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血帝》 序章 序章 “天下兴刀兵者,民之所哀。兴刀兵伐攻者,民之所幸。但如今内有鱼肉百姓者,外有兴刀兵之虎狼。这民……”沈逾川喟然一叹道。 “逾川兄心怀天下令人敬佩。但如今燕云十六州再起战火。兵部尚书等人上书吾皇,皆被那奸相拦了下来。据兵部传来的消息,仅尊嫂的家乡天渡一地,死伤就已逾千。”一个锦衣男子望着沈逾川感叹道。 这名锦衣男子正是前朝宰相包龙图的玄孙,包继荣。其父包洵曾官居太子太师与光禄大夫等职。包洵官风清廉,为人秉直,被奸相贾如道排挤。如今谪居江南,官居扬州牧。 包继荣虽也曾官居翰林院,但其性好武。一手太白醉剑使得形意兼备。可以算的上武林中剑法大家。因其父谴谪江南,自此辞官回家成了一代任侠。 “吾辈愚鲁武夫尚且知保家卫国,寸土必争。皆因燕云等地并不富庶,一年所缴税收不足江南百一。这奸相闭塞吾皇视听,不愿出兵驰援。纵容北方蛮族窝阔烧杀抢掠屠戮百姓。当地守军军需匮乏,百姓困苦无援。长此以往,燕云等地必将被窝阔侵占!这么多年血洒边疆的好儿郎,就算是白死了!”沈逾川怒而拍案,桌上的茶碗也是一阵蹦跳,碗中的香茗更是倾洒出了不少。 “逾川兄,今次窝阔部耶律光德集结十万大军攻打燕云。奸相在朝中粉饰太平。议和派的工部尚书等人皆是其门生党羽。嫂夫人人称燕云女侠,其父其祖也都为国捐躯。燕云十六州团练乡勇,抵抗窝阔入侵数十余年。全凭二位大侠广收门徒,习武明理,保得这一方安乐。倘若朝廷早日出兵驰援,官军民兵相互配合必能抵御耶律光德此次来犯。可这奸相实在可恨,前些时日弹劾了显王一脉的寇大人,致使出兵大计搁置。怕是大军开拔之日,燕云城池已然是座座危城。但看如今朝堂之势,割地议和已成主导。前人肝脑涂地前赴后继,后人只想庇荫安乐。我辈可悲可愤啊!”包继荣摇头叹息,心中的愤懑之色也是溢于言表。 “哼,区区一个奸相贾如道。我燕云派弟子众多,去取了他狗命便是了。包大人何苦多虑。”只听一个清吟般的女声在屏风后道。这女声轻柔幽远带着点点少女般的娇嗔。可话里的煞气却是任谁都听得出。 话毕就见一名少|妇由丫鬟陪着转屏风而出,一席华贵的苏锦云衣,出尘清雅。这少|妇看年纪不过三十岁,皮肤如玉般光滑温润。眉黛如燕,飞入天庭,朱唇如桃栽入地阁。双瞳更是莹熠灿灿神华内敛。头上步摇随着步履轻摆,但却有一分独有的飒爽,蕴藏在这款款温柔之中。 二人见女子落座,沈逾川脸上不由颇为尴尬,转头望了眼包继荣。包继荣起身,对女子施礼道:“愚弟包继荣见过嫂夫人。久闻嫂夫人燕云女侠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小弟真是三生有幸。” 沈逾川见妻子燕歌绫出来,干笑了两声。赶忙走到燕歌绫身边柔声道:“夫人几时回来的,我听环儿说你要去云清寺上香。因何如此早回来?” 燕歌绫斜睨了一眼沈逾川,道:“早些出门时,我听得沈总管说包大人要来找你议事,想必是谈燕云之地的战事。我大师兄与二师兄皆为燕云守官,我当然担心他们的安危。如此大事你却丝毫不与我吐露。我只能自己来见包大人了。”燕歌绫虽然声音轻柔,但是话锋却是颇多嗔怪沈逾川之意。 沈逾川先是看了一眼尴尬在场的包继荣。然后赶忙陪笑道:“我只道前些时日你刚与凤臣师兄通过书信,想必也是知道他二人的情况。便没有告诉夫人你……”说着赶忙接过丫鬟送来的一盏香茗递给燕歌绫。 包继荣望着这身材魁梧如山的沈逾川,如此低眉顺眼的对待自己的夫人。心里不禁暗笑:这沈大侠,一手惊神指独步武林。曾经在天山一指破三魔,重创魔教三大护法,武功之高可谓冠绝武林。谁曾想竟是个惧内之人。而这燕歌绫燕女侠作为曾经的武林第一美人,可谓艳冠群芳。想不到婚后竟是河东狮吼,御夫有方。 心念于此,包继荣正色道:“嫂夫人莫要担忧,据我在兵部的同窗所言,燕凤臣大人所在蓟州城与刘玉将军所镇守代州城均无大碍,虽多有交锋,但我方损失甚少。” 燕歌绫闻言展眉稍霁,微微欠身道:“多谢包大人实言相告了。” 包继荣咳了两声,汗颜正色道:“小弟身上已无功名,早已自辞翰林院,如今已是闲散一人再不敢称大人了。” 燕歌绫微微点头。展颜一笑,道:“包大侠哪里话,你虽已身无功名,但为百姓所做之事更甚从前。那些朝廷命官居于庙堂不知百姓疾苦,文人相轻,党派倾轧。如今奸相贾如道祸国殃民,包大侠尽管开口,我燕云派虽比不上少林武当,但门下弟子个个皆是悍不畏死之辈。倘若他们需要为国为民除了这奸相,我想他们必定会义不容辞。”说完燕歌绫不动声色的斜睨了一眼包继荣。 包继荣听闻此言,心道:这沈夫人家的燕云派我早有耳闻,其中不乏朝中暗探,有的更是深入北方蛮族窝阔,给我梁朝提供战时情报。倘若真是能如沈夫人所言,杀了这奸相贾如道。也算是为国正道了。 包继荣点点头,望着燕歌绫的倾城容貌。恭敬道:“嫂夫人高义,然这奸相身旁高手众多。光我知晓的就有曾经的魔道三剑莫不痴,莫不妄,莫不嗔三兄弟。传言大国寺主持百逝上人也是其坐上之宾。就算嫂夫人门下弟子众多,我怕也是力有未逮。奸相势大,我看我们还需从长计议为好。” 燕歌绫闻言眉间抹过一抹轻蔑之色,刚要开口。沈逾川便抢先道:“贤弟所言极是,杀了贾如道虽说也是法子。但他毕竟也是当朝一品大员。倘若圣上追查,莫不是要连累不少无辜之人。况且就算岳丈大人门人众多,但也不可枉顾了这些兄弟姊妹的性命。”说着沈逾川伸出右手轻轻揉了揉燕歌绫的肩膀。 就在这时正厅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踉跄走了进来。只见这少年黑发如瀑散落后心。脸上泛着灰白之色,剑眉明目,虽然眼瞳黑如灵玉,但眼神里却满是疲惫之色。少年英挺的鼻子上渗着细小的汗珠。如朱丹般的嘴唇已被咬破,这少年生的极为俊美,但气色看起来却有些许病恹恹的。眉宇间更是有着这年纪不该有的几分忧愁。 只见这少年裤管仿佛被什么刮破,膝盖处还有隐隐的红肿,显然是受了些创伤。散乱的发与身上的尘土青草碎渣,显得少年有些灰头土脸。 少年悄然走入,转身看到父母仿佛颇有些意外,微微愣神间眼神里有些慌乱。 燕歌绫见少年如此,微微蹙着眉起身来到少年身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秀帕。轻轻擦拭着少年脸上的汗水掸去尘土。柔声问道:“翠寒,你这是去哪了?为何如此狼狈?绰儿又去哪了?她为何没陪着你……娘不是说过了么,你身子弱一定不要乱跑。” 少年脸色微微一暗,低下头嗫嚅道:“孩儿知错了……”燕歌绫见他如此,有些愠怒的对身旁侍女道:“绰儿人呢?为何不跟着少爷?” 此时堂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娇俏的少女快步走了进来,少女年纪十五六岁,生的钟灵毓秀,颇具灵气。粉腮微红额头生汗,显然是赶路颇急所致。少女见到少年站在燕歌绫身前,瞬间眼眶红了,赶忙跪倒在燕歌绫身前,低泣认错道:“绰儿该死,愿夫人责罚!” 燕歌绫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儿子,脸色一沉,对侍女沈绰道:“一会回我房里再说,莫怠慢了客人!” 燕歌绫怜惜的看着爱子,玉手捋了捋少年垂下的额发。轻抚着少年的脸颊,柔声道:“寒儿你下去给腿上些药,换件衣服再来。” 这时沈逾川微微叹息一声,对着一旁有几分尴尬的包继荣歉意的一笑,道:“怠慢贤弟了,犬子顽劣给贤弟看了笑话。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燕歌绫闻言回过头,微微皱着眉,含怨带怒的道:“寒儿受了伤,你连关心一句都无,只知你那三分虚面,我看你才让包大人见笑。” 沈逾川不敢再言,只得低头拿起茶盏尴尬的与包继荣敬了敬。以茶盏遮面躲过了与燕歌绫的对视。 燕歌绫微微冷哼,转头柔声对少年道:“翠寒,快来见过你包继荣包世叔。”说着拉着沈翠寒朝包继荣身前走了几步。少年仿佛膝盖还有些疼痛,微微皱眉。但还是咬着牙紧跟着母亲,快步走到包继荣身前,恭谨的拱手施礼道:“侄儿沈翠寒,与包世叔见礼。礼数不周,让您见笑了。”说着撩衣便要再行跪拜。 包继荣知他膝盖有伤,口称“贤侄莫要多礼”赶忙起身搀扶。一旁的燕歌绫也是将爱儿的手肘托住,并未让其跪下。 包继荣扶直沈翠寒的身子,又望了望燕歌绫这倾城容颜,心道:这燕女侠不愧是曾经的武林第一美女,生的孩子果真甚是俊逸非凡。但见这孩子气色不佳,似有气血亏散之症。 包继荣轻轻牵过沈翠寒的手腕,探指诊脉,发觉沈翠寒气血亏虚,积弱已久。而且脉象紊乱,十分棘手。 包继荣微微皱眉,开口询问道:“我见贤侄面色不佳,似有隐疾。不知可曾寻访名医医治?” 燕歌绫闻言脸色微微一暗,带着几分幽怨的望了一眼沈逾川。然后开口道:“实不相瞒,翠寒身患奇症。曾寻医仙范青囊医治,但仍是束手无策。只有定时开些药物暂缓病症。” 包继荣微微一惊,讶然道:“医仙范青囊竟然也束手无策……不知是何奇症缠身贤侄?” 此时沈逾川这才站起身,叹了口气对着包继荣解释道:“犬子不知为何血亏不足,只要跌倒磕碰,肌肤之下便会红肿不堪。疼痛之时可谓苦不堪言,愚兄虽然遍访名医,但皆是苦无良方。” 包继荣闻言也是怜惜的望向沈翠寒,沈翠寒微微浅笑道:“多谢世叔挂碍,侄儿已然无事,并无大碍。”说话间仿佛自我安慰一般轻轻颔首。 包继荣暗自摇头,心道:这沈家一门英杰,各个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想不到第三代竟然身患奇症。这少年也算得意志坚韧。此怪病医书中确有记载。发病疼痛之时可谓苦不堪言,而且得此病者多是英年早夭,这孩子生的如此俊朗出尘,骨相也算是极佳,真可谓天妒英才了。 包继荣微微颔首,捋髯微笑安慰道:“贤侄俊雅不凡,无惧病痛。此间莫要气馁,日后定可寻得良方痊愈。我今日来的匆忙,也未给贤侄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吧……”说着包继荣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皮包。这皮包看样子像是西域之物,装饰与中原地带颇有不同。 包继荣拉起沈翠寒的手,对着沈翠寒展颜笑道:“世叔我没带什么好物,手上只有我从西域所得的一个小物件。此物颇为有趣,我至今未有所参详。贤侄若不嫌弃,可否代我解开这其中奥妙?”说完将小皮包放在了沈翠寒的手心里。 沈翠寒看着手心沉甸甸的皮包,又看着包继荣和蔼儒雅的面庞。心中好感倍增。沈翠寒缓缓躬身一礼,道:“多谢世叔厚爱,侄儿不敢妄取。”说着便双手捧回到了包继荣的面前。 包继荣摆了摆手,捋髯道:“一个小物件而已,是我从西域的一位僧人处所得。当时那僧人遭十几名马贼围攻。我只是出手帮了那僧人一把。那僧人感念我出手,便送了我此物。不怕嫂夫人笑话,据那僧人所言,此物名为百变三十六。倘若能参透其中奥妙,可谓其乐无穷。” 燕歌绫闻言面露好奇之色,拿过儿子手中的皮包。轻轻打开那个青铜的封口卡扣,从中取出一物。 只见此物为三角形状。有四个面,每个面上都有大小一样的九个三角形。细数之下共有三十六个小三角。每个小三角上阳刻着三十六天罡星的名讳。做工之精良,可与鲁班神机门所做事物媲美。燕歌绫微微用力竟然可以使这些三角形旋转移动,可谓甚是有趣。 燕歌绫心道:此物确似是个机巧玩意,此物做工精良定藏奥妙。包继荣此人文武全才,能得其随身携带定必非凡物。 燕歌绫端详了一阵,微微一笑,将此物塞回皮包里。递还给儿子沈翠寒。燕歌绫对包继荣福了福,道:“多谢包大侠了相赠了。” 燕歌绫柔柔一笑,看了眼一旁的丈夫,嗔怪道:“都快正午了,逾川你也真是慢待了包大侠。环儿,速去吩咐厨房准备午膳。”说完侍女环儿便应了声“是”,垂首快步走了出去。 包继荣见燕歌绫如此,只好微微行礼,道:“那就叨扰嫂夫人了。” 燕歌绫微微颔首,忽然开口问道:“包大侠,您博览群书。曾官居翰林院。想必对这百变三十六定有所了解吧?我见此物上阳刻天罡三十六,天魁天孤等字。是道家之众神,可此物却偏偏落在一个番僧手里,岂不奇怪?而且看这做工,当今世上怕是只有鲁班神机门的门人才能做出了。” 包继荣面露惊诧之色,佩服道:“嫂夫人果然好眼力,在下却也是这么认为。但在下尚未遇到鲁班神机门雷家之人,未得其证。依在下之见,此物绝非常物。其中必定藏有秘宝机巧。” 沈逾川闻言开口道:“那如此秘宝怎可以落入一个孩子手中。此等贵重之物,翠寒是万万收不得的。翠寒,快将此物还给你包世叔。”说着走到沈翠寒身前就要拿走皮包。 包继荣赶忙伸手挡住了沈逾川,哈哈笑道:“逾川兄,你这是端的瞧不起在下了。此物虽机巧百变,玄妙有趣。但落得我手,我却无暇参详。令公子天资聪慧,此物落得他手,方为物尽其用。将来必可参详出其中奥秘,这样也算一桩快事了。逾川兄你就莫要推辞了!” 说着包继荣便转头拍着沈翠寒的肩膀,微笑道:“贤侄,你哪天参详了奥妙,可定要告诉我啊……”说着便是捋髯开怀一笑。 第一章 沈三美 第一章沈三美 燕歌绫房内,绰儿跪在一旁啜泣不语。沈翠寒已然换了一身新衣,默默伫立在旁。 燕歌绫望着绰儿,愠怒道:“绰儿,你自幼便在沈家,与少爷可谓青梅竹马。我本有意许你与少爷做妾,但今日倘若少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曾想过后果?” 绰儿闻言眼泪更是簌簌落下,绰儿闻言抬手便是自掴了巴掌,一旁的沈翠寒赶忙俯身握住绰儿的手。柔声安慰道:“绰儿,此事不怪你,你莫要自责。” 说着,沈翠寒站起身对母亲燕歌绫道:“娘,是我支开绰儿让她去买徽墨。此事与绰儿无关,你莫要责罚于她,她见我受伤早已心疼自责的紧。娘,你今次还要责罚于她,实在对她不公。” 燕歌绫微微一哼,开口对沈翠寒道:“翠寒你先退下吧,我有事要问绰儿。” 沈翠寒微微皱眉,反而跪在地上坚定的道:“我不走,倘若我走了你定会责罚绰儿!今日娘你打绰儿一下,我便打自己一下,决不食言!” 燕歌绫闻言气的站起了身,但想到自己儿子性格执拗。不由得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沈翠寒身前,拉着沈翠寒起身到了门边,柔声道:“我答应你,她伺候你起居多年,我怎会真的为难于她。你先行回去,娘只是想问她一些女儿家的事,你在场并不方便。” 沈翠寒闻言,看了看依旧梨花带雨望着自己的绰儿,又看了看面色稍霁的燕歌绫。这才叹了口气,开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的沈翠寒,望了望开始西斜的太阳,本想停在门口听上一阵,但想到母亲武艺超群,自己若不离开她定是不会出声。只得摇了摇头缓步离开。 听沈翠寒走远,燕歌绫这才开口问道:“绰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绰儿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清泪,啜泣着道:“少爷前些时日在茶楼结识了一位游侠。那游侠自称云游天下,仗剑快意。少爷与他一见如故,但那游侠其实是个骗子。他称自己囊中羞涩。少爷便偷偷取了家中钱财赠与他……” 燕歌绫闻言点点头,道:“只是损失些钱财倒也无碍,翠寒天性纯良,想必是艳羡那人可以闯荡江湖,这才有意结交。这孩子出身咱们这等家庭,怎能不心慕江湖。” 绰儿听了仿佛是心疼沈翠寒一般,眼泪又是滚落,道:“那骗子实在可恶,这几日与少爷定在教坊附近的花臻园处相会。每次少爷都会与他几两银子。那恶徒得了银子,便会与少爷高谈阔论一番。少爷十分高兴,我便没与夫人您说及此事。只当少爷花钱买了乐子。可不知怎的,那人今日非要与少爷比武,少爷说自己体弱想要推辞。那恶徒竟然说少爷看不起他,直接向少爷动了手。少爷哪里是他对手,被他打的摔了好几次。绰儿不会武功想要回来报信,却见那人劫了少爷身上的玉佩与银子,便朝西逃匿了。少爷让我不得与您提及此事,怕您生气。可绰儿知道少爷伤了心,回来之时神色落寞难看,实在好生叫人心疼。绰儿……实在……”说着绰儿越说越心疼,不禁大哭起来。 燕歌绫闻言眼角沁泪,有几分哽咽道:“翠寒这孩子性子自来如此,受了委屈从不愿与他人倾吐。我知道了,绰儿你先下去吧,记得好生照顾你家少爷。”说完用绣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绰儿用双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脸上的胭脂与傅粉也有些花了。绰儿起身福了福,便快步退了出去。 燕歌绫见绰儿离去,叹了口气对身旁的侍女环儿道:“去告诉百灵训诫一番就好。废了武功之后给他一些银两打发了便是。” 一旁的环儿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同样听闻绰儿所言的她,也恨不得此刻冲出去,将那恶徒狠狠教训一番。但听闻自家小姐此言,便知她担心日后少爷知道了恼怒。环儿没有多言,先是为燕歌绫重新续上香茗,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 “三叔!三叔!你在屋里么三叔?”沈翠寒推开门探头探脑道。 宽阔的书房里书籍陈列。室内摆设虽然古色古香但看起来却颇为杂乱。各种工具与古董放一起,前朝的花瓶旁边放着锛凿斧锯。上古的炉鼎旁散落着古籍孤本,孤本上还压着秤杆算盘。沈翠寒提鼻一闻,发觉屋内充满了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沈翠寒皱了皱眉,又是轻唤了几声。 忽然一声闷响,在一团黑烟之中一个高挺的身影冲了出来。只见这人脸色熏黑,但样貌却是十分英俊。这人乌发如丝,眉如飞剑,鼻如秀岱。阔口厚唇,宽腮窄颌下还有一道分明的美人沟。潇洒正气之间还有着三分痞气。 “三叔,你这是又在鼓捣什么奇异事物啊?”沈翠寒捂着鼻子,微笑着埋怨道。边说还一边轻轻拍着这男人身上的尘土。 “咳咳咳,是小栗子啊?我前些时日寻得一本古方,可治疗血亏凝淤,活血强身。寻思试试。没想到硫磺多放了几分,让那炼丹炉炸了膛。我还在那古方里还看到一个名叫玉髓洗筋的道家丹药,仿佛也对你的病颇有效用。回等我试试,如果练成了再让范青囊把关。”男子边说边咳道。 沈翠寒闻言强自微笑,道:“你莫要费心了,我这病怕是治不好的。我也看过一些医书,所谓久病成医,我是知道这病全无治疗之法的。” 这男子哈哈一笑,脸上的爽朗仿佛一抹春光。男子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犀角酒壶,饮了一口,玩世不恭地道:“你这娃娃平时性子比谁都坚韧,身体疼起来自己缩在被子里紧咬牙关强忍。别人问你,你就是无碍无碍的宽解。可真是四下无人时,却躲起来独自一人擦泪。小栗子,三叔我虽然性子懒散,但遇事绝不轻言放弃。以后我不许你再言此病治不好,你知道了么?” 沈翠寒点了点头,显然是并未燃起希望。见他如此,这男子不禁打趣道:“小栗子,如今你如此晦暗,皆是因为你没成亲所致。回等我告诉嫂嫂早日为你娶妻纳妾,给咱沈家开枝散叶。等你尝到了鱼水之欢,夫妻之乐。到时你便不愿轻易死了!” 沈翠寒脸上一红,苦笑道:“三叔你这人端的没个正经,哪有长辈样子,天下谁人如你这般白日宣淫的。” 男子倒是不以为意,一甩鬓发骄傲道:“世家子弟,如你这般年纪有了妻小的不胜枚举。三叔我像你这般大时,你大婶娘已然嫁入咱们沈家。周公之礼都不知行了多少了。你这小子端的懵懂无知。大哥大嫂也真是循规蹈矩的榆木头,不知道找几个陪床丫头服侍你么?绰儿自小陪着你,好歹也该与你尽了人事,教你房中之事。如现在这般等你成了亲,岂不是得让人家新娘子笑话你是个童子鸡?我沈家怎可丢了这等面皮!” 沈翠寒羞的脸上通红,摆着衣袖道:“三叔你怎可这般说,此事关乎绰儿名节,男女之事不应该是两情相悦么?哪有轻贱女子,让女子顺从的道理!况且我与绰儿自小一起长大,心中如姊妹一般对待。你这话与我说说便算,莫要真让娘他们了听了去。我这身体,怕是要耽误了绰儿一生。” 男子闻言摇头微笑,看到沈翠寒这般样子心里不禁哀叹:真是子随父影,我那傻哥哥正派的过分,想不到我这侄儿,也是个男女之事的榆木疙瘩。 这男子正是武林第一世家,惊神山庄沈家的三爷--沈乘风。江湖上虽然不及其父其兄之威名,但也是顶尖高手,江湖人称“乘风一剑”。剑术造诣深得其父“长城内外三千里,剑指惊神沈无敌”的真传。 但其生性欢脱多情,平生只爱美女、美酒、美景。故自号“三美居士”,与其相熟之人也都多称其为“沈三美”。 沈乘风又饮了一口酒,用锦衣的袖子擦了擦脸,挑眉道:“看你气色不佳,兴致不高,是有什么事么?” 沈翠寒微微摇头,眼神里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轻声道:“也无什么事,相反还得了人家宝物相赠。只是想拿来与你看看。” 二人虽为叔侄,但因沈乘风从小疼爱他,二人相处颇有平辈相交的意思。因沈翠寒小时只要疼痛时便含上一颗炒板栗,沈乘风便唤做他小栗子。况且沈翠寒平时老成,反倒是有些时候衬的沈乘风,更加欢脱幼稚一些。 沈翠寒从怀中掏出皮袋,在手上掂了掂,递到沈乘风面前道:“三叔你若喜欢,我便与你。之前你还给了我西洋万花筒等物。这就算还礼了。” 沈乘风接过皮袋,摸着下巴掂了掂,发觉重量颇为压手。打开皮袋,然后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指尖划过阳刻的字体,陷入了沉思。 忽的沈乘风将百变三十六快速扭了几下。然后端详一阵又快速扭了几下。如此往复了十几次。脸色时而欣喜时而沮丧,最后又扭了十几次之后。才把此物放回袋中递还给沈翠寒,沈乘风开口问道:“小栗子,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沈翠寒看沈乘风也无头绪,微笑打趣道:“我还当你沈三美博古通今,杂学通汇。想不到也不知道此物来历。这是昨日来拜访爹爹的包世叔所赠。其言此物名为百变三十六,奥妙玄机,变化无穷。” 沈乘风闻言兀自喃喃道:“包继荣这老小子还有此等好物?这东西明明是鲁班神机门的东西。” 沈翠寒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膝盖。多年被病痛纠缠的他,早已习惯一般疼痛。自他记事起,自己便是如水中宣纸一般的身子,磕上桌角都要疼上好些时日。此次被人打了几拳摔了几下,虽然没有大碍,但淤血疼痛还是免不了的。 但沈翠寒天性不愿与人添了麻烦,家中人虽然对他关怀备至,但却没让他养成半点骄纵性格。反倒是他天性温厚纯良,处处为他人着想,有些时候自己就是疼了,也不愿与他人提及。生怕看得家中人为自己忙前忙后。 沈翠寒忍着痛,微笑着继续道:“我听娘与包世叔都提过鲁班神机门,这鲁班神机门可有什么玄妙么?” 沈乘风见他微微皱眉,知他久站不适。便拉着沈翠寒走到庭园中的石桌处坐下,微微一笑轻拍了沈翠寒的头,笑道:“小栗子,此物应该是出于鲁班神机门之手,你瞧这阳刻的天字,左右极为对称。这就是鲁班神机门独有的篆刻手法。用他们的说法,叫对称之美,雕工之美。凡是左右一样对称的字,必定对称到极致。别人是无论如何仿造不出来的!” 沈翠寒被他说得提起了兴致,好奇的道:“三叔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我娘都不敢断定,那……你懂这百变三十六的奥妙么?” 沈乘风拍了拍身上灰尘,又抬眼了看了一眼天色,悠然一笑道:“我刚才试着将所有天罡三十六星按照顺序排列了一番,但却并没有发生什么。此物奥妙看来只能等你自己研习了,小栗子你天资聪慧。想必有朝一日必定可以解开其中奥妙的。”说完竟有几分出神,清澈的眼神里挂了上了几分忧愁。 沈翠寒望着有些呆呆出神的沈乘风,点了点头。旋即却又摇了摇头道:“三叔,你们所有人都夸我天资聪颖,可惜我这残破之躯文不能久坐,武不能提物。生活上还需要人照料,每次发病便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这东西还是你留下吧,也算侄儿对你的孝敬了。” 沈乘风上下打量了下侄子,一把揽过沈翠寒的肩膀,柔声道:“小栗子,你可莫要小看自己。你读书过目不忘,习武更是天赋卓绝,每次我教宿墨等人习武时,你都能一眼看出她们的错漏之处。我是咱沈家的败家子,比不了你爷爷能被江湖人推崇为‘沈无敌’。又不像你爹急公好义,能成为江南武林盟主。更比不了你二叔的剑法天赋……甚至连你失踪的四叔我都是望尘莫及。我是受天资所限,只能安然做这么个安乐翁。但三叔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摆脱这顽疾。到时以你的天分,一定能成为一代人杰!怕是能超越你爷爷,成为新一代沈无敌呢!” 沈翠寒听闻“沈无敌”三字,心中徒然生起三分豪情。不由喃喃的念着“沈无敌”三个字,沈翠寒不禁心中感叹:“无敌”二字是该有多么豪气冲天,睥睨众生啊。 沈乘风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是我沈家第三代的唯一单传。我们定会全力想办法把你治好。我和你诸位婶娘虽有所出,但皆是女娃。你二叔又痴迷剑道不愿娶妻,咱沈家诺大的家业未来都会落在了你一人身上。三叔知你担子甚重,但以你的能力定会振兴咱们沈家的。你爷爷不也常说,机会是留给有备之人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多积累,安心养病就足矣了。” 沈翠寒闻言瞥了瞥嘴,道:“如果我有个常人之躯,定会努力习武,继承家业为咱沈家出力。但是见你们千方百计为我奔走寻药,我真的心有不忍。只要爹娘再为我添个弟弟,三叔你愿意再与婶娘们添上子嗣,就不必寄希望于我这个不肖子嗣了。” 沈乘风轻轻弹了沈翠寒一个爆栗,摇头道:“小栗子你自小性子刚强,待人接物也是良善谦恭。有什么事你都是憋在心里,不愿他人担忧。三叔不许你再自称不肖子,不然我这闲散一生,岂不是要称大大的不肖子了?你也莫要过早的背上担子,咱沈家首要的目的,便是治好你的病,其他之事都是另作他谈!”说着将百变三十六揣回了沈翠寒的怀中,安抚一般轻轻的拍了拍。 第二章 藏拙 第二章藏拙 沈翠寒闻言,不由得看了看自家那廊榭星布,花簇满庭的大院。远处错落的建筑,在西垂斜阳下熠熠生辉。想到祖父一人,从一乡间白衣,辛苦打拼如此家业,沈翠寒就不由得心生仗剑江湖的向往。 他总听三叔提起,祖父白马一人踏遍江湖的事迹,手中长剑变作剑气一指,自此天下再无敌手。自己一个孱弱的身躯,又怎么可能比得上祖父万一呢?心念于此沈翠寒苦笑,默默咬了咬牙。 沈乘风知心中所想,爽朗了一笑,拍了拍沈翠寒道:“小栗子,等你好了,我一定让你纵马而行,踏遍江湖是你自小的梦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说那江湖轶事,大侠故事。就算你不愿留在家里,打算出门闯荡,我也定会支持与你。就算你爹不同意也不行!三叔只盼你做你想做的事,活你自己想要的活法” 说着沈乘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湘妃竹所做的小筒。约有三指粗细,长约一尺有余。只见此竹筒有五节,每节都有鎏金装饰,头尾都有玉石封堵,看起来极为雅致。沈乘风微微一笑道:“过些时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先送你一个礼物傍身。” 沈翠寒抬眼一看,又惊又喜,但转即皱眉道:“三叔,这不是你的藏拙筒么?”说着接过沈乘风手里的湘妃竹小筒,不断抚摸起来。 沈乘风哈哈一笑,点了点头道:“早知道你小子觊觎此物久已。三叔我一时想不起送你什么。本想能在你生辰之前,依古方治好你这顽疾,但看来是要拖上几天,恐难完成了。这藏拙筒就如其名送你勉励。望你以后做个顶天立地,藏拙于心的沈家男儿!” 沈翠寒确实如沈乘风所言,早已喜爱此物久已,不禁不断把玩着。但转即想到了什么,递回给了沈乘风摇头道:“我不能要,三叔你自幼把我当做一个正常孩子看待,翠寒已经欢喜的很。但人贵有自知,这些宝物落得我手早晚蒙尘,此物与百变三十六都与你,我不能要。” 沈乘风微笑摇了摇头,从沈翠寒手里拿过藏拙筒,摆弄着和沈翠寒道:“我的傻侄儿,并非三叔为了哄你开心才与你说这些。三叔与范青囊有旧,他欠我一个人情。我从他那里得知,确实有方法保你性命。但所需的药材稀缺难找,需要不少时间搜寻。不过三叔有把握排除万难凑齐药材。不过一旦服用那药物,你将再无法练武。你才智心智都是极佳,就算不习武,我相信也能振兴咱们沈家。!范青囊曾允我,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出此下策,在你二十岁前一定要寻得彻底根治之法。如不成功,他再用这下策保你一世无忧。” 沈翠寒闻言眼睛里闪过惊喜之色,但想到终身不可习武,还是不免有些失落。但毕竟小命重要,沈翠寒还是不由问道:“三叔你所言当真?” 沈乘风一敛平素的浪荡行状,认真的点头道:“千真万确!” 沈翠寒点了点头,眼里已经有些含泪。多年来随时处在死亡边缘的他,努力的装作不在乎。其实在每个午夜梦回,他都希望自己如常人一般,能跑能跳。就算不能练武,好歹也盼个安乐一世。他现在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还做着马踏红泥,仗剑斩恶人的江湖梦。他还不想死,他这十几年所受的痛苦已然远超寻常人。 沈乘风怎能不知他的心思,暗叹自己侄儿苦命。开口微笑转移话题道:“这藏拙筒便是出自鲁班神机门,是我一位故人所赠。这东西里面机关巧妙,内有套筒外覆湘妃竹,看起来是一个把玩之物,实则妙用无穷。” 沈乘风指着两头的玉石解释道:“藏拙这两头是由寒玉所封,头为墨玉,尾为白玉意为……乌发皓首。”沈乘风微微叹息,清风吹起他散乱的鬓角,本就潇洒不凡的他,此时更显得有几分狂狷不羁。 沈乘风继续道:“这每一个竹节都可转动。”沈乘风头尾相调,让尾部面向自己,顺时针转动了尾部第一节,只听一声轻响,白玉兀的分开,漏出了一个小指细的小孔。沈乘风将筒口朝着自己掌心倒了倒。只见一些白色泛黄的粉末,便被倒入了掌心。 沈乘风将粉末凑到沈翠寒鼻前,让沈翠寒嗅了嗅,一股清新的药香传来,让沈翠寒不禁为之一振。沈乘风道:“这是药仙范青囊秘制的金疮药。此药功效极佳,只需指甲之量便足以生肌止血。” 说完沈乘风将金疮药纳入筒中,然后又逆时针转动第一节。白玉“咔哒”轻响,筒口便已合上。沈乘风又将第二节逆时针转动,然后将第一节顺时针转动。洞口再次轻响,这次沈乘风从洞口里倒出了三枚雪白的药丸。光泽如漆分外漂亮。沈乘风将三粒药丸,送到沈翠寒面前,一股更加沁人心脾的清香瞬间回荡在了沈翠寒鼻间。 沈乘风得意一笑,开口道:“这也是范青囊所制,名为三春晖。是疗伤圣品,一颗足以续命回魂。” 沈翠寒仔细端详了一阵,惊讶道:“这药这么灵么?” 沈乘风望了一眼沈翠寒,自豪地道:“你端的不识货,这药是药仙范青囊所制。这一粒药万金难换,不到生死之际,你小子可别乱吃。倘若哪天你真觉痛苦不堪,濒临死亡你再服下,定可保你没事。” 沈翠寒闻言点了点头,眼神又看向那雪白的药丸。心中暗自腹诽:这范青囊枉称医仙,至今不还是对我的病束手无策?我看这药虽然管用,怕是到了关键时刻恐怕也难有奇效了。这些药我还是留作救助他人时再用吧。 沈乘风微微一笑,把药丸纳回筒内,然后将第二节顺时针拧动,又将第一节逆时针拧动,白玉洞口又再次合上了。 沈乘风指着第三节道:“这第三节我就不给你拧了,因为里面藏着鲁班神机门特制的机关暗器,名为百目遮。内含九十九枚毒针,见血封喉。可使用三次,不到生命关头你也莫要使用。你只需要依照三二节顺时转动,第一节逆时转动,然后按动墨玉这一头,暗器便可射出。此暗器威力甚大,可谓难敌,你自己使用时也千万要小心。” 沈翠寒闻言听得一惊,俊朗的脸上有了几分疑色,道:“此物还是暗器么,什么见血封喉,我怕是一辈子也用不到。” 沈乘风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暗自希望他真的不会用到。然后沈乘风便又指着第四节竹节,继续道:“这第四节竹筒内,藏着的是唐门的涎梦香,是一种威力极强的迷香。使用方法与第三节类似,按照四三二顺,第一节逆的方法,按黑玉发动。也能施放三次,使用时你一定要闭息,此香有柑橘清香,挥发极快,只需半柱香便可散去。但闻到之人却是要睡上三天三夜了。你小子莫要乱用此节去偷香窃玉。若是让你爹爹知道了,还不打断你的脊梁骨。” 沈翠寒闻言气的一啐,涨红着脸道:“三叔你说着便没个正经,祖父是恪谨之人,怎生的你这般浪荡性格。” 沈乘风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道:“你爹和你祖父都是假正经,不然怎么能娶到各自的武林第一美女?可惜你祖母早亡……哎,连我也快忘了她的模样了。我只记得,你祖母年轻时可是泼辣的紧,仅凭一人之力便可掌管十万大山几十个苗寨子。” 沈翠寒自幼未曾见过祖母,只是听一些家中老人提及,祖母年轻时也是一代绝色美人。是为苗疆圣女,性格泼辣,同时掌管着几十座苗寨。后来与祖父相知相恋,可惜祖母生完四叔后,感染恶疾早夭。自此祖父黯然神伤,一生也未续弦。一生只爱一人之举,也广为江湖所流传。 沈乘风见他陷入沉思,捅了捅沈翠寒,指着最后的第五节道:“这第五节里藏着的是……”只见他猛地将第五节顺时针扭动,黑玉封堵的筒头猛地弹出了一簇寸长的尖刺,寒光毕露间竟是锋利无比。沈乘风反手一调,在空中反手挥舞了几下,竟有隐隐破空之声。森森的剑气也在沈乘风的手腕处化成道道寒光。沈乘风将藏拙筒反手递给沈翠寒,道:“这小刺叫恩断刺,为寒铁所制,是鲁班神机门第一刀匠——雷冲所做,锋锐绝伦。比你娘的那柄墨羽翎也不遑多让。” 沈翠寒望着这锋利至极的恩断刺,先是轻轻挥舞了两下。因为竹筒颇轻,对他使用起来并不困难。沈翠寒然后又将刃口放到脸前仔细端详。森然的刃口让沈翠寒心底不禁生出一丝凉意。 沈乘风见沈翠寒望着恩断刺出神,再次接过沈翠寒手里的恩断刺,轻轻将第五节逆时针旋转。“咔哒”的一声轻响,恩断刺便收回了筒中。沈乘风将首端的墨玉轻轻按下,然后便传来一声机关的清脆响声。 沈乘风点点头,道:“小栗子,你平时不用之时只需按下墨玉这头。所有竹节便不能再转动了。方便你手中把玩,但如若需要,你便按那白玉的一头。机关便可正常启动。”说着将藏拙筒塞到了沈翠寒的手里。沈乘风深深望了一眼藏拙筒,割舍下了心中最后的一丝不舍。 沈翠寒呆呆望着手里的藏拙筒,沈乘风却洒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一阵没来由的释然大笑。沈翠寒望着三叔的背影看到了一丝难掩的萧索。江湖人人称颂的潇洒剑侠,在此时此刻有着令人感叹的凄怆苍凉。 沈翠寒听着沈乘风口里哼念的小词,仿佛也跟着出了神…… “君不见,发如瀑,皓终首,湘妃竹寄情愫长,待得归来再守君旁,怎相忘,怎相忘,莫因恩怨名利,断了奴的衷肠……” …… “姑姑,今年庭院的一品冠生的真是繁盛呢!”一个俏生生的声音从燕歌绫身后传来。 本在凉亭中赏花的燕歌绫闻言微笑转过身,只见一个少女已是立在身前。这少女鬓如倾瀑,一身云衣宛若流云。顾盼间风姿绰约、袅袅婷婷。双瞳如两粒璀璨的钻石般闪耀着光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让这双眸显得格外楚楚动人。微微蹙起的双唇,仿佛时刻在倾诉她动人的相思。唇瓣光泽弹润,不禁升起让人轻尝的欲望。春黛的眉与秀挺的鼻子映衬得当,端的是个倾国倾城的可人儿。 燕歌绫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可人儿,素手抚弄着少女垂下的鬓发柔声道:“我的好闺女,你可回来了,让娘想的紧。这两日听环儿说你去白龙观给翠寒取药。我就埋怨你那几位婶娘,随便找个下人去就是了。让你这孩子奔波何往啊。” 燕秋怡温柔一笑,拉着燕歌绫的手道:“三叔本让二婶娘去的,说二婶娘的娘家与白龙观不远,顺道还可省亲。可二婶娘前些日子练舞扭伤了脚。我便求三叔让我去,听闻临安城里新开了一家脂粉铺子,便想正好与姑姑你添些胭脂水粉……”话未说完,燕秋怡便从小布包里掏出了几盒水粉胭脂。 燕秋怡接着道:“姑姑皮肤胜雪,怡儿买的都是些清雅颜色。各位婶娘那里我也挑了些,刚才也已托人送过去了。” 燕歌绫闻言甚是满意,心中暗夸这孩子办事周全。欢喜间更是宠溺的笑道:“我的好闺女真是个贴心人!” 燕秋怡羞涩地摇了摇头,拉着燕歌绫从庭院里的凉亭里坐下。素手端起茶盘里的香茗,递给燕歌绫然后把怀中的小药瓶放在石桌上道:“医仙说新药调了分量,少爷服用消肿会快上一些。但是长期服药毕竟伤身,还是希望少爷多多注意,避免服药过勤。” 燕歌绫闻言饮了口茶,摇头叹息道:“昨日翠寒受了些伤,好在我叫人看过,没什么大碍,但免不得要痛上十几日。”说着燕歌绫将茶盏放在石桌上,秀眉微蹙颇有愁容。 第三章 暖秋 第三章暖秋 燕秋怡见姑姑面有愁容,示意下人们离开。燕秋怡轻声安慰道:“姑姑,少爷的事我已经听绰儿说了,那丫头提起来就哭的梨花带雨,显然是心疼极了。您还记得小时候少爷与那农家孩子相交么,他二人约定了日子,便是刮风下雨也要赶去,没想到那孩子也是重诺,赶着泥泞与少爷相见。可半路遇上了泥石翻滚,把那孩子埋死在了里面。后来少爷知道后难过了好一阵子。背颈处因为伤心,红肿了好长时间。之后少爷又与那城西的小乞丐相识,日日去施舍银子。小乞丐拿了银子便回家奉养老母。之后其他乞丐见了,都来与少爷讨要。少爷却是一分未给,最后被人绊倒抢了银子,腿也摔伤了。是那小乞丐背着少爷回了府内,后来那小乞丐便是现在的小六子。少爷从来都是真心待人,但并非不会识人。此次少爷受伤,怡儿觉得其实是少爷太过寂寞。山庄内皆是女眷,鲜有同龄男子,少爷也是情难自已罢了。” 燕歌绫点了点头,自己爱儿的心性,她当然是尽知。沈翠寒虽然从小体弱多病,但是性子却随了自己,称得上格外执拗。对于家中奴仆丫鬟,更是温柔贴心,沈翠寒待人以诚,为人宽厚,丝毫没有半点氏族子弟的纨绔气息。在公公沈重芠口中,沈翠寒的性子大概是随了他的,燕歌绫对此也是颇为赞同。 燕歌绫轻饮了一口香茗,点点头轻叹道:“公公那日与我提过,打算在今年给翠寒行及冠之礼。怡儿,此事你怎么看?” 怡儿想了想,开口道:“我听人说,世家子嗣,十一二岁便要及冠。算的男子成人之礼,少爷行冠礼也是应该的。” 燕歌绫闻言却轻叹一声,指着远处一朵肆意绽放的一品冠道:“这一品冠生在花园,恣意繁盛、花团锦簇。倘若把它植于厅堂,为厅堂添彩展示自身,逢客还要被人拿出来称赞客人‘仙客来’。你说这花儿苦还是不苦呢”说着微微摇首,发鬓间的步摇一阵轻响。 燕歌绫继续道:“三叔那里皆是女娃。我堂堂惊神山庄沈家,只有这一个嫡孙。及冠之礼必定广邀各地武林群雄观礼。可从此以后我这可怜的孩儿便身负枷锁,事事都要挂上惊神山庄少家主沈翠寒的名号。江湖上的仇家更是找到了寻头……你也知道翠寒这身子难有自保之力。所以,之前我与你提的想法……”说着燕歌绫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短剑,鲨鱼皮的鞘,乌黑的剑身宛若一笔狂狷的笔锋写于手心。 燕秋怡见姑姑掏出自己随身的匕首墨羽翎,脸上不禁飞霞入耳。扭捏道:“姑姑……少爷年纪尚小。我……我觉得还是过些年……年……”最后燕秋怡满面绯红,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燕歌绫见状心中暗叹,将墨羽翎塞在燕秋怡手中。柔声道:“我的好闺女,我知翠寒这身子对你来说是委屈了你。他与你自小一起长大,你待他如珠如宝,疼他之处与我更甚。他身子弱我希望你能代我照顾他,护他周全。从此贤妇旺夫为沈家开枝散叶。以后沈家这家业,就要靠你打理了。如果你担心你爹爹那里,我自然会去说的。想必他自会同意。” 燕秋怡闻言玉首低垂,摇头道:“家中还有诸位姐姐妹妹……我……” 燕歌绫轻摆素手打断道:“你三叔的几位姊妹,终将嫁做人妇。我沈家女子各个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姑奶奶们必定可以打理好自己的婆家。况且我堂堂武林世家,哪有姑奶奶们回家主事之理?” 燕秋怡不再言语,燕歌绫曾与自己提及此事。希望在沈翠寒及冠之后,便与燕秋怡完婚。从此二人做那并蒂莲花形影不离。一是为了保护沈翠寒安全,二是也能早日为沈翠寒留下子嗣。 但燕秋怡知道,沈翠寒为沈家单传,沈翠寒必定还要续房纳妾,对于自己本心上是极为不愿的。单是沈翠寒身边的贴身丫鬟沈绰,便早已对沈翠寒芳心暗许。沈翠寒平时对待下人温柔宽厚。怕是这院中想被收房的丫鬟更是不在少数。 燕秋怡羡慕自己的姑姑一生只与一人。自己的姑父也曾立下重誓只爱燕歌绫一人。说到底她毕竟是个极有性格的女子,与此时代女子大相径庭。虽然沈家三叔娶妻妾四人,而且不分大小。但燕秋怡却深不以为然。她心中实在难以接受自家相公与人分享。 燕歌绫知她心事,此事若是放在别人身上,燕歌绫定会逼那男子立下毒誓,只娶燕秋怡一人。可是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自己却是希望儿子如小叔子一般多娶多生,好为沈家开枝散叶。 燕歌绫微微一笑,柔声道:“我的好闺女,我知你心思,但女子出嫁从夫,岂能不为夫家考虑。夫家单传一脉,怎能只有你自己一房。此等心事可与女子妇道相悖。况且翠寒身子弱,不会填房太多,你莫要担心失了地位,你永远都是咱沈家的正房。” 燕秋怡闻言秀眉蹙起,有些倔强的轻咬了一下嘴唇。刚要开口,燕歌绫秀眉轻蹙,面露不悦道:“我的好闺女,此事你只是一时难以想通。莫要钻那牛角尖。来日方长,往日翠寒如何待你的,姑姑姑父怎么待你的,你心中自然有数。姑姑从不求人,今次只求你多想想,翠寒需要你,姑姑也需要你!”说着燕歌绫袅袅起身,风姿婀娜间颇是令人难以反驳的决绝。燕歌绫轻轻拂袖,转身便往远处的绣楼走去。 燕秋怡望着手中的墨羽翎,又望了望燕歌绫的背影。眼睛里蒙上了一层薄雾。心中的委屈令她紧咬嘴唇,眼角划出了一抹清痕。 忽然一双柔软宽厚的手覆上了燕秋怡的眼睛。背后之人轻轻“咦”了一声,但旋即柔声道:“猜猜我谁啊?” 燕秋怡闻言心中微微一颤,将手中的墨羽翎轻轻入怀。然后双手将覆住自己双眼的手轻轻摘下。站起身幽怨的,带着几分哽咽地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猴子!”燕秋怡微咬朱唇,用袖子擦干了眼角的清泪。 沈翠寒绕到燕秋怡身前。倘若平时以沈翠寒的身子,进入燕秋怡身前三丈内,便会被她知晓。今日心事翻涌,竟不曾察觉。 沈翠寒看着双眸微红的燕秋怡,微微皱眉,转即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暗道:“怡儿是我惹你哭的么……委屈你了。” 燕秋怡闻言不禁心中一疼,对于眼前这病恹恹的贵公子,自己是真心喜爱的。小时候自己病了,沈翠寒明明浑身疼痛还要端药给她喝。叮嘱她只要喝了就不疼了。每每想到沈翠寒的温柔暖心之事,怡儿都不禁心中暖暖。 沈翠寒缓缓坐下,看着桌上的药瓶,强笑道:“怡儿辛苦你了,为了我这残躯奔波,取来这续命的丹药。我知道你因何烦恼,是我配不上你,你本应该找个世家公子或是武林俊彦嫁了。如今却被娘用那无形枷锁锁住,我这般身躯不知何日就会……” 沈翠寒有些干涩的嘴唇被玉指轻轻按住,燕秋怡柔声道:“少爷,我许你一世,一定护你周全。” 沈翠寒微微一愣,但转即眼目低垂,神色复杂的道:“你知我最重承诺,莫要许我,耽误了你一生。”沈翠寒轻轻叹了口气,他觉得如果自己一直是这般样子,就莫要与他人添了麻烦。他总是格外小心的护着自己周全,走路小心翼翼的,说话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了损伤让身边人担心。 可是内心的他却是压抑的,他讨厌自己,他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只会拖累别人。有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身边人,所以他有些竭尽全力的用温柔以待他人。他向往极了豪侠男儿的仗剑生活,可他不能……正如他不能自己决定很多事。 沈翠寒看着同样神色复杂的燕秋怡,柔声道:“来日方长,你莫要许我什么,我会当真。我只要你莫要事事牵挂与我,顾忌与我。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你奔波劳碌,怕是饿了。一会到我房里,我吩咐他们去给你做些好吃的。” 此间,忽听得廊榭尽头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少爷,老爷唤你去见张先生!”沈翠寒看了看薄怨幽幽的燕秋怡,抬手轻轻捏了捏燕秋怡的耳垂。柔声道:“好姐姐,莫要想太多。我只欢喜你笑的样子,跟这些百花似的,若你有苦,我愿意代你去尝,你莫要害怕。”说完缓缓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药瓶打开,一股浓烈的药味传来,沈翠寒仿佛早已习惯,随手倒了一粒吞下。然后将药瓶轻轻放在怀里。仿佛收藏珍宝一般的缓步朝前厅走去。 燕秋怡咬着嘴唇,她回来时偷偷尝过一粒,苦的难以形容。可沈翠寒从没说过,大家也从不知道。可能在沈翠寒心里,大家已然替他背负了许多,这苦就是天生要让他来吃的吧。 燕秋怡轻轻叹道:“你这冤家,人家心都快被你揉碎了。”然后便抿着唇起身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 长夜微凉,初秋仍暖。今年的秋仿佛比往年晚了些许。皎月挂悬,华灯挂彩,惊神山庄里的灯火仿佛也在与天上的星辰争耀比熠。 后院的一处僻静的阁楼里,一个老人卧坐在书籍中间。这老人鬓发花白,长髯洒于胸前。紧闭的双目和沟壑纵横的皱纹,显的老人气色不佳。这老人面颊瘦削、骨骼高耸,细观之下可见老者年轻之时的凌厉气势。 但老人此时面色却很平静缓和,对着身旁垂立,如狮子般的身影开口道:“逾川,我听白老多次提起京中之事。这贾如道之名我也颇有耳闻,今次包家小子来找你虽未明说,但我们也该及早配合才是。他若要钱粮,你一定尽量帮其筹措。” 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江南惊神山庄的家主。江湖上叱咤风云二十年的沈重芠。是那人人称颂的“长城内外三千里,剑指惊神沈无敌” 沈逾川望着自己的父亲,伟岸如狮的身躯微微躬身。阔口一开,恭敬道:“歌绫前几日收到了前线战报,燕云等地确实战事吃紧,耶律光德即将挥军南下。但显王一脉重臣皆遭贬谪,虽有军中重将辅佐。但倘若今次燕云之地战败,显王一脉必定会广受牵连。包相曾为帝师,更是显王的岳丈,如今包相都被谴谪……恐怕就算我们联合江南众世家也是人微言轻了。” 沈重芠闻言微微冷哼,颇为不悦道:“我沈家从一介白丁了无牵挂。到今日鄱阳湖畔良田万亩,确实走的艰辛。偌大家业需要你这江南武林盟主来守。真是难为你了!” 沈逾川脸色一红,赶忙低垂虎首,认错道:“孩儿知错,爹爹莫要动怒。” 沈重芠微微一叹,随手抓起身旁的一本古籍。翻弄了几下,道:“我老头子是瞎了,但我心还没瞎。我沈家虽然是一介平民,但心怀报国。这‘侠义’二字,可以是除暴安良、恩仇必报。亦可是舍身取义为国为民。今日你不愿联|名|上|书,更不愿动用你朝廷的那些关系,生怕得罪了那奸相。你又与那贪生怕死的宵小有何区别?偌大家业……守?是你守么?我辈武人最值得守的难道不是侠义二字么?”说着将手中古籍丢至沈逾川脚边,窗外清风一阵,翻弄着的书籍竟是《五蠹》。 沈逾川咬了咬牙,跪在沈重芠身前。道:“侠以武犯禁,自古以来我辈多是屠狗之辈。锦衣轻裘,佳肴庭榭尽得后,却不再心怀黎民苍生。现如今我等皆是轻义重利之辈。孩儿愧对爹爹教诲,谨遵爹爹责罚。” 沈重芠点了点头,虽目不能视。但沈重芠还是将身体转了转,让自己的身体沐浴在月光下。沈重芠挥了挥手道:“江湖上的大侠,未成名之前,与人家比武争名。打遍各门各派,一个江湖绰号要比性命看的还重。开宗立派广纳门徒,纠葛于江湖恩怨。当年我与魔教相争,十几年间我手上鲜血沾染无数。魔教妖人屠戮百姓,我偶得一个机缘,方能守家乡父老安宁。如今魔教退居西北,黄沙漫天之地里埋着的却是狼子野心。魔教时刻想与我中原武林争锋,加之北地窝阔一部,不断蚕食我大梁北部疆土,若有一日两相联合,想要染指我大梁山河,苦的可都是你的佃户蚕妇啊!” 听到沈重芠所言“你的佃户蚕妇”,沈逾川有些羞愧难当。垂下的额头上也微微沁出了汗珠。沈重芠摇头叹息,语气也平和了几分:“天下之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就算你散尽家财与了他们。他们依旧不会满足。渔夫结网,农民收粮,蚕妇缫丝、收成入手乐而充实。他们要的只是一份安宁富足。我泱泱大梁,百姓安居乐业,靠的是勤劳与坚韧。君王臣子黎民百姓,各司其职。如今我沈家能保佃户蚕妇衣食无忧,便是我沈家受苍天垂青。你今日能联合一众武林世家上书朝廷,帮显王筹措军资,也是你等能做、该做之事。况且你还有我沈家男儿之躯,边疆吃紧投身报国,也自不在话下。这就是你们这群人所司之职。” 沈逾川重重的点了点头,先前颇多顾虑也都一扫而空。心道:我堂堂沈家纵横江湖数十载,为百姓苍生也算做了不少好事。如今却因家业甚大,生怕得罪了那奸相引来报复。瞻前顾后,谨小慎微,生怕参天大树毁于他人之手。可父亲说的对,我一武林世家生于草莽、长于武林、兴于庙堂。难不成没了家业就没了手中剑么?想到这,沈逾川站起身,坚毅的道:“父亲教训的是,逾川今后行事必当谨遵父亲教诲。” 沈重芠微笑摇头,挥了挥手。一阵轻咳间,沈重芠饮了几口淡茶,沈重芠忽然朗声道:“窗外这位朋友,我父子二人闲话,难为你听了如此之久。” 沈逾川仿佛也没有一丝意外,对着父亲施了一礼。转身走出房门,飞身跃上房顶。只见房顶上标枪般挺立一人,此人双手环胸左手持剑。定定的望着沈逾川。 沈逾川看了一眼高悬天空皎洁的月亮,又看了一眼前院的通明灯火。右掌伸出往远处后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黑衣人微一冷哼,纵身跃起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极速朝后山掠去。沈逾川微一提气,如狮子般伟岸的身躯,却像灵猴一般迅疾的朝后山追去。 二人刚一离开房顶,只见十数道人影猛地从黑暗的院落里冲出。直奔沈重芠的房间冲去。骤然间一道银辉如银河倾泻一般,在黑暗的天空中泼洒而出。滂沱洪流般的剑气瞬间弥漫了整个院子。 这十数道人影惊得瞬间飞退。皓洁的月光下,屋顶上负手站定一席白衣,二目宛若两盏璀璨的金灯。目光所及之处仿佛照亮了一切阴影。 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人,微微惊道:“金灯剑圣?二十年前不已经死了么?” 负手之人长剑指地,冷森森的剑光曳动着,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道:“沈家,沈倾云。求剑赐教。” 第四章 惊神一指 第四章惊神一指 皎月之下,一席雪白长衫映如初雪,宛若一片孤云悬于楼顶。如寒电隐发的长剑,带着森森不绝的剑气笼罩在整个阁楼之上。 黑衣人里为首的一人微微冷笑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沈无敌也是道貌岸然之辈。与好友金灯剑圣反目,决战于武当山之巅。亲手手刃好友,想不到竟是觊觎人家的剑法精妙。如今更是恬不知耻,让自家儿郎学了尽去!”说完啐了一口阴阴怪笑。 阁楼之上的沈倾云闻言微微侧身,长剑也往前伸出了几分。凛冽的剑气更是勃然而出。显然沈倾云此刻已经动了绝杀之意。 阁楼里传出轻咳之声,只听沈重芠的声音传出道:“阁下今天部署严密,大费周章之下,只是来杀我这盲眼的老东西么?”此言一出,众黑衣人只觉内息激荡,一阵又一阵的真气从胸口逆乱升腾。 为首的黑衣人微微挑眉,仿佛并没有受到影响。但态度显然是谦恭了许多,此人向前一步拱手道:“想不到沈无敌依旧是老当益壮。这龙吟功便是当年的杨守仁在世,也不过如此吧?” 只听阁楼里一声轻叹,沈重芠道:“杨公之威名,老夫岂能望其项背?阁下的内功修为着实令人佩服,不知道师承何门何派?” 为首的黑衣人望着孤立阁楼之巅的沈倾云,心下暗自摇头心道:大扶柱还是低估了沈家的实力,此次所求恐难成功。即使莫老三拖得一时半刻。我们怕是也难突破这小金灯剑圣的长剑阻拦。 黑衣人仿佛打定了什么主意,开口朗声道:“沈老英雄,我等今日来叨扰,也不为别的。只想与老英雄询问一事。倘若沈老英雄愿意如实相告,我家主人愿意满足沈家任何要求。不管是高官厚禄,良田美眷……甚至是保沈家三代成为武林之主,一统武林百年都能做到!”言闭,为首的黑衣人朝着沈倾云拱了拱手,以示诚意。 这时只听木门一声轻响,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从阁楼里走出,正是沈无敌。他此时虽然已逾花甲,但凭栏对着楼下的黑衣人,气势可谓气吞山河。 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喷薄而出,只是一刹那,却又收敛于内。沈重芠轻轻握着栏杆,有些枯瘦的手微微有些用力。沈重芠披散着头发,花白的头发随着风微微舞动。已是雾白的双瞳里没有一丝波澜。沈重芠微微摆手,楼顶之上的沈倾云便纳剑入鞘。 沈重芠道:“我沈家不过一介草莽,高官厚禄不敢求,良田美眷更不望。这百年一统武林……倘若阁下真有此等力量何须向我沈家所求?” 黑衣人一阵大笑,道:“沈家虽然是武林世家,但偏安一隅,我家主人之能,莫说统一武林百年。想得天下也不过探囊取物,我等来此只需与沈老爷确认两件事,沈老爷子只要如实相告,我家主人便可兑现沈家一切要求。” 沈重芠闻言哈哈大笑,仿佛甚是宽慰一般,沈重芠微微侧身,道:“老夫纵横江湖二十余载,尚未遇到阁下主人这等人物。取天下探囊取物之人,古今莫不是恐难有一人。依阁下所言,老夫倒是颇想与其为敌了。说吧,尔等有何所图?” 黑衣人望着沈重芠,眼神里闪过敬意,但旋即朗声道:“不愧是沈无敌,天下武人谁敌手的睥睨,确实令人佩服。我家主人只想问您老人家两个问题。第一,老人家你当年与金灯剑圣寻得的龙场具体在何处……” 沈重芠微微挑眉,旋即平静道:“龙场所在已成杳然,守仁先生所着武学典籍已如先生遗愿尽数毁去。你家主人就算寻其所在,也妄想得到半分。” 黑衣人闻言微一沉吟,并无惊奇的点点头,道:“我想以沈无敌之威名,定不会欺瞒。我等只需知道其所在即可。我家主人更关心的……是龙场之内可有一座玉龙棺?” 此言一出沈重芠脸色骤变,满是皱纹的脸上猛然多了怒意。沈重芠冷哼一声,开口道:“倾云……杀了他们!”说完转身走进了阁楼之内。 就在木门合上的一刻,一道寒电从阁楼之顶打下。沈倾云仿佛一朵滚电的雷云涌入了黑衣人群之中。只是电光着地的瞬间,便有两三颗头颅飞起半空。喷溅而出的血液更是溅的身边黑衣人周身都是。为首的黑衣人见情势不妙,猛地纵身而起,打算匿逃。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沈重芠宛若一枚雷石般破门而出。在半空中截住了为首那人的身影。沈重芠周身劲气鼓荡,须发皆张,右手食指中指剑指而出。整个人宛若一柄古拙的长剑,指尖微微萤亮。隐约而出的风雷之声更是惊得黑衣人瞬间失色。 黑衣人想要横向闪开,但身旁的空气彷如凝滞了一般。无数重逾千钧的空气,猛地将他挤在了空中。一指破空,一指断魂,一指可谓惊神! 这正是沈无敌与他纵横天下的惊神一指,是由剑化指,也是由指化神,更是力可惊神的卓绝剑意、指意与杀意! 黑衣人最后看到的也是他一直所崇信的神,是那破空而出须发花白的剑神。 看着栽头而下的尸体,沈重芠也是飘然落地。落地的那一刻所有的黑衣人也都栽倒在地,无一人生还。 沈倾云一甩古剑追逝,几滴滚动的血珠从剑尖甩下,落在了黑衣人的尸体上。沈倾云还剑入鞘,垂首低声道:“孩儿无能还要爹爹出手……” 沈重芠摇了摇头,叹息道:“武林莫不是要大乱了,我实在想不到,有何人能驱使华山剑派掌门。我深入简出这几年,虽未与新晋武林人士谋面,但江湖事也多听白老提及。此时白老还未出现,怕是也遇上了高手纠缠……” 沈倾云望着不远处为首的黑衣人,微微皱眉道:“这人是华山剑派掌门潘忌?” 沈重芠点了点头道:“他想闪避我之时用的正是华山剑派秘传的百丈如履。”沈重芠转身面对后山,皎洁的月光洒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眉目间的隐忧让他显得格外沧桑。 一阵轻咳间,一席白衣飘然落于院中。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垂首汗颜道:“老爷,二少爷……我来晚了。” 沈重芠摆了摆手,对着白衣老者道:“白老,代我与武当派清巍道长修书一封,讲述今日之事。务必让他多加提防……乘风和逾川那里怎么样?” 白老垂首禀报道:“大少爷三招废了那人右手,却没成想那剑客是个左撇子,刺了大少爷一剑。大少爷肩头中剑,但并无大碍。现已追杀那人而去,不出半柱香便可回来。” 白老继续道:“至于前院之事我不知,我看到大少爷去后山之后便跟了出去,三少爷他们……” 沈重芠微微颔首,叹道:“倾云,将这些人好生安葬。白老你且不用管乘风那里了,回去养伤吧。” 一旁的沈倾云看了看白老腿上及肩头等处的伤,问道:“白老,这伤你的人是?” 白老脸色赧然,下意识摸了摸被抓破的伤口,轻声叹道:“是驼龙老猿。” 沈重芠闻言喟然一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江湖再难泯恩仇。”说完便转身朝楼内走去。 见沈重芠离开,白老转头望向一脸漠然的沈倾云,开口道:“二少爷要不你……” 沈倾云知他意思,躬身一礼,道:“白老莫要挂碍老三那里。您回去安心养伤便是。如此小事老三自会处理。”说完不等白老再说,便提着长剑朝侧园的听竹榭走去。 白老见状只得微微摇头,轻声一叹。 白老转头望着已经气绝的华山剑派掌门,眉头紧锁。白老俯身检查尸体,发觉尸体的肋骨依然尽碎,心脉更是被震得四分五裂。白老不禁诧异,心道:老爷子已经十几年没有用过如此霸道凌厉的惊神指了。仿佛生怕此人生还一般。白老正在震惊间,后院的几名护院也赶到了。 见白老俯身看着众尸首,为首的一名护院羞愧的道:“师傅,我等无能,让这帮人惊扰了老太爷。” 白老闻言并没有回身,只是摆了摆手道:“你速带人将这些人抬到后山安葬,切莫走漏了风声!”说完若有所思的站起身,也朝自己所居的别苑走去。 …… 幽暗灯火下,一席黑袍矗立在高大的壁画前。轻咳之声不断传来,给人一种极为不适的压抑感。 “对于沈家你有何打算……”黑暗传出了询问声,咳嗽一直没有停歇。 黑袍人微微沉吟,道:“他老了,他不配叫无敌。” “咳咳咳,玉龙棺一定要找回来。杨守仁那个叛徒当年把它藏起来,致使我们蛰伏这么多年。还是怪我我一时心慈手软了。” 黑袍人微微冷哼,道:“杨守仁天纵奇才,就算倾尽我等之能除之,未免也得不偿失。” 仿佛默认一般,咳嗽声没有反驳。黑袍人望着壁画,有些神往道:“天帝降,天人兴。未来必可实现无上之宏愿。” “莫要做多余之事,神谕就是神谕,不要妄图左右。”黑暗里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道。 黑袍人低头看了看双手,有些不甘的道:“人间帝王,武林至尊只配跪伏于无上主面前。为什么不能掌控一切,按照咱们的想法来?” 尖细的声音一声冷哼,道:“莫要高看了自己,前辈之人如你这般想的,尽皆埋骨。就算无人能敌,但依旧会有腐朽之日。纵使天下在手,厉兵秣马不过铁蹄而过之短暂。纵使你让万民臣服,但终究得不到咱们想要的。” 又是一阵咳嗽,一人道:“你想做便做,我当日答应你并非一时兴起。只要你寻回玉龙棺,一世不过一瞬,就算如你所愿又如何?” 黑袍人闻言仿佛有些兴奋,道:“我想试试!” 这时一个极为苍老的声音,道:“你本是大扶柱,只要寻回玉龙棺,未来便听你的。”听到这苍老的声音如此说,有些尖细的声音便忍住了质疑。 黑袍人抬头望着壁画,有些痴醉的望着。壁画里人与神在交战,人不是神灵面前的蝼蚁,而是与神站在了同等的地位。精美的壁画仿佛一副史诗般,讲述着似神话似历史的故事。 黑袍人有种莫名的悸动,这是他将要实现宏愿的悸动。仿佛只要他想,一切都会实现,因为不久前,他刚刚拥有了神的力量。 第五章 乘风一剑 第五章乘风一剑 华灯之下,惊神山庄的前院正是热闹之时。沈翠寒正坐在大姐沈宿墨身旁。垂首摆弄着手里的百变三十六,“咔哒咔哒”的机关转动声甚是悦耳。但大姐沈宿墨却知他有了心事。 一旁的二姐沈弈维与大妹沈咏情也是默默对弈。许久,二姐沈弈维有意无意的开口问道:“翠寒,我听下人说你又受伤了?” 沈翠寒微微颔首,但转即漏出了开朗的笑容道:“无碍的,就是跌了一跤。我现在身体好了很多,没那么疼了。” 大妹沈咏情刚刚年满十岁,便学着大人语气跟着埋怨道:“绰儿姐姐也是的,明知翠寒哥哥身子弱,还……” 沈翠寒闻言抬手捏着大妹沈咏情的脸颊,笑骂道:“我哪里身子弱?家中只是个个练武,我不宜练武罢了!况且是我摔了一跤与绰儿何干?你这般说辞我可不喜欢!” 一旁侍立的沈绰闻言脸色一红,明亮的眸子里闪出了点点星光。 沈翠寒转头望了一眼沈绰浅浅一笑,然后又揉了揉沈咏情被自己捏过得脸颊,柔声道:“情儿可曾记得?去年踏青,大哥答应你,定要找到最漂亮的河石,你看这些你可满意。”说着沈翠寒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绣小袋,拉开束口将小袋之中的事物倒于了掌心。 沈咏情见状赶忙探头去看,发现掌心里摆着五六枚形状颜色各异的鹅卵石。有的晶莹剔透宛若水晶,有的浑圆中空宛若铜钱,有的色彩绚丽宛若宝石,有的造型奇特宛如生物。 沈咏情见状伸出小手,一把将这些鹅卵石抓过。然后放在棋盘外的石桌上一个个的平放,摆弄了起来,再也没了下棋的心思。 与沈咏情对弈的二姐沈弈维见状微微蹙眉,轻轻将手上一直捻着的白子,放回棋盒里。沈弈维探手拿过一粒剔透的鹅卵石,抬眼望着沈翠寒问道:“说吧,这次又费了多少功夫?” 沈翠寒张嘴吞下大姐剥好的一粒葡萄,微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几日而已。” 大姐沈宿墨微笑摇头,用素指轻轻点了一下沈翠寒的额头。柔声道:“我说那日见下人挑着五六筐河石去你那屋,以为是给你院子修葺。想不到竟然是给三丫头找石头。你也真耐得住心思,一颗颗翻找。” 此时一旁的沈绰开口插话道:“那五六筐河石也是少爷一颗颗挑选过的。少爷在河边与小六子找了十几天,这才让他们挑回来最后甄选。这天气本来水凉,少爷手指泡的都浮肿了许多。” 大姐闻言轻轻拿起沈翠寒纤瘦发白的双手,凉凉的并不温暖。大姐沈宿墨眼含温柔的望着沈翠寒,柔声道:“你这孩子真是倔强的与人心疼。下次我不许你这般做了!” 沈翠寒抬眼端详着自己大姐,如今大姐年近二十。生的分外明艳,一头秀发更是宛若泼墨,乌黑润亮。浓淡相宜的轻妆粉黛,让本就端丽的她,显得格外婉约动人。 沈翠寒将手覆在大姐的柔荑上,笑道:“我也是闲的无事,读书习武我皆不擅长,只能找这些小事打法心思。我的好姐姐,我知道你心疼与我,但不能总让我呆在屋子里气闷啊。”说着转而逗趣道:“大姐,你生的这般美貌,性子还这般温柔。也不知要便宜了哪家的公子哥!”说着斜睨了一眼在旁的沈弈维,想要配合转移话题的眨了眨眼。 大姐沈宿墨闻言俏脸一红,将手中剥好的滚圆葡萄塞进了沈翠寒的口中,嗔道:“莫要油嘴滑舌与我寻开心,你越来越像爹爹那般。我听教书画的张先生说,你天赋斐然,只是心思不定难有精进而已。” 这时一直把玩着鹅卵石的沈咏情,用甜美如蜜的声音插言道:“翠寒哥哥,你不知道么?我听大娘二娘商量,说是要将大姐许配给枢密院白将军的儿子。那个白将军的恩师就是崆峒二老。江湖上可是赫赫有名呢!” 沈翠寒闻言微微皱眉,望着含羞却带着几分忧愁的沈宿墨惊疑道:“大姐,你真的要嫁人了么?”沈翠寒想到自己最亲近的大姐就要嫁人,心中不禁酸楚不舍。 沈宿墨眼角微微泛泪,微笑着柔声安慰道:“娘的安排肯定不会委屈了我。就算嫁人离家,也定是为了我着想。” 沈翠寒看得出,大姐沈宿墨对于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心中是不甘的。沈翠寒皱着眉,缓缓叹了口气,坚定的道:“你若不愿嫁,我就去与三叔说。我只要你心中欢喜,你的欢喜忧愁只能由你自己决定!” 这时许久未出声的沈弈维叹了口气,轻声开口道:“你是男子,你当然无需烦恼。女子不嫁,时间久了,连家中丫鬟嬷嬷都要轻贱于你,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更莫要提那些远房的婆妈,在自己家中提起你,在她们口中你定是没人要的破烂东西。”说完轻轻咬着嘴唇,两眼也微微有些发红。 沈翠寒自小便懂这种感受,他本是宗族希望,但因自幼体弱,看惯了宗族亲戚之间的白眼与悲叹。所以他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坚强的,人前从不喊疼,精神也总是最饱满的。因为在沈翠寒心里,被人同情其实是件有些可耻的事。但沈翠寒却甘愿承受那些指指点点,毕竟他是沈家的嫡传,生来就要是背上这些的,但他觉得姐姐沈宿墨并不应该承受那些,她只是一个婉约明艳的女子而已。 沈翠寒闻言脸色一寒,沈宿墨见他如此,只是转过头无声哀叹。沈翠寒紧紧握住沈宿墨的玉手,坚定道:“谁要是敢如此说你,我定要割了他的舌头!他们若要强行把你嫁出去,定要先过我这一关!” 沈宿墨悠悠一叹,转过头从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温柔端丽间甚是惹人心碎。沈宿墨强笑着安慰沈翠寒道:“莫要为我担心,父亲他们自会考虑那些。或许……这是门好姻缘呢?” 几人正自惆怅间,庭院中的烛火忽然一暗。一阵杀气猛地从天而降,一柄长刀带着破空之声朝众人当头砍来。 就在这时沈弈维飘身而起,裙角轻摆间,一击诡谲的裙里脚,斜刺朝那长刀踢去。 而本正忧愁的沈宿墨也是猛地敛色,少女的柔弱也已顷刻不见。沈宿墨起身将弟弟沈翠寒挡在身后,手边的茶盏也如箭矢一般,朝那刺客面门甩去。 二人动作一气呵成,刺客只得抽刀闪退,错过了最佳的行刺机会。那刺客见一击不成,也不再战,飞身便朝庭院墙头越去。 只听一声闷哼,刺客身体便是一阵激震,刚刚跃上墙头的身影,便翻身坠下,重重摔在了地面上。而胸前则有一柄短刃没入,已然夺去了他的生机。 此刻庭院高墙之上,站立一名粉衣少女,秀脸如罩寒霜,正是居于隔院的燕秋怡。 沈翠寒从沈宿墨身后探出头来,先是看了一眼那倒地的刺客,惊骇中却强自镇定道:“怡儿速去给父亲他们送信!” 燕秋怡见状,不禁咬了咬嘴唇,并未回应。而就在此时,又有数名刺客从房顶跳落,各自朝沈家众女冲来。此时一旁端着茶盘的两名丫鬟猛地冲出,飞身拦在了三位小姐身前。 只听燕秋怡朗声道:“燕云派弟子听令,誓死保护少爷小姐周全!”说完飞身跳到了刺客身前,与刺客战在一处。 只见燕秋怡短匕首宛若穿花蝴蝶,轻灵飘逸的穿梭于众刺客中间。而一旁的沈弈维也没闲着,手中围棋白子次第掷出,策应着与众刺客缠斗的燕秋怡。玉石白子虽多被刺客格挡,但只要击中,那些刺客皆是闷哼一声,足见沈弈维的劲力十足。 大姐沈宿墨将妹妹与弟弟挡在身后,退到了庭院一角,宛若一头雌狮警惕的守护着二人。 就在这时,一声乘风而来的长啸,传入了众人耳中。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宛若一道乘风而来的疾云,迅速刮进了战圈之中。 一柄软剑带着风雷之姿,迅速笼罩了众刺客。只听几声闷哼,这几名刺客全都翻身倒在了地上。皆是被剑尖点中了穴道。 沈乘风长剑连点,瞬间挑落了众刺客的面纱。沈乘风刚想开口叱问几人来历,忽觉脑后一阵破空之声。数十支弩箭便带着极强的劲势,朝沈乘风激射而来。 沈乘风微微皱眉,赶忙轻推了一把身旁的燕秋怡,稳稳的将燕秋怡推出了丈许。 沈乘风翻身软剑连抖,拨开了几支弩箭,自己也飞身退开。二人虽已安然躲开,但被制住的众刺客却成了目标。瞬间便被十几支劲弩射穿了咽喉。而就在此刻,房檐上飘身落下一人。 只见此人头戴斗笠,黑纱垂面。身上衣着鲨鱼皮黑色劲装。两手虽然空空,但是手腕上却带着精金铸造的护手。一看便知此人是外家横练的高手。此人手指遒劲如枯松,微微泛黑的指甲便知此人爪力精深。 沈乘风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随即笑嘻嘻的朝燕秋怡点了点头。燕秋怡已然会意,立刻与两名丫鬟退到了沈家三位小姐身边。 沈家二女自小习武,四位娘亲更有两位是武林名宿之女,见识也颇为不凡。 二女见到那刺客,不由得心中骇然。因为此人早已埋伏了许久,幸得此人等到沈乘风出现后才现身。倘若开始偷袭之人便是此人,她们姐弟四人怕是早就要殒命当场了。 心下焦急间,沈宿墨与沈弈维同时担忧的唤道:“爹爹小心啊!” 沈乘风微笑着朝二女转过头,然后缓缓将软剑纳入腰间剑鞘。对着身前刺客拱手道:“这位仁兄,你今次来我惊神山庄莫不是挑错了对象?我沈家虽然仇家不少,但如阁下之能者,怕是不多。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就算是寻仇也该留下个名号,你说是吧?” 只见这名黑衣人体型如标枪,身形高瘦,但双肩极为宽大,宛若被人架起一般,分外细长的手臂,宛若猿猴一般直垂至双膝。这黑衣人耸了耸肩,仿佛是轻笑了几声,但却没有听到丝毫声响。然后此人便双臂架起,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对决之势。 沈乘风见状,只得轻叹一声,低声嘟囔道:“打个架连个名字也不报,现在的人连江湖规矩都不讲了。” 说完猛地脚尖点地,飞身朝黑衣人掠去。只见沈乘风身如飞叶,脚步踏如灵虚。迅疾的朝那黑衣人身上连踢了几脚。 只听“嘭嘭嘭”的连响,那黑衣人抬手尽皆将沈乘风的腿法接下。沈乘风身形急转,翻身又是几脚,迅速朝黑衣人的下盘攻去。 黑衣人见状并未躲闪,反而长臂一抖,交叉甩下。宛若两柄钢鞭朝沈乘风腰间砸来。倘若被这长臂击中腰间,怕是沈乘风也得当场腰椎尽断而亡。 沈乘风不敢怠慢,踏步而点,轻点黑衣人膝盖借力飞身后退。沈乘风虽然可将此人髌骨踢碎,但也难免落得一个当场腰斩的境地。所以只是沈乘风飞身后跃,一连三个跟头落回了庭院中心。 此时黑衣人俯身交叉着的双手,宛若一柄剪子一般。摄人的气势,足见这一招的狠毒。黑衣人缓缓收招,那细长的双臂仿佛也鼓胀了一些。 沈乘风知道这是那黑衣人人内力充沛的表现,不禁摇头苦笑,打趣道:“这位仁兄,你这宁可自己废了髌骨,也要废了在下的招式,实在是让在下胆寒。在下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二流货色,你要找人打架,为何不去找我大哥二哥?这里除了女子就是我这等闲汉,何苦要为难我们呢?” 这黑衣人缓缓挺直身子,右臂舒展长伸。对着沈乘风的喉咙缓缓捏紧了拳头,手指咯咯作响间甚是骇人。 就在这时,一声鹰隼长啸,破空而来。一只神俊的白头隼盘旋于二人头顶之上。白头隼猛地一声啸叫,一节竹筒瞬间掉落。沈乘风挥手接住,轻轻从竹筒里抽出一张宣纸。只见纸上草书如狂风,力透纸背的写着三个字,“杀无赦”。 沈乘风见状,抬眼望了望空中盘旋的白头隼。无奈的叹了口气嘟囔道:“杀性这么重,怪不得你讨不到婆娘。当着一群孩子杀人,你咋不来呢!”说完将宣纸揉成一团随手扔在了草丛里。 沈乘风缓缓将腰中软剑轻轻抽出。一丝不可察的剑意仿佛也随着长剑而出,隐于剑尖利而未发。 沈乘风叹了口气,道:“这位兄弟,刚才你若退走,你还不至于血溅当场。我的几个孩子也不至于看这血腥一幕。可惜……”沈乘风的笑容已然敛去,双目如电射入了黑衣人的内心。 黑衣人见状仿佛如遭雷击,猛地长身掠起,就要朝房顶掠去。沈乘风长叹一声道:“哎……晚了!”说完身形宛若一道疾电一般,瞬间到了黑衣人身前。此时沈乘风所呈现的轻功修为,更是让这黑衣人大吃一惊。 黑衣人双臂长探,如鹰隼利爪般的双手直插沈乘风的哽嗓咽喉。沈乘风虽然长剑平举,但长度却与此人双臂长度不相上下。沈乘风面露怜悯之色,猛地一声清啸。软剑便如利矢一般脱手而出,全无破空之声。 黑衣人只觉哽嗓一凉,然后瞬间脖颈滚烫。这破空而来的软剑,带着无比强劲的力道,裹挟着黑衣人的身体,击穿了琉璃砖瓦,把他钉死在了房顶横梁之上。 沈乘风飞身之势未完,房顶埋伏的十几名弩手也瞬间抬手朝沈乘风扣动了弩机。沈乘风一阵轻蔑的大笑,猛然间轻展双臂,数十柄小剑脱手而出。 只听几声闷哼,十几名刺客弩手的咽喉全被|插上了一柄精钢小剑。众黑衣人身形瘫软,尽皆倒在了房顶的砖瓦上,但颇为奇怪的是,这些死尸却没有一人脱力滚落。 此时房檐下的沈宿墨等人发出了呼唤。沈乘风伸了个懒腰,摇了摇头看着众尸首,高声道:“宿墨,带弟弟妹妹们去找你娘。莫要往这房顶上瞧,小孩子看了怕是要睡不着觉的。” 说完,沈乘风便俯身坐在房顶上,看着那清冷的皓月,喃喃自语起来:“鬼手飞猿常白亦……看来麻烦事是要没完没了了,你说是吧……我的亲家?”说着十数道血河缓缓从房顶流下,一时间血雨淅沥,让整个院子布满了血腥之气。 第六章 暗涛 第六章暗涛 惊神山庄集美堂的廊檐下,一名飒爽的女子,正在来回踱步。只见女子一身硬甲,内衬避水的鲨鱼皮。一柄短佩刀在那纤腰上来回晃动。飒爽女子正是沈乘风的三夫人,鹰嘴坞水寨寨主之女杨清蕊。 此时一旁的锦衣女子柔声劝慰道:“三姐你莫要着急,瑶丝一直跟着她伯母,定不会有事的。”话语虽然坚定,但还是隐忧重重。而劝慰之人便是沈乘风的四夫人黄嫣。 二人本与沈乘风大夫人马萍淳在堂内试尝古法糕点。突然间有黑衣刺客从堂外袭来。大夫人马萍淳本是中原第一大镖局洪远镖局,总镖头马洪远之女。未嫁入沈家之前,江湖上也是颇有威名。一手游龙劈挂掌甚是厉害。 那黑衣刺客根本不敌,几个照面便被马萍淳劈断了锁骨。黑衣人拼死遁逃,马萍淳也就追了出去。 因为四夫人黄嫣本是富商之女,不曾习武。三夫人杨清慈怕还有敌袭,根本不敢离开。只得焦急的在廊榭下来回踱步。 杨清慈微微嗔怒,低声骂道:“家中护院真是一群废物。我堂堂惊神山庄竟然被人不声不响的潜了进来。等明日我定要回去与爹爹要上几十名好手,与咱家看家护院!” 黄嫣被她来回踱步走的头晕,柔声询问道:“三姐,孩儿们都在前庭赏花不会有事吧?” 杨清慈闻言点了点头,道:“应该没事,隔院都没有喧哗之声,想必并没有大事。孩儿们身边还有大嫂安排的燕云派侍女,必不会有事的。况且夫君也在前院,如果有事肯定也会第一时间前去照应。” 正自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着绿荷锦缎长裙的柔媚女子,被两名丫鬟搀扶着从跨院里走了进来。这女子行动上,腿脚还有几分跛行。 几女身旁跟着一名持剑的侍女,来的正是沈乘风的二夫人,曾经的秦淮河花魁邵彩倩。邵彩倩前几日练舞伤到了脚,本在自己房中休息,突然听到院外有人喧哗,紧接着便被身旁丫鬟搀扶着,来到了三位夫人所处的集美堂。 见到二夫人邵彩倩无事,四夫人黄嫣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了邵彩倩。泫然欲泣的道:“二姐姐你没事便好了!”二人本是大家闺秀出身。不及另外两位夫人习武性子刚强。惊魂未定之下,差点就要抱头痛哭。 三夫人杨清慈见二人泫然欲泣,心下烦躁,开口道:“姐姐妹妹你们莫要哭了,现在可不是啼哭的时候。再过一阵如果孩子们还没来与咱们会和,我且去寻得。你们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黄嫣与邵彩倩闻言又是害怕又是焦急。但为母者爱子心切,想到女儿们还在前院花园,瞬间忘了自身安危。邵彩倩赶忙开口道:“三妹你莫要管我们了,这里有百灵守着。孩子们要紧,你且赶紧寻他们啊!” 杨清慈咬了咬银牙,一跺脚道:“二姐四妹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寻孩子们回来!”说完快步就朝前院跑去。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沈宿墨带着弟弟妹妹,由燕秋怡拱卫着来到了集美堂。杨清慈见孩子们无事,这才放心的出了一口气。 沈宿墨见三娘一脸焦急,赶忙上前拉住了杨清慈的手,柔声安慰道:“小妹从下午就和伯母待在一起,三娘你且放心吧。”这时四夫人黄嫣搀扶着二夫人邵彩倩,快步来到孩子们身前,黄嫣搂过女儿沈咏情,邵彩倩揽过女儿沈弈维,皆是眼角沁泪。 沈弈维见状开口安慰道:“娘,你们没事就好。我们都没事,爹爹已经赶到,铲除了那些贼人。不消一会就可安定了。” 三位夫人闻言心下稍定,互相搀扶下,一起走进了集美堂。 这时人群里的沈翠寒凑到燕秋怡身边,拉了拉燕秋怡的衣角,低声道:“怡儿,你刚才为何不理我啊?” 燕秋怡闻言脸上一红,轻轻推开沈翠寒的手,怨道:“下次你莫要说让我一个人先离去的话。我都说了会护你周全。就会一直护你周全” 沈翠寒轻轻一叹,有几分落寞的道:“是我拖累你了……” 燕秋怡微微皱眉,望了望沈翠寒身侧的沈绰,抿了抿唇道:“以后莫要这么说了,我前几日问过范大夫,说你的病不是没有转机,只是所需药物繁杂珍稀而已。” 沈翠寒点点头,漏出释然的笑,道:“时至今日我早已释然,病痛又如何,我早已看得淡了。今次有你与大姐护佑,下次便由我这男子汉保护你们!” 燕秋怡知他性子,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便拉着沈翠寒坐下,自己起身与众位侍女丫鬟一起,服侍诸位婶娘小姐用茶。 燕秋怡本是燕凤臣的义女,自小便被燕凤臣收养。稍大后便送来与燕歌绫照看。但毕竟身份差距,与沈家诸女有别。在诸位小姐面前,她毕竟还是个远亲侍女。 沈宿墨见燕秋怡把参茶递给二夫人邵彩倩。赶忙起身拉着燕秋怡坐下。沈家诸女中就沈宿墨年长于燕秋怡,即使沈翠寒的二姐沈弈维出生较早,也是比燕秋怡小上几月。 沈宿墨对燕秋怡一直是视作亲姐妹,从无亏待。见燕秋怡刚与群贼争斗,现在又服侍众女,不禁心疼道:“我的好妹妹,你这忙前忙后的,怕不是将自己与咱沈家疏远了。这些事交给其他人便好,刚才与那些人争斗你没有受伤吧?” 燕秋怡闻言心中一暖,但她近日也听到府中传闻。说沈大小姐不日将要出嫁,但夫婿却是从未谋面,心下感慨间想到了自己与沈翠寒的烦恼婚事,不禁叹了口气。 沈宿墨见她秀眉微蹙,知道她心中所想,拉着燕秋怡的手柔声安慰道:“好妹妹,我那傻弟弟尚且年幼。倘若哪里让你不开心了。你要多多担待,姐姐替他赔不是了。” 说着凑近燕秋怡耳边,低声继续道:“我知你心思,但女儿家本如浮萍,夫家对自己善待便已是完满。翠寒自幼性子和善,不会亏待与你,而且他还需要你处处回护。你二人结了连理,翠寒必定也是事事顺你心意,女子如此还有何求?” 燕秋怡脸上一红,没有再说什么。她知这位大小姐自小性子温柔似水,与其母马萍淳女侠性格迥异。两人曾偷偷谈论过终身大事。 沈宿墨对于家庭和婚姻之事,倒是继承了其母的刚强,愿意为家族牺牲自己,更愿意出嫁从夫、相夫教子做一个有口皆碑的世家夫人。 燕秋怡知她只是做了这世道女子最正确的选择,也不好反驳。今日被她劝慰,反而心生怜惜,沈宿墨心中之苦,自己肯定也是略有体会的。 二女轻声闺谈间,二夫人邵彩倩却看在眼里。出身风尘的她,实为前朝大儒邵冧的孙女,自小习得琴棋书画。只因家道中落,沦落风尘。 况且家中还有身患肺痨的弟弟,性格里坚韧不让须眉的她,选择了画舫谋生。幸遇沈乘风为其赎身,终成佳偶眷侣,而且夫家众人,更无人因其出身轻贱自己。所以她心中一直觉得,女子自己的选择,才是今生幸福的根源。 之前大夫人马萍淳与自己谈论沈宿墨的婚事。她本是极力反对的。但夫君与大姐马萍淳觉得此事是门佳偶天成的姻缘。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三夫人杨清慈更是大咧咧出嫁从夫。四夫人黄嫣更是迂腐顺从。 她本有让沈宿墨自己做主的想法,但见众人如此,也只好埋在了心底。此下看二女烦恼,只得轻叹一声,暗叹当世女子命薄如纸。 这时集美堂前一阵脚步声传来,十几名侍女簇拥着一名蹁跹贵妇。贵妇玉手牵着一名七八岁的伶俐女童。前面领路的持灯侍女,神色戒备,微微凌乱的鬓发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激斗。这贵妇不是别人,正是沈逾川之妻,沈翠寒之母——燕歌绫。 堂内众女见燕歌绫牵着三夫人杨清慈之女沈瑶丝,尽皆心中大石落下。 众女赶忙起身出门前来迎接,而在这时,追寻黑衣人多时的大夫人马萍淳,也从廊檐翻身跃下。快步朝燕歌绫走去,一把握住燕歌绫的手,马萍淳柔声道:“嫂子可受了贼人滋扰?” 燕歌绫虽然比马萍淳小上两岁,但毕竟嫁夫兄长。沈乘风众妻对她向来是恭顺有加。 燕歌绫轻轻拂去马萍淳云衣肩头的灰尘。浅笑道:“大婶娘你才是受惊了……”说完脸色一寒,对着邵彩倩身旁的侍女道:“百灵!几位婶娘这里部署之薄弱,你该当何罪!” 名为百灵的侍女赶忙跪倒,悲泣道:“属下有损燕云派教诲,让诸位婶娘受惊。罪责当诛,请门主责罚!”说完双肩微抖想必正在忍声啜泣。 马萍淳见状,赶忙扶起侍女百灵,对着燕歌绫劝慰道:“莫要怪百灵了,我和清慈都是习武之人皆能自保。家中无事就好,孩子们无事就好。”说着挽起燕歌绫,就朝内堂走去。 燕歌绫路过百灵身旁微微冷哼,算是作罢。侍女百灵赶忙垂首退到了侍女的队尾,隐匿了身形。 “娘!”一声清甜的轻呼,三夫人杨清慈快步跑到了女儿沈瑶丝身前。一把将幼|女揽入怀中,纵使她侠女刚强,也忍不住眼角流下了眼泪。 三夫人杨清慈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儿。见女儿一脸甜笑,显然是没有受到惊扰。这才福身对燕歌翎道:“见过嫂子了,瑶丝幸亏有你照顾了。” 燕歌绫刚要言语,一旁的二夫人邵彩倩、四夫人黄嫣也走上前,侧身万福施礼。燕歌绫上前抬手搀扶,柔声安慰道:“今次贼人来势汹汹,部署周密,致使防卫疏失。惊扰几位婶娘之罪,歌绫给几位婶娘赔不是了。”说完微微垂首对着四女福身一礼。 三夫人杨清慈赶忙扶起,劝慰道:“自我嫁得咱沈家门来,哪敢有贼人上门兹扰。这帮贼人胆大包天,咱们一定要查出是谁前来捣乱。回头我就禀明我爹,杀光这群贼人!” 燕歌绫闻言点点头,环视了众人,发觉自家众人并没有人损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转头对着四位夫人道:“逾川到现在还未赶来,想必也是遇上了贼人的纠缠。多亏有三叔将贼人尽皆诛灭,今日之事等我禀明公公。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必定铲除幕后之人与各位婶娘出气。” 忽然间,一阵大笑从门口传来。只见沈逾川如狮子般的健壮身躯站定门口。沈逾川望着堂内众人,满意的点点头。右肩虽然一大片暗红,却对他并无太大影响。 沈逾川走到众人身前开口道:“几位婶娘无事便好!无事便好啊!”说完尴尬的挠了挠头,显然是对自己迟迟归来颇为歉意。众女赶忙摇手,却见燕歌绫并未回应。只得不再言语,尴尬的微笑。 燕歌绫上下打量了一下沈逾川,转过头微微冷哼。嗔怪之意溢于言表。这时一旁的燕秋怡赶忙上前,问道:“姑父,您肩头的伤……” 沈逾川看了看已然浸透的肩头,哈哈一笑道:“无碍无碍,许久不与人比试,可能是生疏了,怡儿不必担心。”说完望着燕歌绫,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燕歌绫这才转过头,秀眉微蹙,不冷不热的道:“我还当你是跟人比武比的兴起,忘了我们这群家中妇孺呢。孩子们可没你这般硬朗,万一让人也扎伤了肩头。怕不是要几个月下不得床。” 沈逾川闻言只得讪笑几声,尴尬的望向四位夫人。眼神里全是求助之色。这时一直掩口轻笑的邵彩倩心里最是玲珑。邵彩倩站起身走到燕歌绫身旁,娇声劝慰道:“嫂子莫要责备大伯了,大伯这受了伤,还不顾安危前来寻你。可谓一往情深了,你再看我家那薄情人。都这般光景了还不见个人影。我们姐妹才该生气不是么!”说着逗趣的朝燕歌绫眨了眨眼。 燕歌绫闻言脸上微红,心中也是微甜。燕歌绫知是与她台阶下,也不好再继续责备。只得端起茶水,以袖遮面故作不语。 沈逾川见燕歌绫气消了几分,对二夫人邵彩倩感激的微微颔首。开口讪笑道:“哈哈,还真是。老三这家伙平时不知勤学苦练。遇上事情怎么到现在还未赶来。唉,真是耽误事啊!” 话一出口,引得众女一阵掩嘴轻笑。三夫人杨清慈也顺着话头,打趣道:“我家那个没良心的,怕是把我们这群孤女寡母的给忘了。不对,什么孤女寡母。呸呸呸!”说完自己也是咯咯的娇笑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沈乘风开口抱怨道:“自己兄弟拿我挡刀也就算了,自己婆娘要当孤女寡母。我沈三美在这家中已无立锥之地了啊!”众人转过头,看着一脸风尘的沈乘风,不禁一阵欢笑。一家人的惊扰心思,瞬间消散了不少。 沈翠寒见沈乘风出现门前,高兴的跑到他身前,欣喜的道:“三叔你回来就好啦!”说完一个灿烂的笑容,显出沈翠寒的关切欣喜。沈乘风潇洒一笑,一把揽过沈翠寒,搭着肩膀向众人骄傲道:“看见没有,还是自家大侄子疼人。” 沈逾川点点头,走到沈乘风身前,奇道:“你这身上怎的如此多的尘土?怎么和土里爬出来一般?” 沈乘风看了一眼沈逾川的伤口,微微皱眉。松开沈翠寒,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叹了口气道:“刚才解决了一个贼首,我坐在房顶上观察四周动静。发觉西北方向十几人仿佛背负着什么人一般。我便起身去追。没成想那几人竟是寻龙门的土夫子。遁地掘洞的功夫甚是了得。我被他们几人纠缠不休,掉在了他们事先埋好的陷坑里。这才弄得一身……诶,大哥,咱家院落西北方向是练武场与藏书楼。他们掳了什么人走?我是实在没追上,你可有头绪啊?” 沈逾川闻言浓眉紧锁,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大声惊道:“糟了糟了,我们全都中计了!”说完不做解释,飞也似的冲出了房门,朝西北方向掠去。 第七章 鲁班神机门 第七章鲁班神机门 沈重芠的阁楼里,沈逾川垂首沉默不语。而沈乘风更是一脸颓丧的握紧了拳头。沈乘风猛地站起身,沈重芠这才开口叱道:“乘风,你要去哪里?” 沈乘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回身怒道:“当然是把雷伯父寻回来!我答应过浣巧妹,一定要照顾好雷伯父。鲁班神机门从江湖上销声匿迹十余载,你们便瞒了我十几年,我也不断寻了十几年。想不到雷伯父一直被你们囚禁。今次人丢了,我再不去寻,我死后有何颜面去见浣巧妹!” 沈重芠一拍卧榻上的案几,怒道:“当年我们瞒着你,就是因为你这冲动的性子。不蛰伏怎么保全雷老兄这十几年的平安?鲁班神机门门徒尽皆隐姓埋名,就是为了保全鲁班神机门的香火。这才是浣巧最希望的!” 沈乘风苦笑摇头,望了望一脸歉意的大哥和一脸漠然的二哥。自嘲的哈哈大笑道:“冲动?哈哈哈哈,我当日但凡冲动一点,早就带着浣巧妹远走高飞了!何至于……何至于……”说完一双星目流下了两行清泪。 沈重芠见状一声长叹,转过头不再言语。但蒙白的双眼仿佛也闪烁着一丝泪光。 看到沈乘风如此,沈逾川走到沈乘风的身前道:“老三,爹爹当日让我瞒着你,就是怕走漏了风声。雷伯父躲在咱家这个秘密,只有我和爹爹知晓。老二我也从未告知……此番贼人前来拖住我们所有人,其意旨在雷伯父。况且能出动魔剑莫不妄,华山剑派掌门潘忌,崆峒二老的大弟子鬼手飞猿常白亦,还有寻龙门的土夫子辅助。此战爹爹虽然杀了潘忌,我也用惊神指废了莫不妄的一条手臂。常白亦更是死于你的剑下。对方宁可牺牲如此之大,只是为了让咱们漏出破绽。更加匪夷所思的是,他们竟然能找到了雷伯父隐居的密室,据我所知,除了我和父亲以及白老,便再无人知晓。能有此能力的人,或者组织我们慎重应对。据我听闻包贤弟所言,魔剑莫家三兄弟已然投靠了奸相。相必此事定然与那奸相脱不得干系。倘若奸相想伤害雷伯父,何须将他掳走?” 沈乘风咬了咬牙,转头对沉默的沈重芠道:“爹,难不成雷伯父就不救了么?咱们欠雷家的,欠鲁班神机门的难道不还了么?” 沈重芠叹了口气,并未回答,沟壑纵横的脸上已然尽是沧桑。三十年前兄弟相称,四兄弟情如手足。如今兄弟反目,失散难见。曾经意气风发、纵横江湖的日子已然一去不返。江湖,恩仇,无敌……不过是昨日泡影。留给沈无敌的不过是一道又一道满是伤怀记忆的皱纹。 沈重芠转过头,对沈倾云道:“倾云,此事你怎么看?” 一直缄默的沈倾云点了点头,开口道:“需得从长计议……此事关节不过有三。第一,江湖上现在有了一股新势力,其背后很有可能是奸相贾如道。奸相倒行逆施,为了控制武林肯定还会再次对武林人士动手。其二,他们掳走雷伯父。肯定是想从雷伯父那里得到什么……第三,华山剑派掌门潘忌,仿佛也想从爹爹这里知晓龙场所在。以这林林总总,这奸相莫不是觊觎龙场里的宝藏?” 沈重芠点点头,想到华山剑派掌门潘忌最后提的问题,沈重芠就暗自忧心。一阵又一阵的不安,仿佛都在预示整个武林将会卷入一场极大的风暴之中。倘若此事真是奸相所为,未来朝堂与武林必定出现极大的震动。为了保守龙场里的秘密,他沈重芠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定要将那奸相毙于自己指下。 沈倾云沉吟了一阵开口道:“我倒是有一计,如今武林暗流涌动,正邪难分。正派之内肯定多藏有奸相耳目鹰犬,我们急需辨清敌我。不如我们广发英雄帖,以翠寒及冠之礼的名义,广邀武林人士。此次众人前来,必定有人包藏祸心,我们可趁机将其一网打尽。如今天下将乱,我等武林人士如不能团结一心。定会使得时局动荡,百姓受苦。所以咱们应以爹爹和清巍道长之名,建立反奸相之同盟。我会联合丐帮镜伦世兄,暗中查访雷世伯所在。到时再由老三你去将雷世伯救出来。朝堂上咱们应尽力支持显王一脉,搜罗奸相贪赃枉法的证据,尽快扳倒这奸相。还有……我觉得此事必须瞒着大嫂,我总觉得此次贼人能轻易潜入,是因为燕云派极有可能藏着内鬼。” 说完沈倾云转头征询的望着沈逾川,沈逾川尴尬一笑,望向沈重芠不敢自己定夺。没等沈重芠决定,沈乘风就先抢道:“不行!我不同意!翠寒年岁尚小,身子不好,如此便早早行了冠礼。还是在天下群雄面前。此间多事之秋,想针对咱沈家之人皆隐匿于暗处。这不是把翠寒当了虎口前的饵食么?” 沈重芠闻言喟然长叹道:“什么沈无敌,无敌?兄弟亲人朋友都难保得周全,还称什么无敌!但是,翠寒作为我沈家的儿郎。生而入江湖,血泪恩仇早已注定。这也许就是翠寒的命。老天给了他这背靠的家,也让他扣上了江湖恩怨的镣枷。恩怨纷扰,家国恩仇,都在他自己的命数里……就照倾云所言,广发英雄帖去吧。” 沈逾川闻言默默的低下了头,沈乘风还想分辩几句,却被沈逾川按住了肩头。沈乘风见状也只得一声长叹,点了点头。 …… 白马鬃长,如云踏雪。一柄柄绣金的镖旗在滚雪般的白马上猎猎作响。斗大赤红的“斩”字在黑旗上映衬的血腥艳丽。 白马镖局前,数十名精壮的汉子,一身红衣挺立马鞍之上。白马那哒哒的马掌声踏在青石板上,清脆悦耳。 总镖头司徒斩眉头微皱,望着一众旗下镖头,司徒斩开口道:“各位弟兄,今次英雄贴是由沈老爷子亲自嘱托。一路山高水长,恐有艰险。各位弟兄一定多多保重,待得沈家少爷及冠之日。我定要与诸位在席前痛饮!” “白马!白马!”数十名镖师齐声呼和,果决雄浑的回荡于镖局门前。司徒斩微微点头,大手一挥,数十名镖师齐声呼和,催动白马,马嘶之声骤起,数十人便四散疾驰而去。 这白马镖局本是江西一个小镖局,靠运送平常货物安身立命。在一次出镖之时,遇上蒲云山遮龙寨盗匪袭击。堪堪废命之间,遇上了四处云游历练的沈乘风。 沈乘风快剑出手,救了总镖头司徒斩等人。司徒斩听闻沈乘风竟是大名鼎鼎的沈无敌三子,更是感激涕零。沈乘风本是爽朗之人,二人脾性颇为投缘,自此便以兄弟相称。 此后白马镖局在惊神山庄的帮助下,将镖局搬至江南。沈乘风更是将总镖头司徒斩,引荐给老英雄八步神拳洪宗烈为徒。自此司徒斩成就一双铁掌,武功突飞猛进。江湖人颂“白马踏乾坤”。 近几年来,白马镖局靠运送朝廷辎重声势渐起。总镖头司徒斩威名,在绿林道里日渐响亮。今次沈翠寒及冠之礼的英雄帖,便是由白马镖局承接派送。中原武林数十大派,隐士高手皆要投递手中。 而这百年难遇的武林盛会,能参与之人皆是武林翘楚,一方俊杰。总镖头司徒斩恐有图谋不轨之人抢夺英雄贴。此次前去派送的镖师,也皆是镖局中的好手。 但大梁国毕竟幅员辽阔,山高水长,司徒斩还是心中隐忧不断,生怕辜负了沈家的信任。司徒斩双眉紧锁,显得分外放心不下。 一旁侧立在旁的二镖头‘鹰爪燕子’孙栾,看着司徒斩隐忧。不禁开口劝慰道:“总镖头莫要担忧,此次我等倾巢而出。定不会辜负沈老爷子的期望。” 司徒斩望了望天空,阳光虽然炽烈,但东南方向却有乌云隐隐。微微摇头间,司徒斩便朝镖局里走去。 孙栾望着司徒斩的背影,又望了望天。心道:早看东南,晚看西北,这雨怕不是要来了。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只信鸽,一抖手,信鸽便直冲云霄,以极快的速度朝东南方向飞去。望着那远去的信鸽,孙栾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随即拍了拍手,转身也朝镖局里走去。 …… 昭历1254年,大梁国建国第两百年。奸相贾如道加封元国公,其女被册封毓贵妃,入主西宫。同年燕云十六州战火四起。北方蛮族窝阔部大汗耶律光德,统兵十万进军大梁边境。大梁朝堂一片歌舞升平,只有边军守将苦苦支撑。多次向兵部求援后未果,大梁边军将士死伤惨重。朝堂议和派之声渐起,打算割地燕云十六州与耶律光德求和。 这一年沈翠寒十三岁。同年秋,惊神山庄广布英雄帖,广邀天下武林人士前来见证沈翠寒冠礼。而以惊神山庄与武当派为首的,反奸相的武林同盟即将成立。 …… “娘,这衣服是不是有些紧了?这勒着肋骨实在太过难受。”沈翠寒对着落地的铜镜照了照,转头对一旁莞尔微笑的母亲道。 燕歌绫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儿子已有五尺余高。个头相比下已比自己也高上半分。心下不禁感叹年华似水,转眼稚童变少年。 燕歌绫将手中参茶放于桌边。柔声宽慰道:“是不是最近吃的有些多了?这裁剪应该并无问题。你肩膀宽大,腰间收紧些更为好看。我儿本就生的挺拔,生长又快。倘若真觉着紧,我叫人去改便是。” 沈翠寒闻言对着镜子又照了照,不禁苦笑。前几日母亲还说及冠之事并不甚着急。可就在刺客袭击惊神山庄后,爹爹与祖父便要与自己举办冠礼。声势之大更是恨不得全天下人知晓。 这几日沈翠寒进出门,不是换衣就是侍女下人前来询度自己的要求。教书的赵康林先生,教画的张泽先生更是得空就教自己及冠的礼节。 多日未见的小六子,也是跟着家中家丁忙前跑后,采买置办冠礼所需事物,根本顾不得理及自己。 燕秋怡更是自打那日之后,时常躲着沈翠寒,见面尚不及说话,燕秋怡便借故离开。弄得沈翠寒甚是摸不到头脑。 三叔沈乘风更不必说,每日迎来送往亲戚宾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沈翠寒却发现,只要一入夜,沈乘风便没了人影,直到清晨沈乘风才疲惫的回来。多日来的奔忙让沈乘风清瘦了几分。沈乘风眉间若有似无的烦忧,让沈翠寒更是不敢多加打扰。 与此同时,江南城内三间最大的客栈酒楼已被沈家包下,用来安顿武林群雄。一时间本就繁华的江南城可谓热闹非凡。 但与这热闹喜气格格不入的,却是整个庆典的主角沈翠寒。看着全府上下人来人往,沈翠寒心中竟有了几分落寞。 沈翠寒叹了口气,坐到母亲身前,道:“娘,孩儿虽身子孱弱,事事要你费心。但及冠之后,男儿就该顶天立地。家中事务我也想为大家分忧……我……” 燕歌绫闻言秀眉微蹙,一双好看的眸子闪着柔光。燕歌绫上前几步,抬手抚摸着沈翠寒胜雪的礼服,柔声宽慰道:“翠寒,娘知你心中刚强,不愿让人瞧扁。但家中事务众多,你未来所面临的危机也是最重。你及冠之后,江湖中人会有很多人认识你,盯上你。不管目的是好是坏,你都要多加小心。出门一定要带上怡儿等人,莫要因为觉得给人添麻烦,便私下行动。你只要平安,家中大小事也就不叫事了。” “咳咳!”一声咳嗽从门口传来,沈翠寒转过头,发现门口站的正是父亲与二叔沈倾云。二人已然褪去劲装,穿的颇像两个富家翁。但因两人生的挺拔高壮,看起来颇有几分奇怪。 沈翠寒见是二人,赶忙与父亲二人见礼。沈逾川开口道:“翠寒,你最近可有再犯那病痛?医仙给的药莫要忘了吃,这几日免不了你劳累,但因事事与你有关,你更要注意身体。” 沈翠寒摇了摇头,笑道:“孩儿无碍,也不觉得累。家中上下为我奔忙,反而我算是最为清闲的了。” 其实就在前一夜,沈翠寒刚刚犯了病痛。不知道是何种原因,他以前几月犯病一次的身体,痼疾开始频繁复发。 昨夜是小腿与肩头忽然充血肿胀疼痛。沈翠寒咬着牙,默不作声的在床上辗转反侧。绰儿晚上起来与他盖被,发觉他衣衫早已被冷汗湿透,咬着被角的口里也渗出了鲜血。 绰儿又是心疼的哭了好一阵,但却被沈翠寒告诫不要声张。只因家中已是事务繁忙,不能再叫父母担心了。沈翠寒吃过范青囊所给的丹药,这才勉强起身活动。 沈逾川知道儿子懂事,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沈翠寒只觉剧痛,脸上不由漏出吃痛的表情。沈逾川一惊,赶忙掀开儿子的衣襟,现出儿子有些消瘦的肩头。只见沈翠寒肩头肿胀发紫,显然是血液凝结所致。一旁的二叔沈倾云也是微微一惊,问道:“孩子,你这是何时复发的?” 沈翠寒漏出一个惨笑,拉好衣襟劝慰道:“无妨,可能是昨夜晚间睡得有些不舒服,早起吃过范大夫留下的药,已经好了许多。二叔无需担心,翠寒先行回房休息一会,不消两日就能好了。一定不会耽误典礼的。”说完沈翠寒微微躬身,将试穿的礼服脱下,放在一边。强忍着小腿隐隐的疼痛,装作无事的跨步走了出去。 沈逾川望着颇有几分嗔怪自己的燕歌绫,心中不禁也是暗自心疼。这几日燕歌绫不断找他询问为何如此着急举办冠礼。沈逾川只得推脱是老爷子沈重芠的意思。 但燕歌绫不仅聪明,还极善察言观色,很快便在此事里看出了几分端倪。燕歌绫心中隐忍未发,今次见儿子病痛复发,不禁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燕歌绫轻轻一叹,对兄弟二人道:“昨夜我收到了两位兄长的来信,说是前线吃紧,他们就不派人前来观礼了。还说……不日礼物便会送达。”说完站起身,有些负气的不再理二人,素手轻摆收拾起房间内沈翠寒试穿的衣物。 沈逾川望了望一脸默然的沈倾云,心下暗自摇头。沈逾川走到燕歌绫身旁,亲自为燕歌绫续了参茶,问道:“夫人,我知道你心疼寒儿,但寒儿毕竟大了,及冠之礼早晚必行。我知你怪我将寒儿公诸于武林,但他毕竟是我沈家的孩子,不可能与江湖武林真的脱了干系。” 燕歌绫轻轻叹了口气,并未回答,反而开口问沈倾云道:“倾云,你我相识有多少年了?” 沈倾云闻言微微一怔,转头望着一脸尴尬的沈逾川。一双剑眉微微一皱,旋即舒展。沈倾云微微躬身,回应道:“大嫂与我兄弟二人相识已近二十余年了。”微微低垂的头,并不能看出沈倾云的表情。 燕歌绫点了点头,往日之事仿佛历历在目。燕歌绫继续道:“二叔,你可曾骗过嫂子?” 沈倾云并未抬头,许久才开口低声道:“并……并没有。” 燕歌绫满意的点点头,站起身对着沈倾云微微一福礼,然后开口道:“请二叔直言相告,此次如此着急与翠寒行冠礼。到底为何?” 此言一出,沈倾云的身形也是不禁一僵,许久才慎重道:“此事……恕小弟不能言明。”说完便将身子躬的更低了几分,低垂的整个人的面目都无法看清。 燕歌绫望着沈倾云深躬的挺拔身躯,又望向一脸苦涩的丈夫。眼泪不禁簌簌落下。燕歌绫朱红的唇微微颤抖,带着哭腔道:“你们不说也罢了,我便不再多问。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不能让翠寒有半分损伤!不然,我……” 话未说完,便扑倒在沈逾川怀中轻轻啜泣。望着怀中一向骄傲的妻子,沈逾川不禁暗自慨然。但想到此中关节,也只得无奈摇头。 此次冠礼,沈家三子想借机查出燕云派潜伏的暗子。燕歌绫性格强硬,而且她极为看重沈翠寒的安危。如果让她知道燕云派也被人藏了暗子,必定会以雷霆手段将沈家所有燕云派弟子制住。虽然能立刻拔出内鬼,但恐怕也会打草惊蛇。所以沈逾川三人才决定秘密联合丐帮。从外围部署,逐渐向内收缩锁定内鬼身份。燕歌绫对于此事的不知情,显然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一直弓着身子的沈倾云直起身,挺拔的身躯仿佛一柄古意盎然的利剑。沈倾云望着兀自哭泣的燕歌绫,眼中闪过一抹柔色。旋即正色,一字一句的道:“倾云,定护得翠寒周全!请大嫂……放心!” 第八章 男儿当立 第八章男儿当立 昭历1254年秋,甲寅年九月初十,宜冠笄、祭祀、嫁娶。 江南武林第一世家,惊神山庄沈家,第三代单传沈翠寒的冠礼典礼,俨然已经变成一场武林盛会。惊神山庄四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沈家本是一介布衣草莽,老太爷沈重芠与苗疆圣女婚后,得到了苗疆各大土司的支持。财富累积之快堪比号称天下商王的柴家。若论武学世家的财力,沈家无人能出其右。此次冠礼,沈家可谓大排宴宴,与民间可谓极致奢华。 惊神山庄门前,沈逾川与沈乘风一身锦绣华服,正在招呼各路群雄。而一向不喜与人交际的沈倾云,也是难得手中没有持剑,站在门房一侧,与白老一起和各路武林人士颔首致意。 武林之中的各路女侠,也由沈乘风的大夫人马萍淳招待相迎。偌大的山庄人头攒动间,颇有人满为患之势。 沈家三十几个院落已布满桌椅,珍馐菜色、精致果点、香茗美酒更是不计其数。耗资之巨也是颇令人咋舌。 跨院内两个绿林草莽闲谈道:“你可听说?这沈家的公子好像是个肺痨,体弱多病不能习武。这沈家如此大的家产,未来还不知是何人的囊中之物呢。” 另外一人环顾了四周,低声道:“我也听说了,据说沈家老三育有四女,各个都是天姿国色。大的已经许配给了崆峒派弟子,好像还是做官的。这沈家俨然是有招赘之意啊。” 另一人点头附和道:“嗯,我还听说那沈家少爷根本活不过二十岁,如果沈家这单传断了根,这武林世家也算后继无人了。也不知道沈家是否有收徒的打算呢……” “怕是难有二十岁,我听说依然是病入膏肓了。这次冠礼实则是冲喜续命之举了。” 正自低声议论间,司徒斩已经默默走到了二人身后,以手搭住二人肩头,指尖微微用力,那两人瞬间痛的龇牙咧嘴。 司徒斩朗声笑道:“二位可对饭菜满意?为何还不落座飨宴?莫要耽误了沈家的一番好意啊!”说着眼神里一抹冷色划过。那二人见是白马镖局的司徒斩,均是脸现尴尬之色,口中连连称是,拱手告辞躲了开去。望着二人背影,司徒斩皱眉,鼻子里也是微微冷哼。 日近正午,整个惊神山庄内已是座无虚席。各门各派的掌门,武林中的翘楚才俊,齐集于惊神山庄云海苑里的瀚涛堂内。无比宽阔的大堂之内,华贵的立柱皆是名贵檀木。淡淡的炉香蕴蒸袅袅,醉人的茶香弥散在大堂之内。 大堂正座之上,端坐两人。一人正是惊神山庄“沈无敌”沈重芠,而客座坐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 这道人须发洁白,莹亮如雪。如玉般光洁的脸上泛着红润,可谓真正的鹤发童颜。道人束发整齐,从木簪的莹亮程度就可以看出,此簪为多年的道家宝器。这道人浓眉阔鼻,面色和蔼,天生一副慈和亲近模样。虽无悲喜,但透出的平静沉稳却是世人所难及。 道人一身素朴道袍,虽不华贵,干净整洁里却是能将道人的仙风道骨,衬的格外出尘。这道人非是旁人,正是武当掌教清巍道人。一手真武荡魔剑法独步武林。这清巍道长不仅武艺是武当山两百年来最强之人,道法也更是精深,一身修为仿有羽化飞升之势。 二人两侧分次第落座,少林、丐帮、峨眉、泰山、崆峒、昆仑等各大派的掌门。居于堂内左右末席的还有沈家的两位亲家,洪远镖局的马老帮主,以及鹰嘴坞水寨寨主杨钊。二人虽不及堂前这种门徒上千的大派,但毕竟有沈家撑腰,所以可以居于堂内末席。 今次从各派所来的青年才俊之众,也能看出江湖安定的这十几年,人才培养甚是繁盛。进不了内堂的还有各路草莽豪杰,堂前最近的一桌正是白马镖局的司徒斩。负责照顾未进堂内的武林群雄。 司徒斩望着人头攒动的大院,心下暗自隐忧。沈家的英雄帖本来发至各地。所邀之人不过两百人,可今次前来之人众已逾千。而且其中还有几路镖师并未返回,这更是增加了司徒斩的担忧。司徒斩私下去找沈乘风商议,沈乘风却是笑着称并无大碍,还说这是武林朋友们的一番心意,不可驳了面子。这更让司徒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到时横生了支节。 但自从沈家开始操办典礼之初,便有武林人士陆续到达。沈家包下的客栈酒楼驿馆内,亦是常有寻仇斗殴之事。沈家毕竟是江南望族,而且还有扬州牧包洵,江南枢密使,京城兵部户部等大员相护。所以这种斗殴死伤,地方官员也都冷淡了事。 当然以沈家处世周密,早也已厚礼奉上。加之沈无敌的威名,一般武林人士也不敢闹得太大,生怕惊动了沈家。 但此次武林聚会毕竟与会人数过多,巡江布政司还是暗中包围了沈家,委以重兵守护。当然沈家也并不是全无防备,在沈倾云的主持下,早就与武当、丐帮布置了人手,暗自潜伏各院之中巡查图谋不轨之人。 此时云海苑瀚涛堂内,众人相谈甚欢。忽然就见老君洞太极宫掌教赵光清站起身来,这道人年逾六旬,身形干瘦,暗蓝色的道袍颇为宽大,举手投足间神态潇洒。赵光清对着沈重芠先是微一揖首。口呼“无量寿福”,然后微笑转头对清巍道人道:“清巍道兄道法精深,隐有飞升之相,恐怕我等该称你一声‘真人’了吧?” 清巍道长闻言面色淡然,站起身微微回礼。从辈分上,清巍道长长了赵光清一辈,但他还是欠身回答道:“赵掌教谬赞了,贫道只是这几年多研习了一些道家典籍,并无什么精进。” 赵光清点点头,转头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堂角坐着的龙虎山外门执事,赵光清点点头微笑道:“道兄莫要谦逊,你修为之精粹,世所共睹。但是小道有一事不明,想与道兄求证。” 清巍道长微微颔首,轻抚长髯道:“赵掌教尽管开口便是,贫道必定知无不言。” 赵光清哈哈一笑,在堂内踱步,一时间堂内众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赵光清见众人目光望向自己,仿佛颇为满意,转头对清巍道长道:“我听闻前段时间武当传出传闻,据说武当下一任掌教将不分道统,不分道俗,不分门派,只要能通过清巍道长的认可,便可继承武当掌教一职,请问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有些并未知晓此消息的门派,皆是大为震惊。毕竟少林武当作为中原武林最为鼎盛的门派。选掌教一事,也算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事。而武当历任掌教必定是武当传人,道法武学也皆是个中翘楚。 倘若武当真的不分道统、不分门派的选拔继承人。这对于整个中原武林,都将是一份极为大的权势诱惑。 此时众人闻言目光尽皆望向清巍道长,清巍道长环视了一眼堂内众人,微笑颔首算是认同了这件事。众人见状立刻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作为同是道门的老君洞和龙虎山,其实是一直极力反对这件事的。而武当内部其实也有不同的声音,毕竟道家道统极为重要,倘若真选了个俗家甚至是草莽掌教,不守道统戒律,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今次赵光清就是要当着武林群雄的面询问,为了让清巍道长做出承诺,还道门一个门第清净。 清巍道长望着有些骚乱的众人,微微一笑,手捻须髯道:“修道者讲究天人合一,武林人看重的不过名利权义。今次武当选拔新掌教之事,也不过是我武当的私事。但我向天下武林人士承诺,我武当不管未来继承人为何人。都将继续为武林出力,匡扶正义,修己为民。所以在座的青年才俊,也都有机会成为我武当下一届掌教的候选人。”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刹那间整个厅堂之内的议论之声,更是甚嚣尘上。少林掌门慧能闻言,更是闭目口念“阿弥陀佛”想必也是吃惊不小。 清巍道长见赵光清还要张嘴分辩,抢先朗声开口道:“武当选掌教之事本是武当门内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次各位莅临惊神山庄,都是为了沈老英雄的面子。他家中长孙及冠,可谓立家立业之大事。怎能因为我武当之事扰了宾主兴致。诸位莫要因为此事喧宾夺主,弄错了对象。”说完口念“无量寿福”,坐回了座位之上。人也仿佛进入假寐一般,不再言语。 目盲的沈重芠闻言意味深长的一笑,也未言语。但堂内却是议论开了,有些青年才俊更是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为武当掌教的那一刻。 这时堂内一个清冷的声音开口道:“感谢各位宾朋,各路英雄。我惊神山庄及冠典礼即将开始,恭请各位见证!”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晰送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仿佛一滴清冽的山泉滴入了耳内,令人耳侧微微一凉。 众人被这声音点醒,注意力也都回到了典礼上。这声音仿佛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瞬间让堂内众人安静了下来。 清巍道长微微睁开眼,望着大厅门口负手而立的白衣沈倾云。心下暗自道:老沈生儿子一个胜似一个。逾川本就大才已成,想不到这几年未见,倾云也将《龙息百练》习练精纯。看倾云这如金灯一般的双目,虽不及天生金瞳的夏侯。但恐怕《阴阳归心录》也当大成了。这绝世武学如今有了传承,想必夏侯在九泉之下也应该瞑目了吧。想到此处,清巍道长不禁微微摇头,暗自感叹。 这时只听司礼高声道:“吉时已到,典礼开始!” 然后众人的目光便朝门口望去。只见云涛苑中心处,矗立一名如雄狮般豪壮的中年男子,男子身旁站立一名英俊少年。少年虽然挺拔精神,但还是能看出身形几分瘦弱。 二人衣着古朴华美,少年更是身着一袭雪白的礼服,本就长相极为英俊的他,乌发垂于后心,更添几分灵秀俊逸。 沈翠寒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人。身旁武林人士隐隐而出的豪勇气势,不禁让他兴奋的攥紧了拳头。 “这便是江湖么?”沈翠寒有些激动的想着。 二人在鼓乐齐鸣时,迈步朝堂内走去,经过堂前众人之时,群雄皆朝沈逾川拱手贺喜。 “沈兄好福气,令郎英姿潇洒,日后必成大才。”阵阵恭维话语不绝于耳。沈逾川气度沉稳,频繁拱手回礼,但是脸色还是能看出有几分僵硬,显然是沈逾川微微有些紧张。 跟着父亲沈逾川前行,沈翠寒虽然挂着温柔和善的礼貌笑容,但却不由四下打量起人群。那些人脸上有的是长辈逗弄孩童的谐趣,有的是谄媚笑脸,有的则是皱眉鄙夷的不屑。 百样脸孔晃动间,让沈翠寒不禁觉得自己像个带了帽子的猴子。他也知道此时此刻,如此多的人来共襄盛举,根本不是因为他。完全是因家中长辈在武林中几十余年的实力与底蕴。这多少让沈翠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体,沈翠寒的心中也只能生出了一阵无力感。 “若有一日,我能被天下人真正的认同该有多好啊。”沈翠寒不禁暗暗想着。 沈翠寒抿着嘴唇,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僵硬,微一晃神间。却发现瀚涛堂的门边,站着一名少女。那少女秀眉微蹙,脸现忧愁。但与沈翠寒目光对视下,还是对着他甜甜一笑,甚是满意欢喜。 沈翠寒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呼唤燕秋怡,但嗓子里仿佛卡住了,有些情绪他不愿说也不敢说。 燕秋怡含笑着对他挥了挥手,甜甜的笑容里,曳着的是无人察觉的泪光。 怡儿恍惚间仿佛看见了满面春风的沈翠寒,潇洒出尘。绣金的龙凤呈祥喜服映衬火红。人群里英俊的少年,正牵着一个火红盖头的新娘,而那新娘正是自己。周围贺喜之声与现在一模一样,欢声笑语好生热闹。怡儿只觉脸颊发烫,耳鬓间的春情更是飞入嘴角,挑起了那朱红色的樱唇。 来到了堂前,沈逾川带着沈翠寒朝堂内众人行礼。此时司礼也开始宣读起典礼祝文。 宣讲完毕,沈逾川才拉着沈翠寒跨步迈进瀚涛堂内。进了堂,沈逾川先朝四周深施一礼,然后才走到了沈重芠身后负手而立。 这时沈翠寒开始打量堂内众人,只见堂内众人高矮胖瘦皆有。这些面相凶恶之人与俊朗文秀之人,此时都颇有深意的望着自己。其中甚至还有些目露威压与脸现不屑之人。 沈翠寒全无内功,一阵阵让他不适的压迫感传入了心头。隐隐透体的凉意与气势侵袭着他,但沈翠寒还是紧咬着牙关。尽可能的漏出自信的笑容。 堂内一些人见沈翠寒根本不惧这隐形的内功威压,不禁漏出几分赞许之色。 此时司礼高声唱诵道:“取……冠!”只见三叔沈乘风从堂侧转出,手中拖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放着紫金玄玉冠和鲲鹏白玉簪。这金冠与玉簪是由京城最顶级的工匠打造。用的也是百年难得的上好材料,明眼人一看便知名贵至极。 沈乘风俯身将托盘举于沈重芠身前,转头朝沈翠寒眨了眨眼。沈乘风眼里的笑意与欣慰,让沈翠寒心中一暖。沈翠寒见状,缓步走到沈重芠身前的蒲团处跪下,行了叩首一礼。 端坐的沈重芠不禁缕髯微笑,须发花白的他,今日身着宽大的玄色锦衣。一条黑色缎带蒙住了已经失明的双眼,脸上堆砌的皱纹,今日更是分外舒展。 沈重芠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孙儿,我的好孙儿……”说着抬手摸了摸托盘上的紫金冠和白玉簪。然后又将遍布老茧的枯瘦大手,轻轻抚在了沈翠寒的头顶之上。一股暖暖的掌心温度和微微颤抖的手,让沈翠寒不禁鼻内微酸。 “好孙儿,你受苦了,你也长大了……”祖父温柔的话语让沈翠寒不禁抿紧了嘴唇,泪水滚滚而下。一旁的沈乘风与沈逾川也皆是眼角泪光闪烁,暗自咬唇。 沈翠寒郑重的对着祖父三叩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清巍道长身前,俯身下跪。三叩首之后,清巍道长双手端起紫金冠,然后在司礼的一句:“束发!”之后,开始为沈翠寒束发及冠。 束发、戴冠、蒙巾、定簪、礼成…… 此时此刻几乎是在整个武林的注视下,沈翠寒完成了冠礼。此刻也预示着这个从小病痛缠身,几次险些早夭的少年,已经是一个名义上的大人了。 “礼……成!”在司礼的唱诵下,沈翠寒站起身。 沈翠寒对着堂内嘉宾俯身行了一礼,认真且恭谨。 “恭喜恭喜”的呼和之声不绝于耳,而沈翠寒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神激荡。 第九章 玄龟烈阳 第九章玄龟烈阳 大堂内司礼唱诵着宾客的礼单。金石宝玉,武器秘籍应有尽有。礼单唱诵完毕这才算是彻底礼成。 司礼刚一退出正堂,清巍道长便率先站起身,对沈翠寒道:“翠寒你过来。” 沈翠寒一脸茫然的回过头,望着清巍道长。只见清巍道长从宽大的袖袍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雷击木锦盒。众人闻言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去。 清巍道长含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将锦盒打开。一阵清香瞬间飘散而出。只见锦盒内端放着三枚赤红的丹药。 清巍道长微笑着指着丹药,道:“翠寒,今日你冠礼我作为主理见证,当然有礼物送你。这是家师晚年炼制的几枚丹药。你且收着……”说完便将锦盒递到了沈翠寒身前。 沈翠寒望着丹药,又转头望向沈逾川与祖父沈重芠,不知该不该接下。沈逾川不敢应承,俯身望向沈重芠。只听沈重芠微笑调侃道:“老牛鼻子,你这丹药是何用意啊……” 清巍道长本性豁达开朗,善喜戏谑,听他不顾小辈在场,称自己牛鼻子,也全然不生气。 清巍道长将打开的丹匣,放在了桌上。哈哈一笑,缕髯满意道:“沈无敌,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这丹药名为玄龟烈阳丹,乃是我师父晚年炼制的得意之作,服用了之后对于内功精进可是大有裨益!” 沈重芠微微一笑,饶有兴味的道:“然后呢?天下岂有白来的修为?” 清巍道长颔首笑道:“这玄龟烈阳丹每年服用一颗,一连三年。需要搭配我这丹匣内的武当内门心法一起修习。而且……” 沈重芠仿佛一唱一和般,接着道:“而且什么……” 清巍道长捻髯续道:“而且我武当内门心法讲究凝气绵长,以炁润体。可锻炼五脏六腑经脉之强韧,就算内伤深重也可保一时无忧。不过……” 一旁的沈逾川闻言不禁暗暗惊喜,听清巍道长所言,正是对了翠寒这病里的关节。 医仙范青囊说过,沈翠寒这病最危险的便是受了内伤,倘若内脏出血,极易造成血块凝结侵扰五脏。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倘若真如清巍道长所言,修习了这门内功,就可以大大降低沈翠寒受内伤的几率。从而也大大降低了沈翠寒病亡的可能。 沈重芠听到此处也是有几分惊喜,但还是谨慎的继续问道:“你这牛鼻子,说话吊人胃口,莫要卖关子。快说这不过是什么?” 清巍道长知道他关心爱孙身体,微笑的捋髯道:“不过,一旦服用此药,三年内必须恪守童子之身。倘若一旦破身,恐有散功爆体的风险!” 清巍道长看了看那赤红的烈阳丹,继续道:“我知你想让翠寒早日为你沈家开枝散叶,但毕竟这一身精纯的武当内门修为,对翠寒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这丹药毕竟是武当至宝,本应传给门内弟子,所以我今日破例,就收翠寒做一个记名的徒孙你看如何啊?”说完微笑着转头望向一脸茫然的沈翠寒。然后扫视了一眼一脸愕然的沈逾川和沈乘风。 沈逾川低垂虎首,颇有几分激动的询问沈重芠道:“爹爹,你看……” 几人交谈之时,堂内众人也都听的分明。明眼人更是体会了其中深意。 沈重芠又怎能不知其中之意,心道:这牛鼻子以前想着老四去武当山当道士。老四人丢了,却来打我独孙的主意。又是放出风武当掌教人人可做,又是出让至宝丹药,助翠寒修习内功保全性命。这老牛鼻子可算用心良苦,变着花样想要告诉世人,翠寒这孩子他维护定了。这么做虽然可以让翠寒脱离了生死险境,但无形中却让翠寒又背上了武当的荣辱。这老牛鼻子为了我沈家,宗门的规矩全都抛了,难道就不怕死了见到真武大帝受责罚么? 想到此处,沈重芠重重一叹,挥手一抖,手指夹住了一枚玄龟烈阳丹,朗声道:“这丹药,我孙儿沈翠寒接了!以后武当的事也就是我孙儿沈翠寒的事!”说完手指一抖玄龟烈阳丹便被甩入了沈翠寒的口内。 沈翠寒直觉一股辛辣之气冲鼻,瞬间又觉嗓内滑腻。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当下赤红的玄龟烈阳丹便被他吞入了肚腹之中。 吞服了玄龟烈阳丹的沈翠寒,只觉心口微微发热。喉咙仿佛饮了烈酒,甚感燥热。 沈重芠将丹匣合上,递向沈翠寒道:“孙儿收好,按照匣内内功,按时修习服用,切记!不可破身……” 沈翠寒闻言脸色一红,将丹匣收入怀中,转头又拘谨的朝清巍道长行了一礼。清巍道长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仿佛甚是满意。 这时司礼在得到沈倾云的示意下,通传各派武林人士入席准备飨宴。之后堂内便有手脚麻利的家丁小厮,开始抬摆桌椅,准备上菜大宴群雄。 正在筹备间,门房管事穿过廊榭,朝正堂走来。脚步急促间,面色上还有几分惶恐。门房来到管家沈福跟前耳语了几句,沈福听到通传,也是微微色变。赶忙转身快步走进了瀚涛堂,沈福来到沈逾川身边对沈逾川低声禀报。 端坐等候的沈重芠耳力极佳,也是听清楚了内容。沈重芠先是微微皱眉,但旋即轻蔑一笑,对着管家沈福道:“来的都是客,请进来便是。”沈福为难的看了一眼沈逾川,又扫了一眼并未注意到此事的武林群雄。 沈逾川微微颔首,示意无需在意。沈福只得快步朝大门口走去。就在这时,一直在大门外照顾群雄飨宴的司徒斩,也注意到了形色焦急的沈福。赶忙从桌前离开,追到了沈福身旁,低声道:“大总管,可有什么事么?为何如此焦急?” 沈福见是司徒斩,仿佛也松了一口气,赶忙解释道:“司徒大侠你有所不知,门外来一批祝贺之人,他们自称是月帝城来的。” 司徒斩闻言微微一愣,皱眉问道:“月帝城?在下并未听过。”司徒斩望着沈福忧虑的样子,仿佛感觉隐隐有些不妥。 沈福叹了口气,低声对司徒斩道:“司徒大侠有所不知,这月帝城就是曾经轰动武林的天魔教。他们自称是什么月帝之子。老爷和老太爷与他们可是打足了交道。月帝城天魔教上一任教主,与几名长老皆是死在咱们沈家手里的。” 司徒斩闻言脸色大变,这月帝城他虽未听过。但西北天魔教的名号他是自小便有耳闻了。 天魔教本名穆塔合桑,在当地语的意思是,“月帝的信徒”,也称为月帝之子。天魔教是中原武林对其的称呼。前朝对该教派也称作黑月教,主要是因为其教旗是一面白底的黑月大旗。而一些地区也称其为大黑衣。 其教众虽然平时衣着白色,但只要与他人起冲突,便要身披黑纱,面遮黑巾,与人战斗不死不休,可谓悍不畏死。而其身披黑纱的目的,据说是为了死后可以被黑月吞食,灵魂归于他们供奉的月帝之处。 天魔教兴起于西北极深处,接近丝绸之路。后延伸至无垠沙漠里。与曾经消亡的绿洲之国楼兰相互影响。 之后该教兴起,因其教义与其强大的军事经济实力,在无垠沙漠上建立了一座宗教之城——月帝城。 西北地区一些民众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这些民众开始加入该教,学习杀人技法。在前朝,月帝城还曾秘密培植各路马贼,劫杀往返丝绸之路的商队。 第一任月帝城城主也是天魔教的教主,其人生性凶残,野心勃勃。他四处征讨,试图不断蚕食附近的小部落,奴役周围人民。他不甘自己居于西北,便也如北方蛮族一般,不断对前朝边境大肆掠夺。 后大梁朝建立,大梁朝开国皇帝赵统本是行伍出身,对兹扰西北的天魔教开始出兵围剿。也曾派大军压境直抵月帝城。但因为沙漠条件恶劣,补给困难。加之接连多日沙暴漫天,官军死伤甚众。最终大梁朝只得无奈退兵,这才没有将月帝城一举歼灭。 之后月帝城分散信徒转入地下,渗透至中原地区。天魔教用治病施药、金钱美色利诱、药物迷惑等方法,广收信徒,大批敛财。而且他们还宣扬,只要加入其中,死后男女回归月帝的怀抱。月帝将会奖励他们的子民。每个人死后都会在圣地有十个美丽的妻子或是英俊的丈夫。会有享用不完的美酒美食。这让本就困苦生活的百姓,越来越多的深陷其中。随着天魔教的壮大,其教众便开始逐渐荼毒乡里,与武林人士对抗。 之后先帝派肱股之臣杨守仁二次围剿天魔教,大军击败天魔教主力于漠北边塞。但是后来杨守仁突然失踪,传闻在其秘密居所龙场得道,白日飞升。而且更是留下无数至高武学及财宝。引得无数武林人士趋之若鹜。 后沈重芠等人在机缘之下,竟然寻到龙场所在,习得所留武学。沈重芠继承杨守仁遗志,不忍家乡父老再被天魔教屠戮,自此立志仗剑荡魔,数年间带领武林群雄不断与天魔教争斗,最终于怒江边击杀天魔教教主。此役沈重芠将一时无两的天魔教彻底赶出了中原。 今次天魔教在沈翠寒及冠之时突然造访,算是其消失了十余年后的第一次露面。 司徒斩知道事关重大,赶忙低声道:“沈总管,你且稳住那些人。我这就去部署兄弟增加戒备。”说完转身急匆匆的朝跨院走去。 …… 瀚涛堂正准备欢宴之时,群雄听到一个口音奇怪的声音,在云海苑前响起。 “月帝城使者,携礼物恭贺沈公子及冠之喜!”只见一群白衣白裤,扎头蒙巾的人率先出现在了门口。而紧随其后的,是十二名极为高壮的昆仑奴。当先的白衣人,白巾蒙面看不清面貌,只露双眼。 这十二名昆仑奴却是赤膊上身,黝黑油亮的皮肤上沁着滴滴汗水。这十二人,每四人扛着一个丈余大小的箱子,看箱子晃动程度,应该颇为沉重。 这一行人在武林群雄的注视下来到了瀚涛堂前,吆喝着将三个箱子放在了地上。只见为首的一人走到瀚涛堂前,摘下了面纱。只见这人约莫三十多岁年纪,皮肤惨白。鼻子鹰钩高挺,两撇小黑胡和不断乱转的绿色眼珠,都显出此人甚是精明。 只听此人用有些蹩脚的中原话,道:“月帝最尊重的朋友,沈无敌老先生,我代表我们最伟大的神与教主,给你带来最真挚的诚意。今天,你的孩子要成年了。作为老朋友,我们的教主将会给你们送来礼物!”说着双手交叉胸前,微微颔首。 听闻此言,本要开怀畅饮的堂内群雄,尽皆把目光转向了这一行人。其中几个经历过那场厮杀的老|江湖,都缓缓站起了身,眼神里的警惕之意更是大起。 清巍道长转过头,望着一脸平静的沈重芠,似笑非笑地道:“老朋友,那些远方的客人来了,看来我们也该招待招待了。” 沈重芠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在沈逾川与沈翠寒的搀扶下站起了身,阔步朝堂门前走去。 见二老站起,堂内堂外的武林群雄也都站起了身。沈重芠一手牵着沈翠寒,一手由沈逾川搀扶。看似老态已现,但每走一步气势却强上一分,仿佛一柄蓄势待发的神剑,直刺月帝城这一行人。 第十章 三个礼物 第十章三个礼物 沈重芠来到堂前,面对廊檐外垂首的那人,冷笑道:“你天魔教已经选好新的教主了么?老夫已经目不能视,怕是没机会看他如何再次埋骨中原武林了。” 垂首那人微微一愣,但并没有发作,反而站直身子恭敬的微笑道:“我们无上的月帝城,前不久刚刚继承了新的圣女,她是月帝带来给我们的旨意。而我们现在的教主叫做哈克桑,正是前教主的儿子。是月帝最虔诚的教|徒,也是月帝最伟大的战士!沈老先生,这些礼物,正是伟大的哈克桑王,所赠与你们的。” 沈重芠闻言哈哈大笑,一阵阵真气鼓荡而出。一时间那十二名扛箱子的昆仑奴面露痛苦之色。只见他们捂住了耳朵,手指缝里也渗出了丝丝鲜血。还有两名昆仑奴更是痛苦的倒在地上,扭动着身躯。 为首那人转过头望向昆仑奴,丝毫没有怜悯或是恐惧,反而非常高兴的道:“我们的长老慕阿德说过,沈老先生是最厉害的对手,更是月帝城最相配的敌人。想不到今次见到,真的是名不虚传啊……”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沈重芠,仿佛是因为用了一个成语甚是高兴。 沈重芠微微冷哼,知道昆仑奴只不过是此人的奴隶,并没有任何威慑作用。沈重芠转过身对武林群雄,拱手道:“今次老夫孙儿及冠之礼,承蒙各位武林同道不弃莅临而来。此刻本该让各位痛饮尽欢。没想到却被魔教扫了兴致,老夫实在愧疚。望请各位海涵!” 这时那为首的一人听到这里,高兴地接话道:“沈老先生说的哪里话。我们伟大的哈克桑王为你准备了一些小玩意。一定会让你们都高兴的!并不会让你们扫兴的!”说着便拍了拍身旁半人高的大木箱。 沈重芠回过身,刚想说话,那为首的一人便拉起一名昆仑奴道:“快把箱子打开,把我们的礼物奉上!”说完那昆仑奴有些笨拙的晃了晃身子,忍着耳间的疼痛,与另外一人吃力的打开了箱子。猛然间一束烟花冲起,那箱子里便站起了一个妙龄女子。 这女子双手在空中一摆,轻盈地跃出了箱子,一大片花瓣便随着她的身形,飘落于地面。只见这女子衣着暴露,胸间只着寸缕,下身着金黄色的长裤,赤足无履。雪白的玉足宛若玉雕,脚趾甲涂着鲜艳欲滴的红色,看起来颇为诱人。高挺的双峰随着她的呼吸上下摆荡,让人甚是神迷。 只见箱内跟着坐起两人,一人吹奏一人弹琴。那女子便随着异域音乐翩翩舞起。这女子面覆薄纱,面目看的不清,但此女眉目流转,媚眼生波、妩媚多情之处,让场中不少好色之徒看得皆是如痴如醉。 沈逾川转头低声对沈重芠耳语了几句。沈重芠因为目不能视,并未看清情况。听到解释不禁微微皱眉,心中疑惑,这天魔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沈翠寒见状脸上一红,眼神不由自主的,在那女子雪白平坦的小腹上与叠荡而起的双峰间游移。 沈翠寒暗暗心道:魔教之人果真如传言一般寡廉鲜耻。如此衣着暴露成何体统。沈翠寒想到此处,又忍不住瞄了几眼,但沈翠寒毕竟不习惯如此场景,还是羞涩转过头看向另一边。谁想正好与脸有愠怒地燕秋怡对上目光。 燕秋怡见沈翠寒红了脸颊,转头不禁又看了眼那翩翩起舞的异域舞娘,轻呸了一口,啐道:“不知廉耻”。 而沈乘风却是看的格外兴起,曾经游历江湖的他,在塞外漠北看过此类舞蹈。今次再见也不由心下暗赞。这女子步法轻盈灵动,舞姿优美,隐隐还有轻功在身。加之这舞娘身材火|辣动人,端的是技艺精湛,魅惑众生。 一曲舞毕,女子翻身跨入了箱子内,缓缓坐下,对在场众人眨了眨那碧绿瞳孔的眼。玉指轻摇间仿佛与在场每一个人做了别。一旁的昆仑奴,也是会意,缓缓合上了沉重的木箱盖。 在场众人有的开始窃窃私语,有的揶揄天魔教的女子放荡,有的则赞叹此女多情火|辣,但大部分人都是在揣测天魔教此行的用意。 少林寺众僧依旧低眉垂首,快速的捻起念珠默默诵经。倒是清巍道长全然不为所动,微笑打趣道:“老朋友,这魔教是打算对你沈家施展脂粉计么?” 沈重芠闻言微微冷哼,道:“魔教曾经做的蛊惑人心之事还少么?”言语之中还夹杂着几分怒意。清巍道长闻言也是微微点头,并没有接话。 一旁的沈乘风却是饶有兴味地道:“爹爹,我倒是觉得这送来的舞娘并无恶意。我曾经见过此类舞蹈,确是这般异域风格。这舞娘技艺扎实,确实是像用来做贺礼的节目。爹爹,道长,咱们且看这天魔教教主,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沈重芠微微点头,不置可否。沈乘风会意,向前迈了几步。对着为首之人拱手道:“在下沈家沈乘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为首之人见沈乘风潇洒倜傥,且笑容盈盈,仿佛颇为和善。双臂于胸前交叉,行了一礼,回答道:“我尊贵的朋友,我的名字叫吉库尔,是我们穆塔合桑的祭祀。” 沈乘风点点头,将目光放在第二个箱子上,指着箱子问道:“这也是你们天魔教准备的礼物么?” 吉库尔点点头,转身对着身旁的已经疼痛缓解的昆仑奴踢了踢。在他的指引下,两名昆仑奴便打开了第二个大箱子。而这次并没有美丽的舞娘现身,也没有暗器毒烟。巨大的箱子里缓缓站起的是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 只见这二人黑纱黑衣黑巾,男子手腕、脚踝、心口、膝盖等处,皆有硬甲护持。而女子衣着暴露,黑纱遮胸,小腹露出。小小的肚脐上镶嵌着一颗晶亮的红宝石。女子赤|裸双臂,一条黑色的纱巾缠在颈间。因为纱巾较长,垂摆在这女子身后。女子下着宽松的黑色纱裤。若隐若现的雪白玉腿在阳光下泛着润嫩的光泽。女子手持两柄月轮般的武器,是中原少见的奇门兵器。男的手持一柄修长的弯刀,弧度宛若一泓新月。森冷的刃口闪着花纹。显然可以看出这二人武器相当锋利。 但这两人形态仿佛两具木偶,眼神呆滞全无神采。吉库尔拍了拍手,两人便仿佛听到了召唤般,跨出了箱子。 吉库尔满意的点点头,微笑道:“穆塔合桑尊贵的朋友们,这是我们最勇敢的战士。他们将向你们挑战。你们的儿孙今天长大成人了,也会成为最为勇猛的战士。对于最好的战士,我们当然要用血与战斗来表达敬意!”说完得意的望向沈重芠。 一旁的沈乘风见状,凑到沈重芠的耳边,低声道:“这天魔教的人用了一些控神的妖法,可以使被操纵者感受不到痛楚与恐惧。我曾经在漠北见过这种术法。我看他们分明就是要来取翠寒性命的。” 沈翠寒在一旁听闻此言,脸色不禁一寒,对方的来意显然是奔着自己来的。虽然自己不会武功,但是当着天下武林人士的面,自己又岂可落了家族脸面。沈翠寒探手入怀,缓缓开始转动藏拙筒的机关,打算随时上前迎战。 在场武林人士心下明白,这天魔教先礼后兵,说什么最勇猛的战士。其实就是激将沈家,让沈家派幼子上场与之一战。倘若稍有不慎,这成年礼怕是要变葬礼了。 众人议论纷纷间。武当派的人群里大步走出一个青年道士。这道士背负长剑,手持拂尘,面目生的丰神俊朗,秀雅绝伦。 这道士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透嫩白皙,鼻直口阔,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仿佛看事物有上三分醉意。这道士剑眉微挑,嘴角微微勾着,笑意盎然间脸颊还漾着一枚酒窝。 只见青年道士对吉库尔微微打揖,口念“无量寿福”。而看到这年轻道士出现,武当清巍道长不禁满意的点点头,眼神里尽是慈爱。 瀚涛堂前,武林群雄皆是侧目,就听这青年道士开口对吉库尔道:“贫道懋彧,乃是武当派门下一个微末弟子。这位使者今日前来,让两位施主手持利刃作为贺礼,实在是失了几分礼数吧?”说完灿然一笑。隐约露出的虎牙让这小道士看起来颇为亲和。 吉库尔上下打量了一下懋彧,眼角划过一丝狡黠。吉库尔摆了摆手,装作和善的笑道:“哎呀,我最尊贵的朋友。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我们月帝城,每一个青年成年之后,都要发誓成为最优秀的战士,最勇猛的青年。这个比武,用你们这里的话叫做,‘成年的磨刀石。’对,就是这个意思啦。这种好机会我们作为沈老先生最真挚的朋友,当然要为他奉上啦!” 懋彧回过身,望了一眼微微皱眉的沈翠寒,微笑颔首。然后转头对吉库尔道:“哎呀,我尊贵的朋友。你这就说的不对了。”懋彧故意学着吉库尔蹩脚的口音,霎时逗得在座群雄一阵哄堂大笑。 吉库尔见状眼神里抹过一丝厉色。但旋即又换回了那谄媚的笑容。 懋彧继续道:“施主,可知我大梁乃礼仪之邦。自古便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之说。礼遇朋友,一向是我们的传统,而我朝冠礼,讲的是儿孙成年,望其德行树立,修己修心。做人做事应有成年人之德行。阁下利刃相向,成年即要与人恶斗不死不休。我朝对此行为唤做‘养蛊’,将人与毒虫一流并谈。我倒是觉得,我们不是尊贵的朋友了。”懋彧特意将尊贵的朋友又用吉库尔的口音说出。话一出口,又引得一阵哄堂大笑。懋彧说话风趣,且辩驳的有理有据。让在场武林人尽皆微微点头,暗赞他机敏多智。 吉库尔微微冷笑,一改一直的谄媚笑容,对着懋彧揶揄道:“我听说中原武林喜欢讲究江湖气概。对于堂堂正正的挑战,你们都不愿接受。这显然也不是待客之道吧?” 懋彧一摆拂尘,回身望向清巍道长。清巍道长知道其想法,对着他微微点头。 懋彧见状这才对着清巍道长恭敬的一礼。只见懋彧转过身对沈翠寒微笑道:“沈家公子,我知你家学深厚,武艺超群。但今日是你冠礼,不宜动武。如果公子不介意,贫道想喧宾夺主,替你应下这场挑战。你可愿意将这机会让给贫道啊?” 沈翠寒见这道士当着众人面如此抬高自己,心中甚是感激。上前微微施礼道:“道长谬赞,翠寒在此谢过道长了。出手之事,我看……” 沈翠寒本想客气几句,但却被沈乘风截话道:“小道长那就有劳了!”说着朝懋彧拱了拱手。 