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也搞基建》 第1页 [穿越重生] 《农女也搞基建》作者:柠檬吖鸭【完结+番外】 一朝穿越,吴静香成了一个家徒四壁的小农女,附带病娇娘,莽汉爹,吞金兽哥。 望着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吴静香一神带三坑,专心致富,共奔小康。 直到有一天病娇娘:京城里还有我十几个嫁妆铺子。 莽汉爹: 我原本是冠军侯府的嫡次子,你爷爷让我回家分家产了。 吞金兽哥: 我考上了状元,皇上让我娶公主。 吴静香…… 原来我才是那个坑…… 她还是努力搞基建,抱最高领导人的大腿子本文参加「科技兴国」活动,理由女主兴农桑、治水利,搞各种发明创造,造福百姓。 前边是女主发家致富/猥琐发育阶段本文主事业感情线较少,时代架空考究党勿扒,都是为剧情服务,基建的内容并不很多内容标籤: 布衣生活 种田文 系统 穿书搜索关键字: 主角: 吴静香 ┃ 配角: 许凌霄吴文清姬寒寻 ┃ 其它: 种田一句话简介: 种田致富,基建王朝立意: 唯有科技,方能暴富 第1章 「死人啦! 死人啦! 桂仁堂医死人了! 「「当家的! 你快醒醒! 呜呜呜!」 「桂仁堂的庸医还我大哥命来!」 「庸医! 桂仁堂的庸医害死人啦!」 …… 叫骂声、哀嚎声不断响彻整条街道,原本热闹的大街愈发的拥堵。 十来个壮汉怒气沖沖而来,其中两人抬着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人,他全身浮肿,嘴唇发黑,双眼紧闭,身子全凭一口气吊着。 其中一个妇人宽大粗糙的麻布衣袖不断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珠。 来者不善! 阵势浩大,原本还在街上闲逛的人,均被吸引过去,不一会儿桂仁堂的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看热闹,聊八卦,在哪个朝代都不缺人。 更有甚者,已经向当事人,打听个子丑寅卯,里面的故事一清二楚。 原来躺在担架上的人前几日肠胃疼痛,来这桂仁堂抓了几副药,回家吃了便成了这样,此时的他已经奄奄一息,快不行了! 其他的陪他而来的是他族内的兄弟,还有他的妻子,替他讨回公道,顺道与桂仁堂的掌柜商量赔偿事宜。 棺材钱什么的,能讹…… 赔一点是一点。 吴静香与父亲也在人潮之中,原本他们是来桂仁堂给娘亲买药的,没想到遇见了此事。 桂仁堂的门口已被人团团围住,他们也进不去,只好站在人群之中,一同瞧着热闹。 「李掌柜出来了,大傢伙儿让让!」 「大家让让!」 桂仁堂后边的药童小厮为自家的掌柜开路。 一位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神态自然,他走到病者面前,弯着腰,刚想蹲下替患者把脉,还没有碰到患者的手,便被一边的妇人撞到在地。 「都是你这庸医,害死了我家相公,还我家相公命来!」 妇人神色狰狞,胸口匍匐,一拳一拳地捶打在老大夫身上。 老大夫后边的药童正想上前拉开那妇人,护住自己师父的身子骨,却被那些壮汉拦住了。 吴静香正被这突变下了一跳,后退一步,才发觉在身边的老爹,已经没了踪影。 「这位大姐有话好说,你打着大夫也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老大夫替你家相公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救回你家相公?」 一个穿着青蓝色麻布的大汉上前强行分开了两人,好心劝慰道。 熟悉的声音,吴静香抬眼望去才发现爹爹不知何时加入了这热闹当中,成为了唱戏的一员。 一米九的大个,虎背熊腰,脸色黝黑,常年打猎使得手劲强而有力。 几个大汉转而将目光集中在吴大城的身上,单凭吴大城一只手强行将老大夫从妇人的手下提出,武力超值,就让他们不敢妄动。 「你是谁? 休要多管闲事!」 几人目怒。 「我还想问你们是谁? 李大夫医者仁心,几十年的口碑,在我们泽水镇,大傢伙儿是有目共睹的。 你们是哪个村,我怎么没有瞧见过你们?」 少女清脆悦耳的嗓音,让围观的群众理智回归,回想着桂仁堂一直是有口皆碑,价格公道。 「我看你们是不想让李大夫救人吧? 分明是想讹诈桂仁堂。」 吴静香的声音再起,说完她便躲到爹爹身后。 自家爹爹下场了,她自然要维护自家的爹爹,何况刚才她分明瞧见了那男子的手指抽动,扣动了几下大腿,这伙人就是来讹诈。 大伙儿的目光聚焦在夫人与老大夫的争吵之中,男子的小动作,没有被人发觉。 「如今我大哥就是被这庸医治得半死不活,赔钱!」 「相公,我们好惨! 我好可怜,年纪轻轻就要丧父夫,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三个嗷嗷待哺的……」 妇人又嘤嘤地抹泪。 哭天抢地,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命苦,完全没有意思让还可以抢救一下的丈夫第一时间接受治疗。 第2页 瞧这做派,不给大夫碰患者,吴静香已确定这百分之百是古代版的医闹。 吴静香原本是一名现代的普通大学生,大学毕业之后,一番努力成功上岸,成了铁饭碗的公务猿。 公务猿远没有表面的风光、清闲。 喝茶看报纸,他们这种底层的公务猿是不可能的。 不仅要完成本职工作,还要加班加点完成上级的各种指标。 她吴静香就是在一次扶贫路上,惨遭车祸,英年早逝。 一朝穿越,她成了吴家村猎户家的么女吴静香。 原主吴静香三岁时曾发高烧,医治不及时,留下了病根子,脑子一直停留在三岁的发展阶段,俗称傻子。 吴家给原主请过不少大夫,但都医治不好。 听说后来去了府城最灵验的寺庙,请那高僧算了一卦,说是三魂少一,十二岁的时候,游离在外的魂魄自归。 有了高僧这个说辞在先,一朝落水高烧之后的傻女变得正常了,吴家村没有人觉得奇怪,毕竟那高僧有言在先。 「你们是谁?」 「这是哪里? 你们在拍戏吗?」 …… 吴静香刚刚醒来的这些胡话,也被吴家人自动忽略,当成是飘离在外的那一魂没有完全融合,才造成的胡说八道。 吴静香摸着怀里装的小东西,关乎家里的生计,以后她的生活水平,必须刷掌柜的好感度,想着怎么样打发这群医闹之人。 吴静香穿越而来,差不多有一个月,弄清了家里的经济状况。 一个字,穷! 两个字,很穷! 三个字,非常穷! 四个字,家徒四壁! 一家四口,无良田,不懂耕作! 吴大城,家里赚钱的主力军,打猎能手,隔三岔五,能猎到一只大型动物,能够赚上五六两银子。 吴大城赚钱的速度在吴家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小能手,为何家境还是倒数的呢? 不得不说另外的三个坑,吴静香傻女一个,除去早起的医药费不说,本身毫无生产力,还得找一个人时刻看着她,误工误时。 邻家吴大娘家肚皮了得,崽是连年生,一家子五六个娃,饭桌上一张张嗷嗷待铺的小嘴,家中的几亩田地哪里够。 这就有了让最小女娃子,来吴静香家照看吴静香,还有做饭。 没有工钱,管吃,吴大城猎回来的野鸡兔子,也会分给吴大娘家一两只。 上个月,专门照看吴静香的吴春燕出嫁了,看护工没有及时请上,无人照看状态下的她,才不慎落了水。 第二坑,病娇娘亲苏採薇,生吴静香时大出血,伤了根本,不宜干体力活,其实也不会干农活。 每个月需要买药调理身体,有肺病,进不了厨房。 不过会刺绣,绣出来的东西,均被高价收了。 不过产量不高,一年估计也就一副刺绣,卖个五十到一百两银子,还不够药费。 第三坑,大哥吴文清,四肢健全,无灾无病,头脑水灵,严格来讲也不算是个坑。 他爹和娘亲坚决把他送进镇里的学堂读书识字,每年交给先生的银子,还有笔墨纸砚,也都是不小的开销。 去读书了,就不能在家里干活,又是一个劳动力损失。 带着三个拖累,吴大城赚钱能力顶哌哌,家中依旧一贫如洗。 第2章 「是谁在桂仁堂门口喧譁?」 少年嗓音如泉水叮咚般沁人心脾。 还在争执的场面,不知何时又加入一少年,只见那少年一身月牙白金丝镶边的绸缎,腰间挂着晶莹剔透的玉坠子,在一群粗布麻衣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又高人一等。 少年挺拔,芝兰玉树,白皙如雪的肌肤,璀璨夺目的桃花眼,琼鼻英挺,嘴唇薄熙,他从人群中走出,如同那画中人。 至少吴静香在和一个月里从没进过如此精緻的人儿,就连后世的明星也远不可及,极品少年郎。 许是少年惊艷了众位,直到少年蹲下替那躺着的人把脉,也没有人阻止。 颜值在哪个世界都吃香。 「不过是误吃了甘草,与之前的药效相冲,待我开个吃下几副药便好。」 少年的声音依旧清冽如泉。 「小公子,你是说我们当家的没有事了!」 「小公子,你可别胡说,我们不会这么轻易相信的!」 一个劲儿抹泪的妇人,从哀伤中转醒,期冀热切的目光望着少年郎,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李大夫( ̄_ ̄)本大夫行医几十载,居然连做一根稻草的资格都无…… 颜值真能当饭吃! 刚才还一直推脱不要检查的医闹者,现在不仅让检查了,还有点相信着来历不明少年的话。 这些双标狗! 吴静香为老大夫默哀。 「我许凌霄,桂仁堂的少东家。 你们若不信我,还信不过我们桂仁堂百年的名号。 三七,你按着药方抓药,熬制好。」 说完少年从那名叫三七的小厮的背包中取出笔墨,当场便书写起来。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具体写的什么,吴静香不知,许是自古以来大夫的字迹都是难以辨认,许是她现在是一个文盲,不识字大齐朝的字体。 第3页 「小少爷?」 躲在吴大城羽翼之下的李掌柜,探出脑袋不确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府城他也只去过一两次,跟这个所谓的小少爷,也只是匆匆的一面之眼,哪里识得这位陌生少年是否是他们桂仁堂的少东家。 「李掌柜,原来你在这儿,倒是让我好找一番?」 少年像是才发现掌柜似的,故作惊讶,随后又说道,「你应该也收到爷爷的来信,我今年的考核可是在你这儿了。」 「信?」 李掌柜晃神,他上个月好像收到过府城来的信件,说是会派人来管辖药铺一段时间,谁知道是少东家亲自出马。 他两说话期间,已经有人将担架上的病患抬进了桂仁堂,那叫三七的小厮,也进了后院熬药。 病患的家属也被请进桂仁堂,少年一一询问着,病患在吃药之后,又吃了何种东西,又嘱咐妇人应该注意什么。 温文尔雅的少年,和煦地笑容似乎有魔力,那病患的家属不在闹腾,不时地点头,又承认自己鲁莽,错怪了桂仁堂之类的话语。 围观的群众并没有散去,他们的焦点已经转移到少年身上。 吴静香(д)!!报告有人开了主角光环。 「这娃真俊,我在泽水镇几十年还没有见过如此俊俏的娃?」 「是啊! 是啊! 这娃不仅俊俏,医术还了得,不知哪家的姑娘有福气嫁给他。」 「别的不说,就冲着长相,我在年轻个几十岁,铁定嫁给他。」 一个肥胖的妇人说道。 「猪肉婆,就你这长相,铁定没戏,就别祸害人家少年郎。」 「你们没有听见人家说了是从府城来的,别做梦了,有钱人家的公子能瞧得上我们。 你去给人家当丫鬟还被嫌弃。」 最后大婶们下定决心打听此少年定亲没,为自家的闺女物色金龟婿。 难道这个是看颜值的世界,吴静香迷糊了。 几副药之后,男子悠悠转醒,消肿了不少,苍白的脸色恢复了红润。 「这是哪儿?」 男子似乎不知眼前的状况。 「相公你醒啦!」 妇人喜极而泣,扑进男子的胸膛,「我还以为你…… 你要离我们而去。」 一番解释之后,许凌霄叮嘱回去之后的注意事项,如不能立马干重活,注意休息之类的,男子与妇人留下医药费而去。 在妇人与男子的千恩万谢之后,整个泽水镇的人都知道桂仁堂来了一位医术了得的少年郎。 在那写壮汉一声声震耳滔天的「季大夫您真是神医,我们愿为您做牛做马。」 就差敲锣打鼓,送锦旗了。 桂仁堂人满为患,许多人慕名而来,更多地是年轻的小姐身旁有位老妈子。 「许大夫,我心口疼,哎…… 好疼」「许大夫你快帮我女儿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许大夫,你快帮我扶一下,我的老腰快闪了!」 刚才在桂仁堂门口议论的猪肉婆,不知何时从家里拎来了女儿,第一时间堵住了季少白。 原本单手可以扛起一头猪的肥婆子,今儿不知怎么,有些脱力,怀中的少女,搀扶不稳,弱柳扶风地朝着某个公子倒去。 吴静香瞪大双眼,古人这…… 这碰瓷技术了得。 「这位姑娘我看她脸色红润,并无大碍。」 「许大夫,医者父母心,我女儿的病情复杂,需要细细诊断。」 猪肉婆一改往日的大嗓门温声细语。 许凌霄抬眼望着眼前这位脸似大饼,强健有力的姑娘,也挺复杂的。 摇摇欲坠地往他这边倒,泰山压顶,他这个小身板扛不住。 好在身边的小厮有灵性,替自家公子槓起了这座大山。 吴大城心系娘子的病情,没凑这美少年的热闹,直接在李大夫这边拿了药。 「吴猎户,刚才谢谢了,要不是你护着我,今天我这把老骨头可遭殃了。」 李大夫道谢,透着几分感激之情。 许是刚才的一番折腾,老骨头累了,此时正坐着歇息。 「李大夫,你别这么说,以前你也帮助我们不少。」 苏氏的病情每个月都要按时服药,有几次他们家没有了现银,李大夫都愿意给他们家赊帐,等吴大城打了猎物,卖了钱在付帐。 医者仁心,吴大城一家受了李大夫不少的人情。 「李爷爷,我这有个宝贝,不知你们这儿收不收?」 吴静香说笑道,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东西。 她刚刚转醒的时候,家里蹭请过李大夫上门为她诊治,她彻底好了,还是李大夫宣布的。 第一笔生意,还是跟熟人合作比较好。 「小丫头,这黑漆漆的东西是何物?」 「李爷爷,这个是蚊香,驱蚊专用。 这个小小一条,可以点燃一整晚,一点也不用在怕被蚊虫叮咬。 李爷爷,这个是样品,专门给您试用的,如果您觉得驱蚊效果不错,我们在谈合作。」 吴静香说道。 她一个小人儿,天花乱坠,别人也不容易相信,不如送一些试用装。 「李大夫,说实话。 小女儿捣鼓出来的这个东西驱蚊还真不错。 第4页 我们夫妻用了几天,晚上安睡不少。」 自己女儿的东西,吴大城鼎力支持,也算是开明的家长。 「艾草?」 李大夫拿起这盘状黑漆漆的东西,嗅了一会儿,便知道里面的主要成分。 艾草确实有驱蚊的效果,便笑着说道,「今晚我试试。」 第3章 吴静香对自己制作的蚊香很有信心,这是她饱受了半个月的蚊虫叮咬,亲自动手制作出来的。 炎炎夏日,蚊虫最多,他们家的山上,不止夜晚,白天蚊虫活动也频繁,这估计也是古人为何总是穿长衫的原因。 家里面偶尔也熏艾草驱蚊,效果总不好,艾草时效短,气味散去,嗡嗡嗡又来了。 告别了李掌柜,吴静香跟着自己爹爹去买别的东西。 「三七,这是两百俩银子,拿去给刚才的那帮人结帐。」 摆脱了店铺围绕着自己的一群大娘,许凌霄进了桂仁堂的内室,李掌柜专门的为他准备的休息室。 「这件事我不希望从别的口中传出。」 季少白又叮嘱了一遍。 「是! 公子!」 三七小厮应声,便拿着那袋银子出门而去。 陌上人少年,褪去外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他精心准备的一场好戏,差点被人砸了。 如果吴静香在这里,他会告诉她,颜值狗吃香…… mmp! 彩虹屁,全是他花钱钱砸出来的! 郊外的某一棵树下,十来个人翘首以盼,望着城门口的方向。 「啪! 这该死的蚊子!」 一人拍打着蚊子咒骂。 「大哥,我们等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人出来,他们该不会想赖帐,不给我们后边的钱财。」 「他敢! 如果不给钱,我们就真的把他这个桂仁堂给砸了。」 另一个怒气沖沖地说道。 「老七,别冲动。 那公子看着不是会赖帐之人,我们再等等。」 被人叫做大哥的男子,便是刚才被抬在担架上的男子,此时的他,早已如同常人一般。 除了等,他们还能怎样! 他们原本是府城外一伙山匪,偶尔打劫过路的商户,收点过路费营生,小日子过得还可以。 奈何一年前刚刚走马上任的府尹,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烧了府城势力最大的两个山匪寨子,并贴了告示,如果举报山匪的地点,并给官兵带路,奖励十两银子。 绵薄令人心动,这不是逼他们小型山匪自由解散。 就在他们这个小山匪团伙维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个锦衣公子找到他们,让他们演绎一场戏,便可得到三百两银子,锦衣公子当场付了一百两的银子。 他识得锦衣公子便是府城最受单身少女欢迎的凌霄公子,医药世家,新上任的府尹据说是他们家的小舅子,惹不起,不敢惹。 他们根本不敢与官府为敌。 「来了! 大哥,那人来了!」 在那名为首的大哥思绪中,怎么样把这三百两银子当作散遣费,三七已经靠近他们休息的那棵大树。 「两百两银子收好! 另外公子希望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泽水镇的范围之内,如有围者,休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三七狠戾地说道,最后冲着他们抹了脖子,扬长而去。 「这两百两银子你们分吧,清风寨不要再回去了,以后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为首之人说道,山匪这一行在桂安城是混不下去了。 「大哥! 你去哪里我们就去哪儿!」 …… 「少爷,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好。」 三七回去禀告。 「嗯。」 清冷地嗓音应道。 美少年褪去长衫,他有些疲倦,准备小憩一会儿。 从府到泽水镇,走了一个上午的马车,又上演了一齣好戏,紧接着又被一群大娘围观。 能言善辩的他,第一次又了无力感,他们大齐朝女子开放,但是他没有想到开放到如此程度,直接上门相看。 身为府城的四大少之一,他也深受府城人民的欢迎,府城的小姐矜持,不会直接与他面基,最多也就书信传情。 小地方的民风彪悍,他的小身板承受不起,早知道他就不盛装打扮装逼,达到轰动全镇的效果。 蓝颜祸水,自己招来的花蝴蝶,含着泪也要相看完,人设不能破。 桂仁堂百年名号,从许凌霄的祖爷爷辈开始,他们家族世代御医,桂仁堂只是副业。 他爷爷二十年前不知何原因辞去御医一职,并全家迁移至桂安城。 他们许家的每一个从医的后代,都必须通过医药考核,才有资格真正的继承桂仁堂,他也不例外。 这次他的考核就是他的好二叔安排的,偏远的角落,不是考验医术,而是考核经营一家药店的业绩。 泽水镇的桂仁堂业绩在桂安城内所有的桂仁堂药店之中,每一年的创收倒数前三,他的考核内容,是让桂仁堂的收益翻三倍。 为了尽快完成考核,他才花钱自导自演了刚才的那一场戏。 树立个神医人设,让桂仁堂的招牌更响亮。 来了之后,他才知道自己这是花了冤枉钱。 第5页 因为泽水镇,除了他们一家药铺,根本没有别的药铺。 看来这泽水镇穷得连其他人都不过来开药铺。 泽水镇的乡民,会告诉许凌霄,少年你太年轻。 别人不是没有来过,而是被桂仁堂挤走了,不然你以为倒数前三的业绩怎么来的。 李掌柜低价卖药,有时候自己的出诊费还不收,他自身医术还行。 小镇上也就看看小病,穷人大病没钱治,能熬几时是几时,稍微有点钱的自己去县城、府城。 许凌霄吃了没有实地考察的亏! 闷亏! 府城附近也有镇子,他也去过那些个小镇,他们家桂仁堂也有着许多的竞争对手啊,什么百草堂,桂和堂、老百姓药店…… 你们要雨露均沾,怎么不来泽水镇跟我搭台唱戏! 许凌霄心里苦,没有竞争对手,意味着他考核的难度上升。 本来就是垄断的寡头,市场的蛋糕你家自己独吞了,不能从别人的嘴里抢过蛋糕,只有自己做大蛋糕这一个出路。 不过这场戏也不能说白眼演了,至少全镇的人都知道了,桂仁堂来了一个俊美少年,来相看未来女婿的人家,踏破了桂仁堂的门槛。 「爹爹,我们在哪里等大哥?」 吴静香穿越而来一个月余,还没有见过自家的这个便宜大哥。 临近乡试,吴文清作为本镇学堂夫子的重点培养对象,这个月吃住都在学堂,成了全日制封闭式的学生,没有回家。 人虽不在村里,但是村里一直流传哥的传说,无人不竖起大拇指,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照顾病弱娘,痴傻妹,去学堂读书识字,还受夫子的欢喜。 典型的拿了猪脚光环的开挂少年。 「前边的那个茶馆,我们休息一会儿。」 天气燥热,出来一个上午,确实有些口渴,一碗茶也就一两文钱,他们家今天刚卖了一头獐子,手有余钱。 约莫休息一盏茶的时间,一位衣裳洗得泛白的少年面带笑容地朝着他们走来。 「爹,妹妹你们来了。」 「文清,坐! 小二再上一碗茶!」 「爹爹,不用了! 我出门时刚喝水了,不渴!」 「爹刚猎了一头獐子,给黄员外家送去,赚了三十两银子,不差那点钱。 这是十两银子,爹都听说了考试很花钱,这钱你拿好了,去买好一点习题。」 吴大城将一个荷包递给儿子。 「不用了爹! 夫子对我很好,他的书籍都借给我抄录。」 「大哥,你就拿着。」 吴静香瞧着两人一直在推脱便开口说道,「大哥,这银子你拿着,买好一点笔墨,考试最重要。」 「小妹? 你…… 你……」 吴文清惊奇地看着吴静香,墨黑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第4章 「文清,一个月前你妹妹的痴傻症已经好了。」 「爹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吴文清喊道。 「瞧我这记性,前一阵子忙,就忘了告诉你。」 吴文清黑线,我真是亲生的? 家里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大哥,这是我亲自制作的蚊香,晚上你温习功课的时候点上一根,可以驱除蚊虫。」 吴静香拿出剩下的蚊香递给吴文清。 书院里的学生家里稍微有点钱的,可以购买一两个香囊驱蚊,穷一点的书生,也只能凭意志了。 凭意念抽死这些死蚊子,或者让它们撑死…… 吴静香将蚊香送给吴文清,一是希望自家的大哥无蚊虫烦恼,一心温习功课,二是达到一个宣传作用,能读得起书的,一般也不会在乎蚊香这点小钱。 「蚊香?」 吴文清皱眉,自家妹妹一直痴傻,怎么会无师自通,制作这等东西。 「文清,这蚊香效果确实不错,我和你娘用了一段时间,晚上都没听到那蚊虫声,一早起来,地上一堆蚊虫的尸体。」 吴大城附和,蚊香俘获了他的心,成为忠实粉丝。 这种好东西,必须给自己儿子来一个。 爹,这是重点吗! 重点不是妹妹怎么会制作蚊香这一东西! 连他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吴文清对上自家妹妹期冀的目光,爹爹自豪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收起蚊香,包裹几遍才放进自己的包袱之中。 好像那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是妹妹第一次送给他的礼物。 送完银两之后,自然又是一番叮嘱,乡试准备得怎么样啦! 别给家里省钱,最近不要抄书赚外快了,使劲做卷子之类,「五三」要不要多买几套? 笔墨纸砚要不要再来一些? 「大哥,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老熬夜对身体不好,记得按时作息,没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临别时吴静香凑到吴文清跟前小声地说道,「大哥之才,小小童试而已。 其实案首不案首的并不重要,那只是暂时的第一,又有谁能一直站在顶峰。」 「小妹你…… 你怎么能看出……」 吴文清狐疑地看着身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她怎么能看出自己在为先生的重託烦恼。 第6页 以他之才,中个秀才不成问题,但是在这才俊遍地县城里拿第一,就不再是易事。 夫子的看中,全心全意辅导,有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他少年老成,却不敢辜负夫子期冀。 临近童试,内心焦虑浮躁,夜里歇息时无法入眠,总要背上几段文章到深夜,才能入睡。 今天少年的忧愁被自家妹子点破。 「这个给你。」 看着吴文清因熬夜布满血丝的双眼,吴静香软糯的小手又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白天上学疲倦不堪之时可以用它,涂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可以提神醒脑。 使用时必须得小心些,万万不可滴到眼睛。」 吴静香慎重交代。 唉! 现在这个时候让吴文清,晚上不开小灶看书是不可能的,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复习,你也只能玩命跟大部队走。 古代的科举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贫穷家的孩子在这条路更为艰辛,原本的起点就落后,后期只能玩命的奔跑追赶别人家的马车。 秀才之名,便可以让家里的几亩田地免税。 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着的则是她刚刚研制出来的简易版风油精,只是提取了薄荷的精华,伏案写作,埋头读书,提神醒脑的必备良药。 车轮吱悠悠的响着,老牛的尾巴不断拍打着身躯,驱赶苍蝇。 一个木板的牛车上坐着七八个人,以儿童和妇女为主,吴静香坐在车尾的角落里,微微呲牙咧嘴。 她没有想过这村里无数小孩子期待的宝马,如此的痛苦不堪,速度慢不说,她的屁股快要颠簸成两半了。 村子来县城的路坑坑洼洼,还有许多的小石头。 无比怀念上一世的水泥路。 要致富先修路,前辈的话语没错,他们村应该得修条像样的路,不然每次进城她的屁股都要遭罪,谁让她的两块肉不够别人的厚实。 瞧,隔壁坐的胖婶腚海神针,稳如泰山,是不是发出呼呼的酣睡声。 「扶贫250号捕捉宿主,加载成功,读取进度条。」 机械声滴滴嗒嗒的在脑海回想,紧接着一阵刺痛,闪过一道白光,吴静香彻底昏睡过去。 陷入梦境的吴静香,面前站着头顶两根毛的大汤圆,兴奋地围着她一蹦一蹦地跳着。 「我终于成型了! 我终于不再是一团数据!」 大汤圆兴奋地欢叫着。 至于为何是兴奋,吴静香从它头顶上不断冒出的表情包可以推断出。 「汤圆成精了? 这是什么品种,五仁? 芝麻? 咸党or甜党?」 吴静香思索着关乎两大党派的问题,毕竟她穿越一个月以来,饿慌了。 「什么汤圆,人家明明有名字,圆消,圆梦富裕消灭贫困。」 汤圆软萌地抗议,头顶冒出几个抗议的小表情。 」奇怪,我明明没有发出声音,这汤圆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想,难道这是怪物成精,会读心术。」 吴静香狐疑不决。 「宿主,不必狐疑。 现在我们两个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你是我选中的扶贫大使。 现在你已经任命为苏姆玛丽亚星系驻扎在蓝星的扶贫大使。」 扶贫大使? 什么鬼! 「那你先给我几碇银子,我就相信你。」 「作为一个扶贫使者,怎么可以有不劳而获的思想。 宿主,你身为扶贫使者,更应该有先驱者的心态。 况且如果我给你银子,会造成这个星球的通货膨胀,你懂什么是通货膨胀吗? 凯恩斯经济学中,当市场上货币的发行量超过流通中的所需的货币量,就会导致货币贬值,物件上涨。 这个星球可能会因为你突然出现的银子,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 汤圆,元宵给吴静香一堆理论,宛如唐僧版婆婆妈妈地解释着。 「我懂! 不就是,某部门不要命地印钱,最后钱不值钱。」 吴静香点头,她记得民国时期,好像有人扛着麻袋装钱买肉。 「不愧是我选中的扶贫使者,觉悟高。」 「老天爷知道我命苦穿越到这个星球,现在补偿金手指,我就说嘛凭我人品,怎么可能没有金手指。」 吴静香安心地接受了元宵的存在。 一个月期间,她摸索了他们家所有的东西,趁着爹娘不注意,甚至偷偷滴血了不少物件,失血多了,有几次差点晕厥,她才放弃,认命自己没有金手指。 现在她的金手机姗姗来迟,听着牛逼哄哄,她,吴静香里嘛走上人生的巅峰,拿玉玺砸核桃不在时梦想。 「元宵,这个扶贫大使待遇怎么样? 有五险一金吗? 是基本工资加绩点,还是固定工资,旱涝保收?」 「额…… 扶贫使者一般都是自愿……」 「就是没有工资,你让我当杨白劳!」 「等等,貌似你绑定我的时候,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 吴静香后知后觉的醒悟,对于天上掉下来的金戒指,发昏的头脑恢复了理智。 「刚刚宿主你的一番话,要致富先修路,让我觉得你是这个星球之中最有智慧的人。」 元宵彩虹屁来了,据说人类都喜欢这种彩虹屁。 第7页 它绝不能告诉宿主,是因为蓝星的文明程度实在在整个星系中太落后,没有志愿者自愿前来。 而且这个星球属于进去,上面没有拨款政策,没有扶贫项目,属于自力更生,它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有脱贫致富的人,一定要忽悠住。 它代号250,只是一个半成品系统,主人给它一个机会进化。 只要蓝星的gdp翻两番,它的能量到帐,就可以进化成完美系统。 「宿主,我有科学的致富知识,可以让你混得风生水起。」 「宿主,想想,自从有我之后,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靠自己的双手挣得金山银山,住上大宅子,美男环绕其中。」 硬的不行! 元宵只能来软的,诱惑吴静香跟自己在扶贫路上一路走黑。 「等等…… 你上一句是什么?」 「金山银山……」 「是一句!」 「美男环绕! 宿主不是我吹,我刚刚观测了这个星球上,貌若潘安的美男子不少。 你在想想如果你有致富的秘诀,他们还不是乖乖匍匐在你的石榴裙下。」 呵呵! 没有想到你时这样的系统。 我们这是关爱美少男的身心成长,在一定的程度上给予他们爱的帮助,倒在石榴裙上的太俗,太势利了。 」对对! 宿主你说的都对!」 自己强买强卖的行为,使元宵气短。 就这样一人一系统达成协议,开始了祸害蓝星之路。 吴静香、元宵: 我们是开始了蓝星的扶贫之路。 「醒醒! 醒醒! 静香香醒醒! 我们到家了。」 吴大城粗糙的大手帮着女儿擦拭着嘴角边的口水。 女儿,肯定又梦到好吃的,这口水量至少是以前的三倍,看来他该更加努力挣钱了。 第5章 吴大城的呼呼大手摇醒了,对美男垂涎三尺的某人。 没错,此时的吴静香正被元宵提供的蓝星top100的美男3d立体画像包围,暖心繫的小哥哥,冷峻横眉的酷系,体贴温柔的大叔,各种款式,应有尽有。 宛如后宫选妃,而她则是处于被动地位,被这些个小妖精勾引的帝王。 元宵傲娇,它就是这样不要脸的系统,为了达到目的,美男计算得了什么。 星系讲究优胜劣汰,没有用的垃圾,应当立即销毁。 一想到销毁,元宵瑟瑟发抖。 回到家中,吴静香轻点她逛街一天的战利品。 其实也没有啥别的东西,吴大城一个男人心再大哈,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姑娘手握大笔银两,肆意挥霍。 大钱没有,买冰糖葫芦几文钱,吴大城还是很捨得给自家女儿买零嘴的小吃钱。 吴静香打开了一个纸包,里面分别是胡椒、八角、茴香、丁香…… 这是她趁自家爹爹不注意,花了五文钱从桂仁堂的李大夫那里买回来的。 李大夫为了感谢今天老爹的仗义相助,亏本卖…… 送给她的。 颤抖吧! 茅屋檐下的兔子。 兔兔你们这么可爱,五香味死法,可以让你们的可爱上一层楼。 之前一个月,吴大城每每从山林里猎得兔子回来,都被吴静香哭闹地留下,在地上打滚,潸然泪下,「爹爹,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可以卖了?」 「乖乖,咱不卖,不卖了,你别哭啊。」 吴大城面对泪眼汪汪的女儿,顿时没了原则,留下兔子。 如果这事发生别的家里,吴静香肯定吃得上几顿「竹笋焖肉」隔壁家女儿出嫁后,女儿就没了伙伴,寂寞了些,养些兔儿也是一个解闷的法子,吴大城也就由着吴静香的性子去了。 一个月以来,他们家的院子里兔子已经有二三十只。 其中有抱回来的几只母兔,生了几窝兔子,一窝六只左右。 所以穿越一个月以来,吴静香啥也没干,一头埋进她的兔子养殖业中。 每天替兔子找口粮,就够她忙活一整天。 「爹爹,你帮我把这菜刀磨锋利些?」 吴大城还在清点自己再城镇上刚刚运回来的大米、面粉。 别瞧着吴大城一家住着全身最破的茅草屋,吃食方面绝不含糊。 别人家还在吃黍栗之时,他们家吃的是上等的稻米,精细的白面。 她的病娇娘亲苏氏喜欢每天喝上一碗软糯的小米粥,吴大城自然是得满足妻子小小的要求。 要知道他们村里的好多人,为了节省粮食,好多早上并不吃东西。 奢侈、浪费、败家娘们,这样的标籤一直贴在苏氏的头顶上。 「等爹爹忙完,就帮你磨刀。」 吴静香除了专心养殖业之外,也是偶尔下厨,捣鼓点吃的。 一个月里,吴大城夫妻认可她的手艺,可以说厨房现在是吴静香的一亩三分地。 「爹爹,你忙。」 吴静香打完招呼,便一个人搬出磨刀石,菜刀与石头来回摩擦发出「咔嚓、咔嚓」还在院子里到处熘达的兔子,完全不知,饲养员准备将他们一锅炖。 「嗷嗷……」 「嗷嗷……」 兔子在刽子手吴静香的手上没有挣扎几分钟,便被割喉窒息,扔在地上,四肢胡乱挣扎,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第8页 等吴大城忙完出来,便看到这样的衣服场景,他家的软萌可爱的小乖,手举着一把锃亮的菜刀,衣裳沾有鲜血,鲜红欲滴,脚底下是一口大锅,盛满了鲜血,红彤彤的流动液体。 女儿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只兔子,茭白的兔毛,鲜红的血滴,相交辉映,诡异的和谐,夕阳西下,锃亮的菜刀反射出女儿笑容,诡异地让人胆寒。 吴大城此时的内心: 卧槽! 真不愧是我女儿,贼像我,有我的风范。 「糟了,娘子差不多从小溪边洗菜回来了。」 吴大城内心一阵不安,立即上前夺过吴静香的菜刀,「女儿,不是说等爹爹来的吗? 你怎么亲自动手了,累不累?」 语气关怀备至。 如果自家娘子回来发现他让女儿杀生,耳朵定要受一阵折磨。 「爹爹,我自己来就好,等我杀我这几只,我们一起剥皮。」 吴静香言笑,她记得镇上也有收皮草的小贩,不能浪费。 「女儿,你快到边上歇息。 这等粗活,你一个女娃子家家怎么可以粗鲁。」 吴大城接过菜刀直接提起地上的一只兔子。 「不是,女儿,你不是很喜欢兔,捨不得卖了它?」 在菜刀离兔子的喉咙只有一个手指头距离的时候,恍然记起,这些兔子可是女儿的宝贝疙瘩,每日都要精心照料,今日怎么大开杀戒。 「嗯,我是很喜欢它们。」 吴静香点头,「不过我更喜欢吃了他们,蒸煮,干锅,煸炒,炭烧…… 爹爹你喜欢吃什么味的。」 紧接着,吴静香又向吴大城诉说了她的养殖业计划。 兔子的繁殖能力强,一兔子养到六个月,就可以产崽一胎三到八只,成年兔子产下一胎,又可以接着怀孕生崽,只要养上一段时间,他们家可以天天吃兔肉。 「今天杀了五只兔子。 我们做一顿酱香兔头,干煸兔肉。 其他的就做成兔肉干。」 「爹爹你先把那些个兔头看下来,我先来处理。」 「兔头,这玩意好吃? 闺女这兔头干巴巴的没肉。」 「啃兔儿脑壳好吃。」 吴静香期待的说道,想起当初自己在川蜀游玩之时,掰开兔头的上下颚,吃着脸上的嫩肉,回味无穷。 悄悄吞咽了口水,交代完爹爹,怎么处理兔头,吴静香便一个会厨房忙活,捣鼓着最为重要的滷水。 夜晚,一位温柔的女子芊芊细手挑起一只骷髅头,龇牙咧嘴的,将它送至嘴边,而后又放下,犹豫不决,「香香,这个兔头着的能吃?」 「娘,真的好吃,你没看爹爹…… 爹爹你已经吃完两个了。」 「剩下那一个是我的。」 「是我的!」 吴静香眼瞅着自家爹爹攻城略地,抢到她身上,第一时间护食。 第6章 「娘子,这个兔头我帮你……」 吴大城的话语没落,苏採薇将那块夹在筷子里的兔头,兔头只有巴掌大小,里面的肉却很饱满,一放进嘴里,浓郁的五香味侵染整个口腔。 苏採薇不禁放下筷子,食指大动,芊白的玉手直接抓住兔头,啃咬。 抢食无望的吴大城双眼巴巴地看着吴静香,手指着最后一个兔头。 「爹爹,这个干煸兔肉也很好吃。」 吴静香推荐另一道菜,这个兔头只剩一个了,不能再让。 因为没有酱油、辣椒的缘故,干煸兔肉只是简单的翻炒几下,不过因为兔肉卤过,麻香不腥的兔肉也比平常的美味。 「香香,这兔子居然没腥味?」 苏採薇不经常下厨房的缘故,以前他们家的大厨以大城为主,汉子以肉煮熟,能吃饱为终极目标,口感啥的为次。 说道自己的擅长领域,吴静香倍感骄傲,也不藏私,「娘亲,这个去除腥味,首先要找焯水,将洗净的兔肉放入冷锅中,放入葱姜、白酒,烧开水,浮出血沫的时候,略去血沫,捞出。 煸炒的时候,放入八角、花椒、桂皮,利用香味压制住兔子的腥味。」 「酒,闺女你哪里来的酒?」 吴大城抓住某个关键词。 「嘿嘿,爹爹你莫不是糊涂了,今天你刚不是买了一壶。」 吴静香咧嘴笑道。 吴大城急忙起身去厨房查找,他的酒只有三分之一了,垂头丧气地回来。 「爹爹,你在尝尝这猪头肉。」 吴静香叉开话题。 猪头肉是她央求着吴大城买回来的。 镇上的猪肉肥膘的十五文钱一斤,稍微瘦点的十二文钱一斤,这个猪头肉,因为有骨头,虽说肥膘,但没有油水,这里的人都不爱吃,十文钱一斤。 至于猪下水的,屠户自己餵狗了。 这盘猪头肉酱香红润,酥烂浓郁,吴大城夹起一块猪耳朵,喀吱脆,在嘴里醇香浓郁,回味无穷,在夹起一块猪头肉,肥而不腻,唇齿留香。 他再也不多话,直接将自己的酒壶倒出一杯,和着猪头肉下饭吃。 「爹爹,这味道怎么样? 比那些酒楼菜色怎么样。」 吴静香闻到,心里稍微紧张,她没有进过这里的酒楼饭馆,自然是不知道着古代的菜品如何。 第9页 没有做过市场调查,这里的美食发展如何,这里人的胃口如何,偏爱算了? 还是甜? 或者偏咸? 吴静香忐忑不安。 刚刚元宵坑货系统,突然发布了任务,「宿主的家中过于贫穷,要扶贫先扶自己,我们先定一个小目标,请宿主在一个月内赚取一百两银子。」 吴静香不知自己捡来的这个扶贫大使还要先完成目标,赚取积分,才可以兑换系统里的秘方,礼品。 更为重要的是如果完不成目标,则会被母星际的检察官,督查到办事不力,存在怠慢,会遭受惩罚,严重者直接抹杀。 「已经绑定,该不退货。」 元宵冰冷的机械声又在耳畔。 来自系统的压力,吴静香再也不能得过且过,必须想尽办法赚钱,她以前看过许多小说,里面主角大都是靠美食致富。 「比那些酒楼有嚼劲。」 吴大城还是很捧场。 前辈们,都走过的路,看来比较平坦。 「爹爹,你看我们家在镇上卖猪头肉,你看怎么样?」 吴静香追问。 「闺女你咋想卖猪头肉,是不是爹爹给你的零用钱太少了,爹爹明天在进山打猎。」 「不是的,爹爹,我现如今我也是一个大人了,改为家里做些什么。 你看娘亲,经常绣花,眼睛容易花,大哥快要下场考试了,如果这次中了秀才,这可是我们吴家村头一个秀才,到时候我们家肯定要摆宴席庆祝。 而后大哥还要继续去府城那里求学,考举人,考进士,大哥看的书,请先生,这些都得花好多钱。」 吴静香逐一列举家中的缺钱的现状,「而且爹爹,你每次进山都要两三天,这段时间里,我和娘亲提心弔胆的,生怕爹爹你碰个猛兽,呜呜呜……」 面对呜咽的女儿,吴大城只好答应卖滷肉的计划。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出门,家中的妻儿会如此担心,特别是女儿说道,他不在的日子,总觉得有黑影在他们家晃动。 卖猪头肉刚刚提出来,并不能里实现,首先他们得有桌凳、碗筷,可以移动的炉子,这些都需要进城区採办。 所以他们第二天又进城了。 「闺女,你哥哥小小个,他的胃口没有这么大,你再给爹爹留点。」 吴大城瞧着女儿吧昨晚剩下的半块猪头肉全部切片,倒在碗里,准备给小子送去。 「猪头、猪头,鸿运当头,我们给大哥一个好兆头。 而且先生对大哥照顾有加,现在我们家又了好东西,自然也要给先生留一份。」 吴静香说道。 她昨天从大哥的话语里听出了,他们书院可不包吃食,吃食都是自己解决的。 大哥因为受先生喜爱,一般也就在先生家一起吃饭,其他的人可没有这么好运,不是回家吃饭,就是自己出外面解决。 能够书院里读书认字书生,一般家里都有一些小钱钱,如果将书院里的书生全都变成他们家的客户群体,那也是一笔不小收入。 学生外卖什么的,最好做生意了。 见到吴文清,吴静香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便明白了。 神一样的对手,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吴文清回到书院后,夜晚准备就寝之时,打开吴静香给他的小碗,他又让师娘帮他热了一下,一股浓香之味瀰漫整个寝室,「喀吱吱」牙齿发出的轻碎声,更让吴文清拉了一波仇恨。 他们学子上了一晚上的自修,饭碗早已消化干净,此时正飢肠辘辘,深夜放毒最为讨厌。 也有一些也备了些馒头,干巴巴的馒头,跟哪猪头肉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食之无味。 「文清,你这吃的什么?」 关系较好的一人上前问道,望着碗里的猪头肉,垂涎。 「我妹妹给我的猪头肉,你要不要也尝一块。」 「文清,我也要!」 「我也要!」 …… 第7章 滷水的调料用光了,还需要去桂仁堂重新配置,吴静香哼着小曲,这次不用再掏私房钱了,而是走公款。 「李大夫,麻烦你花椒、茴香、丁香、桂皮、八角、茯苓、白芷、田七…… 都给我来半斤。」 刚到桂仁堂,吴大城麻熘地找李大夫。 趁着李大夫抓药的空档,吴静香听到自家爹爹要了一大堆不是滷水配方的药材,害怕他记错了配方,浪费银两,连忙拉扯他的衣角,小声地问道: 「爹爹,你莫不是记错了? 怎么要了如此多药材,这种滷水的配置不是药材种类越多越好。」 每种配方都有它独特的配置方法,不是一锅炖就可以,量少量多都不可以。 「嘘,闺女你还小不懂保护秘方的重要性。 现在我们买许多类的药材,别人推断不出我们滷水的秘方,出门在外赚钱的法子自然得多上上心。」 吴大城笑道。 吴静香哑然,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爹爹! 望着闺女瞪大的杏眼,圆熘熘地像颗龙眼,这崇拜的小眼神,令吴大城身心愉悦,而后又加了一句,「出来时,你娘特别交代的。」 没有想到弱柳扶风的娘亲,脑芯儿精明。 今天苏採薇也没有上街,过几天他们一家就要去卖滷水了,她得多打些兔子的草料。 第10页 家中晾晒的兔子,也需要人看守。 吴家村民风朴实,但也有那么一两个偷鸡摸狗之人。 如果你家中的院子里挂着几只燻肉沐浴阳光,摇曳风中,没人看管,在这个肉极度匮乏的年代,这不是引人犯罪。 闲聊几句,李大夫这儿拿着小袋的纸包出来了,收了一两银子。 给完钱,李大夫看着父女俩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没有说,眼神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小模样。 吴静香见此情景心里咯噔,李大夫的眼光更多的分明是停留在她那里,这厮难道想要帐? 今天的滷料包整整一两银子,哪昨儿她的五文钱连本钱都无? 昨儿她连坑带哄李大夫低价卖给她的事情要暴露了? 想到这儿心里越发的紧张,难道她乖乖闺女的人设要破了? 「吴姑娘,昨天你……」 「李大夫,昨天我们可以说好了银货两讫,离开柜檯,概不负责。」 吴静香快速打断老大夫的话语,拉着爹准备离开这。 「昨天没有给钱。」 李大夫抬脚追了出去,心中一阵羞愧难当,少爷居然想要人家的秘方。 吴静香内心咆哮,「五文钱也是钱,要钱没有!」 她迈出的步伐比平常快上两倍。 「吴姑娘,你昨天给我的蚊香还有吗?」 「蚊香?」 在迈出门槛的那只脚急剧转弯,吴静香回头笑眯眯地说道: 「李大夫,觉得那蚊香好用?」 「好用,十分好用!」 李大夫瞧着人不走了,连忙点头说道,「那蚊香真的是你们自己做的?」 「那是我闺女是谁! 随便自己捣鼓,便成了!」 炫女狂魔吴大城高声道。 「吴壮士,吴姑娘里边请,我们少爷关于蚊香有事跟你们商量。」 李大夫将两人请进内堂,吩咐小学徒上茶招待两人,便上了阁楼请示少爷。 许凌霄昨天高调出场之后,休息片刻之后,想着自己的考核内容,重新出去坐诊,原以为众女子已经国家,望着黑乎乎的人群,他低估了自己的帅气。 哎,幸好大齐律法没有将帅气定为一种罪,不然他已经满门抄斩。 虚荣心膨胀的许凌霄还是一一接待了前来相看的少女。 看完最后一个少女,他拖着疲惫的身心会道厢房,准备入睡之时,却迟迟睡不着。 屋里的蚊子实在太多了,漫天飞舞,与他共舞。 他的帅气连小镇的母蚊子都吸引过来了,无论用手怎么驱赶,甚至赏给它们两巴掌,它们依旧被他的帅气深深吸引,缭绕在他的身边,至死不渝,最后他完美无缺的脸上留下了爱的吻印。 下蚊帐,严实遮盖,密不透风,窒息透不过气,许凌霄不喜这种感觉。 夜起,去药房找些艾草,却发现李大夫一还在药房轻点草药。 自家的员工自愿加班加点,身为少东家的他,上去交谈鼓励一番,然后两人又谈到了桂仁堂的现状。 神奇的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居然没有蚊子,询问一番才知道原来李大夫点了一个叫蚊香的玩意儿,没有想到驱蚊效果比他香包还要胜几分。 作为要把桂仁堂业绩翻几番的少东家,他更多的看到了蚊香的商机。 因为昨天的母蚊子留下了爱的痕迹,削减了他的几分帅气,许凌霄便没有去坐堂,在房间里看着医书。 其实他更怕热情似火的相亲女子。 「少爷,吴姑娘他们来了?」 「什么姑娘,一律不见! 不见!」 被母蚊子削减了帅气的许凌霄,每每看到镜子中的几颗大包包,异常烦躁,一听到关于雌性生物的相关的东西暴躁如雷。 「少爷! 是你叫我看见她来了通知你的。」 李大夫站在门口解释一声。 「吴姑娘? 什么吴姑娘? 我怎么不记得。」 许凌霄疑惑,帅气的削减,也导致了记忆的削减。 「做蚊香的吴姑娘。」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那是一个姑娘?」 「少爷你也没问。」 李大夫老实回答。 许凌霄整饬了一番英俊的面容,换上一件月牙白的外裳,又对着镜子照了许久,才出门而去。 跟在后面的李大夫直摇头,他心里苦啊,碰上这么一个比女人还爱美的主子。 已经三杯茶水下肚的吴静香还没有等待主人前来,两刻钟了,乌龟爬也爬来了,这桂仁堂的少东家怎么还没有来,被人放鸽子,心中无奈又气愤,谁叫他们家穷。 下马威? 然后在以后的谈判中处于有利地位,前世的时候,她这个小小的公务猿也没少在办公室门外等候上面的谈话指示,有时候办公室了明明没有人,却被告知领导很忙,再等等。 或者两个公司合作的时候,有些公司总会意外的迟到,飞机晚点、路上太堵…… 就是为了试探你的底线。 许凌霄没有想到,维护了俊俏的面容,让吴静香想到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吴壮士,让你们久等了!」 当自家少爷踏进内堂的会客厅之时,李大夫连连道歉道,自家少爷的锅他得背。 第11页 「不久,不久! 李大夫你们行医救人,救人最重要。 这点时间,不算的什么。」 吴大城彩虹屁立马现,他家的妻子还要这位老大夫开药方,得罪不起。 「这位是我们的少东家,蚊香的事情,他想跟你详谈。」 李大夫作为引荐人,介绍双方,「这个是吴壮士、他身边的这一位是吴姑娘,蚊香便是吴姑娘制作出来的。」 许凌霄顺着李大夫的视线而过,一位十一二岁的女子粗布麻衣站在一个一米八的大汉盘,略显娇小玲珑,有些干瘦,没什么肉,皮肤微黄,头顶着双丫发髻,有着少女的可爱。 知道望向那一双葡萄般水灵灵的眼睛,似乎很会说话,蚊香出自她手倒也解释得通。 「一百两银子,我买你们蚊香的秘方。」 许凌霄面对姿色平平之人,并不想浪费口水,直接开价。 「一百两银子? 不卖!」 一阵大嗓门拒绝道,吴大城宠女专业户,瞧着自家的女儿用心做出来的东西,一百两就被收买,贱卖绝对不可以。 一百两银子,对于他们家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这个价格除非是爹进山几天,运气超好,猎到大型猛兽。 吴静香万万没有想到吴大城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许凌霄饭桃花眼微眯,父女俩的粗布麻衣,这些都是最为次等的布料,家庭并不富裕,他没有想到这父女俩居然拒绝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 开价不够,许凌霄直接又升了五十两银子。 「不……」 「这位许公子,你对蚊香感兴趣的话,我们可以慢慢谈。」 吴静香扯过爹爹的衣裳,示意让她解决。 「这秘方我们不卖,不过我们可以跟桂仁堂合作,我们将秘方交给你们桂仁堂制作,不过卖出去的利润我们分三成。」 吴静香伸出三个手指头。 「合作?」 许凌霄手指微动,「你们只出秘方,制作、售卖都是我们桂仁堂,就要分三成利润太多了。 蚊香它的制作并不困难,很快便被别的药店学了去。 你们还是拿一百五十两银子稳妥,老实告诉你们,蚊香的价钱我只打算便宜卖,五文钱一打。 你们要赚够一百五十两,不知要卖多少蚊香。」 如果不是考核的内容中有一项,制作出新药方、新药品可以加分,许凌霄才多加解释。 父女两对看一眼,吴静香说道,「如果只是在泽水镇上销售蚊香自然很难卖出大价钱,我知道桂仁堂在府城各处都有分店,积少成多。」 「别的药铺,绝不可能看桂仁堂独吞。」 「但是买的民众记住了第一个卖的药铺,无意中增加了桂仁堂的知名度。 我想少东家要的不仅仅是蚊香的利润,而是桂仁堂的声誉。」 一番唇枪舌剑,讨价论价,最后两人达成合作,吴静香最后分两成利润。 第8章 走合同,最后签字、按上红彤彤的手印,一式两份,双方各自保管。 「闺女,才两成利润你怎么就同意了,我们太亏了!」 刚出门吴大城爹爹不休的说道。 自家爹爹还挺照顾她的面子,在刚才订立契约的时候,生怕她被人欺骗,拿着契约书细细地瞧上几眼,才同意她签字。 「爹爹,现在是他们店大欺负我们庙小,泽水镇就桂仁堂唯一一个药店。 如果我们不找他们合作做大蚊香市场,只能去别的城镇,路途长远不说,也有可能欺负我们是外乡人。 二是制作自己散装兜售,我们没有桂仁堂在泽水镇有名气,信誉度低,购买量自然减少,如果我们卖蚊香赚了大钱,村子里说不定会有眼红的人,前来捣乱。」 吴静香缓缓解释道。 吴大城虽然听不懂女儿某些词的意思,话里的意思大致懂了,就是他们目前最好跟桂仁堂合作,赚到的钱更多,更省力。 「闺女,依你说的,如果我们卖滷肉挣了钱,村里也有人眼红前来捣乱。」 吴大城停住脚步,大手一拍闺女的肩旁,「这个你不用担心,有爹在,他们不敢来。」 说完吴大城浓眉紧蹙,他们是外来户,刚来吴家村的时候也没少被村里的讲闲话,甚至有人觊觎採薇的美貌,他以武力手段威慑了那帮人。 难道这些年他成了父亲,性子软和些,光打猎不打人了,他们就以为他们家可以随便欺负了。 握紧了手中扁担,他依然可以打断他们的狗腿子。 满载而归的父女俩,又又坐在吴家村唯一的交通运输牛车上,今日不是赶集日,出村办事採购的人比较少。 「大城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发财了! 这次又猎到什么好东西?」 坐在牛车边上的一位妇人,体态微胖,看着占了大半牛车的东西,眼睛流露着羡慕。 吴大城偶尔进山猎到好东西,能卖到县城了,值几十两银子。 在他们吴家村已经是众人皆知,一次进山可能就顶上他们大半年的收入,说不嫉妒,谁信? 他们只能怪自家汉子没有本事,打猎危险,一不小心,整条命就搭进山里,也不是没有人眼红吴大城的收入,也进了山林,被狼崽咬断了一条腿。 第12页 听说恰巧吴大城听见惨叫声,过去搭救一把,堪堪拣回一条命。 自此之后,吴家村其他人没有敢进山打猎,挣那份送命财。 「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胖妇人自来熟的掀开竹筐上遮盖的布料,「啊!」 惨绝人寰地尖叫,趔趄一下,差点掉下牛车。 车上的其他人都被她的尖叫声吸引过来,竹筐上一只硕大的猪头冒了出来,两只猪眼直熘熘地看着众人,龇牙咧嘴,瘆人无比。 「大城,你怎么买了一整个猪头?」 赶车的老铁根听见大傢伙的动静,也忍不住回头,言语有些担忧。 整个猪头大傢伙都不常买,过年祭祀的时候,村里人集资一起买一整个猪头,作为祭祀品,供祖宗,祈求来年发大财,风调雨顺。 还有一种也用到猪头,家里有人过世…… 路人甲: 吴大城的病唠妻子终于撑不住了…… 我二舅妈的女儿嫁到隔壁村后,好像几年前死了相公,可以介绍给吴大城。 路人乙: 吴大城的那个神童儿子挂了,怪不得最近一个月没有瞧见,祖宗说,早慧易夭折,果真没有错。 路人丙: 吴大城家还有别的什么亲戚,他们不是外来户。 可怜、怜悯地目光集中在父女俩的身上。 吴大城、吴静香: 我们真的只是想吃个猪头肉,反正我们是信了。 「静香,最近不是病刚好,买个猪头肉,拜一拜村里的山神庙,求个平安。」 吴大城将错就错。 「对对对! 是该祭拜! 不是我说,我们村里的山神庙可灵了。」 「这不是临近童试,隔壁村的许多人,都跑来蹭我们村山神庙的灵气,也不瞧着他们贼头贼脑的模样,我们村的山神怎么可能保佑他们。」 「就是啊! 山神定是要照料我们村的人。」 众人吹嘘山神,连吴文清读书识字,以后中了秀才,吴静香神智恢复,全都要归功于山神,吹的是天花乱坠,仿佛见过山神本神。 众人话语的中心,还是他们吴家村当初心善,收留了吴大城一家,让他们家也受了山神的香火,现在生活才如此幸福。 回到家后,不知是吴大城经过了山神迷弟迷妹的小型洗脑成功,和苏氏商量先不把这个猪头滷了,而是趁着天还没有黑,先去山神庙一趟。 吴大城又从隔壁家买了一只土鸡,备上今天的猪头,香,纸钱,祭拜山神。 讲求科学的某人并没有去观摩传销洗脑头目山神的雕塑,今天累了一天,她准备躺在床上小憩。 「叮咚任务二来喽来喽,真的来喽! 请宿主前往山神庙一趟。」 清脆的机械声响起。 「元宵你还有胆子回来! 不去! 打死都不去!」 四仰八叉的吴静香选择狗带,她第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又来一个任务,这还没完没了了。 「宿主,好心善良美丽动人的小仙女宿主,你就去一趟嘛。 友情提示有奖励哦,奖励可是你心心念念的美男。」 故技重施的元宵这次却没有能够打动某人。 「算了吧! 这次跟我爹上山,岳父大人在这守着,有哪个小毛孩敢上来跟我搭讪。 就这吴家村,据我一个月的观察,最帅的就是我爹,其次是我哥。 狗屎运遇上了美男,也是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看得见,摸不着,徒留遗憾。」 吴静香侧翻翻腾,有理有据。 许凌霄: 亲亲,今天刚见面你就把我忘了,我才是吴家村附近万年一遇的美男子。 元宵系统: 绑定的宿主不安套路出牌,怎么破? 蓝星的面子之子正遭到刺杀,蓝条空巢,红条只剩10%,面位之子能够推动面位的历史进程、科技发展。 他死了,后来都不知道蓝星啥时候在诞生一个面位之子。 「宿主瞧你说的,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肤浅,这次奖励的是辣椒。 这不我瞧你最近心心念念的想要吃辣,什么卤猪头没有辣椒不够味,兔头没有麻辣的达不到人生的巅峰。 为了你,我特意向总部申请的奖励。」 元宵说道。 「元宵不是我说你? 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嘛? 刀子嘴豆腐心,平常最守规矩不过了,做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老闆让往东绝不往西。 刚才逗你玩呢,系统你发布的任务怎么可能不去呢? 元宵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可以提前把奖励说出来呢? 我们一定要按流程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吴静香鲤鱼打挺起身,利索穿鞋,飞奔出门,追赶刚刚出门的吴大城。 元宵:…… 面位之子受伤的地方长了几株野辣椒,它应该没有算坑宿主。 神仙庙在神仙山山顶,他们家拐过一座山,前边就是神仙山,路途不远。 现已经是酉时,夕阳西下,斜晖洋洋洒洒,没了午时的闷热,正是田间劳作的好时光,路上行人不多,大多数人在埋头在田埂边,除草施肥、捉虫赶雀。 「大城、静香你们挑着担子去哪儿。」 第13页 一位斟酌灰蓝色的妇人打着招呼,笑容满面地笑道,「这里的豆角熟了,你们也来摘点!」 她站在地里,几个小孩子跟在她身后,像似在捉虫子,他们的腰间挂着一个简易的竹罐子,捉好的虫子放在里面,回家餵鸡。 这位妇人便是照顾了她几年吴春燕的娘亲,跟吴大城家交好。 家里娃娃多,家庭也是捉襟见肘,好在吴春燕这个童工保姆照料吴静香着傻妞,吴大城经常给兔子之类的野味,也算有了食补。 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吴春燕出嫁后,他们家还剩四个张嘴的娃,这日子并不好过。 「不了不了,我们还赶着去趟山神庙。」 「那可耽搁不得,你们快去。 这豆角等下我让春泥送到你们家。」 妇人说道。 到了神仙山,路上行人边少了,求神拜佛,一般选择清晨,很少有人傍晚才来。 神仙庙,说是庙其实也就是一个洞岩,溶洞里边有一个天然形成的雕像,雕像前边是一潭子的水,水是山体自己冒出的地下水。 嘀嗒嘀嗒,千万年形成的钟乳石底下沁人心脾的水滴。 山神庙巧夺天工、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人工雕饰的痕迹,水潭边有一个供货,专门供人摆放祭祀物品。 「爹爹,我四处走走!」 吴静香说道。 祭祀需要一定的时间,你得让你供的神仙祖宗之类的吃饱,才可以收桌吧。 「宿主,你先出洞口,拐右边,顺着这条小路走二十米,奖励就在那里。」 元宵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刚刚参观了山神庙之后,吴静香立马让元宵提供奖励,结果这货却说要自己去提取。 」元宵,不是我说你们星际的快递员,隔空投放居然不能精准位置,太不称职。」 「辣椒!」 几颗红火的身影,让吴静香停止了吐槽。 「元宵你们姆星际真环保,连包装都没有。」 吴静香随手一拿却拉不动,低头望去,这里红彤彤一片十几颗辣椒树,「元宵你骗我,这辣椒原本就长这里。」 元宵没有回答吴静香的话语,此时的它更是慌了一逼,辣椒地都到了,说好的面位之子呢? 再扫描一下,面位之子的定位红点确实在这里,人呢? 去哪里了! 第9章 「呜嗷!」 呜咽声从脚底下传来,一团雪白的绒毛蜷缩在她的脚边,吴静香蹲下查看,这不是哈士奇嘛。 「谁家二哈迷路走丢了,怪可怜的。」 吴静香抱起雪白的糰子,他们村有很多户人家养狗,多数是看家的土狗,黄毛黑毛居多,很少有白色的,特别是这洁白如雪的皮囊。 元宵: 「?」 说好的面位之子,你给我整个土狗,这个面位你怎么了! 「咦? 怎么受伤了。」 抱起二哈之后,吴静香才发现它的肚皮混着泥土湿答答,这手感原以为二哈尿尿时把自己弄湿了,手上沾染了鲜红血腥。 肚皮底下有一道狭长的口子,从中间肚子划向大腿深部。 「哟,今天运气不错,白捡到一只大白狗,瞧这样子,过一会儿就咽气,不用自己动手了。 只是这白切好呢? 还是做个狗肉煲?」 吴静香美滋滋。 「呜嗷!」 怀中的狗子,原本紧闭的双眼,发出一道摄人的目光,哪个刁民想谋害本皇,身上过重的伤势,没有让它目光威慑到眼前的少女,反而有种挑逗的软萌。 「原来不是狗子,是只狼崽子,正好我家缺一只看家狗,没有想到自己送上门了。」 吴静香无视狼崽威胁的眼神,继续说道,顺毛抚摸狼崽的脑袋,「别乱动,姐姐会治好你的。」 「元宵! 元宵出来干活了!」 嘴上说治好狼崽,农学院毕业的吴静香哪有什么治病法子,不过身为扶贫大使,支配一下系统还是可以。 「元宵在此,有什么可以为你服务的吗?」 正中元宵下怀,面位之子成了一个狼崽子,喊着泪也要把它救活。 「这头狼还能救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消耗2积分。 宿主目前你也只有2积分,刚刚万人的任务二,过于简单没有挑战难度,系统这边判定,只有两个积分。」 元宵为难说道,绝不能让宿主知道它想要救狼崽子,不然会被宿主扒皮的。 「点击是否兑换。」 「是。」 「恭喜宿主获得百年人参一株,就在你右手边的辣椒树底下。」 吴静香满脸黑线,她好像又被系统耍了,这个时候不是给颗他们母星际的灵丹妙药,给狼崽子口服一颗,立马痊癒,或者给她什么灵泉。 「元宵,怎么肥事?」 「刚刚我已经用能量稳住了狼崽子的伤势,那株人参卖了,他的医药费自然来了,许凌霄他的针线活儿不错,你可以找他帮狼崽缝合伤口。」 系统解释道,绝不能让宿主知道他这个半成品系统没有运输能力。 百年野人参,价值几百两银子,穷鬼吴静香不可能放过,直接开挖。 她出来太久,爹爹可能担心了,挖完辣椒和人参便回溶洞。 第14页 「静香,静香,你在哪?」 洪亮的声音透过山林。 「爹爹,我在这儿!」 「爹! 我在这里!」 说曹操,曹操到! 「你这孩子真是不省心,到处乱跑。」 在溶洞里等了许久的吴大城没见闺女回来,焦虑等待时,记起乡民好想说傍晚听见神仙山有猛兽的声音,不敢在等待。 「爹! 人参,我挖到宝了。」 吴静香兴奋地举着手里的人参,献殷勤。 「小孩子家家认得哪个是人参,我看你拿根萝蔔当成宝……」 吴大城下意识地不相信,人参哪有那么容易找,神仙山每天都有人踏足,如果有人参的话,早被人挖光了。 「真的是人参!」 当吴大城撇到掌状的复叶,三五片的时候,立即从吴静香的手中拿出来,细细端详,「看着这年份不少了,至少百年。」 真香现场! 收穫一株百年人参的吴大城,该进行的现场教育还是继续,回来的一路上,他一直喋喋不休对吴静香安全教育。 好在吴大城没有计较几十棵辣椒树,一块帮挑回家了。 回家之后,吴静香立即清理猪毛,开始卤猪头、猪下水。 猪下水味道重,基本没有人买,她以两文钱一副的价格收了。 处理猪下水的臊味可以用面粉…… 如果用面粉这样精细的东西,吴静香可以想像她爹的拳头,最后用了草木灰处理。 反覆用草木灰搓洗,再放点盐,最后与那猪头肉一起下卤。 刚开始,吴大城对猪大肠是拒绝闭着嘴巴,直言自己吃饱了,被吴静香强塞一口之后,食指大动,又添了两大碗饭,今天刚买的酒壶也喝了大半。 又一次大型打脸真香现场,喝酒的男人没有人能拒绝臊爽的猪大肠。 吃完饭之后,就是对明天的卖猪头肉的计划,一家人商谈,吴大城夫妻还是很开明,也让吴静香参与。 以前儿子在的时候,生活琐碎的事宜,一般都是自家能干的吴文清扛着。 有了先河,现在听听吴静香的意见,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让他们两生出来的崽,都如此能干。 今早跟桂仁堂谈买卖的时候,许少爷大手一挥,同意他们摆摊到桂仁堂的门口。 要知道镇上摆摊的位置,可不是你想摆哪儿就在哪里,首先有些位置是别人的固定摊位,你不能抢了这些人的摊位;再如果选择的位置不好,很难卖出来,特别是搞饮食业的。 桂仁堂作为唯一一所泽水镇的综合小型医院,每天络绎不绝,别的不说,单单是这许少爷吸引少女的能力,绝对不低。 他们摆摊在桂仁堂门口,差不多时医院的食堂和门口的小店铺都包给他们了。 作为回报,吴静香帮许凌霄想了一个法子,拒绝那么个狂风浪蝶。 专家号,每天只看十个号。 可以先提前预约,看样子,光是昨天的预约已经排满了这个月。 第二天,果然他们家的猪头肉饭刚刚摆出来,香味立即吸引了一大群人,不过十文钱一碗的价格,也下退了许多人。 不过他们家的猪肉粥倒是卖出去了不少。 作为一个在药铺门口摆摊的店铺,必须有病人需要的小清新粥,吴静香用小火焖熬了一个晚上,十分软糯浓稠。 临近中午,他们家的猪头肉还剩不少,就在苏氏担忧卖不完的时候,一大群书院的学生走来。 吴静香隐约听见有人在喊,「猪头妹妹! 猪头妹妹在那!」 第10章 「猪头妹!」 「猪头妹!」 …… 书院的学生跟着喊了起来,听着朗朗上口,瞬间吸引了大街上的人群。 这群少年,在没有许凌霄之前,可都是泽水镇挑选女婿的第一人群。 吴静香捂脸: 猪头妹这可爱的称呼,定不是她的专属。 她微微后退,退至娘亲身后,娘亲保养得体,当得上猪头西施的称号。 当初让娘亲亲自叫卖,可不是看中了娘亲的好皮囊,她只要往那一站,总能吸引别人的眼球,柔弱温顺,让那些问了价格的汉子不好意思还价。 吴静香挺有自知之明的,她那副瘦弱的身姿,确实不是很养眼。 (许凌霄的骚操作,让她误以为这泽水镇的人,大都是舔颜狗。 「一份猪头肉,多给我淋点汁。」 「给我也来一份,我要猪耳朵的地方。」 …… 少年争先恐后地抢占摊前的占位,生怕没了。 「可馋死我了! 馋了我一个晚上,你们昨天吃的时候,可没有记得留我一份,光让我闻着那味了。 今早上先生的讲义,我都没听清楚,浑浑噩噩地光想着这味道。」 一个胖墩少年小拳拳锤打着吴文清的胸·口,继续诉说,「文清你可真不够意思,我在宿舍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拿出来,我一去洗澡,你就…… 就…… 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兄弟。」 这位胖墩名叫熊乐,家中在县城有几个金铺子,在泽水镇算是金字塔的家庭。 有奸·情,本来退居二线的吴静香,又忍不住冒出头来吃瓜,大哥的兄弟情? 第15页 风捲残云,不留一点肉渣,七八个少年很快把猪头肉饭吃光,整个吃饭的过程,光听见叮呤的碗筷碰撞声。 大哥的同学,吴大城原本想打五折,只收个本钱。 这种破坏价格市场的行为,被吴静香立刻制止了,而外送了他们一人一大碗粥。 爹娘来小镇摆摊子,吴文清十分支持,他以前总在先生家吃饭,不是自己家,还是有一道天然的隔阂。 现在的他终于有藉口,不用再去先生家。 念及此吴文清愉快地提起手中的筷子,不得不说自家妹子做这猪头肉的一觉。 刚才怎么没有瞧见妹妹? 他眼睛扫向四周,发现自家的妹子此时正跟一位俊美无双的少年郎交谈,两人言笑晏晏,共同玩赏着某只小狗。 吴文清: 卧·槽! 我家傻妹清醒后,无师自通居然学会自己勾搭美少年了! 家里的大白菜学会拱猪了。 「吴姑娘,这只小狗的外伤,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 你所说的针线缝制法,我也用羊肠缝合。」 许凌霄和煦地笑容对着吴静香。 「这针线缝合法,姑娘你从哪里得知的?」 许凌霄眼里埋不住的火热。 「额…… 我忘了,许是瞧见人用过。」 「吴姑娘此法有大用,你快想想是见哪位大医,什么样子,家住何方?」 许凌霄激动地上前一步抓住吴静香的双手,「摆脱吴姑娘你一定要想起来。 如果此法得以实用、推广,世上便少了许多人因外伤救治不当而死亡之人。 特别是边关许多保家卫国的战士,有了此法,我们可以第一时间将他们救助,减少伤亡。」 「你弄疼我了。」 吴静香甩开紧抓的某人,甩甩手腕说道,「现在你不是已经会了,推广出去,不是照样可以济世救人。」 mmp!!给你治个狼,你都能瞧出这么弯弯绕绕,前世一个简单的外科缝合。 「许某怎么觊觎他人之法,吴姑娘你如此看许某!」 少年羞愤,满脸通红,转身便朝着桂仁堂回走。 吴静香: 「……」 我说错什么了,立马翻脸走了。 他们家的滷肉饭刚开门大吉,不能被赶走。 「许公子等等,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吴静香追了上去,匆忙之中拉住少年的茭白宽阔的衣袖,「我没说许公子是那宵小之辈。 只是此法是我师父传授我的。」 「这里人多口杂,我们进里边慢慢说。」 吴静香压低了声音。 许凌霄点头,如此独门之法确实不宜在大庭广众喧闹中说出,便领着人进了桂仁堂的内堂。 「许公子你可知我原本天生痴傻,幸得师父垂怜,前一个月才堪堪好转。」 吴静香缓缓地瞎编着故事。 许凌霄颔首,他曾听李大夫说过,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疑难杂症的特案。 难道是她师父救治好她的? 这么说来她师父定是一个神医。 医治痴傻之人,他的祖父医术被封为御医,也没有此本事。 「我师父家住白玉京。 许公子可知白玉京是何地?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白玉京是仙人之境? 你师父是仙人?」 许凌霄不可置信地望着吴静香说道。 「嗯,还望公子替我保密。 师父偶尔入我梦,传授一些道理与我。 其实我与师父也从没有见过面。 不能侍奉师父左右,不能报答师父的再造之恩,是我这一辈子的遗憾。」 吴静香念此,划过几滴泪痕,想起再也回不去的前世,她的家人、朋友,再也不能见面,她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姑娘……」 许凌霄措手不及,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在她面前恣意哭过,毫不在意自己的妆容。 他只好将手中的绢子递过去。 这位吴姑娘倒是一个性情中人。 一个敢递,一个也敢接,丝毫不知男女通用一条手绢意味着什么。 吴静香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平复心境之后,才继续说道: 「师傅曾说过,他所创之法,为的便是济世救人,惠及世人。 如果每项医术都敝帚自珍,讲求门派之别,他一个人就算医术再高,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又救得几人。 如果将他的医术普及世人,天下的医者,学个六七分,一年下来也比他救助的人多。」 「善! 大善,吴姑娘你师父乃大善之人。 我们的许多医术就因为这样失传了许多,许多孤本如今根本找不着。」 许凌霄感嘆。 「许公子,这缝合之术,最好和麻醉剂一起使用。 缝合之时,肌肤之痛,定是许多常人不能够承受的,如果此时有一种药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使人感觉不到疼痛,最好不过。」 「吴姑娘说的可是传说的麻沸散!」 声音高亢,许凌霄俊脸上嫣红,不由自主地上前,与吴静香对视,瞧她欺骗与否。 「碰!」 骤然他的脸上实实在在挨了一拳。 第16页 白皙的脸上立马通红地留下个拳印,许凌霄两眼冒星星,他这是招惹谁了。 「登徒子! 揍死你个登徒子。」 来人气势汹汹还想给许凌霄的脸上再来一拳,让它对称美,别看吴文清清秀好年一个,因为经常干农活的,手劲儿并不小。 「大哥? 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如果我不来,你这傻子定被人欺负了。」 大舅子吴文清,一口饭的功夫,便发现自家妹妹不见人了,连那小白菜也不见了。 他急忙起身进了桂仁堂找妹妹的身影,后听李大夫的小药童讲,似乎瞧见他们进了里屋。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还得了,大舅子便匆忙上去。 他一来瞧见的画面,自家妹妹双眼如兔子般嫣红,稍微红肿定是哭过,而那小白脸还想上前抱住妹妹,他的猪手离妹妹的肩膀只有一寸之遥。 「大哥,你误会了,他没有欺负我。 我们只是在谈事情。」 吴静香解释道。 「谈事情,谈什么事情,非要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室才能谈。 妹妹你刚刚清醒,可能还不太懂男女之别,我就不信他不懂。」 吴文清还未消气,怒气暴走,准备给小白脸在一拳。 「嗷嗷……」 少女怀中的狼出声,示意不是孤男寡女,还外带它,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吴静香好说歹说,才将刚才她胡说八道的内容,重述一遍。 「白玉京? 师父? 你怎么没有跟我说过……」 吴文清吃味地看着妹妹,他作为大哥,妹妹的秘密都不知道,凭啥这个小白脸知道了。 「这不昨天师父刚刚入梦给我,我才记起。」 吴静香说道。 太平天国的洪秀全还说自己是上帝的二儿子,她自称有个神仙师父,也不算什么吧。 「妹妹,还有这滷味、蚊香也是你师父教给你的。」 「嗯。」 吴静香点头。 如此一来,以后她再会别的东西,也有了说法出处,归功于仙人师父。 反正家人信不信不要紧,他们为了自己绝不可能刨底怀疑,只是眼前这个人…… 「大哥,我知道这事说出去没有人信,所以你还要帮我保密。」 吴静香央求。 「爹娘,曾说过有高僧为你看命,说你是大福大贵之人,只是小时坎坷不平,只要熬过十三岁,便贵不可言。 可能指的就是会有仙人指点。」 果然是亲大哥,还会帮她圆谎。 「吴姑娘…… 这麻沸散……」 许凌霄瞧着兄妹两人一人一句,越说越远,不由着急提醒。 第11章 「呃…… 许公子,师父诸事繁多,怎么可能一一指点,况且我资质愚钝,只见师父配置过一次。 具体配方我是不记得了,不过主要的药材我记得是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菖蒲,听闻公子天资聪慧,李大夫说公子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医药天才,定能完善配方。 在此我先替世人感谢公子了。 如果师父怜惜我,再度如梦,我也可以请教他老人家。 只是不知要何年何月。」 吴静香为难地说道,麻沸散的具体配方她实在记不起来。 这些个配方成分还是她被分配到培育羊踯躅实验基地,教授告诉她羊踯躅古时是麻沸散的主成分。 许凌霄虽有遗憾没有完整的配方,吴姑娘说的仙人如梦,神乎其神的,也知此事不可强求。 他最后还是向吴静香道谢,有线索总比没有的好。 刚出桂仁堂,吴文清立即对自家妹妹赞扬道,「做得好,凡事都要留一手。」 招呼着其他书院的学生准备回书院,他家妹妹是个机灵的,完全没有被小白脸迷得昏头转向,这不麻沸散配方不用自己提醒,就会说一半留一半。 吴静香:…… 冤枉啊! 我是真的不知! 七八个少年离去,吴大城夫妻开始收拾碗筷桌子,他们家的猪头肉也卖得差不多了。 爹爹便又去採购明天要用的食材,吴静香闲着无事跟苏氏一起收摊了,剩下的那一点猪头肉,他们家懒得守摊子了,留下一点当晚餐,剩下的全部送给桂仁堂了,全当他们提供场地的谢礼。 「元宵,任务三我已经完成了,积分呢?」 干完活之后的吴静香神游,开始清算属于她的奖励。 「no!no!no!任务三进度才拉了20%,要等麻沸散现世,并且用于救人,才算任务真的完成。」 元宵并不认可,它一个半层品系统,还是得按照主人设计的规则走。 吴静香无利不起早的个性,如果没有系统又又给她颁布了一条任务。 任务: 不得拒绝许凌霄的请求,帮助他一起完成麻沸散的制作研究。 她才没有被许凌霄的俊脸迷糊,不得不说对着一张帅气的脸讲话,真的很下饭。 许凌霄的药童三七,过来递给吴静香他们药店新制作出来的蚊香样品。 「差不多吧,就这样。 如果把这个蚊香弄成螺旋状的更好,能够延长蚊香的点燃时辰,至少让一支蚊香可以点燃一整个晚上,购买之后便不用在起夜点另一支。 第17页 另外这样还可以节省空间,不易折断。」 吴静香建议道。 「螺旋?」 三七狐疑地看着吴静香。 「不懂?」 吴静香随手用木炭在地方画了一个螺旋的线条,照着这个图案,你们找木匠做几个模型,将调好的粉末放置挤压便可。 「吴姑娘,你可真聪慧!」 三七感嘆一声,便又去忙了。 自家少爷不靠谱,一切都得让他操心,昨天还兴致勃勃地制作蚊香,他们回府城的希望就落在蚊香上了。 连夜制作,凌晨时才离开药房,刚刚又又一头埋进药房,说是要闭关一段时间,期间蚊香的事宜一切都交给他处理了。 两人回府城的大事落在三七的小身板,想着他们刚来花出去的几百两银子,基本没啥用,还吸引了狂蜂浪蝶,三七的小身板快挺不住,事不成,少爷又又无辜扣他工钱。 三七眼睛骨熘熘便找吴静香商量,少爷怪罪起来,吴小姐可以拉出来挡挡。 「三七,你们药店的小厨房忙吗?」 「吴姑娘,药店的通用厨房一般都要煎药熬药,你想熬药吗?」 三七态度热情,这可是关乎到他回府城的重大姑娘。 「不是,忙就算了!」 吴静香听见此没有再说,她忘了古代的药铺不想前世都是西医,现成配好的。 「吴姑娘有什么困难,直接说,三七我能办的直接帮你办好。 现在我们两家合作生意,当然要互相帮忙。」 三七在心里边又添一句,「以后少爷怪罪的时候,吴姑娘你也要挡在我前面。」 瞧着三七如此热情,倒是她见外了,吴静香嘴上还是客气道,「那多给你们添麻烦,我家今天这不刚开始卖着猪肉饭,我瞧着客人吃完后,似乎有点口渴,想着熬些汤水,给客人解渴。 我们家住在乡下,大老远的挑水来这有些辛苦,就想着借你们家的厨房一用。」 「我还当事啥事,就这事好办! 我们家少爷的庭院里,还有一件小厨房,吴姑娘你可以那里随便使用。」 三七脸上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这吴姑娘靠谱,做事细腻,光卖个滷肉饭,还能瞧出里面的弯弯道道,他们的蚊香铁定不亏本。 晚上清点铜板,一颗颗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吴静香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他们净赚了2两银子。 今天只是试业期,他们准备的滷肉不多,种类少,只有猪头肉,猪下水昨天被他爹喝着酒吃光了。 有了猪头肉的成功,吴静香让爹爹採买的时候又买了猪蹄,她前世很喜欢吃隆江的猪脚饭,肉质柔软,入口即化。 可惜这里没有压力锅,只能慢慢炖。 一个猪头肉、四个大猪蹄子、三副猪下水,她爹也是一个狠人,卸完货直接偷熘,让卖猪肉的人猪下水全部留给他,狗嘴下抢食,不得不佩服。 泽水镇看着人口多,其实吃不上肉的人家也多,菜市场上,一天三头猪已经是极限。 有了第一天的口碑,第二天的生意更加火热,再加上吴静香特别熬煮的免费骨头汤,食客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免费的东西,便是受喜爱。 吴静香打着许凌霄新晋泽水镇第一美男的旗号,外加他的专业医药光环。 「凌霄少爷吃了他们家门口的猪蹄饭,赞不绝口,夜不能寐。」 「凌霄少爷说了他们家的猪头饭,富含营养,有美容养颜之功效,长期使用,肌肤洁白如玉。」 「你知道吴家的摊子为何能摆在桂仁堂门口,就是他们家少爷爱吃,不想走太远,家门口可以直接吃到。」 …… 一夜之间,猪蹄和许凌霄泽上了泽水镇的头条热搜。 苏採薇原本还担心四个猪头太多了,责怪爹爹太冒进,结果一下子被少女哄抢耳光,爱豆的力量不可忽视。 吴静香还留了几块猪蹄子给三七,感谢他不惜牺牲主子的名誉,卖力帮他们的猪蹄子宣传。 「吴姑娘,你昨天说的模型,我已经让木匠做好,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制作售卖蚊香最好?」 三七接过大猪蹄子,谦虚地问道。 「蚊香具有季节性,当然是越快越好。 过了夏天没有了蚊子,谁还来买蚊香。 开卖前最好宣传一波。」 「吴姑娘你放心,今晚上我立即找人传言我家少爷喜欢蚊香,每个晚上都点他。」 三七挺起胸膛保证,一回生二回熟,他懂得。 吴静香:…… 你这毫不犹豫的出卖你家少爷好吗? 好歹也该为难一下。 「咳! 这次来个不一样的版本,比如说今天看诊的时候有几个姑娘,长了几个蚊虫叮咬的大包包,他被吓个惊慌失措,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感慨这里的姑娘太不容易了。 回屋之后,还惊魂未定,立即去药房研究出了蚊香,点了此物,房间立即没有蚊虫。 你按着这个版本,再添些料,给抖出去。」 吴静香说道,现在许凌霄是泽水镇的热点人物,他的一丝丝风吹草动,指引着整个泽水镇未婚团少女的风向。 三七作为他的贴身小厮、药童,从他嘴里说出去的话,因这层关系,原本只有三分真实,在少女眼里便是七八分的可信。 第18页 「此计妙,还是吴姑娘有办法,我这脑袋是怎么想不出来。」 三七拍着彩虹屁。 有了四根大猪蹄子,收入翻番,足足挣了五两银子,滷肉生意爆火,让吴大城夫妻,坚定做滷肉生意。 连续两天的爆火,第三天应该有人登门拜访了。 他们刚在桂仁堂的门口放下扁担,立即有一个胖成球,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的人,大腹便便地朝他们走来。 「一百两银子,把你们的秘方拿来。」 胖子满脸横肉地嘴边扯出一句话,粗壮的手臂伸出一百两银票。 「不卖!」 吴静香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了,一百两银子就搞他们家的秘方,他们家滷肉一天挣几两银子,不到一个月一百两银子立马挣回来,傻子才会同意。 「小姑娘不懂事!」 胖子沉声道,满满地威胁之意,最后定格在苏採薇的身上,「大娘子,你说呢?」 「不卖!」 「给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砸了他们的摊子。」 胖子右手高举喝声道,「我看他们还敢嘴硬。」 十几个家丁、伙计模样人,立马从胖子的身后涌出,团团地将他们的摊子包围。 「这是要干架,来找茬?」 吴静香心里想,她知道他们家滷肉饭的生意得罪了城镇里卖饭店的人家,没有想到他们的行动来的如此之快,且暴力。 她不是干架的料子,准备往桂仁堂躲躲,摊子砸就砸了,人没事就好。 没有想到有人的步伐比她还快,抓起她的手往桂仁堂麻熘的逃窜。 吴静香没有想到他娘看着娇娇弱弱,跑命的本事强悍。 「你爹等这一刻很久了。」 苏氏嘴里冒出一句。 吴静香:…… 她爹有受虐倾向。 第12章 「你爹是个争强好斗的性子,这些年憋坏了,老是进深山跟着一群猛兽过。」 苏氏眼里闪着光芒,一副瞧热闹看戏的模样。 吴静香捂脸:…… 娘! 什么叫她爹憋! 坏! 了! 与野兽一起共舞!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吴大城随手拎起扁担旋转几圈,喝厉一声,直奔家丁而去,有着横扫千军之势,如同打地鼠一般,一棍子一个。 家丁应声而倒,躺在地上哀嚎,转眼间,只剩一个胖竹笋。 胖竹笋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腿脚忍不住后退,哆哆嗦嗦地,「你…… 你别过来,你…… 你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我…… 我妹可是县太爷…… 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 胖子后退的时候过于紧张,没有注意,不小心绊到了地上躺尸的手下,三四百斤的肉球倾泻在某个小身板上。 「你个废物!」 胖子摔倒之后狠狠地抽了那个家丁几巴掌以此泄愤。 吴大城居高临下,手里的扁担杵地,缓缓地蹲下,轻拍胖子的脸颊,「起来! 你别嗷嗷叫了,跟狗吠似的难听。」 「我…… 我不起来! 我…… 我警告别太嚣张,我妹可是县太爷最得宠的小妾,你给我等着。」 胖子又提了他的靠山。 「县太爷? 「吴大城蹙眉,摩挲着扁担,「梁严羽?」 「你怕了吧! 你们最好乖乖地将滷肉的秘方送上,不然……」 胖子见他家妹夫的名头管用,气势立即回笼,三四百斤的肉再也不颤抖,出声威胁道。 「冯胖子,你少拿县太爷的名头压人,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大城老弟,如果你将滷肉的秘方卖于我。」 一个精瘦身着蓝灰袍子的中年之人站出来说道,他的眼里闪着精光。 「钱竹竿,你又要坏我好事!」 冯胖子站了起来对峙。 「冯胖子你这话可不对,什么叫坏你好事。 买卖,买卖,你总不能强买强卖,大城老弟没有答应卖过你,我怎么没有机会。 我出五百两银子买秘方。」 精瘦男子打着算盘。 「我出六百两银子。」 不甘心被人摘了桃子的胖子咬牙叫价。 他们两个都是在泽水镇开饭馆的人,胖子的后台是县太爷,瘦子也有后台,他的一位族兄在府城了当官,所以嚣张跋扈的胖子,也不敢找瘦子他们家饭馆的麻烦。 他们两家饭馆对掐了几年,都没有能把对方高倒闭,没有想到这几天吴家的猪头肉饭异军突起,让他们两的饭馆清净不少,他们两自然也瞧见了滷肉的商机。 他们这两天也不是没有让手底下的厨师研究滷肉,可惜做出来的味道,总是不对。 「你们都回去吧,这秘方我是不可能卖的!」 吴大城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 这是女儿弄出来的秘方,当初卖掉蚊香的时候,他都心疼许久,这次无论如何,坚决不卖! 女儿的东西,他要坚决守护。 被拒绝的两人,依旧纠缠着吴大城许久,可惜吴大城都没有松口,最后恹恹而走。 「爹爹,这次我们家是不是得罪人了?」 第19页 见闹事者走后,吴静香从桂仁堂出来走到吴大城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她拽了拽吴大城的掌心,「冯胖子我们原本与他不熟,得罪了不打紧,可是你钱掌柜可不能得罪,以后爹爹你还要向他卖猎物。 如果麻烦的话,卖给钱掌柜也是可以的,我还可以想出别的挣钱法子。」 吴静香第一次,见识到了封建社会权势的威力,也意识到了他们家小农小户,根本经不起折腾。 从刚才冯胖子的闹事,钱瘦子的插手,中间没有一个围观者敢上前说话。 他们今天噤若寒蝉,只敢远远的观望,可是是这两人在这泽水镇积威已久。 吴静香心里暗暗嘆气,自己的东西被强迫贱卖,很不甘心!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 做公务猿的那段时间,让她磨平了菱角,学会了圆滑。 她的金手指扶贫系统看似粗大,实则现在一点实用都无,还不如来几本武功秘籍。 「把背挺直,垂头丧气的干啥!」 吴大城大虎掌一拍吴静香的后背,「爹,不会让他们抢走的。」 「吴大叔说的对,吴姑娘我看你是太过忧心了,什么县太爷的! 根本不值一钱。 我们家少爷可是知府的大外甥,有我家少爷在,他们不会动你们,也不敢动你们一根汗毛的!」 三七适时出来吹鼓他们家少爷。 「吴姑娘你甭理这些个小事,我们还是来看看蚊香,这可是我昨天刚做出的样品,你看看怎么样?」 三七出言道,总有人来跟他抢吴姑娘的注意力,他太难了。 「你家少爷真能解决?」 吴静香低语。 「吴姑娘,我跟你说我们许家世代行医,老爷子也当过御医,掌太医院,官居正五品。 别的不说,我们许家救治的达官贵人无数,世人谁没个头疼脑热,需要看大夫的时候,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得罪大夫的。」 三七边走边说,眼睛里闪现着光芒。 「知府的大外甥,看着唬人,他们家少爷的实力才不需要这样的名头。 如果不是知府的名头好用,他才不提。」 吴静香听着三七的话语陷入沉思,她怎么才可以在这封建社会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以后可以系统会发布越来越多的任务,她也有可能会暴露越来越的东西,当暴露出来的东西价值诱惑力十足,足以让人铤而走险,她又该如何? 鬼毛系统,一点屁用都无! 第13章 「宿主,请不要这样鄙视伦家好嚒,伦家也是要面子的。」 被点名的元宵诈尸说道,一个有进阶终极系统的半残品,绝不能混吃等死,遭受宿主的鄙视。 「其实伦家也有一点点用的嘛,你每次完成任务,伦家都有向总部汇报,帮你申请面位能量。 只是你刚刚完成一个小人物,授予你的能量微乎其微,所以你根本没有感觉。」 「气运? 有何用? 该不会只能当吉祥物。」 吴静香狐疑,元宵这个系统基本废了,除了偶尔当三d电影院,播放美男视频。 「相当于幸运值。」 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果然就不能对系统有过多的期待。 「宿主,多劳多得,要不我再给你发布几个小任务。」 元宵趁热打铁,趁着宿主肾上腺激素升高,刺激一发。 「呃? 比如?」 「比如这里的生产工具落后,效率极低,要不我们设计几个现代化的工具。 还有这里的农业知识匮乏,作物产量极低,提升产量之类。」 系统说道。 「农业倒是她的老本行。 可以往这方面进行她的刷分大计。 只是他们家貌似无田地,没有实用田。 看样子还是得赚钱买地。 成为大地主,然后慢慢实验,最后推广应用。」 吴静香分析了自己目前的主要矛盾。 吴静香连夜制定了自己的五年规划,林林总总写了十页纸,装订成册,悬挂床头,激励自己。 狗爬式的艺术字体忽略不计。 笔墨纸砚,这么宝贵的东西,家里剩下的几张,还是她从大哥的房间搜罗出来,练字不存在! 他们家的滷肉方子,如同一个聚宝盆,香饽饽,被人虎视眈眈,猛兽般忍不住想跳上来咬一口。 吴静香还是觉得还是与人合作为好。 吴大城夫妻起先打死不同意,闺女的东西不可贱卖的脑壳,被吴静香洗脑n久,最后心疼闺女嘴唇干裂,堪双双投降。 他们的脸颊终于可以不再接受闺女四处飞溅唾液的洗礼。 苏採薇: 都怪我没有及时教导闺女,女子的仪态品德。 吴大城: 我把闺女养成糙汉子了,希望娘子别怪我。 他们家的滷肉做得再大,就算把全镇的猪肉垄断,出了泽水,咩有渠道销售,也腾不出人手,总归是家庭小作坊做不大。 僱人、买人也是增加劳动力的方法,只是现阶段吴静香不喜陌生人住他们家。 从三七的嘴角里得知,他们家不仅是药店开满整个府城,他们的夫人,在府城也有好几间大铺子,啥生意都有。 一回生二回熟,他们家的滷肉生意,她还是想跟许凌霄合作。 第20页 吴静香滷了四个大猪蹄子、一个猪头、五六副猪大肠,这些全部送给许凌霄,让他捎回府城的老家,品赏味道,顺带询问合作意向。 虽说是送,许凌霄怎么会无缘故接受女孩子的东西,还是诚意十足的,给了一百两银子,远远超于市场价。 三七在蚊香的宣传上做足了噱头,所以在第一天上市的时候,一下子售罄,没有买到的姑娘气得跺脚,恨自己懒床偷懒,没有早早起来。 呵呵,吴静香画了一个系列的q版许凌霄简笔画,让三七照着模型找木匠雕刻了十二个印章,简称十二生肖系列,集齐十二生肖可以来他们店里兑换一盒蚊香。 愿不愿意兑换,这又是另一个问题了。 每盒蚊香包装的纸上都随机印上一个q版的许凌霄,给全镇的少女对着画像浮想联翩的机会,她可是少女们的大恩人,一解她们的相思之苦。 免费的形象代言人,不用白不用,幸好这古代无肖像权这一说法,吴静香不怕许凌霄找麻烦,再说钱也是挣到他自己的口袋。 「吴姑娘! 高,实在是高!」 三七兴奋的竖起两只大拇指,自己少爷猪肝色的脸,让他有所收敛。 之前药店里堆满了蚊香,他还害怕货品堆积。 以前少爷研究出来的新药,也不是没有在药库堆积如山,最后发霉只能扔掉。 「三七! 这事你怎么没跟我提过?」 许凌霄指着蚊香上那个q版,搔首弄姿的图案问道。 「少爷冤枉啊! 少爷你这几天专心研制麻沸散,人都瘦了好几圈,小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怎么还敢拿着等小事劳烦少爷。」 三七谄媚。 「这是谁画的?」 许凌霄拿起一个包装纸,上面几笔线条,立马栩栩如生地刻画出一人,似是而非,上面的人跟自己明显不一样,却又第一眼看出这是他。 「少爷,这是吴姑娘画的。 还有这一切全是吴姑娘安排我做的。」 三七卖对手干脆利落。 站一旁的躺枪的吴静香,这一枪来的措不及防,瞧着许凌霄的脸色并不是很生气,潺潺解释道,「许公子风光霁月,风度翩翩,乃泽水镇难得一见的少年郎,我觉得很有必要让泽水镇的少女瞻仰许公子的朔月风姿,提高本镇少女的审美能力。」 彩虹屁喷喷而来! 毕竟不经授权直接使用了对方的肖像权,吴静香气短。 许凌霄指着画里q版的少年,蹙眉说道,「三七,里面这人与本少爷有几分相像?」 「不及少爷的十分之一帅气。」 三七一马当先彩虹屁。 「许公子,自古以来美人画皮难画骨,我画工不足,自然不能将许公子的英俊十分十地一一展现。」 吴静香也不落后。 许凌霄:…… 我只是想问这画到底有那个特点,让人一眼看出是他。 不过这话听着舒服。 「允许你们削减本少爷英俊潇洒的风姿。」 话毕许凌霄转向吴静香,「吴姑娘,不知你师父是否入梦?」 「许少爷,师父诸事繁多,可能都记不起我这个记名弟子。」 吴静香说此脸上转哀伤,「也不知还有机会再见师父一面。」 望着某人哀痛的脸颊,眼眶里的泪珠,似乎又要滴落,只能又把询问麻沸散的配方咽了回去。 他埋头苦干了几天,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不知从何而起。 给父母捎回的猪肉里,他也向爷爷捎了一封信,让爷爷寻找一些记载麻沸散的医术给他寄过来。 在典籍中希望能找到一丝线索。 「许少爷,这麻沸散一时半会儿也制作不出来,你看是否可以用蒙汗药代替,都是可以使人麻痹,失去意识。」 吴静香说道。 「不行!」 许凌霄喝声拒绝,严肃中不屑说道,「蒙汗药乃下作药,怎么可以拿来治病救人。」 「许公子,我们又不是拿它来打家劫舍,用于治病救人而已。」 吴静香说道。 「不行! 蒙汗药吃了之后,使人出现头晕、头痛,嗜睡,稍有不慎便会危及生命。」 许凌霄再次拒绝。 吴静香瞠目结舌,她没有想到小说里出现的必备良品,居然有这么大的副作用,剧情里总是晕睡过去,就没了。 「对不起,我不知蒙汗药会如此,以为它只是使人的神经麻痹,陷入昏睡。」 吴静香愧疚,「我听说厉害的大夫可以通过针灸使人麻痹,这不知是不是真的?」 「针灸?」 许凌霄震惊,「他怎么没有想到针灸! 吴姑娘真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实在是麻沸散这个诱惑太大,让他不知不觉走入死胡同,没有另闢蹊径。 针灸之法只有记忆高超的大夫可以做到,小众而已,他们还是得研制出麻沸散,才能推广使用外科手术。 凭藉着滷肉、蚊香的分成,吴静香如愿以偿地完成了第一个系统任务。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两点能量值、两点幸运值、新手大礼包一个。」 元宵机械声响起。 「新手大礼包?」 「宿主是否点击领取。」 第21页 「额,这是固定的奖品,还是随机抽取的奖励。」 「这是总部设计出来的礼包,连结的是总部的系统,奖励给每一个扶贫使者的第一份礼物,礼包的豪华程度,取决于使者的手气。」 「还是等我洗手,给老祖宗上三柱香再领取。」 吴静香关闭了系统界面。 这几天,爹娘在外面卖滷肉,她则钻进桂仁堂看书,弥补她文盲的漏缺。 大齐朝的字体跟古代的繁体字相似,又有不一样,每次她都是连蒙带猜。 她手中的书是大哥启蒙的时候看的书籍,十分拗口,突然想念三字经、唐诗宋词了。 看书的时候,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系统的金戒指,书上的内容,她只是看一遍,基本全记住了。 元宵说,这是她身为扶贫使的福利,只要是在蓝星上的文字、语言,只要她一接触,便可知其传达之意。 「星际大帝国的扶贫使,怎么可是是文盲,这是对星际帝国的侮辱。」 吴静香第一次感受到了主角开挂光坏的爽劲,又让三七给她准备了几本医术,准备继续在晦涩难懂的医术上作弊开挂。 「元宵,为何医术上的字我是懂得,但是为何这样病理、药理? 我却不懂?」 立马遭到滑铁卢的吴静香质问系统。 「宿主,你没有学过当然不懂。 我们的福利只是认字,知其字,会其意,学以致用,融会贯通的本事还是需要你多多努力。」 卧·草! 充钱不够! 只能开小挂! 「宿主,友情提醒,你家的小狼又偷跑了!」 元宵提醒。 「白雪! 白雪!」 「白雪! 你别乱跑了!」 吴静香立即放下书本追了出去,主要是怕她家的狼咬到人。 只见一条墨黑夹杂着白色斑点的大狗,朝着城门而去,城门口不知何时来了军队,黑压压的一大片,至少千人,他们身着铠甲、头戴盔甲,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第14章 「大家听令,现在进城,不许扰民。」 为首之人说道,只见身高马大,八尺来高,大马金刀地骑在马背上,铠甲金光闪闪,在太阳的照耀下,尤为刺眼。 「马汉你小子进程,把所有的客栈全包了。」 大汉跳下马,将马绳递给一旁的人。 「你们几个去排查周围的情况。」 「将军现在刚刚晌午我们就要休息了? 不在多走路程。」 旁边的士兵说道。 「我们连赶了三天的路程,再走下去,恐怕那位又要有意见了。」 隔壁的一个碰撞他的肩膀,眼睛若有似无地苗乡后边的马车。 几辆马车在几千人的队伍中尤为显示,明黄色的车帘子,沉香木的车架子,无一显示着坐在马车里面的人无比尊贵。 「公主,拓跋将军下令让大军驻扎在这个小镇上。 大军歇息一晚,明早在启程。」 一个宫女掀开帘子,对着马车上的人请示道。 「嗯。 我们下车去看看皇弟。」 声音柔媚娇甜,听着酥人心底。 一只皎白如雪,纤细如葱的手指伸出马车,宫女立即上前倾扶。 少女体态轻盈,纤纤细腰,轻轻一握,便能搂入怀中,她的脸上蒙着面纱。 微风拂过,面纱与青丝交缠,更添了几分美意。 另一辆马车上,躺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无力,唇色发紫,昏迷不醒。 「今天皇弟还是没有醒来吗? 宫太医皇弟何时才会醒来?」 美人焦躁不安,眼眶又红了。 「公主殿下,老臣医术不精,诊断不出太子何时能醒。 大齐人才辈出,杏林高手数不胜数。 老臣相信到了京城,会有办法治好太子殿下的。」 车上一个山羊鬍的老者安慰说道。 这不治之症,治好谈何容易,况且太子殿下的病因他们陈南国内,竟无一人查出病源。 公主也是可怜,为了救治太子,成了政治的牺牲品,听闻大齐的鬼面王爷,天生克妻,这定下的未婚妻都死了三个,没人能熬到结婚的日子。 据说大齐的皇帝为这位一母所出皇弟的终身大事愁坏了,头发的撸秃了一片,可惜大齐境内没有大家闺秀想和鬼面王爷结亲。 鬼面王爷,面貌丑陋无比,据说是在某次大火中被烧伤了面容,大火过后便一直佩戴獠牙面具,之后一直在外驻守边境。 听闻他所到之处,敌人无一生还,提起他的名字,敌军闻风丧胆。 京城里流传这样吓唬小孩,再哭,再哭! 我把你丢到鬼面王府里,孩童听此,颤抖不已,不敢再哭。 鬼面王爷杀气戾气浑然一身,平日里没有女子敢靠近,不过好歹也是王爷一枚,权高位重,也有家族想找靠山,与他结亲。 人丑不要紧,天黑了,蜡烛一吹,都是一个样;煞气如修罗,不打紧,反正王爷常年驻守边境,每年在家的日子不多,你忍忍几天便好,差不多守活寡,等你诞下麟儿,王府以后还不都是你的吗。 那些家族这样给他们家的少女洗脑,霍霍向鬼面王爷结亲。 第22页 可惜,结亲的少女在结亲之后,都无故死亡,查不出原因,乃无头冤案。 之后流传出,鬼面王爷杀人太多,凝聚在他身边的冤魂不散,专克他亲近之人,王爷煞气如阎王,小鬼自然不敢冒犯,他的血亲皇上,那可是龙气护体,小鬼也只能躲着。 你们这些个平凡女子与鬼王结亲,这不是给小鬼提供对象,小鬼一缠一个准,三个全都翘辫子了。 你们敢嫁鬼王,自然得与小鬼作伴,进一步坐实了鬼王的名称。 起初流言,光谬怪诞,无稽之谈,没人相信,当作说书一般。 这不一而再,再而三,印证留言,大臣就算不相信,心里也是存有疑虑,哪敢把自家女儿再餵小鬼。 大家闺秀是没了结亲的欲望,皇上也不能下圣旨逼着人家姑娘成亲,他也是要脸面的,况且圣旨都下了三回了,这个弟媳还是没影,他都心虚。 哎,小门户商户倒是有人想抱鬼王这个大粗腿子,但是他看不上。 还有那三个家中死了女儿的,老是在他金銮殿上哭闹,脑瓜子儿疼。 一来想去,内销不行,咱门可以外汇啊! 就这样,一封从大齐京城飘到万里之外的陈南皇的案桌上,陈南皇大喜,手里不断颤抖地捏着信封,而后又担心这大齐的老狐狸有何阴谋。 陈南皇连夜召集丞相等一众文臣,一帮人对着一纸之书,研究了半响,看不出有何阴谋。 大齐皇帝突然提出,与他们休战,五年内和平相处。 为了巩固联盟,两国应当结为秦晋之好,让他们的一国公主嫁与鬼面王爷,另外大齐皇帝已经派队伍上路,准备迎娶公主。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陈南的兵力不行,每次打仗,都是作为战败国,赔地赔梁的loser,天降喜事,大臣们纷纷贊同,反正嫁的不是自己的闺女,反正皇上家的公主,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可能陈皇都不知自己有几个女儿,挑上一个便可。 大齐皇帝都说了,他都派大军来了,他们不同意,恐怕直接打进南都了。 一个公主换取五年的和平,输怕了的怂怂大臣,内心深处直呼,皇上咱们快送公主去京都,签和平协议。 可惜,不曾想他们陈南皇这个软男,居然招架不住自己爱妃的哭诉,不愿自己的女儿送去万里之外,一时间没能选出来。 他的女儿虽多,但是适龄的女儿也就五六个,恰好这五六个都是自己最爱的妃子,或者外族强悍的那类。 他总不能把结婚的拆了,送一个二婚的女儿过去,公然给鬼王戴绿帽,或者把十岁不到的闺女送给鬼王玩养成。 齐国大军都快压到边境了,他们的皇还犹犹豫豫选不出人,恰巧他们的太子居然病了,而且还危在旦夕,他们陈南的御医束手无策,太子跟活死人似的。 其中御医说道,大齐人才多,那边的御医医术十分高明,可以起死回生,从阎王手里抢人。 吹的神乎其神,其实就是推卸责任,但是太子的姐姐信了,她自动请缨,她要去和亲,不过要带着弟弟一块去大齐看病。 「白雪! 白雪! 你不能再跑了!」 吴静香在后边气呼呼地喊道。 前边这么多ctrl+c加ctrl+v的士兵,心里渗的发慌。 她养的狼狗,一直很有灵性,只是每天居然不想看门,总是追着他们一起去镇上。 她害怕小狼被人认出,特意找三七要了药水,将它涂染成黑色,加点斑点,装成狗的模样,取名白雪。 白雪横冲直撞,朝着军队里沖,吴静香瞧着嗓子眼都出来了,直呼完了,她家的狗要成为别人家的狗肉了。 在距离军队的百米之外,雪白不知为何突然倒地,跟在后面的吴静香急忙上前抱住它。 「你这只色狼,看见那人比我漂亮就想换主人。」 吴静香抱着白雪昏迷的白雪往回走,「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只色狼沖的马车的那美人嗷嗷叫。 昏迷的白雪:…… 我做错了什么,居然变成色狼了。 「太医! 太医! 皇弟…… 皇弟,他刚才的手指动了! 动了!」 某公主尖叫夹杂着兴奋。 大军来也沖沖,去也沖沖,如同大风一样,他们最后没有进到泽水镇,而是朝着官道继续赶路去了府城,再做歇息。 不过,泽水镇里还是留下了他们的传奇。 「吓死了,刚刚那些儿是什么人? 个个黑着脸。」 「就是就是! 我还以为是马贼,要进来抢劫咧,亏我拼命跑回家。」 「你们就是见识少,没见哪大军上写着一个炎字,那是咱大齐的阎王军。 阎王军纪律严明,肯定不会如城抢劫。」 「我不是不识字嘛。」 …… 「三七,刚才城门口来了一千人的军队,还挂着炎字的旗子,你知道什么是阎王军?」 返回城镇里吴静香心悸不已,向三七询问着。 「赤炎军来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最崇拜赤炎军了。」 三七听闻,双腿控制不住,朝着门口跑去,她怎么拦也拦不住。 「啪啦!」 一只大碗自由落体,发出最后的哀鸣。 第23页 「娘! 你是不是累了。」 吴静香捡起地上的碎片,「要不,我们明天休息一晚。」 苏採薇的眸子里不安焦虑,缓缓开口,「香香,你刚才说看见有挂着炎字的军队在城门口。」 「对啊! 黑压压一片,特威风。 不过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 「对走了。 不懂为何匆忙走了。」 「走了,走了好,走了好。 娘来收拾,你去一边歇息。」 苏採薇听此悬着的心落地了。 飞奔至城门口的三七,只能瞧见大军离去时扬起的尘土,哀怨道,「你怎么没说赤炎军走了。」 「你没有给我机会……」 吴静香不背锅。 「娘,爹爹去买猪肉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这么大人了还没有时间观念,明天哥哥就要去县城了,他该不会买了一大堆东西。」 瞧着天都黑了,爹爹还没有回来,吴静香不有埋冤两句。 「可能,你爹爹有事,晚些回来,也没事。」 苏採薇宽慰。 前段时间他们家赚了钱,自己买了辆牛车,有了专车,方便进城做生意,不用在挤村里公交牛车。 第15章 至至天黑,吴大城才款款而来,两手空空,似乎忘记要帮儿子採买东西的事宜。 「爹爹,东西呢?」 吴静香开口提醒。 「香香,忘了跟你说了,你大哥一个在外考试,我们也不放心,所以明天我们一家一起去县城,到了县城我们在一块採买。」 苏採薇摸了闺女的头解释道,而后他又戳了戳吴大城的肩膀。 「对对对,闺女都怪爹爹粗心忘记跟你说了。」 吴大城疲倦的面容消散,轻松地说道。 「我们陪考?」 吴静香狐疑地打量着爹娘,他们两个平时对大哥一切放心,没想到他们将焦虑关心按压心底,竟然要加入陪考大军之中。 前世有不少考生因睡过头、路上堵车、走错路、被困电梯、准考证丢失…… 一系列因素错过高考,确实应该重视。 一考定终生,这句话更适合这个时代。 寒门学子,贫困人家的孩子唯有科举,才能真正逆袭他的一生。 望族学子、朱门学子为何这两个词没有寒门学子来得深入人心,因为他们科举失败了,照样有富裕的生活;因为天下之人,大多数祖祖辈辈都在地里刨食,他们需要有一个希望,改变家族命运的希望,这样一个希望吊着,才不会发生暴·乱。 「最近我们家卖滷肉挣了些钱,可以好好在县城住上一段时间。」 苏採薇说道,「你最近天天晚上做滷肉,脸都瘦了一圈,还油腻了不少。 县城里有胭脂,可以保护你的脸蛋。 香香现在也是大姑娘了,是该好好收拾自己。」 「油腻! 娘你太狠了,直接捅刀子。」 吴静香心里哀嚎,她的肤色并没有遗传她娘亲的皎白,有点她爹爹的小麦色。 娘明明是你的基因没有干过爹爹,这能怪我吗? 平常在吴家村,少女大都因为干农活,晒得黑黄,吴静香觉得她的皮肤还很可以。 油腻! 这个词如同一盆冷水泼在脸上。 「住一段时间? 我们为何要住这么久?」 一天不开业,总觉得自己错过了几千万。 「你大哥考试需要九天,我们提前几天去,考完试那天天色已晚,我们也不能立即回村里面。」 吴大城解释道。 「九天!」 吴静香觉得自己幻听了,以前高考两天她都觉得漫长。 慢悠悠的牛车上,吴静香让知道了,这乡试分为三场,分别为四书五经、策问、诗赋,每场三天,共为九天。 童试得自备三天的口粮,官府没有准备统一的饭菜。 每个考生的都有一个独立的小格间,4*3尺大小,简称「号舍」考生的答题、睡觉,还有吃喝拉撒全在号舍里面。 这么小的地方简直鸽子笼出租屋的原型了。 他们家准备县城全家游,吴静香今夜不用制作滷肉,难得清闲,她沐浴焚香,将两只手前前后后搓洗了几盆水,而后又打了热水,一点点搓洗脸。 油腻! 不可饶恕! 我要脸白! 脸白! 脸白! 怀着这样的信念,吴静香足足搓洗了半个时辰,如果不是苏氏见她清洗久久不出,以为晕倒了在浴房,她可能还没出来。 「香香,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你烧香干嘛。」 吴大城诡异地看着自家闺女,烧香后,又对着供桌跪地,足足嗑了三个响头。 「爹? 你不是睡了吗?」 她明明瞧着爹娘屋子里的蜡烛吹灭了,「明天我们不是离开家里,提前给我们家的祖宗烧点香火,希望他们在地下,保佑哥哥这次童试顺利,最好拿个案首。」 「扑扑!」 吴大城拍打着闺女膝盖上的灰尘,「你这孩子就是瞎操心,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 吴静香被教育后,淡定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里,立即叫唤元宵。 第24页 「我要抽新手大礼包。」 仪式感满满之后,吴静香觉得自己脸白了稍许,是该趁着抽取新手大礼包了。 「好的,宿主,元宵正在为您服务,替您联繫母星际。」 「蓝星扶贫使,是否抽取新手大礼包?」 一道亘古久远的声音,似乎从天际穿过亿万星辰而来。 「是。」 应答之后,吴静香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红色按钮。 「十秒中之内,按下红色按钮即可。」 那道嗓音又响起,「祝你好运。」 「恭喜蓝星扶贫使,你获得一次豁免权、造纸术,希望蓝星扶贫使再接再厉,造福一方。」 话毕声音变消失。 「豁免权听着就霸气!」 她这是摆脱了非酋的手气,果然拜拜祖宗还是有一点点用。 此时元宵的系统界面上,有一个金光闪闪的令牌,还有一个视频。 「豁免权,当有任务较难的时候,你可以使用它直接跳过。 不用接受惩罚。 造纸术的视频,你可以随意观看,没有次数限制。 宿主你运气真好,这次获得造纸术的秘方,要知道一个星球的发展,离不开知识的传播。 蓝星现在的读书成本高,知识根本不能快速传播,如今有了这造纸术,我们能降低读书认字的成本,扶贫任务会轻便很多。」 元宵乐滋滋的说。 「元宵,你不懂! 怀璧其罪,这造纸术我们只能压箱底。」 吴静香摇头,一个滷肉秘方便会遭人觊觎,更何况是这改变时代的造纸术。 新手村的小号,匹配职业级的操作,也干不过人家菜鸟满级的大号。 地位远远低于能力,她只能猥琐发育,发展势力。 「其实,宿主我们也可以抄近路。 你不是还有两个能量点,我们给你家的大齐皇帝下降头。」 「下降头?」 「就告诉她,你是仙女下凡,专门下来给他打辅助的,只要有你的辅助,大齐可以一统五国。 没哟皇帝抵得上这个诱惑。 大齐的皇帝不答应,我可以找其他国的,比如陈南、漠北、西戎、东瀛,总会有一个皇帝信的。 要不然我们横渡大洋,去到西方国家。」 「卧·槽,元宵你原来还是一个传销高手,对象还是一国之主。」 吴静香没有答应,梦境虚无缥缈,帝国的信任更是海市蜃楼,势力唯有掌握在自己手中。 飞鸟尽良弓藏;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谋臣忘;功盖天下者不赏;声名震住者身败。 历史的轨迹告诉她的真理,她不敢赌。 第二天清早,吴静香将家里的兔子全都赶至隔壁大牛家,她不在家的时间里,让他全权照顾她家的小兔子,到时候她从县城带半斤的糖果回来当作报酬。 大牛在糖果的诱惑下,直接点头答应。 他们家这次先去镇上,在和书院的夫子一起去县城。 大多数学子还是先生陪考,像吴大城如此任性的夫妻还是少数。 他们家不卖滷肉,但是吴静香坚持将他们家卖滷肉的工具全都搬上了牛车。 第16章 适逢童试,各地考生赶往县城,齐聚一堂,一时间各大客栈定会爆满,这房租必然也会涨价。 他们一大家子住在客栈至少要开三间客房,哥哥要想休息好,还必须等上等的客房。 外加一日三餐的饭钱,哥哥考试的笔墨费,一算下来就得一大笔钱,吴静香昨晚算完之后,估计他们家卖滷肉的钱都得搭进一半。 还有书院的夫子,她家大哥在夫子家吃住了几年,夫子的一切食宿他们家也得包了。 刚刚鼓起的口袋,一下子干瘪下去,他们家啥时候能盖得起房子,有一对败家的爹娘真糟心。 所以今天,吴静香上牛车的时候,说什么也得把赚钱的傢伙带上。 她微微后悔当初签订蚊香契约的时候,为了方便结算,才一年一次结算。 她怀的抱着熟睡的白雪,这只白雪上次抱回来之后,患上了罕见的嗜睡症,时而清醒,时而瞌睡。 这泽水镇也没有专门的兽医,还是凭着与桂仁堂的关系,让李大夫看了几次,也是看不出任何问题。 嗜睡也不是要命的病,况且只是一只兽兽的病,吴静香也不能让桂仁堂的大夫整天为她的狼治病,这不耽误了人家额本职工作。 也就由着它睡去了。 到了县城,吴静香他们一家先去找人牙子,古代的中介机构,找房子,租上一个月。 「壮士,你怎么说我糊弄你,你这刚住十几天的,哪里有人刚租十几天就不租来的,剩下的日子你让我哪里去找租户。 还不如去客栈住上半个月,来得轻便。」 人牙子说道,「我这里的房子至少要住一个月以上。」 「一个月就一个月,说吧哪里有房子。」 吴静香不愿在呆在这里。 她的前方的视线里,院落里站着几排人,他们衣衫褴褛,姿态佝偻,神态木讷,接受者一波又一波人的打量,他们的衣裳都有边打过的痕迹,更慎者,血迹渗透而出,染黑了衣裳。 人牙子,也是人贩子,不过他们是合法的人贩子。 残忍血腥,吴静香不是圣母,她没有悲天悯人的情怀,院落里的那些儿与她毫无关系,她也不想多管闲事,买下这些人。 第25页 只是不愿呆在残酷无情的院子里,不见,心不烦。 「客官,我不瞒您说,只租一个月,时间太短,你们又想立马入住,我这儿只有两个合适的房子。」 人牙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一个是东街巷子里的一户人家,他们家犯了事,被满门抄斩,他们家院子我给买了回来,算是我私人的房子,你们如果想住那里也行。」 「还有一处在西街巷,他们家一天夜里七口人惨遭灭门,不过那一处比较邪门,据邻居说夜里经常闹鬼,曾有人听见有女鬼尖叫,小孩嚎哭的声音,没有人敢住。」 人牙子如实说道,这位壮士手上把玩的杀猪刀,那玩意儿尖锐闪光,逼着他不得不如实相告。 「怎么这两个房子不是犯事满门抄斩,不然就是惨遭灭门,都不怎么吉利。 是不是还有好房子没有告诉我们。」 吴大城把杀猪刀砸在人牙子的桌上。 人牙子连连后退,谄媚地说道,「壮士,我们做这一行的哪里敢期满,只是你们来得不巧,其他的都被人租了,就剩这两间没有愿意租的。」 「如果你们想租,我便宜租给你们,一个月只收十两银子。」 「爹爹,我还没有钱见过鬼,要不我们就住东街巷子。」 吴静香说道。 「好嘞,客官你们这是要住东街,我这就去拟契约——东街?」 「对呀! 所以呀大婶你们找道士和尚驱鬼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一声,好让我瞧瞧热闹。」 吴静香嘴角弯弯,扯出一个弧度。 她才不去鬼房子,听着就渗人。 签订契约之前,人牙子突然好心地提议,可以让手下先带他们去这两处房子先看看。 吴大城他们一听,觉得甚好,就先去看房子了。 他们走之后,人牙子的后边熘出一个大汉,「李姨,他们竟然敢威胁你,你刚才怎么不叫我出来打他们一顿。」 「打打打!」 人牙子的巴掌呼呼地伺候着大汉,「老娘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只会蛮力的傢伙,从小跟着老娘,也有十几年了,这看人的功夫还没学会。 你刚才没有瞧见,他们买的东西里,有很多玉林斋的东西,毛笔,砚台、墨块,还有纸张。 他们三个中哪里有读书人的样子,定是他们的家人中还有别的读书人。 他们要租房子,肯定不是县城附近的人。」 「他家有读书人关我们什么事!」 大汉嘟囔一句,「说你蠢你还不承认。 过几天就童试,说明他们家人是来参家童试的。 你说如果他们家那个考试的中了秀才,你说我们那两个房子还是凶宅吗? 到时候会有人抢着住,害怕租不出去。」 人牙子越说越兴奋。 「什么凶宅? 什么秀才?」 大汉依旧不解这里面有何联繫。 「呵呵,你这样就只剩帮我教训那些不听话的。」 随着人牙子的手下逛兜一圈,吴静香他们一家还是租了东街巷犯事的一家,他们那里离菜市场进些,更何况那家具,厨房都还在。 院子有些大,他们三个打扫不完,吴静香还是花了一百文钱,请隔壁家的邻居帮忙打扫房子。 顺带打听这房子的底细,是否如人牙子所说。 吴文清跟着夫子住在客栈,价格比平常涨了五倍,他们也得住呀,读书十几载,就是为了这几天。 他们到想拎包住宿,万万没有想到,衙门的捕头直接上了客栈,说是客栈死了人,还是来赶考的读书人。 这死了人的客栈,不吉利,夫子是不给他们住了。 想住也不行,捕头直接把客栈给封了。 他们找了一个下午,其他客栈全部满员,根本没有空位。 难道让他们这群学生去衙门打地铺睡觉,也不止他们,那个客栈的人全被撵了出来。 等吴静香找到她大哥送饭餐的时候,夫子准备带着一群学生去旧友家里暂住。 这下好了,一群学生连带夫子十几个人,全都住在了吴静香他们的新家。 「你们几个小心点,晚上不许出门。」 夫子警告道。 「先生,我听说那死了的书生是被女鬼勾命,大半夜地出门而去,早上被人发现死在荒郊野外。」 「我听说这已经是第二个书生受害了,这女鬼最爱书生。」 「吸!」 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冷气。 「先生我害怕。」 「先生我也怕! 你说那女鬼会不会来找我们,我不想死啊!」 …… 大哥的同窗大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平常都住书院,没见过世面,害怕实属正常。 「我看你们就是想太多,晚上多背几篇策论保准没事。」 吴文清清冽地嗓音响起。 第17章 十几双眼睛齐刷向吴文清,果然有比女鬼更可怕的存在。 「香妹妹的厨艺,愈发的精湛了,这鱼不错!」 「没有想到一个猪蹄,也被香妹妹玩出花样,卤猪蹄的美味不用我们说,没想到这白切的猪头,也没了油腻,清脆爽口。」 …… 话题一转,策论什么的他们不想再次决战到天亮。 第26页 「你们还有脸说,静香一个没有上过学的姑娘,都比你们有文化。 我们喝的这碗粥,叫状元及第粥,这盘菜叶包裹的馅料的为满腹经纶,还有这猪头肉-独占鰲头。 你们除了吃! 吃! 吃! 还懂什么!」 夫子现场教育道。 吴静香: 做个菜也要当棒槌——女鬼勾魂的流言,杀伤力极大,最后学生一起挤在大堂里睡。 他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客房,特殊时期将就一些了。 半夜三更,吴静香的房间烛火依旧摇曳,她伏案埋头奋笔疾书,案桌上写满了无数纸张,今夜女鬼书生的故事,让他想到一个赚钱的法子,写话本。 现在话题自动有了热度,自己把蒲松龄的《倩女幽魂》搬到这个世界,应情应景,必定会火,只是不懂这个世界的版权费怎么算,盗版商猖獗否? 第二日,吴静香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准备给众人弄早餐,却被吴文清阻拦了。 「昨日我瞧你房间烛火通明,害怕女鬼睡不着?」 吴文清揉抚吴静香的脑袋关心道,他才不舍自己的亲妹妹为这帮傢伙辛苦,昨日那一大桌子的菜餚,足足弄了一个时辰,想吃自己去外边找吃的。 「别忙活了,今天先生带我们去杏林院逛逛,我们估计下午才回来。」 一群少年知道先生带他们出去见识世面,女鬼的阴影一扫而光,各个精神抖数,气质昂扬,宛如骑马娶妻。 杏林院是一个茶庄,文人都喜欢去那里聚会,谈天说地,从孔孟之道,谈至当今世道,畅所欲言,无一不说。 当然也有比诗赛词,吹嘘文采。 大齐的政治清明,言论宽松,无文字狱不拘百姓言谈,只要你不是傻缺地高喊,我要干翻皇帝,大傢伙跟我走。 其他的衙门都不会包吃包住。 童试在即,半个月以来,一直有文人聚集在杏林院,猜题押题。 闭门造车,不如多去外走走,多与他人交流,夫子这般想着。 吴静香也没闲着,今日她与苏氏先是去了桂仁堂,拿着三七的给的信函,说明来意。 桂仁堂的掌柜看了信件,没有多说,告诉他们明日便可摆摊到桂仁堂的门口。 两人便朝着菜市的方向而去,昨日准备的试业材料全都成了晚餐,进了大哥他们的肚子,十几个小伙的饭量,几个大猪蹄也扛不住,一人一大块就没了。 猪蹄、猪头肉、猪下水,这些今天交给爹爹採买了,东西太重,他们两个女子实在难提的动,他们只需买些新鲜的蔬菜水果。 许是童试在即,进城赶考的书生众多,市集比往常热闹许多。 「这是我的钱袋子!」 「你个老货,你说是的,就是你的!」 「差爷,你给我评评理,这分明是我的钱袋子。」 「这还是我娘子给我亲手缝制的钱袋子。」 前边有人争吵不休,聚集了许多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吴静香机巧地利用瘦小的优势,挤进内圈。 争吵的是两个男子,他们面红耳赤,你一眼我一句。 他们的周围站在几个官差模样,其中一位差爷手上提着一个褐灰的钱袋子,没有任何图文款式,这样的钱袋子,在街上十个有八个是同款。 几个差爷瞧着他们,自己无法断绝,喝声道,「你们两个随我回衙门,自有县太爷断决。」 「差爷,这一点点小钱,怎么麻烦县太爷,县太爷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我们这等小事。」 其中一个瘦小的青年,说道,「我倒是能证明这钱袋子是我的,里面有多少的铜板,我是记得清清楚楚。 为了公平,我可以让你先说。」 「里面有多少钱?」 官差对着另外的一个人说道。 那人抿嘴,两只手不停地摸着衣裳,紧张道,「差…… 差爷,我一个早上都在卖油饼,记不清收了多少钱。」 「你不知?」 差爷再次问向那老汉。 「差——差爷,我……」 「那你说说,里面有多少银钱?」 没等老汉说完,为首的差爷转头,询问另外一人。 县城一连出现两起命案,他们忙得脚不沾地,这种麻烦事,懒得沾上身。 刚才说回县衙也不过是吓唬他们两个。 「差爷,里面有六颗碎银子,一百五十个铜板。」 瘦小的人肯定的说道,说完昂头挺胸,撇了一个白眼给老汉。 官差将钱袋子倒在地上,逐一数数,正如那瘦小之人所说的碎银子六颗,铜板一百五十个,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差爷,定是他偷了老汉的钱袋后,自己数的。」 另外一人着急的囔囔道,这里面可是他卖了一个上午的油饼,怎么不是他的了。 「老东西,你说谁是小偷,再胡说八道,小心我缝了你的嘴。 差爷都说钱是我的了,你还想跟差爷做对。」 瘦小之人,捡起地上的铜板,双眼放光,他装好钱袋子起身狠戾地朝着老汉说道。 「那是我的钱! 我的钱!」 老汉重复地,声音低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钱怎么就不是自己的了。 第27页 事落,人群逐渐散去。 「喝,那你倒是叫一声,看着钱袋子是否答应你。 如果他答应你,我就把钱袋子让给你。」 许是钱袋子到手,瘦小之人调笑说道。 「我可以让钱袋子说话,让它说它是这位卖油饼的老汉,而不是你的。」 吴静香站了出去,对着那嚣张之人说道。 「你可以让钱袋子说话——哈哈哈,这是老子今年听见最好听的笑话。」 「钱袋子会说话——哈哈哈!」 瘦小这人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小姑娘,这可不是你可以胡闹的地方。」 差爷很是不爽有人质疑他的断案,语气很是不善。 「差爷,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我这就带她回去。」 苏氏看见吴静香突然上前掺和,心里咕咚跳,急忙上前拉她回去。 「娘,相信我。 你帮我取一碗清水过来,我让你们瞧瞧,这钱怎么说话的。」 吴静香抓着苏氏的双手拜託。 望着闺女坚定的眼神,苏氏败下阵来来,她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如同那爹那样的眼神。 「差爷,请你将钱袋子拿来给我。」 现在钱袋子在瘦小男子的手上,吴静香自己一个的力量很难抢到钱袋,她只能请差爷出手,「差爷,你们作为大齐朝廷最底层的执法者,领着朝廷给予的俸禄,更应秉公执法,维护大齐律法的权威。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少女掷地有声的言论,似乎有一种魔力。 让几位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差爷羞愧几分,不知不觉间把钱袋子从瘦男子手上拿下,递给吴静香。 吴静香拿着钱袋子,叮咚全都倒进苏氏拿来的装满清水的碗里。 」大家看,这清水里,除了铜板、碎银子,还飘出些尘土,大概是刚才差爷倒在地上沾染上的,你们瞧瞧最上边是否还浮了了一层油。 这层油正是钱袋子发出的声音。」 「还真有油!」 「一层油又能证明什么。」 …… 围观吃瓜群众又回来了。 「你们看老伯的衣裳都有几片油渍的痕迹,包括这个钱袋子也是有油渍的。 那是因为老伯长期卖油饼,油锅里的油滴溅沾染上的。 你们在看老伯的双手是否也是刷了一层油,而银两上的油渍则是老伯收钱时,沾到铜板上的。」 吴静香边讲边演示。 「果然这位老伯身上都是油滴。」 「这下你们该明白这钱袋子究竟是谁的了吧。」 第18章 「还有这位,你们看到双眼浮肿,布满血丝,刚才说话的时候大拇指与食指不断的搓搓,想必你今早刚才对面的赌坊出来吧。 熬了一夜,输了一宿,也挺不容易的。」 吴静香摇摇头。 「你…… 你……」 瘦小之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望着吴静香,「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从赌坊出来的,你不可能知道——」「一宿不睡,在县城里能玩耍的地方,除了花楼,就是赌坊,你身上毫无酒气、胭脂水粉气味,不可能时出入花楼,所以只能是在赌坊。 哼,就你这模样,不可能是熬了一宿读圣贤书。」 吴静香鄙夷,她最痛恨赌徒,特别是只会喝酒、打麻将的男人,输钱之后,回家之后,便对女人拳打脚踢。 原本她不想站出来,出风头,只是这个男人太可恶,那位老伯沮丧无措的模样,像极了某个隐藏在脑海里的声音。 「是爸爸没用,你妈妈跟别人跑了,这个家只剩我们两了。」 「是爸爸没用,赚不了大钱,送不了你上贵族高中。」 「是爸爸没用,让你遭同学嘲笑了,给你丢人了。」 …… 是啊,你真没用,我死了,你还见不到我。 「官差大哥,我记得《大齐律法》第一百三十二条,第六十九页,规定『诸盗窃者,不得财笞五十,一尺杖六十……』这个男子触犯了盗窃罪,还请差爷带他回县衙。」 吴静香说道。 (参考《唐律疏议》饕餮居的二楼某个雅间,一位衣着冰蓝绸缎,刺绣着青竹图样衣袍的中年男子,透着窗户,观望下方大街上,眼睛里透着趣味。 「小石,你去下边打听下边发生了何事?」 男子低沉的嗓音如同低响炮。 「大人,小的这就去。」 一位小厮模样十五六岁的男子应声,立马欢脱地跑了出去,他早想下去看热闹,碍于大人在此,不敢任意妄为。 「大人,我们将那陈南的公主、太子扔至桂南城置之不理,这很不妥吧。」 一位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面如冠玉,头顶灰白色的纶巾,留着一小撮山羊鬍子。 「我们又不是大夫。 童试在即,本官作为出题者,巡视考场,乃本职工作。」 说话的人正是桂南城的知府斐思谦,也是本次童试的出题者。 「不知这次祁县有啥好苗子,不枉本官此行。」 男子说着,从窗户旁边踱步回来,倒茶水解渴。 「鸿胪寺的那几个,不是也到桂南城了,我们怎能抢了他们的饭碗?」 似乎是给师爷的解释。 第28页 师爷无话,他们家大人就是喜欢不按路数出招,他们这群下官只能跟着跑。 这次是跟着大军是剿匪,这次跟着他们来祁县送考卷,想一出是一出。 踏踏踏,门房被推开,那小厮动作倒是灵敏快速,一下子又跑了回来,他先是喝了一口茶水,语气兴奋地道,「不得了,一个小姑娘居然能让钱袋子说话,张口闭口,大齐律法。 师爷,《大齐律法》第一百三十二条,六十九页真的有盗窃罪? 应该是那小姑娘胡诌的。 一个小姑娘家怎么可能看过律法,这么枯燥无味的书籍。」 「你说的是第一百三十二条,六十九页?」 师爷郑文仲立即打开他身上的背囊,掏出一本书,上边四个大字《大齐律法》「不是? 师爷你随身携带《大齐律法》你不嫌重?」 小石说道,当郑文仲的手翻到第六十页,看见上面的字,他卡壳,「诸盗者…… 这——我眼花了?」 「那小姑娘神了。 师爷你也太不务正业,居然没有一个小姑娘熟读律法。」 小石接着把他下面打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可惜…… 可惜了,是个姑娘。」 「不然大人就收到一个好学生。」 郑文仲连连感嘆,姑娘不能考科举,任官职,在聪慧也无用。 「不! 不可惜!」 斐思谦摇手道,「我儿年方二八,成家在即,正缺一位聪慧的贤内助。」 郑文仲: 大人你收人,直接变儿媳妇,你儿子知道吗? 「大人,我还听到了一则更大的坏消息,这几天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死的都是赶考的书生。 据说是女鬼勾魂。」 小石神秘戚戚,压低嗓音,故意整出一股阴气。 「师爷,摆到去县衙。」 听到命案,斐思谦立马严肃道。 「大人,你不是说考试前不去县衙。」 小石不解。 「蠢货,指望那个三不沾县令破案,估计女鬼都能把书生的魂魄全都勾走,没人进场考试。」 师爷危言耸听。 另一边吴静香破案之后,收到了菜市其他小贩的热情,半卖半送了许多新鲜的瓜果。 他们是感同身受,忙活了大半天,银子被人偷了,哪能没一点脾气。 桂南的夏日,炎炎烈日,十分闷热,明日便要进场考试,可以准备一些解闷热之气的凉茶,吴静香在桂仁堂买了一些罗汉果、金银花之类的凉茶,现在她把药材分为一小包,每次沖剂一包即可。 她已经打听好了,考场里边虽不开饭,但是有热水供给给考生。 干粮方面,她只给大哥准备了兔肉干,明早在蒸一些馒头给大哥他们带进去。 快食食品,泡面最佳。 现在做些泡面应该还来得及,吴静香立即和面,他们家只剩五斤的面粉了,不过这次也只是试做阶段,分量也足够了。 面粉和水充分混合搅拌,为了确保面条的劲道,需要不断的碾压,忙完和面功夫,吴静香已经是气喘吁吁,她不得不找苏氏帮忙。 没想到她娘亲还留了一手,做出来的面条大小均等,没有断碎。 接下来便是蒸面,将面条蒸熟之后沥水,最后放入油锅,炸熟之后,捞出过滤过多的油分。 一些列操作之后,已是晌午,没瞧见大哥他们回来,想必是不回来吃午餐了,吴静香便简单炒几个家常菜,三个人随意吃了。 「娘亲,上次我腌制在家的酸豆角、酸菜那几个罈子哪去了?」 酸豆角、酸菜是吴静香在家腌制的,外面的咸菜也有的卖,她买过特别的咸,只需一点点,便可以刨一碗饭,没有辜负咸菜这一威名。 没有酸脆的口感,她很不习惯,她便在家自己腌制,还加入了从神仙山挖回来的宝贝辣椒。 原本她是准备在卖滷肉饭里加一小勺当配菜赠送给食客。 没想到这酸菜先给自己大哥用上了。 泡面配上酸菜,再将兔肉干剁碎,便是异界版的老坛酸菜兔肉面。 下午,吴静香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去书店逛逛,吴大城不放心她一个出门,便也跟着他去书店。 「县令要升堂审理女鬼案子了。」 「我们快走,快去县衙。」 「等等我,我想看女鬼长什么样子。」 「县令抓到女鬼了。」 …… 刚上街的吴静香,发现一大群人向着县衙的方向跑去,她还没有见过升堂判案,自然不会放过这场好戏,也拉着爹爹一起围观。 「堂下下跪何人!」 「拍!」 惊堂木重重地敲击着案桌。 「草民李子慕。」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跪在公堂之上,他神情恍惚,双手被戴上镣铐,抖动发出声响,「大人冤枉! 冤枉啊! 这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拍!」 又一声惊堂木,「公堂之上不的喧闹。」 「本官问你,死者李岩、钱安史,这两人你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 认识。」 「他们都是你的同窗,而且你曾和他们有冲突。 李岩、钱安史两人曾嘲笑你天生六指,是个异类,当时你和他们狠狠地打了一架,不过被书院的先生分开了。 第29页 因此你怀恨在心,杀了他们。」 县官一字一句地陈述。 「不! 我没有杀人…… 我没有杀人。 大人冤枉啊! 大人!」 「来人,将他的鞋子脱下,看是否如认证所说,他天生六指。」 官差动作迅速,上来两人,一人将李子慕按倒在地,另一个直接将他的鞋袜脱下。 「滋! 真是个怪胎!」 「真的有六个脚趾,你们看他大脚趾旁边,还长着一个小指头,好瘆人。」 「是个异类,怪不得敢杀人! 杀了他! 杀了他!」 …… 无数的讥讽声传入李子慕的耳朵,他脸色惨白,心如死灰,他最大的秘密曝光与人前,就算人不是他杀的,以后依旧被人嘲笑怪胎,如他爹、他奶一般憎恶他,鞭打他。 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他不再辩解,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嗤笑着。 「呵呵…… 呵呵……」 诡异的笑声从他嘴巴里发错。 罪犯不再辩解,县令的流程走的特别快,一下子便到了签字画押的最后盖章环节。 「慢着! 此案情还存在疑点,不能签字画押。」 一个头顶灰色的纶巾模样的中年人,看到县令如此草率了事,忍无可忍便走上前去。 「你是何人,竟敢阻挠本县令断案。 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县令恼怒,好不容易案子快结了,他可以继续回后院跟小妾温存,突然出来一个搅局的,他能不气愤。 「混帐! 你是不是也想把本官抓起来。」 公堂之外,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身穿大红袍的官服,上边印着一只展翅的仙鹤,人群之中尤为显眼。 第19章 「知——知府大人,你——你怎么来了?」 县令说这立即从主审桌上走了下来,颔首驼背地作揖道,「下官,拜见大人!」 「草民拜见大人!」 「草民拜见大人!」 …… 县令作揖后,县衙的其他人也纷纷跪下,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有品级的不一定要下跪,底层的百姓只能跪拜瞻仰别人的风姿,吴静香也在此中。 「都起来吧!」 大红袍子轻轻一喝。 县令等人又如那雨后春笋般站了起来。 「大人,请上座!」 县令谄媚上前,老脸挤出重重沟壑,指引着大红袍坐上那审案的主位。 「不用,我坐在下边听便可。」 大红袍拒绝。 「大人,您这不是为难下官吗? 下官哪有你回断案。」 县令佝偻着身体道。 「刚才那位是我的师爷,他好像对此案还有不同的见解,这不是……」 「原来这就是师爷,果然仪表堂堂,相貌端庄,看着就跟我们不一样。」 …… 判案中断一会儿,听着县令吹彩虹屁,最后还是搬来几张梨花木座椅,增添在案桌之下,请了大红袍几个入坐,才作罢。 「学生还有以下疑点: 第一,凶徒拿何种武器杀死受害者,换句话受害者死于哪种死法,窒息而死? 中毒? 利器? 第二,凶徒在两位受害者遇害的时候,他都在哪里,可有作案时间?」 一系列的提问,县令无法回答,支支吾吾,不出个所以然。 最后只能押后,过后再审理,判案草草收场。 李子慕杀人嫌疑最大,动机明确,他与两名受害者都有纠葛,另外李子慕在两人遇害的当晚,都在客栈里休息,可惜无人能够证明。 所以他还是暂时收押进县衙的牢房,明天的考试怕是不能参加了。 人群散去,吴静香也离开了,她对于判案也只会吃瓜,今早也是看电视有样学样。 原来那个便是知府,三七口中许凌霄的知府舅舅。 那个陪在他身侧眼睛眯成一条缝,尬笑着的则是当初那个泽水镇饭店胖子的老妹夫。 祁县的书店并不多,也就三五间,许是读书成本贵,读书人并不多,来书店的人也不多,再者便是压货成本高,一般的老闆可没如此多的钱进货。 书店里人群拥挤,大多数来买毛笔、砚台,以备明天的考试,也有询问书店是否有往年的试题卷之类的,反正书店的老闆伙计,脚不着地,没有时间搭理吴静香。 吴静香仔细瞧去,摆在最明显的位置,大多是讲义、经书、各种往年状元的答卷,那里人群最多。 而她要找的话本则被堆放在角落里,翻开大致瞧了一些儿,内容多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落魄秀才进京赶考时,偶得某个贵人相助,并与他的女儿相识相爱,最后中举,回来赢取佳人的主线。 其他的也是换汤不换药,无非是换个猪脚换个名,贵人之女换成王爷之女、将门之女、侯门之女,反正最后都中举,考上进士、状元之类的。 吴静香合上书本,纤细的手指敲打书皮,这些书都极大地满足了广大□□丝书生的心里,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所以受欢迎。 鬼怪的灵异类小说并没有,吴静香第一次担忧自己的照搬蒲松龄的《倩女幽魂》会不会因水土不服,而惨遭滑铁卢。 第30页 市场调研不能只有一家,吴静香又往下一家书店进击。 「小姑娘,怎么是你。」 一个差爷挡住吴静香,「这里被暂时查封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被打断思绪的吴静香抬起头来,这位差爷好生面熟,她在哪里见过? 她透过差爷的身躯,只见刚刚县衙里威风凛凛的大红袍知府,此时正在书店里面审讯店家掌柜、小二。 今天与他一起的中年书生、僕从则在书店里翻箱倒柜地寻找什么。 门口则是一堆差爷封·锁门口,如几根铜墙铁珠,不许任何人进去。 「官差大哥,这是怎么了?」 吴静香小声地问道。 「刚才县衙又接到报案,又死了一个,死尸飘到护城河里,身体肿·胀,被河里的鱼咬得面目全非,死状悽惨,都认不出来人了。」 官差大哥道,「小姑娘要不是你今天帮了我大忙,一般人我是不会说的。」 原来是今早遇见的差爷,吴静香又好奇地凑前,「差爷,这会儿大人出马,是抓到凶手了?」 「哪有这么快,刚才不是说面目全非了,看不出死者是谁? 但是我们的先生博学多才,单凭死者身上的一支狼豪上刻着玉林斋的银子,特别来玉林斋调查死者的身份。 不过死者也一定是一个书生,他的身上不仅有狼毫笔、还有一块松烟墨。」 「狼豪笔、松烟墨。」 吴静香抬头看着书店的名字玉林斋,呆滞地念着,「玉——林——斋。」 她转头对吴大城说道,脸色惨白,「爹,今天大哥出门,没有带东西对吗?」 「傻丫头,你大哥是跟先生去涨见识,怎么可能没带笔墨,别人好的见解论据,需要当场记下来的。 他还带了你最新买的狼豪笔出去,说是没有过这么好的笔,先开封。」 吴大城大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女儿,「逛累了吧,要不我们回去休息。」 「不会的,不可能的,不会这么巧。」 吴静香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话语,碎碎念,「回家,爹爹,我们这就回家。 我们回家等大哥。」 「你哥还有先生出去一天了,也该回家了。」 吴大城扶着闺女说道,他不知闺女为何慌张。 狼豪笔能够用上的书生极少,狼毫用的不是真正的狼毛,而是「黄鼠狼」的毛,大多数书生买的多是兔毫又称紫毫,羊豪。 买得起松烟墨的人更少了。 毕竟祁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不是毛笔、墨石的产地,运输不易,价格到了县城,已经翻了几倍,不是讲究的人家,根本不会买的。 「大人,不是草民不配合,只是每天进进出出我们玉林斋买东西的人,没有一千,至少也上百,草民哪里记得还有谁买了狼豪笔。」 玉林斋的掌柜哀哭道。 书店最好的生意时段,他居然被封店了,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狼毫笔不记得,这松烟墨可及的吧?」 斐思谦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墨石,「松烟墨可是你玉林斋独有招牌,我刚刚翻了帐本这个月刚卖了三块。」 斐思谦指着一本帐本上说道。 「大人,你是不知,这半个月涌出了许多赶考的外地人,他们识得草民的玉林斋,草民哪里识得他们是何人。」 掌柜丧着一张脸。 第20章 他总不能告诉知府大人,他有脸盲症,是个人长的都差不多。 「三个? 三个你都记不住,比如这个昨天刚购买的……」 斐思谦指着帐本的记录,玉林斋的掌柜为了防店里的伙计偷卖,每天都会盘点记帐。 「昨天? 大人昨天我不在店里,小三过来,大人问你话。」 掌柜用衣袖擦拭脸上的冷汗,将伙计给唤了过来。 大人虎目威慑,他脑子一片空白,双腿直打哆嗦。 「我问你昨天的松烟墨卖给了何人?」 斐思谦重复了一遍,语气略为温和些。 「松烟墨? 我想想…… 好像是个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模样,她的身边还跟着两个大人,应该是她的爹娘,他们穿着都是粗布麻衣,不像是有钱人的模样。」 「小姑娘? 你确定是个小姑娘。」 「小的哪敢欺骗大人,真的是一个小姑娘,后来小的还看见他们跟胡娘那个人牙子的手下狗生一块逛街走路,你们不信可以去问狗生。」 伙计一口咬定地说道。 「走,去胡娘那里。」 斐思谦带着一群差爷走后,掌柜敲了伙计一个脑瓜,「就你小子机灵,把这群瘟神送走了。」 「掌柜的,小的真没说谎。」 小三重申一遍。 吴静香前脚刚迈进家门,听见屋子里已经有了大哥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搁至平地,她不用去县衙领尸,还没有来得及询问几句,后脚知府他们就寻到他们家。 县衙的差爷直接将他们家团团围住,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家出了何大事。 「小姑娘你可曾在玉林斋买过松烟墨?」 斐思谦简明扼要讲明来意。 「大人你说的可是这个?」 不知何时吴文清从后边走了出来,将妹妹护在身后,侧身挡住斐思谦的视线,「大人,如果没有别的疑问,请回吧。 第31页 我们明天还要考试,要早点歇息了。」 斐思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大哥,没事吧。」 刚才大红袍走的时候,可是将他们兄妹上下打量了一番,如同猎豹一般盯紧食物,让她很是不舒服。 特别是那句,「你,很好,明天见。」 一股威胁之意徒然而生。 刚才大哥正面刚了一下,他不是要在考试上使坏吧,例如记住大哥的号舍,偷偷给大哥打低分。 吴静香忍不住阴谋论一番。 虚惊一场的少年,唯有美食填补他们这颗受伤的心灵。 吴静香取了一小块面饼,直接用开水沖泡,让后撒点酸菜豆角、兔干,不到半刻钟之后,便可食用。 「大哥,这是泡面。 操作简单,可立即食用,不耽误你答题。 不过吃多可能会有些上火,凉茶我也帮你准备好了。」 她刚转身去拿凉茶包,十来个少年的筷子刷刷深入那碗泡面之中。 「真像,馋死我了!」 「刚才我就想吃了。」 「死胖子的筷子拿走!」 「你们让开——」泡面的香味在大厅中飘散,勾起人的馋欲,更何况事肚子早已咕咚喧叫的少年,他们手中的筷子早已按捺不住。 一口吃下,浓郁的香味蕴含于口,咀嚼中面筋的劲道在齿间跳动,配料中的酸辣之味刺·激舌尖,简直是人间美味。 等吴静香从房间里拿出凉茶之时,碗里的面早就空荡荡,大碗被小胖子拿在手中,咕咚咕咚地喝着汤料。 其他少年懊悔不已,他们怎么没有想到汤面,被那胖子捷足先登了。 「香香妹妹,我们还没吃饱……」 「再泡一碗!」 没有过瘾的少年,如同嗷嗷待哺的狼狗,乞求地看着吴静香。 「不可以,我做的泡面不多,现在吃了,进考场的时候就没了。」 「不过今天晚饭,你们可以一人点一道菜。」 吴静香说道,今天菜市场的菜贩赠送的蔬菜水果,堆满了厨房。 「如果做工复杂的菜品,现在来不及,可以等你们第一场考完出来再吃。」 「香香妹妹,我就要酱肘子。」 「我要吃红烧鱼。」 「我要吃鸡,没啥要求鸡肉即可。」 「我要卤肥肠。」 …… 少年们纷纷点着自己最想吃的一道菜,很好诠释了,在美食面前,矜持算个球。 「我还是想再吃一口泡面!」 胖子说完,十几双眼睛刷刷地看着他,这么优秀的答案,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泡面不行,再挑一个。」 吴静香拒绝得也很干脆利落。 虽然有了苏氏的帮忙,吴静香还是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将一桌子菜做好,少年们吃完之后,在院子里散步休息半响,才洗漱休息。 吴大城体谅闺女忙活了大半天,提出剩下的碗筷,他全包了。 吴静香回房间后,又继续写着她的《倩女幽魂》初稿完本之后,她在做修改。 现在案子没有破,还在风头浪尖,她还是不要找书店印刷发行,不然大红袍可能又要上她们家的大门。 还有她的狗趴字,还是等大哥考试完之后,请他在誊写一遍。 话本写到姥姥出场,想到明日又要开摊子,他们家最近几日花销庞大,再不开摊子,爹娘为人热情,根本不擅长理财,他们家可能又要喝东北风了。 吴静香停下手中的笔,上床睡觉。 她不知睡着之后,床底下捡来的白雪,从睡梦中醒来,它跳上桌子,一页又一页地翻开吴静香写的话本,如同一个人一样津津有味。 看完之后,似乎很是不满,断章在高·潮部分,「嗷嗷」的欢叫几声,试图喊醒熟睡的吴静香,让她起床码字。 最后直接流进厨房找吃的。 第二日凌晨,吴静香发现自己的草稿被翻的乱七八糟,以为是没关窗,风吹乱的。 最后在厨房发现熟睡的白雪,只能无奈地抱回她的房间。 她家宠物似乎患上了嗜睡症,白天黑夜不分,都是在呼呼大睡。 趁大哥他们没有起床,再熬上一锅粥,蒸蟹馒头,忙碌地一天又要开始了。 送完大哥他们到考场之后,他们三人直接去桂仁堂门口摆摊。 县城里也有家有考生,逗留在县城的人,又或是他们家的滷味,香飘十里,不一会儿,准备的滷肉边卖光了。 更有的人家直接在他们订了几个大猪蹄子,明日送到他们家的府上。 看来他们是低估了县城人们的消费能力,需加大滷肉的份量。 「咦? 小姑娘怎么又是你,我们又见面了,我刚听人说桂仁堂门口,有一家新开的摊子,里面的猪头肉十分好吃。」 一位官差大哥说道,「怎么这就收摊了!」 「官差大哥,是你们啊! 我们真实有缘。」 吴静香回应着热情的官差大哥,「如果别人来,定是没有了,不过你的话,还有的。」 说着将预留他们自家的猪头肉给这位差爷切上。 他们这几天要在县城作滷肉饭生意,定要跟这些官差地头蛇打好交道,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官差大哥,你们这是刚忙完?」 第32页 「可不是嘛,这几天累死了。 这考场要我们维护秩序,命案又要跑腿去查。 今天在城外又出现了一具尸体,也是一个书生,还被人割头了。 死无全尸。」 官差嘆气地说道,「不过好在知府在这儿,他已经从府城掉了一批官差过来。」 「又死了! 那不是四个了。」 吴静香惊呼。 「不过死的都是书生,知府查探,今天没有来考场的,十有八九便是遇害了。」 两三分钟扒完一大碗的官差起身,留下饭前,便又要忙去,「小姑娘,你们这几天都要在这儿摆摊?」 「嗯。」 「那你能不能每天帮我留一份滷肉饭。」 官差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时间,定要忙昏头,等下班,估计这滷肉饭就要卖光了。 「要不差爷,我直接送到县衙给你。」 官差留下一两银子,作定金。 第21章 十个大猪蹄子、三个大猪头、外加十副猪下水,洗净剃毛火烤,吴静香忙活到黑天。 原本她还想推出新菜,五香扣肉、叉烧,奈何四肢已经摆工,只能往后推迟。 「爹爹,要不我们请人过来帮忙做些粗活?」 吴静香累瘫之后提议道,此时的她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纳凉。 「静香,之前你不是不同意? 害怕人多眼杂,学了我们家的秘方。」 苏氏在水井边沖洗着桌椅。 这个房子十辆银子一个月真的很值,不仅有院子,还有一口水井,只签一个月真的太可惜。 「我们将这些原材料请他们帮处理,让他们带回家,剃毛好后再送到我们家,不涉及秘方。」 吴静香说着,可以解放双手了。 不知许凌霄那边怎么样了? 滷肉的买卖他们家有意向合作不? 她可是蓝星的扶贫使,不能被这些小事缠身。 「明天,我去邻里打听一下有谁愿意做这个活。」 苏氏爽快应道,她也不喜作这些活,只是女儿喜欢,她也就跟着做。 自从吴静香提着饭盒上衙门给胡大力,之前那位有几面之缘的差爷,送过饭之后,滷肉饭的弥香,征服了衙门差爷的味蕾,纷纷也给她家下了十天的外卖订单。 每天出摊前,吴静香都要用自家的牛车,给县衙送十几份外卖,幸好现在是大夏天,饭菜凉些,也没有人计较。 腌制的一坛酸菜,除了给自家大哥配泡面,其他的早被食客一抢而空。 现在腌制已经来不及了,吴静香只好买些白萝蔔腌制。 白萝蔔淹酸,做工简单,只需把白萝蔔切成条状,再将白糖、白醋、食盐、辣椒,一块搅拌便可以。 腌渍好的萝蔔清脆爽口,开胃解津,特别适合炎炎夏日。 唯一不足的便是她的辣椒所剩不多了。 幸好家里的移栽的十几棵辣椒树都成活了,辣椒籽也收藏一些,回家之后,培育成小苗,再移栽至前院。 「你可终于来了。」 吴静香的牛车刚到县衙门口,胡大力嗖嗖地跑了出来,提取牛车上的十来个饭盒。 「大力大哥,今天县衙有急事。」 瞧着他急躁的模样,吴静香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还不是府城里刚来的那帮傢伙,眼界高,瞧不起我们这班县衙出身的差役,自以为高人一等,对我们是各种嫌弃。 就等着你的滷肉饭扳回一局。」 说完胡大力蹭蹭地提着饭盒进了县衙,吴静香本来还想向她打听案子查探如何了,这人如同一阵风似的,眨眼间便不见,她只能等下次。 娘亲那边应该忙得脚不沾地,他们家滷肉店的生意红火,十个大猪蹄根本不够卖,他们家只好请了几位红案的师傅,专门帮切肉,娘亲只需负责找钱,爹爹负责收拾饭桌。 正值饭点,他们家经常因为位置不够,有食客端着碟子进桂仁堂再吃,好好的一个药店,饭香味鱼药味混在一块,快要被他们家整成饭馆了。 对此,吴静香每天将桂仁堂的午饭全包了,吃人嘴软,桂仁堂的掌柜伙计也没说出难听的话,要知道他们家现在的滷肉饭贵的二十文钱一份,便宜的猪下水也十文钱一份,来晚的还没有。 「这不是还有一个大猪蹄子,怎么就不卖了!」 「不卖了! 这是留给我儿子的,他今天乡试第一场结束,给他补补身子。」 「老闆娘,你儿子胃口再大,也不能吃完一个大猪蹄子。」 「对对对! 老闆我们都排这么久的队了,分我们一点。」 其他也起闹道。 「嘿嘿,我大哥他还有十几个同窗,别说一个就是两个他们也保证啃完。 你们明天记得早点来。」 吴静香回来便见爹娘要打烊收摊了。 连番遭拒绝后,食客们离去。 「娘,爹爹呢?」 平日里娘亲一遭到食客的为难,爹总是第一时间冲上去。 「去菜市场了,说是要多买些菜给你大哥补补身子。」 苏採薇道。 他们家现在每天的营业额大约一百多两银子,利润□□十两也是有的,扣去请人费用,桂仁堂的午饭,赚头还是可以。 哎,大哥他们一出来,自家几天赚的银子又要搭进一小半了,爹娘,肯定是不好意思找大哥的同窗们要饭钱,幸好也就几天时间。 第33页 不是吴静香抠门,他们家现在包吃喝,到乡试结束至少要一百两银子投进去。 一百两银子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般的农家子一年也赚不上一百两银子,一百两银子足够一家五口,花几年了。 够他们家的茅草屋,换个新屋子了。 他们家现在做滷肉生意,总不能让大家吃清粥小菜。 一百两银子在吴静香眼里也不过是笔小钱,她真正担忧的是,会不会把少年们的胃口养大,以后来他们家饭馆吃饭都不付钱怎么办? 斗米恩,升米仇。 前世她也不是没见过,以前爸爸那些所谓的朋友来他们的早餐店,就从来没有付过钱,爸爸还笑呵呵地不计较,几块钱算了。 但是爸爸生病时,她去找他们借钱,那些所谓的朋友立马换了嘴脸,说跟爸爸不熟、没钱。 爸爸的命,还是靠学校里老师和同学发起的募捐,垫了医药费。 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钱只有拽在手里才有保障。 「小姑娘,年纪小小,皱着眉头,想些什么。」 温和地嗓音,在耳畔边响起,才从吴静香从思绪中唤醒。 「郑先生——你们怎么来了?」 吴静香抬头,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俯身与她说话。 「小姑娘,你知道我?」 「当初先生公堂之上,连连对县令的拷问,记忆犹新。 还有那天你跟着大红袍来我家,也见过面。」 吴静香与之对答。 「听闻你熟读《大齐律法》」郑文仲自从知道吴静香是那个可以让铜钱说话的小女孩后,对她很是好奇。 「算不上熟读,大致看过几遍。」 「小姑娘别想蒙我,看过几遍,便可记住第几页,第几条上写着什么?」 郑文仲表示不相信她的鬼话,他每天翻律法的人都记不住。 「这有何难,用心便可。」 吴静香成功装逼,看着对方一副你也糊弄我的神情,又添了一句,「许是我年少记忆尚可,只需一遍便可记住。 人随着年纪的增长,记忆里逐步衰退,先生确实要多读几遍,方可记住。」 郑文仲: 这——他被人嫌弃说老了…… 第22章 吴静香在与郑文仲装逼之时,她家的娘亲正被胡大力软磨硬泡。 「大妹子,你就把我这个猪蹄子让给我,你家就是卖滷肉,回家再自己做一只。 你是不知道,知府大人闻见你家滷肉的味道,非要尝尝,我哪里敢把剩饭给大人。 大妹子,你瞧见没? 与你家丫头聊天那个,文绉绉的,正是知府的师爷,专门盯我过来买滷肉的,你要是不卖我,我回去肯定挨板子。」 胡大力回头望着郑文仲的方向,眉毛一挑,手中的佩剑指着吴静香的方向。 远远一指,趁着苏採薇愣神的瞬间,提起装着大猪蹄子的木桶,扔下银子,绝尘而去。 苏採薇回神之后,别说是大猪蹄子,甚至连半边的猪头肉都没了踪影,十两银子被主人遗弃孤零零地躺在案桌之上,她是哭笑不得,晚上又得辛苦女儿多做几道菜。 「郑先生,案子进展如何了?」 事关自己的话本能否顺利刊印,办案的核心人员在此,吴静香岂能错过,探听第一手资料的机会。 「童试乃为大齐选才的大事,国之重事,案子只能推后,待乡试结束后,大人才有心力查案。 此次受害者皆是书生,我大齐未来的栋樑,行为及其恶劣,根本是毁坏大齐的根基。 大人怀疑是邻国的探子做的,已经上书圣上,请求圣上派钦差大臣前来查案。」 郑文仲说道。 牛逼了,死了几个人,上升到大齐的根基动摇,然后向上面要人、要钱,这大红袍知府是个狠人,栽赃嫁祸给敌国一手玩的很熘。 「郑先生恕我不解,离我们桂南城最近的便是国线交接的陈南国,他们没有理由派人前来祁县这个小地方杀几个毛头书生,费钱、费力,根本没有赚头。 如果他们是来刺杀你家大人,这话说出去别人倒是信几分。」 吴静香吐槽道,细作培养一个都要花好大价钱,陈南国的国主又不是一个傻子。 「小丫头,挺机灵和我们大人想一块去了,大人上书的时候这样写道,敌国细作肆意虐杀大齐的读书人,为的便是引诱我家大人出城,大人爱才如子,定不会坐视不理,前去祁县调查清楚。 他们用谜案牵制大人,为的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做好战斗准备,攻克我桂南城。」 郑文仲许是心情大好,或者爱才,对着吴静香说道。 「你们当官的,很会上纲上线。」 如果吴静香知道陈南的太子、公主现在还在桂南城,刺史还拼命凑和,请陈南的太子、公主住他们家,恰巧知府与刺史不和,便会说上一句,「你们当官玩政治的心真黑,不动声色给对手泼脏水。」 大齐皇帝接到这封快马加鞭的信件,先是嗤之以鼻,斐思谦什么性子他不懂,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他特地派遣他去桂南城驻守。 皇帝脑瓜子疼,斐思谦是他撵出京城的,这次上书要人,他也不一口否决,毕竟是他的人。 早朝之时,皇帝宣布鬼王为钦差大臣去祁县调查女鬼书生案子。 第34页 朝臣譁然一片,这不是杀鸡用牛刀,几个连秀才都算不上的书生,居然让大齐的阎王爷出手,暴殄天物! 而后皇帝有补了一句,「待查清,即刻护送陈南公主、太子进京。」 原来是给自家弟弟与未来弟媳培养感情的,大臣们顿悟。 第23章 收拾好摊子,吴静香为了大哥出来能第一时间吃上可口的饭菜,便没有考场等候,回家了。 至于住在他们的家先生,每天都在考场外边守候,考试期间,也有考生因作弊被赶出,身体不适、饿昏昏迷等原因被抬了出来。 每当有考生抬出考场,先生便紧张兮兮地上前,认领学生,发现自家的学生,舒心一口,脚步轻盈回到对面的茶楼,继续盯着考场。 先生今天更是早早出门。 端菜上桌之时,一大群少年愁眉苦脸,饭桌上还有几本四书五经,手里不停地翻动书籍。 「我这题又错了。 当时怎么没有想起来」「哪一题,我也看看。」 另一个少年也凑头过去。 「文清你知道最后一题的出自哪本书,我怎么找不着那句话的出处。」 …… 十几载寒窗苦读、身经百战的吴静香便知道这群人是在考完对答案,这种只能徒增烦恼,毫无作用的行为,既不能改变分数,又影响士气,是每个年代的考生都爱干的傻事。 作为没正经上学读书过的吴静香没有发言权,饭菜上之后,香喷喷的饭菜立即扭转了少年的注意力。 在号舍里呆了三天,吃了三天的冷馒头、泡面,他们对新鲜的饭菜毫无抵抗力。 许是官府昨晚加强了巡逻,半夜三更,隐约还听见巡逻的脚步声,许又是凶手不敢在此作案,在此进考场之时,没有考生缺席,知府、县令都松了一口气。 自从上次郑文仲跟吴静香闲聊之后,他的身影总能在他们家的摊子上出现。 还带来了几本厚重的书籍,祁县的县志,不知是出于对吴静香之前话语的怀疑,在他吃饭期间,递给吴静香浏览,吃完饭之后,装作不记得县志上的内容,故意让吴静香回答。 有问必答,准确率百分百,吴静香很大度地配合了郑文仲的恶趣味。 「圣上已派钦差大臣来祁县查案,约莫明日就到。」 郑文仲最后透露着自己的消息,他很喜欢跟这个比自己年岁小许多的丫头讲话,一点就通。 「京城离祁县遥远,钦差大臣不足两日便到了。 这定然是个武将,快马加鞭过来的,圣上是将案子交给武将处理。 书生的案子交给武将处理,真是有趣。」 吴静香第一次对他们国家的最高领导人感到好奇。 「是鬼王。」 郑文仲低声说道。 鬼王? 是何人? 算了这种大人物跟她这种小屁民毫无关系,倒时自己只要瞻仰他骑马进城的风姿,钦差大城的歧视便可,偶尔在吃点瓜,聊聊他八卦。 希望这位鬼王很快破案,她那完稿的《倩女幽魂》还压在床头柜上,早点刊印早点挣钱。 「美男子,好俊俏的少年郎。」 「哇! 老娘的少女心泛滥成灾。」 「真的从画里出来一般。」 ……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场面,定是那移动弹射少女的人形机器许凌霄来了,他怎么也来县城了。 还没等到传说中钦差大臣,吴静香先遇上了老熟人。 许凌霄又再一次被包围了,桂仁堂挤的水泄不通,少女们如狼似虎地看着可口的少年,比那传说中的女鬼,还强上个几分。 「大家别挤,都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别挤! 别挤啊!」 吴静香坐在门口,也能听见三七的嘶吼声。 异常忙碌的桂仁堂,直到傍晚打烊,人群才散去,吴静香才见到许凌霄。 「吴姑娘,我在祖父的医书中找到了针灸麻痹之术,只不过是古方,没在人上施展过,我也不知效果如何。」 少年完美无缺的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与人分享着自己的成果。 「人不好找?」 吴静香问道。 「泽水镇没有人愿意试针,我和少爷便来县城,想着人多,可以多些机会。」 三七给许凌霄递过一杯茶水,插过话,「吴姑娘,你脑子灵活帮我家少爷想想办法。」 许凌霄接过杯子,轻抿一口,不知为何三七对吴姑娘的殷勤让他不是知道,他这是在质疑他这个主子的能力吗? 怎么啥事都要和吴姑娘商量,自己对他太过放纵,以至于让他忘记了谁才是主子? 「这种针灸需要多多练习,人们出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就算给银钱,也不一定答应。」 吴静香分析道,「不过,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肯定有人愿意。」 「哪里? 吴姑娘!」 三七疲惫的眼睛瞬间发亮。 许凌霄的眼眸也散发着星光,等着吴静香的下文。 「监狱,犯人,特别是死刑犯。」 吴静香说道。 「吴姑娘莫不是说笑,监狱里的犯人,又不归我们管。」 三七泄气道。 「犯人不归你们管,你忘了你家少爷的舅舅是干什么的?」 第35页 「吴姑娘是让我们家舅老爷开一道小口,让我们熘进监狱折腾犯人,练习针灸之术。」 「三七别讲那么难听,什么叫折腾犯人,我们这事让犯人将功补过,改过自新的机会,洗清他们的罪孽,用他们有限的生命,投入医学的伟大研究,以后造福更多之人。 具体操作便是你们去说服你家舅老爷子,上书圣上,你们研究古时华佗的开颅之术,让他借犯人一用,如果有愿意的,你们可以改善犯人在此期间的食物,免费为他们治疗一些身体上的小毛病…… 以知府大人的智慧,他会帮你搞定的,你只需要说服知府大人。」 吴静香说着,也许是她冷血,一项新的技术,可能是踏着无数人的尸体上才得以完善推广。 在这里平民没有人权,更何况是监狱里的犯人。 每天只是被拿来练习扎针,应该不会死人,多受些皮肉之苦。 每年死在牢房之中的犯人不计其数,他们或许病死、或许被劳役过度致死,又或者本来就要被秋后处决。 「吴姑娘的意见,我收下了,这事影响甚广,我得先和祖父商量。」 许凌霄应答道。 「许公子你的事情完了,那我们现在可以谈谈滷肉的事情了吧,你娘那边怎么样? 不是我吹,我家滷肉饭在县城这几天,来吃的人络绎不绝——」「吴姑娘忘记跟你说,我家夫人早就派人去泽水镇找你商量合作事宜,只是你们不在家,他又回去。」 「你不告诉他,我们家来县城了!」 吴静香有点急躁。 「告诉了,可那人说没时间追着一小农户跑!」 「哼! 算了,你们家看不上我家的滷肉,自然会有人看上。」 想好的买卖没做成,吴静香有些生气,反正现在滷肉大热,她不愁没有识货之人,「哼!」 买卖不成,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吴静香起身便走。 「吴姑娘,你别走啊! 蚊香,蚊香的事情还没商量。」 三七拦着。 「蚊香,蚊香什么事情,我只负责分红拿钱。」 望着吴静香消失的背影,三七喃喃说道,「少爷,你刚才怎么不拦着吴姑娘。」 「她要走,我拦何用!」 「肯定有用!」 第24章 「少爷——」自家少爷不开窍,三七哀怨,「也不知道吴姑娘会不会生气不来我们这儿——」三七还没有说完,一抹浅黄色的身影又朝着他们走来,心里暗道,「他们家的少爷魅力无边,都不用开口,人居然自己回来。」 「刚刚的提议,你们不能泄露出去,是我说的。」 吴静香刚出门口,一只脚刚踏出门,几位差爷路过,立马掉头抹掉自己出主意的痕迹。 郑文仲口中的描述、胡大力几天没合上眼的抱怨,让她立即怂回来威胁两人,被这么个知府知道她曾怂恿过他家外甥,后果不堪设想。 「三七——你刚刚说蚊香,怎么了? 是销量锐减,还是效果不佳,被人推货?」 事关自己口袋的银钱问题,吴静香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关心一回。 「不不不! 吴姑娘你误会我的意思,蚊香在泽水镇的依旧受欢迎,反应也挺好的,我想可以把它卖到县城里——」「泽水镇的市场趋向饱和,蚊香的销量难以提升,所以你想扩大市场,将蚊香卖至县城。 桂仁堂在祁县并不能如在泽水镇一样,一堂言,你现在担忧的是如何打开市场的销路。 所以今天你和你家少爷才高调进城,吸引大众的眼光,在炮制泽水镇那时流言,一时间炒热蚊香,再推出蚊香销售。」 「嗯嗯嗯!」 三七捣蒜般点头。 吴姑娘偶尔少爷卖一次也是卖,卖两次也是卖。 「现在祁县最火的除了女鬼勾魂,便是童试。 我们不如搞一次大型的推广,例如助力考生,只要是参加本次考生凭藉着他们的考生号,均可来桂仁堂免费领取一盒蚊香。」 「免费? 会不会太——」「三七我们要有长远的目光,一时的免费只是为了打开销路。 你有没有统计过,购买蚊香的大多数是什么客户群体,除却那些被你们家少爷美色·诱惑的。 书生、学生,才是蚊香的钟爱者,他们晚上经常熬夜苦读,一心一意专注书中内容,最受不得蚊虫的干扰。 今年秋天,便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了,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留给今年刚中秀才的学生备考的时间不多了,他们更会分秒必争,家里的人也愿意为他们创造条件。 他们是我们的主要客户群体。」 吴静香说道,家有考生,一切以他们为主,其他的靠边站。 「如果你嫌免费,投入的gg成本过高,可以打五折之类,不过效果肯定没有免费来得好。」 「好,免费!」 美如画的少年,一口应道。 商量完毕,吴静香也该回家了,在桂仁堂门口,她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三七两句,「你家少爷的美色,不能只停留在欣赏阶段,我们要创造价值。」 第二日,吴静香准时给县城的差爷送午饭,老牛车上的饭盒也从十几份扩大至四十份,大订单,大客户。 第36页 她还给他们免费提供一桶汤水。 「吴姑娘,你来送饭了。」 一位差爷见着,立马过来帮忙提饭盒。 「木头大哥,今天的忙的,大家都不在。」 吴静香环顾,空无一人,这些天官差夜晚巡夜,白天这时大约是休息瞌睡的好时机。 今天县衙的后院格外的冷清,除了轮班守在现在的这位木头,其他能全体出动。 「差大哥,莫不是又发现死人了?」 吴静香压低声音。 「吴姑娘你不知,昨天晚上来了一位爷,来头可大了去,钦差大臣,怀里兜着皇上御赐尚方宝剑,他本身还是皇上的亲弟弟,大名鼎鼎的鬼王。 因他是半夜来的,直接带着他的亲卫,踹了县衙的大门,让人把我们大人从小妾窝里拽了起来。 他只要在那一站,青面獠牙的面孔,浑身逼人的煞气,就能让人腿脚打哆嗦。」 木头环顾四周,发现没人,继续小声道,「昨日我家县令大人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爷,胸口上挨了一脚,直接从打听滚飞至门口,大人尽早胸口还疼着,紫黑一片。」 差爷小哥唾沫横飞,语调轻盈欢快,似乎在幸灾乐祸。 「那位爷大晚上的也不歇着,提着我们县衙的仵作,直接奔向停尸房,反正是熬了大半宿,清早立即带人前去案发地点。」 莫非着鬼王真的喜爱夜里活动,相应活阎王的称号? 「木头哥,饭盒我先放这里,明天我再过来收。」 吴静香扛下所有的饭盒,堆放在他们休息的地方。 「文仲先生,也不在县衙?」 「吴姑娘你找先生有事,很不巧,郑先生也随鬼王出去了。」 郑先生不在,她也不好在继续呆在县衙里,只能将牛车上的几本书拿下来交给这位差爷,「木头哥,郑先生借给我的书,你替我怀给他。 还有这是我阅读后,稍微整理的笔记麻烦你也替我送给先生过目。」 本来还想来借几本书籍,打发时间,只能等下次了。 她还挺喜欢跟郑先生聊天的,郑先生知识渊博,为人温和,成熟稳重,富有魅力。 处事波澜不惊,很会包容别人,是不错的大叔型男友,就是年纪大一点。 元宵: 吴静香,你清醒点! 那是一个老男人,跟你爹差不多年纪! 消失了许久的系统,窥探某人的秘密,出言阻止。 「你想多了,我是觉得,如果我能拜郑先生为师多好,我资质没问题,就是不知郑先生收不收女弟子。」 吴静香说着,「元宵,最近你跑哪里去? 怎么都没有说话。」 「上次你完成新手村任务之后,总部也帮我更新了系统程序,加载了几个功能菜单。」 说完元宵头顶上吐出几个颜表情。 「表情包更新不少,二维平面变三d立体了。」 「宿主深得我心。」 说着元宵旋转跳跃,脑袋上顶出许多菜糰子表情包,「宿主,我特地交代总部的程序猿,以我为原型设计的表情包。」 吴静香: 我太难了,金手指智慧耍宝卖萌。 「有任务吗?」 没有任务的第六天,想它,想它,想它! 「宿主,忘了告诉你,我这次更新之后,任务不能直接发布,需要你接触任务的人、事、物之后才会触动发布。 总部发现之前有的扶贫使,为了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大肆挖掘所在星球的潜力、资源、能源,他们离开之后,星球曾一度陷入停滞不前、甚至衰落的困境。 扶贫任务不能揠苗助长,需要稳定、和谐的发展。 所以总部刚刚发布一些列约束扶贫使的规章制度……」 吴静香大约是明白了,她的金手指更加废了。 今天大哥的考试又到了回家中场休息的时候,她也不便在县衙耽搁,回家准备大餐。 在厨房忙活的吴静香,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想着定是大哥他们回来。 今天娘亲盒爹爹收摊之后,交代她在家锁好门,不要乱跑,两人神神秘秘地出门了。 结婚纪念日? 相识二十周年? 爹娘两个人还挺腻乎的,这么大年纪还懂小年轻的浪漫,幽会不带她这个拖油瓶。 别以为她不知道,娘亲近日赶绣荷包,爹爹昨日悄悄买了一支发簪。 爹爹每日从採购钱了,昧下一二两当零花,怎能瞒过她双眼,出于原则她曾找爹爹谈过,他说是存下一些给娘亲买礼物,她才作罢。 「大哥——你们——们回来了?」 吴静香咯吱推开门,黑压压一片人头涌动,她花眼了,在厨房烟燻多了,有后遗症了。 吴静香摇摇头,揉了下眼睛,依旧是五六十个脑袋挤在家门口。 「大哥,后面也是你的同窗? 我没——没准备这么多的饭。」 五六十张嘴,嗷嗷待哺,这是要累死老娘! 双手不听大脑指挥,自动把门关上。 「香香,他们不是来吃饭的!」 护食的小胖子出言道,他才不是傻气,带一群人回来抢自己的佳肴。 「哦。 请进,请进。」 只要不是吃饭的,吴静香还是很热情。 第37页 大型对答案现场? 还有猜想明天的试题? 原来是大哥他们在考场的时候,吃泡面惹出来的。 别人辘辘飢肠,泡着热水啃着馒头在答题,你们却深夜放毒,滋熘滋熘地响不停。 监考教官在巡逻,他们又不能出声、打斗,生怕被判祸乱考场纪律,取消考试资格吴文清几个人一出考场便被群攻为上了,逼着他们说出泡面哪里买的才肯罢休。 「你们要买泡面?」 吴静香弄清来意之后正言道,「你们跟我大哥一样都是读书人,小妹我自幼对读书人很崇拜,泡面其实是我特地为大哥制作的一种快速食材,让他在清冷的考场上,感受到我们家对他的鼓励。 见到你们如同见到大哥一般,泡面钱我也不多收,两文钱一个面饼。」 泡面的存货挺多的,吴静香不介意卖一笔钱,将来这些人可能跟大哥一起去县城求学,现在结下善缘,以后也有好照应。 吴静香叫来小胖子示范怎么吃泡面,交代大哥收好钱,她又回到厨房。 爹娘踩点回来,娘亲的眼睛有明显的红肿,双眼湿润,直接进了屋子,晚饭也没见出来。 吴静香以为爹爹带娘亲在外面吃过了,也没有在意。 「咚咚!」 门外又是急促的敲门声。 第25章 「大力,怎么是你?」 吴大城开门见到来人很是意外。 「别提了,京里来的那位爷,今天瞧见我们吃滷肉饭,抢走了大半,还非要给他亲卫也定上一份。 这不刚下班,我就火燎地过来找你们。」 胡大力喘着粗气,整个人瘫在门口。 「吃饭没? 一起——」「好!」 胡大力精神振奋,大步跨进房间,嘴上道,「大城老叔你是不知道,那位爷可会使唤人,脚不沾地地忙碌了一天,回去刚想吃你们家滷肉饭,直接被爷抢走了。 我好苦——」心心念念滷肉饭,一顿不吃饿得慌。 刚刚被几个馒头下肚的胡大力,直接被一大桌子的菜餚晃瞎了眼。 衙差每个月的俸禄也不差,他们偶尔也下饭馆啥的,不过也就三四碟普通的菜餚,多了也不敢点。 卤猪头肉、凉拌黄瓜、油炸花生米又都是下酒的好菜,胡大力也不客气,端起饭碗直接吃上了。 大哥他们还需考试,不便饮酒,先生也只爱小酌一杯,吴大城正纳闷没有酒友。 「叔,这个鸡肉很像黄金哩。」 胡大力指着其中一盘菜,鸡肉撕成细长的条状,鸡皮泛着金黄,晶莹剔透,鲜美的汤汁浇在上边,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手撕鸡。 就是把鸡肉煮熟,把它撕碎,浇上点汁。」 胡大力夹上一筷子,放置嘴边,不油腻、不柴硬,甚至有些细腻。 「叔,这么好吃,怎么没见你们卖呢?」 「人手不够。」 「叔,我不管明天给我的滷肉饭,也要加上这个手撕鸡。」 众人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为了一口吃的撒起娇来。 「你们别看着我,其实我才十六岁,天生力气大,吃得多长得壮实,穿着灰不熘秋的衙差服显老而已。」 胡大力不害臊的说道,「我娘说了,长成这样的才容易娶媳妇。 你们这些太瘦弱了。」 临时加了一百份盒饭,只能明早再多採办些原料,又请了两个临时工,专门负责杂活,他们一个小小流动的摊子,居然请了四个员工。 他们家的老牛承载着一百五十个盒饭的重量,缓缓朝着县衙走去。 几个衙差担着几副尸体匆匆而去,与吴静香擦身而过,一股不想的预感,昨夜又死人了? 也不知胡大力今天的午饭还吃得下否? 刚才过去太快,还没有来得及细数有几具尸体,约莫也得五六具,这次死的人数快突破两位数,如果只有凶手一个,战斗力爆表。 衙差将尸体抬回县衙,放置停尸房,等待仵作的检验。 吴静香送饭至县衙,正听见胡大力他们在私底下言论,这次死的居然不是书生,而是一家五口,无一倖存,从现场血迹来看,全都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 「大力哥,这凶徒是谋财还是仇杀?」 吴静香瞧着他们说得尽兴,款款上前询问道。 「香妹子,你来了。 来来来! 大伙儿自己分午饭。」 胡大力刚才说得尽兴,没有注意吴静香熘进县衙,赶紧招呼大伙儿自己卸饭盒,香妹子的手可不是干这种粗活的,而是专门烧菜的。 「谋财? 他们一家是花雨村最穷的一户,三餐都吃不饱,还有那男人我们县城有名的无赖,一身赌债,他们家要是有钱早就被赌坊收刮尽了。 只是可惜了他儿子刚刚五六岁也死了。」 「不是谋财? 会不会是死者的债主上门讨债杀死了。 或者是无赖招惹来的仇家,既然是无赖,平日里肯定得罪人多,有一两个仇家也不奇怪。」 「香妹子,你这就不懂了,赌坊的打手不会半夜三更上门讨债的,我们最近夜里巡逻,他们都在避风头。 仇家那得有多狠的心,一家五口全灭了。」 胡大力说道。 第38页 「书生的案子没破? 现在又来了一家五口灭门案,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一位年纪较大的差役说道,「那位爷在,想偷一点懒都不行。」 县衙的后院里,府城下来的差役一处,县衙本土的差役另外做一遍,钦差大人的亲卫还没有回来,他们的饭盒被放置在另一处,有着三国鼎立之势。 「他们昨晚被杀,邻居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吴静香忍不住多问几句。 「倒是有邻人听到点动静,窸窸窣窣的,他们也没有在意。 那无赖平时回家发酒疯,毒打一家老小,每天都整大动静,邻居们都习惯。 以为又是那无赖男人发疯打老人打孩子,也就没管。」 「我今天还例行探查的时候,还听到说是那男人准备把媳妇儿子卖给人牙子抵债。」 「呸! 丧尽天良的! 死了活该! 只是可怜了——」…… 吴静香听着差役的话语,悲从心来,这个时代的男子可以随意毒打妻儿,甚至贱卖妻儿,完全不受法律的制裁。 在这里女子与男子的区别,不仅是不能入学,不能科举,不能入朝为官,更是一件附属品的存在。 突然间,她想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吴静香恍惚地走出县衙,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叮咚! 宿主触发史诗级任务: 提高女子的地位。」 元宵突然出声道。 「史诗级任务? 具体内容呢?」 吴静香第一次对这次的任务异常的感兴趣。 「比如创办女子学堂,教授女子才学知识,提高他们的思想独立程度,不再依附男子而存在,颁发妇女保护~法,甚至成立妇女保护协会,女子入朝为官等…… 只要你完成一项都可以领取奖励。」 第26章 「宿主你运气真的超爆,史诗级任务,相传史诗级任务很久都没有出现过。」 今天的元宵异常的兴奋,「史诗级奖励是无法想像的丰厚,在母星际中只有五个人完成了。 他们扶贫回来之后,都是直接升官了。」 督促宿主完成这次任务,它元宵不在是半成品的系统,报废品的存在。 「一家五口,灭门——灭门——」吴静香回走想着,「好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当初他们家租房子之时,那人牙子说过,只有两处房子可租,他家现在租住的是满门抄斩,还有一处是一家七口惨遭灭门。」 一家七口灭门案到现在还没有破案,文仲先生给她看的县志曾写道,他们也是一夜之间被人杀害,现在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在睡梦之中悄无声息被人割了头颅。 邻人晚上并没有发现异常,直到夜里倒夜香的上门才报了官府。 死后几天,邻人一直听见有女鬼哭泣的声音,甚至头七那天,有人瞧见有鬼火,大家都认为是女鬼索命,那宅子成了凶宅,最后人牙子胡娘低价转到手。 女鬼、灭门,很是相似,这两起案子有啥联繫,还有何书生的死亡案有啥联繫,剪不断理还乱,吴静香摇摇头。 光凭她臆想猜测,也不可能破案。 希望钦差大爷给点力,今早破案,她的书还等着刊印出版。 「宿主,友情提醒你家的牛还在县衙。」 元宵提醒陷入yy的某人。 「草! 你怎么现在才说!」 吴静香气急,她都穿梭了整条大街,回到桂仁堂门口了。 「打断人的思绪是不好的行为。」 县衙的后院,有专门餵养畜牲的棚子,平日里送饭完后,吴静香偶尔会闲聊几句,自家的老牛趁机吃上几口公家的粮草。 「哞哞哞!」 一头牛撕裂的惨叫声。 自家老黄的声音,吴静香问道,急沖冲上前,自家的老黄此时被踢倒在地,鼻孔里哞哞地喘着粗气。 「老黄你怎么了?」 此时的吴静香顾不上别的,快速上前检查老牛的伤势。 自家的老黄,每天与她作伴,还是她餵养一日三餐,处久了,感情自然深。 「老黄快起来。 我带你去许孔雀那里找点膏药。」 吴静香仗着自己看过几本医术,发现老黄无大外伤,便想去许凌霄那里淘点药。 「嘶!」 马声长啸。 一匹马它全身浅黑色,却也不是特别黑漆麻熘的那种,而是泛着透明的黑,宛如一块巨大的铂金,它体格健壮,线条流畅,十分的俊美,就算不懂马之人,也能瞧出这是一匹骏马。 它宛如望着睥睨着众人,如王者一般,巡视着自己的子民。 吴静香居然从它的眼里看出了藐视,藐视她和老牛。 「香妹子,我忘记跟你说了,自从爷来了,这个棚子便被这匹马独占了,其他的马匹连靠近这里都不行。」 胡大力从人堆里跑了出来,「霸道得不行,我们县衙的其他马,在外边另找棚子拴着。」 吴静香明白了,她家的老黄是被这匹马给踢了,是因为占了它的地盘,好生霸道的马! 看着健壮的马蹄子,强而有力,吴静香有些后怕,她家的老黄皮糙肉厚都招架不住,她如果挨上一蹄子重则当场毙命,轻则也得在桂仁堂躺上十天半夜。 第39页 「它的主人是谁?」 人不与畜牲论道,她还不能找它主人论道论道。 「除了那位爷,还能有谁。 这匹马与他主子性子像了九分。」 胡大力附在耳边小声说道。 额…… 她口渴了,不想与人论道了,老黄你受点委屈,还是早点回去上药,吴静香牵起老黄的牛鼻子绳条,就要往回撤。 「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过县衙的天际。 「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 一张逐渐放大的马脸,吓得吴静香连连后退,趔趄一下,倒在还在地上老牛的背上。 一股湿润、温热的浪潮划过脸颊,她这是被一匹马给侵犯了,吴静香彻底的傻了。 「盗骊,不得调皮!」 清冷如寒冰般的嗓音在后方响起。 来人身姿挺拔萧长,墨黑色的蜀锦段子,镶嵌着金丝边线,衣裳上绣着祥云图案,万千青丝随风轻扬,与那獠牙的银白面具相交辉映,宛如地狱里的牛头马面使者。 铂金马最后提起自身的一只前蹄子,在吴静香的月匈前轻点两下后,「律律律」连叫三声之后,略微遗憾的往回走。 吴静香石化呆滞在原地,她被一匹马给亲了之后还被袭月匈了,还有比她更惨的女主吗? 穿越之后没勾搭上一个美男,直接被一匹色马给——「宿主,骚安勿躁! 冷静、冷静。」 元宵在脑电波里跳跃道,「宿主这正是你该死的魅力无处安放,吸引着一匹马对你情有独钟。 忘记跟你说了,蓝星给你增加的气运,会让你混身散发着圣母之气,一切有灵性的东西,会对你亲近。」 「这匹马是匹好马,可以日行千里,宿主你可以诱拐回去。」 元宵怂恿道。 吴静香羞愤,满脸通红地拉着老黄走了,走时还恶狠狠威胁一边的胡大力,「你不许说出去。」 她到想把那匹色马千刀万剐,可惜怂了,她也怕它主人把她千刀万剐。 那人一身凛冽的煞气,散发着冷气,使人倒退几步。 姬寒寻从没想过自家性格暴躁的盗骊有一天居然会轻薄一位姑娘。 看着被盗骊轻薄后的姑娘,介于他的身份,敢怒不敢言,琉璃般的眼珠恶狠狠地瞪着他,又含着一丝的委屈。 面具下的他,嘴角不由地勾起。 「你便是卖滷肉的吴姑娘?」 姬寒寻不知为何自己嘴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下。 「嗯。 钦差大人对我家的滷肉感兴趣? 我跟你说,不是我吹我家的滷肉独此一家,别人家还没有研究出来。 我们家每天生意爆棚,钦差大人,有没有兴趣掺一笔。」 吴静香顺着杆子说道,前几天被人拒绝后,她一直纳闷着该怎么寻找合作伙伴,一起开发他家滷肉饭。 今天不就掉下个滷肉饭的啊爷,想到这里,吴静香也不气恼某匹色马,卯足劲地游说这位大爷。 第27章 「钦差大爷,我知道每个月朝廷给你的俸禄也够吃穿。 可是你也要为你全家老少——」吴静香说道这儿,似乎有点不大对劲,这个钦差大臣不是普通的爷,他阿哥是大齐朝的最高同志者,娘是最尊贵的女人,不用他赡养。 「额…… 你的大小老——大小媳妇,他们每月的零花钱,总得给够。 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最新款式的珠宝首饰,总得备上一些。 为了后院的平衡,避免大小媳妇的争锋吃醋,这些绵薄之物多多益善——」「师父——你拉着我干嘛! 我还没说完……」 吴静香没有说完,直接被郑文仲拉至一旁。 「殿下,这是我新收的徒儿,为人鲁莽些,还请殿下不要计较。」 郑文仲拉开吴静香后,鞠躬抱歉道。 刚收的徒弟胆子够肥,直接戳阎王爷的痛点。 还大小媳妇,大齐朝谁不知道鬼王连死三个未婚妻,至今连个正妃都没有。 这个傻丫头还不知,一直捅刀子。 两天前,郑文仲上门又送了一些书籍给吴静香,再听到吴静香说要拜塔为师后,破天荒同意了。 在吴大城夫妻的见证下,吴静香给郑文仲敬杯茶,磕了三个响头,流程简单,也算是拜了师父,两人成了师徒。 「徒儿?」 姬寒寻狐疑,打量了两人,郑文仲母鸡护鸡仔似的,将那女子护在身后,倒有几分师徒之味。 「昔日在京城,文仲先生大才,曾有无数人想拜文仲先生门下,文仲先生都不曾收徒。 今倒是奇了,先生在这祁县小地方居然有了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女学生。 这消息传到京城,不知多少人惊愕。」 鬼王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倒是好奇了,这女娃子有何资质,赢得先生垂爱。」 「殿下说笑了,吾徒资质蠢钝,当不起殿下的好奇之心。 只是我年纪大了,找个徒儿解闷罢了。」 郑文仲笑道。 「文仲先生又说笑了,先生正值壮年,正是大展宏图之时,何来年纪大一说。 本王的军师之位,一直为先生留着。」 「殿下抬爱了。 现在我只是一介布衣,帮思谦整理一些文书而已。」 第40页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齿交锋。 吴静香倒是听出了,原来先生在京城呆过,还是一个当世大才,她这是捡到宝了吗? 师父的底细,她居然不懂,一直以为郑文仲只是一个知府大人的幕僚,是知府的文秘特助。 她拜他为师真的,只想找个名头,自己会读书写字,是有先生教授的。 当然先生海量的书籍也是她的企图之一,谁让这里的没有图书馆,借书的地方都没有,一些孤本更是难以寻觅。 「殿下那个滷肉生意,你要不要做啊?」 吴静香眼瞧这这两人越扯越远,互相吹着对方的彩虹屁,眼见两人结束对话,便插了一句。 「嗯。」 嗯是什么意思,这是同意了? 吴静香可不管这么多了,「那我明天带着合同来找你签约。」 吴静香被郑文仲拉出县衙之后,又是一顿教育,「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什么人都敢往前面凑。 鬼王他缺你那点小钱。 京城里,不知多少商贾之人想送他金银软细。 光是他每次打战的战利品,不知多少金银财宝。」 对外战争,果然才是发横财的硬拳头。 「什么克妻,死了三个!」 吴静香在某处酒楼,听着师父讲述鬼王的八卦时,不淡定地大声道。 她也有一些后怕,刚才她乱说些什么,什么大小媳妇! 不知者无罪,希望鬼王不要为难她一个小小平民。 「天煞孤星,註定孤独一生。」 京城里皇家寺庙高僧曾给他批的命。 「师父,你的风光过往呢? 徒儿也想瞻仰瞻仰!」 吃完鬼王爷的瓜之后,吴静香也想吃师父的瓜。 郑文仲赏了吴静香几个脑瓜子外,还附送了几本《女诫》让她回家诵读,抄写五十遍,堪比教导主任。 第二天给县衙送午饭的时候,吴静香还是带了合同书找鬼王相商签约,机会只有一次,她要抱紧鬼王这根大粗腿。 史诗级任务,在等着她! 滷肉秘方她出,鬼王负责出店出人,合作利润二八分。 如果秘方被一方之人泄露,则需赔偿合作方相应的损失。 合约十分简单粗暴,双方签字画押即刻生效。 作为弱势的一方,其他的条条款款,吴静香懒得写,就算鬼王违反了,她也不可能拿着一纸契约去官府告状,当然也不可能告的赢,甚至没有官府敢受理。 「你还没有成年吧? 不需要与你爹娘商量?」 在签约前,姬寒寻破天荒地开口提醒道。 「大齐的律例好想没有未成年人签署的契约不作数的条例。」 吴静香爽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上了大红的母指印。 昨夜她与爹娘商量滷肉秘方的买卖之时,再说道与那鬼王合作时,爹爹竟然没有反对,并说明天没有空闲,不能陪她去县衙签约,还说她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独立行事。 在吴静香回想期间,姬寒寻已经签好契约,字迹笔走龙蛇,气势磅薄。 「鬼王殿下,你什么时候派人和我详谈,最好是这几天。 过几天的我就要回泽水镇了。」 吴静香收好契约。 「详谈? 找人?」 鬼王似乎不解,大概做老大的都是发号施令,「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何时开店,在哪里开店,规模多大……」 「为何不与我商量?」 吴静香语塞,你不忙么,案子好像都没破,你家老婆还在府城等着你回去一起进京完婚。 紧张的童试结束,书生得以短暂浪的机会,吴文清十几个打算在县城的酒楼里大吃大喝庆祝一番,今天的滷肉生意异常的红火。 不少离开祁县的陪考家长先生,都想带着特产回家,滷肉则成了他们的首选。 三七则蹭着滷肉的热度,在桂仁堂门口举办了凭号舍免费领取蚊香的活动。 滷肉和蚊香搭配,考试更顺利哦。 吴静香她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会影分身,拆开两个人用。 期间,许凌霄找过她,告诉她,他爷爷十分贊成吴静香用犯人做试针的建议,他老人家会亲自登门跟知府详谈。 「吴姑娘,如果你的提议成功,可能我会回府城一段时间。」 俊美少年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很不舍,抿咬着嘴唇,犹豫半响之后,「如果你师父入梦一定要记得问他麻沸散的配方。」 三七:…… 他家公子不开窍。 第28章 在美少男热忱灼热的目光下,吴静香最终点着花痴的脑袋应下,杜撰出来的师父,怎么可能入梦。 如果会,那真是见鬼了。 祁县的酒楼十来家,吴文清的先生早在刚来之时,便在其中一家的酒楼里,预定了今天的宴席。 吴大城把宴席提高了档次,将大堂改成了靠窗包间。 其他人早已到齐,吴静香还没有来,她还在桂仁堂里交代蚊香的事宜。 吴大城让他们别等了,先开吃,等她到的时候,在点几个小菜便可。 因为自家公子极大可能抛下自己先回府城,三七急着抱住吴静香的腿子,让她出谋划策,怎么提高蚊香的销量。 第41页 「三七,今天来免费领取的蚊香的大约有三分之一的考生,回头你加大蚊香的制作量,让你家公子带回府城销售。」 吴静香说道,「还有蚊香毕竟具有季节性,夏季一过,销量定必锐减。 如果我们想继续挣钱,必须研究出新品。 秋冬季,天气干燥、皮肤皲裂,少女们最爱护肤。」 「护肤? 吴姑娘不行,那种东西我家夫人买过好几回,小小一瓶便几两银子,泽水镇的人买不起。」 三七说着,「府城的小姐夫人倒是喜欢,如果我们在府城卖倒是可以。」 「三七你先听我说完,我说的护肤品是走低端的平民化路线,价格低廉,基本人人都可以买得起。 成本低,药效好,不才是我们桂仁堂的一贯作风。」 在一旁坐着倾听少女的言谈的许凌霄,桃花眼弯弯,如同一汪清泉清澈,不知为何那句我们桂仁堂,极为悦耳,如管弦之音。 「低廉? 效果会不会大打折扣?」 「蛇油膏,听过咩有。 蛇油,在《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蛇油的功效: 蛇脂「绵裹塞耳聋,亦傅肿痛」又「摩着物皆透也」蛇油治疗冻疮、皲裂、湿疹及水火烫伤,十分有效。 我所有的蛇油膏,是提取蛇腹中的脂肪,加入十余味中草药制作而成。 对于冬天干燥的肌肤,也有保湿缩水,滋润肌肤的功效。 特别是冻疮、皲裂的皮肤,可以缓解瘙痒、疼痛。 我相信蛇油膏一经推广,必受男女老少的喜爱。」 「吴姑娘,这还等什么你快把蛇油膏制作出来。」 三七心动之极,有了蚊香、蛇油膏这两样神器,他家少爷今年的考核铁定过关。 「我只有大致的秘方,把秘方制作成成品就看你们的了。」 吴静香将一张纸递给三七,却被许凌霄拦截抢去。 「三七,笔墨!」 许凌霄吩咐一声,三七迅速递上毛笔及铺开几张宣纸。 吴静香:…… 这是在嘲笑她的字迹差么? 准备在她面前炫技。 紧接着许凌霄掏出一张纸,正式那张他们曾签约过的蚊香契约。 吴静香: 脸上莫名被啪啪啪! 这厮真的是在嘲笑她的字迹狗爬式。 「吴姑娘,签字吧?」 「签字? 签什么字?」 吴静香从脑补的画面清醒,前面出现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契约,差不多是照着她以前的蚊香的契约书写的,复制——查找——替换,蚊香——蛇油膏,一份新的契约书就此生成。 她没有想到许凌霄会立马写出一份契约,还是按照以前蚊香的分成,她原本只是好心提供一些个主意给三七,毕竟蛇油膏详细的方子她没有。 有便宜不占,有钱不赚是傻子,吴静香立马签署上了自己的大名,只是在字迹工整的契约书里,格格不入,颇有狗尾续貂之意。 吴静香并没有因为狗爬式的签名羞耻,还往美如画的契约书上添上附加说明,毁坏愈发的彻底。 研制蛇油膏的费用,在盈利之后,在第一年的利润中扣除。 她虽爱财,取之有道。 在三七的怂恿之下,许凌霄护送吴静香去了酒楼,不知怎么,也许大概是饭点到了,没有吃饭,跟着她一起去了包间。 此时的少年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其中有借酒消愁,也有喝酒庆祝考试很是顺利。 酒这个东西,便是如此的好用。 他们以前在泽水镇吃滷肉饭之时,偶尔围观许凌霄被众女围观的大瓜,知道许凌霄与吴静香之间貌似隐约有种合作的关系,如今见到他跟吴静香在一起并不奇怪。 而吴文清将他们两打量一番之后,眼眸晦暗不明,他妹妹这只猪果真能拱如玉白菜了。 文人书生、意气风发,畅所欲言,许凌霄对大哥他们提到的考题之类的策论,也有自己的见解。 一番交流之后,才知道他虽专注医药之术,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也曾涉猎,在去年之时便考上了秀才。 特别是对大哥他们中了秀才之后,去府城哪所书院进一步学习,他这个府城土着的建议正好戳中大哥他们几人的心窝。 「文山书院,乃文山先生所创,文山先生乃大儒之人,他曾是太子太师,教授过皇家子弟,他所创办的书院在桂南城,最受欢迎。 文山书院并不好考,它每年收的学生不过二十人,考核的时候不仅仅是考核学生的策论讲义,还考算学、齐法、才艺、射猎…… 不过除了文山书院,桂南城的岳山书院、明月书院,每年都有招生,他们代表的是大齐南方有名气的书院,乡试之中中举之人不少,更有人中了进士。」 许凌霄发现他在介绍文山书院之后,大多数人苦瓜脸状,善解人意地介绍了别的书院。 文山书院相当于985、211国家重点的存在,再对大哥这种农村小学初中出来的自然是高山一般的存在。 「文山? 文仲,这怎么跟师父的名字如此相似?」 吴静香暗忖。 「官府抓人了!」 「官府抓到凶徒了! 大家快来围观啊!」 …… 酒楼底下一片嘈杂声,酒足饭饱之后的少年更是急促起身,到窗边伸着脖子往下看。 第42页 几个衙差在前边清路,中间几人压着几个女子模样的犯人,后边还有差役在护送,一群人浩浩荡荡,如同游街示众。 「那几个便是勾魂书生的女鬼,姿色也不怎么样?」 「女鬼原来长这样,太丑了!」 「你们胡说,中间的那个小娘丰腴有加,是我的菜」「钦差大人就是了不得,几天时间就把女鬼给抓住了!」 …… 底下一片议论、指点的嘈杂声,等吴静香回头,发现大哥的一些同窗早已离开包间,冲下楼,凑热闹去了。 第29章 吃饱了撑着的少年,无考试负担之后,下去吃个女鬼的瓜乐呵乐呵。 毕竟他们在上考场之前也被着女鬼吓得神经哆嗦,幸好干燥枯萎的考试暂时麻痹了他们恐惧的神经。 这会儿女鬼成功被逮捕,瞬间让少年们的心智放松,自由飞翔,麻麻再也不怕我被女鬼勾搭。 吴静香没有下去看热闹,继续吃饭,忙活了一整天,犒劳自己的胃才是最重要。 况且师父就在县衙里当差,明儿再去县衙问个明白,总比在下面道听途说。 官方认证,总比小道消息来得准确,当然某些例外情况另说。 童试结束后,大哥的先生自然要把自家的学生带回泽水镇,一大早,先生便带着这群睡眼朦胧的少年回泽水镇了。 在外带着一群学生,容易出事,考完试还给他们家人较好。 吴静香一家因为滷肉饭日进几百两,实在是捨不得这样红火的生意,反正这房子也付了一个月的租金,不能浪费。 吴静香早上将自己写好的《倩女幽魂》初稿交给她哥哥,麻烦吴文清重新誊抄一遍,不理会大哥惊讶的眼眸,出门找师父聊八卦了。 「师父,您这是在干嘛?」 吴静香送完县衙的外卖,直接去了郑文仲的房间。 门房没有关,郑文仲在书案上整理书籍,吴静香也不见外,提着孝敬师父的午饭点心,便进了屋。 「在整理书生死亡的案卷卷宗。」 「师父,昨天徒儿听说书生案的凶手抓获了? 是真的吗? 真的是女鬼杀人? 还有女鬼怎么杀人的?」 「一连窜的问题,你让师父先回答哪一个? 刚写好的卷宗就在那里,你自己看。」 郑文仲笑道,他这个徒弟就是好奇心太盛,「今天给师父带什么了?」 「清蒸鲤鱼、糖醋排骨、萝蔔猪肺汤,当然还有师父最爱吃的花生米。」 吴静香在饭盒放置在放有茶几的桌子上,一一打开,她摆好饭碗招呼道,「师父,你先过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师父你收我这个徒儿,真的不亏,我这手艺不说别的,在这祁县你别想找出第二个。 一日三餐亲自下厨,以后师娘还不一定有我贤惠。」 吴静香不害臊地说道,「这个就是女徒弟独有的好处,你瞧瞧那些收男子的,有我这么细心的吗?」 郑文仲语噎,哪有人自卖自夸。 还是敌不过饭香味,放下手中的毛笔,先去犒劳自己的肚子。 吴静娴拿起师父案桌上的卷宗,」师父,这个我可以看吧?」 「嗯。」 郑文仲在此语噎,你都看了,才来问我,不同意你还能放下手中的卷宗。 「上次给你的《女诫》看得怎么样了?」 郑文仲提高声调问道,「抄写几遍了? 什么时候交给师父检查? 这可是为师第一次布置给的课业。」 作业? 《女诫》这玩意好像还放在床头边,没有翻开,只是这玩意能看吗? 「师父,您都说了这次您第一布置给我课业,徒儿必当重视。 徒儿思来想去,徒儿这狗趴字迹岂不是污了您的慧眼,所以徒儿想着先把书写笔迹练好之后,再摘抄,才当得起师父对徒儿的拳拳之心。」 吴静香胡诌道。 「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书写不行。 这传出去,倒是丢我颜面。 我这儿还有几本字帖,等下你也一併拿回去,每天临摹几张,过后连带《女诫》的手稿一併交给我。」 郑文仲说道。 吴静香:…… mmp!她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案卷上的瓜吃起来,也不麻麻香了。 案卷上记载,书生四人均死于非命,他们的财务没有被劫,所以初次判定不是因为劫财。 他们的尸体身上的胸口都有一个致命刀口,形状一样,大小相似,所以粗布判断,是被同一把凶器所为。 而后经过官府调查得知他们死前都曾去过花满楼风月场所,不过招待他们的事不同的姑娘,起初官府也在这有所怀疑,可惜书生死的时候,这些姑娘都有客人伺候过夜,有不在场的认证,也就不了了之。 还是钦差大人,狗鼻子灵敏,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特有的香气,顺着香味寻人,终于发现了这香味乃东头街卖香包的妇人所自制,没有售卖过,专门自己使用。 官差守株待兔,暗地观察妇人的行踪,终于在昨天,撞破了大型的传销洗脑活动,当场抓捕归案。 这起传销活动包括妇人在内大约有十余人,全都是十六岁至三十岁的女子。 第43页 他们称自己乃白莲花圣教的教徒,他们的宗旨是杀遍天下负心之人,解救更多受难的女性同胞。 她们称声自己得到了莲花圣后娘娘的救赎,思想升华,不在受男人折磨的苦难,自愿加入白莲花圣教,解救更多像他们一样饱受男人欺压的女子。 他们入教后,得到了一些培训技能,他们是第一次组织杀人活动。 为了干漂亮的案件,提高他们这群小团伙在圣教的地位,盯上了读书人。 连杀几个杀猪的男人,哪有杀几个读书人来得刺·激,还有荣誉感! 他们姿色较好者,一直窝在青楼里,赚钱、探听消息,姿色稍微差点的就跑跑堂之类。 他们六人挑选好目标之后,设法偶遇之类的,悄悄地写信给这些书生,大约意思是她们寂寞空虚冷,急需阳刚之气的男人慰藉,快来小树林约会,你懂的! 鬼迷心窍的书生阳刚之气旺盛的书生,为了小兄弟,哪里管得住自己的双腿,屁颠屁颠地去了,偷情之中事情,自然隐晦,有碍自己的声誉,哪里会大张旗鼓地告诉旁人。 偷腥一个人偷吃便好。 因为是同一把凶器,官府没想过是六人合伙杀的。 所以案子才拖延了破案时间。 他们杀人的凶器,据说是白莲花圣后娘娘赐下的,用此把凶器杀人,能让男子沉入无底深渊。 至于他们身上粘的香气,则是他们每杀一个人之前,都会进行焚香祷告,让圣后娘娘保佑他们形式顺利。 其中无赖一家五口灭门案,也是他们合伙干的。 传销组织,自然得拉人发展自己的下线。 他们这种下线还不好拉人,一来二去等到无赖的妻子,长期被丈夫家庭暴力,赚得钱还被丈夫抢去赌博,正是他们救赎的对象。 他们直接与那苦命的女子接触,告诉她,他们会帮她杀了她的丈夫,解救她。 不了苦命女子居然不领情,还要告发他们,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一起杀了。 看完卷宗,吴静香沉默不已,这个白莲花圣母教圣后,还真是个传销头目,洗脑厉害,据他们说的,他们只是圣教小小的一个部落,圣教的光辉洒满整个大齐,白莲花圣母的光环普照大齐所有受苦难的女子。 大齐国内藏着这么一个白莲花圣母,够大齐的皇帝头疼的了。 吴静香在看他们聚会的地点,这不是人牙子当初说租给她们家的另一处房子吗? 邻居每个月听见的鬼声,鬼火,正是他们每个月祭拜白莲花圣母的日子。 「师父,这案卷属实? 那些人拷问过了吗?」 「他们对杀人一案供认不违,替天行道,多杀了几个负心男人而已。 我们对自己犯下的罪行很狂热,很骄傲,没有一丝忏悔之心。 圣教一事,他们不肯多,希望鬼王今天很有所收穫。」 「师父,我可以看他们的详细资料吗?」 吴静香对幕后创造出一个大派的圣后娘娘,很感兴趣。 究竟什么样的女子,她是得有多出色,有这一群狂热的圣徒。 「详细的资料,我这边还没有,鬼王已经叫人去查了。」 「李胡娘,师父你们查过没有,圣教信徒每个月在她的地方上举办传销活动,没有道理不知道。」 「那人牙子,已经派人问话了,她说那个房子的地契,一个月前有一个人低价卖给她,她才接手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 「师父,案子现在已经结束,童试也结束。 你什么时候回府城?」 吴静香问道,他家师父知府的幕僚,不能一直在祁县住着。 「要不师父,你辞了幕僚的职位,徒儿也能养活你。」 吴静香还是很不舍自己刚认下的师父,「你随我回家,我给你养老吧。」 「满嘴胡诌,我答应了思谦做他一年的幕僚,怎么失信于人。 别人都死徒弟随师父,要不你随我去府城,一直呆在小地方,只是浪费你的才华资质。」 「师父,要不你把我大哥也收做徒弟,我大哥可比我聪明了,性子也好,为人稳重。 反正你叫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郑文仲没答应收徒一事,师徒看缘分,岂能买一送一,强买强卖。 恰好鬼王派人来寻吴静香,大约是负责滷肉秘方的管事来了,吴静香也不敢多停留。 「这位是木叔,以后滷肉的秘方他全权负责,有事你找他相商便可。」 姬寒寻介绍道,他身侧是一个中年大叔,褐黑色的衣服,脸上还有几道骇人的刀疤。 如果不是他的手臂少了一只,吴静香还以为鬼王哪里找来的黑涩会大哥。 「木叔,以前曾在我军中服役。 退役之后,便回了桂南城老家。」 第30章 退役? 这时候也有退役的说法了? 吴静香纳闷之极,也不好质疑鬼王的说法,心底到底存了疑虑。 「木叔,滷肉配料的方子想必你已经拿了。 等下你与我一起回家,我演示滷水的配置,还有滷肉的闷制。」 吴静香顿了顿继续说道,「滷肉的方子是关键,你一定要保密,不可随便让人学了去。」 「王爷,如果你现在没有现成的酒楼饭店,如今弄些店铺,手续复杂,况且光是滷肉品种太过单一,支撑不起一个酒楼,此外您还是要招些大厨。 第44页 不如这样,我们建个大一点的厂子,专门生产滷肉,然后将他们卖给酒楼饭店、或者才是小摊贩。」 「厂子?」 姬寒寻询问,这姑娘怎么老蹦出一些自己不太懂的新词。 「大一点的作坊,更加正规化、规范化的作坊。 作为一个有爱心的厂子,我们也可以请例如木叔这样的人,来我们的厂子干活。」 吴静香继续说道。 她在木叔出现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起师父曾说鬼王一直带兵在塞外戍守边境,捍卫大齐的领土。 两国交战,刀剑无眼,像木叔这种正值壮年,却因受伤被迫退役的人也应不少。 因大战而伤残的士兵,在农耕时代,产值不佳的年代,国家不会有太多的补偿金。 遇到好一点的主子,可能还会从自己的腰包掏出一笔银子给你,没良心的,打哪里来回哪里去。 她承认,她出这种主意有讨好鬼王的意思,但更多的也希望木叔这样保家卫国的耿耿铁骨,在身躯伤残之后,能有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而不是众人眼中的残缺品、累赘。 「王爷! 吴姑娘这个主意好!」 木叔激动地较好,他脸上的刀疤蠕动,却再也没有刚才的狰狞。 「我和炉头他们,一样可以为王爷效力,请王爷建厂子,给我们一个报效王爷的机会。」 木叔说着双膝下跪,低头惭愧地说道,「这些年我们全靠王爷养着,真的如废物一般,甚至一条狗,也比我们这些人有用。」 「你们不是废物,是我大齐的将士。」 姬寒寻缓慢地说道,语气温和,却又暗藏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木叔起来!」 「王爷不答应,我不起来。」 一米八的大汉跪在地上,竟然耍起无赖,抱住鬼王的大腿。 「王爷,没有什么事,我先撤了。」 如此的场面,确实不适合她这个外人道也,吴静香迈着猫步撤退。 「你回来,将这个厂子的事情说——清——楚。」 「王爷你同意了,我老木就知道王爷你不会不管我们这群人的死活。」 木叔也撒开了紧紧抱住的大腿子,站了起来。 吴静香滷肉厂的理念大致说了一下,分为採购部、生产部、销售部等三个部门,採购、销售,厂子暂时不需要太多的人,现在招的主要是生产部。 她又把现代企业的流水线讲了一遍,这样不仅能够保护好秘方不泄漏,也能提高效率。 「王爷,我这还有一样好东西,特别适合您这种经常在外行军打仗的。 此物叫做泡面,特别适合做军粮,只要开水一冲,立马可以吃食,很节省您军队做饭的时间。 不过此物我没有带在身边,等下我让木叔带几片回来给你。」 吴静香说道,反正滷肉厂都建了,泡面厂也顺带建了。 「军粮?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户部的肥肉你也敢叼。」 姬寒寻轻笑一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扳指翠绿欲滴。 屋子寂静可怕。 户部? 吴静香愣神,她似乎忘记了,这位爷的军队是国有集团,三餐供给都是由国家出钱。 他们军队的粮食大约是专门有皇商专供,里面的弯弯绕绕多,麻烦也多,例如吃回扣,孝敬钱,不知牵掣多少官员在里。 「军粮,王爷你可误会了,小的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虎口夺食。 我只是想吃些碎肉残渣,例如出远门之时,就很适合带泡面出门。」 吴静香立马换了说法,现在交通运输慢,从村里到府城远的也有一天一夜,更别说出省游。 「没出息,要军粮也不是不可以。」 姬寒寻冷哼。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吴静香连忙摇头,她可不想亲自养肥硕鼠,太挖心。 …… 「妹妹,这话本你从哪里来的?」 吃饭之时,吴文清将重新摘抄的话本了递给吴静香。 上边字迹工整,宛如印刷般整齐排列,吴静香拿在手中欣喜,现在案子也破了,她应该可以刊印赚钱了。 「你妹如此独特风格,别具一格的字迹,你居然瞧不出来?」 将稿子蹿在怀里,明天拿去给师父,让他帮忙找印刷的书店。 「我是说话本的来源?」 「根据祁县书生命案,现有改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吴静香一本正经的,「大哥,你作为本书的第一个读者,有何感想,要不要发表一篇书评。 批判的就免了,本人只听彩虹屁。」 「话本?」 「闺女你写的话本,第一个居然没有想到给爹爹欣赏。」 戏精吴大城上线,伸出一只大手,要拿手稿。 「爹,你还识字?」 「呜呜呜——闺女没有想到在你眼里,爹爹是大字不识的莽汉一个,我太伤心了……」 「想当初还是我教你大哥启蒙识字——没想到几年时间你们全忘了。 呜呜——」「城哥,当初你不嫌启蒙书枯燥无趣,扔下书本,给文清自己一人——」当场被拆台的吴大城,卖惨不行,换了一个说法,只是有些后劲不足,「那我也教了几天——」吴静香最终还是败给戏精爹,将手稿先借给他看几天,不过是她手写的原稿,大哥的稿子她还要找先生刊印出版。 第45页 书生案子告一段落,白莲花圣母教暂时查无头绪,鬼王他们一行人启程回桂南城,斐思谦师父他们几人也跟着回桂南城。 在那之前,吴静香将《倩女幽魂》交给师父,让他在府城找一个信用的书店刊印,最好在找几个说书的,在茶楼先说书一半,炒热《倩女幽魂》的热度,再将推出话本。 他们家的滷肉在祁县,也不是没有酒楼惦记,碍于鬼王知府的面子,无人敢动。 第31章 平日里也有胡大力他们这些个衙差照看门面,倒是没有碰上收保护费的地头蛇。 与鬼王签好协议后,他们已经商议好,先就近桂南城建一个厂子,作为一个小小的试点。 如果获得成功,再如法炮制,在别的府城建厂子。 特别是木叔,在商议好建厂地址好,如同焕发第二春一般,立马去府城收地、招人。 第二日他便拿着地契回来与吴静香相商厂子的建筑设计,恨不得一个月后,便能把一个滷肉厂盖起来。 在吴静香给出厂子的设计图纸后,木叔立马保证一个月内,一个新的厂子拔地而起,他还让吴静香一个月内处理好家中事情,厂子建好之后,需她到场监察指挥。 十几天,吴家的滷肉饭已经赚了一千多两银子,足够他们家花上一段时间,出门在外有些日子,有些想念吴家村的日子,一家人便不再做滷肉饭的生意。 回去之前,吴静香还是跟衙差说一声,明天起她不在送外卖了,他们家回泽水镇了,如果他们以后还想吃滷肉饭,可以去泽水镇。 吴大城还特意买了一匹马,又花了几两银子,打造成一辆马车。 他们家也算是有车一族了,之前的牛车还发挥着余热,驮着一车货物,那可是她娘在县城的战斗成果。 回乡路上,吴大城娴熟地赶着马车,而赶着牛车的吴文清,却十分的生疏,牛车摇摇晃晃一段时间后,在爹爹的指导下才能正常行驶。 吴静香纳闷,她爹爹这马车司机好像无师自通,在哪里学习的驾照技术? 「娘,爹爹以前赶过马车?」 车厢内,吴静香半躺着。 「以前在外谋生,你爹爹在一个员外家干过伙计,他呀,天生力气大,脑子又灵活很得僱主的喜欢,学了一些本事。」 苏採薇笑着说。 「爹爹,能够识字,也是在那员外家学的?」 「是呀,员外很喜欢你爹爹,便让你爹爹做了他一个儿子的书童,陪着那少爷一起读书识字,平日里又得学一些拳脚功夫,保护那个少爷。」 苏採薇身子半倚,靠在车架上,眼眸半闭,陷入无限的回忆之中。 「娘,你怎么和爹爹相识的?」 「娘以前跟你爹爹一样,也是在那个员外家做事,不过娘在夫人的跟前伺候。 少爷经常来给夫人请安,一来二去,娘也跟你爹爹熟识了。」 苏氏语气缓慢。 「那你和爹爹怎么离开员外家,来了吴家村?」 「后来员外死了!」 「死了?」 吴静香重复问道。 「对! 死了。」 轻飘飘地一句死了,却用了苏採薇全身的力气,「香香,娘有些累了,先睡一会儿。」 苏採薇说完便闭眼休憩。 死了? 吴静香已经脑补出了画面,员外死后,员外家没有了主事赚钱之人,家道中落,没了银钱,养不起僕人,遣散掉了,爹娘应该那时候出来在吴家村落户。 爹和娘典型的丫鬟侍卫配对,娘亲会读书识字、刺绣,爹爹会些拳脚功夫似乎能够解释得通了。 摇晃颠簸的马车内,无人与她闲聊,车厢晃动,她也睡不着,干脆掀开帘子,与爹爹一起坐在驾车的位置上,看着一路的风景。 「爹爹,回吴家村后,我们找村长买一块地,重新起个大房子。」 「闺女想住新房子,那就起! 爹爹现在有的是银子。」 吴大城拍着自己身上揣的银票,一副土大款的模样。 她爹娘,早年估计在员外家住久了,没有一丝存钱的意识。 想到此,吴静香又惆怅了,爹娘败家的速度似乎赶上了她赚钱的速度。 一个半时辰的车程,他们一家才回到吴家村。 「大城,回来了。 你们去哪里了?」 「这马车刚买的?」 「哇,好漂亮的马车。」 …… 吴静香他们一家刚到村口,便被村里的人团团围住。 村里面的人,还没有人买的起马车,被围观实属正常。 比如一辆劳斯莱斯开进了只见过拖拉机的村子,被当猴子一般观赏。 进城一趟,发了大财的吴大城,立马从牛车上拿来一大捧瓜子、糖果,送给围上来的村民。 「赚了一点小钱,大家来尝尝。」 「大城,你们太客气了!」 「不用了,不用了,留给静香他们两个吃吧。」 村民嘴上拒绝,双手却很诚实地接过糖果。 糖是饴糖,对于村民来说,这可是珍贵的东西,平日里只有过年过节,才得吃上一两颗。 吴静香进城十几天后,颇有一番衣锦还乡的意味。 吹嘘了一番在县城里的见识,吴大城才作罢,拉着被村米撸得光滑的马回到他们的小破屋。 第46页 屋里堆积了一些尘土,重新打扫一番后,已经是黄昏十分,吴静香开始做饭。 忙活了一天,有些疲倦,今晚的饭菜简单,之前在县城做的卤猪腿还剩几个,扣肉一大片,她直接拿出来切了,在炒一个青菜便可。 晚饭之前,吴大城拿着一斤扣肉,半个猪腿子去了村长的家里,让村长帮忙选一块地皮,他们家要买下起房子。 等开饭的时候,吴大城回来告诉他们说,村长已经同意将他们家附近的那一大片空地卖于他们,明天就可以去县里过户。 吴大城一早,便带着村长去了县城,幸好他们家有马车,交通便利。 村里的几个人,不知从哪里得知吴大城进城的消息,一大早便等着村门口,蹭马车也要进城。 「大牛? 大牛在家吗?」 吴静香到隔壁家串门,准备要回她之前寄养的兔子。 「静香——你回来了?」 吴大牛身子后移,似乎哉闪躲。 「大牛,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什么。」 吴静香直接熘进隔壁家的院子里,从她的菜篮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可是县城里最有名的糕点,桂花糕,还有你最爱吃的饴糖。」 「静香——我——我——」吴大牛眼神闪躲,没有看见零食的兴奋,反而有些害怕。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不过你为养了十几天的兔子,没啥不好意思,这都是你的报酬,你应得的。」 说着吴静香又从菜篮子里掏出一大块扣肉,「好久没吃肉了吧!」 「静香——静香——我对不起你。」 吴大牛此时蹲在地上嗷嗷大哭,「兔子没了。」 「你先别哭啊!」 吴静香也没想到这孩子在她面前滔滔大哭。 「你说清楚,兔子怎么没了。」 「你给我的兔子,原本我养的好好,有一天我姐回来之后,我姐夫走的时候把兔子全都顺走了。 吴大牛说着又哭泣了,愧对小伙伴的信任,他居然把兔子弄没了。 第32章 「静香姐,我对不起你,我把兔子弄没了。」 吴大牛眼眶湿红,哽咽道,「我有去姐夫家寻兔子,但是他们一家都拿到镇上去买了,剩下的一只也杀了。」 「静香姐,以后我长大了,赚了大钱肯定还你。」 吴静香从他断断续续地哭泣中提炼了中心意思,他姐夫和吴春燕回娘家事,发现一窝小兔子寄养在他家,他姐夫没打招呼,直接顺走了。 而吴大牛去姐夫家要回兔子,兔子全没了,他姐夫卖兔子的钱也没有给他。 「大牛,你姐夫拿走兔子的时候,你姐就一声不吭。 你就给我说说,你姐这事她打算怎么办?」 「我姐说了,就这几只兔子,大城叔不会计较的。 你家以前也经常送一些兔子给我们,还有兔子一直都是我找草料养的,就跟事我们家没区别。 姐夫他们一家为了娶她,掏空了半个家底,一个月没肉吃了,杀只兔子补补。」 吴大牛没说一句,便抬头瞧吴静香的脸色,见她神色一往如常,没有生气,才敢继续往下说。 这些话他听着都膈应人。 吴静香脸色没变,心里翻了天,这人哪里来的大脸。 几只兔子的钱对她来说,连零头的算不上,只是平白无故被人吃了,她心里的怒火狂烧。 他们家事养出了一只白眼狼,这钱她拿去买骨头餵狗,狗还会对她摇尾巴。 「我姐还说了,最近你们家在镇上卖滷肉挣了大钱。 说我别只顾着帮人白养兔子,要多去你家走走,学学滷肉怎么做的。」 吴静香蜷握的拳头,头顶冒烟,他们家活该事冤大头。 「大牛,别哭了! 这不关你的事,我有事先回家了。」 吴静香安慰劝道,这个每天帮她割草餵兔子的小娃娃,实在下不去嘴骂。 没办法,她的高傲的素养,不允许她泼妇骂街。 元宵: 明明是骂街技术0级。 「静香? 你来找大牛玩,快进去坐坐?」 转身离开之际,吴静香恰好碰见了回来的桂芬婶子,只见她腰间挂着一篮子的青菜。 「不坐了,我该回家了。」 李桂芬瞧这自家儿子脸上还有着泪痕,以为两个孩子间闹了别扭,没再挽留。 「静香,你等等。」 刚刚离开邻居家的吴静香,又被人叫住了,她回头发现李桂芬追了上来。 以为自己落了东西在她家,便等了等。 「这是婶子刚刚摘的青菜,可新鲜着。」 李桂芬气喘吁吁地上前,把怀里的篮子了过去,「你这丫头走的真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静香有件事婶子对不起你,前些天你春燕姐回来,以为你寄养的那几只兔子,是大牛养的,便拿回她家去了。 这兔子就当婶子向你买了,这钱你拿着。」 吴静香没有接过篮子,定住几秒,看着那双流露着愧疚不安地眼睛,褶皱沟壑的脸布满了汗珠,沉思之后说道,「婶子你不必说了,大牛已经说清楚了,这钱你拿回去。 那兔子就当是她之前照顾我的情谊,就此两清了。」 说完,吴静香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后边之人的呼喊。 第47页 回家之后闷闷不乐的吴静香,引起了吴文清的注意。 「大哥,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之后,吴静香实在想不通,以前她爹娘怎么把她交给那样的人带,选小保姆也要看人品的。 「别烦恼了,人总会变的。」 吴文清抚摸着自己妹妹的脑袋,「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多写几张字帖。 别忘了,十日之后,你家师父可是要检查,小心挨戒尺。」 「哼,师父才捨不得打我。」 吴静香轻哼道。 第一个兔子产业被人无故中断,就此告吹。 吴静香收拾失落的心情,回房间准备画设计稿,他们新房子茅厕的设计稿。 她要把抽水马桶搞出来,坐式的没有,至少蹲坑也要出来。 她实在忍受不住,如厕的共同厕所,臭气熏天,苍蝇蚊子漫天飞舞。 「宿主,你怎么不把厕纸也搞出来,我还以为你最不能忍受的是用木片那啥?」 元宵又出来刷存在感了。 「造纸术还在存档中哦,友情提醒。 只要你想,秘方立即送上。」 「元宵,你休要诱惑我。」 「宿主,想想以前的厕纸,多么方便,只要轻轻一擦,屁~股立马干净。 想想那竹片划过你娇嫩的屁屁,多么的生疼,还不干净。 每次你的屁屁都红了~」「元宵,你给我闭嘴。」 吴静香不想再提这个很有味道的话题。 「宿主,有秘方不一定成功,还需要多次练习、制作,那首批生产的次品,你可以拿来擦屁~股的。」 元宵不死心地说道。 吴静香这次没有反驳,她可以自己在家做点纸家用,只要不说出去,便不会被发现。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她家就要起房子了,来来往往许多人,容易被人瞧见。 