定是想教训我,可是却没有。 此次我惹了这么大的事情,姐姐却一句教训的话也不说,我觉得没有脸再姐姐身边呆着了。” 这话说的是真的,叶浮珣看着叶春莹的样子也觉得她是真心觉得对不起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情本来也没有叶春莹想像的那般严重。 “四儿你呀就是傻,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哪怕今天你不出这样的事情,那雪莫妍还是会有其他的理由来找我的麻烦,所以不用介意。” 叶浮珣耐着性子说完,说完之后担心的看着叶春莹,生怕叶春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雪莫妍那闲的样子,就算不是叶春莹路过此处。 雪莫妍也一定会在别处找叶浮珣的麻烦,这种人叶浮珣其实看得十分清楚,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叶春莹低着头没有说话,她现在是越来越后悔来到这个皇宫了,她本以为天下人都是同自己一样十分善良的存在,不过显然她的想法是错误的。 第2936章 新鲜的手段 就拿之前叶春莹的亲姐姐们对叶浮珣的那些手段,叶春莹早就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好人根本不多,特别是舍己为人的好人那是更加的稀少。 现在知道这些还不算太晚,皇宫本来就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越是美丽的人越是有危险,凡事都要小心,既然叶浮珣是好心将叶春莹带来了。 就不要让叶浮珣觉得叶春莹就是来给自己砸场子的。 “我虽然知道姐姐说的是,但是这件事情总归是由我先挑起的,所以我还是要向姐姐道歉。” 叶春莹诚恳的说道,然后弯腰向叶浮珣鞠了一躬,缓缓的退下去了。 琦玉看着叶春莹渐渐离开的背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个丫头也不算是一个坏孩子,只不过是心思太过简单了,琦玉皱了皱眉。 走到叶浮珣的面前小声地说道:“姑娘,四姑娘这个心思,恐怕对三皇子来说也是一件坏事。” 叶浮珣刚喝了一口茶,不明所以的看着琦玉,琦玉迎上叶浮珣的目光,对叶浮珣说道:“姑娘你想,三皇子是皇宫的人,就算是以后有了自己的府邸。 总归还是和皇族脱不了干系,而四姑娘品性又单纯,将这样的姑娘放到皇家这样复杂的地方,恐怕最后四姑娘...” 琦玉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叶浮珣喝茶的动作已经停下来了。这是古代,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是皇子,就算是太子也会有很多的妻室。 这不是你不愿意娶就能不娶的,而是皇家为了很多方面的原因考虑之后的结果,这些皇子啊公主啊,都是为这些后果顺利实现的棋子。 皇家给了你衣食无忧的生活和万人敬仰的权利,用婚礼做交易也无可厚非。那些皇子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也都没有什么怨言。 毕竟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没有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叶浮珣想了想琦玉的话,转头来认真的看着琦玉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可问你,若叶春莹执意如此,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琦玉也不是现代人,自然也是知道这一夫多妻的规矩,所以不用多说,反正说了她也不能懂,毕竟是古代人呢! 但是琦玉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她这种想法不过就是怕叶春莹被人欺负而已,叶浮珣能够理解。 说来说去,这还是人家叶春莹自己的人生,叶浮珣总不能过多的干涉,自己没有那个权利,也没有那个时间,还是那句话,只要叶春莹不再给叶浮珣找麻烦就好。 但同时叶浮珣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不会因为比尔呢来找自己的麻烦而冤枉无辜的人,但是既然叶春莹那么想了,自己就勉为其难的接受,至少能让叶春莹老实几天也好。 皇宫太大了,叶浮珣的敌人又多,难保不会有人想要找自己同叶春莹的麻烦,还是小心为好。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翩然进屋,打断了叶浮珣和琦玉的对话,琦玉显然是知道来人是谁,识相的走出了屋子。 “今日之事我已经听说了。” 白玉仙坐到叶浮珣的面前,将叶浮珣面前盘子里的干果拨了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几下,艰难的咽下去,然后补充一句说道:“这东西真是难吃的很。”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如此,心中也不觉的宽广起来,自己的心思还是太小了,男人的心就是大的很。 这一点叶浮珣还真应该好好学一学,毕竟对于叶浮珣来说,想要干成大事,没有一个宽广的胸襟怎么能行呢? “依师父您看,这事如何?” 叶浮珣一脸期待的看着白玉仙,迫切的想要知道白玉仙是如何评价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白玉仙挑了挑眉毛,轻纱下面的表情看不清楚,看四周没有人,白玉仙一把将自己面上的轻纱拽下来,然后又露出了那张倾国绝色的简直不像人间之人打的脸。 叶浮珣看着,静静的低下头,这张脸不论是自己什么时候看见,总归还是觉得不真实,帅气美丽的不真实。 看着叶浮珣红彤彤的脸庞,白玉仙连眉眼中都带着笑容,伸手将叶浮珣面上的轻纱也一并摘了去,看着叶浮珣好像花瓣一样的脸眼中流光溢彩。 这个姑娘丝毫不知道她现在的脸到底美到什么程度,不过这也不怪她,毕竟不觉得自己美丽的女人才是最美丽的。当然前提是本来也很美。 “浮珣,今天这事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种套路经常上演,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手段了。” 白玉仙还是一脸的认真。 想到自己用心呵护的叶浮珣,自己连碰都不舍得碰的宝贝却被人家处心积虑的算计,白玉仙简直觉得自己完全受不了,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让白玉仙的心十分的煎熬。 白玉仙说的自然是没有错的,叶浮珣也是知道的,叶浮珣这样问,就是因为知道白玉仙对自己不会说假话,叶浮珣想听真话,她想让白玉仙告诉自己。 在皇宫接下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是还像现在这样勇往直前,还是收敛锋芒,简简单单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是终究叶浮珣还是没哟问出口,这种时候,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且不说自己同白玉仙虽然关系已经突飞猛进了。 但是叶浮珣在白玉仙的面前,还是保持着听话的乖孩子的形象,对白玉仙的话只听不反驳。 “此时不同往日,在皇宫中自然是要处处小心,千万别被人抓了把柄,还有就是,一定要等到我们顺利出宫。” 白玉仙虽然是将话说完,但是好像又没有,于是只留了一个小尾巴让叶浮珣浮想联翩。 顺利出宫之后呢?我们就在一起吗? 叶浮珣不知道白玉仙那后面的话是什么,或许什么也不是,但是至少,白玉仙并不打算在这宫中呆上多久,或者是在这宫中有什么变故。 既然他不想要说,叶浮珣自然是不会逼白玉仙说的。白玉仙虽然情商不怎么样,但是绝对不是一个吝啬话语的人,所以叶浮珣愿意等。 第2937章 幸福的时光 “自然。” 停顿了好久,叶浮珣轻轻的说出这样两个字。 白玉仙点了点头,对叶浮珣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也不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走,我带你去这宫里转转。” 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叶浮珣不明所以,明明天色已经晚了,白玉仙能带着自己去哪里呢? 若是这大晚上的被人家发现自己同白玉仙一起大摇大摆的出来游玩,一定会有人捕风捉影说一些不好的话。 叶浮珣从来不是怕事的人,但是被人家指名道姓的说不好听的话总归还是不开心的,再说了,现在既然是在皇宫中,一切还是要依着皇宫的大局为重。 切不可因为一时的冲动坏了自己和白玉仙的大事,再说了,他们两个的事,不想那么多人都看着,也不想那么多人都掺和进来。 白玉仙似乎是看出来了叶浮珣的想法,上前来拉住叶浮珣的手,将自己的面纱重新带上,并且温柔的将叶浮珣的面纱也一起带上,然后将叶浮珣带出了这个精致安静的小院子。 “一看你晚上就不怎么出来,这些公子小姐一个个怎么会是省心的料?那些人晚上都会聚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那边像灯会一样热闹。” 白玉仙一边将叶浮珣的手放进自己的衣袖中,一边淡淡的说道。 叶浮珣安静的感受着白玉仙的温度,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谈恋爱这种事情其实就是现在最美好不是吗?或许还没有正式说过什么就结婚了,那样其实挺惨的。 换句话说,既然白玉仙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两个人的手缠在一起,自己又在意什么呢?毕竟这天下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关心叶浮珣的死活。 不过这次是叶浮珣轻看了自己,其实多少人都觉得叶浮珣占有了太多不属于她的东西,在那些女人的想法中。 大概是只有美女才能拥有的更多吧,越丑越穷的女人就越应该赶紧简简单单的过这一生,过完赶紧死掉算了。 白玉仙带着叶浮珣七扭八拐的走过很多不知名的小路,然后又走过了一段比较开阔的大路之后,在尽头就看见那边灯火阑珊。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像是一场盛大的晚会的场景,叶浮珣当时只在脑海中浮现出“春节晚会” 四个大字,然后自己躲在白玉仙的后面笑的不行。 被这极力压抑的笑声吓了一跳,白玉仙回头就见叶浮珣自己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不由得心中也觉得好笑,便将自己的脸装作冷冷的样子,问叶浮珣道:“可是见到谁了,这么高兴?” 叶浮珣没想到白玉仙竟然这么细心,自己的小细节竟然被白玉仙发现了,于是只好正经的说道:“师父,你可知道,这么热闹的局里面多的是不安好心的人?” 这热闹的景象中,多得是虚假的客套加上假装的热络,叶浮珣向来是最瞧不上这种场合了,不过既然是白玉仙将自己带来的,那自然是想和自己多呆一会儿吧。 既然是多呆一会儿,为何不选一个安静美好的地方,却反而要选这样一个地方呢?想想总觉得似乎是因为自己太过美貌,若是白玉仙同自己单独在一处,一定会心猿意马的。 叶浮珣发现自己竟然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在白玉仙的面前竟然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傻乎乎的。 连最基本的智商都少得可怜,而且总会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己同白玉仙的一个小默契呢? 白玉仙一早就发现了叶浮珣的样子,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任由叶浮珣在一旁满脸的笑意,不过现在已然是天黑。 叶浮珣脸上还带着面纱,那笑意一定是看不出来的,所以白玉仙也就任由她去了。 这场热闹的宴会正处在皇宫靠后面的一座类似广场的中间,叶浮珣四下打量的时候,大概就明白了,这个广场的用途绝对不是用来给大妈们跳广场舞那么简单。 但是用途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估计是皇宫中有什么大型歌舞表演的话,一定是在此处没错了。 此时的广场内正聚集了很多公子和小姐,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吃茶谈话,有的在一起读诗论词,一派大好青年学习的热血场面,让人看了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一个文艺之人。 但是这样的虚假场面怎么可能逃得过叶浮珣的眼睛呢?这种聚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这些年轻人多增加一些交往的空间吗? 其实看起来好像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对文学的渴望,其实大多数人都不过是滥竽充数而已,主角光环永远围绕在那几个人的身上而已。 所谓的主角光环?叶浮珣环视了四周,就看见大多数公子都在那个洛国的公主的身边围绕着。 幸而没有人看见白玉仙与叶浮珣相互挽着手进场,不过就算看见了也是无妨的,对于叶浮珣在上次宴会上出尽风头的事情这群人早就忘了。 相对比较而言的这种智慧上的出风头,永远比不过长得漂亮来的实在,何况是叶浮珣这样的“丑人多作怪” 叶浮珣看着云婼嫣,突然眸子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转头半带着戏弄的心态歪着脑袋问白玉仙:“师父你说,这个洛国的公主,是不是对你情有独钟?” 白玉仙完全没有想到叶浮珣竟然会这么问自己,说是吃醋,但是看叶浮珣那调皮的样子好像也不是,若不是吃醋,为什么又问起这事呢? 这些年中,还是白玉仙陪伴自己的时间最长,叶浮珣不由的又想起与白玉仙在忘情崖下居住的那段十分漫长却十分幸福的时光了。 叶浮珣确实应该以为云婼嫣同白玉仙是没有什么的,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云婼嫣追求白玉仙吧?至少面上看起来确实是这样的。 白玉仙看见叶浮珣没有说话,觉得奇怪,该不会叶浮珣真的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吧?那这可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了,因为你只可以保证自己不去招惹别人,但是不能保证别人不去招惹你吧? 第2938章 尴尬的境界 “你应该是见过她的。” 白玉仙没头没脑的丢下这句话,叶浮珣并没有明白白玉仙的意思,其实白玉仙的意思就是叶浮珣上次见过云婼嫣的时候,就能从白玉仙对云婼嫣的态度中明白白玉仙的心意。 可是恋爱中的女人怎么会明白那么多呢?只明白只要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都不是好人,会对自己的地位有所影响的人都是女人的敌人。 就好比南素霜对叶婉茹的威胁甚至给自己造成了杀身之祸。 “自然是见过的。” 叶浮珣想了想还是回答到,那个晚上,叶浮珣就见过这张所谓的倾国倾城的脸,没有震惊,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说起美丽,可能是叶浮珣在现代见过太多的美女了。 所以云婼嫣的长相并不能给叶浮珣带来什么影响,叶浮珣这样的人连自己的长相都没有多大的惊讶,何况是云婼嫣那种只能算的上是惊艳的。 白玉仙见到叶浮珣的风轻云淡,觉得自己不需要多说了,否则真的是越描越黑。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没有说话,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再说什么,抬头看向这次谈话的重点人物,那个被众多男人围绕在手心之中的女人。 此时一脸甜蜜的向众人展示她的才华,似乎是以一副画的样子,那些人无一不是一脸佩服的看着云婼嫣。 而此时,云婼嫣却心事重重的看着白玉仙。刚才白玉仙同叶浮珣进来的是时候就好像是一对,虽然所有的人都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总归还是可以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他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虽然早就知道是这样,但是当他们真的用这样的方式出场的时候,云婼嫣还是感觉自己的心疼的不行。 云婼嫣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些男人,他们有的是王爷,有的是庶出的皇子,这些人在普通的姑娘眼中显然都是人中龙凤。 若是有的女人家能嫁给这些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应该也会十分幸福,哪怕是妾。 可是这些人都不是云婼嫣心中的那个人,云婼嫣是公主,自然不能给别人做妾的,但是现在的白玉仙同叶浮珣走的那么近,自己说不定真的只能做叶浮珣的妹妹了。 不知不觉对上叶浮珣的眼睛,可是那双淡然入水的眼睛里却是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明明没有把自己当回事的样子。 宴会正在热闹的进行,三皇子同太子坐在一处。两个人欣赏着这皇宫中热闹的景象。 场地中间是四排桌椅,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瓜果,还有美酒和珍馐美味。四周的树上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彩灯和剪纸。 一些宫娥穿着彩色的衣服翩翩起舞,头上的装饰在宫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流光溢彩,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些颜色加上那些头上的装饰让人沉醉在这种美景中,好像是天上的瑶池美景,而自己正是这些仙娥包围的神仙。 “皇宫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三皇子悠悠的喝了一口酒,看着眼前的一切,淡淡的说道,话音之中好像有赞赏,但是赞赏之色却又不怎么明显,好像只是随口提起一个话题,让话题不怎么干而已。 太子雪懿轩转头看了看三皇子,点点头,轻声的说道:“自然是,上次这么热闹还是莫妍的生日吧?” 雪莫妍作为皇帝的心头肉,生日的时候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的,不过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年轻人,宴席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随意和自由。 雪逸枫歪着头想了想,似乎确实是这样地,于是两个人又陷入了尴尬的境界,这时候雪懿轩突然没来由的问了一句:“上次同你相亲的那个上官家的姑娘如何?” 一提起成亲这种事情,雪逸枫和雪懿轩都变得十分的敏感,好像是在说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 确实是这样的,早晚都要有成家的打算,早打算总比晚打算要好得多,但是雪懿轩两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婚姻的兴致,所以也不会过多期望。 “忘记了。” 雪逸枫低着头,淡淡的说道,他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睛里是无尽的黑暗。 雪懿轩知道雪逸枫并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之前的时候,两个人作为亲兄弟,对叶浮珣执迷不悟,甚至还比赛追求叶浮珣。 但是自从上一次雪懿轩发现叶家四姑娘叶春莹偷偷躲在他们的包房中,然后仓皇的跑出去的时候,雪懿轩就发现,他的这个心无比大的弟弟,好像同之前不一样了。 可能是恋爱的人同以前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不论是眉眼还是表情,或者是生活中突然改变的小习惯。 这些变化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来说是很难发现的,但是对朝夕相处的兄弟来说,却是十分显而易见的。 却要如何接雪逸枫的话?雪懿轩想了想,说道:“我看那姑娘不错,不过现在不同以前不一样了,父皇和母后会尊重我们的选择,我们的婚姻也不是那么不堪了。” 雪逸枫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已经是深夜,天上的星星十分的明亮,有那么一瞬间,雪逸枫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清天上的景色,那些星星此时变得影影绰绰,雪逸枫感觉自己好累。 看着雪逸枫没有说话,雪懿轩叹了口气,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现在说,三皇子虽然不是太子,但是地位也是十分高的,何况他们的母后就是皇后。 这样的条件,随便娶一个郡主或者官家大小姐都是正常的,但是那个叶家四小姐,若不是自己对叶家了解的不浅,一定不会知道这号人的。 两个人又沉默了好久,最后雪懿轩看见叶浮珣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晚会上,身边竟然还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面上也带着轻纱,看样子竟然是之前宴会上那个替叶浮珣出手的人。 “那个人是谁?” 雪懿轩也顾不上刚才两个人的尴尬,随即伸手指了指白玉仙。 第2939章 叹为观止 雪逸枫也凑上去,发现这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的存在感确实是十分的弱,不过叶浮珣的身边居然没有叶春莹的身影,顿时心中又闷起来了。 皇宫中来了这么多人,雪逸枫无非是想和叶春莹有些机会能够接触,不然这些人有什么用? 晚会的另一边,叶婉茹静静的坐在原地,看着自己心目中的男人正看着叶浮珣一脸的期待,心中十分不爽,自己要是没有看见也就算了。 自己明明在这,还心心念念太子,如今太子却看着别人!这让本就十分钻牛角尖的叶婉茹怎么能忍? 叶婉茹一挥手,身旁的秀儿就蹲下身子,奇怪的问叶婉茹怎么了。 “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好?” 叶婉茹压低声音,秀儿一脸的迷茫,不知道叶婉茹是什么意思。 叶婉茹看秀儿没有反应,也不管那么多了,提起自己的裙子,小心翼翼的就往雪懿轩的旁边走去。 无论如何,她想主动出击。 雪懿轩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叶浮珣,眼前却出现一阵黑光,正眼回来,就看见叶婉茹站在自己的面前,微微欠了欠身子。 然后一扬笑脸,保证自己的面部表情十分温柔淑女,然后调整语调,轻轻甜甜的说道:“太子也在,真是好巧。” 好巧?雪懿轩冷笑,能不巧吗?这就是自己的家啊!不过面前的这个人雪懿轩也是知道的,这是叶浮珣的大姐,平日里同叶浮珣没有什么交集。 不仅如此,不给叶浮珣找麻烦就不错了,现在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同自己说话,这让雪懿轩突然发觉。 自己对这个女生是不是还是不了解,或许这个女生一直十分喜欢自己,而自己只顾着喜欢叶浮珣没有在意。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他雪懿轩的新娘早晚是叶浮珣,不管那些皇妃是谁,皇后的位置永远都是叶浮珣的,不知道叶浮珣有什么好,但是雪懿轩就是喜欢。 雪懿轩依旧没有说话,叶婉茹此时的脸已经涨成长猪肝色,被雪懿轩华丽丽的忽略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个温婉可人的声候从叶婉茹的背后响起,惊的叶婉茹一个哆嗦。 上官燕的相貌虽然不如林春漫美艳,但是也是京城中不可多得的一个美女,就算不能吸引三皇子,那总会有别的食色性也的皇子或者王爷能看上自己。 对此,上官燕十分有信心。 叶婉茹没想到除了自己对太子有意思之外,竟然还有人能同自己一样,也是不要脸到如此的地步,但是好在太子在场,叶婉茹也没有办法对上官燕有什么想法。 “这位姑娘,你是谁呀。” 叶婉茹虽然不能对上官燕有什么不好的举动,但是在语言上还是想给这位不速之客一点厉害瞧一瞧,让这个不染世事的小姑娘知道知道,她叶婉茹看中的男人可不是想翘去就能翘去的。 那边叶浮珣和那个小白脸一脸的恩爱,自己这边却被两个女人缠着,雪懿轩的心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不过既然是太子。 就要有太子的风度,先不说对女人要文质彬彬,就说连缠上来的女人都摆脱不了,雪懿轩绝对无法接受。 雪懿轩起身准备离开,那边上官燕却脚下一歪,正正的倒在雪懿轩的面前,雪懿轩一愣,伸手就将上官燕拉起来。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可是没有想到,上官燕被雪懿轩拽起来的一瞬间竟然像蛇一样攀附到自己的身上,纤细的胳膊环在雪懿轩的脖子上。 传来一阵女人身上的香味,雪懿轩一顿,第一次有女人离自己这么近,那种感觉完全让不经世事的雪懿轩定住了。 一瞬间发生了这样的事让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喜的瞪大了眼睛,这太子是在干什么? 虽然说如今这场景,道德伦理啥的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但是总归有些不合适。 叶婉茹在一旁看的简直惊呆了,这姑娘,这速度,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不过竟然敢抱上叶婉茹喜欢的男人?真的是不想活了!叶婉茹瞬间血气上涌,一把就将上官燕从雪懿轩的身上揪下来甩到一边。 众人惊呼,没想到事情竟然还会有转变?真是精彩。 坐在人群的最后的雪莫妍因为白天同叶浮珣的交锋显得十分低调,本来白天的事情就会有有心的人传出去,让雪莫妍的名声一落千丈,为了防止这件事情继续发酵。 雪莫妍才如此低调,但是此时雪莫妍的亲哥哥雪懿轩出了这样的事雪莫妍肯定不能当做看不见,于是往前走了两步。 雪莫妍身后的玉婉凌一直在小心的侍奉着这位公主,可是没想到竟然看见自己的姐姐叶婉茹在前面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整个人僵在原地,不知道叶婉茹是不是傻掉了。 怎么可以将别的小姐推到地上?天知道人家小姐的身份是什么,万一是个郡主什么的,叶婉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玉婉凌第一个冲上去将上官燕扶起来,可是那上官燕也不是个傻子,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被叶婉茹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一边。 现在又来了一个与叶婉茹面目相似的姑娘说扶起来就扶起来,自己成什么了?真当自己是篮子,想怎么拎就怎么拎? “你别碰我!” 上官燕猛地一吼,将玉婉凌伸过来的手打到一边,然后满眼猩红的看着叶婉茹。 叶婉茹自然是没有想到事情会不可控制的发展,只是呆呆的看着上官燕没有反应。 雪懿轩在一旁终于缓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想要伸手去将上官燕扶起来,毕竟一个姑娘家此时躺在自己的脚下总归是不成体统的。 上官燕见雪懿轩伸手要拉自己,脸色缓和了不少,太子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上官燕刚要伸手的时候,却不小心将一旁的水壶一把甩到了叶婉茹身上。 在外人看来,上官燕这个动作似乎是在迁怒叶婉茹,只有在场的人看得清楚,不过是上官燕不小心而已。 第2940章 恋爱的魔力 滚烫的热水从叶婉茹那身单薄的衣服开始往腿上流,缓缓的流到了叶婉茹那还没有恢复好的伤口上。 “啊!”的一声,伸手就将叶婉茹的裙子抬了起来。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上官燕只想看看叶婉茹的腿怎么了,可是叶婉茹却绝对不可能让外人看见自己的腿,还有自己腿上那触目惊心的疤痕。 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上官燕一下子就将叶婉茹的裙子掀开,众人一阵惊呼,谁都没有想到堂堂叶家大小姐的腿上居然有一块儿青紫色的疤痕。 足足占了半个腿那么大,裙子掀起来的地方全都是这样青紫色的痕迹。 上官燕傻了眼,被吓的愣在原地,叶婉茹一把夺过自己的裙子,将伤口盖住,然后狠狠的白了一眼上官燕。 上官燕虽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但是心眼还是没有叶婉茹多,见识也没有叶婉茹广,叶婉茹平日里仗着是王爷府的人。 与皇家接触的不少,所以还不至于被一点小事吓到,不过显然上官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人对于美的事物总是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赏心悦目,但是对于丑的事物真的是由衷的害怕。上官燕总是看见一些美好的事物,所以被叶婉茹这样的伤痕吓到也是正常的。 叶婉茹几乎使了全部力气一脚将上官燕踹开,上官燕往后面一弹,哭声随即传出来。叶婉茹来不及说什么,就跌跌撞撞的往晚会外面跑去。 玉婉凌惊呆了,姐姐跑路,自己要怎么办呢?看刚才上官燕同太子的样子,玉婉凌总觉得叶婉茹这次是惹了大麻烦。 上官燕哭哭啼啼的在一旁抹着眼泪,一旁的丫鬟伸手将上官燕扶了起来,连告退都没来得及说,就匆匆地离开了。 一时间还热闹的雪懿轩身边现在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雪懿轩自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样。 那两个为了自己不惜在众人面前撕破脸的女人此时又像是丢抹布一样将自己丢下,把自己扔在这风口浪尖上,让自己接受众人的讨论。 不过现在雪懿轩在意的并不是自己有多丢人,而是叶婉茹作为一个女孩子,腿上怎么会有那么骇人的伤疤? 女人在这古代,就像是一个物品,一个玉瓶,作为一个女人,想要被自己喜欢的男人看上,至少应该漂亮一些,洁白一些,或者完好无损一些。 这件事情雪懿轩思前想后,觉得似乎叶浮珣会知道叶婉茹那个伤痕是怎么形成的。 想到这里,雪懿轩终于想到了了一个两全其美可以同叶浮珣搭讪的方法,于是向叶浮珣走去。 晚会那边的黑暗中,叶浮珣同白玉仙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他们来说,这场由叶婉茹闹出的笑话对叶浮珣来说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反倒那个上官燕叶浮珣倒是有所耳闻的,不过是一个想要嫁入豪门的女子而已。 雪懿轩走到叶浮珣的身旁,在叶浮珣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向了叶浮珣。 “你那伤疤是怎么回事?” “你是真的想知道?” 叶浮珣问雪懿轩,刚才的事情叶浮珣在这一旁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道叶婉茹这是抽的什么风,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同雪懿轩搭讪?叶浮珣分析应该是因为叶婉茹觉得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雪懿轩不会负了叶婉茹的面子吧? 这叶婉茹可是真的多想了,毕竟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人来说,他就是在你面前上吊你都不会有反应的,何况是搭讪? 没有当场离开算是给了面子了。叶婉茹居然还想要同雪懿轩有下一步的发展? 她乍不上天呢? 叶浮珣自然是无法同雪懿轩说这些的,但是心中对叶婉茹的不屑却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自然是了,不然为什么要问你,你怎么说也是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的,应该是知道的。” 雪懿轩看着叶浮珣的脸,将自己的想法同叶浮珣说了,等着叶浮珣的反应。 叶浮珣同雪懿轩的关系要如何说呢?说是朋友又太绝情,说是情人那一定是不可能的,不然这坐在一旁的白玉仙还不将雪懿轩碎尸万段? 从雪懿轩到这边来坐在叶浮珣的身旁的时候,白玉仙本来还握着叶浮珣的手已经转为了将叶浮珣揽在怀里,并且十分警惕的看着雪懿轩,眼睛里是满满的不怀好意。 那意思就好像是,你若是敢对浮珣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一定用一套连招就将你送去见见你家的列主列宗。 “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要说这事的罪魁祸首还是你。” 叶浮珣眉眼带笑,似乎是白玉仙在旁边让她十分开心,连说话也比平日里温和不少,甚至连之前那种冰山一样不容亲近的感觉都消失了。 难道这就是恋爱的魔力? 雪懿轩虽然在心中十分认真并且坚定的将白玉仙这个不速之客严肃的划为“不好的人” 的行列之中,他的叶浮珣,他未来的皇后,不可能跟别人谈恋爱,更重要的是,就算谈了也不能结婚,叶浮珣只能是他雪懿轩一个人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是为时尚早,雪懿轩的紧要任务是打听一下叶浮珣说的那个关于他的事情。 “为什么是我?” 雪懿轩一头雾水,自己住在这皇宫里,不问世事,顶多是找人打听一下叶浮珣的下落,怎么这叶婉茹的事情到和自己有关系了? “你可还记得南素霜?” 叶浮珣就知道雪懿轩会是这种表情,于是准备和雪懿轩把这件事情好好谈谈。 其实说心里话,比起叶婉茹,叶浮珣到更喜欢南素霜,若是自己能够有机会给雪懿轩选老婆的话,叶浮珣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南素霜洗白白了送上来。 倒不是南素霜是叶浮珣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而是南素霜的性格深得叶浮珣的喜爱。 一个姑娘,该出手的时候就果断出击,不在乎一切,该收手的时候就干脆收手,不会给喜欢的对象添麻烦。 第2941章 正确的选择 更不会像在今天这种情况的时候作出像叶婉茹这种没有脑子的事情。 南素霜和叶婉茹最大的区别就是,南素霜心系他人,而叶婉茹为了目的,不惜伤害别人。 “你可知道我这大姐对你的心思?” 叶浮珣声音平淡的问道,看着雪懿轩的眼睛十分明亮。 叶浮珣相信叶婉茹的那种心思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雪懿轩作为当事人自然史要比一般人更加清楚,否则这接下来的话叶浮珣可不知道怎么与雪懿轩说。 和糊涂人说话怎么能说得清楚? 果然,雪懿轩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脑海中搜素关于叶婉茹的日常,最后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冲叶浮珣点了点头,说道:“我感觉好像是的。” 叶浮珣叹了口气,明白这也不能怪雪懿轩,也不是谁喜欢自己,自己就都应该看出来不是? 天下有那么多的姑娘想要嫁给雪懿轩,要是雪懿轩都能看出来的话岂不是要累死了? “上次因为我同南素霜吃了顿饭他,南素霜同我吐了些苦水,于是南宸御就找我的麻烦,我将南宸御打残,南素霜自觉是因为她喜欢你才造成这些事情的,就去孤山寺带发修行,叶婉茹也知道了就放了一把火,那,这不就留下了疤痕?” 想来叶琉璃也不是一个吃素的,后来给孤山寺多捐几个香火钱,这件事情也算是压下去了,现在要担心的是,雪懿轩招人喜欢的程度已经上升到杀人事件了。 拿这件事情的情况就不是之前自己想象中的那种单纯美好的暗恋了。 说实话,雪懿轩开始觉得对不起南素霜了,其实人家小姑娘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喜欢自己却差点被人放火烧死? 至于叶婉茹?那是自作自受,活该她身上留下伤痕,就算她死在火海里,雪懿轩知道真相之后都不会可怜她! 怎么不说话?可是觉得心疼南素霜?“叶浮珣笑起来,声音轻轻地,已经有人陆续的离开了,叶浮珣也有些困意,将头靠在白玉仙的肩上,轻轻的将眼睛闭上。 顿时,那双明亮的眼睛就安静下来,长长的睫毛好像是一对蝴蝶一样的安静,雪懿轩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叶浮珣靠在白玉仙的肩上,他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情商正再计算如何安慰南素霜。 要说安慰南素霜,可是雪懿轩要说什么? 哎呀,说了不要你喜欢我呀,不然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显得太贱了?” 