沈翠寒脸上一红,也知自己身体倘若真是迎战,怕不是立刻毙于对方刀下。但是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沈翠寒还是有些不甘心。后退了半步咬了咬牙,轻轻叹了口气。 沈乘风知他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来日方长,日后总会有你大展拳脚的机会。” 懋彧见沈乘风同意,微微颔首。然后转过身对着吉库尔道:“我们中原人的待客之道一向是主随客意。但今日沈家公子冠礼大喜,不便与你争斗。与客人刀刃相向,也不是我中原待客之道。倘若阁下不弃,贫道愿意与二位较量一番。也算是我们中原武林为你们月帝城接风洗尘了。” 吉库尔闻言转头望向沈重芠,又看了看一脸平静微笑的懋彧,刚想开口,清巍道长便抢先道:“这沈家的公子,是我武当记名的弟子。由小师叔代为出手,也算是自家人帮衬,施主应该并无异议吧?” 吉库尔知道清巍道长身份,也不好再辩驳。心道:这青年道士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武功修为必定不高,不如先杀了这道士,先让这中原武林颜面扫地。之后再出言讥讽,必定能激的那沈家小子出手。 吉库尔想到此处,不禁哈哈大笑,又恢复了先前谄媚的笑容道:“既然清巍道长这么说,我们穆塔合桑当然愿意听从你的安排。”说完,转头望向双目呆滞的一男一女,眼神划过一丝厉色。 第十一章 金刀死斗 第十一章金刀死斗 “且慢!”忽然间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身着粉色云衣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出,先是对着堂前沈家众人微微一福。然后又对着懋彧微微施礼,少女才开口道:“以一敌二可不公平。不如让小女子与对方女子交手。道长是出家人,也能免去不少不便,不知道长意下如何?” 懋彧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只见这女子长相可谓绝丽,云鬓飞彩,朱唇浅曳。端的是可人甜美。懋彧微微一怔,脸上不禁一红。懋彧微微作揖,眼目低垂间一双绣鞋映如了眼帘。 懋彧心中不禁一荡,赶忙定了定神,站直了身子。但懋彧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让女子微微一愣。 少女甜甜一笑,如晕化而开的点红。少女微笑着道:“家父边关守将燕凤臣,姑姑正是燕云女侠燕歌绫。小女子是我家少爷沈翠寒的侍女,名为燕秋怡。今次比武,希望能与道长联手对敌,望道长成全。”说着又是微微一福。 懋彧望着笑靥盈盈的燕秋怡,微微发愣。刚想回答,却听沈乘风开口道:“怡儿,你就与道长联手对敌吧。省的叫我们‘尊贵的朋友’又说咱们失了礼数。”沈乘风也学着吉库尔的口音,将“尊贵的朋友”说出,比懋彧学的更像几分,这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怡儿虽平日见惯了沈乘风戏谑,但还是被他逗得忍俊不禁。这让对面的懋彧看的更是呆了呆。 一直站在沈逾川身旁的沈翠寒,望着堂前的二人,心里不知为何酸酸的。沈翠寒微微皱眉,暗自咬了咬唇,看着堂前这一对青年少女仿佛更像一对璧人。沈翠寒非常克制的舒了口气,不由自主的垂下了头。 怡儿转过头望了一眼沈翠寒,却发现沈翠寒面目低垂,神色看不清,显然是在想别的心事。怡儿心中一阵酸楚,心道:这冤家,我为你出头,你却不愿看上我一眼,此时此刻还在想别的事。 怡儿暗自负气,咬着牙转过了身子对吉库尔道:“尊使,我们二对二你并无意见吧?” 吉库尔看着二人,见二人年纪均不大,也没将二人放在眼里,揶揄一笑,道:“那尊贵的朋友,我们就开始吧!”说完往后退了几步,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铃铛。吉库尔一摇铃铛,那两名黑衣男女,身子一阵激颤,猛然抬起头,手中利刃当头便朝懋彧与怡儿斩来。 怡儿一声轻喝,身形一转,旋即闪了开去。而还在发愣的懋彧,却是已经是利刃当前。怡儿见状一惊,急唤了一声“道长”。 懋彧这才醒悟,道袍一展,人就像一朵骤然绽开的莲花。在原地划了一个弧度,侧身躲开了弯刀的攻击。 只见这黑衣男女,武器偏门甚是少见,招式诡谲下,攻击角度极为刁钻。怡儿二人只得闪避,一时无法进招。黑衣女子招式大开大合,全无防守之意。偶尔飞起的腿法,将那若隐若现的白嫩大腿展露其间。两柄环刃时而如拳刺出,时而如匕首横划斜斩,逼的怡儿根本无法近身。一直未曾掏出匕首的她,打算以空手胜之,为的就是想要大展沈家之威势。 此时沈翠寒已经将注意力拉回到场内,见怡儿迟迟未掏出武器,不禁暗自焦急。细小的汗珠也开始渗出了他的额头。微微握紧藏拙筒的右手掌,已经满是汗水。 怡儿在与此女子比斗十几个照面后,便大致寻得了路数。双掌一摆,如翻飞云燕一般,开始不断朝黑衣女子次第击出,怡儿招式精妙绵密,逐渐开始占据上风。沈家众人见此,不禁纷纷喝彩。燕秋怡又因轻功身法更胜一筹,将那黑衣女子的攻击彻底逼得无法近身了。 武当懋彧手下更是轻松,懋彧使出武当绵掌,身法踏罡步斗,不管防守闪避还是进招进攻,自是潇洒自若。十几个照面后,懋彧更是不再闪躲。黑衣男子的弯刀只要砍下,懋彧便用精纯的武当内功鼓荡袍袖。弯刀砍在袖子上就如砍在了棉花上一般,不是左右划开便是被劲气弹开,斩击再无半分效果。 但懋彧的攻击却是点到即止,绵掌拍在黑衣男子身上便即收力。明眼人一看便知懋彧早已赢了,只要懋彧稍一用内力,那黑衣男子必会骨断筋折。 看着四人拼斗的场景,场边不时爆发出喝彩声。众人看到武当懋彧游刃有余的武功境界,心下暗自赞叹武当派人才济济。他们实在想不到,如此年轻的一个小道士竟有如此精纯的内功。但是一些消息灵通者,都知道这名为懋彧的小道士,其实是清巍道长的关门弟子。懋字辈也是现存武当辈分最高的第三代。 沈重芠侧过头,耳间微动,轻轻缕髯微笑着对清巍道长道:“这就是你信中常提及的小徒弟么?果真天资过人,内功修为已与你年轻时不相上下了。” 清巍道长看着场中的懋彧,颇为满意的一笑,打趣道:“哪有你家里的娃娃人中龙凤,天下豪杰都是你沈家的,就不能给我武当降下一个百年奇才么?”说完看着懋彧不禁捋髯得意。 一旁的吉库尔见状,脸颊微微抽动,猛地抬手将手中铃铛狂抖。黑衣男女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瞬间目露凶光,招式立刻变得更加凌厉凶狠,仿佛每一招都是搏命杀招。 只见黑衣女子忽然开始将手中环刃次第掷出,那环刃竟有一轮丝线缚在了黑衣女子手腕上。只要微微一抖,滑轮便会回转,让已经掷出的轮刃,带着诡异的角度飞回黑衣女子手中。 只是几招,燕秋怡便从优势尽显,变得凶险万分,与黑衣女子的距离更是越拉越远。拼斗的圈子也被众人越让越大。十几招过后,怡儿便和黑衣女子相距两丈有余。 而懋彧对敌的黑衣男子也是招式急变,整个人开始不断在地面翻滚。弯刀从各种诡异的角度直斩懋彧的脚腕。与怡儿鲜明的对比下,懋彧与黑衣男子的距离倒是越来越近,颇有跗骨之蛆的意味。 因为怡儿和懋彧均是空手,两人可谓落尽了下风。懋彧变招龙华拳,从绵掌游走变成了刚猛迅捷。踏步冲拳皆已变成风雷迅猛。 眼见男子招式越来越狠毒,懋彧只得运用全身功力将龙华拳神髓尽显。勉强逼得黑衣男子无法靠近。但是黑衣男子悍不畏死的搏命打法,还是让懋彧短时间无法分出胜负。 可就在这时,惊变突生。眼见黑衣女子的轮刃被燕秋怡险险躲过之后,拿轮刃忽然带着诡异的角度,猛地朝懋彧的后颈横扫而去。角度诡谲阴损,让在场众人无不惊呼。配合这环刃的攻击,黑衣男子迅速翻滚直斩懋彧腰间。不管是环刃还是这弯刀皆是致命的杀招。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懋彧猛地一声清啸,背后长剑猛然出鞘一尺,叮的一声脆响,正好挡住了飞来的轮刃。懋彧双脚一踏一弓,先是踩住黑衣男子的弯刀,然后就用膝盖朝黑衣男子顶去。 只听“嘭”的一声,膝盖蕴满气劲,迅猛的撞在了黑衣男子的腰间。黑衣男子一声闷哼,顺势拽出被踩住的弯刀。一个翻滚,弯刀再横划。可能是因为受了这一击,黑衣男子的弯刀砍下的角度,显然没有刚才的一击刁钻。懋彧微一闪身轻松躲过。场边众人见状皆是大声鼓噪叫好,大赞懋彧招式精妙。 懋彧虽然面上云淡风清,但还是被刚才的一击惊出了冷汗。心中再不敢托大,朗声对燕秋怡道:“燕姑娘,午时将近,莫要耽误了大家饮宴。赶快亮兵刃吧!”懋彧一边躲开了从脚下横扫而来的弯刀。肩头猛地一抖,三尺青锋便脱鞘而出,懋彧一把接住,剑尖如莲花生璨一般,自上而下迅疾的朝黑衣男子腰间刺下。黑衣男子仿佛也是感受到了长剑的压力,一个翻滚堪堪躲开了长剑。 燕秋怡闻言,眼见黑衣女子环刃回到手中。当下云袖一抖,亮出一柄匕首。额头已经微微沁出汗水的燕秋怡,便猛地栖身上前,想要再次靠近黑衣女子。 可黑衣女子全然不给燕秋怡机会,环刃带着滚轮的蜂鸣声双双掷出,直奔燕秋怡面门,速度比刚才又快上了几分。 一旁看着的沈翠寒越看心里越急,险些几次都要惊呼出声。沈翠寒紧攥拳头,不断喃喃劝解自己必须沉稳,不然就是给武林人士看了笑话。 沈翠寒此时真是恨极了自己身体孱弱,倘若自己能习武,就不用怡儿以身犯险了。 几十息后,又是十几个回合。对敌经验尚浅的燕秋怡便开始出现败势。在堪堪躲过一击环刃后,燕秋怡步伐一个轻浮,身法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躲不开飞回的环刃。 滑轮“嗡嗡嗡”的声音,仿佛带着死亡的风声,拽着环刃便朝燕秋怡的腰间飞来。黑衣女子双瞳闪亮,杀招也就在眨眼之间。而堂前观瞧的沈乘风更是脸色一寒,显然要在怡儿受伤之前冲出。一旁的沈翠寒更是惊叫而出,大喊了一声“怡儿小心!” 一直分心观察怡儿的懋彧见状,也是大惊,而身前的黑衣男子正自搏命扑来。懋彧焦急间,猛地身形一转,长剑一扫,武当真武荡魔剑的杀招骤起。左手龙华拳更是如惊雷暴起,一道拳影便带着千钧之势,猛地砸在了黑衣男子的太阳穴上。黑衣男子因为剑招凌厉,全然没有顾及到龙华拳的后手。已经使出十成功力的懋彧,瞬间将黑衣男子头骨击的尽碎。 懋彧全然不顾身前的黑衣男子,斜刺冲出一揽怡儿纤腰。长剑摆荡,整个人如一枚平行飞转的飞梭,瞬间将飞回的环刃架开。懋彧身法不停,立刻将自己与怡儿交换了位置。懋彧放下燕秋怡,踏步飞起,青锋连点,直刺黑衣女子咽喉。显然要将真武荡魔剑的精髓杀招全力使出。 只听清巍道长一声轻喝:“不可!” 懋彧整个人便如遭雷击,长剑在黑衣女子咽喉前戛然而止。懋彧为了收住招式整个人凌空一个空翻。瞬间踏中了黑衣女子的肚腹,黑衣女子一声闷哼,便被踢的倒飞了出去。 懋彧怕黑衣女子还要纠缠,戟指连点,破空的劲气点中了黑衣女子穴道。好在这一腿懋彧留了劲力。不然这女子的五脏六腑也要被懋彧踢得粉碎。 站在一旁的燕秋怡望着懋彧的背影,脸上大红。刚才情急之下,懋彧一把揽住了燕秋怡的纤腰。懋彧因为躲避轮刃,将二人贴的甚紧。懋彧那紧张粗重的呼吸,甚至都喷吐到了怡儿脸上。想到此景,怡儿羞的退了几步,低下了头。 人群中的沈翠寒看到此景,心中端的五味杂陈。看着那微微怔住的燕秋怡,沈翠寒神色瞬间暗淡了下去。 懋彧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那倒在地上已经头骨碎裂的黑衣男子。闭目叹道:“罪过……”懋彧懊悔摇头,转身走到了堂前。 二人交错时,懋彧不禁看了一眼一脸晕红的燕秋怡。但燕秋怡却是双目低垂,目光未曾与他相交。 懋彧心中暗叹,对着清巍道长道:“弟子失手杀人,请师尊责罚。”说着一撩道袍,跪在了众人身前。 清巍道长微微一叹,眼神里划过一丝哀叹之色。清巍微微叹了口气道:“懋彧,此次比武你下手太重,大喜之事添了杀孽。回到武当山我罚你思过一年。下去吧……”说着微微摆袖,懋彧这才叩了一首,低着头退进了武当山众弟子之中。 此时一旁的怡儿还红着脸呆立当场,一直在人群里的沈宿墨,赶忙分开人群,拉着怡儿便往后院走去。那粉色的蹁跹身影,也如一朵粉色的岚霞般消散,带走了两名少年的目光。 这时沈重芠咳了两声,议论渐起的武林人士们,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位老者身上。 沈重芠开口对着吉库尔道:“尊使,此次比武,失手伤了人命。虽然我方获胜,实在是有失礼数。不如这样如何,此次比武就算平手……你看如何?”沈重芠虽然语气平淡,但气势却是让人无法反驳。 吉库尔看着一死一伤的黑衣男女,愤恨的咬了咬牙。但他生性阴狠,反而不怒反笑,道:“沈老先生哪里的话,你是我们穆塔合桑最尊贵的朋友。你说的话我自然听从。”说着一摆手,几名昆仑奴便把那黑衣男子的死尸与被点中穴道的黑衣女子,全都放回了大箱子里。 吉库尔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第三个箱子,开口道:“沈老先生,这第三件礼品是我们穆塔合桑的教主,月帝城的王,亲自准备的礼物。希望你自己打开。”说着退后了几步,双手交叉胸前,俯身行礼。而其他的昆仑奴和白衣使者也尽皆俯身施礼。 沈重芠微微点头,轻轻放开了沈逾川搀扶的手,缓步走下台阶。沈重芠虽然目盲,但行动起来全无目盲的不便,龙行虎步间气势喷薄而出。 沈重芠朗声大笑,月帝城众人只觉心口气血翻涌,内息激荡。一个个交叉胸前的手,逐渐变成了捂住胸口,显然十分痛苦。沈重芠走到箱子前,袍袖一抖,一股劲气陡然而出,沉重的木箱盖,便被猛地掀了开来。 只见这箱中还有一层盖板,而盖板之上,放着一柄黄金弯刀,和一封信。 吉库尔强忍着鼓荡于心口的内息,走到了箱子跟前。拿起信朗声读了起来:“沈重芠,沈逾川,沈翠寒三位先生敬启。我哈克桑,承月帝旨意而来。穆塔合桑之主,月帝城之王。今日要与三位订立金刀死斗之约。我哈克桑,月帝城的主人,将于三年后踏足中原武林。此后与你沈家不死不休!金刀为证,天下为证!”语毕,吉库尔才将信件折好,放回了大箱之内。 在场之人闻言无不变色,没想到这天魔教竟然当着天下群雄的面,与沈家定下死斗之约。看来这新教主哈克桑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沈重芠闻言面上全无表情,反身朝堂前走去。沈逾川赶忙拾级而下,扶住了他。 沈重芠转头望向沈翠寒,坚定地道:“孙儿,取了这金刀。这死斗之约,咱们沈家接下了!”说完,便在沈逾川的搀扶下迈步朝内堂走去。 沈翠寒仿佛也感受到了家族的英武豪气,昂首走下台阶。沈翠寒来到了那大箱子旁,单手拿起了那柄黄金弯刀。沈翠寒将弯刀高举过顶,金灿灿的刀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翠寒微一咬牙,弯刀出鞘,于掌心猛地一抹,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沈翠寒在武林人士的注视下,望着吉库尔怒道:“今日我以沈家儿郎鲜血起誓,三年后必定诛灭天魔教!三年之约,不死不休,金刀为证!天下为证!”说完一甩手中鲜血,血滴如颗颗铁钉一般,钉在了吉库尔的脚边。 周围无数叫好之声响起,许多武林人士感他豪气干云。瞬间便对这沈家少主起了几分欣赏之心。沈翠寒也觉血气翻涌,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江湖人的自豪。 吉库尔看着那染血的金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翠寒,嘴角漏出一个极为不屑的笑容。吉库尔微微挥手,月帝城众人尽皆站直了身子。昆仑奴们赶忙抬起木箱,月帝城一行便在中原武林人士的鼓噪声中,离开了沈家庭院。 沈翠寒在一众武林人士的喝彩声中,谦恭的拱了拱手。随即赶到沈翠寒身边的沈乘风,满意的对着他点了点头。沈乘风抽出怀中丝帕为沈翠寒包扎止血,微笑夸赞道:“好小子!是咱沈家的热血好男儿!” 沈翠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一众武林人士喝彩声中,道:“只是一时觉得,男儿面对恩仇恶敌,应当无惧生死。但是我……”沈翠寒微微咬牙,仿佛触动了心事,缓缓低下了头。 沈乘风知他心情,微微一叹,展颜笑道:“好孩子,你是咱沈家的好儿郎。三叔一定给你想出办法,让你亲手诛灭那群魔教妖人!” 第十二章 会盟 第十二章会盟 随着月帝城众人的离去,惊神山庄再一次陷入了欢愉之中。武林人士尽飨珍馐美味的同时,可谓美酒觥筹杯难停。 整场大宴直至傍晚方才散去。很多人都是互相搀扶,或是被沈家家丁送回的驿馆客栈。只有极少数大派的掌门精英留在了惊神山庄之内。 掌灯时分,沈家院落内仍有觥筹喧哗之声。武林中最具地位的高手们,已齐聚惊神山庄的阅年堂里。 阅年堂坐落在惊神山庄西侧,紧临沈逾川的住所傲寒苑。此处本是沈家四子沈擎峦的住所。但因为十年前一次变故,沈家最有天分的四子沈擎峦下落不明。沈家虽然多番寻访,但未去没有任何消息。也是因为此次事件,沈重芠饱受打击,这才导致行功出了岔子,导致走火入魔双目失明。 阅年堂内颇为宽敞,本可作为练功场所,且此堂除了几名仆役,平时鲜有人至。沈家将众人安排于此,也是因为僻静私密,方便谈话。 与会之人为首的当然还是沈重芠,在他身后则拱卫着沈家三子。 武当掌教清巍道长,身后站着大弟子懋知,二弟子懋行。本来武当懋彧也应该参加,但因懋彧失手杀人,为这喜事添了血腥。懋彧自觉不妥,便向师傅请辞没有到场。 少林方丈慧能,身后垂首合十站着达摩院首座慧智,与罗汉堂首座慧禅。 丐帮帮主曹镜伦身旁陪着八袋长老梁乞等人。崆峒二老柏嵩、柏嵘也端坐于旁。峨嵋派掌门煜真老尼与师妹煜琳二人也自在侧。 昆仑派空信上人,泰山派掌门于轻鸿,青城派掌门范子路三人本为好友,所以也携手陪于侧席。 江南水寨总头目焦晃焦雄两兄弟,无极自在门的掌门罗红秀,蜀中唐门的外门代表唐自灵等人,也都陪坐于另一侧侧席。 坐在末席的则是沈家的亲家,洪远镖局的马老镖头与鹰嘴坞寨主杨钊。 站在厅侧的还有,白马镖局的司徒斩与沈家幕僚白老。最为显眼的应该是陪在沈逾川身旁的燕歌绫,此时的燕歌绫已褪去一身华衣。着的是一身墨绿色的劲衫。 作为燕云十六州最为强大的门派燕云派的当家之一。燕歌绫本来可以居于侧席。但她毕竟嫁做人妇,成为沈家儿媳,所以今次也只能陪立于旁。 中原武林重要门派皆汇集于堂内,其他小门派,如华山、衡山、金刀门、太极门、霹雳堂、神拳门等,皆是人才凋零。 本来华山剑派潘忌应有一个席位,但此人已被沈重芠毙于指下,显然也已无法到场了。 江湖中最为神秘的剑冢与昊天阁,向来与武林人士来往不多。虽时常有顶尖人物踏足武林,但多是扬名立万后,便回归门派。所以沈家今次虽然邀请了两派,但两派派来的人却只是无名小卒,奉上贺礼后便匆匆离去了,所以这两派今次议事也未到场。 而老君洞与龙虎山,这几年人才济济,习武之士更是渐隆。犹以龙虎山更为繁盛,其下有顶尖高手龙虎山“四道剑”。但因与武当派清巍赌气道统之事,便在饮过宴后告辞离开。沈逾川见此也未做挽留,只道道门清净不便打扰,便安排了礼品送众人先行离开了。 在场之人饮过一番香茗,叙旧已足。沈重芠这才轻咳了两声,微笑开口道:“各位武林同道,老夫年事已高,家中也已有子有孙,可称老怀宽慰。” 少林方丈慧能点点头,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中原武林安定二十余年,皆因沈老施主之力。若无沈老施主将天魔教逐北大漠,想必中原定要生灵涂炭。沈老施主之功,可胜造七级浮屠。”众人闻言皆是赞同点头,称赞沈重芠之威名。 沈重芠微微摆手,谦辞道:“老夫何敢居功,皆是仰仗中原武林同道团结一心,共同抗击魔教,方有今日安定。今日魔教再次前来寻衅,我沈家愿身先士卒。也希望各位武林同道众志成城,终有一日我辈定可将这魔教铲除!” 武当山清巍道长点了点头,微笑道:“你沈无敌的号召力世所共知,未来共同对抗魔教之事,我想诸位同道也自不会推辞。但是今日你将我等齐聚于此,恐怕不是为了对抗魔教……这么简单吧?”说着转头环视了一下众人,饶有兴味的点点头。 沈重芠知他是与自己唱和搭言,便直奔主题道:“实不相瞒,我此番聚首群雄,是为了另一个大梁隐患。那即是当朝奸相贾如道,奸相倒行逆施,残害忠良。甚至想有染指我武林之心,其罪可谓当诛。”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皆是一惊。众人四下对视,不知沈重芠何意。作为武林人士,他们向来与官场庙堂毫无瓜葛。虽然有门派弟子从军为官,但毕竟还是与朝堂之事相去甚远。今次听到沈重芠说及奸相贾如道,这些武林人士自觉实难与之牵扯,心下皆是不以为然。 沈重芠微微点头,沈逾川便会意上前,拱手道:“各位前辈,叔伯弟兄。不瞒各位,沈家前些时日遭人暗算。贼人大举潜入我惊神山庄。幸得家中人人会武,所幸并无大碍。但为首之人却是让我等起了疑心。其中贼首为三人,一名是华山剑派掌门潘忌,已被我父亲毙于指下。另一名是魔道三剑中的第三剑莫不妄。我与其拼斗废了其右臂,但也险些着了此人的道。另一位则是消失多年的魔道高手驼龙老猿……” 只见在场众人闻言均是微微皱眉。而素来与华山剑派交好的泰山派掌门于轻鸿更是惊疑出声,不可置信的望向沈逾川。 沈逾川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此事我想绝非如此简单,且不问何人能驱使华山一派门长,前来我惊神山庄杀人行刺。单这驼龙老猿与魔道三剑,便是常人所难驱使的。据在下好友包继荣包大侠所言,魔道三剑已然投靠了奸相贾如道。而家父怀疑,庙堂与武林人士已多被渗透。恐怕各门各派皆已有了奸相的鹰犬潜伏!” 话一出口,在场各派门长皆是大惊。沈逾川身旁的燕歌绫更是惊疑出声。沈逾川回过身,歉意的望着燕歌绫,低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前几日你忙着翠寒的事,我怕你再为此事担忧,便……” 话未说完燕歌绫便叹了口气,哀怨的摆了摆手,道:“算了,你莫要再说了。”说着轻咬嘴唇撇开了头,心中却已然理清了头绪。 这时只听一声轻咳,崆峒二老中的老大柏嵩站了起来,负手道:“恐怕还有一个行刺之人吧?重芠兄!”说着一双如鹰隼一般的利目望向了沈重芠,眼神里颇是怒意。 沈逾川闻言微微皱眉,刚想开口,便被沈重芠抬手拦住。沈重芠点了点头,叹道:“柏老兄料事如神,确是还有一人。” 少林方丈慧能侧过头,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还有一人?沈老施主为何还要隐瞒此人?” 崆峒二老中的柏嵘冷哼了一声,道:“还不是想给我们这两个糟老头子一点面子。”说着一拂袖冷冷的望着沈家众人。 沈逾川望着怒目而来的崆峒二老,只得一五一十的道:“确实如两位老前辈所言,匪首还有一人。那人便是二老坐下大弟子,鬼手飞猿常白亦。” 此言一出,向来与崆峒派不和的无极自在门门主罗红秀,便冷笑道:“什么师傅教出什么徒弟!逾川,不知是你家哪个后起之秀要了那恶徒的性命?快说来与我听听!” 沈逾川苦笑的望着眼里就要喷火的崆峒二老,然后又看了一眼一脸得意的罗红秀,无奈道:“罗前辈,是我三弟沈乘风……所为。” 罗红秀闻言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罗红秀站起身,对着沈乘风笑道:“老三,杀的好!没丢了你爹沈无敌的威名。对于这种投靠奸相的贼子,吾辈人人得而诛之!老三,你娶了几房了?我自在门新进收了一些女弟子,你可有看上的?你罗大姑今日为你做主,看上了纳入房里做个妾,就算奖励你为武林除害了!”说完笑的更是肆意。 罗红秀因其门派子侄被鬼手飞猿常白亦所杀,一直耿耿于怀。今次沈乘风也算为其报了仇,一向行事狂放的她,更是因此大呼畅快。 崆峒派柏嵘闻言,气的一拍桌子,红酸枝所做的茶几瞬间被拍的四分五裂。柏嵘指着罗红秀点指大骂道:“罗红秀,你这疯婆娘。想打架直说,我柏嵘定当奉陪!” 罗红秀也是大怒,骂道:“老匹夫,你还当我老婆子怕了你不成,打就打!”说完飞身落于柏嵘身前,施展八卦游身掌与柏嵘战在一处。二人|拳掌翻飞,眨眼间便交手数个回合。 猛然间人影一闪,一道身影仿若一阵清风拂过,这人影便将两人凌厉的攻势划开。罗红秀的八卦游身掌本就左右逢源,被这身形一化原地更是转了一圈方才稳住。 而柏嵘也颇为狼狈,鹰爪力拂顶拍下,被自下而上的力带的人往后仰,踉跄的退了几步。堪堪被柏嵩托住后背,勉强稳住了身形。 挡在二人身前的正是武当掌教清巍道长,清巍道长微微一笑,对着二人施礼道:“二位施主莫要动怒,大敌当前,自相残杀岂不是遂了那奸相的心意。” 罗红秀闻言微微点头,本是直爽性子的她,开口道:“清巍道长。你这招太极绵掌实属厉害。我老婆子打不过你,你说的有道理。真要是自相残杀就中了奸相的诡计。看来某些人百般挑衅,想必就是为了让我动手,这人怕也是奸相的爪牙!”说着拍了拍了身上的尘土回到了自己座位,翘起二郎腿挑衅的望着崆峒二老。 崆峒二老闻言气的胡子乱颤,柏嵘更是气的手指连点,说不出话来。 清巍道长见二人怒极,也怕事情闹大。微笑劝慰道:“二老为人我等皆是知道的,脾气大些本是江湖人士的共性。贫道还请二老息怒……不过贫道有一事不明,想请二老赐教。” 崆峒二老心知二人合力也未必打得过这武当的牛鼻子老道。只得气鼓鼓的坐回到座椅上,柏嵩冷哼一声,道:“清巍道长有话就问,不必拐弯抹角。” 清巍道长闻言微微颔首,旋即微笑道:“不知二老是如何知晓令徒前来惊神山庄的?希望二老能给在座武林人士一个解释。”说着转头望向众人,其中尤以罗红秀眼神最为不屑,其他派掌门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 柏嵩脸色一变,怒道:“清巍,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兄弟二人么?他奸相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兄弟二人提鞋?” 清巍道长平静的追问道:“那二老是如何知晓的呢?”清巍道长目光如电,紧紧盯着崆峒二老。眼神里的坚定之意,怕是没人敢拒绝。 柏嵩望着目光如电的清巍,只得长叹一声道:“前些时日白亦下山,说是要去看看我那小徒弟……” 清巍道长点了点头,道:“柏嵩兄说的可是枢密院里人称‘铁画银枪’的白飞捷将军?” 柏嵩点了点头,继续道:“白亦确实去寻了吾儿飞捷。随后询问起飞捷那小儿子的婚事,得知是与沈家老三做了亲。白亦就借着此由,多问了一些沈家之事。白亦本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平时不关心他人之事。此番将沈家打听了个明白。实在让飞捷吾儿生疑。白亦离开后,飞捷便传书与我们。又派了人跟着。没想到……等飞捷再想来化解此事,早已为时已晚。白亦性子乖戾,且极为护短。他对待师弟的事,不亚于他自己。白亦担心沈家仗势嫁女,想过来试试沈家深浅。哪成想却被沈家以为是奸相同党,一并下了毒手!”说完恨恨的望向沈乘风,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 沈乘风闻言叹了口气,迈步走出沈重芠的身后,先是对着罗红秀,微微一礼。打趣道:“罗大姑刚才所言可是真的?” 罗红秀哈哈大笑,摆了摆手道:“当然为真,你若看上了,便是她们的福气,我老婆子定然不会拒绝。况且你还杀了奸相的鹰犬,当然得赏!”说鹰犬二字之时,罗红秀更是故意朝崆峒二老望了望。 沈乘风灿然一笑,微微摇首道:“罗大姑的好意,小侄心领了。小侄幸得家中四位娇妻已然是享尽齐人之福,可不敢再有非分之想。”说着转头看向崆峒二老,继续道:“二老有所不知,在下也是逼不得已,才失手杀了常兄。倘若常兄真是要试我沈家的深浅,何必还要带上十几名弩手呢?比武就比武,用军弩是不是又有几分下作了呢?” 说完,一旁的鹰嘴坞杨钊开口道:“我这女婿是真性情之人,从不虚伪作假。我杨某人敢以鹰嘴坞上下八百三十六名弟兄的性命,为其担保!况且此事千真万确,小女杨清慈也在场,可为他证明!” 崆峒二老闻言脸色阴晴不定,将信将疑的道:“此话当真?” 沈乘风微笑施礼,点头道:“我与常兄素无仇怨,何必乱造杀孽。” 崆峒二老闻言这才长叹一声,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这一刻他们比在场众人更加不解,为何一向孤傲的大弟子会与那奸相扯上关系。 第十三章 失算 第十三章失算 一直沉默的沈倾云上前几步,开口对在场众人拱手道:“各位前辈,在下有一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丐帮帮主曹镜伦当先道:“倾云你这话就见外了,此时堂内已无外人,你说便是了。” 丐帮帮主曹镜伦本与沈倾云自幼|交好,曹镜伦之父曹虎澈本是兵部尚书之子,后因科场舞弊案,被当时的宰相蔡元长陷害。定下满门抄斩之罪。 幼年曹虎澈在丐帮老帮主洪九的帮助下,成功逃脱。自此加入丐帮师从洪九。青年曹虎澈一身正气,曾多次率领丐帮协助边关守将,抵御外族入侵。 之后洪九老帮主仙逝,曹虎澈接任丐帮帮主。但因其多次参与抵御外敌,致使丐帮弟子死伤惨重,丐帮之内反对之声渐起。 此后丐帮果然爆发内乱,其中以两名八袋长老为首,挟持九袋长老张猿一同夺权。曹虎澈虽有丐帮另一九袋长老黄老鬼协助,但还是因势单力孤,无法挽回败局。 关键时刻沈重芠出面调停,希望丐帮内斗停止。而条件是三年后重选帮主。曹虎澈自知败局已定,便将其子曹镜伦托付沈重芠照看,自己却以愧对丐帮列祖列宗为由,自戕而死。这才勉强短暂平息了丐帮内乱。 此后丐帮便分裂为污衣净衣两大派系,由两位九袋长老张猿与黄老鬼分治。时年十五岁的曹镜伦存身惊神山庄之下。经过九袋长老黄老鬼传授,习得丐帮半部打狗棒法,而另一半棒法却掌握在九代长老张猿手里。 此后沈重芠更是不吝其能,将自己从龙场所得的绝学,伏虎混元掌传授于曹镜伦。曹镜伦天资聪慧,刻苦认真武功可谓一日千里。 时年十一岁的少年沈倾云沉默寡言,但与曹镜伦却颇是投缘,俩人可谓相交甚密。沈倾云更是将金灯剑圣夏侯凉的内功绝学,《阳归心录》教于曹镜伦。但曹镜伦不知为何,只能修炼至第二重,之后便再无寸进。这使得二人不禁大为遗憾。但好在曹镜伦天赋卓绝,且用功刻苦,青年高手里可谓一支独秀,伏虎混元掌几乎可称大成。 三年之约眨眼便至,曹镜伦在污衣派九袋长老黄老鬼的帮助下,一举击败净衣派众人,实至名归拿下丐帮帮主之位。净衣派的一名八袋长老更是当场战死,九袋长老张猿也被曹镜伦的伏虎混元掌所慑,不敢再与他争锋。 曹镜伦励精图治,整合丐帮。自己也成功将整套打狗棒法融会贯通。自此曹镜伦虽不像其父一样,帮助边关守将抵御外敌,但还是命令丐帮弟子搜集情报,帮助各地守军。此后丐帮历经十余年发展,声势也逐渐回归顶尖大派之列。 沈倾云见如兄如友的曹镜伦当先出言,微微点头致谢,开口道:“倾云代表沈家有个提议,我沈家想与各大派联手订立盟约,自此成立反奸相的联盟。共同收集奸相在庙堂与民间的罪证,铲除其在武林中的党羽。肃清武林后,咱们再将奸相罪证交于显王一脉,以助显王除之。据闻显王德正开明,心怀黎民百姓。我相信终有一日显王定可还庙堂一片清明……” 众派掌门闻言微微颔首,此时罗文秀当先道:“我无极自在门,虽然讲的是逍遥自在,但我们武林人士本就是百姓之列。怎么就这么看着百姓受苦,这盟约我罗文秀第一个赞同!”说着站起身朝沈重芠拱了拱手,然后又转头挑衅的看了看崆峒派柏嵩栢嵘。 柏嵩柏嵩见状也傲然站起,柏嵩对着沈重芠拱手道:“我徒儿白亦袭击沈家之事,恐怕另有内情。白亦怕是被奸相胁迫,我二人此后定当查清,给沈老兄一个交代。这奸相的性命我们兄弟也是要定了!” 众派掌门闻言皆是点头,愿意订立盟约。沈倾云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对着各派掌门继续道:“当务之急,便是各派今次回去后一定要彻查门内,肃清叛徒,以免横生掣肘。未免走漏了风声让奸相发觉,今日盟约我希望各位定要守口如瓶,不要外传。倘若各派如有内乱,其他门派一定要援手帮助。毕竟这奸相势大,已经不知埋了多少鹰犬藏咱们在武林之中。”众人闻言点头称是,各自心下盘算回去如何自查。 这时沈乘风突然开口道:“各位前辈,还有几点需要注意。大家回去后各门各派的珍宝秘籍,一定要严加看管。新收的弟子定要仔细暗中盘查,精英弟子也要留意,是否有失踪反常等行为。还有……倘若各派收藏有鲁班神机门之物,定要收好。据在下多日查访,奸相仿佛也在收集鲁班神机门留下的各类机关巧具。”说着沈乘风不由自主的望向峨眉派的煜琳,眼神里意味深长。 众人闻言微微有些尴尬,因为十几年前一场变故,各派皆存有不少鲁班神机门的机巧与杀伤武器,所得之法也都颇为理亏。这些人中唯有峨眉派副掌教煜琳低眉垂首,眼神里古井无波,仿佛一切所言皆与其无关。沈乘风见煜琳毫无表情,心中暗叹一声,便不再多言。 猛然间一声呼哨,堂角一直皱眉站立的司徒斩脸色一沉。率先打开房门冲了出去。在场各派掌门见状也是微微皱眉,不知山庄又发生了什么事。之后数声呼哨之声响起,沈家三子也皆是微微皱眉。 沈家三子相视一眼,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三人便如三道疾风一般,冲出了阅年堂。分头朝惊神山庄东南北方向冲去。燕歌绫见状刚要开口向沈重芠请辞,沈重芠却先开口道:“儿媳你莫要离去了,逾川他们早有准备,你且留在这里。莫要让贼人打扰个各位掌门,失了咱们沈家的礼数。”说着微微颔首,仿佛胸有成竹。 此时丐帮帮主曹镜伦也站起身,对着燕歌绫微微拱手道:“大嫂莫要担心,丐帮弟子早已部署到位。此次翠寒及冠之礼,我们早已筹备许久,你且放心便是。”燕歌绫望着公公,又望了一眼有些歉意的曹镜伦,心中暗叹:这些人全都瞒着自己。虽然此刻心急如焚,但也只得退到一边暗自怨愁。 沈重芠知她心情,低声道:“儿媳莫要担忧,翠寒那里我特意安排了倾云守着,你且放心便是。”燕歌绫听闻沈翠寒是由沈倾云顾全,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时武当掌教清巍道长站起身,对着正自狐疑的各派掌门道:“无量寿福!各位掌门,沈家今次打算施以引蛇出洞之计,武当与丐帮,早就协助沈家在庄内布下天罗地网。上次奸相派人偷袭未曾得手,想必今次定会趁乱混进这典礼的人群中。贫道还请各位稍安勿燥,一会擒住贼人,我们正好可以一同审问。”众派掌门闻言终于明白沈家其意,知道此次典礼不过是给了贼人一个自投罗网的机会而已。而其真正的目的是由三家联手,共同抓住内贼,以便各派拨乱反正。 众派掌门暗叹沈家为了武林各派竟不顾自身安危,心中敬佩之意也是油然而生。倘若真如沈家预想的安排,或许真的可以一举将各派内鬼拔除,还武林一番新气象。 …… 惊神山庄灯火通明,明亮的灯笼高悬于角楼。今日刚刚行完冠礼的沈翠寒,已将束冠摘下,呆呆的望着华贵的束冠愣神。 坐在自己的翠寒小筑里,由翠竹装饰的厅堂与卧房,生机盎然、典雅恬淡。高大的翠竹书架摆了三面两层,可见屋中藏书颇丰。但沈翠寒却一直无心研读,心中大有百无一用是书生之感。 明亮的房内只有沈翠寒一人,贴身侍女沈绰刚刚安排了下人,把各派送来的礼物放于房中。沈绰给他打了一盆清水,深深望了一眼面有忧色的沈翠寒,叹息一声便离开了。只留他独自一人在房中休息。 沈翠寒望着一整托盘的名贵玉石玉器,不禁苦笑。这些玉器皆是由各派赠送的,其中尤以天山派所赠的十几个最佳。其中不乏极为罕见的血玉,蓝翠冰翠等品种。这些玉器大多器型端正,温润透亮,无一丝瑕疵,配合细腻雕工可谓名贵之极。他虽然在三叔处见过不少极品玉器,但也不由暗暗赞叹。 沈翠寒随手拿起一个雕金的锦盒,将一些自己看上的顶级玉器翡翠装入盒中,打算明日赠与家中姊妹。 忽然间只听窗棂处,传来点指轻扣之声。沈翠寒微微一愣,赶忙将锦盒装入宽大的袖袍内。沈翠寒站起身走到了窗棂前,打开了窗子。 只见窗前站着一名粉衫少女,俏生生的含羞微嗔。沈翠寒见是燕秋怡,先是一喜,但转即神色一暗,柔声道:“怡儿你来了,我下午让绰儿去寻你。想问问你可否受伤……我……” 燕秋怡望了望沈翠寒那女子都艳羡的面庞,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无碍……少爷今日及冠……甚……甚是潇洒好看……”潇洒好看四字已经是低不可闻。 沈翠寒微微皱眉,并未听清怡儿所言。沈翠寒微一挺身,踩着窗边案几就想爬出了窗子。本就穿着一身宽袖礼服的他,行动有些不便,燕秋怡抬手赶忙扶着他落在了屋外。 沈翠寒抖了抖身上华衣,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袖,苦笑道:“我本是那四体不勤之人,这宽袍大袖的更显笨拙了……只怪我天生病躯无法练功,今日劳烦你与懋彧道长替我出头。还险些伤了性命,怡儿,我对不住你……”说着脸色一暗,微微咬紧的唇显然很是不甘。 燕秋怡闻言上下打量着沈翠寒,已经颇为挺拔的沈翠寒,虽然面庞稚气未脱,但几年后定是人间一等的风流。燕秋怡温柔地帮他抚平胸前衣襟,柔声道:“莫要自责,怡儿愿意为你出头。倘若还有此事,怡儿依旧还是会为公子上前。” 沈翠寒望着月下俏丽的燕秋怡,心中有些莫名的甜。沈翠寒不由自主的轻轻将手抚上怡儿的脸颊,柔声道:“你若有半分损伤,我会自责一辈子,我宁可死了,也不愿见你为我受伤。给我一些时间,下次站在你身边的不会再是别人!”说完眼神里的都是坚定 燕秋怡闻言俏脸一红,知他心里其实是吃醋。怡儿轻轻将柔荑按在沈翠寒有些瘦削的手背上。燕秋怡低声道:“我知你心意,但莫要强求自己。我只盼你时时刻刻,年年岁岁都能陪在我身边。” 沈翠寒微微点头,此时的他虽然懵懂,但对于怡儿的眷恋之情,却是真切之极。 毕竟这世上,所谓情爱莫不是长相厮守与柔情缠绵。这眼前的可人儿就是一切温柔地来源,也是自己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燕秋怡抬起手将手按在沈翠寒的嘴唇上,眨着明亮的眼睛望着沈翠寒微笑道:“以后莫要再对我说那些心醉的话,我都知道。怡儿要你留着,留给未来每日来与我说。” 说完低头看向沈翠寒被包扎的手。皱着眉埋怨道:“我知你血气方刚,但下次莫要再弄伤自己。你小时磕破了头,流血不止,那次把我吓哭了。你却……”说着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此时的二人贴的很近,沈翠寒闻着燕秋怡身上传出来的淡淡幽香,不禁轻轻吸了两口。沈翠寒不再让她埋怨,轻轻将怡儿揽入怀中。 沈翠寒只觉怡儿在他的怀抱里,宛若一只受惊的小鸟,轻轻的簌簌的颤抖着。但紧紧抱着自己的手与紧贴自己的胸脯,都让沈翠寒感到了浓浓的依恋之感。 燕秋怡抬起头,一双动人的眸子摇曳着动人的泪光。抬头望着眼前这瘦弱但心智比谁都坚强的少年,一阵阵心中的哀怨泛上了心头。 她玉手触及的都是纤瘦与皮骨,这宽大的长袍里是一具令人心疼的躯体。她舍不得这个男子,就算他再纤瘦再柔弱,仿佛也是自己最坚实的温柔,她不愿与人分享这温柔,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燕秋怡微微咬唇,猛然间踮起脚尖,用香唇点在了沈翠寒红润的嘴唇上。两相接触的柔软甜感,让沈翠寒心中一阵猛跳。此刻他只觉眼前的女孩子美极了,仿佛绮梦一般。 而燕秋怡不断起伏的胸脯,更是让沈翠寒大脑充血。沈翠寒只觉微微有些窒息,更加急促的呼吸仿佛才能缓解这一刻带来的绮丽冲击。 燕秋怡看着完全呆住的沈翠寒,“噗嗤”一声轻笑,燕秋怡拉起沈翠寒的手道:“少爷,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去么?” 沈翠寒根本听不到燕秋怡的声音,只觉眼前怡儿的一阵摇晃,耳边也传来一阵蜂鸣。显然这一切都让情窦初开的他十分激动。燕秋怡见他如此,微微有些后怕,轻轻捏了捏沈翠寒的手掌,柔声道:“少爷,你没事吧?” 沈翠寒蜂鸣的耳朵这才听到怡儿声音,如梦初醒的回应道:“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燕秋怡望着沈翠寒带着一丝甜蜜,嗔怪道:“莫说这些暖心话哄骗我了,走吧……”说着便拉着沈翠寒朝山庄的后山走去。 第十四章 倾云一剑 第十四章倾云一剑 沈翠寒二人轻巧的溜出了山庄,径直朝后山方向行着。微凉的秋风吹拂着二人的秀发。燕秋怡和微微有些痴了的沈翠寒,扣紧了手。有些陡峭的山坡也让二人走的更加近了一些。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二人来到了后山一处清幽的林子旁。 燕秋怡回身看了看有些气喘的沈翠寒,轻柔地为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然后又用绣帕擦了擦他微微沁汗的额头,温柔地一笑。二人休息了好一阵,燕秋怡这才拉着沈翠寒走进了树林。 二人又行了一阵,这才来到一处断崖边,山峰利如刀刃,叠峦之间,还能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村落灯火。 断崖边有一座孤冢,石冢修葺的干净整洁。无字的墓碑前还放着新鲜的果品贡品。显然不久前有人祭拜过,沈翠寒望了一眼燕秋怡,柔声道:“怡儿,这里葬的是何人?” 怡儿转过头,眼有泪痕,柔声道:“这是我娘的坟,义父当年在战乱中发现了我们母女。义父发现我们时,娘抱着我已经殒命了。后来义父便将她安葬了……直到我来山庄,姑姑才让我带着她迁到此处安葬。我不知道娘叫什么,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但是爹爹说,她死死的把我护在了身下。若是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死在刀兵之下了。” 沈翠寒转头看着无字的墓碑,又望着清泪滚落的燕秋怡,柔声安慰道:“怡儿,你娘这么护着你,让你躲过灾祸。你以后定会长命百岁的。” 怡儿微微摇头,望着沈翠寒眼神里有着几分幽怨。怡儿握起沈翠寒的双手道:“怡儿不要什么长命百岁,也不要平安喜乐。我只盼我的心上人只爱我一人,怜我一人,哪怕命不久矣也知足了。” 沈翠寒微微皱眉,认真的道:“那是自然,怡儿我以后只会……” 怡儿不再等他说完,将小手按在他唇上,柔声道:“莫要许我,我知你最重承诺,但沈家决计不会只让你娶我一人!” 怡儿见他沉默,拉着他走到墓前,自己却在墓前跪下。怡儿对着呆立的沈翠寒请求道:“怡儿想求少爷一件事,求少爷在我娘面前许诺怡儿。不管未来如何,心中都会有怡儿一席之地。我不要你只爱我一人,但我希望你心里生生世世都有我,好么?” 沈翠寒望着带雨梨花般的容颜,不由自主的跪下,牵起怡儿的手道:“怡儿的娘,我沈翠寒在您坟前立誓,今后不管如何,我都待怡儿如珍如宝。只要我能活一日,便与怡儿长相厮守一日。我若能活一时,便要护得怡儿周全一时!如违此誓……” 话未说完,怡儿便再次捂着沈翠寒的嘴柔声道:“少爷有你今日之言,怡儿无憾了。莫要再说了……”说完咬着嘴唇,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不断的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世间最真挚最美的,不过少男少女之间的缠绵相思,真挚而且单纯。轻轻依偎在沈翠寒怀里的怡儿,出神的望着沈翠寒那轻轻飘动的鬓发。 山风带着微微的寒意吹拂着二人,靠在一起的心却暖暖的。时隐时现娇羞的月,藏在云朵后面,仿佛也不愿打扰这对璧人。 许久,怡儿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释然的一笑。怡儿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香腮,轻轻离开了沈翠寒的怀抱。 沈翠寒只觉身上一轻,那依偎在身上的云朵,既带走了温柔又拿走了相思。沈翠寒有些怅然的抬头望向怡儿,怡儿却是笑靥盈盈。仿佛刚才那些少女的情思与悱恻,也随着分离的怀抱烟消云散。 怡儿勾了勾嘴角,柔声道:“都快二更了,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迟了姑姑怕是要担心的。”说着扶起沈翠寒,轻轻拍去沈翠寒华衣上的尘土。 忽然沈翠寒想起了什么,赶忙从袖袍里拿出沉甸甸的锦盒。轻轻打开推到怡儿面前,道:“今日各派送了许多名贵玉石,我挑了一些喜欢的。本想明日与你,但在你娘坟前,你我定情,岂能没有见证。你挑上一个喜欢的,就算你我定情信物!” 怡儿闻言脸上一红,但不由自主托住了沈翠寒端着盒子的双手。怡儿探头看了一阵。在盒子里找出了一只清透的白玉龙凤镯。怡儿轻轻将玉镯拿起。借着月光,这镯子仿若月亮一般被捧在了手心。 怡儿微微抿唇,玉手轻轻伸入,镯子便滑腻合适的套在了那玉腕上。在月光的映衬下,仿佛一朵沁满月光的云朵,被她戴在了手上。 看到这玉镯与怡儿如此相配,沈翠寒也是心里欢喜,柔声道:“挑的真好,与你好配!” 怡儿甜蜜的笑了,轻轻将锦盒合起来,帮他放回袖袍里。然后心满意足地牵起沈翠寒的手,默默的朝来时的路走去。 望着怡儿的背影,沈翠寒的心有些乱了。他本想对怡儿说“一辈子都会对你好”之类的情话。但想到自己的身体,虽然此次得了武当派的秘宝丹药,但未来的三年死斗,他一定是要去的。倘若自己真的战死,自己便是欠了怡儿一生。 就在今天,怡儿遇到危险,冲出去救她的,是那个武当道士。而自己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一切。这种感觉给了沈翠寒很重的挫败感。以前的他觉得自己可以这么苟且的活着。虽然看起来坚强且倔强,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外强中干,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孱弱病人。 最近他开始看到了亲人们的愁容。每日甜笑的怡儿开始对着自己哭了,清雅无忧的宿墨姐开始皱眉头了。这一切都让他有些焦虑,他有时总在想,倘若自己能健康一点,或许就能多为自己关心的人分忧;也能多一分担当,让关心的人有所依靠。那种被人依赖被人需要的感觉,仿佛才是真正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一般,如那庭园里的兰草,小心的活着,伪装坚韧与高洁。 猛然间,沈翠寒只觉怡儿身形一矮,他整个人也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就在要惊呼间,怡儿的小手却紧紧捂住了他的嘴。 只见怡儿皱着眉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又指了指两丈处的林子外面。沈翠寒探出头望去,心中也是一惊。 只见林子外站定两人,一人身着黑衣,衣着奇特。形制像是一身鲨鱼皮的分水衣。另一人一身白袍,看衣着正是天魔教的服装。怡儿凑到沈翠寒身边低声道:“少爷莫要出声,我怕天魔教还有其他人在此。”沈翠寒点点头,伏低身子来到怡儿身侧,探着头朝林子外警惕的张望。 林子外两人面对面站立,黑衣男子抱着肩开口道:“这次你定的坐标精确么?” 白袍男子微微摇头,叹道:“并不精确,我费了很大力气做了二次迁跃。索性顺道做了一个实验,回去需要验证一下是否会产生蝴蝶效应。” 黑衣男子微微皱眉,点点头道:“你以前每次迁跃,都没有造成蝴蝶效应。莫非每次迁跃的结果都会产生一个新的平行世界?” 白袍男子摇了摇头,道:“老师非常肯定没有平行空间的存在。以老师的能力绝对不会有假。可惜老师无故失踪,我觉得三传老在其中肯定捣了鬼。” 黑衣男子望了望半遮的云月,鼻腔里深深喷了口气,显然心中怒火已在焚烧。男子强行按捺住愤怒,沉声道:“神释和老师接连失踪,我去找过那三个老家伙,他们显然对此三缄其口。他们还说让咱们多注意西方的动向,怕是要把这黑锅扔在骑士团身上。”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仿佛甚是疲倦的道:“只能暂且搁置,我短时间可能无法再次迁跃了,若你不过来接我,我怕是要回不去了。先回去吧,老师和神释的事只能从长计议。老赵,我们走吧……”说着二人便朝树林里走来。 沈翠寒二人见状皆是一惊,眼见那二人越走越近,只离二人身前不足一丈。马上就要发现全无掩体遮挡的二人。怡儿一咬牙,当先冲了出去横在了二人身前。 二人见到怡儿,白衣男子先是一愣。然后便上下打量了一番燕秋怡,白衣男子皱着眉拉住黑衣男子耳语了几句。黑衣男子上下打量着怡儿,眼神里闪着奇怪的光芒。 借着月光,燕秋怡这才看清楚二人面貌。只见白衣男子长相英俊挺拔,一头短发参差不齐,凌乱中显得有几分潇洒。男子皮肤白皙,微微的胡渣与疲惫的神色显得他有几分沧桑迷人。乌黑的瞳孔里仿佛还有着悲天悯人般的柔软。 白衣男子最为显眼的,是右腮处有一个很长的伤疤,仿佛被什么尖利的武器划开过。男子虽然面有伤疤,却并不影响这男子的英俊。 另一名黑衣男子却是长相普通,并无过人之处。但看身材却是颇为壮硕。此人看起来非常斯文,并不是一般的绿林人士可比。黑衣男子厚厚的嘴唇与大大的耳垂显得这人颇为憨厚,闪亮的眸子里是满是审视与城府。 二人见怡儿冲出,沈翠寒也拖着长衫跑到了怡儿身旁。开口怒道:“天魔教的贼子,你们两个在我惊神山庄外徘徊,是何居心?” 白衣男子与黑衣男子对视了一眼,只得无奈叹道:“这很棘手了,你说怎么办?” 黑衣男子望着二人,也是微微沉吟,点头道:“带回去怎么样?”说完猛地眼神里厉光一闪,以极快的速度奔跑着朝沈翠寒二人冲来。 怡儿见此人行动速度极快,不敢托大,袖口一抖,匕首便出现在手中。怡儿先是用小臂轻轻一抖,让沈翠寒退开了两步。然后猛地进招匕首,直刺黑衣人的咽喉。 黑衣人眼神一亮,身形一矮险险躲开了匕首。黑衣男子双拳挡于下颌前,猛地挥拳击出,如迅疾闪电一般,拳头击中了怡儿的手腕。怡儿只觉手上一麻,再也攥不住匕首。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怡儿大惊,起身飞跃,秀腿连点,先是正蹬黑衣人小腹,然后又翻身朝黑衣人脖颈处斜劈而下。这一气呵成的腿法,正是燕云派的腿法绝学,燕归巢。 这黑衣人微微一愣,并没想到怡儿动作能如此之快,腿法迅疾间不让须眉。但这黑衣人却并未躲闪,硬生生用身体接住了此招。黑衣人只是微一趔趄,右拳斜刺挥出,猛地将拳头击在了怡儿的小腹处。 怡儿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刚想运用内功抵御,发觉并无内劲入体。小腹传来的一阵剧痛让怡儿不禁闷哼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沈翠寒见状大惊,赶忙跑到怡儿身边扶起怡儿。望着怡儿微微咬着的牙和开始从额头渗出的汗珠,沈翠寒不禁一阵惊惧。 沈翠寒转过头,沉声怒道:“贼子,如此伤害一个姑娘。算是好汉?今日你们来此,我惊神山庄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是沈家第三代独子沈翠寒,只要你们肯放了她,我便跟你们走!”说着微微颤抖的手缓缓往怀里的藏拙筒摸去。 黑衣男子微微摇头,转头看向白衣男子道:“你怎么看?”白衣男子叹了口气,仿佛打定了主意。 猛然间白衣男子身形微晃,沈翠寒只觉眼前一花,那白衣男子便出现在了二人身后。男子手刀骤起,猛地击中两人的侧颈,旋即沈翠寒二人便一声闷哼,躺倒在了地上。白衣男子看着燕秋怡,仔细端详了一阵点了点头道:“还是带回去吧,我有一个想法,需要验证。” 黑衣男子微微苦笑,从怀中掏出一副金丝眼镜架在了鼻梁上,感叹道:“你还是改不了喜欢验证自己猜想的毛病。做研究固然可以,但如果总是验证猜想,会离既定目标越来越远。”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将燕秋怡扛在了肩头,道:“伟人说过,实践是验证真理的唯一标准。不去实验怎么能验证自己所认定的目标是否正确?” 黑衣男子耸了耸肩,俯身将沈翠寒也扛在了肩头,道:“你总是把话说得很有道理,一个喜欢和别人争论的人,是做不好研究的。你应该将事实准则拿出来与我证明。”话毕两人相视一笑。 猛然间一股森然的剑气,从林子外喷薄而出。二人同时转过身,只见林子外站定一名冷峻男子。男子左手持剑,如两盏明灯一般的目光直射二人,来的正是惊神山庄的沈倾云。 黑衣男子见状无奈的将沈翠寒放在地上,感叹道:“这人实力怕是跟邪诛相当了吧?” 白衣男子望着气势尽出的沈倾云,微微皱眉道:“看来咱们两个是中了头奖了……”说着也缓缓将燕秋怡放平在地上。 沈倾云望着白衣男子,眼神里杀意甚浓,沈倾云冷冷道:“白天说要金刀死斗,晚上却来后山掳人。你们天魔教果然全无信义。” 白衣男子并没回答沈倾云,反而转向头对黑衣人道:“怎么办?” 黑衣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还能怎么办,用老办法呗……”说着猛地两脚一点,整个人如一枚黑色的弹丸一般,迅速朝沈倾云奔跑而去,其速度十分惊人。 沈倾云微微挑眉,心道:这人身法迅疾,但实在过于奇怪。而隐隐之中仿佛全无轻功一般。 但沈倾云生性谨慎,绝不敢托大,长剑一抖猛然出鞘,古剑追逝便如一道雪白的月光当空闪耀。 沈倾云足间一点,像一朵滚电的雷云,追逝宝剑直刺黑衣男人的心脏。电光石火间,黑衣男子便奔跑到了沈倾云身前,笔直朝沈倾云的长剑撞去。 猝不及防间,沈倾云只觉不对,长剑猛地一荡,追逝剑便如一泓泼洒而出的潭水,直扫黑衣人的头颅。黑人见状也是大惊,赶忙咬牙用力,整个人用力后仰,刹那间整个人下腰于地。 沈倾云见他招式怪异,左掌猛地拍出,直拍黑衣人的胸口。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一股开碑裂石的声响传出。 沈倾云只觉手臂微微酸麻,不及多想间,这黑衣人却突然如长蛇一般骤得弹起,双臂紧紧搅住了沈倾云的左臂。 沈倾云临危不乱,运气阴阳归心录内劲,内劲如排山倒海一般喷薄而出。印在黑衣人身上的手掌更是激震。 但最让沈倾云意外的是,这强悍的内劲却似泥牛入海一般,对黑衣人全无影响。 如果换做一般武林人士,哪怕是一派门长,受着这澎湃内力一击,怕是也要心脉断裂而死。 就在沈倾云微一晃神间,猛地只觉颈后一阵微微的凉风吹来。 天生的武者本能使得沈倾云猛地回身,古剑追逝便如瀑布一般,倾泻而出了喷薄的剑意。无极剑法的剑意更是直逼登峰。 沈倾云这一剑蕴含着绝杀的剑意,带着毕生的剑术绝学,瞬间笼罩了白衣男子。 可就在一眨眼一刻,白衣男子消失在了沈倾云的剑意中。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而就在下一秒,白衣男子再次出现在了沈倾云的身后。白衣男子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柄特制的电|击|枪,对着已经再无法防御的沈倾云扣动了扳机。 沈倾云只觉后背一凉,一股极为强烈的酸麻传遍全身。沈倾云猛地咬牙,以古剑追逝指地,勉强稳住身形。 微得一缓间,沈倾云还想再次回身。一直锁住他左臂的黑衣人猛地松开双手,也是迅捷的从怀中掏出了电|击|枪,击中了沈倾云的左肩头。沈倾云只觉一股直钻牙缝的酥麻,瞬间传遍全身,脱力的让他动弹不得,整个人也瘫软在了地上。 白衣男子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沈倾云,惊叹道:“这人也太猛了,中了两枪还能意识清醒。” 黑衣男子扶住胸口,咬着牙龇牙咧嘴道:“何止猛,简直是人间兵器。这人一巴掌拍碎了我六七根肋骨,肝脏和脾都让他拍碎了。”说着从嘴里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 看着咬牙不语,已经全无还手之力的沈倾云。白衣男子道:“这么厉害的人,我真想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这人与我见过的剑圣可以相提并论。” 黑衣男子走到沈倾云身前,咬着牙苦笑道:“你见过裴旻?这种杀神还是不要带回去的好。你我根本控制不住,况且老师不也说过,这个世界的知识出现了认知断层,科学仿佛被时间撕扯开了。” 黑衣男子从怀中掏出来一枚注射针管。缓步走到沈倾云身旁,先是警惕的看了看沈倾云,见沈倾云确实无法反抗,这才敢俯身将注射液推进了沈倾云的颈动脉里。 沈倾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开口道:“阁下取我性命便可,请放了翠寒……”说着沈倾云便无力的躺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望着沈倾云,白衣男子微微摇头,叹道:“这么高剂量还没立刻昏睡过去,这人简直不可思议。可惜啊可惜……”说着微微摇头,白衣男子仿佛看着丢失了的珍宝一般。 黑衣男子站起身,推了推白衣男子道:“快别想了,这种人带回去,你不怕那三个老家伙知道你在搞什么么?别耽误了,倘若再来一个这样的,我是真顶不住了。”说着便扶着胸口,龇牙咧嘴的朝林子里走去。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望着沈倾云感叹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作为学科学的人,我不应该这么想。但我总感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拜拜了,这位朋友。”说着转身朝树林里走去。 第十五章 所谓侠义 第十五章所谓侠义 一阵寒冷的感觉直透脊背,让沈翠寒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朦朦胧胧间沈翠寒只觉后脑一阵又一阵酸麻感传来。昏昏沉沉间,沈翠寒只觉脖子僵硬疼痛,有些无法转动。缓缓扭了扭脖子,这才觉得意识有所恢复。 沈翠寒闭目随口呼唤了几句:“怡儿!你在哪里?怡儿……”连唤了数十声,全然没有人应答,悠长的回声,让人感觉这个空间虽然很长,但却并不宽敞。 微微睁开眼,眼前尽是一片漆黑。沈翠寒探手摸了摸身边,触手一片冰凉。沈翠寒坐起身,探身继续四下摸了摸,冰凉的触感没有丝毫差别。脖子一阵阵的酸胀感和疼痛,让他不禁咧了咧嘴。缓了好一阵沈翠寒才彻底清醒过来。 沈翠寒回想着之前的事,大抵自己是被天魔教那人打晕了。如今自己身在何处却是全无头绪。沈翠寒揉了揉膝盖,然后扶着冰凉的墙壁,缓缓站起身,沈翠寒微微皱眉,心道:这墙怎么摸起来像铁似的,但是又分外光滑,这到底是哪里呢? 沈翠寒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前探着步子,以极慢的速度缓缓往前行着。这道路很长,但是却没有岔路和弯角。沈翠寒感觉自己往前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大概有接近一个时辰。这才看到遥远处有微微的光亮。 沈翠寒心下一喜,又是连唤了数十声怡儿,回声开始慢慢变小,显然是离洞口不远了。 沈翠寒心道:这山洞如此悠长,到底是哪里?山庄附近根本没有如此连绵的山脉。但是感觉自己应该也不会被那歹人带走甚远,自己如果找到了出路,定可逃出生天。等寻得家人一定要找人回来去救怡儿。 沈翠寒一边心里盘算,一边不由自主的加快脚下步伐。那微微而见的光亮也越来越近,沈翠寒迈步走出黑暗,只觉强光刺眼,根本看不清眼前事物。 只听数十声女子的惊呼声传出,仿佛语气里尽是惊喜与希望。沈翠寒隔着指缝,向四周定神观瞧。发现此时自己应该处在一个很大的房间里,离自己不远处应该还有有几十名女子。 沈翠寒强自适应了光亮,这才看清周围。只见自己身前几十步处,瘫坐着数十名少女。少女有的衣衫破烂,有的甚至只着寸缕。沈翠寒惊疑中,赶忙寻找,想看看燕秋怡是否也在其中。 一番细察后,发觉并无燕秋怡的身影,沈翠寒这才微松了一口气。只见这些少女双手皆被高处垂下的锁链锁住,少女们有的面色颓丧,有的眼角沁泪,有的却是大喜过望,仿佛看见了希望。 沈翠寒眼见此景微微一惊,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半步。沈翠寒惊疑的开口道:“你……你们是何人?”说着沈翠寒便打量起这些被缚的少女。这些女子各个样貌不俗,有的文静典雅,有的妩媚动人,有的俏皮可爱,有的娇媚诱人。但一些人竟然是金发蓝眼,仿佛不似中原人士,。 最靠近沈翠寒的一名少女抢先道:“哥哥,求求你放了我,带我走吧!我以后一定好好陪着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而她正对面墙壁上的少女,却呸了一声,奚落道:“别听她的!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她根本配不上你!而且她不是处|女了,刚才她还勾引了其他进来的哥哥。求求你,带我走吧,我是处|女!你相信我!”一时间两女开始互不相让,说起了对方的坏话。 众女双手举过头顶皆被锁住,上半身根本不能移动。其他几女见沈翠寒的注意力已经被最靠前的两女吸引走。她们为了吸引沈翠寒的注意力,有几名女子甚至努力将自己的腿伸长,水泥地上的灰尘,沾染上了那些雪白玉腿,给人一种极为妖异的诱惑感。 沈翠寒望着或凄婉哀求,或搔首弄姿,或低头哭泣,或呆滞无语的众女们。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遇上这般情势。沈翠寒不禁心底生出一阵不安,思忖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没有醒来。 沈翠寒下意识的探手摸向内襟,想找找有没有防身之物。沈翠寒探手一摸,发觉怀中竟然有一柄匕首。 沈翠寒赶忙一把抽出,看清匕首后,却是微微一愣。这匕首竟然是母亲一直随身的墨羽翎。 沈翠寒仔细端详着这柄利刃墨羽翎。只见这墨羽翎长约两尺,鞘为鲨鱼硬皮包裹,手柄握感极佳。这利刃由玄黑精铁打造,锋利异常,隐隐的羽毛花纹可以看出工匠工艺十分精湛。匕首配重精准,挥舞起来相当轻灵趁手。 这墨羽翎匕首本是母亲一直随身的宝刃,可谓吹毛断发、锋锐无匹。自己几次想要索取把玩,都被母亲拒绝了。如今这匕首竟然在自己身上,沈翠寒不禁大感疑惑。因为其母燕歌绫曾说过,此匕首是给自己未来儿媳的,算是聘礼之一,不可妄动。 有些慌神的沈翠寒再次摸向怀中,想寻些其他线索。发觉玄龟烈阳丹丹匣与百变三十六皆好好的放在怀里。而藏拙小筒与那沉甸甸放满玉翠的锦盒,也好好收在礼服的袖袋里。 沈翠寒顾不得哀求中的众女。先是借着光亮,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发觉现在的状态与昏倒前并无分别,穿着的还是宽大的白色礼服。身上除了多出这柄墨羽翎匕首,并无其他异常。 但较为奇异的是,自己之前以金刀划破手掌的伤口却消失不见了。掌心出只残留一条细不可见的细纹。 沈翠寒心下稍定,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沈翠寒抽出匕首握紧,警惕的抬头,看着那些被缚的少女们。沈翠寒开口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再不说我就把你们全都杀了!”沈翠寒虽然口中说全杀了,但他语气实际上听起来并不怎么可怕。 此时,还是最靠近沈翠寒的那名妩媚少女,抢先道:“哥哥,我们都是被抓来的。他们说只要你们带我们走,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但是他们说一个人只能带走一个。你选我啊,求求你选我吧!”说着少女扭动细长滑嫩的大腿,极力的讨好着沈翠寒。 沈翠寒微微皱眉,开始仔细端详这些少女。这些少女看起来都不到二十岁,楚楚可怜的眼神里全是哀求。如此女所言,墙上确实几个垂荡的锁链没有拴着人,仿佛刚被人打开过。沈翠寒疑惑道:“你们都是被抓来的?天魔教为什么抓你们?” 众女听他提起天魔教都是一脸茫然,一个娇俏的少女,流着眼泪哀求道:“哥哥,如果你们选不上我们,那些人就会杀死我们!我还有弟弟妹妹需要照顾,我不想死啊……”受到了该女话语的感染,一些性子柔弱的少女也都跟着哭泣了起来。 沈翠寒见众女如此,一时也失了方寸。赶忙开口安慰道:“你们莫要惊慌,我一定会救你们的!我爹爹他们很快就会赶来,荡平天魔教是我辈侠义所为!你们莫要惊慌了。” 那最靠近沈翠寒的妩媚少女,赶忙道:“那哥哥你就先救我吧!我头顶上面有个小抽屉,你按一下它就会弹出来。里面有钥匙!求你了哥哥,快点给我打开吧!” 此言一出,又引得另外几女插言,都说先选自己。在中间一排的有个少女,为了吸引沈翠寒的注意力,竟然勉强用墙把自己破烂的衣服蹭挪开,漏出了一大片白嫩酥胸。 众女见她如此,有的身体柔软的女子,竟然低头咬住衣襟,猛地撕开一些,就是为了漏出那雪白一片,给沈翠寒观赏。众女嘴里更是不停,不断哀求沈翠寒先救自己。 沈翠寒见状有些慌了,红着脸赶忙劝慰道:“各位姑娘你们莫要如此,我沈翠寒虽然不会武功,但作为武林人岂能愧对‘侠义’二字,如今你等受难我怎能不救!你们……莫慌……莫慌” 说着快步走到那最近的女子身前。那少女又惊又喜,两腿一勾,竟然勾住了沈翠寒的小腿。少女甜腻腻的开口道:“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哥哥快点救我啊!” 沈翠寒只觉那滑腻如玉的双腿,带着一丝冰凉,紧紧贴住了自己的小腿。那魅惑的触感立刻传遍了沈翠寒全身。沈翠寒被她勾的重心不稳,身子不禁微微向前一倾,险些摔倒。沈翠寒赶忙用手扶墙,涨红着脸道:“姑娘莫要如此,我答应救你们,就一定会做到!” 说着手忙脚乱的从墙上寻找那所谓的抽屉。沈翠寒微一寻觅,就发现墙体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缝隙。用手指轻轻一推,那抽屉便弹了出来。果然在那抽屉里面放着一把钥匙状的东西。 沈翠寒唯一皱眉,心下奇怪,这钥匙形状怎么与自己平时所见的很是不同。沈翠寒拿起钥匙喃喃道:“这是钥匙么?为何是这般模样啊?” 身下娇媚的少女见他迟迟未动,心下焦急,赶忙前探身体,酥胸紧紧顶在了沈翠寒的大腿内侧,离他那男儿本物只差分毫。 沈翠寒正自狐疑,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慌忙从那女子的两腿里挣脱。沈翠寒涨红着脸,羞极结巴道:“姑姑……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我……” 那娇媚的少女心下焦急,全然不以为意,装作楚楚可怜的道:“哥哥,你快拿钥匙打开啊。等解开了,我让你随意抱,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快啊哥哥!” 沈翠寒见状一阵恶寒,仿佛眼前的少女是一个吃人的猛兽一般。沈翠寒微微退了半步,涨红着脸有些恼怒的道:“姑娘……你莫要再乱动,否则我便最后一个救你!” 说着绕道少女另一侧,找到少女手腕上的锁链锁扣。将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一番拧动下,“咔哒”一声,少女手腕上的锁链果然被打了开来。 沈翠寒暗自松了一口气,刚一定神,只觉一个柔软滑腻的身体,瞬间贴了上来。身下的少女宛若游蛇一般,搂住了沈翠寒的脖子。少女因为手臂锁的太久还使不上力气,但柔软的酥胸却不断扭蹭着沈翠寒的身体,极尽逢迎谄媚之能事。 沈翠寒吓得赶忙将少女推开,红着脸道:“姑娘,我知你心中感激,但你切莫……莫要这样!”说完就要去救其他众女。 但是这少女岂肯罢休,赶忙又攀上了沈翠寒的背,哀求道:“他们说只能救一个走,如今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哥哥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们还是先走吧,一会就逃不出去了。” 沈翠寒脸色微微一寒,转身按住少女肩膀,将她推回到墙边。皱着眉对着妩媚少女冷冷说道:“我答应你们带你们出去,必定是要各个都救,你莫要多言,否则你别想跟着我。” 说完不顾身后少女如何腻声劝阻,三两步来到对面,为对面的少女开锁。那少女见沈翠寒上前,也是赶忙腻声催促,显然是盼得了救星。沈翠寒不再回应任何人,定睛去看挂着铁链的墙壁。果然墙上在相同位置都有一个小抽屉。 沈翠寒依次将众女的锁链打开。有些本已颓丧不语的少女,仿佛感受到了生存的希望,有的锁链一开瞬间放声痛哭。而那几名故意搔首弄姿的少女被解开后,脸色却是一整,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样。虽然也对着沈翠寒道了谢。但眼神里却有着难以察觉的恨意。 沈翠寒也顾不上与众女客套。因为有些少女衣衫实在破烂不堪,好几人都漏出了胴|体,甚至是些羞匿之处。此时沈翠寒全无邪念,只有恨不得手脚更麻利一些,赶快将众女解救。 看着最后一个娇弱的少女揉着手腕和肩头,沈翠寒这才长舒一口气。沈翠寒背过身对着众女道:“各位姑娘莫要再害怕,我看此地守卫并不严密,我们且逃出去。等我联络上家里,再将各位姑娘送回乡里与亲人团聚。” 众女闻言皆是议论纷纷,此时锁链尽数打开,已经然有了逃生的希望,显然也是逃出去的绝佳机会。不过众女还是担心会有人阻拦。几个胆子大一些的少女讨论了一阵。认为只能先试着逃离,之后再谋出路。其他女孩听闻她们的建议,也只能点了点头,决定跟沈翠寒一起逃出去。 这时沈翠寒只觉长袖抖了一抖,沈翠寒转过头,发觉一名身材娇小可爱的少女,眨着大眼睛,虽然眼神里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她还是眨着眼天真的道:“大哥哥,你叫什么呀?我们真的能逃出去么?” 沈翠寒见少女可爱,想起小妹沈瑶丝,心下微微一暖。沈翠寒轻轻摸了摸少女的头,柔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哥哥答应你,一定带你们逃出去!哥哥叫沈翠寒,对了,我问你,你可知他们把其他掳来的女子关在了何处么?” 少女闻言一脸茫然,喃喃道:“其他人?沈翠寒……何处?” 沈翠寒见她迷茫地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不禁温柔一笑,仿佛也是在给自己打气似的,自豪道:“嗯!我沈家厉害的紧,我父亲和我祖父天下难有敌手!” 少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叫小茜,我没有见过其他姐姐们。” 沈翠寒微微颔首,转头望向众女,此次再见众女,沈翠寒更觉众女衣着神态旖旎,玉腿葱臂,纤腰酥胸,各个都可以称得上是可人儿了。 沈翠寒不由心神一荡,脸上一红,赶忙回过头,问道:“诸位姑娘可曾见过其他需要救助的女子?” 众女七嘴八舌的表示没有见过其他人,被掳来的人全都在这里了。沈翠寒闻言不由有些焦急,不禁更是担心燕秋怡的安危。 沈翠寒咬了咬牙,决定当务之急还是先解救众女出去。沈翠寒背对着众女朗声道:“我看前面有出口,各位姑娘跟我来,我们只要互相扶持,一定能逃离这里!” 说着牵起身旁的小茜,朝百米处的一个小门走去。众女见他如此说,也都互相搀扶,心怀惴惴的往前走去。 沈翠寒来到出口前,率先探出头去,门内的情景却是让沈翠寒大为震惊。 只见一个足有校场大小的广场里空无一人。这仿佛校场一般的空间里空空荡荡的,连个训练的木桩都无。白色的墙壁上和数丈高的房顶上,有光线强烈的灯,沈翠寒微一直视,便觉强光刺目。耀眼的白光,晃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沈翠寒微微定了定神,又观察了许久,确定空无一人后,这才心下稍定。沈翠寒这才带着众女缓步走了进去。所有人刚一踏进,还在四下寻找下一个出口时,众人只觉地面微微晃动,刚才进来的大门便被关了起来。众女见状不禁一阵骚动,有的更是吓得惊叫出声。 这时只见在对面稍远处一个小门里,走出了十几人。为首的一人身着一袭紧身红衣,整个身体被红袍裹缚。看体型应该颇为瘦削矮小,此人戴着一副赤红鬼面的头套,根本看不出男女。面具狰狞的獠牙下是森然的恐怖。而在他身后跟着十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每个人手中都斜托着一柄全自动突击步枪。 沈翠寒见这人行来,不禁抽出匕首,挡在了众女身前,高声道:“阁下将我等掳来,我惊神山庄必定会睚眦必报,彻底踏平此处!倘若不想死,速速放了我们!”说着匕首横在胸前,警惕的望着来人。 那带着般若面具的红衣人仿佛真的如鬼魅一般,一丝活人气息都无。忽然这红衣人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朝沈翠寒点了点。 全副武装的士兵便齐刷刷的端起机枪,以极快的速度朝众女扣动了扳机。只见这些自动步枪,猛烈的吞吐着火舌。众女全无反应时间,根本不及奔逃,瞬间便被射成了筛子。 众女惨叫声中,尽皆倒在了地上。尸身上的血洞不断喷涌出滚烫的鲜血。霎时间将这个只有白色的大房间,映成了血红色。 一直与沈翠寒牵手的小茜,猛地身形一沉,沈翠寒只觉手上激震,然后就是一滑。等沈翠寒再一转头,那个甜美可爱,天真无邪的少女便彻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前的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沈翠寒根本不及反应。殷红的血液如河流一般开始疯狂的涌到了沈翠寒的脚边。沈翠寒甚至能隔着靴子感到新鲜血液传来的温热。浓烈的血腥味,向泼洒而出一般,让沈翠寒彻底呆住了。 红衣人缓步走到沈翠寒面前,黑色的军用皮靴踩在那粘稠的血液上,甚至带起了点点的拉丝。 沈翠寒彻底呆住了,横生的变故让他不知所措。微微颤抖的手不禁一松,墨羽翎匕首便一声闷响,掉落在那血液汇成的河里。 红衣人见状俯身捡起匕首,望向呆立的沈翠寒。红衣人伸出手将匕首柄上沾染的血,擦在了沈翠寒华贵的礼服上,然后又把匕首刃上的血,擦在了沈翠寒的脸上。红衣人一把抓住沈翠寒的头,皮质手套上的血液沾染了沈翠寒的乌发。只听那面具下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指甲抓挠黑板一般,令人牙酸。 “侠义是么?逞英雄是么……你自己看看,她们都因你死了。如果你只救一个,她们还会活的很好!她们是你害死的,无知无能的小子。” 说着红衣人用力扯着沈翠寒的头发,将沈翠寒拽转过身子。沈翠寒两条腿开始微微颤抖,两只手也陷入了彻底的冰冷。沈翠寒望着少女们最后不甘且恐惧的表情,只觉心脏马上就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一阵胃里的翻腾,让他想要呕吐。 红衣人一把扯过沈翠寒,血红色的般若面具,凑到了沈翠寒的面前。那獠牙仿佛想要吞下沈翠寒一般狰狞可怖。 红衣人一字一句的道:“善良在无能面前就会变成伪善和灾难。善良是规则的背叛者,也是恶的起始!在这里,只有服从规则才能保住一切。只有秩序才能让每一个人活下去。很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明白这个道理了!” 沈翠寒看着眼前狰狞的獠牙,猛地一把抢过墨羽翎,用尽全身的力气直刺红衣人。那红衣人宛若鬼魅一般,猛地一腿踹出。沈翠寒只觉一股巨力传入了胸口,整个人便被踢飞出了丈许,重重的摔在地上。趴伏在地上的沈翠寒,瞬间便被温热的血液沾染了一身。 沈翠寒咬紧了牙,忍着剧痛猛地一声大吼,整个人彻底疯狂了。这一刻他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小茜如水般的眼睛。正在地面上全无声息的望着自己…… 一地的滑腻血液,就像通往地狱的路,没有一处可以落脚。沈翠寒爬起、滑倒……再爬起、滑倒。这一刻他沾满了胭脂泣泪的血。在他歇斯底里的哭喊里,沈翠寒眼里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色。他身上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呼喊声和挣扎声变得越来越小。 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走到沈翠寒身前,先是重重的朝沈翠寒的腹部踢了一脚。然后又用坚硬的军用皮靴像榔头一般,重重的踩在了沈翠寒的肩头上。 沈翠寒只觉自己的长发被人扯住,整个人便被拖行而去。沈翠寒已经全没了理智,墨羽翎抬手一挥,一头沾了血的乌黑长发,就从中间被割断。 此时此刻的沈翠寒,眼里和脑里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想手刃眼前那个红衣人。沈翠寒连滚带爬的朝那红衣人跑着,酸软无力的腿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更多的全副武装的士兵走到了他的身边。其中一人猛地枪托一挥,重重的砸在了沈翠寒的后脑上。沈翠寒只觉一阵晕眩,但愤怒与恨意只是让他单膝跪倒在地上。沈翠寒再次努力站起,随之而来的又是重重的一击。 沈翠寒只觉后脑剧痛,头部流下的鲜血与少女们的血混合在一起。伴随着一片溅起的血红,沈翠寒彻底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红衣人望着昏过去的沈翠寒,缓步走到了沈翠寒的身边。红衣人从沈翠寒的怀里掏出了墨羽翎的剑鞘轻轻还鞘。然后又将墨羽翎匕首塞回了沈翠寒的怀里。红衣人仿佛像是在挑衅一般,抬手在意识不清的沈翠寒脸上重重拍了拍。 红衣人缓缓将手套上的鲜血蹭在沈翠寒的衣服上。仿佛带着嘲弄的道:“这里没有你所谓的侠义,只有生于死,强与弱……” 第十六章 横生八百年 第十六章横生八百年 “咔啦、咔啦、咔啦”一阵清脆又有规律的声响,传入了沈翠寒耳中。后脑的剧痛仿佛与身体每一寸骨骼连成了一片,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他的病又犯了。 沈翠寒只觉除了内脏,身体每一次寸都是酸疼肿胀的。沈翠寒很愤怒,是一种无声的愤怒。身体疼痛使他弓的像个虾子。他此时用力的闭着眼,不敢睁开,牙也在极大力的咬着。 一个人总会有做不到的时候,最大的自我安慰就是认命,虽然无奈与不甘,但多少会让心理状态平衡下来。这是人的一种自我调节,就像天平失衡了,需要增加筹码来调节。 但天平也有最大承重,显然沈翠寒心里的天平已经折断了。对于自己无能的愤懑也彻底失去了承托。他濒临崩溃,毕竟他只是一个承受了苦痛十四年的孩子。 一股没来由的平静,涌上了沈翠寒心头。仿佛心脏被人托起来一般,轻飘飘的。呼吸仿佛也轻松了一些,咬着的牙松开了,而人也再次陷入了疲倦之中。 …… “是梦么?”沈翠寒悠悠转醒,在心里默默问着自己。当然答案是否定的,毕竟身上还残留着极为浓重的血腥味道。提鼻一闻,沈翠寒仿佛还闻到了一股腐朽的酸和死亡的臭味。 “或许是死了吧……人都不痛了。死了也好,反正我也疼够了……”沈翠寒苦笑着。 “你还没死。”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听声音应该是一个老者。 沈翠寒微微一愣,睁开眼向着根本看不清的声音来源处问道:“敢问前辈,这是哪里?” “前辈?你身体里的芯片标记我已经毁了。别在这里装腔作势,说吧,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那声音带着揶揄道。 沈翠寒一阵默然,自己被打晕后完全没有了记忆,而这地方应该是地牢之类的场所。看来这天魔教还要留着自己,来威胁家族就范。沈翠寒苦笑着挪了挪,又碰到了冰凉的墙壁。费力的坐直身子,靠在了墙上。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有“咔哒咔哒”声有规律的响着。 “臭小子,哑巴了?坐着等是不会等来救兵的。只要他们敢下来,我一定第一时间要你的命!”老者冷冷道。 沈翠寒微微皱眉,心道:这老头被人囚禁还这么大口气。但毕竟自己全无头绪,还想从他身上得知一些消息,只得强压厌烦,学着江湖人的口气道:“前辈,家父是惊神山庄沈逾川,祖父正是江湖人称‘沈无敌’的沈重芠。晚辈也是被天魔教掳来囚禁于此的,望前辈莫要误会。况且晚辈身患不治之症,不劳前辈动手,我怕是也要葬身此处了。”说着沈翠寒反而洒然一笑,对于自己的处境也有些释然了。 “天魔教……绝症?你是说你的血友病么?刚才我已经帮你治疗过了,这病暂时要不了你的命……‘沈无敌’?名字还挺嚣张,就是不知道在枪杆子之下,还敢不敢自称无敌。”那老者有几分揶揄的道。 沈翠寒闻言皱眉,但并没有出言反驳,心道:这老头端的无礼。我爹和我爷爷的大名他竟然没听过。怕是在这里被关的太久了,根本不知道江湖之事。 想到此处,沈翠寒倒是有些同情老者的道:“前辈怕是被关在此处久了,江湖事已经久不知晓了。” “关?这里可没人关的住我,我只不过是躲在这里寻个清净而已。你这小子年纪轻轻,说话老气横秋的。‘前辈、江湖’的,你是平江不肖生的小说看得太多了么?” 沈翠寒一愣,疑惑的喃喃道:“平江不肖生……是何人?在下从未听过。” 猛然间一抹火光骤亮,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沈翠寒瞬间被火光耀的有些目眩。沈翠寒赶忙反手遮眼,惊疑道:“前辈你有火折子为何不早点燃啊。” “咦?你这……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老者一把抓住沈翠寒的手腕,饶有兴味的上下打量着沈翠寒,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沈翠寒轻轻挣脱拉扯,勉强适应光亮,这才看清老者样貌。只见这老者一头花白半长的发,蓬松凌乱。两撇花白的胡须嵌于干裂的唇上。脸上还有星星点点的伤痕,仿佛似是被什么烧伤一般。 相貌上老者鼻子高挺,颧骨突出。灰褐色的瞳孔闪着光芒。老者左手托着一个废旧的油灯,右手正把玩着百变三十六,老者手法十分灵活,拇指食指小指不断地拨弄着。这百变三十六仿佛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般,不断在老者手中旋转。 沈翠寒见状一惊,赶忙探手入怀中摸索。果然发现百变三十六的皮袋不翼而飞。沈翠寒惊怒道:“你怎的偷我东西?” 老者望着一脸愤愤的沈翠寒,停下了手中的转动。轻轻抛了抛百变三十六,不屑道:“这魔方虽然做工不错,但是阶数实在太低了,我就拿着玩玩。这东西的多项世界纪录还是我保持的呢。也就你当宝,你要?还给你!”说着轻描淡写的扔回给了沈翠寒,然后又捡起手边的皮袋一并扔回。 老者继续道:“我还奇怪为什么扔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下来。看来我高估了那三个老家伙。你不过是他们销毁的垃圾而已。” 沈翠寒也不管老者的嘲讽,只是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细端详百变三十六。发觉并无损伤。也许是因为老者的把玩,整个百变三十六似还有了一层光泽油亮。 沈翠寒一边把百变三十六往皮袋里塞,一边追问道:“何为世界纪录?何为摸方?” 老者闻言并没直接回答沈翠寒,而是举起煤油灯上下开始打量起沈翠寒来。忽然间老者捏了个响指,这老者的食指上便出现了一小束火苗。 老者将燃着火苗的食指,凑到了他脸前,神色古怪仿佛看到了什么稀奇事物。沈翠寒紧挨墙壁,根本无处躲闪。惊怒道:“你这……施的什么妖法?” 老者打量了一阵,收回食指,小火苗也兀自熄灭。老者一脸不耐的道:“小鬼,你男生女相,相貌倒是不错。但是眉间煞气冲斗,就你这气色,不是恶鬼缠身就是杀身之祸将至。以后你有没有个全尸看来都是个问题咯。” 沈翠寒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颊,脸上还沾着干掉的血迹。沈翠寒又用沾着血污的礼服袖子蹭了蹭,不悦道:“想不到你还懂看相,在下虽然没什么气运。但这样下去怕不是不用几天,你我就都要饿死在这里。你也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而已。”说着沈翠寒摇了摇头,失去了与老者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老者闻言随手抓了一个袋子,一把扔到了沈翠寒面前,懒洋洋的道:“来!吃猪食!第一层的厨子们都是做面包的。饿是饿不死你的” 沈翠寒一脸狐疑的捡起袋子,里面放着几块拳头大小的事物,仿若馒头。一股淡淡的麦香与甜味,让沈翠寒精神为之一振。沈翠寒吞了口口水,探手抓了一枚面包便塞进嘴里,大肆咀嚼起来。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翠寒,随手又递过一个玻璃瓶子。沈翠寒一把接过,张嘴就饮,沈翠寒只觉入喉一阵刺鼻,心口更是一阵灼热。赶忙放下瓶子重重的咳嗽起来。 老者见状笑的前仰后合,整个人也瘫靠在墙边,老者仿若童心未泯一般,对自己的恶作剧十分满意。 沈翠寒只觉心口灼热,嗓子内面包膨胀,噎得甚是难受。沈翠寒连连拍着心口,许久才强噎下面包,平复了难过。 沈翠寒见老者嘲笑自己,不禁心中赌气,抓起瓶子又饮了两口。烈酒灼热心头间,不禁大呼了一声:“好酒!”一时郁结于心的苦楚,仿佛也被发泄出来了一般。而因为这烈酒入肚,身体内的一股热流仿佛也被牵引了一般,开始缓缓在胸腹中涌动。 老者见状微微挑眉道:“年轻人多喝些酒好,毕竟醉了不用去看清这现实。醉生梦死起码能落个眼不见为净。就是烦恼了,也能暂时忘了。”说着老者颇有深意的看着沈翠寒。 沈翠寒没有多想他话中之义,自顾自的道:“我自幼病痛缠身,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活到今日多亏家人细心照顾,但以你我现在这状态,死不过是眨眼之事。人生不过一醉,一梦白发催。前辈你且把真相告诉在下便是,就算困死此处,死便死已!又能如何?”说着探身抓过烈酒,又是痛饮了几口。沈翠寒把心口灼痛强自化成了大笑,全然不像个柔弱少年,看起来甚是豪迈更像个武林豪侠。 老者深深的望了一眼沈翠寒,低下头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下煤油灯的灯芯,轻叹一声:“臭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如果告诉你,我怕你完全接受不了。” 沈翠寒只觉酒劲入头,大声道:“在下早已看淡生死。况且我父亲他们定会来寻我。以我沈家之能,就算在下死了,我父母也定会血洗此处为我报仇!我又还有何遗憾呢?” 老者转过头望着一脸坚定的沈翠寒,平静道:“绝对不可能。你父亲就算能活八百年,也绝对找不到这里!” 沈翠寒一愣,皱着好看的眉毛,一脸狐疑的望着老者。老者摸了摸鼻子,将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揶揄的冷哼道:“臭小子,我可告诉你,现在是元年1990年,和你所处的梁朝差了近800年!你老子再怎么厉害难不成还能活到现在么?” 沈翠寒闻言一头雾水,奇怪的问道:“元年1990年?800年?前辈此话怎讲啊?” 老者打了个哈欠,有些幸灾乐祸的道:“很简单,就是你被人从800年前带到了800年后!”说着老者仔细的端详着沈翠寒的表情变化,仿佛在等待好戏上演似的。 沈翠寒只当老者以为自己醉了,与自己玩笑。挥着手不信道:“荒唐!哪有人能活八百年的,这般荒唐之事,怕是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况且在下确实是被天魔教之人掳来。前辈就算说笑,也不该如此不着边际。” 老者深深叹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盯着沈翠寒的眼睛,一直以来的骄傲自负,瞬间变成了认真。 “我没兴趣跟你开玩笑,我最讨厌别人质疑我的结论!这里就是八百年后。你肯定是被一个叫帝辰的人带回来的。至于为什么带你回来……”老者说着陷入了沉思。许久,老者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微微冷笑着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沈翠寒先是皱眉,仔细思索老者话语中的漏洞。但是看着老者全无作假的眼神,沈翠寒不禁心中一动。他忽然想到了许多难以想通的不寻常之处。 那些取人性命的火舌到底是什么?那钥匙为何如此奇形怪状。一个又一个不寻常的疑问,开始爬上了沈翠寒的心头。微微沁出额头的汗水和微微发凉的脊背,仿佛都在证明着沈翠寒的猜测。 看着兀自惊疑不定的沈翠寒。老者这才缓缓道:“我可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你觉得我会骗你,跟你开玩笑么?你的梁朝已经灭亡了,你的皇帝已经死了!之后还兴替了金朝,燚朝,衍朝这三个朝代。最后由成功建立了解放民主的共和国!这八百年里,发生了非常多的事,人类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人类开始拥有了强大的武器,名叫科学!这个科学,就是带你来到这里的手段!科学你懂么?这是人类前进的基石!” “科学?800年……我……不……不可能!我……我还能回去么?”沈翠寒紧张抬起头,满是希望的问老者道。 老者摩挲着那高挺的鹰钩鼻,满意的点点头道:“臭小子,你还不算笨到家。终于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任何一个问题,你只要抓住重点,就有可能让其迎刃而解。我可以准确的回答你,你可以回去。只要找到帝辰,就能让他带你回到你的时代!” 沈翠寒闻言惊喜道:“真的?那我也能带怡儿一起回去对么?那真是太好了……”话一说完沈翠寒却觉得哪里不对,瞬间又陷入了沉思。 许久,沈翠寒忽然抬起头,满怀戒备的道:“此事蹊跷过多!第一,你是如何知晓我的来历的?第二,你说是那帝辰掳我前来。我与他无冤无仇,因何他要掳我与怡儿。第三,你说他可带我回去,他如果肯带我回去,何必要带我来此?你这老魔头,想必这都是你的谎言,你与那名为帝辰的天魔教恶徒定是一伙的!我看你长相并非中原相貌,与那天魔教的使者颇为相像。你莫要以为本少爷不经世事好骗!说!你们到底是何居心!不然我就要你的命!” 说着沈翠寒猛地从怀中掏出藏拙小筒,手指紧紧捏着第三节小筒,而那白玉的筒尾也对准了老者的面部。沈翠寒紧捏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白,这次他显然真动了杀心。 沈翠寒暗暗责怪自己,之前便是因为自己不够果断,倘若当时想起藏拙筒里的百目遮暗器,恐怕早就把那掳自己来的人,射成筛子了。 老者望着额现青筋脸色涨红的沈翠寒,微微挑眉。斜眼又看了看沈翠寒手里的藏拙筒,不屑的道:“臭小子,你别用你这满是毒针的筒子对着我。我倘若想害你,你早就没命了。如果不是我,刚才你都活不过你的血友病发作!我告诉你,我不光是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最伟大的科学家;也是最伟大的特异功能大师。我只要接触到你,我就能知道你的来历,而且还能看到你的未来。甚至是能治好你的病!至于帝辰的事我可以保证都是真的。因为我根本没兴趣骗你。” 沈翠寒将信将疑的打量着老者,问道:“你能治好我的病?那何为特一……功能?为何从来没有听过?” 老者仿佛看智障一般摇了摇头,耐心的解释道:“是特异功能!臭小子,也就是佛家所说的神通。有点像……天眼通和他心通!” 沈翠寒闻言不禁上下打量起,这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正经的老头。这老者虽然隐约有些气度不凡,但与清巍道长那些仙风道骨之人,还是有不小差距的。在沈翠寒看来,仙人一定是仙风道骨的。这老头不修边幅,而且脾气古怪,完全没有半分仙人之姿。 沈翠寒轻轻转动了第三节竹筒,再次警告道:“一派胡言!你说将我带来800年后,已经难以令人信服。倘若如你所说,你已成仙,你又有特一功能,何苦被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我书虽然读的不多,但是道家、佛家的典籍我可是看过的!我警告你!你再不说实话,一定让你血溅当场!” 老者没好气的指了指沈翠寒手中的藏拙筒,鄙夷道:“让我血溅当场?你也配?怕不是你先要毒发身亡!” 沈翠寒望着手上的藏拙筒,猛然间这藏拙筒变成了一条花斑毒蛇,转头就朝沈翠寒面门咬来。 沈翠寒大惊站起身,一把将毒蛇扔在地上。只听一声脆响,竟是藏拙筒落地之声。等沈翠寒再往毒蛇之处看去,显然是藏拙筒静静的躺在了地上。 望着地上的藏拙筒,沈翠寒惊疑不定,不禁转头望向一旁正在得意大笑的老者。 沈翠寒指着老者怒道:“你这使的都是什么妖法!果然魔教妖人只会以妖法蛊惑人心!” 老者见沈翠寒还是不肯相信,朝着藏拙筒微微探手。藏拙筒便轻飘飘的飞到了他手中。老者轻巧的在指尖一转,藏拙筒便在他的指尖上旋转起来。 老者摇着头,郑重其事的道:“我是一个信仰科学的人,我对于科学从来都抱持着最认真的态度。假设,验证,得出结论。一个愚蠢的人只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我学科学的目的也是为了完全弄清楚,为什么我与别人不一样。为什么我能有这些特殊的能力。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会收集自己所接收到的信息,然后分析整理信息。筛选有用的信息去验证猜想与得出结论。你还是个小孩子,应该对这个世界还抱着非常多的好奇。早早的禁锢思想不去思考,很快会落后于人的。” 老者顿了顿继续道:“人为什么要学习?正因为知识会满足求知欲,达到快|感与幸福。臭小子,你自己动动脑,好好想想,要不要相信我的话!”说着将藏拙小筒轻轻一掷,藏拙小筒便如漂浮起来一般,缓缓飞入了沈翠寒的怀中。 沈翠寒望着一本正经的老者,似懂非懂的皱紧了眉,对于老者所言,沈翠寒隐隐觉得是非常对的。 许久,沈翠寒又抬手摸了摸怀里的藏拙筒。仿佛下定了决心,沈翠寒双膝跪地,对着老者行礼道:“前辈恕罪!多有冒犯之处,翠寒向您赔罪了。翠寒别无他求,只想带着怡儿回家!望前辈成全!”说着重重磕了三记响头。额头因为太过用力,现出了一片涨红。 老者俯身扶起沈翠寒。轻轻擦了擦沈翠寒额头上的土,满意的点头笑道:“好孩子,这一点你就很像我的一个学生。我虽然不能直接帮你回去,但是我却知道你未来该怎么做。” 说着老者忽然把煤油灯朝自己身下照去。只见老者从膝盖以下已经空空如也。而其中的右腿还能看见森然的血肉,而这两条断腿也已经发炎化脓了。 沈翠寒见状不禁惊得脸色一变,指着老者的腿道:“前辈……你这是……” 老者完全不在意的一笑,骄傲的道:“我只是被人耍了而已,他们用机器砍掉了我的双腿。幸好我能短时间的控制他们的意志,这才逃了出来。我因为一些事暂时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但你能!不过这里对于你来说依然非常凶险,没有充足的准备,你暂时还是先留在这里。毕竟这里可比你所说的什么天魔教凶险多了。” 看着老者已经化脓的右腿,沈翠寒微一咬牙,再次从怀中掏出了藏拙筒。然后轻轻扭动了第一节,只见白色的尾部封玉骤然打开。 沈翠寒先是将右手用力的在身上蹭了蹭。然后再将藏拙筒朝手心倒了倒,一些白色粉末便出现在了沈翠寒手中。沈翠寒倒了一小撮白色粉末,起身走到了老者的身旁。俯下身开始为老者涂抹金疮药。老者先是微微一愣,已经用精神力封闭疼痛的他,虽然感受不到涂抹时的疼痛,但是却能在心底感受到一丝暖意。 沈翠寒细致的为断掉的双腿敷上金疮药。这才抬起头微笑道:“我听我三叔说,这金疮药是药仙范青囊所做,一点点就可以生肌止血。虽然那个药仙没把我的病治好,但我觉得他的药还是管用的。前辈我先给你涂抹一些,倘若不够,一会我再给你涂!” 老者闻言轻轻捏了捏大腿根部,然后又望向沈翠寒纯真英俊的脸。心下微微一暖,老者颔首一笑,抬手在沈翠寒的右颈根部捏了捏。沈翠寒只觉微微一疼,有些尴尬的闪了开去。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孩子,谢谢你了。想不到你竟然愿意为我浪费药物。这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翠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前辈刚才救了生死徘徊的我,见死不救又岂是侠义所为!况且……我这药也不能让你长出双腿。只能缓解疼痛,止血祛脓,其他怕也是做不得大用了。” 看着沈翠寒真诚温柔的笑容,老者微微皱眉,那灰褐色瞳孔里闪出一丝隐忧。 老者开口道:“你对人善良虽然是美德,但‘江湖险恶’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懂。你知道善良可能会害死你么?” 沈翠寒脸色一暗,他不由想起了红衣鬼面人的话。沈翠寒低着头望着老者断掉的残肢,低声道:“待我以良善者,报之以诚。恶以相向者,数倍还之……这是三叔告诉我的,他说这是他的侠义。但我知道,有些时候恩仇便是生死……生死有命,我能活到今日,上天已是眷顾。就算未来死于恶人之手,那也是我的命数了。” 老者闻言冷哼一声道:“屁话!什么命数?孩子,你要好好活着。你待人接物的态度是你的事,但是你活着却是关乎很多人的事。所以对待敌人,你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可别做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沈翠寒微微一怔,那句“活着是件关乎很多人的事”,在他心里泛起了波澜。他一直以为自己死了,会省了许多拖累。可现如今,他确实只有活着,才能找回怡儿,只有活着,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十七章 百变三十六 第十七章百变三十六 黑暗既能让人平静与安宁,又可以给人未知的恐惧与焦虑。 自以为能泰然处之的沈翠寒,心底还是不由自主的焦虑着。沈翠寒担心着杳无音讯的燕秋怡,害怕她也像那些女孩子一样被人锁着,像牲畜宠物一般活着。他知道以怡儿的性子,怕是宁可咬舌自尽,也绝不会受辱的。 沈翠寒皱紧了眉头,时不时传来叹息,一旁打盹醒来的老者不禁侧过头问道:“你很焦虑?你被扔下来之前仿佛就受了非常大的刺|激。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沈翠寒咬了咬牙,颤声道:“是我自以为是,觉得能用我这残破之躯救别人出去……到头来我害死了所有人。可我却还能苟活。是我对不起那些姑娘……” 沈翠寒有些黯然的低下头,自从他醒来,他就刻意不去想那些女孩子的事情。不断暗示自己其实那就是一场梦,可是被割断的发,与遍布血迹的礼服,都在证明着那些女孩的香消玉殒。 沈翠寒开始怀疑自己,是哪里来的自负,让他觉得可以带她们出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鲁莽且无知。非要装作什么大侠去行侠仗义,也不至于害死那些姑娘。 他痛恨自己,痛恨没有一点武功的自己。这种心灵上的憋屈与愤懑,远远比肉体的病痛难受。身体病痛咬咬牙就捱过去了,可负罪感,却像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 “孩子,有些事你努力了结果可能会很糟糕;但什么都不做却是一种懦夫的行为。虽然有些时候善良充满了伤害的代价,但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谴责一个善良的人!不要怀疑与气馁,你要坚持你的做人准则与信仰。”老者颇有几分慈爱地看着沈翠寒。眼前这个少年勾起了他很多的温馨回忆。 沈翠寒听着老者的劝慰之言,忽然抬起头开口问道:“前辈,你刚才说你能治好我的病是么?我想习武,我想给那些姑娘报仇!” 老者微微摇首,但又颔首道:“我现在能暂时压制你的血友病,让它短时间不发作。血友病是一种遗传性血液疾病,发作时皮下会出血,且有淤血肿胀。患者体表皮肤和内脏会如针扎一般疼痛,令苦不堪言。如果内脏出血,还有可能使内脏出血不止,从而引发休克死亡。对于你们那个时代,想要治好这种病根本是天方夜谭。即使是现在,这个病也被视为不治之症。” 沈翠寒闻言失望的叹了口气,下意识看了眼老者的双腿,沈翠寒发现自己涂上的金疮药确实颇有奇效。溃烂之处已经开始消肿止血。微微渗血的皮肉也开始愈合不再渗血了。 沈翠寒心中宽慰了几分,微笑道:“虽然在下的病治不好,但是老人家你的伤已无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老者皱着眉听着,本在等待沈翠寒追问下去。但沈翠寒却关心起他的腿伤,全然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 老者觉得这少年实在善良豁达的过头。只得好整以暇的道:“我虽然不能彻底治好你,但是我却知道谁能把你治好。” 沈翠寒微微摇首道:“前辈,医仙范青囊也说有办法治疗我的病。可所需药材十分珍稀名贵。今日咱们被困此处,又怎可能找齐那些珍稀药材。” 老者不禁有些生气,斥责道:“你小小年纪就打算在这里等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宪兵几乎杀光了我所有的同胞。但我从来没有气馁过,是因为我相信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而当人束手无策时,希望与坚持是解决任何事的开端。” 沈翠寒闻言瞥了瞥嘴,争辩道:“前辈,我虽愿意坚持下去,但我并不愚蠢。莫要再给我什么希望了。留在此地是没有任何希望可言的。”说着沈翠寒有些认命的摇了摇头 老者轻轻一叹道:“孩子,也许是命运与巧合让你来到这里;又因为幸运令你遇上知道基因改造内幕的我。在这个基地里,有一种基因改造技术,不仅可以彻底治愈你的疾病,甚至还能让你变得比任何人都健康、都强大!” 沈翠寒闻言微微皱眉,侧目望着一脸正经的老者。他虽然不懂什么血友病与基因改造。但老者笃定中带着狂热与骄傲的表情,却不似作假。 老者见他疑惑,微笑解释道:“这个基地是一个强大到你无法想象的组织,他们做了很多好事,也做了很多坏事。他们用特殊的方法,像改造工具一样,把人的身体改造的更加强壮有力。令这些人拥有特殊的天赋,之后再把他们当做强有力的武器来驱使。” 沈翠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听老者继续道:“你只要想办法通过这里的新人试炼,然后通过之后的测评,你就能获得基因改造的机会。他们为了改造你,会一并把你的血友病治好。只要你治好了病,希望不就有了么?” 沈翠寒闻言静静思索了一阵,道:“前辈此话当真?但我该如何去参加试炼呢?如今你我被关在这里,说不定迟早会饿死的。” 老者仿佛在听什么可笑的事情,开口反问道:“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是被关着的呢?”说着老者微微抬手,就听一阵由远及近的摩擦声,老者的头上便掉下来一小袋子面包,之后又是“叮叮当当”一阵响,一瓶烈酒便不偏不倚的掉在了老者的怀里。 老者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头顶上方。沈翠寒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光朝上看去,只见老人头顶两米处有一个约四十厘米见方的窟窿,不知道通向何处。 此时沈翠寒才意识到,自己自从醒过来便和老者搭话,完全忘了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此时如梦方醒,这才抬起头四处张望起来。 只见二人所处的仿佛是一个颇为宽敞的通道,头顶上方是一个两人宽的方形孔洞。二人身后的墙上约两米处,各有一个两尺见方的正方形孔洞。黑洞洞的根本不知道通向何处。 沈翠寒借着光亮又往远处看了看,只见一片黑茫茫看不到尽头,仿佛也没有出口。 老者待沈翠寒张望完毕,这才懒洋洋的指着自己背后墙上的孔洞道:“这上面是个通风口,不远处连接着第一层的厨房。我只要稍微控制下厨房里的人,就能让他们把吃喝扔下来。咱们两个饿是饿不死的。” 说完老者轻轻拍了拍墙壁,只听又是一阵轻响,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和一包面包,便又掉在了老者怀里。老者将玻璃瓶与面包递过。自己也抓起一个面包啃了两口,面露难色的扔在了一旁。 沈翠寒赶忙接过,将玻璃瓶的木塞打开,闻了闻发觉并无酒味。本就口干的他,仰头一饮而下。沈翠寒只觉这水很是甘甜,不禁一口全都喝了进去。 老者见他如此,微笑着又轻轻拍了拍墙壁,一瓶清水又“叮叮当当”的滚了下来。老者含着笑递过,沈翠寒便又是痛快的大饮了几口。 老者微笑望着颇为满足的沈翠寒,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你看,活着不好么?这水是用大雪山的雪融化提炼的。口感甘甜、富含矿物质,对身体很有好处。倘若你认命死了。你以后只能在这里腐烂发臭,变成细菌和虫子的食物了。” 沈翠寒感激的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嘴角。沈翠寒闻着身上的血腥味,不禁微微皱眉。随即便站起身脱下宽大的礼服只着内衫。 沈翠寒翻找了一下衣物,发觉藏拙筒和玄龟烈阳丹丹匣,均未遗失。那盛玉翠的沉重锦盒也好好呆在袖袋里。最让他意外的则是墨羽翎匕首,竟然依旧完好的放在他的内衬里。 沈翠寒微微狐疑间,老者开口继续道:“吃喝不用愁,你也不用担心近期你会发病。只要你想离开,这里的尽头就能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你变强通过试炼。”说着老者搓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沈翠寒闻言走到老者身前,躬身下拜一礼,诚挚道:“前辈大恩,翠寒没齿难忘。倘若真的能治好痼疾,翠寒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前辈大恩!” 老者摆了摆手,歪着头看着沈翠寒放在一旁丹匣和百变三十六,有些好奇的道:“别前辈前辈的。孩子,你记好了!我姓梅!你以后叫我梅教授也行,叫我梅爷爷也行……诶,对了,你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之前看过了,那药丸是治疗什么的?里面还有我看不懂的几页纸又是干什么的?” 沈翠寒的喃喃道:“梅……叫兽?没爷爷……”说着脸现晦气之色,摇头道:“梅前辈,在下……我还是叫你前辈好了,那两个名字我实在叫不惯。” 老者闻言白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手示意沈翠寒随便。 沈翠寒这才探手抓过丹匣,双手托着丹匣开口道:“这丹药名为玄龟烈阳丹,是武当秘传的丹药,而那几页纸就是内功心法。只要我连着三年每年服用一粒丹药,按照里面的内功心法好好修炼。三年之后我便再也不用担心痼疾损伤心脉了。武当派的清巍道长便是这么对我说的。” 梅教授微微挑眉,略作思索的问道:“武当道士?听说确实很厉害。能做出这种东西也倒是完全不稀奇。你已经吃过一粒了?” 沈翠寒认真的点点头,回答道:“嗯!我已服用了一粒。不过我想就算是我痼疾痊愈,可能也还要继续服用。因为清巍道长说,不管是破身还是断药都会有散功爆体的风险。” 梅教授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翠寒。然后仰起头陷入了思索之中。沈翠寒见他神情,也不打扰,只是低头打开丹匣,看着那火红的小丹药出神。 许久,梅教授才回过神,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点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体内有股力量在护着你的内脏。这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经脉吧?我曾经跟一位瑜伽大师聊过脉轮一说,大概明白你们这些古老的东方神技。看来那些华夏武侠小说也未必不科学。” 沈翠寒微微苦笑,也不知道这位老者在说什么。梅教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凑到沈翠寒身前一会捏捏沈翠寒的肩膀,一会又给沈翠寒把把脉。脸上一会疑惑、一会好奇,一会喜悦、一会烦恼。沈翠寒虽然被他摆弄的颇为无奈,但知他行为本就跳脱古怪,也就没有出言抱怨。 许久梅教授才点点头,用手推了推鼻梁,可能发觉自己已经没有眼镜了,不禁尴尬地摇摇头。梅教授整理了一下思绪对沈翠寒道:“嗯……怎么说呢,如果说你们的内功,是一种特异功能。那它就是经由你们的身体,吸收到了天地之间的能量。哦,对了,用你们的话叫做炁。《太乙金华宗旨》就曾提到过。这股能量经过磨炼会转化成你们自身的力量。自此便形成了所谓的内功。这内功可以使你们的力量变强,提高你们身体的机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说完梅教授又嘟囔道:“早碰到你小子几年就好了,我也能更系统的研究一下这门神奇的东方玄学。” 沈翠寒一头雾水的摇头道:“梅前辈,在下内功实属差劲。我只是按照这武当内门心法呼吸吐纳过一次。具体什么是内功,你只能去问我爷爷和爹爹了。” 梅教授点点头,知道与沈翠寒说这些,无异于枉费口舌。梅教授道:“你的血液确实好像有些玄妙且说不清的神秘力量。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去找你的爷爷和爸爸。好好研究一下为什么我们现代人没有这种能力。” 沈翠寒一阵无语,心道:这老头真是的,腿都没了还有心情琢磨别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法变强一些,去参加试炼。只要真的治愈自身病痛,将来习武也就绝非难事。虽然家族武学自己并未传承,但好歹有了一个健康的身躯。与人搏命也会有几分胜算。想到那红衣鬼面之人,沈翠寒的眼里就不由自主射出了厉芒。 梅教授仿佛又找到了什么课题似的,开始一个人嘟嘟囔囔。然后又在背着什么似的,仿佛发梦一般,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沈翠寒终于不耐,忍不住开口道:“梅前辈,在下心急医好自己。希望能早日寻得怡儿,找到那帝辰带我俩回家。还望前辈不吝赐教!”说着又是郑重一礼。 梅教授被他打断思路,这才回过神,思维有些混乱的道:“这个地方只要往前走,就能到外训练场。那里就是选拔优秀的孩子们,加入这个组织的地方。你从上面被扔下来本身就很奇怪,一般只有第一关过不去的死人才会被扔下来,但那情况极为少见。选拔年轻队员的第一关,就是挑选一个长久陪伴自己的侍女。说是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其实就是个幌子。然后他们会给你一把枪,让你把这个侍女杀死。这样你就通过了第一关,而你也就达到了他们所需要的,服从与自私。参加第一关的孩子们,绝大部分都会完成,只有极个别下不去手的,才会被击毙从上面扔下来。而你活着被扔下来算是史无前例了。” 沈翠寒闻言大吃一惊,道:“什么……要我亲手去杀死她们?” 想到那些因他而死的少女们。沈翠寒心中一阵激荡,越咬越紧的牙齿,显出了他已是怒极。 梅教授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安慰道:“都已经过去了,你再怎么自责也没用处。你想报仇也只能是病好了再去报!” 沈翠寒黯然的点点头,但旋即皱着眉烦恼道:“我虽然有武当的内功心法护住心脉。但就算我在此地修炼内功能有所成。可我还是不会什么厉害的武学招式。倘若与人对敌,我与一个沙包无异,这可如何是好……”说完心有不甘的重重锤了地面。 梅教授皱眉,仿佛看着犯傻的学生一般,问道:“招式?你不是有现成的么?” 沈翠寒被他说的一愣,茫然道:“前辈有所不知,家中怕我痼疾复发,从不让我修习武功。” 梅教授看着一脸认真的沈翠寒,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叹道:“你小子真是好运的有些过分了。被人扔下来遇见我不说,身上还带着这种匪夷所思的玩意。” 梅教授探身从沈翠寒身旁拿过百变三十六,笑盈盈的看着一脸迷惑的沈翠寒。只见他右手手指拨弄翻飞,只是十几下,百变三十六便从“咔哒咔哒”之声,猛地变成“叮”的一声脆响。 整个百变三十六便分裂了开来。只见除了中间的连接轴承,三角形的每个角里,竟然紧实的填着薄如蝉翼的纸张。 沈翠寒见状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梅教授,然后又看着已经裂开的百变三十六,微微心疼道:“这……这百变三十六……” 梅教授知他心疼,赶忙解释道:“没事的,这魔方只要将三十六天罡星,按一定顺序排列就能将其打开。里面藏着的东西就能被拿出来了。在你刚掉下来的时候,我闲着无聊来回翻转,碰巧按照现在的顺序排列。成功将这魔方打开。里面的东西我也看过了,好像就是你所需要的招式。” 沈翠寒听得又惊又喜,赶忙将分成三块的百变三十六接过。小心的将那填的满满的纸张抠了出来。 缓缓将那薄如蝉翼的纸张抖开,发觉每张纸都有三尺长,两尺宽、质地颇为柔韧。上面记载得是沈翠寒从未听说过的两门武学。 一套名为霸王开山千钧顶,一套名为虞兮舞剑步生莲。这两套武学正是一套刚猛的拳法和一套精妙的轻功身法。书页上还记载着,如果这两套武学相互配合,战力可破千军,而乌江也再无自刎霸王。 沈翠寒大喜过望,将书页又是仔细浏览了一番。文中记载霸王开山千钧顶分为六式,有拳顶、肘顶、肩顶、膝顶、窝心顶和破甲靠。六式还各有六招,正好三十六招,对应了百变三十六的数量。且每一式都有图解,图中披甲的魁梧小人更是画的活灵活现。看起来颇为简单易学。 而虞兮舞剑步生莲也分六式,其为闪步、退步、蹬步、挪步、舞剑退和步生莲。同样也各有六种变化,步法亦有图解。文末还注有创立这两门武学之人的招式配合心得。不仅简单易懂,且招式上十分直接有效,招招都是霸道克敌的杀招。 看着认真阅读的沈翠寒,梅教授不禁微笑摇头,心中暗道:命运果然是毫无逻辑的东西。这孩子前半生病痛缠身,可以说是吃尽为人之苦。可此时仿佛又像有幸运女神在眷顾,迎来了转机。难道这些转机就是要我相信,这个孩子便他所说的,能帮助我们的人? 第十八章 进入围场 第十八章进入围场 命运从来都是不公平的,有些人生下来就要面对破败的家庭与困难的环境。而有些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有,父母的关爱、聪明的头脑,甚至不需要任何努力,这个人就能享受一切人间喜乐。以前的沈翠寒或许就是后者,可惜现在的沈翠寒已然失去了一切。 以前母亲与三叔经常夸他天资聪颖。沈翠寒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的,毕竟一个随时随地可能会死的人,大概只配给一些虚无缥缈的赞誉安慰。 但自从开始专心修炼武当内门心法,以及百变三十六里的两套武学后。沈翠寒仿佛有如神助一般,进境迅速。招式不光一学就会,内功更是也做到了从无到有的过程。 十几日的内功修炼,沈翠寒可谓极度刻苦,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很少与梅教授闲谈。每日努力修炼之下,沈翠寒便觉武当派的内门心法,与三叔所提及过的家族心法--龙息百炼,甚是相异。 前者讲究涓流入体润物于细微之处;后者却讲究精凝一炁,让体内经脉如百炼精钢一般锤炼坚韧。沈翠寒虽然没有练过家族心法,但显然武当心法,对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更加有益。 正如梅教授所言,沈翠寒确实没有再发病过。练习这些武功难免是要击打与锻炼的。一些招式无人对练,沈翠寒便对着那金属墙施展。不管如何用力,沈翠寒的皮肤下再也没有出现过血肿。这让自幼被痼疾缠身的沈翠寒大感满足。常年与病魔纠缠的他,忍痛力更是远高于常人。击打所带来的疼痛,甚至让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这样的好处就是可以让沈翠寒放开手脚去勤学苦练。 习武一直以来都是沈翠寒的梦想。所以沈翠寒极度珍惜这段时光,他的刻苦用心,绝非常人可比。 而且因为沈翠寒吞服了玄龟烈阳丹,修炼起武当的内门心法也是事半功倍。本来断断续续的内息,逐渐如涓流潺潺,不断地开始浸润身体里的每一处经脉。 本来瘦弱的他,短短半月肌肉便已微微隆起,身材虽然依旧纤瘦,但实际已经精壮了很多,这让沈翠寒越练心中越喜。 可沈翠寒毕竟没有高人指导,清巍道长本因沈家的家学深厚,并没有刻意嘱托修行法门。想当然的觉得沈翠寒在修习过程中,一定会有人帮助他梳理心中的疑惑。如今沈翠寒虽然内功小有所成,但实则在关键处还是有了岔子。 终于在这一日,沈翠寒行功时滋生了心魔,邪炁入体呕出了一大口血。一旁的梅教授立刻惊的上前查看。在他的特异功能观察下,终于发现了沈翠寒的膻中穴里有大量内息凝滞。翻滚如沸的内息,不断开始朝的他的四肢百骸输送混乱的气劲。沈翠寒就像不稳定的气球一般,身体穴道不时凸起凹陷,旁人看起来颇为可怖。 意识逐渐模糊的沈翠寒,嘴里不断念叨着:“怡儿你在何处?怡儿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之类的话语。 梅教授皱紧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翠寒,深深叹了口气。梅教授将手按在沈翠寒的额头上,一阵淡淡的荧光出现在了梅教授的手背上。而梅教授的额头立刻遍布了细密的汗水。 沈翠寒再次醒来时,发觉梅教授脸色惨白的依靠在墙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白酒。 沈翠寒吐纳了口气,发觉内息虽已平稳,但内息的充盈程度却稀薄了许多。沈翠寒微微心惊,想到自己吐血之时是想到了怡儿的安危。不安感立刻让他意识不再清明。这应该就是武林人常说的心魔入体走火入魔。 沈翠寒无力的跪倒,对梅教授拜谢道:“多谢梅前辈,我可能是行功走火入魔了。承蒙梅前辈大恩救我于生死边缘。” 梅教授微微叹息,道:“我当时探知你的内心来着。看到你想的全是你的怡儿。你有这样的心结,恐怕你以后不管怎么练都是白费了。” 沈翠寒闻言脸色一暗,叩首道:“前辈教训的是,但我万难不去想怡儿的安危。如今我得前辈相助,能在这里修习武功。虽然并无生死之忧,但我心里却一直心乱如麻。成为武林高手保护家人,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每当我觉得内功有所成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的觉得,应该要去寻怡儿。心中焦急就会越来越多,灵台实在难以清明自控。” 沈翠寒叹了口气,继续道:“如今我内息不稳,怕是难以再有寸进,所以我只能向前辈请辞先行离去,一日不确定怡儿的下落,我一日心安。就算强行留在这里,我也根本无法静心练功。我知道我现在武功低微,出去必是九死一生。来生翠寒定当缬草衔环,以报前辈大恩。望前辈珍重!”说着用力三叩首,算是谢过了梅教授的恩情。 梅教授看着沈翠寒,轻轻一叹道“孩子,我不能看着你没有准备好就出去送死。我有办法知道你的怡儿在哪里,但你要记住,做任何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和最好的准备。不管怡儿什么情况,现在的你绝对不能离开。你如果答应我,我就想办法告诉你怡儿现在的情况。” 沈翠寒闻言惊喜的道:“此话当真?前辈真能知晓?” 梅教授无奈的点点头,道:“只能说试试,这种事我只做过一次。但总好过你出去送死好。” 沈翠寒惊喜的拉起梅教授的胳膊,焦急道:“前辈有此神通为何不早告诉我。如果我早能知晓怡儿的下落,也就不会走火入魔了!” 梅教授抄起一个空的玻璃酒瓶,对着沈翠寒额头一砸。叮的一声脆响,颇为响亮。沈翠寒只觉头顶微微一痛,憨笑着揉了揉头顶。梅教授没好气的道:“你小子满脑子都是女人,练功还因为女人差点死了。看来歌德那老家伙说的还真对,哪个少年不钟情……我还真是低估了青春期的荷尔蒙浓度了。” 沈翠寒脸上一红,摆手解释道:“我与怡儿绝无半分……逾举,只是真的心中挂念怡儿安危而已。” 梅教授懒得听他解释,开口道:“我也从你这个年纪经历过,当年和你这么大时,与玛利亚也是爱的真切……你放心,我只能试着确认怡儿的情况,毕竟她留在你身上的气息,已经非常非常微弱了。我也不能保证是否能得知她的具体情况。咱们只能试试……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帮你!”说完脸色有些凝重的望着沈翠寒。 沈翠寒微微一愣,赶忙点头道:“前辈只要愿意帮我找到怡儿,我什么都愿意答应。” 梅教授摆摆手,苦笑的道:“我要你做的事没那么难,未来如果你遇上一个叫郭妙妙的女孩,你替我告诉她,她母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沈翠寒疑惑道:“这郭妙妙是前辈何人啊?为何还要提到其母的死?这……” 梅教授闻言没好气的道:“小小年纪好奇心还挺强,不该问的不要问。不知道什么叫个人隐私,什么叫好奇害死猫么?” 沈翠寒脸现尴尬,下意识的点头问道:“那何为好奇害死猫呢?” 梅教授抄起玻璃瓶又在沈翠寒头上敲了一下,问道:“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沈翠寒闻言赶忙答应道:“前辈嘱托我一定办到,如违此誓……” 梅教授见他这就要发毒誓,一把推开沈翠寒举起的右手,颇为不耐的道:“行啦行啦,你们古代人真的很喜欢发毒誓!发誓如果有用,天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我有你一句话就够了。你办事我放心!”沈翠寒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有些讪讪的挠挠头,尴尬的笑着。 忽然沈翠寒站直身子郑重道:“前辈交代的事,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完成。前辈大恩无以为报。但我实在不知,我要去何处寻这郭妙妙姑娘?希望前辈给我一些线索,我只要能离开此处,一定去找寻位郭姑娘。” 梅教授微微摆手,神色有些担忧的,道:“时机到了,你肯定会遇上的。你问的多了,势必要卷入一些麻烦事里。你帮我传话带到就行了。你也不用刻意寻找,我能预感你和她会有交集的。” 说完梅教授叹了口气,探身凑到沈翠寒身边,像一头猎犬一般,不断地闻着沈翠寒的周身。努力从沈翠寒的周身捕捉任何一丝怡儿的气息。 梅教授闻了一阵,嘟囔道:“这一群小姑娘的气味还真难分辨……”随即抄起只有小半瓶的烈酒,一饮而尽。 强忍着心口的灼烧,梅教授闭上眼皱着眉,开始缓缓道:“有点黑,我看不清……嗯,她还活着,在看手指……眼泪么……咦?她开始移动了……开门……接过了一张纸条……嗯?是一张血清的报告……嗯?”说完梅教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忽然梅教授仿佛脱力一般整个人瘫软下来。沈翠寒赶忙扶住梅教授,焦急的道:“梅前辈,怡儿她在哪啊?” 梅教授一脸震惊的摇了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望着沈翠寒。仿佛眼前的沈翠寒分外陌生。梅教授抓起酒瓶想要再往嘴里倒,已经饮尽的酒瓶却是再也流不出任何液体。梅教授有些痛苦的指着沈翠寒身旁的一瓶清水,示意要喝下。 沈翠寒赶忙递过,梅教授一把抢过,大口饮了几口。但随即整个人瞬间激颤起来。蜷缩着身子不断地从牙缝里挤出呻|吟声。 从沈翠寒与梅教授相识以来,沈翠寒从未见过梅教授饮水。每次渴了,他也只是喝几口烈酒。可如今见他饮水,仿佛十分痛苦一般。沈翠寒不禁惊恐的看着梅教授,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梅教授忍着剧烈的疼痛,身子不断的颤抖,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渗出。急促的呼吸与涨红的脸,显出了梅教授呼吸十分困难。沈翠寒想用内功帮助他缓解疼痛,但是内息入体,便如泥牛入海一般全无作用。 约有一刻钟时间,才仿佛有所好转。梅教授轻轻擦掉口鼻间的鲜血,勉强在沈翠寒的搀扶下,依坐在墙壁边。梅教授费力的抬手轻轻锤了锤墙壁,“叮叮当当”之声传来,一瓶烈酒便从头顶的出风口掉入了他的怀里。 梅教授拧开瓶子,缓慢饮了几口。摇着头道:“他们在我身上植入了非常厉害的禁制。只要我使用特异功能,就会使血液里的水分含量急速降低。所以我必须要补水,但如果我饮水就会触发另一个电弧芯片,那会让我痛不欲生。所以我只能靠喝高纯度的酒存活。这次我用了太长时间特异功能,没想到……” 梅教授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放心吧孩子,怡儿没事。她很安全。看样子像是被囚禁起来了,生存绝对不会有问题,更不会受欺侮。你有充足的时间去变强,去救她出来!” 说完梅教授深吸了口气,脱力的瘫软下来,闭着眼仿佛进入了假寐一般,不再言语。 看着梅教授如此,沈翠寒不禁心下十分愧疚。沈翠寒将自己的那件华服,轻轻披在了梅教授身上。一个人站起身走到了黑暗通道的较远处,开始习练百变三十六内所得的两套武学。这一刻他深切体会到,变强这件事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 再次见到阳光的沈翠寒,感觉每一丝阳光都带着温度,不断地照射进他的每一个毛孔里。 在黑暗通道里的三个月,沈翠寒每一日都在高强度的习武练功。在内功上沈翠寒可说是小有所成,已经可以把内劲运出,使武学招式蕴含一些内功气劲了。 霸王开山千钧顶和虞兮舞剑步生莲这两套武学,沈翠寒更是学有所成。信手拈来之间的步法与招式配合,形神兼备颇有神意。 霸王开山千钧顶的招式,皆是简洁有效,刚猛有力的制敌招数。加上沈翠寒天赋极佳,刻苦习练之下,不管是杀伤力与速度,都超过了常人苦练三年。 这三个月的突飞猛进,是沈翠寒做梦都不敢想的。短暂摆脱病痛的时光里,沈翠寒有了更多的笑容。这种每做一个动作不用再担心会疼痛的如释重负,令沈翠寒不由兴奋的攥紧拳头。 沈翠寒也在暗自庆幸,如果不是那个叫帝辰的人,他可能也不会有治好痼疾的希望,更没有练武的可能。沈翠寒开始明白,他来到这里显然是帝辰的有意之为。完成改造,治好痼疾,变得更强,仿佛也是帝辰为其安排下的。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于沈翠寒来说暂时是利大于弊的,甚至可以说是因祸得福的。 他这个年纪正好是习武的最好年纪,若真如三叔所言,等到二十岁治好了病痛,但他也只能做个文弱书生。这也是与他天性所相悖的。 拜别梅教授时,沈翠寒鲜有的流下了眼泪。除了家人,这个脾气古怪、思维跳脱的老头是对他最好的一人。 沈翠寒是个重感情的人,对于梅教授的种种恩情,他都铭记于心。这也让他如对待自家长辈一般,真心尊敬着梅教授。 而梅教授是一个能读懂人心的人,深切感受到了眼前这个少年的一片赤诚,这让梅教授更加疼惜眼前个这个温柔地好孩子。毕竟,这世间人与人的情感纽带,不过就是“真”字而已。 二人惜别时,梅教授嘱托了很多。而且也教会了他不少防备他人的心机。待人过于真诚,一直是梅教授最担心沈翠寒的地方。这是好事,也是弱点。沈翠寒闻言也是暗暗记下,告诫自己要时时提防。 根据梅教授所言,他们二人所处的管道尽头,连接的就是这个基地的人工围场。出口是一个颇高的排风管道,需要缓慢的下去。所幸沈翠寒修炼了步生莲的轻功,对于三人高的出口跳下,难度还算并不大。 人工围场是给基地内的人进行野战训练、荒野生存的场所。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选拔出的孩子被扔进围场里。而这些孩子的结果,绝大多数是葬身于猛兽腹中。 这个围场非常大,位于至高山峰脚下。而围场有一个进入组织的出口,凡是能从出口走出去的孩子,都会脱颖而出,有机会成为基地里的一员。 经过了梅教授的介绍,沈翠寒这才知道这座巨大的基地名叫“摇篮”,梅教授便曾是兴建这里的创始者之一,也是这里的高层之一。所以才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梅教授还告诉沈翠寒,等他离开后,梅教授便也要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让沈翠寒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也不要再找他,更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他。 不过梅教授并没有将摇篮组织里的特别详细的情况告诉沈翠寒,他只是再三强调,不要泄露自己是古代人这件事。以后的每一步都需要他随机应变来应对。因为未来的挑战与困难,可能比想象要多的多 在梅教授口中,这个“摇篮”基地,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它的名字“摇篮”的意思,就是做新世界的培养皿。任何新物种的诞生,都是要经过优胜劣汰的。只要足够强大,沈翠寒自然会获得这个组织更多的权利与尊重。到时寻找怡儿也就会变的更加轻松,足够的强大实力也会增加与帝辰谈判的筹码。毕竟只有帝辰才能带他们回去。 梅教授讲完了基地的一些事情后,陷入了很长一段沉默。在烦恼的饮了一些酒后,仿佛也释然了什么似的。 梅教授看着同样面现不舍的沈翠寒,微笑敦嘱他,距离的血友病发病,大概还剩不到半年时间。这剩下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完成试炼了。但需要注意的是,一定要减少受伤,因为每次受伤都有可能造成沈翠寒的病更加快的发作。 最后梅教授又运用意识操控,让厨房里的人给沈翠寒扔下来一套杂工的工服,和一个小背包,背包里放着少量食物和两瓶清水。上下连体的工装,沈翠寒穿起来倒也算是颇为合身。即使是如此朴素的衣着,也难掩沈翠寒的俊美绝伦。 将沈翠寒的百变三十六等物放进小背包收好。梅教授倒着清水让沈翠寒清洗梳理了一番,洗去了他身上绝大部分早已干掉的血迹。这些日子沈翠寒虽然从未盥洗,好在他天生肤质绝佳。还不至于生出跳蚤之类的污秽。 梅教授又用墨羽翎帮沈翠寒将三个月来长得长短不一的长发削齐。铺散后心的乌黑长发让沈翠寒秀气的像个姑娘。 这一老一小又互相嘱托了几句各自珍重的话语。沈翠寒这才跪倒,拜谢了梅教授的恩情,一个人走出了管道,走进了这巨大的围场之中。 第十九章 好人金柱 第十九章好人金柱 站在一片翠绿的密林里,沈翠寒隐隐看到远处直耸天际的至高雪山。摸了摸隐隐有些扎手的胡渣,沈翠寒不禁笑了笑,感觉自己长大了一般。 随手打了几招千钧顶的拳法,身上再无束缚感与紧绷。沈翠寒兴奋的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忍住了长啸的兴奋,一个人独自朝密林深处走去。 沈翠寒按照梅教授给的提示,只要一路向西北,就会找到一处山脚。然后贴着山脚行走,就能找到位于接近正北的一处,镶嵌在山峦石壁上的铁门出口。他只要走出铁门,就会被带入组织内部,也算通过了这一层的选拔试炼。 沈翠寒一路行来,走的非常谨慎,据梅教授所说,这个围场里被人工投放了非常多的毒虫毒蛇、狼熊虎豹等猛兽,是十分危险的野外环境。 沈翠寒走出管道时已经接近正午,直到太阳西垂,才走了五六公里。一路上的毒虫沼泽数不胜数,沈翠寒一边寻找可以行走的道路,一边还要抵御毒物的兹扰。 沈翠寒这些日子一直吃的都是面包,喝的是清水,本就正在长身体的他,走的饥肠辘辘。长时间没有吃过荤腥的他,不禁怀念起大婶娘马萍淳最拿手的卤猪脚。香嫩滑腻的记忆,不禁让沈翠寒吞了口口水。 忽然一只滚圆的兔子从草丛里探出头来,沈翠寒不禁眼前一亮。赶紧提气运用步生莲的轻功,一招蹬步,身形便如迅灵猴一般,迅速闪到了兔子的身前。 沈翠寒手臂一抖,探手抓住了兔子的后颈。这兔子一阵挣扎后,便无力地耷拉着腿,直勾勾的看着沈翠寒。 沈翠寒之前没少与乞丐小六子一起玩耍。但碍于自身病痛,大多时间是站在一旁,艳羡的看着小六子在田间地头,抓鱼摸虾,捉兔烤田鸡。 小六子总会兴奋的“少爷,少爷”的喊着。然后寻个地方架起火,烤一些野味给他吃。大丫鬟沈绰见了,总是要象征性的阻拦一下,生怕他二人吃坏了肚子。 可沈翠寒却从不在意,每每都是接过便啃。因为只有在小六子心里,少爷是个同龄少年,而不是个病人。小六子为他做的这一切,也算是变相补偿了一些他不完整的童年。 沈翠寒盯着手上抓着的野兔,会心的一笑,打趣道:“你长得还真肥!一会拿你祭五脏庙,你可莫怪我呀!”说着便来到一处小溪旁,剥皮掏出内脏开始清洗。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宰杀活物,但他依样画葫芦,也是弄得有模有样。 沈翠寒虽然没有火折子生火,但梅教授却给了他小块凸透镜。