晚上吴大城回来之时,他们家新的地契已经到手,连带几亩荒地。 荒地是之前吴静香曾提过,她想要几亩地,种植辣椒,没想到爹爹记在心里,这次还顺便买了回来。 「爹爹万岁!」 吴大城紧张地捂住吴静香嘴巴,「你这孩子又犯傻了,又说胡话。」 「以后别乱说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苏氏也严厉地说道。 …… 「我已经请村长他帮我们请人过来帮忙建房子,一人一天五十文钱,跟在镇里请人做苦力的工钱差不多,请十来个左右。 现在稻子没熟,正好农闲,好请人,再过一个月稻子就熟了。 我们这次就多请些人,争取半个月的时间建好房子。」 现在建房大多数属于毛坯房,不用精装,刷墙,村民也没多讲究,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就行,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建好了。 「爹爹,我想在房子里打口井。 以后我们就不用大老远地去挑水了。」 「打井?」 「闺女打井不是你想就可以的。 明天我找个打井的先过来瞧瞧,我们家的新地契上适不适合打井。」 第33章 闺女的愿望,一定要满足,吴大城一早又去麻烦村长,让村长帮忙找人打井。 「大城,你现在赚了些钱,也不能乱花,得存起来。 我们村门口的小溪流,离你们家又不远,一两里的路就到了。 村里哪家哪户不是到小溪流洗菜、洗衣服,挑水喝。 请人勘测不管能不能挖口井,都要二两银子,打好一口井至少要十两银子。 大城啊,你们建房子又是买地又是请人的花了不少钱吧。 这钱你还是留着,等以后急用。」 村长不太同意地劝说道,苦口婆心,「家里有钱,才不慌。」 「没事的村长,我这钱我还是出得起。 最近我在府城搭上了大人物的路子,跟着他赚点小钱,以后不愁生计。」 吴大城不差钱的暴发户模样,又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村长,这些天你为了我家的事情忙前忙后的,怪辛苦的,一点小小的心意,拿去给虎子买点糖吃。」 「大城,你这是干什么! 我们乡里乡亲的——」「村长,这钱不是白给,我想明天让柱子哥他们几个进县城,帮我一块运些砖头、木料回来盖房子。 这是他们的辛苦费。」 吴大城说道。 老村长一听也没再推辞,把银子收好。 他家也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活,五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子没有娶媳妇呢? 这时候的村长,看着在村里权利大,其实琐碎的事情不少,并不是每户人家都像吴大城那样出手大方,还经常耽搁自家农活。 也没有国家发下来的农业补助、贫困户补助,自己截留一些,或者将补助发给行贿之人。 村长大多数是村民民主选举,推选出来,德高望重之人才可以当选。 三天之后,他们的新家已经开始打地基了。 工钱五十文钱,还包中午饭,饭中还有肉,工钱一天一结,从不拖欠。 这待遇比去县城干苦力还高,在家门口就能把钱挣,吴家村有空闲的汉子,都想来他们家干活建房。 工人中午包的饭菜,吴大城可捨不得自家的闺女干这些粗活,便请了村长的大儿媳妇专门做午饭,也是五十文钱一天。 第48页 「大城叔? 在家吗?」 「苏婶子,在家吗?」 中午闷热,家中没有空调、风扇等散热神奇,吴静香喜欢一人搬个躺椅,在院子里小憩。 迷糊之中,似乎有人在敲门。 开门发现,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十七岁左右,身穿青灰色的衣裳,略显成熟。 「吴——春燕?」 吴静香不确定地问道,这人可比原主的记忆中老了几岁,他们不是才几个月没见。 「哦,你是静香吧! 几个月不见,跟换了个人似的,春燕姐差点认不出来了。」 来人犹豫片刻之后,高兴地说道。 并且伺机上前想碰瓷吴静香。 「春燕姐你说笑了,不是差点认不出来,是完全认不出来吧。 毕竟我变美了,你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吴静香偏侧过身子,「我也是认了好久才认出你来,春燕姐,你嫁了人之后,操心事多,这脸憔悴了不少。 哎呀,等等你别动,头顶上有几根白头发。」 说着吴静香迅速上前,使劲地拔了几根头发,立马扔在地上。 「哎呀妈呀!」 听着某人惨痛的叫声,吴静香心里美滋滋,为死去的兔子报仇。 她家的兔子死后,尸骨也只能存进她的肚子,怎么随便变成别人家的米田共。 龇牙咧嘴喊疼后的吴春燕,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只能按压住自己的怒气,「静香,大城叔不在家?」 「你找我爹爹,真不巧他进城买东西去了。」 「苏婶子在吗?」 吴春燕眼睛滴熘一圈,没有发现传说中的马车,大约信了。 「我娘啊,她不知去哪里磕嘴皮子去了。」 自从滷肉赚钱之后,苏採薇不再卖针线活儿,饭点一过,就被吴静香催着出门多熘达熘达,锻鍊身体。 「那你大哥总在吧?」 吴春燕不死心。 「你——你居然要私会我大哥。」 吴静香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道,「春燕姐,现如今你已经嫁作他人妇,怎可私会外男。 我大哥还没有娶媳妇,休要败坏我大哥的风评。」 「《女诫》中的《妇行》有云,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春燕姐,你这守妇德啊。」 吴静香最近被《女诫》的毒,她不介意分享给他人。 「静香,我没有——没有——私会你大哥的意思。」 没有念过书的吴春燕一听见失德便慌张起来。 大齐民风开放,男女之防根本没有这么严苛,所谓的《女诫》之类的书籍,也只会在上流的社会传播实行。 底下的乡野村民,为了吃口饭,男女经常一起出门耕作,哪里管的这么多。 这只不过是吴静香在言语上吓吓吴春燕罢了。 马斯洛需求理论曾说过,人类的第一需求是生理需求,饭都吃不饱,快要饿死,谁给你谈《女诫》这不过是士族弄出来约束他们女眷的准则。 「没得事的,那你出去吧,我还要睡觉。」 吴静香撵人离开,她才懒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不如跟周公有个约。 「呸! 这个小傻子,现在居然会赶人了。」 吴春燕暗骂一句,脸上依旧笑眯眯地说道,「静香,最近你们家不是正在招人起房子呢? 我们两家十几年邻居了,知里知外,这用人也是用自己人方便。」 吴静香听着她胡诌一堆,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想塞人进他们家的施工队伍,沉了声音道,「春燕姐,你说的有道理,根叔不是去我们家帮忙了? 一天五十文钱哩。」 这些天,村里头不是没人被他们家的高待遇吸引,经常来他们家窜门,就是想加一个名额。 爹爹烦不胜烦,干脆将包袱抛给村长,将工人的事情外包给村长,换而言之,村长是他们家建房工队的包工头。 「不是,我说的是你姐夫。」 「姐夫,呵呵,我娘亲好像没有给我生过姐姐。」 …… 「好你傻子! 今天你存心的吧! 傻子别忘了,当初可是我把屎把尿的照顾你。」 吴春燕不是个傻子,被静香一而再的怼话,气急败坏地骂道。 「你是把屎把尿地餵我长大,切,别说的那么圣母玛利亚。 你照顾我,我家可是给了钱,你当初那么白白胖胖,也都是吃着我家的肉长的。 这份工作不知羡煞了村里的多少人。」 元宵: 他家扶贫使有点low,竟然跟小喽喽修炼嘴炮技术。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傻子!」 「白雪! 出来,送客!」 吴静香口干舌燥,干脆放狗咬人。 「汪汪汪!」 吴静香一声喝下,房间里专出一条狗,凶神恶煞,咧嘴漏出獠牙,冲着吴春燕而去。 「好你个傻子,竟然会放狗咬人!」 吴春燕慌张夺门而出,还不忘放下狠话。 元宵: 好可怜的面位之子,竟然为了一口吃的沦落咬人。 吴静香: 250你给我安静点,没事别逼逼。 元宵: 来大姨妈的女人好可怕,一言不合就叫人代号。 第49页 宿主一个月了,你居然没有忘记我的代号。 嘴炮完之后,肚子真的有些疼痛,大姨妈,万恶的大姨妈,她才十二岁就来了。 没有姨妈巾的年代,只有月事带,就是布里裹些草灰。 她的还好些,布条里裹着的是棉花。 还是煮些糖浆喝,吴静香转进厨房。 晚上吴大城回来的时候,还给她捎回来了一封信,许凌霄写的。 信上大致内容,他爷爷同意,并且取得了他舅舅斐思谦的同意,可以用犯人练习针灸,他人已经到了府城。 他们的蚊香已经加大产量,爷爷使用过蚊香后,觉得极好,准备在桂南城的各大桂仁堂里售卖。 还有便是她之前提出的蛇油膏,他已经炼制出来了,再次提炼精华,蛇油膏便可以上市。 信中还夹杂着一支簪子。 第34章 一支镂空金簪,印花图样,里边镶嵌着翠绿的宝石,两只蝴蝶坠子,栩栩如生。 「姑娘素来素雅,许某未曾见过姑娘装饰,向来素面朝天,今日路过翠轩阁,正好有几款新品,想来姑娘素未见过。 一支金簪借花献佛,答谢这段时间姑娘对许某的点拨之情。 聊表心意,望姑娘喜欢。」 吴静香双眼集中在落款处凌霄,她细细地搓着金簪,「元宵,你说这许凌霄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送我一支金簪?」 元宵头顶冒出几个颜表情,宿主,你是真的不知,还是装不知? 「好小子!」 吴静香重重地捶了一次桌子,桌上的茶水飞溅而出,「元宵你瞧瞧这傢伙一连用了好几个素字,分明是嘲笑我穷,说我乡野村妇,未曾见过世面,没钱买金银首饰,连簪子新旧款傻傻分不清楚。 一支金簪便想哄我开心,想要哄骗的我的麻沸散秘方。」 元宵: 它是不是向总部申请,给宿主做个全身检查,脑补太多也是种精神疾病。 「宿主,真知灼见,短短几句话,便将那小人心思参透。 宿主,说到底是我们现在底子薄,才被人鄙视,所以你才要多多完成扶贫任务,多赚积分,多搞装备,最后亮瞎他们的眼,把他们踩在脚下,仰望你女王的姿态。」 元宵拍着马屁说道。 刺激宿主多多努力扶贫才是它的宗旨。 「元宵瞧你说的,我怎会心思如此狭隘。 我们扶贫使要有包容之心,岂能跟落后的土着居民斤斤计较。 看在这支簪子的份上就算了。」 「哎,我的心胸正如我的身材一样一级棒。」 元宵: 宿主,您怕是对自己的一马平川有所误会。 吴静香思来想去,还是给许凌霄回了封信,她家现在正起新屋,离不开村里,她也不懂医术,秋冬将至,蛇油膏还需他多多上心。 古代的第一个笔友就此诞生。 村长找来的打井之人,今天便要来他们家勘测,关系到以后用水的便捷,吴静香放下手中书本,一同去工地上看热闹。 这个时代没有钢筋水泥、混凝土,建造房子,使用石灰浆、泥土、木头等材料通过神奇的榫卯技术构建而成。 榫卯技术不需要铁钉,便可以构造出一栋房,一座墙。 它如拼图一般,把两根木头凹凸相连,天衣无缝地连接在一起。 两个木料之间也可以轻微的变形,可以承受更大的震动。 吴静香正感慨老祖宗的智慧之时,却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工人们只是简单地泥土、石灰浆搅拌混合在一起,建造的技术成本都很低,可是也有隐患,这样建造的房子强度不大,受到外力容易坍塌。 而且他们地处南方,天气潮湿,这种简单的制造方法,水就是他们的天敌。 「爹爹,你们就这样建房子?」 吴静香低声询问爹爹。 「闺女,是不是大开眼见。 我们建的房子可比别人家好上太多。」 吴大城说的是实话,吴家村的大多数人家,还是泥土混着稻草建房,他们家已经是泥土混着粗沙,高一个等级了。 「爹爹,我想起曾见过师父用教化我时,曾说过用一种红泥烧成砖块建房,比较牢固。」 「红泥? 砖块?」 吴大城狐疑,「爹爹曾没见过用红泥建房的,你师父乃白玉京的仙人,所用之法,且是我们凡人能相提并论的。」 「爹爹,你曾见过我们附近这儿有山是红色的泥土?」 吴静香不死心地再次问道。 「黄沙土倒是见过,红色的没见过。」 吴大城摇头。 大约他们这儿是红泥土的山体地带,吴静香只好暂时死了这条制造砖头的致富路。 烧砖头行不通,房子还需加固,她再次提议道,「爹爹,我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加固房子,糯米砂浆建造。 将煮糊的糯米倒入石灰水中,两者搅拌之后会产生巨大的粘性,这样建造出来的房子更加牢固。」 「此方法可行? 糯米也可拿来建房子,会不会太浪费。」 吴大城大方惯了的人,也有所担忧。 平日里村民捨不得吃的糯米,居然用来建房,别人见了,必说糟蹋粮食。 「爹爹,若是不信,可以先买几斤糯米回来实验,做一个小测试。 第50页 师父可说了,此法建造出来的城墙可千年不倒。」 吴静香自信地说道,当年的万里长城,就是用糯米砂浆建造。 至今千年不倒,她可没有说谎。 「闺女,你说的那个方法建造的城墙可稳固千年。」 「爹爹那是当然,师父传我之法,自然不会作假。 如果你寻到我所说的红泥,我烧制成红砖。 再用我秘制的水泥搭配,几十层的房子都可以拔地而起。」 吴静香继续吹嘘道。 元宵: 宿主,你什么时候居然会烧砖,建房? 我为何不知? 吴静香: 这不是有你在吗? 可爱的元宵。 元宵: 卧·槽! 宿主居然对我是用一个一级的马屁精,竟然无法反驳。 「有水! 底下有水!」 前边有人喊道,打断了吴静香的思绪。 有水打井便好,吴静香便歇了看热闹的劲头,工地上灰尘漫天飞舞,容易呛到咽喉,她也不喜这个地方。 她刚站在这里一会儿,衣服遍布灰尘。 刚才牛皮吹大了,她也不知糯米砂浆建造法,具体的做法,还是先回家实验几回。 元宵: 不是宿主,你昨天不是还草大姨妈病娇人设,今天就进发建筑队伍不太好吧。 吴静香: 作为一个扶贫使,怎么能因大姨妈的疼痛,延缓我们扶贫的速度。 现在草身残志坚,抱病上岗,比较吃读者。 如果我们把糯米砂浆制造法研究出来,并加以推广。 至少今年冬天,可以减少一些民众的伤亡。 她在县志的记载上,祁县每年至少有数百名死在冬天草屋坍塌之下,甚至有一年,大雪不断,压坏了祁县一般的村庄的房屋,死亡数千人,其他损失更是巨大。 元宵: 因扶贫使悲天悯人的大义,现颁布任务。 卫星已检测到桂南城今年会发生百年一遇的大雪,压死数万民众。 任务如下: 请扶贫使在桂南城推广糯米砂浆法建造房屋,此法具体的配方已下发。 吴静香: 我早!元宵你们那个啥天气预报系统,两个季度的天气也可以预测。 准不准? 这样也可以触发任务? 元宵: 摆手#jpg,我也很意外。 吴静香: 你们怎么不直接发烧砖,水泥的配方给我。 那个岂不是更加牢固。 元宵: 总部的心思你别猜。 从青铜直接飞至王者,你想得倒挺美,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 从天而降的任务,带来了秘方,吴静香只有对着视屏的解说,一步一步做,便可以掌握糯米砂浆法。 如果一遍不会,还可倍速放慢,倒退,视频解说,可比单纯的秘方好理解。 等吴大城回来之时,她便娴熟的演练一番,震惊、闪瞎了吴大城的双眼。 一连喊着三个好字,立即承诺到,明天他们家就用这个糯米砂浆法建造房子,明天去县城买几百斤的糯米回来。 吴静香不知的是,当晚他爹爹的屋子飞了一封信件。 震惊! 原来糯米还可以做这种羞羞事,大约是这样主题的信件飞至千里之外的边疆。 在村长惋惜,差点激动搓掉鬍子的愤怒之下,吴大城还是坚持把几百斤的糯米煮糊,倒在地上与泥土,粗沙混合。 「哎! 太糟蹋大米了。」 「这白花花的大米,居然就跟土混在一起了。」 「大城家,必定赚了不少银子。」 …… 他们将糯米混在泥土建房子的事情一夜之家,火遍了吴家村,甚至隔壁的几个村庄也在传论。 不过大都是嘲笑他们家人傻钱多,乱糟蹋钱。 败家这个标籤,贴在他们身上愈发的粘固,撕不下来了。 这些传言也到了吴静香的耳朵,她知道了糯米砂浆建造法在民间推广,有多大的阻力,粮食便是他们的根,他们的命,平日里他们连大米都捨不得吃干饭,更何况是造房子。 他们家建的房子沦为了笑柄,破费,爹爹将一切揽在身上,并对外说是他的主意。 如果一个败家娘们的名头落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上,这姑娘以后的议亲会极为艰难。 民路不通,她只能剑指官道,看来桂南城她还是得必须去一趟。 吴大城新家的工地上,吴春燕正带着他家的丈夫来闹事。 「大城叔,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家,让奇山进你们的工地一起干活吧。」 「大城叔,反正你家这么有钱,还在乎一天五十文的工钱。」 …… 吴大城一瞧着,跟吴春燕哭闹的年轻人,瘦弱的模样,便知此人不能干重活,想浑水摸鱼来着,想也不想拒绝道,「春燕,你这不是为难叔吗? 这人都招满了。」 「叔,你就可怜我,想我照顾静香这么多年的份上,让奇山也来干活。 五十文钱一天,也不是很多。」 吴春燕再次哭诉道。 「春燕,你不是让叔为难吗? 这都是村子里的人,辞掉哪一个换成你家的进来,叔都难以选择。」 第51页 两三句话,吴大城便将两个人的战火烧到所有干活的人,「这些人都是你村长爷爷招来了,叔辞退一人,不是明摆着不满你村长爷爷的决定。」 第35章 「春燕,你就别为难大城了。 听叔的回去吧,村里头也有许多人想来工地上干活,也没能来。」 「就是啊春燕,你们两口子两个村子来回跑也麻烦。」 关系到自己的工钱,其他人也忍不住帮腔。 之前他们是存了心思,看热闹,如果吴春燕开了口子,他们也可以推荐村里的其他人进来建房子,人多了,分到自己手上的事便少了。 「叔,你家都能糟蹋糯米建房子,何必计较五十文的工钱。 叔,我也不是只拿钱不干活,还帮你建房子。」 躲在吴春燕背后的奇山瞧见自家的媳妇被众乡亲堵嘴巴,自己的计划快要泡汤之时,站出来讲道。 吴大城只是冷冷一瞥而过,掠过他的视线,转而问吴春燕,「你也是这个意思?」 吴春燕如泥捣蒜般点头,理所应当地说道,「大城叔,你就让奇山来帮忙,反正对你来说五十文钱,也只是一点小钱。」 「五十文钱,小钱大钱不所谓,只要是我口袋里的钱,随我怎么花,谁规定我的五十文钱一定要进你的口袋里。」 吴大城犀利地环扫过四周之人,气沉丹田,大声喝声道,「我吴大城的房子,想怎么建是我的事情,你们只需领着工钱把房子建好。 如果谁有意见,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会让他出工地。」 「春燕,我自认为当初没有亏待过你,在你照料静香期间,也当你是半个女儿,吃的喝的都是与我们一样,每天五文钱是少了点,但我也隔三差五送兔子给你们家了。」 吴大城上前。 居高临下地望着吴春燕说道,「以前我买给静香的东西,你从她那边糊弄要走,我也曾没有跟你计较。 如今你长大了,也嫁了人,以后好之为之。」 「啊! 原来她以前的东西是偷的?」 「怪不得她总能拿出漂亮的头花、手绢,原来是从静香手里骗来的。」 「五文钱不少了,一个丫头片子,带着小孩子玩而已,能吃上肉,还能得钱,哪里有这么好赚的活计。」 …… 村民七嘴八舌的言论,瞬间围攻吴春燕。 当初她小偷小摸的行径,吴大城不忍说出去,败坏一个小姑娘的风评,让他给说不到亲事,毁了小姑娘的一生。 吴春燕与她相公最后只能灰熘熘地走了,工作没有求成,还爆出了黑历史,可谓丢尽了颜面。 晚上隔壁家的桂芬婶子夫妇两人,过来给吴大城一家道歉,以后他们家工地上的活,他们也不好意思去了。 两家的嫌隙已生,吴大城也没挽留。 可惜还没安分几天,李桂芬一家又生事了。 吴大牛不见了,他们找了一天都找不着人,最后只能找村长发动全村的人到处找找? 「这孩子能跑哪里去呢?」 「大牛! 大牛你快回来!」 李桂芬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一边走一边唤着吴大牛的乳名,身子疲软,凭着本能漫无目的地行走。 天色已黑,村民一行人举着火把,四处寻人,嗓子喊破了,依旧没有吴大牛的身影。 「村长,村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看见大牛。」 「他该不会离开村子了? 要不我们这么多人怎么没看见。」 「村长要不我们去报官。」 村民找了一下午,身心疲倦,还没吃上晚饭,此时都又些饿了,想休息一会。 「天都黑了,报官也只能明天再去,大伙儿都加把劲,再找找。」 村长他年纪较长,比其他人更显疲惫,此时的他扶着一棵树歇息,双腿快要迈不动了。 村里丢了娃,他着急也是没有用。 「大家快来吃馒头,喝点水!」 在大傢伙飢肠辘辘之际,吴文清兄妹两人驾着牛车,送来了馒头包子。 「大家辛苦了,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吴文清大声地说道,从屉笼里拿出几个大肉包递给村长,「村长,我扶您去那边坐一会儿。」 真不愧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哥真的很会操作。 收买人心,得心应手,她是拍着马屁也追不上。 爹娘去找了一个晚上还没回来,饭菜已经凉了,回来之时全身疲软,估计也没胃口,沖个澡边就要睡了。 吴静香开始揉面,做些包子馒头等爹娘回来,立即吃上填饱肚子,她可是个乖巧女儿。 「妹妹我来帮你,我们把全村的馒头都做上。 他们找了一个下午,想必都累了。」 习惯了当冤大头,俘获村民之心的吴文清建议道。 一两个馒头也不知啥钱,还能体现出她家的体贴之心。 工作量大点而已,吴静香也没反对,谁让这大齐的科考制度里,还有着考察人品之乡,考个秀才都要有村里两位德高望重之人的举荐之书。 一车馒头包子,一抢而光,村民如狼似虎地吞咽着,实在是太饿了。 「婶子,你别光哭着,先吃点东西。」 吴文清不知何时有窜到了李桂芬的身旁,「不然大牛回来,看你这个样子,肯定会自责死的。」 第52页 李桂芬拿着馒头,抓在手心里,双眼空洞,喃喃自语,「大牛你快回家,馒头,娘给你吃!」 「婶子,大牛不见前,他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吴文清在旁问话。 「大牛,娘不打你了,你快回来。」 「娘真的不打你了。」 …… 李桂芬有陷入自言自语之中。 「叔,好端端地人怎么可能不见,你说说大牛有啥奇怪的。」 一个不行,吴文清只能转到另一个家长身上寻找突破口。 那人看着欲言又止,最后才开口说道,「昨天大牛与同村的几个娃娃干架,回家之后,她娘又忍不住打骂了几句,那小子闷不吭声,谁知道那小子会离家出走。」 一夜无果,吴大牛还是没有能找回来。 天刚亮,村长他们就去县衙报案了。 其他人帮忙去别的村子问问情况、寻找,吴大城干脆放了一天的假。 一大早便从邻村传来消息,吴大牛失踪前曾去过他姐吴春燕家,要回兔子钱。 进了口袋的吴春燕一家自然不会吐出来,吴大牛边耍赖着不走。 「姐,把钱还给我。 就因为你,我们全家都被人瞧不起,我出门被别人嘲笑是小偷的弟弟。 你快把钱还给静香。」 「呸! 吴大牛要不是你们,我用得着去伺候一个傻子。 没有你们这些讨厌鬼之前,有好吃的爹娘都是先紧着我,可是你们这些讨厌鬼一个接一个出生后,全变了。 分到我碗里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肉全变成你们的了,我只能喝粥。 明明是你们的错,爹娘到头来骂的全是我。 说我为什么不让着弟弟妹妹,凭什么,就凭我年纪比你们大,活该受你们的欺负。 凭什么我去伺候一个傻子才有的吃,而你们却可以安心在家吃我赚回来的兔子。」 「为什么她吴静香一个傻子,却可以得到一家人的关爱,有吃有喝,而我吴春燕却只能靠哄一个傻子开心,才可以吃饱饭。 明明是我赚回来的兔子,你们几个小的却可以吃大块的肉,我只能啃骨头。 都是从一个娘的肚皮里爬出来的,我为什么就低你们一等。」 那天吴春燕的话,被他们村子里的人全听见,分外的刺耳。 重男轻女在每个村子里都是常态,平常有一点的肉,进的都是他们金孙的肚子。 那日起吴春燕的风评彻底的败坏,却没有人同情她。 姐姐赚钱给弟弟,天经地义的事情。 吴大牛从他姐离开之后,有人看见他往县城的方向走了。 话语传到吴静香的耳里,原来吴春燕来到她家之后,心里产生了极大的心理落差,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翻起史诗级的任务,提高女子的地位,心中默默地嘆了口气,任重道远。 提高女子的地位,谈何容易。 首先得提高自己的地位,有资本,有背景后台,才方便行事,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农女。 知道了吴大牛出走的线索,李桂芬夫妇又来哀求吴大城帮忙找儿子。 「大城,求求你!」 「你本事大,在县城认识的人多,求求你了!」 两口子跪在地上求着吴大城,虽说报了官,他们家县老爷帮忙找人估计难了。 村里里县城太遥远,村民也不可能放下手中的活计无条件的帮你找儿子。 在吴大城答应之后,两口子才千恩万谢地起身离开。 在吴大城去县城拖胡大力他们个差役帮忙的时候,吴静香用木炭画了几副吴大牛的肖像画交给她爹爹。 或许是胡大力上了心,又或者是吴静香的肖像画帮了大忙,过了几天,吴大牛被人送了回来。 吴大牛被找到的时候,全身衣裳破败,碎成线条,他正被人关押调·教,准备卖进青楼当龟公。 他那天被吴春燕的话语刺·激了,一心想进城赚钱,他就不是姐姐口中的废物、拖累。 吴大城在县城发财的消息可是传遍了他们村,少年以为县城遍地是银子,是个人都可以捡到盆满钵满。 他不知孤身一人,早被县城里的人贩子盯上了。 前些日子,鬼王、知府两人在祁县,他们那些牛鬼蛇神只能关门躲着,十几天半个月不开张。 他们两个走了,他们便开始活动,开门大吉,吴大牛便这样被瞧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静香: 我的小牛小弟准备到碗里来了。 第36章 吴大牛的遭遇不宜对外宣扬,他是半夜被遣送回来,没有引起村里其他人的注意,保全了少年的一丝颜面。 原本李桂芬还想炒几顿竹笋炒肉,可怜的娃,遍体鳞伤,青一片紫一片的伤痕,她这个娘亲看着刀绞一般,实在下不去手,抱着娃淘淘大哭,最后还下了厨房,煮几个鸡蛋给吴大牛补补身子。 李桂芬对外的吴大牛已经回家了,谢谢相亲这段时间的帮忙,反正是领着吴大牛挨家挨户地道谢了。 至于吴大牛为何离家出走,去县城,则是他想赚钱,想去县城投靠远方亲戚找活干,不过他太小了。 这伙计没找成,也就回来了。 吴大牛失踪事件圆满落幕,此时的主角正被着他爹娘逼着下跪给吴大城磕三个响头。 第53页 好在古人穿着都是长衫,将身体严实地包裹着,吴大牛身上的伤痕才没暴露出来。 可能是人贩子想卖个好价钱,也没捨得刮花他的脸,粗略一看,人和正常时候无恙。 「这个涂在伤疤处,可以很快癒合。」 吴静香在少年作别离开之时,从怀里掏出一瓶药膏给他。 「桂仁堂的许少爷做的,效果挺好。」 吴大牛一家寻他花费了不少银两,现在恐怕是没有银两给他买点药涂抹,之前三七送了她不少桂仁堂的药膏,看在曾经帮她餵养许久兔子的份上,给他一瓶。 「静香姐,谢谢你。」 轻轻地一句话里,夹杂着哽咽,「可能我真的是个累赘,只会给人添麻烦。」 「我家大牛还很会养兔子,我之前交给你的兔子不是白白胖胖不少。」 吴静香不知怎样安慰人,只好扯了一个藉口。 「兔子本来就是白的——你还没瞧见兔子,就被姐夫杀了——」吴静香: 这娃太实诚——没法安慰。 「大牛,你不必在意你姐说的话。 我们村里哪家不是很多个孩子,大家都吃不饱。 你姐就是钻牛角尖了,心气高了。」 吴静香只能转移话题劝慰几句。 「你们家就只有两个孩子,还吃得饱,顿顿有肉!」 吴静香: 这天儿没法聊了。 「静香姐,为什么你爹去县城就能挣大钱盖房子,而我却被人拐卖。」 吴大牛眼里闪着委屈疑惑,哽咽地说道,「是不是我太笨了,连钱都不会挣,爹娘还为了我花了不少银子。」 你一个经验为了0就出新手村,连装备都无,被怪物一刀秒了有啥子奇怪,他们一家组团带好装备出村子。 「大牛你现在还小,以后大了就会挣钱了。 你看看我们村哪个与你年纪相仿的会挣钱了。」 话不能太直白,会摧毁祖国花朵的积极性,吴静香想了想,「等你大了,力气多了,钱自然会挣了。」 「可是静香姐,你就会挣——」「吴大牛,你皮痒了,要不要挨两拳——」老跟自己唱反调,吴静香暴脾气上来,一拳锤再吴大牛的肩膀上,威胁道,「拿好药回去养伤,哪有这么多问题。」 自此之后,吴大牛隔三差五来窜门,想跟着吴静香赚钱的法子。 免费劳动力上门,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正好她要腌制好多酸菜、豆角,好几个罈子,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静香姐,这些个东西真的能赚钱?」 腌渍了几天泡菜的吴大牛疑问道,这几天他跟着吴静香腌制泡菜,先前的酸菜,酸豆角、榨菜都很平常。 泡菜狂魔的吴静香并没有就此打住,转而向黄瓜、木瓜、萝蔔、甚至连大蒜、青葱都不放过,菜地里长的,基本都被她弄进罈子腌制。 「什么叫能赚钱,瞧你说的,是一定能挣大钱。」 吴静香嘴巴叼着一根拍黄瓜,手里攥着个白萝蔔搓着吴大牛的脑袋,「把这些木瓜皮全削好了,不许偷懒。」 「木瓜还真能腌制吃? 以前怎么没人这样吃过!」 吴大牛嘟囔着。 「大牛你註定要成为一个行走的泡菜国王一样的男人!」 吴静香抽着吴大牛的脑袋,「趁着今个天气好,赶紧把木瓜削好切丁,还要晒干。」 「大牛以后你一定要做一个淹了的男人,方配得起泡菜国王的称呼。」 末了吴静香语重心长地说道,「不管什么,都要大胆地腌一下。」 元宵: 宿主,你好恶毒,居然诱拐小朋友腌一下。 「静香姐不带这样的,我都干完了,你干什么。」 「出去一趟县城脾气涨了,居然敢质疑我的决定,怎么的给你的糖果不好吃了,还是昨天给你的红烧肉不好吃了。」 吴静香教训吴大牛,对于这个粘上来的免费劳动力,她还是很上心的,经常大鱼大肉地餵着。 吴静香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是之前收集的辣椒籽,细小密集的颗粒,轻飘飘没啥重量,全部倒在一个碗里,浇上五六十摄氏度的热水搅拌。 「静香姐,这是什么也是做泡菜的吗? 分量也太少了。」 「辣椒,我们泡菜的终极武器。 有了它,泡菜一定大卖。 不过这还是辣椒籽,我先育种,得它结出辣椒还得等上一年。」 「育种? 我娘种青菜,都是直接撒地里面,快的三五天慢点十天半个月就能长出来了。 静香姐,不用这么麻烦。」 能挣钱的吴静香,居然不懂种地,涉及自己的专业领域,吴大牛不介意传授些道理。 「你不懂,用我这个方法可以大大提高种子的成活率,成活率懂不?」 吴大牛老实摇头。 「简单的说,你娘一把种子栽地里只有五六颗长芽出苗,我的至少有八,九颗。 这样一算是不是节约了很多种子。 我的种子发育成的小幼苗长得更快,更粗,更壮,更坚.挺。」 元宵: 宿主,又再教坏小朋友了。 你咋没说也更绿! 吴静香的农业课堂开课了,一般的种子,在浸泡之前,首先暴晒两天,可以杀菌,提高发芽率。 第54页 而后先浸泡在五十六度热水中,水,种子的重量大约是六比一,混合大约一刻钟后,滤出。 换上大约二十度左右的温水,刚好没过种子,再浸泡六个时辰左右,漂浮上边不饱满的种子拂去,最后撒在土里发芽。 「接下来便是幼苗的培育,一般选择透气,肥沃的土壤,根据作物的特性喜好选择土壤的酸硷性,适合的温度,适当的阳光……」 「这地里的土还分酸的咸的,怎么我们种的时候还要吃一口地里的泥土?」 「学霸的忧伤,便是对着文盲,鸡同鸭讲。」 吴静香停下手中的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我真是疯了! 跟你比叨逼叨。」 「快点刚过,洗干净些,这些泡菜可是拿来送给府城的大老爷,不许掺一粒沙子。」 「我们为什么给他送泡菜?」 「巴结,走后门懂不?」 「我们为什么要巴结他?」 「抓了你的人贩子,为什么在我们找到你之后,立刻放了你,还赔礼道歉,甚至给你几两银子当赔偿费?」 「他们认错了人,做错了事,那么恶毒地打我,自然要道歉。」 一想起这事,吴大牛依旧怒气沖沖。 「小孩子的天真!」 吴静香说道,「那是因为畏惧,畏惧我们巴结上的大人。」 大齐的律法可不是人人平等,而是分为三六九等。 法律不过是上层社会约束底下屁民游戏的工具,熟读大齐律法的吴静香深有体会。 主人可以随意杀死他的奴隶,不受法律的制裁。 而奴隶杀死主人,则得行车裂之刑。 没等到吴文清的考试成绩传来,他们兄妹俩也跟着先生一起去府城逛,如现代高考生成绩没出,先去大学走走看看。 这次吴大城把他们送到桂南城后,没有住下,直接回了吴家村,家里的房子还要人监工,离不了人。 他们一行六人,她和大哥除外,先生还带了两个比较有把握看上秀才的学生。 吴大牛这个跟班缠着吴静香一块来了府城开眼界,他的爹娘害怕这傢伙再次离家出走,干脆打包託运给吴文清。 大哥他们四人直接住了客栈,准备打听府城这边的书院,以及他们的招生标准,可谓是异常忙碌。 吴静香带着小跟班吴大牛,带着泡菜拜访她的师父郑文仲。 给知府当幕僚,待遇不错,还给了一套四合院的住房,郑文仲没有成婚,院子里大约就两三个打扫院子的管家,平日里十分平静。 得知先生的弟子小住一段时间,管家早早打扫好客房拎包入住即可。 多出一人,再打扫一间房便可惜,他们家客房还真的很多。 「静香姐,你师父真有本事,能在府城买这么大的院子。」 刚进四合院,吴大牛到处乱窜,可比他们乡下的房子大多了,还有假山溪水,里边还养着鱼。 「静香姐,你师父养的鱼儿可真肥美,要不我们等会帮你师父杀了。 我娘说了读书人不爱进厨房,你师父一定是不会杀鱼,才留着养这么大。」 吴大牛瞧着假山底下的鱼池,目不转睛。 「就做上回你教我的酸菜鱼,清爽可口。」 「你这孩子,一来就打我池鱼的主意!」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一人戴着纶巾,才外面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吴静香: 收藏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学会自我增长。 第37章 吴静香面部表情立即变幻成人猿泰山状,大拇指倒指着隔壁的二缺吴大牛,扁嘴巴无辜地道,「我好冤,师父! 想谋杀你鱼的是他!」 「静香姐师父,我杀鱼的技术在村里可是槓槓的,从来不破鱼胆。 你这鱼儿肥美,红烧最香。」 被点名的吴大牛憨憨傻傻地说道。 「你从哪里找来的憨货。」 郑文仲对着吴静香他两说道,「舟车劳顿,你们先去梳洗歇息片刻,稍后随我去醉仙楼,有人请客吃饭。」 「哇,师父没想到十几天的功夫,你已经掌握了腐、败的精髓,居然会让人请客吃饭了。」 话还没有完,吴静香被赏了一个脑瓜蹦子,「混帐话! 是刊印你写的那本《倩女幽魂》的书商,知道你来府城的消息,想请你吃个饭。」 「《女诫》学的如何了? 吃饭前把抄录本送到我的书房。」 「不是吧师父,十几天没见,一来你就让我交作业,说好的师徒情深呢?」 吴静香哀嚎。 郑文仲对自家徒儿胡说八道早已免疫,扔下打滚摸爬的徒儿,拔腿无情,「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回府衙。」 知道自家徒儿要来,他特意抽空回家一趟,生怕徒儿一人住在他家不自在,好吧,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家徒儿脸皮厚得像堵墙,寄人篱下的小可怜根本不存在。 管家忠叔带着两人参观安置房间,管家指着焕然一新的屋子说道,「小姐,这是先生特意为你准备的房间,你看看还缺什么,吩咐我们几个便好。」 「忠叔,别小姐,小姐的叫我,怪不习惯的,我就一乡野丫头,你就叫我静香吧。」 小姐,小姐的,殊不知的还以为她职业特殊。 第55页 这间屋子帷幔,床帘,屏风,全都置换成少女的死亡芭比粉色调,与刚才路过的几间房间完全不一样,她师父真的是有心了! 吴静香捂脸,把包袱甩到床上,坐在床边说道,「忠叔,你带大牛去他的房间,我先休息了。」 她的行李不多,几套换洗的衣服,一点碎银子而已,两三下便整理完了。 郑文仲一人吃饱,全家丰衣足食,也没啥子下人,忠叔夫妻两一个负责管家,一个负责厨房、打扫房间。 平时郑文仲吃喝在府衙,公家饭菜,很少回家吃。 平日里也就忠叔夫妻两人,自己买菜做饭,厨房也都是他们两个在用。 在床上睡了两刻钟后,两个时辰的马车颠簸震后遗症,一扫而空,吴静香唤醒吴大牛后,两人跟忠叔打了声招呼,便熘出府邸。 「静香姐,我们去哪儿玩?」 吴大牛第一次见到繁华的府城,他刚才根本没有睡着,脑子里全是进城里,那些个新奇的玩意。 鑑于上次被人贩子拐卖悲惨的经历,陌生的地方,他不敢一个人出门。 吴静香喊他出门之时,立马同意了。 「找个人给白雪复诊。」 吴静香怀里抱着一只小狼狗。 「府城真的啥人都有,还有给狗看病的人?」 白雪自从回了吴家村,嗜睡症居然自动好了,不过它整天没精打采的,精神厌倦,仿佛失恋了一般,开始暴饮暴食,她每次煮的糖醋排骨,吃完一大盆之后,居然还进厨房叼出几块红烧肉。 白雪如今个头不长,肚子已经肥了一圈,腹部的赘肉,已组合成一个游泳圈。 白雪的失恋综合症,她也不是努力拯救治疗,村里的母狗,她都牵来给白雪相亲了,可惜它全都没看上,甚至她从狗盘里拿出一块骨头,还将她找来的母狗,咬出一嘴毛,抢回糖醋排骨。 好端端的吃饭相亲局,就此破坏,明明村长家的大花,黄棕色的毛发,矫健的身姿,她看着挺喜欢的,白雪依旧看不上。 元宵: 可怜的面位之子,沦落为狼,要被不良主人硬逼着看上一条狗。 它也不是没有为面位之子劝说过不良的主人,狼和狗不是同类,不能通婚。 「马和驴,生下骡,狼与狗,同为犬科动物,说不定真的生下一只——一窝小狼狗。」 桂仁堂的门口排起了长队,吴静香挤身向前,排队的大多数为十五六岁的少女,脂粉浓厚,面色红润,衣裳颜色艷丽,十分富有青春活力。 卧、槽! 府城的少女一夜患病,此病身体发热,面红耳赤,面若桃花,传说中的桃花病。 「小哥你好! 你家少爷在吗?」 吴静香逮着一个药童小哥。 「你找我家少爷?」 那厮打量了几眼吴静香,容貌一般,只算得上清秀,衣裳一般。 「对我找你家少爷看病。」 「去去去! 后面排队去!」 那厮指着长长的队伍,眼里闪过鄙夷,真的是什么人都敢肖想他们家少爷,「那些也找我家少爷看病的。」 「不是,我真的跟你们少爷认识。」 吴静香瞧着望不见尽头的队伍,试图在辩解几下。 「桂南城就连贫民巷子里的母狗也认识我家少爷。」 药童翻了白眼说道,每天都有人找少爷,各种藉口,他们这些下人,早已司空见惯,最后还是很好心地提醒,「姑娘,你要找我家少爷,我劝你还是早早排队,可能还见得上我家少爷。」 「例如这位排在最前边的姑娘,她一早就拿着小板凳驻扎在桂仁堂门口。 任他尿频尿急从未离开过;下一位姑娘,她手里的包子从早上到现在,已经让身边的丫鬟换了好几笼,为的是让我们家少爷品尝上她亲自做的热包子。」 卧、槽、! 只有这两个字最能体现吴静香此时的心情,她这是赶上了古代版的大型爱豆见面会。 桂仁堂对面的酒楼包间上,几位少年,身着丝绸蜀锦,锦衣华服,喝着上等的美酒,瞧着底下的热闹。 「凌霄,一月不见,你这桂南城第一美男子,在我们四人之中,依旧是最受欢迎。 瞧着底下的盛况,为你痴狂。」 说话的是一个锦衣少年,靛蓝色的云翔长袍,腰间繫着同色纯色丝带,挂坠着品质极佳的翡翠,他手里的摺扇不停翻转,一分清扬,三分散漫。 此人唤谷裕阳,盐运使司运同之子,如今在文山书院读书,桂南城四杰之一。 「不过是些粗鄙的女子,被她们纠缠上,如同蝇蚊一般挥之不去。」 说话之人窄袖的冰蓝色的轻骑装,裤腿蜷缩扎在黑色的皮靴之内,黑发被镂空的金冠束起,青春洋溢,英气潇洒。 此人也是桂南少年四杰之一,廖正骨。 祖上也曾是大齐的开国大将,只是到他爹这一代,沦落为安抚使司副使。 「改日你顶着鸡窝头,装着乞丐衣,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追着一只母狗,我保证以后再也没有女人围着你。 每次我们聚首的时候,都穿着最新款的衣裳。 让你家丫鬟给你梳半个时辰的头发,每次都迟到。」 另一个少年怼话。 剩下的少年乃斐思谦的儿子—斐云飞。 第56页 宝蓝色的丝带将青丝束起,黑发如绸缎般丝滑,一件水蓝色的长袍,佩玲珑玉,露着三分文雅之气。 斐云飞暗忖,咬牙切齿地内心嘀咕着「可恶,又跟这两个傢伙撞衫了。」 「凌霄,平日里你不是对这些可爱的姑娘避之不及,今个儿怎么还大张旗鼓地说要会诊。 你瞧这桂南城里大半的姑娘都出动了。」 那少年怼完,回头对着许凌霄说道。 此时的许凌霄三千青丝不扎不束,飘逸半空,配着乳白色的阔袖长衫,竟如仙人一般。 眼眸折射出琉璃般的光芒,朱唇皓齿,轻启道「为了多赚钱!」 一句多赚钱,迎来了其他三个少年的白眼,他们桂南城少年四杰,谁会缺钱。 「没人会嫌钱多。」 似乎领会了三人白眼中蕴含的大道,许凌霄说完轻轻一笑,如三千桃花盛开。 「表哥,你辛苦会诊一天,还不如我们这桌的饭钱。」 斐云飞说道,他表哥虽受女子喜欢,但是不赚钱。 他们桂仁堂连专家的挂号费都无,免费接诊,只挣药费。 以前许凌霄看诊从没有过一文钱入袋,全是免费接诊,做义工,他一个少东家,爷爷没开工资,又不能私收好处费。 倒是少女送来一篮篮的瓜果蔬菜,各种各样的糕点。 「之前我交代你们的签名准备好了没?」 许凌霄放下手中的酒杯。 「我早就准备好了。」 斐云飞立马掏出一叠画纸,每一张的底下都有他的签名,画纸纸上跃然一个q版的人物,竟然与他有着七分相似,「表哥,你从哪位画师学的新技能,寥寥几笔线条,生动有趣。」 「许兄,可不许藏私。 我也想学那作画之法,此法从没见过,竟有着返璞归真之一,当世稀奇。 我定要拜此人为师。」 谷裕阳收敛了散漫,正色直言。 「一个小女娃那里偷学的,怎么你想拜女娃娃为师。」 许凌霄打趣道。 「许兄别说笑,一个小娃娃怎会独创一派。」 许凌霄将三人的签名收好,一人十张,「郑先生收她为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君捧上。 感谢在2019-11-1715:17:10~2019-11-1815:5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周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郑先生? 哪一个郑先生? 该不是我爹的那个……」 斐云飞惊讶地道。 「除了他,桂南城还有哪一位姓郑的先生?」 许凌霄答曰,青葱如玉的手指划过酒杯,眼眸暗沉,若有所思地道,「谁又能想到,拒绝了无数才子的郑先生居然收了一个女子为学生。」 十年之前,郑文仲高中状元,却拒绝入朝做官,堪称藐视皇权第一人,啪啪打着皇帝的脸面。 大齐文武百官譁然一片,甚至有人提出处斩郑文仲以儆效尤。 读书之人应当入朝为官,为国效力,是当世读书之人的想法。 不为名、不为权,你蛋疼地考科举,就是为了显示自己与众不同,拍拍地打着大齐所有读书人的脸面。 山东郑氏,大儒世家,曾出过不少的大儒、先生,读书之人手里使用的教义、书本大多是他们编纂成书。 「读书之人只认山东郑氏,不知皇帝是谁」的流言四起之后,山东郑氏一族满门抄斩,唯有开祖皇帝御赐的免死金牌,方才保住了当时唯一的血脉,刚刚满月的婴儿,那人便是郑文仲。 郑文仲身份曝光,马甲被扒之后,之前口口声声要处死他的大臣,立马变了脸色劝说新皇,我们大齐海纳百川、百花齐放,可以允许不同的声音,律法也没有规定中了状元一定得当官,我们尊重考生的意见。 谁让他们直接或间接地曾拜山东郑氏为师,为了恩师的独苗后代,吐出的唾沫也得往回咽。 齐皇: 我只是把状元关在皇宫三天,为皇妹制造两人朝夕相处的机会而已,你们怎么改了口,这届的大臣好难带。 「凌霄,这女子有何特别之处?」 谷裕阳不信阅历丰富的郑先生随便选一个弟子收入门下,传授衣钵。 「没有特别之处,相貌平平无奇,出生乡野,举止粗鄙。 可能是她的一手厨艺征服了郑先生。」 许凌霄一口否认,不懂为何,他心底不愿吴姑娘与他们三个认识。 相貌平平无奇的吴静香此时望着一眼不到头的长龙,打消了找许凌霄给白雪看病的念头,她还是等改日上门,没有想到一转身,便碰到老朋友三七。 「吴姑娘,真的是你! 太真是太好了!」 三七笑容灿烂地说道,「刚刚远处一望,以为不是你,没有想到真的是你,你来府城怎么没有说一声,少爷好去接你。」 「三七!」 吴静香看到三七也是十分的开心,看病走后门的托来了,「我正好找你家少爷,快带我去找他。」 三七暗笑,他建议少爷买的镂空金簪一经送出,看来是拿下吴姑娘了,小两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吴姑娘刚到府城便着急的见他家少爷,桃花满面,红嫩通红,他懂的! 第57页 吴静香: 请用珍视明,我这是被人挤的! 「吴姑娘,你随我来。」 三七带着吴静香两人上了酒楼的包间。 站在门口的三人,还没来得及敲门,一句「相貌平平无奇,出身乡野,举止粗鄙」飘进他们的耳朵。 三七尴尬地说道: 「吴姑娘,少爷说的肯定不是你,应该是府城西街上卖猪肉的那个姑娘。」 吴静香阻止了三七敲门的动作,让大牛捂住他的嘴巴,准备在门外继续偷听。 「凌霄,刚才你不是说那画技乃吴姑娘独创,自成一派。 当凭此技,怎么回是平平之人,」谷裕阳不死心。 「不过是小孩子的画技,图个新奇,画法简单,你们细细专研便发现一学就会,并不难。」 许凌霄死鸭子嘴硬,他发现的宝藏女孩,一定不能让这三个苍蝇叮上。 刚才嘴漏,现在悔之晚矣。 「表哥不是吧,你说的那个郑先生的徒儿——吴姑娘当真相貌平平无奇,举止粗鄙,没有一处可取之处。」 斐云飞惊讶地说道。 他手里的酒杯被碰倒,酒水顺着杯子,顺流而下,撒到裤腿也不曾在意,心如死灰地说着,「完了,完了。 我曾偷听爹爹与娘亲商议,说郑先生的徒儿,相貌端庄、秀外慧中,贤惠无比,要给我说亲呢?」 「呜呜呜,表哥怎么办,我不想娶一个丑八怪。 定是爹爹想把郑先生留在身边,把我当赠品了。 呜呜呜,表哥我们四人之中,就属你主意最多,这会儿你可得帮帮我。」 「表弟,你我亲如一家,我一定不会让你娶那丑女无盐为妻。」 许凌霄嘴上应承着,却无比的心慌,舅舅这只老狐狸也看上了吴姑娘,自家的娘亲却逼着他娶表妹为妻。 「吱呦!」 大门被人缓缓打开,进来的是一个店小二,他的后面还跟着三个人。 「客官,你们点的桂花糕——」「少爷,吴姑娘有事找你。」 三七给自家少爷扔了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吴——姑娘,你……」 许凌霄惊愕,俊美的脸上黯然,有些不可置信,他刚才的谈论有多少话语进了吴静香的耳朵,此时的吴姑娘不应在吴家村。 「平平无奇,举止粗鄙,丑女无盐。 未曾想过许公子对我有如此高的评价。」 吴静香也不否认刚才的偷听,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吃着新上的桂花糕,太甜了,很粘牙。 此时的吴静香身着鹅黄色的广袖流仙裙,飘逸的裙子,轻纱曼起,自带空灵之气,肌肤白皙,面若芙蓉,双眸似一泓清泉,让人为之所摄。 在苏氏的折腾保养下,系统自带的运气buff下,吴静香的小麦色肌肤,一个月的时间,逐渐变白,不再是当初的黑丫头。 元宵: 本系统自带美颜功效,在外人眼看宿主自带滤镜功效哦。 「表哥,这就是你说的相貌平平无奇——」许凌霄的谎言当场被人拆穿。 许凌霄: 我心里苦,半个月之前,她不带这样的。 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姑娘换了身衣裳,竟然如同换了个人。 「这话也不错,比起许公子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迷死万千少女,我也只是相貌平平而已。」 吴静香又嗑上了桌上的瓜子。 「许公子说的并不全面,我还善妒,母夜叉一般,不许自家的相公纳妾。」 吴静香呸呸两下,吐出嘴里的瓜子,举止粗鲁地拍着斐云飞的肩膀说道,「娶我这样的母老虎确实委屈你了。」 居然被知府这只老狐狸盯上了,她才不想进知府的狐狸窝,早早被人订下终身,得想办法自救一下。 自毁形象,配合许凌霄的表演,也未曾不可。 许凌霄: 你这叫配合表演? 「不,吴姑娘你自谦了。 我最讨厌矫揉造作之人,你这样的潇洒豪迈,正合我意。 回家之后,我让爹爹去你家提亲。」 斐云飞真挚地看着吴静香说道,眼眸里散发着光芒。 许凌霄: 那货是近视,还严重散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耽搁,有点晚了。 第39章 「兄弟,你还太年轻。 不知道三宫六院、三妻四妾的滋润有多么的幸福。」 吴静香磕着瓜子劝说道。 「我爹就我娘一人,我家自我祖父起一人只娶一妻。」 斐云飞诚恳地说道,「我也只会娶一个妻子。」 「真的?」 吴静香有点小心动,一夫一妻在这里很少见,这傢伙颜值、相貌、家世都没得挑的。 元宵: 就是! 就是! 别忘了我们此次进程的最终任务,宿主你嫁给了他,知府便成了你公公,糯米建造法的推广吹吹家风就可以完成了。 「云飞,你怎么欺瞒吴姑娘,你们家是只娶一妻,还是会纳妾啊! 你叔叔不是纳了三房妾室。」 许凌霄此时不顾这塑料的兄弟情谊,自己先相中的姑娘可不能成了弟妹。 「妾室岂能跟妻室相提并论,我叔还没有儿子,我奶奶替他纳的三房妾室,传宗接代而已。」 第58页 斐云飞理所当然的说着。 差点就被小绵羊的少年忽悠了,竟然给她玩文字游戏,吴静香捂脸。 「结案为夫妻,相处一辈子。 是得有共同的兴趣爱好,对吗?」 斐云飞点头。 「你喜欢女子,我喜欢男子,我们连最基础的兴趣爱好都不一样,怎么可能结为夫妻。 徒生一对怨偶罢了。」 吴静香一本正经地说道。 斐云飞: 「这傢伙嗜睡症好了,不过最近开始暴饮暴食,肚子都肥了一圈。」 吴静香把脚下的白雪交给许凌霄,「你帮我看看。」 许凌霄抱着白雪,暗搓搓地检查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不知为何,他竟然有点嫉妒这只小狼,可以跟吴姑娘朝夕相处,同住一窝。 念级此,他故作失手,将手中的白雪摔至地上。 「嗷!」 白雪顺着许凌霄的手臂,想爬至他的头顶,作威作福,无奈近期伙食太好,缺乏锻鍊,肥膘了许多,四肢的力量无法支撑起整个肉球,垂直降落,直至啜了一嘴的骨头,发出惨叫。 白雪: 这几个人人模狗样的,居然随地乱扔垃圾,他居然舔到了别人吃剩的骨头,太噁心了。 白雪拼命地用前肢死扣这自己的嘴巴。 吴静香无奈只好蹲下身子,掏出一条手绢,帮白雪擦拭嘴巴,这色狼的洁癖又犯了。 别家的狗,食物仍在地上,都会舔得一干而尽。 而这只色狼,每次吃饭都要求狗碗洗净,比人还龟毛。 而此时的许凌霄五味杂陈,他是该高兴自己赠送的手绢,吴姑娘随身携带,还是该哭泣,他的手绢沦为一只狼的——这样算来,他与一只狼间接接吻…… 「许公子,白雪那啥发育好了没,前阵子我把村里的母狗都拉来给它相亲,它居然无动于衷。 我怀疑它是那啥无力,你要不要开点药,给它强身健体,再次发育。」 说着吴静香上前凑到许凌霄旁边,低声说道,「要不干脆把它阉了,猫在那啥时期,异常暴躁,喜欢乱咬东西,阉了之后,狂躁之症立马好了。 这狼是不是也是一个道理?」 其他人一听,下半身一阵冷飕飕,明明他们已经穿好裤子了。 「少爷,你出诊的时间快到了。」 三七提示道,泡妞也不能把正事忘了,他们可是策划了好几天。 「抱歉吴姑娘,许某有事在身。 明日,你拿着这块玉佩到我府上,我们在详谈,针对这白雪的治疗方案。」 许凌霄从怀了掏出一块美玉,美玉洁白无瑕,一簇花团锦簇在上边。 许凌霄与三七离去之后,吴静香也离开了。 「云飞,你看清楚刚才的玉佩了没?」 等人都走远了,谷裕阳才开口道。 「表哥自小佩戴的玉佩,上边是凌霄花的图样,在桂南城内独此一枚。」 「难怪了,刚才凌霄反常诋毁一姑娘。 是怕我们捷足先登,暗插一脚。」 背景布似的廖正骨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好奇了,这姑娘有啥本事,让一向平静如水的凌霄,这次居然毛躁地向我们宣示主权。」 廖正骨,他爷爷原本取名乃铁骨铮铮之意,奈何他爷大老粗一个,不识几个大字,铮骨成了正骨,一个颇具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气息的名字。 他家时代从军,可惜现在已经太过落魄,要想家族回到鼎盛时代,光是从军打战是不可能的,善于走捷径的他,吴静香现在对他而言,诱惑力还足已让他得罪许凌霄。 吴静香与大牛离开酒楼之后,两人四处逛逛,直到快日落才回住所,等郑文仲下府衙回来。 刊印《俏女幽魂》的书商,乃桂南城最大的书商,文轩居的老闆包凌峰。 他决定刊印《倩女幽魂》一是故事不错,二是他想结交郑文仲。 这次请客,他选择了桂南城最豪华的酒楼万客来的顶楼包间,以示对郑文仲的重视。 「郑先生,您请这边。」 一早大包凌峰便在万来客的门口等候,如同迎宾小二般,见到郑文仲便热情地上前。 鞍前马后,如同郑文仲的小厮。 「包老闆久等了!」 郑文仲清冷地回应道,「这个便是劣徒,《倩女幽魂》的攥写人。」 「包老闆好!」 吴静香微笑打声招呼,眼前的这人,圆乎乎的如一团肉球,身上的衣服xxxl型,脸上笑眯眯,一团和气。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如果只是单纯地合作关系,他不必把自己的放置到如此低的境界,必定是有求于人。 只不过他的态度拿捏好分寸,不让人生厌。 包凌峰见到郑文仲身侧的小姑娘,眼神的惊讶,一瞬而过,取而代之则是满脸的笑意,「包某竟不知写出《倩女幽魂》这等奇书的竟是一个小姑娘,恕包某眼拙了。」 三人一起说说笑笑进了酒楼。 《倩女幽魂》三七分帐,吴静香三成利润。 一般热销的话本也不过一二百两银子便可以买断,吴静香这种无名氏新手,十辆银子顶天了,这回三七分帐,已经是包凌峰极大的让利。 期间,包凌峰想请郑文为话本写序章,不过被吴静香拒绝了。 第59页 这种套路宛如一个小僕街作者,请几个大文豪帮忙推广她的书籍,造势引流的一种手段。 她虽爱才,却不想污了师父的名头。 被拒绝的包凌峰潺潺地笑着,也没生气,不再提及写序。 这倒让吴静香不好意思了。 「包老闆,打算刊印多少册?」 包凌峰比出了一个二的手势,「两千本。」 吴静香蹙眉,风靡了几百年的《倩女幽魂》就值两千本,她就不信《倩女幽魂》会遭到水土不服的景况,豪气十足地说道,「包老闆,你加到五千本,卖不出去的,我全包了。」 这时候根本没有版权一说,你的书籍火了,立马出现盗版,你可以告官,那又如何,无非是赔点小银钱。 话本可比不上经书讲义,如果你不经同意刊印经书讲义,读书之人对你口诛笔伐,从此不进你家书店。 能撰写出经书讲义的岂能是无物之辈,不是大儒之人,也必定是饱读诗书,他们自身不是大官,背后也有官员。 但是不入流的话本,就没有这等待遇了。 话本若多想挣钱,只能在盗版没出之前,多卖一点是一点。 第40章 话说至此,包凌峰只好把原先的两千本提升至五千本,他的目的本冲着郑文仲而来,自然不会让他的徒儿出钱买话本。 「不知郑先生,是否还有书本要刊印,小店可以免费为赠先生刊印出版?」 包凌峰肉包子般的脸上,憨厚地笑道。 「没有!」 可惜郑文仲并不领情。 吴静香: 待遇差别真大! 免费帮刊印、免费帮售卖,卖书所挣的银两全进郑文仲的口袋,乍一看,包凌峰血亏。 细细算来,却不是,郑文仲不仅状元出身,还是山东郑氏的唯一的嫡系子弟,山东郑氏,儒家思想的发源地,经书讲义的发祥地。 他所着的书本,自然会被视为金科玉律,被奉上神坛。 只要包凌峰的书店名称刊印在郑文仲的书籍上,书店名气大大提升,名人效应之后,读书之人更乐意来他书店消费,其他潜在的利益更不用说。 包凌峰被拒绝后并不气恼,还笑呵呵地招待他们师徒两人吃吃喝喝,此人城府太深。 郑文仲最近似乎很忙,天不亮就去了府衙。 「许府?」 吴静香抬头望着朱红色的牌匾上金光闪闪的两个大字,威严的两只石狮子蹲在门口,宛如两个守门员。 「大牛,你进去敲门!」 「扣扣扣!」 几声敲门之后,一个小厮探出脸来。 「你们找谁?」 小厮瞧着两人年轻又很陌生,特别是大牛一身的粗布麻衣,还有几个补丁,比起他们这些个下人,还要落魄。 「我们找你家少爷。」 「你们有拜帖吗?」 小厮嘴上说着,心里却嘀咕他们家少爷如画中人似的,天天都有姑娘找上门。 这姑娘人模样还可以,就是穷酸了点。 「拜帖?」 吴静香摇头,窜个门要还拜帖。 「姑娘没有拜帖请回吧。」 小厮说着便要掩门离去。 「小哥慢着,真的是你家少爷让我来找他复诊的——」吴静香解释到,将怀里的白雪推到小厮的面前,「我家白雪还等着他看病。」 「姑娘,没有拜帖真的不能进去。 你就别为难我一个下人了。」 小厮指着许府大街上的某一处说道,「你不信,你走到这条街的拐角处,至少有两三个姑娘在那里蹲守着,就是为了和我家少爷偶遇。 如果每个来找我家少爷的人,都放进去,我们许府比那烟花巷子还要热闹几分。」 吴静香顺着他所指的视线,果真有几个探头的姑娘,一会儿又缩了回去。 「我有信物,这玉佩是你家少爷送给我的。 你就让我进去。」 吴静香掏出一块白玉,昨日许凌霄送的那枚,晃了晃,又收了回去。 「姑娘你等着,小的不认识什么玉佩。 要回去禀报管家。」 说完小厮关门离去。 吴静香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宅门大院真不好进。 好在也没等多久,刚才离去的小厮,簇拥着一位管事出来了。 「茂叔,这位姑娘来找少爷,说她手里有少爷的玉佩。」 小厮颔首弯腰。 吴静香也没多说话,便又把刚才的玉佩拿出,那人瞧了一眼,便把他们两个请了进去。 「姑娘,我们家少爷一早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你现在这里等候。」 那管家一路领着吴静香进了一个小院,又吩咐小厮丫鬟上好了茶水糕点,留下一句话便离去。 刚才的小厮则被留下照看他们两个。 「你们家少爷每天早上就出门?」 吴静香坐在食案椅上,品着端上来的茶水,普通的菊花茶,上边还漂浮着朵朵菊花,清热去火。 「少爷的事情,我就一看门的小厮哪里清楚,姑娘你也太抬举我了。 不过我跟你说,我家少爷可是桂南城少年四杰之首,每天都有姑娘在我们许府大门晃悠,不过像你这样大胆敲门找上门的没几个。」 小厮也是一个话痨子,管事一没在,嘴巴的话语,宛如洪水泻流,滔滔不绝。 第60页 「刚才那些拐角处的姑娘,会和你家少爷怎么偶遇?」 等人实在无聊,不如跟小厮磕聊八卦。 「来来回回都是那几样,他们在等到我家少爷快要回府的时候,装作偶遇,不小心落了手绢、荷包。 我都看腻了。」 小厮道。 「怎么没有人碰瓷?」 「碰瓷?」 「就是不小心碰到你家少爷之后,晕倒过去。」 「姑娘还真有过,我家少爷乃大夫中的翘楚,仔细一瞧便知道哪个姑娘是装昏的,二话不说,从箱子里掏出一根几寸来长的银针,将要刺进那姑娘的皮肤之时,人立马醒了。」 小厮傲娇地说着。 哎,不懂怜香惜玉的傢伙! 小厮将桂南城的少女追求爱豆许凌霄的招数,如数家珍般地在吴静香面前复述一遍。 「小哥,你叫啥名?」 「田七。」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叫两面针。」 吴静香吐嘈道。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们小厮里还有一个叫两面针的。」 小厮惊讶地说道,「我们几个人的名字全是少爷赐名的,少爷说了中草药的名字好记,一说出去,便知道我们都是许府的下人。」 原来田七、三七、两面针都是许凌霄调·教出来的小厮,他们三个自小跟在少爷身边做事。 上个月许凌霄去了泽水镇参加考核,只能带一个小厮前去,他们两个才没有跟着许凌霄出门。 少爷走了之后,田七被他家少爷的死对头五少爷寻了一个错处,被罚专门看守大门。 「你刚才怎么说你不认识你家少爷的玉佩,敢情是糊弄我?」 「姑娘,我就算认出了玉佩,也没有权利带你进来,你不知道五少爷的那几个下人,就专挑我的错处了。」 小厮喊冤,「姑娘,这不你也进来了。」 这小厮跟三七一个样不愧都是许凌霄一手调·教出来的,一样的话痨。 许是觉得吴静香很好说话,也不客气地拿着桌上的糕点,一口一口地吃着。 菊花茶睡喝了一肚子,许凌霄终于回来了。 「抱歉了,吴姑娘。 昨日太过匆忙,忘了告之姑娘,每日早晨我都去监狱练习针法。」 许凌霄歉意地说道,「姑娘没有久等吧。」 「嗝!」 「嗝!」 吃撑了的田七忍不住打了几个饱嗝儿。 刚想回话的吴静香,瞬间明白了,五少爷的人不盯着你的错处,盯着谁。 「少爷,我——嗝」刚想解释的田七,又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三七把这二缺拉了出去。 「吴姑娘,其实我约你来我府上,是想跟你说——」许凌霄双眼盯着吴静香,炙热地桃花眼,一往情深。 刚出门的三七听到少爷煽情地话语,少爷这是要告白,好奇心地驱使,忍不住一个急剎车回头。 「咚!」 一声巨响,被他拉着的田七撞上了门框。 被打断的许凌霄,送了两个冷眼刀子被自家的两个坑货下属,继续深情地望着吴静香说道,「吴姑娘,其实我想说患有脸盲之症,分不清美丑,所以昨天我说的话,你别忘心里去。」 吴静香: mmp!这藉口怎么这么耳熟,不是不知妻美的某出轨东。 「吴姑娘我说的是真的,皮囊不过是一堆腐腥的血肉堆积而成,我们大夫一般瞧的是人的根骨、穴位。」 许是瞧着对面之人,没有任何反应,许凌霄继续加把劲,愈发诚恳地说道: 「吴姑娘,我每天照镜子之时,也是不知我到底有多美,都是外人一个劲儿的夸我英俊潇洒,帮我认清我拥有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孔的事实。」 「许少爷,你还是先帮白雪看病。」 许凌霄对着白雪又是一阵摸骨,思量许久才说道: 「吴姑娘,白雪的病情,我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来,不如你先放我这儿寄养一段时间,我多多观察它,说不定能从它的生活习性上,判断出它的病情。」 「好吧!」 吴静香思量一下,还是答应了。 主要是现在她在府城时常外出,不能一直带着白雪,这送上门的免费保姆,总不能拒之门外。 交代了几下白雪龟毛的洁癖症,让许凌霄照看白雪之时多多注意。 「许公子,你以后别老吴姑娘,吴姑娘的叫我了! 我们都那么熟了,你就叫我静香吧。」 离去之时吴静香说道,吴姑娘,吴姑娘的,叫急了跟五姑娘似的,她老跟宅男女神五指姑娘联繫到一处。 「静香,你也唤我凌霄便可。」 许凌霄抱着某只狗狗,笑意洋溢在脸上,如沐春风,惹人沉醉。 他这一箭双鵰的计划真是好,这碍眼的狗狗不缠在她身边,而来他两的关系好像近了,她已经开始让他唤她名了,有了这只狗作媒介,不怕没有与静香见面的机会。 看到站在门口笑傻了的少爷,如白痴一般,田七忍不住低声问道,「三七,少爷对那姑娘有意思?」 「你说呢? 少爷何时对一个姑娘这等上心过?」 田七瞬间闭嘴,刚才他好像说了些什么,少爷不会找他算帐吧? 他还是老实先看一个月的大门,再回少爷那儿做事吧。 第61页 吴静香出许府,便朝着菜市场走出,她准备亲自下厨,犒劳师父帮了她一个大忙,顺便借着送饭的机会,打进府衙。 第41章 郑文仲并不挑剔,不过天气炎热,还是最喜爱吃凉菜解热。 上次手撕鸡,师父赞不绝口,吴静香挑了一只健硕的大公鸡。 糖醋排骨是她喜欢的菜,也不能少,在弄一条红烧鱼,一道素菜,一道汤,三个人足够以。 「牛肉! 新鲜的牛肉!」 刚要离开菜市场的吴静香,听到屠户忍不住停下,抿了抿嘴唇。 牛肉! 居然有牛肉! 大齐朝注重发展农业,耕牛稀少,立法规定耕牛不能随意屠杀,你要杀头牛要向官府申请,它老了,它病了,不能继续耕种,方可屠杀。 意外死亡地牛,也要向官府报了案底,才可以在市场上售卖,不然就是违反了大齐律法,需要坐牢交罚款。 就像吴静香他们家的老牛,私底下也不可以屠杀。 她穿过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在菜市场见过牛肉,不能错过,双脚不自主地朝着牛肉摊。 「五十文钱一斤!」 物以稀为贵,这牛肉可真贵,怪不得也没有几个买,吴静香今天带出来的银子差不多花光了,剩下的银子只够买一斤牛肉。 「静香姐,这牛肉可真贵!」 跟班大牛感慨,他背上的箩筐全满了,里面一大堆蔬菜,这些菜加一起的钱,也才够买一斤牛肉。 「从小到大,我还没吃过这珍贵的玩意。 静香姐好吃吗?」 大牛的双手还提着一只鸡、一条鱼,眼睛直熘熘地盯着吴静香菜篮子里的牛肉。 他当初执意跟静香姐出来见世面,真是太值了,别的不说,就这吃的,至少顿顿有肉。 昨天因为与包凌峰谈公事,不好带吴大牛一起,不过吴静香还是打包了酒桌上的剩菜回去给他,这孩子剩菜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中午你就知道了。」 回到师父的住所,吴静香两个人便忙活开了。 吴大牛负责杀鸡、杀鱼,吴静香则处理配菜。 管家夫妻两个人,还过来帮忙烧火。 吴静香原本想做酱牛肉,可惜最主要的配料酱油没有,退而求其次葱爆牛肉。 牛肉如果处理不好,十分干硬,韧劲难爵。 牛肉切成薄片,大小均匀,放到清水中,过滤里面的血红之后,一定要挤干水分。 接着便是调料,适当的食盐、胡椒,放一个蛋清抓匀之后,再放淀粉进去一起抓匀。 桂南城没有大葱,小葱代替,大火爆炒。 四个人也忙活了一个半个时辰,才将六菜一汤准备好。 吴静香害怕师父先吃了府衙的工作餐,便带着两人份的饭菜先去了府衙。 说也巧了,今天负责看门的差役去过祁县,自然记得吴静香这个每天给他们送外卖的人。 也知道她是郑文仲的徒弟,二话不说,便放了吴静香进去。 「吴姑娘,你给先生送饭呢?」 瞧着吴静香提着两个篮子,差役忍不住问道,实在是里面的菜饭太香了,隔着老远他就能闻见。 「你们还没有用过饭吧?」 「大人和先生还在房里议事。」 差役低声说道。 知府还没吃上,饿着肚子,他们这些小衙役怎么可能吃在知府的前头。 「吴姑娘,你们家的滷肉店开到桂南城了没? 一段时间没吃,怪想念的。 如果可以,还真想你再给我送饭。」 知府虽然提供工作餐,总是大锅饭,也有吃腻的时候,偶尔花几个小钱换一个胃口,差役的月俸还是消费得起。 「暂时还没。」 「前边就是议事厅了,大人议事之时,我们不可乱走。 吴姑娘你还是在这个亭子,等先生出来。」 差役走到一处亭子处便停了下来。 六角亭台,中间有圆形的石桌石凳,上边还有小型的紫砂瓷器茶几、茶杯,亭台下边还有一处小池塘,里边几条肥硕的鲤鱼咕咕冒泡。 亭台庇荫,池鱼观赏,茶水解闷。 这倒是一处等人的好地方,媲美现在某局长的办公室外的茶水间了。 「辛苦差役大哥了。」 吴静香打开饭盒篮子,从里边取了一小碟子的话梅,送给差役。 这些梅子是她刚刚传过来的时候,在他们附近的山上摘采,用盐水侵泡。 从祁县回来之后,才拿出晒干,加糖,晒干,加糖,反覆了好多次才制作而成。 话梅生津止渴、健胃温脾,平日里她也喜欢嚼上几颗。 特别适合差役这种看门无聊之人,打发时间。 差役连连谢谢之后,也不多停留,又回去看守大门了。 今日被知府爹爹拘在家中读书的斐云飞,远远瞧见一道粉红的倩影,戏耍着池中鲤鱼,没有嬉笑声,张牙舞爪地乖张动作却嫉妒吸引着他。 「吴姑娘?」 等看清倩影之人,斐云飞不确定地打着招呼。 「凌霄表弟?」 吴静香不知眼前之人如果称呼,从昨晚的谈话中大约知道他是许凌霄的表弟,知府的儿子。 她指着石桌上的饭盒「给我师父送饭!」 「我爹他们几个商量事情,没个结果都不出来吃饭。 第62页 要不我帮你送进去。」 「知府大人这么忙?」 「可不是嘛,各县的童试结果出来了,他们是刚刚改完卷子,又要发成绩,还得开始准备下个月的乡试试题。」 斐云飞说着,白色的儒衫随风飘动。 「平日里还要忙活府城里的芝麻小事,本来已经够忙的,前几天桂南城的城楼北面还塌了大半。 这些天,他们又为城楼的事情烦恼。」 城楼乃一座城的防线,靠它可以抵御外敌的入侵,城楼坍塌必须立马修补。 只是这桂南城的城楼乃上一任的知府刚刚大动修补,偷工减料极为严重。 不到两年,北面的城墙便塌了,其他的城墙也不稳固。 这时候斐思谦上书大齐皇帝追责上任知府,城墙也不可能自动完好如初。 偏偏这桂南成大齐与城南的交界处,城墙坏了,必须立马修补。 上报给中央,中央在审批拨款,钱到桂南府城的库银里,这速度都够陈南的士兵攻城好几趟了。 城墙是要修,必须得先自己垫银子,一面城墙倒了之后,他们也检测了其他几面的坚实程度,不出其外,全是豆腐渣工程。 现在的分歧在于,有的官员认为只修北面的城墙,其他的等朝廷的笔款到了再说;另一派则认为早发现早修补,一块全修了了。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吴静香笑道,她似乎找到了糯米砂浆建造法的推广前景,这一趟府衙果真没有白来。 将手中的饭盒交给斐云飞,吴静香便回去了,现在耽误之急是,她必须向师父证明糯米砂浆建造法的优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1-2121:50:59~2019-11-2302:37: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 40567998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不是焱是燃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吴大牛吃饱之后,便在院子里处理今天刚买的蔬菜,腌制成泡菜。 他们几个人来桂南城,荷包总不能只出不进,滷肉与鬼王签了契约,不好在私底下贩卖。 临近秋天,桂南城的天气依旧炎热,泡菜清爽可口,既可以送饭,也可以作零食单吃,一项钱途光明的活计。 「大牛先别弄这些蔬菜了,我们先去客栈找一下我哥。」 吴静香急沖沖地朝着吴大牛喊道,她因走的急,宛如小跑似的,脸上香汗淋漓,小脸通红。 她手里的钱,差不多败光了,只能找大哥拿点。 拿了钱,还要去买糯米、生石灰、泥土、沙砾、石砖,他们还不熟悉府城,还要找路,一来二去这些个店铺可能要打烊了。 原本她可以直接去找吴文清要钱,可她一个小姑娘哪里提得动这些重物,只能回来请搬运工——吴大牛。 此时桂南城的顶级书院还没有开始招新生,一般出了童试的结果出来十天左右才开始招生,颇有现代拿着中考成绩,填报重点高中的意味。 吴文清他们此次前来桂南城不过是提前探知桂南城书院招新生的大致情况。 他们书院的老师年年带学生,十分的熟络桂南城的书院情况。 每年各大书院招新也不可能年年相同,也会有微小的变化。 例如书院的山长换了,监考老师换人,每个老师的喜好不一样,评卷的标准自然也不一样。 泽水镇毕竟离桂南城路远,与友人打探的消息,通过信纸交流,也会有所偏差,稳妥起见,自然是来这亲自打听。 吴文清他们一行人一大早,便出门游历各大书院。 吴静香到客栈找他要钱之时,他们刚刚回到客栈歇息。 「静香,我要考文山书院。」 声音低沉,而又铿锵有力,似乎是思绪了许久。 吴文清站在客栈房间的窗口,凝望着天空说道。 「呃?」 接了银钱的吴静香揣进兜里,下意识地说道,「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桂南城除了文山书院,还有别的书院值得大哥进修。」 吴文清转头笑了,嘴角如弯月,眸如星光。 当他说要报考文山书院时,其他人都说他好高骛远,就连一向以他为荣的先生,竟然也犹豫,让他思量再三,别冲下决定。 他们泽水镇从没有过人考入文山书院,他们都不信他能打破这个魔咒。 「大牛,把你身上的包裹卸下,打开。」 打开包裹里面漏出一小摞书本,厚厚的一叠,吴静香拍着书本道,「你看我为你准备了,这些是文山书院近五年的考卷。」 昨晚她的《女戒》作业可不是白交的,她还从老师那儿弄来文山书院近年来的考题。 因为都是历年的考题,也没有涉及泄密,只是平常人没有她师父收集的齐全。 昨天在酒桌上,从包凌峰的零碎彩虹屁中,拼凑组合,大胆猜测,并在师父那里求证。 郑文仲还有另一份兼职外快,他乃文山书院的老师,文山书院的山长还曾是他祖父的学生。 有了这层关系,虽不能徇私直接让吴文清走后门,至少考进去后,不怕别人暗箱操作,冒名顶替进书院。 还有内部资料等,可以第一时间享受到。 吴文清粲然一笑,宠溺着看着妹妹,眼眸里流露出一汪清泉。 第63页 他这个妹妹,哎…… 「只是文山书院院规森严,上学期间不可随意离开书院。」 「哎,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你读书的时候不在家,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吴文清: 话虽如此,听着有些扎心。 「反正你在家也帮不上忙,还有现在家里也不缺你那点抄书的稿费,你就安心的读书便可。」 吴静香说道,想起昨天又刚刚签的契约,她很快又有小钱钱入帐了,「大哥,《倩女幽魂》师父已经帮我找到书商了,半个月后便可上市售卖。」 吴文清: 更扎心了…… 他天才神童,在家庭食物链居然蹲在最底端。 得知吴静香要去郊外铲些泥土、沙砾,吴文清很不放心,便跟着他们一块出城去了郊外。 出城门之时,吴静香特意朝着北面望去,果真如斐云飞所说的,城墙坍塌了一大半,断壁残垣,十分清冷。 城门口的不远处便是一条天然的河流,上边的沙土、沙砾正是吴静香所需的。 「吴姑娘! 吴姑娘!」 似乎有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喊她,转身望去,他们的后边有一大群人在挖着沙砾,行动整齐有素,他们的后边听着好几两牛车,其中一人冲着她挥手,另一只袖子空荡荡地垂着。 「木叔,你也在这儿,真巧。」 原本以为桂南城挺大的,其实也挺小的,她这两天都能遇上熟人。 「我们滷肉厂就建在前边。」 木叔兴奋不已,「你来的刚好,当初给我的图纸,还有一些看不懂,正想去趟泽水镇找你。 如今你来了桂南城,让我这个老傢伙省跑一趟。」 因为有事可做,木叔浑身都是干劲,整个人精神抖擞。 「木叔,我们的滷肉厂就在前边。」 吴静香顺着视线往前望,这边地处郊外,一大片的农田,金灿灿一片,如同黄金似的,十分喜人。 「殿下说了,建房子得和府城靠近,方便运输买卖,我瞧着这郊外挺近的。 便将这一处的地都买了。」 木叔豪气十足,他所说的都买,实则是给鬼王买的,他就是一个代理人。 「吴姑娘,要不去我们建的厂子看看?」 木叔热情的邀请,不过看到吴静香崭新的粉红儒群说道,「不过,现在还在打地基,乌烟瘴气的,也不好瞧。」 「木叔,我们到这边来。」 吴静香招呼着木叔去人少一点的地,寻一块干净的石块,坐下说话。 「木叔,我们家也刚建新房子,期间我爹爹发现了一种新建造法,可是使墙体更加稳固、牢靠,地龙来了也不怕。」 吴静香略微夸张地说道,「如果你信得过我,现在就可以建一小堵墙看看。 只是这方法多费一点银子。」 木叔的背后站着事鬼王,大齐朝的鬼王,战争的暴发户者,一定不会因为多花一点糯米钱,而拒绝她的提议。 「一点小钱而已。」 常年跟在鬼王身后的木叔也是财大气粗,「我到好奇你那新方法,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有瞧见过别的方法。」 吴静香便把糯米砂浆建造法的方法告诉了木叔,木叔雷厉风行惯了,立即让几个手下进城买了十来斤的糯米,当场实验建造。 直到木叔手底下的用糯米砂浆制造法,建出了一堵墙,吴警官才放心地离开。 等几天,墙体干了,这就是她糯米砂浆建造法最好的证明。 「妹妹。」 回去的路上,吴文清轻唤道。 此时天色已晚,夕阳斜辉,照在三人的背上,如同渡了一层金光。 「额。」 「你为何将那方法说了出去。」 吴文清摇头,吴家村村民的嘲讽诋毁,可还了历历在目,他想不清近来聪明的妹妹,为了又干起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为那滷肉厂有他们的一份子。 「当然是为了建设大齐新面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吴静香胡诌,总不能说系统发布任务一定要完成。 这样一说,太没有思想觉悟,档次都掉了几层。 「大哥,你以后还要入朝为官,思想境界更要升华。 放眼世界,畅想未来。」 「哟! 胆子肥了,居然还管到大哥的头上了。」 吴文清笑着,「那你说说,大哥如何升华。」 「送你一首诗,我师父教我,一位大诗人写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吴静香顿了顿,忆起往事,以前下乡扶贫的时候,她家领导最爱念叨。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 茅飞渡江洒江郊……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沉郁顿挫的诗句缓缓地从吴静香的喉咙发出。 刚开始几句吴文清还以为妹妹,笑话他们家之前的小茅屋,越听越是震撼。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的结尾段落更是振聋发聩,回荡心中,主人翁饱受人间疾苦,却任然保持着济世情怀。 是他以前太自私了吗? 他以前只想着通过科举,改变他们一家的命运。 跟在后边的吴大牛听不懂兄妹两人的言语交谈,他正大口大口着吃糯米糍粑,嘴里还念叨着,「这么好吃的糯米,拿去建房子真可惜。」 第64页 夕阳的斜晖,拉长他们的身影,显得异常的高大。 三人一起回了院子,郑文仲还没回来,想必他可能在府衙已经用过膳,只是简单地将中午的冷饭,做个酸菜炒饭,热一下中午的剩饭。 郑文仲这里空房较多,还有几件大客房,原本想让大哥在这儿住下,也比那客栈清净许多。 吴文清拒绝了,先生还在客栈他不好单独外住。 泡澡过后,又翻阅了几本书籍,吴静香才听见师父回来的声音。 「师父。」 吴静香低语,接过师父的手中的两个饭盒。 「今天去府衙了,怎么没见师父,就走了。」 郑文仲温和地笑道,「你这孩子今天又去哪儿野了,管家可说你一天都没有怎么在家中。」 「才没有! 我是为师父分忧去了。 今天在府衙遇见了知府家的少爷,得知城楼坍塌,师父遇到了难题,特地为师父寻找解决办法。」 吴静香说道。 「你遇到了云飞?」 「嗯。」 原来许凌霄的表弟叫云飞啊,「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吴静香: 师父…… 你好像关注错重点了。 第43章 摸着愈渐干瘪的荷包,吴静香不敢清闲,一大早又和吴大牛出门,採办些陶瓷罐子,泡菜事业干起来。 郑文仲出门时给了十两银子,依着小徒弟的秉性,拘在家里一整天,与那书籍相看两不厌,基本是不可能的。 她爱弄吃食,捣鼓零嘴的小玩意,说不定又要送饭给他,总不能让自家徒儿掏腰包做饭。 府城的货物琳琅满目,店铺五花八门,就连街上的小吃也花样繁多。 吴大牛的两只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这些摊位,吧唧着嘴,吞咽口水。 「瞧你那点出息,这么大个人了还盯着两三岁小孩子的吃食。」 吴静香停下脚步训道,」这几天我可没有少你吃食。」 十岁左右的小孩也算得上半个大人,毕竟这儿十几年便成婚生娃。 原本吴大牛瞧上这些新鲜的玩意,吴静香也不会在意什么。 只是这憨厚的货儿,每看见一个新鲜的吃食,便会凑上前去,眼睛直勾地瞧着半响,抿着嘴唇。 自家的跟班,一点零食钱吴静香还是捨得给的,只是这货一听价格之后,连连摆手称,「太贵了,不要了,我们不买。」 重复上演五六次后,吴静香忍无可忍,这货是耍着她玩,寻了一个由头训了一顿。 也不能太过直白地训斥,要点脸你不要对着别人的摊子留哈子,也要照顾小娃娃的脸面。 不教说也不行,不然不出一个早上,他们便在这条街扬名了,过几日他们还要来这儿摆摊卖泡菜。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几斤橘子。」 心累,带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崽。 桂南城乃产橘大城,现在正是橘子开始成熟的时候,青皮翠绿,酸中带点甜,两文钱一斤十分的便宜。 桂南城的橘子除了吃之外,便是做成陈皮入药、煲汤。 吴静香买了十斤,一大袋子才二十文钱。 「静香姐,这个很酸的。」 吴大牛摇头,吴家村差不多每户家门口都会种有一个橘子树,他们家就有。 这时候皮还青,十分的酸,一想起这个他的嘴巴还打哆嗦。 不过他娘怀弟弟妹妹的时候,就爱吃这个。 村里大着肚子的妇人,也爱吃青橘子。 中午要做拔丝山药,她买了不少的麦芽糖。 大齐大街小巷卖的糖,出了蜜糖之外,就是这麦芽糖,由小麦种子发芽时产生的淀粉酶把淀粉水解成麦芽糖。 麦子与水稻乃大齐的主要粮食作物,产量并不高,百姓平日里都不够吃,现在还拿来制糖,十分的矜贵。 蔗糖,甜菜制糖,这两种产糖作物还没有被人发现。 一路走过小摊贩,并没有冰糖葫芦这种流传千年,经久不衰的小吃。 也许是糖太矜贵,小贩捨不得弄。 这会儿也不是山楂成熟的季节,并没有山楂售卖,她买些橘子回去弄冰糖葫芦,逗小孩子的玩意,效果一样。 回家之后,吴静香便开始做午饭,她让大牛把橘子剥开,掰成一瓣一瓣的,每六瓣窜在一根竹籤上。 十斤的橘子做成了几十根的糖葫芦窜,给大牛留了十窜,其他的连同师父的午饭,一起带进了府衙。 昨日郑文仲留了一块玉佩给她,出示玉佩,便可以进入府衙。 这一次的差役如昨日一般,也是带她到六角亭台等候,便离去。 只是这时的六角亭台坐着两人,一人是昨日的见过的斐云飞,另一人樱花粉色的流仙裙,瑰姿艷逸,再细看她的五官双瞳剪水、杨柳宫美,樱桃小嘴,如此花容月貌的可人儿,除了许凌霄之外,吴静香还没见过其他人。 「吴姑娘,你来了。」 斐云飞瞧见来人,起身相迎说道。 「又给先生送饭。」 斐云飞的眼睛停留在食盒之上,目光热枕。 昨日他送食盒进去之后,被食盒中的香气吸引,厚着脸皮扒了几口饭菜,就被他爹爹用几颗梅子打发走了。 珍馐美味,香甜软糯,口齿留香,只可惜刚刚吃上几口,就被爹爹赶走了。 第65页 零嘴的梅子,没一会儿也被他姐姐顺走了。 昨日之后,斐云飞愈发觉得父亲英明神武,给自己找了个好娘子,只要自己娶了吴姑娘,可不是每天都是玉盘珍馐。 毕竟情敌是表哥许凌霄,四杰排名还在他之上(这个排名他不认同,全是一群花痴女操控的排行)连夜请教了自家姐姐斐依依追求女子的方法。 斐依依桂南城的第一美女兼才女,无数年轻才子的梦中女神,现在上门求亲的人,踏破了他们知府衙门的门槛。 「嗯。」 吴静香点头,思量再三后,还是把食盒放在石凳上。 「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你便是吴姑娘,郑先生新收的徒儿。」 斐依依突然出声,嗓音温柔似水,白皙的芊芊玉手,提起茶壶,倒上了满满的一杯茶水。 「请喝茶。」 那杯满满的茶水,茶叶沉浮,上等的好茶,吴静香站着没动。 这美人不知从哪里对自己的敌意,是试探自己乡野村姑,不懂他们上层阶级的品味吗? 酒满敬人,茶满欺客。 斟茶七分为宜,不可斟满。 斟满客人端起茶杯容易溢出,泼洒至衣裳上,且茶水烫,容易烫伤。 宫斗剧、宅斗剧中,主母或婆婆便喜欢斟上满满一杯茶水,整治小妾、媳妇。 两人沉默对峙之中,斐云飞闻到浓浓的□□之味,心里咯噔一下,他忘记了,他姐也曾想拜过郑先生为师,被拒绝后,请爹爹出面,也没成功。 姐姐一直被捧至高处,如今被一个小丫头压在头顶上,怎么可能心平气和。 「静香,你这丫头真当府衙是你家,每天都来。」 最后还是刚刚出来议事房的郑文仲款款走到徒儿,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文仲你见外了,这知府就当你家,想来就来。 呵呵!」 斐思谦也出来了,哈哈地笑道,「静香刚来府城人生地不熟的,出了来府衙找你还能去哪儿。 我瞧云飞与静香的年纪差不多,同龄之人比较聊得来,云飞啊! 你这几天也没事,就带静香,四处逛逛,了解我们桂南城嘛。」 斐云飞欣喜,连忙应下,还是爹爹疼他。 午饭送至,吴静香也没敢耽误师父的工作。 与郑文仲交流几句后,得知一向霸道的知府倾向城墙推倒重建,她说的糯米砂浆建造法,如果真的和说的那般神奇,可以用来建城墙。 知府还可以将此法报到工部,申请点发明费,银子不多,一百两左右。 等忙完之后,他们两便去滷肉厂视察。 第44章 吴静香与郑文仲、斐思谦三人到滷肉厂的基地时,已是昏黄,河边的微风,吹散阵阵热气,凉爽不少。 滷肉厂的基地已大变样,昨日还在挖地基,今日四面的墙体已两丈来高,大致看去来建房子的人,又把昨天增加了二十来人。 「吴姑娘,你来了!」 别看木叔忙着指挥,眼观四面的他,在吴静香马车到的第一时间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迎了出来。 「木叔,这位是桂南城的知府斐大人,另一位是我师父。 昨日我跟他们讲了我们的这个糯米砂浆建造法,也很感兴趣,特地来巡视一番。」 吴静香也没客套。 「大人、师父,这位就是木叔。」 「桂南城的知府大人,早有耳闻,郑先生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 木叔并没有因为两人的身份,而特别的恭维,语气淡然,也很客套。 「木雷中郎将客气了,昔日中郎将神勇无比,单枪匹马,独闯敌营,斩敌帅首级。 才是真正的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斐思谦说道,语气极为谦逊,「正是有中郎将马上斩敌之人,才有我们大齐的安宁之日。」 吴静香愣神,谁来告诉她怎么回事,双方刚见面就互吹彩虹屁,还有鬼王府的一个残疾老人,还是中郎将。 「昔日的匹夫之勇罢了,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断臂的残废,早已不是什么中郎将,幸得王爷爱惜,混口饭吃而已。」 木叔神色黯然地说道,空荡荡的右臂,一切的荣誉不过是过眼云烟。 自从他战败被敌斩去一臂,职位早已被撸去,抱住一条性命而已。 大齐便是如此的现实,一场败仗,足以将之前的荣誉化为泡沫,更可况他失去一臂,不可能东山再起。 「我们还是先去看砂浆建造法,如何?」 斐思谦说道,他意识到说错话了。 几人围着昨日建好的墙体,指指点点,敲敲打打,最后还来了几脚,墙体已久纹丝不动。 「好! 实在是好!」 「稳固! 有了此法不怕城墙再次坍塌。」 几人赞不绝口。 …… 吴静香听着他们的赞嘆声,心里喜滋滋,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 转身却瞧见师父,眉眼间忧愁,他的视线停留在河边的树下。 河边树下有数十人光正膀子,捶打着什么,偶尔传来「霍霍」的喊声,他们的旁边一口大锅,底下的柴火熊熊烧着。 「师父,有何不妥吗?」 吴静香忍不住问。 「为师担忧,此法推广之后,趋利商人为从中牟利,哄抬物价,促使粮价上涨。」 第66页 郑文仲说道。 「秋收在即,新一轮的稻米又快入谷仓,米商应该不会牟利多少吧?」 吴静香不太肯定,「何况这糯米,栽种的不多,又不是寻常种的稻米。」 「就是因为少,更容易哄抬价格。 为师更担忧糯米价高之后,来年百姓会加大糯米的耕种,寻常吃的稻米少种,来年米量减少。」 吴静香细想,师父的担忧不无道理。 糯米砂浆建造法推广之后,普通的百姓人家定然捨不得花钱买糯米建房子,而富足之人,在建新房之时,必然会捨得。 另外大齐朝的朝廷的土木工程,例如城墙、河堤,修建行宫,必会用上糯米,一来二去糯米用量大大增大。 短时间内,糯米产量供不应求,价格上涨,百姓因利益使然,必定多种糯米稻。 哎,思量想去,还是生产落后。 今年在百姓人家推广糯米砂浆建造,无外于痴人说梦,元宵给了她一个坑。 师父给他们看的书中记载,「今一夫挟五口,其服作者不过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 百亩之收,不过二十钟。」 @1吴静香稍微换成后世的算法,亩产200斤左右,这还是精耕细作之后的最高产值,可能还达不到200斤的标准,150左右也有可能。 县志嘛,官方说辞,肯定是往好的说,某跃进时期更为夸张,她懂的。 不过在后世有了袁爷爷的杂交水稻,亩产七八百斤还是有的,一对比,大齐朝的稻米产量真的很低。 思量间,吴静香不由地跟着师父走到河边,这才看清了这数十个大汉是在舂米。 他们一人一手拿着一根大棒槌,底下一个盛器,简单地描述便是放大版的捣药罐。 用棒槌不断地砸谷子,把米糠砸掉。 舂米是一个繁重的劳务,它并不复杂,却是一个力气活。 要舂一臼米,至少两三百下,花费半个时辰。 譬如这些舂米的男子,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木叔,这是?」 吴静香忍不住开口,她爹爹之前都是买已经舂好的大米回家,她不知舂米还在使用这些简单的工具。 「今天去米铺,这糯米舂好已经卖光了,我就买些回来自己舂。」 木叔解释道。 为了更好的保存稻米,基本上大米是现吃现舂。 吴静香瞧着大汉重复的机械动作,询问师父道,「大齐所有的大米都是如此脱粒去糠。」 郑文仲不知自家徒儿为和如此发问,点头应道,「嗯。 大齐很多女子犯罪之后,会被罚去舂米。」 「师父,我有一物名为石碾,此物可以将稻米去糠,比这舂米更为快速、省力。」 吴静香小声地说,此时的她声音愉悦,如那黄鹂鸟欢叫般轻快,蔚蓝色的一群随风飘动,更添了几分的仙气。 「何物? 我倒是很好奇。 石碾本知府未曾听说过。」 耳朵灵敏的知府大人凑上前,插在师徒中央,远眺着前边金色的稻田。 「静香得的胡言乱语,大人,小徒弟胡说罢了,当不了真。 如果弄不出石碾来,看大人怎么罚你。」 郑文仲板着脸,严厉的呵斥道。 「吴姑娘这么一说,我有点兴趣。 吴姑娘你制作出此物,别忘了给你木叔捎上一个。」 「你们怎么偷听人家讲话。」 吴静香故意气恼地说道,女儿家般气沖沖的跑了出去。 惹得他们几人阵阵发笑。 石碾的制作,她之前在农村扶贫的时候,村子里的许多人家还用着,大致的造型,构架她心中有数。 刚才她跟元宵抱怨任务难度太高,可否降低难度,这个任务,摆明了就是为难她,桂南城的平民百姓,半年内怎么可能用糯米建房子。 别说他们的房子没塌,就算是塌了重建,也不可能用上糯米,过年都不捨得用来多包几个粽子。 「元宵,我怀疑你在肖想的我任务豁免权,故意派发超纲任务整治我,好收回去。 我要去星际投诉你。」 吴静香威胁道,推广糯米建造法,看似简单,实则里面的坑无数。 比起逛一圈神仙山,这个任务难度太大,还有时间限制,还要救老百姓,细想里面暗含了好几个任务叠加一起。 「宿主,我冤枉。」 元宵头顶着哭丧地表情包,「你我现在一体,我怎么可能挖坑给自己呢? 我们系统也有排行的,完成的任务越多,排行月前,我也是一个有追求的系统。」 「宿主,我刚刚查询了,确实是有人想暗箱操作,抽回你的豁免权,然后私自扣留,为他所用。 对于这种行为,我已经举报了。 相信总部那边很快回消息。」 元宵对此也恨牙痒痒,居然有人看它品级低,想截胡它家宿主的豁免权,也不想想,它是谁制造出来的,它的系统等级可跟那些垃圾不一样,可以越级上告。 夜已深,吴静香秉着烛光,将记忆中的石碾画出大致的草图,明儿她就拿着这张图纸找知府,谁叫她穷,没有银子自己打造出。 有人愿意走公款报销,自然是走公款。 「宿主,有消息了,总部回话了。」 第67页 元宵兴奋地说道,「总部已经开除徇私舞弊的员工,只是我们这个任务发布了,不好撤回。 总部那边降低了难度,只要我们推广糯米砂浆建造法即可,只要有一千人用你的方法建造即可算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 1钟=10釜,1釜=1石,1石=2市斗。 换成后世,一石有多少斤,朝代不同,各有不同,在宋代,一石=97kg,在唐朝,一石=53kg,在清朝一石=28kg,在秦朝,一石=109kg。 而且丈量田亩的标准也不一样,简单点本文就一石=50kg。 勿喷! 第45章 吴静香点击进入自己的任务界面,果真改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任务: 推广糯米砂浆建造已完成2/1000,请扶贫者再接再厉。 盯着书桌上的石碾设计图,不能从系统里抠出几个绩点积分,心里总不甘心,吴静香便说道,「元宵,我作为一个无辜受害者,就没有补偿,精神损失费之类的。 总部部门的工作人员以权谋私,滥用职权,对我这等基层的扶贫人员造成心理上的严重创伤,打击工作的积极性。」 「宿主,因为你不是母星际人,也不是正规渠道进入扶贫部门的,所以……」 「合着我就是一个编外人员,临时工,出事顶包的那种。」 吴静香悲剧地说道。 「差不多一个性质,不过刚才我已经替你向总部提交了转正申请书,过一段时间便能批下来。」 元宵说着,屏幕里闪现出正式员工的待遇。 郑文仲上衙门之时,吴静香也跟着去了,如果只是简单地将图纸交与匠人,匠人可能还有不解之处,还是她在旁解释,才更好的打造出石碾。 「如图纸所示,石碾主要碾盘与碾砣两个部分,我们先来看上边的碾盘它的上边有整齐排列的一深一浅的碾齿,而碾砣在与碾盘的接触面上,也是整齐排列着中间深两边浅的碾齿……」 吴静香拿着图纸详细地介绍着石碾的构成,少女软糯地嗓音,却格外的认真严谨,如一位先生在授课般,娓娓道来。 一个时辰,口干舌燥的吴静香才停住讲解。 这知府找的匠人不识字,讲解麻烦了一点。 离开府衙之时,知府大人十分的客气,非要尽地主之谊,让斐云飞带着她在桂南城随处逛逛,所谓的逛,便是尽到付钱拎包之职。 「你…… 换衣服了? 刚才不是翡绿的…… 还带了一个绿帽子。」 吴静香抬眼眼前的少年笑意绵绵,此时的他换了一身的冰蓝的衣裳,就连头顶的发带也是冰蓝之色。 她以为记忆出错,刚才在屋子时分明一抹绿光在自己的眼前的飘荡。 斐云飞暗喜,吴姑娘对他如此关注,连他换了衣裳也记得,是不是也钟情于他,脸上的的笑意愈发的璀璨,「刚才的衣裳厚些,出门换件清凉点的。」 「嗯,蓝色的好。」 吴静香点头。 斐云飞欣喜若狂,瞧着吴静香冰蓝的儒裙,与他的衣裳融为一体,脸色瞬间嫣红,双手无处安放,摩挲着侧身的衣裳。 「吴姑娘,你想去哪里? 桂南城我都熟悉。」 斐云飞的眼眸极快地掠过身侧的姑娘,做贼心虚般垂下眼眸。 「我们先去一趟许府。」 「好。」 少年立即应下,随后疑问,「许府?」 「许凌霄,你表哥家,我的狼狗还寄养在他那儿。」 将白雪託付他人照料,还真怕这傢伙洁癖,耍小性子,吴静香有所担忧,毕竟花了两个积分救的。 「表哥?」 斐云飞拳头紧握,为何表哥如此的碍眼。 「昨日你送我的橘子,酸酸甜甜,挺好吃的。」 斐云飞边走边说到,「吴姑娘,你手艺真的很好。」 「喜欢,改日我多送你一些。」 「吴姑娘,之前我不懂郑先生为何收你为徒,如今却懂了。 你真是多才多艺,不仅会下厨、绘画,现在还会制作出利民利国的农具。」 斐云飞说道。 姐姐说过追求女子,必要多多赞美,溢美之词,更能获姑娘的芳心。 「今日我以师父为荣,他日师父以我为荣。」 吴静香套用后世的学校的话语。 「会的,期待那日早些到来。」 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狂妄自大,他也只能奉承着。 两人路过大街之时,却发现今日的大街格外的拥挤,人流一直往一个方向涌去。 与后世公交车上腿软,为抢超市特价鸡蛋健步如飞的大爷大妈有的一拼。 「前边发生何事?」 斐云飞逮了路边的小贩问道。 「你们不知道吗? 桂仁堂今日免费赠送礼品,大傢伙都是领取礼品了。 如果不是要守着这个摊子,我也去领礼品了。」 小贩说着还有些遗憾。 两人对视一眼,便也随着人流而去,这桂仁堂又要搞什么妖子。 「大家安静,排好队! 排好队!」 三七带领着一群家丁努力维持秩序。 桂仁堂门口搭了一个大大台子,大红的布匹铺地,左侧还有一个大鼓,跟比武招亲有的一拼,四周都是围观的百姓,拥挤不堪,摩肩接踵。 第68页 「今天是我们桂仁堂成立五十周年的日子,在这特殊的日子,我们少东家仁慈,惠赠大家一点小礼品。」 三七在台上大声的疾呼,似乎用尽了浑身上下的劲。 「这个是蚊香,点燃它便可驱逐蚊虫。 十分的简单,十分的好用。 今天到场的,都可以来桂仁堂免费领取一份蚊香。 大家注意了是免费,不需要你花一文钱,这些都是少东家仁慈,免费送给大家的,让大家免受蚊虫的叮咬之痛。」 吴静香听着三七念叨的词语,捂脸! 这不是她交给他那些促销活动的词彙说辞? 还词语都不带换一下,在医馆门前搞促销,也挺别致的! 「如果今天现场购买一份以上的蚊香,便可以参加抽奖。 抽奖知道是什么? 就是买一份蚊香便可以再拿一份礼品,只不过这礼品分为五个等级。 一等奖便是我们桂南城四少的亲笔签名。」 说着三七让田七以及三人各拿着一副签名画,沿着舞台的边沿走一圈展示,台下一阵尖叫。 「许少! 是许少的签名!」 「飞飞! 是飞飞! 我家飞飞好可爱!」 「我家正骨也很英俊。」 …… 少女对自己爱豆的尖叫声,引起了狂潮。 「大家先别着急,等我先把规则讲清楚。 这二等奖是五斤猪肉,三等奖一斤猪肉,四等奖一斤豆腐,五等奖则是我们的蚊香礼品。」 …… 「岂有此理! 他竟然拿我的签名!」 斐云飞气恼道,之前表哥来找他们要签名,他就觉得怪异,没有想到如仙的表哥竟然如此市侩! 「飞飞! 哇! 居然是云飞!」 「飞飞,求籤名! 牵这里。」 站在斐云飞旁边的少女伸出一只手,「我宁愿三天不洗手。」 斐云飞招架不住如狼似虎地人,战斗力不足只能先熘了。 「刚才站在云飞旁边的那姑娘,是飞飞的意中人吗?」 「估计是飞飞的丫鬟。」 「丫鬟能长这么好看。 还能和少爷同一款式的衣服。」 …… 被殃及的池鱼吴静香,也被热议了一番。 「该死的表哥,为了卖他乌漆麻黑的东西,竟然出卖我们几个。」 摆脱了纠缠的斐云飞有些咬牙切齿,「太过分了! 我要找他理论。」 跟在后边的吴静香悄悄地后退了几步,她还是不要坦诚,这些主意都是她想出来的。 第46章 而此时的许凌霄并不在许府,他们两个扑空了。 作为桂仁堂本次活动的举办人,许凌霄自然也要在舞台上熘一圈,提高现场的活动粉丝们的热情和购买量,吸一圈粉。 致辞感谢之后许凌霄便下台了,在台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台下的少女粉已经嗷嗷嗷嗷叫唤。 许凌霄不仅仅是为了贩卖蚊香,更是为了奠定他少东家的地位,让一些蠢蠢欲动的人歇了他们的小心思。 爷爷对此次,默许的态度足以看出谁才是他心底认可桂仁堂的继承人。 「吴姑娘,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美味斋刚出了新的糕点,味道还不错。」 出了许府的斐云飞说道,话毕他瞧着吴静香兴致依旧不高,心不在焉地,不知早想些什么。 他娘他姐每个月都会去美味斋品尝糕点,茶水,吴姑娘应该也会喜欢。 刚才桂仁堂门口的火爆场面,激发吴静香的思考,原来偶像效应在这桂南城也盛行。 明日她和大牛蹲在大街上叫卖,可能会冷冷清清,毕竟他们第一次售卖。 一抹冰蓝色的身影,在眼前晃悠,斐云飞虽不如许凌霄,公子世无双,谪仙般俊美绝伦,却有着自己的特点。 如五官端正、秀气中彰显阳刚,宛如邻家男孩一般。 十分接地气的斐云飞,在桂南城又自带粉丝效应,不正是她泡菜的最佳代言人。 「斐公子,美味斋便不去了,怎可让你破费。 不过我做了不少新鲜的吃食,不如我们回师父那儿品尝,外面的吃食,总比上家里的。」 吴静香诚意满满,一双杏眼里流露着真诚坦率。 心底的黑肠子,绕了几圈,算计着怎么骗斐云飞当这个泡菜兼咸菜王子。 心爱的女子邀请,登堂入室的机会,傻子才会拒绝。 郑府内一处院子的石桌上,十个碟子,上边装满了菜餚,腐酸之味瀰漫整个院落。 「怎么全都是素?」 斐云飞心里腹诽,他是肉食主义者,无肉不欢,这些素菜,好看是好看,改变不了它是素的本质。 白萝蔔、胡萝蔔、黄瓜、藕片、大蒜、青葱、姜芽、莴笋…… 吴姑娘莫不是把菜市的所有青菜全给他上了一份,斐云飞卒。 后来,他真的快卒了! 离开郑府之时,他斐云飞牙龈酸涩,头晕目眩,双腿更是发软,直打哆嗦。 刚才吴姑娘乞求他明天一起演场戏,他怎能拒绝。 第二日,桂南四少之一,向来低调着称的桂南第一衙内公子斐云飞,一改往常,竟然打马游街,一身烈焰红衣,十分显眼,后边跟着一大群家丁,浩浩荡荡,一下子吸引了全桂南城的注意。 第69页 若不是缺了唢吶锣鼓声,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个迎亲队伍。 突然一个蒙着面纱姑娘被拥挤的人流挤出,身体倾斜,将要摔倒于马前,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斐云飞跃身飞下,扶住姑娘的腰身,旋转了三圈的华尔兹,周围瀰漫着恋爱的樱花味,两人目光四射,情意绵绵。 「姑娘,你没事吧?」 斐云飞温和地说道,如春风细雨,眼眸满满地溺死人的温柔。 少女脸颊绯红,粉嫩通红,羞答答垂下眼眸,不敢正视眼前的少年郎,心扑通通地狂跳。 「小女子,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少女羞涩地转向一边说道,便转身离去。 「喂,姑娘的泡菜。」 少年望着逐渐远去的姑娘,一只手高举姑娘拉下的一个小罈子说道。 蒙面少女回眸一笑,「哦,不! 公子那是你的泡菜。」 少女桃花粉的身影消失在桂南城的大街上,独留第一衙内公子,和一小罈子的泡菜,在街上黯然销~魂。 那天之后,知府的公子斐云飞大肆寻找那位蒙着面纱的姑娘,让知府的下人寻找市面上的各种泡菜,出手阔绰,砸重金势必找出那个姑娘。 更是传出谣言,只要做出那种泡菜味道的姑娘,斐云飞会娶她为妻的谣言。 寻找泡菜女孩,令知府公子梦绕魂牵的泡菜,一时间登上了桂南城的热搜榜第一,压制了许凌霄的蚊香系列。 待字闺中的少女热闹了,桂南城大街上的泡菜被一售而空,纷纷拿着泡菜罈子登上知府的门槛,做着当上知府儿媳的美梦。 郑府的大院内,吴大牛在削皮,切菜,浑身充满了干劲。 「静香姐,这几日的泡菜都不够卖,我们要不要多做一些。」 吴大牛兴奋地说,脸上洋溢着笑容,不知不觉中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他刚挑着泡菜罐子出去,便被一抢而光。 静香姐还分给他五两银子,他爹娘就是干一个月也没有他挣得多,如今他也是能赚大钱了。 「别了! 你们还是少做点,现在整个府衙内都瀰漫着泡菜的酸味。 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全程的泡菜都往我家送,府衙的丫鬟、家丁、衙差,已经连吃了三天的泡菜,牙都酸了。」 斐云飞喝着几口茶水,缓解口中的牙酸。 他这几天才是最惨的,别人抱着泡菜罈子上门,他总得做戏吃上一口,每天上门几十人,他的牙齿快酸掉了,痴情人设不能破,忍着泪也要吃上一口。 「斐公子太痴情了,对着泡菜流泪,定然是想起了那个姑娘。」 「飞飞你不要再哭了,我一定做出你心中的泡菜味道。」 …… 泡菜、斐云飞,话题度甚嚣尘上。 「静香,我真的不想子在吃泡菜,你什么时候露个面,把这场戏演完。」 斐云飞说着,眼里闪着光芒,他和静香要官宣了,吃了几天的泡菜值得了。 「不行! 我还不能露面。」 吴静香拒绝道,「不过明天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次日,一个少年拿着一罐泡菜进了府衙,斐云飞吃上一口,直呼这就是他找的泡菜,魂牵梦绕的味道。 「她在哪里?」 斐云飞激动地扯着少年的肩膀。 「我妹妹,她——她——走了,前几日在河边洗菜,不小心跌落水中,被河水沖走了!」 少年哽咽地说着,眼泪溢出整个眼眶,「昨天刚刚找到她,全身浮肿。」 斐云飞失声痛哭少女的离去,还是给了少年一百两银子,让他回家好好安葬少女。 一段可歌可泣的泡菜爱情故事完美落幕,车祸、癌症、失忆,三巨头不好实施,只能坠河而亡。 府衙内,吴静香也在结算斐云飞的演出费,二十两银子。 「吴姑娘,我不是为了银子配合你。」 斐云飞拒绝道。 「嫌少?」 吴静香蹙眉道,一个知府的公子,二十两银子便打发了,确实太廉价了。 第47章 廉价也没办法,泡菜有不是啥矜贵之物,原材料蔬菜便宜,制作简单,她总不能当黑心商家,定个天价,忙活了几天也就挣个五十两银子。 购买蔬菜、食盐、罐子等十两银子,又给了大牛五两银子,再给他二十两银子,她也就剩下十五两银子。 不过好在他们家泡菜的味道独特,风味极佳,陆陆续续有了许多的回头客,就算斐云飞的事件过去了,依旧是爆火。 吴静香又从兜里掏出五两银子,放置桌上,无辜地眼神说道,「再多的银子,现在我也没有。」 「静香,我没有嫌银子不够。」 斐云飞知道佳人会错意,急忙解释道。 「没有就好! 你赶紧收起来吧。」 吴静香将桌子上的银子,全都塞进斐云飞的手中说道,「银子是没有了,你作为我们泡菜的形象代言人,还是有有待的。 比如以后我们每推出一款新品的泡菜,你都会第一时间品尝到。 还有只要我们在桂南城开业一天,每天必定会有五斤泡菜送进你的府邸。」 明星代言产品免费试用,路数在这里还新鲜。 「无尽泡菜……」 魔音一般在斐云飞的耳里回荡,牙齿不禁颤抖,他这辈子跟泡菜过不去了。 第70页 泡菜事业正式起步,每天看着吴大牛朝气蓬勃的样子足够了。 泡菜不是稀罕的玩意,挣不了大钱,当初做这个也只是希望这孩子有一个盼头,县城的遭遇别留下心理阴影。 吴大牛刚回来的那一阵,闷不吭声,整天跟在她身后,偶尔发问。 「静香姐,我是不是太蠢了。」 「静香姐,我是不是多余的,如果没有我,我们家会不会日子好过。」 …… 诸如此类的言语,让她以为这傢伙想自尽。 他们两个刚刚分完泡菜的分红,前边斐思谦派人过来知会,石碾已经制作好了,两人移步,去了庭院。 斐思谦、郑文仲、工匠几个对着新鲜出炉的石碾,摸摸索索,指指点点。 当两人到达之时,衙差刚好抗来两袋大米,三人眼里闪着光,跃跃欲试。 衙差将些许的谷粒平铺在石碾之上,匠人刚要上手推动石碾,被斐思谦阻止了,他将亲自转动石碾。 领导揭牌、领导剪裁、领导铲土,伟大的发明工具诞生,当然是领导奔走在第一前线,我们只要站在旁边鼓掌,分享庆祝领导的丰功伟绩便可以。 这个匠人眼力不行,一把年纪了,还没有混到公务队伍,在知府的工部办事。 手艺倒是不错,以后有机会可以在找他。 斐思谦这只老狐狸为了保密性,没有走公,怕惊动了府城里他的对头,而是悄悄地请了一个较为可信的工匠。 斐思谦转动了十来圈,石碾上的谷粒已经脱糠,只需用扫帚扫至箩筐中,在一遍遍地筛到没有渣滓便可。 饱满白皙的大米跃然于指尖,斐思谦连喊,「好! 好! 好!」 「大人有了此物,乃我们桂南城的百姓之福,他们可以大大缩短舂米的时常。」 郑文仲说道,「牢房里的女犯,每日舂米的数量大大增加。」 草窝! 无情,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师父! 「不这乃我大齐的万民之福,我这就写奏章给陛下。」 听着老狐狸激动的声音,他的政绩又添了一件,任期一道,升官指日可待。 「你们继续,继续碾米,把这些米全部脱糠。」 斐思谦吩咐道,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郑文仲也紧跟他身后,他们的职责不是推碾,而是怎么将这利民物件推广至大齐的各个地方,提高劳动力。 「师父——」吴静香上前叫住自家的师父,拉着郑文仲的衣袖,至一偏僻的角落里,从袖子里拖出一张画纸,递交到郑文仲的手里,小声地说道,「师父,我还一物件,叫做曲辕犁。 它比现在的耕犁更为轻小,操作灵活,便于掉头转弯。 知府大人若是有兴趣,可以和我详谈。 这里面是曲辕犁部分零件的图纸。」 「你这丫头! 钻到钱眼里,张口闭口谈条件。」 郑文仲拿着图纸敲打吴静香的脑袋,训斥道,「利国利民的物件,就应该拿出来。」 「师父,我就一小女子,哪里有你这般风高亮节,道德崇高。 我以后就想找个如意郎君,总得让我攒些嫁妆钱。 有了钱,腰板儿才硬,没有人敢欺负我。」 吴静香囫囵说道。 「我瞧着云飞品行才学都不错,还跟着你一起胡闹。」 郑文仲说着,之前他们几个的小打小闹,卖泡菜闹的满城皆知,他们怎么可能不知,放纵任他们胡闹而已。 斐思谦这次没有阻止,相比是真的看上静香了,他身为师父,自然要先试探徒儿的意向,如果徒儿真的有意于斐云飞,自然是好的,他也乐意,如果不愿,还是早点说清楚,划清界线。 「师父,你别乱点鸳鸯谱,我和斐云飞怎么可能,他乃知府少爷,我就一乡下丫头,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以后很难相处的。」 吴静香说道,就他姐姐对她的态度,以后必有一个难缠的大姑姐,想想就揪心。 后世被姑子搅和到离婚的夫妻,还少吗? 「怎么就不配,我徒儿嫁给谁都是配得起的。」 郑文仲厉声道,「静香别小瞧了自己。」 「师父,我真的不喜欢高门大院的规矩。 庭院深深,高墙耸立,出个门还要主母的同意,以后便相夫教子,过一辈子,实在不是我心之所向,特别是这等贵妇,还在外出结交,拉拢关系,每天带个假面具,实在是累。」 吴静香细数着种种。 她还没有说出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她有洁癖,跟一群人分享同一个香蕉,实在噁心。 三妻四妾乃这个朝代的常事,不纳妾,便是不贤、善妒。 「我年纪还小,继续跟着师父学学问,其他的暂不考虑。 师父你都而立之年了,还没娶妻,我不着急的。」 吴静香说道。 郑文仲敲了她几下脑瓜子,便离开了。 站在旁边的斐云飞神色黯然,吴姑娘对他并无男女之情,耳畔边的推碾之声,空谷回响。 「静香,刚才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不死心的望着吴静香。 第48章 少年希冀的目光,黯然的神伤,在这嘈杂的推磨声中,尤为刺眼,让吴静香的好人卡难以启齿。 第71页 「你很好,但是我们不合适。」 「你是一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 「我脾气不好,粗鄙暴躁。」 「我们还是先做朋友,现在我只想跟先生学习。」 …… 无数的万金油好人卡话语在吴静香的脑海里闪现,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云飞你的梦想是什么?」 斐云飞对吴静香突如其来的反问,愣神了,措手不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问题。 他生下来便是官之子,嫡长子,按照父亲于娘亲画的轨迹,他应该考科举,入朝为官。 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不愿,不愿走父亲安排的路子,却又不知今后如何,少年静静地看着吴静香,陷入茫然,他也不知何作答。 「我与你不同,我来自乡野之家,曾受贫困潦倒之痛。 兴农业,治水利,愿天下再无贫苦无以果腹之人,灾荒之年,再无易子而食之荒谬。 寻常人家孩童有书可读,有学可上,明事理,辩是非。」 吴静香一字一顿地说着,异常地认真,漆黑的眼眸,折射出灼热的光芒。 让一旁的斐云飞自行惭愧,他从不知一女子也可由此宏大自愿,就连他姐姐,桂南城的第一才女,也远远不如。 大概这才是郑先生收她为徒的原因。 「也许我的梦想在尔眼里,不过是痴人说梦,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毕竟没有梦想又与咸鱼又何区别。」 吴静香继续说道,「我以女子之身,幸得拜先生门下,乃我之福气。 静香又怎么浪费时间,在男女之事之上。 先生一生未娶,我又怎敢先嫁?」 元宵: 宿主不要脸,说得如此深明大义,还不是为了发好人卡,还拿师父出来挡枪。 吴静香: 你是说那些扶贫手册的项目是不要脸,我可是按照你母星际颁发的员工工作手册,挑一些整理得出。 元宵: 宿主,我们星际非常的人文化,在扶贫期间,也可以谈恋爱、结婚生娃。 在扶贫期间,不干涉扶贫使的情感生活。 只要你把本职工作做好,在这里找七八个小郎君,也不是问题。 不过宿主你道德高尚,万事以扶贫为先,不愧是联邦星际的好员工。 芒果树下,石碾之旁,少年望着少女远去的身影,却没有勇气上前追寻。 夜晚,郑文仲下衙归来,将吴静香唤至书房,烛火之下,他的身子被拉长,比这白天更显威严。 「这几日,课业可曾拉下?」 「师父,让看的书籍,早记于心。」 「《女戒》还曾看过?」 怎么又扯到这部奇书,吴静香心里疑惑,还是答曰,「今日,不曾看过。」 「哎…… 你回去在抄写几遍《女戒》」郑文仲长长嘆了一口气,望着眼前明艷的少女。 「师父——」吴静香说道,「你明知我最爱看那样的书籍。」 「回去在抄写几遍。」 郑文仲毋庸置疑地说道,语气较为坚决,心中有事感慨万千,我又不知,你不爱看,不愿守书中的条例,为师只希望你能把《女戒》熟记于心,少落人口实,无把柄落他人之口,更为快活。 想起今天在府衙中听到的那句,「先生不曾娶妻,我又怎敢先嫁?」 他的脑瓜子又是一阵疼懂。 「在府城,也玩够了吧。 明日你就回乡下。」 沉默之中,郑文仲又再次开口。 「师父,徒儿不知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竟要赶我走?」 吴静香惊讶不可置信地看着郑文仲,她细想这几日好像没有多少出格之事。 「又在说胡话,师父怎会赶你走。 是你大哥,在这次的童试上,取得了案首的头名。 明日成绩便公开,只怕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没时间在这陪我。」 「师父,你说什么! 大哥得了案首! 案首!」 吴静香兴奋跳起来,抓住郑文仲的胳膊。 「是案首。 明日传报官,便将消息传回你家。」 「师父怎么办? 我的处·女作《倩女幽魂》即将上市,我又不在这儿,你帮我多多盯着。 师父你先等等我。」 吴静香说完便先回自己书房,要拿什么东西。 说风就是雨的徒儿,让郑文仲无奈了。 静香今天拒绝了斐云飞,之前知府大人一直想撮合他两,就连他们胡闹的事宜,也没有追求,还一力贊成。 只不过从今天开始,静香怕是不能在府衙胡来了。 就算大人没有意见,夫人那边难说,之前公子胡闹之时,夫人也不是没有微辞。 不过在静香先回泽水镇,避避风头。 思至此,郑文仲提笔给自家许久没见的老师,写了一封信。 过了一会,吴静香嗖嗖地又跑回来了,只见她将一叠厚厚的纸张放置在拴之上,气喘吁吁地开口道,「这是倩女幽魂的营销策略,麻烦你带交给包老闆,让他无比先帮我炒火《倩女幽魂》的话题。」」这些是倩女幽魂的海报,书籍发行的前几天,你让他挂在书店门口,或者其他的显眼的地方。」 「海报?」 第72页 郑文仲知道自己啊徒儿又自创了新词彙,便好奇地看开画册,只见一女子白衣飘飘,面色苍白之于一座寺庙之内。 面若芙蓉般美艷,又梨花带雨般可人,细腰不堪盈盈一握。 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于双肩之上,又显楚楚可怜。 女子的衣襟是未曾见过的款式再翻下一幅画是一背着竹筐的书生,书生柔弱中带着正气,芝兰玉树般俊美。 下一副又是一个侠客,一身正气,斩妖除魔。 就连姥姥等精怪的模样,也是栩栩如生,他未曾见过,单凭这些任务画像,桂南城之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郑文仲便可以断定,《倩女幽魂》会大卖。 「师父,你记得让包老闆,顺带制作些《倩女幽魂》的衍生品,比如将这些图画,画在纸扇之中。」 吴静香又交待几句。 第二日,她便和吴文清他们一行人回了泽水镇。 第49章 从府城返回泽水镇途中,路过县城之时,他们先进县城。 此时起先正在贴榜,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地看着榜单,尖叫声、失落声不绝于耳。 「妹妹,你师父真说我考上了案首。」 吴文清此时却不确定地在问一遍。 「大哥,千真万确,你就是我们祁县的案首。」 吴静香说道,「要不我怎么敢跟你乱报喜事。」 此时的兄妹两没有挤在前方,查看榜单,他们只是远远地望着,站在一个角落边,大哥的先生以及其他人早就按耐不住性子,一下马车,立即沖了过去。 旁边的吴大牛不识字,没有过去凑热闹。 「大哥,我先去买些糖果。」 大哥考上案首是件喜事,回到村里又该发些糖果,庆贺一番。 今早从府城出门急,府城的店铺都还没有开门,泽水镇的糖果比之县城种类少,还贵些。 等吴静香拎着大包糖果回来之时,吴文清的周围已经聚满了人群,许多人恭贺他得了案首,还有同级考生相约一起进府城,准备下一次的乡试。 其中还有一些泡面情谊的考生,想着再买泡面,备战乡试。 等了好一会儿,人才散去。 「我们大人有请。」 突然人群之人多了几位官差,对着吴文清说道。 吴文清随着官差进了一间茶馆,立马正做着县太爷以及他的下属。 「你就是本次的案首,吴文清。」 县太爷站在吴文清面前,上下打量,似乎是在货物一般。 「回禀大人,真是草民。」 吴文清不知县令为何而来,作揖答道。 「不错! 不愧是我们祁县的案首,一表人才,仪表堂堂。」 县令称赞道,这位是知府大人亲自钦点的案首,他想结交一番。 「大人过奖了。」 「家中可曾婚配?」 县令再次问道,他实在想不出有何结交的法子,脑子里只剩下联姻。 白莲花圣母教在祁县横行,他这个县太爷是推脱不了关系,况且他之前办案草率,又被知府训斥过。 兢兢业业过了大半月,养好了胸骨之痛,惩罚虽没下来,依旧不敢放心。 自从斐格格来了桂南之后,不知革掉了多少官员的乌纱帽,桂南官场人称斐格格。 「未曾。」 「咳,本县家中有一女初长成,相貌端庄,秀外慧中……」 「县太爷是准备我你家的哪位小姐,嫁与我大哥?」 包间的大门被推开,一位粉红樱花裙子的姑娘,柳眉挑起,杏眼微怒地看着县令。 「哎呦,吴小姐你怎么来了! 这是你大哥。」 县令被人打断先是不悦,等看清来人之后,恭维起身,谦逊地说道,「吴小姐,坐! 我是真没有想到文清公子,就是你大哥。 真是大水沖了龙王庙。」 之前在县衙里,他可瞧清了,这吴小姐跟斐格格关系交好,拜郑文仲为师,他虽然糊涂,也曾是科举出身,自然知道山东郑氏一族的威望。 后来鬼王查案那几日,这小小姐可不得了,居然也能跟鬼王的人混好。 县令真是恨不得吴静香是自家的闺女,有了她,还怕当不成一个小小的县令。 「谁跟你是一家人,之前你家大舅子冯胖子,还借了你的威名,抢我们的滷肉方子。」 冯胖子那会来找茬,被自己老爹十八般武艺,痛打一番,她还是觉得没有过瘾。 「吴小姐,我家夫人姓赵,可没有姓冯的大舅子,定是有人假借我的威名胡乱行事。」 县令一口否认,之前有段时间,自家娇滴滴的宠妾,似乎哭诉过自家的兄长被人打了,只是那会自己心烦意乱,应对鬼王、斐哥哥,没有理会。 「没有就好。 昨日我还听师父说,知府大人今日要严查官吏,特别是纵恶奴行凶之类,知县大人,你可得小心点了。」 吴静香漫不经心地磕着桌子上的瓜子说道。 县令心中惊骇,脸色苍白如面粉,说道: 「本官一向清廉,严于利己,定是外边的人打着本县的名号胡作非为。」 「知府大人说了,桂南城蛀虫颇多,具体地我也听不太懂,只是知府嘴边常挂什么「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之类的话语。」 第73页 县令冷汗直冒,后边直说,自己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了。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狐假虎威了?」 县令走后,吴文清打趣自家的妹妹,妹妹现在的胆子愈发地大了。 「大哥这是怪我搅了你的好事?」 吴静香调笑道,「也不知知县大人刚才说的那位小姐长得啥模样。」 「就你这小嘴会说,说什么都是对的!」 吴文清无奈地笑了,她现在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居然连自己都敢打趣,「推了也好,没有取得功名利禄之前,我是不会考虑结婚。」 「我也是为大哥着想,避免日后你成为陈世美。」 「陈世美是何人?」 「我是在一本话本中看到的,话说陈家庄有一农户,男子名为陈世美,妻子名为秦香莲,上面有双亲,下边也有一双儿子,家境还算过得去。 只是那陈世美是个读书人,一心只想读书考取功名,将所有的家务推给自己的妻子,秦香莲对此毫无怨言……」 兄妹两人边走边说。 在和其他人汇合之后,在半路听到陈世美的其他人比吴文清还更为兴奋。 「静香,快说说,这陈世美考中状元之后的事情。」 「对呀! 中了状元,应该把父母接到京中享福了吧?」 他们几个全是读书中,对考状元之类的事情极为感兴趣。 「话说那陈世美考中状元之后,皇帝见他一表人才,将公主许配给他,招为驸马。」 「那陈世美已有妻儿,怎么能招他为驸马,家中的秦香莲怎么办?」 「娶了公主便是皇亲国了,如果不娶公主会不会落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其他人议论纷纷,吴静香看着自家的大哥问道,「大哥,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们读书人更应该知礼仪,懂廉耻。 家中已有妻儿,怎么再娶公主为妻,我会如实禀明圣上,相信圣上贤明,不会为难我等。」 摇摇晃晃地马车中,一女子抑扬顿挫地讲着故事,「…… 只见那包拯不顾国太与皇姑的劝阻,铁面无私地将那毒杀妻儿,心狠手辣的陈世美,压至虎头铡下。」 少年们听着无比的痛恨陈世美,恨不得将那负心之人拳打脚踢。 希望他们以后进入官场,被权利金钱,迷惑了本心,不会成为那陈世美。 回到家中之时,已有人来家中传报,吴文清中了童生,爹爹正准备做晚餐,请一些亲近的村民大吃一顿,庆贺一番。 这个是吴家村的头一个案首,自然得大肆庆贺,似乎在昭告隔壁村,如今他们吴家村也出了个文曲星,他们的祖坟风水好,其他家的姑娘可以优先选择嫁与他们吴家村。 「只是中了童生而已,不用那么麻烦。」 对于村长的提议,吴大山拒绝道,「文清下个月还要考乡试,不入过了乡试再说。 「「也行! 中了秀才在办大点的,那个时候你们家房子也建成了,双喜临门! 双喜临门!」 村长絮絮叨叨地说道。 等村长走远之后,吴静香凑近,小声道,「爹爹,村长说了什么提议,让你给一口否决了。」 「村长想让你哥挂着大红花,带着全村的其他青年祭拜山神庙。」 吴大城说道,「也难怪你村长爷爷急,今年我们吴家村光有姑娘嫁出去,很少有姑娘愿意嫁到我们村。」 古代一个村的强大与否,主要看人口,光出不进,没有人口增长,村子必然会衰落。 将要入睡之时,吴大牛被他娘亲揪来,原来是吴大牛拿出五两银子给他爹娘之时,被他们误会偷了吴静香他们家的钱。 「大牛跪下,快将银子还给你大城叔!」 「婶子拿钱是我给大牛的,那是他帮我做泡菜的工钱。」 解释了许久,吴大牛才免于罚跪,他娘才安心地拿着钱离开。 吴静香万万没有想到,吴大牛跟着他们进程一趟挣了五两银子的事情传了出去,她现在一出门,就会被一堆婶子堵话,明里暗里地要她带他们挣钱,挣大钱! 无奈地吴静香只得窝在家里,看着先生送的书籍。 一旁的吴大牛更是苦不堪言,他家嫁出去的姐姐吴春燕,直接带着姐夫来了,逼着吴大牛交出挣钱的法子。 吴大牛是憨,不是真傻,跟着吴静香混了一段时间,脑子灵活不少。 「姐夫,兔子你还没有赔我? 你赔了我兔子,我再告诉你。」 进了夫妻两的口袋钱,岂有在掏出出来的道理,吴春燕夫妻怎么可能把吃到嘴里的肉吐出来。 「大牛,我可是你姐姐,我们可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新姐弟。 有了赚钱的法子,你真要不帮扶一下你的亲姐。」 吴春燕可怜兮兮地卖苦,走悲情路线。 「我还是你弟弟,你怎么不把钱给我。 村里好多出嫁的姐姐,还给点钱帮弟弟娶媳妇,我也快娶媳妇了,也没见你给我一个字。」 吴大牛说道,许是他见识多了,抵挡住了吴春燕的眼泪攻击,心不在软和。 第50章 糖衣炮弹都无,只想靠悲情泪水是软化不了这只铁牛,吴春燕又转身过去,求自己的爹娘。 第74页 「娘,我也是你肚皮里爬出来的,如今大牛有出息了。 你们一家如今吃香喝辣,可怜我早早嫁出去,在别人家当牛做马,辛苦操劳。」 吴春燕转而哀求她娘,就差跪着抱大腿了。 「春燕,你弟弟他只是个帮忙的,怎么会知道方子。」 桂芬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儿,女婿还在这里,真是不成样子,「你就是跪在这儿一天,也没有方子给你。」 「娘,大城叔如今赚了大钱,以前我们家也曾帮过他们家许多忙,他们总不能忘恩负义,光顾着自己挣大钱,不带我们家。 你让爹去他们要方子。」 吴春燕理所应当地说着,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任何的不对。 「姐,大城叔他们家的方子是他们家的,关我们家什么事。」 没等桂芬婶子应答,吴大牛忍不住呛声,他不知姐姐嫁人之后,性子为何扭曲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还不是你没本事,就会埋头干,十几天了,连张秘方都搞不到手。」 指责声随之而来,吴大牛望着倏忽间站起来,对着他破口大骂的姐姐,那一张一口的嘴巴里,不断吐出难听的话语,明明五官很熟悉,却有异常的陌生。 「春燕住嘴!」 李桂芬呵斥,恼怒生气,更多则是一种无力感,自己的女儿变得自私自利,却又无能为力,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有能力。 「你走吧! 回去踏踏实实过日子。」 李桂芬沉默许久,将胳膊从吴春燕紧抓的双手中移出。 「娘,你就如此狠心! 如此的偏心!」 吴春燕大骂,「我也是你的女儿,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就因为我不是男孩子,活该给你们一家子做牛做马。 如今你们发财了,却一脚把我踢开。」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春燕,你就好好在婆家。」 李桂芬冷情地说道,「你婆婆是个好相处的,要不然当年娘也不会同意你嫁到他们家。」 「春燕,我们回家吧。」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男人,蹲下来扶起在地上打混的吴春燕,好心地劝慰道,「我以后会挣钱的。 只是现在辛苦你赔我吃糠菜了,我想做生意,可惜没有本钱,哎!」 男子眼睛嘀咕几下,继续说道,「你弟弟妹妹还这么小,我们总不能朝你爹娘借钱,哎! 我娘一向又把银子捂得紧,看不起买卖的人,是绝不可能同意我出门做买卖。 只是可怜你陪我一起吃苦,是我没有本事! 哎,我去镇上着王老五他们借点钱,看能不能借到。」 「你疯了,居然找王老五借钱。 他们那都是吃人喝血的买卖。」 李桂芬心惊。 王老五,在镇上专门放钱,利息高得吓人,也就镇上的赌徒朝他们那儿借钱,还不上的卖女儿、卖祖产。 「娘,我总不能让春燕跟着我没有好日子过,一辈子干农活。 现如今我又一个兄弟有路子,不过需要点本钱。」 男子为难地说道。 「还差多少钱?」 李桂芬着急地说道,「十两银子。」 最后李春燕离开娘家的时候,腰包里撺着八两银子,大牛刚刚上交的钱,在他娘手里没有捂热,便给了他姐。 「还是相公你有法子,从我娘那里弄到钱。」 吴春燕摸着口袋里的银子,喜滋滋地对着自家的夫君说道。 「知道为夫的本事了吧! 晚上好好犒劳为夫。」 大路上,男子忍不住搂住女子的腰,调笑道。 相对于吴静香的闭门看书,吴文清一大早便带了几斤的猪肉,又买了些礼品,送与先生,答谢他教导之恩,又和同窗畅谈童试之后的事宜。 吴大牛仔自家姐姐离开之后,立即找吴静香述说,自己孝敬娘的钱,转眼被姐姐拐走了。 「静香姐,幸亏当初我听你的,给自己留点私房钱,不然剩下的五两银子也会被我姐夫他们顺走。」 吴大牛摸着自己身上的五两银,更紧了,捨不得放下,这可是他亲自挣的第一笔钱。 「你姐夫说的发财路子,具体是什么?」 吴静香更对他刚才说的发财路子感兴趣,一个几乎不出村子的男子,竟然也有发财路子,想来更多地可能则是骗丈母娘手里的银钱。 「姐夫没说清楚,只是说他们村有个叫虎子的,回来发了大财,回来找几个人一起出去干活,挣大钱。 听他说有眼有板的,想必也不会为此蒙我。」 吴大牛说道,「回头我去他们村子打听一下,如果没有虎子这回事,定要把我的钱弄回来。」 没几天的功夫,吴大牛他们家被人送来消息,吴春燕和她相公,跟着那个虎子的人走了,除了他们两,村子也有七八青年人也走了。 隔壁村的人,一发财立马带着村子里的其他人走发财路子,这样一对比,吴静香他们家暗地里受到不少村民的嘴碎职责。 「哎,现在外来户就是外来户,哪能跟我们一条心。」 「现在别人盖新房子,我们只能替别人干活。」 …… 人就是这样的现实,总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而是反省自己。 吴静香暗笑,想当初她去扶贫的时候,竟然有贫困户威胁她买东买西,甚至开口要钱,要不然他就不签字,让你完不成指标。 第75页 「大牛,那个虎子做什么生意发财的? 邻村的人又和说法。」 闲着无聊地吴静香,只能从大牛嘴边吃点八卦。 「具体的也不太懂,好像是帮人押送货物。 反正那虎子回来,穿金戴银的,还给她娘,买了好几副的金镯子。 还带回来十几斤的细盐,够他们家吃一辈子的。」 吴大牛按着打听回来的消息说道。 「确定是十几斤的细盐!」 吴静香忽然站起来,声音有些尖锐。 「应该是! 听说是虎子的大嫂从没见过如此精细的,偷了一些回娘家,结果被虎子娘发现,两人在田埂里吵了起来,大半村子的人都听见了。」 「大牛,你还记得我们做泡菜之时,去购买食盐,想要一些够十来斤,被拒绝的事情吗?」 吴静香内心有些波澜,只希望没有她想像中的糟糕。 「好像是静香姐找郑先生弄来文书,我们才可以每天採购好几斤的食盐。 那虎子怎么买到这么多的细盐,难道他真的搭上贵人的路子。」 吴大牛不解。 若真是搭上贵人,送什么不好,非要送一年也吃不完的食盐。 食盐后是寻常百姓轻易买得起的调味料,在这里却很难买得起,买一些,每次只放一点点,味道寡淡,总比没有的好。 盐和铁可是大齐的经济命脉所在,盐自然掌控在官府的手里,禁止民间私卖。 国有垄断意味着价格居高,百姓又不可不食,还是有商贩瞧中了其他的暴力,私自贩卖。 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大牛,你立即叫上你爹他们去追你大姐。」 吴静香说道,她虽然看不上吴春燕,却也不希望她犯法坐牢。 吴静香也没有闲着,立即书写了一封信给师父,让他查探,最近桂南城有没有贩卖私盐的商贩。 其中夹杂着她花了一两银子,从虎子她娘弄来的一小撮细盐。 李桂芬他们两个虽不明白其中的原理,还是去追了吴春燕夫妻俩,她也不希望自己啊女儿整天外出和一群男的混在一起。 可惜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太迟了,去到县城早就没有他们的踪迹。 到邻居打探,别人也是不知,只是听虎子说他们是帮贵人干活,需要保密,需要几个月才可以出来一次。 虎子还把他们的工钱提前付了两个月,应该骗不了人的。 要不是吴文清这个案首的名头压着,他们家怕是又被别有用心的村民嘲讽,阻碍别人发财了。 盐不可私卖,这个条例的存在,让吴静香不敢轻易制作酱油。 酱油也是一种调料品,和盐一样可以增加咸味。 如果真的弄出来成品,方子想必也要上交国家,除非你是不想要脑袋了。 如果传出她回制作酱油,一种可以轻微替代食盐,有比食盐更加有味,怕是捲入漩涡之中。 没几天,郑文仲回应道,知府已经派人细查了,想必很快便有消息,另外她送来的细盐,经过盐官对比,确实不是桂南城官府贩卖的官盐。 吴静香又给郑文仲写了一封信,她大哥明日便又要去桂南城,准备参加文山书院的考试,希望师父能给大哥课外辅导。 在吴文清离开之际,吴静香塞给他几张画纸,那是曲辕犁的设计稿,让他连信一起交给师父。 希望看在曲辕犁的份上,大哥可以如愿以偿。 村长三番四次上门,话里话外,都是诉说现在吴家村的人太苦了,让爹爹想想有什么办法,让村里的人,袋子更鼓一些。 村长也知这是难为人,眼看着隔壁村的经济搞上去了,他们村子还在原地踏步,能不着急吗? 他种了一辈子田,只会种田,哪有路子。 「村长,我们治贫不治穷。」 第51章 「村长,我们村里这么多户人家,也不可能一一帮扶过去。」 吴大城的思索许久之后开口,「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困难,选谁帮也是一个问题。」 「我是个粗人,不懂什么挣钱的路子,只会几下功夫,你告诉村里的人,有意学打猎的,可以秋收之后来找我。 不过打猎是个危险吃苦的活儿,愿意吃苦的就来。」 吴大城最后开口。 「打猎?」 村长恍惚,他差点忘记了吴大城做了十几年的猎户,进山打猎谁也不能保证会平安归来,只是之前吴大城金山打猎整的钱财,对于一般的农户来说,确实是一大笔银钱。 「爹爹,你还要进山?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进山。」 吴静香有些不太高兴,她不知爹爹为何应允了村长。 这进山打猎本就危险,还带着一群不懂拳脚的人,在山林中遇见猛兽,想全身而退更加困难了。 「爹爹,不会有事的。」 吴大城自然是知道女儿担心自己,安慰道。 「谁担心你有事了,我是怕村里的其他人跟着你进去,缺胳膊少腿了怎么办。 那猛兽也不是善茬,你让它不咬人就不咬人。」 吴静香说道,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村长,「若人残了,我们岂不是得照料他一辈子。 还有学成之后,自己进了山林送了性命,总不能怪爹爹当初没有教好吧。」 第76页 最近的闲言碎语,吴静香可是略有耳闻,她也不能堵着人家的嘴不让说,她可以当没有听见,他们家现在去帮那些嘴碎的家人,她心底反感不乐意。 况且吴大城的提议,本就吃力不讨好。 如今谁学个手艺,不是鞍前马后伺候师父几年,师父才肯教授。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珍惜。 这教打猎得多久,一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半年的。 「大城静香的担忧无不道理。」 老村长说道额,他也不愿村里的人老往山林里边钻,容易出事,人老了,就喜欢平静的生活。 「村长,你也别急,眼看秋收就要开始了。 什么事情也不耽搁秋收是不?」 最后还是苏氏三言两语把村长先劝慰回去。 「静香刚才你怎么跟村长讲话的,没大没小。」 吴大城还是把女儿教训一顿。 「大城,你也别说静香了。 你这主意,可真不行。 太容易出事,反而好心干了坏事。」 苏採薇说道,「我也不贊成你教打猎。」 「那你们说怎么办! 村里的那些人可是三天两头找我,还挺烦人。」 吴大城无奈地说,「都是一个村子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不能总一直拒绝。」 「爹爹要不这样,你以前不是教过大哥启蒙吗? 有你这个金牌启蒙师在此,我们可以教书啊,村里的许多小孩子都没有钱去书院读书,我们可以教他们启蒙,认几个字。 到时候我们搬进了新院子,现在住的院子可以作为学堂,我们可以找木匠定做几套桌椅。」 「启蒙?」 吴大城惊讶地说道,眼睛透露着一丝委屈,「闺女,你真要我给那些小孩上课?」 他脑仁疼,让他教一群小娃娃读书识字,不过带一群人进山打猎来的爽快。 「城哥,你不是逢人便说,清哥是你启蒙教得好,基础踏实,才考上了案首。 我看那村里面的人恨不得我孩子放在你这儿,也教出案首。」 「娘子,你也要取笑我。」 吴大城摸着脑袋上的头发,「你明知我看着那些字就犯困。 闺女要不你来教,现在你也是师从郑先生,郑大家,传道授业乃你们郑氏经常做的活。」 「爹爹,我可以吗?」 吴静香倒是有点跃跃欲试,她可没忘了史诗级任务,拿一些小孩练手也不无不可。 「我瞧着就很好!」 吴大城立即贊同,有人代为教学自然是好。 次日,吴大城立即找村长说了开办村里启蒙学堂的想法,村长立即同意,并连番感谢吴大城。 「村长,你跟村里的人讲,我们家半个月后,开学堂。 只要村里想来的学识字的孩童六岁以上都可以来,无论男女。 想来的先来你这报名。 我们再根据报名的具体情况开始授课。 村长女娃子也可以过来一起学的。 多读书识字,总没有坏处。」 吴大城想起闺女交待的话语,有强调了一番。 吴家村开办蒙学学堂的事情一下子传遍了整个村子,不过因为授课的是吴静香,没有名气,又是女娃子,六岁以下的她又不收,跟她一样大的,很多也拉不下脸报名。 不过好在全部免费,加一起也有十来人,足够撑起一间小学堂的人数了。 「静香姐,六岁以下的真不能来识字。」 吴大牛已经报名了,出去一趟,他算是见识了,如果不识字,连店铺的门匾上写的什么都不知。 「怎么,你家妮妮也想来。」 妮妮,李桂芬婶子最小的女儿,现在才五岁,离她定的标准差了一岁,吴静香站了起来,忽然说道,「大牛,太小的孩子容易闹腾,我不想我办的学堂,成了你们哥哥姐姐带弟弟妹妹玩的场所。 如果你妹妹真想学,你可以先学会了,回去在教一遍妮妮。」 「而且你们大都是六岁到十岁之间,年纪相仿,学历能力差不多,更好教学。」 吴静香说着,从兜里拿出几个铜板递给吴大牛,「大牛,你叫上几个小孩子,去河边装一小袋最细小的沙子。」 「静香姐,什么事你叫上大牛就好,还给什么钱。」 「这是麻袋的钱。」 吴静香末了还问道,「你姐那边有消息了没?」 「还没有,也不知人去哪里,像失踪了一般。」 吴大牛说道,「静香姐,这次不能报官吗?」 「因为你姐他们走的时候,村子的人都知道去外边挣钱,现在有没有明确的指向他们失踪遇害,一般官府不会受理的。」 吴静香说道,现在信息落后,交通不便,许多人出门做生意便是几年,如果每个都是报官,官府根本受理不过来。 吴大牛走后,吴静香便沉心下来,这要开学堂了,这讲义课本总得有。 前世启蒙认字的大多是《千字文》、《三字经》在这个市面上根本没有这两本书买卖,她还是先写出来,让师父找包老闆刊印几本。 吴静香转而一想,刚这两本似乎有些枯燥无味,不如加一些小学课本上的唐诗宋词。 夜已深,窗外月明星稀,在月色与烛光的相交辉映下,少女清秀的脸庞上,满是认真刚毅,刚刚写完几首唐诗,停笔之后,又添了几片简单明了的寓言故事。 第77页 通宵爆肝的吴静香最后连九九乘法表都写上了。 第二日,她又给师父稍去了厚厚的一杳纸。 第一次当老师的她,异常兴奋,又投入了教学设备的制作中。 木板可以代替黑板,沙盘树枝可以代替纸笔,粉笔稍微麻烦点,得制作。 粉笔乃碳酸钙与烧石膏加水,炼制而成。 在吴静香愁着怎么制作粉笔之时,接到了郑文仲的信件,让她立即前往的桂南城。 第52章 闺女一个人独自府城,吴大城不放心,又亲自驾着马车护送闺女去府城。 他们天微亮,漏出一丝泛白的鱼肚,便启程了,同行的还有吴大牛跟班。 「大牛,外边露水厚重,小心着凉,你还是进马车里边歇息。」 「叔,我壮实着!」 吴大牛拍拍自己的胸膛,小脸傲娇地道,「不会感冒的! 叔,我就想看看你怎么驾车,以后我也要驾马车。」 听着外边的讲话声,吴静香连连打着哈欠,自己选的小跟班觉悟不错,竟然有当司机的想法。 今早天没亮,便被唤醒,她还没睡够。 自从大牛跟她进程转了五两银子之后,不是没有人候她,一起进城赚大钱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三人只好一早启程。 到府城之时,晨光照耀大地,渡上一层金依,行人刚刚进城赶集。 他们在外边吃了早点,才去郑府。 郑文仲今天没去衙门,好像是特地等她。 书房内,十分的静谧,郑文仲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书稿,片刻之后,又抬眼看着吴静香,内心复杂,又带着稍许的激动。 师父没有说话,吴静香只能恭敬地站在一旁。 「这些书都是你写的?」 郑文仲眼眸威慑,几分威严,不似平日般温和儒雅。 「是徒儿亲笔。」 吴静香恭敬道。 「这字软绵绵,如毛虫一般,除了你也没有谁了。」 郑文仲手举着其中的一张三字经,「昔孟母,择邻处。 子不学,断机杼。 窦燕山,有义方。 教五子,名俱扬。 你给我说说里面的孟母、燕山何人?」 吴静香心惊,她已经把《三字经》后边涉及历史的地方全部删减了,结合大齐朝的历史又稍改了一些。 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一下子还是能找出其中的漏洞。 「师父,这孟母还能有谁,自然是孟子的母亲。 孟子之少也,嬉游为墓间之事……」 吴静香将那后世着名的《孟母三迁》给讲了出来。 这个世界还是有四书五经,《孟子》一书还是有的。 「为师不曾看过有史记载。」 「师父,我写这些只是教导后世,言传身教的重要性,又不是真的记载进正史。 不需要这般考据。」 吴静香辩解几分,「要不写成郑母也行,反正教育的意义都一样,不过有些自卖自夸的意味。」 「胡闹!」 郑文仲呵斥,随后又自己陷入沉思了许久,书房内又恢复了静谧。 「这些诗也是你写的?」 郑文仲拿着手中的诗句浅显易懂,又蕴含深刻道理,但是他们有着不同风格,很难相信出自一人之手,如果不是自家徒儿写的,他有从没在哪见过这诗句。 有种瞬间被自家徒儿比下去的危机感。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若是没有一点经历的人,怎么写得出浅显易懂的诗句。 华丽词藻易堆砌,质朴无华烹人心,更难。 「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 反反覆覆读着上边的诗句,越是简单越是震撼。 看似人人都可以做出的诗句,又不是真的人人可以作出。 「师父,我老实说了。 这些诗句真的不是我写的。 不瞒您说,在拜你为师之前,我曾有幸在迷糊中得一神仙指引,在白玉京中走了一遭。 这些都是我从白玉京里学来的。」 吴静香老师交待,「不过这事你得帮我保密。」 郑文仲打量自家的徒儿,难不成她害怕自己细细盘问,不耐烦,先用一神仙藉口,堵住他。 吴静香越是否认,郑文仲倒是越认为这些诗是她写出来的,只是不想承认。 「这九九乘法表?」 郑文仲最后发问。 「师父,这九九乘法表,是由那九九歌演变而来。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那个歌。」 吴静香解释道,她曾在书籍上看过九九乘法表,应该不算超纲。 「为师是问你,为何写成这个这些个符号。 少给为师打马虎眼。」 吴静香长舒一口气,原来是问这个,「师父,这是我特别设计的阿拉伯——哦,不。 这是我特意设计的大齐数字。 这一竖代表一,这个像鹅一般的符号代表二……」 吴静香细细道来,不仅解释每个符号代表的意思解释清楚,更是将那等式的意思解释了一番,甚至教会了师父两位数以上的乘法除法。 「为师竟不知你对算学一道颇有研究。」 第78页 郑文仲的眼光毒辣,知道这些数据和符号将会在算学界引起大地震,更是推动算学界的发展。 「称不上研究,雕虫小技而已,这些全是入门的算学知识而已。」 吴静香笑着说道,相对于高数里边的极限求导,分布积分的变态题,这些小学数学真的很简! 单! 「明日,你和我一起去京城。」 郑文仲思量许久后说道,内心纠结之后下的决心,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荒废了静香的天赋。 「明日! 京城?」 吴静香也被师父的话语吓了一跳,「我们去一趟京城得多久? 那我村里的启蒙学堂岂不是办不下去了。」 「是为师低估了你的才华,以你之才不应该偏居一隅。」 郑文仲语重心长地说道,「只要把你的这几本书推广,不止你们村子的学堂,大齐无数的启蒙学堂都会启用。」 「师父,您可真爱说笑。 我就一小人物,如果书中署上您的大名,倒是还可行。 京城我就不去了,您去就行,就说这书都是你写的——」吴静香还没说完,又被郑文仲训斥了,这次还被用戒尺打了手心。 她的农家乐副本还没打通,就要去京城终极副本,装备武器还没跟上,心虚得慌。 郑文仲还是得告知吴大城这个监护人,拐走他家小棉袄去京城。 也不知两人咋商量的,吴大城同意了,不过要缓一天,他回家取件东西。 第二日,吴大城递给吴静香一个香囊,香囊里装着一道符,看着有些年岁了。 「这是你小时候,有个高僧给你的,可保平安。」 吴大城粗犷的手掌之中,小小的符纸,轻飘飘的,似乎没有重量,却又几分沉甸。 吴静香将香囊收好,便说道,「爹,我签的契约都在床头柜里边,几件衣服包裹的小木匣子里,钥匙藏在其中一条小木腿中。 大约年底,该属于我们的银两大约到了。 到时候你和娘省着点花,给我留点。」 「大哥,此去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 我在京城等你中解元的好消息。」 吴文清今日也来送行了,从桂南去往京城他们又不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摸摸索索的也要一个月余的时间。 赶不上回来参与大哥的乡试了。 「你这傻丫头,出门在外,你才要多多小心。」 自家妹妹从没出过远门,吴文清也是担忧。 木叔也来了,他没有跟吴静香多说什么,派了两个大汉,一路护送他们师徒进京。 「吴小姐,这一些都是我家王爷的意思,确保你的安全。」 吴大牛今日也跟来了,他昨日得知吴静香要去京城之后,非要去见识京城的繁华,跟自己爹娘缠了好久,好说歹说,拿出仅剩的五两银子后,他爹娘才勉强同意。 「嗷!」 车厢里钻出一条狗。 「白雪,怎么也跟来了?」 吴静香凝眉,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带上宠物有些麻烦。 这傢伙自从寄养在许凌霄一段时间后,倒是正常如动物一般,不在暴饮暴食,每天吃饱后,变去山林熘达,偶尔还能叼只山鸡野兔地回家。 「这傢伙,这早不知怎么的,非在后边跟着我的马车跑,怎么赶都赶不走。 都说这狼有灵性,估计想跟着你。」 吴大城说道。 他常年打猎,清楚狼的嗅觉、听觉比人还灵敏,自然是希望女儿带上这只小狼一起上路。 木叔送来的两位护卫赶车,他们三人一狼坐与马车内,一起向着京城进发。 十来天的风餐露宿,一行人到了杭州,杭州——大齐朝的富饶之城,天下的粮仓所在。 「客官! 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已经住满!」 又被一店小二拒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小二,你们怎么间间客栈都满人了。」 吴静香有点气恼说道,她现在好想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 「听口音,客官几位是外地人,不知我们杭州一年一度的花神节。」 小二样子有些兴奋。 花神节,乃杭州的盛大节日,又有古代选秀的雏形。 先是女子报名参加花神选拔,一共有牡丹、荷花、梅花、兰花、菊花,大五花系。 胜出的五名女子,选择一花系。 最终的花神,则不是她们这几位候选花神的比拼了。 江南一带,文人气息浓厚,书香子弟众多。 当晚的才子佳人、文人墨客,每写出一首带有五种花系的诗词时,根据现场评委评定的分值,加到相应的花系女神身上,最终分数高者,则是当晚的花神。 类似后世的简讯投票选冠军,只是这简讯变成需有文采的诗词。 没有文化真可怜,还不能给爱豆投票。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副本版图即将开刷,杭州这里会停留一段时间。 第53章 天色已晚,客栈已满,一行人总不能露宿街头,沦为流浪者。 好在郑文仲交友甚广,在这杭州城了,也有朋友,可以借住一宿。 「文仲,方才还在叨唠你,没有想到你这就来了。」 一个青色儒衫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迎着几人,「灵儿,这是你文仲书。」 第79页 「文仲叔好!」 中年人后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明黄色的衣裙,靓丽动人,暮色苍茫,看不清面容,声音如黄鹂般婉转动人。 「没有想到柏松你女儿转眼都这么大,上次看见的时候才这么大。」 郑文仲用手掌比划了一下高度。 「还说我呢? 这位是你女儿?」 陈柏松瞧见了跟在郑文仲身边的女子,年岁比灵儿还小一些。 好友的习性,向来对女子清冷,想必是亲近之人才带在身边。 「柏松你真会说笑,我向来独身一人,哪来的女儿。 这位是我新收的徒儿,才算得上半个女儿。」 郑文仲笑哈哈地说道。 他这话让陈柏松不由地对吴静香侧目,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位当年可是拒绝无数才俊。 陈柏松与郑文仲乃同年进士,入朝为官十几载后,曾被罢黜回乡,如今在杭州的明华书院里当先生,小日子过得还挺悠哉。 「这几日,杭州城的花神节热闹非凡,文仲要不在我这儿小住几日,领略杭州的风光。」 陈柏松热情道,「你我也有七八年未见了。」 「就怕叨扰陈兄了。」 「哪里哪里,文仲兄来我家,敝舍蓬荜生辉。」 两人还在大厅里畅谈,忆往昔峥嵘岁月。 吴静香两个人被陈灵儿带到客房,先做休息。 「回乡后,我还没见我爹爹这么开心过。 我想他们两个还有很多话要讲,我年长你几岁,唤你一声静香妹妹如何?」 陈灵儿温和细语地说。 「好的,灵儿姐姐。」 难得有一个可以聊天的姐妹,吴静香欢喜应道。 天一早,郑文仲与陈柏松出门拜会友人。 陈柏松一家并没有下人,可能是被罢官后,生活稍微拮据所致。 不过他除了夫人,还有两个姨娘。 平日里陈府的杂活,烧菜做饭、打扫卫生的都是夫人姨娘亲力亲为。 除了陈灵儿外,还有一嫡子,两庶子,三个庶妹。 也许是没什么家产好争的了,儿女相处还算和睦。 吃过早点之后,陈灵儿便带着吴静香以及她的三个妹妹一起出门围观花神节。 杭州府城的大街上,早已挤满围观热闹的人群,主干道被衙差封道,闲暇人等不可随意入内。 百姓只能站在道路的两旁。 锣鼓声、唢吶声、欢呼声,在众人的期待之中,花神□□开始。 五大美人,服装华丽,各具特色,分别坐在一抬轿上,下边各有八位轿夫抬着。 百姓为蹲在两道上半个时辰,只是为了瞧那五大美人一眼,自然是不可能的。 美人手中天女散花,飞洒出去的糖果、蜜饯、铜板。 「我抢了五个铜板。」 「我只有三个,不过我还有五个糖果。」 …… 陈灵儿的两个庶妹,陈青儿、陈紫儿,两个六七岁的小丫头在比划自己的战利品。 「方才那个荷花轿上的花神,认识你们?」 退散后,吴静香小声地询问着陈灵儿,「一个劲儿地往我们这边笑,还对着我们洒铜板。」 陈灵儿眼眸瞬间暗淡,紧紧地牵着两个妹妹,生怕他们走丢。 「诗诗姐姐,她爹以前还是我爹的上司,后捲入贪腐案,被问斩。 后来她娘病重,为了给她娘治病,她自己在醉仙楼当起了清倌。」 陈灵儿感嘆世事无常,昨日还是高高在上,今日沦落红尘。 她爹也因那事被牵连,还在只是被罢官,保住了一条性命。 她也由六品官员的女儿,成为了教书匠的女儿。 比起诗诗姐,他们家遭遇虽惨,但一家人还可以住在一起。 所谓的花神节,又有几个正经的小姐愿意去参赛、当众表演才艺,被人评头论足。 市井人家的姑娘,又没有可秀的才艺,没啥看头。 所以都是青楼的小姐姐,那些个受过专业训练会吹拉弹唱、翩翩起舞的小妖精报名的多。 花神节选秀走一遭,回来身价暴增,接客的银子翻几番。 上午游街之后,中午又个表演秀,差不多是花神候选人表演拉·票,希望各位文人才子,多多支持他们,作诗选择他们所代表的花系。 表演舞台是在西游边上搭建,好的座位早就被富家子弟预定,吴静香几人也只能在对岸,听着偶尔飘来的丝竹之声,甚至无聊。 「灵儿姐,冒昧问一下,现在你家是不是比较缺钱?」 吴静香瞧这两丫头津津有味地舔·着云吞碗底,凑到陈灵儿的耳边小声说道,昨日她入睡的客房家具也十分的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一番棉被,基本没了。 陈灵儿的脸立即通红,如同一个熟透的苹果般,很是难堪,两个妹妹很久没有吃上外面的小吃了,家里的姨娘厨艺也就那样。 「爹爹如今的束缚全都补贴给三个弟弟读书识字,平日用的笔墨纸砚。 娘和姨娘也做一些绣活补贴家用,那些钱也才足够我们日常的开销。」 陈灵儿也没藏着掖着,眼眸又暗了一些,「我以前调皮,没有好好学绣活,没能帮上忙。」 「大牛走! 我们去菜市场。」 第80页 吴静香决定做些吃食在今晚摆摊,大干一场,赚点银子,当作他们的住宿费。 「静香,我们做的糕点能挣钱吗?」 陈灵儿不自信地问道,下午静香花了那些多银子,可不能全赔进去。 「青儿、紫儿、大牛,姐姐做的糕点好吃吗?」 「甜糯糯的。」 「好吃,再给我吃一个。」 紫儿小机灵的双手又想伸到碟子上。 「灵儿,如果卖不完,留给我们自个吃。」 陈夫人说道。 陈家的小小的厨房,挤满了人,全在这里帮忙做糕点,揉面、包馅、生活。 这些的糕点吴静香没有玩出其他的花样,只是平常的绿豆糕、枣泥糕、桂花糕。 今晚最终比的是五大花系的诗词,她准备卖糕点赠诗词。 为何不直接卖诗词,她怕师父的戒尺在蠢蠢欲动。 五大花系的候选人,为了获得最后的花神,必定大打出手,暗地里结交才子。 今天下午她熘达的时候,听说某位的诗已经被炒到一百两一首,其他比较出名也比炒到几十两一首。 花神节有规定,每个人只能投一首诗,不可多投,也不可买卖诗词,一查出来立即作废。 所以她才想买糕点赠送诗词。 至于她没有名气,又怎么因人来买糕点——买诗,她又怎么没有准备。 第54章 夜晚杭州城内,结灯异彩,灯火通明,人流涌动,叫卖声不绝于耳。 「静香,我们真要挂上去?」 陈灵儿踌躇,拉着吴静香地衣角。 「灵儿姐,你的簪花小篆好看。 如果我能有你这书法,再也不用被师父罚写字帖了。」 吴静香说着,陈灵儿自小被她爹爹狠抓书法,冬寒酷夏,未敢荒废一日。 比她这个一个月前,才抓起毛笔的人,云泥之别。 今夜她们特地选了一块大空地,离那诗词会的评选现场只有几步之遥,位置特别的好。 当然这也是陈柏松作为今晚评选师的便利,估计其他的评委,家境没有清寒,需要卖糕点补贴家用的。 「买糕点送诗词。」 大大地几个字帖悬挂在糕点铺子的上方。 「青儿、紫儿,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吴静香拍着两个小孩子肩膀,转而对着周围剩下的几个小孩子,「等下跳舞完,姐姐请你们吃桂花糕。」 「静香姐姐,我怕我会忘记动作。」 青儿不安地说着,小脸紧绷。 「没事! 不要怕,姐姐站在你们的前面跳,你们跟着我跳。」 做生意自然得引流,吸引客人前来。 原本她想发传单的,可以纸张成本太贵,买了桂花糕还没回本。 下午做完糕点之后,她就找了陈家周围的几个小孩,一起排练跳舞。 童工最为便宜,几个桂花糕便可以搞定,他们还生怕你不教他们。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春天又到了花开满坡……」 大牛粗蛮的声音响起,欢快轻松的曲子,地上小群小孩子,小脸噗噗地扭动着,最为简单,又怪异的舞蹈,一下子吸引了行人的目光。 歌曲直白简单,童真童稚的舞蹈,与下午听到的缠绵悱恻的丝竹之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后世常年霸占广场舞大妈喇叭,以及小学幼儿园的小孩一听声音便能翩翩起舞的神曲,威力四射,无人可挡。 一曲完毕,果真不少人围上他们的摊子的人,瞧着热闹,询问卖些什么。 「新鲜美味的糕点,五十文钱一盒。」 「五十文?」 有人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其实这些糕点师烘培过的,在这边烘培品属于奢侈零食,是比其他的贵上一点。 每一次定价,吴静香都是深思熟虑之后,况且她这次并不是单纯地卖糕点。 「五十文,我全要了!」 在别人都在喊贵之时,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异常的熟悉。 吴静香都以为什么时候自己请了一个托之时,那人从人群中缓缓走来,走路带风,自带光环。 「斐…… 云飞……」 这个傢伙当托当习惯了么。 吴静香捂脸败走,自己准备了一个下午的东西全白费了,没有用上场。 「静香,没有想到这里能遇见你。」 沉醉在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心情的斐云飞,恨不得上前一个熊抱。 「糕点,你——全都要了。」 语气中带有威胁声,吴静香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她完美的营销策略不能白费。 「全要了!」 斐云飞完全忽略吴静香的暗语。 「我这里的糕点可是很多——很多,你一个人吃不完。」 「没事,凌霄表哥他们也来,正在赛诗词会那边,我正好买点回去给他们当糕点。 吴姑娘做的糕点,必定好吃。 「说着斐云飞魔抓已经伸向摊子上的枣泥糕。 吴静香厨艺的头号迷弟,二话不说,直接掏出了一大把银子。 好没成就感,这迷弟连招牌都没看一眼。 知道斐云飞与吴静香认是熟识之后,陈灵儿自动降价三十文钱一盒。 「你们怎么也在着杭州城。」 第81页 斐云飞吞咽了几颗枣泥糕后,「还买齐了糕点。」 「这就说来话长。」 吴静香将他们小住几日在陈府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倒是你桂南城的一少,怎么跑到杭州来了?」 原来杭州的花神节,远近闻名,闲来无事的斐云飞和其他三位基友,一起来杭州城热闹一番。 主要是他爹斐思谦也想在桂南城搞一搞着文化节,派他们几人前来取取经。 「表哥他们正在好客居,和别人谈论诗词。」 斐云飞说道,「你知道的,我一听那知乎者也的,头晕眼花,就跑出来兜风。」 桂南城的四杰也不是白叫,胸中有墨,至少也是秀才的头衔。 「静香你刚才跳的舞,真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以前我在京城,也曾有异族跳舞,也没你那样的。 真的会别具一格。」 斐云飞兴奋地说道。 斐云飞邀着吴静香一起去了好客居。 一大箩筐的糕点,吴静香也不好让他一人扛回去,便叫大牛一起扛。 「灵儿姐姐,你也一起去吧? 糕点卖完了,正好瞧瞧热闹。」 「静香妹妹,这样不太好吧,我还要收拾摊子,你的朋友我也不认识。」 陈灵儿为难的说道。 「灵儿,你去玩吧。 娘来收拾便好。」 陈夫人瞧着斐云飞锦衣华服,出手阔绰,必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他认识的朋友大概也是同一级别的。 灵儿如今也到了结亲的年龄,只是他们家现在这样,根本找不到好一点的人家,夫君倒是说,他手底下有几个不错的学生,可以相看。 陈夫人自是不愿,她的灵儿从小娇养,嫁给他们,实在太委屈了。 「来来来! 我请大家吃糕点。」 一进好客居,斐云飞热情的招呼。 好客居的一楼,男男女女地大致四五十人,桌凳上边摆满了纸张,他们有的在冥思苦想,来回踱步,有的已经下笔,画龙走蛇,有的已经写完,站在与人闲聊。 瞧这情景,他们似乎在比赛写诗词。 「云飞,你小子熘到哪里去了。 快来把你的诗词写上。」 「正骨,我不是让表哥帮我写了吗?」 斐云飞小声嘀咕道。 「你表哥一来,在场的姑娘的眼睛快粘在他身上了,几十双眼睛盯着,怎么帮你写诗。」 正骨撞了斐云飞的肩膀小声地回应。 「你小子不是挺闲的,怎么不帮我写一首。」 斐云飞嘟囔着嘴。 第55章 廖正骨身子后仰,脖子倾斜,附在斐云飞的耳朵边,小声地说道,「不是兄弟不讲义气,实在是没办法。」 他偷偷攥了斐云飞的胳膊,指向一处,继续低语说道: 「看见没有,杭州知府家的那丫头,一直盯着你的空位,怕是看上你了。 她眼睛有望见你这边了,草! 朝你过来了。」 果真一位身着宝蓝色长裙的姑娘,脸色微红,嘴含笑意,步伐婀娜,款款朝着他们而来。 「云飞,你的桃花开了。」 吴静香也悄声说道。 「斐公子,你回来了。」 少女含羞带笑地望着斐云飞,柔声细语。 突然一个姑娘对他示好,斐云飞到不知怎办,直接将手里的糕点,推知少女的手中,潺潺地说道: 「司姑娘,吃糕点。」 「司姑娘,你找我有事吗?」 瞧着这姑娘欲言又止,害羞地脸颊通红,斐云飞打开话匣子。 「斐公子,昨日你送我的那本书还有吗? 今日我的许多姐妹见了,也被里面的故事吸引,也想购置一本,但是我们走遍了杭州的书店,似乎都没有卖。」 司蓉蓉说着,又往自家的姐妹区瞧了一眼。 「书,哪本书?」 斐云飞惊讶道,昨日他往杭州知府那里走人情,搬了一车子的礼品,都不记得还有啥书在里面了。 「《倩女幽魂》」司蓉蓉有些激动,似乎又怕斐云飞记不起,又添了一句,「书本里夹着几张人物画纸的那个。」 「什么,我把收藏版的《倩女幽魂》送给你了。」 斐云飞有些懊悔,甚至有点想要回来,都是底下的小厮搞错了,把他视若珍宝的收藏版画像送人了。 「我能要回来吗?」 斐云飞补了一句。 那张燕赤霞人物画像,可是他求着静香以他原型画的手稿。 第一次悸动的爱恋,也就剩那么几张画缅怀了。 厨房里那些令人酸掉牙的泡菜忽略不计。 「要回来?」 「司姑娘,云飞跟你开玩笑的。 《倩女幽魂》我也有所耳闻,那是在我们桂南城的一个书店贩卖的话本,刚刚面世,在这杭州城恐怕是不能买到。」 廖正骨出面解围道,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确实失礼,并拽了斐云飞一把。 「这样啊! 你们回到桂南之后,能不能给我们捎来几本书籍,特别是书里面的画像,多要几张,钱不是问题。」 司蓉蓉笑着说道,「好喜欢书中的书呆子宁采臣,许公子越看越觉得跟画中的宁采臣有几分相似。」 第82页 斐云飞腹诽,照着他的模样画的能不相像? 吴姑娘便是偏心,把主角画成表哥的模样,还说是为了增加书本的销量。 吴静香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话本,能畅销到万里之外的杭州城,连斐云飞也要沦为代购,看来可以与包老闆相商,扩大生产,往外销售的事宜。 司蓉蓉得了答覆欣喜地离去。 斐云飞还是得回到书桌边写诗,逃不过的。 「静香你送我的画没了,你可要得再做一幅送我。」 斐云飞委屈巴巴地看着吴静香。 只见那斐云飞随手提笔,」圆荷浮小叶,清泥在池底。 挖出一根藕,嘴巴咔吱响。」 他先生应该许久没有打他了。 「怎么样? 静香,我这诗句,颇有几分文人墨客的姿势。」 落笔之后的斐云飞得意洋洋地说道,「写诗有何难,本少爷提笔就来。」 吴静香扶额,你没瞧见你兄弟,自动挪出几步腿子,装作不识的样子,身后的陈灵儿也捂嘴,不敢笑出声来。 「生动形象,将那荷花的长在淤泥中的画面,採用平铺直述的写实手法,具体地展现荷花美艷。 特别是后两句,将吃藕的情节有声有色地展现,此诗虽在写荷,却也在说花儿美,也不比那藕更香,更具有价值。」 吴静香说道,「好吧! 我实在编不下去了。 你至少对仗工整,平仄押韵点,我也好吹嘘。」 好客居的人,以文人自居,都在写五大花系的诗词,想在在花神节中大展身手,取得魁首。 诗词也有排名,最后的获胜者为花神节的诗仙。 斐云飞对魁首并不感兴趣,自然随便作上一首,敷衍了事。 「静香,许久不见。」 不知何时许凌霄走到斐云飞这儿,他眼眸凝望着吴静香,桃花眼从没有过的深邃、炽热。 「也没有多久。」 吴静香目光闪退。 「我们不是朋友吗? 离开桂南城怎么没有与我说一声?」 许凌霄步步紧逼。 「师父带我上京,有些匆忙,忘记了知会一声。」 吴静香侧身至斐云飞的身后,与那许凌霄拉开了距离。 「你随我来,我有事与你说。」 许凌霄指着散在角落里的茶桌说道,「我们去那边喝茶。」 「这次你要上京多久?」 坐下的许凌霄给两人倒了茶水询问道。 「不知,一切全凭师父安排。」 吴静香低着头说道。 「为何,之前我给你写的信,你未有回覆。 之前去了桂南城也没与我打过招呼,如果不是云飞说,你与郑先生去了京城,我竟然都不知。」 许凌霄一字一顿地说道,似乎在诉说着你这个负心汉,骗了我就跑没影了。 吴静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放下,抬眼对视着许凌霄地眼睛,平静的说道: 「有日我去你府找你,那时你不在。 我被令堂请去,在偏房中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你娘才姗姗而来。 她的第一句话至今我有记忆犹新,时常在耳畔响起。 吴姑娘从没见过这等好茶吧? 为了你多饮一些,我特地来晚了。 毕竟这上好的茶水糕点,过了今天,吴姑娘怕是吃不到了。」 吴静香一字一顿地复述着那高傲,视她为尘土的话语。 「许公子自降身份与我这等乡野村姑为友,乃公子慷慨,本人就不应该肖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令堂已经为公子相看了人家,定了亲,对方是斐知府的千金,表哥表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实乃金玉良缘。」 吴静香一口饮尽手中的茶水,「我这低等的村野之人,若赢得公子之爱,也不过是一台小轿,从后门而入。」 「呵。」 饮尽之后,吴静香仰天哧笑,「令堂地教诲,吴某谨记于心,怎可敢再与公子相交,书信往来,落个不知廉耻的骂名。」 「静香,我不知道。 我娘——我娘她——」许凌霄顿时急了,他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你是郑先生的徒儿,我娘定是不知,不然她不会这样说的。」 「我是我,我师父是我师父,我吴静香找郎君,也要凭着师父的名声?」 吴静香掩面而笑,扶去眼角的泪珠。 她之前确实曾心悸过许凌霄。 如玉郎君,温文尔雅,对她这种舔颜狗而讲,确实是大杀器。 手绢、金簪,当真不知其含义? 她收了,如今原物奉还。 「这簪子、手绢,如今还给你。」 「手绢你不是给白雪擦嘴。」 许凌霄看着桌面上那条手绢,干净雪白,没有意思污渍。 「白雪那条,是我仿制的。」 话毕,吴静香起身离去,返回至斐云飞身侧。 「你没有什么话,再与我说?」 许凌霄出手拦住吴静香的去路。 第56章 吴静香停顿脚步,侧身回头,缓缓说道: 「许公子世代从医,难道不知? 血亲相近者结婚,诞下的孩儿易先天不足。」 此时的斐云飞正被几个有人围着,对着他新鲜出炉的採莲诗评说。 第83页 「云飞兄,莫不是故意藏拙,用这么一首诗来糊弄我们。」 一人打趣说道。 「哈哈哈! 估计云飞兄想当众表演,为自己争取个机会。」 另一人白衣男子打趣道,「在场如此多的佳人,云飞兄故意落个最后一名,一展才艺,博得佳人青睐。」 「什么表演?」 斐云飞惊骇,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后方的廖正骨拽着他的胳膊小声说道,「方才你出去的时候,刚刚定下的规矩。 最后几名者,被罚当众表演才艺。」 「你刚才怎么没有告诉我。」 斐云飞一手把他刚刚出炉的诗句揉成一团,试图毁灭证据,「我现在改诗应该还来得及——吧?」 「落笔无悔! 云飞兄等着你的表演。」 司少空一手按住斐云飞的手臂,另一只手极速夺走他手中的纸张。 「正骨,你刚才怎么没有帮我拦住他们。」 斐云飞忍着胳膊的疼痛麻痹感,龇牙咧嘴,对着司少空几人的背影张牙舞爪。 「同是知府家的儿子,差距如此之大。 小飞飞,看来你还需多加练习。」 谷裕阳不知何时凑到斐云飞的跟前,拍打着斐云飞的胸膛。 「也不看看人家成群结队的,帮手多多。 小爷就你们三个,还是坐在边上看笑话的。 白请你们吃糕点了。」 斐云飞嘟囔着,「等下表演才艺,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吴静香回到斐云飞的身侧,刚想跟他道别,在这里再跟许凌霄相处,她不知自己还会怎样? 「香香,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斐云飞恨不得给她一个熊抱,「刚才他们那些人欺负我,要我展示才艺,你就教教我刚才你跳的那个,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说着斐云飞不自觉地扭动腰身。 「云飞! 我还有事,先走——」「小香香,你也不帮我了吗? 小白菜啊! 地里黄啊,没了爹娘——」斐云飞泼皮无赖,耍起了混子,唱起了之前三人在郑府后院里,做泡菜时吴静香时常哼哼的曲子。 「小香香,你不能弃我而去。 他们几个都是你说的损友,杭州城内,举目无亲,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 你不帮我,谁帮我。」 斐云飞就差抱住吴静香的大腿。 「静香姐,斐少爷这么可怜,要不我们就帮帮他。」 吴大牛劝说道,斐少爷一个知府家的大少爷,平日没有架子,还跟他们有一段泡菜情谊,刚才还一口气买了他们卖的桂花糕。 吴大牛实在是挑不出斐云飞的缺点。 吴静香内心崩塌: 你这只蠢牛,人家是知府家的少爷,平日里锦衣玉食,用得着你可怜。 你不想想,你家住茅屋,家里还有一群弟弟妹妹,等你挣钱送她们上学。 「好吧! 我就叫你们一个速成的舞蹈歌曲,简单易学。」 吴静香说道。 诗作都交上去了,在一楼大堂也无事,斐云飞立即开了一个二楼的包间,供他们学舞台。 光他一个人跳不行,这等好事怎么能忘了他的好基友,连带许凌霄三人也一起被斐云飞中止了泡妞活动,拉到楼上与他陪练。 「你们几个双手举起来,摇摆的幅度大一点。 跟我一起唱。」 「像一棵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台。」 吴静香手把手教几位简单易学的魔性舞蹈《海草》为首舞蹈也曾被中小学当作课间操,内容应该欢乐积极向上。 休息期间,谷裕阳一手拍着斐云飞的肩膀说道,「你们几个是不是惹怒了静香小妹妹,她刚才可真狠,我的手臂差点被打肿了。」 斐云飞、廖正骨不约而同地看着许凌霄,两双眸子盯着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自从被许凌霄叫出去谈话后,两个人回来怪怪的,吴静香甚至提出要走。 「凌霄,你方才与吴姑娘说写什么。」 「没什么,聊些家常。」 许凌霄平淡回之。 「表哥,你与香香交情最深,要不你跟她说,换别的曲子,总觉得这个舞台太——招摇了,太——傻缺了些。」 斐云飞身子一扭推着许凌霄的肩膀。 「方才她在大街上跳的那首小呀小苹果就很不错!」 我们的斐大少爷相对于魔幻的海草舞,还是喜欢小苹果。 许凌霄眼眸暗沉,拍拍衣服的褶痕,朝着吴静香的方向而去。 「针灸止痛法,我已熟练。 缝合术的练习,就差病人了。」 许凌霄低沉的嗓音开起,眼里倒影着佳人的影子,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又带着稍许的认真。 「哦。」 吴静香轻点,对于缝合术她还是挺关心,毕竟元宵头顶上的那几个任务进行中的大字,听闪耀的。 刚才翻脸翻太快,忘记了麻沸散外科手术还的承蒙这位爷的推广,现在把断交的话收回去还来得及吗? 女人嘛,口是心非的生物! 「你怕死人吗?」 吴静香阴森森地说着,「如果没有生人练习。 死人也不错。 那些个被砍头的犯人,你把他们的脑袋重新缝合至一体,也算给他们六个全尸,从道德上没有人会指责你。」 第84页 医学生也是从停尸房开始练习手艺的。 「死人?」 许凌霄轻轻哼了一句,「这主意不错。 回头我跟舅舅那边打个招呼,衙门偶尔会发现弃尸。」 站在吴静香身后的吴大牛与陈灵儿身后阴风阵阵,明明还是夏日,背后不禁有些微凉。 「麻沸散,有进展吗?」 「暂时无头绪,我现在着重练习针灸之术。」 …… 听着两人一句接一句的聊着,就是没有说换歌曲的,一旁的斐云飞不由着急地跑来,她做最后的挣扎,「静香,可以换首歌曲吗?」 「怎么,不喜欢这歌?」 「这歌好是好,主要是不符合我英俊潇洒的气质。」 斐云飞凑到吴静香的身边,小声地说一句,「现在这么多姑娘家,搔首弄姿的,有些害臊。」 「哦~~想讨姑娘的欢心。」 吴静香意有所指,刚才地那位司姑娘,确实亭亭玉立。 最后吴静香抵不过他的央求换了一首,至于时间不够,只能是一首简单的歌曲,词不需太多,曲循环。 又写了一遍歌词在纸上,字迹很大,等几人表演的时候,可以让大牛在二楼举着。 第57章 好客居现场才子佳人所做的诗词都会投入对面花神节的比赛中,由对面的评委来评判诗词的好坏。 知府的公子包场,自然有下人专门传递对面赛场的评判结果。 果不其然,斐云飞的诗词评为最末等,被司少空为首的几人起闹要当众表演才艺。 只见斐云飞四人似乎有所准备,谷裕阳从袖子里掏出碧玉的萧,廖正骨的袖子里也藏有一支笛子,而许凌霄从后边的侍女接过瑶琴。 「草! 刚才他们四个耍我玩的!」 吴静香一拳头打在二楼走廊的柱子上,他们准备齐全,分明就是专门等着表演,刚才还戏弄她。 乐起,伴奏响起,旋律欢快,又夹杂古典乐器的优美。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请不要对我不理不睬。」 只见那斐云飞站在中央,不停地朝着对面的妹子区挥手,就差一个话筒,这傢伙就能当自家的演唱会了。 「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其实我很可爱。」 边唱这傢伙还能作出各种搞怪扮可爱的动作,最后谢场之时,还自己用双手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又对着某处飞吻。 这首歌出奇制胜,江南一带流行缠绵悱恻的曲子,多为怜人吟唱,诉说男女之情,爱而不可得的哀伤。 而斐云飞的这首歌欢快,易调动人的心情,有暗藏着卖萌耍帅的不纯动机。 他下台之后,在场的女子的目光多给了他三分,脸色翘红。 大胆直白的歌曲,似乎是对着她们吟唱,对她们表白心迹。 女孩子嘛,少女心泛滥,内心戏繁多,总会不自觉地将自己带入。 「没想到,云飞兄在桂南的风俗与我们杭州城大大不一样,更为直白、大胆。」 司少空迎上前堵住斐云飞的去路,「此曲此掉此词,我真是闻所未闻。」 「看来少空兄久居杭州,许久不出杭州城,固步自封,难免孤陋寡闻。」 斐云飞府上身子低声说道,「今日,少空兄是否大开眼界。」 斐云飞的手掌掸着司少空的衣领,又整理自己腰间的玉带,「人嘛,总要多出去走走,增长见识。 不然容易成那井底之蛙,哌哌! 哌哌!」 两人同为知府家的嫡系大少,爹爹都是同等级别,从四品官员,按常理应该差不多。 可惜桂南的人口经济还没有苏州的三分之一,哎! 管辖范围内的府衙比不上别人,无形中矮了一节。 爹爹矮一节,斐云飞这个儿子随之矮一节。 来杭州城的时日里,司少空表面客气,实则内心自认为高斐云飞一等,更别说斐云飞带来的是三个基友,他们爹的官职还不如斐云飞。 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 斐云飞自认为可以打脸司少空,自然兴奋。 「管弦之声,不过是小道,陶冶情操,放松心情而已,不必苛求。 各位,今夜花神节赛诗词会的魁首想必已出。 不知是否是在众的各位才子佳人所做,不如我们一起去瞻仰魁首的诗句。」 司少空建议道。 在这里的人,自然不会与那司少空作对,末等诗句中没有他们的诗句,他们内心也很渴望自己的诗句能评上魁首。 「若是在场的各位,博得头筹,我手中的这块上等的松烟墨可作为彩头。」 司少空手举着模块环顾四周,戏虐挑衅般地看着斐云飞,心里腹诽,一来就敢勾搭他家妹妹,怎么都不顺眼。 斐云飞对上某人戏虐的目光咬牙切齿,在场的除了他们四个,他已出局,他们三个,其他都是杭州城里的学生,怎么算都是他们那边优势满满。 输人不输阵,斐云飞面对对方的挑衅,也把身上的唯一值钱的玉坠子给了出去当彩头。 出门前,爹爹还交代了自己腰结交杭州城内的有才学的书生,尽可能地拐到桂南来。 引进人才策略,斐思谦老狐狸早早便实施了。 众人赶到现场之时,第三名的诗句已经粘贴而出,一首咏梅的诗句。 第85页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好诗! 好诗!」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回味细品第三名的诗句,第二名的诗句,也随之公布,「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写着牡丹国色天香,暗中也把莲花贬了一下。 「这诗真好!」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这两首诗出自一人手笔。」 「你别瞎说,不是规定一人只能投给花神候选人一首诗词。 如果多投,则视为无效。」 「你们没看见两首诗的署名——文抄公。」 「还真的是,这文抄公何许人是也,竟然包揽了前三中的两个。」 「我也从未听闻文抄公的大名,按理作出如此优秀的诗句者,不应该籍籍无名。」 …… 魁首未出,众人已经热议翻了。 吴静香却想找块豆腐撞死,她居然忘记计划b了。 都怪斐云飞把糕点全买走了,她忘记知会师父,不要拿诗句参加比赛了。 魁首公布,毫无疑问,依旧文抄公这个马甲。 都把陶渊明千年脍炙人口的诗句,「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给搬来了,魁首不是信手拈来,要不怎么对得起文抄公这个称号。 对于众人的热议,关于文抄公违反比赛规则,应该把他前三头名统统撤走。 这时候的评委天团出来解释,文抄公并没有违反比赛的规定,他的这几首诗,并没有投给花神候选者,废票不投,当然就没有多投。 其实拿诗句来参加比赛之时,会有一句是否支持所写诗中的花神候选者,一般大家都是默认选择了是,文抄公勾选了否。 主办的官方还是很有爱的,如果创作者不喜欢那位候选者,又独爱候选者所属的花系,就可以如此骚作。 前三的诗句,一般都能与所支持的花神候选者,一夜春风,没有人会拒绝。 「你们说,这文抄公是不是不行! 居然拒绝与貌美如花的花神一夜春风。」 「说不定真不行! 文抄公,自称公公的,想必那玩意早已不中用。」 …… 吴静香无言,她确实缺少与花神一夜恩泽的零部件,可是欣赏美人,她从来都是积极进取的。 最后吴静香还是没有自曝马甲,赢得两位知府大少的头彩,头彩归还两位大少。 绵薄确实心动,但是她也怕那几位花神的爱慕者,把她堵死。 前三的诗歌,一首至少加二十分,魁首更是以一敌百。 原本以为胜利在即,给了人家希望,少女的关键时刻,却无情地拔□□走人。 还有一堆誓死找出文抄公,在斗诗一轮的人,让她闻风丧胆,买桂花糕挣钱不好吗? 非要斗诗,我肚子可是承载着唐诗三百首,随便一首便能压死你们。 最后背锅者师父郑文仲,有人曾看见,那几首诗歌便是郑文仲上交的。 虽然事后询问,郑文仲极力否认,但大家坚信不疑,这不过是他的谦逊之词,无情不行的文抄公便是他! 力压杭州学子,包揽前三,如果是郑文仲,他们心服口服。 输给郑大家,总比输给一个籍籍无名之人,说出去光彩照人。 投稿之时,诗句用信封封好,郑文仲自家徒儿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又怕声名太盛,对她反而不好,爱徒心切的郑文仲又得帮徒儿遮掩一二。 文抄公马甲的头衔似是而非落到他头上。 第58章 之前吴静香调查了杭州城内的青楼,就属他们三家实力最强,大面积撒网捞诗,助力他们家的花魁登顶花神。 原本她想吸引三家青楼的老鸨过来买桂花糕,亮出一小部分诗句,趁机哄抬物价,炒高糕点价格。 赠诗,赠诗,自然是赠给有缘人。 你我本无缘,全凭你砸钱嘛。 半路杀出给斐云飞,将全部的糕点全买走,害她后面的计划没得实施,也忘了后续的操作,把自己给坑进去了,更把师父给坑了。 郑文仲先生的三首诗句一出,杭州城内无人与之争锋。 更甚至暴露了郑文仲的行踪,每天来陈府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师父不堪应付,他们师徒两人只好不再停留,坐船去京城。 江风袭来,阵阵凉意。 原本平静无痕的水面,因为船舱靠岸,震起泛泛的漪涟,此去京城,不知何时再能回见。 「灵儿姐,你们回去吧。 江边风大,易得风寒。」 吴静香与陈灵儿临别。 陈灵儿含泪送别,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郑先生居住他们家的消息传出之后,爹爹也沾了郑先生的光,被杭州一些高官子弟聘为私塾的先生,月银涨了不少,足够他们一家的开销。 甚至连她,如今也有一些媒人上门,相商亲事。 「静香,准备上船吧。」 郑文仲与友人话别之后,转身对着吴静香说道,「检查包袱,还有什么忘记带的。」 此时的脚夫把船仓上的货物卸下搬运,已经开始催人登船了。 「香香! 香香!」 渡口传来少年的喊叫声。 如此油腻的称呼,吴静香不用回头也知是斐云飞。 第86页 「小香香,都怪昨夜那司少空把我灌醉,误了时辰,要不是表哥喊我起床,差点赶不上与你送别。」 斐云飞气恼地说着,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纸。 「信上写的几个地方可是我小时在京城,尝到最美味的食物的地方,你去了京城之后,可以去尝尝。」 斐云飞故作神秘地说道,「里面还有我几个族兄的联繫,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他们帮忙。」 斐云飞是跟着爹爹到任上居住,他们的宗族是在京城。 「香香,到了京城之后,别忘了给我写信。」 斐云飞喋喋不休地交代,「还有补给我一副燕赤霞的画像,之前的那张被司姑娘夺走,昨日我去索要,无功而返。」 如同怀里的白雪般对着吴静香撒娇,就差一条尾巴。 「昨日画的,燕赤霞的最新版本,最新皮肤,铠甲装备。」 吴静香无奈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画,「熬了一宿呢?」 元宵: 宿主不要脸,煽情小朋友,明明是你被郑先生罚抄女戒,抄着抄着,画起了画。 斐云飞迫不及待地打开画纸,顿时被里面金光闪闪的铠甲吸引住了,连面前的姑娘被人搭讪了都不知。 「此去京城,路途遥远。」 许凌霄从后边的三七手中拿过一个箱子打开,里面全是小瓷瓶的瓶瓶罐罐,「这些是我研制的丸药,每瓶的功效我都用纸条贴好说明。 真希望你不要用上。」 大略望去,大大小小的瓶子,大约有二三十瓶。 「谢谢! 许公子有心了。」 吴静香接过箱子,递给身后的大牛。 从杭州坐船去京城,大约十几天都在船上度过,如果没有渡口靠岸,不可能下船。 古代的头疼脑热,一不小心会丢了性命。 吴静香没有拒绝许凌霄的好意,他在医道上天赋极高,他所配制的一些药丸药效甚至超过了他的爷爷。 桂南城的每天去桂仁堂排长队的姑娘,不止是馋他的颜值,更是馋的美容养颜的药丸。 「许公子?」 熟悉又客气,他与她的距离仿佛又拉开了一些。 许凌霄眼眸暗沉,玲珑心百转,表弟与她纵不可能在一起,不知为何,她放纵表弟对她的亲昵的称呼,却让他心如刀割,如针扎。 「我来杭州,不是看热闹,而是专程等人。」 无头无尾的话语从他的口中说去,桃花眼直勾勾地瞧着吴静香,没有退闪,没有回避,似乎是在等一个回答。 「自古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被长辈祝福的婚约,总有缺憾。」 吴静香说道,「红颜易逝,韶华易老,我愿等你一年。」 一年之后,她虚岁十五,到了定亲的年龄。 人生漫漫,如果有人愿与之同行,她真的不介意。 「好!」 许凌霄愉快地点头,「你等我好消息,我一定会说服我娘的。」 「许公子别忙着同意,我还有一个条件,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 你回去想想,若能应我这个条件,到了京城,给我来信。」 吴静香说道,异常的认真。 这个条件,在大齐对男子来说十分的苛责,甚至说出这句无疑会被评为妒妇。 她可以给他时间,给他思考的时间。 「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凌霄重复着她的话语,又被震惊到。 「静香该上船了。」 郑文仲又催促道,「再不上去,来不及了!」 吴静香与郑文仲踏上了船甲。 这艘船十分的巨大,是艘商船,专门运载货物,当然也供人行驶。 郑文仲在船上住的是包间,不用与那边平民百姓挤在一处,夜里打地铺,睡在甲板上。 「郑先生,这便是少主特意为你准备的房间,希望你住的舒适,如果有何吩咐,都可以来找我们。」 有一侍女在他们上船的第一时间,便热情地招呼他们。 这艘船隶属曹帮,少女口中的少主,如今也在这艘船上,他此次负责押送,一批贵重物品去京城。 在杭州停留途中,得知郑文仲也前去京城,热情相邀,带他们一程。 「师父,他们一个专门搞水上物流的,怎么也来巴结你。」 吴静香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着曹帮的少主,对师父如此客气。 「不懂?」 郑文仲笑道,「不懂就多读多看,别老一天到晚惹麻烦。」 吴静香讨了一个无趣,便抱着许凌霄送给她的箱子,细细查看起来。 「咚咚!」 里边似乎还有一个暗格,里边有一个小红瓷瓶,还有一封信。 「难道是他写给我的情书? 小伙子有前途,情书藏得这么深。」 吴静香笑嘻嘻地打开信封,心中有所期待,她两世为人,还没有收过情书。 「病危时,服下此药,可保七天,等我!」 没了! 就这一句,若大的封信里只塞了一个小纸条,说好的情书呢? 吴静香欢喜成空。 不过许凌霄如此珍重的宝贝,定是救命良药,得好好保管。 「许凌霄,那小子送你的?」 不知何日,郑文仲凑了过来,看着自家春心荡漾的徒儿,「听为师一句劝,你与他并不合适。 第87页 斐云飞比他适合你。」 第59章 「师父为何如此说?」 吴静香盖上箱子,凝望着郑文仲。 「他娘不会同意。」 语气极为平淡,一句轻松简单的话语,从郑文仲嘴里而出,他合上手中的书本,轻轻地放在案桌之上。 「你真的了解许府? 了解许凌霄吗?」 郑文仲反问。 吴静香陷入沉思,自己似乎从未了真正解过许凌霄,只知他是桂仁堂的少东家,爱专研医学,颜值不错,仅此而已。 「师父,您不要这么直白。」 吴静香脸色翘红,「师父,坦诚相见,深入了解之类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举止偶尔放浪,也是挺羞涩的。」 她才不承认自己不了解许凌霄,色迷心窍。 「你——你!」 郑文仲也被自家徒儿恬不知耻歪解给气到了,「孽徒! 今晚两遍女戒! 三遍!」 在被罚抄写的《女戒》的中途,郑文仲还是给自家的孽徒科普了许家——看似简单的杏林之家。 许家的药铺开遍整个大齐朝,甚至是大齐太医院的供货商。 你家身边的小诊所有多挣钱,许家药铺便是他的千百万倍。 许夫人嫁与许凌霄她爹之时,许太医早已辞去太医院院首的职位,许凌霄她爹身无官职,还只是一个赤脚大夫,名门之后的她还是嫁过来了。 图的就是许家的万贯家财,嫁来之后,便掌了许家的后院大权,明里暗里不知给娘家送回了多少银子。 「哇! 师父没有想到,斐知府竟然是伏地魔本弟,我还真瞧不出来,知府大人竟然吃姐夫的软饭。」 「咳! 为师现在的意思是,现在许夫人好不容易掌了许家的大权,她会让你一个不可控制的人进许家。 你真以为许凌霄的少主位置稳固,他几个叔叔在医术上可比他爹爹出色,几个叔叔碍于老爷子的威压,能忍,他的几个婶子可不能忍,暗地里不知给许凌霄下了多少的绊子。 许凌霄去泽水镇,便是他们唆使的。 许夫人现在只想稳固她的地位,让许凌霄娶了她的侄女,输送利益会斐家。 她曾几次跟大人提起结亲的事宜。」 郑文仲缓缓地分析着其中因果。 「爷爷的期许,娘亲的心系,爹爹的期盼,註定让他不可能一心栓在你身上。 师父看来,斐云飞合适你多了。 大人能帮你们挡住斐家的牛鬼蛇神,又没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中了斐思谦基友之毒的郑文仲,大力帮基友儿子搭台牵线。 「师父我都和他下了一年之约,总不能毁约,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吴静香说道。 「为师敢打赌,不出半年,许公子会与你分道扬镳。」 郑文仲一口笃定。 半月之后,船泊终于靠岸。 「京城我来了!」 「京城我吴大牛也来了!」 登岸之后的两人异常的兴奋,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船舶行驶的眩晕。 城门庄严威武,高墙耸立,高层之上的城楼,官兵把手,在阳光的照耀,铠甲的反光,熠熠生辉。 底下的城楼也有士兵看守,对每个进城的人,逐一出示文书排查。 盛京大街笔直宽敞、以皇宫为中心,横纵交贯盛京。 路宽约二十来丈,可容十几辆马车齐头并进。 棋盘式的大街小巷,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不断。 进京之后的郑文仲带着他们朝着西街而去。 「到了。」 顺着大街不知走了多久,郑文仲突然出声,停在一所大宅子的门前。 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面前,朱门金柱,柱子雕栏画栋,气势恢宏。 只是大门被一条粗大的链子锁住,上边还有一个拳头大的锁,锁上落满了灰尘。 「师父,没人啊? 屋主不在!」 郑文仲无视吴静香的话语,抬脚上前,越过台阶,从包袱里掏出一把钥匙,「咔嚓」门开了。 「吱哟!」 大门许久不开,发出吱哟的响声,后边的两个护卫,连忙上前搭一把手,一起推开大门。 吴静香也想不到自家的师父死一个隐形的富豪,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还有一处大宅院,还在京城的西街。 所谓东富西贵南贫北穷,西街边上住的都是朝廷的大官,这边的院子,都是朝廷统一建筑,提供给高层官员的住所。 「许久未回,没想到已布满尘埃。」 郑文仲拂拭锁边上的灰尘,环顾四周感慨万千。 「你们先参观一下,我们家里的房子。 我去邻居借点僕人过来打扫。」 郑文仲刚刚迈进大门的双腿又退了出去,去找他家的邻居。 借僕人打扫? 师父可真会玩,她只听说过借钱,借书,还真没听过借僕人。 把你家娘子借于我两晚,听着就别扭。 连请钟点工的费用都少了。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郑文仲返回,还带回了二三十个,男男女女的小厮丫鬟,师父莫不是把人家院子里的僕人都借来了。 僕人还自带扫帚簸箕水桶抹布之类的工具,这邻居也太好了吧。 第88页 他们先打扫了几间卧室供他们歇息,其他的在慢慢来,估计也要两三天的功夫。 两个护卫便先告辞,他们护送吴静香进京的任务完成。 不仅把邻居的僕人借来了,郑文仲还带着他两去了邻居家蹭了一顿晚饭。 「文仲此去回京,是要安定下来?」 开口询问的是一位老者,他曾是郑文仲的老师,也曾是太子太师,先后教授了三代帝王。 「不知。」 「早知先前应该给你找个妻子,有了妻儿牵绊,看你还敢四处漂泊。 我愧对尊师,让他的子孙竟然还无后。」 老人有吃了一口饭缓慢说道。 「老师,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名叫静香。」 郑文仲打断了老者的碎碎念,免受大龄青年催婚的惨痛,介绍起吴静香说道,「静香,你还不给师父的师父行礼。」 吴静香站起来对着老者一拜,「师祖好!」 「师父吃完饭后,我有几本书籍望你指点。」 郑文仲从包袱手中掏出几本书,正式当初吴静香书写的孩童启蒙书,简单的唐诗宋词。 「明日,你带她一起来学院。」 出门相送时,老者开口说道。 第60章 盛京太学,明德五年,当今陛下採纳易钟书「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的建议,于盛京设立太学。 (1)易钟书便是昨日的邻人,他乃陛下钦定的太学院长,创始期间,访大儒,寻求经典典籍,后半生为太学奔波操劳。 太学设律学、书学、算学三学,生员多为士族高官子弟、公卿大臣子弟,现今太学子弟增至五百余人,有太学讲堂三十余间,学舍一百来号。 郑文仲带着吴静香道访太学。 屋外蝉鸣不止,屋内茶叶沉浮,飘出屡屡香气,沁人心脾。 「昨夜,我已翻阅。 《三字经》简单易学,短小精悍、琅琅上口,作为孩童启蒙书籍,应当广为推广,流传千古。 其他的诗句也极为优秀,如其中的《悯农》道理浅显易懂,又悲天悯人,诉说百姓的疾苦。 就是诗句太少,整理成册出版,数量不够,我决定要几位大儒一起丰富完善,起名《大齐诗歌》」易钟书缓缓说道,茶气缭绕,增添几分仙风道骨风味。 「自不过《三字经》、《大齐诗歌》的着作上,我要以太学的名义,面呈陛下。」 「静香是吧?」 老院长转而看着吴静香,沧桑的眼睛,犀利直射,似乎要看尽人心,「此提议,你觉得如何?」 吴静香起身对着老者作拜,恭敬地说道,「一切全凭师祖做主。」 易钟书眼眸更为犀利,如利剑般迎面而来,似乎要穿透人心,定定地看着吴静香许久,窗外的蝉鸣连连啼叫七声,「知了! 知了!」 吴静香地后背浸湿,依旧弯着腰。 「你们这些小辈,动不动就喜欢行礼,别人不知的,还以为是我们这些老不休喜欢倚老卖老,欺压后背。」 易钟书收回犀利的目光,变得柔和,如家中祖父对着小辈的慈爱。 「还不快坐回去。」 吴静香起身回到座位,笔直地坐着。 「你不觉得,是我们几个老不死占了你书本的便宜。」 易钟书又倒上了一杯茶水。 「师父的安排自有用意,我们——」「文仲,我想听静香的回答。」 易钟书阻止了郑文仲的解围,执意要吴静香回话。 「静香当初着此书不曾想扬名天下,只是想教授村中不识字,上不起学的孩童,读书识字,明事理,辩是非。 现如今,经师祖推广,全大齐的孩童都受此书的启蒙,与静香的初心一致。 师祖及其他大儒,在文豪上举足轻重,只要此书印上你们的痕迹,便大大减小推广的阻力,受百姓欢迎,受士人推崇。 静香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自有自知之明,当不了大任。 如今又了师祖们的提携帮忙,自应喜悦。」 被点名的吴静香发自内地说道,她真的不在意书籍的署名,她只想把这些启蒙书籍,尽快推广出去,提高大齐的文化程度,完成自己的扶贫使命。 昨日她这个实习期的扶贫使,正式转正,如今也是有编制的公务员,享受公务员的待遇。 正式转正之后,有一个总进度条,显示蓝星的文化、经济、文明等一些列的综合评估,只要她把进度条拉满,她扶贫的任务完成,可以申请回母星际。 进度条如今还停留在零蛋处,刚才易钟书说带《三字经》面圣,由大齐陛下颁布政法,将《三字经》等列为儿童启蒙读物,进度条上有一个提示此举可挪动5%。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吴静香思考进度条。 易钟书在开怀大笑,「文仲,没有想到你收了这么个有趣的徒儿。」 「在此我聘请你为太学算学先生,此木牌为信物。」 易钟书将桌面上的一块小木牌扔给吴静香。 「我? 太学? 先生?」 吴静香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幻听,右手食指指着自己,重复着易钟书的话语。 「怎么不敢? 害怕了?」 易钟书笑意盈盈,「你自然为我太学的先生,才更好地你所呈之物,冠太学之名号。」 第89页 这话无赖之及,你都是我的人了,用你的文章怎么了? 「为何是先生,不是学生?」 依她的年龄,做太学的学生不是更合适,太学的生员有的比她还要大上几岁。 「我太学没有女学生?」 理由很简单。 「难道太学有女先生?」 吴静香反问。 「先生方便安排,学生不易。 你愿意与一群男生一起上课、一起同食、一起洗漱。 如果这样你愿,我也可以让你成为太学学生。」 「我愿为太学第一个女先生。」 吴静香接过木牌。 「太学的女先生可不是这么好当的,明日我安排你与太学的算学的三位先生对弈,如果你胜出则为太学女先生,输了只能当学生。 文殊你带太学未来的女先生,去她之后居住的院子。」 易钟书说道,身边的站着的侍童则请吴静香出去。 「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将静香推至人前?」 吴静香一走,郑文仲便着急地问道,「她还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还是一个女孩。 你何苦为难与她?」 「你也知她是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孩子,你收徒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她日后所要面对的困境。 收徒一脑子热,现在回京了,才想起你郑氏一篓子破事!」 易钟书人老而已,骂人的嗓音仍旧洪亮。 「我还没办拜师宴?」 「晚了,你如今想退货也晚了。 现京城有门路的人谁人不知你郑文仲收了一个女徒儿。」 易钟书恨自家的徒儿不争气一味的逃避。 「师父,我郑氏一门一百二十五口人命已经填进去了。 一百二十五条人命还不够吗? 我不想再有人为此丧命。」 郑文仲无力垂泪,眼睛通红。 「离了弓的箭岂能再次回头,走错了路,再回头何其的难?」 郑文仲喃喃自语。 「别忘了你郑氏的使命,先祖的意志,再难也得往下走。 如今我大齐的强大,正是源于老师提出的变革之道。」 易钟书眼神无比的敬仰,飘向远方,「若没有老师的变法,如今的大齐怎么能盘踞一方,四国退避三舍。」 「可是我祖父他死了,死于自己的变法。 我家也赔了一百二十条人命,一百二十条人命。 开科举,选人杰,动摇了世袭的根本的利益,他不死,谁死!」 「如今陛下圣明,我们应该将你祖父的使命继续传承。」 易钟书讲道,眼里无比的狂热崇拜,「老师虽死,但他的变革精神回流传千古。」 「你收的徒儿胆子比你大许多,刚才我提议她为女先生,居然没有反对! 刚才我说与三位算学先生对弈,她也未曾拒绝。 没有足够的学识和自信,谁敢应承? 她可比你有骨气、有傲气。 真不知你从哪里捡到的徒儿?」 「路边吃食捡到的。 我徒儿自然是万般好。」 郑文仲提到吴静香,嘴角难得漏出一丝笑容。 被人称赞的吴静香,实在慌得一逼。 秉承着不挂科万岁,她当年所学的代数几何,微积分全部还给老师了。 一下子从幼儿园老师跨越至大学讲师,肚子没墨水的她,能不慌嘛? 「宿主,本机二百五可以为你服务。」 元宵出生猝不及防,热情地推荐它的服务套餐,「只要两积分,20g的数学包带回家,只要两积分,古今中外所有的数学知识带回家。 两积分,买不了你吃亏,买不了你上当。」 为了应付明天的三位算学老师,吴静香忍痛割爱,花了两积分,立即兑换算学教程,并且争分夺秒的学习,生怕浪费了每一秒钟。 一夜未眠,吴静香顶着黑眼圈与太学的三位算学先生对弈。 「院长,这便是太学新来的算学先生?」 吴静香的年轻性别让几位先生很有疑心,莫不是院长与他们说笑。 「在下吴静香,便是太学即将新任的算学先生。」 熬了一宿,连夜补习的吴静香不卑不亢地回之,有系统的开挂的辅助,腰杆子都比昨日直了不少。 「女娃子,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其中年长的一人对着吴静香冷哼,此人名为简柳,太学算学的管辖者,大约是系主任这样的职位。 「古之学者必有师。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有了昨晚一夜的加持,虽不能说精通算学一道,至少在这大齐朝很少能有算学敌手。 小样敢瞧她年纪小,便欺负她,吴静香一篇韩愈的《师说》砸在几位的脸上,就问你们脸疼不。 这里不得不感谢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课本的四个字,背诵全文。 让她铭记在心,久久不能忘却。 「好一个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简柳虽看不起吴静香,认为院长不过是在破坏太学的规矩。 「如此能够出口成章,何不去文书一学?」 「小女不才,书学一道只是略懂一二,会作几首诗,作消遣之用,算不上精通,不敢误人子弟。」 吴静香在此作答。 第90页 「女娃子,算学不比文书,卖弄口舌便能过关。」 简柳仍旧不喜吴静香,坏了这太学的章程,好好的太学出个女先生,还是十二岁的女娃子,岂不是太胡闹了,太学会沦为笑柄。 「简柳,我们教书学的怎能算是卖弄口才,你这话太难听了。」 院长斥声道。 「好了好了! 如果你不要她当你算学的先生,之后对弈胜了不就得了。 你们可是以三敌一。」 易钟书不怀好意地又点了以三第一的话,暗指他们几个已经站大便宜了,三个大老爷们明着欺负一个小姑娘,就不要逼叨逼叨了,直接开战。 所谓的对弈是在半柱香内,吴静香回答出他们三个的问题,便即可胜利。 「我先来。」 其中一个年轻的算学老师早已迫不及待,太学不是闲杂人等,想进就能进的,他要让这女娃子知难而退。 「一百包子一百人,先生分三个更无争。 学生三人分一个,先生学生各几人?」 「先生二十五人,学生七十五人。」 吴静香在他语音刚落的时候立即作答,此题跟鸡兔同笼有些相似,解法差不多。 「好快! 我都没听清楚题目。」 「这算得对不对,这么快的速度,该不会是胡说。」 …… 吴静香即将为算学一道的先生,成为太学先生的一员,对弈一事不可怠慢,易钟书可是把没有讲课的先生一起全叫来看热闹了,省得他们几个输了反悔不认帐。 那人听到吴静香的答案,脸色煞白,便退了出去。 」哇,女娃娃厉害,第一道题算是通过。」 「算你侥倖通过一题,我这道题你肯定通不过。 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二,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 凡百钱买鸡百鸡。 问鸡翁母雏各几只?」 念完题目那人有些得意洋洋的看着吴静香,这可是他想了好几天的题目,就不信她能在一炷香内,答出来。 「你听清楚题目没? 鸡翁,鸡母,鸡雏的绕得我脑袋生疼。」 「我是听明白了,但是手不明白,不会算。」 「小娃娃,应该止步于此了。」 「此题有三解。 鸡翁四只,鸡母十八只,鸡雏七十八只。 其二鸡翁十二只,鸡母四只,鸡雏八十四只。 鸡翁八只,鸡母十一只,鸡雏八十一只。」 吴静香答之。 这百鸡问题,如《张丘建算经》的「百鸡问题」一模一样,好解。 她也可以列不定时方程解出,虽然麻烦点。 「最后一问,简柳,如果吴静香能作答而出,她可就是你们算学一道的先生。」 易钟书再次说道,提醒他们。 「我若输了,自会履行。 就怕她答不上来。」 简柳与易钟书吹鬍子瞪眼,他在算学一道,颇有研究。 「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倍。 共灯三百八十一,请问顶头几盏灯?」 「没有想到简柳一向与院长不对付,他还会用诗出题。」 …… 底下的先生又有人在议论两人之间的小八卦。 「三盏。」 吴静香又是妙答,这问题又与明朝程大位的《算学综宗》浮屠增级一样。 简柳吃惊地看着吴静香,有些意外,这题是他昨夜自己路过一寺庙而作出的,根本无人先知问题,世上竟有算学神人? 「简柳你可认输,以后吴静香便是你们算学一道的先生了。」 随着院长的盖棺定论,几人脸色复杂,内心五味杂陈。 「院长慢着,我想自己先生可能只擅长做题,不善于出题。 我这也有一题,若在场的算学的先生能够答出来,变算我输。」 吴静香认真的说道,她要用顶尖的实力,赢得他们的认可。 「所有先生?」 「对!」 大家立即又对吴静香一人之力单挑整个算学起了兴趣。 只见吴静香拿起院长书桌上跟前的棋盘说道,「如今院长有一棋盘,第一个放一粒米,第二个放两粒米,第三个放四粒米,第五个放八粒米,如此类推,当院长放满六十四格,共有几粒米?」 「这还不简单,我去厨房挑一袋米,放进格子数不就清楚。」 底下便有一书学的先生说道。 「简先生,你说呢?」 吴静香微微一笑,对着简柳说道,「你也认为此法可行。」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算学的先生。」 简柳拂袖而去。 「喂,简大家! 你不数数,真的挺简单。」 之前提议数米之人仍不忘说道,「这么轻易认输。」 简柳离去之后,任由算学先生不断地换算,半柱香后,他们仍未给出答案。 「院长棋盘可盛大齐之米。」 吴静香最后将棋盘递给刚才那位建议数米之人,「你可要小心拿好了,你将大齐的粮仓倾尽而出仍旧数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1)这句话是董仲舒与汉武帝说的。 这章引用的算学题较多,以后吴静香便是太学的女先生了。 第91页 以后会有女先生与调皮学生的故事。 也不知啥时候能够收藏够入v,慢慢句着写吧,只要你们不嫌我短小。 第61章 那人脸红耳热,被小辈数落很不服气,气呼道: 「你这小娃娃信口开河,我大齐山河壮丽,良田不知几千倾,从事劳作的百姓以百万计数,岂会连你一个小小的棋盘都装不满。」 「以你之法放置,至多不过百斤而已。」 那人扫过在场的其他算学先生,「他们只是觉得如此数米,显木讷蠢笨,不愿而已。 非要以算学之道数之。」 「好了!」 易钟书出言,「你们不必在争执,静香以后便是我们太学的算学先生。 过几天便正式授课,你们算学尽快安排。」 「你们两随我来。」 易钟书指着吴静香和郑文仲,挥手说道,「你们散去吧。」 易钟书带着吴静香师徒二人,前往太渊阁。 太渊阁乃太学的藏书阁,地处太学最高的地势,登顶便可以俯瞰整个太学。 顶层不作开放,放置的全都是一些珍贵典籍或孤本,只供书院的先生查阅;学生只能在一二层借阅书籍,里边的书籍大多为抄录本,只供学生查阅学习,不具收藏价值。 「文仲,当初你借予的典籍,基本全在这儿了。」 易钟书停在一书架前,随手取了其中的一本书籍翻阅道,「当你若不是有你借予的典籍,太学也不可能在刚刚初建,便能吸引一大批优秀的学生。」 「郑氏一族几百年来的留下的瑰丽精魄全在这里了,他们的荣誉,他们的传承,永不磨灭。」 易钟书指尖摩挲着书本上的字迹,力度极轻,生怕毁坏了书籍,穿透文字陷入了短暂的思绪。 三层共有二三十个书架,不少于万部书籍,陈列整齐,有纸质、绵薄、竹简,甚至有的文字刻在骨头之上,宛如后现代的书籍博物馆。 易钟书所说的暂借,不是赠予,暂借百年。 「这么多书籍我一人也看不过来,保管打理甚是麻烦,与其直接放置家中,瑰丽蒙尘,不如借与太学,共天下有识之士查阅。 我想先祖九泉之下,也会支持我的做法。」 郑文仲凝望着书架上书籍沉醉。 「静香,希望你在太学期间常来太渊阁。」 吴静香在太学教书,郑文仲也留在太学,他原本就是太学的先生,只能算正常的回归教学。 接下来的日子,郑文仲与易钟书和一大帮太学的先生,一起研究启蒙读物,反而没有吴静香这位创始者的事情。 人微言轻的吴静香,似乎被人遗忘在角落。 太学每天有专门的饭菜供应,太学的人都可免费食之,她每天让大牛帮忙打饭回宿舍。 她几乎没出房门,全部的时间几乎在阅读太渊阁借来的书籍,或者在研究20个g的数学包,书道用时方恨少,太学的第一女先生,身份太刺眼,世人必定质疑,她必须有足够的学识,令他们质疑声不敢再发出。 算学部的先生似乎也忘了她的存在,十天已过,依旧没有安排她授课的讲堂。 太学即将有一位女先生授课的消息,已在太学传开了,学生都在议论这位女先生何许人也,居然能让太学破例聘她为先生。 此时的皇城的御书房内,一众大臣与太学院长等人候着。 「陛下,太学聘请女先生乃荒唐之事,太学乃我大齐国之大学,乃我大齐培育栋樑之才的重地。 岂能坏了规矩,扰了太学的秩序。」 礼部尚书张文其说道。 「陛下,臣附议张大人的建议。 太学规矩万万不可乱。」 吏部尚书陈梦吉附和,「如今陈南太子一行在我京都,岂不是让陈南国看了我国的笑话。」 易钟书立即反驳,义愤填膺,「两位尚书左一个规矩,有一个规矩,我身为太学的院长,反而不知我太学何时有了不可招收女先生的规矩。 莫不是两位大人比我还熟知太学的规矩,你们两个倒是给我指出是哪一条?」 「易太师,这规矩自古默认,哪还用明文规定。」 张问其道。 「那就是没有明确规定,我聘用女先生完全合乎规矩。」 易钟书再次御前说道,「我竟然不知一个女先生,怎么就给我大齐丢脸了。 我倒是认为启用女先生,倒是彰显了陛下的英明,我大齐不拘一格降人才,为贤才适用。」 「那也得是贤才,陛下臣听闻那女先生不过是一十二三岁的孩童,怎堪此大用?」 户部尚书范文程站着吃瓜许久之后,也出言反对,「更为可笑的是,此孩童居然大言不惭,说我大齐之米装不了一棋盘。」 「哦? 我大齐举国之米,连一个小棋盘都装不满? 朕倒未曾听闻。」 坐在案桌上的齐皇开口道,言语平静中显威严。 金丝龙袍包裹之下的身躯散发着天威和高贵。 齐皇已过四十,却保养有道,剑眉入鬓,风姿绰约,年轻之时也是一个极为俊美的男子。 紫金冠下,二龙戏珠的抹额勒着眉头。 「第一个装一粒,第二个装两粒,第三个装四粒,第四个装八粒…… 如此装法,我大齐之米居然装不满这棋盘,岂不是荒唐之说。」 第92页 户部尚书头头是道,「更为可笑的是太学的算学先生居然没有人当长算出,臣瞧太学的算学一道不过是徒有虚名,被那小儿装了空子。」 「听着极为有趣,文程你数了没有? 装满棋盘需要多少粒米?」 齐皇饶有趣味地看着底下的臣子。 「臣还没来得及,我大齐粮食丰盛,岂会连一个小小的棋盘都——」「文程啊,这就是你不对了! 你都没有数出答案,便责怪人家小姑娘,不合适!」 齐皇再次出口,「要不我们现在就在这御书房数数,看看那女孩是不是信口胡诌。」 齐皇话落,立即有侍卫几人担着几大袋大米进御书房,放置地上,还有一个棋盘。 御书房的众人噤声,他们不知齐皇此举和用意,颤颤巍巍地站着,这位皇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户部尚书当年在算学一道也颇有见解,不如这次就有你监督他们数米。」 齐皇这便打发堂堂的一位尚书大人去数米了。 此时的齐皇的心腹太监又呈上一副字,纸张十分的长,足足两米,需要四位宫女,各举一角。 「刚刚寻来的墨宝,朕请各位爱卿参详。」 齐皇从龙椅的高处走下,站在字画的前边,犹有意味地念道,「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 齐皇抑扬顿挫地念着,「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众爱卿以为这文章如何?」 齐皇挑眉威严地扫向诸位大臣,双手摩挲,等着众人的回答。 几位大臣望着为首的丞相。 「此文论点鲜明,文章思路连贯,论述十分紧密,环环相扣,写作手法高超,气势磅薄,极具有说服力和感染力。 确实为不可多得的上品。」 「臣等附议。」 其他大臣话道。 「既然众爱卿以为是上品文章,那朕便忍痛割爱,将它暂借你们几日,好好学习。」 齐皇眉目面善地说道,「你们可知这文章是何人所作?」 「臣等不知。」 「就是刚才你们所说的黄毛丫头。」 齐皇感嘆道,脸上带有盈盈笑意,「一个不顾世俗独舒己见的小丫头。 那日几位太学的算学先生轻视与她,便能出口成章,作一《师说》反斥几位算学先生,也算是胸中有才。」 「陛下,那也只能证明那丫头精于文学,这跟算学没有任何关系,望陛下三思。」 吏部尚书仍旧不同意,再次上柬。 「文程,这棋盘数出来没有?」 齐皇无事吏部尚书陈梦吉的谏言,转而踱步至,蹲在地上数米的户部尚书范文程身前。 此时的范文程正蹲在算数,让身边的太监数米,十分的专注,生怕出错,额间已经冒出汗滴。 「文程?」 「别吵——这格应该是一百万五十——哎呀! 我数到哪里了,又得重算。」 蹲在地上的户部尚书喃喃自语,直到明黄的袍子应着五彩金龙的模样出现在眼前,才回神。 「方才,莫不是陛下叫我?」 「算出来没有?」 齐皇似乎没有在意范文程的无礼,直要答案。 「回禀陛下,是臣无能,还没有数好! 还需些时辰。」 范文程回禀,声音颤抖,他原以为只是稍微难数而已,没有想到这么难。 「继续,继续数! 朕和众爱卿还等着你答案。」 齐皇挥袖。 「瞧朕这记性,好像几位尚书还有丞相,都是算学一道的高手,要不几位爱卿帮帮文程? 他一个人怪辛苦的。」 一群大人全被齐皇赶去,监督太监数米了。 「工部,前几日朕给你们的图纸,打造出物件没有?」 似乎是看着众臣数米无趣,齐皇又出声道。 「回禀陛下,已经完成,确实如斐大人所说这石碾、曲辕犁乃国之神器,我国百姓之福,天佑我大齐。」 工部尚书慷慨之昂,「斐大人真是神人。」 斐思谦乃隶属齐皇乃大齐朝庭总所周知。 「那你可知,这神器是谁发明?」 「相比是斐大人。」 「这发明者也是你们口中的黄毛丫头,太学的女先生。」 齐皇摇头道,「这么有趣的女子,不去教学,真是可惜了。」 …… 熬了一个时辰,数米的太监在御书房外排满,依旧没有数完,众位大臣似乎困意绵绵。 「哈——」齐皇又批了一奏章,连连打着哈欠,「爱卿数完了没?」 「回禀陛下,几位大人还在——」心腹太监海公公端上一参汤,「陛下想知答案,何不请出题之人解惑。」 皇宫之外,在太渊阁寻书的吴静香被人传唤,一个公鸭嗓的老太监,传旨皇帝召见。 「陛下要召见我?」 吴静香疑问,突然最高领导人召见,心里没有一丝准备,细想着自己应该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宜,不是坏事。 「吴姑娘莫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吴静香路上盘敲侧击,老太监嘴巴严实,不可透露任何的信息,她只能作罢。 第93页 「王爷,吴姑娘身侧的暗卫传来消息,陛下刚刚传召了吴姑娘。」 鬼王府内,姬寒寻半解罗衫,准备歇息,在听到手下的消息后,立即起身,重新戴上獠牙面具。 「本王好久没和皇兄诉家常了。 来人备马进宫!」 第62章 宫门重重,宫墙高耸,吴静香跟着老太监一路绕弯,从太学出门,一路畅行无阻,也要两刻钟的时辰。 此时暮色苍茫,御书房前,蹲着一排排的小太监,似乎挑捡着什么,嘴巴一动一动。 吴静香到了前方才看清了,他们是在数米粒儿,不仅暗嘆,果真是一入宫门深是海,这些小太监不知犯了何错,居然被惩罚数米粒。 方才她分明看见了有几个小太监,分明蹲腿软了,依旧咬着牙坚持,不敢乱伸腿歇息,只敢轻轻地扭动脖子。 难不成皇宫的规矩,连煮顿饭都要严格要求米粒颗数,多一颗都不行? 如此想着,吴静香身子微凉,等下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 「吴姑娘,陛下有请。」 尖锐高昂的嗓音响起,一位老内侍迈着妖娆的小碎步从御书房出来,「吴姑娘,随老奴来。」 进了大殿,还没来得及瞄几眼御书房的豪华配置,吴静香又被地上的一排排蹲在地上数米的太监给吸引了,他们周边还站着他人,似乎在指挥着。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数字。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难不成这位齐爷也有别数米的爱好不成? 若她等下答得不好。 她等下也要蹲在数米粒不成? 这样也好,总比动不动就砍人脑袋的暴君要好。 「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尖锐高亢的嗓音再次响起。 吴静香终止了自己的思绪,跪下行礼,「民女吴静香,拜见陛下!」 「起来吧。」 听见陛下的嗓音平和轻松,没有想像中的暴怒,吴静香起身,微微抬头,仰望着台阶之上的齐皇。 齐皇面容英朗,一双眼睛十分犀利,剑眉一挑,不怒自威,一身明黄的龙袍,坐在案桌上十分的耀眼。 只是他见到自己后神态由平静转为惊讶。 他朝着自己走来,步步威逼。 「抬起头来!」 「像! 实在太像了!」 齐皇看着吴静香喃喃自语。 吴静香的手心掐出冷汗,这中年美大叔,盯着她的脸不放,莫不是被她的美色所吸引。 这位爷姿色不错,全力滔天,可她没有与人共用一根黄瓜的习惯。 难不曾宫斗才是她的主场地? 元宵: 宿主不要脸,齐皇看着你,分明透过你,看着另一人,你最多也是一个替身而已。 「你家住何方?」 「民女桂南祁县人士。」 吴静香如实回答。 没踏入宫门之时,估计他们早已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抛干净,她用不着撒谎,这是要纳自己进宫的节奏? 「桂南——桂南——如此之远。」 齐皇嘴巴不停地念叨着,「家中父母可还健在?」 「都挺好的。」 吴静香再答,难不曾这是美人娘亲留下的情债。 「那挺好的。」 齐皇的眼睛停留在吴静香的脖颈处,白皙的天鹅颈上,挂着一福纸,衣服遮盖,却也漏出一角。 不知为何,齐皇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瞬间柔和,带点慈爱。 莫不曾真是美人娘亲留下的情债。 穿越真香定律,穿越者身份扑所迷离,最后不出意外都是大有来头,难不成自己是这位爷风流下的产物。 只是自己和爹爹至少五分相像,没有血缘关系说不过去。 「院长棋盘的题目是你出的?」 「回禀陛下,确实是民女所出。」 吴静香恍然大悟,太监所作有了解释,这齐皇这是要数出答案? 「整个大齐的粮仓也装不满你家院长的棋盘,这话也是你说的。」 「这话也确实出自民女之口。」 「你可知欺君之罪!」 齐皇突然怒目而斥,目光威逼,如刀剑般插人腹中,十分狠戾。 刚才的慈眉善目,恍如隔世,似乎并不存在。 「民女未曾欺君。 这棋盘所需米粒之术,我大齐装不满,齐五国之力尚要五百年,才可集齐。」 吴静香目光温和,语气平坦地说道,「陛下若不信,我可以当场算给陛下。」 「笔墨伺候。」 齐皇下令。 边上立即搬来一张桌子,还有纸张毛笔。 只见吴静香写着,一些他们看不懂的字体。 「1+2+4+8+16+32+64+128+256+512+1024+…… +2的63次方=18446744073709551615」算完之后的吴静香说道,「棋盘所需米粒大约需要一千八百四十四亿亿粒。 若大米5000粒一斤,则需要三千六百八十八万亿斤。」 「这些奇怪的符号?」 