浮珣,你若是困了,我们回去可好?“白玉仙转头,看见叶浮珣安静的伏在白玉仙的肩头,眼睛闭着,无比的安详。” 叶浮珣甜甜的应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丝丝慵懒。 白玉仙微微一笑,伸手将叶浮珣横抱在怀里,然后飘然的离开了。 已经是晚上了,没有人会认真看白玉仙是不是用了轻功,所以白玉仙走起来十分的快,等到雪懿轩好像有些眉目的时候,才发现身旁坐着的两个人早就已经不见了。 “什么时候离开的?就不能帮我分析一下嘛?”雪懿轩低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缓步往自己的住所走去了。 月光照在雪懿轩修长的身影上,将雪懿轩的影子拉的老长。他一个人的影子照在地上显得孤单和落寞。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白玉仙和叶浮珣两个人。 叶浮珣伸手挽着白玉仙的脖子,将头靠在白玉仙的怀中,静静的听着白玉仙的心跳。 白玉仙的身上有好闻的梨花的香味,叶浮珣十分喜欢闻这骨味道,白玉仙的步伐十分平稳,叶浮珣不知不觉就睡得深了。 要是永远都能被白玉仙这样抱着睡该多好呀,除去白玉仙会累,或者是会手酸,这种感觉让叶浮珣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感觉额头一凉,叶浮珣睁眼,就看见白玉仙轻轻的吻了自己的额头。 有一丝羞涩,更多的却是满心的欢喜。 由此看来,来到皇宫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同白玉仙的亲密关系也算是一日千里,与以往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你且睡着,醒了便可看见我。“白玉仙将嘴巴凑到叶浮珣的耳边轻轻的说道,那丝丝的凉气在叶浮珣的耳边痒痒的。 轻抚着叶浮珣的发丝,叶浮珣的脸不知不觉的就红了,从面庞一直红到了耳朵跟。 醒来的第一反应,叶浮珣便到处找寻白玉仙的影子。 见叶浮珣醒过来,叶春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叶浮珣对叶春莹也笑了一下,毕竟家中突然多了一个男人作为叶春莹这样没有见过市面的姑娘,不吓一跳就算是好的了。 “这个人是我的男朋友。” 叶浮珣莞尔一笑,知道叶春莹一定不能听明白这个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所以也算不上是公开了。 叶春莹听见叶浮珣这样说,仔细的看看白玉仙的脸,但是由于白玉仙带着面纱,什么都没有看见。 只看见白玉仙的眼睛十分有神,但是却带着一股子威严,如果他不喜欢你,那么一定不会给你机会看他的。 “不必看了,你在家中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今晚同我一起去参加晚会吧。” 叶浮珣一想到昨天晚上那场晚会就觉得有意思,倒不是其中的人多么有意思,而是和白玉仙在一起就开心。 叶春莹听见叶浮珣这样说,满脸的兴奋,天知道她最近闲的都要疯了,虽然只是一天,但是皇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一样,引诱着叶婉茹去探索。 吃完了饭,几个人在屋中看书,一直到晚上的时候,白玉仙同往常一样,将叶浮珣带出去一直领到昨晚晚会的地方。 叶春莹本来也想跟着来的,但是突然肚子疼,于是叫琦玉跟着去,等到叶春莹的肚子不那么疼了就回来接自己。 还是上次的小路,叶浮珣走在白玉仙的旁边,步伐缓慢,两个人都分外珍惜这段安静祥和的时光。 第2942章 惹是生非 晚会无论多么热闹,那都是别人的事情,只有这段简单幸福的时光是属于叶浮珣和白玉仙的。 “你家那个妹妹看起来呆呆的,日后恐怕被别人骗啊。” 白玉仙突然说出这话,让叶浮珣一愣。 关于叶春莹,其实叶浮珣觉得是自己干涉了她太多的生活,但是自己又是为了叶春莹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姑娘没有什么坏心眼,只不过偶尔能不经过大脑思考,所以得罪人罢了。” 叶浮珣边走边说,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对生活了好久的夫妻一样自然和随意。 两个人还是像昨天一样十指紧扣,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 晚会上的人还是很多,不知道是有人有意为之还是自发形成,估计是每个来到皇宫中的人都希望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吧,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聚集到一起。 云婼嫣还坐在昨天的地方,还是用同样的招数吸引男人们的目光。 看见叶浮珣和白玉仙相拥而来,云婼嫣紧紧的咬了咬嘴唇。看那样子,他们是在一起了吧? 如果不是在一起,而仅仅是朋友关系的话,应该不会那么亲密,也不会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或许是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云婼嫣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个院子中被叶浮珣羞辱,突然心好疼,这笔账要怎么算呢?不如就将白玉仙抢过来如何? 又或者将叶浮珣所有的东西都抢过来如何? 不过显然云婼嫣并没有真正认识到叶浮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要怪云寒廷没有将叶浮珣的全部情况都告诉云婼嫣。 雪莫妍为人又心高气傲,没有能力没有长相的男人如何能成为她的夫君? 但是自从叶浮珣进场的时候,云寒廷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自始至终都随着叶浮珣转。 雪莫妍看在眼中气在心上,但是面上又不能表露出来,于是笑着说道:“公子可是喜欢上了我这个姐妹了?” 云寒廷手中握着的茶杯瞬间变形,可是面上却没有什么反应,他缓缓的转头,然后看着雪莫妍没有说话。 雪莫妍被云寒廷这样看着十分的不舒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拿出那种凶神恶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云寒廷自然是不会回答雪莫妍的问题,他确实喜欢叶浮珣,而且叶浮珣于他来说就好像是上瘾一般,越是没有得到,越是抓心挠肝。 见云寒廷没有反应,雪莫妍也识相的闭嘴了。 雪莫妍知道自己本来就不算讨云寒廷的喜欢,现在看样子好像云寒廷还有点喜欢叶浮珣,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她可不想就这样败给叶浮珣。 要是连男人都抢不过,雪莫妍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哪方面比得上叶浮珣。除了长相,但是人家叶浮珣蒙着面并不代表人家就是一个丑逼不是? 万一叶浮珣是一个绝世大美女,雪莫妍知道自己就真的一点都比不上人家了。不过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雪莫妍这样的安慰自己。 叶浮珣四下扫了一圈,没有发现叶婉茹,就知道那家伙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太丢人了,所以才没有出现的。 要知道,这是皇宫,什么事情都是瞒不住的,昨天叶婉茹腿上的伤疤这个事情今天一定会传遍皇宫,所以,叶婉茹没有脸再来也是正常的。 叶浮珣刚刚坐定,雪逸枫就从远处跑过来热情的坐在叶浮珣的旁边,满脸都堆着殷勤,让叶浮珣没有来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雪逸枫同叶浮珣从来都是这样的热情,叶浮珣也是见怪不怪了,但是雪逸枫刚刚在叶浮珣的边上坐下。 就感觉自己的后脖子一凉,然后全身都很凉,好像是四周的温度都突然下降了一样。 “浮珣,你可觉得冷?为什么我觉得这么冷呢?” 雪逸枫坐在叶浮珣的边上,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转头奇怪的问叶浮珣。 叶浮珣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还能明说?说白玉仙吃了你的醋? 别人一定都不知道白玉仙在生气的时候会让周围的气氛瞬间冷下来,但是叶浮珣可是吃过不少亏,所以现在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白玉仙的旁边。 这里可不是忘情崖,没有那么多人陪着自己和白玉仙闹,所以还是老实一点好,再说了叶浮珣此次来皇宫,本来就是本着低调为原则,最好不要惹是生非。 “我丝毫没有感觉到。” 叶浮珣淡淡的说道,其实叶浮珣早就觉得冷得不行了,不知道自己以后如果身边做了男人白玉仙会不会就是这种冷死人不偿命。 雪逸枫听见叶浮珣这样说,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好像想起什么似得,转头对叶浮珣说道:“浮珣我可问你,为什么四儿没有过来?那日我可是看见四儿进宫了呀。” 叶浮珣没想到雪逸枫会主动打听叶春莹的下落,本以为这两个人就会这样一直僵持下去,没想到终于有一个人先坐不住了。 这倒是一个好事,若是叶春莹知道雪逸枫在打听她的消息一定会开心死的,若是现在自己就将这件事情告诉叶春莹,那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 “今日四姑娘肚子疼,所以没有来。” 叶浮珣实话实说,但是既然逮到了这样一个机会,何不帮叶春莹和雪逸枫这两个傻瓜撮合一次? 雪逸枫听见叶春莹竟然肚子疼,顿时变得十分紧张,看着叶浮珣的眼睛急切的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叶浮珣就知道雪逸枫会是这个反应,于是高深莫测的说道:“那日叶春莹想要出屋子溜达一下,顺便去寻你看看,可是不小心路过凉亭。 你那好妹妹雪莫妍非要说四姑娘偷听了她同云寒廷的谈话,四姑娘觉得自己太不小心了,于是把自己关起来反省。” 叶浮珣说完,静静的在一旁看着雪逸枫的反应,虽然是短短一句话,但是其中包含的东西可不少,比如那句叶浮珣特意加上去的“顺便去寻你看看。” 第2943章 相思之苦 就是故意说给雪逸枫听的。 想到上次雪莫妍对叶春莹的羞辱,叶浮珣心中也是有气的,不过就算自己再有气,叶春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个人要是换成雪逸枫,那结果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 “你说莫妍?” 雪逸枫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把头转向叶浮珣。 现在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的好妹妹发生了矛盾,显然雪逸枫是在挣扎着。 在情感的选择题中,从来就没有对错之说,有的只是心中的真实想法。 而雪逸枫的真实想法叶浮珣用鼻子想都能想得到,雪逸枫一定会选择叶春莹,不为别的,就因为叶春莹看起来更加的弱小,而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总会涌起保护弱小的冲动。 “莫妍确实是过分了,四姑娘怎么会偷听他们讲话呢?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谈话,就算是不小心听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雪逸枫依旧是低着头喃喃自语,一旁的叶浮珣听见了却是笑的不行,这个雪逸枫,果然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头脑简单。 白玉仙在叶浮珣的边上看的清楚,知道叶浮珣说这些都是有意误导雪逸枫,而这个雪逸枫表现的宛如一个傻子。 这样的男人叶浮珣这样聪明的姑娘怎么会看得上?于是对雪逸枫的敌意也少了不少。 雪逸枫不知不觉中感觉身边的冷意少了很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十分开心的。 “那莫妍公主是你的妹妹,我可没有办法说什么,但是我当时在场,觉得我的妹妹吃了亏,所以心中有些不平衡而已。” 叶浮珣喝了一口面前的茶,发觉似乎有点不好喝,突然忍不住吐槽,这皇宫的人确实是十分抠门的,虽然是宴会,但是这茶也是太难喝了,难道是赝品? 若是皇上在此处的话,一定不会上这么难喝的茶,毕竟要是皇上喝了觉得不好喝的话,可能就要了茶室的命。 叶浮珣说这话无疑是又给雪逸枫下了一个套儿。叶浮珣其实知道自己在雪逸枫心中的地位,雪逸枫雪懿轩和叶浮珣一起也有很多年了,算是不错的朋友。 要是叶浮珣这个人的定力不太好的话,估计早就成了雪逸枫或者是雪懿轩的妻子了。不是当事人,永远不知道那算时间雪逸枫和雪懿轩追求叶浮珣的方法是多么的惨绝人寰。 雪逸枫听见叶浮珣这样说,心中对雪莫妍的意见又大了很多,早就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一个不太善良的姑娘,但是怎么能同时对叶浮珣和叶春莹两个好姐妹下毒手呢? “莫妍此次是太过分了。” 雪逸枫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了这样一句话,转头看向叶浮珣。 叶浮珣没有说话,说了这么多话,叶浮珣的意思当然就是让雪逸枫知道雪莫妍有多么过分,以后如果雪逸枫和叶春莹真的在一起的时候,若是雪莫妍还想要找叶春莹的麻烦。 雪逸枫一定会帮助叶春莹的,或者是站在叶春莹的这边也是极好的,至少自己喜欢的人站在自己的这边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想如何?” 叶浮珣明显是在笑,比起雪逸枫的智商,叶浮珣完全有信心让雪逸枫跟着自己的想法走,其实这种情况也叶浮珣也心知肚明。 叶浮珣太了解雪逸枫了,这种了解说来也有点愧疚,不过是因为雪逸枫对自己太好了,没有丝毫的防备而已。 “我想,我应该去看看四姑娘吧?” 雪逸枫突然转头,看着叶浮珣的眼睛,眼睛里是无比的坚定。 那敢情好呀! 叶浮珣几乎是在心中大声说出来,但是面上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点了点头给了雪逸枫一个台阶: “那也可以,毕竟四姑娘这个丫头总是喜欢钻牛角尖,而且她也没有什么朋友,你若是能去开导一下她也是好的。” 雪逸枫跟着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叶浮珣这样说,雪逸枫还不知道如何同叶浮珣解释自己去看叶春莹的目的。 不过说叶春莹没有什么朋友,是不是自己就是她那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虽然自己很不想当叶春莹的朋友,但是现在自己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身份了。 “那我便去看看她。” 雪逸枫说完便起身往叶浮珣的住所走去,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叶浮珣看着雪逸枫离开的身影,在一旁笑的不行,自己真的是天才哦,竟然这样就给了两个人重修于好的机会。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如果人家两个若是心中都有对方的话,一定会有所行动的,叶浮珣不过是间接帮了忙而已。 因为两个人虽然心中都惦记着对方的话,也总需要一个人捅破窗户纸不是,叶浮珣愿意做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 “这些可是你故意的?” 看见雪逸枫走远之后,白玉仙将手附上了叶浮珣的脸,然后一脸宠溺的看着叶浮珣。 他怎么没想到叶浮珣这个小丫头对待爱情竟然如此腹黑?什么坏事都能做出来,这样的丫头自己真的能驾驭得了吗?若是欺负自己还不是一愣一愣的? “自然是故意的,不然我家屋中的那个四姑娘就要得相思病死去了。白玉仙,你可知道这相思之苦?” 叶浮珣转过脸来看着白玉仙,眼中竟然是无比的认真。 白玉仙没有说话,相思之苦白玉仙怎么会没有尝过? 那种滋味白玉仙永远都不想再尝试了,就因为白玉仙这样告诉自己,所以今天才有勇气牵起叶浮珣的手,不论外人怎么看,反正白玉仙是不准备再放手了。 “相思之苦我不知,但是单相思我可是了解得很。” 白玉仙将手放在叶浮珣的手上,看着叶浮珣的眼睛好像是一汪没有底的深水,看的叶浮珣几乎沦陷了。 单相思?这话说得叶浮珣简直是十分伤心,要说单相思,可能没有谁比叶浮珣;更加有发言权了吧?毕竟曾经叶浮珣也是单相思了白玉仙很长一段时间的。 “师父此话可是伤了我的心啊!” 第2944章 一脸的甜蜜 叶浮珣佯装生气道,白玉仙看叶浮珣的样子,忍不住将叶浮珣揽在怀里。 不远处的云婼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是停止了跳动的样子,甚至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白玉仙和叶浮珣一脸的甜蜜。 那是多么恶心的一个场景! 云婼嫣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将叶浮珣从白玉仙的怀中拉出来。 那是白玉仙!那是自己曾经心心念念的男神,那是自己连做梦都是其中的主角。自己连碰一下白玉仙都觉得是奢望,天晓得自己觉得除了自己。 只有好像是天女下凡才能配的上白玉仙,但是现在却让一个自己连长相都没有看见过的女人抢了先,不仅和白玉仙在一起了,而且享受着白玉仙的拥抱甚至亲吻。 爱情为什么是这么不公平的是事?云婼嫣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样,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云婼嫣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婼嫣公主,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一个男人正坐在云婼嫣的对面和云婼嫣煞有其事的讨论古代文学,可是云婼嫣的话说到一半却没有了下文,这让男人十分奇怪。 云婼嫣将目光收回来,再看见面前的男人整张脸虽然算不上俊俏,但是看着也还算舒服。 为什么自己这个堂堂公主,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优质的男人,云婼嫣算的上是这皇宫中最美的女人了吧?可是这皇子太子还有自己的心上人竟然都站在叶浮珣的身边,这像话吗? “没有!” 云婼嫣憋了好久,终于将这话给说出了口,然后白了一眼男人,也不想再继续同男人说话了,连装模作样的讨论诗集这样上档次的事情,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男人碰了一个钉子,灰溜溜的走了,这皇宫中的男人那个不知道,这云婼嫣公主不但长的美丽,而且为人又和善,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要是谁有福气娶回家做老婆,那就是祖坟冒青烟,所以这种好事情一般的男人是不会将此事想像在自己身上的。 不过就是平时和云婼嫣打情骂俏而已,之后还是会认清事实,追求自己喜欢的,也和自己相配的女子结婚。 一时间男人都离开了云婼嫣,这让本来心中就脆弱的云婼嫣更加觉得自己太惨了,不能让这群人无视,否则自己的脸往哪放? 可是怎样才能让别人注意到自己呢? 云婼嫣不知不觉又看见了叶浮珣,突然眼睛一亮。说不定可以从叶浮珣下手,既然你叶浮珣身边那么多男人,那么多好资源,那就不要怪自己伸手来抢了。 之前同叶浮珣第一次交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紧张,或许是因为那次自己没有来得及多想所以才会没有这次这样紧张吗? 叶浮珣正和白玉仙在一旁品茶,若不是这的茶没有这的事情有意思,白玉仙和叶浮珣早就走了。 看见云婼嫣过来,叶浮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了白玉仙。 那意思十分的明显,宝贝,看起来人家好像是找你的,要不要出去迎接一下,或者是说句客套话,不然人家姑娘站在这里会很尴尬的。 叶浮珣的意思十分明显,白玉仙显然也明白了叶浮珣的意思,并且从叶浮珣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叶浮珣并不想和一脸多做接触,甚至连理都不想理云婼嫣。 那是自然的,谁会希望自己的情敌和自己有所交集呢?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才想要过来说的话的吧? 又或者是在不知不觉中想要多讨一些有用的信心。 这些小伎俩叶浮珣作为一个现代人会不知道?不过都是自己用过的小意思而已。 白玉仙确定完叶浮珣的意思,自己心中也有属于自己的想法,这个云婼嫣,白玉仙是看见了就头疼。 可是这个女人竟然好像是傻子一样,总是不经意间的,或者就是有意的出现在白玉仙的面前,真的是让白玉仙伤透了脑筋。 见两个人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反应,云婼嫣觉得面上有点卦不住,但是云婼嫣在心中早就对这个情况有打算了。 自己本来就不受叶浮珣的喜欢,难不成见了自己过去,叶浮珣会举双手欢迎不成? 除非叶浮珣是个傻子,或者自己傻到胡思乱想。 “婼嫣见过姑娘和公子。” 云婼嫣盈盈切身,对着叶浮珣和白玉仙做了一个礼。 没有人接话。 现场时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云婼嫣的动作,和白玉仙还有叶浮珣的反应。 可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叶浮珣和白玉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连理都没有理云婼嫣。 这个可是云婼嫣没有想到的,自己已经这么主动,本想着叶浮珣会在面上放自己一马,可是没有想到,叶浮珣不仅没有在面上让云婼嫣下来台,还将云婼嫣晾在一旁遭人耻笑。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云婼嫣知道要是自己以前的性子,一定会马上抬腿走人,管他们如何? 现在却不一样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大家一定会嘲笑自己的,说自己热脸贴了一个冷屁股。 云婼嫣没想到自己勇敢的走出这一步却被叶浮珣狠狠的扇了一个大嘴巴,而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将眼睛离开过叶浮珣。 真是够了,那叶浮珣面上带着轻纱,你白玉仙能看见什么?云婼嫣就不相信自己一个这么美丽的姑娘白玉仙是眼睛瞎了吗?就是看不见自己? 可是还是要说什么的呀,不然怎么收场呢? “额,玉姑娘,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云婼嫣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过在场的人大都知道云婼嫣说的是哪一场事情。 不过就是上次大家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云婼嫣站在林春漫和雪莫妍的立场上帮忙教训叶浮珣,结果反被叶浮珣教训的事情。 第2945章 绝佳的托词 云婼嫣断想叶浮珣也一定会记得这件事情,所以愿意铤而走险一次,想用这件事情撬开叶浮珣的嘴。 就算撬不开,云婼嫣觉得也会将“不知好歹” 的大帽子给叶浮珣扣在头上。 这看热闹的人中,有很多人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叶浮珣的,觉得叶浮珣的性子寡淡,不喜欢与人亲近,而且蛮不讲理,没有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更别说放在眼里了。 云婼嫣自然是知道这些人对叶浮珣的看法,但是如今这叶浮珣却并不将这些人的看法放在眼里,云婼嫣怎能不急? 叶浮珣说完,就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叶浮珣,想着这次叶浮珣一定会张开嘴同自己说些什么吧?可是叶浮珣和白玉仙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了好久之后,叶浮珣伸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白玉仙倒了杯茶,两个人端起茶杯看着云婼嫣站在面前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两个人将茶水一饮而尽。 还是没有说话! 云婼嫣的脸在众人的可见范围内瞬间变成了红色,这这这! 这真是岂有此理?为什么明明听见了却装作听不见?为什么明明很在意却装作不在意? 为什么要将自己搞得这么的的狼狈?这到底是为什么? 云婼嫣就是不信这个邪,她就不相信今日自己居然撬不开叶浮珣的嘴! “玉姑娘可是还在生气?上次的事情还请玉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云婼嫣又说了一遍,这次听见的人可是不少,想来叶浮珣这次无法回避自己了吧? 叶浮珣听见云婼嫣这样说了,感觉自己要是再不说话云婼嫣可能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哑巴,但是说什么?说你过来道歉不过就是在假惺惺,我已经看出来你就是想同白玉仙搭讪? 这自然是不妥的,因为大家心知肚明的额事情是不好说出来的,但是要是还不说话的话,不知道这个云婼嫣公主会纠缠到什么时候,看样子这股子韧劲儿会一直坚持到自己说话为止。 叶浮珣转头给了白玉仙一个眼神,示意白玉仙你该表态了,人家姑娘为了你甘愿放弃自己的尊严,就凭这份勇气,你就应该说句话将她给打发了。 可是白玉仙竟然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静静的坐在一旁喝着茶水,百无聊赖的看着天空。 其实白玉仙是想说话的,但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叫一个女人去滚总归有些不像话,所以白玉仙还是没有说话。 “这个……姑娘不必在意,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叶浮珣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打发走为好,但是她却不曾想,这云婼嫣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的终极目标是想要让白玉仙同自己说话。 果然还是开口了不是?云婼嫣洋洋得意,看着叶浮珣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惊喜。 不是十分难开口嘛,那自己可是要放大招了,今日我将让你在这里抬不起头来。 “姑娘若是没有放在心上,那为何我同姑娘说话姑娘竟然不理不睬?” 云婼嫣装作十分委屈的看着叶浮珣,那样子,就让在场的屌丝的心都碎了。 叶浮珣的眉毛扬了扬,没想到这个云婼嫣公主竟然还会倒打一耙?自己已经说了原谅她,她却还不依不饶,看来想让她离远点还是要来硬的,不然软的她根本感觉不出来自己对她的厌恶。 “我不理不睬是因为我不喜欢有人胡搅蛮缠,自以为是。” 叶浮珣怼人的本事可不是一天练得,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什么的,我不喜欢你就是要怼你,你能奈我何?有本事你打我呀! 云婼嫣愣在原地,感觉好像有无数道眼光看向自己,然后嘲笑自己,事实上也是这样的。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叶浮珣作为雪陵国的公主,不太喜欢其他人。 所以当云婼嫣公主想要来道歉的时候,叶浮珣是并没有往心里去的,奈何云婼嫣却一直不走,于是叶浮珣才勉强同云婼嫣说了话。 可是这云婼嫣非但不收手,还以为自己是挺讨人喜欢的,就同叶浮珣哈拉个没完,叶浮珣会惯云婼嫣的毛病? 自然是让云婼嫣再次下不来台了。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秀才遇见兵,是有理也打不过人家,你没有办法啊! 就在众人都为云婼嫣默哀的时候,云婼嫣却将眼中的泪水生生的憋回去,然后从叶浮珣笑了笑。 声音都带着颤音的说道:“呵,我以为这雪陵国的教养是有多高呢!不过是一群逞口舌之快的小人!” 云婼嫣这话说完,在场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云婼嫣竟然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雪陵国的国君听见了,恐怕云婼嫣这辈子都别想再来雪陵国了。 果然,叶浮珣听见云婼嫣这样说,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我是小人没错,但是总好过某些人披着善良的外衣,实则做一些让人不齿的事情,这些都没有关系。” 叶浮珣突然起身,站在云婼嫣的面前,将自己没有说完的话继续了下去。 可是谁知道,叶浮珣竟然同云婼嫣讲理,而且叶浮珣的道理竟然让云婼嫣无法反驳,而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开始觉得好像是云婼嫣自己犯错去招惹叶浮珣一样。 这是失了民心,云婼嫣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被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候要是有谁可以让自己下的来台,估计云婼嫣都要感谢他到以身相许了。 “我想自己与姑娘可能是有些误会,想澄清一下,可是没想到姑娘却是这样想的。” 云婼嫣想了好久,终于是想到了这样一个绝佳的托词。 说完那之后,云婼嫣感觉自己好像成功洗白了,等着叶浮珣的反应,反正不论叶浮珣说什么,自己都是装可怜就可以了。 “我就是这样想的,而且你不需要澄清,我不想知道你对我的态度,因为我根本在乎你。” 叶浮珣看着云婼嫣胡搅蛮缠的样子,终于是受不了了,觉得若是再不说些狠话,恐怕自己今天晚上的大好时间都会浪费在这个无知的女人身上。 第2946章 太过骇人 云婼嫣发觉叶浮珣已经不耐烦了,于是心中也觉得自己该走了,不然别人也能看出来自己胡搅蛮缠,但是叶浮珣这样说,自己就走了岂不是很丢人。 再看一旁的白玉仙,整个人脸上都是静静的,就是在看着叶浮珣,好像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别人一样。 云婼嫣真的很想向白玉仙求救,但是她却知道,白玉仙不会帮助自己的吧? 也说不准,如果这件事情再这样耗下去,可能白玉仙也会觉得丢人吧? 想到这里,云婼嫣走到白玉仙的面前,对白玉仙说道:“这位公子,你可否说句话,让这个姑娘放我一马?” 白玉仙本来是没有心情管叶浮珣和云婼嫣的撕逼大战,但是没想到云婼嫣竟然非要将自己拉下水,此时要是再逃避就没有意思了。 于是白玉仙转过头来,对云婼嫣淡淡的说道:“姑娘,我想浮珣说的大家都听明白了,你可否不要再纠缠?” 云婼嫣的心在白玉仙说完之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在就知道会是这样结局,但是还是不死心,如今,是真的死心了吗? “可是你……” 云婼嫣还没有说完,白玉仙就挥了挥衣袖,示意云婼嫣不要再说了,对于白玉仙来说。 同云婼嫣在这里说话简直是一件十分浪费时间和感情的事情,有这些时间,白玉仙宁愿多陪陪叶浮珣。 众人对白玉仙的举动都显然不明白居多,且不说这云婼嫣是洛国的公主,就说这云婼嫣的相貌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这白玉仙又是谁?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一点面子都不给云婼嫣。 云婼嫣显然被伤的不行,眼角瞬间就有泪水涌出来,看着白玉仙牵起叶浮珣的手准备离开的样子,整颗心好像掉进了冰窟里面,凉的刺骨。 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本来以为白玉仙会因为之前两个人相识而给自己一点面子,结果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 明明知道,却还是不相信,一点后路都没有留,所以现在是这样的下场也是正常的吧? 白玉仙自知这场好戏最终会连累到自己,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快,心中暗自自责,自己就不应该带叶浮珣来这么混乱的地方。 一次还好,两次居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省得事情越闹越大。 最后要是被安上了国家那就更麻烦了。 其实白玉仙也想不通,这天下好男人这么多,为什么这云婼嫣死活就是认定了白玉仙呢?难道自己就是这样优秀的一个人? 白玉仙感觉自己并不怎么优秀吧?不过白玉仙不明白的问题其实好解释得很。 就像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白玉仙会对貌美如花的云婼嫣一点兴趣都没有,却反而对这个连正脸都没有露出的叶浮珣兴趣这么强烈。 这人在一般人的眼中一定是有毛病的,但是这桃花运还是比较厉害的,毕竟这围在他身边的可是两位公主啊! 两国公主争一人,这种事情还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让人觉得这剧情越来越好看了,最好这双方在这里再演上一段时间最好。 就在白玉仙拉着叶浮珣的手准备走的时候,从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人,对着白玉仙和叶浮珣的背影说道:“两位,等一下。” 叶浮珣和白玉仙转过身来,竟然看见了云寒廷。 他还是之前的样子,对大红色的衣服格外的喜欢,特别是那种看上去都红的吓人的衣服,在云寒廷的身上穿上之后给人一种不敢正眼看的感觉。 不知道是气场强大还是云寒廷的气质太过骇人,在云寒廷出场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但是大家心中都知道,这次,是真的真的有好戏看了。 叶浮珣转头看着云寒廷,心中直骂倒霉,自己今天这是冲撞了吗?为什么会遇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干,却偏偏成了这暴风雨中间的人,白白让别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叶浮珣的心胸还没有到让别人看笑话的地步,但是既然这些人都不肯走,那么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将这出戏演好了。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人不找事事找人吧? 就算自己过得再怎么低调,也会有人想要过来找找自己的麻烦。 这一切不过都是计谋而已,从云寒廷出来之后这事情才开始吧? 云寒廷紧走几步,看着叶浮珣站在原地等着自己,整张脸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这在场的人大都知道这个洛国的太子,为人高深莫测,好像灵力十分高强的样子。长相还十分俊俏,更有一种女人的美艳,阴柔。 为人更是对什么都不上心,平日里在一些重要场合也会默默的在后面呆着,不会出什么风头。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多心,只要是有叶浮珣和云婼嫣在场的地方,这个男人总会在关键时刻出来。 将事情不是弄得更加不可控制,就是让众人等着看笑话,这样的男人这真的是太奇怪了。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妹妹有特殊的情感,又或者是因为叶浮珣? 那这个姑娘也是太好命了吧?整日身边围着太子皇子和世子,现在别的国家的太子也加入了进来,岂不是爽歪歪了? 那众星捧月的样子简直要把一众姑娘羡慕的要死了,都怪自己不会投好胎,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被人家这些帅哥给华丽丽的忽略的滋味真的是不好受啊。 云寒廷看见叶浮珣站住了,心中的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这两天,云寒廷一直在看叶浮珣和白玉仙秀恩爱。 天晓得他的心都快爆炸了,真是是十分的疼,明明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却要和别人拉手,甚至拥抱,云寒廷有多不甘心? 可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叶浮珣就是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能将叶浮珣的心给换了,让她变得喜欢自己不是? “姑娘,我家家妹是真心实意的道歉的,为什么姑娘不给家妹一个机会呢?” 第2947章 不入戏 云寒廷走到叶浮珣的跟前,细声细语的说道,好像是在给叶浮珣一个台阶下。