并教了他如何聚光生热的点火方法,一试之下觉得分外有趣。 沈翠寒点燃了枯叶,一边将兔子架起烤熟;一边拿着凸透镜照照这里、照照那里。时而烫烫蚂蚁,时而给枯叶烧个窟窿。一时间忘记了周遭的凶险。 吃过了没有盐巴佐味的兔子肉,沈翠寒有些意犹未尽的嗦了嗦手指。从背包里取出水瓶一饮而尽,沈翠寒不禁喃喃道:“好久没有吃肉了,一次性吃饱,等出去了在寻些新的食物吧。” 暗自打定主意,沈翠寒便脱下了衣服,跳入溪水中彻底洗了一个澡。周身洁净后他才穿好衣服,悠然的躺在溪边的大石上休息。 猛然间一阵低沉的动物嘶吼,伴随着窸窣的草丛翻动声传来,令沈翠寒不由猛地坐起了身子。 眨眼间一只半人高的小黑熊便从树林里探出头来。仿佛是受到了烤兔子的香气吸引。 这只小熊遍体黑色,黑色的毛服帖在身上,仿佛是刚滚过了蜂蜜之类的粘稠液体。黑中透红的眼睛闪着光芒,丝丝缕缕的口水从小熊的嘴里滴落。泛红的眼球不断转动,仿佛是在寻找香味的来源。 沈翠寒微微皱眉,但看到这小黑熊体型不大,还是心下稍定。沈翠寒暗自思忖,这小熊刚好可以试试自己的身手。倘若真的打不过自己也有一逃之力。 沈翠寒兴奋的站起身,内息一凝,向前一踏。施展霸王开山千钧顶的膝顶,膝盖便如挥动而出的榔头一般,直顶小黑熊的颈侧。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小黑熊一声痛鸣,便被沈翠寒的顶了一个翻滚。圆滚滚的小熊翻滚了两圈,到是有几分可爱。 沈翠寒第一次实战,毕竟还是生疏。施展劲力也是依样画葫芦,形意大概只有七分。膝撞之后腰间微微一痛,沈翠寒自知是发力有些不对,腰上受了一些反震的损伤。 沈翠寒扭动了一下腰身。发觉并无大碍,心下暗松了一口气。 沈翠寒微微一笑,仿佛找到了靶子一般。飞身施展虞兮舞剑步生莲的轻功,闪步到了小黑熊身前。 只见沈翠寒拳、肘、膝轮番而上。就像打沙袋一样,一连击在小黑熊身上。小黑熊被他揍得一阵翻滚,哀鸣着从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沈翠寒见小黑熊被揍得呜呜哀鸣,随即哈哈大笑道:“小畜生,知道沈大侠的厉害了吧!哈哈哈!”正自得意间,就听不远处一声浑厚的低吼声传来。小黑熊耳朵一动,像是听到了召唤一般。迅速窜进了草丛里。也就是几息之后,一只体型巨大的母黑熊便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只见这母黑熊眼睛赤色更红,颈肩的鬃毛处有多处撕裂伤口。显然是经过了非常多的野兽搏斗。 沈翠寒见状大惊,刚想逃跑,却见那小黑熊另一侧窜了出来,堵在了沈翠寒的身侧。沈翠寒心道不好,有些尴尬的嘿嘿笑道:“熊兄,我就是路过,跟你家小熊闹着玩。你莫要生气啊!” 说着一步步向后挪动,探身抓起地上的背包背在了身后。那黑熊一声嘶吼,猛地直起了身子,个头比沈翠寒还要高上许多。巨掌拍下直奔沈翠寒的头颅。 沈翠寒见状大惊,下意识的施展霸王开山千钧顶的窝心顶,横肘缩头,侧身弓步,鼓荡内息用尽全身劲气,左肘如一柄长矛般,重重的撞在黑熊的胸口上。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母黑熊被他撞得微一趔趄,挥舞而下的巨爪也是拍了个空。 沈翠寒虽然一击命中,但感觉自己仿佛撞在了一堵墙上。沈翠寒只觉气血翻涌,赶忙舌尖抵住上牙堂。催动体内气息流转,强行压制住了险些脱口喷出的鲜血。 修炼而得的武当内功立刻被调动起来,滋润沈翠寒的每一处穴道气海。源源不断升腾而起的内息,使得沈翠寒尚有余力施展步生莲的挪步步法。脚步飘忽间立刻闪到了黑熊的背后。 沈翠寒不敢恋战,拔腿便朝丛林奔去。那黑熊已是怒极,一声咆哮,便朝沈翠寒追去。 这一人二熊便一路朝西北方向跑去。沈翠寒一边跑一边暗自咒骂自己活该,好好的非要揍那小熊作甚,真是实打实的乐极生悲。 沈翠寒竭力狂奔,但还是被二熊紧追不舍,眼见那黑熊已经到了两丈不远处。忽然就听一声唿哨,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头顶上喊道:“上树!” 沈翠寒闻言抬头,只见身侧一棵三人怀抱粗细的大树冠顶上,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正和他挥手。 沈翠寒也未迟疑,全力施展轻功,飞快的爬上了树冠。沈翠寒怕黑熊也能爬树。手脚并用尽量往高处爬。只是几个呼吸间便爬到了树冠顶的另一侧,与少年遥对于两根胳膊粗的树枝之上。 此时母黑熊已然追上,见沈翠寒爬树,也开始朝树上爬去。但是刚到树枝分叉处。树枝便已然承受不住,应声折断,母熊便从树上摔了下去。 沈翠寒二人见状心下稍定。沈翠寒这才松了口气道:“兄台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啊!” 那少年闻言一愕,上下打量了下沈翠寒,随即爽朗的哈哈笑道:“兄台?你说话还挺有意思,唱戏的?还是武师?” 沈翠寒自觉说话疏失,尴尬一笑,含糊应道:“啊,对对对。你怎么在这的?” 沈翠寒也打量起这黝黑少年。少年生的双目微凸,眉毛粗长,大耳阔腮之下,嘴唇生的也很厚实,看起来颇为憨厚。但沈翠寒还是隐隐看出了这黝黑少年的眼神里,透着相当多的精明。 这少年哈哈一笑,笑容甚是爽朗阳光,少年道:“我刚才就遇上了这大黑熊。估计它刚刚带着孩子觅食来着,我怕它一时兴起再给老子生吞了。所以就到这树上躲躲。” 二人正说话间,摔得有些吃痛的母黑熊,抖了抖身上鬃毛。转过身重重的朝树干一撞。整个树干便是一阵剧烈的晃动。无数阔叶簌簌而下。吓得沈翠寒二人赶忙抱紧了树干。 母黑熊见并未奏效。接连又是几下重撞,本来已经深扎地面的树根,仿佛也开始微微翘起,整个大树也有了一些倾斜。 那少年见状放声哀嚎道:“卧|槽,老子还不想死啊!老天爷救命啊!” 仿佛听到了少年哀嚎似的,本来躲在草丛里的小黑熊突然传出了一声哀鸣。本还在撞树的大黑熊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低吼,瞬间朝小黑熊所在的地方奔去。 二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眺望不远处不断翻滚的草丛。只是不到十几息的功夫,又是一声凄厉的低吼,晃动不已的草丛便归于了平静。 就在二人疑惑间,草丛深处飞身跃出了一名手持着铁枪的青衣少年。那少年回头朝树上的二人看了一眼。二人只觉这少年目光如寒霜,俊朗的外表下尽是睥睨一切的霸气。 青衣少年看着二人,眼神里全是鄙夷。不待二人张嘴,便头也不回,飞身没入了密林之中。 看着纵身离开的青衣少年。沈翠寒和黝黑的少年面面相觑,二人不约而同缓缓朝树下爬去。最后二人到了地面,黝黑少年才爽朗一笑道:“嘿,哥们,我叫金柱!你叫啥?” 沈翠寒望着少年伸过来的右手,一脸茫然。那叫金柱的少年,一把抓过他的右手,大力的握了握,又上下摆荡了几下。随即松开手道:“他娘的真是晦气,差点让这大黑熊送了终。你也是参加选拔的么?我的朋友都叫我金柱,因为我做人老实,也叫好人金柱。诶?你叫啥?” 沈翠寒看着一脸爽朗的金柱,心中生出几分奇异的好感,随即展颜一笑道:“在下……咳咳……我叫沈翠寒。金柱兄你好!” 金柱闻言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翠寒,一脸奇怪的道:“你坐科学傻了吧?平时说话怎么还带戏味儿啊?” 沈翠寒不知道他所说的坐科之意,只能尴尬憨笑。金柱拍了拍身上尘土,也不在意,大摇大摆的坐在树底下,笑道:“你在这转了几天了?妈的,这出口够了难找了!” 沈翠寒微微一笑,谨慎的道:“两三天吧,刚才烤了个兔子把那小熊引过来了。所以……” 金柱闻言仿佛想起了什么,“哟”了一声,起身快速的拍了两下屁|股,赶忙朝刚才黑熊钻入的草丛里钻去。 沈翠寒见状也是一愣,随后也跟了上去。二人分开草丛灌木,约莫走了近百米。这才找到了刚才两只黑熊的尸首。只见那小黑熊的腹部被戳了个通透的细洞,一些血液和内脏顺着孔洞流了出来,显然是被人一击刺穿了心脏。四只熊掌已被齐齐削去,只留断肢还在淌着鲜血。 大黑熊死相更是凄惨,整个熊头被人从眼睛刺穿而出,直接刺破后颈。而咽喉处被人自上而下的刺穿,应该是只一两个照面,就被人轻松了结。这两头熊都被人从腹部划开了一条三尺长的口子,显然是被取走了熊胆。 二人见此均是咋舌,金柱更是惊的骂道:“卧|槽!刚才那个小子也太猛了吧?一个人轻松干掉两头熊。那小子是人么?” 沈翠寒转头望向青衣少年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心下暗道:倘若这组织里净是这般人物,怕是十分棘手了。如果竞争对手都是如此强大,怕是要更加小心了。想到此处沈翠寒不禁咬了咬牙。 金柱见他狐疑,走上前亲热的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嬉笑道:“小沈,别烦恼!这组织牛x人太多,只要得到机会。你也能像他一样牛x。我看你相貌堂堂,脱颖而出估计不难。我特么就不成咯……估计早晚得死在这了。”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沈翠寒,脸上的笑意却是无比爽朗。 沈翠寒闻言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道:“刚才那人也是参加选拔的么?怎的这般厉害?” 金柱双手托着后脑勺,一脸不置可否的道:“应该是吧,我是从高楠的难民营来的。带我来的那个人……我觉得应该也差不多这么厉害。谁知道呢,我感觉不像竞争对手。倘若真是竞争对手,咱们这样的还玩个屁啊。如果这次能侥幸出去,老子以后就发达了。我看谁还敢小看我!”说着一撸袖子,漏出已经见棱见角的肱三头肌。 沈翠寒点点头,自觉不能再与此人多谈。沈翠寒总觉得这少年的眼神,像环伺的自己饿狼一般。沈翠寒虽然觉得可能是自己多心,有些草木皆兵。但还是打定主意,秉着“小心为上”的宗旨,对着金柱和善的一笑道:“我打算走了,多谢金兄刚才出手帮忙。希望咱们能在基地里相见!”说着朝金柱拱了拱手。 金柱爽朗一笑,摆摆手道:“好说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你说是吧!本想邀请你一起走的,但是俩人走,目标确实大了点。谁知道会不会遇上其他竞争对手。这里面的人哪个不是杀过人进来的。对了,我刚从西北方向过来。那边全是沼泽和毒瘴,你一定小心哈。你可以先往东北方向绕一绕,再往北走。那我就不留你了,我还有个难民营的朋友失散了,我得在这等他。” 沈翠寒微微点头,感激的一拱手道:“多谢!金兄后会有期!”说着便点点头,转头朝东北方向走去。 金柱见状满意的点点头,招手道:“自己路上小心点啊!”说完先是看了一眼那青衣少年离去的方向,然后对着沈翠寒的背影咬了咬牙。 …… 二人分别后,沈翠寒独自一人朝着东北方向走去。沈翠寒行了约莫五里路程,这才停下脚步。此时已经是月上枝头,奇怪的蛙鸣声和夜鸮的低啸声让漆黑的夜,显得有些诡异。 无法点火的沈翠寒望了望天空,好在傍晚时分吃过一只野兔。肚子里还不算饥饿。沈翠寒找了一颗较大的树木,爬到了树枝茂密处。用匕首墨羽翎砍了一些较粗的树枝,交错搭建,给自己搭了一小片栖身处。 这半日来的奔波也确实让沈翠寒有些累了,沈翠寒将背包挂在一支树枝上。闭目开始修炼武当的内门心法起来,只是几个周天流转。沈翠寒便觉周身舒泰。从脚底向上升腾的热气,驱散了周身的霜露寒气。 沈翠寒睁开眼,满意的点点头。深感武当内门心法的玄妙。抬头看了看月亮,已是斜月沉沉。沈翠寒这才心满意足的抱起背包,倒头而眠。 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清晨时分,站在树冠之上沈翠寒朝远处张望了一阵,发觉树海浩瀚一望无际。这无边的树海也不知道尽头在何处。沈翠寒辨别了一下方向,发现西北方确实有氤氲蒸腾。应该是有不少沼泽与湿地。而东北方除了一片树海,暂时没有什么异样。本想转向西北的沈翠寒,还是决定相信金柱的话,绕行东北一段路程。毕竟这五里路确实安宁了很多。 从背包里摸出两袋压缩饼干。这是梅教授最后给他带上的。这种压缩饼干一般都是配给给正式队员使用的。厨房一般很难得到,这也是梅教授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让被精神控制的厨子偷出来的。 沈翠寒打开袋子咬了一口,发觉这干粮压得非常紧实。中间还夹杂着一些肉类的丝沫和坚果,这些丝沫应该是肉松一类的食物。饼干外层还有一些黑黑的巧克力,沈翠寒咬了一口只觉得十分甜腻糊嘴。沈翠寒强忍着恶心用力的咀嚼,勉强吃了一块压缩饼干,这才翻身下树,找了一片小溪饮了一些溪水。 沈翠寒朝脸上扑了一些清凉的溪水,精神也为之一振。想到还在等着自己的怡儿,沈翠寒不禁心中一暖,暗暗告诉怡儿再多等一些时日。这才背起行囊继续朝东北方向走去。 第二十章 朱雀 第二十章朱雀 越往东北走,海拔越高,沈翠寒越觉得冷,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走一走耳朵还会出现蜂鸣声和堵涨感。需要停下来多呼吸几口才行。 沈翠寒每行上几公里就停下来运行武当的内门心法,一个周天下来,整个人也会舒服很多。连续翻过了几座不高的丘陵,沈翠寒极目远眺发现了一片不小的沼泽。 沼泽氤氲蒸腾,一阵阵的酸腐味道弥漫而出。这一片不小的沼泽潮湿之气翻滚,天上的太阳也被那氤氲折射的有些扭曲。 已经行了两日的他发觉路上确实毒虫野兽渐少,行路也颇为安全。沈翠寒打算再走上一日,便朝西北方向折返,届时应该离出口也就不远了。 就这样,沈翠寒又行了一阵,便来到了这片沼泽之前。这沼泽形态颇为奇异,一大半是淤泥浮动,偶尔还有一些鼓起的气泡破裂。看起来十分危险。倘若是人畜掉下去估计就要被吸入潭底,再也爬不上来了。 而沼泽的南角处,却有一小片十分清澈的潭水,潭水的边际仿佛是被许多枯树浮木阻断开了一般。这潭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但是完全看不到有水鸟在那水上栖息的迹象。 本有些口渴的沈翠寒想去取些清水解渴,却担心沼泽瘴气融入水中,正自踌躇间。猛然听到了一声响彻云霄的声响。 那声音仿佛是甚远之处传来。沈翠寒不禁皱了皱眉,赶忙环视了一周,寻得一大片乱石之处,将身子隐匿在了乱石中间。 对于武当内功的修炼,沈翠寒越练越觉得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一种说不清的感知力。那是对于危险的感知,仿佛稍有危险,整个身体的肌肉便会骤然一紧。不由自主的使力产生防御。 而那声响过后,沈翠寒便是周身一紧,仿佛危险已是迫在眉睫。沈翠寒暗自心惊间,不由自主的躲了起来。 屏息躲在石头后的沈翠寒,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只是几十息后,沈翠寒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踏蹄之声传来。 只见一小群大型野兽裹挟着烟尘,从沼泽的北部冲进了沼泽附近。沈翠寒看着这群野兽不禁微微皱眉。 沈翠寒曾在三叔沈乘风处,读过一本十分有趣的画册。名为《百兽志》,上面绘图详解了非常多的珍奇生物。这群野兽形象上非常像上面记载的角犀。但是体型却远远大于角犀,仿佛与大象相仿。而这群角犀背后还长着许多锋利的刺角,奔跑速度快的惊人。 只是转瞬间这群角犀便奔跑来到了沼泽边。这群角犀仿佛也十分惧怕这片沼泽,只是沿着沼泽边缘继续南下奔跑。 沈翠寒正在惊疑间,又是一声回荡的巨声响。只见为首的一头体型巨大的角犀,骤然一个趔趄,猛地便向身旁倒去。 本来一起奔跑的角犀队伍被它影响,全都撞在了一起,而这头为首的角犀更是因为体型过大,重重砸在了它身侧一头并不大的母角犀身上。但是因为角犀背后生刺,这些刺全都深深插|进了那为首的角犀躯体里。 又是一阵迅捷而又有节奏的声响,声音越来越响。“砰-砰-砰”数声,这些陷入混乱的角犀全都应声哀鸣倒地。头部不断爆出一大片血花。 沈翠寒见状不禁大吃一惊,心中疑惑是什么样的暗器,竟可以瞬间杀死这些极为强壮的角犀。沈翠寒第一反应就是那些会吐火蛇,名为枪的东西。沈翠寒从梅教授那里得知,现代人的武器已经从冷兵器变成了这种热兵器,其杀伤力远超他的想象。而夺走小茜众女生命的机枪,也是最常见的枪种之一。但是这种丝毫看不到人影,却能轻松夺取性命的枪,实在是让他有些脊背发凉。难不成真的有千步之外轻松取人首级的武器么? 沈翠寒还在吃惊之时。就觉眼前一花,一个身形不高的少女,便出现在了那群角犀身前。 只见这少女身着一身连衣裙,脚踩一双黑色的小皮靴。暗红色的长裙十分修身,黑色的蕾丝边勾勒出了匀称的线条。少女纤细的腰肢被凸显的分外纤细。 连衣裙裙摆长未及膝,袖未达肘。少女的藕臂和白嫩如玉的玉腿,闪耀着诱人的光泽。而最惹眼的是少女背后,一柄比她还要高上许多的cheytacm200狙击步枪。这柄狙击步枪不仅经过了特殊的定制改装,还有着与少女衣服相配的红黑色涂装。 望着少女的背影,沈翠寒有些诧异,心道:这姑娘莫非就是将这些角犀击杀之人?正自狐疑间,只见那少女背对着沈翠寒弯下身子,用玉腿上绑着的一柄短刀,割下了一小块角犀脸上的犀角。然后好像有些气哼哼的跺了跺脚,踢起了一些沙土到那角犀的脸上。 沈翠寒想到之前遇过的青衣少年,心下暗自思忖决定还是不要现身。看这姑娘的身手,怕是自己决计不是对手。 就在这思忖间,离少女不远处突生惊变,那翻滚着气泡的沼泽里猛然间窜出了数条长约两丈的巨大鳄鱼,张着嘴便以极快的速度朝少女奔去。而那少女仿佛全然未知一般,只是自顾自的低头看着角犀。 这一惊变让沈翠寒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便冲了出去,沈翠寒全力施展轻功,飞快的朝少女奔来。沈翠寒刚要开口让少女躲开,却觉眼前一花,那少女便消失在了原地。沈翠寒惊的四下快速寻找,却发现根本没有少女的踪影。 那数条体型巨大的鳄鱼,因为失去了目标,转头便发现了正在奔来的沈翠寒,低吼一声便张着大嘴朝沈翠寒扑来。 沈翠寒被这惊变吓得脸色一白,转过身就要逃开。却听接连数声巨大的枪声响起。沈翠寒甚至感到了灼热的热浪从身边划过。 “砰砰”数声响起,那些巨大的鳄鱼便被射的爆开,一些鳄鱼的体液血液甚至还喷溅到了沈翠寒的身上。 沈翠寒惊诧的转过头,发觉那些鳄鱼已经炸烂的面目全非。只留下了一大片巨大的残破肢体,沈翠寒完全不敢相信这暗器的威力,倘若这暗器打到人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猛然间一个低低的、有些清冷中带着柔软的声音,在沈翠寒背后传来:“你是谁?” 沈翠寒悚然转过头,只见那名红衣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背后。这少女比她矮上半头,长相生的可谓甜美可爱至极。浑圆的鹅蛋脸宛若新秋的鲜果,乌黑的双瞳透亮无比。嘴角浅浅的梨涡,搭配齐齐的刘海,显得少女分外动人。 少女的肌肤娇嫩光泽,闪着晶莹的光芒。在阳光下你甚至能看到如透玉一般,浅粉色的血管。乌黑垂直的头发,垂在微微隆起的胸前两侧,其中一侧还夹着一个可爱的小兔子发夹。 对于这小美人,沈翠寒此刻全无心思欣赏,背后反而瞬间生出了极细密的冷汗,那种如芒在背的煞气,不由让他想要拔腿逃离。这是因为这少女看着他的眼神,是彻底的杀意,直透内心的刺骨寒冷,仿佛看着将死的蚂蚁一般。 全无表情的少女,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一般,让沈翠寒甚感不真实。 沈翠寒不知如何开口,注视着少女的眼睛,许久才沉声道:“……我只是想找出口出去。碰巧看见姑娘你被这些鳄鱼偷袭,所以……” 少女没等他说完,柔软的声音再次响起道:“这是你最后一次多管闲事了。你也不需要解释了,这里是特殊狩猎场。非训练的人走进来必须要杀掉。”说着猛然从玉腿上摘下了那柄黑色的匕首。迅捷的朝沈翠寒的肩头扎来。 沈翠寒见解释无用,赶忙提气退步,肘顶一胎,右肘正好抵住了少女手腕,匕首也被他刚好架在了手臂之外。 少女手腕突然横划,沈翠寒一惊闪开,但还是被少女划破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也从手臂上流了出来。 沈翠寒脸色一寒,骂道:“你这疯丫头,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想要杀我!”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藏拙筒,打算释放百目遮暗器。 可就是眼前一花间,沈翠寒便觉右肩剧痛,一柄匕首便从他背后肩头透体而出。沈翠寒只觉疼痛瞬间遍及全身,额头也立刻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一直在眼前的少女此时已消失不见,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背后。 沈翠寒暗道自己今日怕是要死在此处,心中恨意骤起,打算与少女拼个你死我活。 沈翠寒脚步轻划,施展一招退步,身形陡然翻转了好几圈,借着旋转之力一招斜山窝心顶,不顾肩头的剧痛,内劲尽吐的全力朝少女撞去。 沈翠寒肩头猛地撞在了少女的酥胸之上,沈翠寒内息猛吐,以气御劲,膝顶飞起直奔少女的面门。倘若此击击中,少女怕不是要落个鼻塌脸瘪的毁容下场。 就在沈翠寒使出这搏命的一击之时,少女的身形再次消失在了沈翠寒面前。只听少女一声轻斥:“不要脸!” “砰砰砰砰”,接连六声手枪射响。沈翠寒便觉双腿双手腰间等处一阵剧痛。子弹入体带来的疼痛感觉,让他瞬间有些意识模糊。整个人也天旋地转的栽倒在了地上。 沈翠寒感觉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疼死了,但四肢却开始逐渐失去知觉。右颈处猛地一阵刺骨冰凉,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 只听少女清冷中带着柔软的声音传来:“你占我便宜,我把你头割下来咱们就算扯平了。”说着微一用力,便划破了沈翠寒的颈部肌肤。沈翠寒只觉人生之事瞬息划过眼前,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沈翠寒心中默念道:“爹、娘、怡儿,翠寒先行一步了。” 正在这生死之际,忽然听到少女低低的“咦”了一声。抓着沈翠寒额发的手仿佛也松了松,只听少女突然开口道:“你这脖子上的梅花印记是哪来的?” 但沈翠寒的意识却因为失血,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沈翠寒勉励的含混回了一句:“你说……什么梅花……” 少女赶忙用力的拍着沈翠寒的脸颊焦急的问道:“我问你,你这脖子上的梅花哪来的?快说啊!你不能死!” 沈翠寒困难的睁开眼,最后喃喃了“梅花”二字,人便昏了过去。 滴答……滴答…… 沈翠寒在模糊的意识里,仿佛看到了燕秋怡的眼泪。那冰凉的泪水滴在自己冰凉的手腕上。 沈翠寒缓缓睁开双眼,却发现只有一个玻璃瓶吊在自己的不远处。裹满纱布的沈翠寒艰难的张开了嘴,嘴里满是血腥味和苦涩。沈翠寒只觉喉咙里干的好似烧着冒火,但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这时一个相貌普通,身着白衣的女子凑到了沈翠寒跟前。用一小股强光照射着他的眼睛。沈翠寒被她照的微微皱眉,干渴的嗓子发出了极为细小的声音。白衣女子仿佛充耳不闻,毫不关心的走开了,只留沈翠寒自己躺在那。 许久,一个有些粗犷但很爽朗的声音道:“兄弟,你命还真大。中了这么多枪,一般人早就完蛋了。”沈翠寒循着声音来源四下转目,发觉一个青年从他的头顶探身过来,脸正反向面对着自己。沈翠寒根本看不清这人容貌,只能“啊啊啊”的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呻|吟。 青年饶有兴味的看着沈翠寒,仿佛看见了非常有意思的事物,青年微笑着开始解释道:“到了这呢,你就放心好了。这里是基地的医疗室,你也通过了考验。你暂时就是我们这里的一员了。等你好了以后你就跟着我这组行动。我叫痋蛇,痋术的痋,毒蛇的蛇。” 说完青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一边比划双手飞翔,一边继续喃喃道:“其实我是叫腾蛇的,就是那个神兽腾蛇。攻要组的人说我能力太差,不配叫这么霸气的名字。腾蛇与白矖本来是一对的……他们说白矖在枢机组是重要组员,我不配和她齐名。白矖也说容易让人误会,他们就给我改了名字……”说着有些失落的撇了撇嘴。 沈翠寒听他一阵连珠言语,却苦于无法张口插言,最后在痋蛇说话间隙里才吐出了一个“水”字。痋蛇闻言这才知道他口渴,然后才麻利的给他喂了一些水。痋蛇给沈翠寒喂水时相当熟练细致,显然是经常照顾别人。 “你失血太多,不能喝太多水,只能给这么一点润润喉咙。”痋蛇放下杯子解释道。 沈翠寒勉强用眼神挤出一丝感谢之意,痋蛇见状便点点头,又自顾自的开始絮叨起来。 从痋蛇的絮叨里,沈翠寒大致知道了自己的情况。那一日差点杀了自己的少女名叫朱雀,是非常受器重的第四代改造人。更是摇篮组织里最年轻最强大的战斗力。也正是她联系了救援队把沈翠寒救回来的。 所幸沈翠寒内功稍有小成,在如此大量失血的情况下,先天之炁本能的护住了他的心脉,这才成功让他捡回了一条小命。 本来按照摇篮组织的选拔规定。只有成功完成围场试炼的少年,才有资格进入基地。而沈翠寒也不知道得到了哪个高层的首肯,是直接被攻要组的救援队带回来的。 按照规则只要进入基地,也就意味着沈翠寒完成了试炼,可以有资格加入组织。只要等待他伤势痊愈,便要开始跟着痋蛇进行第二轮评测试炼。 只有完成第二轮评测试炼,才能正式成为组织培养的改造人,进行基因改造,获得高于常人的特殊能力。 沈翠寒听得似懂非懂,最让他费解的是那个要取他性命的朱雀,为什么突然又他救回来。 沈翠寒仔细思忖下,才想起就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朱雀好像说了什么梅花。可想了又想自己根本没有什么梅花样式的信物,或者梅花胎记之类的东西。沈翠寒越想头越疼,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痋蛇虽然一直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一些基地的事情。但是看沈翠寒有些烦恼的闭上了眼睛。还是不由得尴尬的道:“我差点忘了你是个病人,需要休息。我先回去了,等明天我再来找你聊天。”说完又给沈翠寒喂了几口水,调慢了一点输液器滴落的频率。轻手轻脚的走出了这间不大的医疗室。 而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一份关于沈翠寒的报告也悄然送到了某个人的手里。 第二十一章 凰罗 第二十一章凰罗 沈翠寒上次呼吸到病房外的空气,已经是一个半月前的事了。治疗期间痋蛇几乎每天都来照看一下沈翠寒,甚至还会带一些其母做的炒年糕等小食,给沈翠寒解馋。 从痋蛇的口中,沈翠寒也了解到了许多关于“摇篮”组织内外的事情。 痋蛇本名李舜载,父亲早年死于一次边境暴乱。自此他的母亲还有他,就带着只有四岁的妹妹,经过草原国家m国,几经辗转才来到高楠地区,最后躲进了人数庞大的难民营。 本来他也和其他难民营的小孩子一样,每天过着给毒枭种植毒品作物,混口三餐的生活。但是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痋蛇的母亲救助了一位摇篮组织的高层。之后他们一家便被带到了组织里。痋蛇的母亲也成为了厨房和洗衣房的帮工。 少年李舜载本来是一个懦弱善良的孝顺孩子,与整个组织里被血腥培养的少男少女们不同。以他这种相对于善良的性格,其实只能成为普通士兵或是后勤人员。但那个被他母亲救助的高层却力排众议,安排人给他做了基因改造。自此,他也成为了第三代改造人中的一员。 但是痋蛇改造之后的能力,却是让人大跌眼镜。那就是将固体物质强化和脆化。只要他触碰到固体物品,他都可以强化该物品的质地和硬度使其变得更加坚硬强韧。但是最让人尴尬的是,凡是被他强化过的物品,很快就会变得不稳定,短则几秒钟,长则几分钟,被强化的物品便会脆化,然后像酥饼干一样一捏就碎。 自此,他的特殊能力在整个组织里,就变成了改造人们的笑柄。而其所处的攻要组,也只拿他当做破门或是破坏保险柜的工具而已。加上他身体素质也很一般。在进行了两次肉体强化以后,痋蛇的身体素质也仅达到了改造人的最低门槛而已。 在这个实力就是一切的基地里,痋蛇就像足球一般被踢来踢去。此次组织安排痋蛇与沈翠寒组队,这令痋蛇十分高兴。加上痋蛇一直没有固定的行动小组,对于这次带队的机会,他是非常珍惜的。所以痋蛇便真如对待自己的兄弟战友一般,仔细的将他自己所知的注意事项,全都告诉给了沈翠寒。 与他多日的接触,沈翠寒觉得痋蛇颇为真诚。并非自己臆测的这里皆是狡诈恶毒,冷血无情之辈。 沈翠寒从痋蛇的口中还得知了摇篮组织的起源与构成。摇篮组织起源于历史悠久的华夏大地,已经经历了非常悠久的历史传承。之前每一代领导者都是华夏民族里的奇人异士。他们有着极为坚定的信念,传承着一些秘而不传的理想。 直至传承到上一代,领导者才因为战乱兵败,最后带领着残部从c国本土,逃到了现在的至高雪山附近。从那之后,这个神秘组织便开始转入了地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重新恢复了实力与繁荣,短短十几年内,伴随着工业化进程,甚至隐隐成为了地下世界里最强大的组织。其中许多秘辛肯定是痋蛇这种基层人员所不知晓的。 痋蛇还告诉沈翠寒,摇篮组织的产业更是大到让人难以想象。摇篮组织拥有的白色产业如,医药、化工、地产、金融、零售、海运、原油、贵金属和武器制造,且在世界行业范围内占有极大的比重。 而更加赚钱的黑色产业,如人口买卖、军火走私、佣兵雇佣、甚至是赌场博-彩与毒品交易等,摇篮组织也是多有渗透。富可敌国对于摇篮组织来说,只是冰山一角的形容。这个组织的财力与实力,甚至可以与一些中小发达国家相媲美。 急速的膨胀与发展,让摇篮组织开始不断吸纳各国的优秀人才。但其核心人员依旧还是华夏人。所以即使各色人种混杂其中,但通用语言却必须是华夏语。现今的摇篮组织只有一小部分是华夏人,且绝大多数华夏人,都是极其重要的管理核心。 但基层人员看来,这里不过是一个混口饭吃的地方。一般的佣兵与士兵,其实并不了解这座巨大的基地的真正实力。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组织在传承什么。在他们这些低阶人员看来,这里就只是一个强大的佣兵部队而已。 在痋蛇的眼里,沈翠寒是不同的,未来的他肯定前途无量。毕竟他是带着伤直接进入基地的。所以在痋蛇看来,沈翠寒应该更多的知道内情的。 闲暇时,痋蛇细致的讲解了摇篮组织的构成。摇篮组织的管理层分为三个部门。枢机组---掌管科学研究和组织内部大部分决策与人事任用、调配等职能。其组员都是科学家出身,拥有者相当尖端的研发能力。而摇篮组织里最强大的战斗力---基因改造人,也是由这个部门所研究、实践、创造出来的。沈翠寒闻言也大概能猜到了,梅教授以前应该隶属于这个部门。 决略组----摇篮组织相对核心的一个部门。他们掌管着整个组织的下属产业与资金链。而且他们主管各行动小组的任务分配、行动决策等事务。进入决略组的人员可以说是组织最为核心的一部分人,也是最高层最信任的一些人。 据痋蛇所说,决略组的人员除了极小部分外务人员可以见到,剩下绝大部分组员,都未露过面。是一个相对于神秘的存在。 攻要组----摇篮组织的里的战斗部门,一般的基因改造人都隶属于这个部门。而每年选拔的年轻新人,也会被划归这个部门。这个部门只需要严格按照决略组下达的指令,完成任务即可。同时这个组还是整个基地后勤保障部门。 而组织最底层豢养的佣兵与后勤人员,绝大多数时间都归攻要组管理。这些人多来自各个国家的难民营,以及各种被收编的佣兵集团。这些人会被派往世界各地,参与全世界各地的战争与军事行动,摇篮组织便能从中获取巨额的战争红利。 沈翠寒虽然对于痋蛇所说的大部分东西都一知半解,但从话语里能猜出这里有着一群超乎常人,甚至近妖能力的人。他们就像一群古代方士一般,拥有着各种神奇的能力。沈翠寒强行消化着这些他根本不懂的东西,他只是知道,只要一旦被改造,自己的病就会不药而愈。 暗暗记下了一些自己好奇且想要知道的关节,沈翠寒便打算日后循序渐进的向痋蛇寻求答案。 二人月余时间的相处,沈翠寒有意无意的问到了一个,他最想搞清楚的神秘存在,那就是鬼面行刑队。这是一个近两年才成立的独立部队。这部队由红衣鬼面人带领,但是奇怪的是,这个红衣鬼面人却十分不固定,有时是高大伟岸的男子;有时是纤细瘦弱的少女;有时却是弓腰驼背的老者。 这让鬼面行刑队无形中披上了最为神秘的面纱。鬼面行刑队专门做着肃清组织内叛徒的工作。他们会无声无息的带走人,从此被带走的人便会无声无息的消失。痋蛇作为一个在摇篮组织里生活了近十年的人,也不能确定这些人到底隶属于谁。 听到这一消息,沈翠寒不禁暗自皱眉。如果真如痋蛇所言,那个曾经杀害几十名少女的红衣鬼面人,的身份就变得极为扑朔迷离了。沈翠寒想到这暗暗决定,一定要更深入的了解这个组织的秘密。竭尽所能找到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红衣恶魔,然后为那些可怜惨死的姑娘们报仇。 …… 沈翠寒能如此快的痊愈,还是得利于沈翠寒他自己的努力。一是无人时,他便取一些金疮药给自己外敷,努力加快自己的疮口痊愈;二是沈翠寒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努力修炼武当内门心法,每次运行心法过穴之时,沈翠寒便仿佛能感受到血肉生长一般。且越是锻炼这门内功,沈翠寒越觉得自己神志清明,对于一些想不清的事,也能够更快的理清一些头绪。 但沈翠寒终究有一个最大的心结,那就是他始终想不明白那黑衣人和白衣人,为何要带他和怡儿来这个时代。可以肯定的事,那二人里必有一人是帝辰,如果是那二人希望他做什么,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为了回去沈翠寒肯定会照做。 可如今这两人便仿佛消失了一般,他实在想不透二人的用意。如果是为了保守住那二人时间穿行的秘密,在当时那两人完全可以选择杀了他和燕秋怡。但如果是图谋从他和怡儿身上获得什么,或者需要他们做什么,那为什么又会把自己扔在一处自生自灭呢? 思来想去,沈翠寒觉得问题的关键并不在自己身上,应该是怡儿身上。这二人想要的事或物应该是关于怡儿的。这也就能解释了怡儿被囚禁的这一处境。而自己在那二人看来,可能只是一枚无用的弃子罢了。不过在今时的沈翠寒看来,他这枚弃子终有一日要反将二人一军的。 沈翠寒曾经向梅教授问过帝辰的样貌,但梅教授并没有告诉他。反而还告诫他,以后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提起帝辰。因为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让沈翠寒有些猜不透梅教授的用意,但沈翠寒还是选择相信梅教授,因为他隐隐觉得,现阶段梅教授是最值得自己信任的人,他的嘱托还是要照做为好。等到自己痼疾痊愈,自己再努力抽丝剥茧必定能理出更多的头绪。 诊疗室外,痋蛇扶着沈翠寒,一边在走廊里帮他做康复训练。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沈翠寒只是嘴角挂笑,默默听着。因为这样刚好能在痋蛇的口中学习很多现代的常识与知识。 知道言多必失的他,开始将多听、多看、多想,变为习惯。沈翠寒一边微笑点头听着,一边扶着栏杆缓步走着。就在二人行到走廊拐角处,二人却发现了一个倚着墙站立的火|辣女子。 只见这女子身材颇高,略比沈翠寒高些,此女身着乌黑的紧身衣,一双黑色的高跟鞋将她的曲线拉的极为完美。胸前的衣襟开的低低的。一对傲人的双峰像喷薄而出的汹涌火山,挤出了一道动人的弧线。雪白的玉颈与那叠峦连在一处,像大雪山上盛开的雪莲一般孤艳而圣洁。这动人的山峰是人迹罕至的迷人之巅,每一个呼吸的起伏,都在诉说着天人合一的绮梦留连。 女子的脸上覆着厚厚的黑色面纱,只漏出一双动人的碧绿色双瞳。长长的睫毛以合适的角度翘起,正如那被隐藏的秀挺鼻梁克制且完美。眼角一颗浅浅的泪痣,伴着她那碧潭般无波的眼。咖啡色浓密的长发高高束起,将素净的马尾辫垂到了后心。 女子玲珑玉腰纤细紧实,一条浅绿色的丝带环于腰间,勾勒出了那盈盈一握的动人心弦。那结实滚圆的臀部,被她勾起的脚尖拉的分外饱满浑圆。多一分便多、少一分则欠的圆润大腿,更是突显出了女子的完美无缺。 看到沈翠寒,女子便不再依靠墙壁,缓缓走到了沈翠寒的面前。她的每一步,仿佛敲在心上的锣鼓。让沈翠寒的心也随着那胸前胸前荡漾起的轻浪,一起摇曳生莲。 沈翠寒从未见过如此勾魂摄魄的魅力女子,这女子身上的每一处,仿佛都是由仙人仔细雕琢过的。那碧绿色眼眸里,若有似无的哀伤,像是情人在诉说思念的衷肠。 沈翠寒呆呆的望着女子,发觉女子衣着暴露,但却无半点妖艳媚俗之感。这女子的美是最娇艳的花,正在静静的绽放着美,没有讨好任何人,只因它天生绝丽、世所无双。 一旁的痋蛇见沈翠寒呆若木鸡,赶紧拉了拉沈翠寒,然后有些尴尬的对女子点头道:“凰罗,你来啦?他就是新来的,回等需要你做评测。” 这名叫凰罗的女子望着沈翠寒,眼神里抹过一丝厌恶。猛然间一抬玉手,扇在了沈翠寒的脸上。沈翠寒被她打的惊醒,火|辣辣的脸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实在过于失态。 沈翠寒有些尴尬的红着脸道:“对不起姑娘……我……”没等沈翠寒说完,凰罗便转过身离去了。只留下沈翠寒呆呆望着那女子的绝世背影。 许久,痋蛇才拍了拍沈翠寒,有些无奈的道:“你千万别打她的主意。她可是仅存的几个第二代改造人,实力深不可测!她是组织里出了名的至高冰山,几万年都不会融化的那种。而且她是个哑巴,根本没法和你交流的。” 沈翠寒闻言这才有些回神,那女子动人的美,仿佛还带着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眼前。沈翠寒不禁想起怡儿,即使如怡儿的风姿,比起此女也要逊色半分。况且此女黑巾蒙面,根本看不到相貌,若是真的一比,怡儿也怕是要再输了半分。 想到燕秋怡,沈翠寒不禁有些悻悻然,再想起那离开的佳人,沈翠寒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暗叹自己为何如此轻浮。脸上火|辣的生疼,让他第一次有了对女子唐突的羞愧感。 一旁的痋蛇看着沈翠寒如此,不禁嘟囔道:“青春期的小孩,看到人家漂亮就跟丢了魂似的。心里给人家爱了个遍,但有没有想过自己什么样子,配人家喜欢么?哎……年轻人,你可得学会正视自己啊!毕竟现在你们都是荷尔蒙作祟,那都不是真感情的。” 沈翠寒闻言双瞳微微一暗,痋蛇却并没有注意到,转即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前几日决略组里派人来告诉我,说你身上的追踪器好像坏了很久了。档案里根本没有你近几个月的动态回传。好像是从你被鬼面行刑队,扔下无尽洞之后就坏了。等你伤好了我还得带你去重新补一个。不然一旦被鬼面队那群人发现你没有追踪器,就会被定义为渗透进来的间谍,会被立刻处决的!” 沈翠寒闻言一惊,想起之前梅教授所言。但这追踪器到底放在他身体何处呢?这让沈翠寒有些惊疑不定。 痋蛇见他表情迟疑,赶忙压低声音道:“进组织第一件事就是被安装追踪器。只要在你的身体里植入进去,你的一举一动,位置行为,甚至是你的每一句话都会被决略组知道。这是为了防止组织被人渗透和防止泄露机密用的。” 沈翠寒皱着眉,上下打量着自己,想到身上以后要带着这种东西,立刻便有如芒刺在背之感,想到此处,微微犯难的沈翠寒不禁脸色有些难看。 痋蛇见此轻轻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微微一笑道:“兄弟,这种事无所谓的。这里能吃饱穿暖,何必去背叛组织呢?像我们这种底层组员,也不会知道什么机密。只要平时少说话,就不会有事的。” 望着有些骄傲的痋蛇,沈翠寒不禁尴尬的勾了勾嘴角。心道:就你这喋喋不休的状态,怕是有秘密也要泄露出去了。 沈翠寒忽然想起,开口问道:“痋蛇大哥,你一直在说的第几代,难不成你们改造人之间还有什么区别么?” 痋蛇闻言脸色一暗,叹道:“区别?那可大了!第一代改造人简直不能用强来形容。他们是近乎无敌的存在,现在他们基本都是组织里的首脑,根本不用参加行动。第二代我不太清楚,只听说因为一些事情,第二代的改造人基本都死光了,好像跟他们的能力有关系。我只知道留下来的第二代也都非常厉害。至于第三代就是我们这一代,人数最多,没有特别出彩的。大部分都在做组织的基层管理。出行动也主要是以我们第三代为主。至于第四代……我只能说他们是组织的金蛋蛋,宝贝的很!而且第四代普遍都非常年轻,我听人说第四代改造人,会比第一代还要厉害。因为第四代改造人都有着极为强大的血统。” 沈翠寒闻言皱着眉喃喃道:“血统……” 痋蛇摆了摆手,道:“这种事你知道也没用,每一代的改造技术都不一样,是跟体质有关系的。你不用管这些,能改造就行!”说着扶着沈翠寒走回了病房。 又经过几日的休养,沈翠寒终于离开了医疗室。之后痋蛇把他带到了一间不大的独立房间里。房间里的装潢多是金属制作的,盥洗池、马桶等也都在屋内。一进门就是一张铁床,上面空无一物。沈翠寒四下看了一眼,除了房屋高处有一个换气扇。这屋子和一个铁盒子没有什么两样。 痋蛇四下看了看,随手摸了一把盥洗池,发觉上面并没有什么灰尘。然后有些满意的点点头道:“看来有人打扫过,还挺干净的。”说完便把沈翠寒的背包放在床头里侧。 沈翠寒想到自己的翠寒的小筑,不禁微微苦笑。这牢笼一般的房子与自家庭园相比,真的是云泥之差了。 痋蛇转过头看着面有难色的沈翠寒,有些诧异道:“你觉得这里不好么?你这可是独立房间!一般的士兵住的都是十几人一间的房子。虽然这屋子挺像牢房的,但是起码清净。你小小年纪可要学会知足啊?” 沈翠寒心下释然,点点头,对着痋蛇拱了拱手,真诚道:“这些日子多亏痋蛇大哥照顾了,小弟沈翠寒在此谢过。”说着微微低头欠身,行了个礼。 痋蛇见状爽朗的一笑,道:“也确实忘了让你正式介绍自己了。不过也不重要,等你正式经过改造,就会有个霸气的代号。以后就叫起来更方便了。沈翠寒……翠寒……听名字怎么像个世家子呢?咦?莫非你也是血继之子么?怪不得能直接被带回来。” 沈翠寒微微一愣,站直身问道:“血继之子是?” 痋蛇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翠寒,仿佛确认了什么似的,点头道:“你长得这么英俊,看来血统非凡。之前不是跟你说过,第四代那些人都是拥有血统的。比如前几代是贵族,或者武术家,甚至是没落帝王之类的。他们传承下来的孩子就叫血继之子,这些人因为血统原因,在基因改造上会有极大的优势。能力也比一般改造人厉害许多,比如你遇上的朱雀,她的血统就非常出众,据说是颍川大家族的后裔,祖上当过宰相将军之人,数都数不清。所以作为第四代的她,天生就比一般人能力出众许多。” 沈翠寒闻言暗暗思忖:我沈家也算武林望族,或许我也算得上什么血继之子了。想到此处沈翠寒微微点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记得我是个孤儿,跟着唱戏的爷爷四处奔波。后来我便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再之后我便被人带到了这里。血统家族什么的,我是实在不知晓。” 沈翠寒这套说辞是梅教授特意嘱托过得。倘若有人问起他的来历,就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痋蛇这才点点头,道:“原来你失忆过?那就难怪了,不过看你这种样貌,你阿爸阿妈肯定是特别好看的人。没准他们是什么贵族之类的呢?你看我长相平平,就不随阿妈的长相。好在我妹像我阿妈的长相。她可好看着呢!”说着有些欣慰的灿烂一笑。 第二十二章 缘起 第二十二章缘起 在运行了武当内门心法两个周天之后,沈翠寒只觉周身百骸气劲丰沛。之前吞下的玄龟烈阳丹仿佛也被彻底吸收了一般。只是短短不到半年光景,沈翠寒便觉得自己的内脏处隐隐有着一股气在蒸腾旋转,整个内脏也像被包裹住了一般。 缓缓睁开眼,沈翠寒看向只有如豆大小的微弱灯光。眼前的一幕却让沈翠寒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在盥洗池的旁边,一个少女正抱着肩静静的看着他。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的沈翠寒,惊的从金属床上站起,怒道:“你想做什么?” 穿着红黑色短裙的少女,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去,用那特有的柔软声音,低低道:“之前对不起了……”最后的“不起”两字几乎轻若蚊蝇。这少女正是对沈翠寒开了六枪的朱雀。 沈翠寒看着如此的朱雀,一脸难以置信的道:“疯婆娘!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我连你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朱雀侧过身,偷偷看了一眼沈翠寒。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道:“你……你是不是见过帝辰叔叔?求求你告诉我,他去哪了?” 沈翠寒听到帝辰二字,身形如遭雷击。本来警惕的神色已经变成了杀意,沈翠寒缓缓的把手伸进怀中,开始轻轻转动藏拙筒的竹节。 朱雀见沈翠寒沉默不语,有些气恼的转过头,羞恼的道:“我都跟你说了对不起了。也求你了!我从来没求过人的!你还想要怎么样?” 沈翠寒微微冷哼,声音冰冷的道:“疯婆娘!我差点死在你手里,你问我想要怎么样?你若也扎自己几个窟窿我就告诉你!” 朱雀闻言一愣,看着沈翠寒毫无玩笑的表情,脸上微微一暗。猛然间朱雀玉臂一抖,一柄锋利的匕首便插在了朱雀的左肩之上。而因为力量很大,鲜血瞬间便从肩头涌了出来。 沈翠寒见她如此,本在拨弄怀中藏拙筒的手指也停了下来。沈翠寒惊疑不定的道:“疯……疯婆娘!你……你莫要惺惺作态了!” 见沈翠寒还是不肯回答自己,朱雀一咬朱唇,匕首一抖,白嫩的左腿上,便被划出了一道血口。猩红的鲜血从朱雀腿上滚滚滑下。仿佛在忍着疼痛一般的朱雀,秀眉紧蹙。紧紧咬着的嘴唇倔强而动人。 沈翠寒见她如此,也是微微心有不忍,叹了口气缓和道:“这两刀就算你还我了。你我从此两清了……” 朱雀见他原谅自己,双颊一红,有些高兴的道:“你肯告诉我帝辰叔叔去哪了么?” 沈翠寒闻言摇了摇头,从床上下地,掏出了藏拙筒扭动竹节。倒出了一些金疮药在手心,道:“这伤药颇为好用,你涂上它不消一会就能止血。但是会不会留疤,我就不知晓了。”说着撇过头,还是有几分负气的把手掌递到了朱雀面前。 朱雀咬了咬牙,轻轻推开了沈翠寒的手,往沈翠寒身前走近了两步。因为伤口被牵动,朱雀低低的哼了一声,朱雀开口道:“我不要什么伤药,我只要你告诉我帝辰叔叔去哪里了?” 沈翠寒转过头望着星目沁泪的朱雀微微一怔。眼前的少女和自己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初见时的她像个没有感情的布偶,而现在的她,却像是那花田里最娇艳的报春花,满满都是惹人的情意。 沈翠寒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把药涂了我就告诉你!” 朱雀闻言惊喜的问道:“真的?”沈翠寒点了点头,把手掌递到了朱雀的脸前。朱雀先是像小猫一般,把鼻子凑到了沈翠寒的手边,轻轻嗅了两下。朱雀暖暖的呼吸,呼到沈翠寒的手掌上,让他不禁微微有些痒。朱雀苹果一般的小脸,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用手指轻轻蘸了一些,缓缓的擦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沈翠寒能感到那手指尖点在自己掌心的轻痒,脸上也是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装作不经意的撇过了头。 在最后仅剩的一点伤药,被有些湿润的手指全部蘸去之后。朱雀这才开口道:“都上完了!你快点说吧。” 沈翠寒转过头,看了看那沾了一小点鲜血的掌心,默默的收回手到背后,轻轻攥了攥拳头,道:“其实,我并不认识什么帝辰……” 朱雀一听又气又恼,下意识的跺了跺那左脚。而因为震荡带来的痛感,不禁让朱雀疼的“哎呦”了一声。 朱雀气恼道:“你……你这人怎么骗人!”说着眼泪便从眼眶里滚滚而出。这惹人怜惜的可人劲,瞬间让沈翠寒呆了一呆。 沈翠寒见她如此,赶忙解释道:“在下……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哪。你怎么会觉得我会认识他的?”说着非常真诚的点点头,希望朱雀能够相信自己。 朱雀生气的鼓了鼓嘴,道:“怎么可能?你脖子上明明有我和帝辰叔叔都有的小梅花印记,连位置都一样!你还说你不认识他?”说着朱雀指着自己的右颈根部,一朵淡粉色的小梅花印记赫然印在那里。 沈翠寒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颈,疑惑的道:“有么?我怎么不知道啊?” 朱雀见他如此,更是生气,走上前,用纤纤玉指指着沈翠寒的右颈根部处,怒道:“在这里!你装什么呀装?当我是瞎子么?” 沈翠寒被她说的一愣,下意识抬起手按住了右颈。正好朱雀并未收手,朱雀那如玉般的食指便被沈翠寒按在了掌下,与他的脖颈紧紧贴在一起。 朱雀脸上一红,赶忙抽出了食指,气鼓鼓的道:“我就知道你骗我,还说什么上了药就告诉我。你们男人果然如白虎所说,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骗子!” 沈翠寒摸着自己的脖颈,疑惑自己何时多了这么个印记。沈翠寒暗自狐疑:难道是那个带我来的帝辰,在我脖子上留下的? 朱雀见他一直未做声,凑近了一些看着沈翠寒,威胁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着怎么骗我?我告诉你,你再不告诉我,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沈翠寒从思绪里被她拽回,抬起头发觉朱雀正反手握着匕首紧盯着他。沈翠寒被她此举吓得一惊,一下蹿回到了金属床上,惊叫道:“你这疯婆娘,怎的说翻脸便翻脸?我与你无冤无仇,上次险些就让你取了性命。你再如此,我一定与你不死不休!”说着便掏出了怀中的藏拙小筒,对准了朱雀。 朱雀见他如此,不禁噗嗤一笑,忍着笑道:“你一个男生,站那么高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翠寒看她如此情绪反复,如避虎狼般的警惕道:“你这疯婆娘一阵哭一阵笑的。我劝你速速离去,离我远上一些。不然我必对你不客气!” 朱雀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翠寒,忽然悠悠叹了口气。朱雀缓缓将手中匕首插在腿侧的刀鞘里。柔声道:“你下来吧,我不杀你了。我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沈翠寒反而又后退了半步,身子已经紧贴墙壁,警惕道:“疯婆娘,你要问就这么问,想骗我下去万万不可能!” 朱雀听他一口一个疯婆娘,气的连连跺脚,羞恼道:“你……呸呸呸,你才是疯婆娘呢!你这人有没有礼貌啊?我有名字的好么。” 沈翠寒不屑的微微冷哼,撇着嘴道:“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叫朱雀嘛!什么朱雀,我看不过是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吵死人了。”说着有些示-威的朝朱雀抬了抬下巴。 朱雀被他说得又是一阵跺脚,指着沈翠寒的鼻子道:“你这个臭坏蛋,我早就该把你头割下来,你才是小麻雀!你才是!” 忽然,门口一阵“咣咣咣”的砸门声。只听外面一个粗壮的声音道:“新来的,大晚上不睡觉吵什么吵?他妈的精力这么充沛去训练场喊去!”说着又是一阵用力的砸门声。 沈翠寒二人见状都安静了下来,许久砸门声停止了。只剩一阵逐渐远去的骂骂咧咧之声。 朱雀撇了撇嘴,道:“我知道你有血友病,不与你一般见识。” 沈翠寒闻言微微皱眉,警惕道:“你为何会知晓?” 朱雀白了他一眼,道:“我不光知道你有血友病,还知道是帝辰叔叔带你进来的。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推荐人虽然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外务组员,但是如果不是帝辰叔叔,你根本没资格进来。” 沈翠寒并没有继续话题,只是静静的看着朱雀。朱雀见状娇哼了一声,气鼓鼓的道:“我该走了,下次我再来问你。”说着朱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发圈,轻轻放在了沈翠寒脚边的金属床上。 朱雀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个发圈,抬起头眼眶里微微泛红,道:“你这长头发行动不便,倘若真是和别人拼命一定会有影响。这是我最喜欢的发圈,是我妈妈小时候给我买的。我只有这么一个了!你系上它,它会给你好运的。等以后我跟你要时你再还给我,所以我警告你!你绝对不能死知道么?”说着咬了咬下嘴唇,身形往后一退。沈翠寒只觉眼前一花,空气中飘散出一股淡淡的清香。朱雀便在那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了。 望着墙角那幽暗的阴影,沈翠寒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名叫朱雀的女子真如茅山仙家一般,会穿墙之术不成?惊疑不定的沈翠寒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 轻轻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又低头看了看那发圈。沈翠寒这才相信一切并不是梦,这半年时间,沈翠寒所听到,见到、理解不了的奇异之事已经数不胜数了。但对于朱雀的来去无影,沈翠寒还是觉得震撼之极。 沈翠寒轻轻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才俯身捡起了那黑色发圈。手中的发圈仿佛还有淡淡的橘子甜味。而这来去鬼魅的少女,也像那让人一口酸的扶腮,一口甜的让人浅笑的橘子,另人又爱又恨。 沈翠寒将已经有些变长的头发攥于手掌,本来在与赤衣鬼面的争斗中,自己从中间割断了头发。但经过这半年,也已经重新恢复了披散后心的长度。 沈翠寒也不会用发圈,只是像绳子一般勉强将头发系住。这才重新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而最让他忐忑的就是,明天他就要跟着痋蛇出去执行任务了。 …… 阳光刚刚透过那小小的排风扇照进房间。沈翠寒便听到了敲门声,这一夜他几乎没怎么睡。关于朱雀他想了很多,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小丫头应该不会再伤害自己了。而她和自己一样,都想寻找帝辰。可以肯定的是,帝辰现在并不在组织里。而且应该是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 不然以痋蛇所说,以第四代改造人受组织器重的程度,朱雀想找谁,决计不会找不到。 沈翠寒甚至猜想,朱雀是不是也是从古代被带回来的。不然她为何如此着急的去寻找帝辰。 但最后沈翠寒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朱雀与他所有认识的古代女子完全不同。 沈翠寒还想过,要不要把自己古代人的身份告诉朱雀。但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并不想过早让别人知道,他呆在组织里的目的。即使表面上看起来朱雀很值得信任。但现在的他毕竟不够强大,对于情势发展的控制力严重不足。 敲门声响起,沈翠寒起身在盥洗池洗了把脸,然后用袖子擦了擦。沈翠寒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只见痋蛇今天换了一身青绿色的军装。背后背着一个不大的背包。腰上系着一柄牛皮鞘的鲍伊猎刀。沈翠寒微微一笑,示意痋蛇进去坐,痋蛇见状却摇了摇头。 痋蛇颇为兴奋的道:“赶紧动身吧,今天要出任务了,咱俩早些去,能给凰罗留个好印象。上次你那样看她,她肯定心里不舒服。回等我多跟凰罗说些好话,等你考评过了,你就能回来接受改造了。那样就不用发愁未来了。” 沈翠寒闻言心中一暖,点点头称谢。转身进屋收拾了一下,沈翠寒并没有将烈阳丹和百变三十六带在身上。只带了藏拙筒和墨羽翎。沈翠寒仿佛还有些不放心,将自己的物品又藏在了盥洗池旁边的阴暗处。这才转身和痋蛇汇合一起,朝外走去。 此时沈翠寒身上穿着前几日痋蛇拿来的军服。是以前痋蛇自己穿过的,尺码有些肥大,但是却能将就穿上。这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是却没有破漏之处。几处孔洞也是经过精心缝补过。显然痋蛇自己穿着时也十分节俭仔细。 看着沈翠寒有些凌乱扎起的头发,痋蛇不禁摇了摇头。痋蛇示意沈翠寒停下,然后便解开朱雀留下来的发圈,有些疑惑的微微皱眉道:“以前没见过你身上有这样的发圈呢?”说着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让沈翠寒蹲低一些。痋蛇轻车熟路的开始给沈翠寒束发,只是几个动作便给沈翠寒扎了一个利落且潇洒的发型。 因为沈翠寒发亮颇多,痋蛇将一小部分头发散于沈翠寒后心,而大部分头发,从沈翠寒后脑处束高扎紧,看起来颇为精神。 痋蛇转到正面,望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沈翠寒,满意的点点头道:“人长得好看,稍微收拾下就特精神。人一精神就能给别人留个好印象。好好表现,争取给凰罗留个好印象!” 沈翠寒看着像亲兄弟般待自己的痋蛇,感激道:“多谢痋蛇大哥费心了,想不到这些束发整理的事还要劳烦你。” 痋蛇爽朗的摆摆手,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道:“这都是小事,我小妹的头发都是我弄得。没事还得辫个辫子什么的,你也知道,小女孩爱美……我这个当哥哥的肯定得帮帮她。” 每每提及家人,痋蛇的眼里总是闪着微微的光芒与温柔。痋蛇顿了顿又继续道:“你别整天把谢挂嘴边上。你过了评测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也不枉我这么照顾你。等你改造完了,咱俩就能组成个小组,到时我就再也不用四处蹭队伍了。说好了啊,等你发达了,你可不能忘了我,要是你也有了自己的小队,你一定也带着我啊!” 沈翠寒闻言,一时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颔首称是。 第二十三章 胆小鬼 第二十三章胆小鬼 走在仿佛没有尽头的廊道上,沈翠寒能看到一个又一个房间。有些房间里面住着人,偶尔会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些人基本上是些普通士兵之类的人物。他们看到沈翠寒二人,都会立刻停下脚步,垂首侧身将二人让过去。 痋蛇有些故作淡然的道:“放心,他们可不是真心尊敬咱们,只是因为这里的制度要求而已。这些基层士兵每年都有选拔比赛,选拔胜出会被基因改造成为改造人。那时他们也会像我一样,地位上有很大改善。而等他们改造完了,就要骑在这些人头上作威作福了。”望着垂首不语的这些人,沈翠寒不禁微微皱眉。 一直在这条廊道上走着,沈翠寒开始仔细观察起这地下王国般的基地。这座基地大部分建筑都是由金属做成的,不管是廊道还是房间。这种金属质感的空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就像把人装进了铁桶里一般。 沈翠寒只去过与住宿区相连的医疗部,根本无法得窥这个基地的全貌。而且据痋蛇所说,这座基地其实隐藏在一片大雪山的山腹里的,这基地之大可想而知 基地越往上走,所居住的人地位也就越高。三大组的管理层基本都在最上层。一般改造人们也都居于中间靠上的楼层。再往下就是各类实验室,训练场,餐厅等其他设施。 而最下层的便是这金字塔地基一般的住宿区。里面住着非常多的基层士兵和服务人员。他们以环带状,一圈圈的围着最底层的中央核心--武器仓库与金库。沈翠寒现在居住的就是非常内环的一圈宿舍区。 终于在痋蛇的带领下,沈翠寒七转八转的来到一座铁门前。这座铁门高约十几米,看起来十分厚重,铁门旁边站着两排,共十六名全副武装的蒙面士兵。 痋蛇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给为首的士兵,士兵将卡片放在身旁的一个小台子上。然后便听到“痋蛇请通行”五字。沈翠寒微微讶然,新奇的望着那会说话的小台子。 士兵确认过身份,这才回过身双手将卡片递还给痋蛇。然后便有四名士兵,来到铁门前,开始转动缸口般大小如舵盘一般的门阀。 沉重的铁门带着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缓缓被四人打开,一股清新的凉风便吹到了沈翠寒二人的脸上。 沈翠寒及目所见的是一个极为宽大的广场,广场两侧停着三架直升机与五架喷气式飞机。旁边还停着数辆军用装甲车,在这空间里,即使是喷气飞机也显得有些渺小。 望着眼前的一切,沈翠寒震撼的同时,却是暗自心惊。他虽不知眼前这些东西为何物,但是隐隐觉得这些东西都是非常厉害之物。单是铸造这些巨型铁疙瘩。也怕是人力所难为。 痋蛇见他神色不定,微微笑道:“组织可是有钱的很,这几架飞机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你以前坐过飞机么?” 沈翠寒忍住想要问他何为飞机的冲动,故作淡然的摇了摇头。痋蛇见状露出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坏笑,让沈翠寒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就在二人说话间,只听二人身后传来一个相当粗犷的声音道:“闪开!”沈翠寒只觉耳内震荡,微微有些耳鸣。 二人被这一声喝的一惊,赶忙转过身。只见一行三人,已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二人身后。 为首的是一名秃头大汉,身高已近两米,肩宽如磨盘,体型如磐石,面向极为凶恶。这大汉没有眉毛。颌下全是杂乱的金色胡须。鹰钩鼻子高颧骨,两腮突出,看起来就像一头好斗的狮子。 他身侧则是一名面色冷峻的女子,女子侧着身若有似无的打量着沈翠寒。看这女子相貌也非东方人的面貌,女子涂着暗红色的口红,在她颇有几分姿色的面孔映衬下,显得格外冶艳。女子一头短发卷曲,身材算得高挑,但是站在秃头大汉身侧却显得娇小了很多。 而站在女子身侧的却是一名西装革履的少年,只见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显得贵气十足。少年皮肤黝黑,神色倨傲,浓黑粗重的眉毛与厚实的嘴唇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错觉。但此人的目光却是颇为阴厉,给人种颇不舒服的感觉。这少年正是沈翠寒在围场内见过的金柱。与初见时邻家男孩的气质完全不同,此时的金柱俨然是一副恶少模样。 沈翠寒有些惊喜,刚要开口与金柱打招呼,却被痋蛇一把拉住。痋蛇微微垂手对着那大汉恭声道:“不好意思。”说着将沈翠寒拉到一边,也不顾沈翠寒一脸狐疑,只是垂首让路。 此时的金柱也看到了沈翠寒,眼神里抹过一丝惊疑。金柱眼皮微眯,本就阴厉的目光更显阴森。 那大汉扫了一眼痋蛇,颇为满意的一声冷哼,斜眼满是鄙夷的看了一眼沈翠寒。然后便率先朝那停机坪方向走去。 此时金柱也收回了目光,装作全然不识沈翠寒一般,面色冷峻的和那女子跟在壮汉身后。可就在所有人都未防备间,那大汉猛地一声大吼,回身便朝沈翠寒冲来。速度与力量宛若一头受惊狂奔的犀牛。大汉猛地挥起如脸盆大小的拳头,带着破风之声,便朝沈翠寒的胸口砸拳而来。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沈翠寒只觉一股无形的气浪,爆发而出。这气浪带着扑面的热风,吹的他难以睁眼。 微一定神间,便见一条浑圆的美|腿挡在他的身前,只见那大汉的巨拳与凰罗的脚面紧紧顶在一起。双方因为用力还传出了皮革的摩擦声。 沈翠寒根本没有看清,凰罗是何时来到他身前的,又是如何替他挡下这一拳的。那黑色的高跟战术鞋之内,是隐隐可见的雪白脚腕,那脚腕看起来是那么纤细玉嫩。但是此时此刻却如此轻巧的抵住了大汉的一击,简直不可思议。 大汉斜睨着沈翠寒身前的凰罗。有些贪婪的扫遍了凰罗的玉腿,眼神里的狂热之色甚至让沈翠寒有些头皮发麻。 那是饥饿的食肉动物,看到生肉时的表情,贪婪而且疯狂。大汉缓缓收起了拳头,邪笑着对凰罗用沈翠寒听不懂的语言,极快速的说着什么。 大汉表情淫邪,仿佛越说越兴奋,最后还伸出肥厚恶心的舌头,在他并拢的四指上一舔。沈翠寒只觉十分恶心,寒毛也倒竖了起来。 凰罗的眼神依旧毫无波澜,仿佛是看惯了这些一般。这大汉见凰罗如此,便对凰罗眨了眨眼,大笑着转头看向一直旁观一切的金柱。金柱两手插在裤袋里,定定的望着凰罗,眼神里也隐隐闪着强烈的欲望。 这大汉冷哼一声,吐了口口水在沈翠寒脚边,大声骂了一句沈翠寒听不懂的脏话,转身便朝金柱二人走去。 凰罗见他离开,这才缓缓将那玉腿放下,抱着肩注视大汉三人离开。 沈翠寒虽然听不懂那大汉说了什么,但是看那表情便知这大汉说的定是些污言秽语。 沈翠寒微微攥紧拳头,不禁上前了半步。痋蛇赶忙拦住沈翠寒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服,但是刚才那个秃子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他和那个女的,是上届和上上届士兵选拔的胜出者,是第三代改造人。一个叫图狮,一个叫玄狐。他们两个是真正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军人。不过他们又不完全属于我们第三代,从战斗实力讲,他们甚至超过了我们这些原始第三代。他们是当兵的出身,骄傲惯了,也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原始第三代不放在眼里。”说着眼神里抹过一丝恼怒,但随即感叹道:“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两人实力真的很强,咱们是断然惹不起的。” 沈翠寒微微咬牙,强自忍着怒气点了点头。然后开口问道:“那为何金柱与他们在一起?” 痋蛇微微一愣,转头对沈翠寒道:“你认识那个金柱?” 沈翠寒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颔首道:“围场里有过一面之缘,还被他救了一命。” 痋蛇闻言更是难以置信的道:“他救你?不可能吧?他是你们这组选拔里的第一名。一共杀了七个人,还阴死了四个。积分拿的最高。你确定他是救你?” 沈翠寒脸色一变,惊疑道:“当时我被两只黑熊追赶,碰巧遇上了他。他还好心告诉我,往西北方向走全是毒虫猛兽。应该先往东北,然后再去西北会更加安全。” 痋蛇面色凝重的的摇了摇头,道:“你往东北走,那片区域就是特殊训练基地。里面全是基因改造的实验体生物,也是顶尖组员的训练场地。凡是进去那里的人,都会被视为实验体生物。不管是人还是动物,你只要进去,就会被划归成猎物。从规则上,训练组员是可以无条件击杀任何猎物的。组织为了培养高级组员的血性,有时会扔一些敌对势力的人进去,供训练人员猎杀。不过那里有明确的标识牌子,你难道没有看到么?” 沈翠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看到。痋蛇点了点头,了然道:“怪不得你会遇上朱雀,我也一直奇怪,朱雀为什么会去你们的选拔区。想不到是你自己走进猎场区,你小子真是命大,换做别人早就朱雀被射成筛子了。” 沈翠寒微微苦笑,觉得自己当时也与筛子无异。痋蛇哈哈一笑,猜到了他的心事,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道:“不过金柱那长相,一看就不似好人。为啥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了呢?” 沈翠寒回想起那个爽朗的如阳光一般的笑容,只觉脊背有些发凉。沈翠寒道:“我见到他时,他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自称是难民营里出来的。他还说人人叫他好人金柱,看样子很是憨厚令人亲近。” 痋蛇闻言气的呸了一声,咒骂道:“这个臭小子竟然偷我的台词,我以前在难民营里才是人人都夸的好人舜载。这小子也不知哪里学来我的说辞。真是太不要脸了!” 沈翠寒见痋蛇咒骂,心下暗自摇头,终于开始明白三叔所言的江湖险恶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到他当日遇上的头一人,便是面相憨厚,狡诈如蛇之辈。想必自己误入特殊训练场,也肯定是金柱的阴谋。 沈翠寒在那里误打误撞遇上朱雀,险些丧命。幸亏朱雀看到了他脖颈间的梅花起了疑心,不然那沼泽边,就已经是沈翠寒的埋骨之地了。 想到此处,沈翠寒不禁微微眯眼。他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本想还恩金柱的他,看来要变成报仇了。不过沈翠寒还是打定主意,行事还是要谨慎一些。在自己没有治好痼疾之前,暂时没有必要与那金柱撕破脸皮。 只听痋蛇又用家乡话骂了几句。虽然沈翠寒不知道他骂的是什么,但是西八西八的不停,沈翠寒不禁无奈摇头。 痋蛇骂了一阵,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以后多小心那个叫金柱的。我听人说他的舅舅是鬼车,是决略组的高层。鬼车作为第三代改造人里的佼佼者,也是决略组组长拉维斯大师的徒弟。拉维斯大师可以说是这个基地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而这小子的父亲是曾经赫赫有名的毒枭,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听说前几年他的毒枭父亲与地方军阀火并,死在了流弹之下。金柱这才被他舅舅接进组织里。我看着这小子嘴脸挺多,以后他说的话千万不能再信了。”说着又叽里咕噜的西八了几句。 这时一旁静立的凰罗转过头看向痋蛇。痋蛇见状赶忙收敛情绪,有些拘谨的看着凰罗。凰罗点点头,又指了指远处的直升机,示意二人准备出发。然后便不再理二人,当先摆动腰肢朝那直升机走去。痋蛇不敢怠慢,拉起沈翠寒便一同跟了上去。 沈翠寒看着凰罗腰间微微飘动的丝带。目光不禁下移了一分,那如蜜桃般的玉臀,也是摇曳起了动人的弧度。沈翠寒脸上不禁一热,赶忙挪开视线。沈翠寒强装镇定,对着凰罗的背影,大声正色道:“凰罗姐,谢谢你刚才救了我!” 痋蛇闻言转过头望向沈翠寒,不禁满意的点点头,仿佛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但是当先而行的凰罗却是毫无反应,依旧向前走着。仿佛对于这一切,丝毫不关心一般。 …… 已经坐上运输机先行出发的金柱三人,在一阵剧烈的摇晃过后,飞机进入了平流层。金柱解开了四点式安全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金柱转头忽然对图狮道:“我喜欢刚才那个女人,怎么样才能得到她?” 图狮转动着脖子,脖颈间发出了“咔咔”的声响,微微挑眉不屑的道:“一个哑巴而已,仗着她是煌苍的人自觉高人一等。我听说她的姐姐是第一代改造人。但是自从她的姐姐失踪以后,她就变成了普通组员,只配执行一些普通任务。虽然她是第二代,但二代那群人基本上都已经死光了。而且他们第二代属于觉醒型能力,特殊能力都属于未知,所以实力一向都不怎么样。而她直到现在都没有觉醒,能力上根本是弱的可怜。但是这女人跟吴进生那个王八蛋,学了一身华夏武功,真打起来还挺扎手的。等你改造完,想得到她也不是很难,只要你开口,拉维斯大师一定会满足你的。” 金柱有些兴奋的喃喃道:“哑巴?她呻|吟的时候,是不是那种被人掐住喉咙求饶时的声音呢……那声音肯定让人很兴奋!”说完金柱有些神经质的转过头,看了一眼一脸阴沉的玄狐,挑着眉道:“玄狐姐姐,你觉得这个女人我能不能得到呢?” 玄狐翘起二郎腿,转过头看了一眼金柱,不置可否的道:“我不觉得现在的鬼车能斗得过煌苍。而且高层也不会同意拉维斯大师与煌苍起冲突,组织现在非常需要煌苍的技术。” 金柱闻言朗声大笑,仿佛在听什么好笑的事情。金柱笑声一敛,一字一句的缓缓道:“基因改造而已,我父亲当年也有生化实验室。只要我想,基地就会有第二个基因战士实验室!煌苍?他算什么东西!”说完金柱的额头的血管已经凸起,显然情绪十分激动。 玄狐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闭目。金柱见此眼里射出一道如刀的厉芒,嘴角也勾起了一个嘲弄的冷笑。 金柱转过头,望着若有所思的图狮,双手插在马甲的两个口袋里。冷哼道:“快点完成任务,我要去找凰罗。我现在就要得到她!我要向煌苍证明,他只是个小角色!” 图狮闻言,皱着眉迟疑道:“不需要急于一时吧?那两个小子也不过是胆小鬼而已。我只要一拳就可以把他们打死了。等你过了测评。我们再找机会去搞那个凰罗。”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淫邪,图狮显然是认为只要金柱得手,他自然也可以染指凰罗的。毕竟那染指的是这基地里最美的冰山女人。想到此处,图狮的呼吸也变得粗重了。毕竟在这个枯燥的基地里,性是他最大的娱乐项目了。 金柱侧过头,望了望飞机舱顶的指示灯,舔了舔嘴唇,跃跃欲试道:“我记得那个测评的小子,那个小子好像是个唱戏的。后来被我引到了特殊猎区,在那之前,我已经把所有的警示牌都拆掉了。那个小子竟然还能从那里走出来,说明组织里一定有人在帮他。我遇上他的时候,还遇上了吴广威,我不想留这种人节外生枝!我一定要拿第一!”说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挂上脸颊,那是志得意满,是自信也是自负。 图狮扬眉冷笑道:“那个小子去过特殊猎区?而且还活着出来了?他如果真是吴进生的人,我一定要捏碎他的每一块骨头!” 金柱闻言仿佛瘾头发作了一般,拉着自己的领口,也有些激动的道:“我最喜欢将人肚子剖开,然后再看看他的肚肠里藏着什么了。我到时一定要让那小子一边哭,一边把他肚肠里藏着的秘密告诉我!哈哈哈哈哈……”说完金柱便癫狂的笑了起来,兴奋、残忍且跃跃欲试。 第二十四章 谁是胆小鬼 第二十四章谁是胆小鬼 跟着凰罗与痋蛇一起登上运输机,沈翠寒一脸茫然的看着痋蛇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而痋蛇也一直似有似无、不怀好意的笑着,有些感觉到不对劲的沈翠寒开口问道:“痋蛇大哥……这……这是?” 痋蛇哈哈一笑,仿佛恶作剧成功了一般,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痋蛇快速的扣好安全带。伴随着飞机的轰鸣声,痋蛇大声喊道:“一会别哭出来啊!胆小鬼是要被凰罗扣分的!” 沈翠寒正一头雾水间,只觉整个人一阵气闷。伴随着轰鸣声与失重感,沈翠寒的耳朵里瞬间产生了一阵蜂鸣。强烈的不适感让沈翠寒不禁张开了嘴。人在高速的侧向移动中,沈翠寒感受到了有些漂浮的虚假感。这不仅是前所未有的感受,甚至堪比他病痛发作时的痛苦。 当他踏上那个伸出阶梯的铁疙瘩时,沈翠寒就有莫名的紧张感。仿佛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里,随时都可能被煮了一般。 那是对于庞大事物的恐惧,对于未知事物的防备心。但一向超过同龄人的沉稳,还是让沈翠寒勉强保持了镇定。这让一直默默观察沈翠寒的凰罗,眼神里抹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咬着牙忍耐着,沈翠寒缓缓的吐出了憋着的气。对于忍耐不适,他一向比任何人都擅长。又是一阵激烈的震荡波动,沈翠寒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抛扔的纸团一般。时而屁|股离开座位,时而整个人左右腾空。 用尽全力拉住固定带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只因痋蛇说胆小鬼可能会被凰罗扣分。这是沈翠寒发自内心所不愿的,既像是少年逞强,又因他天生坚韧好强。 由于整个摇篮组织隐藏于至高雪山的山脉里。经由雪山进出的飞机,也会经过这片山脉间天然形成的空气乱流。这片空气乱流使得一般的飞机根本无法飞近基地。这也成了这座基地最天然的防空措施。 针对这片乱流,枢机组做出了极为先进的、针对气流的导航设备,同时也为每架运输机配备了抗乱流副翼等空气动力学设备。 但最根本的,还是每架运输机上的飞行员,都是基地千挑万选培养出来的飞行精英。即便如此,摇篮组织也无法百分百保障不会发生事故,痋蛇的母亲能救助到基地高层,也是因为空气乱流造成的一次惨烈事故。 在经过一阵极为激烈的震荡之后,沈翠寒只觉自己脸上的皮肉都被晃疼了,此时他的眼前也开始出现残影。沈翠寒只觉心口一阵翻涌,早起草草吃过的面包,也快要被吐出来了。 沈翠寒强自忍耐间,晃动忽然停止了。脸色很不好看的痋蛇终于深呼了一口气,叹道:“我还是喜欢坐车出基地执行任务。坐飞机太痛苦了,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被拍在山壁上。” 沈翠寒忍着心口一阵又一阵的翻涌,运气调息强行压了下去。坐在沈翠寒对面的凰罗仿佛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用右手将散下的长发拢至耳后,优雅中带着一丝妩媚。 凰罗左腿翘在右腿上,左脚尖勾在右腿之后,那蜜桃一般的丰润大腿带着动人的弧度,这让沈翠寒看得有些目眩神迷。 凰罗之于沈翠寒是神秘的、是绮丽的、也是难以捉摸的。从沈翠寒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开始,她就仿佛一片旋涡,不断地将沈翠寒抽离出真实的世界。 他不时还会觉得,这个女子其实就是天宫的仙女。因为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迷人好看的女子。每次深深凝望这个女子,他就感觉心中有一团难以名状的火苗在燃烧。那是种他根本不理解的热切与向往。 但是每每看到凰罗的眼神,沈翠寒便会深深的失落。因为那眼神就像神女的雕像般古井无波。沈翠寒甚至有些自卑的觉得,自己在凰罗那里根本掀不起任何一丝波澜。而这个宛若虚幻的女子总令他怀疑他所见的一切,其实还是一场悠长的梦。那梦里有怡儿、也有朱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毕竟这个叫凰罗的女子,美的太过虚幻了。 凰罗仿佛已经早已习惯了这种痴迷,眼神淡然的回望着沈翠寒。凰罗将手边的背包扔给痋蛇,然后指着背包示意痋蛇打开阅读。凰罗竖起一个手指,又指了指沈翠寒。 仿佛会意了一般,痋蛇点头道:“嗯,我一会分析一下,任务一定一天内完成。你到时给他评分就好。他还是第一次,你下手别太狠,给他一点机会。”说着脸现几分企色。 凰罗微微摇头,又指着沈翠寒微微摇了摇手指。随即闭上了眼睛,仿佛对沈翠寒不报任何希望。 痋蛇见状叹了口气,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走到沈翠寒身旁,一边为沈翠寒解开安全带,一边低声道:“凰罗不太看好你,你一定好好表现。她也不是特别苛刻的人,只要咱们能完成任务,你就一定能通过评测的。” 沈翠寒闻言有些皱眉,他虽然觉得自己还不能算是强者。但如此被眼前的女人轻视,他心里还是十分不悦的。 沈翠寒撇了撇嘴,道:“舜载哥,我就算死了,也决计不能让她小觑了我。”说着带着三分赌气的望了一眼凰罗。 痋蛇听他叫自己名字,先是微微一愣,但随即感叹道:“这么多年了,别人都叫我痋蛇,我自己都习惯了。除了我家小妹,几乎没人叫我舜载欧巴了。不过你也没必要如此较真,好好发挥就行,必要时我会帮你的。” 沈翠寒点点头感激道:“痋蛇痋蛇的,总觉得很奇怪,还是觉得叫你舜载哥习惯些。” 痋蛇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递过军用水壶道:“喝点水,叫什么你随便。但是出去执行任务还是喊代号的好,万一被人抓住了,省的给家里人惹麻烦。组织给咱们名字,也是为了让咱们和以前的人生彻底断绝。自有代号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李舜载、沈翠寒了。而咱们再也不是为了这两个名字而活了。还有,在基地里一般叫直呼别人本名,都是有仇恨的。这是这个基地里不成文的规矩。” 说完痋蛇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痋蛇打开背包,取出文件夹开始翻阅起了任务资料。 经过了近二十个小时的飞行,沈翠寒三人的飞机,才缓缓在广袤的平原无人区降落。飞机停稳后三人才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一起来执行任务的飞行员对着三人立正肃立,目送着三人离开。飞行员见三人走远,这才从飞机上扯下迷彩苫布,开始苫盖飞机隐藏行迹。 在广袤的平原上,月亮的光芒并不闪耀。远处狼嚎之声传来,悠远而凄怆。这是一片荒芜中藏着生机的土地。与沈翠寒所认知的中原与江南完全不一样。 痋蛇的手电筒晃动着,勉强照着碎石颇多的路面。暗黄色的龟裂土地,和时而滚过的风滚草,给人一种甚是荒凉的感觉。 走在当先的是凰罗,仿佛天生知道去哪一般,毫不迟疑的向前方走着。 痋蛇一边走一边和四处张望的沈翠寒道:“这次咱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刺杀k十字的一个主教。看定位咱们应该是处在,k十字的农场以北五公里处。只要一直向南,我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沈翠寒点点头,下意识的问道:“k十字是什么?是敌对的门派么?” 痋蛇闻言微微一愣,想了想然后道:“k十字跟咱们敌不敌对我不知道。任务给的目标,基本上都是有人给钱,想把他做掉的。我只知道k十字就是一群鬼佬胆小鬼而已。他们强迫奴隶种植作物,贩卖棉花与奴隶。他们天天穿着白色的罩袍,脑袋上顶着白色的罩面,只留两个眼睛。脑门上画着红色的十字标识,鬼鬼祟祟的只会欺负无力反抗的人。至于你说的门派……我没太听明白。” 沈翠寒也觉失言,尴尬的笑道:“我们唱戏的分门派,就是……就是……” 痋蛇早就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奇怪语句,倒也懒得听他解释,指着前方隐隐约约,如豆般细小的光亮道:“农场应该就在那里了,那里有光亮。”沈翠寒顺着痋蛇指着的方向看去,确实如痋蛇所言,灯火如豆。但沈翠寒却没注意到,黑暗中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凰罗。 凰罗打了一个响指,痋蛇会意关掉了手电筒。然后凰罗便开始由慢转快的朝光源处奔跑起来。见凰罗开始奔跑,痋蛇也赶忙把手电筒,放进背包。背包转而朝前背着,跟着凰罗的速度奔跑了起来。沈翠寒见二人加速,赶忙也运行内功,施展步生莲的轻功足间点地,加快速度移动了起来。 沈翠寒只觉耳后生风,他现在内息已渐绵长,深吸轻吐的全力施展轻功之下,却还是与凰罗相差一丈左右的距离。 沈翠寒本觉得痋蛇应该也无法跟上,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痋蛇却如闲庭信步一般奔跑着。呼吸声又轻又匀,仿佛并没有全力奔跑一般。 短短五公里距离,三人不一阵便跑到了近前。只见一大片农场被围栏围住,围栏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铁棘防护网。一般人根本无法从围栏翻越进出。 这巨大的农场有一大片作物,可以看出是棉花。作物的尽头是几间高大的木质建筑,建筑顶上都有大大的十字木架。强光探照灯照着建筑物前的宽敞区域。隐约中可以看到一些身着白袍,头戴白面罩的人来回走动。 第一次全力施展轻功的沈翠寒缓缓吐了两口气,调匀了呼吸。逐渐加快的心跳,与越跑越轻松的兴奋,让沈翠寒十分欣喜,毕竟这般恣意奔跑,是他以前根本不敢想的事情。这是自由的感觉,也是没有了病魔枷锁的畅快舒爽。 兴奋的咬着嘴唇,沈翠寒不禁攥紧了拳头。这就是将来没有了病痛的我么?沈翠寒暗暗问着自己,想要早日基因改造,治好病痛的心情也更加强烈了。 痋蛇看着跃跃欲试的沈翠寒,满意的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低声道:“身体素质相当不错,能跟上我们俩你已经很有潜力了。”说着痋蛇先是自上而下摸了摸一大片满是铁棘的围栏防护网。然后又搓了搓手,将手上沾染的灰尘拍掉。 沈翠寒闻言不禁暗暗吃惊:听痋蛇话语,显然他二人并未使出全力,想不到这组织里的改造人皆是如此实力。这让沈翠寒不禁大为忌惮。自己全力施展轻功下竟然也只是跟上二人。恐怕二人的实力也就是这个基地里的冰山一角,那些隐藏在组织里的更强大存在,怕早已是父亲与祖父般超一流的高手了。 而且沈翠寒发现,痋蛇二人此时的状态可谓轻松之极,对于这类奔袭根本毫不在意。可想而知这所谓的基因改造,不仅能治疗病痛;怕是还能轻松使人成为一流高手。如此捷径一般的能力,不仅能使人摆脱病痛,还能给予人如此强悍的实力。如此说来,这基因改造真是与传说中的仙丹无异了,不禁延年益寿还能使人功力大增。难道这就是梅教授口中所说的科学的力量么? 三人正站在围栏边观察之际,忽然一阵呼喝声传来,只见西南方向两三百米处。一个尖顶如窝棚一般的大木门忽然被人撞开,然后便有十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 猛然间一声枪响,伴随着那火光,那些四散逃窜的人便停顿在了原处。生怕下一声枪响,子弹会打在自己身上。 一阵沈翠寒听不懂的语言传来,这些跑出来的人,全都双手负在头后蹲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就见一名妇女,被三个白袍白头罩的人,扯着头发从那大窝棚里拖行了出来。 而就在与此同时,又有几个同样装束的人抬着一个一人多高的木头十字架到了那女人跟前。只见那几人非常轻车熟路的将木架固定在地面上。人群旁另外站着的几名白袍人双手抱胸。开始吟唱起非常古怪的歌谣,仿佛如哭泣一般。 被拖行而出的女人凄厉的哭喊着,那些蹲在地上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反抗。女人被几人绑在十字架上,身上被泼洒了一些液体。在那些白袍人的欢呼雀跃声中,整个人瞬间被火把点燃。 女人凄厉的惨叫声直穿云霄,在那些身披白袍,欢呼雀跃的白袍人面前,活活被烧死。 沈翠寒见状已是怒极,几近出声喝止,但是沈翠寒还是忍住了。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女孩们,他仍历历在目。 他知道此时这样贸然出去,很有可能会让更多的人死去。仿佛看到了沈翠寒的表情,痋蛇安慰道:“这群人每天都在做着这种事,你是救不过来的。我们的任务是杀掉那个主教。你记住,这次任务关乎你的评测,你知道么?”说着慎重的望着沈翠寒的眼睛。 沈翠寒微微咬了咬牙,缓缓地道:“其实……我才是个胆小鬼。” 痋蛇闻言,知道他放弃了乱来的想法,拍了拍肩膀道:“我们大家谁不是胆小鬼?但是胆小会让你敬畏,而且能让你活的更久。” 凰罗并不在意二人说什么,观察了一阵便指了指西南方向处一座颇高的教堂,示意二人跟着她一起往那去。 痋蛇见状低声道:“这里的栅栏我已经破坏了,不从这里进去么?”说着轻轻一拍身前的栅栏,那些栅栏便如饼干碎屑一般,碎了好大一片。漏出了一人宽的缺口。 沈翠寒见状微微一惊,望着痋蛇惊讶道:“痋蛇大哥,你这能力若是用在人身上,那人岂不是瞬间骨断筋折?” 痋蛇微微苦笑,摆手道:“我这能力对人和很多事物都无效。我要是真有那本事,早就出人头地了。” 凰罗微微摆手,打断了二人闲聊。凰罗侧身当先穿过了缺口,伏低身子贴着栅栏边,朝西南方向的教堂行去。痋蛇与沈翠寒对望了一眼,也相继穿过缺口,一起朝教堂处赶去。 农场的边际处,虽然也有几处了望塔,来回晃动的探照灯也在时刻警戒着。但对于沈翠寒三人来说,隐藏身形却不是很难。每每快要被照及之时。凰罗便能带着沈翠寒二人巧妙的躲过。 很快,三人便摸到了农场的南部,那是一处教堂般的建筑左侧。凰罗回过头望着痋蛇二人微微皱眉,指了指建筑上约离地三米左右的一处小平台。显然那里是一个休息用的窗口阳台。阳台虽然不大,但足够三人躲藏。 痋蛇顺着凰罗的手指,目测了一下高度,转头对沈翠寒道,“我托你上去,你挂在廊檐上,爬到那个平台上去。”说着屈膝弓步,两手手指交叉垫于膝盖之上。 沈翠寒微微一愣,不知痋蛇用意,痋蛇见他傻愣,低声咒骂道:“你怎么这么笨呢,你踩我手我托你上去!” 沈翠寒不禁暗骂回去:你才笨呢。但身形却不再迟疑,运用步生莲的轻功,踏步这一诀。脚掌一踏痋蛇的手掌,便要借势而起。哪成想痋蛇抬手也是往上一举,沈翠寒便瞬间飞起了约两丈余高。 幸得沈翠寒反应迅速,空中身形一转,翻身落在了平台之上。但是因为下落速度颇快,还是踩在木板上发出了“吱呀”一声。 这时守在门口的两名白袍人也听到了声响,轻喝一声。沈翠寒赶忙伏低了身子整个人趴在了阳台上。 痋蛇与凰罗见状更是身形一闪,瞬间躲到了教堂另一侧。那两名守卫来到这一侧,发现并无人影。二人便用沈翠寒听不懂的语言,交流道:“这破木头房子木头都糟烂了,天天咯吱吱乱响。别疑神疑鬼了!” 另一名守卫也点头道:“可不是,给咱们住的床都快散架了。上次老鲍勃和那个婊|子在床上胡搞,整个床都塌了,差点要了老鲍勃半条命!” 说着,两名守卫便是哈哈大笑,转身走回了教堂门前继续守卫。趴在楼顶上的沈翠寒见二人离去,虽听不懂二人说了什么,但能听出二人语气里颇为轻松调侃,便知他们并没有警觉。 沈翠寒心下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刚起身坐起时头上却吃了一击爆栗。那有些冰凉的手指显然是凰罗的。凰罗看着他,眼神虽然平静,但还是漏出了失望之色。 一旁不知何时也爬上来的痋蛇却是轻声叹道:“她扣你分数了,你多注意吧,别再让她不满意了。” 沈翠寒望着凰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等出言道歉,却被痋蛇拉了起来,凑到了那对开式的玻璃窗前,一起向教堂里望去。 第二十五章 冲冠一怒为侠义 第二十五章冲冠一怒为侠义 这座颇为宽敞的教堂里,此时灯火通明,教堂里本来正对着十字架的长凳,全都被人挪到了两侧。这样就给中间留出了非常宽阔的空间。中间的唱诗台前,放着一个颇为宽大的木桌。木桌上堆散着许多文件和一架老式台灯。而在桌子后坐着一个头戴白帽,全身白袍的白人老者。那老者侧颈与脸颊有些红晕,显然是刚喝了酒。 在他的书桌前,正站着一个同样全身罩着白袍的魁梧男人。那个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有些畏畏缩缩的白袍人。因为角度的原因,沈翠寒只能看到坐着的白袍老人的样貌,而背对站立的二人样貌却无法看清。 只听那三人用沈翠寒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快速的交流着。其中白袍老人只是偶尔点点头,回复几句。大多数时间都是那个畏缩的枯瘦白袍人在说话。 “主教大人,这次我们的行动非常顺利。我们又从俄城抓了许多壮丁回来。棉花和奴隶也已经乘船卖去了南方和欧罗巴。相信很快我们的客户们就能回款的。”畏缩的白袍人道。 “史密斯先生,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于我和党魁的忠诚。你总是那么能干。”白人老者满意的点点头。 “主教大人,我们和孤星党的那帮人也已经开始接触。据说他们在n国找到了好买主,以后我们的奴隶会源源不断的卖去那里。而且他们还会对年轻的女人出以高价。我们的利润会变得更多,我相信党魁先生一定会非常满意这笔交易的。”那个魁梧的白袍人也插话道。 白袍老人点点头,满意道:“道夫,你越来越能干了。我已经老了,党魁大人可能很快就会召我去佛城,这里未来的发展就要靠你了。孤星党那群莽夫除了会骑着摩托乱跑,并不能做成什么大事。你比他们聪明的多。至于那个男人提出来的条件,我们也可以考虑,毕竟那会使我们挣很大一笔钱。华城乱不乱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那群令人厌恶的西西里恶徒,除了会拿着机枪乱扫,根本就是一群没有信仰的异教徒!” 三人又议论了一阵,无外乎是汇报一些财务支出与收入。沈翠寒完全不知道三人在说什么,只得一头雾水的转向痋蛇,问道:“痋蛇大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痋蛇闻言尴尬的挠挠头,他对于a国语言也是仅限于一些皮毛。痋蛇只得装模作样的低声道:“这三个胆小鬼坏痞,正在研究怎么折磨外面的那群奴隶。他们k十字除了这些也干不了别的。顶多是朝无辜的人扔鸡蛋,往良民家里扔燃烧瓶的下|贱行为!你想想,天天把自己放在白套子里的东西,都是些什么部位。”说着好像很满意自己的说法,不禁轻笑出声。 沈翠寒不知其意,只得也跟着点点头。但是一旁的凰罗却是微微皱眉望向二人。痋蛇知道她听不得这种轻浮言语,赶忙尴尬的低声转移话题道:“那个老头就是主教,一会等他们退出去。咱们就从这里进去,要了那老狗的性命。就算你是第一次杀人,这杀得也是罪大恶极的坏人。你不必有顾虑!” 沈翠寒被他安慰,心中一暖。知道那老头是个罪有应得之人,沈翠寒对于要杀人的最后一丝恐惧,也算是消除无疑。作为武林人士,亲手了结恶人的性命为民除害,也能算是大快人心的侠义之举。 况且自己的父亲与爷爷都算得上辣手之人。所以自小沈翠寒对于杀人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疑虑。想到能为民除害,沈翠寒反而还有些跃跃欲试。 看到沈翠寒全无疑虑,痋蛇也是暗自点头。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痋蛇的眼神里却划过了一丝暗淡。他依旧忘不了死在他短刀下的那个士兵。 虽然那个士兵曾经想要强|暴自己的母亲与妹妹。而他也只是做了家中唯一的男人,应该做的事情。但之后的时日里,他还是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为了安慰他,他那个乖巧的妹妹,总是会和他窝在一起,握紧着他的手,给予他安慰。让他不至于在噩梦惊醒时没有温暖的陪伴。 正在沈翠寒二人交谈间,教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了。两个身穿白袍、头戴罩头,罩头上还画着大大十字的人走了进来。这二人正是一直守在门外的两个守卫。 二人一人一手半拉半拽的带进来了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年纪不过六七岁,一身宛若小公主的蓬裙打扮,与她那一脸茫然惶恐颇为不相称。仿佛是刚穿上公主装扮的农家姑娘。 这小女孩长相十分可爱,湛蓝色眼睛,白嫩的皮肤,让小女孩看起来像是一个刚从盒子里拆出来的洋娃娃。 此时被拉拽之下的小女孩显然是恐惧与茫然的。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小小年纪的她,看着远处那十字架上的人,隐隐有些害怕。 见着小女孩进来,那主教立刻站起身,眉开眼笑的绕过桌子,来到了小女孩的身前。眼神里是虚假的慈祥,但却是真实的邪恶。 轻轻将小女孩的手握在手上,仿佛握着羊脂肥皂一般。这老人将小女孩的小手,在自己的鼻前贪婪的嗅了嗅。然后就和颜悦色的对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道:“你叫安妮对么?你不要害怕,我是这里的主教,以后你再也不用害怕了,我会保护你的。” 说完拉着小女孩走到了书桌旁,上下打量起来。那眼神里是无尽的贪婪。沈翠寒对那眼神极为熟悉,像极了图狮看着凰罗时的眼神。 沈翠寒微微皱眉,指着那主教,侧头对着痋蛇低声问道:“这人想要干什么?” 痋蛇见状也颇觉不妥,低声道:“这小女孩绝对不是他的亲人。那眼神不对!” 正在二人狐疑间,那白衣的老者双手捧起那像苹果一般的小脸。他那手指上粗粗的、金灿灿的指环,在那微微泛黄的手指上,闪着诡异的光芒。 只见这主教拉着小女孩,走到了位于十字架前的一座石台边上。肥胖的他轻轻将小女孩抱起,让小女孩坐在石台上。小女孩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老人要做什么。只见这老人从怀里掏出一颗糖果,递给那个小女孩,眼现笑意的道:“小安妮,你不用害怕。这里有颗糖果,你只要吃了就会变得很快乐。你的爸爸妈妈也会来见你的。” 小女孩闻言又惊又喜,道:“是真的么?” 那白袍老人“慈祥”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向上帝发誓!” 小女孩闻言想都没想的就打开了糖纸,快速的将糖含进了嘴里。小女孩为了让糖果快点化掉,努力的用小牙齿咬着。“嘎嘣嘣”的声音传来,让白袍老人脸更加兴奋。 许久,小女孩没有等来他的父母,等来的却只是睡意。摇摇晃晃间,小女孩倒在了这白袍老人的怀里。这白袍老人兴奋的将小女孩放躺在那石台之上,脸上再也没有了虚假的慈爱表情,有的全是淫邪与令人作呕的贪婪,让人恶心至极。 沈翠寒看到这里,已然是气的呼吸粗重,他知道眼前的一切是什么。这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事情。这一切让他想起了那个眼神如水般清澈的小茜。而这一切的纯净,马上就会被那肮脏不堪的胆小鬼所玷污! 沈翠寒猛地站起身,完全不顾痋蛇劝阻,用尽全力的撞碎了玻璃,冲进了教堂里。玻璃的碎裂声惊的教堂里的三人一阵错愕。 沈翠寒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此时的他宛若一头疯掉的豹子。沈翠寒从二楼跳下,全身内功劲气勃然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那主教身前。 沈翠寒施展霸王开山千钧顶最狠辣的一式变化,“膝顶破天灵”。飞膝而出直奔那主教的面门,而他右肘更是下砸,准备重击那主教的百会穴。 而那主教根本不及反应,就被沈翠寒这一击重重的砸在了面门与头顶。那主教一声惨叫,当即头顶与鼻腔鲜血直流。这主教一声惨呼仰面跌躺在了台子上。 沈翠寒还不解恨,步生莲步法重重一踏。踏步踩在了那主教的脐下三寸之处。然后便引得那主教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沈翠寒只觉胸中一口恶气稍出,迅疾的便从怀中抽出墨羽翎匕首俯身下刺。锋利的匕首瞬间贯穿了那主教的大腿。鲜血随着那主教的“闷哼”立刻迸溅而出。 沈翠寒这奇袭可谓神兵天降。也由于这惊变太过突然,使得那另外几名白袍人不及反应。在沈翠寒的狠辣招式之下,瞬间让那主教只剩一息残命。 沈翠寒见这主教哀嚎声越来越小,这才警惕的退到了小女孩的身边,望着另外几名白袍人。 那魁梧的白袍人这才反应过来,对着沈翠寒呼喝着,探手便从白袍里掏出了一柄亮闪闪的柯尔特转轮手枪。这人手指连动,快速的扣动了扳机。沈翠寒在他掏枪的一刻,便知道此人将要反击,迅速前扑躲过了两枪。 但是沈翠寒毕竟对敌经验不足,肩头还是被一颗子弹击中。沈翠寒只是疼的微一皱眉,赶忙回头去看躺在石台上的小女孩,生怕那小姑娘受到一丝波及。 只见此时那小女孩已经盖着衣裙,被不知何时下来的凰罗抱在了怀里。沈翠寒见小女孩无事,心下稍定,转身一蹬一踏,飞身到了魁梧男子的身前,一击开山肘顶,全身的真气骤发,大力顶在了魁梧男子的腰间。 魁梧男子一声疼呼,整个人也横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一旁的长椅上,而那些长椅也被他壮硕的身体砸碎了好几张。 而就在枪响之际,外面的白袍人也都听到了动静,全都迅速朝这教堂赶来。 凰罗见那主教还在痛苦呻|吟,眼露厌恶之色,几步欺身上前,一把拔出沈翠寒的匕首。那主教便又是痛的一阵怪叫咒骂。凰罗面露嫌恶,俯身上前反手一抹,便割断了那主教的气管,当即了结了他罪恶的一生。 一直在小阳台蹲守的痋蛇见事情已经败露,只得从楼上跳下,下落之时,还砸倒了一个想要开枪射击沈翠寒的白袍人。痋蛇两手紧紧锁住身下人的脖颈,微一用力便拧断了那白袍人的脖子。 痋蛇从那白袍人的手中抢过步枪。抬枪便打死了那一直畏畏缩缩的枯瘦白袍人。 而那被沈翠寒一肘顶的七荤八素的白袍壮汉猛地站起,咒骂着举起手枪接连又是两枪,沈翠寒不及躲闪,左臂也是中了一枪。 但沈翠寒此时已是越战越勇,根本没有一丝退却之意,相反因为疼痛,沈翠寒的头脑变得更加冷静,沈翠寒开始快速的思考,该如何了结眼前之人,好让己方四人脱逃出去。 这时外面的呼喝声已近,就在这腹背受敌之时,猛然间就听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沈翠寒只觉得大地都在跟着晃动,整个教堂的玻璃也瞬间被震得碎裂而落。一盏巨大的吊灯被震的掉落。正好砸中了想要去救助白袍壮汉的卫兵头上。 紧接着又是一阵接连而出的爆炸声,虽然不及第一次威力强大,但还是让许多在外赶来的白袍人立毙当场。 随着爆炸声与渐不可闻的咒骂声,凰罗抱着小女孩来到了沈翠寒的身前。凰罗紧紧拉住想要再上前的沈翠寒。但沈翠寒却不顾不断倒塌的房梁,想要再冲去与那壮汉搏命。 沈翠寒对凰罗急道:“除恶务尽!必须除掉这些人牙子,不然还会有更多无辜之人被他们欺侮!”说着便要甩开凰罗的拉扯上前。 凰罗闻言眼光一寒,更加用力的扯住了沈翠寒的手腕。看着沈翠寒舍生除恶的眼神,凰罗的明眸里也不禁抹过一丝动容。 心念电转间,凰罗猛地一抬手,一击手刀重重打在了沈翠寒的脖颈上。沈翠寒只觉眼前一黑便朝前倒去,凰罗轻挑玉腿,挑住沈翠寒的小腹。微一用力便把沈翠寒挑飞到了痋蛇的身边。 痋蛇见状也是一愣,但是还是下意识接住了晕过去的沈翠寒。 凰罗示意痋蛇不要再恋战,随即抱着小姑娘当先冲出了教堂。痋蛇也不迟疑,赶忙架起沈翠寒朝外跑去。 那白袍壮汉见状已是怒极,接连又是几次射击。但因为教堂里陈设倾倒,房顶开始坍塌,他射击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并没能再次击中沈翠寒。此时怒不可遏的壮汉,只能在渐起的火光中不断咒骂着,怨毒的看着沈翠寒一行人逃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评分(上) 第二十六章评分(上) 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少女收回了狙击枪,微笑望着那正在熊熊燃烧的农场。 身旁衣着天蓝色西装的英俊青年扶额叹道:“我们的任务是来回收这些军火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身红黑连衣裙的少女,有些不悦的道:“我才不管!如果他死了,我就让凰罗给他陪葬。” 英俊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一头金色卷发,湖蓝色的双瞳闪着笑意。青年身高颇高,比少女要高上许多。 青年插着裤口袋,无奈道:“行吧,都听我的小公主的。谁让我是你的骑士呢?骑士的任务便是服从公主的小脾气。” 这红黑连衣裙的少女正是朱雀,朱雀转过头,微微皱眉有些嫌弃的道:“你这话玄武要是听了,肯定又要吐了。别总炫耀你那无用的骑士勋章。不知道西边那群人,天天自称是骑士团的么?你为什么不去加入他们?” 西装青年闻言耸了耸肩也不生气,骄傲道:“我纽伦伯格家族世代都是条盾的成员,跟那群只会敛财的家伙们可不一样。” 朱雀不屑的转过头,继续眺望着火场道:“快算了吧,骑士精神只不过是一群强盗的自我美化罢了。我不喜欢,你以后也别提了。” 青年微笑自信道:“我以后会给你证明什么叫骑士的精神与荣耀。小麻雀你可得看好了哦!” 朱雀望着火光中快速移动而出的人影,微微点头。轻松看清几公里外的事物,是她不为人知的能力。看到沈翠寒三人脱困,朱雀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朱雀轻轻舒了口气,随口道:“怕了你啦,白老虎!”说着高兴的拍了拍手,转身便朝黑暗中的车辆走去。但走到一半朱雀却侧过头,若有似无的朝另一座山头眯了眯眼睛。 “难道是错觉么?”朱雀不禁暗自狐疑着。 英俊的青年噗嗤一笑,仿佛看着自家妹妹一般,宠溺的摇了摇头。随即也跟着少女一起走入了黑暗之中。 …… 而在另一座山坡上,金柱正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火光闪烁映着他的面色阴晴不定。攥紧的拳头发出了“咯咯咯”的声响。 他知道一定是有人帮了凰罗三人,这让他十分不爽。此时他更加好奇沈翠寒背后的人到底是谁。朱雀么?显然一个第四代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实力。想到即将到来的二次评测,金柱忽然觉得沈翠寒无比讨厌。 一旁的图狮抱着肘看着眼前的一切,胸前的肌肉因为绷紧,使得青筋虬结隆起。图狮试探的问道:“要不要半路截住他们?” 金柱却摇了摇头,忽然转过头漏出了一个甚是宽慰的笑容,道:“那怎么行呢?他们可是咱们的战友,咱们是来帮忙的。”那笑容仿佛真切又热诚,是真心在替沈翠寒高兴一般。 图狮见他如此,微微皱眉并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等待金柱继续说下去,金柱用力捏了捏食指,道:“以后日子还长!安排一些人手,去盯住那个小子,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帮他。”说着便拍了拍图狮那如大腿般粗细的上臂,转身隐匿进了黑暗之中。 …… 农场里的呼喊声,哭闹声持续了很久。静静蹲在山坡上的青年目睹着一切。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旁边不断咒骂的白袍壮汉,正在自顾自的对他说着什么。这青年一头墨绿色的长发,十分白皙的脸,显得青年有些许病态美。但这青年的精气神却很足,看起来就很健康。青年长得可以用很美来形容,高挺的鼻梁,黑褐色的双瞳,都让青年看起来很漂亮。青年眼角挂着一颗浅浅的泪痣,是与凰罗一模一样的位置。 那是青年自己点上去的。青年的眼神里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哀伤,但他的表情却是淡然的,仿佛天下世人皆是蝼蚁般。在他颇具冲突感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一个什么样的内心呢。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一个有些豪壮的声音对他道:“应该是凰罗他们,他们只是干掉了杰夫主教。而那些军火已经全被炸掉了。具体是谁干的不得而知……” 青年站起身,拍了拍裤脚因为蹲下而沾上的泥土。一身宽松的亚麻衣衫,让青年看起来颇为淡雅从容。青年摸了摸|胸口垂着的五芒星白银挂坠。转过头对着那个一直在咒骂的白袍人,微笑着用流利的a国语道:“我想以后应该称你为道夫主教了,我们的生意当然还可以继续做下去,只是不知道道夫主教你愿不愿意呢?”说着露出了一个和煦如微风的笑容。 那名叫道夫的白袍人微微一愣,道:“范星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年转过头,微笑着用华夏语对着身旁的魁梧黑皮肤男子道:“我就是不喜欢跟傻瓜说话,真的挺累的。” 黑肤男子望着那名叫道夫的白袍人,同样用华夏语鄙夷的道:“这种人当然不会有什么脑子。不过我相信你会改变这一切的。” 道夫不知道二人说的什么,一脸茫然的望着二人。 青年拍了拍道夫身上的尘土,微笑着用a国语道:“没什么,我们会帮你坐上主教的位子。哦,对了,道夫主教……我叫凤星!你要好好学学怎么叫这个名字,知道么。”说着露出了一个无与伦比的自信笑容。 …… “当……当……当……”水滴有规律的落下,敲击着金属水池。 沈翠寒只觉浑身酸疼,熟悉的痛感再次遍布全身。脸颊与后脑是发麻的,应该是因为自己一直用力咬着牙导致的。沈翠寒悠悠转醒,他知道,他的病又发作了。这让他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沈翠寒缩着腿坐在床边,身上的枪伤已经被包扎过了。而且他应该昏迷了很长时间。他隐约记得自己跟痋蛇说要好好保护那个小女孩。模糊的记忆里是痋蛇为难的表情。 沈翠寒忽然笑了,笑的有些魔怔。心有不甘的沈翠寒切肤般的痛恨着自己的身体。羸弱、无能、废物这种字眼萦绕在脑海里。不断的自我否定,让沈翠寒的心情无比沉重。为什么不能过段时间再复发呢?沈翠寒责问着自己。 宿舍的房间门被打开了,痋蛇当先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后面跟着凰罗,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痋蛇靠在宿舍的墙壁上,运了好一阵气,才开口道:“你有这么严重的血友病为什么你从来没说过呢?我知道你想通过基因改造治好它。但是如果执行任务稍有不慎,你可是会死的!我和凰罗沟通过了,求她没有把你的血检报告一起汇总上去。条件是……你的测试评分……是不合格。我很遗憾,但是如果被上面的人知道了,带你进基地的朱雀也会受到牵连的。基地是有明确规定的,有先天疾病的人是不能参加试炼的。” 沈翠寒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是知道这个规定的。梅教授曾说过,如果有人因此追查他的接引人,自己就说是帝辰,那样会因为无法求证,可以无需牵连其他人。 沈翠寒望了眼一脸惋惜的痋蛇,转头平静的望向凰罗,叹了口气道:“那小女孩没事吧?” 痋蛇微微皱眉,埋怨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问题是你的评测全毁了!你还有心情关注别人?如果当时你没那么冲动,以你的实力你根本不会受伤,也不会泄露你血友病的事。你太冲动了,只要再等一会,就能轻松完成任务。这一切都让你自己亲手给毁了!你的病也没法治好了!”说完痋蛇仿佛想到了什么,皱眉陷入了沉默中。 沈翠寒充耳不闻的正色道:“自幼父母长辈便教我,遇不平事定要出手相助。堂堂男儿,却要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当众受辱!你们的良心过得去么?我的病我自己知晓,粉身碎骨又何足道哉?我孑然一身,死则死矣……可那小女孩还有明天,若不救她,将来她又与死了何异?如果选择必有一个人生不如死,我宁愿是我自己。况且那被辱的女孩若是你的妹妹呢?或者是你的姐姐与亲人呢?”说着沈翠寒紧紧盯着二人。痋蛇闻言脸色一暗,而凰罗的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杀意寒芒。 沈翠寒垂首愤懑道:“我来到此处,便有众女因我而死。这里人人心怀鬼胎,见不得半分正气。我厌憎此处,厌憎的很!此处将人命尊严视为草芥。你们见得一个无辜女孩受辱,我却见不得!我父母教我的侠义之心更见不得!什么评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公道侠义还能不能摆在我心里。与其活着如烂泥走肉,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只问你们,那女孩到底有没有救出来。”说着沈翠寒抬起头,紧紧盯着凰罗那闪着讶异的眼睛,再也没有躲开。 许久,痋蛇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你得问凰罗,这小孩半路便被凰罗扔下了。” 沈翠寒闻言大怒,目光紧盯着的凰罗的眼睛。沈翠寒开口一字一句的道:“你把她扔下了?” 凰罗见状挑眉,猛然间闪到了沈翠寒身前,抬手便朝沈翠寒的咽喉抓来。沈翠寒仿佛早有预料,不顾周身疼痛,迅疾闪身。一击膝顶,直奔凰罗的下巴。 凰罗的眼神一厉,探手变下锤,小臂便与沈翠寒的膝盖撞在了一处。沈翠寒本就痼疾发作,痛感被放大了数倍,但沈翠寒却哼都没哼一声。另一只脚弹腿而起,直蹬凰罗的心口。 此时的沈翠寒忍着全身剧痛与肿胀,仿佛一心求死般的催动了全身真气与劲力。 凰罗眼现讶色,当即双臂自上而下的在胸前划斩而下。只挺“嘭”的一声闷响,便格住了沈翠寒的搏命一击。 凰罗只觉小臂微微发麻,下意识的整个人使出了全力。身形猛地跳起,一击凶猛的边线下劈,重重的朝沈翠寒的头顶砸来。 沈翠寒背着变线踢惊了一跳,赶忙向后一错身,左臂向上全力格挡住了劈下玉腿。一阵钻心之痛传来,沈翠寒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煞白。 不过沈翠寒毫无畏惧,向前大踏步迎上。一击舍身而出的破甲靠,重重的与凰罗玉腿撞在了一起。沈翠寒只觉内息鼓荡,仿佛突破了什么瓶颈一般,甚是畅快。 此时疼痛仿佛也是一种解脱般,让他不由自主的一声清啸,胸中更是愤懑一扫而空。沈翠寒挥肘便朝凰罗的腰间猛砸。本在空中的凰罗,身形被他撞的有些失去平衡。不过凰罗反应迅速,且对敌经验极为丰富。此时见沈翠寒进招又快又猛,迅疾腰上使力,双腿翻身后蹬,左脚重重的踹在了沈翠寒的胸口上。而于此同时,沈翠寒的一击挥肘重砸,也失了准头,重重的砸在了凰罗的小腿上。 沈翠寒被她一脚蹬在胸口,后退了两步“嘭”的一声撞在金属墙壁上。沈翠寒只觉口中一甜,显然是从胸口涌上了鲜血。如此猛击下,武当内门心法仿佛自行激活一般,不断地护住了沈翠寒的心脉。保护着沈翠寒的内脏。 沈翠寒强硬的咬着牙,不让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翻涌鼓荡的内息,在他强大的意志力下开始逐渐平复。 骤然分开的二人互相凝视着,没有丝毫退让。而站在一旁的痋蛇更是惊讶,他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身怀病痛的少年,竟能用功夫与凰罗打的不分伯仲。 凰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微微皱眉,仿佛在想着什么。而沈翠寒却因为内息鼓荡,根本无法言语。 痋蛇见状刚想劝阻二人从中圆场,却见凰罗摇了摇头,站直了身子。 只见凰罗从腰后的战术包里掏出了一沓照片,随手扔在了沈翠寒的床上。转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翠寒,一个人走了出去。望着如此的凰罗,二人皆是一愣。 痋蛇见状赶忙凑到床前,拿起那些照片,一张张的翻看着。最后终于惊喜的道:“翠寒!那个小女孩没事!那个小女孩没事!” 此时沈翠寒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便从嘴里涌了出来。沈翠寒负气的用袖子抹了抹下巴,不顾全身疼痛。跪倒在床上接过了那些照片。 只见那些照片清晰的拍着小女孩的样子,有的安然入睡,有的闭着眼微笑。最后几张是小女孩与一个女人的相拥,那小女孩的样子仿佛格外开心,挥舞着手臂甜甜的笑着。 沈翠寒虽然不知道这画像为何如此真实,但还是隐约觉得凰罗不会造假。应是那小女孩已经被送到了父母身边。 缓缓舒了一口气,沈翠寒终于微笑的依靠在了墙壁上,沈翠寒用拳头锤了锤铁床。此时此刻,他体会到了久违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畅快与满意。 看到沈翠寒如此,痋蛇仿佛也释然了,只得摇了摇头,苦笑叹道:“算了,评分什么的就那样吧。等你离开这里时我给你送行。”说着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时痋蛇忽然停下来,背对着沈翠寒道:“翠寒兄弟,我真羡慕你……”说着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评分(中) 第二十七章评分(中) “嘭”的一声关门,仿佛也给这件事情划上了休止符。沈翠寒缓缓闭上眼,此时此刻他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 周身依旧很疼,微微苦笑间,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道:“你还没死吧?” 沈翠寒睁开了眼,只见朱雀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露肩小洋装,红色的蕾丝边与短短的长度,让她看起来有些成熟。 朱雀抱着肩上下打量着沈翠寒,疑惑道:“你伤的这么重么?不应该吧?如果不是我救你,你们岂不是要死在那里了。凰罗这测评是怎么当的?” 沈翠寒苦笑道:“疯婆娘,哪有人问候别人是用你还没死吧?况且你何时救过我。神出鬼没的,你是怎么进来的?” 朱雀闻言也不生气,插着腰饶有兴味的看着沈翠寒。沈翠寒被她看得脸上微微一红,撇过头道:“疯婆娘,你上次的刀伤好了么?” 朱雀甜甜一笑,觉得颇为有趣的道:“你竟然知道关心我,还算你有点良心。” 沈翠寒瘪了瘪嘴,转头看着朱雀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你上次的刀伤也算是还了伤我之仇。自此你我互不相欠,我又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况且你是个女子,刀伤入体肯定会留下疤痕的。我……我只是想问问我的金疮药有没有用而已。” 朱雀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肩头,喃喃道:“不疼了,也好了。”跟随着朱雀的玉手,沈翠寒看到了朱雀那纤细的锁骨与光滑的肩头。 虽然已经习惯了现代女子的衣着大胆。但沈翠寒看到朱雀那光洁如玉的肩头还是不禁脸上一红。 朱雀摸了摸垂下的发,轻轻摩挲着头发上的小兔子发夹,道:“我给你的发带你系了么。” 沈翠寒点了点头,道:“嗯,系着呢……”随即就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沈翠寒本想说声谢谢,但又觉得有些奇怪。 朱雀缓缓开口道:“你真的不知道帝辰叔叔去哪里了么?” 沈翠寒想了想,许久才郑重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实不相瞒我也想找他。而且是有很重要的事……” 朱雀用那闪亮的眸子盯着沈翠寒道:“你找帝辰叔叔干什么?” 沈翠寒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该如何回答,沈翠寒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较为舒服的依靠姿势。 因为挪动扯到了伤口的关系,沈翠寒痛的一皱眉。沈翠寒望了望排风扇里漏出的点点月光,有些惆怅道:“我应该是他带来的,他还带走了我失散的姐姐。我不认识回去的路,我要让他带我们回去,我想家了……” 朱雀闻言只是静静的望着沈翠寒,许久才道:“我也想家了……” 看到目光黯淡下去的朱雀,沈翠寒叹了口气安慰道:“一定会回去的,你上次说我这里有个梅花的印记。我不知道是不是帝辰留给我的。我醒来它就在这里了……我和我姐姐失散了,你可见过一个叫燕秋怡的女子?”沈翠寒往下扯了扯肩胛处的衣服,漏出了那朵淡淡的小梅花。 朱雀望着那小梅花摇了摇头,道:“这个小梅花……帝辰叔叔说它有特别的意义。他说只有特别的人才会有,叫我遇上了一定要互相照应。两年前帝辰叔叔忽然不见了,那时候我还没来这里……我只知道这印记只有咱们三个人有。” 沈翠寒闻言陷入了沉思,他开始疑惑帝辰为何会在他的脖颈处留下这个印记。沈翠寒因为疼痛,脑中思绪凌乱,无法集中精神。只得不去想,岔开话题道:“他是你亲叔叔么?” 朱雀将身子靠在水池边的墙壁上,低头看着脚尖道:“不是……他是我爸爸妈妈的同学。是除了妈妈以外对我最好的人,小时候,他总带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给我,妈妈走了以后……也总是他陪着我……”说着朱雀低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沈翠寒叹了口气,想到了自己的三叔也是一般,疼爱自己之处更甚自己的父亲。沈翠寒探手摸进怀里,摸到了藏拙筒,如玉般温润的触感,让沈翠寒心中微微一暖。 沈翠寒点点头道:“倘若我三叔丢了,我也一定会去找的。” 朱雀抬起头,望着沈翠寒道:“既然你也想找帝辰叔叔,不如我们合作吧?一起去找怎么样?” 沈翠寒微微皱眉,打量着朱雀,道:“我其实并不能确定是否见过他,我是被两个不认识的人带到这里的。其中……有一个人下巴上有一个刀疤。” 朱雀眼神一亮,点头道:“那就是帝辰叔叔,我妈妈说,他的下巴很有男人味。是真男人才应该有的下巴!” 沈翠寒心中暗道:果然那人便是帝辰。 回想着初见时的每一个细节,沈翠寒仔细拼凑还原着当时的场景,想要从蛛丝马迹里寻得那二人留下的其他线索。 但毕竟线索极少,仅能到知道的是帝辰此刻并不在基地里了。或者如梅教授一般藏在基地的某一处。而想到与帝辰在一起的另外一人,自己虽然有把握能轻易认出,但是因为那人的长相实在太过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征,就算是让朱雀去寻,也怕是堪比大海捞针。 沈翠寒咬了咬牙,想到回去和找到怡儿的关键都是帝辰。不由暗暗打定了主意。 朱雀见他神色变换,有些警惕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翠寒思绪被打断,敷衍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朱雀本是心思细密的少女,看他神色隐隐透着恼意,便开口冷声道:“如果你想对帝辰叔叔不利,我肯定会亲手杀了你。” 沈翠寒微微一惊,暗骂自己喜怒皆露于色,实在是不够谨慎。 沈翠寒微微敛色,真诚道:“说实话,我是恨他的,我恨他为什么把我和我姐姐带来这里。但是他也给了我治好痼疾的机会。只要他肯带我和我姐姐回去。往事一笔勾销,我不再追究。” 朱雀仔细打量了一番沈翠寒的面庞,发觉他眼神真诚不像有假。这英俊的少年虽然脸色发白,气色不佳。但因为生的确实很好看,不免给人一种想要去相信的感觉。 沈翠寒的眉宇间,朱雀仿佛还看到了一些帝辰的影子,那是一种英气里油然而发的真挚与热诚。那是她所认识的男子里少有的。是赤子之心的坚持、也是少年特有的天真。 朱雀望着沈翠寒微微出神,沈翠寒不由自主摸了摸腮,心道:她为何这般看着我,难不成觉得我说的是假话。 沈翠寒接着解释道:“在下句句实言,从不违背承诺……我……” 朱雀微微一笑,仿佛有些出神的打断道:“你长得真好看,像我妈妈一样好看。但是你却又很像帝辰叔叔,傻里傻气的。” 沈翠寒被她这一番言语说的有些窘迫,赶忙转过头干咳了两声。心中暗骂:这时代女子实在孟浪,哪有女子夸赞男子好看的。 朱雀见他羞窘,觉的甚是有趣,心中好奇这男生为何娇羞的像个小姑娘。 朱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声惊叫,然后故作神秘的低声道:“你不会是女扮男装吧?” 沈翠寒闻言气的脸色涨红,下意识的用衣服裹了裹身体,怒道:“你这疯婆娘疯言疯语的,到底要说什么?” 朱雀转即摇了摇头,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些言情小说的情节,饶有兴味打趣道:“不对,你要是女扮男装,被扔进医务室就肯定被发现了。诶?我听痋蛇说你以前是唱戏的?难不成你以前是唱旦角的么?不然为啥扭捏的像个女孩子?” 沈翠寒被她自说自话搞得一阵无语,只得抬头望着天花板不去理她。 朱雀只觉他表情有趣,微微勾了勾漂亮的唇角,逗趣道:“要不然以后咱俩做姐妹?这世上有一种叫伪娘的男孩子,你要不要试试?” 沈翠寒见她越说越离谱,赶忙打断,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你救了我,又是怎么回事?” 朱雀毕竟还是少女心性,不知不觉便与沈翠寒天性相待。在这基地里,她绝大多数时间只和小组的人说话。她对敌人和猎物从来都是冷静与残酷的。因为她知道,每次她举起那把枪时,只会带来血腥与杀戮。她更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破坏力到底有多强。 从她被改造以后,她尽可能做好每一个任务。只为获得更多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为了能找到帝辰叔叔,一起完成帝辰叔叔的理想。 她忘不了在她十岁生日时,那个满是星空的夜晚里,帝辰指着天上的星星,说出了他的梦想。那个她都觉得无比美好的梦想。自此那理想的种子便在她的心底生根发芽壮大,逐渐也变成了她的理想。 经过改造以后,她便告诫自己,虽然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但却是唯一一个有能力,去帮帝辰叔叔实现理想的武装少女。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会坚持下去。毕竟帝辰叔叔除了她,应该也没有其他更亲近的人了。 朱雀每次端详沈翠寒时,都会不由自主的短暂放下冷漠。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有太多地方像帝辰叔叔了。她总觉得眼前的少年和帝辰叔叔一样,有一种独特的光辉,那是她没有的。 朱雀轻轻一叹,将心事放下,开口道:“当时我在农场外面,我们组的任务是回收农场里的军火。但是为了救你,我只能引爆了那些军火。所以你们才能趁乱逃出来。” 沈翠寒将信将疑的问道:“你当时真的在外面?为什么我不知道?” 朱雀没好气的抱起了肩,瘪了瘪嘴道:“你以为我是你们三个废物么?潜入失败差点被人开枪打死?” 沈翠寒听她说到“废物”二字,脸色微微一暗,朱雀也感受到了自己的话过分,赶忙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我执行任务的难度和等级,比你们高很多。如果当时你们成功潜入,杀了那个主教。我和白虎就会趁乱接手那里。可是为了救你,我只能把那里都炸了。不过好在你没事,任务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沈翠寒抬起头,歉疚道:“谢谢你,我知道因为我的冲动确实搞砸了一些事。但当时我觉得为了所谓的任务,如果连妇孺受辱都能不顾,还能妄称为人?侠义之事本就要有人去做,要有人去牺牲。就算死也应该去做,不是么?” 朱雀闻言耸了耸肩,完全不以为然的道:“我才不在乎与我不相关的人,地球上几十亿人口,每分钟都有人被凌|辱虐杀,我管的过来么?我又不是神仙,不过也许有天世界会变得很美好。不再有疾病与痛苦,人也不会死了,自然也不会有人做坏人了。” 沈翠寒微微皱眉,不解的道:“你们就真的能看着不平事在眼前发生,而不去管?良心不会过意不去么?你们心中就真的没有半分侠义正道可言么?” 朱雀见他一脸认真,也正色道:“我不懂什么侠义,那都是武侠小说里的东西。我只知道现在有种东西叫法律,它会约束人类,但法律却并不能杜绝罪恶。相反有些法律的漏洞还会助长恶的滋生。毕竟许多事我们听多了、见多了。有个欺辱小女孩的恶魔,依旧还能在十几年后放出来,继续去伤害那个女孩子。这世道就是这样,我见不到管不了。就算我见到了,也得看我的心情。我高兴,我就举枪打爆那个家伙的头,但我不觉得我是正义的,更不是什么侠义。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看不惯,想杀人而已,单纯只是我的情绪排解。但是对于法律,我才是恶人,我是滥用私刑者。所以有那一腔正义感有什么用?最后警察要抓的还不是我?知道为什么现在连武侠小说都没人看了么?只是因为大家都只在乎自己,觉得侠义小说虚妄。残酷的现实,逼得我们认为那种侠肝义胆的行为,都是不智的神经病行为。” 沈翠寒闻言微微发愣,不解道:“侠义之道,不就是见到奸淫|妇女者,杀!贪官污吏者,杀!为非作歹者,杀!天下不平事,不就是要天下人来管的么?为民除害什么时候还犯了王法?” 朱雀望着极度认真的沈翠寒,疑惑道:“我真好奇你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你这行为现在有个准确的定义叫做以暴制暴,根本不是你嘴里的侠义。你这套传统逻辑我完全不理解。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话呢?在外面的世界你是没有资格评价对错是非的。但你在这里却能,你看不过去的事,你想做就做,看见坏人你想杀就杀。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很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但前提是你就是被世界抛弃的人,你会成为一个坏人,成不了大侠。简言之就是,你不要妄图做一些你认为对的事,还希望能被外面的世界认可。你已经和时代脱节了,我希望你学学我,别人的想法我才不在乎,况且……就算在乎又能怎么样?我要惩恶扬善也不会来这里,不然我早去考警校了。我只想做我真正觉得对的事!就算这事别人看起来非常的不正确。” 沈翠寒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他有些无言以对,他喃喃的念叨着“以暴制暴”四个字。这是他并不太懂的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路遇不平事拔刀相助,这是他自小便被家中人教导的天经地义之事。他以前从不觉得行侠义之举是错的。但从朱雀的话里,自己的想法仿佛很愚蠢。 沈翠寒想不明白,纷乱的思绪使他攥紧了裤腿。这世上难道不是恩怨是非,对错黑白都很明确的么?怎么我做了好事还要犯了王法?难道是因为自己没能力,会造成好心变坏事的结果么?就像小茜她们的死一样……那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弱者天生就是错的?因为你做不成的好事就是坏事!那人还要好心肠干什么?侠肝义胆岂不成了罪孽?天下百姓都去等一个能解决一切的大侠不就好了? 此时沈翠寒脑中一片混乱,朱雀叹了口气,开口劝慰他道:“你们男孩子在这个年纪,想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但是来到这里后,你难道还会觉得黑与白真是对立的么?在这里你杀的人是好是坏都无从得知。又怎么去判断自己的对错?所以我从来对自己的定义就是一个坏人,一个自私的坏人。但坏人能做事,好人却不能。好人只能被人拿枪指着。请你不要太执着,毕竟你已经来这里了。如果你再执着于对错黑白,在这里你是活不下去的……其实有些事我也没想明白,等以后咱们找到帝辰叔叔,你去把你心中的这些问题去问他,他一定会给你一个答案的。毕竟他可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第二十四章 评分(下) 第二十四章评分(下) 沈翠寒自从来到这个几百年后的世界,最大的不适应就是他的认知与这个世界发生了极大的偏差。 