「这是民女所创的大齐数字,方便日常的算学之用。」 吴静香答曰。 「陛下,老臣今早呈交的启蒙读物一书中,也曾提到这大齐数字,确实方便计算。」 院长易钟书刚刚从数米之中解脱而出,立即感嘆道,「若我们能将此符号推广,大齐的算学之道,将远远超越其他诸国。」 第94页 「素闻陈南稻米一年三季,粮产丰富,已经满仓。 丞相,朕今日给你此棋盘,像陈南借一棋盘之米。」 齐皇姬寒广将地上的棋盘捡起,掸去它上边多余的灰尘,放在相爷的怀中,「借米之事,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臣领命!」 丞相双手托举着棋盘高声道。 「吴静香开创大齐数字,推算出新的运法,倒也当得起太学第一女先生之名——」齐皇的话还没说完又被人打断。 「陛下,臣不服。 这些新的符号,微臣看着极为怪异。 也不见得有多好用。」 礼部尚书文其说道,「女先生先河不可乱开。」 「不如,让这位吴姑娘与我们户部的其他人员筹算人员比试,一起统算今年的户部的帐册,若这位姑娘胜了,臣等无话可说。」 户部尚书范文程帮腔道。 当个先生而已,朝中的两位尚书,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鬼王殿下到!」 御书房的门口站着一人,他身姿挺拔,如青松直立,靛青色的罗衫上印着蟒龙,张牙舞爪,獠牙面具之下的身影,愈发的凌厉,散发着寒气,让人生畏。 「已是暮时,各位大人还不回家用膳,倒在这御书房内为难一个女娃娃,真是稀奇!」 姬寒寻踏入御书房中,环视一圈房内的各位大人,「皇兄,今个的御书房真是热闹非凡,到处都是米粒,莫不是皇兄今个有雅兴煮米论朝事?」 「皇弟,不要再打趣各位大人了。 爱卿家中夫人准备的窈窕羞珍,岂是皇兄的一碗干饭能比。」 论诛心能力,齐皇还是更胜一筹,他话语一出,众位大臣的身子骨,如得了麻痹症,微微颤抖。 「陛下,御赐之饭,乃人间美味,臣家中的淡饭粗茶比不得。」 丞相话音刚落,其他大人立马附和,如复读机一般「丞相大人,说得极是。」 「海公公,将地上的米粒捡好,让各位大人打包回家。 朕请各位大人吃饭。」 「奴才遵命。」 齐皇好实在,说请吃饭,真的就是吃饭,连饭还要带回家煮。 「咦,这不是户部的范大人,你到让本王好找,几次登门拜访,都不在户部。」 鬼王突然盯着户部尚书说道,「刚才进门,本王听见你说要计算户部的帐册,正好可以算算户部还拖欠本王的军饷,还有几百两万银子,正好省了本王登门索要?」 姬寒寻的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如泉水流淌,犹如琴音淼淼。 在吴静香听来十分的悦耳,只不过在某些人的耳中如同厉鬼索命。 「王爷,不是臣不想给,实在是户部手里真的没有多少银子了。 今年头浙东洪水,朝廷拨了两百万两银子赈灾,前几个月,西北大旱,朝廷又发了三百万两银子。 重修圣祖行宫,又花了五百万两……」 户部尚书只能哭穷。 「真没有银子?」 鬼王再次问道「真的没有了。」 户部尚书范文程说道,「给臣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王爷,拖欠王爷的军饷。 王爷不信,可以查看帐册。」 户部的帐册早在先前便被人抬了出来,此时就放置在御书房的一角里。 「你过去给本王查看一下,户部手里头还有没有银子。」 鬼王大手一挥,指着吴静香道。 「王爷,使不得。 这户部帐册事关重大,整个被毫无干系的人瞧去。」 范文程急忙说道。 「怎的,刚才分明是你自己说,要用户部的帐册比试,如今反悔了不曾。」 姬寒寻斥责范文程,身上的寒气散发,愈发像极了阎王爷。 「王爷息怒,臣说帐册是日常开支的帐册,并不事关机密文件。」 范文程急忙解释,上前阻止姬寒寻。 最后吴静香替鬼王翻阅了户部上交的帐册,只因鬼王的一句无赖话语,不让看,那就还钱。 御书房内,一女孩翻阅帐册,众位大臣只瞧见她手指不断翻页,一刻钟便看了十本帐册。 「胡闹! 胡闹!」 户部尚书不断的地说道,「查阅帐册,岂能儿戏。」 只不过碍于鬼王的淫威,他也只是过过嘴瘾,不敢上前阻止。 「范大人,老夫忘记告诉你了。 此女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 易钟书此时背靠鬼王帮腔说道。 吴静香陷入沉醉的数据之中,其实她眼睛所道之处,元宵都可以帮她扫瞄,存入它的系统之内,还可以帮她运算数据。 这便是在编扶贫使的福利之一。 查阅桌上的十几本厚厚的帐册之后,吴静香闭上双眼休憩。 这户部尚书三番五次的找她茬,还真以为她泥捏的不成。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 「回禀陛下王爷,民女查阅完毕。 户部的帐户之上只剩二百三十四万两白银,确实挺穷的。」 吴静香说道。 」微臣就说户部没钱了,真的就没钱了。」 「只是民女还有几下几点疑问。 譬如修建圣祖行宫中的五株楠木便要了一百万两银子,据民女所知,市场上的楠木根本没有这么贵的价格。 第95页 一株至多也就一万两,想必范大人所用的是金丝楠木,楠木中的极品。 金丝楠木一株至多也就十万两银子,不知少了的五十万两银子去了何方?」 此时的范文程大汗淋漓,跪在地上拱着腰,面对齐皇的摄人心魄的双眼辩解道: 「微臣冤枉。 圣祖行宫马虎不得,普通集市上金丝楠木太差,只有云南大山深处的有那么几株,另外的五十万两便是开挖道路所用的花费。」 五十万两就为了开条路,运几株木头,吴静香感嘆,皇家有钱人的奢侈生活,果真不少她一个小农女可以想像的。 「还有这浙东的震灾中所用的粮食,大米十钱一斗,民女又在几本书中曾看到,浙东赈灾之米用的是陈米,请问浙东当时用的是否是陈米。」 「这个微臣不清楚,微臣知识负责拨款。 户部主事繁多,没有仔细盘问。」 范文程说道,「不过这米十钱一斗,应该没有问题。 微臣家中所买之米也是十钱一斗。」 「当今陛下英明神武,我大齐的粮价维持稳定。 这新米确实是十钱一斗,但陈米八钱一斗,更便宜六七钱一斗便可。 民女曾看浙东赈灾之事记载,灾民感恩陛下仁慈,赈灾之米中虽有米虫,亦可果腹,灾民每食粥中之虫,便感恩陛下的盛德。 赈灾之米几百万斗,数目庞大,以旧换新,牟取暴利。」 「范文程,你可知罪!」 齐皇一怒,冰冷的眼神看着跪在地上的范文程,如同一个将死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姬寒寻: 我护妻十足,什么时候把许凌霄那个小白脸给pass!感谢在2019-12-1414:54:53~2019-12-1515:3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8023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陛下,微臣知罪! 微臣罪在不察,当时赈灾一事,陛下全权交与太子负责,微臣只是负责拨款,从旁协助。」 范文程哭腔道,身子拱地,姿态卑微。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口锅户部尚书范文程不敢往自己身上扛,谁个高自然得拿出来熘熘。 太子? 吴静香暗道不好,自己好像捲入大事了。 「让太子立即见朕!」 姬寒广怒道,齐皇甩袖,明黄的龙袍里散发出浓浓怒气,御书房瞬间暗沉了许多,其他人都拱着身子,不敢直视天威。 吴静香也跟着低头时,发现有一人挡在她身前,身姿挺拔如磐石坚硬,让人不知不觉想要依靠。 过了许久,腿脚麻痹,才传来太监的尖锐的嗓音。 「回禀陛下,太子不在东宫。 今日太子与陈南太子、公主,还有二皇子、三皇子一群人去郊外狩猎还没有回来。」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无人敢开口,触皇帝的霉头。 「咕咕!」 「咕咕!」 肚子发出飢饿的抗议,吴静香尴尬地捂住肚子,她也不想御前失态。 她在太渊阁看了一天的书籍,午饭只是简单地吃了早餐剩下的两个馒头,晚饭还没有来得及吃,便被传唤进宫。 「皇兄,太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臣弟看各位大人站了许久,腿脚累了,肚子想必也饿了。 我们皇家也不用这么不近人情,要不先让各位大人回家吃饭。」 姬寒寻难得一见地替各位大人求情,「皇兄你龙体要紧——」「好了好了! 你们退下吧!」 齐皇不耐烦地说道。 群臣立即后撤开熘,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吴静香也随着人流后撤,真是饿! 「你留来!」 齐皇再次回头,指着一处说道。 刚刚起身爬起来的范文程,被着魔鬼的声音,吓的趔趄,他还是逃不出陛下的龙爪。 「咚隆!」 百斤之躯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范文程最后的哀嚎。 「范大人,需要老奴送你去太医院吗?」 海公公小碎花步子上前扶起范文程好心地说道,「这帮打扫的太不仔细了,回头老奴地训斥一番。」 作为皇帝的心腹内监,他自然是清楚皇上让留下来的不是范文程。 「不打紧,脚打滑而已。」 范文程连忙站了起来,快速离去。 回头看热闹的吴静香也被海公公截住了。 「你发明大齐数字,开创新算学,现如今还检举揭发赈灾贪污一案,有功! 你想要何赏赐?」 齐皇温和地说道,刚刚地震怒又瞬间而逝。 「这皇帝莫不是挖坑给她,刚刚户部尚书范文程课说了,贪污一案的源头事太子。 这样一算,她怕事得罪了太子。」 吴静香心里的肠道绕了几圈,不过事已自此,得罪了便是得罪了。 「民女想向皇上讨要一物。」 「何物?」 齐皇剑眉一挑,龙眼微微放大,饶有趣味地看着吴静香。 吴静香轻吐两字,「戒尺。」 「戒尺?」 齐皇微微一怔,对这个答案很是意外,有人请封土地、珠宝首饰、名家字画、高官厚禄,第一次有人向自己讨一把无用的戒尺。 第96页 「教不严师之惰,民女以后要在太学中教学,难免会有学生难以管教。 太学的生源大都是朝中官员之后,或是贵族子弟,民女怕他们以身份为仗,欺民女只是一介草民,不敢管束他们。」 吴静香陈述道,「严师出高徒,民女不敢放纵他们。」 「好,朕这就御赐你金龙戒尺,只要是不听话犯错学生者,均可以管教。」 齐皇哈哈大笑,看着吴静香似乎有点嫌弃,「你还是太小,力量武艺都不行,太学的学生有些还是学过几招傍身,你难以管教啊! 这样朕在赐你两个女护卫,他们不听话时,可以让护卫动手。」 吴静香跪谢之后,就跟着之前带她来的小太监出宫了,只不过她的身边多了两人,凉风、秋叶。 即将出宫门之时,有一阵马踏声从后边传来。 「花公公等等,本王恰好顺路,去一趟太学,由本王代你送吴姑娘回去。」 姬寒寻追上来之后,跳下马背。 「王爷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不用劳烦王——」花公公脸上的褶子花都咧开,对着面前这位爷小心翼翼地恭维道,话还没说完,身下顿起一股凉意,慌忙改口,「瞧老奴这记性,差点忘记皇上还有重要的事情交代。 这——这吴姑娘就麻烦王爷替老奴送一程了。」 「吁!」 盗骊又往吴静香处走来,呵着起。 脑海里阴影不曾挥去的吴静香,吓得躲到了凉风的身后。 「盗骊不得调皮。」 姬寒寻拍着马背,从马脖子处取下一纸袋,递给吴静香,「御膳房刚刚出炉的糕点。」 飢肠辘辘的吴静香也没考虑太多,接过来打开,便吃上了,「怎么不陪皇上用膳?」 「刚才皇后来了,端来亲自熬制的参汤。」 姬寒寻牵着盗骊与吴静香并排前行,离宫而去。 「恩。」 吴静香点头,确实不好在那里当灯泡。 中枪的皇后,我还在美容呢? 「在太学可曾住的习惯?」 「还好,一直在太渊阁泡着。」 「上次你说的泡面大作坊,我已经建好了,过几面便可以开工,产军粮。」 两人边走边聊,似乎是许久不见的朋友在话家常。 说道军粮,吴静香想起刚才户部还欠的他的几百万军费,难道都是他在自掏腰包补军费,那确实得挣钱养活几十万的兵。 怪不得对滷肉、泡面也感兴趣,开厂子挣钱,几十万张嘴等着吃饭。 「王爷,户部的帐户没钱,但是他们的金库还是有货的,这些年查处抄家没收的东西,银子大都进了国库,田产也差不多分还给百姓,或者赏给别人,贵重物品,也被纳入了陛下的小金库。 但是查抄的院子,除了几处封赏给有功之臣,大都还空置着。 王爷可以让户部用院子抵军费。」 吴静香提议道。 姬寒雪噗嗤一笑,獠牙面具下,唇角上扬,嗓音如流水潺潺,「你真当本王是山中强盗,拿院子抵军费,亏你想得出来!」 吴静香杏眼睁大,一下子不知说什么为好? 这位爷你真不知你在京城的风评,强盗一词还配不上你的凶神恶煞之威名,别人都称你阎王爷。 「凉风、秋叶,乃我皇家暗影,注意安全,别让他们离你太远。」 临别之时,姬寒寻严肃地说着,面具之下全是冷凝,「万事皆小心,无事别离开太学。」 望着姬寒寻策马扬鞭而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他似乎在警告,今后的京城并不安全。 难道是刚刚她揭开的贪污一案,又或是什么? 第二天早朝,浙东赈灾一案还是被牵扯出来,齐皇暴怒。 东宫太子被禁足闭门思过,三个月内,不得踏出东宫一步。 户部尚书范文程被贬,总共牵连大大小小官员几十人,被贬、被革职、甚至被抄家。 不过这些都与吴静香无关,此时的她正拿着齐皇御赐的金龙戒尺,准备在太学的第一堂课。 白色里衣打底,外边天蓝的外衫,中间繫着一条天蓝色的衣带,天蓝色的书生帽檐,这是都是太学先生的统一服装,尽显儒雅风流。 如今的吴静香身着这套天蓝色的先生服,前往太学的讲堂。 「这位妹妹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吴静香被一人拦住搭讪道,那人眉目清秀,对着她作揖道,「那边才是先生的住所,这边是我们学子授课之地。」 太学并不是没有女子出入,先生的妻儿子女,他们学生的家人,还有一些到访者,均可出入太学。 吴静香便是被误认为先生家的女儿。 「授课之地,那便没错了。」 吴静香将腰间的木牌拿至手中,对着那学生问道,「黄字丁班往哪走?」 「黄字丁班?」 那人微微一颤,瞳孔放大,惊骇说道,好生相劝「姑娘,这黄字丁班可不好去?」 学生眼中带有劝慰之意,让吴静香不得不再询问,「为何去不得?」 「黄字丁班那群人,全是京城一霸。」 那学生盔头探脑,环顾四周,方才小声地说道,「学院里其他学员没少被他们欺负过,姑娘我劝你你那远一点。」 说完他又顺着路指着说道,「看见没就是前边那幢房子,二楼最右侧的那个。 第97页 我还听闻他们昨日还打伤了算学先生的腿,他们先生至今还在医馆躺着。」 「不跟你说了,快到授课时间了。」 那人一熘烟的跑了。 太学的学员按每年的考试分为天地玄黄,甲乙丙丁等班级,天字甲班乃分数优秀者之地,类似实验班;而她手中的黄字丁班,俗称吊车尾,太学之耻。 吴静香摩挲着手里的金龙戒尺,向皇帝求来一把护身符,果真是明智之举。 又看着影藏在暗处的凉风、落叶,心底踏实多了,雄赳赳气昂昂地往黄字丁班地方向而去。 此时的黄字丁班,几人呼呼大睡,几人吃着零嘴,几人在闲谈,几人在看着话本。 「杨帆,这么久还没有先生来,我们算学之课,是不是不用上了?」 一学生吐着嘴巴里的瓜子皮,得意洋洋地说道,小二郎腿翘到桌上,头挨到后座的桌子之上。 「文浩,人都被你打进医馆了。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来触你的霉头。」 杨帆手中拿着一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我倒是有兴趣知道,你回家后被你爹毒打一顿没?」 作者有话要说: 吴静香: 金龙戒尺在此,谁不听话,打屁股! 第64章 「呸呸!」 那学生又吐了几颗瓜子,继续得意洋洋地说着,「就我爹哪里斗得过我小爷,他把我臭骂一顿,刚要上板子,被老太太哭嚎两三句,还不是一样被打成。 老样子,最后罚小爷我跪祖宗灵牌,反省忏悔。 你说他们那些老顽固,怎么动不动就让我们这些后辈跟老祖宗闲聊,关键是那些老祖宗埋土里多少年了,还能听到我们的忏悔不成?」 「午夜梦回时,祖宗从地里钻出来守在你床前,与你闲聊才好?」 杨帆冷说道,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话本。 「姑娘! 一个小姑娘! 朝着我们方向走来了!」 一个身影急急忙忙地跑进黄字丁班,火急火急地高喊着,身子伏在木墙上,喘着粗气。 「水牛,莫不是你看错了! 太学哪里来的姑娘?」 底下的学生立即有人起闹。 「千真万确,那珠圆玉润的脸蛋,杏眼细眉红唇,定是一个娘们。」 牛春仁说道,「就是有点小,更奇怪的是她身上还穿着先生的衣裳。」 「水牛,定是你昨日偷喝酒还没睡醒。」 其他人依旧不信。 争执之中,一群学生便起身出去看个究竟。 吴静香整理衣裳,漫步前去,便发现一群十几岁的娃从他们门口探头而出。 「诸位学生真是客气,知道先生我要来,出门相迎。」 吴静香说着,从一群学生穿梭而过,直迳入室,在讲堂之上站着。 「诸位学生,还不赶快进来,顺便叫醒还在睡梦的同窗,立马上课了。」 柔软温和地细语中带点先生的威严,吴静香从书袋之中拿出自己的教案。 疑惑、惊讶、不解、好奇…… 黄字丁班的学生表情各异,五彩纷呈,各怀心思,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等着下回分解。 「初来乍到,我先做个介绍,你们的算学先生身子有所不适,不能继续胜任,由我暂代你们的算学先生,教授你们算学一道。」 吴静香清了清嗓子,直视室内的二十来双眼睛。 「你——我们的算学先生!」 底下立即炸开锅,「姑娘,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杨帆,我是不是幻听了。」 「小姑娘,你看上去比我们年纪还要小。」 「小姑娘不要以为套上先生的外衫,就真成了太学的先生,你衣裳你偷来的吧!」 …… 质疑声随之而来,吴静香不紧不慢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木牌,走进学生的中间,环扫底下的学生,展示道,「太学的先生腰牌,如假包换。」 「真的假的?」 几十个黑色的脑袋探头,盯着她手上拿着的腰牌。 」还真是太学的先生腰牌,之前来给我们授课的先生腰间都挂着。 这姑娘手中的与他们一模一样,假不了!」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吴静香重新回到讲堂之上,准备第一堂的讲义。 「疯了! 太学的那几个老头真的疯了吧! 居然让一个小姑娘来教我们算学。」 「我们平时分数差了点,也不用得着用一个小姑娘来羞辱我们。」 「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太学沸沸扬扬的女先生,该不会是这个小姑娘。」 斐文浩说道,有种我真香的后知后觉,「那个大战算学部,甚至把算学部简山羊气得摔门而走的女先生。 后来进宫,简简单单瞧了几眼户部的帐册,便能发现浙东贪污一案,朝堂十几个官员被牵连进去的罪魁祸首。」 起先吴静香还津津有味地听着,心底暗喜,没有想到太学也有姐的传说。 只是后边越听越不对味,什么叫罪魁祸首! 难不成被贬的官员把矛头指向她,想想起头的那位东宫,还被禁足,不由默念富强民~主爱国和谐,消除身上的寒气。 「这位同学,你这样说是不对的! 那是陛下火眼金睛,一切贪污在陛下的龙威之下无所遁形。」 第98页 吴静香向着天,做了一个拱手的姿势。 「皇上又不在此,拍什么马屁!」 斐文浩饭了一个白眼,又继续吊儿郎斜躺在地上。 太学的学堂,学生只有矮案桌,没有椅子,授课之时,学生端坐在地上。 「别以为你是太学那帮老先生派来的,又是一个小姑娘,我们就会心软,听你授课。」 斐文浩拿起案桌上的蜜饯,塞几口道嘴里含糊地说道。 吴静香瞧着底下的学生姿势各异,有的继续扶案与周公幽会,有的光明正大地瞧着话本,也有继续吃食的…… 「所以我才说陛下圣明,特地御赐我金龙戒尺,只要不听话的学生,都可以惩戒。」 吴静香亮出大靠山,将那戒尺托举在手上。 哼哼,我有金龙戒尺在手,你们还不跪谢听讲。 她走进人群,金龙戒尺在摇晃,缓缓口头说道,「你们据在这方小房子,还要听我授课,实在太委屈了。 你们这般花一样的年纪,应该在外吃酒、打马,斗蛐蛐。 所以如果你们实在想去外边玩耍,也可以出去,本先生不拦着你们,在我授课期间不来上课也无所谓。」 看着诸位学生脸上欣喜,跃跃欲试想要离开的人,她话锋一转委婉地说道,「不过本先生的期末考核,有百分之四十的成绩来自你们的课上的表现,作为你们的平时成绩。」 「何为平时成绩?」 底下立即有人询问,事关他们期末的考核,还是有人关心问上一问。 「本先生将你们的最终考核成绩分为平时成绩,和期末的考试成绩。 若你们平时成绩则由你们平日里课堂的表现评定而出,迟到、旷课、早退、吃食、看话本、闲聊…… 这些都要扣分。 若你们平日里表现优秀,平时成绩为满分,你们的最终考核成绩至少有四十分,若平时成绩为零,那则需要你们考试时拿满分,方可及格。 听明白了?」 吴静香解释道。 底下的学生若有所思,若他们每天按时上课,便不用再拿零分回府。 「你们自认为期末可考满分着,大可离去,我从不阻拦。」 吴静香杏眼扫向底下坐着的诸位同学,「院长已经同意,今年你们的最终考核试卷,由我亲自出题,并不与其他学生用同一份卷子。 所以打算想买答案的同学,你们就死了这条心。」 刚才已在收拾东西的学生,又放下书本,继续端坐着。 吴静香见效果差不多,嘴角漏出一丝微笑,「既然没有人大家向学的心,本先生已经感受到了。」 「其实我也是为你们好,据我内部从院长处得来的消息,太学准备清退一批学生。 三年无进步者,考试不及格者,目无尊长者,太学必清退之,请你们另择名师。」 元宵: 宿主,这不是你跟院长提的建议。 太学乃国之学堂,大齐国之脸面,名师汇集之地,应是培育未来大齐之肱骨,怎能容忍纨绔子弟,践踏太学之风气,应当逐一。 「清退?」 「清退!」 底下的学生惊呼,听着这逐出太学的条件,好像是为他们量身定做,这说的不正是他们黄字丁班之学生。 别看他们个个看轻太学,不喜读书。 可是一听闻他们将被逐出太学,愤怒地红脸中带着焦虑的苍白,宛如五花肉般,吴静香看着油腻中带点可口,恰是好看。 他们大多乃纨绔子弟,贵族之子弟,高官之后代,平日里交集地也是同等地位之人,太学乃大齐国之学堂,他们的父兄大多在太学就读过。 若被清退,他们脸上无光,也会沦为笑话。 更甚至,以后若想入朝为官,也会受人于柄。 清退一词一出,二十来个少年彻底歇了心思,吴静香才开始了她的正式授课。 「你们认为算学是什么? 简单地计算几本帐册,或是去集市买卖算钱,或是清楚兜里有几个钱,心仪的姑娘脸上有几颗痣,或是自己脸上有几颗痘。」 吴静香走进学生群里,时不时展现自己的大金戒尺,敲敲姿势不正学生的案桌。 「依我看来,算学时最为基础的学科,许多学科运用都会用到算学。 当然这里的许多学科,太学目前还没有,我相信不久之后将会有。 算学它也是一种工具,可以训练你们的逻辑思维。」 「先生——你所说的其他学科什么?」 底下的学生询问道。 「有很多种,例如天为何是蓝的,彩虹却是七色的? 鸟可俯瞰,鱼可潜水,人却为何只在陆上行走? 马与驴可生骡,骡为何不能生育? 月宫之上有何人,我们何时能够登上月宫? 诸如此类的问题吧。」 吴静香说道。 「哈哈哈——先生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鸟有翅膀,人无翅膀,不可飞翔。」 斐文浩哈哈大笑地说道,这先生真有意思,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有需要设一门学问来研究。 「这位学生回答极好,我在问你纸鸢无翅,为何也可在空中飞翔,若我们做一个大的纸鸢,是否能载我们飞翔?」 吴静香反问道。 第99页 「载了人的纸鸢,怎可飞上来。」 斐文浩不服道。 「孔明灯亦可升空,孔明灯可载人飞升吗?」 「笑话! 载了人的孔明灯,怎么飞至空中。」 杨帆替斐文浩作答,饶有趣味地看着站在讲堂上的先生,她肌肤白皙如雪,一双杏眼闪着光,充满了趣味与求知。 这样的眉目极好,这般求知狡黠的眼睛,极为动人,他未曾见过。 「其他人的答案呢? 也是人绝不可能飞翔空中。」 吴静香环顾一圈,众人均摇头。 「好! 如今我们意见不同,有谁想与我对赌。 一个月为限,若我能载人飞翔空中,则算我赢,否则算我输。 双方输者则需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吴静香提议道。 不出意外,所有学生认定她会输,都在对赌协议上籤上了自己的大名。 收好对赌协议的吴静香,沉心静气地说道,「现在我们回归算学之道。 我们先算一道简单的算学之题,让我瞧瞧你们的基础如何,如今又鸡兔同笼,共有三十五头,足九十四只,问鸡兔各几只?」 出完题之后的吴静香,发现底下的学生兴趣缺缺,似乎没有人再算学,只好以两分的平时分悬赏他们作答,依旧没人说话。 「先生,若我们能答出,还用在这丁班呆着?」 好有道理,吴静香无以回话。 「若我们将这笼中兔子训练站立,前腿抬起,此时鸡兔的笼中之脚为七十,比原先的九十四,少了二十四足。 少的二十四足中全为兔子抬起的前腿,一只兔子,两条前腿,则我们可以算出兔子十二只,则鸡为二十三只。」 吴静香无奈之下,只好自己作答讲解,学生不上进怎么办? 一个王者带着一群青铜都算不上的,她太难了。 她曾听闻家长辅导孩子写作业,被气进医院。 她这还二十来个,会不会被送进医馆与之前的先生作伴。 教书育人与自己学习,是两回事。 好在这些学生只是平时懒学而已,不都是木鱼脑袋,反覆讲解几遍总算听明白了。 「你资质不错,根骨奇清,在算学一道,颇有作为,以后便是我算学课的科代表了!」 讲课结束之时,吴静香指着斐文浩说道。 「何为科代表?」 突然被人夸赞蒙了斐文浩喜滋滋地。 「若我不在,你便是算学一课的老大。」 收拾刺头班级,还是得狠抓刺头中的刺头。 「我本就是老大!」自称的与官方钦定的还是有所差别,斐文浩并没有反对。 第65章 第一次授课败走的吴静香,回到自己的院子内,便思考着如何调动学生跟她算学的兴趣。 不然她授课的内容如白毛浮绿水,一点都不进学生的脑袋。 还是先找个木匠做块木板,没有黑板,用毛笔演算始终麻烦,学生也不易听讲。 太学木制品繁多,书架、床板、桌椅,有专门的木匠,不定时进行维修。 吴静香交代太学的木匠做一块黑板之后,看着地板上散落的木块,陷入了沉思,或许她找到了怎么调动学生兴趣的方法。 在木匠房里呆了一下午的吴静香,并不知她与学生的对赌的消息传遍了太学,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她的笑话。 「荒谬! 为人师表,怎能率先开赌,还带着学生一起参赌。 助长院内不良风气,院长,我认为该撤掉吴静香太学先生一职。」 山长室里有人打小报告,若吴静香在此,便认得那人时之前与她对弈算学者。 「她是陛下钦点的太学先生。」 易钟书四两拨千斤,把皮球踢给当今陛下,「小赌怡情,又不是聚众赌博,赢银两。 你就是太小题大作了。」 裊裊茶香中,易钟书端起一小杯茶水,神态怡然自得,眯着眼睛享受一番,好一阵才开眼,问道,「咦,你还没走,莫不是想找我讨杯茶水。 这顶级的西湖的龙井,陛下才赏赐我几两,倒是紧俏的很。」 那人识趣地走了。 易钟书半躺在竹椅上,现在不是吴静香非要呆在太学,二十太学需要她之前所着的书籍。 况且此人已在圣上那渡了金,上了牌。 御书房内的情景历历在目,圣上、鬼王对她多有维护,又是自己的徒孙,当然得护着。 可能是之前平时成绩的威胁起了效果,今个黄字丁班的算学课人齐,没有无故旷课。 吴静香带着大牛抗着一大木箱,提着一块木板,熟门熟路进了室内。 「哈哈哈,先生你莫不是想带着这么一个木板飞上天!」 斐文浩保持着两郎腿沖天的姿势,无情嘲笑道。 「哈哈哈!」 其他人跟着哄堂大笑。 「斐文浩上来,将这木箱里的东西,发给课上的学生,一人一个。」 吴静香交代道,出门送着吴大牛出门。 「郑先生已经安排好,你可以去太学的马场饲养马群。 想清楚了,不能再反悔了。」 吴静香看着吴大牛严肃认真的说道,「我也可以安排你去太渊阁打扫,闲暇时可以博览群书,增长见识。 第100页 工作比伺候马屁轻松不少。」 吴大牛从吴家村一路跟着她来京城,许多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她也希望吴大牛有所出息。 太学的规矩,让她能让吴大牛成为太学的学生,可是继续留在太学,他便整天无所事事。 成为太学的先生太过突然,打乱了她的一切计划,没能安排好吴大牛。 她与先生都在太学,若让他一个人在太学之外的陌生的京都,总不放心。 前几日吴大牛说他想喜欢和太学的马匹呆在一起,吴静香便向院长替他求了这样的一份差事。 「静香姐,我知道你是为好,可是太渊阁的书籍,与我犯沖,我一看就头昏。 还是那马场好,三十来匹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马。」 吴大牛的眼睛里闪着光,「一想到我可以与三十匹马在一起,我便激动睡不着。」 人各有志,齐天大圣也当过弼马温,养马也没有什么不好。 吴静香踱步回到室内,扬声道,「看来大家都拿到了积木块。 今天我们不上课,来玩这个积木块。」 「玩?」 「真不上课?」 学生也对她不按常理出牌疑惑了,授课时间居然带学生玩耍。 「你们手上的积木块,名为华容道,取自一三国故事,曹瞒败走华容道,正与关公狭路相逢。 关公为还恩情,开金锁走蛟龙。 华容道游戏中,有曹操、张飞、关羽、黄忠、马超、赵云,四个小兵,你们可移动木块,将曹操移出为胜。 此节课第一个移除出曹操者,我给予平时分加两分。」 吴静香介绍着华容道游戏的玩法。 「曹操、张飞、黄忠是何人物?」 底下的学生,跟她的关注点不在同一个频道怎么破? 她好难!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最近发烧,熬了几夜,自己也感冒了,今天先更这些。 宝宝们注意保暖! 第66章 「三国乃一桌游,曹操、关羽、张飞乃其中的卡牌。」 吴静香看着底下一头雾水的学生,「桌游可懂? 斗地主、拖拉机、推牌九之类的休闲游戏。」 斐文浩为头的一众学生,交头接耳,他们在游玩之道在自称行家,如今却曾为听闻此桌游。 少年心性,又不好承认自己的不知,一个个便埋头移动华容道。 「推移而已,还不简单,我只需要一刻钟。」 「我只需要半刻钟。」 「答答!」 室内全是推移木块的声音,半刻钟、一刻钟、两刻钟…… 依旧没有人可以移出曹操。 有些人开始急躁,端着华容道的木牌,咚咚地敲击着,或是想掰出里面的小木块。 「先生,你根本便是糊弄人,这根本就移不出来。 你看看它根本就卡住了。」 面对学生的质疑,吴静香话不多说,拿起他手中的华容道道具,纤细的手指,如在木牌上跳舞,旋律欢快,等众人回神时,曹操的木块已落在它手中。 「你们自称太学第一玩少班,看来也名不副实,徒有虚名罢了。 区区一个华容道便能难住你们。」 吴静香不屑地道,第一次败北之后,她便把班级里的学生详细情况作了一番了解。 成绩倒数第一,面上挂不住,经常会反嘲笑其他班级的学生,只是会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整天之乎者也。 捉弄先生,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放学之时,便成群结队,走街窜巷,闲逛京都,弄出大动作,令人侧目。 京都第一玩少,便是他们自称的,号称京都没有他们不会的玩耍之物。 激将法初见成效,他们又埋头玩起华容道。 「杨帆,你在干嘛! 把书交出来。」 吴静香也没有想到某一天,她在大齐朝的课堂没收学生的话本,还挺爽! 「华容道解出没? 静看些没有营养的话本。」 吴静香苦口婆心地劝慰道,以前的老师好像也是这样的语气,「这话本我暂代保管,下学之后带张检讨书领回去。」 没收东西才能体现先生的威严,吴静香把话本揣进兜里,闲逛一圈之后,似乎无事,便在翻阅起兜里的话本消遣。 不知京都的话本比之桂南如何。 杨帆咬牙切齿: 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是对学生身份的鄙视! 「倩女幽魂!」 话本的书名四个大字镇住了吴静香,以为自己眼花,定睛再看,没错就是倩女幽魂! 她的书什么时候畅销到京城,她作为作者怎么不知! 翻阅几张,确认是自己的抄的那本,不是雷同书名,只是出版的书店所属不一,盗版已经出来了? 回头得写信问问包凌峰,信件一来一回,那时盗版已经满天飞舞。 「咳咳,可有人解出?」 算算时辰,快要下课,吴静香清清嗓子,底下无一人应答。 「以后别出去自称是京城第一玩少,先生觉得丢人。 还有类似倩女幽魂这类话本,闲暇消遣,先生管不着,只是别在带到课堂之上。 若有下次,必定没收。」 第101页 吴静香把话本归还给杨帆。 「先生之话,我们不敢苟同。 华容道乃先生所创之物,先生深谙其道,而我们只是短暂时间内摸不透起规律。 「杨帆揣好话本后站起来反驳之,「先生已擅长之道,对于尔等,此为不公。」 小样? 还会辩驳了。 「哦? 你等有异,那要怎么样才肯服气?」 吴静香瞪大杏眼目视杨帆,威慑力十足。 只不过这只是她认为的摄人,个头不足他们的肩膀,先生服里的娇小身躯,隐约着散发着女子的体香,实在构不成威慑力,只能算是少女的怄气。 「比射箭如何? 比谁的射程远。」 臭小子,挖坑给她跳! 我本科只是一个农学院的学生,又不是某特工穿越,连枪械都会制造,也没开弓射过箭,这等力量型的技术活,就是专门坑她。 「好! 很好!」 吴静香面上纹丝不动,鼓掌道,「权衡利弊,分析不错。 不过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这让先生我很没面子。 来,坐下! 凡是好商量,我们可以慢慢商议条件。」 杨帆坐下之后,吴静香迅速用食指按住他的额头说道,「不就是比力量而已,现在便可以,现在你若不藉助双手的力量支撑,凭藉双腿之力,能够站起便算我输。 我收回前边的话,以后课上,这话本你想看多少就看多少,我也不会再管。」 杨帆被吴静香无礼的举动震惊,指着人的脑袋本是件极为无礼之事,为何从先生口中而出,却极为有趣,严肃的话语中藏有一丝自傲的洋洋自得,她就这么料定自己站不起来。 冰凉的手指在碰触额头之时,全身会有一阵的酥麻知觉。 元宵: 醒醒吧,少年! 莫要作舔狗! 这一些都是你的幻觉。 「杨帆,还等什么快站起来!」 「站起来!」 …… 周围同砚席者,纷纷起闹,基友斐文浩更是满脸通红,就差帮杨帆立起来。 元宵: 哼! 你小兄弟都快站起来了为你加油了,你怎么还没有站起来! 吴静香: 开车? 绿江道路限速10,缓慢行驶,珍爱生命! 元宵: 作为一个纯洁的系统,我已我先有的生命起誓,小兄弟我指的是斐文浩。 吴静香:…… 你有个屁生命,要不以你现有的表情包起誓。 元宵: 投降#jpg最终杨帆咬牙切齿,出尽奶力,浑身冒汗,还是辜负了砚席的重託,没能站起来。 「认输了? 就这么点时间,再不再试试! 我看你这现身你挺孱弱的,也不怎么持久!」 吴静香居高临下睥睨道,小样,坐下来,我也能看见你的地中海! 元宵: 绿江行驶,限速慢行。 「我认输!」 杨帆倒是干脆直接认输,没有理会四周鼓舞的目光。 「好吧!」 吴静香收回自己的手指,「先生让你们多读书总没错吧,自己吃了没有文化的亏,还不知道!」 「算了算了! 先生在大方些,再给你们机会。」 吴静香拿起桌上的一张白纸说道,「一张白纸,对摺一次之后,在对次对摺,如果能超9次者,我也可以答应你们的条件。」 时辰刚好到了下课时间,吴静香步履裊裊地走了,留下一众学生。 「杨帆,先生说的没错,你的身子骨跟鸡爪似的,连站都不站不起来。 任凭者她羞怒我们玩少一班。 如果不是她手里的金龙戒尺,我就——」斐文浩等吴静香走远之后,立即凑了过来。 「不是! 文浩,刚才不知为何,似乎有股神秘的力量,不论我用多大的劲,都站不起来。」 杨帆解释道,「先生刚才嘴角上扬,自信满满,似乎专等着我的笑话一般。」 自家基友的话,从来不随便诓人,斐文浩信了三分,挥手招来牛同窗,「水牛,这里就你气力最大,你坐着,我看看你能不能起来。」 黄字丁班的众位学生觉得极为有趣,纷纷重复着刚才的动作,认为自己是天神命者,能够站起来,可惜这不是一本修仙小说,所以他们纷纷失败了。 「先生刚才不是说了,我们还可以把一张纸对摺九次——」「我刚刚对摺过了,到六次就很难了!」 杨帆指着桌面上他刚刚折过的纸张,「我怀疑这也是先生给我们下的套,怕是也难以完成。」 斐文浩不信邪,只认为是刚才的纸张不够大而已,他回家去书局买一张最大的纸,定能成功。 黄字丁班的学生仿佛被了下了降头,纷纷摺纸,推移木块,下午教授律学的先生,被那噼里啪啦的声响,弄得不胜其烦。 无课的吴静香又去太渊阁啃书本。 「宿舍,别忘了你约了人。」 元宵系统提醒某位沉迷书籍的宿主,希望某位少年不要被放鸽子。 「你不提醒差点忘了。」 吴静香急忙收拾朝着太学门口而去。 果真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人流之中,站在太学的石碑之下,对着铜镜,在梳理自己的仪容。 第102页 第67章 「等许久了吧? 方才在太渊阁翻阅典籍忘记了时间。」 吴静香连连抱歉道,手中书籍,额间的汗珠,似乎都在诉说她真的不是故意忘记时间的。 「学生等先生应该的,书籍看着挺重的,我帮您拿着吧。」 杨帆公子范地客气道,柔和的眉宇间,透着翩翩君子之风范。 一路小跑,几本书籍分量不轻,手确实累了,便把手中的书籍递给杨帆,「麻烦了。」 手掌中多了额外的压力,杨帆瞧了先生一眼,先生神清气爽的模样,只能老实地拿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没事客气什么,忘记刚才被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戏耍。 吴静香在返回给他的书籍中,夹了一个小字条,「放学别走,太学石碑见。」 「不知先生让我等在此地何意?」 杨帆确实不知先生为何在众多学生之中,当赌约他见面,莫不是先生对他有别的想法,念此处,杨帆暗喜。 「京城大街小巷极多,每条也极为相似,我不是很熟悉,请你做个嚮导带路。」 刚刚疾跑的发髻,微微松散,有几缕散在脸颊边上,吴静香正梳理着。 杨帆不禁暗道,他这个先生真是不按常理,请? 哪有人背后塞子条请的? 传条子不是他们考试时的专属。 「先生要去何处?」 先生相求,他怎好拒绝。 「你这话本从何来,我便要去何处。」 吴静香回之,她也不知松涛书局在何处,甚至在不在京都都不是很明白。 京城,自打她跟着师傅入城之后,除了出城的那一天,在京城大街走过,其实时间,基本就在这太学院内。 入宫那天,大内的侍卫在周边护着开道,她哪里干左顾右盼,害怕入宫时自己的小命不保呢? 后来之时,鬼王跟着,她更不敢得罪这位爷,小心地恭候着说话,哪里还敢瞧大街上的热闹。 京城的大街小巷,她真的不熟。 「先生也对那话本有兴趣?」 杨帆问道,刚刚在课堂之上,他不是把这话本贬低一文不值。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爹说的果真没错! 「我对话本没兴趣,我对出版话本的书局有兴趣。」 吴静香回答,「你可将此书局的大致情况讲述一番。」 京城里居委会大妈,都比你以为县长牛气,一块板砖扔下去,砸中的不是沾亲带故的皇亲国戚,又或者朝廷命官,自然等问清楚对手的情况,一不小心是个刺头,就难办了。 「先生也准备出书?」 杨帆继续说道,「这松涛书局乃京城最大的书局,每年也替许多文人刊印诗集、经书之类的。」 「京城最大的书局? 它可有何来头?」 「松涛书局在京城开设的年份可以追溯到□□开国时,也有百年历史。 时过境迁,在一百多年里它也有辉煌走向落魄,不过在十年前,差不多快到倒闭之时,它被卖与一神秘人,之前的东家成了掌柜,替那神秘之人打理松涛书局。 只不过那神秘之人是谁,没人知道。」 两人一路边走边说,很快便到了松涛出局。 松涛书局一座三层的古建筑,外边青砖瓦绿,里边古色古香,梨花木雕刻的桌椅、书柜。 最外边的书籍多位四书五经,毕竟这才是时代的潮流,改变命运的书籍,至于吴静香的倩女幽魂,则在边上的角落里发现。 「杨公子,你来了! 可是又来买新话本,本店刚刚发行几款新的话本,里头的故事绝对精彩。」 店小二一个十五六十模样,看见杨帆便热情地围上来,打招呼。 「老顾客了?」 吴静香看着杨帆打趣道,「看来你在这买了不少书。」 「那可不! 每天杨公子路过之时必问新话本上市没有?」 说道此,店小二的脸上开花,颇为自豪地说道,「本店乃京城最大的书局,您要是在我们这儿买不到书,在别处也不可能买到。」 「让你们掌柜出来,我们又是找你家掌柜商议。」 吴静香说道。 「刚才有一贵客刚上楼找掌柜,这会还没出来,要不二位在等等!」 店小二为难地说道。 「还有没有更大的纸张!」 楼上隐约传来某位少年的怒骂声,「堪比房间大小的纸张都没有你们算什么京城最大书局。」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 先睡了,明天补! 感谢在2019-12-2102:27:58~2019-12-2123:5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40567998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少年气急败坏的嗓音极为熟悉,两人相对一眼,朝着楼上而去。 「杨少爷——真的还有客人在上边——」两人嗖嗖地上楼,店小二拦截不住,急忙追在后边。 「斐小少爷,这真是我们店最大的纸了。」 掌柜解释,他与斐文浩的两人隔开的桌上放着一张纸,宽三尺,长一丈。 「胡说! 你是不是瞧不起小爷,随便找张纸糊弄我。」 斐文浩怒视着松涛书局的掌柜,「别以为小爷不知道,前几日刘家的那个画痴,还从你这里买了两丈长的画纸。」 第103页 「斐少爷,您说的那画纸,是特定的,需要提前预定,过几天才得!」 「几天才得,岂不让那小先——小女子得意几天?」 斐文浩听到还有几天才能拿到画纸,并不同意,有吵着让掌柜卖纸与他。 「斐学生,说谁是小女子呢? 背后议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先生可没有教过你哦。」 松涛书局的二楼是敞开了的,斐文浩站着的地方,顺着楼梯往前两米便是,吴静香直接走到他们周围。 「还挺好学,下了学便来书局买画纸,先生未曾听闻你还有画画这一爱好,没有想到文浩你深藏不露。」 他们的对话,吴静香听了七七八八,桌面的画纸,乃厚宣纸,质地较厚,多种颜色渲染之后,纸张人不被磨破,以为斐文浩史专程来画纸的。 「我会的可——可多了,你不知正常。」 斐文浩神态紧张,语气不足,他前脚刚进书局,先生后脚便跟来了。 莫不是先生害怕他买到一张长纸,从而输了。 定是这样了! 先生想搅了他买纸的行为。 「掌柜,帮我把这张画纸包起来!」 斐文浩大方掏钱,催促着掌柜动作快些,生怕吴静香这个搅屎棍。 「你就是松涛书局的掌柜?」 吴静香打量着前面这位,莫约五六十的年纪,头发灰白,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没有商人扑鼻的金钱味。 「在下正是,不知客官找我何事?」 书局的掌柜作了几十年,眼界还是有的,这位姑娘虽然衣裳款式十分的普通,刚才斐公子却喊她先生,对她态度也算恭敬,可能也是一位贵人,不可能真的得罪。 「杨帆,把《倩女幽魂》拿出来!」 先生下令,杨帆只好又从兜里掏出话本。 吴静香拿在手上,指着上边的字道,「掌柜的这书是你们书局刊印的吧?」 「确实是我们书局刊印的。」 「原稿从而得来?」 吴静香追问道。 松涛书局的掌柜目光放在吴静香身上许久,「抱歉,事关我们书局的内部,不方便透露。」 「真的不能道一二?」 吴静香不死心。 「不能。」 掌柜也再次坚决拒绝。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杨帆替我写张状纸,我要状告松涛书局,窃取我书籍,刊印成册,四处售卖,谋取暴利。」 吴静香喝厉道。 「这位姑娘这期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松涛书局一向注重名声,断是不可能私自把别的书籍刊印出售的?」 一听是要状纸,上衙门,掌柜不得不解释一番。 「没有误会,《倩女幽魂》这书是我写的,我只委託过桂南城的包老闆为我出书过。 这一些都可以在桂南城查出」吴静香继续道,双目散发着戾气,「刚才问你原稿哪里来的,支支吾吾,定有鬼祟。」 「杨帆状纸写好了没,去衙门,带路!」 吴静香喊道。 抓住一个大的盗版商,当然是往死里讹钱,维护自己的版权,况且她在京城现在没有营生的生计,两袖清风。 站着吃瓜的杨帆,满脑子的倩女幽魂是先生写的! 倩女幽魂是先生写的! 倩女幽魂是先生写的!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她肯定还私藏更多的话本。 「不会吧! 看了这么多的话本,连张状纸都不会写? 要你何用!」 吴静香再次催促道。 斐文浩: 看话本与写状纸有何联繫? 两者根本不想干啊! 不过不管我的事,可以坐着看戏。 「姑娘! 姑娘! 慢着,你刚才所说的包老闆,是不是包凌峰。」 掌柜的在她催促杨帆的期间,摸摸索索地掏着自己的抽屉,从中拿出一张契约,说道,「姑娘,这是包凌峰与我们松涛书局签署的刊印《倩女幽魂》的契约,确实是他授权给我们刊印的,白纸黑字,做不了假,上边还有他的签名的手印。」 吴静香拿着那张契约瞧了一会儿,确实是包凌峰的亲笔签名,一切缘由,只能等他的回话。 老师的眼光,应该不差,包凌峰或是有什么原因,没有来得及与她相商。 三人一起出了松涛书局。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反射弧特长的斐文浩学生,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 吴静香: 这少年的说辞,很让人误会。 杨帆: 我该怎么回答,有些小羞涩,先生决然给他传小纸条的事情,要不要说出去呢? 「还有杨帆,回家之时,我让你一起跟我一起去买纸张,你居然藉口与别人约好了,先走一步。」 斐文浩再次愤愤不平地开口,「难不成约你的人是先生,现在在时,我们一直都是在一起,我怎么不知先生何时约的你,你们什么时候暗通款曲。」 吴静香: 暗通款曲? 少爷词语不是这样用的,你的书学先生的哭泣。 「斐文浩,你们的书学先生是谁?」 吴静香问。 「易平之先生。」 「院长的儿子,也许他该你们多多布置课后作业。」 第104页 「不是,你们还没有回答我,为何在一起。」 被人岔开话题之后的斐文浩很是不爽,「等我把纸对摺九次看你怎么嚣张。」 「斐文浩,你确定要这张纸对摺,你不知纸的材质越厚越难对摺,而且容易折断。」 吴静香惊讶地看着他抱着打包好的那张纸上。 「哼。」 斐文浩傲娇的哼哼。 「先生,你还有别的话本吗?」 杨帆一路上沉默了许久,在岔路快要分别的时候,突然出声。 「有啊! 《七侠五义之包公怒斩陈世美》不过我要多写几个故事,再找书局刊印。」 吴静香说道,陈世美的故事她曾与哥哥以及他的同窗讲过,之后回家,便抄写记录了下来。 她这次想把书刊印出来不是为了挣钱,纯粹是想把书放在太渊阁中,最近在太渊阁看了许多的书籍。 她曾想如果将后世的经典制作也搬进太渊阁,两星球文化的碰撞,会给后人擦出怎么的火花。 只是她现在的水平不能把经典文着全部出世,太惹眼,写些话本,小打小闹! 「不过你们若是想听,上课完后,我可以每天给你们讲十分钟。」 第69章 「好的,先生,我可以帮你课上管束他们。」 杨帆立即应道。 「杨帆,你居然为了话本,卖友求荣!」 斐文浩忿忿地指着身旁十几年的好友,「哼!」 黄字丁班的两大巨头为杨帆、斐文浩,一个是乃太保之嫡孙,另一个娘亲乃公主。 不过两人从小好的同穿一条裤子,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话本翻脸。 原以为打击盗版,告倒书局,赢得一笔钱。 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有包凌峰的授权,吴静香只得另找法子赚钱。 她与学生打赌制造空中飞人的项目,无论是热气球还是滑翔翼,都是得花钱自己购买原材料的。 热气球需要燃料,现在的燃料多为柴火,扛着一堆木头,飞上天肩并肩,总觉得有些诡异。 滑翔翼又分有动力,无动力的。 无动力的倒是好制作些,就是操作难度系数大,不是专业人士很容易受伤。 吴静香思前想后,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危着想,决定先制作热气球。 她不知在课上玩的华容道,又在太学上了热点,班级里解不出的学生,有几个聪明的,拿到甲班请人帮忙。 不少名列前茅的学生,为了彰显自己算学的天赋,都玩起了华容道。 最为受罪的该属,太学的木匠,学生纷纷点名要制作华容道。 这属于私活,木匠也赚得盆满。 当夜便有不少人解出华容道,扬言这只是一个小玩意。 不过把纸张对摺九次,依旧没有人做到,这消息仿佛死了一般,无人提及。 只有负责打扫的下人垂泪,今日纸屑漫天飞舞,是往常的五倍不止。 吴静香再次授课之时,不少学生展示华容道,他们已经解出,她二话不说,直接将木块塞了回去,恢复之前的样子,请他们演示一遍。 其中一部分学生缴械投降,他们请人接出,哪里记得步骤。 也有例外,水牛同学照着一张图纸,一一推理,解出曹操。 水牛同学,你怎么可以这么秀! 「这是我表哥帮我画的,他怕我记性不好,就一步一步地写下。」 水牛腼腆地摸着脑袋说道,就他一个人解出的感觉真好! 感谢表哥,感谢先生,感谢其他同窗,因为你的懒惰,你们的谦让,让我拥有两分平时分。 「牛同学表现不错! 课后有下功夫去解题,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牛同学真正诠释了这一点,大家为他鼓掌。」 吴静香表扬道,并带头鼓掌。 底下一片沉寂,鼓掌? 有些不明白,还是模仿着先生的动作。 吴静香说完,有随机把华容道复原,并做些位置上的调整,如张飞与关羽的位置对调,四个小卒的不在并列为一排。 「你们接触的只是华容道一种陈列,其实它的陈列可以有无数种变化,这些都需要你们自己去挖掘。 本次课程我将教授你们全新的算学之道。」 吴静香正式自己的授课,在黑板上,写下了大齐数字,1、2、3、4、5…… 「这些陌生的符号,则为大齐数字,是为了方便计算,数字演幻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1代表着我们常用的一,……」 介绍完数字之后,吴静香又将加减乘除引出,并开始简单的加法,减法计算。 在座的学生虽是太学的吊车尾,也好歹是有点基础的,只是将以前的文字,换成这种数字,一开始还觉得有些陌生,难以接受,看久了稍许适应,竟然发现算学比以前有趣不少。 新奇的符号,全新的算法,他们又是第一批接触此符号的,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课后作业,便是黑板上的这些算式。」 吴静香刚刚布置完作业,收拾讲案上的东西。 「先生话本! 话本!」 杨帆提醒道。 「稍等一会儿,待我整理完毕。」 吴静香说道,「若有人想听话本的可以留下,若不想听的,便可以自行回家。」 第105页 「话说在某不知明的朝代,我们暂且称之为宋朝。 宋朝自建国以来,江山一统,从□□至太宗,又传至真宗,风调雨顺,四海昇平。 真宗皇后薨逝后,正宫之位空悬久已。 如今李、刘二妃现均有身孕……」 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差不多讲完,竟用了两刻钟,「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先生,再讲讲!」 「那刘妃当真恶毒,为了自己的子嗣立为太子,竟想出此等毒计,哼! 她儿子死了,我竟觉得如此大块人心!」 「先生,李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 还有那个本应成为太子的皇子,也不知死了没有。」 「太监郭槐也恶毒!」 …… 吴静香欲想走时,才发现屋里蹲满了人,还有一些不是本班的学生,听得正是入迷。 「散了! 散了! 你娘喊你们回家吃饭了。 别忘了黑板上作业!」 「杨帆,先生讲的话本,可比你以前看的那些有趣多了,狸猫换太子真是精彩! 也不知她时怎么想出来。」 斐文浩拍着基友的肩膀感慨道,「真想看后续,也不知她有手稿没有,真想去偷。」 「你方才不是说要回家了,怎么还在!」 杨帆说道,「先生奇思妙想,时我们寻常之人比之不得。 应是没有手稿,方才我瞧先生都是脱口而出,并没有手稿。」 「昨日你不想说,并不喜欢听话本,先生的话本就是求着你也不会听半刻钟。」 真相的斐文浩: 人艰不拆! 自此,吴静香每次下课之后,便都上讲上一小节的话本,已成为惯例。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十天,每天被别的学生进来听话本,挤爆室内。 包三黑,包公的名头甚是响亮,在太学的学生内有一定的知名度。 如今太学的学生见面,不再是你吃了吗? 而是你听包青天最新的话本了没? 有些学生甚至在自己的额头之上黏贴了月牙形状的物件。 期间她倒是收到了桂南发给她的信件,有爹娘、大哥、斐云飞、许凌霄的…… 大哥如今已经考完乡试,结果如何? 信件寄来时,还没有出来。 家里起的房子,如今爹娘也搬进去了,她之前栽种的辣椒,他们都有帮忙打理,如今的辣椒,已长出绿油油的小苗,青翠一片,甚是喜人。 他们也提到了包凌峰也曾来泽水镇找过他们。 原来《倩女幽魂》一书,刊印出来之后,异常的火爆,可惜也就几千本库存,没有几天便卖完了。 包凌峰接到吴静香在杭州时给他的信件,得知杭州也有一大批书迷,喜欢《倩女幽魂》若是他们一个小小的书店自己刊印,再售卖,那时盗版多多。 还有则是,如果运到其他的府城售卖,路途远,山贼多,运输难,还不如与其他书局合作,一起大卖这本《倩女幽魂》时机稍纵即逝,吴静香又不在桂南,郑文仲也不在。 包凌峰只好跑一趟回泽水,求得吴静香父母的同意之后,便开始寻着书局合作。 这京城的松涛书局,主动找上门合作,价格也极为公道,书局届的老大哥发话合作,包凌峰自然不会拒绝。 至于斐云飞,记录的不过是他周发生的时间,如,现在被他爹爹遣去收粮,晒了几天,全黑了,四大公子的排行又有坠到末尾之类的。 许凌霄的信件中提到,他回去之后,想打消母亲与表妹联姻的念头,不说近亲者相结合易生下畸形儿的原因,并不被她认可,还被认为是许凌霄随口编织出来的谎言。 许凌霄只好自己翻找典籍,证明这个结论。 还说他已成功缝合了义庄的好几个身躯不完成的尸体,差不多可以用在活人之上,甚至已经有人愿意成为他的第一个试验者。 「京城风高,气候干燥,皮肤极易缺水。 你说的蛇油膏,我已研制出成品,我不知你喜欢什么味道的,都作了几样。 我不在的日子,由他们陪伴着你。」 吴静香打开木箱内的小瓷瓶,五六之数,桂花、薄荷、莲花…… 上边标识者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预收《作者必须死》向天歌,绿江的鸽子精写手,断更成瘾,某日被催更的读者诅咒进了自己的书里。 被书里各路正派反派,40米的大刀堵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男主: 你就是那个词彙匮乏的死三八! 除了冷笑、冷俊、冷漠,其他形容词一概不知,活生生把我写成面瘫的辣鸡! 女主: 死八婆! 我喜欢大海,你还我波涛汹涌! 反派: 我一个专门搞事业的,居然败给了两个恋爱脑,这是对我们事业党□□的歧视向天歌指着天上,「看,飞机!」 夺过40米的大砍刀,向天歌横刀大喝,「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喜欢的可以点个收藏,也可以点一下作收 第70章 一一回信之后,夜已深,此时已是初秋,凌晨的夜,凉意习习,吴静香虽有系统在加持,也不是铁打的身子,也添了件厚一件的外衫。 第106页 水雾蓝的长衫,披在身上,暖和不少,这是太学发给她的统一先生服。 她从家里带的出了几件薄衫,都是夏装,便是里衣了,似乎真没有一件秋装、冬装。 大牛也是如此,他们当初上京为了简易上路,几本没带厚实的衣物。 大牛做了弼马温之后,太学倒也发过两件换洗的下人衣裳,不过也都是薄薄的几件。 是该添几件衣物了,她在太学当先生饿月俸,每个月也有三十两银子,足够她和大牛买几件衣服了。 幸好太学里没有压月俸,这等卑劣的事情。 吴静香没有等到休沐之日,上街购买,便在太学里又听到一件令人惊悚的事件。 「陈南的公主与太子睡了!」 「先生你不知,昨夜丞相之女李双双,李双双被人称为是京城的第一才女,不过那都是在你来之前,你来之后,她就退位让贤了。」 斐文浩说着,还不忘拍拍彩虹屁。 「昨夜是她的生辰宴,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去了,太子,二皇子、五皇子,七公主、八公主,陈南的太子与公主也去了。 小爷我在京都何等的颜面,也收到请柬,勉为其难地也去了。」 斐文浩洋洋洒洒地卖弄了半天,也也说道关键点。 「说重点!」 吴静香敲打着某着准备说书般,长篇大论的某人。 生辰宴席上,来玩耍的大都是未出阁的小姐少爷,丞相府内亭台楼阁,水榭花园,还有人工湖,一众人为了玩得兴庆,自然不会拘于屋内。 泛舟湖上,对诗飞花,彰显贵族气魄,再来几个怜人弹琴奏乐,烘托氛围。 这绝对比一群人围着一张桌子吃吃喝喝,更显逼格。 泛舟游湖,时间雅性之事,只是人多,容易发生推搡,一不小心噗咚落水。 陈南的公主便是这一不小心之人,昨夜跌进湖里,所幸很快便被救了上来,衣裳还是湿透了,便被带去客房更换衣裳。 久去不回,李双双还有几个闺中密友,便去探望关心,殊不知刚刚走到门口,一阵阵羞煞的声音从房中传来,这等羞答答的好事,听着就令人抓耳挠腮,怎么会错过现场直播的机会。 几人红着脸假装关心一下,「公主,公主,你换好了衣服没?」 一不小心撞开了门,再一不小心看到在床上,光着身子,做着某项和谐运动的两人,最后一不小心被吓尖叫,「啊~!」 尖叫声,高亢嘹亮,横穿相府,引来所有人的围观。 事情的始末,便是这样。 「陈南公主,不是鬼王的未婚妻?」 吴静香问道,这个瓜有点大,在桂南时候,师父曾与她说过,鬼王来祁县最钦差大臣,破案是次要,最重要的便是迎回自己的未婚妻。 「可不是嘛,礼部、鸿胪寺那帮人,前前后后准备了大半个月,这下好了,出了这档子的事,陈南的公主与太子睡到一块了。 估计现在这会儿,美差变棘手事了。」 斐文浩语调中藏着幸灾乐祸,不介意与先生分享信息一起吃瓜。 他看着四周无人,小心说道,「最可怕的事,一向以阎王吓人的鬼王,破天荒地被人睡了未来的王妃,你说精不精彩。 难得看见鬼王的笑话,我真想知道鬼王在第一时间知道此事的表情,你说他的煞气会不会更重了! 哈哈哈!」 吴静香的食指戳了戳,正在作死的某人,提醒他抬头,正主在一米处。 一身黑衣,还有无处安放的煞冷之气,他的双眼怒视,眉头紧皱,双手合在背后,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们,仿佛冰刃般锋利寒冷。 「你抬头,便可以知道答案。」 斐文浩抬头,脸色大变,「王——王爷——」姬寒寻脸面不变,戴着獠牙面具,别人也不知他脸色变了没了,「看本王笑话?」 语调延绵悠长,极具威慑力,吓了斐文浩重心不稳,后退几步,差点跌倒,还好吴静香在后边扶了一把,才稳住了脚步。 姬寒寻看向他们两个的目光,更为寒慄,若刚才只是一把利刃,现在犹如万箭齐发。 姬寒寻好不容易解决了自己的一件麻烦事情,来太学散心,却看见他欣喜之人与一毛孩,交头接耳,举止亲密,现在更是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王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太学?」 吴静香被恨不得缩地成寸的学生腿知道跟前,不得不顶着压力,迎面接受这些寒光利刃。 姬寒寻缓步上前,黑色的华服,猎猎作响,「心情不好,想来太学散步。 来了之后,发现心情愈发的不好。」 被人绿了,心情自然不好,刚想散步缓解心情,自己被绿之事,却被人看笑话,所以心情更加不好了。 想着他曾在御书房帮过自己,吴静香还是劝慰道,「婚前被绿,总比婚后被绿的要好。 还有那太子太不像话了,不把你当皇叔,倒把你当成盆栽,还帮你松松土,浇浇水,实在太可恶了!」 「话说上次太子不是被禁足三个月了,时间没到,他怎么出东宫了。」 吴静香不解,太子因为赈灾之事,明明被皇帝老儿罚禁足了,难不成皇帝说的禁足,也仅仅是说说而已。 「先生说的极是! 若太子老实呆在宫中便安好无事。」 第107页 斐文浩附议。 「静香陪我散散心。」 姬寒寻语调突然缓和地说道。 「啊?」 突然被叫闺名的吴静香很不适应,在太学只有师父会这样称呼她。 姬寒寻走在前边,并不多言,只留个背影。 不由吴静香多想,也跟着上前,最后边上的斐文浩,无奈也跟着走上前。 姬寒寻回头,冷冷地看着,某个身影,异常的碍眼,「你留下!」 「好! 好! 好! 我留下,先生收上来的作业我放哪儿?」 斐文浩很上道地点头止步,「要不我给你先放到算学部那边。」 两个纤长的身影,一黑一红,一前一后,走在太学内。 早朝上的齐皇,可没他皇帝这么轻松了,群臣炒得脑瓜仁疼,再加上陈南的那些个臣子,一眼我一语,吵得脑瓜仁疼,连带看着丞相,都不顺眼了几分,好好地办什么生辰宴。 一个女儿的生辰宴席,一家人低调地吃个饭,不就没有这么多的邋遢事。 鬼王正主没露面,称病卧床,却也带来话,臣弟的皇妃,不必出身高门,不必温柔娴静,不必容貌艷丽,不必才高八斗,但必须忠贞不渝,身心只属于臣弟一人。 说白了,太子试用过的鞋子,臣弟不会再穿! 这陈南国的公主,从哪里来,去哪里,都不管臣弟的事情。 陈南那边自己的公主失去贞洁,自然得讨一个公道,鬼王妃当不成,太子不是还没有正妃,一个太子的正妃,也是可以的,两国的联姻可以保持不变,秦晋之好。 陈南那边的态度以他们的太子为首,事已至此,除了索赔,定然要为他们家的公主争取个名分,被人睡了,总不能白睡。 大齐这边的朝臣也挺同意陈南的说辞,自不过是皇家的内部人员调整,这弟媳妇变儿媳妇,也是可以的嘛,反正都是两国皇亲国戚的内部消耗。 婚礼日程不变,新郎官换一换,两国联姻又可以继续吹落打鼓地唱下去多好。 只是委屈了鬼王,鬼王的善后工作只能你交给齐皇。 也幸亏今天鬼王不上朝,不然挺难讲出如此好的办法。 「父皇,儿臣认为此次必有蹊跷,儿臣只是在丞相府,吃了杯茶水,便头晕沉沉,昏睡过去,醒来之后,便与那陈南的公主作了那事,儿臣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染指陈南的公主。」 御书房内,太子为自己喊冤。 「父皇儿臣此事冤枉,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太子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磕头喊冤道,再不喊喊喊,这件丑事宣传出去,自己又扣上一个失德的帽子,别人怎么看,他不管,关键是父皇怎么看。 还有皇叔那边,一想到他抢了皇叔媳妇这件事,至今他双腿颤颤,走路都轻飘飘的。 「做主? 怎么做主? 人不是你睡的不成?」 齐皇恨不得把御桌上的奏摺全扔在太子的头上。 「父皇,是他们陷害儿臣。」 太子委屈地说道。 「那是你蠢! 都能被人陷害,老~二、老三也去了,为什么他们没有被人陷害,就你中招了。」 齐皇一顿噼头猛骂,「朕怎么就生了个你这么蠢的儿子,上次赈灾不察,也说是被人蒙蔽,这次又说被人下药。」 「说不定是老~二,老三,他们两给我下的药。」 「诓咚!」 几本奏摺铺天盖地而来,全砸在太子的身上。 在大婚未成之前,太子这次事彻底地被禁足了。 陈南的公主在驿馆中,娇柔的美人,眼睛嫣红,脸颊的泪滴不止,人见尤怜。 「嘤嘤嘤……」 泣不成声,掩面而哭。 「皇弟,你明明说引过去的事三皇子,怎么变成了太子。」 第71章 「皇姐,昨天我分明将那有药物的茶杯递给三皇子,我也不知为何三皇子无事,出事反而是太子。」 陈南太子眼眸暗沉,「皇姐,此事你万万不可再提,必须烂在肚子里。 今后你便是大齐未来的太子妃,大齐未来的国母。」 「皇弟,之前你不是说陈南的太子毫无心智,三皇子才是龙中之龙,以后登上大位的也将是三皇子,不是陈南太子。」 陈南的公主陈丽容哭声道,双手把榻上的薄毯绞得死死的。 「陈南太子心性纯良,待人和善,相貌英俊,怎么说都比被毁了容貌,又阴阳怪气克妻的鬼王强上不少。」 陈南太子劝慰道,如果他没有记错,姬寒寻今年过后,便会并发而死。 陈南太子陈启眼神里闪过一丝沧桑,不属于他此年纪的苍凉,大齐毕竟事他国境内,不属于他的势力,不方便做事。 而他註定要回道陈南,再次会一会他的那些好兄弟,还有那位大巫师,此次他的身体异状,便是那位大巫师的手法。 陈南公主陈丽容为何会与太子在丞相府内,睡到一处,似乎没有人再深追,官方的结论是,情不自禁,作出超出礼节之外的事情,少年火气正旺,干柴烈火的,大家都是过来人,可以理解! 丞相府内的古井处,多了几具身体,也无人过问。 被委屈带了绿帽,还不能手刃姦夫侄子的鬼王,此时正在太学,无视别人怜悯的目光,他扶栏远眺,故作深沉,准备泡妞。 第108页 「听说你曾与学生对赌,说是能够使人飞升。」 「嗯,是有这么一件事。」 「需要帮忙吗? 本王在京中还是有些话语。」 姬寒寻温和地对着身边的女子说道。 吴静香连忙罢手,「不用那么麻烦,大齐的天空不限飞,需要弄审批文件。 要不飞行当天,你还是跟你——你你皇兄说说,别让他的御林军把我当成细作射下来。」 吴静香做了个开弓射箭的动作,打趣道,「咻! 咻! 咻! 然后我成了刺猬被射下来!」 少女言笑晏晏,双眼弯弯,如弯月般美好,就是有点小了。 「有我在,你不会被人射成刺猬的。」 姬寒寻嘴角上扬,笑容最具感染力,「天凉了,怎么还穿这么单薄,莫不要贪凉了。」 「从桂南带来就那几件,明日我便出门採买。」 吴静香说道,「飞行热气球的架构完成差不多了,你与我一同去看看如何。」 呆在太渊阁顶上确实太凉了,她有些发冷,手脚冰凉,唇色稍微发紫。 「好,我也想一睹为快先生做的飞天神器。」 姬寒寻应道,不知怎么与她在一起,心情舒畅,少了些烦恼。 「当不起神器这一称呼,不过是件小玩意,工人玩耍罢了。」 吴静香谦虚道。 两人便从太渊阁的顶楼下来,去了吴静香的住处。 吴静香是与郑文仲、吴大牛一起住的,在太学里边也算是豪宅,一处独立的院落,大概是拖了先生的福气,或者是她身为一个女先生有所不便,被安排的住处,较为偏僻。 热气球她放置在一个杂货间,为了方便展示,吴静香将它搬至院落。 「嗯?」 一双强大有力的臂膀在她之前,扛起地上的物件,吴静香惊讶出声。 「重活应该男子做。」 说话间,姬寒寻早已将东西搬到外边,「放在哪儿?」 「院子里,放着便好。」 巨大的布料张开,便占了整个院子,热气球的布料,需要质量很轻,却要极为结实,防水防透气,有需要耐热。 大齐朝很难找出这样的布料子,棉麻为主的布料,占据了大半的市场。 光是布料的选择,吴静香就走遍了京城的许多布庄,都没有涤纶面料,才选定这种,军队喜欢做帐篷的布料子,防水性差些,好在结实。 吊篮乃一丈长的正方形,足够占几个大人上去。 「剩下的助燃装备难找一些,实在不行,可用木材和稻草了。」 吴静香心里嘆气,当初十八世纪的蒙戈尔菲耶兄弟,也是用稻草和木材飞行了1.5英里。 「什么时候试飞?」 姬寒寻问道,这个一个物件只是简单的布料和篮子,便能载着人飞升,很不可思议。 「十日后,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辰,那个时候风速稳定,是适合热气球的最佳飞行时间。」 吴静香突然问道,「你知道热气球的原理吗?」 不知怎么突然很想与人分享。 「不知。」 姬寒寻很坦荡,而又望着吴静香,等着她解答。 院中的少女一只手伸出,接住某一片飘荡在空中的落叶,叶子轻盈飞舞,少女的玉手白皙纤长,红衣迎风飞舞,煞是好看。 「你知道吗? 这空气也是有重量,有密度,有浮力,正如缸中的水一般,只是它太轻,太轻了,人们往往忽视了它的重量。 正如这落叶从树上掉落之时,因为它的重量很轻,可以在空中飞舞一会儿,木头较重,枯枝咔嚓一声,便直接掉落。 只要东西轻于空气的质量,便可以升空,随空而去。」 少女的话语很欢脱,很轻快,却又很叛经离道,阐述着大齐中从没有过的定论,姬寒寻在旁却听得很认真,似乎并不觉荒谬,而是真理一般。 「我这热气球利用热胀冷缩的原理,加热之后的空气受热膨胀比现在的空气要轻,所以它能够浮于空中。」 吴静香仰望天空嚮往地说道,蕴含着狂热,「正如纸屑燃烧时能够漂浮于空中一样。」 「热胀冷缩?」 姬寒寻轻语,他好像又学到了一个新词。 「这是一种物理原理,物体的一般性质,物体在一般状态下,受热以后回膨胀,在受冷的状态下回缩小。 是不是很神奇? 其实我们生活中也常见这种的现象,只是我们往往忽略了。 比如馒头,在刚刚出炉的时候,比冷了以后,个头要大。」 「王爷,你在京城有地吗?」 少女的思维似乎很跳跃,姬寒寻猝不及防,刚刚还在解释玄之又玄的东西,怎么问他的家中情况,莫不是,他现在刚刚被绿,恢复本朝第一黄金单身汉的身份,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他。 「咳,有!」 「就在郊外吗?」 吴静香眼里散着光问道。 「本王在郊外有处别院,庄上还是有百亩良田。」 姬寒寻很乐意展示自己的粗腰板。 「太好了! 王爷,你家的地能借我做试验田吗? 放心地上产出的庄稼还是您的,只是包给我种,按我的方法种植。」 第109页 吴静香兴奋地问道,眼里闪着哀求。 姬寒寻不解,京中的女子有喜欢绣花、书画、珠宝首饰,她果然不同,居然喜欢种地,还免费帮他种地,莫非她也对自己情根深种。 男耕女织,姑娘家一般含蓄内敛,莫不是吴姑娘在试探的他? 「王爷? 我保证会约束好自己的学生,让他们不作贱你的农田。」 吴静香不知面具下的姬寒寻在想些什么,许久都没有答应她接地的事宜。 「下地? 学生?」 姬寒寻以为自己幻听了。 「对啊! 太学太小了,居然没有自己的田地,如果走政策,报到朝廷一层层的审批,不知需要多久时间。」 吴静香嘟囔着。 「现在我教的新算学,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就需要他们多练多学,还有更难的算学,需要悟性,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学会。 我准备挑出几个算学较为优秀的,单独授课。 其他的总不能不理不睬,我打算带他们做实践课程。 例如如何提高作物的产量,何时播种,何时施肥,何时除虫,这里面的蕴含着大道理,不亲自实践,怎么能够知道?」 吴静香极为认真的说道,况且她也不知何时能够卸任太学先生的身份,回到桂南更是遥遥无期。 不如在京城搞搞她的试验田,刷刷系统的积分,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京城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横祸。 「你的想法,易钟书知道吗?」 姬寒寻也被吴静香的言论吓到了,她居然要赶太学的学子下地干活,画面太美,不敢想像。 「院长那边,我还没有告知。 不过我想他会同意的,其实院长你别看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肚子里坏水可不少,折腾学生的事情,他比我还在行。」 「王爷,你可想过大齐如果想要一统天下,可能您这样的将才必不可少,可是最不可能缺少的便是粮。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人都吃不饱,怎么打仗。 大齐想要一统各国,没有殷实的底子,便没有了胆气。 陈南的地理优越,他们的国家可以一年三种,提高产量,我们只要一年一种,或者一年两种。 难道我们以后都要与他们联姻,年年借粮吗?」 吴静香阐述事实,「若陈南的兵力起来了,不愿再借粮呢?」 「比如今年的洪水,要是再来个大旱,蝗灾,地龙翻身,皇室的粮仓还够赈灾几回。 到时候人吃不饱,定会发生暴~乱,不需要邻国的攻打,大齐便要自乱阵脚。 我知道我们小老百姓,有着存粮的习惯,朝廷更是要存粮。 如果我想我打一个提高粮食产量的高报上去,大齐应该没有人会反对,至少不会明着反对。」 姬寒寻定定地看着吴静香猖狂的言语,竟然反驳不出一句,「你可曾想过,如果你这样做了,无异于把自己放在火架上。」 世族贵族,向来高贵,把世族的学子置于泥地之间,看许多人看来这玷污了世族的高贵,他们应该高高再上,读书识字,指点江山。 「我若作出了成绩,他们定会哑口无言。」 吴静香自信地说道,「我也一定会作出成绩,让质疑声消散。」 「其实你可以来我的庄子,随便你怎么弄都可以,底下的佃户干活一把手,你指挥他们,总比你的那些学生强上不少。 他们干活只会糟蹋东西。」 姬寒寻是看不上整天只知胡闹的太学学生。 听着姬寒寻的建议,吴静香陷入沉思,「那我考虑考虑。」 「刚才的言论,不要随便说出口。」 当天,被人截胡了未婚妻的鬼王,憎女成疾,一天之间,买走了京城成衣店的现有的女衫,除了绿色,一件不留,全部买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生日,本想说留言前一百的发个红包,看了看末点刚三十,那就前三十留言,发个红包! 重点要两分留言! 两分留言! 两分留言! 第72章 夜晚还在看书的吴静香,被屋里的动静吓到了,还以为太学招贼了。 「静香姐,有人送你东西。」 大牛招呼着人进门,把东西抬到大厅,五六只大箱子,每只大箱子需要两人壮丁合力抬起。 「谁送的?」 吴静香可不记得京城里有啥认识的人要送她东西,该不会是送错地方了。 「就他。」 吴大牛指着其中为首的一个老太监,步履婀娜地招摇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慢着,小心点,东西坏了你们可赔不起。」 「这位公公,我不认识你,这东西是送错地方——」吴静香缓步上前截住。 「这位便是吴先生,久闻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这眉眼、这气质,真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老太监瞧着吴静香两眼放光,如饿狼扑食一般,越看越是满意。 「先生不认识老奴不打紧,老奴可识得先生。 天凉了,这些衣服全是我家王爷给先生准备的,您收好。」 老太监缓缓地说道。 「王爷? 平西王?」 吴静香疑问,她在京中除了晋王没有别的认识的王爷。 第110页 姬寒寻在他成年时,因为屡次战功,还平定了西北,被皇帝封为平西王,西北一片是他的封地,只是大家私底下称呼他为鬼王,习惯了,鬼王的头衔也一直顶着。 「嗯。 先生你可收好了,您看要不要小的帮忙抬进你的房内。」 老太监殷勤的说道。 「公公,不是! 无功不受禄,你家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几个箱子你还是抬回去吧。」 吴静香拒绝道,若收了这衣服,就真的讲不清楚了。 「先生,老奴只负责送东西的,东西送到了,老奴先回去了。」 老太监放下箱子,招呼几个僕人,一起走了。 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徒留几个箱子,占据了大半的大厅。 「哇! 静香姐,这些衣服可真好看。」 吴大牛按耐不住好奇心,忍不住打开了箱子,便被里面的各种款式、颜色、样式惹花了眼。 纵使吴静香对衣裳不是很了解,也知道这些衣服镶绣着金钱的味道,不是她一个月的俸禄可以买得起的。 「大牛,合上吧。 明日我们还要还给人家。」 吴静香扶额,揉一揉生疼的脑袋,这种事比看几本高等数学还要费脑子,「大牛,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随便拿,即使是别人送的,也要有讲究的,什么东西可以要,什么东西不能要。」 「京城的风大,一不小心便会着凉。」 第二日,吴静香安排人把几个大箱子抬回了平西王府,还给了姬寒寻。 平西王府内,两人对立而站,四目相对。 「嗯? 这些都不喜欢?」 姬寒寻皱眉,「若没有喜欢的,我再差人给你定做几套,只是要费些时日。」 「你误解了,衣服都很好,我已经取了几件。」 吴静香从怀里掏出全部的身价,「这是我买衣服的银两,也不知够不够,若是不够,只能等下个月,我发了月俸再还给你。」 少女滑润的手感,一瞬而逝,姬寒寻的手中多了几个沉甸甸的银子,他看着吴静香,无声地控诉,「本王是缺那几两银的人。」 班级里有斐文浩这个京城的第一狗仔探长,她想不知,鬼王深受情伤,极将入怀的媳妇,又又又没了! 鬼王情伤大发,一天之间捲走京城各大成衣店内的女装,对衣思人。 「为何不要?」 姬寒寻不解、略带一点点的委屈。 「如何收? 以什么名义收?」 吴静香反问,脸色平静,神态淡然,「朋友吗? 合作者吗? 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不想我们的友谊参杂金钱珠宝权利利益,太多的这些说不清的东西,我不想因为这些东西,使自己的站位变矮,变卑微,变弱小。」 「我只是单纯地想送你衣裳,天凉了,该添些衣物了。」 獠牙之下的面具,反射着银光,面具下的嘴唇轻启,一张一合,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若你非要个名义,我心悦你。」 磁性的嗓音,如丝竹般悦耳,姬寒寻站姿挺拔,如青松般坚挺,他的眼眸里倒影着前面少女的倩影,化不开的柔情,满载欣喜。 「我心悦你。」 如同魔音般在吴静香的脑海里回想,把她一早穿好地铠甲击碎,直击内心的深处。 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蛊惑着她,答应吧,答应吧,答应了他,你便有了鬼王妃子的名头,身份高贵,以后做事方便,想干嘛便干嘛。 不用像现在一般,俯首低头,拳脚施展不开,做事怕着怕那,系统颁布的任务,可以更有钱有权的执行。 例如埋在深处的造纸术便可以拿出来。 「王爷莫不要再开民女的玩笑,王爷风姿绰约,是何等的人物,民女只是出身在乡野的丫头。」 吴静香甩开内心的一些小心思,发着好人卡道,「而且民女已有心悦之人,此等玩笑莫不要再开。」 吴静香说完,跑出了王府,她害怕自己再不跑,会反悔。 她是个自私的利己主义者,这个诱惑对她太有吸引力,若不是与许凌霄相约在前,她可能头脑发热便应下了。 元宵: 宿主,刚才你怎么没答应下。 之前你攀附鬼王,不就为了行事方便,成了他王府的女人,不就更方便了。 吴静香: 听你一席话,有点后悔了,我刚才不应该婊里婊气的,如同一株小白莲花一般,直接答应多好! 至少把我们扶贫的年限缩短不少。 元宵: 宿主,现在你回头答应应该还来得及! 吴静香: 来得及个头! 小元宵在我心里,你可比姬寒寻可靠多了,男子的心悦,能值几斤几两,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这会心悦你,转头便能心悦别人。 你看姬寒寻未婚妻刚给他戴顶绿帽,转眼便能喜欢我。 男子大都是大猪蹄子,还没有小元宵你靠谱! 元宵自豪: 本系统作为母星际最出色的系统,你值得信赖! 被发了好人卡的姬寒寻,青筋暴起,攥在手里的银子,扭曲变形,过了许久才喊人过来。 「十五,十六,喊他们两个过来。」 第111页 鬼王下令寻了两个人过来。 不到一刻钟,便有两个人下跪在他面前,「小的十五(十六)拜见王爷!」 「你们两个给本王,详细说说护送吴姑娘上京的路途中,有没有比较特别的事情。」 鬼王神色淡淡,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吴姑娘一路上京,并没有特别的事情。」 十五、十六两个便是当初被派去护送吴静香上京的两人,此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护送途中没遇强盗劫匪,都挺顺利的。 两人一下子不太明白王爷此事问话的含义,吴姑娘都安全抵达京都,快一个月了,繁枝末节的他们两个大老粗怎么记得起这么多。 「比如特别的人?」 姬寒寻加重了语气。 「吴姑娘曾在杭州停留了一些时日,期间吴姑娘自己做了几首诗,还躲了花神会魁首!」 十五回答道,「详细的说应该是包揽了花神会的前三,不过不知何原因,吴姑娘没有露面,她所做的诗都归于郑大家的名下。 「作诗?」 姬寒寻轻启,嘴角邪魅地笑了,转而心里一暗,他说的是人,尤其是男子,这俩货给绕道哪去了,难道是他暗示的不明显。 「咳! 这个稍后再议,本王问你们两个,有没有别的人对吴姑娘行为举止孟浪?」 「孟浪?」 一词一出,两个人互相对视,「王爷,吴姑娘还是个小丫头,应该没有人这么丧心病狂吧?」 丧心病狂的某王爷心塞,他当初了怎么就派了这两个二货去护送! 该死的姦夫还没查出来,自己先被个丧心病狂的锅。 「算了! 你们把一路上京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详细说说。」 姬寒寻吩咐道,「不得有任何遗漏。」 「出发那天,天空晴朗,吴姑娘天没亮便起来了,好像吃了两个馒头,……」 「算了算了,你们两个还是回去写出来。」 姬寒寻下令,扶额皱眉,照着他们两个憨货的讲述,半点不会抓住重点要点。 半夜后,在十五、十六的复述里,姬寒寻圈出来几个名字,斐云飞、许凌霄。 接下来就看木叔在桂南那边的消息。 几大箱子的衣裳被他封存了起来,这次是他准备不周,被送了回来。 不过这些衣服迟早会被送出去,他有这个信心,他姬寒寻从来没有打过败仗。 自从发给鬼王好人卡之后,吴静香几本窝在太学里,教教书,去太渊阁翻翻书籍,小日子还挺舒心。 明日便是热气球试飞的日子,吴静香思虑再三后,还是派人通知了姬寒寻,毕竟当初答应过试飞的日子喊他一起见证。 「先生,这个便可以载人飞行在空中?」 「不过是些破布拼接而已,应该没有那么神奇。」 「好激动,等下怎么飞上去!」 …… 吴静香试飞的场地,还是围满了不少好奇的学生。 「先生,你木桶里装着黑乌乌的如污水的东西,有何用?」 杨帆对着几大桶的黑水极为感兴趣。 第73章 「平日里多让你们多读几本书,总是不听,这宝贝到了跟前都认不出。」 吴静香藉机教训不爱学习的娃。 杨帆眼神里满是嫌弃、狐疑,辩驳说道: 「如臭水沟一般的东西,还能是宝贝?」 「其乃可燃之水,在许多的传记经书中曾有记载,泽中有火,上火下水。 又如《北史·西域传》中也曾提到其国西北大山中,有如膏者流出成川,行数里入地,状如醍醐,甚臭。 还有《博物志》中言: 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 「先生你明说这东西何用? 你说了这么多,除了能显摆你博闻强识,阅览群书,并没有什么用,我也不会去翻阅这些书籍。」 杨帆很是诚实地暴露自己的短处。 草! 少年你酱紫耿直让本先生很没面子。 这种话背后嚼嚼舌根便可以。 「朽木不可雕也!」 吴静香竖着食指向天,微微发怒教育。 「只要一点点的火星子,这可燃之水便可以熊熊燃烧! 比木头还好使。」 说完之后,吴静香便指挥着怎么把热气球搭起来,周围的学生越聚越多,将热气球团团包围。 「点火!」 凉风的火摺子往浇了石油的木头,三尺高的火焰跳跃,印红了四周人的脸颊。 吴静香与凉风、秋叶站在竹筐之上,等待着热气球升空。 作为发明者,吴静香当然要亲自操作,这里也没有可以替代她操作之人。 凉风、秋叶,齐皇派去保护她的,非要跟着她一起升空。 也有几个胡闹要一起上天的学生,被吴静香赶了下去,笑话,她都不知这次的热气球会怎样,若是学生上来,发生了意外,这里的学生矜贵,各个都是家里的宝贝疙瘩,这个责任她付不起。 熊熊烈火,随着时间的过去,顶上的帐篷撑开,开始离开地面。 「飞了! 起飞了!」 「真的升起来了!」 「太神奇了!」 …… 底下的学生欢呼,无数的眼睛,集中精力在热气球上,看着它渐渐离开地面,一尺,一米,一丈…… 第112页 倏忽间,一个身影身轻如燕,身手矫健,掠过他们的头顶,飞跃至热气球中。 「谁! 大胆敢踩本公子高贵的头颅。」 「刺客! 刺客!」 「太学里哪里来的刺客,你们没瞧见那人戴着的獠牙面具,出了鬼王还能有谁!」 学生中有眼尖的叫喊道。 「鬼王?」 有人疑惑问道,刚出生,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意识到着称呼冒犯了姬寒寻的名讳,缩着脖子,灰熘熘地低语,「他来干嘛?」 这句话问出了太学其他学子的心声,他来干嘛? 他们都没得飞升,便被太学之外的人抢先了,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热气球之上,四个人各自站在一处。 「抱歉,方才有事耽搁了! 来晚了!」 热气球上的姬寒寻连连道歉,往日的银白獠牙换成了金色年华,让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刚刚好,不早不晚!」 吴静香眺望着人群,他们越来越小,现在想把你踹下去,也踹不了。 「王爷身子矜贵,不应该上来,我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等下能够安全着陆,实在危险得紧。」 姬寒寻似乎知道她会如此说,也不恼怒,身子稍稍移了几分,缩短两人的距离,「实在危险,本王就更应该来了。」 「先生乃大齐国之栋樑,先生所研究之算学之道还未推广,若因此遭了意外,岂不可惜! 为了我大齐百年难得一遇的良才,本王自然得亲自看着。」 姬寒寻有据有理。 辩驳不过,吴静香也就没有继续与他聊之,又吩咐凉风秋叶两人,挂上横幅标语。 上天一趟,着实不易,光是看风景,不干点什么,貌似亏了一些。 「五谷丰登家家乐,国泰民安处处春」「大齐万岁」姬寒寻念完之后,奇怪地看着吴静香,「万万没有想到先生如此爱国。」 「飞天一趟,自然得向陛下聊表心意,陛下看不看得见,无所谓了,只要我们做了便行。」 吴静香心里哼哼,陛下看不见,京城这么多眼睛看着,自然还是会传进陛下的耳朵里。 在这大齐封建时代里,自然得与最高领导人保持一致,坚决拥立他的领导不动摇。 「还是我小瞧了先生,先生不仅仅精通算学一道,熘须拍马的功夫也让人望尘莫及。」 「承让! 承让!」 热气球没有方向盘,风之所向,球之所向。 甚至高处,大齐的万里河山尽在眼底,豪情万丈。 姬寒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便是以前更过最高的山脉,也比之不得,心内波涛澎湃,那是他们的大齐的国土,是他们将士的鲜血换来的。 他思绪万千,转而看向身旁之人,却只见吴静香的跟着立起一画板,她手掌拿着一根木棍,手动一处,留下细小的墨痕。 大致的草图,依稀看得出的描绘是热气球底下的京城全貌,却与平常作画不太一样,标志着写圈圈点点。 「先生,此类画法我也未曾见过,今日又开了我的眼界。」 姬寒寻不知何时走到吴静香的身侧。 「此乃地图。 时间不够,现在只能标志重要的地理面貌,下去以后,再一一补全。 其实你们行军打仗跟需要这样的地图。 如今的地图十分的简陋,画一座山,便代表一座山,山体的大致面貌不曾展示,山体多高、地势如何,很难体现。 这些闭合的圈圈称为等高线,表示水平高度一致。 一个圈表示百米,例如底下这座山峰,大约四百米,我们可以用四个圈圈表示。 等高线密集,这边的山体较为峻峭,如果等高线疏松,山体较为平缓……」 吴静香解释道,其实这些都曾是九年义务最基础的地理知识,更为复杂的,她也没有学过。 「何时开设这门,倒是我让麾下的几位部下,顺道一起去学习。」 姬寒寻说着,目光热忱,她每次都能让他出乎意外,狡黠聪慧,让他更不能放开。 昨夜桂南传来的消息,许凌霄这三个字被攥在手心许久。 不过是颇有姿色的少年而已,他征战多年,还比不过一小少年。 姬寒寻说着双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金色面具。 「静香,你认为容貌之于一个人等于什么?」 姬寒寻缓缓开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姣好的面容,是一把利器。 容貌对于一个人还挺重要的,不然你皇兄的那些个后妃,何必整天整饬自己的容貌。 「吴静香正画着图,心直口快地说道。 「容貌当真这么重要?」 对面的人不解地再次追问。 吴静香抬头,金色的面具在初生的朝阳下,熠熠生光,她想起师父曾经讲过,鬼王在一场大火中被毁容,之后才一直戴着面具,她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戳中他的伤心处。 「容貌只能算加分项,一些人有着真本事,无需要容貌加持。 比如王爷你这样的,武艺超凡,大齐的天赐良将,容貌倒是其次。」 「你想看一看面具之下的我吗?」 姬寒寻声音微微嘶哑,手掌摩挲着面具,蠢蠢欲动,欲将掀开! 第113页 「这鬼王阴晴不定,莫不是刚刚自己的口无遮拦得罪了他,之前还曾拒绝过他,现在新帐旧帐一起算,打算漏出如地狱般面容吓吓她?」 吴静香想着赶紧摇头,她不能被恐吓,连忙阻止了某位将要揭下面具的某人。 这种戴面具的按照言情剧的套路,都有一个癖好,就是揭下面具非认可她,然后两人必须成婚! 必须阻止! 作者有话要说: 好卑微的我,红包都没送完。 呜呜呜呜感谢在2019-12-2623:58:07~2019-12-2808:57: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兜子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王爷,我——我警告你,就算你脱了,我也不会对你负责的。」 吴静香语气不足,心虚地将头转向一处,压低声音重复地念叨,一叶障目法,「我没看见,我没看见。」 姬寒寻欲将掀开面具的一只手,诧异停顿,这是什么反应? 「我何时说要脱~衣? 只是摘下面具而已。」 难不成是刚才的表诉有毛病,怎么会有如此狼虎的反应。 摘面具才恐怖,带了十几年面具的人,有一天对你坦诚相见,这不恐怖吗? 你脱~衣常有,面具不曾摘,这鬼王要走深情虐恋路线? 元宵: 宿主,坦诚相见不是这样用的! 见了面容若没有结婚,另一个可能则是生生挖去双眼,他要玩捆绑,囚禁路线,吴静香想着脚底徒生一股凉意,搀扶着竹篮的一角。 「你怎么双腿发抖?」 姬寒寻身子前倾,整个身子挨近了一些。 「高处不胜寒,这里风大,有点冷。」 吴静香垂头说道,不敢直视。 「这火不是挺大的,过来烤火。」 姬寒寻皱眉,当初送的衣服倔强不要,都抖成啥样。 「你不脱,我就过去!」 吴静香扶着竹篮壁,垂死挣扎着。 不得不说竹篮还挺结实,绝没有偷工减料。 「我不脱,你过来!」 「你不脱!」 「我不脱!」 …… 如此反覆五六遍确认之后,吴静香最后在确认一遍,「你脱!」 「我脱!」 尴尬了,太着急,嘴皮子瓢了。 热气球的京城人民,也被天上的巨物吓到了,此处震惊体! 纷纷驻足,抬头仰望着天空。 「怪物! 怪物来了! 居然可以在天上飞。」 「上边好像有人!」 「大齐万岁!」 「大齐万岁!」 …… 皇宫里正是早朝时辰,皇上与文武大臣正在大殿商议正事。 「钦天监,太子与陈国公主的婚事选好日子了没有?」 金龙宝座上的齐皇,身穿黄金龙袍,金丝镶嵌,头顶十二冕冠,方显帝王威仪。 长长的串珠遮挡了他的脸庞,大臣看不清他的表情,帝王之心无法揣摩。 「回禀陛下,下个月十五乃黄道吉日。 就是日子赶了些!」 一位身穿官服的大臣走了出来,弯着身子说道。 婚嫁之事,流程复杂繁多,更何况是皇家之事,两国联姻,结为秦晋之好,更是要细细挑选良辰吉日。 之前钦天监他们算好的日子是根据姬寒寻与陈国公主的八字而定,新郎换人,八字不同,五行属性也有所不同,自然得重新测算日子。 「赶些就赶些吧! 陈国太子一行在我国也有月余,尽快完婚,也好让他国太子早日回去。」 齐皇言道,沉思片刻又言,「礼部抓紧筹备,人手不够的可以临时从宫中调派。」 陈国太子在他的地盘上游荡,总想扣成人质怎么破? 齐皇真担心自己哪一天忍不住扣在京都了,哎,两国刚刚建交,还是放回去。 据他暗卫传来的消息,陈南有几股势力往京都渗透,目标陈国太子。 一个国太子在他地盘出了人命,又得背黑锅,齐皇又不想当免费的保镖,包吃包住,费钱费力,思来想去,决定早早完婚,然后把人赶走。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齐皇扶额罢手,身边的海公公心领神会,高亢的公鸭嗓子响彻朝野。 站了一个早上,文武大臣大都上了年纪,腿脚麻痹,自然也想活动筋骨,回家歇歇,准备饷午饭。 「陛下——外边有异动!」 御林军统领曹格旧直接进了大殿高呼,他额头冒汗,步伐焦急,跪在御前。 总是有几个不长眼的,总让群臣一块加班,继续站定。 「何事,如此慌张?」 齐皇怒喝道,瞧着语气,不知道还以为反贼逼宫了,他的皇城被人抢占不成,还是湿了几座城池。 这御林军统领还得多多打磨,才堪大任。 「陛下,皇宫上方有一巨物在飞! 顶上依稀还有人。」 曹格禀告道,「陛下,微臣怀疑有人要行刺,要不要安排弓箭手?」 「有人在飞?」 「曹将军莫不是看错了,自古以来,鸟在飞,鱼在游,人在陆上走。 哪能有人在飞,莫不是仙人不成?」 第114页 群臣又在私底下议论开了。 「众位爱卿,不妨与朕一起到外边瞧上一瞧,看是何方妖物?」 齐皇听后不怒反喜,荣光满面,走下龙椅,走下金銮殿,领着文武百官出了大殿。 「护驾!」 御林军统领自然不敢让皇帝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出去,一队人马自动组成人行肉盾,站在前边,又有几队人马,手握刀剑跟在后边守护。 齐皇与众位大臣,抬头仰望热气球,顺道舒缓后背的筋骨。 「陛下,上边好像有字!」 「念来听听,五谷丰登家家乐,国泰民安处处春,大齐万岁!」 「当今陛下,文韬武略,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英明神武,乃我等齐国百姓之大福。」 眼尖一些的群臣念道,转而望向四周,是谁,搞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熘须拍马。 「哈哈哈哈! 好!」 齐皇龙颜大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起拍马屁,群臣也深谙其道,立即跪下,高唱口号,又对着齐皇歌功颂德了一番。 「陛下——」御林军的统领武器都准备好了,就等皇帝下令。 「曹将军多虑了,此物乃太学的先生搞出来的玩意,前些日子皇弟还曾与我提及。」 齐皇笑道,凉风秋叶便是他安排在吴静香身边的人,她有什么动静,他还能不知道。 「陛下圣明。」 无他用武之地,曹格旧只好暂退一旁。 群臣此时的目光又转向站在角落的太傅易钟书,嫉妒、羡慕,恭维,各个眼光如x光扫射,恨不得将他透析。 「太傅执掌太学这么多年,心思全转向这些巧淫其计之上,今日也算有所成就。 只希望太傅别忘了传统经书才是根本。」 易钟书的政敌冷哼道。 「飞天之梦,古来久已,怎能说是巧计,户大人小题大做了。」 热气球上的吴静香通过添减火力,调控高度,最终降落在一处荒地之上。 吴静香描绘地图之时头头是道,可惜她对京都不熟,也不知降落的是何地,只是飘落在城门之外。 「此地离太学几千米之远,先生若想走回去,怕是有些困难。 荒郊野地,没有马车往来。」 刚下热气球,姬寒寻遍说道,「我建议你现在这里等。」 「等?」 吴静香不太愿意在原地干等着,就算她知,姬寒寻什么矜贵,必定有部下来寻他,「在热气球上,我瞧见不远处有一处寺庙。」 「这里确实是相国寺的地界。」 「相国寺?」 吴静香轻问,低头摸着自己脖颈处的附身符,爹娘曾说小时曾有一高僧为她批命看病,她在十二岁便会醒来。 她穿来之时正好是十二岁。 玄之又玄,算命看病的和尚,她之前是不信,如今她自己都可以穿越,又信了几分。 「相国寺乃皇家寺庙,受皇家供奉。」 少言寡语的姬寒寻,见吴静香似乎感兴趣,又多多解释了一句。 「相国寺中可有一位明空大师?」 「你也认识明空大师,不过大师早年云游四海,很久没有回京了。 你现在去相国寺,怕是也寻不到人。」 姬寒寻说道,只怕让她失望了。 反正都飘到此处,吴静香还是进寺庙去瞧瞧,拗不过她的姬寒寻也只好同意。 「小和尚,你们寺庙求什么最灵? 求子? 姻缘? 功名? 财富?」 刚到寺庙山脚下,吴静香便逮着一个小和尚问道。 小和尚不过六七岁,提着光头,穿着宽大的僧袍,煞是可爱,让人见了,忍不住抱住合拍几张。 第75章 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女施主心诚则灵。」 吴静香听后笑笑,心诚则灵,灵不灵验,不关佛祖,不关寺庙,全靠你心之所向。 小和尚年纪不大,心眼还挺多,她朝着台阶而上,「你们家寺庙受皇家供奉,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定是来求取功名的人最多。」 「等等! 女施主等等,你们不得上去!」 小和尚追赶上去,拉住吴静香的衣袖,嘟囔道,「今日三皇子、二皇子、陈国太子一同莅临本寺庙,其他香客暂时不得入内。」 「明明前边,已经有官兵封道了,不知你们四人从何而来,竟然绕过了官府的路线。 你们总之不得上去。」 小和尚奶声奶气地说,双手紧紧拉住吴静香的衣角,不曾放松。 「封路? 封寺? 百姓不得入内? 小和尚你们佛主不是宣扬众生平等,怎么我们平民连叩拜上香都不得门入,与你们平日里宣扬的思想背道而驰,我看你们着寺庙成了权贵专享,你们寺庙里的和尚习惯阿谀奉承,心思全都上如何结交权贵之上,佛法道法怕是不咋地。」 吴静香滔滔不绝地说道。 怪不得方才总觉得怪异,一路竟没有香客行走,原是被人封路。 他们从天而降,直接降落在相国寺内。 「施主你——你——胡说八道。」 小和尚气急败坏地说道,脸红耳热,他从小生于寺庙,长于寺庙,自然对相国寺维护得紧,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词语辩驳之。 第115页 「等他们走后,你们自然可以见到佛主。」 小和尚攥着吴静香的衣角更紧了,生怕她滑熘上去。 「我也是为你们好,若你们冒然上去冲撞了贵人,至少得挨几顿板子,又或者被抓去牢房几日。 小和尚没有骗你们,这种事情,小和尚我曾看见过几次。」 小和尚真诚水汪汪的眼眸似乎没有说谎。 「走吧!」 一道沉稳有力的男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既然想去看看佛主,那就去。」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 小和尚真的没有骗你们,你们真会被打板子。」 小和尚以为他们两个不信他的话语,着急地解释道,小脸焦虑,最后干脆抱住姬寒寻的大腿,紧抓不放。 「哈哈哈!」 见此情景,无情的吴静香放声大笑,小鬼缠阎王,哈哈哈! 「小和尚,你先放手,听姐姐说,大齐境内还没有人该打这位爷的板子,皇子见了他,都得尊称他一声叔叔。」 瞧着姬寒寻的裤子快要被小和尚扯掉了,吴静香好心解释道。 「姐姐,这位是叔叔?」 「嗯,皇子的叔叔。」 叔叔? 姬寒寻眼眸暗沉几许,对这个称呼有几分的不喜,他单手拎起小和尚的衣领,「上山。」 山下离山上的寺庙还有些距离,至少数千台阶,两边树木繁多,丛林茂盛,倒也不热,稍有凉意。 「小和尚,你们寺庙有十八铜人阵? 是不是守阵的和尚,都刷上一层金漆。」 吴静香一路询问,她对寺庙里传说的武学的功法颇有兴趣,有机会阅上一番,凭藉着自己过目不忘,天资聪颖,说不定还能成为一代宗师。 「铁头功? 铁砂掌? 大力金刚掌? 千手如来掌? 双节棍…… 你学过哪些?」 「贫僧未曾听过。」 小和尚皆摇头。 「我懂! 我懂! 佛门绝密。 不对外透露。」 吴静香眨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样。 山顶寺门半掩,外边重兵把守,十几个士兵身着鳞甲,金刀大马地守着门口,也有十几个位来回走动巡逻。 「来者止步!」 守门的士兵大喝一声,嗓音洪亮,xiu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刀,寒光冷刃,尖锐锋利的刀尖指向吴静香几人。 「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又是一声喝厉。 冰寒的利刃,嗖嗖地在前晃悠,吴静香战力渣,很有远见地后退,躲在几人的身后,等着姬寒寻装逼打脸的场面,颇有看戏的戏虐。 一道身影飞起,如闪电般,踢落士兵手中的刀剑,「坑楞!」 一声,利刃掉落,而后身影又如倒放一般,飞回吴静香的身侧,恭敬地说道: 「先生,危机已除。」 「凉风…… 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宛如某个大人物一般,吴静香心虚,画面不对,不是她要装逼,已经得罪了一个太子,她不想再得罪别的皇子。 她又不是活体的etc,专门与皇子抬扛。 「嗖嗖!」 几十人纷纷拔出腰间的佩刀,缓缓地将它们包围,宛如某个犯罪团伙。 「餵——」吴静香小手扯着姬寒寻的一角,示意他前奏够长,可以亮相装逼了,可惜这人犹如木头一般,不为所动。 姬寒寻此时的脑子炸裂了,一片空白,她扯了我的衣角,她躲在我身后,她信赖我,也许她心底深处也是有我的…… 无限地遐想。 利刃有逼近了几分,凉风、秋叶两人蠢蠢欲动。 急煞的吴静香从怀里掏出,一把神器,金龙戒尺被她高举空中,「陛下御赐的金龙戒尺在此,如陛下亲临,尔等还不速速跪舔!」 「哈哈哈!」 吴静香内心狂笑道,幸好她把金龙戒尺随时攒怀里,真是出门必备神器。 回过神来的吴静香,抬眼望去,却发现周围都在诡异地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 寺庙门口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位,三男四女,华服锦衣,气质高贵,一瞧便知是人中之龙。 「来人! 将这一群人拿下。 父皇从没有赏过什么金龙戒尺。」 站在中间的公子出声道,「假冒圣物,按律当斩。」 「慢着!」 吴静香皱眉,收起金龙戒尺,缓步上前。 「现在求饶完了,给本皇子来人立即拿下!」 那人身着浅绿金丝绣边,祥云图样锦衣,两处眉毛,浓墨重彩,如两条毛毛虫,眼睛狭长,透着傲气。 「不,我不是求饶。 我只是想纠正你,关于御赐圣物一类在本朝的律例中属于一小类别,在《大齐律例》的六十八页中有详细的记载,假冒、私自伪造御赐圣物,属于重罪,按律当诛三族,知情而隐瞒不报者,按律满门抄斩;把御赐圣物变卖者、丢失者,才是按律当斩。 当初你还自称是皇子,对本朝律法如此混淆,实在不该。 还是当初读书时,先生留的作业太少,你应该不是从太学出来的吧? 回头还得跟院长商量一下,律学的考试,应当加强监考,严防学生舞弊。」 第116页 吴静香絮絮叨叨地讲着,无事当事人人,脸色绛紫,「对于你这种情况,我觉得应该回炉再造。」 「饭桶! 还不把她给本皇子拿下。」 二皇子姬文洱气急败坏,恨不得拔剑斩杀,或者封住这张嘟嘟的嘴。 「小二,许久不见,如今胆子大了不少,连本王也敢拿下了。」 木头桩子站立许久的姬寒寻缓步上钱,步伐行云流水,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逼人无所遁形。 「咯咯咯!」 吴静香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紧张的气氛中,她被小二这个称号逗笑了。 小二,如同店小二一般。 她眉眼弯弯,咧嘴捂笑,「小二? 那不是还有一个小三! 23333!」 皇室的称呼都这么平易近人。 「十——十三皇叔,你怎么在这儿!」 二皇子姬文洱惊呼,双腿不自觉的后退,「你不应该上朝!」 二皇子心里苦,十三皇叔十几年不变的银色獠牙面具,今个怎么换了型号颜色,害他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怎的? 你还想管我的行踪。」 姬寒寻语调上扬,轻慢中夹着威胁之一,他原本站在台阶之下,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矮了一节。 「小侄儿,只是有些好奇。」 二皇子姬文洱颤颤地否认。 「本王更好奇,你们一行人聚在一起是想干嘛,还紧闭寺庙,怎么商量着如何把小一拉下来,自己顶上。 陈国太子今日也在,怎么的对我齐国皇室也想搅活一起。」 姬寒寻徒步而上,一步一个脚印,一句一个刀子扎在人心之中。 「十三皇叔慎言。」 二皇子等人此时大汗淋漓,「绝无此事! 我们几个只是想来相国寺上香,单纯的上香而已。 这不太子与陈国公主的婚事临近,我们给他们祈福——」二皇子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身边的三皇子姬文山扯住一边的衣角,阻止他在说下去。 「你拉我~干嘛!」 被人拽住衣角的二皇子很是不爽。 姬文山远离了找死的二皇兄,他难道忘记了陈国公主原本指配给这位爷的! 红杏出墙,被侄子截胡摘采这事,怎能当面提及。 「婚事近了?」 姬寒寻诺有所思。 「不是想参观相国寺,还不进来?」 无视站在门口的七人,姬寒寻回头招呼着吴静香。 几人也不耽搁,直进了寺庙之内。 」那女子是谁?」 「不认识!」 众人皆摇头,京中何时有这等人,他们确实不知。 「刚才她的护卫,使的功夫,跟二皇子、三皇子的护卫路数有些相似。」 统领说道。 二皇子、三皇子面面相觑,皇家护卫? 「难不成是十三皇叔的私生女!」 「瞧着十三皇叔对她的态度,维护得紧,错不了!」 二皇子觉得自己真相了。 「那女子瞧着年纪约莫也有十二三岁了,不应该啊!」 七人中的丞相之女出声道,「平西王不过二十五岁,不可能的。」 二皇子邪恶一笑,「这你就不知了! 我们皇子十二岁之后,便有专门的宫人侍候,专门教授床第之事。」 直白二皇子让众女脸面绯红,垂头不语。 第76章 二皇子的封路,寻常的香客不得门入,今日的寺庙少了往日的喧嚣,多了几分的空灵。 洪亮的钟声,清脆的木鱼声,高僧诵经声,交融一起,如清澈的泉水洗涤人身上的污秽。 相国寺皇家寺院,建筑宏伟,殿宇恢弘,房顶乃黄绿琉璃瓦,白玉石栏杆,游廊四周围附。 大殿之内的佛像更是巨大,十米来高,精雕细琢,外层刷金,异常精美。 从大门而入,大殿中轴线,从南到北坐落,依次是天王殿、大雄宝殿、八角琉璃殿、藏经阁…… 每个大殿之内,都有僧人在诵读经文,梵文传诵而出,也有在大殿之外的院落、阁楼打扫的僧人,似乎并没有因为贵人的到来而停止他们日常的活动。 藏经阁乃相国寺的宝藏之地,除了寺里的僧人,外人随意入内。 吴静香虽然很想进去搜刮有无顶尖的武功秘籍,不想节外生枝,徒生事端,还是没有进入藏经阁内。 相国寺内的斋饭可口,僧人做饭一流,经小和尚力谏,吴静香决定吃上一顿在返回太学,反正今日她无课。 去用食时才发现,二皇子七人还没有走,也在相国寺的用斋,七人坐在一张圆桌上。 吴静香瞧着几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少了什么,三男四女,这种组合,莫不成一人搞双飞。 经小和尚介绍,相国寺的僧人并不是不事生产,这里的斋饭,大都是他们自己耕种。 「小和尚,你们挑水之时是不是要走梅花桩,噼材之时是不是直接拿头砸木材,练铁头功。」 吴静香来了兴趣,武侠之心有蠢蠢欲动。 小和尚等大眼睛,摸着自己的光头,迷茫道,「施主,你在说什么? 小僧听不明白?」 武侠之梦再次破灭,武侠副本再次解锁失败。 「阿弥陀佛!」 第117页 一个僧人走进斋堂,念了一句佛号,「几位施主远道而来,贫僧不能及时相迎,实在失礼了!」 「住持!」 小和尚见到来人,欢喜地跑向他。 那僧人个子高瘦,宽大的袈裟,披上身上,更显嶙峋瘦骨,手上挂着拇指大的佛珠,檀香木料。 「明觉大师严重了,大师闭关参详《易筋经》提升佛法更为重要,岂能因为我等耽搁了。」 三皇子起身施礼说道。 「《易筋经》乃佛门重宝,其实我一时半会能够参透的,不知几位找我何事?」 明觉住持问道。 「大师,这位是陈国的太子,之前在陈国突然犯病昏厥,如同活死人一般,再来大齐京都的途中逐渐转好。 如今已经修养月余,还偶尔头昏目眩,想找大师帮忙看看。」 三皇子介绍起陈国的太子,说明来意。 原来七人一早来相国寺是找住持来了,刚才没有见着住持,怪不得不曾离开。 《易筋经》三个字,又燃起了吴静香的武侠梦,果然相国寺里有一流的武功秘籍,也就跟在七人之后,去了住持的会客间。 住持先是帮陈国太子把脉,看了手相,说道: 「太子的身子已无大碍,时常头昏目眩,不过是思虑过重,心有结郁。 太子遭此一难,如梦回一场,如今大梦初醒,不必执着于梦中之事。」 陈国太子俯身谢道,「多谢大师指点迷津。」 他面容轻松自在,却心有不甘。 接下来明觉大师又帮几人看了相,测姻缘、测气运,算吉凶,业务繁多。 这和尚了不得,看病、算卦、心理开解多种技能集一身,技能门门精通,至少忽悠起来,不被人拆穿。 「施主,你找贫僧何事?」 明觉大师似乎解决了七人的事情,对着吴静香说道。 「我想找人。」 「何人?」 「明空大师。」 「师兄多年之前,便云游四海,入凡尘,如今未曾归寺,贫僧也不知他去向。」 明觉大师双手合拢,唱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你们有缘自会相见。」 吴静香听此,仍不甘心,她将脖子上的绳子取下,递给明觉,「大师,请你帮我看看这符文是不是明空大师所绘。」 符文上的字迹,经岁月的洗礼,有些已经不清楚,明觉大师摩挲了许久,「上边的字迹不清,我也很难确定是不是明空师兄的手笔,不过这符文的布料,确实是我相国寺专用。 还有绳上挂着的这颗佛珠,穿孔之处,细小微雕着「空」字,确实是我师兄的念珠。」 「不瞒大师,我年幼时痴傻,明空大师曾与我算过一卦,在我十二岁时便能恢复神智。 如今我已清醒,特地来找大师还愿。」 吴静香说道。 不料他们的对话,听在二皇子耳里,愈发地实锤吴静香便是姬寒寻私生女的事实。 明空大师岂是想见便能见,还有那念珠,他曾听说明空大师的念珠不曾轻易送人,唯一送出的只有两颗,一颗在父皇那里,还有一颗便是在十三皇叔手中。 吴静香想找明空大师,无非是想了解,她来了之后,原主的魂魄去哪儿了? 她也曾问过元宵,可惜它支支吾吾地并不透露。 远在京城的桂南许府内,有一位柔柔弱弱的姑娘,身子萧条孱弱,似乎风一吹就倒,她一袭素衣,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就跪在地上。 「凌霄哥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那姑娘衣裳不整,肚兜裸露在胸前,她抱着许凌霄地大腿哀求道,「凌霄,如今我已没有了去处,如果你将我赶走,我不如死了算了。」 那姑娘突然站起身子,狠狠地朝着墙角撞击而去,「碰!」 的一声,人应声倒地,额上的鲜血直冒。 「来人!」 见此情景,许凌霄也不曾料到她如此,救人要紧,也顾不得什么了。 这位姑娘名唤范紫浓,准确的地讲是他的义妹,他娘手帕交闺蜜之女,刚出生便认了干亲。 她家原本是皇商,手握大齐的五成米粮,可惜前阵子捲入浙东贪腐一案。 将全部的家当捐出,方保了全家的性命。 不过他们家中的成年之人依旧被流放边关十年。 恰巧他们流放的地方,便是斐思谦的桂南城,范紫浓的年岁不够,不再流放名单之内,不过她也带着几个弟妹来了桂南城,投奔许夫人。 来桂南一来便可以时常探望父母,二来她家遭了变故,她便遭人退了亲,在京城也呆不下去,不如来桂南找干娘。 自从许凌霄的近亲不可结婚的理论劝说过许夫人后,许夫人便知儿子对侄女没有兴趣,便又开始物色新一号的儿媳。 又得知儿子还想着吴静香那乡下丫头,还互相通信,恨得牙咬泱。 出身乡野没能有什么好! 许夫人想着如果儿子尝过女子的滋味,便不会在惦记乡下丫头,男人都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便开始筹划着名。 范紫浓恰好来投奔,人比花娇的她,便被许夫人盯上。 范紫浓想要藉助许府的力量搭救父母,安顿弟妹,两人一拍即合。 许夫人给自己儿子熬的参汤下了药,然后范紫浓霸王上攻。 第118页 可惜,许凌霄从小泡药罐长大,抗药性强,没能入了他们的愿,便发生了方才的一幕。 两人虽然什么都没做成,衣服总归是脱了,范紫浓又是寻死觅活的样子,许夫人强势做主要许凌霄纳她为妾。 「妾?」 躺在床上的范紫浓轻声,神情呆木,她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沦为侍妾,曾经她最讨厌的存在。 「娘我不同意! 范妹妹若今落了难,我会尽我所能帮她,给她银子,给她安排好住处,打点好义父一家。 可是我从小到大,视她如妹妹,怎么纳为侍妾,妾岂不是太委屈范妹妹了。」 许凌霄百般不同意。 「一生一世一双人」吴静香给他的誓言历历在目,若是答应了纳范紫浓为妾,吴静香便会离他远去。 床上的范紫浓咬着嘴唇道,「凌霄哥哥,我不委屈,我愿意为妾。」 她纵使不愿又能如何,惹怒了义母,爹娘、弟妹,他们该何处何从? 「凌霄哥哥,你放心我不会争宠,我会老老实实地在自己的院落里,不生事,我只求图个名份,呆在许家的名份,你能答应我吗?」 病榻上虚弱的范紫浓脸色苍白吓人。 许凌霄不知该说什么,看着娘亲,又看着躺在床上的范紫浓,最后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姬寒寻: 恭送许凌霄情敌下线,我将要上位了。 吴静香: 以后我专注搞事业。 姬寒寻: 亲亲,以后你的事业线我承包了。 感谢在2019-12-2923:54:03~2019-12-3102:32: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爱上猫的鱼10瓶;婵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7章 经热气球飞升之事,教授的学生涌冒出对算学的汩汩兴趣,作业主动交了,甚者,有走她后门,想要学习更深奥的算学知识。 面对这种无理要求,吴静香毫无犹豫的甩了六本厚厚的高中课本,满足他们的要求,若是不够,另加一叠历年来的高考真题,来巩固他们的要求。 斐文浩为首的学生,平日里尽献殷勤,明里暗里想借热气球一用。 飞天之梦,古人更嚮往之。 吴静香万万没有想到,宫里竟然也有赏赐下来,一副齐皇的亲笔书画「升天第一人」升天? 不是什么好词,这届的皇帝语言水准真真不一般,这是在暗示她要自挂东南枝吗? 还不如银子来的实在,还要小心翼翼地供着,当作镇宅之宝。 齐皇的赏赐也不是没有作用,至少太学里质疑她教授算学的声音平息了,明面上不再有人敢提及,学生也老实了不少。 每天只要教授一个时辰的算学课程,偶尔泡泡太渊阁,吴静香的小日子挺快活。 直到有日京城松涛书局的掌柜找到她,若她愿意将平日里课后讲包青天故事整理成册,他们松涛书局愿意高价购买。 原来许多学生在她这里听到之后,回家又讲给家里的父母兄长、小厮丫鬟,如此口口相传,京城竟然颳起了包青天的热风。 毕竟只是口述复制,人云亦云,传多了,内容变了,口传之人自动添加删减。 松涛书局瞧中了此书的潜质,认为必火,多方打听之后,查出了包青天出自吴静香之手,今日便上了太学商榷出版之事。 「一千两银子买断我的书籍?」 吴静香站在书房内,眼眸微眯。 一千两银子买断一本书,松涛书局给的价格十分的公道,甚至偏高。 一般人写一本十几两银子,也足够他欢喜一阵子。 可吴静香不喜买断,买断之后仿佛与她再无干系。 「吴姑娘考虑如何?」 松涛书局的掌柜信心十足,他不认为一个小姑娘可以拒绝一千两银子的诱惑。 「我想知道你们为何会出高价买断?」 吴静香反问,她站了起来,徘徊在掌柜的周围,「一千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 「此书还没有出刊,便在京城之中口口相传,传颂度极高。 而且此书逻辑严谨,环环相扣,十分吸引人。」 掌柜回答之。 「包大人,包大人! 包大人!」 吴静香嘴中突然念道,语速加快,后边更是加重语气,转而说道,「本朝之中好像姓包的大人不多吧,好像只有一个,掌柜的认识?」 「吴姑娘真爱说笑,包仁善大人,乐善好施,乃真正的仁义之君,京中谁人不知?」 掌柜打折扣哈哈说道。 「户部尚书被贬侍郎之后,尚书一职仍空置,我听说这位包大人便是接替户部尚书的最佳人选之一。」 吴静香走上前推开房门,「吱吱」一声,她养着头,眯着眼,嘴角弯弯,「掌柜的,你说我这包青天是不是以包大人为原型塑造的?」 「吴姑娘乃攥写之人,应该比我更了解。」 没有想到吴静香小小年纪,语言如此犀利,剑指朝中权贵,纵使松涛书局的掌柜见多识广,初秋煞爽,额间也忍不住冒汗。 吴静香沐浴着门外的阳光,「掌柜的你说我在太学里有吃有住,每月还有月俸,像是缺钱之人?」 松涛书局的掌柜再次劝说之后,仍得不到吴静香的答覆,最后只能黯然离去。 第119页 她每日在太学,几乎不踏出一步,有了杨帆、斐文浩这些小喇叭对京都的局势,也有几分的了解。 如今学生已对算学饱满热情,她也不在想每日说书,毕竟她是教书的,不是说书的,长期以往,太学里又生闲话。 若不继续说书,班里的学生必定不肯,思来想去,写书最是方便。 她之所以拒绝松涛书局,除了不想自己的书籍沦为政治斗争的工具,更是她想在太学里创办学刊,每月一刊,可以刊登一些太学学生先生的新的研究,趣事,书写的话本、诗歌、文章,还有太学一个月内发生的大事。 学刊一事,她曾对院长提过,院长听后,十分感兴趣,立即同意。 不同她一个算学的普通先生,便没有参与学刊的创建工作,不过她师父郑文仲是学刊的负责人。 以后她只要向学刊投稿便可。 学刊创办初期,她的包青天系列话本可以为学刊增添人气,引流。 这日,吴静香走在太学的食舍里,看见许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又在聊京城的最新大八卦。 「最新消息,超劲爆!」 那人眉眼飞扬,似乎在炫耀着什么,饭碗随意放在桌上,手里的筷条飞舞。 「文浩,快说说,你又弄来什么大消息。」 「上回你说相府的第一才女最爱梅花,我捎人打听去了,最后从她的贴身丫鬟得知,她最爱的是菊花。」 那人嘲讽道,似乎是在打假,「梅花是昔日的心头好,前几日她拜读了一首诗后,嘴里经常念叨着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现在她最爱的是菊花。」 「那她也曾爱梅花。」 斐文浩辩解道。 吴静香穿过人群,准备去吃饭,斐文浩这个小喇叭无处不在。 「我这个大新闻可是最新鲜出炉的,鬼王知道吧? 曾剋死三个未婚妻,最近的未婚妻,还给太子抢去了——」「切——我还以为是什么,鬼王的事,陈芝麻烂谷子,你随便找个人都可以问出来。 我还以为是何稀奇之事。 花满楼新来了一个名妓,那身段婀娜多姿,声音更是如黄鹂一般。」 那人打断斐文浩的话语,乐呵呵地说道。 「你先别插嘴,听我讲完,我要说的是天煞孤星的鬼王有一个私生女,十二三岁了,长得貌似天仙,明眸皓齿,如天上的仙女一般美丽动人。 不过一直被鬼王藏得好好,不曾示人。 前些日子刚接回府,还带她去相国寺上香,被二皇子等人撞见,才爆了光。」 少年喋喋不休的话语,响彻整个食舍,倏忽他降低声音,小声地说道,「还有陈国公主发现了鬼王在外豢养私生女,不想当继母,才与太子滚在一处。」 吴静香手中的筷条停住,幸亏当初忍住权利的欲望,没有答应鬼王,不然她就成了后妈,有着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儿。 平西王府内,摇曳的烛光下,金色的面具更显冷寒,姬寒寻负手而立,身上的煞气更重了。 「回禀王爷,属下已经查清,谣言传自二皇子,不过三皇子、太子几人有在后面推波助澜,才使谣言越演越烈。」 几名侍卫跪在冰寒的地板之上,王爷身边连个丫鬟都无,哪里来的私生女,无稽之谈。 「小一,小二,小三,都在啊!」 姬寒寻晦暗不明。 「王爷需要属下~」侍卫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干脆利落。 「毕竟是本王的亲侄子,给点教训便可以。」 姬寒寻摸着身上的剑刃,「许久不在京都,他们都忘了我的手段。」 剑鞘斩去烛芯中的灰烬,烛光更亮堂,剑身烤着烛火,姬寒寻冷言,「谣言不用管,任它而去。 桂南那边的事情处理怎样?」 「王爷,许凌霄的信件已被截获,这是拓写信中内容,原件已快马加鞭送到吴姑娘手中。」 第78章 姬寒寻阅完信件,嘴角不禁上扬,一扫而光方才的怒火,放在烛光之中,燃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 「以后信件按往常运送便可,不必拆开拓写。」 姬寒寻吩咐下属,「她应该不喜人窥视她的隐私,许家的盯梢可以撤了。」 「是,王爷!」 那人领命道,他第一次见王爷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桂南与京城相距万里之远,平常人家寄出的信件,哪能次次准确达到,路中遇劫匪强盗,大雨磅礴,时有发生,杳无音信,消失于路途之中。 姬寒寻心系吴静香,念她小小年纪,便与师父奔走他乡,来到万里之远的京都。 独处异乡,纵使她天资过人,陌生之境,难免感到孤独,思念家中亲人。 虽不能见面,书信往来,知晓家中境况,父母安好,兄长求学有道,也可以慰藉小姑娘的思乡之情。 姬寒寻特地安排了人,专门护送桂南亲友寄给吴静香的信件,从普通邮件,变成了加急绝密信件。 贴心之举,实在感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也顺便帮了许凌霄传递寄给吴静香信件。 知道后的姬寒寻,肠子都悔青了,他英明神武的一生,不该有这种愚蠢的行为。 太学某一处的院落里,许凌霄的信件便躺在书桌中,放置了许久,吴静香透着窗子,仰望星辰,繁星璀璨,此时的乌云遮月。 第120页 红烛过半,她才从思绪中转醒,关上窗子,秋风乍起,有些凉意,吹太多的寒风,易着凉。 屋里头的药品,大约她是不想再用了。 「义妹一家遭逢变故,命运多舛,现寄居在我家,娘亲怜惜她不易,要将她以我姨娘的身份安顿在许府。 我与她并无关系,这仅是权宜之计,待我稍作安排,便送她出府。」 信件上的字迹清晰可见。 「静香你向来聪慧,识大体,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吴静香长长嘆了一口气,她识大体吗? 信件燃于烛火之上,发出滋滋声响。 她提笔回绝,「若你娘真的怜惜,何不认了她,当作干女儿,或者抬她成了你爹的姨娘,成了姐妹,不是更好照顾。 一年之约,就此作废!」 信件封好,吴静香躺在床上,思绪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不知何时入眠。 第二天一早,她便把许凌霄当初送的木箱送与了师父。 「平日里你不挺宝贝着箱子,今日怎么送我了?」 郑文仲疑惑道,桌上的木箱甚是煞眼,「莫不是与他断了往来。」 「嗯,断了!」 吴静香也毫不隐瞒,「箱子里的药不错,扔了怪可惜。 师父你上了年纪,是该注意身体。」 「你这孩子一早阴阳怪气的,我现在正是壮年,什么上了年纪。」 郑文仲不服气了,吹鬍子瞪眼,「师父早说了你俩不适合,早断早好! 为师猜猜,他娘暗地里使绊子了?」 「药箱给你,用不用随你,我去上课了。」 被戳中心事的吴静香,不想听老人家的老人言。 瞧着自家徒儿这幅样子,郑文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扯住嗓子说道,「早断了好,你是没有见过婆婆折磨媳妇的手段,这婆婆看不顺眼的媳妇,各种手段侍候着,纳一两个小妾都是青的,京都这边就不少,你随便一打听,便知道了小媳妇在婆婆手底下讨饭的过活的日子。」 「你失恋也别耽误《包青天》的攥写,学刊快要整理第一期了,我还等着你的话本,替学刊吸引学生!」 黄字丁班的算学课后,学生叫苦不堪,先生近日布置的课后习题,比往日足足多了三倍。 三倍! 他们写完这些习题怕是要决战到深夜。 今日先生不知怎的,特别严苛,课上有几个不听讲的,还挨了先生金龙戒尺的十来下板子。 「杨帆,今日先生的脾气怎么有些暴躁?」 待吴静香的身影远去,斐文浩才转头,悄悄地询问之。 「斐少,我知! 我知!」 隔壁的学生忍不住加入话题,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道,「先生怕是来了月事,我家中有几个姐姐,平日里性子极为温顺,来月事的那几天,如同得了光躁症一般,特别容易发火。」 「月事是何事?」 斐文浩迷茫的问道,这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斐少月事不是事。」 那人嘿嘿一笑,附在斐文浩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碰! 咚!」 那人被斐文浩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的小脸通红,耳朵也微微泛红。 「斐少你——你干嘛打我!」 倒地挨打之人十分的委屈。 斐文浩霍霍拳头,少年一脸正气,「打的就是你这种变态,卑鄙无耻之人,居然觊觎先生!」 杨帆也添了两脚。 连续两天的习题高压之后,班级里的学生受不住了,纷纷请教家人,怎么缓解月事的狂躁之症。 吴静香一天之内连续收到学生送来的鸡汤,红糖之水,红枣…… 「今日暂无作业,你们回去好好温习之前我讲授的内容,不懂之处,记在本子上,课后可以询问我。」 吴静香收拾讲台之上的东西。 底下的学生大喜,他们之前送的礼物,没有白费,先生的狂躁症好了,再也不布置作业了! 泪流满脸,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今日来写话本的稿子,也无过多的时间批改他们的课业。 基本的加减乘除,学生差不多掌握了,两三元的方程,也教授了,接下来是该教授一些几何,她还要做教案,时间安排满满。 今日京城的满向阁,顶楼的最奢侈的包间内,鬼王作东,请几个侄儿一同吃饭。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百年陈酿,几位皇子坐立难安,无人敢动筷子。 「十——三皇叔,你后边的铁骑要不先撤了,他们这么站着,也怪辛苦的。」 二皇子憨憨地建议道,包间里站着一屋子的铁骑,个个佩戴刀剑,气势逼人,墨剑霍霍,而他们几个如同饭桌之上的猪羊待人宰割。 「小二——如今你们各个身子矜贵,我得对你们负责,保证你们的安全。」 姬寒寻语重心长地说道,「若出个意外,我怎么向皇兄交代,况且近日京城不太安全,各方躁动。 敌国细作,潜藏京城,蠢蠢欲动。」 「皇叔多虑了,哪些细作一直潜藏京都,也没有瞧见他们有何动静。」 开口的是五皇子姬文武,他现在一直在兵部历练,「不过是些唬人的把戏,瘙痒之作。」 姬寒寻环视在场的几位皇子,感嘆道,「你们到底年纪轻,历练不够,浅薄了些。 第121页 小一与陈南公主的婚事在即,如若完婚,我大齐则与陈南结为同盟,西戎、东瀛、漠北,他们真无动作,让我们两家结为同盟。」 听到太子与陈南公主大婚一事,众皇子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哎! 短短几年,你们几个也都长大了,都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 而我这个皇叔,至今也没给你们找个皇婶。 小一都娶妻了,你们皇婶婶还没着落,愧对父皇母后。」 姬寒寻继续感嘆道,「你们几个不必客气,吃啊! 再不动筷,饭菜都凉了。」 来了! 来了! 几个皇子面面相觑,皇叔叔今日是在警告他们,再敢抢皇婶者,别怪他这个皇叔不讲情谊。 太子仍被禁足东宫,今日没来,这话应该是讲给他们几个听的。 「人老了,就是爱唠叨。 本王近日听到京城之中有谣言,说本王有个私生女,几个几个可曾听闻?」 姬寒寻目光注视众人,目光炯炯,犀利十分,如同神明审判,犹如阎王亲临。 第79章 「吃呀! 你们几个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客气。」 姬寒寻招呼着众人,异乎地热情,夹起桌前的菜品,「来小二,小三,小五,你们一人一个。」 五皇子姬文武夹起碗中的食物,放置口中,酥脆可口,口腔之中瀰漫着香气,回味无穷,他忍不住自己啊再夹起了一块。 二皇子与三皇子瞧见五皇子津津有味地吃着,方知其中无诈,不是些奇怪苦呛之味,才放心地吃起碗中的食物。 一盘子的食材,被三人一抢而空。 二皇子方巾抹着嘴角上的油渍,才问道,「皇叔,方才是什么食物,我在京城之中怎么没有见过。 难不成是满香阁的新鲜菜式。」 「还是皇叔消息灵通,知道满香阁刚刚推出新菜,便带着我们几个侄儿吃上。」 五皇子也拍着马屁道。 「我以前从军,在西戎也驻扎过一段时间,这道菜是他们的特色菜,我寻思着京城之中的菜餚你们也吃腻了,就让满香阁的厨子特别为你们准备了异地风味。」 姬寒寻关怀倍至,「你们别光顾着吃那一盘,这些也是西戎的特色菜,都来尝尝。」 「皇叔,你也吃!」 「你们吃! 材料不易,数量不多,我就不跟你们争食了。 我喝酒就好了。」 姬寒寻端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品尝,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们几个。 酒席饭饱之后,几人斜躺着休息。 「皇叔,这些都是什么材料,我竟然吃不出来。」 五皇子揉着肚子,缓解饱腹感。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物件,你们大约都见过,只是平常之人想不到它们也可以做成菜餚。 它们都是一些昆虫,蜂蛹、蜈蚣、蚂蚱、水蛭……」 「呕」「呕」「呕」姬寒寻还没说完,三个皇子纷纷斜倒在地,扣着自己的嘴巴,绝望地看着姬寒寻,「皇叔——你——呕。」 儿时往事历历在目,他们大意了,这魔头怎么会转性子。 姬寒寻笑盈盈地从座位上蹲下,十分关切的拍着侄儿的背部,帮助他们缓解疼痛,「侄儿放心,再餵你们之前,我询问过太医院,没毒的,还富含营养,比那猪肉更好,还可以滋阴补肾,今晚你们几个的小房子着火,火势会比以前更旺,没有几股泉水润之,浇不灭的。」 「呕!」 「皇叔我还是个孩纸。」 五皇子无声地吶喊,垂泪欲滴。 「嗯,是该长大了。」 姬寒寻点头寻思着,「要不皇叔去魅香阁找几个经验丰富点的。」 姬寒寻示意铁骑出去,不一会守在包间外边的侍从,全都进来了,看着蹲在地上的疯狂呕吐的主子,一脸茫然。 「本王与几位侄儿许久不见,相谈甚欢,不知觉中吃呕了。 你们小心伺候着,别让他们磕碰到。」 姬寒寻的拳拳关心,溢于言表。 又派了铁骑分别护送,长辈的关怀,见者都要忍不住称赞一句。 楷模! 护送三位皇子的马车远去,姬寒寻站着门口眯着眼,再次回到包间之处时,几位下属说着他们的发现。 「回禀王爷,二皇子之处并无不妥。」 「王爷,五皇子处也没有不妥之处。」 「王爷,三皇子的书房、房间属下没得机会探寻。」 那人下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青云,你的轻功在我们几个之中是最好的,怎么可能失手?」 一同办事的人惊奇地看着青云,一脸的不可置信,青云的轻功在他们暗位之中称得上翘楚,在武林爷排得上名号。 「他的房里有人,是七公主。 属下位了不惊动七公主,便没有打草惊蛇。 要不王爷,属下今夜再探三皇子府邸。」 姬寒寻罢手,阻止了继续说下去的青云,「你性子稳妥,他们几个之中,你办事我最为放心。」 姬寒寻摩挲着酒杯,老三,小七,他们关系何时日次亲密,自由出入房间,他们可不是从一个娘肚皮子出来的。 近日设宴,当然不止是为了让几个侄儿吃点昆虫噁心一下,调虎离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第122页 此时门口又进来几人,都佩戴刀剑,身上的衣着锃亮,铠甲闪耀,「王爷,属下倒是发现几个异常之人,不过他们最后都没有动手。」 「倒是谨慎。 派人跟踪了没有。」 「跟着了。」 …… 几位皇子也是他的放出去的鱼饵,他宴请侄儿的时间地点,在被他不经意的泄漏了出去。 为的便是吸引细作的眼线。 他善解人意,这不敌国细作找不到机会,他就提供机会。 太子没来,才没有动手,还是他声名远播,威震四海,他们不敢下手,姬寒寻思虑。 太学休沐两日,吴静香难得清闲,却不知除了要去太渊阁,还能去哪? 师父负责创办太学学刊一事,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十分的忙碌,外加之前与几位大师共同编撰儿童启蒙读物,已进入了后期校对,他是时常不见踪迹。 而大牛这傢伙,自从当了「弼马温」一有空闲就往马场里跑,与那马儿沟通交流,也经常不在院落内。 「你怎么来了?」 赖床比平日玩起一个时辰的吴静香,开门便看见一人等在门口,他身姿挺拔,风姿绰约,落叶飞舞之中,人在其中,说不出的孤寂之感。 「上次你不是说,想借我的良田耕种,今日正好休沐,便带着去看看我京中郊外的庄子。」 姬寒寻说道,他眼里极为真诚。 「现在去?」 「现在正是秋收之时,庄子上的景致极好。」 吴静香应了,分高气爽,出门转转也好,换一下心情。 出了太学,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门口,驾车的小厮,便是当初护送她上京之人,很好认出,吴静香便上了马车。 「你…… 你怎么也上来了……」 钻进马车之后,刚想坐下休息的吴静香,对着突然钻进来的黑影,惊吓之中挪身至角落,发丝凌乱,衣角褶皱。 「本王这马车足够宽敞,两个人便是躺着睡觉,也不成问题。 为何我坐不得?」 姬寒寻坐在她的斜对角,距离足够远。 「你不是有盗骊? 今日怎么不骑它?」 当初那匹强吻了她的马,她可记得真真。 「盗骊今日我让府邸的小厮帮他刷洗毛发,寻一处青草地,放养。」 姬寒寻整理自己的衣衫。 这待遇真好! 姬寒寻不知按下车中哪里的机关,一个桌子从车底在中央缓缓上升,上边还有着瓜果点心,「刚起来,没吃早饭,我想你肚子也有些饿了,先吃点点心,天天肚子,到了庄子上可直接吃午饭。」 其实他还买了包子,时间久了,早凉透了,他不好拿出来。 「墨家机关术?」 吴静香惊奇连连,好奇地打量着升起的桌子。 姬寒寻半倚着,随意靠在车壁上,双腿盘着,「墨家机关术早已失传,这些都是根据些记载,残缺典籍,制作出来的小玩意。」 文化断层,技艺失传,典籍在历史中湮没,乃后人之悲哀。 鬼王的庄子,离京城不远,在京郊的一个小村子里,此时的麦子成熟,金黄璀璨,秋风抚过,麦浪翻涌,此时彼伏,十分壮光。 麦田中的人,正忙碌着收割,弯着腰,低着头,手中的镰刀不断挥舞。 近了,马车行驶在田埂边上,吴静香透过窗子,才发现许多劳作之人,身子不便,男子多为残章,缺胳膊少腿,脸上有刀疤,他们身边的妇人、孩童倒是健康。 吴静香垂下车帘,身子退了回去,瞧着姬寒寻,「王爷,那些都是如木叔那帮子人一样,从战场上倖存之人。」 话题极为沉重,姬寒寻声音有些阴沉落寞,「他们都是随着本王四处征战,在惨烈的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 虽然断了胳膊,缺了条腿,还是活了下来,捡了条命,都不容易。」 「残缺之人,不宜再行军打战,朝廷发了些抚恤金,遣送回乡。」 姬寒寻撩开帘子,望着车窗外,嬉笑的人群,「本王却没有想到,本王的兵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的,回乡后却有人早家中父母兄弟的嫌弃,更有甚言道,他们还不如死在战场,至少抚恤金多些,他们还不用照顾残障。 你说可笑不? 有人在战场上没有被敌人杀死,却在家中活活饿死。」 吴静香大致了解了,对身边这位阎王名声之人,有了稍许敬佩,「所以本爷建了个庄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村落,把他们接来,在这里生活。 至少王爷可以给他们一口饭吃,不用饿死。」 「不! 不是这样,是你当初在桂南的那番话启发了。 当初我只是安排他们住在院落里,安排下人,每日给他们一日三餐。 原以为这样便可以,却忘记了他们的血勇之劲,细心的照料于他们而言,大概只是苟延残喘,给我添加负担而已。 从桂南回来之后,我便让他们迁移至此处,偶尔做点农活,身体力行,让他们感觉不再是个废人。 近亲乡野之境,放松心神。」 在这时代,愿意养着这么一大群人,已经很了不起。 朝廷并没有多余的银子去养着么些人,全都是姬寒寻自己的银子在补贴。 第123页 上次户部好像也还欠他几百两银子,每次大战掠夺的财富,他该不会大部分都拿来补贴自己的士兵。 怪不得还没有娶王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典型代表,养着这么大群人,为了缩减自己的开支,连王妃都暂时不娶了。 「那些妇人、孩子?」 「一些原本是他们在家乡娶妻生的孩子,也不多,就十来个愿意当初跟他们到京城,其他的一些是我在京城附近找的人家,丧夫的寡妇,还带着几个孩子,日子快不下去。 我做了主,与我这些兵成婚,一起搬到着庄子上生活,至少不会饿死。」 听着姬寒寻的话语,吴静香哑然,主子都这么热衷帮属下成婚的。 说是庄子,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的村落,大约有五六十户人家住在此处,也有管事,专门管理这里的田庄,和大小事物。 住着这里的残兵,相当于佃农而已,只不过是包吃包住的佃户,他们的每年的银钱由他们产出的粮食,可以兑换一半。 鬼王良心佃主,这朝代不包吃不包住,最多只给六成粮食。 「王爷来了!」 「王爷来了!」 …… 马车缓缓驶进庄子的途中,一群孩子欢呼道,没想到在人前,如此一贯冰冷,令人生畏,闻风丧胆的姬寒寻,在这个庄子中如此受欢迎。 「王爷您来了,怎么也跟奴才说一声,奴才好去迎接你。」 庄子里的管事约莫五十年岁,躬着身子,十分恭敬对着姬寒寻。 灰褐色的长衫下包裹着精瘦的身子,低眉颔首,常年的弯腰劳作,背部有些佝偻,吴静香瞧不清他的样貌,言语之中稍许的谄媚,自称奴才,想必是姬寒寻的家奴。 「你去准备一些热乎的饭菜。」 姬寒寻下了马车便吩咐道,对于一些围着他马车的孩童,高冷的他只是微微颔首,便带着吴静香进了庄子。 庄子上的房子很多,五六排,每排有十几间,室内大约五六十平米,隔成三个小间。 每一大间房子便住着一个家庭,还有些房子是一起吃饭、洗澡,放农具的地方。 吴静香身处其中有种人民公社的奇妙之感。 参观完庄子,饭菜也端了上来,管事恭敬在站在饭桌之后,等着主子的指示。 这么多人围着她与姬寒寻吃饭,气氛挺怪,特别是姬寒寻这个主子,如一块背景板一般,对着下属话语很少,几乎一言不发。 「管事的,方才我一路走来,怎么没瞧见养有鸡鸭?」 农村之处,总会有人散养着鸡鸭,四处觅食,之前在吴家村亦是如此,许多户人家都会在院落里散养几只。 方才她一路进村子,地面极为干净,很少有鸡鸭屎。 听着刚才管事的话语并不知姬寒寻来庄子,不是事前便打扫好的。 管事的上前,眼神里又些犹豫,顾左右而言他,「先前养过几只,因为发生了些事情,便没有再养。」 「她问什么,你就讲不必隐瞒。」 背景板的姬寒寻突然来了句画外音。 管事便放开胆子说道,「之前养的那些鸡,四处走动觅食,每日下蛋的地方都不一样,我也不知每天具体的鸡蛋数量。 久了之后便发现有妇人偷拿鸡蛋,自己回家开小火。 几个鸡蛋而已,我也不好斥责什么,结果庄子里的妇人吵了起来,起因是争抢偷蛋,村里的几个孩子,整天就盯着鸡屁~股等着捡蛋,也为鸡蛋干架。 奴才实在没有法子,就把鸡全都卖了。」 管事也知道王爷对这些伤兵很优待,他也不好太过严厉惩罚,只是这人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家,就不好管理了。 管事这种办法倒是一劳永逸,鸡没了,自然也就没了纷争,一刀切的法子,干脆利落。 姬寒寻继续吃着桌上的饭菜,未曾表态,管事只好退到一旁,继续站着。 在一旁吃着饭的吴静香却明白,这便是吃大锅饭的弊端,现在村子刚刚组建,便有了争端,以后只怕争端会愈演愈烈。 以后怕是劳作也不没有现在的积极热情了,有些便想着法子偷懒。 不过他们的这些想法都在姬寒寻愿意善待他们的基础上,若有一天,姬寒寻改了态度,便没有这般的好日子。 不过像现在这般放纵,以后管事的难管理了,罚不得! 罚不得! 不过这些都是姬寒寻的私事,她也不好发表意见。 只是她以后要用的实验田,要交给这些人打理,她还真不放心。 吃饭过后,姬寒寻带着吴静香巡视他的良田,观测着哪些以后划出来,用作试验田。 吴静香看中了一大片麦田,地势平整,泥土肥沃,待收完麦子之后,便可以整理。 「姑娘,收割完后翻耕,也种不了啥东西。 不如明年春在翻种?」 管事的以为吴静香不回农事,上前解释道。 过了秋便是冬季,京城这边的冬季严寒,飞霜降雪的时常发生,室外种植东西不易成活,便是种了也是白忙活,浪费种子而已。 「王爷,以往的冬天,京城有何蔬菜?」 吴静香望着姬寒寻说道。 「姑娘,冬天能有啥子蔬菜,无非就是萝蔔白菜,这种菜挖个地窖,可以储存很久。」 第124页 管事的帮着王爷答道。 「皇室那边应该有绿叶子的菜吧?」 吴静香再次问道。 姬寒寻不知吴静香为何会对蔬菜感兴趣,极有耐心解答,「皇室在京郊有一处温泉,那里便是冬天,也可种植一些新鲜的蔬菜,不过数量极少,分配到各宫手中的就更少了,也不能每天吃食。 若你喜欢,我倒时可以匀一些给你。」 她从小在桂南长大,那边冬日里也可种植蔬菜,若是冬日吃不上新鲜的蔬菜,她怕是不习惯,姬寒寻如此想着。 吴静香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忍不住的咧开,都快到耳根子处,她似乎找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她笑了,她莫不是被他送菜的举动感动了。」 姬寒寻侧身看着一脸泛着财迷微笑的某人。 「拍拍拍!」 「拍拍拍!」 走回的路上,吴静香看见有几人在一处,成捆的麦子,在手臂的挥舞中,打到身边的石槽之上,麦子脱离麦苗。 此动作十分的费力,那几人早已大汗淋漓,时不时揉着酸痛的手臂。 「他们这是在打谷子? 没有别的方法么?」 吴静香好奇宝宝又问道,她之前在吴家村倒是没有看见过村民打谷子,也不知打谷子事纯手工,没有机械辅助。 「姑娘你又说笑了,自古以来,便是这样打谷子的。」 走着,走着,吴静香才发现前方还有一处大房子。 「那里便是方便面厂子,离庄子近些,也好两头照应。 等庄子的麦子弄好了,便送到那边加工。」 姬寒寻似乎察觉了吴静香的眼睛所向,便解说道。 当初自己找他做方便面的合作,她还疑问他怎么想也不想,立即当初起了契约,原来自己事种麦大户人家,自产自销。 从原材料到成品,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利润更大了。 「方便面开始制作了?」 「还没! 等秋收完之后,他们才有空。」 姬寒寻说道,他一袭冰蓝色,站在田野之中,与蓝天、白云、麦田融为一体。 秋收乃大齐之大事,任何事情都要排到他们之后,姬寒寻也尊着这个原则。 转悠了一圈之后,吴静香大约知道了庄子的情形,心中又了规划。 两人便又乘车回京。 在回京的路上,马车之上的姬寒寻,突然开口道,声音有些疲倦,「庄子上,管事说的情况,如果是你,你也会把鸡给卖了?」 「王爷也是考我,有没有帮你治理庄子的能力?」 吴静香半个身子挂在车壁上,走了一天,累极了,她没有管得住形象。 「嗯。」 姬寒寻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看你管家的能力。」 「几个鸡蛋,对王爷来说并不算什么。 想来庄子养鸡,管事也没有想他们能够挣钱,大约庄子里的人三餐能够自产自销,替王爷节约些银两。 只是他没有想到鸡蛋回引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如果是我,我会明确告知,鸡产下的蛋,全是拿来做菜的。 如果谁偷了,被查出,那一日只能吃干饭。 而且举报头吃蛋者,可以额外奖励十个鸡蛋。」 吴静香说道。 「倒有些小聪明,懂得恩威并施。」 姬寒寻哼哼,眼里也有欣赏,寻常之人,只会想到如何惩罚偷蛋者,没有想到奖赏举报者。 「其实我这一切都是小计,只要王爷发话,便能立即解决,根本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毕竟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王爷赐予的,王爷想收回去,轻而易举。」 「你也觉得本王对他们太过宽容了?」 姬寒寻追问,今日管事提及这件事,这是向他抱怨了,他也是王府的老人了,想来是庄子难管了。 「王爷心善。」 吴静香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说,王爷你并不欠他们。 你给他们吃、住、娶媳妇,并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他们曾为大齐出过力,洒过血,只是因为你心善。 大齐给他们的抚恤金,已经结算了他们之前的付出。 也许大齐欠他们,但是你不欠他们。 并不是你作为主帅欠他们的,作为皇室之人欠他们的。 因为是整个大齐欠他们的,并不是单单你一人,别把任何事都扛在肩上,这样的你太累了。」 姬寒寻静静地看着吴静香,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十分平静,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冷血。 被人这般看着,吴静香也有些不好意思,平静地直言,「斗米恩,升米仇。 王爷一直对他们大方,若有一天,王爷你财政吃紧,养不起他们之时,而你将是他们最痛恨的人。 若你认为他们不会变心,可以现在你给他们娶了媳妇,以后生了娃,枕头风的威力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本王将他们交给你,你会答应否?」 缓慢行驶的马车中,姬寒寻闭上眼睛,声音轻曼,似乎真的很疲倦。 「王爷真爱说笑,我现在只是太学的先生。」 马车里沉寂一片,直到到了太学,姬寒寻依旧没有说话。 吴静香她现在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元宵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还会发布各种任务,她那里有时间在庄子上管理一大批人。 第125页 回了太学的吴静香,梳洗一番之后,又伏在书桌上,开始画着设计稿,直到天明。 太学休沐连续两天,吴静香刚想出门拿着设计稿找易钟书,把图稿上的零件,加快做出。 院长乃太子太傅,以他们的门道,找些工匠,必定比他快很多。 易钟书平日还是回他们家的宅子,不像他们几个,自从搬进太学,便把这里当成了家,京城的宅子基本没有回去过了。 刚出门,又发现他们家的门前边的大树又站着一人。 「他怎么又来了?」 吴静香心里嘀咕,她实在想不出,姬寒寻为何又来寻她,他们两之间,貌似无事相牵。 「平西王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听着门房的咔吱声后,姬寒寻遍朝着吴静香走来,两人正对,迎面而来。 「不巧! 我在这里又等了一个时辰.」今日的他一袭白衣,金黄的獠牙面具也换回了银白之色。 「等我?」 吴静香暗云,「她睡赖觉又被抓包了,实在是昨晚熬夜爆肝,赶设计稿,起不来了。 元宵: 宿主,重点不是他站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 吴静香: 他是想表达,他站累了,腿脚麻了。 「你可以敲门喊我起床。」 吴静香说道,「要不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扰人清梦,岂不罪过。」 姬寒寻眼眸闪着光,覆手而立,「不必了,我的马车已经停在太学门口。」 「去哪儿?」 吴静香知道他准备如此齐全拒绝不得。 「相国寺。」 姬寒寻清冷地说道。 「明空大师云游回来了!」 吴静香欢呼,对于那个掐指会算的大师,她还是相当感兴趣。 「没有,上次我瞧你对相国寺的藏经阁颇感兴趣,便于主持相商,允你进一次藏金阁。」 姬寒寻缓缓地说道,上次他分明瞧着吴静香的眼睛一直盯着藏经阁里边。 她向来酷爱读书,想必也喜欢经文。 吴静香连连点头,「我去! 我去!」 大力金刚、千手如来掌、一指禅、一苇渡江…… 我来了! 到了相国寺门口,今日没有了小二封路,一路都有香客行走,有来势汹汹的,急着进香的,也有缓步慢行,一切随缘的。 「前几日,桂南城斐思谦破获了一起私盐案,数目极大。」 姬寒寻走着台阶,突然出声道,「他们私自挖凿井盐,低价售出,短短几个月期间获得了极大利润,不过现在哪些钱,全进了斐思谦的口袋。」 自从发现端倪许久,也没瞧见斐思谦有何动静,原来老狐狸是想养肥了再宰,流金他官府里的库银就越多。 告诉大牛这一消息,私盐案破了,他姐姐应该被遣送回家了。 只是姬寒寻为何会突然提及朝堂之事。 「听闻此事牵扯不了你们祁县之人。 不过斐大人在摺子中,提到你当初及时发现端倪,提供了重要的情报,功不可没。」 姬寒寻继续说道。 老狐狸会如此好心,吴静香不太相信,「朝廷会给我发赏银?」 「赏银没有,斐思谦请求皇兄赐婚,把你和他儿子凑成一对!」 说着姬寒寻眼里闪着犀利之光,眼神晦暗,他刚刚弄走了一个情敌,怎么又来一个,连他老子亲自上战,他好难。 吴静香: 她不是已经拒绝过斐云飞,怎么斐大人还来指婚这招。 「陛下下旨吧?」 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吴静香自然关心,她不可想被别人乱指婚。 「你希望皇兄下旨,回去与那斐云飞成婚?」 姬寒寻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焦躁。 吴静香连忙摇摇头,表示不愿。 瞧着吴静香明确的表态之后,姬寒寻才嘴角上扬,「皇兄说了,你是国之重器,未来的婚配他都得亲自挑选。 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若你不同意,他也不会下旨。」 闻此吴静香心情舒畅,陛下讲人情体贴入微,她的婚事不但亲自过问,还的争得她同意。 「陛下谬赞了,国之重器当不得真。 陛下英明神武,我等齐国之民,发自肺腑地愿效犬马之劳。」 场面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皇兄不在,先生的熘须拍马之术愈发的精进了。」 两人的对谈之中,差不多也达山顶寺门。 吴静香随意望去,香客挤爆寺门,他们好像无意中,朝着她与姬寒寻看来,而后眼神急速躲开,生怕被发现。 前几次是偶然,十几次,十几个人闪躲的眼神,总不能还是偶然。 「王爷,他们怎么好像朝着我们这边瞧?」 吴静香低声问道。 「前些日子,曾有传言本王携一私生女上相国寺上香,沸沸扬扬,先生难道不曾听闻?」 「曾经听学生说过。」 吴静香也不好意思说没听见过,转而一想,周围那些人的眼睛,明显的八卦之眼,「所以王爷今日故意携我入相国寺,为的便是给爱女掩护?」 斐文浩曾说过,他家女娃与她年岁相当,狸猫换太子。 呸呸! 第126页 她才不是猫。 「爱女」两字,狂风暴雨,晴天霹雳般击中姬寒寻,他真的很老吗? 「我得入藏经阁,王爷你掩藏了你家女儿,藉此机会,澄清了「谣言」我们两互惠互留,我懂得的。」 吴静香一副瞭然于胸的神情。 你家女儿! 又是一支利箭,射中姬寒寻。 他真真很老? 他们两个已经是隔辈? 他不过二十五而已。 「飞空当天,我和你也一起来了着相国寺,你难道忘了?」 姬寒寻郁闷地说道,「本王未曾婚配,哪来的爱女。」 「不是有过三次,加上陈国公主这次,四次了! 王爷曾指婚四次了。」 吴静香数着。 姬寒寻卒! 不过此时的吴静香也知道了传言不可信,谣言中的爱女指的便是她。 当初谣言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此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不曾想自己便是谣言中的主角。 姬寒寻带着她再次来相国寺,谣言不攻自破,如今这么多人来相国寺看热闹,想必之前他还曾放言,今日再次携爱女上香。 好在姬寒寻威名赫赫,未曾有人敢靠近,他们只是远远地眺望。 进了寺门,便有僧人指引他们去藏经阁。 藏经阁此地谢绝外人,倒也静幽,进去清冷的凉气袭来,屋内散发着焚香之味。 藏经阁的书籍,层层叠起,怕是也有几万本,吴静香随意娶了一本,随手翻看,开始翻阅的速度较慢,随后动作加快,最后一目十行。 「你——你看懂得经文?」 站在一旁的姬寒寻震惊,她的动作极为随意,却又不是乱翻,眼睛一直停留书本之上。 「了解一些,上边的字倒是认识,连在一起,拼成经文,较为晦涩难懂,经书蕴含的经义,有些不太理解。」 吴静香应到。 有了系统的加持之后,这个星球的文字,在她接触之后,会自动识别其中含义。 不会成为文盲代理人。 吴静香翻阅一排书籍之后,其中有医理、病理、玄学书籍,怪不得住持会看病、看相、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 哎! 就是没有图解的小人书,传授武功秘籍,颇为遗憾。 一代侠女之路,遥遥无期啊! 出了藏经阁,刚想去跟住持道谢一声,发现大殿中香客围成了一个圈,十分拥挤。 好在姬寒寻上前,会自动让出一条道路,阎王爷的名号便是这么好用。 明觉住持为首的相国寺僧人,站成一排,还有一些僧人已经抄起了傢伙,长棍拿在手中,严阵以待。 他们对面也是一群光头仔,为首之人笑眯眯,连成一条缝,身子微胖,他的身后也有几十个人,剑拔弩张。 这是要干架! 吴静香竟隐隐期待,绝学来了! 第80章 「不知法师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明觉住持施了一个佛礼。 「阿弥陀佛,小僧悟能在漠北白马寺修行,此次不远万里登门拜访,只是想研究佛法。 旧闻相国寺乃大齐第一名寺,典籍众多,佛法精湛,住持明觉大师门徒众多,修为高深。 贵寺的明空大法师对佛法专研更是无人能及,号称现世如来,小僧特地携徒前来,向各位大师请教切磋。 虽说大家修行的地点、方式各有不同,但佛理本一体,越辩越明。 阿弥陀佛,请恕小僧不请自来。」 对面的法师笑眯眯地说道。 「阿弥陀佛,原来法师白马寺的悟能大法师,贫僧虽在相国寺,也听闻悟能法师佛法高深。 机缘不同,见解不同,若想分个对错,孰是孰非,那大可不必了。 佛理在心中,一起研究即可。」 明觉住持回应道。 白马寺之于漠北,正如相国寺之于大齐,甚至他们在漠北的影响甚广,信徒越多。 原来这帮僧人真是来踢馆pk的,两寺都是两国的皇家寺庙,辩经的输赢,不只关乎两寺的颜面,更是关乎两国的颜面。 「传闻相国寺内有《易筋经》小僧此次前来,除了佛法切磋,更想迎回本寺的法宝《易筋经》众所周知,《易筋经》乃我白马寺的镇寺之宝,迎回至宝,乃本寺的最大心愿。 《易筋经》流落相国寺多年,也不曾见相国寺对它又何註解,至宝应该回到它最初的地方,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而不是蒙尘。」 悟能的一番话,将他们的目的野心暴漏在相国寺的大雄宝殿的金佛之前,咄咄逼人,却又坦荡十分。 「《易筋经》如今乃我相国寺的至宝,怎么可能送给你们! 法师空手套白狼,也有个限度。」 相国寺的僧人被这无耻的要求怒道了,忍不住开口。 「小师父狭隘了,我们都是研究佛法,弘扬佛法,将佛主的光辉普照世间。 经文本不应束之高阁,而是用它解救世人,驱逐黑暗。 这才是我佛的真理」悟能法师也不恼怒,再次开口道。 吴静香也被着老和尚的能说会道地歪曲震惊了,强盗之行,还可以有理有据,振振有词。 和尚是世间最能忽悠的人,果真如此,舌绽莲花。 正如西门庆对武大郎说,兄弟借你老婆一用。 第127页 武大郎不同意,西门庆则说,兄弟短小,借给我,我才能真正让你老婆爽歪歪,你怎么忍心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让金莲的美丽无人知晓。 好有道理的样子,竟无人辩解,还是相国寺的僧人,佛法高深,思想觉悟就是高。 自从上回得知相国寺里有本《易筋经》后,吴静香回去以后,查阅相关的典籍,也知了它的来源。 传说《易筋经》是一个西方世界之人,传扬佛法时带入东方世界。 苦行僧名为渡厄,衣衫褴褛,之初他传扬的佛教,并不被世人接受,并遭了本土道、孺两者的打压。 历尽艰险的渡厄,周游东方五年之后,才被牧北皇室接受,并建立了白马寺。 牧北也就是现在漠北的前身,之后各国混战,民不聊生,百姓生活疾苦,希望摆脱困苦的生活,却难以摆脱,所以他们将希望寄托在神灵身上,佛教宣扬「转世轮回」「众生平等」让他们看到来世的希望。 不过吴静香认为佛教之所以可以发展迅速,是迎合了封建帝王,方便他们治民,民众相信因果报应,希望寄託于转世,思想束缚中,不会起义造反。 还有便是和尚属于方外之人,出家当和尚之后,根本不用交税纳粮,生活所迫的百姓,为了活下去,吃得起饭,出家当和尚的人不在少数。 佛教以白马寺为根据点,很快在东方世界兴起,并建了很多的寺庙,供奉佛主。 漠北战败西戎,白马寺的许多经书被西戎掳去。 而五年前,大齐与西戎交战,大齐大获全胜,西戎又赔偿了大齐许多的物品,换回被掠去的城池。 《易筋经》又这样流落到了相国寺。 吴静香侧身看了身边之人,他英姿飒爽,身上的煞气有所收敛,银白獠牙面具,往这一站,与众不同,引人注目,却又生人勿近,当初便是他做主帅赢了西戎一战,那时的他才二十岁,二十岁啊! 练武之人本就敏锐,吴静香的视线,姬寒寻早就察觉,「她为何一直看着他,莫非今日的面具格外好看。」 吴静香的视线不闪避,炙热炎炎,姬寒寻燥热害羞地转过身去,装作没有看见。 手心里传来温润的触觉,柔软细腻的玉手,轻微地撩拨他的掌心。 她拉了他的手心,姬寒寻心猿意马,脑子一片浆糊,耳朵微微发红,吴姑娘今日为何如此热情似火。 手心的撩拨,愈演愈烈,如他的心神般摇晃,甚至不老实的玉手,摸到了大腿根处,姬寒寻瞬间燥热无比,顿时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 他们虽说郎情妾意,可者大庭广众之下,有伤吴姑娘的名誉,所以他决定牵制住这双不老实的双手,扼制住捣鼓的双手之后,姬寒寻转头,「吴姑娘,有些事情,不急于一时,你还太小……」 「啥?」 在想着姬寒寻的战绩,吴静香被他的话语说蒙了,她怎么听不懂,他在讲什么? 吴姑娘的双手没被他牵住,那刚才是谁摸的他,谁! 胆敢猥亵他! 手劲不由加重了七分的力气。 光头! 一个小光头! 「你放手,放手! 弄疼我了!」 小和尚叫唤着,却又不敢放声大喊,压低声响,揉着通红的手腕,龇牙咧嘴地望着姬寒寻,敢怒不敢言。 「小和尚,你怎么来了?」 吴静香也好奇,小和尚不站在住持那边,过来找他们干啥。 「方丈大师,有事让我找你们相商。」 小和尚附在姬寒寻的耳边低语。 辫经讲阐,不可能站在门口如泼妇骂街般干架,双方人马,坐在大雄宝殿之中,蒲团之上,佛主面前,慢慢辩论。 明觉住持看着慈眉善目,没有想到肚子里的坏水如此之多。 他居然请求姬寒寻,在他们辩经时输了,便出面澄清《易筋经》乃他私人所有,他只是借与相国寺参佛。 出尔反尔的罪责推脱于姬寒寻身上,他来做这个恶人。 明觉住持得款待悟能一群人,自然不能亲自交代,託了他的徒弟,与鬼王相商。 理所当然地语气,让吴静香这一外人都替鬼王不值! 明明是你们技不如人,懈怠礼佛,怎么把重担交于姬寒寻身上。 「王爷之名威震四海,只要王爷出面,白马寺一群人定不敢强求。」 瞧瞧这原话! 「你为何答应?」 吴静香不解,他为何一口应下。 便殿之中,菩提树下,白衣飘飘略显萧瑟,神情没落,「我这人,什么骂名没担过,多一个真的没有什么。」 当两人回到大雄宝殿之时,辫经依然开始,白马寺的反方一号僧人开口,「心、佛、众生,三者皆空。 现象的真性是空。 无悟,无迷、无圣、无凡、无施、无受。」 「这个秃驴! 死秃驴! 在这嚷嚷什么,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 吴静香突然冲到大殿内,指着刚才的和尚大骂道,怒气沖沖,俨然一副泼妇骂街。 那和尚怒而站起,欲对吴静香动手。 吴静香身手矫健躲回姬寒寻的身后,「一切皆空,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话落那和尚知道自己输了,颓然坐会蒲团。 第128页 「阿弥陀佛,没有想到相国寺的香客,也对佛法颇有研究。」 悟能打了佛礼。 「读过几本经书而已。」 吴静香答曰,环视着大雄宝殿。 第81章 「哪里来的女子,刚读过几本经书,便在这里大放厥词。」 白马寺的僧人输了一场,不由得指责吴静香。 相国寺的和尚明显对不上,却被着女子搅了局,实在可恶。 「小师父此言差矣,世尊曾说过心、佛、众生并无差别,三者本一体,一切众生皆有佛性,众生皆可成佛。 心可以做佛,亦会沦落为众生;佛由心修成,佛的清净本心被贪嗔痴三毒等迷惑,也会退堕成众生。」 吴静香不咸不淡地说道,「佛也说众生平等,小师父勿让嫉妒蒙尘。 小女子只是有感而发,请各位大师莫要见怪。」 「阿弥陀佛,辨经正如悟能大师说的,越辩越明,可以各抒己见。」 明觉住持圆场道,「这位女施主说的,亦有道理。」 怼完人后,心中的郁闷之气疏散,吴静香退出殿外,也没了心情瞧这和尚辨经的乐趣,出了大雄宝殿,直走右拐进了一处偏殿。 清远幽静,焚香裊裊,烟气缭绕,如腾云驾雾般,就是有些呛人。 「咳咳!」 吴静香被呛到,咳嗽几声。 「谁? 出来!」 一声喝斥,却是女嗓音。 捲帘撩起,从里边走出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大约四五十岁,神态不悦,继续呵斥道,「何人闯入净音居。」 许是吴静香年岁较小,也无危险性可言,她的话语稍许缓和,「净音居谢绝香客参拜,你出去吧!」 女子威严的话语,行为举止,衣裳挂饰,与上次进宫见过的掌事宫女极为相似,只是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多了些简约。 不想而是生非的吴静香,在宫女的注视下,默默地退出了偏殿,恰巧碰见寻人的姬寒寻。 「原来你在此处,让我好找!」 姬寒寻语气有些急促,方才他刚跟相国寺的僧人交待几句,转眼间身侧的吴静香便失了踪影,担心她的安危,便四处寻找。 刚刚搅了白马寺的辨经,生怕有漠北之人寻她麻烦。 「大雄宝殿人太多,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吴静香说道,疑惑他怎么也出来了,「你怎么也出来了,不在大殿内听经。」 「和尚念经,有啥好看的!」 姬寒寻随意看着眼前的女子,默默内心说道,「自然是你比较好看。」 「净音居! 原来是这里。」 姬寒寻瞧着门匾,沉思一会儿,踏步而上,便要进到偏殿之内,「你随我来。」 姬寒寻在大齐境地,权势滔天,又受皇上恩宠,没有他进不到的地方,便是皇宫里的御书房,也是来去自如。 区区一个相国寺的偏殿,自然是去得的。 「王爷,里边有人,方才我进去,已经被轰了出来。 这是别人的私密之处,我们还是走吧。」 吴静香劝解道,她也很想知里面为何有个宫女。 相国寺和尚遍地走,有一宫女住在此处,此不是很荒唐,可能涉及皇家秘史,她一个外人知道越少越好。 「无碍! 你随本王进来即可。」 姬寒寻铁了心要进去一观,连带拉上吴静香。 偏殿之中,一个女子身着僧衣,一锤一锤,十分规律地敲击着木鱼,念着经文,捻动着受伤的念珠。 「公主,人我已经敢了出去,今日负责守门的僧人定是懈怠了,随意放人进来。」 那宫女进来先是施了礼,站在那跪着女子的身侧,禀告道。 「碧珠,人走了就算了,我们在这么给相国寺添了麻烦。」 女子的声音温婉柔和,淡泊平静。 「那怎么行! 公主你金枝玉叶之躯,在这相国寺修行,已经极为委屈。 倘若还有外人随意进来打扰——」宫女为自己的主子鸣不平。 话没落完,殿外又是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吱呀!」 偏殿之门被推开,外面的光线斜射而进,照亮里面的光线。 「又是谁? 此事我定要追究。」 宫女怒极而道。 「碧珠姑姑,又要追究谁!」 男子温润的嗓音响起,姬寒寻领着吴静香进了偏殿,拐进嘴里边的一个小堂子,撞见了愤怒的掌事宫女。 「王爷——怎么是你!」 宫女立即跪下,「奴婢口无遮拦,请王爷恕罪!」 「起来吧!」 姬寒寻淡淡地说道,「今日本王来探望皇姐,不想扰了兴致。」 在相国寺内代发修为的乃大齐的三公主,她虽然不与齐皇兄弟两一母所出,平日关系也极为亲近。 她来相国寺修为已有五年了。 吴静香顺着视线瞧去,宽大的僧袍之下,包裹着纤细的身躯,蛾眉皓齿,白璧无瑕,保养有方,纵使三十的年纪,在脸上也寻不出一丝皱纹。 「民女拜见三公主!」 吴静香施了礼,皇家等级森严,她不敢肆意妄为。 「起来吧! 本宫现乃修行之人,出了红尘,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第129页 三公主收起了木鱼,站了起来,端详着吴静香一会儿,漏出笑容「模样不错,就是小了一些。」 「皇姐,在这相国寺修为可能不知,这位乃太学的先生,年岁虽小,但她的学识渊博,特别是在算学之道,研究颇深,还创建了新算学,皇兄对她也多有赞誉。」 姬寒寻介绍起吴静香,而后有多加了一句,「她是郑文仲新收的徒弟,唯一的弟子。」 提及师父的名字,吴静香捕捉到这位公主,平静的脸上,明显的差异,手中的念珠不在转动,难不成这位主与师父暗通款曲,有私情。 方才听见称呼为公主,她还以为是异界版的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的故事,万万没有想到这瓜还吃到了自己师父的身上。 「故人之徒。」 这会儿三公主又仔细瞧了吴静香几眼。 相谈一会儿,姬寒寻又带着吴静香回了大雄宝殿,此时的双方的辩经已到了末尾,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相国寺的和尚连连败退,敌不过有备而来的白马寺僧人。 「贫僧有一事相问,不知相国寺的明觉大师平日里如何参禅悟道。」 悟能法师作为白马寺的最后一个辩手直接出击,直指相国寺的和尚头。 「阿弥陀佛,只要心中有佛,无事不参禅。 静坐、念经、关门、扫地、撞钟皆可参禅悟道。」 明觉住持慈眉善目,说出自己的参禅之道。 「若只是做些杂事便可成佛,世上岂不是人人可以成佛,佛门乃净地,既是地净,又为何要扫,即使空门,又有何门可关。」 悟能法师接着说道。 「法师此言差矣,地不常扫,有如何成为净地。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明觉住持念着。 「大师错了! 心本无尘,尘即是心,心即是尘,为何说尘在外,心在内……」 悟能法师佛道似乎更为精深,眼见着相国寺连住持都要败了。 此时吴静香的脑子里出现一声响。 叮咚! 支线任务出现,请帮助相国寺的和尚赢得辩经胜利,弘扬佛法,为蓝星的文化建设增砖加瓦。 吴静香: 只是单纯弘扬佛法! 白马寺的僧人赢了,也可以啊! 比起高难度动作,她更喜欢躺赢。 反正她对这个寺庙的和尚观感不怎的! 元宵: 吴静香小姐姐多点爱国情怀嘛! 若身边的百姓知道你支持白马寺,小心被当汉奸处理。 吴静香: 蓝星的子民都是我的扶贫对象,一视同仁。 元宵: 这次奖励可是玻璃方子,你最近不是想搞大棚蔬菜,现在的玻璃,也就是琉璃贵的很,你便是倾家荡产,也建不起大棚基地。 好不容易触发次任务啊! 下次触发任务又不知等到何时。 吴静香: 要! 这个时代的琉璃,是由炼制青铜之时,附带产生的,数量极少,一般都含铁、铜矿物,呈绿、黄之色,透明无色很少,更为珍贵,价钱更高。 为了玻璃方子,吴静香再一次冲进大雄宝殿,白马寺的僧人齐刷刷地看着她,如同怨偶一般。 「这位施主,莫非你对参禅也有见解?」 悟能法师说道,他并不认为这位女施主,能有什么佛法敌得过他几十年的参禅。 「见解没有,只是我曾听相国寺的明空大师说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方才听着他们的话语,与自己前世的那首诗极为相似。 若说是她想出来,别人必定不信,若是明空这一高僧所言,可信度大大增加。 「阿弥陀佛,贫僧不如师兄。」 明觉住持惭愧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而尘埃。」 在场的僧人全都在重复,细细品味着诗中之意。 「是贫僧输了。」 此时的悟能法师认输,「不知贵寺的明空大法师现在何处?」 「师兄云游未归!」 凭藉着明空和尚的一首诗,相国寺险胜,保住了《易筋经》鬼王也不必做这个恶人。 出了寺门,吴静香便要去太傅府邸,拜访她的师祖易钟书,她可没忘了今天出门的目的。 姬寒寻不知怎么也没回去,陪着她一起找太傅,他的面具便是一张通行证,有了他,一路畅行。 可惜,太傅今日不在家,访友去了。 第82章 太傅府邸的管家告知,此次易钟书访友,路途较远,五日之后才回。 五日太久了,怕是耽搁了时间,秋收忙碌也就在这十几日里,吴静香徘徊与门前后,思虑再三,还是拿出了昨日连夜赶稿的设计图,交与姬寒寻,慎重地说道,「这纸张你收好了!」 姬寒寻: 京中才子佳人,表达情愫之时,也喜互换信件,吴姑娘如此慎重交代,莫非是…… 吴姑娘年岁还小,我不能如此龌蹉…… 吴静香自然不知此时身旁之人,神游太虚,天人交战,还是交代一番,「昨日我与你去探查庄子之时,发现庄子上的人打谷子,十分费劲,回到太学之后,我连夜设计了两种打谷机。 第130页 一种脚踏式,机器较小,一个人便可以操作。 另一种乃手摇式,需要几人一起配合,打谷较快,也较为省力。 这是两种打谷机的图纸,在这京中我也不识别的匠人,本想摆脱院长,可惜他又不在,只能交给你了。」 「打谷机?」 姬寒寻不敢置信,甚至有些失望,这纸张怎么就是打谷机图纸。 「嗯,暂且叫打谷机。 若你制作出来样式,到时候也可以请陛下赐名。」 吴静香说完便要回太学,「尽快做出来两三个成品吧。」 「好! 我一会儿便拿去工部,命他们立即打造。」 姬寒寻收好图纸,塞进最里层。 打谷机原本她想以太学的名义创造出来上交,每发明一件农具,得到工部认可,可以得到一笔银子,这她可没有忘记。 当初的糯米砂浆建造法、曲辕犁的奖励银钱,斐思谦已经交给她爹娘了。 打谷机的外壳多为木材所制,也有一些用到铁。 大齐对铁制品管束严苛,防止有人大量私造武器,十分的限量,还规定只能造出何物,一般的铁匠铺子,还真不敢接她的图纸。 婉拒姬寒寻用马车送她回太学之后,她便在京城的大街上闲逛,她来京城后,还没得好好逛逛这京城,一头扎进太学,还挺泪目。 吃了许久太学的大锅饭,她今日想下厨,做些饭菜,犒劳自己,去了菜市,买些鸡、鸭、鱼、肉,还有蔬菜。 鸡、鸭可以在自家的院子里养几日。 白雪最近好像瘦了,再买些排骨,做顿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给它补补身子。 临近中秋佳节,京城的街道四处张灯结彩,比平日更为拥挤,吴静香手提着诸多菜,在人群中走着,极为缓慢。 凉风、秋叶这两个高冷货,不知隐藏在何处。 路过一书店时,发现一人抱着一巨大的纸张前进,雪白的纸张之下掩藏身躯,行为鬼祟,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京中纨绔子弟风范尽显。 「斐文浩!」 人海茫茫,一眼认出你,吴静香急呼着斐文浩的名字,现在的他宛如救世主一般。 听见有人唤他姓名之后,斐文浩微微转头,发现一少女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怀里怀抱着一簸箕的蔬菜,一条鱼悬在空中,活蹦乱跳。 这——这是什么造型! ﹏「先生?」 斐文浩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依旧是那熟悉的杏花眼,眯眯一笑,弯弯如月。 手里的纸张随意扔给小厮之后,他大步流星,来到吴静香跟前,极为孝顺地接过先生怀里抱着的蔬菜,「先生身子娇贵,这等粗活还是我来!」 斐文浩: 哎! 收作业,抗作业习惯了,顺手了! 「先生买这么多菜,是要下厨?」 斐文浩极为殷勤地说道,「先生不必这么麻烦,想吃什么,京中的酒楼随便点,我请客! 不然来我家也可。」 手上的重量被卸掉,身子瞬间轻快,如此懂得尊师的少年,吴静香倍感欣慰,这些日子没白教书,「许久没有下厨,厨艺生疏了些,随便炒几个菜。」 后边的小厮怎能让矜贵的少爷,提着粗俗之物,连忙接了过去。 巨幅白纸实在显眼,吴静香忍不住道,「买纸张回去画画?」 「先生你是不知,这书店墨迹得很,买张纸还要提前预定,等了七八天,这货才到手。」 斐文浩抱怨道,他还是没有放弃将一张纸对摺九次以上,必要让先生输掉一局。 吴静香: 也不瞧瞧你要的规格? 是一般的画纸吗? 「怎么不见杨帆,你俩一直形影不离?」 这两个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基本上都是黏在一起的。 「还不是魅香阁新来的诗诗姑娘,今夜开始接客,京城大都数风流子弟全去捧场了。 这会他应该去挑礼物,等今夜打动诗诗姑娘的芳心,成为第一个入幕之宾。」 斐文浩说道。 「这么好玩,你怎么不去?」 「先生,如果我去烟花之地,不等爹爹打我板子,我娘知道了,恐怕得扇我几个巴掌。 我爹爹说了我还小,得保留童男元气,不宜过早外泄。 以后大了,方才持久威猛。 而且烟花之地,容易染病。 我从来都不去的。」 斐文浩说完,脸色绯红。 他好像忘记了先生也是一个未及笄得女子,方才言语孟浪了些。 「男子过早同房,确实容易摧残身子。」 吴静香贊同,「以后便是使用了助兴药,雄姿也难以焕发一春,秦天一柱,更是想也不用想。」 小厮跟在后边,现在的女子,都如此奔放,羞羞的同房之事,也可以当街阔谈。 定是被少爷带坏了。 斐文浩安排了小厮帮吴静香送东西回太学,他便带着吴静香回府,准备见证他的纸张对摺成功,这张纸是他找了全京城的书店,能够做的最大纸张了,必定能成功。 去他府邸,太过麻烦,吴静香没有答应,两人还是去了太学准备。 为了防止吴静香不认帐,斐文浩这傢伙,还叫来了班级的几个学生,一起去太学。 第131页 杨帆这个基友也被她拉来了。 一片宽阔的空地,几位少年在忙碌着叠纸张,六七次对摺之后,纸张的厚度比纸张的面积还要大,根本不可能再次摺叠。 不甘心的少年,试过几次之后,宣告失败。 「辛苦了!」 吴静香看着几人额间冒汗,一脸失望,十分的颓废,「走吧! 去我家,我给你们下厨做好吃的。」 鸡、鸭、鱼、肉,大牛在家已经处理好,就等着吴静香回去下厨。 「静香姐,我看蔬菜份量有点多,一天也吃不完,便把它腌制了。」 大牛人虽小点,不过还挺勤奋,他们在太学做事,也有饭菜免费吃。 不过下人的吃食,比不上学生、先生的,较为粗糙,肉很少见,丁点儿的肉沫,几乎看不见。 有饭吃,能吃饱,吴大牛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他也从没有告诉吴静香。 有了泡菜,更好下饭。 「静香姐,太学的骑射先生,见我把马伺候得好,同意我在上骑射课的时候,可以在一旁旁听。 没人之时,也准我骑马练习。」 吴大牛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十分的真挚,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可以如贵人一般,可以骑在马背上。 「嗯。 那就好! 不过你也要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 吴静香点头,「大牛在太学里,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一定要安分守己,万不可随意冲撞。 受了委屈,先忍着,回来之后再告诉我和先生,我们定为你讨回公道。」 话很残忍,吴静香却不得不说,以后大牛跟着那边人一起上课,一个旁听的下人,歧视、奚落,嘲笑,也许会发生。 一条平民的命,在京城中太不值钱。 摔倒、跌进、伤寒…… 随便一个意外,一条鲜活的生命便没了生息。 「静香姐,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就在一旁好好听课,平日里就跟马儿打交道,不会惹事的。」 吴大牛答应道。 「先生,你就放心! 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家这个壮实的小子受人欺负。」 斐文浩刚洗把脸,听着他两的对话,拍着胸脯开口保证道,「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先生,你就放心,有我们在太学里,没有人敢欺负大牛弟弟的。」 几个少年陆陆续续地进来。 自家的学生如此懂事,善解人意,感动的吴静香回房间拿出来一套三五试题,招待几人,「我做饭大约需要一个时辰,大好时光不可辜负,这套试题,你们几个先做着。 饭后我在检查你们的知识点薄弱之处。」 捧着一套试题的几人,面面相觑,「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杨帆: 是魅香阁的诗诗姑娘不美吗? 我为什么要和这几个蠢货在这里一起做题…… 半个时辰过后,飢肠辘辘的少爷,闻到了厨房飘来的阵阵香气,咽了咽口水,继续提笔奋战,他们怕写不完,先生不给吃的。 一个小时后。 「斐文浩,你们做完了没有,出来吃饭了。」 吴静香招呼,此时的她像极了一位老母亲。 斐文浩几人早已按耐不住,最后几题的空白之处,胡乱写了一堆数字,停笔出门。 一桌子的菜餚,卖相极好,堪比酒楼里的大厨。 糖醋松鼠鱼,一道菜形如松鼠而得名,极考验刀功,待宰杀鱼后,斩去鱼头,洗净之后,剔去鱼骨,把鱼肉片成十字花刀,粗细均匀,不可切段。 腌制后,裹上面粉,下油锅,炸至定型,直到金黄捞出。 再将姜葱爆炒,淋浇在上。 一锅老鸭汤,白斩鸡,糖醋排骨,蚂蚁上树,芋头扣肉,烧茄子,炒青菜,腌萝蔔…… 吴静香怕他们等太久,只是烧了些家常菜。 郑文仲还没回来,也不知何时回来,吴静香留了点菜,便招呼众人吃饭。 「好吃!」 「先生,没有想到你不仅算学精通,厨艺也如此精湛。」 「再给我添一碗饭。」 …… 几位少年动作迅速,一桌子菜餚一扫而光,又休息了一会儿,才结伴回家。 如墨的夜色,此时被沖天的火光映红了,大半京城被照亮,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703:31:33~2020-01-0816:1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40567998、蓓妖妖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吾寐、静静兔子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那方向好像是西街。」 沖天的火光,如火龙一般在空中耀武扬威,远处传来隐隐约约地惨叫声。 今夜註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人间惨剧。 「先生,我们走!」 少年意气,热血沸腾,想奔赴远处救火。 吴静香借来太学的马匹,几人乘马而去。 到达火灾之地时,熊熊大火,霹雳吧啦的狂舞着,在连连的惨叫声中极为狂妄。 现场已经混为一团,京兆尹指挥着差役救人灭火,火势威猛,众人的救火只能是杯水车薪,受灾的人跪在大街之上,面如死灰。 第132页 「天罚! 天罚!」 「妖魔作祟! 妖魔作祟!」 「我的孩子还在里面,不要拦我。」 「我的店铺,我的店铺!」 大街上无数地人疯魔般的狂喊,脸上的神情恍惚,震惊,失望,一脸茫然。 「佛主保佑! 佛主保佑!」 也有人跪在地上祷告。 吴静香几人也不敢太过靠近起火地点,只敢远远地望着,处于先生的职责,她也敢放纵学生进去救人,只让他们去附近的药铺,买些烫伤的膏药。 「踏踏踏!」 几百人的士兵,身穿铠甲,步伐整齐的,凸现在大街上,领兵的便是姬寒寻。 他下的第一个命令便是清理现场,将一些试图闯进火灾救人,强救财务之人,赶了出去,隔离在安全地带。 一般的百姓在他下明之后,只敢看着自己的房子活活化为灰烬。 不过仍有一些人不顾死活地往火场里沖,他们服装统一,像是某些府邸的家丁、护卫。 「扔出去!」 姬寒寻冰冷冷地下令,眼睛透出寒光。 他手底下的士兵训练有素,立即上前敲晕那些家丁,丢在一旁。 「平西王,你——你为何阻止我的家丁救人。」 「平西王,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傢伙,你巴不得我儿子死在里面。」 「呜呜呜——我孙子还在里面,你们快进去救我孙子!」 「我的宝宝! 宝宝你快点出来!」 …… 吴静香这才注意到火灾前边的大街上站着一群身着华服锦衣之人,也有身着官袍的朝廷大官,他们的身份,与一些受灾的民众大不相同。 此时的他们神情焦虑,执着凌乱,十分的慌张,翘首盼着,火灾之处,走出那个他们熟悉的身影。 「进去会死的!」 银面之下的姬寒寻,冰冷惯了的人,此时却很愤怒,直接他手里的银枪重重地砸在地上,声音嘶哑,「他们会死的!」 喧譁的众人被镇住,过了好一会儿,「他们的命怎么比得上我大孙子矜贵。」 「对! 这些家丁是我们买来的,我的手里拿着他们的卖身契。」 …… 「你们随意,出事本王概不负责。」 姬寒寻也不在和他们墨迹,也不管他们继续派家丁护卫送死。 他皱着眉头,这场大火极为诡异,众人拿水救火,却没有任何作用,火势反而更加旺了,现在已经连烧了七八个铺子,约烧越旺,没有熄灭的痕迹。 再这样下去,整条大街不保。 「娘? 你怎么在这里。」 刚买完膏药回来的杨帆,准备分发膏药时发现他娘居然也在这里,脸上还摸着泪。 「你这死孩子! 你这死孩子!」 杨帆的娘死死地抱住杨帆,哽咽抽泣道,「吓死娘了! 吓死娘了!」 「娘,你还没有说你怎么在这里,爹该不会在里面吧?」 杨帆声音有些发抖。 「你这死孩子,巴不得你爹死是不是!」 杨帆的娘爆锤这个不孝子,「还不是你说今晚来这魅香阁,娘一听这魅香阁着火,带着人火燎火燎地赶来了。」 「娘,别打,别打!」 杨帆上蹿下跳,连连喊道,「我没去! 我没去魅香阁,文浩临时有事找我,我们一起去先生家吃饭了。」 相比自己的孙子/儿子,现在生死未卜,其他的大人妇人无不羡慕杨帆他娘,这逆天的运气,与死神擦肩而过。 ——「是石油。」 吴静香走进姬寒寻的身侧,递给他一块瓦片,「这块瓦片是我让凉风从火灾附近商铺的屋顶上取下来了,上边被淋了石油。 它可以使火势更好的蔓延开来,好在量不大。」 方才在听到百姓喊天罚、妖魔之时,她顿时察觉不对劲。 这条街乃花柳巷子,现在夜才黑,大街之上到处都是人,不可能发生火宅后,没人救火。 便询问了几位救火之人,才之后这火用水是浇不灭的。 她让凉风、秋叶两人上屋顶检查,果不其然在屋顶上发现了异常,瓦片被人淋了石油。 屋顶几乎无人上去,所以纵火者的行为极好的掩藏,没有人发现。 「为了火势不再蔓延,最简单的法子便是拆屋顶上的瓦片,隔绝火势。」 吴静香建议道,这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这里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姬寒寻呵斥道,「凉风、秋叶别忘了你们两的职责,还不赶快带先生离开。」 姬寒寻的态度十分的强硬,在他的冰凌的目光之下,吴静香被凉风秋叶两人扛走。 起火最开始的地方是魅香阁,当时魅香阁正有人表演火球术,表演之人,一不小心,将火球掉落在地,地毯瞬间燃烧起来,舞台瞬间成了火海,众人意识不对,刚想逃命。 此时的魅香阁大门却被人锁上了,逃无可逃的宾客乱作一团。 「彭!」 一声巨响,发生爆炸,整个魅香阁昔日的人间仙境成了人间炼狱。 据说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才熄灭,姬寒寻直接下令拆了附近几个的房子,火势才被控制在一个地方,不再蔓延。 第133页 死亡人数据不完全统计也有上百人,受伤之人数千人,损失的财产不计其数。 太学也死了十来个学生,事件影响太大,太学直接继续休息三天。 捡回一条命的杨帆,正带着谢礼往斐云飞那里送,答谢救命之恩,同穿一条裤子的情谊更深了。 姬寒寻站在魅香阁火灾之地最前线,整整一夜,他的眼睛熬了通红。 大火熄灭之后,他立即下令进去搬运尸体、搜索线索。 「王爷,您熬了一夜,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 京兆尹在姬寒寻身侧恭敬地说道,王爷不走,他这个六品官哪里敢走,也在这儿熬了一宿。 「你赶本王走?」 姬寒寻清冷地看着京兆尹,如同一个死人。 「没——没——王爷劳累了一夜,下官是担心王爷的身子。」 京兆尹拂拭额的汗珠,大火烧了一夜,身子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汗水。 尸体在大火之后,基本尸骨无存,只能找到零碎的骨头,根本不知谁是谁。 许多线索也在大火之中烧为灰烬,根本不知是谁所为? 陈南使团? 漠北僧团? 各国的细作? 暗藏在大齐的邪教? 单纯的恶意报复?…… 姬寒寻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可能。 为何是花楼,是女支院,是嫖客…… 他想不通如此大费周章地烧一个妓院,有何用。 还是妓院的幕后操纵者与人结仇? 但如果只是与妓院有仇,那他为何连带烧了整个街道的铺子,这又说不通?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都是猜想。 「王爷找了这个?」 士兵手里捧着一把匕首,呈到姬寒寻的跟前。 这是一把玄铁的匕首,大火依然没能融了他,轻轻刮去上边的灰尘,手柄之上漏出一个图案,一朵莲花。 这朵莲花与在祁县发现的匕首莲花有所不同,它多了六瓣,多了一层花瓣。 「继续搜!」 姬寒寻下令。 莲花教,又是这个教派,不管这场大火要掩埋什么,这个教派从中扮演者何角色,他定要剷除了白莲教。 今日的早朝,格外的热闹,昨夜的大火,估计大臣都知晓了。 「陛下! 请陛下为臣做主啊,微臣的孙子才十八,就被大火夺去生命。 呜呜呜……」 「陛下也要为微臣作主,微臣的儿子刚行弱冠之礼,便去了。 昨夜微臣的母亲与妻子,更是吐血昏迷不醒。」 …… 早朝成了昨夜家中丧命官员的鬼哭狼嚎之地,各个形容枯藁,伤心过度,纷纷请求皇上做主。 「好了! 各位爱卿,朕定会严惩纵火之人。」 齐皇扶着生疼的脑袋,一大早的便吵吵闹闹。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 几位大臣异口同声地跪谢。 「事发突然,昨夜还连烧了差不多十件商铺,你们认为现在如何安置他们?」 齐皇问道。 「陛下,现在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太多的钱了。」 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急忙喊穷,护住自己的金库,「大火无情,本不是我们能够意料的。 臣认为起火之始在于魅香阁,应当让他们向魅香阁索赔。」 「臣附议。」 几个户部的人也纷纷站出来同意。 「现在魅香阁已经化为灰烬,老鸨都死了,让谁赔偿?」 齐皇在龙椅上发问。 「微臣曾听闻,魅香阁背后另有东家,让这背后的东家赔偿。」 有大臣上奏道。 「哦? 谁?」 「微臣听说魅香阁背后的东家是太子。」 此人说完,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太子?」 齐皇平静地说着,几位冷淡,让人无法琢磨他的态度,「你是说太子办了妓院? 可有凭证?」 第84章 「秉陛下,待臣呈上一物。」 那人双手奉上一封信件。 海公公款款踱步至他跟前,取了信件,奉给齐皇。 此人官衔不大,六品而已,却隶属御史,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弹劾之权。 「陛下,此信件乃微臣昨日下散衙时,有一人急匆匆冲撞本官之后,塞给微臣这封信件,便急切离去。」 监察御史张孝杰说道。 张孝杰张口弹劾太子,内心却并不害怕,忌惮后果。 他们这些做御史的,越是敢弹劾权贵,越是能证明自己的刚正不阿。 在早朝上时不时上演撞柱戏码的,便是他们这些御史。 平日里弹劾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某某大人教子不严,殴打老师;犹如某某的后院,宠妾灭妻……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张孝杰并不害怕,心里隐隐窃喜、期待。 「一国太子竟然开妓院,荒唐! 十分的荒唐! 来人传太子。」 齐皇看了信件上的内容,龙威震怒,「不过单凭一封信封,便认定与太子有关,实在太草率,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暗处陷害。」 太子自从绿了叔叔之后,真正被禁足于东宫,连早朝都免了。 「文洱,你怎么看?」 第134页 齐皇龙目扫过昏昏欲睡的二皇子。 神游天外的二皇子没反应。 「姬文洱——」齐皇加重口音。 「父——父皇,你喊我——」齐皇威严的声音,让二皇子惯性梦醒。 「很困——站着睡很累吧? 需不需要朕赐你一张床,在这大殿之上躺着睡!」 齐皇笑眯眯地看着自家的儿子,越看越觉得底下站着的几个儿子,极为碍眼。 他上一届的夺嫡冠军,就生了这几个货。 「不累! 不累!」 二皇子连连说道,被齐皇的瘆人的笑容怔住,赶忙解释道,「昨夜大火,儿臣心繫百姓,也去了现场,见十三皇叔一个人在那指挥挺辛苦,儿臣从旁协助。 父皇,这几位大臣昨夜也见过儿臣,他们可以为儿臣作证。」 姬文洱指着方才那些跪着求陛下做主的大臣。 「算了! 算了! 文山你觉得太子会开妓院吗?」 齐皇不耐烦地下一个。 姬文山从队列站出来,风姿俊朗,风度翩翩,作揖拜道,「回禀父皇。 太子行事儿臣不敢随意揣摩,不过太子一向谨慎,洁身自好,开妓院之事乃无稽之谈。 怕是有人在暗中陷害。」 齐皇点头,满意道,「你倒是信任兄长。」————学生继续休假,今日的太学冷冷清清,吴静香一早便去了太渊阁,此处无人,愈发的冷清。 石油,她刚在热气球上使用了石油,纵火者便利用石油引起火灾。 那日她是在太学点火飞升,也只有太学的学生知道石油的用处,也不排除太学的学生四处吹嘘,外人也因此知道。 不过在做成的昨夜火宅,必定是经过周详的计划,不可能是短短几天便能完成。 使用石油爆炸,连烧整条大街之人,不是从她这里看到石油的用法,而是典籍。 典籍记载有石油的地方,也就这么几处,应该有些蛛丝马迹。 今日她才想重新翻阅典籍,看看有什么疏漏的。 被突然被打开,步履厚重,正在查阅典籍的吴静香望着进来之人,有些差异。 「我方才去了你的院落,你不在,想着你可能在这太渊阁,便来找找。」 姬寒寻踏门而入,「昨夜你说引起火灾的事石油,你知道哪里能弄来石油。」 「我上回拜託院长大人,来回用了十日,才从定阳运了几桶回来。 你也知石油十分危险,运送时要十分谨慎,速度缓慢一些。」 吴静香解释道,「大火过后,还剩下什么线索。」 「化为乌有,线索很难找,现在发现这个。」 姬寒寻也不避讳,直接把刚才的那把匕首递给吴静香,「又是白莲教在作祟。 我已经询问火灾附近的人,他们说火灾之前,好听见有女子高喊,圣母之光将普照大地。 只不过被后面的爆炸声和火宅所慑,忘记了。」 「白莲教、女子、京城、桂南……」 吴静香撺连这一些,这幕后之手究竟想干什么,而后抽出一本典籍,翻开指着上边的一段字,「桂南开砸盐井,偶的油水…… 是石油。」 「王爷,还记得前些日子斐大人在桂南端掉了一大批的私盐,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些制作出私盐的商人,极有可能与白莲教有关。」 今年前,桂南城地处偏远,山匪横行,白莲教为何选在发展教会,除了远离京城,桂南前知府昏庸无知,更好地发展信徒之外。 但只是教徒的话,好像对教会别无用处。 若在此处开採私盐,贩卖私盐,这里便是陈南的交界处,更可以把私盐走私入陈南,知府昏庸,山匪横行,甚至扮成山匪行走私之便,掩藏身份,不易发现。 毕竟在大齐境内发展如此大的教派,总是需要银钱,没钱怎么发展信徒,拉拢众人。 总不能在那时候就有了传销模式,发展下线,赚人头钱。 私盐的利润巨大,足以养活一个教派。 今年桂南突降斐思谦,老狐狸不按路数出招,一来便是狠招,端掉了桂南城城大大小小的匪窝,白莲教教徒没了掩护,今年的私盐才败漏。 白莲教在开砸私盐之时,偶尔砸出个石油坑,也并不无可能。 姬寒寻道谢之后,便离开了,不过被吴静香叫住了。 「王爷,对琉璃感兴趣不?」 「吴姑娘对琉璃感兴趣,琉璃精美,我大齐并不能大量产出琉璃,多从漠北、西戎进口。 若吴姑娘喜欢,我可以寻几颗送与。」 姬寒寻说道。 「王爷,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是问你有没有兴趣生产琉璃,我这儿有琉璃的方子?」 吴静香解释道,她站起来,「我可以免费送与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何要求?」 姬寒寻脱口而出,并不疑惑,吴静香说有琉璃方子,就是有琉璃方子。 在他看来,大齐的经常拿粮食换回那些冰冷的石头,毫无用处,如今可以自产琉璃,不在受制于人,自然欢喜。 「在桂南城如滷肉厂一样的房子,多建几个,最好府城一两个,各个县城建一个。 最好现在建,在冬季来临之前建好。」 第135页 吴静香提着要求。 「好。」 姬寒寻应道。 对方答得如此爽快,吴静香怔住,「王爷,不问我建这么多的房子何用。」 「这些房子换琉璃方子值了。」 姬寒寻如此说道,清风朗月,「不管怎么算都是本王值了。」 吴静香便把玻璃方子交给姬寒寻,方子上有白色、彩色玻璃的制作方法,其实元宵给的奖励中,更有防弹玻璃,隔音玻璃…… 各种特殊玻璃都有,只不过她只是拿出了做简单的玻璃种类。 「琉璃厂大约何时建成? 先给我制出几百来块白色琉璃。」 吴静香想着大棚蔬菜也要在冬天之前建好,「一下子调动这么多人,王爷还有人可用吗?」 「本王从不缺人。」 姬寒寻沉声道,他觉得十分有必要告知这位他的实力浑厚。 「那就好! 王爷的庄子最近重新养鸡了吗? 让他们收拾鸡粪,攒起来,以后我拿来沃田。」 吴静香想了想又说道,沃土工作也必须先做好,蔬菜才更好养活。 姬寒寻: 方才不是还说琉璃,一下子有跳到鸡粪,两者天差地别,他还是答应了,回去得养庄子上的人多养些鸡,有备无患。 再说那朝堂之上,太子到后,连连哭诉道,「父皇,儿臣一向恪尽职守,遵守本分,万万没有开过青楼。 儿臣又不缺钱,也不缺女人,开青楼何用。 父皇请为儿臣做主,定是有人暗中陷害儿臣,将屎尿盆子扣在儿臣的身上。 儿臣的名誉坏了不打紧,两国的联姻才是贼子的目的。」 魅香阁幕后之人在这朝堂之上,短短几个时辰里也辩解不出,干脆散了朝,等最新的证据出来。 纵火一案移交大理寺处理。 大火几日之后,太学的学生继续上课,在这枯枝败叶之中,太学又充满了年轻的气息。 姬寒寻那日之后,也没有再来寻她,估计有别的事情忙碌。 太学的算学部又多分给了她两个班级的学生上课,多了几十号的学生,吴静香没了往日的清闲自在。 好在有了斐文浩他们的教学经验,倒是得心应手。 转眼又到了中秋,中秋佳节,太学自然又是放假。 她与先生决定回京城的府邸吃中秋宴,又从隔壁借来了十几个家丁婢女打扫院子。 太学的院子虽好,总少了家的味道,还是回去暂住几天。 中秋佳节,皇帝宴请群臣,只是热闹非凡。 「上来,我带去皇宫。」 许久不见的姬寒寻,突然上门邀请吴静香一起去皇宫参加晚宴。 「啊?」 「你还没有吃过御膳房的菜吧? 今夜御膳房准备了许多美食。」 相处久了,姬寒寻自然是知道某人的软肋。 第85章 想着宫中的美食袖珍,吴静香没出息咽了口水,理智战胜了口腹之慾,拒绝道,「宫中规矩繁复,一不小心就出了岔子,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 姬寒寻言道。 「还是不麻烦了,我已经买了些菜,晚上与师父一同赏月。」 相比诺大的皇宫,富丽堂皇,朝贵遍地,一举一动都要合乎规矩,她更喜欢在自家的房子里,吃着自己做的美食,与家人谈天伦地,把酒言欢。 姬寒寻拗不过吴静香,他虽也想在这里与他们一起吃食,他还没有尝过她的手艺,可惜皇宫的宴席,是家宴、也是臣宴,不好缺席,遗憾独自一人离去。 「他邀你进皇宫,你怎么不去? 听闻御膳房为了这次中秋宴,前前后后准备了好几个月,几月前便开始研究新菜。 这晚的佳肴美酒,定是好吃极致。」 姬寒寻策马离去之后,郑文仲不知从哪里冒出。 「《女诫》没有学好,就不去给师父丢脸。」 吴静香说着,往厨房方向而去,「再说我走了,谁给师父做饭,留你一个孤家寡人在家中,实属不孝。」 「静香姐,还有我,我陪着郑先生。」 吴大牛刚刚在厨房噼完柴火,一身汗珠,「静香姐,鸡鸭我已经杀好了,等水开了,便可以烫水,拔毛。」 「臭丫头,别以为我离了你就没饭吃。」 郑文仲有些败坏地说道,「大不了我去隔壁蹭吃蹭喝。」 「别人家的家宴,你过去讨嫌啊! 易院长的儿子,那几双眼睛能戳死你。」 吴静香咋呼道,他家先生经常被院长挂着嘴边,作为最得意的门生,能不惹低到尘埃之人嫌弃。 来了些日子,她大约也知郑文仲在京中的人情关系。 一墙之隔,纵使亲如父子,终究不是一家人。 鸡鸭煮好之后,又弄来了一桌的菜餚,先得拿来焚香祭拜,供奉祖宗,烧点纸钱。 祭拜之后,才开始上桌吃饭。 他们只有三人,为了祭祀,吴静香还是做了一桌子的菜餚,还有甜品,糕点。 「有没有怨师父,当初一下子就把你从桂南带到京城?」 吃饭之中,郑文仲他神情怅然,突然开口道,「说来惭愧,来了一个月,师父也没能好好照顾你,整天忙里忙外,忽略了你。」 第136页 吴静香手抓着一个大鸡腿,吞咽嘴里的食物,磨叽一会儿才道,「师父,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还需要你照顾。 我在太学挺好的,底下的先生年纪比我大些,都不敢欺负我,我手里的金龙戒尺可不是吃素的。 如果你不带我来京城,我哪有今日的风光,太学唯一的女先生,说出去多风光,老了还能吹嘘一把,忆当年……」 「静香姐,说的对! 先生带我们来时见识世面,学本事的。」 吴大牛咬着一块大口肉,嘴巴含糊不清的贊同道。 这傢伙在太学馋坏了,连吃了好几天的素食,很少沾肉,今日放开了吃。 「吃完饭后,你们两个也不用陪我一个老人在家赏月,今夜京城大街上十分热闹,去外边逛逛。 别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郑文仲说道。 月光皎皎,情谊绵绵,今个是团圆的日子。 「先生,你该不是故意把我们支走,见某些人吧?」 吴静香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郑文仲,相国寺内的那位,她还没有从先生嘴里撬出一星半星的关系。 郑文仲放下筷子,常常地嘆气,「静香啊! 你也当了太学的先生,这字依旧不堪入目。 不如为师多为你寻几副字帖。」 「别啊! 师父!」 吴静香急忙认错,鸡腿也顾不上了,「我错了!」 高耸的宫墙之内,今年的中秋宴格外隆重,一些官员世勛早早携家眷进宫,遇见旧友亲戚一起四处走走,三五成群地逛逛御花园,赏景诉心事。 一些朝廷官员,自然也得四处结交,平日里不得门而入的上级,今日拿着酒杯去敬几杯,也不会难堪被拒。 今晚的中秋宴还来了别国的使臣,即将联姻的陈南使团,来了几个月,还在大齐蹭吃蹭喝至公主完婚;前些日子来的漠北僧人团,僧人团中还夹带了一位皇子,法号渡边,乃漠北的第五皇子。 漠北皇室偶尔有几位皇室出家修行,待成年之后在还俗成亲,结婚生子。 宫宴各位宾客的位置,更是早早安排好,哪个坐哪里,都是有讲究的,越逾不得。 吉时入座,皇帝携皇后太后至,宴会方才开始,歌功颂德,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后,方有乐师舞姬表演。 皇宫宴请,京城未婚的才子佳人都来了,家中有适龄未婚的,自然要好好相看一番。 龙椅旁边的这位,大齐最为尊贵的女人,也在为自己的小儿子婚事犯愁,如今都二十五了,身边连一个女人都没有,转眼大孙子都要成亲了,他还没有着落。 赐婚都四回了,还是没成,难道他真要一个人孤独终身,自古女人苏来偏疼小么,太后也不例外,也为这个没成婚的小儿子着急,为此都跟皇帝说了几回,催了几回。 次数太多,记不清了。 在看吴静香刚想与吴大牛上街游玩一番,还没出门,就被皇宫里的公公寻到他们的府邸,宣她与先生立即进宫。 「公公能否透露,这次是何事? 陛下如此急忙地宣我们进宫。」 宣旨的公公是上回带路的公公,算半个熟人了,吴静香娴熟塞了几两银子,打听消息。 「吴姑娘不必惊慌。」 公公推拒了银钱,笑眯眯地说道,「方才漠北使团提出几个问题,欺我大齐无人,想我大齐泱泱大国,岂能被几个问题难住,陛下便请你们去解答。 不止吴姑娘与郑先生,太学的许多先生都被请进皇宫。」 这位姑娘虽是白身,也没有家族支持,但与平西王关系甚深,交往密切,不可得罪。 不是单单自己与师父进宫,而且不是私事,吴静香便放心了。 宴会之上,不少才子佳人殿前献艺,陈南公主的一曲九天玄舞更是震惊四座。 此时的漠北皇子献上一宝物,只是宝物装在两只同样款式的箱子中,但是只有一个箱子装有宝物。 箱子分别有两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双手托着,其中有一个乃假和尚。 真和尚说真话,假和尚说假话。 大齐只有一个机会,提问其中的一个和尚一个问题,能否得到宝物,全看陛下的选择。 大殿之内,都在议论纷纷,不少人瞧着两人身上的穿着打扮,举止言谈,试图弄清哪一个是真和尚,哪一个是假和尚。 「陛下,现在可以告诉我,您要选择哪一个箱子了吗?」 漠北使团中一个光头,身穿月白僧衣的人出列高声问道。 齐皇已经拖了半个时辰,不能在拖了,底下的大臣也没有人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大不了随便选一个,自家的地盘,他还能把宝物带回去? 「这位法师,民女现在就可以替陛下挑选宝物。」 殿外一声清脆悦耳的少女之音,响彻大殿,一位公公带着一少女与一男子走了进来。 吴静香在方才进宫的路上已听宣旨的公公诉说,了解来龙去脉。 因为来的及,她身上的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只是平常百姓的素蓝衣衫,上边还泛着点点的油渍,与大殿之上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这位是?」 等吴静香走进了,漠北的皇子才发现这姑娘竟然有些眼熟,这不是前几日在相国寺屡屡打断他们辩经的姑娘。 第137页 「哈哈哈! 皇子有所不知,这位可是我大齐太学的先生,素来聪慧过人。」 齐皇龙颜大悦,还从龙椅之上缓步下了台阶,来至大殿的中央,「今夜她便代表朕,替朕选上一选漠北的宝物。」 齐皇话毕,悄悄地低声对吴静香说,「随意选,错了也不打紧。」 吴静香走至一和尚跟前,只见她神态自若,胸有成竹,手指指向另一个和尚,随意问道,「大师,觉得你身旁的大师告诉我他手中的箱子有宝物吗?」 「有。」 僧人回道。 吴静香她站在方才问话的僧人身边,转身回禀齐皇,「陛下,民女选择这位僧人手中的箱子。」 齐皇点头,海公公提着箱子呈上,当众打开,只见箱中只有一张纸,并无宝物,空荡荡,全殿哑然。 「选错了!」 「竟然选错了!」 「女子哪能成事?」 …… 大殿之上,无数的猜疑声、质问声朝着吴静香涌去。 她依旧保持着方才的笑容,平静地问着月白僧袍的和尚,「这位师父,莫不是也是一位假和尚。 随意用一个空箱子糊弄我大齐。 我刚才的所问之人,无论是真僧人还是假僧人,他都会告诉我相反的答案。 我只要做出与他相反的的选择,选到的定然是宝物。」 只见月白僧袍的男子,笑眯眯地上前举起那张白纸,「这便是我送与大齐的宝物。」 「宝物?」 大殿再次譁然,想着这位漠北皇子又出什么么蛾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1019:35:03~2020-01-1121:33: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40567998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奸诈阴险,吴静香暗搓搓记了一笔,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月白僧人,实则一肚子坏水,如果别人随便开一箱子,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白纸,只是不认为自己运气不好,选错了。 齐皇判断失误,便是大齐丢了脸面。 无论怎么样,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阿弥陀佛。」 渡边唱着口号,「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所言非虚,这张纸确实就是我所说的宝物。」 慈眉善目的无害僧人样,给渡边镶了一层光环,他的言语荒诞不经,却没有人立即反对呵斥。 「大师,卖的是什么关子。」 齐皇开口,声音阴沉,蕴藏龙威之气,皇者的威严尽显。 「陛下有所不知,这张乃我白马寺的镇寺之宝——《无字天书》在我寺收藏了几百年,却无人能够参详其中的奥秘,致使宝物蒙尘。 素闻大齐高僧众多,佛法精深,想必能够参尽其中的奥秘,现将此《无字天书》送与大齐,愿两国友谊长存。」 渡边话语刚落,大殿立即沸腾,无数人伸头探脑,像一窥传说中《无字天书》的奥秘。 《无字天书》传说中的宝物,传说只要参透它,便可以获得长生,无数人都在寻找,原本以为只是传说,没有想到它却在漠北的白马寺几百年了。 「好! 漠北之礼,朕收下了,甚至欢喜。 众爱卿让我们一起举杯祝大齐与漠北两国友谊永存!」 齐皇高举九龙金樽杯,一饮而尽。 大殿之人纷纷举杯欢庆,「愿大齐与漠北两国友谊长存。」 而吴静香早在一位公公的指引下,走至大殿的某处角落,这里站着临时被传召来的太学先生。 「静香,你刚才孟浪了些,幸好是选对了宝物。」 一位太学的先生言语诚恳地劝诫道,「我们这些做臣子,做百姓的,怎么能替陛下做选择,我们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 幸好陛下方才没有与你计较,可能看你年纪尚小。」 此人乃太学的祭酒,管理太学的大小事务。 吴静香大约明白了,立即谢道,「多谢先生教诲,此时是静香思虑不周,幸好没给太学惹上祸事。」 大殿之上,老狐狸众多,渡边的问题,仔细想来,并不是特别之难,只是一道思维换算之题,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是真的不懂,还是有所思虑。 「静香你别听这个老东西的一套套,年轻人就是需要锐气。 你人小,脑子比我们这些老古董,转得熘。 错了也不打紧,年轻时谁没有犯过错! 错了,顶多就是一个年少轻狂。」 太学的算学之首柳先生立即不贊同道,「我们算学一部,不需要如他这般谋划,有一说一即可。」 「我教育后辈,你插什么嘴!」 「方才也不见你上去。」 …… 「柳先生你们不必吵,胡先生也是为我好。」 吴静香说道,只是她的言语,插不进两位先生的争吵之中。 几位太监宫女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桌子,几张凳子,上了些菜品,瓜果,算是临时给他们添了一桌。 院里几位年长的先生都在,吴静香也不好与他们抢占几张桌子,站在一旁,四处瞧着着宫殿。 乌泱泱一片人群,无数的桌子凳子,整齐划一的排列,桌子的身边还站在他们僕从,从他们的现在所处的地方根本看不清中央大殿上的表演,倒是可以一饱耳福,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第138页 他们桌子的后边站着御林军、宫女、太监。 「你终究还是来了。」 姬寒寻不知何时走至他们的身侧,躬身道,「诸位先生,不如移步至我那,我那边还有许多的空位。」 姬寒寻,手握重兵,还是大齐皇帝的亲弟,位置自然是绝佳。 况且别的官员都是拖家带口,来看着宫宴,他就一人,位置自然也还剩几个。 「王爷,不必麻烦,我们这几个老骨头,坐在一起便可以。」 「对对! 我们这些老头喜欢在这后面。」 …… 此时的他们倒是一致对外,太学游离于权贵之外,不需要站队。 「你呢? 你也不去坐坐吗? 还剩不少美食。」 姬寒寻平视吴静香,两眼勾勾,许是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拒绝,他转而说道,「今个月色不错,与我出去走走。」 吴静香不好拒绝,跟着他身后出了这大殿之门。 他两走后,太学的众位先生,一脸八卦地望着郑文仲,啥情况? 有情况? 「哎,文仲你后继有人。」 「静香与你学了□□分。」 …… 先生们意味深长地说道,师徒两人都是皇室收割机。 十五的月亮,如玉盘高挂悬空,皎皎月光,铺洒大地,如盖了一层银霜。 凉风习习,树枝莎莎作响,两人的衣裳吹拂,随意飘荡,在空中相互交缠。 走了许久,也不知拐到哪里,大殿之上的乐声依稀传来,姬寒寻才停住脚步,「前边便是御膳房,我们进去。」 「参见王爷!」 「参见王爷!」 御膳房在打瞌睡的宫人,立即哆嗦起来行礼,生怕这位爷降他们一个失职之罪。 他们一早,天没亮,便得起来准备宫宴,上菜前更是忙碌飞起,现在宫宴开始,好不容易打个盹,居然来了一位爷,被扰了清梦,又不能不打起精神应对。 「起来吧,随便热上一些点心便可。」 姬寒寻说道,又指着炉灶说道,「再热一些参汤,等会儿送到麒麟阁。」 在御膳房点了些菜,姬寒寻又带着吴静香走了,去了麒麟阁。 月光下的麒麟阁,朦胧不清,泛着清冷,殿宇幽静,没有宫人守候,里面漆黑一片,也没有掌灯。 姬寒寻后边的护卫从兜里掏出火摺子,点了门前的灯笼,又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烛光,瞬间照亮了整个麒麟阁。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许久没来了,皇兄还是保持原样。」 姬寒寻感慨地说道,「这书桌的位置还是不变,还是紧挨着着桌角,就连上边缺了一角的砚台,也没有换。」 屋内的物件整齐划一,桌子纤尘不染,定期有宫人打扫。 两人许是走累了,便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姬寒寻继续说道,「依你给的方子,现在已经能造出白色的琉璃,透明蹭亮。 不过产量不高,等扩建之后,产量才可以大幅度提高。 「你需要的几百块透明琉璃,半月之后,应该可以制成了。 不知着透明琉璃你拿来何用?」 「建一个大棚,里面种植蔬菜,便是冬天也可以成活。」 吴静香解释道,「蔬菜在冬天,难得一见,应该可以卖上极好的价钱。」 冬天种植蔬菜,这一大胆的想法,估计京城之中无人敢于种植,姬寒寻又跟吴静香说了,她之前要在桂南的建的房子,现在差不多已经开工,最多一个月,便可以完工。 两人闲谈之中,御膳房的人,端上了夜宵。 姬寒寻盛了一小碗的参汤,放置吴静香的跟前,「夜有些凉,先喝碗参汤暖暖身子。」 姬寒寻看着对面女子的身子,有些单薄,衣衫也不保暖,开口言道,「京城不必桂南,秋过了,冬天来得急快,温度骤降,应早些添点冬衣。 你的冬衣备好了没?」 「冬衣的新款还没有出来,我想等过些日子再买。」 吴静香立即答曰,而后有拜託道,「王爷,能帮我收集些鸭毛,越多越好。」 「鸭毛?」 姬寒寻惊奇道,他喜欢的姑娘兴致太过别致,先是鸡粪,现在又是鸭毛? 还越多越好…… 第87章 「鸭毛一起送去庄子,顺带帮我晒干,在作保存。 好像庄子那边几个小池塘,你看能不能在抱养些鸭子,鸭子都养了,鱼也可以养上了。 冬天飘雪,河面结冰,养鱼容易冻死。 这鸭子、鱼还是明年开春再养上。」 吴静香自己嘀咕,陷入自言自语,「王爷,你还是先收集些鸭毛,银两我这暂时也没有多少,还是你先帮我垫上。」 操持自家的中秋宴,差不多花光了她的月俸。 她曾对大齐现有的作物调查过,了解到大齐这边还没有开始种植棉花,冬天御寒的衣物,大都是葛、麻、蚕丝、动物皮毛、柳絮、稻草、芦花。 富贵之家,使用丝绸、动物皮毛御寒,寻常百姓也就是些麻布、芦花、稻草。 鸭毛制作成羽绒服着大齐从没有出现过,其中的商机大有利润。 不过也只能大赚一场,等其他的成衣店的老闆,也知鸭毛的用处,市场上便有大批量的仿制品。 对吴静香而言,一次也足够了。 第139页 她可没有忘记遗留在桂南的任务,除了许凌霄研制的麻沸散,还有今年冬天的雪灾坑爹任务,雪灾之后,难民的暂时住所已经拜託姬寒寻在建了,希望她能赚一些钱,到时候救济灾民出一份力量。 陷入沉思的吴静香,完全忘却了最后还坐着一个人。 「参汤再不喝,就凉了。」 被忽视的姬寒寻出言,他修长皙白的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 「哦,哦!」 吴静香立即端起桌上的参汤,眼睛偷偷地瞧着姬寒寻的脸色,与人相谈,走神太过失礼。 他似乎没有生气? 带着面具也瞧不出来,就当没有生气。 「京城火灾的案子怎么样了?」 吴静香主动提起话题,她对白莲教还挺有兴趣,特别是创始人。 「顺着你说的线索,我去查了桂南私盐案的案底,确实有你说的几口盐井,出了石油,可能桂南那边人不知石油的用处,没有详细的记载。 我已经派人去桂南了解实情,两地路途遥远,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 姬寒寻回道,「今晚你又解了漠北的难题,怕是真的被漠北僧团惦记上了。 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出太学。 凉风、秋叶两人时常带着,别让他们离了你的视线。」 姬寒寻话里的关怀不曾作假,吴静香点着头,作了一个歌喉的动作,「你是怕他们杀了我。」 吴静香一阵哆嗦,小心肝一抖,解一道题的风险这么大,怪不得方才没有人愿意出头。 「京都之内,他们还不敢随意杀人,他们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胆子。」 姬寒寻嘴角裂出一道嘲讽之笑,「他们可能会耍出一些下作的小把戏,上不了场面,惯于颤动舆论,嘴上的把式。」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如不了他们的眼。」 吴静香抹去嘴角的汤渍,放下空碗。 「你可能小看了你自己,从今晚开始你不在是小人物,明日起,怕是有很多人拜访太学。」 姬寒寻晃动着茶杯,笑着说道,「极有可能冲着你去。」 「沖我去,我又不可能给他们当谋臣,也不能入朝为官。」 吴静香嘴角抹出一丝笑容,似无奈,似嘲讽,又似坚定了一些什么。 「你忘了你至今可是单身,当然是为你的婚事着急。 当朝太学第一女先生为儿媳、孙媳,可是给家族带来莫大的荣焉。 你现在便是桌子上的一块香喷喷的肉,谁都想吃上一口。」 姬寒寻分析着,心里却泛着苦涩,今晚过后,情敌愈发的多了,他还被拒绝了。 「可我出身农户,门不当户对。」 「若当长孙、长子相看媳妇,你这出身是差了点,若是一些嫡次子、庶子便没有这些顾虑了,他们以后的媳妇不用掌家。」 姬寒寻又十分好心地给吴静香添了堵。 「出来有些时间了,宴会快要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姬寒寻说完,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又催促着回去了。 吴静香回到宴席之上,被太学的先生关心,离去太长时间,若不是跟着平西王出去,他们还以为出了事。 他们还告知刚才有不少青年才俊,美女佳人,想要过来与她结交一番。 可惜她久去不在,只能遗憾离去。 「草! 这帮禽兽该不会如姬寒寻所说,馋上了她的身子。」 吴静香暗暗叫苦,还是对着各位先生说道,「方才王爷带我去了一趟御膳房,品尝御厨的手艺。」 宫宴结束之后,吴静香连忙拉着郑文仲离开了皇宫这个是非之地。 姬寒寻待他们不错,早早让下属,在宫门坐着马车等候,吴静香他们两个一出来,便上了车回家。 