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给云寒廷的妹妹云婼嫣一个台阶下,不然这个来自洛国的公主也太可怜了。 云婼嫣看向云寒廷,这个时候才知道还是自己的哥哥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 心中的感激真是无与伦比。 叶浮珣看着云寒廷,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看个热闹还被人家看了热闹。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将你妹妹的事情放在心上。你总不能让我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然后原谅你妹妹吧?” 叶浮珣觉得这两个人真的是叫人伤神。 云寒廷将自己的扇子收起来,然后对叶浮珣说道:“既然姑娘是这样想的,那自然是最好的,我还希望你们两个人好好相处。” 白玉仙露出无奈的表情,看了一眼叶浮珣,后者显然是已经要爆发的样子,如果再不将叶浮珣带走的话,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相处这话还是以后再说,我们有事就不失陪。” 白玉仙将话接过去,然后拉着叶浮珣的手就往前走过去了。 云寒廷此时并没有阻拦,云婼嫣也是眼睁睁的看着白玉仙将叶浮珣带走了。 走了之后,众人也散了,只有云寒廷和云婼嫣站在原地,许久之后,云婼嫣对云寒廷说道:“皇兄。” 云寒廷转过头来,看着云婼嫣,嘴唇咬的通红。 云寒廷看着云婼嫣,没想到云婼嫣竟然会这样对自己说话,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旁边的人太多,云寒廷并没有说话,待到众人都走后,云寒廷一把将云婼嫣抓到一边,指着云婼嫣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人多嘴杂?什么事情都要靠喊?” 云婼嫣被云寒廷这个样子吓惨了,缩在一边一动都不动。 云寒廷看着云婼嫣这样,心中的怒气没有办法发作,只好甩着袖子先离开了。 雪莫妍和玉婉凌在旁边将这出戏看的完完全全,一点都没有落下。 雪莫妍转头对站在一旁还没有出戏的玉婉凌说道:“你可听见了云婼嫣对云寒廷说的话?” 一旁的玉婉凌还没有反应过来,木讷的看着雪莫妍,呆呆的说了一句:“没有太听明白。” 真是一口老血! 这看热闹的真是一点都不入戏啊! 雪莫妍恨铁不成钢:“那你在那看什么呢?” 这么好看的剧情你居然一句“没看明白?” 雪莫妍开始怀疑到底要这个跟班有什么用? 这些姑娘是不是都脑子有病了?为什么对叶浮珣这么上心?虽然自己对叶浮珣也是十分讨厌,但是总不至于恨得希望叶浮珣死去吧? 雪莫妍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云寒廷对云婼嫣的态度,还有云婼嫣似乎是说云寒廷喜欢叶浮珣。 就一个女人而已,至不至于全天下的人都来喜欢叶浮珣? 雪逸枫和雪懿轩喜欢叶浮珣就不说了,为什么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男人也喜欢叶浮珣? 这些雪莫妍都能忍了,为什么偏偏自己喜欢的云寒廷现在看来好像也在喜欢叶浮珣。 这天下是没有女人了吗?怎么人人都喜欢叶浮珣?剩下的这群女人是没有鼻子还是没有眼睛?怎么就入不了这些男人的眼睛吗? 雪逸枫离开宴席之后,将身边的仆人都给退散。毕竟是要去见叶春莹,如果被人发现自己对叶春莹的心思的话还是十分尴尬的。 其实雪逸枫的心中也知道,自己以后或许会有很多的王妃,但是如今他却只喜欢叶春莹一个人。 虽然这种感觉来的稍微晚了一点,但是至少雪逸枫是知道了,总好过糊涂。 叶浮珣的住处比较僻静,雪逸枫一边走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跳,越走下去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音越大,可是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这些天的破事比较多,雪逸枫感觉自己看着别人在那演戏自己都要吐了,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让自己同叶春莹续写前缘。 虽然这个计划听上去有那么一些猥琐,但是至少也可以证明雪逸枫是真的喜欢叶春莹而不是只想玩玩而已。 此时的叶春莹正坐在屋里的床上打滚。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痛了,而且是那种停不下来的痛。 本来叶浮珣已经准许叶春莹跟着一起出去玩了,但是这该死的肚子确实不尽如人意,让叶春莹痛的简直想死。 雪逸枫轻轻的敲了敲门,但是屋中却没有人答应。 或许是睡着了吧?雪逸枫这样想着,然后伸手将门推开,进了偏房,就看见叶春莹像一个蛤蟆一样趴在床上。 正疼的哼哼呀呀的,听见有人进来了,头也不抬,对雪逸枫道:“去给我倒杯水,不行了,肚子实在太疼了。” 雪逸枫看着叶春莹的样子,忍不住抿了嘴唇,然后伸手给叶春莹倒了杯水,送到叶春莹的口边上,声音十分嘶哑:“你可是好些了?” 叶春莹听见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吓得不行,转头一看,却看见雪逸枫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叶春莹。 这下叶春莹吓得又不清了,好像连肚子都好多了,看着面前的雪逸枫连气都不敢喘了,生怕雪逸枫是自己太疼所幻想出来的假象,自己要是吹口气,说不定这个家伙就会被自己吹走。 千万不可,天知道叶春莹有多想雪逸枫,要是雪逸枫就这样消失的话,自己一定会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怎么不说话?可是不知道我是谁了?” 雪逸枫的声音还是像刚才的那样嘶哑,叶春莹听得脸都红了,这要是一个假象的话,自己宁愿永远都不醒来,实在是太幸福了。 叶春莹玩还是呆呆的看着雪逸枫,雪逸枫自然不知道这个丫头心中竟然是那般的波涛汹涌,于是说道:“你看你,不是肚子疼吗?赶紧躺下,我也是从浮珣那里知道你在家的。” 直到这个时候,叶春莹才愿意相信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真的雪逸枫,而不是自己生病所幻想出来的假象。 第2948章 行走的快乐 “你……你怎么会来呢?” 叶春莹坐在床上,将自己的身子用被子包起来,然后一脸害羞的看着雪逸枫。 雪逸枫看见叶春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起来,一把将叶春莹身上的被子拽下来,然后假意责怪道:“难道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吗?至不至于那么紧张?” 叶春莹看见自己的这个样子,也十分不好意思,说道:“我没想到你能来看我,我们好久不见了……” 接下去的话叶春莹没有说出来,好久没见了,我以为你都忘记我是谁了。 雪逸枫看见你叶春莹的样子,莫名的心有些疼,这个姑娘,即使自己不能将她娶回家,那么她也是自己这辈子最最重要的人。 “我以为你……” 雪逸枫想到那天在醉月楼中,叶春莹听见自己同雪懿轩谈论云婼嫣的事情的时候,叶春莹从房间中跑出去。 自那之后,自己和叶春莹再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说说话甚至连那次的解释机会都没有。 可是雪逸枫不能将自己的这些顾虑说出来,因为雪逸枫知道,现在不过是自己喜欢叶春莹,而叶春莹对自己的态度还不明朗,万一自己十分唐突的表白了,把叶春莹吓到怎么办? 此事或许由叶浮珣来在中间帮忙最为好。 “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你在这宫中可是熟悉了?如果不熟悉的话,等你的肚子好了,我就带你去这宫中好好走走。” 雪逸枫坐在叶春莹的面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好像是已经想想出来自己同叶春莹一起在这宫中行走的快乐了。 叶春莹也是十分期待同雪逸枫一起在宫中游玩,可是想到自己志之前的几次在宫中游玩的经历,叶春莹顿时就觉得自己在这宫中简直都有阴影了。 想了想,叶春莹还是说道:“这宫中真的不如为外面轻松自在,一不小心就可能的嘴别人。” 上次不就是不小心得罪了雪莫妍,害的自己不得不在家中呆着请罪,省的叶浮珣怪罪自己,说来说去,都是那些不懂事的人害的。 雪逸枫自然是知道叶春莹说的是什么事情,对此时其实雪逸枫心中也明白,但是谁让对方是自己父亲母亲的心肝宝贝呢?自己这是有心都帮不了叶春莹了。 “你自然是不用管那些人,玩好自己的就行。” 雪逸枫想着,现在还不能同叶春莹夸下海口,否则日后若是有什么变动,也不至于让叶春莹伤心。 叶春莹知道,这雪逸枫再不济也是皇家的三皇子,自己以后同他混在一起,别人也不能欺负自己了,想来就觉得自己的病好了很多呢! 雪逸枫又给叶春莹倒了一杯水,然后同叶春莹说了一些话之后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并且相约明天二人一同去游玩。 叶浮珣吓了一跳,以为叶春莹是不是痉挛了。 白玉仙一把将被子从叶春莹的身上拽下来,就看见叶春莹撅着屁股笑的花枝乱颤。 叶浮珣吓得不行,这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被什么附体了吧? “师父,她怎么样?” 叶浮珣看着白玉仙,十分的紧张,不管怎么说,这叶春莹到底还是自己的妹妹,虽然说自己同二夫人那边关系一向不怎么好,但是至少这叶春莹同自己可是有一半的血是一样的。 再说叶春莹是个好孩子,虽然说智商确实是不怎么高,但是为人还是人畜无害的,叶浮珣就凭这一点,也是会想办法救叶春莹的。 此时的白玉仙却是一把将叶春莹的手甩开,然后转过头严肃的对叶浮珣说道:“她没事!她是在笑。” 若不是叶浮珣紧张叶春莹,白玉仙是一定不会出手管这些闲事的,毕竟白玉仙这个人十分反感碰别人,特别是别的女人。 好像那些女人都十分脏一样,就算是洗过澡了还是不讨人喜欢。 “什么?你说她在笑?” 叶浮珣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叶春莹,仔细看去,这个家伙确实在笑,而且笑的十分热切,恨不得都喘不上来气的笑。 叶浮珣顿时怒火滔天,坐到叶春莹的旁边一手将叶春莹的衣领揪起来,然后质问叶春莹:“我说你到底怎么了,笑什么呢?有什么喜事让我听听。” 叶春莹这才渐渐停下来,看着叶浮珣的脸十分的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说道:“他找我来了。” 叶浮珣满头的黑线,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可是叶浮珣早就已经知道了,要不是叶浮珣从中作梗。 雪逸枫怎么可能这么早而且这么干脆的来找叶春莹?一切不过是叶浮珣的棋局而已,叶春莹还真是天真。 “我知道。” 叶浮珣点点头,这边白玉仙示意叶浮珣他要离开了,这种两个姑娘家的闺阁之事白玉仙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站在这里的好。 毕竟叶春莹也没有什么脑子,要是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实在是太尴尬了。 叶春莹好奇的坐起来,然后看着叶浮珣难以置信,闪着双大眼睛问叶浮珣:“姐姐,你说你知道?” 怎么会知道呢?明明雪逸枫来找自己的时候叶浮珣并不在这屋中啊! “你怎么会知道的嘛?当时你不在房间里呀。” 叶春莹不相信的看着叶浮珣,这边叶浮珣也懒得解释,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心是好的就行了,而且结果也是尽如人意的就行了。 叶浮珣那时为的就是让雪逸枫和叶春莹再续前缘,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叶浮珣终于算是了去了一桩心愿了,自然可以默默无闻一些,不要去抢人家小两口的亲密时间。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且问你,你想好了要同雪逸枫在一起吗?” 叶浮珣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有什么就直接问出来。 白玉仙离开的时候往桌子上放了一个什么东西,叶浮珣没有时间,没拿过来看。 叶春莹听见叶浮珣这样问,顿时脸又羞红了,看着叶浮珣的眼睛里流光溢彩,真像是一汪春水。 第2949章 制造困难 “人家还没有想那么远,只是觉得同三皇子在一起十分的开心而已。” 叶春莹还是娇羞的说道。 叶浮珣叹了口气,想到这个姑娘只是顾着玩,心中有点为她日后同雪逸枫的路上感到担心起来。 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傻了,不说别的,就说那些想要挤破脑袋嫁进皇家的姑娘来说,这叶春莹的智商就像是给那些姑娘用来练手的。 “虽然你还是糊里糊涂的,但是我可是要提醒你,此时不同在王爷府上,这是皇宫,这是人家雪逸枫的地盘。 有无数的姑娘想嫁给三皇子,三皇子对你好,你就是它们共同的敌人,是人家的绊脚石。” 叶浮珣看着叶春莹十分严肃的说道。 “人家为了爬进皇宫里来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要是被人家盯上了,你没有好果子吃。” 叶浮珣的声音尽量显得十分恐怖,这样才能让叶春莹知道攀上雪逸枫是什么样的后果。 毕竟叶春莹和雪逸枫是相互喜欢的,但是男人的思想谁能明白呢? 再说这里是古代,古代向来奉行的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雪逸枫现在是喜欢着叶春莹,但是说不定以后看见别的更加有趣的姑娘就不会喜欢叶春莹了,这天朝,有趣的姑娘可是不止叶春莹一个。 再说了,之前雪逸枫对叶浮珣不还是喜欢的要死吗?现在不也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叶春莹? 所以说这些事情根本就不算事情。感情这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 “我没想那么远,我只是想着,现在我喜欢他,只想陪在他身边,这样我会好受一些。” 叶春莹听了叶浮珣的话,整张脸都暗淡下来,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明月朵,顿时憔悴了。 叶浮珣点点头,既然叶春莹是这样想的,那么自己也不要再管她了,她的选择自然是现在自己最舒服的选择,所以还是顺其自然吧。 虽然很多事情可以预见未来,但是还是要走过之后才会明白,毕竟谁都不不可能过到生活的前面去。 既然叶春莹执意要那般,叶浮珣也没有资格说什么,只能看着叶春莹向那满是荆棘的路上走过去。 第二日一清早,下着蒙蒙的雾气,叶浮珣的住处被这层雾气笼罩着。 住处旁边的小溪上的雾气格外的重,连带着小溪旁边的那几棵柳树也被雾气笼罩的只剩下一个大概。 叶浮珣早早的就醒了,坐在小溪边上静静的看着远方。 这么好的空气简直是让叶浮珣闻得都要起飞了,现代可是没有这样好的空气,想到现代的雾霾还有汽车尾气,叶浮珣感觉自己好像要窒息了一样。 从远处走来一个人,是个男人。 那人浅色的袍子,面容看不清楚,但是身材挺拔,看上去十分的耀眼。叶浮珣转过头去,随着男人的步伐越来越近,等着看男人的脸。 走近时,叶浮珣在心中感叹:果然很像是热恋啊,这么早就来了? 此男子正是雪逸枫,只见他步伐匆匆,好像是有什么事情特别着急一样,丝毫没有看见坐在小溪边上的叶浮珣。 叶浮珣看着雪逸枫那个猴急的样子,顿时就笑出了声。雪逸枫听见有人笑,跟着转过头来,就看见在蹭蹭笼罩的水雾之中坐着的叶浮珣。 叶浮珣平日里喜欢穿白色的,此时一身白色衣服在雾气之中根本看不清楚,雪逸枫愣了一下,转回身,直径往叶浮珣的方向来了。 “浮珣你这么早就醒了?” 雪逸枫学着叶浮珣的样子坐在叶浮珣的身边,从兜里摸出一个苹果,送到叶浮珣的手上。 叶浮珣接过苹果,看着雪逸枫那还是鼓鼓囊囊的口袋,就知道不只这一个苹果,于是就放心大胆的吃起来。 “你也知道现在还早着呢?还这么猴急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啊?” 叶浮珣转过头去看雪逸枫。 她自然是知道雪逸枫这么早过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有意嘲笑雪逸枫一下而已。 果然,雪逸枫的脸一下子红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我确实是来的有点早了,但是昨天我同四姑娘已经约好了一起出来玩,我想着早点总比晚点好吧?” 叶浮珣听见雪逸枫这样说道,就点点头,她虽然为人十分刻薄,特别讨厌那些说话拐弯抹角的人。 对雪逸枫和叶春莹这样说话直来直去的人特别有好感,想的是怎么样的就说出来,毕竟大家都懂,何苦还要绕弯子? “我已经听四姑娘说了,你确实是要同她一起去玩的。” 叶浮珣边吃着苹果边说道。雪逸枫已经见过了叶浮珣的真面目,在雪逸枫面前,叶浮珣自然是不用顾忌形象的。 雪逸枫听见叶浮珣这样说,顿时就来劲了,凑到叶浮珣的面前说道:“那四姑娘有没有起床呢?” 叶浮珣看着雪逸枫那个猴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急什么?” 雪逸枫听见叶浮珣这样说,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坐在木头的凳子上呆呆的看着远方。 叶浮珣看着雪逸枫这个样子,顿时笑得不行,虽然说叶浮珣并不觉得雪逸枫会给叶春莹带去什么样的好生活,但是少人和人的观念还是不一样的。 叶浮珣觉得幸福的生活也许并不是叶春莹觉得幸福的生活,就好比说,叶浮珣崇尚一夫一妻制,但是在叶春莹的心目中,可能早就已经接受了一夫多妻制了。 那既然是叶春莹选定的道路,就让她自己走下去,叶浮珣想着就不要给他们这两个人人为的制造困难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那些不受宠的妃子们,有些时候叶浮珣想,自己要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就每天看看书,出去走走。 看看皇宫中美丽的景色,种点东西,养养花,做些事情,吃点好吃的,这些事情做完之后,被皇上喜欢算是什么事? 她们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比皇上要好玩多了。 不过女子永远是女子,她们有属于自己的想法。 第2950章 无尽的笑意 从古至今,女人都是男人的辅助品,似乎男人才是世界的主宰,而女人永远是男人的一件物品。 即使是现代那样发达的世界,女人还是一样,永远依附男人,自己自力更生的女人又往往会为男人而沦陷。 “浮珣你不回去吗?这早晨的露水太大了,我怕你的身体受不了。” 雪逸枫终于从梦中清醒过来,转过脸一脸认真的看着叶浮珣。 叶浮珣也转过脸来看雪逸枫,朋友有时候真是一个十分暖心的存在。 要是自己的话,此时早就跑过去找叶春莹了,因为在恋爱的人心目中,双方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那些人,就算对自己再好,也不过是一个陪衬而已。 “你先过去吧,我觉得这空气太新鲜了,要是不吸上两口,都对不起这样好的空气。” 叶浮珣心中自然是明白,自己可不能回去当电灯泡,最好把琦玉他们都叫出来才好。 雪逸枫奇怪的点点头,没想到这早晨的空气对叶浮珣来说是这样珍贵吗?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感觉到啊! 再继续在这坐着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雪逸枫就起身离开了。天晓得他现在只想赶紧跑到叶春莹的面前,去见见那个自己每天都想却又不敢想的女孩子。 叶浮珣看着雪逸枫的背影,简直想要笑出来,可能男人都是这样的吧? 白玉仙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叶浮珣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顿时脑海中浮现出白玉仙的脸,那张让人看了眼睛都直了的脸。 要是在现代,自己一定是遇不见这样的帅哥的,凭借自己现代那种掉进人堆里都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的相貌和现在这样倾国倾城的相貌来说,叶浮珣得到的太多了。 很多人觉得不公平,但是只有叶浮珣自己知道,她走到这一步是有多么不容易。 原本的叶浮珣自然长相比较出众,但是还是比不过林春漫,不然南宸御也不会选择林春漫而放弃叶浮珣,但是仙子阿,这天下应该再没有人比叶浮珣更加漂亮了。 像白玉仙和叶浮珣这样的长相,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脸给保护起来才对,这都是神迹,凡人是不应该看见的。 雪逸枫缓缓的走进叶浮珣和叶春莹的住所,看见屋中的叶春莹正坐在桌子前面吃东西。 在皇宫中住着,要是说有什么事情能让叶春莹开心一下的,除了雪逸枫的话,那就是吃了。 很多美味果然是只有皇宫中能吃的到,而自己因为和叶浮珣在一起的原因,这些东西能享受的更多。 叶浮珣的生活像是一成不变的,对很多事情并不在意,特别是这些水果,还有那些山珍海味,叶春莹这些天全靠这个活着了。 看见雪逸枫进来的时候,叶春莹的一个果子正塞满了整张嘴,然后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你来了。” 雪逸枫看着叶春莹的样子就想笑,坐到叶春莹的对面,给自己砌了杯茶,然后看着叶春莹悠悠的喝了起来。 看吃货吃东西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体验,特别是叶春莹满嘴流油的样子让雪逸枫觉得自己都饿了。 这真是有感染力的一种吃法。 “你是不是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难道这些天都饿着?我雪家不可能这样小气的。” 雪逸枫说着,眼中带着无尽的笑意。 叶春莹迷茫的看着雪逸枫,并不知道这是雪逸枫在嘲笑她吃相难看,想了一会儿说道:“并不是啊,我每天都在认真的吃饭,伤心的时候也吃饭,高兴的时候也吃饭。” 雪逸枫瞬间冷汗就下来了,接着叶春莹的话说:“照你这么说,是不是饿了也吃饭,困了也吃饭?” 叶春莹低下头去看着桌子上的食物说道:“是呀。” 雪逸枫顿时满脸黑线,也就是叶浮珣这般土豪才养得起叶春莹这种吃货吧? 想了想自己的钱包,加上自己因为没有成绩还没有府邸,要是将这个姑娘娶过门的话,恐怕自己的府邸会被吃成院子,最后剩三间厢房一家十几口人蜗居在里面,连空气都是臭的。 我的天那!雪逸枫感觉自己未来要娶的姑娘就是一个吃钱的怪兽。 “额,多吃点自然是好的,毕竟胖显得可爱嘛。” 雪逸枫想了想,最后尴尬的说道。 叶春莹白了雪逸枫一眼,然后负气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我是吃不胖的体质,再说了,我就算胖了也是美女你知道吗?” 看着叶春莹满嘴流油的样子,雪逸枫咽了口口水,勉强的说道:“自然,自然是美女。” 这样的叶春莹和那些妖艳的臭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清新自然不做作,正是雪逸枫喜欢的样子。 曾经雪逸枫无比迷恋叶浮珣,本以为那就是爱情,可是到后来才发现,叶浮珣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只适合用来挂在墙上,日日上香膜拜,根本不可能躺在身侧,同你说笑玩闹。 雪逸枫又是一个十分活泼的主,应该有一个活泼的姑娘与他一起生活,这样也算是志趣相投。 人说性格互补是最好的,但是对雪逸枫却是不然,至少用六年时间证明了叶浮珣那种清高到不成样子的女人对于雪逸枫来说是十分不合适的。 在叶浮珣的眼中,恐怕雪逸枫就是一个小孩子吧? 想到这个的时候,雪逸枫总是不开心,可能在每一个男人的心目中,都有一个像叶浮珣这样的女神,用来永远崇敬膜拜,但是却不能娶回家。 能和自己的女神成为朋友也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事情,然后再找一个女人用来让自己开心,和自己一起又疯又闹,吵吵嚷嚷的过完这一生也很不错。 至于国家大事。雪逸枫的脑子中突然想到了雪懿轩的那张脸,此时那张本来无比英俊的脸却是一个大写的悲惨。 这天下,怕是很少有能像雪逸枫和雪懿轩两个人那般从来不为皇位争夺而且恨不得把这个位置甩给对方的两个兄弟了吧? “话说三皇子你一会儿带我去什么地方玩呢?” 第2951章 引火上身 叶春莹嘴巴里塞满了东西,说话的时候都呜咽着,根本听不懂说什么,不过好在雪逸枫同叶春莹呆的时间比较长,还是听懂了叶春莹说的是什么。 雪逸枫想了想,说道:“自然是看看这皇宫的景象,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我的寝殿,那里有很多我喜欢的东西。” 叶春莹被雪逸枫说的双眼发亮,想到雪逸枫喜欢的东西大概都是一些很有趣的东西,于是点点头,吃东西的速度加快了。 雪逸枫笑意盈盈的看着叶春莹吃东西的样子,感觉自己都饱了呢! 叶浮珣在小溪边坐的久了,太阳也出来了,雾气渐渐散去了,四周的花草树木都晨星点点的。 露珠被太阳光一照,瞬间闪着耀眼的光芒,让人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仙境一般,美的都不敢呼吸。 叶浮珣一袭白衣,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还是在原地坐着,静静的。原谅叶浮珣也没有多少书本知识。 无法用什么语音描绘眼前的美景,至少是应该赋诗一首,但是无奈,曾经的专业不对口。 层层叠叠的花丛中,云寒廷站在后面摇着扇子,他一身大红色的衣袍实在是太过显眼,但是叶浮珣却没有看见。 这几日,每天早晨叶浮珣都会坐在小溪边上的这个凳子上发呆,而云寒廷,就每天这个时候过来看着叶浮珣。 这个姑娘,举手投足都是那样的迷人,让云寒廷越来越无法自拔。 但是云寒廷却没有同叶浮珣有更深的交流,甚至两个人说话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云寒廷曾经是个留恋在花丛中的人,但是现在眼中却只有叶浮珣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似乎是阅遍人间美女,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有挑战的女人。 本来想着是将她拿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寒廷却发现自己渐渐的被叶浮珣吸引,而且渐渐的喜欢上了。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就在云寒廷愣在原地的时候,从背后传来一个女人淡淡的声音。 “公子好雅兴。” 云寒廷浑身上下一个机灵,确实是叶浮珣的声音,云寒廷知道自己不可能听错的,因为这个声音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止一次的浮现过,所以格外的清楚。 是叶浮珣。 云寒廷缓缓的转过身来,将扇子一收,冲面前一脸冷淡的叶浮珣一笑,轻轻的说道:“姑娘好漂亮。” 叶浮珣跟着笑了,这个男人在叶浮珣的印象中应该是舞霓裳的男人才对,至于和舞霓裳走到什么地步了。 自然不归叶浮珣所管,叶浮珣也并不在意,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至于面前的这个男人公然的戏弄,叶浮珣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理。 “这就是你在这花丛中偷看的原因吗?” 叶浮珣说道这的时候,已经将云寒廷的脑袋上狠狠的刻下了“大坏蛋。” 三个字,毕竟叶浮珣想像不出来云寒廷在这草丛中有什么高雅的兴趣。 一个在暗处偷看别的女人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天晓得这个男人的思想是多么肮脏。 “美人如玉,何有不看之理?” 云寒廷笑着,那张妖艳的脸让叶浮珣觉得难受,这种没皮没脸的男人,叶浮珣能有什么办法。 本来以为这样说云寒廷可以觉得自己做的有点不妥,但是显然云寒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种男人对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否则极有可能引火上身。 在这种男人面前讲不出道理来的,而且这种花心的男人极有可能死皮赖脸的同你纠缠。 叶浮珣最讨厌纠缠了,而且讨厌麻烦的事情,她的心中只有白玉仙,白玉仙的纠缠和别人的纠缠自然是不一样的。 那是爱意,是叶浮珣受用的,除了白玉仙之外,别人再想用这种的纠缠只会让叶浮珣感觉恶心。 云寒廷还是一脸笑意盈盈的看着叶浮珣,叶浮珣却不再看云寒廷,转身开始往自己的住处走去,这种时候,还是离这个男人远点比较好。 看着叶浮珣越走越远,云寒廷想要追上去,但是还是忍住了,也许叶浮珣并不喜欢自己,但是云寒廷有信心让叶浮珣喜欢自己,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在叶浮珣喜欢上自己前,不要做一个让叶浮珣反感的人,从叶浮珣不愿意同自己纠缠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叶浮珣是讨厌自己这样偷看了,那自己就不要做让叶浮珣讨厌的事情。 叶浮珣走了几步,发现云寒廷没有跟上来,心中好像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要是云寒廷真的跟上来的话,叶浮珣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处理。 回到屋子的时候,雪逸枫和叶春莹显然已经出去浪了,只剩下叶浮珣和琦玉还有明月三个人在屋中相对无语。 雪逸枫的院子在皇宫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因为没有妃子的缘故,所以皇上并没有安排府邸。 叶春莹跟在雪逸枫的身后,十分欢喜的样子,好像是又回到了当初在王爷府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玩的快乐时光。 “前面就是我的院子,虽然不大,但是我特别喜欢。” 雪逸枫边走边说,叶春莹跟在后面连连点头,雪逸枫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个人身边没有什么丫鬟,走路的样子也是十分随意,马上到了雪逸枫的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却走过来站在雪逸枫的面前。 “三皇子,你回来啦?” 那人走上前去,给雪逸枫微微行了一个礼,然后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叶春莹和雪逸枫两张吃惊的脸。 叶春莹先将目光放到那姑娘的脸上,就看见了一张小巧的鹅蛋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中点点流光溢彩,似乎包含着无数的柔情,叶春莹一个女孩子都被这样的眼睛打动了。 那算是一个不错的姑娘长相貌美,身材匀称,看上去文静而美好,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在风中轻盈的飘着,好像是蝴蝶一般似乎下一秒就能飞上天了。 叶春莹自然是不认识这个从天而降或者是已经等了很久的姑娘,但是雪逸枫却是知道的,这个姑娘就是上次同自己在凉亭中相亲的姑娘,上官燕。 第2952章 临阵脱逃 “你怎么来了。” 雪逸枫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顿时就阴下来了,今天最初要和叶春莹在一起好好得玩,可是半路杀出来个人,这让雪逸枫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先将这上官燕给打发走吧。 对于上官燕的为人,雪逸枫虽然平日里神经比较大条,但是还是明白上官燕不过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嫁进皇宫不管是王妃还是皇妃。 只要是能攀附上皇家,上官燕就想要挤破脑袋的进来。 只是上官燕不知道,这么做反而离皇家越来越远。 虽然平日里雪逸枫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但是并不是傻,像上官燕这种人雪逸枫也见过几个,对于雪逸枫来说,一个女人要是自己喜欢的菜。 那自己早就下手了,如果不是,就算你搔首弄姿的,雪逸枫也不会喜欢你的。 真是应了那句话,我要是喜欢你,早就对你下手了,根本不用你做什么。 上官燕听见雪逸枫问自己,赶紧盈盈一笑说道:“我看书的时候有一处不太明白的地方,这皇宫中也没有认识什么人,就想着来问问三皇子。” 此时站在雪逸枫身后的叶春莹听见上官燕这样说,也渐渐明白了上官燕的意思,这个姑娘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这样主动,如此投怀送抱,若叶春莹是个男人也会被感动吧? 雪逸枫听见上官燕这样说,冷笑了一声,这种理由也好意思说出来吗? “不明白的地方?” 雪逸枫走到上官燕的身边,上官燕反应比较慢,还没有发现雪逸枫已经黑了的脸,只是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 “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不去学院问问先生?” 雪逸枫低下头看着上官燕,上官燕此时才发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还有雪逸枫身后的那个姑娘又是哪来的?怎么看上去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呢? 上官燕顿时紧张起来,眼睛看着一旁,尽量避免着同雪逸枫接触,雪逸枫问的话自然是多余的。 上官燕不过就是想找个借口过来同雪逸枫一起而已,雪逸枫现在将这个梗揭穿了,上官燕自然是没有脸再继续下去了。 “我……我是想……这皇宫中也不认识什么人……” 上官燕还想说什么,但是显然雪逸枫已经不想听了。 这样就败了吗?败给了雪逸枫身后那个根本不知道底细的姑娘。可是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如这个姑娘,叶春莹眉目清秀。 因为长的同叶浮珣有几分相似,所以生的也算是格外漂亮,但是上官燕长的也不差啊,不至于输的这样惨。 “那上官姑娘认为我们两个就很熟吗?” 雪逸枫眼中带笑,可是连叶春莹那种傻姑娘都看得出来,雪逸枫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喷出来把面前的这个姑娘烧的体无完肤了。 雪逸枫看着上官燕脸像火一样红却还是不依不饶,一把伸手将身后的叶春莹揽进自己的怀中,然后用手肘搭上叶春莹的肩膀。 看着上官燕得意的笑着说道:“看见了吗?我这样才算是熟,你觉得你可能吗?” 上官燕看见雪逸枫这套动作吓得不行,男女之间怎么可以这样放肆?又或者说,能这样玩闹的人到底是有多亲近的关系才可以呀! 可是这样就走了显然不是上官燕这只打不死的小强的风格,上官燕想了想说道:“三皇子同别人关系好是你的事情,但是若儿怎么对三皇子可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上官燕说完,看了一眼还在混沌中没有苏醒的叶春莹,然后失落的走了。 雪逸枫搂着叶春莹看着远去的上官燕,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好像是击退了一个敌人一样的开心。 确实是没有想到叶春莹不但可以哄自己开心,关键时刻还可以帮助自己摆脱牛皮糖,真是一个吉祥的宝贝。 上官燕走远了之后,叶春莹红着脸从雪逸枫的臂弯下挣脱出来,然后站在一旁一副被人家戏弄了的表情。 雪逸枫看着叶春莹红红的小脸顿时喜上眉梢,将叶春莹重新搂在怀中说道:“何时变得这样矜持了?这可不像我们叶家四小姐刚烈的作风啊!” 在雪逸枫的面前,叶春莹确实不用在意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样的缺点,有不匹配的地位,有什么样的容貌。 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就开心,但是叶春莹不知道,在雪逸枫心中,那是不是爱情的模样。 “她不过是想嫁进这皇家而已,我早就看透她了。” 雪逸枫一边说一边将叶春莹往自己的屋子中拉,好像生怕叶春莹会临阵脱逃不进去一样。 叶春莹怎么会明白皇宫中的事情?又怎么会明白雪逸枫的意思,雪逸枫是皇家出来的孩子,自然懂的这些女人同自己交往都是有目的的,有目的的人谁会喜欢同她们在一起? 她们往往看中的不是自己的人,而是自己身后居住的这片房子,还有自己那个生来就带着的地位和头衔。 如果自己真的对那些人有什么想法的话,那不过是正中下怀,正和那些女人的意思。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你出色我出利,总归是一桩平衡的买卖、可是这并不是雪逸枫想要的生活。虽然雪逸枫是三皇子,但是还没有到要为国家献上自己的爱情的地步。 比起那些主动的姑娘们,雪逸枫还是希望能够让自己的爱情真正的融进自己的内心里。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春莹被雪逸枫推推搡搡的进了雪逸枫的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的竹子,好像是一扇巨大的翠绿屏风一样,恐怕雪逸枫要的就是这个意思。 