他虽然可以很快的适应许多他所不知道的事物,但是对于对错这件事,让他产生了颇为大的混乱。救人会让人丧命,贯彻侠义之道是犯了王法。这些都是对他冲击非常大的事情。 自小以来,他本以为是非黑白只要细心辩得就是清清楚楚的,而现如今他却完全想不通了。 沈翠寒不由想起了一个炎夏的午后,三叔沈乘风抱着西瓜悠闲的躺在藤椅上,哼唱着一首小调:“世间事纷繁复杂,我怎知对错真假,挥长剑断了青丝乱麻,不惧天大地大,我自是那纵马由缰一游侠。” 看着眼中闪烁的沈翠寒,朱雀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评分的事你不用担心了,我替你搞定了。” 沈翠寒微微一愣,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朱雀白了他一眼,右手捏着一小撮垂下的鬓发玩弄着,有些得意的道:“我知道凰罗给你的评分是不合格,我已经帮你偷偷改过了。等这两天审核结果出来。你就等着基因改造就行了。还有你之前在医务室的血样报告也是我掉包的。如果他们知道你有血友病,你早就被赶出去了。” 沈翠寒皱着眉惊讶道:“你偷偷改过了?倘若被人知道了你岂不是也有麻烦?不行……这不妥。”沈翠寒站起身,咬着嘴唇思索着。 朱雀瞥了沈翠寒一眼,鼻尖轻哼,俏皮道:“放心吧,没事的!那些资料的储藏室只有我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不会有人知道的。况且凰罗是个哑巴,难不成她还能告发你么?她那个人冷冰冰的,而且从不多管闲事。我改了结果,她也只会以为是上面的人动了心思而已。以后你就安心留在这里治好你的病,然后和我合作,咱们一起去找帝辰叔叔就行了!” 沈翠寒想起那个不能言语的绝丽背影,心中没来由的有些伤感。沈翠寒点头道:“那就只能对不起凰罗了。不过我得谢谢你,这次算我欠你的。”说着向朱雀拱了拱手。 朱雀笑了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她总觉得自己在演浪漫的古装偶像剧,这少年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一股难掩的古代风情。 朱雀点点头打趣道:“行,那你就欠我一个大人情!我先让你还一点,上次你给我的药粉非常好用,我想找人分析一下成分,制作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你能不能给我一点?” 沈翠寒闻言摸了摸怀里的藏拙筒,藏拙筒内虽然还有不少范青囊所制的金疮药,但毕竟稀少珍贵,心中微有不舍。不过想到朱雀的人情,沈翠寒还是爽快道:“可以,我给你一些。” 朱雀点点头,仿佛变戏法一般,从腰后取出一个手指般粗细的玻璃试管,递到沈翠寒面前道:“给我一到两毫克就够了。” 沈翠寒不知她所言的计量单位是多少,只能接过一下倒了半试管进去。 朱雀见他如此,暗骂他笨手笨脚。然后一把抢过试管与藏拙筒,然后将大部分金疮药倒回了藏拙筒内,埋怨道:“你总是受伤,你还是自己多留一些备着吧,我要一小点就够。” 沈翠寒见她如此,心下不禁感激,微微颔首然后将藏拙筒重新收了起来。 朱雀看他如此珍视藏拙筒,不禁开口问道:“你这小筒子是湘妃竹做的么?看着蛮好看的,是女孩子送你的么?” 沈翠寒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是我三叔的珍爱之物,此物名为藏拙筒,是……”说着沈翠寒便要掏出来与她介绍藏拙筒的巧妙。 朱雀赶忙摆摆手,道:“我就一问,你不用给我讲的这么详细。我该走了,你以后自己多小心。下次我来的时候你可别又挂彩了。”说完甜甜的一笑,朝他挥了挥手,沈翠寒刚想出声挽留,便又觉眼前一花,朱雀便消失在了他眼前。 沈翠寒呆呆望着刚才朱雀伫立的所在不禁微微出神。这来去似鬼魅的少女,让他开始怀疑这少女是不是真的女鬼。紧闭的门,说走就走的人,让他仿若身坠幻境。 微微叹了口气,沈翠寒躺倒在有些冰凉的铁床上,一阵阵疲倦的感觉袭来,让如释重负的沈翠寒进入了安逸的梦乡。 …… 是夜,一间光线很暗的办公室内,一个有些干瘦的中年男子对着显示器静静的看着。男子两颊干瘪,眼神有些涣散,藏在白色大褂之下的身体仿佛一具骷髅。 显示器里的影像正是朱雀在篡改结果的图像。男子坐直了身子,随手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男子将淡淡的烟圈吐在屏幕上。然后低头看向沈翠寒的那份档案。男子摩挲着下巴,嘴里淡淡的道:“人跑了还能拐人给你做事……” 这时旁边一个身着红衣,面戴鬼面具的人来到他身侧,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中年男子轻轻道:“去把凰罗和白虎带过来。” 鬼面人微微迟疑,许久才转过身隐没在了黑暗之中。中年人望着不断回放的屏幕,饶有兴味的勾起了唇角。 “博士,这是玄武送来的药材。说是青龙和朱雀狩猎回来的犀牛角与熊胆。”桌子旁一个有些怯生生的声音道。 “那两个孩子应该不知情,玄武这么做有心了……”中年人看了看那托盘里血淋淋的事物,微微颔首 …… 之后的几天,痋蛇时不时会来看看沈翠寒,与他聊一些琐事。痋蛇见他心情不错,也就没再提过评测的事情。而沈翠寒经过几日休息,身上的疼痛与肿胀也已基本褪去。 沈翠寒自从修炼了武当的内门心法以后,身体机能有了明显的改善,加上范青囊的金疮药疗效显着,短短五天,沈翠寒的枪伤便已近痊愈。这让痋蛇不禁啧啧称奇。 七天之后,终于迎来了评分公布的日子。那日清晨,沈翠寒便被痋蛇带到了第二层中心的一个较大的校场内。 这场地与沈翠寒初到时见过的那个校场类似。虽然没有那么大,但是却显得更加明亮,二层楼台上稀疏的站着一些人,这些人皆是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楼下的众人。 沈翠寒微微扫视,发现那些人男女都有,最为惹眼的是一名身着红色紧身裙的女子,紧身裙裙摆拖长及地,深v字的领口直抵肚脐,而胸前的峰峦起伏更是颇为惊人。这女子长发及肩,波浪卷曲。猩红的朱唇与那艳丽之极的面庞可谓魅惑生姿。 这女子仿佛行走的欲|火,人形的狐妖一般,荡漾着撩人情欲的气质。女人微微眯着眼,饶有兴味的与沈翠寒对视着。 见到沈翠寒注视着自己,女子伸出右手食指含进嘴里,然后“啵”的一下拔出,对着勾陈轻轻吹了吹食指指尖。这撩人的举动,让沈翠寒心中猛跳,脸上不禁一红。 站在一旁的痋蛇见状,却仿佛看见了瘟神一般。赶忙拉着沈翠寒转过身,面向微微高于地面的发言台,低声和沈翠寒道:“你千万别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那女人是冥姬!是和凰罗一样的第二代改造人。她的地位几乎是除了第一代改造人以外最高的。别看她对你妩媚调情,若是被她盯上了你只有变成人干的份!” 沈翠寒不禁回头又看了看眼泛春情的冥姬,不由心中一凛。他自从修习武当内门心法,神志越发清明,对于危险也开始有了丝丝缕缕的感知。他仿佛感受到了那女子背后,隐隐有着淡淡的黑色气息,像粘稠化不开的黑色蜜糖。 俄顷,这间颇为宽敞的广场里,开始三三两两的走进一些人。有些人见到痋蛇会微微颔首;有些却微微皱眉脸现轻蔑之色。而痋蛇却多是微笑点头,表示善意。 这时在远处的侧门处走来一行三人,为首的是一名秃头壮汉。金色的鬓角胡须闪着微微的晶莹,应该是挂了一些汗水。而他身侧跟着一名西装笔挺的少年。少年皮肤黝黑,嘴角挂着阳光般的笑容。但那阳光灿烂之下却是狡诈如豺狼般的恶毒。少年的身旁则跟着一名相貌尚佳的女子。这三人正是金柱、图狮与玄狐。 见到沈翠寒望向自己,金柱眼睛微微一亮,竟然爽朗的笑了起来。金柱快步走到了沈翠寒面前,微笑的伸出手道:“兄弟,我们又见面了。你竟然还没死?你命可真大啊!” 沈翠寒望向那伸出的右手,微微拱手,道:“金兄也是一朝大变,在下都快认不出了。” 金柱看了看自己伸出的右手,又看了看沈翠寒。左手伸出与右手一击掌,仿佛甚是开心的道:“兄弟,看你春风得意,估计肯定是通过了吧?我好人金柱真是为你高兴呢,以后可得关照兄弟我呦。”说着眼神里划过一丝厉芒。 沈翠寒不愿与他多加言语,只是微微拱手,转过身不再理他。痋蛇听金柱所言,不禁低声又是“西八”了几句,沈翠寒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痋蛇正在咒骂那个小子。 此时仿佛人员已经到齐,沈翠寒这才仔细清点在场人数,观察下发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一共四人,皆是由两名改造人一起陪同。 据痋蛇所言,第三代改造人数量不少,已近百人。所以此次来的改造人都是第三代。而唯一的一名第二代改造人凰罗,却是迟迟未出现。这让沈翠寒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在思忖间,一阵整齐的步伐声传来,沈翠寒移目望去。就见到十几名士兵,簇拥着一名身着白色大褂的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衣着与医疗室里的医生类似。但这女子金丝眼镜之下却是倨傲神色。显然地位与那些医生不可相比。女子踩着高跟鞋迈上发言台。扫视了一下众人,口中默念了几秒,发觉除了凰罗未到,其他人已经到齐。 微微皱眉间,女子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针对这次评测,决略组发布了最新的规则。因为这次测评新成员不多,我们只取一名最优秀的新成员晋升。且只有一个枢机组的基因改造名额。现在公布测评成绩:第一小组杨小颖,素质分40.3分,测评分30.9分,总得分71.2分。第二小组佩雷兹,素质分43.7分,测评分22.9分,总得分66.6分。第三小组金柱,素质分50.4分,测评分40分,总得分89.4分……” 随着这声通报,全场的目光便朝金柱望去,这是一个相当高的分数,也是近几年的最高评分。这么高的分数甚至引得二楼上的一些人,开始打量起这一身笔挺西装的黝黑少年,当然一些知情之人都知道这少年的舅舅,正是决略组的第二号人物鬼车的亲外甥。 楼上的冥姬浅浅笑着,低声揶揄道:“这小黑炭跟那个变态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而沈翠寒却听得一阵迷糊,不知道那女人在说什么。痋蛇见他迷糊,轻声解释道:“所谓的素质分,是对你们个人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的评分,满分是六十分。测评的人进行三次测评,每次满分二十分。他们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增减分数。最多扣一分,最少扣0.1分。看似主观,但却有相当严谨的测评手册依据。我以前看过,好大一本的!当时看得我头都晕了。至于测评分就是你们这次出行动的评分,满分是四十分。金柱那小子拿了四十分满分,一定是图狮和鬼车在捣鬼!哪有人行动是完美的。” 沈翠寒微微颔首,皱着眉思索着朱雀口中已经搞定了测评这件事。但一阵阵的不安感开始在沈翠寒的心底升腾。 那身着白衣的女子环视了一下有些骚动的所有人,轻咳了两声。众人这才恢复了安静,听她继续道:“第四小组,史蒂夫·李·胡安素质分52.5分……” 只听一声惊喜的欢呼声传来,就见一个身着无袖t恤,上臂肌肉凸起,纹着红色火焰纹身的棕皮色肤少年,挥臂欢呼着。在他身旁一个有些佝偻的老人,也是颇为得意的摸了摸,鼻下的两撇小黑胡。 那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然后继续道:“测评分……30分!”此言一出,那棕色皮肤的少年瞬间愣住了。而那佝偻的老者也愣住了。 那少年闻言高声用并不流利的华夏语道:“不!这不可能!这是欺诈!这有人捣鬼!”说着就朝白衣女子冲去。 猛然间只听一声咆哮,图狮便如一头雄狮一般冲了出去。在所有人都没反应之前,来到了名叫胡安的少年身前。只见图狮双手紧握一起,高举过头顶,只听图狮一声爆喝重重的砸在了这少年的后脑上。只听“咔”的骨骼粉碎之声传来,这少年便被击的后脑碎裂,颈椎寸断,脸朝下重重摔倒在了地上,霎时间便没了生息。 佝偻的老人见状大惊,赶忙上前望着一脸睥睨之色的图狮,图狮冷哼一声开口道:“还没正式加入组织,就敢袭击上级,只能去死!” 此时老者望着图狮,脸现怨毒的道:“好!好!费斯卡大人会知道这件事的!你给我等着!” 图狮冷笑着转过头,望着微微挑眉的白衣女子。白衣女子对着身旁的士兵挥挥手,便有两名士兵走下台,架起了那名叫胡安的少年的尸体,拖行着走了出去。而那躺尸之处只留下一片血红与脑髓液残存在了白色的地板上。 沈翠寒见状不禁攥紧了拳,而图狮仿佛也感受到了沈翠寒的愤怒。对着沈翠寒吐出了长长的舌头,在自己的脖颈间用拇指划了一下。眼神里的威胁挑衅之色极浓。 看着图狮大摇大摆的走回到金柱旁边,一旁的痋蛇开口安慰沈翠寒道:“还好你是不合格,不然你也得着了图狮的暗算。” 沈翠寒鼻尖微微冷哼,并没有做声。 这时只听那白衣女子清了清嗓子。把议论纷纷的人群注意力,再次拉回到自己身上。女子开口继续道:“第五小组沈翠寒,素质分53分,测评分……40分?总分……93分?”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骚乱,楼上楼下所有人的目光立刻投向了沈翠寒。 而最为惊讶的却是沈翠寒身旁的痋蛇。亲眼看着凰罗填下测评分0分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着紧皱眉头丝毫不惊讶的沈翠寒。痋蛇仿佛也隐隐觉得自己猜对了些什么。但他还是有些慌张的转头望向所有人。痋蛇发觉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里都透着浓浓的玩味,仿佛是在看好戏一般。 此时站在不远处的金柱,听到这个分数,却是朗声大笑,眼神里满是戏谑与兴奋。 第二十九章 凰罗的决定 第二十九章凰罗的决定 冥姬将双臂交叉于丰峦之下,眼神里满是兴奋与好奇。浅粉色的钻石项链在那沟壑里闪着光芒。冥姬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一切,微笑着喃喃道:“真可怜啊,这么英俊的小奶狗一会就要死了。姐姐真有点舍不得了呢。” 这时就听场中心的白衣女子继续道:“成绩最高的是沈翠寒,回去收拾下,一会有人带你去攻要组与枢机组报道。”说完便合上了文件夹,转头朝台下走去。 “等一等,我有话说!”一直微笑盯着沈翠寒的金柱,忽然朗声道:“我要揭发沈翠寒,他私下与组员痋蛇篡改成绩!” 白衣女子闻言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金柱,然后又望了望一脸傲然的图狮,微微皱眉道:“你有什么证据?” 金柱微微一笑迈步走出,食指和拇指捏着一个存储卡,道:“我这里有他的测评教官凰罗,填写评分单时的监控。里面清楚地拍到凰罗填写了0分!”说着邪魅的一笑,对着沈翠寒摇了摇手上的存储卡。 白衣女子将信将疑,对身边的士兵摆摆手,士兵便授意来到了金柱的身前,拿走了存储卡。 白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电脑,插上了存储卡。女子在操作了一番,便开始仔细观察当时的监控。许久,女子的脸色便从将信将疑变成了为难之极。 此时的白衣女子并不意外凰罗填写了0分。但让她疑惑的是,这个叫沈翠寒的年轻人,是如何到安保极严密的档案室里篡改成绩的。白衣女子最先想到的,就是高层有人授意篡改,一旦是这种可能,这件事就会变得十分棘手了。 从沈翠寒的资料里就不难看出,这个人从进入基地开始,就已经有人在明着帮助他了。白衣女子推了推眼镜,盯着不断重复的监控录像,没有出声表态。 见白衣女子如此,图狮有些不耐烦地道:“这还等什么?这两个小王八蛋私下篡改成绩,直接抓起来啊!” 白衣女子闻言,微微咬唇思索了几秒钟后,转头对身旁的士兵道:“先把他们两个控制起来……”话毕,就有四名士兵快步走到了沈翠寒面前。 沈翠寒刚想反抗,便立刻被步枪抵住了下巴。一旁的痋蛇有些慌乱的赶忙道:“别反抗,你只要一反抗,图狮就会冲过来杀了你。这都是他们故意栽赃陷害你的!千万不要反抗!” 沈翠寒沉着脸点了点头,任由那两名士兵将自己的手从背后捆住。特制的强韧扎带勒紧,令沈翠寒疼的轻哼了一声。 望着不敢反抗的沈翠寒,金柱开心的笑了笑,转头对白衣女子道:“教官姐姐,我是不是才是真的第一名呢?” 白衣女子看了一眼沈翠寒二人,皱着眉走回了发言台上道:“根据基地的制度,金柱……”话未说完便被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道:“米歇尔教官,请等一下!” 白衣女子抬头望向二楼,只见二楼站定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这青年身高颀长,一头金发下最显眼的是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非常立体,微微勾起弧度的唇角,显得青年十分潇洒不羁。 这青年身着一身天蓝色的西装,合身的无领衬衫解开了第一个扣子,胸口的口袋插着装饰的手绢,显然是一派西方贵族的打扮。 这青年一撑栏杆,近五米高的高度便轻松跃下。闪亮的皮鞋也只是发出了“哒”的一声轻响。 这青年站直了身子,对着白衣女子道:“我也要揭发!篡改成绩这件事,并不是这个小伙子的错。我以骑士的荣耀发誓,篡改成绩的人是朱雀!” 沈翠寒闻言大惊,转过头望向那青年怒道:“胡说八道!在下根本不认识什么朱雀!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就是我做的!你们都冲我来,和痋蛇没关系!”痋蛇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色,然后便不由得摇头苦笑。 望着一脸焦急的沈翠寒,这一身天蓝色西装的青年,摇了摇手指,得意道:“不不不,你根本没有本事篡改成绩。篡改成绩的人就是朱雀!小伙子,你可要诚实,头目们可都在看呢!” 沈翠寒脸上闪过一丝厉色,怒道:“一群人婆婆妈妈,莫要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们莫要冤枉别人!此事由我一力承担。” “你哪有力量承担!”只听一个柔软中带着气恼的女声传来。 众人的目光立刻也转而望向门口的声音来源。只见朱雀一席火红色的洋装,背后背着比她高上许多的狙击步枪,脸上的冷厉之色甚浓。 众士兵见状全都齐齐的将枪口对向了朱雀。朱雀侧目看了看那群士兵,用并不大的声音道:“谁再用枪指着我,我就打爆谁的脑袋!” 众士兵虽然戴着头盔看不清面目。但持枪的手却纷纷开始颤抖。好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将枪口抬高了几寸。剩下的几人见状更是把枪口收了回来。 朱雀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进广场。但此时朱雀的目光却锁死在了金柱身上。 朱雀一边紧盯金柱,一边道:“米歇尔,这事是我做的。我只是看不惯这个叫沈翠寒的小子,他能从我枪口下逃生我很不开心。我想陷害他,想让他死!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又不想让他死了!” 白衣女子望了一眼朱雀,又深深望了一眼那天蓝西装的青年,道:“白虎,朱雀。你们两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虽然你们是第四代,但也不要以为决略组不会动你们!” 那名为白虎的西装青年,露出了潇洒的笑容道:“当然知道!骑士当然是要为公主保驾护航的。米歇尔教官,请你放了那个无辜的小子,这件事应该由朱雀承担。” 沈翠寒闻言对着朱雀连连摇头。二人对视间,朱雀的眼神微微一柔,转即望着米歇尔道:“这件事是我做的,跟他没关系。这沈翠寒我们攻要组要了,你们决略组可以来攻要组找我要人!” 白衣女子脸色一寒,冷声道:“士兵,去找行刑队来!”一旁的士兵闻言先是看了一眼朱雀。但毕竟军令难违,只能在朱雀的注视下,战战兢兢的面对着朱雀倒着跑出了广场。 此时一旁的金柱冷哼一声,嘲讽道:“纪律呢?第四代这么嚣张,攻要组的头子们在干什么?这里真就是谁拳头大,谁说了算么?” 猛然间众人眼睛一花,朱雀瞬间来到了金柱身前,特制的红黑色cheytacm200狙击步枪,已经顶在了金柱的脑门上。 金柱见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露出了狂热的的表情,挑衅道:“来啊,开枪打死我啊!这就是第四代的实力么?空间迁跃?真令人兴奋!快啊,打死我啊!” 图狮见状猛地一声咆哮,探手便朝朱雀的狙击步枪枪管抓来。而就在同时,一声清啸传来,众人只觉一阵气浪翻滚,所有人的脸全被激起了一阵震荡。只听轰的一声气浪波及,许多人都被震得退后了半步。 只见朱雀的身旁站立着一个面色冷峻的少年。这少年左手持着一杆铁枪,铁枪约有一丈有余。少年一身青玄色的盘扣劲装,浓眉星目长相硬朗英俊。一头短发宛若刺猬般立起,只有十六七岁的他却有着万人敌般的凶暴杀气。 只见少年右腕箍着沉重金属护腕,他右腕此刻已经抵住了图狮下砸的手臂,两相撞击出的气浪就是让众人后退的原因。 此时图狮脸上满是狂暴的怒意,开口骂道:“吴广威!你个小王八蛋!”说着左拳便朝少年面门砸来。 这时只听一声怒喝:“够了!” 电光石火间少年便用长枪招架了图狮十几拳。少年闪身拉着朱雀退到了一边。虽然两相分开,但朱雀与金柱,图狮与少年的目光却死死的锁在了一起。 众人望向喝止声的来源,只见一个黑衣劲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而一名红衣鬼面人,正带着十几名特殊配备的士兵紧跟其后。 这中年男子脸色像一块微微烧红的黑铁,黑粗的眉毛与大眼睛里闪着霸绝的凶厉。刀砍斧剁般的硬朗面庞下是压抑的怒火。中年男子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人,像是在所有人心上打了一击闷雷。 这中年人先是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米歇尔,然后又下意识的望了一眼楼上不置可否微笑看戏的冥姬。 中年人这才开口对着众人呵斥道:“都造反了是么?组织能给你们力量,也能随时收回来!你们的力量只有为组织效力时才能使用!谁今天不想要了,站出来!我立刻踩碎他的脖子把他扔出基地!” 沈翠寒不由紧紧盯着那红衣鬼面人,发觉那鬼面人身材颇高与自己见过的不甚相同。沈翠寒又转头望向中年人,并不知这来人是谁。 被中年人如此呵斥,在场众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痋蛇见沈翠寒不认识此人,凑到沈翠寒身边低声道:“这人是攻要组的副执行官,也是整个攻要组的总教官。他叫应龙,这人就是那个拿铁枪的青龙的父亲。” 沈翠寒望向两人,那少年正是他见过,在围场里杀死母熊与小熊的少年。 这时看到局面被控制的米歇尔面色稍霁,走到了应龙身旁,低声和应龙说了几句。应龙皱着眉点点头,望向朱雀,训斥道:“朱雀,你太让我失望了!” 朱雀转过头先是看了一眼沈翠寒,然后平静道:“应龙叔叔,这件事是我做的,请你不要追究别人的责任。” 应龙闻言脸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然是在极力压抑怒火。应龙又望了一眼满是凶厉之色的图狮,微微冷哼。应龙转头对士兵们吩咐道:“四代都带回去,还有那两个一起。”说着指了指沈翠寒与痋蛇,转头就要离开。 白虎见状忽然开口阻拦道:“应龙教官,我这里还有别的事要揭发。” 应龙回过头皱着眉打量了一下白虎,见白虎自信满满,疑惑道:“怎么这么复杂?还揭发?” 白虎微微一笑,转头望向有些惊讶的朱雀。白虎对朱雀眨了眨眼,挑眉道:“我还要举报图狮和金柱这一组篡改成绩!” 应龙微微一愣,先是望了一眼金柱,只见金柱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应龙挑眉盯着白虎问道:“你有证据么?” 白虎将西装外套解开,双手插|进马甲口袋里微笑着道:“金柱这一组根本没有完成测评任务,而他们其实是去了凰罗这组的任务地点。” 应龙微微挑眉,看了一眼依旧不当回事的金柱,点点头道:“你继续说。” 白虎左手拿出一小沓照片,走到应龙面前递给应龙,只见照片上有几张是金柱和图狮看着火光四起的农场的照片。还有几张则是金柱本来的任务,刺杀一个黑帮首脑的照片。而提着黑帮首脑头颅的却是另有其人。” 应龙看着照片冷着脸抬起头望向金柱,应龙将手中的照片递给身旁的士兵。士兵赶忙把照片送到了金柱面前,应龙皱着眉对金柱问道:“我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 金柱翻看了照片,微微一笑,耸了耸肩,又露出了那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道:“这纯属污蔑,我承认我们确实去了凰罗的任务地点。但那是我完成任务之前的事。因为我很担心我这位叫沈翠寒的朋友,担心他会出事,所以过去看看。至于……这个提着被我杀死的黑帮头目的人,也是在我之后去的。这张所谓割喉的照片,拉着死人拍也完全可以。这根本证明不了是他杀了那个黑帮头目。” 应龙点点头,转头望向白虎,白虎微微一笑,走到了沈翠寒的身旁,饶有兴味的打量了一下沈翠寒,然后抬手替沈翠寒整理了一下衣襟。但目光却若有似无的在沈翠寒束起的长发上,做了短暂的停留。 白虎转过头,笑着指了指金柱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已经问过了你们当时飞机上的飞行员。那飞行员承认他们根本没有飞去任务地点,而是半道转了方向。至于完成任务的人……都是图狮安排的!” 图狮闻言哼了一声,骂道:“呸,满嘴谎言的g国佬,你就像你们的祖先一样畏畏缩缩,只配冻死在我们的冰天雪地里!” 白虎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整了整衣领,优雅道:“一个将自己武器扔下,向他国摇尾乞怜的国家,也配说别人畏缩?在未来,条盾的光辉会庇护你们的!” 图狮刚想回嘴,白虎却不再理他,继续道:“应龙教官,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那个飞行员,我说的话是否属实。” 应龙点点头,转头对身旁的红衣鬼面人耳语了几句,然后便有士兵跑去找那当值的飞行员了。 这时白虎又继续道:“我下一件要说得事是,这个小兄弟并没有篡改分数,而是凰罗自己改了分数。”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议论纷纷间应龙皱起了眉头。白虎清了清嗓子,很满意被人注视的感觉,白虎微笑道:“其实是这样的,本来是我和朱雀要执行任务。我们的任务是回收k十字农场里的军火。但是因为朱雀无意间触动了警报,我们只能在凰罗他们执行任务时,进行了攻击。被逼无奈下,我们只能炸毁了军火的贮藏库。这让并不知情的凰罗小组,任务难度倍增。他们的任务本来是突入刺杀,因为我们的失误却让他们变成了正面对敌。更让凰罗以为是这位小哥的失误,导致了潜入失败。最后凰罗只能为了完成任务出手协助,当然,这也违反了测评的最基本原则。按照测评手册的规定,是应该要打0分的判定的。可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去找了凰罗说明了原因。凰罗知道其中原委后,觉得错怪了小哥,她认为在那样的重压之下,还能完成任务,其实是应该给满分的。所以凰罗便找了枢机组的人,重新填了评分单。而朱雀……她这个脾气,应龙教官你是知道的。她最讨厌欠别人人情,她知道了因为她的失误,导致了沈翠寒小哥评分不合格。所以冲动之下,就去改了那还未及时更换的老评分单。我觉得这也算情有可原,公平公正。” 应龙闻言望着一脸奇异的朱雀,又望了望惊愕的沈翠寒,冷哼了一声。心中瞬间了然,但应龙还是不动声色的开口道:“白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 白虎优雅的行了一个g国贵族礼,道:“以条盾的荣耀发誓!教官你可以问问凰罗。”说着便朝门外指去。 只见凰罗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正静静的望着众人。面覆黑巾的她,眼神里有几分难以察觉的恍惚。凰罗在众人注视下走到应龙面前微微颔首,转头又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沈翠寒。 应龙打量了一下凰罗,开口问道:“凰罗,成绩是你改的么?”凰罗看了一眼朱雀与沈翠寒,毫无波澜的点了点头。 应龙微微皱眉,指着沈翠寒继续问道:“你确实认同这个小子的实力?” 凰罗并没有再看沈翠寒,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退到了一边。 沈翠寒看着凰罗,微微抿了抿唇,眼前这个动人的女子隐约透出的伤感与孤寂,让沈翠寒不禁有些心疼。 应龙环视了一眼众人,缓缓呼了口气,有些烦躁的点点头道:“那这件事就好办了,只要找到那个飞行员,问出金柱他们到底有没有去执行任务,便能下结论了。” 第三十章 并无意义的战斗 第三十章并无意义的战斗 听闻应龙如此言道,图狮却是开口讥讽道:“吴进生,你自说自话,任由这些人违反基地的制度。你一个攻要组的头子,就这么办事的么?” 应龙斜睨了一眼图狮,不屑道:“图哈斯基,你的哥哥是一个伟大的斗士,但如果你想证明自己,那就亮出你的拳头!不要每次都跟我动嘴吵闹!” 图狮闻言仿佛被触到了逆鳞,一声咆哮,猛地冲了出来。而图狮的肩头仿佛也开始泛起了微微的金光。应龙不屑的一声冷哼,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迎了上去。 沈翠寒只觉应龙的吐息之声颇为熟悉,仿佛也是有内功护体一般。沈翠寒微微惊异之下,只听应龙一声龙吟般的清喝。鞭腿自上而下的甩下。仿佛带着千钧的力道重重的砸在了图狮大腿外侧。图狮被他扫的一个趔趄,转即吃痛的咆哮,肩头便朝应龙撞来。 应龙眼里全是鄙夷之色,仿佛已经猜到了图狮的变招一般。只见图狮本是拦腰飞冲肩的动作忽然变成了下潜抱摔,可就在刚变招之时,应龙便已一踏图狮的大腿,左脚重重的蹬在了图狮的胸肌处。图狮只觉一阵气阻,整个人瞬间便有一种提不起力的感觉。 图狮没等稳住呼吸,应龙便又像鬼魅一般再次来到了图狮的身前。只听应龙“哼”的一声吐息,宛若平地闷雷一般,一击刚猛的八极拳定阳针,重重的顶在了图狮的被踢之处。图狮如山的身躯猛地晃了晃,呼吸也更加粗重。 应龙踏步冷哼了一声,急速施展白眉拳,掌拳指翻飞,不断地击打在图狮那如钢铁般坚硬的下巴处。 图狮只觉眼前一黑,不由自主的单膝跪在了地上。浓烈的眩晕感让他不禁努力而又急促的呼吸着。但应龙根本不给他喘息机会,右手扑面掌化为凤眼拳,带着凛冽的破空之声,全力朝图狮的太阳穴扫来。 猛然间一个红色的身影闪动,一条如嫩藕般的手臂挡在了图狮的脸上。而应龙的拳头也正好停在了那藕臂之外。 挡在他二人中间的正是一直在二楼看戏的冥姬。 冥姬见状妩媚的一笑,腻声道:“教官下手别这么重嘛!你打死了他,鬼车就要记恨你。如果闹到传老们那里,岂不让老人家们操心?” 应龙斜着眼望着嫣然媚笑的冥姬,缓缓收起了架势。重重一声冷哼,转身离开了图狮身前。而图狮也仿佛脱力了一般,重重倒在了地上。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不禁动容,刚才那耀武扬威的图狮竟然在应龙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而一些明眼人都知道,这图狮已经是第三代中的佼佼者,但在这位总教官面前依旧如此不堪一击。这足以证明了应龙的强大,毕竟这个男人也曾有过“不败”的传说。 这些人忽然想起了基地里的一个传言。这名为应龙教官就是曾经在地下黑拳里,那个创造那个千场不败神话的“魔龙”。也是击败号称六十亿最强男费尔多之人。 传言中这个叫做魔龙的男人,是一个精通华夏数十种古武术。一脚就能踢断钢筋的杀神。他的鞭腿更是有着战斧一般的破坏力。但是有一年他忽然销声匿迹,地下拳坛再也没有了他的故事。 有传言他是为情所困,彻底离开了拳坛。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死在了帮派的仇杀之中。 但眼前这个叫应龙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却无人知晓。毕竟许多见过魔龙的人早就已经死在他手上了。但就算不是,这样的强者也不是他们所敢反抗的。毕竟这个基地里还有比他更强之人。 看着应龙刚劲无匹招式,最为动容的还是沈翠寒。出身武林世家的他,虽然不曾习武,但见识却远超一般武林人士。 眼前这个如黑铁一般的男人,与他所有见过的高手都不一样。眼前的这个人就像他怀中的墨羽翎一般,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匕首。 沈翠寒心道:这人的招式朴实无华,甚至简练到了极致。为了保证最快的出招,每一击出拳收拳,仿佛都是千万次锤炼过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动作。他的腿法虽然蕴含气劲,但发力却不是由气而生,仿佛每一击击中后,才是催动体内真气的契机。 这显然与他所学的所有招式理念截然不同。沈翠寒所认知的内功武学里,霸王开山千钧顶是以气及力的招式,是以内功为依托的。霸王开山千钧顶虽然招式刚猛,但与武当内门心法这种刚柔并济的内功却是暗暗相合。 他的武学因为气之所至,可以使力及敌身。但因为用气催动身体行动,气的力量会从中衰减,杀伤力也会大为减弱。但优点就是能保证了出招的完整,使他能做到击击有效。在他的武学世界里,内功的强弱影响着武者实力的强弱。一个人的肉体强不强悍只是次要条件。 但眼前这个男人不同,他有着极为强大的肉体,但是他体内的真气却不是很强。他每一击都是由力而出的招式,借由八极拳独特的擤气发力方式,让本就极为刚猛的招式更加势如破竹。 不断地对于身体素质的锤炼,使应龙的招式简单、快速、有力到了他个人素质的极限。加上他可透体而出的真气劲力,瞬间就能让敌人受尽招式的杀伤力。那是一种近乎于1+0.5=2的存在。 就在沈翠寒思忖之时,忽然两个士兵分别从广场的两个门内跑入,各自跑到了应龙与米歇尔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冥姬见状,抱起胸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但随即仿佛猜到了结局一般,脸现无趣之色。冥姬挑了挑眉,轻轻打了个哈欠,便扭动纤腰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了一个媚意十足的轻怨道:“唉……没意思,没戏可看了。” 应龙和米歇尔两人低声交流了一阵,便由米歇尔开口道:“金柱那架飞机的飞行员已经死了。我们未来会查明是谁做的。所以对于金柱他们篡改分数的举报……疑罪从无。另外沈翠寒测评分数有效,分数依旧是第一名。但是经过枢机组和决略组讨论,本次破格录取两人,第二名金柱也可以参加基因改造计划。但是此次事件恶劣,全都是因为朱雀而起,所以决略组决定,朱雀关禁闭十天,禁食七天!” 面色冷峻的青龙闻言,忽然开口道:“我不同意!” 应龙强压狂怒,指着冷峻少年道:“你给我闭嘴,还嫌闯的祸不够多么?” 冷峻少年青龙脸色一寒,刚想出言反驳,却被一旁的白虎拦下。白虎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多言。青龙愠怒的看了一眼朱雀,这才不再言语。但青龙转向沈翠寒的眼神却满是杀气与怨恨。 见事情终于解决,朱雀抿了抿嘴,抬手解下背后的狙击步枪递给白虎。然后俏生生走到了沈翠寒身前,眨了眨眼。清了清嗓子,不顾沈翠寒一脸茫然的表情,装腔作势的怒道:“疯小子,你我以后各不相欠,我拖累你的事就算扯平了!”说着拍了拍手,带着几分惬意的,在鬼面队的簇拥下,朝门外走去。 望着朱雀那消失的娇俏背影,沈翠寒不禁微微苦笑。心道:我叫她疯婆娘,她就唤我疯小子,女人果然如三叔所言,记仇的很。 应龙看着朱雀离开,重重哼了一声,不耐烦的道:“在场所有第四代回去关禁闭三天!不准吃饭!” 白虎闻言一声哀嚎,用g国语言又是一阵抱怨。 应龙完全不理,指了指沈翠寒与痋蛇皱着眉道:“给这两个人放了,剩下的听决略组安排,其余人都散了吧。”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金柱忽然阻拦到:“教官,我不同意!我还有事情举报!” 再次被阻拦的应龙转过身,蓬勃而出的杀气已经遍布了全身。应龙转过身,盯着一脸不惧的金柱,一字一句的道:“小子,你想死么?” 金柱有恃无恐的与他对视,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应龙教官,凰罗给他改分这件事,我能认可。但是他素质分比我高,我不服!因为我听到传言,沈翠寒身上有遗传病,按照规定应该没有资格参加选拔。不过这件事我没有证据!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我想当着在座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挑战沈翠寒。也让其他人看看,我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实力拿这素质分!” 应龙微微皱眉,刚想回答,却听一个甜腻如糖的女声道:“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这样对其他孩子也更有说服力。” 众人闻言目光全都落在远处大门口的冥姬身上。冥姬单手插着腰,腰间的裸|露裁剪,露出了那纤细雪白的腰肢。闪亮的指甲片更是让那肌肤看起来晶莹剔透。 应龙眯着眼,盯着一脸兴趣盎然的冥姬,心中暗骂这个娘们多事。 看着正在被解开双手的沈翠寒,应龙皱着眉道:“小子,你愿不愿意跟他打一架?素质分不单纯是身体素质,分数高还有心理因素。打输了也不丢人,你可以选择认输,把第一让给他。” 众人听闻此言,皆知应龙已经站在了沈翠寒这边。反正打与不打,二人都可以成为正式组员,能够进行基因改造了。 痋蛇知道应龙这是好言相劝,赶忙凑到沈翠寒旁边低声道:“不要跟他打,那个金柱是个疯子。我听别人说,他亲手勒死了自己的母亲。从小就在集中营里与成年人打黑拳。而且还徒手杀过十几个人,你没必要和他打的。他根本不在乎输赢,他只是想借机弄死你!” 沈翠寒抬头望着金柱,发现金柱毒蛇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喉间不断咕哝的吞着口水,像极了饥渴的野兽。 这时一旁的白虎也走了过来,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道:“你们的国家有一句话,叫‘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场战斗并无意义,你可以不用打。” 沈翠寒闻言下意识的望向站在一旁的凰罗,只见凰罗也是微微摇首。皱着的眉显然也不赞成两人拼斗。 沈翠寒心中一沉,脸色微微一暗。转过头刚想与白虎称谢。却听金柱扯着嗓子嘲讽道:“沈翠寒!你个胆小鬼!机场前如果不是凰罗救你,你早就死了!你拿第一?你配吗?这次要不是朱雀救你,你他么又要死了!以后你就躲在女人的裤裆里吧!那里很安全!” 沈翠寒闻言气的脸色涨红,刚要上前一步,就被痋蛇与白虎一起挡住。二人均是对他摇头,显然是觉得他毫无胜算。 金柱把皮鞋踢脱,扯下袜子,解开西装外套扔在地上。来回踱着步,不断挑衅道:“真|他|妈是个胆小鬼!怂蛋!” 沈翠寒望着一脸得意的金柱,缓缓舒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抬手拍了拍痋蛇的肩膀道:“舜载哥,我不喜欢做胆小鬼。这人如此欺我,我就算死也不能受这般折辱!” 痋蛇闻言大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跟他打,你的病一定会发作的。你不要命了?认个输,你照样还能继续改造。等你病好了,咱们再把场子找回来!何必争这一口气呢?” 沈翠寒缓缓摇头,侧身闪过痋蛇,在众人的注视下对着应龙拱了拱手,道:“应龙前辈,我愿意接受此比斗!” 应龙见他行的是武林人的礼仪,口中还称前辈。心下便知他肯定师从华夏武术,心中便有意偏袒,劝解道:“小伙子,这比武你可以不打。赢了没有什么好处,输了也无损失。你年纪轻轻没必要为了好勇斗狠毁了前程。”说完目光里闪过了一丝锐利。 沈翠寒咬了咬牙,躬身一礼,算是谢过了应龙的好意。沈翠寒抬起头道:“家中长辈教导过,男儿当有血性!” 应龙看着沈翠寒如此,微微点头,有几分赞赏的朗声笑道:“好!华夏男儿当如此!男儿血性,男儿血性!好!说的好!来,给他们腾出来场地!”说着一摆手便朝后退去。众人见状也跟着行动,自觉腾出了一片场地。 金柱冷冷盯着这一切,额头和脖颈间凸起的血管显出了他已然怒极。他讨厌这个小子,竟然有凰罗这样的姑娘在身边。而且有恃无恐的被凰罗保护着。现在他更讨厌这么多人围在身边的沈翠寒,这让他十分恼火。凭什么这小子可以有人保护他。就连只是初见他的应龙,都对他有意偏袒。这让他心中的嫉妒之火已经烧到了顶点。 他厌恶沈翠寒,就像厌恶那个夺走母亲关爱的弟弟。所以他用绳子亲手勒死了那个背叛自己的母亲。他甚至还不解气,然后他用同一条绳子吊死了自己的弟弟,听着弟弟逐渐窒息变小的求饶声,他瞬间找到了发泄仇恨的良药。 金柱指着沈翠寒,一字一句的道:“唱戏的!我会要你的命!” 说完金柱回过头,面对走到自己身前的玄狐,扭动着脖子低声道:“我要亲手扭断那小子的脖子,给我那个药!” 玄狐闻言脸色一变,低声道:“你舅舅说过,这药你不能再吃了!” 金柱已近癫狂,咬牙切齿的道:“我特么不管!快给我!” 玄狐望着脖子上满是青筋的金柱,然后又抬眼望了望全然没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应龙。只得叹了口气,手腕一抖,将一粒药片塞到了金柱的手里。 金柱呲着牙,仿佛癫狂的豹子。一把将药片塞进了嘴里,喉间“咕哝”之声传来,显然是已经把药吞进了肚子里。金柱十指紧扣用力,指尖立刻涨红到发白,“咔咔咔”手指不断作响。吞下药物的金柱仿佛十分兴奋,转过头望着应龙道:“赶紧开始吧!” 应龙闻言看向沈翠寒,询问道:“你怎么样?” 沈翠寒点了点头,刚想迈步走到了人群中间。却被凰罗挡在了身前。凰罗坚定的对他摇了摇头,眼神里竟然是焦急与关切。 沈翠寒咬着嘴唇,只觉心里有一阵难以言喻的刺痛。沈翠寒低下头,寒声道:“你不相信我能赢,你为什么改分数?” 凰罗闻言不禁愕然,但还是抬起食指顶在了沈翠寒的肩头,显然是要拦着沈翠寒不让他去。 沈翠寒从怀中掏出了藏拙筒,扭动了第二节竹节,白玉封口打开,倒出了一粒雪白的三春晖药丸。沈翠寒抬手服下,柔声道:“谢谢你关心我,但有些事我必须要做……如果我死了,请你给我收尸。” 说着便绕开凰罗,一步步的朝场地中间走去。望着沈翠寒的背影,凰罗的眼里满是复杂。 第三十一章 一个病人的倔强 第三十一章一个病人的倔强 沈翠寒缓缓运气,将身体的机能调动至最佳。服下的三春晖药丸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迅速的涌入了心口。与武当内门心法一起滋润着沈翠寒的五脏六腑。沈翠寒掌心与后颈开始沁出细密的汗水,显然是已经把内功运至了全身。 金柱抽搐一般扭动着脖子,眼神里全是怨毒,在应龙宣布开始前,便一声长啸迅疾冲出。像一头失去了耐心,迫切扑食猎物的野兽。 沈翠寒面现慎重,立刻沉稳心神,上步吐息,施展步生莲轻功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踏步拳顶,以风雷骤雨之势与金柱战在了一处。 一旁的白虎来到青龙身旁,用手肘轻轻顶了顶青龙,好奇问道:“他们两个你觉得谁会赢?” 青龙微微冷哼,不屑道:“一个是东南亚的古武术,融合泰拳和巴柔,技术比较成熟……打法也足够狠辣。另一个……像是杂糅了崩拳、八卦、和八极,招式有些不伦不类。而且我听朱雀说他有血友病,恐怕没被活活打死,就先要挨不住直接疼死了。” 白虎有些为难的低声咒骂了一句,无奈道:“关键时刻我去阻止,总不能让朱雀出来时看见的是一具尸体。” 青龙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冷哼,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妒色。 就在这二人对话间,沈翠寒便与金柱对上了二十几招。金柱腿法诡谲,力量颇强。每一击踢在沈翠寒身上,都让沈翠寒一阵酸麻。而因为血友病的关系,每一击都会产生一片血肿,疼痛感瞬间布满了沈翠寒的神经。金柱一击的力量感,甚至给沈翠寒一种他比凰罗还要强的错觉。 对敌经验丰富的金柱,每重击沈翠寒一次。便会瞬间俯身以手撑地,如跳舞一般翻转踢击,而且金柱腿法诡谲,一条腿下扫以后另一条腿就是极快速的高鞭高扫。借助身体的翻腾,很快又再次与沈翠寒拉开距离,几乎不给沈翠寒任何反击的机会。 从未见过如此战斗方式的沈翠寒,觉得十分头疼。霸王开山千钧顶的招式,多是以近身缠招,粘身短打为主。虽然可以利用虞兮舞剑步生莲的轻功拉近距离。但奈何手臂长度完全不能与大腿相比,刚想近身就要吃上金柱的一击鞭腿或者扫踢。 沈翠寒吃了几记重击后,一边忍着发病带来的疼痛,一边加紧步法,身形越来越快,宁肯吃痛受招,也要试图近身贴到金柱身前。 而金柱仿佛也预料到了一般,鞭腿扫踢下劈,力量一击重过一击。沈翠寒一个躲闪不及,一击重重的鞭腿便抽在了沈翠寒的大腿上。沈翠寒只觉大腿一酸,下意识的收腿,身形跟着就是一个趔趄。已经遍布全身的疼痛,让沈翠寒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沈翠寒一个趔趄漏出破绽,金柱的眼里射出了一道寒芒。 只见他整个人瞬间躺倒,腰部猛地一转,一击战舞的翻身后蹬,直奔沈翠寒的面门。 沈翠寒吃了一惊,赶忙双臂横于脸前挡住。可就在瞬息间,那踢向面门的双脚却并未到达。 沈翠寒只觉腰间被人从后面抱住,大惊之下赶忙张开双臂观瞧,却发现身前的金柱已经全无踪影。 正在惊愕间,沈翠寒沉腰本自稳住的马步,却被人在膝窝处用力一顶,沈翠寒马步一软,整个人瞬间被人抱起。 沈翠寒只觉视野里的事物从前方变成朝上、然后立刻转到了后方。 金柱一记出其不意的横桥过背摔,将沈翠寒的脖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沈翠寒只觉气血一滞,后颈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而眼前不断闪出的金星更是让沈翠寒险些失去了意识。 沈翠寒还在吃痛迷糊间,腰间便已被人骑住。一击重拳下砸,如重锤般打在了他的颧骨上。 脸上传来的强烈痛麻感,伴随着鼻腔涌出的鲜血,瞬间让沈翠寒一阵窒息。 沈翠寒恍惚间不断听到金柱咒骂道:“妈的老子要砸烂你的脸!” 沈翠寒身体猛地一紧,下意识的便抬手用双臂护住了面门。但金柱岂肯饶过他,一击击砸拳重重的砸在他两臂之上。期间穿插而出的还有几击摆拳,从侧面重重打在了沈翠寒的头上。 站在一旁的白虎见状不禁喃喃道:“这小哥真能忍,血友病发作时是非常疼的,如果是常人,怕是早就已经疼得晕过去了。” 此时已是危急的沈翠寒,猛地一声怒吼,身体劲气尽出,一记翻身,似是而非的施展了一招老龙抖甲。勉强从金柱的骑乘里摆脱了出去。 沈翠寒因为面部充血肿胀,完全看不清金柱的所在。沈翠寒随手抹了一把不断流出的鼻血,勉强稳了稳有些绪乱的心神。 金柱全然不给沈翠寒喘息的机会,带着劲风,有些癫狂的朝沈翠寒扑来。 沈翠寒只觉劲风已到,心神反而放松了一些,沈翠寒脑中一闪,凭记忆施展了一招家传拳法——醉卧沙场,整个人便向金柱倒砸而去。 沈翠寒招式未老便已变招肘顶,手肘全力朝金柱的脖颈处砸下。沈翠寒肿胀的小臂,借着身体倒卧,重重的砸在了金柱的肩头之上。 金柱全然没有想到沈翠寒竟有还手之力,未做守势之下身形被砸的一个趔趄。 沈翠寒一击命中,趁势提气施展全身内力,抖肩抡拳下砸出两拳。接连重重砸在了金柱的胸口。金柱一声闷哼吃痛,便退后了半步。 此时沈翠寒左眼处疼痛之极,只能勉力维持睁眼。而且因为眼角肿起,严重影响了视野。吃了沈翠寒全力锤拳的金柱,只觉胸口气息不畅。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内力侵入五脏让他呼吸瞬间不畅。金柱努力的喘了几口气,便想要再次进攻。但沈翠寒虽然左眼模糊看不清距离,心中反而清明。豪气上涌间打算放手一搏,置之死地而后生。 沈翠寒再次提气运行内功,连绵的气劲及体后猛然前奔。沈翠寒施展霸王开山千钧顶的杀招——破甲碎心锥,一摆右肩左肘如锥,侧身朝金柱的胸口撞去。 然而沈翠寒毕竟第一次与人搏命,太过急于求成,破甲靠不免失了准头,全力施展下,只是重重撞在金柱的左肩之上。 “嘭”的一声,二人皆是一声闷哼。沈翠寒更是因为反震之力行气逆流,瞬间被撞的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这脑中一滞之时,沈翠寒模糊的眼前,突然浮现起了应龙的动作。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模仿起来,白眉拳拳掌爪指有样学样的挥击而出。沈翠寒只觉拳爪完全没有准头,但却可以凭借二人极近的距离,力量十足的砸在金柱周身各处。 而金柱更是被这神来的连打,打的连连后退,勉力用抱架格挡沈翠寒的攻击。 沈翠寒终于抢得契机,整个人宛若疯魔,招式越打越快,白眉拳不断重复打出。如雨点般砸在了金柱的身上。 提前吞服药物的金柱,此时药效也被彻底激发。打在身上的招数,逐渐开始没有了痛感。金柱狂喜的一声咆哮,不顾沈翠寒暴雨般不断重复砸下的拳招,重重的一脚蹬在了沈翠寒的胸口上。 沈翠寒闷哼一声,瞬间被蹬飞了出去。金柱奔跑赶上前,一击凶猛的足球踢,重重的踢在了沈翠寒护着面门的双臂上。沈翠寒只觉两臂剧痛,人也在地面上被踢的滑退了好几米。 金柱一声嘶吼,整个人如癫狂一般,一步步的走到沈翠寒身前,一拳又一拳,如榔头一般重重的砸在沈翠寒身上。每一拳砸下都会伴随着金柱“给我死!”的大吼之声。 沈翠寒觉得对方每一击砸下,心口仿佛便被牵扯着一阵剧痛,五脏六腑仿佛也在不断受着冲击。如果不是三春晖药效卓着,恐怕此时沈翠寒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看着倒在地上蜷缩的沈翠寒,应龙不禁暗自叹息,这让他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个他曾经认识的武学奇才。 应龙心道:只是看了一遍,就能用脑子转化成肌肉记忆。这小子怕不是也有所谓的掌龙眼。 应龙抬手摸了摸下巴,开始对眼前的这个叫沈翠寒的少年产生了兴趣。 此时的金柱,上半身的衬衫已经多处撕裂,露出了被沈翠寒拳掌打的通红的身体。紧实精壮的肌肉血脉偾张,在金柱粗重地喘息中渗出大量的汗水。 一直在旁观战的白虎看见这般情景,紧皱起了眉头。侧头与身旁的青龙低声道:“这个叫金柱的小子,应该是吃了强效古柯碱……不行,再让他打下去,他非打死那小子不可!”说着已经准备上前去阻止。 青龙闻言一把拉住白虎,微微冷哼道:“还不行,再等等!” 蜷缩在地上的沈翠寒意识逐渐模糊,金柱每一击重击,都让他疼的险些晕去。不断地耳鸣声夹杂着隐隐约约痋蛇的呼喊声。恍惚中,沈翠寒甚至还看到了那个叫小茜的小女孩,正在哭泣着呼唤着他。 沈翠寒架着胳膊,以手撑地打算站起来,嘴里含混不清的道:“不能死……我不能死……”已经完全稳不住的身形,连连被金柱打的倒下。 看着摇摇晃晃爬起,眼神涣散的沈翠寒。金柱嘶吼着,一把将大腿上的西装撕裂,有些抓狂的道:“你tmd的怎么还能站起来?凎!”说着一击直拳猛地朝沈翠寒的面门攻来。 沈翠寒只觉模糊的视野里,金柱的拳头越来越大。浑身剧痛的身体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但眼前却不断浮现着拳头的移动轨迹。此时他摇晃的身体仿佛感受到了气的流动一般,身形在晃动中微微一侧,竟然以一招步生莲的挪步身法,堪堪躲过了金柱的拳头。 沈翠寒仿佛忘记了疼痛一般,身形猛地扑出,拦腰将金柱扑倒在地,双手死死的箍在了金柱腰间。沈翠寒紧咬牙关用出全身气力,额头重重的朝金柱胸口砸去。 金柱一声吃痛闷哼,扭动身子试图摆脱沈翠寒,拳肘更是不断砸在沈翠寒身上。 沈翠寒仿若再也没有了痛感一般,单臂如锁紧紧搂住金柱的腰,右肘不断的下砸金柱的胸口。任凭金柱怎么攻击都没有减缓他的攻势。 双眼空洞的沈翠寒仿佛没有了自己的意识,脑海里全是恨意。仿佛这身下的便是纠缠了自己十几年的病痛。也是他一切忧愁烦恼的源头。沈翠寒咬着牙,机械且竭尽全力的砸着。每一肘都在释放着这十几年的愤恨与不满,也是对于自己命运的强力控诉。 渐渐的,被沈翠寒压在地上的金柱开始失去了抵抗,取而代之的是每一击带来的抽搐,仿若过电一般的抽搐。但沈翠寒依旧死死地单手抱着金柱,没有丝毫停息的一击击的不断下砸着。此时遍体鳞伤全身充血肿胀的沈翠寒,根本没比身下的金柱好多少。整个人也因为肿胀几乎便的大出了一圈。而这种状况之下的沈翠寒,也是徘徊在了生死边缘。 眼看沈翠寒就要把金柱活活打死之时。一只大手擒住了沈翠寒的衣服后领。沈翠寒只觉得身体一轻,人便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沈翠寒无意识的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努力的站起身想要再次朝金柱走去。却被人猛地拉住右手,手臂一抬被人举在了空中。 沈翠寒只觉白虎的声音带着蜂鸣不断地传来:“够了够了!你已经赢了!”沈翠寒茫然环视着周围模糊的一切,此时周围的一切全都是血红色。而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他的两个眼球已经充血变成了赤红色,仿佛随时要爆出鲜血一般。 沈翠寒有些神经质的不断絮叨着:“还没完……还没完……还没完……” 旋转之中沈翠寒仿佛看到了凰罗幽怨地望着自己。那眼神里的柔软让他心中瞬间一紧。 沈翠寒扶着胸吐了一大口鲜血,用力挣脱白虎的手,沈翠寒踉跄着朝凰罗走去。仿佛这个清冷的女子身旁,才是这世上最最温暖的地方。 双腿的突然脱力,令沈翠寒瘫倒在了凰罗的身前一步之处。沈翠寒费力的抬起右手,却紧紧抓住了凰罗的脚腕。此时的凰罗也没有躲,只是低着头双眼里满是不解。 沈翠寒抬着头望着逐渐模糊的凰罗的脸,用尽全力的笑着,道:“我赢了……我真的不是废物……对不对?”说完整个人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垂首望着脚边的沈翠寒,凰罗发出了一声无人察觉的叹息。俯身轻轻把抓着自己脚腕的手松开。凰罗缓缓扶起沈翠寒,在众人的注视中一起朝广场外走去。 …… 大概在半年前,若要问沈翠寒他最讨厌的事是什么。他大概会回答你是不守约。 而现如今沈翠寒最讨厌的则是晕厥。自从他来到这里,大概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在昏厥与养伤中度过的。 这次的养伤的过程可以说是极为痛苦的。这次与金柱的比斗,虽然让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第一名。但代价却是极为巨大的。四根肋骨断裂,左臂骨折,以及全身上下血肿一无数。这让外人看来,会觉得沈翠寒更像一个输家。 在痋蛇眼里,这样的意气之争根本毫无意义,为了一点点面子,付出的代价是九死一生,显然是很不值得的。 痋蛇也问过沈翠寒,这一切值得么? 而沈翠寒却咧着肿胀的嘴角,微笑着对他说:“我只是想赢一次,做一次好汉!这是一个病人的倔强……而一个病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当做病人。这一点舜载哥,你可能不会懂。” 是的,大概在这个基地里除了沈翠寒,应该没有人会懂…… 本来凰罗是要把他带去医疗室的,但途中迷蒙醒来,意识模糊的沈翠寒却执拗的拒绝了。 他不想再做一个病人了,他只想一个人躺在床上,就这么静静的躺着。生也好,死也罢。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痋蛇与凰罗知道他的心事,不好再拒绝。但痋蛇还是去医务室要了一些消肿止血的外敷药物帮他涂抹。凰罗更是亲自动手帮沈翠寒固定了断骨。 这次战斗,沈翠寒是踩在鬼门关上活下来的。如果不是提前服用了奇药三春晖,他可能早就已经死了。但即便如此,沈翠寒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全身的疼痛,没有让沈翠寒像在家时那般痛苦。相反,沈翠寒从未有过如此的欣喜与平静。那是一种自我救赎的欣慰、是战胜自己的喜悦、是挑战阎王以后活下来的胜利感。 但沈翠寒不知道的是,他的内伤正以超乎常理的速度恢复着。只是十几日,内伤便已基本痊愈。这一切归功于玄龟烈阳丹与武当内门心法的神奇功效。 沈翠寒回到宿舍的第三天,枢机组和决略组都派人来过。谈了一些关于改造的相关事宜,取走了他的血液样本。躺在床上忍痛无法动弹的沈翠寒,基本都是痋蛇在帮他把打理相关事宜。 之后令人意外的是,枢机组又派了几名士兵,推来了医疗床。把浑身肿出一大圈的沈翠寒抬了上去。然后这几个士兵便推着沈翠寒和他那小的可怜的行李,搬到了与痋蛇相去不远的新宿舍。 虽然依旧是铁房子,但是显然条件上好了很多。卫生间与洗漱台有了独立的拉门,书桌书架与灯,也是原先所没有的。 期间白虎来探望过一次。白虎告诉他,朱雀刚一出禁闭,就被要求出去执行任务了。等他痊愈了,朱雀会再来看他。 而凰罗却是每天都会在房门外呆上一阵,但从不进来。不过沈翠寒却一直都知道,因为他能听到凰罗那熟悉的高跟鞋脚步声。 休养了月余,身上虽然还有许多血肿未消,但沈翠寒却能勉强下地行走了。这让沈翠寒不禁暗叹自己命不该绝。 摸着周身黑紫色的肿胀,本就豁达的沈翠寒开始觉得,也许这次的伤痛,是对于旧日彻底的挥别;也是与病痛彻底割裂的开始吧。 第三十二章 武当心法第二重 第三十二章武当心法第二重 之后的几日,沈翠寒除了养伤,便是更加勤奋的修习内功。这次与金柱的战斗,让他深刻体会到了内功的重要性。 在生活上,沈翠寒也基本适应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之前在医务室时,沈翠寒从照看自己的护工那里,学会了许多现代人的生活方式。不管是用餐洗漱,还是清洁如厕,他都能很快的掌握与适应。 虽然照看他的护工觉得他怪怪的,像是在照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原始人。但好在这基地里怪人极多,也就并没有特别在意他的异常。 当然,沈翠寒还是在生活上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好在痋蛇几乎是事无巨细的在帮助他,替他解决各种生活上的问题。 沈翠寒暗自赞叹现代事事便利,但不禁也开始烦恼,自己未来如果回去,还能不能适应以前的生活了。 不过千好万好的现代,却有一样东西是他所接受不了的。那就是吃!本来是现代最有优势的东西。却成了沈翠寒的噩梦。 像他这种未改造的低阶组员,每天的饮食只有面包牛奶和一些蔬菜沙拉或者一些速食罐头。而沙拉上也只有极少量的肉供他食用,他本就在长身体阶段,而且恢复期代谢很快,对于肉的渴求可以说是超乎想象的。虽然偶尔痋蛇会拿一些炒年糕与泡菜给他,不至于让他的伙食过分单调,但毕竟也只是聊胜于无的补充而已。 痋蛇也曾安慰他,此时的世界战乱频发,能吃上饭已经实属不容易。至高雪山的附近资源也很匮乏,能保障基础的食物供应已经非常不错了。毕竟这是一座超过万人的基地,他这种低级组员还没有为组织做贡献,所以只能享受最低的待遇。 沈翠寒虽然怀念起家中锦衣玉食的日子。但他毕竟是一个能吃苦忍耐的人,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也算勉强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而每每想起以前不想吃就把食物放在一边的日子,沈翠寒都会自责自己不懂事,经此一役,沈翠寒也真正学会了什么叫珍惜食物。 …… 新的房间里,痋蛇为他搬来了许多书籍。趁着养伤,沈翠寒得以学习了不少知识。沈翠寒最感兴趣的便是史学,几乎读的皆是史书。另外读的便是一些博物类的书籍,对于这些生物、自然科学等知识,沈翠寒也是读的津津有味。 经过粗略通读,沈翠寒对于华夏历史,沈翠寒也有了大致的概念,他自己所处的朝代被后世称作梁朝。自己出生于咸淳年间,后世的历法纪年为昭历1241年。距离梁朝灭亡只差不到四十年。 之后梁朝被北方蛮族所灭,梁蛮之战后,西北边陲一支骑射部落崛起,趁势统一了中原。定国号为金,经过几次朝代更替,金被燚朝所灭。后北方民族大衍兴起,代燚朝而立。可大衍朝不思进取,加之整个世界发生技术革命,科学技术进入高速发展期。最终世界列强崛起,整个世界被列强瓜分,大衍朝即使闭关锁国也没能逃过大时代的洪流。现代科技的发展,使本就内亏外耗的衍朝,彻底崩溃。最终农民革命如星星之火,成功焚尽了封建王朝的旧篇章。自此人民当家作主,进入了新的历史篇章。 每每读史看到朝代更替,沈翠寒便会不胜唏嘘。泱泱华夏,浩浩汤汤,但却难阻时间洪流滚滚令天下改道易路。 每每唏嘘之时,痋蛇便会劝慰他,比起他自己国家的历史。只有短短几百年,但是却有所谓的史学家胡编历史,空想编纂。妄图制造虚假的民族自信。那些史学家恨不得将开天辟地之事都与他那国家扯上关系。这让他这样的粗人都觉得十分可笑。 痋蛇借用他听来的话,“泱泱华夏数千年,瑰宝无数,此时又是兴盛之时,可见华夏人民前赴后继之奋斗。莫为前世后世烦忧,兴盛更替必有轮回。” 沈翠寒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只得点头放下心中哀叹。 痋蛇还告诉他,虽然华夏皇朝更迭,时代变迁。但据他所知,这个摇篮组织却起码已经传承了千余年。经过上一代领袖的努力,实力可以说是空前强大。组织的每一代最高领袖--大扶柱,为了保证组织的传承和发展,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但最让沈翠寒意外的是,痋蛇并不知道这一代的大扶柱是谁。甚至绝大部分组织的人,都不知晓大扶柱的存在。而痋蛇能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在一次重要任务的时候,听两个枢机组的高管对话,才知晓了这些秘辛。 加上摇篮组织改制后,枢机、决略、攻要三个部门的分权与制衡。使得大扶柱这一存在,也开始变得无足轻重。曾经的最高领导者的权利也开始由三个组分权治之。 痋蛇只知道前一代的大扶柱。曾是衍朝一支地方农民起义军的领袖,名为石义王。但是由于缺乏革命纲领,最后败走西南,逃到了华夏以外的邻国此处。从此他们扎根于此,毗邻至高雪山,大力发展摇篮组织。 自此这个古老悠久的组织,也跟着时代的洪流开始走向现代化。在收揽了大批人才后,摇篮组织忽然以超越时代的科技实力,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开始壮大与发展。财富与人才的极速积累,使它开始真正统治了不为人知的地下世界。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了解,沈翠寒可以肯定,摇篮组织绝不是一个正义的组织。它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地下帝国,是蛰伏在世界阴暗里的另一个天魔教。 …… 经过了月余的学习,沈翠寒也算在见识之上有了不小的长进。 那些日子,凰罗曾进屋探望过他一次,好像是刻意与痋蛇错开时间一般。凰罗依旧是黑巾遮面的清冷样子,眼睛里也依旧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凰罗进屋后只是定定看着沈翠寒,仿佛想要看清沈翠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般。尴尬的沈翠寒,只得为她接了杯水,放在桌案上。两人一个低头看脚,一个直目看他,气氛无比尴尬。 许久,凰罗才从战术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是之前沈翠寒救下的那个女孩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和家人是那么的无忧无虑,之前被拐走的事也仿佛成了过眼云烟。沈翠寒看过后,终于放下了对于小女孩的担心。开始感激凰罗为小女孩所做的一切。 沈翠寒点头称了谢,二人便又是陷入了沉默中。沈翠寒试图开口与凰罗说上几句。但想到自己曾在她面前的窘迫样子,还是选择了闭口未言。 最后在沈翠寒的起身目送之下,凰罗摆动着纤腰离开了房间。沈翠寒觉得凰罗好像清瘦了一些,是那种思绪所带来的憔悴与清减。 沈翠寒撇撇嘴,自己曾想开口问凰罗,为什么改那分数。后来想到细节处,沈翠寒便知道凰罗肯定不会因为自己。只有可能是那个叫白虎的青年让她帮朱雀而已。 最后倒在凰罗身前的沈翠寒,或许只是想得到眼前这个冰冷女子的认同。这感觉与他看着懋彧与怡儿一起对敌时有些相似。他只是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送走了凰罗,沈翠寒默默叹了口气,转身又盘坐在了床上,金属的床铺上已经铺了几层海绵垫,柔软舒适了许多。 默默运功过穴,周身真气运转于丹田。沈翠寒只觉灵台清明,百骸分外舒坦。这本武当内门心法,没有华丽的名字。远不及自家传承的《龙息百炼》来的响亮霸气。记载心法的丝绢也很普通,也看不出有多么珍贵。而且这心法也仿佛不甚完整一般,有时让沈翠寒只觉一头雾水。 这武当的内门心法简要记载着如何练气,养精,与凝神的方法。但却详细记载着基础的呼吸吐纳之法。加上他服用过玄龟烈阳丹,沈翠寒每逢练气吐纳之后,内虚五脏处就会有充盈之感。而丹田处更是不断产生热流,滋养着沈翠寒周身每一处窍穴。这种如获新生的舒服感觉,让沈翠寒有种错觉,仿佛这不是一套内功心法,而是一套修仙的法门。 这些时日以来,沈翠寒开始觉得自身肌肉线条也硬朗一些。腰腹间也已是线条突出。自身在练了霸王开山千钧顶这种刚猛功夫后,体魄也强健了许多。暗暗的欣喜让沈翠寒不禁有了一种因祸得福的错觉。 不过沈翠寒再次苦修之下,却觉得进境甚微,想起与凰罗对战之时,自己仿佛突破了某种瓶颈一般,周身气海穴道充盈之间,仿佛也开始互相连接了起来。虽然感觉窍穴统一如整体,内息所过也觉力量十足。但那种还差一些的感觉,总是让沈翠寒十分气馁,那是一种浑身有力使不出的憋闷之感。 念及此处,沈翠寒不禁想到丝绢上的记载。此时此刻,自己怕已是进入了这内功所赘述的养精之境。 沈翠寒端详着内门心法,发觉养精之境的训练口诀,只有寥寥几笔。其主旨之意是让修炼者扩充四大气海,以膻中穴与关元穴遥相为引,引导四大气海里的气,导遍全身。凝结成能与天地之炁沟通,可及至毛发的精炁。 修炼者吐纳天地之炁后,再反向充盈气海,凝练自身精炁益精固本。以男儿的精元不断滋养五脏与体魄。这恐怕便是服用了玄龟烈阳丹,不能破身泄了精元的根本原因。沈翠寒心念于此,只得缓缓吐了口气,打算放缓修炼的进度,等自己有所悟时再行突破。 沈翠寒缓缓睁开眼,轻舒一口气,便看到昏黄的灯光下,俏生生的站立着一个少女。少女笑盈盈的,虽有几分清减,但是气色却比初见时好了许多。朱雀轻轻抚弄着小兔子发卡,微笑道:“看样子你最近过得不错。” 沈翠寒见朱雀到来,赶忙站起身,高兴的拉住她的手腕,让她坐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询问道:“那些鬼面队的人可曾为难你?”语气像极了平时关心幺妹时的他。 朱雀低头看了看被沈翠寒拉过的手腕,脸上抹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朱雀皱了皱鼻子道:“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只是关了我几天不给饭吃而已。” 沈翠寒点了点头,站起身放心道:“你没事便好,你没事便好……” 朱雀微一沉默,忽然抬起头望着沈翠寒,有几分纠结道:“你喜欢凰罗是么?” 沈翠寒闻言先是一愣,眼前的朱雀仿佛闪过了一丝怡儿的影子。但沈翠寒随即还是因为这个问题,变得有些惊慌。沈翠寒赶忙摇手,微微涨红脸解释道:“我……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她……” 朱雀站起身走到他身前,盯着沈翠寒的眼睛,平静问道:“觉得她什么?” 沈翠寒闻着朱雀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甜甜的味道,脑海里有几分混乱。沈翠寒咬了咬牙,轻轻道:“我只是觉得她很难让人接近,有时想让她多能看上我几眼。让她知道我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朱雀听到沈翠寒这么说,轻轻咬了咬嘴唇。神色复杂的沉吟着,许久,朱雀开口继续问道:“那我呢?” 沈翠寒看着朱雀,不禁下意识的摸了摸扎在头后的发圈。微笑道:“你是我来到这里,对我最好的人之一,是我的好朋友。” 朱雀有些泄气,轻轻跺了跺脚哀怨道:“最好……还之一?” 沈翠寒微微挪步,从朱雀的身前微微闪开,认真点头道:“对啊,舜载哥待我也很好。” 朱雀微微一哼,坐回到床上低声怨了一句:“木头!” 沈翠寒见她仿佛三分薄怒,又仿佛三分轻怨的样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许久朱雀才道:“我不喜欢凰罗,以后你能不能不理她?” 沈翠寒微微尴尬,眼神有些飘忽,道:“我……我也没法主动理她啊,她……我……总之,你知道的……你为何与她不睦,说出来不能解决么?” 朱雀瘪了瘪嘴,眼神看向别处道:“我就是不喜欢她,连白虎那个家伙都说她很好看,很有女人味儿。说她最大的美德就是沉默,不会打扰男人。总之……我就是不喜欢她!” 沈翠寒看她这样子,不禁苦笑摇头,只得转移话题道:“有没有你帝辰叔叔的线索?” 朱雀闻言注意力立马被拉了回来,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但是我偷偷查阅了很多帝辰叔叔的研究资料。虽然乱七八糟的很凌乱,也仿佛被人拿走了许多一般。但我还是能零零散散的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等我找到头绪,我再告诉你。我感觉帝辰叔叔一定给我留下了线索,只是我还不够细心,没有找到而已。” 沈翠寒想了想,开口道:“如果我脖子上的小梅花真的是帝辰留下的。按道理他应该失踪不久,因为我来到此处才不过一年光景。” 朱雀皱了皱眉,疑惑道:“不到一年?你来这只有半年多?” 沈翠寒点了点头,道:“没记错的话你我初见之时,我到这里不过四个月。” 朱雀闻言有些惊喜,道:“四个月?那说明半年前帝辰叔叔回来过!他从基地里消失已经有两年多了。他四个月前回来,就是为了把你带到了这里。可是,他既然回来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他既然能回来,说明帝辰叔叔安然无恙……可是……” 沈翠寒见朱雀表情越发沮丧,显然是要哭出来,赶忙柔声劝慰道:“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呢?或许他被人追杀呢?他只是不方便与你相见罢了。你可莫要多想。” 朱雀皱着眉思索着,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忽然,朱雀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帝辰叔叔不方便见我。但他宁肯冒着风险也要把你送到基地来,一定是觉得你有极大的作用。他还给你留了小梅花印记,就是为了让我帮助你。在他眼里你一定对我有大用处!” 沈翠寒被她说的微微皱眉,心中暗道:这说的我与工具无异,还有大用处。这帝辰和朱雀到底把我当做了什么? 许久朱雀理清了思路,开口道:“我想……帝辰叔叔把你带回基地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治好你的病,让你变得更强。你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在未来等你有能力了,便能由你带我去找他。我回去找找他有没有留下关于你的线索,他藏身的地方或许与你有关。” 沈翠寒闻言也是毫无头绪,如果真的与他有关。岂不是说明帝辰又去了古代。关于寻找帝辰,对沈翠寒来说或许并不是最紧要的。当务之急,变强才是他最要紧的事情,毕竟此时的怡儿依旧下落不明。 而他这次得罪了金柱,和金柱背后的鬼车等人。不知道何时就会被那些人盯上。提升实力确实是非常急需的,况且有一日,真的找到帝辰,若他不肯带自己和怡儿回去,到时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不了还可以用武力威胁。 经过这次事件,沈翠寒从朱雀身上,看明白了一些事。那就是在这里,只有拳头硬才是与人谈条件的根本。而实力也真实的等同于地位,毕竟他再也不想任人宰割了。 第三十三章 基因改造 第三十三章基因改造 随手合上书,沈翠寒拿起杯子大口饮了几口水。仔细观察了一下自身,全身血肿基本已经褪去。这次发病虽然剧烈,但因为有内功护体的缘故,病症褪去显然也比以往快的多。 沈翠寒努力回想过一些家族武学的招式,虽然许多都能依样画葫芦的使出来。但是却对于神意和运气方式,完全不得要领。毕竟他真正学过的只有百变三十六里藏着的两样武功。 霸王开山千钧顶千钧顶讲究迅捷刚猛的短打招式。而印象中,不管是三叔还是父亲练的招式,都有种难以言喻的大开大合。那种由内功化成磅礴剑意的技巧,是他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没有名师指导的他,只能一边摸索内功心法的神髓,一边回忆三叔只字片语里讲解过的武学道理。 在房内来回踱步的沈翠寒,不断的刺出剑指,试图感受家族绝学惊神指的剑意。他知道家族绝学是一门由剑气化剑意,再到无剑胜有剑的气剑剑法,是远超于点穴的内家绝学。出招者内功登峰造极之时,就可以把真气打入敌人身体,透体而出,瞬间搅碎敌人的内脏。 剑客的长剑不能脱手,因为没了剑,剑客就没有了战斗力。而惊神指不一样,气可长可短,甚至可以脱体激射而出。这便是祖父被人称为“沈无敌”的重要原因。这是因为气剑无形,无巧无拙,大道至简,意破万形。 低声咕哝着三叔曾经说过的这几句气剑真意,沈翠寒仿佛感觉自己还差一些东西没有想明白。 猛然间沈翠寒只觉周身每个毛孔都在紧缩。背后的肌肉也跟着一紧,沈翠寒下意识的抬头往门口看去,不知何时,门已经被人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半掩的门吹进了微凉且有些潮湿的空气。 沈翠寒毫不迟疑的瞬间转过身格挡。果然,一个身穿红衣,头戴鬼面的身影出现在了身后。沈翠寒架起的双臂,正好格住了鬼面人的手腕。此时那鬼面人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柄针管,而针管里还晃动着些许透明的液体。 沈翠寒先是快速的打量了一番这鬼面人,发觉这鬼面人正是第一次所见之人。沈翠寒皱着眉寒声道:“是你!”说着便当先出招,一击膝顶全力朝着鬼面人的小腹撞去。 鬼面人并没有出声,只是手腕一转,针头朝沈翠寒的左腕划去。沈翠寒不敢拖大,赶忙缩手收掌。喷薄而出的真气汇于掌心,再次朝那鬼面人的胸前拍去。 可就在掌心及身之时,沈翠寒只觉后颈一凉。微微疼痛间便下意识的去摸。只摸到一双干枯的大手,缓缓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注入了自己的脖颈之中。 沈翠寒只觉浑身脱力,想要提起真气护体也是万万不能。豆大的汗珠从沈翠寒额顶处渗出,沈翠寒强稳住身子,又坚持了十几息的时间。他抬起手想要抓住面前的鬼面人,但意识却逐渐模糊。沈翠寒心中恼怒,但还是难当无尽的睡意昏睡了过去。 沈翠寒背后高大的鬼面人,伸手扶住将要倒地的沈翠寒,俯身将他扛于肩头。迈步便与对面的鬼面人一起走出了沈翠寒的房间。只留下空空荡荡的房间和被风吹动的书页。 …… 实验室内,沈翠寒被绑在实验台上。周围遍布着各种不断闪烁的仪器。血压心率都很低的沈翠寒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此时一个枯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脸颊已经凹陷的他,看起来行将就木。 这中年人先是对着各类仪器观测了一阵。然后又盯着头上高悬的显示器里,那不断跳动的数值沉吟着。中年男人回过头,望着沈翠寒喃喃道:“嗯,还真是意外收获呢。” 低头看着沈翠寒脖颈间的小梅花印记,中年人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一丝难掩的喜色却暗暗爬上了他的心头。 这时一个清丽的女子穿着隔离服走了进来,开口对中年男人道:“老师,这个少年的基因数据是不是有问题……”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抬头看着屏幕数据,道:“没什么问题……” 那清丽的女子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疑惑道:“老师……多倍体,多序列,是不是他患病的根本原因?” 中年男人微微颔首,然后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沈翠寒道:“大概率是的,他一直以来都是我和帝辰最重要的研究对象。他这种血友病,帝辰命名为血友病Ω型。” 清丽女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确实,这种极为罕见的病型,如果发表论文甚是可以提名奖项的。” 中年男人微微皱眉,转过头看着清丽女子阴恻恻的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沉默是我教给你的第一课。对么?蕾娜·琼斯小姐……” 清丽女子闻言浑身一颤,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低声道:“对不起……老……煌博士。” 中年男人紧紧盯着面色紧张的蕾娜,相貌平平本该看起来十分敦厚的他,此时却像极了一只佝偻的鹰隼。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指着斜上方的屏幕对蕾娜道:“这次只给他做肌肉和脑垂体的改造。然后编写序列,尝试治好他的Ω型血友病。记得将所有治疗记录封存好。他未来还会有很多有趣的可能。如果有人问起你就和其他人说,这次改造失败了。” 蕾娜闻言脸色一变,赶忙问道:“可是如果说失败了,他就要被鬼面队带走,直接……” 中年男人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道:“这你不用担心。抓紧时间开始吧。那三个老东西每天都在问我帝辰的去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蕾娜想了想还是继续追问道:“老师,这孩子身上的监测芯片已经坏掉了。还需不需要重新植入一个?” 中年男人颔首,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新的监测芯片会先把数据传回隐藏服务器,经过数据过滤才会回传决略组。以后他的数据你多注意一些,有任何动向都要告诉我。如果是有关帝辰的,一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蕾娜脸上闪过一丝欣喜,点点头道:“我知道了!老师。”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脸上划过一丝愠怒,喃喃道:“不声不响玩消失,留了一堆思颖的研究资料给我。你到底在想什么?” 说着中年男子便走到了机械臂之前,调整了一番,然后又将更强计量的麻醉剂,注射到了沈翠寒的身体里。本来已经微微颤动眼睑的沈翠寒彻底进入了休眠。 …… 再次醒来时,沈翠寒是躺在自己屋子里的。茫然的睁开眼,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下午四点。沈翠寒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长时间。只感觉浑身酸胀疼痛,像是练功过量以后的酸胀感。 坐起身喝了口水,摇晃着昏涨的头,沈翠寒又是一阵腹诽,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昏厥再醒来的痛苦感受。 愤懑的在床上锤了一拳,沈翠寒只觉金属的床瞬间被他锤的凹陷了一块。惊疑间,沈翠寒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拳头。那是没有任何异样疼痛的拳头。 正在发愣间,一个清丽的女人走了进来。沈翠寒不禁皱着眉望着眼前的女人,可以确定的是,这女人他从未见过。 这女人身材高挑,一头黑发波浪乌垂。女人鼻梁上架着桃粉色的眼镜,浅粉色的镜片让这女子看起来颇为迷人。 女人先是打量了一下沈翠寒,然后用笔在夹板上记录着什么。女子轻咳一声开口道:“我叫白矖,是第三代改造人。也是枢机组的基因改造部研究员。” 沈翠寒皱着眉斜眼看着白矖,没好气的道:“那群鬼面人呢?只会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矖闻言微微一愣,然后推了推眼镜,不冷不热的道:“基因改造是非常隐秘的事情,基地不希望你们知道具体情况。用鬼面人抓你也很正常。” 沈翠寒微微冷哼,心中虽然惊疑不定,但还是强装镇定道:“我经过改造了?我的病治好了?” 白矖点点头,道:“你的血友病确实治好了,以后不用担心发病了。至于改造……只能说完成了一部分。并没有完全成功。” 沈翠寒难掩心中狂喜,站起身问道:“我的病真的治好了?” 看着和自己站的极近的沈翠寒,白矖不禁微微退后了半步。这英俊绝伦的少年,有一种她很喜欢的东方人的特有潇洒,像极了他最崇拜的老师。 白矖皱了皱眉,装作不冷不热的道:“你是在怀疑组织的基因技术么?别说是血友病,就算其他罕见的遗传性疾病,枢机组都在极力攻克中。不过你有血友病能参加改造也算是你的幸运。枢机组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也请你闭好你的嘴巴。” 沈翠寒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一下蹦上|床,挥舞着双臂高声叫道:“我的病好了!我终于好了!啊啊啊啊!”此时的沈翠寒才真正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为了让他人放心的沉稳,为了不再复发的谨慎,为了一直能活下去的如履薄冰,在这一刻都被彻底抛开了。 “砰砰砰砰砰”的拳头用力击打在墙上。不会再有血肿与酸胀,取而代之的只有轻微的疼痛,这疼痛几乎轻微到了毫无感觉的程度。心中的狂喜让沈翠寒想要不断大声咆哮,甚至想放声痛哭,但此时此刻的他,最想做的是想跪在亲人面前,感谢家人们这些年的疼爱与照顾。 看着狂喜不停的沈翠寒,白矖又在夹板上记录了几笔,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少让肌肉活动,它们现在进行着复杂的重塑过程。就像疏密的篮子被仔细的编紧一般。你现在越让它们膨胀收缩,它编紧时你会越疼。好好在床上躺几天,未来你就会知道这改造有多美妙了。” 沈翠寒强稳住兴奋的心情,坐回到了床上。想到自己的病真的被彻底治好,沈翠寒就有想出去奔跑的冲动,他想体验一下竭尽全力一直跑,直到再也跑不动的感觉。 沈翠寒激动的在心中默念着:“爹,娘,孩儿的病终于治好了。等孩儿寻到怡儿回去,一定好好孝敬你们!” 白矖看着沈翠寒摇了摇头,仿佛已是司空见惯一般。“还有,过几天会有人带你进行系统的训练。训练可能会非常苦,你未来的肉体强度取决于你的训练强度。希望你能坚持住……”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痋蛇拎着一小包炒年糕走了进来,看见站在门边的白矖。痋蛇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不禁一红,有些扭捏的开口道:“蕾娜,你来了?你是带他去做改造么?” 白矖看见痋蛇,微微有些惊讶,但依旧不冷不热的道:“他已经改造过了,现在是肌肉重塑期。他是你的组员?”说完用一种玩味的表情看着痋蛇。 痋蛇有些局促的干咳了两声,躲开视线有些结巴的道:“啊,不不,不是,他之前测评出任务是跟我一组的。这孩子挺好的,挺好的,我我我,我俩就是投脾气。” 白矖闻言点点头,将笔插在胸前的口袋里,胸前因为鼓胀,笔也斜斜的翘起。 白矖对着一脸局促的痋蛇,叮嘱道:“我先走了,你看着点他。这两天让他少下床。他的改造只完成了一部分,未来还会加强。”说着便转过身朝门口走去。 痋蛇见状赶忙拉开门,有些尴尬的笑着道:“蕾娜,我送你……对,对了……我阿妈刚做了炒年糕你要不要吃点?” 白矖低头看了看小饭盒,点点头仿佛有些怀念的道:“嗯,阿姨确实做的很好吃,我很久没吃到了。” 痋蛇闻言刚忙将手上的小袋子递过,二人手指轻触间,痋蛇脸上不禁一红,像个羞涩的小男孩。 白矖接过饭盒,完全不以为意,转身便往外走。忽然白矖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着沈翠寒道:“对了,煌博士亲自给你起了代号,从今以后你就叫勾陈了!”说完看了一眼痋蛇,礼貌性的勾了勾唇角,拎着小布包便朝走廊尽头走去。 望着白矖的背影,痋蛇不禁有些痴了。直到走廊里她的身影消失了很久,才回过神。叹了口气,痋蛇才走进屋子,但转即高兴的道:“小子,你交好运了!白矖是煌博士的学生,可厉害了。经过他们改造的组员,都是极为核心的组员。勾陈……以后你一定会被重用的!” 沈翠寒微微呼了口气,勉强稳定还在激荡狂喜的心情,喃喃道:“勾陈……中位麒麟么……这代号是不是太招摇了一些。勾陈腾蛇……舜载哥,我这代号跟你倒是挺合的。” 痋蛇闻言脸色一暗,道:“以前我的名字确实是腾蛇,可是代号一般都跟实力相关,现在我只配叫痋蛇……” 沈翠寒知他心事,岔开话题劝慰道:“刚才那个白矖,你与她相识么?” 痋蛇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下道:“嗯,她是和我同一时期进入基地的。她是福利院长大的,也是非常优秀的医科学生。是我们这批最优秀的成员。”说着仿佛有些感叹,眼神里也有淡淡的神往。 沈翠寒点点头,继续问道:“那她有什么特殊能力么?” 痋蛇闻言来了兴趣,点点头道:“我跟你说,她的特殊能力可厉害了。她的双手能释放零下几百度的低温,作为枢机组的成员,有先天的优势。液态氮所不能达到的温度她都能达到。不过……她并不太擅长战斗,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搞科研。想想也是,像她这么聪明漂亮的女孩子,根本没必要出去打打杀杀。” 沈翠寒点点头,继续好奇的道:“舜载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痋蛇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捂住沈翠寒的嘴,窘迫的道:“臭小子,你可别瞎说啊。我哪配的上人家,如果让鬼面队知道了,我得被拉出去扔在死人洞里!” 沈翠寒被他捂着嘴,挑眉看着脸色通红的痋蛇。听到死人洞,沈翠寒又想到了梅教授。如今他痼疾已愈,真的是要感谢那个老人了。想到他不知道还在不在那里,沈翠寒心里便不免有些牵挂。 沈翠寒拉开痋蛇粗糙的手,微笑着岔开话题道:“那朱雀他们的能力是什么你知道么?” 痋蛇挠了挠后脑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我也只知道个大概,不是很确定。我只知道朱雀的特殊能力是空间迁跃。就是能从房子外闪现到房子里。是组织里最厉害的能力之一,不管是战斗上,还是侦查上都是最顶级的能力。所以她才会那么受组织器重,他们第四代不管犯了什么事,也就只是小小惩戒一番就了事了。” 沈翠寒点点头,终于想通了为何每次朱雀,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和离开。原来这一切全都归功于她的特殊能力。 痋蛇想了想继续道:“白虎我不太清楚,他很少出手,所以也极少有人知道。至于青龙和玄武,青龙的能力据说是能控制空气,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而玄武我更少接触,完全不知道她的能力。” 沈翠寒闻言略有所思的点点头,想到那个持长枪的少年,他就不禁有些寒毛倒竖。那个少年让他想起了他二叔,那种摄人的凶厉霸气,是睥睨天下的实力。 痋蛇见他沉默,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道:“兄弟,你不用羡慕。早晚你会和他们一样的。听你的名字,勾陈!多霸气,我就知道你也是第四代改造人,等你改造彻底完成,你不会比他们差的。” 沈翠寒微微颔首,对于改造,他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期待。只要能治好自己的病,他便十分满足了。但想到自己如果真有特别强大的能力,沈翠寒还是不禁有些期待,毕竟有了能力他就有去行侠仗义的资本了。 不过理智告诉他,福兮祸所依,等他实力真的变得很强大时。这个组织对于他的束缚也会更加强烈,到时想要完成自己的目标,怕是就会有无数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了。想到此关节,沈翠寒不由打算加快寻找帝辰与怡儿的进程。 沈翠寒暗自打定主意,微微一笑拍着有些干瘪的肚子道:“舜载哥,我肚子有点饿了,你是不是给我带了炒年糕啊?” 痋蛇点点头道:“我刚才给白矖了啊。” 沈翠寒“啊”的一声惨叫,抱怨道:“阿西吧,怎么这样?明明是给我带来的,怎能转手与了别人?我还当你有富裕的呢。” 痋蛇先是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然后假意板着脸皱眉训斥道:“怎么跟欧巴说话呢?后辈跟前辈说阿西吧是要挨揍的!”说完二人不禁一阵快意的大笑。 第三十四章 冥姬 第三十四章冥姬 沈翠寒的屋门此时被人推开了。一个俏生生的身影走了进来。 “喂,疯小子!你还没死吧?”朱雀仿佛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关切的道。 痋蛇回过头,当即觉得自己该离开了。毕竟朱雀看两人的眼神是完全不同的。痋蛇站起身拍了拍沈翠寒的肩膀,道:“勾陈,以后好好努力!” 朱雀对痋蛇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本身在基地里实力就是地位的象征。实力本就孱弱的痋蛇,在基地最优秀的第四代面前,显然是毫无地位的。 而且朱雀一直不喜欢痋蛇的祖国,因为小时候她就听家里人说过,有个他们国家的人偷走了她母亲的一些研究成果。然后发表于期刊获得了利益。自此她便开始对那个国家的人满是恶感。 不过这次相见,朱雀却是神色平静地点点头。也许是因为痋蛇确实对沈翠寒关怀有加,这才没给了坏脸色。 痋蛇见她如此平静,颇觉意外,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便识趣的走出去带上了门。 朱雀走到门边将门反锁,然后走到沈翠寒身边微笑道:“我听说你改造过了?血友病治好了么?” 沈翠寒勾了勾唇角,心中发自内心的高兴,道:“难得你从大门走进来。嗯,枢机组的白矖刚来过,说是治好了。我现在也确实觉得好像不会再发病了。” 朱雀满意的一笑,整了整自己的红色洋装,娇憨道:“让你说的我像个小偷一样。听说你也有代号了?” 沈翠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不太适应代号这种东西。这代号就像江湖人士的绰号一般。霹雳手,百胜刀王什么的,虽然听着确实霸气威武。实则真是自己叫出来,沈翠寒还挺难为情的。 朱雀见状,噗嗤一笑,漏出点点的小虎牙,道:“勾陈……中位勾陈……麒麟儿……听名字,像是会分到我们这组。煌博士看来是已经做了打算了。”说着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沈翠寒问道:“刚才我忘了问痋蛇,煌博士是谁,你能不能讲讲。” 朱雀闻言脸色一暗,转过身有些不悦的道:“枢机组的头子……一个满脑子搞人体实验,不近人情,冷血的人。” 沈翠寒见她如此,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朱雀的肩头。柔声道:“你很讨厌他?” 朱雀背对着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沈翠寒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朱雀不说,他也没勉强多问。 沈翠寒转移话题道:“我现在病好了,未来帮你找帝辰会容易很多。你最近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果然如沈翠寒所想,只要一提及帝辰,朱雀便会开心起来。朱雀转过身,点了点头兴奋道:“我确实发现了一些线索!” 沈翠寒点点头问道:“他留了什么?” 朱雀闻言却是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抱着肩用纤细白嫩的食指,点着嘴唇道:“帝辰叔叔好像一直在研究j国的田宫家族,但奇怪的是,那些资料却是和我的一张童年照夹在一起。可是我并不认识什么姓田宫的人。” 沈翠寒皱着眉追问道:“田宫……那有没有查到关于我的?” 朱雀皱着可爱的小鼻子,来回踱步道:“你的我就更看不懂了。帝辰叔叔是个求知欲极强的人,研究的东西实在过于庞杂。在一大堆资料里,我只发现了一个叫六王之戒的线索。这份文件没有和其他文件混杂在一起。那文件夹里,只有一张戒指形的草图,简单的极为不寻常。以帝辰叔叔的习惯,多少都会留下详细的相关资料……另外就是在一篇日记里,他写着‘公孙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我从没听过帝辰叔叔提起过姓公孙的人,所以我推断可能与你有关系。” 沈翠寒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她的推断都是因何而来。心道:看来还是有必要和她一起,看下那些遗留下的资料。 沈翠寒叹了口气道:“也许我们还缺失了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我姐姐燕秋怡。如果你能找到她,或许她会知道些什么。有机会你拿一些资料给我,我想自己查一查。” 朱雀闻言上下打量着沈翠寒道:“燕?秋怡……沈翠寒?为什么你和你姐姐不一个姓啊?” 沈翠寒被她这么一问,有些心虚的道:“她……她是我舅舅家的表姐……” 朱雀看着脸现局促的沈翠寒,审视的道:“我闻到了谎言的气味!她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 …… 朱雀离开时是负气的,沈翠寒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朱雀不相信怡儿是她姐姐这件事。 沈翠寒想起了怡儿的样子,巧笑嫣然间仿佛就在身边。此时此刻他多希望怡儿能在他身旁,他想亲口告诉怡儿,以后他能保护她了,再也不用担心病痛了。 可能是因为肌肉重塑的原因,沈翠寒开始有了非常强烈的疲惫感。光影交替中,沈翠寒便进入了梦境。梦境里是从未有过的,与怡儿在一起嬉闹的景象。家中的姊妹们与三叔在花园尽头,对他招着手。 沈翠寒与他们聚在一起,大姐沈宿墨给他剥开了栗子塞到他嘴里。小妹沈瑶丝凑过来嬉闹着奔跑着,一片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仿佛那些过去的时日里,根本没有那些痛的难以入眠的夜;更没有那些如履薄冰的苟活。 爹娘的笑容再也没有了惆怅,那种明媚的感觉让他无比开心。他再也不是家人们眼里,如兰草一般难养的孩子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活泼开朗的顽皮少年。 梦境里三叔的面庞有些模糊,模糊中他的面庞,被一个笑起来很潇洒的刀疤男人替代。那个男人的笑容背后是看不懂的感情,不知道是善意还是恶意。 笑靥如花的怡儿也在光影中变幻,逐渐变高、变丰满。黑巾蒙住的面目与那腰肢,仿佛带着魅惑,让他不禁伸手轻抚,流连忘返。渐渐地,那冷漠的眼神变成了温柔、变成了轻怨、变成了火热、变成了痴缠,最后变成了满足。 猛然间沈翠寒听到了怡儿的声音:“少爷,莫要忘了我……”惊醒的坐起,沈翠寒不断喘着粗气。已经湿透的衣衫仿佛从河里捞出来一般。 身上不再有任何疼痛,沈翠寒低头看着自己,不禁茫然的失神。 看着弄脏的裤子,沈翠寒不禁苦笑。这便是三叔所言的春梦乍泄吧。十四岁才有第一次梦泄的他,显然是比较晚的。那以前有些孱弱的身体,因为血亏不足,确实影响了他的男儿雄风。 沈翠寒将衣物脱下,漏出一身线条硬朗且有光泽的精壮身躯。长长的发,被汗水黏在背后,结实的身体也在不断散发着汗水蒸腾的热气。 把衣裤洗过,沈翠寒便冲洗了一番。掏出梅教授给他的杂役工服穿上,发觉这衣服竟然变得十分紧绷的贴在身上。这一夜他可能真的长大了。 沈翠寒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失神,想不到短短几月,自己的身形便高壮了如此多。沈翠寒将连体工服的拉链拉的低一些,漏出了宽阔的胸膛。一股扑面而来男子气概,让他自己都觉得更有魅力了一些。沈翠寒对着镜子欢喜的同时,又颇觉有些不真实。 …… 凰罗的房间里非常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过分。只有床和一张椅子。仅剩的几名第二代,他们都住在非常高的第七层里。这一层里每间宿舍都非常宽敞。 凰罗并没有在房间里面摆放什么。没有挂满漂亮衣服的柜子,也没有女子需要的梳妆台与镜子之类的东西。独立的卫生间里只有非常简单的洗漱用品。这可以看出凰罗生活的很素净也很简单。 她的眉毛与睫毛生都极美,眼睛又动人的像一泓碧潭,或许化妆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多余的。 门被人推开了,即使那门是反锁的。凰罗知道,有能力推开门的人会是谁。 一个风姿冶艳的红衣女子走了进来。女子颇为得意,四处打量了一下空荡到能有回声的房间。 一身性感礼服的女子,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这和她的房间简直云泥。在同一层里,她的房间里有名贵的羊绒手工地毯。有大师设计过的水床。更有名贵的西方卫浴,和满是奢侈品的衣帽间。而最多的便是各种形状的镜子,这可以让她无时无刻的观察自己。 她的爱好与凰罗正相反。她喜欢照镜子,且不断欣赏自己的美丽。尤其出浴后,她会对着镜子仔细端详那性感无双的肉体。毕竟上天把她生的这般美,没有镜子的呈现,那就是暴殄天物的。毕竟她是这个基地里的冥姬,也是这基地里的地狱公主。 看着并不意外的凰罗。冥姬带着几分嫌弃的道:“这房间依旧还是这么素。这么多年执行任务,不管是佣金红利还是你偷偷藏起来的钱,足够你装一屋子好货了。哎……你留着钱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给自己留嫁妆么?” 凰罗平静的看着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冥姬见她如此,颇觉无趣。走了二十多步才来到凰罗的床边,冥姬随手将手上的文件扔在床上道:“传老们很不满意,你们上次搞出来的事情。所以老人家们打算小以惩戒。那小帅哥的训练计划是决略组定的。煌博士也同意了。你是教官,你可得勤督促着。”说着抱起了肩,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凰罗。 凰罗走到床边,捡起了文件翻看着。眼神里不禁抹过一丝动容。凰罗抬头望着冥姬,有些愠怒的紧盯着她。 冥姬见状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道:“我才没兴趣折腾那个小帅哥。怪只怪他得罪了鬼车那个家伙。有仇必报一直是他的性格,你不会觉得之前的事,就那么轻易了结了吧?” 凰罗用力捏紧了文件夹,微微发白的手指显出了她在压抑愤怒。 冥姬饶有兴味的看着凰罗,问道:“你喜欢他?你的凤星呢?你不怕凤星知道会吃醋么?” 凰罗闻言身形微微一颤,本就有些僵直的身子变的更僵硬了。 冥姬抱着胸,轻轻叹了一声,似嗔似怨的道:“我就闹不明白了,这组织里的疯男人都被你们姐妹迷得五迷三道的。凭什么呢?一个残花败柳,一个丑陋的哑巴。真是瞎透了……” 凰罗眉毛一跳,身形一动,瞬间来到了冥姬的身前。浑圆的玉腿如钢鞭一般重重的朝冥姬头顶砸下。 只听“嘭”的一声响,凰罗的玉腿重重的劈在房间里的钢制椅子上。因为力量极大,椅子中间有了不小的凹陷。 冥姬冶艳的身躯已经到了另外一边,鄙夷的看着她道:“你也配和我动手?就算有煌苍给你撑腰,又能怎样?传老们一直对帝辰的事极为不满。你以为他煌苍还能嚣张几天?下次动手前想清楚你的身份。” 凰罗闻言捏紧了拳头,一声低低的哑声呻|吟,从她的喉间里发出。这是凰罗的抗|议,也是极为愤怒的咆哮。 冥姬见状,面露嫌弃的道:“难听死了,像母猪死前的惨叫。”说完鄙夷的横了凰罗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全然不防备凰罗会再次出手。 显然冥姬是极度自信的,她知道凰罗不敢再出手。现在的凰罗,冥姬想要杀死她实在太过简单。望着冥姬的背影,凰罗喉间放出了低低的呜咽声。一行清泪便从那动人的眼眸里滚落而出。是屈辱,也是无奈,是思念也是忍受。 她上一次痛哭的时候,有一个男人如救世主一般,来到她和她姐姐的身前。逆光下,那个男人的笑容比光都耀眼。那是希望的样子,也是光的样子。 而这一次,她等不来救世主,更等不来温暖与光…… …… 在能俯瞰整个赌城的最高处,一名漂亮的像少女的青年,正站在落地窗前出神。青年轻轻用手指擦了擦眼角莫名滚落的泪。伸出舌头舔了舔,青年皱了皱眉,对身旁的少女道:“逝水,这眼泪是苦的,应该更多人陪我一起流。” 身旁的少女穿着上白下黑的职业装,看起来像一个职场ol。但少女眼神却是狂热的,甚至看起来有些疯癫。女子拉过青年白皙修长的手指。将手指深深的含进嘴里,仿佛在品尝着其中的滋味。 许久,少女才道:“星,这眼泪好苦。” 这青年微微点头,眼神里划过一丝冷厉。“那就……一万吧”青年喃喃道。 当夜,在i国境内,数百枚导弹拖曳着火尾。落在了与邻国p国的争议领土上。那里曾是凰罗的家乡,那一夜有近万人失去了住所,许多人也失去了自己的亲人。人群的哭声遍布村庄与街巷,眼泪像河流一样冲刷着整个城市,火光漫天之下这里宛若人间炼狱。 第三十四章 痛 第三十四章痛 水晶穹顶之上是雪白一片,光透过积雪,照进宽敞的会议厅闪耀着绚烂的光芒。房间里的灯被透顶而下的七色阳光,映衬的格外明亮。 这一代三传老并不喜欢黑暗,相反他们极为喜欢光亮。因为他们三个觉得,他们一直在做这阳光下最伟大且最光明的事。 三把看不出年代的椅子,一把盘根错节。根缠藤,藤缠根,整把椅子都是天然形成的。另一把是天然的巨大玛瑙雕塑出来的,颜色暗黄,丝丝缕缕的,如人体血脉一般的红色纹路,蕴含其中。最后一把看来都不能叫做椅子,仿佛像是什么大型生物遗骨堆砌而成的。 三把椅子,三个老人,也是摇篮组织里拥有最高权力的人。白色的罩袍,罩着他们佝偻的身躯。仿佛三具枯骨一般被摆在椅子上。 三把椅子背后,一座巨大玉棺端放在高台上,隐隐传来的如呼噜一般的呼吸声,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会议厅里,面对面放着两排高大的座椅,几十把座椅里只坐着寥寥数人。 一个高大的僧侣站起身,他的身高足以和高大的座椅齐平。两米多的身高,显然是在场之人里最高的。灰褐色的头发,根植在蓬头垢面的头上。巨大的鹰钩鼻,比他的金色独眼还要显眼。视觉上仿佛这张脸上只有鼻子一般。看他衣着,显然是一个西方的僧侣模样,应该有着西方神学的信仰。 “煌苍……你的两面三刀并没有让我意外。”高大的僧侣开口道。 煌苍摸了摸鼻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瘦削的身躯,佝偻的坐在椅子上。但气势却并没有比那高大僧侣差上半分。 煌苍平静道:“从神释失踪开始,再到老师的失踪。从头到尾我都是不知情者。我并不怀疑帝辰背叛组织这件事。但你说我两面三刀,请你拿出证据来,拉维斯·普丁!” “够了,你们每天都在互相指责,但却从没有人愿意把工作做好。”藤椅上的传老忽然开口打断道。 “煌苍,最近我们损失了很多第三代改造人。不只是i国与p国的战场,许多任务我们都折损了人手。现在我们的主力部队急需新鲜的血液。”骨椅上的传老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 “从老师失踪开始,研发就进入了停滞。如果不是帝辰,第四代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成功。除了父神留下的启迪,我们根本没有寸进。希望传老你们明白,我做的是‘人’。并不是真的在重塑《山海经》。而‘人’才是父神最想要的!” 此时,陪坐的一位中年女性站起身。中年女人皮肤黝黑,眼睛颇大,是特有的i国人长相。女人对三位传老鞠了一躬,开口道:“梅教授的失踪,是组织最大的损失。我们还不能从第二代的问题中吸取教训。第三代的保守是经过枢机组仔细研究过的。为了稳定的产出战斗力,我们只能如此。而第四代,虽然有更好的发展,但投入无疑是最大的。现在只有九名第四代,也直接暴露了我们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三位传老沉默着,并没有回答。独眼僧侣拉维斯开口道:“费斯卡,你的无能总是能被你的花言巧语掩盖。” 皮肤黝黑的中年女子微微冷哼,并没有回应高大僧侣的挑衅。 玛瑙椅上的传老开口道:“白手套死了,联络簿与账目必须要有人取回来。现在人手紧张,煌苍,我们希望在三个月内见到更多的第三代。” 煌苍摇了摇头,非常平静的道:“我做不到。” 三把椅子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是猜到了煌苍的反应一般。藤椅上的传老开口道:“你要什么?” 煌苍站起身,道:“我需要重新立项六王之戒的研究。” 三位传老再次陷入了沉默,而煌苍却是微微行礼,转身走出了会议厅。 传老们依旧沉默着,目送着煌苍的离开。拉维斯望着大门怒道:“煌苍的傲慢与无礼是在亵渎父神。传老,我觉得我们应该除掉这个家伙!” 一旁的费斯卡一声冷笑,嘲讽道:“你的言辞总是这么考究,真应该去写长诗。我只想问一句,你除了会在几位传老面前争权夺利、搬弄是非。煌苍他能做的事你能做么?放牛娃先生!”说完费斯卡便朝着三位传老欠身一礼,负气走出了会议厅。 高大的独眼僧侣闻言气的胡子微颤。脸与胡子仿佛扭曲到了一起,再也看不清容貌。 藤椅上的传老冷哼一声,开口道:“做你的事……等待父神的再次苏醒。拉维斯,你也不要用你的两面三刀,来试探我们的底线。” 独眼僧人闻言微微躬身,看起来还算谦恭。但他的脸上却是颇为不满,拉维斯站直身子,面无表情的一甩宽大的僧侣袍,转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这时,在高大的椅子上,一直翘着腿的红西装男人,忽然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那笑声带着一股凶厉,久久的回荡在会议厅里。听到这笑声的独眼僧人脚步顿了顿,但转即还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骨椅上的传老咳了咳,转头开口问道:“邪诛,你有什么想法?” 这名为邪诛的邪异男子站起身,一身火红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一团来自地狱的业火。邪诛展颜一笑,漏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道“没什么,刚回来就看到这群猴子在演戏。对于三位传老,他们根本没有丝毫的尊重!只要传老们需要,我就杀人!不管对象是谁。” 玛瑙椅上的传老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们是家人,是袍泽,而且也都是父神的孩子……” …… 门被推开了,沈翠寒自从改造后,反而没有了锁门的习惯。他希望那鬼面人再来找他,毕竟他觉得,报仇的时机已经到了。 可惜走进来的还是痋蛇,而他身后却跟着几日不见的凰罗。 凰罗的衣衫与发型还是那般,唯一不同的是手里托着一个手掌长短的小盒子。 痋蛇也没有空着手,手里托着一袋崭新的衣物,痋蛇有些酸溜溜的道:“白矖刚给你拿了几套衣服,说是枢机组新研发的战术服,能防水、防火。你穿上,里面有芯片会自动收集数据。她们正好拿你做初期试验了。” 说着痋蛇有些艳羡的把衣服放在床头,然后回身指着凰罗,对沈翠寒道:“以后你就得叫凰罗教官了。经过了基因改造,你需要进行系统的训练。她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只要服从就行。等你结束训练,到时就会分配行动小组,没准咱们三个还会被分到一起呢。” 沈翠寒抬眼看了看凰罗,想到昨夜的绮丽春梦,脸上不禁有些发烫。 痋蛇见他脸红,有些担忧的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要是感觉不舒服,就多休息几天。一定要确定所有肌肉都重塑过才能训练。知道么?” 沈翠寒尴尬的点点头,有意无意的又看了一眼痋蛇身后的凰罗。 “行了,攻要组有个任务,我可能会离开基地几天。后续的事你们俩自行安排吧。”痋蛇说完回过身朝凰罗点点头,望着凰罗手中的铁盒眼神里抹过一丝忧色。但他毕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对凰罗笑了笑先行离开了。 凰罗指了指沈翠寒,然后又指了指床,示意沈翠寒坐下。沈翠寒只得有些局促的坐下,凰罗轻动玉指打开了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一支玻璃注射器。凰罗用食指轻轻弹了弹,然后朝沈翠寒的左臂指了指,示意他漏出胳膊。 自从上次被鬼面人袭击注射以后,沈翠寒仍是心有余悸,开口迟疑的对凰罗问道:“这是……” 凰罗静静的看着他,像是不能解释,又好像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沈翠寒看她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心中暗想:她毕竟不会害我的。 沈翠寒侧目望着凰罗,苦笑着挽起袖管,将视线躲开,任由凰罗在他手臂上注射了一剂。 凰罗不易察觉的轻叹了口气,将玻璃注射器放回盒子里。凰罗指了指床脚的衣服,然后又指了指门外,示意自己会在外面等沈翠寒。 目送着凰罗走出屋子,沈翠寒这才将衣物拿起穿在了身上。这衣服裁剪还算美观,仿佛是特意为他定制一般,非常贴服他的身材。经过改造后的沈翠寒,身高已过一米八,体型变得挺拔伟岸的他,穿起来相当合身与健硕。 这衣服一共有两层,里面是内胆外面是外衣。黑色的内胆弹性十足,刚好将他的身体包裹住。外面的外套比较宽松,方便做出任何动作。沈翠寒蹲了蹲马步,踢了踢腿,发觉并无绷紧不利之处,心中大感满意。 对着镜子重新束了束头发,摸了摸朱雀给他的发圈。沈翠寒苦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走出了屋子。 凰罗依旧靠在墙上等他,看到沈翠寒出来,便自顾自的当先带路而去。 沈翠寒默默跟上,没有追问凰罗要带自己去何处。二人就这般行着,沈翠寒不禁边走边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基地第二层的房间显然比一楼稀疏了很多。平均十几步才有一个房门,房门上都用字母与数字标记着。沈翠寒所居住的房间是7s,而痋蛇居住的是14t。 在路上,沈翠寒只遇到了几个人,发觉皆是军装打扮面色冷峻之人。但这些人看到凰罗,全都恭谨的垂首让开了道路。等凰罗走过,这些人就会带着疑惑的表情目送二人。沈翠寒不懂那眼神里的疑惑,下意识的回看了他们一眼。而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显然就没有那么恭谨了,这些人的眼神里多多少少带着一丝鄙夷。 来到一处宽阔的弯角处,沈翠寒想起了之前痋蛇说过的。基地住宿区都是以环状式围绕在基地外围的。住宿区的楼层越高,也就代表着居住之人的地位也越高。 而环状的核心区每层都不太一样,比如最底层就是军火库和飞行跑道等设施。来到第二层的沈翠寒,还没有被痋蛇带着走动过,只知道二层主要是士兵的生活区与训练区,基层士兵与军官基本都在第二层的中心处活动。 跟着凰罗来到通道尽头的电梯间,凰罗递过身份卡,看守电梯的士兵核对之后,便为凰罗打开了电梯。 沈翠寒看电梯门打开,微微迟疑。但见凰罗走了进去,自己只好也跟着走入。电梯门关上后,凰罗按下了按键,电梯瞬间启动的震动让沈翠寒下意识的扶住了轿厢璧。电梯轿厢因为沈翠寒的慌张行为,也是跟着晃了晃。心中忐忑的沈翠寒这是第一次坐电梯,而上次痋蛇等人把他推到二楼,走的也是大型物料的步行运输通道。如今毫无准备之下,沈翠寒难免有些出丑。 凰罗仿佛毫不意外似的,只是轻轻咳了咳,并没有回头去看他。沈翠寒有些紧张的盯着电梯的数字不断攀升,直至11层电梯才缓缓停下。 凰罗迈步走出电梯,沈翠寒也是慌忙跟上。此时,一股浓烈的潮气与发霉的味道传来,引得沈翠寒微微皱眉。 电梯外皆是黑蒙蒙的一片,光线十分昏暗,高高的墙壁上只有星星点点、排布均匀的灯光。虽然墙壁上有这些灯光,但是亮度根本起不到照明作用。 “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这让沈翠寒不由吓了一跳,有些紧张的往回看去,发觉并无异常。不过沈翠寒还是不由自主提高了警惕,人也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凰罗回过身见他神色紧张,只是示意让他跟好,然后凰罗就在黑暗中,轻车熟路的朝前走去。 昏暗灯光下,沈翠寒能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极为宽阔的空间里,隐隐传来的“哐哐哐”之声,仿佛很有规律。沈翠寒眯着眼试图让自己看得尽量远一些,但及目所见之处,全都是一片影影绰绰。 昏暗中凰罗曳动的腰肢格外显眼。垂下的金黄丝巾轻盈摆动着,像舞动蹁跹的精灵。沈翠寒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不禁想起了那动人的美好。 忽然这精灵不动了,沈翠寒差点没有收住脚步,险些撞在凰罗身上。凰罗感受到了与自己很近的呼吸,微微有些不悦,但她终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左转走进了一个敞开的门里。 沈翠寒跟着走了进去,只一踏入便觉强光猛亮。强光刺眼灼烈之下,沈翠寒不由以左手遮眼,开始警惕凰罗的踪迹,右拳更是紧紧攥起,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准备。 强自适应了几息时间,沈翠寒这才从指缝里看清了周遭。只见这房间颇大,约有百米,进门左侧一面高大的墙壁中间有一道自上而下的红色印记。这印记约有三人多宽,猩红扎眼。平整的墙壁上,伸出了一条两三米长胳膊粗细的长带,像极了一条红色的蟒蛇盘卧于地面。 沈翠寒皱了皱眉,四下搜索凰罗的踪迹。发现此时凰罗正站在墙边,用手拉着一个电闸,静静的望着自己。 沈翠寒刚想说话,就见黑暗的门外里走进了一名身穿白衫的女子。这女子踩着高跟鞋,面相慵懒妩媚。嘴里仿佛咀嚼着什么,时不时吐出一个白色的小球,然后又含了回去。 白衫女子嘴里含糊不清的问凰罗道:“稀客啊!新来的?这都多久没人来这里训练了……” 凰罗点了点头,指了指沈翠寒又指了指自己。女子耸了耸肩,感叹道:“让你当教官,这小子怕是要脱层皮了。” 说着女子走到沈翠寒身前,抬手搭在沈翠寒的肩膀上。女子将秀脸凑近沈翠寒,微笑打趣道:“小帅哥,一会凰罗会示范一遍,你跟着做就行。达标了我会告诉你。这里是锻炼爆发力,抗击打能力的训练场。你就放心练,如果死了,凰罗肯定给你收尸。” 沈翠寒被她口中的薄荷气味喷在脸上,面颊微微一红。沈翠寒微微退开半步,不着边际的躲开了肩上的藕臂。 女子见他英俊好看,又如此害羞,不禁起了兴趣,妩媚打趣道:“小弟弟,几岁了?有没有女朋友?姐姐叫林欣,还单身哦。” 不等沈翠寒回答,凰罗便走到了女子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摇了摇头。女子仿佛早已习惯了她的这幅冷漠样子,讪讪的耸了耸肩,转头便朝二楼的控制室走去。女子一边走一边回头朝沈翠寒眨眼,脸上全是逗弄之意。 凰罗来到沈翠寒身前,瞬间将沈翠寒的目光拉了回来。凰罗胸前的拉链依旧低低的,沈翠寒下意识垂首瞄了一眼,红着脸道:“我……刚才……” 沈翠寒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腰间的软肉被凰罗狠狠掐了一下。可这疼痛却是疼的过分,仿佛一边被掐一边往他心上扎针一般。 沈翠寒吃痛的跳开,揉着腰间龇牙咧嘴的抱怨道:“你这是……好痛啊!” 凰罗见状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忧色,但她还是撇开头,不再看吃痛抱怨的沈翠寒。自己则是走到了那高墙面前,俯身用那条红带将自己的纤腰系住。 凰罗见沈翠寒一脸疑惑的望着自己,目光微微一凝。凰罗整个人便如劲矢一般朝前冲了出去。只见那绳子被猛地拖拽而起,瞬间绷的极直。 本来只有两三米长的距离,瞬间被拉至十几米。绷直且不断晃动的绳子更是发出了裂帛一般的声音。 正在沈翠寒吃惊之际,下一秒本在前冲的凰罗忽然如弹弓里的弹珠一般,猛地朝后飞去。“嘭”的一声闷响,人也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这时只听二楼控制台那女子的声音传来:“1143,凰罗你退步了!” 凰罗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轻轻舒了口气,抬手将腰间的绳索解开。 “当”一声轻响,是锁扣与地面撞击之声。凰罗招手示意沈翠寒过来,然后便在沈翠寒茫然的表情下,为他束好这条极强韧的弹力带。凰罗为了更好的固定,还为沈翠寒穿上了四点式的连接带。 见穿戴完毕,凰罗朝前指了指,示意沈翠寒开始。 沈翠寒有些茫然的看着凰罗,此时楼上女子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小帅哥,你往前跑,有多大力使多大力。然后让弹力带给你拽回来摔墙上。我给你测个数值!” 此时沈翠寒方才明白,对着凰罗微微点了点头。沈翠寒背对墙壁,缓缓运转真气。沈翠寒只觉两条大腿的肌肉猛地紧绷,用力蹬地之下,沈翠寒的力量便如炸开一般,瞬间传遍了全身。沈翠寒借势而起,施展步生莲的轻功将“蹬步”一诀用至了极限。此时的沈翠寒便如脱膛而出的子弹一般冲了出去。瞬间将绳子拉长了近二十米。 凰罗见此微微挑眉,但转即皱紧了眉头。 沈翠寒只觉全身肌肉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大腿真气充盈穴道间,仍觉还有余力,沈翠寒心中惊喜,不自觉的又往前迈了两步。 猛然间沈翠寒只觉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只是一个瞬息,沈翠寒便被拉了回来,重重的摔在了墙上。 但令他措手不及的是,沈翠寒只觉周身每一处穴道都似被人用钢钉钉入了一般。剧痛立刻传遍身体周遭每一处。沈翠寒摔落的一刻,就觉身体每一处骨头都仿佛是被碾碎了一般。疼痛钻心入脑,瞬间让他的大脑一阵轰鸣。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传来,沈翠寒便在地上疼的不断抽搐。那疼痛的感觉让他的心脏都停滞了几秒。 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呼,让沈翠寒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开始疯狂的涌出汗水。 “1516,数值直接超过你了。这小帅哥天赋不错,ok!收工!”控制台前女子用手掌擦了擦手指上沾着的灰尘,仿佛甚是满意。 凰罗皱着眉注视着落地不断抽搐的沈翠寒,神情立刻大变。凰罗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沈翠寒的身边。抬手便把自己的胳膊送到了沈翠寒的嘴边。沈翠寒因为实在疼痛难忍,张嘴便咬住了凰罗的胳膊。极大力的咬合,让沈翠寒得到了一丝缓解。不至于在最疼痛时,咬断自己的舌头。 但沈翠寒还是下意识的松开了嘴。因为凰罗玉臂渗出的血,已经流进了他的口腔。倔强与心疼让他选择了咬住自己的胳膊。但刚一用力,手臂上的疼痛再次布满了每一处神经。 沈翠寒只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疼的炸开了一般。 “唔……唔……啊……”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险些让他大小便失|禁。 每一刻都在经历着钻心疼痛的沈翠寒,周身不断涌出汗水。一阵阵冷战让他整个人都蜷缩到了一起。 此时来到二人身前的白衣女子不由紧皱眉头,有些惊疑的问道:“你到底给他注射了多少痛觉增强剂?一旦过量,你不知道会让他神经崩溃,变成植物人么?” 凰罗竖起微微渗血的胳膊,静静举着食指。女子见状面露难色道:“1毫升?” 凰罗闻言苦涩的摇了摇头,女子有些惊恐的咋舌道:“不会是10毫升吧?” 凰罗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忧色更浓。白衣女子看着不断颤抖的沈翠寒,惊叫道:“你疯了么?10毫升就是将痛觉系数放大1000倍!这种撞击效果,岂不是每毫秒都在让他体会着,被人踩碎骨头的疼痛?” 话刚说完,白衣女子变色摇头道:“不对,肯定还要痛上非常非常多……枢机组那群人疯了么?哪有这么练得……这肯定比杀了他还要痛苦。蕾娜下训练计划没带脑子么?卡琳娜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折磨人也没有这么折磨的!” 凰罗闻言神色一暗,看着已经开始从嘴角流出口水与白沫的沈翠寒,幽幽叹了口气。 第三十六章 怒火与倔强 第三十六章怒火与倔强 这一次沈翠寒没有昏厥,但他却无比希望昏过去。持续了近两个小时的剧痛,让他的脸部肌肉相当僵硬。因为改造的原因,他的骨骼变得极为强健。因为紧咬时间过久,坚固的牙齿虽然没有松动,但牙龈却变得肿胀充血,血也不断渗了出来。 沈翠寒曾经想要运气冲穴,让自己晕过去,但一阵阵的不甘却让他逐渐冷静下来。他要记住这持久的疼痛,毕竟未来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训练场管理员林欣最后还是不顾凰罗的阻拦,找人用担架把沈翠寒抬回了房间。 凰罗看似冷漠,实则却是满怀忧色的望着沈翠寒,时刻注意他的意识有没有被疼痛摧毁。正如林欣所言,沈翠寒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沈翠寒虽然痛的无法言语,但他的神智却愈发清明。察觉到了凰罗眉眼里的歉意,他知道这一切肯定不是出自她的本意。显然是有人要求她如此做的。至于是谁,沈翠寒也瞬间猜到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反扑来的竟然如此之快。这让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应对准备还是有些迟钝了。这让他深刻感受到了,自己依旧处于非常危险的境地。 金柱,鬼车与图狮。这三人对于现在的他,都是极具威胁的存在。 紧紧攥着拳头,身体还在一阵阵的抽搐。静静|坐在他身旁的凰罗,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翠寒的眼睛。生怕那晶亮闪耀的双瞳失去灵气,忽然变成空洞。 一柄冰凉的匕首带着森森的冷意,紧紧的贴在了凰罗的玉颈上。朱雀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传来:“我和你说过,他有任何闪失我都会要你的命!即使你是帝辰叔叔的朋友。” 凰罗没有回头,更有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依旧紧紧盯着沈翠寒的双瞳。 一直望着天花板的沈翠寒听到了对话。勉力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不……她无关……” 朱雀咬着下唇,目光转向身体还在不时抽搐的沈翠寒,怒道:“她差点让你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你还替她说话?我就知道你喜欢她!” 凰罗闻言目光闪过一丝暗淡,但转即敛尽。她的目光还是紧紧盯着沈翠寒,生怕他的意识挨不过去。 沈翠寒没有解释也无力解释。此时此刻,他实在顾不得朱雀的小脾气。虽然这脾气是因为怜惜他而起的。 沈翠寒勉力道:“我……没事,等我……好了。我有事求……求……你。”说完便如脱力了一般,除了睁大的眼睛与偶尔的眼球转动,沈翠寒像极了一个死人。 朱雀见状一惊,收回匕首赶忙来到沈翠寒身前。纤细的柔荑按在了沈翠寒的人中处。生怕沈翠寒会因为晕过去,彻底丧失了意识。 轻轻将朱雀的手拉开,凰罗对她微微摇头。眼神里的冰霜仿佛也融化了一般,带着安慰的望着朱雀。 虽然隔着面纱,朱雀仿佛也感受到了凰罗的表情,那是温柔地安慰。这一切不禁让朱雀微微一愣,那种和煦的温柔,朱雀从未在母亲以外的女性身上见过。 “我……没……事真……的……”沈翠寒又勉强挤出了几个字。 朱雀轻轻抽回手,站直了身子静静望着凰罗,虽然她此时看起来有点陌生。朱雀沉声道:“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我知道这件事是鬼车他们搞的鬼。不管他们拿什么要挟你。如果勾陈有任何闪失,我都会亲手毁了那些用来要挟你的东西!” 凰罗只是静静望着朱雀,没有任何情绪。仿佛那刚才的温柔安慰是朱雀的错觉。 朱雀见状抬手指着大门娇声怒道:“你给我走!这里不需要你。” 凰罗眼神里抹过一丝落寞,转头望向沈翠寒,凰罗站起身,飘然离开了房间。 呆呆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朱雀也缓缓叹了口气。不知为何,从她第一面见到凰罗时,她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她有些时候无情无义是她装出来的,但眼前的这个叫凰罗的女人,却仿佛真的没有感情一般。仿佛那动人的躯壳下,是残破不完整的灵魂。既没有悲喜也没有在意的人和事。 可刚才的那表情却是如此真切,那眼神里的温柔让她心中不自觉的一暖。朱雀缓缓坐到床边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朱雀从应龙口里得知,凰罗曾是帝辰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凰罗的姐姐神释,也是帝辰的最重要的战友与同伴。 或许是嫉妒,亦或是单纯的讨厌。朱雀一直不喜欢这个女人,不喜欢这个连感情都没有的女人。更不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能从帝辰叔叔那里获得友情。她有时觉得,帝辰叔叔是个烂好人,对谁都好,可有些人并不配获得他的温柔。 扭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朱雀,沈翠寒从牙缝里又挤出了几个字:“帮我……安排……我想见……应……龙。” 朱雀闻言这才回过神,上下打量着额头不断冒出冷汗的沈翠寒。朱雀随手抓起被角,粗手粗脚的帮沈翠寒擦了擦。朱雀皱着眉点点头道:“我帮你安排。” 沈翠寒点点头,如释重负。经过长久的疼痛,沈翠寒开始适应了一些。微微抬了抬手,显然神经传递的不再是痛感,而是大脑的意愿了。 自小便在忍痛这件事上极为擅长的他,算是挨过了这一劫。但毕竟此次疼痛已极,若非是他意志力过人,且有武当内功守住灵台。换做他人,现在早就是一个口吐白沫的植物人了。 勉强从嘴角挤出一个苦笑,因为脸部僵硬,随便牵动之下都能让沈翠寒感到剧痛。沈翠寒强忍疼痛劝解道:“别怪……凰罗,她……也没办法……是鬼车……” 朱雀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我都知道,我会尽快找人安排你的新教官。重新制定你的训练安排。你等我。” 沈翠寒皱着眉倔强的道:“不……不要。我……要继续下去” 朱雀闻言脸色一寒,怒道:“我知道你喜欢她,但那训练安排根本就是要折磨死你。有没有训练效果另说,没等你完成训练,你就已经死了!” 沈翠寒依旧倔强的摇了摇头,缓缓的闭上眼睛道:“不,我不换!” 朱雀气的站起身,跺脚怒道:“被你气死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说完一声轻哼,人也如烟一般消失在了房间里。 …… 煌博士的书桌前,朱雀把训练计划重重的摔下,怒道:“郭震苍,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别想我继续留在这里。” 煌博士低头看了眼档案夹,然后抬头似笑非笑的道:“上次如果不是我提前安排。你被档案室监控拍下来的录像,还有他的血检报告,足够让你们两个被行刑队拉出去处决了。” 朱雀一声冷哼,冷笑道:“行刑队?你以为我怕么。” 煌苍叹了口气,皮包骨的他做每一个动作仿佛都非常费力。轻轻咳了两声,煌苍用无名指轻轻推了推茶色的眼镜框。一丝寒光透过镜片射向朱雀。 煌苍愠怒道:“那你就别像个孩子一样,让我替你收拾烂摊子。” 朱雀脸色一寒,一字一句的怒道:“我不用你管!” 煌苍深深吸了口气,干瘪的身躯仿佛因为吸入空气膨胀了几分。煌苍用指尖敲着桌上的档案夹,道:“他如果连这点训练都通不过,你觉得他有实力陪你一起找帝辰么。训练的事你不需要再管,你只需要安排他和应龙见面。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朱雀闻言娇俏的脸上蒙上了寒霜,对于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她恨不得一脚踹过去。朱雀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转头朝门外走去。 看着朱雀的背影,煌苍冷冷的提醒道:“两件事,你对他的关注太过了。如果他成为你的弱点,我一定会除掉他。第二,邪诛回来了,你最好安分一点!” 朱雀脚步一顿,转即快步走出了房门。煌苍有些负气的叹了口气,轻轻拉开了抽屉。抽屉里的昂贵手工巧克力,就静静的摆在那里。显然作为生日礼物,朱雀并没有收到。 …… 虽然沈翠寒这次没有受伤,但是这疼痛还是折磨了他整整三天。这三天喝水与吃饭都成了问题。朱雀凰罗仿佛都像赌气一般没有再过来。只留完全无法动弹的他静静的躺在房间里。 