姬寒寻站在宫墙的一角,望着远去的马车。 「主子,你若不放心吴姑娘,为何不亲自送她回去。」 贴身的下属不懂,主子明明心系吴姑娘,为何不表白心迹。 「今晚太后,皇后,他们两个又对哪家的姑娘多瞧了几眼?」 姬寒寻答非所问。 「主子,你不也在宫宴上,太后多瞧哪个你还不知,便是丞相府的那位才女。 皇后好像更钟意她娘家的姑娘,也是一位美人,那身段、容貌没得说,方才献艺之后,还赏了颗珠子。」 下属如实禀告。 ——中秋的休沐还没过去完,已经有不少朝中的大人约郑文仲一起出去吃酒,重续旧情,忆往昔峥嵘岁月,年少轻狂。 末了总免不了提及家中尚未婚配的适龄男子,也颇有他们当年的风范,顺道询问郑文仲他家宝贝徒儿婚配与否。 次数多了,郑文仲烦不胜烦,只好闭门谢客。 吴静香也不得清闲,送到她手里的帖子也不少,今儿是这个的赏花宴,明日是那个的生辰宴,后日又是另一个的品诗会,上门拜见的也不少,她还想着设计大棚蔬菜的图稿,根本没空理会这些姐妹的下帖。 加上他们本无交情,去加入一个团体活动,甚是奇怪,又不能全把这些人给得罪了,吴静香只好一一回道,她现偶感风寒,需要多多卧床休息,不宜吹风之类的。 只能等这阵风头过去,京中又有大新闻,人们大都喜新厌旧,过些日子,她的生活应该可以恢复平静。 第140页 树欲静而风不止,休沐完毕之后,吴静香重回太学教书,寻常走的幽静小路,很少有人踪迹,如今有了不少少年,与她邂逅偶遇。 搭讪失败之后,甚至有捧着算学之题,过来请教她的。 对于虚心好学,不懂就问的同学,吴静香给予了表扬,甚至拿出了几套三五作为他们的敏而好学的奖励。 吴静香的课堂也成了重灾区,她讲堂的讲义里总是有一些莫名的物品,不是很名贵,确实适合女孩子的玩意,如头绳、绢花、绣帕,也有簪子、玉佩之列的挂饰品。 太学规矩严苛,再加上这学期起开始施行清退计划,还没有学生敢随意窜班上课,所以东西必定是班级的学生放置的。 吴静香利用先生的职责说道,谁要是再放东西在她的讲堂之上,作业双倍,谁举报放置一人,悄悄告诉她,可以免去作业。 不得不说这招对学生特别管用,仅仅一天她的讲坛立即恢复原貌,她本人也清净不少。 学生的作,都是作业太少的缘故。 吴静香给家中父母寄信,告诉他们水果可以再扩大收购,这次作水果罐头,做成之后,与之前做成的水果干一起运来京城。 想来运到京城之时,已经是冬季。 还没出发来京城之前,村长与村民几次上门,吴静香否决了爹爹的教人狩猎之后,便把腌渍水果,做成水果罐头,水果干的想法告诉了爹娘。 吴家村甚至祁县秋夏两季水果众多,因为每家每户都有,很难卖出去,若去到府城,路途有太远,卖出去的银钱,可能刚够车马费。 这边的水果如橘子、杨梅、香蕉之类,果子不容易保存,几天便腐烂了。 不如他们家做个水果的加工坊,可以向村民收购水果,村民得了银钱,水果也烂不在地里。 二是可以招收一些村民过来帮忙加工水果,多了一份兼职,村民也多了一份收入。 从爹娘的来信中,她知道爹娘收了不少的水果,他们现在的新房子,堆积了不少。 现在又有了玻璃,到时候将腌渍好的水果放进,做好的玻璃罐头,成了水果罐头。 精美的琉璃,冬日里稀缺的水果,在这组合出现在上铺之中,吴静香都能想到火爆的场景。 如此想着,小金库迅速膨胀,喜滋滋的吴静香画完大棚蔬菜的设计稿后,又画了几个玻璃罐头的款式,除了通常的圆柱型外,心型、五角星型、弯月型…… 也不知爹娘、还有大哥在家中如何了,怪是想念。 想着桂南今年冬季,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吴静香皱着眉头,冬快来了…… 若她现在站出来说桂南今年必有大雪,而且是大灾,估计会被当成妖言惑众的不法分子,你居然比钦天监厉害,他都没算出来,你就能看出了,结果便被捉起来,唱着铁窗泪。 她除了在寄给家中的回信,隐晦地提上几句,别无他法。 一人之力,怎能与大自然抗衡。 第88章 学生在几套三五卷子关爱下,明白了吴静香的关怀,自动帮忙清扫、阻挡某些不怀好意,试图搭讪先生之人。 十几天后,她的生活趋于平静,因为京中有更大的八卦,吸引众人的目光。 魅香阁纵火一案,幕后主使者确定是白莲教所为,齐皇震怒,下旨剷除白莲教妖孽。 天子脚下,你非要放一把火,这明目张胆的示威行为,能不逼皇家杀你。 齐皇并修改了律法,凡是加入白莲教者,满门抄斩,隐瞒不报者,秋后问斩。 朝廷不知白莲教的总部何在,下令各地州府自查管辖之内的有无白莲教活动行迹。 大齐之内,人人自威,一提白莲两字,闻之色变。 便连莲花两字,也绝口不提,改称荷花、芙蕖、水芙蓉。 太子大婚在即,不宜委派任务,齐皇便将白莲教的事宜交予三皇子负责。 不得不说自从魅香阁纵火一案后,在火灾中死去了亲人的朝廷官员、世家权贵,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压风月场所,也无人阻止。 现朝廷狠抓白莲教一派,青楼龙蛇混杂,便是他们首先排查的地方,隔三差五来几个官爷搜查,乃家常便饭,也没有多少人敢进青楼消费找不自在,近日里青楼的生意十分萧条,快要维持不下,就差关门。 没了银钱进帐,又要养着一大帮子的人,老鸨自然不干,削减手底下的人员,大批的小厮、丫鬟发卖到人牙子手中,一些年老色衰的姑娘,也被老鸨发卖到一些大户人家作侍妾,实在卖不动的,便让她们干些粗活,侍候楼里的王牌姑娘。 青楼大都是暂时关门,等到风口过去,再次重新开张。 失足少女下岗,可惜大齐没有直播平台,在他们再转型就业。 话说青楼这等娱乐场所没了,自然有新的文化娱乐成了京城人民的新欢,比如这看戏说书。 吴静香的包青天已经被各大茶馆拿来炸街,每日来茶馆听书的人络绎不绝,甚至他们还自己编了几个案子进去。 戏班子也直接照着坊间流传的包大人,进行编排表演,场场满座。 不过这些都没有吴静香什么事情,她是一分的版权费都没有入帐。 难道真要上衙门打官司,把他们全都告了,估计也只会得到一句,读书人的事,窃书能算偷吗? 第141页 不过她连载在太学的学刊彻底沦为抢手货,甚至不少太学之外的人,都托关系买一份太学的学刊,为的就是看最新的包青天。 大齐的驿馆内一个和尚手拿着一张四方的纸张,他面容清朗俊秀,双眸凝视这纸张上的内容,轻轻地呵笑道,「好一个太学学刊。」 他的视线之处,正是报导漠北僧团一行现在相国寺辩经惨遭滑铁卢,又是在皇宫中秋宴会装逼惨遭打脸。 可能是吴静香是太学的先生,所以太学这期的学刊用了大篇幅报导,言语间也是倾向太学,暗搓搓地贬低了漠北的僧人团。 太学的第一期学刊并没有很强的学术性气息,甚至的有市井小民的八卦之味,内容五花八门,上至国事,下至太学的诸多杂事都有。 太学学刊的火爆,让郑文仲这个总负责人,把原本计划的一月出版一次,改称了半月一次,没办法,太学的先生也恰饭。 吴静香又被催促写稿了…… 大棚的设计图、玻璃瓶子的外形图,一併交予姬寒寻后,吴静香也没有再管,她这段时间实在太忙了,除了被催更之外,她还要应对朝廷派来的学习的官员。 太学众位大家一起研究的启蒙读物正式在大齐境内推广,她创的大齐数字、新算学也进入大众的视野,在各个府城州县推广。 可惜大家并不认识所谓的新算学,所以朝廷组织了一批极为优秀的先生,大约是各地书院派选出来的算学先生,来太学取经。 都是来进修的,镀一层金子,回去之后,便是各地新算学的领军人物,所以各地派选的学生,学习态度十分的端正,一丝不苟,课堂笔记抄满了本子,下本便堵着吴静香提问,生怕有不懂的遗漏之处。 好在之前教了几个班级的学生,挑选了其中的几位佼佼者,作为助教,不然面对乌泱泱的几百号人,她估计连上茅厕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苦逼繁忙的日子,大约持续了一个月余,她才解脱。 最后在赠送了每人十几套三五、王后雄、金太阳、衡水之后,前来太学深造的算学先生才不舍的离去。 待吴静香抽出时间再去庄子之时,已经是深冬交汇之际,天渐渐地由凉转冷,一阵寒风,吹起她身上的衣裳,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是该添几件冬衣了。 「现在的天愈发的冷了,你怎么还只穿了两件。」 姬寒寻如往常一般,在她院子门前等着,瞧着吴静香刚穿了两件衣裳,立即将身上的坎肩脱了下来,披在吴静香的身上,按压了她的肩旁几下,防止她拒绝,并出言道,「女子若是体寒,以后怀子嗣怕是不易。 你还小,不知无子的艰辛。」 拒绝的话语哽咽在喉,吴静香转而问道,「女子就应嫁人,生儿育女,若无子嗣,便是大逆不道?」 她的话音,很是平静,如一潭死水一般没有泛起波澜。 姬寒寻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不甘、愤怒,甚至有些鄙夷,他不知他说错了什么,她为何是如此反应,传宗接代,不适应所应当,她怎么有些不愿? 他在京中所识,没有子嗣的妇人获得极为艰辛,不少被已无子之最,休弃回了娘家,又被娘家所不容。 或是自动给丈夫纳了妾,开枝散叶,最好的便是抱了妾室的孩子,养在自己的膝下,记在自己的名下。 但不是自己亲生的,教养起来,极为麻烦,严厉看管,放纵教养,都会被人说闲话。 到底隔了一层肚皮,这孩子以后和你亲不亲都很难说。 姬寒寻沉思着没走了十几步才道,「只是那样的路,比之方才更为艰辛。 被世人所不容,闲言蜚语缠尽一生。」 他又在心里暗暗的补了,你若不喜孩子,我们便不要。 「还曾记得相国寺内,你见到的皇姐吗? 她到了适婚之龄,还未出嫁,婚事一拖再拖,朝中不少的大臣曾上书,她女德有亏,有损皇室颜面,应当撤出封号,不过被皇兄驳斥了。 一直到她代发出家,在相国寺里修行,威皇家祈福,这事才慢慢地平息了。」 姬寒寻又说道,他嗓音低沉,眼眸暗垂。 听着姬寒寻的一番话,吴静香无限感慨,皇室之女都如此不易,寻常百姓之女不嫁人的简直要浸猪笼。 她的史诗级任务路漫漫。 随着她进了太学,成为太学的先生之后,史诗级任务的进度条,往前挪动了一大步。 说明她也为天下的女子作了表率,女子亦可出入学堂,为人师表。 吴静香想到自己的努力,也算是有所收穫,便没有与姬寒寻纠缠女子的生育问题。 这是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短短时间,根本扭转不了人的思想。 两人坐了马车,朝着郊外而去。 马车上的吴静香偷偷地瞧了几眼姬寒寻,只见他戴着面具,一如往常,半倚在马车之上,两人无话,马车异常的安静,只剩下车厢外传来「吱哟」的车轮转动声。 「听学生们讲,前些日子太子大婚,你没有去?」 吴静香向本人证实着八卦,斐文浩几人说鬼王心里放不下陈南的公主这位旧爱,才没有去。 毕竟当初陈南公主在宴会上一舞倾城,鬼王不甘心痛失美人。 若他放不下别人,当初他向自己表露心迹又算什么,吴静香想着,不禁心里有些发憷,难道他也如许凌霄一般想坐拥齐人之美。 第142页 她不禁想起了渣男语录,世界上不止我一个男子,为两个女子动心过。 我只是犯了所有男人会犯的错误。 姬寒寻拂拭衣角的褶皱,平静地说道,「大婚的贺礼,我已经派下属送去。 你不是要加大琉璃的产量,我又去别的地方探查,哪里适合建琉璃厂。 太子大婚也不是非去不可,去了也只是让人尴尬。 我怕是去了,陈南的使臣连喜酒都端不稳,这扫兴的事,不如不去,落个清闲。」 「你这样无视太子,不怕他以后继位,找你秋后算帐。」 吴静香提醒道,别忘了那是储君。 「呵呵,我这大侄子,他不敢动我。」 姬寒寻说着,眼里的光芒万丈,「我皇兄身体尚好,在活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他子嗣众多,不少人野心勃勃,都想当家主。 太子能不能顺利继位都能难说,未来的事谁能算到?」 这位爷的坦荡,吴静香无言以对,历史朝代太子薨了之后,皇帝尚在的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下了马车,进了庄子,吴静香先去看了库房堆放的鸭毛。 鸭毛轻盈、无味、没有参杂杂志,质量过关可以拿来直接制作成羽绒服。 鸭毛味道,若拿它做成衣服,定是要除味,不然也能把仔细熏死。 吴静香之前已经让庄子上的人代为处理,先出用皂角温水清洗,洗出其中的油腻、渣滓,然后上锅蒸煮去味,最后才晒干。 吴静香的绣活不好,她也只把羽绒服的设计图,交给庄上的绣娘,自己在旁指挥几下,如何裁剪。 第89章 京城较为寒冷,吴静香制作的羽绒服没有短款,都是一些中长款,需要的鸭毛较多。 幸好姬寒寻命下人收集的鸭毛较多,制成两三百件不成问题。 交代好绣娘先制作一两件样衣款式之后,吴静香便和姬寒寻去了温室大棚,看蔬菜的涨势。 蔬菜大棚宽敞明亮,头顶是大片透明的琉璃瓦,冬日的暖阳透过玻璃射了进去,温煦的日光滋润着地里的嫩绿的幼苗。 温室大棚的四周是用石砖围砌而成,种子涨势袭人,冒出了一小撮的牙尖,田地的上边还铺了一层麦垛保暖。 吴静香之前让下人种了生菜、菠菜、油菜、豆角、茄子、黄瓜等较为抗寒的蔬菜。 刚开始种植大棚蔬菜,她较为谨慎,刚建了两个温室大棚,一个种植叶类菜,另一个种植藤蔓植物。 若是今年收成好,明年再加大扩建。 现在的投资成本,全是姬寒寻个人支出,总不成让他担负太大。 吴静香抬头看着身侧的这位爷,战场上的阎王爷,如今蹲在身子,陪她一起挖土,研究土质,尘土沾染了他的长靴与裤脚,倒是有了些土味的气息,不再是高高在上。 吴静香招手叫来庄子上的管事说道,「每天收集的鸡粪,不能直接拿来灌浇幼苗,你们先挖个大坑,先把它们堆放个七八十天,然后才可以拿来施肥。 还有每天茅厕里的肥料,也是如此,放置一段时间。」 「吴姑娘说的是。」 庄子上的管事连忙应道,无限感慨,「还是吴姑娘有本事,大冬天也能种出绿苗子,老奴也算是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姑娘,还没瞧见何人有这种本事。」 「现在刚刚冒了牙尖,幼苗较小,如果你们直接淋生粪,粪便发酵时产生的热气,会影响植物的生长,严重时甚至会灼伤植物。」 吴静香科普了几句。 「姑娘这发酵为何物?」 管事不解地追问道。 「这发酵便是复杂的有机会再微生物的作用下分解成简单有机物和无机物的过程。 植物一般吸收的便是这无机物。」 看着喜人的绿苗,吴静香多科普了几句。 「有鸡? 乌鸡?」 管事脑门一堆问号,这鸡粪跟鸡还有什么关系,连打着哈哈,「吴姑娘这一解释,老奴更加不明白了。 不过老奴按着吴姑娘吩咐的照办就好。」 听不懂不要紧,他照办事,照吹彩虹屁便是。 「其实酿酒也是一个发酵过程,只不过是在微生物的作用下把大米分解成了酒。」 吴静香再次叮嘱道,「你们在准备一一些麦垛,等天更冷了,便点燃一些,让大棚里的气温不要过低。 若是下雪了,你们也要及时清扫琉璃板上的积雪。」 罗列出该交代的事项之后,吴静香便走出了大棚,回了庄子休息。 绣娘还在赶至羽绒服,样品还没出,估计还要一个下午。 这些绣娘都是些宫中的老人,到了年龄发放出来。 得知吴静香要做衣服之后,他便截留了一些尚衣阁的宫女,养在庄子上。 此时的庄子秋收早已完成,庄子上的十几人正在院子里,推动石碾,碾小麦。 这石碾便是当初她在桂南设计的样子,没有改变。 吴静香看着石碾,再看看几两停放在房檐边的打谷机,恍如隔世,陷入无限的思绪,也许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她便回去继续当公务员。 「等这些麦子脱完壳,便送去泡面坊子,做成泡面,运去边境给将士们当口粮。」 姬寒寻说不知何时也站在吴静香的身侧,瞧着石碾说道。 第143页 泡面易碎、又要防潮、占据的空间又大,其实运输泡面很不划算,吴静香会看着身边之人,「为何不在边境建一个泡面场,我们只需运麦子过去,节省了一大笔运费。」 「与你开玩笑而已。 军队的口粮自有皇家操心,我一个人还没有成家,总要存点私房钱,留着以后下聘礼,娶媳妇。 这个厂子做成的泡面,我是打算在京中售卖,配着你之前给的滷肉方子,开几个小店。」 姬寒寻看着身边之人,意味深长地道,「自家的侄儿都娶媳妇了,我这个当叔叔的得抓紧自身的终身大事了。 哎! 得多想点办法挣钱,存家底,以后才不被岳父嫌弃。 以后你有赚钱的法子,可以先考虑考虑我。」 许凌霄之类的合作者必须杜绝在外,姬寒寻心底暗暗地想着。 「你有京城户口,不愁没人嫁。 还有房产地产,还是一位王爷,应该有很多人愿意嫁与你的。」 吴静香安慰道。 面具之下的姬寒寻嘴角上扬,快要裂开,还是装着委屈道: 「我名声不好,容貌尽毁,京城的权贵,都不愿把闺女嫁与我。 都定了三四次亲了,都没成。 可能真的是天煞孤星。」 吴静香点头,「其实人丑真没关系,吹了灯,都一样的。 只不过你要经常去边境打战,时常不在家,嫁与你跟守活寡差不多。 你打战危险性极高,一不小心就真变了守寡。 嫁入了皇家,以后也不好改嫁。 寂寞难耐想出墙,你王府人员又多,不好偷人,偷人极易被发现。 京中的小姐都是教养长大,家中的手掌心,不愿意嫁你也情有可原。」 姬寒寻咧开的嘴角慢慢收拢,牙关紧闭。 守寡! 改嫁! 出墙! 偷人! 这郑文仲就是这样教徒弟的。 两人又在庄上吃了晚饭,都是些粗茶淡饭,晚饭过后,羽绒服才作好了样衣。 样衣是照着吴静香的尺寸制作的,套在身上格外暖和。 「就照着这个样式制作吧。」 吴静香旋转几圈,可惜没有一个大的镜子,给她欣赏自己的美丽。 「静香,这批鸭毛能否先让给我。」 姬寒寻也批着同款的羽绒服,身上的暖流,让他知道了这鸭毛的价值。 「我想先做些衣服,先送去给边关的将士,他们那边比我们这边冷许多。 城楼上放哨,总要吹一天的寒风,人都僵直了。 这衣服保暖,抵御寒风不错。 晚上还可以当被子盖。」 主人家都发话了,吴静香挣钱的羽绒服暂且搁置,只能等下一批鸭毛。 镜子? 镜子? 全身镜!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光滑清晰的镜子,也许可以大赚一笔。 冬日的天黑的很快,此时的暮色降临,外边早已朦胧一片,庄子上的已打上灯笼,吴静香纵有心思,也得明日再说。 「明日我想去琉璃厂参观。」 马车上的吴静香说道。 姬寒寻欣喜应道,「明日我去太学接你。」 吴静香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她还没有出门,便被斐文浩、扬帆两人拿着试卷堵门,美名请教先生,实则躲避家里的骚扰。 「先生求你收留我们两个一天。」 两人举着试卷可怜巴巴地说道。 吴静香无奈,只得请他们两进了门,「平日里,你们不总是念叨着休沐,今个儿怎么还上我这儿来了。」 「先生这次你留的作业,实在太难了,特地来请教。」 斐文浩进了门,自来熟地找了张椅子坐下。 吴静香看着两张空旷的试卷,表示这藉口,毫无说服力,「是不懂还是没做,难道你们一题都不懂,看来之前布置的作业需要在重抄一遍。」 「先生,别——」在作业的威逼之下,他们两才说了实话。 原来这一切还是她引起,现在包青天说书、戏剧火爆,京城的茶楼、所有的戏班子都在说这包青天。 不同人,自然有不同的表演形式。 他们也有自己的粉丝,这些粉丝团如今在撕逼,都认为自己才是最为正宗的包青天,最符合原创。 可惜当初吴静香只是口说,并没有书籍记载。 最初听她讲包青天的学生,便是最好的评判者。 姐姐粉那家茶楼,娘亲粉另一家茶楼,祖母又粉另一家戏班,兄弟钟爱另一家戏班。 粉丝团非要一较高低,逼他们两表态,他们谁也得罪不起,只能跑路了,躲到吴静香这边,图个清净。 昨日他们已经被拉去听了、看了十来遍包青天。 姬寒寻来接吴静香之时,这两个拖油瓶,非要也一起去琉璃厂,两个人的马车,成了四人之旅。 第90章 太学校霸,面对人体制冷机,鬼气深深的姬寒寻,身子不由得抖了抖,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自然而然地把坐在最里边的吴静香拱了出去,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隔绝阴森森的冷气。 马车四角,两人的距离有对角线变成了并排,近了些,姬寒寻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两拖油瓶也不是什么用处都无。 第144页 吴静香只好盘着腿端坐着,生怕碰到对面的那人,「琉璃厂你打算怎么挣钱? 卖那些五彩琉璃作首饰?」 琉璃稀少,价格昂贵,有时比玉还要贵,一般只有贵族人方才买得起,一般当作饰品,穿戴出去,方显土豪气息。 若他们继续大量生产出琉璃,这价格必定下降许多,不能总宰肥羊。 「你这透明琉璃不错,隔着它,也能清晰看向外边。 若做成窗户,应该有不少人喜欢。」 姬寒寻垂直眼眸,整理自己衣袖处的褶痕,「琉璃饰品,物希为贵,若是控制琉璃的数量,价格则不会下降太多,我们也可以获取最大的利润。」 搞建材确实是大头! 吴静香暗暗点头,这厮经济学不错,还懂得控制数量。 「可惜我偏不,我就想要这琉璃满大街,让琉璃首饰,平民之女照样戴得起。 让朝中那些大臣看看,他们自以为是的战利品,以无数将士鲜血换来的,便是这满大街的便宜货。」 吴静香的赞美之词还没出口,便被姬寒寻的满嘴的讽刺之语惊到,瞧不见他的面容,只见他坐姿惬意,倚着马车,闭着双眼。 「王爷,那你不能透露出消息,琉璃的方子是我给你的。」 吴静香赶紧附在姬寒寻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 京城那些贵妇人,往日成天头顶琉璃碗,脖挂琉璃鸽子蛋,腰吊琉璃铁球,一点也不觉得重,甚至觉得好不够大,不够重,不能够彰显他们的财势权势。 若是今后琉璃泛滥成灾,满大街尽是,贵妇人回头想起自己荒唐的过去,恨不得寻根柱子碰瓷,而领着琉璃泛滥的罪魁祸首,估计便是他们头一个记恨的对象。 咬牙痒痒的贵妇人都是些宅斗宫斗的满级高手,熟知各种阴私手段,她这个小身板顶不住,真的顶不住! 躲在马车边边的两人,瞧着自家先生与鬼王的亲密举动,两只眼珠子差点因为惊吓而脱落。 先生真的威武霸气,居然敢压阎王。 鬼王在底下,甚至有点乖巧顺从的意味,这还是他们两人认识的那个鬼王吗? 闻风丧胆、夜间止娃夜啼的鬼王吗? 两人相识一眼,眼神交流,言语意会,先生与鬼王两人有猫腻! 他们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京城大八卦。 软香的身躯重新与自己拉开距离,姬寒寻心底咒骂,暗五的驾车功夫不行,刚刚怎么没有撞到石子,颠簸一下,为他制造机会,回头得回炉重造,加强训练。 车夫暗五:…… (//////)下了马车,便是琉璃作坊,里面的温度极高,火光红头,里面的汉子,脱着衣服,露出精壮的身躯,与外边的冬景格格不入。 吴静香的双眼突然一黑,她被一只大手捂住的眼睛,还没来得及呼叫。 「等下。」 温润的语气呵在耳畔边,姬寒寻立即下令让所有人穿上衣服。 半刻钟后,吴静香才重见光明。 此时的他们已经在一个小房间内,里面有一人对着姬寒寻点头哈腰,连连求饶,「不知王爷来,小的没有管束好他们。」 此时的琉璃作坊管事冷汗直冒,方才虽看不见王爷的面脸,沖天的怒气,迎面翻滚而来,他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不知是自己出了何错的管事,双腿直打颤。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姬寒寻严厉地说道。 「这边的工作环境极热,他们脱去衣服,也是为了凉快些。 穿上戏服,大汗淋漓的,粘连着衣服,反而不爽快,工作效率降低。」 吴静香说道。 竟然有人敢反驳王爷的话,管事吓得脸色愈发的煞白。 两个拖油瓶也不禁上前扯住先生的衣角。 刀子般的眼神从姬寒寻的眸子射出,针尖寒光,两人的手不自觉的颤抖,鬼王果真生了先生的气。 师生情谊大过天,冒着生命之险,也要提醒先生,鬼王的话语反驳不得,鬼王的虎鬚摸不得。 以前反驳过他的人,如今的坟前杂草一丈高。 两个拖油瓶一人一边坚定地拉着吴静香的手腕。 「你们有事?」 吴静香被人拉扯之后,转身看着两个学生,脸色绛紫,语言又止,神态有些慌张无措,总之一副便秘样。 「你们想上茅房?」 吴静香猜测道,一路坐车,估计两人内急了,也不好对她明说,善解人意的她立即道: 「要不管事,你先让人带我两个学生去趟茅房。」 「先生——我——我们。」 两人辩解,他们真不是内急。 「瞧你们急的话都说不清了,快去快回。」 吴静香罢手道。 被人领出房间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他们这是干什么! 不过好像真的有点尿急了! 两人走后,吴静香对着姬寒寻解释道,「他们两个感情好,平日里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这茅房也要一块上,才有味道。」 吴静香也不多说,立即拿出图纸,对着姬寒寻说道,「我昨天要的水银准备好了没?」 水银这种宫斗下毒的必备品,她是很难找到,但是姬寒寻应当存货不少。 姬寒寻后边的下属,提出一小桶。 第145页 几人立即出去,找了一口透明的琉璃,切割好四边,清洗干净,然后烘干,预热之后,镀上一层水银,再次烘干,再次镀上一层水银,等到冷却之后,再次清洗,一面镜子便可制成。 「先生,这里面是我!」 「真的是我!」 两拖油瓶看着镜中清洗的自己,不由得耍酷,鬓角的发丝都不知撩了几回,仍乐此不疲。 甚至镜子拿去加边框,两人都不忍放手。 第一次制作的镜子一米高,半米宽,在这个时代已经称得上是巨幅的镜子,能够掩映全身。 「先生,我也要刚才那种镜子,比家中的铜镜不知清晰了多少。」 「杨帆说的是,先生,你不知道家中的铜镜不仅模糊还小,每次都不能将我完美无缺的身姿展现,这真的对我这种无法欣赏到自己帅气之人,多么的亵渎。」 斐文浩贊同道。 「先生,我们也要这样的镜子。」 两人异口同声,将他们的目的暴露妥妥。 吴静香转头望着某位,示意这才是他的地盘,做主的事找他。 她也不过是一个出主意的人。 在这一点上,吴静香很有自知之明。 姬寒寻砸钱办这个琉璃作坊,之前的琉璃专供她盖温室大棚了,现在只有投入,没有产出。 她已经厚着脸皮赊帐,让他先给她产出一批琉璃瓶子,总不能在厚着脸皮,让他在送几面镜子给她的学生。 「先生我们有钱! 有钱!」 两人从兜里掏出几张银票,略微遗憾地说道,「今天出门有些着急,身上就这几张了。 先生你替我们跟王爷说说,不够的话,我们以后在补上。」 吴静香:…… 怎么办,自家的学生也是肥得流油,就她一个穷苦人家,好想打劫怎么破! 姬寒寻推拒了吴静香递过去的银票,「你的学生,送两面镜子而已,本王还是送得起的。」 吴静香:…… 不是说要存钱娶媳妇,留着以后下聘礼。 男人的话果真不能信,除非母猪会上树。 吴静香只好把银票还给两个学生,心里却无比地想截流,叮嘱道,「这两面镜子就当是你们的gg费,你们拿回家好好地宣传。 特别是向认识的姐妹宣传,这镜子的优势。 女为悦己者容,一件趁手的工具,怎么能行。」 姬寒寻昨日可是答应她,如果镜子制作成功,以后分她两成的利润。 两人当下欢喜地指挥工匠,做他们的心仪的镜子,也没管先生去了哪儿。 制作成功镜子后,吴静香也没闲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图纸,递给姬寒寻,神神秘秘地说道,「这个免费送你的,当作谢礼。」 「这个是凸透镜,便是把这透明琉璃,做成中间凸起,往旁边慢慢地削减。 这个是凹透镜,与凸透镜正好相反,中间薄,两边厚。 这两种琉璃用处极大,以后我在与你细说。 王爷你先让手下制成几块凸透镜。」 吴静香也没有废话。 姬寒寻见证了她多次的神奇,也没多问,便让匠人立马去打磨这个所谓的凸透镜。 「最日我让你找木工做的框架弄好了没。」 吴静香问道。 姬寒寻的下属又递上一个木盒子,吴静香打开,上边把弄了一会儿,工艺不错,十分的结实,还可以伸缩。 等待期间,吴静香环顾了琉璃作坊,作坊的工匠大约百来人而已,应该全是姬寒寻的家奴。 姬寒寻曾说过他要去别的地上再开琉璃作坊,那里离矿砂近些,这里应该只是一个临时的作坊,锻鍊技艺的地方。 「王爷,您要的琉璃已经做好!」 下人前来禀告。 吴静香把做好的凸透镜安装到昨日做好的框架之中,递给姬寒寻,「这才是我送你的礼物,这里试不出效果,我们去外边。」 「现在你戴着这个,看远处。」 吴静香兴奋地说道。 第91章 姬寒寻把那东西架在眼睛前方,远处的景物,有魔力似的移至眼前,清晰可见,仿佛还放大了。 竟然如此神奇,姬寒云不信,摘下之后,双眼目视远处,那苍松翠柏依稀在对面遥远的山脉,戴上之后,苍松翠柏忽至眼前。 「这叫望远镜,通过它可以很轻松地观察远处的景致。 你有了它,在行军打仗之时,便可以在远处观测敌军动向,提前一步,布置作战方案。 谢谢你近段时间在京城对我的多加照顾,这个算是谢礼。」 吴静香站在一旁说道。 她想做琉璃,姬寒寻立马建了一个琉璃作坊;她想冬日里种植蔬菜,盖温室大棚,姬寒寻又立马给她建了几处的温室大棚,并种上了蔬菜;就连她无厘头地在桂南见十几个空置的房子,姬寒寻也没问缘由,又投了人力物力满足她的请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吴静香若说没有感动是假的,被富豪包养的感觉真tmd的爽啊! 虽说两人互惠惠利,姬寒寻以后也可以带来巨大的利润。 只是现在只有投入成本,没有产出利润。 他是王爷,位高权重,也完全可以夺了方子,占为己有。 元宵: 呵呵! 第146页 那是他放长线钓大鱼,馋的是你的身子,都是大猪蹄子! 「嗯。 这个本王喜欢。」 姬寒寻这次没有推拒,收下瞭望远镜。 「等琉璃技术在成熟些,望远镜还可以看得更远,甚至可以看向遥远的天际,观测头顶上的月亮、星星。」 吴静香说道,她有些兴奋,这样似乎离以前的世界更近了些,不在那么孤寂。 姬寒寻看着身侧的女子,眼里闪着光芒,明明就在身边,却又一触即散,梦幻泡影。 「外边冷,我们回屋。」 姬寒寻不喜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回到屋里又是那个执着踏实,实实在在的女孩子,可触碰,就在他身侧。 在屋里的两人可真不客气,不仅指挥着匠人,将为鬼王免费赠送的镜子,尽可能地往大了做。 双手还捧着五颜六色,鸽子蛋的琉璃。 「先生,你看这绛紫的琉璃,如此的高贵典雅,我从来没有见过,世间珍宝!」 「还有这天青色,清新自然,看着就让人喜悦。」 「鹅黄的琉璃,宛如一个妙龄的女子婷婷裊裊地朝着我走来。」 杨帆这个话本的重度患者,对着手中的琉璃,色眯眯地,仿佛恶霸当街非礼卖身葬父的苦命女子,就差口水流出。 他身侧的斐文浩更是不堪,直接把双手里的琉璃网怀里揣。 这两没有见过世面的学生,吴静香捂脸,真想把他们踢飞,她今早怎么同意带他们两一起来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王爷! 王爷!」 两人一见他们两人进来,急忙飞奔到姬寒寻的跟前。 「这琉璃我们要了! 这些银票够不够,不够回头我们在补。」 刚才重新揣进兜里的银票,还没有捂热,两人又送了出去。 被人忽视的吴静香,更加心塞了,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是她,好想宰肥羊。 姬寒寻收了银票,命下人带他们去挑选琉璃。 他们刚才挑的这些只是半成品,球形,还要送往别处加工成首饰。 那些只是边角料,真正值钱的都在库房,那边还有琉璃贡品摆件,不仅个头大,造型完美,更是色彩斑斓,几种颜色相撞,却又完美的保存了他们原有的色彩。 「啊!」 「完美!」 …… 库房里传来两只土拔鼠的尖叫声。 两学生才是土老帽,土财主家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傻钱多的少爷。 最后两人走出来,腿似乎有些软,兴奋过后的疲软,神色黯然销~魂,一脸哭丧。 吴静香: 难道——里面的东西还是不行。 「王爷——王爷——」「你就是卖了我们,也凑不足买里面一件琉璃的银票。」 斐文浩两人哭丧地说道。 就如一位绝世美人,婀娜多姿,妖艷妩媚,站在面前,他们却付不起嫖资。 姬寒寻伸出一根手指头,「既然是静香的学生,也算是熟人了,打个折吧,这些银票够你们一人挑一件。」 「多谢王爷!」 「王爷威武!」 两人立刻精神抖擞地朝着库房,飞奔而去。 眼里根本就没有先生的存在。 回去之时,两人因为挑选的东西太多,占地又大,不好意思再挤上姬寒寻的马车,让堂堂的鬼王的马车帮他们拉货,自己叫了人,让府邸的马车自己来运货。 看着空荡的马车,只有两人,姬寒寻才透出满意的神色,没有多余的人真好。 一个月,太学只有几天的休沐,他与她相处的时间本来就是各种算计来的,还要被旁人分去一半,自然是不爽。 只有她的马车,连空气都是如此的香甜懈意,姬寒寻半倚着身子,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可惜姬寒寻没能如愿,这个冬季陪在吴静香的身侧,西戎突然集结十万大军驻扎边境,边境局势紧张,一触即发,接到情报之后,姬寒寻连夜便走了,连声道别都没有。 西戎乃游牧民族,餵养牛羊马为生,无粮产出,他们冬日总会来大齐抢劫一番,只是往年没有这么大的阵仗,指挥小打小闹。 今年西戎夏日大旱,草原干旱,没有足够的草餵养牛羊马,牲畜也多饿死,根本没有足够的粮食备存过多。 自家没有,邻居家有啊! 那便偷,便抢。 西戎的鞑子来势汹汹,朝廷一下子从太子大婚的喜悦中,转为焦虑。 「陛下,大敌当权,请皇上立即发兵。」 「陛下,如今户部本子上的银两真的不多了。」 「没钱也要打,不然鞑子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哎! 今年灾事连,也不知三公主在相国寺怎么祈福的。」 …… 朝中文武大臣各舒自见,不多大都武官主占,文官先观察再下决定。 武将可以通过打战,提高自己的官位,在战争中为王,怎么会不同意呢? 就连在太学教书的吴静香,也发觉了京城的紧张之式,现在学生张口闭口全是朝政,就连太学的学刊,都有不少人专门投稿,发表自己的看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家,做了一天车。 好累,明天在补了。 第92章 第147页 大齐建安二十五年,齐皇下令调拨十五万大军,开跋至达城,西戎与大齐的交界处。 并命平西王姬寒寻为主帅,怀化、归德两位将军为副将,一同率兵抵御西戎大军。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户部从帐户上划了一大笔银子,购买粮草、打造兵器。 面对着帐户上消失的一大笔数字,户部尚书痛心疾首,十万两银子,还有一叠的欠条。 今年刚刚徵收上来的粮食,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希望来年是个丰收年。 军队需要的衣服、鞋子。 还是他打着欠条,跟几个布庄老闆先赊帐来的,国库真的太空虚了。 大齐西徵得消息传遍了太学,吴静香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以齐皇的性子,西戎集结十万大军在家门口叫板,他又不是软柿子,必定也集结十几万大军,放在别人家的门口叫阵,气势宏伟,盖过敌军。 从姬寒寻连夜赶往边境之时,她早以料到两国会有一战,现在沸沸扬扬的消息,只不过应正了她的猜想。 吴静香眉头紧蹙,距离桂南城的大雪只有一个月了,当初系统只是告诉他桂南冬季会有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但是她不确定,这大雪只是桂南境地,还是殃及南方的各个省份,甚至陈南也不能避免一难。 自从大齐与陈南联姻之后,陈南答应每年卖一百万旦大米与大齐,若是他们国家也遭雪灾,这契约算不算得数,很难说了。 最为要紧的便是眼下,十大大军的军粮已经调拨,这战要打多久还未知,少则几个月,多则几年都极有可能。 下个月将要发生的雪灾,朝廷还有多少粮食可以赈灾,多少银两可以拨款。 地区灾难,解救百姓,肯定要排在两国战争之后。 念此,吴静香愁上心头,心头紧缩。 姬寒寻去了边境,无分身乏术,她也不能再找他借钱了。 之前是她思虑不周,以为她在京城筹写银钱,就可以购买粮食,运往桂南赈灾。 却不曾想大雪之后,走河运,冰如坚石,无法船运;走陆路,雪深没胫,马车也难行。 红烛过半,吴静香沉思良久,垂头丧气,仅她一人之力,很难解救一个月后的灾民,若是放任不管,她又良心不安,数万百姓,死系统为何要告知她这么残忍的事情。 人算不如天算,她怎么西戎此时会发动战争,牵制了大齐三分国力。 「元宵,我愿花两个积分,入梦齐皇。」 天人交战的吴静香,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宿主,你确定要花两个积分,入梦齐皇。」 元宵机械冰冷的声响再次确认道。 吴静香闭眼,坚定地道,「是」为了数万百姓,还有她的家人、朋友,将自己暴露在人皇之前,她不知等待她的是什么后果。 「宿主,别酱紫。 请相信本系统,一定把你打造成天仙下凡,助他一统大业。」 元宵不靠谱的声音,让她想海扁元宵,这话听着就很不靠谱。 「算了,随你。」 这次吴静香已经咸鱼了,反正她已经是在编人员了,不再是临时工,这具身躯若是身死,她的灵魂还在。 反正回了星际,照样是一条好汉。 吴静香也不管元宵传怎么的画面进入齐皇的脑电波,她起身,做出书桌前,一笔一划地抄着造纸术的秘方。 天亮之后,她将造纸术交给凉风、秋叶两人,让他们转交齐皇。 出了门,她步履稳健地迈向讲堂,也不知这节课是否是她做先生的终点,她怀里揣着教案,异常的沉重。 数学是所有学科的基础,大齐的算学发展太慢了,推动这个齿轮前进,大齐这家驾马车才会健步如飞。 走上了讲堂,吴静香随手在黑板上画了一个圆,特别工整的圆,线条清晰,曲面光滑。 「今天的课程,以你们现有的知识,可能难以接受。 先生希望你们就算听不懂,也要将我在黑板上所讲的东西记录下来,有可能它将改变一个时代。」 「准备好白纸,研好墨水,提起毛笔,遇到不懂的先不要问,记下来便好。」 吴静香严肃地说道,她在课堂之上少有的一本正经。 她交代完之后,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π」「之前我已经讲过了多边形,三角形、正方形、长方形、平行四边形、梯形的一些特徵,以及他们的面积与周长如何计算。」 吴静香站在讲堂之上,身躯端正,继续说道,「接下来的这一节课,我给你们讲讲这个圆。」 「从以前算学大师的推算中,记载中我们可以得出圆的面积、周长与曲圆率息息相关。 而这个曲圆率是一个神秘的数值,没有人知道它的准确值是多少。 现在我给这个曲圆率用一个符号π表示,接下来的这节课,我将带领如何推导这个曲圆率π的值。」 吴静香郑重地说道。 「也许你们觉得这个π的数值无关紧要,但是它真的很重要,弄懂了它,便弄懂了圆,甚至无限地接近了解亘古宇宙的奥秘。」 吴静香再次说道。 π的值在她的那个世界里,计算机已经算到了小数点后的22万亿数字,但是科学家还在无尽地探索。 这些数值只能说他们无限地接近π,却不能等同于π,π似乎是一个没有尽头的小数。 第148页 科学家却还在执着的研究,也有人曾言,谁掌握了π,谁就是宇宙之神,他的无限地接近宇宙的诞生、发展、爆发。 吴静香讲解曲圆率先是讲解了刘徽发明的「割圆术」割圆术,则是以圆内接正多边形的面积,来无限逼近圆的面积。 而后又引用了祖沖之对割圆术的深入研究。 将在圆内接正多边形求出来的曲圆率称为「朒数」而在圆外切正多边形求得的曲圆率称为「盈数」吴静香右手随意地在圆内画了一个正六边形,又在圆外画了一个正六边形,并以正六边形为例,解说了曲圆率的求取过程。 …… 「当你们将多边形切割到24576边形时,你们会发现圆内切求的数值为3.1415926,圆外切的数值为3.1415927,所以这个曲圆率π的值在他们两之间。」 「如果有兴趣的同学,课后可以继续探寻曲圆率π的确定数值。」 话刚落音,讲堂上的沙漏已漏空,下课时间已到,吴静香拿起教案,直接走出了院子,她去了太渊阁,将曲圆率计算的笔记放在太渊阁的藏书阁之内。 之后她又去了食堂,饱饱地吃上一顿午饭,才回到院子,换了一身的衣裳,等待皇宫之人的传唤。 皇宫的人来了,还是之前的老太监熟人,只是他的身后多了一顶轿子,软轿细撵,两马拉扯。 「先生,请上车。 莫要陛下等急了。」 尖细的太监嗓音请道。 吴静香收拾好仪容,在宫人的搀扶下坐上了马车。 第93章 如此大的阵势,吴静香也猜不出齐皇究竟想要如何,马车之上的她,内心极为的忐忑不安,不知命运的齿轮如何安排,她攥紧了手上的造纸术,这是她的底牌。 也许她天生就不是赌徒的料子,极度厌恶赌博,她熟悉算学的各种概率计算,也曾模拟计算此次进宫的吉凶与否。 根据之前齐皇的性格、自己手中的底牌,现在的战局…… 一些因素作为推算的依据变量,她最后安全无恙的概率极大,又八成的机率。 人心难以揣摩,何况她面对的还是大齐之主,反覆无常,掌握大齐千万的最高君主,吴静香怕会有变故,就算系统给她开了光环,她照样也怕。 人生只有一次,没有彩排,只有实战。 回到星际只是最后一张她的保命符,星际陌生遥远,她对星际的东西如管中窥豹,蚂蚁摸象,还不如在这蓝星之上生活,至少蓝星她还有熟悉的亲人朋友,金手指。 没有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蓝星已经是她生活的舒适区,人性便是如此的懒惰,不愿走出自己的舒适区。 双马并驾的车厢里,吴静香不断地演练着,齐皇可能会问的话,说的话,自己该如何回答,以何种语气、态度、语速回话。 仿佛又回到了面试公考准备的日子,不断操练着自己的搭话。 拿着一面小镜子,自言自语。 下了马车,吴静香被太监引路,来了一处院子,这院子极为荒凉。 此处的荒凉,并不季节性的荒凉,因为现在是冬季,景致全无。 枯枝败叶,地上的叶子足以没过鞋子,墙壁也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烬。 唯独院中的一枝墨梅,凌寒而开,数点红花,散发着悠香,让着院子还存着一丝的生机之气。 一道明黄的身影,在那梅花之畔,弓着身子,探头而出,嗅着点点梅花的香气,闭着眼睛,沉醉其中。 「难道齐皇要把我幽禁在这冷宫之中。」 踏入院子的吴静香内心极为的沉重。 此处的院落,种种迹象表明,这个院子早已荒废许久,没有人居住。 除了要将自己囚禁在这院子中,吴静香想不出齐皇何为要带她来这院子,这用意显然易见。 「来了。」 齐皇的语气极为的平淡,他听着脚步声,睁开眼睛,甚至没有转身。 他蹲下拿起地上的一把剪刀,金色的剪子,在暖冬的日光下,熠熠生辉,闪着耀眼的光辉,刺着人眼。 齐皇自顾剪着枝条凌乱的梅花,他动作极为缓慢,而极为耐心,每一条枝杈,都修剪而过。 「咔嚓」「咔嚓」荒凉的院落里,只剩下剪子的声音,无人敢上前打扰齐皇,厚厚的落叶下,又铺盖了一层枯枝。 足足半个时辰,吴静香在冷风中足足站了半个时辰。 她不知是该庆幸今日是暖阳天,不是风雪天? 还是她穿了羽绒服,站着半个时辰也不怕挨冻。 她是恨不得给齐皇递上一把砍刀! 剪完树枝,齐皇放下剪刀,身边的太监连忙递上热水净手。 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修剪过后的树枝,绕了梅花几圈,远观、近看,最后露出笑容。 「这修剪过的树,比起没有修剪过的,顺眼多了。 这没有修剪过的树,枝杈众多,分不清主次,甚至还有些枯枝在上边,实在是影响美感。」 齐皇似乎在感慨道。 「他是在借树敲打我。」 吴静香心里狐疑道。 「可惜朕诸事繁忙,无闲打理院中的梅花,若是放任不管,倒是可惜了这株墨梅,想当初这株墨梅可是花费了无数人的心血才栽培而成。」 齐皇擦干手上的水珠,有所意味地说道。 第149页 「他是在说给我听的,以我打理梅花的缘由,把我拘在着冷宫之中。」 吴静香不安的内心似乎在被证实。 墨菲定律,越是不想要发生的事情,虽是极小的概率,但它终究还是发生了。 宫人能人巧匠众多,只要他一纸圣命,无数人愿意打理着梅花。 吴静香不喜这里,她依旧站着,身躯□□,沉默着。 欣赏齐皇的单口相声。 「今日朕听闻小姑凉你原来不仅精通算学一道,还对种植颇有研究,在京城的冬日里也种出了青菜。」 齐皇说道,「不知请你来照料着墨梅如何?」 「陛下如此抬爱,民女惶恐。 宫中一花一草,极为名贵,岂是草民种植的满大街青菜,能够比拟的。 宫中的名花生长条件苛刻,需要人精心打理,民女只会随手一散种子,任其生长,担不起这个重任。」 进宫当花匠,吴静香自然是不愿,立马拒绝道。 「进宫单独照料一株梅花,确实是屈才了。」 齐皇道,他突然上前摇晃着一根叉枝,整个树枝剧烈的晃动,星星点点的梅花,纷纷飘零,碾做尘土。 「这又是什么么儿子!」 难道做帝王的人,都是精神分裂重症者,吴静香十分不解齐皇的行为,辛辛苦苦修剪枝条,现在又在搞破坏,还不如刚才一把砍刀直上。 齐皇疯狂的举动,牵动着院子内几人的心神,他们更是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要放缓。 「小姑凉手里有一方子,是改良之后的造纸术,可以用些新成本的原料,制造出纸张,白皙如雪。」 疯狂之后的齐皇,话锋一转。 吴静香立即双手奉上,昨日连夜照抄的造纸术,镇定地说: 「自从陛下命臣女为太学的先生,小女每天惶恐不安,深怕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让陛下蒙上识人不清的污秽之名。 小女每天兢兢业业地备课、上课,课后更是勤上太渊阁,充实自己。 身为太学的先生,便以先生为己任。 小女出自乡野,深知乡村之孩童,能够进学堂,读书识字的人寥寥无几。 穷! 家里无钱供他们读书,无钱交先生的束腹,无钱买纸张。 我大哥比起一般的孩童,幸运了几分,我爹娘咬着牙顶着,也送了他去了学堂。 可惜家中还是捉襟见肘,大哥根本没有足够的余钱,购买读书的纸张。 比如练字时,一张纸正面写完,晾干之后,反面继续练字。 待纸张又干了之后,他继续使用正面,根本看不出字迹的模样,纸张的墨水黑成一团。 分不清是纸还是墨,才作废! 我那时时常想想,若是纸张的价格在偏一些便好了,大哥就可以放开用纸。 这改良版的造纸术,是我翻尽古籍得来。」 吴静香忆往事,她并没有说谎,孩童时期的吴文清便是如此的练字。 「咯吱。」 齐皇折了一支梅花,发出清脆地响声,他的眼里神色黯然。 「你大哥连练字的纸张都用不起?」 齐皇的语速极慢,像似在惊异,更多的是质问,眼眸像淬了剧毒一般,又似猛虎野兽般,怒视着吴静香,上位者威严尽发,压着吴静香喘不过气。 「是的。 不仅仅是我大哥,许多乡野孩童都是如此练字。」 吴静香以为齐皇不信她之话,重复了一遍。 她言语吐字清晰,可是背后却大汗淋漓。 她双手有些僵直,依旧捧着造纸术的,话说了老半天,齐皇并没有接过方子,依旧把玩说着手中的梅花,她视为底牌的筹码,似乎比不过他手中的一枝梅。 「这院子荒废十几年,怪可惜的。 朕今天就赐予你吧。」 齐皇良久之后才接过方子,开口说道。 吴静香忍不住要骂娘了,弄了半天他还是囚禁她。 「太学休沐之时,可以来这打扫,当做一处栖身之所。」 齐皇在吴静香的手中放了一块木牌,轻点几下,「有了这块牌子,你便可以出入皇宫。 好好保管,别弄丢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让她随意出入皇宫,宫中的宠妃貌似都没有这特权。」 吴静香手中的木牌似乎有千斤之重,沉甸甸的。 「难不成这皇帝想要她入宫做妃子。 圈禁在他身边。」 「这里冷清,没有回打扰你在这里做学问。」 一枝梅花冰凉地放在她的手中心之中。 直到出了宫,吴静香依旧恍惚,齐皇居然什么事情都没问,还给了她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牌子。 「元宵,昨夜你是不是没有入梦齐皇?」 齐皇的一系列反映,让吴静香不得不怀疑,昨天的系统只收钱,不干活。 「请不要怀疑本系统的职业精神,昨日我已经入梦了,还播放了全星际的入梦模板。 梦中齐皇被人围攻暗杀,只剩下他一人,孤立无援,面对数千名的杀手之时,这时一小仙女蒙着面纱从天而降,解救了他。 待援军赶到之时,小仙女早已做好事不留名地消失了。 之后我还警示了一个月之后的大雪。 因他多次发动战争,杀戮过重,今年老天惩罚,降罪于他,南方突发大雪,受灾地区,覆盖整个南部,白雪皑皑,百姓房屋倒塌,居无住所,冻死在大雪之中。 第150页 这时当初救她的仙女又从天而降,带来计策,帮他重建南方。 在两人互帮互助之时,仙女的面纱,不经意掉落,露出了真颜,齐皇震惊。 小仙女是你的样子。 确定的说是帮你开了十层滤镜的样子,美艷不可方物。」 元宵不靠谱的话,吴静香扶额,这——这——分明是男女主角的玛丽苏剧本! 齐皇的年纪都跟爹爹一样,还往他身上套剧本。 她就知道这元宵不靠谱! 她应该庆幸齐皇记性不好,醒了这梦忘了大半。 「宿主,请不要小看本系统,入梦的内容是以脑电波传入,一直存档在入梦者的脑海中。 齐皇今一大早,便请了钦天监测算一个月后南方是否有大雪? 他怎么可能是忘了梦中的情节。」 元宵怒气沖沖道。 不管怎么样,齐皇现在都没有对她起任何的坏心思,如果钦天监能测算准确点,就更好了,国家有了抵御大雪的准备,百姓可以少死一些。 第94章 不管怎样,吴静香贴身收好陛下御赐的入宫手令,紫檀木清香,沁人心脾。 单从木质来说,也是一件宝贝,更别说上边的雕刻,精雕细琢,纹路清晰,五爪金龙雕浮其上,古朴苍老。 她坐两马并驾之车入宫的消息,在太学早已沸沸扬扬,不曾想,有一天她也成了八卦里的女主角,无数的人猜测她进宫所谓何事,竟然如此大之阵仗,帝王亲自派车迎之。 自打齐皇上位以来,一改前帝君的奢靡之风,十分的节俭,甚至可以说是苛刻吝啬,除了外国使臣、国之重臣,他鲜有派遣马车接过人。 每次召见,哪次不是被召见者,自己驱车进宫。 齐皇的这次破例,不仅仅是太学沸腾了,京城的贵胄也很诧异,齐皇对吴静香喜爱的风向愈演愈烈,甚至有人传出,齐皇要纳她为妃。 回了太学,外边的谣言怎么,吴静香也没有理会,闭起门专心挣钱。 有了齐皇贪恋她美色的桃花新闻之后,别有用心接近她的男子又少了一些,小日子挺清闲,如果忽略掉上课之时,底下学生的八卦之眼。 姬寒寻走后,他的下属曾有人找过她,交代王爷的命令,总而言之,便是王爷京中庄子的掌权、泡面场、琉璃作坊,醉仙居等产业,暂时交给她保管。 平日里一切照旧,若是遇上重大的抉择之时,全听吴静香的,她的意思便是王爷的意思。 好歹也有自己的一份利润在里边,吴静香还指望着他们这些鸡产下金蛋,管理上心。 每日她都会抽出一点时间,看些流水帐,听下属的报告,做些批示。 她入宫前割圆术求曲圆率的课堂笔记火了,不少太学内外,热衷算学的人士,下重金购买,甚至炒到了两千两。 事后知道的吴静香,泪流满面,要笔记这种东西,不能来找她吗? 要多少,她可以印多少,还更详细,拥有本人的亲笔签名,还便宜,她可以打七折。 穷鬼吴静香,倚天长嘆,怎么就没有人找她买手稿呢? 算学一道,郑文仲不是很精通,也知了自家徒弟对曲圆率的计算精确到了小数点的后七位。 如果后面被应证了正确,可以说是大齐当之无愧的算学大家,谁也不能撼动她的地位。 人终究年轻了些,这种发现没有拿出与同行轮之,直接教授了学生,有些草率而为,鲁莽行事。 爹娘从桂南运往京城的水果干已经到了,吴静香除了留下一些自吃送人之外,全部运往庄子,让人用琉璃包装。 她都想好gg标语,「今年过年不收礼,不收礼啊不收礼,手里只收甜蜜蜜罐头果干。」 为了打开销路,壮大名气,吴静香厚着脸皮送了几十瓶果干给齐皇。 为何是几十瓶,因为还等着他赏给后宫的妃嫔、皇子、公主,为她打免费的gg。 皇上吃了都说好的果干,能不畅销,吴静香的小算盘噼啪响。 等送完了礼品之后,吴静香才发现她还没有铺子,她的银钱也支撑不了她在京城租个小铺子。 大意了! 深受前世网上的购物的影响,她给忘了,没有铺子,在这古代总不能搞线上的一套,搞个仓库囤货,直接包邮到家。 如果摆地摊,又将商品的档次降了好几级。 姬寒寻的产业里,铺子倒是不少,但她没有那些铺子的管理权,也不能总麻烦姬寒寻。 不能麻烦姬寒寻,她就去麻烦了姬寒寻的王府的管家,让他把这些水果罐头、果干倾销干净。 包装水果的琉璃瓶,她之前是打算在琉璃厂买的,等售卖果干之后,再给货款。 后来不知怎么,琉璃瓶子成了姬寒寻入股的本钱,水果干的生意他们三七分,他三,自己七。 第一次合伙,自己占了大头,这样占便宜的事情,多多益善,吴静香没有拒绝。 后来吴静香发觉自己便是一个花瓶,姬寒寻自有他的销售体系,琉璃、泡面、水果干,根本不需要她插手。 自从玻璃镜子被两学生带回去宣传之后,每天来定制的镜子的人络绎不绝,按照一天五十面镜子的制作速度,早就排到年后了。 还有泡面,他竟然在各大驿站、码头售卖。 驿站相当于古代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 第151页 销量之大,可想而知,泡面搭配之前的滷肉,成了驿站的爆款产品。 赶路之人不仅仅在驿站堂吃,还买了不少在路上的留着。 看着每天的流水帐,日进斗金,吴静香感嘆门路就是好,这泡面她最多就是摆摆地摊卖上一些,连别人的尾数都够不着。 太学也到了紧张刺激的考试,吴静香的算学之法与其他算学先生教授的不太一样,院长给了她自主出题的权利,她教授的三个班级,全由她出卷子。 吴静香挑选了算学部出的卷子部分内容,大约也有四成,照搬给了自家的学生,自己又出了一部分的内容。 若那四成内容,学生的正确率比其他的人高,足以证明她的新算学是成功的。 她教授的三个班级当初可是包揽了倒数全三,现在如果超越了别的班级,足以让质疑新算学的人闭口了。 阅卷之后,吴静香挑选了几个水果罐头、几把青菜当做成绩优异学生的奖品。 「青菜?」 「黄瓜,还是新鲜的!」 「见鬼了! 大冬天的居然有青菜,定是我最近看书,头昏眼花所致!」 「罐头,水果罐头,这琉璃瓶子,精美无暇,晶莹剔透。 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居然当食盒,装水果。」 「跟一品居的甜蜜蜜罐头一模一样。」 「最近一品居推出了的新款甜蜜蜜罐头,刚刚上市,一抢而空,有钱也买不到的水果罐头。 据说一品居的罐头,一人最多可以买两瓶,你就是加钱,也不卖。 而且每天一共只有一百份,卖完就没有了。」 …… 底下学生议论纷纷的话语自然入了吴静香的耳朵里,她没有想到短短几日,水果罐头已经闻名京城,还搞了限购。 「先生的月俸你们是知道的,也就那几两银子,买不起啥好东西。 就拿了一些自家的土特产,自己种的青菜,嘉奖这几个月成绩优异的学生。 虽不值钱什么钱,也是先生的一份心意。 希望获奖的学生再接再厉,其他学生也要向他们看齐,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吴静香寻思着以前期末领奖时老师说的话语,别人家的老师奖励几斤猪肉,她也就拿得出几把青菜。 庄子上的鸡仔还没长大,干柴叽吧的,也不好意思送给学生。 发完奖品,吴静香刚想离开,又被斐文浩几人拦住了,只见他们哭丧着脸。 「先生考试之前,你怎么没有告诉我们,成绩靠前有奖品可拿。」 斐文浩可怜巴巴地说道,仿佛被人负了心。 「如果提前告诉你,你就能考到前五。 临时抱佛脚,可比不上平时的积累。」 吴静香反问,有必要扭转学生的思想,又继续道,「你们在太学所学的东西并不是为了先生,你们的成绩好坏与否,并不影响我月俸的发放。 今日你们在太学之所学,也不是为了这一点点的奖励。」 「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 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吴静香有感而发吟诵着汉乐府的长歌行,话毕,便起身离去。 「先生,先生,你这青菜哪里得的。」 斐文浩不死心地追了上去,这个月顿顿吃白菜和萝蔔,他的嘴巴早就淡出了鸟味。 「你想要?」 吴静香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斐文浩干瘪的身躯。 斐文浩连连点头,冬天这青菜谁不想要。 皇家温泉产出的那些青菜,只有一小点,皇宫都不够吃,哪里轮到他们这些士族子弟。 青菜,皇家,该不会前段日子的流言成真,先生真的与陛下有不得不说的亲密关系。 这些青菜是陛下赏赐给先生的,斐文浩觉得自己真相了。 「若想要,明日辰时来我院子。」 这些人弱不禁风的,是该好好锻鍊一番,雕琢一阵,估计还能顶用一下。 翌日清晨,斐文浩等十来个学生等在吴静香院落的门口,为了吃上一口青菜,他们也是拼了,告别了温暖的床榻。 吴静香借了几辆马车,载着他们去了京郊的庄子,刚进庄子,她便让庄子管事的,准备了十几套干净的衣裳,让学生换下。 「琉璃…… 屋顶居然全是琉璃!」 「哇! 青菜,一大片的青菜! 油麦菜、生菜、韭菜、菠菜……」 「宝藏之地! 宝藏之地!」 没瞧过市面的学生被温室大棚震撼到了,纷纷在菜地里咆哮着,甚至有的已经忍不住蹲下蹂躏脆弱的小青菜。 恶魔的小爪被吴静香打了回去,「想摘青菜? 这青菜可是这里的菜农辛辛苦苦种出来了,岂能让你们白白得了去。」 「我懂! 我懂!」 杨帆瞭然地说道,他立即从兜里掏出几锭银子,殷勤递交给吴静香,其他学生,也学了去,纷纷从兜里掏出几锭银子。 「庸俗!」 吴静香呵斥道。 「什么是都是用钱解决的,本先生是这样见钱眼开之人。 先生说了要送你们几斤青菜,便是送你们,一口唾沫,一个钉,先生说话算话。」 第152页 吴静香教育学生道,「你们几个,看着那边的水桶了没,去挑几担水,把这几口水缸都灌满。」 十几个学生看着吴静香,先生你的话要想有点说服力,至少别把他们刚刚上缴的银子,往怀里揣,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处了。 「还愣着干嘛,光想着吃青菜,不想干活! 本先生今天教你们怎么以劳换物。」 吴静香被看着不好意思,「等下你们要挑水,辛苦活儿,本先生先替你们保管财务懂不?」 吴静香说着亮了亮手中的金龙戒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吴大牛率先提起水桶,领着他们去河边挑水,农活而已,他十分的熟练。 望着十几个娇生惯养的学生,费力地哀怨,还坚持把水缸灌满,吴静香玩味地笑了,太学就是少了一些劳动课程,让学生参与劳作。 摘菜之类活儿,她可捨不得这些调皮的糙汉子,弄坏了她娇嫩的青菜,至于捡粪这类有味道的活儿,估计他们几个不太愿意干。 忙活了一上午,十几人胳膊早已酸痛,挑水停停走走,总算还是把水缸灌满了。 吴静香说话算话,每种青菜摘了几把送给他们几个。 临别之时,吴静香笑眯眯地挥手告别道,「明日若还想吃青菜,可以接着来找我。」 学生们搂着青菜含泪,打死他们也不来这鬼地方了,半天耗尽了他们的浑身的力气,腰酸背痛,筋疲力尽,将要肾衰而亡。 为了吃上几棵绿叶子,他们也是拼了。 太学如今早已休假,没有学生,不少先生也收拾行囊回老家过年,如今的太学冷冷清清,也没有几人。 吴静香几人搬回了郑文仲的院子,收拾打扫一番,准备过年。 基本操作,又去隔壁借了一群家僕过来。 也不知桂南家中的爹娘怎么样? 大雪来了没有? 吴静香一阵忧心,也不见齐皇那边传来任何的消息,也不知他做了防御措施没有? 「丫头,一个坐着发呆,有心事?」 郑文仲还是很关怀自家的徒儿。 「就是有点想家了。」 吴静香摇头。 「静香姐,我也想我阿爹阿娘了,出来这么久,也不知他们怎样了?」 吴大牛哽咽道,两只眼睛嫣红,「也不知弟弟妹妹长高了没?」 每次吴静香写信回家之时,吴大牛也要捎上几句话,他每个月在太学挣的月钱,也全都寄了回去,让他爹娘给弟弟妹妹,多买些肉补补身子。 「静香姐,我真的好想他们!」 吴大牛不断地用衣襟擦拭脸上的泪珠,最后趴在吴静香的肩膀上,呜咽了哭了。 吴静香拍打着他的肩膀上安慰道,「等明年有空闲,我们就回吴家村。」 郑文仲瞧着两小孩子沉浸种思乡、思亲之痛后,默默地退了出来,他的亲人早已在化为黄土,他连思念的对象都没有,只有千座孤坟,冒着一丈高的草,等着他。 十几个学生拿来些青菜回家之后,不少的人探听他们青菜是从哪里得来,庄子上有青菜的消息不经意间泄露了出去。 碍于鬼王姬寒寻的阎王名称,没有人敢前去偷菜,谁敢在这位爷的头上拔毛,除非不想活命了。 等他回西戎边境回来,他们的屋子岂不是被掀飞。 没人偷菜,前来买菜的人很多,也有不少人,研究他们的这个温室大棚蔬菜。 庄上的管事得了吴静香之意,只要他们不破坏装备、青菜,可以随意参观。 她的种植温室大棚的本意除了赚点小钱,更重要地是将这技术推广出去。 第95章 大齐的新年,在一片风雪交加中来了。 西戎边境的战乱,整整持续了一个月,西部人心惶惶,西戎大军来势汹汹,一连攻下几座城池。 好在姬寒寻带着十五万大军抵达战场之后,止住了敌军进城掠地的步伐,稳住了战局。 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桂南之地,此时天气一反常态,天降鹅毛大雪,雪花连带着鸡蛋般大小的冰雹,密密麻麻地砸了下来,噼里啪啦地狂响,疯魔一般地叫嚣。 一夜之间,四季长青的桂南,也陷入一片灰白之中,灰濛濛的冰雪之中。 这一夜,从天而降的冰雹不知砸坏了多少房屋、树木、农作物,这一夜是冰雪的狂欢夜。 无数的百姓被它们疯狂的欢呼惊醒,屋顶被席捲而走,砸出通天的大窟窿,屋樑折断。 甚至有的淹没在这一片灰白之中。 一夜之间,无数人居无住所,他们蜷缩在破败屋子的一角,裹着棉被,瑟瑟发抖,甚至点上了平时捨不得的柴火,暖和身子,不敢闭眼,生怕唯一支撑的柱子也塌了下来。 吴大城的新屋里连夜收留了许多村子里的人,聚集在大厅里,点着柴火,还熬了点稀饭,分为众人,暖和一下胃口。 也幸亏吴静香当初要做水果干、水果罐头,家里的空间不够,他们又在旁边起了一个大房子。 不然他们家也不够装下大半村子的人。 「呜呜——这该死的冰雹,把我家的房子砸坏了,屋顶全砸下来的,冷风只往屋子里灌,我这身老骨头直哆嗦。」 「根叔你家还算好,狗娃家的,夜里睡着了,直接砸在床上,狗娃他爹的腿都被砸伤了,红血汩汩地往外冒,把狗娃一家吓死了。 第153页 大半夜的,还下着大雪,也去不了镇里。 幸好大城懂得点皮外伤,帮忙止住了血。」 一村民指着躺在草垛一角的狗娃爹,此时他脸色煞白,如同一张白纸,狗娃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餵着米粥。 「哎! 这么大的雪,我是第一次见。 前段时间种的青菜,肯定全砸坏了。」 「别说是你,老汉我活了七十岁,都没有见过。 老天爷,不开眼啊!」 一个老汉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添了一把柴火,让大堂里的火把更旺一些。 众人都望着屋外的纷飞的大雪,是不是夹着冰雹,噼里啪啦地响着,惶恐屋顶也砸出一块大洞,不知这大雪何时才停。 「大城叔,你家的屋子真牢固。 我们村子里的屋子好多都塌了不少了,不塌,外墙也掉落了不少。 就你家屋子一点事都没有,住在里面特别的安心。」 其中一个小娃娃勺着粥感嘆道,「以后我也要建这么好的房子。」 村民一脸羞愧,想当初他们还嘲笑,吴大牛一家浪费粮食,大把的糯米拿来建房子。 「是啊,大城,没有你的房子,我们还不知住哪儿? 估计还在外边冻着,也不知村长去找县太爷怎么样了,这么大的雪,许久没回,他那把老骨头没出事把?」 众人转为担忧。 突遇大雪,房子还被砸塌了,路滑,还看不清,雪有还在下着,他们那里敢乱跑,都躲在吴大城的家里避难。 村子里的几个年轻人护着村长,天一亮,便去了县城,现在还没有回来,能不让人担忧。 「没事的! 没事的! 许是雪又大了,他们走得慢些。」 众人又自我安慰道。 「对! 走走歇歇,花的时间久些。」 「村长没事的。」 「也不知其他村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娘他们——」「安娘,没事的! 我们都没事,你娘他们也一定不会有事。」 闲谈之中,除了自我安慰,又掺杂着对亲人的担忧。 临近中午,村长他们几人才回来,身上沾着雪花,冰凉湿透,在火堆旁,烤暖身子,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才缓了过来。 「村长,怎么样了,县太爷怎么说?」 其他人早已迫不及待地,他们的房子昨夜塌了大半,至少也要重新修缮,他们屋里的东西,还都埋在大雪之中,粮食、银钱,都还在里头。 这雪也不知什么能停。 「哎,别提了。 县太爷今早忙了大半天,也没有空理我们,我们在县衙坐了大半天,最后意思是让我们村自理。」 村长嘆了一口气,神色黯然,「我们村还算好,没有死人。 也幸亏昨夜大城他们两敲锣打鼓让我们起床,其他村昨夜被砸死了不少人,还有不少现在还埋在雪堆里,县衙大半的差役都去救人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一路走去县衙,看见路上的不少村庄的房子都塌了,他们没有地方住,许多人在县城裹着被子睡大街。 一大家子都睡街上,怪可怜的。 县城的客栈都挤满了,住不下人了。」 「不光是村子里,县城的不少房子也塌了一边角落。 哎,大冷天,除了难民,大家都窝在家里。」 其中一年轻人呵起,搓了搓手掌。 「好在平西王,在我们桂南的各个县城都建了不少的作坊,现在作坊还没有招人开工,可以暂时给房子塌了的难民,借住一段时间。 流浪在街头的人,暂时有一个栖身之处了。」 雪灾之后,百姓没了房子,避难之所,他们的衣服、被子大豆塞着柳絮、芦花并不保暖多少,容易冻死,如今有了栖身之处,也有了些保障。 至于吃的可能要去酒楼、客栈、大户人家讨些剩饭,或等官府施粥,熬段日子过去。 「好了,我家听我说。 现在我们村的情况,估计县衙也没有精力顾及我们了。 我今天在县衙听师爷说,桂南府城各处的村子都挨了着雪灾。 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估计各村的难民都往县城的作坊里挤。 那里人多混杂的,估计也挤囔囔的,连个伸腿的地方都没。」 村长喝完了一碗粥,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道。 「大城,你家的房子坚固,也不怕冰块砸下来。 叔在这里求你了,可不可以将你着房子暂且借给我们乡亲们住段时间。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但是村里着情况——」村长哽咽地对吴大城说道,身子跪了下来…… 「村长,你别这样——」吴大城连忙扶起村长,他哪能让村长真的跪下,「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只是我家也不是很大,住全村的人,估计有些挤。 只要大伙别乱弄的我家的东西都可以。」 吴大城建的是两层的房子,他的意思二楼不借住出去。 他们家一些重要的东西,都锁在上面,自然不能让人乱翻进去。 村长他们也同意了。 吴家的房子加上水果作坊,也够村子里的人住,只是有些挤,住几天而已,也讲究不了这么多。 第154页 昨夜不少人都带着被子逃跑,被子倒不是很缺。 「等雪停些,我们就去刨些吃的出来。」 村长再次说道。 「村长,我家还有些粮食。 也够村里的人吃上几天。」 吴大城说道,真心劝慰,「现在屋子积雪多,一触动,容易形成塌方,为了些吃的,被压伤不划算。」 吴家村基本没有下过大雪,怕他们是不知道,这塌方的屋子,容易再次塌方。 「哎! 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我们村没有死人已经很好了。」 村长嘆气道,「命啊! 命啊!」 刚刚秋收,村民的存粮还有不少,只是埋在房屋里,等天晴了,挖出来,还是可以继续吃的。 雪小一些,他们便结队出去,搬动被积雪压倒的房梁,找些御寒的衣物,粮食,还有被冻死的活禽。 河水结成冰块,好在之前的吴静香非要打一口水井,他们倒不缺水。 斐思谦这个桂南知府也不好过。 桂南全府城的各大县城都挨了雪灾,他除了统计的伤亡的人数,损失的财产,还要去查探边防,边境的城墙塌了没有,陈南有没有趁机进攻大齐。 两日后,齐皇在龙塌上大发雷霆,南方各地的奏章,如雪花一般纷纷诉说着灾情。 「全国三十六省部,南方十五府受灾,南方地区全都折在这场雪灾里了。 冻死超一万人,受灾百姓一千万,这都是什么奏章!!」「这些饭桶除了开口向朕要钱,还会别的吗?」 「啪啪!」 齐皇愤怒地把桌上的奏章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啪啪地响声。 「废物! 废物!」 御书房里全是齐皇愤怒的声音。 「太史令,这就是你测算出来的国泰民安之象。」 摔完奏章的齐皇,走下龙椅,冰冷冷地如利剑一般射向底下的钦天监众人。 「你们钦天监全是废物,这么大的雪灾居然算不出来。」 底下的钦天监众人早已大汗淋漓,跪在大殿之上,腿脚早已麻痹。 梦中之事,齐皇怎么全信。 自从钦天监测算一切正常之后,他也没怎么把心思放在梦中的雪灾之事上,他的大部分心思全在西戎的战场之上,哪里还分得出心思,想别的大事。 脑瓜疼,齐皇未曾想到受灾地区会如此之广,南部的府州全都遭了秧,浙东、川蜀、桂南这府那水稻种植的大户,不能耽搁救灾,耽误了明年春耕,全国会饿死不少人。 只是全国三分之一的兵力还在西戎边境交战,现在正是双方交战的关键时刻,根本不能撤兵。 其他边境之军队,更不能轻易调拨。 剩下的能够调动的军队,少之又少。 水路冰封,陆地滑雪,救灾的粮食也很难运进去。 国库的粮食剩下的那些,那些是军队储备粮,只有国家存亡之际,方可动用。 看来他们又得向粮铺打借条了。 只是条子打多了,他们还肯借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疫情蔓延严重,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过年还是少去人多的地方,出门记得戴口罩。 第96章 御书房内,齐皇与丞相、几位皇子,以及六部尚书商议赈灾事宜。 朝廷收到各地的奏章时,雪灾已经过去几天,大雪崩塌的最危急情况已经过去。 能救出来的大约早已救出来,剩下的估计也没啥希望了。 当下之重是帮助灾民的住宿之所的安排,至少让他们能够熬过这个冬天。 春来了,天暖了,也就不再容易冻死。 「陛下,此次大雪来的突然,还在深夜,百姓熟睡,所以伤亡人数较多。 而南方秋收刚过,我想各地府城刚刚上收的粮食,只要有开仓赈灾,百姓便可渡过次冬天。 各地的义庄,在收留些无居所的百姓——」二皇子姬文洱说道,积极地为自己的父皇解忧。 「二殿下不可,各地的粮食断不可全拿出来赈灾。 我们之前的西戎之战,筹备的粮食,大都是向粮商大欠款,等开春之后,朝廷上收那批粮食,是要结算给各大粮商。」 姬文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户部尚书打断。 「百姓都要快被饿死,管不了这么多了! 粮商而已,拖欠一两年而已,我们又不是不给。」 姬文洱理所应当地说道,「国难当头,相信他们那些粮商也可以理解。」 说完他很是不爽地看着户部尚书,他的回答那么完美,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被人破坏。 这个户部尚书专门找他茬的,说不定是大哥的人了。 「二殿下,那些粮商不可轻易得罪,他们背后都是些大世家——」户部尚书解释道,毕竟那些欠条盖的全是他们户部的印章。 「现在是百姓重要,还是他们的钱重要! 我都说了我们又不是不还钱,只是推迟一年而已。」 姬文洱脖颈通红的辩解道,这个刚上任的户部尚书太不上道。 「二皇子,我们户部不仅仅是有今年的欠款,去年、前年的欠款还都没还,甚至一些积压了十年之久,微臣害怕,长此以往,朝廷会失去了信誉。」 户部尚书再次说道,被世家推翻的王朝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第155页 二皇子语塞,站在一旁,瞬间安静了。 两人停战之后,御书房内再一次陷入安静。 「太子,你怎么看?」 沉默之中,齐皇突然眼眸转向沉默的太子。 「父皇,儿臣认为他们两个说的极为有道理。 灾民我们不得不救,这粮商也不能一下子全都得罪。 不如我们只拿出小一部分粮仓赈灾,剩余的先还给粮商一部分。」 太子说道,中庸之道极为老辣,两头都不得罪。 「老三,你又怎么看?」 齐皇听见太子的言论心里不太满意,一国储君,怎么能没有魄力转而问向下一个三皇子。 「父皇,大哥说的甚好,不无道理,不过儿臣以为现在粮食不是救灾的关键。 现在的关键是雪灾中不少人被砸伤,最重要的是如何救治这些伤亡的患者。 现在但是南方的储存的药物是不够的,需要我们从别府调去。 而现在冰天雪地的,河水冰封,不易运输。 还有房屋倒塌者,我们如何安排他暂时的住所。 义庄原本已经住着一些乞丐、流浪汉,儿臣担心灾民涌入义庄的话,可能会与先前的乞丐有所冲突。」 三皇子避开之前的话题,另闢蹊径。 「嗯…… 你们全都下去吧。」 齐皇最后嘆了口气,让大臣与皇子,全都退出御书房。 今年的大齐,多灾多难,连个年都过得不安稳。 齐皇杵着桌子,揉了揉生疼的脑仁。 「陛下,老奴为你按摩按摩,放松一会儿。」 身边的内侍太监总管,海公公上前关怀。 「嗯。」 齐皇轻允一声,闭眼眼睛,脑海里全是那庭院里的梅花之景,白雪纷飞,梅花傲然盛开,一个模糊又熟悉的少女身影与他一起煮酒论道,少女笑语晏晏,依稀在耳畔回响。 「海伴伴,这些日子吴姑娘可有进宫,打理梅花?」 「前阵子来过一次,这会儿估计忙着过年,就没有进宫。」 海公公着实回话。 「朕交给梅花之时,曾说过悉心照料。 没想到她如此渎职,朕给她的腰牌可不是拿来当摆设,而是要经常使用的。」 齐皇刚才的怒气似乎没消,牵连吴静香被责骂了几句。 「你就去把她叫进宫,给朕的梅花修修枝叶。」 「是。」 海公公领了命令退了出去。 **「进宫,修剪梅花?」 吴静香原本还在厨房腊猪脸,提前准备年夜菜,被这么个无厘头的理由宣进皇宫,她很跳脚。 「姑娘,陛下这几日被政事缠身,需要见些精美的景物放松放松。」 宣旨的太监,瞧着吴静香还挂着粗鄙的围兜,身上还沾着几处油滴子,悄悄地提醒了一句,陛下这几日脾气暴躁,你自己注意安全。 吴静香稍微梳洗了一番之后,便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那冷宫的梅花,那日被皇帝剪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需要修剪的,她总不能破坏皇帝的剪出的效果,领导的剪彩,能破坏吗? 她实在想不出除了浇水,她还能干嘛。 梅树十几个年头了,根系发达,渗入地下,也根本不需要她浇水。 进了冷宫,明黄熟悉的身影依旧在梅花树下,这回他不是拿着剪子,还是拿了一把小铁锹,似乎在给梅树松土,额头出冒着汗滴。 「陛下,吴姑娘到了。」 尖锐嘹亮的公鸭嗓子。 齐皇这回可没像上次那样晾着吴静香,递给她小铁锹,「你可有些日子没有进宫,打理梅花了。 哎,不仅国事烦着朕,朝里的大臣全是废物,连一个好的主意都没有,刚想赏花放松下心情,哎——还需要朕亲自打理!」 草! 这么幽怨的语气,不知的实情的还以为她辜负了一个帝王的深情,御花园的花花草草只是摆设的吗! 好像御花园的花草树木还真是摆设用的,你可以去那边欣赏万紫千红,为何单恋一枝梅。 再不行,也可以去后宫的妃子那边坐坐,谈谈心、吃吃饭、做做运动,锻鍊下身体,快乐似神仙,还有什么烦恼。 非要来冷宫折腾一棵树,有必要吗? 有必要吗! 吴静香内心翻涌,无数的吐槽声,双手还是很老实的接过小铁锹、松土。 大冷天的,也没有为她准备一副手套,吴静香心里委屈着。 齐皇坐下休息之后,看着屁也不放一个,不吱声的人,老老实实地锄草松土,气不打一来,他暗示的不够明显,真当朕宣她进宫,是为了锄草。 「咳,朕记得你老家是在桂南。 可能你还不知南方大雪,百姓死伤无数,桂南也是重灾区,朕——」齐皇试探地开口道。 「吭凳!」 小铁球摔砸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吴静香惊讶、担忧,有不可置信地望着齐皇,「陛下,你——你说桂——桂南大雪,死了很多人——」她的惊慌无措表情,过于真实,仿佛是真的刚听到这个消息,杏眼上泪滴在打转,齐皇于心不忍安慰道,「死了上万人!」 「呜呜……」 吴静香抽泣,打转的泪滴,练成窜地往下流。 「别哭——你爹娘没事。」 第156页 「陛下你骗我——你不用安慰我,桂南里京城那么远,你怎么会知道我爹娘没事?」 吴静香抽泣声不止。 「朕一言九鼎,怎么会骗你一个小姑娘,在雪灾之前,朕早已派人保护你爹娘。」 「陛下,真的? 你真的不是哄我开心而已?」 吴静香控制住自己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内心却很恐慌,难道齐皇早早派人去控制了她的父母,圈禁起来了,方便以后以家人威胁她,这样一想,刚才的假哭成了真哭,泪水又止不住的滴答成雨珠。 「你这丫头,怎么又哭了,真不是说了你爹娘没事。」 齐皇再次劝慰道,还让身边的太监递上了手绢。 如果他真的被大雪压死了,十几年的武艺真的餵了狗。 就因为你说没事,这才有事! 吴静香内心狂草,脸上还是扯出了一丝丝的笑容,「陛下,民女这是喜极而泣。 感动的!」 「只是大雪封路,物资运不进去,也不知南方的百姓还有东西可食。」 齐皇瞥了一眼吴静香,意味深长地说道。 「陛下,民女曾在书上了解,南方因为种植两季,第二季的稻草成熟时,已是深秋时节,收缴粮税完已经是初冬,所以朝廷为了方便,收缴上来的粮税都是开春才运往京城。 此时只要开仓赈灾,百姓不会饿死了。」 「这粮食不能动。 西戎之战的粮食是向粮商打了欠条,朝廷的欠条差不多有一柜子了,不能再拖欠粮商。」 每个粮商背后都有大世家支撑,很难动弹他们的利益,因为一触犯他们的利益,便如猛虎一般血口对准朝廷。 当初山东郑氏一族被灭门,父皇担忧士族庞大,不利皇权收拢。 也是自从郑氏一族被灭门之后,剩下的几大士族,抱成一团,同仇敌忾,牵一发而动全身,大齐的皇族还没有能耐对付他们。 短短一句,吴静香便也知道了齐皇的担忧,后世的小半岛,不也是财团罢免总统频繁上演。 「陛下,秋收刚过,民女相信不少百姓家中还是有余粮。 不如我们现将粮食借与他们,度过几日,等他们修缮好房子,取出家中之粮,立即还给朝廷,若是按时还粮,则不用利息,若是恶意拖欠朝廷粮款,则要多收利息。」 「借粮给灾民?」 齐皇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的说法,「若真有灾民家中无粮可还怎么办?」 「当然皇上也可赈灾救民,不过民女建议,往大米里掺杂糟糠。」 「大米掺杂糟糠,你可真敢说! 真敢想! 不怕朕治你的罪!」 吴静香的话语刚落,齐皇眼神刀绞一般看着她,龙威震怒。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祝大家万事如意! 第97章 大米掺杂糟糠,派发赈济灾民,如此明目张胆,以次充好的法子,这根奸商无异。 第一次被人堂而皇之地提了出来,还在皇帝面前作死地秀。 吴静香微微俯身,行了个歉礼,上前辩解道: 「陛下,民女也知此法不道德,被世人谴责,可是若是大米熬粥赈灾,必有大量不是灾民的百姓,混入其中,伪装成灾民,分食赈灾的粥粮,真正的灾民反而食不饱。 若混入糟糠,朝廷赈灾的粥粮,必定不好食之,割嗓子,不是真正的灾民,他们不会再与灾民抢食,而真正的灾民才得以饱食之,不会饿死。」 翻阅史书,每次赈灾的粥粮,都会引起闹抢,粮少民多,朝廷的赈灾粮远远不够。 她的法子阴损一点,却能保证灾民真正吃的上赈灾之粮。 见齐皇沉思着,不为所动,吴静香再次进言道,「陛下出身殷实之家,也许不知平常的普通百姓之家,一食三餐,也就食得五成饱,稀饭多,干饭少,每次做饭一把米放入一大锅子的水,肚子没有油水。 如果知道朝廷赈灾免费发放粥粮,你说这部分原本准备借朝廷之粮的人,会不会就不借了,直接分食赈灾之粥粮。 到时朝廷需要的赈灾粮必定大大增加。 如果民女低估了大齐的粮仓,陛下自可开仓赈灾。」 「朕回头再细细斟酌。」 齐皇神情似乎有些松动了,内心蠢蠢欲动,居然认同了这个法子。 帝王不是大善人,如今国库空虚,在保证国家人口不锐减的情况下,赈灾免费发放的粮食越来越好。 「可惜大雪封山,根本运送不进药材。」 齐皇再次感嘆道。 「陛下,陆地走不通,我们可以走水路。」 吴静香建议道。 「河水早就结冰。」 「陛下不知冰面是否够厚实,够坚硬,还是只是一层薄冰浮在上边。」 吴静香追问道。 「若只是一层薄薄的冰面便好了,朕便可立即下令,开砸河水冰面。 河水底下早已成冰块,十分的坚硬,犹如石块,数百人在上边行走毫无问题。」 齐皇再次嘆气,前天他也不是没有派人开砸运河,只是今日刚刚挖出小道,明日又结成冰块,反覆以往,何时看可以开砸出河道。 吴静香沉思一会儿,才上前说道,「民女倒是知晓,有几种工具在冰面可以滑行,运输。」 第157页 在这荒芜的冷宫中,大齐版的滑雪靴,滑雪杖,雪橇,就此诞生了。 陛下的速度极快,吴静香的设计稿一出,半天后成品已然出来,并让人在冰上行走试验。 「这雪橇如何拉动,马匹在冰面之上很难奔跑。」 滑雪靴、滑雪杖,大内侍卫的使用成果,很是让齐皇欣喜。 就是在雪橇他不知怎样使用,马匹不行,难道还要人拉动。 「陛下是狗!」 吴静香答之,在这里小麋鹿是不可能大量找到的。 一只成年的狗,载重约三十公斤,奔跑约四十公里。 「大胆! 居然敢辱骂陛下。」 吴静香的话刚刚落下,旁边的海公公一副怒不可解的样子指着她。 「陛下,民女是说这雪橇使用犬只拉动。 陛下可以徵集全国的犬只待命,每到一个码头,便让一批新的犬只待命。」 「民女有个不情之请,若陛下派遣大臣前往南方赈灾,可否让民女一同前往。 桂南乃民女的家乡,生育民女的地方,民女想回桂南,尽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吴静香突然跪在地上不起,央求着齐皇。 现在大雪封山,基本没有人愿意在陆地行走,船舶早已停运。 若是她一个人回桂南,自然危险丛生。 不敢回去。 现在有军队随行,高手如云,跟着他们安全系数高,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你要回桂南?」 齐皇语调上扬,似乎有所不满,「桂南的雪灾十分严峻,谁也不知道路上还会不会再次强降大雪,大雪封路。 现在快过年了,大军现在启程,过年只能在路上了。」 「陛下国难当前,静香愿意为皇上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吴静香在冰冷的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起身吧! 若人人像你这般有心便好了。」 出宫之后,吴静香便与郑文仲说了她要回桂南的事情,以及现在桂南雪灾危及灾情。 「为师与你一同回去。」 郑文仲一听桂南灾情严重,立即要求与吴静香一同随行回去。 「师父,路上冰天雪地,极为寒冷,你还是待在京城安心过年。 别老了易犯风湿。」 吴静香不想郑文仲与她奔波。 「你师父我三十而立,正值壮年,你有你说的风湿。 为师好歹做了桂南几年的知府幕僚,对桂南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至少比你这小丫头强。」 郑文仲去意已决,不可能是吴静香的三言两语便可以劝说的。 「静香姐,我也要回去。」 吴大牛一听桂南雪灾严重,许多房屋崩塌,死亡之人数以万计,更是恨不得立即飞回桂南,回到吴家村。 翌日早朝上,齐皇拿出了雪橇、滑雪靴的滑雪工具,展示给众位大臣它的妙用。 随后任命三皇子为南方雪灾的使臣,前去南方赈灾,朝廷往民间徵召数万只狗。 得了皇上的圣旨,吴静香几人安插在前往赈灾的军队之中,除了凉风、秋叶两人随行保护吴静香,齐皇还安排了一队人马在暗中保护。 临别之时,齐皇送给了她一枚令牌,上边刻着狮虎斗,也不说明用处,只是告诫她,若到了她遇上危及情况,只要她爹爹拿着这块令牌,找斐思谦便可。 吴静香此时左手大拇指与食指揣摩着齐皇给的令牌,右手也是揣着一枚狮虎斗,两个令牌一模一样,连铸造的青铜材料都一致,上边的纹路也一致。 只是左手一边的令牌背后刻着一个「日」右手这块的令牌刻着一个「月。」 右手边的这块是姬寒寻离京之时,让属下送与她的,并留下一封信,若他在战场上发生任何意外,凭着这块令牌便可以收拢他所有名下的产业。 两块双胞胎令牌在手,吴静香寻思着,这该不会是皇室子弟专属的令牌,或者是皇室子弟其他副业的权利象徵。 大约是齐皇在桂南也有些产业,皇帝的产业相比都是培养细作、探听消息的地方,这块令牌也是他副业的象徵? 浙东一带受灾严重,浙东一带本就是朝廷的粮仓之地,手握尚方宝剑的三皇子姬文山第一站便在浙东驻扎。 而吴静香心系桂南,命着他们的那对人马,继续前行前往桂南。 此时他们的十几人没有药材的运输,穿着滑雪靴在雪地滑行赶路。 又赶了两天一夜的路程,才到了桂南府城,到达之时,他们几人的脚早已浮肿,甚至冻疮起泡溃烂。 草草敷些自备膏药之后,他们几人便去了府衙。 此时的府衙人满为患,齐皇加急版飞鸽传书比起他们几人日月兼程,还要快上不少,赈灾的通知早已落实在斐思谦这位知府手上,他并通知了各地县城,县城也将府城的指示告知了各位村长。 受灾百姓,家中还村有余粮的,但是粮食全埋在冰雪之中的,可以先向朝廷借粮,若是开春春耕前,按时归还者,可免利息。 若是拖欠不按时归还者,来年秋收,除了要还借粮之重,还需额外多少十分之一的借粮。 若有需要借粮者,需要先向村长报名,并填写所借数额,村长在向县令汇报,县令则需拿着所管辖的村落借粮统计与借条,来府城借粮。 第158页 今日便是各地县令来府城领取借粮的日子。 往常负责追捕犯人的差役,此时在粮仓处,称米交接粮食。 而斐思谦本人则在与各地县令比对借粮借据。 「郑先生!」 「郑先生,你回来了!」 …… 一进府衙,不少以前结识郑文仲的同僚,纷纷与他打着招呼,也仅仅是打个招呼,便继续手中的活儿。 不过也没有人阻止他们几人一直朝着府衙庭院处走去。 「静香! 静香!」 一个天青色的少年远远地冲着吴静香招手,随即停下手中的活儿,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少年健步如飞,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同天上的烟火璀璨夺目。 「真的是你! 刚刚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没有想到你从京城回来了。」 少年重逢旧友,笑逐颜开,兴高采烈地说道。 「云飞,好久不见。」 吴静香微笑招呼着。 「哇哇哇! 太不真实了! 是真人! 是真人啊! 静香你这一趟去京城可真给我们桂南长脸,一去京城,直接空降太学,成了太学的第一位女先生。 我爹第一次跟我说起你的事迹,我都不敢相信。 太学的第一位女先生! 破了太学的惯例,还有皇上御赐的戒尺,可在太学教训学生,不必畏惧他的身份。 真的太威武霸气! 告诉我你是不是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水……」 刚刚见面的费云飞一肚子的话语不断地往外吐着。 「咳咳……」 被人忽视的郑文仲不得不出声打断了某人的连连彩虹屁,这小子自顾自己的儿女私情,完全忘了大事,「云飞,这些可以稍后再讲,你先带我们去找你父亲。」 第98章 「郑叔叔,瞧我这脑子,看见静香开心忘了你。 你这次回来可真是时候,我爹那头正焦头烂额,正缺个像你这样有能力又细心的幕僚,你这回来,可真帮了我爹大忙。」 斐云飞兴奋地说道。 他也不再耽搁,立即引着郑文仲去了粮仓。 此时的斐思谦,大马金刀地坐着主桌之上,批阅管辖县令呈递上来的借粮条款,他的师爷就在一旁抄录,纸张整整铺满桌子。 而其他县令在站在一旁排队等候。 粮仓里边的差役也忙活着,称重、打包、交接给县城的差役。 「爹! 爹! 你看我带谁来了!」 刚至门口,斐云飞开心地唤着里边的人,也顾不上排着队的县令,直接带着郑文仲几人上前插队。 「去! 去! 外边去! 爹正忙着,你就别来捣乱。」 斐思谦头也没抬,眼睛依旧盯着摆在桌子上的借条,自家的儿子混帐惯了,他还不知道。 只是这粮食晚一天到灾民手里,他们就得多饿上一天。 「爹!」 斐云飞不乐意地提高了声呗。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他干不了正事,比不上表哥。 自从雪灾以来,表哥就坐镇他们家桂仁堂,低价替受伤了的灾民治疗,名声和口碑更上一节。 现在桂南城,谁提到桂仁堂的少东家许大夫,谁不称赞一声。 人帅活好,心地善良,家境殷实。 除了未娶正妻,先有了一房侍妾,这个污点之外,还真挑不出别的。 但是侍妾是他的远方亲戚,落难之时,还不嫌弃,娶人为妾只是更好的安顿他们一家。 况且这位妾室,不能生育,如果不娶了她,她该何去何从? 这点更显许凌霄重情重义。 当然许凌霄上边的情况都是他娘有意无意地散播出去,当初他娘算计他纳范紫浓为妾,可不是为了昔日的那点姐妹之情,照顾义女,而是为了许凌霄断了吴静香那个农门之女的念头。 如今他儿子早已和农户之女没了书信来往,关系断得干干净净,她怎么会把一个犯人之女扶为正妻,自断儿子的前程,她儿子从小一副好皮囊,聪慧好学,在她眼里公主方才配可,至少也是京城顶级世家的嫡女。 她是做了梦也想回到京城,回到大齐最为荣华之地。 待许凌霄与吴静香没了关系之后,她就放出消息,将范紫浓的身份来历透露外界一清二楚,再衬托自家儿子重情义的高尚品质。 不得不说这许凌霄他娘,玩洗白套路,出神入化。 这不雪灾之后,她还经常在外抛头露面,给来桂仁堂看病的穷苦人家,免费吃食,每人吃上一大碗白粥。 短时间内也为桂仁堂挣了很好的口碑,打压了桂南城其他药店的气焰。 这些弯弯绕绕,斐云飞自然不是理会,他最为在意的是表哥家最近的名声,在百姓中,都快压过他爹爹了。 他能不着急吗? 百姓之中常有抱怨之声,指着他们官府不作为,没有将他们的性命看重,弃他们如草芥。 可是父亲明明已经为了安置灾民,每天只是小睡一会儿,父亲底下的官员也是整日忙碌,就连府衙的衙役在雪灾之后,已经连夜赶往受灾严重的村庄,徒手刨雪将他们救出,为此不少差役的手脚冻僵、冻坏。 为什么他们做了一些列的赈灾事情,却得不到好名声。 第159页 就因为官府放出的粮食不是免费,而是借的,许府他们是免费发放粥粮,虽然只是每天百余碗,在名声就能盖过官府。 甚至有人在暗地里辱骂官府、朝廷抠门,抹去、否定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事情。 最近百姓的声音让斐云飞迷茫了。 斐思谦不耐烦地抬头,准备呵斥儿子,却见一抹天青色的熟悉身影,头顶依旧是那一年不变纶巾,他停住手中的狼毫笔,起身相迎道,「文仲,你回来了!」 两人寒暄几句,斐思谦继续回到主桌批阅,他身边之人换成了郑文仲,他们两人十分默契的搭档,工作效一下子提高不少。 斐云飞则领着吴静香几人去了客房,边走边解释道,「郑先生和我爹爹,不知要忙到何时,我带你们先去客房,喝上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府邸的下人立即给他们上了一壶热好的上等茶水,温热的茶水沁在嘴中,除祛了身上的寒气。 几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的话语畅谈。 「静香你快给我说说,你在太学的日子,还有你怎么当上太学的先生,是不是很刺激?」 刚坐下,斐云飞忙不迭地问道。 他们虽然保持着书信来往,但也不能总将平日里发生的一切详细叙述在书信之中,特别吴静香招待了全国前往太学学习新算学的先生之后,她就更忙了。 很多时候并没有及时回信,回信也都只是粗略地问好。 「很平常,就如平日里你们在书院里读书一般。 我那日与师父刚到京城,拜访了太傅大人,他立即点名我为太学的先生。 进了宫殿,面见圣上之时,顺手帮他指出了户部帐户上的一点小问题。 圣上很大方,立即赐予我金戒尺,在太学当护身符。 哎,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可能是我运气好而已,或者京城对我太热情。」 吴静香抿了一口茶水,平淡地说道。 元宵: 宿主,又…… 又在装逼了! 明明是你向圣上讨要的戒尺! 吴静香: 我现在是衣锦还乡,能不吹嘘一番。 反正又没人去齐皇面前求证,随便她怎么吹嘘! 「许久未见,你过得可好? 瞧你这白白胖胖的小脸,红润有光泽,小日子很滋润吧!」 斐云飞的身材相较几个月前,确实圆润了一些,虽还没有双下巴,至少也肥嘟了不少。 「你是不知,雪灾之后,桂南城的青菜遭了秧,地里面的那些基本冻坏了,不能食用。 剩下的一小点,又被那些奸商哄抬物价,一斤青菜卖出了肉价,甚至比肉还要贵,有的甚至三十文一斤。 你知道我爹那人典型的抠门的,他痛斥那些奸商,又对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做榜样坚决不去他们那儿买青菜。 最近的日子我家的饭桌是除了肉,还是肉。 之前还有你们家送来的泡菜解腻,这几天泡菜也吃光了,我每顿饭后只能吃一个你送的腌梅子,解解腻。」 说此斐云飞嘆气道,他只恨自己当初年少不知事,居然拒绝了每天五罈子的泡菜,减到了两罈子。 自从她与大牛去了京城,他们家的泡菜生意就交给了爹娘,毕竟当初买进大批的水果,还有请同村之人帮忙制作水果干,水果罐头,都是要银钱的,不能眼巴巴地等着年底分红,他们便忙活上了泡菜生意。 桂南城冬天依旧可以种植蔬菜,便没有入京城一般大量囤积萝蔔白菜的习惯,最多便是放上个十来个冬瓜等可以保鲜的蔬菜,其他的都是按日採买。 他们家每天都需要做大量的泡菜,她都不担心爹娘没有青菜吃。 「你知道吴家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吴静香心中牵挂着爹娘。 「没事! 你们吴家村没有死人,只是有十几个被压伤了。」 斐云飞说道,在雪灾之后,他可是特意向爹爹探听了吴家村的情况,不会有误。 听到没有死人,吴静香和吴大牛都舒了一口气,心中悬挂的石头彻底地降了下来。 「不过刚才听祁县的县令说,昨夜又起了大风,降了冰雹,山上的石头滚落下来,阻挡了道路,你们吴家村来县城的路段被堵了一小段,估计需要派人一个下午才能清理完石块。」 「没事,明天再回吴家村也是可以。」 连夜赶路,极易发生危险,现在都到桂南了晚一两天也没事。 况且师父,应该是留在县城帮忙。 她还有系统的任务在身,这糯米砂浆建造法救助灾民的任务,虽然系统后面降低了难度,她还是想完美地完成此任务。 用此法建造的房屋远远超过了百套,她竟然没有留意何时增加了这么多数字,明明之前只有她们家,桂南的城墙,还有鬼王的滷肉厂,再加上她让鬼王在桂南各大县城建造的空作坊,细细数去才二三十间而已。 「静香你是不知道,之前你给我爹爹建议用糯米建城墙的法子极好。 雪灾这些天,以前没塌的旧城墙基本塌完了,只有新建的城墙依旧安然无恙,任他大雪拍打。 我爹爹起初以为是旧城墙建造时,前知府以次充好导致的,可当他看见鬼王在桂南城境内建的所有作坊都没有坍塌时,便知道这不是偶然,而是你的方法是真的好! 第160页 城墙塌了,必须得立即修补,我爹爹又派人冒着风雪修不了城墙。 并将此事上奏给了圣上,现在南方这次雪灾坍塌之后的城墙,全都是按你所给的方法修补了。」 斐云飞眉飞色舞地说道,「我爹爹一直说你就是我们家福星,这句话没错!」 斐云飞微润的脸颊绯红,他爹爹还说了,让他努力一把,把静香娶回来当他们的儿媳妇。 只是现在静香去了京城,突然那么耀眼,遥不可及,他们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他还被人拒绝过。 一般人捨不得用糯米建房子,可是城墙,军事防护重地,君王不可能捨不得。 两人接着畅聊,斐云飞也吐露了对桂南一些世家的不满,为了给他们自己博得好名声,现在纷纷免费施粥。 之前朝廷的借粮之举,没有下来,他们不见行动。 那些米商还趁机哄抬物价,朝廷借粮一下来,纷纷要踩上朝廷官府一脚,赚取他们的好名声。 「呵呵。」 吴静香轻笑几声,「瞧你就这点格局,你可是桂南第一衙内。 他们赈灾救活下来的灾民,还不是算在你家父亲的政绩上。」 你家老狐狸还巴不得他们越多越好。 斐云飞点头,气囔道「我还是看不惯,没想到我姑姑也这么做。」 「他们坚持不了几天,就不会再赈灾了。」 吴静香抿下一口茶水笃定地说道。 第99章 利一字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头。 商人重利,所以他们哄抬物价,将米粮、蔬菜高于寻常价格卖之,短时间内谋取暴利。 世族重声誉,他们平日花点小钱,施斋捐献,为自己博个好名声,现在更是关键时刻,自然捨得花些银子,赈济灾民,换取更好的名声。 可惜他们忘记了,受灾的百姓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现在若有人免费赈灾,发放米粥,平日里捨不得吃的大米,现在居然能有人免费发放。 他们可不管什么嗟来之食,能吃饱肚子才是王道,一听到免发粮四字,还不赶紧拖家带口,举着一个碗,浩浩荡荡地去了。 免费赈灾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百姓如蝗虫一般涌来,分食米粥。 若后面赶来,排队苦等之后,自己却没得米粥,会不会有人趁机闹事,单单是几个家丁可以镇住闹事之人? 朝廷派发赈灾,因为有衙役、军队在一旁驻守,他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只能老实的呆着。 当然这其中不乏也有真正的善心人士,真正忧心灾民。 但是那样的人极少,哄抬物价的商人,朝廷根本没有严明的立法,禁止卖高价,所以对于那些奸商,发着国难之财,斐思谦也无可奈何。 没有立法,官府师出无名,只能任其发展,鱼肉百姓。 青菜她不能凭空变出,但是青菜的其他替代品,她还是可以生点出来。 「你们家还有豆子吗?」 吴静香询问道。 「豆子? 什么豆子?」 斐云飞一头雾水。 「就是黄豆,绿豆那些?」 吴静香解释道。 「黄豆前阵子都拿去做豆腐了,我娘爱吃绿豆糕,厨房应该还剩不少。」 斐云飞说道此处,眼神又是一阵哀嘆,「静香你是不知,这阵子豆腐也升不少价格了,豆腐块也没以前结实好吃了,里面添的水极多,都快变成豆腐花了。」 「绿豆也行,走我们去厨房。」 进了厨房,吴静香先让下人杀了一只鸡,她准备熬些鸡汤,祛祛寒气,这些天连夜赶路,他们一直身处冰天雪地之处,身上受的寒气不少。 最好在煮些姜水泡脚。 也不知师父在桂南的房子怎么样了,不如现在知府休息一番。 「云飞,你看好了,只需要四天左右的时间,这些绿豆就会变成豆芽,成为一种素菜。」 吴静香拿出些绿豆撒在洗净的盆中,又在盆中倒入些温水,嘱咐他道,「这些绿豆先浸泡在这里一夜,明早你在找些遮光的布,纱布、箩筐,按照我等下给你的步骤,保证过了几天,你又有素菜了。 虽然比不上青菜,但是也是可以和猪肉等一起炒。」 「静香这个真能长出素材?」 斐云飞看着躺着温水中的绿豆,很不相信。 「过了几天,你就知道了。」 吴静香没有再管绿豆,继续煲着手中的鸡汤,鸡汤需要小火慢炖,一点点地加些中药材,离不得人,至于姜汤洗澡水,可以让下人帮忙。 原本她还想教斐云飞生蘑菇,做素材的,只是着蘑菇需要的时间比豆芽要久上许多,香菇需要五六个月,金针菇也需要三个月,最短的草菇也要二十天,估计斐云飞这活宝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这生蘑菇的法子,倒是可以跟姬寒寻合作一番,他在桂南建了这么多的作坊。 雪灾过后,总不能空置,也不可能一直做滷肉,这个生蘑菇也是一个赚钱的法子。 想到姬寒寻,吴静香眼眸一片晦暗,也不知他在西戎边境如何了? 在战争的最前线,受伤时家常便饭,若不小心些,性命也难保。 他还是一方主帅,敌军盯着他头颅的人不少吧。 望他一切平安无事,她后边送给他的东西希望能帮上他。 第161页 如果可以她也想送一把□□、□□给他,但是这种只是想想而已,元宵不准她搞出这等高危武器,破坏蓝星的运行。 西戎边境,黄沙漫天,她制作了几个防护镜,希望他这位主帅的视线不被黄沙遮挡,一起送去的还有几件防弹背心。 软体的防弹衣,需要高纤维的化合物,在这里应该还没有合成的条件,她也只是在玻璃作坊,搞了几个碳化硅的非金属硬质材料,与特殊的钢种结合,制成的粗略防弹背心,十分的坚硬,穿在身上既不舒服。 但是她相信这种背心,在这个世界上很少能有器械可以穿过,保住要害不成问题。 在斐云飞家里,随意找了见客房暂住,熬了一锅子的姜水,一路上赶路,她已经五六天没有洗澡,身子有些痒,不管怎样,先跑一个舒服的热水澡,轻松懈意。 几天赶路的疲倦,终在这温热的洗澡水中的一解脱,吴静香躺在澡盆上,伸直了筋骨,温热的水气,散发在空中,迷雾一般,在这税务缭绕之中,她竟然睡着了。 在大牛的呼唤声中,她才缓缓醒来,此时的水已有些凉意。 「静香姐,你还没有洗好吗?」 「静香姐,文清哥来找你了。」 …… 屋外吴大牛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地追喊着。 「大哥?」 吴静香悠悠甦醒中,脑子一片浑浊,大哥怎么知道她回来了,明明她没有告诉家里的任何一人,她回来的消息。 疑惑之中,吴静香快速起身,穿好衣服。 只是头发湿漉漉,她只能用毛巾绞干一些,便出门见大哥。 客厅之中,斐云飞正在陪着吴文清闲聊,两人时不时相视而笑。 「大哥!」 吴静香款步而来,在门外变唤了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还如此胡闹?」 没等吴静香进门,吴文清先起身呵斥了一声,「头发随意包着一块毛巾,便在别人家随意行走,真当这里是你家。 有失礼仪。」 因为着急见吴文清,没干的头发,吴静香先用一块毛巾包裹着,这种事她又不是没有做过,习惯了,真的没有特别注意,反正是自己的老哥,又不是别人。 「还不回去先弄干头发。」 吴文清转身对斐云飞连连抱歉道,「云飞兄,舍妹无礼,我先失陪了。」 说完拉着吴静香离开。 斐云飞:…… 貌似这里是他家,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他不介意的! 真的不介意! 「你这孩子,还是如此饿不省心,头发没干,到处乱跑,小心感冒。」 原本听闻妹妹不顾危险地从京城赶回桂南,吴文清原本还想教育自己,自己这个整天不省心的妹纸。 没有想道刚见面,所有教育的话语统统抛之脑后,变成了絮絮叨叨的关心。 回了客房,吴文清让她端坐好,自己拿着毛巾,轻柔地帮她擦干头发。 「你怎么不好好在太学呆着,非要跑回桂南? 大过年的,非要折腾。」 说着吴文清的手劲加大,让吴静香直喊疼。 「这不是过年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想你们了,自然得回来,一起过年。 可惜路途太远,还没有回到,就在路上过年了。 疼! 疼! 大哥你轻点。」 吴文清手上的劲又增了几分气力,让吴静香直求饶。 「你说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你在太学教书,就是这么哄学生的。」 「在京城没有你们的消息,我担心不已,忍不住回来了。」 吴静香咸鱼道,反正也说不赢她大哥,最后娇声道,」大哥,我知道错了。 只是你们的安全,我不敢赌!」 第100章 吴文清愕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片刻矫正之后,轻柔了几分,沉声道: 「我和爹娘能有何事! 你不是一早给我们写信预警了,你师父的通天本领我们还能不信。 你写信之后,爹娘又悄悄地房子加固了几分,他们生怕我在桂城没有吃食,早就送了几罈子的泡菜,还有几条大腊肉过来桂南。」 吴静香当初写信让他们家人注意大雪的理由,是许久未见的仙人师父,突然如梦告知她桂南可能有百年一遇的大雪,让她多加小心。 匆匆入梦,告诫一句之后匆匆而去。 万万没有想到这么扯淡的理由,爹娘、大哥还真深信不疑。 事先还储存有食物。 她更没有想到爹娘居然悄悄地在桂南城买了一处宅子,一间商铺,如此大的手笔,也没有知会她一声。 购买商铺是为了买泡菜,宅子便是爹爹平日买卖在桂南的歇脚处,偶尔大哥休假时,也在桂南的宅子小住几日。 「小妹还没有恭喜大哥,如今成了举人老爷。」 吴静香调笑一声,转移话题。 「什么举人不举人,就会嘲笑你大哥,我不过还是一介书生,有了点功名。 不像小妹你,现在都已经是太学的先生了。」 「大哥,你还学会吹捧了。」 吴静香哈哈大笑。 咧嘴开怀大笑的吴静香,不知她身后的之人陪着他胡笑几声之后,收敛嘴角的笑意,一脸沉静,微微皱起眉头,思的眼眸闪烁,盯着某人的后脑勺一动不动,头脑放空,不知在思量着些什么。 第162页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知府里。」 对这个问题,吴静香百思不得其解,她一个小人物的行程,应该没有人关注,不会泄露。 「你还有脸说,回桂南这么大的事情,也没有跟我们商量一番。 若不是刚才我在大街上瞧见了大牛,我还不知道你回来的消息。 你说你这丫头怎么当了先生还不稳重些。」 方才吴文清跟着书院的一些同窗在集市上免费派发粥粮给灾民,眼尖认出了一回来就不老实呆着,上街乱晃的大牛。 现在府城里的不少大户人家也在派发赈灾粥粮,只是不少县城的灾民,听到消息后都往府城里拥挤而来。 府城的灾民成倍的增加,这几天施粥的人家都把白粥稀释了不少,可惜还不能能满足灾民的需求。 原本府城只有千人左右的灾民,现在从四周汇聚而来,已达数万人。 官府原本提供给灾民的住所,也拥挤不堪,根本容纳不了如此多之人,妇孺儿童、身体孱懦之人大都被赶了出来,睡在大街之上。 官府也甚为头疼,差役也不能整天盯梢这灾民不能争强斗勇,牢房早就被灾民挤满了。 只是希望朝廷的赈灾条令下来之后,附近县城的灾民早日返回县城。 现在有免费粥粮不吃,还回去吃自己借来的粥粮,天底下这样的傻子少有? 自家在桂南城有了房子,吴静香也不好一直打扰别人,收拾行李,便要和大哥回他们家的房子。 作别之时,又有人登门拜访她。 少年依旧风华正茂,芝兰玉树,陌上公子,只要往那轻轻一站,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他的眼睛多了一丝通红,神态疲倦。 许凌霄从三七口中得知她回来的消息,看完手上的病人之后,便匆匆寻上知府衙门。 少女鹅黄的冬裙上罩着一件极为怪异膨胀的衣裳,靛青色,略显成熟,原本稚嫩的俏脸,现在似乎长开了一些,白皙清澈的眼睛,多了一丝韵味。 越过这张俏丽的脸庞,他隐约听见了半年前,在码头的那句「我等你一年」似乎还在耳畔便回响。 许凌霄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一句思念的话语,内心一阵苦涩,最后化成空,「你可还好?」 对面女子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如水,一潭死水,在她漆黑如夜的眼眸中,除了他的倒影,他竟看不出一丝情感。 「一切安好。」 少女轻轻一句,不带任何情感,没有一丝丝的留念,甚至连普通友人的热忱都无,如同陌生人见面。 念此,少年内心的苦涩如洪水般翻涌,脸色瞬间青白,他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 许凌霄脸上泛着一丝丝的苦涩,深深地凝视着吴静香,他不甘心,似乎要在她的脸上找寻着,那些曾经的笑颜如花,只对着他的笑魇如花。 「静香,我们许久未见。 你今日刚回桂南,有些劳累,改日我们再约。」 许凌霄在两人擦身而过之时,还是不甘心的开口。 吴文清立即呵斥,「许少爷慎言。 如今你已成家,而我妹妹还在待字闺中,请不要污了我妹妹的闺名。 私相授受这等话语,请不要再说,免得遭人误会。」 吴文清现在长期在桂南,对于许凌霄的绯闻,略知一二,他绝对不允许自家的妹妹被二手男人惦记。 在吴文清看来未曾娶妻,便先纳妾,还在府城之中传的沸沸扬扬,无论再怎么洗白,渣男人设,花花公子,在他心底已经板上钉钉子。 原先他还微微支持自家妹妹与这位公子相处,现在的吴文清只求妹妹不被这只花蝴蝶缭绕,花了自己的眼。 「吴兄,你会误会了。 我表哥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和静香朋友一场,如今静香归来,我们几个好友为她好好接风洗尘。」 双方剑拔弩张,斐云飞只好做着和事佬,打了哈哈。 主人家的面子,还需礼让三分,吴文清难听的话语没有再次出口,只是带着吴静香的行李跟着他告辞。 少女的倩影远去,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许凌霄单薄的身子,在冰雪的白皑皑中愈发的孤寂。 「表哥,我想你连夜救治病人,身子累坏了。」 斐云飞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子说道,「你这人,别光顾着病人,也要关心自己的身子,瞧你一脸憔悴的样,弱不禁风的。」 「云飞,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没有了往日桂南第一公子的风采。」 许凌霄忽然扶着自家的脸庞,煞有其事地问道。 斐云飞看着这张绝世的容颜,他竟挑不起任何暇丝,怪不得每次出游等能引起全城少女的轰动,心里头像生吞了一只死苍蝇,喉咙噎住。 他这是在向我炫耀吗? 愤怒地斐云飞一把松开了许凌霄,气急转身离开,他并没有听到许凌霄的喃喃话语。 「定是我近些日子太忙了,没有好好收拾打扮一番,帅气降低了不少,她方才没有认出我来。 也许是对我现在的尊荣太过惊讶,没有来得及其他的反应。」 许凌霄自我安慰一番。 走远的斐云飞若是听到他的话语,也许还会转身给他一个过肩摔。 走远的吴静香,在转进自己院落之时,方才压制在胸口的沉闷之气,似乎在爆炸开来,张了张嘴,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第163页 她趴在兄长的胸膛之中,抽泣着,似乎在这阵子一人的委屈无所顾忌地宣洩,「大——大哥,有你在——真好!」 在家人的怀抱里,她似乎又可以做回那个无拘无束地傻妞,一切都可以无所顾忌,不用颤颤自危,不用平衡关系,不用考虑后果。 知道夜幕降临,郑文仲才来了消息,告知吴静香,他这几天的一切吃住都在府衙里,不用管他。 她一介女子,也不好上衙门,指指点点,边待在自家的院子,生生豆芽,等雪小些,便回吴家村一趟。 不知她回来的消息,怎么传到了吴文清书院算学先生的耳中,登门拜访,邀她上门教授几节算学课程。 他们登门一口一个先生,吴静香看着他们年纪堪比自己的父亲,听着甚是尴尬。 他们还用自己当初在太学所有的《师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的那到说辞,堵上吴静香的嘴。 对吴静香十分礼遇十分恭敬,宛如一位大家,一位长者。 闲谈之中,在几人的吹嘘拍马之中,吴静香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她在太学的那最后一课,将曲圆率确定在小数点的后面八位,已经被证实是正确的,并且刊登在太学的学刊之上。 如果说她之前的推广的大齐数字,新算法,没有取得所有算学界的信任,他们还对这些新式算学存有疑虑,有待考究。 但是这曲圆率精确的计算,却让原本有反对之声的人,彻底闭了嘴。 在精确的算学之前,谁也不能反对,谁也反对不了。 吴静香的这一伟大成就确确实实的是算学界的一个里程碑,记入史册,她也一举越为算学大家。 吴静香更是苦笑不得,她今天还趴在大哥的怀里哭,明日就要去书院,成为她的教书先生。 吴静香没有拒绝众位先生的邀请,因为这对推广新算学有力,新算学虽然有了齐皇大张旗鼓的推举,民间的质疑之声依旧不绝。 他们已经习惯就算学,特别是一些老古董,他们已经习惯就算学,为何还要重头在学一遍新算学。 京城的反对声少些,地方的质疑声,她触及不到,也难以触及。 她这几日便要消灭众人对新算学内心的抵御的屏障。 . 第101章 吴静香一早起床出了门,便看见文山书院的人,驾着一辆马车在家门口等候。 进了书院,更是一路指引,先去了文山书院山长的院落。 山长的院子的会客室内早已落座了一排书院的先生,主座上还空缺着。 吴静香随意找了一个末排的空位坐下,与其他先来的先生颔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个花季少女在一群半古的老头子中间,不得不说十分的显眼,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便有目光有意无意地瞄向她。 好在这样的场景,吴静香在太学时已身经百战,达到熟视无睹境界,她高耸着肩膀,姿态端庄,寻思着等下刚给学生讲授的内容。 「踏踏!」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抬头望去,一位长者头发半白,青灰色的儒袍,外边还挂着着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 「路上雪大,来晚了一些,让大家久等了。」 长者直接竞走至主位坐下,慈眉善目地说道,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捂在手心之中。 「山长,我们也是刚来。」 底下的先生寒暄道。 这位长者便是文山书院的山长,郑文仲的师兄,笼统来说,也算得上是吴静香的师伯。 「今天召集大家见面是给众位介绍一个人。」 手掌心暖和了一会儿,山长放下手中的茶杯,重新站了起来,走至吴静香的身侧介绍道: 「她文仲的弟子,也是我的师侄,近期在太学教书,近日来回了桂南。」 「这些日子朝廷推广沸沸扬扬的幼儿启蒙书籍,她也是编纂人员。 特别是新算学一道,更是她一手创建。 还有前一阵子算学部曲圆率的精确计算,也是她独自一人的研究成果。 所以我这师侄年纪小,你们也是不能小觑的。」 在山长介绍的途中,吴静香站了起来面带微笑的颔首,「师伯过奖了,这些都只是些微不足道。 比起师伯你们教书育人几十年差远了。」 「师侄谦逊了。」 山长不容辩解地说道,「所以我特地聘请了吴师侄给我们文山书院的学生教授几节算学课程。 让我们书院的学生见解京城太学的先生的厉害,如果诸位有空闲,也可以一齐去听讲,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吴静香的笑容微微地尴尬了,这师伯来者不善,把她吹捧的程度太高了吧,还让在众的先生如学生一般,听她授课。 若在场的只是算学的先生还好,毕竟在太学之时,我也曾教授过来自全国各地的算学先生。 只是这里边还有不少书学的先生,这位师伯还搬上了太学的威名,若她不好好讲解,便是污了太学的威名。 「相互学习。」 吴静香龇牙咧笑重复着山长的话语,看来今天授课内容很有必要提高。 山长又给吴静香依次介绍了在座的先生,才回到位置上,喝了刚才那杯腾腾雾气的茶水,润了润喉咙,又讲了学院内部的事宜,方才散了着早会。 第164页 原来文山书院依照往常的按例,现在的这时候应该放假的,只是这大雪来的突然,文山书院的学生来自府城各地,若是在这个时候回家,路上极易出现意外。 明年开春,又要上京赶考了。 若这个时候出现意外,伤了胳膊腿脚之类的,极为不划算,十年苦读白费,又要等上三年才有机会上京赶考。 文山书院才临时决定,若是想要留在书院继续学习,可以主动留下,在书院期间,他们还会继续安排先生授课。 不少明年需要上京赶考的学生都留了下来,特别是吴文清今年秋刚刚中举的学子,他们在书院学习的时间相对他们较少,还有许多书籍没有温习过,对书院的决定,自然是欣喜地同意了。 书院除了过年前后几天,给学生休假,其余时间都是要上课,按往日一般严苛。 言而总之,正如前世高三补课一般。 原来今日才是文山书院年后正式开学的第一天,山长召集众位先生,除了要介绍她之外,也是给众位先生分工。 正如校长给各位教师开开学动员大会一般。 「师侄,你稍等,师伯还有事与你细说!」准备起身与诸位先生一起离开之时,吴静香被山长叫住。 她被山长请进了里屋,里屋的一出案桌下一烧好一盆木炭,红光的火印,温暖了整个屋子,驱走寒气,人缓和了不少。 「看你这小嘴撅得,都快挂上一篮子。 方才被师伯当棒槌,心里头有怨气了,后悔来文山书院教书了。」 山长打趣地说道,他自己找个地做了下来。 「没有——」吴静香回答斩钉截铁。 「你这孩子被文仲惯坏了,嘴上说没有,脸上怨念的表情都不带转变一下。」 老者在案桌上抽出一本书籍,书籍很薄,只有几页纸。 「你也别怪师伯无情,你可知我们桂南这一带,曾是蛮荒之地,虽处两国的交接之处,但是并不盛行读书之风。 往前数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不曾出过一位大家。 别说是京城,相较齐鲁、浙东、川蜀…… 等地,读书风气也是落伍几十年。 自从我开创了文山书院,花重金大肆聘请了先生,桂城一地的读书风气,才刚刚有了起色。 书院创办了几十年,似乎有些乏力了,一切仿佛按部就班,书院的宗旨变味了,没有了包容性,所有一切仿佛都是为了中举、中进士、考状元。 书院里的学生、先生变得十分的功利,一切读书都是为了今后的高官厚禄。 但是这样又说不上错,师伯老了,无从纠正。」 老人翻开那本极薄的书籍,上边是只是些人名,那些人曾是书院的学生,「以前师伯看着书院里学生中举、中进士,内心也曾无比的喜悦激动。 可能是书院办久了,看学生中举的次数多了,人有些麻木了。 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喜悦。」 山长一个一个指着上边的名字摩挲着,「前几年的学生入朝做官之后,现在偶尔还能在朝廷之中看到他们的身影,后面的那些入朝为官者,早已石沉在官海之中,在自己的任上碌碌无为,极少能在朝堂之中再见他们的身影。 更为可憎的是,前段时间朝廷贪污之案中,还有几名曾是我文山书院的学生。」 老者提起毛笔,在几个名字之上重重地圈了几下,「结党营私、贪污受贿、鱼肉百姓,我的书院竟然教出这样的败类。」 老者在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教书育人,育人啊!育人!」 吴静香离开时头脑一片混沌,老山长的话语不断回响在耳侧,振聋发聩。 她方才也想上前安慰师伯,败类只是少数,无数教育,而是他们隐藏在身体里的罪恶在官场之中腐蚀之下,慢慢的显露。 这样的话,似乎太过无力,太过苍白,没有说服力。 他师伯这样沉浸在官场数十载的人怎么不知,自己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np完全问题、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假设、杨·米尔斯理论、纳卫尔-斯托可方程、bsd猜想,这七大数学难题,深度广度都有了,只是在这个世界应该极少人听得懂。 吴静香长长地嘆了一口气,还是从《算经十书》开讲,囊括前世一千多年的算学着作。 《算经十书》里《周髀算经》、《九章算术》这两本更是被后人熟知。 再次站在讲堂之上的吴静香,一袭暗紫的长袍,外边套上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妆容成熟,望着底下黑压压的头颅,里边还坐着不少白少老者,颇有公开课的架势。 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早上好,可能近日你们接触到一门新的算学,里边有奇奇怪怪的符号、运算。 也许你们排斥它,厌恶它,因为它让你们的课业加重了一重。 在此我很不幸地告诉你们,我便是你们讨厌的新算学的创立者。」 吴静香压低了声音,低沉稍许,少女清脆的嗓音,却改变不了。 「更为不幸地是,我还要告诉你们,明年你们科考的考卷之上,还要附赠新算学考点。」 听到说到明年的科举,底下的学生神色紧张了不少,原本看见一个陌生奇怪的女先生,漫不经心的神色立即收敛。 第165页 当然也有人脸上漏出不屑,他们不信一个女先生会知道科考的重要信息。 底下学生的神色,吴静香呵呵轻笑,「我一个黄毛丫头的片面之词,你们可能认为我是在大放厥词。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这事是陛下亲口陈诉,过几日可能便有公文发布。」 科考之事,吴静香胆子再大也不敢胡说八道,这事确实是齐皇说的,那日在梅花树下,他曾问为何她会有如此多的奇思妙想,农具、升空、雪橇。 「算学。 这一切的创意都是在算学的基础之上。」 这是她的回答加重新算学的推广,把它列入科举考试的内容,虽然过于猛进,但不失是个好法子——它可以极速地推广新算学。 齐皇头脑发热居然十分的认同她的说法,连夜召集了明年科考的出题官,商量了大半夜,最后决定殿试时加一道新算学附加题在后边,不计入总分,但却只有答对者才入圣上的眼,才有进入殿试三甲的资格。 「不过今日我讲的是算学一个小分支,一个你们不曾注意的领域。」 她转身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天文算学。」 第102章 自从她在太学使用了粉笔、黑板之后,许多教授算学的夫子,便觉得此工具十分方便教学,回了自己的书院之后,也自己准备一套工具。 吴静香在授课的时候十分的严谨、专注,双眼聚精会神,闪烁着光芒,如高举着光明之火的神命,高不可攀。 「前朝周武王时期的大夫商高曾谈到天地,他认为方属地,圆属天,天圆地方。 这个观点得到了很多有识之士的认同,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盘,天如一把巨大的伞,我们所居住的地面则是方方正正的棋盘。」 「不少学士将此观点总结为盖天说。」 吴静香忽然环视底下的学生问道,「天圆地方这个观点,你们认为是对的吗? 如果你们认为正确,请举起你们的右手。」 吴静香之前在太学阅读了大量的书籍,蓝星对天文的研究还停留在十分浅显的层面,盖天说刚刚提出百年,也是目前蓝星的主流观点。 《周髀算经》里盖天说理论体系较为完整,现在她便是要讲盖天说进一步推进,产生二次的盖天说。 知识的推广需要循环渐进,她害怕一下子整个日心说,一下子颠覆他们的认知,自己不会不像哥白尼一般被人当做妖魔鬼怪,架在火堆之上,散发着滋滋的烤肉香气。 底下的学生对天文认知较少,天圆地方也是老生常谈的观点,渐渐地不少人举起了手,也有一些原本犹豫的,看见别人举手也顺势举了手。 「那先生再问你们,既然天圆地方,为何日会东升西洛,一天分昼夜,分四季,夏至日长昼短,冬至日短昼长,谁能够解释?」 吴静香一字一顿地说着,语速极缓,转身走下讲堂,走进学生之中,扫视着底下的学生。 「有没有人回答。」 「放开胆子,对错都无所谓,勇于表达自己的观点即可。」 …… 一刻钟之后,还是没有人起身回答。 是不知答案? 还是底下的先生众多,没有人敢试错,表达自己的观点,吴静香不得而知。 「没有人回答。」 吴静香轻嘆之后,又继续走向那三尺讲堂,「没有人能够回答我的疑问,我是不是能够认为天圆地方的观点是错的。」 「先生,许是我们知识浅薄,无法辩驳解答先生的疑问,并不能证明天圆地方便是错。」 突然有学生起身说道,此学生相貌平平,仪容整洁,一身衣服早已发白,在这寒冷的冬季,略显单薄。 吴静香记得他属于极少数没有举手之人,没有想到第一个起身辩驳她话之人是他。 「哦! 你的意思是没有合理的解释,便不是错!」 吴静香眼神犀利地望着他,如利剑一般,直逼着他的内心。 「先生误解我的意思了。」 那人眼睛直视吴静香,依旧坚持他的说法,「我们只是极少数人而已,我们不能回答先生的问题,不代表天下之人不能回答先生的疑惑。 所以先生不能以偏概全地认为,此观点便是错的。」 吴静香在此学生作答之后,露出一丝笑容,「你说的很好。」 她很欣赏这种执着追寻内心之人。 「算学的道路上,我们要以追求真理为己任,不懈进取,开拓进取。 千万不能人云亦云。 方才原先没有举手的,为何你们看见有人举手之后,也追寻着举起了你们的右手。 为何没有坚持自己的观点,就因为天圆地方是流传了百年的学说,不少贤者认同的观点。 你们也曾不解,也曾疑惑,但是没有反驳。」 吴静香说道,她扫视着底下的学生,发自内心的审问,「先贤的说法便是真理,一定是正确的?」 「不! 不是的,他们之前的理论、观点,只是提供给了我们一种可能性,一种参考。 他们给了我们后者一个阶梯,我们现在站在贤者的肩膀之上,我们需要比他们站得更高、望得更远。」 吴静香的声音如洪钟一般,振聋发聩。 她的话语太超前,太过叛经道离,甚至有些大逆不道,违背尊师重道之准则。 第166页 她没有理会众人惊诧,在他们目瞪口呆之中,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既然天圆地方没能解释我的疑惑,我为何不能提出新的盖天说。」 「天象盖笠,地法覆。 天地各中高外下。 北极之下,为天地之中,其地最高,而滂沲四。 三光隐映,以为昼夜。」 吴静香引用了《晋书·天文志》阐述的说法。 「天象盖笠,地法覆。」 「三光隐映,以为昼夜。」 「妙啊! 好妙啊!」 …… 吴静香刚刚论述完观点,底下的几个先生回味着她的话语,重复着,喃喃自语,时不时冒出称赞之声。 「我曾根据一些假设和圭表的数据,利用算学上的勾股定理进行了多次推算。 此时授课匆忙,数据没哟随身携带在身上,过几天我会重新誊抄一份,公布于众。 推算的结果便是,极下者,其地高人所居六万里,滂沲四而下。 天之中央,亦高四旁六万里……」 根据数据的结论,吴静香再次延伸到了「七衡六间」以说明日月星辰的周日运动,昼夜的长短变化和四季二十四节气的循环交替。 吴静香站在讲堂之上,循循讲之,为了学生更好地了解她所讲的内容,并在黑板之上笔画着所谓的七衡——太阳运行的七条轨道。 足足讲解了一个时辰,她才结束了授课。 「山长,你怎么也来了?」 她在收拾东西之时,才发现文山书院的山长,不知何时也坐在内室,认真的听讲,甚至在纸张做着笔记。 授课时忘乎所以,她也没注意山长何时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还如此的生分,叫师伯。」 山长乐呵呵地笑道,方才在内室的阴郁之色,一扫而光。 「师伯,抱歉了。 刚才站在讲堂之上,临时更改了授课的内容,没有来得及向你报备。」 吴静香歉意连连,今日她所讲之内容,否定了之前主流天圆地方的学说。 甚至可是说是挑战了支持这学说的权威学者、大师,公然打了他们的脸,这事很难善了。 甚至连文山书院都会牵连在其中,成为他们反击的对象。 「不用道歉,你讲得很好。 观点很新颖,天象盖笠,地法覆盘。 也不知你这小脑袋是怎么想出来的?」 老人沉思了一会儿,才拿着刚才做的笔记,指着一处继续说道: 「我是半路才听的,方才听的有些不解之处,着冬日至道是怎么算出来的?」 老者头发花白,早已身处高位,仍对不解之处,委身下文。 「师伯,这个数据一时半会儿,我也讲不清楚,等我回家。 整理完后,才一起呈递到你手中。」 吴静香送着山长回了房间,离别之时神色坚定地讲,「师伯,明日我还要继续讲天文算学。」 老者望着消失在白雪之中的倩影,沟壑的脸庞之上,浮现一丝笑容,一个伟大的学说将要诞生在他们文山学院,文山学院将永垂史册。 翌日吴静香再次坐书院备好的马车,今日她直接去授课,才发现授课的地点换成了一件更为敞亮的房间,里面坐满了不少陌生人。 不同于吴静香下课之后便回家洗洗睡,昨日她的学说,从文山书院传出之后,在桂南城的天文宇宙派系炸开了锅。 桂南这个异常寒冷的冬季里,有了一丝的热闹。 今日,他们呼朋唤友的一早前来文山书院,在授课点占了座,就等着吴静香在授课之时,拿出连夜赶出的问题质问。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却万万没有算到,还没有等他们拿问题糊在吴静香的脸上,她自己先自打脸面。 「我昨日提到一种观点——天如盖,盖心是北极,天盖左旋,日月星辰右转。 其实这种观点虽然解释了为何有昼夜,为何一年之中会二十四气节交替,但是它还有漏洞。 今日我在提一个与盖天说不一样的观点——浑天说。」 吴静香没有理会底下众人的诧异。 「这小丫头竟然不按常理出招,没有延伸,扩展盖天说的内容,换了一个学说。」 底下等着打脸的几人,也没有立即起身反驳,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个丫头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浑天如鸡子。 天体圆如弹丸,地如鸡子中黄,孤居于天内,天大而地小……」 古代的学者似乎很有礼仪,很有教养,他们在静听吴静香观点的所有阐述之后,才起身提问辩驳。 「丫头你认为天不是一个半球形,而是一整个圆球,地在其中,就如鸡蛋黄在鸡蛋内部一样。 你又有什么理论依据。」 一位老者起身截住了授课完之后,想要熘回去补眠的吴静香。 「夫子,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解释。」 吴静香抱歉地说道,一脸真诚的歉意。 老者脸上刚刚浮现一丝笑意,准备教育这位胡乱另起炉灶,另立学说的丫头几句,话还没有出吐出,便有听着吴静香继续开口。 「哎! 就算现在解释了,以你们先有的算学知识也无法理解。 你们的头发有些斑白,我真的不想你们一夜白头。 第167页 等今日,我在努力一把劲儿把浑天仪做出来。 有了仪器辅助,你们就更好地理解浑天说的精髓。 不然光顾着嘴上说说,你们很难想像出来。 徒增烦恼而已。 明日,明日我一定讲,详细地讲。」 无比真诚的话语,配上无辜的杏眼,如针一般扎进老者的内心。 她实在暗指他老了,精力大不如前,连能力也退步了。 谁说他明日还来,大冷天的,他一个老人家也想在温暖地被窝里多待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浑天说的代表作《张衡浑仪注》盖天说代表作《周髀算经》还有宣夜说,这三个学说都是我国古代着名的宇宙学说。 第103章 次日,吴静香扛着一个简易版的浑天仪来到了授课地点。 因为时间紧迫,她不可能弄一个青铜铸造的浑天仪,只是简单的木枝组合而成的模型,用来授课足够了。 今早来听讲的不明学者愈发的多了,就连过道之上也坐满了人,室外的窗边也站了许多人,其中也有不少来凑热闹的。 吴静香在讲堂之上一点一点地解说浑天仪。 「浑天仪分为浑仪和浑象,浑象的构造是一个大圆球上刻画或镶嵌星宿、赤道、黄道、恒隐圈、恒显圈等……」 她的讲述极慢,生怕有遗漏之处,在座的众位听不清楚,好在对于知识的汲取,大家都格外认真,室内人多也十分的安静,只有她的声音在回响。 一个新事物的出现,并不是那么容易理解。 吴静香按照往常的速度授课结束之后,又被人围着有足足讲解了一个时辰,方才可以脱身离去。 「夫子,你怎么还跟着我?」 昨日缠着她问问题的老者,今日在吴静香离开之时,便一路跟上,吴静香生怕他走路摔倒,也不敢疾走,放缓了步伐。 「难道你还有不明白之处?」 她停住脚步转身询问。 「确实还有很多不明之处,方才你说这个浑天仪所呈现的天象,能跟天上的真实的天象一模一样。 这个真的如此神奇?」 老者缓缓眼里闪着迷惑,「还有这上边的刻度,你是怎么确定的? 还有……」 老者喋喋不休地问着。 「这位夫子,我这个只是一个模型,如果你真想观测天象,必须制成一个真的浑天仪才成。」 吴静香解释道。 「那就做一个真的!」 老者斩钉截铁地说道。 「真正的浑天仪做工复杂,还需要很多青铜,而且还需要进行了一系列的试验和校正,然后才铸作大仪,没有几个月是铸造不成的。」 吴静香说道,不是她不想做,而是实力资源不允许。 青铜那些都朝廷管制,她根本不可能动用大量的青铜。 「青铜?」 老者微微皱了眉头,眼神疑虑了一会儿,便有坚定地说道,「什么推算数据的老头子我不懂,青铜材料我包了。」 此老者大言不惭地包了青铜材料,吴静香不由得对他正视,细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老者,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大佬。 刚才在课堂之上,分明有几人有备而来,想要与她争论一番,但都被这位老者拦了回去。 「好。 不知您府上在何处? 我好让人把浑天仪的图纸送去。」 送上门的秋风,哪有不打的道理,吴静香立即点头答应。 「图纸如此贵重之物,你居然要交给一个下人,遗失了你能负责。 还是老夫亲自到你府上取之。」 老先生一口霸气地回绝道,「你说个时间,老夫要亲自登门。」 吴静香报了自家的地址之后,老先生才离去。 吴静香不知的是,转身离去的老先生,已改方才的严肃表情,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心里美滋滋地暗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看你还往哪里跑。 哼,文山你这个老鬼不告诉她的地址,老夫便不得门而入吗?」 老者本名徐严夫,他就一教书的夫子,没有官职。 可是他儿子现在内阁大学士,从二品官职。 徐严夫退休之后,迷上了天文,喜欢观星象,测吉凶。 平日里逗弄儿孙之外,就爱看上一两本宇宙学说,对物种起源之类的很有探知精神。 人老了,就爱这种玄叨叨的东西。 他也不是「天方地圆」的忠实粉丝,现在听到吴静香新的学说,兴趣也是极大。 他向文山书院讨要吴静香的信息,进一步联繫,书院方面不知何原因,纵使推三阻四,防范着他。 吴静香将这几天整理好的草稿,装订成百页书籍,交给了山长。 里面书写的全是她这几日讲授的盖天说,浑天说的内容,课堂上没有详细讲解的计算部分,也全都在这儿。 「师伯,我这几日的授课的要点全在这本书上,若是有不明之处,你再写信与我。」 吴静香告辞道,「明日我便不来了,希望没有给书院添麻烦。」 当初她与书院说好授课三天,便是三天,近日风雪小了一些,她该启程回吴家村了。 她离了书院,回到住所,便与大牛开始收拾行李,临走之前,还需去一趟府衙与师父告别。 第168页 师父这今天在府衙想必也是异常忙碌,抽不开身,她在书院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平时他定然会前来教育她一两句,做人不要太张狂、懂得明哲保身这类的话语。 现在他还没有骂上她一两句,那就是真的很忙。 想了想,吴静香进厨房给师父足些糕点,花生酥、芝麻酥、核桃酥、蛋黄酥、米花糕、绿豆糕、红豆糕,现有材料的都能师父整上一些。 他大老远的陪着自己从京城会桂南,过年也不安生,这些糕点全是她的赔礼,希望她不在身边的时候,没能按时吃上饭,也可以用糕点先填点肚子。 忙活了一个下午,吴静香也只是做了十几抽屉的糕点,分为师父、大哥,再送点给斐云飞、师伯,再留点回家,看似许多,也没有剩下多少了。 天暗沉沉的,店铺早已关门,行人也极少,一些灾民躲在店铺的房檐下,铺着些稻草,就这些的坐着、躺着。 若不是有凉风秋叶两大高手护航,吴静香此时是不敢独自出门的。 呼啸的冷风,只往衣领里灌,脖子如被冰刀一般摩挲,吴静香缩了缩脖子,胳膊里的篮子提上了一些,加快了步伐。 「静香,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我刚想去找你,你便来了。」 跨过知府的两头石狮子,碰巧遇上了出门的斐云飞。 斐云飞身子裹得严实,还戴上了斗笠。 「刚做了些糕点,给你们送来些。」 吴静香连忙卸下手中的篮子。 斐云飞熟稔地结果篮子,拦在自己的手上,掀起布盖,便要伸进里面拿出一个。 「啪!」 咸猪手被吴静香打了一些,「先洗手。 顶上一层是你的,底层是我师父的,你可不能一人独吃光。」 「我师父呢? 在哪里?」 吴静香询问师父的下落,府衙挺大,一时间她还真不知师父住在哪儿。 「他跟我爹出门公干去了,没几天是回不来的。」 斐云飞说道,而后神神秘秘地俯身,声音细微如蚊蝇颤动,「浙东出大事了,负责赈灾钦差大臣在一次很灾民分发粥粮时,被混在灾民中的歹徒刺中了胸口,现在人还在昏迷。 我爹昨日连夜护送白家的老太爷过浙东,给钦差大臣看病。」 「这消息还要保密,你可不能随便乱说出去。」 刺伤? 钦差大臣? 那钦差大臣可是齐皇的亲儿子——三皇子,这刺客可真毒辣。 「查出刺客是谁了吗?」 消息过于惊骇,吴静香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刺客? 现在不是刺客的问题,当下最重要的是钦差大臣三皇子的命。 浙东那边都为三皇子的命提心弔胆的,哪里还有余力追查刺客。 若是三皇子折在他们地方上,能不遭齐皇记恨。」 斐云飞也只有在好友面前,才大胆议论。 党争? 敌国细作? 白莲教? 还是只是简单的灾民? 刺客是否在他们一出京城,便一路尾随? 细细想来,吴静香一阵胆寒,似乎风更凛冽了,也更割人了。 「点心交给你了,师父也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你先别走啊!」 斐云飞张开双手,拦住转身出门的吴静香,我还有事想跟你说,「你之前嫌我种的那些绿豆长芽了,还挺长,听嫩,你快跟我去看看是不是能吃了?」 说到吃的,素菜,少年脸上明媚了不少。 吴静香知道以他的性子,自己不去看一下,是不可能放她离开了,便跟着斐云飞一块去了厨房了。 一大盆子的绿豆芽长势喜人,嫩绿一片,轻轻一掐,还能掐出水来,连连对着斐云飞,「可以吃了。」 斐云飞立即招呼下人,割去三分之一,今晚现炒,「你们动作麻熘点,本大爷今天要吃素。」 「这豆芽也看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静香等等! 你瞧我这记性,我们几个商量花了,明日一起上酒楼为你接风洗尘。 方才是向出府知会你一声,看见你送来的糕点,一时间高兴,忘记说了。」 斐云飞尴尬地说道: 「这几天瞧你忙着给书院的学生上课,我们也不好打扰。 明日我去接你。」 吴静香离开之时,斐云飞说什么也不同意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在街上行走,非要亲自架自家的马车,送她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斐云飞为逗美人欢心,将自己刚刚搜罗的趣事,一下子讲了一遍。 「你不知道,鬼王在桂南的滷肉厂,昨日也开始施粥了,他们不仅有白粥可食,每人还可以得到一小片的滷肉。 不过他们施粥的对象,只能是妇孺老者之辈,而且必须在他们那儿当场吃完,不能带离滷肉作坊附近。 你说这规矩奇怪不奇怪?」 第104章 马车之上的吴静香听到此消息,内心波澜起伏,她当然知道这规矩,这就是她定下的规矩。 妇孺老弱之辈,在天灾战争之时,永远是被淘汰的第一顺位。 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世道便是如此的残忍,她想为这些人争取点活命的机会,便将自己近段时间攒下来的钱,全都砸在了这次施粥上。 第169页 不仅如此,又欠了姬寒寻一大笔的人情费。 光她想护住那些粮食怎么可能,还需要向姬寒寻借人借力。 「哦——规矩如此奇特,有没有闹事?」 吴静香一脸平静地问道,这几日她光顾着在书院授课,没有注意之前交代给木叔施粥已经开始了。 「怎么没有! 好多人年轻力壮的灾民在外面叫嚣着,还想强抢,被鬼王的人暴力拿下,乱棍打之,狼嚎惨叫声,特渗人。」 斐云飞说着面部狰狞地配合着演说,「强行的武力之下,外强中干,欺软怕硬的灾民,哪里还敢强抢,大多数都灰熘熘地走了。 留下分粥的妇女还有一些想要带走的,也被鬼王的人拦住了,阻拦之后,她们还要强行带走的,直接被鬼王的人打翻粥粮,领来几只大狗,在地上舔完粮食。」 「要我说这鬼王也真有种,宁愿给狗吃,也不给人食。 这事曝光之后,他的阎王之名更上一层楼了。」 斐云飞滋滋地总结着。 姬寒寻好像给她背黑锅了,吴静香必须给自己证明几句,「你想过没有,若是那些妇孺之辈拿着粥粮离开之后,真正下到他们肚子的能有多少,路上会不会被人劫走;或是回去之后,会不会自家的男人全抢走了。 还有若是灾民一家之中有几个孩子的,那些大人会不会把平均分配,一人一口,还是将粮粥全部给他们最爱的孩子。」 吴静香说道,「每天走在大街上,你难道没有发现,大街之上,到处翻找垃圾的,大都是女孩。 女孩往往是最容易被丢弃的。 在鬼王的施粥棚里,她们至少可以吃上一顿饱饭,甚至吃上一块她们甚至连过年都没有的肉片,不用担心被抢走,不用担心被爹娘分为哥哥弟弟。 在那个简陋的施粥棚里,可能是她们最为幸福的时刻。」 斐云飞沉默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惊诧道,「静香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可怜。 没有想到文清兄斯斯文文的,小时候居然会抢你的肉。」 「(⊙o⊙)… 我只是举个栗子。 小时候我大哥对我很好。」 虽然不知斐云飞为何会有这样的脑回路,吴静香维护自家大哥的形象。 吴静香的这一系列操作,她更想救下那些灾民之中的小女孩,她可没有忘记她的史诗级任务,尽自己所为能救一些小女孩便是一些。 「没有想到鬼王一个大男人,一直征战沙场,内心柔弱,还关注弱小的女孩。 我还以为他几次赐婚失败之后,开始憎恨女子了。」 斐云飞说着,停顿了一下,脑海闪出一道白光,焕然大悟般兴奋地尖叫,「静香,京城的朋友曾来信给我一个独门小八卦,鬼王他有一个私生女。 他做的这一些定是为了他的私生女祈福。 他一生杀生无数,做些善事,为求佛祖不祸害到自己的女儿。 定是这样的!」 吴静香白了一眼面前这位大秀智商之人,还独门小八卦,京城早就传遍了,就你当宝贝。 最重要的是这是谣言! 谣言! 吴静香五味杂陈,这个谣言该怎么戳破,如果提到她与鬼王一起去相国寺上香,斐云飞这八卦王,肯定问个没完没了。 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那干脆不说了。 下了马车,天完全黑了,如墨一般晕染天空。 进了院子,大牛还在厨房忙活看火,大哥已回来在自己的房间温习功课。 下午做甜点之时,他们两个在厨房已然饱食,此时也吃不下多少饭。 她便将中午的剩饭勺出,打下几个鸡蛋,做个蛋炒饭,糊弄过去,便得一餐。 三人围着饭桌,有些冷清,吴静香开口道,「大哥,明日午时斐云飞他们几个邀我去酒楼吃饭,你要一起吗?」 「小妹,如今你已到适婚之龄,怎么还跟一些男子鬼混。 以前你在乡野之地也就罢了,现在你已经是女先生了,太学的唯一一个女先生,你的一言一行,身后不知有多人在背后盯着。」 吴文清长篇大论,他必须严防那些纨绔子弟靠近自己的妹子。 「大哥,你误会了。 不只是他们,他们也携姐妹好友一起。」 吴静香解释说道,爹娘还在着桂南城住着,做生意,结交一些地头蛇,还是很有必要。 「你心里有数便好,把地址给我,明日我也带几个同窗过去。」 吴文清点头说道,自家妹妹当了他的先生,在书院讲了三天的课程,不是没有人走他的路子结交妹妹。 吴文清可没有忘记那几人中有对自家妹子的觊觎之心,他一人势力单薄,带上几个好友,壮大声势。 翌日早晨,吴静香还没出门找斐云飞告知一声,大哥带几位好友前去,需要加几个位子,没有他先找上门了。 「静香——」站在身侧的斐云飞支吾地开口道,「中午吃饭恐怕有变,有几人听闻我们宴请你之后,非要也加入洗尘宴,他们还拿断交威胁我。」 他眼神突变讨好,「静香——你看能不能添几个椅子。 我这都吹牛出去了——你就帮帮帮——我」吴静香递给他一块蛋黄酥,拍拍肩膀道,「多大点事,加几个人而已。 我大哥那边也要带几个人一起,你记得去酒楼换间大一点的包间。」 第170页 斐云飞为难的启齿,「恐怕酒楼去不了。」 「酒楼不营业?」 吴静香疑问。 「那倒不是,主要是酒楼的包间坐不了这么多人。」 斐云飞再次启齿道,心底更是暗恨,这两个损友,偷偷塞了这么多人,还不跟他商量一下,也不陪他一起上门。 「一间不够,那就两间。 到时候我和你每间都进去坐坐一会儿。」 吴静香头也不抬,吃着桌上的点心道。 本来她想说,实在不行可以去大堂,不过斐云飞的朋友都是公子哥,闺中小姐,讲究得很,应该不喜人多眼杂的大堂。 「估计两间也不太够——」「那就大堂吧!」 「大堂可能也不够!」 斐云飞再次艰难地启齿,他说完迅速瞄了一眼吴静香,而后立即垂头耷拉着脑袋。 「斐云飞——你老实说你究竟塞了多少人进来,你是不是把老子给卖了。」 吴静香抬头怒瞪着斐云飞,双手叉腰,似乎上前大干一场。 「没——没——静香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收钱。」 斐云飞双手上举,连连摇到。 「你还很遗憾,没有收到贿赂红包。」 吴静香咬牙切齿,捡起桌上的一块糕点便砸到他身上。 「静香——你听我解释!」 斐云飞徒手接到糕点之后。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吴静香突然戏精上身,捂住自己的耳朵,歪着腰,小白莲一般被人辜负,垂涎欲滴的眼泪,富含情绪地说道,「你就是把我卖了。」 斐云飞对戏精上身的吴静香手足无措,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开头。 「如果你想要我听你解释,也不是不可以。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正在斐云飞难以启齿之时,吴静香恢复正常。 「好,我答应你。」 「你说吧,这次来吃饭的一共有多少人?」 吴静香正色道。 「大约有百来个吧! 具体多少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这个数据只多不少。」 斐云飞小媳妇般地抬眼,瞄了一下吴静香,发现她没有再变色,连忙继续道。 「静香你可能不知道你现在桂南人气有多高。 之前你不是说让我们几个带上些姐妹,回去之后我们就跟家中的姊妹说了声,她们一口应下,没有一丝犹豫。 可是过儿一天,他们居然反悔了,非要多带上些姐妹。 静香你是不知道,提起你的名字,他们有多疯狂。 现在的你有多威风,太学第一女先生,圣上御赐戒尺,智敌北方秃驴,还创立了新算法。 太多太多的事迹,闺中女子哪个不以你为荣。」 斐云飞拍着马屁说道。 「桂南的女子都想着法子见你一面,桂南的才女佳人都出动了,我在桂南的那些兄弟,能不心动吗? 不少人也拖了关系,找到我要个吃饭的椅子。 当然也有不少少年时冲着你去的。 这几天你在文山书院讲那个天文算学老火了,求到我这儿的人越来越多。」 在斐云飞的阐述中,交代清楚了,为何一个小小的好友饭局,演变了偶像见面会,甚至是相亲大会的过程。 「这么说还是我的锅,怪我太过优秀,招蜂引蝶。」 吴静香冷哼一声。 「没——我就是如此想想而已。」 斐云飞说道,「静香,这宴会改到晚上来我家。」 「少年你别那么着急,我还没说我的条件。」 吴静香呵呵几声吗,站了起来附在斐云飞的耳边低估几句。 「什么! 你要办宴会改成桂南抗雪救灾慈善拍卖会!」 斐云飞拗口地复述吴静香的话语,「什么是桂南抗雪救灾慈善拍卖会?」 吴静香大手甩过去,「笨蛋! 捐款啊!」 第105章 「捐钱?」 斐云飞头顶上冒着问号,好好的饭局怎么变成了捐钱。 「对,就是捐钱。 来参加此次拍卖会的爱心人士,均可以自带一件物品参加竞拍,物品所拍到银两,全部捐给这次雪灾中受灾的百姓。 不过此次的捐款不是购买吃食,而是用于受灾百姓的灾后房屋修葺,专款专项,不挪作他用。」 吴静香向斐云飞解释了所谓的慈善拍卖会的大致内容。 行善之人施粥,朝廷的借粮,一些列的措施都是在吃食方面,基本很少人对灾民的住处有所行动。 好有饭局,演变成了偶像见面会、相亲晚会,不如整个大的,跳入最终版,慈善捐款。 网罗了大半的桂南的名流,不物尽其用,有些可惜。 筹措慈善募捐不是一天之内便可以完成的,她回家的日子有的延后几天了,不过若是为灾民筹募到大量捐款也是值钱。 如今正慈善拍卖会这么大的场面,吴静香作为领头羊,便不合适了。 她现在有些名号,看似很唬人,太学第一女先生,新算学的创始人、曲圆率第一人,可惜光有头名而已,并没有任何实质作用,不能给桂南的名流实质的物质权利的好处。 官方性质的慈善拍卖会,往往比民间自行组织的要有可信度,你所筹集的资金银钱,如何管理,如何确保每一分都用在灾民身上。 第171页 在大齐上,吴静香确实找不到比官府更好的组织机构,况且她信任斐思谦这只老狐狸,绝不会善款私用。 如今斐思谦不在桂南城,那他的夫人便是慈善拍卖会的首选之人。 不过还是找官府签字盖章,确保慈善拍卖会是经过他们认可的。 若是被人告非法集资那就麻烦了。 这类找他爹他娘的事情,吴静香全权交给了斐云飞去沟通。 第二便是邀请本地有名望之人参加,例如他家师伯、各地官员。 第三慈善募捐拍卖会,不能真的只是拍卖东西啊,得整几个文艺演出,搞搞气氛,最好潸然泪下,让到场者恨不得捐钱帮助弱小。 第四加大宣传此次的拍卖会,扩大影响范围。 吴静香罗列了几个要点,与斐云飞详说。 「什么! 慈善拍卖会上捐款最多的人,可以有与我爹娘在我家一起共进晚饭的机会!」 斐云飞听着吴静香加大宣传的卖点之后,猛地站了起来,双眼惊恐瞪大像铜铃,连连摇手拒绝,「不行! 不行! 我爹知道我把他卖了之后,非把我打死不可!」 「呵,当初把我卖了就可以。」 吴静香内心冷笑一声,面容不动声色地劝慰道,「斐大人怎么会怪你呢? 你这次是为他分忧解难,我们这次拍卖晚会主要的目的是筹钱,拯救灾民。 斐大人大仁大义,爱民如子,对你只有欣慰,欣慰你这个儿子终于长大了。 况且只是吃一顿晚饭而已,你爹你娘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受损,你们每天吃饭跟谁吃不是吃! 只是吃吃饭、聊聊天,赈灾的银钱就滚滚而来,多么好的事情,简直一本万利,傻子才会拒绝!」 「你爹是傻子吗?」 「你爹会拒绝银子吗?」 …… 在吴静香连击的发问中,原本犹豫的斐云飞,神色渐渐坚定。 「静香是我狭隘了,为了城中受灾的百姓,我就是被我爹打一顿也值了!」 斐云飞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你先回去争取你娘的同意,然后通知其他人饭局有变,推移到三天之后。」 吴静香说道,「中午我上衙门找你,详细落实慈善拍卖会的内容。」 斐云飞离开之后,吴静香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晚会的文艺演出内容,而后与大牛出门去了一趟书院。 一是通知大哥饭局有变,二是找师伯,这声师伯不能白喊,见面礼必须补上,一两件墨宝是少不了。 中午与斐云飞汇合之时,这傢伙春光满面,裂开的嘴角快到耳后根之处,如同刚从某个温柔乡出来。 「我娘居然一口答应了! 她还夸我懂事了!」 斐云飞兴奋地喊着,眼里闪着星。 「我娘还说她要去联繫一些平日要好的夫人一起参加这个慈善晚会。」 「还有我姐平日不爱抛头露面,刚才威胁我那个主持人的位置留给她。」 这孩子有多久没被人夸了? 「别傻愣着了,赶紧干活儿!」 吴静香从袖子里抽出一叠纸张,拍打几下他的身子。 「你赶紧找你三个兄弟,最上边的是本次桂南抗雪救灾慈善拍卖会的宣传单。 你让他们几个今晚之前印出一批,明日拍几个家丁到桂南城的大街小巷大声宣传,最好你让官府这边也复制一份粘贴在平时公告的城墙上。」 吴静香说道。 斐云飞立即将最上边的纸张递交给自己贴身小厮,「去去去! 给他们送去,一定要叮嘱他们把事情办好。」 「算了,你还是让他们来我家一趟。」 原地踱步一会儿的斐云飞叫住了疾步离去的小厮。 「你有认识的戏班子没?」 「有!」 斐云飞应道。 「找几个戏班子按着上边的话本给我排练好,两天之内必须给我背熟里边的台词。」 吴静香叮咛道,「不准他们乱改我的话本。」 交代好拍卖会的其他事宜,吴静香也没有耽搁时间,便离开了。 徐严夫这位老先生还等着她的浑天仪的设计稿,她得赶在回乡之前,把完整的设计稿给他。 原本她还想拖到回乡之后,在慢慢地画稿,谁知这老先生,一天能到她家拜访三四回,宛如后代催更的读者,这老人家也不怕自己的身子闪了。 思量再三之后,吴静香宁愿爆肝熬夜修仙,也要把这设计稿弄出来。 万一这老先生想不开,追到她家里去可就不好了。 三天后,在桂南城传得沸沸扬扬的桂南抗雪救灾的慈善拍卖会晚会终于来了。 斐云飞几个斥巨资包了桂南城最豪华的食味斋,三楼是豪华包间,二楼是雅座,一楼大堂则是表演场地。 二三楼都是备好了顶级的茶水点心,一楼只有些瓜子了,他们抽了衙门一部分的衙差来现场维持继续,他们几个人的也抽了不少的婢女家丁来衣物帮忙。 「新春佳节,原本是阖家团圆、欢聚一堂喜庆的日子,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百年一遇的雪灾,如天罚一般降临,使桂南城笼罩在一片白色的恐惧之下,疯狂地摧残着我们的家园。 千千万万个本是幸福美满的家庭转瞬家破人亡,无数鲜活的生命片刻之间消逝在了这片美好的土地上。 第172页 在这场雪灾中,在官府登记中总共有五千九十七人离去……」 舞台的中央,斐云飞的姐姐一袭月白色的长裙,上半身披着雪白的狐皮,亭亭玉立,少女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二胡,一下子将人带入悲痛之情中。 「云飞,你姐姐愈发地美了! 远远望去如误入人间的仙女,桂南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就是不知谁有福气能娶到你姐。」 二楼的雅座之上,斐云飞四人又聚在一起,桂南金装四大少地再次合体,引爆了二楼雅座的少女心。 「反正你是不可能的,想当我姐夫,不可能! 我姐不会看上你的。」 斐云飞一拳锤在好友谷裕阳的肩上。 「你姐,我可没有那个胆子娶回家。」 谷裕阳忙辩解,「就你家的那套规矩,不准纳妾,我可受不了——」「怎么! 还敢瞧不起我姐!」 斐云飞暴走,重重地捏了一下谷裕阳的肩膀。 「云飞,静香怎么还没过来。」 许凌霄打断了两人的胡闹之声,「不准纳妾」四个字如七寸之针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扎进他的内心,如果…… 「她嫌弃我们四个是花孔雀,到处招摇,就不过来了。 现在在三楼陪着山长。」 「大雪无情,人家有情。 我们这次拍卖会所筹集的善款全部用于救助灾民。 在座的各位爱心人士,可以举起你们手中的牌子参与竞价……」 第一个参与拍卖的物品是山长的随笔字画,起步价十两银子,最后五千两银子成交。 接下来的拍卖物品杂七杂八,玉佩、步摇、项鍊、陶瓷花瓶、字画、刺绣…… 甚至食味斋的东家还用一顿免单参与拍卖。 「接下来我们将看到吴静香小姐带来的物品。」 主持拍卖会的说书先生掀开红布,里面一对琉璃镇纸,兔状活灵活现,做工细腻,栩栩如生,宛如一只脱兔在面前。 「哇! 好美!」 「没有是琉璃,纯净无暇的水晶琉璃。」 「兔子真的很可爱!」 …… 少女对可爱之物,完全没有抵御力。 十两、五十两、一百两、两百两、五百两…… 琉璃镇纸蹭蹭地往上涨。 「一千两。」 雅座的一位少女举起木牌,「先生的用过的镇纸,见证了无数的先生的奇思妙想,我一定要拿下。」 「两千两! 胡大妞你休想跟我抢先生的东西。」 她对面的一位少女不甘示弱地举起木牌。 「两千一百两。」 「两千二百两。」 …… 吴静香两位桂城的粉丝在撕,两人剑拔弩张,若不是两人隔得远,都要撸起袖子干架一场。 「五千两。」 斐云飞举起自己手中的木牌,有些得意洋洋。 「98号的斐公子出到五千两。」 主持的说书先生兴奋地叫道,「五千两,有没有比这齣价更高的。」 全场一片寂然,刚才争抢的两位少女瞬间熄火,碍于斐云飞的身份,他们不好再次参与竞价。 「五千两一次,五千两两次——」说书先生的沙哑的嗓音中,斐云飞漏出一丝笑容。 「一万两!」 魔鬼的声音从他耳畔传来,他转头侧身,只见许凌霄缓缓举起的右手。 第106章 斐云飞咬牙切齿地怒视着许凌霄,手中的青筋暴起,他抓住许凌霄举牌的右手,怒火中烧,低声说道,「凌霄,你捣什么乱子!」 许凌霄左手缓缓拿开某人的手,云淡风轻道,「竞拍,竞拍,本就是价高者得。 那对镇纸甚得我心,看着尤为欢喜。」 斐云飞自小与许凌霄一起长大,两人幼时一同在京都,搬来桂南常住也是前后脚的功夫,他自然是清楚许凌霄的心思。 他收回被移开的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对于吴静香他也不会轻易放弃,戳心道「亮晶晶的东西,女子都会喜欢。 表哥想买回去送与紫浓,为讨佳人一笑,表哥不惜下重金,兄弟我就不和你抢了。」 许凌霄的眼神瞬间黯淡,该死! 三楼的vip豪华包厢内,两位华服妇人在品茶先聊着。 「弟妹,你就是太娇惯云飞,五千两银子买个琉璃器。 孩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可不能任由云飞败家。」 许夫人万分是瞧不上吴静香,凡是关于她的事情,总会有意无意地多嘴几句,贬低几句。 琉璃本是以稀为贵,得益于前阵子姬寒寻的骚操作,大量琉璃上市,极度破坏了琉璃市场,价格极速下降。 烂大街白菜价的程度还没达到,总之不如以前珍贵了。 斐云飞老娘赵淑英只是笑了笑,不漏声色,笑眯眯地说道: 「五千两银子,买个心头好而已,不必大惊小怪,云飞这孩子纯真,心底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喜欢就买。」 赵淑英对于自己的这位大姑子,自然是百般不喜欢。 她出身门第小,父亲只是六品的官职,还是闲差,比不了夫家高门大户。 她自打嫁进来后,没少被这位嫌贫爱富大姑子的冷嘲热讽,幸好相公对她好,又上进,一切都熬了过去。 第173页 他们来了这桂南,成了一方知府,还不用早九晚五地伺候婆婆,也不用估计那些弯弯绕绕的妯娌关系,身子骨一下子轻松了。 逢年过节,送些银子与东西聊表孝心便可。 之前大姑子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她也不是知道。 两家知根知底,至少女儿嫁过去,不怕受了委屈,最主要她真的是觉得许凌霄这孩子不错,人品好医术高,无不良嗜好。 可是自从范紫浓事件之后,她便歇了心思,是万万不可能将自己的女儿嫁过去的。 大姑姐太强势,许凌霄根本招架不住。 「你呀,就是太宠了云飞了,我家凌霄这方面从小我便对他严加教育,绝对不允许乱花钱。」 许夫人神色飞扬道,自家儿子从小就听话懂事,她是十分欣喜的。 可惜许夫人的话刚刚落音,她一生的骄傲——许凌霄,出价一万两的声音,如同无数的巴掌扇到她的脸上,噼里啪啦地,无间隙奏响。 许夫人的拳在手心的甜品,早已被捏的粉粹,内心怒不可遏,凌霄还是没有忘记那小贱蹄子,转而狠狠地眼刮着身侧的范紫浓,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婆婆母夜叉鬼神一般地眼神扫向自己,范紫浓肩膀忍不住的颤抖,她有做错什么了。 范紫浓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弱不禁风地小可怜样,令人怜惜。 「姐姐,凌霄年轻气盛,气血方刚,懂得疼女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赵淑英抿着一口茶水,宽大的袖子下,掩面而笑,「这孩子心好,是真心实意想要帮舅舅,救助灾民,一出手便是一万两银子。」 同在三楼某个包厢的吴静香也咂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位拍出如此高价。 此时的她正被师伯围着呵呵地取笑,「这两位都是你好友,你更看好哪一位?」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一百两。」 斐云飞左右环顾之后,依旧举牌跟到。 「一万一千两。」 许凌霄似乎扛上了。 「云飞一万两应该是你的极限了吧。」 斐云飞气馁地垂头,他自己的零花钱怎么比得上表哥的多,拳头紧握,如此相争下去,输下去的人必定是他。 「两万两。」 一道磁性的嗓音响彻在整个拍卖场,震惊四座! 「两万两!」 「两万两买一两镇纸疯了吧!」 临时被雇来拍卖师却慌乱了,他四眼望去,却没有发现刚才举牌的人是谁,衣襟擦了擦额间的汗珠,再次问道,「方才是谁在出价?」 「是本王。」 一道中气十足,霸气劲道不容置喙地嗓音在此响彻在整个拍卖会里。 男子身姿挺拔,风姿绰约,暗黑的长衫绣着金丝边,上边的四爪蟒蛇图样栩栩如生,手握着一柄长剑,缓缓地从门口走进,后边跟着十几侍卫。 金色的獠牙面具在昏黄的烛火下,十分的耀眼夺目,凶煞之气四散。 「是他? 他怎么来了?」 吴静香十分诧异来者,他不是还在边境交战,怎么来这儿了? 近一个月的相处,她绝不可能认错人。 「这人什么来头?」 「我们府城的山匪不是被知府大人剿灭完了? 怎么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鬼王——」「胡说,鬼王不正在西境与西戎交战,怎么会在这里?」 「真的是鬼王! 除了鬼王,大齐朝谁会带这个面具?」 「会不会是假冒的?」 …… 拍卖会一楼大堂的人窃窃私语。 二楼雅座之人在观望,反而是三楼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大人,此时各个腿脚麻熘地从三楼直冲楼下,重回自己年轻的巅峰速度。 「踏踏!」 「踏踏!」 整个楼房全是他们奔跑的混重脚步之声。 刷刷刷!片刻之中,不少圆滚滚的身子已经来到了姬寒寻之前。 「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场的桂南官员全都集齐,跪下迎接王爷,后面的百姓也都集体下跪,跟着高喊,「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姬寒寻高贵威严道,嗓音阴沉低哑,「本王只是偶然路过,你们继续。」 「王爷请上座。」 桂南的几位大人请姬寒寻上了三楼的包间,拍卖会才缓缓地恢复了继续。 「两万两一次,两万两两次,两万两三次!」 拍卖师一锤定音,「吴静香小姐的这对琉璃镇纸归平西王所有,感谢平西王为桂南的雪灾捐献两万两白银。」 在平西王两万两的高潮之后,接下来的拍卖物品便有些平淡了。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幸福之花处处开遍……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舞台之上,四位少年风度翩翩,空灵地歌唱,歌词直击人的心底。 桂南四大美男,宛如在后世的四大天团,在舞台上活力四射,引着迷妹的尖叫连连。 站在三楼包厢里头的吴静香也很无语,斐云飞这货竟然私自劫了她给出的唯一一首歌,她之前明明交代给一歌姬便行了,这傢伙竟然亲力亲为。 第174页 自从上次的《小苹果》之后,斐云飞的全身的经脉似乎打通了,爱上了唱歌,时常邀请几位好友吆喝几句。 首发歌曲,还如此朗朗上口,他自然是捨不得让与别人。 「这个不错!」 「四少的就是热心肠!」「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我都快听哭了!」 「值了! 值了! 坐了半天,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听到四少在唱歌!」 「我要将我这个月的月钱全部捐出去。」 …… 不得不说,斐云飞四人桂南城少女收割机不是吹的,不一会儿便有几名女子跑过来问,可不可以直接捐钱。 穿插在拍卖物品的节目,除了这首之外,其余几个都是主旋律,都是对官府救灾、善人施粥的歌功颂德。 没有办法,吴静香便是瞄准这些肥物,想办法掏他们口袋里的钱,自然得让他们看得开心。 一直作秀也罢,至少受灾的百姓得到了实惠。 直到结束,一共筹集了三十万两银子。 此次拍卖会的最高价是桂南城的一位书商,他以五万两的高价拍下了斐思谦夫人的一个前朝古董瓶子。 书商也是老相识了,正是当年师父找到的出版了她《倩女幽魂》的那位。 为了搭上桂南城的一把手,可谓是下了血本。 「我有事想与你单独谈谈。」 结束之后的许凌霄,找了机会找到了在后台统筹记帐的吴静香。 此处除了在核对捐款帐册的她,别无他人,吴静香抬头望了许凌霄一眼,继续手中的工作,「许少爷你有何事」「静香——请你不要这样与我讲话。」 少女冰冷陌生的声音刺痛了许凌霄。 「那许少爷我应该如何与你谈话。」 吴静香冰凉地再次开口,「许少爷请你有事快说,我手上还忙着。」 「我知道你是在气我,怨我。 对于纳妾我是有苦衷的,这件事非我所愿,我的心里只有你。」 少女的神眼愈发的冰冷,许凌霄彻底慌了神,「一年之约是你提出来的,你不能失约!」 吴静香原本陌生的眼神微微成了嘲讽之色,「许少爷,现在佳人在怀,还要我守什么一年之约。」 「静香,你要相信我,我和紫浓之间是清白的,我们从来没有发生什么。」 许凌霄脸色煞白地解释道,「你不信,可以去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宵快乐! 第107章 吴静香忽的起身,双手杵着桌子,猛然犀利地望着许凌霄,言辞凌厉道,「许公子,我们两之间再无可能。 我曾说过我吴静香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你已有佳人在侧,何必再来扰我,徒增两人不必要的麻烦。 你们两个之间清白与否,这样私密的话语便不要与我一个外人细说了。 一个姑娘嫁给了你,希望你好好待她,呵呵,守活寡亏你想得出来。」 「静香,你我和她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真的只是一场交易,她帮我应付我娘亲,而我出钱帮她安置她的家人,仅此而已。」 许凌霄紧张看着吴静香,「你不信我可以发誓!」 吴静香阻止了他的对天发誓,「许凌霄你我我很明白,你娘一直看不起我,绝不允许我嫁进你们许府,我一个乡下的丫头,高攀不起你们许府,百年杏堂。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你,委曲求全嫁进你们许府,任由你娘揉搓,就凭你这种隐瞒不忠的爱情。」 吴静香冷笑一声,气息凛然,「我也不管你们两个之间的是否真的发生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它还是像一颗钉子一般,钉在了我们的身上,纵使伤痕再浅,还是留下了印。 我要的爱情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太挤。 世人都只羡鸳鸯不羡仙,可却不知鸳鸯是最薄情的鸟儿。 鸳鸯总是双双对对出现,人们却不知它们身侧是否换了鸟。」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桌子上的帐册,我已整理好,麻烦你交给云飞了。」 吴静香说完,用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松手,玉佩直线坠下,与地板接触发出清脆的破裂之声。 「其实我并不喜欢鸳鸯。」 吴静香说完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许凌霄颓然蹲下,一点一点地拾起地上的碎片,捏在手里,玉佩的渣滓刺入皮肤,渗入丝丝血迹,染红整个手掌,但他不觉得生疼。 蹲在地上不知多久,泪痕划过脸颊,滴落至地面。 「公子,你怎么了?」 被婆婆差来寻夫的范紫浓发现了蹲在地上颓然的许凌霄。 「你的手怎么出血了?」 范紫浓看着许凌霄的手掌上的血丝着急地问道。 「没事! 只是不小心划到了手。」 许凌霄起身,询问身边之人,「你弟弟他们搬进新房子还好吗?」 「挺好的,现在我弟弟他们几个住在郊外的村子里,虽比不了从前的日子,锦衣玉食,只要不用颠沛流离,忍飢挨饿。」 范紫浓感激地看着身侧的男子,「谢谢你上回给我的膏药,我爹娘用过之后,手脚利索了不少。」 像范紫浓爹娘这样的案犯,都是由官府统一管理,很难徇私置换出去。 第175页 许凌霄打点之后,也是让他们干点相对较轻的活儿,只是这次桂南的雪灾,流放的案犯基本被斐思谦敢去修城墙了,大雪天的,冻僵不少人。 「过些日子,你便搬去和你弟弟一起住吧。」 许凌霄说道。 「公子你这是何意?」 范紫浓急了,脸色瞬间蜡白,紧张焦虑地说道: 「紫浓伺候的不好吗?」 「你们姐弟分离许久,你弟弟可能比我更需要照顾。」 许凌霄淡淡地说道,神色坚定,他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可是夫人那边——」范紫浓着急地说道,许凌霄是她现在紧抓的稻草,她害怕他中途抛下她,那时她该何去何从? 「娘那边我自会跟他解释清楚。」 许凌霄撕下衣袍的一角,包裹手中的玉佩崽子,放入怀中。 「公子,夫人刚才似乎是生气了。」 范紫浓小声的提醒道。 离去的吴静香也被一人拦住,他华发飞散,缭绕着金色面具,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如铁柱一般,坚定不移。 「有空聊聊。」 姬寒寻沉声道,暗黑的衣袍与夜色交融在一起,一团混沌模糊。 夜里凉,姬寒寻让下属在房间内准备好了火炭盆子,室内的温度缓和了不少,他的桌子上正摆着方才的拍卖会上的镇纸,晶莹剔透的兔子,在烛火的掩映之下,染上了许许的红色。 吴静香拿起桌上的兔子,把玩在手中,「二万两买回去一堆破烂玩意,自家的琉璃厂,要多少产多少,你的银子不攒着去媳妇了。」 「你的兔子只能在本王手中,岂能让别人觊觎。」 姬寒寻内心波澜起伏,面色不变,「最近发了一笔小财。」 「赢了?」 吴静香露出一丝笑容,他说的发财除了战争财,还能是什么财。 「这还多亏你给本王的几样神器,才赢得这么痛快。」 姬寒寻温了一壶热酒,面上喜色,「正是因为这场大雪,西戎措不及手,失了战机,他们粮草不足,又没有御寒之物,急于猛攻,错乱了阵脚,让本王逮着了机会。」 「没有你制作的羽绒服,前线的战士也挨不了这么冷的天气。」 姬寒寻眼眸黯然中带些稍许的明快,「这是第一次我们的兵比西戎跟耐寒,以往天冷了,士兵手脚僵硬,行动灵活不如西戎,死了不少人。 这羽绒服真是好东西。」 两军交战,他们拼的是将帅的指挥,拼的是士兵的勇猛、腿脚功夫,容不得半点疏漏,稍有偏差,便是一个人头。 战场上的手脚灵活者自然比冻僵,行动缓慢者更有机会活下去。 白雪皑皑,纯白的世界里,人的视线受阻,此战役中望眼镜也帮了姬寒寻不少。 「能帮上忙就好。」 看着完整无缺的姬寒寻,吴静香也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琉璃兔,「怎么不班师回朝,有空拐来桂南? 总不能是来看风景的吧?」 「还不是小三不争气,好不容易办回差,还被人给暗算了。 休息一晚,我还要赶去浙东给他收拾烂摊子。」 姬寒寻嘆气,怒其不争说道,「真丢我皇室的脸面。 回去必须好好丢去军营好好训练一番。 他们这几个小的,整天就会私底下用些阴晦的手段。」 吴静香暗暗地给三皇子点了一炷香,姬寒寻向来说到做到,绝无虚言。 「听闻你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捐献灾民了,这十万两银票你先拿去用着。」 姬寒寻从怀里掏出一叠票子,递给吴静香,「因为赶路,我身上带的不多。」 土豪啊! 吴静香的眼睛发光。 她还是接过银票,实在是用到的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我给你写张欠条,争取今年年底还你,不会耽误你娶媳妇。」 吴静香说道,为了慈善,欠了一身的债,除了她估计没谁了。 若不是系统地鬼任务,她也不想欠债纍纍,十万两,不知明年的光是她之前的项目的分红,能够赚到吗? 「你我关系不用打欠条。」 姬寒寻抿了一口温酒,打量了吴静香一眼,看着她稚嫩的身子缓缓开口道,「还钱的事情不急,本王估计还有两年才能娶上媳妇。」 犹豫,失望,他是什么眼神,难道认为她还不了十万两?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神情,吴静香堵心地想着,她有这么差? 元宵: 宿主的智商直降! 居然把自己当成狗。 「亲兄弟还明算帐,这欠条必须得打。」 吴静香执拗地写了欠条。 姬寒寻的队伍天未亮就出发赶往浙东,吴静香又在桂南城处理一些拍卖会上的后续事宜,又把浑天仪的设计稿交给了徐严夫之后,才动身回吴家村。 受灾时期,容易引发时局动荡,时有□□发生,这也是为何书院里很少有学生回家的原因之一。 斐云飞几人原本想调些懂得全家功夫的家丁护送吴静香回家,不过被吴静香拒绝了,这时正是他用人之际,慈善捐款之后的事宜,都是需要大量人手的。 现在她有凉风、秋叶两大高手护着,倒不怕那些小毛贼。 她只向斐云飞借了一马车一车夫。 第176页 「吴姑娘,等等我!」 马车之后转来一道急促的奔跑之声。 吴静香转身望去,只瞧三七满头大汗地跑在,远处有一陌上公子走着,他的步伐极快,而又不匆忙。 「他怎么还来?」 「吴姑娘幸好你们还没走,你们也是要泽水镇,我们恰好也是去泽水镇办点事情,方便载我们两个一程吗?」 三七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不方便,我家的马瘦小,载不了这么多人。」 还没等吴静香拒绝,来送别的斐云飞是一口回绝,他是傻子才会把表哥这种对吴姑娘别有用心之人,送到自家的马车上,给予情敌方便,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斐少爷,我们都这么熟了,方便一下下——」「不行! 没门,你们许府养的马还少吗?」 斐云飞油盐不进,「非要盯着我的这匹马。」 「表哥,你不在府城看病,去什么泽水镇!」 斐云飞怒对某个意图不良之人,草! 有必要打扮这么帅,这件是绣衣阁的最新款式,过年时都捨不得穿出来,这脸洁净不少,浑身还有散发着淡淡的香味,他大意了。 「自然是看病。 府城的许多大夫我都教会了最新的外科治疗,底下的城镇,这项技术还没有推广,我自然要去治病救人,顺带传传授医术。」 许凌霄是振振有词。 当时吴静香与他相商外科手术之时,除了最重要的麻醉剂麻沸散没有成品,他另闢蹊径走了针灸止痛的路子,其他的消毒,处理伤口之类的都有讨论。 这次雪灾不少人受的是外伤,这个新式的外科治疗相比中医处理伤者快速不少,被大量推广。 他们桂仁堂也因为外科治疗,在众多医馆之中再次脱颖而出,更上一层楼。 第108章 在斐云飞的严防死守下,不怀好意的许凌霄最终还是没能上马车,三七驾着马车跟在后面。 两辆马车有条不紊在官道上行走,官道上有不少滚落的石块,为了安全速度极缓。 官道上人烟稀少,一路上除了他们两辆马车,两三个行人。 外边冷风呼啸,迎面而来的寒风使劲地往马车里钻,吴静香关紧车帘,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紧实缓和了些。 「静香姐,你有心事?」 吴大牛在车上询问道,「近乡情怯,担心你爹娘?」 吴静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实在有些担心。 「有点担心。」 吴静香点头,大哥虽说父母一切都好,不亲自见上一面,她还是害怕爹娘被皇帝控制了。 「我也担心,希望他们平平安安的。」 吴大牛附和,「不过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回到吴家村了。」 今日晴,无雨雪,就是风太大,温煦的点点日光,架不住寒风的吹袭。 在这风雪一直下的月份里,也算是难得的好天气,吴家村的人一大早便忙碌开了,他们开始修补坍塌的房屋。 一村子的人总挤在吴大城家也不是个事,趁着天气好些,他们抓紧补房子,砍木头、拉泥沙、挑水。 在灾难面前,村民的心很齐,偷奸耍滑的人少了,不用人特别监管,也不计较谁出的力气多少,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互助地把破败的房子修补好。 毕竟吴大城一家没有受损,还给他们提供住宿,家里的牛车、马车也借给他们徵用了,他们都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好有什么闲言碎语。 大雪时,后山的森林里也冻死了不少的动物,生存下来的猛兽,没了口粮,极为凶残,穷凶极恶。 吴大城不许他们进入太里面,只能在边缘处砍伐些树木。 「吁!」 在村门口看见忙碌的乡亲们,吴大牛早已坐不住,跳下车,与他们打着招呼。 「哟! 这不是大牛吗?」 「真的是大牛! 人精神了不少!」 「去了趟京城,跟换了个人似的。」 「大牛哥哥!」 …… 吴大牛瞬间被围了上来,他急忙把车上的糕点分发一些给乡亲们。 回了家,吴静香傻眼,她家已经成了村民的集体宿舍,好在之前吴大城夫妇锁了顶楼,她还有顶楼可以住,不然跟着他们一起打地铺了。 父亲不在家,一大早跟着大伙在山林砍树,苏氏留在家中与村中的妇女们一起煮大伙的饭菜。 他们家做泡菜,家中还有不少存货,倒是不担心没有菜。 至于粮食,前段时间,村长领到了朝廷的借粮,每家每户按人头给大人两斤,小孩半斤上交。 吴静香整理了行李,也没有闲着,便下楼帮忙,在与他们的闲聊的过程中,大致是明白了现在村子的情况。 他们村子相比邻近的村子好得太多,没人死,至少还有住的、吃的。 别的村子砸死的不知多少,砸伤没有按时治疗的,没有吃食的,只能徒步去县城、府城躲灾,村庄一大半的人都走了,空旷旷地,村不成村。 前几天朝廷借粮,村民回村子领粮,才恢复点人气。 「静香,京城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比镇上怎么样?」 「对啊! 静香你就和我们说说京城的样子,我长这么大最远就去过县城。」 第177页 「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 吴静香被村子里的孩子围住了,一双双眼眸透着好奇。 「京城里的人跟我们一样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没什么不同,不过京城是皇上、大官们住的地方,他们的房子比我们的要大……」 吴静香架不住他们的好奇心,缓缓将京城的所见所闻挑些简单的诉说,「只要你们好好地读书,也是有机会去京城的。」 「就如文清哥一样,去京城考大官吗?」 底下的孩子天真的问道。 吴文清中了举人,这在吴家村可是头一个,吴家村的人各个倍感荣焉,到处吹嘘,仿佛是他们中举了一般。 他们家也是大摆宴席,村子里的人都过来吃饭,期间县令还过来坐了一会儿,也不轰动也难。 吴文清以后要做大官,这是吴家村里的人普遍的认知,毕竟对他们来说县令就是天大的父母官,掌握着一县之人的生死。 村里的学堂一直办着,这段时间吴大城闲在家里无事,还亲力亲为,成了学堂的夫子,教他们几个小的认字。 中午吃饭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也对他们两个的京城之行好奇,顺口问了几句,吴静香也不祥说,跟着师父在一处学院里,学点东西而已。 太学、京城、这些东西对他们太遥远,他们也不知其中的意味。 大牛学着吴静香的口吻,也说了他也只是给一家人养马。 两人的事迹太平淡,没有爆点,连吹嘘的本钱都无,村子里的人热情骤降,也不逮着他们问东问西。 午饭之时,吴静香瞧着大牛的兴致不高,耷拉着脸,心不在焉地样子,与别人说话,老出神。 吴静香担心他出事了,寻了空档,把人截了下来。 吴静香还没开口,正准备组织言语措辞中,吴大牛趴在墙上啜泣,滴滴答答,不知道的还以为墙对他怎么了。 「我姐——我姐,还是没又找不回来,她——她不见了。」 在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吴静香听清楚了原委。 吴春燕跟着丈夫,还有村子里的人进了私盐的矿井地,便被私盐的人控制起来,不准乱跑,只能在矿井之处老实的呆着,不然就被抽鞭子。 吴春燕哪里受得了这等苦事,矿井之地大都是壮汉,女子极少,耍了心眼,勾搭上了一个管事的,蹿了不顶事的丈夫,在矿井之地,生活滋味起来了。 可惜她的小日子好景不长,斐思谦率人端掉了私盐之处,私盐矿井一锅端了。 被拐骗来的挖井村民被解救回家,管事头目全被抓了起来。 可是吴春燕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人失踪不见了,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吴大牛一家上门找亲家要人讨个说法,那家人逮着吴春燕给他戴绿帽子的事闹个没完,还想要回当初的聘礼呢? 一来二去,吴春燕不守妇道的事情火遍了十里八村。 要不是吴文清中举压了下去,吴家村的许多姑娘都会受她连累,很难说亲。 吴大牛一家影响最深,他的几个妹妹出去都被人指指点点。 「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妹妹他们以后还怎么说婆家——他们几个现在根本不敢出去与人说话,怕被人嘲笑。」 …… 吴静香内心无奈,她也不知吴春燕这么会整事情,怪不得刚才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坐在角落里,捧着一碗饭,沉默不语地吃着。 以往他们都喜欢找她闲聊,打闹,她还以为自己去了几个月的京城,生疏了。 「他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会憋出病的。」 吴静香嘆气道,搞不好会发展成自闭症儿童,「或许换个环境会好点,要不我们下回再去京城,把他们几个也带上。 到了京城没人认得他们,也没有人嘲笑,病可能就好了。」 师父的院子这么大,住几个人,平日里打扫打扫不成问题。 原本她想说可以去府城他们家的房子跟大哥一起住段时间,等过一年半载,事情淡了,再回来。 大牛应该是不放心,他家几个妹妹单独在外住着。 「静香姐谢谢你,我回去和爹娘好好商量一番。」 大牛离去时道谢,他眼神坚定,大约已是同意将家中的妹妹带去京城。 哎! 一个不守妇道的姐姐,家中的其他兄弟姐妹,在村子里实在太难过了。 至到晚上,吴静香才有机会与爹娘闲谈,家中的境况撸了个大概,滷肉厂、桂仁堂蚊香、蛇油膏的利润他们在过年前,早已送了过来,几处加在一起,也有五六万两的利润。 还有在府城的泡菜买卖也有两万两的利润,不过泡菜的利润都拿来建家里的作坊,购买府城的铺子、房子,制作水果罐头的材料、人工费,还搭进了他们两口的不少本钱。 五六万两银子也刚够还债,当初在府城买房,是木叔垫了一大笔钱。 水果干、水果罐头的钱,她可是全都捐了出去,仔细算来她这一年算是不忙活了,一份存款也没有。 她在姬寒寻那里还有十万两的欠条! 吴静香内心咆哮: 元宵! 我负债捐款,申明大义,组织就没有一丝丝的补偿吗? 元宵: 第178页 没有! 捐款本就是不图回报的,不过宿主如果你这次任务完成的好,救助灾民无数,本系统会打一个完美的任务总结,替你向上面申请额外的任务奖励。 奖励! 振奋了吴静香的内心。 吴静香: 你说的对! 是我狭隘了,我们是扶贫使者,一切为了建造蓝星,怎么能紧紧计较? 十万两的欠款算得了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 吴静香寻思着,口袋里的十万两银子该怎么用,用在什么方面才更为妥当。 第二日醒来,吴静香万万没有想到她最不想见到不想纠缠之人,来了吴家村。 她还不能拒绝? 因为对方点名来她家,让她接待。 「许凌霄!」 吴静香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0923:44:00~2020-02-1023: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蓝墨紫玉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9章 一向翩翩公子示人的傢伙,如果不要脸,不折手段起来,真真让人难以应付。 吴静香此时正在吃着这个大亏。 一大早,许凌霄带着三七驾着一车子的草药来吴家村送温暖,免费赠送草药,深入贯彻桂仁堂的爱民之举。 都是一些破伤风、感冒、发烧、跌打损伤的常见药。 这个时候草药都成了稀缺货,还有人免费送,村长当然是大大的欢迎。 驾车之时,过于匆忙,车轱辘撞到石块上,马车翻了,草药散落,混在一起了。 「许大夫,你们没事吧?」 老村长关心地问道,「哎呦,你看看你这衣服后边都割破了一大块,还有一大块污渍,上好的料子,就这么的废了,怪可惜的。」 许凌霄的样子挺狼狈的,发丝凌乱,衣裤破了一大块,白皙的大腿子肉若隐若现,手臂擦伤,青黑的于痕,渗出丝丝血迹。 「静香要不你找一下你大哥的衣服,借给许大夫穿穿,人家也是为了给我们村子送草药,受了罪。 裤子划这么大的一条缝,冷风使劲地往里边灌,可不要感冒才好。」 老村长热情地招待着某人,脸上笑眯眯,这许公子可真是俊啊,方圆十里,他都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后生小子,人心地又善良,这么好的小伙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许凌霄抬眼望了一下老村长旁的站的姑娘,笑着说,「那多麻烦。」 「不麻烦! 不麻烦的!」 老村长不容辩驳地说道,「你们小年轻就是容易害羞。」 吴静香: 貌似我才是这家的主人,怎么整的跟个客人似的。 吴静香她心地就是再牴触许凌霄,还是上楼找了件大哥厚实点的衣裳给他换上。 不得不说许凌霄与吴文清的身材相似,许凌霄穿着大哥的衣裳也极为合身。 有些人天生的衣架子,普通的棉麻质料的衣裳,套在身上也能穿出贵公子的气质。 草药散了,混在一起,需要有懂草药之人重新挑拣,草药之家,有些形状样子极为相似,药效却浑然不同,不懂之人容易混淆。 吴静香便是吴家村少数懂得草药之人,所以才被村长叫来,帮许凌霄主僕二人挑拣草药。 三个人在一处,细细地挑拣草药,极为安静。 「哎呦! 公子我肚子疼,我要去一趟茅房。」 三七捂着肚子弯着腰喊道,「公子,公子,我不行了。」 说完三七尿遁而走,留下两人,极为尴尬地相处。 「前些天,我让范紫浓离开了许府。」 沉默了许久,许凌霄开口道。 「许公子的家室,不必与我一个外人说道。」 吴静香低头继续挑拣手中的药材,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你不是外人!」 许凌霄强调道,言语里是决然的坚定不移,眼眸里透着情愫,明眼人一看便知,「你明知我的心思,何必说这些伤情之话。」 「紫浓的这事,是我不对,是我的疏忽。 静香你就不能再给一次机会,为何一次犯错你就把我弃了。 我和紫浓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 生怕吴静香不信,许凌霄再次解释。 「静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许凌霄深情地看着吴静香,眼眸里全是她的倒映,他捡起地上的一株草药,放进吴静香的手里。 「和尚头,补肝,强筋骨,定经络,安胎,常与鹿茸、菟丝子等壮阳起痿之品配伍,你若阳痿不举,这倒是个好药材。 许公子是要告诉我,你与范姑娘这间的清白,是这个缘故。」 吴静香一本正经地说道,「许公子,你是大夫,病不忌医,这个道理你应该你我懂,不必与我详说。 我不是医者,不会治。」 许凌霄瞬间满脸爆红,胸口一团火气,一点就炸,「静香,你——你分明知道这草药的主学名,续断,我是希望与你再续前缘,你这么聪明,何必歪解我的意思。」 玩草药名梗,吴静香瞭然,也捡起地上散落的几株草药递给许凌霄。 知母、贝母、益母草。 「你娘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哦,不是曾经的障碍,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第179页 吴静香说完起身,「三七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怕他是找错了茅房的地,出去看看。」 她实在是不愿与许凌霄共处一室。 整理好药草之后,许凌霄他们两个又给村子里的伤患把脉,重新开了药方子,才去下一个村庄送草药。 「许大夫人真心善。」 「许大夫真俊!」 「是啊!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人,看见他,心扑通跳个不停,面红耳热的臊死人了。」 …… 许凌霄在吴家村走了一遭,收穫迷妹无数,却再次吃了一回某人的闭门羹。 吴静香在家也没有闲着,她教村中的妇女怎么发豆芽,接过爹爹教书先生一职,负责给村里的孩子们启蒙。 启蒙书还是她主创的,教授起来得心应手,不费余力。 夜晚她在自己的房内搞学术,既然浑天仪她都搞了出来,基于这个基础之上的二十四节气也可以面世了。 「打春阳气转,雨水沿河边。 惊蛰乌鸦叫,春分沥皮干。 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 开篇写着前世耳熟能详的节令歌,古是人们经常依照二十四节气耕作,有了对二十四节气更为详细地描述,更好的指导人们农业的耕作。 例如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它在天文上是如何划分,太阳到达黄经315度,气候的特点,节日的时间,适合的农事活动…… 看似简单的着书,包含着方方面面,她必须查阅大量的资料,才可以完成,现在的她,也只是凭着现存的记忆,起草大纲。 手里头的十万两银票,吴静香一时间也不知用于何地,她也不知道灾民最缺什么。 吴家村的村民受灾后的生活还挺滋润,有条不紊,再加上他们去年通过她家挣的外快,也足以撑过这次雪灾,不具有代表性,下到别的村子了解实情,只是现在她私自出门,爹娘肯定不允许。 没过几天,她等来了出门的机会。 斐云飞几人来了,还是送财童子。 之前的捐款,官府那边粗暴地把钱平分到各个村子,也没有过官府的手,直接由捐款的爱心人士前去分发,分派到每个村子上大致也有一百两银子。 震惊、咂舌、愤怒,吴静香没有想到她所筹集的银子,被官府这么粗暴地决定平分了。 「静香,你也不能怪我们。 官府本来已经够忙了,根本抽不开人手。 这捐款的银子数额巨大,我们也怕他们中间有人贪污,不如干脆直接分到村子里。 再者,全府城的人都受了这次的雪灾,银子就这么多,全府的百姓若都等着这次捐款的银子,我们也不知道给谁好啊! 现在我们每个村子捐献的数额一样,他们也没话说。 我们也不能一一核实,村子里的哪个人穷,他受灾最严重。 不如直接给村长,村长一般德高望重,他对村子也最了解,知道该怎么花银子。」 斐云飞缓缓地解释道。 听完吴静香释然了,大齐根本没有专业的慈善团队,是她考虑不周了。 好吧,她之前倡议的灾后重建,成了一纸空话,钱直接到了村长手里,变成了直接汇款。 吴家村的村长也是直接粗暴地决定,这一百两银子,重新翻盖村里的学堂,全村的人也没有反对。 他们都幻想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以后读书做大官。 斐云飞团队的粗暴行为,吴静香挺灰心丧气的,庆幸口袋的十万两那时候没有一起捐出去。 学堂? 十万两银子变成一所所希望小学? 这么粗暴好吗! 好像不是每个村子都能请得起先生教书的,这里也没有义务教育! 思量想去,吴静香撸秃了几根头发,还是想出个所以然。 她的造纸术呈给齐皇,也没有个下文,还是等等纸张的价格下降,读书成本降低,她再去建小学。 想不通的吴静香,蹭上了斐云飞的车,去别的村子送爱心捐款。 散钱童子可真是轻松的活儿,各地的村长对他们都是热情的招待,各种恭维好话说尽,送钱队伍每人都是喜滋滋,满脸春风。 吴静香深深怀疑,这群人之所以这么粗暴地平分钱财,说不定是在享受这一刻送钱时,别人的恭维之声。 今年大雪,土地极冻,地里的虫子大都被冻死了,明年定是一个丰收的好年。 一路几个村子,朝廷的救灾借粮,还是发挥了一定的程度,大多数的人至少不用挨饿。 保存在家中的粮食,因为房屋坍塌,保存不当,许多都受了潮,需要重新晾晒。 吴静香最害怕的到了耕种的季节,百姓没有可供耕种的良种,那时候事情才真的大发了。 据她所知,就她附近的几个村子,良种都不是朝廷派发的,而时自己上一年单独留下来的种子。 也不知每家每户留下来的良种怎么样了? 事关农事,她回村子必须问清村长,他们吴家村的良种不能有大问题。 第110章 大齐的工部也没有对种子的专门研究培育,都是百姓在水稻小麦成熟收割之时,独自抽穗留种。 这样留种,因为品种不变,容易造成粮食的减产。 「稻种?」 第180页 村长沉思了好一会儿,「这冰都刚刚化,离春耕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静香你这么着急要稻种干啥? 你家要的稻种我都给你们留好了。」 吴大城去年不仅建了房子,手里的余钱还买了十几亩的水田,一大片山林,现在他们家在吴家村真的是大户人家了。 村长听到吴静香说稻种的事情,还以为他们家没有种过粮食,不知农事,着急种地呢? 「村长爷爷,我是担心稻种在这次雪灾中,房子坍塌,有没有因此受潮了。」 吴静香说道。 村民都喜欢把种子放在小罐子里,为了防止老鼠、黄鼠狼等偷吃种子,习惯把小罐子放在竹篮里边,然后悬挂至房梁。 如果在这次雪灾中,房梁被压断,他们悬挂的罐子砸在地上破裂,种子极有可能受潮。 「哎呦,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这可是大事!」 村长恍然大悟哀嚎一声,急急忙忙地跑回他家中查探一番,才又去找了别的村民。 留下的稻种为了和吃的大米不混淆,村民一般是分开放置,这时村民只顾眼下要紧的事情,修房子、填饱肚子,一时没有留神查看种子也是常事。 毕竟一屋子的东西都乱了,需要一一整理。 经村长排查后,吴家村村民不少留着种子的罐子打碎了,散落在竹篮里边,受了雪水的浸泡。 好在现在气温低,种子没有发芽,重新将种子晾干之后即可,虚惊一场。 大齐与西戎一战,在姬寒寻率十万兵将,攻陷西戎十城,斩获西戎主帅落下帷幕。 大齐举国欢庆,这场战争结束太快,比所有人预料的要快上许多,前前后后才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连攻西戎十城,难不成西戎的壁垒纸糊的不成。 姬寒寻鬼王名不虚传,用兵如神,摧枯拉朽之势,连夺敌军十做城池。 一束光耀划开了大齐京城诡异阴沉的天空,它破晓而出,是新的黎明。 战乱、雪灾,遇刺,这些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阴霾,渐渐退散。 西戎国主的议和书,快马加鞭地供到齐皇的案桌之上,齐皇连夜召集众臣商议,御书房内的灯火,彻夜不灭。 大功臣姬寒寻没有回京,也没驻扎在边境威慑西戎,而是带着亲卫悄悄地去了浙东,接替昏迷不醒的三皇子,成了新一任的赈灾钦差大臣。 三皇子刺杀时被伤及要害,匕首与心脏插肩而过。 在前太医院首连续几天的医治下,保住了一条性命,缓缓恢复了意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才可以下床。 为了防止伤口反覆,三皇子便留在浙东养伤时日。 姬寒寻这位新上任的钦差大臣可不是个软柿子,任凭揉捏,雷霆之手段连夜拷打了之前的参与刺杀的可疑人员,手段残忍,花样繁多,夹手指、滚钉板,这类简单的刑具已匹配不上他阎王的名号。 点天灯,烹煮、梳洗、万蚁食…… 这些惨目人道的刑罚,作为行刑者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受刑之人。 一夜的功夫,便询问了此次刺杀事件的主使者——白莲教,还顺藤摸瓜打掉了白莲教在浙东的一个据点。 三天之后,姬寒寻带着赈灾的使团到了桂南城。 在家一连歇息了十天半月,吴静香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齐皇应该没有放人在她间周围监视。 钦差使团准备回京,她的回京路程也必须提前了,口袋里没有花出去的十万两银子,她只是抽了一万两给爹爹,剩下的九万两她则带去桂南,让木叔帮忙赈灾。 爹娘对她的再次回京也没有多言,娘亲默默地将家中还剩下的腊肉,酱菜打包好,又给她纳了几双新鞋子。 「你这个头嗖嗖的往上蹿,娘亲去年夏天给你缝制的新裙子都短了,就不再给你缝裙子了。」 苏氏说着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转眼间,你这丫头也成了先生。」 「娘,等我赚够了,在京城买个大房子,到时候接你和爹爹去京城享福。」 吴静香信誓旦旦,「娘,不出两年,我定会买下大宅子。」 「你这孩子。」 苏氏被她一本正经赚大钱的模样逗笑,她孩子也不知遗传了谁,她和城哥都不是爱钱的主,就这孩子仿佛钻钱眼里了,一个个挣钱的法子往外冒,自己去了京城干不了,还要写信回来督促她爹爹赚钱。 难道是小时候穷怕了的后遗症,苏氏不禁想着,「我们家的钱挺多了,不用太辛苦挣钱。」 「多? 哪里多了? 娘,我们家在村子里算是富有一点,可是京城寸金寸土的地儿,我们全家的银子砸进去,也就够买个院子。」 吴静香道。 「现在京城的宅子这么贵?」 苏氏惊诧。 「可不是嘛……」 吃过早饭,吴大城送他们几人去府城,吴大牛带着他的妹妹一起坐上了这驾离开吴家村的马车。 吴小荷,一个人坐在马车中低着头,沉默寡言,除了偶尔应和,发出单音节,「哦」「嗯。」 声如蚊虫细微,不仔细都听不出来。 半年不见,这孩子性情不变,如今都不愿与人交流,再不好好引导,以后怕是隔绝外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自卑、惶恐、罪恶伴随着她的一生。 第181页 到了桂南,下了马车,进了自家的院子。 吴静香让大牛先带小荷去休息一番,她与吴大城在客厅整理东西,父女两人动作十分的默契。 「我记得我只准备了一个小包袱,你们怎么整出那么多的东西,两罈子的酱菜,半麻袋的腊肉,十条大粽子,爹爹你该不会把家里的口粮全拿来给我了。」 吴静香盘点车里的东西,居然能搬出一小座山,特别是那个大粽子,一个至少五六斤,十个便是五六十斤了,「爹爹我是去京城,路途遥远…… 这些带在路上不方便……」 「这些东西都是自家做的,味道外边比不得。 特别是着大粽子,还都是村里面的人感谢我们家送的,里面的馅料十足。」 吴大城瞥了一眼吴静香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是跟钦差使团回去的,一路上都有马车,还有亲卫保护。」 吴大牛,你这个叛徒! 吴静香暗暗诅咒了一句,你这傢伙就是藏不住嘴,什么都跟她爹透露,「爹爹,我不是怕使团人多,他们若是盯上了我们家的肉,你闺女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别人糟蹋你辛苦燻烤的腊肉。」 「没事,若他们喜欢,你就分给他们一点。 顺便把我们吴家村腊肉的名望打响。」 吴大城笑呵呵地说道。 爹!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爹爹! 你居然想的是推销你的腊肉! 吴大城出城一趟,自然不能空手而归,他帮村民买些生活用品回去。 吴静香收拾一下,也要去买些菜,做晚饭。 父女两便一起出门买买买! 爹爹全程在身侧,吴静香抽不出身去给九万两银子木叔。 她不想爹爹知道她把今年赚的钱捐了进去后,还举债十万两做慈善,生怕自家爹爹吓出个好歹。 只能等爹爹走后,偷个空摸过去找木叔。 发豆芽的方子不知怎么的流传了出去,在集市上有不少卖豆芽的菜农,吴静香要了两把,再买一条草鱼,今晚做个香水鱼。 郑文仲前几天与斐思谦跟在姬寒寻这位大钦差,一起回了桂南,一直与斐思谦在一处,伺候着这位大钦差,伴在钦差的左右。 翌日送走爹爹之后,吴静香刚想出门找木叔,便被一位不速之客堵在家门口。 范姑娘? 许夫人? 范妾室?…… 无数的称呼在吴静香脑海里闪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称呼面前的这位? 「咚!」 跪地之声炸裂。 只见这位毫无预兆地跪了下去,泪雨阑珊,一双眼睛如受惊的兔子,眼泪不值钱的往下掉,娇滴滴地哭诉道,「许姑娘! 求求你了! 求求你了!」 范紫浓又是磕了几个响头,泪雨飘落,「求求你了!」 白莲花女配上门碰瓷老子? 求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让我该怎么配合你表演啊! 草! 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十来个吃瓜的群众。 白莲花是在她们家门口蹲守了多久,自己一出门就被逮着正着,当场表演。 「咳咳!」 吴静香将身子偏过一处,清咳几声说道,「这位姑娘你先起来! 这你卖身葬父的找错买主了,我们家小门小户,用不到丫鬟伺候。」 「许姑娘,你何必这样羞辱我!」 范紫浓停住了脸上的泪花,狠狠地看着吴静香,「你怎么可以这么恶毒,诅咒我父亲死!」 吴静香道歉道,「那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你我素不相识,你一大早的穿着一身白,在我家门口哀嚎,我真的以为你是在卖身葬父。 这位姑娘真的对不住,都怪我口无遮拦。」 要想孝,一身白。 无论谁大清早地被一身白的人堵在门口都会觉得那是晦气。 作者有话要说: 点天灯,烹煮、梳洗这些刑罚太暴力了,就不一一描述了。 第111章 晦气! 丧门星! 吃瓜群众也不会对他们抱以同情之心。 吴静香转身关好门锁,抬脚边想离开,她可不喜欢被人围着当猴看,这种事情离得越远远好。 咦,脚被什么东西绑住了,挪不动了! 草! 这小碧莲正不要脸的死死地抱住她的大腿子。 死了! 死了! 裤子要被扯掉了! 吴静香要脸地选择停下,扒拉范紫浓的双手,让自己的裤子解脱出来。 「非礼啦! 非礼啦! 姑娘我们都是文明人,你这动手动脚怎么肥事! 反正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吴静香咋呼地叫着,「你在这样不要脸! 我可要叫啦!」 哎! 她人力气小,吃了闷亏,扒拉不过范紫浓,只能扯着嗓门叫唤道。 她赌对了! 范紫浓深闺娇养出来的姑娘,脸皮薄,架不住吴静香的大嗓门,吃瓜群众的看戏神情,不一会儿败下阵,撒开了双手。 吴静香双腿在解脱束缚的瞬间,立即开跑,可惜看客太多,她突破不了吃瓜群众的围堵圈,再次被范紫浓赶了上来,拦住去路。 「吴姑娘,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求你了。」 第182页 范紫浓梨花带雨哀求道,「我与你不同,你那么优秀,那么温婉,那么漂亮,那么知书达理,定有许多公子追求。 而我不同,除了凌霄,我没有选择了。 虽然你们相识在前,可是现在我与凌霄已经结婚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请不要在与凌霄私底下联繫了。」 前半段的内容,吴静香还挺满意,总算没有瞎眼,小碧莲也能看出姐的优点,只是什么叫私底下联繫,现在她躲许凌霄还来不及,任务的进度她都没有开口询问。 小碧莲是给她按上小三的名号,这可不行! 现在闪人的话,小三名号按在她头上摩擦摩擦了,吴静香躲不了,双眼直视梨花带雨的范紫浓说道;「范姑娘,有些事情我本不愿与你多说,既然你找上门来,我只好与你说道说道。 首先不管我与许凌霄何种关系,你不过是他的一个妾室,你们可有三书六礼,聘书、礼书、迎书,你们之间有哪书? 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你们之间又行过哪一礼。 范姑娘说白了,你不过是他一个轿子从侧门抬进家门而已,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 做妾就该有做妾的样子,别把自己当主母。」 范紫浓颓败地瘫坐在地上,一语不发,双眸呆滞,泪雨不停地留着。 「另外,我与许凌霄之间并无可能,范姑娘你找错了人,以后麻烦调查好再登门!」 「原来是许公子的侍妾!」 「真是可笑! 这妾还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这个小姑娘是谁,看着伶牙俐齿的,还跟许公子有一腿?」 「话说这是谁家的姑娘? 瞧她语气连许公子都瞧不上。」 …… 许凌霄这个名字在桂南城总是能引起桂南城的狂热,不出半天的功夫,许凌霄的侍妾堵门小三闹乌龙荣登桂南的热搜,成了桂南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吴静香怼完小碧莲之后,神清气爽,直接去了滷肉作坊找木叔。 滷肉作坊现在还是每天免费施粥,每天前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经常拥挤,桌椅明显不够用,不少人是蹲在地上,站着咕噜咕噜地喝完。 吴静香皱眉,桌子上有几对母子,从她来的时候一直坐那儿了,细嚼慢咽地吃着粥,身上的衣裳也是较好的料子,只是有些旧,不像是难民。 一眼望去,这样的人还真不少,难不成她的爱心施粥,成了附近人家一日三餐的免费铺子。 「静香你来啦?」 木叔听到手下禀告之后,从后院出来了,「那帮人也真是的,也不第一时间通知我,白瞎你等了这么久。」 「也不久,就站了一会儿。」 吴静香顺手指了指前边吃粥的人,「木叔,辛苦了,是我给你们添麻烦。 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来我们滷肉厂吃粥,你们不仅得煮粥,还得维持施粥的现场,还忙得过来吗? 没有耽搁滷肉的制作吧?」 「王爷拍了许多人手过来,耽误不了事情。」 木叔爽朗地说道,而后有些为难地开口,「这近几天人突然多了许多,这几天城里好多施粥的人家度停了,人就往我们这边涌,仓库的米怕是成不了几天了。」 「要不,明天施粥先停一下。」 思索了一会儿,吴静香开口道。 她倒不是心疼粮食被吃光了,而是没有按自己预料地发展,她还是小瞧了这粮食地诱惑力,居然有这么多人放下身段,冒充灾民。 木叔他们的精力有限,也不可能一一排查。 大家都是受了灾,只是程度不一,如果只救助一部分人,对于受灾轻微的人拒之门外,怕是会有微词,这也是为何有人越来越多的混进来讨碗粥喝。 他们只是一个滷肉坊,以后还需要开门做生意。 「静香真要停啊!」 木叔说道,「每天可有不少人眼巴巴地等着吃我们的粥。」 「木叔,我们不可能一直施粥,现在许多施粥的人家都停了,我们也跟着停下,就说我们没米了。 现在朝廷也有赈灾的粮发放,每天也有免费的粥吃,只是掺了些糟糠,味道、口感不好而已,至少饿不死人。」 吴静香解释道,「他们饿了,自然会去朝廷那边寻吃的。」 朝廷的行动,需要层层指令,比如这免费的赈灾也来得晚了些。 当初三皇子作为钦差大臣,便是向各地的百姓宣告皇恩浩荡,你们受灾了,我们也会努力给你们一口饭吃,不会任由你们自生自灭的。 钦差没来,这桂南的免费粥自然不能发放。 姬寒寻使团来了桂南之后,官府才秀一秀,免费发放粥粮。 这赈灾勺子自然也是姬寒寻掌着。 可惜这一次白莲教萎缩了,没能再次大胆地刺杀,估计是姬寒寻的威慑太大,他们有所顾忌,没有行动。 姬寒寻以己为饵的捕杀白莲教失败,明明是条猛龙,怎么伪装成小蚯蚓,也没有人会上当的。 「木叔,在这站着挺累,我们寻处坐着聊。」 吴静香继续道,这里人来人往,鱼龙混杂,还真不是说话的地,说不定就藏着白莲教的众徒。 「瞧我光顾着与你说话了。」 木叔敲着脑袋说道,「里边走。」 第183页 进了后院,瞧着四周无人,吴静香才敢掏出九万两银票递给木叔,悄声说道「木叔,这钱你收好了。」 「静香,你哪来的这么多银票。」 木叔细数着上边的票据,一张一万两,九张九万两。 「借的! 找你主子借的!」 吴静香也没有隐瞒。 「静香你弄这么多银子干嘛?」 木叔说道,「你这给叔这么银子,叔也不知该怎么花?」 「买盐井,也不知够不够?」 吴静香说道。 「什么! 盐井! 静香你不要吓唬叔。」 木叔被吴静香的话吓了一跳,这女娃娃胆子够大居然打上了盐井的主意,这盐井都是官府开採,除了最后的贩卖交给盐商之外,其他的走的都是官的路子。 私有的盐井不是没有,这些事都不能摆在明面上的。 「木叔瞧你吓的,我说的盐井不是真的盐井,而是之前官府里查获的私盐里,那几处产着黑水的井。 它们不是没有人要吗? 我寻思着能不能搞来,那几处盐井。」 吴静香解释道,石油才是真的宝矿。 「静香那黑麻麻的水你要来干嘛? 又不能吃,一股味刺鼻,闻着还难受。 但是能点火,只是黑烟一团团,还比不了木材。」 木叔对花钱买几处看似没有用的盐井并不看好。 「我替你找官府的说说,看能不能成?」 木叔说道,看了一眼吴静香,建议说道,「现在王爷也在桂南,你找他出手,桂南那边的人不敢不同意。」 姬寒寻? 吴静香嘆了一口气,刚刚借完钱,又得厚着脸皮找他帮忙,欠下的债什么时候可以还完? 吴静香才采些原油回去,试着自己蒸馏炼制。 现在没有汽车,机械。 自己炼出的石油看似没有用武之地。 原油蒸馏之后除了汽油、煤油、柴油,还有石蜡、凡士林、润滑剂、沥青等产物。 她现在只想买点石油矿产,做实验的原料之用。 元宵: 宿主你这九万两就拿去买矿! 说好的赈灾呢? 吴静香:…… 我也不知怎么办啊! 刚才看见许多人混进来喝粥,我的心就堵着,一冲动就拿去买油田了。 现在钱也去了木叔的手里。 元宵: 我深深怀疑你,强行给自己找理由去找姬寒寻。 吴静香捂脸:…… 好系统看破不说破,走姬寒寻的路子,我可以内部价买到油田,有路子干嘛不走。 只不过我们身为女孩子需要内敛,不可以太主动,藉助木叔传递给姬寒寻,看似只多了一人,中间却省了许多力气。 元宵: 哼! 女人! 你就是知道姬寒寻对你的心思,明摆着利用他。 为什么不直接答应他,当他的王妃,不是利用得更为彻底。 吴静香: 利用? 小系统家家的不要讲得那么难听,我们是互惠互利,互相帮助,我也帮了他不少好不? 古代的男子都是大猪蹄子,你看看那许凌霄就一个破秀才,破郎中,都先了小妾,何况是姬寒寻,他堂堂一个王爷,以后后院还不知要塞多少人。 反正九万两只是暂时存在木叔那而已,最后还是花在灾民上。 元宵: 你就这么吃定姬寒寻! 无情地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223:58:42~2020-02-1400:1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 游手好闲妞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2章 木叔的办事效率极高,吴静香还没有上门拜访姬寒寻,石油的地契便送来了,私盐的「盐井」之地全都卖了下来。 「王爷说了,吴姑娘你之前送给爷的几件东西有大用,他能这么快赢了这场战役,姑娘的功不可没。 这地契算是谢礼,这钱你还是收好。」 木叔掏出九万两银子递还给吴静香,嘱咐道,「还有这地契也一块收好,别弄丢了。」 「不,木叔这银子你还是先拿着,我还有事情麻烦你。」 吴静香推拒九万两银票,「木叔,当初我们在各个县城建的作坊不是还空着,现在借给难民当临时避难场所。 开了春,灾民都回村子去了。 这作坊一直空旷地不是浪费了,我想着到时候找些人,把作坊张罗一下。」 雪灾不像洪水,一冲整个房子农田全没了。 天暖和些,雪融了,百姓又可以继续耕种了。 「作坊,十几个作坊哩!」 木叔嘆了一口气,「现在我们这滷肉生意红火,供不应求,最多再开一两个作坊,十几个太多了。 桂南城消耗不了这么多的滷肉。」 「木叔我想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这十几个作坊不是全制作滷肉,我们还可以做别的买卖。」 吴静香耐心解释道,「我这儿还有几个赚钱的方子,你先看看。」 吴静香递给木叔一叠纸张,上边密密麻麻地文字,让木叔头皮发麻。 「静香,我就一个大老粗,平日里管管手底下几个人还可以,你叫我拿主意不是为难我吗? 第184页 这生意上的活儿我也不太懂,要不我把这些方子回去请示爷。」 木叔挠着脑袋笑呵呵地说道。 夜幕降临之时,姬寒寻换了便装,戴着斗笠蓑衣,不走正门,翻墙而入,进了吴家的院子。 此时的吴静香正在厨房做些糕点,蛋黄酥、绿豆糕,红豆糕,这三样她是百吃不腻。 现在回京,南方的雪消融,他们应该是乘马车回去,马车路远,他们又跟着钦差队伍,不可轻易叫停,需要准备好零食以便路上肚子饿时有可以垫肚子的。 「啊!」 眼前黑影闪过,吴静香失声大叫,她还以为家里招贼了,手中的面团慌乱之中掉在地上。 「王爷还有梁上君子的癖好,大门不走,非要夺窗而入。」 熟悉男子雄性气息伴随淡淡的薄荷清香,吴静香闭眼也知道来者是谁。 「呵呵。」 姬寒寻轻笑两声,暗紫色的衣袍四处飘动,「我若大摇大摆地走正门,你定要说我扰了你的清静之地。」 吴静香沉思片刻哑然,这位爷身为尊贵,现如今还成了钦差大臣,走到哪里都有恭维伺候,行走的发光体,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那我还谢谢你了,我家屋顶的瓦片还真不够跟踪你的刺客踩踏。」 厨房杂乱,并不是谈事的地儿,吴静香端在一盘子刚出锅热腾的点心,与姬寒寻一道去了客厅。 「怎么闲不住,刚买了地儿,又要招工弄工作坊?」 进了客厅,姬寒寻也不见外,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坐姿谢意。 「不是刚欠了你十万两银子,当然着急挣银子。」 吴静香手中的点心端到他跟前放下,「这几个方子你觉得怎么样? 要合作不?」 「羽绒蚕丝作坊,腊味坊、家具坊、玩具坊、坚果坊…… 这范围真广。」 姬寒寻掏出纸张,一张一张地翻开,纤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最上边的纸张,饶有意味地开口,「开了春,南方便暖和了,这羽绒服大约用不上了吧?」 「南方这边对鸭子的喜爱,远超于你们京城人士,鸭毛来源丰厚,为何不在这边收集好原材料,制成羽绒服,刚送至北方。 我们桂南与陈南相交,西戎也离得近,我们也可以将羽绒服卖给他们两国。 这鸭毛不仅可以做成羽绒服,也可以制成羽绒被。」 吴静香突然欺身上前,悄声道,「陈南与我大齐刚刚订立盟约,这西戎输了这一仗,至少三年之内不会挑起事端。 所以我们与他们两国通商,短时间内是非常有保障的。」 出口贸易,赚取差价,其中的盈利不可言语。 见此姬寒寻脱去头顶的斗笠,俯身靠近吴静香,两人只有一指之隔,两人气息缭绕交错,彼此的呼吸声起伏,「我还以为你除了看书,别的都不曾注意。」 「本王答应了。 十万两你就不需要还了,当做本王入股的本钱。」 姬寒寻说完,又从口袋里的掏出欠条,当着吴静香的面撕碎。 「餵——我还没有说完——」吴静香抓着飘落在空中的碎纸片。 「你的心思本王还不了解,无非是先预支工钱给招来的员工。」 姬寒寻起身将桌面上的点心一扫而尽,打包入一个小布袋,「这蛋黄酥味道不错,可以多做一点。 本钦差后天启程回京。」 身影一闪而去,除了盘上还剩下的细碎渣滓,手中的一团碎纸,空气静谧,那人似乎未曾出现。 他怎么知道我要预支工钱给那些工人? 吴静香站在原处发呆,她想了几宿,才想到可以大量招工,先预支工钱给急需银两的工人,缓解他们的急需。 十几个大作坊一下子在桂南开工,几千个岗位,可以养活许多人了。 姬寒寻怎么知道她心中所想,他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 「静香! 静香!」 耳畔边似乎有人在叫唤自己的名字,吴静香慢慢地回神。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桂南城四大少,他们啥时候站到她的面前。 「你们——你们怎么进到我家来了?」 吴静香指着他们四人说道,难不成今天她们家的墙壁格外受欢迎。 「大门没关,我们就推门进来了!」 斐云飞理所当然地说,「你刚才在想什么,叫了你老半天了,都没有应。」 草! 吴大牛这傢伙出门又忘记关了,还以为这里是吴家村,出门都不用关门。 「没什么,后天便要上京,细想一遍,还有什么疏漏。」 吴静香趁他们不注意手中的纸团藏进衣袖内侧,「许是想岔了,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你们。 今个儿你们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还不是某人害怕被你扫门而出,不敢单独前来,让我们陪着壮胆。」 斐云飞说着,眼神饶有意味地扫过某个月牙白的身影。 自从知道了吴静香对许凌霄没有任何俏想之后,斐云飞乐开了花,表哥难得上门求他一次,他自然大度地陪他走一遭,顺便看看自小得意的表哥,被人训斥的落魄样。 其他三人默契的后退了几步,留给两人空间。 「我不知她会上门找你,是我的疏忽了。」 第185页 许凌霄歉意地说道,「现在她已经被我禁足了,绝不可能再来找你。」 许凌霄近段时间,一直奔波桂南的各大县城,传授外科治疗包扎的医理。 