雪逸枫让叶春莹坐在竹子前面的石头椅子上,然后有丫鬟递上来了一壶茶水还有许多的果子小食。 叶春莹看见桌子上的小食顿时眼睛亮的发光,一旁的雪逸枫看着都觉得惊奇,怎么这个丫头只要一见到吃的就红了眼呢?连问自己问题的好奇心都被吃的打败了。 “这主动同我打招呼的姑娘都是有目的的,你不懂。” 第2953章 漫不经心 雪逸枫佯装高深莫测的说道,整个人也高冷了起来。 叶春莹将一个果子扔进嘴里,然后看着雪逸枫一脸的无辜:“你的意思是我同你一起也是有目的的?” 雪逸枫就知道叶春莹会这样想,早就想好了回答的方式,他坐到叶春莹的面前说道:“你这个人除了吃根本没有什么是能让你提取兴趣的,你要是同一个人在一起,那便是真的欢喜。” 没想到雪逸枫竟然会将自己看的那么透彻,这到真让叶春莹开心,不过开心之余叶春莹倒是担心起来,这雪逸枫将自己看的那么透彻,会不会早就知道了自己喜欢他的情况? 若是真知道了的话,他为什么不主动点?难道要叶春莹一个女孩子家先主动?那多么丢人啊,叶春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既然你已经明白那姑娘的感觉,却为何不将这说出来?干叫那姑娘尴尬?” 叶春莹继续往嘴中塞了好多东西,最终才含糊不清的将话说明白。 雪逸枫想了一会儿,说道:“大家都懂的事情为何要说?那样多尴尬啊?再说了,这皇宫中又不是我一个皇子,大不了还有大哥嘛。” 雪逸枫口中的大哥就是雪懿轩,这个时候,雪逸枫倒是丝毫不顾及兄弟情谊,将雪懿轩扔出去承受伤害。 叶春莹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撅起嘴巴就说道:“可是太子喜欢的是我姐姐。” 雪逸枫却不以为然,他们两个人争叶浮珣争了那么长时间,可是叶浮珣最后不还是和一个连脸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男人在一起了? “我还有一个二皇子哥哥,叫雪逸凡,那些人还可以找他呀,而且他风流倜傥的,最喜欢姑娘了。” 雪逸枫给叶春莹拨了一个坚果,然后殷勤的放在叶春莹的碗中,好像故意讨叶春莹的欢心一样。 此时的叶春莹和雪逸枫的相处方式与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之前两个人只要聚到一起,不是吵架就是相互埋汰。 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大了的缘故,两个人在一起反倒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二皇子?我为何没有听说过?” 叶春莹自认为同皇家走的还是比较近的,至少玉贞贤还是叶家的人,玉贞贤只要一日是皇后,那自己就是她的侄女。 虽然不是嫡女,但是嫡女只有一个,剩下的这些孩子都是二夫人生的,在玉贞贤面前也算说得上话的了。 雪逸枫耸了耸肩,这个二皇子为人真是一言难尽,不过这毕竟是自己家中的事情,虽然叶春莹也不是什么外人,但是这事情总觉得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是淑妃生的皇子,大概没有我们走的进吧?” 雪逸枫倒是聪明的将这件事情给掠过去了,叶春莹一下子就明白了。 每个皇子大概都会和自己母妃那边的亲切比较好一点,因为日后还是自己的母妃帮自己的多。 雪懿轩和雪逸枫的母妃都是玉贞贤,同叶浮珣这边一家子走得近也是合情合理的,那边二皇子同皇后没有什么交集,叶春莹听得少也是正常的。 “听你说,那二皇子的为人似乎十分潇洒?” 叶春莹自然是没有别的意思,雪逸枫知道叶春莹还不至于心怀天下,只不过是个人的好奇而已。 雪逸枫点点头,这个潇洒一词用的很有趣,是叶春莹的风格,给二皇子倒也留了不少的面子。 “确实不错,因为名声也不是那么响的原因,为人也比较放纵,父皇看他也没有什么野心,就随他去了。” 雪逸枫还在帮叶春莹摆弄自己手中的果子,说话的时候也是漫不经心的。 叶春莹一边左右开弓的吃着,一边笑眯眯的听着,听见雪逸枫好像是在同自己话家常一样,心中好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叶浮珣吃过早饭后,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前的大树下乘凉。 转眼已经是好几个月了,再过一个月左右就该进入深秋了,天气渐渐转凉,这好风景大概也不会坚持多久了。 不过这玉雪大陆,秋天有秋天的美景,不过是花朵没有秋天的美艳了而已。 琦玉从里面走进来,看着叶浮珣那个潇洒的样子,心中跟着舒畅起来。 “主子,这是太子殿下命人送来的上好茶叶。” 琦玉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叶浮珣的面前,看着叶浮珣的表情。琦玉在叶浮珣身边也有些年了,知道叶浮珣最喜欢茶叶,这些茶叶又是上好的,叶浮珣一定会十分欢心的。 叶浮珣伸手将茶叶盒打开,一股茶叶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震。 太香了,越香的东西越好。 这毕竟不是现代,没有什么添加剂之类的,好茶叶就是纯天然的。 要是在茶叶中放上香料,不知道算不算是欺君之罪。要是皇上喝的长久了再挂了,估计就惨了。 “告诉明月,让她去太子院子里走一圈,就说我十分感谢他。” 叶浮珣知道既然收了人家那么大的礼,总归是应该去同人家道个谢才对,不能做那种白眼狼不是? 虽然自己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雪懿轩,但是感谢还是要说的。 毕竟自己做出来的胭脂水粉雪懿轩确实用不到。不过日后要是雪懿轩找到了什么好人家的话,叶浮珣倒是愿意送给那个姑娘一些胭脂水粉。 别的不敢说,就凭自己做出来的胭脂水粉,那玉雪大地上没有人能比得了,自己的这张脸就是证明,要是古代有整容机构的话,自己一定一本万利。 “何必如何?亲口同我说岂不是更好?”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只见太子雪懿轩还是穿着平日里最喜欢穿的那中云纹的淡蓝色的料子,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叶浮珣嬉皮笑脸的。 “你可尝尝吧,这个是你送来的,要不尝尝的话,应该会哭的吧?” 叶浮珣打趣的说道,这东西皇宫里自然是不缺的,但是将这样好的东西拿过来送给自己,叶浮珣也觉得这未免太过大方了。还是让雪懿轩也尝尝,不然如何能心安? 第2954章 一目了然 反正叶浮珣是知道,要是自己的话,这样好的东西定然是不能舍得送给别人了,虽然叶浮珣不是一个贪财的家伙,但是这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对于叶浮珣来说也算是命一样重要了。 叶浮珣不是什么天神,而且雪懿轩是未来的皇上,叶浮珣就没有见过哪个皇上一生只娶一个女人的。 为了政法上的稳固,雪懿轩的未来将在一片粉红色中度过,就是这样的男人,即使他现在是如何的对叶浮珣发下誓言,未来的事情有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只要未来叶浮珣有一次破了例,那么就会有更多次。叶浮珣早就料想到这些了,不过好就好在,雪懿轩不是一个坏人,在他的身上,叶浮珣看见了一个王者所不具备的善良。 叶浮珣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皇上优柔寡断是一个国家的悲哀,却是作为他女人的幸福。 “真是谢谢浮珣这般体贴啊!若不是你能将这些茶叶给我喝了,我都不知道这东西居然有这么好。” 雪懿轩眉毛一弯,冲叶浮珣笑起来,然后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叶浮珣笑起来,面纱在风中轻轻的飞扬。 雪懿轩看的有一时间的失神,这种轻松的叶浮珣是雪懿轩认识好多年都没有的,看着这样的叶浮珣。雪懿轩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叶浮珣变成这样。 难道是那个一直没有露面,却总是同叶浮珣在一处的男人? 叶浮珣向来是不管别人是怎么看自己的,同男人在一起也不会在乎自己的名声,雪懿轩突然有些羡慕那个男人,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却永远得不到叶浮珣的芳心? 那个男人到底是为叶浮珣做了什么?真的有比自己做的多吗? 原来爱情这个东西真的是不公平,雪懿轩狠狠的喝了一口茶,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望着周围的景色一言不发。 叶浮珣自然是不会在乎雪懿轩的想法,如果不喜欢,那不如早点说出来,也好让人家对自己放弃,转身去追求别的女生。 但是做朋友的话,雪懿轩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似乎现在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叶浮珣也觉得同雪懿轩现在的这个状态是不错的。 叶浮珣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脾气,很多时候自己想想,若是自己坐上皇后的位置,肯定不会过得舒坦,那皇宫就是一个囚笼,叶浮珣心高气傲,自然不适合受委屈。 不过南素霜就不一样了,南素霜是标志的古代女子,三从四德,为人善良可靠,算是女人中的精英,是古代女人的杰出代表。 若说叶欢茹的话,恐怕也是一个适合生活在皇宫里的人,每次叶浮珣看叶欢茹在一旁作妖,感觉自己都看了一部后宫甄嬛传。 “你这些日可是见过南素霜?” 叶浮珣看着气氛有些尴尬,不由得想要提起一个什么话题,让两个人尴尬的氛围得以缓解一下。 南素霜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现在雪懿轩并不讨厌南素霜,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对南素霜那么讨厌和回避。 “没有,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 雪懿轩摇了摇头,对于南素霜,现在的雪懿轩并不讨厌,但是也不喜欢,而且并不想和南素霜有什么瓜葛。 南素霜是个好女孩,雪懿轩也知道南素霜喜欢自己,但是天下喜欢自己的女人多了去了,自己还都要满足她们吗? 像上官燕也对自己蠢蠢欲动,那样的女人雪懿轩连想想都恶心,更何况是将她们领进宫里来。 再说了,上官燕也并不是喜欢自己,而不过是想要将自己当做跳板,跳进皇宫中,改变自己的一生。明明是利用自己,难道自己就要被她们利用吗? 叶浮珣没有说话,话题到这里又结束了,毕竟南素霜被叶欢茹算计也是她们两个人的个人恩怨,同雪懿轩没有什么关系。 话又说回来了,雪懿轩在这件事情中也算是一个受害者,两个女人因为雪懿轩而争风吃醋,那又关雪懿轩什么事情呢? 雪懿轩对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承诺,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她们对自己争风吃醋雪懿轩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背黑锅了。 这时院子外面的小路上传来了别人的说话声,叶浮珣听着,发现是叶春莹和雪逸枫回来了。 雪逸枫和叶春莹看见雪懿轩正坐在院子里的时候,吓了一跳。叶春莹慌忙想要行礼,但是雪懿轩却摆了摆手,示意叶春莹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叶春莹还是像之前一样,坐在雪懿轩的面前,双眼发着光,她早就闻到了桌子上那壶茶水发出的不一样香味。 “三姐你这茶……” 叶春莹盯着那壶茶忍不住要开始流口水了。 叶浮珣看着叶春莹的样子就想笑,跟着说道:“还好你回来的早,还有些茶水,你同三皇子坐下来尝尝,这可不是一般的茶水啊,是太子送我的。” 雪懿轩听见叶浮珣说这话的时候开心的不行,或许他在心中默默的接受了自己不能同叶浮珣在一起的结局。 但是和叶浮珣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看着叶浮珣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十分开心。 雪逸枫眼睛跟着亮了,坐到叶浮珣的面前等着叶浮珣给自己也倒一杯。 “我同你说浮珣,就这个茶是我皇兄的命根子,我和他要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给我,如今却是送给你了,看来我在我皇兄心目中的地位真的是一目了然了。” 雪逸枫一边喝着茶一边笑的看着雪懿轩。 雪懿轩扬了一下眉毛,看着雪逸枫说完这话的时候笑得不行,跟着说了一句:“你知道就好。” 雪逸枫冷冷的给了这个重色轻友的皇兄一个白眼,然后喜滋滋的开始喝起茶水来。 “这茶叶这般珍贵,日后我可是要多过来喝喝,不然就喝不到了。” 雪逸枫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这茶香。 叶浮珣怎么会不知道雪逸枫的小心思?看着这桌子上也没有外人,就笑着说道:“我看你是盯上了我家妹妹了,喝茶那不过都是借口。” 第2955章 巨大的惊喜 雪逸枫同叶春莹那关系还不过是朦胧的关系,现在被叶浮珣这样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心中却是甜蜜的。 雪逸枫自然是喜欢叶春莹的,可是叶春莹心中却不确定雪逸枫到底对叶春莹是什么样的感觉。 一切源于叶春莹的不自信而已,但是说来,叶春莹的后台也是很硬的,也没有什么不自信的。 “这院子是我和我皇兄最喜欢的地方了。” 雪逸枫眼睛盯着桌子,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平淡,看上去十分的平静。 雪逸枫说的这话的时候,是真正内心的想法,毕竟这皇宫这么大,到处都是黑暗的角落,而雪逸枫和雪懿轩又是及其爱自由的。 叶浮珣交人还比较真心,对人也十分随意,雪逸枫和雪懿轩都喜欢叶浮珣也是十分正常的,或许也是因为叶浮珣漂亮。 连叶春莹都没有见过的脸却早早的就被雪懿轩和雪逸枫看见了,但是在那之前,三个人也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对叶浮珣来说没有什么的事情,可是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别人眼中的叶浮珣,朋友是未来的皇上和王爷。 自己又是公主,行走在江湖上这么多年,要是有像晋王爷那样不知死活的人想要给叶浮珣摆一道,结果锒铛入狱。 这种女人,明明是南宸御不要的女人啊,为什么变成抢手货?明明从来没有露过脸,却被这么多优质的男人围着? 哪怕之分给别人一个男人也好,也会让别人心中好受一点吧? “你们喜还便来就是了。” 叶浮珣和两个人这么多年的情谊,知道他们心中也是苦闷,自己作为朋友,能够帮上他们自然是帮的,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至少可以鼓励他们一下,也算是自己的心意了。 雪懿轩和雪逸枫同时点头,为叶浮珣的话感到十分的惊讶,同时也十分的感动。 “但是,我在不在就不一定了。” 叶浮珣说完,笑起来。 之前的叶浮珣总是像冰一样,但是现在同白玉仙在一处,人好像变得十分开朗了,同之前的那个冰山美女确实是不一样了。 曾经那样不喜欢同别人接近,现在却能同大家说笑,偶尔还能开句玩笑,让雪懿轩和雪逸枫都觉得十分的惊喜,毕竟之前雪懿轩他们维护的是一个仙女,现在成了朋友。 好像多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一样,付出了那么多,叶浮珣终于有了感情,这种欣喜的感觉不是一般人能尝试的。 但是雪懿轩也知道,自己同叶浮珣想要更深一层的关系算是举步维艰。 她没有想要的东西,没有欲望,也就没有击败她的理由。 叶浮珣本来以为这样的性格会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受一些,但是架不住别人来喜欢你,别人喜欢了,那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 主动权在别人的手中,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然后不小心连累到你。 本来雪懿轩和雪逸枫都是这样的一类人,不管是别人喜欢他们还是他们喜欢别人,都是麻烦的事情,所以叶浮珣本来是不应该和这样的人交朋友的,但是无奈这两个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世界都是属于不要脸的,这是个定律,不论是现代的叶浮珣还是古代的叶浮珣,都没有练成这个功夫,所以叶浮珣并不是一个能吃得开的人。 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叶浮珣能找到属于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而且恰好那个人也喜欢自己,这就是叶浮珣所向往的生活。 拯救全世界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那些超级英雄吧,叶浮珣只是一个平民。 恰好从从死神的眼皮底下溜走并且苟且偷生的活下来的一个人,叶浮珣并不感觉自己的世界上应该能有什么巨大的惊喜。 夜空中星星闪着光芒,叶浮珣呆呆的看着天空,觉得古代的星星好像比现代的时候亮上那么几倍,每一颗星星就像是一块宝石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的亮,好像被水洗过一样。 说到水,虽然叶浮珣的门前住的地方也有一条小溪,但是总也比不上忘情崖下那一汪小溪,那水是从悬崖上落下来的,就连那气势也不是这一方人工溪能比的。 但是景色总也是比人好看,至少叶浮珣在很多时候,喜欢看景色,但是却并不喜欢看人。 景色是大自然的工艺,大自然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但是人却不同,人是人生的,自然比不上大自然造出来的东西。 因为大自然纯粹,而人总显然那么肮脏。不论是谁,总是有肮脏的一面,这一点不用印证。 好比说南素霜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善良的孩子,但是还是有肮脏的一面,每个人都是肮脏的。 这一点叶浮珣深信不疑,但是这并不代表叶浮珣就讨厌人类,或者说叶浮珣是一个什么十分干净的人。 相反,叶浮珣更加额肮脏,甚至喜欢用不同的手段去伤害别人,或许是不好的,但是却是为了自保。 白玉仙没有出现,每次在这样安静祥和的夜晚的时候,白玉仙总会不知不觉的出现,先是白玉仙身上特有的梨花的香味出现在四周。 然后是那种让人安定的气氛,最后是那人轻轻将自己揽入怀中的样子。 有时候叶浮珣想起来会笑,就好像是坠入爱河的少女那样,满脑子都是那个在心中完美的形象。 要不是这世间真的有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叶浮珣有什么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同自己的内心谈了一场恋爱。 好想去找找白玉仙,去牵起他的手,同他一起去看这美丽璀璨的夜空。 想到这的时候,叶浮珣才惊恐的发现,来了皇宫这么久,自己竟然好像不知道白玉仙住在哪里,好像没有告诉任何人白玉仙就那样的出现了。 如果皇宫没有邀请白玉仙的话,凭着这些人的智商,应该也是发现不了的,毕竟皇宫这次邀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或许白玉仙是混过来的? 第2956章 异曲同工 叶浮珣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感到想笑,白玉仙的家自己是见过的,是一座不错的宅子,自然不必不请自来,是自己想多了。 叶浮珣又抬头看了一会儿星空,这漫漫长夜,总是叫人难以入眠,或许白玉仙同自己一样,不过是有事在身上,所以不能来看自己吧? 那自己可以去看他呀。叶浮珣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琦玉在一旁十分好奇,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主子是这样的打扮,在琦玉的印象中,叶浮珣永远是一身白衣。 而且那衣服的样式都是一样的,要不是琦玉经常给叶浮珣洗衣服的话,琦玉真的没有理由不怀疑叶浮珣只有那么一身衣服。 “主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而且你竟然还有黑色的衣服?” 琦玉将叶浮珣的衣服收拾好之后,将束腰认真的为叶浮珣绑好才发现,虽然这件衣服是黑色的,但是这样式同之前的那些白色的衣服都是异曲同工,顿时也就释然了。 叶浮珣用心的将自己的面纱带好之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想出去转转,这皇宫中的晚上比我们看见的还要热闹。” 琦玉笑着点点头:“主子这说的不错。” 叶浮珣笑了笑,说道:“今日你不必跟着我,若是你想要出去转转我自然不会拦着,你和明月打扮的好一些,不要过了火就好,这皇宫这样大,总要见识一下的。” 听见叶浮珣这样说,连一旁的明月的眼睛放出光来,或许,这个皇宫对她们来说也是一个神秘的地方,也算是十分吸引人的了。 对她们这样的丫环来说,能进一次宫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自己的主子又放了自己的假,告诉自己在不惹事的情况下随便的策马奔腾。 叶浮珣收拾好之后就往外走去,琦玉和明月像过年一样欢喜。 叶浮珣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一个人,随便说了一句话竟然能让别人像过年一样高兴,原来自己可以给身边的人带去快乐,就是自己做不做而已。 可是叶浮珣不是圣诞老人,自己也不需要让身边的那么快乐,快乐本来就是自己的事情,别人能如何呢? 打定主意,叶浮珣顺着小溪边开始往下游走,按照叶浮珣自己心中的地理位置,大概下游应该是这皇宫的中心,自己算是上游的住户了。 因为自己还挂着一个公主的名头,所以玉贞贤对叶浮珣格外的照顾,让叶浮珣住的地方远离喧嚣,毕竟在王爷府上的时候,叶浮珣的住所就是比较安静的。 但是白玉仙估计就没有这样的好待遇了吧?自己都不知道白玉仙的身份,再说据自己的猜想,白玉仙不过是一个边疆的王爷府,所以应该同那些世子一样,住在人多的地方。 此时的叶浮珣一身黑衣,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平日里一身白衣惯了,现在看来却像是一个行者一样,乍一看上去还是比较严肃的。 但是好在皇宫中的灯比较多,这小溪一段似乎是重要的夜景,于是旁边的院子也不少,不至于造成人烟稀少的样子。 小溪旁边是一段石头小路,小路边上是各色各样的明月,此时虽然是夜晚,但是星星很亮,路边的烛灯也还算明亮,倒也能看的清楚。 穿过层层的树丛,加上一团团的繁花,叶浮珣看见一个一个的院子,在每一个院子前面,叶浮珣都要站上一段时间,仔细的感觉着,好像在感知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不是白玉仙。 可是过了好久,叶浮珣却一无所获。 沿着小溪已经走了好久了,经过了十几个院子,但是还是没有白玉仙的气息,叶浮珣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此时是晚上,但是还不至于迷路,只要回过头去顺着来时的路走就好了,毕竟小溪又没有岔路。 往这座宅子的前面又走了几步,叶浮珣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这个宅子的动静。 既然是一个这么恐怖的宅子,应该没有人才对,毕竟这皇宫中应该是没有人住这样的地方,可是走进几步,却听见似乎是有女人在笑。 这就更加吓人了,若是有女人在哭还好,叶浮珣还能将这种事情想象成灵异事件,自己不过是撞了斜了,可是有女人在笑自己要怎么想? 这个宅子住的鬼看见叶浮珣这个活人实在是太开心了,于是笑出了声? 叶浮珣的胆子自然是不小的,而且生活在科技发达的社会那么多年,叶浮珣心中一横,大不了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魅在做怪。 可是刚走了两步,叶浮珣就听见这声音不对,这女人的笑并不是阴冷的笑,而是那种欢愉的笑。 在这种地方竟然还有人能做的出这样的事情?这是多大的胆子?难道是女鬼吸阳气了? 叶浮珣还没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突然从宅子的大门中跑出来一个人影,接着宅子中就有一个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说道:“二皇子你不要跑,等等人家嘛。” 还没等叶浮珣反应过来,那个出来的人影就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撞到了叶浮珣的身上,与叶浮珣撞了一个满怀。 叶浮珣的火顿时就上来了,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睛?虽然自己确实穿的看上去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也不能装作看不见不是? 撞上叶浮珣的那个人是一个男人,发觉自己撞上了个人,顿时站直身子看着叶浮珣。 此时的叶浮珣站在原地,面纱被男人撞得七扭八歪,脚还狠狠的踩在叶浮珣的身上,叶浮珣十分恼火,将手伸到自己的鞋上轻轻的掸了掸灰。 再抬头的时候,就对上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真是一个柔美的男人,可是脸上的邪魅狂卷竟然同云寒廷有几分想像,但是又不太像,毕竟这个男人脸上那种放荡不羁还有眼睛中发出的浪荡的眼神是云寒廷所没有的。 这就是两个极端,明明都是一样的色,一样的放荡,但是一个男人隐藏的很好,一个男人情愿暴露在阳光下。 第2957章 反被抓现形 让世人都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坏蛋,自己却毫不在乎。 男人看见叶浮珣那若隐若现的绝色面庞,顿时身上的酒就醒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做梦都想象不到,但是还真是发生了。 自己竟然走出家门口就能遇见一个大美女,这和投怀送抱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需要主动一些。 “你是谁?” 男人低沉的声音,加上声音中难以控制的颤音让叶浮珣觉得不舒服。 此地非常邪乎,叶浮珣在心中告诉自己,还是早点走比较好。 叶浮珣刚想转身离开,那个男人却一把抓住叶浮珣的手腕,将叶浮珣往自己的怀中拉。 叶浮珣却是会使用灵力的人,此时立刻就用灵力阻挡,那男人自然是没有想到送到嘴边上的美味竟然还不怎么好吃。 于是男人也使用灵力将叶浮珣控制住。叶浮珣没想到这个男人的灵力在自己之上,而且随便几招就可以将自己完完全全的控制住。 这对叶浮珣来说简直是打脸一样,自己引以为傲的灵力在这皇宫中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男人也没有想到随便一个从自己宫门路过的女人的灵力都这样强,这个世界上已经是灵力的天下了?说不定走过去一个丫鬟也会有灵力也说不准。 眼看着叶浮珣被那个男人制伏,叶浮珣的心中开始慌了,此时要怎么办?自己的灵力完全用不出来,是不是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怎么随便就遇到了一个高手? “你不要挣扎了?没有人能逃得过我雪逸凡的手中。” 男人将自己的手渐渐收缩,把叶浮珣紧紧的拥进怀里,在叶浮珣的耳边轻轻说道。 这是戏弄啊! 雪逸凡?叶浮珣曾经也听说过这雪逸凡这号人物,毕竟和雪懿轩他们混的久了,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二皇子的事情。 可是美人告诉自己这个二皇子竟然是一个大坏蛋啊!而且现在就要对自己下手了。 “我且告诉你,我是你惹不起的人,现在你还是放手吧。” 叶浮珣说这话本来是想吓唬一下雪逸凡,毕竟自己确实也是雪逸凡惹不起的人物。 虽然这雪逸凡是皇子,但是毕竟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皇子,而且这皇子还是一个妃子生的,叶浮珣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又是公主,和这些皇子厮混在一起,怎么说也比这个被放在后宫中无人问津的皇子要好得多。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叶浮珣要是在这失了身被传出去,恐怕也就要成了这雪逸凡的人了。 “惹不起?如何惹不起?睡了就是睡了。” 雪逸凡冷笑道,他再不济也是一个皇子,有谁是他惹不起的的?就算是郡主来了,自己也睡定了! 雪逸凡将叶浮珣一把抱在怀中,就想往那座宅子中去,此时的叶浮珣心中一横,看样子想要同这个男人挣扎一番,恐怕要从床上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往宅子中走去的雪逸枫的手臂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中了,瞬间吃疼就松开了手。 还在雪逸凡的怀中的叶浮珣马上就向地上掉去,眼看着将要摔个狗吃屎,却被一个人凌空抱起。 没有梨花香,不是白玉仙。 叶浮珣在那一瞬间脑海中多么希望出现的人是白玉仙呢?可是并不是。 云寒廷缓缓将怀中的叶浮珣放到地上,然后冲过去一把抓住了雪逸凡的手。 雪逸凡的手本来已经吃痛了,现在被云寒廷这样抓着,顿时慌了,厉声说道:“我睡我的女人,你为何挡我?” 云寒廷听见雪逸凡这样说道,顿时笑了,但是那笑容在夜色的映衬下显然格外的渗人,让在一旁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叶浮珣看的也觉得恐怖。 那是一种嗜血的笑容,太危险了,如果是普通人,单单是这气场就足够让人害怕的。 “你的女人?” 云寒廷扣着雪逸枫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雪逸凡疼的龇牙咧嘴。 叶浮珣在一旁看得清楚,雪逸凡这么疼是因为云寒廷用了比雪逸凡更加牛逼的灵力。 这真是,高手在皇宫啊! 叶浮珣简直想仰天长叹,自己那么努力学习了灵力,在这两个男人面前简直像小儿科一样随意。 雪逸凡现在才开始回想自己刚才戏弄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这个女人的夫君? 那自己这算是戏弄不成反被抓现形了?也怪自己平日不多经常出去走动,对这宫里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要不然也不能吃这样的大亏,但是这个女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虽然雪逸凡只是看见了这个女人的半张脸,但是凭自己对女人的了解程度,这个女人故意将脸挡上并不是因为太丑了,而是因为太漂亮了,会引起公愤。 自己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呢?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做妃子的话,自己保证不出去乱找一些女人了。 “你要是说她是你的女人,我不碰就是了。” 雪逸凡自知打不过面前的这男人,还是早一些服软的好。 云寒廷听见雪逸凡这样说叶浮珣的时候,心中升起一股开心之色,转头看向叶浮珣,后者面纱还挂在脸上。 眼睛平淡,并没有多大的怒意,可是云寒廷却总感觉叶浮珣随时随地的都有可能上来结束了雪逸凡,或者是云寒廷自己。 “记住了,之后不要碰她!” 云寒廷的声音十分的冷,让一旁的叶浮珣都觉得不舒服。 雪逸凡看着云寒廷,眼中是无尽的仇恨,自己贵为皇子,现在却被两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给修理了,想想都觉得十分不爽。 这天下难道已经不是自己那个老爹的了吗?皇子也沦落到被人家踩在脚下玩弄了吗?想睡个女人也不可以了吗? 看着雪逸凡没有反抗,云寒廷将手狠狠的甩开,然后走到叶浮珣的面前,想要牵叶浮珣的手走开,可是叶浮珣却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手抽走了。 第2958章 给人找茬了 救命之恩是一定要谢的,但是叶浮珣并不想因此就和云寒廷搞暧昧。 叶浮珣并没有觉得自己有这样大的本事,但是既然有男人想要对自己表达爱意,那就说明自己的这张脸确实是很漂亮,不过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的,自己今天若不是有云寒廷相救,凭自己的本事确实是走不出那座恐怖的宅子。 云寒廷跟在叶浮珣的后面,一声都不吱的走着。 现在自己的地位不一样了,之前要说自己是一个风流浪子的话,现在已经是叶浮珣的救命恩人了,说不定在叶浮珣的心中自己已经是一个高大伟岸的形象了。 跟了好久,叶浮珣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终于走到了叶浮珣的住处,叶浮珣回过头来的时候,看见了依旧低着头跟着自己的云寒廷。 还是那一袭红色衣袍,在黑夜中好像火一样,让叶浮珣看着都触目惊心。 不知道为什么,红色加上黑夜,总是让人觉得诡异,而且十分的不舒服。 “你可是要进屋坐坐?” 叶浮珣的意思自然就是,你还不走?难道还要住在这不成,但是现在云寒廷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总不能说的那么直接。 云寒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叶浮珣的邀请?顿时双眼放光的看着叶浮珣,说道:“好呀好呀。” 叶浮珣狠狠的白了一眼云寒廷,这个男人明明看上去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傻乎乎的,听不出来自己的画外音是下了逐客令了吗? “你救了我,这个恩情我会放在心上的。” 叶浮珣说道,然后便往屋中走去。 云寒廷看着叶浮珣竟然没有想要邀请自己的意思,于是一把抓住叶浮珣的胳膊说道:“我这人实在,你且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回报我就好。” 叶浮珣没想到这云寒廷竟然还真的这样实惠,听完云寒廷的问题,叶浮珣轻轻笑了一下:“要说回报也简单,什么时候你被人戏弄了,我也可以出手相救。” 说完,叶浮珣缓缓的走进了自己的小院子,这皇宫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还是自己的小院子比较安全。 云寒廷愣在原地,等自己被戏弄?那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这个机会了。只有自己戏弄别人的份,还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戏弄自己呢! 而且就算是别的女人上杆子贴自己,一般作为云寒廷的话,都是半推半就了,哪还能轮的上叶浮珣出场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己今天也算是看见了不一样的叶浮珣,同叶浮珣的关系也算是更近了一步,这倒是个好事情。不论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嘛~ 云寒廷想到这着的时候,顿时有些开心起来,同之前的那般失落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真是恨不得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叶浮珣的院子了只剩下叶浮珣一个人了,明月和琦玉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宫太大了两个家伙迷路了,还是又被别有用心的人给找茬了。 不过现在自己是不敢出门了,之前叶浮珣还仗着自己的灵力很强出去浪,虽然对付高手的话自己不行,但是叶浮珣以为这皇宫中这么多侍卫,应该不会有几个人的灵力在自己之上。 结果今天一天就被啪啪打脸了,一连出来两个人都比自己的灵力强,自己还是乖乖的不要出去了。 叶浮珣浪了这么一会儿,觉得自己困得不行,于是洗漱之后准备上床上睡觉。 这时候,有人从外面跑进来,连同着哈气的声音,好像十分累的样子,叶浮珣闭了闭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这该来的是真的躲不过去啊。” 明月从外面跑进来,直接冲到叶浮珣的房间,声音有些喘,对躺在床上的叶浮珣说道:“主子,琦玉被林春漫缠住了。” 叶浮珣睁开眼睛,林春漫。 这又是一个好久不作妖就不舒服的人,要是没有什么事就不是林春漫了。 叶浮珣从床上翻下来,说道:“怎么回事?” 或许是叶浮珣冷冽的样子让明月有点害怕,毕竟叶浮珣在出门之前故意嘱咐两个人不要有什么闪失,但是两个人还是出了事情。 明月普通一声就跪倒地上,眼看着要哭出来,对叶浮珣说道:“琦玉同我一起走着,林春漫突然从角落里钻出来。 琦玉不小心就将林春漫绊倒了,林春漫不依不饶的,说非要有个说法。” 现实自然是比明月说的还要糟糕,但是现在估计是只有叶浮珣出面,这件事情才能得到解决。 叶浮珣没有说话,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逼叶浮珣现身而已,既然是这样,叶浮珣还是要出来给个说法才是,不然这件事情是不会就这样完事的。 “走吧,我去看看。” 叶浮珣翻身下床,身上还穿着那件没有来得及换下来的黑色衣服。不换下来也好,适当的改变一下也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明月点点头,觉得叶浮珣这样平静,似乎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是自己和琦玉也不能因为此就放松下来,所谓死罪以免活罪难逃。 两个人赶到出事的那个凉亭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坐在凉亭中,不仅如此,甚至这么晚了,这些人还坐在那边一个个的将脖子竖起来看着叶浮珣这边,时刻等着叶浮珣的到来。 叶浮珣在心中不由的笑了,这哪是看笑话呀,这是逼自己给她们演笑话呢! 不过没有关系,最后谁是笑话还不一定呢!别那么早下定论。 看见叶浮珣竟然换了一身衣服,众人都惊呆了,还从来没有看见穿黑色衣服的叶浮珣,这也算是一大奇观了。 林春漫坐在地上,而琦玉却站在林春漫的对面,并没有像一般的犯了错误的丫鬟那样十分紧张的跪在林春漫的面前。 叶浮珣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似乎也明白了,估计是琦玉这丫头说话也是冲了,顶撞到了林春漫。 第2959章 一时语塞 林春漫自然是受不了,觉得一个小丫鬟竟然都敢同自己顶嘴了,所以一定要给叶浮珣一个下马威看看了。 叶浮珣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林春漫的面前,坐下来,明月十分识相的给叶浮珣上了一杯茶。 林春漫看见叶浮珣这样的造型,突然有点害怕,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找叶浮珣的事情,却好像是叶浮珣来找自己的事情一样,这可真是吓人 再说这今天叶浮珣为什么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气场更加的强大,让林春漫从心眼里打怵。 叶浮珣喝了一杯茶,林春漫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叶浮珣有些不耐烦了。此时的叶欢茹还有雪莫妍甚至玉婉凌都在场,本来这些人都等着林春漫手撕叶浮珣。 叶浮珣自然也是这样觉得的,要不是有理,林春漫应该不会找自己的毛病,但是叶浮珣这个人,从来都是不讲理的,而且对于像林春漫这样故意找事的人,更不需要讲道理。 林春漫不敢讲话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叶浮珣额一身衣服看上去让叶浮珣的气场太过强大了,林春漫突然有些打怵。 叶浮珣将茶杯放到桌子上,看着站在林春漫面前的琦玉,突然笑了一下,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琦玉一愣,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就完事了吗?本来以为林春漫要同叶浮珣大战一千八百回合呢?可是叶浮珣只是喝了一盏茶,难道现在这些姑娘都会元神传音了吗? 毕竟琦玉和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没有听见两个人任何的说话声音。 不管怎么说,这事情是结了,琦玉赶紧站到叶浮珣的身后,准备同叶浮珣一起回家。 三个人在众人的眼中浩浩荡荡的往叶浮珣的住所走去,林春漫一看叶浮珣一句话都没有就想离开,怎么会同意?于是起身一拍桌子,冷声说道:“梨公主就准备这样就走了吗?” 叶浮珣定在原地,心中嗤笑,还以为林春漫就准备这样放过自己呢!原来还是舍不得这样羞辱自己一下。 “我已经给了你一盏茶的时间,你既然你在这一盏茶的时间没有将事情说清楚,那也就怨不得我不等你了。” 叶浮珣说完,转过身来,看样子好像是要和林春漫好好谈谈,实则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 林春漫听见叶浮珣这样说,顿时气得不行,谁说自己要在一定的时间内将事情说清楚的?谁规定的? 真是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就算是这样,自己也不能将叶浮珣放走! 叶浮珣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看着林春漫说道,林春漫的嘴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似乎是看见叶浮珣不准备赖账十分满意。 林春漫微唇轻启,说道:“看来梨公主在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那既然是这样,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应对。” 叶浮珣简直想笑,如何应对?叶浮珣倒是想逃跑来着,但是林春漫不是不允许吗?所以才站在这里同林春漫打太极。 “没有什么好应对的,你贵为郡主,被一个丫鬟不小心绊倒了还要说法?要什么说法?又没死?难道你想治她的罪?我想你是郡主,自然是不会这样小气的吧?” 叶浮珣反问林春漫。 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大事,林春漫拿这件事情挑刺本来就是不明智的,要叶浮珣怎么说?在现代这样的事情多的是,也没有看人怎么样了? 林春漫听见叶浮珣这样说,整张脸都变得难看的不行,这叶浮珣的意思明摆着就会不想认,这真是一个不要脸的公主。 旁边看热闹的众人顿时都被叶浮珣这样奇怪的脑路打败了,本来是叶浮珣的丫鬟不懂事,现在叶浮珣倒是反咬一口,成了林春漫这个人太斤斤计较。 为什么这群看热闹的人现在才发现,叶浮珣对这次救自己的丫鬟简直是志在必得?而且敢来迎战,说明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以全身而退。 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这次该不会又是林春漫被叶浮珣杀个片甲不留吧? “既然是公主的丫鬟,我自然不能说什么,但是我也是郡主,被一个丫鬟冲撞了,难道那丫鬟就不应该有些歉意吗?” 林春漫果然也不是吃素的。 在叶浮珣来之前,林春漫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对策,那就是,咬住琦玉不懂规矩就是叶浮珣教的就好。 可是叶浮珣是一个聪明人,怎么会想不到林春漫的意思呢,既然林春漫是这样想的,那自己大可用这个想法教训一下林春漫。 “这也不算什么的吧?毕竟我一个公主和你这样的郡主平起平坐说话,也没有觉得如何呀?” 叶浮珣转过脸看着众人,雪陵国是一个注重礼仪的国家,本来自己过来,那些女人是都应该给叶浮珣行礼的,但是由于雪莫妍也在这里,并且这些人大部分都十分讨厌。 “很好,现在我就要告诉你,我的丫鬟不小心绊倒了你,但是你却是故意顶撞我,你郡主可是忘了?我叶浮珣现在是公主,公主和郡主之间,恐怕不是这样的谈话方式吧?” 叶浮珣这话明显是威胁的口吻,林春漫一时语塞。 之前在私底下的时候,因为这些人都是皇家的客人,所以大家在一起总是打声招呼就算了,就算是太子也是这样,但是现在叶浮珣要是较真的话,林春漫还真是没有胜算的。 “你之前说我的丫鬟顶撞了你,那好,我可以让我的丫鬟道歉,给你下跪,但是你也要用这样的方式给我下跪,向我道歉,若是你不能做到……” 叶浮珣说到这里的时候,又缓缓的坐到了之前坐的那个椅子上,明月给叶浮珣又倒了一杯茶,叶浮珣喝了一口才说道:“那么我就将我的丫鬟带回去了。” 说完,叶浮珣将茶杯放到桌子上,起身准备离开,那个本来被叶浮珣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咔嚓” 变成四半儿。 那还没有喝完的茶水顺着桌子流了一地。 第2960章 总归是记住了 众人都惊呆了,叶浮珣是会灵力的,这些人中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但是至于灵力到什么程度,这些人还真是不知道,眼下叶浮珣用灵力警告林春漫,但其实也是在警告这些看客。 这些人都和叶浮珣关系不好,有的简直一心想要叶浮珣死。可是叶浮珣并不害怕,这些女人。 要智商没有智商,要灵力没有灵力,要姿色没有姿色,要地位没有地位,到底有什么自信想要叶浮珣的命? 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是林春漫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痕,那是自己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是因为叶浮珣。 而这次,还是因为叶浮珣,这叶浮珣真的是自己一生的劫,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应该站在叶浮珣的身边这样才能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吧? 可是爱嫉妒的女人是怎么会站在自己的情敌背后的?只有站在自己的情敌背后捅刀子。 “既然梨公主这样说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带着你的丫鬟走吧。” 林春漫坐在椅子上,这次是自己准备的不好,而且再继续下去,恐怕众人看见的不是叶浮珣的明月,而是自己的笑话了吧? 雪莫妍和叶欢茹都惊呆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春漫这次竟然愿意吃这个哑巴亏? 简直是不敢相信,但是既然林春漫已经发话了,这些看客自然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于是叶浮珣冲林春漫笑了一下。 虽然林春漫并不能看的清楚,但是还是心中一惊,但愿叶浮珣不要来找自己的事情,不然自己会死的很难看。 “既然是这样,那我先谢过郡主了,不过我友情提醒一句,千万不要被人当抢使。” 叶浮珣说完白了林春漫一眼,这些女人混在一起的智商好像比之前强了很多。 不过再怎么强,只要是对别人不好的事情,总归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林春漫听见叶浮珣这样说,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愿意接受叶浮珣说的这个事实。 不愿意接受就表示,在心中已经接受了,不过是不愿意相信而已。 林春漫和叶浮珣的渊源那么深,叶浮珣也不指望林春漫能和自己交好,那种女人叶浮珣从来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叶浮珣本来也没有指望这个女人会因为这一句话感激自己,不过就是想提点一下林春漫,让她知道雪莫妍那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林春漫知道了这一点,可能自己也会想一想。 毕竟被人利用的人心中都不会舒服。 让她们自相残杀也是一件好事,反正这些人也没有什么记性,像林春漫那么对叶欢茹,叶欢茹现在不还是同林春漫在一起吗? 不过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林春漫自己也知道这个事情,但是现在叶浮珣是她们的共同敌人,谁要是给叶浮珣下了绊子,那么她就是这个团队中的大英雄了吧? 想到这的时候,叶浮珣突然缩了缩脖子,自己这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这众人都把自己当成是敌人? 现在自己俨然成了这些人的公敌,看来以后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不然说不定从四面八方飞来的飞镖就可以让叶浮珣死成肉酱。 天哪,想想恨自己的女人都要形成联盟了,叶浮珣感觉自己这一生活的是真的不错,竟然能让这么多人都记住自己。虽然都是恨,但是总归是记住了。 那秦桧虽然是一个奸臣,但是不也是有这么多人记住自己了。至于是不是骂他了,那也是死了之后的事情,反正自己也听不见。 不过有时候想想,叶浮珣也觉得十分憋屈,毕竟自己只是长得好看点,为人高冷点,却也没有想到竟然这样招风,有这么多的人喜欢自己,别人喜欢自己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琦玉没想到竟然几句话就将这件事情摆平了,心中自然是喜滋滋的,要是回去之后叶浮珣训斥自己,那自己也受着。 回到住处,琦玉也是很乖张的跪着等着主人的训斥。 叶浮珣没想到琦玉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于是转头看着琦玉:“你在干什么?” 琦玉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抬头对上叶浮珣的目光,轻声的说道:“主子,今日这事其实是我的错。” 叶浮珣将茶水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过头来看着琦玉说道:“这件事其实不怪你的,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事情,是连累你了。” 其实叶浮珣明白,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林春漫想来找叶浮珣的茬的,不过是琦玉碰巧不小心撞上了。 如果总是出现这些事情,而自己总是在埋怨自己的丫鬟,那到最后的时候谁还会给自己当丫鬟。 自己连自己的丫鬟都保护不了,难道真的要自己照顾自己吗?谁让自己现在是全部女人的公敌呢? 毕竟现在的女人都讨厌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都是自己的脸害的,要是自己当初没有把自己弄的这么漂亮就好了。 “不是,是奴婢看那林春漫不顺眼,所以才故意找林春漫的事。”琦玉低着头,想着今天的事情,不得不说,确实是自己看不上那林春漫总是一副自己天下第一美的样子。 要说美貌,谁能比自己接主子更好看?自然是没有的,可是这林春漫为什么却那么自信?难道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吗? 叶浮珣轻轻的笑了,这些丫鬟还真是自己的手下,全都是自己惯得,要不是自己同她们没有架子的话,她们也不会这样随意。 “看来是我将你们惯得没有规矩了?”叶浮珣本来已经想要睡觉了,但是听见琦玉这样坦诚,突然也不好意思责罚琦玉了。 这里毕竟是古代,丫鬟对主子十分忠心,忠心到想要替主子出头也是正常的,这恰恰说明了这个丫鬟是一个好丫鬟。 但是叶浮珣这个人向来是讨厌那种能惹事不能平事的人。 “对不起主子,琦玉愿意请罪。”琦玉将自己的眼泪擦了擦,跟着叶浮珣这么多年了。 第2961章 被烧成了灰烬 琦玉知道叶浮珣的性格了,之前自己要是给叶浮珣添麻烦的话,叶浮珣一定会惩罚自己的。 叶浮珣又笑了一下,轻声的说道:“你呀,真是有趣,我说放过你你还不乐意了。” 琦玉眼睛一亮,好像坐在面前的根本就不是叶浮珣一样,自己的这个主子,自从跟那个同样是一身白衣的公子走的很近之后,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加的随和,更加的善解人意了。 但是其实琦玉是不想让自己的主子成为这样的人的,外面的世界太黑暗了,要是自己的主子用一副菩萨心肠去对别人的话,那么一定会被别人伤害的。 还是像之前的那样比较好,警惕这个世界,冷漠无情,那样的女人才能有一颗冷静的大脑,对事情有冷静的分析,最后将想要伤害自己的人全都送进地狱。 不过琦玉没有说出来,因为她只是一个丫鬟,没有资格对叶浮珣的人生提醒什么。 “我还是希望主子惩罚我,要不然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主子突然的好心。”琦玉想了想,还是这样说出来,虽然叶浮珣可能不高兴,但是琦玉还是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好像心情好了一些。 叶浮珣听见琦玉这样说,愣了一下,确实曾经的自己似乎就是冷漠无情的,对朋友还是下人或者是普通人,现在或许是不一样的,但是叶浮珣觉得很安心。 “下去吧,以后出门的时候尽量小心点。”叶浮珣还是挥了挥手,示意琦玉退下。 对与叶浮珣来说,不管是现在是善良还是如何,只要自己不受伤害就可以了,自己不去伤害别人,别人也不许伤害自己。 若是别人还对自己有想法的话,那么叶浮珣不介意回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的处事方式。 琦玉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是一旁的明月将琦玉给扶起来走了出去。叶浮珣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明月的处事方式比琦玉柔和的多。 明月不喜欢说什么,但是却什么事在心中都有数,唯独对感情的事情傻乎乎的。叶浮珣突然想到那日在忘情崖下明月和小江的那一场打斗。 还有之前小话遇见小江的时候那种准备将小江的全家都端了的气势。 欢喜冤家,早晚是要在一起的。 叶浮珣这样想完之后,躺下来将被子盖好,这一天的这么多事,叶浮珣早就累了。 王爷府 叶琉璃坐在书房中,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一封信。 这是很久之前的一封信了,看那颜色就知道叶琉璃将这封信保存的十分好。 “琉璃,你走后我发现自己怀了孕,如今孩子已经平安降生,但是由于梅妃将我们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皇上想要滴血认亲,我无法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全,所以我命雪娟将这个孩子送与你抚养。” 叶琉璃将信握在手上,眼角有泪缓缓的落下来。 沈晴,如果我能早一点认识你,或许我们的结局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浮珣被我照顾的很好,她现在是公主了,有了灵力,还懂事了不少。 这时,风灵楚从外面走进来,将步伐蹒跚的叶衍鸣带了进来。 “王爷,大公子带到。”风灵楚说道,口中满是疲惫。 叶琉璃如梦初醒,将手中的信小心的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却让叶衍鸣全都看在眼中。 所有的人都以为自己作为叶家的大公子,就是一个窝囊废,确实,自己就是一个窝囊废,那又怎么样?自己不还是活着? 叶琉璃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过头来,看着叶衍鸣。 风灵楚十分长眼神的退出去将门给关好,身上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凌冽之气。 叶衍鸣看着叶琉璃,几日不见,叶琉璃似乎又老了一点,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十分难受的喝了一杯茶,最后将目光放到叶衍鸣的脸上。 “你可知我找你有什么事?”叶琉璃说道,说完之后又咳嗽了两声,最近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似乎是早些年带兵打仗的时候自己接触了太多的死人。 虽然叶琉璃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手上沾满了太多的鲜血,虽然那是敌国的士兵,但是说到底,不过都是人命,没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老了一些,身体确实是承受不了了。手上有太多人命的人,总归是活不太长的。 叶衍鸣低着头想了想说道:“父王是想问我反省的怎么样了?” 其实叶衍鸣还是一个傻子,而且总是脑筋撞不过来弯,但是只要自己用点心,叶衍鸣才发现自己也不是傻的不行。 叶琉璃点点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然后看着叶衍鸣那虚弱的身体,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忍心。 “看来你反省的不错,既然这样,为父也就放心了。”叶琉璃点点头,突然又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叶衍鸣知道此时应该走上前去给叶琉璃奉上一杯茶,然后说:“父亲您辛苦了。” 可是现在的叶衍鸣还没有那个能力,天知道叶衍鸣的伤还没有好,全身好像要散架了一样的疼。 “我此次叫你来是让你知道,叶家现在不同往日,我已经老了,你又是叶家唯一的男人,你总应该扛起这叶家的重担。”叶琉璃说话已经十分困难了。现在又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加的虚弱。 之前叶琉璃还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好到这种程度了,不过自从那玉王妃的院子被一把火烧了之后,叶琉璃感觉自己的心似乎是随着那一把火被烧成了灰烬。 那是自己对沈晴能够做的最后的事情,可是那也被一把火烧没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叶浮珣之外,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和沈晴的那一场爱情了。 叶琉璃确实是拥有了爱情的结晶,而且这个爱情的结晶也十分的好,变得十分的懂事,可是这一切的代价太大了。 叶琉璃已经十四年不知道沈晴的下落了,至于沈晴将叶浮珣送过来之后发生的事情,叶琉璃一点都不知道。 第2962章 必然的事情 “衍鸣知道了。”叶衍鸣给叶琉璃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叶衍鸣想到林春漫一定会去的。 林春漫那绝色的美貌,加上不俗的气质一定会引得那些皇宫贵族们爱慕之心,可是自己却只能坐在这里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若是叶琉璃同意林春漫嫁给自己,那林春漫会嫁吗? 叶衍鸣想到这儿的时候,眼睛突然暗了下来,自己果然还是太没有用了是吗?自己喜欢的人自己无法保护,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了这样的男人怪不得林春漫会不喜欢。 如果能够让叶琉璃将叶家的掌家权交给自己的话,这是必然的事情。 反观叶衍鸣,听见叶琉璃这样说话,简直是开心的要飞起来。 叶琉璃的意思就是让叶衍鸣接管王爷府,自己终于拥有了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了,这是叶衍鸣多早之前就想要的机会,现在终于能够实现了。 之前叶琉璃威胁自己,要是自己不懂事的话,就将这叶家的基业全都给叶浮珣。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女子继承家业的这样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发生过,更何况叶浮珣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很多人都以为叶浮珣迟早是要嫁给雪懿轩的,甚至叶贞娴就是这样想的,所以,叶家早晚还是要叶衍鸣来继承的。 “我也绝对不会让她进入我们叶家成为我们叶家的媳妇的。”叶琉璃是明白人,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 叶衍鸣廷加林春漫这三个字的时候,脸色一沉,没想到叶琉璃还是说了这个女人。 叶衍鸣自然知道,就算叶琉璃是打死也不会让自己喜欢林春漫的,可是这感情的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 打从第一眼看见林春漫的时候,叶衍鸣就开始喜欢林春漫。 可是自己是王爷府的庶子,而林春漫是林丞相家的嫡女,还是唯一一个女儿,是林丞相捧在手心上的宝贝。 之后林春漫的夫君也是这京城最有名号的男人,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还是晋王爷府的嫡子,是这未来的晋王爷。 反观自己,什么也不是,不会带兵打仗,读书也不好,长相又不如南宸御潇洒英俊,可是就是喜欢林春漫怎么办呢? 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却还是想要将自己的心都给林春漫看看,这天下,再没有一个男人能待林春漫像自己这样好了。 可是林春漫从来不懂,她没有给叶衍鸣一点希望,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自己的身上留恋过。 “父亲说的是,孩儿知道了。”叶衍鸣给叶琉璃又重重的行了一个礼,叶琉璃看在眼里,心中却是明白的不行。 这个孩子的小心思叶琉璃一个做大人的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不过就是想先假装答应了而已,剩下的等得到叶家再说。 叶衍鸣咬定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再怎么使劲也不可能活过叶衍鸣,所以还是先得到叶家比较重要。 叶琉璃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既然明白了,那你就下去吧,不过我且告诉你,我让你掌管叶家不过是先磨练一下。 不是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者,我让你管的是未来的事情,曾经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叶琉璃说完,就走到内屋去了。 未来的事情?曾经的事情? 叶衍鸣在心中冷笑,他明白这未来和曾经的意思,不过就是不想让自己追究叶浮珣的事情。 叶浮珣是叶琉璃的命根子,没有人可以动叶浮珣,但是叶琉璃不能护着叶浮珣一辈子,叶衍鸣想要收拾叶浮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至于其他的,那就是二夫人了,二夫人还被关在佛堂思过,不过被关了也好,也不用看着这些糟心的事情了。 叶衍鸣想到这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往前走了两步,当意识到的时候,叶衍鸣已经小心翼翼的拉开了桌子,那封信就那样静静的躺在桌子里面。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将要亮了,叶衍鸣抬起头,就看见启明星闪闪发光。 叶衍鸣将手伸到自己的兜里,捏了捏那封信,想要拿出来,突然想到,风灵楚似乎总喜欢在这书房的四周的暗处,于是忍住了,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第二日一清早,明月就从外面匆匆的跑进来,脸上的妆都跑花了。进来的一瞬间就大声喊道:“主子,不好了。” 叶浮珣正由琦玉给洗着脸,听见明月这样匆匆茫茫的样子,不由的从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于是将琦玉递来的毛巾按在半空,奇怪的问道:“如何了?” “什么事情?”叶浮珣的脸色发白,能让明月有这样的反应,叶浮珣的身上都在战栗。 “似乎是云婼嫣那个姑娘想让师父同她一起,但是师父不从,云婼嫣就在师父门前的树上上吊,昨天折腾了一天,您最好还是去看看吧。” 明月一口气说完,她知道叶浮珣和白玉仙的关系不一般,今日早晨出去领饭的时候偶然听见的。 叶浮珣赶紧将身上的衣服穿好,脸上还不忘带上轻纱,然后由明月领着,一路打听着,就匆匆的往白玉仙的住处走去了。 路上三三两两的丫鬟都在说着这个事情,叶浮珣走过的时候,那些丫鬟都十分识相的闭嘴了。 前些日子,叶浮珣同白玉仙都是出双入对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都是避讳着叶浮珣说了。 叶浮珣却是早就听的一清二楚了,路过那些丫鬟的时候,眼睛里一点其他的情绪都没有。 白玉仙住的地方正好是在这次来的人秘籍的地方,周围洋洋洒洒有不少的公子小姐在这看热闹。 看见叶浮珣来的时候,不少的公子小姐都纷纷让了路。 “这个姑娘不是那屋中男人的妻子吗?”一个小姐站在旁边问另一位姑娘,那姑娘听见别人问,自然是上来了八卦的劲,低声的说道: “你知道什么?这次上吊的云婼嫣公主才是那男人的正经有娃娃亲的娘子,这个呀,是抢人家老公的。” 第2963章 大惊失色 说着就将手指向叶浮珣。 这句话叶浮珣却是听的千真万确。 还在走着的叶浮珣瞬间停下来,一旁的琦玉和明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停下来了。 “你说什么?”叶浮珣转身将眼睛扫向之前那个乱说话的姑娘。 那姑娘似乎不是京城的,自然是不知道京城有一个戴面纱的女人是不能惹的,听见叶浮珣这样问自己,抿嘴一笑说道:“我说呀,这有些人抢了别人家的男人,现在居然还敢出现。” 那姑娘旁边的人听见她这样说,脸都吓白了,赶紧伸手拽她的衣袖,她却是不以为意,还带着笑补了一句:“怕什么?我说的难道是错了?我宋莉媛可不怕!” 宋莉媛,好个宋莉媛。 叶浮珣冷笑了一下,走到那个姑娘的面前说道:“你是宋莉媛?” 那姑娘还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点点头说道:“自然是了。” “你可知道我就是你口中的小三不?” 一旁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这个女人是谁,怎么会这么对待皇宫的客人呢?就算是宋莉媛嘴贱在先,但是为什么看上去叶浮珣好像要了宋莉媛的命。 宋莉媛的双腿在空中乱蹬,双手死命的想要掰开叶浮珣的手,但是却一丝也掰不动。 “你……你放开我!”宋莉媛断断续续的说,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叶浮珣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更无法忍受别人说自己的坏话,听不见也就算了,这听见了,就没有不治治她的道理。 “放开你,可以,但是我需要你学狗叫!”叶浮珣的眼神十分的冷冽,和昨天晚上那个会发出善意的笑容的姑娘完全不是一个人,在一旁的琦玉和明月都看呆了。 宋莉媛听见叶浮珣这样说,顿时一口气上不来,简直要翻了白眼。 “不可能,我可是……我可是皇上的远方侄女,怎么……怎么可能学狗叫?”宋莉媛的眼泪都下来了,从小到大,有谁欺负过自己,还这样将自己举起来羞辱自己?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真的是没有脸再继续活着了! “是么?”叶浮珣一把将宋莉媛甩到一边,宋莉媛躺在地上还不住的咳嗽,险些喘不上气来。 叶浮珣看着躺在地上的宋莉媛,表情高深莫测,嫌弃的看了一眼宋莉媛,然后转过身往前走,边走边说道:“我可是叶浮珣!” 叶浮珣! 是皇后的亲侄女,是大名鼎鼎的梨公主。 是那个能在林春漫身上划伤大口子然而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的叶浮珣。 是那个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一群人罩着的叶浮珣。 是和太子三皇子交好的叶浮珣。 此时的宋莉媛除了脖子疼之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吃了屎的表情,这皇宫中这么多人你不去惹,你偏偏惹她叶浮珣干什么? 这下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没有人会帮自己,反倒让人白白看了便宜。 叶浮珣一心想着白玉仙那边的事情,自然不想和宋莉媛多做废话,毕竟这个不知名的女人还不值叶浮珣停下脚步。 白玉仙的院子里没有几个人,那些想要看热闹的人都只敢远远的看着,并不敢走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院子中间的一个床上面,一位御医正坐在床边给榻上的人把脉。 叶浮珣走进,那榻上的人看见叶浮珣的时候十分不安,好像生怕叶浮珣能将她剁了一般。 御医发现榻上的人的情况,转回身想让叶浮珣离开。 这时云寒廷走出来,将叶浮珣拦住说道:“叶姑娘,我家家妹似乎是害怕你,还请你去外面等候。” 其实叶浮珣能来云寒廷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叶浮珣和白玉仙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可是云婼嫣此时惹了那么大的事情。 凭云寒廷对叶浮珣的了解,估计不会让云婼嫣好看的,还管云婼嫣是不是有病在身?先将云婼嫣拉出去一顿打。 而且刚才叶浮珣教训宋莉媛的事情已经传到这边了,云寒廷对这个叶浮珣也是敬畏有加。 虽然在心中十分想和叶浮珣在一处,但是还是先考虑一下云婼嫣的人身安全啊。 “呵。”叶浮珣冷笑一下,伸手将云寒廷的手打掉,然后在云寒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床榻前面,一手将御医揪到一边,然后自己坐在了御医之前的位置。 云婼嫣大惊失色,不知道叶浮珣想要干什么,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希望自己的哥哥来救自己。 云寒廷走过去,站到叶浮珣的身后,声音有些声音:“叶姑娘,我警告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叶浮珣熟练的搭上云婼嫣的脉搏,静静的给云婼嫣把脉。 云寒廷看见叶浮珣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也发现是自己多心了,或许叶浮珣根本没有将云婼嫣当成情敌也说不准。 毕竟叶浮珣心高气傲的,加上绝色的容颜和满身的灵力,确实是没有几个女人能成为叶浮珣的情敌,很少有人有那样的资格。 过了一会儿,叶浮珣将手抽回来,然后看了看云婼嫣的脖子,发现上面是一条血淋淋的口子,应该是上吊的时候留下来的。 这姑娘心还真是狠得不行,就算是叶浮珣也舍不得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看来这个云婼嫣对白玉仙的情也是很深啊。 不知道白玉仙看见这一幕会不会感动? 叶浮珣抬眼去看坐在一旁的树下的白玉仙,此时的白玉仙随意的坐在一边,手上摆弄着一个茶杯,但是眼睛却对上了叶浮珣的眼睛,还是像平常那样,没有一丝情绪。 没有解释,也没有内疚,或者是慌乱,就那样的看着叶浮珣。 “没事,只不过是受了惊吓,回去开几方安神药,另外脖子上涂上祛疤的药膏,不然会留下疤痕,若是御医开的药你不相信,有时间去我那里拿一些。” 叶浮珣说完,将手抽回来,然后手一挥,来了两个人将云婼嫣就准备抬走。 云婼嫣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走?她想要来这里已经是好些时候了,为了要留在这里。 第2964章 视若无睹 甚至不惜上吊,现在叶浮珣来了就想让自己走?怎么可能? 云婼嫣顿时厉声喊道:“我不能走!叫御医来!她看的不准!” 几句话好像炸雷一样在白玉仙的院子传开,叶浮珣转回头去用看傻子的眼睛看着云婼嫣。 云婼嫣发现叶浮珣这样看着自己,不明所以,叶浮珣缓缓开口道:“既然云姑娘这么有精神,恐怕也没有什么问题了,那就自己走回宫去如何?” 云婼嫣愣在原地,自己刚才难道表现的有点活泼了? 想到自己才中气十足的样子,云婼嫣顿时蔫了,刚才是太着急了,忘了自己是一个病人了。 刚才云婼嫣那十分有底气的一吼,确实将自己装的样子给打破了。 “我自然是受伤了,你也看见我的脖子上的伤痕……”云婼嫣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原这个场子,只好装柔弱的说道。 叶浮珣还是像刚才一样的笑着,坐到云婼嫣的面前,轻声细语的好像哄孩子一样的说道:“我这人脾气不好,要是一不小心哪句话将姑娘的心思说中了,姑娘不要怪我。” 叶浮珣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云婼嫣却正正好好被叶浮珣咬的死死的。 “你什么意思?”云婼嫣也将声音压下来,看着叶浮珣警惕的说道。 叶浮珣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放到眼前仔细的看着,然后说道:“姑娘恐怕是装糊涂吧?你贵为一国公主。 在人家公子的院子里上吊,若不是人家公子想要非礼你,难道是你想要非礼人家?” 一般来说,女人都是被轻薄了才会想要上吊,这云婼嫣在白玉仙的院子里上吊的原因叶浮珣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一定不是白玉仙要轻薄云婼嫣。 因为若是白玉仙想要轻薄云婼嫣的话,估计云婼嫣会乐疯了,根本顾不上去上吊。 “自然不是这样的。”云婼嫣低垂眼帘,她多希望叶浮珣说的是真的,是白玉仙想要轻薄自己,但是事实上,自己不论用尽什么方法,白玉仙都好像没有看见只一样。 到后来甚至还想走,自己为了让白玉仙留下来才出此下策,本以为白玉仙会救自己,结果白玉仙权当没有看见,害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即使是白玉仙对自己一点都没有反应,但是云婼嫣还是不甘心,不可能有对自己不动情的男人,自己明明已经这样做了,到底还要如何才能得到白玉仙? “既然不是这个公子想要非礼你,那就是你自己想要上吊,同这公子没有关系?”叶浮珣向来喜欢玩这种逻辑游戏,看着对方被自己几句话将死,心中的感觉那叫一个爽歪歪。 