如果不是沈翠寒不断用内息滋润穴道,缓解疼痛,怕是沈翠寒还要再躺上几天。食物都堆在桌上,没有动过,送饭的工作人员伸着脖子看着直挺挺的沈翠寒。一度以为这个人死了。直到第三天午时才大着胆子来到沈翠寒身前探了探他的鼻息。 因为精神被疼痛不断折磨,仿佛如折铁丝一般的不断磨练着。沈翠寒的意志力获得了极大的锻炼。但是因为过度疲劳,沈翠寒还是在第二日进入了假寐状态。 在感受到身边有人靠近时,沈翠寒这才从下意识的从嘴里挤出了一个“水”字。 女工作人员被他吓了一跳,浑身一颤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只留下沈翠寒独自无奈。 缓缓坐起身时,已是第四日的凌晨。沈翠寒勉力的来到水池边,渴饮着自来水,嚼了嚼当天送来的食物。完全尝不出味道的沈翠寒,往嘴里不断塞着。一大块面包塞满了嘴。脸因为鼓胀还会有一些胀痛,但显然疼痛是在接受范围之内了。 这次极致的痛觉训练,让沈翠寒的耐痛力与意志力有了极大的飞跃。而沈翠寒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这一次,让他彻底迈过了成为强者最难的门槛。 第七日彻底恢复后,凰罗再次带他去了之前的训练场训练。而注射剂的剂量也大幅减少,对于沈翠寒来说这剂量显然算不得什么了。 不过凰罗的训练要求却变得更加严厉,每次都要沈翠寒摔得几乎五脏移位,大声痛呼才肯罢休。 望着眼前不断刷新数据的沈翠寒,训练场管理员林欣微笑着对身旁的凰罗道:“这小帅哥上次没被你折腾死,真是命大。这种练法能坚持下来的只有他与邪诛了。” 听到“邪诛”二字,凰罗不由得微微一颤。 仿佛没有发现凰罗的异常,林欣继续道:“当年你姐和邪诛一起在这训练,我也是刚刚调过来。这一晃都快十年了。我也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年,你姐和你姐夫还好么?” 显然一直在这里的林欣并不知道组织里这几年的变化,而因为这个训练场的训练方式过于原始粗暴。她一直管理的训练区也鲜有人来。凰罗只是缓缓摇头,想到那火红的衣衫,和那邪异的眼神。凰罗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一个寒噤。 凰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她梦里的恶魔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在一声“3514”的数据报读后,清脆的鼓掌声从门口传来。一名邪异的红西装男子缓步走了进来。而训练场三人的目光也全被他吸引了过去。 楼上平台的林欣见状微微讶然,眼前的这人自己是认识的。但曾经那个彬彬有礼的贵公子,此时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让人看了极为不舒服。 而站在一侧的凰罗更是浑身激震,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身体开始簌簌的颤抖。 此时摔得龇牙咧嘴的沈翠寒正揉着胸口。已经掌握飞回时,将内息运到背部着力点的他,此时刚把气息调匀,就抬起头看见了这个并不认识的男人。 眼前英俊的金发男人约莫三十几岁,一身火红的西装,加上邪异且极具挑衅意味的笑容,让沈翠寒心中一惊。这人的气息仿佛非常熟悉,那与金柱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极为相似。但此人的危险气息却要强上数百倍。沈翠寒只觉后槽牙生出了一丝牙酸的感觉。一抹令人不舒服的寒意立刻爬满了他的背部。不由得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邪异、危险、暴虐的感觉瞬间让沈翠寒的肌肉绷紧。眼前这个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人。这人周身都散发着浓稠到化不开的煞气。危险,很危险,极度危险。沈翠寒对眼前这个男人,在心里下了很准确的判断。 邪诛昂着头走到了凰罗身旁,轻轻用指尖由上至下的抹过了凰罗的脸颊。背对着沈翠寒的凰罗虽然看不到神情。但微微颤抖的身躯显出了凰罗此时害怕极了。 邪诛见状仿佛十分满意,只听他带着几分狂热,怜爱与贪婪的道:“罗娜,你有没有想我啊?” 指尖刚一接触凰罗太阳穴之时,凰罗下意识的躲开了半分。但想到如果继续躲,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凰罗就强忍着如万千毒虫爬过身体般的恐惧,任由邪诛轻触着自己,不敢再躲开。 邪诛示|威性的看了一眼沈翠寒,然后轻轻揽过凰罗的纤腰。凰罗僵硬的身体被他拽到身前。虽然抗拒但丝毫不敢反抗。背对着沈翠寒的凰罗微微颤抖着,像极了寒风里颤抖的小兔子。 沈翠寒刚想出声,却见邪诛做出了一个让他极为震惊的举动。那就是揭开了凰罗的面纱。而楼上面对着的凰罗的林欣见状,更是震惊的脸色大变。 此时沈翠寒皱紧了眉。心中大为疑惑,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轻易的抚摸与抱住凰罗,为什么凰罗会允许他轻易摘掉自己的面纱。 邪诛望着凰罗的脸,仿佛甚是满意。不断地抚摸着凰罗的脸颊兴奋道:“罗娜,你还是这么美!简直棒极了!” 沈翠寒看不到凰罗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焦急的上前了半步。一直用余光望着沈翠寒的邪诛忽然伸出手,指着沈翠寒摇了摇食指道:“诶,小子。只有我能看罗娜的脸,你可别过来哦。 沈翠寒见状不禁火起,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凰罗做了什么?” 邪诛闻言仿佛听到了极有趣的事情,发出了一阵癫狂而又揶揄的大笑。 第三十七章 我是这里的王,邪诛! 第三十七章我是这里的王,邪诛! 放肆的大笑背后是极致的轻蔑。这让沈翠寒心头火起,沈翠寒又上前了几步,寒声道:“放开她!你到底是谁?” 没等邪诛回答,惶急带好面纱的凰罗赶紧回过头。沁出滚滚清泪的凰罗,对着沈翠寒惊恐的摆手。眼神里的惶急与恐惧是沈翠寒前所未见的。 寒冰被淋上滚烫的热水,会让寒冰迅速缩小,变形。此时的凰罗便是如此。沈翠寒心中一疼,他深刻感受到了这女子的卑微、脆弱与恐惧。这是他一直都能体会的,努力装作坚强,实则卑微的活着。 抬头看见了沈翠寒关切的目光,邪诛转头朝凰罗望去。凰罗那滚落而出的清泪沾到面纱上。那羞窘中带着焦急关切的眼神,显出了凰罗是真心在意这个漂亮少年。 邪诛神色一凝,反手便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凰罗的脸上。 沈翠寒见状大怒,刚要上前,便觉眼前一花。这邪异的男人便如鬼魅般来到了他的身前。 沈翠寒大惊,只觉浑身寒毛倒竖,那是武当内门心法对于极度危险的反应。沈翠寒下意识的双臂护住前胸。邪诛一击重重的鞭腿带着破空而来的爆炸声,闷雷般轰在了沈翠寒的小臂上。 沈翠寒只觉小臂一阵剧痛,整个人便如炮弹一般撞在了测试墙上。一蓬血雾从沈翠寒的口中喷出,激荡的气息让他险些无法再次呼吸。所幸他反应及时,用双臂护住了内脏。不然这一击足以踢碎他已经变得非常强韧的内脏。 “嘭”的一声闷响,沈翠寒摔在地上,随后电子机械的报读声传来“7516” 邪诛仿佛还不满意,刚想上前,就见凰罗抬着双臂拦在了邪诛的面前,眼神里是誓死的决绝。 邪诛缓缓整了整微乱的衬衣衣领,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吞云吐雾的看着凰罗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凰罗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半分退开之意。 邪诛深深吸了一口香烟,缓缓吐息却没有一丝烟雾,显然是全部吸进了肺里。邪诛邪笑道:“我可以不杀他,但我有个要求。今晚你来陪我。” 凰罗闻言没有丝毫迟疑的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躲开的意思。 邪诛见状忽然笑了出来,走到凰罗面前用夹着香烟的手拍了拍凰罗的脸颊,满意道:“很好。如果让我知道你跟这小子有什么私情。我一定踢爆他的脑袋。” 而就在下一刻,真的有一个人的脑袋被踢爆了。那就是一直在楼上错愕的林欣。丰满性感的身躯重重趴倒在了地上,红白之物喷洒在了她背后的整面墙上。 这一幕过于突然,彻底惊呆了倒在地上的沈翠寒,如果取人性命也有等级的话。邪诛的杀人手法,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残暴的一类。即使是旁观,也会给人一种尸体就是自己的恐怖错觉。 邪诛俯身用林欣的白衫,擦了擦他那布洛克雕花的手工皮鞋。仿佛刚刚满足淫欲一般,舒爽的伸了个懒腰。 邪诛抬起手指,指着一脸震惊的沈翠寒狂邪道:“小子,你问我是谁,让我告诉你。我是这里的王,是这里的最强!我叫邪诛!就这么怕我吧,永生永世的怕下去。和所有人一样,哈哈哈哈……”说完便是恣意的狂笑着。 沈翠寒望着林欣凄惨的无头尸体,沉声道:“我叫勾陈!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邪诛闻言又是一阵大笑,扶着肚子不断癫狂笑着。 “勾陈?好啊,我会留你这条贱命的!你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我会让你知道绝望是什么。让你明白你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我最喜欢看人在绝望里死去。因为灵魂和肉体会同时发出哀鸣。那感觉简直美妙极了!”邪诛得意的整理了下西装,眼神里的狂热极为炽烈。仿佛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深处讲出来的。 邪诛志得意满的朝着满眼恐惧的凰罗一笑,便插着口袋吹着口哨走出了训练场。仿佛对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习以为常。这一切只是因为他高兴,这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快|感,这令他无比舒爽。 这火红邪异的身影仿佛烧到了沈翠寒心里一般。前一刻还在与自己谈笑的林欣,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毫无来由,毫无征兆。仿佛随手捏死蚂蚁一般蔑视生命。随心所欲的践踏别人的生命与尊严。 这个叫邪诛的男人,是真正的魔。因为魔的眼里只有自己。只有为所欲为的快乐。邪诛仿佛是这基地里所有恶的源头,也是这人世间恶的缩影。 一声轻响,凰罗瘫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仿佛是受了极大的精神刺|激。紧皱的眉头与滚出眼角的眼泪,显出了凰罗依旧在恐惧。这一刻凰罗柔弱的像个梦魇缠身的孩子。 勉力爬起身,沈翠寒重重的一拳锤在地面上。一个生命没来由的,被人轻易的夺走了。单纯是因为那个人的高不高兴,想不想做。邪诛因为实力强大,可以随意玩弄着基地的一切。这基地里的其他人,仿佛都是他可以随意捏死的昆虫而已。 “妈的!”沈翠寒骂了一句脏话,此时此刻心中的暴戾仿佛炸开了一般。沈翠寒猛地回身,一击全力无匹的破甲靠朝测试墙撞去。 “轰隆”一声巨响,测试墙再也承受不住撞击。从伸出带子的孔洞处彻底裂开。一阵碎屑剥落,漏出了里面的钢板与测试芯片。 “8185,新纪录。”沈翠寒因为这次宣泄似的撞击有些缺氧,倾泻而出的真气,瞬间掏空了他的力气。沈翠寒单膝跪在地上,望向昏迷的凰罗,脱力的扶着膝盖喘息着。 那平时高挑婀娜、性感迷人的火|辣身躯,在此时看起来就像一节断掉的柳枝,惹怜的如此卑微。 “测试完毕,请录入记录者姓名。”机械电子音从喇叭里传来。 沈翠寒缓缓走到凰罗身边,轻轻扶起她那弹润且被汗水沁湿纤腰。缓缓将玉臂架在自己肩膀上。沈翠寒愤怒道:“去你|妈|的!” “已记录,去你|妈|的为最高记录保持者。” …… 凰罗静静躺在沈翠寒的床上,睡得很沉。缓缓起伏的玉山隐约有些颤抖。被邪诛重重踢中的一脚,虽然给予了沈翠寒不小的创伤。但心灵上的刺|激却远比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那些从训练场外跑进来的士兵,只是草草的把林欣的尸首放进了尸袋里拖了出去。而那墙上的红白痕迹,就连这些见惯了杀人场面的士兵,都不禁掩口欲呕。 那一刻颅内爆破一般的炸裂,林欣头骨彻底粉碎,只留下了林欣无头的尸身倒在地上。沈翠寒清晰的看清了整个过程,没有恐惧,只有愤怒。那一刻他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真正存在的意义。 蝼蚁,一个听起来非常轻贱的骂人词语,仙侠故事里最常见的词语之一。但蝼蚁或许是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的,所以会快乐的活着。只有在苦难里挣扎过得人才会懂得,活着是件既难又痛苦事情。沈翠寒懂,凰罗也懂。 “你见过邪诛了?这个哑巴就是个害人精,如果当时邪诛真的想杀你。在这个地方是没有人可以阻止的。都是因为她,你惹了多少无妄之灾。金柱是,邪诛也是!”朱雀在阴影处冷冷的道。 这半个月朱雀外出执行了一些任务。只为换取沈翠寒的平安。当然这些任务难度也很高。 朱雀因此受了些伤,伤未痊愈的她还是第一时间赶来了。毕竟她担心沈翠寒不知道,“邪诛”这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沈翠寒揶揄一笑,嘲讽道:“你们这里向来就是想杀谁就杀谁。性命尊严从来都是草芥。只要武功高一点就能骑在别人脖子上。以凌虐别人为乐。” 朱雀闻言脸色一寒,强压愤怒道:“你不用这么冷嘲热讽,我不欠你什么。” 沈翠寒哈哈一笑。觉得甚是荒诞,怒道:“被帝辰带到这里来,难道我就欠你们么?虽然我的病治好了,但我也快疯了!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十八层地狱么?吃人不吐骨头……哦对了,在这里活着不过就是当圈养的牲畜而已。” “啪”一声脆响,沈翠寒的脸上火|辣辣的吃了一巴掌。朱雀两颊气的涨红,小脸上满是委屈与气恼。 仿佛一击闷雷打在心里,沈翠寒也被打醒了。他抱怨无用,愤怒无用,怨恨亦无用。此时此刻他纵然身处地狱,也怨艾不得朱雀。只有继续活下去才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法。 “对不起,也许你从来都没体会过我们的感受。但让你理解我们,却是我们最过分的要求。”沈翠寒低下头轻轻道。 缓缓握紧了拳头,朱雀道:“我不会劝人,但我知道我没错。你也没错!” “那错的是谁?”沈翠寒追问道。 轻轻的摇头,朱雀躲开了自己的目光。对错从来都不是她所关心的东西。她只关心帝辰和帝辰的理想。 沈翠寒轻轻叹了口气,指着凰罗柔声道:“我从第一面见她,便觉得她与我是一种人。以前我自己一身病痛,心里怨愤老天。每天都要在人前掩饰悲伤,竭尽全力的活着。所以我艳羡那些,能好好活着、幸福活着的人。朱雀,你是不会明白我们这些朝不保夕之人的感受的。虽然凰罗她外表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我能感觉到,她一直在努力的强撑着过活。我俩一样,根本比不了什么都有的你。我以前非常讨厌杀人。虽然我家人也杀过很多人。但他们杀人是为了让更多人能活下去。为了保住那些与命运抗争,卑微且苟且活下去的性命。因为我切肤感受过那种痛苦。我不希望再有人像我一样,整日在命运的脚底下恐惧的活着。我想做那种能保护别人生存之愿的人。我曾经那么努力的活着,与天、与命、与病、与我自己斗着。今日我以为我斗赢了……想不到我还是别人脚下,一踩即死的蚂蚁!” 朱雀轻轻一叹,脸上抹过一丝哀伤。对于沈翠寒那句“我的家人也杀过很多人。”她选择了没有追问。 沈翠寒低下头眼泪滴落在手掌里,浸湿的眼眶打湿了视线。让沈翠寒看不清黑暗里的手掌。 轻轻将那眼泪握紧,沈翠寒道:“所以我恨那些随便夺走别人性命的人。鬼面队是,金柱是,邪诛亦是!我现在明白了,只有杀了这种人我才能安心。只有杀了这些恶徒,人们才不用活在恐惧里。就算我们卑微的活着,也不应该活在恐惧里对么?侠道一途,不过锄强扶弱,维护良善!我愿舍身正侠义,只想还个安乐在人间!” 朱雀望着沈翠寒颤动的双肩,喃喃着,“平安喜乐么” 朱雀轻轻点点头:“果然只有受难者才会怜悯苦难之人。你说的……我很小就知道,可我真的没你那么伟大。我们只是普通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沈翠寒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暗自下定决心,这眼泪将是最后一次。因为侠士只悲苍生苦,壮士绝不轻弹泪。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现在不管是金柱还是邪诛。你都……”朱雀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最不愿意却最想说的话。 沈翠寒点点头,道:“我不会傻到现在就去与他们为敌。承认自己很弱……是我很习惯的事情……但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弱下去了。” 朱雀知道他很受挫败,赶忙劝慰道:“邪诛……我暂时没有办法。但金柱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找机会干掉他。你只要专心训练就好。我不会再让他们打扰你。明天调令就会下来,你以后就会调去给应龙叔叔做助手。等找到帝辰叔叔,我保证!咱们三个人联手一定能杀死邪诛!” 沈翠寒摇了摇头,感激道:“我的事我想自己解决。谢谢你为我引荐应龙,但是我不想离开凰罗……我怕邪诛对她不利。” 朱雀脸色一暗,咬着嘴唇道:“邪诛他……是凰罗的姐夫。” 沈翠寒闻言脸色一变,惊怒道:“姐夫?那邪诛为什么……” 朱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缓道:“基地建立之初,元老们利用传承下来的技术改造了四名改造人。那就是帝辰叔叔,煌博士煌苍,凰罗的姐姐神释,和凰罗的姐夫邪诛四个人。” “帝辰……煌苍……神释……邪诛……”沈翠寒缓缓叨念着这四人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 朱雀继续道:“他们四个人的实力非常接近,但尤以邪诛能力最强。据说当年第二代被策反发生了暴乱,之后反攻基地。邪诛是以一己之力便将绝大部分第二代改造人彻底抹杀。他的实力你可想而知。” 沈翠寒并不关心邪诛的实力,只是追问道:“为什么邪诛作为凰罗的姐夫,还这般对待凰罗?” 朱雀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从神释失踪以后。邪诛就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阴邪残暴,除了三位传老,其他人都被他视为草芥。整个组织因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所以他不管做什么,传老们都会默许。因为他只忠于三老,三老更视之为最得力的臂助。地位根本不是他人所能及。也正是因为邪诛的存在,这么大的组织才能维持安定。不然以一些人的勃勃野心,基地早该乱了。” 朱雀顿了顿继续道:“而且,邪诛也是地下世界里公认的最强杀手。前段时间他不在组织,据说……据说他一个人灭掉了一个几万人的革命军。” 沈翠寒脸色大变,寒声道:“几万人?……万人敌么?” 朱雀叹了口气,撇过头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低声道:“是真的……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无敌的存在。” “无敌……么……”沈翠寒的心里不禁抹过了一丝愤懑。 第三十八章 吾名勾陈 第三十八章吾名勾陈 “‘邪诛这个人的实力远超第四代’这话是应龙叔叔亲口说的。”朱雀轻轻捋了捋鬓发肯定的说道。 沈翠寒闻言眉头紧皱,朱雀便继续道:“这段时间的训练你也大概知道了。从第二代到第四代,人体机能的改造并没有脱离人的极限。百米顶级运动员能跑九秒多。但对于一般改造人六秒就是平均水平。而我们第四代可以跑进四秒。我看过你的训练报告,你也能做到。但大部分肉体上的改造也没有脱离动物能力的极限。四秒……不过是猎豹的水准而已。” 朱雀抿了抿唇,认真道:“但据我所知,邪诛的百米加速跑可以跑进一秒。这对于改造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而这种特殊能力,在基因改造里被称为马赫速度。” 听闻朱雀此言,沈翠寒这才明白为什么邪诛的速度可以快到那种程度。虽然对于他们改造人来说,这种速度肉眼是可以跟上的。但是身体的反应速度却很难跟上。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不禁让沈翠寒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雀依旧语气凝重的道:“对于一般第三代来说,能拥有马赫速度,就已经是最顶级的特殊能力了。为什么说邪诛是无敌的?是因为像马赫速度这种能力。邪诛还拥有十几种……这是整个基地里除了他以外,别人所没有的。” 沈翠寒皱眉问道:“你的能力是什么?如果与他分生死,你有几成把握?” 朱雀轻咬嘴唇摇头道:“我的能力是空间迁跃,最大的迁跃距离只有三十米。与邪诛动手……我只可能是立刻死或者迁跃出三十米后……死。就算我能在千米外伏击他,但我开枪的瞬间就会被他听见。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轻松避开致命伤。之后的结果就是我被他追上,然后被他杀死……” 朱雀说的极为慎重,一直站在改造人金字塔尖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对于邪诛,她根本无力一战,甚至连“战”字都谈不上。 朱雀曾经问过煌苍与应龙,为什么邪诛会这么强大,为何他能成为超越组织改造水平般的存在。对此,二人都以沉默给予了回答。朱雀认为,煌苍肯定是知道其中原委的,毕竟所有改造人都是他直接、或者间接经手改造的。他的缄默只能说明,邪诛的这份能力,是整个组织极为重要的秘密。 为了让沈翠寒放弃与邪诛为敌的念头。朱雀甚至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去承认邪诛实力的恐怖。她只希望眼前的这个少年,明智一点,不要去做傻事。但可惜的是,这些话完全起了反效果。 沈翠寒脸色一寒,坚定道:“那这样的人更不应该存于世上,如果他想作恶,世上便无人能阻止。他就是这世上的魔,不除掉,别人哪有好日子可过。” 朱雀打断沈翠寒,摇首道:“现在你不要抱有任何战胜他的幻想。你上一次的基因改造并没有成功。煌博士只是治好了你的血友病,强化了你的肉体强度。虽然你的肉体强度已经与我们第四代非常接近。但没有特殊能力的你,依旧不可能是任何一个第四代的对手。甚至一些第三代你都没有胜算。所以请你抛弃妄想,千万不要去招惹邪诛。算我求你了,好么……” 沈翠寒叹了口气,知道朱雀在担心他的安危。沈翠寒苦笑,不愿朱雀再劝自己,柔声开口对朱雀道:“夜深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需要想一想。” 朱雀闻言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敦促道:“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对么……” 沈翠寒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帝辰的。但邪诛也必须要死……这样我才能放心离开。” 朱雀看着眼前这少年的侧颜,俊美与潇洒虽是外表。但刚毅与坚持却是他最近愈加浓烈的气质。那种没有一丝粗粝的阳刚,给人一种极为可靠的安全感。朱雀不由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睡的凰罗。眼神里抹过一丝艳羡与哀怨。朱雀轻轻瘪了瘪嘴,轻叹一声后消失如烟。 沈翠寒缓缓握了握拳又松开,十指还在微微的颤抖。邪诛的那一脚带来的震荡,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消失。此时的沈翠寒心里是很复杂的,那个邪异凶厉的眼神让他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实际上沈翠寒并没有真正的怕过什么,死亡对于他一直是解脱。但现在不用再死了,他却开始牵挂起了很多东西,甚至想去亲手保护一些觉得很重要的事物。他本以为只要熬过训练,就有能力与金柱图狮一战。可如今邪诛的出现,却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与最强者的差距。 小茜众女的死,使他痛恨这个地方,痛恨这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在这里,弱者只能被强者鱼肉……或许那个江湖也如此,但江湖有侠义,这里却没有。 如今林欣的死,却让他明白了世上是真的有魔头存在的。自己的祖父与父亲为何被天下人敬仰,他也彻底明白了。天魔教之于大梁子民,便如邪诛之于此时的众生。 也许这便是宿命,大概除了沈翠寒,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反抗邪诛的想法。毕竟“无敌”,是一件真的很吓人的事情。只有见识过才会真正的绝望。 如今沈翠寒来到这个时代,他一直将侠义二字摆在心里。他是真心在乎那些挣扎于生存的人。他不允许那些本就已经努力活下去的人们,被人轻易夺走生命与尊严了。 或许他来这里的使命就是来铲除这个时代的魔的。就像他的祖父,生在那个乱世,命中注定要成为“沈无敌”。但沈翠寒却不是“无敌”的,这里的“无敌”是个魔,而这个魔是这个时代的天魔教——摇篮组织的人。 但他姓沈,生于沈家是沈家儿郎。既然命运让他如此,他便应该跟着命运一步步走下去,完成他的使命,纵然粉身碎骨又如何。 他如是想着,便想如是走下去。殊不知,此时他的命运,早就已经和这个组织交织在了一起。而命运这的巨大齿轮,只是刚刚开始转动而已。 …… 坐在椅子上醒来时,沈翠寒的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显然是凰罗离开时给他盖上的。不管是凰罗留下字条,还是她飘然离开。沈翠寒都是知道的。他不想让凰罗窘迫,毕竟朱雀离开时,他便知道凰罗已经醒过来了。 轻轻将毯子扔在铁床上,随手拿起桌角的纸条。划掉的“对不起”与重新写下的“谢谢你。”让沈翠寒不禁苦笑。 凰罗的字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有些丑。但沈翠寒还是感觉到了凰罗写字时的一丝绰约。 他不明白为什么凰罗离开时,会注视了他好一阵。虽然他没有睁眼看,但是他却能感受到那眼神里全是疑惑与不解。 …… 第五层内宽敞的办公室里人影穿梭,不断整合着从各个国家收集回来的情报。此时决略组的工作人员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秩序大乱。 自从摇篮组织最重要的外埠联络人——白手套离奇死亡后。许多各国的秘密报告,一时间全都无法通畅的传输回来。白手套,一个名字也是一个职位。是摇篮组织和外界最重要的枢纽。这个叫白手套的人,是摇篮组织里的千面人。除了传老等最高层,组织里的其他人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的真面目。 即使决略组的准管理者鬼车,也不知道其真实的底细。白手套就像真的一副手套一样,套在了摇篮组织这个庞大又神秘的隐形巨人手上。抹除着一切在这个世界上不应该有的痕迹。 但即便如此,白手套还是死了,这让传老们很不满。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绰号叫“传送带”的国际掮客身上。而“传送带”的本名叫戴默,是e国最有名的华人企业家。 随手把“传送带”的资料扔在一边,鬼车其实并不关心这一切。 此时他最关心的却是金柱带来的一个消息。虽然他这个外甥亲手杀了自己的妹妹。但他却极欣赏这个狠厉的孩子,毕竟他那个叛逆的二妹,自从跟了那个病恹恹的毒枭以后,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家族在黑帮圈内蒙羞,显然都是那个蠢女人造成的。就算金柱没有杀她,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杀了那个败坏家族名声的二妹。 刚好,他这个争气的外甥替他做到了。 刚好,这个外甥还带着他死鬼老爹的巨大遗产来投奔了他。 刚好,他用这笔钱获得了组织高层的认可。 一切都是那么刚好,本来他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这个争气的外甥变成最优秀的第四代改造人。 但刚好,一个叫沈翠寒的小瘪三出现了。打乱这一切的刚好。 这个小瘪三让他在组织里蒙羞,也让决略组与枢机组在这次争斗里落了下风。 凭什么只有第一代和元老在控制着决策?凭什么是那些华夏人在掌握这个最强大的组织?这一直是鬼车最想不通的地方。 “你确定那小子是帝辰带回来的么?”鬼车弹了弹雪茄的烟灰,皱着眉问金柱道。 经过了基因改造的金柱,身材比之前高了不少。骨骼的发育让本来黝黑的他更显伟岸。此时的金柱显然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挺拔之处更甚壮年男子。 金柱微微点头,跳过变声期的他用颇有磁性的声音道:“那个小子登记的枢机组引荐人,被我打碎了两腿胫骨。虽然他什么都不肯说,但我敢肯定他一定在隐瞒着什么。而且他的态度也很反常,提起那个小子,他仿佛什么都不记得似的。虽然我也曾怀疑过煌苍,毕竟朱雀和凰罗和他走的太近了。但凰罗对那个小子的照顾,已经超出了煌苍对她的控制力。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凰罗是受了帝辰的指示,才会这么维护他。” 鬼车微微冷哼,道:“哼,煌苍和帝辰一向喜欢背着传老们搞七捻三。而这小子被失踪的帝辰带回来,肯定也别有目的。最近煌苍一反常态要重启六王之戒的研究,根本就是在图谋更大的事情。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打乱了老师的计划。” 金柱微微鞠躬,尽力表现自己对于这个舅舅的恭敬。鬼车深深吸了一口雪茄,浓浓的烟雾从口中喷出。鬼车继续道:“昨天那小子得罪了邪诛,死只是早晚的事。你以后少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他毕竟是邪诛的玩物。” 金柱闻言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忽然恳求道:“舅舅,我想你把我引荐给邪诛。我想让他做我的老师!” 鬼车随手拍散脸前的烟雾,皱眉道:“我会安排的,我知道你很崇拜他。毕竟你爸死在他手上时你也在场。邪诛杀人确实堪称艺术……但他喜怒不定,是个疯子。我需要用极大的利益交换,才能让他收你你为徒。” 金柱惊喜的抬起头,眼神里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鬼车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a国那里我有一些生意需要你自己去接下来。那里一向是我非常重要的经济来源。一定不能有闪失。等你觉得身体上允许,我就让图狮陪你过去。” 金柱颔首,知道舅舅说的就是他与a国黑|手|党,一直合作的妇女买卖业务。在a国,k十字与黑|手|党一直是最大的两个人口贩卖商。几乎整个大洲的妇女拐卖,都与这两个组织有关。而之前金柱的测评任务,也是帮助鬼车除掉黑|手|党的竞争对手。 金柱道:“舅舅放心,我一定会办妥。” 鬼车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这个骄傲优秀的外甥。他一向很满意,鬼车道:“很好,组织里的事我会安排。我希望半年内你要彻底控制住局面。然后抽身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下属接手。明年是你我很重要的一年,一定不能有闪失。本来……我想与传老们给你要个盘龙的代号。毕竟盘龙绕柱对你来说也是好寓意。但老师却不喜,你也知道图狮素来与应龙不合。所以就给你要了一个梼杌的代号,此名也确实符合你的性格。回等做个登记,就把旧名弃了吧。” “梼杌么……傲狠!”金柱先是微微皱眉,心里抹过一丝不悦。毕竟组织里代号,从某些意义里也代表着实力和地位。从神龙变成凶兽梼杌。其实也从侧面显出了组织对他还不够重视。与青龙等人相比,他还是有些差距的。金柱本性狂厉,本也不喜神兽之类的代号。他本想用金柱作为代号,但毕竟不合组织的规矩。金柱默默忍下心里的不快,暗自打定决心:早晚有一天让所有人,提到金柱之名就会像提到邪诛一般,令人打心底害怕。 鬼车知他心思,也是微微皱眉,心道:我这侄儿总是对些细枝末节过于在意。做大事还是需要多多雕琢。心胸狭隘可以,但眼高手低可决计不行。 鬼车不愿多费口舌规劝,一个不能做大事的人,也不配被他另眼相看。鬼车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转移话题道:“你刚刚改造完,各腺体每天分泌的激素会让你过度亢奋。我听图狮说你昨天又玩死了两个女人。你一定要节制知道么!还有,一定不要为那个凰罗做出格的事。 金柱闻言躬身称是,但想到凰罗的样子,金柱眼里就出现了狂热之色,那种狂热绝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住的。 …… 灯火通明的训练场里,应龙的拳头一拳拳的击打在一个特制的沙袋上。 “嘭嘭嘭”的闷响,仿佛有金铁交击之声。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足有三人环抱粗细的沙袋,内芯是实心的钢柱。外圈由大量砂石包裹填充,这才能承受应龙那力量极强的拳头全力轰击。深入地面的沙袋下缘,浇筑了极为昂贵的水泥加固。不然地面早就会因为晃动而变得开裂变形。 听到脚步声,应龙收拳回过身。只见一个长相俊美的少年来到了自己不远处。 这少年他是见过的,也是朱雀特别要求他照顾的。应龙爽朗一笑,指着俊美的少年点指道:“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俊美少年微微咬牙,躬身抱拳道:“小侄勾陈,拜见应龙前辈!”说完垂首抱拳,一躬到地。 应龙见状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好!好!好一个勾陈!” 第三十九章 拜师 第三十九章拜师 应龙将拳套摘下放在沙袋上,缓步走到勾陈身前,抬手轻轻托起了勾陈的抱拳。点头道:“我听朱雀说你的身体改造完成了。前两天还因为凰罗被邪诛揍了一顿。你小子从打进来的第一天就不安生,真是惹了不少事啊!”说着眼神里划过一丝锐利。 仿佛没有感受到应龙那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勾陈只是轻轻咬了咬牙。再次听到邪诛这个名字他还是有几分不适。勾陈沉声恭敬道:“前辈教训的是。我确实为前辈与朱雀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前辈海涵。” 应龙见状背起手来回踱步,打量着这个低眉顺眼的绝美少年,心道:这少年与初见时颇有不同。礼貌倒是礼貌,但是未免不够坦诚了。 应龙鼻尖微微冷哼道:“给我倒是没添什么麻烦,不过朱雀那丫头却让你迷得五迷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盘算什么,你们要做的事是禁忌中的禁忌。知道么小子!”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低垂的面目并没有引起应龙的注意。勾陈道:“侄儿不知,还请前辈示下。” 应龙饶有兴味的看着勾陈道:“一口一个侄儿自称,一口一句前辈叫着。我要是不说,倒是显得我不会做人了。对于帝辰,我劝你们不要再找了。毕竟是一个组织的叛徒,找回来也是给你们惹来杀身之祸而已。” 勾陈闻言一惊,并没有回答。对于帝辰是组织叛徒的事,勾陈并没有什么意外。毕竟一个像梅教授般的高层人物突然销声匿迹。应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就是背叛了这个组织。毕竟以勾陈对这个组织的认知,来到这里以后,你的一切都将是属于它的。 应龙微微挑眉,看着并不意外的勾陈,轻轻摆了摆手。然后远处一直拱卫的两名士兵便拖行着一个人来到了二人身前。只见这人浑身血肉模糊,手脚关节在拖行过程中,变成了各种奇怪的角度。显然这个人的手脚筋骨已经被人彻底打碎了。 扔尸体一般的将这人扔在勾陈身前,应龙便指着浑身是伤的人开口道:“这人是y国间谍组织渗透进来的。是他们特工组织里的精英。他来之前就已经杀了好几个组织的外勤人员。所以从他进入的第一秒起,就被组织盯上了。你要记住,我虽然不喜欢杀戮,但是任何人敢做出背叛组织的行为,都会得到我的严惩。”说着应龙俯下身,仿佛闲庭信步一般,用脚掌踩碎了这个人的脖子。 勾陈脸色一变,沉声道:“男儿一诺千金,我答应朱雀去寻帝辰,也是为了报她救命之恩。我曾身患绝症,若没有朱雀帮忙,我可能早就曝尸荒野。” 应龙冷笑一声,道:“说话七分真三分假,城府是够了。你的病还有你与朱雀的约定我都知道。可是你并没有解释你与帝辰的关系吧?”说着上前一步走到勾陈的身前,抬手按住了那竖起的训练服衣领,露出了那浅淡的小梅花印记。 勾陈一惊,下意识的退了半步,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赶忙抱拳垂首道:“前辈高明,晚辈佩服!” 应龙满意的点点头,搓着下巴的胡渣道:“你和帝辰什么关系我并不感兴趣。但我家那傻儿子,从心里是喜欢朱雀那丫头的。不过襄王有意,神女无心。感情这种事,毕竟勉强不来。朱雀这丫头是我看大的,她自己喜欢谁,我都支持她的选择。哪怕她嫁给帝辰我也毫无异议……” 说着眯着眼打量着勾陈的神色,而勾陈闻言脸色也变得十分复杂,一时间并没能接话。 应龙轻叹一声,摇头无奈道:“毕竟那丫头为你开了口,我会保你在我这里平安。但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你做什么,怎么做我不管。但绝对不能背叛组织、损害组织的利益。第二,有任何问题,都只是勾陈做的,与朱雀毫无关联!” 勾陈闻言正色道:“晚辈谨遵前辈教诲。我与朱雀只是恩情之交,绝无其他私情。如有差池,一切皆是勾陈个人所为。” 应龙摆了摆手,对于眼前这个少年,他本是满意的。但毕竟朱雀对他过于关心,倘若未来这小子真是再惹事端。朱雀难免要主动去蹚那浑水。这是他所难左右的,今日知他确有回护朱雀之心便够了。毕竟少女心思,岂是长辈朋友劝阻便可改变的。应龙又想到之前与煌博士的密谈,对于帝辰那个混蛋的气愤不禁又多了几分。 应龙暗自叹了口气,暗叹人心善变,摆手道:“你先回去吧,组里文职会去找你登记信息,今天你就呆在房间里不要乱跑。”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勾陈见状赶忙道:“前辈留步,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应龙回过身,疑惑问道:“还有事?” 勾陈微一咬牙,俯身双膝跪地。抱拳道:“晚辈想拜您为师,希望前辈成全!” 应龙皱眉有些不悦道:“师父二字不比其他,咱们武术界的规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待你如子,你敬我如父。以后有些事我叫你去做,你可就不能再拒绝了。你可想明白了?你想我教你格斗杀人,我作为教官依旧会倾囊相授。但一旦你拜我为师,无异与我划为一党。这组织里虽然表面无事,但权力斗争不断。小子,在组织里着急站队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你知道么?而我也并不像你想的势力强大,出了事,我也未必能保的住你,你又知道么?” 勾陈闻言陷入了沉默,他对于这一切,早就已经想的透彻。陷入沉默中,却是因为他并没有想到应龙会如此坦诚。 仿佛赌对了心中猜想,勾陈缓缓叩首,高声道:“师父应龙在上,徒儿勾陈拜见师父!”这响亮的声音,已经是传遍了这极大的训练场。那些在阴影处值守的士兵们,也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见勾陈如此,应龙不禁朗声大笑,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少年。这个少年给了他一种真正的江湖气息。那是他小时所向往的武林江湖,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痴迷武道修炼。 勾陈没有起身,从怀里掏出了自己誊抄的武当内门心法。举过头顶道:“徒儿没有礼物孝敬师父,只有一套家传的内功心法。我那日见师父内功精纯,但仿佛隐隐入了瓶颈。希望此内功能帮助师父突破瓶颈,功力再上一层楼。” 应龙惊疑的接过勾陈递过的纸张,然后单手扶勾陈起身。应龙翻阅纸张,皱着眉细细端详,纸张上虽然笔迹浅淡,但隐隐透着苍劲之力。内容上则是吐纳等内功心法,可越看应龙的表情却越是凝重。 许久,应龙才叠好纸张皱眉问道:“这内功你练过?” 勾陈想要恭敬施礼,却被应龙托住。勾陈一愣,赶忙回答道:“徒儿确实练过,仅有小成。此时也是到了瓶颈。徒儿资质愚鲁,希望师傅修习后能教|徒儿突破瓶颈,度过难关。” 应龙闻言打量起勾陈,一脸郑重的道:“愚鲁?恐怕你是练武的奇才……” 勾陈不解,刚想追问,应龙就开口解释道:“我吴家本来也是内家拳大家。我家中也有内功古籍流传。但传至我曾曾祖父一代,就没人能练了。后来广收徒弟,更是没有一人能练成内功。而这三百年来武学界有内功者可以说屈指可数。所谓的内功我本以为是虚无缥缈的事。但后来遇到我的恩师俊毅公,教会我擤气内息,学得以气运力的技法。从那以后我才开始相信内功的存在……你这内功与我家族传承的内功近似。让我练我根本也练不成。你竟然略有小成……我自负也算一代练武的好料子。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天才。” 勾陈闻言不禁皱眉,疑惑此时代之人,难道真没有内功了么?不待他细思索,应龙便有几分狂热的道:“好徒儿,你用你的内功尽全力打我一拳,让我感受下真正的内功到底是什么!”说着豪迈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跃跃欲试。 勾陈见状,知他武痴心性已起。只得拱手致歉。勾陈提气将丹田的内息运起,抬起右臂,内力灌注而入。勾陈只觉右臂里宛若灵蛇涌动,之前凝练如流的内息与外界的天地之炁相融。右拳骨节咯咯作响间,缓慢的打出了一拳。这一拳看似绵软无力,但是右拳与应龙肚腹一接触间。一股灵蛇般的内力便脱体而出,迅速的钻入了应龙的体内。 应龙只觉小腹一烫,胸口一滞。一股莫名的翻涌让他的五脏有些翻腾,肚腹内更是隐隐有些灼烧,像是饮了极烈的酒。而这股灼热四下乱窜之间,最先让他的胃部出现了不适。之后灼烧感瞬间遍布五脏,让应龙微微有些皱眉。但应龙毕竟身体极为强壮,内脏更是强韧之极。只是几十息间,这股内劲便消弭于无形。 应龙正在疑惑间,鼻孔里却缓缓淌出了一缕鲜血。应龙抬手抹了抹人中,这一丝鼻血也被擦净。 应龙缓缓用手揉着胸腹,皱着眉疑惑道:“这就没了?” 勾陈脸上一红,心道:自己内息的全力一击,只能让应龙流下一点鼻血,这内力对敌怕是难堪大用。而这一击也瞬间让勾陈明白,他与应龙实力上的差距甚大。 显然这个基地的改造人,即使没有内功护体,也可以依靠五脏的强韧,化解内劲入体所带来的伤害。 应龙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这内功的杀伤力就这么小么……难道……”说着赢了脸色暗淡,颇觉有些幻想破灭。 勾陈见状挠了挠头,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师父,徒儿修为浅薄。并非这内功心法无用。徒儿小时见过一位前辈,可以轻松一掌取人性命。内功精纯可谓登峰造极。” 勾陈虽然没有真的见过清巍道长出手。但毕竟三叔等人的内功他还是见过的。在他看来,能与祖父齐名的清巍道长,必然也是高绝存在。这套武当的心法也一定是极高深的内功,如今这内功看起来如此不济,也只不过是自己瞎子过河,摸不到正途罢了。 应龙闻言点点头,仿佛也是自我说服一般:“嗯……也有可能……这内劲如果打在一般人身上,估计也能打伤了内脏。但是对于改造人显然还是不够看。如果你内力真的能更上一层楼,或许杀伤力会大幅度提高。等我回去,找找那本老祖宗传下来的内功。你拿去再练练,或许一代内功宗师就真是你小子了!” 勾陈不禁一愣。此次他把内功赠给应龙,一是想博取应龙的信任。毕竟武夫最看重武学秘籍与神兵骏马;再则,此时勾陈修炼内功已经进入瓶颈,想借由应龙的帮助,突破境界。哪成想应龙竟然告诉他,这时代里鲜有人能练成内功,根本无法帮助其破境。但让勾陈没想到的是,此时应龙竟愿意把家传内功给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感激。 应龙见他神色意外,爽朗的摆手一笑。黑中透红的刚毅脸上,抹过一丝真诚。“当师父的,教|徒弟看家本事是应该的。如果以前那些老师傅肯教|徒弟真东西。也不至于让现在武术界如此凋零。好苗子总是有的,可好师父却不常有。” 勾陈见他神色有些憾然,不禁开口劝慰道:“自古江湖里弑师夺名者甚多。师父恩义者也不再少数……” 应龙摆摆手打断了勾陈的劝慰,开口问道:“你拜过几个老师?师从何派?我听朱雀说你是戏班子跑江湖的。现在草台班子逐渐少了,老百姓们也不爱看了……” 勾陈想了想,暗中打定主意,然后从怀中又掏出一物。正是记录“霸王开山千钧顶”与“虞兮舞剑步生莲”的那几片绸缎。 勾陈俯身递过道:“徒儿并无师承,只是于一位叔父那里得到这两套秘籍。还请师父您过目。” 应龙见状又是一愣,心道:这小子藏货还不少。不过他肯愿意给我看,想必也是真当我是师父了。 应龙微微颔首,满意的接过,并未展开观看。而是上下打量着勾陈道:“怪不得朱雀那丫头信你,你小子确实有种让人信服的真诚。和那个混蛋一样。” 勾陈微一思索,追问道:“是帝辰么?” 应龙长叹一声,转即自嘲笑道:“那王八蛋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给我诓来这里自己却跑了。等哪天我亲手抓了他,一定把他吊起来打!” 勾陈见他神色有异,便知应龙与帝辰有旧,大抵是极为熟络的朋友。心中不免暗自思忖:这帝辰仿佛与所有人都有旧,凡是认识他之人都是与他为善。看来这帝辰要么是心机深沉,善于笼络人心之人;要么便真是急公好义的良善之辈。但想到那人无缘无故将自己与怡儿掳来。心中就未免有些气恼。 勾陈想到此节,下意识的问道:“师父,到底帝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应龙闻言深深的望了一眼勾陈,仿若陷入了思绪之中,喃喃道:“一个异常固执于自己想法的混蛋罢了……”说完便轻轻展开了记录两部功法的绸缎。 第四十章 打得中,打的痛! 第四十章打得中,打的痛! 应龙草草的看了这两套武功秘籍,立刻对这两套功法有了一些了解。 《霸王开山千钧顶》这套功法显然古法招式。一些狠辣的招数与攻击方式更加贴合于街斗厮杀。其中几招杀招变化,不禁让他暗自称奇。从这些招式可以看出,创立这套拳法之人,必定是一个实战经验非常丰富的武学大家。大开大合间,也与现代武术颇有近似之处。说起来这套短打招式也算相对科学,招式变化基本都是符合格斗逻辑的,甚至一些招式还能看出,是针对古典跤术的拆招所设计的。 比如顶这种招式,本就是舍身的招式,攻击者很容易被反击。如果被擒拿手,或者现代锁技、摔技、擒抱以后,肯定是极为吃亏的。不过这套招式很好的处理了一些问题,招式大开大合之却进退有度,可谓在攻与守之间做了一个很好的平衡。 至于轻功一学应龙本不擅长,只是略微看了下《虞兮舞剑步生莲》的步法便草草略过。 应龙合上丝绢道:“你这招式刚猛有力,配得上霸王二字。攻守兼备杂糅各家所长。其中八极形意的招式亦有,比如你这肘顶里的一招,和八极拳里的两仪顶非常相似,是实战效果非常出众的招式。” 勾陈闻言便知找对人了。从他第一次见到应龙时,勾陈便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痴迷武学,而且对武学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据朱雀所言。应龙作为当世格斗大家,不仅精通华夏数十种内外家拳法与各国格斗术。而且还会很多军队里才有的格斗杀人术,可以说是现在这个时代活着的、为数不多的武术宗师了。 勾陈此时觉得,找应龙指导自己变强,是非常正确的决定。甚至可以说,这是当世学武者所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而应龙对他这个新徒弟也是颇为喜欢。眼前这个孩子不禁人长得玉树临风颇为讨喜,气质上也有着一股真正的侠义少年气息。在他看来,对他倾囊相授不仅能给祖师爷传道,也许还能教出一个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加上朱雀的多次哀求嘱托。所以从本心上,应龙是非常愿意教好他的。 应龙将手中的功法递回给勾陈,忽然问道:“徒弟,你觉得什么样的武术才是最厉害的武术?” 勾陈接过功法收好,微一思索皱着眉道:“百步可杀人,十步必断魂!”这句话曾是三叔说过的,这句话也几乎完美诠释了沈家惊神指的精髓。 应龙摇了摇头,有些不悦道:“别整那虚头巴脑的,又不是让你写小说。” 勾陈闻言脸色一红,虚心求教道:“还请师父示下。” 应龙点点头,对着空气组合拳连击。猎猎而出的劲风吹起了勾陈的鬓发。一阵劲风打在勾陈脸上,仿佛还有些烈风如刀的感觉。 应龙道:“不管是古武术还是现代格斗术。最根本的两个点还是打得中和打的痛。在抗击打水平相同的情况下,这两件事就显得更加重要了。而在一般人的世界里,枪显然是杀人最快的方式。” 说着应龙用手比做枪状,指着勾陈的额头。然后摇了摇手继续道:“但改造人的世界就不同了。越强的改造人越能超越现代武器的杀伤,相反冷兵器和强大的肉体才是更强大的杀伤武器。” 应龙示意勾陈跟自己来,然后便当先走回到那特制的沙包之前。继续讲解道:“我曾经一度认为,当肉体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招式根本就不重要。一击简单的鞭腿或者高蹴……” 说着应龙猛地抬腿,长腿便如摆锤一般落下,重重的扫在了沙袋上。“嘭”的一击浑厚的声响显出了这一击的威力。 勾陈不禁心下骇然,感觉这一击已与当时邪诛踢自己的那脚几乎无异。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均已甄巅峰。 但应龙却皱着眉摇了摇头道:“这种攻击对于一般人来说虽然是毁灭性的。但对于实力强大的改造人,基本可以承受无数脚。因为强大的对手,基本只给你打他,想被你打的部位。肯定也是他全身最为坚硬的那些部位。” 应龙用手拍了拍沙袋,猛然间使出了一击霸王开山千钧顶里的霸王摘盔。只见应龙一声刚猛的擤气,随着“哼”的一声,肘顶心肺、脚蹬胫骨、抚顶摘盔挖眼,一气呵成,可以说处处杀招。 只见应龙手指抠拍处,虽未挠破沙袋的外层。但五个手指印在那填充的极紧实的沙包上清晰可见。而他脚掌与右肘击打之处,更是被打出了极深的凹陷。 应龙指着手指留下的坑洞道:“这三个点不可能都是他最硬的地方对么?所谓的化繁为简,只不过是实力碾压的证据而已。同级别对手下,精百技,显然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所以如何打得中,如何打的痛!永远是你每一次攻击的核心课题。精百技的本质就是让你尽可能更快的找到对方的弱点。从而达成做到真正的打得中和打的痛。” 勾陈闻言只觉茅塞顿开,自己这位师父用了非常浅显的话语,却在讲述一个非常深层次的武学道理。这让作为古代的人他,瞬间打开了许多思路。而那句“百步可杀人,十步必断魂”应该就能理解为,“百步打得中,十步打的痛”。 应龙见他陷入沉思,知他心有所悟,不禁微笑着点点头道:“你的这套功法一定不要拘于变化,力道老了,手头就要想着防护要害。力道对了,就借势再给他一下。任何武术套路都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得劲,你就应该怎么变化,千万不能生搬硬套。好了,今天就先教到这里。你自己回去慢慢悟!我要回去找找老祖宗留下来的那套内功。从明天开始,我会系统性的教你格斗术与杀人术。”说完拍了拍勾陈的肩膀,兴冲冲的带人走出了训练场。 望着应龙精悍的背影,勾陈不禁躬身施礼,开始真心实意的拜服这位师父。 …… 煌博士的实验室里,代号白矖的蕾娜·琼斯正在整理着文件。一个红色的身影悄悄走过,带起了一阵清香。 红色身影并没有引得她抬起头,相反白矖却是故作不查的继续翻找着什么。 “你要派他去执行任务了么?他改造还没完成不是么?”朱雀抱着肩质问道。 煌博士显然也在翻找着什么,但隔着镜片抬了抬眼皮道:“他是非常合适的人选。他的资料还没有流出去,对他来说是极为安全的保障。” 朱雀从鼻间深吐了口气,道:“他要去干什么?我想跟着……” 煌博士立刻拒绝道:“这次任务没你事,会有人接应他。况且只是让他去假装别人的儿子而已。外面对他来说基本没什么威胁,一般枪手也要不了他的性命。” 朱雀点点头,妥协道:“我有个要求……” 煌博士微微一笑,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曲着无名指推了推镜框道:“白手套的事我会让你参与,毕竟他和帝辰是好朋友。我知道白手套掌握着帝辰一座秘密实验室的钥匙。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你甚至可以在我接手前,提前拿走一些东西。但我有一个要求,如果有人要抢秘密实验室的钥匙,你必须杀了他。不管他是谁!” 朱雀闻言冷笑道:“如果是邪诛呢?你让我杀他?” 煌博士挑了挑眉道:“邪诛不会参与这种事情,如果当时邪诛在组织里。帝辰就不会是失踪,而是会变成一具尸体了。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得到的消息是,传老打算让他去j国。那里有了逃走的第二代的消息。” 朱雀松了口气问道:“是凤星么?” 煌博士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道:“如果当年他不做出那种事情,最后超越邪诛的一定是他。不过以邪诛的为人,早晚有一天也会出手杀了他。这几年变数实在太多了,总是会让我措手不及一阵。我希望你最近少惹点事,让我集中精力做些该做的事。” 朱雀微微冷哼,眼前这个佝偻消瘦的中年人,总是一副将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态度。这让她极为讨厌,不管是家人还是朋友,这个叫煌苍的人,都能冷酷无情的操纵着。像摆弄提线木偶一般玩耍着,仿佛这就是他的爱好一般。 煌博士见她脸色不悦,随手指了指一份档案,道:“那里有勾陈任务的资料。你可以先拿回去看看,毕竟以他那样的愣头青,说不准也会因为一些事破坏了计划。”仿佛是预料到了一般,煌博士忽然开怀的笑了,是非常畅快的那种。 …… 应龙教授勾陈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对付现代武器枪械的技巧。而让勾陈意外的是,应龙不仅仅是当代顶尖武术大师,枪械上更是一流专家。 应龙为了能让勾陈快速消化,将自己大量私人收藏的武器拿出来给勾陈细致讲解。从手枪步枪,到冲锋枪、狙击枪以及手雷地雷火箭筒等步兵武器全都做了逐一讲解,甚至还有一些强火力武器应龙也是如数家珍。 “枪,这种武器,是现阶段普通人最好的杀伤武器,10米之内威力极强,但这仅限于普通人。对于我们改造人来说,躲避普通的射击还算是比较容易的,这是每一个改造人的必修课。因为枪射出的子弹,是不会拐弯的。我们只要能判断敌人射击的意图做出反应即可。判断枪口位置,以及看清敌人手部与肩部的动作,都是最重要的闪避技巧。因为我们比普通人快,而且快非常多,我们的反应速度是它们的十倍甚至更多。我” 应龙拿起一柄格洛克手枪,娴熟的将弹匣取出,上好了膛后,以极快速度的对着勾陈的头、心、肝、腿、脚五个部位连瞄。应龙道:“但如果瞄准我们的是改造人呢?在同等的反应速度之下我们该怎么办?” 勾陈看着应龙手上那黑洞洞的枪口,微微皱眉道:“硬接么?” 应龙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手枪放到一旁,拿起了一柄匕首道:“我们的反应速度是差不多的,但子弹的飞行速度却是有限的。这时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判断枪口对准我们的位置,在枪响子弹脱膛的那一刻,进行格挡与闪避。当然这不是每个改造人都能做到的,不过你们第四代肯定是可以的。” 勾陈点了点头,有些好奇的道:“师父,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是第几代改造人。您是如何知晓我是第四代的呢?” 应龙随手拿起一柄基地普通士兵的制式步枪,把玩了一下,解释道:“看代号!” 勾陈闻言一愣,疑惑道:“代号?” 应龙点了点头,解释道:“对,就是看代号,第一代改造人就只有四个人,大概你也是知道的。他们的名字起源不详。而第二代的命名,大多是以星宿为原型命名。第三代则是以《山海经》的生物命名。而第四代则是用华夏上古神话里的瑞兽、神兽命名。当然这也不是唯一标准,主要因为有些人的名字是有特殊意义的。” 勾陈会意的点点头,然后喃喃道:“应龙……那您也是第四代?” 应龙闻言轻轻一叹,仿佛记起了一些往事,苦笑道:“我哪一代都不是……” 之后的训练里,应龙系统的安排了勾陈对战枪械的训练。正如应龙所说,一切对敌先练眼,已经改造过的勾陈,此时的视力与洞察力远超常人。而如何看清楚对手每一个细小的手指动作,便成了他的训练项目。 但勾陈仿佛天生对枪械就很敏锐一般,身着全身防弹衣的他,即使在高负重下,也仅用了三天便完成了训练。这让应龙不禁叹为观止,毕竟这样的进步速度,也只有自己的儿子等寥寥几人能做到。 后续的几天,应龙讲解了一些格斗搏杀的理论后。开始系统的传授勾陈战斗机巧,拳掌擒拿、柔术摔跤、近身肉搏、马战巷战、匿行刺杀、伏击埋伏等,无一不精的应龙让勾陈可谓大开眼界。 应龙对于格斗、战斗、死斗的丰富经验,更是让勾陈大叹现代格斗术的融合与发展。近月的时间,师徒二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教学与对练中度过的。 勾陈的天赋与好学,令应龙十分高兴。眼前的这个少年很能吃苦,而且聪慧过人,任何招数基本都是一到两遍即熟,喂招十几遍更是达到了融会贯通的程度。 有时为了展现正确的发力与威力,应龙会全力出招。勾陈即使挨了他断金碎骨的一击,也不过是一声闷哼,从不抱怨喊痛,疼痛越重,勾陈反而愈加专注。 这让一直以来自傲的应龙也极为赞叹,眼前这个少年是有极大潜力的。他坚韧的意志力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彰显他钢铁般的执着。 有时看勾陈的眼神,应龙会感到疑惑。纯净的眼神里既没有迫切的贪婪,也没有一丝丝迷惘。仿佛眼神里只有认准的目标与坚持。应龙很好奇,这个少年那么笃定而坚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而勾陈自己,其实他并没有多想过什么。他在习武上是个定力很强的人,他知道过度苛求自己变强,对于他的修武一途,是会产生不利影响的。为了摒除心魔,勾陈只能暂时抛开一些牵挂的人和事,专注于应龙所教的东西,尽全力的去掌握与融汇贯通。 勾陈曾一度以为自己其实是个武痴,主要是自己对于武学的渴望是那么强烈。殊不知这一切都是武当的内门心法在起作用。这内门心法最最玄妙的地方,便是可以帮修习者稳住心脉与灵识。让修习者不管是习武还是修道,都能少走弯路,少产生心魔。 而让他更加受到裨益的,是应龙随手给他的一本内功残本。虽然功法整体并不完整,但是最根本的吐纳与练炁法门却是很完整的。这本叫做《覆海承运抄》的内功,看名字还以为是什么古代的航运书籍。但勾陈一练之下却大感意外。“覆海”其意是化先天之炁覆于气海,而“承运”之意实则是运气的要讲究因势利导,如大海行舟一般踏浪不覆。这套内功心法的优势,正好弥补了武当内门心法只守关键要枢,无为而养全身的弊端。这套功法可以加速了运气过穴,炼炁成凝的内功修习进度。是从穿甲到执杖的过程。内外皆行的修习法门让勾陈的内功修为,有了不小的提升。 短短半月有余,勾陈就已经可以在未施展全力的应龙面前走过百招。 起初时应龙以木质爪刀沾红染,十几招内便可以在勾陈周身划上几十道红印。应龙的爪刀各种诡异角度的划刺,让勾陈吃尽了苦头。也让勾陈了解了现代刺杀搏斗的诡谲凶险。 虽然兵器上勾陈是毫无基础的,但凭借着过人的天赋与勤学苦练。再配合武当内门心法为他带来的过人感知力。勾陈逐渐开始能接下应龙的各种诡谲杀招。而二人很快也从木刀对练,开始变成真兵实战。 在一次全力拆招下,勾陈更是依靠墨羽翎的锋利无匹。硬生生将应龙的一把随身多年的爪刀,豁出了一大块缺口。玩刀无数的应龙,见到墨羽翎也是大为感叹。这把乌黑的匕首,一眼就被他看出不是现代之物。虽然墨羽翎的羽毛纹路酷似大马士革堆叠花纹,但实际上这柄匕首是由华夏锻刀古法所锻造的。 而应龙师徒二人所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柄神兵,实际出自于欧冶子的徒弟之手,锻造风格仿制于名剑鱼肠。 看着颇有几分得意的勾陈,应龙不禁微微一笑。从一大堆自己的藏品武器里,掏出了一对子午鸳鸯钺。 勾陈所处时代,这种武器还未发明。勾陈只当又是他国的的奇形兵器。便有了轻视之心,哪成想只是一个照面,墨羽翎便被应龙以巧力夺了过去。看着手上空空如也,手背一道血痕的勾陈,应龙得意的哈哈大笑。 师徒相视间,尽是天伦一片。 第四十一章 新的任务 第四十一章新的任务 日轮疾驰,月形变换。短短一个月,勾陈已经适应了新的身份,在武道上也有了不小的进步。他就像一个极速吸取水分的海绵,在这一个月里以极快的速度提升着自己。 可让他意外的是,不管是金柱还是鬼车,这些时日都出奇的平静。除了那次超剂量的痛觉增幅药剂,决略组就再也没有下过什么过分的命令。而邪诛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再找凰罗的麻烦。 “我接到了新的行动令,是枢机组那面过来的。组里打算让你参与白手套的接替行动。”应龙抱着肩皱着眉道。对于这个调令他是不理解的。之前他与煌苍密谈,煌苍曾表示勾陈会一直跟着他。直到非常重要的时刻才会让勾陈浮出水面。 这个叫勾陈的少年,对于组织其实并不怎么特殊。只有身体机能强化的第四代,是不够被重视的。但是白手套意味着什么,他是知道的。如此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会让勾陈去做主导。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勾陈仿佛根本没有在意,只是专注的对着木人桩练习着极快速的缠刀手法。对于爪刀这种东南亚刀术,勾陈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其中的很多变化却可以应用到匕首里。 应龙更是用自己丰富的对敌经验,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非常凌厉的匕首刀法。以反握的划刺居多,非常适合近战厮杀。加之勾陈自身所会的步生莲轻功,本是游走缠斗的鬼魅身法。实战起来可谓杀招诡谲,应用极广。 一旁的应龙初见他出招时也是不由咋舌。这个少年在武学的天赋,以及对于招式的理解,是远超于常人甚至是超过所谓的天才的。 仿佛有着天然的身体直觉,勾陈的变招永远都是信手拈来,灵动自然。有时一念兴起,施展霸王开山千钧顶之后,勾陈又能用灵活的步伐将匕首如毒蛇吐信一般,藏于招式里。霸气的大开大合之下,全是小心机敏的诡谲。 “这就是掌龙眼么?”应龙不禁暗暗想着,毕竟这种近乎玄学的武学天赋,实在让他有些怀疑。那个曾经的武学奇才亲口告诉他,他是有“掌龙眼”这种能力的。如果不是英年早逝,或许应龙能获得更多关于掌龙眼的信息。 想到那个霸绝的表情,应龙不禁苦笑,一代宗师的故去从此只能存在于格子影像里了。 看着这个英俊的少年,应龙只有欣喜与满意。心里也会暗叹,帝辰竟然给自己送来一个这么棒的徒弟。 缓缓吐了口气,勾陈将内息收回气海。此时他的身体每个窍穴都充盈着内力。勾陈的身体此时处在极兴奋的状态。这种状态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是脱离了病痛后的轻盈自如。 心中的喜悦还是久久不能平息。勾陈按捺心情道:“师父,我感觉有些招数还是不够简捷,您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意见?” 应龙轻轻一叹,走到勾陈身边将墨羽翎插回鞘中。不顾勾陈疑惑的表情,问道:“你要出去执行非常重要的任务了,而且是很凶险的那种。你难道不担心害怕么?” 勾陈浅浅一笑,摇了摇头道:“师父教我如此多,如果我说害怕,岂不是辱没了师父的威名。” 应龙闻言仿佛喝了甘茶一般甚是舒爽,想到自己那个铁块一般的儿子。眼前的少年简直让他称心到了极点。应龙得意的点点头,哈哈笑道:“虽然是吹捧,但我还真爱听。不过毕竟是任务,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万事都要小心。” 勾陈颔首,恭谨的施礼道:“谨遵师父教诲!” 应龙摆了摆手道:“你哪都好,就是有时行为迂腐,像个乡下教书的老学究。出了基地这毛病可千万收敛,免得他人生疑。” 勾陈闻言颔首称是。心道:自己还是不自觉的做些古人行径,确实会惹人生疑。自此,勾陈心中不由加了几分警惕。 应龙叹了口气,颇为不舍的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出去执行任务谨慎一些,能不出手就尽量不要出手。今儿就到这吧,朱雀可能会去找你,有事嘱咐你。不在我身你也别懈怠练武,任何武术都离不开勤学苦练。还有……别总拘泥招式,与敌对战自由一点,怎么得劲怎么打。别打死套路。行了,你回去吧。我等你回来!”说完轻轻一叹,转过身收拾起自己收藏的一大堆武器。 勾陈见恩师掩藏不舍,也是心中一叹。微微躬身应了句“是”。便打算回住处。忽听背后应龙大声道:“好徒弟,你可得回来,我还会不少东西,你得跟我学啊!” 勾陈不禁勾了勾唇角,这位武痴恩师,对于他的喜爱与真诚是让他没想到的。毕竟应龙在这个基地里是出了名的黑脸煞神,凶厉之名早就传遍了每个角落。本打算吃尽苦头学武功的勾陈,却没想到应龙教起他来,竟是极为细心和蔼。 勾陈不禁想起,年幼时每次看三叔练武,自己就也会在一旁跟着模仿。但他毕竟身子太弱不敢用力,如今学武格外顺利,怕是和以前打下的这无形基础也有几分关联吧。 看着一直没有回头的勾陈,应龙敲了敲手上的短刀,有些苦恼的喃喃道:“跟那个死小子越来越像了……” …… 房间里静静听着朱雀的喋喋不休,勾陈笑而不语。从任务计划,到人物关系,朱雀几乎是事无巨细的讲给他听,生怕勾陈忘记细节被人怀疑。 勾陈挑着好看的眉,心中暗想:这平时在外头眼高于顶的朱雀,怎么还这般能说?少女心思果然千奇百怪,实在捉摸不透。 朱雀见他表情玩味,气的跺了跺脚道:“你到底记住了没有,这行动不比往常。你知道多少人盯着这个任务么?组织的敌对势力归途骑士团,也搅和在里面。骑士团里也是有许多极具威胁的家伙的。” 勾陈轻轻一笑,拉起朱雀的手坐到床边。朱雀小手微微一颤,但还是顺从的坐下。朱雀有些脸红的羞道:“这任务你不能有差错,等你回来,煌博士就打算给你做能力改造了。而且……而且……” 勾陈轻轻按了按朱雀头,像宠溺自己小妹一般耐心劝慰道:“应龙师父说得好,任何事都要做万全的准备,最坏的打算。你放心,我自会小心的!我也一定帮你找到帝辰留给‘白手套’的钥匙。毕竟这是关乎帝辰下落的重要线索。虽然我吃些亏去冒充别人儿子,但我毕竟也不是蠢人。我会记得一切以任务优先,你就莫要担心了。” 朱雀被他轻轻按着头顶,男孩子天生有些烫的手掌,让她心中不禁悸动。咬着唇盯着自己好看的小皮鞋,朱雀低声道:“你就只管调查出白手套留下的东xz在哪里就够了。剩下的事交给我,我会办妥的。” 勾陈见她眼神躲闪,知她少女羞怯。少年想法不禁爬上心头,打趣道:“你们女子把事情都做了,要我们男儿何用?以后我便护你怜你,一定帮你找到你的帝辰叔叔。你莫要小瞧了我堂堂沈家儿郎。”说完勾陈不禁抬手朝朱雀脸颊摸去。勾陈只觉指尖微感滑腻,淡淡的热度未消间,朱雀便已消失在了眼前。 呆呆的抬手望着一片空无,勾陈不禁收回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勾陈心中也是暗骂,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等唐突行为。 勾陈本以为自己是感念朱雀恩情,怜惜朱雀孤独。一直把朱雀如待亲妹一般对待。可抬起手之际却不由自主想要去宠溺爱抚。那是一种青春的萌动,是少年看了少女想要轻尝唇瓣的冲动欲望。 或许真如歌德所言: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这是年轻人特有的荷尔蒙冲动,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情与爱本就是充满着荷尔蒙的东西。 勾陈脸上微微发烧,想到这个待自己赤诚的娇憨少女。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涟漪。毕竟朱雀看别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莫非真如应龙师父所言,朱雀是对自己心有所属?本以为只是友情的他,此时也陷入了一阵迷乱之中。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好久未见的痋蛇一脸难色的走了进来。见勾陈有些发愣,痋蛇苦笑道:“小老弟,你到底干了什么?” 勾陈闻言这才转过头,惊喜道:“舜载哥,你回来啦?” 痋蛇点了点头,尴尬道:“我遇上朱雀,她让我把这份资料给你。说再也不想看见你了!”说着递过任务资料,继续道:“但转头又说等你出任务她会去送你。你是没看见当时朱雀的表情,给文件的时候跟要杀人似的。说送你的时候却又羞答答的。这可太难捉摸了。” 勾陈微微苦笑,心道:看来刚才是真的唐突了,等走前我再好好与她道歉便是了。 痋蛇随手把文件夹放下,然后解开背后背着的小包袱。有几分无奈的道:“你说奇怪不奇怪,凰罗竟然主动来找我。让我把这包东西给你。更反常的是,她是跟我传纸条表达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写字。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到底干了啥?这太吓人了,也太反常了……” “还有……”痋蛇有些酸溜溜的继续道:“白矖也让我跟你说,枢机组很抱歉林欣的事,她们也很惋惜。兄弟,你到底是干了啥啊?怎么都让我给你传话啊?” 听到林欣的名字,勾陈神色一沉,轻轻咬了下嘴唇,勾陈轻叹道:“都不愿意亲口跟我说么……”说着勾陈缓缓打开包袱,映入眼帘的是一些旧的绑腿,一个发黄的武生布偶。勾陈微微疑惑间便立刻想通。 这次的任务,是要求勾陈去接近一个代号名为“传送带”的国际掮客,这人本名叫戴默。是e国的一名华人律师。不管是在e国还是在名流圈里都颇有名望。 这戴默十几年前曾抛弃大学女友,离开华夏孤身前往e国。当时的女友杨芳并未告诉他,自己身怀有孕。半年后杨芳独自退学产子,一个人抚养起了孩子。 后来杨芳郁郁终日,最后身患严重的抑郁症,在孩子还小时便上吊撒手人寰。离世前,杨芳给戴默寄了信,告诉了他这个孩子的事情。 但因为种种原因,戴默收到信时已经是半年之后。而戴默的这个孩子也早就被社区,送进了福利机构。 虽然戴默委托在华夏的熟人寻访,但多方寻找下却还是一无所获。 之后煌博士查到了这个孩子早在几年前便因为疾病夭折了。不过一直在e国的戴默却并不知晓内情。 勾陈这次的任务就是冒充这个孩子,与戴默团聚。经过枢机组的评估,不管是年纪还是勾陈的身世,勾陈都无疑是最佳人选。 只要勾陈未来成功得到戴默的信任,查出白手套多年经营的联络簿与账簿被戴默藏在何处。勾陈的任务便算是彻底完成。 更巧合的是,白手套临死前还收藏着,关于帝辰秘密实验室的钥匙。所以勾陈可以说是煌苍心中去执行这任务的不二人选了。 看着凰罗给他的包袱,勾陈轻轻一叹,这些东西都是戏班常用之物,可以帮他更好的掩盖身份。因为任务的简报里,这个失踪的孩子也是因为被戏班收养,流落乡野后才没被找到的。 勾陈明白,毕竟说谎“七分真三分假”才不容易被人寻找出漏洞。勾陈心中感激凰罗心思细密。但想到她不愿自己前来,心中还是不禁有些不解与失落。 “还是因为被我看见邪诛的事,她觉得难堪吧。”勾陈不禁暗自想着。 看着一脸心事的勾陈,痋蛇感叹道:“我也听说了,我没在基地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你也调去应龙教官那里了。这次我刚回来,你就要出去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真不知道咱俩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哎……”说着痋蛇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难掩不舍。 勾陈见他面露不舍,心中有些感动。如果不是痋蛇处处照顾自己,自己也不能如此快的适应现代生活。勾陈点了点头,探身从床角拿出那个装满玉翠的锦盒。打开盖子从锦盒里挑选了一个圈口适中,晶莹剔透的帝王绿手镯。 勾陈递过手镯道:“痋蛇大哥,小弟承蒙你照顾。这手镯算我送你,你是拿去给自家妹子戴;还是以后当你的定情信物,就看你自己定夺了。你且收下吧,莫要嫌弃。” 看着那如玻璃般透亮的手镯,痋蛇不禁瞪大了眼。虽然他不懂玉翠,但也能看出来这手镯价值不菲。抬头惊讶的看着勾陈,痋蛇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是卖了它,也够你吃好几辈子了吧?那你为啥跑这里来受苦?我的天……这……难道是假的?”痋蛇睁大了眼睛,看着这过于剔透的手镯,开始怀疑这手镯的真假。 勾陈哈哈一笑,一把塞到痋蛇手里。打趣道:“你就当它是假的,收下便是。我也不知道真假,当年我在戏班认识了一个富商。这是他送与我的。” 痋蛇闻言更是一脸踌躇,皱着眉不由得看了看勾陈的屁|股。疑惑道:“富商?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么?还送了整整一盒……你……”说完眼神有些怪怪的,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勾陈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也不愿与他再做分辩。只得随口敷衍道:“你就当我偷来抢来的,你就收下便是。反正现在这些东西到了我手中。那就是我的,你就莫要管它们的来历了。” 痋蛇听他如此说,脸色不禁一变。一场娈童杀人夺宝的内心戏,正在悄悄上演。 勾陈当然不知道他内心戏如此狗血复杂,只当他见宝震撼。勾陈苦笑转移话题道:“痋蛇大哥,不过我倒是真有一事相求。请你答应!” 痋蛇看了看手中那剔透的镯子,又看了看勾陈那美的过分的英俊面庞。叹了口气,有几分怜惜的道:“你说吧,我能帮你尽量帮你!” 勾陈点点头,道:“帮我打听一下,这基地里有没有叫燕秋怡的姑娘。她是我失散的姐姐!” 第四十二章 煌博士 第四十二章煌博士 看着两个传令士兵的背影,勾陈不禁皱了皱眉。刚送走痋蛇并嘱托了他帮忙打探燕秋怡的消息,这两个传令兵就登门来找他了。 “煌博士要见你。”这二人除了这六个字,没有再说任何东西。沈翠寒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只是静默的跟在二人身后。三人的脚步都很轻,走在已近午夜的基地走廊里,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 跟着两名士兵,勾陈来到了位于九层的一间独立实验室门口。门口标记着“枢机组3号实验室”。两名士兵轻轻敲了敲门,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勾陈等在门外。 门被轻轻拉开,一个个子非常矮小的少女打开了门。厚厚的眼镜架在鼻尖上。因为少女脸很小,整个眼镜几乎占据了大半张脸。少女睁着大大的眼睛从眼镜外看着勾陈,脸上没有一丝意外。 少女看起来气色很差,脸色是那种惨白颜色。少女看到门外英俊的勾陈,只是微微颔首,道:“老师在里面等你。”仿佛对一切都不关心一般,少女重新又坐回了门边的一张操作台边,专注的盯着屏幕,不断的敲击着键盘。 勾陈望了一眼少女,发现这少女神情上,颇似几分二姐沈弈维。但是少女骨子里的透露出的那种冷漠却是她二姐所没有的。毕竟他知道,他的二姐是个真正的外冷内热之人。 勾陈收敛了思念亲人的思绪,迈步走进了昏暗的实验室,实验室内有三十张操作台。台子上堆叠着不少文件夹与试剂盒。实验室这个外间只有少女一人,而里间的门却是虚掩着的,一缕亮光从门缝透出了房门。 轻咳了一声,勾陈缓步朝里间走去。而那少女也再没有看他,只是埋首做着自己的事情。勾陈拉开那透光的房门。如白昼般光亮的内间,瞬间让他微微眯眼。 颇为宽敞的办公室各处堆着满满的文件。而此时背对着勾陈的,是一个消瘦到枯槁的身形,这人正猫着腰在翻找着什么。 “随便坐,我找点东西。”那个枯瘦的身形没有回头,依旧自顾自的翻找着。 看了看根本没有多余座椅的实验室里间,勾陈微微皱眉。此时他并没有放下戒心,相反更加警惕的紧盯那背影。因为这声音他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眼前的背影他也很陌生,没有一丝印象。 勾陈静静注视着那背影好几分钟,枯瘦身形的煌博士这才回过身。只见煌博士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勾陈,然后就用无名指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的看着勾陈。 勾陈脸色一变,眼前的煌博士正是当日与帝辰一起的那个黑衣人。可如今这个煌博士可谓体型大变,原先肩膀宽厚,身形颇为伟岸的他,此时佝偻的像个年迈的病人。 只是短短半年时间,眼前之人竟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记忆中那个看起来有些敦厚的国字脸,此时已经变得非常狞狠与阴利。 而此时的勾陈也已不是几个月前的懵懂少年,他微一惊愕,便立刻冷静了下来。勾陈下意识的扫了一下房间,发现并无其他可以藏|人之处,然后便冷下脸,沉声拱手道:“煌博士,我们又见面。” 煌苍闻言哈哈一笑,对于勾陈的态度仿佛甚是畅快。煌苍点了点桌上的文件道:“沈翠寒公子,欢迎你来到二十世纪。” 勾陈随着煌苍的指尖,看到了一沓厚厚的资料。如今目力极佳的他,可以清晰辨识出那些文件是关于自己的资料。 勾陈微微冷笑,傲然道:“多亏二位将我带来此地,还将在下痼疾治愈。于情于理,倒是在下该谢谢二位了。” 煌苍耸了耸肩,弓着腰继续道:“你不用谢我,带你回来都是帝辰的主意。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说,燕秋怡显然更重要一些。”说完煌苍有些挑衅的笑了笑。 勾陈忽觉耳后一凉,下意识身形猛地急转。墨羽翎匕首也瞬间出现在了手中。两柄利刃相交,一阵金属交击的火花擦出。勾陈迅疾收招闪开,紧紧盯着眼前之人。 这个红色的鬼魅身影他无比熟悉,正是血手屠戮那些少女的红衣鬼面人。红衣鬼面人对勾陈的进步显然有些意外。毕竟这短短不到半年时间,那个病魔缠身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相当强悍的斗士了。 勾陈微微咬牙,二话不说便把匕首前送,左手瞬间架肘。身形一动,右膝暴起直奔鬼面人小腹,这一套连击,换做普通人怕是立刻要被勾陈毙于当下。但眼前的红衣鬼面人并不是一般人。红衣鬼面人一声冷哼,暴起的鞭腿便带着破风之声,猛扫勾陈的腰间,仿佛这一脚就可踢断勾陈的腰椎。 勾陈一声爆喝根本没有收招躲开,匕首挑、划、劈、抹连变四招,直奔鬼面人的咽喉。勾陈显然是要硬受这一招,打算取了眼前仇人的性命。 可就在这时,勾陈只觉得肩头一麻。右手瞬间失去了知觉,手中的匕首也立刻脱手。原来是鬼面人翻手一抖,甩出了两粒纽扣大小的东西,直接粘在了勾陈的肩上。而那纽扣暗器,竟然噼啪作响,放出了强烈的电流。而电流释放过后,两粒纽扣暗器便仿佛失去了粘性,与墨羽翎匕首一同掉落在了地上。 勾陈临危不乱,左手一划,先是荡开鬼面人刺过来的利刃。然后内功瞬间凝聚,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勾陈便硬接了鬼面人一击鞭腿。 但没想到的是,这鬼面人竟然并未使出全力,虽然让勾陈吃痛皱眉,但却并没有蕴含真正的杀意。而勾陈也借着这一腿之力,人在空中仿佛一个陀螺瞬间翻身,左手抄起掉落的匕首,反手再次朝鬼面人的哽嗓刺去。 就在这生死一刻,煌苍突然怒喝道:“住手!” 锋利无匹的墨羽翎匕首,带着寒光点在了红衣鬼面人的咽喉处。只要微一用力,勾陈便可取其性命。 煌苍微微一笑,十分平静的威胁道:“他要是死了,我会让你一辈子都见不到燕秋怡。” 勾陈左手微颤,由于墨羽翎过于锋利,还是划破了鬼面人的皮肤。几滴鲜血瞬间滑到了匕首之上。 勾陈一声冷哼,显然十分不甘。但是想到怡儿的安全,只能选择妥协。好在他已经肯定,自己与这红衣鬼面人已有一战之力了。 仿佛也十分不服气一般,只听那指尖刮黑板般的刺耳声音传来:“刚才如果不是我收力,你已经死了。”说完红衣鬼面人便默默站到了实验室的一角,静静望着二人,仿佛一座雕塑一般。 勾陈缓缓将匕首入鞘,冷冷道:“我要怡儿,还要回去。你说条件吧。” 煌苍闻言鼓掌讲好,枯瘦的手拍起来,声音都是有些干瘪的。“哈哈哈,好!不愧是武林人,大侠……很爽快!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听我命令三年,我就让你见你的怡儿。” 勾陈脸色一寒,怒道:“我怎知你会不会骗我?” 煌苍点点头十分自信的道:“显然你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如果你不答应。别说燕秋怡,我甚至可以拿朱雀与凰罗当做要挟!” 勾陈闻言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怒骂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无耻之人!” 煌苍见他发怒,有些戏谑的表情逐渐收敛。额头上的青筋开始狂跳,怒道:“无耻?小子,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虽然是帝辰的主意把你们二人带回来。但如果没有我,你们两个连实验品都算不上!凰罗和朱雀是我的人,我让她们死,她们也得听命。你对于我的工具指手画脚让我不要弄坏了它们。你算老几?” 这时一个有些沙哑的少女声音低声道:“老师,请你注意你的情绪。”之前的矮小少女已经来到门边,推开半掩的门平静的道。 煌苍撇过鹰隼的目光,脸色也逐渐和缓。轻轻舒了口气,煌苍便又再次恢复了那掌控一切的怡然自得。 煌苍道:“你可以离开,我不挽留。反正你对于我连工具都算不上。” 勾陈紧紧盯着眼前的煌苍,那没有一丝在意的眼神。确实说明了勾陈在他心中的地位。但他不能离开,毕竟怡儿在他手上。如果离开基地,想要把怡儿救出去可就千难万难了。缓缓垂首,勾陈躬身施礼一字一句道:“属下勾陈,愿意听从煌博士差遣。” 煌苍微微挑眉,之前报告里的沈翠寒,是个宁折不弯的犟种。愚蠢且无用。但现在瞬间认输低头的勾陈,已经变成了一个有些用的工具。虽然这个工具恨不得随时张开嘴,去咬主人的手。 煌苍上下打量着勾陈,忽然意味深长的道:“沈公子觉得这人世间最无奈、最可怕的事是什么?” 勾陈闻言皱眉,低垂的脸却没有抬起。 煌苍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的道:“你作为一个病人,当然能理解人躺在病榻上,随时会死的无助与无奈。而每当快要昏睡过去的瞬间,却又害怕自己能不能再睁开眼。所以人最大的敌人,就是病痛与死亡!现在的我极度厌恶我自己,我这样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我是这世界上最最聪明的一类人,为什么五十岁不到的我就要死了?凭什么?如果我能活着,我可以一直为人类做贡献。攻克各种疑难病症。让人们再也不用担心死亡与病魔!” 说着煌苍怨毒的望着天空,继续道:“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让一个不该死的人早死。你有没有像我一样在病床上深夜里咒骂过老天?我的感受你能了解对不对?看着身边重要的人死去,你会不会恨老天?恨他无情?” 勾陈被他说得紧皱眉头,攥着的拳头也不禁紧了紧。煌苍仿佛有些疯魔一般,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怒道:“你看看你,一个古代人。如果不是我和帝辰,你根本见不到如今的花花世界!你和你的家族的父辈们不一样。他们根本活不到现在!现在的他们只是一抔黄土!” “够了!”勾陈低吼道,脸上跳动的肌肉能看出他已是怒极。 煌苍见他如此,仿佛甚是满意的道:“你自己也明白对吧?死亡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对么?凭什么人要死?人要生病?人要轮回?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这个破身体,有一种叫基因的东西在限制着我们!我要找到答案,我也一定能找到答案。这样所有人都不用死了,再也没有悲伤与痛苦,你说我是不是很伟大……” 勾陈缓缓呼了口气,强自稳定情绪平静道:“你可以去修仙,不必祸害别人。” 煌苍闻言冷笑道:“修仙?你以为我不是么?你以为改造人是什么?你以为仙又是什么?邪诛如果回到古代他就是仙!” 勾陈看着煌苍愈加狂热的眼神,平静道:“他是魔。” 煌苍摆了摆手,不愿与他争论所谓正邪。煌苍继续道:“你不会懂的,你的认知限制了你的想象。现在的人类已经走到了三岔路口。如果人类再没有大跨越的进化,未来星际上带来的威胁,早晚会把人类灭绝。就像科幻作家笔下的故事一样。这个世界像纸一样,一叠!嘿!全都玩完了!”说着煌苍双手做出叠纸的动作“啪”的双手拍在一起。 勾陈其实对于他的言论,或多或少是理解一些的。但因为他对煌苍的坏印象,他有天然的逆反心理。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个狂热的疯子。他口口声声说要消除病痛与死亡。但看此人的状态,他很可能在酝酿极为可怕的事情。 煌苍见他一脸警惕,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你们是不会懂的……你们是不会懂的!我本以为你能懂的,你们都太让我失望了。” 勾陈见他满脸懊丧与失落反而更加警惕。煌苍此时的表情显然是极度认真的。这让勾陈开始好奇,此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勾陈知道,不管此人本心是好是坏,都已经不重要了。眼前之人只是一个拿怡儿威胁自己的混蛋而已。 勾陈轻咳了一声,平静道:“在下胸无大志,只想带怡儿回去。煌博士,你毕竟是一介书生。在这个时代你可能甚至是一代大儒。我希望你能履行承诺。到时放我二人回家。” 煌苍抬眼望天,摇了摇头道:“三年!我把燕秋怡还给你,回家?你和朱雀自己去找帝辰。” 勾陈见他神色平静,仿佛并无作伪。拱手道:“君子一言……” 煌苍鄙夷的看了一眼勾陈,道:“不用跟我说这种东西,没什么用。拿出你的态度做事就行。毕竟三年以后燕秋怡对我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勾陈闻言仿佛嗅到了几分不对,追问道:“不知道煌博士可否向在下保证,一定护的怡儿周全,不伤她分毫!” 煌苍微微摇头,道:“这我不保证,谁能保证未来三年我不死呢?”说完仿佛十分畅快一般,竟然开怀大笑起来。 对于煌苍,勾陈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办法的。如今他虽然有把握在此时将煌苍制住。但能不能让他释放怡儿,全然成了未知之数。毕竟救出怡儿只是回家的第一步,找到帝辰则是更重要的事情。不然怡儿与自己,只能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而已。 第四十三章 再成贵公子 第四十三章再成贵公子 站在五米多高的庄园铁门前,勾陈恍若隔世。 从煌博士的实验室里出来,勾陈就直接被带着离开了基地。和任何人都不及道别。身上除了墨羽翎,其他随身之物全都没有携带。 被十几名士兵拱卫着坐上了飞机,勾陈又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这才来到了位于e国首都的私人机场。勾陈刚一下飞机,便有三辆黑色路虎车驶到飞机前。 为首的一辆车上走下一名中年男人。这男人皮肤白皙看起来保养极好,看样子约莫四十岁。但是手指节上颇深的褶皱,还是说明了这男人起码已过了天命之年。这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暗红色的领结整齐端正。花白的头发向后梳起的一丝不苟。旁人看去满眼都是一副西方贵族管家的形态。 “少爷,欢迎您回家。” 勾陈微微皱眉,看着眼前之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虽然这男人表面一副恭敬模样,但是语气里的桀骜是根本无法掩盖的。眼前之人令勾陈不禁想起了自家大管家沈福。敦厚端正的福伯,与这个假意恭谨的管家相比简直云泥。而眼前之人,俨然是一派恶奴形象。 已经颇会隐藏自己的勾陈,装作懵懂的问道:“这位大叔,您是……” 眼前这人闻言脸色隐隐有些不屑,抬起头假笑道:“我是你父亲的管家。你可以叫我杰德。” 离开煌博士实验室之前,煌博士给勾陈的后颈处注射了一小枚芯片。这枚芯片可以通过骨传导将世界上最通用的几十种语言翻译成中文,传译给携带者。携带者只需敲击位于左手无名指的第二指节,便可以选择将这项功能开启。勾陈轻轻敲了敲指节,便听清楚了管家杰德之后的话。 只听管家杰德,用e国语吩咐随行的两位女仆,让他们赶紧找西装给少爷换装。话语中颇是鄙夷勾陈穿的破烂。临行前勾陈被特意换上了宽大破旧的蓝色运动服,虽然看起也有些刻意土气。但还是让勾陈看起来符合身份了许多。 被女仆架上第二辆加长路虎车,勾陈一边被眼神暧昧的的女仆脱|光了衣服。根本不及羞赧,勾陈便被套上了颇为合身的米白色西装。本就俊美无俦的勾陈,因为改造体型更加挺拔,穿上这特制的d国手工西装,更显魅力绝伦。服侍勾陈的两名侍女见了更是看得微微咋舌, 这两名女仆虽然不是华夏人,但勾陈长相身材过于潇洒绝伦,换衣时难免趁机摸了勾陈好几次。此间这英俊少年端立于旁,两名女仆胸前的雪白不禁起伏的更快了。晕红的脸颊与花痴的眼神,更是让这对小姐妹,庆幸能跟着管家一起来接这位大少爷。 换完了衣服,两位女仆还简单为勾陈梳了一下长发,发质极佳的勾陈只是简单梳了几下,便极为顺滑。两女仆摸着仿佛绸缎一般光滑的头发,不禁用e国语赞叹了几句。这时车外传出了管家杰德的催促声,两女仆这才不情愿的磨蹭着扶勾陈走下了车。 两位女仆一人一只手拉着勾陈不愿松开。老管家杰德看在眼里更是不屑。看着气度雍然的勾陈,老管家微微挑眉,但还是倨傲的点点头道:“大少爷,您和年轻时的老爷很像。我想老爷见到你,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勾陈在两个女仆失望的轻咦声里抽出双手。故作不悦的道:“他高兴?哼,是么……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管家杰德斜眼望着勾陈,见勾陈虽然语气不悦,但脸上却是有几分哀怨,心中不禁冷笑。管家杰德点头道:“杨小姐离世后,老爷十分悲伤。我想等大少爷你见了老爷,自然会理解老爷的。” 勾陈闻言轻轻一叹,摇头道:“孩子丢了都不知道找……谈什么……算了。”说完转身坐上了加长路虎车,两个小女仆见状,赶忙惊喜的追了上去。一边一个,紧紧的把勾陈夹在了特制的对向座椅中间。 老管家杰德看了看车内的三人,不禁鄙夷的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身边的高壮保镖耳语了几句,自己也迈步上了第一辆车。 …… 三人多高的庭园大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管家开着摆渡车来到勾陈和老管家面前。年轻管家对着二人颔首,赶忙将二人扶上了车。穿过一大一小两座喷泉装点的宽阔道路。摆渡车驶到了修剪整齐的花园前庭,这大庄园虽然不及沈家豪阔,但也算得上一流西式庭园了。各类西洋雕塑分列道路两侧。几名花匠带着几名女仆俯身修剪着花草,见三人的摆渡车路过,都不由的站起身垂首,表示恭敬。 穿过花团锦簇,绿团星布的花园前庭。开了近五分钟时间,三人才在巨大的别墅前停下车。依旧是一个高大的西洋雕塑,裸女手中平举的水壶喷涌出了清澈的水流。阳光照射下,一阵阵水雾里闪耀着彩虹的颜色。裸女雕塑虽然看起来神色庄严,但姿态里却还是带着几分媚俗轻佻。勾陈虽然也从书上了解了一些西方文化,但此时看来,不免还是觉得有些伤风败俗。 青年管家搀扶着二人下车,缓缓鞠了一躬,然后便独自驾车离开了。看着颇为高大的别墅,勾陈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第一次见到现代豪奢建筑的他,不免受到几分冲击。惊神山庄的庭园虽然廊榭典雅、院落极大。但毕竟与这种高大建筑大相径庭。 这半年来虽然住在可谓鬼斧神工的摇篮基地里。但毕竟还是有“只缘身在此山中”之感。勾陈不了解现代建筑的技术之力,也不知道在至高雪山里建一座那样的基地,需要的人力物力又意味着什么。基地里那逼仄的生活空间与那些大的不合理的活动空间,令他有一种生活在巨大罐子里的错觉。 可如今看着这座高大的白色建筑,勾陈这才有了几分渺小之感,更有了几分对于800年后的世界之初认识。 看着有些咋舌的勾陈,管家杰德仿佛毫不意外。毕竟他觉得勾陈所有的乡巴佬行为,都是应该的,那些乡下人又能见过什么呢?而对于他这个世代侍奉豪奢贵族的城里人来说,即使血统再好,乡巴佬永远是乡巴佬,是不会成为贵族的。 而他,普林斯·杰德,高贵的勋爵管家,世代服侍温斯顿家族旁支继承人的高贵管家一族。如果不是前任女主人离世,导致那偌大的古堡无人继承。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给现在这个华夏人卑躬屈膝的做管家。 微微一哼,管家杰德道:“大少爷,我们进去吧。老爷已经知道你回来了。”说完拄着手杖一步步的朝台阶走去。 默默跟着管家杰德,勾陈不禁暗暗记下了这座别墅的简单构造。四下张望之下。发现起码有几十个摄像头对着这座别墅。对于摄像头这个东西,勾陈可是被朱雀严肃告知了的。毕竟速度做不到特别快,是根本无法躲开它们的拍摄的。 微微皱眉间,大门敞开,八名女仆垂首在大门两侧。不知何时,那两名服侍勾陈换衣的女仆已经回到了前厅这里等候。管家杰德眼皮都没抬,只是“哒哒哒”的拄着手杖朝前走着。那气势与态度仿佛整座庄园都是他自己的财产似的。 而此时众女仆的眼里却没有杰德,因为一个气度与样貌都是人间难寻的少年正在朝她们走来。但是这些女仆因为管家杰德的关系,只敢低头躬身,但只要杰德一走过她们,这些女仆便赶忙抬起头去痴痴的看着勾陈。 “眼前的这个大少爷实在太好看了。”众女仆心中皆是如此感叹着,而这个少年仿佛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令人一见倾心。在八女痴痴的目光下,一个胆大的女仆更是忍不住对着勾陈,轻轻咬了咬嘴唇。那种需索的表情里全是挑逗。 宛若行走的荷尔蒙,勾陈对着众女仆浅浅微笑。感受到了众女火|辣热情的眼神。勾陈有些不自在的整了整领口的领带。这是他第一次穿西装。他很不理解为什么现代人非要将个布带子挂在脖子上。不仅很勒还有些热。 勾陈随手松领带的举动,带着几分粗犷与撩人。更是引得两旁的女仆微微轻呼。 这时走在前面的管家杰德,忽然回过头,脸色凶厉的对着众女,用e国语训斥道:“家里的母猫们都发|情了么?我怎么听到了叫春?你们是没有事情做了么?”说完就是一声重重的冷哼。 众女仆闻言脸色一变,颇为惋惜的又看了几眼勾陈,这才鸟兽散的各自去做自己的家务工作。 管家杰德上下打量着勾陈,忽然教训一般的开口道:“大少爷,咱们戴家的家风是非常正派的。老爷肯定不会希望你与这些下|贱的女仆,有什么逾举行为。”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对于这个倨傲的管家,自己早就有几分不悦。如今他像长辈一般教训自己,更是让勾陈极为不爽。勾陈微微仰头,已经颇为英挺的他身高此刻比这管家高了不少。 勾陈目光锐利俯视着管家杰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下|贱?仿佛你在我面前也很高贵一般。” 管家杰德直视勾陈的目光,竟然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倨傲道:“我只是希望大少爷恪守本分。毕竟我们戴家在e国是上流阶层。这种荒唐事真要是传出去,就会辱没了戴家的名声!” 勾陈闻言冷笑,揶揄道:“我们戴家?你姓戴么?我现在都不姓戴!你一个奴才能教训主人,这就是你嘴里的恪守本分么?” 管家杰德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散落了几根在头侧。杰德左手紧紧握着手杖,手背微微颤抖间显然是气的不轻。 这时一个粗豪的声音从二楼上传来,“杰德,老爷要见大少爷。” 勾陈二人同时抬头,只见极高的二楼上,一名体型魁梧的中年人俯首看着二人。十几米高的二楼高度,依旧能看出来这中年人身材极为高大。 管家杰德看了一眼神色不悦的勾陈,终于还是服了软。心中骂了句脏话,这才勉强恭敬道:“大少爷,请你上楼。”说完俯身对着宽阔的楼梯,做了个请的动作。 勾陈斜眼看了一眼强忍怒气的杰德,微微冷哼。迈步便朝二楼走去,那高大中年人此时已经来到了楼口。勾陈踏上最后一节楼梯,才发现了自己与这中年人的身高差距。 此时已经超过一米八的勾陈,在眼前的中年人面前堪比婴儿。这豪壮的中年人身高足有两米一十几。方正的国字脸,和眼角的刀疤让这人看起来极为凶悍。但这人对勾陈的神色却是真实的谦恭,与管家杰德十分不同。 中年人对着勾陈微微颔首,左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便引着勾陈,来到了一座高大的木门前。推开木门,一张足够十几人坐下的长桌上,摆着银质的烛台与餐具。而此时长桌尽头,正坐着一个颇为英俊的中年男子。看男子年纪,也就不过四十岁。男子五官端正,神态轻松。此时正戴着眼镜垂首翻阅着报纸。 男子右手拿起一个三明治正往嘴里送,听到开门声,这才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望向勾陈。 勾陈望着眼前之人,便知他就是地下世界有名的国际掮客“传送带”戴默。戴默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有些欣慰的笑了笑,然后示意勾陈上前。 勾陈则装作有几分局促的,向前走了几步,看到戴默颇为高兴的表情,这才缓步来到了戴默跟前。 戴默上下打量着俊美无俦的勾陈,微微颔首感叹道:“和芳芳年轻时的眉眼真像!你和你妈妈真的很像!” 勾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咬着下唇等着戴默继续说下去。戴默看了勾陈许久,微笑着道:“可惜啊……跟我一点都不像。老三……” 话一出口,那个高大的男人便在背后紧紧的箍住了勾陈。勾陈只觉一股颇强的力量传来。但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挣开并非难事。但勾陈并没有选择反抗,只是静静的望着戴默。 对于戴默这样的反应他其实并不意外。毕竟一个人突然找到自己失散的儿子,多少还是会有怀疑的。 勾陈轻轻挣了挣,装作无法挣开一般,负气转过头不再言语。戴默饶有兴味的看着勾陈,指了指手旁的文件夹道:“勾陈,摇篮组织第四代改造人。可惜改造失败没什么战斗力。摇篮派你过来无非就是为了白手套的事情吧?” 勾陈闻言大惊,缓缓吞了口口水,但脸上却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勾陈心中暗道:没想到刚一见到戴默,便被对方彻底知晓了底细。看来肯定是有人出卖了自己。 但勾陈依旧没有出手反抗,以他现在的实力,想必离开并不是难事。但是看见戴默仿佛依旧对自己颇有兴趣,立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勾陈心下打定静观其变的想法,平静的开口道:“既然你知道了,那就随便你吧……” 戴默哈哈一笑,站起身走到勾陈身旁,又是仔仔细细的上下端详了一阵,这才叹道:“一个谎言讲九分真一分假,就能很容易骗过别人。这是决略组那群人的老方法了。我既然能解决掉白手套,自然也能轻易知道你的底细。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勾陈皱着眉望着一脸得意的戴默。眼前的英俊男人确实有一种难以琢磨的精明。那种溢于言表的自信,与洞察力极强的双眼,令勾陈感到这个人肯定很难对付。勾陈点点头道:“反正我也只是个无名小卒。杀了我,也不会对组织有任何损失。但我就想问,到底是谁出卖了我?” 戴默哈哈一笑,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年轻人勇气可嘉。可惜你被人骗了!”说着眼睛里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紧紧的盯着勾陈。 第四十四章 戴家二少爷 第四十四章戴家二少爷 勾陈静静望着眼前的血红色液体,淡淡的酒香夹杂一丝甜味飘出,钻进了他的鼻腔里。 戴默看着静静|坐着的勾陈,微笑道:“你可以听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喝这杯酒。” 戴默轻轻叹了口气道:“十九年前我上了大学认识了芳芳。芳芳和我是同班同学。我和她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自习,很快便确立了关系。那段时光是我今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如果当时我不辍学出国,我就再也没机会了。我离开时根本不知道芳芳她怀了孩子。我在这里打拼,受尽别人白眼。直到我和lisa结婚以后,我才成功进入了真正的上流社会。而我的事业也才真正的起步。可惜lisa死的早,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便难产死了。这么多年我都觉得很亏欠她们母子。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芳芳的信……” 戴默缓缓饮了一口红酒,用餐巾擦了擦继续道:“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大儿子,我派人四处寻访。只知道芳芳离世后,这个孩子也失去消息……我承认,她为我受尽了苦楚。是我戴默欠她的!” 勾陈闻言微微冷哼,道:“贪恋富贵而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戴默看着勾陈,饶有兴味的点点头道:“确实是贪恋富贵,不过我却信奉一句话。每个人都是利己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真正的富贵绝对值得被贪恋。” 戴默见勾陈神色不以为然,微微一笑继续道:“我一直托人在华夏寻找那个孩子的消息。终于有一天我得到了那个孩子的消息。原来他流落到了一个戏班里。师父虽然待他不错,但他还是吃了不少苦。后来直到有一天,他被一个叫帝辰的人带进了摇篮组织……” 勾陈微微皱眉,脸上的疑惑之色渐浓。戴默看着疑惑的勾陈,仿佛甚是满意,戴默顿了顿继续道:“那个孩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训练成了一个机器。一个只会效忠那个邪恶组织的杀人机器。他被人打骂,被人瞧不起。在那个组织里许多人都看他不顺眼,都想要除掉他。这个孩子都默默的忍了下来,只是因为他觉得他想变强,再也不受别人欺负……就和十五年前的我一样,这个孩子和我有同样的基因。骨子里都是绝不愿别人瞧不起的人。骨子里是要做一个把一切踩在脚底下的人!” 勾陈越听越惊,完全不知道这个戴默为何如此说。戴默欣慰的一笑,看着眼前英俊的勾陈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买通了枢机组的要员。然后再让这个要员给他安排一个接近我的任务。名正言顺的离开那个鬼地方。让这个孩子能回我的身边……” 勾陈微微错愕,望着眼神真挚的戴默。瞬间明白了,这一切一定都是煌博士事先的部署。 戴默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从你一进入基地,白手套便得到了你的资料。如果不是我杀了他。我根本不知道你还活着!我的儿啊!”说着一把抱住一脸茫然的勾陈。有那么一瞬间,勾陈甚至有种自己真是他儿子的错觉。 戴默的眼泪涌出眼眶,打湿了金丝眼镜。戴默摘下眼镜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安慰勾陈道:“你真的是我的儿子戴钰珺,你的妈妈真的是杨芳。你根本不是什么勾陈。本来他们打算让一个叫金柱的男孩来冒充你的。是我动用了关系,才让你执行这个行动。终于……终于……我们父子才能见面!” 勾陈被戴默抱着头,一时间也有些冲击。他知道煌博士会有部署,但完全没想到他会部署的如此周密。如果不是万分确定自己是从古代而来,换做别人或许真的会以为自己是戴默的儿子了。 戴默缓缓松开勾陈,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头道:“好儿子,苍天待我戴默不薄……我知道你还有些混乱。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喝下这杯红酒。我便彻底认了你这个儿子。” 转头望着一脸热切的戴默,又回身望了望面目表情、时刻打算制住自己的壮汉老三。 勾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说完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勾陈便倒在了桌子上。壮汉老三扶起勾陈,熟练的在勾陈的右臂上取了一些静脉血。然后递给已经全无表情的戴默。戴默看着试管里的猩红血液,忽然狡黠的一笑道:“老三,取你的血!” 老三毫无迟疑,转即脱下外套,解开衬衫袖口。极为熟练的从自己的手臂上取了一些血液到另一个试管中。看着两个装满鲜血的试管。戴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戴默将两个试管放在一个冷藏盒里,指着勾陈道:“带他先回房间休息。然后路过二少爷那里,取一些二少爷的鲜血一起送检。” 壮汉老三闻言微微颔首,轻轻将勾陈扛起,这才迈步出了房门。 戴默望着冷藏盒,满意的一笑道:“这个世界不止你们两个是聪明人……对不对呢?二位老同学!” …… 从近三米宽的大床上醒来,勾陈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他虽然早就预料到那红酒里是加了料的,但却没想到以他现在的身体,竟然还会睡得这么沉。 “大少爷,您醒了?”一个有些甜的声音轻轻呼唤道。昏黄的灯光被点亮,一个白嫩的小脸凑到了勾陈脸边。淡淡的桃子香味,轻轻热热的喷在了他脸上。 勾陈微微一惊,但还是故作懵懂的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女仆打扮的少女甜甜一笑,然后轻轻托着勾陈的后背坐了起来。女仆开口解释道:“当然是在咱们家啊,刚才老爷让人把您送回屋子。说是你陪老爷喝了些酒。有些累的睡着了,你已经都睡到晚上九点多了。” 勾陈抬手将垂下的额发向后推起,露出饱满的天庭。精致的脸上泛出一丝光泽。勾陈点点头,转头望向身旁的女仆。只见女仆身着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白色的蕾丝修饰在胸前与领口。女仆长相甜美,仿佛一颗饱满的桃子,圆嘟嘟的看起来颇为可爱。 勾陈心中不由想起来了贴身丫鬟沈绰,心中不由一暖。勾陈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仆仔细的端详了一下勾陈的样貌,眼前的少年让她不禁有些晃神。她不理解为何男人可以长得这般好看。女仆抿了抿嘴,将两手合拢放于小腹前。上臂因为合拢,将胸前挤出了一丝深邃的沟壑。白嫩的颈子因为害羞,也泛起了淡淡的微红,像极了白里透红的水蜜桃。 女仆甜甜一笑,那甜甜的感觉就像新鲜的桃汁流入喉间一般。 “我叫桃子,大少爷以后请多多指教。” “多多指教?怎么说的跟要比武似的……”勾陈心中暗自腹诽,但是脸上却没有显露,勾陈只是应了声好,对着桃子点了点头。 桃子见他如此,赶忙整理好盖在勾陈身上的天鹅绒丝绸被。取了一个枕头垫在勾陈背后,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 桃子对着勾陈甜甜一笑,道:“大少爷,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女仆了。桃子以前是j国人,是沃伦德女仆学院毕业的女仆。我可是很专业的哦!” 勾陈对她的话有些似懂非懂,只是含混着应声点了点头。缓缓扭了扭脖子,勾陈觉得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 勾陈翻身掀开被子走下床,桃子见他光脚踩在木制地板上。赶忙拿出一双拖鞋为他穿上,自小习惯了侍女服侍的勾陈,还是不禁微微苦笑。心中暗道:谁说现代就是人人平等了,这与婢女又有何区别呢? 勾陈轻轻用指尖点了点桃子光滑的肩头,开口道:“有些事我习惯了自己做,你不用太照顾我。” 桃子赶忙摇手,从床头的托盘上拿了一件睡袍,为勾陈披上。桃子道:“大少爷,桃子的工作就是服务你。桃子很喜欢这份工作,好几个姐妹都想来照顾你的。但是老爷把这份工作只交给了我,这就是老爷对桃子最大的信任。” 桃子轻轻从嘴里念叨了一句j国语的“加油”,勾陈看在眼里,颇觉这女孩子憨直的有些可爱。 勾陈浅浅一笑,上下打量了下自己。一身丝滑到过分的锦缎睡衣,穿起来稍微有些松垮。之前的衣服已经不知道何时被脱去,整齐的叠在一旁,而衣服最上面还压放着墨羽翎匕首。 勾陈抬起头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的陈设甚为奢华。各种名家字画挂在墙上,其中掺杂不少大师级的油画。一些雕塑与书籍摆放在一起,看起来倒是相配。整个房间呈现的是典型的西方装修风格,巨大的床与垂下的纱帘让勾陈终于有了一种身处异世的违和感。 看着一脸茫然的勾陈,桃子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少爷,你不喜欢这些陈设么?需不要需要给您换掉?” “无妨……啊,不用。都挺好的。我就是乡下地方呆久了,不太适应这里。”勾陈摆手拒绝道。 桃子凝望着这张俊美的脸,心里总是不由得甜甜的。“大少爷长得真好看,怪不得姐妹们都想来做的他的女仆。”桃子不禁暗暗想着, 桃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大少爷,您也饿了吧。要不我带您去餐厅用餐吧?” 勾陈看了看自己,点头问道:“能帮我找些别的衣服么?” 桃子闻言赶忙提着裙子跑到沙发旁,将两套西装拎起,站到了勾陈身前。问道:“大少爷,您是要穿白色的还是黑色的?” 勾陈转头看着跟桃子差不多高的西装,浅浅一笑。这些衣服他显然是穿不惯的。勾陈甚至觉得比起自己典礼时的华服,西装还要更拘束一些。 勾陈刚想拒绝,就听桃子兴奋道:“大少爷,我觉得你穿白色的好看!” 勾陈看着眼里全是星星,十分兴奋地桃子。不由得起了几分戏谑之心,板起脸道:“我不喜欢。” 桃子闻言小嘴一瘪,但还是无奈的将右手的黑色西装递过,眼里满是失落。 看着桃子如此,勾陈哈哈一笑,不禁想起来当年与沈绰逗趣的日子。勾陈抬手将桃子左手的白色西装接过,道:“还是听你的吧。” 桃子闻言甜甜一笑。小跑着将黑色西装放回沙发上。然后飞也似的小跑回勾陈身边,一边服侍勾陈穿衣一边絮叨起来:“这白色的西装可挑人了,身形不够挺拔,穿起来会特别松垮。大少爷皮肤白,穿起来也很提亮。让大少爷看起了特别有精神,特别帅!”桃子极为熟练麻利的为勾陈系好衬衫扣子。然后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勾陈,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勾陈被她看得脸上微微一红,轻咳了一声道:“说的有些夸张了,只是一些衣物罢了。不破不漏便好。” 桃子连忙摇手,白嫩的小手几乎被晃出了残影。桃子认真道:“有些人天生穿什么都好看的。大少爷就是!像大少爷这样长相的人,打扮好了就算是女王或者公主看了,也会想要嫁到咱们戴家的吧。” 勾陈看着有些花痴的桃子,心道:这女孩子看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心机。但不知道是不是戴默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我还是要时刻注意为好。 此时只听一阵密集的鼓点声传来,二人不禁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外。桃子回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勾陈道:“是二少爷,他吃完饭都是要练乐器的。那些乐器说实话是很吵的,他有时会一直摆弄到深夜……”说着无奈的摇摇头。 勾陈心念电转,知道桃子口中的二少爷便是戴默的二儿子戴钰丞。资料里这个孩子还在上学,但是行为颇为叛逆,与其父关系很差。 勾陈没有多言,只是对着桃子道:“我确实有些饿了,一起去吃饭吧。”说完桃子点点头,便引着勾陈出了房间。 虽然已经入夜,但宽阔的走廊里灯火通明,二人关好房门,一前一后的朝前走着。鼓点声越来越响,二人走到一处房门前,不由停下了脚步。 只见半开的房门里一个少年正背对着二人,双手飞舞双脚连踩。手中鼓槌极为快速的敲击在架子鼓鼓面上。鼓点虽然极为急促,但是十分有节奏,清晰干脆的敲击,如疾风骤雨中的夹杂的惊雷,颇具震撼力。即使只是略懂音律的勾陈,也知道这少年技法颇为不俗。 看着少年的背影,桃子不禁凑到勾陈身边道:“二少爷本来是学华夏乐器的。而且特别有天赋,什么乐器都能学会。就算是我老家的乐器三味线,二少爷都能弹的很好的。可是自从他与老爷大吵了一架之后,就开始鼓捣一些西洋乐器了。每天乒乒乓乓的开始玩什么摇滚乐了……”桃子说着不禁漏出了几分嫌弃。 勾陈缓缓抱肩,侧目轻声道:“我倒是颇为喜欢这些,这叮叮咣咣里我能感受到愤怒与倔强。” 仿佛是听到了二人的声音,那少年忽然回过头,颇为清秀的脸上挂着一丝愠怒。而看到勾陈那一刻,少年的脸色更是变得极为难看。从口中挤出了一个e国脏话,少年皱着眉快步走到了门前,重重一甩关上了门。只留下苦笑的勾陈,与被吓到的桃子呆立门前。而此时房间内鼓声再起,节奏更加急促了几分。 桃子开口劝慰道:“二少爷还小,大少爷你……” 勾陈摆了摆手,轻轻推了推桃子裸|露在外的香肩,柔声道:“毕竟是兄弟,以后慢慢相处吧。”说着勾陈便和桃子一起朝餐厅走去。 第四十五章 工侠 第四十五章工侠 来到餐厅前,高大的保镖老三抱着肩站在门口。因为他生的过于高大,从桃子的角度看去,这人好像每次都是闭着眼睛的。桃子对着老三微微垂首,轻轻推开了餐厅的木门。 餐厅里戴默一个人坐在桌前,八盏烛台摆放在长长的餐桌上。房间的灯有些昏暗。摇曳的烛光在月光的衬托下,映照着戴默的脸忽明忽暗。 被桃子引到餐桌一侧,餐厅里侍候的侍女便快速的开始为勾陈准备餐具。一盘盘精致的西餐也端上了桌子,居中的正是一盘火候恰到好处的雪花牛排。 闻着牛排的香气,勾陈更是食指大动,不由得吞了口口水。看着勾陈的表情,戴默轻轻摇晃着杯中的d国红酒,仿佛十分满意。 戴默一向很喜欢d国的红酒,与f国的红酒普遍涩口不同,d国的红酒更酸甜可口一些。即使身处e国上流社会,他也从未刻意去融入上流社会的虚假格调。他所吃所饮,所喜所乐,大部分都是他的个人喜好。在一些上流人士眼中,他的品味甚至是有些廉价的。 但那些上流人士所不知道是,现在d国的红酒,几乎百分之九十的营销权都握在他手上。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轻松靠自己的关系,将d国红酒炒作成世界上的顶尖红酒。这一切都取决于他愿不愿意而已。 缓缓饮了一口,戴默开口对勾陈道:“这是自己家,尽情吃吧。” 勾陈转头看着戴默,虽然看不清戴默的神色,但是烛火映衬在那眼镜片上,隐隐闪耀着光芒。此时的勾陈确实饿了,而且还很馋。从进入摇篮基地的第一天,他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进食只是为了填饱肚子不让自己饿而已。面对眼前的牛排,沙拉,烤鱼等食物。勾陈终于按捺不住,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顶级的j国雪花牛排根本没有来的及被切开,便被勾陈用叉子挑起,一大口含在了嘴里。虽然用过刀叉,但勾陈还是因为没有筷子而烦恼。 “给大少爷拿双筷子。”仿佛看穿了勾陈的心事,戴默微笑着对女仆们道。 看着勾陈狼吞虎咽,一旁的女仆桃子却有些吓坏了。心中奇怪为什么自家大少爷,吃饭像个乞丐一般,就差用手抓起来往嘴里送了。桃子在一旁赶忙拿起餐巾,一边帮勾陈擦去嘴角的油脂。一边递过柠檬水给勾陈佐餐。 一连吃了两大块牛排,勾陈这才开始放缓进食的速度。下筷子的频率也慢了一下来。一大盘黑鱼籽酱沙拉已经被吃的只剩酱汁,几条烤大多春鱼也都只剩下鱼刺。看着勾陈这惊人的食量,桃子等女仆不禁暗暗咋舌。 戴默见状却是哈哈一笑,仿佛十分快慰的道:“以后不要担心挨饿了,家里的饭肯定能把你喂饱。不过以后吃饭的礼仪要好好学学。毕竟咱们家也算是有些门面。以后应酬是难免不了的。” 勾陈打了个饱嗝,心中也觉自己过于失态。有些尴尬的点头道:“对不起,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了……” 戴默看着眼前这个挺拔英俊的少年,不自觉眉眼舒朗,戴默微笑道:“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桃子她们安排给你做。你的身体素质也不同于常人,食量大是很正常的事。” 勾陈已经知道戴默对他的资料了如指掌。而且改造人的代谢速率确实非一般常人所能比。勾陈缓缓将最后一口小羊排咽下,坦然的点了点头。这种坦然令戴默十分高兴,毕竟眼前的这个孩子没有太过逆反与他。 戴默起身走到了勾陈身边,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珺珺,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这个家就是你和你弟弟的。爸爸再也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了!” 勾陈深深吸了口气,没有回答。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知为何是有些愧疚的,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在用一种慈父的温柔在对待他。从情感上,勾陈觉得自己非常不道德。当然勾陈还没有单纯到,会把真相告知给戴默的程度。 看着勾陈神色复杂,戴默却以为是勾陈陷入了对自己身世的纠结。戴默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多希望你现在能叫我一声爸爸,但你毕竟在外漂泊久了……我不会勉强你的,等你以后想通了,我们父子再坐下来好好谈谈,好么?” 勾陈闻言神色木然,心中暗道:这种情况怕是只能沉默以对了。 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女仆带着几个中年人走了进来。这几个中年人衣着朴素,走进屋子时,脸上带着和勾陈刚来时一样的局促。 戴默见那几人进来,表现的十分热情。绕过桌子快步走到了几人身前。挨个与几人握手道:“大家辛苦了,家里人都还好么?” 见到戴默如此,这几名中年人不禁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位年纪稍长的男人,用还算流利的华夏语道:“戴先生,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您。可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希望您见谅。” 戴默微微一笑,示意几人坐下。然后又吩咐了女仆们为他们续上了饮品茶点等物。 勾陈见他们有事情要谈,打算起身离开。但却被戴默拦住道:“珺珺,以后家里的事也需要你来打理。你也坐下听听几位叔伯的诉求。” 勾陈闻言只好坐下,对着几人微笑颔首,勾陈随手端起杯子,掩饰尴尬的喝起水来。 为首的那人轻轻咳了一声,对着戴默脱下帽子,放在胸口恭敬道:“是这样的戴先生,最近工友们情绪起伏非常大。因为现在外面的环境不好,粮食价格也涨了许多。许多工友们都在抱怨加班费过低。额……是这样的,大家派我们来是想跟您谈谈……增加休息日和提高薪水的事的。”说完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戴默闻言仿佛十分惊讶,奇怪道:“莱德,还有这样的事么?这真是我疏忽了……你也是老人了,这种事你早就应该跟我说的。” 为首的工头莱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和一起来的几人对视了一眼。一个颇为高大,脸上有块伤疤的男人瓮声瓮气的用e国语开口道:“戴老板,我们毕竟都是打工的。出来只为混口饭吃,现在工厂没日没夜的加班干活。我们只有每小时三十几便士的加班费,实在是太少了!我们加班呢,倒是无所谓。但是钱是不是该给足一些?” 戴默点了点头,仿佛十分认同这个人的看法一般,戴默用e国语安抚道:“维利你说的很对。毕竟三十几便士只够买一小块面包。工资确实该涨一涨了……不过也如你们所说,现在外面经济大环境不好。工厂利润也在不断下降。如果不是靠各位加班加点,工厂或许早就倒闭了。在这里我要诚挚的谢谢大家了。” 勾陈看了看一脸真挚的戴默,又看了看那些工人。不禁微微皱眉,这对话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仿佛有些问题已经解决了,但又好像没解决一般。 为首的工头莱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戴先生,我们的意思是希望增加每周一天的休息时间。加班费也从每小时三十便士,涨到一镑二十便士。” 戴默微微颔首,轻轻拿起手边的雪茄。戴默用雪茄剪剪了一小段,然后点燃含在嘴里吸了一口,点着手指认同道:“这个诉求很合理,各位今天从下工就没有休息,大老远跑到我这里。我于心有愧啊,各位先回去。明天我就安排宋律师去厂子里给大家解决问题。大家毕竟都是苦哈哈出身,各位这么多年又是劳心劳力的为工厂做工。我当然得满足大家的诉求!” 工头莱德有些惊喜和同行几人点了点头。高兴道:“戴先生,我以前就觉得您特别体恤工人。我跟他们说他们还不信,这下好了。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各位工友!” 戴默站起身,走到莱德身旁紧紧握着莱德粗糙的大手道:“大家也都辛苦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会我给大家拿些水果回去,给家里人吃。”说着吩咐女仆们带着这三个高兴的工友们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戴默勾陈与桃子三人。 勾陈见众人离开,也垂首站起身想请辞离开,戴默却似笑非笑的扶着座椅椅背,问勾陈道:“珺珺,这件事你怎么看?” 勾陈微微一愣,看着戴默似笑非笑的表情,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这几位叔伯愿意为了他人出头。算是侠义所为了……至于您……算是仁心仁德……” “仁心仁德?哈哈哈哈!”戴默不禁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戴默快步走到座位边,先是弹了弹雪茄烟灰。然后捏起酒杯饮了一口道:“侠义?我看未必,这些人虽然口口声声为他人的利益而来。而你不知道的是,这些人的加班费已经是一镑二十便士。普通工人工钱涨了,他们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涨呢?工侠?不过是一群工贼罢了。” 勾陈微微愕然,但终究不知道如何反驳,只得静静听着。 戴默见状十分得意的坐回到椅子上。夹着雪茄点指勾陈道:“珺珺,咱们不妨打个赌。明天你和宋律师一起去趟厂里。他们今天跟我提一镑二十便士,明天他们就会自己降回四十便士!而且不会有人有任何怨言,你信不信?” 勾陈抬起头,有些疑惑道:“他们会自降要求么?而且您都……” 戴默挑眉一笑,点头道:“没错,我是答应他们了。但有些问题根本不需要去解决,只需要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就够了。” 勾陈闻言心中一凛,暗道:这戴默莫非是想将这些人除掉?想到此处,脸上不豫之色渐浓。 戴默见他如此,轻轻用两指扣了扣桌子道:“你放心,明天宋律师会给你上一堂生动的人性课。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全程只许看不许说。”勾陈看着自信满满的戴默,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戴默知他不信,也不愿多做解释。转移话题的指了指一旁侍立的桃子,对着勾陈道:“你血气方刚,如果你有需求,桃子会帮你的。她还是处子,你要对她温柔一点。” 此言一出勾陈瞬间涨红了脸,一旁的桃子更是“嘤咛”了一声,羞的低下了头。勾陈刚想分辩,戴默却对勾陈摆了摆手,转头对桃子道:“桃子,我这个大儿子人事懵懂……以后你就多照顾体贴一些。都是年轻人我希望你能理解。你放心,你家里的事我会安排。你弟弟入学的事,我也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大少爷结婚我就还你自由,让你实现理想去f国学服装设计。” 桃子闻言先是一惊,红着脸抬起头看向戴默,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一脸尴尬的勾陈。簌簌颤抖间,不由自主的用j国语言说了句“是。” 勾陈刚想再分辨几句,戴默却打断道:“珺珺,这两天我会安排你入学沃伦德学院的事情,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从小你也没受过系统的教育。如今你要好好从头学起,未来肯定会有很多困难。咱们家虽然不需要你有多高的学识。但却需要你能学会,在咱们这个阶层如何生存。还有……你弟弟我现在是指望不上了,我希望你多努力一点。毕竟以后他只能靠你了!” 望着戴默真诚的表情,勾陈不禁微微颔首。轻轻说了一声“好。” …… 昏暗的灯光下勾陈望着天花板,看着在屋内像个小雀儿般忙碌的桃子。勾陈不禁微微苦笑,开口道:“桃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听到勾陈如此说,桃子仿佛瞬间石化了一般,背对着勾陈呆立在那里。 勾陈见她如此,又轻声唤了一声,但却不见桃子有任何反应。勾陈刚想从沙发上起身查看,却见桃子缓缓转过身。臻首垂到了胸前,红红的脸蛋与脖颈,仿佛一个成熟到了极致的粉嫩桃子。 亵衣尽蜕,桃粉如云。桃子那饱满如水蜜桃般的清玉身子,便出现在了勾陈的身前。 勾陈望着眼前的桃子一时间有些痴了,逐渐粗重的呼吸和急速蹦跳的心脏,让勾陈涨红的脸有些发麻。小腹间一股热流升腾,不禁让勾陈有了几分男子的躁动。 “大……大少爷……请……请多关照……”桃子用蚊蝇般的声音嗫嚅道。 脑中的气血仿佛瞬间炸开,看着那轻轻夹紧的白玉青葱,勾陈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忽然一丝清明,带着凉意爬上了勾陈的灵台。勾陈只觉呼吸微微一畅,瞬间记起了清巍道长的教诲。三年期限未到,散功对于勾陈来说,实在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 缓缓将口内生出的津液吞下,勾陈垂下眼帘,柔声道:“桃子,你误会了……我……” 桃子闻言赶忙向前挪了两步,玉臂挡在胸前,低声道:“如果是大少爷……桃子愿意!大少爷你真的很好看……” 勾陈看着娇羞的佳人咬了咬牙,俯身从沙发上将自己的睡袍,轻轻披在桃子身上。勾陈柔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一声轻叹间,那桃粉色的云朵便消散在了房间里。勾陈如释重负的躺回到床上,望着天花板缓缓闭上了眼。只留下如擂鼓般急促的心跳,回荡在床边。 第四十六章 真心与欺骗 第四十六章真心与欺骗 清晨,一缕阳光倾洒在床上,勾陈被一股淡淡的水蜜桃香气叫醒,缓缓睁开了眼睛。 前半夜一直没睡着的勾陈,思来想去了很多事情。对于戴默的态度他一直是谨慎又谨慎的。虽然煌博士部署的非常周密,戴默好像也并未生疑。但是勾陈知道自己饮下红酒晕过去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很可能是戴默在进一步的验证自己的身世。不过看戴默后面的态度,自己应该是没出什么岔子。 勾陈这次的任务看起来很简单,就是潜伏进戴家博取戴默的信任,然后找到白手套留下的所有东西。但实则勾陈却觉得十分困难。这个叫戴默的人外表对自己和蔼慈祥,但勾陈能看出,戴默他其实是个心细如发的多疑之人,想要获得他的真正信任绝非易事。 勾陈觉得如果刻意去讨好戴默,去表演那父慈子孝的戏份,反而会令他生疑。