对于家里有所疏忽,没有想到一个疏漏,范紫浓竟然找上了吴静香家门前,还大庭广众地闹了一出。 范紫浓在他审问时,说是被娘亲逼迫的,娘亲以她弟弟妹妹的性命安危为条件,她不得不顺从! 反正家里的事情是一糰子的糟糕,许凌霄也从没有这么疲倦过,被家里的事情缠绑住。 内心烦闷焦躁,无处宣洩,许凌霄请了几个兄弟一道喝酒,一醉消千愁。 「嗯。」 吴静香不痛不痒地应道,「管住了就好。 后天我也要启程上京了。」 吴静香又与斐云飞四人谈了慈善拍卖会后的事宜,知道他们已经散财完了,手里头一分不剩,路上因看不得悲惨之事,心生怜悯,还额外捐献了不少的银钱。 一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桂南城万人涕泗横流,欢送着钦差使团。 吴静香也在百姓的欢送中再一次踏上了上京的路途。 连续三天的赶路之后,她们终于达到了第一个驿站,可以好好梳洗一番。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泡面味,伴随着滋遛滋遛的吸面声,吴静香肚子更饿了一些。 她以为姬寒寻随身会带有泡面,结果他家泡面全留给了在西戎的士兵,一饼也没有带回来。 姬寒寻治军又严,只会到了晚上才会停军驻扎,生火做饭,白天不好意思,只能啃点干粮,或者昨天的剩饭。 一进驿站,姬寒寻便包了整个驿站,让店家立即准备吃食,还有热水。 吴静香与吴小荷是使团里面唯二的女子,两人便单独要了一间房,住在姬寒寻的隔壁。 「小荷,你与大牛现在大厅吃饭,我先回房间洗个澡。」 三天野外生活,吴静香唯一不能忍受地便是没地洗澡,他们那些男子还可以光着膀子下河搓一搓,她一个女子在外不可以随意裸露。 「嗯。」 小荷放好行李,便下楼找吴大牛。 房间确认无人后,吴静香反锁门窗,又推了桌子顶在门后,才放心地脱衣梳洗。 「咚!」 一个重物从天而降摔在吴静香的浴桶中,水花四溅,她的里衣瞬间湿透。 「谁!」 吴静香忍不住发出土拔鼠的尖叫声。 褪去外衫的她哆嗦地赶紧穿好,又将床上的被子罩上,裹个严实,迅速地往门边挪去。 第113章 她刚才为何手贱,反锁了门,推了桌子,又在桌子上搭了把椅子,现在想逃生贼不方便。 洗澡的浴桶里,点点红色晕染开来,那人头朝下一头扎进水里,一动不动,看不出生死。 该不是死了吧? 吴静香纳闷道,这么倒霉的事怎么就她遇上。 「碰!」 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劲踹开。 挡在门口的桌椅顿时炸裂开来,木屑飞射,躲在门口边的吴静香差点被误伤,好在她身上披的棉被厚实,替她挡了一遭。 「呸呸!」 吴静香被空中的木屑烟尘呛到,模糊之中,视野里的身影全是姬寒寻,他浑身冷凝,气息煞绝,手握着一柄长剑随时拔开,如同一个地狱走上来的使者。 金色面具下的双眸在看到棉被里探头而出的一女子,有了三分的柔和,平淡冷漠中掺杂着关怀地询问道,「你没事,方才我在隔壁听到了异动。」 「我没事!」 吴静香舒缓一口气,不知为何看见姬寒寻的一剎那,特别的安心。 她指了指浴桶的方向,蹑手蹑脚地挪至姬寒寻的身后,「突然掉了一个人,被吓了一跳。」 少女的小动作很好地取悦了姬寒寻,面具下的嘴角上扬,划出一道弧度,他踱步上前,拔开长剑,锋锐的剑尖上,点点地戳着着浴桶中的人。 剑尖在身上起舞,那人依旧不为所动。 「死了吗?」 吴静香悄声忐忑地问道。 姬寒寻命令手下把人翻过来,并且封锁整个驿站,任何人不得出入。 「陈——南——太子?」 吴静香惊诧地不敢确定地看着姬寒寻,双眸全是迷惑,她与陈南太子只有几面之缘,不敢确定躺在这儿的便是陈南的太子,还是长得相像之人? 「王爷,此人身受重伤,尚有一口气。」 下属抱拳禀告。 「去请大夫!」 姬寒寻再次下令道,神色冷峻,「这里附近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 他双眉紧蹙,若是陈南太子在大齐国内出了事,陈南与大齐好不容易联姻换来的和平,怕是又要起波澜。 衣物潮湿容易引发重伤者二度感染,加重伤情,姬寒寻让下属给这位长相似陈南太子之人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他身上有无数的细小伤口,遍布全身,刀伤、剑伤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窟窿,如同马蜂窝一般,看着特别的渗人。 「王爷,这个真的是陈南太子吗?」 寻了空隙,吴静香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约是了。」 姬寒寻点头应道,言简意赅,转而发现身侧的少女还有疑问,进而解释道: 「陈南与我们大齐不同,他们崇拜图腾,喜用巫术。 第186页 陈南皇室的图腾乃岐山巴蛇,在每个人刚出生时,都在其身上印上巴蛇的图腾,这个图腾平常看不出来,与常人无异。 只有在热水浸泡皮肤时,才会显露。」 刚才属下来报,这人坑坑洼洼的背上上,背上显现一个纹身,依稀可以看出是一条蛇。 而且擦干他后背的水渍,蛇图便消失了,这样诡异的图案只有陈南的皇室才会使用,换而言之,这人十之□□是陈南的太子了。 「那他怎么在这里?」 吴静香再次询问姬寒寻。 「大约是被人追杀。」 姬寒寻沉思了一会答道,「还需向陈南那边打探方知。」 陈南皇族子嗣众多,太子只有一个,可能挡了别人的道,被人联合追杀也是常有的事。 据他所知,陈南太子在大齐期间,他的兄弟可不安分,小动作频繁。 再如之前陈南太子无故生了怪病,全身瘫痪,不能动弹,可得好好思量里面的缘由了。 皇族的阴险狡诈,尔虞我诈,姬寒寻可不想与吴静香详谈。 人是从房樑上掉下来的,陈南太子嘴唇干裂,可知他严重缺水,许是饿了一段时间,体力不支才从房樑上掉了下来。 这个房间是驿站中最为上等的两间,别的客人无权暂住,只留给皇亲贵胄,或是朝廷官员。 近段时间,赈灾使团回京,驿站的上等包间都是预留出来,根本不给客人居住。 这陈南太子藏匿在此处,又不想惊扰其他人,想必是冲着姬寒寻而来。 这间房子比隔壁姬寒寻居住的要大上稍许,地理位置,採光,都要好上些许,按照常理最尊贵的钦差大臣平西王应当住在这间。 陈南太子蹲点在此,怕是以为姬寒寻在住在这间,提前上樑。 元宵: 宿主,快来啊! 有新的任务发布。 吴静香:…… 沉默几个月,她都以为系统除了陪聊,没有别的用处,她现在竟然触发了任务? 该不会又是一个坑…… 元宵: 宿主,你居然犹豫了! 犹豫了! 说好的一发展蓝星为己任,艰苦奋斗、永不言败的精神呢? 吴静香: 还不是你太坑! 元宵: 宿主,放心,这回是送分任务。 任务: 拯救面位之子的身躯。 我们连药材都准备好了,还记得许凌霄之前送给你的那箱药盒,去了那枚药丸,给陈南太子服下便可。 听着元宵信誓旦旦,吴静香却没有行动,按下接受任务,她蹙眉细细地品着刚才元宵的话,反问道,「面位之子? 陈南太子? 换而言之陈南太子是面位之子,传说中顶着主角光环,天道的亲儿子,一路开挂的青年,以后一统四国的存在。」 元宵: 大概是的…… 只不过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蓝星时空系统出现了混乱,现在陈南太子的灵魂是平行时空交错过来的,就在上回陈南太子昏迷之际,把原主的灵魂挤了出去,异世来魂趁机侵占了身体。 吴静香快被元宵绕昏了。 平行时空? 异世来魂? 原主? 「你说的是这身躯是面位之子,只是脑壳里的晶片换了。」 吴静香总结道,「那他的情况岂不是和我很像?」 元宵: 你们怎么能一样! 绑了本系统,成了蓝星的扶贫使,我们可是有编制的,而且你穿来是原主已经身死。 像他那种强抢别人的躯壳,是犯罪,如果被星际的时空管理者发现是要被捉回去蹲大牢的。 「元宵,你果然是一个坑货,这种罪犯你居然让我救他! 时空管理局查到,我会不会被连坐。」 吴静香失声叫道。 元宵: 怎么会! 我说的是救他的躯体! 躯体! 元宵一再强调这是一个大单! 异世来魂非法占取得身躯是蓝星的面位之子,如果是路人甲乙丁丁,它还懒得管了。 它可以向上头举报有人非法偷渡,占据他人身躯,等执法者一来,它上交异世灵魂,就可以领奖赏。 「你以为你是黑白无常,人的灵魂说勾走就勾走。」 吴静香简直无语,这个胡来的系统自己想一出是一出。 元宵: 你别小看本系统,本系统也可以让异世来魂一数据的形式暂时存在在我的硬碟里,等上头来人,我再以数据传送出去。 只是这方法需要人刚死才奏效。 奖励的诱惑下,吴静香还是蠢蠢欲动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照着元宵的计划,连夜站在陈南太子的房间内,就等着他嗝屁。 「大人,草民医术尚浅,无能为力。」 「草民也无能为力。」 「此人伤及心肺,无力回天。」 …… 听着一排大夫,每站出一个说无能为力,吴静香的心里就喜滋滋一分,看来任务快要完成了。 那些个大夫也很无奈,自己被叫来这边看病,这钦差大人也真奇怪,只给他们摸脉象,不准看脸。 病榻之上的人,头部被一块白布遮盖,他们本就只是乡野郎中,医术有限,还不准看脸查病,这不是存心添堵,不要他们救治吗? 第187页 「禀大人,此人心脉虚弱,怕是不成了。」 最后一个大夫摸着脉象颤颤巍巍地说道,双腿颤抖差点跪了下去,他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人赶上他就没了,大人该不会杀了他泄愤? 这大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鬼王! 此大夫话语一出,吴静香察觉其余的大夫面色苍白了三分,手叫瞬间衰老,轻微地颤抖着。 「真的没有办法了? 还是你们没有用心治。」 姬寒寻环视一屋子的大夫厉声喝道。 「是草民医术不精。」 大夫们瞬间一同双膝跪地求饶,「大人饶命!」 求饶的同时,大夫心底也在纳闷,鬼王一切的操作,不是警告他们,这人救不得。 白布铺盖在脸上,除了死人,谁还会这样胡来。 「宿主,陈南太子的异世魂,我已经数据格式化完毕,并锁住了躯壳上的生机,可以献上灵丹妙药了。」 元宵的话语在脑海里闪过,吴静香抓紧机会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取出盒子里药丸,慷慨激昂地说道,「王爷如今之际,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这儿有一粒药丸,」吴静香嚎完之后,趁旁边的侍卫放松戒备,将药丸塞进陈南太子的嘴角中。 「吴姑娘,你在干嘛!」 失守的侍卫高声道。 「我在救人。」 吴静香说道,将死之人好像咽不下去,她又起身端了一杯茶水,回到陈南太子的床边递给那名侍卫,「你给他餵点水,记得嘴对嘴,强行灌进去。」 「嘴对嘴?」 侍卫的眼里全是慌张,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以做出此事,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王爷。 第114章 侍卫小哥在姬寒寻的挥手示意下,视死如归地端起水杯,犹如千斤般沉重,一口豪饮,捏着陈南太子的脸庞对吹了下去,一口不行,药丸没有吞咽下去,他又连饮了几口,前前后后足足一分钟。 陈南太子咽了药丸之后,侍卫小哥整壶灌起,洗漱了许久,一边后悔自己刚才为啥要多嘴,王爷对吴姑娘的宠爱越发地放纵了。 「想想对方的身份,你也没有太亏嘛。」 见着他夸张的举动吴静香小声嘟嘴。 元宵这个坑爹的系统,刚才才说它锁住陈南太子身躯的生机有限,只有两分钟的时长,若早点提醒她准备充分,也不用这么为难侍卫小哥哥。 吴静香餵药片刻之后,跪在地上的大夫又有了用武之地,重新上前诊治。 「神了! 神了! 又重新活了!」 「紊乱的脉象平稳了!」 「姑娘的要可真神奇!」 …… 大夫兴奋地雀跃,人没有死在他们手上,这下安全了。 保住了身体的机能之后,大夫才敢处理陈南太子身上的外伤,身上的伤口众多,不同程度的溃烂,又是一个精细的活儿。 几个大夫一起,也忙活一个时辰,方才处理好。 陈南太子的命是保住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看造化,或者另请高明,不是他们这类蹩脚大夫能够治疗的。 送走大夫之后,屋内恢复了沉默。 「药,你从哪里来的?」 姬寒寻开口道,双眸凝望着前面的少女。 「许凌霄送的。 我刚从师父那儿拿回来。」 吴静香回之,脸上有点小肉疼,如果知道药效怎么好,早知道给师父留着了,至少关键时刻还能保住一条命,为了破任务给用了。 「许凌霄——」姬寒寻念叨着这个名字,语气不由加重,真是阴魂不散,他清冷地说道,「你可曾知道这枚药丸的来历?」 吴静香摇头,一脸不解,「应该是他爷爷研制的吧? 他爷爷是前太医院的院首,医术精湛。」 「此药丸名为七日锁魂丹,药丸赤红,指甲般大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之气。 七日锁魂。 顾名思义,只要此人吞服此药丸,无论多重的伤,七日之内都可以锁住全身的精魂。」 姬寒寻科普道,手劲儿蜷缩成一个拳头。 他没有想到如此贵重的东西,许凌霄居然随手送人了,还是吴静香在他的心里地位不同,真是一个麻烦的傢伙。 「这么神奇!」 吴静香愈发的后悔给一个陌生人用了,这是充钱才有的神级药品。 她蠢蠢欲动地龌蹉心,想回去色诱许凌霄,在拐几枚丹药,怎么破! 「这世间仅剩的最后一颗,被你给用了。」 姬寒寻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七日锁魂丹是三百年前,一名名为华佗的神医研制的,只炼制了一炉,一共三颗。 一颗他用来试药,随便给了一个受伤将死的姑娘,第二颗给了当时的皇帝,用于救治一位生命垂危的将军。 它的药效神奇,朝廷、江湖都盯着华佗的最后一颗药丸,在世华佗却消失了,如人间蒸发一般,无人寻到他的踪迹。 「等等你说这药丸是三百年前就炼制出来的,会不会过期了。」 吴静香后知后觉惊悚地指着躺在床上的人问道,「他会不会拉肚子? 不过能排便了,也是好事。」 姬寒寻被少女的关注点打败了,「谁告诉你这药是七日锁魂丹了。 你的这枚药丸十个仿品,与真正的七日锁魂丹还有一定的距离,有五成相像和药效,也极为不错了。」 第188页 「许凌霄是华佗的后人?」 吴静香猜测,回想当初与许凌霄相识之时,起初他们关系平淡,蚊香生意也不过是普通的合作伙伴。 在谈到华佗、麻沸散之后,许凌霄好像变了一个人,对她很客气、很热情,那时候他们才熟稔。 当时她还以为许凌霄是为药痴狂,现在回想,可能是想重现先祖辉煌的痴狂。 「也许吧,不排除这个可能。 许氏的行医用药有华佗的几分神似。」 姬寒寻开口道,「有几分后悔用掉这药了?」 吴静香狂点头,可怜兮兮地问道,「这要能不能公款报销,二十万两?」 「实在不行十万两也可以了。」 吴静香自动减价。 姬寒寻还是如一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爷,要不我们趁他昏迷写下欠条,强制按手印。」 吴静香谄媚的建议道,「到时候银两我们两平分。 救人的功劳一人一半,你出了人,我也出了药不是?」 「随你。」 姬寒寻撂下一句便走了。 「还不跟上,你肚子不饿。」 门外传来姬寒寻清冷地嗓音。 「哦。」 吴静香赶忙跟上,忙活了大半天,她都忘记了吃饭,也没有洗澡。 花了大价钱救治的陈国太子,不可能丢在驿站,若为了他停留在驿站数日,反而容易暴露。 次日官方宣布,昨日有白莲教徒意图刺杀鬼王,被一举拿下,现押回京城。 昔日的陈国太子,现如今的白莲教徒,被关押在一辆囚车上,混在钦差使团里一同上路。 他脸色依旧苍白无力,依旧昏睡着。 高明!吴静香由衷地对姬寒寻大拇指,这波操作牛,一箭双鵰。 既能有合理的隐藏陈南的太子,还可以吊着白莲教。 三皇子还在杭州疗养,既要回京自然也得去杭州捎上这位带上的皇子。 最重要的是许院首还在浙东给三皇子治疗伤情,买一送一,陈南太子的也顺便让他治疗了。 宫里的老人了,知道轻重,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心里都有一把称。 从这里出发,七天之内到达杭州足以,陈南太子的分量还没能让姬寒寻连夜赶路,可能是他姐给姬寒寻戴了绿帽的事儿,还被记着,自己的小舅子,和侄儿的小舅子,待遇有所不同。 「静香姐,昨儿发生了什么?」 吴小荷上了马车,便锁在一角,有些害怕忐忑不安地问道。 「没事。 昨晚有刺客刺杀王爷,被王爷的人活捉了。」 吴静香解释道,陈南太子事关机密,她不能随意泄露出去。 昨日事发后,他们的房间全被姬寒寻的亲卫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吴小荷一直和吴大牛在一道了。 「刺客!」 吴小荷惊恐地尖叫,双手不由地拉紧了吴大牛的一角,攒在手里了。 「王爷武艺高强,贼人近不了身。」 吴静香说道,想了想又继续安慰,「我们只是寻常的普通老百姓,搭了使团的便车一起回京,刺客不会对我们动手的。」 吴大牛拍打着妹妹的肩膀也安慰道,「小荷,大哥在太学里也学了些腿脚功夫,大哥会保护好你的。」 「原来是有人刺杀王爷,怪不得今早起床气氛都不一样了。」 坐在马车里的郑文仲也道,「一路上可能不会太平,我们都谨慎些。 也无需太担心,平西王的亲卫各个骁勇善战,以一敌十。」 显然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至到杭州城,他们一路平安无事。 三皇子伤势复发为由,又在杭州停留了数日,才启程回京。 期间吴静香吸取教训,可在杭州买了许多的甜品干货,带在路上。 之前爹爹的准备的那些个腊肉,早已被姬寒寻那群人瓜分了个干净,半点没留。 若不是姬寒寻下了一个大单,这腊肉可以往军营里送些,她差点翻脸了。 吴静香偷了空闲,拜访了昔日在杭州结交的好友陈灵儿,她一共也没几个女性好友,还真是失败! 陈灵儿如今家境转好,还指了婚配,对方爹爹也是书院里的夫子。 「这位是?」 吴静香去到陈灵儿家中有位陌生的女子,肌肤白皙如雪,身材凹凸有致,一块纱布遮盖着面容,透着朦胧的气息,半隐半现地,更加诱人。 「静香妹妹,这位是我曾与你提起到的诗诗姐姐,当日我们在花神会上还一睹她的风采。」 陈灵儿站起来欢喜的介绍道,她的眼睛里全是欣喜。 诗诗? 花神会? 吴静香回想这位莫不是当日的荷花仙子醉仙楼里的诗诗小姐,陈灵儿与一位醉仙楼里的清官相交,陈夫子这个老古板没有反对。 「诗诗姐,这位便是青儿、紫儿口中的静香姐姐,我们家的糕点,还是她出的主意。」 陈灵儿有介绍起吴静香。 「吴先生,久仰大名。」 李诗诗突然开口道,笑意盈盈地看着吴静香,眼眸里尽是万种风情。 「诗诗姐姐你叫错了,静香姐姐可是女子,不是什么先生。」 青儿稚嫩地童言响起,还冲着诗诗拌了鬼脸,吐着舌头。 第189页 「青儿,那你可错了。 你这位静香姐姐可厉害着,十个了不起的人,虽是女子,也进了书院,当了夫子,也担得起别人的一声先生。」 李诗诗弯着腰逗弄了青儿。 「那不是跟爹爹一样。」 青儿崇拜的眼睛看向吴静香。 「比你爹爹还要厉害几分。」 李诗诗调笑道,「她可是京城太学的先生。」 「诗诗姑娘谬赞了,一样都是教书育人。」 吴静香谦虚道,心里忍不住好奇这位诗诗,怎么知道她在太学教授,难不成是陈灵儿告诉她的。 第115章 太学第一女先生,听着唬人,但又有谁真的识得她本人,大多不过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吴静香并不认为她的画面飞满大街,逢人便识出她,更何况这是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杭州。 青儿、紫儿,都不知她在做先生,陈灵儿方才诧异的神情多半也是不知,李诗诗从哪出打听到,耐人寻味。 「原来我也杭州城名声显露,诗诗小姐知道我的事儿。」 吴静香饶有意味地打量着这位柔媚艷绝的李诗诗小姐。 「诗诗在杭州内还结交些朋友,平日里往来的,恰巧听闻吴姑娘的事迹,心中崇拜便铭记在心。」 李诗诗语笑嫣然,「今日见了吴姑娘本人也算是人生的一大庆事。」 李诗诗转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到吴静香面前,「今儿我以茶代酒,敬吴姑娘一杯,吴姑娘真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鬚眉。」 李诗诗在醉仙楼那样鱼龙混杂之地,呆了许久,虽是清倌,身上也沾染了一丝的风尘之气,远看很难发现,相处久了,举手投足间风尘之气便显现出来。 她的敬茶举动大胆,吴静香还是被吓到了,这姑娘手腕过人,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礼数。 吴静香只好与她一同喝了一杯茶水,算是相识了。 在陈灵儿家中坐了一会儿,闲聊一阵,吴静香才起身离去。 陈灵儿起身相送,送至家门口时,她才开口道,「静香妹妹,诗诗她现在已经不是醉仙楼的清官了,她在醉仙楼攒了些钱,自己赎身出来了。」 「自己赎身?」 吴静香惊奇地看着陈灵儿。 做她们那一行的很少有自己的赎身的,除了赎身的银子贵,还有进了青楼的都是有苦衷,迫不得已,无家可归。 她们出来之后反而没有栖息之地,所以很少有自己赎身的,大都数是遇上好的恩客,恩客替她们赎身之后,便进了恩客的府邸伺候他。 「诗诗她前阵子不了心被大火烫伤了脸,留了一道疤,再也不能接客了,她自己趁着还有点积蓄,还年轻,就自己出来了。 现在租了我们家附近的院子,平日里做些香料买卖。」 陈灵儿解释道。 「她刚才行为鲁莽了些,希望你可不要见怪。 诗诗姐也是一个可怜的人,泡了几年的苦罐子,不过她真的很崇拜你。 之前她就跟我说京城太学有一位女先生,真真了不起,弄出了许多不得了的东西,给我们女子长脸。 只不过我不知她口中的那位女先生是你。」 陈灵儿说完认真地打量了吴静香一番,「如果今天不是你们碰见了,我还不知道静香妹妹这么出色。 郑先生出了名的挑剔,当初京城多少才子赶着给他当徒儿,他都看不上。 静香你必定有过人之处,才能拜入郑先生门下。 短短半年的功夫,静香你都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好了! 灵儿姐你就别吹嘘了,我自己听了都害臊。 如今我多交了一个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哪有怪罪一说。」 吴静香笑道。 李诗诗出身官宦、沦落风尘,这些都是不是她能选择的,现如今她跳出了风尘之地,容貌被毁,人生起起落落,依旧乐观,没有自怨自艾,吴静香还挺喜欢她为人处世的态度。 「那我明天给你送几个香包。」 陈灵儿嬉笑,挥手作别。 陈南太子依旧昏迷不醒,身上的伤疤倒是开始癒合了,魂魄都没了,许院首医术再高,也只是一个大夫,不可能给他招魂。 那老头子自从知道自家孙子送给了她那枚珍贵的药丸,还被她用在陈南太子身上之后,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吴静香也不是受虐狂,没事在那老头子的眼皮底下晃悠。 至于陈南太子他两非亲非故,也不好上前凑合探听伤情按,只要人活着,确保她的十万两欠条有人能够兑现就行。 要是他在这样昏迷不醒,吴静香只好退而求其次,去找他姐姐,现如今的太子妃,兑现银两。 「元宵,总部那边啥时候来人缉拿这个偷渡者。」 吴静香此时比较关心她的奖励。 元宵头顶有冒出一排笑眯眯地颜文字,圆滚滚地蹦跶道: 「我早就将偷渡者的灵魂数据化传送给总部,现在七天了,总部那边刚刚审批完。 这次奖励了十个积分,还有一个替身傀儡。」 以前任务大多为两个积分,现如今有十个积分,也称得上大丰收了,吴静香还挺满意这次任务的积分奖励,总算没有白忙活,「这个替身傀儡是什么?」 「替身傀儡可是一个好东西,相当于一张复活卡,你就算死了,用了此替身傀儡,你还可以死而复生。 第190页 只可惜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不能重复使用。」 元宵解释道。 「好东西!必须得收藏好!」 吴静香兴奋道,「这可相当于一条命。」 「这傀儡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 吴静香接受奖励后。 立马发现不对劲,这是一个长着跟她相似的人偶,可是只有上半身的区别,特渗人。 「你的任务只完成了一半,总部那边就寄来了一半的奖励。 我们捉获了偷渡灵魂,还没有将原先的陈南太子的灵魂弄回去。」 元宵懒洋洋地解释道。 「难不成我还要下地府,抢了阎王爷的生死簿,把陈南太子的灵魂捞回来。 臣妾做不到啊!」 任务无比的坑爹,吴静香忍不住吐槽,她就知道总部死抠门,奖励不是那么容易到手。 她叼在嘴边的复活卡飞走了! 飞走了! 吴静香仰望天空无比的惆怅,她又不是神棍,她崇尚科学,怎么可能会招魂? 复活卡啊! 复活卡! 「宿主,有件事情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宵突然开头道。 「你还有事瞒我?」 吴静香挑眉,这个坑货还隐藏了她多少事。 「其实陈南太子的灵魂还在阳间,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元宵神神秘秘地讲道,「它就是白雪。」 「白雪?」 吴静香跳了起来,立即钻进床底捞出一只「土狗」就它? 面位之子? 开挂的男主脚? 吴静香抱着「土狗」怎么看都没有看到一点龙傲天的霸气侧漏。 第116章 这「土狗」=面位之子? 吴静香深深觉得自己的智商被元宵愚弄了。 「难怪当初你处心积虑地要我救白雪回家,原来是有所企图。」 吴静香恍然大悟,当日元宵费尽心思劝说自己救白雪,原来是早有预谋,知道它的身份,准备宰大户。 「色狼!」 吴静香提着白雪的两条后腿倒挂金钩。 「嗷嗷!」 白雪嗷嗷地叫唤着。 窝草! 这只色狼里面可是有一个成年男子的灵魂,之前她还抱着它一起入睡,拿自己岂不是被色狼占了便宜,还不自知,想起这些过往种种,吴静香老脸微红。 天空顿时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一只土狗在空中刨出一道抛物线。 「宿主,你也没亏。」 元宵嘟喃道,「他浑身的每一个角落的毛,里里外外你都研究透了。」 陈南太子的灵魂找到了,现在的难题在于怎么把他的灵魂安装回去,元宵半吊子系统,只会抽灵魂,不会招魂。 「明空! 明空这老和尚说不定会招魂!」 吴静香拍着脑袋恍然大悟,她怎么把明空这位神叨叨的和尚给忘了,当初他只瞧一眼,便知道自己何时能够清醒。 明空老和尚说不定是自己的同道中人,也是星际的工作人员。 遭了! 狗呢! 吴静香急忙起身出门把白雪捡了回来,并帮它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褪去了土狗的伪装,显露了它洁白如雪的毛发,狼性本色霸气侧漏。 她亲自下厨烧了它最爱的糖醋排骨、红烧扣肉,甚至是给它缝制了三角裤衩,为它遮羞。 白雪这几天被吴静香折腾够累,这女人到底有何心思! 不但洗净了它身上土了吧唧的斑点黄毛色,还给它亲自下厨,她究竟打着本太子何主意。 雪白从她微笑展露的牙齿,锋利的牙尖,如猛兽的森森白牙,看出了里面暗藏的汹涌之气,朝它血口大张而来。 既来之,则安之。 雪白习惯了每日做狗的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出院子畅快跑几圈。 这女人应该没有凶残到吃狼肉,白雪也不管了,任由吴静香逗弄。 雪白每日散步熘达中,也知道陈南太子病重的消息,它甚至还跟着吴静香熘进去,可惜他的身体就在那儿躺着,他却无能为力,他回不去,回不了自己的躯壳,只能在一匹狼的内体苟且地活着。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静谧无声,唯有窸窣地餵药声,勺子瓷碗叮铃地碰撞,躺在病榻之上的少年,极度的苍白憔悴,双眼紧闭,如墨的发丝凌乱地散在雪白的枕头之上。 若不是被褥之下的身躯尚有微弱的气息,表明他体内尚有生机,惨白无血丝的脸色极度的吓人,宛如索命的厉鬼。 病榻之外,一位老者把完脉,沉默了一会儿,才起身对着姬寒寻无力的摇了摇头,老者的眼睛凹陷,黑眼圈极浓,鬓角斑白,神色憔悴,比几天前苍老了几分。 「王爷,此乃离魂之症,陈南太子的三魂七魄均不在体内,老夫只能用固本培元之法,保住他体内的生机,至于陈南太子何时甦醒,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许院首嘆气道,脸色黯然,他这几天药敷、针灸都试过,陈南太子依旧昏迷不醒,他的医术真的不及先祖的三分。 姬寒寻思量几许后挥手,让许老大夫退下。 「王爷,这许老大夫可是江南一带,最有名气的大夫了,若他真的不能治好陈南太子,这边岂不是大夫可以相救了?」 吴静香小声地说道,瞧着姬寒寻的脸色。 第191页 姬寒寻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发出轻盈地声响,滴答,滴答。 「陈南的探子刚刚传来消息,陈南国主病重,现由太子监国,并无异动。」 姬寒寻泉水般清澈地嗓音响起,十分悦耳动听,只是话中的消息却耐人寻味。 「躺在这里的陈国太子是假的?」 吴静香脱口而出,而后摇头。 姬寒寻会认错人,元宵这个系统虽不靠谱,但是不会认错人,换而言之,现在在陈南的那位才是假的? 「现在事情尚不明了,不可轻易下决定。」 姬寒寻摇头,「不管谁真谁假,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相似的身材,这里面就很有问题。」 吴静香点头,甚至模仿起来,陈国的国主皇后、大臣无一人发现,他们的那位陈南太子是假货,这得多仿真,才不被怀疑。 「莫不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吴静香瞪大双眼,杏眼珠子瞧着姬寒寻。 姬寒寻只是瞥了她一眼,「江湖中还没有易容术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若真的有,也不可能欺瞒他身边的亲近之人。」 难不成是整容术? 这古代应该没有这等高超韩国的整容术。 「明日启程回京。」 离开陈南太子的房间,分别之时姬寒寻温和酥软地提醒道: 「今晚注意收拾好屋子。」 「好的。」 吴静香应道,钻出门外之时,被姬寒寻的温和之声吓到,「哐」撞到门。 撞门的冲击力,让她身子不稳,稍稍倾斜,原本卷在衣袖里的香囊掉了出来,吴静香蹲下身子准备拾取,却没有想到一只纤长长满茧子的手掌比她快了几分。 「拿好了。」 姬寒寻递还吴静香,「以后小心些,大齐国内数一数二的聪慧脑袋可不能撞傻了。」 吴静香接过香囊,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这是在调戏她吗? 「你这香囊味道有些独特,在哪里买的,之前怎么没有见你戴过」姬寒寻语气依旧温和,今日不知怎的,一直冷冰冰的人,突然成了话痨。 霸道总裁人设,要转变城暖男小哥哥? 「杭州的朋友送的,送了十几个呢?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分给你一些。」 吴静香大气道,这位爷卖的不管什么药,她都得罪不起。 吴静香塞了刚才掉落的香囊给姬寒寻,「送你了。」 姬寒寻接过之后,不知怎么,骤然脸色大变,他抓住吴静香的手喝声厉道: 「这香囊是谁送的? 快告诉我!」 「都说了我朋友,她就一个夫子的女儿,不过制作者香囊的人,是她的好姐妹,一个曾在青楼的女子,现在赎身出来,以做香料为生。」 吴静香努力地挣脱姬寒寻的大手,眼眶发红湿润道,「你放手,弄疼我了。」 刚才还温声细语,现如今立马动作粗鲁,男人哼! 姬寒寻望着眼前这个如受惊兔子的少女,这才缓过神来,是他冒失了,立即松开。 「你可知道这香味,与白莲教有着亲密的关系。 祁县的书生案、京城的纵火案,杭州太子的刺杀案,他们的现场都瀰漫着这种香味,我怀疑这种香味是白莲教徒的特制香味。」 姬寒寻解释道。 吴静香揉着淤青的手臂,缓和手臂上的疼痛,心底暗暗说道,「真是一个狗鼻子,这么灵!」 姬寒寻又细细询问了一番,才让下属去盯梢,「回京日程暂且待定。」 可惜下属去时,李诗诗早已人去楼空,没有了踪迹,她仿佛知道自己已经暴露,早早收拾了细软,无人知道她的去处。 疑是白莲教徒的现身,在杭州城内引发了巨大的连锁反应,与李诗诗有联繫的人全被抓来问话,醉仙楼里的老鸨、小姐、丫头无一倖免,甚至连陈灵儿家也被牵扯了进来。 全城的官差举着李诗诗的画像四处排查捉人,现在整个杭州城内人人自危,生怕与白莲教徒扯上关系。 「灵儿姐没事的,官府只是例行盘问,你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就行。」 吴静香安慰脸色煞白的陈灵儿,她与李诗诗的联繫频繁,被官府重点盘查盯梢,十几岁的少女哪里经得起这等大阵仗,小脸被吓得惨白,嘴唇发紫。 吴静香也不知道,仅仅是一个小香包,便把他们牵扯进来,心中对陈灵儿不免愧疚。 「静香,你告诉我诗诗姐真的是白莲教的逆——逆徒吗?」 陈灵儿神情恍然,似乎还没有被这天降的坏消息中醒来,她抓着吴静香的臂弯,眼里充满了祈求。 「大约是十有八九了。」 吴静香不忍欺骗她。 李诗诗便是京城纵火案中有关的妓女,当初引无数京城少女痴狂的名妓,一场大火连烧了一条街,众人皆以为青楼的所有人都死在那场大火中,没有想到李诗诗这个始作俑者却还活着。 至于为何,如此确信李诗诗是那名妓女? 她的亲笔书信,还能有假? 姬寒寻他们扑空人之后,踹开李诗诗的大门,在她的卧室的书桌上,醒目地放着她的亲笔书信,信中详细地叙述了她如何完美地制造了京城的纵火一案。 「京中纨绔子弟,多为草包,不学无术,平庸贪婪,吃喝嫖赌。 第192页 他们既不农耕,也不经商,肆意挥霍祖上的财产,宛如蛆虫一般生长在世间,令人噁心,他们甚至连蛆虫都不如,只会附食在别人的血肉之躯上,吃人肉,喝人血。 现如今我一把火将他们焚尽,炎炎大火炙烤着他们的罪恶之行,替无数被他们附食的灵魂审讯。 只有洗尽罪恶,才能圣母的感召下,再世轮回,重新做人。」 信中的所诉,这姑娘并不觉得自己在杀人,而是做了好事,为百姓剷除罪恶的纨绔,又给死去的纨绔子弟重新做人的机会,投胎新生,多好的主意啊! 「不会的,诗诗姐不会是白莲教徒。」 陈灵儿崩溃地哭诉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1802:38:55~2020-02-1901:03: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405679982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7章 对白莲教邪教逆徒,朝廷的手腕一直是风行雷厉,绝不会网开一面。 李诗诗的挑衅书信,更是引起了朝廷的轩然大波,齐皇震怒,立即下令追杀李诗诗,生死不论。 陈灵儿一家曾与李诗诗交往过密,也被押进杭州的地牢。 吴静香心中有愧,引香囊一事将他们牵扯进来,她没有权利,又不能阻碍姬寒寻办公,最后求了姬寒寻,让他们一家单独关押,准备好一些被褥,夜晚不至于被冻住。 再额外准备给他们一日三餐,不至于吃嗖饭。 这也是她能做到的最大范围了,至于盘问审讯之事,她不能干涉,也不权干涉。 牢房潮湿阴暗,瀰漫着一股腐朽之气,吴静香提着饭盒跟在老头的身后亦步亦趋。 哀嚎惨叫之声起伏连连,叫声悽惨无比,每一声都包含着巨大的痛苦,锥子一般扎入耳中。 牢笼之内犯人更是衣衫褴褛、蓬头散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双手上的铁链叮噹地响着,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 牢头停住脚步,冲着里面的人大喊道: 「陈柏松有人来看你们了。」 厉喝完他转身对着吴静香说道: 「吴姑娘你有一刻钟的时间,想说什么尽快说吧。」 「谢谢大哥,麻烦你了。」 吴静香掏出几两银子放在他手中,「小小心意。」 牢头接了银子,笑呵呵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伯父,这是我亲手做的饭菜,你们先吃一点。」 吴静香蹲下身子放下饭盒说道。 牢房地面之上凌乱地铺盖着稻草,稻草上两张崭新的大床格格不入,陈灵儿的一大家子人全都蜗居在这几张床上。 见之有人探望,欣喜地起身,赤足奔跑着。 「静香你来了,辛苦你了。」 陈柏松说道,眼神里全是沧桑,「这几天为我们一大家子张罗,今日还给我们送饭,真的太谢谢你了。」 陈柏松也不是第一次坐牢,现在二进宫,心态早已放宽了,他捡起地上的食盒,招呼着其他人过来吃。 「静香姐姐,我害怕!」 「静香姐姐,我也怕。」 青儿、紫儿两个小孩子探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眼里的惊慌失措令人生疼。 「这里的人经常被打,叫的好惨的。」 「静香姐姐,我们会不会也被打。 上回我看见隔壁的人,他们出去以后,是被人拖着回来的。」 两个小孩子瑟瑟发抖,显然是被牢房里渗人的环境吓坏了。 「静香姐姐,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了。」 吴静香掏出两个毛绒布袋小熊逗弄他们两个,「青儿、紫儿不要怕,这是大熊、二熊,以后由他们两个陪着你们。 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过几天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其他人正在吃饭,陈灵儿就隔着门栏看着吴静香沉默了许久,低头不语。 「静香,你能不能让他们把我杀了,然后放我的家人离开。」 陈灵儿突然抓着吴静香的双手,激动地说道。 「陈灵儿,你在说什么?」 吴静香挣脱她的双手。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结识李诗诗,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我爹、娘、姨娘、小妹、大哥就不用坐牢,他们全是受了我的拖累。」 「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 「拍拍!」 陈灵儿被她娘亲狠狠地扇了几巴掌,而后紧紧地抱着她,「傻孩子,傻孩子,你怎么能去死,你这是在挖娘的心头肉。 静香,你别听她胡言乱语,她精神受了刺激,说话当不得真。」 「灵儿姐,处死谁,放了谁,这一切都是要讲究证据的,不是听谁一堂言。 等王爷他们在你家收不出证据,证明了你们的清白,自然会放了你们。」 吴静香想了想又继续说道,「灵儿姐你也要多回想你与李诗诗接触时,有什么的异常? 或者她喜欢与何人接触? 她的香囊售卖给谁? 你想到什么就跟官府说什么,千万不要隐瞒。」 朝廷现在与西戎之战大获全胜,西戎战败,送来质子和降书,南方的雪灾也差不多过去了,正是空出手处理白莲教逆党。 第193页 京城纵火一案毕竟死的不是齐皇自家儿子,死的是别人的儿子自然没有那么心疼,现如今当街刺杀三皇子,是齐皇的亲儿子,还是在赈灾施粥秀的时候,这不是拍拍地扇朝廷的脸面。 出了牢房,吴静香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街上很清静、人很少。 大约是官府大肆追捕白莲教徒,清洗其教徒,百姓为了避货,尽量减少外出。 回客栈之时,天已灰濛濛。 五日后,地牢的许多人,查证与白莲教无关之后,被放了出来。 陈家也被放了出来,除了陈灵儿。 李诗诗的底细被查了顶朝天,就连她父亲当年的贪腐案也被翻了出来。 结合京城的纵火一案,居然有一丝线索,李诗诗烧死的京城子弟,他们大都是当年上奏、查杀他爹爹朝廷命官的后代。 「难不成她是报杀父之仇?」 吴静香翻阅桌上几叠卷宗疑问道。 案桌上放竹册、绵帛捲轴、纸书,书册整整齐齐的摞列,按照归类摆放在案桌上。 姬寒寻一身紫罗兰的锦衣,端坐在椅子上,身前是一张张的口述笔录,他左手拈纸,右手执笔,垂首肃然。 听闻她的话语之后,姬寒寻懒懒抬眸,将手中的纸张放在一处,「大约是了。」 「据醉香楼的老鸨叙述,李诗诗每月的十五都会外出,去城郊的青山寺礼佛。」 姬寒寻从一堆口述笔录中又抽出一张,「这是她的贴身丫环小桃的口述,李诗诗进去礼佛时,都会挂一条红绸缎子在菩提树下。 我猜测白莲教一党是通关红绸缎子传递信息。」 杭州郊外的青山寺,求姻缘最为灵验。 每天有无数的信男信女在菩提树下,挂上他们的心愿红绳。 当时丫鬟也以为李诗诗是在寻觅如意郎君,救她出青楼,并没有怀疑。 「明日启程回京。」 空气中漂浮着缕缕的茶香雾气,附着在姬寒寻冰冷的面具之上,他的脸庞愈发的朦胧不清。 「不继续追查了。」 吴静香惊愕。 「在杭州耽误的时日过长,京中还有一堆事务要处理,朝廷会派发别的官员过来接任。」 姬寒寻眯着眼睛,「西戎的使团已踏上大齐的境内。」 原来是需要他这位的阎王爷回京镇压,威慑西戎使团,以便在日后的谈判中谋取更有利的条件。 「那陈——灵儿——」吴静香的声音愈发的微弱则,最后的灵儿两字细如蚊虫。 她不由担心自己走后,陈灵儿的处境会不会很艰难。 可是她又怎么可以让姬寒寻徇私枉法,单独对她撇开一面呢? 「陈灵儿与李诗诗交情匪浅,不可随意放人。」 听着姬寒寻坚定不容法外的言语,吴静香的神眼黯淡了些。 「所以我准备把陈灵儿作为鱼饵。」 姬寒寻瞥了两眼身侧的女子,又添了一句。 晨曦徐徐,旭日东升,道路两旁的垂柳抽出新芽,莺鸟啼叫,处处皆是一副朝气蓬勃之样。 古城墙外,一队军队缓缓前行,无数的官员驻足践行。 吴静香原本四人的马车内又多了一人——陈灵儿。 姬寒寻的「鱼饵」计划,便让陈灵儿有限制的自由活动,不能离开他的监管外围,做任何事都有人在旁盯梢。 被人监视总比在牢里暗无天日的要好。 再次入京,京城似乎有恢复元气,重现以往的热闹。 「大齐威武! 大齐威武!」 「平西王千岁! 平西王千岁!」 …… 街道上的百姓夹道欢迎,他们情不自禁地高举着双手欢呼着。 姬寒寻坐在盗骊的马背之上,纤长笔直的双腿夹紧马肚,缰绳攥在手里,策马而走。 他早已换了一身金黄铠甲,手握长枪,英姿挺拔地领着一群军队入城,享受着属于他的欢呼吶喊。 他身后的三皇子似乎早已被人遗忘,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成了旁观者。 吴静香他们几个捎带的小人物,在使团到达京郊之时,便很识趣地脱离使团的队伍,在京郊稍作休息,等百姓夹道欢迎姬寒寻之后,再入城。 吴静香有私心,她停留的片刻中,驾车去了相国寺,寻那终年不见踪迹的明空大师,可惜还是没有他的消失。 莫非这明空和尚云游之时,看上哪个村姑,与她一起隐居山林生胖娃娃。 吴静香悲哀地想着。 太学已重新开学授课,吴静香与郑文仲还需先回太学报导。 「你这个败家子! 哎! 败家子!」 吴静香刚进院长的书房,那老头变中气十足地对着她破口大骂,一点儒者风范全无,「上回你把打谷机的设计图随便给了鬼王也就算了,老夫也没有跟你计较。 你这次太过分了——」「师祖,我怎么了? 徒孙做错哪里了?」 吴静香立马低着头认错道,这老头今个儿吃了炸药,她又给谁背黑锅了? 「你——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老头子指着吴静香恨铁不成干,痛心疾首道: 「盖天说,浑天说,这等创新的天文学说,就应该第一时间发表在我们太学的学刊之上,你这败家子,怎么随便找了一家破烂的学院就讲授出去了,还把手上珍贵的手稿随手给了他们。」 第194页 这破烂的十八线野鸡学院也是你徒儿创建的,这老头这么说自己的徒儿真的好吗? 吴静香扁着嘴,低头委屈地说道,「徒孙冤枉,徒孙也在看在师祖的面子上,才勉强答应师伯去他们那儿授课的。」 第118章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是太学的先生,以后这种好事优先考虑我们太学。」 老头子吹鬍子瞪眼道,「为啥那浑天仪的设计图怎么沦落到外人手里,是不是那个姓严的诓骗你。」 老头子神通广大,设计稿在谁手里都可以打探出来。 吴静香低着头立即认错道,「师祖,你是知道的,徒孙最近手头紧。 现如今有个肥羊上门,答应全额资助我制作这个浑天仪,徒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肤浅! 肤浅!一点点小恩惠就被人牵着鼻子走。」 老头子还是忍不住念叨了几句,最后他望向郑文仲,「徒弟不懂事,你这个做师父怎么不在旁边提点。」 杵在门口的郑文仲躺枪,挨了训话。 老头子体内的暴躁火气宣洩,才跟他们两讲述接下来太学的授课事宜。 吴静香提出异议,她现在只想授课一个班级,无暇兼顾多个班级。 一个人的时间有限,况且简单的新算学的加减乘除运算,太学的许多先生都可以教授,她不想浪费时间。 吴静香想抽出一些时间,干回她农学院的学生的老本行。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吴静香如愿以偿只教授一个学生班级,便是最初的黄字丁班。 有一个代价便是,她每个月都要抽出时间解答算学部的先生对新算学的疑难。 同行间的相互交流,促进共同进步,吴静香欣然同意了。 如今多了吴小荷和陈灵儿两人,幸好他们在太学的院子够大,房间够多,不然就得多跟老头子申请一个院子。 吴小荷年龄稍小,才十岁,若让她跟大牛一样在太学工作,吴静香于心不忍。 留她一人独自留守在院子里,没有人陪着,她又担忧小妮子会愈发的孤僻。 至于陈灵儿,姬寒寻把人放在她这儿,不得随意出入太学。 起初吴静香对姬寒寻的这个决定很是纠结,陈灵儿留在她这儿的,她每天都要授课,哪里当得起陈灵儿的监护人,时时刻刻盯梢着她。 若人丢了,她上哪儿找个人赔给姬寒寻。 在陈灵儿哀求的泪眼中,不离她半步的誓言中,吴静香败下阵,心软地答应了。 塞她们两个进自己的班级上课,吴静香怕坏了太学的规矩,以后每个先生有样学样,也塞几个学生进自己的课堂,太学岂不是乱成一团。 先生助教,她们两个的资质恐怕会遭人质疑。 让他们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是最简单地解决方案。 最终吴静香扛来两把小锄头丢给她们两个,让其自力更生,在院子里开闢一块小菜地,过些时日她在买些菜种、小鸡崽回来。 如万恶的地主般剥削别人的体力劳动,似乎有些不妥,良心过意不去,吴静香又将之前剩下的习题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叠。 陈灵儿不必说自小饱读诗书,自然是识字的,吴小荷在吴家村的学堂上过半年,简单的字应该还是识得。 太学文渊阁,两边青山绿水环绕,阁楼前的庭院松柏苍翠,青砖红瓦的墙体,让吴静香忆起了许多事。 今日她又在太学的文渊阁放置了一本书籍,浑天说,盖天说的手稿整理了一遍,编纂成一本书籍。 老头子一直在盯梢着,她不重新搞一本放在文渊阁,怕以后的日子都会被他拿出来念叨。 西戎的使臣进京了,两国正在驿馆商议,战败的纳贡,是割地赔偿? 还是珠宝美女进献? 不过这些太遥远,跟她这个小老百姓无关,这些日子她有恢复了放假前的节奏,备课、授课、下课,闲时偶尔编写一些文稿。 陈南太子秘密送到鬼王府上,期间陈南公主,现如今的齐国太子妃曾偷偷地前去辨认,确定此人正是陈南太子。 陈南太子小时候在一次骑马狩猎时,曾不小心被猛虎咬伤,他的右小腿上留有一个虎口印子。 昏迷不醒之人确实有这个虎口印子,还有便是上次他们上次前去相国寺请住持出手医治时,住持大师曾有针灸法医治,九寸长的银针,插入其背部。 陈南太子的后背之上还遍布着细小的针眼,若不细看,是不会发现这些针眼的痕迹。 如今昏迷不醒的陈南太子被姬寒寻转移去了哪里,吴静香是不知的,她也没有过问。 朝廷机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吴静香深谙其道。 她现如今找不到明空大师,也没有别的法子把白雪的灵魂塞回陈南太子的脑壳里,这陈南太子的身躯还是交给姬寒寻妥善保管。 半死不活的状态,每天的医药费、人工护理费,她这个穷光蛋可是支付不起。 每逢太学休假,吴静香都会乘马车前往姬寒寻郊外的庄子。 二月早春,正是大地回春万物复甦之景象。 和煦的暖风吹拂大地,树枝抽出嫩芽,冰雪消融,地虫拱土,所经之处皆是拂堤杨柳,鸟语花香,景色美不胜收。 庄子的人们日出便扛着锄头出门劳作,锄草翻新土地,挑水淋地,一副和谐的春日农耕图。 第195页 道路上也有些来往匆匆的行人,他们大都拿着牛车,来庄子拉蔬菜回去。 如今冰雪刚刚消融,勤快点的,地也刚刚翻新,菜种子还没下地,京城的集市里除了萝蔔、白菜,也没啥品种,他们这儿的大棚蔬菜品种繁多,依旧很抢手。 「管事,麻烦你将庄子外边靠近河道的那几片给我留出来,我准备种水稻。」 今个吴静香来庄子便是为了这事,此时的她站在大棚蔬菜的室内,观测着室内植株的涨势。 「好的,先生。」 庄上管事微微点头应道,「先生你说——种——水稻?」 管事不由加重「水稻」两字,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京城这边大都是种一季的小麦,如今先生怎么说起种水稻了,不合常理。 「嗯,我有考察过那边的田地,土壤乃粘质土,水源丰富,特别适合种植水稻。 这有什么问题吗?」 吴静香严谨地说道。 她摘下几根黄瓜,水嫩的黄瓜咬在嘴边,生津解渴。 「没问题,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管家点头道,他可不敢忤逆吴静香的意思。 先不说王爷对这位先生的态度,先生也是极有本事之人,在大冬天里,居然能想得出在琉璃房里面种青菜,平常人不能及之。 虽不知先生为何想种植水稻,他这种做下人的照办便是。 「管事不急,我还没说完呢? 你在找人立即翻整一块地,不用太大,我留着育秧苗。」 吴静香继续吩咐道。 「育秧?」 管事不解,一头疑惑出声询问道,「先生育秧为何物? 老奴怎么没用听说过。」 吴静香哑然,她忘了不论是大齐还是陈南,播种水稻的方式,都是採用直播式,如花生、大豆一样直接撒在稻田里。 水稻直播中间省略许多的步骤,操作简便,看似节省了许多的劳动力。 其实里面的缺点也挺多,种子的用量定比育秧多,之间把水稻种子散在田地,水田的水量便很难控制,你水多了,种子容易漂浮,水少了,杂草又多了。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它的产量远远要比育秧的水稻低。 「育秧将是我们先把种子撒种在一块地上,等它成长到一定阶段,再把它移栽到水田里。 那时种子长了秧苗,不仅抗倒伏,你们除草也方便管理。」 吴静香简单解释道。 第119章 「管事,我方才走来看见一群孩子拿着棍子在追打公鸡,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吴静香走进庄子之时,差点被追打公子的孩童撞倒,以为庄子上的鸡又出么蛾子。 「这事啊?」 庄子的管事神情一愣,乐呵呵地笑道,「先生怕是不知,这公鸡好斗,两三只公鸡聚在一起经常互啄,时常欺负母鸡,庄子上的小孩也被他们啄伤过。 那帮孩子不服气,刚才在为自己报仇呢!」 「这些鸡也养了两三个月了吧?」 吴静香又问了几句。 「是有两个多月了,老奴打算把鸡群中的公鸡杀了。」 管事回话道,「就留两三只配种、打鸣。」 「杀了!」 吴静香诧然,便直言,「管事这些公鸡还小杀了多可惜。」 管事上前回话道,「先生怕有所不知,这公鸡好斗,吃的多,还不长肉,养了两三年后,肉质干柴。 村里人一般都不养公鸡。」 他怕吴静香不懂鸡事,说得极为详细。 「那为什么不阉掉呢?」 吴静香好奇地问道,她记得农村里的自养的阉鸡肉质十分的鲜美,阉掉的公鸡大红冠子极短,如母鸡一般,性情十分温顺,基本不会啄人。 管事□□一凉,双眼的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开口,「阉掉? 先生是说要给公鸡净身。」 「差不多这个意思。」 吴静香点头,「阉掉的公鸡不好斗,吃的也少,最重要的是可以长到七八斤。」 「老奴从来没有听闻过公鸡也要净身的,这净了身的公鸡还能活吗?」 管事忍不住再询问之。 吴静香粲然一笑,「管事说笑了,宫里净了身的公公不知有多少,人都能活,鸡怎么不能活了?」 这笑容落在庄子管事的眼里却格外的阴深诡异。 他在王爷府里当差,王爷身边也有一些宫里出身的公公,也曾因好奇打探过一二。 没进净身房,他们先被安排在一间密不通风的屋子里,三四天不能吃任何东西。 进了净身房,身上披裹的外衣统统被粗鲁的扒下,□□,如同死猪一般被铁链捆绑在一处铁板上,下身被一匹白布包裹着,银白色的刀尖一晃而过,从此之后子嗣断绝。 原以为这样便结束了吗? 净身之后的他们,又被送去一间屋子,依旧三天不能喝水。 净身之后,伤口发脓发烂,引起发烧的症状不在少数,活不活得下去,听天由命。 「有什么问题吗?」 吴静香瞧着管事神色怪异。 「没有! 没有问题!」 管事接话道,「老奴方才是在想,怎么对公鸡阉割。 净身房里的公公大都忙,为了公鸡这点小事惊动他们……」 第196页 毕竟净身房里的公公,净身一次就要十两银子。 「用不着净身房里的公公,我来就可以。」 吴静香说道,以前她爸爸卖早餐的附近便有一条街道,有不少人专门替公鸡阉割,一只鸡两三块钱。 「先生要亲自动手?」 管事越发的脚底生凉,先生怎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如同宫里刚进净身房办事的小太监,太渗人。 「管事放心,这是我看多了,也动过几次。 只是好久没敢,技艺生疏了些。」 吴静香看出了管事脸上的担忧,「我今天先回去准备工具,两天后再到庄子上。」 回城路上,吴静香找了一间铁匠铺子定制了阉鸡的器材保定杆、开张器、套翠器、阉鸡刀。 三日后,她如约而至,准备给公鸡做做手术,谁知庄子今日多了许多来看热闹之人。 太监净身他们是没见过,也希望自己没有机会见识,这公鸡净身他们倒是好奇得很。 为了阉鸡事业的蓬勃发展,吴静香也没呵腿他们,随意让他们观看。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人群之中居然混进了她的几个学生,她着急展现阉鸡技术,也没有注意人群之中的人。 小公鸡的翅膀交叠在一起后,固定在一根木棍之上,她拔去某个部位周围的羽毛,将碘伏涂在涂在鸡皮上消毒,右手握笔式持刀,切入两厘米大的伤口。 稳准、轻巧,熟练,吴静香行云流水般地摘取翠丸,一只鸡在她手上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不到半个时辰,庄子上的公鸡阉割完毕。 「先生这般技艺,不去宫里的净身房太可惜!」 「呸呸! 先生是女子怎能看那些污秽之物。」 「我有一个大胆地想法,先生阉鸡手法纯熟,不像是第一次阉鸡的样子,你们说她会不会在私底下经常练习——」「滋滋——听你说的我冒了一身的冷汗。 你们说先生会不会也对我们阉割——」…… 吴静香展现伟大的阉鸡技术之时,她的学生在人群中对她娴熟地技艺震惊地猜测。 「管事这些小公鸡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好生护理三四天,如发现皮下有鼓气现象,你就用针刺破放气,用针之前先在火上烤制一段时间,如果伤口化脓,记得用盐水清洗伤口。」 吴静香交代阉鸡之后的护理。 「好的先生,老奴这就去。」 管事应道。 「你先别急,还有这些东西,可是好东西,你可别丢了。」 吴静香指着盆中那些黄豆、花生般大小的东西,上前凑到管事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以形补形。」 管事恍然大悟,急忙收起那些宝贝。 夜里,姬寒寻的饭桌上多了一道滋阴壮阳菜餚——公鸡蛋。 「这个菜是什么? 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姬寒寻看着韭菜之中漂浮起的一颗颗花生大的东西皱着眉头。 「回禀王爷,那些事庄子今日送来的东西,说是吴先生特地吩咐送给王爷的,说是好东西。」 管家站在桌子旁边回禀道。 姬寒寻在听见是吴静香吩咐人送来之后,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张开来,似乎这些天的疲惫之感全无,应付那些西戎的蛮子也耗费心神,难得这个小东西还惦记着自己。 他立即盛了一小碗,送进嘴巴,慢慢的咀嚼,豆腐般柔软,味道似乎有些奇怪。 想到是吴静香的一份心意,姬寒寻还是吃完了一蛊的公鸡蛋汤。 「对了,今日先生去庄子干了些什么?」 姬寒寻用手绢擦拭嘴角的汤渍,开口询问道。 他了解中的吴静香,平日里只有太学休沐才会去庄子,今日怎么也去了庄子? 「回王爷,听下人来告是说,先生今日给庄子上的鸡净身。」 管家一五一十的禀告。 姬寒寻听完后,指着方才的那蛊汤水,「怎么说刚才的那些是——」「正如王爷所想。」 管家跪在地上回禀道,视死如归地说道,「王爷恕罪,是老奴自作主张了。 老奴曾询问过宫里的太医,真的能以形补形,又去宫里的御膳房讨了食谱。」 管家心中也是一把辛酸泪,王爷如今都二十七八了,身边还没个伺候的人,他真怕王爷是出了什么毛病? 「哈求!」 夜晚坐在书桌上的吴静香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爹娘又在想我了。 夜深了,我还是先休息。」 近几日,吴静香总觉得学生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闪躲,甚至有些人远远地站着边偷看她,与她视线对视之后,目光迅速转移。 「杨帆、斐文浩,你们两个跟我来一趟。」 吴静香下课后,叫住两人。 斐文浩娴熟地拿起讲台之上的课后作业,跟在吴静香的后边,猫着身子,步伐轻盈,探着头忍不住挨近吴静香的身侧问道,「先生,你这样子过?」 他的右手剪刀状,左手竖起一根食指,右手的两根手指不停地夹着左手的食指。 「故弄玄虚? 好好说话。」 吴静香看了他一眼,继续朝着前方走。 「那我问了。」 斐文浩清了两下嗓子,「先生,最近太学有人曾传你有一身祖传的净身技艺,一刀在手,银光落刃,刀起刀落,一个男人就真的不行了。」 第197页 「额……」 吴静香哑然,「你们也不想想净身房里办差的,哪一个还有后。」 「谣言?」 斐文浩失落地说道。 「你希望是真的。」 吴静香笑语盈盈看着他,她不过阉了几只鸡,太学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是帮几只公鸡剔除了它们身上多余的部位,如果你们也不想要此部位,看在你们是我学生的面上,勉为其难在人身上开刀也不是不行。」 「没有! 先生你多虑了,我绝对没有这种需要。」 斐文浩下半身一紧,连连罢手回绝。 到了她住的院子,陈灵儿两人在费力地锄地,两人似乎不太习惯,动作生疏缓慢。 「小荷、灵儿先别干了,你进去拿昨天你们缝制的袖套、长袜拿到我书房。」 进了院子的吴静香直接进了书房。 陈灵儿拿着东西进了书房,放下之后,便离开了。 「这双长袜、袖套你们拿回去。」 吴静香看着他两说道,她在书柜之中翻找着什么。 斐文浩与杨帆对视一眼,桌上的袖套、长袜做工粗糙、针脚歪扭,葛麻的料子,灰土土的,上边没有一丝图案。 两人心领神会,丧着头,憋着嘴,难不成这又是先生整人的新招。 他们京城的贵公子,穿着这土到掉色的东西,气质大打折扣,还会被他人嘲笑。 拒绝! 必须拒绝! 「先生,你平日里教授我们已经够辛苦了。 我们怎能让你劳心劳力地为我准备礼物。」 两人异口同声。 「呵呵」吴静香翻找道一张夹杂在书本中的纸张后,朝着他们走来,「这个不是送你们的,是要你们拿去回作为模板,让班级的每个人都确保手中有这袜子、袖套。」 第120章 先生的毒计升级? 不仅是祸害他们两人,还是全部人? 不知为何听着先生的交代之后,斐文浩两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先生为何要我们准备这些东西?」 杨帆询问道,稳妥此见,还是问清楚较好。 这袜子只是穿在里面,长袍一档,完全遮盖,外人瞧不见,只是这袖套太惹眼。 屎黄色? 这么有味道的颜色,先生为何要选择这等颜色。 「下个月,莫约清明时候,我给你们安排了一堂社会实践课。」 吴静香微笑说道,「这些东西你们备着,以后用得上。」 「社会实践课? 先生你能详细说说这实践课究竟是什么?」 斐文浩好奇,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课程? 「给你们认识世界、利用世界、享受世界、改造世界的课程。」 吴静香直视着他们两说道,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慰道,「这次课程,我打算让你们下地种田,一种便是几天,做好心理准备。」 「种田?」 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两人。 斐文浩他们一群京城的贵公子,从不劳作,哪只种田辛苦,至到上次大棚蔬菜一行,累得他们三天下不了床。 「先生不要! 我拒绝!」 斐文浩当下立即道。 杨帆思量一会儿,也开口拒绝。 吴静香不理会他们的拒绝声,慢条斯理地翻开刚才找出的纸张,指着上面的字说道,「拒绝无效。 上回我们曾经打赌,若我能飞上天,你们便许诺我一件事。 你们输了,还没寻你们兑现。」 「下地种田,便是我对你们的要求。」 吴静香看着他们死寂一般地目光又添了一句,「你们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太学内若有别的学生愿意下地种田,均可到你们两这儿报名。」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吴静香摇了摇头。 她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若真要开始推广农业技术,她需要合适的人才,作为帮手助理。 也不知这次清明之行,能否为她寻觅到良才。 寻姬寒寻推荐几位工部之人,怕是很难听她这小丫头的指挥,庄子上的人没有念过几本书,算学更是不懂,如何计数,如何交谈。 清风徐来,春日正好。 西戎与大齐的谈判落下帷幕,西戎割地三城,赔偿一百万银两,西戎六王子为质子,留在京都。 太学文渊阁上,姬寒寻与吴静香站在三楼的走廊上,扶着栏杆,俯瞰着整个太学。 「我这次是来与你告别的。」 姬寒寻的低沉的声音响起,金色的面具之下的眼眸,满是不舍、眷恋。 「又要走?」 「嗯,后天便走。 送西戎使团回国,顺带处理西戎那边城池的交接。」 姬寒寻说道,大齐开拓疆土,本是一件庆事,想着又要离开京城几月,兴奋地心情瞬间黯淡了稍许。 「城池交接确实麻烦。」 吴静香点头,「你要多加小心,西戎那边不知多少人盼着你遭遇不测。」 「嗯。」 姬寒寻的目光恢复了暖意,「你上次定做的琉璃已经制作好了,我让人送来太学?」 「送去我师父的房子吧,我在太学的院子又住了两人,怕是没有空余的地方放置了。」 吴静香说道,「明日早上我无课,你让人送来。」 第198页 她想姬寒寻订做了一批实验的玻璃器皿,这次主要是蒸馏装置,她准备分解原油,实验记录些数据。 原油气味大,容易爆炸,不宜在太学里的院子实验,她只好搬去师父的房子。 郑文仲的房子,宽敞还没人住,正适合她做实验。 好在太学与郑文仲家并不远,骑马也就两刻钟的时间。 蒸馏装置的组装一个人难以完成,吴大牛还需要在太学打工,只能让吴小荷、陈灵儿帮忙。 朱红的高门、琉璃瓦的墙门,两只雄伟的石狮子,吴小荷站在门口,摸着石狮子,眼里闪着光芒兴奋地说道,「静香姐,这么大的房子,真的是郑先生的!」 吴静香从怀里掏出钥匙,迈上台阶,熟练地开门,调笑地说道: 「我手里的钥匙是偷来的不成?」 「你们两个快进来。」 「吱吖!」 推开的朱红大门发出呦吱的响声。 「居然还有假山、水池! 只有话本里才有的」刚踏进门口的吴小荷再次欢快地叫道,如同刘姥姥进入大观园一般,被院内的景致深深地吸引着。 「如果你真的喜欢这里,也可以搬来这儿住。」 吴静香说道,冲着她挤眉弄眼恐吓道,「不过没人陪你住这儿,晚上也一个人睡觉,夜晚你会听到呼呼的风声、婴孩的啼哭……」 「静香姐你好坏,欺负人!」 吴小荷的身子往陈灵儿靠了靠,而后又跑去观看院子里的植株。 看着她欢快的身影,吴静香笑了笑,她似乎开朗了不少,话也多了,看来把她带来京城是对的。 选了一间光线良好的房间,改造成实验室,吴静香先打扫一番,等着姬寒寻送货上门。 琉璃厂的伙计送实验的玻璃器皿来了,还被吴静香趁机压榨了劳动力,一块帮忙改造实验室。 忙活至中午,实验室才改装完成,他们几人也累瘫了。 「饿了吧?」 吴静香笑着对他们两说道,「我们出去吃饭。」 京城的街市热闹非凡,店铺鳞次栉比,行人摩肩接踵,充斥着各种的吆喝声。 正值饭点,各种酒肆饭馆,早已宾客满座,吴静香不愿等,便找了一间路边的小面馆坐下。 「好啊静香,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帮你干了一整天的活儿,你就请我们吃面条。」 坐在街边小摊贩的小凳上,陈灵儿笑着看着吴静香。 「灵儿姐,有面条哎! 面条很好吃的,以前跟我阿娘上集市,她都捨不得买。 我从小到大,就吃过一回儿,还是我们四个小孩子分着吃一碗。」 吴小荷眼巴巴地望着店主锅里的面条,着急地等吃,恨不得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立马端上。 囊中羞涩的吴静香摸着小荷的脑袋说道,「喜欢就多吃一点。 吃完面条,我们再去买糖葫芦、包子、烧饼、馒头……」 「静香姐真好!」 吴小荷听着一堆零嘴的名儿,立即来了精神。 她现在除了在太学的先生的月俸,可没有钱。 第一次见识京城的繁华大街,陈灵儿两人的兴致极高,东瞧瞧,西看看,脚步就没有停下。 吴静香惦记着实验室里的东西,着急回去,给了他们两人五两银子,又吩咐凉风跟着他们两人,便一个人先回去了。 她在路边的酒肆打了十斤的米酒,准备通过蒸馏,制作高浓度的白酒。 她虽不喝酒,但也知大齐境内的酿制的白酒浓度很低。 古代大都用生石灰消毒,方法简单粗暴。 有时候受了伤,便往伤口上撒些草木灰,草木灰虽有止血作用,但也极容易感染伤口。 姬寒寻这次西行,危险重重,她想给他备着烈酒以防万一。 耗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也才蒸馏出了一小罈子的烈酒,吴静香立马送去王府。 吴静香手中有姬寒寻送的令牌,畅通无阻的进了平西王府。 「吴姑娘,你现在这儿等着,小的先去禀告王爷。」 管家将她带进了客厅,又让小厮上了些甜点、茶水。 姬寒寻此时正在沐浴更衣,准备进宫出席今晚的宴会。 裊裊雾气之中,姬寒寻卸去了面具,久不显露的脸庞,被热气一蒸,泛起点点红晕,青丝凌乱交错地交缠着。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迷离地半眯,嘴唇轻扬,勾起一抹魅惑的浅笑。 他疲倦的身躯浸泡在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汽浸润肌肤,格外的舒服,他强健有力的手臂挂在桶壁边,头部倚着桶壁,险些睡去。 「王爷,吴姑娘登门来访。」 王府的管家瞧着房门。 姬寒寻立即起身,紧实的身躯、流畅的线条、恰到好处的腹肌,充满着男性的阳刚之气,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随意裹了一条宽大的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飞快地穿戴整齐,最后又戴上金色的面具,绝世的容颜又再一次的掩盖在金色面具之下,方才走出房门。 没有人知道,原来传闻中容貌尽毁、凶神恶煞的鬼面阎王,居然是一个美男子,绝世的美男子。 「你来找我?」 客厅门外一道温润的嗓音响起。 姬寒寻朝着吴静香走去,浑身散发着花瓣的香气。 第199页 不知为何,吴静香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自己的极速跳动的心脏,她打开装有烈酒的小罈子,「拿着东西送给你。」 一股浓烈的酒气潮涌而出,浓郁香醇,又带有辛辣之感。 「好酒!」 姬寒寻拿起酒罈子,使劲嗅了嗅,刚想抿一小口,便被一双纤白的手给阻止了。 「这个不是给你喝。」 吴静香急忙劝道。 「不是送我的吗?」 姬寒寻半眯着双眼,透着一股威慑之气,是哪一个混蛋与他抢食。 「送你是不错,不过不是送来喝的,而是用来消毒,洗清伤口的。 这酒里头的酒精含量极高,可以消毒灭菌,你以后若不是不小心受伤了,可以先用它清洗伤口,这样就不容易发炎了。」 吴静香解释道。 知道是送与自己的,姬寒寻还是迫不及待地倒上一小杯,抿了一口,「入口醇香,后味辛辣,回味悠长,真是好酒。 我许久没喝过这么浓烈的酒了。」 说着他又要倒上一杯,吴静香见状连忙阻止,说什么也不让他再继续喝了。 第121章 草径清新,桃花盛开,杨柳抽芽弄清影,莺鸟垂在枝头啼叫。 京郊的庄园里,百姓在埋头辛勤劳作,弯着腰,手把青秧插在水田中。 秧苗整整齐齐地排列,如同士兵操练一般。 水田边上,二三十个少年,锦衣玉袍地站着,踌躇不前。 「先生真要下田!」 斐文浩为首的几名学生扁嘴皱眉,十分为难,「先生我这双鞋子,乃金缕靴的最新款,五百两银子,今天刚第一次穿,这下了田我的鞋子还能要吗?」 「你看看你们,个个穿的花枝招展,是来这儿比美的吗? 是来这儿相亲的吗? 我明明说是来下地种田。」 吴静香看着这群人就没好气,瞧他们的架势,还以为郊外春游散心。 「把鞋子脱了,裤子捲起来,换上你们自己准备的长筒袜子。 为了避免你们的衣服不被泥水溅到,把袖套也戴上。」 吴静香指挥道,脑仁嗡嗡直响,她失策了。 这群公子哥,还没有一个种地的好材料,全是朽木! 幸好她只留了一亩的地儿,让他们耕种,秧苗也事先让别人拔好,不然还不知多少秧苗霍霍在这些大爷手中。 秧苗移拔之时,讲究力道,力气重了,容易折断。 「先生,我看他们都不穿袜子,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不用穿。」 一个学生说道,他机灵地指着邻田的几人说道。 「你们如果不愿,先生也不勉强。」 吴静香哂笑道,细皮嫩肉的你们被田螺割破脚步,水蛭吸血,也不能怪她没有提醒。 土黄色的袜子,丑到极致,他们许多人内心是拒绝的,一听到先生松口,不用穿袜子,纷纷脱了下来。 「杨帆,你喜欢这屎黄的袜子,怎么还穿着。」 坐在一草坪上的斐文浩看着好友还不穿土色袜子。 「你不觉的刚才先生的笑容有古怪。」 杨帆凑在斐文浩的耳旁小声说道,「以前先生一有这个笑容,我们就没好事。」 吴静香已经将水田分为二十个小块,他们自由分组,两三人一组,每组人负责把他们分配到的区块种植满,才可以休息。 「先生这线是何用?」 学生拿着吴静香分发的小木桶,掏出一根长线,两头各绑着一根木头。 吴静香找了一个学生一起下田,一人拉住线头的一端木头,绷直麻绳线,把木头插入水中,沿着线绳,依次插入秧苗。 「秧苗与秧苗之间,间隔半掌,秧苗之间不能太松太密,要有适当的相对距离。 还有这秧苗要插在泥土里,拇指与食指捏着秧苗,泥土刚好没过拇指即好。 太浅了,秧苗会浮起来。」 吴静香一边示范,一遍解说道。 教授完方法之后,便让学生下田,吴静香坐在田埂边观察着他们。 「水好冰凉!」 「这泥巴踩着好柔软。」 「我的腿好难拔出来,走一步都好睏难。」 「谁! 是谁把泥巴溅到我衣服上。 我这衣服刚穿了两次。」 …… 第一次出征水田的贵公子哥,各个兴致勃勃,撩着裤腿在玩泥巴,互相嬉戏。 吴静香望着水田里一下子多出来的坑坑洼洼,被他们这样一完,这田白犁地了。 一去不务正业的傢伙,闹了半天,这秧苗是一株都没插。 「哪一组先完成,这个月的算学作业免交。」 吴静香居高临下,冲着他们高喊道。 「先生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这个月的昨夜免交?」 「哪一组先完成,这个月的算学作业免交。」 吴静香再一次重复了一遍奖励。 不得不说免交作业的诱惑力十足,众人立即停止了嬉闹,干劲十足,躬着身子,如同虾米一般,将秧苗插入泥土。 劲头没到一刻钟,众人便歇了菜,各个喊着腰累,动作也缓慢了不少。 一个时辰之后,大部分人喊累喊渴,说要休息喝水。 吴静香看了看日头看着暖和,晒久了,也有些毒辣,他们嘴唇微干,汗珠直流,有些后背都浸湿了,便让他们先上来休息。 第200页 她领着学生先去庄子休息,吃个午饭,小憩之后才继续回到农田里干活。 午饭是按庄子的佃户准备的标准,一碟炒鸡蛋,一碟炒猪肉,两个青菜,一碗萝蔔汤,一笼馒头。 「吃啊! 你们刚才不是喊饿吗?」 吴静香招呼着。 「先生这菜就这样一点,没了?」 「对啊,先生是不是他们漏上了,这全是素的,怎么吃!」 学生围着饭桌说道。 「就你们这种干活速度,这种饭菜已算顶级标配。 插了几株秧苗,就嚷嚷着喊饿要吃饭。 你们邻田的那个佃户,天不亮就出门,现在还没有收工。」 吴静香说道,「你们若不喜欢吃,那就继续下田,干完早点回家。」 吴景祥说完起身,抓了两个馒头往外走。 「先生该不会生气了吧!」 「不至于吧,为这点小事跟我们生气。」 「女子都很小气!」 …… 吴静香走后,饭桌之上的学生窃窃私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啪!」 斐文浩一掌拍在饭桌之上,桌面的碗碟都震了震,他面色铁青地说道: 「你们爱吃不吃,不吃就去干活。 当初的协议可是你们自己签字画押的,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 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 在斐文浩的威慑下了,他们老实地端在碗筷吃饭。 离去的吴静香此时正提着篮子,前去找庄子的管事,询问种植之事。 他们是第一次育秧种植水稻,吴静香想知道其中有何存在的问题。 「刚开始大傢伙难免有些怨言,得多干了好多活,按他们的说法,照着老祖宗的做法,直接撒在田间即可,反正我们祖祖辈辈都这样干了,还能错了不成。」 管事给吴静香倒了一杯茶水,招呼地说道,「说我们非要整出别的么蛾子,连累让他们多干活。 不过后面看着苗子长得好,十分的喜人,绿油油的,也没说啥闲话。」 「就看着这秧苗种下去能不能成活了。」 管事继续说道,「这次我们用的种子足足比往年少了十来斤。」 哪个农民不希望自己用的种子少,收穫得多,就算中间在多干些力气,也是值得的。 「没有出问题就好。」 吴静香点头,「管事方才我看见有几块地正在犁地,是准备种花生吗?」 「是种花生,这两年不知道怎么的,这花生的果实越来越少,去年只有七成,我得多种些花生。 这油还是花生油香,王爷就爱吃花生油炒的菜。」 管事絮絮叨叨地说道。 「管事的,你是不是年年都在这块地上种花生。」 吴静香若有所思,随口询问。 「先生你怎么知道!」 管事大惊,好奇吴静香怎么猜中的。 「这花生不能再一块地上连续耕种的,如果连续耕种,一年就会减少一成,两年少三层,四年估计就少四五成了。 去年耕中花生的地,今年你先种别的,来年再种花生。 这产量就又恢复了。」 吴静香笑着解释道。 「还有这种说法? 这花生还真瞎讲究,它怎么不跟水稻、小麦一样。」 管事喃喃道,「不管怎么样,先生说的就是对,等下我再找些别的地种花生。」 两人又先聊了一会儿,管事又开口道,「先生,上个月的那些公鸡阉掉之后,就不怎么啄人了,这粮食也吃少了。 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都来我们庄子打探,这公鸡怎么阉掉。 我们这些人也不懂,那时光看着你操作,也不敢动手,生怕弄坏了别人家的鸡。」 吴静香笑了笑,「管事要不你先去准备几套我上次阉鸡的刀、镊子,等我下次来教你们怎么操作。」 有人学习是好事,吴静香十分乐意教授,看着系统上的总任务得进度条又加载了1%。 「既然没有别的,我就先走了。」 吴静香起身告别。 「先生,拿着篮子是要去哪儿?」 管事相送。 「方才我在田边看见了几棵香椿树,抽着新芽,准备採撷香椿芽来做饺子。」 吴静香笑道,她这是嘴馋了,这个季节正是野菜的疯涨季节。 「那玩意能吃吗?」 管事疑惑道,「不过先生说能吃就是能吃,那树有些高,先生可不能爬上去,跌下来可不得了,我这叫人给你采。」 吴静香最后拗不过管事,他叫来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帮她摘才采。 待吴静香再次回到农田之时,班里的学生竟然乖巧了,一个个的蹲在田里头干活了,还挺认真,脸上、头发都沾染了不少的泥土,一向爱美的他们竟然没有在意。 「叶桂,你腿上黑黑的是什么东西?」 被叫到的人,转身低头看着自己腿上多了一个东西,以为是泥巴不曾在意,伸手就要扣下来。 「哇,好疼!」 叶桂不知怎么,这东西怎么也扣不下来,反而吸得更紧了,他的腿愈发的生疼。 「定是你小子,没吃饱饭,手都没力气,我来帮你。」 与他分配到同一组,更为壮实的人说着,走到他身旁。 第201页 「疼! 疼! 你轻一点,它吸得更紧了。」 叶桂这回眼泪都冒了出来。 「血! 血!」 他的大腿甚至渗出了点点血迹。 他们两人的叫喊声,也吸引了其他人。 「你先把手放开。」 吴静香此时也下了水田,她先是拍了拍叶桂腿部的其他位置,蚂蟥依旧没有掉下来,她又往蚂蟥淋了一点盐水,蚂蟥才掉了下来。 「你先上去休息,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吴静香说道,她转身大喊。 「这田里有蚂蟥,你们若不想也被咬,就上去把那长袜子给穿了。」 有了前车之鑑,大伙再也没有嫌弃土得掉渣的袜子。 傍晚回去的路上,吴静香总觉得有人在偷偷地看她,她转身却找不着人。 也许是她自己疑心了。 结果第二天授课结束之后,她的教案多了一封告白信。 第122章 信上只有一小段,「先生,我娘曾说过男女之间不能随意碰触。 昨日因我受伤,情急之下,先生为了帮我处理伤口,我们两人亲密接触了。 先生我会对你负责到底。 落款叶桂。」 吴静香读着信上的内容,头顶一群草泥马奔腾。 怪不得昨日叶桂的脸色一直红彤彤,她还以为自己把这孩子整中暑了,内心羞愧了一下下。 自己不能为了一口气,让他们多长点记性,便不强制他们穿袜子。 老师私自带学会外出,中途出了意外,学生除了意外,要搁以后没有被家长状告,已经是万幸了。 哪能像现在,还能拐回来一个小鲜肉上门。 有人喜欢自己,还是很有必要约出来谈一谈,毕竟叶桂这娃算学方面挺有天赋,她不能让自己的学生在本该学习的年龄,因为谈恋爱给耽搁了。 太学湖畔,杨柳依依,一对男女站在树下,男子面容清秀,五官柔和,一副文弱书生之气。 「先生,我——」叶桂脸颊通红,言语吞吐,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向吴静香。 「叶桂,你先听我说。 你自学的新算学学到哪儿了? 微积分、几何函数、极限、空间解析几何…… 这些你都看完了吗?」 在吴静香的连连逼问下,叶桂一直摇着头。 「所以少年,你在新算学上的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因为恋爱分散你的精力,耽搁你的前程。 老师很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老师失望。」 吴静香语重心长地说道。 「先生,我真的有这么大的潜力。」 叶桂被吴静香夸赞之后,头脑迷糊,晕头转向,早已忘记自己前来的目的。 「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吴静香一本正经地劝学,「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你的每一次作业,正确率极高,偶尔还尝试用几种解法,这种钻研的态度,正是新算学所缺的。」 「那我娶了先生,先生岂不是能日常辅导我的课业。」 叶桂忽然抬头希冀地看着吴静香。 这小子很有想法! 就是想得有点美! 把老子当他一人学习辅导机。 哪里不会点哪里! 「他还是一个孩子。」 吴静香压着内心的气,一遍又一遍的降火。 「不是的。 若我们的关系改变了,你只会越来越依赖我,放弃了独自专研的坚韧品性。」 吴静香说道。 「那昨日我害先生失了名节——」「你既然叫我先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你不懂,昨日我只不过把你当成孩子。」 吴静香打断了叶桂在这个话题的探究,「昨日的事,你把我当成你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先生,我明白了。」 叶桂点头。 这孩子太实心眼,又浪费了她的许多口水。 不过总算又解决了一支桃花。 「太好了! 不用娶先生,就跟娘说的,把一座山娶回家太压抑了。」 跟在后边的吴静香脚下一阵趔趄,什么叫做把一座山——山——娶回家。 这死孩子,还是作业太少的缘故。 宫里的公公,他带着圣上的旨意又来了! 又来了! 「陛下说吴姑娘你已经三个月没有进宫打理梅花了。」 瞧瞧这是什么话,这梅花都谢了两个月,她要进宫要干啥,观赏性的梅花也指望不了它能结出果实。 天大地大,皇帝老子的话最大,吴静香还是老老实实沐浴更衣后,换了件新衣裳,跟着老太监进了宫。 冷宫内的梅花早已凋零,此时抽出嫩芽,别有一番风景。 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石桌,几个石凳环绕着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一张实棋盘。 棋盘上的黑白双子纵横交错,如两只蛟龙在相互缠斗,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明黄色的身影坐在树下,举着一粒黑子沉默片刻之后,将它下在棋盘一处。 「陛下,你可想好了。」 对面的对弈之人笑呵呵地捋着自己的鬍鬚。 「君无戏言,落棋无悔。」 齐皇说道,两个鼻孔轻轻抬起,略微不屑地看着对方。 第202页 齐皇话毕,对弈之人立即举起一个白子,如徐徐的清风润物无声,悄无声息地下在棋盘的一处,并说道,「陛下,你输了。」 「朕输了? 朕要仔细看看。」 齐皇说着,用手细点棋盘上的棋子,他宽大的袖袍趁机打乱了桌上的棋盘的棋子的排位。 「哎呀,棋乱了。 你说这尚衣局怎么办事的,给朕缝制这么大的袖袍,正不是碍事吗? 阿海啊,回头你跟尚衣局的人说说,下回让他们做的袖口窄些。」 见着齐皇冲着自己使了眼色,海公公连忙应答,「老奴,回头叮嘱他们办差仔细点。」 主僕二人的一唱一和,对面之人也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修明,这局不算,我们重新再来。」 齐皇说着,就要重新摆放棋盘。 「陛下,吴姑娘来了有一会儿了。」 海公公提醒道。 「你来了!」 齐皇转身看着站在树下久等的某人说道,「傻愣的像块木头杵在那儿,三个月没来了,你看看这院子满屋子的草,你就这样帮朕看院子的,还不去锄草。」 吴静香遥看着院内的地面,院内墙角的周围确实长满了荒草,春风吹拂,在空中摇曳,院墙边更是长满了青苔,绿芜绿芜的。 她瘪了瘪嘴,这皇帝分明是自己输了,找她撒气。 宫中这么多的太监宫女,用得着她亲自打扫吗? 「诺。」 吴静香应道,转身进了房内,熟稔地从房内扛出一把小锄头和小铁锹。 梅花树下的对弈,再一次开始。 「黑子晦气,这回朕执白子。」 齐皇说道。 「陛下随意。」 那人依旧笑呵呵,半个时辰后,吴静香香汗淋漓,衣襟也被汗水打湿了。 冷宫的院内杂草也被清理干净,院落焕然一新。 「陛下,微臣输了半子。」 在齐皇反覆悔棋之后,他终于赢了。 赢棋之后的齐皇龙颜大悦,他似乎记起来吴静香的存在,唤她上前听训。 「朕听闻你又在太学搞了小动作,威逼一群学生下地种田,可有此事?」 齐皇龙眼微瞪,言语中带有威慑之力。 「陛下,这点芝麻大的小事,你都知道了?」 吴静香无视他的威慑,双眼直视。 「哼,芝麻大的小事? 你知不知道已经人上书掺了你一本,说你不务正业,胡作非为,带头败坏太学的风气,好好的贵族子弟,你非要把人整成小农夫,建议把你这个太学的先生辞退。」 齐皇哼哼道,睥睨着吴静香,观测她的表情。 「民女无官无职,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大官家中的女眷,就一教书匠,他们没事掺我干嘛。」 吴静香无辜地解释道。 「呵,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你这一介草民,自然入不了别人的眼,他们冲着是你的背后的太学院长。 掺他识人不清,乱聘先生,什么阿猫阿狗都招进太学当先生,误人子弟。」 齐皇接着讲述道,他双眸直视,略带威力,「你可知错?」 太学第一女先生可真不好当,一群维护男权主义的老古板,处处在暗中偷窥,寻找机会把她打压回去,恢复原来的秩序。 吴静香没有想到,小小的一次下地种田,也会被他们拿出来批判,甚至还连累先生。 「回禀陛下,民女何错之有。 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 我大齐本就以农耕为主,我们所食之粮,哪一粒不是田地里刨出来的,民女带学生下地种田,让他们亲自耕种,体会粮食来之不易,哪里错了? 太学要求学生饱读诗书,饱读诗书,他们真的看书就能填饱肚子了?」 吴静香委屈地辩解道。 「民女倒是觉得那些大人官居高位久了,看不起我大齐的立国之本。 我就不信那些大人家里没有田产,若他们认为耕种是下作之事,误人子弟之活,那他们家底的田地干脆上交国家,自己风餐饮露。 若他们做不到,民女就没错。」 见着齐皇不语,暗沉的脸色微微转明朗,吴静香继续为自己辩解道,「陛下,自古以来便是民与食为天,陛下贵为九五之尊,天选之子,超凡脱俗,与我们不一样。 我们这等平凡的老百姓,还是需要吃饭填肚子。」 齐皇突然呵呵大笑,朝着对面之人道: 「修明啊,这太傅的小徒孙伶牙俐齿的,鬼主意多着。 你跟他讲道理,她脑子里一堆歪理辩驳你。」 吴静香瞬间明白了,齐皇是敲她竹竿,等着笑话她。 「陛下,当初命民女为太学的先生您可是点头的,他们明面说院长识人不清,暗贬陛下也是老糊涂。」 吴静香小声地嘟囔着。 「别杵在那儿了,上前几步。」 齐皇唤吴静香上前指着对面之人介绍道,「这位是翰林学士,负责本次春闱的主考。 太学教书的事你先放下,跟着他学习一段时间。」 吴静香看着身旁的男子,约莫五十岁,一袭简朴的竹青色袍子干净利落,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清正儒雅之气。 翰林学士,欧阳修明,翰林院最高的执行长官,堪比宰相之位。 第203页 齐皇把她扔给欧阳修明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把她扔进翰林院,自己无关无职地进翰林院也没啥意思,去给人当丫头使唤,还不如呆在太学舒服。 「陛下,民女在太学呆得好好的,您怎么给民女挪窝了。 翰林院专掌朝廷机密文件,民女自小粗心大意惯了,怕给陛下惹麻烦,还是继续呆在太学就好了。」 吴静香权衡利益片刻后,谄笑道。 第123章 「修明你听清楚没有,这小妮子是她自己说的不愿意去你们的翰林院,这回可是朕赢了。」 吴静香拒绝的话极大地取悦了齐皇,此时的齐皇半眯着双眼,引着茶水,赏着满园的春色。 「确实是微臣输了。」 欧阳修明起身作揖道,而后他转身看着,注视了几秒,缓缓开口道,「吴姑娘不再考虑一番,历年的科考一直是由我们翰林负责,出题、监考、审卷,皆包括在内。 听闻吴姑娘也有一位兄长,准备要参加今年的科考。」 窝草! 这翰林学士如此猛,当着皇帝的面坐地谈论如何贿赂考官,徇私舞弊,他到底什么来头? 吴静香双眸微微朝向齐皇的方向,发现他依旧笑着,只是笑容略微勉强。 「欧阳大人真会开玩笑,民女脸皮薄,就不要取笑民女了。」 条件听着很诱人,吴静香还是张嘴拒绝了,当着齐皇的面,她还没有哪个胆子。 「吴姑娘年纪尚小,不用立即做决定,考虑好了再回复老夫。」 欧阳修明儒雅温和地说道,如一位长者关心晚辈。 「那改良之后的造纸术配方是吴姑娘改良的,树皮、破布、麻头、渔网制作出来纸张,大大地缩减了造纸的成本,大齐未来将会有更多的人有机会读书,吴姑娘的这份功绩永载史册。」 欧阳修明看着吴静香眼神里透着赞许之味。 吴静香疑惑着看着欧阳修明,他怎么知道改良版后的造纸术,转而望向齐皇,当初他不是说好了不透露造纸术是从她这儿得到的。 「天下创造的所有纸张都需要翰林院的审批,你给的那张改良造纸方,朕也一併交给他们研发了。」 齐皇开口,算是给吴静香作了一番解释。 「欧阳大人那纸张研发的怎么样了?」 吴静香询问道,内心十分的关切。 「作坊的匠人已经熟知这个技术,现在正多建几处作坊,下个月便可以大量生产,半年之内,我大齐的纸张价格必定大大下降。 读书人再也不会买不起纸张。」 欧阳修明激动地说道,他此时极为内心澎湃,他仿佛看见了一年之后,大齐将涌入更多的读书人。 谁曾想到改变一个国家的读书人命运的背后之人竟然是一个女娃子。 三个月的时间,从建造作坊到聘人、试验、熟练技术,这等速度也可以称得上是极快的。 毕竟你照着配方,按部就班地制作也不一定成功。 学徒跟着师父做一道菜,出来的滋味也是千差万别。 「纸张做出来了?」 吴静香兴奋地问答,她的双眼闪着亮光。 「嗯。」 欧阳修明含笑点头。 「那草纸呢? 草纸做出来了没有?」 吴静香不由追问道,「在哪里可以买到草纸?」 她的屁股已经被竹片简单粗暴伺候快一年了,如今终于可以换纸张柔软轻抚,能不激动? 「草纸?」 欧阳修明沉思一会儿,「你是说改良配方上的草纸,那草纸是选用稻草秸秆,芦苇,杂草等植物秸秆为原料制成的纸,这成本是极为低廉,可是造出来的纸张,质地粗略,墨迹容易散开,没什么大用。 制造出一次,就没有在制造了」吴静香扶额,「大人,草纸不是用来写字作画的。 它最大的作用是做卫生纸啊。」 「卫生纸?」 欧阳修明询问问道,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纸张有这一称呼。 「卫生纸通俗地讲法便是如厕之后,用于清洗屁屁的。」 吴静香压低了声音,如此私密地讲解,她一个女娃子还是要点脸面,「这种纸张亲肤又容易弄干净,不似竹片,事后还要用清水清洗。」 「噗——」齐皇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 「粗鄙! 你能不能不要在朕喝水的时候,探讨这等低俗的话题。」 吴静香委屈地垂着头,她这个被喷了一脸的人,还没有生气,反而挨骂了,世道不公。 「人有三急不得不急,如厕之事,本来就人人都会做。」 吴静香无辜道,双眸湿漉漉,发梢被茶水喷洒后粘粘一起,更显委屈了。 装装可怜之后,吴静香如愿以偿得到了齐皇的首肯,打包几叠草纸,哼着小曲回家。 回了太学,吴静香立马书写了一封辞职信给老头子。 「自打入了太学之后,我一向谨小慎微,生怕给太学招来祸患,万万没有想到的仅仅一次的带学生下地种地,让他们体验何为「粒粒谐辛苦」便引来了朝廷诸位大人的口诛笔伐。 静香在此深感歉意,给太学的其他先生惹来了麻烦,思虑再三之后,打算辞去太学的先生一职……」 吴静香提起毛笔措辞,有时以退为进,不是是一个好法子。 第204页 提交辞职信后,吴静香一连请了几天的假期,一个人搬去了郑文仲的大院子,闭关专心搞研发。 一连几日连房门都没出,一日三餐都是吴小荷负责送到实验室的门口。 「砰!」 实验室又发生了爆炸。 「静香姐,你没事吧?」 蹲在门口的吴小荷闻声立即推门而进。 「咳咳!」 一片狼藉之中,吴静香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头发蓬松如鸟窝,衣衫褴褛。 「我没事! 没事!」 她挥了挥空气中因爆炸飞扬的粉尘。 吴小荷肉眼了她身体没有一丝损伤之后,熟练地打扫爆炸之后的现场,这三天一共发生了十几次的爆炸,她已经有点习以为常,不过嘴上已经劝说道,「静香姐,你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了,你还是先去休息。 你再急着做实验也不能急于一时啊,身体要紧。」 「还是温度太难掌控了。」 「还是得先整出一个温度计,光凭手感、肉眼太难确定温度了。」 …… 走出来的吴静香坐在一处喃喃自语,根本没有理会唠叨的吴小荷。 「静香姐!」 吴小荷不由提高了嗓音,大声地呵斥道,「你在这样,我就回太学跟郑先生说了。」 静香姐愿意不辞劳苦地从吴家村带她和大哥老京城见识市面,供他们吃穿,大恩大德难以回报。 如今静香姐却如同疯魔了一般,痴迷搞什么实验,还经常砰砰的发出爆裂之声,不休不眠,不吃不喝,铁打的身子也忍受不住。 想到这儿,吴小荷眼眶湿润,郑先生大哥将照顾静香姐的重任交给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出来之前大哥嘱咐她道外面有人在陛下面前说静香姐的坏话,静香姐当不成太学的先生了,静香姐心里难受着。 大哥让她这段时间多看着静香姐一点,生怕静香姐做傻事。 回想三天里一阵阵的爆炸声,吴小荷思极细恐,静香姐这三天难不成是在研究怎么死法好受一点。 仓皇无措地吴小荷,眼泪拼了命似的往外流,她又不敢离开太久,若是在她离开的时间里,静香姐做了傻事,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小荷,你怎么哭了! 谁欺负你了!」 沉迷在自己的实验数据的吴静香,被耳畔的抽泣声拉回了现实,入眼便看到一个泪人儿站在自己前面。 「静香姐,你终于肯理我了! 哇! 哇!」 吴小荷整个人扑进她的怀里放生大哭。 事后得知了吴小荷整天为她担忧之后,吴静香再三强调她不是被革了先生一职,而是她主动辞职的,还有她并没有心情郁闷,想要自杀的打算。 可惜她的话,吴小荷并没有完全相信。 回房间睡了一天一夜之后,吴小荷才稍微信任一点,不在十二个时辰跟着她。 「元宵,兑换温度计的制作方法需要多少积分。」 吴静香出声询问道,系统自从上次向总部传送伪陈南太子的灵魂后,一直闭嘴,默不作声,似乎进入了休眠期。 「两个积分。」 系统冷冰冰地说道,无精打采,连平日里最爱的表情包也懒得显示了。 「你打劫啊! 一个温度计而已,这么贵!」 吴静香喊道,若不是她只知道温度计有水银,其他的不知怎么制作,她绝对不会询问这个黑心的系统。 「童叟无欺,本系统提供的温度计各种各样,你所知道的不知道统统包含在内,煤油温度计、酒精温度计、水银温度计、气体温度计……」 「兑换。」 吴静香听着元宵叨叨的叙述,自己似乎并不吃亏,也就同意了。 上次抓获平行时空之魂有功,积分爆炸,有十个还没有花? 吴静香觉得自己好可怜,十个积分,仿佛成了土豪。 实在是这些系统任务太难完成了,内流满面~~~哎麻沸散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哭脸jpg。 「南方雪灾任务结算完毕,宿主仁心仁德,冒着极大的危险,告知朝廷,不畏暴露身份之后引来的危机,事后又将自己的身上的银两,投入救灾行动。 南方雪灾任务完成评定为良好。 奖励十个积分,明空法师的踪迹。」 还在缅怀失去的两个积分,系统又送来了两个积分,只是这奖励这么独特,明空的踪迹,总部何时如此人性化,知道她要寻找明空,便给了她明空的地址。 「宿主! 宿主! 我终于申请到了明空的地址,我们快去找他,完成陈南太子的任务的下半部分。」 元宵一扫之前的颓败,转而兴奋地说道,头顶之上又冒着布灵布灵的表情包。 「元宵!」 吴静香怒喝一声,又是这个傢伙擅作主张。 第124章 在吴静香的爆锤之下,元宵举着小白旗投降,原来这货私自向总部申请了任务奖励,前几天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它以为总部没有通过,还被总部扣下了原来的任务奖品,害怕东窗事发,才整日闷闷不乐。 「宿主,都怪总部这些同事办事拖拖拉拉,我的申请都半个月了,他们才有回覆。 回头等我回了总部,定要在父亲面前掺他们一本,就说他们尸位素餐,端着架子,轻视到底层星球服务的干部。」 第205页 元宵喃喃地推卸自己的责任,反而怪起了总部,一副受害者理论。 「你这傢伙还有理!」 吴静香简直被它气疯,每次都背着她偷偷搞小动作,她才是执行任务者,操作者。 「宿主,别生气嘛! 女人生气,容易变老的。」 元宵哄道,脸上一直冒着赔笑脸的小泡泡,「宿主,如果我们完成了陈南太子还魂任务,算是拯救了蓝星的位面之子,蓝星的天道气运会眷顾你的,若不是蓝星的天道老头一直威胁我——我——」「我什么也没有说——」元宵下意识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说——什么天道老头?」 吴静香微眯双眼,这系统又隐瞒了她什么事情。 「宿主你听错了,什么都没有。」 元宵选择装死,「老头——什么老头,我没有说过,我说的是明空那个老秃驴藏得挺深,对! 宿主肯定是你听岔了,我说的是老秃驴。」 吴静香怎么威逼利诱,元宵依旧选择装死,打死都不说。 蓝星天道也不过是蓝星的上帝,为何元宵会一副担惊受怕地样子,甚至受制于蓝星的天道,这傢伙不是一直狂吹总部如何强大。 吴静香疑惑着,看来她对总部、蓝星的了解还不够,有时间还需多看点书籍。 总部传来的明空地址,显示明空居然在姑苏的玄妙观内。 姑苏并不盛行佛教,姑苏的百姓更信道,玄妙观便是姑苏最大的道观。 明空这老和尚怎么跑到了牛鼻子的老窝去了,怪不得京城的人都寻不着他的踪迹。 佛、道两教水火不容,谁能想到姑苏的玄妙观内藏着一位和尚。 明空老和尚潜入道教卧底去了? 姑苏与京城两地相隔万里,路途遥远,不是想动身就能动身的,需要安排妥当。 她的辞职信还压在老头子那儿,当初老头子也只是象徵性地收了她的信件,便锁了起来,准了她几天的假期,让她去外边散散心,并不是真的批准她的辞职。 她该回太学了,要不然假辞职就变成了真辞职了。 太学的学舍内,黄字丁班的学会聚在一块,原本神气飞扬的少年,如今愁眉苦脸的,耷拉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了他们五百万吊钱似的。 「杨帆,你说先生怎么还没有回来。」 斐文浩趴在课桌上无精打采的,浑身泄气,「三天了! 三天了! 我已经被这山羊鬍子毒害了三天,这几天我的耳朵一直在不停地嗡嗡,如同有一只苍蝇挥之不去。」 「可不是嘛,浩哥! 主要是这山羊鬍子授课,如那老和尚念经,我听一直打瞌睡。 我这一闭眼,那山羊鬍子保准点名让我回答问题。 怀念吴先生在的一天、两天、三天……」 另外的一人直接凑了过来,直接倒苦水。 「吴先生至少是一个美人胚子,虽然没有完全张开,但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我的心。 身为血气方刚的少年,自然是美人让我眼前一亮,谁要看满脸褶子的老头子。 吴先生授课之时,我决定不会瞌睡。」 又一人凑了过来,直言垂涎先生的美貌,「若太学的先生全换成吴先生这样的美人,我也不至于排在末尾。」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贪舒服,不穿先生设计的袜子,也不至于被水蛭咬受伤,连累先生被朝廷的大臣群起攻击。」 叶桂自责地说道,他垂着脑袋,精神萎靡。 「小桂子,不管你的事,就是他们看不惯先生而已。」 「要不,我明天去找先生,询问先生何时回来。」 杨帆提议道。 「不用明天,我们放学就去。」 立即有人附和道。 …… 在外购买制作温度计原材料的吴静香自然是不知她的学生组队准备上她家门。 吴静香跑了一下午的店铺,都没有水银售卖,吴静香便买了些辰砂、丹砂,准备自己炼制水银。 她拎着材料,与吴小荷刚踏进太学门口,便看见自己的学生聚堆在太学的大门石头旁。 「先生!」 「是先生!」 一群人立即挥手冲着她打招呼,并跑了过来,堵住她的去路。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三五成群的聚众闹事可不好。」 吴静香教育道,以为他们又准备去哪里喝酒快活去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可没少干。 「先生,我们正要去找你。」 杨帆为首说道。 「找我?」 吴静香诧异,两只杏花眼睁大,望着他们,一群傢伙该不是惹出什么麻烦,找她帮忙收尾,「你们找我何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像问问先生何时回来给我们授课。」 杨帆恭敬有礼地说道,微微颔了身子,行了学生礼。 后面的学生也跟着他朝着吴静香敬礼。 他们越发地恭敬,吴静香心中越觉得里面有鬼,这三天代她授课的先生,当初可是被这帮小兔崽子打折了一条腿,如今他们该不会好事成双,又打折先生的另一条腿,寻求对称之美。 「你们该不会惹祸了?」 吴静香试探地小声问道。 众人朝着杨帆看了一眼,见杨帆摇头,也纷纷摇头否认。 第206页 见此形势,里面没有鬼,她吴静香名字倒着写,继续试探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先生给你们兜底。」 「先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只是联名上书给太学的祭酒,要求他们不准辞退先生。 我们还去了京兆尹——」说话的这位学生神采飞扬,侃侃而谈,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只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被人死死地堵住了嘴巴。 「在太学学得不错,都学会了联名上书。」 吴静香冷笑道,刚开始听着这群小崽子联名上书给祭酒,保住她先生一职,还挺感动的,不枉她呕心沥血地教授了他们大半年。 总算有了一丝的师生情谊。 只是后面京兆尹是怎么回事,还上了衙门,果真都是一群胆大包天的主。 「斐文浩,你倒是说说你们去京兆尹有何壮举?」 吴静香沉声厉喝。 「先生我们站在太学门口,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谈事的地,不如移步到醉仙楼,我们在那里边吃边谈。」 杨帆环顾四周说道,不少人的眼睛聚焦在他们这儿。 「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先回去放东西。」 吴静香同意了杨帆的说法。 身上大包小包地总不能奴役吴小荷这个小孩子,她也放心让吴小荷一人独走。 「先生身子娇贵,这等粗活还是我来。」 斐文浩立即接了吴静香手里的东西,动作极为顺熘。 而杨帆一群人先行离开,先去酒楼定位置,还有便是商量好理由怎么糊弄吴静香。 醉仙居的雅间,一群人正热热闹闹地点菜,见了吴静香与斐文浩进来,站起身说道,「醉仙楼的大厨乃宫里的御厨退下来的,什么都会,先生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们请客。」 「对对! 先生这里的八珍味道极好,熊掌、犴鼻、飞龙、雪哈、猴头、燕窝、鲍鱼、鲨鱼翅…… 鸳鸯鹿排、棒打猴头、东龙凤三丝都是这里的招牌菜。」 斐文浩介绍道。 吴静香咋舌,国家保护动物都进了他们的肚子,这样是不对的。 「我还是吃点素的,开水白菜、镶银芽、文思豆腐。」 吴静香随口点了三道菜,宫廷里的御厨水平定是极高,都是前世她只闻其名,腰包不够鼓,没有吃到嘴里的菜。 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她要吃到。 「开水白菜、文思豆腐,镶银芽? 这三道什么菜我怎么没有听过。」 斐文浩作为一个大齐地道的吃货,他也没有听说过,宫里的宴席,他也吃过不少,也没有瞧见着三道菜。 「你不用瞎想了,先生善解人意,替我们省钱而已。 白菜、豆腐,哪一个不是几文钱,便能买到的?」 杨帆说道,「只是这银芽是何物? 怎么没有听说过。」 「镶银芽中的芽是指主料豆芽。」 吴静香解释道。 「豆芽? 前段时间南方盛行的青菜,用黄豆、绿豆发几天,长出的嫩芽直接吃食的那个?」 斐文浩立即附和道,「这豆芽我倒让家里的厨子发了几次,和肉炒味道也还可以。」 「先生,你真好,这时候还想着替我们省钱。」 斐文浩他们一行又点了一窜的菜品,才让店小二出去。 「现在可以说了把,你们几个上衙门究竟干了何事?」 吴静香端坐着,一双杏花眼犀利地扫向他们。 「先生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击鼓鸣冤去了,我们就告刑部侍郎钱安澜、礼部侍郎邵奇胜、翰林的编纂柯俊弼……」 杨帆每吐出一个人名,吴静香的脑袋就一阵抽痛,这些小兔崽把三省六部地人全告完了,也全都得罪完了。 「你们告他们什么?」 吴静香问道。 「我们告他们品行不端、小肚鸡肠…… 他们嫉妒先生的才能,结党营私将先生弄出太学。 可惜我们的状纸都写了好几页,京兆尹就是不收,还将我们赶了回去。」 杨帆说着还挺遗憾。 吴静香顿时明白了,这群学生胡作非为,就是为了给她出一口。 他们明知道京兆尹不敢收状纸,还要大张旗鼓地去走一朝,表明他们的态度,先生不是一个弱女子,先生还有他们罩着。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说不感动是假的,吴静香决定回去多给他们几张卷子,都是闲的,才有空跑衙门。 第125章 「几位客观刚才你们点的菜,有几样我们今天怕是做不成。」 店小二敲门进来,陪着笑脸,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 老者约莫五十岁,个儿挺高,身子微胖,大脸盆,高额骨,脸上有稍许皱纹。 此时的他佝偻着身子站在店小二的后面,神情若有所思。 「我们点的不都是你们的招牌菜,怎么今个做不成,你们是不是小瞧我们,认为我们吃霸王餐!」 斐文浩拍案而起,单手指着店小二怒斥道,京城纨绔子弟的模样发挥的淋漓尽致。 「没——没有,小的哪敢小瞧斐少爷你,只是你们当中点的有几样菜,我们庖李师傅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不敢随意弄几个菜,忽悠你们。」 店小二陪着笑脸继续说道。 第207页 店小二赔笑说完,大伙便把目光投向吴静香,除了她点几样别的,其余的他们点的都是醉仙楼最有名的招牌菜。 「文思豆腐、镶银芽、开水白菜,这三样不知是那位客官点的?」 站在小二后面的老者上前问道,「老朽当了一辈子的厨子,还没有听过这三道菜?」 「我也是从一本杂书看到的,一时嘴馋,又听闻醉仙楼里的大厨是宫里的御厨退下的,手艺精湛,忍不住点了。 若是没有我们撤单便是,」吴静香站了起来说道,她来酒楼便是为了了解自家的学生干了啥好事,现在目的达到。 厨师不会他也没有办法。 「姑娘,可否告知这三样究竟是如何?」 老者稍稍激动地说道,「老朽也曾在古书典籍里,寻找过遗失的菜餚,可惜收穫甚少,姑娘可否告知在哪一本典籍上看到过?」 吴静香未曾想到对方会较真,勉强笑道,「至于哪一本书我不记得,只是依稀记得这几个名字。」 「是老朽思虑不周。 这种典籍秘方都是家中珍藏,怎么随意示人。」 老者道歉道,求知发亮的眼眸瞬间黯淡。 吴静香知道他误会了,以为这几样是传家宝,不传外人,便说道: 「我虽不记得是哪一个本书记载了,倒还记得这几样菜是怎么做的。」 「姑娘是愿意告知老朽。」 老者深陷的双眸又一重新闪着求知的光芒,当即对着小二喊道,「小邓子,今晚他们的花费我全出了。」 吴静香也不知怎么答应了老者明日将这三种菜的大致送给他。 大约是这醉仙楼是姬寒寻的产业吧。 文思豆腐这道菜极考验刀工,柔软细嫩的豆腐切成发丝一般细小,轻轻放在水中一搅和,便如云雾一般在盛开。 没有几年刀功的厨艺是做不到的。 开水白菜是十大川菜之一,这道菜听着朴实无华,实则十分考验熬汤的功底。 高汤看似开水,醇淡素雅,清澈见底,毫无油水实则是至清的鸡汤,闻着香气扑鼻,吃着鲜美无比。 镶银芽,这是一道闲的蛋疼的菜餚,跟龙吟草莓这个变态有得一拼。 相传是慈禧太后老年,牙口不好,不想吃肉,又要有肉味。 宫里的御厨为了讨好她专门研制的菜餚,吃肉不见肉。 绿豆芽,两头切去,留下的部分大约两寸长,用绣花针将调好的鸡茸一样的肉沫穿进豆芽里面,一根一根地穿,而且成功率极低。 作为几道菜的回报,她以后去醉仙楼吃饭都可以打八折。 回了太学,吴静香消了休假,犹如以前一般继续给学生授课。 当她悄悄的准备收拾行李去姑苏这时,接到了大哥的来信,他于半月前便赴京赶考,如今已到了郑州。 加上送信途中的日子,他哥岂不是快到京城了,她去姑苏的事情又被耽搁了。 吴静香与郑文仲商议一番之后,在郑文仲的家里整理好一间客房预留给吴文清。 春闱期间,京城的客栈爆满,考生来自五湖四海,鱼龙混杂,还是住在自己的家里清净,更好地复习休息。 「文清大哥,也要来京城了吗?」 吴大牛吃饭之时听着吴静香与郑文仲的言语,也十分的激动。 「大哥,这次是来京城赶考的。」 吴静香点头道,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断过。 她一人孤身在外,家人不在身边,偶尔难免心绪不安,孤寂感迎头而来。 「还是文清大哥厉害,我听村里的老人常说,文清大哥以后是要做大官的。 这次文清大哥来京城以后,是不是就留在京城当官了。」 吴小荷啃着鸡腿,双眼希冀地闪着光芒。 吴静香与郑文仲对望一眼,笑而不语,京城的哪有这么好当的。 围在饭桌上的陈灵儿此时垂着头,唇齿咬着筷子,她的大哥今年也要参加春闱,只是遭到她连累之后,大哥复习的最重要关头,又被关进了牢房,耽搁了复习。 也不知现在大哥怎么样? 都怪她执意要与李诗诗接触! 都怪她! 是她不好,连累了大哥! 大哥今年的春闱可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陈灵儿内疚自责中,泪水不知何时滴落到碗中,与米饭融为一体。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春闱在即,五湖四海的考生聚往京城。 进京赶考的学子,冠学生发饰,白衣澜衫,手握摺扇,三五成群地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下,时不时高谈阔论,之乎者也、精美诗词从他们口中冒出。 青天日丽下的京城多了几分的书生的诗书卷气。 太学也有学生要参加春闱的,他们或早早请假回家,单独请先生授课,或者经常在太学院内独来独往,自己复习,也有先生专门为他们授课。 科举主要考察四书五经、明法律令,算学没有占多大的分值,虽说圣上曾言他会在殿试之时加几道额外的算学题,毕竟能够进入殿试之人少之又少,大都数人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这阵子,太学以春闱为先,算学的授课差不多都停了,吴静香也极为清闲,她又开始了她的实验之旅。 花了两个积分的她,轻易地制作出了温度计,用于控制实验的温度,蒸馏石油的实验又得以继续。 第208页 「砰!」 一声巨响,实验室又被她炸开了锅。 「静香姐,你没事吧?」 原本坐在门口恹恹欲睡的吴小荷惊醒,娴熟地推开门。 吴静香灰头土脸地钻到桌子底下,嘴里仍喃喃自语,「这次我分明在烧杯中加了几块石子,防止温度过高,导致的爆炸,还是这琉璃的品质不行,耐不了高温,还是她在蒸馏的过程中产生了容易爆炸的气体?」 哎,要不是元宵死活不卖原油蒸馏的法子,她也不用一次又一次的被炸了。 「静香姐! 静香姐!」 吴小荷揪着吴静香的衣领摇晃道,「你不是今天文清哥要到京城了,我们要去接他的。」 「遭了! 我给忘了。」 吴静香惊醒道,「小荷我马上去梳洗一番,麻烦你帮我打扫了。」 「静香姐,你以后别做这个所谓的实验了。 文清大哥搬进来后,每天还不被你的爆炸声惊到,怎么去考试呢?」 吴小荷收拾着地上的零碎垃圾,「静香姐,你是不知道,这几天隔壁的管家都来敲门,询问我们院子发生了何事。 来势汹汹的,可吓人了,幸好灵儿姐解释我们这院子是在重新装修,好言相劝了几句,他们才散了。」 「大哥住这儿的时候,我不会再坐实验了。」 在吴小荷的哀怨中,吴静香只好举手发誓,反正她的腰包也花完了,没钱继续买器材了。 败家! 实在太败家了! 每一次的失败都是在损失巨额的金钱,欠债纍纍的吴静香心在滴血。 姬寒寻迟迟未归,她之前的蒸馏烈酒方子也不知找谁合作? 隔壁的老头子,估计连酒渣滓都不会留给她,就冲着隔壁老头的儿子时不时诋毁先生,她才不要给他们发财之道。 要不去翰林院找欧阳大人,顺便几坛烈酒把他灌醉,让他透漏试题! 呸呸! 吴静香狠狠地鄙视了自己的小人之行。 大哥皎皎明月之人,怎会行作弊之举。 野草,春风吹又生,冷宫内的杂草又长出了一波嫩苗,她得勤快点,不能让那位大佬等人。 吴文清一直在来京的路上,位置不断变化,都是他当方面寄信,吴静香没有回信。 他在信中提到,他的几位同窗已经托人在京中的鸿运客栈预定了位置。 吴静香梳洗后,换了一身浅黄色轻快的衣裙,披上白色的坎肩,携着小荷、灵儿出门。 鸿运客栈,宾客云集,大堂内坐满了学生,他们大都峨冠博带,高履宽衣,几人坐在一处饮酒畅谈。 吴静香在大堂内瞧瞧了没有看见大哥的身影,边走上前准备问话,谁知她还没有开口便被掌柜拒之门外。 「这位姑娘留步,从本日起至春闱结束,本店只招待考生。」 掌柜抬头看了她们几人一眼,又指了指立在一旁的字帖,又继续垂头敲着算盘。 「掌柜的——」吴静香再次开口,还想继续问大哥是否到了没。 「小姑娘,如果你们要打尖住店的,我奉劝你们还是早点去找别的客栈,去晚了,可没地儿住了。 我这间客栈是朝廷规定只能收考生,我们这一条街上的客栈,也一样被朝廷徵用了。 你们最好去别的街道找找——」掌柜继续道。 实在是她们大包小包地背着,太像来住店的客人,被掌柜误会了。 第126章 「掌柜的我是来找人的?」 吴静香解释道,「我大哥叫吴文清,也是进京赶考的学生,他在信上说你这鸿运客栈,灵气十足,在你家客栈住着,保准鸿运当头,上榜机会也比在别处住着高。」 「小姑娘这话你可说对了。」 客栈的老闆顿时笑眯眯地抬头与之交谈,「每年多少考生冲着我这客栈的名气来的,一下子就住满了。 姑娘你说你大哥是叫什么来着?」 「吴文清。」 「等我找找。」 客栈的掌柜长满老茧的手,翻动着居住的入册名单,实在是入店的学生太多了,他寻了半刻钟才指着道,「吴文清? 吴文清找到了,他今早登记入住,在地字三号间。 方才和几位同窗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在客栈做掌柜的眼力惊人,一般看上几眼,便能记住客人的相貌。 大哥他们应该去买东西去了,她便在客栈这儿等上一等。 「小姑娘,你们几个是从家里偷偷熘出来的吧。 没钱了,来找你大哥?」 掌柜八卦地笑笑道,每年来他们客栈独自住店的小姑娘不在少数,都是些闹脾气,离家出走的。 「这个还真不是。 我们家有亲戚,前不久来京城这里做生意,我们几个便跟着他们来京城,挣点小钱。」 吴静香笑着说道。 「你们也算有心了,几个人出来打工挣钱养你家大哥读书。」 掌柜感慨道,「哎! 养一个读书人太费钱了。」 来他客栈住店的学生,不少人的盘缠都是家里的全部积蓄,甚至有些还是向别人借凑够的。 身上都是些零碎的银钱铜板,钱也捨不得花,每天就点些白饭,萝蔔咸菜度日。 「掌柜的你这算盘打得有点麻烦,你看你算计了几次,又得停手握笔,书写计算结果,掌柜的你应该这样握笔,无名指和小指握住笔尖部分,笔身横在拇指和食指之间。 第209页 留着食指与大拇指拨算盘就可以了。」 吴静香边说边拿起桌上的另一支闲置的毛笔示范道。 「小姑娘,你也懂打算盘。」 掌柜一听也来兴致。 「略懂一点。」 吴静香谦逊地说道,右手摸了摸鼻子,她总不能直接说道,这大齐朝的第一个算盘是她搞出来的。 「小姑娘,这算盘可是新鲜东西,你可别说大话。 我还是花了十两银子跟城里头的先生学的。」 掌柜嗤之以鼻,以为吴静香糊弄他呢? 「十两银子?」 吴静香尖叫道,眼睛瞪得老大,伸手比划这十。 学个珠算就要十两银子,还是最简单地珠算。 她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回想自己干瘪的荷包,自己开一个珠算速成班,放假的半个月能挣多少钱。 太学的先生可以到外面单独开辅导班授课吧? 吴静香接过掌柜手里的帐册,手指娴熟地在算盘上跳动,犹如算珠上的精灵,一刻钟便把帐册计算完整。 算完之后,她们寻了一张附近的桌子坐下等吴文清回来。 掌柜原以为她只是随意拨算,结果帐册之后,又重新算了一遍,大惊! 居然完全正确,一字不差!「小姑娘,我这酒楼缺一个算帐先生,要不你来我这儿干活,我也不嫌弃你年纪小,一个月给你二两银子的月钱。」 掌柜走到吴静香身旁求贤若渴地说道,「而且我这还包食宿,小姑娘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哈哈哈,先生你堕落了! 你太堕落了! 居然要当算帐先生。」 门口传来一阵哈哈哈地大笑声。 吴静香转头便看见斐文浩弯着腰,冲着吴静香大笑拱着身子如同一只虾米,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 只是他的旁边多了几个人。 斐云飞? 廖正骨? 谷裕阳大哥? 他们的身后更多地围绕着一圈的学生。 他们几人怎么混到一起了。 「小妹。」 「静香。」——几个美少年一同朝着吴静香走来。 「你们怎么也认识先生?」 看着几人热忱打着招呼,被搁在一旁的斐文浩吃味地说道。 至于掌柜瞧着他们的衣服均是上等的绫罗缎子,知道自己打了个笑话,早早地熘之大吉。 「原来静香在太学教授的是你们,怪不得她从在我们的面前提她的学生,这么差的学生,我也不好意思向外人说道,好丢人。」 斐云飞打趣道,他的眼睛从进来便一直黏在吴静香的身上。 「斐云飞你皮痒了! 斐家小魔王的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 斐文浩气乎道,他的脸颊因为愤怒有些绯红,扬手就要狂揍斐云飞。 斐云飞与斐文浩他们的斐是同一个斐,他们也是出自同一家,他们是来自同一个宗族,他们也是同一辈人。 只不过斐云飞这支较为破落,至到出了斐思谦这只老狐狸,官至封疆大吏,斐云飞这一只的地位才稍稍提升。 以前他们全都仰仗斐文浩一支生活。 斐文浩原本也是云字辈,后被圣上赐名文浩,文才兼备,荡气浩然。 可惜以这傢伙目前的情况看来,显然是长歪了,不符合皇上的期许。 文,皇子的文,太子文奕的文,二皇子文洱的文。 一个文字足以见圣上对斐府的器重。 斐云飞他们几人来京城也是参加春闱的,他爹爹是桂南的知府,也算桂南学子的半个学生,他身为桂南大少爷也顺道带一些学生进京。 以后在当了官,也可以算半个同窗,拉近彼此之间的情谊。 半个桂南的赶考的学生都在这鸿运客栈住着,吴文清拒接去郑文仲府上居住,他要与这些同窗一块在这住着。 大哥的主意极正,吴静香拗不过,便放下了身上的包袱交于他,包袱上都是些吃食甜点,原本她备给大哥的好友。 「大哥,你等下先与我回府,我有些东西给你。」 吴静香说道。 周围的人都在抢食陈灵儿做的甜点,只有吴文清一人站着,笑看吴静香,「两月不见,妹妹你又长高了一些。」 「有高吗?」 吴静香调皮地比划道,「以前我就到大哥的肩膀,现在还是到大哥的肩膀。」 「你们都长高了。」 斐云飞看着他们笑道,豪气地说道: 「难得再见一次静香妹子,他乡逢故人,今晚我们去好好吃一顿。」 「我知道哪里的酒楼最好吃,我们就去那醉仙楼。」 斐文浩建议道。 「斐文浩,你好恶毒。 我刚到京城,你就想掏空我的荷包。 醉仙楼一桌酒菜至少一千两银子。」 斐云飞捂住胸口十分地心痛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刚才是谁说要请客,总不能说了立马反悔。 你说是不是大哥?」 斐文浩的最后一声大哥是冲着吴文清叫的。 空气犹如停止流动般,陷入沉寂。 「先生的大哥,便是我的大哥。」 斐文浩尴尬地强词夺理道。 这傢伙见缝插针,挺会给自己抬辈分。 第210页 「先生的大哥,我得多带几个好友见识见识大哥。」 斐文浩嘴上客气地说着,心里却想着自己一人在就今晚地酒席上孤军奋战,对付一群桂南学子,难免有些吃亏,得把自己的兄弟拉来挡酒。 斐文浩所说的好友,个个都是非富即贵,他们在京中也是贵族之家。 桂南的几位学生听着也是饶有兴趣地想结交,就连谷裕阳几人神眼也多了几分光芒。 他们的爹爹也许在外地呼风唤雨,但在这京城,大齐的权利中心,那点官位就不够看了,一千两银子,可以结识京中的贵族子弟也是值了。 就算让他们掏钱,也要斐云飞立刻摆饭局。 「今晚大家一块去醉仙楼,尝尝这京城的饭菜,是不是比我们桂南好上几分。」 斐云飞也不是二愣子,看着大伙脸上的表情也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你们在这等着,我先去醉仙楼定一桌好菜。」 「得了吧? 就你的名号,哪能订上啥包间。」 斐文浩攥着他的衣角说道。 「你这傢伙看不起我?」 斐云飞愤然道。 这两个傢伙又怼了起来,年轻真好,用不完的精力。 斐文浩却不与他争辩,他指了指站着隔岸观火的某人,微微笑道,「定包间这事还得先生亲自出马,她与醉仙楼的大厨熟,别说是是顶级的包间,庖李师傅亲自下厨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着斐文浩得逞的笑意,吴静香就知道他是冲着之前她说的三道菜去的,这三样菜是醉仙楼的新菜,一天只做三次。 她无奈道,「哎,看来我就是一个劳心劳力的主儿。」 「先生谁让报你的名号,便可以在醉仙楼打折,我也是为斐云飞的荷包着想。」 斐文浩无赖地躲在后面。 时间地点约好了,大伙准备散人。 「正骨,要不你们两个去太医院寻表哥,问他是否有闲暇,一起来吃饭。」 斐云飞朝着廖正骨说道,他们吃饭喝酒若不叫表哥,似乎有些不妥。 廖正骨与谷裕阳对视一眼,若有那位在,许凌霄爬也要爬着来。 原来之前许凌霄在雪灾之时,对外伤的处理极好,减轻病患的发炎二次感染,被破格招入太医院。 第127章 傍晚斐文浩带了六个人赴约,斐云飞这边也是十来个人,加上吴静香四人,若都在一张桌子吃饭,难免有些拥挤,便要了两张桌子。 斐云浩相熟七人自然是坐在一块的,斐云飞这边的人许多人卯足了劲也嚮往这张主桌上钻,一群人围在一处热热闹闹地寒暄。 吴静香看了几下,她一个女子也不喜跟他们挤在一处,便指着说道: 「我这个不用科考的,就不陪你们一块吃饭了。」 说完她领着吴大牛三个人坐在次桌上。 在醉仙楼吃饭,这等宰土豪的肥差,她自然也是带上几个自家人。 「我就一郎中,科考也没有什么事!」 许凌霄傲然起身,月白色的衣衫,天青色的飘带束着腰身,随着步伐飘动,清逸灵动。 吴静香的左右两边都挨了人,他直接坐到对面,微微抬头,对面女子的举动全都落入眼底。 见着可疑人物伺机接近自家的妹子,吴文清哪里还站得住,也不寒暄了,直接落座在自家妹子身侧。 原本吴静香身侧的吴大牛被他用一碟扣肉给拐走了。 「大牛,你来这边坐。 扣肉、烧鸡都在这边。」 被肉馋绿眼的吴大牛连忙起身,坐到了挨着晕菜近的位置上。 许凌霄藏在桌子底下的拳头微微握起,他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调位。 可惜,以静香现在对他的厌恶,恐怕会适得其反,他现在心里无比的懊悔,当初为何同意娘亲的话,收留义妹,不然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我就一渣渣,谈起四书五经,这脑袋立马混乎乎的,还是跟在先生身边。」 斐文浩几人一块过来坐在次桌上,挨近吴静香的位置。 后边的人见此形势,眼疾手快之人,立马也围了过来,寻着空位置一屁股坐下。 斐文浩几人与吴静香说说笑笑,言语中没有戒备、堤防,好友之间的敞开心中,随意调侃。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许凌霄更不是滋味,如同一碗碗苦涩的汤药灌进心底,曾几何时,他们两人也是无所不谈。 宽敞的包间内,他却闷得慌,心跳短促,寻了一个藉口,起身向外,出去透透气。 「先生,这就是你说的镶银芽,吃起来跟普通的豆芽炒肉没啥两样?」 斐文浩夹了一筷子,咀嚼几次,蹙着眉头,很是不满地说道: 「亏本少爷还很期待,它有多好吃。」 「就你牛嚼牡丹样,能吃出两者的区别,我看这镶银芽的味道就更胜一筹。」 杨帆不认同好友的观点,他眯着眼,细细地品着,豆芽中的肉沫刺激着味蕾,细腻清爽,完全没有平日里肉的油腻之感。 「一百两银子一碟,就这几根豆芽,能不好吃吗?」 斐云飞难道复议斐文浩的话语,他更是心疼他的腰包,他自己都会发豆芽,一把豆子下去,至少能炒出好几碟。 吴静香对他们的话语,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这菜落在一般人眼里,还没一叠豆芽炒肉来的实在。 第211页 它吃的是仪式感,复杂繁琐的做工才更能彰显身份。 「开水白菜,快端进来!」 「这位客官,这菜是这包间客人的点的! 小的不敢随意做主!」 「让你端进来! 就端进来! 废话什么! 小爷我是付不起钱的人!」 …… 门口传来一阵争吵声,惊动了包间里的人。 「外边怎么回事?」 「好像就在我们包间的门口。」 「杨帆,我两齣去瞧瞧。」 斐文浩拉着杨帆一块起身。 他们打小长在京城,京城的两只小地头蛇,若真发生什么事,由他们两个出面较为妥当。 「在我们包间门外吵嚷嚷什么? 扰了小爷的喝酒的兴致你们担待得起吗?」 斐文浩开口便是满满的流氓地痞味。 还在争执的店小二,连才走到他背后,微微弯着腰,连连说道: 「爷,小的这就给您端去。」 「你不许走! 这开水白菜,我要定了!」 找茬的那人却不依不饶地说道。 听到有人要跟他抢菜,斐文浩脾气蹭蹭上冒,「我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跟小爷抢食!」 「原来是你这只猪,怪不得连口菜也要抢着吃。」 斐文浩嘲讽笑道。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略微圆润的身躯,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只是他身子虚浮,眼袋浮肿。 此人名叫赵城逐,乃魏武侯的老来子,深受魏武侯的疼爱。 魏武侯与斐文浩的祖父关内侯是大齐的两大定海神侯,他们都是靠着偌大的军功封的侯。 斐文浩与赵城逐却是两个死对头,他们年龄相仿,赵城逐却平白无故地高出了一辈,每次都被爷爷压着头叫对方叔叔,斐文浩自是不爽。 「死耗子! 原来是你。 你定的这碗开水白菜我还非抢不可了。」 赵城逐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了,透着一丝阴毒,他接着说道,「你可知道我包间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赵城逐上前小声地说道: 「是二皇子,七公主,还有丞相之女李双双。 怎么二皇子要你一碟菜还委屈了不成。」 「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菜我谁也不让。」 斐文浩脸上气鼓鼓地喊道,转头招呼着店小二赶紧进去上菜。 「文浩你——你何必跟他置气,一道菜而已。」 杨帆劝慰好友说道。 「那傢伙居然想拿二皇子的名号压我一头,我岂能甘愿认输。」 走回的路上,斐文浩还是有点气不过。 他们不知的是,他们转身离去之后,站在原地的赵城逐透着一股阴郁地笑,十分的渗人,「斐文浩,你自找的,休怪我不客气。」 开水白菜之所以没有提前上菜,是为了让客人见证奇蹟。 高汤淋之,原本含苞待放的白菜便如那亭亭玉立的少女,徐徐盛开。 这等美景,自然要等客人到齐,再一起欣赏。 「开了! 开了!」 「真是奇了!」 …… 吴静香这边在欣赏开水白菜之时,隔壁包间也有人郁闷。 「二哥,你怎么不早点定来预定,这开水白菜都没订上,我和双双可是慕名前来的,上次听八妹讲起,可有趣了。」 七公主一身粉红的便装,略显俏皮可爱,她嘟嘴道,「要是没了这道菜,我们可不是白来一趟了。」 「七妹,我让你们两晚一天再来,谁让你们不愿等。」 二皇子辩解道。 「还不是你没用,一道菜都弄来不来,还不如三哥哥。 三哥哥带着八妹就能吃到。」 七公主似乎不太满意自家皇兄的解释。 「七妹! 醉仙楼是十三叔的地盘,我可没这胆,坏了他的规矩。 不过是晚等一天的事,我们再等一天而已。」 二皇子怂怂地道,跟招惹十三皇叔这个煞神,他两害取其轻,自家妹妹骂一顿不是事儿。 「七公主、二皇子,你们先听我说。 刚才我看见店小二端着开水白菜往隔壁包间而去,想着七公主心心念叨这菜,想也没想便拦了下来。」 刚刚进门的赵城逐听到兄妹两人的争执声开口道。 「开水白菜在哪?」 七公主闻言立即起身,朝着赵城逐方向望去,可惜他背后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让公主失望了,我没能拦下来。 我与那隔壁之人好语相商,甚至出高价让他们相让,他们都没有同意。」 赵城逐无奈的说道,「是我无能。」 「你就没报我二哥哥、我的名号。」 七公主气急地说道,她从小便是被教养着长大的,金枝玉叶,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除了在十三叔那儿碰壁。 「我报了,那人依旧不让。」 赵城逐垂着头,遗憾无力。 心里却乐开了花,继续挑拨道,「那人还说二皇子、七公主算什么东西,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让!」 「是谁?」 七公主气急败坏地尖叫道,也不顾失了礼仪。 「是关内侯家的斐文浩。」 第212页 赵城逐偷偷抬头看了气头上的七公主,继续劝慰道,「要不公主你还是忍一忍吧,关内侯家圣眷正浓,二皇子这次在礼部历练,还得多多——」斐文浩的亲爹斐思瑞是礼部侍郎,如今二皇子的顶头上司。 「你居然让我忍!」 七公主恶狠狠地将桌上的碗筷率至地上,大发雷霆,「他一个小小侍郎之子,而我是堂堂的公主,你居然让我忍。」 第128章 「现在小小的侍郎之子也能凌驾本公主的头顶上! 今个儿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能耐?」 七公主摔碗之后,怒气沖冲破门而去。 「小七!」 二皇子姬文洱连忙追了出去,「你慢着点,小心摔着!」 包间内的其他人也纷纷追了出去,反而是站在门口边的赵城逐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赵城逐袖子下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内心愉悦,嗤鼻暗笑。 「斐文浩,你给本公主滚出来!」 气头上的七公主一脚踹开大门,沖这里面喊道,她满面怒容,发丝凌乱,如一头猛虎一般盘旋在门口,环伺着房内的每一个,最后定格在斐文浩身上,虎视眈眈。 七公主朝着房内走来,朝着斐文浩而去。 突如其来闯进的女子,如同母夜叉一般,惊愕了包间内的众人,他们忘了起身阻止,他们的目光聚焦在七公主的身上,眼神随之转移。 被人当街叫骂名字,斐文浩又不是没有被人叫骂过,只是这回当着先生的面出丑,他很是尴尬难看。 斐文浩起身与七公主对视,不畏强权,心中坦荡荡,今晚的事他没错,就算通到皇上那儿,他也可以辩解几句。 「本小爷再此。」 斐文浩拍着胸脯道,语气强硬,不过中气略微不足。 「好你个斐文浩,居然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本公主要你一碟菜怎么了,本公主就算要抽你一鞭,你也只能受着。」 七公主刁蛮无礼。 她立即从腰间抽出的长鞭,凌空一甩,长鞭便如那毒蛇吐着蛇信子,鞭刃寒光胜雪,疾如闪电一般朝着斐文浩而去。 斐文浩身子后倾,避开了蛇蝎一般的鞭子。 只见那长鞭竟朝着吴静香而去。 「妹妹小心!」 剎那间吴文清挡在她身前,「啪」的一声惊响,抽在了他的身上。 「大哥,你怎么样了?」 吴静香连忙检查吴文清的伤势,只见他的手臂的衣衫被撕烂一块,捲起衣裳,漏出洁净的手臂,一道红印狰狞地张牙舞爪,并且有些破皮。 「大哥,你怎么这么傻,过几日便要科考了,你的手金贵着,这时怎能受伤?」 吴静香眼眶顿时红了哽咽地说道。 「大哥可不傻,如果你这娇嫩的脸蛋被划伤了,那才叫损失重大,以后嫁不出去,当老姑子,我还得养你一辈子。」 吴文清抿嘴笑道,「大哥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 「你这个泼妇!」 斐文浩也没有想过这七公主一言不合就扬鞭,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骂道。 「你竟然敢骂我!」 七公主没有抽中人,气急地乱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密不透风,纵横交错。 整个包间顿时笼罩在长鞭寒光之中,饭菜散落掉在地上,桌椅七零八落,原本坐着的人,不是躲在桌子下边,便是闪进了墙角里。 后边跟着七公主而来的一群人,也没有上前劝解,而是站在门口看戏。 看着大哥触目惊心的红印子,皮开肉绽,「噼啪」的长鞭之声缭绕于耳,吴静香怒了,她拳着手掌,突然厉声道: 「凉风,缴了她的长鞭!」 一阵黑影掠身而过,犹如电光火石般,顷刻间七公主的长鞭便被黑影夺了去。 「先生,你要的鞭子。」 待众人回神,凉风早已恭敬地回到吴静香身边,她双手奉上长鞭恭敬地说道。 吴静香二话不说直接将那鞭子扔出窗外。 「我的鞭子!」 七公主发出土拔鼠的尖叫声,她快速跑到窗边,努力地寻找着鞭子。 七公主让人下去寻鞭子之后,她走进吴静香恶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趾高气扬地说道: 「你!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扔本公主的鞭子。 来人将这个企图袭击本公主的狂徒拿下。」 「啪!」 吴静香硬生生地接了她的这一巴掌,半边脸立马肿红,白皙如雪的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子。 围在她身边的凉风、秋叶想动手阻止,也被她劝退了。 七公主身后的侍卫跨步上前想要拿下吴静香,却被斐文浩、杨帆等人拦住,形成一道屏障截住他们的去路。 「姬雅美,你有本事冲着我来,休得欺辱我先生。」 「公主有事好商量,何必动粗!」 七公主见着他们着急地模样笑了,猖狂得意地笑着,「斐文浩,你跪下来求我,求我啊!」 「姬雅美,你不要太过分!」 斐文浩怒气道。 「不求,不求是吗? 来人把人给我压下。」 七公主笑道。 吴静香推开几个学生,步子十分的沉稳,双眼傲视,眼里尽是不屈的倔强,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知七公主是准备将我压到哪里? 第213页 京兆尹? 刑部? 大理寺? 还是悄悄地将我处决? 又与何种罪名将我压下? 我到现在为止,仍旧不知自己所犯何罪? 究竟触犯了大齐的哪一条法令,请公主指教?」 七公主被吴静香的一连窜盘问给整晕了,她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你抢了本公主的鞭子,就是以下犯上,对以下犯上,不敬本公主,藐视皇室。」 「以下犯上? 草民何时以下犯上?」 吴静香轻哼道,眼神里尽是不屑,「倒是草民挨了七公主的一巴掌。」 「怎么的? 本公主打不得你——」姬雅美还想再说几句,嘴巴却被二皇子死死地捂住。 吴静香走近时,二皇子方才看清了她的面容,内心却是一惊! 这人竟然是之前传闻中的皇叔的私生女,虽然后面被证实是假的,可是皇叔对她的疼爱是实打实的。 还有父皇曾把一块自由出入皇宫的牌子给了一个外人,之前皇宫之内早有传闻,只是不知那外人是谁? 可他有一次正好瞧见了吴静香进宫,举的正是那个牌子。 综述以上总总,二皇子得出一个惊人的秘密,便是吴静香是父皇在外风流之后,留下的遗珠,不好带回皇宫,便寄养在皇叔的膝下。 不然父皇怎么会如此抬举以为女子,还让她进了太学。 吴静香从怀中缓缓地掏出一把戒尺,齐皇御赐的那把戒尺,她举过头顶说道: 「草民不才,却深受皇恩,在入职太学之时,陛下曾赐我一把戒尺,下过圣旨,若太学学生有不妥之处,均可以训诫教诲。」 「别以为你拿着一把我父皇赏的东西,便可以耀武扬威,欺到本公主的头上。」 姬雅美掰开姬文洱的手掌,挣脱了他的束缚,「父皇赏赐的东西,本公主能有一屋子。」 「七公主尚在上书房念书,上书房也属于太学的管辖,如此算来七公主也算得是太学的学生。」 吴静香字字珠玑,条理清晰地说道,「学生掌掴先生一巴掌,不知道算不算是目中无人,粗鲁顽劣,离经叛道。」 第129章 「公开之所,乱用武器,伤及无辜,你可知错?」 吴静香上前进一步逼问道,她眼眸犀利,散发着威严之势。 「我没有错,我打的明明是斐文浩,是你们自己不小心。 鞭子不长眼,你们这群人草民也如鞭子一般不长眼,往我的鞭子上撞,怎么就是我的错了。」 姬雅美鼓着腮帮子说道。 她不屑的看向众人,环视一周之后,定格在吴静香的脸上,「谁让你不把太学的先生的身份亮出来,你早亮出来,我能打你吗?」 听着她的胡搅蛮缠的辩解,吴静香笑了,极为明媚的笑容,呵着气,「现在知道也不迟。」 「太学的地就是一条规矩,言语不敬师长者,对师长恶语相向者,轻者惩戒三戒尺,重者五十戒尺。 对师长拳脚相向者,轻者鞭笞训诫,重者逐出太学。」 吴静香一字一顿地复述这太学的校规,眼里满藏着笑意,一直看着姬雅美。 姬雅美看着她犹如恶魔般高举着戒尺,随时便要垂下,殴打她,心里不免焦虑害怕。 「胡闹! 你只是一介草民怎能殴打公主,公主乃千金之躯,金枝玉叶,岂能是你这等草民可以训诫的。」 后便传来一道呵斥吴静香的嗓音。 「对!本公主就算做错了事,也只有父皇可以训诫的。 你不能打我!」 姬雅美听着话语,找到了一丝的依靠。 「公主! 奴婢给你找回鞭子了!」 门口开了,刚才下去找鞭子的婢女,正拿着鞭子兴高采烈地回来,向七公主邀功。 吴静香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一旁站着的凉风,凉风的身影如魅影一般拂略而过,顷刻间,刚刚寻回的鞭子又到了吴静香的手上。 她收下高举的戒尺,放在凉风的手上,高高地扬起鞭子,「圣上御赐的东西金贵,这鞭子似乎更为趁手。」 「先生,慢着!」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二皇子怎么能在边上默默看着她挨打。 「二皇子,也要阻止本先生教育学生。」 吴静香蹙眉,语调上扬稍重,很是不悦。 「先生,小妹刚才冒犯了你,纯属意外,我替她向先生赔个不是。 不知先生看在我的面子,这是就算了。」 姬文洱作揖道歉道,「你们吃的这顿饭就记在我帐上如何,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吴静香抿嘴笑之,微微抬头仰视姬文洱,左手的食指轻点脸上通红的印子,「哈哈哈,本先生的脸就值一顿饭钱,没想到二皇子你还是个算学高手!」 「先生误会了,回去之后我立马给你请太医,这医药费全包在本皇子身上。」 二皇子脾气柔和地相商道,「我有宫中的玉肌丸,吃了它之后我保证。 先生的脸恢复如常,绝对不会留下任何的印子。」 二皇子暗想,哪个女人不爱美,这吴静香定是担心自己的容貌,才不愿意和解。 「二哥!」 七公主姬雅美突然打断道,「你是皇子,何必跟他低声下气,还要给她玉肌丸,她有那个命享受吗? 第214页 我就不行她真的敢打我!」 「啪!」 凌厉的鞭打声。 鞭子重重地击打在七公主身前的地板之上,鞭子的末端触碰到她的鞋履的尖角处,镶绣着祥云的绣花鞋,顿时裂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七公主身子不由的往后倾,若不是身后的婢女扶住,怕是要瘫软在地。 她眼神惊恐,手指颤抖地指着吴静香,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你——你居然敢袭击本公主!」 吴静香又笑了,笑容明媚又灿烂,她抛去鞭子,扔向七公主,最后望向二皇子,「今天就给二皇子一个面子,七公主这如花似玉的脸打不得,刮花一下我都要痛心。」 「听闻漠北国主有意要与我大齐结盟,一个月后便有漠北的使臣前来京城商议结盟。 漠北的国主膝下好像没有适龄婚配的公主,适龄未娶的皇子倒是有很多。 我瞧七公主拳脚功夫不错,鞭法了得,想必马上的功夫也不错,实在是漠北联姻的第一人选。」 「大哥,我们走吧!」 吴静香转身温和地对着吴文清说道,「我们先回去给你上药。」 包间内一片狼藉,确实没了吃饭的兴致,众人也跟着吴静香他们两齣去了。 废话! 扛枪的正主走了,他们还不赶快熘走,留在原地给二皇子他们事后清算吗? 他们可没有吴静香硬核,敢跟皇子、公主正面槓! 「你给我站住!」 「你给本公主站住!」 七公主在背后歇斯底里地喊着,想要上前拦住吴静香一行人,不过被姬文洱死死地拦着。 「二哥,她以为她是什么,一个小小的教书匠而已,居然敢危险我,威胁本公主!」 七公主不顾形象地拳打脚踢着。 姬文洱心里知道吴静香所言非虚,若他们真的要与漠北联姻结盟,必定是大齐派遣公主和亲,现在宫中适龄的公主,便是五公主、七公主、八公主,十公主,他们四人之中。 他只能劝慰自己的妹妹道,「皇妹休得胡闹,这里是皇叔的地盘。」 「我要回宫,我要回去求父皇,绝对不嫁去漠北。」 七公主似乎找回了主心骨,兴沖沖地了出去。 「哎呦!」 由于过急的奔跑,七公主刚出门就撞到一个人身上,自己跌倒在地。 「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撞本公主。」 七公主怒喝道,内心无比的委屈,自己好好出来吃顿饭,怎么尽是遇到一些破事。 「对不起!」 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那人弯腰伸手想扶起七公主。 「好帅啊!」 七公主见到那人的面貌,内心无比的激动与欣悦,心中的怒气在看见那张脸上之后全部消散了,心里暗探,「好俊俏的公子!」 月牙白遮盖下的公子清雅如兰,他的五官极为精緻,轮廓柔美,如那精美的瓷器一般,英气俊美。 他的笑容明媚灿烂,仿佛潋滟了天地间的所有颜色。 这么俊美的男子在自己的眼前,七公主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在噗通噗通的跳,似乎快要跳出新房,将要窒息。 「没事! 是我不小心。」 七公主的言语顿时轻柔,温声细语,学着母妃,捏着嗓音说道。 「七妹,你没有事吧!」 二皇子他们听到七公主的尖叫声,也跟了出来。 当他们出来之时,看到的七公主的眼睛一直黏在一公子身上,身子也摇摇欲坠地将要扑进他的怀里。 姬文洱满脸问号: 什么情况? 看着一群陌生人从包间里出来,许凌霄以为自己记错了,走错了房门,道歉几句,急忙离去了。 这女子的言行举止像极了他在桂南遇到的那些疯狂示爱的女子,为了避免以后的无穷无尽的纠缠不清,许凌霄随便寻了一个藉口离开了。 许凌霄不知自己出客栈透气的功夫,包间内早已一片狼藉。 他刚好看到路边许多人在排队买甜点,想着吴静香一贯爱吃甜食,不自觉地上前排队买了几包。 干菜害怕女子纠缠,慌乱之中买好的糕点落在地上了。 七公主的眼睛一直跟随着许凌霄离去的方向,直到他消失不见。 「皇妹,你在干嘛?」 连姬文洱等人走到他身边,还没回过神。 「皇兄,你快帮我查那人是谁? 他的姓名,年龄,家境几何? 特别是有没有结婚、定亲之类的?」 姬雅美痴痴地望着尽头说道。 若不想被派遣和亲,她要在父皇决定人选前,把亲事先定下来。 许凌霄还不知一位公主对他一见钟情,要将他招为驸马,他还想着来日方长,用他的痴心与坚持重新打动吴静香。 离去的吴静香等人,吃的并不是很兴庆,他们刚刚开桌,就被人砸了饭菜,肚子还空空如也。 他们先送了吴文清去药铺处理了伤口,又在外边寻了间小面馆,坐下吃东西。 「先生,此事都怪我,若不是招惹了七公主,大哥也不必遭罪!」 斐文浩此时还跟在吴静香的身侧,沉默了许久继续说道,「若不是我一时意气,把开水白菜让给他们便是,也不会徒生枝节。」 第215页 「也怪我,当时没有劝住你!」杨帆也认错。 在他们的言语中,吴静香等人才明白了今晚的事情,竟然是因为一道开水白菜引起的。 「那个赵城逐便是刚才在旁煽风点火的那位? 微胖,身材圆滚,眼睛小小成一道缝,眉毛尾部还长者一颗痣的?」 吴静香询问道,她记得她与七公主对峙之时,是不是有一个声音在怂恿着七公主。 「先生,目光如炬,一眼便看穿了赵城逐贼眉鼠眼的本质。」 斐文浩点头拍马屁道。 「那人什么来头?」 吴静香再次询问道,今天她坏了七公主找茬斐文浩的事情,说不定也被那人记恨在心。 赵城逐此人心眼极小,又善于躲在后处,怂恿别人出头,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以后要多多小心此人。 斐文浩才将赵城逐的身份一一道出。 赵城逐乃魏武侯的继氏所出,是魏武侯的小儿子,魏武侯一生也就三个儿子,子嗣极少,所以对这个老来子多有疼爱。 大儿子赵城佑现在乃当朝将军,现在戍守辽北边境,二儿子赵城云与十五年前失踪,下落不明。 「魏武侯家的赵将军与魏武侯不和,所以才常年驻守边境,一直不回家。」 斐文浩小声地说道,「我也是从我爷爷那儿探听到的独家消息,据说是魏武侯执意要讲那小娇妾,也就是赵城逐的娘亲扶正,惹怒了赵城佑与赵城云。 当年赵城云更是拍着桌子与魏武侯对骂,若是扶了那小娇妾为继氏,他便不再回魏武侯府。 我爷爷说那赵城云并不是失踪了,只是躲远了,不想回魏武侯府而已。」 「我爷爷偶尔还与那魏武侯吵架,骂他老糊涂,为了个不成器的东西,居然把两儿子气走了。 白白害大齐损失了一良将,据说那赵城云的武艺兵法皆在他大哥之上。」 斐文浩悄声说道,「这也是我在爷爷与魏武侯醉酒说的胡话偷听来的,当不当得真,我就不清楚了。」 头顶两个大哥都不在,魏武侯府当然就是那赵城逐说了算。 「你刚才是说魏武侯的二儿子叫赵城云,可是城池的城,白云的云?」 吴文清的拳头紧紧的拳在一起,双眼空洞,陷入无限的回忆。 「对就是这两个字。」 斐文浩点头。 赵城云? 赵城云! 这三个字他怎么不记得,他小时候曾无数次地看到这个名字。 第130章 「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快点吃面,面久了就要成坨了。」 吴静香推搡说道,而后她又拍着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大哥你受伤了,右手不好拿筷子。」 她转而起身,又去面摊的店家处点了一碗馄饨。 最后吴文清还是跟着吴静香回了郑府的住处,一来他受伤了,行动不便,手臂上的药膏三两天内碰不得水,有没有人伺候。 吴静香放心不下他一人在客栈单独住着,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总得熬点汤水,好好养着。 「静香,我不过是破点小皮,你用得着这样如临大阵。」 吴文清无奈地嘆气道。 现在自己妹子正端着一盆热水,给他擦洗身子,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弄得他好不自在。 这点小伤他又不是没有受过,小时候砍柴,被木柴划破手多了去。 此时的夜色浓黑,无月无星无光,清风拂过,窗外的叶子沙沙作响。 屋内昏黄的烛光下,两人的身影绰绰,随着烛火的跳动,时不时交缠一起。 烛火下的吴静香表情异常严肃,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大哥手臂上的膏药,慎重说道,「还有几天就要科考,你这手可不能出任何意外。 你可是我们全家的希望,不,是我们吴家村的全村人的希望!」 「所以这几天,你哪也不能去,就好好待在家里温习。」 吴静香蹲下身子搓洗了几下毛巾,拧干水渍,继续擦洗,「今年的考官是翰林院的院长欧阳修明,他的喜好我都给你打听清楚了,他这人不喜辞藻华丽之文,不注重形式,更偏爱那些务实的文章。 他最近今年些的文章,解读的经义,我都给你抄来了一份。」 吴静香指了指桌上一摞厚厚的纸张,这些都是她利用太学的职务之便,询问了许多太学的先生,才收集完整。 从主考官撰写的文章,推出他的喜爱、主观,吴静香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至少可以规避答题之时,表达的观点与主考官的思想不一致,甚至背道而驰。 「妹妹,你费心了。」 吴文清温和地道谢,他揉着吴静香的脑袋,「大哥,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许。」 「今天的事——」吴文清还是有些担心,妹妹白天之时直接与七公主对上,对方毕竟是公主。 「大哥你不必忧心,一个公主而已,打了就打了,况且我还没打她几鞭子,这事我是有分寸的。」 吴静香说道,嘴上满不在乎,「我有皇上御赐的戒尺,不会有事的,最多被皇上骂两句。 皇帝那大叔对我不错,明早我就进宫赔礼去——」看着吴静香满不在乎的样子,吴文清嘴里的话全噎了回去,最后附和道,「你自己有分寸便好。」 对你再好又能怎样,毕竟你还是外人,公主可是自家人,皇帝还能偏袒外人,惩戒自家人。 第216页 翌日清晨,吴静香起床便开始忙活进宫负荆请罪的礼品,毕竟威胁了人家的公主,多少也要进宫跟当爹的说一下,说情情况,把这个威胁坐实了。 就事实而言,平心而论,七公主确实是和亲的不二人选。 捉摸着时间,早朝差不多下班了,吴静香拎着些小玩意出门了。 这回吴静香先去御书房堵皇上,齐皇每次下朝之后,都喜欢再找几位大臣,去御书房议事。 这种拖员工加班的老闆,吴静香是很鄙夷的。 「先生,皇上还有几位大臣在商议朝中大事。」 老太监总管海公公出来回话。 「这样啊——那我去梅园等皇上,你就说我有一笔小买卖找他。」 吴静香思索片刻说道。 这齐皇是出了名的勤政,与大臣商议国事,至少一两个时辰,她可不想在宫殿外像根竹竿似的,白白干站等。 「先生误会了!」 海公公尴尬地笑着,笑容极为诡异,「皇上说了,外边日头烈,怕晒昏了先生,特许您进御书房里等着。」 春日的暖阳,倾斜而下,把整个身子烘得暖洋洋的。 哪里晒了? 莫不是里头有炸? 回想上回进御书房,皇帝借她之手干掉了户部尚书,间接让她得罪了太子。 吴静香细细地看着身旁谄媚笑着的海公公,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皇上与大人商议的都是朝中的机密,我进去不妥。」 吴静香想了想委婉地拒绝道,「海公公,我呢? 年纪还小正长身体,这多晒点太阳可以补钙,促进身体的生长发育。 太阳中的那个紫外线可以促使我们人体皮肤产生维生素d,这个维生素d可以人体对钙的吸收。 其实向您老人家,多多晒晒太阳,也可以预防那个老年的骨质疏松症。」 「我的先生,您就别跟老奴长篇大论的啰嗦了,还不快进去,别给皇上等急了。」 海公公打断吴静香的科普知识,催促着她快点进御书房。 吴静香间推拖不得,只得跟着海公公进了御书房。 「陛下,吴先生到了。」 龙椅上的齐皇眉毛一挑,横眉冷对,佯装生气地说道: 「为何离这么远,上前来。 朕又不是暴君,还能吃了你不成。」 吴静香上前挪了几步,默默地站在极为大臣身后。 龙椅上的齐皇,蹙着眉头依旧不满意,直接指了御桌前的正右上角说道: 「磨磨蹭蹭的,去去去,站那儿去!」 「众爱卿,方才我们议叨叨何事?」 齐皇罚站完吴静香,缓过神来对着众位大臣说道。 「回陛下,方才说道了严查科举舞弊之事。」 底下欧阳修明答曰。 「科举之事关乎我大齐选拔人才,一切的徇私舞弊一定要从严处理。 一经发现,全部打入天牢。」 齐皇微怒说道,「欧阳修明,你作为这次的主考官,一定要严格把控考场秩序。」 「微臣领旨。」 欧阳修明点头应道。 「你在旁边抿嘴笑什么? 国家大事很好笑。」 齐皇再次看向吴静香说道。 「陛下真是目光如炬,观察细微,民女的小动作,一览无遗。」 吴静香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动作居然被齐皇看到了,她明明斜对着齐皇,他应该看不到才是。 「说到科举舞弊,民女只是想到一些太学考试的趣事。」 吴静香赶紧解释道,毕竟殿前失仪不是小事,听着他们的对话,她只是想到以前高考的各种防止作弊手段,连内衣都不能穿戴钢丝的。 「怎么的? 太学的学生考试也要作弊码?」 齐皇龙威释放。 吴静香无辜地回望着齐皇,无声诉说着,太学的学生质量怎么样,难道您心里没数吗? 多少人是走后门进去的,期末的卷子不可以出太难,因为一大半的人不及格,学生会回家哭诉;太容易,又彰显不出太学先生的水准,所以每次出考题,难办的是太学的先生。 太学的先生,对那些学生作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谁会特别计较? 这就是太学的通病,学生背景太大,先生不敢轻易得罪。 「陛下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的作弊手段全都逃不出我的法眼。 有一次开考前,我就对他们说,这次先生不抓作弊,让他们随意抄,等他们的夹子、小抄,全部摆在明面之上,民女这才下去没收他们的舞弊工具。」 吴静香说道。 「没有想到先生,对舞弊之事有如此独特的见解,一先生之见,科举舞弊该如何防止?」 出声的是欧阳明修。 「欧阳大人,这可问对了人,草民一直奋战在考试的一线,对舞弊是颇有心得。」 吴静香笑道,「民女总结出四点。」 「第一,夹带法,这是最简单的舞弊方法。 无非就是考生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带进考场,他们将资料缩印,何为缩印,就是把字写得很小很小。 这些资料他们可以写在坎肩上,衣服的夹层里,藏于鞋子、文房四宝、食物、蜡烛之中,有的甚至塞到菊花里。」 第217页 「菊花? 为何要塞到菊花里?」 欧阳大人不解发问,「有人考试还带菊花来的吗?」 「咳,大人可能不知,这菊花我是暗喻人体的某个部位,可以自由进出的。」 吴静香解释道,「甚至有的可以为舞弊,专门定制些特殊的衣物,比如那长筒的靴子,你以为那是增高鞋垫,里边却暗藏一小格空屉子。」 「舞弊之事,如此层出不穷,我们该如何检查得完。」 某位大人感嘆道。 「大人莫慌,对此舞弊之举民女有一法子,可以一劳永逸。」 吴静香笑道。 「还不快说! 买什么关子。」 头顶之上的齐皇催促道,看着吴静香愈发的不顺眼了,又给朕卖弄小聪明。 「给考生沐浴更衣,换上我们同意准备好的服饰。」 吴静香连连说道。 「这倒是一个好方法,只要换了衣服,他们夹带的资料便带不进考场。」 「只是可能会增加朝廷的支出。」 「一套衣服而已,不至于吧。」 「年前的西北的战事,南方的雪灾已经大大透支了朝廷的粮库」…… 朝中的大臣在讨论着,如此行为会增大朝廷的多少成本。 吴静香听着让他们的谈话,不会吧? 朝廷这么穷,连统一的服装都办不到? 明明收了西戎那么多战败的贡品。 「陛下,我们可以招贊助商。」 吴静香再次出言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些古代作弊的方法百度百科上有很多总结出来的,不是作者单创 第131章 「贊助商又是何物?」 一群老大臣头顶冒出一个个文号。 「所谓贊助商就是寻一两个京城甚至大齐国内的布坊,他们为春闱免费提供衣裳,而我们可以给他们一些便利,例如在他们提供的衣裳上保留他们家的布坊的名字,商标。」 吴静香解释道。 「不行! 科举如此圣洁,岂能沾染上商人的铜臭味。」 「胡老说的不错! 商人一向追逐利益,不能让他们玷污了科考。」 …… 吴静香没有想到她刚刚提出贊助商,就被一群大臣群起攻之,他们对经商从骨子里透着一股鄙夷之气。 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末端的。 「好了!」 齐皇对着下面一群吵杂杂的大臣甚是头疼,扶着额头,「此时推后再议,现在里科举也就几天了,衣裳制作也来不及了。」 「你继续说舞弊的其他三条。」 齐皇大手一挥。 「禀陛下,这二条便是利用高科技手法作弊。 银盐显影懂吗? 就是用盐水在衣服上写字,带衣服干候,外人看来没有任何不妥。 但已经烛火烘烤字迹便能显现。 类似此法的还有隐形墨,就是有一种墨水在书写一段时间后,字迹便会消失不见,但只要往其家中一种鱼胶,字迹便会再次显现。」 吴静香越说越上头,继续滔滔不绝道,「陛下,你们看过乡下的那些神婆道士变戏法没有,他们能在一张空白的纸张上,一吐口水,立马能显现出红字,血淋淋的很是可怕,当然这个也是有化学原理的——」「行了行了! 朕知道,你继续说下一个!」 齐皇的头更疼了。 他粗暴打断了吴静香,让这个妮子继续说下去,他们军中传递情报的方法都被透露光了,也不知道这妮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第三,就是请枪手,俗称请人代考。 春闱的考生都是从各地而来,监考官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你们怎么知道张三便是真的张三,而不是隔壁的王二替他考试呢?」 吴静香感嘆道,这就是在欺负你们没有人脸识别技术和照相机了,古代代考之王——温庭筠了解一下,一场科举可以代考八人。 代考一词现,众位大臣立马又炸锅了,怎么会有人愿意替他人代考,自己考科举不香吗? 「还有第四条,也是最为高明的做法。」 吴静香环视一圈诸位大臣之后,吐字清晰道,「贿赂诸位考官。 提前泄题这类的常规操作我就不说了。 考试作弊时,让考官睁一眼闭一只眼,甚至李代桃僵,让考生互换考生试卷的姓名,让他人优秀的试卷顶着他的名字。」 「你这小姑娘休得胡言乱语,我们大臣之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无耻小人!」 一位大臣怒视着吴静香。 吴静香吓得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朝着齐皇哭诉道,「陛下,我只是将所有的可能的事情说出,绝对没有暗指某位大人。 只是这位大人急忙跳出来反驳,莫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譬如今年李相的儿子要下场,李相拜託你们稍微关照一下。」 吴静香继续嘟囔着,「到时候你们该如何?」 「你这小儿怎么可以胡乱影射李相!」 「爱卿莫急!」 龙椅上的齐皇缓缓开口说道,「她也只是打了一个小小的比方而已。 还有你还不赶快向李相道歉,纵使满嘴胡诌,小心有一天祸从口出。」 「陛下,老臣没事! 倒是吴小姐天真浪漫,坦率直言。」 第218页 李相抢先答道。 「好了,你们先退下。 科举舞弊之事,就按刚才的四条严抓。」 齐皇宣布加班结束,让几位大臣回家吃午饭了。 待他们走后,海公公立即召御膳房的人上了一小碗的小米粥,「陛下,您已经一个早上没有吃东西了,先吃点小米粥养养胃。」 「行吧! 你也给她上一碗。」 齐皇指了指吴静香说道,「在屋子里坐了一上午,有点闷,我们去御花园里走走,活动筋骨。」 御花园里百花争艷,明媚动人,远远望去便如一个个迎风招展的少女,亭亭玉立,婀娜多姿。 御花园里有一水榭长廊,游廊之外是荷花湖。 湖面碧波荡漾,春风吹拂,碧叶翻风,泛着点点的七彩之光。 齐皇在一处兰亭下听了脚步,坐下来休息,后边的太监赶紧端上小米粥。 「坐下来一起吃。」 齐皇勺着米粥,细细地吞咽着。 吴静香不敢违抗圣令,也坐了下来,她垂头端倪着齐皇的脸色。 齐皇脸色平静,与平常无异,让人无法揣测琢磨。 「听闻你昨日为了一口吃的与小二、小七起了争执,还和小七动起手了,打了小七一鞭子。」 齐皇训话间,他手里的勺子依旧没有停下,仍旧端着小米粥慢慢地品着。 「咚!」 吴静香连忙跪在地上,流泪哭诉道,「民女冤枉啊! 就算民女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公主啊!」 「那你说说昨日究竟什么回事? 朕的小七可是一回宫,就找朕哭诉了你的恶行,吵了朕一晚上,现在朕的头还疼着。」 齐皇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吴静香,继续喝着小米粥。 「皇上你知道的,民女与家中亲人分离,随着师父来京城漂泊。 昨日民女的大哥刚刚来京,久别重逢,民女想尽一下地主之谊,带大哥领略京城的繁华风貌,风土人情。 好不容易在酒楼定了一桌子的菜,刚想准备吃呢? 谁知七公主不知从哪冒出来,二话不说,直接对着民女的学生斐文浩一顿狂鞭,民女的大哥为了就民女,更是挨了公主的鞭子,他的手都快废了。 为了不伤及无辜,民女情急之下不得已才缴了公主的武器。 为了民女还生生受了公主一巴掌。」 吴静香说着抚摸着脸上的巴掌印,轻柔着,侧脸四十五度仰望齐皇,泪流满巾,楚楚可怜。 「呵,怎么说来还是小七的错了!」 齐皇冷哼地看着吴静香。 「这么可是是七公主的错,是我们柔弱不堪,承受不了七公主的鞭子的赏赐,我们应该锻鍊好身躯,塑造一个完美无缺的身材,让七公主尽情的鞭挞。 可怜民女的哥哥只是一介书生,还要下场科考,如今手受了伤,还不知能不能提笔下场,可怜十年寒窗苦读,一朝白费。 早知道读什么书,不如跟爹爹学些腿脚功夫,上山打猎算了。」 吴静香哭滴滴地道。 「胡闹!」 齐皇突然呵斥一声,嗓音高昂嘹亮,手中的碗也重重地砸在桌上。 周围贴身伺候的宫女太监肩膀不禁抖了抖,身子蜷缩了一点,吴静香的脑袋也垂着,她不知为何这齐皇为何发怒,难道是她哭诉地姿势不对? 还是皇帝还气她打了公主? 「打猎怎么可以和读书相提并论。 你——亏你还是个先生!」 齐皇痛心不已地指责道。 「啊」吴静香一脸惊讶。 「还傻呆呆地跪在地上干啥,还不赶快帮朕再盛一碗粥。 没瞧着朕都吃完了,一点机灵劲都没有,全是木鱼脑袋。」 听着齐皇呵责的话,吴静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齐皇不会跟她计较与七公主冲突一事。 她立马起身,给齐皇盛了八分满的小米粥。 「听说昨日你还威胁小七,说朕会让她和漠北和亲,什么时候你也开始揣摩圣意了。」 齐皇依旧没有好气地冷哼道。 「陛下你这又冤枉民女了。 什么威胁,这话多难听,民女这是善意提醒公主。 昨日民女初见公主,被公主的美貌震惊,公主如花似玉,倾国倾城,娇小可爱,惹人怜爱。 民女是担心这么精緻的人儿被北方的蛮子看上,到时候他们非向皇上讨要公主,促成两国联姻。 皇上定是捨不得公主远嫁漠北,为了避免以后皇上左右为难,民女给公主提了一个小小的醒。 怎么可以说是威胁呢?」 吴静香为自己争辩着。 「呵,朕如今才发现让你当太学先生真是屈才了,你这嘴巧如弹簧,不是说书真是屈才了。」 「若皇上想听书,民女也是可以给皇上解闷的。」 吴静香笑呵呵地说道。 「你之前写的那本《七侠五义》怎么不更新了? 那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不错,很大胆,很是经典。 你说朕的后宫里有没有狸猫换太子的可能?」 齐皇的声音极轻,却如一股阴深深的气息,笼罩在兰亭之内。 伺候的宫女太监更是耸着身子,恨不得自己眼瞎耳聋,听不得这天大的秘密。 第219页 「皇上你真会开玩笑,话本就是话本当不了真,皇上你每一次那啥不是有内监记录的吗? 不可能混淆皇家血脉的。」 吴静香说道,这种事能随便说嘛,有也是没有的事。 但是她心里却嘀咕着,该不会皇上最近察觉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看来这皇宫不能经常来了。 「包拯的故事不错,可以多写几本? 这种为民请命的清官罕见。」 齐皇似乎是在感慨道。 「陛下心胸开阔乃一代明君,在陛下的治理之下,类似包拯的官员会越来越多的。」 吴静香拍着马屁。 「刚才在朝堂之上,你似乎对经商很有兴趣? 你在桂南似乎有很多的买卖?」 齐皇突然转移了话题。 「皇上,民女做的都是些小本买卖,上不了大堂。 况且民女只是拿小头,大头都是王爷拿的,跟在后面喝点小汤而已。」 吴静香毫不犹豫地祭出姬寒寻,让他在前边顶着。 第132章 「朕看你做买卖很有一套,至少目前没有赔本的生意。」 齐皇饶有意味地说道。 「哪有? 赔本的买卖陛下是没有见着?」 吴静香纳闷这齐皇究竟何用意,围绕着她的买卖继续追问,她卖的东西貌似没有犯法,难不成是没有缴税,才被一直追着问,可是缴税问题也不是她处理的。 「陛下看的都是明面上的成果,暗地里我为了开发这些项目,花费的时间、金钱,陛下是没有看见。」 吴静香诉苦嘆气 道,「就比如这两个月来,草民一直做研究,不仅赔本,还得冒着生命危险,这实验极不稳定,一有问题就爆炸。 民女现在还能在御花园里与陛下聊天,一定是受了陛下的庇护。」 「陛下只看见我成功研发出来的东西,在市场上挣钱,却不是我前期还有无数失败的东西。」 吴静香顿了顿继续说道。 「哦? 那挺不容易的。」 齐皇吃饱放下碗勺轻嘆,「静香啊! 朕也很不容易,一会儿要打战、一会儿又是雪灾、洪灾的,国库的银子白花花的往外流,为了节省开支,朕已经大力缩减了后宫的开支。 这早膳也只剩下一碗粥了。」 齐皇是向她在哭穷吗? 太医应该怕你三高,早上哪敢大鱼大肉伺候着,早上小碗小米粥健脾养胃恰到好处。 吴静香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放在桌上,可怜巴巴地道,「陛下,民女最近也是穷巴巴的,身上也仅剩着三枚铜钱了,看着虽不多,也是够买个烧饼了。」 齐皇对吴静香翻了个白眼,朕是缺那三枚铜钱的人吗? 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怎么看不出朕话里的意思。 「刚才在御书房里你说的找贊助商一事,切不可再提了。」 齐皇似乎在警戒道,「朝中的大臣多对经商鄙夷,他们认为商人不事生产,利用他人能力为自己谋取私利,口舌如簧,满嘴谎言,唯利是图,盘剥了原本属于百姓的财富。 何为商人,便是伤害别人。」 齐皇的话语在耳边鸣响,吴静香陷入了沉思,封建王朝意向重农抑商,大齐也不例外。 为何重农,只有在土地上种植收穫大量的粮食,国库粮仓爆满,内无粮荒,百姓才会安居乐业,人才丁旺。 这样才无内忧,百姓不易发生动乱。 面对外敌。 也无需惧怕。 抑商,无非是商人可以大量囤积财富,容易发生动乱谋反,而是对金钱的追逐,会使许多百姓「捨本逐末」荒废田地,外出经商。 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生产力落后,需要大量的劳动者留守土地。 「陛下就是这样看待的商人,是否太过偏见了。」 清风吹拂着吴静香的衣角,四处飞扬。 「商人无非便是做买卖,把东边的东西,卖到西边,盘活了市面上的经济,互通有无,还是方便了百姓的生活。 南方盛产大米、丝绸,北方盛产小麦,若没有了商人在从中活动,我们居住在京城,怎么能吃得上南方的大米,穿着南方纺织的衣裳。」 吴静香说道,她停顿看了齐皇的面色如常,才敢继续说下去,「陛下你说商人盘剥了百姓,可曾经想到若没有商人收购,那些东西在百姓手中便无法变现,与废物无异。 就像您身上的丝绸料子,若不在有商人运往北方贩卖,那南方的布坊是不是就大量囤货了,他们没有销路,也不会在购置农民养殖的蚕茧。 那你说百姓还会种桑养蚕吗?」 吴静香挺直了身子,头头是道,一如往常在太学授课时严肃的样子。 她知道一个国家若没有商人,打压商人,这个国家的经济便不会发展。 后世之中,多少官府的官员求爷爷告奶奶,对有大项目的商人,甚至使出了月下追韩信的招数,为了不就是招商引资,发展地方经济。 「你这丫头,做了几笔生意,尾巴翘上天了,居然敢当朕的先生了。」 齐皇神态自如,言语极为爽朗。 「这商人真有你说的这么好,朕就没有那么多头疼的事儿了。」 齐皇开玩笑地说道,「每年商人交上来的赋税也没有多少?」 第220页 「那是陛下你太仁厚了,这皇族的人经商不用纳税,那些封侯拜将的官员也不用纳税。 陛下你想想全国经商的人就数他们最有钱,他们都不用交赋税了,你的国库哪里还有黄金白银。 再者如有人商人将自己产业挂靠到他们名下,是不是也不用交税了。 依草民看,您就应该一视同仁,让他们把税收也都交齐。」 吴静香建议道。 「你这丫头没安好心,分明让朕当箭靶子,让他们对朕群起攻之。 这政令刚颁发出去,皇族的那些老人立马进宫与朕哭诉三天三夜。」 齐皇指了指吴静香的脑袋笑道。 「皇上冤枉啊,草民还以为,整个大齐皇上您说了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吴静香嘟囔着说道,略微俏皮地继续,「若皇上不想硬钢,也可以怀柔兼之,若不交赋税,你可以让他们把每年的盈利的百分之五捐出做慈善。」 齐皇微微点头似乎是贊同了吴静香的说法,而后他又与吴静香畅谈了商人赋税之事。 吴静香也只是挑拣了后世常见的阶段等级纳税,还有奢侈品增加税收。 「你今天进宫找朕何事?」 齐皇忽然问询道。 此时已接近晌午,海公公已经提醒齐皇准备移步后宫,与那些个娘娘还等着与他用膳。 「差点忘了,草民此次进宫石油宝贝献给皇上。」 吴静香转头从后边的宫女那儿,小心端来几样东西,放置在桌上。 她先将一个小罈子呈给皇上,打开上边密封的盖子。 「陛下你闻闻,这酒怎么样?」 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齐皇眯着眼睛享受酒中的香气,而后递给站在身旁伺候的海公公,海公公立即倒了一小杯,双手俸给齐皇。 齐皇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小口,喉咙却被灼烧火辣辣,像刀子一般燃烧在肚子里。 「好酒!这就好烈! 入口醇香,后味辛辣。」 齐皇摇了摇头笑道,「有了你这酒,朕以后再吃别的酒,便如那白水一般无味。 你这丫头,就送朕一小罈子,还不够朕喝上两三天。 朕好歹也是大齐的天下之主,你就送这点。」 遭了! 没有想到齐皇居然是酒鬼! 「民女囊中羞涩没钱了!」 吴静香尴尬地说道,「不过民女还有第二件东西送给陛下。」 齐皇看到第二样东西,宛如拇指般大小的琉璃瓶,越发地嫌弃,虽说着瓶子精美,这分量也太小了,「你就送朕着小玩意?」 「陛下这样小小的一瓶,足够你用上半年。」 吴静香说着打开盖子,浓郁的香味随之飘散而出,清新淡雅,幽香迷人,盖过了御花园百花的芳香。 「陛下这是民女特地为你制作的香水。 只要轻轻几滴,您就可以一整天散发着优雅成熟男士的气息,魅力香氛,炽热激情,宫里的娘娘保证一闻立即被吸引,想与陛下嘿嘿嘿——」「哎呀! 好疼!」 吴静香还没说完,自己的脑袋被某重物撞击。 「花里胡哨的东西!」 齐皇夺过琉璃瓶,呵斥教训道,「朕只要往这一站,后宫那个妃子不蜂拥而至,用得着你这玩意。」 吴静香揉搓着脑袋,嘟囔着,「我也想给你整个实用的伟哥,可惜专业不允许啊! 伟哥之货,已经研究,必定畅销啊!」 「怎么被朕拍了一巴掌不服气。 在这嘟喃什么!」 「草民是想若陛下不喜欢,那草民拿回去,好送给其他人。」 吴静香手掌微微伸向齐皇。 「呵,海公公你看这丫头,送给朕的东西,居然要回去!」 齐皇对着海公公笑道,顺手把香水放给海公公保管,完全不理会吴静香。 「民女还有一瓶是送给后宫里的娘娘的。 它代表着高贵典雅、温柔良善——」「别废话了,一个小东西,还整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齐皇粗暴地打断了吴静香的话语,果断地拿走了另一瓶香水,「你的东西朕也收完了。 没事的话,早点回去吧,朕就不留你午饭了。」 卸磨杀驴,收了东西就赶人! 吴静香磨牙痒痒地说道,分明是向钻进后宫某嫔妃的房里,嫌她这个灯泡碍眼了。 「陛下,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吴静香连忙说道。 「经草民一番走向窜巷走访,得知民间对算盘运用尚未熟知,许多帐房先生根本还不会使用。 推广这等简便的算学方式,推进我大齐的算学发展,草民身为算学先生义不容辞。 所以草民向开创一间珠算速成班,短短几天便可以教会大家如何运用算盘。」 吴静香唱着高调子说道。 「做实事挺好的!」 「民女怕自己年纪小、人微言轻,外面那些人不相信民女的本事,所以想求陛下给民女的珠算速成班提个字。」 「想求朕的墨宝?」 齐皇笑呵呵地弯着身子说道,揉了揉吴静香的乌黑的头发,杂成一团,「没门!」 齐皇说完扬长而去,那抹明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 吴静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是传说中的吃抹干净,不办事! 第221页 他们不知的是,兰亭远处,有几双眼睛恶狠狠地偷窥者他们的一举一动,瞧着齐皇对吴静香亲昵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她们啐道: 「哪来的贱蹄子勾引陛下。」 第133章 话说的女子眼睛如萃了毒似的,死死地盯着吴静香,「哪来的死丫头,看着挺面生,不知是谁?」 女子的样子不过二十出头,乌黑的头发被高高的竖起,一身火红的牡丹百褶裙,脸上涂满了厚厚的脂粉。 此女名叫苏长媛不过进宫两三年,份位极低,一直不得皇上的恩宠。 最近她设计偶遇皇上,重新获得恩宠,可惜被吴静香捷足先登,打断了她原本的计划。 她最近一直留意,齐皇下了早朝之后,与大臣议事后,喜欢独自一人来这御花园散步。 为了这天,她准备了半个月的练舞,甚至样底下的婢女抓了一罐子的蝴蝶,就像来个惊艷圣上。 「主子,奴婢瞧着她的衣裳极为普通,并不是什么华贵的衣物,就连奴婢身上的料子都比不上。 说不定是哪个宫女,想麻雀变凤凰,飞高枝!」 身边的婢女鄙视中带着羡慕说道。 「主子,要不要上去——」婢女瞥着吴静香眼睛里填满了嫉妒,心中翻涌着嫉妒,凭什么都是宫女,她就能一朝变凤凰,自己只能陪这不受宠的主子,抓蝴蝶,被蚊虫叮咬,身上大包小包的。 「啪!」 苏长媛一拍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怒喝道,「你这贱蹄子居然想暗害我! 那小丫头正得皇上宠幸,你居然叫我找她麻烦。」 婢女立即跪在地上求饶,哭诉道: 「主子,奴婢冤枉啊! 奴婢是想说主子要不要上前结交一番。」 「一个小宫女而已。」 苏长媛的鄙视道。 「主子,她有本事搭讪皇上,我们可以借着她跟皇上搭上。」 婢女求饶分析道。 两人眼神示意之后,便从花丛处朝着兰亭走去。 站在兰亭之上的吴静香完全不知道有人会把她当成一个跳板,正往荷花池扔石头,恶狠狠地出气,自己今天送的礼物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撒气完后,她坐在游廊的石凳之上,望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徐徐清风捎走正午阳光的燥热,心境平和了许多,正打算起身回去却被人叫住了。 「前头的是宫女是在哪个宫里头任职?」 一声娇媚酥麻的话从身后传来,娇滴滴地,令人脚底升麻,一身的鸡皮疙瘩。 吴静香转头便看见,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位花枝招展的主子来了,一身衣裳烈红如火,姿态婀娜,矫健造作地朝着她走来。 她四处张看,发现除了她,此地已经没人了,他们是这是在叫我吗? 「我家主子问你话呢? 怎么不回答,耳朵聋了是不?」 她身旁的宫女大声呵斥,似乎在在训诫目中无人的小宫女。 「小的是海公公刚刚调来伺候皇上起居饮食的。」 吴静香捏着嗓音说道。 「你这小宫女不懂规矩,胡乱攀扯,就你也懂伺候皇上。 我念你年纪小不懂宫里头的规矩,这乱说话是要被砍头的。」 那宫女不依不饶地说道。 「回娘娘小的没敢乱说,小的真是海公公调过来伺候皇上的,专门说书逗乐皇上的。 小的是海公公的远方亲戚,海公公算起来是小的舅公,海公公念旧对小的疼爱有加,特意调遣小的过来伺候皇上。」 吴静香说道。 「原来是海公公的人儿,难怪长得如此的标緻可人。」 为首的女子蹲下来,仔细打量吴静香的模样,「姿色倒是不错。」 她突然从头顶的乌黑的发丝中,拔下一根发簪,递给吴静香,「这个是打赏你的,以后伺候皇上尽心些。」 手中的发簪,居然是一只羊脂玉,色泽玉质皆是上乘,这样的一支簪子至少要一千两银子,吴静香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苏长媛,嘴巴张成「o」型,而后连连推拒道,「这东西太贵重,小的不敢拿。」 无事献殷勤,平白无故地捡了一堆银子,也有可能是来碰瓷的。 吴静香猜想可能此人要贿赂她。 苏长媛转身看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只见两人神眼交汇之后,婢女立即上前对吴静香训诫道,「主子赏赐的东西,下人哪里敢说不要的。 主子赏你这簪子,是瞧你顺眼。」 还有强行送东西的? 吴静香纳闷,不过送上门的东西不收白不收,最近她正好缺钱。 反正除了宫,这两人也不可能找她索要了。 「那小的就收下了,谢谢娘娘。」 吴静香眉笑颜开,没有想到逮着了一只硕大的肥羊。 「娘娘真漂亮如天上的仙女一般,没有想到心底也如此的善良,又大方。」 吴静香收了东西,说说几句吉祥话。 见着吴静香财迷的样子,苏长媛有些不屑,而后又想到这种贪财的好收买,反正她不差钱,脸上才重新挂起了笑容,佯做关系地说道,「小丫头,刚才本宫瞧着那皇上匆匆而去,是不是你自己惹怒了皇上。」 原来是打探皇上去路的。 吴静香也佯装泄气地说道,「小的才没有惹怒皇上,刚才皇上还夸小的说的好,只是丽妃娘娘一直来催促皇上去她的那儿,皇上才着急离去。」 第222页 吴静香说着,眼睛却忍不住偷偷瞟向苏长媛。 苏长媛虽脸上依旧挂着笑容,透过浓浓的脂粉,吴静香却发现她眼睑睁大,皱眉,上唇提升,鼻孔快速的呼气。 这些微表情无一是在表达着她是在嫉妒,来自一个女人对了另一个女人的嫉妒。 苏长媛的今日的装扮是精心的准备的,身上来散发着玫瑰花瓣的香味,想必是刚刚洗过澡,特地来御花园熘达的。 「丽妃还说了,今日二皇子与七公主特地进宫陪陛下吃饭。」 吴静香又火上浇油添了一句,索性把丽妃的行踪一次性卖光,昨日大哥被七公主鞭伤,她依旧愤恨不平。 「老贱人!」 苏长媛狠狠地怒斥一声,脂粉下的青筋暴起,扬长而去。 一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徒留了一根羊脂玉簪子。 苏长媛的过激反映引起了吴静香的注意,这两人莫不是有仇? 负责给吴静香引路的太监小解回来了,立即询问道: 「小顺子,你认得刚才的那位娘娘吗?」 「她啊? 哪里称得上是娘娘,现在不过是个美人而已。」 小顺子随口说道,「不过她之前还是个昭仪,可惜得罪了丽妃娘娘,被丽妃娘娘随便寻了个错,正太阳底下罚站了两个时辰,晒昏过去了,据说当时还流产了,也是蛮可怜的。 失了皇嗣,自己又被降了位,不过这苏美人家是江南有名的富商,每年捎来宫中的东西很多,对奴才们大手大方。」 这头羊真的很肥啊! 吴静香前脚刚出皇宫,齐皇的御赐的墨宝就到了,还有几瓶上等的膏药,专治跌打损伤,活血化瘀。 吴静香只留下了一瓶,其余的全部送给了吴文清,还与他今早在御书房的所见所闻。 这届科举对舞弊做虚作假严查,交代吴文清自己小心点,千万别陷入舞弊的考生群中。 「瞧你紧张地样? 大哥是那种弄虚作假之人?」 吴文清端在在案桌前,大致浏览吴静香昨晚送给他的书本、手稿。 窗外斑驳地树影投射在他身上,整个人沐浴在星星点点的日光之中,整个环境恬淡娴静。 吴文清更是一身儒雅的气息,捧着一本书,长长地睫毛随着阅读颤动,竟十分的可爱,祥和,让人不敢亵渎。 「大哥,我知道你不屑作假的,可是考官不知道啊。 我怕别人陷害你嘛,凡是小心谨慎一些总没错的。」 吴静香叮嘱道,「还有你的手的记得按时涂药。」 有了皇帝的墨宝,她可以在京城大招学生,开个珠算培训学校。 开学校事情十分的繁琐,她怕一忙碌起来,便没有时间照顾大哥,不由提前叮嘱道。 开课办班首先要解决场地问题,郑府的院子倒是挺大的,足够给学生上课,可是如今大哥住了进来,需要专心研读,不好在郑府开课。 二是生源问题,吴静香招的学生可不是外面商铺的掌柜帐房先生,而是京城的贵女们。 一来是这些学生来钱,可以收取高额的培训费,二是大家都是女子好交流,三则是完成系统突降的任务——教会百名女子珠算。 若没有小白白的突降任务,她也不是死皮赖脸地金供求皇帝赏她一副墨宝。 说来也是她自己手贱,昨日在客栈之时,一时手痒跟掌柜的炫技,就被系统天降了这个任务。 教人珠算,至少她们有算数的底子。 如果让她送一加一开始教学,吴静香觉得自己会崩溃。 京城的贵女一来他们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以后到了夫家是要管帐的,算学勉强过得去。 如果他们学到了珠算,以后也能更好地管理帐册。 而是他们现在正值年少青春,更能接受新事物。 京城中的贵女她也认识不了几个,只能拜託斐文浩这些学生帮她宣传招生。 吴静香也不是黄世仁,虽然没钱,还是给了他们一人一本三五作为礼物,督促他们放假期间也不可荒废学业。 「不好了! 先生!」 三天之后,斐文浩急匆匆地赶来。 第134章 「先生大事不好了!」 斐文浩喘着大气儿,他的衣襟湿透了,满脸的着急。 「有什么事好好说,先喝口水缓缓劲儿。」 吴静香转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斐文浩也不客气,一杯饮尽,还不解渴,直接拎起茶壶咕噜咕噜尽情畅饮,好一会儿,他才说道,「珠算培训班出事了!」 「出事? 出了何事?」 吴静香疑惑道。 她的珠算培训班不是明天才开课,能出何事? 总不能官府告她没有办学资格,强制停了她的培训班。 再说了她这事已经向齐皇备案了,官府的人也不能打自家皇帝的脸面。 「是七公主!七公主了谁要是参加了你的这个珠算培训课,就是与她为敌。 前几日报名参加的许多人昨日都来我这儿退了名字。」 斐文浩说道,又十分自责起来,「都怪我,若不是我争一时之气,先生也不会被七公主纠缠上。」 「那还剩多少学员?」 吴静香面色平静的询问道,是她疏忽大意了,太想当然了,以为有了皇上的首肯,便没有人来找茬。 第223页 招生一事会被七公主阻拦是她的意料之外,谁让七公主这么二缺,明面与皇上对着干。 斐文浩微微抬头,瞅了一眼吴静香,诺诺低声,「不足十人。」 「原本找的五六十人全都跑没了?」 吴静香挑眉道,停了手中的笔桿,这教案还用准备吗? 她有些气恼,她们怎么这么没有骨气,一听到七公主全都跑没了,转而安慰自己,这么没骨头的墙头草不配当她的学生。 现在更多的是后悔,后悔她怎么没有先收报名费,白花花的银子向东流。 「先生,您只要把开课的日期延后几日,我和杨帆几个再帮你联络京城之中有没有愿意学算盘的女子,大不了我们几个替出钱雇些人给你凑人数。」 斐文浩财大气粗地说道。 吴静香打量了这小子,不错嘛,小小年纪居然无师自通后现代的营销手段,找人当托。 「你们贵族圈里头的就那些人,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哪有不认识,你诚心想要别人看我笑话?」 吴静香起身直视看着他,「你们几个这几天也挺累的,又是帮忙找地儿,又是帮我招生。 今晚我做东,请大家去青竹斋。」 斐文浩脸色顿时绛紫,走进吴静香为难说道,「先生,青竹斋尽是那些爱咬文嚼字的穷酸秀才显摆的地儿,我们去那边干嘛? 还不如再去醉仙楼大吃一顿。」 青竹斋是京城的一处酒馆而已,它所你酿造的青竹酒酒香四溢,口感绵绸,让人喝了回味无穷。 青竹酒是将酒注入青竹的竹筒之中酿制而成,酒中本身夹带着竹子清香与药效,酒劲不大,变成了京城人文墨客的最爱。 久而久居,青竹斋不仅是卖酒的地儿,更是京城文人的聚集地。 特别是每逢科举时期,都是人满为患,一杯难求。 青竹斋的老闆想出一个法子,要想进着青竹斋,需要连对三个对子方可进去。 不仅解决了顾客问题,更是提高了酒馆的逼格。 连对三个对子,对斐文浩这等学渣中的战斗机来说难以上青天,对不上不要紧,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更加坐实他们不学无术的名号,这破酒不喝也罢。 「怕了?」 吴静香语音上扬,拉长调子。 自家的学生心里头想着什么她能不清楚吗? 「怕什么? 先生你别开玩笑了,这京城有我斐霸王怕的事情。」 斐文浩撂下一句话,匆忙告退,他的与小伙伴们商议,让他们多备一点诗。 夜晚吴静香可以装扮了一番,一身洁白的广袖灵芝团金锦花缎子,披了一件淡黄色的凸版花云肩,乌黑亮丽的头发绾起,用一根丝绸缠绕,只插了一根木簪子,细腰曼妙繫着淡黄的花卉纹样腰带,上挂了个绣着老子骑青牛出关的香囊,脚上穿的是淡黄的金丝花纹云头鞋底。 「灵儿姐,你的手艺真好!」 吴静香感慨,在陈灵儿这位造型师的改造下,镜中的人儿美了许多,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你呀! 明明底子这么好,平时也不收拾一番。」 陈灵儿打趣道,「我都不捨得你出门了,一件艺术品还是摆在家里,在外头怕小贼惦记。」 「灵儿姐你好坏! 取笑人家。」 吴静香羞涩地笑道,「我今晚是去找回场子的。」 自己的眼睛却也没有离开琉璃镜,镜中的那人真是自己吗? 还是那个黑熘熘的自己吗? 她是多久没有好好照看自己了,竟然不认识自己了。 小白系统上线: 宿主别臭美了,还不是我每天帮你潜移默化地排毒改造,每天对你磨皮微整。 所谓颜值即正义,漂亮的妹子更容易取得别人的站队。 容貌便是女人的一大武器,她当然得好好收拾自己。 「要不今晚你陪我去吧?」 吴静香挽着陈灵儿的手腕撒娇道。 陈灵儿左手覆盖着吴静香的手背之上,轻拍了几下,委婉地拒绝道: 「我一个戴罪之身,就不去给你添麻烦。」 上次她带陈灵儿去酒馆之后,姬寒寻那边的人曾捎来信件,信中告诫少带陈灵儿去人多的地方,容易跟白莲教暗中联繫。 这事陈灵儿也是知道的,所以她不想再给吴静香添麻烦。 「我虽然去不了,但是有你当我的眼睛,你回来将趣事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陈灵儿温婉地说道。 吴静香赶到青竹斋的门口之时,发现斐文浩等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她走上前与他们打招呼,却没有理会她,个个木若呆鸡地望着她,有些痴迷。 「浩哥,这个小美人向我们招手。」 「那她肯定是被本少爷的风姿所倾倒。」 「你们不觉得她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浩哥,这美女长得都差不多,你当然眼熟,她朝着我们走来了。」 「我的心快要炸裂了,美女似乎有点小,带回我家养大也不错。」 …… 一群学生凑在一起,悄悄地议论,完全没有发现此美女便是他们的先生。 「斐文浩!」 吴静香怒视着他,使出平日先生的威严。 小? 第224页 她哪里小了? 吴静香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也不算小,她只是没有张开。 「浩哥,她是沖你来的。」 「浩哥,你真不够意思,认识这等小美人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斐文浩转头看着身边的几位同窗,最后定在杨帆面上,「羊子,你不觉得这声音听着也耳熟吗?」 「先生。」 杨帆收起手中的摺扇,弯着腰,对吴静香行了学生之礼。 「先生?」 斐文浩几人目瞪口呆,o着嘴型咂舌道,「先生? 怎么可能是先生?」 「杨帆,还是你的谦逊有礼。」 吴静香夸赞道。 「你真的是先生!」 斐文浩几人惊呼,而后又鄙视杨帆诡计多端,此时已经早早站在美人身侧。 他们几人为了进那青竹斋,褪去平日的花里胡俏,换了较为文雅的衣裳,手中多了一把摺扇,腰间更是挂着一支没有开封的毛笔装装样子。 「人都到齐了,那我们进去吧。」 吴静香带着学生便要进去。 青竹斋门口有几人拦着,「客官留步,请您先对对子。」 「我们作诗。」 后面的斐文浩抢先回答。 他们几个老早请人先作好了一些诗,早已熟背在心里。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今日我们店只有对对子方可进。」 青竹斋的小二抱歉地说道。 「以前作诗能进,现在为什么不能进了,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吗?」 斐文浩指着小二痛骂道,「你们是不是知道本小爷要来,估计为难。」 背了一下午的诗句,说没用就没用,斐文浩替自己难过几分。 「实在抱歉客官,本店绝对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只是今晚着京城的春晖社、兰亭社、青莲社、潇湘社都来了,说是要进行文赛,这规矩也是他们立下的。」 店小二难为情道,「我身后的便是四大学社的成员,客官你需要分别对上他们的对子,方才可以进入。」 三男一女,他们服装各异,应该是学社的社服,从门口瞧进里面,有许多与他们衣着一样的人。 斐文浩悄悄地靠近吴静娴,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地说道: 「既然是别的那些文绉绉的社团在比赛,要不我们还是去醉仙楼吃一顿。」 连对三对子,现在升为连对四个对子,还有专业的人守擂,斐文浩心里打着退堂鼓。 吴静香咧嘴笑着,「先生知道你平日里最爱看热闹了,一定带你进去的。」 说完转身扯开斐文浩的衣角,上前对着他们说道,「开始吧。」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站在最前边的春晖社人也不多说,直接开口道。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吴静香不假思索地念道,直接走到第二人的面前。 兰亭社的人没有想到吴静香的速度之快,惊讶一会儿便出题,「悠悠干坤共老。」 「昭昭日月争光。」 吴静香脱口而出,「下一个出题吧。」 第三位是潇湘社的女子,她看着吴静香前边两题都是脱口而出,不由惜才道,「小妹妹,你可要小心了,我可不想他们两个手下留情。 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 「青龙挂壁,身披万点金星。」 吴静香依旧脱口而出。 那女子突然捂嘴笑道,「小妹妹,你虽然对仗工整,可我这个可是谜底联。」 「错了?」 斐文浩着急地揪着杨帆的手。 「不知道。」 杨帆摇着头。 吴静香笑了笑,解释道,「这我知道姐姐的谜底是油灯,可我这个也是谜底联,莫非姐姐没有猜出我的谜底。 可能是我的谜底太过平常,姐姐可能没有猜到。」 「是秤。」 最后守门的一人抬头看着吴静香,眼睛里折射着光芒。 「我就说嘛先生怎么可能答不出来,原来是他们才学不够,先不看看我们先生是谁,怎么可能有错。」 斐文浩知道吴静香对出后得意洋洋地说道,颇有一番扬眉吐气。 潇湘社的女子本想为难一下吴静香,测试她的才学,结果自己闹个脸红,便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的对子都是借用一些经典的对子。 第135章 「在下袁文斌,青莲学社之人。」 站在最后守门之人,眼睛直视着吴静香言语客套的介绍自己。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斐文浩不由上前拦住吴静香的面前说道,「袁文斌,我家先生年纪尚小,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警告威胁一番之后,他大声喧譁道,「先生此人长得道貌岸然,太有欺骗性了,你可别相信他的胡话。 他花花公子一个,时常上青楼寻欢作乐。」 杨帆趁着袁文斌被斐文浩拦住,连忙拉着吴静香在一旁小声低语,「先生他乃御史大夫之子,青莲学社的主要成员之一,为人狡诈,又小心眼爱记仇。 不知他今日怎么在门口守关对对子,不要轻易得罪,但也不要交往过密。」 「原来是太学的先生,难怪有如此才学,轻松过了三关。 袁某失敬失敬!」 袁文斌完全不理会斐文浩的警告,更为热情地说道,「可惜袁某读书早,错过了太学第一女先生的教学风采。 第225页 袁某可一直很想聆听先生的教诲。」 「袁公子谬赞了,你还是先出题吧?」 吴静香上前淡然说道。 「既然是太学的先生,袁某可就不客气了,雪映梅花梅映雪。」 袁文斌说完一股笑意地看着吴静香,「对先生来讲着反联应该不难吧?」 「居然是反联,这袁公子下手也太狠了点,对方还是个小姑娘。」 说话的是方才出题的潇湘学社的女子。 似乎是在为吴静香打抱不平,「人家虽说是先生,但也只是算学的先生,对数字敏感一些罢了。」 算学一道与文学一道截然不同,许多爱文学的才子佳人,喜爱追寻浪漫,一般不喜算学的枯燥无味,顺带也不喜这算学的先生。 吴静香的身份被人点出之后,在门口立即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别的不说,这算学的女先生可真是个小美人,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样子可真水灵,再过两三年,待再涨开些,定是京城的排行前五的美人。」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小先生。 难怪斐文浩几人看的紧,像护犊子似的。」 「太学现在还招生吗? 我突然想听小先生的软糯的授课声,在枯燥无味的算学,在小先生的美貌面前。 瞬间也能变得津津有味。」 「你们难道不关心袁公子出的上联吗? 雪映梅花梅映雪,这题好难啊,是我短时间内肯定对不出来,等下轮到我袁公子可别再出这么变态的题目。」 …… 「反联? 什么是反联?」 护犊子好的斐文浩此时却没有心思管那旁人的闲言,他私下询问杨帆,「雪,梅花不是常见的东西,很容易对下联的。」 杨帆作为话本的迷弟,文学在话本里也有一定的薰陶,「反联便是这句话你顺着念反着念都是一样的。」 「这袁文斌果真是小人,居然出这么难得题目欺负先生。 前面几题先生都是不假思索便能对出,这题先生都思考了这么久该不会答不出吧?」 斐文浩着急地说道,双手不由自主地揪上好友的衣裳。 「很难吗?」 吴静香疑惑地看着斐文浩。 「先生你别硬撑了。」 斐文浩突然小声地出着主意,「等下我故意制造混乱,先生你就假装晕倒,我们几人立马抬你走。」 听着自家学生的馊主意,吴静香也不敢再耽搁,立即出口对着下联,「莺宜柳絮柳宜莺!」 再延后一会儿,她不知道自家的学生能干出什么逗比的事儿,她不过是听着周围的人群对她美貌的溢美之词,一时间入了迷。 「对出来了! 又是一个反联。」 此时的袁文斌也称赞道,「先生的文采果然非凡。 请进!」 吴静香立即招呼斐文浩一群人走进青竹斋,可惜又被拦截,「先生可能不清楚我们的规矩,连对四联,只能进一人。」 「那文浩你先进去,在门口等等。」 吴静香指挥道。 「好嘞。」 斐文浩立即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还冲着袁文斌做了个鬼脸。 可惜他还是被袁文斌拦住了,「我们需要本人亲自作答。」 「还有这规矩。」 吴静香恍然,「文浩你跟着我念风羞月影月羞风。」 「风羞月影月羞风。」 斐文浩不知这话的意思,还是乖乖地照着念。 袁文斌的脸色瞬间绛紫,又是一个下联,一个反联,「先生这是在戏弄袁某吗?」 吴静香双眼瞪大,无辜地说道,「我怎么就戏弄袁公子,这下联不对吗? 我这还有雨滴湖面湖滴雨,亭靠山涧山靠亭……」 只见吴静香一连窜说了十来个,末了还无辜地请教袁文斌,「这些够我们师生进去了吧?」 袁文斌被她的操作差点眩晕,他想了好几天的对联,居然被一女子随口答了十几个下联,他京城才子的脸面往哪里搁。 他强压着心中的怒气,脸上保持着文雅的书生之气,「先生这是在现场教学生舞弊。」 「袁公子瞧你这话说的,严重了。 先生教学生,怎么能算是舞弊呢? 古人云师者传业授道解惑,我的这群学生在文学上有所欠缺,都是木鱼脑袋,一个个的连个参加春闱的资格都没有,太丢脸了! 他们太需要我这个当先生的多多讲解。 这不听闻你们这办这个文学比赛,就火急火燎地来了,为的就是让他们多长点之时,争取不错过下届的春闱。」 吴静香哀痛着自家学生的不争气。 「袁公子,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或者对太学有什么意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们。」 吴静香继续说道,「袁公子你可知道今日你阻拦的是什么吗? 是他们那颗向着文学的那颗热忱的心灵。」 袁文斌咂舌,没有想到今日逢上敌手,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比他还强,居然还提升到了他不满太学。 「在下输了,你们进吧。」 袁文斌只能认输,一口大锅背不得。 「慢着! 你们还不能进去,我们潇湘馆不同意。」 一道刁蛮无礼地声音从里面传来,七公主与他们的社员从里边走了出来。 第226页 刚才吴静香几人在门口的举动,早就引起了屋里头他人的注意。 「七公主可是我已经答应让他们进去了。」 袁文斌脸色绛紫,他刚同意放行,现如今被人阻拦,这不是当着他的面磨搓他的脸。 「袁文斌,什么时候你青莲社也能代表我们潇湘馆的意见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七公主趾高气扬,完全不顾袁文斌的脸色,她的目光聚集在吴静香一行人的身上,透着得意。 吴静香环顾一圈方才出来的人,目光落在中间的白衣女子李双双,「七公主能代表的潇湘文学社的意思?」 李双双丞相之女,京城第一才女,现如今的潇湘学社的馆主。 潇湘学社的成员皆是女子,来退珠算速成班的女子,也都是该文学社的成员,也是吴静香今晚所行的目的。 只见那李双双眉目含笑道,「公主说的没错,先生此举确实坏了规矩,若以后人人效仿先生,请先生代答。 我们四社联合定下来的规矩,岂不是情同虚设。 还请先生见谅,规矩不可废。」 李双双条理清晰,事事以规矩为先,让人无法反驳。 「既然这样我今日便不就进去了。」 吴静香直视着他们说道,「不过我今日要向你们潇湘文社下战书,请求文斗,你们是否敢接?」 吴静香的言语极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个炸弹在人群中炸裂。 踢馆,下战书,文斗,都是一个学社与另一个学社之间进行比拼。 如今吴静香却要用一己之力干翻整个潇湘学社,简直丧心病狂。 「这小先生是疯了吗?」 「小美人好看是好看,就是脑子不正常?」 …… 「先生干得好,就是要干翻他们!」 斐文浩在一旁吆喝。 他没说两句,就被死党杨帆死死地捂住嘴巴,「你给我闭嘴,先生瞎胡闹,你不帮我劝阻先生,还跟着瞎起闹。 你知道踢馆输了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斐文浩瞪大双眼,傻白甜似询问。 「输了,要在潇湘馆当一个月的小书童。 先生是太学的第一女先生,多傲气的一人,若她去别的当了书童,以后还怎么在太学里头混了。」 杨帆解释道。 挑战书了,定有惩罚,不然人人有人踢馆下战书,要文斗,他们那些文社岂不是要忙死。 不过别人文斗一般都只是挑一两个人挑战,吴静香居然要挑战整个学社,胆气无人能及。 李双双站在那里蹙眉,她没有立即接下,如此大事,她需要与其他人商量,才可以下决定。 毕竟吴静香来头不小,光是算学一道的成就,在大齐境内,几乎无人能及,她不得不小心应对。 「你们是接还是不接?」 吴静香再次厉声道,从腰间取出一张信纸,那便是她亲笔下的战书。 杨帆看见先生高举战术之后,便知道先生今晚是有备而来,先生人虽小,主意却很坚定,已经决定不可能再次更改。 他走上前接过吴静香的战书,右手高举着,一步步地朝着李双双而去。 「她既然找死,我们何必跟她客气。 我们接下便是。」 七公主说着一把夺过战书。 「公主?」 李双双埋怨地看向姬雅美,懊恼她擅自做决定。 「你是京城公认的第一才女,比拼文学还怕了她小小一个算学先生不成。」 七公主满不在乎地说道,「别说是你出手,便是我们潇湘馆里的随便一个姐妹便能捏死她。」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你们潇湘学社今天人挺齐的,那就定在今晚。」 吴静香瞧着他们接下了帖子,赶紧趁热打铁。 「既然要文斗少不了评审之人,文浩你们去太学把院长、我师父请来,哎,我师父就算了,省得他们输了,说是我师父偏袒。 还是请来把,算是徒弟我给他上演一场文学秀,省得他天天骂我不务正业,只知道研究算学。」 吴静香旁若无人的说着。 「翰林院的院长欧阳大人,似乎文学造诣也很高,你们也一块把他叫来。」 吴静香再次叮嘱道。 欧阳大人? 莫非是春闱的主考官欧阳修明大人? 这小先生何许人也,居然也能把他请来。 「哼!」 七公主鼻孔了透着气,「欧阳大人忙着,岂能是你说请来便能请来的。」 「很难请吗?」 吴静香故作惊讶地看着斐文浩等人,她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牌,「他上次还给了我一块木牌,让我又是尽管找他。」 吴静香扔给斐文浩木牌,「带上这个找去欧阳大人。」 周围围着的都是些要参加春闱的考生,一听主考官欧阳大人要来,更加不愿意散去。 考试之前目睹一下主考官的风采还是很有必要。 「对了,你们那边的评审人员也可以随便请一些,不过要上档次一点,至少是李相这等级别的,李相这人文采也不错,听说他当年还是三元及第。」 吴静香看着李双双一行人说道,十分慎重地说道: 「造诣太低的,我怕他们品不出。」 第227页 作者有话要说: 对联都是古代的一些经典对联,下面几章大概还是文斗抄抄打脸的套路,不想看的可以先跳过。 第136章 吴静香动作迅捷,一转眼连评审人员都邀请来了,这比赛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双双知道今天不比是不行了,耽搁不了,她立即找了文学的几位成员商议比试之事。 场地也捡了个现成的,定在了青竹斋,在四个文社笔试之前。 青竹斋的大堂内早已搭好了擂台,潇湘馆的众人与吴静香几人各站至东西两侧,剑拔弩张。 坐于首座的分别是欧阳修明、太学院长、李丞相、以及一些朝中的大臣、太学的先生。 林林总总十几人,黑压压地一片,吴静香也不知她一个小小的比试,居来引来了太学书道大半的先生,还有如此多的朝臣。 她更加不知的是外面的赌坊直接开赌了,潇湘馆的赔率是一赔二,而吴静香的赔率居然是一比十。 看来赌坊并不看好吴静香,一挑整个文社,难度太大了。 外人看来,她无非是自找死路。 比赛开始前,潇湘馆的李双双走了出来,她望向擂台另一处独自站着的吴静香大方地说道,「双方比斗,胜者为强。 吴姑娘你只身应战我们潇湘文社,勇气可嘉,倒显得我们潇湘文社盛气凌人,以多压人,如果你还有什么朋友也一块邀请上来。」 李双双的一番话语彰显了她的大度,也杜绝了他们潇湘文社盛了之后,有人喊比赛不公。 她都让你请人了,你不请,输了可就是你自身的毛病吴静香拒绝的话语没有说出口,评审席上一人站起,朝着擂台走来,他的衣衫并不华丽,古朴靛蓝的衣衫,灰土土地,也不是美男子,三十多岁了,但是他只要往擂台一站,却异常吸引众人的目光。 「师父。」 吴静香轻唤了一声,垂头看着面前的郑文仲,像个被父母逮到做错事的小孩。 「他是谁? 这么一把大年纪了也要上去,参与年轻的人比赛,看来这个这小先生是没有人可用了。」 「你没听见小美人叫他师父。」 「小美人若是确认,本少爷不介意帮她这个小忙。」 「就凭你,你别看潇湘馆全是一群娘们,她们可都厉害着。 为首的那个李双双丞相之女,据说的她的诗词造诣不浅,师从柳大家。 还有站在她旁边的那位卢诗筠,一手簪花小楷……」 …… 周围的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加入学社大都是年轻的读书人,这人上了年纪,被日常的繁琐之事纠缠,吟诗作对这般风花雪月之事兴致也大如前,学社之事大多不理会,算是自动退社了。 待郑文仲走上擂台,站在吴静香身旁,潇湘学社众人脸色瞬间蜡黄,特别是为首的李双双牙尖咬着舌头,恨不得把话咽回去。 其他人认不出这个其貌不扬灰土土地中年男人是谁,他们还能认不出来? 郑文仲,山东郑氏,曾是科举状元,后又拒绝入朝为官。 他的事迹京城现在还流传着,他的文学造诣在线下更是无人能及,年少时的一首《远足》冠绝京城。 他对四书五经的註解现下活着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懂。 就这么一个人别说对付他们一群玩票兴致的小年轻,吊打一群自称文坛大家也是绰绰有余。 李双双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客气的一句话,能炸出一个水雷。 可能是吴静香在京城的半年里,专注算学一道,也可能是她的算学自成一道,或许是他们师徒两在外人眼里一起出现的次数太少,导致很多人忘记了他们两人居然是师徒。 「咳!」 坐于主位置上的李丞相不由得咳嗽几声,护着自己的女儿说道: 「文仲,孩子之间的玩乐,你就不必掺和了吧?」 郑文仲如果要上台文比,还用比试吗? 胜负瞬间明了。 「我怎么就参加不得了,这比试也没说限制年龄,李相你也可以加入。」 郑文仲护犊子地说道,「我徒儿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我这当师父能不心疼吗?」 李相没想到郑文仲脸皮如此的厚,他也不可能下场厮杀,他这些年沉浮官场,哪里还有时间沉迷诗词,定是比不了郑文仲。 「师父。」 吴静香没有想到这次郑文仲不仅没有责骂她胡闹,甚至还亲自下场为她护航,眼眶瞬间湿红一片。 「你拜师一年了,为师也没教你什么东西,现在藉此机会正好教授你如何作诗作词。」 郑文仲温和地揉了吴静香的小脑袋温和地说道。 擂台上师徒温情脉脉,擂台下的太学院长此时就并不好受,他的心灵正遭受李相集团的碾压摧残,可惜院长竟如顽石一般滴水未进。 「师父,你大约忘了,徒儿也是会做诗词的。 启蒙读物的许多诗词都是徒儿所做,你难道忘了?」 吴静香调皮地笑道,「徒儿好不容易精心策划一番,想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一展风采,师父你不会截胡徒儿点地机会吧?」 郑文仲倚老卖老,仗着自己的文坛的地位欺负小年轻,这事若是传出去,有辱他的名称。 文人讲究气节,吴静香定然不会师父因为护她而名节有损。 第228页 「就你这些简单的诗句,也拿来露脸,这不是丢人现眼。」 郑文仲鄙视说道,不过他还是下去了。 「师父您说的大道至简。」 吴静香说道。 吴静香所做的启蒙读物,当初刊印之时,郑文仲为了防止她年少成名,容易夭折,迷失方向,便让她不用本名,而是用了杭州时所用的文抄公的笔名。 所以京城内的许多人,甚至太学的师生,都不知吴静香也会作诗。 郑文仲走下台后,潇湘学社的人才松了一口气,这座文坛大山终于走了,泰山压顶容易喘不过气。 李相又怕郑文仲还整出什么么蛾子,赶紧说了开始。 文斗的内容还是经典三样,对子、诗词、论经。 第一局依旧是对对子,吴静香作为挑战方,必须先接对方的对子。 潇湘馆第一局派出三人,吴静香需要对上三人的对子,才可出题。 「小女子就不客气了,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一个鹅黄的女子直接出了上联。 「这个好!」 李相点头赞嘆一声,而后转头看向郑文仲故作为难说道,「「西湖」和「锡壶」「惜乎」这三个谐音。 这对子不好对,你的小徒弟——」「游西山拿衣衫衣衫落西山惜善衣衫。」 李相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擂台之上的吴静香早已作出答案。 「小孩子不懂事随便胡诌。」 郑文仲笑道,「哎呀,细细品上居然还算工整。 李相我这小徒儿这题算是对上了吧?」 「没想到这小徒孙不仅精于算学,对对子也是留有一手。」 太学院长也乐呵呵地说道。 「小玩意而已,上不了台面。」 这对师徒不要脸的一唱一和,差点让李相憋出内伤。 「对上了! 对上了! 先生最厉害!」 迷弟斐文浩高喊道。 「第二道来我出上联。」 七公主此时已站了出来,「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 她的上联一落,全场一片譁然之声,这对联看似简单,具有欺骗性,里头却暗藏玄机。 这对联肯定不是七公主想到的,而是他们潇湘学社的前京城第一才女留下的,他们潇湘学社目前还无人能对出下联。 「你亲自出的题?」 吴静香蹙眉询问道,她蹙眉不是答不出来,而是出题的水准不像是七公主所应该有的,她担心后面还有人暗中给潇湘学社支招。 七公主脸色瞬间通红,她没有想到吴静香竟会如此质疑,鼓着气辩解道: 「这上联虽不是我出的,可是写这上联之人是我们潇湘学社的前人社长,你不是挑战我们潇湘学社吗? 这题怎么不算的数了!」 吴静香一听是拿前任社员的上联便安心了不少,她答道,「听好了我这下联是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七公主一听顿时乐了,她以为吴静香钻进了她的圈套,兴奋地说道,「我这上联你不仅是叠词,还是反联,它可以倒着念秀秀明明处处山山水水。」 吴静香哑然,「公主你说巧不巧,我这也是一个反联,它也可以倒着念,奇奇好好时时雨雨晴晴。」 「怎么可能!」 七公主失声说道,「你别得意,我这联还是什么格来着,你对的下联绝对是错的,它还可以念做……」 七公主恼怒之下,却不懂的如何解释这上联的第三个妙处,自己急了个脸红,在擂台之上抓耳挠腮,徒徒闹了个大笑话。 「吴姑娘,这上联还是踩花格,可以循环反覆,水处明,山处秀,水山处处明秀。」 李双双适时出来解围道,她内心只想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七公主踢出潇湘学社。 「李姑娘,其实真的好巧,我这下联也是踩花格,也可以循环反覆,晴时好,雨时奇,晴雨时时好奇。」 吴静香嫣然笑道。 七公主却以为吴静香笑话她的,顿时怒道,「你明明就知道,刚才不说,就是为了看本公主的笑话!」 吴静香摊手扁嘴双眼眯眯笑道,对着李双双说道,「贵社招人的门槛有待提升,别什么阿猫阿狗的招。 号称第一女子学社,别让它辱没了第一的名头。 女子在这文学之道上想做出一番成就本就不易。」 「你说什么! 你居然说本公主是猫,是狗!」 七公主彻底地被吴静香的话激怒了,她抽出腰间长鞭,长鞭如银蛇吐着毒信子一般,再次朝着吴静香如花似玉的脸而来。 擂台空旷无物,吴静香躲无可躲,这次再也没有大哥替她挨鞭。 第137章 吴静香本能地扭头向后方,捂着脸,关键时刻要脸! 忽的整个身子轻盈飞起,腰间被一道强健有力的臂膀环住,瞬间的失重,让吴静香紧紧地死抓身旁之人,她悄声说道,「凉风你出场不用这么拉风,像上次那样抓住鞭子就可——」「什么上次!」 一道微怒夹带着关怀的男性嗓音响起。 吴静香的耳畔有些温热的瘙痒,整个身子被浓烈的雄性荷尔蒙覆盖,她才转头看向身旁之人,「姬——姬寒寻?」 金色的面具在灯光的照耀之下,依旧夺人眼目。 第229页 他不是去了西戎边境,怎么回来了? 「看到本王很意外。」 姬寒寻寻了一个着落点,在擂台的角落里,他语言看似平静,内心却波澜起伏。 他刚离开京城两三月,这丫头又搞出了一个大动静。 他一回来便听到她要一挑整个潇湘学社的爆炸性新闻,火急火燎地赶来,居然看到她在擂台之上遭人鞭打。 孤零零地一人,站在上边任人鱼肉,他不在京城的时候,他悉心护着的姑娘居然任人欺负,一想到此,他的心如刀绞一般。 抓鞭,抓人,他毫不犹疑地选择了后者,光明正大地亲近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他为何要选择抓哪一条冰冷冷地长鞭,而不是温热的可人儿。 「十——十三皇叔?」 七公主姬雅美哆嗦着问安。 姬雅美早在看清金色面具的身份时,嚣张跋扈早已消失干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抓着长鞭的右手更是不受控制的哆嗦颤抖,她刚才差点打伤了十——十三皇叔。 姬雅美恨不得自己就此眩晕,躲了十三皇叔的问责。 上次打伤十三皇叔的人,坟头的青草至少一丈来高了。 「丢人现眼!」 姬寒寻眼神冰冷如冬日里的冰刃,看着姬雅美讥讽地说道,「我皇族何时教过你技不如人,便可对他人拳脚相向。」 姬寒寻从腰间拔出自己的软剑,银光落刃,快如闪电地朝着姬雅美刺去。 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姬寒寻又收回软剑插回腰间。 「啊!」 七公主悽惨渗人的尖叫之声,回响在整个大堂之内。 只见七公主单膝跪在擂台之上,面色狰狞,左手紧握住右手的手腕,一股嫣红的血色从她的右手腕溢出。 「只会手刃自己子民的手不要也罢,今日只是给你个教训,若有下次,本王必定会亲自挑断你的筋骨。」 姬寒寻言语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看着姬雅美仿佛一个死人一般。 整个大堂顿时噤若寒蝉,除了七公主的哭泣声,再也没有人敢大声喧譁,场面太过暴力血腥,不少人还捂住自己的双眼。 「王爷,未免太过残忍! 公主只是一时调皮——」李双双上前扶起姬雅美,顺道替她辩解几句。 「呵? 残忍?」 姬寒寻讥讽地看向李双双,粗暴地打断,「本王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 李双双在姬寒寻这儿碰了一鼻子的灰,她自小娇惯,皇子公主素来也给她几分薄面,眼神淬了毒一般地看向被那金色面具温柔以待的女子。 她李双双父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自幼众星拱月,没有受过半点委屈,才貌双绝,更是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女,她走到哪里,谁不对她礼让三分,想要得到的东西更是没有得不到的,包括人! 只有大齐最耀眼的男人才能够配得上她。 「我没事,你快下去吧,我还要比试。」 吴静香便是自己安然无恙之后,催促着姬寒寻赶紧下去,他在这么摸摸索索的黏在她的身侧,明日她便上了京城的八卦热搜。 元宵鄙视: 说的好像没有他,明日这京城的热搜就没有你似的。 吴静香: 社会新闻能跟娱乐八卦周刊一样吗? 若不是她还需要元宵这个超级无敌作弊器帮忙,真想屏蔽元宵这个看八卦不嫌事大的系统。 姬寒寻下台之后,便朝着评审桌的方向而去,李相主动让出他这个主座的位置,「王爷请坐!」 「本王一介武夫,肚子里的一星半点的墨水就够日常写几个大字,就不坐这儿了。」 姬寒寻拒绝说道,「本王今日就是瞧个热闹。」 他说完直走到郑文仲的边上,停下驻足,双眼威慑着坐上郑文仲身边的先生。 「哎呦,我这肚子突然有点闹腾。」 吓得那位先生连忙起身遁走。 擂台之上的七公主被手下扶走,小二又清理干净地上的血迹,一番修整之后,比赛才继续进行。 「吴姑娘,这第三联可就由我来出了。」 李双双一袭白衣胜雪,衣带飘飘,柳叶眉下的丹凤眼透着三分的志在必得。 她没有直接念出下联,而是现场磨墨提笔书写,在展示出来,「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纸张上的字体娟丽,柔若无骨,笔笔精緻,十分纤媚耐看。 「这字真是好看,如花团锦簇一般。」 「京城第一才女绝非浪得虚名。」 「你们都在看字,上联上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只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不认识了?」 「兄台,你知道这对联怎么读吗?」 「原来不止我一人看不懂,大家都看不懂哈哈哈哈!」 「该不会是这潇湘学社的社长,被人连下两局,一时恼怒之下,随便写的。」 有人猜测道。 …… 上联一出,大堂之内人群又议论开来。 评审席上的郑文仲蹙着眉头,思索片刻之后,他这次主动朝着李相,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上联老夫看来,有几分李相的手笔,看来李相这是后继有人。」 「一个女娃娃有这般本事确实不错,稍加培养又是文坛的一个后起之星。」 太学院长此时也赞嘆道,这上联确实有名垂千古的本事。 第230页 他们的恭维之声,在李相的耳朵里却如此的刺耳,他此时如坐针毡,恨不得上台,把这逆女给拧下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相,我的上联怎么到了令千金的手里。」 