云婼嫣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感觉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可是此时也不能怕了叶浮珣。 “我同白公子的事情,怕是不需要和你说吧?”云婼嫣转过头问叶浮珣。 叶浮珣看着云婼嫣满眼的恨意,觉得更加有意思,于是对上云婼嫣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上吊是你个人的意愿,那还请还这个公子一个清白,赶紧离开的好。” 叶浮珣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自己简直是太有才了。 云婼嫣也气的不行,叶浮珣明明就没有管自己刚才说了,硬生生接着自己的话说,这让云婼嫣无比的尴尬。 “来人,将云婼嫣抬回她自己的住处去,让她好好反应。” 云婼嫣还想说什么,但是云寒廷却看着云婼嫣,云婼嫣对上云寒廷那双眼睛,吓得一句话都没有说。 这个眼睛在很多时候,都是云婼嫣的噩梦。之前在洛施国的时候,云寒廷一旦露出这样的眼神,自己是一定会被惩罚的。 那时候自己的母后被关,而父皇基本上对自己视若无睹,云寒廷又是未来的太子,平日里欺负欺负自己也是家常便饭。 云婼嫣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云寒廷虽然有些时候不近人情,但是好歹自己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也是自己值得尊敬的哥哥,就算是自己不喜欢他,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也是抹不掉的。 云寒廷看着云婼嫣被人抬走时候那不舍的眼神,眸子收了收,这个女人真是给自己坏事,现在自己终于出现在叶浮珣的视线范围内了,但是云婼嫣总是给自己打上不好的印象。 待云婼嫣走远后,云寒廷走到叶浮珣的面前,拱了拱手,说道:“叶姑娘莫要怪罪,我家令妹不懂事,打扰了两位的兴致。” 叶浮珣瞬间转头,看着云寒廷,脸上是肃杀之气,兴致?两位的兴致?没错,云婼嫣确实是坏了自己额名声,让白玉仙跟着一起遭罪了,但是怎么可能云寒廷一句话自己就接受了? “知道就好。”叶浮珣冷冷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坐到白玉仙的面前。 云寒廷一个人愣在原地,看着两个人好像旁若无人的样子,心中的那一抹醋意实在是叫人难受。 云寒廷喜欢叶浮珣,可是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叶浮珣就想要占有叶浮珣,而且叶浮珣现在和白玉仙好像是已经在一起了。 就连这么大事情都没有影响两个人的关系,这恐怕是太难的一次翘行了。 叶浮珣坐定之后,白玉仙伸手给叶浮珣倒了一杯茶,叶浮珣总是喜欢喝茶的,叶浮珣接过茶之后缓缓的喝了起来,想来叶浮珣刚才废了那么多口舌,真的是渴了呢。 “你可是需要我同你解释什么?”白玉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然后喝起来,其实白玉仙倒是觉得没有必要解释什么。 但是若是叶浮珣不相信的话,让自己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上一说也是无妨的。 叶浮珣喝了又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缓缓的说道:“这种事情你若是真的棘手,就应该来找我,你要知道,她在意的并不是你,而是我。” 叶浮珣说完,白玉仙一脸茫然的看着叶浮珣,似乎是没有听明白叶浮珣的意思。 不过这次叶浮珣说的没有错,云婼嫣最在乎的,恐怕还真是叶浮珣无疑。 第2965章 推心置腹 她已经知道了白玉仙并不喜欢自己,能让她死心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看见白玉仙喜欢上别人的时候的状态。 那是一种心灵的暗示,就是说我不可能喜欢你,如果我喜欢你了,我会主动地,就像对叶浮珣那样的主动,我既然没有喜欢你,你不管用尽什么方法,都不会打动我的心。 白玉仙自然是不可能移情别恋到云婼嫣的身上,云婼嫣越是这样的作,白玉仙越是讨厌她。 “浮珣说的是。”白玉仙抿嘴一笑,低头开始喝茶,眼睛里也是愉悦之色,丝毫不为这一院子里的人感到有什么不一样。 这院子剩下的人不过是雪莫妍,雪懿轩还有雪逸枫,和云寒廷。 这几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自然能在这院子里,至于剩下的那些没有什么大名声的人,自然是都在外面小心翼翼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当看到云婼嫣被人抬了出来的时候,这些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自然是后去的这个气场十分强大的叶浮珣胜过了云婼嫣,所以云婼嫣才被抬出来的。 这叶浮珣确实是个人才,竟然就这样简单就将云婼嫣这一国公主给打败了?虽然说叶浮珣也是个公主,但是毕竟此时过来的云婼嫣的身份更加尊贵一些,毕竟人家是南陵国的贵客。 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是虚心接受批评的样子,心中那原来不知从何处来的烦躁也消失了一些。 雪懿轩走到叶浮珣的面前,俯下身子,低声的说:“浮珣,我看你的脸色十分的不好,是不是生病了?” 叶浮珣微微一笑,心中想的是,我都带着面纱了,你还能看出来我的脸色不好?不过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这样做好了。 “我刚才有点耗费心血,一会儿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叶浮珣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好像真的是像雪懿轩说的那样,十分的难看,于是低声说道。 之前叶浮珣是不喜欢同别人说自己的情况的,但是现在叶浮珣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比之前好的太多了,似乎从一个冰冷的怪物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也会嫉妒,也会不开心,也会伤心,也会生气。 但是相对比较一般人的话,这种感觉还是不明显的,因为叶浮珣的这种感情似乎是刚刚发觉,好像有点少。 雪懿轩自然是知道叶浮珣和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关系远远不止朋友的那样,从那个男人的眼中,雪懿轩可以看见同自己一样的眼神,而叶浮珣的眼中,也是只有那个男人。 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的心中有叶浮珣就好了,自己只要默默的喜欢叶浮珣就好了。 从小雪懿轩就知道一个道理,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感情这个东西是不相信努力的,但是雪懿轩还是愿意试一试,因为他觉得叶浮珣早晚有一天会被自己感动。 听见叶浮珣同自己客气,雪懿轩有点不开心,他还是希望叶浮珣和自己像之前的那样,不分你我,也不用这么客气。 但是既然叶浮珣没有事情了,那雪懿轩也就放心了,至于那云婼嫣公主有什么事情,那都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了。 雪懿轩招呼众人离开白玉仙的住处,他知道现在白玉仙和叶浮珣想要一些私人的空间,虽然这么做让雪懿轩的心好疼,但是雪懿轩还是想要为叶浮珣多做一些事情。 众人走后,叶浮珣看着白玉仙,没想到这古代人的民风还真是淳朴哈,竟然会有女人逼娶这种事情,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公主。 而且被逼的男人却不动如山,真是罕见,而且,既然这是古代,那么就有那种三妻四妾的存在,要是白玉仙娶了云婼嫣,叶浮珣也是无话可说的。 毕竟这是可以的,也是合法的,叶浮珣是现代人,可是白玉仙是古代的人,这两种,心中的观念是不一样的。 所有的男人都知道这娶几房妻子是正常的,可是白玉仙还是坚持对云婼嫣不感冒,叶浮珣十分开心。 “那云婼嫣你打算怎么办?”叶浮珣看着众人都走光了,才小心翼翼的问白玉仙。 那云婼嫣毕竟是一国公主,在这南陵国受了委屈,恐怕洛施国的国君也是不会开心的。 白玉仙缓缓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那云婼嫣我也是拿她没有办法,我们确实是有过婚约的,不过也是在小的时候,为了不见她,我从小就在外面,她却非要在我家等我。” 叶浮珣听着白玉仙娓娓道来,好像白玉仙终于肯同叶浮珣推心置腹了一样。 “于是我基本上长年住在忘情崖,之后遇见你,我便回府将云婼嫣给打发走,至此,算是间接退了婚约。”白玉仙说话一向比较少,这般说话,也是叶浮珣很少能见到的。 叶浮珣点点头,她从来不怀疑白玉仙,因为白玉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叶浮珣比谁都清楚。 从一开始的叶浮珣掉下山崖灵魂穿越,到被白玉仙救起,在忘情崖下生活那么长时间,到最后每次有机会就去忘情崖下呆着,白玉仙的为人叶浮珣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也正因为这样,叶浮珣作为一个现代人,还是喜欢上了白玉仙。 “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白玉仙故作高深莫测的说道。 叶浮珣还从来没有见过白玉仙这样,于是好奇的问:“你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白玉仙微微一笑说道:“我想昭告天下,我白玉仙一生只娶一妻。” 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样说,脸有些红了,可是这竟然还没有完,白玉仙又接着说道:“我的办法是,我们赶紧将这婚给结了,这样她们就会死心了。” 叶浮珣的脸更红了,这……这算是什么办法嘛?这不就是把自己给卖了嘛?还要感激涕零的谢谢白玉仙不嫌弃自己。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哭笑不得的样子,心中却是甜蜜的,这一天自己已经等了好久了。 第2966章 痛不欲生 这是古代,求婚自然不需要玫瑰鲜花之类的,但是至少也应该是经过家中的同意。 白玉仙其实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每次叶浮珣不在身边的时候,白玉仙想叶浮珣的时候,他都想着,如果能够和叶浮珣结了婚。 两个人到忘情崖下生活,那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日子,简直就是神仙一样的日子。 有些时候想到这,白玉仙总会担心叶浮珣不想要那样的生活,或许这些浮华的生活确实是让人觉得靓丽,但是总归心灵不会宁静。 “成亲?”叶浮珣以为自己听错了,竟然要成亲,可是为什么叶浮珣听见这个建议的时候竟然没有反对,而且还有点心动? 白玉仙看这面前的茶杯,突然就笑了,转过头,看着叶浮珣一脸调皮的说道:“难道浮珣不愿意?” 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样问自己,好像想要辩解,但是又不知道如何辩解,但是要是这样就答应了,好像一点没有女孩子的矜持。虽然叶浮珣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女孩子。 “我……”叶浮珣支支吾吾的,却说不出来什么。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这样,顿时笑了,然后一把将叶浮珣揽在怀里,笑着说道:“要是你早晚都是我的妻子,那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和你一起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样说的时候,突然鼻子一酸,确实,这种每天和其他的女人争风吃醋的生活叶浮珣是过够了,要是能够安定下来,叶浮珣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看,你动心了。”白玉仙看着叶浮珣越来越红的小脸,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云婼嫣被抬出白玉仙的住处的时候,云寒廷就跟着上来了。 看着云婼嫣整个人缩在床上,云寒廷真是是气的不行,为什么自己的这个妹妹好像是缺心眼一样。 回到云婼嫣的住处,云寒廷一把将云婼嫣从床上揪起来,然后冷冷的看着云婼嫣。 而此时的云婼嫣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一点都不想反抗。 “你此时是想装死吗?”云寒廷声色俱厉,似乎是马上就要对云婼嫣发大招了一样。这个女人,自己是真的不明白,怎么原来那么聪明的女孩现在竟然像是一个精神病? 云婼嫣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像一个被人拎起来的兔子,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皇兄想要如何都随便吧。”云婼嫣有气无力的说道,似乎是已经准备放弃反抗了。 看见云婼嫣这个样子,云寒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像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我想要如何?我且问你,你这一生可是除了白玉仙谁都不嫁了?”云寒廷这样问云婼嫣,不过就是知道。 现在的云婼嫣除了白玉仙这个名字是谁都不想提的,既然这样,那就以毒攻毒而已。 果然,听见白玉仙的名字的时候,云婼嫣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所有的事情,云婼嫣都能接受,可是就白玉仙和叶浮珣的事情,自己接受不了,为什么?自己和叶浮珣比到底是差在哪里? 云婼嫣可是和白玉仙从小就认识,而且算是青梅竹马了,为什么最后还不如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叶浮珣? “自然是了。”云婼嫣还是如同原来那样有气无力的说道。 云寒廷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可是万一白玉仙一辈子都不会娶你呢?你又要如何?” 云婼嫣听见云寒廷这样说的时候整个人似乎是感觉很疼,全身都疼的缩到一起,然后不住的颤抖。 看见自己的妹妹这样样子,云寒廷的心也有一瞬间感觉很疼,这种感觉似乎就是因为叶浮珣吧? 他们两个在一起,云寒廷和云婼嫣就要剩下了。 心中确实是不舒服的,但是至少云寒廷比云婼嫣要强一些,或许是因为在一起的女人太多了。 所以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不过云婼嫣显然就是没有谈过恋爱的样子,简直是痛不欲生。 此时云寒廷这样说,好像是印证了云婼嫣心中的想法一样,果然,白玉仙是一个好男人,一生只能娶一个女人。 可是这个女人现在对云婼嫣来说,是那样的讨厌,是那样的恶心,是自己永远也无法达到的。 “那我便等他一生。”云婼嫣的声音一丝生气都没有,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被云寒廷操控着。 云寒廷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这人啊,有喜欢的人是好的事情,可是像云婼嫣这样为了喜欢的人牺牲了自己,那就不是一个好的事情了,毕竟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有自己的底线的。 不能没有底线,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去做,那样的人是真的讨人厌,不光不讨男人的喜欢,甚至所有的人都不会喜欢,反而会嘲笑。 就算云婼嫣是洛施国的公主,那这些人也不会放弃嘲笑云婼嫣的机会。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过得好,别人会羡慕,会嫉妒,但是你只要是过得不好了,那么没有人会同情,人家会不过一切的往你的身上泼脏水,你最后就会成为一个下水道。 云寒廷和云婼嫣本来确实是不怎么和平。 因为云寒廷的母妃是梅妃,而云婼嫣的母妃是沈晴,本来两个人的母亲就是对立的情况,现在又如何能让两个人和平相处? 不过是仗着那一丝血脉而已。 云寒廷从来都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在云婼嫣最无助的时候,勉为其难的伸出自己的手,但是心中更多的是生气云婼嫣是那么的丢人,不但丢自己的人,更多的是丢洛施国的人。 “可是你是一国的公主,你自己可是知道这个身份?”云寒廷真的十分想要给云婼嫣一个嘴巴子。 但是看云婼嫣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云寒廷也下不去手,只一把将云婼嫣扔在床上,悠悠的坐到了云婼嫣的旁边。 她就不相信,自己今天还就说不明白了。 没有什么事情是云寒廷说不明白的,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今天,云寒廷就要好好的给云婼嫣这个自己唯一的妹妹上一课。 第2967章 救命稻草 “如果我能嫁给他,什么我都不在乎。”云婼嫣看着面前的地板,脸上的表情坚定而平和。 云寒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你真是傻,你可知道,你这样疯狂的举动不但不会让白玉仙感动,反而会将白玉仙越推越远?”云寒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制住自己不要同云婼嫣一般见识的火气。 云婼嫣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直直的看着云寒廷。 云寒廷看见自己说的话竟然真的有效,于是有又说道:“你可知道,女人最重要的美是矜持? 你那样一味的往他的身上贴,他会觉得你是一个廉价的狗皮膏药?根本一点吸引人的地方都没有?” 云婼嫣听见云寒廷这样说,显然是伤心了,于是看着云寒廷,轻声的问:“那我该如何?” 如何?云寒廷心中知道,依着云婼嫣这样的情况,就算云婼嫣给白玉仙一切,就算云婼嫣承诺可以让白玉仙当皇上。 白玉仙都不会同意的,因为云婼嫣在白玉仙的心中已经定了型,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了,是一个讨人厌的女人,是死也不想碰的女人。 但是云寒廷自然是不能这样说了,不然估计云婼嫣此时就赶紧准备好小绳子准备上吊自杀算了。 “你总说我喜欢叶浮珣,你可知道叶浮珣有哪个地方比较讨人喜欢?”云寒廷看着云婼嫣的眼睛,看见云婼嫣好像又活过来了,云寒廷的心才放下。 云寒廷叹了口气,转身让旁边的丫鬟上来两坛好酒,然后自己给自己倒上一杯,接着给云婼嫣也倒了一杯。 “你知道么,酒是一个好东西,喝了酒,能让人忘了忧愁。女人就像是这酒一样,虽然喝下去是辣的,但是慢慢回味起来,却又是香醇的。” 云寒廷若有所思的说道,但是云婼嫣却一点都听不懂,难道说叶浮珣就像这酒一样,时间越长才越觉得她好? 看着云婼嫣迷茫的眼神,云寒廷明白这就是一个傻子,说什么也不会懂的,于是就说道:“一是因为她漂亮,二是因为她不粘人,为人冰冷。 让人感觉她不好追求,出于征服欲望,很多男人都想要追求到她。三是若即若离,这种让男人没有安全感的女人最吸引人。” 云婼嫣静静的听着,在云寒廷说完的时候,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云寒廷知道云婼嫣其实不会相信这些,但是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女人觉得好的东西,男人未必觉得好。 “我将这该说的都说完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我同你说这样多,若是你再有什么其他过分的事情,那么我将送你回宫。” 云寒廷收回刚才说话时候的那般温柔,转而出现了一股王者该有的风范。 云婼嫣看着云寒廷起身,然后将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接着是离开的样子,咬了咬嘴唇。 回洛施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和白玉仙的故事还没有完呢,云婼嫣不会就这样轻易的将白玉仙让给叶浮珣。 从白玉仙那回到自己的住处,叶浮珣感觉全身累的不行,回到屋子里,就看见叶春莹和雪逸枫两个人似乎是在下棋,不时的还笑一下,似乎是在说些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浮珣远远的看着两个人,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于是走到两个人的面前,打趣的说道:“我这屋中的烛火还好?” 雪逸枫和叶春莹两个人看见是叶浮珣回来了,都起身问候。 “三姐你可回来了,雪逸枫总是耍赖。”叶春莹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向叶浮珣告状,可是叶浮珣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这种撒娇的样子叶浮珣怎么会不明白?不过就是半推半就而已。 这种甜蜜的小两口叶浮珣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毕竟自己就是一个路过的。 “你们两个先玩,我有些累了,就不打扰你们了。”叶浮珣轻声的说完,感觉自己更累了。 叶春莹给叶浮珣行了一个礼,这叶春莹从来都是这样子,对叶浮珣倒也是尊敬。 叶浮珣走后,雪逸枫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赞叹,叶春莹坐到雪逸枫的面前看着雪逸枫的脸,奇怪的问:“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雪逸枫一脸八卦的将叶春莹拉到座位上坐下之后说道:“你可不知道,今天那云婼嫣公主想要在萧世子的院子里上吊。 结果你姐姐去了之后,几句话就将那云婼嫣给打发走了,那气场……啧啧啧……” 叶春莹听见萧世子的时候愣了一下,或许是终于想起来这萧世子是谁了,大概就是同叶浮珣走的很近的那位了。 “姐姐果真那般?”叶春莹也是一脸的八卦样子。 雪逸枫点点头,两个人又继续说着什么,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急匆匆来了一个侍卫,进来之后先是给雪逸枫和叶春莹行了礼,然后走到雪逸枫的耳朵边上,俯身说了什么。 雪逸枫听见侍卫这样说的时候,脸色一变,看那样子就像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侍卫说完,雪逸枫坐在椅子上久久的没有声音。 叶春莹有点担心,看着雪逸枫轻声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雪逸枫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听见叶春莹这样问,摇了摇头,然后跌跌撞撞的开始往外走。 叶春莹想要过去扶住雪逸枫,却被那个侍卫拦住,侍卫摇了摇头,叶春莹终于愣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风尘仆仆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雪逸枫一进门就看见了好久没有出现的叶贞娴坐在主位上,旁边是一脸殷勤的上官燕。 看见雪逸枫回来了,上官燕转身冲雪逸枫笑了起来。 雪逸枫先是给叶贞娴行了礼,然后招呼雪逸枫坐到自己的旁边,然后指着雪逸枫说道:“上官姑娘你看,这就是我那不争气的三儿子。想来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吧?” 上官燕看了一眼雪逸枫,不好意思的用手搅着自己的手帕,点点头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第2968章 无路可走 那样子,还真像是一个未经事实的姑娘,要不是雪逸枫早就知道上官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还真被这样的样子唬住了呢! 叶贞娴拍了拍上官燕的手说道:“我这个儿子平日里贪玩惯了,不懂事情,还希望上官姑娘你以后能多提点一下。” 上官燕十分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然后对上雪逸枫的眼睛的时候,十分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雪逸枫在心中冷笑,这皇后娘娘是想要自己同这上官燕有什么后续发展,可是雪逸枫对上官燕却是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就是一个费尽心机想要嫁给皇家的女人而已。 这种女人天下多的是,不差这一个,虽然这个上官燕是个美女,但是心思不纯的女人雪逸枫一点都不喜欢。 “不需要她提点我什么,我平日里都是和我的朋友一起玩,碍不着她什么事。”雪逸枫毫不留情的将此话一出。 叶贞娴的脸都绿了,这孩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扫自己的面子吗?这让叶贞娴的脸往哪放?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叶贞娴看着雪逸枫,眼睛是十分的不满,这次皇宫来了这么多人,本想着让自己的这两个儿子选两个好看的。 看的上的结婚,可是没有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没有看得上的不说,还都对自己准备的女人一点都不感兴趣。 叶贞娴还不是希望他们两个早点把婚事办了,这样以后的路能更加额平坦些,毕竟雪懿轩和雪逸枫已经老大不小了。 “儿臣就是母后想象的那个意思。”雪逸枫转过头对上叶贞娴的眼睛,他心中早就被另一个女人沾满了,就算是天仙来了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心了。 况且天仙雪逸枫也不是没有见过,那叶浮珣不就是天仙吗?甚至雪逸枫觉得天仙也不一定有叶浮珣长得漂亮。 叶贞娴听见雪逸枫这样一说,十分生气,直接拍桌子怒斥雪逸枫:“放肆!” “上官小姐,你看,我本来和我母后的关系是不错的,就因为你来了,想要和我做朋友,我才和我母后的关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你该怎么办?” 叶贞娴都惊呆了,这是自己那个傻乎乎的三儿子的话吗?什么时候自己的傻儿子逻辑竟然这样强了,知道说服不了自己就去上官燕身上找突破口? 虽然这么做有点显得不太绅士,但是这反应也是没谁了。 果然,听见雪逸枫这么说,上官燕知道自己在雪逸枫这边是无路可走了。 本来想着能用皇后娘娘的面子让自己和雪逸枫多接触一下,可是雪逸枫为了离自己远一点,竟然连皇后娘娘都敢武逆。 想来若是上官燕执意同雪逸枫一起的话,叶贞娴说不定多久之后也会不喜欢自己。 毕竟上官燕是外人,而雪逸枫是叶贞娴的亲儿子,再说这皇宫中美女这么多,要是雪逸枫真的看中哪一个了,叶贞娴也不会说什么。 “我想我该退下了。”上官燕跪在叶贞娴的面前,轻声的说道。 雪逸枫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一个懂事的女人会做的事情,既然上官燕都这样说了,叶贞娴也没有话可以说,于是满脸赔笑的说道:“那上官小姐慢走。” 上官燕从地上爬起来,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缓缓的离开了。 待上官燕走了很远之后,叶贞娴才转过来打了一下雪逸枫的头:“你这是闹哪样?” “既然母后这样问了,我就告诉母后,我与那叶浮珣的四妹妹情投意合,十分能玩得来。”雪逸枫抓着叶贞娴的手,看着叶贞娴的反应。 毕竟叶春莹不是嫡女,虽然是叶家的人,但是算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雪逸枫真怕自己说出来的时候,叶贞娴会问自己是哪一个。 “你说叶春莹?”叶贞娴转过头来问雪逸枫,雪逸枫没想到叶贞娴还真的知道这个人,于是重重的点点头。 叶贞娴想了一会儿说道:“那倒是一个有趣的姑娘,但是我记得你一直喜欢叶浮珣的呀,怎么最后被那样一个普通的姑娘吸引了?” 雪逸枫听见叶贞娴说出“叶浮珣”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母亲点赞,这个老人家,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啊,是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啊。 “儿臣之前是十分喜欢叶浮珣的,可是无奈叶浮珣并不喜欢儿臣,直到儿臣遇见叶春莹的时候,觉得叶春莹和我的性格很像,在一起的时候十分有趣。” 雪逸枫说到叶春莹的时候,整张脸都散发着温柔的笑容。 “既然你喜欢那个姑娘,我倒觉得你可以准备一下,这叶浮珣已经是公主了,他们家剩下的这些姑娘也都还不错。 我去同叶春莹的父亲讲,婚事是可以提上日程的。”叶贞娴说完看着雪逸枫。 雪逸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问叶贞娴:“母后你说的是真的吗?” 叶贞娴笑了一下,这叶春莹是自己哥哥的女儿,既然雪逸枫看上了,那就是亲上加亲的好事,自己为什么要反对呢? “你这一生还真是很少同母后要些什么,况且这并不是一个不对的事情,我自然可以满足你。” 叶贞娴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候,雪逸枫走到叶贞娴的面前,重重的跪在地上不起来。 叶贞娴看见自己的儿子这个样子,鼻子中也有些酸,平日里总以为这个儿子神经大条,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儿子主意这样正,也是长大了。 叶贞娴走后,雪逸枫高兴的简直要从椅子上蹦起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简单就要将叶春莹娶进门了。 好像还没有准备好,可是就是这样,雪逸枫也兴奋的连觉都睡不着。 在地上转了两圈,决定还是告诉别人来将这个事情分享一下,于是半个时辰之后,睡得迷迷糊糊的雪懿轩被雪逸枫拉了过来。 雪懿轩坐在桌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看着就要到了晚上,雪懿轩已经准备睡觉了,可是看着雪逸枫那个兴奋的劲儿要是不发泄一下,恐怕他会折腾好久。 第2969章 甜蜜的沉思 自己还是过来假装听听看雪逸枫的事情,然后装作很开心的样子,然后大叫两声助兴,最后还是要回去睡觉的。 “你叫我来是什么事?”雪懿轩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趴在桌子上就准备睡觉了。 雪逸枫先是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然后跳到雪懿轩的身边,在本来已经要睡着的雪懿轩耳朵边上大声的喊道:“母后要同我给叶春莹娶过门了!” 雪懿轩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坐不稳掉下椅子,然后把自己的耳朵揉了揉,说道:“真的假的?” 薛御尘看着雪懿轩的反应就是自己想要的反应,于是更加的开心了,在原地又转了几圈说道:“自然是了。” 雪懿轩看着自己的亲兄弟这样开心,心中也是十分开心的,毕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再说自己同雪逸枫的关系也不错,这种事情还是应该祝福的。 “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就不会同我一起抢叶浮珣了?”雪懿轩也是一脸开心,听见雪懿轩这样说,雪逸枫的脸瞬间就冷下来,一脸严肃的同雪懿轩说道: “我说皇兄,你是真的喜欢叶浮珣?” 雪懿轩听见雪逸枫这样严肃的问自己,笑了一下,说道:“这还是玩笑?这要是玩笑的话我至于开六年?” 雪逸枫听见雪懿轩这样说之后,果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毕竟对于雪懿轩追求叶浮珣的这条路,雪逸枫是一个陪伴者,也是一个见证者。 雪懿轩喜欢叶浮珣的这件事,本来就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 其实雪逸枫用不着再问一遍,因为雪逸枫比谁都清楚。 雪逸枫想了想说道:“其实皇兄,那南素霜也不错,你已经是成年了,早晚是要继承皇位的,叶浮珣其实已经和……” 雪逸枫想说的话雪懿轩怎么会不明白,但是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知道叶浮珣喜欢那个萧世子的事情,但是真心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放下了?如果能放下,如果能随便将自己的真心移情别恋,那么雪逸枫何至于这么开心? “我知道,我会听母后的安排。”雪懿轩无奈的说道,整个人的声音变得十分的小。 雪逸枫走过去拍了拍雪懿轩的肩膀,其实皇家的孩子不过是看上去十分的高贵而已,若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也不会因为娶自己的心上人而有这么多的顾虑。 “我怎么会不明白,喜欢谁根本不是重点,谁合适才是重点,就算叶浮珣也喜欢我,但是她也不能当太子妃。”雪懿轩低着头,说道这些的时候雪懿轩总是周身弥漫着失落的气息。 “为什么?”雪逸枫不明白,如果两个人已经相爱了,为什么还不能在一起?而且叶浮珣那么聪明,怎么就不能当太子妃了? 雪懿轩想了想说道:“浮珣不是太子妃的最好的人选,浮珣的性格是睚眦必报,若是有人惹到她了,她一定会让那个人死的很难看,也因为这一点,我的后宫岂不是死绝了?” 雪懿轩说到这的时候,突然苦笑了一下,可是如果的话,只要有叶浮珣一个人,雪懿轩可以放弃再娶妻的打算。 但是这不过是雪懿轩一个人的想法,太子怎么可能就娶一个人为妻呢?在政治上,在其他的地方上。 都是要娶妻的,不光是雪懿轩自己一个人明白,叶贞娴以后也会要求雪懿轩这样做的。 雪逸枫都懂,此时的雪逸枫甚至开始庆幸,自己不是未来的皇上,要是未来的皇上,确实是可以轻易的娶到叶春莹,但是却不能只娶叶春莹,让她过上像公主一样的生活。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对四姑娘好一点,她虽然不怎么聪明,但是还是一个十分善良的人。”雪懿轩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雪逸枫跟在雪懿轩的身后,看着他要走了,就跟着说道:“你要去哪?” 雪懿轩走出房门,仰头看了看天,说道:“我想去找南素霜。” 说完,雪懿轩头也不回的走了。 找南素霜?雪逸枫想了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雪懿轩想要给南素霜一个机会?但是南素霜说不定不需要这个机会的。 南素霜确实是喜欢雪懿轩的,但是应该不会因为雪懿轩来找她就十分开心的,因为在南素霜的心里,她是知道雪懿轩不喜欢自己的。 但是南素霜是一个很适合太子妃的人,毕竟南素霜要比叶浮珣善良,所谓太子妃就是母仪天下。 不过那都是雪懿轩的事情,雪逸枫自然是不会往心里去的,自己现在有这样一桩大事情,到底要什么时候告诉叶春莹这个好消息呢?还是先不告诉叶春莹,等到时候让王爷同叶春莹说? 还是先告诉叶浮珣呢? 雪逸枫开始陷入了甜蜜的沉思。 雪懿轩一个人走在皇宫的小路上,这条小路是皇宫中最僻静的小路,也是雪懿轩常常走的小路。 雪懿轩的身影被拉的老长,看上去十分的孤独,作为一个未来的皇者,似乎是这才是雪懿轩一个人的路,也是最难走的一条路。 路的尽头是南素霜的屋子。 南素霜的父亲晋王爷因为对叶浮珣有谋害之意,所以被关进大牢中 看见雪懿轩走过来,众人都有些害怕,这是太子呀,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素霜的院子里? “你怎么不说话?”雪懿轩看着南素霜紧张局促的站在原地,那样子十分的好笑。好像是犯错误的孩子等着大人的责骂。 南素霜听见雪懿轩这样问,想了想,于是抬起头说道:“太子此番前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雪懿轩听见南素霜这样讲,便没有说话,自己对南素霜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自己过来不过是因为南素霜比较适合太子妃的这个位置,但是具体能不能娶南素霜自己的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 毕竟娶不到叶浮珣,那么娶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雪懿轩曾经发过誓,说自己非叶浮珣不娶,就算皇上和皇后娘娘要他娶别人,那也要遵守的,何况自己对自己的婚事又没有什么把握。 第2970章 为人处世的大忌 但是雪懿轩还是愿意等叶浮珣,就算叶浮珣不合适太子妃以及未来皇后的位子,那雪懿轩也要将这个位置留给叶浮珣。 “我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雪懿轩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回答到。 其实南素霜也很不容易的,因为喜欢自己还差点将自己的命搭上了,雪懿轩自然是不会因为南素霜将自己的命搭上就喜欢南素霜,但是至少让南素霜觉得喜欢自己不是一件错事。 果然,南素霜听见雪懿轩说是来看自己的时候,整张脸都开心的不行,笑容中都带着阳光的味道。 天晓得这句话南素霜等了多久。 果然,爱情中还是有道理存在的,毕竟南素霜付出了那么多,终于有了回报了。 “那……真是谢谢太子了。”南素霜虽然面上笑的不行,但是还是十分客气的回雪懿轩的话。 确实是开心,但是之后呢?南素霜在皇宫之外呆了那么久,又在孤山寺呆了那么久,很多事情早就想明白了。 追求一个男人,如果你跟着他太紧了,他会觉得没有自由,若是太松了,他又会觉得你不在乎他。 南素霜曾经主动过,也曾经想要放弃过。 但是每当她想要彻底放弃雪懿轩的时候,心底里总是有一个人轻轻的对她说,这样一个天下最好的男人你真的要决定放弃了吗? 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已,道理南素霜都懂,但是就是做不到。 雪懿轩听见南素霜这样客气,好像也有点不舒服。平日里和叶浮珣还有叶春莹雪逸枫他们呆的惯了,嘻嘻哈哈的。 气氛总是十分融洽,突然和一个女人在这里这样严肃和尴尬的对话让雪懿轩浑身不舒服。 “在皇宫里呆的可还习惯吗?”雪懿轩又喝了一口茶,在脑海中拼命的想着话题,心中大叫,若是没有什么话题,干脆就走算了。 南素霜一楞,她是一个实在的姑娘,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谁,第一次喜欢的男人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说来也是不好意思。 可是本以为雪懿轩今天来了就是为了和自己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但是雪懿轩还是那副体恤下属的样子,让南素霜十分的不习惯。 “还好,也是自己一个院子,想要接触别人的时候就接触一下,想要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一个人,挺好。”南素霜说话的声音是格外的温柔,就好像涓涓的流水一般,听上去使人安定。 雪懿轩点点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转头问南素霜:“你平日里可是一个人?就没有什么交好的朋友?” 雪懿轩这样一问,倒还真是给南素霜问住了,交好的朋友,倒还真有一个,但是不知道算不算。 “我从小在晋王爷府长大,家中就我一个独女,除了哥哥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熟悉的人。 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叶浮珣,可是那算不算是朋友我就不知道了。”南素霜说完,俯下身子给雪懿轩又倒了一杯茶。 听见叶浮珣的名字的时候,雪懿轩扬了扬眉毛,他听叶浮珣的名字就好像是在听自己的名字一样,总是特别的开心。 “既然是这样,那你没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去叶浮珣那边一起玩,我大多数的时候都在那边。” 雪懿轩说着,觉得话题实在太干了,毕竟自己喜欢叶浮珣,而南素霜喜欢自己,在这提起叶浮珣,根本是不明智的选择。 南素霜点了点头,然后服侍着雪懿轩吃过一盏茶之后,雪懿轩就告辞了。 出了南素霜的大门,雪懿轩整个人好像获得了重生一样,在南素霜的面前让雪懿轩感到不自在,整个人连一个舒服的坐姿都不能有。 好像要时刻绷紧身体,这样才能让自己免于在南素霜面前将自己的形象暴露。 可是,一种不舒服的关系真的是好的关系吗?未必是的吧?就像现在,虽然南素霜喜欢自己,而自己努力的想要满足南素霜。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确实是不和谐,大概是自己真的不适合南素霜吧? 雪懿轩走在路上,无奈的耸了耸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习惯和不喜欢的人一起相处了,虽然这是为人处世的大忌,但是雪懿轩一时半会却无法改正。 正走着,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一个女人,二话不说就倒在了雪懿轩的怀中。 雪懿轩将女人扶好,却看见是叶欢茹。 雪懿轩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女人该不会是又要搞什么事情吧? “你怎么了?”雪懿轩将叶欢茹扶住,叶欢茹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雪懿轩。 “太子。”女人轻轻的娇媚声音从叶欢茹的口中传出来,雪懿轩警惕的看着叶欢茹,就发现叶欢茹的脸通红,似乎是喝过酒了,浑身上下的酒味让雪懿轩都觉得呛得慌。 这个女人又发什么疯?是不是自己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知道自己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你给我站直了好好说话。”雪懿轩将叶欢茹从自己的身上拉开,然后看着叶欢茹,可是叶欢茹似乎是喝的太多了,跌跌撞撞就想往雪懿轩的身上倒,好像没有骨头一样。 眼看着就倒在了雪懿轩的身上,雪懿轩心下一横,直接侧开身躯,看着叶欢茹华丽丽的倒在了雪懿轩的脚边上。 “太子你可是好狠心啊!”叶欢茹躺在地上,抬起头十分幽怨的看着雪懿轩,但是雪懿轩却一言不发,眼睛里是满目的怒火,这皇宫中的女人。 没有几个是不想爬上她的床的,刚开始还有所收敛,可是到了后来,一个个的都完全控制不住了。 似乎是看自己没有戏了,于是想尽办法想要爬上自己的床,看着叶欢茹,应该是已经盯着自己好久了吧? 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孤身一人走这个地方的时候突然出现想要让自己跟她擦出什么火花,但是,雪懿轩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来人,将叶欢茹送回她的院子。” 第2971章 日思夜想的人 雪懿轩不耐烦的说道,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看着远处来的侍卫,将自己的表情正了正。 叶欢茹没想到雪懿轩竟然这么狠心,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于是坐在地上对雪懿轩说道:“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你就一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吗?” 听见叶欢茹说喜欢自己的时候,雪懿轩的眉头微微的扬了扬,这个理由雪懿轩却是无法接受。 “你打着喜欢我的名号,去伤害别人?”雪懿轩弯下腰来看着叶欢茹,这个女人长的算不上漂亮。 但是当初在雪懿轩的心中,也算是一个美女了,因为那时候雪懿轩每次去王爷府找叶浮珣的时候,这个女人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可是时间在变,人也在变,叶欢茹现在变得雪懿轩都不认识她了。 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是因为喜欢自己吗?雪懿轩还真不愿意被扣上这样的大帽子。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叶欢茹坐在地上大声的说道,可能她此时已经忘记了对面的男人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如果在清醒的时候,估计叶欢茹永远也不会对雪懿轩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叶欢茹喝醉了,醉酒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醉酒的人总是有勇气的,而且不管对方是谁,这场醉酒,是叶欢茹早就设计好的,就是想借着酒劲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不管自己是不是会说错什么,反正雪懿轩善良的很,是不会同自己计较的。 听见叶欢茹竟然还一口否认,雪懿轩十分的生气。 “可是你伤害了南素霜,在孤山寺放了火?这些事情难道不是你做的吗?”雪懿轩想到这些事情就生气,就是现在了她还想抵赖?真的当自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 这种性子的女人应该放在后宫中养着,最后活下来的一定是她,因为她诡计多端,心狠手辣。 叶欢茹听见雪懿轩说出这话的时候,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这些事情雪懿轩怎么会知道?难道是有人告诉他的? 叶欢茹的心中瞬间升起两个人的名字,叶浮珣和南素霜。 不过南素霜那个闷瓜的性格,和雪懿轩的关系也没有好到无话不说,那剩下的人就是叶浮珣了。 先不说叶浮珣从头到尾知道事情的经过,再说叶浮珣和雪懿轩的关系确实是好的。 又是叶浮珣,怎么什么事情她都要出来插上一脚?这种事情叫雪懿轩知道了,自己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那是她南素霜自找的!”叶欢茹咬牙切齿的说道,雪懿轩听见叶欢茹这样说,简直是气的不行,既然叶欢茹这样不认账,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再搭理这种人了。 雪懿轩将自己的手从叶欢茹的手腕上拿下来,然后从腰间拿出手帕,在自己的手上擦了擦,最后将手帕扔到一边的草丛中。 狠狠的看了一眼叶欢茹,对着旁边原本上来想要将叶欢茹拉走的人说道:“不要管她,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罢了。” 说完,带着两个侍卫从叶欢茹的身边走过去,叶欢茹本想伸手将雪懿轩拦住,却被雪懿轩一个冷冽的眼神瞪得再没有动作了。 看着雪懿轩越走越远,叶欢茹终于坐在地上嘤嘤的哭起来了。 叶欢茹的一辈子,都是为了雪懿轩活着,她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让雪懿轩关注到自己,叶欢茹知道雪懿轩是未来的皇上,所谓皇上的后宫佳丽三千。 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呢?叶欢茹做了这么多,用尽了自己的所有智慧,最后雪懿轩还是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自己。 即使是这样,叶欢茹还是不死心,或许有一天,雪懿轩也会再想起自己,然后被自己的这颗真心感动的不行? 叶欢茹坐在地上,脸上被泪水模糊,想到之前雪懿轩丢在草丛中的那个手帕,赶紧爬过去将手帕捡起来放到手心中,然后擦了擦自己的脸。 这时,一个男人蹲到叶欢茹的面前,轻声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叶欢茹慌张的抬头,却看见一张妖媚的男人的脸,这个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和这黑夜融城一个颜色。 “你又是谁?”叶欢茹眨了眨自己那不太灵光的眼睛,然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坐到叶欢茹的面前,仰头看了看天,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这深宫大院里面迷路的男人。” 叶欢茹早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听见男人这样说,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净,于是说道:“这皇宫中迷路的人太多了。” 男人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一片痴心的女人竟然也能说出来这样的话,于是笑着说道:“你既然这么聪明,又何苦在雪懿轩的身上下功夫呢? 和我在一起,我同样能给你荣华富贵。”叶欢茹将自己的脸转过去,却看不清男人额脸。 若是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话,叶欢茹早就那么去做了,但是叶欢茹就是放不下,她做了那么多希望和雪懿轩在一起,现在虽然将雪懿轩越推越远了,可是要说放弃的话还是不甘心。 “我这一生都是雪懿轩的人,死也是!”叶欢茹昂着头说道。 男人看见叶欢茹这个样子,冷笑一声,然后将自己的手缩进自己的衣服口袋中,缓缓的起身离开了。 这个世界上要说玩女人最多的男人应该就是云寒廷了,若是除了云寒廷,这第二就是他雪逸凡了。 虽然质量和数量上都比不上云寒廷,但是至少雪逸凡也是这些男人中最懂女人心的。 雪逸凡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但是既然是想把女人当成衣服一样想穿就穿想脱就脱,那就说明这个男人是不会轻易的动情的。 女人不过就是猎物,是目标而已,不是睡了你目标就达成了,在雪逸凡的眼中,天下的女人只分为睡得和不能睡得。 叶欢茹显然是前者,既然叶欢茹那么喜欢雪懿轩,那早晚有一天,她也会那样喜欢别人。 第2972章 波澜不惊的回答 没有谁一生是谁的人,到死都是一样的。 第二天早晨,叶浮珣正坐在屋中看书,琦玉浅浅的笑着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叶浮珣这个样子,不忍心打扰,于是走到明月的面前,将准备好的水放到桌子上,开始收拾屋子。 叶春莹从屋中走出来,伸了个懒腰,看见叶浮珣在读书,也凑过来说道:“三姐,我印象中你最不喜欢读书的,难不成今天的这个是小黄书?” 之前叶春莹偷偷溜出家门的时候,确实是经常去集市上买些小黄书看看,不过那其中的情节大多十分隐晦,并不是很漏骨的,于是叶春莹到现在都不太明白男女之事。 不过相对比较而言,叶浮珣却算是一个明白人了,虽然叶浮珣在上一世的时候就是一个大人了,但是对男女之事也是有所耳闻。 毕竟这电视剧什么的比较发达,不过听见叶春莹这么严肃的讲起这件事,叶浮珣倒是觉得可笑。 “自然不是小黄书,不过却也有趣。”叶浮珣说完,继续的翻着自己的书,叶春莹醒了之后一定是饿的,因为叶春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饿的。 明月早就将好吃的准备好了,叶春莹看见之后马上眼睛瞪得像珠子一样的圆。 这时候,有丫鬟禀告叶浮珣,说是外面来了客人。 叶春莹的眼睛亮了一下,无奈,口中的东西太多了,没有办法将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说出来。 就算是不说叶浮珣也是明白的,不过就是想要问问是不是雪逸枫来了而已。 两个人走出屋子,此时正是早晨,太阳才刚刚出来,院子里的那几棵大梨树上面的花早就已经谢了,整棵树上是绿油油的惹人喜欢的叶子。 这棵梨树有些年头了,似乎是之前住在这里的一个妃子十分喜欢梨花,所以皇上为了讨她开心而种的梨树,现在人去屋空,到还真有几分悲凉的意思。 人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是有一个你喜欢的人,尽力的做你喜欢的事情来讨你开心吧? 院子里,云寒廷站在树下,静静的仰头看着这棵梨花树。 他大红色的衣服和这满树的绿叶站在一起有着莫名的契合感,加上早晨这个院子腾腾生起的雾气,倒也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 云寒廷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难道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想要来见自己?叶浮珣想了想,确实是想不出自己这几日有什么能帮助云寒廷的地方。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云寒廷缓缓的转头,看着叶浮珣,眼睛好像是一汪水一样清澈。 能在一个流连在青楼的男人眼睛中看见这样的景象,确实是一个神奇的事情,叶浮珣本以为这个男人的眼睛中是再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了呢。 不过那又与叶浮珣何干? 琦玉将院子里的那个石凳擦了擦,叶浮珣坐在上面,然后看着云寒廷。 云寒廷走过去,自己也坐到石凳上,看起来倒是一点也不见怪。 “云公子找我什么事?”叶浮珣波澜不惊的回答道,看着云寒廷的眼睛中却是有警惕的。 这个男人就是送舞霓裳霓裳羽衣的男人,现在似乎是和雪莫妍绑在一块儿,估计是雪莫妍想要嫁给云寒廷。 这件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洛施国未来的国君,从身份地位上都是很般配的。 不过这种男人叶浮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毕竟这个家伙和舞霓裳还有一腿,这还只是看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是如何呢,这样的男人对待女人就像是种土豆一样。 遍天下都是他的孩子,叶浮珣要是云寒廷额妻子的话,下半辈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帮云寒廷识别哪些是他的孩子哪些不是。 云寒廷抬眼去看叶浮珣的眼睛,对上的,却是叶浮珣平淡的表情,那种表情上还体现着生人勿近的样子。 “不知道叶姑娘还记不记得昨天你说,要我来为家妹拿祛疤的药膏。”云寒廷声音平缓的说道。 “琦玉,去拿一种祛疤的药膏给云公子。”叶浮珣转头吩咐琦玉。 不一会儿就拿出了一罐药膏。药膏是白色的瓷瓶装的,十分的精美。 叶浮珣将药膏放到桌子上,抬头对云寒廷缓缓的说道:“这药膏既然是从我这里拿的,还请云公子去御医处鉴定一下,若是你不这样做的话,后来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管的。” 这种话就应该提前讲清楚,不然事后云婼嫣反咬自己一口,自己岂不是吃了哑巴亏? 提前先将这些事情讲清楚了,否则到后来云寒廷和云婼嫣找自己的麻烦,和这些鬼精的人打交道,这些事情自己都要想到,不然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既然是我同叶姑娘讨得,那自然是相信叶姑娘的。”云寒廷将那个小小的药瓶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 那瓶子上没有多余的花纹,和叶浮珣本人一样,十分的简单。拿在手中,隐隐约约可以闻见有梨花的香气。 这样一瓶精致的药膏,应该不会有什么毒副作用吧? 再说了,就凭叶浮珣的智商加上手段,还有不俗的灵力,让云婼嫣死是分分钟的事情,不需要在一瓶药上面做文章,因为不值得。 叶浮珣看着云寒廷打量了那瓶药那么久,就知道云寒廷是打心眼里不相信自己,但是人家又没有说出来,自己自然也不能跟着说什么了。 “那便好,将这药膏每天三次抹在伤疤上,不出五日,伤疤便可消除。”叶浮珣一边说着,一边喝起了桌子上的茶。 云寒廷听见叶浮珣那样说,有些好奇,就这样一个药膏的功效竟然如此神奇,可是这样神奇的药膏连宫中都没有,叶浮珣一个姑娘家又是如何有的?难道是有人给的? 云寒廷扬了扬眉毛,这个姑娘或许真的是一个值得让人去好好挖掘的女人,但是唯一不完美的是,让白玉仙捷足先登了。 “在下可否斗胆问问姑娘,姑娘是如何得到的这种药效如此好的灵丹妙药?” 第2973章 小心思 云寒廷将那药膏收起来,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倚到椅子上,看着叶浮珣微笑着。 云寒廷自认为看见过无数人,也了解了无数人,更知道如何从细小的动作和细微的表情来判断一个人说的话,此时他就要用这些能力去判断叶浮珣的话。 可是叶浮珣在喝完了手中的茶水之后,抬起头对上云寒廷那充满探究的眼睛的时候,淡淡的开口道:“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 云寒廷听见叶浮珣这样说,整个人都木在原地,如何无可奉告?难道是祖传秘方?还是说以后要用这个秘方挣钱? “既然叶姑娘不愿意说,那在下也不问了。”云寒廷看了一眼叶浮珣,后者脸上平淡如水。 这样的女人,自己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打动她? 叶浮珣本以为这云寒廷说到这就是要走了,可是没想到云寒廷还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浮珣。”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阵阵梨花的香味走过来。 叶浮珣自然是知道这个人是谁,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绽放出来,站起身来走到白玉仙的面前,欢快的好像一个孩子:“师父你怎么来了?” 白玉仙将自己的手放到叶浮珣的脸上,然后也跟着笑起来,说道:“我自己一个人无聊的很,想到你估计也是这样,所以过来看看你。” 叶浮珣觉得这是自己今天一清早听到过的最好听的话了。 “确实是无聊的很,这宫中不如外面自由。”叶浮珣拉着白玉仙的手将白玉仙拉到自己的石凳上,另一边琦玉赶紧又准备了茶具,给白玉仙也倒上茶。 白玉仙坐定之后才看见云寒廷正端着茶杯,静静的看着茶杯上的花纹。 气氛一时间好像凝固了,叶浮珣自然是没有往心中去,毕竟云寒廷也只是想要过来讨那罐祛疤的药膏,讨完了也就走了,不必放在欣赏。 “哦,榻上来为她妹妹来讨药的。”叶浮珣发现桌子上的气氛有点怪异,于是解释到。 白玉仙没有说话,静静的喝起茶来。叶浮珣坐在一旁,虽然自己已经说了一句话想要破解气氛,但是居然没有成功。 不过叶浮珣也不是一个在不自然的环境下就不自然的人,相反,越是尴尬的气氛叶浮珣却越来越泰然自若。 过了一会儿,云寒廷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转头看向叶浮珣,轻声的问道:“叶姑娘,你可是喜欢梨花?” 这一问到将叶浮珣难住了,毕竟这是叶浮珣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同云寒廷讲,但是既然云寒廷问了,那自己便接了他的话,也别让他太过尴尬。 “自然是了。你如何知道?”叶浮珣转过脸去,脸上的线条十分的柔美,可是就是这样柔美的线条却偏偏不笑,也是让云寒廷头疼。 不过,冰山美人才会让男人喜欢吧?过于妩媚的女人云寒廷已经玩够了,再说论妩媚,应该没有人比舞霓裳更加讨云寒廷的欢心了吧? “我看你的茶杯上刻得都是梨花,想必你一定是喜欢梨花的吧?”云寒廷转着桌子上的那个杯子,眼睛也随着那个杯子移动。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可是他就是不想要走,明明花了一个绝佳的理由才能过来找叶浮珣,要是这个理由用完了,下一个理由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叶浮珣也随着云寒廷的目光去看桌子上的杯子,果然是自己喜欢的梨花,之前没怎么注意,可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套茶具是皇宫中的茶具,并不是自己带来的,因为叶浮珣喜欢喝茶,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茶具。 不过皇宫中的东西总是比自己家的东西要好的多,所以自己并没有将自己的茶具拿出来。 “这不是我的茶具,这应该是之前这院子的主人留下的。”叶浮珣想了想说道。 云寒廷点点头,想到自己身后的那两棵梨树,那年龄确实是比叶浮珣的年纪要大的不少,所以不过是叶浮珣碰巧住在这里,或者是雪懿轩的小心思吧。 又安静了一会儿,云寒廷突然没来由的抬头,看着白玉仙说道:“那日我问了家妹,他说非你不嫁。” 这样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倒是让坐着的叶浮珣和白玉仙一脸的震惊,不过这两个人都带着面纱,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 叶浮珣不明白云寒廷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总感觉没有安好心。 “那又如何?我此生只娶一人。”白玉仙还是之前的姿势,手中握着那个茶杯,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云寒廷看着白玉仙,看到后者一脸的随意就将这句话说出来了,但是云寒廷不问也知道,那个被娶的女人是谁。 为了叶浮珣,竟然可以一生只娶一个人吗?云寒廷突然有点害怕这样的白玉仙,他也知道叶浮珣是一个值得追求的人。 可是一直以来自己都把追求到叶浮珣当成是自己的目标,其中夹杂着对叶浮珣的爱这个事情其实并不是太多的。 不过是一点点的相处才越来越喜欢叶浮珣,而且发誓一定要得到叶浮珣,这种心态不过是因为自己是洛施国未来的王,自己自然可以享受到最好的东西,包括叶浮珣。 叶浮珣是最好的女人,有个性,有容貌,有才华,有灵力,但是云寒廷不可能在拥有了叶浮珣之后再不碰别的女人。 因为说到底,叶浮珣不过还是一个物件,并不是那种为了有她可以不惜一切的女人。 相对比较,白玉仙的想法就简单的多了,他可以不要一切,包括自己世子的地位和身份,然后和叶浮珣在一起,这样的情敌太强大了。 云寒廷想要击败这样完美的情敌,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两个人自己走到尽头,如果不可能,那就用权利,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对叶浮珣是志在必得。 “能说到做到今生只娶一人的人,是伤了多少人的心呐!”云寒廷示意站在一旁的琦玉给自己倒茶,琦玉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对方毕竟是太子,虽然不是自己国家的。 第2974章 自取其辱 好歹也是南陵国的贵客,自己是一个丫鬟,还不能公然抵抗云寒廷,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做了那让叶浮珣伤神的事情。 琦玉一边撇着嘴,一边将手中茶壶里雪懿轩送的茶水倒给云寒廷。 云寒廷喝了口茶,然后抬头去看白玉仙,他想着,自己的话这么明显,薛御尘总不可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吧? 云寒廷点点头,这一点自己倒是十分佩服白玉仙的,说来云婼嫣也不是什么丑八怪,虽然比不上叶浮珣。 但也是玉雪大地找不出来的美色,可是白玉仙就是硬不动心,要是自己的话,恐怕早就将云婼嫣给收入囊中了。 这个话题就算是完事了,叶浮珣本以为这件事情说完之后云寒廷就可以走了,可是云寒廷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既然人家不走,自己也不能将人家硬赶出去不是?再说云寒廷也不是一个傻子,自己要是说一些旁敲侧击的话,人家也难免会听出来,到那时岂不是更加尴尬? 再说了,这云寒廷怎么说也是救过自己一次的,自己也不能像一个白眼狼一样将人赶出去不是? 就在叶浮珣为这个尴尬的气氛愁白了头的时候,突然从小路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大声喊叫。 在这宫中呆了几天的人都知道,这片就叶浮珣一个人住着,地方也是十分安静的,要不是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是不敢在叶浮珣的院子周围大声喊叫的。 叶浮珣皱了皱眉头,看着还坐在桌子旁边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两个大男人,叹了口气,转头对一旁的明月说道:“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明月点点头就下去了,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一群人推到一边,明月刚想发功给面前挡路的那人一掌,定睛却看见竟然是雪莫妍带着一群人过来。 赶紧将自己的灵力收起来,要是不小心伤了雪莫妍,那真的是大事了,可不是像林春漫那般叶浮珣三句两句话就能打发的。 看见是雪莫妍来了,众人都没有反应继续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 云寒廷的茶又喝完了,于是示意琦玉再往里面加一点。 “你们为什么不跪下。” 这也难怪,之前皇后娘娘召开这样一个聚会的时候,说过了不需要在乎俗礼,大家像朋友一样相处。 之前林春漫被叶浮珣撕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反而被叶浮珣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雪莫妍好像也知道这句话并不能让面前的这几个大人物有什么反应,于是看向一旁正在喝茶的云寒廷。 之间云寒廷的脸色平静,只顾着喝那茶水,却一点没有将雪莫妍的到来当成什么事情,自然连看也没有看雪莫妍。 看到这一幕的雪莫妍简直是受不了了,这一个个的都当自己是什么?难道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 在自己的家都能让他们这么嚣张,要是在他们的家里自己还不被踩扁了? 还有那云寒廷,明明和自己的婚事就近在眼前了,不过就是两家大人一句话的事,现在竟然坐在别的女人的院子里吃茶? 就算是别人也行,雪莫妍也可以接受,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叶浮珣?怎么这皇宫中就再没有女人了吗? 怎么偏偏要来叶浮珣这里?雪懿轩和雪逸枫总是来也就算了,怎么这白玉仙和云寒廷也来?这皇宫中就这么几个男人了,都聚在叶浮珣这里,你让其他的女人怎么办? “你!你来干什么?我母亲不是让你教我作诗吗?”雪莫妍转了一圈,觉得还是云寒廷最讨厌,明明和自己好事将近,却在这和别的女人调笑,想想就不能忍! 昨天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叶贞娴明明说自己的文采不太好,然后拜托云寒廷帮自己补习,当时云寒廷也是满口答应的,现在却跑来这里!而且看起来还十分不想走的样子! 云寒廷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然后用手肘顶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好意思,莫妍公主的造诣基本上已经定型了,没有什么塑造的必要了。” 本来还一脸正经的白玉仙和叶浮珣听见云寒廷这样说雪莫妍,在面纱下面都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这个云寒廷,在埋汰人方面的造诣却是不错,和他的身份很相像。 雪莫妍先是想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云寒廷是在说自己笨,而且是在自己的情敌面前,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 看着云寒廷简直要哭出来,干什么在这么多重要的人面前伤自己的心呢?自己也是一个可怜的姑娘。 不过是雪莫妍自己觉得自己可怜而已,就她这个冲动的架势,比起叶浮珣来,确实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怪不得别人都喜欢叶浮珣而不喜欢雪莫妍。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的学识?还是在怀疑南陵国的学识?”雪莫妍这话说的,虽然没有什么道理。 但是却很像叶浮珣一惯不讲道理的作风,硬是将人的头上扣上各种各样的大帽子。 云寒廷听见雪莫妍这样质问自己,一口茶水简直没有喷出来,看着雪莫妍一脸的惊奇,这个问题问得好,如果一不小心回答错误了。 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这个洛施国的太子对南陵国不尊重,不过要是顺着雪莫妍的意思讲的话,那还显得自己这个洛施国的太子胆小怕事了。 “在下怎么敢?在下认识的雪懿轩太子和雪逸枫三皇子,在学识上的造诣都不错,不知道雪莫妍公主你是怎么学习的? 要说雪懿轩和雪逸枫可以代表南陵国的话我完全同意,要是你嘛~还真……噗嗤。”云寒廷说到一半的时候“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那意思十分的简单,你们国家那么多学习好的,他们都没有说要代表南陵国,你一个学习最差的,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扣上这样的一个高帽子?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雪莫妍看见云寒廷这样嘲笑自己,特别的生气,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情敌面前让自己抬不起头来,雪莫妍更是咽不下这口气。 第2975章 无法控制 平日里云寒廷有事没事也总是取笑自己,雪莫妍都能忍,可是唯独不能接受自己在叶浮珣面前丢面子。 “随便你怎么说,我们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你现在却在别的女人的院子里喝茶?”雪莫妍说道喝茶的时候,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将叶浮珣手中的茶杯一把夺过来。 本来这句话是没有什么的,但是雪莫妍的这一个动作却让云寒廷和白玉仙同时不舒服了。 叶浮珣坐在一旁,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被雪莫妍夺过去,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又在上面踩了好几脚,顿时眼底泛上寒意。 云寒廷顿时起身,将雪莫妍的手握住,然后看着雪莫妍,眼底冰冷,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在干什么?” 雪莫妍被云寒廷这样的气势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将自己的手拔出来,可是云寒廷的力气太大了,雪莫妍挣扎了好久,还是没有挣脱出来。 云寒廷瞪着雪莫妍,整个眼睛通红的,好像要将雪莫妍瞪出血来。 雪莫妍吓得不行,之前还在斗嘴了,现在却直接来了真格的,不就是抢了叶浮珣的杯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没有这个杯子叶浮珣就不能喝茶了吗? “你放开我,不就是一个杯子吗?我宫中有的是,一会儿让人拿来就好了,干嘛那么生气?”雪莫妍手腕被握的生疼,眼睛里含着泪水,连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本来雪莫妍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云寒廷的面前,总是忍不住脸皮特别的薄。 没有一个女人能限制住云寒廷的自由,他要娶几个女人,要娶谁,女人永远不能干涉,即使是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也不可能。 “我同你的婚事?这是谁说的?”云寒廷的眼睛依旧盯着雪莫妍,这让雪莫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果然,叶浮珣就是云寒廷不能碰的那个心弦,但是为什么不能碰?到底是为什么? 雪莫妍被云寒廷吓得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再看一旁的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完全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喝着茶吃着点心,认真的贯彻作为一个看客不说话的基本素质。 雪莫妍心中的那个恨呀,要是现在自己不被云寒廷控制的话,一定将那个茶杯摔在叶浮珣的脸上。 明明不是和白玉仙在一起吗?而且两个人都没有避讳,怎么现在又将云寒廷也收服了?为何要那般轻浮。 就不能只选一个男人吗?把剩下的那些男人的心还给人家,毕竟那些男人也有喜欢他们的女人啊! “这……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啊!”雪莫妍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落。 云寒廷咬了咬牙,将雪莫妍的手腕给松开,然后整个人也渐渐安静下来,但是那股危险的气息还是让人不舒服。 “我在洛施国的妃子很多,不差你一个,你过来我看在南陵国的面子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若是你再如此无理取闹,我大可将这婚事推掉。 我想你一个女孩子家若是被人退了婚,估计也就再难嫁出去了吧?”云寒廷转过身去,将自己的手背到后面,看着那两棵梨树,缓慢却坚定的说道。 