当下他只能先去适应戴钰珺这个身份,稍微疏远一些二人的关系,或许才是上佳之策。毕竟人都是很敏感的,任何敌意不管怎么掩饰,都会漏出马脚的。 但另一方面,勾陈却担心自己时间拖得越长,怡儿的处境就会越危险。煌苍虽然答应三年后将怡儿还给自己,但勾陈心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勾陈觉得,有些事的主动权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为好。那个叫煌苍的男人,勾陈此时是丝毫不信任的。 心中纠结之时,一杯香甜的蜂蜜柠檬茶递到了勾陈脸旁。桃子凑到勾陈耳边轻声道:“少爷早安……” 勾陈长身坐起,漏出赤|裸的上半身,紧实的肌肤闪着淡淡的光泽。勾陈接过杯子一饮而下。转头对着桃子灿烂一笑,道:“桃子你也早,昨晚睡得好么?” 桃子闻言脸上又羞又窘,撇过头不再吭声。看着桃子的样子,勾陈越发觉得这妮子很像自己的贴身侍女沈绰。勾陈微微苦笑,将手中的杯子塞给桃子,柔声道:“漂亮的姑娘早起就生气,是要长皱纹的哦?” 桃子站直身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桃子先是将手中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便快步取来衣物,放在了勾陈的手边。 看着有几分惶急的桃子,勾陈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轻轻将桃子的玉腕握住,勾陈开口道:“与我莫要太过拘谨,昨晚只是误会。” 桃子身子微微一僵,听到“误会”二字脸色明显暗了下来。桃子低下头嗫嚅道:“少爷……我中文不太好……不懂少爷在说什么。我,我只想问……你很讨厌桃子么?” 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少女,勾陈一股歉疚之情油然而生。想到绰儿以前幽怨间,带着期盼与自卑的眼神,勾陈心中就莫名一疼。而桃子此时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也让勾陈不禁心生怜惜。 勾陈抬手轻轻抚了抚桃子的头,柔声道:“桃子好看的很……我当然喜欢。不过我不想因为……他用你的家人要挟你,你就委身于我。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我会让他善待你的家人的。所以你莫要有太多包袱。女子一定要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知道么?我从见到你,就怜你喜欢你,当然也尊重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见到你受委屈。况且这让你受委屈的人,还是我。那我就更不能接受了。” 桃子闻言抬起头注视着勾陈,眼里滚动清泪。她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好看的大少爷了。 对于勾陈,桃子确实是谈不上情与爱的,即使眼前这个少年十分迷人。她单纯知道,只要与眼前之人欢愉上一阵,就一定能换来家人更好的生活,也能达成自己去f国求学的理想。 她曾经有过心理准备,从他进入女仆学院的第一天,她就有那个觉悟。她知道,自己早晚会被迫做些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不管那人是老头、是女人、亦或是些别的什么。 那些豪门管家颐指气使的挑选她们时,她们也都做好了准备,随时成为主人家的附属品。只不过如今自己面对的会是这么好看的一个大少爷,也该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如果能早一些获得大少爷喜爱,或许家里人就能早一些获得合法身份吧。 彻夜未眠的桃子,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整夜。在桃子的概念里,豪门贵公子根本不会缺女孩子的。毕竟随便一场宴会,那些公子哥们就能头枕藕臂无数了。 此时,这个与老爷失散多年的大少爷,还纯洁的像张白纸。她要越快越好的博得这个少爷的喜爱。等他沉醉在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里。她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但这个大少爷仿佛有种魔力,他说他尊重桃子。桃子就真的愿意相信。仿佛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一般。桃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这个好看的少年,有一双无比真诚的眸子么? 桃子咬了咬唇,扑进了勾陈的怀里。低声道:“桃子不委屈……” 桃子觉得她好像真的开始喜欢这个好看的人儿了。桃子忽然踮起脚尖,仰着头将樱唇轻送,带着光泽的唇,就那样轻轻的含住了勾陈的嘴唇。桃子只觉勾陈浑身一僵,仿佛并没有反应过来一般。 而桃子也没好到哪去,摇晃的身子一边颤抖,一边有些笨拙的吮吸着勾陈的嘴唇。因为过于紧张,桃子呼吸的很急促,热热的呼吸从桃子的鼻尖呼出,轻轻喷在勾陈的脸上,带着动人与醉人的迷乱。 许久,桃子才因为不会换气,憋得脸色涨红不得不分开。桃子按着胸口,喘息道:“大少爷……我……以后我会加倍努力的。我……我感谢你的尊重。作为感谢我只想把初吻给大少爷。”说完双手捂着两腮,胸前的秀峦更是因为说的太急,起伏的更快了。 而此时还有些茫然的勾陈这才缓过神,有些不知所措的点了点头。看到有些茫然的勾陈。桃子不禁噗嗤一笑,既是恶作剧成功后的俏皮,又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桃子站直身子,双手手背插着腰,皱着小鼻子笑道:“大少爷,老爷和宋律师等你好久了。咱们要赶紧收拾好哦!”说着咯咯一笑,拉起尴尬苦笑的勾陈起床更衣。 …… 戴默的书房内,四张血缘检测报告平铺在桌上。轻轻将手中的雪茄放在烟灰缸里。戴默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的眼泪。“十六年了!终于找到了!” 一旁的保镖老三瓮声瓮气的道:“我找了四家实验室检测。绝对不会有错。大少爷和二少爷的血缘就是亲兄弟。” 戴默闻言有些颤抖的拿起烟灰缸上的雪茄,深深吸了几口。戴默缓缓呼了口气道:“这孩子也受苦了……” 一直在一旁静静站立的宋律师,是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拥有一副典型的e国人长相。惨白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眼睛里带着骄傲。宋律师开口用极为标准的华夏语道:“先生,我是不是可以安排大少爷的后续事情了?” 戴默拿起四份报告,仿佛看着至宝般点头道:“安排!都安排!越快越好,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学校那里你找人多照顾他。” “当当”两声敲门声,戴默有些喜出望外的站起身。亲自走到了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勾陈,暗红色的衬衫领口敞开,胸前的口袋插着红色的丝帕。此时的勾陈可谓世间难有、俊美无俦。看着英姿挺拔的勾陈,戴默真是越看越爱,更觉老怀畅慰。 感受到了戴默的喜悦与热情,勾陈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但这个举动却让戴默觉得十分自然。勾陈有些拘谨的笑了笑,对着戴默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的桃子却是知道的,戴默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极少如此高兴热情。今天态度如此,想必是真的有了什么大好事吧。但桃子也只是看了一眼高兴地戴默,便默默垂首退开,安守自己作为女仆的本分。 戴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桃子的背影。那弹润夹紧的双腿,让戴默不禁皱了皱眉。戴默轻轻拉起勾陈的手腕,把勾陈带进屋子。自己则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将四张鉴定书放回了抽屉里。 戴默对着勾陈满面笑容的道:“珺珺,以后家族的事你要多上心。今天就让宋律师带你去工厂里看看。好不好?” 宋律师闻言仿佛也放下了桀骜,欠身对着勾陈微微鞠躬。勾陈见状也微微欠身。但眼睛却极快的打量了这个中年人。眼前这个中年人显然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角色。那种摄人的气势,足能看出这个宋律师绝非常人。 而宋律师仿佛也看穿勾陈的想法一般,微微一笑道:“大少爷不用客气,我以前也是摇篮基地的人。我是因为看不惯他们的所作所为,才叛逃出来跟了你父亲。那个组织是好是坏,我想大少爷你也有自己的判断对么?”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确实如宋律师所言,摇篮组织绝非善类。单是他们轻贱他人性命之事就可以判定。但此时自己为了回家,不得不与那些人站在一起。但此时勾陈突然萌生了新的想法,那就是如果利用戴默,自己能不能与摇篮组织对抗呢。借助戴默的力量,自己是否能寻回怡儿、找到帝辰呢? 但勾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使戴默与摇篮组织有足够抗衡的实力。勾陈也要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毕竟摇篮组织里还有很多自己打不赢的人。 看着勾陈犹疑的神色,戴默仿佛也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珺珺,我知道你是带着任务来的。一时间你也无法接受,你我是父子的事实。但是我可以保证,你在我这里不会有人再欺负你。更不用担心你的人身安全。就算摇篮组织的人再厉害,他们也不敢轻易来找你的麻烦。你只需要呆在咱们这个家,以后的事你自然会明白的。总有一天,我会帮你彻底铲除那个组织!不让你再受到任何束缚!”说着戴默有些愤怒的冷哼了一声,神色上是真的动了怒气。 勾陈望着戴默的神色,仿佛看到了替自己出头的三叔。勾陈默然的对着戴默躬身施礼。“爹”这个字,他是决计叫不出口的。勾陈不是石头,戴默对他真如父子的神情是骗不得人的。看着戴默为自己愤怒,勾陈不禁有些于心不忍。但理智告诉勾陈,现在的他只能受摇篮组织摆布。毕竟怡儿的安危他还需要顾忌。这一躬,算是先为这场骗局道歉了。 见勾陈真诚一躬,戴默只当他是不善言辞,还不能适应父子天伦。戴默微微颔首道:“慢慢来,爸爸等你。” 宋律师见状走到勾陈身边,轻轻扶起勾陈道:“大少爷,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去工厂吧,车上已经准备了早餐。咱们先动身吧。”说着对戴默微微颔首。 戴默看着二人欣慰笑道:“去吧去吧,珺珺,好好跟着宋律师学。别忘了咱俩的约定,只许看不许说。” 拜别了戴默,勾陈跟着宋律师走出了别墅。桃子在门前目送二人上了加长的劳斯莱斯。这才依依不舍的关上了别墅大门。 车上,勾陈一边咀嚼着三明治,一边听宋律师道:“少爷,一会到了工厂,咱们会分批次和工人谈话。晚点时间大概就能解决工人罢|工的问题。如果有什么问题,少爷别急着当时问。咱们回来再聊。” 勾陈微微颔首,望向对面坐着被捆着的一人。这人头上套着黑布袋。从身形上看,勾陈仿佛有些熟悉,但勾陈却想不起是谁。勾陈虽然想问,但宋律师却仿佛没有看见此人存在一般。只是与勾陈闲聊攀谈。勾陈见此也只好自顾自的填饱肚子,没再多问。 自从勾陈改造以后,他的食量大的惊人。只要是进食,就仿佛永远都吃不饱一般。只要他愿意,仿佛可以一直吃下去。但如果不进食,时间越久勾陈就越感觉不到饥饿。 他现在的身体仿佛一头待冬眠的熊一般。可以储藏大量能量保证生命供给。即使不吃不喝,也可以长时间维持身体的消耗。 来到一处郊外,车缓缓停下了。在勾陈疑惑的注视下,宋律师微笑着把那个被捆着的人拖下了车。那人瞬间吓破胆了一般,大小便失|禁的瘫倒在地上簌簌发抖。 勾陈刚想张口,就见宋律师扯下了那人的头套。竟然是之前带勾陈进门的管家杰德。口中塞着布条的杰德呜呜悲鸣着,眼里满是泪水。宋律师回过头对着勾陈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手枪。猝不及防间在杰德的眉心开了一个血洞。 勾陈还在惊疑之间,宋律师便将手枪擦了擦扔在了路旁。宋律师仿佛习以为常一般,跨步上了车示意司机开车离开。 刚一上车,宋律师便开口微笑道:“这个老家伙桀骜惯了。平时没少欺负其他女仆与佣人。”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脸色沉了下来。只听宋律师继续道:“去年他强|奸了一个新来的女仆,老爷也容忍了下来。当然这些事都不足以杀了他……” 勾陈开口问道:“那为什么杀他?” 宋律师微微一笑,随手捏了一些坚果送进嘴里。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道:“两个原因。第一,先生绝对不允许你受辱。这个老家伙敢对刚回家的大少爷不敬,这是触了先生的逆鳞。第二,他被摇篮组织买通了,一直在暗中观察二少爷的动向。对于先生来说,大少爷和二少爷是他最重要的人。先生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 勾陈闻言不禁有些愣住了,此时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本来对于杰德对他的不敬,他仅仅有些反感而已。并不觉得这个人该死。但戴默却因为自己杀了这个人,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既不是自责也不是感动,那是一种他说不出的感觉。 轻轻叹了口气,勾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此时的他觉得十分可笑,对于一个如此在意自己的人。他不得不继续欺骗下去。但勾陈只能暗中劝解自己,戴默这份关心其实并不是对他勾陈的。他关心疼爱的只是他的儿子戴钰珺而已。 第四十七章 我是为你好 第四十七章我是为你好 来到郊外,巨大的工厂一片寂静。戴默的这间汽车零配件加工工厂,为世界好几家汽车公司提供零件。甚至一些方程式赛车零件也都是出自这家工厂之手。 往常这个时间,工厂里本应该如火如荼的出产各式汽车配件。而此时工人们却聚集在厂房里,等着戴默的代表来和他们这次罢|工进行谈判。 大门紧紧闭着,门房里一个酒糟鼻老头正斜靠着椅子打着呼噜。随着勾陈二人一同前来的司机敲了敲门房的桌子,怒喝道:“把门打开!宋律师来了!” 那老头闻言懒洋洋的睁开眼,指了指桌上的登记表道:“吵什么吵,登记!就是戴爷来了也得登记。这是戴爷立下的规矩!” 司机刚想破口大骂,宋律师却抬手拦住了司机。微笑着上前道:“林伯,我是宋杰!工人们都在等着。大少爷也来了,麻烦你把门打开吧。” 门房林伯转头斜睨着宋律师微微冷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宋大律师。我们这群老家伙跟着戴爷干了小20年。你一张纸开除了我十三个老兄弟。律师厉害啊!懂法!懂法又怎么样!该登记给我登记!” 宋律师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赔笑点点头道:“好!听林伯您的!”说着拿起笔在登记表飞快的书写着。 门房林伯稀松着睡眼上下打量了一旁的勾陈,微微冷哼道:“戴爷的儿子跟戴爷年轻时没法比。看起来唯唯诺诺的!” 宋律师闻言笔尖微微顿了顿,接话道:“先生年轻时确实光彩照人。但大少爷可以说有过之无不及。我觉得林伯您还是接触大少爷接触的少了。” 门房林伯坐直身子睁大了眼看着勾陈,勾陈微微一笑。上前握住林伯的手微笑道:“您这般岁数还在为家里辛劳。我代表……代表戴家向您致谢了。” 门房林伯抽回手,冷笑一声道:“大少爷是嫌我赖在厂子里不走了呗?” 勾陈刚忙摆手否认道:“您肯定是追随戴家多年的老人,我作为小辈只是想感谢您而已。” 听到小辈这个词,门房林伯仿佛才舒服了几分,点头道:“戴爷是人中龙凤,你可别给戴爷丢了脸面。年轻人好好干,这么大家业想守住可不简单。别让什么律师用合法手段给你套了去!”说着扫了一眼登记完,站起身的宋律师。 宋律师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微微颔首,伴随着电动铁门打开的声音微笑道:“林伯,您也是企业的一员。一会员工大会您也一起参与吧。” 门房林伯微微点头,撇着嘴道:“工人们都等着呢,一起进去吧。”说完当先带路走了进去。 看着林伯懒散的走着,宋律师回身走到勾陈身前道:“大少爷,林伯是最早跟随戴爷的工程师。工厂初期许多精细零件都是林伯带着人一锤锤砸出来的。如果他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勾陈闻言微微苦笑,道:“我倒是希望你别见怪,毕竟我可不想回去的时候,路边再多一具尸体。”说完深深的望了一眼宋律师,便跟着林伯的身影朝前走去。 宋律师微微眯眼,望着当先而行的勾陈有了一丝疑虑。作为曾经的二代改造人,他知道那个组织里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人。他只见过一个好人,那就是带着他们冲破牢笼的那个人。 在极端环境下,一个人没有丧失良知,只能说明这个人是天生的英雄,或者是真正的领袖。但对于勾陈,宋律师觉得他两种都不是。眼前这个少年,应该只是一个有些妇人之仁的孩子而已。 …… 工厂办公室里,勾陈坐在一侧,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张桌子前,宋律师和两名工头莱德和维利坐在一起。这时第一名工人推门走了进来,也正式拉开这场谈判的序幕。 “老乔,我们和戴先生谈过了。现在世道不景气,戴先生也很为难。咱们要的一磅二十便士真的是给不了。但是戴先生也知道大家不容易,所以决定涨到四十便士一小时。”工头莱德有些抱歉的对着憨厚的工人老乔叹息道。 老乔闻言有些惊讶,搓着手问道:“不对啊莱德,之前不是说好一磅二十便士么?” 一旁的高大工头维利严肃道:“不瞒你说老乔,最近市场不景气。塔尔集团的订单缩减了不少。许多工厂都被迫停工了,本来咱们……也是要裁人的。但是戴老板为了能让咱们继续有饭吃,才没有裁员。这次增加加班费已经算是额外补贴了。” 工头莱德也是附和道:“老乔,你老婆刚刚生了三胎。大女儿也要上大学了。如果真的失去工作未来你家的日子该怎么过啊。我这是为你好。为了大家好,现在世道不好,大家只有坚持下去才能熬过去啊。” 老乔闻言脸色灰败,叹道:“可是这也太少了。根本不够维持生计啊。宋律师,你能不能再和戴先生交涉一下多涨一点?” 宋律师微微一笑,颔首道:“老乔,你也是工厂的老技师了。工厂不能没有你。从私交上我也愿意多给你一些。这样吧……我给你加到六十便士!” 老乔闻言喜出望外,惊喜道:“真的么?” 宋律师微笑颔首道:“当然了老乔,你毕竟是工厂非常重要的人。但我有个前提,你的工资不能和别人透露。对外你只能跟其他人说,你是四十便士每小时,好么?” 老乔为难的看了看工头莱德,工头莱德赶忙道:“老乔,这是宋律师体谅你家里不容易。是为你好,你说你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丢了工作,你以后怎么生活?况且戴先生在同行业的口碑一向很好。就算你们去了其他工厂,他们也一定会怀疑你做错了什么才丢的工作。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啊!” 工人老乔叹了口气垂下了头,许久才点点头道:“好吧……” 宋律师满意的点点头,指了指桌上的劳工合同道:“来,签了吧!以后养家糊口还需要你,工厂也需要你,老乔!” 老乔闻言抬起头看着微笑的宋律师,颤抖着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目送着老乔的背影出去,勾陈皱紧了眉头。当工头莱德和维利在劝说时,勾陈已大为不悦。此时这两人的态度与昨日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仿佛此时这个工厂根本不姓戴,而是他们二人的一般。 轻轻咳了咳,勾陈决定继续看下去。他非常好奇这二人究竟能用什么办法,彻底说服所有人。毕竟勾陈不相信,仅凭他们二人就能说服所有工人不再罢|工。 就这样,又进来十几名工人,在两名工头的劝解下,加上第一个出去的老乔散播要裁员的消息帮助下。后续十几名工人,全都签下了新的合同,认可了四十便士每小时的加班费用。 可一名叫做霍华德的年轻工人进来后,这个顺利的局面便被打破了。年轻工人霍华德抱着肩,望着宋律师道:“宋律师,刚巧我也有懂一点e国的劳动法。我想不管是裁员还是这么低的加班费,都是不合法的对吧?” 宋律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坐在椅子上身体向后靠了靠,有些玩味的望着工人霍华德。 工头维利冷哼一声道:“霍华德,裁人是可以随时进行的。如果你不愿意,你的辞职手续现在就能办。”说着工头维利将一张辞退文件拿上了桌面,朝着霍华德推了推。 霍华德抱着肩哈哈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几个工头妥协了。说什么替我们争取加班费。其实就是为了你们自己涨工资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第一个出去的老乔肯定不是四十便士的加班费。我可告诉你们,昨天我联系了几个工友。如果你们不把加班费加到一镑二十便士。我保证明天所有人都不会来上班!” 工头莱德闻言脸色一变,有些紧张的掏出口袋里的手帕,不断的擦着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维利闻言却是不断冷哼,但脚却局促的点了起来。 转头望了望两个工头,宋律师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工头莱德的肩膀道:“快到中午了,你们两个先去找人把工人的午饭定了。这笔额外的钱工厂会出。” 工头莱德闻言有些惊讶,但还是和维利对视了一眼,二人便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开,工人霍华德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随手抽出了一支有些弯曲的香烟,矫正了一下,点燃吸了一口道:“怎么样宋律师,我的提议戴老板能不能同意呢?” 宋律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打量着工人霍华德,许久宋律师开口道:“想不到你刚来不久,还挺有号召力的。” 霍华德得意的一哼,看着宋律师道:“一点点小人脉而已。比起宋大律师我肯定是比不了的。” 宋律师又静静看了一阵霍华德,站起身走到了的勾陈身边,道:“霍华德,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戴先生的大公子。” 霍华德打量了一下这个英俊的少年,夹着香烟的右手抬了抬。算是打了招呼。宋律师微微一笑继续道:“这个世界的未来本就是年轻人的。戴先生这几年的工作重心也开始逐渐转变。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就会由大公子接手。霍华德,说实话,我很欣赏你,毕竟你很聪明。” 霍华德闻言得意道:“不敢不敢。” 宋律师满意的点点头,走在桌前从皮包里拿出了一分文件道:“莱德和维利年纪大了。工厂需要新的血液,也需要更朝气的管理方式。如果你愿意,我会提拔你成为新的工头之一。工资是莱德他们两人的两倍。加班费我给你涨到两镑。” 霍华德闻言微微挑眉,有些警惕的道:“宋律师,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吧?” 宋律师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有些疑惑的勾陈,道:“当然没那么简单,大少爷接手工厂当然需要一些自己人。你就是一个!莱德他们都已经老了。必须要让他们离开,所以年轻人们必须顶上来。” 工人霍华德这才意识到宋律师并没有开玩笑。看来这个大少爷的到来,是要培植自己的新管理层的。他很年轻,他也很自信。如果真的受到这位未来老板的赏识,自己肯定能平步青云的走下去。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宋律师这样的人物,成为领导的口舌与手指。 霍华德将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用力扔在地上,站起身用脚快速的捻熄。然后快步走到勾陈面前,开口道:“大少爷,我很喜欢这份工作。也热爱咱们戴家的工厂。我希望以后能更好的发挥我的长处!” 勾陈刚想开口,却想到了戴默与自己说过的要求,只得微微颔首。宋律师见状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在他眼里,勾陈这座人形佛像终于到了显灵之时。 宋律师道:“霍华德,其他事你不需要关心。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让那两个老家伙离开。整个工厂的管理权我希望你最少要占一半。未来工厂也算是有你的一份!”说着便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份独立的合同。 霍华德望着那与众不同的合同,眼神微微放光。宋律师带着几分鼓励道:“以后公司就依仗你继续干下去了。希望你别让大少爷失望!” 霍华德咬了咬牙,俯身抄起笔,快速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宋律师满意的颔首,将这份特殊的合同放回皮包里。宋律师继续道:“升职文书很快就下来。希望你也团结好你的小兄弟们,好好干。只要你能成功完成任务。他们也会享受莱德他们现在的待遇!” 霍华德先是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勾陈。然后又看了眼,眼神里全是欣赏的宋律师。点头大喜道:“一会他们进来我保证一切顺利!” 宋律师微笑摆手道:“不用,我只希望你能准备好管理工厂。这种劳资上的小事,你不用太上心。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如何作为莱德他们的上司,让他们自己离开!” 霍华德闻言拍着胸脯道:“宋律师,以后工厂的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让大少爷和你满意!”说完志得意满的走到了门前。但是打开门的瞬间,脸色却立刻变得有些无奈与愁苦。 第四十八章 不干了! 第四十八章不干了! “这一上午的个人对谈,基本有六分之一的工人们签了新的合同。等到下午进度就会变得更快。晚饭前我们大概就可以彻底解决了。”宋律师对勾陈道。 勾陈将汉堡塞进嘴里,点了点头。含混道:“能有这么快么?” 宋律师递过一旁的咖啡,自己喝了一口道:“只会更快。” 勾陈将汉堡放下,皱着眉问道:“我能问个问题么?” 宋律师做了个请的动作,道:“现在没有别人,当然可以!” 勾陈思虑了一阵,缓缓开口道:“那两个工头为什么会帮你说话?” 宋律师微微一笑,饶有兴味的看了一眼勾陈,道:“基地的围场你去过吧?” 勾陈颔首,想起那个地方勾陈还是有些不快。虽然那里让他与朱雀相遇,但中了几枪险些丧命的滋味,可实在不好受。而且想到在那里被金柱欺骗,勾陈便更是气愤。 宋律师道:“我们当时是三十几个人一起被放进去的。执行的教官告诉我们,只有三个人能通过。其余的人都得死……”想起从前,宋律师竟然无奈的笑了笑。 勾陈点点头,道:“后来呢?” 宋律师道:“后来通过了十二个人。” 勾陈微微一愣,诧异道:“他们会那么好心?” 宋律师摇了摇头,道:“当然不会,我们同梯里有一个非常有号召力的人。大家都愿意听他的,那些不愿意的人都各自逃了。然后就被士兵们暗中杀掉了。” 勾陈道:“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你们的领导者会被当做破坏规则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宋律师点点头,将咖啡放下,随手打开一个汉堡咬了几口道:“确实,不过他却没死。” 勾陈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宋律师叹了口气,道:“他告诉我,任何原则在利益面前都是纸糊的。当时他和组织谈了一个条件,他保证包括我在内的十二个人。都会成为最有用的人。” 勾陈皱眉道:“我觉得摇篮不会相信这种许诺,这非常缺乏说服力。” 宋律师微微一笑,道:“不,他成功了。他只是把这个利益条件,提给了对的人。” 勾陈摇了摇头道:“我还是不明白。” 宋律师道:“其实最开始的选拔,根本就没有限定三个人。所谓的三个人,只是为了增加内部竞争压力而已。但当时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出口的地图。如果真的是为了只留下三个人的话,那只需要留下三张地图就足够了。他从这一点便推断出了组织真正的诉求。那就是越多人成功越好。” 勾陈低头咬了两口汉堡,道:“勉强说得通。” 宋律师微微一笑,继续道:“之后他便带着我们十二个人,成功抓住了十二个落单的士兵。在进入基地前,开出了以十二条命换十二条命的交换条件。这样做的目的,是要与制造问题的人,站在对等条件下谈判。因为只有身份对等,才能有交涉的资本。” 勾陈微微摇头,道:“其实并不对等,那个地方没有几个人是重要的。” 宋律师赞赏的点点头,道:“没错,但还有两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时机与对象。那个人在对士兵的审问中得知,基地急需大量实验对象。而在与最后的考官谈判时,他成功确定了真正掌权的人是谁。最后他也成功说服了决策人,让十二个人全部参加了基因改造。但基地开出来的条件是,如果有人失败了,他就要跟着一起陪葬。” “他答应了?”勾陈问道。 “他答应了!”宋律师将手中的汉堡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吃完后才缓缓开口道:“这次罢|工,本身只是一个薪金问题。任何问题都有制造问题的人。只要是人他们就会分化,他们只是出来挣钱过活的人。既不高尚也不卑微,多挣一些只是他们的诉求。华夏有句古话,‘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挣得比别人多了。他们当然希望继续按照那个比例多下去。但是对于先生来说,这是很大的损失。解决领头的人,满足他们的需求。他们自己就会满足,如果你给的更多,他们甚至会帮助你压榨其他人,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安分的绵羊,会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重新去做领头的人。那很好,这样的人就可以替代你之前策反的人。去帮助你重新树立秩序。等到最后,把问题抛回去,他们自己内部便会解决。打个比方,羊圈里所有的羊都在吃草。有一只羊想要吃肉,它就会变成异类。吃草的羊会试图说服那个吃肉的羊吃草。一旦无法同化,羊群就会把这只食肉羊赶出去。最终,这只吃肉的羊会变成狼的肉。所以在同一生活圈里,那些口称‘为你好’的人,或许才是最坏的人。因为他们不希望你不一样,更不希望你变得更好!” 勾陈点点头,他理解宋律师的思路。他甚至能理解那些工人妥协的原因。 宋律师道:“戴家就是牧羊人,手中的皮鞭有时不能直接打在羊身上。一个好的牧羊人也是需要牧羊犬的,而我就是那只牧羊犬。大少爷……希望你以后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牧羊人。” 勾陈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他对这件事非常不以为然。他一直觉得工人们辛勤劳作,获得更多报酬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他还是不得不佩服宋律师的手段。毕竟这种攻心之术,他以前并没有见过。 只是解决四个人,就仿佛解决了整个问题一般。他本以为那两个工头是为工人们仗义执言,是工人们的代表。其实他们只是自己的代表而已。这让勾陈再一次思考怎样做才是真正的侠义。是把戴家洗劫一空分给所有工人么?工人们真的希望这样么?或许真的侠义,就是帮他们得到他们应得的工资。是帮助他们衣食无忧,平安喜乐。毕竟他们只是普通的工人而已。 但勾陈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代这么简单、有意义且正确的事,已经没有人愿意去做了呢?良心这种东西,难道真的开始便成一种美好追求么?他有些不喜欢这个时代,他越来越想离开这里了。 …… 下午的对谈果然如宋律师所言,进度变得很快。有些人进来几乎是直接就签了字离开。显然是莱德二人与霍华德起了很大的作用。在他们几乎搞定了绝大部分人之后。一些不同意的人真的被裁掉了。这让之后的人,开始相信传言是真的。危机感使他们变得更加谨慎与委曲求全。工人们生怕因为自己的过分要求,丢了这份看起来还不错的工作。 在一个年轻小伙甩门而出,用e国语大骂脏话离开以后,这场短暂的风波算是彻底平息了。 绵羊们安静的回了岗位,开始有序的恢复生产。下午四点才开工的他们,显然要因为这场罢|工加班到深夜。 宋律师再一次宣布晚饭将由工厂免费供应以后。在一片欢呼声中,工厂再次恢复了机器轰鸣的喧嚣。 宋律师刚想与勾陈收拾东西离开。门卫林伯却推门走了进来。 缓缓坐到椅子上,林伯点燃了一支烟。看着林伯有些黯然的神情,宋律师缓缓坐回了椅子上。而勾陈也好奇的坐回墙边,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萧索的老人。 林伯吞云吐雾了一阵,开口道:“宋杰,你知道我跟着戴爷多少年了么?” 宋律师点了点头,道:“四十三年了。” 林伯满意的点点头,喃喃道:“嗯……时间不短了。当年戴爷和小姐刚结婚,我们接了路花的订单。那些日子我们没日没夜的干,磨具精度不够,戴爷就和我们一起搞研发。小到一枚活塞缸垫,大到传动轴。戴爷几乎事必躬亲的在第一线,那是我林老头最开心的日子……以前咱们华工都是最底层,戴爷来了以后华工成了研发主力。戴爷一直说要让这群洋鬼子明白,我们华工才是最好的技术工人。后来我们也做到了!路花后来的夺冠赛车就是用我们制造的零件!在那之后戴爷开始无所不能,成功进入了上流社会。和小姐来厂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之后小姐走了……老板也走了。从那以后茂实姓了戴。” 宋律师微微点头,安慰道:“林伯和诸位元老对茂实的贡献,戴先生都记在心里。” 林伯闻言自嘲的一笑道:“戴爷说我们这群老东西干不动了,他们就一个接一个的退休了。戴爷给了他们钱,让他们安度晚年。我不愿意走,就求戴爷让我留在这里守着!我在茂实干了五十五年……跟了戴爷四十三年!我以为戴爷是世界上最好的资本家,是最好的老板。可如今,戴爷为了一点点的钱,让工人们内斗分化。让本来是家一样的茂实,只为一点点的利益明争暗斗……” 林伯将已经烧到手指的香烟丢在地上,抬起头望着勾陈道:“回去告诉你爸爸,林北……不干了!”说完林伯站起身,扶着椅背有些摇晃。那个早晨还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时此刻仿佛老了数岁。蹒跚的身影晃动间,便缓缓消失在了门前。 望着那门前,宋律师叹了口气道:“林伯……您走好。” 勾陈咬了咬牙,心中说不出的愤懑。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是林伯的不再忠诚?还是宋律师用下作的手法挑拨工人们分化?亦或是戴默的冷血压榨?这一刻他实在想不明白。缓缓站起身,勾陈也走出了房间。穿过巨大的车间,一些知道他身份的工人,微笑着对他颔首致意。勾陈只是微微苦笑,独自走出了车间,穿过了那个敞开的工厂大铁门,颓然的迈进了豪华轿车里。 …… 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勾陈,女仆桃子静静的陪在一旁。面对着眼前的牛排许久,勾陈却没有任何胃口。 轻轻走到勾陈的背后,桃子缓缓捏着勾陈的肩膀。本以为大少爷是有些累了,桃子轻声道:“大少爷,沃伦德学院那里来消息了。” 勾陈轻轻摆手,道:“桃子,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么?” 桃子闻言轻捏的小手僵住了,桃子尴尬的收回了手,抿着唇轻轻退出了房间。 “大少爷的生活过得怎么样。”一个清甜中带着三分怨怒的声音道。 勾陈闻言微微一惊,转过头看向那满是月光的床边。一席暗红色的洋装,月光之下站着一个清美的少女。少女脸上仿佛有些疲惫,细小的汗珠沁在小小的鼻头上。小兔子的发夹依旧夹在乌黑的发上。伊人再遇,带着清瘦与薄怨。 “走的太匆忙,我根本不及与你们道别。你没生我的气吧。”勾陈站起身,收敛了思绪,微笑着望向窗边的朱雀。 “你们……看来你想道别的人还挺多的。”朱雀拍了拍衣衫,走到了勾陈的大床前,直直的躺倒,柔软的床也被她激起了一小阵波浪。 勾陈无奈的一笑,走到朱雀身旁躺下。问道:“你不会是偷偷跑出来的吧?” 朱雀可爱的鼓了鼓嘴,道:“当然不是,我有个任务。顺道过来看看你,你这个性子,我怕暴露后会被人抓住去喂猎犬。” 勾陈知道她说的是这院子里暗处藏着的几十只猎犬,勾陈转过头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想进这里可相当不容易。” 朱雀点点头,有些幽怨的埋怨道:“确实费了不少力气,我有点累了。先睡了。”说着卷过勾陈的天鹅绒被子,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 勾陈微微苦笑,不知道朱雀是不是在生自己不告而别的气。勾陈轻声道:“我需要一点时间,博取戴默更多的信任。虽然煌博士安排的非常周全,让戴默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但是想要知道白手套留下来的东xz在哪,我还需要时间。” 朱雀侧着身,背对着勾陈,轻轻的呼吸声仿佛真的陷入了梦乡。勾陈无奈的将右手枕在头后。侧着头望着月光下那洁白如莹玉的脸颊。轻声追问道:“朱雀,你真的睡了么?” “勾,会有人来接应你的。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死……知道么。”仿佛梦呓一般,朱雀的声音轻轻传来。 “勾……”勾陈喃喃念着这个新的称呼,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的闭上眼睛,勾陈放下了思绪。在朱雀均匀的呼吸声里,逐渐安心睡去。 第四十九章 玄武 第四十九章玄武 皎月斜坠之时,勾陈再次醒来,却发觉朱雀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勾陈这两日睡的很安稳,所有也就荒废了两日的内功修习。暗骂自己松懈间,勾陈开始运起武当内门心法。在与应龙习武的日子里,勾陈凭借应龙所给的《覆海承运抄》,自身内息的凝练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房门被轻轻推开,熟悉的脚步声并没有让勾陈睁开眼。望着勾陈盘膝坐在床上,仿佛老僧入定。以为这位大少爷也有禅修习惯的桃子,轻轻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默默看着这个如谪凡玉子般的绝伦少年。桃子不禁有些脸红心跳,英俊的少年蹙眉间,有着淡淡的忧愁。这么高贵好看的人儿在烦恼什么呢?桃子不禁暗暗想着。 静静注视了一阵,发觉勾陈宛若老僧入定一般岿然不动。桃子便觉有些无趣,悄悄的为勾陈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捂着唇打了个哈欠,便退了出去。 五个周天以后,勾陈便觉浑身酣畅。全身肌肉也仿佛得到了极大的放松。精神压力也得到了不小的缓解。缓缓睁开眼,发觉已近清晨时分,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有些技痒的勾陈勉强在床边练了几招。本来房间是极为宽敞的。但是因为陈设丰富考究,所以整个房间被塞得满满的。虽然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勾陈要练功,还是觉得力有未逮。无奈的叹了口气,勾陈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甘甜的水沁入心脾,让勾陈不禁舒爽的轻呼了一声。 早饭时分,勾陈由桃子服侍着正在独自用餐。不久,戴默穿着睡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正座坐下后,戴默接过女仆递过的咖啡,浅饮了一口道:“珺珺,今天你就去沃伦德学院报到。到了那里会有人安排你入学。”说完将涂抹了牛油果泥的土司送进了嘴里。 勾陈侧过头微微颔首,他本想告诉戴默林伯的事情。但想到宋律师肯定会与他汇报,便没有再提。 “你想跟我说林伯的事情?”戴默饮了一口咖啡,侧着头看着报纸道。 “没什么,只许看不许说。这是您说的。”勾陈尽量保持恭谨的语气回应着。 戴默合上报纸点点头,有些满意。但却并没有展开林伯的话题。戴默道:“昨天晚上,热成像拍到了有人闯进来。是你的朋友么?” 勾陈闻言险些呛到,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缓缓道:“是的,是我的朋友。” 戴默满意的点点头,饶有兴味的打量着勾陈道:“如果关系好就直接请进来,基地里的人也不都是坏人。如果实力足够,留在咱们戴家也未尝不可。” 勾陈拿起手边的水杯缓缓饮了两口,借着机会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有过救命之恩,但是人各有志。她在那里有很多牵挂……” 戴默点点头,道:“一个姑娘家愿意留在那种地方显然也非常人。你可以告诉她,咱们戴家的大门随时都向她敞开。” 没等勾陈回答,“叮”的一声翻倒的水杯浸湿了桌布。一旁的桃子赶忙用布擦拭,表情有些惶急。 看在眼里的戴默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开口道:“沃伦德学院是不仅是e国最好的贵族学校,也是世界最好的精英学院。它的三位校董一位是e国的王子,一位是石油之国q国的王储。这两位贵人建立这个学校的初衷,也是希望未来站在世界顶端的年轻人们,多一些交流机会。毕竟世界是你们的,有天如果真的需要针锋相对,或许大家会念一些旧情。” 勾陈闻言微微颔首,看了一眼把桌面擦净,重新为自己倒上牛奶的桃子,道:“我不会惹事的,你放心吧。” 戴默看着勾陈皱了皱眉,疑惑道:“惹事?惹了又怎么样。咱们戴家还不至于看他们的脸色。我只是告诉你,那里虽然多是贵族,但戴家也不是他们就能轻易招惹的。以你的实力,我相信一般学生甚至是保镖也奈何不了你。” 勾陈点点头,戴默继续道:“我希望你去那里多涨一些见识。朋友嘛能交就交,不能交也不必刻意逢迎,你自己开心便好。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和q国的那位王女打好关系,毕竟你们有婚约在身。” 勾陈闻言一愣,一旁的桃子也是微微一颤。勾陈注视着戴默疑惑道:“婚约?” 戴默点点头道:“对,妮雅公主!是那位q国王储的表妹。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门婚事也不要紧。毕竟在她们的习俗里你可以娶四个。等你有喜欢的姑娘,只要得到公主的同意,你带进门来就是了。”说着戴默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脸色微红的桃子。 勾陈点点头,对于未来的事,他并不在意。至于要与什么公主成亲,显然也绝不是一两年内就发生的事情。自己只不过是来调查白手套的事,完成任务他就会抽身离开。所以去多想不过是庸人自扰的行为罢了。 勾陈点了点头,回应道:“我知道了。” 看着勾陈恭顺点头,戴默反而有些意外道:“珺珺,这么多年我亏欠了你很多。我希望你明白,我不会要求你什么。你是我的儿子,也没有必要和我隐藏。那个基地已经与你彻底无关了,你姓戴,叫戴钰珺。你是有家的,你是有爸爸妈妈和兄弟的。” 勾陈闻言脸色一暗,微微起身施了一礼,低垂的脸上看不到神色。 戴默见状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怨我和你妈妈。但有些事也是逼不得已。来日方长,我要你知道,这个家真的是你的家。那些指使你做事的人都是坏人,你知道么?” …… 沃伦德学院门前,停着的是各式名贵汽车。从各类顶级超跑,到手工定制的复刻老爷车应有尽有,宛若最顶级的车展一般。 勾陈迈步从车上走下来。这辆专属于他的加长劳斯莱斯,升起的车标不是胜利女神。而是一块雕着珺字的和田美玉。 当然勾陈并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迈步下车环顾了四周。宛若闹中取静,隐于曲径通幽之处的学院,被一大片枫树遮挡。华贵的门头上雕刻着一行他看不懂的e国字。虽然煌博士在他体内植入了骨传导翻译芯片。但毕竟也仅限于语音的翻译。 站在门口,勾陈看着那些穿着与他一模一样高定校服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在门口下了豪车与跑车。他们大多会互相打个招呼,然后结伴朝学院内走去。 举目望去,这座巨大的学院根本望不到尽头,但就算占地如此之大,学院内也没有任何帮助学生们移动的交通工具。这是因为走路和跑步是这座学院里极重要必修课。保持一定量的行走步数也是这座学院管理者的初衷之一。 第一次面对这些的勾陈,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司机将书包递给勾陈,鞠了一躬后,便开着车往停车场去了,那里是司机们该待的地方。仿佛他们在门口多待一分钟,就会被处罚一般。 看着宏伟的门头,勾陈微微发愣。此时却见一名身穿灰色套装的女子朝他走了过来。 这女子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小麦色的皮肤如阳光下的果冻一般闪耀。女子五官立体,眼眸深邃。盘起的乌黑头发与精致的妆容,让女子看起来没有一丝瑕疵。女子红唇莹亮,宛若两瓣欲滴的果汁,十分惹眼。 高挑的身材与极细的腰身,配合着“哒哒”而来的高跟鞋声摇曳生姿。挺翘的玉臀在掩盖身材的套装下呼之欲出,足见这女子身材的火爆。 但女子最为显眼的却是一双带着倦意的眼眸,微微眯着即像审视,又像厌烦。 这女子仿若白矖与凰罗的合体。清冷与火爆的融合中给人一种极为另类的美感。 在一阵周围女生的轻呼声中,女子来到了勾陈面前。女子推了推眼镜,打量了一下勾陈道:“你是勾陈?” 勾陈闻言微微一愣,看着女子那有些倦怠的眼神,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警惕道:“你是谁?” 女子开朗一笑道:“确实如朱雀所言,你是看起来很不错的男人。” 勾陈微微皱眉,并没有放松警惕道:“你认识朱雀?” 女子颔首,极为自然的张望了一下四周。轻轻将鬓角垂下的发抹回耳后道:“我是玄武,是朱雀他们的队长。同时我也是你爸爸戴默请来的助教。从现在起,我要陪着你一起在学院上学。给你讲解如何让你在这个学院里,显得更正常。” “朱雀在哪里,我想见她!”勾陈有些焦急的道。 玄武深深看了一眼勾陈,摇头道:“该见得时候她会出现的。” 勾陈皱了皱眉,有些焦急的道:“那你帮我转告她,不要随便来找我。昨天晚上她潜进戴家,戴默都知道了。” 玄武闻言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令人不适的痴男怨女。” 勾陈并没听懂其中的意思,疑惑道:“什么?” 玄武摆了摆修长的手指道:“没什么,只是闻到了恋爱的酸臭罢了。” 勾陈被她说的丈二和尚,完全摸不到头脑,只得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们有其他的任务么?” 玄武皱了皱眉,疑惑道:“朱雀没跟你说?” 勾陈摇了摇头,道:“昨晚她来找我,仿佛十分疲惫,在床上睡了一阵,话也没说几句,人就不见了。” 玄武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是真的讨厌你们华夏人表达爱的方式。有什么说出来不就好了。朱雀为了你连续出了三个a级任务,条件是为了换我来接应你。她去找你却连说都没说,你们这种扭扭捏捏的感情,真是太急人了。我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朱雀?” 勾陈被她问的脸色一红,有些结巴道:“你……我……不是这……” 玄武见他支吾,不禁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烦道:“真讨厌你们这些东方男人,扭扭捏捏的说句‘我爱你’都不敢!” 勾陈赶忙正色道:“我们……哪有人天天将爱挂于嘴边。如此慎重之言,说多了岂不轻贱了对方。男女交往又不是在娼寮,随口就可说些孟浪之言。男人若心中念她,自然愿为她付出一切。口上恩爱不过是轻浮表面罢了!” 玄武打量着一脸正经的勾陈,微微一笑道:“那你还是爱朱雀的喽?” 勾陈被她问的一阵语塞,只得无奈摇头。玄武却是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道:“满嘴之乎者也,说起来倒是大道理连篇。你们男人,真的不如多下些心思,去了解一下女人心。女人,其实很好哄的!” 勾陈不愿与她在这事上过多纠缠,本也不善言辞的他,多数时间是把感情藏在心里的。对于有些事他就像个晃荡的半瓶醋,激荡只在心里。 玄武见他不再多说,只好轻叹一声。开口道:“这个沃伦德学院呢,是e国最好的贵族学校,甚至可以说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贵族学校。这里几乎每周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富二代、官二代来入学。但大多都被pass掉了。因为他们大多不懂这里的规矩,会因为暗中的考评扣分过多而被驱逐。所以一些有足够实力的贵人们,就会雇佣我这样的人成为助教。一方面是帮助你熟悉这里的环境,了结这里的规则,规避隐藏的扣分项。另一方面就是做你们的翻译,你们的私教,甚至是你们的性|伴|侣。” 勾陈一惊,玄武却摆了摆手道:“当然这不包括我,有些二世祖性子和泰迪一样,一分钟都不能没有女人。但这里毕竟是学校,治学严谨、学风清正是永远的主题。所以为了不让一些二世祖做出出格的事情。当然是需要配备泄欲的工具了。不过我是这里最高阶的一群人,一般人我是不会接待的,大部分时间我也有教务工作。只有关系极佳的,或者我自己看着顺眼的我才会接这个活。” 此时距离上课时间已近,玄武便示意勾陈跟着自己,一起朝学院外围的培训学院走去。路过之处,一些学生会向勾陈投来好奇的目光。毕竟在那些学生眼里,玄武是高级教师。她自己亲自去做助教的学生,大概家世也会无比显赫。 而另一些人会向勾陈投来鄙夷的目光,那是一种看待低等生物的眼神,多见于一些学院里的高年级青年。不过勾陈却不怎么在意那些目光,他知道这样的学院里,几乎每一个学生都是眼高于顶的。他只想低调一些,完成戴默对他吩咐的事情。 玄武边走边继续道:“你的任务有进展么?” 勾陈摇了摇头道:“戴默待我如亲生父子,但我还没有获得他的信任。” 玄武并肩与勾陈走着,淡淡的鸢尾花香气弥散于发间。玄武低声道:“或许你真的是戴默的儿子,到时你该怎么办?” 勾陈虽然觉得荒谬,但是毕竟自己在基地里的身份是一个孤儿。所以也没过多否认,勾陈平静道:“我答应朱雀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不管我是不是戴默的儿子。” 玄武侧目望向勾陈,有些赞许道:“这才像话!男人嘛,一诺千金很重要。不过,要你在家族和诺言之间选择,也确实为难你了。” 勾陈微微苦笑,道:“走一步看一步,人生入棋,落子不悔。毕竟你还要看棋盘上又有了怎样的新变化,不是么?” 第五十章 清白 第五十章清白 入学的第一天,勾陈皱着眉听着讲台前那个中年谢顶的教授,在讲着世界史。 其观点就是世界是共生社会的理念。勾陈觉得有些可笑,他虽然是一个古代人,但却知道一个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就算是经历过近千年的历史衍变。依旧也没有改变种族与国家之间的隔阂。虽然在他们这群“上层阶级”里。e国人开始接纳他们曾经的殖民地居民成为政要。但也仅限于与他们肤色相近的一类人而已。 虽然读过一些现代历史书籍,但勾陈却仿佛看到了一切都未曾改变,傲慢与偏见是永久的主题。自以为了解华夏的a国,与虚幻看待a国的华夏人。都是隔着窗棂纸在看对方。 勾陈从没有想过介入这个现代世界,虽然他非常喜欢马克思的着作。他觉得马克思所描绘的世界才是最美好的世界。但他毕竟是一个古代人,许多枷锁是无形的,也是他所不知道的。他甚至一度觉得是否有一个华夏皇帝,能通过改革达成那样的社会。当然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毕竟那样的社会已经不需要侠义,一切事物都有公理。世间能有他这样的人存在,或许就在证明这个世界还在萌芽与发展。 勾陈是一个简单的人,眼前不公之事他想管、恶人不净他想杀。但他时刻在提醒自己,他是个古代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到来不过是一场误会。或许他能从这个时代学一些东西回去,去帮助那些受尽苦难的人们。但他只想当个侠客,只想做些纵马快意的下品风流。 昏昏欲睡间,勾陈的胳膊被掐了一下。一旁的玄武低声道:“我知道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但起码你要装一下,如果你想帮朱雀分忧。最好能在这个学院里扎住脚跟。” 勾陈点点头,看了看讲台上口沫横飞的教授。低声道:“你们果然也是有任务的。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帮到朱雀。” 玄武压低了声音,道:“这学院的学生,他们背后的家族掌握着几乎整个世界的经济与政治。所以他们很多人也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虽然我觉得以戴家的人脉,你不至于被赶出去。但留在这里越久,离我们想知道的秘密也就越近。” 勾陈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听玄武的话中之意,勾陈已经明白,摇篮组织是绝不甘心只成为一个地下组织的。它需要更多的掌控这个世界,而它也一定在酝酿着,一个甚至几个非常大的图谋。 不过勾陈所不知道的是,此时摇篮组织对于这个世界的控制力,已经几乎渗透到了各行各业。而这种如根系般繁殖的能力,已经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玄武见他神色不定,不禁低声继续道:“本来我有更麻烦的任务,但是朱雀怕你有事,这才替我完成了两个任务。让我能抽身过来帮你,我希望你要领情,也不要让朱雀失望。” 勾陈微微颔首,在放学铃声响起时站起了身。勾陈垂首对着玄武道:“我这次不会再拖朱雀的后腿了。请你放心。”说完迈步走出了教室。 望着勾陈的背影,玄武不禁摇头,眼前这个少年的倔强她是早就听过的。本来就如问题儿童一般的小组,已经让她这个队长焦头烂额。如今又多了一个勾陈,玄武不禁暗骂自己倒霉。但是想到这次的任务,玄武还是不禁有些忧心忡忡。毕竟骑士团也潜入到学院的消息,已经从各方面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走在花团锦簇的步道上,勾陈觉得有些轻松。毕竟私塾他是去过的,因为不能久坐,以前的他总是早早便会离开。如今坐满一天,反而让他失去了不少新鲜感与期待。毕竟习武才更符合他的喜好。 沿着花廊喷泉,勾陈信步走在学院里。网球场、羽毛球馆、篮球馆、壁球馆、足球场、马球场、冰场,这座学院里几乎应有尽有。而在最外围的,还有一个围绕着这座巨大学院的赛道。当然,为了学校的安静。这座堪比绿色地狱赛道的学院赛道,很少启用。只有在学校官方组织的活动中开放。 走了近半个小时,勾陈才在一个安静的花园处坐下。三两的人群偶尔走过,经过的少男少女,会对这个长得格外好看的青年,投来好奇的目光。有的男孩子更是会看着勾陈的长发,投来奇怪的目光。 隐隐中,一声尖叫划破了恬静的空气。勾陈不禁微微皱眉,起身便朝那尖叫传来之处冲去。 此时学院演奏厅外的僻静处,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少年长相清秀,背着电吉他,紧皱的眉头难掩惶急,但在这少年的惶急之中,流露出的大多还是惊疑与不解。 而在少年对面,正站着一个衣着凌乱的少女,少女的校服衬衫被撕破。胸前的白嫩故意裸|露出来。而裙子被撕破了好几处,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少女惶恐的盯着少年,眼里已经饱沁泪花。 被少女的惊呼惊动,五六名青年就已经出现在了她周围。这些人正望着少年,在不断的呵斥着什么。已经赶到近前的勾陈看到此景,不禁暗自皱眉。因为那惶急的少年,正是自己名义上的弟弟戴钰丞。勾陈也不去多想,抬手分开越聚越多的人群,走到了戴钰丞身前。 那衣衫不整的少女,看见一个英俊少年的前来,先是脸色微变。但瞬间转成凄楚,往后退了几步。背靠在楼宇之间的墙壁上,仿佛极为恐惧。 戴钰丞见到勾陈也是一愣,不禁后退了半步。勾陈点了点头,轻声问道:“是你做的么?” 戴钰丞赶忙摇头,但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倔强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勾陈不禁苦笑,看着戴钰丞紧张中透着抗拒的表情,继续道:“这并不是你的事。显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一个男孩子为什么欺负人家?” 戴钰丞闻言脸色大变,一把推开勾陈大怒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你给我滚,我不需要你关心!” 勾陈见他大怒,脸色便缓和了几分。指着旁边的女孩子道:“你说清楚!” 戴钰丞冷哼一声,一把推开勾陈,就想往外跑。却被堵在出口处的几名壮硕学院学生拦住。为首的一人用e国语言大声咒骂,抬手就是一巴掌,将戴钰丞打倒在地。那人刚想抬脚猛踹戴钰丞的头,戴钰丞却觉一股劲风划过,那为首之人便被推开了十几米远。 大惊失色的戴钰丞侧过头,只见勾陈一脸严肃的挡在戴钰丞身侧。右臂平举,手掌斜推,显然那为首之人是被勾陈推开的。若不是勾陈只是运用真气将那为首之人推开,单单勾陈这一掌的力量,那人胸口就要断上几根肋骨了。 为首的高壮学院学生,只觉自己像飞起来一般稳稳落地。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发觉没有丝毫疼痛。而自己被推了一下,就到了十几米开外,简直不可思议。 为首的高壮学生吞了口口水,有些紧张的用e国语大叫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你们,在学院里对女生不轨,可不是开除就能解决的!你们撕破她的衣服想要强|暴她!我要去告诉教导主任!我告诉你,我叔叔可是律师,可以告你们的!” 勾陈虽然不会说e国语言,却能听懂,转头望着一脸惶急的戴钰丞道:“你做没做过?” 戴钰丞从地上爬起,先是紧张的拉开琴包,见到自己的电吉他没有损伤。这才回答道:“我根本没做过,我练完琴出来听到有人叫我。我就走过来了。哪成想那个女生自己把衣服撕开开始大叫。我真的没有做过!” 勾陈望着这又惶急又委屈的脸庞,颔首道:“你说的,我信你!” 戴钰丞闻言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会这么轻易的相信自己。戴钰丞皱着眉道:“可是……可是现在我们根本没法证明……” 勾陈冷哼一声,轻轻拉起戴钰丞的手道:“为什么要证明?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无需多言解释,我们走便是了,他们就是故意害你的。”说完勾陈便要带戴钰丞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那被撕破衣衫的少女忽然冲到二人身侧。一把紧紧搂住了勾陈的右臂,用e国语大叫道:“就是他们两个!是他们两个想要欺负我!” 此时本来僻静的演奏厅外,学生们越聚越多。但大多是公子小姐的学生们,并没有围过来,只是各自分开玩味的看着场中心三人。 被推开的高壮学生,用e国语道:“你们都看到了,这两个人撕破了杰尼卡的衣服,想要对她不轨。杰尼卡是我的同学,如果不是我刚巧路过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我却被这个黄皮猪打了一巴掌!你们快看,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绅士该有的风度,竟然对于一位淑女这么无理!在咱们这个学院里,怎么能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野蛮人才有的行为!是没有人权的行为!”说完义愤填膺的指着勾陈,要求身旁的几个高壮学生一起上去捉住勾陈。 一些不明真相的白人男生,不禁走出人群,全都凑到了那为首之人身旁。显然是要一起捉住这个虽然挺拔,但却纤瘦的漂亮少年。 听到此处,勾陈已是怒从心头起,不由得轻轻一甩,甩脱了那名叫杰西卡的少女的拖拽。而那少女仿佛借势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了墙边。 这一举动显然激怒了在场一些人,一个长相棱角分明的白人青年走出人群。上来就朝勾陈的胸口抓去,勾陈微微皱眉,正还在疑惑那女子为何连自己都要陷害。那带着金色体毛的大手便朝勾陈的衣领抓来。 勾陈眼看对方一抓看似随意,其实暗含了一些柔道技巧。勾陈冷哼一声,微微侧身,那大手便已抓空,勾陈双臂夹住这高大青年的手腕,一错一带,脚下一蹬。这名高大的围观青年便飞身扑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这一招拨云见日,使得潇洒之极,但却彻底激怒了在场众人。一些不明真相的青年学生,全都毫不退缩的,纷纷上前谴责勾陈的行为。 而这些受过良好教育的学生们,多数非常擅长各类体育项目。一些更是有非常不错的搏击与格斗功底。看到勾陈如此蛮不讲理,先猥亵少女再动手伤人。他们更是血气上涌、义愤填膺,好几人便冲上来与勾陈理论。 躲过一个矮小少年的摆拳,勾陈又格开一个女孩的飞踢。勾陈不禁微微皱眉。他没有想到这些人会如此蛮不讲理的动手。这些人根本不给戴钰丞解释的机会。傲慢与偏见果然是许多人判断对错的第一准则。本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勾陈,在这种百口莫辩的情况下,已经陷入了困局。 就在这时,一声轻喝打断了众人,只见人群之外一个高挑的人影走进人群。一身灰色套装下是颇让人敬畏的威严。 看到玄武走出人群,勾陈不禁松了口气。闪身躲过一个少女的攻击后,勾陈轻轻推了一把少女的后背。少女只觉一股力量传来不由自主的跑回了人群。玄武扶住少女,有些赞许的对着少女点了点头。 勾陈回过神,看着一脸惊慌的戴钰丞道:“你没事吧?” 戴钰丞紧紧攥着拳头,有些紧张的道:“怎么办啊,这样不好收场啊!” 看着戴钰丞紧攥的拳头,一丝鲜血微微渗出了指缝,勾陈疑惑道:“你的手怎么了?” 戴钰丞张开手,随手朝地上甩了甩,苦笑道:“刚才调弦弦断了,给掌心割破了。没什么事的,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通知老头子来解决?” 勾陈见他遇事惶急,轻轻拍了拍戴钰丞的肩膀道:“没事的,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是他们不讲理在先。我就不信这里就没一个讲理的地方。” 这时只听玄武开口对众人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为首的高壮青年见玄武出现,反而皱了皱眉,大声道:“耶里教授,我今天看到你和那个长发华夏小子走在一起。你肯定是他们家雇佣的助教。你一定会偏袒他们的!”说完一些围观的学生也投来了怀疑的目光,看向玄武。 玄武先是横了一眼勾陈,暗骂他刚来第一天,就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然后微笑转向学生们道:“有谁上过我的课?” 十几名学生纷纷举手,玄武非常满意的点点头道:“我一直教给你们,公平公正是实现现代法治的基石。任何案件难道不是应该双方陈述么?你们可听到,双方把整个事情全貌说清楚了?” 这时围观的学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为首的那个高壮青年,玄武微微颔首开口道:“拜伦,你说!” 那名为拜伦的高壮学生环顾了四周,指着勾陈二人开口道:“我从这里路过,看到这两个人撕破了杰尼卡的衣服,想要欺负杰尼卡。这是对学院规章的漠视,应该开除他们!我们想要拦下他们两个,带去给教导主任,他们却无礼打人!”说着仿佛苦大仇深般的指着勾陈。 第五十一章 何患无辞 第五十一章何患无辞 听着拜伦对于二人的指正,玄武又看了看倒在墙边衣衫不整的杰尼卡。玄武微微皱眉,脱下套装外套,走到了杰尼卡身边。 玄武上下打量了一下杰尼卡,发觉杰尼卡虽然泫然欲泣楚楚可怜,但眼神闪躲,根本不敢直视自己。玄武立刻会意,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外套披在了杰尼卡身上。 一旁的勾陈转过头,轻声问戴钰丞道:“你和他们有什么过节么?” 戴钰丞仔细看了看低头抹泪的杰尼卡,又看了看有恃无恐的拜伦,微微皱眉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们,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陷害咱们。” 勾陈微微颔首,心中已经有底。知道这苦肉计是对方精心策划的。勾陈微微冷哼,心中暗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不了今天打出去,毕竟这里也没几个人能拦住自己。 勾陈正思忖间,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拉过戴钰丞的手,仔细端详起来。戴钰丞被他一抓,先是本能的抗拒了一下,但是看勾陈神色认真,戴钰丞也只好不情愿的任由勾陈这么看了。 此时隐隐还在渗血的左手,因为攥拳太紧已经变得有些发白。勾陈见到此景,不禁缓缓舒了口气,仿佛心中大石依然落地。 被玄武扶回人群,杰尼卡靠在一个女生肩上掩面哭泣,仿佛真的受了不少委屈。那被靠肩的少女见她如此,更是气的义愤填膺,怒目望着勾陈二人。 此时的场上已经彻底变成了两个阵营,一面是勾陈与戴钰丞,他二人站在楼口,而其他学生则成扇形排开,静静的望着勾陈二人。玄武皱了皱眉,自己虽然站在人多这一方,但毕竟是来解决问题的。玄武开口道:“还有没有目击证人?” 人群中本有两三个早到的学生,亲眼目睹了勾陈是在他们之后赶来的。几人刚想举手,却发觉众人的气氛已经有些不对。显然此时此刻事实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如果自己说了实话,这会让许多围观的学生,丢失了颜面。而且这两个华夏少年确实动手在先,本就有错。或许这个长发少年其实是去而复返,是为了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呢?况且这里毕竟是最顶尖的贵族学校,又有什么样的贵族女孩子舍得放弃家族的颜面,去诬陷别人呢? 洞察力敏锐的玄武,早就看到了这几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微微皱眉间不禁暗自摇头。玄武转过身一步步的朝勾陈走来,身体的气势更是越来越强。 勾陈只觉玄武表情不对,眼前一花,玄武那双修长的玉腿已经直逼面门。这一击高蹴几乎全无征兆,重重的朝勾陈侧脑踢来。勾陈心中一惊,但还是轻松俯身躲过,玄武高蹴变下劈,瞬间朝勾陈的后脑砸来。 勾陈见玄武杀招狠厉,不禁动了真怒。眼前这女子果然也如其他人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完全不让二人解释,此时彻底掌握了话语权的他们,已经盖棺定论了这件事情的是非对错。这让本就已经压抑恼怒的勾陈彻底被激怒。 此时勾陈也不再留手,尽全力于玄武战在一处。只见二人招式越打越快,拳脚|交集的砰砰之声传来,宛若闷雷敲钟。勾陈凭借身法与内息不断地击中玄武的身体。但玄武仿佛人如其名,玄龟无破没有一丝破绽。任何攻击都仿佛有力无伤的打在了玄武身上。 玄武纤腰摆动间,灵动如灵蛇摆荡,但她的下盘却如灵龟盘踞,不动如山。你来我往之下围观之人不禁惊的张大了嘴巴。因为这二人的打斗场面,他们只在功夫电影里才见过。 卡斯蒂娜·耶里是玄武的本名。这位在学生里非常有威望的美女教授,是现代法学的客座教授,更是现代格斗术的教授之一。这位年轻美丽的教授,更是蝉联了四年沃伦德学院“金圣剑杯”--格斗大赛女子组的冠军。直到去年,因为卡斯蒂娜·耶里的缺席,冠军这才易主。 即使是各大贵族家的保镖,在这位耶里教授面前,都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曾经一个傲慢的k国财阀的保镖向她挑战。仅仅是一招,那个傲慢的保镖便被彻底踢碎了下巴。而更讽刺的是,这种踢法就是k国拳道里最最普通的踢技。 可如今,这个好看的长发华夏少年,却能和耶里教授打的有来有回。一些场边的少女不禁开始有些怀疑,为什么这么好看的少年,要去性|骚|扰一个长相并不怎么出众的杰尼卡。这长发少年飘逸灵动间,更是让几个根本不在乎真相的围观少女觉得,这少年肯定不会做出那种腌臜无聊的事情。 电光石火的几十招的攻击下,勾陈与玄武的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碎裂的青石板与被踢的粉碎的花盆,显出了这二人也是打出了真怒。 不过只有二人越打越心惊,勾陈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攻击,仿佛没有任何力量的击打在玄武身上。不管他用多大力气,都仿佛拍在了一座大山之上。 而玄武却是惊讶于这个少年的进步,勾陈与金柱一战时她在外有任务。她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青龙和白虎口中得知,那个叫沈翠寒的小子只是很会与人拼命罢了。 可就在这短短时间里,这个少年已经成长到如此地步。对敌之间,玄武甚至看到了教官应龙的影子。打法狠辣凌厉,不拘一格,永远在招式用老前,便灵活的变成另一种杀招。这个少年仿佛不会疲倦一般,气息绵长的吓人。不管用了多大的力气,这个少年的呼吸都没有丝毫混乱。这才是让玄武最惊讶的,即使强如改造人,也不可能做不会疲倦。 围观的学生里大多数人都是有格斗基础的。毕竟沃伦德学院的体育课里,防身术和格斗术是最基本的课程。而体育类的科目,也是学院的必修科目之一。对于这个从未见过的英俊少年,一些心机深沉的学生,已经开始猜测勾陈的来历了。 百招后,二人骤然分开,玄武轻轻吁了口气,将散落在鬓角的青丝抹回耳后。玄武回过身,望着一脸愕然的杰尼卡平静道:“他们两个都欺负你了?” 杰尼卡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拜伦,连忙点头,泫然欲泣之间仿佛甚是害怕。玄武微微冷哼,道:“你们大家也都看见了,这个孩子如果想欺负她,以他的能力只需要一招,她就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反抗。”玄武说着以手刀虚空斜斩了一下。 众人不禁微微点头,确实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拜伦见大家附和,赶忙大声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变态,就喜欢听女生反抗,听女生叫?各位绅士们,各位淑女。一个无助的女孩子被人这样欺负,难不成你们就这样看着么?” 在场众人闻言,纷纷面面相觑,拜伦之言也确实并无道理。毕竟许多人都是各国贵族出身。拜伦口中的腌臜性癖,也确实屡见不鲜。 忽然一个有些轻的女声在人群里道:“可是他长得这么好看,没必要去调戏一个丑八怪吧?” “噗嗤”围观的一些男孩子们不禁轻笑出声。确实如这个女生所言,杰尼卡并不是多么出众的可人儿。杰尼卡身材虽然丰满,但是长相确实普通了一些。 这个叫杰尼卡的女孩只是f国移|民,因为曾是f国殖民地的贵族,才能得以移|民f国。f国本土对于这类人统称为黑脚。虽然因为经济条件优越,她才可以进入沃伦德学院学习。但是在这个身份地位皆是贵人的学院里。杰尼卡就是那种不那么被人尊重的人。所有这才有人敢直言说她是丑八怪。 本已出丑不小的杰尼卡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对着人群用家乡语言大骂。显然就算此时她是“受害者”,她也只是这群贵人们眼前的一出戏而已。拜伦见状赶忙拉住杰尼卡,生怕得罪了人群里混杂的真正贵人。 但拜伦却并不慌张,一边用手捂着杰尼卡的嘴,一边赶忙质问玄武道:“就算这个长头发的没有欺负杰尼卡。但是我亲眼看见另外一个小子撕扯杰尼卡的衣服!这就是证据!”拜伦用手抖了抖已经撕裂的裙摆,展示给众人。 “你亲眼看到?”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勾陈皱着眉问道。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学习过华夏语的。毕竟如今的华夏作为东方第一强国,早已成为世界各国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而这些西方贵族也开始将更多注意力转向这个新的财富之地。 但就算华夏屈辱的百年已经过去,这些西方贵族还是有很多用旧时代的眼光,去审视着这头隐匿于云层里的巨龙。在一些人的认知里,华夏人依旧是落后而贫穷的。即使像戴默这种顶级华夏富豪,已经在e国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依旧改变不了一些人的固有偏见。 拜伦闻言昂起头骄傲的道:“我向上帝发誓!以e国子爵的身份,向大家保证!我亲眼看见了!” 显然这句话是极具分量的。在场之人不少人开始相信他的话。毕竟信仰和荣誉是他们这些人最看重的事情。 勾陈微微冷笑,轻轻拉着戴钰丞手腕来到众人面前。戴钰丞被这个见了第二面的哥哥保护着,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安全感。勾陈将戴钰丞的右手拉到众人面前道:“你们说我弟弟撕破了她的衣服。以学院布料的质地,是需要非常大的力量才能撕破的。眼前这双纤细的手,你们觉得他撕的动么?” 拜伦微微冷笑,指着戴钰丞的左手道,我亲眼看见是左手用力撕开的。这双罪恶之手沾满了杰尼卡的圣洁与纯真。这双罪恶的手,不知有多么有力!” 勾陈脸色一沉,轻轻将戴钰丞的左手轻轻展开。只见手掌心一道浅浅的口子还在渗着鲜血。勾陈指着微微有些颤抖的左手道:“我弟弟刚刚调弦,划伤上了手掌。你说我弟弟撕扯这位姑娘的衣服。想必我弟弟的鲜血一定也沾染到了她的衣服上。不如这样,请大家检查一下。这位姑娘的衣服上到底有没有鲜血!如果有,我甘愿替我弟弟受罚!”说完负手而立,傲然环视着众人。 勾陈一旁的戴钰丞闻言不禁惊愕的转过头。眼前这个前天才回到家中的大哥,今日竟愿意为自己出头。戴钰丞本想着兄弟相残争夺家产的戏码,根本没有上演。眼前只有男儿顶天立地,兄弟手足的守望相助。 此时众人在玄武的翻译下,全都听明白了勾陈的意思。有些对勾陈有几分好感的女学生都来到杰尼卡身边,仔细的看着杰尼卡的衣服。杰尼卡有些心虚的退了几步,下意识的躲到了拜伦的身后。 此时的拜伦见风向转变,不禁开口道:“为什么你们要检查一个受害者?却让一个受害者再次受到伤害?杰尼卡受到了惊吓,被人撕破衣服欺辱。到现在凶手还站在大家面前逍遥法外。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尊重与人权?e国是一个法治社会,应该尊重女性保护女性!可我在你们的这,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尊重。为什么还不报警?大家为什么不在法庭上指控这两个家伙?” “拜伦,你的闹剧还没演完么?”一个带着三分戏谑的清朗男声传来。 此时人群微微分开,走进了一行三人。只见为首的一人,身着天蓝色西装,胸口刺绣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金丝眼镜夹在鼻梁上,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着,卓绝的贵气直逼所有人。 另外一人一身白袍,身材高大,头戴头巾。服饰是石油王国,q国人的标准打扮。这人年约三十岁上下。整齐的络腮胡修于颌下。而这人周身最显眼的,是这人手指上一颗巨大的钻石。那钻石光洁透亮之处,不禁令人啧啧称奇。 同行的最后一人,此时却是一身传统的e国贵族打扮。此人上着赤红色的高领衬衫,高定的修身西装与衬衫搭配的极为相称。此人胸前金色的胸针与带有e国王室徽记的袖扣,彰显出了他e国顶尖贵族的身份。许多围观的学生见这三人到来,纷纷鞠躬或者点头示意。 这三人之中有一个人是勾陈非常熟悉的。身着天蓝色西装的白虎,依旧挂着那自信从容的笑容。 白虎来到勾陈身前,满意的拍了拍勾陈的肩头,低声道:“有进步,不光打架的本领涨了。吵架的功夫也进步了!” 勾陈闻言不禁苦笑摇头,没等他回话,白虎便涎着脸来到了玄武身边微笑道:“耶里老师,好久不见啊。” 玄武皱了皱眉头,仿佛十分厌烦一般。本来就有些厌世的眼神,此时变得更加生无可恋。玄武摆了摆手道:“我要吐了……这里你搞定,天已经很晚了,赶紧让这两个孩子回家!”说完便朝另外两人微微颔首。拉起勾陈与戴钰丞,不再顾及众人的目光,分开人群朝校园门口走去。 拜伦见状指着白虎的鼻子道:“范·埃尔温·纽伦伯格,你不要仗着你哥哥是校董就包庇他们。我亲眼看见他们欺负杰尼卡!” 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脸色一沉,道:“拜伦·戈斯塔斯爵士,你看看你自己有一点贵族的样子么?行为简直像一个索福德巷里的聒噪小流氓。” 拜伦闻言脸瞬间垮了下来,垂首道:“对不起,温斯顿大公……” 白虎哈哈一笑,走到拜伦身边,眼神划过一丝厉色。白虎紧紧盯着拜伦身后的杰尼卡道:“一会你去苏菲嬷嬷那里好好说清楚。” 杰尼卡浑身一颤,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紧紧抓着拜伦的袖子轻轻颤抖着。 白虎满意的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拜伦的肩膀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今天的事就先这样了,如果你有任何怨言。一个月后的兄弟会圣杯嘉年华,我会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报复机会!” 望着白虎湛澈的眼眸,拜伦点了点头,冷笑道:“你给我等着!” 人群渐散,大部分人都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原委。只是有些人不愿承认,有些人知道了也没点破罢了。当然,那个长发的俊逸少年,还是给所有人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在场一些心思深沉者,也看出了纽伦伯格家的二少爷,与这个长发华夏少年有着颇深的渊源。更有嗅觉敏锐者,已经开始打听,e国的新贵戴家与g国老牌军事家族纽伦伯格家族,是否结成了新的利益关系。 而令许多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位如璀璨星辰般的华夏新贵,即将进入世界各大家族的视野。在这座利益纠葛盘根错节的沃伦德学院里,一场新的变革即将到来。 第五十二章 刺杀 第五十二章刺杀 戴家的两辆劳斯莱斯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别墅前。站在窗前的戴默不禁微微皱眉。第一天入学的勾陈显然是应该要更早回来的。而平时要更晚一些的戴钰丞今天却早了很多。 勾陈走下车,对着有些尴尬的戴钰丞微微颔首,问道:“需要和他说这件事么?” 戴钰丞闻言脸上一红,看着这个英俊的“大哥”干咳了一声,摇首道:“即使不说,他也会很快知道。” 勾陈点了点头,毕竟他和戴钰丞是同龄人,知道此时的少年心事,是不愿意与家人多言的。 只听戴钰丞轻轻咳了两声,低声道:“今天……谢谢你了。” 勾陈微微一愣,转过头有些意外的摆手道:“无妨,不是你我也会去管的。” 戴钰丞闻言轻轻“嗯”了一声,拉着琴包的手微微紧了紧。 勾陈仿佛并没有注意到,安慰似的拍了拍戴钰丞的肩膀,二人这才并肩走进了别墅。大门旁的女仆们早已等候多时。二人一进正门,便有人为他们掸去了身上的灰尘。二人喝过了女仆递过的水,一群人这才簇拥着二人走上了二楼。 桃子本想问勾陈今天在学院是否顺利,但是看着勾陈脸色微有疑虑,便乖顺的闭上了嘴没有多问。 与往日戴钰丞放学不同,戴默此时正站在楼口望着二人。看到戴默的戴钰丞先是一愣,然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禁面露怒色。戴钰丞转头望了一眼勾陈,冷哼了一声,脚下也加快了几分。刚一上到二楼,戴钰丞便装作没有看到戴默,侧过身与他擦肩而过,快步走回了自己房间。 回头望了一眼戴钰丞,戴默不禁无奈摇头,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戴钰丞的贴身女仆小雅见状,赶忙看了一眼戴默。在得到了授意后,这才小跑着跟了上去。 勾陈本是敏锐之人,知道戴钰丞误会了戴默是来接自己的,不禁也苦笑摇头。 拾阶来到二楼,勾陈微微躬身对戴默施礼,道:“回来的晚了,让您担心了。” 见勾陈恭谨有礼,戴默也是舒展了眉头,心中暗叹:这个一直流落在外的儿子,比自己家里的少爷守礼太多了。 戴默颔首微笑道:“不用这么拘谨,丞丞今天与你一起回来……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勾陈微微摇首,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贪玩了些,学院里逛的久了。回来时刚巧与他遇上,所以便拉着他一起回来了。” 戴默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勾陈,轻轻“哦”了一声。 勾陈微微点头继续道:“今天有些累了,不知我能不能在房内用饭,就不陪您一起吃了。” 戴默缓缓舒了口气,并没有追问,点了点头道:“来日方长……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勾陈点头,微一施礼便带着桃子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其他女仆见两位少爷各自回屋。便手脚麻利的开始准备他们二人的晚餐去了。 戴默回过身,看着那两道已经关紧的门,轻叹摇头。此时的他颇有几分落寞萧索之意。 …… 与桃子吃过了饭,勾陈随手抓起一本史书怔怔发呆。今日之事他越想越有些蹊跷。对于戴钰丞的这次诬陷,应该是针对戴家的。而此时针对戴家的,难道是基地里的人? 勾陈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这场危机是由玄武和白虎化解的。但很快,勾陈却有了新的猜测,这是否是他二人一唱一和,演的一出戏呢?就只是为了让勾陈能博得戴钰丞的好感,更快的融入戴家,获取戴默的信任呢? 勾陈苦思良久,最终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个叫拜伦的家伙,是真的想让勾陈二人身败名裂,然后被赶出学院的。而此时白虎的出现,也同时带来了自己的疑问,玄武与白虎他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又是煌博士在布局着什么。想到朱雀疲惫又有些轻愁的样子。勾陈不禁担心,自己是否在无形中又给朱雀添了许多麻烦。 看着勾陈神色不定的样子,桃子不禁试探开口道:“大少爷,你有什么心事么?” 勾陈闻言这才回过神,放下书摇头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桃子盈盈的来到个勾陈的身后,两个小手轻柔的揉着勾陈肩膀道:“大少爷,我刚进到沃伦德学院的时候,也是很烦恼的。我们一个班的女仆,好多都是贵族家专属仆从的后代。她们的成绩都非常的优秀。那时候我可自卑了,所以只能加倍努力学习。可是桃子脑子有些笨,怎么学也学不好……” 勾陈一边享受着按|摩,一边静静听着。桃子的温柔总是给他一种放松感,那是一种非常真实的安全感。 桃子轻轻道:“后来我慢慢也适应了,因为我渐渐发觉,有些时候我不用去和别人比什么的。毕竟每个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像大少爷你这般的人,一定有很多别人所比不了的地方的!”作为一个j国人,这次桃子难得把华夏语说的这么顺畅,看来是酝酿了很久才讲出来的。 勾陈轻轻点头,起身转过来看向桃子。勾陈抬手摸了摸桃子的头,微笑道:“谢谢你这么关系我。桃子你真好。” 桃子被他摸得脸上绯红,有些结巴道:“大……大少爷,我……” 勾陈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桃子的肩膀,柔声道:“放心,我没事。我只是有些事想不通,你回去早点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不用陪着我。” 桃子闻言想再说点什么,但看着勾陈温柔的眼神,桃子捏着腰带的手指,还是缓缓放开了。桃子对着勾陈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便抿着唇,垂首走出了房间。 见桃子离开,勾陈这才叹了口气,一个人到床上盘膝打坐起来。 …… 翌日,勾陈吃早饭时,发觉戴默与戴钰丞早已出门了。一个人在餐厅吃完了早饭,在新来的管家威尔逊的引导下,勾陈乘上了自己的劳斯莱斯,准备出发去学院。 一路上车开的缓慢平稳,因为今天早出门了一会,司机开的并不怎么着急。 借着这段时间,勾陈又盘膝将武当内门心法运行了一个周天。勾陈发觉自己身体内的第一颗玄龟烈阳丹,已经被彻底融入了五脏。而距离服下第一颗丹药,大概也过去了小一年的时间。想要内功更上一层的他,应该准备服用第二枚玄龟烈阳丹了。 本来落在基地里的烈阳丹等物,也在前天被朱雀带了过来。正打定主意间。勾陈只觉车身一震,一声闷响传来。勾陈睁开眼,轻轻敲了敲司机背后的隐私玻璃。 只见玻璃落下,司机有些烦躁的道:“大少爷,咱们好像被人追尾了。我下去看看!” 勾陈显然不懂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目睹着司机解下安全带走了车。 此时耳力极佳勾陈听到了车外隐隐传来的争吵声,一声轻响骤起,勾陈眉头一动,立刻警觉了起来。 这是枪响的声音,是带有消音器的手枪射击的声音。他虽然跟着应龙习武期间,主要学的都是些冷兵器与格斗技巧。但对于现代武器——枪,勾陈也算是有了极为深入的了解。 虽然在他们这些改造人面前,普通的手枪是造不成任何威胁的。但是如果被大面积火力覆盖,甚至是极远程的狙击。作为顶尖人类的他们,也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果然,一阵如疾风暴雨般的射击声响起。宛若暴雨倾盆的子弹撞击声,传进了车厢。 这辆特制的防弹劳斯莱斯,在暴雨般全方位的机枪射击下,开始显现出了无数凹痕。 无数如蛛网般辐射开的玻璃裂纹,瞬间让勾陈看不清了周围的景象。 这是极为致命的刺杀,全方位无死角。勾陈此时就像一个躲在酒桶里人,随时都有可能被人从外面刺进一把利刃夺取性命。 危局之中,除了车顶,勾陈几乎找不到其他没有子弹弹响的方位。 车身被击穿,显然是时间问题。而子弹射进勾陈的身体,仿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此时已是生死危机之时,勾陈一声大喝,拉开这场生死之战的帷幕。几乎用尽全身的劲气,勾陈双脚如炮弹般朝紧锁的车门蹬去。超过六吨的劳斯莱斯,在这一刻瞬间失去了平衡侧倒了过来。也就在同一时间,车顶的天窗玻璃被击的粉碎,一个俊美无俦的少年,借由一柄锋利的匕首破窗而出。 此刻车外埋伏的人并没能预料到这种情况。因为一个人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 仅仅不到两秒的时间,射击中断了。而正是这两秒,为勾陈争取了最宝贵的突围时间。 强健无比的身体在步生莲轻功的加持下,勾陈做到了在空中转弯的高难动作。凭借凌空的劲气爆发,勾陈瞬间冲出了机枪围射的包围圈。 众杀手正惊愕间,一柄锋利的匕首便开始逐个刺进了这些人的背心脊骨处。 随着三个人的倒地,两秒的时间也瞬间过去了。背对勾陈的人,虽然还不及反应,但面对勾陈的杀手们却已经扣动了扳机。血浆崩裂无数,好几个杀手死在了自己人的误射之中。 在如此密集的火力下,勾陈的肩头等处也被子弹击中,但对于此时如杀神一般的他,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影响。在一阵弹幕中,勾陈翻转着身形,做到了真正的步步生莲,所过之处如血莲怒绽,浴血之时可称摧枯拉朽。 这就是此时勾陈的全部实力,甚至远超了他的想象。那种随心所欲支配身体的快|感,令他越杀越兴奋。 只是几息间,十二名杀手全都被了结了性命。因为兴奋而微微喘息的勾陈,紧紧攥着墨羽翎匕首。看着地上倒地而亡的众杀手,勾陈平静的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鲜血。 此时的勾陈还没有彻底从杀意中恢复,半分钟前,勾陈经历了真正的生死搏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他本以为杀人会令他恐惧,可就当他用匕首刺断杀手们的脊椎骨时。他仿佛闻到了一种令他安心的血腥味。那是由别人死亡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是他所始料未及的。那种利刃入体划过肌肉,带来的微微阻尼感,竟然可以让他的注意力变得更加专注。 或许消灭威胁才是最大的安全吧。这也就是三叔所说过的杀本止杀吧。勾陈不禁暗暗想着。 过去十五年中,活在死亡阴影下的他,此时此刻有了一种莫名的畅快|感。不用死了,不用担心会死了……这让他狂喜的有些颤抖。 抬手甩了甩指尖上的鲜血,勾陈举目四望,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僻静的山间公路旁。一辆面包车停在不远处,想必这些杀手就是从那车上下来的。谨慎的扫视了一下四周,发觉再无潜伏的人,勾陈这才来到了已经断气的司机身旁。看着死不瞑目的司机,勾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司机的头上。 勾陈用匕首缓缓将嵌入身体的子弹撬出。极轻微的痛感让他十分意外。勾陈不知道的是,那次痛觉增强剂的注射,让本就极为耐痛的他,痛觉反应变得极低。现在这种枪弹带来的皮开肉绽的疼痛,对此时的他来说,也变得十分小儿科了。 看着无数斑点般凹陷的汽车轿厢,勾陈不禁暗暗心惊。勾陈觉得,离开此处已经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毕竟他也不敢确定,会不会再有人继续来杀自己。勾陈咬了咬牙,从怀中掏出藏拙筒,倒了少许金疮药在掌心。然后点指给一些比较重的伤口涂抹后,他的伤口便肉眼可见的开始止血愈合了。 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强悍的勾陈,不禁兴奋的攥紧了拳头。这种心情让勾陈不禁发出了一声清啸。 忽然,一阵极响的轰鸣声传来。一辆迈凯伦跑车带着尘烟迅速朝勾陈开来。 勾陈见状赶忙将身子伏低,侧身闪到了翻倒的车辆旁边。静静注视着逐渐接近的跑车。 但从车上下来的人,他却是认识的,来人正是一脸惶急的宋律师。而那辆迈凯伦跑车上,也有着星星点点的枪弹凹痕。平时头发一丝不苟的他,此时已经有些散乱了。显然这位宋律师刚刚也经历了一场恶斗。身上同样有多处伤口的他,根本顾不得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那些已经毙命的杀手身前。 “宋律师……”勾陈缓缓从车尾闪出了身形。手中紧握的匕首,显出了勾陈没有丝毫放松警惕。 见到勾陈平安无事,宋律师不禁仰天大叫了一声“谢天谢地!”然后宋律师才快步上前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勾陈,见到勾陈确实并无大碍,宋律师这才仿佛自我安慰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勾陈打量了一下宋律师,警惕的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 宋律师没有多解释,只是对着勾陈摆了摆手道:“先上车,咱们回家再说。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恶意!先生和二少爷都遭到了袭击。好在老三跟在二少爷身边,我当时也跟着先生,大家才平安无事。咱们有事回去再说!” 说完拉开迈凯伦那高高而起的车门,示意勾陈坐进去。勾陈回头看了看那气绝的十二名杀手,默默记住了这些人的长相。勾陈眼睛微眯的审视了一下宋律师,缓缓将墨羽翎匕首收入怀中的鞘里。 勾陈对着一脸焦急的宋律师拱了拱手,这才坐进了副驾。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二人驶离了这片血腥之地。 第五十三章 归途骑士团 第五十三章归途骑士团 一路上宋律师以极快的速度飞驰而归。在车流穿梭中,勾陈竟然感受了一丝丝速度所带来的刺|激。 跑车来到大门前,两侧近二十辆的警车周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e国警察。没有受到一丝阻拦,这辆黄色迈凯伦跑车,便带着轰鸣声回到了戴家的白色独栋别墅前。 管家威尔逊小跑着为勾陈打开车门,刚一下车便被宋律师急切的拉着朝大门跑去。看着大少爷受伤,守在门边的桃子也来到了勾陈身旁。检查了一下勾陈身上的伤口,桃子不禁吓得捂住了自己的檀口,眼泪不断在眼眶里打转。 这让勾陈再次想起了家中的大丫鬟绰儿,勾陈轻轻揉了揉桃子光滑的侧颜安慰道:“都是小伤,没事的!” 桃子捂着嘴连连点头,仿佛也在自我安慰式的,相信勾陈受的都是小伤。宋律师不再给二人时间,拉着勾陈快步来到了戴默的房间。 此时戴默的房门虚掩着,宋律师并未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戴默脸色愠怒的依靠在床上,额头上虽然粘着纱布,但看样子应该只是受了些轻伤。 站在戴默窗前的除了几个女仆,就是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这男人身材不高,颌下有一些凌乱的金色胡须。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不断的记录着。额头隐隐的汗珠显出了这个人十分紧张。 看到宋律师拉着勾陈进来,戴默有些无神的眼里划过一丝亮光。看着虽然受了一些伤却状态很好的勾陈,戴默这才安心点了点头。 不过这些表情也仅仅是一闪而过,戴默扭过头冷笑一声,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鲍威尔局长,如果我知道凶手是谁还需要你么?我自然会安排人,把他们干干净净的处理掉。绝对不会让e国警察发现!” 这名叫鲍威尔的警察局长连忙点头称是,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但看似唯唯诺诺的他,说起话来却是不卑不亢。 “戴先生,这次对戴家的袭击是极有针对性的。所以我才来问问您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结仇。这样可以帮咱们更快的锁定嫌疑人。下议院对于您的遇袭非常重视。我们局里也设立了专案调查组来侦办此案。毕竟那些人拥有如此强的火力,对一般民众也有极大威胁。我只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提供给警方更多的线索。这样就能提前杜绝下一次的袭击。” 戴默冷哼一声,怒道:“找凶手不是你们警察的事么。我是一个体面的商人,做的是合法的生意。怎么可能会和这种极端暴力的人和势力扯上关系。如今我靠着我的保镖和司机活了下来,没有受到警方一丝的保护。我这些年纳的税是喂狗了么?现在你们警方像犯人一样来审问我,我只能说我无可奉告!” 警察局长鲍威尔用手绢擦了擦鼻尖的汗水,侧目望了一眼一旁静立的勾陈。忽然开口道:“戴先生,您的大公子也回来了。或许他知道什么也说不定。能不能方便……让我……” 戴默闻言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对宋律师道:“阿杰,帮我送鲍威尔局长离开。我现在很不舒服,想要休息!” 宋律师闻言微微颔首,来到了警察局长鲍威尔的身旁,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鲍威尔局长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宋律师,然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勾陈。 勾陈当然知道其中深意,缓缓开口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司机……我可能早就死了。” 鲍威尔听勾陈如此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上受伤,却过于沉稳的勾陈。鲍威尔叹息一声后,这才在宋律师的陪同下退出了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戴默开口道:“珺珺,你没事吧……” 勾陈微微颔首,道:“是凶险了一些,不过没什么大碍。只是司机林德他……对了,您感觉如何?戴钰丞他……” 戴默闻言这才真正舒了口气,摸了摸额头的纱布,道:“阿杰身手好,我只是一点小擦伤。丞丞也没事。主要是你平安就好,你放心,我会好好安排林德他的家人的。你也受伤了,赶紧让桃子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勾陈点头施礼,看了一眼犹在恼怒的戴默,这才退出了房门。而房门外桃子早就捏着手等在一旁,见勾陈出来,赶忙拉起勾陈,朝勾陈的房间走去。 沃伦德女仆学院里毕业的女仆,不仅修养、家政、料理、才艺精通。对于急救医疗和经济理财也是必修。 此时桃子的玉手宛若飞花蝴蝶一般,极快的帮勾陈包扎了那些快愈合的伤口。桃子然后又用湿毛巾帮勾陈的整个上半身擦拭了一遍,除去了那些沾染上的血迹。 桃子柔软纤细的玉手划过勾陈的肌肤,男子汉独有热度传遍了她的指尖。轻轻捻搓着勾陈身上的金疮药粉末,桃子好奇的道:“大少爷,你身上的这些粉末是什么?为什么香味这么独特?” 勾陈并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藏拙筒的存在,只是简单解释道:“以前戏班里的一些跌打药粉,能帮助伤口愈合。” 桃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我听人说过,华夏有一种神奇的药粉叫白药,莫非就是这种药粉么?” 勾陈不愿意与她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微笑着像捧肉包子一样,捧起桃子的小脸,打趣道:“怎么,你还要分析一下成分,多做出来一些么?”说到分析成分,勾陈不禁想起了那个娇俏的少女。 桃子抬着变形鼓胀的小脸,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忽然哽咽着问道:“你还疼么……少爷?” 勾陈轻轻托着桃子两腮,心中一暖,勾陈摇了摇头。柔声安慰道:“自小疼习惯了,现在不知道什么叫疼了。” 桃子闻言看着眼前这个身上带着伤,且有着浓浓男子汉气味的少年,不禁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可以让人疼习惯了呢? 此时的桃子注视着勾陈,心跳的越来越快,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扑在少爷怀里,好好的嗅一嗅,那是一种让她痴迷的气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这个好看的少年。自己这颗十六岁的少女心,就像是被点燃一般。一股莫名的痴缠就会爬上心头。 此时桃子再也忍不住,踮起脚紧紧环住了勾陈的脖子,水蜜桃般多汁的唇瓣带着甜甜的气息,缠住了勾陈的唇瓣。桃子轻轻咬着、吮着毫无顾忌的奉献着自己少女的痴缠。 而此时的勾陈,瞬间也被欲|火点燃,上一次与桃子的亲吻,自己就险些迷乱。而此时因为受伤,他的身体也为了能更快修复机能,各项激素也开始疯狂的增长。 一声浅浅的嘤咛,仿佛也在回应着男儿的热切与渴求。 天旋地转之间,勾陈只觉脑后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了一下。而勾陈立刻也从原始的本能里清醒了过来。抬手轻轻托起桃子紧贴的身躯,这才勉强让那如柔蛇般,缠在自己脖颈间的玉臂分开。 气喘吁吁的脱离那甜腻的唇瓣,勾陈喘着粗气道:“桃……桃子等一等……我还没准备好。” 此时的桃子显然是被他醉人的男子气息,彻底迷得醉了。腻声道:“大少爷……求你……爱我!” 脑中宛若炸雷一般,险些失去理智的勾陈,脑后再次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中。勾陈立刻记起了玄龟烈阳丹的禁忌,赶忙托着桃子那弹软的下巴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 桃子闻言仿佛也有些清醒,恋恋不舍的松开勾陈光滑且有棱角的男儿身体,柔声道:“少爷你才十五岁……我知道。” 与桃子分开的勾陈终于舒了口气,转移话题道:“我有些饿了,桃子能帮我做些好吃的么?我只想吃你做的!” 桃子闻言本来已经红霞遍布的脸上,更是多了一丝娇媚。狡黠的眨了眨眼,桃子忽然将臻首埋进了勾陈的侧颈。用力的吮了一口,一朵浅浅的红印,便被印在了勾陈的颈子旁。 轻轻摸了摸那浅浅的草莓,又用指尖微微划了划勾陈颈间的小梅花。桃子柔声道:“大少爷脖子上的这个胎记真好看!”说完便脱离了勾陈的怀抱,蹦蹦跳跳的出了房间。关门时桃子还躲在门后,俏皮的眨了眨,那水汪汪的眼睛。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勾陈无奈的叹了口气,尴尬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有些轻怨的清甜声音道:“我应该晚来几分钟,没准你们都能生小宝宝了。” 勾陈无奈的回过头,看着一身红色洋装黑色蕾丝的朱雀,无辜道:“你误会了……我……” 朱雀捏着手里的几个发圈,躲开目光道:“你跟我解释干什么……你们男孩子跟白虎说的一样。从来对投怀送抱都是来着不拒的。也就只有青龙那种一根筋才会拒绝。” 被朱雀戳中痛点的勾陈微微苦笑,对于女孩子的投怀送抱,他好像是真的没有什么抗拒意识。毕竟他是一个古代世家少年,虽然有几分恋爱的懵懂。但还是不免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常识。 勾陈之前小时就曾幻想过,自己会像三叔一样,可以与所有喜欢的女子在一起。有怡儿有绰儿的家里,真的是人生美事。但他一直因为身体原因,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想法。甚至想过孤老终生不愿与他人徒增了烦恼。如今他身体痊愈,反而对这些想法有了新的萌动。一个男人和所有娇妻美眷归隐田园,或许也是人间一等一的幸事了。 看他也不解释,朱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股脑将十几个黑色发箍扔在勾陈身上,赌气道:“本想看你死了没有,哪成想你恋爱都谈上了。哪天结婚记得叫我,我给你送礼金!还有……杀你们的人是k十字的人,你要小心一个叫凤星的家伙!你落到他手里,一定会死的!他可是凰罗的男人!”说完一阵淡淡的香风传来,朱雀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凰罗……的男人……”那个摇曳生姿的绝美身影,仿佛再次出现在了勾陈眼前。那后背的每一丝弧度都带着一缕相思,让勾陈怅然若失。 …… 之后的两日,戴默要求所有戴家人都不能离开别墅。时不时传来的警笛鸣响,让整个别墅里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直到三辆车的到来,戴默才从病榻上下来。在保镖老三的搀扶下,会见了走进来的几人。 这几人服侍古朴,有两人是白色的神父装束。看年纪都在五十岁上下,这二人神色恭谨显然身份比较低。紧随其后的是四名面色祥和的壮汉,四人缓步而行,拱卫着一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女童走进了房间。 这四名壮汉身着白色的骑士风衣,两手都被铁链紧紧锁住。而这名女童一身亮银色的骑士盔甲,眉目平和间,带着一丝与她那个年纪不相称的干练与英气。 戴默见状赶忙上前,单膝跪在女童身前。女童轻轻将手放在戴默的头顶上,用d国语安慰道:“姐姐这次有重要的事情暂时不能过来,希望你能理解。” 戴默没有抬头,更加恭敬的道:“愿归途指引所有迷失的孩童。” 女童微微颔首道:“我把四守罪留给你,他们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说完女童轻轻扶起戴默,微笑着点头的样子,倒是像个三四十岁的熟|女 戴默恭敬的将左臂握拳平举于胸口,对着几人微微垂首,道:“感谢骑士团的驰援。也感谢赞德骑士的怜悯。” 这名为赞德的女童摇了摇头,道:“这都是姐姐的意思,等她处理完事情一定会来见你的。” 戴默微微颔首,恭敬的又称了谢。女童赞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回身嘱咐了几句要照顾好戴先生之类的话语。便微笑着与另外两个神父打扮的人飘然离开了。 看到女童离开,戴默这才吩咐家中所有人来到了大堂。四名手上拴着铁链的慈和壮汉一一扫视着所有人。只有与勾陈对视时,他们四人才将视线停住。 戴默赶忙将勾陈拉到前面,满意的看了一眼这个俊朗挺拔的儿子,骄傲道:“他就是我向团里提过的失散的儿子。他叫戴钰珺!” 勾陈看着这四位面色慈和,但是手上戴着锁链的壮汉微微皱眉。一种莫名的恶心感爬上心口。耳间逐渐变强的蜂鸣,让勾陈微微攥紧了拳头。 为首的黑肤色壮汉点点头道:“归途骑士团将给所有善良的人庇护!”说完那平静慈和的目光突然闪出一丝光芒,紧紧盯着面有不适的勾陈。 此时的勾陈不得不运起武当内门心法,来缓解身体的不适。真气流动间,外部的压力也随之减小了几分。 戴默微微颔首,仿佛轻车熟路一般。家中的女仆们也纷纷垂首,左臂握拳平举于胸前,齐声道:“愿归途指引所有迷失的孩童!” 第五十四章 嘉年华 第五十四章嘉年华 与勾陈一同下车的戴钰丞,还有些不自在。在桃子的帮助下,戴钰珺背好了自己的琴包。仿佛刻意躲着勾陈的目光一般,戴钰丞便一声不吭的朝学院里走去。 上次袭击中,戴钰丞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保镖老三替戴钰丞挡住三粒子弹。当日戴钰丞的司机刚好家中有事。戴默便临时派保镖老三开车去送戴钰丞上学。也幸亏保镖老三在场,戴钰丞才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戴家人自从当日见了归途骑士团的四守罪一面后。就再也没见过那四个壮汉。这四人仿佛消失了一般。但只有戴默与勾陈知道,这些人一定在他们的周围。只是距离非常远,作为警戒范围,一旦这四个人出现在他们身边。就只能说明敌人已经到了他们的身前。 抱着肩看着戴钰丞的背影,勾陈开口道:“二少爷没有助教么?我看他天天自己背着这么大的包,显然与这个学院里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桃子闻言也叹了口气,自从上次袭击以后。桃子与戴钰丞的贴身女仆小雅便轮值送他们两个上学。为了更好的防卫,本来分行的车辆也变成了一辆。桃子道:“听小雅说,原先二少爷也是有贴身助教的。不过好像二少爷不喜欢她就辞退了。二少爷的乐器一向是他的宝贝,从来都允许别人碰的。不管多沉他都尽量自己背着。” 勾陈微微颔首,也没再多言。点头对桃子道:“回去吧,我要进去了。”说完对着桃子摆摆手,一个人朝学院里走去。 学院大门口,玄武早就抱着肩注视着勾陈一行人。见勾陈来到近前,玄武才开口道:“听说你被袭击了?”今日的玄武涂了一抹非常艳丽的唇膏。朱唇轻启间闪着一丝晶莹的光泽。 勾陈微微颔首,一边与玄武并肩而行,一边低声道:“朱雀找过我,说是k十字的人做的。” 玄武闻言仿佛并不意外,点头道:“最近组里的情报说,凤星的陨星会已经是k十字的重要合作伙伴了。作为组织的叛徒,凤星肯定会对白手套的账簿与联络簿非常在意。出动k十字来除掉戴家也是在情理之中。” 勾陈轻咳了一声,显得有些刻意,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这个,能不能讲讲关于凤星的事……” 玄武闻言转过头停下脚步,上下打量起勾陈道:“你很感兴趣?” 勾陈微微颔首,装作没有任何情绪。玄武微微挑眉,有些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轻轻将发丝抹到耳后,玄武才讲述道:“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只知道凤星是第二代改造人,是基地的背叛者。他们通过一次叛乱,成功叛逃出了组织。后来凤星组建的陨星会也是组织极为重要的行动目标之一。在那场叛乱里,大多数的第二代改造人都被邪诛杀死了。只有少数跟着凤星成功逃脱。现在组织只要行动失败,多数都因为与这个人有关系。有传言这个人的实力甚至不弱于邪诛。但我觉得并不太可能,毕竟第一代改造人和后几代根本不是一个技术层面的产物。” 勾陈挑了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玄武摆了摆手,不愿意多做解释,只是继续道:“凤星的陨星会在这两年膨胀的极快。是夹在组织和骑士团之间的第三股势力。据说白手套死前,就是因为收集到了关于陨星会大本营的消息,才被人暗杀掉的……” 勾陈道:“骑士团?是不是归途骑士团骑士团?” 玄武四下望了望,以极低的声音道:“确实是他们。” 勾陈闻言一愣,惊疑道:“他们是做什么的?” 玄武摇摇头,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两件事。基地做什么,归途骑士团就一定会阻挠。骑士团的第一女骑士阿曼达·茉莉,是世界最强大的女战士!”说着玄武眼神里闪过一丝异色,那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徐徐而行间,勾陈便与玄武来到了教室前。二人相视一眼,一同迈进了教室中。而勾陈的事仿佛也传开了一般,许多学生都会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等到勾陈二人落座,一些学生仿佛躲避瘟神一般,自动与他坐远了距离。勾陈二人也是落得清静,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举动。 培训课程依旧是语言的学习与学院规章制度的通读。勾陈只觉非常枯燥,不禁对身旁的玄武低声道:“你们知道戴默和归途骑士团有联系么?” 玄武随手在本子上画着素描,一副惟妙惟肖的老虎头像跃然纸上。玄武低声道:“当然知道,不然你觉得以组织的实力。一个普通的财阀怎么敢动组织的情报网。一直支持戴默让他敢对抗组织的资本就是骑士团。” 勾陈端详着素描,颔首道:“他们派了四个人来,现在很有可能守在我和戴钰丞的外围。” 玄武最后添了几笔,满意的将笔放下,道:“四守罪么?那四个老家伙可是老朋友了。” 勾陈点点头,将身子伏低,斜眼看了一眼讲台上讲解世界各民族习惯的女讲师。对玄武道:“对于怎么查白手套留下的账簿,我毫无头绪,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玄武托着腮,好看的小麦色皮肤闪着光泽。玄武斜睨着勾陈,慵懒的道:“来日方长,像戴默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一两天就能获取信任的。你这么着急找账簿,是急着回去见凰罗么?” 勾陈闻言下意识的支起身子反驳道:“胡说什么,我只是想尽快帮朱雀而已。”勾陈因为慌乱,声音有些大迅速引来了周围一些人的目光。 讲台上的讲师看了一眼勾陈,本想发作。但是看到一旁的玄武,女讲师还是轻咳了一声,用s国语对着玄武道:“耶里老师,请管好你的学生。” 玄武慵懒的朝女讲师点了点食指。然后左手戳了一下勾陈的腰间。勾陈身子一缩,整个人又伏低了一些。玄武微张着唇,嘴唇不动的低声道:“你小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么?” 勾陈也觉自己失态,只得闭嘴点点头。玄武扫视了一周,发觉并没有人特别在意勾陈的那句话。然后便趴在桌上继续道:“欲速则不达,据组织的传回来的消息。戴默正在着手帮着骑士团搭上一些关系。不管是政治上还是商业上,显然戴默是准备接手白手套的关系网。对于一般政客与企业家来说,他们根本不知道组织和骑士团的存在。他们只知道自己在和地下世界最富有的人交易而已。” 勾陈点点头,玄武继续道:“这么庞大的关系网络,一般人想要彻底接手起码也要三到五年。你这两年内找到账簿与名册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勾陈闻言微微一怔,喃喃道:“两年……”显然两年对于勾陈太久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更早一些找到帝辰。越早带着怡儿回去,自己所沾染上的麻烦也就越少。 正在烦恼时,讲台上的女讲师忽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各位新生,下个月就是沃伦德学院一年一度的兄弟会圣杯嘉年华了。到时学校两个最大的兄弟会,金狮兄弟会与荣耀兄弟会,将共同举办盛大的嘉年华活动。这两个兄弟会将通过几十个项目的比试获取积分,最后获得我院传承近百年的古物——圣杯……圣杯是荣誉的象征,更是转年学校学生会管理权的标志。我想各位多少也是有所耳闻的,你们大家可以提前展示自己的才能,根据你们的喜好或者关系分别加入这两个兄弟会。到时,在嘉年华上一展你们的风采。表现优异者还会获得奖励学分。对于你们的升学与毕业,学分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好了……希望你们在嘉年华中好好展现自己的才能!祝大家玩的愉快!”说完女讲师合上了讲义,对着学生与助教们微微颔首宣布了下课。 众人闻言也都起身送离了女老师,在三三两两颇为兴奋的交谈中,人群开始散去。因为勾陈的关系,许多新入学的学生自觉地与玄武拉开了距离。有些人虽然会出于礼貌向玄武点头打招呼。但大多数人是不会主动找她攀谈的。毕竟卡斯蒂娜·耶里的名号,在沃伦德学院里也是响当当的。而能让耶里教授做助教的勾陈,肯定也不是他们这些一般学生所能亲近的。加上最近学生间开始流传的传闻,这个叫勾陈的新生非常能打,且兄弟俩公然猥亵女学生,最后没有被校董惩罚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 目送着众人散去,勾陈转过头问道:“这个嘉年华是怎么回事?” 玄武耸了耸肩,坐回到椅子上道:“就是嘉年华,有点像我家乡的一种活动。嘉年华期间,学生们会挑自己擅长的竞赛项目参加。有给学分的有给小礼品的,挺热闹的,也很有意思。不过比到最后基本都火药味十足。毕竟胜负关乎第二年两大兄弟会,谁在学生会里做主。” 勾陈不解的问道:“谁做主很重要么?” 玄武仿佛看白痴一般看着勾陈,翻了个白眼道:“当然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沃伦德学院里的学生会,决定着学校学生们各种吃穿用度的标准。只要他们想,第二年他们甚至可以让你们裸体来上学。裸体就是你们的校服!当然他们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顶多会让第二年的饮食标准更倾向于哪个民族。一些活动的用度也会由学生会经手支出。学生们这一年所缴纳的会费,都会统一由获胜的兄弟会掌管。你可不要小看这笔钱,这笔钱的数目大到你无法想象。我保守估计,最少也是超过10亿镑的资金。” 勾陈闻言微微愕然,如今对现代金钱有些概念的他,真切的知道这笔钱有多大。勾陈站起身,看着泛红的夕阳问道:“你会参加吗?” 玄武耸了耸肩,无奈道:“拜白虎那个家伙所赐,我早就是荣耀兄弟会的顾问了。放心,你也跑不了,很快那家伙就会找上你的。” “大少爷!”一声轻唤,女仆桃子踮着脚,在教室门口对着勾陈微笑招手。 看到桃子那如看情人般的甜腻眼神,玄武不禁侧过头挑眉道:“这小丫头看你的眼神不对,不要陷得太深。毕竟你还有朱雀知道么?” 勾陈闻言脸上一红,想到那日朱雀又是负气而走。对于朱雀这个小醋坛子,他也不知该如何哄了。勾陈只得正色解释道:“我与朱雀既是好友又是知己。其实并无私情……” 玄武侧过身,玲珑的曲线在地上映了一个婀娜的影子。玄武单手插着腰轻叹道:“你和朱雀的感情我不懂。恋爱这种事当然是你们两个才清楚。不过我还是要警告你。你如果伤害朱雀,不光我和白虎不会饶你,青龙一气之下,可是会一枪刺穿你喉咙的!” 看着玄武认真的神情,勾陈只能漏出一个“你饶了我吧”的表情。苦笑着对玄武抱拳,勾陈便朝门口的桃子走去。 看着被桃子揽着胳膊一同离开的勾陈。玄武不禁微笑咒骂道:“颜狗,死渣男!” …… 在车上等了一会戴钰丞,背着吉他的青年这才脸现疲惫的走到车前。推开想要接过吉他的司机的手,戴钰丞默默的坐上了车。与勾陈尴尬的对视一眼后侧过了头。 汽车缓缓发动,勾陈看了一眼一旁对着自己甜美微笑的桃子。然后开口对戴钰丞道:“今天练琴很累么?” 戴钰丞闭着眼,许久才回了一句:“还好。” 勾陈并不死心,继续道:“下个月的嘉年华你会参加么?” 戴钰丞依旧隔了一阵才缓缓回答道:“华夏乐社的表演邀请我参加,我没去。和那群怪咖我没什么共同话题。我和自己的乐队会去参加斗乐的比赛。” 勾陈微微一愣,没想到戴钰丞会这么详细的回答他。勾陈有些满意的继续追问道:“演奏什么?” 戴钰丞闻言终于睁开眼,有些瞧不起的看了一眼勾陈。转即闭上眼道:“说了你也不懂,dragonforce知道么?” 勾陈转头看了一眼同样一脸茫然的桃子,回头微笑道:“愿闻其详。” 戴钰丞脸现鄙夷,斜睨着表情认真的勾陈,不耐道:“龙之力量!是个乐队!他们的主音吉他是世界最棒的吉他手!而且也是世界最棒的华夏吉他大师!说多了你也不懂……你知道么,想要那群白人对你刮目相看,就一定要用他们的思维方式,做他们擅长的事、用他们的艺术眼光,去参加他们的比赛!” 勾陈微一思索,认真的盯着戴钰丞道:“那岂不是很被动?为什么一定要顺着他们呢?” 戴钰丞听后一阵冷笑,揶揄道:“世上净是你们这种人,幼稚到家了。和华夏乐社那群怪胎一模一样。世界的话语权掌握在那群人手里。你在人家的国土上,在人家的语言环境和文化理念里,你们是一群外人。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你们的价值,既然想要文化交流,那就要说一样的话,做一样的事,同频道表达自己。他们弹吉他,你吹唢呐。你难不成还想着让人家理解你么?” 勾陈微微颔首,看了一眼一旁有些惊异的桃子,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总觉得,非要别人理解自己,是费力不讨好的行为。若是一个人足够强大,他的对手也一定会主动去了解他。毕竟他们也需要明白,自己到底面对的是什么。藏拙你可听过?有些时候藏巧或许才是破敌之道。” 戴钰丞鄙视的看了一眼勾陈,翻了个白眼不愿意与他争论这个问题。戴钰丞拍了拍身旁的电吉他,骄傲道:“这个学院里,论玩吉他,不会有人比我更好。我会用那些白人的东西去告诉那些白人。我们华夏人即使与他们做同一件事,也会比他们做的更好!” 第五十五章 亲王家宴 第五十五章亲王家宴 当夜,戴家父子三人,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晚饭。女仆们感受着有些尴尬的气氛,呼吸都变得轻缓了许多。主菜已经端下,戴默摇晃着佐餐的红酒,忽然对心不在焉的戴钰丞道:“丞丞,你大哥回来的这几天你们也见过了。我一直没和你正式介绍过,他是你同父异母的大哥。从小就在外受苦……” 戴钰丞轻轻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轻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转头看了看浅笑垂目的勾陈,戴默继续道:“从今往后,在外你们都是戴家的人,是兄弟。” 勾陈微微欠身表示遵从,戴钰丞却依旧自顾自的低头喝着汤。 戴默对于二人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不管是学校里还是家里。咱们戴家是被有些人瞧扁了。你们作为兄弟,对外要像攥紧的拳头一样。这样才能砸碎敌人的鼻子。毕竟你们两个都姓戴,知道么?” 戴钰丞嗯了一声,拿起餐巾低声说了句:“我吃饱了。”便起身离开了餐厅。 戴默脸现愠怒,刚想出言训斥,勾陈便抢先开口道:“下个月学院会有嘉年华,钰丞只是想回房间多练一会琴罢了。” 戴默闻言挑了挑眉,脸上颇有几分不屑之意。不过勾陈对于戴钰丞的维护,倒是让他颇为满意。不管是在学院里还是今日车上的对话。戴默都觉得这个大儿子是真心在意这个弟弟的。 戴默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道:“你做大哥的以后多教教他。虽然你比他大不了多少,但他显然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的苦,让你比他老成了一些,都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了……” 勾陈微微颔首,没有回答,恭顺有礼之间,反而让戴默更有了几分于心不忍。戴默饮了一口红酒,将酒杯轻轻放下道:“这周末,你们的校董瓦利德王子的父亲沙隆巴斯王,邀请了各界名流去他的行宫参与宴会。咱们一家人都去,回等让桃子多教你一些宴会上的礼仪。毕竟你会见到你的未婚妻——妮雅公主。你们两个这是第一次见面,一定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一会裁缝会来给你量制礼服。你的头发……”戴默早想让勾陈换个发型,毕竟因为他长得俊美之极,一头长发实在是显得过于阴柔女相了。 勾陈摇首,恭敬道:“这头发……算是对以前一些事的念想。我想留着。” 戴默点点头,毕竟这也仅是一些细枝末节。戴默继续道:“回等让桃子给你好好整理下,别失了礼仪就行。” 勾陈点点头,起身微微一躬,道:“我先回房间了。”戴默见状微笑着点点头,勾陈这才与桃子一同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的勾陈也是没闲着,刚进屋就有女仆送来各种服饰皮鞋与饰品配件。看到那些布洛克雕花的皮鞋,勾陈就微微有些头大。虽然这些手工皮鞋,穿着十分舒适。但是勾陈看在眼里总觉得怪怪的。现代服饰的西装革履,虽然让他看起来十分英俊挺拔。但毕竟过于紧绷了一点,十分影响行动。比起华服的宽袍大袖的不便,这种过于合身的紧绷,给人一种时时刻刻的拘谨感。 勾陈心念电转,突发奇想道:“桃子,你说我要是穿古代华服去赴宴怎么样?” 身旁整理勾陈衬衫衣领的桃子微微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大少爷你等我一下。”说完桃子便兴奋的跑出了房间。不一阵,桃子竟然托着一个颇大的木盒走了进来,眼神里满是兴奋。 勾陈看着这个木盒,疑惑道:“桃子,这是什么?” 桃子甜甜的一笑,兴奋道:“这是我以前去华夏旅行时,在一位大师处购得的。本来是想给我弟弟结婚时穿的。大少爷,你能不能穿给我看看?桃子觉得,大少爷穿起来一定非常好看。” 桃子将木盒打开,满盒云锦似簇。这盒中的华服质地优良,虽然比不得勾陈以前的衣物。但也算的上一等一的手工华服了。勾陈将这华服举起展开,可以看到衣服从形制上与梁朝还是有些微不同的,但整体的刺绣与裁剪风格,是极还原古制的。 看着这一袭华服,勾陈难免勾起了思乡之情。眼神里抹过了一丝落寞,桃子看在眼里不禁轻声问道:“大少爷,你不喜欢这衣服吗?” 勾陈缓缓摇头,轻叹了一句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桃子闻言这才高兴起来,跃跃欲试道:“大少爷,那你赶紧穿给桃子看看吧!” 勾陈点了点头,轻轻捏了捏桃子的小脸,这才换上了这身华服。 华服着身,可谓身若游龙衣蹁跹,气度飒然堪比兰陵潘安,衣带袂袂间,佳人看了怕也要为之他,清减几分、痴缠几年。 呆立的桃子看着这个古风雅然的少年,不禁有些痴了。这便是华夏贵公子的样子么?桃子有些难以置信的想着。 被桃子看的有些不自在,勾陈刚想开口,房间门便被推开了。两名女仆带着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女裁缝走了进来。 两名女仆看见此时的勾陈,不禁惊讶的赞叹出声。本就俊美无俦的大少爷,此时像极了谪凡的画中仙。 而带着眼镜的女裁缝也是微微张开了嘴,她也想不到自己的新客户竟是如此英俊的少年。 看着门口呆立的三人,勾陈微笑开口道:“我只是……” “真好看。”门口三人齐齐用e国语赞叹道。女裁缝快步走到勾陈身前,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跟随父亲浸淫西装裁剪二十年的她,此时也不禁为这华服裁剪所赞叹。 一个又一个的赞叹,从女裁缝口中说出,此时的她完全忘了是来给勾陈量体做西装的了。 此时门边的女仆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跑出门。不一时几乎所有戴家的女仆都来到了勾陈的房间。一起来赞叹着,围观着勾陈这位令人耳目一新的贵公子。 轻轻咬着嘴唇,桃子痴痴的看着眼前的勾陈。这衣服仿佛就是为这好看的人儿设计的一般。每一处都合身得体。更令桃子惊讶的是,大少爷那不时显露出的奇特行为,此时竟然变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度。让人觉得他有一种特别的魅力。 看着一屋子闪着光芒的眼睛,勾陈摇头苦笑。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被基因改造后,他身体分泌荷尔蒙的能力比以前强大了很多。这是自然界雄性为了吸引雌性|交配,促使物种繁衍下去的一种进化。即使是煌博士,也并不知道勾陈这种意外的变异。 尴尬的咳了两声,勾陈拉了拉一旁桃子的袖子道:“桃子,不是要……要量体么?” 桃子这才醒悟,看着一屋子一起跟着花痴的姐妹们,桃子心里有些得意。此时的桃子开始觉得自己很幸运,能得到跟着大少爷的机会。 桃子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赶紧来到众女仆的身边。劝说着让她们离开,在众女仆恋恋不舍的目光和轻声哀求的声音里。桃子反身关好了房门,得意的笑道:“大少爷,就算是公主来了,这次也要被你迷倒了呢!” 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宽袍大袖,勾陈不禁苦笑。毕竟这是他曾经穿了十几年的衣服,没想到此时此地竟然成了稀缺货色。一直在赞叹的女裁缝,忽然用e国语问道:“这身衣服是哪位大师所做?设计实在太有美感了!” 一旁的桃子闻言赶忙用e国语,介绍了这件衣服的来历,还答应了给女裁缝留下一个地址可寻。 满意的将地址收好,女裁缝一边赞叹华服的裁剪,一边开始为勾陈量身,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打算为勾陈赶制一套符合他气质的西装。 三日后的周五,勾陈收到了一件非常独特的西装。这西装有着独特的不对称裁剪的衣领,衣领浅浅刺绣着花团簇簇。本来庄重的黑色西装在刺绣的融合下,极具设计感与前卫大胆。 当然勾陈与桃子并不知道,这套极具设计感的西装,将会在周末的晚会上成为众人的焦点。他们二人更加不知道的是,刚刚做好衣服的女裁缝,此时已经乘上了飞往华夏的飞机,开始了她对华服制作的朝圣之旅。 …… 周日上午,戴家父子三人和桃子一同乘上了戴家的私人飞机。飞往位于沙漠石油帝国的q国中心——a城。 飞机平稳落地,戴家众人又转乘王室派来的礼宾车,来到了位于沙漠中心的绿洲小城。这座小城也是亲王瓦利德的封地。 瓦利德亲王既是q国国王沙隆巴斯王的大儿子,同时也是q国的王储。作为全世界身价最高的王族,瓦利德·沙隆巴斯也是世界政商最想结交的人之一。 当代沙隆巴斯王并无兄弟,只有一个妹妹。而这位王女却育有五个女儿,每一位公主都被沙隆巴斯王,册封为王女。享受最高级别的贵族待遇。而戴默口中与勾陈有婚约的王女妮雅公主,就是最小的一位。也是最有名的一位。 