一直坐着看戏的欧阳修明此时也参与了进来。 「修明你说这上联是你出的? 可有何凭证,无凭无据的,你说你的就是你的,我们不能平白无故地污衊李相的千金。」 郑文仲暇昧地说道,一语双关,「看到好上联,据为己有,不问自取的恶习,可不是我们该做的。」 「修明啊,文仲说的及是,我们是前辈,年长别人几十载,切勿倚老卖老,强抢别人的东西。」 师徒两一唱一和的挤兑着,表面是冲着欧阳修明而去,实则暗讽李相。 欧阳修明的性子,他们还不懂吗? 欧阳修明无奈地说道,「此上联是我去年到雷州观海所做,一直对不出下联,前几日下朝后,偶然与几位同仁提及,不仅是李相,还有户部、礼部尚书他们都在场,皆可以为我作证。」 「修明为了你的名誉,我觉得很有必要请户部、礼部两位尚书大人出来替你澄清一下。 不然传到外头,今年的主考官强抢一小女子的上联,一盆盆脏水泼下来,有的你洗了。」 郑文仲基于揶揄李相,笑意绵绵。 「这一模一样的上联有何奇怪,也许李小姐与欧阳大人思想共通,互为知己呢」姬寒寻也忍不住插了一句,看似玩笑的话语,杀伤力更大了。 思想共通,亏鬼王想得出来这词,这对对子又不是士兵操练,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招式,更何况欧阳修明刚与李相说道,这边李双双就拿了出来,之前她怎么就没有拿出来。 李相被众人揶揄,老脸早已挂不住了,连连为女辩解道,「双双这孩子确实不像话,本相回头必当好好教训她。 修明的上联,我是百思对不出来,便写下来,挂在书房里。 双双这孩子见着这上联十分的欣喜,还与我说她一定帮欧阳寻到下联,补全这千古的绝对。 只是我没有想到,她竟然拿到这比赛里来寻下联。 想必双双对太学小先生寄予了厚望。」 李相解释完,起身走到擂台之上,他衣冠整齐,缓缓解释道,「此上联乃翰林的欧阳大人所做,并非是小女所做。 小先生对不出下联也不算输。」 「啊? 原来不是她做的?」 「翰林的欧阳大人是谁? 说不定是个草包,做出个这个奇怪的上联。」 「你才是草包,翰林院除了今年的主考官复姓欧阳之外,没有别的欧阳大人了。 这主考官做的上联必定有他独到之处。 只是我等凡人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是不是我对了下联,主考官便会对我刮目相看。」 …… 李相的一句话,一语惊四座。 本来还在吃瓜看热闹的众人,更加的抓耳挠腮,恨不得脑海立马浮现下来,引来主考官对自己侧目相待。 被父亲当场揭短的李双双,也是闹个脸红,她垂着头默不作声。 这上联父亲没有与她提及过,只是她偶然在父亲的书房撞见,刚才怒火之下,丧失了理智,顺道拿来出题了。 她原以为这上联是父亲写的,她就算拿来,只要父亲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万万没有想到出此上联这另有其人,那人还在这里。 「父亲说的及是,这上联是我与小先生开的玩笑,作不了算。 我这就重新出题。」 李双双勉强笑着。 「慢着! 谁说我对不出下联了。」 吴静香直视李相,「只是小女子的字迹粗鄙,不堪入目,怕辱没了这绝世的好联,才迟迟没有下笔。」 吴静香还真没有说谎,她站在原地许久,除了跟元宵怼怼之外,更多的是后悔以前怎没听师父的好好练字,她现在的字体虽比狗爬好上一些,最多就是个端正工整,落落大方,称不上什么行家。 落笔之后,两种字体站在一处一对比,相形见绌,高下立见。 就算她作答出来了,还是落了下风。 「既然是欧阳大人出的上联,可否请偶然大人替小女子写出这下联?」 吴静香的目光环视一周之后,落在欧阳修明的身上。 第138章 李双双听到吴静香自言能对出下联,不由乐了,你刚刚站在这里两刻钟,都没有对出来。 现在知道对联是欧阳大人出的,直言自己能对的出来,恐怕是想要攀上欧阳大人这棵大树,随口胡诌的。 就凭她? 自己的父亲、朝中这么多大人,自己也是冥思苦想了好几日,也摸不着头绪,吴静香能在短短的两刻钟之内,对出下联? 李双双自是不信的。 难不成她要对秋叶飘飘飘飘飘飘飘荡? 「老夫若能亲手写出这下联,也算是了了老夫这几年的遗憾。」 欧阳修明说着也起身朝着擂台走去。 待欧阳修明握笔之后,吴静香才念出下联,「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秒啊! 实在是妙!」 欧阳修明停笔之后,忍不住称赞道,「老夫怎没想到这下联。」 「这下联是什么?」 第231页 「瞧着欧阳大人的脸色似乎很是满意啊?」 无数的人探头而出,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想要目睹这下联的风采。 字迹微干之后,吴静香才举起她的下联,展示给众人。 欧阳修明的字体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笔试雄健洒脱,苍劲有力,自成一体。 李双双之前所写的字体便落了下乘,柔媚无骨,纵使如花儿一般柔美,也比不了那沧桑坚挺的青松。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完了完了? 这下联我怎么也看不懂啊?」 「有种答案近在眼前,自己却没看懂,天底下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 「难道只有我担心几日后的春闱考卷,我会看不请题目?」 「兄台,不止你一人。」 …… 下联一出,擂台之下的众人又议论开了。 评审座上的太学山长捋着花白的鬍子,双眼早已眯成一条缝,嘴角笑意满满,对着郑文仲说道,「这丫头资质悟性都不错,是个好苗子。」 「有点小聪罢了,就会对个对子。」 郑文仲不以为意地说道,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断过,「好需要好好打磨打磨。」 被他们揶揄的李相脸色绛紫,心里暗道这郑文仲不是明面在嘲讽他,一个小丫头徒儿都能对出来的对子,他这位一国之相却对不出来。 李相更对自己的女儿多了几分恼怒,若不是她自作主张拿出这上联,他就不会被这郑文仲暗讽。 「李相,你这是怎么了? 脸色有点差,是不是操劳国事累着了?」 郑文仲适时关怀李相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疲倦。」 李相掩饰道。 「李相,这局算是我徒儿过了?」 郑文仲穷追不捨地问道。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李相恨得咬牙痒痒,果真这厮过了二十年,还是如此的欠揍,带出来的徒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前几日就在御书房里嘲讽自己。 「上联是欧阳大人所做,这下联是否工整对仗,还需要他做评定,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李相推诿道,他心知这下联极为工整,可是就是不愿自己亲口承认郑文仲的徒儿剩余自己。 「这下联极为工整,老夫甚是满意。」 擂台之上的欧阳修明一锤定音。 「欧阳大人,考生求解释这对联的玄妙之处。」 人群中有人高呼。 「欧阳大人,考生也求解释。」 「欧阳大人,求解释!」 …… 无数的人一同高喊着,凑着热闹。 许是欧阳修明刚刚寻得下联,兴致高昂,也就应了考生的祈求,在这擂台之上,多呆了片刻。 他先是指着自己的上联中的「朝」字,解释道: 「老夫这上联的「朝」字二音二义,既可以做朝阳的朝,也可以做潮汐的潮。 老夫的上联可以三三四断句,它便是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也是海水潮,潮朝朝,朝朝潮落。 而这丫头的下联中的「长」字同理也是二音三义,它即可是是涨潮的涨,经常的常,也是长短的长。 她对应的下联即是浮云涨,常常涨,常涨常消,和浮云涨,涨长长,常常涨消。 还有三四三、四三三、四六…… 断句,在这里老夫就不一一详说了。 不过无论怎么断句,这丫头的下联都可以对得上。」 欧阳修明只是解说了个大概,便走下擂台。 台下的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对联採用一字多音,谐音假借的手法,居然可以如此变化多端,真不愧是翰林大学士做出的上联。 「哦,我懂了,此对联还可以这样念上联海水朝潮,朝朝潮,朝朝落,下联浮云长涨,长长涨,长长消。」 擂台之下的众人开始探索这对联之中的奥秘,而台上的吴静香此时却面无表情地催促李双双,「李小姐你刚刚说了这上联不是你出的不作数,那现在是否可以出你的上联了?」 戳心,一把把的利剑戳在李双双的胸前,方才有她说出口,是彰显她的大度,现在轮到吴静香一说,倒显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人设哗啦啦地塌了。 「吴姑娘说笑,这局算我输了。」 李双双温和地笑着,所有的妒火按压心里,明面上还是那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既然如此,现在是否轮到我出上联?」 吴静香也没有客气,赢了便是赢了。 「吴姑娘请。」 吴静香立即提笔,毫不犹豫地写下前世的千古绝对,「烟锁池塘柳。」 前面自己赢了,书法的短处暴露就暴露了,以后勉强练习就是。 「我上联就这五个字,你们请吧。」 吴静香提举这上联说道,心里暗道他们总不能对个深圳铁板烧,这意境相差太远。 「这有何难? 我来雾绕——不对! 云开——也不对!」 有人立即上前,可以说到一半她憋红了,说不完整的下联,又绕了回去。 一时间潇湘学社的人全都皱着眉头思索下联。 评审席之上刚刚下来的欧阳修明更是赞嘆不绝,「呵呵呵! 别说那些小娃娃对不出来,这丫头的上联也难住了老夫,短小精悍,短短五个字,却包含了五行,意境也不错,因此欲对出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的下联实在是难。」 第232页 「短时间内,老夫是对不出来了,文仲你呢?」 欧阳修明越过李相,直接询问郑文仲。 「我也想不出来。」 郑文仲呵呵笑道,「时间太短,还需回去多想想。」 「这丫头的字也太难看了,文仲你回去得好好管管了,这字太丢人现眼了,太学随便拎出一个学生都比她要强。」 太学的山长语言里尽是挑刺不满,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断过。 「文仲,你上联该不是你作的?」 李相幽深深地冒出一句,暗指吴静香也是拿他人之作逞威风。 「相爷这是何意? 我教出的徒儿可没有这般粗鄙的品行。」 郑文仲立即甩脸。 两刻钟已过,潇湘学社无人能答出。 吴静香赢了对对子这一局。 接下来便是诗词大比,题目有评审人员拟定,通过抓阄的方式,定下诗词的主题。 潇湘学社的抽中了「夫妻」而吴静香自己抽中的是「四季」便是他们双方分别写两首符合这主旨的诗词,潇湘这边依旧是派三人上场。 时间、人数对吴静香都很不利,她需要在半炷香的时间内,写下两首诗词,而潇湘这边三人只需要完成两首,他们分工合作即可。 吴静香一看题目乐了,真巧,我知道这两主旨都有一首特别出名的回文诗,她当下提笔书写。 「这小先生都不用思考的吗? 提笔就来。」 「要写两首,她当然得下笔快了!」 …… 众人惊呼道。 仅仅一刻钟,吴静香已经写好两首诗词停笔站至一旁休息。 她的作品即刻传阅给各位评审者传阅。 首先传阅的是吴静香书写的《春夏秋冬》莺啼岸柳弄春晴夜月明。 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红炉透炭炙寒风御隆冬。 「这春夏秋冬,每一句诗句各写一个季节,难免有平凑之嫌疑,算不上精品,只是时间紧迫亦可理解。」 李相的人立即点评道。 「至少点名了主旨,四季都有。」 太学这边的先生立即辩解道。 「李相,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郑文仲指着上边的诗句询问着李相。 「莫非文仲也看了里面暗藏的玄机,你这小徒儿可不简单,不仅会对对子,这作诗的水准也是大家级别。」 欧阳修明称赞不已,「可惜了,上次我邀请她去我翰林院那儿坐坐,她到现在也没有个回复。」 听到欧阳修明如此高的评价,李相瞬间怂了,他不敢再随意表态,而是仔细研究这诗,细细品味之后,他脸色骤变,不再轻视,心里感嘆女儿输了。 他悉心培育十几年的女儿,居然比不上郑文仲半路捡回来的一个小徒儿。 「欧阳大人,这诗有何玄妙之处?」 这话是姬寒寻问的。 平西王开口,欧阳修明也不好拒绝,便仔细解释道,「王爷这是一首回文诗,你要这样看,它每一句都是各成一首诗。 写春诗: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写夏诗: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写秋诗: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写冬诗: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哇! 原来如此!」 「还真是高明! 堪称珍品,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还可以如此作诗。」 欧阳修明解说之后,无数之人恍然大悟称赞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春夏秋冬时清朝女诗人吴绛雪的回文诗《春夏秋冬》唐寅也曾写过《春夏秋冬》回文诗 第139章 再看吴静香写的另一首《夫忆妻》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这诗不错把孤灯之下丈夫对妻子的回忆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读起来就让人鼻酸,也令我联想到了远在他乡的的妻儿。」 太学的一位先生赞嘆道。 「这种诗有何难,随便一个进士都人作得出来,你们的赞誉太过了。 孤灯、浊酒、书信,这些都是相思诗句中常见的要素,随便寻一首相思诗句都能寻到它们的踪迹,没有新意。」 李相身旁的一位官员唱着反调道,「仓促之下的所做的诗难免落入庸俗。」 郑文仲没有反驳,他只是笑笑看向李相,「相爷,你认为如何?」 「小先生之前所做的《春夏秋冬》确实惊艷,相比之下《夫忆妻》难免有些瑕疵,不过短短的一刻钟内,小先生能挥笔即墨写下这两首,也是人中翘楚。」 李相总结道。 「相爷,你这会儿可看漏了,这《夫忆妻》也是一首回文诗,你可以倒着念。」 郑文仲笑说道。 「倒着念也行?」 「倒着念?」 评审人员立即又起了兴致,纷纷倒着读这种诗。 《妻忆夫》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 第233页 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阻路途。 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 知心几见曾来往,水隔山遥望眼枯。 众人譁然,没有想到这诗还真可以倒着念,里头还藏着一个妻忆夫。 庸俗! 笑话这首是落于庸俗,他们之前写的诗词算什么,狗屁不通吗? 之前提出质疑的官员也闷不吭声,头垂得老低,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吴静香毫无悬念地赢了诗词这一句,她所做的这两首回文诗一时间也被热议,甚至有人专门跟风仿制回文诗。 最后一局的引经论典中,堪称大齐图书馆的她,更是舌战群雄,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最后的胜利。 三比零,ko潇湘馆。 赢下比赛,离开擂台之前,吴静香没有嘲讽对方,也没有感谢师父的悉心栽培,她只是替自己珠算培训班打了个gg。 「吟诗作对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算不上精通,闲暇时偶读一两本典籍。 其实作为太学的算学先生,我更精通的算学,你们烦恼的新算学便是我开创出来的,最近我刚刚成立了一个珠算培训班,只需要轻轻拨了几下算盘,便可以轻松地算帐,平日里那些让你们头疼的厚厚帐册,也可以轻松搞定。」 略懂皮毛? 对出欧阳大人几年寻不到的下联,作了一个其他人都对不出的上联,还有两首回文诗,这些都是略懂皮毛? 那些经书典籍信手拈来,这些都只是略懂皮毛? 他们这些人十年寒窗苦读岂不是连皮毛都勾不上。 小先生的算学水准究竟有多高? 其他人不敬猜想道。 「珠算培训班?」 太学山长挑眉看着郑文仲,「我们太学何时有这个? 我这个当院长怎么不知道?」 郑文仲无奈地摊手,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的。 「一百两银子,只需一百两银子,你就可以轻松应对厚厚的帐册,需要担心管事下人的糊弄。 一百两银子不过是去酒楼的一桌饭钱,不过是你身上一件新款的衣裳,不过是你一盒胭脂水粉。」 吴静香依旧在擂台之上打着她培训班的gg。 「先生,我可以报名吗?」 一男子挥手问道,「一百两银子便可以听到太学的先生授课值了。」 「先生我也要报名,只是我过几天还要科考,能不能过几天再授课。」 …… 太学名头,外加刚才的宣传,吴静香的实力碾压,一下子收到许多报名的呼声。 「抱歉,第一届珠算培训班只招收女学员。 如果有姐妹想要报名就找他。」 吴静香指了指站在擂台下方的斐文浩几人。 功成身退吴静香想要熘出青竹斋,蜂拥而来的人群差点把她踩踏致死,她也没有想到刚刚的一出装逼,捕获了许多的迷弟迷妹,现在她也是有粉丝的人了。 幸好姬寒寻这位自带冷气的主,离他一米之内,人群自动退散,吴静香才熘出了青竹斋。 「你很缺钱?」 身侧的姬寒寻突然出声道。 吴静香没有想到许久没有见面的两人,一开口便是这样的庸俗极致的话题,她点着头说道,「最近花销有点大,我还欠你一大堆帐。」 相比十万两银票的欠债,实验的那些琉璃瓶子费用根本不值一提。 「最近花销稍微有一点点大。」 吴静香大拇指摩挲着食指比划着名,她拍着胸脯保证道,「欠你的十万两银票,我说了年底还你,必定会还给你的。」 「银票的事不急。」 姬寒寻一向以冷峻着称,这会儿难得温和,他侧目斜视着走在身侧的女子,眼眸中的笑意,星光般地闪耀,只是无人注意。 「听木叔说,你把十万银票全都在桂南办了作坊,而且还给新请来的工人预支了工资。」 姬寒寻说道,「办作坊这等大事,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跟我提及过。」 「那都是小本生意,赚的都是小钱,都是些辛苦钱,对于王爷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那时候王爷不是钦差大臣,公务繁忙,我也不好意思总是叨扰王爷,便先与木叔商议。 跟木叔与跟你说,不都一样吗?」 吴静香解释道,只是她说话之时,垂着头不敢与姬寒寻对视。 她总不能说王爷您气场太盛,亲自跟你谈合作,我会自动降底牌,以求平安。 「下次亲自与我详说。」 姬寒寻步子快了小半步,稍微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木叔他年纪大了一些,记性不太好,可能会遗漏某些关键的部分。」 远在桂南的木叔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是。」 吴静香诺诺地应道。 「王爷,我这儿正有几个赚钱的法子,你什么时候有空。」 吴静香眼里闪着金钱的光芒,上次进宫原本打算想与皇帝详谈蒸馏酒、香水的合作,可惜那风流的中年男子不识货,看不上她家的香水,她只能寻回老东家。 「明日我去找你。」 姬寒寻立即将时间定了下来。 「明日?」 吴静香面上有些为难,尴尬地说道: 「王爷你刚从西戎边境回来,舟车劳顿的,不在家休息几天? 第234页 这钱是赚不完的,迟上几天也无妨的——」明日是珠算培训班的开班的第一天,烦琐事多,容易身心疲惫,她怎么能打起精神与鬼王斗智斗勇,不再商业谈判中妥协,明日定又是签订不平等条约的一天。 「明日你有事?」 姬寒寻问道。 「明日我不是要开珠算培训班吗? 怕是没空接待王爷。」 吴静香谄媚地笑道,「不然我们换个时间。」 「无事,我可以等你,等你有空闲。」 姬寒寻十分地善解人意,他心里暗暗补了一句,甚至是等你及笄。 再看青竹斋里,吴静香走后,四大学社的文比依旧继续着,只是有了吴静香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显得平淡无奇,意兴阑珊。 倒是斐文浩几人被各路女子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统统要报读吴静香的珠算培训班,学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可以靠近偶像。 没错,经此一战之后,吴静香俘获了大批京城的芳心,她们甚至喊出了口号,生女当如吴先生。 精算学,通诗书,巧舌如簧,能把漠北的秃驴怼得败走,还懂农事,研创了各种利民的农器…… 天底下怎么有这么完美的小先生,简直是女子的楷模。 吴静香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底料全被几个学生给捅了出去,特别是杨帆说书口技一绝,添油加醋,胡说一通,把她给形容成了仙女下凡。 现场报名培训班,演变成了说书现场,许多人还从看比赛的兴致转移到了听书上,几人便差点被四大学社联合赶了出去。 好在大家都是在京城混的,最后四大学社的人给了他们一点面字,挪了一个小包间给他们使用。 一直等到亥时,吴静香才等来他们两人的汇报。 「先生,大发了! 今天一共有一百多人报名!」 斐文浩拿着长长地报名表兴奋地说道,他指着上边的名字滔滔不绝道,「先生你细看,这些名单之中大都是京城的勛贵人家之女,特别是昨日取消报名的,今日又报名了。 还有京城的许多富商之女也报姓名。 还有几个外地进京赶考的举子,还想替家中的姐妹报名,问先生可不可以迟几天。」 「先生待明日你今晚单刀赴会,将潇湘学社全部斩于马下的消息传开,必定会有更多人的报名。」 杨帆补充说道,「我曾听家中的姐妹说起,京城有许多女子看不惯潇湘学社,只是没有先生你的胆识。」 吴静香不言只是无奈地看着他们,「等春闱结束之后,我还要回太学教授你们课程,哪里还有空闲。 一百多人的大班就我一人,已经够忙活了。」 「先生,我们可以帮你的!」 「先生的事情便是我杨帆的事情,为先生效劳义不容辞。」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极力地表现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吴静香不由细细打量他们两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互忆》乃宋代诗人李禺所作 第140章 「就你们两的那个成绩也要当帮我教人,怕是要误人子弟吧?」 吴静香看着他们的嫌弃地说道,「平日里你两的成绩可是吊车尾的,我可丢不起这人?」 许是被先生瞧得心虚,斐文浩额间冒出几滴汗珠,脸颊微红,为自己辩解道,「先生,我那是在放水,我若认真考,那成绩肯定是极好的。」 杨帆收拢手中的纸扇,放在身前,微微鞠躬地说道,「先生,我两可以为你端茶倒水,打扫学舍,凡是体力的重活我都可以干,毫无怨言。」 「我也是!」 斐文浩附和。 「说,你两有何图谋?」 吴静香双眼扫射这他们,企图在他们身上寻到一点点的图谋不轨之心。 「先生,你一定要答应我啊! 我的终身幸福可都要靠你了!」 斐文浩突然跪在地上抱住吴静香的衣裙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吴侍郎家的千金我瞧上好久了,他家老头子跟我家的老头子不对付,我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去他们家——」「痛!」 斐文浩哀嚎一声,他的胸口被吴静香踹了一脚。 原来之傢伙看上了自己的学员,想混进珠算培训班,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也难怪自己这珠算培训班收罗了京城内数百的未婚少女,姿色容貌、才艺、家境皆在上乘,难怪这两个气血方刚的少年,自降身份,来她这儿当下人。 「这里头也有你相好的?」 吴静香指着名单侧目询问杨帆。 「目前没有。」 杨帆直接了当地回答,「不过以我爹娘的眼光,我未来的娘子定会在这群人中央,我觉得很有必要提前考察她们。 以后谈婚论嫁是才不会两眼一抹黑,知道对方的人品性情如何。」 呵,少年你考虑的还真够长远! 吴静香看在他们两个一直任劳任怨替她分忧的份上,准许了他们两的请求,给了他们两个助教的身份可以自由出入培训班。 幸好大齐民风开放,男女同席,也不会引来猜忌。 吴静香还是警告了他们两在培训班要注意分寸,切不可亲薄女子。 翌日清晨,吴静香徒步走去珠算班的学舍,学舍离郑府也就两三里地,不算远。 第235页 学舍是斐文浩家的一间院子,平时无人居住,只有自个老僕人在打扫。 斐文浩做主把它借给了吴静香当学舍,反正他们家这种无人居住的院子多的是,京城还有五六间。 待吴静香进到学舍,斐文浩两人早已站在门口招呼着前来的求学的女子,这两人今日特地装束了一番,一改以前的纨绔风,现在有了几分的书生之气。 「先生!」 「先生来了!」 …… 求学少女看到吴静香的瞬间立即扔下他们两,冲着吴静香打招呼。 「大家都挺早的。」 吴静香款步踏上门前的阶梯,手里捧着几本教案,冲着杨帆他们两吩咐道,「你们先把人招呼进学舍,让她们先熟悉环境。」 「还是学舍里的位置,谁先到谁先挑位置,一天一换。」 吴静香进门走了两步,又转身嘱咐他们。 待吴静香离开之后,他们又叽喳热闹起来了,说先生好高冷,像个小老头,又说这才是先生的样子。 先到的女子几乎都缠着斐文浩两人打听吴静香平日里的习惯、兴趣好爱之类的。 辰时,吴静香方才开始授课,此时的已经坐满了乌央央的女子,差不多有一百来号。 她没有点名认人,因为念一个姓名,便有一人举手,感觉在这里有点low。 让她们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然后将纸张摺叠,立在课桌上,一目了然。 还有十几人没有来,大概是起晚了,或者根本不想来。 吴静香让斐文浩两人把空余的椅子全都撤了,迟到者只能站在后排听课。 一堂课一百来人,这人数确实是多了一些,而且里头的人算学水准参差不齐,第一节 课吴静香只是拿一个算盘演示了如何使用算盘,还有算盘的一些常识,最后便是摸排他们算学水准。 一节课后,吴静香根据这些人的算学水平分成了两个班级,一个基础班,一个提高班,授课时间一个安排在上午,一个安排在下午。 这样一来,原本只要花一个上午的时间,现在占据了她整个白天的日程。 谁让她低估了一百来号女人聚集在一起的威力,三个女人一条街,一百个女人——呵呵! 炸街了! 特别是授课完之后,她还被她们以学习的名义围堵,生生地被她们缠了一个时辰。 若不是姬寒寻突然登门拜访,怕是到现在也不能脱身。 「没有想到你竟然还如此受女子的喜爱。」 姬寒寻有些逗趣地说道。 他身姿挺拔,今日换了一身的素白的衣袍,衣袍的边缘红边包裹着。 倒是把人衬托芝兰玉树,少了平日里的几分杀气,只是这衣袍与她身在的太学先生服款式十分的相像。 「我也没有想到,你这鬼王的名号绝非浪得虚名,她们见着你,一熘烟地全没影了。」 吴静香回道,她实在太累了,直接趴在桌子上小憩,嘴上还不停地嘟囔道,「累死我了! 让我先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再谈合作之事。」 「现已临近响午,我肚子稍许饿了。 不如先让下人在醉仙楼订上一桌酒菜,等会我们边吃边聊。」 姬寒寻看着疲倦的吴静香,眼里溢出几分的心疼,「你有什么想吃的?」 「糖醋排骨!」 吴静香趴在桌子上来了一丝精神,她还不忘屋外的两学生,「杨帆他们两也挺辛苦的,忙活了一早上,不如叫他们两一起去,他们两最爱吃醉仙楼的东西。」 「好。」 姬寒寻宠溺地应了一声,「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姬寒寻说完走出屋子,安排去了,顺道拍飞了两只苍蝇。 一刻钟后,吴静香才从躺椅在起身,活动几下筋骨,走出房门。 姬寒寻一身孤傲冷清的站在房门,身姿如松柏般挺直,像战士一般。 「叫上斐文浩,我们吃饭去吧。」 吴静香说道。 「他们两方才说有事先走了。」 姬寒寻解释两只碍眼苍蝇为何飞走了。 醉仙楼的一处别院内,窗外竹林悠悠,莺鸟啼唱,院子前边的空地花团锦簇,奼紫嫣红。 「来了醉仙楼这么多次,我为何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幽静的地儿。」 吴静香疑惑道。 眼前的景致能舒服疲倦的身心,在繁华的闹市中,能有一处静地确实不易。 「你若是喜欢这儿,等会儿我知会掌柜一声,下次让他带你来这儿。」 姬寒寻立即说道。 这里是他在醉仙楼里特地留出来的别院,专属于他的地儿,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就连他的几个小侄儿小侄女也没有来过这儿。 若是她喜欢,他不介意分享出来。 「不用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吴静香立即拒绝道。 来这醉仙楼一次,她的荷包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更别说这包间别院的费用。 三菜一汤,也足够他们两个吃了。 糖醋排骨、凉拌猪头肉、蒜炒青菜,汤也是平日的鱼头豆腐汤。 这些菜色在醉仙楼里都是最寻常的,却异常合乎吴静香的胃口。 猪头肉软烂细腻,十分的好咀嚼,并且不油腻,一直是吴静香的最爱。 第236页 相较于鸡汤、鸭汤,她也更钟爱鱼头汤,汤汁白皙浓似鲜奶,鱼肉鲜美,再配上豆腐滑嫩,吃起来不油不腻。 略微填饱肚子之后欧,吴静香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两个小瓷瓶。 「这个是香水,只要两三滴涂抹在身上,能一整天的散发香味。」 吴静香介绍道,她打开香水瓶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随之飘散而出。 姬寒寻只是轻轻嗅了一下鼻子,便放下了,「香气确实浓郁,有西戎香料的味道,只是比它更为浓郁。」 「王爷真是好鼻子,这里头我确实加了一些西戎的香料。 西戎的香料与花香融为一体,才能散发着这持久迷人的清香。」 吴静香称赞,这狗鼻子真的很灵。 「王爷你觉得这香水售价几何?」 吴静香试探道。 「不低百两!」 姬寒寻浑厚的嗓音说道,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一锤定音。 奸商! 妥妥的奸商! 一百两银子一小瓶,心比她还要黑! 亏她酝酿了半天,生怕这货又搞烂大街的便宜大甩卖! 昔日那个嫉恶如仇,鄙视女子花大价钱买琉璃的平西王哪里去了。 「只是这名字不太好,太普通,过于庸俗,不如叫寻香如何?」 姬寒寻突然提议改名字。 吴静香立即呵呵笑道,竖起大拇指,「王爷取名的水准果真比我高上几分。 王爷取得名字好!」 这厮想要干嘛? 把他两的名字拼凑在一起。 谁让他是金主,是大爷他说了算! 香水谈妥,吴静香还是以原来一样技术入股,这次的股份占三成。 签订字据之后,吴静香才打开另一个瓷瓶,「王爷,这叫花露水有驱蚊止痒的功效,特别是你们常年出门办事的,更需要它了,简直是居家旅行的必备品。 这花露水是我用烈酒与那香水混合而成之物,外加了一点点的薄荷、艾草等中草药。」 姬寒寻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薄荷味掺杂着少许的花香,十分的清爽,他个人而言,相比浓郁的香水,更爱着淡淡的清香味。 「花露水?」 姬寒寻蹙眉说道,「这名字不妥?」 「怎么又不妥了? 这厮今日怎么专挑名字的茬?」 吴静香内心腹诽,她的脸上依旧堆满笑容,「王爷你又有何高见?」 「这名字体现不出这花露水的功效,不够简单直白。」 姬寒寻说道,「我们不如叫它驱蚊香,这样百姓一听,便知道它是做用来干什么。」 「王爷说的对,是我疏忽了。」 吴静香点头附和,你是大爷,作坊你开,你说了算! 第141章 只要不影响她的利益分成,随便这大爷怎么取名字。 待吴静香同意更名之后,姬寒寻面具之下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一分薄凉,两分欣喜,三分得意。 驱蚊,驱文,便是把她身边那个碍眼的斐文浩驱赶,整天在她身边勾勾搭搭,哪有学生整天黏在先生身边的,像个没有断奶的孩子。 又签了驱蚊香的契约之后,吴静香才从包裹里掏出一张纸,「上次你不是说喜欢烈酒吗,这是秘方全当做个饶头送你了。」 这张秘方原本吴静香也想合作酒厂的,可是昨日姬寒寻出手救下自己,还挑伤了七公主的筋骨。 若不是他出手,恐怕也没有那么多人报名她的培训班。 一个被鬼王厌恶的公主,还能算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吗? 总而言之,她又欠他一份人情。 「好!」 姬寒寻也不推脱,爽快地收下了。 「听闻你大哥也来了京城,有空可以出来聚聚,大家一起吃个饭。」 姬寒寻说道。 「王爷不用如此客气!」 吴静香委婉拒绝说道,「我大哥两日后还有春闱,需要静心复习。」 「春闱啊? 那就春闱过后,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 姬寒寻说道,「我虽然是个武将,但贵为王爷,也是皇族的一份子,文官那些人儿多多少少还是给我几分薄面。」 「那好吧。」 吴静香应下了。 听姬寒寻话里的意思,是想要为大哥铺路,吴静香是个实在的人,她无法拒绝这其中的诱惑。 若是中了进士,便要入朝为官,这官位的门门道道她不是很懂,但也知道一样的级别,肥缺和闲差的区别。 春闱上榜的除了一些留在京城当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历练,大多数是调配各地当知县,到地方历练一番,这县与县情况也有截然不同的。 将培训班一分为二之后,根据他们的接受的速度调整授课的进度,瞬间轻松了不少,只是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一晃三日便过去了,吴文清便要进考场了。 吴静香虽然白天在忙活自己的培训班,到了晚上她还是制作一些食物预备给大哥带进考场。 齐皇下令要严查舞弊,下面的官员绝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考生所带的食物,如包子、馒头、腊肉之类的块状物品估计要撕得粉碎,查探里面是否有字条。 吴静香准备的大都是粉末状的物品,如芝麻糊、豆腐花粉、藕粉、还有肉干也是呈颗粒状。 第237页 这些东西只要用开水一冲,便可以食用。 泡面她还是备了一些,除此麦芽糖,细砂盐,这两样可以快速补充体力。 每样东西都用琉璃罐子储存,并在上面贴好标籤。 花露水、蚊香、凉茶这些东西她也不落下。 吴文清看着满桌子的瓶瓶罐罐甚是头疼,其中还有几包的风寒、温病的药方,他无奈地看着吴静香,「小妹,我只是进去考个试,不用准备如此周全。」 「九天哎! 九天! 这日子够长,还是多准备一些为好。」 吴静香比划着名九字,哎,以前高考两天而已,都怪揪心的。 这春闱非要九天,时间太长,不定的因素太多,真要急死他们这些考生亲友的。 给吴文清在考场门口送行的时候,恰巧碰见了一块进考场的斐云飞几人,吴静香上前与他们打了一声招呼,简单送了一些祝福语吉祥话。 「有你这个千古第一女先生给我开光,我这次肯定高中。」 斐云飞打趣地说道。 「千古第一? 你们听谁说的,这名头听着很唬人,想要捧杀死我啊!」 吴静香无奈地摇头,「我最多只是太学的第一位女先生而已。」 「静香,你别光给云飞开光,我也要啊! 我也要进去考试的。」 谷裕阳这厮也抢着调笑一番。 吴静香很是无奈,还开光,她又不是老秃驴。 原来是自己前几日大战潇湘馆,没有知会他们几个去观战,被嫌弃不够朋友,借着今天的机会揶揄她两三句。 「静香上次吃饭中途被七公主打断,没有吃得尽庆,等我们考完之后,约个时间再一起吃个饭。」 斐云飞还不忘了约局吃饭,联络感情。 「好好考! 我会为你们准备庆功宴的。」 吴静香笑着应道。 「别墨迹了,排队进场了。」 吴文清催促道,自家的妹子被这群糙汉子围着,太碍视线了。 「大哥加油!」 吴静香冲着大哥打气道。 待他们走之后,原地只剩下吴静香与一块来为好友送行的许凌霄,两人对视一眼,甚是尴尬,又不知说些什么。 「听闻你现在已经进了太医院,上回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声恭喜。」 吴静香恭贺道,「我等下还要授课,先走了。」 「等等!」 今日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突然出声道,「那日你在青竹斋的比试,我看了全程。 是我配不上你,以后我不会再缠着你。」 少年嗓音低沉喑哑,说话之时始终微仰着他那个高傲的头颅,他生怕自己一低头,眼泪便会不自主落下。 他不想在大庭广众,在她面前失了自己的风度,连最后的自尊都不剩。 仙人之徒,所谓的白玉京,以前他只是觉得那是她虚构出来的,无稽之谈,用于诓骗他,抬高她的身价。 可是那晚文比,一行上联,大齐之内无人能对,随手写下的诗句,暗藏玄机,又开创了回文诗流派。 在联想她之前的种种,蚊香、滷肉、农具、建房、新算学、启蒙读物…… 若她不是仙人之徒,又何来这些本事。 以前她只是村庄里的一个小丫头,他桂南城的第一公子,家境殷富,他垂青于她,是她的荣幸。 短短一年,现在他依旧是那个桂南城的第一公子,而她却成了大齐之内最耀眼的女子。 酸涩、苦闷、后悔…… 许凌霄心内五味杂陈。 待她走之后,他终究还是垂下高傲的头颅,抹去眼角的泪滴,一早大的,这风沙还挺大的。 排队入场的长龙,十分缓慢地移动着。 每个考生谁带的食物如吴静香猜想一般,全部被撕得粉粹,考生的鞋履也被全都要求脱下检查。 检察官甚至派了几个木匠专门检查笔盒食盒之中,是否藏有暗格。 一经发现有舞弊嫌疑者,直接不得进入考场。 检查之严苛,史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考生刚进考场,立即被检查的官员带进浴室,要求他们沐浴更衣,全部换上他们所准备的衣裳,甚至连考生的发髻也都被要求散开,梳理一番,再重新束缚。 大齐的这波操作六六六! 简直创造了大齐最壮观的数千人的大鹏展翅图。 官方准备的统一服饰是太学的新一季的学生服,白袍镶嵌着蓝边,彰显考生的青春活力。 一晃九天,很快过去,春闱结束了,吴静香站在门口如许多先生亲友一般,焦急地探头张望寻找大哥的踪迹。 她的珠算培训班昨天已结束授课,特地早早到此等候大哥。 「静香姐,文清哥怎么还没有出来,也不知道他考得怎么样了? 真是急死人了!」 吴小荷焦急嘆气地说道,一张小脸紧绷着。 春闱期间里,吴小荷一有空闲便来这里蹲守,时常看见有考生因为生病、飢饿、过度紧张…… 昏厥被抬出的,还有一切考生是因为作弊直接被赶出来的。 她每次遇见都是担惊受怕,上前查探发现不是吴文清,又稍稍放心。 放心之后又是紧张,吴文清下一个被抬出来。 第238页 「瞧你紧张兮兮的样,小脸阴沉沉的像个小老头。」 吴静香垂头捏着她的脸颊打趣道,「应该是小老太婆,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静香姐可恶! 就爱捉弄我!」 吴小荷扭过头,故作生气不理会吴静香。 大哥在吴家村是耀眼的存在,如果是吴小荷喜欢、崇拜大哥,甚至暗生情愫,吴静香一点都不意外。 吴小荷这几天异常紧张的表现,也引起了她的注意,询问过后方知是她误解了,吴小荷并没有暗恋她大哥。 这小丫头性子极为单纯,她的愿望便是吴文清当了官,然后就可以派人寻她姐姐的下落。 「小妹,小荷,你们怎么来了?」 两人说笑的时候,吴文清不知何时来到他们的身边。 「吴大哥,你考得怎么样了?」 吴小荷看到来人立即开口询问。 「能写的都写上了,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三日后的放榜了。」 吴文清嘴上随时如此说,眉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怎么都遮挡不住。 吴静香瞧着大哥这样的神情便知道,他定是很有把握能够上榜。 一连九天的考试,考生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一回到家,一番梳洗之后,喝点了暖胃的粥,吴文清便沉沉地睡着了,直到第二日响午才起床。 珠算培训班结束之后,吴静香趁着这几日太学还没有安排课程,还有空闲,便马不停蹄地指导姬寒寻这边的工人如何组装设备,酿制烈酒,调配香水、花露水,小日子十分充实。 而曾言放弃她的许凌霄日子却不好过了,每日都被刁蛮任性的七公主纠缠。 七公主自从查出醉仙楼一见倾心的对象之后,更是借着受伤,每日让许凌霄到她跟前伺候,替换药膏。 第142章 吴文清等候放榜的时日里,偶尔与好友出去吃饭畅聊之外,其余时间便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看样子是准备殿试。 吴静香也没闲着,时常前去刚刚改造的作坊,改进作坊的生产设备,操练匠人的技艺,提高生产效率。 因为这些天一直接触香水,她的身上一直缭绕着一股浓烈的香水之味,远远便能闻道。 这日她还在作坊里时,姬寒寻的管家来报,王爷与她有事相商。 「可是找着明空大师了?」 吴静香下意识的询问道。 管家只是笑了笑,「这老奴就不知了,王爷只是让老奴通知先生现在去一趟相国寺。」 相国寺,一听这地点,吴静香肯定姬寒寻定是寻到明空了,不然也不会约她到那儿去,相国寺不就是明空的老家。 在姬寒寻从西戎回来之后,吴静香在上次吃饭的时候,告知了他明空有可能的下落,他第二日便启程去了一趟姑苏。 短短十日功夫,他已经在京城与姑苏之间来回一趟了,想必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吴静香放下手中的工作,与匠人交代一番,坐着管家的马车赶往相国寺。 如今是候榜时日,大齐的考生亲眷都喜进寺庙上香祈祷高中,相国寺皇家寺庙更是人们上香的首选,从城门前往相国寺的马车人流络绎不绝,没造成拥堵,速度也是十分的缓慢。 一个半时辰之后,吴静香才到了相国寺,平日里出了城门到这里最多也就半个时辰。 相国寺门前高耸的台阶,以及那缓慢蠕动的人流,密密麻麻的黑点,吴静香再次感嘆相国寺香火旺盛,进庙烧香不用给香油费吗? 「女施主,你随我来?」 一道清脆悦耳的童声朝着驻足吴静香说道。 吴静香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坐在一块石头上,冲着她招手道。 这个小和尚便是她与姬寒寻在相国寺内偶遇了几次的小光头。 「小和尚!」 吴静香走了过去,魔爪伺机想偷撸这小和尚的小光头,可惜没能成功,被他闪开了。 「今日姐姐有要事在身,可没空陪你玩?」 吴静香略微遗憾地收回双手。 「阿弥陀佛。 女施主,贫僧也没与你玩,只是住持让我来这山下等你。」 小和尚双手合拢打了一个禅语。 「你家住持让你等我?」 吴静香惊讶复述一遍,住持怎么知道她会来相国寺,定是姬寒寻告诉他的,如此推算现在姬寒寻应该与住持待在一块。 「是不是有个戴面具的男子与你家住持在一起?」 胡静香询问道。 「就是那凶巴巴的面具男让我出来等你的,他还带回来了一个穿着道服,浑身脏兮兮的男子,硬说他是明空师伯。」 小和尚嘟囔着,「面具男分明睁眼说瞎话,我明空师伯是得道高僧,应该与我们一样都是光头,怎么可能是长着长头发的男人。」 上山的路上,耳边一直缭绕着小和尚控诉姬寒寻以权势压人、指鹿为马的恶劣作风。 若吴静香为姬寒寻辩解几句,便被他控诉他两是一伙儿的,专门污衊他家师伯。 明空大师一直是相国寺的招牌,更是寺内所有和尚的偶像,现大师毁灭,偶像坍塌,小和尚自然是不信的。 一座高高的塔耸立在两人的面前,小和尚抬脚便要走进去。 「小和尚,我们要进这里面?」 第239页 吴静香揪着他的衣领,面部惊讶中带着些惊恐,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师父与面具男说的就是这儿——七星塔。」 小和尚一本正经地说道。 废话! 她当然知道这是七星塔,不对外开放的七星塔,专门供相国寺的大师圆寂之后,存放尸体的地方。 人还没有进去,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塔里倾斜而来,令吴静香更是挪不动双腿。 「小和尚我一个女子,贸然进去惊扰了地下的大师,可不太好!」 吴静香推脱的,准备开熘,「小和尚,我就不进去了。 我还要去烧柱香,祈祷我大哥高中。」 「女施主不必如此麻烦,七星塔里面就有佛堂。」 小和尚拉住吴静香推脱的手,「而且里边有着我相国寺所有高僧的庇护,定比别的地方灵验。」 吴静香被小和尚连哄带骗,连拖带拉地拽进了七星塔里面。 昏黄的烛光之下,四周的佛像更显面目可憎、凶神恶煞、青面獠牙。 「啊!」 吴静香忍不住尖叫,差点跌倒在地,「那佛像手里头捧着的居然是一个盛满人血的骨头做的碗,还有隔壁那个手里的念珠全是人骨做成的,他的脚底还踩着一个赤裸的女人。」 那些佛像所用的人骨太过逼真,如同真正的人骨一般,一样望去便如一个个佛像捧着骷颅的,似乎在开座谈会,炫耀谁杀的人头最多。 「小和尚,那些佛像的骨头是假的吗?」 吴静香忍不住拉着小和尚的手,悄声询问道。 「是真的! 佛像所用的骨头全是我寺的高僧圆寂之后,他们的骸骨保存制作而成,有了高僧的佛法加持,我师父说着这么更有威慑力。」 「真的?」 吴静香的心凉嗖嗖,一股股的阴风更浓烈了。 窝草! 他们居然用真骨头。 以前她也只是听说密宗的佛像多为面向恐怖的神,没有想到如此的惊悚骇人。 「住持说了,佛、菩萨的面目都是千变万化,因材施教,平日里都是现「真身」一副慈悲之相普度众生,但面对妖魔之时,面对那些十恶不赦、屡教不改的恶鬼,他们便现「忿怒身」降妖除魔,还人间一片清明。」 小和尚口口说道,「女施主你不必害怕,只要我们为人正直、心胸坦荡,便不用惧怕佛主的另一番面孔。」 「这个佛主脚踩着赤裸的女子,并不是他厌恶女子,只是他降服色慾。」 小和尚解说道。 吴静香不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她催促道,「小和尚,我们快点上楼。」 可是小和尚并没有上楼,而是打开了一道密门,朝着更阴深的地下室走去,「女施主,住持说的是在底下二楼等我们。」 「你们七星塔还有地下室?」 吴静香尴尬地呵呵笑道,「藏得好深。」 扶着栏杆,嘴里不断地默念民主、富强、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吴静香竟觉得有奇效,心中的恐惧全然消散。 真不愧是法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恐怖片的必备清心咒,驱魔收鬼的效果槓槓的! 「女施主,你念的是什么经,小僧听着心平气和,无惧妖魔。」 小和尚疑惑地看向吴静香,「小和尚我竟然从未听过。」 「这经书是东土大唐国所创,一般人没有听说过实属正常。」 吴静香咳嗽几下言道。 两人闲聊中,不知不觉走到了底下二楼,小和尚按了一处机关后,千斤重的石门缓缓上升。 「住持,我把人带到了。」 小和尚进去之后,朝着明觉大师行礼。 明觉大师、姬寒寻、还有一位浑身脏兮兮的穿着道袍的男人,他们三人围着一口冰棺,指指点点。 吴静香上前才看清理,冰棺里躺着陈国太子,他包裹着厚厚的棉衣,面无血色,若不是他此时的眼睛是睁开的,时不时熘转,她还以为这厮已经死了。 「师兄,他身上的蛊毒,我只能暂时用低温压制其活性,你有何解毒之法?」 明觉大师嘆气说道,「这蛊毒我是从来没有见过,十分的霸道。」 明空大师牵起陈南太子的一只手,拉开袖子,指着从手腕延伸到手臂的一条隐隐约约的金丝说道,「看见这金丝没有? 此蛊毒名为金蝉蜕,中了此蛊毒者会立即毙命,若有人幸运地解了毒,人体内残余的毒素并不会通过药方体力排除体外,而是像一颗种子一般附着在人体之内,吸取体内的生气精气,假以时日,便会蔓延成长,遍布人体。 如蝉一般蜕去外壳,并不是死亡,而是一种新生。 此蛊毒的症状便如金丝一般缭绕在人体之内,待金丝遍布全身,人如金子,便离死不远了,金蝉蜕从此而来。 这种蛊毒极为棘手,很难解除。 你们曾说陈南太子差不多一年前,曾有一次无缘无故昏厥,我想金蝉蜕便是那时被种下,他当时命大捡了一条命,如今金蝉蜕再次爆发,命在旦夕。 这蛊毒太过狡猾霸道,因此很难培育,除了陈南的大祭司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培育出此蛊毒。」 明空放下陈南太子的手,又指了指他的脑袋,故作悲悯地说道,「可怜的人儿,不仅中了蛊毒,还失了魂魄,现在神志不清、痴痴呆呆。」 第240页 「意思是说你也救不了?」 姬寒寻冷眼看向他,一把利剑脱鞘而出,架在明空的头顶之上,「那要你何用! 十万两的赎身费还来!」 「师弟救命啊!」 明空立即跪下抱住明觉大师的僧袍,淘淘大哭,「师弟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当初我可是把相国寺的住持之位让给了你,若没有我的相让,哪有你今日的风光。」 「师兄我这些年漂泊在外,四处讨饭,日子过得极苦。」 明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道。 「所以你违背了师门,加入道门。」 明觉大师把脸瞥向一边,不愿看跪在地上的师兄。 「师弟你怎么如此的浅薄,仅仅凭我这身的道袍便如此武断,诬衊我摒弃了佛门。」 明空喊冤。 第143章 「佛主慈悲为怀,包罗万象,怎么会因为我一时加入道家而逐我出佛门。 佛主既没有逐我,又何来我背叛佛门一说。」 明空强词夺理地辩解道,换了一个说法,佛主没有主动逐他,他便赖在佛门不走。 吴静香哑然,这明空和尚果然是辩经高手,这佛主是死物是虚无,又不是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开口指着他骂道,「你给我滚! 我没有你这样的不要脸的弟子。」 「我佛与道家本就——哎,师兄你就算穷的要饭当乞丐,也不能加入道家,你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佛!」 住持痛心疾首道,「若是你加入道家的消息传出,我相国寺必遭天下其他寺庙讨伐,引来灾害!」 一个和尚加入道家这么严重? 还被其他寺庙的和尚追着打骂! 吴静香只简单了解到佛、道本这两个学校,他们为了扩大招生,增加学校的影响度,对于生源这一块,偶尔会起一些小摩擦,以为最后也就是骂两三句嘴炮,没想到才会干抄傢伙。 「师弟此言差矣,我加入道家也是为了专研佛理。 你们既然视道家为地狱,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有入道家,走一遭地狱,了解地狱,才会攻破地狱。」 明空唱着佛理给自己洗白。 「不就是个细作。」 吴静香忍不住嘀咕一句,有这么一个不着调,又十分能说会道的师兄,她真替住持操心! 「小姑娘这话可难听了,这怎么可能是细作。 我这是潜伏进道家,专研道家心法,扬长避短,与我佛门心法两者一道修行,开创佛道双修……」 「师兄! 你糊涂,这佛道怎么随便双修,这样会走火入魔。」 明空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明觉大师打断,「这这样下去只会害了自己多年的修行!」 明空依旧油盐不进,坚持自己的理念,「师弟又说岔了,佛道怎么不能双修,道家开创者老子悟道最终的境界众生平等、祸福皆无、苦乐皆忘,我佛所宣扬的最高境界也不是众生平等、祸福皆无、苦乐皆忘。 所以我认为这两者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修道便是修人,只是两者修人的方式略微有所不同,道家讲究随心所欲,佛门讲究戒律清规。 佛法有四万八千门和道法有三千六百门,看着是法门万象,其实他们都是根据众生不同的心性和悟性所创,他们的智慧是一样,所以两者是可以双修的。」 @1明空的言语十分的在理,如果此时的他能够撒开明觉大师的双腿,分量更足了。 「大师所言极是! 那为何大师不把佛道儒三者都修了? 三修岂不是比双修更加厉害!」 吴静香听着明空的不禁问道。 佛道儒三者皆修也不是没有过,杨过待过的全真教,他们家的祖师爷王重阳便是讲究三教合一,无独有偶,憨山大师、傅大士也讲三教合一。 这明空和尚该不会要做异界版的憨山大师? 「不妥! 不妥! 极为不妥!」 明空连连三个不妥拒绝了吴静香的提议。 「为何不妥?」 吴静香疑惑,「万法归一,将儒释道的合一为何不行?」 明空抬头看着吴静香,眼神里有稍许的称赞之味,他解释说道,「小姑娘没有想到你想法还挺不错,比我这老顽固的师弟聪慧多了。 只可惜是个女子,不然就可以继承我的衣钵了。 和尚我说的不妥,不是不能三者一起修行,只是想说和尚我不适合三者皆修。」 「儒道凡心太重,功利心太强,容易被尘世的繁华蒙蔽双眼,从而道心不稳。」 明空解说道,「而我补休儒道,却自有儒道的精华。 正所谓不守道德而道德自有。」 明空说的也极为在理,自古道佛双修的人比儒释道三修的人,所修炼的境界要高上几许,可能修道并不是越多越好。 「还钱!」 姬寒寻架在明空脖子上的剑刃更贴近他的脖子,闪耀的白光似乎下一秒便可以渗出丝丝红血。 「师弟啊! 救命啊! 你堂堂相国寺的住持该不会连十万两都拿不出来!」 明空扯着明觉大师的僧袍更紧了,乘机将自己脸上的污渍蹭在僧袍上。 幻灭! 偶像瞬间坍塌! 方才侃侃而谈的大师气质全然不见,妥妥变成了一个流氓,无赖! 第241页 吴静香有点能够理解方才小和尚为何那番义愤填膺。 这明空大师真的只适合活在传言中。 「哼! 说起家底师兄你不是比我清楚吗?」 明觉大师念起往事,真的很想狠狠踹一脚跪在地上的师兄,「当初师兄离开相国寺时莫非是忘了,你那是可捲走了我寺的所有钱财。」 明觉大师念起往事也是一把辛酸泪,摊在这样一个不着调的师兄,把家里的钱财一卷而空,寺庙里这么多张嘴,嗷嗷待哺,还等着买粮吃饭。 他的命真苦! 在那段时间,他这个刚刚新上任的住持天天带着弟子,下山化斋,帮人看诊治病,足足两个月,相国寺的口粮才能缓过来。 自此之后,他们相国寺才自力更新,让弟子自己下地种田。 「师弟你不能冤枉我啊! 我记得那时明明给你留下了十两银子。」 明空辩解道,「说不定是寺中的那个弟子私吞了。」 「十两银子! 相国寺全寺上下两千多口人吃喝!」 想起当年种种往事,就算是修佛多年的住持依旧意不能平。 「师弟,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方外之人怎么总能惦记那些个身外之物,不利于修行。 师兄带走了寺内的金钱,也是为了让你尽快提高修行。 若不是当初你那两个月一直下山历练,替人看病,你的医术能提升如此快速吗? 寺内的众多藏经才是真正的至宝,话说那些至宝我不是还给你留着。 还有宝殿的那口香油钱的箱子,源源不断的聚宝盆,师兄不也还给你留着。」 明空依旧一副有理有据的说道。 听到此吴静香也不得不佩服明空这和尚的歪理。 「师弟,你该不会当了住持十几年,连十万两银子都没有攒到。」 明空焦急地说道,「平日给那些个达官贵人看病,一次也能收个好几千的香油钱了。」 明空继续说道。 「阿弥陀佛。 师兄方才说的极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们方外之人更不能沾染了此物的污浊之气。 所以寺内的香油钱,我大多发撒给周围贫苦的百姓。」 住持看着依旧没有认错的明空狠心说道,「十万两是没有的,所以王爷请你随意处置。」 「师弟! 你不能这么绝情! 好歹我们也是同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明空依旧抱着明觉大师。 可是他家师弟依旧不为他诉说当年的真情回忆所打动,头依旧侧向一边。 「帮他治并就能抵消十万两欠债,可是你说的!」 明空的手指突然轻轻敲了架在脖子上的利剑,利剑突然断裂,切口整齐地断成两半,他站了起来。 「救他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明空说道,「陈南大祭司来寻仇的话,你们几个必须帮我扛着。」 「可以。」 姬寒寻应下。 见姬寒寻应下之后,明空整理衣衫,闲庭信步地走到吴静香的跟前,「该你了。」 「该我什么?」 吴静香疑惑惊讶地看着他。 「餵别装傻了。」 明空想撞一撞吴静香的肩旁,可惜被姬寒寻揪住了他的衣裳。 「装什么? 大师的话,小女子怎么听不懂。」 吴静香故作无辜地样子,咧着嘴。 「你家的那只大白狼!」 明空着急地说道。 「哦,大师是说我家的白雪啊,它现在被我训练跟土狗没啥两样,不会咬人的。」 吴静香依旧不承认道。 「大家都是老乡,帮帮忙喽,你就不要装了吧?」 明空继续说道。 吴静香刚想继续调侃明空,元宵却突然闪了一道信息。 「宿主,这明空也是我们星际联盟的人。 只不过他跟主人的位置有点不一样,宿主你是扶贫使,他是星际维和武士,专门驻守星球,维护那个星球不被其他星球入侵。」 元宵说道,「他身上的系统刚刚给我发来求助信息。」 「他求助,我必须得帮忙?」 吴静香疑惑问道。 「原则上大家都是星际联盟的人,虽属不同部门,但都是为星际效力,理应互相帮助。 况且他也也测算到你这局身体便是扶贫使专属躯壳,所以才有了后来你的算命一说。」 元宵继续分析道,「宿主帮他也是帮我们自己,趁这次机会把陈南太子的灵魂装回去,我们就可以完成任务。 别忘了傀儡的道具奖励一条命啊!」 在元宵的连线下,吴静香的脑海里突然出现明空大师的声音,「老乡你不能这么绝情,不能见死不救。 你不把他的灵魂弄回去,他不清醒,我怎么询问他当初中金蝉蜕的情景,怎么救人?」 「好处呢?」 吴静香说道,「我可不能白帮忙啊?」 「老乡你不能忘恩负义,你脖子上的符纸,还是和尚我写的,保佑你无灾无病的。」 明空大师的声音贼兮兮的。 「得了! 这次我帮忙,算还你人情了,我们两以后可两不相欠了。」 吴静香趁机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2页 @1: 引来青莲居士在新浪博客上的一些观点。 明空: 老乡,我这个只存在旁白的任务如今终于有了戏份。 第144章 两人谈妥条件,电光火石结束了云端对话。 吴静香恍然大悟,嘴巴微微凹成o型,「原来大师的是指我家白雪与这陈国太子有缘。」 「这位女施主有所不知,狼极具灵性,若有它相助救回陈国太子大机率大大提升。」 明空答道。 两人默契地一来一回,最终敲定救治陈国太子的时候,带上白雪强行围观。 救治陈国太子还需要准备些东西,还需一些时日,定在三日后,大伙商量完便散了。 「我送你回去?」 出了七星塔,姬寒寻回头看着吴静香客气地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管家送我回去就好。 你这几日赶路也很辛苦,找出明空大师很累吧,瞧你的身子都单薄了些。」 吴静香温婉回拒,「你该回去好好休息。」 上次姬寒寻在青竹斋救下她,已经惹来非议,他两的热搜空降京城几天了。 鬼面阎王恋上十四岁少女,鬼王多次爱而不得之后居然开始玩养成,王爷与先生二三话,太学先生有望是下一任鬼妻,鬼王刺伤七公主事件另有隐情…… 她是不想和鬼王呆一起,被人看见,遭人捆绑。 「管家方才有事他已经先回去了。」 姬寒寻冷着嗓音说道,心里却有些暗喜,她还是关心自己的,欣喜之下,口吻稍硬地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牵马。」 待他走远后,吴静香啐道,「这人好生霸道,我还没有同意。」 「同僚,友情提示,不要跟着人走的太近。」 明空和尚此时凑了过来,附在吴静香的耳边说道,「这人好生邪门。」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远离京城吗?」 明空和尚指了指远处,在菩提树下牵马的面具男,「就是因为他! 自从我给他批命之后,一直霉运连连,待我掐指一算,连忙逃离京城。」 「在相国寺混了三十年,整整三十年! 等老主持嗝屁以为自己即将上位了,结果被他霉运辐射,即将到手的相国寺主持之位就这样没了。」 明空心有不甘的说道。 「他来了! 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看着越来越近的姬寒寻,明空如躲瘟神一般,快速撇下吴静香,追着明觉大师喊道,「师弟,等等我! 等等我啊!」 吴静香看着姬寒寻牵着的马匹盗骊发愣,怎么不是马车? 马车好歹还有一块遮羞布,青天白日的一男一女打马过街,不是正实了热搜。 「上去吧?」 姬寒寻停了下来,走到吴静香的跟前。 盗骊更是亲昵地俯身蹭蹭吴静香身子的气息。 「我两同乘一骑是不是不太好?」 吴静香脸色俏红小声地说道,两只食指纠结地揪在一处。 姬寒寻蹙眉,他原本想给盗骊吴静香骑着,毕竟盗骊是绝世好马,自己再叫下属准备另一匹马。 没有想到她竟然认为他们是要同乘一骑。 姬寒寻暗戳戳地想顺水推舟,一块骑马过街,可是看着吴静香纠结的小表情,似乎是不太乐意。 「同乘一骑,我怎么没有想到。」 姬寒寻说道,「盗骊载两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啊?」 吴静香失声道。 「与你开玩笑的,这马是为你准备的,盗骊喜欢你。」 姬寒寻说道。 在他说话的同时,盗骊心有灵犀地用鼻子蹭了蹭吴静香平坦的山川。 色马! 一如既往的色马! 「那你呢?」 吴静香看着四周,一片空旷,似乎没有别的马匹。 「我当然是为我的小财主效劳。」 姬寒寻甩了甩手中的绳子,「做一回牵马夫。」 吴静香一个趔趄,刚刚蹬腿的右脚差点摔下来,牵马夫? 爷,你可真幽默,堂堂王爷做牵马夫。 「牵马夫,你可太折煞我了。 王爷这玩笑可真不好笑,你可是在战场中叱咤风云的人物,战马上去敌人首级的人。」 吴静香干脆收回蹬上马匹的右腿,「这要是传出去,有损王爷你的威严。」 「与你开玩笑的,瞧你还当真了。」 姬寒寻哂笑道,他指了指前边的路,「我还有马匹放在寺门,等会儿再过去取。 盗骊性子烈,今日相国寺的香客众多,怕你降服不了它,冲撞其他香客。」 「王爷你说的不无道理,盗骊如果冲撞了香客,一半的机率极有可能是新科的进士,还有一半的机率是他们的亲友。 这些可能都是大齐未来的栋樑之才。 我还是不骑了。」 吴静香说道。 「也好。」 姬寒寻应道。 她喜欢走路,他也不强求骑马,这样陪着她身边的时间反而加长了。 两人牵着马匹,一块并肩走着,清风吹拂,两人的发丝飞扬,交缠在一起。 「方才取马之时,瞧你和明空聊得挺欢。」 姬寒寻突然开口道。 「我与明空大师一见如故,他这人言语举止荒诞了一些,不过佛法道法还挺精通。」 第243页 吴静香答道,「又感谢了他以前给我批命。」 吴静香当然不会泄露她与明空是老乡之事,故意说起批命,想瞧姬寒寻的脸色,可惜他带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与刚才一般走着,没有任何不同。 「大师,怎么欠了你十万两银子。」 吴静香又询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十万两银子是他的赎身费。」 姬寒寻语气有些冷淡。 虽然是个四五十岁的糟老头子,还是个和尚,但是吴静香一再提及他,姬寒寻忍不住想给明空画个大叉叉。 原来明空混进道家当弟子之后,经常给道观招来灾祸,去外面做个法,驱驱邪,原本只要装模作样,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谁知这傢伙非要来真的,不是真烧主家的院子,又或者嫌弃主家的祖坟风水不好,需要迁坟,又或者说主家的夫妇五行相冲,需要立即休妻,才可以立即扭转财运。 总而言之,他出手外快没捞着,有时候道观反而被赔了不少钱。 名声也因他蒙尘,来找道观做法事的人都少许多。 日积月累的明空倒欠着道观十万两银子。 「他居然没被赶出道观真是稀奇?」 吴静香惊嘆道,「他还真是做细作的料,败坏道家名声做得极好。」 姬寒寻轻轻哂笑道,「有一次别家道观来论道,在道观被别家压着的时候,无人能应对之时,他以一人之力,舌辩各方道友,结果完胜,才没有被赶出道观。」 两人说笑间,走到寺庙之门,姬寒寻又去了一匹马,两人才策马回了城内。 回了郑府,吴静香才从元宵那儿详细地了解到,明空这个维和武士的意义。 当一个星球科技发展都一定的程度,他们都会向太空探索,寻求更多的资源。 甚至採取掠夺的方式,摧毁其他星球,这些低度文明的星球,在他们的高科技攻击下,毫无招架之力。 星际联盟为了保护这些弱小的星球,被会派遣星际武士驻守,维和低度文明的星球安全。 「星际武士的武力值怎么样?」 吴静香好奇地询问道,今天明空手指轻轻一弹,姬寒寻手上的剑刃立即断成两半,莫非修炼传说中的一阳指。 「什么一阳指? 是他手中的戒指,是星际的最新型x射线切割机,可以随意切割任何坚硬的物体。」 元宵解说道,「星际武士的装备都是星际联盟的最新型武器,说了你也不太明白,你还停留在小米加步枪的年代。」 「别瞧不起人,我至少也知道原子弹、洲际飞弹。」 被人鄙视见识浅薄,吴静香忍不住哼哼。 「那种油炸的小蘑菇,我们星际早就淘汰了,威力小不说,副作用还挺大,它使用过后的地方都不能用来放牧、餵养牛羊。」 元宵嫌弃地说道。 吴静香成功地被它揶揄闭嘴了,没错,她就是一个土老帽而已。 「那为何明空这么落魄,连十万两银两都没有。 以他的才敢赚上十万两银子应该不成任何问题。」 吴静香说道。 「星际联盟规定维和武士不能干预星球的经济发展,文明的进程,只负责维和星际的安全。 所以他不能经商、不能搞发明创造。」 元宵答道,「你应该庆幸你这个扶贫使比他那个维和武士有趣多了,可以经商、可以搞出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做的事情,不用受这么多监察和规矩。」 「听你这样一说,这么无聊的差事也有人干。」 吴静香人忍不住问道。 「没有星际的和平,是我们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你怎么可以说无聊,星际联盟的男子一经成年,四肢健全者都有义务参与维护星际和平。」 听着元宵的话,吴静香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义务参军。 翌日清晨,正如吴静香所担心的那样,她与鬼王一起游相国寺的消息,再次登顶京城的热搜,愈演愈烈,甚至有传言出他们已经私定终身。 不出两日,他们的热搜被降了下去,因为放榜的日子来了,牵挂着无数人心的放榜之日终于来了。 京城礼部贡院的门口,早已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剿水泄不通。 吴静香他们站在远处,远远地看着。 「大哥,你不着急?」 她打趣道,「不想尽早知道自己中不中。」 「早看一眼,晚看一眼,结果都是一样。」 吴文清望向那边拥挤的人群,言语有些平静。 「文清兄,我可没有你这般镇定,我先去看榜了。」 身边的斐云飞心思早已按耐不住,他拉起身边的谷裕阳就朝着人群挤去,走了几步,还不忘回头与他们招手高喊道,「我也顺便帮你看了。」 春闱亦称会试,今日放榜俗称杏榜,上榜者成为贡士,按照以往的惯例,上榜者大约有两百人,他们便有了殿试的资格,除了首名称为会元之外,其他人没有特地的称谓,统称贡士。 两刻钟之后,斐云飞才灰头土脸地从人群中回来,脸上洋溢着笑容,高喊着报喜道,「中了! 中了!」 第145章 「中了! 中了! 我们几个全都中了!」 第244页 斐云飞高声地喊道,笑得合不拢嘴,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给吴文清一个熊抱。 笑声中带着岔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气,他说道,「文清兄,你的排名可是比我们靠前多了,在前十。 前十哎! 我要有这么高的成绩就好了!」 「前十!」 吴静香也兴奋地叫道,「大哥,前十呀! 前十!」 这可是全国的考生一起统考的成绩,放在后世妥妥的清华、北大任选。 况且她大哥去年才考上秀才、举人,也是在前年才进了省城的好学院,接受名师的教导。 而且他现在也才十六岁,十六岁的年纪能取得这个名次实属不易了。 依着大哥这个成绩极有可能进殿试的二甲,二甲便是进士出身。 会试的成绩虽然不是殿试最终的成绩,但也有参考性,一般会试出的结果与殿试出的成绩基本无差。 「不行! 我得去集市买菜,做一桌子的好菜,好好庆祝一番。」 吴静香兴奋地说道。 「小妹不用这么麻烦,明日还要殿试!」 吴文清提醒道。 「那好! 明日,明日我们在庆祝!」 吴静香说着。 「是后日!」 吴文清纠正道,「后日才出殿试结果。」 「大哥照你这样说后日也不对,后日有琼林宴。」 吴静香呵呵笑道,「庆不庆祝无所谓,人总要吃饭,今天我就要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 上次开珠算培训班,自己差不多赚了一万两银子,扣去给斐文浩他两的工钱,还有房子的租赁,还有珠算班的成本,她也赚了九千两银子,如今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 在外自己开辅导班,比自己在太学的月俸高多了,她一个人在太学的月俸少者几十两,多者一百两。 教师从古自今都是清贫的活儿。 吴文清几人还在交流明日的殿试可能会出些什么考题,吴静香听着无趣,便自己先离开了。 考试前最好吃些清淡的食物,吴静香也没有买啥好东西,就一条草鱼,一只鸡,两斤排骨,其他的全是素菜。 「静香姐,两斤排骨你都给白雪吃了!」吴大城不由提高嗓音,他看着白雪大口大口的蚕食碟字上的糖醋排骨,咽了咽口水,无线感慨,这做狗比做人的待遇还要好。 「大牛,我们不是还有鸡,还有鱼吗? 一点糖醋排骨而已。」 吴静香摸了摸白雪的脑袋,养了这么久的狼还真捨不得。 自从知道这狼里面住着陈国太子的魂之后,吴静香便再也没有抱着他睡觉、洗澡,平日忙的时候,就把它一人丢在院子里。 想想明天之后,就要分别了,还挺捨不得的。 人可能就是这样,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没有好好珍惜。 「为啥这丫头,看着他的神眼有些怪异,像似在诀别。」 白雪看着自家不对劲的主人,有些疑惑,不过美食当前,脑子短路,「不管了,可能是这丫头每个月固定的日期又来了,这糖醋排骨真好吃,吧唧吧唧!」 …… 吴静香抱着白雪再一次去了相国寺,地点还是七星塔的底下而成,陈国太子的身躯,还在那里低温保养着。 「你把白雪放在冰棺的旁边。」 明空指挥着,招魂大法即将开始。 白雪此时已经完全昏迷,早上他被吴静香餵了明空给的迷药,躺在陈国太子的怀里一动不动。 只见冰窖前,放有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三碗清水,一碗狗血,一碗鸡血,一碗糯米。 再看明空脱去身上的僧袍,穿起了道袍,一手桃花剑,一手招魂幡,有模有样地跳大舞。 做戏做全样,他嘴里不停地叨叨念着,「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幽幽黄泉,速来助我,惊雷是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紫电是玄真火焰九天悬剑惊天……」 吴静香听着前边的咒语还算正常,这后边的,她只能用窝草! 大哥,《惊雷》原来是这样用的! 老乡你真牛! 在一堆高僧圆寂的地,你用道法也就算了。 就算你家师弟不懂道法,也不能这么糊弄人家和尚,没瞧见你家师弟的脸都绿了几分。 好歹人家是高僧,多少能听出念咒与说唱是不一样的。 跳大舞变成了说唱的! 在大家诧异的眼光下,明空面不改色,依旧忘情地念着,「三魂七魄生死大权由我掌控……」 只见他又加重语气重复念了一遍,「三魂七魄生死大权由我掌控……」 他右手放下桃木剑,端起一碗清水,连忙喝了一口,然后尽情地喷洒在陈国太子的身上,手指轻点了他的眉心处,大喝一声,「醒!」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陈国太子眼皮转动,缓缓地醒来,目光不再呆滞无神,而是慢慢有了聚焦点。 他看着陌生放大的一张道士脸,不禁出口言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因此许久没有说话,言语的发生有些艰难。 陈国太子先是惊讶,转头望着冰棺倒映出来的影子,转为惊喜,最后抽泣,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滑落。 时隔一年,他又能发声,口吐人言,不再是狼的呜咽之声。 第245页 他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居然在惋惜再也没有糖醋排骨了! 一定是刚刚脱离狼身,脑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别高兴太早了! 你身上还有金蝉蜕没解。」 明空看着哭成一个泪人儿的陈南太子甚是心烦,不由出言打击道。 「金——蝉——蜕?」 这三个果然有效地止住了陈南太子的哭声,他苍白的脸色,更是生无可恋,金蝉蜕陈南的至尊蛊毒,至今无人能解。 他终究逃不过一死,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为何还要他回到原来的身体。 啊! 陈南太子要疯了! 还不如做只小白狼,无忧无虑,每天还有糖醋排骨! 「年轻人,别一惊一乍的,看开点,不就是个金蝉蜕吗?」 道士不以为意地话再一次刺痛了陈南太子,他身子不便移动,只能直愣愣地看着明空。 什么叫不就是个金蝉蜕。 金蝉蜕可是他们陈南的至尊蛊毒,无人能解。 「人已经醒了!」 明空并不理会他的眼神,转头对着吴静香他们三人说道,「这里太过阴冷潮湿,不利于养身子。」 「大师,你不一併把金蝉蜕解了吗?」 姬寒寻走上前说道。 面对债主,明空不愿其烦地解释道,「施主有所不知,这二次爆发的金蝉蜕在寄主的身上盘踞许久,也与寄主的身体融为一体,不可贸然除去。 况且这位施主的身子破落不堪,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方可解毒蛊。」 「师兄,他体内的金蝉蜕需要低温方可抑制其活力,若冒然搬出外面,金蝉蜕的蛊毒再次爆发也会要了他的性命。」 明觉大师转动手里的念珠,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医术还是不如师兄。 师兄一来短短几天便可以把人弄清醒,而他用了两个月也仅仅是保全性命而已,他还是输了! 「无碍! 我这有一药,给他服下便能抑制毒虫的发育。」 明空大师范的说道。 众人商议一番后,现在相国寺人多眼杂,容易混进他国细作,陈国太子若搬到厢房那边,难免会暴露。 还是带回姬寒寻的别院,好生看护为好。 「还需委屈陈南太子在这呆半天,夜里转移更为稳妥。」 姬寒寻说道。 没了灵魂的白雪,再也没有醒来,吴静香走进冰棺上前想要抱起熟睡的白雪,带回去好好安葬。 「姑——娘,能把这狼留给我吗?」 陈南太子艰难地开口祈求道,这也曾经是他的躯壳。 在他祈求的目光下,吴静香收回了双手,终究把白雪留给他,没有人比他对白雪的感情更深,毕竟他与白雪融为一体。 今日殿试,京城的焦点全都聚集在殿试上,相国寺依旧香火旺盛,殿试的考生的家人,一家老小全来烧香祈祷。 吴静香也凑了热闹,进去上了一炷高香保佑大哥高中,才与姬寒寻一道离开相国寺。 「师兄,你这头发何时再次剃度?」 明觉大师说道,他看着一头乌黑发丝的明空,半挂着道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而是不爽。 明空换下身上的道袍,又穿起寻常香客的衣裳,拒绝道,「师弟你太拘泥于形式,剃头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向我佛,就够了!」 明觉大师,暗暗啐道,「我才真他妈的受够你了,你这个样子被别人认出来,他们相国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明觉大师按压住腾腾的怒气,敲着木鱼,又念了几遍静心咒,才平复了心情。 师兄留在相国寺终究是一个潜藏的祸害,难免会被一些老香客认出来,得把他赶出寺庙才行。 吴静香前脚刚进郑府,明空背着一个包袱后脚就跟来了。 「老乡,老乡,求收留! 我师弟那厮害怕我抢他住持之位,暗地里把我赶出寺庙了。」 明空在门口一个劲儿的哭诉道。 「我一个老人家,在京城毫无亲友,除了你,我真不知道去投靠谁了?」 明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劲的敲击地板哀嚎。 看着他撒泼的样子,吴静香瞬间明白了明觉大师这些年的苦。 第146章 吴静香最后还是收留了明空,反正师父的房子,别的不多,就是这空厢房多,收拾一间出来给明空居住绰绰有余。 二是明空这和尚武力值惊人,留在身边,相当于多了一个核武器在身边。 哎,师父的房子都快成了她的收养院,她、大牛、小荷、灵儿、大哥,现在还来了一个明空,吴静香惭愧啊!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师父虽不与她计较,但是长久以往也不是办法,哪天师父突然想娶妻生子,他们岂不是要露宿街头了。 在京城的买房的日程得提前,吴静香摸索着自己的小金库,之前她还为自己刚刚赚取的九千两银子,沾沾自喜,区区九千两银子应该是买不了师父这条街的房子了。 京城也有房价便宜的地儿,那儿多为平民聚居地,只是那儿鱼龙混杂,地痞流氓很多,治安也不到位,他们几个都是女子和未成年的孩子,没有壮汉,住在那儿不太安全。 买房! 两个大字扣在吴静香的头顶上,这个是她的短期内完成的目标。 第246页 在吴静香下决心买房之时,明空早已把饭桌上的两碟荤菜吃抹干净,还良心大发的留了两根青菜给她。 「明空!」 吴静香望着空空如也的碟子,肾上腺激素暴增,发出母老虎般地怒哄之声,炸裂整个房子。 明空立即跪地,双手紧紧的抱住吴静香的大腿哀嚎道,「老乡! 老乡! 你就可怜可怜我! 我已经几十年没有吃过肉了。 在寺庙当了几十年的和尚,别说是吃肉了,就连活生生的鸡都没有瞧见过。」 「你一个和尚吃什么肉。」 吴静香嫌弃地提了一腿,企图挣开明空的双手。 「济公曾说过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看着地痞无赖的明空,吴静香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这话的后半句,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 我现在是明白了,你为何爽快地从相国寺捲铺盖走人,原来是为了满足你这口腹之慾。」 请神容易送神难,明空明摆着赖在这儿不走了。 吴静香也只能认命,养个神医兼打手了。 「方才你是如何把那儿陈南太子的魂魄装回去的?」 吴静香询问道,她才不相信明空那套跳大舞真的可以招魂。 定是使用了什么她不知的好宝贝。 「老乡你莫要开玩笑,你怎么可能不认识这英灵袋。」 明空的眼神瞬间黯然,他举起酒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我的灵魂说不定哪一天也装在这英灵袋里边。」 「摔!」 这傢伙说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罈子的烈酒全喝光了,能不醉吗? 「元宵,这英灵袋是什么东西?」 眼瞅着明空突然下线,吴静香只能脑电波连结元宵。 「英灵袋是联盟最新研究出来的储存灵魂的袋子,星际联盟并不太平,几乎每年都会爆发一次战争,许多联盟的战士也客死他乡。 后来研发部门专门出了英灵袋,可以完整无缺地储存战士死亡后的英灵,带着他们的英灵魂归故里。」 元宵解释道。 它最后意味深长地,「英灵袋只有军部的高层人员才可以拥有。 宿主,这位明空被派来低等文明的蓝星维和,说明他并不是军队的高层将领,而是联盟高层的后代。 宿主,好好把握机会哟!」 元宵后面又贼兮兮地建议,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蓝星上拿下明空,一起回到联盟便可以加入豪门。 「无趣!」吴静香冷哼一下,直接屏蔽了与元宵的对话。 拯救蓝星面位之子的任务总算是完成了,吴静香查看奖励,傀儡娃娃的下半身直接到货,还有十个积分,可惜没有额外奖励。 可能是任务并不是她单独完成的,而是藉由明空之手,奖励并没有比上次丰厚。 吴静香细数自己的积分,加上上次开珠算班奖励的积分,扣去之前兑换的积分,她现在也有三十二积分了。 开珠算班,教授女学,这个任务也拉长了史诗级任务的进度条,所以当时的积分奖励并不少,她还获得了一个双面绣的技艺的奖励。 心灵手巧,细工慢赶的活儿,她一向不太喜欢擅长,所以丢在元宵的控制面板之上,没有理会。 话说殿试之上,各个考生都蹙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考卷上的试题,无数人还以为自己拿错了试题。 殿试按照惯例是一诗、一赋、一论,而今年考生卷上的试题却只有两策论,后边还有两道算学题。 第一道策问如下,「今日曾有不少有学之士言道,进士所试诗、赋,不近治道,天子临轩策士而用诗赋,非举贤求治之意。 考诗赋于治国是否有益?」 没错就是这样的一道策问题。 齐皇也真有意思,今日殿试自己都废了诗、赋,还问考生考诗赋于治国是否有益,答案不是明摆着。 可是转而一想,所有考生都一味地恭维陛下圣明。 若反其道而行,肯定考诗赋于治国是有益的,祖宗定下来的规矩,并延续上百年,并有它的道理。 是不是更能吸引齐皇的青睐,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 若第一题难以下笔,再看第二题,「朕德不类,托于士民之上,所与待天下之治者,惟万方黎献之求。 详延于庭,诹以世务,岂特考子大夫之所学,且以博朕之所闻。 盖圣人之王天下也,百官得其职,万事得其序。 有所不为,为之而无不成;有所不革,革之而无不服……」 (1)「革之而无不服」六个字振聋发聩! 这六个字敲击着殿试之上所有考生的心灵。 两道考卷蕴含的变法之意实在是太鲜明了。 齐皇是借殿试表明自己的意向,这大齐的天要变了。 也要敲击在场的各位考生,以后若是能出入朝堂,该注意什么! 看了第二题,大多数人便知道第一题该如何作答。 变革,齐皇今日殿试之试题,废除诗赋,不正是表明他的意志,变革强而有力的推行。 本次的主考官欧阳修明也被朝中的各位重臣围堵讨伐。 「荒唐! 实在是太荒唐了! 这殿试怎么没了诗、赋?」 第247页 「欧阳大人,这试卷并不是我们之前所看的那份,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和大人,所言是何意思? 我们堂堂大齐的殿试考卷居然被人掉包了,严查! 必须严查!」 欧阳修明被他们吵得头昏眼花,只得站出来说道,「诸位大人莫慌,这试卷没有被掉包。 昨夜陛下连夜召见我,说是之前的试卷遭人泄露,为了保证每个考生的公平,需要重新拟题。 这今日殿试上的试题便是陛下亲自出的。」 「欧阳大人,你糊涂! 兹事体大,你怎么由着陛下胡闹?」 一位老臣指责道。 「殿试,不正是陛下亲自出题监考的,陛下亲力亲为,怎么能说是胡闹呢?」 欧阳修明反唇击之,神态淡然地说道,「莫不是刘大人你想代陛下出题。」 「欧阳修明,你休得污衊老夫。 殿试时陛下亲自出题没错,按照礼制,但是也要经六名以上的考官审核。」 刘大人为自己辩解道。 「昨夜陛下召见我是已经是深更半夜,陛下体恤各位,不忍各位大人操劳,半夜还来前来御书房遭罪?」 欧阳修明再次申明道。 …… 相比众位大臣的争辩之声,殿试考场上极为安静。 这两道试题,便是齐皇要他们的投名状,若是要贊成变革,便是与齐皇站成一线,以后便要支持变革。 可以这样一来,便是得罪了一些保守派,以后入朝为官,难为会遭到这些大人的联合刁难,若是反对变革,那不好意思,你落榜了,三年之后再来。 许多「聪明」的考生一直在忖度自己改如何答题,令陛下满意,也让诸位大臣满意,也有人在思量这样的文章是要锋芒毕露,还是稍稍中庸缓和。 枪打出头鸟,这次前三甲的名次必上那些保守派系大臣的黑名单。 时间一到,考生交卷,立马离场。 「陛下! 陛下!」 齐皇立马遭了诸位大臣的群攻围堵。 「诸位爱卿,今天怎么有如此雅兴,来朕这儿走走。」 齐皇故意岔开话题,竖起食指轻轻晃道,「诸位爱卿,求贤若渴,爱才心切,一大早地边来这儿观摩未来的新科进士。」 「陛下,今年的试题?」 百官为首的李相开口。 「爱卿,今年的试题有问题?」 齐皇冷眼看之,依旧面带笑意,保持着君臣其乐融融氛围。 「没问题。」 李相在齐皇强硬的语气之下,只能喏喏地应道,「只是陛下今年这试题如此大改动,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们一番。 方才打开试题,我们还以为这试题被人掉包了。」 「是朕思虑不周,让各位爱卿受惊了。」 齐皇语气缓和,「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昨夜朕的暗卫捕获了许多鸽子,这鸽子的腿上可绑着今年的恩科试题。」 「各位爱卿,你们说这鸽子成精了不成,要不然怎么沖开重重地守卫,叼走这试题的?」 齐皇三言两语,便把今日谈话的重点放在科举试题泄露的身上。 「还是说这试题自动飞到鸽子的腿上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1)熙宁三年(1070年)三月八日的殿试策问题。 第147章 齐皇ok群臣完胜,他无赖的态度,摆在明面上。 你们要追究朕的试卷问题,我们先来掰扯掰扯试卷泄露的问题,历来科举舞弊都是大案需要严查。 别的不说,现在整个专门负责看守的试卷的宫殿,全被御林军围堵把手,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入。 大理寺、刑部的人正逐个审问。 现在当务之急是查出科举舞弊之事,何人泄题,还有便是阅卷了,毕竟明天就要出成绩了,总不能将放榜时间推后。 这可是从来没过的大事。 事分轻急缓重,追问齐皇新试题的事情,大臣眼下也顾不上了,只能过后再与这位先斩后奏的帝王展开一番「君臣论」考生都考完了,他们现在追求也无济于事,总不能作废整个试卷,让考生重考一次。 吴文清神情疲惫地回到家里,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穿着道服,翘着一个二郎腿,在竹编的摇椅上啃着一个肥腻的鸡腿。 「你是谁? 为何在这里?」 吴文清下意识的开口道,若不是周围熟悉的景致,他还以为自己考昏了头,进错了府邸。 「哟! 小娃娃,你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初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长到这儿。」 明空停下手中的鸡腿,举起手随意地比划着名,他又细细瞧着吴文清的面貌出言感慨道,「长的还算周正,可惜了你爹娘的好皮囊,你居然一个都没有遗传到,可惜! 可惜了!」 「你是谁?」 吴文清蹙眉再次问道,这道士在说什么胡话。 「小娃娃,你不记得我了! 想当初我还给你买过糖人。」 明空继续摇晃着椅子,咯吱咯吱地响着,「年轻人,记忆力真差。」 听到院子里的吵闹声,吴静香知道明空那张嘴又停不住了,碰到人都喜欢磕死几句,便从厨房走了出来。 「大哥,这位是明空大师。」 第248页 吴静香踢了明空坐的摇椅一脚,「当初爹娘请来为我批命的那位高僧。」 「高僧?」 吴文清狐疑道,他的目光停留在明空那乌黑的长发上,是他答卷用脑过度,出现幻觉了吗? 高僧不都是光头的,何时能够长头发了? 还有他身上披的不是僧袍,而是道服。 「嗯。 高僧。」 吴静香点头,「不过他最近改行做道士了。」 「和尚改行? 道士?」 吴文清越发觉得自己头昏目眩,一定是他走回家的方式不对,今日妹妹说的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现在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道观收留,暂时住我们这儿一段时间。」 吴静香解释说道,「大哥,快点进来,我今天特意给你煲了鸡汤补身子。」 「鸡汤好了?」 明空原本还在摇晃的身子,立即从躺椅上起来,「老早就闻到这个味了,馋死我了!」 说着他如主家一般朝着厨房走去。 「他这和——道士,怎么把这当他家了?」 吴文清看着明空毫无客气的自来熟,指着他的背影说道。 「大哥,没事! 由他去,我今天煲的汤很多,我们喝不完的。」 吴静香赶紧解释道,她转身走进厨房,端起刚刚勺好的鸡汤,放在院子的石桌之上。 「大哥,喝了这碗汤,你先回去休息。 等我做好了晚饭,我在叫你起来。」 吴静香说道。 吴文清他做了一天的试题,脑子耗费极大,又累又困,还真没有胃口吃东西,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两三口喝完桌上的鸡汤,健脾暖胃,便回房休息了。 「明空! 你——」回到厨房的吴静香怒了,这和尚居然把她辛辛苦苦炖了一个下午的汤全喝光了。 就出去与大哥闲聊的功夫,全喝光了,一滴不剩! 她家是招来一只硕鼠! 「嗝——」明空忍不住打个一个饱嗝,嘴角还残留汤渍,「老乡,你这鸡汤味道鲜美,嗝——我还没有喝过这么好吃的鸡汤。」 「宿主淡定,想想他官二代的身份!」 元宵一直在脑海里闪着警报,吴静香强忍住了殴打明空的冲动,鸡汤离她放了猪肚党参、玉竹、黄酒、盐一起煲。 她洗了半个时辰的猪肚,一块也没有吃着。 「以前我怎么没想到猪肚也能如此美味。」 「你不是说已经几十年没有吃过肉了。」 吴静香气狠狠地踩了明空一脚,把他赶出厨房,并且禁止他在入厨房。 「老乡! 不要这样小家子气。」 被推出厨房的明空跳脚道,他刚刚在厨房还问道别的肉香味,还没来得及吃上几口。 「老乡,我也不白吃你的东西,你不是关心你大哥的科考吗?」 明空囔囔着,「我刚刚仔细瞧了你大哥的面像,不得了啊,居然沾有一点点的龙气。」 「龙气?」 吴静香拿着锅铲走到门口。 「是龙气。」 明空肯定的应道,瞧着似乎有戏。 「明空你胡说八道的蒙人的把戏,在我身上可行不通」吴静香说道,「我大哥刚刚参加殿试,殿试乃陛下亲自主考,他两待在同一个考场上,距离那么近,沾点龙气正常。」 「老乡,不一样!」 明空连连摇手,他凑近吴静香的耳朵旁轻声道,「你大哥身上的龙气,是自带的,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我大哥是皇族后代。」 吴静香惊吓的捂住自己的嘴巴,「难道我娘是大齐的公主,她与我爹私奔,然后生下我两。」 「照理说我还是郡主了,哈哈哈哈!」 吴静香捂着嘴巴偷偷乐着,如果是郡主,皇家应该包配房子,她不用赚钱买房了,真是天大的喜讯。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郡主了,少美了,你这具躯壳一点龙气都没有。」 明空说道,「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你这看相的功夫一点都不准。」 吴静香嫌弃地瞟了明空一眼。 这话可把明空惹急了,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可不能侮辱我的专业,当初在星际联校的时候,我主修的占星术,塔罗占卜,灵数学,全都是满分。 来这儿之后我又研究三十年的佛经,十年的道经,怎么就不准了。」 「你的意思是我娘给我爹戴了顶绿帽子?」 吴静香推测道,她的模样像极了吴大城,如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定是亲生的。 「这可不是我说的。」 明空摇手,「我只是想说你大哥自带真龙之气,自有真龙护佑,看着面相,定是大富大贵,只不过他早时有些坎坷,自幼丧母——」「丧母?」 吴静香惊讶道,「明空你又在胡说八道,我娘还好好的。 我大哥怎么是丧母的面相!」 明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转身跑了。 「如果明空的话是真的,至少爹爹没有戴绿帽子。」 吴静香想着,又走回厨房。 大哥不管是爹娘亲生的,还是他们抱养的? 反正他们都是一家人,这个并不会因为血缘关系改变。 第249页 晚饭极为丰盛,卤猪蹄、梅菜扣肉、口水鸡、糖醋鲤鱼、烤鸭…… 郑文仲,吴静香、吴文清、还有大牛、小花、灵儿,以及这个新住客明空,一桌子的人围着一块,热热闹闹的,极有吃家常菜的气氛。 「好香啊!」 明空咽了咽口水,两眼指望着金灿灿、黄橙橙的烤鸭。 明空的身份吴静香没有与他们几个详细说起,只是说他是娘亲那边的亲戚,在这里借住一点时间。 实在是明空这酒肉和尚解释起来太费劲,还是让明空大师活在传说里。 「这鸭子我怎么没有见过,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对啊! 静香姐,你这回又捣鼓出什么好吃的,这鸭子真的好香啊!」 吴大牛的眼睛也盯着烤鸭直熘熘的,手中的筷子按捺不住。 「师父,你先试试味道如何?」 吴静香看着郑文仲说道。 他们家吃饭的规矩,一般是长者、老者为先,等他们吃过第一口之后,他们这些后辈才可以动筷子。 至于明空这位老和尚,自动被吴静香排除在外。 看着油润发亮,色泽红艷的烤鸭,一向清淡饮食的郑文仲,也被浓郁的香气吸引,夹了一小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肉质细嫩、肥而不腻,口感香酥。」 一入口郑文仲就赞不绝口。 其他人已忍不住,纷纷动筷子,一只烤鸭一刻钟不到全都只剩下鸭骨头。 「小丫头,太好吃了,我还没有吃够,厨房里的第二只赶紧端上来。」 明空剔这牙缝的肉渣说道,他在人前一般称为吴静香为小丫头。 「没了,就只有一只。」 吴静香摇头说道,「你们想吃的话,我可以明日再做。」 「就么可能没有了。」 明空不信,他下午的时候,被这丫头使唤,吹了五只鸭子,怎么可能没有了。 定是这丫头小气,私藏了! 吴静香自然是知道明空的想法,以防这傢伙熘进厨房,搞得一团糟糕,解释道,「其余四只,分别送给宫里、平西王、隔壁太傅、翰林大学士。」 「你为你大哥,送礼真别致。」 明空在云端默默发了一个消息。 翌日清晨,礼部贡院的门口再次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堵,他们都在焦虑地等着放榜,十年寒窗苦读,就等今日了。 「来了! 来了!」 第148章 「三甲! 三甲的名额出来了!」 放榜的顺次一般都是先粘贴后面的名次,三甲的名单一粘贴,立马引来考生的围观。 「粱和硕! 有我的名字,上面有我的名字! 我中了! 我中了!」 有人欢呼。 「俞良才! 良才兄你也上了,我两的名字连在一起。」 只是那位被叫到名字的学生,脸上并不是很开心,看来并此名次并不满意。 三甲名次并不是很高,考到后面的都是各地方的才子,一直被人追捧,心气高,没进二甲,还和平时落自己一大截的同窗挤在一处,仔细想想,确实没有啥高兴的。 斐云飞也是踮起脚尖探头张望着,恨不得自己在长高几尺,突然他兴奋地叫道,「谷裕阳,裕阳! 你的名字在第三排上边。」 「第三排?」 谷裕阳顺着斐云飞说的位置,果真寻到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他的脸上并不是很高兴。 「正骨! 正骨! 你的名字在最后一名,廖正骨!」 斐云飞的眼睛十分的犀利,不一会儿又看到了另一个好友的名字。 「我也中了!」 廖正骨看到自己的名字十分的欣悦,他的才学在他们四个中是最差的,他更喜欢舞刀弄枪,能够榜上提笔,他已经很满意了。 斐云飞又看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名字,神情很颓废,一脸的沮丧,「你们几个有没有瞧见我的名字?」 其他人纷纷摇摇头,便是没有看见。 「惨了! 我肯定落榜了,回桂南之后我爹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斐云飞脸色愈发的颓败。 「一甲、二甲的成绩还没有出呢? 说不定你中了更好的成绩。」 吴静香见他如此失望出口安慰道,「我大哥的名字,也不是没有,瞧我大哥淡定气闲,一点也不着急。」 斐云飞顺势朝着吴文清的正面看去,果然如吴静香所说的,脸色平静,一点也不着急,「这哪能一样,文清兄胸有成竹,而我一点点的底气全无……」 斐云飞的嘴巴倔强,心底不禁燃起了一丝的希望,也许考官慧眼识珠,一眼看中他的策论。 说话间,礼部的人有出来放榜了,这次是二甲的名单,刚刚平静了一会儿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中了! 中了! 斐云飞!」 斐云飞终于寻到了自己的名字,「第二十八名,哈哈哈!」 「裕阳、正骨,你们俩再帮我瞧清楚了,是不是我的名字?」 从天而降的惊喜,真真实实地砸在自己的身上,斐云飞反而不敢确定了。 「上边的名字确确实实是斐云飞三个大字。」 吴静香瞧他乐不着边的样,也忍不住凑过来揶揄道,「不过也有可能是与你同名同姓之人。」 第250页 斐云飞兴奋地脸色瞬间呆滞,垮掉! 他嘴里喃喃自语,「上边的斐云飞指的不是我?」 「云飞,静香与你逗趣而已。」 吴文清不忍心看他一副颓废样,「若考生中通同名同行者,张榜的时候,会在姓名后边标志考号,防止混淆。 你看这斐云飞三个大字的后边没有标志考号,证明没有人与你同名。」 听了吴文清一番解释之后,斐云飞转身瞪了一眼吴静香,「你——你敢取笑我!」 「身为一个考生,你居然没有看清考场规矩,能怪我吗?」 吴静香哼哼。 二甲的名单,众人又寻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吴文清的名字,不免有些着急。 「文清兄,怎么不见你的名字? 上次会试你明明前十的!」 斐云飞说道,「说不定是他们把你的名字落下了。」 「大哥,该不会落榜了?」 吴静香暗暗地猜想着,眼睛不由瞄向吴文清,「大哥? 一甲? 太玄幻了吧?」 不是吴静香认为自家的大哥不优秀,而是一甲、前三,这样的成绩对一个出身在小村落,从小没有优秀先生教导的穷酸书生,太意外! 太魔幻! 简直是开挂的人生。 吴文清的手掌拳拳握着,大拇指摩挲食指的指背,手心渗出滴滴汗渍,他此时也很紧张,最后的成绩最终会如何他也没有底细。 因为他的策论言语犀利,直指——「昔祖宗之朝,崇尚音律,则诗赋之工,曲尽其巧。 自嘉祐以来,以古文为贵,则策论盛行于世,而诗赋几至于熄。 何者? 利之所在,人无不化。 今始以策取士,而士之在甲科者,多以谄谀得之。 天下观望,谁敢不然……」 (出自苏轼的《考官逆进对策论》吴文清回想自己在考场作答之时,礼部的人出来放一甲的榜单。 一甲的名次只有三个,状元、榜眼、探花。 第一排第一个,吴文清这三个字醒目地写在那里,刺激着每位考生的神经。 「状元?」 看着名次吴静香惊骇道,她连前三甲都不敢想像,结果大哥直接考第一了,莫非他才是主角,开挂通关大齐科举。 「文清兄? 状元! 状元!」 斐云飞更是直接扑到吴文清的身上,兴奋地叫唤着,如同他夺了魁首一般,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状元! 状元来自我们桂南。」 他们的欢呼声吸引了旁人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状元郎可真年轻?」 「可不是吗? 看着刚十五六岁的模样,在众多考生中夺得魁首,定是有本事之人。 也不知他成亲了没?」 「十五六岁便中了状元,定是没有沉迷那男女之事,误了前程。」 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来,如狼似虎的目光,直熘熘地盯着吴文清,吓得吴静香拽着大哥手,飞奔离去。 「可惜了! 状元郎有相好的了,方才那榜眼叫啥来着,就是年纪大了一些,如今二十五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有人可惜的说道。 遁走的两人,直奔走两条街道,方才停了下来。 「小妹,你方才为何如此着急地拉我走?」 吴文清气喘吁吁地说道,他扶着一处墙壁,弯着腰。 「大哥,忘了跟你说,京城这儿的人喜欢玩榜下捉婿。」 吴静香言语打趣地说道,「我怕再晚一点,我就有嫂子了。」 「若是大哥现在想找个嫂子,尽可以回去。」 吴文清连连摇头。 下午进宫听封受赏,晚上琼林宴,吴文清这位备受瞩目的新科状元,自然不能缺席。 下午大哥不在,自己闲着无事,口袋也有点小钱,吴静香心手痒痒,又开始炸房子之路。 「轰!」 一声巨响,整个郑府抖三抖。 吴小荷早已习惯地往里边走,揪出藏在桌子底下的吴静香,然后开始打扫七零八乱的房间。 半个时辰之后,「轰!」 实验室再次小型爆炸,吴静香灰头土脸的蹲在角落里,脸上一如往常的坚定不移,她紧握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吴静香加油! 爱迪生曾说过天才便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定是你的汗水量不足,才没有成功!」 说着她又要再次进入实验室,她的腿突然如镶了铅石一般不能动弹。 「老乡,求求你了! 就让我好好睡一个午觉吧!」 明空跪在地上紧紧地抱着她的双腿,「别再霹雳拍啦的五雷轰顶了。 宝宝胆小,受不了如此大的惊吓。」 吴静香蹲下身子拍了他的脑袋,「乖,放手! 回去睡觉。 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炸。」 可惜她的保证似乎没有任何作用,明空依旧不撒手,任她东拉西拽,双腿依旧如柱子一般钉在地面之上。 「厨房碗柜的最上层,还有一只滷鸡,我刚从醉仙楼带回来的——」话还没有说完,明空早已不见身影。 「屏住呼吸,你可以的!」 吴静香自己打气道,然后再次熟练稳健的操作。 第251页 她面前的装置是通过了之前的失败,重新组装的塔顶回流和中段循环回流相结合,这样可以更大限度的循环利用原油,也更符合工业降低成本的特地。 「你这组装不错,你当初理工科的?」 吴静香瞥了一眼这个不知何时进来,啃着一个油腻大鸡腿的明空,嫌弃地看了一眼,并不理会他,继续自己的实验。 「老乡,你干嘛,不要——」「轰!」 又是一声爆炸之声,又是一朵小蘑菇云腾空升起,明空的阻止来的稍微晚了一些。 危难之时,吴静香还是下意识的拉他一起躲在桌子底下。 「咳——」明空还是被空中飘浮的粉尘呛到,手中的鸡腿也沾了许多的灰尘,只能痛心扔掉,「你得赔我鸡腿。」 那鸡腿不是她买的吗? 她为何要赔,吴静香白痴一样地看着明空。 「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吴静香陷入沉思,没什么实验每到这一步便进行不下去,这是为何? 「你方才直接抽气降压,玻璃里面的气压极速下降,不爆炸才怪。」 明空没好气的说道,心疼到嘴的鸡飞走了。 「这样降压不行,那如何减压呢?」 吴静香自言自语地说道,「常减压蒸馏是工业石油的方法,没它不行,该如何调整?」 「想知道?」 明空伸出两只手指,「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要两只滷鸡,就刚才那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奋发,愿祖国昌盛。 第149章 两只滷鸡,可以兑换技术,这样的买卖吴静香一口应下,许是答应太快,让明空觉得自己亏本了。 「我还要昨日的烤鸭,一天一只,连续一个月。」 明空临时加价,他依旧对昨日的烤鸭念念不忘,金黄酥脆的外皮,外焦里嫩,一口下去,唇齿间充满了肉质的醇香。 「成交!」 吴静香与他击掌为誓。 一个月的烤鸭而已,制作麻烦一些,总比自己一次次爆炸来得强。 再次进入实验室,吴静香在明空的指导下,有惊无险地过了,没有再次发生爆炸,原油分离成功。 「你弄这玩意干嘛? 这种东西我们联盟不是早就淘汰了,这么落后的能源,能源量小不说,还污染环境。 现在联盟都喜欢用核聚变能源,没污染,又节能,能量还高。 一节小小的可控核聚变电池都抵得过你半个油田。」 明空询问道。 「可控核聚变,你觉得单凭我一个人能在这蓝星造出来?」 吴静香白了明空一眼,她也不知道可控核聚变怎么搞啊,如果她懂可控核聚变早就是国家某个大工程项目的领导人了,还用得着当一个小小的公务员下乡扶贫。 「以蓝星现在的技术确实难以达到。」 明空承认,「如果蓝星懂得这技术,我也不用在这当维和武士了。」 被明空插科打诨一番之后,原本成功分离石油的喜悦瞬间沖淡,吴静香也没了先前的欢喜。 明空说的没错,这玩意耗能又污染,现在没有汽车、轮船、飞机、机器化的工厂,它的用武之地很小,最多当成煤油供人照明。 「明空,如果我们让蓝星提前进蒸汽时代会怎么样?」 吴静香沉思了许久,突然抬头问明空。 明空被吴静香大胆的言论惊骇道,连忙劝阻道,「丫头你可千万别干傻事! 如果我们贸然插手,破坏了蓝星自身的演化发展,让蓝星的演化的时间大大缩短,会遭受联盟的惩罚。」 「宿主,他说的不无道理。」 元宵应和说道,「以前总部不给你兑换红砖、水泥、原油分馏的方子,也是出于这方面的管制。」 听了他们的劝阻,吴静香不再坚持,她一个人蹲坐在实验室的地上,一言不发,直至傍晚,她才起身走出了实验室,并锁上了一把钥匙。 她这个实验室的门从来没有上过锁,今日是第一次落锁。 直到晚饭过后,她敲了郑文仲的房门,走了进去,看向郑文仲艰难地开口道,「师父,我想辞去太学先生。」 「为何?」 郑文仲疑惑,他定定地看着吴静香。 自家的徒儿一向乖巧,除了偶尔闹出点小动静,今个儿怎么无缘无故地想递辞呈。 「师父,我的心好迷茫,看不清前边的路。」 吴静香声音低沉,脸色黯然。 她真的好累,好迷茫,她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走,完成星际联盟的扶贫任务。 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而已,一个普通人,突然天降一个系统,小小的肩膀要担起一个星球的发展。 一直以来,她一直强撑着,以为凭着前世的经验,让蓝星照着前世的发展就可以。 直到今日明空的提醒,星际联盟的各种条条框框的限制,她发现她太想当然了。 如果她一味地让蓝星重演地球的发展,她不知是将蓝星推向飞速蓬勃发展,还是推向毁灭的深渊。 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天大的任务,她只能一个扛着,没有队友共进退,甚至连诉说的人都没有。 「辞职之后,你想去哪里?」 郑文仲轻声温和地问道,他第一次瞧见自家的徒儿黯然神伤的样子,没了以前的风采、自信、从容,如同一只迷路的羔羊。 第252页 「不知! 我想换个地方,走走看看,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吴静香说道,「或者回吴家村。」 她一个未及笄的女子,怕是爹娘、师父都不放心让她一人在外游学。 「如果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可以跟我回山东郑氏老家。」 郑文仲开口道,「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也好。」 郑文仲放养自家徒儿,但还是很关心她的状况。 前段时间她又是捣鼓什么实验室,又是开珠算班、还在青竹斋里对对子、还和鬼王一道开了许多的作坊,这些事情郑文仲都瞧在眼里。 少年成名,并不一定是好事,沉溺与成名之后带来的浮华、富贵、权利,容易失了心性。 而自家徒儿,这段时间确实是琐事缠身,无暇顾及学问。 「这个月,你去了几回太渊阁?」 郑文仲突然问道。 「三次。」 吴静香下意识的回答。 三次? 随后她也被自己的这个数据惊到了! 三次! 她何时去太渊阁的次数这么少了,以前一有空闲,她就往太渊阁里呆,一呆便是半天。 「师父知道你一向聪慧、过目不忘,只是徒儿,有些书你看一遍记住了,并不是真的懂了。 有些书他需要你反覆品读,才解其中奥义。」 郑文仲苦口婆心地说道,「师父希望你无论多忙,都不要放下手中的书本。」 「是,师父。 弟子知错了!」 吴静香惭愧道。 次日,早饭之时,吴静香告知其他人自己将要离开京城,随师父回山东夏邑县一段时间。 「你们想跟我去山东? 还是留在京城,或者回吴家村?」 吴静香询问大家的意见。 「我不要回吴家村,反正静香姐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吴小荷第一个响应,回想吴家村的日子,还如同噩梦一般,出门遭人白眼,无数嘲讽谩骂话语铺天盖地而来。 她是打死也不要回吴家村。 吴大牛看看妹妹,又瞧了吴静香,虽然捨不得太学的生活,他也同意跟吴静香一道走。 陈灵儿尴尬地坐着,腼腆不失礼数的笑着,她也想跟着吴静香一道去山东,只是她并不是自由之身,一言一行都要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灵儿姐,你若想跟我一道走,我可以与王爷商议一番,询问他的意见。」 吴静香轻拍陈灵儿的肩膀说道。 「麻烦静香妹妹的。」 陈灵儿眼眸焕发光亮。 「妹妹,你们方才说去哪儿?」 吴文清正巧踏进厨房,听到他们的对话询问道。 他昨日进宫听旨受封,饮了琼林宴,又和同窗好友一块畅饮,昨夜便与斐云飞一道宿在客栈,今早才回府。 「大哥,我想去山东郑氏祖地住上些时日。」 吴静香说道。 「多久?」 「不太确定,兴许几个月,兴许一两年。」 吴静香回答,她也不知会住上多久,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把问题想通。 吴文清一听,一两年的时间,便皱起了眉头,太久了! 他不由得追问,「为何要去山东郑氏?」 「有些问题没有理清,山东郑氏诞生了许多圣人、大家,想去那儿看看,追寻答案。」 吴静香说道。 妹妹学问方面出了问题? 这个是大事,耽误不可,吴文清也不再劝阻。 他虽然夺得了这次科举的状元,但更多的侥倖,比他大有学问的人比比皆是。 他更比不上已在算学一道成了大家的妹妹。 「我过段时间,也要去山东任职。 不过在任职之前,先回吴家村,看望一下爹娘。 你们有什么东西,让我捎带的。」 吴文清说道。 「大哥,你要去山东任职?」 吴静香也被这消息惊到。 科举的前三甲一般不会外放,还是进翰林当个七品的编纂,熬资历,混个三五年之后,便去太学当品正,或是鸿卢寺,运气好点也可以进礼部。 翰林出身的一般混的都不错,十年可以混成侍郎,再好点的尚书也大有可为。 状元外放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大哥这个状元是多不招皇帝待见,吴静香想着,自己要不要进宫,与齐皇做点交易,让大哥混到好一点的位置。 殿试虽说是齐皇亲自阅卷,但他也不可能逐篇查阅,而是有专门的评审官查阅,挑出较好的几篇供皇帝挑选。 他们呈递给皇帝试卷的顺序是有讲究的,一般最上边的便是最好的,定为状元,其他次之。 偏巧吴文清的文章,没有鼓吹齐皇此次直接改革试卷,没有熘须拍马,而是带有些批判性的话语,剑指齐皇。 齐皇一声招呼不打,直接改了试题,摒弃了祖宗传下来的诗赋,评卷官心中没有不忿是假的。 而吴文清这卷子的文笔、论述、书法、卷面,他们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干脆放在第一位,故意膈应齐皇,无声地宣告齐皇,我们文人也是有气节的。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齐皇既然同意了,并钦点了吴文清为状元。 但听封受赏的时候,本次的榜眼、探花都进了翰林,吴文清这位状元反而外放,并且赶到山东夏邑县做一个小县令。 第253页 齐皇终究是恼了这位状元的文章,眼不见为净,不许他在京城的眼皮底下晃悠。 山东士族众多,那边的势力与士族门阀为首,并不会听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调配。 朝臣也不会为了他这个小小的新科状元,反驳齐皇,吴文清便如一个小石子,被扔出了京城。 「我被任命为山东夏邑的县令。」 吴文清拿出诏书。 第150章 「夏邑?」 吴静香惊呼,「太巧了! 大哥,师父的老家便是夏邑。」 「是吗?」 吴文清的眼睛也不又亮了几分,「我这次回家,要不与爹娘商议一番,我们一块搬到夏邑住。」 「大哥这主意极好,就怕爹娘不同意!」 吴静香贊同,就是有些担心爹娘不愿意远足,毕竟他们在桂南住了十几年,相较于山东冬季的严寒,桂南气候温和不少,较宜人居住。 十几年乡里乡亲处得都有感情了,并不是一下子便能割捨的,不是说搬家就能搬家的。 「妹妹不用担忧,劝爹娘迁往夏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吴文清打着包票说道。 大哥一向巧言令色,懂得哄爹娘,由他出马劝说爹娘搬家,吴静香也放心。 次日吴文清便与桂南的学子,一道风风光光地回桂南了。 太学的辞呈上交之后,还要等上面的批覆,吴静香并不能立即动身前往山东夏邑。 这几日明空一直往鬼王的别院里头跑,替陈南太子祛除蛊毒。 採用药浴的方法,陈南太子浑身赤,裸,整个人坐在在滚热的浴桶之中,确保每一滴药浴浸入肌肤直面。 随后明空取出一把尖利的小刀,银光闪闪,尖尖的刀刃在陈南太子的胸口前比划。 忽的,明空刺入陈南太子的胸前,尖细的刀刃已经全部没入陈南太子的身体之内。 明空又如杀猪切肉一般,沿着经脉,缓缓地划出一道口子。 陈南太子面色狰狞,五官聚在一处,他的嘴里塞着一块纱布,发出呜咽的声音,痛苦万分。 明空切割技术一流,化了一道这么长的口子,居然没有碰到骨头,甚至伤口上没有鲜红的血液喷出,只有丝丝的血迹渗出。 「丫头,点香!」 随着明空的一声喝令,吴静香点燃了案桌上提前准备好的一根薰香。 室内立即散发这一股幽兰的薰香,犹如麝香,浓郁中又带着清香,清香里又富含着浓郁,说不清道不楚。 闻了一会儿,吴静香只觉得自己面红耳赤、身子燥热,如同中了春! 药一般,整个人迷迷糊糊,莫名地燥热,想脱去身上的衣物,以求丝丝的凉意。 陈南太子的胸膛之中,有一块鼓起的包包,并向着之前明空划开的伤口之处,缓慢地蠕动。 一刻钟之后,一只雪白虫子,样貌十分的丑陋噁心,如有两根拇指粗大,一点点地钻出陈南太子的胸腔,掉落水中,被明空收取。 它的后边还跟着一群细小的幼虫,如面条粗细,成百上千,密密麻麻,掉入浴桶之中,如同纸屑一般,填满了整个浴桶。 待到没有虫子蠕动出来,明空立即裹着一块布匹将陈南太子抱出,拎进之前准备好的另一个浴桶之中。 而后开始给他处理伤口,最后用羊绒缝合。 「污了眼睛。」 明空做着一些之时,吴静香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突然一片黑暗,她被一只粗糙的大手覆盖住,耳畔响起一道温润的男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才重见光明,杏眼怒瞪了姬寒寻一眼,走到一旁,灭了那只薰香。 若是仔细探查,会发现她发丝遮掩之下的耳朵,微微发红,十分的滚热。 那傢伙居然耍流氓! 「好好温养,伤口切勿碰水,三日之后我再来拆线。」 明空吩咐道,明空的额间也冒了很多的细汗,眼睛透着疲倦,这次看着简单的祛除蛊毒,也耗费了他极大的心力。 「此次有劳大师了,酒菜已经备好。」 姬寒寻行礼道。 一听酒菜,明空这吃货瞬间来了精神,故作大师范说道,「那我便先去歇息了。」 吴静香也想跟着明空去客房歇息,却被姬寒寻拦住了,「听闻你要辞去太学的先生,是出了何事?」 吴静香提交辞呈的事情,在太学已经传开,沸沸扬扬,毕竟她这个女先生的身份特殊,备受瞩目。 姬寒寻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他以为又如以前一般,吴静香在太学受了别人的刁难。 「是我自己的原因。 有些事情想不清楚,便想出京城,换个地,换个环境,也许能够想得通。」 吴静香解释道,她强力的压着心中莫名的燥热之气,「不过你放心,我与你合作的生意,一些要点,我都写在这份计划书里头了。」 吴静香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几十页的书籍递给姬寒寻,「若是作坊遇到极大的麻烦,你也可以给我写信。」 姬寒寻收下了这份计划,直接放在胸膛的外衣里。 「打算去哪里?」 他直视着吴静香,眸子里有些咄咄逼人,蕴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跟师父回老家住在一些时日。」 吴静香也没有隐瞒,以姬寒寻之能,她就算说谎,也会被他查出行踪。 第254页 「夏邑?」 郑文仲的老底,姬寒寻早已查得一清二楚。 吴静香点头,此时的她脑袋有些发昏,晕沉沉的,呼吸急促,脑海里竟然升起一股龌蹉之意,想要活扑姬寒寻,在他身上蹭蹭。 姬寒寻也看出了吴静香的不对劲,瞧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快步上前。 「不要过来!」 吴静香看着又离自己近了姬寒寻,内心挣扎的吶喊。 「你怎么样? 是不是刚才不小心吸入小的蛊毒。」 姬寒寻扶住她的身子关切的问道,担忧她方才不小心吸入了蛊虫,才引发的症状。 「好——热——」吴静香呢喃道,她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迷糊之中,只觉得后边杵着一块冰块,贴紧冰块,可以消解身子的燥热。 她的手臂主动环上姬寒寻的脖子,踮起脚尖,想要更多,可惜够不着,她的头顶刚够着姬寒寻的下巴。 顺滑的发梢回来摩挲,一次次的拨撩姬寒寻的脖子,只见姬寒寻的喉结回来滚动,他的眼里也被吴静香拨撩得充满的情慾,控制欲。 「丫头,不——不要玩。」 他喑哑地开口,胸腔之中早已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微微弯着身子,双手搂着吴静香的纤细的腰肢,两人的身子更紧密了一些,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磕碰两下。 两人的近距离接触,让吴静香身体的燥热得到了宣洩的出口,她踮起脚尖想要亲吻姬寒寻的薄唇,却被一片冰凉坚硬的铁片挡住。 「嗯——什么东西。」 吴静香欲求不满地拍打着姬寒寻的面具,嘟着俏皮粉嫩的双唇,「扔掉! 扔掉!」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之时,「咔支!」 门口被人推开。 「薰香里有浓烈的春! 药不可久呆!」 回来的正是明空,他走到半路突然想起,吴静香两人还留在客房谈话,便转了回来。 明空没想到自己竟然看到了一副活色生香的场面,立即打着禅语,「阿弥陀佛,贫僧什么也没有看见! 两位继续!」 说着他便如没看到一般,想要熘走,还悄悄地锁在房门。 「大师慢着! 她好像中了春! 药。」 姬寒寻压抑着被吴静香挑起的浓郁情,欲,喊住了想要熘之大吉的明空,「还请大师,为她解毒。」 明空啐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戳道,「你不就是最好的解药。」 不过他还是回来,扛走了吴静香,并为她行针,排出了体内的春! 药。 金蝉蜕为雌雄双蛊,雌性虫子被中蛊毒者吞服,养蛊之人利用雄蛊吹动陈南太子体内的雌蛊。 而明空利用薰香散发的春药之位,代替雄性蛊毒散发的气味,吸引雌蛊出来。 这也是为何吴静香中了春! 药,而明空与姬寒寻没有,这是为女子准备的春! 药,才採花大盗的出门的必备良品。 据陈南太子所诉,他只记得当时喝下了母后送的一碗雪梨羹之后,自己便昏倒了,慢慢地没有了意思,然后自己的灵魂便附在了一只狼身上,而后被吴静香救下。 之后外来之魂如何使用他的身躯,他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也不知现在陈南的国内为何有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太子。 陈南太子醒后,姬寒寻也请了太子妃——陈丽蓉来探望自己的亲弟弟,至于他两要如何,比如回国夺回太子之位的,就不在姬寒寻的范围之内。 他请太子妃前来,是商议医疗费的事情。 「听闻公主的嫁妆之中,有一块陈南的至宝——暗夜玲珑心,公主是否愿意舍爱,支付令弟的救治费用?」 姬寒寻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这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暗夜玲珑心?」 陈丽蓉惊呼,脸上有一点迟疑,有些不愿意,开口道,「王爷是否能换一样,暗夜玲珑心是父皇赠与我的,代表了父皇对我的关爱之情。」 「原来在公主的心中,令弟的一条命,也抵不过一个身外之物。」 姬寒寻说道,「救治太子,可是耗费了我极大的钱财和精力。 光是替太子挡你们陈国的探子的暗杀都不知多少回了,更别说是请来明空大师、明觉大师,为太子治病。」 「本王真是没有想到陈国太子的命真么不值钱,早知道就不救。」 姬寒寻说道,他突然俯身,细细地瞧着陈丽蓉,眼眸里透着阴狠毒辣,「或许本王可以找现任的陈国太子谈这笔买卖,想必他会很有兴趣。」 「暗夜玲珑心,我给你,请你保全皇弟的安危。」 陈丽蓉一听到姬寒寻的威胁之音,也不敢再讨价还价,立即哭腔地答应了。 看来这位太子妃与她皇弟感情极为深厚,当初为救治他,愿意远嫁大齐,今日也为了救他,答应支付宝物。 自从陈国太子出事以来,她不是没有写过密信回国,信中没有提及太子一事,言语之中都是表达着对父皇母后的思念,可是即便如此每一次她的信件都是石沉大海,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皇母后的回覆。 陈丽蓉多了几个心眼,写了几封信件给闺中密友,与她们忆儿时之景,有畅聊了一番大齐的风土人情,邀她们来大齐作客。 第255页 却被有人批判现在陈南帝沉迷于仙道,以求长生,不理朝中之事,太子监国,各个皇子都怀有异心,想取而代之。 现在是特殊时刻,自家亲弟处于危难之际,你这个当姐姐漠不关心,怎么还想着游玩? 第151章 暗夜玲珑心,一块小巧玲珑的心形石头,可作饰品佩戴在脖子上。 传言暗夜玲珑心,乃用千万种蛊毒炼制而成,佩戴上它,可以祛除陈南的蛊毒。 吴静香没有想到自己一去夏邑,便是两年。 山东夏邑的一个小村落里,静谧的清晨,学堂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学堂内坐着的小萝蔔头,大约二三十个,七八岁的年龄,男女皆有,他们摇头晃脑地跟着先生晨读。 「报告!」 门外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她比室内的其他孩童要高出一个头,此时的她满脸通红,紧张不安地站在门口。 「郑秋燕,你今日又迟到了。」 原本还在带着学生晨读的先生抬头看向门口,她一双水灵的杏花眼,不怒自危,她的眼眸只是随意地朝着门外望去,却令站着门口的学生头垂的更低了,更加的羞愧。 「迟到,照规矩先在门口站着。」 吴静香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门口迟到的学生,继续教其他学生晨读。 晨读完了之后,她才放那位迟到的女孩回到座位上,继续教学。 完全没有理会那孩子因为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罚站而委屈,双眼通红,断断续续地抽泣,吸鼻子。 「今天的早课就教到这儿。」 吴静香看着立马四处撒欢的学生,又加了一句,「郑秋燕,你先留下来。」 直到吴静香走近郑秋燕的位置,她的头依旧垂着,不敢抬头。 「先生,我——我不想再来上课了。」 郑秋燕抽泣地说道。 「抬头!」 吴静香喝厉道。 郑秋燕依旧低着头,浓厚的发丝盖住她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吴静香严厉地说道。 也许是太严厉,郑秋燕始终没有抬头,只是她鼻子的抽泣声更重了。 「因为先生今天罚你,恨上先生,所以不想在学堂里继续念书。」 吴静香一字一顿地说道,咄咄逼人。 郑秋燕拼命地摇晃脑袋,哽咽地开口,「没有!」 吴静香长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郑秋燕,一句话没有便走了。 她陪着师父到这郑家村生活了两年。 第一年,她足不出户,一天到晚,基本泡在郑家的祖宅里,翻阅各种典籍。 这个小学堂是他们师徒两建立的,不收钱,免费教授村里的孩子启蒙学习。 郑氏一族因为几十年前被灭满门,族人凋零,现在这个郑家村居住的人与郑文仲并无多大的关系,大都是很疏远的旁系或者邻村的人侨迁过来。 夏邑读书氛围浓厚,你随意走在田埂上,也会听那犁地的老叟哼上一两句子曰。 正是这种氛围,吴静香才萌生了想要在村子里办一个小学堂的念头。 以前的郑家村是有族学的,灭门一案之后便再也没有族学。 现在郑家村里的小孩子大都去镇上、县城读书识字。 吴静香的启蒙学堂收的都是一些小孩子,他们又的没到上学的年龄,家里的人送来这儿就当提前认得几个字,有的家里没钱,送来这儿就当识得几个大字。 村里的人看吴静香才十六岁还是一个女子,十分不看好她当先生,这么年轻的女子懂什么! 她能招来二三十个学生,一是村民冲着免费来的,二是看在郑文仲的面子上。 就算她一再强调她的学生男女都收,她也才收了五六个女孩为学生。 郑秋燕她已经十岁了,已经超出了启蒙学堂收学生的年龄。 可是当初这孩子为了能进学堂,竟然生生地跪在吴静香的门口求了几天,吴静香心软便答应了。 原以为自己收了一个勤奋好学,机具上进心的好学生,结果呢? 三天两头迟到,还有一天干脆不来上课,吴静香的好脾气都被磨没了。 她也曾了解到郑秋燕的家境情况,有些贫寒,还有个极具重男轻女的奶奶,她们家的杂活全都落在郑秋燕的肩膀上。 吴静香知道郑秋燕每天上学前都会熬一大锅猪食,等餵完家里的两头猪之后,她才可以才上学。 每天回去之后,又得挑水、洗衣、做饭。 吴静香知道她的不易,但也从来没有上过郑秋燕的家里,要求他们家里的人少派点活给郑秋燕,让她可以正常上学。 也许几十两银子就可以让郑秋燕从繁琐的家务中解脱出来,一心向学。 可是吴静香没有这样做,也没有这样做的念头。 她已经比其他人幸运太多,至少可以坐在学堂里。 天底下还有许许多多的女孩,没学可上。 这个年代的女子读书不是易事,没有绝对的恒心与毅力是走不下去的。 「静香姐,水田放水了!」 吴大牛欢呼道,「静香姐,我们快去田边,说不定有大鱼。」 等吴静香他们两人走到水田边时,周围已经有不少的村民围观。 第256页 「这田里真能养鱼?」 「切! 小孩子家家的玩意你们能信,要是真能养鱼,以前怎么没有人养。」 「就是这鱼会吃稻子的,水稻地直接改成鱼塘好了。」 「别的不说,上次我看到有一条十来斤的大鱼跳上来。」 …… 「小先生,你来了!」 一个汉子客客气气地迎着吴静香。 「波叔。」 吴静香应了一句,便看着水田里的稻子,金灿灿的一片,甚是喜人。 「今年的稻子产量不受影响吧?」 吴静香关心地询问道,因为稻田要养鱼,挖鱼坑、鱼沟,占有一些稻田的面积。 「小先生,你放心。 我们今年的稻子看着虽然少了一些,但是今年的稻穗比往年的多,又饱满,这粮食的产量,说不定比往年还高。」 波叔脸上满是喜悦之色,「我刚刚下田看过了,错不了!」 「那就好!」 吴静香听着他的话舒心了不少,她寻了一处地,直接坐在田埂的草上,看着他们放水捉鱼。 稻田里养鱼,看着简单,其实也废不少功夫,首先在水稻前期,为了防止鱼吃食嫩秧苗,他们得用竹条编成栅栏,围在鱼坑的周围。 还有挖的鱼沟深度、宽度都是有一定的要求,每天还要给田里的鱼投放食物。 这样忙活一通之后,好处也不少,比如这挖的鱼坑可以抗旱,到了旱季之时,鱼坑里的水便可以直接灌溉水稻。 鱼活动的时候可以疏通水田,让水田更有肥力,让水稻增产。 也幸好师父是一个大地主,有足够的地让她随意折腾。 当初她提出水稻田里养鱼,村民都说她是异想天开,那些个佃户更是叫苦连天,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娘了。 郑文仲却力排众议,力挺自家的小徒儿,水田随意怎么搞,徒儿高兴就好。 至于佃户,郑文仲允诺他们如果今年的产粮大批减少,会按往年的粮食支付给他们。 地是他的,他没意见,别人也不好发出其他的声音。 郑文仲近几日又被好友请去喝茶,不在郑家村。 吴静香搞这个水稻田里养鱼也是帮自家的大哥打开在夏邑的局面。 大哥这两年没少受士族的掣肘,许多政令难以施行。 他们也许欺负大哥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或许又欺负他没有强大的背景,又被齐皇厌恶。 有了这个水稻养鱼的技术报到京城,应该算得上是大哥的一项政绩,至少过了两年政绩考核。 「哇! 好大一条草鱼,看着至少十斤。」 「里头还有鲤鱼、鲫鱼。」 …… 丰收的时刻,总能让人欢呼。 一亩田里头的鱼,足足装满了十个大木桶,波叔笑得合不拢嘴,小先生当初可是说了,这鱼养大了,等收的时候,他们每家三条大鱼。 吴大牛已经主动地提起其中的一个木桶,准备往家里走,嘴里念叨着,「静香姐,这草鱼我们是清蒸还是油炸。」 「大牛,等下挑几条给县衙送去。」 吴静香吩咐道,「你让大哥带几个同僚明早来郑家村。」 吴大牛自从在太学学会了骑马之后,乐意于跑腿,骑马驾车的活,谁也不许与他抢。 「波叔,其他田里的水先不要放,等明日县太爷来了再放。」 吴静香又朝着波叔吩咐道。 「小先生,明日县太爷会来我们这儿?」 波叔兴奋地说道,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条大鱼,「我长着这么大除了村长,还没瞧见别的大官。」 「稻田里养鱼是个稀罕事,县太爷也来我们郑家村涨涨眼界。」 吴静香说道。 「还是郑先生识得人,什么大官朋友都有。」 波叔感嘆道,而后他又有些担忧,「小先生,这稻田里有鱼,村里的人都知道,我怕今晚会有人盯上我们田里的鱼。」 「波叔,你们今晚辛苦一些,晚上派几个人轮流巡逻。 如果有人来偷鱼的,直接抓了,关起来,明日直接交给县太爷,让他蹲牢里。」 吴静香提高嗓音对着波叔说道,她的眼睛却环顾一周,看着其他的村民,言语中蕴含着威胁。 回去的路上,恰好碰见了在河边洗衣服的郑秋燕,原本较高的身子,在一大摞衣服面前,也瞬间矮小了。 吴静香让大牛从木桶里随便捡出一条鱼送她。 第152章 「先生,我不能要你的鱼。」 郑秋燕拒绝道,她急促不安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 她的话刚落音,一个老妇人连忙从旁边跑了过来,健步如飞,快速抱起在地上蹦跶的草鱼,谄媚地笑着,「谢谢小先生! 谢谢小先生。 这鱼我们要的,是这贱——丫头不懂事。」 吴静香也没搭理老妇人,带着吴大牛绕过他们两人走了。 待走了十几步之后,依稀能听见老妇人咒骂郑秋燕的话语。 「你个赔钱货! 好好的一条大鱼你不要,是不是傻了。」 「你不吃! 你爹不吃? 你弟弟不吃吗? 就是没眼劲的赔钱货,你休想喝上一口汤。 还有小先生还真小气,自家那么大一桶鱼,就送了一条。」 第257页 老妇人喋喋不休地骂着。 郑秋燕也只低着头,不敢反驳一句,闷不吭声,任由老妇人的唾沫星子飞溅到她的身上。 「这人怎么这样,我们好心送她一条鱼,还被埋怨上了。」 老太难听刺耳的话语进到耳朵里,让吴大牛很是不爽,「真想把我们的鱼要回来!」 「不打紧的人,不必理会。」 吴静香劝慰大牛道,「你若真要回来,她还能跟你干架。」 有些人到手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吐出来。 「这郑秋燕怎么会这么一个奶奶,泼辣刁钻,现在想起那天我都范杵。 她冲进我们的屋,指着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一顿破口大骂。 非说我们带坏郑秋燕,非让我们退了郑秋燕。」 吴大牛说道。 「还是静香姐你有法子,三言两语便唬住了她,也不再上我们那儿闹腾了,还准了郑秋燕继续上学。」 吴静香哂笑,她哪里唬住这老太,只不过跟她说了一些实话,会读书认字的女子更容易说亲,讨到的彩礼钱也更多,就算发卖,也比一般的女孩子得到更高的价钱。 这些话戳中了老太的肋骨而已,想到几年后的彩礼钱,老太太屈服了而已。 师父的祖宅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十分的宽敞明亮,他们几人住着一点也不拥挤。 屋院钱还有一口水井,饮水方便。 院子门口的一大块空地,被大牛几个翻整成了菜地,上边还种着绿油油的青菜,上边几棵红彤彤的辣椒最为显眼,也最为喜人。 吴静香掰下几颗小辣椒,刚好做个剁椒鱼头。 屋里头的吴小荷、陈灵儿听到两人的脚步声,也出来帮忙一块做饭。 「这鱼可真肥美!」 吴小荷捞着木桶的鱼儿,时不时用手敲打几下。 「静香姐你上回做的松鼠鱼好吃!」 这丫头直接点菜了。 「怎么还有黄鳝,这傢伙不太好吃,总是有股土腥味。」 吴小荷嫌弃地看着木桶底下的黄鳝。 吴静香瞧她嫌弃的劲儿笑了,「黄鳝得用清水养上一天,让它将泥土吐出。」 午饭过后,吴大牛捎上几条大草鱼,赶往县城。 大牛也就十四五岁的少年,吴静香不放心他一人单独出行,每次都会叫上十五随行。 十五、十六是当初姬寒寻送给她的护卫,主要是专门看守陈灵儿,监视她是否与白莲教暗中联繫。 她离开京城之后,凉风、秋叶这两位女暗卫齐皇也没有要回去,一直跟着她在夏邑住着。 没有用武之地,又一直被投食的他两,两年的时间他们两个也增重不少。 直到傍晚,吴大牛才驾着车子回来,里头还坐了两个人。 「爹、娘,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吴静香看着从马车下来的两人,立即上前搀扶。 苏氏呵呵笑道,「还不是你爹,一听你这有新鲜的草鱼,吵着非要来。」 苏氏一身罗青色衣裙,上边绣着朵朵水莲,水莲的映衬显得整个人鲜活明亮。 苏氏已过三十,保养得体,外加皮肤白皙,看起来刚刚二十齣来。 吴大城也从马车跳下,他身穿着衙役服,威风凛凛,走路脚下生风。 吴静香原本以为爹爹来了夏邑也是要做生意的,没有想到他好好的县令老太爷不当,非要在县衙里当个捕头。 自己的老爹突然成了下属,吴文清自然是不答应。 搞绝食? 搞上吊? 吴大城他一个大老爷子干不出这么没脸的事威胁自家的儿子,便怂恿自家娘子替他干了这两活。 县衙里每天面对愁眉苦脸、哭滴滴的娘亲,吴文清这位毛头县太爷败下阵。 吴大城是如愿以偿地进了县衙,搞了个公职,当起了差役,还混成了衙役里的大哥大。 「闺女,别听你娘胡说。 爹是那嘴馋的人吗?」 吴大城哼哼唧唧地说道,不太满意自家娘子在闺女面前贬低自己。 「我是听说这郑家村有野猪下山吃粮,专门来猎杀野猪,保护百姓的安全的。」 吴大城大义凛然的说道,他取下后背上的弓箭,递给吴大牛,「你小子帮叔看管了,等野猪来了,叔给你露一手。」 「你小子结实了不少。」 吴大城宽大的手掌拍了几下吴大牛的后背,后者身子一阵颤慄。 没有想到爹娘会提早来,原以为他们与大哥明早一块来,吴静香又进了厨房,多准备几道菜。 爹爹一来她这儿,必要饮上一壶烈日醉,她直接炒了几道下酒菜,糖炒花生、水煮毛豆、冰糖凤爪、桂花莲藕。 烈日醉,是姬寒寻给那之前的蒸馏酒起的名。 她做的下酒菜都加了一些糖,糖对肝脏及血液循环有一定的保护作用,更好的化解肝脏里头的酒精成分。 夜里如波叔所说,稻田里来了毛贼,直接被波叔他们几个拿下,关了起来。 郑老五乃郑家村出了名的懒汉无赖,明日里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谁家的鸡不见了,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 郑老五被绑到吴静香跟前,看着穿着差役服的吴大城,直接跪地。 「大人饶命! 饶命啊!」 第258页 郑老五哭天抢地的喊道,又对着吴大城双手叩拜,「大人,求你不要在把我关在牢房里了。」 「要是知道小先生与你有关系,小的打死也不敢偷小先生的鱼。」 「爹爹,他栽在你手里过?」 吴静香走到吴大城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吴大城挑了碟子里的几粒花生米,放在嘴巴咯吱咯吱地咀嚼几下,才慢悠悠地说道,「哦,这傢伙以前做扒手,被我逮过几回。 扔了几回牢房就老实了。」 吴静香不信,关起来就老实,天下也没那么多的惯犯了。 「那时候县衙关押的人多,牢房有点挤,我就把他扔到重犯牢房里,那重犯里头有几个变态,喜欢走旱路——」「哎呦! 娘子你踩我干嘛!」 吴大城突然疼的叫出来声。 他还没有向女儿诉说他的光辉事迹,就被自己娘子结结实实踩了一脚。 苏氏对自家口无遮拦的相公翻了个白眼,自家的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什么龌蹉事都说,也不怕污了闺女的耳朵。 第二天,吴文清只带了师爷与几个衙役便来了。 他们一行人站在田埂边,看着波叔他们放水捕鱼,又下田走了几步,看看水稻上的稻穗。 「文清兄,此乃好消息! 这稻田既能养鱼、又能种稻,一举两用啊!」 师爷兴奋地说道,他从稻穗上掰下几颗谷粒,塞到嘴里。 师爷名叫杜子腾,二十岁出头,原本与大哥是同窗,只是可惜之前的科举落榜了,家境贫寒,没有多余的钱财供给他再读三年,便做了大哥的师爷,跟着大哥来夏邑。 师爷只是县太爷的私人助理,可以任由县太爷聘用。 「文清兄,我们可以写奏章呈递工部。」 杜子腾笑意不止。 「不急,等水稻的具体产量出来再请奏也不迟。」 吴文清笑着说道。 「还是文清兄考虑周全,是我着急了。」 杜子腾恍然大悟道,「还是令妹有本事,这种田的法子都能想到。」 提到自家的妹子,吴文清笑了,「她就喜欢干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被人夸赞的吴静香,正在小学堂里教小孩子算学,十以内的加减法。 她每天只在早上授课,偶尔插教算学,从来没有布置纸张上的作业。 改进的造纸术被投入使用,大大降低了纸张的成本,纸张的价格大跌,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买得起的。 小学堂里的学生就用不起,她最多只能让学生背诵课本。 学生手里的每人一本启蒙读物都是她掏钱买的。 自己掏钱买自己出的书,吴静香悔了,没跟太学要版权费。 「先生,郑秋燕昏倒了!」 一道慌张的童声打断了吴静香的教学。 吴静香连忙上前探查,此时的郑秋燕嘴部干裂,脸色发红,一碰十分烫手,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 吴静香连忙把她背到自己的住宿休息,又让陈灵儿帮自己去学堂管着那些小孩。 让大牛去西苑把明空踹过来看病。 「一个小风寒而已,灌上我的三次汤药,保准没事。」 明空把完脉之后说道,「瞧你紧张那样,我还以为出了啥大事。」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闭关了!」 明空漫不经心地说道。 第153章 明空所谓的闭关,并不是闭关悟道,而是回房间看电影去了。 自从吴静香无意间说起元宵系统会放电影给她解闷之时,这哥们像是打开了一扇世界之门。 「系统居然可以放电影?」 明空惊呼,为何他来了三十几年了,都不知道这事? 与他朝夕相伴的系统还有这功能? 明空立即点击播放小电影,却发现自己的系统根本播放电影,只能连接内网,汇报工作。 他又跑过来质疑吴静香捉弄他,随口乱说。 吴静香只好让元宵下载几部影片,共享给他,证明自己没有撒谎。 也许是明空乃军队的人,军队系统为了更安全,防止病毒入侵,窃取军方资料,所以他的系统拒绝一切外网的连接。 当然这只是他们两人的猜测。 吴静香拿着明空写的方子去自己的小药房抓药,抓好药材让小荷帮忙煎药。 她是一个喜欢未雨绸缪,囤货之人,米面粮食、腊肉、泡菜,一般跌打损伤、风寒发烧的药材,都要在家里备上一些。 她回去用冷水帮郑秋燕擦拭身子,物理降温,让她的身子不在那么滚热。 吴静香没有明空心大,生怕人烧糊涂了。 「这大牛怎么回事? 出去半天了也没有回来。」 吴静香摸着郑秋燕的滚烫的身子焦虑地说道。 说话间吴大牛回来了,却不见郑秋燕的家人跟在后边。 「没找到人?」 吴静香询问道。 吴大牛进来给自己满上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喝着,缓了一口气,才骂骂咧咧地开口道,「静香姐,别提了。 他们人都在田里收稻子,一个也不肯来。 大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冷漠无情家人,今个儿算是开了眼界。 这人都昏倒了,都捨不得停下手里的活,也不来看一眼。」 第259页 吴大牛学着老妇人的双手掐着腰,尖酸刻薄地骂咧道,「那赔钱货命硬,不用搭理她,睡上一觉就好,死不了的。」 「那赔钱货自己到会享福,自己躲在小学堂里读书不干活,老娘我还在大日头底下割稻。 还想让老娘伺候她一个赔钱货,呸! 呸! 呸!……」 听着这些话,吴静香很不是滋味,一口一个赔钱货。 「郑秋燕,他爹娘也不来吗?」 吴静香又问道。 「他爹娘就那两个更别提了,被她奶眼睛一瞪,大腿就不敢迈出一步,老老实实地在地里割稻子,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吴大牛不屑的说道。 大牛说完之后,就出门继续干他的活儿。 「哎!」 吴静香嘆了一口气,没有想到郑秋燕的父母这么包子。 生长在这样的人家,想读书识字难了。 「水…… 水……」 床上的郑秋燕虚弱的呢喃着。 吴静香赶紧扶她起来,餵了一点水。 「先——先生——」郑秋燕迷糊之中,隐约看见先生在照料她,动作轻柔,语气温和,如同仙女一般,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悉心的照料过,她眷恋这种温暖。 「慢点。」 吴静香一只手捧着碗,一只手接着她的下巴,防止水漏出来。 「咕噜! 咕噜!」 郑秋燕的肚子叫着。 「早上熬的粥还剩一下,我去给你端来。」 吴静香将郑秋燕整个人躺好,额头上又盖上毛巾,才朝着厨房走去。 吴静香知道郑秋燕经常不吃早饭就来小学堂上课,想来今天也是没有吃饭。 郑秋燕喝了一大碗粥,汤药、精神不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临近中午,爹娘才提着一篮子的野菜回来,他们两个闲不住,一大青菜地就往林子钻。 大哥也带着几个同僚巡视完了,来找吴静香。 爹娘、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吴静香是要亲自下厨,款待一番。 她叫小荷过来照看发烧的郑秋燕。 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烤鸭、白切鸡、清蒸鱼,红烧猪蹄,红旗脆鳝,两碟青菜,一个鱼头汤,差不多十道菜,也算丰盛。 席间吴文清细细地询问了稻田养鱼的注意事项,还有便是嘱咐吴静香收稻的时候通知他。 「小妹,之前你嘱託我让商队在漠北寻的作物找到了!」 吴文清说着,让站在后边的衙役打开一个小袋子,「他们寻到大齐没有作物的种子全在这里头了。 也不知有没有你想要的。」 「核桃、石榴、蚕豆……」 吴静翻着里面包裹的种子,突然摸到一个硕大的熟悉的食物,她兴奋地叫着,「番薯! 居然是番薯!」 「可惜只有两个!」 吴静香嘆息道。 番薯不应该在对面大洋彼岸的吗? 怎么漠北会有? 不管这么多了,现在有了番薯,至少一半的百姓可以不再忍受饥荒。 「小妹这是何物,你怎么看到它如此开心。」 吴文清笑道,自家的妹子笑得如此开心,总算没有白忙一场。 「好东西,等我种出来了再告诉你。」 吴静香卖关子,收好种子继续坐下吃饭。 「说道种东西,丫头我可得好好盘问你。 怎么你家先生的地,大半都种上这辣椒。 整个山头红彤彤一片,如天上的火烧云。」 吴大城用筷子挑着菜品上的几粒辣椒,「这辣椒加到菜里面边,确实好吃。 可是再好吃它也不能当饭吃。」 「爹,这辣椒确实不能当饭吃,可以它能卖钱。」 吴静香解释道,他爹爹怕她糟蹋了土地,她只能给他讲经济作物与粮食作物的区别。 「现在已经是深秋,离冬天不远了。」 吴静香似是而非地感慨了一句,「过了冬,这夏邑可不像吴家村还有青菜吃。」 「你现在不是在搞那大棚种蔬菜!」 吴大城哼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你在京城里搞这玩意,冬天里也能种出青菜。」 吴静香哑然,她总不能跟自家的莽汉爹爹详细分析,山东夏邑这边比京城要冷,下的雪更多,积雪更厚,大量的积雪更容易压坏大棚顶上的玻璃。 「我那两个大棚子能种多少青菜,一个村子的人一人一筷子就没了。」 吴静香吐槽道,「我打算重新做泡菜,在辣椒加到泡菜里头,更能提味。」 夏邑这边冬天没有青菜,泡菜必受欢迎。 「我们今年做泡菜?」 吴大牛惊讶的问道,眼眸里又折射出一丝兴奋,泡菜,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他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嗯。 农忙之后,请村里的人来上工做泡菜。」 吴静香说道,收完稻子小麦,村子里的人都很清闲,一般呆在家里头做些手工活儿。 吃了午饭,吴文清便回衙门了,毕竟现在他是县令,不便在外头呆得过久。 「大城,我看清儿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 苏氏看着吴文清离去轻瘦的身子说道,「该找了贴身的人了,下了衙总该有口暖饭吃。」 第260页 「这个不急,清儿今年刚十八,等再过两年,行了冠礼在谈婚论嫁也不迟。」 吴大城回道。 「相公你说的极是! 我们清儿两年前便是状元,前程远大,在这夏邑也难找出与他登对的人儿。」 苏氏附和道。 吴静香听着爹娘一唱一和,害怕他们将婚事扯到自己身上,引火上身。 今年她及笄,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爹、娘,我先回屋,看看我学生好一点没?」 吴静香放下碗筷熘之大吉。 郑秋燕还没醒,依旧在睡梦中,只是她的睡相不好,眉头依旧紧皱着。 吴静香帮她盖好被子,将她裸露在外的手缩回被子。 她的手很瘦,如同鸡爪子一般,更让吴静香很动容的是手掌上的粗糙的茧子,皲裂的手掌。 响午已过,她的家人一个都没有来,似乎已经忘却了郑秋燕的存在。 吴静香嘆息之后,坐在椅子上,伏案书写她明年的计划。 现在农忙,又发生了郑秋燕晕倒事件,吴静香干脆停了十天的课。 这两年她看了许多的书,甲骨文、青铜器、竹简、羊皮卷…… 各种各样的承载历史的文字,记录着人类如何从原始部落,逐渐演变成现在的封建王朝。 她在历史中发现了一丝踪迹,一丝熟悉的味道,每个五百年间总会爆发出一位贤者,爆发出一段文明史,引领着人类继续向前。 吴静香有过大胆的臆想,也许他们也是联盟派来的先驱者,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消失了。 郑氏祖宅祠堂里的地板、木桌、柱子、甚至灵位上,都雕刻着一个五角星芒,与他们联盟的六角星芒十分相似,也是少了一个角。 吴静香曾问郑文仲那些五角星代表的含义,师父也不知这五角星从何而来,这是从祖宗那儿流传下来的,他们祖祠里的东西都会刻上一颗五角星,具体的含义他也不知。 兴许是当年的灭门惨案来得太突然,郑文仲的爹爹有许多东西没有来得及交代。 吴静香也曾问元宵,之前联盟是否曾派人来蓝星扶贫开发,元宵查询到的结果,是一片空白,联盟里没有记录。 吴静香想了许久,她或许可以追随先贤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开发蓝星,不着痕迹。 先贤,谓古之贤人也。 圣贤,圣,品德智能极高;贤,有才能有道德。 吴静香自知她一身子的小家子,有些坏习已经刻在骨子里,随着时间的洗礼也不会消失。 再如何修炼,也难达圣贤。 所以她的路与众位先贤又有所不同。 第154章 吴静香找来一个大盆,把两颗仅有的红薯埋下,洒些水,放在院子里。 红薯一年生草本植物,它不似别的粮食作物,需要开花结果,有了种子方才繁殖。 待红薯长出藤蔓,採用分株的办法把藤条一节一节剪下,扦插如土中,便可以成活繁殖。 秋冬的暮夜来得早,才刚刚到戌时,天色朦胧,看不清远处的山林,村里的好多人家升起裊裊炊烟,烟雾缭绕在村子的上空,十分的静谧祥和。 郑秋燕的烧退了,身子也没早上烫,人还有些虚弱,精神不济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她家里的人依旧没有来接她,她好想被人遗忘了一般。 「先生,我爹娘还是没有来吗?」 郑秋燕躺在床上虚弱地开口道。 「他们还在田里干活,怕把你接回家没人照顾,先留你在我这儿。 等他们忙完了,自然来接你。」 吴静香劝慰道,她虽然也恼他们一家子,当着孩子的面,也不能太直接。 「先生,我想回家了。」 躺在床上的郑秋燕掀开盖在身上的羽绒被,坐起来,俯身找鞋。 身上的被子轻柔温暖,她第一次知道有这么暖和的被子,但她也清楚这不是属于她的,冰冷的木板,单薄的麻布,才是她的归属。 「你这孩子是要起来了?」 吴静香从柜子里拿出一双棉鞋,淡黄色,鞋头上绣着粉嫩的桃花,少女清新可爱。 「你的鞋子我看上边沾着些泥土,拿去洗了,还没有干。 这是我以前的鞋子,现在穿短了些,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吴静香说着,将鞋子放在床下。 郑秋燕脸色涨红,脚上的袜子不知缝补了多少次,密密麻麻地都是针眼,更可气的此时一只脚指头漏出,自己的双腿怎么看都与这双鞋子个个不入。 「先生,我还是想穿我原本的那双鞋子。」 郑秋燕羞愤地垂头,语气很轻,如蚊子般大。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你的鞋子被我洗了还没晒干,先换我这双鞋子穿穿。」 吴静香故作生气地说道,「你现在还在低烧中,怎么能穿湿的鞋子,凉从脚起,万一你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在吴静香絮絮叨叨中,郑秋燕穿上那双桃花鞋,很暖和。 郑秋燕执意要回家,吴静香扭不过,答应送她回去。 不过回去之前,让她先喝了一碗瘦肉粥,温饱肚子。 他们两刚到门口之时,就听见里头吃饭的声音。 郑秋燕的脸色瞬间黯淡,望着里头热闹的一家子,眼泪不由落下。 「先生……」 第261页 她哽咽道,头歪进吴静香的胸膛里,「难道我就不是爹娘亲生的吗?」 吴静香没有回话,她只是轻轻拍了拍郑秋燕的后背,又递给了她一块手绢。 郑秋燕摸干了眼泪,直径地朝屋里走去,没有任何人打招呼,一直走到她的房间里,反锁门口,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眼泪不争气哗哗直流。 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件衣裳便是她所有的东西。 哭累了之后,郑秋燕直直地看着桌面上的那本《启蒙读物》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也许是她唯一的出路。 「刚才走过去的是秋燕?」 秋燕娘不确定地询问着自家的相公。 「看着背影,应该是她。」 秋燕他爹回答。 「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也不过来吃饭。」 秋燕他娘还是有些关心地说道,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没有回没有感情。 「贱丫头! 回来也不会问奶一句话,我看她这饭也不用吃了!」 老妇人在筷子重重地砸在桌上,桌上的碗筷碰撞,噼里啪啦地响着。 「你们两个也给我坐下,不许去找她。」 老妇人维护这自己的权威,「小小年纪的,甩脸色给谁看。」 原本站在门口,想进去打个招呼的吴静香,楞在原地,转身走了。 老师家的佃户都在忙着收稻子,收小麦,没空摘菜辣椒,辣椒如果不及时採摘,过熟就不好了,吴静香只能请村里的人来採摘,十斤一个铜板,还包一餐饭。 这价钱不高,村民也都忙着收割,来的都是一些孩子,他们一天能采百来斤,十几个铜板,做得快的也有二十几个铜板,这对于孩子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收入了。 最吸引他们的还是午饭,干饭有肉,不是小小塞牙缝的肉沫,真的是一大块肉,每一顿饭都有五六块。 他们中许多人过年过节才可以吃上肉,能不嘴馋吗? 吴静香看着他们中有人把肉块吸熘了很久,肉汁都被吸干了,才慢慢地咀嚼那没有味道的肉块。 还有一些人,自己没捨得吃,要带回家。 「大牛,今天多宰一条鱼,给他们多加一个肉。」 吴静香嘱咐道。 他们这次招了二十来个小孩摘菜辣椒,剔除了偷懒犯浑,折腾辣椒树藤,还有放石头泥土混重的几个,还有二十来个。 採摘了三天,成熟的辣椒基本摘采完了,等下次大批量成熟,再次集中採摘。 工钱,吴静香都是现结给他们,虽然麻烦点。 「静香姐,你对他们真好。」 吴大牛从水缸里挑了一条大鱼,直接拍昏、刮鳞、剖肚,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这饭钱都抵得上工钱了。」 吴大牛沖洗草鱼身上的血渍,继续说道,「以前吴家村附近的郑员外请人,一般不包饭,若是包饭都是一大锅粥,配点咸菜,糊弄过去就行。」 吴静香看着大牛婆婆妈妈的样子笑了,「辛苦我家大牛了,赶明儿我让我大哥给你打个好弓箭。」 「真的? 款式要跟大城叔一样的。」 大牛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期待地看着吴静香。 这几天大牛一直眼馋爹爹的弓箭,吴静香看在眼里。 每次爹爹出门上山,他一定会跟上去。 「我说过的话,哪有不算数的。 等下煮好菜,你记得回去收拾好东西,送我爹娘会县城,我们两个在县城小住几日」吴静香说完,便离开了。 这几天收的辣椒直接切碎做成辣椒酱,留有一些用硫磺熏过,做成干辣椒。 郑家祖宅的地过大,空余的房间也多,随便打扫几间用作库房。 但她还要做泡菜,做这些东西会把地板、房间搞得很脏,也容易引来老鼠。 吴静香还是决定另起一个作坊,地皮她都跟村长买好了,去县衙过了户,就可以起房子了。 前两年她与姬寒寻合作的生意,如今都做大,挣了大钱,寻香已经成了京城贵女的标志,你出门不喷点寻香,就会显得格格不入。 烈日醉则是糙汉子的心头好,宴请过节,不喝上几杯你都不是男子汉。 更别说驱蚊香这个老少皆爱的夏日必备品。 寻香、烈日醉、驱蚊香,市面上也渐渐有山寨品,可是品质、知名度不敌他们的产品,也只是抢占了市场的少许份额。 吴静香也不清楚她究竟赚了多少,姬寒寻也只是给她送了十万两左右的银票,其余的他都帮她存在钱庄了。 她还没去过钱庄取钱,也不知道具体的数额有多少。 她现在可以有钱任性,作坊想盖就盖,商铺想买哪里就买哪里。 到了县城,先送爹娘回县衙,他两的行李也先放在县衙,让爹爹陪着村长帮她去县衙过户。 吴静香则带着大牛开启买买买之路。 腌制泡菜、辣椒酱的水缸,需要先提前定制,吴静香寻了一间百年的老店,讲明要求之后直接预付了定金。 两人差不多将马车装满,才回到县衙。 晚饭之时,吴静香发现自家大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也没有吃几口,光坐着发呆了。 「大哥,可是公务上不顺心?」 吴静香给他夹了一块鸡腿。 第262页 「哎!」 吴文清放下手中的碗筷长嘆一口气,「朝廷要徵兵三十万,今年又不知要有多少人家失了壮丁!」 「徵兵!」 「徵兵!」 一家子齐震惊,目瞪口呆,一句徵兵触动大家的心弦。 这几年大齐与邻国一直相安无事,休养生息,最多便是小摩擦,很少有大战,今年怎么就突然徵兵了。 徵兵以为这就要多养几十万的人,国内的农事也少了几十万的劳动力,大量损耗国库的银子。 除非即将有大战,否者这么大的开销,朝廷根本负担不起。 「文清,今年徵募到的兵到哪个将军的麾下。」 吴大城严肃地问道,收起了平日的嬉皮笑脸。 「南方征的十万人应该隶属镇守南方的穆将军,而其余的二十万则充军赤焰军。」 吴文清说道。 「你小子没有看错,怎么可能是招到赤炎军麾下。」 吴大城大声驳斥,他脸色突然严峻,脸色暗黑。 「爹,公文上写的,我怎么可能看错?」 吴文清说道,他也百思不得其解,陛下突然招兵,劳民伤财举动的这是何意? 「赤炎军定是出了大事!」 吴大城站起来大声地说道,「赤炎军从来不招新丁,赤炎军的士兵,从来不招新兵!」 「爹爹,你这话好没道理,哪有军队招新的,不然他们战死的人数从哪里补上。」 吴静香不知为何爹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第155章 「不一样的! 赤炎不一样!」 吴大城反覆地纠正道,「赤炎军队的兵,是从大齐的各地的军营里选调其中的佼佼者,每年大约数万人而已。 赤炎军的兵贵精不贵多。」 「突然徵兵二十万不符合常理,定是赤炎军出事了!」 吴大城斩钉截铁的说道,双手紧紧地拳着。 「爹爹,你又没有当过兵,怎么对赤炎军这么了解?」 吴文清狐疑地问着,他当了两年的县令,都没有了解到赤炎军的徵兵的标准,爹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怎么比他还懂? 吴静香也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吴大城。 对啊! 爹,怎么懂这么多赤炎军的内幕。 「你爹爹年轻时也嚮往赤炎军,也想加入赤炎军,可惜家里突逢变故,没能参军,这是你爹一生的遗憾。 你爹曾经有个拜把子的兄弟,加了赤炎军,偶尔书信来往,你爹也就知道了赤炎军的一些情况。」 苏氏温和地解释道,强行为自己的丈夫圆谎,「你爹是在担忧你们那位伯伯的安全。」 吴静香兄妹对视一眼,他们怎么没有听到爹娘提起那位伯伯? 「大哥,你那徵兵的檄文会不会是假的?」 吴静香大胆地提出猜想,一个一年才招一万特种兵的军队,突然要扩招二十万,还是新兵蛋子。 大学扩张都没有如此野蛮生长的,倒像是搞传销,疯狂拉拢下线。 「小妹,你别胡说,这檄文怎么可能有假?」 吴文清辩驳道,「檄文上不仅有皇上的印章,更是有兵部的大印。 这徵兵乃国之大计,岂能如孩童戏耍一般可以造假。」 大哥说的也不无道理,徵兵是一项大工程,大动静,你发个假的檄文,很容易发现。 而且兵部、皇帝的印章,都是有人专门保管,岂能轻易造假。 如此费心费力的策划一个局,就是与全国的百姓开个玩笑,不合逻辑。 吴静香心生疑惑,她还是给了京城的姬寒寻写了一封信,询问当中的由来。 当日离京之日,姬寒寻曾送给她两只海东青,若有急事,立即给他捎消息。 海东青十分稀少,驯化的海东青更是弥足珍贵。 海东青乃飞的最快最高的猎鹰,十万神鹰之中才出一只海东青。 吴文清怜悯百姓又要失去家中壮汉,但他也不敢耽搁徵兵的进度,早早地在城门口粘贴了徵兵的檄文。 又是召集了各村的里正,下发任务。 吴大城更是不打一声招呼,连夜熘走,骑马去了漠北交界的赤炎军驻扎地。 一大把年纪,还上演离家出走,有这样的老爹吴静香兄妹两人也很为难。 他们两人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哭爹喊娘地阻拦着不让他去。 徵兵在即,各家的壮汉都要少一人,她建作坊的事得抓紧了。 现在发檄文征人,徵兵的时间一般一个月,初冬之时,新兵便要前往军营。 不管这徵兵檄文是真是假,吴静香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你要去泉城?」 吴文清诧异道,他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妹妹,淡定自若,云淡风轻,似乎她突然提出要去府城没有任何不妥,如同讲今日要吃饭一样。 窝在郑家村两年,平日里连县城都懒得来,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要去泉城,不是胡闹吗? 「嗯,要去泉城买些东西。」 吴静香点头说道,垂下的眼眸又寻思她是不是该罗列一张清单。 买东西? 吴文清险些被这三个字呛到,买什么东西非要去到泉城,他自认为夏邑在他的治理下,日常市面上的东西没有短缺的。 太敷衍了他了,至少的找个像样的藉口。 第263页 现在朝廷大量徵兵,随时会爆发战争,时局的变动,百姓容易恐慌,发生暴动,也是他们县衙最难治理的时候,现在她居然要跑去泉城。 她又不似爹爹,有腿脚功夫在身,还是少女,适婚的少女,美丽动人的少女。 近两年愈发出落的吴静香,浑身有散发着书香之气,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别人的视线。 自家妹妹这两年整日呆在村里,莫非觉得自己便是村姑本姑了。 「要买什么东西,非要去泉城,夏邑没有吗?」 吴文清生硬地看着妹子,他是一万个不同意,妹妹此时要出远门。 「我要买一万旦的粟米,一万旦的小麦,万斤的肉,万斤的豆子,夏邑有吗?」 吴静香一脸平静地询问道。 吴文清被噎着了,定定地看着吴静香,久久说不出话。 什么时候他们家买粮要万旦起步了,妹妹风轻云淡的脸面,并不认为有何不妥。 「你买这么多粮干嘛! 我们家又吃不完?」 吴文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是,你有钱买吗?」 听着大哥的话,吴静香也不确定,她手里的十万两银票够不够买,掏出自己包袱里的十万两银票,还有一些琐碎的银子,数了一会儿,喏喏地开口道,「应该够吧? 再不够我可以再去钱庄取?」 姬寒寻帮她存钱的钱庄,在泉城应该也有分号。 望着当他的面数钱的小富婆,吴文清一阵心酸,为什么他妹妹比她还有钱,他县衙的库银还没有他妹荷包里的多,好像打劫! 「你怎么还有十万两银票,你的钱不都交给爹娘保管——」吴文清还是忍不住说道,妹妹油水好多,好想充到自己的库银。 妹妹在桂南城与姬寒寻合作的产业,大大小小,十几家作坊,每年年底至少能收到五六十万的银两,可是这些钱,妹妹从来不理会,都是交给吴大城他们两个代为掌管。 前两年陈南暴乱,真假太子一事,五子夺嫡,持续了整整一年,最后以陈南太子登基为皇才结束动乱。 桂南与陈南交界,斐思谦害怕陈南的暴动,扰乱了桂南的秩序,加大了桂南的边防,加固城墙,徵召临时士兵。 可惜桂南的财政不堪支撑他的大动作,朝廷的支援也不到位,只能找当地的商人募捐。 当时爹娘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五十万两就砸——捐出去了。 为啥朝廷没有支援,因为那时他们出兵帮陈南太子夺皇位啊,一大笔军费,已经压户部喘不过气,怎么可能拨款给桂南建城墙。 原本这是陈南的私事,大齐隔岸观火,吃瓜看戏,还可以来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机攻陷陈南的城池。 齐皇胸怀宽广、悲天悯人,捨不得陈南的百姓受苦? 还是被自家长媳的苦苦哀求懂了恻隐之心? 还是暗地里陈南太子答应了齐皇什么丧权辱国的条约? 这些外界众说纷纭,各有猜测。 甚至陈南太子登基之后,齐皇也没想他所要城池,财宝,他们出兵的费用,陈南还可以分期付款,以往五年,每年给大齐输送十万旦粮食。 谁也不知道齐皇为何做这趟亏本的买卖,为美人? 一年了,也不见新皇进贡陈南的美人过来。 谁也不知齐皇的出手,完全是因为一个十四岁少女的三个字「保陈南。」 「哦,我在京城还有一些别的生意,大哥你不知道吗?」 吴静香的杏眼,圆熘熘地瞪着自家大哥,有些疑惑地说道,「你不知琉璃、烈日醉、寻香,都有我的股份吗?」 吴文清再次被噎,他怎么知道,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自家的妹妹有别的生意。 吴静香看着大哥眼中的吃惊并不比她少,自从来了夏邑之后,她就当了甩手掌柜,一心扎进古籍里,完全没有理会买卖上的事,如果不是姬寒寻每年送钱给她,想来她也多半不会记起。 「话说回来,你买这么多粮干嘛?」 吴文清回归正题,差点被妹妹的话题拐跑。 「我有一种预感,这些粮可能会用得上。」 吴静香说道,停顿了一会儿,「我还是希望它用不上。」 「现在正逢秋收,粮价下跌,你就当我是个米商。 收了还可以卖,反正这粮食又不会过期,不会砸在手里。」 吴静香说道,「不与你说了,我还得找一家靠谱的镖行帮我押粮。」 一下子购买大批的粮食,吴静香也怕自己被匪徒盯上,几万旦的粮食打水漂。 「找什么镖行,我让县衙里的衙役护送你去泉城购粮。」 「不行,大哥,你们衙役太显眼了。」 吴静香立马给拒绝了,到时候别人也能查出夏邑购买了大批的粮食,她不想给大哥添麻烦。 「先生,你要买粮,我们王爷可以帮忙。」 说话的是站在后边的十五,「我门王爷名下有间米铺,每年秋收都回去全国各地买粮,若是先生要买粮,我们可以让米铺的掌柜,直接给先生送来。」 「你家王爷还有米铺?」 吴静香不由出声,心里头纳闷,姬寒寻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以前王爷怕打战筹不到粮食,战士们没吃的,便开了几间米铺,专门屯粮,以备军需。 第264页 原本也就几间,自从与先生合作那泡面生意之后,需要的粮多了,也就多开几间,维持生计。」 十五解释道。 「你家王爷的米铺可是近几年发展迅猛的食为天」吴文清出声道。 「正是!」 吴文清又被噎着了,遍布大齐的米商食为天,也就多开几间? 维持生计? 第156章 吴静香的性子倔强,一经决定的主意,绝不会因旁人的几句话而改变。 想着妹妹身边不知哪来的几个护卫,拳脚功夫比一般的差役强上太多,吴文清也没阻拦着,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万事小命最重要。 泉城,山东的府城,虽比不上京城繁华热闹,也是别有一番风土人情。 泉城之所以被称为泉城,那是它泉群众多,百泉相争,最有名气的趵突泉、黑虎泉、五龙潭、珍珠泉四大泉群。 一城山色半城湖,名不虚传。 吴静香掀起马车的帘子,熙熙攘攘的街道后方,尽是波光粼粼的湖面,秋风吹拂,湖面荡起阵阵涟漪。 买粮事大,耽搁不得,他们一群人由十五驾车,在一间食为天的米铺停下。 「客官可是买米?」 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我们这儿上等的精米细面。」 十五冷着一张脸,「我们要来一万斤大米,请你们掌柜出来。」 小伙计一听万斤大米,大买卖,脸上顿时笑开了花,直冲沖地跑回屋内,「掌柜的! 掌柜的! 有贵客!」 一个三十四岁的健硕的男子,从屋里头走了出来,皮肤黝黑,看着十五他们说道,「便是你们要买万斤的大米。」 十五不语,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递给掌柜,「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 掌柜看到印章之后,脸色大变,「贵客,里边请。」 吴静香他们走到里屋之后,掌柜反锁门口,对着十五单膝下跪,卑躬屈膝地说道,「食为天泉城一号,叩见长使,不知长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十五把他扶起之后,将吴静香列好的清单递给他。 「米、面、大豆各一万旦。」 掌柜黝黑的脸色漏出稍许的为难之色,「长使,属下的商铺之内,一下子难以集齐这么多的大米,需要一点时间。」 「几天?」 问话的是吴静香。 掌柜先是抬眼看了十五的态度,似乎没有任何不满,他才右手比划,「三天,属下的伙计近期出去收米,大约三天才回。 如果大人急需,属下也可以紧急调泉州附近的米铺,将各个店铺所有的存货堆积一起……」 「三天,我们就等三天。」 吴静香打断了掌柜的话,若是所有商铺调度货物,容易暴露。 吴静香几人寻了一间客栈,暂住下来,他们几人化成商贩的身份。 吴静香化作商贾之女,家中父亲病重,不得以一个小女子涉足万里,来泉城购粮,运往北边,与漠北交易。 漠北放养牛羊,不产米面,众所周知。 前两年自从大齐与漠北在边境之处开了易市,不少商人,铤而走险,不远万里去边境,交易货物,谋取利益。 吴静香这头刚刚放置好行囊,负责在城内打探消息的凉风回来了。 「先生,现在城内的百姓均对徵兵之事议论纷纷,他们几乎脸上愁云满天,担忧家中被征上的人,回不来。 不过百姓并没有动荡,也没有担忧泉城会起战事。」 凉风的一番话,让吴静香明了。 泉城里漠北边界还隔着几座大城池,所以城内的百姓并不担忧他们的家园会被战火波及。 大齐徵兵是强制性的,也没有补贴。 每户出一壮年,十六到三十岁之间,鳏寡孤独的不在其中,若不想被征,也可以银两代罚,一户罚交五十两银子。 富庶的人家,一般都会选择代罚,贫苦的百姓一下子很难拿出五十两银子,只能从家中选一人去徵兵。 泉城隔壁的青城临海,商贩也会从青城採购鱼干,到泉城贩卖。 咸鱼、鱿鱼干,好久没有尝过了,吴静香还是每样採购了一些。 趁着休息的三天时间里,她又让十五、十六帮她採购了大量的建筑材料,到时候米面混在细砂、瓦砾堆里运回村子,不显眼,不会被发现。 十五、十六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队人帮忙护送东西,他们步伐整齐,秩序井然,浑身都漏出一股杀伐之气。 不用说这队人应该也是姬寒寻的部下。 三天之后,他们回到村子,村民原本洋溢的丰收喜悦之情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笼罩在他们头顶之上徵兵的阴霾。 村里有几兄弟的人家,都为谁去参军,争论不休,家中的每个儿媳都不希望参加徵兵的人落在自己丈夫的头上。 吵! 吵! 吵! 不少人家里头阴阳怪气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家中的老人也难以决定,不过五指各有长短,总会有一个被推出来。 也有人后悔分家太早了,早知道就不分家了,便可以少出几人。 家中已有一人的,整日更是乌云密布。 当然也有人家开始四处借钱,想免了这次徵兵。 看着村里的情况,吴静香也无力帮忙。 第265页 因为她一旦开口字,给钱其中一家,村子里的其他人也会找上门外,到时候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每户五十两银子,全村一百来户,这样一算五千两银子似乎不多,她也能够支付得起。 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每个村子徵兵的人数,是从上边层层分配下来,是有一个具体的数,只能多不能少。 所谓的以钱代征,一个村子也只能免两三个名额,多是分配给家中只有一子的。 夜里,吴静香正准备拆开姬寒寻的回信,弄清朝廷的这一举动究竟是何作为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吴静香让秋叶前去开门,一个黑影立即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慌张失措地大喊,「救命! 先生救命! 求先生救救我!」 「郑秋燕?」 吴静香惊诧道。 眼前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人,她一进门就躲在吴静香的身后。 「先生救救我!」 「救我!」 郑秋燕双腿跪在地上,反覆地念着着几句话,眼眸更是急切哀求地望着吴静香,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先生了。 吴静香不知她受了何刺激,先把她从地上扶起,「地上凉,先起来。」 郑秋燕依旧不起,吴静香只好硬拽这她起来,「起来再说!」 「先生,我奶要把我卖给人牙子黄妈妈,先生我听说黄妈妈都是将人卖到那女支院,做皮肉买卖的。 求先生救我,我不想被卖到妓! 院。」 郑秋燕苦苦地哀求,泪珠不停的滚落。 「我不愿意,我奶便把我绑起来,我是趁他们不备逃出来的。」 郑秋燕用衣袖不断地擦拭脸上的泪珠。 吴静香检查了她的双手确实有勒痕,青紫色,「你让我怎么救你?」 「先生,你可以让我在你家藏几天,等徵兵过了,我奶就不会再卖我了。」 郑秋燕说道。 从郑秋燕的三言两语中,吴静香大约猜到,可能是郑秋燕她奶想要通过卖了郑秋燕筹钱,免去自家徵兵的名额。 「秋燕,你可想过你若是现在逃了,你奶会不会又卖家中的其他姐妹。 或者你爹也有可能被徵兵。」 吴静香平静地看着郑秋燕分析道,「这样的结果,你还要在我这里躲藏起来吗?」 郑秋燕被吴静香问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吴静香,久久不语。 「秋燕,其实你心底是恨你爹的、你奶的,你恨你奶,家中众多姐妹,为什么偏偏把你发卖,你恨你爹,懦弱不堪,不敢忤逆你奶的意见。 就算你奶把你卖了,他也闷不吭声,不敢违抗,为你说上一句话。 你也恨你娘,你恨你家里的所有人是吗? 你」吴静香突然扬起郑秋燕的脸蛋,一字一剧地说道,她的眼眸锐利地直击郑秋燕的内心,无比的恶毒,狠辣,不留一丝情面。 此时的吴静香不再是那个平日里温和的先生,而是洞悉暗藏在人性心底的恶魔,她一步步紧逼着郑秋燕,并没有因为她悲惨的遭遇安慰同情。 「不——我没有…… 我没有……」 郑秋燕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苦,她的内心有那么的恶毒不堪吗? 十岁的女孩脑海里不断回响吴静香的话语。 「你恨你爹——恨你奶——恨你娘——」这些话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 「扣! 扣! 扣!」 门外有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那小贱人肯定逃到这儿来了!」 「呸! 看我这次捉她回去,不好好撕烂她的嘴,打折她的腿。」 门外的声音不断地隔这墙穿透进来。 熟悉的语气,耳熟的谩骂声,让郑秋燕的身子愈发的颤抖,她双手的哆嗦地拉着吴静香的衣角,哀求道,「先生,不要把我交出去。」 说完,她便往后院躲去。 吴静香示意凉风跟上她,这才朝着大门走出,缓缓地打开大门,她看着黑压压的一大群人,故作惊诧地说道,「兰婆,你们这是出何事? 大晚上的不睡觉。」 「秋燕,秋燕她不见了!」 秋燕他娘哭腔地说道,「小先生,秋燕有没有上你这儿来?」 「没瞧见她人,我都好久没上课了,她去哪儿我也不清楚。」 吴静香说道,故作打探地,「秋燕这学生平日乖巧听话,好好地怎么会不见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被她奶说了几句,这孩子还使上了性子,一熘烟地跑了。」 接话的是郑秋燕的二伯母,「她没上小先生这儿,娘,我们还是赶紧去别的地方找找!」 她扶着兰婆子转身想走,发卖家里的丫头乃一件丑事,虽然合法但不合情,传出去名声彻底臭了,郑家村注重伦理,若不是日子真不过下去,揭不开锅,还真没有发卖小孩的。 「哎呦! 人不见了,可是一件大事,得好好找找。 我这就喊人帮忙!」 吴静香转身吩咐杵着的十五,「你快点叫大伙起来,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小姑娘,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不用! 小先生不用劳师动众! 兴许这孩子任性跑出去透透气,一会儿自己就回来了。」 第266页 郑秋燕一家连忙拒绝吴静香的好意。 吴静香那群从外地请来的工匠,各个五大三粗地,这嗓子一开,全村的人不都知道了吗? 要是他们发卖秋燕进窑子的事被揭露,怕是被戳嵴梁骨,名声扫地。 第157章 「不麻烦,秋燕她也算是我的学生,乡里乡亲的,真的不必客气。」 吴静香不容辩驳,立即召集人手开始四处寻人。 「郑秋燕!」 「郑秋燕!」 …… 片刻之后,郑秋燕这三个字响彻在郑家村的夜空,翻起一波又一波的热浪。 许多村民也被叫声惊醒,纯良的他们纷纷加入寻人的队伍之中。 躲在暗处的郑秋燕,看着全村的人都在呼唤她的名字,抱着头蹲在地上,抿着嘴唇,瑟瑟发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不知为何先生要如此劳师动众? 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要出去? 她也不知就这样躲着会不会给先生惹祸? 她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脸上的泪珠,袖子早已湿透,甚至可以拧出水。 吱吖! 门被人推开。 一个白衣倩影走了进来,她步履婀娜,脚下生莲,一步一步地朝着郑秋燕而去。 「你可愿去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你奶的毒骂声,没有干不完的活儿,你在那里可以读书识字,可以吃饱穿暖,过上你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好日子。」 女子蹲下身子,平视着郑秋燕,温和柔美地笑着,浑身散发着圣母的光芒。 「是先生让你带我走的吗?」 郑秋燕止住了哭声,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她识得这位姐姐是跟在先生的身边的人,偶尔也去过学堂帮忙。 「是的。」 白衣女子毫不犹豫应道,她伸出一只洁白的玉手,「她让我现在就带你走,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听到是先生的嘱託,郑秋燕毫不犹豫地搭上了那只手。 整整一宿,郑家村的人依旧没有找到郑秋燕的身影,她凭空消息了,在村子里头人间蒸发。 郑秋燕的家人恼火,他们一口咬定是吴静香私藏了人,他们翻遍了祖宅、小学堂,依旧没有郑秋燕的身影,方才罢休离去。 待众人散去之后,吴静香半躺着椅子上,找了一宿的人,演了一宿的戏,怪累的。 「小荷,你个小机灵,知道提前把人藏起来,话说你把郑秋燕藏哪儿了,连我也找不着?」 吴静香夸赞道,他们一群人都假装出去帮忙找人了,就留吴小荷一人在家。 「静香姐,我真没有把人藏起来,是真的不见了。 我屋里屋外都找遍了,都没有瞧见人。」 吴小荷顿时急了,慌张地说道,「我还以为她自个回家了。」 「小荷,我不是叫你看着她的。」 吴静香严厉呵斥道,「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 「她说肚子饿,我便去厨房寻吃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人就没影了! 呜呜呜——」吴小荷手无足措地哭了。 郑秋燕这回是真的失踪了,吴静香不由着急慌张,人是在她这儿弄丢了! 她揉着太阳穴十分的懊悔。 哎! 早知道她就不大张旗鼓地演这齣戏,连累村民一宿没睡不说,还真把人给弄丢了,都是她的错,是她太过大意。 「忙了一宿,你们也都去歇息吧。」 吴静香说道,「她一个小姑娘,又没有马匹,两只脚走不远,想必是在那个角落里躲了起来,等到她饿的时候,自然会出来找吃的。」 吴静香说完,朝着大门走去。 「静香姐,你不歇息?」 吴小荷愧疚地说道。 吴静香回头应道,「不了,我找去村长家一趟,让他们去隔壁村问问,有没有看见郑秋燕。」 吴大牛跟了上去,也要帮忙道,「静香姐,我骑马沿着去镇上的路找找。」 他回想起了以前他的那次离家出走,大概那时村里的人也如昨夜一番寻他。 一天一夜,大家依旧没有找到郑秋燕,隔壁村也没有消息,看来只能去县城报官了。 吴静香家里有马车,方便出入,村长和郑秋燕他爹一道与她去县衙报官。 他们几人还没有出发,又有一人闹上了郑秋燕家里。 「呸,人没了! 你们给我退钱。」 一个年近四十,身材丰腴,打扮妖艷的妇女插着腰啐道。 吴静香站在远处便闻到她身上廉价的香水味,十分浓郁刺鼻。 他们人牙子为了尽快促成买卖,为表诚意,有时候会先付一点定金,黄妈妈为了买下郑秋燕,付了二十两的定金。 「黄妈妈,有话好说,这钱可退不了,大丫没了,我们这不是还有二丫,三丫。」 郑秋燕她奶低声下气地哀求道。 「我不要! 我不要被发卖。」 「奶! 我不要!」被她点名到的二丫、三丫小脸顿时惨白,浑身颤抖,低声哭泣哀求。 黄妈妈仔细打量了两个哭哭滴滴的小丫头,有像是在打量货物,上手捏捏戳戳,许久才说道,「姿色并不了前头那个,长相倒也端正,可以在我怡红院当个伺候人的丫头。 今个儿我就吃点亏,把这两丫头全带走。」 第267页 黄妈妈从怀里掏出两张卖身契,递给郑秋燕一家,「把这儿两份契约按手印,这笔买卖算是成了。」 「爷爷,不要! 我不要被卖掉!」 「爷爷,三丫很乖的! 三丫可以干很多的活儿。」 …… 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在哀求着。 很讽刺的是他们的爹娘,就站在一旁,很麻木,很呆滞,无视他们两人的哀求声。 仿佛这两人不是他们亲生的一般。 「老头子,你还在磨磨蹭蹭什么! 赶紧签了,换钱要紧。」 郑秋燕他奶催促道,在她看来几个不值钱的孙女卖钱,换几个儿子的平安很划算。 孙女算什么东西,没了可以再生,几个儿子的安全最为重要,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郑秋燕她爷不舍地看着两丫头,还是签上了红手印,「孩子委屈你们,为了你们的爹爹,爷爷只能把你们卖了!」 黄妈妈收好卖身契,将剩余的三十两银子递给郑秋燕他奶,命着带来的打手,绑上两个小丫头,堵住嘴,塞进麻袋,扛出村子。 「黄妈妈,你欺负我老婆子不识数,这才三十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二十两银子,也才五十两银子。 一人五十两,你还少五十两银子没给——」郑秋燕他奶拦住将要离去的人。 「老婆子,你真当我黄妈妈开的是善堂,这两黑丫头五十两银子一个,才八九岁的小丫头,我还要调教好长一段时间。」 黄妈妈哼啐道,十分鄙视地看着郑秋燕她奶,扭着腰肢指挥几个打手,「要不是你家大丫会识字,人又周正,我是疯了才出五十两银子买一个泥丫头。」 「五十两,少一个子休想出我家大门。」 郑秋燕他奶撒泼道,她才不管这么多,就认一百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 五十两银子够他们一家一年的开支了。 黄妈妈可不是尊老爱幼的善角儿,一把推开挡道的老婆子,指挥着手下,抬脚便要走。 「反了! 反了!」 郑秋燕他奶被人摔了一个尾巴墩子,那还得了! 她立即从墙角里拿出一根扁担朝会黄妈妈的挥去,老婆子使了狠劲儿,重重地砸在黄妈妈的丰硕的腰肢上。 「哎呦!」 黄妈妈生疼叫喊,她蹲下身子,捂住自己的腰肢,龇牙咧嘴地骂道,「死老太婆!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疯婆子打死。」 黄妈妈叫手下干架,郑秋燕他奶也不干示弱地喊几个儿子加入,场面顿时乱做一团。 陪着郑秋燕他爹回来拿户籍文书的吴静香与村长看到这副场景,十几人乱殴的场景,瞠目结舌。 好在凉风、秋叶手底功夫了得,不一会儿把两帮人分开。 此时众人都鼻青脸肿,脸上都挂了不少伤。 两个女娃子的手还被粗大的麻绳反绑着,嘴被堵住了,支支吾吾地哭着,眼泪滴答滴答地留着,村长看着很是心疼,立即上前给他们两个松绑。 「黄妈妈,你在外头怎样老头子我可不管,今日里你可是欺我郑家村无人!」 村长怒视着黄妈妈一群人,大义凛然道,「我老头子虽然只是一个种地的乡下老汉,但也识得几个贵人!」 黄妈妈也被村长的气势威慑道,她开怡红院,见多识广,自然也知道这老头子没骗人,郑家村可是郑氏的祖地,郑氏几十年前虽然被灭门,但学生遍布各地。 这老头仗着郑氏的渊源,认识几个大官,还真不一定。 但让黄妈妈再掏五十两银子,她真不甘心! 「哟,老村长,瞧你说的。 我们干这一行讲究买卖自愿,总不能因为你老的一句话,让我多付五十两银子。」 黄妈妈掐着嗓子说道,掏出之前收好的卖身契,指着上边的字,「说好了,两个丫头一共五十两银子,我可是良心买主,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 是他们自己贪得无厌,硬要再加五十两。」 「你说什么? 卖——身——契!」 老村长不敢置信地看着黄妈妈手上的纸张,他双手颤抖,胸脯剧烈地起伏着,愤然之气涌上心头。 他原先以为是黄妈妈派人拐卖两个丫头,被发现,两帮人才扭打,万万没有想到村里竟然有人要买丫头,还卖进那糟蹋的地方儿。 这事儿要传出去,他们郑家村的脸面往哪儿搁,他百年之后,怎么面对泉下的列祖列宗。 村长扭头看着郑秋燕一家,眼神里充满了愤怒、痛苦、失望…… 气急攻心的老村长,身子缓缓地倒下,幸好被一旁的吴静香及时扶住。 第158章 村长晕倒,那可不得了,面前这一团糟的事情还需要他解决。 吴静香也不知古代的宗族要如何处理这买卖人口的事,扣下这群人之后。 她连忙唤来明空,有寻来村里几个有威望的族老。 郑家的宗祠里,供奉着许多郑氏祖宗的灵位,下边坐着几位族老,他们怒目而视,神色严峻,其中的一个不知敲击了多少次手里的拐杖。 郑秋燕一家被绑跪在地上,他们的脸色不断地变幻着,震惊、慌张、恐惧、绝望…… 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宗祠里三堂会审的仗势,围观的村民,喊打喊杀,要将他们逐出郑家村的声浪更是一波又一波。 第268页 吴静香站在人群中,内心惊涛骇浪,她不知道在外边的寻常卖儿卖女的合法行径,在郑家村会遭到全村人的讨伐,甚至要行族规。 以前在吴家村的时候,也有人家卖过儿女,可是村里有威望的族老最多出来调和劝说一番,绝对没有这般的五花大绑,三堂会审,被钉在村子的耻辱柱上。 吴家村的村民都以郑氏先祖为傲,先祖留下来的祖训奉为警示名言,一切遵从不敢违抗。 吴静香原以为如今的吴家村村民都是郑氏旁枝,隔壁外村搬过来居住,宗祠祖训没有那么重要,她这一刻发现自己错了,还错得离谱。 郑氏的旁支,因为几十年前的灭门案,意外得入了郑氏的族谱。 自从入了郑氏族谱之后,他们才真正享受到郑这个姓氏的尊贵。 在外头,你只要说自己山东夏邑郑氏,立即引来外人的羡慕之情。 这些待遇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享受到的,所以他们才倍加珍惜。 吴静香不知道的是,单凭姓郑这个便利,他们郑家村在县城的学堂,府城的书院都会享受到一些便利。 因着这些便利,他们村子二十年间,他们郑家村出了五十个秀才,十个举人,两个进士。 这些数据虽然远远比不上当初的郑氏辉煌的时期,可是这成绩是碾压夏邑其他村子的存在。 至于之前村子为何没有学堂,是郑文仲不许兴建学堂,吴静香也不知师父为何之前不许他们在村子里建学堂。 「郑铁根、李兰婆,你们两个丧尽天良的东西,竟敢买卖孙女! 真实丢尽我们郑氏的脸面。」 村长大喝底下跪着的两人。 「你们两个东西,还要把孙女买进那…… 我郑氏的血脉岂能尽那地方,遭人玷污……」 另一个族老也开口道。 「村长把他们除族,赶出村子! 我们郑家村的脸都被他们丢尽了,我儿子今年还要参加乡试,这事要是传出去,会不会影响我儿的风评。」 人群中有人骂咧道。 「今年我儿也要考试,若是他因为这事不能中举,看我不撕了他们!」 提到乡试,人群之中立即有人附和。 郑家村的人,不同别的村落,他们自己捨不得多吃一口肉,也要把孩子送进学堂。 听到买卖孙女会影响风评,影响考试,本来还在吃瓜看戏的众人,一下子怒了! 以后他们的儿子,孙儿也都是要走科考的啊! 「村长,必须除族!」 「除族! 除族!」 「赶出村子!」 「不能让他们坏了我们郑家村的风气!」 …… 村民的怒骂声,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若不是碍于情面,几位族老坐镇在这儿,他们差点把臭鸡蛋,烂菜砸在郑秋燕一家的脑袋上。 李兰婆平时里耍横撒泼惯了,几个儿子儿媳更是死死地抓在手里,哪里受得过这般置气,立即破口大骂道,「呸,就你家儿子那傻了吧唧的样,八岁了还尿床,听说上了学堂还尿裤子——哈哈哈——这样的还想当举人老爷……」 「李兰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方才的那人冲上前,眼神如狼似虎,要活吞了李兰婆。 李兰婆身边的郑铁根恨不得踹身边的糟老婆子几脚,可惜他被五花大绑着,行动不了,只能恶狠狠地凶这身边几十年糟老婆子,「闭嘴! 你给老子闭嘴!」 「村长,求求你就饶了我这次! 五叔我只是鬼迷心窍,想卖了二丫和三丫换些钱,攒够钱,免了这次徵兵。」 郑铁根说道,「村长,我的这三个儿子都是老实巴交的样,这要真是上了战场,肯定尸骨无存了。」 「等我们赚够了钱,还是会把二丫三丫赎回来的。」 郑铁根哀求,他一个老汉,头发花白,精瘦黝黑的脸上满是深深的沟壑,「村长是我犯糊涂,求求你就饶了我们这次,不要除族,不要赶我们出村子,没了村子,我们一大家子人该怎么过活儿。」 「我一个老头子,是活够了,死了不打紧儿,可是我这几个孙儿还不到十岁,我可怜的孙儿,从此要跟爷爷过这乞讨的日子……」 郑铁根不像李兰婆鼠目寸光,还只会家里横,他清楚一旦被除了祖,等待他们将会是什么日子。 几个孩子立即跟着爷爷淘淘大哭。 几个族老又看着跪在地方啜泣的几个孩子,十分的动容。 稚子无辜,他们并没有犯错,他们还什么也不懂,只是受了大人的连累。 「村长,各位族老,我们知错了!」 跪在地上李兰婆的二儿媳说道,她看出了几位族老面容闪过的犹豫,「村长,如今二丫、三丫都还在这儿,只要我们把钱退给了黄妈妈,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说话的这位叫赵美华,是个精明的妇人,她生的两个孩子,都是男娃,老太婆的心头肉,自然是不会被卖掉。 反正老太婆卖掉谁也不会卖掉自家的儿子,卖掉女娃子有了钱,自家相公还不用去徵兵。 与她的利益没有犯沖,她当然不会做那个讨人厌的傻子,阻止老太婆卖娃。 可是她这个外来的年轻妇人没有想到,郑家村的族老那么古板,喊打喊杀,还要将他们除族逐出村子,太狠毒了! 第269页 「你这个毒妇! 呸!」 赵美华正得意自己的妙语打动族老之时,她的脸上被自家的婆婆吐了一脸的口水。 「你这是存心想害我儿的性命! 你这毒妇!」 「你给我闭嘴!」 郑铁根咒骂李兰婆。 「好你个郑铁根,居然让我闭嘴! 老婆子辛辛苦苦地为你生儿育女几十年,居然比不了她的这句话。 你居然让我闭嘴! 我不活了! 我不活了! 我的命好苦!」 跪在地上的李兰婆撒泼道。 吴静香哑然,她没有想到撒泼的李兰婆居然还有琼瑶的一面。 渍渍! 今个儿她是过足了眼瘾,不过此时也有她的一半原因,如果这样,两位小姑凉因此被卖到窑子,可就是她的不是了。 她旁若无人地走上前,走道村长身边的位置,悄声说道,「村长,那卖身契留不得!」 村长立会意,立即看着也被绑着跪在地上的黄妈妈说道,「黄妈妈,他们愿意退钱,你意向如何?」 黄妈妈哪里不懂这老村长的意思,今个儿她是啄了眼,亏死在郑家村了。 她和几个打手还都被绑着,哪里还敢不同意。 「全凭村长你老做主。」 在众人的目光下,黄妈妈撕了卖身契,郑铁根退了五十两银子。 眼尖的吴静香发现一张半漏着的卖身契,她立即上前,从黄妈妈的袖子里抽了出来。 果真没有,是郑秋燕的卖身的定金卖身契约,吴静香威吓道,「黄妈妈你可不实诚,这张是不是也得一併撕了!」 「没有…… 我哪敢——是刚才着急,忘记了还有这张。」 黄妈妈缩头缩尾地退避,她今天受了这么大一口气,买卖没做成,先是被打,现在还被人绑着,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这张契约,她还想着以后用来炸一炸这郑家村。 可能是方才凉风秋叶的身手吓倒了黄妈妈,她不敢轻易与吴静香作对。 最后族老商讨的结果便是,郑铁根一家打的各大五十板子,全家被关在宗祠三天三夜。 郑铁根一家的事情还没完全落幕,郑秋燕这妮子还没有找回来。 经了今天的这事,全村的人哪有不明白,郑秋燕是为何不见的。 定是那妮子提前知道他奶要卖她的事情,逃跑了。 村长之前昏倒,又劳累了半天审案子,是去不了县城了,郑秋燕他爹还在宗祠里哀嚎屁股痛呢? 去县城报失踪案,只能落在吴静香一人的肩膀上。 「灵儿姐,你也好久没有出门了,不如这次报案你陪我一块去吧? 单独留你一人在家也挺闷的。」 吴静香邀请陈灵儿一块陪自己出门。 「怕是不好吧? 毕竟我现在还受人监视。」 陈灵儿温和地拒绝道。 「灵儿姐,没有人监视你的,都已经两年了,白莲教那边都没人与你接应。 你肯定是清白无辜的,十五十六他们只是做做样子,他们被我派到别的地方,还没有回来。 你都好久没有出门了,想必也很闷。 你一向心细如发,说不定能发现郑秋燕的下落。」 吴静香说道,「好吧!」 陈灵儿答应了吴静香的要求,与她一同前往县衙。 到了县衙,吴静香让吴大牛和小荷先找地餵马,她与陈灵儿两人一块先进县衙。 他们前脚刚刚踏进县衙,无数的衙役,手举着尖刀,将他们两人团团包围,插翅难飞。 第159章 尖锐的刀锋,发着寒光,再上前一步,似乎就能剖开他们的肚皮,陈灵儿的脸色微变,她本能地后退几步。 待定住步伐之后,她才发现原本应在站在身边的吴静香,早已没了踪影。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快将我身侧的人交出来,她可是你们县令的妹子。」 陈灵儿大声疾呼,面对几十把刀刃,仍旧保持平静,毫无慌张,也没有丝毫的胆怯。 她言语似乎是在关心吴静香的安慰,以为她被人掳掠。 「啪! 啪! 啪!」 有人鼓掌称赞,从庭院的一处走出一个竹青色的少女,她笑语盈盈,举手称快,「谢谢,灵儿姐还关心小妹的安危。」 当吴静香走向差役的中间时,陈灵儿暗道不好,脸上依旧温和,「静香你这是何意? 我们两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 吴静香却丝毫不领情,面上戏虐地说道: 「灵儿姐,真不愧是白莲教的圣女,被人包围,处于危境,依旧不失圣女风采,临危不乱。」 「什么圣女? 静香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陈灵儿说道,她故作诧异,「我就是杭州城里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这一点静香你不是一直最清楚的吗?」 「灵儿姐确实是杭州城里以为普通夫子的女儿,可你是灵儿姐吗?」 吴静香直接点破了身份,「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李诗诗,杭州城的第一花魁,京城魅香楼里令无数少年争风吃醋的头牌,更是一把火烧了整个魅香楼,整条大街湮灭。 这些才是真正的你吧?」 第270页 在吴静香提到过往的种种事迹之时,陈灵儿突然笑了,眼睛里透着一闪而过的得意、自傲,她依旧开口道,」静香妹妹愈发地爱说胡话了。 你怎么把我与臭名昭着的白莲教相提并论。 我可一直在你身边,寸步不离,还有人监视,我怎么会是李诗诗呢?」 「不,你早在京城之时,便偷天换日,易容成陈灵儿的样子,跟随在我身边。」 吴静香坚定不移地说道,「准确说,是在我与七公主交恶的那晚,你把灵儿姐掳走,易容成她的样子。」 「是我不慎,太过大意。」 吴静香懊恼愧疚地说道,「那时我就应该谨慎一些,不该带灵儿姐出去。 说,你把灵儿姐怎么样了?」 「静香,我就是你的灵儿姐啊! 我跟你相处了两年之久,我若是换了人,你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陈灵儿」依旧狡辩道,她一口否认,她是李诗诗。 「其实我跟灵儿姐真正相处日子只有几天,对她的生活习性,我并不是很了解。 而你们在儿时早已认识,你有心模仿她,她很难分辨出来。 但是有些东西能模仿,有些却是你一辈子都模仿不了的,它是天生的。 真正的灵儿姐对海鲜过敏,前几日你我一起吃用海鲜,你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因为你根本不是灵儿姐,所以你才不会过敏。」 吴静香缓缓分析道,她早该发现异样才是。 早在京城没有科考之前,灵儿姐心心念念要找她她大哥,可是那晚过后,她就没有再提寻找她大哥一事。 只怪她当时诸事缠身,大哥中了状元,自己陷入迷茫,才忽略了陈灵儿的一丝丝改变。 「哈哈哈!」 陈灵儿猖狂地笑道,三分癫狂,「没有想到我居然败给了几只小鱿鱼。」 仰天长笑的陈灵儿,从脖颈处缓缓掀开了她的□□,面具下的可人儿,美若天仙。 眉如远黛,明眸皓齿,白皙赛雪的肌肤,水嫩轻弹可破。 「轰!」 在众人震惊她的美貌之时,一颗□□在地上爆炸,浓密的烟雾,层层缭绕,让人看不清方向。 「咳咳!」 众人也被吸入烟雾之气,不停的咳嗽,手脚发软,浑身无劲。 是迷! 药,烟雾之中混有迷! 药。 「大家小心,用衣袖捂住嘴巴鼻子。」 差役一阵手忙脚乱,哪里还有心思捉人。 待烟雾散去,李诗诗早已没了踪影。 捉人失败,自己布下陷阱,诱敌前来,吴静香连连呵斥了差役无用,尽是酒囊饭袋,气恼地甩袖子走了。 吴静香怒气匆匆地离开了县衙,她甚至连报案的正事都给忘记了,还好是吴大牛提醒,才回神报了案子。 吴大牛两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陈灵儿不是陈灵儿,而是换了一个人,现在静香姐很生气。 他们一路缄默,不敢出声,陪着气头上的吴静香回了村子。 待吴静香回到村子,进了房门,她才卸去脸上的愤怒之气。 此时她的房内坐着一人,一身道袍上还盖着一件袈裟,不伦不类,他的手里还举着一口小金钟。 「明空,你的小虫子确定有用?」 吴静香对着他询问道,她上前看着金钟里的一只黝黑身子蠕动地小虫子,样貌丑陋,有点噁心。 吴静香对这些这类软趴趴的小虫子,异常敏感讨厌。 「你说呢?」 明空瞟了一眼吴静香,继续垂头逗弄丑虫子,他手中的狗尾巴草,点了点丑虫子的触角,虫子立即蜷缩成一个球形,而后朝着东北方向蠕动。 「人朝东北方?」 吴静香询问道。 「人确实往东北方向去了,离这儿三十里,想来是骑马离开的。」 明空详细地解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跟上!」 一听李诗诗走了这么远,吴静香顿时急了,生怕她再次熘走,毕竟真正的陈灵儿还在她手上。 「毛毛躁躁的,急什么,有着袖灵虫在,没有它追踪不了的人儿。」 明空说道,「我还有两部最新的电影没看,这个是阿尔马重新复出之后的,第一部 片子。」 吴静香看着面前的超级影迷,看了两年的电影,居然一点也没有腻。 袖灵虫也是陈南的蛊虫,他们可以彼此感应到同伴的位置,堪比定位系统。 吴静香在发现陈灵儿不对劲之后,悄悄地在她的饭里加了一只袖灵虫的虫卵,李诗诗的身体植入了一只袖灵虫。 他们便可以观测其他袖灵虫的反应,以此追踪李诗诗。 「你现在立即追上去,怕是要打草惊蛇,我们还怎么让她带路。」 明空添了一句,他继续逗弄小虫子,「白莲教总部的位置除了他们几个高层之外,没人知道。 白莲教一向谨慎惯了,不然朝廷这么多年也没有打探出他们总部的位置。」 明空的话在理,吴静香也就没有再提立马追捕了。 「还有就凭我们几个人,你认为能够围剿白莲教总部,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不等等那位……」 明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吴静香。 「你的武力值不是堪称一绝?」 第271页 「我艹! 大姐,我的武器对蓝星的土着使用,被查出来是要被星际记在军事档案的,你不要害我!」 明空连连拒绝,「我们当初说好了,我只负责追踪而已,其他的你自己搞定。」 「友情提醒,你最好也不要过多参与蓝星土着内部纷争,不加入任何党派国家之争,专心搞经济。」 明空的提醒不无道理,只是她想在蓝星上搞经济,真的可以将自己摘出家国之争吗? 次日,官府找到郑秋燕的消息传来,通知村里前去领人。 郑秋燕一家正被关在宗祠里,自然不能前去,歇息了一天的村长与几位族人前去领人。 他们再次麻烦吴静香搭载他们前去。 郑秋燕迷路,饿昏在村道里,碰巧遇到返程路上刘员外家的夫人,夫人心善,就把郑秋燕带上马车,带回来家里。 许是害怕回家被发卖,郑秋燕没有高知自己的身份,一连呆在刘员外家几天。 村长在领回郑秋燕时,刘员外的夫人询问村长,近几日的相处里她觉得自己与郑秋燕投缘,可不可以认她为义女? 刘员外的夫人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所以特别想有女儿。 村长没有立即贊同,这事还需要郑秋燕爹娘的同意,不过郑铁根那样的人家怎么会反对攀附一门富得流油的亲戚。 果不其然,还在宗祠里的郑铁根一家,立马贊同。 瞧他们兴奋的样子,别说是认义女,就算是过继,也不会多说半句。 小学堂里,室外的竹林沙沙作响,吴静香站在走廊之中,一个女孩跪地对着她磕头道谢。 「先生的恩德,秋燕铭记在心。」 吴静香侧身一小步,避开了女孩的行礼,「你不必向我道谢,终究是我利用了你。 利用你引出藏匿在我身侧的异徒。 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这些天遭人掳掠也是我的原因。」 「刘员外夫妻二人愿意认你为义女,也是你自身的造化。」 吴静香说道,她看着跪在地上的郑秋燕,扶她起身,「你今后的路,还需要你自己走。 终究欠了你一次,你既然喜欢读书,这块玉佩你拿着,这是京城两年前新建的女学堂,等你年满十五之后,凭着这块玉佩可以进学。」 京城女学堂近两年兴起,不知是不是受了吴静香的影响,许多女性大家,纷纷出来授课,广收女学生。 吴静香也曾被一所女子学堂聘为先生,她没有拒绝,因为那所女学的山长是隐居在相国寺里的那位。 郑秋燕的失踪,是她亲手策划的,那日她故意用犀利的言语辱骂郑秋燕,不仅仅是说给郑秋燕,更是说给当时站在一旁的李诗诗。 为的就是要证实自己的猜想,身边的陈灵儿是不是李诗诗在扮演? 李诗诗果然没有忍住出手了,卖入妓院,也许是她一生最为痛恨的污点,也许是她心中还留存善念。 十五十六也是吴静香故意支出去,让李诗诗放松警惕。 李诗诗引诱郑秋燕出走,十五十六一直跟在身后,顺藤摸瓜,寻到了白莲教在山东的分部,一举端掉了白莲教在山东的势力。 第160章 白莲教在大齐的发展如何,吴静香并不关心,她只是担忧失踪的陈灵儿,毕竟人是因她而弄丢的。 前几天,姬寒寻给的回信只有四个大字,「朝廷机密」姬寒寻不肯透露,想来又是齐皇的谋略,政策,朝廷这次徵兵别有用意。 既然是机密,还是少知为好,活得更久,吴静香也没有继续追问。 三天后,郑秋燕一家从宗祠里放了出来,他们与刘员外一家吃了一顿酒,认了亲,算是定下了刘员外义女的身份。 许是刚结亲富亲戚出手阔绰,郑秋燕立即跟刘员外去了县城,在县城定居。 作坊还在赶工建造,郑宅的一些漏水、蛀虫的地儿,吴静香顺道也让他们翻修了一番。 这些工匠是十五十六请来的,手艺活十分精湛,动作利索。 没有监工,他们的速度依旧保持着高水准操作,也不用担心他们暗地里剋扣材料,干净利索,十分的好用。 她只需包吃包住,连工钱都不用记帐,十五十六他们有人专门负责记帐,最后在从她的年底分红里扣除银两。 三天之后,姬寒寻的人来了,明空与他们一齐往东北方向追逐李诗诗,而吴静香没有功夫底子,日月兼程赶路,她的小身板遭不住这醉,也就没去逞强,老实地呆在村子里。 她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如今工匠还在,改造村里的厕所。 村里的厕所叫「圂」这就是猪圈的意思,顾名思义,村里的厕所就是猪圈。 厕所、猪圈乃一体化,猪圈的上方,搭上一个简易的平台,就成了厕所。 你蹲在上边思考人生,底下一群猪嗷嗷待哺。 偶尔吴静香使用村里的茅房,底下一群猪嗷嗷的叫声,画面感太强,以至于现在她对猪肉有些反胃。 自己拉出去的东西,又有种吃回来的感觉,资源循环利用。 村里的人直接用米田共餵猪,猪竟然也吃。 刚知道时,吴静香眼睛快被吓掉下来。 无论如何,村里的厕所必须要改造一番。 别人家的猪圈她改变不了,自己家的必须要改,她在郑宅的四周建两三个蹲坑,抽水式的蹲坑。 第272页 可能无法抽水,也可以在里边放在一桶水,每次上完厕所就沖沖沖! 吴静香跑去与村长以及各位族老商量时,他们竟对她如此浪费「粮食」的行径表示不解,还对她说教了一番。 吴静香败走! 这次败走,吴静香再次明白了,在温饱前面,其他的都是虚无缥缈。 她又与村长商量,由她出钱,把村子里的道路扩宽一些,整理平坦,方便人和车马行走。 「静香,修路会用到许多的土地,这不值得! 况且我们村子的这条路,也够我们平日里行走,并不需要扩宽。 大家最多三四天才出门採购一次,挑着担子,走上一炷香的时间。」 村长安慰道,」我知道你们刚才京城回来,可能不习惯,觉得有些窄狭,再过几年你们也就习惯了。」 「静香,我也知道村里的许多地都是你师父的,话说你腾出一些地,修一条路的,也不需要过问我们几个。 可是静香你知道这地一旦修成了路,很难再种回来。」 其中一位族老爷说道。 「就是静香! 村里的土地不可以乱动,会坏了风水。 我们村里能出这么多读书人,全靠着这风水了。 动不得的!」 …… 几个族老一人一言,吴静香也明白了,村里的出了这么多的举人秀才,这路也没有修一修。 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土地的问题,更是风水的问题,他们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吴静香再次败北! 郑家村风水宝地、人杰地灵,一旦兴动大型土木,会惊扰了地下的先祖,这宝地便不再是宝地,人才不会再出。 这是全村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吴静香也不是傻子,跟村里的人对着干,她不再提及修路的事情。 郑秋燕一家被关宗祠的事情,仿佛还在昨日,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宗族的力量,不可肆意妄为。 之前她把一半的地该种辣椒,村里不是没人暗地里议论她,只是郑文仲愿意自家的徒儿折腾自家的地儿,他们才没有出手干预。 与外面相比,郑家村的人更加的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他们嚮往先人的辉煌,遵循先人的规矩。 幸好没请村里的人来建造房子,他们若是看到她用糯米建房,估计又是一顿痛批了。 爹爹去边境一些时日,还没有消息传回,吴静香不由担心,她又去了一趟县城。 大哥又公务在身,并不在县衙,吴静香便熘进后院,寻娘亲。 「娘亲?」 吴静香推门而入,房间内空无一人。 这人去了哪儿? 吴静香不由心惊,娘亲平日里就爱一人在屋里呆着,偶尔做绣品、裁剪衣裳,今个儿怎么会不在屋里,该不会与爹爹一样,也离家出走了? 她连忙翻找茶桌、床头、柜子,还好没有留有书信。 咦,这明黄金丝龙凤呈祥的小被子,暗沉泛黄,似乎有些年岁了,质地轻柔似蚕丝,像是绵帛料子。 「你这丫头,再翻什么?」 苏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吴静香的身侧,抢过小被子,埋汰道,「你这丫头,如今也是一个大姑娘,怎的还和小孩子似的,不知礼数,胡乱翻弄别人的东西。」 吴静香连连道歉道,」娘,我知错了! 方才瞧不见你,又怕你和爹爹一样里了一封书信,离家出走,情急之下才翻了你的东西。」 「话说刚才娘你去哪儿了?」 吴静香收拾床上的东西,归回原处。 「还不是你这丫头,给我找的麻烦,刘员外的夫人方才又登门拜访。」 苏氏温和地笑道,「刘夫人的样子,很满意那女孩子。」 刘夫人认郑秋燕为义女,是由苏氏出面牵的线,就连打发郑秋燕一家的银两,也是苏氏递给刘夫人的。 虽说五六十两银。 刘员外家也不是没有,但苏式也不想欠别人太多的人情。 「辛苦娘亲了,又替我这个不孝女操劳。」 吴静香挽着娘亲的手腕卖乖道,扶着她走到茶几旁,斟了一杯茶赔罪。 「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两个,一个个地让我遭罪。」 苏氏揉着太阳穴,休憩了一会儿,闭着眼睛,似乎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听着这话,吴静香臭到一丝八卦的味道,连连追问道,「娘,是不是大哥也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教训道。」 苏氏揉着生疼的脑袋,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女儿,长得愈发的出水芙蓉。 一双杏眼扑朔迷人,鼻子高挺,白皙如雪的肌肤,嫣红的朱唇,这张仙女一般的脸蛋,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将来也不知便宜了那个傢伙。 「你们两个都是讨债鬼!」 苏採薇哂笑道,「你们两个的婚事,是该好好相看一番了。」 婚事? 吴静香立即石化,她才——才十六岁,还是虚岁! 看着女儿目瞪口呆的样,苏氏温和地说道,「娘知道你有本事,又见过世面,一般的少年入不了眼。 在这夏邑小地方,很难找到满意的少年郎。」 「哈哈哈……」 吴静香尴尬地笑道,她轻轻撞了娘亲的胳膊,脸色羞红地说道,「娘亲瞧你说的,闺女是那么挑剔的人吗? 第273页 女儿不挑的,这个要看缘分。」 「女儿觉得如今该属于女儿的缘分还没到,娘亲不必为我·操劳。」 吴静香转移话题道,「娘亲,你看大哥如今还是一个人……」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大哥的婚事,你爹自有打算!」 苏氏可没想饶过吴静香,「还是你说说看,和你有缘的少年郎,该怎么样? 娘也好着眼相看。」 「他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脚踩麒麟战马,身披七彩战服。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干坤。 当我有危险的时候,能不顾一切挡在我身前。」 吴静香叨叨絮絮地说道。 「哼!」 苏採薇没好气地看着自家女儿,「你这是在挑相公,还是在给朝廷挑能臣。 就你这条件,大齐朝能找不出几个?」 「我女儿配他们绰绰有余,女儿看上他们,是他们的福气。」 气恼之后的苏採薇有略微骄傲地补了一句。 「娘,女儿还有一个条件,对方最好父母双亡。 那样我嫁过去,就不用受公婆的摧残……」 吴静香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受了一个响指。 「哎呦!」 她生疼地叫唤,委屈巴巴地看向苏採薇,「娘,你怎么打我!」 「尽说胡话!」 苏採薇嗔怒道,「娘平日真是太惯着你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父母双亡,这样的条件要求,在这儿会被视为大逆不道,若传了出去,这姑娘的名节全被毁了,也没有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姑娘。 吴静香迷迷糊糊地从苏氏的房间里走出,居然忘记询问娘亲爹爹怎样了? 不过瞧着娘亲还有闲心给他们两个相看人家,爹爹应该没事。 待吴静香走后,苏氏连忙把那张明黄的小被子放在一个小箱子里,并上了锁! 藏在衣柜之中。 第161章 娘亲床上怎么会有一条小被子,三尺左右的小被子,做被子盖太小,手绢之类的太大,吴静香在前厅等大哥回来时思索着。 布块暗黄,有些年头,仔细想来倒像是婴儿的襁褓。 龙凤呈祥! 吴静香大惊! 她猛然起身,膝盖不小心磕到桌角,一阵剧痛遍布全身,整个人立即清醒。 龙! 凤! 古代等级森严,龙凤这种只属于皇室的图案,一般人家藏有,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回想之前明空说的话,他大哥身上有一丝龙气,莫非自家的大哥真是皇室宗亲? 大发! 那大哥没准可以混个皇子、王爷,而后吴静香猛摇头,回想史书上记载的九子夺嫡,一身颤抖,皇子这个身份并不一定是好事。 不然为何爹娘隐瞒至今,大哥还顶个农家子的身份,其中定有隐情。 「你这丫头,又是笑又是摇头的?」 吴文清下了衙门,进门便看见妹妹魂不守舍,神游天外的样子。 吴静香仔细打量了进门的吴文清,大哥的眉眼间与自己也有三分相似,他们走在外头,说是兄妹,也没让人怀疑过。 自己怎么就和大哥不是一个娘肚子出来的,一个爹的种? 吴文清被妹妹直愣愣地看着,不由摸了脸上,不确定地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 吴静香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几天不见,大哥越发的俊俏,一时晃神,多瞧了几眼。」 「呵呵。」 吴文清爽朗地笑着,他被吴静香的话极大的取悦了,「你这丫头,伶牙俐齿的。 这回又是有什么事情拜託大哥?」 吴静香咧嘴,「哥,我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吗? 今个来,真的只是探望你和娘亲?」 「住几天?」 「三天。」 原本想立即回郑家村的吴静香改口,伸出了三个手指。 现在她在村里也没有啥事,学堂依旧处于放假中,作坊修建也不用她操心,泡菜也是大牛负责。 住在县衙的三天里,吴文清似乎异常忙碌,徵兵收粮两件大事赶一块了,天微亮出门,暮夜才下衙门。 一连三天,吴静香一直黏在苏氏的身侧,时常与苏氏忆起当初在吴家村的苦日子,试图从苏氏的嘴里扣出一些信息。 可惜苏氏早有防范,滴水不漏,吴静香做的全都是无用功,半点消息没有扣到,还被苏氏重温了一遍她傻子时候的丑事。 五岁时不喜穿衣服,趁着他们不注意瞧瞧脱·光,八岁尿裤子,十岁不会自己吃法…… 一件件、一桩桩,被翻出来,纵使吴静香的脸皮再厚,也挂不住了。 期间还被苏氏带出门长脸,这日这家员外,明日那家举人,隐形的相亲宴,三天一过,吴静香灰熘熘地逃回了郑家村。 催婚上头的娘,太可怕了! 一个月一晃而过,现已经是初冬,飘着小雪,郑家村的田野白茫茫一片。 雪白的世界里,有一从绿极为显眼,它吸引了整个郑家村。 进了蔬菜大棚,吴静香脱去身上的羽绒服,抖了抖上边粘着的雪花,挂在门口处的一个衣架上。 大棚里烧着秸秆,十分的暖和,她穿着羽绒服久了,会出汗。 第274页 空气瀰漫菸灰,她戴上一个棉质的口罩,随手也递给身旁的佃户一个。 「小姐,这么金贵的玩意用在我身上不是浪费吗?」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的汉子,他憨厚老实,时不时用手挠着脑袋,跟在吴静香身侧很是不安紧张。 「戴上。」 吴静香清冷地说道,这个汉子叫郑棉,是她从一群佃户里挑选出来,专门负责大棚蔬菜。 