雪莫妍听见云寒廷的话的一瞬间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这是什么话?这是在威胁吗?什么叫后宫的妃子很多也不差你一个? 雪莫妍堂堂的南陵国的公主嫁过去就只能是一个妃子吗?凭什么?自己的身份地位哪一个不比那些女人好? “我如何无理取闹了?明明是你过来想看叶浮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雪莫妍心中的暴怒简直无法控制,什么威胁? 都是屁话,还不是喜欢叶浮珣?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喜欢她呢? 听见雪莫妍这样放肆的大叫,加上她说的话,云寒廷简直想要冲过去掐死这个贱人。 没错,他云寒廷就是喜欢叶浮珣那又怎么样?他云寒廷就是不喜欢你雪莫妍又怎样? “你还以为你在我面前是南陵国的公主吗?你要想着,我是太子,况且,我若是娶了你,你便是我女人,我若不娶你,你将是这南陵国丢人最大的那个女人。 于这两点来说,你告诉我你凭什么管我?”云寒廷还是背对着雪莫妍,没有人能看得见云寒廷的表情。 不过向来云寒廷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此时说这话的时候,估计是一种十分恐怖的样子吧? 本来这云寒廷看上去就是危险不能亲近的男人,现在被雪莫妍一刺激,想要冷静也难了。 “你别以为你是洛施国的太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过是,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而已!”雪莫妍将这话在嘴边缠绕了好久,最后终于说了出来。 旁边拿着瓜子的叶浮珣本来听得津津有味,这种时候,不过是两个小两口打架,一般也不过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而且叶浮珣最喜欢这种两败俱伤的场景,双方像演电视的样子。 半刻钟前叶浮珣让琦玉准备瓜子,然后兴致勃勃的看了起来,白玉仙似乎也觉得干干的喝着茶听着这两个人吵架没有什么意思。 于是从叶浮珣手中抢过来一些瓜子用手剥好了放进叶浮珣的手中。 这边两个人在腻歪,那边两个人却吵得不可开交。 云寒廷听见雪莫妍竟然连这样不要脸的话都说出来了,觉得自己要再不将这件事情压下去的话,说不定这雪莫妍还能做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事情来。 云寒廷缓缓的转过身来,走到雪莫妍的面前。 此时的雪莫妍真的是满脸鼻涕泪水混在一起,之前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雪莫妍总是一副高傲冷淡的样子,而且智商虽然不高。 但是也不至于低的不行,可是自从遇见了云寒廷,并且认定自己就是他的未来夫人的时候,智商就越来越下滑了。 看见云寒廷转过身来,雪莫妍一颗心终于放下了,接下来的一步应该就是云寒廷听见雪莫妍说喜欢自己,然后突然感动的不行。 第2976章 实质性的意义 甚至喜极而泣,接着一把将雪莫妍揽入怀中深情款款的说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也喜欢。” 大概就是这样的结局,因为丫鬟偷偷递给自己的戏本子上都是这样写的,接下来男女主角都冰释前嫌了。 云寒廷缓缓的走到雪莫妍的面前,那带笑的眼睛看着雪莫妍的眼睛,然后一步一步的靠近。 这边一直吃着瓜子看着两个人的热闹的叶浮珣自然也是同雪莫妍一样的想法,这现代的电视也是这样演的,绝对没毛病! 云寒廷走到雪莫妍的面前,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你。 雪莫妍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突然爆炸了,明明知道是这个结局,为什么自己偏偏要亲耳听到才算呢?为什么一定要站在那等着云寒廷的羞辱呢? 雪莫妍瞬间爆炸的反应就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一旁看热闹的叶浮珣也没有想到这个云寒廷这个弯这么急,自己瞬间就翻车了,于是口中的瓜子卡在嗓子中间,憋得脸都红了。 一旁的白玉仙一脸“瞧你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笑着看着叶浮珣,一边帮叶浮珣拍着后背。 “你可是听明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云寒廷背着手站在雪莫妍的面前,脸上似乎也带着点点笑意,好像是得意,那种感觉大概就是“看吧,这种事情本太子见得多了,都有经验了”。 雪莫妍本来已经够惨了,现在又被狠狠的补了一刀,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边哭边摇着头,边摇还边往外跑。 身后跟着的那群人本来是要砸叶浮珣的院子的,过来之前每个人在心中都模拟了捉奸在床的心态。 以显示自己愤愤不平,最后好入戏可以将叶浮珣的院子砸个稀巴烂,可是为什么到最后他们却灰溜溜的走了? 难道是雪莫妍正义的立场崩塌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跟着雪莫妍跑出了叶浮珣的院子。 雪莫妍走后,叶浮珣才将自己嗓子里的那个瓜子皮咳出来,然后赶紧喝上琦玉递过来的茶水。 就像云寒廷自己说的,自己的后宫那么大,不缺雪莫妍一个人,也不多她一个位置。 转过头来看着叶浮珣和白玉仙,两个人显然故意躲避了云寒廷的目光。 要不是这是叶浮珣的院子,叶浮珣和白玉仙确实是应该回避的,因为这毕竟是两个国家的骄子的一场对话,但是无奈,剧情实在是太好看了。 “戏也看够了,我也该走了。”云寒廷的声音回到了之前的平和,但是叶浮珣总有种感觉,云寒廷想要将这听见的人都灭口呢? 叶浮珣点点头,白玉仙也不像之前的那般冷淡,这气氛这东西,就是要这么的活跃。 虽然白玉仙知道雪莫妍来的目的,不过就是因为云寒廷喜欢叶浮珣,而雪莫妍害怕云寒廷在这被叶浮珣勾引了而已。 白玉仙的心中也是有不开心的,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就像云婼嫣也缠着自己是一样的道理。 既然喜欢叶浮珣,并且说了一生只娶她一个人,那么无论有什么困难,自己都会喜欢她。 云寒廷转身,缓缓的离开了叶浮珣的这个不平凡的小院子,那浑身的红色袍子因为太阳的照耀越来越刺眼。 叶浮珣看着,将自己的眼睛移开。这个男人,为什么喜欢红色的袍子?看上去虽然喜庆,但是更多的是触目惊心。 “真搞笑。”白玉仙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于他来说,这件事情不过就是一个乐呵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样说,反而放下心来,毕竟云寒廷来找自己,看上去好像是来拿给云婼嫣的药。 但是仔细想想,似乎又是有什么话没有来得及说,不过叶浮珣也不想多想,这个世界上要自己多想的事情还多得很呢。 只要白玉仙不多想就好了。 不过两个人已经认识那么久了,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真的是叫人嗤笑。 “话虽如此,但是这件事情,我是逃不过去要被人评头论足了。”叶浮珣跟着笑了起来,这皇宫就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地方。 加上又有这么多的不怕麻烦的人在这里,想来一个小事也会被放大无数,总归是逃不掉别人在背后嚼舌根的命运了。 白玉仙十分好奇的看着叶浮珣,面上的轻纱在轻风的吹拂下似乎是要飘起来,他面纱下的脸先是顿了一下,然后轻声的说道:“浮珣,你同之前十分不一样。” 不一样?如何不一样?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样说,本来是想要笑出来的,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将自己狠狠的出卖了,其实叶浮珣自己也知道自己好像同以前不一样了。 这个事情要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来或许叶浮珣会当做没有听见,可是从白玉仙的口中说出来的话,叶浮珣多多少少会觉得不开心的,毕竟白玉仙就是叶浮珣的命啊。 叶浮珣做的一切都是希望白玉仙会喜欢,要是白玉仙不喜欢的话,那么自己也会讨厌自己的。 叶浮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在乎一个男人,可是别忘了,确实是白玉仙将叶浮珣给救起来的,不光是爱情,还有很多的东西在其中。 “如何不一样?”叶浮珣的脸色好像不太好,但是还是控制着语气说道。 白玉仙是聪明的,看着叶浮珣的表情就知道叶浮珣是往心里去了,于是带着笑容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你好像更加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是吗?叶浮珣低头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其实自己也知道的,可是有什么办法? “是吗?”叶浮珣面上似乎是很平静,可是白玉仙却知道,叶浮珣虽然面上不会说什么,心中却会为这句话难受好些天的吧? “这并不是一个坏事,说明你更加有血有肉呀。”白玉仙伸手摸了摸叶浮珣的头,叶浮珣淡淡的笑了,在乎别人的看法其实是一个人从成熟变得幼稚的过程,自然不是好事。 第2977章 稀世珍宝 叶浮珣知道自己的弊端在哪里,自然也知道自己在乎别人的看法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过是在乎白玉仙一个人的看法而已,其他的那些人都无所谓,就像雪莫妍他们,随便他们怎么玩,都没有关系,只要他们不来欺负叶浮珣,或者是给叶浮珣造谣就好了。 叶浮珣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桌子发着呆。 白玉仙看着之前云寒廷站过的梨树,不知道云寒廷在看什么,其实云寒廷看叶浮珣的眼神白玉仙是看在眼里的,更是上了心。 云寒廷的身份白玉仙不是不知道,如今要是云寒廷同白玉仙一起追求叶浮珣的话,白玉仙的心中还真是没底。 倒不是白玉仙对叶浮珣没有信心,而是白玉仙对云寒廷太过了解,云寒廷这个人,实在不算是什么好人了。 白玉仙看着叶浮珣的情绪似乎是不怎么高,于是抬头同叶浮珣说道:“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同洛施国比较近。 所以还算是比较了解洛施国的,那个云寒廷,虽然是太子,但是为人的名声是不怎么好的。” 白玉仙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叶浮珣的,要是今天没有来的话,不知道云寒廷会对叶浮珣做什么。 据白玉仙所知,云寒廷的灵力十分强,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要是云寒廷十分喜欢叶浮珣的话,用强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叶浮珣也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了。 对云寒廷,白玉仙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任何事情都要提防,否则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自己一定会后悔死的。 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样说,点点头,突然好像想到什么一样,对白玉仙说道:“师父你可知道,这云寒廷同舞霓裳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一般。” 白玉仙正喝着茶水,听见叶浮珣这样说,整个人愣了一下,然后示意叶浮珣继续说下去,云寒廷同舞霓裳竟然也认识? 那这可就又有趣了,这说明云寒廷其实对南陵国还是比较了解的,要不然也不会认识舞霓裳这样的有用的人。 叶浮珣看见白玉仙想要听,自然也就同白玉仙好好说说。 “那日我在醉月楼同舞霓裳喝酒,云寒廷就突然来了,大概之前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吧?而且舞霓裳说,那件霓裳羽衣就是云寒廷送给她的。” 叶浮珣说话的时候还是像之前的那样淡淡的,没有丝毫的情绪,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要是自己带上什么情绪的话,总归是有点不妥的。 白玉仙皱着眉头听叶浮珣将这些事情说完的时候,喝了一口茶,不再说话,没想到云寒廷为了舞霓裳竟然能将自己稀世珍宝拿出来。 这也算是对舞霓裳真的上心了,但是那云寒廷和舞霓裳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是恋人还是地下情?还是准备永远这样不清不楚?既然云寒廷已经喜欢叶浮珣了,那舞霓裳又怎么办? 还是说云寒廷表面上喜欢叶浮珣,其实是另有目的,而且按照身份地位来说,叶浮珣同云寒廷确实是十分合适的。 这也是白玉仙最担心的事情,他同叶浮珣是两情相悦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本身不能控制的事情。 所以还是早些将自己同叶浮珣的婚事提上日程比较好,到时候两家都同意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还是要回家同父王讨论一下。 “既然你同舞霓裳的关系那么好,她都没有同你说这件事情,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玉仙想了很久才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舞霓裳和醉染霜是叶浮珣最好的朋友了,结果叶浮珣竟然这么晚才知道云寒廷和舞霓裳的事情,这说明舞霓裳不是一个可以用来信任的人,那么还是离远点为好。 虽然之前白玉仙对舞霓裳和醉染霜也十分的好,但是现在看来,白玉仙也要注意一下舞霓裳了。 要是云寒廷利用舞霓裳和叶浮珣的关系然后对叶浮珣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白玉仙一定不会放过舞霓裳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对叶浮珣有什么伤害的,谁都不行,要是真的有人想要动叶浮珣的话,白玉仙一定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叶浮珣的周全。 叶浮珣听见白玉仙这样反应,也跟着点点头,但是还是不愿意不相信舞霓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不想对外说的事情。 所以叶浮珣还是比较能够体谅舞霓裳的,至少到现在,舞霓裳确实是没有做过什么对叶浮珣不好的事情啊。 渐渐的到了晚上,白玉仙是打算回去的,但是叶浮珣想要邀请白玉仙在这里吃过饭再走,反正现在叶浮珣怎么都觉得自己同白玉仙根本不必回避。 早晚是要结婚的,也是要永远在一起的,叶浮珣从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有对一个男人动过心。 唯独白玉仙是一个例外,不管白玉仙是谁,不管白玉仙的身份是什么,叶浮珣都喜欢白玉仙,就因为这一点,叶浮珣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一切压力。 白玉仙想着自己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再说了,这皇宫的晚上是最热闹的,皇宫的晚上不是用来睡觉的,而是用来搞事情的,白天大家都是各个府上的小姐公子。 可是到了晚上,那夜色就是最好的掩护,让每个人尽情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每个人来到这个皇宫都是有目标的,而夜晚是这些有着目标的人的最佳行动时间。 琦玉将屋中的食物拿出来放到白玉仙的面前,白玉仙这个人对吃的东西是十分挑剔的,小江说白玉仙来到皇宫之后都没有怎么吃东西。 这皇宫中的东西白玉仙总觉得是肮脏的,不知道白玉仙为什么有这样的洁癖,但是叶浮珣知道白玉仙这个人还是很随和的。 白玉仙和叶浮珣刚刚走开之后,琦玉和明月也去广场上看人去了。 叶欢茹她十分清楚雪懿轩的心中没有一点自己的地位,她能做的,就是努力的让自己在雪懿轩的面前变得活跃。 第2978章 心中的包袱 即使自己在雪懿轩的心中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只要让雪懿轩能记住自己就好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有些人被人记住是因为她的伟大,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被人记住是因为一些不好的原因,这也算是一种办法。 总之,就是殊途同归,到时候,自己在雪懿轩面前的次数多了,别人也会以为自己雪懿轩有些什么关系的吧?这也是叶欢茹要的一种结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有效果就行了。 上次喝醉之后的事情,要说叶欢茹一点都记不住,那是真的太假了,叶欢茹出现在那一条隐蔽的小路上完全是之前叶欢茹一手制造的。 为的就是让雪懿轩在自己醉酒之后能够给自己一个机会,就算叶欢茹没有得到任何的自己想要的结果,能看见雪懿轩也是叶欢茹想要的。可以说叶欢茹为了雪懿轩已经丧心病狂了。 叶欢茹不是傻子,现在皇宫中聚集了这么多的美女,自己要是再不抓紧的话,恐怕别的女人早就已经上位了。谁不想要成为未来的太子妃? 要是成了太子妃的话,那之后就是皇后娘娘,地位和身份自然是不用说的,就算成了侧妃,那之后也是皇宫中的妃子,既然是妃子,那日后就有无限的可能,叶欢茹能不动心吗? 叶欢茹都动心了,何况是这宫中的其他的女人?叶欢茹早就注意到南素霜了,不过叶欢茹没有想到的是,现在的南素霜竟然同叶浮珣走的那么近。 而且关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而叶浮珣同雪懿轩的关系那自然是不必说的,要是叶浮珣诚心将南素霜介绍给雪懿轩的话。 再去皇后娘娘那里美言几句,估计雪懿轩应该就会选择南素霜的,雪懿轩的后宫团队将是未来最大的团队,自然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了。 而叶欢茹是真的没有任何的依靠了,父亲叶琉璃从来不过问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为人也不是那种让叶琉璃十分满意的,不像玉婉凌至少还是公主伴读。 而自己一直都在孤军奋战,甚至自己的妹妹对自己的敌意都不是一点点,所以自己还是乖一点比较好,可是道理叶欢茹都懂,就是不愿意相信吧。 就因为生活在这样一个爸爸不疼,妈妈不爱的环境下,叶欢茹才更加的渴望那个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地位。 为了得到太子妃之位,叶欢茹不惜付出一切代价,就算伤害别人,就算被别人看不起,就算要用自己的尊严来换,叶欢茹都一点意见都没有。 想到这里,叶欢茹似乎是将自己心中的包袱给放下了,对伤害别人这件事情做的更加的理所当然。 既然自己没有错,那么还在纠结什么,放手去干吧,直到自己成功为止,而且叶欢茹相信,等到自己成功的时候,那些曾经对自己有过不好行为的人。 通过同都要杀掉,或者是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看见自己现在受到的侮辱了吗?以后这些事情同样会发生在叶浮珣的身上。 雪懿轩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叶浮珣的吧?但是有叶欢茹在,那就不行了,因为叶欢茹不会让任何人嫁给雪懿轩,只有她自己。 秀儿从外面回来,在叶欢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叶欢茹微微一笑,秀儿是一个不错的姑娘,她的心思叶欢茹也明白,就是想要嫁给叶衍鸣而已。 毕竟这种姑娘都有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好愿望,要是秀儿能帮到叶欢茹的话,凭叶欢茹的面子,让叶衍鸣娶秀儿做小妾也是简单的狠。 叶欢茹转过头去,看着秀儿淡淡的说道:“你说太子又准备走那条小路?” 秀儿在一旁露出笑容,点了点头,雪懿轩经常走那条小路,秀儿已经一连跟着雪懿轩走了好几天了,不会有错的,绝对不会的。 叶欢茹也跟着笑了起来,要真实这样的话,那简直太好了,叶欢茹转头对秀儿挥了挥手,说道:“将我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今天是关键的一天,能不能成功就全看这个东西了。” 秀儿赶紧将叶欢茹要的东西递给叶欢茹,叶欢茹缓缓的喝下去之后,坐在椅子上没有反应,秀儿在一旁紧张的不行。 要是这个药没有反应的话,现在在皇宫中,自然是没有别的地方再去弄这个药了。 等了一会儿,叶欢茹的脸就在秀儿的肉眼可见迅速变红,让一旁的秀儿都惊呆了,叶欢茹要的药水是晕药,她这次是孤注一掷。 如果在那条雪懿轩经常走的小路上雪懿轩能够和叶欢茹发生点什么的话,那么雪懿轩就算不喜欢叶欢茹也要负责的。 “我感觉浑身发热,大概是药效来了,你将我送去那条路上,要是太子对我做了什么的话,你就大声的呼喊,尽量让多一些人看见。” 叶欢茹说这话的时候,断断续续的,秀儿听见叶欢茹那娇嗔的声音,顿时脸就红了,这样的叶欢茹真的是叫人血脉喷张。 要是雪懿轩还能坚持住的话,那就说明雪懿轩不是一个男人。 秀儿赶紧招呼另一个丫鬟将叶欢茹扶着走到雪懿轩经常走的那个小路上,然后两个丫鬟迅速的闪进一旁的草丛中,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再有半个时辰。 雪懿轩就要走这条小路了,不知道到那个时候,叶欢茹的药效还能不能坚持,若是不能坚持到那个时侯,叶欢茹的计划就全盘皆输了。 秀儿和另一个丫鬟退到叶欢茹的声音听不见的地方,要是叶欢茹真的成功了,那么叶欢茹的声音一定会十分的大。 这些都是之前商量好的,要不然听着叶欢茹的娇喘,这两个丫鬟太害羞了。 叶欢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浑身的燥热加上意识的不清楚让叶欢茹有一丝的娇羞,不过想到一会将进入自己身体的是自己爱的男人,这种带着一点点耻辱的感觉顿时都没有了。 叶欢茹静静的听着,突然,似乎是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第2979章 东窗事发 叶欢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概是雪懿轩来了吧?不对,一定是雪懿轩来了吧。 要是雪懿轩看见这样的叶欢茹会是什么表情呢?会不会惊喜,或者是控制不住的像一个饿狼一样扑上来,叶欢茹越想越激动。 她觉得这次是自己做的最对的选择了,雪懿轩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要是有了合适的机会的话,叶欢茹早就是雪懿轩的人了。 脚步渐渐近了,叶欢茹的难受程度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的意识完全的模糊了,看着面前的人将头低下来。 看见叶欢茹的一瞬间似乎是震惊的,可是叶欢茹却看不清来人的脸,因为药效似乎是猛烈的,让叶欢茹感觉天旋地转。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叶欢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至于叶欢茹的叫声有多么的大,那是叶欢茹自己都不知道的。 叶欢茹根本看不清面前的男人是谁,不过没有关系,秀儿已经踩过点了,这条路只有雪懿轩会走,其他的人是不敢走太子专用的路的。 男人在月光下认真的看着叶欢茹的脸,许久,才将叶欢茹的下巴给放手,然后冷着语气说道:“原来是你?” 这个女人上次自己见过,也是在这条路上,似乎是被雪懿轩拒绝了,现在又变成这样,要不是有人给这个姑娘下了药。 就是这个姑娘自己给自己下了药,目的嘛,结合上次这个姑娘的所作所为,大概是想要勾引雪懿轩。 现在的姑娘呀,为了爬上不属于自己的位置,真的是费尽心思,可是就算雪懿轩真的从这条路上走了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太子,未来要成为皇上的人,多睡一个女人少睡一个女人又能怎么样? 这后宫被皇上睡过之后没有名分没有地位的丫鬟太多了,不是爬上太子的床就是有名份的,这叶欢茹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男子想到这的时候,看着面前这个吐气如兰,眼神迷离的女人,她将自己的嘴张开,沉重的呼吸着,还不时将火热的气吐到看着自己的男人的脸上。 而后传来一阵阵的叫声。 在一旁埋伏的秀儿和另一个丫鬟知道大概是开始了,按照叶欢茹的说法,这个时候秀儿和丫鬟应该大声的呼喊。 然后招来更多的人,这样太子就一定要为叶欢茹负责了,可是秀儿却没有动。 那个丫鬟一脸的焦急,看着秀儿奇怪的问:“秀儿姐姐,我们喊人吧?” 秀儿却白了这个丫鬟一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那个姑娘:“我说你就是傻,这个时候是刚开始,要是我们喊人的话。 太子一定会吓跑的,到时候人过来只能看见小姐一个人坐在地上,那时候怎么说?” 丫鬟听见秀儿这样说,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点点头,赶紧问道:“那秀儿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喊人比较好?” 秀儿想了一会儿说道:“要我说再等等,等到小姐的声音更大的时候再喊,这样那个男人还在兴头上,走不了,这事情就坐实了。” 丫鬟听见秀儿这样说,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同秀儿一起坐在草丛中一声都不吱,静静的听着叶欢茹那边的声音。 叶欢茹顿时僵住了,浑身上下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样,冷汗跟着就下来了,这个男人不是雪懿轩! 叶欢茹此时已经看清了男人的真面目,竟然是上次自己醉酒之后同自己相遇的男人,叶欢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 叶欢茹马上准备挣扎,可是由于药效实在是太猛了,加上下身传来的感觉让叶欢茹十分的享受。 秀儿和那个丫鬟听见叶欢茹的叫声变得更大了,都心照不宣的感觉,此时正是好时机! 于是秀儿和丫鬟两个人从草丛中跑出来,然后朝着人多的地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喊道:“不好了,有人要对我家小姐欲行不轨!” 喊话的时候自然是不能将当时的情况都描写出来,要不然叶欢茹的脸还往哪里放呢? 等到大家带着灯火跑到叶欢茹的出事地点的时候,看见的自然是满地的香艳。 雪逸凡没有想到一瞬间竟然出现了这么多的人,有点不知所措,赶紧将自己的衣服穿好。 而身下的叶欢茹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整个人的口中还模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呻吟声也没有停止过。秀儿看见叶欢茹身上的竟然是雪逸凡,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的天啊,怎么会是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男人?不是应该是雪懿轩嘛?这是怎么回事? 不多时候,这里就聚集满了人,这些人看着叶欢茹被匆匆的裹着往自己的住处去,身后站着衣衫不整的雪逸凡。 很多人都不认识雪逸凡,因为这个皇子不是皇后娘娘生的,地位同雪逸枫和雪懿轩等人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雪逸凡倒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这种事情也不算是东窗事发。 毕竟叶欢茹未嫁雪逸凡未娶,这两个人两情相悦,之后大不了就娶了叶欢茹嘛。 人们看着叶欢茹渐渐远去的身影,和那经久不消的呻吟声,在场的姑娘都红着脸将耳朵捂住,男人们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虽然大家心中都是希望看看全过程的,但是现在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事件的女主角都走了,这个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 不多时,雪懿轩带着雪逸枫和叶春莹就过来了,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叶春莹整个人都震惊了。 叶欢茹再怎么说也是叶春莹的亲姐姐啊,出了这样的丑闻叶春莹自然是觉得脸上无光的,要不是叶欢茹是王爷家的姑娘,说不定都要浸猪笼的。 “主子,你最好还是过去看看吧,这叶家就数你的官衔最大,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做为叶家的代表,还是要将这件事摆平的。”琦玉皱着眉头说道。 于是白玉仙同叶浮珣一起往出事的那条小路上走去。 此时的小路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都在这看笑话,出了这样大的丑闻,怎么会少人围观呢? 第2980章 美满大结局 一个个的恨不得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虽然事件的当事人已经走了。 但是那些最先看见的人都忍不住将自己看见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遍,生怕后来的人都不知道事情是怎样的。 叶浮珣来的时候就看见叶春莹站在一旁哭的不行,雪逸枫正十分认真的安慰着叶春莹。看见叶浮珣来了。 人群好像突然安静了一样,似乎都在等着叶浮珣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叶浮珣才是事件的女主角呢! 叶春莹看见自己无所不能的姐姐来了,跟着跑到叶浮珣的面前,脸已经被泪水全部淹没了。 “哭什么,又不是死人了。” “要是父亲知道了……”叶春莹小声的说道,可是此时这群看热闹的人都不做声,好像都在等着看叶浮珣的反应。叶家就属叶浮珣在宫中一点什么八卦都没有。 过的安安稳稳,现在叶家出事了,叶浮珣作为可以说得上话的人,自然是要表明一下立场的,其实说白了,大家就是想摆明了看叶浮珣的笑话。 叶浮珣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可是叶欢茹的事情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叶欢茹是死是活同叶浮珣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甚至叶浮珣希望叶欢茹早一点死了比较好,这样叶浮珣就不用因为叶欢茹的事情费神了。 “早晚会知道的。”叶浮珣将叶春莹搂在怀中,这个丫头虽然是怕叶欢茹耽误了自己的名声,但是这个丫头心地善良是真的。 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叶浮珣还是比较喜欢叶春莹的,善良的人自然是讨人喜欢的。 听见姐姐这样说,叶春莹心中的悲凉又多了一点,这么多人都知道了,父亲自然早晚都会知道的。 玉婉凌从人群中钻出来,这个时候雪莫妍自然是靠不上的,玉婉凌一直和叶欢茹都是一体的,现在叶欢茹出了这样的事情,认识叶欢茹的都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叶欢茹。 这就是树倒猢狲散,要是别人知道你同叶欢茹关系好,难免会认为你也是那样的臭人,所以都避而远之。 叶春莹看见是自己的二姐,顿时心中有了一点安慰,这个时候,一般的人都是看不上叶家的姑娘了,只有叶家自己的姑娘知道多么委屈,这个时候是叶家的姑娘最团结的一次。 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叶春莹和玉婉凌对叶欢茹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毕竟人家三个才是相同的血液,至于叶浮珣。 所有的人都有一种叶浮珣是一个人就那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感觉,因为大家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样的一个姑娘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姑娘的性格就好像是没有爱的性格,冷冰冰的,在叶浮珣的身边,让人感觉到不幸福。 “叶浮珣,之前在家中,父亲都让你说的算,今天在这里,你也出一个主意吧。”玉婉凌冷着脸说道。 虽然玉婉凌是公主伴读,但是叶浮珣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看得上玉婉凌这个公主伴读了。 一半的时候,玉婉凌是十分想要出风头的,但是现在这个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要出风头比较好,再说了,这些皇子和太子还有那些小姐和公子都在这,还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叶浮珣听见玉婉凌这样说,顿时冷笑,自己这个公主做的还真是可怜,好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自己。 等出了事情的时候,大家都想起来自己了,这种坏事怎么总是自己?这就是自己的姐妹,真的是一群白眼狼。 就算玉婉凌不说,这件事情也总要过去的,叶浮珣自然会将这件事情给办妥的。 “你马上回府上将这件事情告诉父亲。”叶浮珣看着玉婉凌说道,既然玉婉凌让自己解决这件事情,那自己倒要好好欺负一下玉婉凌这个臭人了。 玉婉凌听见叶浮珣让自己回去告诉父亲,自然是不开心的,要是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情,生气是肯定的,玉婉凌再去说,无疑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我为什么要去说?又不是我做的错事?”玉婉凌马上出声抗议,可是叶浮珣却淡淡的看着玉婉凌,那意思是不许抗拒。 玉婉凌看着叶浮珣的样子,心中有些发慌,就怪自己刚才嘴贱要叶浮珣办这件事情,现在自己是骑虎难下了。 “你不去谁去?再说了,刚才你说我官衔大,让我来办这件事,现在怎么还管不动你了?”叶浮珣的声音十分的冷,但是玉婉凌知道这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起身准备回家。 其实父亲很可能第一时间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前家中有什么事情发生父亲总是第一个知道的,毕竟有一个风灵楚在,什么事情父亲不知道? 但是父亲没有办法过来,要是玉婉凌回去将这件事情说了的话,父亲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过来好好教育一下叶欢茹了。 依叶浮珣对叶琉璃的了解,最后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就是那个男人娶了叶欢茹就算完事了,反正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皇后一定会就此做了媒。 让两个人好事将近,就可以了,还要什么美满大结局?现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了,叶浮珣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玉婉凌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中,大家看事情就这样就完事了,都觉得有些不过瘾,但是人家自己家的人都没有当回事。 这些观众总不能表现的比人家当事人还要兴奋,于是都渐渐的散了,或者是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继续去讨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众人走后,雪懿轩一脸难以置信的走过来看着叶浮珣说道:“这个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和我二弟搞到一起?我二弟他……他这个人吧……” 雪逸枫站在一旁也是满脸的难为情。之前不是盛传这个叫叶欢茹的姑娘喜欢太子雪懿轩吗?现在怎么会在草丛中和二哥搞到一起?难道是因为喜欢大哥不成。 现在反过去喜欢二哥了?那这个姑娘也太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