这位妮雅公主,在十二岁时便获得了世锦赛的马术冠军,可谓巾帼不让须眉。而更令人侧目的,是这位妮雅公主还在十三岁时获得了一项电气工程学的专利。而这项专利为这位王女带来了每年超过五亿镑的专利使用许可费。 这让本来就身价不菲的妮雅公主,更是成为各国年轻贵族梦寐以求的王女新娘。 但几乎没人知道的是,这位王女竟然与一个e国普通商人之子存有婚约。而这个婚约竟然还是q国国王沙隆巴斯提出的。 桃子对于这件事所知甚少,只是听已经成为尸体的杰德管家提过几句,所以转述给勾陈的信息也极不完整。当然勾陈也根本没把婚约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打定了不要得罪那个妮雅公主就好的心态,略过了此事。 戴家众人乘车穿过人工培育的绿植道路,来到了位于一片清澈湖水上的亲王行宫。这座行宫的建筑风格十分独特,既融合了现代建筑的设计与简洁,又将传统q国文化融合其中。在毫无割裂感的建筑艺术理念下达成了统一。 一行四人来到行宫外围下了车,勾陈便看到宋律师早就已经正装等在了门口。此时的他脸色略显疲惫,不过眼神里却是有些兴奋。 戴默对着宋律师微微颔首,眼神里划过一丝不为人察的询问。宋律师会意的点点头,戴默见状心中如放下了大石一般,大笑着拉起宋律师的手,一起往行宫大门走去。 进入大门依旧是喷泉雕塑,虽然与勾陈见过的e国建筑风格大相径庭。但勾陈还是可以看出一些布局上的类似。乘上布制顶棚的摆渡车,戴家人便在仆人的簇拥下缓缓朝行宫正殿驶去。 与戴家花园错落,绿植遍布的设计不同。整个行宫除了极为宽阔的大理石步道以外,东侧是一大片人工培植的绿地。或许用绿地来形容有些不准确,应该可以称为是一大片草原。在沙漠上种出草原这种事是极为耗财耗时的。 勾陈所不知道的是,这草坪下其实是半中空的。最底层是沙漠,而最上面就像花盆上的花一般,有一层富含养分的土壤所培植。零星可见有人在这草场上纵情驰骋。在沙天相连之处可谓极具冲突感。 本来第一次看到沙漠的勾陈,就已经十分兴奋。但为了风度,勾陈还是强忍张望的冲动故作平静沉稳。而此时看到可以纵马驰骋的绿草蔓延,构成你还是不禁激动的攥了攥拳头。 而在通路的西侧,却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上面绿洲点点还有许多帐篷,只需行上一阵就可以流连休息。勾陈极目远眺,绿意与沙漠全都尽收眼底,这种荒漠与生机的冲突感,更给人一种极强烈的视觉冲击。这是一种只属于大自然的无形震撼力。 而那目可所及的行宫实际上却十分遥远,这条笔直宽阔的石板大路。在两侧近乎十米一个小喷泉的拱卫下,正面凸显了这座行宫的奢华。水一向是沙漠里最宝贵的东西,如此多的喷泉只能说明了其主人的地位尊崇。 这些喷泉在阳光下仿佛一道接一道的彩虹通道,让人不禁啧啧称奇。摆渡车上的司机回过头,用极为标准的e国语与戴默交谈着。从两人的熟络程度看便知二人绝不是第一次见面。 此时车上的勾陈与戴钰丞,真切感受到了沙漠里太阳的热情。虽然桃子在一旁用随车的扇子不停给两人扇着风,但穿着正式的二人,额头还是沁出了汗水。 行了许久,摆渡车才来到行宫的正门口。几人刚一下车,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悦耳的唿哨。草原上一个飒爽的身姿翻身上马。已极快的速度朝几人冲来,一旁戴默手搭凉棚仔细观瞧,脸上不禁漏出了一丝微笑。 只是短短一分钟,那匹挺拔的大宛白马便来到了众人身前。一个身穿雪白马术服的少女跳下马来。少女眼睛很大,睫毛修长,闪耀着光芒的瞳孔闪着高傲与自信。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这女孩仿佛如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一般,阳光健康、充满着异域风情。 “戴叔叔!我要退婚!”少女的第一句话,便引来了戴家四人的侧目。一些正在行宫门口观景的他国贵族听闻此言,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朝这位少女投来。 第五十六章 骄傲的王女 第五十六章骄傲的王女 戴默看着眼前这个插着腰,有些生气的少女微笑用q国语道:“妮雅公主,你这是和谁生气呢?” 妮雅公主闻言将马鞭递给身旁的男仆,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用流利的华夏语道:“当然是戴叔叔你和我舅舅了!如果不是瓦利德哥哥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戴默微微一笑,并没有生气与尴尬。反而是非常自然的将勾陈拉过。道:“妮雅公主,这是犬子珺珺。你们两个可以认识一下。” 勾陈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这个娇憨中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公主。这位妮雅公主虽然衣着朴素,但是那种天然的高贵气质是掩饰不住的。不过这个妮雅公主此时审视的眼神,却令勾陈十分不舒服,那是一种挑选马匹与牲口的眼神。 妮雅公主微微挑眉,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勾陈。妮雅公主心道:这个男孩子长得有些阴柔,气质也看起来有点柔弱不够阳刚,但五官确实十分好看。是东方人认知里的美男。 妮雅公主虽然心里觉得勾陈样貌出众,但嘴上却不冷不热的道:“长相有些普通,而且也没有胡子。像个小姑娘。” 勾陈闻言一皱眉,但转即收敛了不悦,礼貌性的对妮雅公主点了点头,然后便躲开了自己的目光。一旁的桃子闻言,也是有些不忿的抿了抿嘴。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只得低下头,装作恭顺。 “喂,你会骑马么?”妮雅公主指着勾陈的鼻子,这不礼貌的举动与她的气质十分不符。戴默知她用意,只是含笑不语,转头望向勾陈。 “心之所慕,但并没有骑过。”勾陈转头看了一眼那绿油油的草原,不卑不亢的道。 “那……击剑你总会吧?”妮雅公主收回手抱着肩继续打量着勾陈道。 勾陈平静的摇了摇头道:“不会。” “那,格斗防身你总会了吧?”妮雅公主不甘心的追问道。 “体弱多病……也不会。”勾陈依旧平静回答道。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飚车,泡女人,逛夜店你肯定会喽?”妮雅公主有些揶揄的鄙夷道。 “我不会,也没兴趣”勾陈转眸与妮雅公主对视,好看的双瞳闪着华彩。但一股悠然而生的傲然,让妮雅公主微微一愣。 妮雅公主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比起一般贵族子弟他多了几分恭谨与谦逊,但又比普通男孩多了许多坦荡与自信。那是一种自我认可的自信,是不避其短,却不自大的自信。这对于女孩子来说,是十分有魅力的气质。 妮雅公主一呆,深深看了一眼勾陈,随手抢过仆从手里的马鞭。翻身上马,高头大马便踩踏着石板朝大草原的远处奔驰而去。那一头动人的青丝轻舞,仿佛也在展示着她的魅力与自信。 转头看了一眼勾陈,戴默赞许的漏出了微笑。勾陈的不卑不亢与自信,让他十分满意。虽然两家有婚约在身,而在外人看来也是戴家攀附q国王室。实则只有戴默知道,两人的婚姻是q国王室来博取自己好感的筹码。毕竟他已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掌握着一个巨大帝国的利益输送纽带。只要他想,他几个月内就能成为世界顶尖的富豪。所以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毕竟未来的戴家需要他来掌管,就算对面是王女又如何,是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嫁进戴家,她也只能是个儿媳而已。 …… 干净的白色马舍前,妮雅公主正毫无形象的坐在草垛上,气鼓鼓的抱怨道:“师哥,你就不能替我劝劝舅舅么?我为什么非要嫁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二世祖啊?” 一个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青年哈哈一笑,插着兜叼着干草的他,打趣道:“不错不错,二世祖这词你都学会了。” 妮雅闻言斜眼看着这青年,气不打一处来的道:“苏仰,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你不知道我有多着急么?” 苏仰耸了耸肩,然后将嘴里的干草拿下,扔在潇洒挺拔的青年脚旁,故意学着妮雅的语气“娇嗔”道:“快,好师哥!给小妹出出主意嘛!” 英俊的青年推了推那副特制的金丝眼镜,道:“我本来是有事求你的。砚霆上次从你的实验室离开就和我们断了联络。而龙川组那群人最后一次看到他,也是在你j国的实验室附近……” 妮雅闻言从草垛上跳下,拉着英俊青年的手,摇晃道:“师哥……我会让舅舅帮忙找砚霆的,当务之急你得先让我把婚退了啊!” 一旁的苏仰,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道:“刚才听你说了,那孩子长相不错,而且也是老戴他们家的长子。他哪里配不上你了?” 妮雅听完急的跺了跺脚,连忙辩解道:“可他长得像个大姑娘似的,马也不会骑,人也不能打。我是嫁人还是娶媳妇啊?” 苏仰噗嗤一笑,手肘搭着英俊青年的肩膀打趣道:“你师哥才是长得像个大姑娘。你不还是觉得神勇的很?” 英俊青年一声冷哼,抬手一招野马分鬃,极快地将苏仰的手臂粘住。猛然一抖,苏仰便被抛飞了出去。而苏仰在空中哈哈一笑,身子在空中做了一个优美的翻腾,轻盈的落在了地面上。 英俊青年横了一眼苏仰,开口对妮雅正色道:“婚期还早,有些事有些人是需要深入了解的。一会我和苏仰替你看看。我想沙隆巴斯叔叔不会不顾你的幸福。” 妮雅闻言瘪了瘪嘴,只得点点头道:“那好吧,如果不能退婚,我就去萧叔叔的那个道观里削发为尼!” 苏仰走到妮雅身边拍了拍妮雅骨感的玉肩,嘲笑道:“你道教、佛教你都分不清。况且你们还信仰真神,你简直是临时抱佛脚的典范!” 躲过了妮雅挥舞过来的一巴掌,苏仰嘻嘻笑道:“这件事教给萧大公子吧。他那双地眼,连你这未婚夫的尺寸都能给看出来!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婚后守活寡的!” 妮雅闻言气的连连跺脚,指着一旁嬉皮笑脸的苏仰,对着英俊青年抱怨道:“师哥!你看看苏仰!他都说的是什么啊?太恶心了……” 英俊少年显然是习惯了苏仰的口无遮拦,对着妮雅安慰道:“你别理他,他没上过学,而且还没文化。” 苏仰闻言一拍胸脯,骄傲道:“我可是明尼苏达州立大学,性学的dr苏。你们二位可是mr萧和mr卜尔度拉,谁没文化谁自己心里清楚!” …… 巨大的行宫内,与会的名流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谈着。这次聚会本是沙隆巴斯王后生日会的预热。各国各界的政商名流尽皆到了现场,所以这次宴会的级别也算颇高。。 端着玫瑰气泡水的勾陈,浅浅饮了一口,这花香的味道他并不喜欢。一直陪在勾陈旁的桃子,有些局促得轻声道:“大少爷,我也是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宴会……我……我有些紧张。” 一旁斜靠在柱子边的戴钰丞,冷哼一声,不屑道:“宴会能有什么新鲜的,除了唱歌跳舞,互相吹捧。其实不过就是一场穿着富贵衣衫的小丑戏剧罢了。” 此时勾陈与桃子、戴钰丞三人正站在宴会厅的一处角落。戴默与宋律师一进入行宫后,便和三人分开了。他二人在一名王室青年的引领下,去了沙隆巴斯王的私人寝宫。之后宴会开启,戴默将两个儿子引荐给沙隆巴斯王后,这才陪在沙隆巴斯王回到了人群中心。二人形影不离,有说有笑间显得极为热络。 勾陈仨人正感无聊之际,此时一阵音乐声忽然响起,门厅侧廊处众星拱月般的走出了几人。为首的正是换回一身正装晚礼服的妮雅公主。此时妮雅公主的几位姐姐已经嫁人,作为王室最年轻一代的翘楚,她与瓦利德亲王其实是王室里最受宠的两人。 穿过人群,妮雅公主浅笑的与众人打着招呼,气质与刚才可谓截然不同。此时的她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一路行来,妮雅公主不时与路过的来宾寒暄几句。看她一副长袖善舞的名媛气度,勾陈不禁苦笑。对于这场婚约,其实他更想早些退掉。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子,虽然这女子高贵优雅,家世显赫,但是总给他一种惺惺作态之感。他非常不喜欢那些披着华丽外套生活的人。 跟在妮雅身后的是两名长得非常英俊的华夏青年。这两个青年一个潇洒,一个倜傥。一个风流不羁,一个清雅从容。在场之人不少人也是认识二人的,许多宾客也与二人点头致意。 那看起来颇有大将之风的俊逸青年,正是萧氏海运集团,世界第三大船王萧柝的独子萧枕月。而另一名潇洒不羁的青年,正是萧柝的养子,苏仰。 二人护送着妮雅走上舞台,便站回了厅中一角,转头便朝勾陈看来。 勾陈迎上二人的目光,不禁微微一震。因为他感受到了两人不俗的内功修为。那种浑厚中带着压迫感的内息,让勾陈攥了攥了拳头。 “这二人的内功修为,未免也太高了吧……”勾陈暗暗心惊道。 看着勾陈的面目,苏仰有些泄气道:“妈的,这小子长得未免也太好看了。还有一身武当的精纯修为,不知道是不是那个老牛鼻子新收的徒弟。” 萧枕月微微颔首,收回自己的目光,浅浅饮了口气泡水,低声道:“这孩子气息绵长凝炼。虽然有些刻意驼背,去掩盖他极强的身体素质。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孩子极为不简单。恐怕在场除了我们,与纽伦伯格家的那位少爷,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对手了。”说着萧枕月微微一笑,朝着远处一个身穿天蓝色西装的青年举了举杯。 服饰依旧的白虎见状微微一笑,也是抬手遥遥举了举自己手中的酒杯。一直陪着瓦利德亲王的他,此时像极了半个主人。 苏仰耸了耸肩,随手在身旁路过男仆托盘里,抓了几颗滚圆大车厘子。苏仰递给萧枕月道:“江山代有人才出,这趟我去m国算是见识到了。咱们自己圈子里的事都没解决。你就少管俗世吧,我倒是觉得妮雅和这个小男孩还挺般配的……” 萧枕月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一双地眼的他,清楚的看清了勾陈眼瞳里异样的光芒。毕竟那光芒十分熟悉,那就是地眼的雏形,掌龙眼。 此时有三人分开人群,来到了萧枕月的身旁,这三人都是典型的e国长相。一个身高很高,大肚细腿头发有些蓬松。这人天生一副戏谑模样,此时穿着合身的西装,仿佛也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另一人长发飘逸,身材中等,笑容斯文。棕色的西装穿在身上,是标准的e国绅士形象。 最后一人身材不高,但是长相却是三人最英俊的。笑容阳光中带着几分憨萌。 苏仰一见三人,不禁开怀大笑的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相继与三人拥抱以后,苏仰才开口打趣道:“哈伦,听说前几天你的车底广告又招标了?” 个子矮小的哈伦闻言,有些臊眉耷眼。没等开口,那个子最高的老头不禁坏笑道:“为了庆祝哈伦再次翻下山,我还给他办了一个盛大的party。” 萧枕月闻言也是一笑,递过一杯金汤力给高大老头道:“老吉米,上次多亏你帮忙了。” 一旁头发飘逸的迈尔微微一笑,抢先接过那杯金汤力,笑道:“他是慷他人之慨,车其实是哈伦的。” 五人相识一笑,不约而同的举杯共饮。苏仰看了看老吉米道:“你们三位来这里,不会单纯是赴宴的吧?以你们的性格,这里没有机油味,你们三个宁愿回小巷子里痛饮啤酒呢。” 矮个子哈伦闻言一副你最懂我们的表情,微笑道:“是纽伦伯格家的少爷邀请我们来的。最近他要我们帮忙调赛车。据说那车是准备去参加沃伦德学院里的嘉年华拉力赛的。” 苏仰点点头,道:“那小子确实很有天赋,去年的拉力我就没跑过他。如果不是我家大少技术过硬,差点就让他把车队总冠军抢走了。” 一头飘逸头发的迈尔,赞许的看着萧枕月,颔首道:“你上次的表现非常棒。比之前更加激进精准了,简直就像手术刀一般。” 萧枕月谦虚的摆摆手,再次递过一杯金汤力,换下了老吉米手中的空杯。老吉米点点头表示谢意,赞同道:“车辆稳定是一方面,但你的技术确实让人叹为观止……” 就在五人畅谈间,清脆的敲击杯沿声从话筒传来。众人听闻,均是向舞台聚拢,近两百人的宴会此时也算是达到了高|潮。 中央表演台上。一名身穿白袍的富态老人微微向众人颔首。这人正是沙漠石油之国,q国的国王——沙隆巴斯王。 一段简短的寒暄开场,沙隆巴斯王表达了对来宾们的欢迎。言辞中更是热情邀请大家畅游此地。最后沙隆巴斯在表达了对所有人的感谢后,这才向所有人挥了挥手,走下了舞台。最终在戴默的陪同下,一起朝行宫的后殿走去。 接下来便是自由的应酬时间,年长一些的贵人有的选择回住所单聊。而大部分年轻人都还留在大厅里,继续着宴会。 此时话筒再次响起,身着淡金色晚礼服的妮雅公主站在话筒前,含笑扫视了在场所有人,目光在勾陈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秒后。开口用q国语温婉道:“感谢各位来宾的光临,妮雅代表q国王室向大家做出最诚挚的欢迎。刚好下个月瓦利德王兄的学院将会举办盛大的嘉年华活动。不过我会因为一些原因无法去参加沃伦德学院的盛会。” 妮雅公主回头看了一眼浅笑的瓦利德亲王,做了一个抱歉的娇俏姿势。然后开口继续道:“为了给嘉年华预热,我就在偏殿办了一个小小的活动,如果大家有兴趣的可以移步参加。”说着对在场众人吐了吐舌头,引来一阵鼓掌与笑声。 说完,正殿的右侧长廊门便缓缓打开,一条光照极佳的玻璃长廊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妮雅公主像个轻盈的小鸟,提着裙摆快步来到了长廊边,回身对着众人一笑,然后当先走进了长廊里。 看着所有人徐徐跟上,戴钰丞开口打趣道:“你不跟上么?我这位嫂子,看起来对你印象不怎么好。你应该去表现表现!” 勾陈抱着肩,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萧枕月一行五人,有说有笑的朝长廊走去。显然那两名俊逸的青年对他没有什么敌意。勾陈稍稍放心,这才道:“我其实没什么兴趣。” 一旁的桃子掂着脚往长廊里面张望着,嘴上也嫌弃道:“说什么小活动,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思。这么傲慢的公主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少爷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吧。” 勾陈转过头看着桃子,又望了望一脸玩味的戴钰丞,忽然明白了二人的心意,随即微笑道:“那就去看看吧,毕竟来都来了……” 第五十七章 傲慢与偏见 第五十七章傲慢与偏见 跟在人群最后,勾陈三人缓缓的行着。三人踏入长廊之内,便被长廊内侧的一片景象所吸引。 只见长廊的外侧是大殿外的草原景象。而内侧却是一个巨型玻璃温室,这温室之大,已经可以被称为密闭生态圈了。这玻璃温室内栖息着非常多种类的动植物,无论是寒带的松柏与北极熊,还是各种热带植物与昆虫;甚至人们还能看到许多闲庭信步的孟加拉虎与猎豹等猛兽。在这个封闭的温室里,科技在外面干涉着整个世界的秩序,也让这里的动植物维持着和谐与共存。 此时就听妮雅公主在人群最前面开口道:“这座生态温室是我国王室旗下的生物工程公司研发的新项目。名为拟态自然圈。这个温室现在正通过我们最新研发的技术,将密闭空间模拟成地球上的任何一个生态环境。所以这里才有隔着树丛看北极熊的奇观。” 一些人闻言不禁赞叹出声,因为有些人知道,q国作为沙漠之国,自然环境的恶劣一直是这个国家的劣势。拟生态的研发,也一直是q国多年大力经营的项目之一。 虽然眼前的只是一个动植园,但其意义却是前所未有的。假如这种拟生态技术能解决了维护的能源问题。这无异于制造了一个新的地球。从小处说,这是让地球物种不再灭绝的强有力解决办法。从大处说,如果规模能无限扩大化,地球人就可以移|民任何一个更大的星球。只要有这套技术,就能创作无数个适宜地球人生存的拟地球生态园。 见到一些人惊讶的表情,妮雅公主有些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微笑继续解释道:“这个生态园区内,所有动植物都能和谐共存,是通过我所研发的新的分子震动技术达成的。可能一些与我合作过的叔伯知道,我最近刚刚拿到了这项技术的专利。而通过新的分子震动技术,我们可以加热或者制冷空气,让环境维持稳定的温度。而得益于我国技术研发部门的研究,我们还开发出了让动物们保持平静的新型芳香烃。这样我们喂食的人员就可以十分安全的与动物们亲近。” 说着,就见几个身着白色长袍的工作人员走进了生态园,开始给生态园内的动物们喂食。只见一个工作人员坐到了一只伏卧的孟加拉虎身旁,轻轻拍了拍地面。那孟加拉虎宛若猫咪一般挪动了下身子,靠在他身上,等着工作人员喂食。 工作人员将一直剥了毛的生鸡凑到老虎嘴前,那老虎懒洋洋的点点头,张开嘴咬住了生鸡,便开始悠闲的咀嚼起来。这画面像极了普通人在喂猫咪一般。那工作人员满意的摸了摸老虎的鬃毛,然后便又投喂了几块生牛肉在那老虎旁边。 看到此景,许多人不禁叹为观止。就连勾陈与戴钰丞也是惊讶的对望了一眼。而桃子更是有些雀跃的轻跳了两下,惊喜道:“这大猫也太可爱了吧。” 一旁的戴钰丞侧目望了一眼那远处微笑的妮雅公主,然后对着勾陈摇头道:“你真配不上人家。就这项技术,只要她肯卖。你们可以世世代代靠这项专利大富大贵下去。” 勾陈当然不知道什么是专利,更不了解这项技术究竟意味着什么。勾陈只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因为这技术,仿佛是为那个巨大的封闭的基地设计的一般。如果真的被应用到那里,那摇篮组织的基地就真的要变成一个独立的世界了。 微微皱眉间,勾陈却感受到了妮雅公主投来的目光。那是一种带着挑衅意味的鄙夷目光。勾陈只是与她对视了一眼,便躲开了。此时的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玻璃罩子到底是用什么供应能源的呢? 而此时也有人向妮雅公主抛出了这个问题:“公主殿下,如此大的生物园区,所需的电力也是十分惊人的吧?” 妮雅公主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回答道:“所需电力当然不是一般生态园所能比拟的。单单是我们使用的空气分子震动器所需的电力,都是以亿度记的。所以我们也一直致力于开发更新更高效的清洁能源。”说完妮雅公主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朝生态园里看去。 显然之后的话题就是极为重要的商业和政治机密了。在场的所有权贵们当然知道其中的意义与价值。所以他们也都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有说有笑的望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喂食。 众人看了一阵,妮雅公主便当先带着人群朝侧殿走去。一些人选择跟上,另一些人却选择继续留下来驻足观看。 勾陈三人却是没有着急跟着人群去往侧殿,因为戴钰丞的兴趣里生物学也算的一门,他也读过相当多的博物类书籍。此时的他彻底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数如家珍的给勾陈二人讲解园区内的动植物。 勾陈二人也是听得非常高兴,三人边走边看边聊。直到所有人都通过了这非常长的长廊后,三人才恋恋不舍的走进了侧殿。 三人一踏进侧殿,就发觉温度要低上不少。完全没有自然采光的大厅,被柔和的灯光照的没有一丝黑暗。 勾陈四下观瞧,发现大厅四周挂满了各类画作。从油画到丹青,从壁画拓片到挥墨书法应有尽有。而在大厅中心,陈列着七列极长的展览柜。 妮娜见众人全都进来,拍了拍手微笑道:“这是我们王室的一部分藏品,请各位来宾慢慢鉴赏。”说完众人开始分散,各自观赏起来。 这种堪比大型博物馆的藏品,显然也是配得上这奢华的空间的。勾陈虽然不喜欢西方油画,但也不禁赞叹一些画作写实的风格。信步而走间,勾陈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之前诬陷过戴钰丞的学生拜伦。 拜伦看见勾陈二人,挑衅的一笑。指着展柜里的一双精致的绣鞋道:“你们看……这就是所谓的华夏文明。要求女人裹小脚,我还听说脚越小,越被华夏男人喜欢。真不知道现在华夏男人还有没有这种癖好。”说完身旁与他交好的几名贵族少年,发出了一阵嘲弄的笑声。 勾陈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戴钰丞,微微摇了摇头。以戴家与沙隆巴斯王的关系。在这里起冲突显然是非常不合适的。轻轻将戴钰丞拉转过身,勾陈想要装作没有听到。 此时却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开口道:“欧罗巴男人就很高尚么?束腰这种东西不也是强迫女性的产物么?”一身天蓝色西装的白虎明朗的笑着,挑衅的看着拜伦。 此时二人的对话已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些贵妇仿佛也嗅到了其中不一样的意味,开始关注二人后续的对话。 拜伦冷哼一声,道:“那怎么能一样,束腰只要使用得当,就可以让女性曼妙的身姿更加凸显。追求美丽是女性的天性!而裹小脚却绝对不是。这种畸形变态的美感,也就自称悠久的华夏文明想的出。” 勾陈闻言脸色微变,他所在的大梁朝正是贵族间开始兴起裹脚为美的时期。之前还听过母亲与几位婶婶对这件事的看法。但他毕竟是武林世家,自家姐妹显然是无需裹脚的。可一些达官显贵家的小姐们,裹小脚已然蔚然成风。虽然此时三寸金莲还未彻底盛行,但姑娘们的脚确实开始越裹越小,逐渐朝脚型扭曲变形发展。 勾陈看了看身旁的戴钰丞,便当先朝拜伦走去。开口道:“裹脚与束腰都是男子对女子的压迫。归根结底也是权利者对于弱者的欺凌。堂堂男儿以让女子受到伤害的方式,获取所谓的美。尔何敢堂而皇之的说女子自愿?” 一旁的众人因他说的是华夏语,且掺杂古文,纷纷有些摸不着头脑。桃子赶忙用e国语和q国语翻译给众人听。但是也不能完全听不太明白的她,只能尽量用谨慎的用词,做到翻译准确。 拜伦闻言冷哼一声道:“你们华夏女人,人人裹脚,可我们欧罗巴女人可不是人人穿戴束腰。你说这是欺凌?你可曾见过哪个欧罗巴男人去勒那束腰束带的?倒是华夏……将幼|女捆绑,再将脚勒的骨折变形,可都是不少男人下手的!”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知道这拜伦显然是早有预谋在贬低华夏,看了一眼面露紧张之色的戴钰丞。勾陈冷笑道:“今时今日,据在下所知,已经并无华夏女子在缠足。可欧罗巴女子束腰,倒反而蔚然成风。蜂腰隆臀的审美依旧根深蒂固。这显然没有改变欧罗巴男子对于女子的轻视!男子的审美,依旧在胁迫着整个女性的行为!这显然是一种傲慢,拿今时今日已经消亡的事物,再来抨击华夏,这明显是一种无礼的偏见!” 此言一出,一直端着酒杯玩味而笑的苏仰大叫了一声“好”,立刻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而在桃子与白虎的共同翻译下,不少贵妇也纷纷点头。 勾陈道:“男儿顶天立地,当保护妇孺不受欺凌。拜伦先生,你今天在这里大放厥词,显然只是在挑起矛盾,根本不是为了万千受欺凌的女子发声!尔何敢在这里狺狺狂吠,何敢妄称自己为男儿?” 此言再出,苏仰不禁哈哈大笑,赞叹道:“骂得好!骂得好!” 即使如白虎这般的华夏通,这次也不懂什么叫狺狺狂吠。此时一直沉静的萧枕月,在围观众人不明所以时,开口朗声翻译。 因为萧枕月曾进修过欧洲古典文学。用词极为考究,此时的萧枕月用e国的语言为众人翻译。韵律用词更是引得不少人赞叹侧目。当然其中也加入了一些萧枕月的润色,更容易让这些西方人接受。但骂拜伦这句狺狺狂吠,萧枕月却是找到了一个极隐晦的词替代。而一些受过文学熏陶的人,基本也都听得懂其中意思,大多数人闻言皆是掩嘴轻笑。 此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拜伦,一声冷哼。但他明显还有另外的准备。整理了一下领口的领结,拜伦指着展柜里一柄古朴的青铜剑道:“不知道,这位先生,对于华夏剑有没有了解啊?” 勾陈见他神色得意,心中微微冷笑,打算见招拆招。勾陈颔首道:“略懂一二。” 这时拜伦得意的一笑,身旁一名男仆捧上了一个颇大的剑匣,拜伦接过,从中取出了一柄古朴的德式斗剑。拜伦看了一眼有些疑惑的白虎,然后道:“我以前听说,华夏有一柄古剑削铁如泥,不管如何弯折都能自然回弹,剑身绝不会弯曲。可现在的世界上主流的锻造技术里,却没有华夏这门技术。作为冷兵器第一帝国,华夏看来也只是吹吹而已。我今次带来了一柄条盾骑士用过的古斗剑。想和华夏剑比一比,到底谁更锋利,谁更坚韧!”说完得意的看着脸色微变的白虎。 白虎看着那柄德式斗剑,微微皱眉。这斗剑从品相上看最少已有四百年以上的历史了。但看其工艺可以肯定的是,此剑绝对是古董中的精品。这次比剑不管是华夏剑胜出,还是斗剑获胜。能借机落得拜伦口舌。 白虎微微咬牙间,一直沉默的妮雅公主竟然来到了几人身前,开口道:“我愿意将这把华夏古剑拿出来。就让这位戴家的大公子与拜伦爵士比一比。”说完便让人打开了藏品柜,将这柄华夏剑举到了勾陈面前。 看到妮雅如此举动,一旁的萧枕月不禁皱了皱眉。心道:妮雅为了让这少年丢脸,做的实在有些过分了。 勾陈先是看了看一脸玩味的妮雅,礼貌的一笑。然后又看了看拜伦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就在说话间,勾陈人影一闪,叮的一声脆响,拜伦手里的这柄斗剑已经短成了两段。 而勾陈手里仅仅只是一柄出鞘的匕首。众人惊愕之间又是一声脆响。妮雅公主身旁仆人所托着的华夏古剑,也被削成了两段。 妮雅见状微微变色,刚想出言质问,勾陈便微笑着开口道:“在下……额,我对华夏剑多少有些了解。妮雅公主的这柄古剑是个赝品!而拜伦手里的也是一柄赝品。锋不锋利大家一眼可见,他们连我的一柄匕首都比不上,怎可能是真品。大家说对不对呢?” 妮雅闻言气的微微发抖,轻咬下唇,怒道:“你说我的收藏品是赝品?” 勾陈微微一笑,平静道:“不是赝品也是俗品,根本无法代表华夏剑的精髓。” 此时一旁的拜伦见妮雅公主动了真怒,虽然肉疼这柄价值不菲的德式斗剑,但还是喜滋滋的开口拱火道:“堂堂一国公主,收藏品你说是赝品?你这是赤|裸裸的侮辱,我先不和你算账我的剑。你拿着一柄羽毛花纹的大马士革匕首。那也是在证明华夏剑不如大马士革!” 勾陈闻言微微冷笑,墨羽翎匕首平放于食指之上。平衡之处毫无摇晃,勾陈道:“此乃华夏古匕首,是我偶然获得。在场慧眼者众多,敬请各位鉴定。” 桃子翻译后,一个身着燕尾服的老人缓缓走出人群。在与不少人点头示意后。这名老者来到勾陈身前开口道:“能让我看看么?” 勾陈微微颔首,昂首递过墨羽翎,老者接过匕首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轻轻挥舞了几下,不禁连连点头。 一旁的妮雅公主知道这老人就是e国国立博物馆的馆长,世界级的考古学家,thief爵士。妮雅开口问道:“西弗爵士,您的意见是……” 西弗爵士微微点头,认同道:“这确实是由单钢锻造的。是千锤百炼而成。虽然上面有精致的羽毛花纹,但并不是传统的大马士革钢材锻造方法。而看这柄匕首的制式,显然超过了一千年以上的历史。是极为珍贵的古董匕首。而它的锋利度更是惊人,竟然可以这么轻松的切断两柄长剑。最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么精致的匕首在经过上千年的历史传承里。保存的竟然如此完好,显然是之前的拥有者将它深埋于地下时,做了极佳的保存手段。”将墨羽翎还给勾陈,西弗爵士这才微笑着退回到了人群中。 妮雅闻言有些不悦,继续对勾陈道:“你说我的华夏剑是赝品是俗品,你有什么根据?你小小年纪,我不信你有鉴赏古董的能力!” 此时的妮雅显然是被勾陈的那句“不是赝品也是俗品。”气的肝火正旺。指着勾陈道:“咱们两个打个赌,如果你能从我的藏品里分辨哪一个是真的。我就原谅你打断我的剑,和骂收藏赝品这件事。” 此时一直习惯性给勾陈在旁翻译的桃子,被勾陈打断,勾陈转头对桃子道:“替我告诉这位骄傲的公主,我对她的赌局完全没有兴趣。” 明知妮雅精通华夏语的勾陈如此一说,更是气的妮雅公主柳眉倒竖,完全没有了一丝王女的高贵。妮雅指着勾陈的鼻子道:“戴钰珺,要么你赔我的剑!要么给我道歉!” 桃子闻言看着勾陈,轻轻拉了拉勾陈的衣角道:“大少爷,妮雅公主真的生气了。你别再火上浇油了……” 一旁的戴钰丞也低声劝解道:“虽然我挺支持你的,但是闹得太僵了,老头子肯定会不高兴的。” 勾陈闻言微微颔首,他也并非是莽人。勾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次他来参加宴会之前。考虑过如何获取妮雅公主的欢心,毕竟如果二人表面上相处融洽,戴默对自己的信任也会增加几分。 勾陈便从之前带来的那盒玉器里找了一块巴掌大的玉珏,准备作为与妮雅公主的见面礼物。此时本该作为见面礼的玉珏,却变成了赔罪礼了。 勾陈上前一步,单手托着无瑕的玉珏道:“公主请不要生气,这枚玉珏算是我赔偿这柄剑的赔礼。” 看着那剔透的美玉,围观众人不禁微微侧目。因为过度的开采,老坑美玉翡翠等贵重宝石,产量锐减。而如今一块好的美玉,更是在市面上有市无价。而且在华夏富豪们的推崇下,越来越多的西方贵族开始迷恋上了这种代表高洁品德的宝石。 轻轻拿起这块不小的玉珏,妮雅脸色微微有些缓和。但是看着这个比自己还自信的好看少年,妮雅还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妮雅接过,勾陈微微颔首,就打算带着戴钰丞与桃子离开。妮雅见状不禁嘴里嘟囔道:“这算你赔给我的,胆小鬼!” 耳力极好的勾陈不禁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平静的看着妮雅公主,一字一句道:“我想看看公主你到底还能拿出什么样的赝品,来给大家鉴赏!” 第五十八章 三美留章 第五十八章三美留章 妮雅公主紧紧攥着手里的玉珏,险些气的摔在地上。但是她毕竟对于这玉珏实在喜欢,才忍住了往地下摔的冲动。妮雅公主微翘的指尖指着勾陈,一字一句的道:“戴钰珺,你说什么?” 勾陈见她气的花枝乱颤,反而戏谑心起。微笑道:“我怕公主受了宵小之人蒙骗,收藏了不少赝品。所以在下有几分兴趣,想给妮雅公主掌掌眼。当然,这掌眼的礼金我是不要的。” 妮雅公主闻言紧咬朱唇,胸口气的不断起伏。本来就身材极佳的她,更是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波浪。妮雅公主强压怒气,维持最后的身段,切齿道:“好,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用q国语对身旁人低声吩咐着什么。仆人们也都十分麻利的开始朝藏馆深处走去。 其实对于勾陈来说,鉴定一些古董字画他还是有一些功底的。三叔沈乘风人称“沈三美”,是因为他喜欢欣赏美景,品尝美酒,观赏美人。而这美人不仅包括活色生香的佳人。也还因为他极擅长绘画仕女图。 沈三美的另一个身份,也是武林中乃至朝堂都极为出名的大藏家。当时许多藏家都会托朋友送一些珍宝古董,字画丹青来给沈三美鉴赏。勾陈虽然小时候没怎么系统的受过私塾教育。但是由于常年在沈乘风身边厮混,也是学到了一些鉴赏的技巧。 勾陈心中暗想,虽然不能保证自己百分百鉴定出来。但碰碰运气也是好的。赢了能削了妮雅公主的面子,也算是回击了她的挑衅。就算输了也无所谓,他对于面子一事,实际上本是不在乎的。只是“胆小鬼”三个字无形中戳痛了一些他的痛处。这才让他不打算息事宁人,准备继续和妮雅公主斗下去。 此时一直微笑着看戏的苏仰,用手肘顶了顶一旁的萧枕月道:“这小子说话比我还气人,而且说话老气横秋的,看起来怪怪的。” 萧枕月微微颔首道:“他说话只是有些半今半古,毕竟是武当山的门人,经撰古籍读的多了也是有可能的。以我对戴家的了解,这孩子以前从未过露面。就读沃伦德学院,好像也是近些天的事。可他家老二已经读了三年了。没道理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被埋没这么久。名流圈里也不可能一直没有他的传闻。这事看起来颇有些蹊跷。” 苏仰耸了耸肩,道:“凡人的事咱们除魔的还是少管。你天天思考这么多事,记这么多关系厉害,你不累么?” 萧枕月点点头,轻声道:“是啊,俗世有俗世的发展。修真有修真的路途。前路漫漫皆是世界,生死爱恨不过时间……” 就在二人讨论间,妮雅公主的十几名仆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鱼贯而入,手中各托着一个托盘。仆从们将托盘全都放在展示柜上,引来了一阵议论之声。 只见十三个托盘上,放置的全是华夏的古董,其中不乏丹青书画,端砚瓷器,孤本玉石等珍宝。 妮雅公主指着这些华夏古董有几分骄傲道:“这些都是我的藏品,但是里面只有一件是赝品。只要你能找出来就算你赢。公平起见,我考你的都是华夏的古董,只要是你对历史足够了解,找出来怕也是不难”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看着各色国宝脸色微微一寒,他知道这些古董珍宝对于华夏民族意味着什么。勾陈抬起头冷笑道:“算我赢又怎么样,既然要赌我们就赌的再大一点!” 妮雅公主挑了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 勾陈抬手摸了摸一方温润如玉的端砚,平静道:“倘若我赢了,这些古董我希望你物归原主。送还华夏!如果我输了,我愿再奉上三块美玉!” 妮雅公主闻言脸色一变,此时一旁静静看着事情发展的瓦利德亲王,这才走到了妮雅的身旁,微笑道:“这件事由你做主,如果输了,你这个月的置装费可就免谈咯。” 妮雅公主看了一眼表哥瓦利德亲王,然后又看了看一直垂首轻抚古物的勾陈,赌气道:“好!我跟你赌!但只有三块玉不行,我还要你的匕首!” 勾陈并没有回答,只是探手入怀,将墨羽翎匕首轻轻放在了盛放端砚的托盘里。 妮雅公主见他如此,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但是想到自己藏品极佳,也瞬间有了几分信心。妮雅公主道:“我给你半小时时间,只要你能找出来赝品,你就算赢。如果找错了或者没找出来都算你输!” 勾陈微微颔首,依旧注视着这些藏品,开始仔细的鉴赏起来。粗略的走了一圈,虽然藏品有很多。但勾陈心里便有了三分底。这十三件藏品里,只有四件是梁朝以后的古董。这四件里,一件金朝的青花瓷,一件燚朝的瓷杯和端砚。还有一件则是衍朝的掐丝珐琅彩的瓷器。这四件古董勾陈虽无把握,但是注视着这四件古董,勾陈就仿佛看到了岁月的年轮。感受到了这四件珍品透露出的历史底蕴。 将这四件暂且放下,勾陈把目光放到了一个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珍宝上。这是副丹青山水画,此画笔法一流,远近高低之处层次分明。但是唯有一处让他最为奇怪,就是那山峰错落间,一处苍翠勾连处,宛若戛然而止,十分割裂。不管是笔法还是画意,都有着几分突兀之感。仿佛是一个人画了一半,停下了许久后才继续作画一般。 但这山水画细看之下却并无其他问题,山水共之一色间,又与苍翠缀叠,可谓一副丹青杰作。勾陈注视了好一阵,才不禁托着下巴沉吟出声。越来越强烈的不协调感,让他开始肯定这幅画有问题。 而就在他仔细端详间,妮雅公主不禁有些紧张的捏紧了晚礼服裙角。这幅山水画确实是一副赝品,但仿造的技师水准颇为高超。凭借对于这位丹青大师的极致临摹,再将一副真迹拆成了三分售卖。 这幅妙笔丹青也可称得上以假乱真。此画一分为三,亦真亦假可是蒙骗过了许多收藏大家。而妮雅公主他们也是用高科技,将纸张断代后才确定下来这是一副拼接的赝品。一般人的肉眼观察是很难分辨的。 妮雅公主还为了迷惑勾陈,将一个极像赝品的衍朝掐丝珐琅彩瓷器混入其中,就是为了让勾陈猜错。可哪成想勾陈直接将那瓷器排除,更是让妮雅公主极为震惊。 难道这少年真的有鉴赏能力么?难道对于这个戴家的二世祖,自己真的小瞧了么?妮雅公主不禁开始在心中迟疑起来。 此时在场一些感兴趣二人打赌之人,纷纷围了上来,一起跟着勾陈鉴赏这些华夏珍宝。另一些见惯了青年贵族打赌的人们却是逐渐散开,各自继续闲谈叙旧,或是去看其他藏品了。 围绕着勾陈与藏品,几十人的目光都不断的流连于其上。早已看出真假的萧枕月在一旁闲适的笑着,手里的香槟也几乎被饮尽。萧枕月靠着一旁的柜台,似笑非笑地望着围观的众人,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苏仰对于收藏是一窍不通的,天性疏懒欢脱的他,早在没人注意之下,在大厅一侧摆弄起了,那些欧洲中世纪的武器与铠甲了。 此时已有九分信心的勾陈暗中点头。但是谨防疏漏,他还是下意识的再次扫了一眼所有藏品。刚想开口宣布时,他的目光却被一副狂草字帖所吸引。只见那副狂草的题跋处,勾陈注意到了一枚鲜红的印章。 “三美留章”四个字瞬间让勾陈浑身一震。这世界上可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枚印章的意义了。 这枚印章正是自家三叔沈乘风的印记。而这枚印章的背后,更是有一个极为隐秘的意义存在。那就是凡是被这枚印章刻印的字帖名画,无一不是赝品! 勾陈忽然记起,以前自己小时常去找沈乘风玩乐。而沈乘风也是时不时教他一些知识。有一次勾陈看见沈乘风正对着一副字帖愁眉不展,勾陈便询问原因,这才知道了缘由。 原来在前朝,剑冢里出了一位不世的剑客。此人名为卜柳子,绰号妙笔神剑。一手快剑可谓当世无双。而且卜柳子更是一代书法大家,相传与书圣后人也是往来极佳,各类笔体可谓无一不精,无一不佳。 但此人性子极为倨傲,鄙视天下武夫,瞧不起天下学子。卜柳子之人狂放不羁,喜好临摹各类书画,技法神韵足可以假乱真。有一次,他更是当着当朝尚书的面,将其珍藏的真迹撕毁,献上了自己的赝品。因其赝品以假乱真,甚至更胜原作者,当朝尚书根本无法分辨,最终收了赝品入阁。而更可笑的是,这尚书更是将其献宝于皇帝,一时讨得了龙颜大悦。 后卜柳子醉酒耻笑那尚书附庸风雅,以假当真,实在蠢得不行。此事被人揭发立刻引得朝堂震怒。武林人也借此集结对其讨伐。两百皇朝精兵与十几名武林高手齐集。最后将这位不世出的奇才,乱刀斩于所居草庐之内。而朝廷与武林一方也是死伤殆尽,没有讨得任何便宜。 大战后的几名幸存者,皆知他书画双绝,便对其草庐大肆搜刮。一时间将卜柳子临摹书画盗取一空。最后又将这些书画高价流入了市面。从此大批名画字帖难分真假,引出了几十年的古董书画收藏乱象。 今次沈乘风所面对的正是卜柳子的仿品,但是这字帖苍劲有力不亚原作,沈乘风实在不忍心毁去。而对于这位狂剑生,沈乘风也是打心底里佩服。所以才会踟蹰这幅字帖该如何处置。 幼时勾陈心思单纯,为沈乘风出了主意,那就是让沈乘风留下判词以辩真假。但沈乘风却以自己笔墨会毁坏墨宝为由,拒绝了勾陈的提议。但是沈乘风想到后世如果真的无法分辨真伪,那真迹岂不是反而成了蒙尘遗珠。 百般纠结思虑之后,沈乘风便决定自刻一方小章,刻印“三美留章”,帮助后人分辨真假。这样既能保全这位一代奇才的笔墨,又能帮助他人分辨真赝。 沈乘风还告诫勾陈,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别人。如果被其他贩卖之人知道。一定会除去印记,再行售卖。之后沈乘风又将这其中原委,偷偷记录在了一部书画鉴赏的珍本扉页上。打算以此法默默传世,以待后人发现。 勾陈当然不知道这种方法是否已被世人所知,但是这刻印,自己却是一直记在心里的。轻轻舒了口气,勾陈心中不禁涌起思念家人之情。微微哽咽间,勾陈强忍住了乡愁。 勾陈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环视了一下还在仔细分辨真伪的围观人群。妮雅公主见他如此,不禁有些紧张的望着他,但公主的骄傲还是让她保持了最基本的矜持。 戴钰丞和桃子凑到勾陈身边,桃子当先焦急道:“大少爷,您能猜对么?” 勾陈微笑颔首,轻轻拍了拍桃子那柔嫩的香肩。道:“有几分把握。” 戴钰丞皱了皱眉,低声问道:“老大,你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看哪个都像假的呢?” 听到戴钰丞称呼自己老大,勾陈不禁苦笑。以前的“喂、诶”等称呼,此时已被这个弟弟用“老大”替换掉了。 听着三人窃窃私语,一旁的拜伦揶揄道:“怎么的,胆小鬼打算用猜的了么?” 勾陈耸了耸肩,全然不生气的回答道:“运气也是一种能力。当然我希望我能一直幸运下去。” 拜伦闻言冷哼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妮雅公主轻咳一声,便开口道:“戴钰珺,你已经有了答案是么?” 勾陈微微颔首,环视了一圈周围,道:“我当然找出来了。这幅山水画是赝品。”说着指着那副拼接的丹青山水画。 妮雅公主闻言眉毛微微一跳。然后微笑着道:“那你有什么依据呢?” 勾陈道:“没有依据,纯猜的!” 一旁的拜伦插嘴道:“纯猜的?没依据?那你还说什么,这应该判你输。” 勾陈看了一眼故作镇定的妮雅,心想不能让她太过下不来台。继续道:“我确实没什么依据,但是妮雅公主确实藏品极佳。实在难分真假。所以我只能随便猜上一个。” 妮雅公主轻轻咬了咬唇,道:“你运气很好,你猜对了。但是我觉得……这赌局你也并没有赢对么?” 勾陈抬眼看了看妮雅公主,脸色微微一沉。抬手指着那副狂草字帖道:“我虽然没什么依据,也纯靠猜。但是我还猜出了妮雅公主你并不知道,这幅狂草也是赝品!” 此时正在为众人翻译的桃子先是一惊。翻译之后,便引起了不小的议论之声。 还有赝品?在场所有人脑海里都出现了疑问。显然是听到了这阵议论,萧枕月和苏仰都不约而同的凑到了人群之外。 勾陈继续道:“我这个人天生运气很好,做很多事都凭感觉。也许是我华夏众神庇佑。让我神来之笔的感觉到这幅狂草也是假的!” 此时妮雅公主的脸已经涨红,咬牙切齿道:“戴钰珺,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非常没礼貌,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它是假的?这狂草所用的纸张分析,就是同一时代,可以确定是出自草圣之手。你平白无故的胡说,你戴家就没有一点教养么?” 此时妮雅公主脸色微红,显然是动了真怒,在这个场合下,说勾陈没有教养已经是极为不符合礼仪的。一旁的瓦利德亲王闻言不禁皱眉,抬手轻轻拉了拉妮雅公主的手腕。 妮雅公主虽然知道自己失态,但为时已晚,索性她便彻底寒下了脸,冷冷的望着勾陈。妮雅公主心道:骂都骂了,大不了一会受舅舅一顿责备好了。 但此情此景,此言一出,在场众人还是不禁议论纷纷,毕竟这戴家的大少爷算是真的与妮雅公主闹翻了。 而一旁观瞧的拜伦,却是心中大喜,打算借此良机,羞辱一下这个姓戴的小子。毕竟这里是q国的王室行宫。他戴家再如何,也不可能让王室失了面子。 第五十九章 枪炮与金币 第五十九章枪炮与金币 “妮雅,能让我看看么?”一个磁性里透着坚定的声音道。 妮雅看着人群里走出的萧枕月,有几分委屈的瘪了瘪嘴。开口道:“师……萧先生……” 萧枕月挑了挑他如剑的眉,来到妮雅身旁低声道:“妮雅,你相信我么?” 妮雅公主带着三分哭腔的从鼻尖里“嗯”了一声。 萧枕月微微一笑,回头看着一脸自得的勾陈,道:“年轻人虽然气盛,但是这么对女孩子是很不礼貌的。况且这里非富即贵都是名流,你戴家也是e国的望族。多少要绅士一些……” 勾陈看着这个长相与自己不相上下的青年微微颔首。这青年给他一种如芒在背之感。那种隐隐而来收敛于内的气势,即使是自己的师父应龙,也都不能比拟。对于这种无形的压迫力,勾陈脸上虽没有一丝变化,但心里却有了几分提防。 萧枕月看到勾陈警惕的样子洒然一笑,来到了勾陈身旁,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膀。萧枕月用很低的声音对勾陈道:“代我向各位武当前辈问好。” 说完便来到了那副狂草前仔细端详起来。勾陈却是被他说得浑身一僵。这当世之上恐怕只有梅教授才知道自己与武当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个青年会知道?那就是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青年可以看穿自己的内功修为派别。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青年的内功修为怕是深不可测了。 有些僵硬的回过身,看着一脸认真的萧枕月。勾陈不禁皱紧了眉头,那是一种被长辈看穿的感觉。再无任何压迫感的身影,却让勾陈惴惴不安起来。 低头仔细观瞧的萧枕月忽然轻“咦”了一声,只见他抬手将鼻子上的眼镜摘下。目不转睛的仔细观察着这幅狂草字帖。只是一分多钟,萧枕月便轻叹一声,将眼镜戴回鼻梁上。 萧枕月回过身,走到妮雅身旁道:“这幅字确实是赝品。” 此言一出,许多听的懂华夏语之人,皆是惊疑出声。而一些听不懂的也因为周围人的反应,猜到了这个结论。 妮雅公主不可置信的望着萧枕月,惊讶道:“师兄,这怎么可能?” 萧枕月笃定的点点头,低声解释道:“草圣的字洒脱狂放,这字帖临摹的极像且极佳。不管是神意还是笔法,都可以说无可挑剔。从某种层面来说,临摹之人可以被称为草书亚圣了。” 妮雅公主还是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那你怎么看出来是临摹的呢?毕竟这纸张断代没有问题啊。” 萧枕月一笑道:“临摹之人不是写字出身的,而是练剑的!因为这人常年练剑,力量远超草圣。力透纸背都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草圣的笔法是洒脱间有着飘逸。临摹之人为了模仿苍劲处,就难免会笔锋过强,刚劲中没有飘逸。所以他很聪明的,用了极为沉重的铁笔临帖。而纸张更是简单,想要找到草圣同时期的纸张,对于这种临摹大家,简直轻而易举。” 妮雅微微皱眉,低声道:“这……这怎么可能啊?” 萧枕月看了看勾陈,有几分赞许的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临摹之人为了把毛固定在铁笔上,用极细的金丝捆绑。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用力崩断了,还是有意为之。在毛笔的笔锋里混入了一根极细的金丝,金丝非常细且柔软,还不至于划破纸张,但是还是在纸面上留下了极细的一道痕迹。妮雅,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以分析下纸张,你就会发现所有笔墨过处,会有一道极细的划痕。这种划痕,显然是不应该出现在纸张上的。” 萧枕月先是用华夏语解释完,然后又从头将自己的分析用e国语叙述了一遍。一些对他了解的名流不禁鼓掌赞许。一些对他略有耳闻的人,也从此认识了这位船王贵公子。 听着萧枕月的解释,妮雅公主不禁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天之娇女的她从来都是没有输过。这次当众输给勾陈,显然是她所接受不了的。 勾陈看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妮雅公主,上前一步拱手低声道:“公主,在下……额,我多有冒犯。我知道与我的婚约你很困扰。人与人的尊重是要发自内心的。希望以后我能得到你的尊重。而我……” 妮雅公主咬着牙,摆了摆手道:“够了,不要再说了。你赢了!……”妮雅抬起眼含清泪的脸颊,转头对仆从说了几句。强忍眼泪哽咽道:“各位……我有些不舒服,失陪一下……”说完便提着裙摆快步走出了展厅。 看在眼里的拜伦,望着妮雅公主负气而去的背影,嘴角抹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然后他又看了看一脸尴尬,被这十三件藏品包围的勾陈。哈哈大笑着也与身旁人离开了展厅。 萧枕月与身旁的苏仰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是知道妮雅公主的脾气的。萧枕月将托盘里的墨羽翎拿起,轻轻出鞘。森然凉意沁于虎口,萧枕月轻声赞了一句“好剑”,然后还鞘递回给了勾陈。 萧枕月拍了拍勾陈的上臂,有些无奈的对勾陈道:“这些藏品我会让他们捐赠给华夏国家博物馆,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勾陈看着周围眼神不善的仆从们,苦笑着点点头。萧枕月微微一笑,用q国语对仆从们说了几句。十几名仆从横了一眼勾陈,这才托着托盘鱼贯离开。 萧枕月抱着肩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一些看完了好戏的人们,均是侧目望向二人。萧枕月却是没有去管他人目光,对着勾陈开口道:“你戴家现在在e国的影响力很大……不过,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我希望等你接手戴家以后,多做一些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不要一手枪炮一手金币。” 勾陈看着一脸严肃的萧枕月,仿佛感受到了几分大侠气度。勾陈并没有回答,只是郑重的拱了拱手,然后便拉着桃子与戴钰丞一起离开了。 目送着三人离开,苏仰这才走到萧枕月身旁道:“你也算仁至义尽,该劝都劝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希望他能醒悟多做好事吧。” 萧枕月微微颔首,喃喃道:“我有预感他会有一番大天地……但是……” 苏仰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问道:“但是什么?” 萧枕月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掐指捻了个六壬指诀,不禁陷入了沉思。此时一旁看热闹许久的老吉米三人也是凑了过来。苏仰便用手肘推了推,打断了萧枕月的卜算。 而萧枕月所不知道的是,今日所见之人也会如他一般,有着一段旷世机缘。 …… 沙隆巴斯王恢弘的寝殿里,戴默与沙隆巴斯王坐在桌旁,一旁的宋律师将剪好的雪茄递给二人。戴默这才点点头,对桌前的另一位高大谢顶之人用e国语道:“杜彼先生,拍卖会的那块珍品手表,我可算是割爱给你的啊。” 高大的谢顶男人,一身灰色西装,宽阔的肩膀与凶厉的眉目显出了他的凶厉之气。深深吸了一口只剩半截的雪茄,杜彼抬手为戴默二人将雪茄点燃,这才开口道:“戴先生,之前咱们的合作都很愉快。那块手表如果你喜欢,我完全可以送给你!” 戴默哈哈一笑,摆手道:“开个玩笑,宋律师去替我拍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也中意。我一直以为杜彼家只爱美人,没想到手表也是你的心头好呢?” 杜彼微微一笑,知道戴默是在调侃自己的儿子刚刚娶了当红明星这件事。不过他并不在意,一向混迹娱乐产业的杜彼家族,喜欢用这种身份伪装自己。毕竟这样就可以掩盖他们杜彼家,九成的生意都来自于军火买卖这项事实。 杜彼道:“戴先生,下个月我的货可能就要运抵丹港了。不知道戴先生后续的安排……” 戴默将手中雪茄架在烟灰缸上,坐直了身子道:“很快就会有人接手,以前‘白手套’能接手多少。我‘传送带’就能吃下多少。不仅完全能吃下,我还能多接纳三成。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周内你的那些货物就可以分销整个世界。毕竟我们还有沙隆巴斯王的支持!”说完朝着身旁微笑的沙隆巴斯王点了点头。 杜彼闻言也是十分高兴,道:“既然有二位的鼎力相助,杜彼家族以后就靠二位了!”说完端起手边的威士忌敬了敬二人。 沙隆巴斯王微微颔首,端起手边的玫瑰气泡水浅饮了一口。道:“沙漠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期待着货物的到来。我们愿意奉上最强壮的骆驼,把它们送往每一处需要它们的地方!”沙隆巴斯王说的是一句q国的谚语,但却真实表达了他们作为中转站的强大运转能力。 沙隆巴斯王放下杯子,继续道:“今晚有我的儿子瓦利德为大家准备了宴会,希望你们好好享受在这沙漠绿洲里的狂欢。” 杜彼二人闻言哈哈大笑,皆是为新的联盟结成而喜悦。 …… 黄昏时分,呆在房间里的勾陈静静饮着水果酒。想到刚才所见的那个名为萧枕月的青年,他就暗自心惊。 桃子见他怔怔出神,小心翼翼问道:“大少爷,你是在担心惹哭妮雅公主的事情么?” 一旁摆弄着q国传统乐器乌特的戴钰丞,开口道:“老头子估计还忙着生意的事,一会知道肯定是要发飙的。” 勾陈微微摇首,解释道:“我虽然和她有婚约,但她这次咄咄逼人只为让我出丑,男儿丈夫礼让谦逊虽然无可厚非。但是男女之间,尊重才是相处之道。我希望得到她对我的基本尊重,以后才有可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勾陈虽然并没有想过真的与这个妮雅公主成亲。但是他却一直觉得男女之间互相尊重才是长久之道。如果只是刻意放低身段,反而容易让对方轻视了自己。不平等的相处模式,不管是朋友相处还是婚姻生活都是极为不健康的。勾陈骨子里还是个不愿被人瞧扁的人,这次与妮雅公主打赌,他自己也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一切不过性格使然,恪守原则罢了。 戴钰丞耸了耸肩,打算一会看老头子发飙教训他这个“好长子”。而一旁的桃子却是眼里微微泛光,大少爷对于妮雅公主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让她心里有种隐隐的高兴。想到大少爷每次对自己的温柔态度,桃子不禁抿了抿嘴唇,忍住了甜甜的笑意。 果然,房间门被敲响了。宋律师皱着眉走了进来,然后便对着勾陈三人点了点头道:“先生找你们……” 勾陈微微颔首,三人起身便一起朝戴默的房间走去。推开半掩的门,只见戴默背对着三人,透过巨大的落地窗,静静看着外面草场上纵马奔驰的宾客们。 勾陈来到近前,微微施礼道:“您找我?” 戴默没有回头,开口道:“珺珺,你喜欢马么?” 勾陈微微一愣,颔首道:“喜欢。” 戴默点了点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才回过身注视着勾陈道:“相马之术一向是最难得。越烈的马你越需要得到它对你依赖。你用鞭子抽打,是永远不可能获得它对你的尊重与臣服的。” 勾陈听明白了戴默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戴默走到勾陈身前,轻轻为他整理着西装衣襟。安慰道:“妮雅就像一批自由的烈马,收服她的方法是让她纵情驰骋,展现她的魅力。你要赞同,嘉奖与赞扬。而不是当着所有的马,给她一记响亮的鞭子。” 勾陈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继续听下去。戴默叹了口气,在勾陈的身前踱了几步道:“千万不要让女孩子的自尊受损,这既没有绅士风度,又是非常煞风景的事情。”戴默仿佛想到了什么,便又回过身继续望向草场。显然是想等勾陈的认错或者更加合理的解释。 勾陈沉默了一阵,一旁的桃子呼吸都变得更加谨慎了。戴钰丞却是抱着肩,有几分得意的看着这场好戏。 勾陈轻轻舒了口气,仿佛想通了什么,开口道:“男女之间,尊重为先……如果你明白,她也不会黯然离世。”“她”当然是指勾陈名义上的母亲——杨芳。 听到这句话,戴默仿佛如遭雷击,微微摇晃的身躯,让他不禁伸手扶住了玻璃。 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便如凝滞了一般。只有勾陈极为认真的看着戴默的背影。 许久,戴默才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一静。晚上的舞会,你们不要再去招惹妮雅。” 看着戴默的背影,勾陈心里有些满意。这句带着挑衅的话,成功让他知道了自己在戴默心中的地位。 勾陈微微垂首,没有再说什么,而一直默默在旁的戴钰丞,却是脸色极为难看。在冷哼一声以后,戴钰丞一个人离开了房间。 看着戴钰丞的背影,勾陈微微摇头,戴默对于他的偏爱,深深刺痛了戴钰丞。勾陈看了看一脸局促紧张的桃子,轻轻一叹,然后便拉着桃子一起离开了房间。 宋律师送走三人,轻轻关上门,开口对戴默踟蹰道:“先生……你……” 戴默回过身,一脸苦涩的望着宋律师道:“老二虽然心里不忿,但他从来不敢说出来。老大今天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反应,他不恨我,才更奇怪。” 宋律师微微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还在怀疑大少爷么?” 戴默微微颔首,道:“没办法,毕竟我那两个老同学实在太狡猾了。告诉桃子,对于大少爷还要盯得更紧一些。” 第六十章 蔷薇与恩怨 第六十章蔷薇与恩怨 晚上的舞会显然比下午的人多了一些,但勾陈并没有再看到那个青年的身影。从戴钰丞口中得知,那个英俊不逊自己的青年名叫萧枕月。是华人船王之子,在海外华人圈里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而且还是个人组别的拉力与场地,双料赛车冠军。想到那个风度无伦的青年,勾陈心里就起了几分攀比之心。 此时会场中的妮雅公主,宛若沙漠里怒放的蔷薇一般,在人群里灿烂的笑着。仿佛下午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在桃子的陪伴下,勾陈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静静饮着酒。下午出尽风头的他,时不时还会引来一些人的目光。有些是惊奇,有些是好奇,更有些是玩味。 人群里两个挺拔的身影分开人群,就见瓦利德亲王带着白虎,微笑着走到了勾陈的身前。 白虎对着勾陈心照不宣的点点头。而一旁的瓦利德亲王开口打趣道:“下午你让我的王妹哭了好一阵鼻子。你这罪孽,怕是真神也无法宽恕了。”瓦利德亲王用流利的华夏语道。 勾陈有些尴尬的欠了欠身,一旁的桃子也是知道二人身份尊贵,不自禁的朝后退了一步垂首而立。 瓦利德亲王点点头,把白虎介绍给勾陈道:“这是g国纽伦伯格家的少爷——范·埃尔温·纽伦伯格。上次校园里你们也见过,以后你们要多亲多近。” 勾陈对着一脸坏笑的白虎微微颔首,算是见过礼。瓦利德亲王满意的点点头,亲切的扶着勾陈的上臂道:“年轻人一表人才,学院里的生活还适应么?” 勾陈恭敬的颔首道:“承蒙亲王您的照顾了。” 瓦利德亲王摆了摆手,道:“那天你弟弟的事我也调查过了,就是一个误会。你不要往心里去就是了。你父亲为你费了很大力气,请了卡斯蒂娜·耶里女士做你的助教。卡斯蒂娜是我的好朋友,你放心,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勾陈微微欠身,道:“我刚到学院冒失了一些,失了礼仪冒犯了一些人,希望亲王您见谅。” 瓦利德亲王赞赏的点点头,因为沙隆巴斯王室与戴家的关系,勾陈的来历他也是有些耳闻的。作为一个流落民间这么多年的孩子,能保持谦逊礼仪,且颇有风度,可以算是极为难能可贵的事了。今日这个未来妹夫的得体,也让瓦利德亲王对勾陈的感官颇佳。 瓦利德亲王又与勾陈寒暄了几句,便托词离开,继续回到舞池与众人应酬去了。不过白虎却没有跟着离开,白虎似笑非笑道:“年轻人,一切都还习惯么?” 勾陈知道他话中的深意,苦笑着点了点头。白虎满意的一笑,转头对一直静静垂首侍立的桃子道:“这位美丽的女仆小姐,能帮我去远处的那个点心桌子拿几块点心么?” 桃子闻言微微一愣,这句话显然是有些唐突的。桃子茫然的抬起头,有些迷惑的看着这为g国的贵族青年。桃子毕竟蕙质兰心,立刻明白这位花名在外的贵族青年的用意,这人支开自己,就是打算与自己少爷私下谈些事情。 桃子征询的转头望向勾陈,勾陈点了点头会意道:“那桃子就有劳你了。”桃子闻言不放心的望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白虎,本想开口嘱咐勾陈几句。但是碍于自己的身份,桃子只能担忧的两三步一回头的走开了。 勾陈微笑着看着桃子离开的身影,低声道:“朱雀还好么?” 白虎闻言微微挑眉,打趣道:“你们两个为什么和我说的第一句话,都是问对方好么。一直知道你们两个你侬我侬的,但没必要秀我一脸吧?” 勾陈脸上微微一红,轻轻咳了咳道:“我只是听玄武说,她最近很操劳。” 白虎点点头,扫视了周围的人,微笑道:“她还好,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她晚上会去找你。你要找机会支开这个小女仆,她是戴默安排在你身旁的眼线。” 勾陈微微颔首,他一直知道桃子在盯着自己。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女仆一直在努力的为自己说着好话。而桃子可能也只是单纯的认为,老爷是想多了解一些大少爷的事情而已。 白虎见桃子开始往回走,收敛了二人的熟稔,道:“马上就要嘉年华了,我的荣耀兄弟会需要你们兄弟的加入。” 勾陈微微摇首,看了一眼远处笑的摇曳生姿的妮雅公主,道:“说实话,我兴趣不大。” 白虎道:“这个嘉年华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想你帮我……” 勾陈皱眉,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白虎,道:“可我什么都不会……” 白虎拍了拍勾陈的肩膀,满意的道:“你这身体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有些项目你能派上大用处!” 见到白虎不容拒绝的态度,勾陈感觉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此时桃子已经回到了二人身边,将手中的餐碟递给了白虎后,有礼的微笑道:“埃尔温骑士大人,您请用。” 白虎礼貌的一笑,赞许道:“不愧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沃伦德学院毕业的女仆。人不仅长得漂亮,挑选的食物也都非常讲究。”白虎这句恭维的话看似随意,但却让桃子十分震惊。 毕竟桃子作为沃伦德女仆学院的毕业生,认识世界名流肯定是必修课。但是这位纽伦伯格家族的少爷竟然能认识自己,还知道自己是以第一名毕业,这就让她极为意外了。 这位向来以风流着称的条盾骑士,不禁让她起了几分疑心。一向恭顺温柔的她,此时对这个潇洒的青年,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反感。那是一种被人窥探隐私的不适感。桃子对着白虎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便垂首退到了勾陈的身侧。 白虎见状尴尬地哈哈一笑,转头对勾陈道:“加入荣耀兄弟会的事,我希望你考虑一下。毕竟嘉年华上赢得的学分对你非常有用。” 说完白虎对着二人微微颔首,然后隔着勾陈刻意对着桃子色|色的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桃子见他走远,这才凑到勾陈身边,嘟着嘴有些不悦道:“大少爷还是少和这个纽伦伯格家的少爷来往。这人是贵族圈出了名的风流渣男。少爷这么纯真的人,一定会被他带坏的。”想到刚才白虎不怀好意的笑容,桃子不禁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勾陈知道白虎那一笑是故意的,摇了摇头无奈道:“他是来邀请我参加嘉年华的。虽然我不太想去,但我想了想,学分还是要去争取的。” 桃子微微点头,道:“确实……不过荣耀兄弟会已经三年没有赢过了。少爷还是加入金狮兄弟会更好一些。” 勾陈曾听玄武说过,沃伦德女仆学院的学生的奖学金,基本都是金狮兄弟会资助的。所以桃子她们对于金狮兄弟会有着天然的好感。 勾陈没有点破,只是望着白虎的背影皱了皱眉,道:“到时再说吧……” …… 宫殿里的舞会喧闹欢畅,与此同时,在沙漠的绿洲里却有两个人在秘密会面。一个是拜伦,另一个则是又高大了几分的金柱。 拜伦看着眼前篝火上架着的烤羊腿,问道:“金先生,这个戴家的小子到底与您有什么仇怨呢?” 金柱徒手从炙烤的羊腿上撕下一块肉,送到嘴里咀嚼着。仿佛也在思索,许久金柱才漏出那标志性的阳光微笑道:“没什么仇怨,只是他们戴家得罪了k十字而已。我们两家想要更好的和k十字合作,那就必须要除掉戴家。” 拜伦点点头,有些赞同的颔首道:“确实!我叔父说过。戴默这种华夏佬能在下议院有那么大影响力,是对王权和神权的侮辱。堂堂大e帝国,为什么会让一群华夏佬作威作福?” 金柱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果你们需要,k十字和我,一定会一起出手帮助你们灭掉戴家的!” 拜伦闻言十分高兴,但仿佛想到了什么追问道:“但是以戴家现在与沙隆巴斯王室的关系……我怕……” 金柱又从羊腿上撕下一块肉,他的双手仿佛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烫热。金柱将滋滋冒油的羊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我会去替代戴家。沙隆巴斯王只是一个看重利益的人。和谁做生意他根本不关心。” 拜伦看着吃相粗鄙的金柱,心道:乡巴佬就是乡巴佬。 但拜伦脸上却是谄媚的微笑道:“金先生的能力我是见过的。我戈斯塔斯家族,以后一定与您马首是瞻。” 金柱转过头用满是油渍的手拍了拍拜伦的肩头。昂贵的高定西装瞬间被粘上了一大片油渍。 拜伦脸上微微抽动,不禁躲了躲。金柱看着拜伦有些尴尬的赔笑,一字一句的道:“希望我们的盟友关系一直都牢不可破。”说完,徒手伸进篝火里,翻动着满是火焰的木炭。 拜伦见状脸色大变,紧张的赶紧点头,额头的汗也从鬓角流了下来。 …… 早早离开舞会的勾陈与桃子回到了房间。勾陈借口“累了,想要早点休息”,便支开了想要陪着自己的桃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勾陈出神的翻转着百变三十六。 “我有消息了。”朱雀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丝疲惫。 勾陈望着墙边如蔷薇一般绽放的朱雀,轻轻叹了口气,道:“你受苦了……” 朱雀微微一愣,轻轻咬着嘴唇撇过头道:“还不是某人不省心,我只能自己多干一些。” 勾陈站起身,走到朱雀身旁,轻轻牵起朱雀的手。朱雀轻轻挣了挣,最后还是任他牵着到了沙发边。勾陈上下打量了一番朱雀,发现朱雀眼睛里已经有了些许血丝,本来灵动闪光的眼睛,此时也尽显疲惫之态。 勾陈捏了捏朱雀的小手,柔声道:“听玄武说你最近奔波的紧。是我让你费心了,我……还没获得戴默的信任,也没有找到白手套留下东西的线索。对不起……” 朱雀闻言心里一暖,但还是撇着头,假装气呼呼的道:“身旁的小女仆都快贴你身上了,你肯定是没有时间去查的。”此时朱雀说话的神态旖旎,还带着几分酸溜溜的。 勾陈不禁苦笑,只得转移话题道:“痋蛇大哥最近怎么样……” 朱雀摇摇头,道:“自从你被煌博士秘密送出来,我就一直没回去。不过……我倒是有凰罗的消息。” 勾陈脸色微微一僵,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她,最近可好。” 朱雀摇了摇头,道:“不是很好,据说她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基地的医疗室里。” 勾陈闻言霍的站起,惊愕道:“她……为什么?” 朱雀微微蹙眉,看到勾陈脸色紧张,不由轻叹了一声道:“好像她也跟煌博士交换了什么。去执行了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反正是九死一生,之后她被海兽的支援部队救回基地,但伤的却很重。” 勾陈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想到那双紧紧蹙着的眉,还有那挂着泪痣的眼角,勾陈一阵心乱如麻。轻轻从怀中掏出藏拙筒,勾陈推动竹节,两枚雪白的丹药便倒在了掌心。 勾陈递过两颗药丸,柔声道:“我现在实在无法脱身回去,你帮我带一粒回去给凰罗吃。你自己留一粒,以防万一。” 看着那雪白光泽的丹药,朱雀皱了皱眉问道:“你这是什么药?” 勾陈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身世咽了回去。对于朱雀,他一直有着非常复杂的感情。既像战友又像青梅竹马,一丝隐隐的眷恋,也让他不愿失去眼前这位佳人。他生怕自己是古代人这件事说出来,会令二人疏远。 勾陈轻轻一叹,问道:“你信不信我?” 朱雀眯了眯眼,有些幽怨的瘪了瘪嘴,盯着勾陈的眼睛道:“从见到你有小梅花开始,我就一直相信你。不仅是因为我们有相同的印记,还有我女孩子的直觉。我觉得帝辰叔叔让我遇上你,就是为了让我帮助你、相信你。但是有时我又实在看不清你,你仿佛还背着我藏了很多很多秘密。如果是帝辰叔叔让你瞒着我的,那我就不问了。” 勾陈微微摇头,将头侧开低声道:“我确实有些事瞒着你,但我发誓决计不会害你。请你相信我……” 朱雀将勾陈掌心的两颗三春晖药丸拿过,道:“我会帮你带回去。上次你给我的金疮药我找人分析了。发觉配方并没有多么复杂,只是所用的药材实在太过珍贵了。单是止血的仙鹤草就是几十年的老株,实在太难找了。那这次你给的又是什么?” 勾陈道:“这药名叫三春晖,是非常好的疗伤药。据说能起死回生。是一位名医的独门秘方。” 朱雀取出手帕,将一粒药丸收好,揣进自己的战术包里,然后又退回了一粒,道:“这东西还是你留着。你放心,这世界上能伤害我的人不多,你比我更需要它。我这次来是有了一些头绪。我发现了戴默拥有一处偏僻的古堡庄园,而他每周都会过去一趟待上一阵。我怀疑那些白手套留下的账簿与资料,都藏在那里。” 勾陈看了看手里的三春晖药丸,也不再推辞,小心的将灵药塞回藏拙筒内,勾陈颔首赞同了朱雀的想法。 虽然勾陈一直被桃子贴身跟着,但他毕竟耳力和目力极佳。经过他的勘察,发觉现在戴家的庄园里应该并没有什么隐藏的房间、或者暗格。而戴默也是一切如常,即使在书房里,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敞着房门的。这曾一度让勾陈十分气馁。 如今朱雀调查出戴默还有私产,显然那里是极佳的隐藏之所。勾陈道:“我会找机会去一趟,但是不管宋律师还是保镖老三。我都能感觉到他们还对我保持着极大的警惕。而且归途骑士团派了四守罪来守在外围。所以你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朱雀看着有些担忧勾陈,柔声安慰道:“慢慢来吧,来日方长。我最近也有任务在附近。我先回基地送药,会尽快赶回来。据我的线报,k十字的人最近在e国和a国折损了不少人手,据说是戴默安排的。k十字的党魁是个疯子,一向有仇必报。上次他们袭击你们没有成功,肯定还会组织更强的袭击攻势。所以最近你也不要掉以轻心。”说完朱雀站起身,准备离开。 朱雀刚走两步,回过头叮嘱道:“我先回基地去,我知道你想让凰罗早些吃上你的药。如果你遇到事情,白虎和玄武一定会帮你的,玄武和白虎他们信得过,你放心好了。” 勾陈看着脸上并没有漏出不悦的朱雀,不禁感激的点了点头。 忽然朱雀眨着闪亮如星的眼睛,直视勾陈问道:“如果是我受伤了,你也会这么做对么?” 勾陈看着神色认真的朱雀,轻轻按住了朱雀的肩头,一字一句道:“我会亲自赶回去喂你吃药。” 朱雀闻言脸上一红,娇羞中带着一丝甜蜜与得意。朱雀抿了抿唇,忍笑啐了一声道:“你的话最不可信!”说完便如蔷薇散落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一丝淡淡的余香。 第六十一章 王女无情 第六十一章王女无情 揪心于凰罗的伤势,勾陈在房内焦急的踱着步。对于凰罗的感情,他一直是模糊的。既像是少年情窦初开时的绮罗幻想,又是发自内心理解她同为苦命人的凄楚倔强。最最让勾陈忘不掉的,就是那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温柔自怜的眼神。 即便是凰罗掩饰的极好,但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回想昨日林林总总,他总觉得凰罗是一个比他还要命苦的人。面对一切只能故作平静,不能言语。 敲门声响起,勾陈应了一声,门便被推开了。桃子有些局促的站在门口。桃子先是回身看了看高大且面无表情的男仆,有些担忧的对勾陈道:“大少爷,妮雅公主的仆人说……妮雅公主想请你过去一趟。”说完桃子又回头看了看那男仆。 勾陈停下踱步,转过身望向男仆。他决定还是不能与妮雅公主闹得太僵。毕竟白天让她在众人前丢了脸面,晚上道个歉也算无可厚非。勾陈点了点头,暂且放下心事道:“好,我去一趟。” 桃子闻言赶忙走到沙发前,把西装外套为勾陈穿上,桃子凑近了一些低声道:“少爷,妮雅公主不会想要……” 勾陈知她想跟着自己,摆手道:“那妮雅公主性子虽然高傲,但也不至于在这里就找我的麻烦。你留在房间里等我,就不要跟去了。” “可是……”桃子欲言又止。 勾陈温暖一笑,轻轻用手摸了摸桃子的头。安慰道:“放心,我一会就回来。” 桃子脸上一红,只得点点头道:“那我在房间等少爷回来。” 勾陈点了点头,敛了温柔笑容走到男仆身前,便由男仆引着朝外走去。见勾陈离开,桃子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思量了再三,决定把这件事告诉戴默。 出了宫殿,一个样式颇为独特的摆渡车等在门口。宴会厅里的人已经散去,只留下一些仆人在微微昏暗的灯光下收拾着。上了摆渡车,勾陈二人便朝西北方向一处灯火通明的建筑开去。 男仆向勾陈解释那光亮处,就是妮雅公主的寝宫和实验室的所在。此时的妮雅公主正在实验室里。勾陈微微颔首没有回答,他还在思索这妮雅公主这么晚找他见面,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在古代,这种会面绝对是于理不合的。 妮雅公主的寝宫,是由一座两层的起居宫殿以及一间大型实验室相连组成的。此时的寝宫里灯火辉煌,依稀还能看到忙碌走动的人影。透光的玻璃穹顶将沙漠的星影投射到了里面,让这寝宫看起来仿佛一颗沙漠里的钻石一般。 而与寝宫交相辉映的是那磨砂玻璃搭建的实验室,此刻实验室像极了一个方形的皓白月亮。灯火通明间将四周照耀的一览无余。 男仆将实验室的大门拉开,对着勾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勾陈微微颔首,便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实验室,看到的就是各种盆栽植物,被种植在一个个玻璃制成的柜子里。有些植物甚至能清楚的看清根须。再往前走就是个敞开的玻璃门。从门上的门禁闪烁看,平时这扇门肯定是关闭的。需要身份验证才能进入。此时玻璃门是敞开的,显然是特意为他留了门。 勾陈也不客气,门也没敲直接走了进去。随手带上了门,门禁“滴”的一声上了锁。 此时宽阔方正的实验室里,陈设着不少工作台与电子设备。三个机械臂正在有规律的摆动着,像是在混合着什么溶液。 此时的妮雅公主上身穿着浅粉色的t恤,腰间打着一个结。本来宽大的t恤收紧于腰间,展现出了纤细的腰线。肚脐上的蓝宝石脐钉闪着光芒。弹润的腰肢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紧身的低腰牛仔裤,修饰着她健美浑圆的臀胯,翘挺的丰臀带着撩人的弧度动人心魄。 微微弯腰间,性感与健康的身材一览无余。此时的妮雅公主正带着护目镜,专心致志的点焊着什么,手法娴熟的根本不像一个女孩子。 勾陈轻咳了一声,示意了自己的到来。妮雅公主却是头也不抬,随口道:“稍等我一下,随便坐。” 看着周围只有一把椅子,且在妮雅公主腿边,勾陈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脱下外套抱起肩,静静地望着妮雅公主。 此时的妮雅公主,全然没有了那种骄傲与跋扈。反而像是一个在认真摆弄玩具的少女。 将手中工具放回原位,然后又拿起了条式水平仪,妮雅公主手中操作不停的随口问道:“这里你还住的习惯么?” 勾陈微微颔首道:“我刚想体验一下沙漠的静谧之夜,就被你叫来了……瓦利德亲王照顾的很周到,房间陈设我很喜欢。大概今晚会有一个好梦。” 妮雅头也不抬的点了点头,道:“嗯,觉得还好就行。吃的呢?” 勾陈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只得礼貌道:“可谓珍馐。” 妮雅抬头瞟了一眼勾陈,然后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道:“你说话都这么吊书包么?” 勾陈不知道吊书包之意,但猜了个大概并没有回答。 妮雅又忙了一阵,两人陷入了一阵持久的沉默。勾陈也没觉得她无礼,只是颇觉有趣的看着她在操作台上鼓捣着。十来分钟后,妮雅才轻轻呼了可口气,将护目镜摘下对勾陈道:“忙完了,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就在摘下护目镜的那一刻,妮雅公主那乌黑如瀑的发飘然舞动。此时的妮雅公主带着沙漠女子的独有的神秘魅力,让勾陈不禁暗自赞叹了一声。 妮雅将护目镜在手掌敲了敲,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仿佛审视衣物一般,点点头道:“我听舅舅说了,你比我小两岁。还是我可以接受的范围。身高估计还会长,不至于影响孩子。” 经过基因改造后,勾陈身高已经逼近一米八。此时只有十五岁的勾陈,身高肯定还是要长的。身材高挑的妮雅公主,忽然讨论起他的身高问题,这让勾陈不禁一头雾水。 妮雅公主迈步走出操作台,好看的红色漏指高跟凉鞋,被那修长的脚趾点缀的分外动人。望着那白嫩如玉的脚趾,勾陈不禁一呆。妮雅公主看着勾陈的视线,开口问道:“足控?喜欢么?” 作为古代人的勾陈,是极少看到女子的脚的。来到现代,勾陈仿佛极为适应一般,并也没有在意过女子的穿着。即使衣着如凰罗冥姬般暴露,勾陈也算见怪不怪。但是此时妮雅公主穿着的如此平常,这种自然的女子性感,让勾陈却萌生了点点的男儿悸动。 当然,勾陈不知道的是,此时他身上的各种激素水平与机能,都有了极大的提升,对于异性的渴求更是远高于常人。如果不是他修炼武当心法固守内元,且他天性克己守礼,不然他早已变成色中饿鬼了。 勾陈躲开目光,红着脸轻咳了一声,算是掩饰尴尬。妮雅公主倒是耸了耸肩,随手将护目镜放在一旁,妮雅公主抱着翘挺的胸,开口道:“挺好的,起码喜欢女人……嗯……我考虑过了。我和你的婚事肯定是退不了的。以现在舅舅和戴叔叔的关系,你我联姻的事也是家族的重要纽带,是不可能取消的。” 勾陈微微侧身,仿佛是在躲开妮雅公主的注视。勾陈正色道:“男女之事,本该两情相悦。婚姻大事还是不要勉强,顺其自然。” 妮雅公主用看神经病的表情看了看勾陈,皱着眉并没有理会勾陈。自顾自的道:“结婚可以,但是我有一些要求。第一,咱们两个婚后必须住在q国。对外我们是夫妻,在家里你我互不干涉。我有我自己的研究项目要做。你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我也不会有半点干涉。只要别把女人往家里带就好。第二,我不希望和你发生任何肉体接触,但孩子是要生的。就做试管好了……我认识g国一流的妇产科医生。我想要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第三,结婚十年后咱们就离婚,你我各走各的。孩子由我抚养,你可以随时来看他们。第四……你和你那个女仆,请不要在十年内生孩子,毕竟我不希望孩子们受到情感上的伤害。第五……” 勾陈见她越说越离谱,皱着眉打断道:“为什么你口中的婚姻大事像是一场买卖契约?” 妮雅公主平静道:“难道不是么?我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不至于讨厌你。下午你的表现是合格的,起码智力上没什么问题。你我的婚姻就是一场无形的契约。我是一个务实的人,并不想和你有过多的牵扯。我有我自己的事业,但是为了家族和q国的利益。我们沙隆巴斯王族需要和你们戴家继续维持关系。所以这才会有你我的婚姻。” 勾陈皱了皱眉,认真道:“你堂堂王女就甘愿被家族摆布?就甘心和一个毫无感情的人结婚?” 妮雅公主闻言低头拨弄了一下操作台上的电路板,微微冷哼道:“王女是不配拥有感情的。” 妮雅公主抬起头,认真道:“就算不是和你结婚,我也会和别人结婚。出发点是一样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以把这场交易婚姻,运营的很完美。” 勾陈微微摇头,脸现鄙夷道:“对不起,这种闹剧我才不会陪你演下去。你放心我是不会娶你的!” 妮雅公主闻言浑身一颤,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咬了咬嘴唇道:“戴钰珺!我和你商量是给你脸面,你真当我必须嫁给你么?” 勾陈微微拱手,不愿与她过多纠缠,道:“夜了,告辞!”说完迈步就往外走去。但是由于门禁的阻拦勾陈便被拦在了屋内。勾陈微微皱眉,冷言道:“请公主放在下离开!” 妮雅公主气的浑身激颤,这个好看但是讨厌到极致的家伙,再次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她放下了身段,为两个人、为两个家族深思熟虑了未来。最终才妥协决定找勾陈谈一谈。此时此刻,她却变成了他眼里恨嫁、卑劣、没有自尊、亵渎爱情的无知女人。这让她十分委屈,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女生,她也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可她出生于帝王家她并没有去追求的权利。 妮雅公主眼里的泪花在滚滚涌动着,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快步走到门禁前,连输入两遍都把密码输错。此时的妮雅公主更是羞愤欲绝,妮雅公主气的用脚踢了踢玻璃门。怒道:“你给我走,给我滚!给我滚!” 终于妮雅公主用模糊的视线按对了密码,“滴”的一声玻璃门才解开了锁。 勾陈回过身看着羞愤的妮雅公主,平静道:“公主,尊重自己才能尊重别人。请你莫要把婚姻当做儿戏。男女之情当贵在真心!” 妮雅公主闻言更是气的怒不可遏,连连跺脚,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落。妮雅公主抽着鼻子怒骂道:“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我不用你教我!” 勾陈见二人已然谈崩,只得大踏步推门而出。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浑身一紧。 只见门外正有三柄机枪的枪口,对着自己和妮雅公主。也就是电光石火之间。勾陈便将妮雅公主扑倒在一侧,躲过了机枪的扫射。 妮雅公主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惊声尖叫。整个人也蜷缩在勾陈怀里,紧紧抓住了勾陈的衬衫衣领。翻飞爆裂的工作台及碎裂的玻璃,崩散在了整个实验室里。 但是门外的杀手根本不给二人喘息的时间。三四枚手榴弹已经大门里滚了进来。勾陈反应极快,瞬间便搂住了妮雅公主的纤腰,一把将她托起,人也朝前飞扑一丈有余。“砰砰砰”的三声剧烈的爆炸,勾陈用后背挡住了爆炸所带来的冲击。 背部隐隐传来的灼烧感,让勾陈微微皱眉。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的妮雅公主,不断的在勾陈耳边尖叫着。勾陈也顾不上安慰,扛起妮雅公主就朝实验室的外墙跑去。在一阵连续的猛烈地机枪扫射中,勾陈一脚便踹裂了实验室的玻璃外墙。浑身劲气猛吐之下,勾陈再次猛蹬,瞬间把玻璃外墙踹破了一个大洞。 二人一出外墙,勾陈便是一声清啸,一是为了呼叫周围的人;另外也是为了吸引那些杀手的注意力。 此时妮雅公主,感觉自己仿若悬浮了一般,整个人轻飘飘的被勾陈扛着,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朝沙漠深处跑去。 此时只听一阵喧闹声想起,枪声逐渐密集,显然是杀手们已经与闻讯赶来的q国皇室安保,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完全不敢托大的勾陈,依旧在妮雅公主的尖叫声中向前奔跑着。几十息后,勾陈发现与实验室已经相距甚远后,这才横向折返,从外围朝中心的行宫跑去。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妮雅公主一边哭一边慌张的哀求着。 来到一处沙漠的黑暗处,勾陈这才将妮雅公主放下。勾陈轻声叮嘱道:“这里还不安全,这些人能在你的实验室门口刺杀你。就可能在其他地方布置人手。” 此时瘫软在地上的妮雅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泪。仿佛也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怨恨与芥蒂,柔弱问道:“到底是谁……谁想杀咱们啊……” 就在二人疑惑间,一声轻咳传来,仿佛是从沙漠的砂砾里忽然升起一般,一个老者突然出现在了二人身前。 第六十二章 土鬼 第六十二章土鬼 月亮在肃杀之气下,缓缓藏入了云后,忽然出现的老者带着浓重的土腥味,站在勾陈二人身前。佝偻的老者看不清面目,只是发出“吼喽吼喽”的喘息声。 妮雅公主还未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来,此时又遇上了老者,不免颤声道:“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老者抬起头,先是看了看一脸镇定的勾陈。微微颔首用e国语道:“很好,看起来有点本事。” 勾陈冷哼道:“鬼鬼祟祟的偷袭,一个老匹夫有什么可怕的。” 那老者显然听的懂华夏语,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不仅不知天高地厚,还非常没礼貌。” 老者转头看向颤抖的妮雅公主开口道:“妮雅公主,我们当家的想请你去做客。而我的另一个雇主却想要你的命。请你给我一个选择吧。是死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勾陈闻言斜跨一步,挡在了妮雅公主身前,冷声道:“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你觉得你能带走她么?” 妮雅公主被勾陈的这一举动,引得微微侧目,手也不自禁的捏住了勾陈的衬衫袖口。 那老者仿佛甚是自傲,斜眼看了一眼勾陈,冷笑道:“戴钰珺,有人花不少钱买你的命……你的组织也要你的人头。你真是让老头子我为难啊,实在不行只能把你一分为二,带回去换钱了。” 勾陈神色警惕,缓缓探手入怀,一直藏在肋间的墨羽翎匕首,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勾陈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这老者闻言将双手从袖口伸出,本来宽大的袍子袖口处,便出现了一双惊人的手。这双手非常大,大的出奇。足有两尺长的手指和一尺多长手掌在黑暗中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看到此情的妮雅公主,不禁紧张的抓紧了勾陈的手臂。 老者微微一笑道:“我以前有个代号,叫土龟。可惜……我在你们摇篮里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的我叫土鬼。我虽然很想留你一条命,也算是我还凰罗的一个人情。可惜……只怪你现在太值钱了。杀了你我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勾陈眼睛微眯道:“你认识凰罗?” 土鬼摩挲着那双巨手,无奈道:“欠她个小人情而已。可惜,没什么机会能还了。年轻人,你死了我会想办法告诉她一声的。”话一说完,就见那土鬼猛地往前一跳。宛若跳入水中一般,瞬间消失在了沙地里。 而一旁的妮雅见状更是震惊不已,勾陈知道这名为土鬼的老者,一定是改造人。看他那双巨手应该是精于遁地之术。此时这人宛若游泳般没入了沙地之中。其后的攻击怕是要从沙地之下攻来。 就在心念电转之间,勾陈只觉脚下一软,整个人便是一个趔趄。勾陈慌而不乱,一把搂住妮雅公主的纤腰。勾陈左脚猛蹬,二人立刻腾空而起,躲开了来自地下的拖拽。 但是二人刚一落地,就觉脚下又是一软,显然那名为土鬼的老者,已经再次到了二人脚下。 勾陈知道此时已经无法再躲,只得将身旁妮雅公主轻轻一推,稍微拉远了二人距离。但就在这一瞬间勾陈便觉左脚失去支撑,半条腿全都陷进沙子里。勾陈左腿一疼,应该已被锋利之物所划伤。 勾陈冷哼一声,十分冷静的将匕首向下直刺。墨羽翎匕首带着锋锐劲气直刺沙底。勾陈力量极强,手臂没入至肩头,就听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传来。墨羽翎匕首便如刺中了铁板一般,再难寸进。 经过应龙的训练,此时勾陈的反应可谓远超一般改造人。手中墨羽翎交击的一瞬间,右臂劲气就已全力使出。勾陈由刺变划,左腿更是猛蹬,整个人便从沙地上顺势猛转。左腿在沙下,右臂在沙里顺势画了一个大圆。 勾陈只觉左腿猛地接触到了一物,仿若人体。勾陈心念电转,腿上力量再次加强,用尽全力的将那东西扫了开去。 此时只听一声闷哼,那老者便飞身窜出了沙地,飘身落在了沙地上。 勾陈看了看浅浅淌血的左腿,杀意渐生,不等老者再次冲回沙里。勾陈便如离弦之箭般,杀到了老者近前。勾陈生怕老者再次钻入沙土中,便以左手不停抓、缠、粘等招式,不离老者周身。使得老者根本无法与勾陈拉开距离。 老者越打越是心惊,因为此时勾陈的战斗力远超他的想象。在自己得到的报告之中,眼前之人不过是一个刚刚改造完的小孩子而已。但此时勾陈招式的老辣,反应之迅速,都让老者大吃一惊。 但这名为土鬼的老者,巨手好似两个蒲扇,勾陈纠缠死斗之下,他依然还是可以不断用铁板一般的大手,挡住勾陈的刺击。 虽然此时勾陈占尽上风,但也只能做到不让老者再次没入地面。勾陈心念一动,猛地变招施展出应龙所教的一手缠手打法。勾陈右手匕首一边连刺老者左手,使得老者左手无法腾出。左手配合右手之下,宛若灵蛇,不断地游走在老者的巨手边缘,千方百计的想要抓住老者的胳膊。 但老者显然对敌经验也十分丰富。一双巨手不断横拍斜扫,不断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打算再次钻入沙地里。 十几招攻防,勾陈见自己依旧久攻不下,心里也是暗暗焦急。手上更是越打越快,老人的身形也开始左支右绌了起来。 猛然间老者土鬼身形不稳,向后一个翻倒,大喊了一声道:“等什么呢?还不赶紧带公主走!” 勾陈只道“不好”,转头便朝妮雅公主看去。只见一个黑袍人骤然出现在了妮雅公主的头顶。仿若倒吊的蝙蝠一般,在全无依仗的空气中悬停。勾陈大惊,右手全力猛掷墨羽翎匕首,利刃便如电光一般脱手而出,直掷那黑袍人的面门。 那黑袍人见状也是一惊,本已伸出的双手此时也吓得收了回去。妮雅公主此时也感到了头顶之上的危机。猛地向前扑倒,躲开了那黑袍人的扑抓。 老者土鬼见勾陈分心,大好机会又怎肯放过。猛地一矮身,整个人便再次没入了沙子里。而那黑袍人仿佛真的如一只蝙蝠一般,身形猛抖。瞬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勾陈见两人消失,只得疾奔到了妮雅公主的身前,用身体挡住妮雅道:“公主你不用害怕,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此时的妮雅已经吓得哭了出来,抽泣道:“他们都是谁啊?王国的卫兵们都在哪啊?” 勾陈四下环视,周围已经陷入了一边死寂。远处还有激烈的枪声传来。但却没有看到任何人过来支援的迹象。 勾陈担心妮雅公主的安危,后背紧紧贴在妮雅公主的肩膀上。猛然间勾陈只觉妮雅公主身形一矮。伴随着妮雅的尖叫声,妮雅半个身子便陷入了沙地里。 此时勾陈已是怒极,一声爆喝。右拳便带着全身的劲气重重的朝沙地里锤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勾陈的右臂齐肩没入了沙地之中。 而地面之下的老者为了挡住这一击,巨掌挡在头顶硬生生的接住了这全力一拳。但他整个人也被锤的向下深入了半米有余。而抓着妮雅公主脚腕的另一只手,也只能被迫松开。勾陈这全力一击,更是让土鬼大为震惊。 勾陈再也顾不上男女之防,一把扯住妮雅的衣领,另一只手猛拽妮雅的手臂,瞬间将妮雅公主拽出了沙地。因为用力太猛,妮雅公主t恤衫也被撕出了一个大口子。 勾陈知道倘若继续恋战,妮雅公主难免会被捉去。心念之下,勾陈身子一矮,肩膀一抖,瞬间将妮雅公主扛起。不顾一切的朝灯光闪亮处狂奔而去。 地下的土鬼见他二人打算逃遁,瞬间便从地面之下朝二人追去。 此时的勾陈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强横的肉体。催动全身武当真气。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朝光亮处奔去。被扛在肩头的妮雅公主,甚至感到了猛烈地窒息感。这种恐怖的加速度,只有超跑弹射的一瞬间才能感受的到。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诡谲的呼啸声传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便带着一股热浪朝勾陈冲来。 忽然间一声惊雷炸响,那巨大的黑影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一股焦糊味瞬间弥散在了空气中。 “烤蝙蝠肉的味道果然非常难闻。”一个带着几分不羁的声音冷笑道。 “是你……”勾陈看着那熟悉的天蓝色西装,不禁惊疑出声。 白虎用力搓了搓手,一丝丝电弧蓝光闪耀在他的手上。背对着扛在勾陈肩上的妮雅公主只觉声音熟悉。瞬间惊喜叫道:“是埃尔温哥哥么?” 勾陈俯身将妮雅放下,白虎也信步走到了二人身前。看着妮雅安慰道:“没事了,你不用害怕了。” 此时的妮雅仿若放心了一般,瞬间扑倒在白虎的怀里抽泣起来。白虎轻轻拍了拍妮雅的背。柔声安慰道:“不用怕了……不用怕了。” 勾陈输了口气,望着那停止塌陷的沙地冷声道:“你先带公主回去,这里还有一个没解决。” 白虎摇了摇头道:“是两个……” 勾陈知道刚才白虎的一击,只是将那黑袍人劈的受了一些伤,并未能要了那人的性命。勾陈环视了下四周,对白虎道:“你先带公主走……” 白虎皱眉轻轻抚摸着妮雅公主的头发,低声道:“那你怎么办?” 勾陈颔首道:“我能应付,而且我有些事要问沙子里的那个。” 白虎的眼睛里抹过一丝忧色,但还是扶起妮雅公主朝灯火处退去。而妮雅公主此时也回过头,眼里闪着奇异的看向勾陈。 看着那倒在地上还在抽搐的黑袍人,勾陈眼里闪过了一丝厉色。探手入怀,从贴身的战术包里摸出藏拙筒。只见勾陈手指连转,恩断刺瞬间弹出。勾陈反手一抖,大踏步便朝那黑袍人冲去。 那黑袍人也感受到了危急到来,刚想起身闪避,但却已为时已晚。勾陈反握连挑恩断刺,瞬间在黑袍人的脖颈处划出了数道血口。喷射而出的血液立刻涌入,堵住了想要惨呼的黑袍人的喉咙。 勾陈飘然落地恩断刺一甩,没有丝毫怜悯的将匕首上的鲜血甩在沙地上。此时的勾陈面沉似水,冷冽的杀意浸透双瞳,紧紧盯着不远处的沙地。 仿佛根本没有想到勾陈会如此狠辣,土鬼猛地从黑袍人身侧冲出。扑在黑袍人身旁,眼看着黑袍人彻底失去了生机。 老者那大蒲扇般的双手,覆盖在那黑袍人的身上。喉间传出了哽咽的低泣。 勾陈冷哼一声,揶揄道:“这就死了么?我应该在他身上多开几个血洞的!不知道他血到底能染红多少沙子呢?” “小混蛋!”老者土鬼一声爆喝,瞬间朝勾陈扑来。 勾陈脸部微微抽动,猛然一击鞭腿便朝土鬼的身上扫去。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足够让所有改造人咋舌。 这一脚他记得深切,脑海里无数次的回放过当时邪诛的这一腿,简单而狂暴。 土鬼根本没有想到勾陈能踢出如炮弹脱膛般的一脚,不禁惊叫出声:“马赫速度……”随着一声闷哼,勾陈的这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土鬼挡在身侧的手掌上。 但是因为勾陈这一腿蕴含了全身的内力,加之腿部的肌肉力量已经运用到了极致。极强的杀伤力让老者土鬼横飞出去了近三十米。 缓缓抹了抹嘴角沁出来的鲜血,勾陈感觉自己的右腿的肌肉仿佛撕裂了一般。咬了咬嘴唇忍下疼痛,勾陈拖着右腿缓慢的朝老者土鬼走去。 吃了一击重脚的土鬼,此时趴在沙地上的小沙坑里。这个三米宽,半米深的沙坑是由于他的撞击造成的。 这超越了人类极限的一腿,这将人类肌肉力量运用到极致的一腿,已经要了他的老命。土鬼的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剧烈的咳嗽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 勾陈拖着右腿来到土鬼身前,冷声问道:“到底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抓妮雅公主” 土鬼仿佛听到了非常可笑的笑话,一边咳嗽着一边咳血冷笑道:“想杀你的人太多了,就凭……凭你刚才的那一脚……就……就……值得杀了。至于妮雅公主,告诉你……也无妨。如果她想好……好好活下去,就别再研究……什么新吸能……能材料!咳咳咳……” 勾陈揉了揉剧痛的右腿,问道:“摇篮组织的人为什么要杀我?” 土鬼闻言又是一阵冷笑,咳嗽道:“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还问我为什么?你离开基地……过……过你的少爷生活,你觉得基地会放过你么?所有离开基地的人都要死,你不知道么?” 勾陈没有回答,沉声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凰罗这次重伤跟你们有关,对么?” 土鬼翻身躺倒在沙地上,仰着头看着被阴云遮挡的星空,喘息着道:“你过来……你过来我……我就告诉你……” 勾陈看着已经快死的土鬼,俯下了身子靠的更近了一些。 只听土鬼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你……你根本……没有马赫速……速度……但……但是……留着你,绝对……会……会破坏当家的……的计划……所以……”猛然间土鬼长身暴起,紧紧的抱住了勾陈。 土鬼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爆喝道:“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第六十三章 一个小人情 第六十三章一个小人情 爆炸声传来,勾陈被热浪冲击的倒飞出去了十几米远。危急时刻,勾陈使出了霸王开山千钧顶的一招霸王摔甲,硬生生的将土鬼摔出了五米多远。但代价却是,他的身上被土鬼如铁勾一般的手指划出了十道血印。 勾陈低头看看手臂上的伤痕,微微皱眉。勾陈抬起头又看着不远处,炸的骨肉四散的尸体,心中有了一丝骇然。 土鬼到底为了什么样的人,甘愿粉身碎骨。而他们这群人到底又和凰罗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勾陈有些疑惑,他知道自己已经置身风暴之中。即使自己不去找,麻烦也会自己来的。 黄沙漫漫中,勾陈借着微弱的光亮寻找着自己的匕首。在一处沙丘处,勾陈看到了森冷曳光的锋刃墨羽翎。缓缓将墨羽翎揣进怀里,勾陈抬头望了望被云雾半遮的月亮,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 …… 听着寝宫外军人们的不断呼喝声,q国沙隆巴斯王的行宫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极为血腥的肃清运动。 从仆人到安保,绝大部分人都被q国的谍报机关带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大批军人入驻了王宫,这是q国建国后从未有过的事情。 作为世界最有钱的王室之一的q国的王室,从来都是聘请世界最好的安保公司来处理安保问题。而且因为q国王室一向中立的态度,也不会真的引来其他国家的刺杀。 但是这次针对妮雅公主的刺杀,彻底敲响了q国王室的警钟。虽然在勾陈转告后得知,妮雅公主是因为自己的新项目,吸能材料的研发才招来的刺杀与绑架。但这依旧是整个q国王室的安全问题,这让沙隆巴斯王极为震怒。 q国王室成员们给绝大部分宾客们道歉后,沙隆巴斯王室开始了最严酷的肃清行动。 作为安保公司的选定者,瓦利德亲王受到了近一个小时的严厉训斥。而遭到了训斥的瓦利德亲王,也将自己的怒火发泄在了所有仆人和安保人员身上。 坐在轮椅上,q国王室的私人医生不断赞叹着勾陈的身体恢复能力。此时勾陈右腿的肌肉撕裂已经变得不那么严重,身上的一些擦伤伤口也已经基本愈合。经过了极为细致的体检后,勾陈被定义为“只是受了一些轻伤。” 听着医生不断的赞叹,桃子拍着胸脯,感叹道:“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这位私人医生又为勾陈开了一些止痛药后,勾陈这才被桃子推回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的房间里,戴默正来回踱着步,显然是在担心勾陈的身体状况。见勾陈被推进门,戴默赶忙问道:“检查的怎么样,需不需要飞回e国再检查一下?” 勾陈微微摇头,看了看一旁也有些关切的戴钰丞,微笑道:“我没事,这王宫里的医疗设备很是齐全。大夫也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戴默闻言这才轻舒一口气,皱眉怒道:“我已经派宋律师调查过了,市面上确实有你的追杀令,而且价码还不低。你安心养病就好,后续的事我来解决。主要是这次来,我没带着那几位大人,完全是我的失误。” 勾陈摇了摇头,安慰道:“现在戴家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目标,大家还是严密提防为好。” 听到勾陈说戴家,戴默不禁欣喜他把自己当做了戴家的一员。戴默指了指一旁还有关切之色的戴钰丞,微笑道:“丞丞,咱们先出去吧,让你大哥好好休息。” 戴钰丞脸上微微有些尴尬,关心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戴钰丞颔首,故作不在意的当先走了出去。看在眼里的戴默,知道兄弟二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很多,不禁老怀宽慰。戴默走到勾陈身边,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好孩子……”说完便迈步走了出去。 勾陈被桃子推转过身,目送着二人离开。桃子这才开口问道:“大少爷,腿还疼么?” 勾陈微微摇首,没有回答,桃子又道:“昨晚要是我跟你一起去就好了……” 勾陈随口应了一句,“当时如果再照看你,我就更麻烦了。” 话一出口,房间便陷入了沉默。此时的勾陈心里还在疑虑着其他事情,显然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失言。直到几息后,两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了他的脖颈上,勾陈这才惊醒。 勾陈转过头,就见桃子紧咬着嘴唇,大眼睛里却噙满了泪水。微微扬起的头,是为了不让眼泪滑下来。 勾陈赶忙柔声安慰道:“我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此时桃子开口倔强道:“大少爷,我绝对不会拖累你的。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我一定去替你挡下来!” 勾陈微微皱眉,看着桃子极为认真的表情,柔声道:“你还有家人……我不许你再要这样说了……”话未说完,桃子便将朱唇紧紧的覆在了勾陈的唇上。 桃子站起身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真诚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大少爷就很喜欢。看到大少爷,心里就会暖暖的,就像看到家人一样。我是真心愿意一直陪在大少爷身边的,永远都不离开。可是……我知道。大少爷一定会娶别的女孩子……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我自己,你知道么大少爷……桃子真的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勾陈闻言后脑不禁微微发麻,对于桃子的真心话,勾陈是有些震撼的。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勾陈只觉一阵复杂与烦乱。 微微愣住间,桃子赶忙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勾陈的嘴,带着哭腔流泪道:“大少爷,桃子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求求你……不管是拒绝,还是接受。桃子都很矛盾……桃子承受不了。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就够了!所以,请大少爷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说完对勾陈深深的鞠了一躬。 勾陈知道,每次桃子这么鞠躬时,都是她极为认真的时候。轻轻叹了口气,勾陈轻轻开口道:“桃子,我饿了。能去帮我做些好吃的么?” 鞠躬的桃子闻言站直了身子,破涕为笑,温柔道:“大少爷你想吃么?” 勾陈想了想,感叹道:“肉吧,各种各样的肉……” 桃子噗嗤笑出了声,像个欢快的小鸟一般蹦跳着,桃子兴奋的点了点头道:“大少爷,你等我!我去做!”说完便开心的跑出了房间。 “情为何物……”勾陈看着那关上的门,撇了撇嘴,喃喃自语了一句。 此时房门被人敲了敲,便被推开了。一席天蓝色西装的白虎走了进来。白虎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挑了挑眉道:“房间有好闻的桃子味儿,享尽齐人之福。佩服啊佩服!” 勾陈苦笑摇首,知他本非正经之人,立刻转移话题道:“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白虎抱着肩靠在床边,打量了一下勾陈的脸,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有人在觊觎妮雅公主的研究而已。据刚才得到的消息。妮雅在a国和d国的两家新材料研发实验室,一夜之间被人洗劫一空。而且几名重要的研究员也被绑架不知所踪。” 勾陈微微皱眉,疑惑道:“我不是很懂,这实验室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白虎点点头,解释道:“妮雅的研究在业界是十分前沿的。她研究的吸能材料,对于新材料科技是有重大突破的。显然是有人看中了这种新材料,想要从中牟利。” 勾陈看了一眼白虎,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袭击我和公主的两人,你认识……对么?” 白虎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走到了沙发边拿起一颗苹果,塞进嘴里。然后便惬意的瘫躺在沙发上翘着腿,静静看着轮椅上的勾陈。 勾陈见他不说,继续追问道:“为什么组织会对我悬赏?我明明是出来执行任务的!” 白虎咬了一口苹果,咀嚼了一阵,摇头叹息道:“为了博取戴默的信任,你现在确实是被组织通缉的状态。” 勾陈闻言并没有意外,冷冷道:“那个煌博士,做出这种事我不意外。” 白虎先是皱眉,想了想还是开解道:“其实煌博士……你还是深入理解他一下为好,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的成功,不是么?” 勾陈冷笑一声道:“我实在想不明白,像你这种豪门贵族子弟。为什么要加入这样的组织。离开和背叛就必须死。你难道想一辈子为这样的组织卖命么?” 白虎将手中的苹果放下,鼻尖缓缓呼了一口气。轻声道:“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人生下来什么都有,而有些人生下来什么都没有。我看似什么都有,但其实都是我后天努力得来的。” 并未听懂白虎话中的意思,勾陈揶揄道:“你生下来什么都没有?真是可笑,如果你算一无所有。天下人岂不是蝼蚁不如?” 白虎闻言脸上的肌肉不禁跳了跳,目光中也闪过了一丝怒意与凶厉。但白虎还是灿然一笑,没有计较勾陈刚才话语。 白虎随手将沾湿着苹果汁水的手,在沙发上抹了抹。白虎站起身走到门边,回过头平静道:“如果没有朱雀在外围帮你挡住所有想来杀你的人,此时你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拜托你尽快完成任务……如果朱雀有事,我和青龙是不会放过你的。还有……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活在苦难里。你的自我感动是很傲慢的,你明白么?” 说完白虎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仿佛来时一般,背对着勾陈摆了摆手,白虎缓缓带上了房门。 想起朱雀每次来都带着疲累的神色。勾陈心中不禁一紧。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安逸,都是朱雀替自己背负危险而换来的。 想到此处,勾陈不禁握紧了轮椅的扶手,因为力量很大,护手的铁管也被捏瘪了很多。 敲门声再次响起,勾陈并未理会。然后又是几声敲门声后,门口才传来了桃子与一个女人的交谈之声。话音刚落,房间门便被人推开,桃子当先端着托盘,快步走到了勾陈的身边。 桃子脸色微微有些不悦,微微垂着的头和麻利熟练的动作,都在掩饰着她对妮雅公主的不满。 桃子将勾陈推到餐桌边,为勾陈摆好餐具与餐巾。然后把牛排等几叠肉类菜品放好后,又为勾陈续了一杯水放在一旁,桃子抬头礼貌的对妮雅公主笑了笑,这才默默退到一旁,垂首没有再说话。 一直站在门口的妮雅公主,有些局促的探了探身子。在她身后跟着几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这几人也是沉默并也没有言语。看到妮雅公主,勾陈礼貌地点头一笑,并没有过多寒暄。此时的他,心里牵挂和忧虑的事情太多了,压力使他此时非常饥饿。 在妮雅公主询问的目光中,勾陈自顾自地拿起餐刀,将牛排切开放进了嘴里。 看到勾陈颇为冷淡,妮雅公主的骄傲好胜再次被激起。妮雅公主也不出声,当先走进了房间,装作无事四下打量着房间。而随后两名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来到勾陈身侧,拿着几分文件平摊开。 一名肚子微微隆起的中年人,微笑道:“戴钰珺先生,我是妮雅公主的代理律师。妮雅公主为了感谢你这次对于她安全事务上的帮忙。打算给你一些物质上的赠与。你只需要在这些文件上签个名字,这些资产便会在一个工作日内完成交割,成为你名下的资产。” 勾陈将一小块羊肋排塞进嘴里,瞥了一眼那些文件。然后自顾自的继续咀嚼着。勾陈转过头,赞扬的开口含混道:“桃子,今天这个……这个羊肉非常鲜嫩。汤汁也很饱满。很好吃!” 桃子闻言甜甜一笑,但还是转头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一旁抱着肩脸色逐渐不悦的妮雅公主。桃子掩饰尴尬的咳了一声,道:“大少爷你喜欢就好。” 妮雅公主见己方众人完全被无视,强压愠怒道:“我这个人公私分明。这次你救了我,我会给你一些金钱上的补偿。毕竟你也受了伤,这里是我三家上市公司的股权,还有一座j国的地产。你放心,这些都是我的私产,不属于沙隆巴斯王室。你只要签个字,就算是我还你这个小人情了!” 勾陈回身看了一眼不开心的妮雅公主,然后又看了看手边的几分文件,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安全事务上的帮忙和一个小人情”之类的字眼,令勾陈十分不悦。勾陈一把抓起文件上的首页,随手将手上沾染上的羊油抹了上去。然后扔在一旁道:“不用了……我不需要。公主你请回吧。” 见到勾陈如此,那两名私人律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二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妮雅公主。勾陈刚才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他们是极为清楚地。往大了说,甚至可以上升到,这是对q国王室的侮辱行为。尴尬的将文件收回,两名律师吓得赶忙退到一旁不敢言语。 看着一脸平静的勾陈,妮雅公主强压住了自己的眼泪,指着两名律师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出去。 如蒙大赦的两名律师,赶忙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妮雅公主缓缓舒了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用微微哽咽的声音开口道:“戴钰珺,我知道你戴家不缺钱。但是我妮雅·卜尔度拉也从不欠人情。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会极力满足你。” 勾陈将最后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勾陈满足的朝桃子点点头,一直咀嚼了近半分钟,勾陈才咽下口中牛肉。拿起杯子饮了口水,勾陈微笑道:“我什么都不需要,桃子这次用你们王宫的肉做了一些好吃的给我。就算谢过了……这次你我两清。” 妮雅公主见他如此轻描淡写,反而更加生气,颤抖着嘴唇道:“戴钰珺,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如此欺负我!” 勾陈用餐巾擦了擦手,轻轻叹了口气道:“公主你请回吧,日后你我还是少见面为好……” 第六十四章 你应该站起来表示尊重 第六十四章你应该站起来表示尊重 戴家众人回到e国时,已是周末的深夜。 妮雅公主离开勾陈的房间之前,还是留了一句:“我欠你的人情,一定会还。” 虽然勾陈没有在那些文件上签字。但沙隆巴斯王还是送来了许多补品和谢礼。戴默也没有客气,均是替勾陈一一收下。其中最为贵重的当属一座西大西洋附近上的小岛了。这小岛也算是风景秀丽,岛上还有q国王室自建的一个六星级酒店。这座岛每年的旅游收益,更是超过了千万镑。在戴默的要求下,勾陈只得在产权变更书上签下了戴钰珺这个名字。 看着写的还有些歪扭的戴钰珺三个字,戴默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就算未来戴家没落,这个大儿子也不用再担心生活问题了。 勾陈与戴默辞别了好一阵嘘寒问暖的沙隆巴斯王,这才带着桃子与戴钰丞离开行宫,起身返程。 再次感慨了一阵戴家私人飞机的宽大舒适,勾陈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坐飞机时的情景。心中虽然担心凰罗的情况,但想到自己那枚丹药的功效,想必凰罗应该就会很快痊愈。 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勾陈只能找话题与桃子二人闲聊。但勾陈的注意力还是被神色凝重的戴默吸引。此时的戴默正沉默不语的翻阅着手中厚厚的文件,仿佛在筹划着一些大事。 直到飞机起飞,勾陈也没有看到宋律师的人影。勾陈有些好奇的问了宋律师的去向,戴默却仅仅回应了一句:“他有事忙。” 勾陈并没有多想,用过餐后便回到飞机的大床上闭目休息。但勾陈不知道是,此时的a国、q国与f国,正因为勾陈被悬赏的事情,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围剿与屠杀。而因为这件事,地下世界里的一个大型杀手组织,也因此彻底覆灭。 …… 勾陈躺在戴家大床上,几人不在家的日子,戴默命人给他换了新的水床。躺在这时不时荡漾的水床上,勾陈闭着眼觉得颇为放松。这种新奇感受让他大感有趣。 此时桃子正用毛巾为他擦着身子。本来打算洗澡的勾陈,在桃子的执意坚持下,只能像个病人一样任由桃子照顾。毕竟“大少爷行动不方便……桃子不放心,所以只能陪你一起洗了。”这样的话语实在‘杀伤力’十足。 被桃子擦拭干净,勾陈立刻让同样有些疲劳的桃子回去休息。月上中天,勾陈爬起来打开了窗子,他希望能等到朱雀的到来。 在月下打坐练功了三个周天,勾陈并没有等来朱雀的身影,心中虽然焦急,勾陈也只得躺倒睡去。 新的一周是戴钰丞的女仆轮值,这个叫小雅的t国少女有着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将两位少爷扶上车,小雅便安静的坐在一旁不再打扰。平时听惯了桃子活泼开朗的喋喋不休,小雅的沉默反而让勾陈有几分不适应。 到了学院里,玄武依旧懒洋洋的抱着肩看着勾陈。看着跛行的勾陈,玄武显然毫不意外。 与戴钰丞各自分开后,勾陈便当先开口问道:“有没有朱雀的消息?” 玄武点点头,将鬓角垂下的青丝抚到耳后,平静道:“她回基地了,你不用担心。” 勾陈闻言这才放心,玄武继续道:“她和煌博士起了冲突,要被关几天紧闭。” 想到那个枯瘦却如鹰隼一般的男人,勾陈便全无好感。相比之下,那个带自己来的帝辰,明显要阳光许多。不过他总是在思考,帝辰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回来。难道真的如煌博士所言,自己只是附带,怡儿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么? 想到怡儿,勾陈心中就有强烈的愧疚。这些时日他刻意的不去想怡儿的事情,毕竟每一次想到怡儿,就是在无形中证明着自己的无能。他讨厌这种无力感,所以他只能选择逃避面对这个问题。当下他只能祈祷怡儿没有受到煌苍那个混蛋的虐待。 看着勾陈神色阴郁,玄武转移话题道:“有件事要告诉你,上次诬陷你弟弟的那个女孩,已经被学院开除了。她的父母本来是围着沙隆巴斯王室吃饭的。这次她得罪了你们戴家,从此以后怕是再也无法在贵族圈里立足了。不过那丫头嘴很紧,没有供出来是谁指使她诬陷你们的。虽然这是件心知肚明的事情,拜伦·戈斯塔斯的叔叔,向来与戴默不和。e国的下议院里,这两派也斗了不少年了。不过以我对拜伦的了解,他们戈斯塔斯家族是出了名的过河拆桥。看样子那叫杰尼卡的女孩,以后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如今她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口气瓦利德亲王也算是为你出了。哦对了,下周一嘉年华就要正式开幕了。你有什么打算?” 勾陈点了点头,对于杰尼卡的事情他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一直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但是想到之前瓦利德亲王的态度,q国王室应该是对学院施加了不少压力,才让那女孩认错还戴钰丞清白。这种有些悲哀的清白与真相,令他多少有些无奈。 勾陈没有再去谈论杰尼卡的事,只是摇头道:“我对学院的事,真的一丝一毫兴趣都没有。朱雀虽然查到了戴默在郊区有一个隐蔽的庄园。但是我现在根本无法自由行动,脱身前去探查更是天方夜谭。我只想快点完成任务,毕竟不能一直让朱雀在外围,替我阻挡麻烦。” 玄武漏出了一丝笑容,点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绝对不要操之过急。只要帮助白虎赢了嘉年华,你也算是分担了朱雀的任务。” 勾陈知道他们四人本是一组,一直在帮自己的朱雀,大概率是无暇顾及自己的任务的。那么这次的任务显然是被白虎他二人分担掉了。 勾陈叹了口气,忽然开口问了一句毫无关系的话:“玄武,你又是为了什么加入摇篮组织呢?” 玄武闻言一愕,但很快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玄武摇了摇头道:“摇篮并非你想的那么邪恶,对于人类,它是有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巨大意义的。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摇篮研发了非常多的实用科技,帮助和挽救了许多人。当然……我没那么崇高的理想。我加入组织只是为了活的更有尊严,同样也是为了报答帝辰老师的恩情。” “帝辰是你的老师?”勾陈有些惊讶,压低了声音道。 玄武望了望绿油油满是生机的绿植,灿然一笑道:“他是这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是他教会了我们什么是尊严和自信。” …… 沃伦德学院的学生食堂可以说是世界最顶级的,食堂每周都会有世界最顶级的大厨轮值。他们的团队会为近千人的学院师生准备餐食。品类之多,味道之佳绝对是外人所难想象的。当然,这些餐食供应,也是由每年的学生会决定的。而这个学生会就是由前一年在嘉年华中获胜的兄弟会成员组建的。 勾陈自从到了戴家,终于摆脱了面包沙拉这种充饥型餐食。味蕾上在各种珍馐的刺|激下获得了极大满足。肉,海鲜与丰富的碳水,不断满足着勾陈的食欲。各式各样的美食几乎是勾陈最舍不得现代生活的地方了。 可此时的勾陈却不知道,虽然他在上流社会享尽了珍馐美食。仿佛世间就是一片歌舞升平,但真实的世界却在战火与瘟疫中喘息。此时许多国家正爆发了内乱,加上气候的变化,许多国家粮食短缺,战争和瘟疫开始席卷全球。这些豪门贵族一边赚着金币,一边又把世界大部分的资源,不断吸纳进自己的腰包里。当普通百姓开始需求资源时,这些贵族却微笑着把枪支弹药播撒进人群,如斗蛐蛐一般,看着老百姓自相残杀。 当然这些都是勾陈所不知道的,甚至沃伦德学院里的绝大部分学生,也是不知道的…… 兴致缺缺的勾陈此时正对着餐盘拨弄着。因为今天是15日。正是每月一次的斋餐日。是学生会为了迎合一些群体的需求,只提供素食的日子。 勾陈挑了挑那发白如奶的蘑菇汤,有些无奈的放下了汤匙。看着玄武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勾陈不禁好奇道:“你不觉得很难吃么?” 玄武微微摇头,捏起一片罗勒叶送进嘴里,微笑道:“我是个素食主义者。” 勾陈闻言露出了一个信你才怪的表情。毕竟每日肉类吃的不比自己少的玄武,说自己是素食主义者,听起来实在太过荒谬。 来到沃伦德的这些日子,勾陈和玄武是食堂里“最靓丽”的两道风景线。毕竟两人一顿能吃七八人的餐量,实在是有些惹人目光。随手塞了一块混合了菠菜汁的绿色面包进嘴,勾陈二人就听到远处一阵骚乱之声。 勾陈有些好奇,转头望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男一女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而凡是路过之处,所有人都纷纷站起,向着这一男一女致意。 勾陈皱眉,刚想问问身旁的玄武。却见玄武仿佛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半片面包扔在餐盘里,低声骂道:“讨厌的苍蝇来了,真影响食欲!” 话刚说完,那一行人便来到了勾陈二人身前。只见被簇拥的一男一女长相颇为出众。男的一头自然弹卷的黑发梳在头后,看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此人五官立体睫毛颇长,表情虽然和善,但是眼神里却十分倨傲。 在他身侧的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咖啡色的长发自然的垂着。虽然她生的姿容妩媚,但一举一动间还是难掩她的骄横气势。此女长相上虽然称的颇佳。但是与玄武相比,却还是鱼目与珍珠的差别了。 簇拥在二人身侧的是七八名青年,这些人有男有女,看年纪最大的应该也不过二十岁。 勾陈一见老熟人拜伦也在其中,便觉这些人是来找茬的。有些厌烦的一叹,勾陈便想示意玄武离开。 这时只听一名青年用流利的华夏语道:“姓戴的,你有没有礼貌。你应该站起来表示尊重!这位是学生会会长,福斯先生!副会长,海伦小姐!” 勾陈斜睨了一眼看着开口之人,发觉这人有几分东方人面相,家族血统里应是有华夏血统。 勾陈冷哼一声,本想离开的他,此时却正了正身子,将自己坐的更舒服了一些。 玄武侧着脸托着腮,有些厌烦道:“能不能少来一些狗血的恶少桥段?中午吃撑了是么?想促进消化就跟我去格斗馆!” 此时站在一旁的拜伦,凑到那名为福斯的青年耳旁,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听拜伦开口道:“耶里助教,你作为助教,我们当然不敢要求你站起来。至于这个姓戴的小子。我觉得站起来,是他对我们的基本尊重。也是学院里最基本的社交礼仪。不是么?” 勾陈闻言扫视了一群人,平静道:“尊重?我站起来就是尊重你?我有自己想做的事和该做的事,你经过,我就该站起来尊重你?你是什么?没有我的尊重,难道你就没有你的尊严了么?还是只有我尊重你,你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尊严?你们是生活的有多么不如意,非要跑到我这里来展现你的威风?” 拜伦冷哼一声,对着勾陈朗声介绍道:“我现在正式给你介绍,这位福斯·阿涅斯先生是学院的学生会会长。这位大人的父亲正是a国国储联合会的主席。这位大人也是阿涅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我们沃伦德学院的学生表率,也是我们应该崇拜敬重的对象。你可以不用尊重我,但你站起来是为了尊重他!因为他是一个你应该佩服与尊敬的人!没有他你甚至都吃不到今天的午饭!” 勾陈冷笑一声道:“他是谁与我何干?‘没他就没午饭?’这粮食难道是他种出来的么?他只不过是一个颐指气使拥有些权力的人。你们自觉高人一等让大家为你低头。他们并不是尊敬你们,他们只是向权利低头而已。刚巧,我从不向强权低头。所以请你们离开。你们跑到我脸前要我的尊重。我觉得这才是非常无礼的事情。” 此时站在拜伦一旁的青年们闻言皆是大怒。那名为海伦的女子横了一眼玄武,冷笑着用a国语道:“卡斯蒂娜·耶里,这就是你带的学生么?你难道没教过他,学生会会长和副会长是有权利开除学院学生的么?他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么?沃伦德学院的一草一木,各种经营围缮都是靠我们学生会管理的。这也是为什么嘉年华会一直办下去的原因。