郑棉老实接过口罩,学着吴静香的动作,生疏地戴着口罩,「小姐,先去看哪儿?」 「红薯!」 吴静香之前栽的红薯抽了芽,长出藤儿,天冷了,她裁剪了藤茎,再大棚里专门开闢了一块地,栽种红薯藤。 红薯很好打理,它极易种活,一栽种淋点水就能成活。 吴静香不放心,还是要亲自跑一趟,看到一簇簇的绿苗才放心。 刨了几根红薯藤之后,吴静香又看了地里的其他蔬菜,长势不错,绿油油地看着就十分的喜人,过些日子便可以摘了。 这些蔬菜在深秋之前已经种下,现在也有两个月余,若要摘几根也是可以。 大棚蔬菜早在两年前,京城里早有人争相效仿,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琉璃价格在姬寒寻的操纵下,已经是十分的便宜,一般的土财主,花个几千两银子,也可以造出一个大棚蔬菜。 话说奇怪,夏邑这个小地方根本没人建这种大棚子的蔬菜,吴静香原以为是交通堵塞,大棚蔬菜还没有从京城传到这儿。 打探过后才之后,是他们护理不当,他们直接照搬了京城的法子,原封不动,种的蔬菜没能成活,或者说成活率很少,之后再也没有人建大棚。 当地不少人认为大棚蔬菜就是京城传来的幌子,忽悠他们购买琉璃而已。 而且建了大棚,只能用一个冬季,到了春季又要重新拆卸,费时费力,他们还真不差那几个钱。 山东泉城的富贵人家,不建大棚,而是改建了琉璃小花园,平日里头栽种些名贵的花种,小心伺候着。 十分符合他们文人墨客的风气。 至于青菜,就栽种在小花园里头,作为陪衬。 不过这样也够他们主子一天所需要的青菜量了。 「郑棉,做得不错!」 吴静香称赞道,许是在这大棚呆久了,空气不是很流畅,她的脸颊通红,扑通扑通,宛如一个香甜诱人的大苹果。 「大棚蔬菜继续交给你负责打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吴静香说道,「你是我指定的负责人,若是有什么困难都可以与我诉说。」 「是,小姐。」 郑棉低头应道,立即表忠诚,「我绝不会辜负小姐你的信任。」 郑棉十分欣喜,小姐这是认同他了,不用再担心被人掳去管事的职位。 大棚管事可比一般的佃户,工钱高上许多,而且还可以管着手底下的十几号人,有种领导的派头。 出了大棚,呼啸的寒风,如冰刃一般刮在脸上,令人十分的生疼。 吴静香站在门口,眺望远方,簌簌的雪花在空中飞舞,舞姿时而轻柔时而狂躁。 她任由寒风吹打,雪花飘落,站在原处不动。 一个月了,为何爹爹,还有明空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吴静香不免有些担忧。 新征上的队伍,已经上路,前往漠北的交界处。 第162章 回了祖宅,格外的冷清,没有半点人影,偶尔能在房顶之上瞧见凉风、秋叶的暗黑的半边衣角。 吴大牛、吴小荷前日去了泉城,开拓泡菜市场,寻一个铺面,以后专门卖泡菜。 泡菜的事业,吴静香已经放手全权交给吴大牛处理。 不过他们两个娃娃单枪匹马去泉城,吴静香自然是不放心的,差了两个年长些的佃户相随。 郑文仲出门访友两个月余,也还没有归来。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吴静香一人的身影,略显落寞、寂寥。 外边飞舞的雪花,渐渐大了,如鹅毛一般飘荡空中。 今年的雪,来得格外的早。 吴静香进了屋子,点了一盆火堆取暖,她在火堆之上挂一口锅,锅内烧些热水,里头放鸡肉、骨头、几颗蘑菇,缓缓的煮开。 她拿出切好的肉片、鱼块,泡面、土豆片、青菜,还有蘸酱,往屋顶扯开嗓子招呼凉风、秋叶,两人一起吃午饭。 嗖嗖,一阵冷风掠过,吴静香的面前多了两个黑影。 凉风、秋叶,两人越发圆润的身材的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轻功,从屋顶下坠,依旧不喘一口大气。 她们两人平日保持缄默,如果木头一样,从不多说一句话。 「嗯,是,好。」 只会发这种单音节的话语。 「好!」两人齐声道了一句好,立即拿起碗筷坐下,熟练地涮着火锅。 屋内十分的安静,只剩两人滋滋熘的吃饭声。 与这两人呆在一处,非得把自己闷死,午饭过后,吴静香钻进书房消磨时光。 立在书桌上的是一块青铜器,年份久远,至少有三百年的历史。 这块青铜器是郑氏先祖祭祀之时使用的一个青铜鼎,只有巴掌大,三条细小的腿脚支撑着。 祭祀的鼎一般都会雕刻上他们信仰的图腾,多为动物,如五爪金龙、蟒蛇、凤凰、玄武…… 第275页 可是这青铜鼎只有一些怪异的三角形、四边形,遍布整个鼎身。 吴静香对着这些图形百思不得其解,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这些图案究竟暗藏什么深意? 许是天太冷了,倦意袭来,她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在少女酣睡香甜之时,她抓在手里的青铜鼎,鼎身怪异的图形,闪烁着微弱的绿光,绿光连在一起,竟然合成一个六角星芒。 可惜熟睡的少女并不知道,这个青铜鼎居然是她星际的前辈留下来的通讯器。 可惜没有接受过系统培训的她,并不能认出这个老古董。 待吴静香转醒,外面天色已黑,又该准备晚饭了。 她推开房门之时,被震住了! 书房门口居然站在一个人,他身姿挺拔如青松,一张金色的面具,在白雪之中熠熠生光。 「你——你怎么不敲门?」 吴静香关心地说道,他的蓑衣之上落满了雪花,浸透了里衣,水滴随着下垂地袖子,滴答滴答地落地。 姬寒寻不语,暗黑地眸子里只有身前的少女,两年不见,她越发的出落,亭亭玉立,甜美可人。 杨柳宫眉,双瞳剪水,娇小可人,姬寒寻只觉得世间一切美好的词彙用在少女身上,一点也不突兀。 「你方才睡着了。」 许久之后,姬寒寻压抑这自己激动的内心,表面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没进去,怎么知道我睡着了?」 吴静香反问道。 「我听见了你的呼噜声。」 直男一声炸响。 mmp!吴静香囧了! 好尴尬! 她没法接话! 「你的衣服湿了,还是换一身,我师父那儿还有几身没穿过地衣裳。」 吴静香囫囵说了一句,急忙侧身而逃,「师父的衣裳我不知放哪儿,我替你找找!」 杵在原地的姬寒寻,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金色的面具,他很老吗? 郑文仲的衣裳合适他? 吴静香奔去师父的房里,撞见了明空,他手里还叼着一只鸡腿,似乎刚才厨房回来。 「老乡!」 他挥舞着鸡腿,与吴静香打招呼,抱怨说道,「厨房里的菜都凉了,例汤也没有,茶水点心更没有,我不在的一个月里,你的日子都成这般紧巴巴的模样。」 如今家里就剩吴静香一人,他们三个吃得不多,她也懒得出去买菜,厨房里有什么,就先将就地吃什么。 「谁说地! 厨房里分明还有几大缸的泡菜,是你没有注意到。」 吴静香指了指明空的啤酒肚,「你看看你都吃成啥样了,还有没有一点战士的影子。」 「大腹便便的模样,更让我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谁见了都觉得和蔼可亲,慈眉善目。 众人一看我着皮囊,便明了一个潜心修佛的高僧……」 明空咸鱼道,他打打自己圆滚的肚皮,丝毫没有羞耻之心。 减肥是什么? 他这是追求与偶像同款肚皮,弥勒佛一样的肚皮。 吴静香翻个白眼,装睡的人谁也唤不醒,她转移话题询问道,「李诗诗逮着了?」 「那还用说,我亲自出手,哪有熘走的大鱼。」 明空咬了一口鸡腿,咀嚼两口,继续说道,「那妮子真跟泥鳅一样滑熘,她仗着易容术高明,经常改头换面,要不是我有袖灵虫,还真会跟丢了!」 「你们端掉了白莲教的总坛?」 「哪有那么容易,那妮子只是一个大齐分坛的圣女,还没有资格混入总坛。」 明空说道,「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们在分坛里搜出来许多文经,记载的文字,居然是漠北白马寺通用的梵文。 现在总算明白了。 白莲教的起源并不在大齐,而是从漠北传入大齐。 或者他们根本就是漠北皇室安插在我大齐的探子。」 吴静香又询问了,他们有没有找到真正的陈灵儿? 「没有。」 明空摇头。 否定的答案再次让吴静香失望,灵儿姐究竟去了哪儿? 该不会已经死了? 「至少我们逮着了李诗诗,没准从她的嘴里可以撬出陈灵儿的下落。」 明空劝慰道。 他们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吴静香才记起她要给姬寒寻拿衣服,急忙赶去郑文仲的房里寻了几套干净的衣裳。 姬寒寻只带了几个亲卫进了郑家村,其余的驻扎在夏邑郊外,他们几个人悄然进村,并没有引起村民的注意。 又或许天气的原因,村民基本宅不出户。 家里人突然多了几口,厨房里的剩菜,拿来招待客人似乎不妥,吴静香又去了大棚,摘了些新鲜的蔬菜,宰了一只鸡、一只鸭,还把自己珍藏了两年的火腿贡献出来。 火腿,吴静香选用的是猪的后腿,肥大柔嫩,腌渍、烟燻,经过微生物发酵而成。 火腿形如琵琶,皮色暗黄,香气浓郁。 切开之后露出的肉质色泽鲜艷,红白分明,切一小块放进嘴里,咸香中带有丝丝甜味,肥而不腻。 「静香,你可真不够意思! 我以前在这儿的时候,可没吃上这好东西。」 明空吃了一小片火腿,吧唧着嘴巴说道,「别人一来,你这藏箱底的东西都供上了。」 第276页 「啪!」 吴静香气恼地打了明空蠢蠢欲动的筷子,没好气地说道,「这两年,你的肚子怎么大地,还需要我一一详说吗?」 自从在京城赖上她之后,这人吃她的喝她的还少吗? 别人好吃好喝供着的至少是一个颜值超高的小鲜肉,至少看着赏心悦目。 她呢? 就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子? 平时宅不出户,看看小黄片? 还经常使唤小荷,给他送饭,这些她都没有跟他计较。 饭桌上的另一人看着他们的互动,竟然心生一点点的醋意,酸熘熘的吃着桌上的食物。 李诗诗作为重要案犯,白莲教的小头目,需要姬寒寻亲自看守。 而她现在被关进郑氏祖宅的地下室里。 昏暗潮湿的地下里,一位绝妙的女子,手脚全被绳子捆绑结实,嘴巴塞进一块破布,她被人随意扔在地上。 外表狼狈不堪的她,眼眸里依旧折射出一股狠劲,犀利、不甘,如荆棘里的玫瑰一般。 姬寒寻带着吴静香几人进了地下室,谴退了看守的人,点了几根烛火,照亮整个地下室。 「李诗诗。」 姬寒寻清冷地说道,「如果你依旧嘴硬,不交代白莲教的相关事宜,可别怪本王不怜香惜玉,要动刑了!」 姬寒寻粗鲁地撤下她口中的白布,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脚底的女子。 「呸!」 李诗诗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哼,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休想让我李诗诗吐出半句话。 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堂堂的鬼面阎王也不过是腐朽昏庸朝廷的鹰犬。」 姬寒寻被人咒骂也不发怒,他轻轻抬脚,踩在那柔弱无骨的手掌之上,脚尖狠狠地使劲,来回摩挲。 「啊!」 李诗诗惨痛的叫出声,另一手搭在被踩的右手手腕之上,试图想从姬寒寻的脚底移出。 吴静香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生疼,她揪住姬寒寻的衣角,「能不能让我先问问她?」 姬寒寻才抬脚起身。 「一个绝世美人,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了?」 吴静香蹲下身子看着衣衫不整,头发混乱不堪的李诗诗,身子竟然还发着一股恶臭的血腥味。 「葵水来了?」 吴静香蹙眉问道。 李诗诗偏脸过去,她没想到吴静香一开口的问题竟然这么羞涩,却如万剑齐发,瞬间击退她刚才的傲娇。 第163章 李诗诗绝美的眸子嗔怒地望着吴静香,久久不语,葵水的突然到来,令她十分的难受,下半身更是处于一种瘙痒粘稠的困顿之中。 「还是给她换身干净的衣裳。」 吴静香示意姬寒寻,回头徵求他的意见。 待姬寒寻点头之后,明空掏出一粒药丸,捏开李诗诗的嘴角,强行令她服下一颗药丸,后者的身子立即瘫软,使不上劲,躺在地上愈发的死鱼样。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李诗诗早已把这两个好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已被凌迟一百遍! 此时她虚弱地躺在地上,任人摆布,她只能恶狠狠地看着姬寒寻两人,可惜眼神凶残不够,多了三分地柔懦。 吴静香刚想上前捡起死鱼样地李诗诗,再次被姬寒寻截胡,他拽住吴静香地袖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此女诡计多端,你不是她的对手!」 他让两手下,扛走了李诗诗,直接让人剥光了,扔着浴桶。 姬寒寻的操作,迅速粗鲁,毫不讲究仁义道德,令一旁的吴静香瞠目结舌。 「那两个侍卫毕竟是男子,进里面帮李诗诗洗漱似乎不太好吧?」 吴静香诺诺地说道,「就算是要犯,她毕竟也是一个女子,于理不合。」 「无事! 他们两个皆是我身边十几年地内监,早就没了子孙根。」 姬寒寻解释道,他怕吴静香听不懂其中地含义,又添了一句,「皇宫的嫔妃侍寝之前,也是由内监检查,身上毫无一物,才抬上龙床。」 额…… 原来这是祖传的规矩,怪不得如此得心应手! 「你们王爷睡觉前也是如此吗?」 吴静香不由好奇问道,如果内监里有一个是真货,那皇帝的头顶岂不成了野马奔驰的大草原。 姬寒寻没有立即回话,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吴静香反问道,「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此举可以有效防范有人行刺。」 吴静香回答道,「可是这样被对待地女子,全身被他人看光,内心一定会十分的屈辱。」 吴静香说完便走开了,她去了李诗诗之前的屋子,寻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几条月事带。 自从李诗诗被揭露以来,她的房间虽被封尘,却一直保留着先前的模样。 如今物是人非! 灯火通明的室内,绝美的女子端坐在精美的琉璃前,镜中的可人儿,肌肤白皙赛雪,嘴朱唇如蔷薇般嫣红,眸子流转,如夜空璀璨的繁星。 面对镜中的陌生的人儿,李诗诗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如那人间的牡丹绚烂多姿,嘲讽地说道「以前,都是我帮你梳洗,没想到今个儿我沦为阶下囚,反倒是劳烦你帮我。 这手艺还真差乎。 千万别传出去你梳发髻的功夫是我教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第277页 「很差吗?」 吴静香认真瞧了瞧,也没有多差乎? 她一直都是这样束发,「看在你梳洗地份上,我心情很好,有什么问题就开口。」 李诗诗咯咯笑道。 「灵儿姐在哪?」 吴静香耿直地开口。 她话音一落,坐着的李诗诗笑得越发的张狂,嚣张,「你就这个问题,不帮帮外面那位阎罗询问我白莲教的内部事宜,例如总坛在哪? 还有其他什么人员? 与大齐朝中的哪位大臣勾结?」 吴静香缓缓摇头,「我对白莲教没有兴趣。」 「哈哈哈! 世人都道你是天底下最聪颖的女子,如今在我看来,也不过是泛泛之辈而已。 人皮!面具.何谓人皮.面具,当然是从人身上剥下来的皮。」 李诗诗张扬地狂笑道,「人被生拨了脸皮,你说她还能活吗?」 李诗诗仰头喧嚣地笑着,猖狂的笑意里,眼角不自觉流出泪滴。 「人死了! 她还能去哪儿? 当然在阴朝地府里,你是不是很愤怒,来啊! 往我胸口上狠狠捅上一刀,为她报仇啊!」 「咚!」 握在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死了! 怎么可能死了! 噩耗如重锤一般重重地敲击在吴静香的身上,人怎么可能就死了? 她恍然地退步,颓废地瘫坐在地上。 「枉灵儿姐视你为小姐妹,不嫌弃你出身青楼,仍跟你交好。 你怎么忍心杀了她!」 吴静香指责说道,「我不信,定是你诓骗我,想让我杀了你了,好让你解脱。」 「若不用她的皮囊,我能轻易骗你,在你身边生活两年。」 李诗诗面容狰狞可恶,倾国倾城的容貌扭曲,顿时如那地狱恶鬼般狰狞丑陋。 「你可是是大齐公认最为聪慧的女子,在你身边我不得不处处小心。 她陈灵儿原本只是我的小跟班,随便我使唤的小丫头而已。 凭什么再次相见,她反而骑到我头顶之上,她能与我交好,反而成了她的施捨。」 李诗诗的眼里尽是不甘、埋怨、愤怒、无数的负面情绪上涌,眸底是无尽的深渊。 她纤纤玉手抚摸下的梳妆檯,新增了几道刮痕,渗着血迹。 「凭什么她家落魄,还能遇上贵人东山再起。 我只能强颜欢笑,应对那些自诩风流的嫖客。 一双玉璧万人枕,一点朱唇千人尝。 她小时候处处不如我,凭什么她比我好命!」 「额…… 你不是也遇到了白莲教,还成了他们的圣女。」 吴静香说道。 罪臣之女,流落青楼,历尽千辛万苦,混成邪教圣女,霸气归来。 这妥妥的恶毒女二剧本。 白莲教虽说是邪教,好歹也是大门户的邪教,敢跟朝廷对着干,永远处于作死的悬崖边,偏偏每回都险象横生,躲了过去,朝廷就是弄不死。 邪教圣女,手底下应该有不少资源。 何必跟小时候的一个女伴过意不去。 「哼……」 李诗诗轻哼一声,「只不过从一个魔窟进到了一个鬼窟,有何区别?」 吴静香哑然,你堂堂一代圣女这么诋毁自己的组织真的好吗? 如果真是个恶鬼地儿,你怎么还混成了圣女。 许是从镜子的反射里瞧见了吴静香诧异的模样,李诗诗施施然,身子半倚着,眸底的不屑溢出,讥讽道,「你还以为那白莲教真是个好东西? 那不男不女的变态,阴晴不定,本就是一个疯子。」 「圣母娘娘? 呵呵……」 李诗诗冷笑道。 得知了陈灵儿的死讯之后,吴静香失落万分,怎么就死了! 或许是李诗诗一心求死,她的演戏之词罢了。 吴静香忽地从梳妆檯上拿起一把剪刀,她揪着李诗诗的头发,尖锐锋利的刀尖对着她的胸膛,只要用力一捅,鲜血便喷涌而出。 「捅啊! 杀我啊!」 「对,只要对着我一用力,你就可以替你的灵儿姐报仇了,不用在活在悔恨自责之中。」 李诗诗蛊惑道。 吴静香揪着她的发髻,把李诗诗整个人脸贴到镜子之上,剪刀的尖头对着她的胸口缓缓地画圈圈,凑到她的耳根悄然说道,「想死? 没那么容易。 你还是歇着,激将法对我并没有用。」 吴静香转动刀尖,轻轻地扎了扎,李诗诗雪白地衣裳上渗出点点血迹,如梅花般盛开,玩弄了一会儿,温和地说道「诗诗姐,你曾对我说容貌是女人这辈子最好的武器。 如果你这张绝美的脸蛋,多了几道蜈蚣一样丑陋的痕迹,你说你以前的那些追求者,还会不会的像以前对你这般趋之若鹜。」 她手指轻弹李诗诗瞬间惊恐的面容,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婴儿般细腻柔软,触感丝滑柔顺,提起手中的剪刀,紧贴着白皙细腻的脸蛋,徵询地问道,「诗诗姐,你说这第一刀,我该划在哪里? 额头…… 脸颊…… 鼻翼…… 眼睛周围?」 「啊! 你要…… 你要做什么?」 第278页 李诗诗慌张颤抖地说道,眼眸里的疯狂转为惊悚,她一生最为得意的就是这张绝美倾城的脸蛋。 若是失去了这张脸,真比杀了她还难受万分。 「不要! 静香不要与我开玩笑。」 李诗诗慌不择口地求饶着。 吴静香似乎听进去了,缓缓放下手中的剪刀,在李诗诗稍稍松懈之时,无比残忍地蛊惑道,「直接划脸蛋太没有意思,诗诗姐,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我划你猜,猜对了,有奖哦?」 吴静香不知从哪找来一块黑布,蒙住李诗诗的眼睛,「诗诗姐,你猜我现在的刀尖对准哪里?」 眼前漆黑一片的李诗诗,嘴唇抽动,脑袋一直摇晃,双手更是紧紧地掐进椅子地木屑之中,青筋暴起。 她嘴唇紧闭,拒绝参与此类游戏。 「很难猜吗?」 吴静香清纯的声音,却如地狱里的夜叉索命,「诗诗姐,猜一个嘛? 看来你是不会做填空题? 不如换成选择题,额头? 眼角? 脸颊? 鼻翼? 下巴?」 「脸颊……」 「是脸颊吗? 看来诗诗姐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脸?」 吴静香嬉笑地说道,完全无视身边之人的惊恐。 「哎呀!诗诗姐一猜就对。」 「啊!」 李诗诗惨痛地尖叫。 「我都说了答对有奖。 丑陋地蜈蚣疤痕,印在这张绝美的脸上,自然是暴殄天物,所以我决定帮诗诗姐你雕一朵花,为你这张绝美的脸蛋,增添几分魅惑。」 吴静香魔鬼般似乎解释着游戏的规则。 第164章 黑暗之中,李诗诗只觉得自己脸颊,一直有一跟针扎在上面,一会儿微麻,一会儿刺痛。 最为可怕的是自己却什么也看不见,惶恐,来至未知的惶恐最为可怕。 许久之后,吴静香才放下手中的刻针,她附上李诗诗的耳边说道,「诗诗姐,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等我! 上帝最精美的艺术品即将完成。」 哒哒的脚步声离去。 李诗诗只觉得自己的周围又是一片静谧,只有微痛的脸颊不断地提醒她,刚才不是梦,一切真的发生过。 疯子! 疯子! 她地内心无比地后悔自己为何刚才要出言招惹这个疯子! 「你刚才干了什么? 我在外头听着里面地惨叫声,怪瘆人的!」 吴静香一出来,便被明空围了上来,眼睛不自觉地瞄向姬寒寻,「之前我们也是使了些手段,都没你着般效果。」 「她不是被自己整的没了昔日花魁地风光,我便好心帮她整饬一番,毕竟大家也一起生活了两年。 让她漂漂亮亮地上路,到了阴间也是绝代风华地女鬼,好投个好胎。」 吴静香一本正经地说道。 明空立即投来一个鄙视地目光,我信了你个鬼! 那惨叫声总不能是李诗诗被自己的美貌吓出来的。 「可惜这脸蛋美则美,不够独特。 为此特地帮她雕上几只蝴蝶。」 吴静香举了举手上的银针,「雕刻好了,就是人工的匠气太重,太刻意了,没有天然的美感。 等会儿,我还要涂上一层蜂蜜,引一些蚂蚁啃咬,才是天然的造物者。」 望着吴静香的倩影,明空打了一个寒颤。 「女人真的好狠毒!」 他对着姬寒寻吐槽道,「她比你还要狠。」 「吴姑娘很好。」 姬寒寻微笑着应道,爱屋及乌的他满眼尽是宠溺。 明空讶然,他们这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这审美? 当吴静香把蜂蜜刷在李诗诗的脸上之时,李诗诗的心理防线崩溃,她直接求饶,哭腔大叫道,「姬寒寻! 姬寒寻! 我招! 我招! 白莲教的事情我都招! 你快把这个疯婆子弄走!」 这就求饶? 她还没有玩够呢? 吴静香停下了手中的刷子,眼眸里透着意兴阑珊的玩味,不舍地离去。 她一向最为识趣,不会因为自己地兴致,耽误了家国大事。 白莲教的消失对姬寒寻、对齐皇,对整个大齐来说,至关重要。 剷除异党,肃清国内的白莲邪教势力,这是两三年来朝廷一直致力的。 姬寒寻交替进入室内,他的步履沉稳,每一步都铿锵有力,杀伐之气全开,宛如地狱的阎王铁面无情地在审讯着鬼魂。 「白莲教的总坛在哪儿?」 姬寒寻厉声审讯道,他双手腹背而立,眼眸如深渊一般凝视着李诗诗,一点也没有放过她脸部地任何细微之情。 「不知。」 李诗诗说道。 「不知? 还是不说?」 姬寒寻地言语比方才更为犀利,云淡风轻地威胁说道,「还是你很享受刚才地待遇,想要再来一次。」 「具体地位置我真不知,自称圣母娘娘教主会说漠北的官话,跟在她身边的护卫,口音也去我大齐不一样,大约也是漠北的官话。 他们身上的衣裳、鞋子,发髻、首饰,皆是漠北的贵族的样式……」 李诗诗详细地交代自己在白莲教地所见所闻。 第279页 她自从被招入教以后,庆幸能够被白莲教慈善机构收留,专门有人教授她们技艺,让她们这些落难命苦的女子也有一个庇护之所。 呵呵,只不过白莲教洗脑的开始之作,随后他们会从你身上榨取之前的百倍利润,派遣你潜入各地发展教会,获取情报。 而她先是被安插在杭州城的勾栏院,以美色侍候各种达官贵人、士族子弟,获取各种朝廷信息。 其中她被多少油腻的色狼上下其手,因任务在身,她却不能反抗。 更为可怕的是,他们每个人是心甘情愿,在发展教会面前,个人的名节、性命何等的渺小,微不足道。 李诗诗在白莲教里,通过自身不断地为教会献身,也逐渐爬上了圣女的位置,成了白莲教的高层头目。 原以为自己深处在有爱的和谐大家庭,知道有一次撞见了一件事,她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深渊地狱。 白莲教的姐妹里,也曾有人忘不了前身的相公孩子,或者另觅良人,要脱离白莲教。 对着那些忘恩负义的姐妹,李诗诗不屑、鄙视、厌恶。 可是她不曾想教会表面上放行姐妹自由离去,另组家庭,暗地里却派人强行灭杀背叛了教会的姐妹成员,甚至包括他们的亲人。 这还不够,越往上爬,她越发现白莲教是个嗜血的魔窟,教会里偶尔会有姐妹失手被擒、被杀。 为教会捨弃生命的姐妹,教主尽量将他们的尸体寻回,好好安葬。 只是那躯体最后并没有入土安葬,她们被剥皮、被肢解,肉投餵猛兽,白骨被泡成药酒。 白莲教主有个变态的癖好,这个只有高层才知道的秘密——教主喜欢用少女的白骨泡成药酒,做成药浴,每天都要泡上一个时辰。 …… 李诗诗将自己在白莲教所知的一切,一一交代清楚,她最后乞求道,「请给我一个全尸,麻烦你们将我葬在杭州青山脚下,一个桃花源的村子里。 我爹娘的墓全都在那儿,请将我葬在他们旁边。」 他们李家如今只剩她一个孤女了,如今她一死,李家的香火便真正的断了。 她还是想一家人在地底下团聚,一个不能少。 人死灯灭,就应入土为安,所以她根本不能接受白莲教主的做法。 「嗯。」 姬寒寻轻哼一句,算是答应了她的乞求。 李诗诗在被人扯开黑布的一剎那,摇曳的烛光,红白的火光瞬间刺痛眼睛,久在黑暗,一下子难以适应光明。 她缓了好久,眼睛才逐渐适应了烛光。 她的脸上白皙光滑,哪有什么所谓的伤痕,李诗诗不信,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脸上依旧没有一丝伤痕。 这怎么可能? 那触感、伤痛感,根本做不了假? 「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吗? 嘴上凶狠,心却柔软不过,你与她朝夕相处了两年,她怎么会痛心下手。」 姬寒寻讥讽地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上当了。」 第二天醒来,李诗诗自缢在房间内,最后一刻,她的嘴角上扬。 昨夜她老实交代之后,姬寒寻没有再赶她回地下室,而是回了以前她的屋子休息,没想到她却用衣带缠绕自己的脖颈自缢而亡。 人死了! 确确实实死了! 脸上并没有人皮,面具。 姬寒寻应了她生前的要求,立即让手下带她的尸体回杭州,葬她爹娘的坟冢旁。 此时天寒地冻,她的尸身应该可以撑到入土之时。 吴静香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桃花的袄子附上片片雪花,白了头。 「外面风雪大,小心风寒。」 温煦的男音,如清泉般清越明亮,沁人心肺。 姬寒寻不知从哪弄来一顶斗笠盖在吴静香的脑袋上。 「人死了,便不再在醒来。 剩下的人只能更坚强的活着。」 姬寒寻的言语中透着坚定。 吴静香回过头,恰好碰见他眸底里的忧伤、黯然,忍不住想安慰他,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他每次带兵打仗,每次死亡的将士都是数以万计,他又是怎么熬内心的谴责呢? 「你们什么时候回京?」 吴静香转移话题。 「大约明日。 雪小一点,便走。」 姬寒寻行事向来神速,若不是他想见吴静香一面,多于她相处一段时光,估计这儿已经他们的人马已经到京城。 「我给你们备些干粮,好上路。」 吴静香说道。 姬寒寻走后,祖宅恢复了之前的冷清,吴静香一人又钻进了书房,研究郑氏先祖留下的各种瓷器文物。 「极地之光?」 吴静香看着文字的记载,这四个字是刻在那个一本竹简之上,上边落了尘。 掸去上边的灰尘,吴静香小心翼翼地翻阅着上面地字迹,失传地古文字,这上边地字,竟然是早已失传地古文字,几百年来,早已无人能识,怪不得这竹简蒙了尘,被搁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得益于系统的助力,蓝星上的任何文字,只要她一接触,自带翻译系统,立即辨别上边的文字。 夏朝末年,君王荒淫无度,酒池肉林,裸体横生,不理朝政,无视国事。 第280页 坚忍当道,朝廷被奸人所持,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各地诸侯纷纷起兵,自立为王,脱离大夏。 我郑氏先祖亦追寻大齐先祖,四处征战,占据齐鲁两地,建国大齐。 大齐初立元年,大齐太(祖)忧虑我大齐弱小,被其他诸侯国吞併,遂暗派先祖算数千良将前往极北之地,寻求仙人法旨,壮我大齐国运。 先祖化为商旅,逃避其他诸侯各国,一路向北。 途中不断有人掉出队伍,当他们赶到一处极为阴冷冰寒的北地之时,队伍已不足千人。 第165章 极寒之地,极致的寒冷,寻仙队伍所带的衣物,根本不能预防极北的寒气。 那里终年冰山,眼睛所到之处尽是连绵不绝的冰山,冰天雪地,人迹罕见。 饥寒交迫让队伍的人员骤减,一个月之后剩余之数不足三成。 竹简里了了数据,一笔带过,这段黑暗的时期,并没有详细描写。 有一天,他们在分食「食物」之时,浓重的血腥之味引来了雪里里的大熊,几十上百的大熊,它们浑身煞白,一丈来高,四肢强健,皮囊厚重,寻常的刀剑很难伤到他们。 十来个士兵才能制约一只大熊,经此一役,人数锐减,逃出熊口的,不足三十人。 随后极北之地天气骤降,是无尽的黑暗,没有阳光。 郑氏先祖在内的三十人,认为是他们先前残害同胞的行为,引来了天罚,引他们入地狱。 他们虔诚的祷告,日日诵读经文,二十八天的黑暗之后,终于洗净了身上的罪孽,迎来了光明,漆黑的夜空之中泛着一丝的鱼肚白。 七彩的祥光闪耀整个天际,犹如仙境一般,他们剩下的十人见道了传说的仙宫,仙音缭绕,一个巨大的宫殿,从天而降。 在仙宫里走下几位仙人,仙人的衣着服饰与他们大相迳庭,十分怪异,是他们没有见过的服饰。 仙人体恤他们如今的窘迫之境,赐予他们仙露,一杯小小的仙露下肚,饿了半月的士兵瞬间有了饱腹之感,浑身舒畅,不再饥寒,充满了能量。 他们境况危险,极有可能葬送在这极北之地,一位仙女心生怜悯,让仅剩的是个生存者,登上仙人的法器。 法器便是那移动的仙宫,它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上,速度极快,不道半刻钟,他们便从极北之地,进入到了齐鲁之地。 这条路,寻仙队伍当初足足走了半年。 仙人只需半刻钟,便可以往返。 郑氏先祖立即跪地叩拜各位仙人,乞求他们恩赐一统天下的宝典。 可惜仙人拒绝了,他们已经超脱世俗,不再参与世俗皇权的争斗。 离别之时心善的仙女,还是赠送了三本书送于他们。 《孔子》、《治国》、《青囊经》十人在拿到天书之后,队伍出现了叛徒,七人被杀,一人捲走了最为重要的《治国》剩余的两人害怕天书再次被偷,一人背诵一本天书。 郑氏先祖选择了《孔子》另一位则选择了《青囊经》那人便是许氏先祖。 竹简的记载到此为止,吴静香大约已经明白,郑氏祭祀的图腾从何而来。 郑氏先祖们所看到的仙人,便是星际联盟的使者,或者其他星球的人。 吴大牛在泉城买下一个铺面,此次回来,是与吴静香商议,他们一行人搬到泉城居住,方便料理铺面的生意。 吴静香现在对做买卖没有兴趣,直接拒了吴大牛的意见,若是他喜欢可以先与小荷搬去府城居住。 边境战线,突然传来噩耗,赤炎军与漠北突骑兵在寒梅岭一带恶战,势均力敌,双方损失惨重,死亡皆达数万。 赤炎军数万人葬身寒梅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消息,震惊朝野上下。 赤炎军大齐最锋利的刀,一直扼住漠北的狼子野心,就这么断了! 何其可悲! 两国军队为何交战真正的原因,竟然是一块石头,一块界碑。 赤炎的探子来报,漠北的人竟然违背两国公约,悄悄地移动了两国地界碑,将他们的国土向前移动三尺。 国之疆土,分毫必争! 赤炎军怎能容忍漠北如此恶劣的行径,将军赵城佑直接带人撬了漠北新立的界碑,以彼之道,更是将界碑向前移了六尺,噁心漠北。 漠北也不干示弱,隔天又将界碑移开,又往前移了九尺。 …… 最后双方爆发,在寒梅岭干了一架,死伤数万。 荒诞的理由,朝中却无人敢说这理由荒诞,无人敢斥责赤炎军。 娘亲,昏厥病危! 吴静香接到大哥差人来报,顾不上继续研究郑氏的祭祀物件,快马加鞭赶往县城。 淡青的帷帐之中,苏採薇半倚着身体,脸色青白,没有血色,身上盖着一张轻柔的被子。 「娘!」 吴静香端着汤药坐在床边,轻舀一勺,轻轻吹气,送到苏採薇的嘴边,「有些烫嘴,小心点。」 苏氏皱着眉头,吃了几口,便拒绝道,「香儿,这药味太浓,我喝不惯。」 「娘,我忘了加糖。」 吴静香说着起身,想要去厨房找些饴糖,放进汤药里。 娘亲一直喝不惯苦药味,都是他爹想着法子逗娘亲喝药。 「你端下去吧! 娘不喝了,娘这又不是什么大病,老毛病而已,歇息几天便没事,那么个大夫就喜欢吓唬人,老开些奇奇怪怪的方子。」 第281页 听着苏氏的话语,吴静香知道娘亲不爱喝药的性子又使出来了,便顺着她的性子讲道,「娘,说得对! 那些个大夫自己本事不大,还喜欢往坏处讲,开的方子也都是苦巴巴的。」 「您就看在大哥找遍县城的医馆,我大老远跑来给你熬药,我们兄妹两的孝心上,多喝几口。 娘你的病一日不好,我们就一日牵挂着。」 伺候的婢女寻来了饴糖,吴静香放进汤药之中,搅拌一会儿,继续小口地餵着娘亲。 「好吧,看在你们孝心地份上。」 苏氏说道,她蹙着眉头,捏着鼻子,喝完了一小碗的汤药。 吴静香怕娘亲躺在床上生闷,捡了村子里地趣事,与娘亲说道。 等药效上来,苏氏便沉睡过去。 吴静香盖好被子,望着娘亲微微红润了一些的鹅蛋脸,无奈地嘆了一口气,娘亲的肺痨加重了。 转身放下帷帐,命伺候的婢女小心看护,已有动静立即向她禀告。 「大哥,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地娘亲怎么会昏倒? 还加重了肺痨。」 吴静香在前厅询问着吴文清,眼眸里全是对娘亲地担忧之情。 自从他们家有点钱之后,苏氏很少做绣活,平日里也出门走走,她的病情好转了不少。 「哎,都怪我没有仔细留心娘亲。」 吴文清自责惭愧地说道,最近公务繁忙,他平日不怎么在府内,苏氏的一日三餐都是下人来报。 今日苏氏吐血昏厥,也是家中的下来来报,他才匆匆赶回家里,请了大夫前来诊治。 「我也有错,我不该一人任性住在乡下,近短时间,我就住在县衙陪娘亲。」 吴静香也自省道。 「大夫说娘亲郁结于表,心中苦闷难梳,这次才会气急攻心,吐血昏厥。」 吴文清说道,他站起身,看着远方,他大胆地猜测道,「娘亲,这次怕是跟爹爹有关。」 「大哥,可说的是那寒梅岭战役?」 朝中大事,深处乡野地吴静香也略有耳闻。 「我担心爹爹也在那一万人中……」 吴文清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少年知县,也有怕的时候。 「大哥,你莫开玩笑。」 吴静香愣神之后,立即否认,似乎实在说服自己,「爹爹又不是赤炎军的人,怎么会是那一万之一。 爹爹只是探望好友,没准现在一再回来的路上,只是这大雪,耽搁了些时日。」 话说着,吴静香竟不知自己的声音轻飘的哽咽,她抿着嘴唇,眼眶微微湿红。 「没事的! 爹爹没事的! 爹爹的武艺一直顶好,以一敌十,他一定会没事的。」 吴静香语无伦次地反覆说道,似乎是在自我催眠,或者安慰大哥。 「这是爹爹寄给我们的信,昨天刚到。」 吴文清说道,声音略微沉重,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吴静香。 封口已被打开,吴静香一目十行地看着上边的文字,信封不知何时飘落在地上,她趴在吴文清的胸前抽泣。 信中爹爹提到他意外得道大将军的赏识,破例加入赤炎军,他要在赤炎军中一些时日,望他们勿挂念。 「这信娘亲看了?」 吴静香停止哽咽之后,抬头询问吴文清。 吴文清揉着她的脑袋说道,「当时我不在家,是娘亲接收的信件。 娘亲可能比我想像的要坚强,她与爹爹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 吴静香一连几天,守在苏採薇的房内,专挑一些趣事逗弄她。 反正他们没有收到爹爹的死讯,没见到他的尸体,那他一定还活在世上。 「香儿。」 苏氏躺在床头轻唤了一声吴静香,她颔首垂眸,眼睛闪烁,犹豫了许久开口道,「娘亲听说你和平西王交好,你能请他动用军中的关系,打探你爹的下落。」 「娘……」 吴静香安稳苏氏道,「我已经给他去了消息,相信很快就能收到回复。 爹爹的本事你不是一直最清楚的,怎么可能会有事,山中的猛虎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只是几个漠北的兵。」 苏氏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他们得到的消息,只是大众散播的消失,其实并不准确。 赤炎军在寒梅岭的战役,是军情,朝廷不可能无故散播大量的实锤消息,要想得到更多的消息,只能托关系探听。 一天之后,海东青带回了姬寒寻的回信,信上只有短短一句,「无碍。」 第166章 无碍,大抵爹爹是没有事了! 吴静香心里头的大石头搁下,身子顿时轻盈了几分,她欢快朝着苏氏地房间走出,告知她这个天大地好消息。 「你爹爹真的没事?」 苏氏喜极而泣,晶莹地泪水滚落,打湿了字条。 「王爷的消息定不会有假。」 吴静香对姬寒寻满是信任,相信他给出的消息绝对不会有误。 爹爹平安的消失,让苏氏心头的郁结消散,脸上洋溢着笑容,胃口也增了几分,今个她第一次喝完一大碗粥。 平日里看爹娘的相处的样儿,大多是娘亲指挥爹爹干这儿,干那儿,竟不知娘亲对爹爹依赖到如此程度。 海东青带来的好消息,原本阴沉的府邸,头顶的天空晴了几分。 第282页 因为这次姬寒寻的帮忙,苏氏对他顺眼了许多,这儿还吩咐,「香儿,这次王爷可帮了我们大忙。 这个人情我们得记着,要不我们自己做的腊肉给他顺一点。」 吴静香咯咯地笑了,「娘亲,王爷是何许人物,能短缺了腊肉,天下地山珍海味,他哪样没吃过? 再说山东离京城遥远,现在又是天寒地冻的,这运费都要比腊肉还贵。」 「哎呦!」 吴静香生疼地叫道,她被苏氏揍了一小拳头。 「你这孩子怎么还不懂呢? 所谓礼轻情意重? 我们家现在还算富裕,怎么还斤斤计较那运费。」 苏氏推心置腹地说道,她看着床边的少女有些发愁,女儿的模样太好,也是一种烦恼。 经此一遭,苏氏想了许多,若她与相公就这样走了,剩余的两孩子该怎么办? 儿子又是那样的身世,以后若被查出,他们该当如何生存? 女儿也不是一个省心的,绝美的容貌,沉鱼落雁之姿,以后被哪个不省心的强娶,她又该怎么办? 她跟着郑先生这么多年,学识长进与否她不清楚,但是郑先生的倔脾气倒是学得七八分相似。 这两年苏氏倒是看清楚了,姬寒寻风评差些,年纪大点,可好歹也是手握实权的王爷,对他们家的香儿倒是有几分上心。 最重要的是香儿对他并不厌恶,若是没有其他人选,将香儿託付与他,也是一种选择。 「好好好! 我等下就找了镖局给他送去。」 被自家的娘亲埋汰,吴静香只好应道。 上次姬寒寻挺喜欢吃火腿,要不给他顺几个火腿好了。 吴静香若是知道,床榻之上的娘亲的心思,已经飘到给她寻觅相公,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了。 大棚里蔬菜熟了,吴静香返回郑家村一趟,提拔了几个佃户作为管事,交代村子里佃户如何採摘,还有运送往何处售卖。 她又寻了村长帮忙照看一二,才放心搬回县衙继续陪着娘亲。 近来无事的她,时常躲进苏氏的房里,与她说话解闷,其余时间便钻进自己的房里写写画画,连厨房都少进了。 到了开春,她想去京城一趟,解决一些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可是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天吴静香醒来,发现周遭的一切全变了,她熟悉月白色的帷帐,轻柔的被子悄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硬时的被子,灰白的帷帐,简易的家具,一张床,一张桌子。 客栈? 她怎么会在客栈? 吴静香还没弄明白她的处境为何变得如此陌生? 她这是又穿越了? 忽然一个黑影从房梁之上蹿了下来,单膝跪在吴静香的床头,清冷不带一丝情绪,「先生可是醒了? 那我们继续赶路。」 「凉风…… 这是哪儿? 我怎么在这里?」 「先生事情紧急,我们还是边走边说。」 懵逼掉线的吴静香被凉风从床上拽起来,穿戴好衣服,梳理发髻,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吴静香又被扔到马背之上。 「啊!」 马背上的吴静香尖叫,惊恐慌乱,声音有些颤抖,「凉风你想谋杀本先生。」 她方才在马匹之上伸懒腰,舒展筋骨,可是那凉风狠狠一脚踹到马腹,屁股底下的马匹便如离弦之箭,骤然飞驰上着国道之中。 吴静香没坐稳,身子歪歪扭扭,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幸好后面地秋风扶住,才没有坠马。 冷风呼呼地刮着脸盘,她的两个耳刮子生疼,鼻子冻得通红,四肢发抖。 太冷了! 冬天骑马赶路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她不要敞篷车,她需要一个盖! 最后吴静香坚持要与凉风换个位置,她躲在凉风的身后,汲取片刻的温暖。 「凉风,你们两这是要把带到哪儿去?」 吴静香身子稍稍暖和之后,才有精力询问,现在的处境。 凉风、秋叶,为何回劫持她奔走,吴静香不用猜想也知道,是她们的主子齐皇下的命令。 她们两人跟在她身边两年多,但是谁的人,吴静香一向拎得清楚。 「我们也不知,只是陛下下令,让我们立即带你与赤炎军汇合。」 凉风说道,「具体事情,到了赤炎军中才清楚。」 「赤炎?」 吴静香立即来了兴趣,她一个女子要去军队里,大齐的军队向来不是女子不得入内,违背者斩立决。 大齐的律例法规,吴静香是倒背如流。 这齐皇该不是脑子里进水了? 「你家陛下该不会认为我神通广大,能让数万大军死而复生。」 吴静香试探地问道,她实在想不出齐皇拎她去军中何用。 行军打战,她最多能做个赵括,纸上谈兵,没有一丝作战经验。 操练新兵? 这新兵也不会听她一个妇孺之人? 她也不是漠北某个皇子、将军的老相好,心头肉,把她挂在城门,就能令敌军退避三舍。 「奴才不敢妄议揣度圣意。」 凉风冷酷地回话。 见凉风、秋叶两人闭口不谈,吴静香转移话题说道,「你们就这样把我掳来,娘亲呵大哥会担心的,我娘她的病情才刚好转……」 第283页 「先生放心,我们出门之时,留有你的亲笔书信,又与县太爷解释了一番。」 秋叶打断了吴静香的碎碎念。 颠簸了一天的吴静香,下马时,双腿都站不稳,屁股也被搁生疼。 到了驿站,点了一碗泡面,直接回床上休息,可恨的是她还只能趴着睡。 为何安全起见,她还是偷偷给明空发了信息,吐槽她被齐皇掳去赤炎军。 天没亮,秋叶便站在吴静香的床头,接替了昨日凉风的工作,拎吴静香起床,洗漱梳妆穿衣。 「秋叶,先生我娇生惯养,换辆马车吧?」 再次被抛上马的吴静香,反手紧紧地拽住秋叶的衣角,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在这样下去,她的屁股可不止两瓣了。 「先生,你就再忍忍。 有些小道崎岖,马车不易行走,还是马匹更为简单。」 秋叶拒绝道。 「你们两个忘恩负义,本先生待你们如何,可曾少过你们一口吃的,短过你们一件衣裳。 如今我想坐一会儿马车也不可以。」 吴静香豁出去,撒泼打滚。 两个冷血的女人丝毫不讲前面,再次把吴静香扔到马匹之上。 两天之后,吴静香她们几人到了边境的一个小村落里。 村子十分的荒凉,田地荒废,里头长满杂草,路上也没有村民耕作、行走,一路走过,依稀可以看见村子的房屋有些已经半塌。 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 坐在马背之上的吴静香双手不由捏紧了凉风腰间的衣角,甚至掐到肉里。 「你们两个该不会走错了路?」 吴静香探头小声询问道,「这地方偏僻,并不像有驿站的样子?」 凉风从怀里抽出一张地图,她与秋叶眼神交汇之后,「没错! 到了赤炎军就在这儿。」 「赤炎军在这儿?」 吴静香受惊大呼,差点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这里也并不像是有军队的地方。 凉风、秋叶两人扶着吴静香到一块大石头歇息。 凉风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摺子呵一个黑乎乎的盒子,打开盒子之后,她用火摺子点燃。 「咻!」 一个火光蹿入天际,如穿天猴。 她们两个放完信号之后,牵着马儿,也在大石头歇息。 「先生稍等一会儿,赤炎军的人马上来迎接我们。」 凉风解释道。 两刻钟之后,前方的林子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一队人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他们警惕地打量吴静香三人。 「你就是陛下让我们接的人,吴先生?」 为首的人盯着吴静香,不太确定的问道。 「不是说是先生吗? 怎么是个娘们!」 他后边有人嘀咕道。 「老大,小三说的没错,小心有诈!」 有一人嘀咕附和道,「这娘们太漂亮了,根本不像先生,倒像一个军妓!」 「咻!」 一阵白光闪过,凉风、秋叶两个人的剑刃如银白的毒蛇一样,纷纷架上那两名口出污秽之人的脖子之上,「先生的名节,岂是你等能随意诋毁。」 这两人为自己这么刚,吴静香坐在椅子上还挺感动,两年的投餵没白养。 「两位手下留情。」 为首的汉子立即求饶道,他分别踹了那两人一脚,「你们两个没长眼的,还不立刻向先生道歉。」 利刃的威胁之下,两人求饶道歉,有个更是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子。 凉风、秋叶见状才收起利剑,别再腰间,亮出一块令牌。 第167章 待看清令牌上的纹路、图案,那几人脸色大惊,立即跪下,「大人恕罪,都是小的有眼不是泰山。」 凉风、秋叶得到吴静香的示意,也不再计较他们方才的出言不逊,立即令他们带路。 茂密的丛林内,别有洞天,里面竟然有几个简易的茅草房,十余个帐篷。 外头大约有一千的士兵驻扎屯守。 越过守卫兵,吴静香被引进一间茅草屋,站在门口,里头的争论声越过大门,向外阔开,他们似乎正在开会。 「几位大人你们稍等片刻,容小的先去通报一声。」 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显得异常的恭敬。 吴静香颔首,挥手示意让他进去禀报,她的心神有点恍惚,方才的几道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先生,里边请。」 恍惚间,里头的人开门出来,弯着腰恭敬地邀吴静香几人进去。 茅草屋内地陈设十分的简陋,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材料十分地粗糙,没有上漆,还挂有毛糙地木刺。 除了墙上的摆放的几把刀,枪,没有其他的陈设物件,这只是一个暂时的临时搭建场所。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眼望去,有十人,分排五五对立而坐,这是在拉帮结派,站队伍? 只是十人中有三人异常得熟悉,老爹? 师父? 许凌霄? 他们三个怎么都在这儿? 老爹,你不是在信上说得将军赏识留在赤炎军中,圆自己年轻时候得梦想? 师父,你不是说好了访友未归,多留些时日,怎么访到着森山老林来了? 许凌霄,你一个太医院得新贵,不在京城里头给王公贵族瞧病,跑来这儿搞啥? 第284页 …… 吴静香站在中间,无视他人投来惊讶、好奇、探究得目光,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杵在原地,不知该往那里站? 这是啥情况? 她得好好捋一捋。 可她并不知道,此时看见吴静香,他们三人内心的惊骇比她只多不少。 「先生既然来了,就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剽悍的男子,她的语气中透着漫不经心的鄙视。 什么叫既然来了就坐下难道在暗讽她不请自来,若是不齐皇非要逼着她来,还下令两个暗卫将她掳来,她才不想来。 倔脾气上来的吴静香,干脆拖着一张空椅子,拉着他的对面坐下。 地面与椅子接触发出巨大的声响。 哒哒…… 吴静香不语,直接将整个后脑勺对着这位,她转身扯着皮肉笑道: 「我觉得这里甚好。」 在这位汉子将要发怒,一脚踹在吴静香椅子之时,站在后边的凉风、秋叶立即一左一右拽着胳膊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你——」彪悍的男子愤怒地指责道。 「姑娘,你这样恐怕不太好,我们所谈论的事情涉及机密,应当让你的两位侍从离开。」 说话的是一位长相较为清秀的男子,他与剽悍男子邻座,想来他们是同属一阵营的。 「陛下让我们保护先生,寸步不离!」 凉风、秋叶异口同声道,寸步不离这四个字咬字极度的清晰。 吴静香微笑以对,「不好意思,陛□□恤我手无缚鸡之力,是个弱女子,不像各位有武艺在身,出门不怕豺狼虎豹。」 怼完人之后,吴静香还是把椅子移开挪到最尾部,两排的交叉点。 第168章 吴静香方才一番强势操作,只为警告在场的各位,她可不是个善茬,好惹的。 方才一路走来,这方圆百里的人基本都是男子,反正她是一个女子都没有瞧见。 在一帮全是汉子,没有女性生物的地方,一个长相美艷的女子,在这种地方好比掉入了狼群之中,十分的危险。 杀鸡儆猴,这种手段简单好用。 方才出言不逊的剽悍男子,现在他的手臂,被掐了几个黑紫的印子,还隐隐作痛。 吴静香在之后的谈论中再也没有开口,静心聆听开会的内容,她一个新来者,初来乍到,当务之急是弄清楚齐皇让她来这儿究竟有何用意。 重返寻仙之路? 没想到刚坐下她就听到这样一个劲爆的消息,这——这齐皇究竟要干嘛! 草! 一个秃头的和尚虔诚无比地捧着一本经书,如同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翻阅,他念着书上的文字,磕磕绊绊,有些拗口,大约是经文晦涩难懂。 听着和尚念经,众人也如听那天书一般,真真不知这和尚念的是什么经? 这一念就是版半炷香地时间。 「慧能法师,你就别跟个蚊子一样,在老夫的耳朵边嘤嘤嘤,听着就烦。」 一个壮汉不耐烦地打断道,大开嗓门道,「你就直接告诉我们书上讲的是什么内容,大伙好作准备。」 被人打断的慧能法师也不恼,他有些腼腆地看着诸位,他摸了摸自己地光头,抱歉道,「是小僧的错,一时被无字天书吸引,误了时辰。」 慧能法师方才二十出头,一张小圆乎乎的娃娃脸,略显青涩,灰蓝的僧袍下,身子单薄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合上无字天书,从怀里掏出一叠小册子,「这是明空师伯翻译无字经书的样本,供大家参详。」 「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老子最烦和尚念经。」 方才出声的壮汉,立即上前抢了两本,一本丢给隔座,剩下的一本早自己看了起来。 「明空大师真不愧是我大齐的第一高僧,几百年来无人能识的无字天书,竟被他破译了。」 「明空大师确实有本事!」 「还是我大齐有能耐,无字天书在白马寺蒙尘了百年。」 …… 无字天书,在几百年的历史中犹如那蒙面的少女,无人揭露过它的面纱,朦胧神秘。 传说那里藏有佛教最高的教义,在场的诸位虽不是佛教中人,但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无字天书、明空,这两个词联繫到一起,相国寺呼之欲出。 怪不得这年轻的和尚有些眼熟,他不就是常在相国寺主持伺候的小沙弥,两年不见,模样大变,她竟有些认不出来。 明空翻译的无字天书在手,吴静香低头品读,神情诧异,原来无字天书竟然不是佛经,而是一本游记,一个云游僧人的游记。 当时大夏国分崩离析,各个诸侯国自立为王,连年战争,百姓苦不堪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云游僧人为了寻求更到的佛法,救赎世人,他此处游离,帮助困苦的百姓,在心灵上超脱烦恼,救赎深处地狱之人,劝罪恶之人放下屠刀。 里面的记录十分的详实,他走过路过的所有县志均有记载。 开始他的行动十分随意,四处飘荡。 自从在一次睡梦中,他感受到上天给他指引,最高的经书藏义,在极北之巅,他只有徒步行走至极北之颠,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可求取到真经。 虚无飘渺的梦境,云游僧人信里,他认为是他的行为举止感动了佛主,特地赐予经书,救治世人。 第285页 云游僧人一路向北,最终在极北之巅,在他将近寒冷飢饿致死的时候,他看见了菩萨,云游僧人被菩萨救起,等他再次睁眼,他已经回到漠北之地,身侧早已没了菩萨的身影,只有一箱厚厚的真经。 云游僧人研读经书,在漠北之地广为传播,广收门徒,最后建立白马寺。 现在在场的众人对里边记载的事迹没有兴趣,而是想从僧侣的游记寻找去往极北之巅的路径的蛛丝马迹。 僧侣的极北之巅与寻仙之路里的极北之地是何等的相似。 他们从游记中提取地名,规划出一条崭新的寻仙之路。 几百年的沧海桑田,原本的路可能早已不复存在。 他们又拿出一副新的地图,上边详细的标註了大齐的地貌地势,吴静香看着上边的所熟悉标志,陷入回忆,这种标记的方法不正是他在热气球在教姬寒寻的? 第169章 在吴静香回忆之时,几名军中之人已经快速将两版地图比对,规划出了一条新的路线。 新路线出来之后,他们下一步商谈何时撤营北上,必须赶在漠北之前寻到仙境。 在他们的话语里,吴静香才明白了原来所谓两国的石碑之争不过是一场戏,一场两国国主共同主导的大戏。 他们两国明面上战死的部队,暗地里寻找仙境。 他们大费周章地导这场戏,迷惑他国国主,自己先独占仙境。 不知齐皇与漠北之主达成了何种协议,或者交换了某种信息,寻仙的队伍各自出发,各凭本事寻到仙境。 两人的比赛相比五人的比赛,拿到冠军的概率似乎更大一些。 寻仙? 为了长生? 一统天下? 成为天下唯一的霸主? 这大概是每个皇帝都不能忍受的诱惑。 吴静香也猜测了几分,为何齐皇会让她也去寻那虚无缥缈的仙境,坑爹的元宵曾入梦齐皇,宣称她乃神仙之女,误入凡尘。 若她早些看见郑氏宗祠里的那本竹简,她绝对不会让元宵入梦齐皇,现在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帝王多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齐皇说不定心里头存有希望,她识得寻仙之路,仙宫的位置一清二楚。 就算记不清楚,只要也摸了个大概。 吴静香想到这儿,齐皇的态度,今后她该何去何从? 担忧自己的人生,她顿时对寻仙之路的讨论失了兴趣,干脆半躺在那儿半眯着眼睛休息。 可能是连续几天得赶路过于疲惫,她竟然睡着了,还十分的酣甜,竟也没有人打扰她。 等她的肩膀受到外力摇动之时,她才悠悠转醒,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黝黑硬朗,还带着稍许的鬍渣子。 「爹?」 吴静香迷糊地呢喃道,「你回来了?」 她一下子还没有缓过神,还以为在夏邑,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记起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在家里面了。 「你们讨论完了?」 吴静香又迷糊地补了一句。 吴大城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这孩子怎么也跑来这儿了。」 吴静香瘪了瘪嘴,她是被人劫持来的,又不是自愿的,但望着吴大城担忧的目光,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爹爹,你又是怎么在这儿?」 吴静香反问道,寻仙之路,如此机密的事,他爹一个刚刚加入赤炎军的人,都能混进高层,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去在慢慢详说。」 吴大城眼睛四处张望后说道。 吴静香是女子,目前军中唯一的女子,居住条件的得到了优待,坐北朝南的屋子,通风舒爽。 那日,吴大城赶到漠北边境之后,混进了赤炎军将军身侧,得知大哥竟被皇上派去寻那虚无缥缈的仙路,九死一生。 大哥的肩上负担着全族的重任,还有整个赤炎军的使命,他怎么可能让大哥一个人去寻死。 他年轻的时候,任性自私,将整个家族的命运全扔给了大哥,所以这次他不能再让大哥一个人负重前行,他抢了大哥的诏令,代替他来了。 吴大城自然不能把一切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闺女,他挑挑拣拣,七分真实三分假料,编了一个故事。 他只说赤炎将军对他恩重如山,他偷了令牌来的。 如此拙劣的谎言,如同泡沫一般,一戳就破,吴静香也没有拆穿。 「你师父方才与我说,希望你这段时间与他保持距离,最好不要相认。」 吴大城嘱咐道。 「师父何出此言?」 吴静香惊诧地追问道,她实在想不出郑文仲不让她相认的理由。 「莫不是师父有难?」 吴静香关切地追问,她着急地拽着吴大城的手臂,眼里满是不安,「爹爹,你老实告诉我,师父是不是真遇上什么难事了?」 「你这孩子就爱胡思乱想,你师父在这里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吴大城安慰道,「你放心爹爹手脚功夫好着,由我罩着,别人欺负不到你师父的头上。」 爹爹有意隐瞒,吴静香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不放,师父的先祖曾经去过极北之地,众人都会认为他们先祖留给他们仙路的信息,在没有达到极北之地前,他是最安全。 第286页 师父暂时不让她相认,定有其用意。 吴静香歇息了一夜之后,起床发现周遭全变了样,昨日在屋外驻扎的帐篷早已收拾干净,原本士兵身上的盔甲也全都换成了普通商旅的模样。 他们身披兵甲在道路上行走,太惹眼。 他们一行人扮成往行商的队伍,专门跑往漠北与大齐之间,这次买了一批货物往漠北倾销。 第170章 「渴……」 吴静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掏出腰间的水壶,仰头倒了半天,也只有一小瓶盖的量。 她半眯着眼,望着头顶的烈日,炙烤着脚下的黄沙。 一阵风吹过,沙尘飞舞,黄沙漫天,她习惯地用衣袖挡住脸。 一个月了! 他们一群人在着沙漠中行走足足一个月了,依旧没有走出这片沙漠,甚至他们行囊里干粮、水所剩无多。 大军进了沙漠以后司南受了这里的地磁场干扰,根本不起作用,行走的方向一直靠的是常年行军的直觉。 现在谁也不能说这方向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先生。」 黄沙过后,凉风悄无声息地来到吴静香地身旁递给了她一壶水,「我这里还有些水。」 「我不渴,你自己留着吧。」 吴静香拒绝道,他们三人的行囊都压在她们两人身上,还负责保护她。 「大家原地休息!」 一声喝令,大家纷纷停下了脚步,原地坐下。 地上的沙子赤热,如在熔炉中炼制过,如果直接坐下,能脱你一层皮。 吴静香垫着行囊坐下,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了。 吴大城几个军中的将领分发士兵的食物、水,他走到吴静香身侧递给了她一个苹果,有点焉了,皮微微褶皱,「闺女,你先将就地吃一个。」 用衣服擦了擦,吴静香直接放进嘴里,甜中有点酒酸,她却觉得无比的甘甜清爽。 「爹,军中的水还能撑多少天?」 吴静香凑到吴大城的耳边小声地问道。 吴大城脸色瞬间凝重,缓缓地竖了三个手指,而后快速地收起。 三天? 吴静香的脸色煞变,短短三天之内,她们绝不可能走出沙漠,在这三天之内,她们必须寻到一个新的水源。 在沙漠里找水何其艰难,就如大海里捞沙一般。 吴静香站了起来,她走到一中年男子身边,询问道,「司南,还是不行吗?」 靛青色的衣袍下,一双粗糙的大手拿出一个方正光混的盘子,在上边放上一个类似勺子一样器皿,只见勺子如同疯魔了一般,不断地旋转,没有停歇。 司南受沙漠磁场的影响依旧无用。 「此地太过诡异,司南无用,夜间也无星象,我们只能根据日出日落辨别大致的方向。」 苍经纬无奈地说道。 苍经纬是齐皇安插进来的能人,他野外辨别方向很有一套,在此次的寻仙路中当人嚮导一职。 「走出这片沙漠大致还需要多久?」 吴静香再次询问道,她蹲下身子按住了不断旋转的磁碟。 「很难说……」 苍经纬干脆的回答中暗藏着一丝疲倦之意,他也不知他们有没有偏离原本预初得轨迹。 吴静香明白了他话中得含义,很难说,不能说,说不得,一旦走漏了消息,军心不稳。 之前的寻仙队伍出去上万人,只有数千人道道极北之地,十人有幸见过仙人,只有两人完好无损地回国。 光从数据就知道寻线路上的残酷悽惨。 吴静香寻来一个木棍,笔直地插在沙子里,在木棍地影子顶端又插了一条稍短的木棍,一刻钟之后,木棍的影子偏移,她又在新的影子顶端插上另一条短棍。 在苍经纬的疑惑下,她拔出长棍,在地上画出一条直线连接两条短棍,又作了一条中垂线,这条中垂线便是南北方向。 有太阳的一边便是南边。 吴静香抬头望着头顶的烈日,指着太阳坚定地说道,「那边便是南边。」 「先生何出此言,随便插插木棍画画几条影子线便能辨别南北?」 兴许是吴静香的动作太过漫不经心,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苍经纬不是很相信她所说的结果。 吴静香无奈嘆气一声,还是得上一堂课,她详细的给苍经纬介绍了日影测的方法,以及日晷的制作与作用。 …… 「先生大才! 大才!」 「我为何想不出这种方法,不仅能辨别方向,还可以判断时辰。」 苍经纬解惑之后大赞道。 「先生之前为何不说?」 苍经纬疑惑道,「让我们惘走了这么久的日子。」 「我也是最近才想到这个方法。」 吴静香囫囵含糊地说道,她当然不能说是她弄不清楚齐皇的深意,才没有事事冒头。 「只是现下……」 吴静香转而说道,「寻找水源比出去更为重要。 我们的水撑不到三天……」 「取水?」 苍经纬吃惊道,「我们没有水了?」 这几天他一直研究疯魔的司南,竟然没有注意道如此重要的事情。 可是就算知道了,他也不知在着沙漠之中如何寻水。 军队休整之后,又继续赶路。 第287页 暮色降临,天色渐暗,广袤的沙漠渲染了一层墨色,墨色的画布里有一支队伍依旧缓慢地徒步前行。 直至看不见五指,这支队伍才停住脚步,开始安营扎寨。 在篝火的照明中,吴静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竟有一些灌木,她立即蹲下,扒了扒地上的沙子,竟有些潮湿。 她心中大喜,立即换来凉风、秋叶两人,指挥他们两在地上挖出一个大坑。 挖到一米深,还是没有见水,好在沙子依旧保持着潮湿。 继续挖! 差不多两米深的时候,竟然有水坑。 「水?」 「先生这里有水?」 凉风、秋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沙子的下面竟然藏有水,先生果真无所不能,这么深的水也能被她找出来。 凉风、秋叶对吴静香更加的崇拜了! 他们几人的动作,也吸引了别人的注意,沙子地下有水,这个消息震惊了、惊喜了整个队伍。 他们纷纷开始寻来工具,挖沙寻水。 今夜,他们终于不用在啃干粮,可以生火做饭。 吴静香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夜之后苍经纬竟然做出了一个简单的日晷。 水源充足的队伍重新出发,焕发出新的光芒。 他们又继续前行了五天,这回竟碰到一支弹尽粮绝的商旅。 大约又数百人,他们的行囊皆空,也无马匹骆驼,更无货物。 他们躺在地上自称商旅,眼睛却透着一股狠劲、贪婪,他们紧紧地盯着吴静香队伍里的行囊。 第171章 「请给我们一点食物和水。」 他们当中有人下跪哀求道,拼命地磕头,嘶哑悲壮地说道,「请各位老爷大人,发发善心给我们一点活路。」 许是吴静香一行人人多势大,他们不敢轻易抢夺行囊,改走悲情路线。 人命如草芥,沙漠之中水和食物原本就很稀缺,送给了别人,多了几张嘴,自己的食物就少了许多,怎么会有人如此的大度。 更何况,这些人瞧着并不像商旅,更像是漠北的军队里的人。 给敌人送温暖,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吴大城为首的军队中人拒绝了落难商旅的请求。 图穷匕见! 假扮商旅之人,纷纷从怀中掏出武器刺向吴大城他们,动作迅猛,招招毙命,好在战士们戒备心强,早有防范,在他们出手的那一刻立即反击。 刀光剑影,厮杀喊打,两队人陷入了博斗的生死战中。 吴静香被凉风、秋叶护在中间,如同护鸡仔似的,远离战斗中心,其他几位非战斗性的高层也被人护着,远离战场。 半个时辰之中,厮杀声,刀剑声,渐渐小了。 金黄的沙子被鲜血侵染后,宛如那朱红的宝石,在阳光底下熠熠生光,光彩夺目。 战斗意味着生死,怎么会有光死尽敌军,我方毫无伤亡的战斗,这又不是再割韭菜。 清点战场的时候,吴大城早已让人挖坑,坟埋自己战死的士兵,做个简单的衣冠冢。 慧能法师在衣冠冢旁念上一段《地藏经》超度死去战士的英魂,至于敌军的失守,暴尸荒野,回归大自然。 这样的事情在寻仙的路上不知发生过多少回。 一次,两次,三次,五次,…… 吴静香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回禀大人,在他们的身上搜到了这个。」 一个战士怀里抱着几枚从敌军身上搜刮来的令牌,灰褐色,质地有些粗糙,上边雕刻着一头倚天长啸的狼。 「漠北的雪狼……」 吴大城摩挲着那头狼呢喃道。 雪狼之于漠北,便如赤炎之于大齐,他们都是国内百姓的信仰,不朽地战神。 若不是雪狼队伍飢饿了几天,怕是不能这么如此之快地结束战斗。 「他们是被遗弃的……」 吴静香走进吴大城时,听见了爹爹微笑的话语,她竟在吴大城的眼里瞧到了黯然的惋惜之情,是对敌军的惋惜之情。 遗弃…… 被他们心中的信仰遗弃。 身上仅剩几把破铜烂铁,还有几枚令牌证明他们的身份。 「漠北军队走在我们前面。」 许是吴大城的神情太过伤感,吴静香没有接话,而是点出了他们此时的困难。 这些遗弃的敌军也给他们传递了一些信息。 漠北军队的速度比他们要快上两三天的脚程,这是一个极坏的消息。 他们要开始赶路了,不然敌军极有可能比他们先行一步找到仙宫。 好消息则是他们的寻仙路线没有出错,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儿遇上雪狼遗弃的军队。 而是雪狼的粮食与水极度匮乏,要不然也不会感触遗弃队伍的事情。 正如吴静香所分析的一样,其他高层人员也是如此的意见。 他们必须追逐上漠北的脚程。 接下来的日子,除去夜间休息的几个时辰,他们一路加快步伐。 终于在沙漠的出口之处遇见了漠北的草原上的雪狼。 两军相遇,势均力敌,没有立即开战,而是互不干涉。 还没有到达极北之地,现在交战时不明智的选择。 猜疑,刺探,戒备…… 获取对方的最新军情。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与吴静香无关,她被护在军队中央,爹爹似乎有意无意地想把她隐藏,嘱咐她近段时间最好不要露面。 第288页 爹爹的话,吴静香顺从。 她休息时基本呆在自己的帷帐之中,白天之时,她装扮与普通士兵并无两样,混在军队之中比不显眼。 两支队伍并列对峙走了一个月,依旧相安无事。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路程的缩短,两支队伍相互的戒备更强了,夜间巡逻的人数也由十几人上升到数百人,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天星海,通往极北之地的必经之路。 茫茫无际的大海,一群群雪白的海鸥盘旋在蔚蓝的大海之上,冲上碧蓝的天际,直上云霄。 海平面上偶尔有几只出海捕鱼归来的小船,天星海附近的村落百姓,以捕鱼为生。 海的尽头,当地的百姓没有到过,他们也不知海的另一头是什么样子。 天星海驶远些,气温便逐渐变冷,而且有冰山暗礁出现,水中还有那吃人的怪物,渔民驶到那里为了自身的性命,都会返航。 得知他们两队商旅居然要找死的去海的另一边,当地的渔民没有愿意当嚮导,他们加大重金之后,才有一两个困苦的人家愿意。 当地的渔船简陋,扛不住大风大浪,吴大城买了几条大些渔船之后,他们需要另外改造。 一行人在附近的城镇里包了几间客栈,暂时先住下来。 漠北的队伍也是如此,先驻扎造船。 这一住,又是一个月。 这个月里,闲来无事的吴静香,在两大护卫的保护下,过起了舒服的日子,逛逛街、吃吃海鲜,偶尔到海边看日出日落。 吴静香这般轻松快活的小日子,偶尔会有闲言碎语,暗讽她是个干吃白饭的大小姐,齐皇硬塞进来的旅游的皇亲贵族。 偶尔飘进来的几粒白眼,吴静香并不在意,依旧过着她难得的小日子,甚至在沙滩上捡起了贝壳,做成手鍊。 直属齐皇管辖就是爽,不用再任何人的脸色。 某天,吴静香在海边挖坑捡贝壳之时,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视线,一双金丝镶嵌的长筒祥云靴子踩在她的右手旁边。 一身月牙白僧侣的衣袍更是迎着海风,刮到她的脸上。 「好久不见,小先生。」 俊俏的和尚蹲下身子,与吴静香平视,一双桃花眼泛着光,柔和的轮廓,硬挺的鼻子,他的手更是抢先一步捡了一枚贝壳扔进吴静香的竹篮里。 「你谁啊?」 吴静香一脸狐疑地说道,相国寺内应该没有这号人物。 第172章 不过这和尚眉眼间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弥陀佛,吴施主贵人多忘事,贫僧与施主在三年前有一面之缘,那时吴施主三言两语破了小僧的难题。」 俊俏和尚眼里流露出一丝埋怨,一闪而过。 三年前,他精心布下的局,难倒了大齐无数的俊才,没有想到却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轻而易举地破去。 至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话如警钟一般敲打着他。 时隔三年,再次见到吴静香,他还是不能释怀。 「渡边?」 吴静香在对方的提醒中,看向和尚的眼神多了一分忌惮。 漠北皇子渡边? 难道他一直跟随着漠北的军队到这儿? 或者他是漠北军队的领头人? 「不愧是大齐最聪明的女子,只要稍稍提点,就记起了小僧。」 渡边被人点破身份之后,不怒反喜,又捡了几个贝壳扔进篮子。 「渡边法师,不念经诵佛,超度恶魂,来寻小女子是为何事?」 吴静香放下手中的篮子,不想再与渡边猜谜。 「合作。」 渡边倾吐两字,一脸人畜无害。 「合作?」 吴静香蹙眉,一双杏花眼潋滟,防备着渡边,拒绝道,「我并不觉得与你有什么合作的事项。」 渡边这和尚表面人畜无害,干净的小白脸一个,私底下阴险狡诈,当年的真假和尚就能看得出来这厮的狡诈心肠。 吴静香起身,挎着篮子作势离开海滩。 月白僧衣的主人也跟着起身,他挡住吴静香离去的路线,嘴角上扬,眉宇间透着势在必得地坚定,「吴姑娘先别忙着拒绝,三日之内,你若后悔今日地决定,尽管可以来找我。」 待他说完,吴静香拂袖而去。 渡边的决然地断定,令吴静香很是不爽,她宛如水中肥鱼,只要他一放饵,自己便会上钩似的。 她才不是随便贪吃的水中鱼。 渡边的现身,或多或少打破了吴静香悠闲的小日子,她还是寻了吴大城,将渡边的暗藏在雪狼之中的消息透露了出去。 「大人不好了! 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个小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满是汗水地脸庞充斥着慌张不安。 「说,何事?」 吴大城脸上有些不悦,这小兵纪律太差,冒冒失失地成何体统。 「大人,漠北他们抢走了所有的舵手。」 闻言吴大城也皱了眉头,他立即吩咐几个称心的下属,调查事情的起因,并连忙着急其他几位高层,开紧急会议。 赤炎军震慑四方,也有缺陷,他们长年陆地作战,不习水性,或者水性极差。 若要他们短短半个月内熟悉水性,天方夜谭。 他们原本计划是高价请当地的渔民为舵手,一起去海上。 第289页 可没有想到漠北军队竟把他们先前谈妥的舵手撬走了。 若是要重新请舵手,需要去其他地方徵集,时间上一耽搁,漠北要远远走在他们的前头。 原来渡边所谓笃定的合作,是在这里耍了阴招。 天星海边的小客栈的一个房间里,大齐的寻仙高层会议又再次展开了。 「娘希匹的! 漠北这帮孙子太阴险了,居然明目张胆的抢人。」 一个大汉直接拍桌怒骂,「将军让我带一队人,直接冲进他们的老窝,干上一架,凑这帮孙子一顿。 老子就不信了,这样他们还敢不放人。」 不同于大汉的拍桌骂娘,某个书生模样的傢伙,沖吴大城瞟了一记白眼,阴阳怪气地说道,「要我说这事都是某些人疏忽引起的,当初要是把那些舵手直接留在军中,他们还能跑了不成。 自己防范不到位,就不要怪别人狡猾。 只能说是某些人实在是太蠢了,半路上架地将军,能是什么好货色。」 爹爹固然有不对地地方,但是这傢伙在这时候依旧揪着小辫子不放,阴阳怪气地喷了爹爹一脸,让吴静香真想揍上一顿。 「是我的疏忽,事落之后我会自请军法处置。」 吴大城没有推诿责任,担下了罪行。 「为何敌军对我们所有签署的舵手一清二楚,究竟他们是怎么拿到这份名单,这事我觉得很有必要查清楚,这关系道我们地队伍是否混进了漠北的细作。」 吴静香点出问题,她看不惯爹爹自责愧疚的模样。 爹爹在民间太久,比起其他军中带队的将军,多了一份心软,少了一丝杀伐的戾气。 爹爹也只是与他们签了一份保密的契约,原本让招来的渔民留在军中,可惜架不出他们乞求,可怜兮兮地央求陪家人渡过出海前最后的日子。 这一去可能再也没能回来,夫妻永别,子女永别,父母永别。 一次心软,犯了大错,终究被当了箭靶子,所有人出气的对象,讨论中依旧有人有意无意地影射吴大城。 「大家稍安勿躁,听小僧一句,现下最为重要的是我们该如何出海?」 慧能法师说道,公正地平心而论道,「现在不是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弥补这个过错。」 相国寺的僧人,在场的诸位还是给了几分薄面,停止了对吴大城罪行的谴责。 「依我看,找几个兄弟带上傢伙,与那漠北的贼子拳脚理论一番,看他们还敢不放人。」 方才的大汉继续拍桌子大叫道,怒气沖沖,愤怒值爆表。 「不妥不妥!」 立即有位老者反对道,「我们实力相当,若现在起冲突,消耗了大量的战力反而不妥,航海上会发生何事尚未可知,现在消耗大量兵力不是明智之举。」 「那我们总不能干等着,漠北那群贼子总不能好心地把人给我们还回来。」 大汉没好气地说道。 「武力不行,我们可以与他们商谈。」 说着老者将目光转向郑文仲,「商谈之事恐怕还要麻烦郑先生。」 自古以来,两国来使都是文官的活,能说会道,双方舌战,考验的是睁眼说瞎话。 郑文仲是队伍的大学者,谈判的活交给他,似乎并没有任何不妥。 「你们就喜欢搞些弯弯绕绕,把简单的事弄复杂,我们整一个先生扔进漠北,他们就能怂把人给咱们送回来。」 刚才的大汉对老者的建议嗤之以鼻,仰着头十分不屑,朝天的鼻子似乎能插进两颗大葱。 「先礼后兵。」 老者看了冲动的大汉,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 老者为姬高泽,皇室宗族之人,论辈分还是当今的叔叔辈,是个闲散的王爷。 身份高人一等。 他的话,基本没有人反驳。 「王爷,学生尽量而为。」 无人反对中,郑文仲应下这活,这份从天而降的责任。 「王爷,小女子有句话当讲不当讲,若是漠北执意不给,或者他们还给的人中混入敌国的细作,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吴静香打了个预防针,为先生出头沖子在牵头,免得以后舵手出了问题,他们寻先生兴师问罪。 「哈哈哈哈!」 老者仰天大笑,有些狂放,「只要他们敢混进来,我就敢用,并让他们有去无回。」 在老者张狂的笑声中会议结束。 爹爹去军中领罚,脱去身上的衣物,赤着身子,趴在一个长条凳上,足足挨了三十军棍。 啪! 一个军棍打在吴大城的背上,手劲十足,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后背红印交错,渗出鲜血。 吴静香在站一旁,咬着手指,偏过头不忍看着残忍的一面。 她心里默数军棍声,时间仿佛停滞不前,如此的漫长。 28,29,30…… 数到三十之后,吴静香沖了出去,扶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大城,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啦地如大雨一般。 她从没又见过爹爹如此落魄的样子。 「香,是爹的错,是爹该受的罪。」 吴大城的声音很微弱。 「爹爹…… 你先别说话了,我扶你回房间先上药。」 吴静香跌跌撞撞地扶起吴大城。 第290页 「傻孩子——这点伤不碍事,爹爹皮糙肉厚,过几天便痊癒了。」 吴大城满是茧子的大手无力地想要拂去吴静香脸上的泪珠。 回房间后,吴静香刚想帮吴大城上药,没想到一个不速之客敲门了。 「是你?」 吴静香看着来人很是意外,门口的少年经几年的蜕变,绝美俊俏的脸上多了三分成熟稳重。 「我听说吴大叔刚领了军棍,特地来给他上药。」 少年身上的一个大药箱,证明他没有说谎。 「那麻烦你了。」 吴静香没有因过去的尴尬,拒绝许凌霄的好意,爹爹伤势严重,一有不慎容易引发破伤风,又专业的医者治疗最好不过。 说着吴静香将许凌霄迎进房里,接过他的医药箱,「今日你怎么来了?」 在队伍的这几个月里,他们两个没有说过半句话,如陌生人一般。 「我是医者,有人受伤,岂能视而不见。」 许凌霄和煦地笑着,似乎这就是他来这儿地目的。 他心里暗暗嘆气,也许只有这样自欺欺人,才能让自己靠近她一点点。 伤筋动骨一百天,现下没有让吴大城静养三个月的条件,吴静香只求他少干一点活儿,多多躺在房中休息。 吴大城拗不过女儿,将手中的事务交给两位下属,自己当了个闲散的伤者。 觊觎吴大城手握重权的,对他交出权力喜闻乐见,也不会出口反驳什么。 只是郑文仲出师不利,刚去漠北的地盘,进去喝了一肚子的茶水,等了漠北主事之人一个上午。 「夫子请稍等一会儿,我家主子还在做早课。」 「夫子,我家主子在沐浴更衣。」 …… 层出不穷的藉口,脾气再好的郑文仲也忍不住暴走了。 第173章 郑文仲凭藉着自己高深的儒学修养忍了下来,硬生生的在漠北大军的老家喝了满满一壶的茶水。 直到晌午,渡边才磨磨蹭蹭地从临时小佛堂出来。 渡边白衣盛雪,镶嵌着金丝,散发着木檀地香气,清新可人,脚下的履靴鞋履刺绣着一朵朵盛开的莲花,繁花乱眼。 「文仲先生失敬失敬,让你久等了,小僧失礼了。」 渡边脸上十分地和气,连连道歉道,「今日不知贵客来访,早做准备。 只是礼佛一事不可半途而废,需要虔诚,一心一意,否者便是对佛主不敬。」 言语里暗藏着指责,你不早下拜帖,如今匆匆忙忙上门,我也只能让你先候着。 「是郑某的问题,叨扰了师父,还让师父百忙之中抽空接见我这个闲人。」 渡边的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郑文仲只能吃了暗亏,起身作揖回礼。 「郑先生是文坛的大家,世人尊敬的儒者,这个大礼小僧受不起。」 渡边连忙扶起郑文仲,脸上依旧是那一贯的笑容。 两人表面客气寒暄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进入正题。 「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要拜託大师。 之前我们在当地找了一些渔民,当船只的舵手,并签订了契约。 只是昨夜这些舵手全都不见踪影,听吓人来报,似乎是大师身边的手下掳了去……」 「先生——这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们漠北的军队近几日都在海滩联繫水性,并无人外出。」 郑文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渡边一脸无辜愤慨地看向郑文仲,并叫来几个小沙弥,低语几声,「郑先生莫急,小僧现已出家,这方外之事大多不曾管,军中之事实在不属于我的管辖之内,其中的原委小僧也不清楚。 先生稍等一会儿,小僧已经唤人去请哈赤将军。」 「若其中真要有什么误会,你们两人说清楚就好了。 大齐与漠北的友谊可容不得某些翘小破坏。」 渡边三两句就把身上的责任推脱一清二楚。 哈赤将军出了名的蛮横不讲理,拳头至上,能动手绝不哔哔的人。 如果他好说话,郑文仲第一时间也不会到这儿来喝茶了。 他最早去了漠北的练习水性的海滩,连哈赤将军的面都没有见着,就被人轰走了。 正如郑文仲所料,哈赤将军来了之后,一口咬定漠北军队绝对没有抢人,更是反咬一口,说这事说不定事大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这人进了军队,哪有随意回家的规矩,赤炎军事出了名的纪律森严,如此纰漏的不遵守军规,赤炎军绝不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 看着敌军言之凿凿的模样,郑文仲也没有在辩解,客气地说了几句,便起身告退了。 烈日下的身影格外落寞。 「听闻先生的弟子也在军中,先生帮我捎句话给吴施主。」 渡边转动着手上念珠,对着郑文仲背影说道,「三年不见,小僧甚是想念,若有空闲,小僧想与她再次论道辩经。」 渡边的话,刺激了郑文仲。 今天他一直被人怠慢、羞辱,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但是现在笑容消逝,转而惊愕、愤怒,宽大衣袖上的手,紧紧地蜷成一个拳头。 可是今早出门时王爷的嘱咐,让郑文仲脸上的愤怒一闪而逝,再现客气的笑容。 「大师的关怀,我会代为转达。」 第291页 郑文仲和谈的失败,似乎没有在军队里起任何浪花,仿佛大家都预见了这种结果。 不过嘴上道义的谴责重来没有停止。 「先生,今日辛苦了,先回去休息。」 姬高泽安慰了一番今日受气的郑文仲,早早给他准备了饭菜。 渡边对吴静香惦记的话语,郑文仲还是存了私心,想护住没有当着其他的面说出,私底下让吴大城转达给了吴静香。 渡边的话没有给吴静香的生活带来任何波澜,如一阵风,吹过便没了。 赤炎军被抢了舵手之后,上门和谈失败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似乎在漠北这头凶猛的雪狼面前认怂了。 一晃便是五天。 这几天小镇的人流行流感,不少人都风热感冒,几间小药铺的风热的流感药物告罄。 就连吴静香也被上边告诫最近少出门,没事别去海边熘达,就呆在客栈里。 军队更是熬煮了一大锅的草药,预防流感,增强体质。 避免在海滩上再次不期而遇渡边,吴静香都乖乖呆在房间里看书。 「扣扣扣!」 门外一阵强烈的敲门声。 「门没锁,自己进。」 看书正入迷的吴静香,视线没有离开书本,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她并不想放下手中这本书。 第174章 斜阳透过窗子洒在少女的身上,金黄的柔光,是少女添了三分的明媚,如从仙邸走来。 纤长白皙的手指,光与影交错,分外的引人注目。 许是来人的脚步声有些急促慌乱,吴静香侧头转身,视线移开了书本。 「可是我爹出了事?」 吴静香见到来人,慌张地起身,磕碰到了桌角,膝盖有些生疼。 她着急地上前询问,担心爹爹的伤势复发。 「你别慌,吴大叔没事。」 许凌霄连忙劝慰住了吴静香,「吴大叔背上的外伤,再养几天就好了。」 少年的话语急促中又含着医者父母亲的关心。 「你怎么来了?」 吴静香提到嗓子眼的心缓了下来,方才许凌霄的神态如此着急,莫不是发生了大事? 「城中不少人感染了天花。」 许凌霄疲倦地说道,光滑柔顺发丝遮挡下的眼睛,泛着红血丝,尽显疲惫之态。 「天花?」 吴静香惊诧,这两字威慑力十足,闻风丧胆,它的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死亡。 「我亲自探查过是天花,不是普通的风寒。」 许凌霄坚定地说道,「若不控制,怕是要殃及全城的百姓。」 天星镇上的百姓人人自危,不敢在轻易出门。 感染天花之人,已经移居在城外的一间荒废的破庙内,重兵把手,不得随意离开。 甚至不少民众呼吁将已经感染天花者立即烧死。 听着许凌霄的诉说,吴静香姬竟不知自己在房中的这几日,外面的世界早已变了模样。 「我们的军队怎么样了?」 吴静香询问道。 「暂时没有发现患有天花之症的人,军中发的风寒药水,你记得多喝一些。」 许凌霄忍不住多嘱咐了几句。 许凌霄又抬眼看了看站在身侧的少女,她比三年前更加的耀眼夺目,气质凛然,只要往这一站,便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静香,我想治好这次天花。」 少年的声音很小,似乎底气不足,千百万年的难题,怎么会在他一个未满二十的年轻人解决。 少年看着少女暗黑如繁星的眼眸,不自觉地加重语气,重复一遍,「静香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这次天花的。」 他突然想在少女面前留下伟岸的一面,郑重地许下誓言。 「我信你。」 吴静香颔首,脸上的笑颜如那冰山上的繁华,湖底的珊瑚,令人沉醉。 许凌霄离去之后,吴静香回到书桌上,放下手中的书本,望窗外蔚蓝无际的大海,食指和中指敲击着案桌,杂乱无章,如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奏响。 人命真如草芥一般,随时可以丢弃。 次日,大齐寻仙队伍的高层会议再次展开。 突如其来的天花,打破了众人的计划,他们要提前离开天星镇,明日便启程横跨天星海。 面对天花病毒死亡的凝视,无数人都投了贊成票,他们都无比的希望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即将开启的地狱之城。 仅有一人的反对声,声音太过弱小,淹没在众人讨论中。 会议结束之后,待所有的人都走了之后,中途摔门而去的少年再次回来,他的双眼腥红,失去了往日的闪耀星光,无比的落寞。 「你不是说好了相信我?」 少年怔怔地看着吴静香平静淡然的脸,他疯狂地摇着她地肩旁,「你也不信我了吗?」 少年的声音无比的低沉,这段日子他整宿整宿地翻阅古籍医典,没有上床休息过,困了倦了,合上眼,休憩一刻钟,又重新翻阅厚重的典籍。 所有的付出的努力,在吴静香举起手的一霎那,灰飞烟灭。 少年的崩溃泪雨,吴静香如那木头人一般,并无感触,脸色依旧平淡如水,「你还是回去收拾好东西,明日上路。」 「明日上路?」 许凌霄轻笑,眼角的泪水溢出,「我不走,我不可能放弃全城地百姓与你们一起离开。」 第292页 望着少年的落寞离去的背影,吴静香仰望着天空,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乌云。 他们真的该上路了。 大军如期启程,崭新的渔船拖至海里,军队之人依次上船,准备拔锚开船。 「阿弥陀佛。」 渡边高唱着佛号,手杵着一根金丝法杖,赤脚走在沙滩之上。 「大齐王爷慢走!」 似乎是在送客。 渡边手施着佛礼,月白的僧衣,拖在沙滩之上,沾染上了世间的尘土,他笑容满面,人畜无害。 「施主不地道,我们两军比邻而居多日,今日你们要启程,也不与小僧多说一句,好让小僧提早准备,为你们准备送别礼物。」 渡边似乎是在指责。 「渡边法师不必多礼,你们请回吧。」 大齐为首的王爷站在船头上高喊道,「寻仙之路,我们先走一步了。」 第175章 姬高泽站在船头挥手告别渡边,嘴角边带着一丝老狐狸的抹笑,浑浊的眼角透着算计得逞的阴晦。 可惜,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他的脚底如抹了蜡一般,突然脚底打滑,重重地摔在船板上。 身旁的侍卫立即搀扶,生怕这位老爷子出了事故。 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一时间打破了宁静,海平面激起一圈圈的骇浪惊涛。 船只剧烈的摇晃,如那游乐园的海盗船一般。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 尖叫声,吶喊声,混作一团。 船上的人在剧烈的摇晃下脚底打滑,东倒西歪,如那刚刚下锅的饺子。 他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整蒙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故突变的一瞬间,吴静香便被凉风、秋叶两人一前一后,各拽着一胳膊稳住。 「砰!」 一声巨响,海平面爆发出一晴天水柱,三层楼般高。 海底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如那海啸狂风一般,威力十足! 巨响之后,船这次彻底的翻了,四分五裂。 一个月辛苦改造的钢筋渔船,在这个震动面前不堪一击,化为湮灭。 船上之人如那汤圆滚入海中,上下翻腾,呼救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吴静香坐在一小船之上,与她同乘一船的还有姬高泽这位老王爷、许凌霄、苍经纬,他们几人战斗力微弱,幸好身边还有几个护卫。 航海的大船通常都会备有几只小船,以防意外,他们几人在事故发生的瞬间,第一时间就被转移到这艘小船之上。 他们几个都是手五寸铁的文人,大齐的人才,齐皇可捨不得他们早早意外死去,在他们的身边都安排暗卫。 巨响之后的余波,晃动依旧剧烈,小船随着余波摇晃,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不过相比在大海中垂死挣扎的人,他们很幸运了,至少有一艘漂泊的小船可以依靠。 海滩之上的和尚,双眼闭着,不停地转动着手上地念珠,嘴里念着经文,若是细听,你会发现他念的是大悲咒。 对面大海的巨响传来,俊俏和尚悲悯的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狷狂的笑容,半边佛主半边罗剎,很是怪异。 「阿弥陀佛!」 渡边高唱一声,「既然你们不仁,休怪小僧不义了!」 他从细作中得知大齐将要横渡天星海的消息之后,便在海中事先埋了两颗天罚。 天罚乃他们漠北先祖从仙人寝宫里寻到的圣物,只要轻轻点燃天罚的引线,方圆百里化为无有。 可惜他手上的天罚只是仿制品,远远没有仙人的天罚之威,天雷轰顶,若是那真正的天罚,大齐一行人不仅仅是落水,而是浮尸海上。 逃过一劫的吴静香,久久不能回神,她大意了,也小觑了古人的智慧。 连□□都不曾见踪影的蓝星,居然有□□! □□! 制作它可比普通的□□难度系数高,仅仅是防水,就能难倒一片。 救回一条命的吴静香,看着无数仍旧在水里挣扎的士兵,不少人捞着一块木板,漂浮在水中,不禁皱了眉头,他们的船狭小,也不能承载太多的人。 幸好他们驶出的路程并不是很远,回头远眺,依旧可以看见海岸,游回海滩也并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 埋□□的时候,渡边并不知大齐的船要去哪一条航线横渡天星海,他只能选择离海岸不远的一条必经之路埋下天罚,才能一击击中大齐的船只。 在天星镇的一个余月的日子里,出了改造渔船,士兵们每天也来这天星海训练水性。 所以他们这次落水之后,只是短暂的慌乱,便习惯性地刨水自救,人员并没有大面积地伤亡。 吴大城在内的几个将领开始重整军队,他们指挥士兵,水性好直接刨回岸边,水性较差的整几块木板蹬回岸边。 蔚蓝如蓝宝石一般的海面。 一群人影如黑点一样一点点奋力地朝着银白的沙滩靠近。 当他们筋疲力尽地游回彼岸之时,等待他们的不是胜利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敌人的尖刀,锋利闪着寒光的刀刃。 不知何时,诵念佛经的渡边身后,出现了一群钢铁武士,他们手握武器,直视海平面,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每当有大齐之人游回岸边之时,他们手上的武器毫不犹豫地挥舞,斩下敌人的首级。 第293页 两军之间的战争吹起了号角。 蔚蓝的海面瞬间被鲜血染红,血腥味飘满整个海岸,碧蓝的天空上盘旋着无数的海鹰,它们偶尔俯冲下来,叼起某些人体身上的零部件,饱食一顿。 今天来的漠北之军,人数比以往来的太少,不足三分之一。 所以反应过来的大齐军队,身子虽然疲惫,但架着人数上的优势,还是可以抵挡一二。 人在死亡面前,爆发出的潜力事无比的强大。 回岸的小船被人用铁勾钩住,砸出了一小块木板,船舱立即有汩汩的海水渗透进来,小船支撑不住,开始沉落。 好在此时的小船沉落时,已经事海滩附近,人站着,也能高过海平面。 他们这艘小船上的人似乎被雪狼重点「照顾」光是杀手便不少于五十个,凉风、秋叶几个侍卫,双手难敌四拳,与敌军缠斗之时,放松了对他们的保护。 渡边不知从哪冒出,一出手直接拽走了姬高泽,一首沉进海水里,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没有空闲,拽住了吴静香。 第176章 被人劫持的吴静香,没有一丝的惊慌失措,反而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迅捷地插进姬高泽的身体里。 匕首乃千年玄铁锻造,削铁如泥,没有一丝阻碍,直入他人心脏。 吴静香跟许凌霄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对人体的穴位了如指掌。 鲜血瞬间染红了海水,赤红的海水侵染了吴静香的衣裳,添了三分的魅惑。 「你…… 你……」 在对方死不瞑目,想要交代遗言之时,吴静香死死地捂住他的嘴角,手中的匕首更是使劲又扎对方的身体。 对方死得更透了一些。 渡边没有想道自己劫持的两人,竟然起了内斗,待他回头,只见吴静香从姬高泽的身子拔出一把匕首,朝他刺来。 生命危急之时,渡边没有多想,左手丢弃了死鱼姬高泽,身子闪过吴静香的袭击之后,钳制住吴静香的右手,反手夺过匕首。 渡边练过武功,单身作战能力远胜与吴静香,王者对上青铜,轻而易举地ko。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待他手拿匕首,准备擒吴静香离去之时,对方的身体竟然直直地朝着匕首刺来。 这是碰瓷! 匕首直至刺入吴静香的左肩,两寸之长,穿透整个身子。 吴静香闷哼一声,忍住疼痛,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电棍。 十万伏特的电力输出,不费吹灰之力ko了渡边。 可惜,她忘了这是在海里,海水导电,她也不幸命中晕倒。 电棍是她花了五个几分向联盟申请到的物资。 晕倒太过突然,吴静香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防范,电棍里的十万伏的高压持续输出,最终交战的双方均晕倒在着电棍之下。 元宵: 星际出品,绝无假冒伪劣产品。 待吴静香再次睁眼之时,她又回到了之前的客栈,凉风、秋叶守在床边伺候着,见吴静香醒来,立即唤来许凌霄。 「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怎么又回到客栈里?」 吴静香疑惑地询问两安慰,「我不是被渡边劫走了吗? 是你们救我回来了?」 一连窜的问题,让两位平日里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暗卫不知从何说起。 「先生,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也不是很清楚,我们刚脱身想要救你之时,天星海海底传来一阵雷电,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击晕了。」 凉风说道。 先是巨雷,后是海中闪电,天星镇的百姓原以为是天星海里的海神发怒,责罚他们。 可是看到天星海漂浮上来的白花花的鱼,数万只,还没死只是如人一样晕了过去。 什么责罚! 这是海参怜悯他们饱受天花之苦,特地送来了粮食。 至于为何也要电晕数千人,定是海神善良慈悲,不愿看到有人死去。 天星海的百姓遵照海神的旨意将他们救了回来,分别安置。 他们身上的服装和容易区别属于哪方人马。 其他人离电棍高压电源远,昏迷半炷香便醒了,而吴静香这个手持电棍的罪魁祸首,加上左肩上的刀伤,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他们的船破裂了,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是造不出新的大船再次出发。 他们详谈间,许凌霄提着他的医箱走了进来,平日稳健的小中医竟然有些慌张急促,一进房间,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医箱,便着急地给吴静香把脉。 许凌霄虽恼吴静香言而无信,但听到她重伤的消息,腿脚不听使唤地来了,而且是一天三四趟。 哎! 这腿仿佛不是长在他腿上似的,就是不听使唤。 吴静香的肩伤位置靠近女子的私密之处,她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让许凌霄上了药,有伤风雅。 在吴大城的一级防范之下,许凌霄只能观察伤势,上药由两暗卫代劳,典型的只能看,不能摸。 「伤口慢慢结痂了,这段时间不能碰水……」 许凌霄磨磨唧唧地交代医嘱,似乎又说不完的话。 「王爷死了——」吴静香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伤神落寞,语气低沉,「他是被渡边刺死的,我也差一点被他刺死了。」 「就差这么一点——」吴静香抽泣道,她后怕颤抖,「我差一点再也死了……」 第294页 绝美的容颜,泛着苍白无力,缀着一连串的珍珠眼泪,如风雨中摇曳的小白花,随时被摧毁。 美人落泪,看者伤心不已。 「有我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许凌霄信誓旦旦的说道,只是他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当初在船上,他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吴静香被渡边拖走。 他更恨自己没有武力,没有能力救人,学医何用! 好在他还是用自己多年的医术稳住了吴静香的病情。 这少年差点动摇了自己医者的信念。 「先生,我们对比过你身上的伤口与王爷身上的伤口确实乃同意兵器所为,属下查到渡边被人打捞上来时,手里还紧握着一把三寸长的匕首。」 凉风的话语肯定了吴静香的话。 因为当时交战的士兵多用长/枪、长剑这两种武器,他们一群人里就一个和尚,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所以当时参与慈善打捞的渔民,对此事记得十分的清晰。 听着凉风的话,吴静香知道自己杀人的锅甩给了渡边。 姬高泽乃皇室中人,若被他人知道她杀了皇室的人,还是这次寻仙的主帅,还真是件麻烦事。 幸好有背锅和尚。 「外边的天花的疫情怎么样了?」 吴静香转而问道,她眼睛直视着许凌霄,希望他没有辜负她给他争取留下来治疗百姓的机会。 「还没有思绪。」 许凌霄垂头低语。 吴静香重伤需要静养,上完药之后,许凌霄便离去了,他愧对佳人的信任,回去研究天花的解药去了。 吴静香后背枕着一个枕头,她让凉风从桌上拿来一本书,用没有受伤的左手。 随意地翻动书中的内容。 「先生,许大夫说了,你需要静养。」 凉风对先生的书痴很无奈,先生是恨不得每时每刻都端着一本书,忍不住出声提醒。 「我就看一会儿。」 吴静香合上书本,「你们两个给我说说,我昏迷的几天天星镇发生的事。」 天星镇的百姓,爆发天花的人数又多了一倍,全部赶到城外的破寺庙里自生自灭。 现在天星镇的百姓人人自危,更是有人提议献祭一对童男童女给海神,让海神显灵,消除天花疫病。 凉风看了一眼吴静香,语气暗沉地说道: 「雪狼军有一般地人感染上了天花,之前他们从我们这儿抢去的舵手中,有几人那时已经感染上了天花,现在已经死亡。 他们算得上是天星镇感染天花的第一批人。」 「据军中记载,原本舵手的身体健康,并毫无任何异状,他们失踪那天的前一天,曾有几人得了王爷得赞赏,被赐给了几件华丽的衣裳。 被赐予衣裳的那几人,最先发热。 天星镇的百姓感染天花也是从那几人的家人开始——」不用凉风再说,吴静香也知道姬高泽便是这场天花疫情的制造者,罪魁祸首。 最先他只是想用几个人的性命祸害敌军,他成功了,漠北的军队因为这场天花消耗了一般的人。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吴大城竟然私自放人回家探亲,更没有想到天花肆意,在天星镇横行,惨绝人寰。 他们能查到的事,渡边自然也能。 所以他们对渡边杀死姬高泽并不意外。 其实他们两个并不知,躺在床在的吴静香早在知道天花疫情之后,就猜到了天花幕后的制造者,所以她选择杀死姬高泽。 为了一己私慾,一时的胜利,就採取这等卑劣手段,吴静香嗤之以鼻。 酿成大祸之后,只想逃之夭夭,撒手就跑,吴静香更不能忍受这卑劣的人品。 更何况这人还会继续当她的上司,指挥寻仙路的队伍。 他先事赏赐了长者的衣裳,与舵手谈论起家中父母妻儿,激起他们思家之情,所以才有了后面吴大城的放人回家探亲之事。 郑文仲上门和谈,也只不过事他稳住漠北的一个幌子。 第177章 杀死姬高泽,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她蓄谋已久的计划。 船舱的房间她选择与姬高泽相邻,方便掌握他的行踪。 渡边看似和气慈悲,实则瑕疵必报,定会狙击船队的离去,毕竟她以前只是破了真假和尚的题,便被他惦记了三年,更何况现在有人想毁了他的军队,威胁他的生命。 她原以为渡边会在船队开驶前埋伏动手,或者在船只身上动点小手脚。 出乎意料,渡边竟整了个大地震——□□,自己的小命也差点搭上。 在吴大城的强制要求下,吴静香躺在床上养病了好几天,她足不出户,仿佛与世隔离。 人人闻之色变的天花,一触即发的两军胶粘状,似乎真的与她无关。 除了许凌霄来换药的时候,两人闲谈几句。 「静香,前几日你嘱咐我寻感染天花的牛,并没有寻到。」 许凌霄神情有些没落,天星镇与以出海捕鱼为生,家里基本没啥人种地,米面大多数是从别处购买。 牛这种矜贵的动物,一头要几十两,平常百姓买不起,又没有多大的用处,一般地主宁愿养马。 牛在天星镇十分的稀少,很难稀少。 而且寻的牛还要感染上天花,某个隐私部分局部溃烂,长有脓包。 许凌霄翻遍了整个天星镇也没有发现一头如此特殊的牛。 第295页 「静香你说的那个「牛痘法」真的能治好天花?」 许凌霄低声询问道,谁曾想到治疗天花竟然落在牛的身上。 吴静香说这法子是她师父感知她此时困窘,特意如梦传授这治病救人之法。 许凌霄对吴静香的话没有疑问,深信不疑,可以他翻阅了无数的医术,并没有寻到此法的一丝踪迹。 用牛治疗天花,简直是无稽之谈,说出去怕没有人会相信。 事关天星镇数万百姓的安危,他不敢掉以轻心。 「总归是个办法,试试总比坐着等死强上几分,至少感染上天花的人还有一丝希望。」 吴静香说道,她半倚靠着床头,原本惨败的脸色,在这几天暗卫悉心地照料下,微微红润光泽。 「我师父应该不会骗我。」 她乌黑如墨石地杏眼,直勾勾地回视着许凌霄,坚定地说道。 前世的常识怎么可能是骗人的玩意。 「我原本想去隔壁的镇县买几头牛回来,可是听这儿的百姓说,附近的城镇也不养牛,只能去较远的府城,回来大概需要几天的时间。」 许凌霄说道。 天星镇与府城隔得很远,道路不便,只能走水路。 待牛买回来之后,他便让它们感染上天花,确定牛不死,这过程还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杀牛犯法,这时候他也管不上这么多了。 「只怕城外破庙那些病重的人等不了……」 许凌霄的语气有些低沉。 城外那些可怜的人,被扔进破庙里自生自灭,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挤在一处,吃喝都是别人施捨的一些剩菜残羹。 无数希冀的眼神看着他,恳求着他,一定要治好他们。 想起那些可怜的人儿,许凌霄的心情一下子跌落。 行医看病多年,原以为他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看淡了生死。 不过是假象罢了。 「其实没有人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些法子较为凶险。」 吴静香说道。 听到有些人已经病重,难以支撑之时,她也不敢再藏着掖着,又讲了几个治疗天花的法子。 除了牛痘之外,中国古代中医也有预防天花的方法,流传了上千年。 天花的方法有四种: 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和水苗法。 当中论效果最好被人安利最多的是水苗法。 取二三十粒痘痂,研磨成细细的粉末,再取母乳或干净的水均匀地调制。 痘苗做好之后,捏成枣核状,塞进人的鼻孔里。 若七天后发热,说明种痘成功。 许凌霄听到此方法后,没有逗留,钻进他地药房,研究制作痘苗。 两边地军队十分的躁动,每天需要有人安抚和操练,吴大城是忙得抽不开身,每天回来之后,匆匆忙忙关心了几句吴静香的伤势,又离去了。 渡边——背锅侠,他没有等大齐的人上门讨他性命,为王爷报仇。 他便大大方方地进了大齐的大本营。 来找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 最近都是不定时更新! 可以先囤到完结再看。 第178章 上门寻仇,渡边当然不是孤身一人,他后面跟着一熘烟漠北军队,壮势助威。 渡边一行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客栈门口,虽没有叫嚣抗议,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大齐的几个高层,原本还想晾他们多站门口一会儿,还真怕擦枪走火,连忙开门,把他们一行人迎了进来。 客栈小,还真容纳这么多人,渡边带了十几个人进门,其余的留在门口待命。 渡边也不客气进了大厅,便坐在主位之上,闭眼参禅。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不必惊慌。 渡边法师身子有所不适,就由小僧转达我们法师的意思。 我们今日来的目的,并不是寻仇,而是希望双方能够一笑泯恩仇,促成我们两国的合作!」 一个小沙弥开口施礼说道。 他站在渡边的身侧,专门服侍渡边。 「呸! 他这个死秃驴杀了我们的王爷!」 小沙弥的话音刚落,一个将士忍不住破口啐道,「合作休想!」vvvvvv倒不是这位将军对姬高泽有多深厚的情谊,他就是看漠北的人不顺眼,他的许多将士都曾丧生在雪狼手里。 如今雪狼却要和他手牵手,想想他心里膈应极了! 「施主莫急,请听小僧把话说完。」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小沙弥,揉了光头上的口水,仍然一脸和煦地劝说,「如今天星镇天花蓄意横行,不可久留。 天星海凶险万分,谁也不知会未来会遭遇什么? 如今我们两军损失惨重,更应该诚意合作,寻到仙宫……」 小沙弥一阵见血地剖析了两军目前的状况,两军相向,各损失一般人员。 现在大齐的船只更是没了,再次改造大船至少需要一个月。 谁能保证一个月的时间里,大军没有人感染上天花疫情,死绝一片! 小沙弥温煦笑容里暗藏着杀机! 让人无法辩驳,谁又能有百分之百肯定自己能够横渡天星海,没有一点损失。 大齐没船! 他们漠北的船还安在。 小沙弥的话不无道理,方才还在抵制的众人,不由思考合作的可能性,双方的利弊。 第296页 「人怎么还没来齐?」 闭眼默声诵经的渡边睁眼开口说道,「这便是你们大齐的待客之道,客人来了半天,主人还没影?」 大齐的众人互相看看、瞅瞅,他们几个重要的高层领导都在这儿了,这和尚怎么说没主人? 更何况是他自己不请自来,还嫌弃他们待客不周。 「法师此言是何意?」 吴大城早已按捺不住瞟了一个白眼看向渡边,其他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这个秃驴惦记自家女儿不是一次两次了。 就上次还想趁乱截杀他宝贝闺女,若不是他身边有一篓子的漠北高手护卫,吴大城真想拿把刀直接把人剖成两半。 「听闻大齐最智慧的女子就在营中,今日怎么不见她的身影。 既是两国商谈,事情重大,事关两军生死,为何不见她出来发表意见,莫不是她对两国合作莫不关系?」 渡边一连窜的话,给吴静香扣了一个高帽子。 「劳大师费心了,小女受了大师一刀,命大没上中要害,还没去见佛主。」 吴大城冷哼道,眼眸里满含着杀气瞪向渡边,「若法师此次登门是想查探小女是否死了,恐怕让大师失望了! 若大师想再补上一刀,你是没有任何机会了!」 「施主误会了,小僧没有刺杀……」 渡边的话刚到嘴边,这人被捅不是他的意愿,可是确实他的手握着匕首扎进了人家的身体里。 出家人不打妄语,若是否认,别人也不相信他的话。 「小僧并不是故意伤吴姑娘?」 渡边解释道,「一切只是小僧的无心之失?」 「好一个无心之失,你杀我们王爷也是无心之失,听一次看见和尚杀人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谈何慈悲心肠,我看你们白马寺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秃驴。 我女儿因为你的一个无心之失,昏迷了三天三夜,现在还躺在床上修养。」 吴大城啐道,恨不得给渡边吐上两口唾沫星子。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此言差以,佛主慈悲尚有怒目金刚,况且我们渡边法师乃一名武僧……」 小沙弥听道有人污衊法师杀人不道德时,忍不住科普一下,只是他的话似乎更加坐实了自家法师杀人一案。 武僧在白马寺可以喝酒吃肉,甚至杀人! 他们都不算破戒! 「小僧并没有杀姬高泽。」 渡边陈述一个事实,对于没有做过的事,他不想承认,不想背锅。 可惜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笑话。 难不成是我们王爷觉得好玩,拿匕首往身子撮两三个洞。」 有人忍不住嘲讽道。 「别以为我们王爷死了,就死无对证!」 第179章 「随你们怎么说,小僧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 渡边一再争执辩解道。 他醒来之后,他刺杀姬高泽,刺伤吴静香的消失早已在两军中传开了。 这消息不用说定是大齐之人传播的,只是更可恨的是他们漠北大部分人对着消息确信不疑,他由嫌疑人直接锁定成罪犯。 「我没有杀人?」 渡边对自己的护卫说道。 「是,是,是。 主子你没有杀人,是主子你手里的匕首成精了自己杀了人。」 护卫点头附和。 「人真不是我杀的?」 渡边再次辩解,试图想唤醒护卫的智商。 「是他们深知自己罪虐深重,无颜面对世人,自己自杀捅死的。」 护卫再次不走心地附和。 「师父你无须自责,担忧双手沾染了鲜血。 姬高泽他是罪有应得,因为他的缘故,整个小镇化为了炼狱。」 他身边的小沙弥帮腔道,「师父你杀了他,只是屠杀了一条恶龙,还小镇一片清明,佛主定会宽恕你不得已犯的犯戒。」 「人是吴静香杀的。」 渡边忍住快要爆发的情绪,叙说事实。 可是不曾想到他的话,却惹来了几位属下的白眼。 「主子,据说渔民打捞时,你还握着匕首插进人家菇凉的胸膛里……」 护卫讪笑,露出憨厚地笑脸,「那姑娘属下跟踪过一段时间,确实一点功夫全无。」 「师父,你的武功在我们漠北没有几人能及,一个柔软的姑娘怎么可能在师父的眼皮底下杀人。」 小沙弥诚恳地分析,娃娃脸上满是坚定地信念。 草! 渡边气急攻心! 他之前的想法怎么跟这群猪脑子一样,所以才大意被人利用。 渡边不是蠢人,他稍稍回想便知自己是被吴静香利用所谓人们眼中的常理,人们眼见的事实,背上杀人的名头。 「我们今日满怀诚意而来,若你们在这样推三阻四,休怪贫僧把天花的真相公之于众。」 渡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递给在座的各位。 他今日登门一定要见到吴静香,从没有受过如此的憋屈的他,一定要会会这罪魁祸首。 将文书这个大杀器亮出之后,渡边便悠闲地坐在主座之上,聊看其他人的变脸技术。 文书上不是别的,正是天星镇天花的最开始感染上的几户人家的口诉签名画押,里面详细地记载了他们的丈夫、儿子受了某人的赏赐之后,身体慢慢不适,风寒发热,全身长满脓包。 第297页 甚至他们当中的有人也患有跟他们相似的症状,其他大家并不在意。 寻得大夫也当作普通得风寒感冒医治。 …… 样样桩桩细如尘发,内容真实,可信度极高,容不得大齐之人得诋毁。 在场得众位高层,轻慢、震惊、恐慌、惊怕…… 脸面不停地辗转,若是这样的一份文书流传出去,天星镇的百姓唾沫星子能淹死他们。 不难想像天星镇百姓每天朝他们客栈门口扔的死鱼,足以给他们造成味觉上的干扰。 他们不能继续在天星镇上继续住了。 被拿捏了死穴的大齐高官商议之后,还是请出了吴静香。 躺在床在,无聊咸鱼翻身的吴静香,突然被人点名要见面,出去会客一趟。 秋叶两人立即给她梳妆打扮。 两人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竹架子,一前一后合力地将吴静香抬进了大厅。 进了大厅更是夸张,这两货又不知从哪里寻来一个木架床,在大厅的角落里,虽在角落,依旧突兀。 他们两人直接将吴静香搀扶到那木架床上,变戏法一样拿出几个枕头,让吴静香倚着。 「我家主子身子的伤势还没有痊癒,不宜辛劳,需要卧床静养。」 处理完吴静香后,秋叶、凉风笔挺地站在床地两边,如两只石狮子一般守护着。 若不是这两身手了得,就凭着嚣张地做派与语气,指不定就有人抡砖砸过来了。 吴静香任凭他们两人折腾,很佛系地倚着枕头,闭眼休憩,这几日她又研究老郑祖宅的书籍。 祖宅的书籍,她早已全部扫描进了元宵的系统里,平日里想看,直接在元宵系统点读就行。 渡边见了躺在角落里的吴静香,不由得起身走了下去,想近距离观察这个敌人。 第180章 少女的脸蛋细腻白皙无暇,如刚刚破壳的鸡蛋,轻轻一敲,吹弹可破。 休憩半寐的双眼,浓密漆黑的睫毛,约有一寸长,随意的落在上边,慵懒的脸上多了几分的精緻。 渡边直视着少女半响,在她红润脸上,愣是没有发现对方有任何一点不适,最多也只是透着一股疲倦。 整日躺在床上的重病患者,居然透着一股疲倦! 一股屈辱感蔓延渡边的全身,他又被人明着戏耍! 渡边终究修养佛法颇高的法师,波涛汹涌的内心戏,始终掩藏在平静的假面笑脸之下。 他不语,手指不断地转动着手里的念珠,灼热的目光直视着吴静香,试图戳穿这位假寐的少女。 他这是在给我诵经超度? 吴静香只是闭眼休憩,近在咫尺的灼热目光如雷射一般,企图将她烧出一个洞,她怎么可能无视。 若给渡边嘴里配上经文,真像给死人超度灵魂的法事。 他是在诅咒她早点死? 今日渡边事冲着她来的,兴师问罪来了,假寐是逃不走的,思量再三之后的吴静香微微睁开眼睛。 「咳。」 吴静香不经意咳嗽几声,捂着自己的胸膛,紧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舒服。 身旁的两大护法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吴静香,并将某个有所企图的不法份子挡在身前。 半响,病弱的吴静香才缓过劲,恢复神色,虚弱地对渡边说道,「法师,何为如此热忱地看着我,莫不是对小女子心生爱恋?」 渡边语塞,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女子脸皮竟然如此厚? 他兴师问罪的眼神,竟看成了爱慕,定是他温煦璀璨的笑容缭乱了对方的眼吗? 吸气,呼气! 他是大师,不要跟这般凡夫俗子计较。 渡边保持着笑容,没有破功,他打了一句佛语,「阿弥陀佛,施主多虑了,小僧早已深入佛门,乃方外之人,红尘姻缘之事,不染半分。」 方外之人? 吴静香内心冷哼,哪有方外之人紧抓权力不放手的。 「是吗?」 吴静香娇声,眼眸氤氲笑意,「我怎么听说,漠北皇族若在白马寺出家,年满二十之后,可以请愿还俗。 据记载,漠北皇族共有五十三人剃度出家,而后还俗的有四十七人。」 皇子剃度出家,不过是漠北皇族的手段,掌控白马寺的一种手段。 漠北游牧民族信仰佛教,白马寺便是漠北最大的寺庙,甚至在漠北各地都有分寺,权势太大,影响辐射整个漠北,甚至能动摇整个漠北朝廷的局势,漠北皇族岂不忌惮。 漠北史上也曾罪犯、逃犯出家,在寺庙的庇护下,逃脱法律的制裁,甚至有人鼓动僧人与朝廷作对。 朝廷岂能容忍有教派势力挑战它的皇权,可是又不好直接打压寺庙,最后不知是谁想了这么一个这种的法子。 让皇子出家,慢慢渗透入白马寺的权力。 得道高僧一向喜欢研究佛法,不理俗务,一闭关研究佛法便是数月,久而久之,白马寺的管理便落入漠北皇族之手。 漠北皇族兵不血刃,润物无声,直接将国内的不安定因素,变成了自己的一大臂膀。 权力在手,目的达成,谁还想当和尚,自然是还俗。 老婆孩子坑头热,自然比吃斋念佛逍遥快活。 「施主倒是对我们白马寺研究透彻。」 渡边说着,双眼直视着吴静香,不曾放过她的一丝表情变化,「怎的? 第298页 施主是想加入我们白马寺。」 「大师说笑了,我只是读过几本游记,心中有所感嘆罢了。」 吴静香说着,脸色透着一股惋惜之情,「可惜了白马寺,沾染了世间的尘埃,万僧论佛的盛象怕是不再有了。」 当一个机构官僚主义盛行,学术的氛围自然被抛在后边。 这也是为何大齐的相国寺能够后军突起与白马寺相提并论的缘由。 吴静香的一番话,明晃晃地当着渡边的面,暗讽漠北朝廷插足白马寺,将整个寺庙的逼格拉低至尘埃。 无意与无数张巴掌扇在渡边的脸上,因为渡边的存在便是漠北皇族入驻白马寺的铁证。 「施主,莫不是偏听偏信了野书上的记载,对我们白马寺有所误会。」 渡边被当面打脸之后,依旧保持着假脸笑容,「施主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来我们白马寺游玩。」 「大师盛情邀请,若是有空,岂有不去的道理。」 吴静香颔首应道,内心呵呵,她去漠北不是自投罗网,这厮上回可是想掳走她。 现在是死是活尚未可知,口头客气几下。 渡边,吴静香两人一问一答,好似许久未见得朋友。 其他被晾在一边的人,光顾着看他们两个斗嘴炮了。 「不知法师方才所说的合作是否还作数?」 见渡边着傢伙一直缠着自家的宝贝女儿讲话,害宝贝女儿得不到休憩,吴大城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忍不住上前插话。 「自然是作数的。」 渡边应道,他虽不喜有人插话,但也还记得此次前来的目的。 有了渡边的应话,吴大城再接再厉,进一步缠着渡边修订合作契约,让渡边没空缠着自家的闺女。 所谓的合作也不过两队共同逃离天星镇的计划,两军队放下恩怨,一起乘一艘大船,横渡天星海,到了海对面合作结束,寻找仙人各凭本事。 天星镇现在天花横行,没有特效药医治天花,染上只能等死,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染上天花,越早离开天星镇,越安全。 若是揭发姬高泽的罪行,让天星镇百姓的怒火对准大齐军队,消耗大齐军队的势力,渡边不是没有考虑过,坐收渔翁之利。 大概是上次在天星海无辜的电击晕厥,让他对神秘的天星海有所忌惮。 吴静香也在猜测渡边的用意,按常理渡边手里握着大齐的把柄,不应该是翘二郎腿品茶,等着大齐军队哭哭啼啼地求上门。 反而主动上门求合作? 吴静香想不通,渡边难不成是被她甩锅气晕了脑袋? 还是合作里暗藏着什么诡计? 她猜不透,索性也掩藏了自己与许凌霄两人偷偷研究天花解药的消失。 今日许凌霄不在,他一人偷偷去救治得了天花的百姓,勘探天花现场。 许凌霄外出购买的牛该回来了! 第181章 郊外的荒废的寺庙外重兵把守森严,天星镇的差役差不多都调配这儿守卫了,大齐、漠北也调配了一些士兵,共同把手寺庙。 因天花死去的百姓已有二三十人,风热患有天花者被赶到这儿生存的已过百人,流落在外的患者不愿自爆来寺庙的不知有多少。 死去的百姓均是一把大火化为灰烬。 许凌霄利用职务之便,走进寺庙,一副人间炼狱的惨象映入眼帘。 病弱的老人、小孩龟缩在一角,满脸脓包之下的神情,尽是绝望、麻木、哀鸣…… 干瘦枯骨的身躯使他们更像那行尸走肉的人儿。 而寺庙的大殿之上,传来一阵阵的□□之声,正做一些原始的动作,啪啪啪直响。 几名壮汉的身下压着十来名女子,他们衣不裹体,身上的脓包一览无遗,更彰显人丑恶万分。 许凌霄没有想到寺庙之内的世界,如此的骯胀不堪,他甚至在想这些人救下来之后,又该如何面对以后的人生? 许凌霄的到来也给寺庙引来了骚动,他们麻木的眼睛瞬间被恐惧占据,墙角的老人孩童的倒退几步,后背紧贴着墙角,警惕防备地望向四周。 差役每两三天就会送人进来,或者将病死的人拖走,他们早已司空见惯,心想着今天又是谁死了。 大殿之上的男女也停下了他们原始动作,回望着许凌霄。 「好生俊俏的美人!」 壮汉之中有人对着许凌霄流着赖哈子,竟光着身子走了出来,扑向许凌霄,淫/邪地叫嚣道,「来,让爷好好疼你,让你享受人生最后的快乐。」 许凌霄的脸部戴着吴静香赠予的口罩,一双桃花眼,妖媚地流露在外,纤瘦的身子,雄雌难辨。 丑陋的嘴脸,厌恶的言语,许凌霄不由皱了眉头,他袖子之下的手腕,轻轻一挥,射出三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那人的小弟之上。 原本还在昂首挺立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直至成了一根坚强的金针菇。 「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随之传来。 事情过于突然,瞬间之中,埃尘落定,跟在许凌霄后边的侍卫立即上前,将许凌霄围住,团团保护。 「大人,你没事吧?」 这样污秽、骯胀的地方,许凌霄不愿多待,他指着大殿上还在遛鸟的几人说道,「你们把他们几个提出来,跟我走。」 第299页 许凌霄说完拂袖而去。 「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小的再也不敢了!」 「大人,小的知罪!」 …… 方才还在女子身上驰骋的几名男子,瞬间跪地求饶,泪流满面。 他们原本也是普通的天花患者,进来寺庙之后,发现这里无人管束,干脆依仗着自己强健的身子。 孔武有力的拳头作威作福。 他们每天抢走官府送来的食物,胁迫庙里的女子服侍他们,竟也觉得逍遥快活。 恶霸被带走,剩下的人重重地嘆了几口气,身子轻松了不少。 甚至有人拍手称快! 欢送恶霸。 「让让! 让让!」 拎走几个恶霸之后的差役再次进来,他们在寺庙的门口放了几桶米饭,还有几锅的菜,吆喝道: 「今日,算你们有口福了! 方才的许公子请客吃饭!」 「好香!」 「肉! 是鸡肉的味道!」 …… 寺庙里的患者欢呼叫到,不少人顺着香味探头而来,他们自从被关之后,在寺庙里只能被动接受官府的稀粥素菜招待,很少见到肉沫的踪迹,若吃到一点鸡蛋,也是官府大发善心了。 他们的食物还被那几个恶霸霸占大部分,实际情况却连稀粥也吃不饱。 一大块,一大块的肉,他们不知多久没有吃到了,食慾的驱使下,天花患者围着这些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们井然有序,竟然没有争抢,生怕像被之前的那几人也被带走。 被带走的几个恶霸,被分别关在县衙的地牢里,他们衣不蔽体,也省了许凌霄脱去衣物的麻烦。 许凌霄吩咐差役他们绑起来,开始在他们身上实验,吴静香所言的「水苗法」医治他们身上的天花。 今日许凌霄去寺庙便是甄选实验者,因为此法没有医书记载,全凭吴静香口述,真实性、疗效性怎样,他也不敢保证。 原本他是怀着内疚惭愧的心情而去,但当他在寺庙里看见这几个恶霸的所作所为,内心的自责转为愤恨。 这种人渣死了他都嫌脏! 用他们几个实验,生死不论,若能够活下来,也算是为天星镇的百姓恕罪了! 「你们要干什么?」 「大人,大人,我们没有犯法,你不可以滥用私刑!」 「呸!」 …… 几个人害怕的叫嚣、求饶,他们看着许凌霄在倒弄几个小药罐子,误以为许凌霄倒弄什么毒药,准备毒死他们几个。 话说渡边签订完合作协议之后,一直被吴大城纠缠着,逮着他询问协议的后续事宜,让他没有再逮着任何机会与吴静香谈话。 最后只能怏怏而去。 吴静香在会议开到半路,又被两护卫以身子不适为缘由,抬回了房间。 外边的天色还很早,天很亮,偶尔听见海边的浪花声传来,细细簌簌。 「秋叶,你们两个抬我到窗边,我想看一看大海。」 吴静香吩咐道,她的房间很好,面朝大海,一开窗,便能看见对面的波涛起伏的大海。 真正的海景房! 海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拂过少女的青丝,发梢飞舞,桌面的书籍跟着飞舞起来。 「牛,到了吗?」 半响,吴静香回看着两人问道。 「还没。」 秋叶回答,短短两个字,正如她的名字秋风扫落叶般干净利落。 吴静香蹙眉,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按常理牛应该到了,天星镇里县城并不遥远,一趟来回两天的时间足以。 「牛,死了!」 秋叶又说了一句,「被人杀死的!」 「杀牛是犯法的!」 如今的天星镇还属于大齐的版图,依旧受大齐的管辖。 「我们杀了屠牛者。」 秋叶回道,「似乎有一股势力在阻止我们买牛。」 「漠北?」 吴静香询问道,她在知道许凌霄自己悄悄外出买牛之后,保险起见,偷偷委託了秋叶两人派人暗中保护,没有想到这牛还是出了岔子。 「武功路数上看,并不是漠北的招式。 属下目前还摸不清他们的来历。」 「热闹了!」 吴静香轻嘆一声,有别的势力也来找仙人爸爸,怪不得今日渡边会登门寻求合作,想必他也知道有第三股势力想在寻线路上参一脚。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相比不曾露面的第三方,他们大齐才是最佳小伙伴的人选。 「会是谁呢?」 吴静香的食指,中指来回交替敲着桌面。 陈南? 西戎? 或是白莲教? 「你们两替我查一下,姬高泽那匹感染天花的布匹到底哪里来的?」 吴静香吩咐道,看来这天花的来源,大有文章。 之前是她忽略了,他们一行人远行,怎么可能将布匹带在身边? 至少是成衣,他们军队一群糙汉子,会有人懂得裁制衣物? 第182章 姬高泽一个大老爷们万里迢迢,夹带几匹布上路,除了他本人是布匹怪的原因,吴静香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秋叶、凉风听了先生的分析之后,两人无意中对视一眼,眼神里折射出一丝敬佩之意,先生每次分析的角度都与众不同,却能分分钟切中命题。 第300页 凉风沉默半响之后,艰难地开口道: 「先生,布匹是皇上御赐的,以后进献给仙人……」 吴静香顿时明白了,还是齐皇精通献礼的精髓,黄金白银这等身外之后,只能降低了仙人的逼格,污染了他们的飘飘仙气。 大齐乃蚕丝大国,织造强国,顶级衣物服饰美轮美奂,确实是送礼的首选之物。 「你们的意思是姬高泽私自挪用仙人的贡品。」 吴静香总结陈词,「他哪里来的胆子私自挪用,随行人员里没有专门管理贡品的专员?」 「原本是有的,没有熬锅沙漠,贡品的管理便交由姬王爷处理。」 凉风说道,「只是贡品在出发之前都由宫里的人仔细检查过,不可能混入天花之病疫。」 吴静香瞭然,齐皇断不可拿着一批感染天花病毒的布匹进献仙人,测试仙人身体的抵抗力? 病毒的免疫力? 齐皇万里迢迢招人寻仙,断不可能反如此低级的错误,狐狸一般的人会嫌自己的皇位坐得太久了吗? 「出事前,姬高泽在天星镇有何异常? 他有无接触过特殊的人?」 吴静香紧追这询问道,龟缩在背后的势力,她不信对方没有露出任何的马脚。 「没有。 王爷来天星镇之后,基本足不出户,仅有的几次,随身护卫也一直护在王爷的身侧,若王爷有何怪异之处,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 凉风十分肯定,姬高泽在这段时间并无异常。 她所说的护卫,便是如凉风秋叶一般的暗卫,隶属齐皇管辖,除了充当保镖之外,也是齐皇的摄像头,监控他们一干人员的一举一动。 凉风说没有,便是大齐的暗卫没有发现异常。 凉风的否定令吴静香陷入沉思,所有的事情似乎拧成了一个绳结,理不顺。 许凌霄「种痘」在五个恶霸之后,便让差役将他们分开关押,每天管饱,不至于让他们饿死,又给了几个差役百两银子,让他们暗中观察那几人的反应,若有发热发烧,立即向他通报。 待许凌霄处理好之后,回到客栈,天色已黑。 他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热饭,被属下告知噩耗,他买的牛刀了,不过被人杀死了。 「死了?」 许凌霄惊愕失声,谁会专门地等在半路截杀几头牛,再馋牛肉也不可能胡乱截杀别人的牛。 他买一头牛容易吗? 失落的许凌霄也不上失礼,连忙寻了吴静香告知她这一噩耗。 「静香我打算再去别的地方买几头牛回来,对方故意截杀我们的牛,证明我们治疗的方案正确,牛确实是治疗天花的关键。」 许凌霄眼神里泛着光芒,略微激动地说道。 原本牛死了他还很失落,但细细想来,对方为何要杀他买回来的牛,这不反证明了牛有这莫大的用处,他们治疗的药方可行,可治疗天花。 「可能吧。」 吴静香应答,她的思绪却飘向了远方,牛痘预防天花可不是这个世界的科普知识。 「元宵,能够检测出这个界面是否有穿越者吗?」 吴静香大胆提出疑问,戳戳死机已久的元宵。 「水星隶属联盟,应该不会发生穿越事件。」 「呃,当初陈南太子怎么解释?」 吴静香鄙视。 「那是特殊事件,万里挑一的bug。」 元宵炸毛,时刻维护自己的爱豆联盟星际,「若有这等纰漏,联盟会发追捕文书,缉拿归案。」 听到元宵这话,吴静香确信确实没有穿越者,否者以元宵赚积分如命的性子,早就挥舞着小皮鞭让她缉拿穿越灵魂换取积分。 「联盟除了我和和尚,还有其他人也在蓝星?」 吴静香换个思路,如果不是走私的,有可能是官派的。 「滴滴……」 元宵死机警报一会儿后,才糯糯地说道,「宿主,除了你们两个没有别的了。」 「真没有了?」 元宵地异常引起了吴静香的怀疑,鑑于前者之前的隐瞒,她对这话有所保留。 「没有了。」 元宵坚定地回复。 「方才怎么会有滴滴的声响,你是不是又隐瞒着我什么事?」 吴静香追问。 「我方才是向联盟求证蓝星公派人员的名单,确实只有你们两个,滴滴的声音,是总部客服小姐姐的铃声。」 元宵狡辩道,它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公派的人员确实只有宿主和明空,那个…… 魔头不在公职名单。 它也没有欺骗宿主小姐姐,它真机智。 「我发誓!」 元宵见宿主依旧没有相信它的鬼话,连忙学着渣男发誓道,「如果水星联盟公派的名单不止你们两个,我不得好死! 被扔进千度的高温熔炉里报废,程序乱码致死,被车撞死,癌症致死……」 随着元宵一条条毒誓往外冒泡,吴静香勉强信了…… 元宵最近跟明空看狗血剧太多了。 现实中,许凌霄自己唠叨了半天,对面之人竟然一点反应全无,甚至连一个嗯的字样都吝啬。 许凌霄深陷自我怀疑,他俊俏无双的脸面,真的对吴静香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吗? 不! 不能这样! 第301页 原已经心死的他,在近几个月的路途中,又开始死灰复燃,他不能忍受吴静香的无视。 一别京城之后,她还没有订亲,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这段时间,许凌霄一直在重复反问着自己。 「静香,我派五六路人分别到附近的县城买牛,我就不信一头也没有买回来。」 许凌霄继续发表自己的言论,上路之前,爷爷塞给他一袋子的银票,他就不信邪了! 「引蛇出洞,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吴静香在元宵死机之后,开始正视眼前之人唠叨的话题,终于给了一丢丢的反应。 「只是……」 吴静香看着许凌霄难为情的开口道,「今日渡边登门,我们两军已达成协议,两日后离开天星镇,怕是等不到你买的牛回来了……」 「两日后离开!」 许凌霄震惊,为何他刚离开一天,就错过了一个特大消息,「天花就这样放任不管了,不顾整个天星镇的百姓的生死了!」 许凌霄声音尖锐,嘹亮之后又显苍白无力,他怔怔地站在原地,衣袖拂拭眼角的泪珠,一脸歉意地看像吴静香,「对不起,我失态了!」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缠绕着许凌霄的全身,敲碎了他全身每一颗骨头,震破每一个器官,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迫阻止抢救天花患者。 这次明明他快要成功了,天花疫病的解药欲出,却还要被迫放弃,他不甘心,很屈辱,却不能违背军队的命令。 泪,悄然而下。 他难道还要像上次那样放弃天花之病疫,许凌霄嗓子沙哑地问道,「没办法延后几天?」 第183章 「延后——」吴静香饶有意味地回看着许凌霄,她微微一笑,嘴角咧开一个弧度,「他们一群人会听你一个太医院小大夫的建议?」 许凌霄语塞,无力的垂败感再次蔓延全身,若他的话有用,他之前早就反抗了。 吴静香从床头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递给许凌霄郑重地交代,「你把这封信交到渡边手上,有可能他会延缓启程的时间。」 一封信变能改变一个人的决定,许凌霄对着便是怀疑,他狐疑地收下信件,还是感激地向吴静香表达了谢意。 「我也想天星镇的百姓脱离天花的苦难,弥补我们大齐曾经犯下的错误。」 吴静香说道。 次日,漠北来人,告知横渡使用的大船,需要再次升级改造,大概还要半个月的时间。 大船的升级改造是为了更好地应对以后天星海的风浪,所以无人反对。 他们就是在迫切想要逃离天星镇,为了以后不翻船,掉进海里餵鲨鱼,也是愿意再等上半个月。 当渡边打开信件之时,站在一旁的许凌霄惊愕,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吴静香为了拖延时间,竟然送给了渡边一张船舶设计图。 渡边的军师一眼断定,有了这张图,他们横渡天星海的可能性至少增加了三成。 这样的图太宝贵了,她怎么可以随便送给敌军,对方拥有这样的图纸,他们的造船技术提高,岂不意味着以后他们的海上实力增强。 若是以后回到大齐,他会不会背负上通敌叛国、泄密的罪行? 许凌霄开始为吴静香以后的前途担心,而后有十分感激吴静香所作的一切。 吴静香给渡边设计图除了要拖延时间之外,她也想增加船只的抗力、攻击性,保证他们不葬身在大海的风浪里。 之前禁足在房间里的日子,她为了研究船只的设计、制造,又花了几个积分攻克物理、化学。 她给的设计图事参照了郑和下西洋的船只图样,能够打造成啥样她也不知。 有了吴静香出手延时出发时间,许凌霄便一头扎进了天花的治疗研究,又撒钱,派了十几个人去外地买牛。 「烧退了! 不发热了!」 地牢里传来一阵欢呼声,许凌霄抓来实验的恶霸已经有一人经历发烧退烧,证明他人逐渐地好转。 天星镇并没有专门检测天花的仪器,小地方上的大夫也并不能很准确的区别天花与普通风寒。 由于人们的恐慌、害怕,宁可错杀觉不放过一人的心里,凡是有发烧感冒的人,一概而论,全当成天花患者,被关进寺庙里,限制人身自由。 其实他们当中也许有人原先并未感染上天花,只是在被扔进寺庙后,与天花患者近距离接触,而后感染上的。 寺庙人多、拥挤、脏乱、病毒肆意横行,就算命大没有感染上天花,大部分人也会过敏、长脓疮恶臭。 五个恶霸,四人成功,一人死亡。 八成的成功概率,让许凌霄很是犹豫要不要再寺庙中医治,或许他们还可以有更好的方法,比如牛痘。 再吴静香的叮嘱下,凉风、秋叶加派了暗卫放到寻牛的队伍里,躲过不明势力的绞杀,安全地把两头牛送进了许凌霄的试验基地。 除了他们运回两头牛之外,其他人竟然无功而返,不是买不到牛,便是牛再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两头神助攻的牛到位之后,许凌霄立即开展了牛痘实验,有了前者的水苗法,他按部就班,十分熟悉操作流程。 仅仅三天,他就再人身上取得了成功,救治概率高达九成。 有了这一成果,许凌霄立即组织人员给寺庙里的众人治疗天花,甚至推广牛痘法,让没有感染天花的人立即来接种,能够预防一辈子不感染天花。 第302页 全镇的人成千上万,许凌霄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给全镇的人一一接种牛痘。 他徵集了天星镇所有的医者,并无法地教授了他们如何预防天花,如何使用牛痘法。 两军之人也加入了接种的队伍,吴静香也不例外。 在接种的那天她又再次遇见了渡边。 「阿弥陀佛,小僧还是低估了吴先生,没想到先生除了精通数学、文学、佛理,连造船、医术也有研究。」 渡边笑眯眯地看着吴静香,想要把她全身都仔细打量一番。 他的目光侵略性很强,与平日里有所不同,让吴静香感到不适,她似乎成了别人眼中的一块肥肉,随时叼走。 「大师谬赞! 算不上精通,我只是比平常人多读了几本书而已。」 吴静香回应道,「大师之前不是说了,野书而已,不可信。」 第184章 渡边维持着人设,脸上依旧浮现着僵硬的笑容,甚至还邀请吴静香一定要去他们漠北白马寺论佛。 随着天花进一步得到控制,许凌霄许大华佗的名号响彻了整个天星镇,每日客栈门口都有热情的乡亲送来土特产,蔬菜水果、咸鱼…… 客栈的老闆更是放话免了他们一行人几个月的住宿费。 许大土豪怎么可以被人用免费羞辱,他家行善积德,怎么可以拿走群众的一针一线,回绝了热心肠的客栈老闆。 反正他们住宿费公款报销,也不是从他口袋里掏钱。 被人免费之后,总感觉自己口袋里的钱逆反贴补了公款。 人帅、心善、医术好的许凌霄成了天星镇最耀眼的新星,每日都有数不尽的姑娘借着种痘的名义,往他怀里扑,试图与许大夫一夜春宵成功播种。 吴静香望着客栈门口一熘烟不见尽头的女子,她们的手里提了不少的爱心早餐、水果、鱼虾…… 她彷佛又回到了桂南的日子。 半月的时间稍纵即逝,船只升级改造成功,大大增强了船只的防御性,一般的风浪都可以安然度过。 半个月的时间很仓促,船舶并没有完全按照设计图纸改造升级,只是挑拣了一些部分升级。 除了原材料不够之外,便是天星海的暴风季快来了。 据天星镇的渔民口述,天星海每年的七八月,海上多次发生龙捲风。 若他们再不出发,可能又要再多等一年的时间。 船上的日子更是无聊,再甲板上吹风晒太阳的日子,一过便是两个月。 因为两军队合併,致使船舶索要承载的人员增多。 虽然两军的人员在之前的战役中都有所耗损,两军加一起的人数与他们第一次出海前一个军队的人数无异。 可以两军队合併之后,高层的管理人员徒然增多,他们大多要求一人一间的客房,有独立的私人空间。 并不像底层士兵一个大通铺解决住宿问题。 为了解决高层人员的住宿问题,可愁坏了两军人员的脑子。 他们最后在每个房间里多加了一个隔板,一分为二。 船舶就那么点大,原本的房间并不宽敞,一分为二之后,成了鸟笼的棺材房,只可容纳一张床,一张桌子。 房间狭小,空气烦闷,吴静香一般都喜欢坐在甲板上吹吹海风。 喜欢在甲板上吹风的不止她一人,渡边、许凌霄也喜欢上甲板。 升级改造之后的船舶利用季风、洋流作为动力,在海上行驶,大大节约了人力。 不过这也有坏处,海上的风往往捉摸不定,随时改变方向,这便要即时的调整帆与船的角度,应对不同的风向。 茫茫大海容易迷失方向,在没有卫星导航的时代,他们利用的是星象学,通过观测星月的变化,辨别方向。 渡边精通星象一学,他们白马寺经常观测星月的变化,判定斋戒的时间。 「这次若能顺利横渡天星海,大师功不可灭。」 吴静香跟渡边日常恭维、吹捧。 「哪里! 哪里! 施主谬赞了。」 渡边连连摇头,指着吴静香头顶的一个小箭头,「施主也是功不可没。 贫僧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玩意竟然也能测试风向。」 吴静香头顶上的一箭头是一个风向标,她在出发之前弄好的。 它主要有(箭头)头部、水平杆、尾部(箭尾)三个部分组成。 箭头所指的方向便是向风的来源。 「闲暇弄出来把玩的小玩意,比不上大师。」 吴静香微微一笑推却道。 自从送给了渡边船只设计图纸后,两人的关系似乎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渡边也没在追究当初她杀人甩锅之事。 两人甲板上相遇,偶尔还会互相恭维彼此客套。 「师父,方才有人来报,我们现在所剩的水不多了,仅剩五六天的量。」 渡边的小沙弥凑在渡边跟前悄悄说了几句。 第185章 小沙弥所说的水是淡水,日常生活可以直接饮用的水。 他们上船之前特地准备了十几个大桶,没想到依旧不够。 渡边听此脸上的假面笑容再也挂不住,他们现在深处大海,他空有一身才华,也变不出淡水。 他望着船下波涛翻滚的碧蓝海水,水很蓝,如蓝宝石一般闪耀,可是光好看有何用,它又不能直接喝。 第303页 「阿弥陀佛施主,博闻强识。 如今船上淡水不多了,施主可有妙计,解决这燃眉之急。」 渡边回看着吴静香。 身边的女子奇思妙想,方法贼多,渡边也忍不住放下身段,低语求人,没水等于没命。 在数千性命面前,他个人名誉算不上什么。 「嗯。」 吴静香哼哼,她指着底下碧蓝的海水,「大师,那不是水吗? 何必捨近求远?」 「施主莫开玩笑,这海水怎么可以吃食,就算煮沸之后,将士们饮用之后,也会脱水,危及性命。」 渡边不太贊同说道。 海里的水含有大量的盐超标的物质,人体饮用大量的盐之后会脱水,这等简单的道理吴静香自然是明白的。 「大师怕是误解我的意思,如果我们将海水煮沸,取其蒸汽。」 吴静香奈着性子解释道,毕竟没水了,谁也逃不过。 「此法随耗费大量的资源,也是现下最可行的方法。」 吴静香看着渡边有些犹豫,蒸馏法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不可长久使用。 「希望快些达到海岸。」 一直在整理天花医案的许凌霄插了一句,「船上的药材也快耗光了。」 将士的身子比普通人强健几分,可还是肉长的,长期的日晒雨淋,漂泊海上,再强健的身子也受不了。 可况他们常年再陆上生活,较难适应海上的日子,刚上船不少人头晕目眩——晕船,再一个月后,又关节腰部、颈椎疼痛。 众人都在惆怅遥远的彼岸何时能见。 一个平静的夜晚,皎白的月光下,众人恬静入睡。 倏然间海风骤起,海浪猛涨,乌黑浓厚的云层,千军万马涌入月光,团团包裹。 天上海上顿时一片漆黑,天失去了月的皎白,海也失去了水的碧蓝,如墨汁一般黑漆,厚重压抑。 大海像只沉睡甦醒的吞天兽,发怒咆哮着,似乎要吞噬一切。 一道刺眼的闪电从半空中刺向大海,轰雷声随之而至。 「暴风雨! 暴风雨来了!」 「大家快醒! 大家快起来!」 外边嘈杂一片,吴静香也被着巨雷声吵醒,披上一件斗笠,快步走向甲板。 吴大城等将领早已指挥士兵升帆、起锚,调转方向,迅速驶离。 海风越来越疾,人站在甲板之上,差点被风吹到。 海浪越来越高,一个狂浪数丈来高,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人也东倒西歪。 吴静香的夜视极好,她远远地望见漆黑地海面上,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朝他们涌来。 「你这孩子怎么跑到甲板上来了! 快些回房!」 吴大城紧锣密鼓地指挥着船只,居然看见自家不省心地女儿居然跑到甲板上来了,连忙赶她回房。 吴大城的语气罕见的强硬,若吴静香没有动作,他会立即抗人回房。 暴风雨来了! 龙捲风也来了! 在这陌生的海上,他们生还的机率不足一层。 「我不!」 吴静香倔强地抱住吴大城地身子死死不放,「我们要死一起死!」 可惜被人闷棍一声,敲击脑袋,顿时晕倒,瘫软在地,凉风一手抱起地上的人儿,扛回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吴静香悠悠转醒,一缕日光照在身子格外的缓和。 「这是哪里?」 她轻语低吟。 四周白雪皑皑,白茫茫,刺骨的寒风大片大片地吹着。 这里终年积雪,广袤无艮,没有人烟。 「先生,你醒了!」 一旁的凉风过来扶起瘫倒在地的吴静香。 吴静香此时才注意到,她的周遭还有人,一米开外的凉风正生火烧水。 「先生,你身上的衣服全湿了,快些换下。」 凉风扶着吴静香走近火堆,她又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海滩,「秋叶她去捕鱼了。」 「凉风,我们不是在船上吗? 怎么到了这儿?」 吴静香脑袋一片迷糊,她之前不是还在海上,怎么一下子到这儿。 「我爹呢?」 吴静香回想起海上风暴的记忆,她还死死地抱着爹爹,她有些慌张地抓着凉风的袖子,歇斯底里地嘶喊。 「先生你先别急,吴大人他没事。」 凉风说道,稳住吴静香的情绪。 昨夜吴静香被敲晕回房不久之后,整个大船被海浪冲击,船板破裂,船舱无数的窟窿,海水疯狂涌入。 在大船即将沉入海底之时,众人慌不择路,四处逃命。 吴大城惦记着自家的女儿第一时间便赶到吴静香的房内。 许凌霄抱着死也在一起死的信念,也是第一时间跑到吴静香的屋内。 一路上装作不认识的师父郑文仲,生死关头,也不由自主地寻自家的徒儿。 吴静香在上船之前便料想过种种船翻、落水的情节,视生命为第一要素的她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她准备了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有衣服、食物、药物,并用蜜蜡密封住,海水不侵。 这个小小货物仓,上船之后一直没有打开。 甚至利用牛皮缝制了几个简易的大球,每个都可以容纳两三个人,牛皮球可以自由漂浮在海面上。 第304页 牛皮则是许凌霄买回来被人半路截杀的死牛,牛死了,运回来,出了制作牛肉干之外,它的皮囊吴静香自然也不会放过。 凉风、秋叶一直跟在吴静香的左右,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用处,大床快沉底之时,他们二话不说,将吴静香打包仍如牛皮囊中。 两人担忧牛皮囊不实用,会渗水,先生又没有习过武功,不懂闭气之数。 他们两个憨憨干脆点了吴静香的谁穴。 后面赶来的三人,也被两人装进了牛皮球。 牛皮球、木箱都用粗大的麻绳栓在一起,他们才没有被海浪冲散。 在海浪的拍打下,海水的冲击包围中,他们在牛皮球内过了一夜,至到海平面稍稍平静,凉风几人才敢打开牛皮球所谓的天窗,观测周围的情况。 他们一行人被海浪冲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岛上,这里常年积雪,冰川终年不化。 好在吴静香准备的木箱中有羽绒服,他们才不会被冻着。 上了岛后,凉风留下照顾睡着的吴静香,秋风出去捕鱼,吴大城三人则四处看看,观测周围的景象,搜索除了他们大船上是否还有倖存者。 第186章 自己痛遭老爹和属下黑手之后,一夜之间竟然错过了生死时速的精彩情节,他们这群配角居然妄想夺去她主角的光芒,大概他们几人是想让自己躺过,无灾无痛。 若是他们没有侥倖被吹到这座海岸,估计她真的会安详地死去,没有任何遗言。 吴静香瘫坐在木箱上咸鱼地思考着,很有可能自己拼死赚回来的傀儡替身都没有来得及使用。 「元宵,他们如此歹毒的心思,你之前为何没有提醒我?」 吴静香在脑海中审讯着某个只爱吐颜文字表情包的系统。 「宿主,臣妾冤枉啊! 臣妾做不到啊! 是你主动把我屏蔽了,让我不得随时偷窥你的私生活。 我们两个只是单向连结,你可以联繫臣妾,臣妾却无法唤宿主你啊!」 元宵委屈巴巴地为自己辩解,诉说着自己的不得已的苦衷。 「我什么时候把你屏蔽了?」 「宿主你这个大猪蹄子,奴家好可怜! 奴家在上次被你冤枉故意隐瞒,知情不报时,就被你改了权限。」 元宵痛心疾首哀斥吴静香的无情。 听着系统一口一个臣妾、奴家,吴静香便知道自己屏蔽的这段时间,这傢伙定是自己下载宫斗剧了。 她大手一挥,又把元宵给继续屏蔽了。 「凉风,下次打晕我,这样的事情你们出手前可以事先与我商议。」 吴静香再三思索,还是跟齐皇派遣的两名皇家御用保镖建议道。 「哦,先生时不喜欢被人点睡穴吗? 下次我与秋叶提前备好迷药。」 凉风支开两个架子,手边不停地添柴火,烘烤衣服。 吴静香气岔,她是在跟人商议怎么让自己敲闷棍吗? 两人无话,只剩下风地簌簌声,火的滋滋声。 半个时辰之后,秋叶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背着一箩筐的食材,满满一筐的鱼。 簌簌! 秋叶毫无徵兆地将自己捕捞回来的全都倒在地上,鱼种类繁重,至少有十几种,全都在地上活蹦乱跳着。 「先生,这些鱼我没有瞧见过,也不知能吃不能吃?」 秋叶纠结地说道,「干脆先捕抓回来。」 吴静香看着地上的鱼大都是鳗鱼、鲱鱼。 鳗鱼似蛇如泥鳅一般,身上光滑没有鱼鳞,本身富含营养。 如小婴儿身子补的鱼肝油,大都是鳗鳕鱼肝油。 吴静香看到鳗鱼十分欣喜,这种鱼一般生活在淡水与海水的交界处,它的出现,至少证明现在他们附近有淡水领域,不需要为缺水担忧。 沙漠缺水,海上缺水,她真是怕极了缺水的日子。 鲱鱼银白透明,如一支支银白飞镖,它的个头很小,但数量很多。 秋叶倒在地上的数目至少百来条。 鲱鱼可能你不熟悉,若是要说起鲱鱼罐头,比臭豆腐、豆汁还绝的味道,你们可能脑海中就会浮现一股美妙奇特的味道。 鲱鱼罐头味道绝顶,但胜在保质期长久,至少不用担忧自己被饿死,吴静香在考虑是否在制作一些鲱鱼罐头这等绝顶食物。 她又辨认了其他的鱼种,将可食用的挑在一边。 秋叶立即宰杀,一部分熬汤、一部分烧烤。 幸好吴静香准备物仓的时候,添了两口锅,让他们不为炊具发愁。 吴大城三人回来的时候,还拖着十几个人,他们的身子可没有他们几人那么幸运,全身无力,提不起劲,身上还有各种各种的刮伤。 十几个人里,大齐、漠北各占一半。 遭遇暴风雨能活下来,已是侥倖命大,吴大城也没有管是哪国的人,全都给带了回来。 在这陌生的岛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吴静香看着多出来的十几张嘴,自己准备的粮仓估计撑不了几日,鲱鱼罐头或许真的要制作了。 「方才我们发现那边有个山洞,可容纳二三十人,我们今晚先去那儿歇息。」 吴大城说道。 新岛屿很陌生,他们没有来过,稳妥起见,他们现在原地观察几日,再决定动身。 第305页 至少再这里有水有鱼,他们死不了。 他们几人吃了午饭,立即拖着货物,带着伤患前往山洞,晚上他们用牛皮球堵住洞口,以防猛兽来袭。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活动的范围增大,还真又寻了十几个倖存者。 这几日吴静香除了吃饭、伸懒腰之外,便是再查阅书籍,是否有这座岛屿的介绍。 功夫不负有心人,看了上千本书籍之后,她在一本野记中查到。 「天星渔民出海捕鱼,天地狂卷变色,出海的船只四分五裂,渔民被吹至一岛。 此岛终年积雪,白茫茫一片……」 第187章 「渔民在冰岛上生活十几载,制成大船返回故土,途中又遭遇龙捲风,侥倖被海浪吹打回了天星镇的海滩……」 吴静香看着书上野史的记载,简直是异界版的鲁宾孙漂流记,其中有不少虚构夸张的部分。 不过书上所记载的冰岛与他们现在这所岛屿十分的相似。 伤员恢复了五六层,可以自由下地走路,吴大城他们几人又开始商议如何寻找仙人。 「今日我捡树林的时候遇到一大熊,浑身毛发透明雪白,体型巨大,一丈来高。 实在是太凶神恶煞,我只敢远远观望,不敢近瞧。」 一人说道,「那大熊与先祖在书中所记载描述极北之地的仙人坐骑白熊有七八分相似。」 「我们莫非到了极北之地?」 「现在的岛屿正是那极北之地?」 …… 众人兴奋、恍惚、喜极而泣。 半年多来他们一直在寻找的地方,竟然就在他们的脚底,惊喜来得太过突然。 「今日你是在哪里遇到大熊,等下我们几人在去那验证一番。」 吴大城立即下决定,一个人可能看眼花。 几人拿了几件趁手的武器,便往北极熊的方向而去,他们不是要与北极熊干架,而是单纯瞧上一眼。 武器不过时自我保护的工具。 吴大城自然是不放心自家闺女对上大熊,仙人的坐骑攻击力极高,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上白熊能够全身而退,他便安排吴静香呆在山洞里,又让许凌霄几人也守在山洞。 一只大熊趴在一岩石上,一动不动,似乎与那岩石融为一体。 它的眼神注视着前方,专注犀利,似乎是在等待猎物的出现。 吴大城几人在数十米开外,远远地观望,蹑手蹑脚,动作轻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引来这大熊地绞杀。 「是白熊,与先祖书中描述的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差错。」 郑文仲点头肯定道,他们定是不负皇恩,终于来了这传说中地极北之地。 「将军那毛发真的白皙无暇,世上顶级的白狐的皮毛也比不上这大熊的十分之一。 若是能将这皮毛做成一件披挂,定值千万两黄金——」「拍!」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道,就被吴大城扇了一个大耳刮子,「你想找死,别拉上我们。」 那人听后一阵心悸,也不敢反驳,低头认错。 确认完大熊是传说中的白熊,吴大城便带着人离开了。 得知自己正处于极北之地之后,众人便开始收拾行囊,准备离开海岸。 「我们先前与你们漠北所签订的契约,上了海岸便作废了。 如今我们要继续寻找仙宫,也该与你们分别了。」 出发前,吴大城为首的大齐军团决定将十几个漠北之人踢出军团。 之前不知道这是极北之地,两军队在一起没有。 现在知道地处何方,涉及道朝廷公事,圣上嘱託,在与漠北之人在一起便不妥了。 至于漠北的人是留在原地还是继续寻找仙宫,他都无权干涉。 吴静香启程之后,发现自家的队伍里多了一群小尾巴,对于尾巴的存在,他们也没有驱赶,默认了他们的存在。 他们在极北之地中寻找仙宫的路,十分的顺畅,没有一丝阻挠,路上一只巨型的猛兽也没有瞧见。 顺畅得出乎意料,仿佛是有人在故意在放水一般。 比如他们想要出去打猎,附近便出现几只猎物,他们口渴,要饮水,下一个据点便有湖泊溪水。 吴大城曾偷偷地寻吴静香暗中打探,「闺女,是不是你家师父在暗中帮忙。」 在吴大城眼里极北之地便是闺女师父仙人地大本营,在他的地盘上,给自家的徒儿行些方便之路也在常理之中。 吴静香心虚,她哪里来地师父,每次她也含糊不清,「也许吧。」 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便达到了之前先祖标志着仙宫的地方,他们还碰见了贼多的老熟人。 渡边为首的漠北和尚团,二三十人已经开始在这儿安营扎寨。 他们的对面百米开外还有一队人,他们的服饰衣着统一而又怪异,一袭黑袍,蒙着面纱,只裸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在这冰天雪地里,煞是耀眼。 「阿弥陀佛,施主许久不见。」 渡边打着佛语招呼,「多谢施主一路上的照料。」 渡边所说的照料是他们身后的小尾巴,他们一见到自家的大部队,如同找到了家,立即回归。 吴静香皱着眉头,这样一来反而是他们大齐现存的人数最少,「大师可知对面之人,有何来头?」 第306页 「小僧也是刚到此地三天,来的时候他们早在这儿等候仙人。 至于他们来自何方不甚清楚。」 吴静香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这和尚满嘴谎话,没有一个可信的。 她才不相信渡边没有摸清别人的底细,也敢和他们比邻而居。 这和尚分明是不想分享自己的独家秘密。 第188章 见渡边不肯透露第三方人的信息,吴静香又打探了他们龙捲风之后的境况。 渡边几人在船翻之后大难不死,捡到一个大木板又在海上漂泊了数天,才上了岸。 他们不如吴静香幸运,上岸之后还没来得及休整,便被猛兽追杀,慌不择路,四处逃窜。 几人跌跌撞撞跑到了这儿,发现这儿方圆百里之外,无猛兽踪影,或者说猛兽不敢来此地。 他们曾有一次狩猎,惹来了一群雪狼围攻,二三十来只,个个凶狠利齿獠牙,它们四肢健壮,奔跑数度是正常人类的数十倍。 他们原以为会死在狼牙利齿里,本能地往营地奔跑,不知跑了多久,直至身后没有狼的脚步声,才敢回头。 雪狼居然没有继续追赶,它们站在百米开外,站成一排,围成圈,仰天长啸。 雪狼的犀利的眼神里透着对食物的贪婪、垂涎、渴望…… 可是它们的脚底似乎被神秘的物件束缚,不敢上前。 足足半炷香,狼群才散去。 「仙人显威!」 「仙人保佑!」 …… 渡边的将士将他们死里逃生的功德归咎于仙人,仙人的威慑之力,雪狼等畜生才不敢放肆。 渡边它们在膜拜仙人之时,雪地里多了一群黑袍的使者,它们行为举止怪异,全身包裹在漆黑的衣裳里。 若不是他们身披的有近几年才兴起的羽绒服,渡边才敢断定他们不是极北之地的土着,而是四国之人。 渡边一行人便悄悄地尾随其后,看见黑袍之人在这里按营寨,他们也挪了营地,安在黑袍人的对面,可以对眼相望。 闲聊间,吴大城等人已把营寨搭好,正生火煮饭,唤吴静香回去。 大傢伙都在忙,吴静香不好一人偷懒,便提着水桶,去湖泊边取水。 站在岸边,放桶下水之时,她的身子突然被人撞倒,险些掉进河里。 「妹妹,你可还好?」 娇媚捣人心肠声回响在耳畔,吴静香抬头才发现一个黑袍女子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侧,及腰乌黑如瀑布的长发与黑色的袍子融合成一体,更显阴晦。 「哟,跌倒了!」 女子戏嚯之声再起,「都怪姐姐方才走得急,不小心撞倒你了。」 女子嘴上虽是道歉,可是眼里满是戏虐兴奋,没有一点诚意。 「抱歉! 我爹只生了我一个女儿,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赶着认亲。」 吴静香说道,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裳。 吴静香回头观察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后面地方敞亮,没有任何的障碍物,若不是存心,根本不会撞到人。 「凉风、秋叶。」 吴静香突然喝令一声。 毕竟是先生身边的老人了,凉风、秋叶心领神会,顿时明白吴静香的意思。 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人出了一脚,如踢皮球一般将那女子踢我水中。 「砰!」 平静的湖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女子后边的几个侍从唧唧哇哇地叫着,有几人立即下水打捞那女子。 吴静香早已在女子落水前,捡起水桶,捞上一桶,她可不要喝别人的洗澡水。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觉得那女子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没有无缘无故的恶意,若她们两人之前没有交恶,除了嫉妒自己的美貌之外,吴静香是在想不出那女子为何恶意推搡自己。 她与自己交谈之时说的是大齐官话,还带点桂南的土味方言。 各国都有自家的官话,官家子弟、皇亲贵族可能在国子监、太学可以修习他国的官话,平日邦交都是带有专门的翻译官。 莫不是她在桂南的仇家? 可是她在桂南并无仇家,自家在桂南的生意也是由爹爹出面。 吴静香在自家帐篷苦苦冥思那女子是谁时? 隔壁的帐篷炸了…… 「吴静香! 你该死!」 「吴静香你个傻子!」 落水的女子被人救抬回营寨之后,大发雷霆,连桌上珍贵的茶几都摔碎了好几盏。 她的脸上满是被羞辱之后的愤怒,「你们这几个废物! 废物! 连个傻子都没有拦住。」 她手里的皮鞭挥舞,「啪!」 「啪!」 抽打着身边的侍从。 「你们几个现在就去把她给我捆过来!」 「是。」 几个侍从唯唯诺诺地应下,退出去。 「呦,谁惹我们家圣女生气了,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惹我家的小宝贝生气了。」 一个年轻俊俏的黑袍男子走进那帐篷之中,言语调戏着圣女。 他的双手怀抱住圣女,熟练地解开圣女的衣袍,指尖四处滑走在圣女的娇躯上,随意摩挲。 帷帐之中有眼见之人早已退去,只剩两人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释放无限的热情。 第307页 地板、桌子、凳子、床上,都是他们的战场。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开始打扫战场。 圣女倚在男子的怀里,双手不断抚摸着男子的胸膛,撒娇道,「护法,你可要帮我教训那小贱人?」 男子捏了捏女子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上去,「宝贝的愿望我哪一次没有达成。」 至于这位圣女派出去的侍从,还没有见到吴静香,便被凉风、秋叶两大护卫打了出来。 女子激烈运动之后,瞧见属下不仅没有将人带回来,身上还负了伤,若不是帷帐幕后的她没有穿衣服,恨不得立即冲到吴静香面前,撕了这妞。 第189章 圣女捡起地上凌乱不堪的衣服,重新套上身上,又化了浓浓的妆发,才唤醒方才那护法靠山,准备再次去寻吴静香的麻烦。 极北之地,远离大陆,他们一路拔山涉水而来,每人准备的衣服也就两三套,一套被窜进水里还湿哒哒的,一个套是膜拜仙人时准备的衣服,不可动。 就算衣服沾染了运动之时的瀰瀰芳香,圣女也只能皱着眉头捏着鼻子重新穿上。 她虽身为圣女,可这圣女根本没有实权,教中的圣女至少也有十来人,根本不稀罕。 而她这个圣女更是被指派来这不毛之地,寻所谓的仙人。 若不是她途中委身于护法,寻求保护,说不定早已命丧黄泉。 圣女对着镜自己的容貌,指尖再脸颊鼻翼间游走,白皙细腻,似乎完美,这是一张绝世的脸皮。 可是自从今日看见吴静香之后,这张脸便没有初见的惊艷,反而十分的僵硬、瑕疵,没有一丝丝的灵动。 女子的容颜跟着她嫉妒的内心逐渐变得丑陋,突然布满一条条黑丝条纹,如蜘蛛网一般遍布脸面。 「滚!」 「你们给我滚!」 女子奔溃的摸着脸蛋,狭长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血迹,脸上黑红一片,宛如戏子登台时被人泼了冷水,五彩斑斓,红黑相间。 镜中的人疯狂地笑着,这种不人不鬼的生活,她已经足足过了三年,她受够了! 女子从梳妆匣内取出一颗赤红的珠子,缓慢地放在嘴里吞咽,她的脸色瞬间曲扭成麻花,坐着的身子忍受不住巨大地疼痛,滑落到地板上捲缩成一个麻球。 一刻钟之后,女子不再疼痛,脸色恢复如常,重返颜值巅峰。 黑袍人再次登门,这次更加壮大声势,三四十人浩浩荡荡地上门,加起来比吴静香他们队伍现存的人数还多。 这次他们不好再次拒之门外,还是迎了出来。 「诸位,远来是客。 不知诸位登门拜访,有失远迎。」 郑文仲和煦地站在门口恭迎道。 他们今日刚刚到大此地人生地不熟,不好与人交恶。 「你们把吴静香交出来!」 身为护法地男子被人簇拥在人群中央,他的右手还环着圣女的腰肢。 「朋友,这中间莫不是有何误会,我这小徒性子一贯胆小怕事——」「啰嗦! 我来不是听你废话的! 滚开!」 郑文仲的话语没有说完,便被那男子粗鲁地推搡到一边,地面滑熘,他脚底趔趄险些摔倒。 郑文仲原本想好言好语相待,对方粗鲁无礼的行为,令他十分恼怒,便下令让侍卫拔刀拦住他们。 「你们这是想要与我们为敌。」 那男子苍白的指尖轻轻地敲击着一把刀刃,鼻子里呵着气息,鄙视地说道,「不自量力。」 「若我说不自量力地人是你们才对。」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从帷帐之内传来,一名少女走了出来。 一袭鹅黄的袍子在这冰天雪地分外的光彩夺目,少女白皙如雪的肌肤,比纷飞的雪花更白皙透亮,水汪汪的杏眼,透着狡黠的光彩,只要对上的眼睛,容易眩晕在黑漆的眼球之中。 「美人……」 护法的男子呢喃道,他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右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某人地腰肢。 「美人,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双腿不自觉地上前搭讪美人。 「呵……」 吴静香冷笑一声,「阁下不是老找我的,怎么不识得我?」 被人落下的圣女,早已被男子好色得猪脑子气得脸色绛红,她又不好发作,黑袍之下得手指掐得嫣红。 「护法,她就是吴静香那个小贱人!」 女子扭着水蛇腰上前重新环住男子的手腕娇声地说道,「你不是说了要教训这个小贱人,替我报仇!」 女子无声地宣示着这个男子是她的,这么幼稚的举动,吴静香懒得理会。 吴静香此时正观察着名叫护法的男子,他的身形背影似乎也很熟悉,很像某个人。 可是他现如今贵为一国之主,理应不该出现在这儿。 被美人直愣愣地看着,男子很兴奋,瞬间壮大了他地男子气概,他笑呵呵地回看着圣女,「这位妹妹年纪尚小,你就不要与她斤斤计较,让她道个歉,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圣女被男子无情的话瞬间恼怒,又碍于他的权势不敢发作,娇声道,「今日看在护法的面上,她给我道歉,这事情就算过去了。」 吴静香听着两人一应一答不禁发笑,这两人还帮她安排好了接下去的剧情。 第308页 「呵呵,你们的脸可真大。」 吴静香冷哼道,「我和你们不熟,请不要妹妹的叫唤,省得我以为你们两赶着认爹。」 「没想到还是一个小辣椒,这儿冰天雪地的我正好缺个辣椒暖暖身子。」 男子无赖地说道,十分下流地表达自己地欲望。 吴静香也被这人毫无掩饰地欲望噁心到了,准备让凉风秋叶送客。 「你找死!」 刚才隔壁营帐谈完合作回来的吴大城,一回来便发现,居然有人在自家营寨门口,毫不掩饰地觊觎自己的女儿。 他怒发冲冠,立即给了某个意图不轨的人一棍子。 那护法来不及闪躲,正正挨了一闷棍,轻哼一声转而怒气道,「哪里来的老匹夫!」 「来人把他给我宰了!」 一个糙汉子,他可不会手下流行。 眼看着自己老爹以一敌多,生怕他吃亏,吴静香连连让凉风、秋叶下场,交代他们若有机会扯那两人的面巾。 至于她早就被郑文仲与许凌霄悄悄拉到一旁,小心伤着。 黑袍之人的战力居然能与凉风、秋叶等皇族暗卫不相上下,两队人马一时交缠在一起,很难分出胜负。 「警报! 警报! 一级警报!」 元宵在吴静香的脑海里炸裂地响着。 吴静香还没有弄清元宵为何紧急声响,只见他们帷帐上空黑云压顶,上边居然有一艘飞船,似乎正往他们的降落。 「爹爹,快跑!」 吴静香焦虑地叫道,她双手拉着郑文仲与许凌霄飞快地朝着其他方向跑去。 第190章 吴静香撕裂地吶喊,震醒了还在干架的双方,他们纷纷抬头遥望天际,一个巨大的黑影飞速朝他们头顶噼盖而来。 黑影如流星坠落一般飞速,众人被这突变震惊到了,也顾不上干架,纷纷逃窜。 「砰!」一声巨响,一个飞船重重地砸在地上,地面剧烈震动,裂出一道道缝隙,如蜘蛛网一般四处蔓延,最宽地缝隙也有两丈。 吴静香他们原本地营寨被砸成一个深坑,一艘巨大的宇宙战舰停在上边,它的尾翼在划破星际之时被狙击划伤,一股巨大的浓焦味,冒着滚滚的浓烟。 战舰的门缓缓被打开,里面走出一排排金色盔甲的士兵,他们身高达两米以上,手里握着雷射枪与盾牌。 吴静香看着数百人的机甲士兵,内心惊悚惶恐,这是什么? 他们什么来头? 「仙人!」 「仙人!」 「请受我们一拜!」 …… 吴静香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人已经朝着飞船战舰的方向跪拜,高呼仙人。 「草! 这群人该不会以为这群人是所谓的仙人。」 吴静香内心惊呼,不断联繫元宵,这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惜元宵也没能立即回答,它只能将消息传回总部,等待总部的回覆。 「仙人,仙人。」 方才的圣女的不知何时,跑到机甲士兵的跟前,她拽着中间站着的黄金盔甲的将士大腿,「仙人,我是白莲教的圣女,我们白莲教一直仰慕仙人……」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那黄金甲的雷射枪灼烧嘴巴。 「聒噪!」 黄金甲抬腿直接朝着圣女的身子碾压而去,巨大笨重的黑影笼罩在圣女头顶之上。 她想要逃,身子却被神秘的绳索束缚,逃无可逃,圣女绝望地落泪,绝美的脸庞划过一窜泪珠。 她回想起自己短暂的一生,结婚、囚禁、被救、当上圣女…… 一幕幕回忆一闪而过,不知为何她特别想回到吴家村,那个静谧的小村子。 「住手!」 一道嗓音从天际而来,比他声音还快的是一个小型的子弹,它的威力却如飞弹一般,直接击穿黄金甲厚重的脚底。 「%…… 7***&*」黄金甲愤怒的冒出一连窜的话语似乎是在咒骂。 他们文字虽不同,但看着黄金甲气急败坏的样子,也知道他吃瘪之后,炸毛跳脚。 「蓝星守护使编号888正在执勤,我命令你们立即遣返。 蓝星在星际元年1987年加入星际联盟,根据联盟公约,在蓝星在三次工业革命,拥有向外探索太空技术之前,一切外星生物不可随意进入,并企图抹杀水星生物者,轻则拘捕与联盟地牢三十天,重则处于死刑。」 天际便传来一道清晰的广播声,响彻整个极北之地。 一艘小型飞船放在一个超大的播音喇叭,它降落之后,喇叭没关,依旧响着。 「浙江温州皮革厂倒闭了,浙江温州皮革厂倒闭了,老闆带着小姨子跑路了…… 原价九百九十九的皮包,现在通通十块……」 飞船的们缓缓打开,里边走出一人,他穿着一件半道半佛的袍子,左手拂尘,右手念珠。 远看着者辣眼睛的奇装异服,吴静香不用细想,也知道那是明空那货。 嘈杂的喇叭卖货声,并没有拉低他的逼格,他自带气场两米八,走向黄金甲的方向,扶起瘫软在地的吴春燕。 吴春燕在方才的惊恐中,脸上的面巾不知何时掉落,露出了她国色天色的美丽容颜。 「谢谢道法师就奴家一命。」 被救下的吴春燕身子软绵绵没有一点气力,一个劲儿地往明空身上挂。 第309页 明空没有理会美人的主动,侧身绕过,直径走道黄金甲跟前,两人叽里哌啦地使用星际联盟的官话,交流了好一会儿。 吴静香听不清听不懂,不过她有元宵的现场翻译,大约懂了七八分。 原来这群铁甲来自遥远的天蝎星系,他们在于敌军交战时,战舰的右翼不幸被敌军击中,误入时空乱流来到了蓝星。 「大师是仙人」吴静香正出神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她的右手被郑文仲拽了一下。 之前他们在京城、在郑氏祖宅,明空这个大法师可没少来蹭饭,经常衣服泼皮无赖、吊儿郎当的样儿,差点让郑文仲怀疑这是不是京城大名鼎鼎、一卦难求的明空法师,现在他还成了仙人,回想跟仙人一起同居的日子,郑文仲的小心脏扑通扑通。 仙人! 活的仙人! 之前和他同吃同住的仙人。 第191章 郑文仲兴奋地拽着吴静香的手腕,一副大义凛然责怪地说道,「徒儿,为日为师待你可不薄,这么大的事儿你还要瞒着为师,也不透露一二。」 吴静香沉默,她该怎么回复师父,那中二的玩意真不是神仙,他只是比你们多高科技的产品傍身。 吴静香的沉默在郑文仲看过却是内疚,他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可能重了一些,温和说道: 「现在知道这也不晚,改天我们请仙人吃上一顿……」 「他就是你之前所说在白玉京上住的师父。」 许凌霄看着远处的人问道,「果然仙风道骨,异于常人。」 奇装异服,打扮不伦不类的明空,在仙人光环的加持,他超越凡人的品味,顿时成了与与众不同的时尚风。 许凌霄成了明空仙人的二号舔狗,半道半袈裟的衣服便是仙人超脱佛道两教的领悟。 吴静香不再理会脑残粉一二号对明空的鼓吹,继续监听他与黄金甲的谈话。 黄金甲不同意立即遣返,他们的飞船战舰右翼与尾翼坠毁,内部结构遭受到了巨大地破环,他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再次启航重返。 明空表示可以帮他们申请星际联盟的巡警,护送他们回去。 这么便利的条件黄金甲却不同意,他们囊中羞涩,根本支付不起如此昂贵的出警费。 联盟星际的巡警可不能随意蹭车,一蹭车身上可就要背负天文数字的债务。 两人叽歪了半天,也没有达成统一意见。 走与留? 成了双方争执辩论的焦点。 最后明空宽限黄金甲三天的时间,并且三天时间内只能在极北之地范围内活动。 若是三天之后,或是活动范围超出极北之地,等待他们的不止是遣返,而是免费的蹭车,拘留星际地牢三百年。 「明空大师——不,仙师! 仙师!」 「仙师! 仙师! 请受小人一拜!」 …… 解决完黄金甲问题的明空,刚想休憩一会儿,便被一大群寻仙的人团团围住,就差喊着给他生猴子了。 腾空飞翔的仙术,还有那不知名的武器,可是让他们大开眼见。 还有那一声喝退黄金甲的本事,可不是平常人可以拥有的,他不是仙人谁是? 明空又不好跟这群土着说,他只是星际派来的和平使,一个芝麻大的小官而已,真不是什么仙人! 他只是一个心存宇宙和平伟大心愿的普通人。 没法辩解,又或难以解释,明空干脆默认了仙师的身份。 心中不免嘆气,回去之后明空这个马甲怕是不能用了。 他没有想到极北之地会有人来,甚至是他的老熟客。 事发突然,他赶时间没有来得急遮脸,硬生生地掉了马甲。 明空三言两语便套出了众人的来意,他摆出仙人冷峻又热心肠的姿态。 「众位施主今日与贫僧相间便是缘,缘来缘往,不可强求。」 明空说了几句禅语,「三天之内,贫僧会在此讲禅说道,与众位施主共同探索大道之路。」 明空知道自己此次是避不开的,干脆留在此地讲禅讲道,满足他开宗立教讲哲学将神学的美好愿望。 另一方面,他也要在极北之地监督黄金甲一行人。 全程监督他们几个人未免太无聊了,干脆给自己找点乐子。 仙师开课的消息在极北之地瞬间传疯了,信徒们恨不得提上毛笔一一记录仙师授课的全部内容。 他们或许会终身受益。 明空很有授课经验,他之前在相国寺也经常给寺庙里的小和尚讲禅开早课。 以他为中心他划了一个半径为百米的圈,宣布这便是授课地点。 明日辰时开始授课,两个时辰为限。 至于位置谁先到,便是谁的,不可争抢。 吴静香看见自家师父半夜从帐篷里爬出,抱着被子就往外边走。 吴静香担忧师父的安危,一个人悄悄地跟上。 原来郑文仲正往着那个圈走,与他同行的还有许凌霄。 夜幕下,吴静香发现不少人都患上了「夜游症」鬼祟地朝着圈里走。 「我还以为就我两,没想到大家都……」 许凌霄看到子时之时,不少人已经坐在圈里,开始占位置。 他们有的兴奋睡不着,正与人分享寻到仙人地喜悦,有的因为惊恐,不敢睡,生怕黄金甲半夜截杀他们,有的临时抱着基本佛经,不求明天与仙师畅聊佛法,至少不作睁眼瞎,跟上仙师的节奏。 第310页 郑文仲抱着被子在圈里徘徊了许久,迟迟没有选定位置。 「你说明日仙师授课之时,面朝哪儿?」 「额……」 许凌霄语塞,他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第192章 两人两眼对望,不约而同地看向吴静香的方向,「仙师会面向哪儿?」 吴静香一脸黑线,他们俩凭什么认定自己知道明空的喜好,她又不是他的小秘书。 「朝南。」 面对他们俩信任无比的眼神,吴静香还是作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是南? 不是东? 也不是西?」 许凌霄不肯苟同道,「紫气东来,大师说不定喜欢面朝东方,迎接旭日。」 吴静香扶额,无奈地给两人科普地理知识,她走向明空画圈地中心点,一根枯枝插在那儿,解释说道,「此点与别的地方与众不同,它是北极点。」 「北极点?」 郑文仲与许凌霄疑惑,这是什么新概念名词,他们两个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们所处所生活的地方是一个球体,而北极点是指我们所在球体自转轴穿过地心与球体表面相交,并指向北极星附近的交点。」 吴静香说着,她站在北极点之上,「现在我的前后左右都是南面,所以无论明日明空怎么坐都是朝南。」 「哐!」 话还没有说完,吴静香脑袋遭到重击。 「什么明空,明空的!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直呼仙师的姓名,这是对仙师极大的污辱。」 郑文仲痛心疾首的教诲道。 若不是夜色的掩映下,吴静香会发现周围许多眼睛也愤慨地怒视着她。 老师,这是不是搞错了重点,她的重点是科普北极点。 心好累! 一群明空的死忠粉。 吴静香转身回营地睡觉,等她一觉醒来之时,离明空授课还有一刻钟,此时的北极点附近坐满了人,密密麻麻一片。 她寻了一处地方,随意坐下,连结与元宵的对话窗口,正看着元宵之前查询黄金甲的资料。 黄金海盗,正被联盟星际通缉,当看到这两个信息时,吴静香的双手不禁颤抖。 通缉犯,还是sss级的通缉犯! 她只是一个小菜鸟还没出新手村,就遇上了大boss,好歹也整个神器套装给她傍身。 现在自己手无寸铁,面对黄金甲只能让他们随意屠菜。 友情提示: 敌我过分悬殊,建议宿主已保命为主。 吴静香看着元宵头顶上冒泡的醒目红字笑了,你倒是给些报名装备。 「对方sss级大盗,你怎么还在这儿悠闲的授课?」 得知敌军的身份之后,吴静香连忙发送消息询问明空。 「你真相信我可以以一敌百,这些海盗船舱上的装备都是联盟最新型的热武,我只不过拿联盟的名头危险他们。」 明空立即回复道,「所谓的三天时间也不过是稳住他们,等待援军到来。」 听到还有援军,吴静香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只要熬过这三天就没事。 方才元宵说了,向她这种扶贫攻坚的小官员,大都是从各个单位抽调的,而她是元宵选择才成为的官员,所以系统属于什么部分,她就跟着。 元宵的发明者是科技部的,它之前没有被分配给其他部门,所以元宵是隶属于科技部,吴静香也随着是科技部的人。 科技部外出可没有的武器配备,扶贫组也没有。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无边,不度无缘之人……」 明空不知何时已经口若悬河地授课。 今日他主讲佛法,身披一件镶嵌金丝的紫色袈裟,慈眉善目,远远望去便是一位仙风道骨的法师。 一节课毕,不少狂热粉意犹未尽,围着明空求解惑。 耐着性子,讲解几个疑惑之后,这傢伙直接乘坐私人坐骑跑路,熘之大吉。 接下来的两天,明空都是到点而来,到点而走。 没有人查到他的行踪。 「宿主,宿主,对面黄金甲在打洞,他们在挖地道,即将上演一出地道战。」 半夜里,吴静香早已和衣睡觉被元宵吵醒。 第193章 钻洞? 挖地道? 睡意朦胧的吴静香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不由感嘆,黄金甲他们深得我党的作战方针的精髓。 卧槽! 吴静香猛地坐起,「元宵你刚才说什么挖地道? 你的钻洞的静音技术这么好,我一点声响都没有听见。」 「宿主,技术不技术的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现在所处的极北之地是一个大岛,地表可能会因为的破坏,产生分裂,极北之地会直接裂变成几个岛屿。」 「板块运动,大陆漂移说。」 吴静香不确定地问道,「元宵你应该是吓唬我的吧? 这种运动所需要地时间至少是千万年起步,就凭他们钻几个洞,极北之地就裂变?」 吴静香自然是不信的,钻几个地洞能有什么后果。 前世世间上最深的地洞,乃前苏联前苏联的科拉sg3超深钻井,深12262米。 这个深度同地球平均半径6371.004千米相比,实在是太悬殊了。 地球若是一个蛋壳,他们连鸡蛋壳都没有钻透。 第311页 「宿主,他们现在已经深入底下一万米了——」元宵瞬间警报导,「他们以每小时千米的速度往地心去了……」 「元宵,我书读的少你可别吓唬我,当年苏联举国之力,耗费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也才挖了12262米,黄金甲几个小时就干成了……」 吴静香说道,帐篷内温度过于寒冷,她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被子。 「还有地核温度4000~6000摄氏度,他们深入地心也不怕被烤成菸灰,连渣都不剩。」 「宿主,你不要以为前世落后的技术为基础揣摩星际联盟的科技。」 元宵说道。 在元宵警报地催促下,吴静香连忙发了消息给明空,约他见面,他负责的人跑了,这货居然不知道。 「静香,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吴静香出门前撞到了刚刚整理完仙人语录的许凌霄。 「尿急,我去方便一下。」 吴静香故作尿急的动作,双腿紧紧夹着,双手捂着腹部,「可能今天喝太多水了。」 「你一个女子半夜出门太不安全,我去拿一个小桶……」 「大哥,真不用了——」吴静香连忙拒绝,神色焦虑,一脸便秘地说道,「我等不及了!」 说完她便撒腿跑了,消失在夜幕之下。 「明空,你这个秃驴怎么回事,人跑了也不知道!」 吴静香远远看见明空噼头就骂,就差没有揪着耳朵,拧几回训诫。 「什么人? 谁跑了?」 明空一脸雾水无辜,所谓雾水便是吴静香地口水喷射形成的,挂着脸颊上,一颗颗晶莹欲滴。 「还能有谁? 黄金甲啊!」 吴静香急忙指了指黄金甲战舰所处的位置。 「怎么可能跑了,他们我一直在监控着。」 明空点开一张地图,正是极北之地的卫星图,上边有许多的红点。 「你看他们一直都在飞船内,没有跑,说不定正在努力赶工维修船舱。」 明空指着上边的小红点说道,「星际联盟的卫星图不可能出错的。」 吴静香看着红点确实还在船舰附近,可是这个卫星图只是平面图,只有长和宽,没有高度啊! 「他们在钻洞。」 吴静香给他发了一个元宵的卫星图。 「哇靠! 靠!」 明空一看到地图立即兴奋地捶着吴静香的肩膀,大声地尖叫道,「大兄弟,你真不够意思,我们都处这么久了,你还瞒着我? 骗我说你只是一个个小小的扶贫史。」 「卧槽! 我这个蠢货还真他妈信了!」吴静香一脸懵逼,这娃傻了,他说什么,她怎么一句都没有明白。 「wu卫星,联盟第一红客xun的专属系统,只有他研发的系统才配备wu卫星图。 xun自己创建打造的系统不足十个,每一个不是被联盟高层所拥有。 就连我老子,想要一个都没有地方买,你老实交代你究竟是哪个高层的后代。」 明空审视着吴静香。 「我真不知你在说什么,如果我说是系统半路碰瓷绑定我的,你信吗?」 「哦,我懂! 我懂!」 明空看着一脸平静的吴静香恍然大悟,「放心吧,大兄弟,你的这个秘密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懂? 懂什么? 吴静香一脸便秘地看着明空,一个人的独角戏。 联盟星际的卫星为了不影响科技落后的星球的自我发展,他们在这种低文明的星球上并没有安放卫星。 他们所使用的卫星地位图,通常是由联盟总部的大卫星,辐射笼罩下所探测出的卫星图。 毕竟至少隔了好几亿光年,卫星图便没有那么立体,明空他们一般人所用的便是这种平面图。 蓝星目前的技术也就够挖十几米深的地下室,这种图其实也完全够用,只是这次他们碰上联盟海盗。 第194章 能成为sss级通缉书上的海盗,手里的设备配备的都是联盟最新款最具有威力的武器。 若不是他们被仇人追杀,意外坠机,武器运输设备皆遭受一定程度的损毁。 若不是这样,他们在第一时间直接挑翻明空这个驻扎的和平使,在水星上自立为王,肆意搜刮资源。 明空拉着吴静香上了自己的小型飞船,追击黄金甲海盗。 「静香果然与仙人有关系……」 漆黑的夜里,许凌霄远眺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中哀嘆。 这段时间里,他重新燃起的追求之心再一次被无情地浇灭了。 仙凡两别,如今静香荣获仙人青睐,还会与他在一起吗? 之前他与郑先生一直猜测静香是明空仙人的徒儿,可是静香都没有承认,他的心底还有一丝想念,一丝希望。 可是心存的一点点希望,在今晚无意撞见中破灭,他们两人言谈举止无比的亲昵,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许凌霄不敢深想两人的关系,他怕自己的心会再次窒息,心如死灰。 明空带着吴静香赶到黄金甲战舰位置之时,只见明空掏出一把钥匙打开舱门,可惜没有打开。 「现在的人不是兴起指纹、刷脸、密码锁,你这钟古老的玩意早就淘汰了。」 开启舱门失败之后,吴静香分析道。 第312页 钥匙不对锁,当然打不开! 「指纹、刷脸,太容易暴露。」 明空白痴一般嫌弃地看着吴静香,「你是多久没有上网冲浪,这么落后技术也拿出炫耀。 指纹星际的天才,只许看一眼便可以记下来,复制出一摸一样的指纹。」 「至于刷脸——你没瞧见星际的明星各个都拿自己的脸蛋,身材申请专利,为的便是防止别人整成他们的样子,爹妈都认不出来。」 吴静香哑然,她——她又又被迫落后了!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明空继续说道,「我这把钥匙可是xun大师的手笔,花了大价钱,委託我家老爷子才弄到一把。 我只要把钥匙碰触大门,它能自动破解舱门的程序设计,电路设计,还不被人发现。」 「上船抢劫!」 一声机器声响之后,舱门缓缓打开,往两边移动。 明空拉着吴静香的手赶紧进入,小声催促道,「快走! 破解密码的失效只有半分钟。」 吴静香内心无数的卧槽声起,这钥匙好神奇,称作□□也不为过,她也好想拥有一把,简直是入室盗窃的必备良品。 「宿主,如果你真心想要,元宵也可以满足你的需求。」 说着元宵从一个圆滚滚的球体,变成了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体积是方才明空手里拿把的十倍。 土豪金bulingbuling的闪耀着,吴静香的眼睛快被它的一番操作闪瞎了,「赝品而已,再大也不顶用。」 「宿主,化虚为实——」「船舱里没人。」 明空已经乘着自己的小飞机,将飞将里里外外游览一番。 「若是有人我们方才有人的话,我们两个算是自投罗网,被射成筛子。」 吴静香嘀咕道。 「咚咚咚! 咚咚咚!」 明空跪着敲击船仓的地板,不一会儿,他又掀开飞船内的一大块铁皮。 铁皮的底下是一个黝黑不能见底的黑洞,两米来宽。 「走!」 明空拉着吴静香毫无犹豫地跳了进去。 「啊! 啊!」 吴静香失声地尖叫道,她一直再做自由落体运动,耳边被呼呼的风声刮着生疼。 两刻钟后,下降的速度减缓,吴静香身子才稍稍缓过劲。 「到底了。」 明空提醒道。 黑漆、炎热,吴静香脚刚落地,一股热气袭来,脚底差点生烟。 「烫!」 滚冒的热气如开水一般,热浪袭来,吴静香直跺脚。 额头水珠般的汗滴直冒,她脱下身上的羽绒服,里边甚至可以拧出水来。 从明空的袖子里飞出一个拳头大的球,如夜明珠发着莹亮的光芒,飞在两人的前面探路。 吴静香才看清现在所处的环境,原来还有一条狭长笔直的通道,砸开岩石的痕迹还很新,似乎刚刚砸开不久。 「你说他们挖这条隧道有何意思,真以为自己是穿山甲,想横穿整个蓝星。」 两人走在幽静的隧道里,吴静香询问道。 逃跑? 吴静香百思不得其解,真不知黄金甲费尽心机挖条地道有何用意,单单逃跑,应该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 「他们可能是为了地之心。」 地之心? 这又是什么新词彙。 见吴静香一脸疑惑,明空说道,「你该不会连地之心都不懂吧? 地之心,星之主,万物之源。」 所谓地之心,关乎星球的起源。 每个星球最开始的雏形也不过是气体、尘埃、冰粒的物质构成千米左右大小的球体,经过几千万年不断地旋转吸附物质,逐渐形成现在的大小。 原始的星球雏形还要遭受到宇宙中陨石、行星的撞击,每一次撞击,刚刚形成的雏形都会有毁灭的危机。 星球为了不被摧毁,大量的放射性元素释放,产生巨大的热量,此时星球便是一i个巨大的火球。 随着星体撞击的次数减少,星球表面的温度降低,逐渐形成地壳。 星球内部的岩浆不断喷涌,形成大量的火山,火山灰中的水蒸气冷却凝结为水,从而形成海洋。 地之心就是最初星球雏形的精华,直径千米大小,却蕴含着整个星球99%的能量。 若地之心遭受破坏,整个星球的能量骤减,星球随机可能进入冰河时代,星球上的生物可能会因不适应冰川期而全部灭绝。 要想恢复星球以前的生机,至少再经历几百万年。 联盟规定任何组织和个人都不可随意窃取地之心,毁灭一个星球。 否则将要遭受整个联盟的通缉。 黄金甲,他们乃sss级海盗,若在平时联盟的条令他们可能还看在眼里,只是现在一个无人看管,纯粹透亮的地之心便摆在他们的眼球,无时无刻地引诱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控制住自己的慾念。 第195章 「哄哄! 咔咔!」 前边传来机器的声响,黄金甲士兵在指挥着一群机器挖矿,地面上堆积着一座座小山丘,矿石赤红如血。 「他们真的在挖矿!」 吴静香悄声地说道,此时他们两个人躲在一个岩石后边,观测黄金甲的一举一动。 「我们要不要上?」 第313页 吴静香戳戳明空的衣袖,指了指前方,黄金甲的速度,两三分钟的时间,又挖出了一座小山丘。 「再等等。」 明空说道。 「再等! 再等他们就撮破这层保护壳,挖到地之心了。」 吴静香焦虑地说道,若地之心遭人破坏,蓝星进入冰河时代,她的任务怕是永远完不成了。 滞留几百万年,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这么久! 「你打得过他们?」 明空反问道。 「这不是还有你。」 吴静香指了指他,「之前你也不吓退了他们,他们不是乖乖听话,没有杀人。」 明空听着如此信任的话,内心翻滚,这能一样? 现在他们撞见别人的犯罪现场,还是最高红线,撞倒必定死刑,没得商量的那样。 罪犯肯定会杀人灭口,现在冲出去,相当于送人头。 送人头的傻事,他才不干! 在两人一来一回的商量中,黄金甲海盗突然停止了挖掘,他们围在一起,对着一个洞口指指点点。 「怎么了?」 吴静香急忙让元宵开始天眼功能,投放黄金甲前线发生的情况。 坚硬的岩石之中,竟然有一男子躺在里边,他身体外侧犹如一层保护膜一般,岩石无法靠近,黄金甲的挖掘机器也无法碰触道男子。 一触碰,机器立即变形,原本锋利尖锐的刃立马弯卷。 黄金甲不信邪,又换了一台机器接着上,可惜还是立即报废了。 元宵投影回来的男子,平躺在地,他的身躯被软银战甲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眼睛如星辰大海璀璨,只要对上一眼,陷入他的眼睛无法自拔。 威严的铠甲,庄重的面容,散发着君临天下的威严。 这是谁? 怎么会在这里? 多么有考古价值的琥珀标本,研究它,便是研究了整个蓝星的起源。 「你们住手! 你们快点住手!」 「你们怎么可以对盟主的遗像如此无礼!」 明空不知何时沖了出去,阻挠黄金甲继续挖掘,他神情激动,以一己之身挡在机器前,将琥珀中的男子维护在身后。 义愤填膺,颇有一丝不怕死的气概!妥妥的化身中二青年。 「滚开!」 黄金甲头领搬上第三台挖掘机,体型比刚才两台更加高大威猛,七八个钻头一起转动,如同飞速旋转的风扇,重影叠叠,发出咦咦声响。 挖穿这个琥珀后面是地之心,大量的资源能量尽在眼前,他们怎么可能全功尽取。 「原本还想留你一条命,既然你不识相,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黄金甲头领指挥部队围攻明空,「是你自己知道的太多。」 上百号人连同机甲齐刷刷地对准明空,枪炮、机甲、雷射…… 各种武器齐发,叮叮咚咚,白光乍现。 明空他闪躲之后身后的遗像遭受破坏,愣是没有移开一步,召唤出黑洞盾牌,将子弹枪械全都吸收殆尽。 可惜他的黑洞盾牌似乎是一次性的武器,一次之后,开始炸裂,他很快败下阵来,被黄金海盗生擒,预备下手宰杀祭天。 「住手,你们不可以杀他!」 吴静香咬着牙沖了出去,穿梭在高大的黄金甲人丛中,拉起倒在地上的明空。 或许她的身躯校对于两米高的黄金甲太过矮小柔懦,没有一点威胁之力,他们第一次竟然没有出击,静静地观看她的表演。 「土着! 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一只土着,哈哈哈哈!」 头领哈哈大笑,「土着还会说我们星际联盟的官话,联盟的小士兵竟然有一个土着的骈头,你们说搞不搞笑!」 头领说完又哈哈大笑,嫌弃地看着吴静香他们两,「没有想到你的眼光如此差劲,竟然喜欢干瘪丑陋的土着。」 草! 草! 草! 他竟然人身攻击! 还攻击她的样貌! 吴静香忍不了了。 「土着! 土着,你们全家才是土着!」 因为吴静香的躯壳是原生态的蓝星人,流淌着蓝星人身上的血液,所以她在黄金甲眼中便是低等文明的土着。 「天罗地网!」 吴静香连忙打开刚才花了大价钱积分兑换来的保命手段,一张巨大的雷射网从天而降,将黄金甲一群人罩住。 雷射网闪着高压电流,已经触碰,烧焦成灰烬,黄金甲不敢随意动弹。 「明空,你别装死啊!」 吴静香赶紧唤醒已经昏厥的明空,又往他的嘴巴里塞了几粒丹药,「天罗地网的时效只有半炷香,困不了他们多久,我们该怎么办?」 、。 第196章 空气一片寂寞如雪,明空依旧死尸状,没人回应吴静香。 「许凌霄给我的药该不会过期,失了药效! 可是中药也会过期吗?」 吴静香喃喃自语,她又掏出一大把药丸,不要钱似的往明空的嘴里塞,「这是最新型的毒药,鹤顶红、鸩酒、砒石、断肠草萃取而成,只要一滴便可以封喉。」 此情此景,唯有以毒攻毒,方可快速救人! 按照普通剧情发展,她会误打误撞救活明空。 若他真死了,那就不是主角、反派,只是一个炮灰,可是明空身怀保护蓝星的重要使命,能是普通人吗? 第314页 吴静香暗搓搓地想着,露出一丝诙谐的笑容。 「咳! 咳!」 明空剧烈咳嗽,他的咽喉被药丸塞住了。 他又疯狂吐了起来,胃部的药丸全部吐了出来。 「大兄弟,你给我吃的什么。 我的身体都起排斥反应。」 明空一脸苦瓜脸,瘪着脸,吐着舌头说道,「这味道真的很苦! 我舌头都麻了!」 「给!」 瞧着明空痛苦的样子,吴静香给他递了一壶水。 明空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嘴里灌,咕噜噜声响。 「你刚才究竟给我吃了什么,一壶水下肚,嘴巴还麻麻的。」 明空苦拉着嘴。 「额…… 这个……」 吴静香支吾着,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当着人家的面告诉他,她塞了一罐子的毒药。 「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该怎么解决,我的这个网很快就要裂开了。」 吴静香指着被困的一群黄金甲慌张地说道,「我们赶快离开这儿!」「不行,盟主的遗像不能被人破坏!」 明空坚决地说道,「若我们离开了,他们会继续毁坏盟主的遗像。」 他转身隔空抚摸着遗像,眼角流出一滴真诚的眼泪,「瀚神盟主消失了五亿年,那时星际混战,科技发达的星球总会对文明程度较弱的星球入侵,统治,欺压,毁灭,是瀚神一手创立了文弱星球联盟,反对星球殖民入侵。 时间证明了瀚神的思想是对的,那些野蛮入侵,以武力扩大地盘的星球在占领殖民地之后,他们的身体根本无法适应那边的气候,各种病毒缠身,甚至病毒蔓延至原来的星球,殖民星球于被殖民星球一同被毁灭。 联盟记载瀚神曾在一次反入侵战役中,为了救会一个星球的子民,英勇牺牲。 我没有想到在这里居然遇见了瀚神的遗像。」 如此近距离接触传说中的偶像,这位一直被人传颂,记录在历史教科书上的伟人,明空细细端详着,生怕自己错过了偶像的一撮发丝,盔甲上的每一颗珠宝,是否于教科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明空一汪敬仰之情,陷入崇拜无法自拔,让吴静香很是无奈,她就不应该唤醒这傢伙,完全给自己添麻烦。 如不是她没有自己的战舰飞船,也不懂操作飞船,离开这个数万米的深坑,她绝对不会唤醒这傢伙。 驾驶证的重要性,逃命时必备,以后她回了联盟一定在让单位配备飞船。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地方,活着干掉黄金甲,「联盟的救命什么到?」 「我也不知道…… 下了这里,我便没有了信号,无法与他们取得联繫。」 听着明空的话,吴静香险些晕了,她就知道这货不靠谱,没有想到是如此的不靠谱。 按照一般剧情推理,他们没有命垂一线,或者英勇就义,救兵是不可能出现的。 看着天罗地网慢慢地龟裂,吴静香无比地揪心,恨不得再与元宵谈一笔几十积分地买卖。 她学着明空隔空扶墙思考,如何于元宵讨价还价,以最少地积分谋取最大的礼品兑换。 「咯吱! 咯吱!」 她的手刚刚刚刚碰触到遗像的空气外壳,就听到裂痕的声音。 「糟了,他们要提前出来了!」 吴静香下意识的说道。 第197章 跑! 吴静香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可是她的手怎么动不了了,像是被万能胶粘在透明的空气隔板之上,无论如何使劲都拔不出来。 难道她要断臂求生! 吴静香被自己一闪而过的强烈求生欲吓到了,她不要做无臂侠。 也不知联盟里头有没有假肢售卖,也不知假肢质量如何,是否完美无缺? 在吴静香奇葩的念想中,不知不觉她的整个身体被吸入遗像的范围之内。 手掌逐渐在眼前消失,若不是她的手掌还存在直觉,手指可以随意舞动,她真以为自己断掌了。 「啊! 啊!」 「明空这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要死了,要给你们盟主陪葬,我不想跟几亿年的殭尸呆在一块,也不知他有没有尸变,白粽子还是红粽子,几亿年的殭尸段位是不是传说中最高级别的boss。」 吴静香说道。 「联盟最伟大的先驱怎么可能是粽子!」 明空愤恨反驳道,作为死忠粉怎么可以允许别人诽谤自己地偶像,最好地兄弟也不行。 不过,明空还是伸把手使劲拉扯吴静香,扎着马步,下沉身躯,双手紧紧地拽着她的右手腕。 两人的力量也敌不过不知名的吸引力,依旧没有拔出吴静香。 `她肉眼可见消失的部分渐渐蔓延至手臂,半截身躯,身子还自主地往前移动,「明空要不你先走吧! 明年的今天记得来我坟前多少点纸币、帅哥、手机、平板、路由器……」 明空不离不弃的举动,让她十分动容。 他们身后的黄金甲不断地火力猛攻天罗地网,致使天罗地网的使用寿命大大缩短,他们即将冲破天网而出。 左右不过一死,反正她还有替身傀儡复活卡一张,大不了再换一个躯壳而已。 第315页 「你胡说些什么! 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身为一个和平使我怎么可以临阵脱逃,还在盟主的见证下临阵脱逃。」 明空深情地望着那遗像,「能和盟主葬在一处,是我的荣幸!」 「砰!」 一声巨响,天罗地网彻底粉碎裂开。 黄金甲从里边走了出来,他们有些狼狈不堪,但整个实力不减。 「真是小瞧了你这个土着,居然还有联盟地最高新科技。 是你相好的赠送的,今日我便让你们死在一起。」 黄金甲首领说道,他手里的火炮对准了吴静香。 一颗闪着白光的子弹朝他们射来,米粒大小,却刺人眼。 「惨了是追魂弹。」 明空慌恐地说道,脸色瞬间煞白。 追魂顾名思义,它这种子弹瞄准了目标任务之后,不命中是不会停止运动轨迹的。 它不仅仅是直行,还可以拐弯走s型路线。 这种子弹他们怎么躲闪都没用,更何况现下两人被套住了,无法动弹。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子弹的来路,一块等死。 白光一闪,两人消失在原地。 「两只羸弱不堪的蚂蚁。」 黄金甲首领不屑地瞧着两人刚才所在的方向,「伙计们给我继续挖! 开足了火力,我就不信这鬼玩意挖不开!」 「呸! 什么联盟创建者,他生前很强吗? 现在还不是沦落在老子手里。」 首领自傲地说道,吐了两口唾沫,「等我们离开这破星球,老子第一个就拿他拍卖,我就不信联盟这群小畜生,敢连他们祖宗都不要。」 …… 黑,四周一片漆黑。 「这是地狱吗?」 吴静香说道,方才紧急关头,她的傀儡复活卡居然没有打开,这傢伙居然是赝品! 「大概不是吧。」 身边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明空你陪我一起死了! 呜呜呜」吴静香哀嚎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宿主,你的哭戏好假!」 元宵忍不住吐槽道,她家宿主哭腔演绎悲情,她的双眼拼命地眨眼,却没有一滴眼泪。 「元宵你还好意思说我,单位兑换的伪劣产品,我能不能向上级告发,单位以次充好,转发一些不灵敏的设备送予我们。」 「被系统出品绝没有仿品,都是正版。」 元宵立即辩驳,「系统在判断宿主没有生命危险之时,系统是不给于浪费的机会。 当时你们已经被吸引道这个异空间,没有生命危险,」「前方似乎有一缕阳光,安静祥和。」 明空摸索四周的环境。 两人一块朝着阳光而去,看似很近的路程,两人却足足走了半炷香,才走到了尽头。 「是瀚神! 谢谢瀚神刚才救了我们!」 看清阳光所在雕像的模样之后,明空立即朝着雕塑跪拜。 第198章 吴静香仔细打量四周除了瀚神的遗体,手握的一把武器之外,并无其他的陪葬品。 「我们怎么出去?」 她不安地询问身边地明空道,「这里可没有任何吃食,若出不去我们就会饿死,变成你家瀚神的兵马俑。」 明空没有应答,他依旧痴迷地望着遗像,双眼迷离,神游天外。 「成为瀚神地追求者是我一生的志愿。」 过了许久,吴静香居然听到这么这句,心都凉了半截,她就不应指望脑残粉会积极想法子逃离这儿。 「元宵,如果我是用替身傀儡能离开这鬼地方吗?」 吴静香联繫死机了的元宵。 「不行。」 元宵冰凉的机械声传来,「替身傀儡只是在你身躯遭受毁坏之时,将你的意识脑电波保存下来,注入下一个合适的躯壳,便是你重生之时。 这儿是一个密闭的异度空间,如果你的躯壳现在死亡了,我只能保存你的意识在这儿。 可能就是你们传说中的阿飘。」 阿飘! 吴静香可不想成为这等生物! 「砰!」 一声巨响,异度空间猛烈地摇晃,四周有泥土滚落,他们两人的身躯趔趄一下,险些摔倒。 「这群天杀的海盗!」明空怒喝,满脸通红,他身子倒地,双手艰难地撑着滑倒的遗体,睁眼对闭眼,烈焰对红唇。 他在努力坚忍地保持自己的心性,尽量使自己不冒犯瀚神。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异空间又是一阵天摇地动。 「天杀的!」 明空又是一阵咒骂,「大兄弟救命!」 他已经和偶像零距离接触,遗体完全压在他身上,360度全方位。 「明空,我没有想到你的口味这么重连死人都…… 还是上亿年的干尸。」 吴静香看着惊悚香艷的画面,顿时有了味。 空间震动时偶像的红唇伺机侵犯时,明空意识混沌,脑子空白,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偏向转头,错了偶像的香艷接吻,亲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草! 你家的这个死尸,怎么这么重!」 嘲讽归嘲讽,吴静香不会见死不救,她壮着胆子上前扒拉着死。 使劲,在使劲,吃奶的力气再次使劲,死尸依旧纹丝不动。 第316页 吴静香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明空身边,放弃治疗地说道,「兄弟不是我不救你,是实力不允许啊! 姐姐全身地劲都使了,这尸体依旧拖不动。 你偶像该不是吃菠菜长大的,死了上亿年还这么大的劲!」 「你别胡说八道! 瀚神身上的铠甲据联盟史料记载乃万年的玄铁打造而成,重达万斤。 还有瀚神手握的战神之戟,乃多种稀有金属锻造,也是重万斤。」 她说着干脆躺了下来,「姐陪你一起仰望巨人。 仰望两万斤的货物,居然没有压死你,这算是一个奇蹟。 几亿年前的记载,你还真信,其中不知被多少人篡改过。 你家瀚神出生之时,是不是也天降异象,龙飞凤舞、百鸟朝拜、百花争鸣、五雷轰顶…… 或者他娘怀胎三年也没有生下来……」 「你怎么知道…… 野史中确实有所记载……」 明空略微怀疑地看着身边地吴静香,泰山压顶之下,艰难困苦地挤出一丝微笑,「大兄弟,你是不是也是瀚神的崇拜者,还跟我说不熟,装不认识瀚神,私底下却调查得一清二楚。」 「喜欢瀚神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干嘛扭扭捏捏的不敢承认。」 明空说着,眼里却划过一丝黯然伤人。 瀚神那是几亿年前的辉煌,随着时间的推移,联盟的进步,一些自诩为改革者冒险者的人在试图推翻瀚神当时所创立的盟约,踩着瀚神上位,贬低他,来彰显他们的英明、伟大。 近几年联盟的教课读物中,关于瀚神所记载的历史逐渐删减,由原来的专题,合併到联盟的发展史中,慢慢地又被压缩成一段话、一句话。 对于群众地嘲讽反对声,联盟地当局却给出了一个可笑之至的答案,时代在进步,涌现出越来越多的伟人,而义务教育的孩子却要减轻课业负担。 课本的厚度不能增加,反而要减轻,他们只能对历史读物进行一些不太重要的内容,一些老套过时的内容。 可笑之至! 荒唐的理由,绕着弯子推脱责任,却能糊弄住了大众。 每一个伟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所承载的精神也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能会过时! 历史是不会将他们遗忘的! 最为可笑的是,学生的课外读物也逐渐没了瀚神的踪迹。 明空也是小时候无意间从爷爷的书库中搜罗到了一本《瀚神传》才对瀚神疯狂的迷恋、崇拜。 年轻一代的联盟,对瀚神知之甚少,只知是他创立的联盟,至于他是怎样的人? 生平的其他事迹,基本不知。 「大兄弟,喜欢瀚神不丢脸的!」 明空重压之下强撑一丝笑脸,难得遇见一位品味如此一致的可人儿,他一定要让她爱要大胆说出来,喜欢瀚神更要说出来。 在一阵强说之下,吴静香败下阵来,「不丢脸! 我怕丢脸的是大神,有我这么菜的粉丝,我怕他气急,又重新睁开眼。」 「轰!」 又是一阵摇晃的爆裂声。 「开了! 开了!」 「首领我们打开了!」 …… 一阵吵杂声伴着机器声后方传来。 踏踏的脚步声,逐渐地逼近他们,黄金甲阴魂不散,他们双方再次相见,只是吴静香两人更加地狼狈不堪。 「你们两人居然没死,躲过了我的追命子弹。」 首领见到碍眼的两人,眼神先是诧异、恼怒、转为讥笑,「可惜你们命不好,再次遇见了我! 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们!」 黄金甲首领居高临下,鄙视地看着躺在地上地两人,再次举起了手里地枪。 「你们几个先去把遗像抬走,子弹不长眼,误伤了我的宝贝可就不好了。」 黄金甲首领说道,他早已视瀚神的遗体为自己的私有物,心中早有谋略怎么用遗体换取最大的财富价值! 「放肆!」 在两个小士兵准备扒拉遗像之时,一道浑厚的声音,响彻在异度空间。 吴静香循着声音来源,竟发现压在明空身上的瀚神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瞪大像铜铃,竟含有一丝威怒之意。 诈…… 诈尸了! 「你们这群杂碎! 竟然冒犯本座!」 怒斥中,手握战戟的瀚神悬浮子啊空中,居高临下的望着这群不成器的子民。 真…… 真诈尸了! 第199章 吴静香颤抖地指着明空身上压着的泰山,「他…… 他睁眼了!」 「你——你说谁,谁睁眼了!」 明空一脸懵,他方才因为拒绝与偶像亲密接触,脸侧向一边,动作迅猛突然,他脖子落枕了动弹不得。 「你——你偶像。」 吴静香惶恐地说道。 亿年殭尸大变活人,这也太刺激了! 「不过是沉睡时间较久的冰冻人,一个生活在科技落后时代的老古董,没什么令人害怕的。」 首领不屑地说道。 他们星球的冰冻人体技术已经十分成熟,让人处于低温保险状态,降低细胞的活性,延缓衰老。 他们星球不少富翁已经使用这种技术沉睡。 「聒噪!」 第317页 亿年殭尸手里的战戟一划,一股热浪汹涌而来,白光落刃,狂热犀利。 「咔嚓!」 「咔嚓!」 地上黄金甲发出阵阵裂痕声,他们身上的盔甲化为一滩金水,融化在地,漏出他们烧焦的身躯。 凡是金属铸成的东西一瞬间液化,金水又气化,蒸发在空气中,没了行踪。 铁板烧! 滋滋的烤肉味! 好玄幻! 吴静香觉得自己进错了频道,她们不是讲究科学的星球吗? 现在怎么边神学了! 难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她还没弄清楚为何瀚神能在无动力的支撑下飞至空中,现在又现了修仙大招,一出手人全秒了! 失去了铠甲、武器的黄金甲,如同没有獠牙的狼崽子,坐等被人切菜。 「偶像!」 明空深情地望着半空中的瀚神,不知不觉中落枕竟好了,一睹偶像的雄风。 「灭金战戟! 灭金战戟!」 明空双眼放光,哇哇地叫喊着,「今天我竟然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器,在联盟中消失的神器。」 灭金战戟十分的变态,它的射线所经之处固态金属直接秒成气态。 要知道枪枝飞弹铠甲,或多或少里面都含有金属成分。 越是重型武器越讲究精密,其中一部分金属气化挥发了,还能算是武器吗? 这把武器简直市逆天的存在,几亿年的时间,也没有谁研究出这武器是如何打造出来的。 灭金战戟如瀚神一起湮灭在茫茫的岁月里。 「扰吾沉睡者,都该死!」 随着瀚神一声平静的话语,黄金甲一群人全都死了,血肉气化,连个尸骨都化为飞烟。 在星际作恶多端,闻风丧胆,联盟s级别的逃犯就这样没了! 果然起床气不仅是普通人专有,亿年殭尸的起床气更大,他灭了一群杂粹之后,似乎并不满意,转而瞄准剩下的两只小虾米。 杀气! 滔天的杀气直逼自己,吴静香全身颤抖,她第一次直观死亡的到来,心想着要不要使用替身傀儡。 「瀚神不要!」 明空大喊道,「我们是自己人,我们是您当初创立的联盟拥护者。」 明空亮出自己的小徽章,证明是自己人。 幸好更改联盟徽章的提议没有被否决,否则此时他命不保矣。 明空的徽章是一个六角星芒图案,中间是一把战戟,款式与瀚神手里的武器一模一样。 他双手高举者徽章,虔诚地说道,「我与联盟同在。」 半空中地瀚神见到徽章之后,陷入了沉思,他似乎在哪儿见到过图案,但又记不起来。 睡太久,记忆模糊不清。 好在他身上澎拜的杀气消失了,整个人光辉圣洁,如同神邸亲临。 吴静香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明空的双手之上,那个图案与先生家宗祠祭祀物品的图案七八分相似。 「咚!」 一声巨响! 高高在上主宰死神的男人,一头栽倒地上,不省人事。 吴静香与明空面面相觑,这是失火坠机了! 过了许久,摔在地面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他们才敢大胆上前探一探他的气息。 「又死了!」 吴静香的手指放在亿年殭尸的鼻孔之下,已经没有呼吸,「我们刚才看到的该不是幻觉吧?」 「瀚神怎么会死! 注意你的说辞!」 明空立即炸毛反对道,「我家瀚神分明是又陷入了沉睡。」 「沉睡? 又睡上几亿年?」 吴静香说道,无限循环的沉睡到达的高寿令万年龟自愧不如。 「那我们赶紧走吧。」 吴静香提议道,她可没有几亿年的时间跟这位耗。 明空原本还想与偶像再诉衷情,但在他肚子咕咕的抗议中败下阵来,还是不惊扰偶像的沉睡。 万里的通道也被明空堵住了,谁也不能扰了偶像的沉睡。 待两人从地洞穿梭回地面,极北之地早已乱了套。 第200章 上百架宇宙战舰盘旋在极北之地的上空,鸣笛声炸响,如同黑云压城,翻涌而来。 「轰!」 如雷的轰炸声中,万里之上的高空炸开一朵蘑菇云,绚烂多姿。 「轰!」 「轰!」 蘑菇云朵朵盛放,天雷炸裂。 天似乎要塌了! 「静香,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刚刚出洞穴的吴静香还没有站稳,就被一个黑影扑倒。 「许凌霄? 你在干什么!」 吴静香看清楚来人绿油油一片,大吃一惊,「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一天不见,流行绿色了。」 许凌霄全身涂抹萤光绿,整个如一棵大葱一般,翠绿欲滴,头发更成了一片呼伦贝尔草原。 昨晚偶然撞见心爱之人幽会仙人之后,许凌霄心神不定,彻夜难寐,干脆守在原地等吴静香出来。 伤心的夜里,磅礴大雨总是那么应景,他一人在荒野中淋雨。 待天亮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淋成了绿色,而且怎么洗也洗不掉。 这雨有毒,不止是他,极北之地其他人也淋成绿色,大家一起头顶一片草原。 不仅是人,动物、植物、山体、冰面也涂抹了一层萤光绿。 第318页 整个极北之地除了绿,几乎找不到别的颜色。 「绿色安全标志。」 明空看到这片绿,他仰着天空凝重地说道,「联盟救援兵遇到麻烦,他们在战斗!」 联盟在遇到强敌战斗时,会第一时间喷洒绿膜,保护附近的星球不被战斗波及。 这种绿膜有时间限制,一般为一天。 明空立刻拿通讯器与救援兵团联繫,了解情况。 「是黄金海盗。」 明空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脸色愈发的沉重,拧成一团。 「黄金海盗不是…… 化成灰了……」 吴静香不解,黄金海盗怎么阴魂不散。 「之前只是黄金海盗的二号首领,天上的是他们的一号、三号、四号首领。 我没有想到二号把他们的大本营给唤来了。」 明空说道,「联盟此次派来的援兵数量是根据我上一次汇报的情况……」 从明空沉重无比的面瘫表情上,吴静香也知道此时战局的严峻。 以前只是一个二号,现在是一、三、四整合在一起,兵力悬殊,联盟够呛。 黄金海盗不知出于和何种顾忌,战火併没有从天上蔓延至地面,双方在领空上激战。 地面上的人并不清楚情况,只觉得无数的电光、雷鸣诈响,天几乎要塌了。 联盟增派的调遣军已在来的路上,没人知道他们还要多久才能抵达。 等待、拖延,是联盟的希望。 明空的战舰在往返地心之时,遭受了岩石的撞击,高温侵蚀,机器故障了,需要维修之后,才能再次起飞。 纵使心急如焚,他也只能在地面上等待。 吴静香一边观看元宵的实况转播,一边聚集极北之地的其他人,赶紧寻一个地方躲避。 她寻到爹爹与先生,一起躲进了一处山洞,等待天上的战斗结束。 至于明空他离开了,走之前他曾说联盟的军人不是孬种!他这辈子只有战! 没有躲! 「静香,这神仙也分派系……」 吴大城无比地感嘆道,「看来者仙境也不是想像中地美好。」 具体情况他们不知,吴大城一群人大体情况也明了,天上是两方仙人在干架,为的是争夺他们陆地的占有权。 大致便是谁赢了,谁就是统治他们的仙人! 对比一言不合就杀戮的黄金甲,众人内心更偏向明空一方,毕竟当时明空从黄金甲的手中救下了他们。 「也不知京城的天怎么样了? 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电闪雷鸣。」 「不会的! 京城的天怎么会塌,那可是有真命天子的龙气庇护。」 「快一年了,也不知家中妻儿可好。」 「我死后,我那八十岁的老母不知有谁伺候。」 …… 出来久了,人要死了,大家思念起了家乡,想念家中的亲人。 山洞里的气压极低,氛围沉重,除了哽咽之声,竟没别的声音。 吴静香搜索着积分商城,寻查防御物品。 若是黄金甲胜利了,如何护住她身边的这群人,不受黄金甲海盗的暴击,等待救援兵的二次来临。 在转播中,看到最后一点绿消失在屏幕之中时,吴静香心如死灰。 他们还是赢了,冲着地之心来了。 第201章 明空的生死也令吴静香忧心,她给他发出的消息,如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幸运的是黄金海盗的战舰一着陆,没有过多的停留,直奔目的地——地洞,吴静香他们暂时安全了。 「爹,师父,这个你们拿好了。」 吴静香悄悄地塞给吴大城一个巴掌大的东西,「若遇到危险,你就按红色按钮。」 「静香,你这孩子要去哪里?」 吴大城反手拽住闺女的手臂,「现在如此危险,你还到处乱跑。」 「大师有难,我要去救他。」 吴静香知道爹爹是在担心她的安全,便出口安慰道,「爹爹,之前大师留给我一些保命的东西,你无需担心我的安全。」 瞧着吴大城不贊同的表情,拽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更紧了一些,吴静香继续说道,「爹爹,大师对女儿有大恩,你总不能让女儿见死不救,做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我陪你一起救大师。」 吴大城的手缓缓松开,「你单独一个人,爹爹不放心。」 「我也去。」 站在旁边的许凌霄附和。 「加我一个。」 郑文仲也附和道。 一对三,吴静香寡不敌众,搜救明空的路上多了三人。 打开定位器,吴静香朝着明空所在的位置摸索过去。 战舰坠落在地,半截机身入了土,尾翼烧焦冒出滚滚浓烟,随时有爆炸的危险。 若不是再三确认这里显示明空的生存信号,吴静香都以为自己找错了地。 明空被困在驾驶舱内,他们几人却对着机舱大门无能为力。 单凭力气很难撬开机舱大门,吴静香也不敢让吴大城几人就呆在这儿。 若真的战舰真的爆炸了,他们的命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两积分,宿主我帮你开门。」 面对元宵突然的勒索积分,吴静香只能认了,两积分就一个人物有所值。 第319页 元宵的开锁服务不仅仅是机舱大门,战舰内所有的门,凡是有关闭的,它都帮忙打开了。 吴静香一路畅通进了驾驶室。 里头的明空早已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气息证明他还活着。 许凌霄上前快速为他检查了伤势,又给他餵了一颗定心丸。 吴大城才背起明空迅速逃离战舰。 「轰!」 熊熊大火伴随着爆炸声,映红了半个极北之地。 吴静香几人站在不远处的高低心有余悸,若是在慢上半分,他们几人的命可全都搭了进去。 「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先为仙师治疗。」 许凌霄挂念明空身上的伤。 「前边似乎有一处山洞,我们可以进那儿躲躲。」 吴大城指着前边说道。 到了山洞,许凌霄负责给明空包扎伤口,明空的身上有许多的伤痕,头部在强烈的撞击下,渗出了血迹,四肢也有被灼伤的疤痕,好在许凌霄备有外伤之药。 吴大城则出去捡些干柴,寻点猎物,郑文仲一块跟着出门。 「静香,你和仙师是什么关系。」 狭小的山洞里,只剩下许凌霄和吴静香两个大活人,他还是忍不住询问了,憋在内心整整一天一夜的问题,「你们真的是仙人吗?」 「你们真的只是师徒关系吗?」 他的内心又悄悄补上了一句。 吴静香哂笑,挑着一些真实的情况如实回答,「他确实是天外之人,不属于这里。」 天外之人不久等同于仙人,许凌霄如此理解,静香这是承认了明空的仙师身份。 「我与他不是师徒关系。」 吴静香否认师徒关系,他们最多只能算同事、好友的关系。 「他不是你师父!」 许凌霄惊讶道,回想起他们两人亲昵的动作,什么摸头杀之类的,他内心更泛着酸水,除了师徒关系,什么关系还能让男女两人如此亲密无间。 许凌霄内心泛着酸意,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绷带勒更紧了一些。 「嗯……」 躺在地上的伤员闷哼一声,表达了自己身体的不适。 明空深受重伤,双眼随紧闭着,但他们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没有想到这孩子,当着他的面一口一个仙师,乖巧不行,背后却下这么重的手。 「仙师,你醒了!」 底下人的疼痛声,唤回了许凌霄身为一个大夫的责任感,关心地问道,「仙师,你没有事吧?」 明空却没有鸟他一眼,直熘熘地看着吴静香艰难地开口道,「瀚神,麻烦你了……」 看着某人意有所指地往地下看,焦虑、慌张、恳求的神情做不了假,吴静香脑瓜子一阵生疼,她都自身难保了…… 开玩笑,从一群望不到边的黄金甲中抢走一个木乃伊。 太刺激! 太找死了! 「你觉得我能行……」 吴静香一脸无奈地望向明空,客观实际地分析道,「我连飞行器都没有,万米高空的自由落体,足以摔成豆腐渣。」 「你可以用我的……」 「大哥,大概你还没有清醒,你的战舰就在刚才爆了!」吴静香拒绝道,她救回明空已经十分走运了。 「仙师,你的坐骑真的爆了。」 许凌霄也劝慰道,他们两人的话,他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仙师想让静香做的事情十分危险。 作为吴静香的追求者,他当然不希望吴静香出任何问题,危险的活而越远越好。 「我还有其他飞行坐骑。」 明空再次艰难地开口道,眼眸里划过一丝愧疚。 「还有……」 吴静香不信,她刚才让元宵搜索过附近坠落地战舰,想淘到一个还可以使用地战舰,占为自己,以后也有一个拉风的代步工具。 她可是像元宵打听过战舰价格,反正她这个扶贫使芝麻小官,不吃不喝,干够一万年,工资大概可以买上一艘最最迫落淘汰的战舰。 方才上空坠落的战舰,都是钱啊! 可是,极北之地居然没有搜到一艘战舰,她暴富的心态崩了。 「为了保护低等文明的生态安全,坠落的战舰直接飘落之外太空,成为太空垃圾。 联盟过后会派专门的清洁工打扫清理、回收利用。」 垃圾!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明空的手掌中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铁球,往地上一砸,居然变形成一块荷叶大的铁片,「这个代步球似乎有点简陋!」 吴静香的心态彻底崩了! 这何止简陋,能不能飞还是一个大问题。 别人家的飞毯,还能躺能睡在上边,就这个铁片,站上去就挪脚的地儿都没有。 第202章 嘤嘤嘤! 为了一具亿年殭尸,你居然让我去找死! 吴静香无比怨恨对视着明空,眸底里全是哀怨,真如怨妇一般仇视着自己的渣男。 「哼!」 吴静香轻哼一声,惆怅无比地看着明空,「还说我们是好朋友,你却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拼命地往我肋骨伤插刀。 分明是嫌弃我死得不够快!」 吴静香突然变脸地嘤嘤嘤,让山洞里的两个男人目瞪口呆,不可思议地对视着。 第320页 若不是她闪了无数次眼,眼睫毛扑哧了上百次,都没有挤出一滴泪来,让他们两人确认这人芯没有被换。 演技稍差,却也能让明空生出一丝愧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瀚神对我真的很重要,甚至超过我的生命。 我也没让你跟海盗硬碰硬,只是让你跟在他们后边悄悄的记录他们的行踪。」 「呜呜呜,原来你是想让我当狗仔跟拍。」 吴静香抹了抹没有眼泪的眼睛,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你这个死没有良心的,居然让我干高危职业。」 「事成之后,我送你一个飞艇。」 明空开口说道,若不是瀚神占居了他内心第一的位置,瀚神的存在对联盟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他也不想让吴静香一介女流去冒险。 她还不适部队里面的人,根本没有作战经验。 上次她对自己的战舰艇感兴趣的,还说自己是穷苦人家的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考上了公务员,没钱买奢侈品,科技品,更别说是战舰了。 战舰是部队配置给他的,禁止私人买卖,他也只能买一艘飞艇送人,一艘飞艇的价钱也是他好几十年的零花钱了。 「明空你胡说些什么,我们是好哥们,什么飞艇不飞艇的,姐是这么市侩的人吗?」 武吴静香收起嘤嘤嘤,一本正经仗义执言道,「我们是好哥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常言道亲兄弟明算帐,口说无比,我们还是先签订一份协议。」 吴静香让元宵自动生成一份协议,让明空在上边签字画押,拍照合影。 「你安心在这儿养伤,我去去就回。」 干完事后,吴静香摸摸明空的光头。 她说完,一脚踏伤铁片,没有给明空后悔一丝机会。 铁片和她身上的系统无线连接,只要操控系统,便能指挥铁片飞行的方向、速度。 站在铁片上的吴静香有种仙侠剧里御剑飞行的万丈豪气,飘飘欲仙。 黄金甲一行人还在干土木工程,掘地三尺,四处挖土。 不知是明空填土技术太好,还是他们挖掘技术相对落后,老半天了,居然还没有发现地洞就在他们家二号战舰的底下。 黄金甲重新挖掘地洞直通地心,他们全部的人手全都上阵挖土,没有放哨盯梢地岗位。 可能是他们对于自己地实力无比地自信。 吴静香只敢远远地观望,不敢太过靠近。 如今大地全是绿油油的喜色,她为了不被发现,也将自己涂抹了绿色。 她蹲在一块石头之后,悄咪咪地探头张望,只瞧见金黄一片,小机器人遍地挖土,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焦虑。 她怎么可能从上千的黄金甲中拐走一具殭尸。 「宿主,任意门通道你值得拥有。」 元宵趁机贼兮兮地推销自己地产品,「不要九九八,不要九九八,只需要十个积分,任意门通道带回家,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十个积分,你真当我地积分是大白菜,随便捡来的。」 吴静香暴躁,对元宵趁机打劫的行径很不齿,「你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科技。」 「宿主,别瞧不起人。 之前我在地底下偷偷的安放了坐标定位器,可以直接传送道地心处。」 元宵自夸着自己的英明神武,「当初我就留意了,地之心、瀚神,这两个珍贵的物件,多留一个心眼总没有错。 我们只要弄来这两样的其中一样,你可以升官发财,我也可以自我升级……」 自家的系统自学了海盗中的精髓,她深深怀疑,它留这个定位,就是为了方便以后去偷的。 十个积分包来回,吴静香还是支付了,她以后要找明空报销,赔她的积分。 眼前一黑,她下一秒便置身于火热的岩石中,灼热火浪将要吞噬她。 身上的毛孔舒张,流出一滴滴汗珠,片刻间,吴静香全身湿透,浑身黏乎乎的,异常的难受。 她走了几步,便发现重新睡回棺材里的瀚神,安静祥和…… 大喜过望的她忽略了一个事实,她抬不动瀚神,推不动,抱不动,举不动…… 任意门离瀚神几步路而已,可是们不会自动走过来,让他们两回地面啊。 忙活半天的吴静香气馁地趴在地上,这人没事穿这么重地衣服、配万斤武器干啥,嫌自己该死地力气无处安放吗? 第203章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阿基米德都能如此豪气,吴静香相信古之贤者的话语,别人都能撬星球,区区一口棺材也不在话下。 她捡起一根铁棍,许是之前变态殭尸战戟遗留下的产物,支一块石头在地上,开始撬动棺材。 使劲! 用力! 憋红了脸颊,后耳,青筋暴起,筋疲力尽…… 棺材似乎给了她一点点脸面,往前移动了一点点,约有十厘米。 失败是成功之母,坚持就是胜利…… 温暖地鸡汤一遍又一遍地浇灌着吴静香的心灵。 在鸡汤的辅助下,终于铁棍弯曲了,咯吱折成两半! 「这棺材怎么这么重!」 吴静香身子疲软地瘫躺在棺材侧边,颓废地望着岩石壁,这里还有比铁棍更坚固的东西吗? 战戟! 吴静香灵机一动! 第321页 亿年殭尸手上的战戟不错,够长! 够硬! 也够粗! 万斤重的战戟若放在以前她是不敢染指的,可是现在不是没有办法吗? 传说中的有缘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举起神器,万一她就是命中注定的天选之女,神器的下一任的接班人呢? 「宿主,你脸真大!」 元宵忍不住插话科普道,「战戟,瀚神时代时不是没有人肖想,每年数千人想方设法从瀚神身上偷、盗、抢走神器,可惜无意外,全部败北。」 「瀚神烦不胜烦,传说据此瀚神还举行了一场战戟认主大会,相传只要谁能举起战戟,谁便是战戟的新主人。 当时全联盟的人都参加了,可以没有一人成功。」 元宵说着还略微遗憾地说道,「战戟放在联盟广场整整一年,一年,居然没有人能够仅凭双手地力气举起战戟。」 元宵地唠叨见,吴静娴自己翻棺材进去。 不得不承认,瀚神的棺材十分宽敞透亮,两个人一个也没有显得拥挤。 「对不起了殭尸大哥,你的武器先借用一下。」 吴静香对着深邃的五官,稜角分明的轮廓,俊逸的脸庞,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傢伙太帅了! 帅裂天际! 许凌霄这种人间美少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浑身散发着沧桑古朴的气息,神秘万分,令人神往,总是不自觉让人遐想联翩。 上次他打开杀气,神邸万丈,吴静香根本没敢抬头欣赏殭尸的狂拽酷炫吊炸天表演,她时刻忧心自己的小命,哪有闲心欣赏别人的美貌。 「帅哥! 说好了,我只是暂借一下,用完立即还你。」 吴静香擦了自己嘴角边的赖哈子,这殭尸只是冬眠而已,不是真的死了,她还是有所收敛为好。 「我借着战戟也是为了你好!」 吴静香想了想说出了全天下家长最喜欢的话语,似乎自己更勇敢了一些,自己听了也觉得十分占理,「拜託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你出去!」 吴静香将手覆盖战戟,一拎,不动! 加之手再拎,依旧不动! 奶奶的! 难道她就不是天选之女吗! 她拿的不是女主剧本吗? 「吱吱」「轰轰!」 外边突然一片嘈杂,好像是机器工作的嘈杂声! 黄金海盗挖地洞这么快,难道他们祖上是盗墓出身的。 吴静香坐在棺材里纠结着,她是否休闲一个人逃命! 吴静香的手忍不住划过瀚神的脸庞,这么帅的脸真忍不住落入黄金海盗地手里,若是冰封收藏起来,还真是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 「地之心!」 「地之心!」 黄金海盗疯狂地叫嚣,他们贪婪地攫取着星球上的资源,越靠近地之心,资源能量的热浪越发的澎湃,他们只要站在这儿,浑身充满了能量。 老二,果然没有说话,他们来一趟赚大发了。 他们如饕餮般贪婪,目之所及的东西,都要收入囊中。 「虽然我也很想就你,奈何实力不允许!」 吴静香接连失败后,果断放弃了,美人养眼,还是小命重要。 她要独自一人逃命,心里安慰道,「说不明黄金海盗对他不感兴趣,直接掠过,她等会儿再来带他离开这破地方。」 「居然有低等的人!」 「土着!」 吴静香刚刚爬出棺材,双眼直接对上了挖土前进的黄金海盗,在他们的雷射扫射下,没有一点身份保留。 草! 这速度太快了! 吴静香连连跌进棺材,太可怕了! 「原来是联盟的漏网之鱼。」 许是扫描到了他们身后的任意门,黄金海盗点出了吴静香的身份。 「自投罗网!」 三号很不屑的举起了手中的雷射枪朝着吴静香射来。 吴静香连忙把整个身子藏进棺材里头,海盗真丧心病狂,一言不合就开枪。 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惨了! 惨了! 替身傀儡得用上了! 「叮」雷射子弹射在棺材上,发出不痛不痒的响声,如同隔靴搔痒。 居然一个痕迹都没有,吴静香惊奇,是棺材质量太好,还是海盗的枪枝太差。 「叮!」 「叮!」 …… 相比吴静香对面的海盗更不能接受这种结果,他手中的□□可是星际最新款,就连联盟的大门都可以穿透,怎么可能奈何不了一口棺材。 奇耻大辱! 一连十几发子弹过后,棺材一点痕迹也没,就连小小的印痕都没有,三号首领一股黑血用上心头。 「三弟,莫急!」 一号首领双眼放光,贪婪地看着棺材,好材料,这东西他们笑纳了。 没有想到他们还有意外收穫,一号首领领着一群人上前,双手抚摸着棺材的外壁,「没有想到是失传已久的神之水晶,这种只存在于亿万年前的古董。」 「神之战戟! 神之铠甲!」 待一号首领目光落在棺材里头时,目光越发的癫狂,嘴角呈最大程度的裂开,「瀚神! 传说中的瀚神。」 棺材里头的吴静香这时便成碍眼的存在,她挡住海盗欣赏汲取瀚神的视线,一号首领皱眉,他没有开枪,单手拎起吴静香,一个转圈,抛到几十米的空旷地方。 第322页 若是动枪,宝贝沾染了凡人的鲜血,可就不值钱了! 几十米外的吴静香就这样晕了过去,黄金海盗的目光全都被瀚神吸引了,哪里有空分给她一点点的眼神。 她就这样被人忽视了。 没人注意道,昏睡的她倚在地之心的边缘上,一点一滴地缓缓吸收地之心的能量。 「大哥,我们还是先取地之心,不然联盟那群聒噪的就要到了。」 看着自家大哥的心思全被着棺材里头的人吸引了,四号不由提醒道。 「大哥若是喜欢这东西,等我们回去后,再慢慢欣赏也不迟。」 若不是太过震惊,作为海盗头目的一号,也不会一时忘记了自己的目标。 「小的们,开挖!」 黄金海盗一号下令,「等这次回去之后,我请你们去极乐之地,好好的耍上一个月。」 极乐之地,醉生梦死,联盟的三不管之地,只要进了极乐之地,不管来的时候你是什么身份,在那里都不会被驱逐。 在一群机器挖掘地轰隆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原本晕厥的女子悠悠转醒,她眼眸古朴沧桑,目光如雷似电,神威凛凛。 「黄金小儿,你们找死!」 她声音深沉威压,蕴含着信服与震慑之力,令人忍不住匍匐膜拜。 她一身素裹,没有铠甲,如一尊地狱走出的修罗,没有情感,冰冷冷地看着面前之人,如同死神宣判死亡,无常索命、厉鬼勾魂。 她没有战戟,一步一步上前,神色肃然,庄重清冷,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足以震慑她人。 黄金海盗也怔住了,刚才瑟瑟发抖的小可怜,一晃变身成地狱修罗。 如果手底下没有上百万条人命,根本不足以支撑强大得气息。 「黄金小儿,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修罗得地盘上撒野,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修罗?」 一号、三号、四号不由惊呼道,「除了她,联盟十几万年来最新的战神,谁还敢自称修罗!」 他们当然修罗是谁,也知道她的战绩,甚至知道这是她的地盘。 可是修罗不是失踪万年了,据说魂归宇宙了。 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敢将目光盯上蓝星。 不仅仅是他们,元宵也在瑟瑟发抖,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谁能想到它随便坑来的宿主,竟然是修罗大人。 想起自己曾经的坑蒙拐骗,元宵差点纠结成一堆乱码,它以前是什么找死行为,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吗? 「修罗,别以为我们怕你! 现在的你早已不是曾经的战神,你没有铠甲、战舰、武器,不过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对我们没有一点威胁。」 话虽这样说着,一号的言语却透着一股不自信。 「小的们,不要怕她,她已经不是当年的修罗了。」 一号继续给自己壮大,举起手中的□□毫不犹豫地射击。 子弹快要接触修罗地一霎那,她没有闪躲,身体居然扭成一团麻花,躲过了子弹。 一号不信邪,连带着二、三号继续射击,子弹不要钱似的咚咚往外。 他们面前地修罗却如一股柔弱的水,身躯肢体不断变幻着,随意切换体态,巧妙地避开所有的子弹。 黄金海盗如同撞邪一般的傻眼,这——这还是人吗? 凶狠的海盗立即组织更大的进攻,千人子弹、炮弹齐发,密密麻麻如马蜂窝一般朝着修罗而去,恨不得把她打成筛子。 「不! 这不科学!」 黄金海盗崩溃地尖叫。 修罗竟然化身成一个巨大地黑洞,无数的子弹消融在黑洞里。 太可怕了! 这是什么怪物,连黑洞都出来了! 黄金海盗们慌恐了,如果重来一次他们绝不会来这里,招惹这尊魔头。 第204章 无法无天,无视规则的黄金海盗们第一次知道了何为惶恐,何为不安,他们一千余人齐发的无数子弹全都湮灭在黑洞里,没了踪影。 恐惧、慌张、不安…… 负面情绪齐卷而来。 「修罗大人! 修罗大人,请饶我们一命!」 「修罗大人! 我们这就走,这就离开!」 「就当我们从来没有来过!」 …… 求饶声此起彼伏,钢铁锻鍊而成的手臂竟然不自觉的颤抖,手里的枪也拿不稳,干脆跪在地上。 「我的地,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黑洞里的声音清脆明亮、悦耳动听,但在黄金海盗的耳朵里无比的恐怖,宣示着他们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修罗战神,你要什么补偿我们都可以给你。」 「对! 对! 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你!」 黄金海盗们一个个地往外掏自己的家底,这是他们百年来四处打劫而来的东西,曾经的宝贝如破烂一般统统往外扔。 他们眼前的黑洞却无限的蔓延、张开,朝着他们翻涌而来,笼罩在他们的上空,如黑云压城一般,将他们笼罩囚禁、包裹起来。 忽而黑洞下压,将他们完全吞噬,一点都剩。 太凶残了! 太凶残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元宵愈发的瑟瑟发抖,简直不是人,直接吞噬转换为自己身体的能量。 第323页 它愈发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嗝!」 黑洞又化身为之前的少女打了一个饱嗝,她皱着眉头道,「一下子进食太多,似乎有点撑了!」 「皮糙肉厚的,味道真不咋样!」 少女似乎还很不满。 解决掉一个大麻烦之后,少女步履轻盈地朝着棺材走去,她深情地凝望着棺材中地人儿,呢喃道,「寻了几亿年,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少女抚摸着男子的脸颊,指腹间摩挲着脸上的肌肤,哽咽道,「几亿年,我都转世数千次了,你还没有醒来。 不过找到了你,一切都值得!」 晶莹的泪珠顺着少女的脸颊滴落到男子的俊俏的脸上。 「如今我是十几岁的少女,你还是那个老头,几亿年的老头! 你再不醒来,老牛吃嫩草的机会都没有了。」 少女似乎在威胁道。 少女利索地跳进棺材里,身子趴在男子的身上,头倚在他的胸膛,环着他的脖子,比这眼睛感受他的气息。 她寻了几亿年,梦牵魂绕的气息。 闻着着气息她竟然睡着了。 瀚神与修罗战神有一腿,目睹了这一些的元宵,内心的草泥马在奔腾,它该不会被格式化,渣都不剩。 不知过了多久,吴静香悠悠醒来,「好硬,我脖子不能动了! 好像落枕了!」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能微微转动脖子,「元宵,我怎么跑到棺材里来了。 我之前不是被那群天杀的海盗甩晕了。」 「咦,海盗呢? 海盗怎么不见了!」 爬出棺材的吴静香,疑惑地问道。 整个地之心地墙壁也没有被破坏。 「我也不清楚,你昏睡的时候,我害怕海盗检测到我的存在,立即跟你切断了联繫。」 元宵想起某个女修罗临别时的警告,缄口不提。 「像我如此优秀的先进系统,若海盗检测到了,会把我从你身上拔除。」 海盗不是对地之心势在必得,怎么东西都没碰就走了,吴静香看着干净的地面,幽幽地回望着棺材里的人,大胆地猜测道,「是不是他!」 「肯定是他,又诈尸起来,把海盗全都灭了。」 吴静香推论道,她抓着瀚神手中的战戟,继续道,「他就拿着战戟刷刷刷,把海盗全灭了!」 「咦!」 吴静香突然惊呼道,嘴巴有些不利索,「我——我——我居然能举起来。 这战戟万斤,我之前不是不能拿起来吗?」 吴静香神奇地发现,以前万斤提不动的战戟,现在在她手中重量与普通地木棍没啥两样。 「怎么回事! 战戟变轻了吗?」 吴静香疑惑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鬼地方,她也就没有多想。 「元宵,我要回去,你再帮我兑换一个任意门。」 吴静香无比心痛地说道,又得大出血了。 因为元宵地切断联繫,任意门关闭了,需要重新启动。 「不用积分,不用积分,宿主你真是太见外了。 之前任意门关闭是我的问题,我来负责。」 元宵连忙说道,它哪里敢花这修罗的积分。 吴静香诧异,今天系统吃错药了吗? 难得大方一回,反正吃亏的不是她,她也没有再计较。 吴静香拿着战戟往棺材板轻轻一撬,整个棺材居然起来了,也没费什么劲儿。 「怎么这么轻。」 她愈发的诧异,这棺材不是很重的吗? 她不信邪,便轻轻推了棺材一把。 棺材竟然移出去了半米,吴静香愣在原地,棺材怎么变轻了! 「难道是瀚神怜惜她推不动,特意自己搞轻了。」 她喃喃自语。 不是棺材变轻了,是你的力气变大了。 元宵在疯狂地吐槽,可是它不敢泄露事情,宿主追问她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它又该如何回答。 吴静香三两次把棺材推到了任意门口,传送回了极北之地。 当她推着棺材回到山洞之时,天色渐晚,夜幕降临。 爹爹他们已经在生火做饭,许凌霄照看受伤的明空。 「闺女,你去哪儿了?」 「静香你怎么还弄来一口棺材!」 …… 见吴静香回来,众人担忧的心总算回落了。 不由好奇她推着啥玩意。 吴大城几人不知,明空一看都拿眼熟的棺材,立即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指着棺材磕碰道,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真的把他弄回来了!」 「嗯!」 吴静香轻哼,杏眼里全是傲娇,「你的事我办好了,可别忘了我的报酬。」 明空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棺材礼的人,英俊飘逸,除了瀚神还能有谁有这等天人之姿。 他从没有想到吴静香真的会带回来,他让吴静香去,只是希望她能暗中目睹海盗如何对待战神,自家的兄弟,惜命得很。 「海盗呢?」 明空问道,既然能把人从海盗手里抢走,那海盗呢? 不仅是明空,山洞里的其他人目光也落在少女的脸上。 「死了! 全死了!」 吴静香兴奋地说道,眼里全冒着光,指着棺材里头的人,「他一个人杀的!」 第324页 听闻海盗死了,压在众人头顶之上的恐惧一瞬间消除了,一听是棺材里头的人杀的,众人崇拜地看着棺材里头的人。 吴大城几人虽然没有看清天空之战的情形,但从电闪雷鸣中,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更何况明空方全败,更是明了海盗的实力。 现在吴静香说棺材里头的人,一人全灭上千的黄金海盗,他们能不崇拜。 这实力,这脸蛋,这气度,完全符合他们心目中仙人的形象。 这一对比,明空便被他们丢在角落里。 「闺女,你一人推着仙人回来,是不是累着了,让爹爹来。」 吴大城二话不说,直接夺过闺女的活儿,拉近自己与仙人的距离。 「叔,我也来帮忙。」 许凌霄也弃了明空,转入瀚神的战队。 「这棺材看着挺重的,我也来帮帮忙。」 郑文仲自然也不会放过亲近仙人的机会。 …… 片刻后,三人傻眼了,这口棺材他们怎么推不动。 之前看着吴静香的动作,不是挺轻松的吗? 「似乎有点重!」 「是有点沉。」 三人面面相觑。 「不是挺轻的吗?」 吴静香疑惑道,她上前轻轻一推,棺材又挪动了一大步。 不信邪的三人,再次齐力推动棺材,可棺材依旧不动,稳如泰山。 「仙人讲究缘分,他们的东西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碰触的,定是仙人之前认可了静香,她才可以轻易触碰。」 三人冥思后得出结论。 瀚神现在的身份,是明空的师父,他因为灭杀海盗使了禁制法术,身子虚弱,一时陷入昏睡。 「联盟的人来了!」 明空突然说道。 吴静香出洞口果真发现数千的战舰在极北之地的领空盘旋。 「我出去跟他们交接一下。」 明空坐在自己的代步小铁片飞出。 一刻钟左右,明空领着两人回了山洞。 只见那两人在看到棺材得一霎那,直接跪地叩拜,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伟大的盟主,是我们来迟了,我们来接您回家。」 两人说完,想要抬走棺材,可惜如吴大城三人一般没有抬动两人尴尬地对视一眼,又从外边唤了数四个战士,才将棺材抬走。 他们走了之后,吴静香才探头对着明空说道,「他们这是? 你怎么就送走瀚神。」 「瀚神是全联盟的财富,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拘留他在这儿,只有回到了联盟,瀚神才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修复。」 明空说道。 瀚神谁在地之心边缘,便是为了尽可能地吸收地之心散发的能量,修复自身的残缺的身体。 瀚神若是吞食地之心能量,整个星球会因他毁灭,与他之前的信仰相悖,所以他没有吞食破坏地之心。 可是这样的恢复太久了,数亿年也没能修复瀚神的身子,明空权衡之下,只能将瀚神送回联盟。 「我送你们回去。」 明空突然说道。 刚才得到联盟的治疗明空的身子恢复了不少,联盟又调了一部新的战舰给他。 吴静香明白明空说的回去是回齐国,他们终于要回去了。 第205章 吴静香一行人坐在战舰上,一望无际的海洋、巍峨雄伟的高山、奔腾不息的河流、草原…… 一切大好河山尽收眼底。 「老徐,扶我一下,我的腿动不了。」 一个趴在玻璃上的喊着,他的双腿颤抖打哆嗦。 「那是威尔加拉草原我的家!」 「库爆二架山,以前我在那儿驻守过。」 战舰上除了几个恐高惧怕的人,全都兴奋惊喜地俯瞰着地上的全貌。 「云——云——哈哈哈!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与天齐高。」 有人兴奋的叫着,「要是可以摸一摸就更好了。」 坐在驾驶室里的明空听到这话,刚要打开天窗,手指还没有触碰到操作键,便被坐在副驾舱上的人给制止了。 吴静香沖他摇头,「别!」 如今战舰上坐着的,不只有大齐之人,漠北、来历不明的黑衣之人,三方之间多有纠纷。 若是开了窗,某些人起了坏心眼,推搡人下去该怎么办? 明空最终寻了一处齐北的交界处降落。 「你不跟我们一道回去吗?」 离别之时,吴静香询问道。 「不了! 马甲掉了,回去麻烦。」 明空直接拒绝,「你替我跟相国寺那帮人问好,有机会我回回去。」 「那你多加保重。」 吴静香挥手告别,明空怕是要换马甲了。 「我看该多多保重的人是你。」 明空撇了几眼在不远处的两队人。 「有你护着,他们不敢动手。」 吴静香轻笑,嘴角潋滟,一张干净清纯的笑容不知惊艷了多少少年。 丛林不远处,一人穿着黑衣,瞧着两人欢笑的谈话,内心嫉妒翻涌,不知给了吴静香多少的眼刀子,「这贱人,又在勾引仙师!」 待吴静香走后,她连忙沖向明空,柔媚婉转地说道,「仙师,小女子多谢仙师之前的救命之恩。」 明空双眼放空,这女人谁啊! 第325页 「若是显示不嫌弃,小女子愿意服侍仙师,为仙师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宽衣解带。」 她说着,还不忘冲着明空抛媚眼。 见着对方如狼似虎的眼神,似乎要把自己吃了,明空二话不说,走进驾驶舱,操作战舰立马飞走了。 留给女子只有一地的尘土。 「渡边,你们要干什么!」 吴大城防备地大喊。 渡边正带领着他漠北的人,围住吴大城一群人,论人数他们是大齐人数的两倍以上。 「只是向借一下仙师给你们的仙书。」 渡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目光重点落在吴静香身上。 她与仙师关系最为密切,仙师极有可能给她留了好东西。 「渡边你什么意思! 当初我们可是说好了到了极北之地各凭本事,你现在是要强取豪夺吗?」 吴大城蹙眉说道,「仙师刚走,你就要下手。 别以为我怕了你们!」 「若是再加上我们呢?」 黑袍男子走了过来,幽幽地瞧着吴大城一群人,「仙师太过偏心了,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你们,我可是空手而归。」 「不好! 若是他们双方联手,自己的处境更加不妙了。 绝对不能让他们联手。」 吴大城心想道。 「你们确定联手,要对我们动手?」 少女抢在吴大城的跟前,她从怀里掏出两把雷射手·枪,双手举着对准黑袍与渡边,「正好,师父送给我的这玩意也不知威力如何,正好试试?」 吴静香眼里调皮地闪着光,她真的很好奇雷射·枪的威力。 这两把还是联盟念在她灭黄金海盗,救瀚神有功,特意留下两把给她防身用的。 其他的奖赏,要报到总部,再做定夺,依元宵分析她回去之后,位置升一升没的跑了,以后还可以调到肥差衙门。 「吴姑娘! 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 「对,我们只是开玩笑而已……」 渡边和黑袍两人头皮发麻,这玩意的威力他们可是亲眼见过,一发足以要他们全部人的性命。 「真的只是开玩笑——」吴静香咧嘴道,对嘴吹了吹枪·管子,「我真的好想试试这威力……」 两边人连忙赔笑,生怕这姑娘擦枪走火,一不小心把他们全灭了。 「哎呀,是不是站在太阳底下累了,瞧你们个个都出汗了。」 吴静香调笑道,「见你们几个喜欢开玩笑,我也只是跟你们开玩笑而已。」 「毕竟在极北之地共患难几个月的交情在嘛……」 吴静香笑道,直到她收起两把枪,众人才敢大口喘气。 联盟分配的枪~支只能用于自卫、抵御外敌,但不妨碍她吓唬吓唬这群小朋友。 「渡边啊,做人要懂得知足。 师父给你的那些书,就很符合你们漠北的需求,《论草原的畜牧业的发展》、《牛羊马如何配种发育》、《草原生态圈如何形成》…… 这些都是如何让你们草原养更多的牛、马还有粮食,生产力上去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 吴静香说道,「特别是这本《奶制品的炼制与制作》如果你不喜欢可以给我……」 「还记得三年前你们草原爆发的马瘟吗? 那场瘟疫里,听说你们漠北的马匹损失近一半。 你看看这本《兽医大全》里面都有记载如何防疫马瘟……」 吴静香说道。 渡边听这吴静香的一番话,仙师赏赐他们的书籍,似乎也没有那么不堪。 里面虽没有治国、战国策略,却有不少的经济书籍,这正是他们漠北所缺少的。 「还有你们。」 吴静香训完渡边之后,目光又放在黑袍一群人上,「你们说师父没有给你们书籍,你们跟师父说你们的来历了吗? 蒙着个头,整天鬼鬼祟祟的,都不像好人。 你们都不坦诚,让师父怎么信任你们,怎么根据你们的情况,给你们最实用的书籍。」 第206章 仗着自己手上的重核武器,吴静香把双方人马死死地压制在脚下,死命地摩擦摩擦! 「你们两个,把面纱摘了!」 吴静香威胁道,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两人,面上不羁,眼里透着浓浓的不屑,「藏头露尾的鼠辈,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何人?」 一切不安的因素,她都要控制在手中。 黑袍人之前在极北之地多次挑衅,现在又仗着人多势众威胁她,真当她吴静香是泥捏的? 没有一点脾气。 黑袍一行之所以蒙面便是要隐藏他们的身份,不被世人知晓。 现在被吴静香重核武器威胁,很是不甘,一双双怨念的眼神折射向吴静香,恨不得把她射成筛子。 一边畏惧武器的威力,不敢随意走动,不敢辩驳一句,僵持地站在原地。 「哎呦! 痛!」 原本站在看戏的渡边被人偷袭踹了一脚,整个身子飞出两三米,表情也有戏嚯转为痛苦。 这一脚真重! 渡边怨念地妄想某个土匪女孩,他捂着肚子,面容狰狞,「施主,你踹和尚下手也太重了。」 若是方才被踹的地方在往下移一寸,他可真连和尚都做不成,改入宫为太监了。 第326页 「你! 去把他们的面纱摘了!」 吴静香面容冷冷地说道。 黑袍之人狡诈,诡计多端,她才不要上前与他们接触,容易中招。 至于方才那一脚,她也只能在心底对渡边说声抱歉了。 自从上次推某人地棺材回来之后,她就发现自己力大无穷,许多笨重的东西,到了她手上轻飘飘的,似乎没有一点分量。 至于什么原因,获得了这个外挂,她也不清楚。 元宵猜测,在她昏迷的时候,可能瀚神篡改了她身体体质数值。 渡边也想知道这群神秘人的来历,这会儿也不囔囔,大步走至黑袍的面前,粗鲁地撕扯下他们的面纱。 「陈南皇帝!」渡边惊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黑袍男子,这黑袍竟然是陈南的君王,堂堂的一国之主竟然亲自去极北之地,他就不怕自己的皇位不保吗? 他们漠北、大齐,也不过是派了皇子、皇亲压阵。 寻仙缥缈无望,需要亲自去吗? 又不是两国打仗,争夺领土,鼓舞气势,没有功绩,需要御驾亲征吗? 「小心!」 渡边的右手突然被一只虫子蛰了一口,十分的生疼,伤口瞬间黑化,流脓渗血。 「爆!」 一颗烟雾弹爆炸,林子里顿时升起浓浓的烟雾,让人看不清前方,黑袍一行趁乱消失了。 为了两国的邦交,吴静香也不想做绝,还是让许凌霄上前给渡边医治。 「施主,你们也看到了是陈南皇帝。 之前在我们两队背后使坏的肯定是陈南那帮人。」 渡边吃了大亏,一直囔囔着,居然没了高僧的派头。 「不一定……」 吴静香总觉得黑袍并不是陈南皇,「也许是易容术呢?」 「怎么不是! 就是他们,小僧的一双眼睛看得是清清楚楚,绝对没有易容。」 渡边一口咬定,「除了他们陈南,还有谁爱养虫子,将这些噁心得玩意带在身边。」 「爹,师父,你们怎么看?」 吴静香转身徵询他们的意见,「我总觉得其中有蹊跷,这不简单。」 「陈南皇作为一国君主,活在世人的眼皮底下。 我们只需回去打听打听,这段时间陈南皇的动向即可。」 郑文仲说道。 渡边的伤口及时处理,吸了毒血,又消毒,没了大碍,过几天就好。 「先生说的有理。」 大多数人认可了郑文仲的说法。 必须要证实黑袍的来历,若不是受了他们的挑拨,大齐和漠北在横渡大海之前,也不会互相算计,死伤惨重! 人总是这样,喜欢将自己的错误归咎在别人的身上,自己没有半点毛病。 「爹,方才你看清楚了没,那圣女的模样是不是很像吴春燕。」 待到没人时,吴静香拉吴大城到一处角落低声说道。 「是她。」 吴大城沉重地说道,「我们寻了几年都没有踪迹,原来是去了陈南。」 吴春燕是他看着长大的,刚才虽然化了妆,打扮艷丽,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也不知她一个女子怎么混入陈南,」吴大城感慨地说道,「人活着,大牛他们一家也有个念想。」 道不同,他们两队还是分开回国。 郑家村怕是暂时不能回去了,他们一行人要立即上京复命,多耽搁一刻,便会多生出一些意外。 仙人的宝藏,引无数人热血沸腾。 吴大城不知从哪找来一支秘密部队,快马加鞭连夜带他们秘密回京,仅仅三天三夜,便从边关赶回来京城。 进了京,直接进宫面圣,将「天书」一併交给齐皇。 「这么说来,你被仙人收为徒弟。」 齐皇冷冽地说道,眼里竟有一丝嫉妒。 人间帝王,掌握生杀大权,谁不希望自己万寿无疆,王朝千年不崩。 「没有想到明空大师竟是仙人,他可说何时回来?」 齐皇面色紧促,握着天书的双手微微颤抖,嘴角上挑。 一名仙师一直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自己竟然不知。 稍稍激动过后的帝王,又在回想着过去的点滴,自己是否又行为冒犯了仙师? 若仙师以后不再呆在大齐,而去别的国家…… 齐皇不敢深想。 有仙则灵,仙师为何会在他们大齐,而不是漠北、陈南、西戎、东瀛,不久说明他们大齐又仙气、有龙气,可以一扫四国…… 「师父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吴静香回道,她暗暗偷窥这位人家帝王的脸色,喜怒无常。 「好! 好!」 齐皇突然兴奋地站了起来,对着吴静香连连夸奖,「城云,你真生了个好女儿,朕都有些嫉妒了! 对于生女儿朕不如你。」 齐皇说的是心里话,他们家那么多的公主,年年去相国寺烧香礼佛,竟没一个得仙师得眼。 城云? 谁? 谁是城云? 「陛下,说笑了。 公主乃金枝玉叶,个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静香岂能与他们相比。」 吴大城说道,别人夸奖自己女儿,他当然开心,不过必要的客套话还是需要说说。 「城云,快二十年了,你也该回京城了。」 第327页 齐皇转而说道,一脸遗憾,「朕的御林军还缺一个统领。 想当年你百步穿杨……」 「陛下,草民只是一个小地方的捕快,当不得如此大任。」 吴大城跪地拒绝,「请陛下收回成命。」 「城云,你要替文清想想——」齐皇最后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一个人不容易。」 「朕累了! 你们先退下!」 齐皇说道,「还有仙师收静香为徒的事暂时保密,不对外泄露。」 仙师不在,留住仙师的弟子,还怕仙师不回来! 于公于私,他都要将吴静香一家钉在京城地界。 「爹,你与皇上认识?」 刚出了宫门,吴静香立即追问道。 听着齐皇熟稔的语气,两人定有猫腻。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回家再说。」 吴大城嘆气,他抚摸着吴静香的脑袋。 一转眼,女儿大了,是时候将家里的一些情况告诉女儿了。 第207章 「魏武侯是我爷爷?」 吴静香竭力消化今夜听到的信息。 吴大城原名赵城云,魏武侯次子,二十年前与魏武侯决裂,离家出走。 娘亲苏氏乃忠烈之后,太后怜悯她孤身一人,便养在身边。 赵城云与苏式一见钟情,两人想要结为夫妻,奈何魏武侯不同意,棒打鸳鸯。 那时候的太后还不是太后,还只是皇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齐皇,与三皇子斗争十分激烈,皇位鹿死谁手并不明朗,何况前任齐皇偏宠三皇子生母胡贵妃。 若赵城云那时要与苏式结婚,代表着魏武侯一脉加入太子战队,全家人的性命与太子捆绑在一起。 魏武侯自认是清流,他们一族绝不能沾染皇权争斗,只负责戍守边关,维护百姓安危。 原本赵城云就对魏武侯偏宠宠妾,致使娘亲郁郁寡欢,患上心悸,早早离去的事情耿耿于怀,如今加上苏式一事,父子两更是水火不容。 再后来魏武侯提出要扶宠妾为继室,两人冲突愈发的尖锐,最后赵城云携带苏式私奔了。 「爹爹,当时太后怎么放娘亲跟你走?」 吴静香忍不住八卦道,谁会让自家女儿与人私奔。 赵城云眼眸暗沉,压低声音,「那时先皇病危,太子与三皇子争斗惨烈,皇宫便是人间炼狱,宫里人心惶惶不安,时常出人命。 太后为了你娘的安全,便答应放我两走。」 「爹爹,你要回魏武侯府吗?」 吴静香问道。 「不回!」 吴大城斩钉截铁,「当时我说过除了那道门,便不会回去。 我与他父子两清。」 「这次我代替你大伯寻仙,就是念你大伯不易,苦守着侯府。 戍守边疆马革裹尸,还要提防魏武侯被他们不要脸的娘俩吞了。」 吴大城说着,眼里冒出一丝嫉恨。 「你大伯一出意外,他们肯定会盯上那世子之位。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娘俩得逞。」 纵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提到魏武侯府的继室,吴大城还是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恨不得把两人切块剁碎。 「爹爹,你还有我们。」 吴静香呢喃地抱着陷入仇恨的吴大城,「爹爹想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 她第一次看见吴大城对一个人如此愤恨。 今日瞧着齐皇的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一家短时间内怕是离不开京城了。 总不能一家人老呆在郑文仲的庭院了,置办房子的事提上了日程。 「吴姑娘! 吴姑娘!」 一位公鸭嗓的太监急急地拦住了刚要出门找人牙子的吴静香。 「黄公公? 这是出了何事? 你为何如此着急?」 吴静香自然认得这位急上火的黄公公便是姬寒寻府邸的管事。 「吴姑娘,我家王爷有请,请随我来。」 黄公公拉着吴静香的右手,小声地说道。 「王爷寻我何事?」 吴静香疑惑道,瞧着黄公公急促慌张的模样,莫不是真发生了大事。 「姑娘到了王府便知。」 黄公公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小声,两眼不时地环顾四周,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姬寒寻与她交好,曾帮过她不少大忙,若是真遇上什么困难她一定会帮。 进了王府,黄公公便带她进了姬寒寻的卧室,他整个人扑通地跪在地上。 「吴姑娘,求求你! 求求你! 救救我家王爷,老奴给你跪下了。」 黄公公哭腔地说道,还不住地磕头。 梨花檀香雕刻着五彩祥云的床上,一位男子只穿着里衣,面色苍白地躺着,一片祥和,似乎就要一睡不醒。 沉睡的男子。 稜角分明的面容,白皙如雪的肌肤,锋利的剑眉下,弯弯的睫毛狭长浓密,英挺的鼻子,苍白性感的薄唇。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位公子的容貌,世上应找不出与他相比之人。 许凌霄的容貌自是不错,从桂南第一公子,到京城第一公子,并不是浪得虚名。 可是比起眼前的男子,还是略逊一筹。 倒是与那地洞里的瀚神有五六分的神似。 第328页 「他? 真的是你家王爷」吴静香询问着跪着哭诉的公公,世人都说鬼王面容被毁,丑陋狰狞,如同夜叉。 谁知那面具底下竟是这般美貌英俊。 「我家王爷前短时间不知怎么时常陷入昏迷,太医也查不出任何毛病。 可能是王爷劳累过度,身体疲倦引起的。 可是三天前,王爷突然陷入沉睡,就再也没有醒来。」 黄公公哽咽道。 「御医说王爷身体无大碍,请了相国寺的主持,他说是王爷这是离魂之症,魂魄召回,王爷便醒了。 可惜他学艺不精,不懂这招魂之术。」 黄公公说道。 「吴姑娘,你也得过离魂之症,后被明空大师治好。 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家王爷。」 黄公公又道,「吴姑娘你与明空大师交好,你有办法请明空大师……」 「元宵,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在黄公公哭哭泣泣中,元宵突然自告奋勇,它为姬寒寻做全身检查。 「宿主,没有检查到任何毒物、药物,他大脑里的海马体处于异常情况。 跟世人所说的离魂之症有几分的相似。」 元宵报告道。 遥远的星际联盟,却是一片欢呼沸腾之景。 「动了! 动了!」 「瀚神的手指动了!」 「瀚神醒了!」 …… 「你家王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已经联繫上了明空,过几日他就来。」 吴静香说道。 「那就好! 谢谢吴姑娘!」 黄公公听到大师会来,悬着的心坠地了,「王爷有救了!」 方才元宵检查到姬寒寻的脑海里竟然有联盟的标识,并阻止元宵继续探查他的大脑,此事蹊跷,有必要与明空说说。 姬寒寻会是先前一批来蓝星的联盟之人吗? 齐皇他们所说的仙人是不是也有他的一份子? 三天后,明空夜里破窗进她房间,「是联盟的人,我已向上面说明。」 告知完后,明空又消失了。 吴静香只好传话交代黄公公,「我师父说了半个月后,王爷会自然醒来。」 此时明空是仙师的消息,早在大齐境内沸沸扬扬,仙师的判断,没有人会不信。 除此之外,大哥也要进京了。 他被圣上点名为京兆尹,史上最年轻的京兆尹。 皇上为了留住他们一家,真是煞费苦心,力排众议,非要让大哥当这个京兆尹。 在这纷杂繁乱的权力中心,不知对他们家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208章 京兆尹四品官职,吴文清可谓是连跳三级,从一个小地方的县令成了京城的市长。 调令下来后,大约还有半个月大哥才可以走马上任。 这几日,吴静香父女俩在西街买了一处三进的庭院,足够他们一家居住。 吴大城还是进了御林军,不过只是一个小统领。 御林军统帅的职位太过重要,没有一点履历怎么可能坐上。 爹爹、大哥都有事做? 倒是她成了游手好闲之人,吴静香嗤笑一声。 前几日她定制的几套实验器材,应该快到了。 太学山长几次登门拜访,聘请她为太学先生,让她会太学继续教书,吴静香拒绝了。 她已从星际图书馆出了解到了一些消息,原来郑氏先祖、许氏先祖他们之前见到的仙人便是星际派来的扶贫使。 上一任的扶贫使者没有经过挑选,一股脑的星际的科技、文化塞给了蓝星人,没有循环渐进、没有循循教导,只是暴力的、单向的传授知识。 相对于农业粮食、纺织、礼仪教化…… 君王们更加酷爱武器、兵书,扶贫使得到来,并没有加速星球的科技文明,反而愈发衰退。 年年战乱,各国互相蚕食地盘,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百姓的生活更加的困苦,人口数量急剧下降。 整整百年,帝王都在争夺地盘,无心治理国家。 他们着了魔,个个信仰天书,有了天书的加持,他们便是那人间唯一的王。 扶贫使才发现了自己的善意,反而祸害了这个美丽的星球,甚至摧毁这个星球。 他们亲自寻回了自己曾经派发的天书,并且摧毁它们,并涂抹掉了他们的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哪能涂抹一干二净,仙人、天书,还是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并被各个君王所挂念。 扶贫使犯下大错后,他们也在弥补自己的过错。 后继出现的贤者、圣者,便是他们的手笔,他们希望藉由圣贤之手拯救这个曾经满目沧桑的星球。 可惜,他们的过错了还是被人揭露并报到了联盟处,他们几个被记大过,降职处分,行政拘留两百年。 上一任扶贫使被抓回去处分之后,再也没有派遣扶贫使来星际。 打造圣者、贤者,延用上一届扶贫使者的套路,可是那些圣人贤者弘扬的思想再过千年亦不会过时,并不会引起思想上的匮乏。 现在似乎更需要匠人,无数的能工巧匠推动这个时代的进步,推动着科技的发展。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只有满足最基本的物质需求,才可能谈发展。 第329页 衣食住行,与百姓生活息息相关。 吴静香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农字,对着它发愁。 农业对于这个朝代来说便是那一亩三分地,春耕秋收,粮食的增产。 影响粮食产量的因素很多,种子、土壤、虫害、光照、水分、施肥…… 吴静香明确知道现在追求的是产量,而非口感,在保证产量的条件下,也可以追求口腹之慾。 她又一一罗列了许多细则。 在明空赠予的天书中,也有关于农业、水利治理这些方面的内容,不过比较笼统,没有具体的实例。 也没有结合大齐的气候环境,因地制宜地给出一些合理的举措。 总的来说便是「万金油」可以随便套用,看着似乎很有道理。 一旦到了实际的具体操作,又不知重合下手。 实验田,也不知三年前她在姬寒寻小村子里的试验田怎么样了? 如今可能都长满草? 或者挪作他用了? 以她现在的地位,仙师之徒的名号,进宫请求齐皇批给她一大块田地作为实验田,应该没有任何难度。 吴静香是个实干派,连夜写好方案,次日便进宫寻齐皇批地。 齐皇也很痛快,京郊城外近百亩的地全都批给她做实验田,这还不止,又派了两个专门管理农桑的小官供她驱使。 「皇上,民女只是一介草民,这不太合理——」吴静香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小官,在齐皇面前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齐皇派来的人,她可不太敢用,这些读书出身的官吏,本事不大,架子不小,一副之乎者也的派头,他们能叨叨说教一天。 吴静香对这群人一贯敬而远之,还不如找几个老农好指挥。 「静香你谦逊了。」 齐皇笑呵呵地说道,「如今你要做的事关于我大齐的万千百姓,关于我大齐的百年基业,别说是两个人,就是……」 「陛下,民女接旨。」 一大顶高帽扣下,吴静香不得不收人。 「静香,你屡次有功,朕正要封你为县主。 你想要什么封号?」 齐皇一副笑眯眯地看着吴静香,如同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吴静香被他看着发毛,这齐皇又打她什么主意? 这封赏绝对又猫腻,平白无故给她一个县主? 还徵询她的封号? 「皇上使不得! 使不得! 民女没有任何功绩,何德何能当上县主?」 吴静香连忙拒绝。 「静香你又谦逊了。 你有功,你编纂蒙学读物、创新算学、天文,又布施十万两救助灾民,这次寻仙头等功,还有发现红薯这一大天赐神物。」 齐皇一一念叨,抑制不住面容的喜悦之色,「有了红薯这一神物,我大齐可以亩产万斤,百姓再不用受饥荒之苦。」 天书上关于农田、水利治理的部分,他早已让人誊写一份给工部那帮人参详。 如今吴静香主动挑起农业重担,他当然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把前边的路铺好。 说不定明空仙师偷偷在后面辅导,必须把人留在大齐,别说一个县主,就是一个公主,他也要给。 红薯? 若不是齐皇说起,她都忘了还有这一物。 当时只有十几块种子,又是在季冬时节种下,生长缓慢,现在应该才大批试种,成功秋收。 「天赐神物! 天赐神物!」 齐皇又忍不住哈哈笑道,看着手中的奏摺,移不开眼。 之前朝中许多大臣对他任命吴文清为京兆尹,诸多不满,如今有了这功绩,谁还敢说他不堪大任,履历太浅。 第209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桂南女子吴静香,德惠广济,慈爱布施,捐数万银两赈济灾民。 天资聪慧、才华过人,发现红薯神物,亩产万斤,天佑我大齐百姓不再受饥荒之苦,朕实嘉之。 特此着其册封为静和县主,静安县为其封地,赏黄金千两,赐绵薄金丝布十匹,玉如意一对,金步摇一支……」 「民女接旨!」 吴静香从太监手中双手捧过圣旨,温声道谢道,「公公辛苦了。」 齐皇赏赐黄白之物,名家字画,如意金钗,整整占据了一个大堂的地儿,吴静香不由喜笑颜开,这些都是孤品,有钱也买不着的主儿,她赚大发了。 她虽对名家字画无多大的兴趣,可是架不住有人对这些风雅之物如痴如醉,这可是是日后她招来人才的资本。 「县主真是太客气了,老奴只不过是陛下身边一个跑腿儿的老傢伙,谈不上辛苦。」 太监笑呵呵地说道,双手假意推搡着手边的银子,虚晃几下,还是将钱拽进了袖套之中。 「盛情难却! 盛情难却! 县主的心意,老奴心领了。」 太监脸上维持着的笑容更璀璨了几分,言语间态度亲和了不少,还说起了几件宫中趣事。 上回齐皇答应百亩试验田也跟着嘉奖下来了,地契作为赏赐给了吴静香,京郊的百亩良田乍看不起眼,皇孙贵胄谁没个千亩良田,几个山头单从数量上看确实没有看点。 可是从地里位置上就十分玄妙了,百亩试验田之地乃京城小龙脉所在之地,更是小龙脉的龙头。 第330页 龙脉之地都是皇室宗亲的所有,就算是开国将领封赏的也只是龙身和龙尾的土地。 龙头之地落入皇族之外,自开国以来从没有发生过。 静和县主深得皇恩,深得齐皇看重,这一消息彻底传开了。 黄梨木匣子的地契,明明轻飘飘飘的,几张纸而已,吴静香握在手上却有千金之重,齐皇真敢把担子压在她身上。 原本她只是想租赁承包土地,现在齐皇大方地将地契送给了她,包括土地之上的佃户也一併给了她。 吴静香一下子成了京城的小地主。 只是现在她的心更沉了几分,齐皇之意怕是在明空身上,投资自己,变相成了投资仙人,有什么还比龙脉入住以为仙人,更令人振兴之事,永葆他们姬氏龙脉。 更令吴静香没有想到的是,齐皇这边刚刚宣布她封赏为嘉和县主。 后脚她家府邸被媒婆沦陷了。 门口望不到边的媒婆与小厮,这阵仗,这架势,吴静香借□□接土地之事先熘了,媒婆之事就全权交给吴大城了。 最近媒婆的彩虹屁听得她心虚,秀外慧中、温柔娴淑、端庄贤惠、倾国倾城…… 一切美好的词彙都往她身上套。 身为当事人,吴静香时常恍惚,这说的是她? 而自家爹爹确是如痴如醉,倍感荣焉,一副的确如此,我家闺□□秀,无人配得上。 吴静香去刚到手热乎的庄子上避避风头,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日空置的庄子,他们家主子纷纷来小住一段时间。 出门视察、丈量土地、研究土壤,她总能偶遇一些青年的皇室宗亲前来搭讪。 吴静香低估了皇室宗亲的青年之人的脸皮厚度,热脸贴冷屁股,依旧坚持攻坚,痴心不改。 烦不胜烦的她,只能呆在庄子里,闭门谢客,将事务交付给齐皇指派的桑农小官。 大部分土地上还种植作物,离收割还有一两月,不能立即修整土地,统一划分。 京郊许多田地都用上温室大棚,种植蔬菜。 大齐有律法明确规定,一部分良田只能种植稻米、粟、麦经济作物,不可随意更改作物,一经发现是要坐牢的,严重者当斩首示众。 不过在收割稻栗之后,短期内也可以种植别的东西,只要不影响来年春耕即可。 大齐为了确保本国之粮,命之根本,下了重刑。 南方织造盛行,种桑养蚕利润比水稻高了三倍,南方大族不是没有人打过良田的主意,泄洪水淹良田,近千亩快成熟的水稻毁于一旦。 洪水过后淤泥积蓄良多,不宜在种植水稻。 洪水属天灾,若过后申请改为桑田,减免损失,县衙是批准的。 今年改桑田,开了口子,以后便永远是桑田。 南方士族的算盘叮噹响,可惜他们的心太大,一下子毁坏的良田太大,又或者他们的心太狠,无数的百姓因他们的野心颗粒无收,食不果腹。 那年又恰逢赈灾的官员贪墨赈灾银两,激增了民怨,造成了几次大规模的□□。 朝廷引起了巨大的重视,一番测查,南方士族毁坝私泄洪水的事情,终于败露。 当时齐皇雷霆一怒之下,近半个浙东士族抄家流放,田产充公,为此朝廷更是修改了律法,严禁良田挪作他用。 吴静香近百亩的土地封赏中,一半乃良田,必须种植水稻、小麦,另一半则可以耕种蔬菜,水果之类的。 「这一片林子是谁家的?」 吴静香指着地图上询问道。 她葱白的指尖滑落在地图上几座山林,十分靠近他们的田地。 「禀县主,是平西王的林子。 那里有一处马场,是王爷驯养马匹之地。 偶尔王爷还去那边狩猎。」 牧曹回道。 牧曹约莫二十岁,是齐皇指派给她的农桑小官之一,太学出身,家族中的庶子,所以才被安排到不起眼的官吏位子。 「平西王? 姬寒寻……」 吴静香轻哼,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片林子。 「县主不得直呼平西王名讳,被人听到是要被……」 牧曹神态失措,连忙阻止道。 也不知姬寒寻醒来没有,根据明空所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快醒来了。 实在是这几座山林,群山环绕,死死地将她的田地围住,若是山林里有猛兽,一两个下山,足以让她的试验田遭到巨大的破坏。 平西王府可能还要走一遭。 「你们两个先去找匠人将我这个图纸做出实物。」 吴静香递给牧曹一张图纸。 「县主,这是何物?」 牧曹实在看不出这竹筒制作的大轮子有何妙用。 「水车,水筒转车,藉助流水之力,可以将水从低处运往高处,灌溉稻田。」 吴静香简单解释。 牧曹最近几日任劳任怨听她使唤,态度不错,用得十分顺手,吴静香多了几分耐心。 「这东西便能使水从低往高走? 县主莫不要大放厥词。」 宋剑满脸不认同地说道,「向来都是水往低出走,县主你莫不是弄错了?」 吴静香抬头审视宋剑半刻,笑容满面地问道,「宋卿的水是往低走了?」 桌子上的茶水被她倾倒在地上,地面留下一条水痕。 第331页 少女璀璨的笑容,明明天真无邪,人畜无害,宋剑却觉得自己脚底生凉,周围一股阴深之气环绕,一股禁锢之力紧紧地锁住了他的喉咙,吐不出半个字。 「县主说笑了,人往高处走,我们两个人当然是往高处走了。」 牧曹连忙说道,「圣上还给了我们两个一个登高的捷径。」 「三日,我给你们三日的时间。」 吴静香留下图纸,一个人走了。 宋剑质疑她的能力,言语中总是颇有微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她给了他足够多的时间,若他还是这般,休怪她事后打压了。 退货是不可能的,即使齐皇七天包邮退换,她也不能把人退回去。 用人不善的名称会落在她头上。 第210章 京郊的吴静香沉醉百亩田地的修整规划之中,她不知的是,今夜的皇宫因她异常的热闹。 「父皇,静和县主端庄贤淑,美丽动人,儿臣倾慕已久。 如今儿臣的正妃之位空悬,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姬文山跪在地上虔诚地说道。 站在旁边的太子,听到此话,忍不住皱眉,老三真捨得下血本。 吴静香出身低微,兄长不过是个小小的京兆尹,根本匹配不上皇子正妃,甚至连侧妃都无法匹配,最多以小妾之礼纳进门。 他身为太子,京中的小道消息也瞒不过他的耳目。 嘉和县主深受父皇宠爱,传言是父皇遗落在宫外的私生女;也有人传言是皇叔的私生女;明空仙人的亲传弟子…… 太子权衡,无论哪种传言,至少静和县主深得父皇圣眷,与皇叔交好都为真的,若是老三因此联姻,拉拢皇叔,为他们那边争取军权。 念此,太子阴蛰着脸,阴郁地嘲讽,老三为了那个位置,真是捨得! 太子垂着脸,很好地将自己的不善的面容颜遮掩。 太子瞄了一眼身旁杵着跟块木头差不多的老二,这傢伙怎么没有一点机灵劲儿,跟他一母同胞,怎么差那么多。 一脚踹过,正中膝盖,姬文洱噗通跪在地上。 姬文洱: 我怎么跪地上了? 谁在暗算我? 「小二,你也想求娶静和县主。」 齐皇威严的声音如暮鼓晨钟,击醒了还在迷糊的姬文洱。 「父皇,我…… 我没有……」 姬文洱脸色煞白道,想着某人的剽悍,连忙否认。 他没有雄心大志,只求一生富贵清闲,他求娶的正妃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听话。 「父皇,文洱一贯内向。 前段时间他还与我说,静和县主巾帼不让鬚眉,容貌艷丽,若是能娶上嘉和县主,是他的福分。」 太子鞠躬婉言道。 姬文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家的大哥,无声绝望地申诉,你为何要害我! 「好了! 好了! 是朕之前对你们的终身大事疏忽了。 老二、老三、老五的正侧妃都还没有人选,太子两个侧妃的位置也空置。 十日后陈南、漠北使臣的接风宴上,大齐适婚的少女应该好好展示才艺。 到时候让皇后、丽妃帮你们好好掌掌眼。」 齐皇说道。 齐皇一锤定音,接风宴大型的相亲现场定在十日后,京城的无数少女都卯足了劲儿,要在相亲宴一展风华。 齐皇将接风宴甩手给皇后与礼部之后,就没有再管了。 三日的时间,牧曹两人将水车图纸制作出食物,两人又照着吴静香的指示,将水车搭建在河流较为湍急的地方。 竹筒承受到水的冲击力,缓缓旋转,浸在水中的竹筒,盛满水后缓缓提升,当竹筒升至筒车最顶端位置之时,竹筒的水倾倒在水槽里。 「真神奇! 这水真的能往高处走!」 牧曹兴奋地说道。 宋剑比牧曹想得更深,如若水车可以推广,源源不断地提水,可以节省多少的劳动力。 又为自己之前轻慢的态度升起一丝愧疚之情,是他着相了,静和县主虽为女子,年纪又小,却又真才实学。 「把水车浸入更深的水下。」 吴静香提议道,水车转动的速度太过缓慢,她有点不满。 「禀县主,这已经是最深的地方,可不能在深了。」 牧曹说道。 吴静香闻言拿起原先的图纸,稍作改动,递给他们两人,「你们按照图纸,在水车上多装些木板。」 牧曹两人接过,再也没有质疑。 「接下来的时间里恐怕要麻烦你们了。 明日我得回城一趟。」 吴静香说道。 大哥进京述职,娘亲和大牛他们两个也一起来了,她要回城给他们接风洗尘。 久别重逢,她怕是要在城里带上几日。 还有红薯的种植推广,怕是自己也要写上一份详细的报告,给哥哥作为参考,呈递给皇上。 一路舟车劳顿,娘亲他们几人精力睏乏,吃了饭,便先回屋歇息了。 「两国接风洗尘宴,我也要上去表演才艺!」 吴静香诧异地看着吴大城,两国使者来了,关她屁事! 「闺女! 陛下已经下旨,五品以上官眷家中有未曾婚配的女子,皆要表演才艺。」 第332页 吴大城无奈地说道,「你大哥现在的官职刚好到达最低要求。」 「五品官职以上,外加侯爵之类的权贵,朝中百八十个不一定有,但至少五六十个,这些人家一般子嗣繁盛,家中适龄的女子少则两三个,多则十来个。 宴会至多两三个时辰,能逐一表演完……」 吴静香忍不住分析道,「除非他们搞大合唱,一个节目一群人。」 「大合唱?」 吴大城知道闺女又胡言乱语,说些他不懂的词彙,「这次宴会表面是给使臣接风洗尘,实则是陛下给各位皇子选妃。 候选的女子为了惊艷四座,都是单独表演。」 吴大城在皇宫当值,经常能听到一些宫中的机密。 「选妃!」 吴静香更加抗拒不想表演了,「我对皇子不感兴趣。 爹爹要不你想个法子帮我推了。」 「这事怕难了。」 吴大城无奈地掏出一个牌子递给闺女,「宴会当晚表演的牌子,陛下已经托我带给你了。 要不你就将就一下,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惊诧众人,爹敢保证没有一个皇子敢打你的注意。」 胸口碎大石? 老爹比她还要敢想! 吴静香不经噘嘴,她现在力大如牛,可也不想背个人猿泰山的美名,以后她还要不要谈婚论嫁了。 自家女儿被仙人收为徒弟之后,吴大城才看不上那些个人家子弟,想着以后明空定是要带女儿回仙宫修炼。 最近他恶补了许多修仙传说,知道要成为仙人,是要斩断尘缘的,女儿要人间的牵挂自然是越少越好。 若是吴静香知道爹爹此时的心中所想,定是要给他两个爱的羞羞拳。 「明天便是表演的初赛,皇后还有几个贵妃作为评委,你若喜欢凑热闹,明日可以进皇宫瞧瞧。」 吴大城说道,「你大哥也老大不小了,也没有成婚……」 吴静香总算明白了,老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她参选乃虚招,实则让她去物色未来的大嫂。 他一个大男人不好在现场看着,娘亲没有诰命,不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物色大嫂的重任只能依託在她柔弱的肩膀上。 皇上给她这块令牌,相当于直接保送入决赛,不用参加初赛、复赛。 次日,吴静香到达宫门口时,外边早已排起了长龙。 宫门口百米之内不得驾车,需要徒步。 马车位早就让人抢光了。 「大牛,你先回去。」 吴静香下车嘱咐道。 「可是…… 大城叔可是要我在这等你。」 「没事的。 皇宫我熟,离开的时候会有马车送我回家的。 如今你静香姐可是县主了,还怕没有马车坐吗? 再者爹爹就在宫里当差,我还能委屈了不成?」 吴静香指了指这附近,「你看看这边还有停车的地吗?」 「你们两个好久没来京城了吧? 等下好好逛逛,添置些东西。」 吴静香好说一顿,吴大牛才离开。 清晨的日光和煦,照在身上,整个个人暖呼呼,吴静香顺着人流直接排队,等候入宫。 扑面而来的脂粉味十分浓烈,各种薰香混合在一起。 前边飘来的香水味,清香中带点淡雅,低调中暗显高雅,歆甜又不甜腻;…… 右边的香水味浓烈热情,奔放热烈;左边的清新田园,似泥土散发的清香,自然原味…… 细细分辨这些味道似乎有点熟悉。 「白色情人茉莉经典款。」 「粉色邂逅浓情玫瑰。」 「花漾甜心昙花一现。」 …… 空气中的香味一一分辨,竟然大多数是寻香系列的香水,吴静香不由感慨道,「今天怕是寻香所有款式的见面会了。」 「我听说寻香前几日都卖断货了。 一瓶普通的香水更是炒到了几百两,经典款式千金难求。」 许是听到香水话题,吴静香前边的女子忍不住回头。 「我身上的这款可可香奈儿也是託了好几个姐妹才买到的。」 女子颇为自豪地说道。 可可香奈儿是寻香的偏高档的款式,限量发售,一款只有十瓶,若没有门路,有钱也买不到。 「你怎么可能没有喷香水。」 女子又使劲儿往吴静香的身边凑,猛吸几口气息,回味许久,「你身上明明有股淡淡的清香,怎么可能没有喷香水。 市面上的香水没有逃得过我的鼻子……」 女子的姿势太过孟浪,唇鼻凑到了吴静香的脖颈处,她的呼吸声喷薄在吴静香白皙的脖子上。 「你…… 你……」 吴静香连连后腿,她没有想到这女子如此孟浪,简单粗暴地当街非礼她。 她刚才还想着这女子嗅觉上若有天赋,可以招揽道寻香,吴静香赶紧立即删除掉自己方才危险的想法,引狼入室。 「六妹你又孟浪了,还不赶快向这位姑娘道歉。」 前边一位姑娘转头,立马压着女子给吴静香道歉,「姑娘我先代我妹妹道歉,她没有恶意,只是有些痴迷香水。」 「对不起。」 女子连忙道歉,手足无措,狭促地说道,「方才没有吓着你吧。」 第333页 「没事! 没事! 一点小事而已。」 吴静香说道,她可是见识过星际大战的人,怎么被一介吃豆腐的女流吓着。 「难得这位姐姐与我爱好相同。」 吴静香说完,还冲着女子抛去一个媚眼。 第211章 吴静香如今出落亭亭玉立,肌肤赛雪,面若三月桃花,未施粉黛,却依然粉红绯绯,少女天然的霞红,多了三分的娇媚旖旎。 一双硕大乌黑的杏眼波光婉转,柔媚动人,勾魂摄魄。 丁月怡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素颜的少女,肌肤细腻光滑,如此近的距离,她居然看不到毛孔。 青丝如瀑,娇颜如玉,身子华美曼妙,如此倾城之姿,她在京城中竟找不出与之相较之人。 被誉为第一美人的郡主,第一才女的丞相之女远远不及此人。 她刚才说兴趣相同,是什么意思? 丁月怡突然脸颊绯红,拇指相互摩挲,她是从还是不从? 「今日相逢也是缘分,我们姐妹两是永昌伯爵,我唤丁月熙,我妹妹丁月怡。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丁月熙瞧着自家妹妹失态,连忙打岔道。 这位姑娘未施粉黛,身上的衣物也只是寻常的料子,可她行为举止洒脱,风姿傲骨,况且她那倾城之颜,她们身为女子都无法抵挡其中的魅力,更何况那些食色的男子。 这姑娘被选中为皇子妃的机会极大,她提前与之交好,以后也是一个人脉。 如今的伯爵府,爹爹只能固守爵位,哥哥病弱,叔父一家对他们家的爵位虎视眈眈…… 一想起家中复杂堪忧的状况,丁月熙的心纠结道一处,柳叶眉添了一份消散不了的哀愁。 「我叫赵绮云,比不了你们伯爵府,这次幸得哥哥从外地升迁回京,才有幸参加这次宴会。」 吴静香说道。 爹爹曾说她曾起名赵绮云,只不过在外改为祖母的姓氏,在桂南农户,便又起个村姑的名,好养活儿。 告诉他们赵绮云也算不上故意隐瞒。 她四年没有回京,容貌有很大的变化,一般人还真认不出她。 外加这次回京之后,她基本没有外出走动,她就算站在旁人面前,别人认不出她就是嘉和县主。 若是她嘉和县主的身份被人广之,怕大嫂不好寻了。 「令兄真是年少有为。」 丁月熙不由感嘆道,赵绮云不过十六左右,他兄长应该才二十几,便能官职五品。 「从五品而已。」 吴静香解释,言语间的傲然,也是肯定大哥年少有为。 「小妹刚才齐鲁之地来京城,对京城是两眼一抹黑,两位姐姐能给我介绍介绍京城的风土人情。」 吴静香顺势打听。 她当初在京城一心扑在太学上,周围的学生,也都是男子,京城的闺女圈还真是一窍不通。 当年女子珠算班,心思都扑在赚钱教学上,对珠算班的学生秉性出身还真不了解。 若是她这次寻不到嫂子,过后再向斐文浩这几个京城的地头蛇探听探听哪里还有好姑娘。 足足排了两刻钟,才到她们安检入宫。 无非是递牌子确认身份,再看有无携带武器、毒药。 如果要表演舞剑耍大刀的,只要你上报,宫里会准备没有开封的剑刃。 不少人携带乐器而来,古琴、古筝、竹笛、萧…… 不过这些重物一般都是婢女在帮忙携带。 携文房四宝而来的也不在少数。 「绮云妹妹,怎么没瞧你带乐器?」 丁月怡问道,「妹妹,莫不是要跳舞?」 丁月熙善绘画,丁月怡则抚琴一曲,他们两都自己背着器具,而刚才检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吴静香身无一物。 跳舞? 怎么可能? 表演是不可能表演的! 「额…… 你觉得我今天的装束适合跳舞吗?」 吴静香反问道。 跳舞是有讲究的,服饰、发髻、舞鞋、妆容都要配套,吴静香素颜、衣着随意,怎么看也不符合跳舞。 「我爹让我表演胸口碎大石。」 吴静香诚恳地说道。 「噗嗤!」 丁月怡花枝乱颤。 丁月熙连连用手帕捂嘴,这么娇美的人儿,竟然要表演胸口碎大石。 二十人一组有专门的嬷嬷引路,宫门到初赛现场,一向庄严肃穆的皇城,多了几分生气。 初赛现场在御花园,贵女们被带到御花园之后,根据自己要表演的内容,分类领号排队。 书画类直接被带到一间房间开始书写作画,完成即可离开,没有时间限制。 而演奏类的则需要排队一一等候演奏。 吴静香便与丁氏姐妹分开,她被齐皇暗箱操作保送进宴会,随意混入候场的姑娘中。 大多女子脸色忐忑、小动作频繁,紧张之情悄然可见。 吴静香还想悄悄打量在场的姑娘,可惜碰见了一熟人,直接被人弄到评委席上。 坐在皇后为首的妃嫔们的身侧,吴静香不得不扬起营业笑容,客气地跟这些娘娘寒暄。 娘娘们都是这届的宫斗高手,棉里藏针,话中有话,应付起来还真的得费些精神,不如伺候田间的几株禾苗轻松。 第334页 好在表演即将开始,众位妃嫔的注意转移到表演的贵女身上。 不知她进宫的消息怎么惊动了皇上,当初传圣旨的太监直接寻到了她,并引路至皇后那边,钦点评委席上有她一席之作。 齐皇莫名其妙的宠爱,让他后宫的女人们都以为宫里要添置以为新妹妹,特别是看到她的容貌之后,眼中的敌意更甚了。 难道是爹爹求齐皇帮忙的? 吴静香猜想,爹爹是齐皇两人关系可不一般,爹爹为了让她更好地探寻大嫂人选,动用一些非正常手段,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他都让自己表演胸口碎大石了。 「开始!」皇后一声令下,以为参赛选手入场。 「臣女陆冰彤,今日给各位娘娘演奏一曲《春江花月夜》」一号选手选择古筝独奏,轻快、细腻、流畅的曲调从她的指尖划出,延绵起伏,婉转如歌,让人不由置身江南,泛舟湖上,轻松畅快。 乐理,吴静香不是很懂,这位姑娘的演奏如何,她也不会评论。 她的心思不在乐曲中,正细细瞧着姑娘的面容,似乎有些寡薄,眉眼间总有一丝哀怨。 pass掉第一个,这种人一般玻璃心,需要夫君小心呵护。 想想家中复杂的情形,大哥需要一位担得起事的嫂子。 一曲毕,娘娘觉得好直接给牌子,进入一场。 娘娘们身居高位,很少会主动为难贵女们,一般都是根据他们表演的情况评定。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某个与娘娘有些亲戚关系的人,临场发挥失常的。 「梦露这孩子,我是知道的。 她的胡旋舞有专门的大家教授,这孩子又肯下功夫,定是刚才见了姐妹们的天颜,心中慌乱,才不小心摔倒了。」 丽妃娘娘说道。 柯梦露是她娘家的人,想塞给自己儿子当侧妃的,她怎么可能让人现在就出局。 「丽妃姐姐,梦露是不错。 可是我们若让她过了,是不是对其他孩子有失公允。」 另一位妃嫔立即呛声道,「陛下可是吩咐了让我们公平公正地选人。」 这位妃嫔说完,眼睛还有意无意地往吴静香方向瞥了几眼,似乎在说,皇上派来的心腹在那儿坐着看着呢? 草! 有人想谋害我? 「两位妹妹的话均在理。 我们不能因孩子一时的失误抹杀了她过往的努力,可是陛下那…… 实在让本宫难以评判。」 皇后娘娘为难地说道,而后她幽幽地望向吴静香,「不知,嘉和县主有何高见?」 第212章 高见? 作为一个终极走后门,她莫名的心虚。 莫不是皇后几人故意为之? 为的是留下她的把柄。 在几十双眼睛地注视下,吴静香缓缓起身,顺手拎着自己的座椅走到表演的厅堂之中,细细打量着表演的姑娘,浓厚的脂粉掩藏着苍白的脸色,不由分说压着人坐在椅子上。 吴静香则半蹲身子,强制脱下那姑娘的鞋子。 「嘉和县主,你放肆!」 高位之上的丽妃忍不住呵斥。 女子在外人面前赤脚视为失礼,若是自己的侄女在殿前被人脱去鞋袜,回落个孟浪的名称,以后婚假怕是有了污点。 所以丽妃才忍不住呵斥。 吴静香却对她的呵斥声双耳不闻,继续脱掉女子的右鞋,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她的袜子渗出一片嫣红的血渍。 「吸!」 「血! 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御医! 快传御医!」 众人也被触目惊心的伤口震惊。 他们中的许多人都练过舞蹈,脚趾磨损渗血也是常事,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一片血迹,这脚怕是要废了。 袜子与伤口黏糊成一片,吴静香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御医来的速度极快,立马接手吴静香手里的活儿,给病患消毒上药。 表演中心已经围上屏风,不过姑娘犀利的惨叫声、□□声缭绕在耳侧,令人胆寒。 「皇后娘娘,我在这只鞋子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吴静香提着鞋子走出屏风。 撕裂,蛮力撕扯掉鞋子上的布料,漏出鞋底,鞋底的鞋头处漏出一个尖尖的黑头,吴静香再次蛮力撕扯,一根半寸长的钉子掉了出来。 「碰!」 高位上的丽妃已经狠狠地摔了被子,「反了! 反了! 给本宫立即彻查,究竟是谁要暗害本宫的侄女。」 「吴嬷嬷,你们几个去查一查……」 皇后也唤来身边的心腹。 官眷被人加害,皇后作为主办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背后的始作俑者也是狠狠地打了她的脸面。 「我怀疑钉子上边有麻醉的成分,比如西戎的曼陀罗花。」 吴静香说道,「可以让御医检查一番。」 胡旋舞乃多旋转蹬踏,如飞奔的车轮,犹如那龙捲风极速回旋飞舞,若是脚底多扎了一根钉子,表演者会立即发现异常。 如若说方才的姑娘有极大的毅力,硬生生地忍住疼痛,继续精彩的表演。 可是就算赢了这场,几日后的表演还能登台吗? 废了自己的脚趾,搏取一场毫无意义的胜利? 第335页 谁会愿意呢? 除非是钉子上有麻醉的成分,让人暂时失去了疼痛的知觉,或减轻了疼痛感。 吴静香自从从极北之地回来之后,她不仅变得力大无穷,鼻子也十分灵敏。 在表演是,她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起先还以为是哪位来了亲戚,方才靠近了那姑娘,便知道血腥之味从她脚底而来。 大傢伙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藏针毒害的把戏中,自然没人再询问走后门的问题,吴静香便重新回来原先的位子。 椅子送给受伤的姑娘,站着是不可能的,吴静香厚着脸皮坐上了皇后身侧,原本丽妃的位子。 至于丽妃刚才宣称身子不适,先行退了! 「皇后娘娘,我没了椅子,这里正好有把椅子,空着也是空着。」 吴静香娇声说道,「皇后娘娘您宽厚仁慈,定会体恤我年纪小,不懂事……」 吴静香说着已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经刚才的一遭,她已然知道这些个娘娘敌视她,又想把她当锄头,欺她年纪小,想任意拿捏她。 人善被人欺! 她才不苟着! 嘉和县主,这是要干什么! 她是要明抢丽妃之位? 众嫔妃们已被主座上的某人一锤一个核桃,咔吱咔吱响,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疯了! 疯了! 嘉和县主怕是得了癔症! 皇后娘娘的思绪还没有那句空着也是空着出来,他们后宫妃嫔的位置都是根据品级安排就坐的,什么时候可以随意入座。 她刚想出言教育嘉和县主几下,让她知道这宫中的规矩,便被踏踏的砸核桃声吸引住了,连带她的桌子都微微地晃动了几下。 「嘉和县主——」皇后威严出声。 「皇后娘娘,你也要吃吗?」 吴静香看着隔壁的皇后似乎在冒烟,立即掰下一半的核桃递给皇后,「不用客气。」 一个核桃硬生生地被她掰成两半,还十分的均匀,两块都是一样大小。 皇后娘娘倒吸一口冷气,训斥的话语再也无法吐出,若这嘉和县主疯了,也把她的手掰成两半。 她们这么近的距离,怕这县主十有八九会得有。 「嘉和,你若此大声响,怕是会影响到下面的表演。」 皇后娘娘委婉地说道,皇帝塞进来的人,她又不能真的拿下怎样! 「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嘉和县主,大局为重。」 皇后出口,立即有妃嫔附和。 吴静香立即耷拉着脸,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是娘娘,我就一个人,没人帮我砸核桃,只能亲力亲为。」 「金雀,你们两个帮嘉和县主剥核桃。」 皇后吩咐道。 「娘娘你人真好! 我自小在村野长大,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这贡品就是不一样,我还想多尝尝几个。」 吴静香厚着脸皮得寸进尺说道。 皇后扶额,最后应允了出宫时送她一袋核桃。 核桃放在桌上,并不是真的拿来吃,而是供嫔妃无聊之时,盘几下,取乐而已。 他们哪能想到有位蛮牛只想着吃。 风波过后,表演继续。 坐在主桌之上,吴静香越发觉得自己抢这个位置如此明智,在这里每位参赛者的表演都是尽收眼底,连带他们的表情也是一清二楚。 「好! 非常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天籁之音! 天籁之音!」 还没等其他人评定,吴静香抢先感慨道,一脸诚恳地对着皇后说道: 「娘娘,这难道便是余音绕樑,三日不绝。 哎呦,手里的核桃突然也没有那么香了。」 皇后傻子一般地看着吴静香,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怕是吃撑了!」 这次表演明显有几次大的失误,琴弦拨错了几个音调,嘉和县主还如此夸赞,怕是故意说反话,取笑的吧! 又或者这表演之人与嘉和县主有关系,县主故意捧着! 接下来的点评,几位妃嫔捉了表演的错误,痛批一阵,否了表演。 「不是吧! 娘娘你们莫不是听错! 刚才的琴声真的比我们镇上茶馆卖艺的小姑娘好听上几十倍……」 吴静香无辜地看着诸位娘娘。 茶馆卖艺? 还是镇上! 这县主真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吗? 随口就挂在嘴上,生怕别人不知她是从小地方来的? 下面的表演,不管好与坏,层次如何,吴静香都会鼓吹上一顿,把表演者吹得上天入地,世上绝无仅有。 不得不说她的表演,在诸位娘娘心中,比那台下还要精彩上几分。 县主对于音律舞蹈认识粗鄙,可是她文采了得,夸赞人的话,就没有重复的。 莫非陛下便是看重了她这方面的才能? 马屁成精! 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公公嬷嬷都不及她千分之一。 一个上午的时间,表演的人数居然还没过半。 可是娘娘们的精神乏了,需要吃饭、午休。 可就苦了在外边等候的贵女,在外边晒这日头,也只敢吃些御膳房提供的水果、点心,生怕自己吃多了影响发挥。 第336页 吴静香刚想跟皇后蹭顿午饭,直接被皇帝宣去御书房。 「听说你早上玩得挺开心。」 吴静香前脚刚踏进御书房,齐皇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隐隐地施加威压之感。 第213章 「陛下,臣女冤枉啊!」 吴静香嘴上求饶道,「奉旨观赛,我可是替陛下你仔细瞧个清楚?」 「哼!」 明黄的身影冷哼道,「现如今盛传嘉和县主乡野村姑、不是音律、难登大雅之堂,你开心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故意生出事端,为了让朕免了你在会宴上表演。」 「陛下,我确实出身乡野,不是音律。」 吴静香直接上前,站至龙椅旁,掷地有声地说道,「爹爹让我表演胸口碎大石,到时候怕是更丢陛下你的脸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着想。 现在出丑,只是污了我一个人的名声,若是宴会上出丑,我怕会牵连陛下、皇后……」 早上的一顿操作,自毁名声,为的就是齐皇免了她的表演。 她对皇子一点也没有兴趣,真怕到时候齐皇为了捆住她,搭上一个皇子。 没有什么比生儿育女更能留住一个女子的心。 「胸、口、碎、大、石,好得很!」 齐皇一字一顿地说道,龙袍掩映下的神色,狰狞中透着疲倦。 「陛下,若无事臣女现行告退。」 吴静香躬身便想着撤退。 玩大了,皇帝似乎生气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回来!」 齐皇喝住了双腿后撤的某人,他指着龙案上的一张图纸说道,「这是你设计出来的?」 龙案上摆放着许多张图纸,是她之前交给曹穆两人的百亩试验田的规划图。 「这水车可在全国内推广使用?」 齐皇抽出水车的主设计图问道。 「需要根据溪流、河道的水势略微调整。」 吴静香一听关于农事,也不敢插科打诨,收敛身上的嬉笑,她拿起案桌上的毛笔,重新画了几幅图样,分别介绍了它们适合安置在何种水势的溪流中。 君臣就水车推广一事在御书房相谈甚欢,一时忘了时间,直到大太监提醒皇后娘娘那边派人过来,催齐皇前去用膳,齐皇才起身起身离去。 皇子选妃这等大事,劳心皇后费神费力,齐皇这段时间必定前去慰问一番,夜宿凤仪宫,帝后和谐一番。 吴静香自然不会自讨没趣,闪着几千瓦的亮光,也幸好刚才没有蹭皇后吃饭。 她有齐皇的腰牌,可以在宫中自由行走。 午饭这等大事,当然是直奔大本营——御膳房,在灶台旁边,吃一口新鲜热乎。 吃了一顿大餐,又回去看了一下午的表演,吴静香终于得以解脱出宫了。 宫门口,吴大牛早已在一处角落里等候。 他早上带妹妹买一些生活物品之后,驾着车来宫门口等候着,生怕吴静香出宫,寻不到车。 「静香姐!」 吴大牛在吴静香出来的剎那,连忙上前引路。 差不多人散了,吴静香才从皇宫出来。 其一别人表演之后可以直接拿结果回家,而她被困在里头当评委,只能最后走;其二被齐皇这一安排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嘉和县主了,隐藏身份失败,混在人群中,极容易被人搭讪,而她最烦应酬。 不是她自吹,确实是她现在火热,一有风吹草动,妥妥的京城热搜。 京城的基本八卦周刊,名人轶事,有不少专栏猜测她钟意哪位皇子,各种拉配。 当初太学校刊风靡全国之时,有不少跟风,创立八卦周刊,直接大齐的老百姓的看热闹天性,皇孙贵族的各种艷事奇闻,夺人眼球,甚至连齐皇穿的裤衩一般为什么颜色,都敢刊登,几年下来,也是火爆大齐。 陈南、漠北使臣的各种绯闻八卦,皇子正侧妃的各种人选猜测,一直占据在头版,报刊发售立即告罄。 期刊如此丧心病狂地挖掘各种桃色绯闻,还没有被封杀,真香只有一个——期刊的大头是齐皇。 当时齐皇询问她赚钱的法子,她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有想到齐皇竟然干了,为了提高报刊的知名度,打响第一炮,丰腴自己的内库,竟然自爆内裤颜色,夺人眼球。 齐皇大胆捞钱的尺度,让吴静香是自愧不如。 大陆之上,应该没有比他更没有底线的皇帝了。 只要你的言论没有公然叛国,触犯法律,只要你提高的爆料被核实属实,报刊都敢刊登。 「先不回家,去一趟平西王府。」 吴静香上了马车,对着吴大牛说道。 「平西王?」 吴大牛刚来京城也知平西王旧疾发作暂时修养的消息,不过静香姐与平西王关系交好,好友生病,去探望也属正常。 「姐,需要买点什么? 前边就是朱雀大街。」 吴大牛询问道。 「买几斤新鲜的水果即可。」 吴静香说道,上门拜访确实需要点礼物,鬼王府什么都不缺,带几斤水果过去略表心意即可。 一进平西王府,吴静香两人立马被带到姬寒寻的房间内。 「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吗?」 吴静香看着依旧闭眼昏睡的姬寒寻,英气帅气的面容十分安详,名副其实的男版睡美人。 第337页 不过他的脸庞似乎红润了一些,没有再苍白如雪,多了三分的人味。 「王爷一直在昏睡中。」 姬寒寻的亲卫答道。 「每日可有按时按摩舒缓四肢? 汤药可曾按时服用?」 吴静香继续追问道,「现在负责王爷病情的是哪一位太医?」 亲卫也都一一回话。 「不该啊! 按理应该醒了才是,莫不是明空推测有误?」 吴静香小声嘀咕道。 不知为何床上的睡美人对她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那嫣红性感的薄唇,竟如樱桃一般,令人忍不住要咬上一口。 吴静香捂住烦躁的胸口,莫不成自己的发情期到了。 「你先出去,明空大师刚刚传授我一套引魂之术。」 吴静香一板正经地说道,藉机屏退几个灯泡。 「我们必须时刻守在王爷身边。」 亲卫一口回绝,跟木桩子一样的定在原地。 「好吧!」 吴静香见撵不走几人,「只有大师授我此法有些特殊,等下我运功的时候,无论发生何事,你们绝不能打断。」 说完吴静香走到床头,闭眼深呼吸,嘟起红唇朝着姬寒寻的薄唇而去。 亲下去! 亲下去! 亲下去!…… 无数的回响声充斥着她空白的脑袋,炸裂开来,如毒素一般蔓延在她体内的各个细胞内,控制着她的行动。 第214章 0.1米,0.01米,0.001米,0.001米…… ? 近在咫尺,就差这么一点点的距离,自己的嘴唇居然无法前进了? 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挡着她,在禁锢着她。 好在现在的她不再是以前的她,而是绿巨人泰坦巨猿吴静香,一点点微末之力,也敢阻扰她。 米粒之光也敢争华,吴静香暗暗加了七分的劲儿,嘟起嘴巴再次猛攻。 可恶,自己的力气好像被瞬间削弱,她的肩膀正被一点点地往回推搡。 是谁? 再坏老娘的好事,吴静香猛地睁眼。 一双眸子,古朴沧桑,似乎历尽了世间的尘事,灵犀璀璨,如夜空中的星光般炫烂多姿,又饱含着无数的桑海桑田。 犀利冷漠,如神明般高贵,使人生不出一丝的亵渎之心。 这样一双特别的眸子深深地吸引着吴静香,使她的炸裂的脑袋,恢复平静,丧失的神志逐渐清明。 额…… 她究竟干了些什么? 成功也就罢了,失败了还被当场抓包,少女的脸色瞬间绯红,因害羞而绯红的脸颊,泛着点点红润光泽,如苹果般诱人摘菜品尝。 「你——你醒了——」吴静香抽身起开,如脱兔跳离床头一米,垂头否认道,「你——你别误会——我刚才是想救你而已,明空告诉我的新方法。」 话语中气不足,心虚作祟,额前的发梢飞扬,遮挡了慌乱的眼眸,瞧着对方没有动静,吴静香继续舔着脸说道:「没有想到这方法还挺管用的。」 吻醒睡美人,童话的经典桥段,在自己这里怎么就差一步了。 想着方才即将得手——得嘴,吴静香略微遗憾。 「出去!」 温润沙哑的声音响起,蕴含着一丝不满。 被人亲薄,恼羞成怒了? 吴静香想着,双腿不自觉地向外移动,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姬寒寻与她对峙,盘问她为何亲薄与他? 「啊!」 吴静香惊慌失声,她的整个身子突然被一条腰带缠住,飞至半空,转而跌落到姬寒寻的床上,电光火石之间,她不知怎么的就压在了姬寒寻的身上。 这个真不是她故意干的! 现在的她是人形泰坦,可真不会腾空之术。 「吱哟!」 轻盈的关门声,亲卫出去。 房间里只剩两人,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暧昧气息,两人彼此的呼吸声,唇齿间的摩挲声,异常的清晰。 吴静香看着这张放大的美艷不可方物的帅气脸蛋,心跳声加速,如瀑布飞旋而下激烈地冲击着,好不容易清明的脑子逐渐归于混沌,眼神逐渐迷茫、呆滞…… 姬寒寻强健有力的臂弯搂着吴静香的腰肢,有些轻盈,太瘦了,一个转身,两人的位置转换,他压在了吴静香的身上,喑哑地说道,「这种事,男人应该主动。」 姬寒寻看着娇艷欲滴的唇瓣,可口美味,喉结滚动,微凉的薄唇欺上,印在那片柔软之上,两唇相交,四目相对。 其中的美味超越了他们两人的认知,情愫在慢慢地升高,吴静香双手不自觉的环住姬寒寻的脖子,紧贴着他的额头。 她没有反抗,而是在配合,她也是心仪他的! 她是他的! 吴静香的回应大大刺激了姬寒寻,使他愈发疯狂肆虐地采攫。 许久…… 「明日,我去你府上提亲可好?」 姬寒寻手中的梳子,插在吴静香浓密乌黑青丝间,指尖碰撞着轻柔。 「明日! 提亲!」 梳妆檯前的吴静香声音略微提高,「是不是有些快了?」 她方才只是见色行动,姬寒寻在她心里确实有一席之地,不同于别的男子,但就算这样,她也不想这么快被结婚啊! 「快吗?」 第338页 姬寒寻的脑袋慵懒地倚在吴静香的肩膀之上,「方才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香儿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堂堂大齐的鬼王,言语中竟含着一丝委屈,不知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倌馆。 「发生关系——我们只是亲了一下嘴巴而已。」 吴静香纠正道。 不要说得辣么暧昧,别人不知的还以为我们全垒打了。 「香儿,是嫌我做的不够多吗?」 姬寒寻忽的抽拉自己的腰带,外衫滑落,漏出稀薄的里衣,依稀勾勒出腹肌线条。 这是要硬上? 她是要从还是不从? 吴静香天人交战。 「姬寒寻,那个你刚醒可能还不知,几日后皇宫有场接风宴,变相地是皇子的选妃宴。」 吴静香神志逐渐恢复说道。 「香香,这与你我有何关系?」 姬寒寻猴急地宽衣解带,「我们还是先把正事给办了,坐实了关系,我好向你父亲提亲。」 吴静香连忙拉住他即将滑落的里衣,重新系了死结,「还是有些关系,齐皇给我弄了一张终极入场券,我猜测他这么样的目的,是为了把我留给他儿子。 你做王叔的,还是不要给自家的侄儿戴绿帽了。」 吴静香说道,将梳妆檯上的发簪重新戴上,趁着姬寒寻发愣的空档,大步流星地走了。 男人一发骚,真的就没女人啥事了。 她对姬寒寻那张帅裂天际的脸蛋,太没有抵抗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时间久了,她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吴姑娘,你这就走了?」 吴静香走的时候,门口守着的亲卫十五打声招呼。 「家里还有些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吴静香应道,脚底的步伐更快了几分。 「咦? 你们几个发现了没有吴姑娘好像换了一个发髻,她来的时候应该是双角发……」 十五继续说着,联想起他们出门的那一幕。 几个亲卫相视一眼,似乎懂了。 「可是——我们出来守门的时间还没有半炷香的时间,爷这也太快了些。」 十五发出疑问道: 「是不是爷,昏迷的时间过长,导致身体的机能极速衰退。 怪不得吴姑娘刚才走的时候,脸色匆匆,似乎有些懊恼——」十五觉得自己的衣角似乎被人扯动了一下,「十六,十四,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要给也弄些补品。」 「我该吃些什么补品——」「你们两这就不懂了,太医们一直喜欢以形补形,什么猪鞭、牛鞭、狗鞭…… 我们都给爷整来,最好寻一头老虎,虎鞭似乎更补……」 十五忘情地说着,全然没有看见自家兄弟的暗暗提醒。 「你们两个挤眉弄眼的,是瞧不起我十五会擒杀老虎吗?」 十五自己唠叨半天,两位同伴没有回应,还嬉皮笑脸的,顿时觉得他们是在瞧不起自己的能力。 「好! 我就等着你的虎鞭。 西戎与大齐交汇的砂日森林,经常有猛虎出没,十五你先去砂日边境戍守一年。 明日动身。」 姬寒寻冰冷的声音从十五的身后传来。 「爷,你听我解释……」 「三年。」 姬寒寻不容辩驳。 「你们几个把我昏睡期间发生的大事整理成册,我先进宫一趟。」 姬寒寻吩咐道,自家的媳妇快被皇兄掠去当儿媳妇,他必须先进宫,把人强留给她。 她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你们两个,爷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十五抱怨地说道,「交友不慎! 交友不慎!」 想想砂日边境的困苦,他的人生失去光彩。 十四、十六双双耸肩,他们倒是提醒了,你倒是领会啊! 不过十五性子太过跳脱,是该去边关好好磨砺性子。 皇宫里头的齐皇,看着完好无损地弟弟,还没来得及好好寒暄,诉说皇室子弟兄弟情,御书房大理石的地板便被弟弟戳出好大一个窟窿,杀气腾腾地逼问道,「皇兄,你要抢我媳妇?」 齐皇: 额…… 死机回想中,你媳妇哪位,你不是还没娶妻。 难道是之未婚妻,前前前任是谁来着,前前任又是谁,哎,整天操心国家大事,记忆极速衰退啊! 前任陈南公主! 齐皇似乎记忆起了。 「皇弟,你媳妇嫁给我儿子的事情不是已经翻篇了。 你是不是睡傻了,还提那些老黄历。 听我说,人要往前看,不能在一根树上吊死——」「你要——把我媳妇嫁给你——儿子?」 姬寒寻咬牙切齿地说道,□□又在坚硬的大理石上戳了一个窟窿。 第215章 大理石地板在两窟窿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裂痕四处蔓延,「砰」一声巨响,石板炸裂,碎石飞溅,尘土瀰漫整个御书房。 「咳!」 连呛了几口灰尘之后,齐皇宽大的袖袍遮挡整张龙颜。 「护驾!」 屋内的动静惊动了门外把守的御林军。 上百御林军破门而入,步伐整齐有序,刀剑相向某个歹人。 「保护皇上。」 御林军沖至齐皇面前,将齐皇围成一个圈,死死地护在圆心里。 第339页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今日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为首的领军扬声说道,他手里的弓箭瞄准歹人隐隐欲发。 这贼人长相可真俊啊! 与自己的女儿倒是相配,可惜是个脑残,居然想谋害皇帝,今天註定要死在这儿! 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姬寒寻看着眼前惊变的这一幕,提起自己的□□,他怎么演变成了行刺,多年不用的力道,他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 「皇兄——我好像劲大了一点。」 姬寒寻上抛自己的□□无辜地说道,「这枪好像轻了许多。」 皇兄? 御林军也被贼人的称呼震惊到了,皇上的兄弟不是死的差不多了,这位难道是太上皇的某个不公开的皇子。 皇上喜当兄长,还喜提刺杀。 「咳,你们先下去。」 齐皇厉声喝道,中气十足,撇开挡在他身前的御林军,款步上前介绍,「方才平西王殿前表演一套枪法而已。」 平西王? 这俊美的男子是平西王? 平西王不是相貌丑陋,面如夜叉狰狞,才戴上面具掩盖毁容的面貌。 「城云,你们先下去!」 齐皇下令道。 御林军听令与齐皇,对他的命令从来只有执行,虽然他们也搞不清这贼子怎么成了平西王,会不会对齐皇产生威胁,心中有疑虑,碍于齐皇的命令,身上的指责,他们也下去了。 御林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仿佛没有经过御书房一般。 「咳咳!」 齐皇缓解尴尬的气氛,「皇弟,太子妃已经嫁给太子多年,并育有一子一女,现在你再把人抢回去,太晚了些。」 自家的皇弟该不会昏睡的时候,魂魄回归不全,失忆了,记忆暂时停留在几年前,齐皇大胆地猜测道。 □□这种爱好,他们皇族可不能摆到明面上来。 「太子妃?」 姬寒寻蹙眉回忆,有这么一号人物出现过,「她是谁? 关我何事?」 「你自己说的你媳妇。」 齐皇咧嘴,儿子抢了皇帝的媳妇这事确实不对。 「胡说! 我媳妇明明是静和县主,当初你可说要给我赐婚的。」 姬寒寻怒气沖沖地说道,仿佛齐皇是个吃抹干净后不认帐的负心汉。 「你媳妇是静和县主啊。」 齐皇长舒一口气,只要不纠结太子妃就好。 「不是?」 齐皇瞬间恍惚,逐渐缓了过来,「静和县主,你媳妇怎么是静和县主,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们两赐婚了。」 「三年前,我被太子戴绿帽时,我们与皇后吃饭的时候,你说若有钟意的姑娘,无论是谁,只要我看上的,都可以直接为我赐婚。」 姬寒寻说道,「皇兄若不肯认帐,我们可以寻皇后理论。」 齐皇记忆慢慢甦醒,当时太子大婚,自己为了安慰皇弟,好像是曾这么说过。 当时皇弟好像说,她还太小,再等几年,他还笑话皇弟堂堂鬼王喜欢一个人还扭扭妮妮,那时他还以为皇弟未婚妻接连易主,出于谨慎,皇弟才没有讨要圣旨。 额…… 现在看来皇弟分明是觊觎别人姑娘已久,其心可诛。 「有吗? 朕曾说过这样的话吗? 朕怎么不记得?」 齐皇一口否认,「朕怎么记得,朕确实答应过静和那丫头,她的婚事只有她做主。 只是这丫头前几天跑来与朕说,她一心向道,无心男女之事。 还让朕把踏进她家求亲的人全给弄走。」 看着自己皇弟逐渐暗沉的脸色,齐皇嘴角上扬,自家皇弟一贯冷清,毫无牵挂,随时可以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了皇弟的心软之处,他要好好打趣一番。 静和县主在皇弟心中位置一定及重,慌乱到没有戴上面具就急匆匆进宫寻他。 「你那面具,不戴了?」 齐皇指了指姬寒寻的脸颊说道。 「香儿喜欢我这张脸。」 姬寒寻的话语中透着一股骄傲,堂堂鬼王,杀人如麻,如今竟为自己的容颜骄傲。 齐皇想着,竟有些吃味,自己掏心掏肺这么多年竟敌不过一女子。 他也曾劝说皇弟脱下面具,何惧没有女子肯嫁与他。 不过是一副臭皮囊而已。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若她们看上的只不过是我的一副皮囊而已,红尘枯骨,一切终将无有。 皇弟你变了,你现在居然要用皮相勾引小姑娘…… 匆匆离开王府的吴静香,回到自家宅院,才发觉自己食色昏头,竟然把正事给忘了,山林的事情还没有与姬寒寻说道。 「元宵,我刚才怎么回事? 看见姬寒寻,身子像吃了春、药似的,恨不得往他身上扒拉。」 躺在闺房的摇椅上,吴静香愈发地觉得自己的身体存在问题,好像失去掌控。 「已经给宿主全身检查,身体机能一切正常。」 元宵机械地声音传来,它才不敢惹大佬,分明是你惦记别人的身子几亿年了,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能不上下其手。 这是你几亿年的本性驱使。 不过这话,元宵可不敢对着大佬直说。 第340页 「正常? 真是我饥渴难耐。」 吴静香沉思道。 不管怎样,最近还是先回避姬寒寻。 姬寒寻昏睡期间积攒了一摞的公务,也急需他处理。 平西王的下属深深感受到王爷的可怕,自从他醒来之后,煞气更浓了,对他们更是往死里操练,皮都脱了好几层。 平西王俊美无双的流言风靡整个京城,不过人们只当它是玩笑罢了。 平西王毁容多年,已是事实,现在放出这等谣言,怕是想在接风宴上拐骗几个姑娘,毕竟平西王也是皇室宗亲,位高权重,选妃也有他的一席之地。 更是有人放话,平西王害怕当年太子妃的事儿重演,争抢不过几个侄儿,落了面子,故意放出面容姣好的流言。 姬寒寻从了醒来那天进宫之外,其余时间都在王府、军营处理事务、操练下属,也没有在外面露过脸。 外面的风言风语,他略有耳闻,小打小闹罢了,惊不起他的半点波澜。 吴文清新官上任,诸事繁多,恰逢陈南、漠北使臣来访,在这京城的地界上,外使来访,极易发生摩擦口角,若有重大事故,他这个京兆尹绝对跑不了。 走马上任,恰逢两国来访,既是挑战又是机遇,接连几天吴文清都没有回家,夜宿公府。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家爹爹和小妹背地里给他想看媳妇。 「大牛、小花,有件事我必须跟你们讲清。」 翌日清晨,端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的吴静香神情凝重地看着吴大牛两人。 「静香姐啥事?」 一口滚热的粥十分烫嘴,吴大牛含糊不清地发声。 「前一阵我遇到你们的大姐吴春燕了。」 吴静香思前想后,还是将这一消息讲给他们两个,这几年他们几个仍然没有忘记寻找吴春燕,与他们相处久,自然之道他们两人心中依旧牵挂着生死不知的大姐。 先前吴春燕虽然做过许多的错事,几年的毫无踪迹,早已消磨掉了吴大牛两人当初对她的憎恨,只剩心中浓浓的牵挂之情。 「她——在哪?」 吴大牛哽咽道,一次次地毫无音讯,没有想到如今还可以得知大姐的消息,少年眼里闪着泪光。 「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 吴静香摇头,那日他们三队分道扬镳,再也没有听过白莲教的消息了。 「是我贪心了! 活着就好! 活着就好!」 几年的打磨,少年比一般人早熟。 看着兴奋的两人,吴静香还是选择泼冷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很重要。 你们两个绝不能泄露出去。 你们大姐吴春燕加入了白莲教,还是高层圣女。 若今后你们两个遇到她,自己多加小心,最好装作从不认识。」 白莲教在大齐隶属□□范畴,人人喊打,家族连坐之罪,若是吴春燕的身份泄露出去,大牛、小花必遭牵连。 吴静娴既怕有人想要用大牛、小花作饵,引诱吴春燕露面,又害怕吴春燕找上他们,发展下线。 今日将吴春燕的身份透漏出去,既是敲打也是提醒。 吴大牛这几年跟着她到处奔波,手底下有不少商铺,身家丰厚,还真怕吴春燕惦记。 「我吃饱了,出去散散步。 你们两个自己慢慢吃。」 吴静香说完起身,她知道要给他们两个空间,消化这个秘密。 吴静香又回郊外的庄子,整理她的百亩试验田。 这几天牧曹宋剑两人按她留下的计划,逐步规划。 「你们现将这个东西种上。」 吴静香扔给他们一个小麻袋。 两人解开麻袋,「红薯!」 牧曹更是拿起一根红薯,「县主,这玩意现在可是俏货,许多人都抢着要。 特别是各大巡抚为了院里那点存货,都快打破了头。 没有想到县主你不动声响,直接运来了几麻袋。」 「很紧俏吗? 我家里还有许多,你们若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们。 红薯还是烤着吃最香。」 吴静香说道,光她在郑家村种的红薯,连续收割两番,存货应该足够。 这些是她让大哥上任时,顺带从郑家村捎来的。 「我记得西边还有一块空地,一亩地左右,回头你们两个安排人先把地给犁好了。」 吴静香说道。 「县主,你这是要种植红薯?」 宋剑询问,他也从简报上得知红薯产量大,易存活,作为一个十几年农桑小官,若不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世上竟然如此神奇的物种。 「嗯。」 随着吴静香的一声闷哼,宋剑的脸上愈发的跃跃欲试。 她没有告诉两人,种植红薯,她是为了研究嫁接之用,红薯扦插便可繁殖,易存活,很适合研究技术。 上辈子的农业知识,许久没有上手,她得先试试手。 第216章 她现在手下的可用之人,也就齐皇派来的两个奸细,人少了点,现在勉强够用,若百亩试验田开展,到时候就算给他们两三头六臂,也不能完成所有的观测、记录、推广。 她所做之实验,是为了将来在全国大范围内种植,实验观测记录,这些都是需要识字,老把手庄稼汉,恐怕寻不出一两个识字的。 第341页 短时间内教会他们识字,怕是来不及,而且庄稼汉烈日种地他们不怕晒,让他们做屋内乘凉提笔写字,反而是折煞了他们。 太学学生? 他们怕是受不了田间劳作的苦,吴静香回想起先前,她让那群学生摘大棚蔬菜,一点点劳作,便让他们这群富家子弟叫苦连天,这日后深扎田地,他们能受得了吗? 况且太学学生,终究是走科举路,自己让他们呆在田园里,岂不耽误了人家的仕途。 如何招聘实验人员,吴静香最后决定登报招聘,大面积撒网,她还真不信捞不到几条鱼。 最新一期京城的八卦杂志期刊,在杂志的最后一页俨然多了一条招聘gg,起先大家都没有注意,毕竟大家的眼球都在宴会皇子选妃的话题上。 「为何村头的老牛总是发出奇怪的叫声,为何村里的张寡妇家门口总悬挂这男人的衣服,为何你家田里的蔬菜总是少了几棵?…… 走进皇家百亩试验田。 我们坐拥百亩土地,位于龙脉之上,皇家庄园……」 「现诚聘三十名农业技术人员,要求如下: (1)会种庄稼,伺候田地;(2)读书识字;会算学之道;(3)敢于尝试新鲜事物。 薪资待遇: (1)月俸50两;(2)吃住全包;(3)子女均可在启蒙学堂免费就读;(4)每月休息四天薪资待遇若有异议,均可面谈。 不怕你要求多,就怕你肚里没货。」 招聘gg横空出世,竟在选妃的热搜里杀出一条血路,一路被人谈论。 「譁众取宠,一个种地的也大费周章登报招聘,嘉和县主夺人眼球的伎俩罢了。」 「嘉和县主,怕是傻了,居然敢那龙脉说事,夺人眼球,也不怕……」 「哼! 走着瞧,她的好日子不多了! 那位只怕恼了她?」 「上面的信息是真的吗? 种地也能一个月50两,我家舅有秀才功名,也算是读书识字,回头我告诉我舅一声。」 「秀才还回去种地?」 「我外祖得了心疾,我舅常年在家照顾,没了教书的活儿,日子过得皱巴巴,可惜了我舅的秀才名头。 在哪种地不是种地,县主不是说了,在龙脉上,我们还能沾上皇上的真龙之气。」 「哈哈哈! 我爹以前也上过几年私塾,认得几个大字,他还做过帐房先生。 上面写能够识文断字就行! 我爹种庄稼可是一把好手,如果他能选上,我弟我妹就可以免费读书了。」 …… 有人当做笑话一笑而过,也有人照着上边的地址,摸到庄子询问打探。 吴静香也让牧曹两人放出消息,统一面试在一个月后,由她亲自挑选。 她才不管议论声如何,广而告之的宣传打了出去。 接风宴表演的复赛,吴静香依旧抽了时间进宫,这次她没有再排队,而是递了牌子,走了快速通道。 大半的贵女如今都识得她,再排队摸人,没有任何意义。 今日的排座十分有趣,上次大闹齐皇依旧没有取消她表演的心思,这回吴静香只想安静地呆在角落里,默默看完整个比赛。 可惜天不遂人愿,皇后非要将她的位置排在尊位,只屈位于皇后、丽贵妃之下,妥妥的第三。 更加诡异的是这两人言语中多有客气,亲和,一口一个香儿,自己仿佛是他们家的晚辈一般。 真怕你们一口一个香儿,背后扎一个小人,画个圈圈诅咒我! 吴静娴哼唧道。 「香儿,此霓裳舞乃前朝的皇帝所创,据说乃他梦游广寒宫,夜见嫦娥仙子在月桂树下翩翩起舞,婀娜多姿,梦醒时分,依旧恋恋不捨……」 皇后喋喋不休,像极了以为和蔼可亲的师长,为吴静香解说、补全她贫瘠的乐理知识。 「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 舞时寒食春风天,玉钩栏下香案前。」 吴静香轻哼两句,她想起前世白居易的《霓裳羽衣舞歌》同样是君王的唐玄宗梦游广寒宫所创霓裳羽衣舞。 没有想到两个世界竟然也有如此相似之处。 「县主不愧是京城的第一才女,三年前出的对子,至今无人能对出下联。 如今也是出口即诗。」 丽妃插话进来,言语中也是捧剎吴静香。 「丽妃说笑了,刚才那是香山居士的诗。」 吴静香否认道。 香山居士? 哪号人物? 嫔妃的精力大多花在争宠上,对于自己没有听说的名字,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名气太低。 「只是创出霓裳舞的前任皇帝,早年勤政爱民,政绩斐然,可是贪图享乐,更是有了那着名的兵变,会不会不太好。」 吴静香小声地询问皇后。 「你是说影射皇上——」丽妃继续插话道,「县主你可能不太了解皇上,皇上只会说是提醒他切莫享乐罢了。」 好吧! 是她认识不到一位帝王的心胸宽广。 在皇后和丽妃的夹击百般科普下,吴静香艰难地熬过了一天,被两个专家同时灌输知识,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前几天两人还当她是情敌,共同敌视她,怎么短短几天,立马变了口风。 第342页 她只想对齐皇数个大拇指,他后院的管理水准高! 短短几日便能调整妻妾的想法。 接风宴如期而至。 今夜的皇宫比平常的冷清多了几分喧闹,盛装的宫女来回穿梭为贵胄引路,各位宾客更是身穿华服,盛装打扮,更甚至提前几日泡了玫瑰花瓣澡。 各路权贵云集在这八方殿中,他们觥筹交错,举杯共饮,其乐融融。 「皇上驾到! 太后驾到! 皇后驾到!」 高锐的公鸭嗓声中,齐皇与太后、皇后一起走了进来。 奇怪的他们的站位,太后居然站中间,齐皇与皇后站在太后两侧。 第217章 宛如普通人间一般,一对年轻夫妻搀扶着老者,可是这是皇宫,九五至尊的齐皇,居然甘居人后。 以前也只有皇帝年小,不能住持朝政,太后垂帘听政,才有位于帝王身前的殊荣。 齐皇此举,众人也只会夸他仁孝。 皇帝入席就坐,宴会立即开始。 齐皇宣读了一番感言,感嘆大齐近几年的风调雨顺,全靠众位大臣的努力。 还有便对两国来使,表达出希望边界长治久安的愿望。 丝竹声响,一群舞姬翩翩起舞,美艷华贵的妆容,华丽的舞服,身轻如燕,穿梭在大殿中央。 这是皇宫里的专职乐师,精心编制的舞蹈,似乎在诉说着大齐的恢弘磅礴。 今晚的宴会安排贵女表演,但也不可能全是她们的独场,她们再怎么精研乐理,怎么抵得过皇宫里的大家。 为了彰显皇家的气派,今晚里头的几个节目全是由皇宫里的舞姬乐师演奏。 一曲舞毕,在一片叫好声中,皇后出言,为了诸位使臣更好地了解大齐的风土人情,他们特地精心准备了节目,顺道推出那些精选过的贵女。 书画的完成需要时间,甚至一两个时辰,总不能让在场的各位默默看你们一两个时辰。 宴会,毕竟一热闹为主。 皇后在大殿表演场地宾客的面前,设置了十张桌椅,每排五张,供书书写画画专用。 喧闹的场合下写诗作画,也给表演者增添了几分困难。 「陛下,我瞧着她们几个年轻貌美,正如一朵朵娇颜的花儿,不如以花为题——」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陈南一使臣打断。 「陛下,外臣有异。」 陈南一位三十来岁的使臣站了起来,他国字脸,浓眉大眼,外貌粗狂,浓密的鬍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如今在座的都是大齐的肱骨之臣,栋樑之才,现在写一些娘们专用的诗词画作——」「廉操不得无礼!你还不住口!」 陈南又一使臣站起捂住大汉的嘴巴,连连躬身道歉,「齐皇,廉操性子耿直,说话粗俗。 请齐皇莫要怪罪。」 廉操陈南的第一勇士,力大无穷,以一敌百。 「外使所说不无道理,以花为题确实不谈妥当。 不知你们有何建议?」 齐皇面露微笑反问陈南使者,他内心恼怒陈南使臣辩驳皇后,也是辩驳了他。 为了彰显帝王的心胸,当着众多大臣、外使的面上,他只能暂时咽下,不能发怒。 「外臣曾听说大齐有一才女,三年前出了一副上联至今无人能对,更是首创了回文诗,不知今夜她可在?」 陈南使臣说道。 后排蹲在角落里的吴静香,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手里的核桃突然一点也不香了。 「先生,他好像是在说你。」 斐文浩抬眼看着吴静香说道。 「废话! 回文诗的鼻祖除了先生,还能有谁!」 杨帆挤兑他。 「先生,他点你难道有阴谋?」 斐文浩追问。 两学生一唱一和,也意识道陈南时辰点名先生,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两人一大早便在宫门口等着吴静香,并一路跟随她左右,宴席上直接坐在她身侧。 爹爹御林军需要巡逻,大哥京兆尹也需要看管京城的治安,娘、大牛他们几人没有诰命在身,不好进宫,宫里容易惹出事端,一出事丧命机率极大,吴静香也不想带他们几人趟皇宫。 别人一桌子的家眷,她空荡荡一人,身影孤寂落寞。 两学生坐她身侧一点也没有男女之防,照他们的原话,他们尊师重道,与先生拜别多年,重温当年师生之谊。 「哦? 外使说的可是我们大齐的静和县主?」 大齐仍旧一股和气,如同一团棉花般柔和。 「外臣曾拜读过她诗文,新算学也是她一力推动,精准了曲圆率,天文学也有涉猎,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 可惜外臣远在陈南,相隔千万里,未能见上一面。 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上一面,若是能请静和县主出题,外臣也想下场画上一副丹青。」 陈南使者一副谦卑的模样,二十来岁,朝气蓬勃的眼里尽是爱慕之情。 大型追星现场,迷弟万里而来,只求见面? 「静和,你还不出来!」 齐皇笑意融融,「朕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等魅力,外使为见你一面,都求到朕这儿来了。」 齐皇开口,吴静香不好继续龟缩在角落里,嗑瓜子吃核桃,款步至于大殿前,对着齐皇微微施礼。 第343页 少女二八芳龄,豆蔻年华,淡黄色的襦裙,点缀着朵朵淡梅,映着面容芙蓉若柳。 美目流盼,桃红带笑,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如苍穹上的桂月,高洁不可攀附。 好一个美人儿,可比桂月中的嫦娥。 吸!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静和县主的容貌可真倾国倾城,如此绝色佳人世间难寻第二位。 怪不得前阵子,静和县主的门楣被媒人踏破,陈南外使万里追寻,皇子争相求娶,在看到静和县主容貌的一剎那,这一切似乎都合理了。 「静和,今日你来出题如何?」 高位之上的齐皇商量一般客气道。 平日里吴静香进宫都是素面,未施粉黛,随意披上几件宽松的衣裳,发髻简单,那时候的她也美,但远远没有像今夜这般惊心动魄,勾魂夺舍。 皇宫里美女如云,齐皇自问自己见惯了美人,恍惚间自己竟然也难以把持,怪不得皇弟为她失了方寸。 哪里时迷弟追星现场? 明明火烤偶像! 这傢伙把自己高高捧起,架在高空,猛地在底下拾柴烧火,这题出得没有水准,便是自己浪得虚名,自己的盛名全是齐国自家炒作。 太好也不行! 无异于打皇后的脸,显得皇后无能。 「是陛下,臣女领旨。」 吴静香说道。 帝王开口,不容拒绝。 她从来不为盛名所累,也不惧皇后的为难! 陈南使臣的软柿子怕是捏错了对象。 吴静香没有出言,而是款步上前至附近的一案桌上,随手摘下一朵花瓶中雏菊,握在手心里。 她不知她娇媚的笑容恍惚了跟前的二皇子。 会客的案桌有一个花瓶,里头插些时令鲜花,点缀之用。 二皇子心底荡漾,第一次无比感激太子当初的提议,在父皇跟前抢亲实在正确不过,待父皇赐婚后,他一定给太子一个大大的回礼。 此时什么十三皇叔,已经被他抛掷九霄云外。 手握雏菊的吴静香朝着廉操走去,「我竟不知花只能是闺中怨诗词,诉说些情情爱爱的淫诗艷词。 许是陈南与大齐的风俗民情有所差异。 就如我手中的菊,在我们大齐也是可以写出花之霸气,豪杰之诗,谱写民族大义。」 「县主要作诗?」 「静和县主好久没有作诗了,三年没听见县主的诗句了。」 「要说菊的诗句,当属几年前那句「採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为最好,不知县主今夜的诗能否能与之比肩。」 「那首不是文仲先生创作的,县主是他徒儿,应该差不了多少?」 「我怎么听说文仲先生否认过,说那首也是县主写的,只是那时县主尚且年幼,先生害怕县主年少成名,容易夭折,才隐瞒了。」 …… 吴静香竟然不知,底下众人对她作诗竟有如此兴趣。 只见她步履轻盈,红唇轻吐,「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沖天香阵透陈州,满城尽带黄金甲。」 嘶! 众人听清诗句的内容后,猛抽一股冷气,明明是娇花美人,作出来的诗词杀伐之气表露得淋漓尽致。 陈州,陈南皇都的别称,在陈南使臣面前直接说我要杀进你们的皇城,静和县主的胆子也太大了。 她这是要干嘛! 宣战吗? 一朵淡黄的菊花,从她手中落下,跌至陈南使臣的案桌上。 她这次选用的是黄巢《不第后赋菊》将里头的长安换成了陈州,这首诗乃黄巢在长安科举是落榜所做,豪杰之气与普通文人一目了然。 而后他也实现了诗中那句「满城尽带黄金甲」带领农民起义军,攻陷了长安,当了皇帝。 「你!」 廉操虽不太懂诗词里头的意味,瞧着同僚气色不对,陈州乃陈南之都,联想之后便意识到这女子是在羞辱他们。 案桌上的菊花被他掷出,往吴静香的身上砸。 「大齐,欺人太甚! 齐皇,这难道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廉操咬牙痒痒地说道,恨不得上前宰了吴静香。 「外使冷静! 冷静! 县主年纪小,天真直率,她只是想在陈州赏菊而已。 你们不是说了,花只能是闺中事物,她一个小娃娃,突然想赏花了而已。」 齐皇在龙椅上劝慰道。 只是这话,一点可信度都无。 「静和还不赶快向陈南使臣道歉,我们大齐地大物博,啥地界没有,赏个菊花而已,皇家林园里头就有一大片菊花,何必捨近求远,非要跑到陈南的地界。」 齐皇口头上教训,但嘴角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减少。 「是小女唐突——」齐皇搭了□□,吴静香刚好顺着往下爬。 「慢着! 本王倒觉得本王的未婚妻写的诗极美,沖天香阵透陈州,满城尽带黄金甲,香儿,你若是喜欢,带些时日本王让人在陈州种满菊花如何。」 大殿门口传来一道嗓音,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身披黄金软甲,束发上的金冠在烛火下闪闪生光。 齐皇: 我是天生的微笑唇! 陈南使臣: 信了你的鬼! 第344页 第218章 姬寒寻腰间配有软剑,黄金软甲下的衣炔茭白如雪,在风中猎猎飞扬,整个人气宇凛凛,气势无匹。 待他走近些,众人方才看清他的相貌,眼神温润,面如冠玉,剑眉星眼,稜角刚毅分明。 眉眼间藏有的冷色,不怒而威,很是摄人。 他浑然天成的煞气,缭绕在四周,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又更引人注意了。 陌上人玉如,公子世无双。 好俊俏的男子! 无数的少女瞬间红鸾心动,面若桃花般羞红。 特别是男子看向吴静香时,满眼的宠溺喜爱,如一汪清泉深不见底,更是激起了少女的嫉妒之心,恨不得将吴静香踹下台阶,换成自己。 他是谁? 为何自称本王? 男子的身份更是引人猜疑。 男子身姿挺拔,步履坚定,走至殿前,随手拉住吴静香的小手,放置手心轻捏,「小小陈南而已,你若喜欢,我们便去那边种满菊花。」 相比吴静香,男子的话语更加狂妄自大,陈南在他眼里仿佛如那蚂蚱,一捏就死! 「你!」 廉操受不了男子的欺辱,一拳垂向男子,拳头刚劲有力,他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这一拳之上,空中风声猎猎,似乎有东西即将爆裂开来。 男子的右手,原本捏玩着少女的手心,忽地松开,环住了少女的腰肢,跨步反旋转,空出的左手接住了廉操的拳头。 廉操的拳头没有入众人害怕一般,揍在男子的脸上,而是被他的左手泄去大部分力量,如柔软的棉花糖,又如清风扶柳。 宽厚的手掌勾住廉操的手腕,反转一拉,瞬间卸掉了廉操的手腕,手腕依旧没有停止,顺着手臂向上,化掌为刀,雷厉风行,切住了廉操的关节之处,最后拉伸廉操的整天胳膊。 「咔吱!」 廉操的整条胳膊脱臼,耷拉地垂着,而他脸色苍白,一线眉更是挤在一处,汗珠下滚。 罪魁祸首的姬寒寻扬长而去,加大右手的力度,紧紧地环住少女的腰肢,对着首席之上的齐皇说道: 「母后、皇兄,有事耽搁了,寻来晚了。」 「皇弟也是为了国事辛劳。」 齐皇说道,「快些入座。」 他对平西王格外的恩宠,平西王的嚣张跋扈,除了自己的战功,大多是皇上自己宠出来的。 姬寒寻的位置好寻——首位,如今还空着。 他环住吴静香,直接盘坐在上边。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 使了好大的劲儿,吴静香才挣脱束缚。 「就在刚刚,本王宣布的。」 姬寒寻毫不知耻的说道,他纤长的手指整理吴静香的飞扬的发丝撩至而后,温柔娴熟。 「本王未来的王妃如此抢手,本王当然先下手为强。」 姬寒寻言语温润,呵在吴静香的耳畔上,动作暧昧。 吴静香转身静静地看着他,熟悉的气息,但中二的霸总痞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陌生,这人真的是她认识的鬼王? 「你——你恢复的怎么样了?」 吴静香关心道,该不会是魂魄回归留下的后遗症吧? 「本王挺好的,若是立即能与王妃成婚就更好了。」 姬寒寻的话语愈发的中二无耻了…… 找个时间,让明空回来复诊。 吴静香心里头预感有些不妙。 姬寒寻以前虽喜欢,但都是默默守护,不善言辞,含蓄温润,从不空口就表露,张嘴就我喜欢你,十分顾忌她的感受。 两人大庭广众之下,一言一语,似乎忘却了众人的存在。 被卸了胳膊的廉操,不动声色地回了位置,技不如人,在这等场合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弱,生生忍了疼痛,没有吱声。 随着姬寒寻的入座,他的身份呼之欲出,除了那位令人闻风丧胆,手握几十万重兵的鬼王,还能有谁? 姬寒寻,陈南使臣可不陌生,三年前就是这位血洗了他们的皇都,陈南的臣子永远忘不了血腥的那一夜。 当年陈南皇病危,召集大臣,宣读传位诏书,将皇位传位太子。 正宣读遗诏之时,大皇子与皇贵妃谋逆叛乱,联合大祭司、御林军统领发动宫变,挟持垂死的陈南皇,刀剑架在皇帝的脖子上,威胁他修改诏书,传位于大皇子。 垂死的皇帝自然是不从,反正他都要死了,怎么可能还要受逆子的威胁,大皇子转而刺杀太子,幸得皇后挡身,太子倖免于难。 可惜那一剑也划破了太子的脸颊,毁了容貌,绝了太子的皇位。 陈南自古有祖训,容貌有毁者,不得登帝位。 一切将要尘埃落定之时,宫门外又是一片战鼓声,大齐的鬼王率领一众兵马闯入陈皇宫,生擒了大皇子。 天要亡陈南! 刚刚内乱,敌军直入皇城! 什么时候他们陈南的守卫如此松懈,只要是人便能攻入。 诸位大臣一脸死灰,不同于大皇子的宫变,敌军已进入等待他们的便是羞辱、烧杀抢掠,阶下囚。 「自己处理。」 鬼王银枪挂着血迹,枪头挑起大皇子的身体仍至一人脚下,冷哼几句,便带兵驻守门外,还好心地帮他们合上打门。 关门打狗…… 关门放火! 第345页 一举歼灭陈南! 无数的大臣心想。 许久门外都没有传来动静,大臣的心理才稍稍平静。 这是他们才看清了斗笠之下的人,居然是太子! 太子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裳,还有太子的脸,不是被大皇子毁了容貌,怎么现在一点伤痕全无。 「母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斗笠之人望向生命垂危地皇后,一脸平静,转而狂笑,又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大皇子,「可惜你们机关算尽,到头来皇位还是我的。」 他的疯狂的笑容后边,是无尽的苦涩。 他解开上衣的衣带,卸去上衣,裸漏出上身,「大祭司,我记得皇族有专门验证身份的方法。」 他这是要向大臣验明正身,确认他才是真的太子。 「孤,数月之前,突遭贼子袭击,重伤逃往大齐,幸得相国寺住持施救,捡回一命。」 陈南太子寥寥几句,便将假太子定罪。 国丧传位——宫变——敌入——真假太子,短短一夜,陈南的臣子过得十分精彩! 在祸乱之时,假太子早已不知所踪! 据皇后临死前口诉,真假太子乃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初她产下的是双生子。 陈南有古训,皇子双生子,留长除幼。 皇后不忍杀死幼子,悄悄地送走了,没有想到十几年后这孩子回来了,还要抢回原本属于他的地位。 皇后原本不知假太子之事,只是自己的养大的孩子,换了人怎会不知。 皇后一再试探之下,假太子直接承认了,并说他杀死了真正的太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个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无论将来谁当上了皇帝,她都是太后,所示皇后并没有揭发假太子,并为他隐瞒真相。 真正让陈南臣子大惊的是,杀人如麻的鬼王,真的只是护送他们家太子回宫继承皇位,并没有提出过分要求,只是让他们把出兵平叛的费用结算。 见识过姬寒寻的手段,陈南使臣哪敢声张,他们的皇城,只要那位想,仿佛可以随时踏入。 「还是以花为主题,外使你们可有异议。」 齐皇无事你亲我侬的两人,看向陈南使臣善后道。 「外臣,无意义。」 陈南怂怂,再有意见别人都要杀到家门口。 吴静香一首「满城尽带黄金甲」在前,谁要在作诗,不免要与它与之比对,闺秀们自知作诗写不过县主,纷纷改为作画。 「先生……」 斐文浩两人壮胆来鬼王的宴桌。 「坐,不必客气。」 吴静香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小凳子,她还指望这两京城地头蛇一一给她介绍闺秀们。 「恩——」姬寒寻横眉冷对,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两。 妨碍他情趣的两人,要扔了! 「不了!」 「不了!」 斐文浩、杨帆两人异口同声,他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坐在这位的身边。 「先生,我们来只是想说声,如今先生有王爷在身侧,怕是用不到我两了。」 斐文浩两人说道,「先生,祖父那边唤我,我先回去。」 王爷的眼神,如凶兽如猛虎,被他盯上,如芒在背。 「京城的大家闺秀,他熟? 他应该没有杨帆熟吧?」 吴静香说道,在她的印象中,杨帆似乎很喜欢美人,京城的美人没有他不知底细的。 「不不不!」 杨帆连忙摇手,「这个我真没有王爷熟,京城闺秀,只要未嫁的,上至三十离婚,下至十岁的孩童,没有王爷不知。」 吴静香狐疑地看着杨帆,有看着身侧姬寒寻,他们带兵大战,还搞情报工作? 连京城的闺秀的底细都要摸清? 「当年皇后将京城各大的少女的画像、家境全都送至王府,任由王爷挑选王妃,让王爷挑出钟意的三十名。 这三十名少女,皆要进宫面看,再由王爷考究…… 好像第一任王妃就是这么选出来了的。 时隔两年,第二任王妃也是这样选的。」 斐文浩在旁说道,清澈的眼神里全是羡慕,当年他们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平西王可以随意择妃。 太爽了! 为何周围的气温骤低,斐文浩喋喋不休中,紧搂着双臂。 「餵——我还没有说完——」不知冷气袭来的斐文浩被好友硬生生地拽走了。 「你很熟?」 吴静香挑眉看着身旁的姬寒寻,「正好给我一一介绍,现在表演的是哪家的姑娘? 性情如何? 配我大哥如何?」 姬寒寻: 死亡选择题,熟还是不熟? 都是一个死字! 他真想扇死多嘴的两个小屁孩! 好端端地提他的黑历史干嘛。 嫌他追妻之路还不够辛苦。 「香儿!」 姬寒寻讨好地谄媚道,剥壳的瓜子放在吴静香的手上,「当年我一心在公务上,操练士兵,上阵杀敌,这等小事,怎么可能会亲自过问,都是管家一手代办,要不我把他叫上来,让他给你解答。」 「婚姻大事在王爷这里只是小事?」 吴静香清冷地说道,「所以说王爷方才说要娶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顺道为之。」 第346页 「没遇上你之前,是小事,遇上你后,便是大事!」 「也就是说王爷以前是谁都可,不是非我不可,管家也可以做王爷你的主。」 …… 姬寒寻: 女人一遇上这种问题,都会胡搅蛮缠。 在姬寒寻的割地赔款之后,将龙脉上的山林无条件租出,吴静香才停止了对前前前任王妃的探讨。 第219章 「香儿,你嫂子也是我嫂子,自是要好好相看。 家室、背景、性格,摸得一清二楚。」 姬寒寻笑道,「此事不急,过后我让人把闺秀的底细摸清。」 「京兆尹,从五品,官职暂时小了些,怕是有门楣的高户瞧不上。 香儿你嫁给本王之后,保证京城的闺秀任你打个挑选。」 姬寒寻继续下场逼婚,叨叨嫁给自己以后的种种好处。 吴静香送与他一个白眼。 原本清冷寡言的男子,如今怎么成了一只鹦鹉? 定是病还没有痊癒,魂魄没有回归完整? 几亿光年之外的星际总部,在唤醒伟大的星际联盟初代盟主之时,实验室遭受袭击,唤醒被强制中断,瀚神的灵魂暂时被封闭,意识没有甦醒。 宫宴上的表演继续,鬼王来了之后,闺秀们表演的热情高涨,不知是多了一位英俊鬼王,芳心暗许? 县主被鬼王预定,皇子妃人选少了一大敌手? 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永昌伯爵府的两姐妹,也成功晋级,在宫宴上表演。 姐姐丁月熙端坐在画纸前面,迟迟没有下笔,似乎是在破题、构图。 丁月怡上场弹奏古筝,欢快明朗的舞曲从她的指缝中流淌,悦耳轻灵。 忽而丁月熙动了,她飞身起舞,以笔为介,随着琴声翩翩起舞,衣袖的飘带两头捆绑的画笔,沾上原料,一朵朵灵秀的花儿跃然纸上。 两姐妹配合可圈可点,琴声清悦,舞姿曼妙,以舞作画,更是新奇。 不得不说永昌伯爵府的两姐妹新奇的方式,博得大多数宾客的眼球、美誉。 贵族的底蕴,自小培养出的闺秀才艺自然也不差,比不上大家,也都出自大家的指点,吴静香自认自己在才艺这一块远远比不上。 「第十号静和县主上场。」 尖锐太监嗓音,唤醒了沉浸在舞曲中的吴静香。 这么快? 不是说好的压轴上场? 现在表演还没过半? 吴静香诧异,她的表演顺序莫不是被人替换了? 「你要弹琴? 跳舞?」 姬寒寻凑近,附在吴静香的耳畔边亲昵道,「本王今日有眼福了,认识几年,本王还没有看见香儿起舞。」 吴静香起身,掸了掸衣裙,向大殿的中央走去。 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铁片。 与寻常铁片不同,它闪着银白的亮光。 「陛下,臣女不识音律,不懂歌舞,怕是误入陛下、太后,以及诸位大臣的雅兴。」 吴静香躬身道歉,言语吸「不过臣女手中有一物,希望搏得陛下的欢喜。」 吴静香高举银白色的物块,沉声介绍道,「陛下,此物唤钢。」 「钢为何物?」 一片譁然,在场的人似乎没有人听过钢这个词。 生铁减磨耐磨,减振,有优异的铸造性能,许多大件零件都是生铁锻造。 可是钢也有它的优势。 「一般我们锻造出来的铁,含碳量比较高的,比较脆的,容易断面,而这个钢的含碳量较少,有韧性。 钢其实就是一种铁合金,根据不同的用途,我们可以增加不同的金属材料,」吴静香说道。 说着吴静香从荷包里掏出一捧小弹簧,示意公公分发给在场的各位。 众人手捏着半截手指长,一圈圈螺旋环绕的铁丝,稍稍用力一捏,铁丝压紧缩短,一松手铁丝有重新伸长。 小玩意倒是新奇,只是这有何用? 「陛下,这叫弹簧,是一种锰硅钢,它韧性特别强。」 吴静香面容含笑,「陛下,你别看着这样简单小小的铁丝,它的作用可大了。 如果我们把它安装在马车上,可以减震,我们坐在上边,颠簸大大减小,不容易晕车,大大增加了乘车的舒适度。」 在场的女眷听到坐马车会束缚许多,顿时来了兴致,眼里闪着光。 她们出门大多乘坐马车,城门内的道路还算平坦,但是一出郊外,或是远门,每次做马车,如同遭罪,在马车里摇晃七荤八素的。 坐车舒服,改造一个步行工具而已,提不起齐皇的多大兴趣,他准备摆手示意就让县主过了表演。 毕竟他当初要吴静香表演,不是真的要她表演,而是向其他两国示威,仙人与他们大齐交好,仙人之徒在他们大齐。 「这种弹簧也可以加在□□里,加了弹簧改造之后的□□,射程至少增加一倍。」 吴静香继续说道,「我朝目前军中常用的连发弩射程范围大致二三十米,而臣女改造后的□□射程至少五十米。」 射程提升一倍,众人猛吸一口冷气。 静和县主真敢随意夸下海口,他们工部锻造数年,才将射程提升五米。 如果县主所说为真,一个小小的弹簧便可以增加一倍的射程,他们工部的脸面岂不是要被扔在地上摩擦。 第347页 吴静香忽然鼓掌,站在大殿门口的几个小太监,将一个大红木箱抬了进来。 她上前打开木箱,取出其中的一把□□,「这是改造过后的连发弩,可以连发十次,射程大约五十米。 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不好当场试……」 「好! 御花园掌灯!」 齐皇龙颜大悦,立即命人在御花园里不知场地。 战场上的杀敌利器,他一统大业的神器,勾起齐皇心中无限的希冀,他怎么可能耐着性子等到明日。 不止是齐皇,在场的许多将士也想一睹这连攻弩的威力。 若是真等到明天,不少人要彻夜难眠,辗转反侧了。 包括两国来使,他们更是想一探究竟大齐新出的武器,若是真到了明日,瞧不瞧得上,还是个未知数。 齐皇令下,原本的歌舞宴暂停,全员差不多移驾御花园。 短短一刻钟内,御花园篝火通明,烛光摇曳,伴着稀稀疏疏的风声。 几个箭靶子早已准备好,齐皇让御林军的一位统领试弩,此统领正好是吴大城。 一身盔甲,威风凛凛的吴大城,一脸严肃刚毅,身上露着杀伐之气,这样的爹爹,吴静香还真少见。 她上前解释如何操作这连攻弩。 「嗖嗖!」 弩上的弓箭连发,接连命中箭靶。 齐皇又让人试了木箱剩下的两款□□,虽不能连发,但是射程确达百米,威力惊人。 明月下的齐皇哈哈大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隙。 「赏! 静和县主改造□□有功! 赏黄金千两,绸缎百匹,玉如意一对,翡翠玉雕一枚……」 齐皇当场赏赐吴静香这个功臣许多物件。 「臣女谢陛下隆恩。」 吴静香躬身谢恩,「只是这□□不仅仅是民女一个人的功劳,也要多谢陛下指派给臣女的两位大臣,没有他们,民女也不可能这么快改造□□。」 吴静香也要为自己身边的两个人邀功,这段时间她都是在城内忙活,□□的零件确实是让他们两个人代为铸造,只是最后的组装由她完成。 、齐皇大手一挥,对两人也有一番赏赐。 众人又移步回了大殿,继续歌舞,只是肚子里心思飘向哪儿,就不为别人所知了。 「香儿,你这是夫唱妇随。 特地为为夫制作的大杀器吗?」 回到座位上的吴静香,被姬寒寻拦住,笑意盈盈,眼眸里勾勒出暧昧气息。 「就算没有香儿的□□助威,本王也可以百战百胜。」 姬寒寻捏了捏吴静香的手掌心,「香儿的心意,本王甚是喜悦。」 吴静香瞪大眼珠看着眼前之人,他的中二自大气息怎么越发的浓郁,她制作的□□怎么就是为了他,姬寒寻何时中了霸总的毒。 算了,看在手掌心中的鸽子蛋大的夜明珠的份上,吴静香决定不与中二之人浪费口舌。 「宿主,你当真要将这连攻弩的设计图上交,之后造成的后果,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脑海里的小白提醒道,「若被联盟发现,你过多干扰,若是被有心之人告发,会被记大过处分。」 「我想好了,也做好了承担所有后果的准备。」 吴静香回道,言语里尽是坚毅,不容更改的决心。 「好。」 小白见吴静香心意已决,也没有再继续劝慰。 自从小白见识某修罗寄住在小白公务员的身上,它便降低了自己的存在,偶尔下载表情包,自己玩乐,很少干涉吴静香的事情。 只是这回涉及武器,有可能改变蓝星以后格局,它才出言提醒。 修罗大人别说改变一个星球的格局发展,就算崩坏一个星球,联盟那帮怂蛋也没有人敢追究。 蓝星这块东西大陆,五国纷争的局面,至少三百年了。 三百年间战火连连,平均两年爆发一次大的战役,百万人因战火死亡。 近些年齐皇明面推动联盟,与周边两国结成盟友,战争才稍少一些。 放任五头狼互相绞杀,还是扶持其中的一头狼,作为狼王,吴静香思绪了许久,她也没有准确的想法,她也不知哪种方法更好。 也许两条路都是死亡,也许两条路都可能成功,她也不知现在她所选择的路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她只知道路在脚下,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走。 第220章 脚下的路,也许不能原路返回,但也可拐弯绕道。 在战火纷飞的时代,君王怎么可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发展之路,他们只有膨胀的野心,版图,一统大业的野心。 从极北之地回来之后,吴静香心中曾有一个蓝图。 她要建造一所大学,一所崇尚自由、民主、科学的大学,可以无视地域、民族之别。 大学游离五国之外,不依附任何国家,不惧任何势力,包括天外来客。 大学的宗旨只有学习知识,传播知识,知识改变世界。 宏图太大,以她现在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完成,以她现在的身份,也不可能登高一呼,便有无数人追寻。 现在的她只能先依附在大齐,徐徐图之,反正她的时间还有很多,熬死所有人,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毕竟活的久,也是一种天然的优势。 第348页 宴会不知不觉临近尾声,众佳丽闺秀表演完成,就连殿前赋诗作画也完成。 现场挥墨的诗画中,不知是否受了吴静香的影响,不少诗画是以菊花为主题,大片大片的菊花渲染在纸上。 此次表演不是比赛,所以不用比拼个一二三四名,名次高低没有,全凭个人喜爱。 主要是皇上与皇子看中哪家菇凉。 齐皇也不会当场赐婚,而是宴会过后,各回各家找自个的爹娘商量,私底下再去找看对象的人家,通过气儿,若都对眼了,再找齐皇赐婚。 毕竟齐皇金牌月老身份,若赐婚后,小两口不和,生出事端,岂不是坏了口碑。 这也是齐皇在自家老弟身上,惨遭几次滑铁卢后,偷偷改了规矩。 月老家的皇子,则不用通气儿,看上哪个基本上可以下纸了。 宴会散席,吴静香刚刚起身,便被几个身影围住。 「吴姑娘!」 二皇子远远沖她打了声招呼,朝着她的案桌而来。 姬文洱的脸色晕红,有着少许的羞涩,整理仪容,含笑春风。 「二皇子,何事?」 吴静香疑惑道,她与二皇子也是仅有几面之缘,如今这货含苞带笑,看着她像块五花肉似的。 「吴姑娘,夜色已晚,你一个人女子独自回家,实在过于危险,不如让本皇子护送你回家。」 姬文洱温和地说明来意。 刚才太子大哥提点,要主动出击,多多与姑娘接触。 虽然皇叔可怕,可美人不能放弃,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吴姑娘不是还没有答应皇叔,父皇也没有下旨,他也是还有机会的。 别人都是一家老小,吴静香独身一人,形单影只,半夜走动实在危险,姬文洱为自己的机灵点赞。 「小二~~」姬寒寻蔑视姬文洱,轻飘飘地一句,暗藏着极大的杀伤力。 姬文洱忍不住后腿几步,从小被皇叔戏弄的暗黑时光重现。 「本王自会护送香儿,你对皇婶的孝心,本王知道了。」 姬寒寻暗黑的眼眸转动,一股威胁之意,四处蔓延开来,「明日来我府上,本王亲自操练指点,你这几年的身手一点也没有长进。」 姬文洱唇齿磕绊,双腿发软,悔之晚矣。 在皇叔虎口上夺食,他简直自找死路。 皇叔那些年训人的手段,狠厉毒辣,宛如进一次十八层地狱。 「孩子还小,你别老吓唬人。」 吴静香无语道。 皇婶? 这称呼也太老了,足足把她整老了十岁。 她说完起身离去,姬寒寻则紧跟在后。 其他人原本也想凑到吴静香跟前刷个脸,见二皇子被鬼王下了脸,也不敢上前。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吴静香远远听到自家门口一阵喧闹声,赶紧让下人出去探查,究竟是何事。 哥哥升官,爹爹在御林军当差,自己也被封了县主,他们家也在牙行买了些下人。 「县主! 县主!」 「外边好多来求亲的!」 …… 吴静香: 求亲梗什么时候能过去! 她只想直接轰走! 爹爹、大哥当值,让娘亲接待他们,娇娇柔柔的娘亲会不会被他们一口吞了。 轰走简单粗暴,过于无礼,他们一家还要在京城混,特别是大哥还是京兆尹,说不定他们暗中给大哥使绊子。 她一个姑娘家家,自然不能出面。 思来想去的吴静香,在桌子上写了一副字,和桌子上的一个木头玩具,一併交给管家。 县主府门口门庭若市,不少媒人提着礼物,下人拿着拜帖。 「大家安静! 安静!」 夏管家喊了好几声,嘈杂的人群才渐渐安静。 「我们家县主秀外慧中,诗文算学均有涉猎,她希望未来的郎君,也在算学、文学上,略通一二。」 夏管家照着吴静香的吩咐说道,「特地设下三道问题,若能全部答对者,县主愿与他喜结连理,永结同心。」 「管家你快说说,我们家少爷还等着县主做新娘子!」 「你闭嘴! 我们家少爷才是县主的新郎官。」 …… 「大家听好了。 第一道题乃一个上联,大家对出下联即可。」 夏管家说道。 对联而已,众媒婆小厮、丫鬟,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家少爷必定能对得出。 可惜他们不知道吴静香,是专门剽窃千古绝对的盗窃犯,一般的对联岂能入她眼,拿来为难别人。 第一道题,第一道门槛,自然要比城墙还要高出几分,不是千古,不是绝对,绝对不剽窃。 「我家县主,一日在相国寺上香时,看见一女子才貌倾城,却一心想求住持帮她剃度出家,非要遁入空门。 县主不解,上前与女子交谈,才知女子也是一个命苦之人,人事哀怨。 所以今日我家县主的上联为「寂寞寒窗空守寡」大家能对出下联即可。」 「寂寞寒窗空守寡,这是什么上联?」 「这上联听着朗朗上口,少爷肯定能对出下联。」 …… 小厮对自家少爷空前的膨胀,刷刷记录上联。 「第二道题,大家看我手中之物,县主称它为魔方,一共有六面,每面都有不同的颜色。」 第349页 夏管家说着拿起魔方,胡乱扭几下,改变每个面的色块,「若能将此魔方还原成之前的样子,第二道题就算成功。」 简单! 简单! 简单! 此时无数的人心中所想,只是一个木头,他们还以为是何等难题。 「第三道题,县主说了,等有人答出前面两道,她再出第三道题。」 夏管家说完,又将前边两道题贴上门口,收了好些请柬,才进屋。 第一道题,是她知道郑文仲与公主之间的纠葛之后,联想到的上联。 其实她心底希望师父通过这个上联,能去一趟相国寺。 魔方,吴静香遇事困扰之时,她总喜欢转动魔方解压,理顺思路。 至于第三道题,鬼知道是什么。 吴静香正准备从后门熘去郊外之时,正巧碰见大牛领着斐文浩几人从后门进来。 「先生,现在进你家是在太难了,大门打不开,只能偷偷熘后门。」 斐文浩故作哀怨的说道。 县主用三道难题寻郎君的消息,立马在京城炸裂,识字不识字的人,都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难题,县主府的门口,一时间堪比秋闱放榜现场,围的水泄不通。 第221章 「你们这是?」 吴静香无视他们的调侃,上下打量着几人,今日都换上了一身轻骑装,似乎要骑马出城。 「先生,今日有场打马球友谊赛,据说陈南、漠北也要下场比赛。」 斐文浩说道,「先生,你要不要去看看热闹。」 「打马球?」 吴静香大约明白了,昨日宴会是女子表现自己,今日的打马球则是男青年展现自己的机会。 只不过她一向不关注,若是斐文浩不说,她都不知还有这事「静香姐!」 吴大牛听到有打马球比赛,神情激动地望向吴静香,就差脱口而出两字,要去! 「大牛,你也去换件骑装。」 吴静香点头道,大牛酷爱骑马,家里的马驹基本上是他在照料。 男子都爱打马球,他自然也不例外。 大牛跟了自己好几年,半个弟弟,吴静香还是有几番心疼,不愿他希冀落空。 「整日呆在屋里头也挺烦闷,小花这丫头估计也腻了,大牛你去看看这妮子起床没有。」 吴静香补了一句,他们两个出门不带她,回来估计又是一阵闹腾。 秋风飒爽,衣服沙沙作响,发梢迎风飞舞,青丝缭绕,许多英气少年骑马飞扬,青春洋溢。 刚入场,斐文浩几人迫不及待地要下场,挟着一群人要去马厩选马。 「先生,要不要一起?」 杨帆邀请道。 吴静香摇头,挽着吴小花地手腕笑道,「我和小花,在这里给你助威,可不要失了比赛。」 少年扬长而去,吴静香摸着吴小花的脑袋,□□柔顺的发丝,安慰道,「想玩什么?」 齐皇组织的大型交友相亲活动,不可能只有男子下场显威,女子呆在一旁助威。 几位武将家的小姐,也起马欢腾,不过女子人数较少,组不成一队马吊。 球场旁边也有一个小场地,设有投壶、掷圈等小玩意,供人娱乐。 小花许是没见过大场面,面容拘谨,精神略微紧张,有些放不开。 「那边人多,好像挺热闹的。」 吴静香指着一处人群,拉着吴小花朝着手指的方向而去。 「嘎嘎嘎……」 「鹅鹅鹅……」 竹栏围成一个大圈,里面放着一群鸭子、大白鹅,许多人手里拿着铁环,时不时投掷处几个铁环,砸伤大白鹅的身上。 「这只鸭子真够狡猾,我就不信我套不住。」 一个女子铁圈落空,在竹栏边气急败坏的跺脚发泄。 「鹅鹅鹅!」 刚刚被砸的大白鹅仰头大叫,似乎是在嘲笑那位小姐,你才是鸭子! 鸭子! 「雅美! 我一定帮你赢下这大白鹅,今晚我们吃鹅肉。」 一男子在旁献殷勤道。 男子微胖,圆滚滚的,眼缝眯成一条线,一种油腻猥琐之感浑然天成。 「谁要跟你一起吃饭。」 女子眉目不悦,嫌弃望向男子,有望着远处,眼眸黯淡失落,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老熟人! 七公主姬雅美,赵城逐,看样子赵城逐似乎队七公主有些贼心。 只是郎有心,妾无意。 四年前,七公主使计推掉了远嫁漠北的亲事,被齐皇责罚,幽禁宫中一年,之后行事低调了许多。 她一直也没有招驸马。 赵城逐连投几个铁圈,都被大白鹅机敏地躲过。 每次铁圈飞来之时,大白鹅缩脖子,鹅鹅鹅地后退,使铁圈连连落空。 「真是个废物! 真不知魏武侯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废物儿子,小妾的儿子就是没有用!」 姬雅美唾骂几声,气哼哼地走开了。 赵城逐脸色浓黑如墨,铁青着一张脸,停顿之后,又急忙追了上去,「雅美妹妹,你等等我!」 舔狗! 吴静香不知她便宜小叔叔怎么热衷当舔狗,不过这两人,她都看不顺眼,凑成一对,锁死甚好。 他们走了之后,吴静香拉着小花开始砸鹅,砸鸭,不得不说小动物十分有灵性,趋利避害,铁圈密密麻麻地垂落,竟没有一只被套路。 第350页 好在铁圈只是供人玩乐,无限供应,也没有人因为套不住鸭子而真的气恼。 玩乐嬉笑间,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 远远望去,好像是刚才七公主离去的方向,一群人围在那儿。 不妨许多想看热闹之人,凑了过去,人流随之聚集在那儿。 「静香姐。」 周围套圈的人瞬间少了大半,吴小花的眼睛顺着人群而去,注意力转移。 「你哥,他们几个应该差不多要上场了。」 吴静香转移话题,「我们回去给他们打气助威。」 「别人家的闲事,我们还是远离些好。」 吴静香拉着吴小花回去。 能与七公主吵架之人,身份地位大约也是差不多的,吴静香不想沾上这等麻烦事,敬而远之,才为上上策。 殊不知有时候越想躲,麻烦事越会找上你。 「县主,七公主、八公主有请。」 几个宫廷婢女谦卑地邀请吴静香,而后又在她的耳畔边附上几句话。 吴静香听后,神情凝重,跟小花说了几句,也没有多耽搁起身跟着宫女走了。 第222章 「静和县主到!」 吴静香赶到之时,一群人如救命稻草一般望向她,人群中间有一本书,湿漉漉的,似乎刚被捞起来。 「静和,你看看这书还有没有不久的可能,这书是我央求三哥哥借于的。」 八公主期期艾艾地说道,眼眶通红,如兔子一般,受了天大的委屈。 「三哥哥说了这书是我大齐与漠北交换的仙书,可不能弄了。」 八公主说着,又望向湿漉漉的书本,惶恐地抽泣。 「静和,他们都说你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你一定有办法救回书本的!」 八公主哭着哭着,突然双手扯着吴静香的手腕,「静和你一定能帮我的! 我不想被三哥哥责罚!」 吴静香不留痕迹地挣脱了八公主的束缚,出言安慰道,「八公主,你先别着急。 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顺,我只是一个女子,也不懂能不能帮上忙。」 被人一上来戴高帽,吴静香自然不会糊里糊涂地应下,具体什么情况她都不清楚,怎么可以做稀里糊涂的虫子。 还有这书,如果真和八公主所说的这般重要,怎么还带来人多杂乱的打马球场地,还恰巧地被人推落掉进池塘里。 打马球大多是草地,只在着偏远地角落里,有一个小池塘,里头养着些鲤鱼。 马球场以前极易发生坠马事故,皇家地盘极为讲究风水,经钦天监的士官,几番测算,才在这里开凿了一个人工池塘。 有了一个池塘之后,坠马等意外事件倒是极少发生了。 八公主如今慌了心神,讲诉不清,她身边的丞相之女李双双代为转述。 漠北、陈南来访大齐,自然都是为了明空所留的仙书。 三国协商,知识共享。 各国被仙人赏赐的仙书,均拿出原本,当众抄录,其他两国之人各派人监视,谨防有诈。 陈南的原本据说是超了白莲教在陈南的一处总坛收穫的。 书怎么来的不打紧,书是真的就行了。 而八公主手中的这本是大齐抄录漠北的摘抄本,原本又三皇子保管,可三皇心软,央不过妹妹的请求,把书借阅于八公主。 八公主偶尔一本奇书,小孩子心性,便向闺中姐妹炫耀,一来二去,姐妹团自然也想借阅奇书,出于炫耀心理,八公主带着书本来了这马球场,并向几个姐妹展示一番。 只是他们几个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七公主来了湖心亭,非也要看这书。 她们几个正看得上头,怎么会立即给七公主。 七公主火爆脾气,见没有理睬她,直接上手抢夺,抢夺间书本不小心落水。 她们几个又不会凫水,等下人过来打捞书本,书本早已被浸透。 捞上来之时,心急慌乱的她们没等书本烤干,又胡乱翻书,书页被毁得差不多了。 如今还保留着封面,也实属不易了。 「覆水难收!」 吴静香说道,「臣女也没办法让一本破碎得书籍恢复原样。 趁着漠北时辰还在京城,公主还是尽早禀告三皇子,让他在招人抄录一份。」 众人小脸一阵惨白,若是上告,她们都免不了一阵斥责,甚至三皇子也有可能被她们牵连。 「天下最聪慧得女子,也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人群中一阵嘲讽声很是突兀,吴静香抬眼望去,是七公主。 「静和你深受父皇喜爱,若你跟父皇坦诚书是你弄坏的,他一定不会降罪于你。」 七公主小白莲般在风中摇曳,「静和,世人都说你端庄善良,定不会忍心让我们受父皇责罚。」 吴静香瞪大眼睛,这八公主脑子是被浆糊缝合的吗? 她怎么觉得自己会当这个背锅侠。 「公主,古有廉颇肉袒负荆,你不应让别人承担你的罪责。」 吴静香扔下一句劝戒,便要离去。 她不愿继续在这儿呆着,被人当傻子,当背锅侠。 「县主,你若是应下这事。 我可以让你大哥入我爹的门生,受我爹的扶照。」 李双双冲着吴静香的背影喊道,「若你在这样一人孤行,我们只能让你大哥能者多劳了……」 第351页 威逼、利诱,好! 很好! 吴静香停顿转身,眼眸流转,隽邪魅惑地看着李双双,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正好,我也很想领教李丞相权倾朝野的好本事。」 「我这人最讨厌被人威胁,特别是那我亲人威胁我。」 吴静香说着,一脚踹向石桌。 「砰!」 一声巨响,石桌炸裂,灰土飞扬,石桌彻底化为尘土。 石桌上的书本自然也不能倖免,四分五裂。 「好了! 书是我毁的,你们可以去告状了。」 吴静香掸着衣裙上的尘土,整理衣群,心满意足离开湖心亭。 她可真是一个好人,大好人,体贴人心,替人着想的好人。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尘土。 「可恶! 实在可恶!」 「一个乡野女子而已,竟敢如此欺凌我们!」 「我们这么多人,皇上还能偏袒她不成。」 吴静香一走,湖心亭的贵族小姐们全都怒了! 之前宴会,吴静香研究的□□大方光彩,将她们精心准备月余的节目,衬托到了尘埃,心中岂能没有怨恨。 今日不知是谁提议将这罪责推给静和县主,她们几人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她们早已安排侍卫将湖心亭四周把手,不放进任何人进来。 「我们真的要诬衊静和县主吗?」 哭嘤嘤的八公主出声道,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如今不是我们想要罢手就可以的,你们没有听见刚才这位深受皇恩的静和县主的话,她把我们记恨上了。 如今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 李双双阴狠地说道。 李双双地眼眸充满了阴毒,心中无比地嫉妒,好一个静和县主。 她原本是京城地第一才女,深受众人追捧。 可是自从着乡村野丫头进京后,一切都变了,原本属于她的光环全都消失了。 李双双永远记得三年前的那天笔试,她输了,输得很惨! 还被世人耻笑,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偷。 只要书社有活动,总能听到耻笑她的声音。 沁入骨子的恨,经过三年的发酵,早已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原本以为她还可以等,等到时机成熟,等吴静香被皇上怨气,再施行她的报复。 直到昨日宴会上,那个英俊无比的男子拉着这乡野村姑的手,她疯狂的嫉妒,恨意熊熊燃烧。 世间最好的男子本该属于她,站在他身边的人,也应该是她!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早就发现了人人谈之色变的鬼王,并不是面容丑陋入夜叉,而是以为英俊的美男子。 见过姬寒寻的面容之后,世间的男子将变得寡淡无味,平平无奇。 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她连父亲也没有告诉。 她甚至为了他出手处置了他的几个未婚妻,这么谪仙的人儿,怎可被那些庸俗极致的女子骚扰。 陈南公主可惜不能随便杀了,她便把她送到了太子的床上,一切都是那么天衣无缝,没有人知晓。 堂堂大齐的战神,怎么能被一个乡野村姑污染。 定是那狐媚子使了见不得人的下贱手段,李双双脑海里浮现出吴静香那张明艷绝美的脸,恨不得立即上前刮花。 吴静香从来不怕她们几人将罪责推脱到自己的身上,现场有这么多人可以证明,她们争吵之时,自己可不在现场。 若是她们来寻麻烦,尽管来便是! 「先生,你没事吧?」 迎面撞上急沖沖赶来的斐文浩一行人,满脸的着急忧虑。 「没事,跟两位公主闲聊一下。」 吴静香说道,「没什么大事,都回去吧! 我还要看你们几个打马球,小花就喜欢大惊小怪」「静香,有什么你可不要憋在心里,记得跟我们商量。」 说话的斐云飞,他的眼睛不住往湖心亭里瞄,一副生怕吴静香被湖心亭里的几位吃了一般,「就算她们几个身份高贵,也不用怕。」 「好了! 好了! 你见我啥时候吃过亏!」 吴静香笑道,「你们几个今天也来打马球了。」 有斐云飞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其他三少的影子,见到他们几个,吴静香还朕有些意外。 京城的地儿,竟如此之小。 「你还说呢? 回京这么久,也没见你来找我们几个,当初在桂南的情谊哪去了。」 斐云飞记仇说道,「你记得找他,也不来找我! 是不是嫌弃我没有他身份显赫,现在我爹爹也快升为尚书了。」 他指的是斐文浩,他们两同一宗族。 只不过斐文浩是嫡系,斐云飞则是旁系。 「恭喜你,未来的尚书之子!」 吴静香双手祝贺,玩笑似的给他鞠躬,「求未来的尚书之子罩我!」 「好你个斐云飞,是在埋汰我吗?」 斐文浩不甘示弱,佯装要敲打斐云飞。 旧友重逢,总能勾起无限的话题。 吴静香不知的是,在她身后又多了几句骂名。 「不知羞耻!」 「整日勾引男子!」 在马球的其他时间里,竟没有别的波澜,她还以为几位公主按捺不住想对她出手呢? 第352页 第223章 一日,在吃完饭的时候,吴大城总忍不住嘴角上扬,一副好心情掩盖不住。 「爹,皇上要升你官职了?」 吴静香忍不住好奇问道。 到了吴大城这等年纪,除了爱情、升官,她是在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他控制不住表露喜悦的事情。 爱情? 爹那么爱娘亲,自然不会有外遇,只剩下升官了。 「你爹刚刚升官,怎么可能又升! 你当宫里的官职都是大白菜任你挑拣。」 吴大城撇了一眼吴静香说道。 「你在外头有外室了?」 吴静香还没有说完,被吴大城一巴掌胡过来,满脸通红地说道,「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 他又看着苏式连连解释道,「娘子,你可别听这丫头的胡言乱语。 我在宫里当差,每日都要巡逻,哪有世间结识别的女子。」 「宫里头别的不多,就属寂寞的漂亮女子最多。」 苏式淡定地夹起一块鸡肉,放进吴大城地碗里,温柔地说道: 「大城,整日日晒雨淋的怪辛苦的,多吃点鸡肉补补身子。 今日你总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吴静香暗暗给娘亲竖起一根大拇指,温柔一刀,她果然还差的远呢? 娘十几年能把爹爹吃的死死的,果然没有道理。 「娘子——」吴大城忐忑地吃着鸡肉,味同嚼蜡,也顾不上保密,「娘子你别误会,是大哥要回来了!」 不知朝廷于漠北签署了何种协议,赤炎军班师回朝的消息席捲整个京城。 大伯赵城佑要回来了! 「县主! 不好了! 不好了!」 几人正被大伯回来的消息慌神,门外一阵慌乱着急的叫喊声。 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他衣冠凌乱,三十左右,此人正是大哥的师爷,「大人被抓起来了!」 「你说什么?」 吴大城爆脾气地抓起师爷的衣领,怒喝道,「清儿被谁抓了! 哪个熊心豹子胆敢抓老子的儿子!」 吴静香和苏氏连忙劝阻某人暴躁的行为,救下被抡起来的师爷。 「昨日,兵部侍郎、相爷的几位公子哥来府衙邀请大人喝酒,被大人一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 后又有人来报漠北使臣与陈南使臣起了争执,大人前去调解,几位大人的哥儿也跟着去了。 我们到的时候,驿馆里漠北与陈南使臣早就大打出手,不可开交。 鸿胪寺的人不知怎么迟迟不来,若是让他们继续打下去,整个驿馆就要被拆了,我和大人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劝解。 不知怎么,突然大人的袖子里掉出两本书,漠北与陈南的人立马停手,非说我们大人氏小偷,偷盗了他们的仙书,还要把大人狂揍一顿,幸好被后来的赶到的平西王给阻止了。」 师爷将里头的来龙去脉缓缓地说清楚,「可是两国使臣不依不饶,非要告御状,污衊大人盗取他们的仙书。 后面大理寺来人,非要压大人下地牢。 平西王说他已经打点一切,大人不会在牢里受苦,只是走一遭罢了。 他让我回来告知小姐、老爷,他会把大人救出来的,你们不必担忧。」 关键时刻鸿胪寺的人不来,大理寺的人来得倒是挺及时。 听师爷讲诉之后,吴静香哪能不知这是针对大哥设计的阴谋。 这就是你们的手段吗? 真够骯胀。 不知还有哪位皇子也下了场? 单是驿馆守卫森严,大哥一个毫无武力之人怎么混进去,还要在众多高手的使臣中,盗取严加看管的仙书。 真当所有人都是白痴吗? 她倒是希望大哥有这「一枝梅」的千手绝活。 「清儿怎么可以下地牢! 究竟是谁要陷害我家清儿!」 吴大城暴捶一顿,立即起身,「香儿,事关重大爹要进宫一趟。」 吴静香知道爹爹是进宫搬救兵,找宫里头的那位,也没有阻拦。 爹爹进宫之后,娘亲原来揪心极致的担忧,瞬间降为丝丝忧虑,还反过来安慰吴静香,「香儿,莫慌! 有宫里头那位——有你爹爹在,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爹爹与齐皇究竟是何关系,让娘亲如此这般迷之自信,料定齐皇会出手保下大哥。 仅仅把大哥救出来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还要把幕后的推手全都揪出来! 驿馆早已被鬼王的亲卫如铁桶一般围了起来,就连禁卫军也被他排挤到了二线,驿馆里头的人全部被软禁起来,任何人不得外出,莫说使臣,就连之前看热闹的几位公子哥也全都被软禁在里头。 平日里繁闹的朱雀大街,噤若寒蝉。 如今驻扎满了鬼王的亲卫,禁卫军,皇城的巡逻兵,外使的护卫队,还有各种府兵。 整个大街只剩下滴答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扬起的尘土,一向爱看热闹的老百姓,改了本性,根本不敢围观,门窗紧闭,在纸窗上戳个小洞,偷瞄几眼。 「快放我们少爷出来,我家的老夫人还等着少爷回家吃饭。」 「我们少爷只是路过看热闹,有没有犯法,你们平西王府凭什么软禁我们家少爷,这样是犯法的!」 第353页 「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鬼王太过分了!」 「这位小哥,我们相爷有事要寻我家公子,能不能行个方便。」 也有小厮掏出一锭银子往亲卫的手里塞。 咒骂声、贿赂声,平西王府驻扎在驿馆门口的亲卫都不为所动,他们如雕像一般,磐石不动驻守,手里的银枪横空拦截,阻止某些试图闯进驿馆的家丁。 之前也有家丁,想着自家老爷的身份高,硬闯进去。 平西王府的人怎么遭,打狗还要看主人,便硬闯了进去,直接被亲卫银枪挑落在地,尖锐阴冷的墙头抵在他们的喉咙之处,冰凉的触感席捲全身,死亡威逼而来。 银枪下滑在胸腔狠狠地扎了进去,鲜血涌动,染红整个银白地枪头,只见那亲卫冷冷地说道: 「滚! 再敢妨碍公务,不管你们是谁家的下人,我的银枪再不会手下留情。」 杀鸡儆猴,之后再也没有敢硬闯,他们再不满鬼王的亲卫作风,最多呈口舌之威。 至于那些少爷家的大人,为何没有前来求情。 鬼王铁面无情,不讲任何情分,连皇子、皇上的面都敢拂,更何况他们。 谁也不想当第一个出头鸟,都在暗中观察,反正鬼王也不会真的砍杀自家的儿子,最多受一点点苦而已。 「县主您来了,主子早已命我在这儿等候多时。」 原本不近人情的亲卫,冰冷铁面立即热情洋溢,与方才对比判若两人。 吴静香不疑,跟着他进了驿馆。 所有人全部在大厅里,各个角落都有鬼王的人在看守,姬寒寻正在盘问漠北使臣一些细节。 至于大理寺的人完全插不上手,在饭桌上铺上一层纸张鬼王盘问的笔录。 「昨晚驿馆厨房失火,浓烟密熏,我听见有人大喊走火了! 匆忙之中出了厢房。」 漠北一使臣回忆道。 「昨夜本使将要入睡,门外一阵嘈杂声,许多人在走廊在奔走,又闻见烟燻之位,本使便要开门查探发生何事,就跟着他们的下了楼,往外跑!」 另一使臣回忆昨晚的事情。 「昨夜你们太子、三皇子一同在醉仙楼宴请我们,我们喝到天亮才回驿馆,整夜都在醉仙楼里。 太子、三皇子、醉仙楼的掌柜、伙计都能作证。 我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房间又被翻动的痕迹,立即检查一番,发现珍藏仙书的盒子有明显被人撬开的痕迹,里面的书籍不易而非。 而且在我的房间里寻到了一块陈南侍卫的令牌。 我们便去找陈南理论一番。」 漠北使臣说道。 「漠北蛮子你们贼喊捉贼,分明是你们偷盗了我们的仙书,我们大人喝酒回来之后,屋里头的仙书不翼而飞,留下了你们漠北专属的刀刃。」 陈南的廉操立即面红耳赤的反驳道。 「幸好现在真相大白,都是你齐人使的诡计,先是太子几人邀我们大人出去吃酒,调虎离山,再自己防火,引我们没有防备,派一个小小的京兆尹,伺机偷盗仙书。」 廉操说道。 「好你一个大齐,别人怕你们,我们漠北可不怕!」 漠北使臣立即附和陈南道,「待我回去之后,一定禀明大汗,揭示你们大齐的狼子野心。」 「我们陈南也不全是软骨头,齐人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漠北、陈南使臣一唱一和,似乎要联手开战大齐。 吴静香没有打断姬寒寻的询问,她静静地站在一旁聆听,也了解了大概。 太子宴请,漠北、陈南使臣赴宴,并带走了一部分的兵力,只留有几个使臣在驿馆歇息,驿馆守卫势力降低。 驿馆无故失火,有人趁乱偷走了仙书。 「王爷,驿馆的负责人说昨夜小厮守夜时打瞌睡,不小心将烛光推倒,才造成的火灾,因为没出大事,也就没有彻查。 昨夜守夜的小厮今日告假,没在驿馆。 属下已派人追查小厮的下落。」 亲卫来报,「属下探查厨房附近有煤油的气味,还有一些被人挪动过的草垛。」 过了一会儿,又有亲卫来报,那小厮明知事情败露,已经在家服毒自杀。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就时你们小县令做的,还查什么,赶紧将他就地正法。 你们不要再浪费本使的时间。」 有人不满的呵斥道。 「咯咯咯!」 地板发出咯吱地滑动声,吴静香拉着一把桌椅在地板上拖拉滑行。 她把椅子拉到一个漠北小使臣地面前,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半倚着身子,饶有意味地盯着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的小使臣。 站在背后的姬寒寻醋意横流,香儿怎么盯着一个小使臣,都不多看他一眼。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渡边大师!」 吴静香淡淡地开口,「大师如今时还俗了? 怎没穿袈裟。」 「阿弥陀佛,一切皆是佛。 小僧诚心向佛,素袍在身,佛主依旧能够感受到小僧的真心。」 被人识破身份之后,渡边没有一丝恼怒。 「哦?」 吴静香轻声应下,「如此说来,昨夜大师也在醉仙楼饮酒了。」 「阿弥陀佛。 第354页 女施主有说笑,酒肉乃佛门禁物,小僧不曾主动招惹。 近几日,小僧一直在贵国的相国寺内,与相国寺内的诸位大师论佛礼佛,今早才回驿馆。」 渡边说道。 「大师,你也觉得我大哥盗取了仙书?」 虽是疑问,吴静香的双眼却犀利如利剑一般审视渡边,「大师,你也认为是我大哥偷盗了仙书吗?」 「阿弥陀佛,京兆尹是女施主的大哥,小僧不曾知情。 若是吴兆尹是县主的大哥,偷盗仙书便是无稽之谈。 我们漠北这就撤销对吴兆尹的起诉。」 渡边温和地说道。 吴静香原本还想与渡边多闲聊几句,没有想到他改口速度如此之快,准备好地说辞都没有派上用场。 她连椅子都拉来了,就这没了! 「我们陈南也撤销对吴兆尹的状诉。」 陈南的正使立即变脸,笑眯眯地说道: 「一切都是误会。 我们这是大水沖了龙王庙,自己人打自己人。」 「自己人?」 吴静香狐疑地看着陈南地正使,她怎么成了陈南地自己人。 「县主怕是不知,昔日您对我皇有救命之恩,连救我皇两次性命,我陈皇早已待姑娘如亲妹一般,在我陈南境内,早已册封姑娘为护国公主。 只是县主事务繁忙,也没空闲去我陈南一趟,所以着写好的圣旨,一直封存再我陈南的藏书阁皇室卷宗内。 没有颁布,但是我等知情者早已将县主视为我陈南的护国公主。」 陈南正使一副自家人的模样说道。 「事不宜迟。 微臣眼见这大齐境内对公主的安危如此不好,竟然利用我等做刀刃,危害公主家人的安危。 这大齐不呆也罢,公主不如早些与微臣一起回陈南。」 陈南正使见缝插刀,替吴静香委屈,顺便拐人。 以前他和其他人一样,反对陈南拥护一位他国女子为护国公主,以为是陈南年轻气盛,又或是被狐媚子迷昏了头。 如今来大齐见识了这齐女子的威力,不说别的,但是改造这弓弩的成就,足以让他们陈南的兵力提高三成。 倒时他们害怕什么大齐、漠北、西戎,他们陈南也是可以站着威逼敌军讲和。 她一人可以媲美百万雄师! 更不用说从□□传来的消息,这姑娘还被仙人收为徒儿。 陈皇目光如炬,是他们太过短视。 陈南正使心胸澎拜,痴痴地望着吴静香,恨不得立即拐人回国。 假以时日,鬼王也将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陈南是要拐带我们县主吗?」 姬寒寻阴森森出声,犀利地双眼如冰仞射向陈南正使。 一个两个都当他是死的吗? 张口闭口撩他的媳妇,甚至还要拐带他媳妇去陈南蛮荒之地。 「平西王这话可难听了,我们只是迎回在外的护国公主,怎能说是拐带!」 陈南使臣义正言辞,「脚在公主的身上,她走与留,全凭公主自己做主。」 鬼王再可怕,他也要正面扛一下,为了陈南的未来,他万死不迟。 「女施主,我们漠北的神女一位还空缺,不知施主有没有兴趣担任。」 原本还在一旁看热闹的渡边,抢人之活,也不会落于人后。 重在参与,反正也没有损失。 漠北神女,无官无职,草原上的信仰。 在漠北牧民的心中不输对皇室的信仰。 在一旁看戏的丞相之子几人如木鸡一般,这县主究竟有何魔力,她一来,两国使臣全都改了口,不惜许下重诺,带走县主。 就算是令人闻风丧胆,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鬼王都没能让他们改口,怎么县主一来,全变了! 今日,他们陷害京兆尹的事情还能成吗? 想到此,几位公子哥儿,身子一阵颤抖。 「如今立秋了,天凉了,几位哥儿穿得也太单薄了,这小腿冻得直哆嗦。 王爷,我看你还是让人给他们多带几件披风。 若人在你这着凉了,家里的老人有得跟你哭诉了。」 吴静香撇了一眼角落里被冷落的几个哥儿说道。 「我们营的披风袄子,粗衣麻布的,怎能披在几位娇贵的哥儿身上。 等下我上些器具,让他们活动一番,舒展筋骨,人就不冷了。」 姬寒寻眼角都没给这几人。 器具? 舒展筋骨? 他们几位脸色瞬间惨白,白中泛青。 鬼王的舒展筋骨,除了他的那些个变态刑具,还能有什么! 「不——不用王爷好意,我们不冷。」 丞相公子嘴角哆嗦地拒绝。 「陈南、漠北大好风光,本县主也很想去游历一番,只是大哥如今还在阴冷潮湿的地牢之内。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这偷盗之罪。」 吴静香环顾一圈。 「不知被缴纳的仙书何在?」 陈南、漠北使臣毫不犹豫地递上他们之前珍藏的仙书。 仙书宛如破布不值钱,又似滚烫烫手。 若是有外人在,定是以为仙书被他们调换,如今只是一本盗版。 吴静香只是轻轻翻动几页,又递了回去。 「原来是师父当初赠予的原本,难怪你们如此上心。」 第355页 吴静香瞭然,又将书本递还,「其实师父赠予的书,纸质乃经过特殊手法制造而成,可保千年不坏。 它里头还有一层特殊的涂料,人一沾上,不管有没有洗手,三天之内,手再接触一种特殊的水,特殊水就会便成红色。」 此时姬寒寻的亲卫端着一盘清水上来,吴静香把她的手放了进去,木盆里的清水立即血红一片。 哗哗哗! 见证奇蹟的一刻,众人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神奇的纸。 但想想神仙出品,再神器也是没有不可能的。 「现在只要准备好这神仙水,把手往水里一放,便知道是谁偷盗了仙书,企图引起两国的争端。」 吴静香说道。 姬寒寻立即命亲卫端上一盆盆清水,「诸位洗手吧?」 「我不洗! 我不洗!」 兵部侍郎的小儿子对着木盆轻吼道,神态紧张焦虑,甚至一脚踢翻了木盆。 「你要本王亲自压着你洗手?」 姬寒寻不悦地看向他,眸光闪烁,「或是把你的手剁下来。」 「不是我! 不是我! 我没有偷,是别人给我的,让我寻机会塞进吴文清的衣兜里。」 兵部侍郎的小儿子辩解道。 「哦? 给本王说说,仙书是谁给你的。」 姬寒寻快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压迫感。 盛乐邦兵部侍郎的小儿子,他眼眸骨熘熘地转动,下意识地瞥向李丞相之子李智宸。 「你可想好了,要如实地说,欺瞒过本王的人,下场你是知道的。」 姬寒寻似乎也不急着撬开他的嘴,饶有兴趣地讲诉之前得罪过他地下场如何。 盛乐邦冷汗直冒,那里还敢藏私。 他原本是家里最受宠爱的孙儿,整日无所事事,偷奸耍滑,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由此练得一身好手艺。 平日里,瞧不起他的士族子弟,前几日突然与他交好,称兄道弟,还说只要办好这件事,李双双的香囊、八公主的手绢,都可以给他弄来。 「是李——李智宸。」 盛乐邦瞬间清醒,什么香囊、手绢,那里抵得过性命重要,立即招来,拿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而一旁的李智宸失去重力,天旋地转,昏倒在地。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就知道妹妹的计划不靠谱,静和县主哪能轻易招惹,她太过邪乎。 只希望爹爹不受他们两个不孝子女连累。 李智宸把一切罪责全揽在自己的身上,说他知道太子、三皇子要宴请使臣,特地寻人放火,偷盗出仙书,嫁祸给吴文清。 至于为何嫁祸吴文清,李智宸说他不甘心之前科考的时候输给一个乡野小子,只得了第三名。 瞧着吴文清明明一个无权无势,毫无背景的小子,竟然官运亨通,比他晋升还要快速。 他嫉妒! 所以要除掉吴文清。 李智宸的说辞,吴静香自是不信,但也不能在深究。 是齐皇在上头压住,在往上查便是皇子、公主。 也罢! 再留他们一些时日! 吴静香也看清了一些东西,皇权是那一挑战的,哪怕她为这个国家做了许多,哪怕齐皇在宠爱她。 大理寺的地牢换了房客。 昔日潇洒风流、气宇轩昂的丞相之子,如今一身素缟消愁地坐在地牢里。 「李智宸! 有人探视!」 一位绝美的女子,一身华服,绚丽无比,与之阴潮的地牢格格不入。 「哥哥,你受苦了! 这是娘为你准备的饭菜。」 李双双看着受苦的李智宸,眼眶红润,「都怪我! 都是我的错! 是我让哥哥受苦了!」 兄妹两人一番感人肺腑的诉说,李双双放下食盒走了。 「哥哥,莫要怪我,只有你死了,爹爹让会真正的对付吴静香这个贱人!」 吴静香不知地牢里发生的一切,他们一家此时正在家门口放在一个火盆,让吴文清跨过盆,好去去地牢里的霉运。 次日大理寺传来消息,李智宸抽搐而死。 又传来,李智宸的尸首不翼而飞。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已经快要完结了。 感谢一直等待的小天使 第224章 京城的大瓜似乎永远吃不完,这日刚刚送走了陈南、漠北使臣,喧嚣的京城刚刚恢复了平静。 赤炎将军归来,未进家门,而是骑马连挑了兵部侍郎家门的石狮子,并放言,「他侄儿不是没有罩的!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辱的。」 「话说那一日赤炎将军骑着黑马怒气沖沖奔向丞相府,原本丞相府的石狮也不保的。 只是那时正是丞相公子的头七,门口挂着白绫,将军嫌晦气,才没有动手。」 「话说将军的侄儿是谁?」 「魏武侯府的那个不是还没有成亲,该不会又是那一套私生子吧?」 「我猜是大理寺先前的管着的那个…… 将军挑的那些人家好像先前曾经都得罪过那位。」 …… 小道消息各种乱飞。 魏武侯里的一个圆滚的胖子,在一个老者面前哭诉告状,「爹! 第356页 你也不管管大哥,他都要翻天了,一回来就得罪朝中一连窜的大臣,甚至连丞相的面子都敢拂,他这是要我们侯府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上,架在火上烤炙。」 可惜老者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依旧淡定地吃饭,细嚼慢咽。 「爹! 我哪来的侄儿? 那姓吴的跟我差不多大! 怎么可能是我的侄儿? 大哥心眼直,定是在外头被人蛊惑,乱攀附关系。」 赵城逐越说越激动,他是一口饭都吃不了,恨不得掀了着桌子。 这几日,平日围在他周围的狐朋狗友,各个避他如毒蛇。 「因为大哥,最近七公主也没理我?」 赵城逐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 「难道她以前就理你,只不过把你当成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老者停下手中的筷子,又咕噜咕噜喝下一大碗汤,「七公主你降不住,早日看清也好,你也老大不了,该成家了。」 「爹! 还不是你没有跟皇上为我求亲!」 赵城逐黑青着脸说道,「爹! 除了七公主我谁都不娶! 你不是整日说我文不成,武不就。 娶了公主,做一个安闲地驸马不正合你意。」 老者放下饭碗,眼光落在跟前的妇人说道: 「最迟下个月,我要看到城逐的未婚妻。 不然我让老大媳妇相看人家。」 老者说完起身离开,刚毅的背影,竟有说不出的落寞。 「砰砰!」 随后传来一阵打砸声,碗筷坠地声。 「啊! 爹,他就是偏心! 偏前头生的那个!」 妇人连连捂住赵城逐的嘴巴,「你这孩子,不要命了!」 不同于魏武侯府的战场,吴静香家里一团祥和围在一起吃晚饭。 今日大伯带着大伯母初次登门,吴静香特地亲自下厨。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 太白诗仙《月下独酌》就曾提到秋日肥蟹的鲜美多汁。 螃蟹便是今日美食的主角,清蒸大闸蟹,清蒸最能保留食物最原始的滋味,肉白鲜嫩,黄膏腴美。 乱嚼一通,整只螃蟹往嘴巴塞,完全是暴殄天物,吃不到螃蟹最原始的美味。 为此吴静香特地准备了蟹八件。 腰圆锤、长柄斧、签子、长柄勺(调羹)、镊子、剪刀、盆、剔凳。 吴静香拿起一只热气腾腾的螃蟹,先用剪刀,剪去那对耀武扬威的大螯,在用锤子轻轻敲打蟹壳的边缘,差不多之时,用铲子打开蟹壳背部。 「吃个螃蟹还要如此麻烦!」 吴大城看着闺女的演示很不耐烦,在望桌上这么多细小的器件,跟他的大手很不相甚,「我们入伍行军之人没有这些娇气,就是要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他大手抄起一只螃蟹,掰断几只蟹腿,叼在嘴里,咯咯地咬着。 被爹爹埋汰地吴静香也不恼,手上地动作依旧不急不慢,刮出一大块黄膏,放入苏氏地碗中,「爹,娘可不跟你一般粗俗,以后娘吃螃蟹的重任可要落在你的肩上。」 「哈哈哈!」 赵城佑大笑,他是许久没有看见二弟吃瘪的模样,「小侄女说的有道理。」 吴静香又乖巧地将剔出地蟹肉递给身旁的另一位贵妇,撒娇道,「大伯母,您享用!」 「你这孩子真懂事。」 妇人眉开眼笑,一片慈爱地看着吴静香,「真灵巧。」 符雅素只有两个儿子,子承父业,儿子也早早入伍,跟随在父亲身边行军打仗。 她特别希望有一个乖巧的女儿,承欢膝下。 可惜他们夫妻聚少离多,如今年事已高,很难再要一个孩子了。 今日见到静香进厨房忙前忙活为他们准备饭菜,愈发觉得闺女贴心可爱,真像一件小棉袄。 螃蟹性凉,不可多吃。 「娘,你可别光顾着螃蟹,今日我还做了回锅肉、东坡肉、辣子鸡、烤鸭。」 吴静香让下人收拾蟹壳,又端上在厨房温热的菜餚。 她指着最后的一道说道: 「特别是这个套四宝,花了我一个上午的时间,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你这丫头,就爱故弄玄虚,我倒让要看看氏什么好吃的。」 吴大城等不及,直接掀开盖子,水雾腾腾,缭绕人眼。 待蒸汽散去,他看清里面的食物,略微失望,「不就是一只鸭子。」 清汤中的鸭子,色泽光凉,醇香扑鼻,十分诱人。 「这可不是普通的鸭子,它可是会游泳会唱歌的鸭子。」 吴静香调笑道,「嘎嘎嘎!」 「哈哈哈!」 大伙都被吴静香逗乐,世上哪只鸭子不会游泳不会嘎嘎嘎叫! 「鸭腹鼓起,莫非腹中另有干坤。」 郑文仲说道,清汤之中的鸭子又明显缝合的痕迹,莫不是小徒弟在里头塞了什么。 「还是师父慧眼识珠。 不想某些蛮汉——只会看表面。」 吴静香夸赞师父,又轻佻地看着爹爹,无声地控诉,不识货的傢伙。 今日氏家宴,特地宴请赵城佑夫妻,不过自己的师父怎么能算是外人,吴静香自然也是邀请了。 第357页 吴静香拿起餐刀,轻轻在鸭腹中一划,里面露出一只清香的全鸡。 「鸭中套鸡,新奇!」 赵城佑大笑道,「这鸡的肚子似乎还有别的料。」 「我来看看!」 吴大城立即动手,想要撮破鸡肚,一探究竟。 「爹,我们先吃鸭子。」 吴静香连忙阻止,若被爹爹破坏,套四宝层层递进的味道就要被毁了。 「咦,竟然没有鸭骨。」 「酥软可口,完全没有一丝油腻,丫头的厨艺堪比醉仙楼的大厨。」 「嫂子,不是我吹,醉仙楼里的大厨用的就是我闺女研究出来的配方。」 「侄女还有这等本事,看来以后我有口福了。」 …… 剔骨,火候是这道菜最难的部分。 整只鸡、鸭出骨,又不能破坏其完整性,一般的刀工都很难完成。 自从她力气变大之后,对力气、刀工的掌握程度更上一层楼,她才敢霍霍下手。 旺火蒸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里面的肉质早已酥烂,一撮就破,香酥可口。 时间过短,则外熟里生,过长则肉质柴硬。 「哦! 好像是鸽子! 鸽子!」 在吴静香回想套四宝「艰苦」的制作过程,战斗力十足的吃货,已经开始扒拉鸡肉了。 鸡很快被蚕食,鸽子完整的暴露。 鸽子体积较小,众人一人一口,很快也瓜分完毕。 最后一只较小的鹌鹑也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它肚里包裹的海参、干贝、冬菇、火腿最终暴露。 唇齿留香,清汤也一点不剩。 「大伯,你之前那番作为,对你真的没有影响吗?」 饭后,在院落里散步消食,吴静香忍不住询问道。 她身边的男子,眉宇与爹爹又五六分相似,但轮廓更为刚毅,透着肃杀果断。 高大威猛的身影,举手间杀伐之气四射,后背宽阔,臂膀强劲有力,让人十分安全信服,似乎有他在,一切都没有问题。 「几个小杂碎而已,能有什么大事! 他们最多搞搞朝堂告状,哭嘤嘤的妇人招数,大不了我赔他们几个石头。」 赵城佑说道,「我们赤炎还没有穷到赔不起几块石头。」 「有我在! 定不会让外人欺了你们兄妹。」 赵城佑大喝道,而后又十分嫌弃地数落了,「你爹爹就是个怂货! 遇事只会逃,除了告状,啥都不会,真丢我们赵家的脸面。」 大伯,威武霸气! 之前受憋气,一扫而空。 「文清,你这身子跟白斩鸡似的,身上没有二两肉,跟你两个堂哥差太远了。」 赵城佑对着吴文清嫌弃道,「二弟太不会养娃了! 明儿下我军中,操练几个月,再遇到被人栽脏,也能徒手反击。 不会再像个傻子一样,一点也没有察觉。」 没有想到,一直被夸贊的别人家孩子的大哥,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 「大伯,明日我还要上衙。」 「一个受气的小芝麻官,整日干些家长里短的活儿,丢了也罢,回事来我军中操练一顿。 我赵家男儿岂能十个温柔书生,说出去我魏武侯府的脸面往哪儿。 你这些年就是被你爹这个二货给耽误了!」 从五品的官职,在大伯嘴里居然跟那些居委会大妈没啥两样。 大伯真是神人! 若吴静香不是女孩子,怕也会被他丢至军中好好操练一番,脱胎换骨。 临别之时,赵城佑夫妻邀请他们几个有空到将军府坐坐。 在赵城佑被封为赤炎将军之时,他们一家早就从魏武侯府搬出了另住他所。 在家门口刚要转身回府之时,一辆古香的马车停在他家门口,里面走出一个俊美的男子,面如冠玉,墨黑的孔雀纹锦织锦蟒袍,腰间繫着祥云图案纹金带,流水般的长发,身形颀长。 原本粗俗地食盒,在他手中却像跟精美的暗箱。 「王爷?」 大晚上的他怎么来了? 处于礼貌吴静香还是主动打了声招呼。 「嗯。」 姬寒寻轻哼,眉眼间的喜悦之情怎么也掩藏不住。 「食盒。」 姬寒寻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吴静香。 「王爷你日理万机,不必亲自跑一趟,这等小事,明日随便派一个小厮过来即可。」 吴静香接过食盒。 为了答谢前日姬寒寻的帮忙,套四宝多做了一锅,特地趁热给姬寒寻送去。 不知为何,今日姬寒寻的态度有些奇怪。 前几日废话连篇,今日惜字如金,难道他的病好了一些吗? 「想着无事,也就过来了。」 姬寒寻说道,「今日皇兄恰好来府,他似乎很不满,你没有做他的那份。」 恢复面瘫的姬寒寻,内心却疯狂的后悔,早知道他今日就不请皇兄登门,不然整锅套四宝都是他的! 他的!「谢谢王爷提醒。」 吴静香答谢道。 鬼王难道担忧她得罪了齐皇,特别过来通风报信,让她明日赶紧做一锅进宫谢罪。 因为恼怒齐皇,阻断她对偷盗案的深查,一贯一式三份,今日却没有做宫里头的那份。 第358页 「你做的很好! 就不能太惯着皇帝,他不过一个外人,以后也别送进宫。」 姬寒寻开口道。 想到媳妇对自己与皇兄,向来一视同仁,他身为未来夫君的一点优越感全无。 这次的套四宝,终于让他独享了一次未婚夫特别待遇! 爽! 自家媳妇就是贴心! 不过皇兄说追女子不能太殷切,要适时保持距离,不然会得不偿失。 皇兄后宫嫔妃众多,他还能保持一种玄妙的平衡,虚心向学的姬寒寻,特地请教了爱情达人齐皇。 吴静香: 「今日的套四宝被皇兄吃了大半,我还没尝够。」 姬寒寻想着某个恬不知耻非要留下吃饭的某人,心中无限的委屈,这人还是皇上脸皮怎么如此之厚,他都没有留饭,死缠烂打留在他平西王府。 又说小时候把屎把尿地把他餵大。 「明日再做一锅送你。」 吴静香抓住了他话里地重点,立马应下。 大半夜过来原来是为了吃的。 姬寒寻嘴角忍不住上扬,双眼弯弯。 大伯铁了心要把侄儿从京兆尹中弄下,丢进军营中操练,时不时过来与爹爹商议,至于主角的意见,不重要。 新鲜出炉的最年轻京兆尹,就这样被调职,入了行伍,成了五品的参将,职位还隐隐上升了半个。 百亩田地收割完毕,统一翻整规划。 水车,蓄水池等基础设施,也被曹牧、宋剑两人监督实施完毕。 自从两人在宴会那天被齐皇嘉奖之后,干劲十足。 要想马儿跑得快,还得使劲地餵草。 姬寒寻将附近地几个山头也交由她打理,换成种植果树? 吴静香又不舍破坏这原始地生态树木,百年杉木,砍了就没了。 龙脉之地的风水极好,它周遭生长的树木也是顶好。 吴静香让人在山林中制作一些陷阱,放置捕兽夹,不要山林中的猛兽窜下来,糟蹋她的试验田而已。 她先前发布的招聘gg,还真有吸引不少人前来面试,她亲自挑选了十个。 深秋至初冬的北方,不宜种植,大量的人力闲置,很适合搞基础建设。 之前琉璃厂需要大量的原料煅烧,总不能砍树,吴静香将原料木材换成煤炭煅烧。 还交代姬寒寻煅烧后的煤渣保留,以后她有大用。 铺路沥青最好,可是她没法弄来这么多沥青,天然的沥青,可以直接开採,其他的可以从岩石、沙砾、石油中提取。 黄粘土与煤渣混合,在压上一层细砂,铺路效果也不错。 要致富,现修路。 不不不! 是吴静香受不了每次乘马车来郊外的眩晕感,想着以后还在经常往返两地,这路必须修! 之前是农忙时节,她想修也没有额外的人手开工。 郊外百亩庄园到京城的道路足足修了一个月,耗费上千人,几万两银子。 幸好不是她自讨腰包,国库全权报销。 初冬的第一片雪话飘落在新修的道路上,融入煤渣中,化成一滴水。 十几头拉车,车上装满了重物,在新路上试行。 「这路平坦宽阔,我瞧着跟城里的朱雀大道差不多。」 「以前这路,晃我肚子的饭菜都快要吐出来了。」 牛车后,还有几匹马车拉人试行。 「还没有灰尘,每次我买的鞋子都沾一层噁心的黄土,回村后,要去河里洗半天。」 新路,新生,新气象。 一晃三年而过。 她仍然是一个人,没有成亲,经常在田间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三年的时间里,她运用前世的知识,结合明空给以的书本,带领团队一次又一次提高了粮食作物的产量。 底层的百姓,至少可以求个温饱。 战争也很快爆发,齐皇凭藉着她先前研制出的箭弩,很快出征西戎。 陈南、漠北两国没有出手阻止,反而联合一起,与大齐共同瓜分西戎。 三国联手,仅仅两年的时间,打下了西戎。 西戎一分为三,分别成为大齐,陈南、漠北的附庸地。 大齐占一半,陈南、漠北各占四分之一。 秋风吹拂,麦浪翻涌,层层叠叠,璀璨金黄,喜不胜收。 「你想好了吗?」 山顶之上,俊美的男子柔情地看着身边的女子。 「想好了。」 灰色简陋衣袍依旧掩藏不了女子的绝世容颜。 「今晚中秋宴会,三皇子会动手,你将这包假死药服下,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 姬寒寻将一个药瓶递给吴静香。 「毒药是他研制的。」 他指的是太医院的小白脸。 「替我谢谢他。」 吴静香笑道。 三年来,随着她研究的作物,研发的东西,相继问世。 齐皇暗中派来盯梢她的人越来越来,名义上是保护她。 她还是低估人间帝王,低估了人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活动范围缩小在这百亩之地,甚至连她亲友来探望之时,还要受到搜身盘问。 如同一只金丝雀关在鸟笼里。 也许她连金丝雀都不如,她还要不断地研发,虽然她内心无比地热爱实验。 第359页 受制于人,不得自由。 明空也曾来过,说要她走! 可是她又要去哪儿? 只有在这大齐,她的实验,她提高作物的方法才能更快地推行,百姓能够快速地获益。 也许一开始她合齐皇便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 只是现在齐皇愈发疑神疑鬼,愈发地担忧她会离开齐国,投奔两国。 明空游历各国之时,曾告诉她,西戎往西,远渡大海,有一片新的大陆,那里四季如春,宜人居住。 最重要的是那里还没有人居住,或者说生活在那里的人类,还停留在原始氏族。 吴静香曾询问元宵,若她能教化他们,她的进度条也能快速提升。 这两年齐皇虽然软禁她于百亩庄园,却真的没有限制她的行动,只不过每次出行,必备上百的御林军,十名暗卫,阵仗隆重。 她嫌麻烦,也基本不出百亩庄园。 她在百亩庄园里建造女子学堂,齐皇也默认了。 她创办的女子学校,只是教授一些简单的识字、算学。 侧重教授女子纺织、养蚕、编织…… 一些营生的技能。 从古至今,谁挣钱谁说的话就有份量。 女子只有提升自己安身立命之技,才渐渐提高自己的地位。 姬寒寻是大齐的利剑,征战西戎必少不了他。 她曾拜託姬寒寻寻找明空所说的大陆,他也找到了,途经之路正是他新的属地。 他们两人在一个月前,已经订婚,只有成为皇室中人,皇上对她的叛国疑虑而才会缓缓大小。 也只有成为他的妻,她才更好地摆脱齐皇。 姬寒寻曾说过,小时候那场毁了他容貌,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大火,其实不是意外,是人为。 当年齐皇身为太子,屡次被七皇子打压,先皇还隐隐要废他另立七皇子为太子。 七皇子的生母想要杀害身为齐皇的太子,买通太子内侍,迷昏齐皇,火烧景阳宫。 是年少的姬寒寻无意中撞见了德妃的阴谋,大声呼喊。 却被行凶之人恼怒一同丢进了火场中,太子无事,他却被毁了容颜。 德妃之事败露,七皇子遭受打压,无缘于地位,才有了后来的齐皇顺利登机。 齐皇对他有愧,不知不伤国本,姬寒寻所求之事,齐皇都会应允。 吴静香唏嘘,没有想到齐皇偏宠鬼王,还参杂着这么一段往事。 皇家果真事最无情的修罗场,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中秋佳节,齐皇宴请百官。 张灯结彩的皇宫,实则暗流涌动,进宫之时,爹爹巧遇他们两人,特地叮嘱「一切小心。」 第225章 乐声阵阵、轻歌曼舞,喝王朝歌舞昇平之喜。 十几个西域的美人,清逸的轻纱紧紧包裹着上身,勾勒出火辣的曲线,露出一截洁白的肚脐,臀部随乐曲律动,勾人火辣,西域风情。 据说这十几个美人是从西域掳劫回来,送入皇宫供人取悦之用。 「没有想到你还有这等爱好。」 吴静香看向身旁的某人,「千里迢迢从西戎带回来土特产。」 「冤枉啊! 不是我带他们回来,而是她们非要跟着我来大齐。」 姬寒寻连忙喊冤,「这些都是西戎歌舞坊特地□□出来供贵族取乐的。 如今西戎贵族没了,她们除了跳舞,也没有别的技能存活下去,只能随我来大齐。」 「香儿! 带回来的,我全部送入了皇宫。」 姬寒寻举手保证道。 「你平西王府厢房极多,就没有留一个。」 「哎,王府未来的王妃是个善妒的,本王不敢留。」 姬寒寻嘆息道。 吴静香脸色瞬间爆红,知道他又拿自己取笑。 圆碌碌的杏眼佯作生气,怒瞪几秒,偏过脸去,继续看节目。 对面的李双双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嬉笑打趣,衣袖下的手指掐得紫青,双眼得怨毒之气,再也掩藏不住。 贱人! 再让你嚣张一会儿。 欢快奔放的西域舞曲结束,随之而来的是萎靡的丝竹之声。 太子特意从江南寻来的舞姬,身材娇小,身轻如燕,据说可以鼓上起舞。 数位舞姬手托木盆大小的皮鼓,排成一列,一女子飞身跃入鼓面之上,只见她踮起脚尖,纵身一跃,在空中横空一字马,脚尖着鼓,再次腾空跃起,如飞鸟灵动。 白光一闪,这姑娘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只朝齐皇而去,大喝一声,「狗皇帝受死!」 舞姬表演的鼓,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爆炸,冒出一团团烟雾,使人看不清事物。 「烟雾有毒!」 「咳咳!」 不知堂上谁人大喊。 吴静香立即戴上一个口罩,随便也给姬寒寻一个。 刺杀太过突然,完全没有准备,吴静香趁乱跟着人群逃到殿外。 至于姬寒寻早已前去救驾,齐皇毕竟是他亲哥,血浓于水。 之前只告诉她有下毒剧本,没有人告诉她还有刺杀戏码,吴静香懊恼,她原本想躺在地上装死,实在又担心哪个有鞭尸的癖好,给她捅上几个窟窿。 逃出殿外的吴静香,四处张望,寻找大伯一家的位置。 大伯、几位堂哥早已在大殿上于刺客混战成一团,只剩下大伯娘。 第360页 娘亲今日没有大殿,而去太后寝宫,照料身子不适的太后。 逃出大殿外的众人,脚力虚浮,头晕目眩,瘫软在地,浑身都使不上劲。 「难道是刚才的毒气。」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吴静香在两眼完全闭合之时,看见一道明黄的身影冲着自己狂笑。 「啪!」 一巴掌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 「贱人!」 「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鬼王!」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脸上。 其他人的视角里,丞相之女李双双疯魔了一般,冲到静和县主的身前,发疯似的不断地扇着静和县主的脸。 静和县主不堪重负,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事后赶来的鬼王一脚窜飞李双双,静和县主才得以解脱。 吴静香若是知道,她假死之时,还被人扇耳光,肯定选择计划b。 刺杀的势力为白莲异教徒,刺杀皇帝的女子乃易容的李诗诗,就连吴春燕也在舞姬之中。 江南舞姬乃太子寻来,太子负主要责任,被罚禁足三个月。 而后又查出,三皇子在宴会的酒水中下毒,欲要毒晕所有人,控制起来,然后逼宫,继承皇位。 酒中下毒极易被人识破,三皇子的毒较为特别,由三种混合而成,一种天心香下在酒中,与酒混为一体,若只是吃酒没有,只会觉得酒香醇厚,并无不妥之处。 一种情丝绕混在蜡烛之中,点燃后飘散空中,最后一种乃美人香,宫廷宴会花束摆件散发的自然花香。 三种香混合,中毒者只是暂时浑身乏力。 三皇子只是想要暂时控制众人,夺取皇位,并不是真的把人给毒死,他还要人给他打工。 有外界传言,只要太子一日不出错,太子便不会被废,他三皇子没有一丝夺得帝位的可能。 白莲教的刺杀,让众人中毒的时间并不长,所以三皇子并没有能够控制群臣。 可惜了静和县主,被丞相之女李双双下毒,暗害而已,大齐最出色的女子就这么死了。 李双双嫉妒县主,暗中偷换了县主的酒中的毒药,将迷药换成了必死的毒药。 静和县主死了! 鬼王对县主用情至深,一夜白头,形同枯藁,抱着县主的尸体行了夫妻之礼。 又有人传言鬼王疯了! 没把县主下葬,还把县主的尸体用寒冰保鲜运往西戎封地。 戏得全套,如今的吴静香躺在冰棺之中,被送往西戎之地。 除了姬寒寻的亲兵,身后还有无数的「尾巴」仙人之徒,难有这么容易挂掉? 许多人还等着「仙人」来救她,或者以她为契机藉此捕抓明空的踪迹。 极北之地,仙人在人境的驻扎点? 仙人两境的通道? 这两年没少人去探寻,可惜一无所获,仙人消失了。 唯一联繫仙人的枢纽就是她! 只剩她! 仙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无边法力谁人不想成仙! 是她低估了人性,低估了仙人的诱惑。 她以为人家帝王只想一统天下,登上至高,不曾想他们还想要更多。 人的欲望无止境! 这几年,随着大齐的强大,他国暗杀她的人愈发的多了。 百亩庄园两三天,快成了百亩墓地,万人坑,两三天便有一具尸体被抬走! 齐皇询问能否联繫明空愈发的频繁,每次见面都离不开仙境,长生不老的仙丹,仙法,…… 寻常的发明改造,农作物产量的提高,愈发地不能满足他的胃口。 她该走了! 她若不死! 她的家人一直备受侵扰。 一直遇袭的不只是她,大哥,父亲,母亲,哪一个没有被袭击过,有人想要他们威胁她,逼她就范。 次数多了,她也不知是漠北、陈南、西戎之人,又或者是大齐策划。 她死了! 她必须死了! 三年里,她推广的种植之法,灌溉之法,兴修的水利,无数百姓获益。 夜明星稀,一处的驿站厢房内,姬寒寻支开亲卫,挪动棺材,将里面的人儿抱出来,动作轻柔,轻点几下,解开棺材里的美人穴位。 「饿了吧? 先吃点东西。」 姬寒寻关心道,满眼柔情。 「好。」 吴静香悠悠应道,一天没有进食,她确实饿了。 之前假死,一直昏睡中,倒没有知觉,如今醒来,飢饿感愈发地明显了。 「几天没有进食,突然大肉会伤身子,还是先吃一点小米粥。」 姬寒寻勺起小碗地小米粥递了过去。 「外面怎么样了?」 吴静香边吃边询问道,她假死几天,外面的情况一概不知。 「白莲教企图刺杀齐皇,齐皇大怒,大肆绞杀大齐内部的白莲余孽。 但凡于白莲教相关的,全部捉拿下狱。 吴春燕的身世被查了出来,她也是御前刺杀之人,吴大牛兄妹两人受到牵连,不过因为你家关系,没有被捕下狱,不过三代之内直系亲属,不能参加科考。」 「太子一党因为被牵连,已经被责罚一年俸禄,三个月不许出门,若有下次,太子之位不保。 第361页 三皇子联合李丞相欲图谋反一事,三皇子被贬为庶人,丞相一家满门抄斩,其他党羽如今也全都关押在大理寺地牢里,大约也会被处死。」 说着姬寒寻看了她一眼,艰难地说道,「还有你大哥身世被皇上公开,被册封为七皇子。」 「七皇子? 我大哥?」 吴静香不由疑惑道,而后又释然,她早有猜测不是吗? 只是现在被证实了而已。 太子被责,三皇子被废,二皇子纨绔,朝中五皇子独大,齐皇这是要抬大哥当磨刀石吗? 平衡朝中局势。 大哥,现在虽没有母妃,但有母族强大,有大伯赤炎军支持。 吴静香抬头看着姬寒寻,或许朝堂之中的人还默认有这位的支持,可以说大齐之内超一般的兵力支持他! 只是这个时候,齐皇将大哥推出来干嘛! 除了被人追杀,暗中抚养皇子,有什么能让爹爹躲在偏僻的桂南十几年。 梅园那位梅妃,爹爹的小妹,嫁入皇宫,很受齐皇宠爱,甚至可以说是专宠,齐皇为了她,一年没有去别的妃子那儿。 齐皇更曾经笑言,梅妃有孕,若是生下男儿,便为太子。 梅妃临盆之际,齐皇却造成行刺,重伤昏迷,梅妃担忧过度,提前临产,一尸两命,大人孩子都没能保住。 苏氏自小跟着太后长在宫中,爹爹是齐皇的伴读,两人自小认识,暗生情愫。 宫中戒备森严,后宫男子不得随意入内。 爹爹担心自家妹妹,曾拜託苏氏照顾一二。 齐皇遇刺昏迷不醒,众人的视线全在齐皇这儿,无人关注梅妃生产。 梅妃生产之时,苏氏本想在一旁照看,可惜一直被人以未出阁不宜为由退拒在门外,更是有人以太后不适为由将她调走。 苏氏走到一半,发现叫唤的宫女她未曾见过,神色慌张,似乎是在诓骗。 试探几句之后,发现是一个局,寻了由头,让宫女去御膳房取参汤,自己立即返回梅园。 刚至梅园门口,就看见产婆将一个包裹交给一个宫女,包裹之中传来婴儿的啼哭之声。 苏氏心中大惊,她们这是要干嘛? 抢夺皇子? 宫女身边还有几个侍卫,苏氏不敢乱动,只敢悄悄跟在她们身后,他们给孩子灌了药水,孩子不在吵闹,陷入沉睡,随后一行人扔在御花园的池水之中。 待他们远去之后,苏氏立即打捞孩子,第一时间逃回太后的寝宫,苏氏要告知太后,有人试图偷掉皇子。 太后想着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可能有人想试图做些什么,没有立即彻查,只是以不适为由,喊来太医检查身子,暗中给小皇子检查身子,被人餵了安神药,又丢了水中,幸好及时久了上来,并无性命之忧。 这时宫人来报,梅妃生产大出血,失血过多,人没了,皇子也没有保住,一尸两命。 太后立即安排人,将苏氏带这孩子出宫。 时局不安,至少留一条皇家血脉。 苏氏出宫便去寻吴大城,两人离开了京城,不知所向。 据魏武侯下人说,当晚二少爷于侯爷大吵,不满侯爷要扶妾室为正,出口顶撞,更是口出狂言,要于侯爷断绝血脉关系。 二少爷不见,大约是离家出走了。 随着大哥身世的公开,当年的秘闻也逐渐浮出水面。 爹娘离开京城之时,被人一路追杀,幸好爹爹武艺高超,又有大伯暗中相互,才扫了尾巴,一路逃亡到南边。 第226章 「哐!」 窗户发出轻微的响声。 「谁!」 姬寒寻立马持剑起身,走到窗边探查。 他的剑柄捅开窗子,向外瞭望。 一黑影呼啸而过,迅速向外逃开。 他内心暗道不好,静香不死的消息怕是被人知晓,「你在房间不要乱走,我去去就回。」 纵身一跃,飞身而下,消失在黑夜之中。 房间静谧,只剩下吴静香一人独自吃饭。 「公主!」 一黑衣人从房顶跳下,跪在吴静香面前恭敬地说道,「皇命我等再次护送公主回陈南。」 吴静香放下手中的勺羹,无奈地看着眼前之人,「我不去陈南,你们回去吧!」 「请公主恕罪! 属下恕难从命。」 黑衣人说道,「皇的命令属下只能执行。 皇说大齐无情,怕公主再呆下去,依旧会有生命危险,必须立即护送回陈南。」 「一定要去陈南。」 吴静香起身踱步徘徊,「我若不答应呢?」 「只能委屈公主一段时日。」 黑衣人说道,语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鬼王很快回来,请公主走吧!」 黑衣人威胁说道。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踢开,尘土飞扬。 「陈南! 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一群暗卫冲出,对着吴静香和黑衣人说道,「陛下有命,若县主无大碍还请县主立即回京。」 「你们一直暗中跟着我。」 吴静香问道,她认得那暗卫,这几年一直跟在她身边。 「是!」 暗卫承认。 「就笃定我没死! 呵呵呵!」 第362页 吴静香突然狂笑,眼角渗出泪水,她死了,还有一群人跟着,不得解脱。 「陛下说县主乃仙人之徒,大气运者,不容易死。」 暗卫应道。 「大气运! 大气运!」 吴静香突然发狂,一扫桌上的碗筷,眼眶发红地说道,「告诉齐皇我不回去了,我不回被他继续圈养。 三年! 我为他付出了整整三年! 足够了!」 「县主得罪了!」 暗卫说着就要拔刀,「这个可不是县主说了算。」 「公主委屈了。」 之前的黑衣人拎起吴静香往窗口便撤退,「我先带公主离开,你们断后。」 屋顶有飞身跃下十几黑衣人,与暗卫缠斗。 打斗声引来了姬寒寻的亲卫,立即过来探查。 天旋地转,吴静香被人裹挟跳下窗户之后,只觉得头晕目眩,又被抱上马鞍,快马加鞭而去。 「静和县主久等了!」 路被人拦了。 几个和尚就站在路中央,一脸虔诚地看着吴静香,「漠北圣女一职还为县主空悬。」 「渡边!」 这和尚怎么也在这里? 「贫僧一直再白马寺等候县主一起论禅,县主不来,我只能前来邀请县主。」 渡边一脸笑道,一脸人畜无害。 「你也要我去漠北!」 吴静香看着渡边认真地问道。 「圣女很适合县主。」 渡边回道。 马丹! 怎么人人都认为她没死。 「我一直以为我假死的戏演得不错。」 吴静香无奈说道,「你们各个都料定我没死! 本县主没有一点成就感。」 「南皇,我演的真的很差吗?」 吴静香扯下黑衣人的面纱,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陈南皇! 这个界面的天运之子。 「我的演技也很差,一早就被你认出来。」 陈南皇被人戳穿身份之后,没有懊恼,反而一脸坦然。 「身为君王,随意出入他国境内真的好吗?」 吴静香笑道,「你就不怕齐皇伺机斩了你,陈南大乱。」 「无事! 若是再带回县主,陈南也会被大齐吞灭。 迟早都要被毁了,早些而已。」 陈南皇坦然道。 踏踏! 后面的追兵已到。 哎! 人太优秀! 死了也有人在一旁盯着。 「姬寒寻很快回来,我的人缠不了他多久。 渡边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陈南皇皱眉,看着后面的一堆追兵。 「好。 县主我们代为照看。」 渡边说道。 「渡边,若是姬寒寻回来,我们谁也出不了这大齐。」 陈南皇怒了,威胁道。 「白芷寺住持佛法高深,贫身仰慕大师,特地前来请教佛法。」 渡边不急不缓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和尚,来大齐请教佛法,一番学术交流而已,大齐怎么可能拦我。 真的很无耻! 陈南皇思量一会儿,将吴静香从马背抛下,扔给渡边。 「咻!」 一支利箭闪着寒光,此中空中的吴静香,正中心脏。 死了? 寂静一片! 众人争夺之人居然被杀了! 「哈哈哈!」 暗中有人狂笑,他举着一把弓箭,又对准其他几人。 「灭我西戎者,都该死!」 说话者西戎神箭手单彪。 灭国之恨,姬寒寻是征战西戎的主帅,他的妻儿自然是西戎最为仇视的一方。 他要杀吴静香名正言顺。 寻仙之路,三国都有收穫,独独没有西戎,所以西戎被灭,他恨吴静香也情有可原。 毕竟仙的干预是他们一国快速灭亡的诱因。 「你们找死!」 姬寒寻大怒,他刚赶回,摆脱纠缠之人。 银光一闪,一柄长剑朝着单彪而去。 趁着他们两人缠斗的功夫,渡边带人立即撤退。 陈南皇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有气息的吴静香,面容挣扎一会儿,也带人离去。 吴静香这回真的死透了。 正中心脏,箭涂剧毒,怎么也就不回了。 「王爷,真的要烧!」 暗卫阻止道。 此时的姬寒寻拿着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他身前是吴静香的遗体。 「她说死后,尸体不愿再受束缚。」 火焰点燃洒再尸体上的石油,瞬间燃烧,大火映红了整个天际,少女明媚的笑脸也消失再大火之中。 吴静香死了! 她的尸体消散在三界之中,世间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 二十年后,西方的一座孤岛上,一女子和一男子相依在阁楼之中,俯瞰着整个学院,相视一笑。 「不回去看看吗?」 男子问道。 「不回了。」 女子看着底下朝气蓬勃的学生笑了笑,「我要对他们负责。 寒香岛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我不想它捲入任何风波。」 二十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 当年她用傀儡替死后,姬寒寻发疯,带着亲兵离开大齐。 第363页 本来强悍如猛虎的大齐因为他们的离开,瞬间瘦弱,漠北、陈南蛰伏发展。 三年的积累,大齐的底蕴足以强过两国,可惜内乱不止,太子、五皇子、七皇子三路人马各种厮杀,发展缓慢了。 太子还是登上了皇位。 陈南皇不愧是天道的宠儿,十几年的发展,陈南终成了最强国。 昔日俯首称臣的弱国,如今猛虎出山,主动出兵讨伐大齐。 「若是我大哥他们有难,麻烦请你的人出手。」 吴静香思索一会儿说道,「不到生死,不用出手。 然后带来这儿,就当真的死了。」 「好。」 姬寒寻揉搓着少女头发,轻柔飘逸。 二十年来,他们两人收留一些孤儿,抚养成人,教授他们知识,他们毕业之后,留在学院之中,当教师培养新一代的学生。 如此反覆,学校逐渐壮大,超过万人。 名气在三国之中渐显,偶尔有人前来求学。 一岛一学校。 不过这还不够,她要学校成为天下英才汇聚的中心,新一代文明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还会有番外 第227章 大夏七十年冬,大夏学府两位创始人一同辞世,万人恸哭。 与学府相望的一处孤岛上,一座碑文诉写了两人一生的功绩,碑文底下是他们的陵墓。 「宿主,外面没有人了,你可以醒了!」 元宵探测四周。 吴静香闻言,一直苍老的手抬起,上边由稍许褶皱,轻轻一推,棺材板撬开。 她从棺材里一跃而出。 棺材板她特地叮嘱吴敏叡不要钉紧,不然钉得太紧,她不容易从棺材板里蹦出来。 吴敏叡,她家大侄子,五十有二,如今大夏学府的院长。 昔日陈南踏入大齐,她让姬寒寻出手救下了大哥,并把大哥一家子接来学府。 没了皇权斗争,大哥整日专研书籍,也取得了不小成就。 五年之后,陈南皇一统三国,成了人皇。 许是没了皇位得束缚,他经常作为先生,游走在这一片新大陆上,教化世人,教他们短文识字,开拓文明,如同一位启蒙世人的圣贤。 自家的侄儿反倒是她这个姑姑一手养大,与她亲近。 她与姬寒寻的身后世也都是由他料理。 她和姬寒寻成亲七十年,膝下无二无女,他们两也差不多把吴敏叡当成儿子来养。 其实她挺自私,她在这里可以有无尽的生命,不知何时能回星际复职,不想一次又一次的面对亲人的离别。 没了孩子,没了血脉传承,更能无牵无挂。 她提出不生孩子之时,姬寒寻也没有反对,两人就这样相濡以沫走了七十年。 为了不再人前暴露身份,她的样子也慢慢地调整衰老,只比常人更懂保养,衰老缓慢一些而已。 吴静香抚摸着另一幅棺材,情深款款地说道,「老伴你终于死了! 老娘装了七十年,终于可以恢复年轻了!」 「哈哈哈哈!」 笑声先是疯狂、慢慢转为低落,从今以后她又是一个人了,没他在身边还真不习惯。 在脑海里给元宵发送指令,一转眼白发苍苍垂死的老妇,变成了一个少女。 「老头子,你好好在这里安息。」 吴静香笑道,轻拍棺材板儿,「老娘去找小鲜肉了,以后会给你多烧一些纸钱。」 傀儡替身爆炸那场戏,也多亏了他与自己配合。 盯着自己的背后势力那么多,这么简单就死,不符合她仙人之徒的身份。 死一次不能打消大家对她的疑虑鹅,必须的多死一次。 当年她告诉姬寒寻,明空给她一具傀儡,如同多一条命。 姬寒寻竟然信了,还主动帮她策划死遁逃走,逃离众人的视线。 「老婆子,你敢!」 一道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白发的老者。 他先是惊怒,而后甩开拐杖,瞬间变化成二十左右的男子。 「啊! 诈尸了!」 吴静香惊叫,整个身子瘫软在棺材板上,「这——这——」刚死就成殭尸了! 还是原本就是精怪! 七十年的枕边人是精怪,内容惊悚,她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重新认识一下,初代星际联盟之主,瀚!」 男子微微笑道。 「瀚神?」 吴静香不确定地看着眼前之人,他之前不是还躺在棺材板里,被联盟的人带回去救治。 姬寒寻可是这里的土着,他该不会被瀚神夺舍了吧? 男子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本就是我的一缕神智,与我本为一体。」 「你——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联盟的人。」 「嗯。」 男子承认,「之前在地心见过一面。」 「草! 耍老娘很好玩!」 吴静香抄起几本书朝男子扔过去。 原以为是自己隐藏身份,偷偷欺骗老头子几十年,还暗暗自喜。 说不定这傢伙,在心里偷笑她拙劣的演技。 吴敏叡大侄儿给他们两准备的陪葬品,书籍居多,为了永久贮存,都换成竹简。 「老婆子,被砸了! 第364页 再砸英俊的小脸就没了!」 姬寒寻四处逃窜。 静穆的陵墓一时间鸡飞狗跳。 上边祭奠的人,哀恸万分,细数着过去岁月,两位尊老的教诲。 疏不知碑文之下的两个死尸,已经复活,而且尽力充沛,生龙活虎。 追逐中的吴静香脑子一片刺痛,恍惚间她停下步伐蹲了下来,抱着脑袋,一连串的亘古悠远的记忆复甦。 「老太婆你怎么了?」 姬寒寻也顾不得嬉笑打骂,立即上前扶着吴静香。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心痛不已。 「砰!」 一卷竹简砸在他的脑袋上,「被我打到了吧!」 「联盟中厉害的人,今日看来不过尔尔。」 吴静香起身嬉笑道,「低俗的伎俩都没有识破,容易上当。」 「老太婆,真没事?」 姬寒寻关切道。 「真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你这老头啰里啰唆的,整天念念叨叨。 我刚才装的,骗你的!」 吴静香说道。 「我们快点出去! 我设计陵墓时特地留了一个小出口。」 吴静香拉着老头子迫不及待,「这几年装老,几个小的看得紧,肉都没得吃几口。」 两人相拥朝着陵墓地出口而去。 原来我本是修罗,瀚神昔日的挚友,轮回转世,只为了寻你。 找到了真好! 不枉我寻你几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