他今天对福斯的无礼,就是你做助教的失职!” 玄武看了一眼脸现厌烦的勾陈,转头揶揄道:“嘉年华期间,学生会无权开除任何学生。这是权力与荣誉交割的时刻,显然没有读懂规则的是你,海伦·埃梅里!” “你!”刚想发作的副会长海伦,被福斯抬手拦下。微笑着对玄武道:“卡斯蒂娜,上次的舞会为什么你没有来呢?我时常向家父提起你,他也非常希望见见你。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原谅这个戴家小子的无礼,毕竟我们这种真正的贵族,是不会和一个掮客家的孩子计较的。” 这名为福斯的人眯着眼微微笑着,表面看起来好似并没有生气。但是勾陈早已看穿此人已经是强压怒火,装作体面与大度。对于眼前之人的城府,勾陈不禁心中冷笑。 玄武懒洋洋的将身子挪了挪,在别人看来,仪态十分不规矩。玄武摆了摆手道:“你们还有事么?没事了就请你们离开。” 此时福斯身后的一名女子开口呵斥道:“卡斯蒂娜·耶里!我看你是不想干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和福斯会长说话?” 玄武横了一眼那女青年,脸色一寒。那女青年显然是知道玄武的厉害,吓得赶忙噤声闭嘴,而旁边一名有些壮硕的青年却向勾陈伸出了手,显然是要抓勾陈起来。 可就在众人眼前一花间,勾陈已经将那伸手的青年摁倒在地。此时的勾陈屈膝俯身,右手仿佛带着千斤重量,死死按在那人的侧脸之上。而那青年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法动弹分毫。 福斯见状眼睛微眯,他能看出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随时都可以拧断身下人的脖子。这种凶厉之气,他只从那个红色西装的男人身上见过。 福斯微笑地扫了一眼越来越多看向自己的学生们,安抚式的对众人按了按掌。福斯彬彬有礼的对着玄武微笑道:“卡斯蒂娜助教,我这次来只是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金狮兄弟会。毕竟你也明白,今年的冠军肯定还是我们的。你的这个学生脾气实在太过暴躁了,显然他是误会了我们有什么恶意。你也知道,在学院里私下殴斗一向是被严令禁止的事情。希望你让他放了我的朋友,我们便不再追究了。”在旁人听来,仿佛他才是大度原谅的一方。 玄武坐直身子,先是扫了一眼被按在地上丝毫无法动弹的青年,然后托着腮懒洋洋的看着福斯,道:“我最近学了一些东方的相面之术。看你的面相,你们今年怕是赢不了了……” 福斯端详着玄武绝美的脸,微微颔首,故作绅士的欠了欠身,并没有反驳。福斯转头对勾陈道:“戴家的,我听说你很能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金狮兄弟会。以后我保证你会在学院里备受尊重。” 一旁的拜伦闻言却是脸色微变,刚想开口,却被福斯微笑着拦了下来。勾陈侧过头看了一眼福斯,有些厌烦道:“我对权利没兴趣,因为我不需要别人站起来给我尊严。” 话一出口,福斯的脸上划过了一丝阴冷,福斯咬着牙缓缓的点了三下头,然后对着勾陈一字一句道:“那我希望你别参加什么项目。不然……你会死的。” 说完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全然不理那被按在地上的青年,浩浩荡荡的朝食堂外走去。而路过之处许多学生依旧纷纷站起,但眼神里却满是复杂。 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勾陈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与家丁在街边玩。路过的巡抚家的恶少,便是这般嚣张气派。 勾陈越想越不快,想到那时家丁为了保护自己,挨上的一记马鞭,还有家丁自我安慰的念叨着“民不与官斗。”的话语,往日昨事便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了他心里。 那时的勾陈不能理解,凭什么有钱有势的人就可以欺负那些老实的百姓。难道就只是因为那些人手里有皮鞭么?如今他只想做那迎向皮鞭的利刃,让皮鞭下的老实人再也不受人欺辱。他恨不平事,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痛恨,是见到就压抑不住怒火的那种。 勾陈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他厌恶那些掠夺黎民百姓劳动果实的人,更可恶的是,这些人还要在黎民百姓头上作威作福。这不公,早晚有一天他要扫平!纵使被官府通缉又如何?纵使变成地狱修罗又如何,他也要将这些恶人杀个干干净净! 勾陈缓缓舒了一口气,站起身在那倒地的青年咒骂之声中,冷冷喝了一句:“滚!”然后那青年便狼狈的在众人注视下跑出了食堂。 玄武瞥了一眼脸色愠怒的勾陈,轻声道:“我加入摇篮,其实也希望通过老师的努力,让这种事在世上少一些。” 勾陈摇了摇头道:“这世上强者一直在欺凌弱者。权利,力量,和金钱,不断奴役着需求这三样事物的人们。在这满是权贵的学院里,依旧会有人站在众人之上。他今日敢让你站起来,明日就会让百姓跪下。我看了……生气!我见不得这种不平事。” 玄武微微一笑,道:“戴家是开工厂的,莫说是你戴大公子到了工厂。就是一个小工头也能让普通工人为他端茶递水。这是对于手中权力的自我实现与彰显。也是阶级与压迫的缩影,只是因为他是工人,他们需要工作,他们需要钱养家。那些比他们高上一级的人,就可以要求他在工作中,停下来、站起来、向他鞠躬。” 勾陈轻轻一叹,并没有再做讨论。勾陈道:“世间不平事何其多,我想遇上便管一管,毕竟这人生匆匆,愧对良心的日子我过不舒坦。” 玄武绕出餐桌将勾陈扶起,玄武劝慰道:“加入荣耀兄弟会,帮助荣耀兄弟会赢下嘉年华。就可以让那些人嚣张不起来了。” 勾陈看了一眼玄武道:“那荣耀兄弟会的人成了学生会会长,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玄武耸了耸肩,并没有出言否认。玄武颔首道:“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几乎是肯定的。阶级在现阶段还是无法消弭的,为了消弭阶级我们才需要赢下来。这场嘉年华最后的奖品有一件对组织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记载着六王之戒传说的羊皮卷。相传这羊皮卷记载着美好世界的秘密。而这秘密就收藏在沃伦德学院的学生会保险柜之中。” 勾陈好奇道:“何为六王之戒?” 玄武扶着勾陈走出食堂,缓缓解释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为了寻找六王之戒的下落。顾名思义,六王之戒应该有六枚戒指。具体它的作用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老师与煌博士曾经研究这个项目研究了近十年。可直到今日也没有丝毫进展……” 勾陈微微颔首,开口问道:“帝辰的失踪会不会和六王之戒有关?” 玄武点点头,赞同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据我所知,六王之戒关乎的是人类的未来。也是人类未来发展方向的指引。我听一些枢机组的人说过,六王之戒是创造出最完美改造人的关键……但老师的失踪,却是在这个研究项目被叫停很长时间之后。从时间上看,二者并无直接关联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勾陈轻轻一叹,忽然感慨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帝辰失踪,是因为死了……你说……” 玄武闻言坚定地摇摇头道:“不会的,以老师的性格。死也必如烟花盛放一般,死于众目睽睽之下。决计不会一个人在无人处默默殒命。” “但愿吧,只盼他安然无恙……”勾陈忧心忡忡道。 “一定会的,我们一定会再见到他的!”说着玄武眯起慵懒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 嘉年华开幕 第六十五章嘉年华开幕 再次见到白虎时,白虎又变回了那个风流不羁的贵公子模样。坐在荣耀兄弟会巨大的礼堂里。白虎开始对兄弟会的成员们发起了“战前动员”。由于去年金狮兄弟会笼络了大批学生的加入。致使去年金狮兄弟会赢得十分轻松。所以今年一些观望的学生还是更加倾向于金狮兄弟会。毕竟只要所在的兄弟会胜出,他们也可以拿到几个学分。单从人数比例上,荣耀兄弟会今年依旧就十分不占优。 好在一些新生因为白虎的加入转投向了荣耀兄弟会。毕竟纽伦伯格家族,是学院的三位校董之一。许多新生也开始希冀于,能从这次嘉年华获得更多的学分。而一些家族背景雄厚的学生,也已经开始期盼重组学生会,希望能在新的秩序下,在权利和金钱的重新分配上获得更多红利。 众人拿着各自的项目报名表,正互相讨论填写时。白虎便已经走到了玄武身旁,看了看根本没有动笔的勾陈,又看了看和自信满满填上斗乐比赛的戴钰丞。开口对勾陈微笑道:“戴家的老大,你的项目别填了,都由我安排吧。” 勾陈看了一眼事不关己的玄武,微微皱眉道:“你安排?” 白虎自信的点点头,道:“你算是我们的底牌和秘密武器,当然不能过早的让人知道你参与的项目。” 勾陈闻言一脸无奈,叹道:“那也不能连具体参加什么都不知道吧?” 白虎拍了拍勾陈的肩膀,然后挤在一脸厌弃的玄武身旁,隔着玄武对勾陈低声道:“第一天,斗酒赛你要参加。” 勾陈闻言立刻反驳道:“我虽然也能饮上几杯,但是真要比,我怕我没什么胜算。” 白虎不怀好意的一笑道:“你放心,这里怕是没几个喝的过你!” 勾陈无可奈何的耸了耸肩,他知道改造人代谢速度极快,人人都极善饮酒,或许比起一般人真的是胜算颇大。勾陈点点头只得继续问道:“还有哪些?” 白虎想了想,继续道:“第二天不用你参与,我安排了别人。况且还有你弟弟参加斗乐比赛,大概率也是能获胜的。第三天是重头戏,我需要你参加兵击大赛。披上全甲与人战斗!” 勾陈点了点头,心道:打架倒是不惧,应是也无需准备什么了。 白虎看他信心满满,颇为满意的继续道:“第四天有藏品鉴赏大赛,上次你在妮雅公主那里表现的极好。我想你也一定能拿下好名次!” 勾陈微微摆手拒绝道:“上次纯属凑巧,如此重要的事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白虎见他表情认真,也是微微颔首。毕竟勾陈不可能事事精通,白虎想了想继续道:“那就第五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环学院的拉力赛。我想让你开一辆赛车!” 此话一出,包括玄武都不禁惊讶的开口问道:“什么?你让他开赛车?” 戴钰丞当先插嘴道:“让他去开赛车?你没病吧?他连驾照都没有怎么开?而且他车都没有一辆怎么跑?骑自行车么?” 玄武闻言也是符合,无奈道:“你是怎么想的?他根本就没摸过方向盘,你让他怎么开?” 勾陈在一旁也是觉得自己不行,皱着眉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白虎。 白虎清了清嗓子,道:“车我已经安排好了,是老吉米他们三个亲自帮着调教的。至于练车,他只需两天就够了!” 玄武摇了摇头,凑到白虎耳边低声道:“你疯了么?环学院拉力能获得非常多的积分。你让他一个初学者去开,怎么可能会赢?就算他身体经过改造,但是也不可能两天练成一个赛车手!” 白虎闻着玄武身上的淡淡幽香,深深嗅了一口,满足的微笑道:“相信我好了,我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说着极为笃定的指着一脸疑惑的勾陈。 …… 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勾陈翻阅着厚厚的嘉年华规则手册。勾陈开口问桃子道:“桃子,这么多项目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呢?” 桃子一边熨烫着勾陈的西装,一边解释道:“这些项目里,体育项目就是为了让普通学生获得学分的。即使纯参与,也可以获得一个学分。嘉年华期间,每一天都会有五个大主项,共计二十五个大主项。这些主项会选出前十,根据规则获得不同的学分。而根据名次,也会给相应的兄弟会加上积分。其实……这些大主项都是从各国传统竞技里衍变过来的。比如全甲兵击和马术,就是华夏古代传统竞技项目。虽然每一年都会有新的创意,但万变还是这些基础。华夏古代不也有六艺么。礼乐射御书数,乐、射和御也是设计这些项目的初衷。” 勾陈微微颔首,赞叹道:“桃子你懂得真多,这嘉年华让你这么介绍,听起来倒是有趣了几分。这嘉年华大家同场竞技,公平竞争。意义上也算得是传承先贤文化了,还真是功德一件。” 桃子听他夸赞自己,有些兴奋的点点头道:“我也是在女仆学院里学到的,我们女仆学院每年都会去给嘉年华帮忙的……那少爷你参加了几项呢?” 勾陈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叹道:“白……额,纽伦伯格家的那个少爷,给我安排了好几个,我也没记住。只是告诉我到时让我去参加便是。” 桃子道:“大少爷做什么都很厉害的,桃子相信,大少爷一定会获得好成绩的!” 勾陈有些汗颜的挠了挠头,尴尬道:“是么?我尽量……” 忽然桃子看向勾陈的右腿,沉默了一阵,许久才嗫嚅道:“大少爷,一会桃子陪你去洗澡吧……” 勾陈微微一愣,气血瞬间上涌。看着桃子微微泛红的肩颈,勾陈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这几日勾陈越练内功,越觉得阳气炽盛,心中躁动还会让他口干舌燥。而因为与桃子朝夕相处,有时桃子弯腰躬身之时,勾陈便会有意无意的看到那叠峦风情。男儿幻想在心中也是日渐炽烈,此时桃子言语一出。勾陈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竟然差点在恍惚中答应。 勾陈捏了捏大腿,强自稳定心神,赶忙撇过头,柔声道:“我自己洗便好……没事的。” “大少爷,你讨厌桃子么?”桃子上前了半步有些幽怨的问道。 勾陈赶忙摇头摆手道:“我喜欢,很喜欢……桃子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对我也是千依百顺……我……可是我只是觉得早了一些。我不想桃子你未来后悔。” “桃子不会后悔的……”语气里全是认真与坚定。 “只怕我会后悔,在将来我一定会……伤害到你。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离开这里……”勾陈转过身看着窗外并不明亮的月光喃喃道。 “到那时……我,想跟大少爷一起走。”桃子用j国语嗫嚅着,即使如勾陈一般的耳力,也没有完全听清。 …… 在大量工人与沃伦德女仆学院的女仆入驻后。整个沃伦德学院便陷入了盛大的庆典氛围之中。伴随着海量的物资运来,世界各地最出名的小吃、甜品和纪念品,便开始逐步入驻学院。一个个独具各国风情的免费商铺,在强大资金和人脉支持下,为这个充满竞技性的盛会,增添了非常多的欢愉氛围。 学院的各大主干道上,各式各样的店铺都在吆喝着。学院里的学生根本不需要花一分钱,便可随意拿取摊位上的食或物。一些沃伦德女仆学院的新生们,也守在店铺附近,为学院的学生提供着各种帮助与服务。 随手将一块草莓味的熟梨糕塞进嘴里,勾陈点头赞叹道:“我还是小看了嘉年华,想不到这般有趣。” 玄武耸了耸肩,有些惆怅道:“不过是朱门酒肉臭的豪门娱乐罢了。每年嘉年华都要消耗数以亿记的费用,这些钱当然是各大豪门贵族赞助的。只为让这么一个小小的学院,体验所谓的竞争氛围而已。”说完玄武慵懒的摆了摆手,自觉说的有些扫兴,所以岔开话题继续道:“我昨天收到了应龙教官的联络,他向我询问了一些你的情况。” 勾陈闻言心中一暖,想到那个外粗内细的师父,勾陈微笑问道:“师父他老人家最近可好?” 玄武脸现古怪,觉得有些不适应的道:“应龙教官今年不过四十岁。你这就喊上老人家了,实在太奇怪……有时我真的觉得,你礼貌的太奇怪了,简直像个古代人……对了,他还听说你要参加兵击大赛,这几天会派人给你送趁手的兵器来。” 勾陈闻言冷汗直冒,暗叹玄武的敏锐。勾陈干笑了几声,装作没听到玄武的抱怨,开口道:“师父……还真是雪中送炭了。我还愁到时用什么武器对敌呢。” 经过了这几日的休养,勾陈的身体已经彻底康复。因为嘉年华的举行,学院的所有课业都已经暂停。此时二人反而变得无事可做。二人信步走在在学院里,看着工人们拿着施工图,在学院里搭建着各竞赛的临时赛场。 勾陈二人正有一句无一句的交谈时,勾陈便看到几个身穿皮衣,身背着乐器的少年,被十几人围在其中。 玄武与勾陈对视了一眼,刚想上前询问。便见那围着少年的几人,回头看向二人。瞬间如鸟兽散,各自四散开去,只留下那四名少年呆呆的站在原地。 玄武走到四人身前,上下打量了一下,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那四名少年显然也是认识玄武的,一个个子略高,看起来颇为憨厚的白人少年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耶里导师……我……我们……没事!” 另外三人见他如此说,也只好附和的点了点头。玄武知道四人一定有所隐瞒,轻轻拍了拍个子最矮的少年肩膀,道:“有什么事告诉我就行,我会帮你们解决。嘉年华期间谁要是欺负同学阻碍公平竞赛。一律会被记过处分。严重的会直接开除学籍!所以有事你们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们解决!” 个子矮小的少年,有些羞怯的抬头看了看玄武那动人的脸庞,脸上一红,结巴道:“老师……我……我……我们……他……他们……他。”没等少年说完,高个子少年便捂着他的嘴解释道:“耶里导师,他说话结巴,我们真没事,他们一看见你们,还没说什么便被吓跑了。我们真的没事!” 玄武看着欲言又止的矮小少年,问道:“真的么?” 矮小少年转头看了看周围几人,只得低下头嗯了一声。 看到四人如此,玄武也不便再追问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安慰道:“早点回去休息吧。好好准备,在嘉年华多拿一些学分!” 四个少年闻言乖巧的对玄武鞠了一躬,这才一起跑开了。 看在眼里的勾陈皱眉道:“他们显然是受到了威胁,不敢说出来。” 玄武轻轻点头,叹道:“我们不能勉强弱者去直面强者。毕竟强者也不可能无时无刻的保护弱者。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活法。” …… 周一,嘉年华如期开幕。温斯顿大公作为校董代表向所有师生致辞。致辞内容多是些激励之语,顺道还讲述了沃伦德学院的近十年的教学成绩。 致辞结束后,温斯顿大公将女仆端来的胜利品圣杯,举到胸前。在阳光的照耀下,象征着胜利者荣誉的圣杯泛着闪耀的光泽。温斯顿大公将圣杯举过头顶,立刻引来了所有学生的欢呼。 这圣杯据说已有了上千年的历史,是中世纪非常顶级的古董藏品。相传这圣杯是亚瑟王带人亲手铸造的,是为了纪念那些在战争中死亡的英灵。而后加的圣杯底座是学院重新改造过的,上面雕刻着过往十四届获胜的兄弟会的名字。 温斯顿大公在众人的注视下,拾阶而上来到了专门展示圣杯的透明展柜旁边。这个独立的展示高台约有两层楼高,是学院特别搭建的。以此象征着永攀高峰精神。 而后,同为校董的瓦利德亲王,做了简单的致辞,在瓦利德亲王用黄金猎枪射穿悬浮标靶之后,巨大的横幅便从热气球上滚展下来。 “庆祝第十五届兄弟会圣杯嘉年华”的横幅,用多国语言展示在了众人面前。红色的横幅随风猎猎飒响间,可谓热闹非凡。 在众人的热烈欢呼声中,瓦利德亲王宣布嘉年华正式开启。之后师生们便开始各自分散,前往各自参与或是感兴趣的比赛会场去了。 近三次嘉年华,因为瓦利德亲王的特批,学院开始允许学生们携同两名亲朋或者随从入场。而陪同勾陈和戴钰丞前来的,正是两人的贴身女仆,桃子和小雅。 暂时并没有项目参加的勾陈二人带着两名女仆与玄武,信步在校园里闲逛着。比起一周前,学院里的摊位店铺,更是多了数倍。随手递过桃子家乡的美食鲷鱼烧。勾陈微笑道:“尽管吃好了!” 桃子兴奋的接过,一边和摊位上的j国大叔开心的寒暄着,一边满足的咬着鲷鱼烧,笑靥绽开间不逊桃花。 勾陈轻轻拉了拉桃子的衣角,柔声道:“如果想家了,我去和他说一声。放你几天假回去看看如何?”这里的他显然是指戴默,对于戴默,勾陈依旧叫不出更亲近的称呼。 听着勾陈如此说,一旁的戴钰丞先是看了一眼勾陈,然后随手抓了一块小雅手中托着的一大盘榴莲。送进嘴里,霎时榴莲的气味便弥散在了五个人之间。 见过几次榴莲的勾陈,虽然也出于好奇尝过一次。但是过于软糯甜腻的口感,还是让他难以适应。 众人边走边逛,来到了位于学院西侧的陶艺赛的会场。只见场上许多学生,正对着拉胚转盘认真的做着各种形制的陶艺品。 以参赛人数来看。显然这陶艺赛也是二十五个主项目之一。 大感兴趣的勾陈几人凑到台前看着参赛众人制作,五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各抒己见的品评起来。 勾陈扫视众人间,一个冷峻的少年进入了他的视野,只见面色冷峻刚毅的青龙,仿佛忘却了身边众人一般,细长的手指没有一丝一毫偏差的,雕塑着手中的陶泥。 勾陈见状回身望向玄武,玄武也是会意的点了点头低声道:“他也是学院的学生,不过他的身份是d国稀土商人的养子。你装作不认识便好……” 勾陈望着那霸绝之气内敛的青龙,微微皱了皱眉,因为此时此刻他明确感受到了,这个叫青龙的少年身上有一种他所没有的特质,那是一种身经百战的从容与笃定。眼前之人应该就是师傅口中名为斗士的一类人。那是随时随地都能直面战斗的无畏与自信。 第六十六章 千杯寻一醉 第六十六章千杯寻一醉 雕塑器型,入箱干燥,送炉烤制。总计三个小时的陶艺比赛,非常考验学生们的工艺水平。 期间勾陈五人也去其他比赛场地观战了一番。但大多是一些传统的体育项目。奖项基本被一些体育生所包揽。听着回荡在整个学院里实时播报的两个兄弟会积分,勾陈不禁挑了挑眉。 金狮兄弟会此时几乎以压倒性的基础分完胜荣耀兄弟会。只有在一些极偏门的运动项目里,荣耀兄弟会才能获得积分。 几乎同时开始的两个大主项,陶艺与马术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这两个主项目就是考验学生们的美感与技艺的竞赛。 陶艺比赛不仅要比较最后烧制的成品质量。而且还要考较塑性时器型的艺术美感。因此许多精通雕塑的学生也会选择参加。即使不烧制成品,他们也可以靠手指或者刻刀雕塑陶土,来彰显器型的美感。所以这些精通雕塑的学生,会竭尽全力的展现自己的雕塑功底。希望在塑形部分获得更好的评分。 而马术比赛更是类别多样,总共分四类比赛。基础的盛装舞步自不必说,另外还设有马术藤球,奔马竞速和马术射艺这三种比赛。 其中马术藤球是类似于马球的运动,参赛人数为双方各五人。所用球类大小直径超过半米,且不使用球杆。藤球只能用手抓取,且不能长时间持拿。拿球后必须投掷出去,交于其他队友捡取继续传递。比赛场地两边各设置一个3米大小的龙门。最后的射门必须由手递手传递后,方可投掷射门。这项马术竞赛极为考验团队配合和对马匹的操控水平。 奔马竞速项目也与传统赛马竞速有所不同。比赛采取接力制,竞速场地地形十分复杂,泥坑草地碎石随处可见。桩桶栏杆,障碍翻越也是场地里的难度增强部分。这项竞赛不禁考验马匹的爆发力,而且还非常考验马匹的耐力。整个项目其实对于马匹和骑手都有着非常高的要求。 而最后的马术射艺可以说是难度最高的。骑手需要控制马匹在地形复杂,且如迷宫一般的场地里进行移动靶弓箭骑射。比赛不仅要求骑手御马技术高超,而且还对骑手的射箭技术有着极高的要求。 由于四项马术竞赛难度颇高,人员受伤肯定在所难免。不过对于这种竞技性质极强,而且能激发学院学生斗志的比赛。只要安全措施到位,校方和学生家长也都抱持着默许的态度。 但是近几年两个兄弟会之间竞争越发激烈。两个兄弟会都开始发掘一些专项人才,通过各种关系进入学院。只为在这个火药味十足的嘉年华之中取得最后的胜利。针对马术竞赛,两个兄弟会也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不管是马匹还是后勤人员,都可谓万中选一。 所以真正参加马术这种高危项目的学院学生,可以说是少之又少。绝大多数参赛选手,都是由两大兄弟会从少年便开始培养的顶级骑手。他们进入学院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赢得比赛罢了。 针对这次的马术比赛,双方更是派出了各自的主将。只为在第一日积分最多的项目里拔得头筹。 金狮兄弟会的领头人福斯和海伦都参加了盛装舞步的比赛。而白虎则选择了马术藤球和奔马竞速这两个项目。 显然更加精彩的马术项目,吸引了绝大部分学生的目光,因为陶艺比赛时间较长。许多看完塑形的学生,便和勾陈五人一样,转战到了马术场地来观看比赛。 刚刚转场到比赛场地的勾陈五人,正巧看到了盛装舞步的颁奖仪式。比赛结果不出意外的,被福斯与海伦包揽了前两名。而海伦作为曾经参加过世界盛装舞步锦标赛,且拿下冠军的女骑手。她在这次比赛中却输给了只练习了半年时间的福斯,这结果实在令人玩味。 玄武指着评分台,又看了看那些在欢呼的金狮兄弟会成员,开口对勾陈道:“这种评分性质的比赛,基本都可以暗箱操作。只要没有特别过分的失误,基本都可以事先把名次定下来。” 只是粗略看到一点盛装舞步比赛的勾陈,并不太懂这种控马之术。勾陈好奇道:“这马匹在骑乘中确实如舞步一般,美感十足!可是如何评价胜负我却是没有什么头绪了。” 玄武微微颔首,道:“所以福斯他们选择这个项目,作为金狮兄弟会最看家的几个项目,今年荣耀的人能拿个第三名,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勾陈微微颔首,侧目望着拿个手捧奖杯,头戴花环的羞怯娇小少女,不禁赞扬道:“想不到如此娇小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好的控马之术。实在令人有些艳羡了。” 玄武用手肘顶了顶勾陈,低声道:“她也是组织里的人,叫讹兔。特殊能力是精神协同。她非常擅长拷问与精神控制。回等引荐给你认识认识。” 勾陈闻言一愣,有些意外于此次嘉年华竟然还有其他摇篮组织的人参加。看来摇篮组织对于这次嘉年华的胜负还是有些在意的。 勾陈五人继续有说有笑的来到马术第二场地,此时白虎正组织其他骑手进攻射门。对方的骑手经验也十分老道,最终成功化解了这次进攻。 在不断爆发而出叫好声中,荣耀兄弟会以5:3的成绩结束了上半场。 可就在下半场刚一开始后,荣耀兄弟会的赛马便有两匹出现了泄泻不止的情况。后勤人员没等救治马匹,两匹昂贵的骏马便倒地而亡。在这种极为不利的情况之下,白虎只能将参加马术射艺的马匹紧急征调进场。 终场哨声响起,荣耀兄弟会艰难的以7:6的比分获得胜利。代价则是下一场要在马术射艺中参赛的两匹良驹,尽显疲态。 果然不出意外,因为马匹的过度疲劳。在马术射艺的比赛里,荣耀兄弟会只获得了十个名次里的,第三、第五、和最后三名的积分。 经过这三场比赛,金狮兄弟会建立了不小的积分优势。本就士气低落的荣耀兄弟会,更是陷入沉寂之中。 就在荣耀兄弟会众人,感叹马术比赛将以荣耀兄弟会惨败收场时。白虎和有如神兵天降的青龙,与娇小少女讹兔一起。轻松取得了奔马竞速的胜利。尤其是青龙马上马下翻飞,引导马匹快速通过乱石阵与陷坑泥潭的比赛过程。更是引得不少观众大声叫好。对于这个从没在学院里崭露头角的冷峻少年。台下不少人便开始猜测这个叫吴广威的少年,其实是荣耀兄弟会聘请来的帮手。 最终,四项马术比赛在荣耀兄弟会积分小胜的情况下,落下了帷幕。但是经过其他运动小项的积累,金狮兄弟还是在积分榜上保持着不小的优势。 马术比赛刚刚结束,众人便往陶艺比赛的场地处赶。几乎在同时,陶艺比赛的结果也出炉了。 青龙在比赛时展现出了极高的陶艺造诣,但所做的雕纹梅瓶,在出炉后却出现了裂纹。虽然这梅瓶器型极具美感,且烧制工艺一流。但青龙去参加马术大赛后,恒温的烧制炉,烧制温度竟然出现了偏差,最终导致了器型的开裂。 看着手中裂纹细长的梅瓶,冷峻少年的眉头紧锁。随手将梅瓶摔碎于地。青龙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玄武看着青龙的背影,有些怒道:“吴家祖上是陶器瓷器烧造大家。有‘荆南第一吴’的美称。吴家世代能人辈出,且兼顾各行各业。显然是有人在青龙去参加奔马竞速时,对炉火动了手脚。在结合之前马球赛荣耀的两匹马倒地死亡。根本不难猜出就是金狮那帮人背地里动了手脚!” 勾陈闻言也是冷哼一声,道:“一群宵小之辈,堂堂正正的比赛竟然有此下作行为!” 一旁的桃子也是点头附和道:“我也觉得有问题,好好地比赛,怎么到了荣耀兄弟会就会状况百出?” 身旁戴钰丞也是极为不忿,e国语和华夏语交替咒骂几句。但毕竟事已定局。最终青龙因为塑形时器型出众,但是成品裂碎只获得了第四名的成绩。而前三名均由金狮兄弟会的成员获得。看着那长相沧桑,大约有四十岁的第一名,勾陈愤懑道:“他这般岁数也是学院的学生?” 玄武无奈的颔首道:“他虽然不是学院的学生,但他是学院陶艺部的助教老师。显然是被金狮花了重金买来帮忙的。其实大多助教一般都极少参加嘉年华的主项竞赛的。一是为了留给学生们更多的展示机会。另一个原因则是让专业与兴趣同场竞技,实在太过胜之不武。绝大多助教是不愿意自降身份来参加的。想不到今年金狮竟然坏了规矩。场场都能看到助教们的身影,那我的比赛一会也就没什么可留手的了!” 勾陈点了点头问道:“下午有你的比赛么?” 玄武点点头道:“下午主赛场就是竞酒大赛。另外的两场便是射击大赛和机械战斗模拟赛。我要去参加射击大赛。” 勾陈好奇道:“竞酒大赛为什么是主赛场?” 玄武道:“竞酒大赛的两个主项目一个品酒,另一个便是斗酒。一个主质一个主量。你参与的项目是斗酒比赛,拼的就是量。而对于贵族群体,酒与艺术品,一直被视为两大娱乐生活必需品。所以大家不仅爱喝,还喜欢研究其中的文化。” 勾陈闻言忽然心中有些没底,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能喝多少。” 玄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咱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姑娘们和你弟弟都饿了,下午的比赛可是重头戏!不过……你可什么都不能吃哦!” …… 看着玄武四人在各个摊位上大快朵颐,勾陈不禁眼馋的吞了口口水。看着有些干瘪的肚子,勾陈直呼有些上当。玄武四人饭饱食足后,桃子还是不忍勾陈饥饿,喂了勾陈一些肉类填了填五脏庙。勾陈这才不至于饿的两眼放光。 中午休息时间刚过,众人便闻到了一股又一股的酒香。随着香味,勾陈便来到了竞酒赛的场地之前。 这时一个卷发青年走到了勾陈面前,欠身微笑道:“你就是戴钰珺吧?” 与勾陈握了握手,青年自我介绍道:“我也是荣耀的人,我叫刘泽,是陪你一起参加竞酒的。一会我负责品酒,斗酒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玄武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颇为阳光的青年,点了点头问道:“红酒擅长?”青年微笑颔首。“白酒行么?”青年依旧自信的点点头。“啤酒精酿呢?”青年开口道:“最是擅长!” 玄武闻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埃尔温看来也算准备周全。那一会就靠你了!” 青年刘泽点点头,微笑道:“耶里老师您放心就好了!” 此时随着数声香槟开瓶的爆响,比赛场地正式开放,十几名女仆与工作人员开始有序带领选手进入了比赛场地中。 为了让在场观众也不觉得无聊,场地外也用长桌布置了数种品类的美酒,供观赛的学生们品鉴。 戴钰丞将两杯果浆口味的啤酒递给两位女仆,自己却给玄武一人拿了一杯威士忌。戴钰丞对着玄武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矜持的与玄武对饮了起来。 在e国,18岁以下的青少年是不允许买酒的。但是在家长认可之下,五岁以上孩子的便可合法饮酒。对于沃伦德学院来说,这些权贵子弟极少有不饮酒的。自小应酬场合极多的他们,可谓人人都是酒中老饕。 能够聚众酗酒的比赛,显然是也是最吸引学生们的比赛。毕竟解放天性,放飞自我,才是每一个人快乐的源泉。 此时已经入场的勾陈,看着每个人眼前的长桌,瞬间有些傻眼。品酒区的参赛者,每个人脸前都有上百种不知品类的酒类。 而斗酒区的长桌上更是夸张,各种品类的酒都是以杯来计算的。从白酒、啤酒、红酒、鸡尾酒、到各种烈性酒。更甚者还有各种品类的酒混杂在一起的大容器。容器里不断飘散出的浓烈刺鼻的酒味,差点就要掩盖住其他种类的酒香了。 此时比赛区里共计二十人,两个兄弟会各自派出了十名参赛者。五名参与斗酒,五名参与品酒。 而且比赛区外围还设立的四十个独立赛点。只要能喝完桌上总计五升啤酒,一瓶烈酒,十杯鸡尾酒的参赛者。便可以像主赛区的选手发起挑战。所以真正拼较兄弟会硬实力的,其实是这四十名独立选手。即使对方兄弟会有千杯不醉之人。依然要承受来自对方兄弟会的人数上的轮番斗酒轰炸。 看着桌上的各种酒类,勾陈只觉头皮微微发麻。心中暗叹为什么如此轻易就答应白虎接下这种比赛。 而在看台上大多数学生都是极不看好荣耀兄弟会的。毕竟金狮兄弟会斗酒的守关之人,正是连赢下了三届冠军绰号“酒神”的弗拉斯。 “诶,你看荣耀坐在最后守关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个戴家的大儿子?”看台上一名学生与身旁的一人交谈道。 “应该是,这荣耀也是够不济了。派这样的人出来参赛。这姓戴的怕是一会得躺担架出去。看他连点肌肉都没有,怎么代谢这些酒啊?我打赌,他是斗酒组第一个先躺下的!”另外一名学生道。 “那就打个赌,我赌他不是第一个倒下。而是第二个倒下!赌注是azimut最新款的那艘游艇!” “好,赌就赌!”两名学生击掌定下了赌约。 而将这对话听得真切的桃子却是忧心忡忡,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酒杯,桃子不禁喃喃道:“这么喝,不会喝坏身体么……大少爷,你可千万别逞强啊!” 第六十七章 杯酒望乡 第六十七章杯酒望乡 缓缓将第一杯啤酒端起,勾陈有些局促的看了看周围。一声令下,周围的九人便开始把酒往嘴里倒去。 参赛的众人之中,最为引起勾陈注意的,便是身旁一个身高超过两米,体重大概有一百多公斤的白人壮汉。这壮汉看样貌十分年轻。约莫二十岁左右,前襟敞着,金色的胸毛漏了出来还粘着汗水。只见这人左右开弓,不断的将一杯杯的啤酒倒进嘴里。每喝上几杯便要大声咆哮几声,引得场外不少人跟着一起欢呼。 勾陈见众人已经开始痛饮,也只得硬着头皮将手中酒饮尽。勾陈只觉啤酒入嗓颇为甘甜解渴,并没有太多的辛辣口味。显然没有上次梅教授给自己的烈酒难饮。 勾陈心中一动,只感觉这啤酒入胃,颇为酣畅。身体里的真气因为这种清爽感,更是开始加速运转起来。肝肾处的多个穴道开始发热,显然是在帮助他解去酒意。 勾陈饮了一杯发觉并没什么异样,心中暗喜。然后便开始随着众人的节奏,一杯杯朝嘴里倒入啤酒。 斗酒主赛区的比赛啤酒要求为每个人各十升。大部分人因为饮的极快,基本都已喝了过半。随着一声响亮的酒嗝,那壮汉便当先将十升啤酒饮了个干净。那壮汉拍了拍肚子,对着围观叫好的人群展现了一下他粗壮的胳膊,得意洋洋的咆哮声,又是引来了一阵鼓噪之声。坐回到休息的椅子上,壮汉挑衅的扫视了一下所有比赛者,额头微微渗出的汗水在阳光下微微泛着晶莹光亮。 此时其他人见壮汉当先完成,却纷纷开始放慢了速度,酒嗝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是在拖延时间一般。勾陈因为进度不快,反而饮的极为均匀闲适。勾陈只觉越喝越渴,开始加快了速度。毫无酒意之下,十升啤酒也已经饮了过半。 此时痛饮的勾陈却将注意力转向了品酒的刘泽,因为此时的品酒赛区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就听刘泽举着杯,对着场下观众大声道:“竹叶青,产地华夏中原。窖藏超过四十年。” 伴随一声“回答正确。”刘泽又端起一杯酒道:“帝国世涛……麦芽度很高。应该是g国产,嗯……里面加了杏仁等坚果。” “回答正确。” “k国的烧酒……寡淡的很,我不喜欢。嗯,产地是……嗯?应该是华夏出口。” “回答正确。” “高粱!好酒啊,醇厚香甜,入口柔和……产地是华夏台岛。” “回答正确。” “嗯?陶罐的红酒,产地格鲁吉亚!作为葡萄酒的发源地,格鲁吉亚的红酒口感极佳!这酒……窖藏在十年左右。我喜欢!” “回答正确。” 刘泽以极快的速度,不断辨识这桌上的酒类。几乎毫无错漏,围观的荣耀兄弟会成员更是不断地加油叫好。相比之下,勾陈此时的表现就没有他那么亮眼了。 勾陈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刘泽品酒之时,一个身影来到了他身前。只听这人大声道:“戴钰珺,我要向你挑战。” 勾陈这才惊醒,转头一看竟是老熟人拜伦。此时的拜伦已经通过了独立赛区的比赛。达标完成了饮酒数量。 勾陈看着拜伦微微挑眉,按照规则,此时勾陈需要饮的是挑战区的混合酒。而作为挑战者的拜伦,按照规则可以挑选任何一种酒去对饮。 看着得意洋洋的拜伦拿起的整杯啤酒,勾陈也不动神色的端起了那气味强烈的混合酒。 二人同时仰头,两人便干下了第一杯。烈酒入喉,勾陈只觉微微有些灼烧,但并没有想象的那般难饮。微微惊讶间,勾陈不禁心中暗喜:想不到自己的酒量是真的变得很好。 而勾陈不知道的是,因为修习武当内门心法的缘故,此时的勾陈的代谢速度远高于一般改造人。怕是真能称得上千杯不醉了。 看着毫无不适之色的勾陈,拜伦不禁皱了皱眉。然后又端起了一杯扎啤对着勾陈道:“这样没意思,连喝三个吧!” 勾陈闻言做了个请的动作,接连端起三杯混合酒倒进了嘴里。这种混合酒混杂了十几种不同的酒类。酒精度最高的足有七十度,最低的啤酒也有五度以上,味道因为混杂更是令人不敢恭维。勾陈只觉口内发苦,想要喝水压一压。但无奈身边只有酒水,勾陈随手抓起自己比赛区内的啤酒,又是痛饮了几口。此举倒是让拜伦暗暗心惊,放慢了饮酒的动作。 完全没有想到勾陈有如此酒量的拜伦,只得硬着头皮强行干了三大杯啤酒。刚刚撂下杯子,却见勾陈又是饮了两杯混合酒。拜伦只觉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腹内膨胀,一声酒嗝之下不禁扶住了桌子。 拜伦自觉胃里无法再盛下低度数的啤酒。只得抓起一杯白兰地,饮了下去。可勾陈完全不给拜伦机会,又是连饮了两杯混合酒。勾陈只觉胸腹微热,脑内一片清明,腋下倒是涔涔汗水渗出,没有漏出一丝醉意。 心里逐渐有底的勾陈哈哈一笑,看着面有难色的拜伦又连着饮下了五杯混合酒。此时的拜伦立刻与勾陈有了八杯的差距。 而一些注意到二人拼酒的观众,开始对拜伦鼓噪起来,在荣耀兄弟会的鼓噪下,拜伦更是被激的脸色涨红。 “不行就下去吧,逞什么能啊!” “八杯,你行嘛?” “快认输吧!”此起彼伏的股噪声不绝于耳。 而打赌勾陈几时倒下的两个学生却是面面相觑,尴尬的相视一笑。看来他们这游艇谁也赢不到手了。 对着拜伦鄙夷的摇了摇头,勾陈走回到了自己的比赛区前。勾陈扫了一眼那壮汉,就刚好看到一名挑战那壮汉的荣耀兄弟会青年被人抬了出去。担心饮酒过量会造成伤亡,学院早已经准备的医护人员赶忙上前,为其做起了极为详细的检查与治疗。 回身看了看一口酒喷出来的拜伦,勾陈揶揄的一笑。一股豪气升起,勾陈便端起剩下的五升啤酒痛饮了个干净。 一个满足的酒嗝之后,便听到桃子的声音高声叫道:“大少爷!注意身体啊。不要再喝了!” 勾陈看着跳着脚像小麻雀一般挥舞手臂的桃子,心中一暖。勾陈随手抄起一被龙舌兰酒,对着桃子高声道:“桃子!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先干为敬!” 众人顺着勾陈的目光,看向小女仆桃子。一阵嬉笑的鼓噪声,瞬间让桃子羞的无地自容。勾陈只觉汗湿衣襟,将酒杯随手一扔,抬手松了松领带,便将西装外套甩在一旁。动作之潇洒,不禁引来了一阵少女们的尖叫声。 此时金狮兄弟会的人这才发现了真正的强敌,几乎所有的独立赛区选手,全都来到了勾陈面前,纷纷向勾陈发起了挑战。 勾陈也是来者不惧,起手就是十三杯混合酒,一次性送走了两人。刚把混合酒的酒桶续满,勾陈又是一连十杯,再次送走了五人。 此时勾陈的挑战区里酒类品种越来越少。只剩下一些小杯的烈性伏特加和一些中杯的烈性啤酒。而围着勾陈拼酒的金狮兄弟会成员更是所剩无几。 因为勾陈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其他四名主赛区的荣耀兄弟会成员。便开始加快了速度,而荣耀兄弟会的其他人也开始朝那名为弗拉斯的白人壮汉发起了猛攻。 赛程过半,越来越多人倒在了桌旁,躺在救治区醒酒的人也越来越多。场外的观众更是越来越兴奋,随着每一杯痛饮,开始有节奏的加油鼓劲。勾陈只觉脑中一片清明,随着节奏越喝越兴奋。 “嘿!嘿!嘿!”的加油声在他送走最后一个挑战者时,变成了欢呼声。 “好酒!再来!过瘾!”这种豪气言语引得观众气氛热烈。而受到场上选手的感染,一些观赛的学生也开始躺进了醒酒区。 这场极致的狂欢,在勾陈与弗拉斯的最终对决里走向了高|潮。已经将比赛区内全部喝完的勾陈与弗拉斯,一起走向了决赛区。这块场地的比赛用酒全是经过陈年窖藏的华夏老酒。 闻着醇厚的酒香,勾陈回过身,对着人群大声道:“痛快一饮,千杯求一醉!豪气干云,可浮一大白!”豪气之处颇有几分少年豪侠的豪迈英气。 “说得好!”已经在品酒赛区胜出的刘泽大声叫好道。 此时勾陈虽然没醉,但显然也已经有些上头。而站在勾陈对面的弗拉斯,此时面色宛如猪肝。暗紫色的两颊,和赤红的双眼,显示出他也已经到了极限。 勾陈随手撕开一坛华夏老酒,然后拽开了合身的衬衫,漏出胸前健康立体的肌肉。这一举动瞬间便引来了一阵鼓噪和叫好声。一些大胆奔放的少女,更是唿哨不断,显然是被勾陈迸溅而出的男子荷尔蒙诱得无法自控。 这个英俊的华夏少年带着摄人心魄的男子汉魅力,已经成为了整个比赛场上的焦点。此时躺在醒酒区呕吐不停的拜伦侧过头,想要咒骂勾陈几句,却被涌上来的胃液呛了鼻子,鼻涕眼泪齐流的他只能抱着桶继续呕吐。 勾陈来到弗拉斯身旁,拍了拍全身都是汗水,却不断摇晃的弗拉斯的肩膀。 勾陈将醇香老酒邀举向东,大声道:“敬家乡!敬爹娘!敬我华夏万古流长!”说完便抬头痛饮,酒洒前襟,一片豪侠气派,可谓气吞山河! 随着一阵响彻云霄的叫好声,台下的戴钰丞不禁浸湿了眼眶。拍着的手也有些疼了。眼前这个哥哥,竟然有着这么强大的感染力,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心胸与气概。 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戴钰丞也随着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释放着自己的热血与青春。 显然勾陈并没有打算结束对于弗拉斯的挑衅。勾陈对着弗拉斯举了举酒杯,朗声吟诵道:“醉里挑灯看剑!”然后便是昂首痛饮。 “梦回吹角连营!”然后又是一杯入喉。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颂完勾陈又是痛饮了三大杯。 一阵恣意的狂笑,勾陈尽显了华夏男儿的真情与豪迈。这些曾是他儿时的梦,男儿就当执剑凭戈,醉卧沙场,那滚滚黄土之中,有血有泪更有酒!纵马当行,男儿当立,侠义当兴,天下当平。 看着勾陈越喝越亮的双瞳,弗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此时他因为饮酒过量,口水在头的摇晃中被甩的满脸都是。 最终竞酒大赛以荣耀兄弟会全面获胜中落下了帷幕。而在积分榜上,两个兄弟会的比分差距也因此缩小了不少。 而就在勾陈躲在卫生间,运用内功逼出酒气的这段时间。积分榜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孤身去参加射击大赛的玄武,轻松获得单人靶类射击的冠军。单人靶类射击,考验的是个人对于枪械的了解与武器射击能力。参赛者轮流进入比赛场地,在固定地点需要完成枪械组装,击中固定目标、移动目标和奖励目标等任务。 其中击中奖励目标对于整个比赛极为重要,因为所有奖励目标都关乎着所用枪支的子弹数的问题。每一个奖励目标,都对应着不同的子弹数量。如果脱靶奖励目标,参赛者将面临着“有枪无弹”无法射击的情况。而最后的总评分便是按照靶面击中率和完成时间所评定。 虽然玄武轻松夺得了第一名,为荣耀兄弟会获得了不少积分。但是射击大赛的第二名到第六名,却全部由金狮兄弟会所包揽。从总获得积分上反而更有优势。 因为白虎并不十分擅长枪械,同一时间举行的第二赛场,真人拟弹攻防战,白虎并没有选择参加。荣耀兄弟会更是因为改造人们的缺席,惨败于福斯带领的金狮兄弟会。毕竟福斯作为a国步枪协会的副会长,自身对于枪械射击也有着极深的浸淫。 更加让白虎等人想不到的是,跟随福斯一起参赛的五名队员,各个都是神枪手级别。从年龄上看,这些人却又极为年轻,最大的应该也不过十五岁。这些少年眼中的沉静笃定,显然是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能拥有的。 看着这些少年,白虎不禁皱了皱眉,一个地下有名的雇佣军组织的名字浮现在了脑海里。 “婴儿肥”是一个业界非常有名的佣兵团体。这支佣兵部队的特色,就是以少男少女为主力,且战斗力极佳而享誉业界。 但业界所不知道的是,这个部队真正的金主,却是摇篮组织。因为白手套的死亡,摇篮组织失去了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力。此时这只战斗力颇强的佣兵部队,已经处于完全失控的状态。而这些“婴儿肥”部队的少男少女,被培养的初衷,就是选招出其中合适的孩子进入基地,然后进行基因改造。 白虎看着得意的福斯无奈摇了摇头,心道:想不到此时此刻,福斯竟然能得到这支部队的支持,怕是摇篮再想收回控制权,已是难上加难了。 大为失算的荣耀兄弟会,在这一日的最后,还是被金狮兄弟会拉开了一些比分差距。 就这样,如火如荼的嘉年华第一日,便在学院学生们意犹未尽的欢呼声中,落下了帷幕。 …… 坐在自家的车上,勾陈已是脸色如常。但是因为出了太多汗水,衬衫显然已经不能再穿了。 勾陈只能将西装外套空身穿在身上,西装纽扣也因为赛后被观众围住,不知挤掉在了何处。此时勾陈的西装敞开着,露出了健康弹润的肌肤与那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这引得桃子二女仆不时斜眼偷看。 即使平时沉静如小雅一般,此时也不禁假装喝水,有意无意的朝大少爷的腹肌与鲨鱼线望去。 看着两女仆脸色绯红的样子,戴钰丞无奈的暗骂了一句“女人花痴。”戴钰丞然后开口对勾陈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能喝?” 勾陈含了一口水,在嘴中咕哝了一阵,将水吐在垃圾桶里。略微缓解了口中的苦涩酒味,勾陈摇头无奈道:“我也从没这般喝过,只觉越喝越开心,越喝心中越畅快。实则当时脑子已然是一片空白了。” 戴钰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可能酒精对你反应不明显。就看你出汗的样子,怕是喝再多,也随着汗水从毛孔挥发掉了。” …… 回到家中的几人,见过了戴默。戴默在知晓勾陈喝了这么多酒后,也是有些担心。赶忙打电话要求自己的私人医生带着设备前来给勾陈做检查。 勾陈摇头搪塞掉了戴默的关心,然后草草的吃了一些饭食,勾陈和桃子便躲回了房间。桃子知道他贪食肉类,所以又亲自下厨,为勾陈煎烤了一大块战斧牛排。 宛若真的战斧大小的牛肉,不消一阵便被勾陈送进了肚子。看着勾陈满足的舔着手指。桃子惊愕的打趣道:“大少爷的肚子怕是真的能装下一头牛呢。” 勾陈闻言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赞叹道:“自从来了这里,我便是馋肉馋的紧。再要这般吃下去,我怕是要吃成一个胖子了。” 桃子甜美的一笑,摇头道:“怎么会呢,大少爷身材这么好,才不会胖呢。大少爷今天能喝这么多酒,也是跟大少爷身体代谢快有很大关系。上次大夫给你检查,还说你心跳只有三十几下,身体强健的很。” 勾陈被她认真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看着小腹道:“是么?我怎么感觉我确实是胖了呢?” 桃子走到勾陈身前,端详着勾陈的腹肌,轻咬嘴唇道:“是么?我量量!” 说完玉臂轻环,便将柔嫩的脸颊,贴在了勾陈的胸口上。感受着桃子微微发烫的脸颊,勾陈也立刻觉得一股热流从胸腹间升腾。 勾陈轻轻咳了咳,桃子这才有些不舍的跳开,侧着头害羞道:“没有胖……呢” 第六十八章 南萧别乡 第六十八章南萧别乡 尴尬旖旎的气氛弥漫在房间里,为了掩饰尴尬,勾陈转移话题道:“这个嘉年华比我预想的有意思很多……竞争也很激烈。” 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桃子走到勾陈身边,帮勾陈穿了一件轻薄的丝绸睡衣,桃子道:“我想起来了,刚才我在走廊遇到小雅,小雅说二少爷好像有些不开心。一个人锁在屋里一遍又一遍的练琴。” 勾陈闻言有些疑惑道:“回来时不还是好好的?” 桃子推着勾陈的后背,朝门口走,一边走一边道:“大少爷,你去劝劝二少爷吧。我感觉这些天二少爷,对你亲近了很多呢。你说的话或许他会听的。” 想到戴钰丞傲娇的神情,勾陈不禁微微苦笑,道:“好,那我就去看看……” 二人来到戴钰丞的房门前,却并没有听到练琴的声响,此时小雅正轻轻咬着唇在门边站着。仿佛在想着什么,看到勾陈二人的到来,小雅欲言又止。 勾陈微微摆手,示意小雅此事交给自己,然后便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听到房门被推开,戴钰丞有些惊讶的回过头,此时正面对电子鼓发呆的他,都没发觉自己的鼓槌已经拿反了。 第一次走进戴钰丞的房间,勾陈发觉屋里琳琅满目的摆放着各国的乐器。宛若一座小型的博物馆。勾陈环视了一周不禁赞叹道:“好多乐器啊,你都会演奏么?” 戴钰丞看着不请自来的勾陈,习惯性的道:“关你p……”但仿佛想到了什么,戴钰丞躲开目光道:“大部分都会吧……” 勾陈点了点头赞叹道:“真是厉害!” 听着不似虚假恭维的赞叹,戴钰丞面色稍霁,清了清嗓子道:“你……你来做什么?” 勾陈耸了耸肩,在堆满电吉他的墙边席地而坐。随手摆弄起一把鲜红色的尤克里里。勾陈微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听说明天你要参加斗乐大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戴钰丞眉头轻皱,装作无所谓道:“如果认真比肯定是必胜的。而且最后的评分也是由一百名学生加十名老师一起评的。金狮的人想要动手脚是很难的。” 勾陈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你和那个拜伦到底有什么过节?” 戴钰丞微微一愣,低头想了想道:“我真的不认识他,上次的事我也一直在纳闷。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 勾陈点点头,道:“明天是你和你的朋友们一起上台演奏么?” 戴钰丞闻言有些窝心的一笑,道:“我那几个朋友,平时看起来怪怪的不怎么合群。但是玩音乐可没有半点懈怠,他们都很努力的练习。我想我们一定会获得大家的喜欢的。” 勾陈看着眼中放光的戴钰丞,微微颔首道:“他们的家世怎么样?” 戴钰丞一听勾陈这么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道:“你怎么和老头子一样。这么功利世俗,人家家世好过咱们或是不如咱们又怎样?难道交朋友就只能是互相利用么?” 勾陈有些尴尬的摆手道:“绝无此意,我只是单纯问问。” 戴钰丞见他确实并没有审视的态度,这才口气缓和了一些道:“他们四个家世都还可以,不过比起真正的大权贵还是差一点。艾德家好像是依附于a国某个政客的律师家族。能进来学院学习,应该也是靠那政客的关系。” 勾陈眉头微皱,随手将手中的尤克里里放下。勾陈站起身继续环视着周围的乐器。目光游移间,发现了一柄釉色沁润的南萧立在乐器架上。 勾陈俯身拿起了这柄南萧,好奇问道:“这南萧你也会吹么?” 戴钰丞见他兴奋,颔首道:“会是会,但是生疏了。” 勾陈用征询的语气,问道:“我能吹一下么?” 戴钰丞微微挑眉,惊讶道:“你会南萧?那就吹来听听。” 勾陈对戴钰丞一笑,便将南萧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刚开始几个音,勾陈也是有些生疏,多少还是有些荒腔走板。但南萧毕竟是他为数不多和三叔沈乘风正经学过的乐器。略一熟悉便吹的有板有眼了许多。 只听,萧声苍凉空远,凄怆哀鸣。婉转低回间,如泣如诉,高亢空灵时,更有几分悠远动人。一曲吹罢,残留余音仍在房中浅浅回荡。 戴钰丞望着勾陈,惊讶的张开了嘴道:“你吹的是什么曲子?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想不到你吹的还真不错!” 勾陈一笑,摆手道:“我真的只会这一首曲子,小时候我和一位长辈学过一些时日。比起你肯定是不如的!” 戴钰丞听他语气真诚,脸上微微一红,道:“那……那倒是。” 勾陈将南萧递过,微笑道:“吹了这曲子,倒是想起一些往事。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一定会带着桃子她们,去给你站脚助威的。” 戴钰丞见他转身欲走,心里有些焦急,赶忙开口道:“等……等等!” 勾陈转过身,意外道:“怎么了?还有事?” 戴钰丞看着手上的南萧,咬了咬牙道:“能教给我这首曲子么,它很好听!这曲子好像一个故事一样,我很感兴趣。” 勾陈闻言一呆,转即灿然笑道:“当然可以……” 是夜,二人练习到了深夜,勾陈才离去。而两度经过戴钰丞房门的戴默,在询问了桃子情况后,不禁微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满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戴钰丞练习期间问过勾陈,这曲子叫什么,来历与背景又是什么。但勾陈也只是知道这曲子名为《别乡》,其中故事缘由,他三叔从未提过,他也没问过。只是每每听三叔沈乘风吹奏完,沈乘风便会独自饮上几口烈酒,沉默上好一阵。 …… 第二日与勾陈相见时,戴钰丞显然也热络了几分。看着这兄弟二人和睦相处,以报纸遮脸的戴默不禁漏出了欣慰的笑容。 比起宋律师带回的工厂再次罢|工的消息,戴默肯定更在意这两个儿子之间相处的如何。 戴默放下报纸,开口对勾陈道:“珺珺,我打算请林伯回来,你觉得怎么样?” 勾陈闻言微微一愣,但随即摇头道:“不知道林伯还愿不愿意回来了……”勾陈永远忘不了林伯走时,那“士为知己者死”却万般错付的凄怆,那萧索的背影里已尽是灰心落寞。 戴默微微一笑,将雪茄烟灰弹入烟灰缸,微笑道:“会回来的,我会让宋律师把所有工人的工资整体上调。从此那家工厂便属于你了,而上调的决定也是你下的。林伯作为顾问,将会帮助你重新管理工厂的品控。” 勾陈有些讶然的看着戴默,问道:“我……对经营一窍不通。是不是操之过急了一些?” 戴默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勾陈身旁,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不用担心经营的事。我只在乎你对于这样的处理是否高兴?工人们都是小事,从今以后,我要他们念你的好就够了。等你全面接手时,自然会也有更多的人信服你。工人嘛!简单而朴素,大家是出来挣钱的,钱给够了,你便是如父如母,再造爹娘!” 听着戴默轻描淡写的说着,勾陈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就是为权者的驭人之道么?恩惠与怜悯只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高不高兴而已……”勾陈不禁暗暗想着。或许戴默说得对,只要工人们涨了工资,他们便会高兴。毕竟他们获得了他们最想要的,其他事情,他们根本也不想关心。 感觉到了戴默对他的信任又多了几分。心里有了盘算的勾陈,还是选择了不去纠结这些事。毕竟对于他来说,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人人待他,都远胜摇篮基地的地方了。 …… 第二日的嘉年华,有了一个新的主题。那就是世界文俗日,此时的校园里多了许多服饰摊位。而每个服饰摊位后多了好几个独立的试衣间。 学生们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传统服侍,新奇的换上。欢声笑语间感受着各国的民俗文化。 早就已经知道这项活动的桃子,偷偷在接送汽车的后备箱里,藏好了自己珍藏的华服。直至今日,她依然忘不了大少爷试穿时的潇洒样子。 被桃子拉着进入试衣间,勾陈换下了学院的制服。在桃子的帮助下,勾陈换上桃子为他准备的锦袍华服。当勾陈走出试衣间时,还在被桃子整理长发的勾陈,便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此时站在一旁的桃子,心里更是有种小心思得逞的喜悦与骄傲。 蹁跹贵公子,遗世而独立。看着勾陈毫无违和的衣着,那种古典的淡然与自信,不禁让小雅和戴钰丞都连连点头。 “丞丞,你也换一套华服怎么样?”勾陈整了整前襟道。 戴钰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铆钉紧身皮衣,苦笑着摇头道:“那么宽大的袖子,一会玩琴太碍事。况且……穿华服玩力量金属……简直不要太怪。我还是算了吧!” 勾陈哈哈一笑,开口道:“我倒是觉得无所谓,穿什么和演奏什么并不冲突。只要技艺纯熟,入情入境,心弦流淌的定是玄音妙曲!” 戴钰丞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苦笑道:“我怎么觉得你穿上这衣服,加上你文绉绉的话,毫无违和感呢?以后你不如天天这样吧!还挺顺眼的。” 没等勾陈回答,一旁的桃子赶忙出声道:“好啊,我也觉得大少爷穿这衣服可好看了!” 戴钰丞与勾陈二人同时看向桃子,桃子见状不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三人对视之下皆是哈哈笑了起来。 与玄武汇合后,除了准备上台的戴钰丞,其他三女都换上了各自喜欢的各国服侍。 本是j国人的桃子,穿上了j国传统服饰的简化版——浴衣。这衣服本就由华服演化,穿起来与勾陈倒有几分相配。起初桃子本来是想穿上更正式更端庄一点的和服,但是因为和服行动不便,影响她照顾两位少爷。桃子又不忍心小雅一个人忙前忙后。所以这才选了更轻便的浴衣。 而小雅出生t国,传统服饰更是繁琐,又高又复杂的帽子,行动起来更是不便。作为女仆的小雅也怕耽误服侍自家的二少爷。身材高挑婀娜的她,最终选择了自己母亲家乡的服饰——奥黛。 艳丽的薄纱配着如雪的丝绸裤,让沉静不爱说话的小雅更添一种朴素之美。 最出乎勾陈意料的是玄武,本来是b国混血的她,根本就没有选择b国的服饰。“过于华丽,过于暴露,还有浮夸的羽毛”是玄武拒绝穿上的理由。毕竟她在学校里是以冷淡出名,相较于b国人的热情洋溢,她确实不甚合适。 当玄武穿着旗袍,袅袅婷婷站在几人身前时,勾陈几人不禁愕然。平时一身套裙正装的她,因为懒散中带着随意。总是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错觉。 玄武虽然样貌极佳,身材火爆。但却从来没有刻意展现过自己的女性魅力。过于高挺的胸部与臀部,让她根本无法挑选出特别合身的旗袍。小腹处并不服帖的裁剪,让她显得有些粗壮了一些。而因为她身材颇高,旗袍的开叉也到了极为性感的大腿根部,隐隐约约中,甚至能看到一丝蕾丝的妩媚风情。 随意的用簪子盘起的发,与异域风情的脸,让旗袍在身的玄武看起来十分惹眼。对着镜子颇为满意的点点头,玄武走到勾陈身边,手臂搭在勾陈肩膀上,凑到他耳边道:“上次我看朱雀穿旗袍就特别好看,为什么我穿起来就怪怪的呢?” 被玄武香甜的气息喷在耳侧,勾陈脖颈处一阵痒痒的。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勾陈,微微侧开了身子。但勾陈依旧还是用老友般的语气微笑道:“你穿的也很美。当然,你平时穿的衣服也很适合你。” 玄武闻言挑着眉退后了半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勾陈,撇着嘴打趣道:“我终于明白为啥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了。长得好,嘴甜,夸起人来还一本正经。女孩子确实容易被你给哄走了!” 勾陈脸现尴尬,不自禁看了一眼,一旁吃醋的桃子,只得对玄武行了一个揖礼,郑重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众人见他如此,不禁哈哈大笑,勾陈见状也是畅快的笑了起来。而其他四人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勾陈已经在幻想朱雀穿上旗袍和古装时的样子了。 “果然,华夏女子还是穿华夏服饰最好看。”勾陈不禁暗暗想着。 第六十九章 和曲一歌敬家乡 第六十九章和曲一歌敬家乡 五人说笑间,第二日的第一个主项目,便已经悄无声息的落下了帷幕。 “花式飞行”这个项目算是所有主项目里,关注度最低的项目了。主要是这个项目对于学生们的参与力并不是很强。而且每年只有寥寥十数人参与的比赛,今年的参赛者更是不足十人了。用玄武的话,或许明年这项目就要被取消掉了。 此次比赛一共有六人参加,虽然拥有飞行执照的学生不在少数。但是每年比赛所用的老式飞机,却极为考验飞行员的驾驶经验。毕竟用老旧的喷气式飞机进行花式飞行表演,对于一般飞行员来说无异于自|杀。 如果不是因为e国皇家空军是非常有名的特技飞行部队。且温斯顿大公本人曾是其中的特技飞行员之一。不然以这低迷的人气,与并不多的积分奖励。这项目早就会因为无人问津而取消了。 比赛的最终结果,是白虎轻松拿下了第一名,对于各种载具的驾驶,他一向都是顶尖水平。仿佛也知道白虎的实力般,金狮兄弟会只是象征性的派出了两名参赛者陪跑。一共六人参加的比赛,人人有积分。所以金狮兄弟会在这场比赛里损失的并不算多。 卖力的在空中做出各种翻腾的白虎,本以为会获得许多人的欢呼声。没想到寥寥的掌声里竟然没有看到勾陈几人的身影,这让白虎不禁大呼不讲义气。 上午的大多数竞赛,已经完全被大型换装活动抢去了风头。许多比赛场地的观赛人数都未足半。比赛结束后,白虎赶来与众人汇合。此时身着一身g国古代骑士礼服的他,与五人显得极不搭调。被戴钰丞和玄武嘲笑了几句后。白虎有些兴致缺缺的跟在了几人身旁。 白虎对勾陈抱怨道:“戴家老大,真羡慕你。三个大美人陪着你玩换装舞会,我却冒着生命危险跑去比赛场开破飞机。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本就对白虎心怀芥蒂的桃子,瘪了瘪小嘴。把自己的身子与勾陈更靠近了几分。而小雅被他称赞的有些脸红,瞥了一眼这个英俊高帅的g国贵族,羞涩的低下了头。 一旁已经习以为常的玄武,扫了一眼白虎,不冷不热的道:“同样是夸人,为什么让你夸起来感觉就很恶心呢?” 其他几人闻言不禁嗤笑出声,白虎见状一脸懊丧,惨呼道:“我没来之前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好像一个战壕里的?你们对于骑士大人的崇敬呢?我可是条盾光辉下的荣耀骑士啊!你们不能这样排挤我!” 实在听不下去的戴钰珺,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嫌弃道:“我听说g国人都非常正经。你堂堂一个g国贵族,怎么跟个二溜子似的?你好歹也是荣耀的头头,怎么一点领袖的气质都没有。” 被戴钰丞吐槽的体无完肤的白虎,摆了摆手,不屑道:“我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毛都没长齐,交过女朋友么你?去去去,一边玩去!” 戴钰丞闻言脸色涨红,啐骂了一句,便独自一人跑开了。女仆小雅见二少爷跑开,有些埋怨的横了白虎一眼,便追了上去。 玄武见状向勾陈使了一个眼色,显然是有话说。勾陈会意,对身旁的桃子道:“桃子,刚才我忘了买栗子糕,你能帮我去买些回来么?” 桃子闻言疑惑道:“大少爷,你爱吃栗子糕么?桃子怎么不知道?老爷和二少爷吃板栗过敏,大少爷你不过敏么?” 此言一出,勾陈三人皆是一惊,勾陈微微一笑,还是神色平静道:“只能偶尔吃些,解解馋而已吃多了也会过敏。我只吃一点点,你回去别告诉他。” 桃子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嗯,偶尔少吃一些应该没什么事。况且还做成了栗子糕,应该没什么问题。少爷你等我去买,很快就回来。”说完小木屐“哒哒”作响的,朝来时的路跑去。 玄武看着桃子的背影,皱了皱眉道:“你下次注意些,不要吃板栗,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猜疑。” 勾陈点了点头,暗自庆幸没有在戴默面前提起板栗。不然生性多疑的戴默,必然会怀疑这其中的蹊跷。 白虎闻言却是摆摆手,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遗传这种事也分显性遗传和隐性遗传。以后注意些就行,不要草木皆兵。对了,你弟弟那我已经查过了。果然和他一起演奏的孩子们都去了金狮那里。而且开场就会演奏同样的曲目,更令人窝火的是,主音吉他是拜伦·戈斯塔斯。” 勾陈脸色一沉,道:“事情果然没这么简单,昨天马匹暴毙的事,想必也是他们在搞鬼。之前我与玄武看见他们威胁那几个学生。果然拜伦就是为了让戴钰丞一会演奏时出丑。” 白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没办法了,第一看来是没有了。不过我也提前安排了华夏民乐社的人参加。评委那里我也打过招呼了,给个前三还是稳的。” 勾陈咬了咬牙,只得点了点头。此时挥舞着手上栗子糕的桃子,也小跑了回来。桃子红润的小脸,像极了一颗刚摘下的小桃子。对着气喘吁吁的桃子道过了谢,勾陈一行人便朝斗乐比赛的舞台走去。 来到舞台场地,看着宛若音乐节一般的布置,学院的学生们都颇为兴奋。毕竟生在豪奢家庭的他们,是很少能去音乐节的。听惯了歌剧,坐惯了vip包房的他们。对于这种草根的快乐也颇感新鲜。 这次斗乐比赛,两个兄弟会各派出了五只参赛乐团。舞台上专业的功放设备,甚至不亚于世界顶级音乐节的布置。许多学生早早的凑到了舞台前端,也是为了能在斗乐比赛结束后,更好的欣赏几名助演明星的表演。 看到白虎的到来,一些荣耀兄弟会的学生,自然的分开了一小条道路,兄弟会众人将勾陈四人让到最靠近演出台的地方。勾陈四人边走边与一些相熟的兄弟会成员打过招呼后,就听一阵烟火爆发之声传来。现场学生们的情绪立刻就被点燃,瞬间爆发出了山呼海啸的欢呼声。 名为a爷的世界顶级dj操刀开场,立刻点燃了整个会场的气氛。随着音乐的舞动,少男少女们开始迸发出了只属于年轻人才有的热情。 对于电子乐不甚感冒的勾陈,举目四望寻找着戴钰丞的身影,很快目光锐利的勾陈,就看到了侧舞台后,正颓然坐着的戴钰丞。 因为迟迟没有联系上自己的队友,戴钰丞正陷入了绝望之中。他几乎找遍了整个会场周围,打了三十几个无人接听的电话,可依旧找到任何一人。 “完了,一切都完了,等着出丑吧。”戴钰丞不禁喃喃着。 伴随着一声吉他声响起,熟悉的音乐便惊醒了出神的戴钰丞。此时巨大的舞台上,升起了一辆敞篷越野车。而越野车上正坐着五个青年,这五个青年有高有矮,有羞涩有局促。为首的一人态度十分嚣张,正起身站在座椅上,对着观众不断点弦,发出电吉他的失真声。 这人正是一身皮衣的拜伦·戈斯塔斯,此时他正努力炒热现场的气氛。而金狮兄弟会的成员更是极卖力的鼓噪欢呼了起来。 因为嘉年华规定,学生们不允许携带喇叭与荧光棒等物加油,所以学生们应援都纯靠呼喊与口哨。本就人数占优的金狮兄弟会气氛热烈,已然成为了会场的主导。 而在拜伦身边,那四个戴钰丞最熟悉的身影,也正朝台下的观众尴尬的挥舞着手臂。 急速的鼓点声响起,如爆炸一般的节奏瞬间响彻了会场。全场的欢呼声,瞬间被疾风骤雨且凛冽清澈的吉他声所掩盖。 此时拜伦开唱,本来嘹亮高亢的唱法被他改编成了核嗓嘶吼。伴随着贝斯和重新编曲后的电音合成,现场的观众也开始随着音乐欢呼起来。 虽然拜伦无论是唱功还是琴技,都远不如苦练过得戴钰丞。但是在戴钰丞曾经队友的帮衬下,以及他极佳的互动效果,令这场演出反响极佳。 完成跳水后,跃回台上的拜伦更加卖力,在一些故意安排好的观众带动下,整个舞台的气氛更是达到了高|潮。虽然戴钰丞听到了这样那样的失误,但他还是觉得自己败了,毕竟他一个人是玩不了乐队的。 曲毕谢幕,看着抛洒拨片给观众的拜伦,戴钰丞抿着唇哭了。 仿佛也感受到了戴钰丞的注视一般。四个曾经的队友,只是默默的收拾好各自的乐器,快步从另一侧走下了台。只留下还在台上继续带动气氛,说着感谢的拜伦。 戴钰丞浑噩的听完了之后两组乐团的演奏,会场的气氛依旧热情高涨。此时已经轮到了自己演出之时。戴钰丞只能低头走上了舞台。 看着眼里含泪的戴钰丞,勾陈皱了皱眉。此时场下的观众见到只有戴钰丞一人出现,不禁面面相觑。在台下拜伦早就安排好的一些人,立刻发出了嘘声,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也立刻开始跟着鼓噪起来。嘉年华的传统虽然明令禁止观众恶意干扰比赛等行为。但是毕竟这次喝倒彩的人数众多,维持秩序的老师与助教们,一时间也难平息这阵骚乱。 “滚下去吧,废物!”不知从何处,一瓶饮了一半的饮料被扔上了台。正巧扔在了戴钰丞的胸口上。本来特意为这场演出准备的紧身铆钉皮衣,瞬间便多了一大片水渍。缓缓从皮衣上滚落的水珠,沿着胸口一直流到戴钰丞的小腿。 仿佛也被打醒了一般,戴钰丞手忙脚乱的把电吉他插好,琴声刚响,琴弦崩断。 又是一阵鼓噪声响起。看着手中崩断的琴弦,戴钰丞彻底陷入了绝望。就在戴钰丞打算扔下琴,退赛之时。一声穿透力的极强的低喝传来,这声低喝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戴钰丞,好男儿从不认输!接着!” 愕然抬头的戴钰丞茫然接住了勾陈扔来的南萧。这支南萧,正是昨晚戴钰丞送给勾陈的礼物。就在众人疑惑间,勾陈一撩长衫,潇洒飞身跃上了舞台。此时勾陈手中也拿着一柄南萧。正是白虎刚刚从华夏民乐社处借来的。 低头抚摸南萧,眼里沁泪的戴钰丞望向一脸郑重的勾陈,勾陈拍了拍戴钰丞的肩膀开口道:“告诉他们!你有多优秀!” 仿佛心中的火焰被点燃了一般,戴钰丞抹了抹眼泪。在鼓噪声中,将身上的电吉他解下,戴钰丞轻轻将琴放在一旁,温柔的像是放下受伤的爱人一般。 这二人一人身着皮衣,仿佛象征着反抗的不屈精神。另一人则一席华服,气度潇洒,代表着泱泱大国的谦逊淡雅。这二人在不断高涨的鼓噪声里,对着话筒一起吹响了南萧。如泣如诉的萧声传来,如情话一般开始娓娓道来。 空远的萧声仿佛苍凉的挽歌,回荡在了整个会场之中。渐渐的,鼓噪的声音被压了下来。南萧那颗粒感十足的声音,宛如粗糙又温柔的手一般,开始抚摸起每个人的心房。 一些第一次听到这种乐器的人,开始寒毛立起。因为南萧独有的沧桑厚重感,是历史才能赋予的。渐渐的,悠长的萧声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静。 一声清亮婉转的笛声,和起了萧声。虽然不是同一曲的演奏,却有着一丝微妙的和谐。 古琴噌淙,箜篌鹿鸣,阮弦难喑,鼓磬回吟。越来越多的人走上了舞台,用华夏的传统乐器,在清和着南萧这曲别乡离歌。 氤氲雾霭下,家乡是时隐时现的。情人含泪逐渐模糊离去的脸,被萧声勾勒出了画面,勾勒出了华夏文明的含蓄浪漫。 仿佛被那思乡情绪勾起,又仿佛是被少女的哀愁眷恋引动。越来越多的人,眼角流出了眼泪。那是相恋之人离别时的希冀与不舍。更是故土难离的沉郁哀伤。 曲终人散,只留怆然矗立的两名南萧少年。衣袂飘飘,青丝飒飒,尽是些少年多情风流的潇洒。 那些被戴钰丞辱骂“怪胎”的华夏乐社伙伴,在这一刻把整个舞台留给这个少年。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不顾台下人的目光,勾陈用力的鼓起了掌。即使他二人南萧技艺还不够纯熟,即使陪奏清和并不是同一曲衷肠。但依旧难掩台上少年们的真情漭漭,和千年华夏的大国泱泱。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逐渐连成一片,但大多数人选择了观望。因为他们并不愿意承认,这萧声会比那现代音乐更强。即使真的不强,但依然是华夏我辈千年来的所知所想。 第四名,一个不高也不低的成绩。戴钰丞在华夏民乐社离去的路上为他们鞠了一躬。 没有人回应他,更没有人说一句话,他们只是各自抱着自己珍爱的乐器回家。 回家……真是个好词啊。 轻轻揽过戴钰丞的肩头,勾陈微笑道:“这南萧我没你吹得好。以后也不想再吹了。这萧就还给你了。” 看着掌心的南萧,戴钰丞擦了擦已经泪珠成线的脸颊,道:“我收下了……哥。” …… 坐在草地上的勾陈众人,欢畅的吃着午饭,即使这场斗乐比赛没有让荣耀兄弟会缩小差距。但勾陈等人却依旧非常开心。一些路过认出他们的学生,会对着这两个身着华夏古装的少年微笑颔首,以示善意。 勾陈随口咀嚼着桃子喂来的水果,微笑含混道:“我倒是很喜欢这里人和人见面时,即使不认识,也微笑打招呼这个习惯。” 咬了一口炸鸡腿的戴钰丞笑了笑,随口打趣道:“微笑打招呼,大概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没有恶意,千万别开枪的意思吧。”说完便是一阵哈哈大笑,玄武白虎二人闻言不禁失笑出声,只留勾陈与二女仆一脸茫然。 午餐已闭,一天都没有比赛的勾陈和戴钰丞,带着两个女仆在学院里闲逛着。从未见过戴钰丞如此开怀的小雅,不禁对这位和善中带着坚毅的大少爷,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她有些理解,为什么每次桃子提起她的大少爷,眼睛里总会闪着星星。因为眼前的这个俊美少年,真的非常有魅力。那种骨子里的温柔与真诚,是装不出来的。 而那如宝剑般磨砺过的眼神,更是让这位好看的少爷有着浓浓的男子气概。那是一种安全感,是一种令人舒适的依赖感。或许这就是这个少年的魅力所在吧。 第七十章 练车练到吐 第七十章练车练到吐 第二日午后的比赛,勾陈一行人并没有去看。那个叫讹兔的女孩,在白虎的安排下,带着戴家四人来到了荣耀兄弟会的会馆。当然她不会真的告诉桃子他们自己的代号叫讹兔。 “瑞塔·索菲娅”,讹兔是这样介绍自己的。看起来十分娇小还有些的害羞的讹兔,说话声音低低的。如果不是玄武替她把话说清楚,戴钰丞三人根本听不清她的来意。 与玄武分道扬镳后,讹兔默默在前面走着,勾陈四人则一头雾水的在后面跟着。进了那堪比教学楼的独栋建筑,桃子便拉了拉勾陈的袖子,凑到勾陈耳边道:“大少爷,那个纽伦伯格家的少爷,是出了名的纨绔。他上次从王宫里刻意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赢得更多积分。我知道大少爷做什么都非常厉害,但是你一定要提防他们,不能全都信他们!现在他们又派了一个小姑娘把咱们带到这里,如果他们有其他过分的要求,你千万不能随便答应!” 勾陈知道她对白虎观感不佳,微笑着摸了摸桃子的头,道:“埃尔温毕竟是纽伦伯格家族的少爷,况且他还是耶里助教的朋友。我们各取所需吧,我参加比赛获得更多学分,他们也得积分。况且戴家和纽伦伯格家族搞好关系,我想戴先生也是不会反对的。” 听到勾陈还在叫戴默为戴先生,戴钰丞不禁一叹,轻声道:“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不想叫他爸爸。以后就叫他老头子吧,你叫他戴先生,总感觉你在把自己当一个外人……” 看了看眼神真挚的戴钰丞,勾陈不禁苦笑。四人正说话间,便被讹兔带到了一个颇大的活动室内。只见活动室里放着四台赛车模拟器。一个拿着头盔的青年对着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勾陈点了点头道:“戴同学是吧?我叫沃尔夫,是赛车部的经理人。埃尔温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你提前过来熟悉下赛道。” 说完沃尔夫便上前为勾陈量体量头围,然后快速记录好了赛车服与头盔的数据。记录妥当后,沃尔夫这才拉着勾陈坐到了模拟器上,兴奋道:“快快快,你先开一圈我们看看。” 勾陈茫然的看着一脸兴奋的沃尔夫,然后又看了看呆呆望着显示器的讹兔,尴尬道:“我不会开车……” 沃尔夫以为他是谦虚说笑,拍着勾陈的肩膀道:“不用谦虚,左脚刹车右脚油门。这个是手刹,方向盘上有拨片。都是普通拉力车的配置,简单的很!” 勾陈看着笑眯眯的沃尔夫,只得硬着头皮‘挥舞’起了方向盘。而且是真正意义上的挥舞。 看着车辆顶在墙上,方向盘被拽下来虚空舞动的勾陈。沃夫难以置信的看着讹兔,道:“他这样的情况,第五日就去参加赛车?埃尔温是疯了么?” 对于勾陈的表现,刚刚拿到驾照的桃子都不禁扶额。哪有贵公子不会开车的,这些富家子弟大多十一二岁便拥有了自己的超跑。会开赛车的更是比比皆是。虽然知道勾陈的来历,桃子还是不禁有些吃惊于勾陈的“驾驶技术”。 讹兔走到勾陈旁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我示范一遍,你仔细看!” 因为带着头盔,勾陈并没有听清楚,转过头大声道:“你说什么?” 讹兔轻轻敲了勾陈的头盔,把勾陈从赛车座椅上拉下来。指了指自己轻声道:“我示范,你看……”说完便利落的系上了四点式安全带。 讹兔将勾陈手里的方向盘接过,插好。重新读取了赛道,只见她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起步,精准的走线和换挡,让车辆在显示器里仿佛如闪电一般,极快速的通过着一个又一个弯。 勾陈开始还在惊愕间,便听到了那轻不可闻的声音仿佛在咕哝着什么,细听之下发现是:“全油全油……前方左侧路肩变窄,出弯减速……三百米后有低速左弯。锁二档,推!转速拉满,不要换挡……出弯全油。出弯右侧视线有遮挡……四百米后有飞坡……七百米后右回头弯,提前减速……出弯半开,有砂石附着低……” 讹兔极为精准的操控着模拟器里的车辆。四个液压柱模拟出的路面状况,在讹兔的控制下仿佛如履平地,足见讹兔的控车能力。 七分十九秒三零,沃伦德学院外围的这条拉力赛道虽然不长,但能跑进七分半分的人,都可以算是优秀的车手了。望着娇小的讹兔,勾陈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娇小姑娘的动作,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每一个动作都是极为准确和迅速。 一旁的沃尔夫鼓掌惊叹道:“不愧是索菲娅,能做埃尔温的领航员,果然都是顶级的车手。这成绩怕是厂队车手来了,也不过如此吧?索菲娅你可太厉害了!” 并没有理会沃夫的吹捧,讹兔转过头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你学会了多少?” 勾陈闻言尴尬的摘下头盔,挠着头道:“我只记住了你的动作,开起来可能……” 讹兔想了想,继续道:“我多做几遍,你把动作记好,尤其是手上动作。车感要练,救车要练,核心肌群要用力克服g值。” 勾陈虽然不知道她说什么,但是对于有掌龙眼的他,模仿别人的动作其实是十分容易的。因为他的师父应龙曾经告诉过他,他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能力。那就是名为“掌龙眼”的东西,勾陈本以为自己学武快是因为记忆力超群,但其实一切都要归功于掌龙眼。掌龙眼顾名思义,可掌龙行之眼,拨云见日,一目了然。 真切感受到了掌龙眼的优势,勾陈开始对于自己身体的执行力,和学习力有了极大的信心。 就这样,一个完全没有摸过方向盘的古代人,便开始了秘密的赛车特训。 …… 第二日的嘉年华,以荣耀兄弟会总比分大幅追赶而结束。在各种体育项目上,几乎颗粒无数的荣耀兄弟会,却在其他主项目获得了相当多的积分。玄武白虎青龙三人多点开花,带着兄弟会的学生取得了相当多的积分。 看着不断缩小的比分差距,福斯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面对着身旁一个又一个失利的队员,福斯强忍怒气的安慰着。但那寒如冰霜的脸色,却透露出了福斯已然怒极。 福斯轻轻咳了咳,拉着同样神色凝重的拜伦走到了无人处,冷哼道:“今天的比分差,我父亲知道了肯会非常生气!有没有消息?阿曼达小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拜伦皱了皱眉,想到了金柱对自己的要求,不禁计上心头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们可以把重点放在最后一天的赛车上。福斯会长,你肯定有把握能赢埃尔温那个臭小子吧?” 福斯闻言气的脸色一白,冷哼道:“你疯了么?他是两届世界青年拉力锦标赛的冠军,你相信我能赢他?” 拜伦赶忙微笑安抚道:“福斯会长我有办法搞定比赛,或许还能直接搞定那个讨厌的小子。” 福斯微微一愣,讶然道:“你有什么办法?” 拜伦一笑,凑到福斯耳边耳语了一阵。只见福斯脸色稍霁,然后听到最后的结论不禁惊讶道:“你确定能做到?” 拜伦点点头,自信道:“我有九成把握能做到!只是……” 福斯知道他必有条件,习惯了利益交换的贵公子们,当然知道拜伦在要什么。福斯整了整领带,正色道:“我会跟我父亲说,下个月你家在a国上市的股票,华街那里一定会手下留情!” 拜伦微微挑眉,不冷不热道:“那恐怕只有三成把握了。” 福斯闻言心中愠怒,但并未表现出来。城府极深的他微笑道:“戈斯塔斯爵士,看来你的要求有些多呢。” 拜伦整理了一下衣领,得意道:“只要福斯会长答应我的要求,不管是赛车还是明天的兵击,我们一定会大获全胜。到时我一定保证福斯会长你,不仅可以获得明年学院的掌控权,还能单独获得一份极丰厚的财富收益。” 福斯心中暗骂:臭小子,真是只拥有狼心的狐狸。但脸上却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道:“那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 …… 回到家的勾陈只觉脚下虚浮,被模拟器晃了一下午的他有些小脑失衡。 这是勾陈第一次看着肉类没什么胃口,只是草草的咬了几口牛排和羊排,勾陈便把晚餐放在了一边。 勾陈坐在沙发上,依然还能感觉到天旋地转,随手抓了湿毛巾盖在脸上,勾陈深深呼了口气。本该在一旁服侍的桃子,此时却被戴默叫去问话了。显然是戴钰丞穿着古装回来让他有些意外。 勾陈不知道的是,戴钰丞曾经与戴默大吵了一场。因为戴默一直希望戴钰丞多学一些东方乐器,更多的了解华夏文化。毕竟戴默是华夏商人与西方贵族之间最重要的中间人之一。而华夏商人这几年对于古文化一直非常推崇,古人遗风的风雅文化也开始流行了起来。可正处于叛逆期的戴钰丞,更加喜欢摇滚乐。因为练琴组乐队,不止一次与戴默发生了冲突。 此时书房里,桃子将整个斗乐大赛的过程,原原本本的跟戴默讲述了一遍。期间还绘声绘色的将戴钰丞怎么受辱,勾陈怎么鼓励戴钰丞,然后一起完成演奏,华夏乐社又是怎么帮忙的过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 当说到戴钰丞吹奏的,其实是昨晚勾陈刚教给戴钰丞的南萧曲《别乡》时,戴默不禁默然不语。昨晚他虽然知道勾陈去了戴钰丞的房间里一起讨论音乐。但没想到这个失踪多年的儿子,竟然还会吹奏南萧。微微疑惑间,桃子便告诉他,原曲其实是戏班里一位长辈教授的,而且这位大少爷好像也只会这一曲而已。 稍微放心的点点头,又询问了勾陈今天练习赛车的情况,戴默也是哑然失笑。想不到他戴家堂堂的大少爷,竟然是个完全的车盲。桃子说到勾陈几次差点吐出来时,语气中虽然心疼,但还是不禁莞尔轻笑。毕竟哪有人开车会吐的啊。 当然在桃子嘴里,勾陈永远是温柔,努力,善解人意且无所不能的。而二少爷和大少爷逐渐和谐亲昵,更是让桃子觉得未来戴家一定会更加和睦。 听着桃子的诉说,戴默心里深感欣慰。自从勾陈的到来,戴家本来有些严肃紧张的气氛,被这个大少爷的和善,改变的和煦了很多。 本来父子关系紧张的戴默与戴钰丞,在勾陈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仿佛也开始出现了破冰与缓和。毕竟下午回到家,戴钰丞对他点头说:“我回来了。”几乎是他三年来,听过戴钰丞对他最缓和的语气了。 戴默满意的将杯中白兰地一饮而尽,然后对着桃子赞扬了几句。并承诺很快会让宋律师去为桃子的弟弟办理d国贵族学校的入学手续。看着桃子一个又一个的鞠躬感谢,戴默满意的一笑,然后便挥了挥手让桃子离开照顾勾陈去了。 此时还在微微眩晕的勾陈,一边享受着桃子玉指请按太阳穴的旖旎美好;一边暗自开始筹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毕竟他能感觉到,现在他应该已经成功博取了戴默的信任。而那些曾经或多或少的审视眼神,也在这几日里变成了认同与得意。 轻轻扯下脸上的湿润毛巾,勾陈坐直身子问道:“桃子,你觉得如果这次荣耀兄弟会赢了,我能请求戴先生,带一些朋友来家里做客么?” 桃子闻言点头道:“我觉得老爷肯定会同意的。毕竟大少爷也开始融入了学院的生活,大少爷这么短的时间就交到了这么多朋友。而这些朋友都是非富即贵,将来一定会成为戴家的助力。我想老爷是没有理由拒绝少爷的要求的。” 勾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那我如果也邀请华夏乐社的人来,你觉得怎么样呢?” 桃子噗嗤一笑,道:“你不怕二少爷尴尬么?” 勾陈耸了耸肩,微笑道:“小孩子吵了架,凑在一起再玩一玩,就会和好了。我以前和小六子,不也是……” 桃子闻言好奇道:“小六子是谁?是大少爷在戏班里的朋友么?” 勾陈不禁心事翻涌,苦笑着点点头道:“是一个自小就认识的好朋友……” 桃子见他神色落寞,柔声安慰道:“我昨天看大少爷喝酒时,就在遥寄家乡。虽然桃子也很想家,想家乡的小鹿与樱花。可是现在这里才是桃子的家,因为桃子也是戴家的一员,这里有大少爷、二少爷和老爷。你们都对桃子很好。所以请大少爷以后安心留在这里,因为有老爷和二少爷的地方才是大少爷的家!那么以后还请大少爷多多关照!”说完便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看着桃子低垂的身躯,勾陈轻轻咬了咬唇。一种前所未有的负罪感爬上了心头。勾陈梗在嗓子里的道歉,终于还是被咽了回去。勾陈没有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到了桃子身边,轻轻将桃子拥入了怀中,柔声道:“谢谢……” 第七十一章 兵击大赛 第七十一章兵击大赛 嘉年华的第三日,整个学院的布置又发生了许多变化。活泼且色彩绚丽的庆典氛围,此时被不少古代装甲与武器,妆点的庄重肃穆了几分。一些极具历史价值的古战车和武器被摆放在各处,引得不少学生们围观议论。 本来昨天还是一些民俗服装的摊位,现在已经变成了全甲或者轻甲的试穿场所。大多男孩子都对这些刀剑甲胄感兴趣,纷纷围着店铺要求试穿试戴。而一些女孩子们却被另一种活动所吸引,那就是遍布学院的十几个戏剧舞台。 学院的戏剧社此时正和一些喜欢表演的学生们,上演着各类古代史实戏剧与歌剧。刚到学院的勾陈四人,就被i国学生的戏剧所吸引,驻足站在了没有多少人的舞台前。 只见一个八手的蓝皮女子,正踩着一个趴伏在地上,上身赤|裸,体型豪壮的男子。口中正高声唱着什么。勾陈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被i国那独特的神话体系所吸引,饶有兴味的看了好一阵。 颇感无聊的戴钰丞开口抱怨道:“我是实在不懂i国的神话体系,长的怪不说,还喜欢又唱又跳。” 勾陈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道:“人对于神明的敬畏,一般都是通过唱歌跳舞表现的。算是取悦神明。人们也是希望通过唱歌跳舞,达成与神明的沟通。” 戴钰丞点点头,想了想道:“哥,你信神佛的存在么?” 勾陈看向也在认真等待回答的二女仆,微笑道:“当然信,神佛就是我们的祖先。人会不相信自己祖先的存在么?当然我也不是很懂,更没见过神明。但是我觉得,人们敬畏与相信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不然人进了寺庙,为什么会有庄严肃穆之感呢?所以相信的力量,正是神明在变相给予我们力量。” 戴钰丞摇了摇头,不认同道:“反正我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如果真有神的存在,天下不公平的事这么多。他们看着不管,也配叫神么?” 勾陈看着那不断挥舞八只手,在舞台上不断跺脚的蓝皮女神。若有所思道:“或许神也是有缺点的呢?他们也很自私。我们华夏总是希望神佛慈悲,但有没有考虑过神佛也有自己的烦恼呢?求神拜佛也许就是一种自我安慰而已。世事不公,除魔卫道的大抵还是那些普通人。其实这些人就是侠,侠义的侠。心中有浩然正气,自然可以替神佛行善举,不是么?” 戴钰丞皱着眉想了想,摇头道:“首先呢,你口中所说的侠,在现代文明的秩序里,很容易被定性为——非法的暴力人员。这些人凑到一起,甚至可能会被定性为黑社会。社会秩序不需要这种人来维护,社会的安定,需要公序良俗和法制来维持。有浩然正气,做了好事的人。就只能说是好人,并不能称为侠,因为定义了‘侠’这一名词的原文为‘侠以武犯禁’,显然是带有批判性且具有贬义的。所以我认为‘侠’只能存在于法制进程并不完善的古代。现代社会并不需要大侠。” 勾陈闻言陷入了沉思,不禁想到了朱雀之前的话。勾陈点了点头,继续辩解道:“可现实中处处都有不公,如果无人愿意站出来,岂不是……” 戴钰丞点点头,道:“所以现代社会才要推行法制进程。更完善的法律法规,可以更好的规范灰色地带与恶人的行为。普通人不要多管闲事,把坏人教给法律就好。哥,你法学该好好学了,你这种想法有点危险,难不成你想要组织什么暴力组织么?学法懂法才是未来的生存之道。所以老头子身旁一直跟着宋律师,这也是保护自己的根本手段。这年头榔头真没有法院传票好使。” “王法……么……”勾陈看着那趴在蓝皮女神脚下的壮硕神明,陷入了沉思。 正在沉吟间,勾陈兄弟二人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二人回头就见玄武浅笑着,有些懒洋洋的看着他二人。 玄武将手中细长的布袋递给勾陈道:“上次说的,给你的武器。一会兵击大赛你用的上!” 勾陈接过那高过头顶的细长布袋,触手一摸便知道是一杆铁枪。缓缓将布袋褪下,一杆做工精良的铁枪便展现在了几人面前。锋利的开刃泛着森冷的光芒,可以看出这铁枪并非俗品。 勾陈知道这是师父应龙托人送来的,心中不禁一暖,但旋即疑惑道:“如此锋利的长枪,与人兵击演练岂不是容易误伤?这武器能用做比试么?” 玄武点点头道:“肯定是不行的,不过埃尔温已经想好办法了。他会给枪头套个钢制的套箍,只要固定好了,应该是可以过赛前审核的。” 勾陈闻言点点头,心道:其实师父也并没有教过我完整的枪法。只是以前教过如何近身枪戟之类的武器时,顺道教了一些枪戟的招式。不知道这些招式一会实战起来够不够用。算了,只能便宜行事了。 正自愣神间,玄武忽然拉着勾陈走到一旁,然后回头对着戴钰丞三人道:“你们稍等下,我跟他说点悄悄话。很重要!” 本想跟上的桃子,闻言咬了咬嘴唇,看着比自己更美,身材更佳的玄武,不禁轻轻跺了跺脚。 玄武见离三人已远,对有些疑惑的勾陈道:“你不用担心打不打得赢,我和白虎担心的是你赢的太过显眼!” 勾陈皱了皱眉,问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 玄武拍了拍勾陈的肩膀,看了看还在疑惑的戴钰丞他们,道:“不管是我还是白虎,甚至是青龙上。肯定会赢得过于轻松,你只要收着力和那群孩子们打就好了。尽量别让你的对手受伤,一定要隐藏自己,能赢就好,千万不要太过显眼。” 看着玄武的眼神,勾陈仿佛感受到了他们三人对于自己实力的认定。那就是他勾陈,远比不了他们三个。心中虽有些不悦,但这毕竟是事实,勾陈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玄武知道他的心事,赶忙解释道:“你知道我们没那个意思,主要是……” 勾陈不愿听她这种令人不适的安慰,岔开话题道:“朱雀这几日可好……有没有基地的消息?” 听到他提起朱雀,玄武先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甜如水蜜桃的小女仆。然后才转过头道:“她很好……凰罗也恢复了。” 被玄武说中了心事,勾陈脸上一红,轻咳了一声。但他还是难掩如释重负的缓缓舒了口气。 勾陈道:“想办法通知朱雀,如果咱们嘉年华赢了,我会邀请你们去戴家做客。到时我会要求戴家加强安保工作,到时去戴默那私宅座庄园里,寻找白手套线索的重任就靠她了。还有……” 玄武轻轻挑了挑眉,有些赞赏道:“你想让我和白虎在戴家搞些事情?从而分担朱雀去那里的安保压力,对么?” 勾陈点点头,道:“我暂时只想到了这个方法。朱雀第一次去,很难一次就找到白手套留下的东西。咱们只能多拖一些时间,让朱雀多一些时间来寻找了。” 玄武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回去和白虎他们商量一下。”说完玄武这才对着已现焦急之色的三人摆了摆手,示意三人过来。 当先跑到勾陈身边的桃子,轻轻拉住了勾陈的西装袖子。而戴钰丞一旁的女仆小雅,却是用奇怪的眼光开始打量着玄武。 玄武和善的笑了笑,对桃子三人解释道:“我和你们家大少爷纯属雇佣关系,你们别误会。跟你们戴家老爷说,我对他儿子可没有丝毫兴趣。” 此时已经与玄武颇为熟稔的戴钰丞开口打趣道:“耶里老师,老师爱上学生可是禁忌之恋哦。虽然你俩年龄差距并不大,但好歹也是姐弟恋,传出去我大哥可是很吃亏的呦!” 玄武闻言白了一眼戴钰丞,漏出千娇百媚的笑容道:“姐姐只喜欢小弟弟,你们戴家两兄弟都娶我一个人,我或许能考虑考虑!”说完有些快意的哈哈笑了起来。 桃子闻言更是有些不快,轻声低骂了一句道:“想得美!” 玄武不愿与这小女仆计较,对着一脸尴尬的戴家兄弟道:“兵击比赛要开始了,咱们赶紧去吧。下午你们家老大还得去练车呢!” 一提到练车,勾陈不禁用力摇了摇头,仿佛摆脱梦魇一般,想要摆脱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讹兔那毫无表情的小脸。 …… 与往年的兵击大赛不同,今年的兵击大赛主赛场,放弃了历年来罗马斗兽场式的,轻甲格斗。转而改成了全甲的战斗。为了比赛的安全性,大会有着非常严格的武器认定标准。对于任何能造成比赛双方重大伤害的武器,全都会被裁定为不合格,不允许被使用。 加上所有甲胄均是由学院筛选提供的,在安全上也有了极大的保证。不过以往年的经验,即使保护如此到位,而且有极厉害的兵击大师作为裁判,那也免不了会有人受伤。 但正是这种铁与血的真实战斗,才能被广大贵族家长所认同。铁血与厮杀,一向是这些白人贵族们所最喜爱的东西。竞争与荣耀也是他们作为贵族永远的精神爽点。 勾陈此时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穿好了沉重的中式盔甲。颈部做了防护加固,却无面罩的他,也算是武装到了牙齿。颇觉不适应且觉得不便的勾陈,将应龙送来的长枪递给了,前来核查武器的裁判团。 令人意外的是,这柄枪头套了钢铁套罩的铁枪,最终被判定为不合格。这将意味着勾陈完全不能用这把武器参加比赛。早就等在场边的白虎听到这个消息,怒气冲冲的开始与裁判团交涉。但不管怎么交涉,裁判团都如棉花一般打不上力,坚定的否定了这把武器的安全性。 被逼无奈的勾陈,只得从已经准备好的兵击武器架上,选了一把相对于趁手的单刀与盾牌。想到自己对刀法一窍不通,勾陈只得硬着头皮打算见招拆招了。劈砍格挡之类的,肯定还是难不住自己的。 就在勾陈确认完比赛顺序后,金狮兄弟会的参赛代表也开始陆续前来报道。与荣耀兄弟会不同的是,金狮兄弟会的参赛者全是生面孔,而最最显眼的,是一个身穿亮银骑士甲胄的少女。这少女看年纪不过二十岁左右。但是与其年纪完全不相称的,则是她英武勃发的气质。那是种身经百战的英武与飒爽,理论上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少女身上的。 此女身旁跟着一个高大的青年,青年体型豪壮,两米左右的身高与极宽的肩膀,让这青年看起来颇为骇人。这种只有神话中才有的武将身材,让他看起来极具威慑力。 看到这少女的出现,白虎不禁惊讶的骂了一句脏话。一旁的玄武也是面沉似水,低声道:“阴魂不散!” 勾陈转过头望着两人,奇异道:“怎么了?” 玄武凑到勾陈耳旁低声道:“她是归途骑士团的骑士长,阿曼达·茉莉,相传她的实力完全不逊于邪诛。如果她也要参加,咱们还是直接弃权的好。” 勾陈微微讶然,低声道:“她认识你们?” 玄武微微摇头,道:“她并没有见过我们,但是这些日子的任务报告,所有失败都是和她有关。这一年来,她以一己之力成为了整个组织最强大的敌人。而更让组织忌惮的是,他们这个骑士集团也有着不弱于基地的财力物力。” 显然是感受到了勾陈三人的目光,这个英武的金发少女转过头。好看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自信的阳光笑容。 阿曼达·茉莉有着一双如湖水般湛蓝的清透眼眸。秀挺的鼻梁搭配柔和的颧骨,让本来立体的五官变得十分柔和。丰润光泽的双唇此时勾起了自信的弧度,极美的下巴轮廓,让造物主都会赞叹这个脸庞的完美。 许多观众也都被这绝美英武的女骑士夺去了目光,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声里,阿曼达·茉莉没有丝毫的羞怯。仿佛她已经习惯这种赞叹与景仰一般。 阿曼达·茉莉定定的看着勾陈,眼神里没有一丝恶意,甚至还有几分怜悯般的圣洁。对着勾陈三人礼貌一笑后,阿曼达·茉莉便独自走回了福斯所在的那一片遮阳伞下。 而那高壮的青年也看到了玄武二人,缓缓将金属全盔摘下。青年先是有礼的微微欠身,向二人示意。然后自信的微笑着,抬起右手,脖颈间一划。即使是这么简单的挑衅,让人看来都极具压迫力。 围在他身边逐个登记的少年们,都是以这名高壮青年马首是瞻。看着这高壮青年,白虎疯狂的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的资料。 仿佛想到了什么,玄武此时缓缓说出了一个名字:“迈克尔·奈特。” 听到这个名字,白虎的脸不禁抽动了一下,回了另个一个名字:“魔山·奈特?” 玄武眯着眼看着这个高壮的青年,本来慵懒的眼神里抹过了一丝忌惮,道:“对,他长得很像魔山。应该是魔山的弟弟!” 白虎冷哼一声道:“真下本,魔山的弟弟都派出来了。福斯真是找了相当了不得的帮手。” 此时一旁低头思索的戴钰丞,忽然开口道:“我好像见过那个女骑士……她是……”想到这位女骑士的身份,戴钰丞有些担忧的望向勾陈道:“哥,咱们弃权算了。根本不可能打赢的!” 一直被勾陈隔开的戴钰丞,并没有听到玄武与白虎的低声对话。勾陈转过头,微微摇首道:“哪有不战就退的道理。” 戴钰丞闻言有些焦急,将勾陈拉开一些,凑到勾陈耳边道:“哥,那些人是老头子都惹不起的人物。上次你见过的四个老家伙,跟他们是一个骑士团的。这些人已经不能用厉害来形容了,他们都是这世界上最顶级的战士,你怎么可能打的赢啊。” 勾陈缓缓呼了口气,拍了拍戴钰丞的肩膀道:“就算输了也算是对荣耀兄弟会有个交代。” 戴钰丞刚想再说几句,勾陈微笑摆手道:“我会小心的。” 此时白虎拍了拍勾陈的背,道:“方便单独谈谈么?”勾陈微微颔首,与白虎闪出了人群。 而戴钰丞见状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对着玄武道:“如果我哥有什么闪失,戴家与纽伦伯格家绝对不会善了!” 玄武看着戴家三人埋怨的目光,轻叹一声道:“他是出去劝他弃权去了……” 第七十二章 重剑无锋 第七十二章重剑无锋 来到人群外的白虎先是看了看周围,发觉并没有人可疑之人。白虎这才低声道:“这场比赛我打算让你弃权!” 勾陈微微皱眉,疑惑道:“为什么?” 白虎警惕的扫视了周围一圈,继续道:“第一,你肯定打不赢那个迈克尔·奈特。第二,你现在的身体能力绝对不能暴露。” 勾陈闻言微一沉吟,就听白虎继续道:“我并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这个叫迈尔克·奈特的人,他有个哥哥叫魔山·奈特。是世界上公认的兵击之王。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比赛,魔山·奈特从来就没有输过。这个人也是咱们的老朋友了。好几名第三代都死在他的手上,而且是毫无还手之力!还有那个叫阿曼达·茉莉的女人,她正是归途骑士团的骑士长,她身边的两个臂助,名为‘黑白统御之剑’,其中‘黑裁决之剑’就指的是魔山·奈特。” 勾陈微微颔首,道:“那另一人呢?” 白虎微微摇头,感叹道:“那另一人就是号称‘白罪罚之剑’,曾经被称为最强之男的亚历山大·菲尔多。这个人曾经在地下黑拳世界与应龙教官齐名……但据组织的最新消息,现在的菲尔多,应龙教官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勾陈闻言讶然道:“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说他们可以轻易击败第三代改造人,难不成他们也是改造人么?” 白虎点点头,叹道:“关于归途骑士团,他们的能力一直是最令组织所头疼的。他们最顶级的战士全都是拥有,所谓‘圣灵血脉’的人。据说他们受到了神祗的启迪,浸泡过一种特殊的圣水后,就能拥有超越人类的力量。虽然我觉得十分荒谬,但是多次与他们的战斗可以证明,他们的战斗能力确实丝毫不输于改造人。所以我才想让你退出,赢不了的比赛根本没有必要比。即使你赢了,也只会让归途骑士团盯上你而已。况且你现在身处戴家,戴默与骑士团的联系你也知道。如果让戴默开始对你产生猜忌,完全就得不偿失了!” 勾陈点点头,思索了一阵抬起头道:“如果我想赌一赌呢?” 白虎微一挑眉,疑惑道:“怎么个赌法?” 勾陈握了握拳,道:“我赌戴默想看到我赢……” 白虎摆摆手,不可置信的道:“绝无可能!” 勾陈看着逐渐往比赛场聚拢的人群,低声道:“我感觉戴默绝不是一个甘愿受人摆布的人。这些时日我有时会观察他行为,我能感觉出他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假设,我的实力足够让骑士团忌惮,对于未来他在骑士团的地位,也一定会有所提升。他现在手里掌握着白手套的资料。再看他最近频繁与各国商人的会面联系,我感觉他绝不甘心再做一个掮客了!” 白虎沉吟了一阵,道:“你可有把握?” 勾陈抱着肩思索了一下,道:“虽然大多数时间我都在学院里,但是或多或少我都能从桃子口中获得一些关于戴默的消息。我大概有七成把握……” 白虎点点头,道:“那好,与别人对战我并不担心。如果你碰上迈克尔·奈特,你尽力而为就好。如果能引起阿曼达·茉莉对你的注意。她肯定会去向戴默打听你的底细。毕竟你是改造人这件事,戴默本人是知道的。而且宋杰的存在,应该也是骑士团默许的。看来骑士团与戴默肯定保持着一种极为微妙的合作关系。” 白虎说到这,又想了想道:“最近咱们三个走的这么近,很有可能也会引起骑士团的注意。我需要安排一些事,谨防我和玄武的身份暴露!” 勾陈点了点头,一丝隐隐的不安感爬上了心头。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到疏漏在了哪里。 重新回到人群,勾陈独自回到了众人身边,而白虎却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看到勾陈并未脱下甲胄,戴钰丞有些焦急道:“哥,你还要比啊?” 勾陈望了望基本已经到齐的参赛者,微微颔首。转头对戴钰丞道:“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是输也是最宝贵的经验。”说完便不再听众人劝阻,摆动甲胄朝赛场中心处走去。 此次嘉年华的兵击大赛分两个主项目,一个是一对一决斗赛;一个是3v6不对等计时赛。两个兄弟会至多可以派出12名参赛者或至少6名参赛者。 一对一决斗赛的赛制是,两队各派出5名参赛者,进行一对一战斗。最先战胜对方三名选手的队伍即为获胜。赛事还规定只要五场决斗赛,如果均由一个兄弟会胜出,该兄弟会将获得双倍积分。 而不对等计时赛,是双方以人数不对等的战斗方式进行战斗。人数少的一方坚持的计时时间越久,即获得胜利。如果人数少的一方击败人数多的一方,该兄弟会也可获得双倍积分。 因为双倍积分的存在,这让两个兄弟会对于这场兵击大赛极为看重。不管是领先方还是落后方,如何利用策略获得更多积分,都是双方最优先考虑的。 此时金狮兄弟会派出的人员里有7人是统一着装,也就是由归途骑士团所派出的年轻骑士。当然这些年轻骑士,均有学院学生的身份。虽然有几名裁判提出了质疑,但迫于阿涅斯家族的强大背景。最终校方和裁判团还是选择了默许这件事。 而荣耀兄弟会派出的参赛者,大多是世界三大贵族骑士团的成员。多是一些从小便训练兵击格斗与击剑等竞赛的青年才俊。因为今年比赛规则的改变,人手不足的荣耀兄弟会,也从纽伦伯格家族领导的条盾骑士团里,抽调了三名擅长兵击的年轻骑士前来参赛。 此时双方列队站在由坚硬木材制成的古制擂台上,粗壮的麻绳作为边绳将擂台围住。让整个擂台有了一种十分原始粗犷的战斗氛围。 最终勾陈并没有选择自己还算用的惯的单刀与盾牌。而是选择了一把自己从未用过的中式双手剑。这柄双手剑虽未开刃,但是剑身非常平衡,且颇为沉重。以勾陈现在的力量,挥动自如当然也是轻而易举。 记忆里,勾陈曾经看见过二叔沈倾云习练双手剑。那时他还小,那柄重逾百斤的宽刃双手剑,给勾陈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双手剑应该是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般的存在。毕竟以人力来挥舞沉重的双手剑,是非常困难的。而勾陈看到二叔所用时,却是完全颠覆了这种印象。因为那柄重剑挥舞起来仿佛如灵蛇一般,所到之处借着各种惯性与手腕手臂的借力,让本来颇重重剑,变得极为灵活诡谲。而且那些围绕身体挥舞旋转,改变剑势方向的招式,让勾陈大感精妙。那些以守代攻,以力降之的招式可谓霸道凌厉之极。 勾陈自从习得霸王开山千钧顶的招式后,对于这种霸道且大开大合的招式极为钟情。在他清秀俊朗的外表之下,是他内心中藏满了的豪壮男儿之情。 勾陈双手将无锋重剑拄在地上,听着裁判陈述着有些复杂的战斗规则和要求。此时勾陈有些心不在焉,毕竟对面那个同样拿着双手重剑,且扛在肩头的高壮青年实在太过显眼。覆面的头盔遮住了那硬朗英俊的面庞,但是从那眼睛可视处,勾陈感受到了一丝丝摄人的凉意。这种凉意他有些熟悉,那些赤色的鬼面之下的眼神,也是这般无情与冷酷。 勾陈草草的记下了一些最关键的规则,比如击倒、击出台外都算胜利,一些关键部位的有效击打,也可以计算点数等等。不过勾陈可没有和对方拼点数的想法,击倒对方才是他更想要的。毕竟勾陈觉得比武打架不把对方打趴下,还能算比武么? 众斗士在裁判的安排下,与观众们致敬后,便逐个走下了比赛场地。第一场3v6的不对等计时赛,也在观众的欢呼声与鼓噪中即将打响。 此刻兵击比赛会场已经是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看台上一些男学生甚至全副武装的坐在看台上,手中的假武器也在不停挥舞。一些贵族少女此时也盛装中世纪的礼服,举着阳伞等待这些“角斗士”们战斗。单从看台上看,仿佛真是回到了中世纪的决斗场一般。此时整个赛场的气氛,几乎是嘉年华开始以来,所有比赛项目中最热烈的一场。学院的学生不分男女,都对这场战斗极为热衷。毕竟争斗才是人类的本性,热血的战斗才能让观众们的肾上腺素大幅飙升。 一声号角声吹响,兵击大赛正式拉开帷幕,第一场不对等计时赛,由荣耀兄弟会率先进攻。 擂台上荣耀兄弟会的六名战士,将三个并不高的青年围在了当中。这一场金狮兄弟会并没有派出那宛若战神降临般的迈克尔·奈特。 也许是福斯认为荣耀兄弟会根本无法在3v6的赛制里以少胜多。金狮兄弟会只派出了配合相当默契的骑士三兄弟。 当然比赛也确实如金狮兄弟会所料,这三名骑士配合极为默契。即使面对六名对手的围攻,也能做到了滴水不漏。一时间场上的战斗变得十分焦灼。 配合同样默契的两名条盾骑士团骑士,一个用着长柄骑士战斧,一个用突刺长矛,不断对防守严密的骑士三兄弟进行骚扰。善于突刺和大力劈砍的武器,正不断试图将骑士三兄弟的防守撕开,破除此时三人背靠背的防守阵型。 但无奈金狮兄弟会的骑士三兄弟配合极为娴熟,手持塔盾的骑士巧妙的用轻斧不断的将攻击划开。而对于一次又一次的突刺,厚重的塔盾更是做出了极佳的防守。三人默契的换位补防,简直宛若一个旋转的龟壳,没有丝毫的破绽。 逐渐双方因为体力的大幅消耗,攻击速率开始由快变慢。防守和攻击强度的下降,让双方开始进入了近身肉搏的拉锯状态。最终在主裁判的叫停下,金狮兄弟会以防守了十一分十八秒的优异时间。成功建立了颇大的防守时间优势。 以现在的情况看,荣耀兄弟会的防守回合显然没有一丝胜算。 福斯见状当先起身鼓掌,满意的对着台上的骑士三兄弟欠身致意。台下的迈尔克·奈特更是重重的在胸口敲了两拳。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传来,也是他对骑士三兄弟的鼓励与赞扬。 似乎稳操胜券的金狮兄弟会众人,随意挑选了六名参赛者上台。毕竟以现在这种情况,荣耀兄弟想要做到以少胜多,可以说是毫不可能。 六名金狮兄弟会的参赛者颇为得意看着,被自己围着的三名荣耀兄弟会选手。显然已经将这三人当成了待宰的羔羊。毕竟他们大多数人都是高贵的归途骑士团骑士。他们的战斗力绝对不是普通学生所能比的。 在他们眼里,尤其是那个穿着华夏古甲胄,手握双手大剑的家伙,就像是在明着送死一般。在这种强度的比赛里穿着轻甲胄,这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在疾风骤雨的第一轮攻击下,就被打晕过去呢?金狮的六名参赛者不约而同的这样想着。但可惜的是,他们既小瞧了华夏甲胄的防御力,也小瞧了勾陈的战斗实力。 而因为这份轻视,他们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犀牛角的号角再次吹响,这个手握双手大剑,俊美无俦的美少年,在第一时间,就将一个对手击倒在了擂台上。 在一片愕然之下,坐在场外的迈克尔·奈特霍然起身。只见他缓缓将头盔摘下,面容冷峻的迈克尔·奈特也不禁眯起了眼。 因为勾陈的第一剑,是从下往上挑起的,在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那横握双手斧的归途骑士团骑士,便被自己的双手斧斧背,敲中了脑袋,当即晕了过去。而那微微凹陷的头盔也显出了这一击的力道之强。 此时的勾陈借着双手剑挑完之势,手腕一抖,双手剑瞬间下沉,围绕着头顶,剑身环绕周身的旋转了一圈。而因为双手剑颇为沉重,勾陈的身子也被带的原地转了一个圈子。看似身形不稳,但是双手剑却带着烈风,瞬间朝不远处的另一名对手刺去。 只是几息间,训练有素的归途骑士团众骑士便已经收敛了轻视之心。只见那骑士手中长戟一横,试图格挡这猛烈的一击。勾陈一声清啸,爆喝一声,双手剑便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瞬间朝自己的身后劈去。 这骑士一愣间,却见勾陈借着长剑后甩的力量,整个人极为舒展的向后一个翻腾。而借着长剑后甩的力量,勾陈更是向前冲出了近半米的距离。覆着钢甲的战靴,瞬间蹬在了那归途骑士团骑士的肩头上。那骑士被这大力踹的连退好几步,手中的长戟也甩脱出手,人也跟着失去平衡借着边绳的弹性,翻腾着跌出了擂台。 这一击更是引得全场一阵惊呼。只是敲钟后不到10秒钟,勾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解决两名金狮兄弟会的斗士。 此刻刚刚反应过来的观众们,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这宛若动作电影里的动作瞬间引爆了全场。 而勾陈的两名队友,也是如梦方醒,看着已经拖着双手剑回归到身旁的勾陈,二人拍着勾陈的甲胄兴奋的叫好起来。 此时的勾陈并没有心情听队友的赞扬。因为就在同一时刻,临危不乱、训练有素的四名金狮兄弟会斗士,已经缩小了包围圈。此时高度戒备的他们,眼神里再无轻视,显然绝不会给勾陈再一次出其不意的机会了。 第七十三章 兵击之王 第七十三章兵击之王 “四对三,我们是有机会的!专攻一个!”勾陈说完便当先冲出,双手剑从胸前转至背后,斜撩上挑直奔一名手持盾牌钉头锤的骑士。 对方的四名参赛者其中三人是出自归途骑士团。配合上显然更加默契一些,见一人将要受到攻击,另外两人便赶忙补位过去准备护佑。 勾陈见状忽然一声爆喝道:“攻落单的!”其他两名已经跟上的荣耀兄弟会斗士立马醒悟。一转身躯,便朝落单的一人攻去。 知道自己已经落单的金狮兄弟会斗士,刚想与其他三人汇合。便被勾陈的两名队友以长武器阻隔住了。 勾陈上台之前便在队友里选择了两名擅长长柄武器的斗士。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更好的隔开对方的整体配合。虽然没有任何兵击经验,但勾陈还是懂得,“兵法诡道也”这种最最基本的常识的。率先发难之下,勾陈本来预想能解决一个对手便是极佳。可没想到对方骄傲的态度给了他更多的可乘之机。凭借着先发制人,勾陈仗着自己强悍的肉体,以极快的速度缩小了对阵人数上的差距。 实际上即使是勾陈一人对敌,以他现在的肉体强横程度。一人对阵六人也是轻而易举。毕竟对方也只是训练有素的强壮人类而已。 勾陈所担心的是,自己的实力过早的被对方主将迈克尔·奈特关注。尽量低调的解决对方才是勾陈最想要的。 可惜就在他巧妙的一击击晕对方骑士之后。自己已经成为了迈克尔·奈特的首要目标。 此时的勾陈已经冲入了三名骑士团组成的战圈之中。凭借着双手剑的重量,不断地削减着三名骑士的体力与战斗力。但是令勾陈意想不到的是,看到勾陈战斗力如此强悍。这三名骑士反而越来越兴奋,口中不断念叨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那语言极像古罗马语,又像东非古语。 勾陈只觉与自己双手剑对撞的武器,开始变得越来越有力。更加匪夷所思的是,那隔着面罩的盔甲里,眼睛处竟然泛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而这光芒之中,竟然让勾陈感受了一丝真气的存在。 “西方人也会真气?”勾陈心中不禁泛起了大大的疑问。毕竟他来到现实世界里,只见过寥寥数人有这种能力。自己的师父应龙和他的儿子青龙,还有那位深不可测的萧公子及陪在萧公子身旁的青年。尤其那萧公子二人,两人的内功修为极有可能远胜于自己。勾陈那时本想与那姓萧公子攀谈一下,求教一些内功上的修炼法门。可惜鉴赏会后,那两人便已经离开了q国王室的行宫。这让勾陈不禁大呼可惜。 正自疑惑间,对方三名骑士的攻击开始变得更快了。而配合的招式也变得越来越有章法。长柄武器突刺试图获得击打积分,钉头锤一直试图想要击打勾陈的双手剑剑身。而罗马斗剑更是在勾陈每一次借势回剑防守的时候,直刺勾陈的身体。这让勾陈不得不配合步生莲的轻功,依靠双手剑的惯性闪转腾挪。 可在观众眼里,这个手持双手剑,瞬间击败两人的荣耀兄弟会斗士。已经开始展现了出了近乎超越人类极限的身体平衡力了。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人是如何借着挥剑上撩,然后在空中翻转两圈,借着身体翻身的力量把双手剑画满一个圆弧的。这种只有在龙虎武师电影里的动作,让在场之人皆是大为称奇。最终他们找到了最为逻辑自洽的解释,那就是华夏人,人人都会功夫,人人都是jackychan! 山呼海啸的叫好声中,开始有人议论起了场上这人。许多人得知那持双手剑的,正是最近学院名声正隆的新生戴钰珺后,便有一些华夏血统的学生,自觉加入到了声援勾陈的人群之中。而一些观战的贵族少女也开始动了心思,毕竟有这种体魄的男孩子,一起繁衍的后代,一定可以更好的为家族传承做贡献。毕竟她们这个阶层的姑娘,挑选男人更加看重就是基因是否优秀。永远的站在人类顶端才是她们最想要的。因为精英只应该繁衍精英。而精英天生就要别普通人更强。 听着周围人不断为勾陈鼓噪叫好。桃子不禁又是欣喜又是烦恼。她本觉得以自家大少爷的样貌品行,就应该受众人追捧;但是此刻又有浓浓失落涌上心头,生怕这满是贵族的学院里,冒出许多名门贵女,自此之后对自家大少爷发动追求攻势。 自家的大少爷已经有了一个,对他又爱又恨的妮雅公主。看此时大少爷的受欢迎程度,未来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女孩,想要与大少爷交往呢。 桃子正在迷糊思索间,只听在场众人一声惊呼。桃子这才回过神,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擂台上。 就是这短短半分钟里,竟有两名全幅甲胄的斗士,躺倒在了地上。细看之下,竟然是那名落单的金狮兄弟会斗士,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舍弃防守,击倒了一名荣耀兄弟会的斗士。在桃子独自纠结的片刻,场上出现了一换一的局面。同时被人抬下擂台救治后,仅剩的一名荣耀兄弟会斗士,赶到了勾陈身旁,为勾陈分担了一些压力。 拿着圆盾的荣耀兄弟会斗士,不断地为勾陈抵挡住刺击而来的罗马短剑。终于为勾陈赢多了更多的进攻空间,此时的勾陈已经打算不再做任何掩饰,决定全力对敌,因为获得双倍的积分才是勾陈最想要的。 所以勾陈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那就是近身肉搏。凭借自己的身体优势,即使损失一些击打分,勾陈也要将这三名归途骑士团的骑士击败在当场。 心念电转,勾陈猛地回撩双手剑,以一个极宽广的攻击范围横扫对方三名骑士。 对方骑士见这招势大力沉,不敢全力格挡。配合之下同时侧身,大盾一挡最外侧一人的身体。以斜坡卸力的方式让勾陈的双手剑,划过了三人的头顶。 可就在三人刚想配合反击间,一个诡异的画面出现了。勾陈的双手剑仿佛没有收住力量一般。瞬间朝勾陈队友的圆盾撞去,只听“嘭”的一声,勾陈的双手剑剑身,便撞在了圆盾之上。 勾陈的队友身形一个踉跄,连退了数步。显然这人也是没有预料到勾陈的武器,竟然会砸在自己人的盾上。可就在众人惊异之时,双手剑忽然脱手离开了勾陈双手。双手剑瞬间回弹,带着更加迅速的速度,直接朝三名骑士的面门飞去。 三名骑士吓得赶忙用武器招架,却发现一个更快的身影来到的近前。持盾的骑士只觉脚底一滑,身形瞬间不稳。这骑士下意识探手胡乱抓住什么,试图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抓住了边绳,刚一定神间,便觉眼前一花,胸口便被人用手肘重重的锤了一击。胸前的护甲一声轻响,便出现了不小的凹痕。持盾骑士吃痛捂胸,便被一掌托在了下巴上。因为这一击力量奇大,他人也腾空飞起,借着边绳的弹力弹在腰间,瞬间跌出了擂台。 遭逢这雷霆一击的瞬间,另外两名斗士虽然挡住了激射回来的双手剑。但双手剑落地之时的脆响,几乎与同伴跌出场外同时响起。二人刚想应对间,却见勾陈身形急转,一招两仪顶先是击中了一人,然后便用手臂揽住了这人的脖颈。 这归途骑士团的骑士刚想用手中武器推开勾陈,却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勾陈的脚便踹在了另一人身上。而勾陈借着踢击,整个人紧抱着骑士的脖颈,腾空飞了起来。 此时勾陈的队友借着对方的空档,舍身用圆盾朝那被勾陈擒抱住脖颈,失去平衡的骑士撞去。那骑士站立未稳,脚下一滑,瞬间躺倒在了边绳上。而此时腾空而起的勾陈,人也腾空到了擂台之外。 虽然刚才勾陈那一脚命中了对方的一名斗士,但对方也仅仅是退后了几步。此时反应也是极快的骑士,见他人在空中,便猛地将手中武器朝勾陈刺去。 就在这危急的一瞬,勾陈在空中猛地一震腰身。整个人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浑圆的弧线,人便朝擂台方向倒飞回去。而借着腰身的力量,那被擒抱住头部的骑士,便如抛飞的投石一般。人和头盔分离,先后飞出了擂台,重重的摔在了看台边上。 借着空中的二次使力,勾陈竟然从最矮边绳的下方,重新钻回了擂台之上。 在场观众看着全幅甲胄,却能做出如摔跤选手一般敏捷招式的勾陈,瞬间又是爆出了一阵极为热烈的欢呼声。看台上的戴家三人见状,更是惊喜的不断叫好。面色红晕眼里满是兴奋地桃子,卖力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臂。胸前的白兔一蹦一跳的仿佛也是雀跃之极。 此时眼见场上已现败局的福斯豁然站起,拥有独立顶棚的他,对坐在身旁,一脸玩味的骑士团骑士长,阿曼达·茉莉怒道:“阿曼达骑士长,我需要一个解释!” 阿曼达茉莉侧过头,随手拿起手旁的苹果,咬了一口道:“解释?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又没有输过。所以我实在不能给你解释,输掉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看似随意的话语,却是透漏这一股站在顶端的寂寞与霸气。 阿曼达·茉莉摆了摆手,道:“骑士团欠你父亲一个人情,这次来帮你,我们也只是尽力而为。骑士们表现的很好,可对方的实力显然更强。弱者输给强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在话音落地之时,勾陈便用一击侧蹬将最后一名骑士踹下了擂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勾陈与自己仅存的一名队友,被裁判拉回到了场中心,享受起了观众们的赞美和欢呼。 此时已是咬牙切齿的福斯,对身旁的拜伦道:“给我去裁判席抗|议!他这完全不符合兵击的基本规则!我要他们取消掉比赛的结果!” 拜伦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阿曼达·茉莉。 阿曼达茉莉微微一笑,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朝空中抛了抛,微笑道:“戈斯塔斯家的,你不用在意我。去就是了……” 拜伦闻言只好点点头,起身出了遮阳棚,快步朝裁判席走去。而一直关注遮阳棚这里动静的白虎,也已经猜到了拜伦想要做什么。白虎站在入口处,对身旁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讹兔道:“去找人搞定那些裁判!” 讹兔看了看已经走到了裁判席的拜伦,有些厌烦的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就在众人不断的欢呼声中,看台席上的两名青年在讹兔的指引下,昂首阔步的朝裁判席走去。这两名生于游说公司和外交官世家的青年,显然对即将到来的争执十分自信。 刚一走下擂台的勾陈,便得到了荣耀兄弟会成员们的热烈欢迎。用力将头盔摘下,已经汗湿内衬的勾陈轻呼了一口气。轻轻将黏在鬓角的发拨了拨,勾陈刚想分开人群朝玄武走去。却被一个身形婀娜的金发女子挡住了脚步。 勾陈一愣,诧然间,这金发女子便凑到了勾陈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在众人的鼓噪声中,一双白色的蕾丝手套,便放进了勾陈的头盔里。 勾陈还在发愣之时,第二名学院的少女便已来到了他的身前。垫脚便要朝勾陈吻去。此时已经有了防备的勾陈,微微闪身躲开了少女的亲吻。少女有些娇嗔的脸上一红,轻轻脱下手上的手套,放在了勾陈的头盔里。然后便脸现不舍的,被第三名少女挤离开了几步。 只见十几副或白或黑的类似手套,一双接着一双的留在了勾陈的头盔里。此时已经凑上前来的戴钰丞,分开人群。对着那些还想凑上来的学院女学生们白了一眼。拉起勾陈便朝事先准备好的休息区走去。 玄武将微凉的功能饮料递过,开口道:“骑士老爷真是满载而归呢?这要是在三百年前。骑士老爷今晚的帐篷都要被挤塌了吧?” 勾陈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轻笑的戴钰丞,然后又看了看身旁气鼓鼓的桃子,将头盔放在一边道:“这……这到底是什么章程啊?这些手套又是干什么的?” 戴钰丞闻言装作不知道的侧过头,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而桃子却是瘪了瘪嘴生气的不去解释。 看着一头雾水的勾陈,玄武抱着肩又好笑又无奈的道:“在西方国家里,如果一个人想要挑战一个人。那就要将自己的武器或者手套扔在对方脚下。只要对方捡起来,就被视作接受挑战。” 勾陈点点头,他也曾听过武林上执剑于地,剑刺入土之类的挑战方式。勾陈道:“那她们想要向我挑战?” 戴钰丞闻言噗嗤笑出了声,背过身不断耸动的肩膀,能看出他憋笑憋得十分难受。 玄武抿嘴一笑,道:“是!她们是要向你挑战!只不过是香艳的挑战。在旧时代,一些地区的骑士们得胜还巢,贵族女人们为了表达对于骑士们守护家园的感谢,会对自己敬仰的骑士脱下手套,放进对方的头盔里。寓意是用温柔的双手,抚摸你刚毅的脸颊。可是后来一些生性放荡的女贵族,将这一战争传统演变成了悱恻的勾引意图。这个举动也有了晚上要进入你的房间或帐篷,和你同床共枕‘挑战你’的意思。当然,我觉得她们只是欣赏你的魅力而已。绝对不是要晚上和你滚床单的意思呦。”玄武最后拖着奇怪腔调的“呦”,充分体现了此时的打趣意图。 看着头盔里塞得满满的手套,勾陈不禁摇首苦笑,心道:这西方女子实在孟浪,真是闻所未闻的赤|裸|露骨啊。 第七十四章 强敌 第七十四章强敌 在争执了近半个小时后,两个兄弟会在裁判席处都做出了妥协。一直等待下一个项目开始的学生们,开始不断起哄着,抱怨着,一些注意到了裁判席争执的人,也开始与身旁人议论。本来被气氛高涨激起热血的年轻人们,情绪也开始越来越激动。 荣耀兄弟会在比赛中,勾陈因为使用了许多非传统意义上的兵击战斗方式。让拜伦得到了借口,向裁判团提出了质疑。几名被福斯买通的裁判虽然不能直接宣布比赛结果无效,但也因此借题发挥。 而荣耀兄弟会方面也不甘示弱,两名舌灿莲花的青年。开始有理有据的,围绕着非传统意义是否违规,也提出了自己方面的质疑。而且进而提出了兵击比赛的最终意义,那就还是利用冷兵器,击杀击倒对手的本质。 既然是为了杀人,为什么会有无谓的条条框框呢?兵击大赛的本意,就是将武器模拟战斗的实战高度,提升到更安全,更接近实战的高度。使用普通的格斗招式显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在双方僵持不下间,作为校董之一,也作为主裁判之一的温斯顿大公做出了最后的裁定。那就是比赛结果有效,荣耀兄弟团获得双倍积分的结果亦有效。 但是为了安抚金狮兄弟会的情绪,允许金狮兄弟会可以提出修改部分规则的补偿。这一裁定显然是各让一步的意思,在经过了双方兄弟会头目的确认后。最终承认了这个裁定结果。 而获得修改规则权利的金狮兄弟会,提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要求,那就是金狮兄弟会将只派出一名参赛者,挑战五名荣耀兄弟会的参赛者。如果金狮兄弟会获得所有战斗的胜利,将会得到2.5倍的积分。 在经过了一番讨论后,所有人达成了共识,同意了金狮兄弟会的要求。一直没有在裁判席露面的白虎,仿佛是在躲着阿曼达·茉莉的注意一般,隐匿在了人群之中。而代他出面的竟然是在之前斗酒大赛里大放异彩的刘泽。 当然戴钰丞免不了埋怨这位纽伦伯格家的少爷不靠谱。因为这么重要的决定,作为兄弟会的最高领导者,他却全程没有出现。这令戴钰丞难以自控的对着玄武,不断絮叨着自己的不满情绪。毕竟这宝贵的双倍积分是勾陈以一己之力获得的。 勾陈与玄武当然知道白虎去做什么了,对于归途骑士团的突然到来。他们是没有接到任何消息的,白虎此时极需要重新部署。最重要的是要确认自己和玄武,是否被归途骑士团的人盯上了。谨防对方突然发难,对自己不利。 在白虎看来,本来这次的任务应该是一个不算困难的任务。可如今各方势力的不断涌入,使得本来可以志在必得的羊皮卷,忽然变的没有那么容易获取了。一个疑问立刻爬上了他的心头,难道关于六王之戒的羊皮卷,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甚至是一件重要到各方势力都必须抢夺的东西? 他本以为,福斯等人只是热衷于学院下一年管理权的争夺,但在一件又一件的突发状况之后。仿佛所有问题的矛头都在隐隐指向,自己真正的任务目标。 白虎的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各方已经入场了,真正的戏剧也要上演了。作为这场戏的组织者,他也必须要拿出更有效的应对了。 …… 正在看台休息区享受桃子按|摩的勾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因为戴钰珺这个名字,已经被对方金狮兄弟会提了出来。要求他必须参加个人赛。而他的对手正是打算以一敌五的迈尔克·奈特。 看着轻松用盾牌就把对手击晕在台上的迈克尔·奈特,勾陈皱了皱眉。眼前的这名高壮的青年,无论是力量还是兵击技术,都是要胜过自己的。 玄武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觉得不打完全无所谓,荣耀的人会给你找借口的。毕竟你刚刚参加完一场比赛,相反你如果下场会有些太过显眼,输赢都对你很不利。” 勾陈耸了耸肩,转过头问玄武道:“你能打赢他么?” 玄武看着第二名对手被迈克尔·奈特那粗大的枪戟挑飞出去后,点了点头道:“赢是肯定的,但是要费些力气。” 勾陈闻言提起了兴趣,将一直被桃子捧着的头盔接过。勾陈伸手将那些手套拿出来放在一边问道:“怎么赢?教教我如何?” 玄武看着颇为认真的勾陈,叹了口气道:“让他不胜,你就赢了。” 勾陈听到玄武如此说,仿佛也听到了自己认同的答案。一个灿烂无比的自信笑容后,勾陈将头盔一戴,迈步便朝擂台方向走去。 看着潇洒如出征将领般的勾陈,桃子不禁跳着脚叮嘱道:“大少爷,你要小心啊!” 此时离勾陈几人不远处的两名学生交谈道:“要不要赌一赌?还是那艘游艇怎么样?”说话之人正是之前斗酒大会时,用勾陈最先躺下打赌的两人。 另一名学生看了看勾陈摇头道:“这不用比,对面这个壮汉实在太猛了。我感觉戴钰珺他赢不了。” 当先开口的男生摇了摇头道:“之前斗酒的时候不还是赢了。有些事不能只看体格子大不大所能判断的。我押……戴钰珺坚持5分钟。”说完嘿嘿一笑伸出了右手。 另一名学生闻言暗骂了一句鸡贼,不情不愿的道:“那我就赌……三分钟!这次谁的时间最接近谁赢!”说着二人击掌定下了赌局,就在二人的手要分开时。一双柔荑轻轻按在了两人的手上,然后就听一个甜润中带着优雅的声音道:“我赌戴钰珺赢!” 二人惊讶的回过头,却发现一个眼瞳如宝石一般的女孩子坐在他们身后。这女孩子上身兜帽,下身牛仔裤看起来颇为闲适。二人仔细辨认间不禁脸色一变,其中一人惊讶道:“你……你是妮雅公主?” 妮雅对着二人轻轻摆手,目光看向勾陈的背影。修长的手指在唇前竖了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二人见状只好耸耸肩,继续朝赛场看去。 又是一阵观众的叫好声中,迈克尔·奈特用枪戟控制住了倒下的对手。再裁判的确认下,第三名对手也以极快的速度败下了阵来。此时看台上的一些观众,显然是得到了拜伦和福斯的授意,开始卖力的鼓噪与叫好,试图带动赛场的气氛。 但是由于迈克尔·奈特赢得过于轻松,让大部分本来希望能看到激烈交锋对垒的学院学生们,颇觉无趣。 忽然有荣耀兄弟会的成员注意到了从看台往下走的勾陈,惊喜的欢呼声瞬间被带动起来。“戴钰珺!戴钰珺!”的加油叫好之声,也开始连成了一片。 在台上注意到了勾陈的迈克尔·奈特微微一笑。硬朗的脸上透出了一丝兴奋。一直没有将头盔带上的他,显然是瞧不起除了勾陈以外的其他对手的。 也正如他所想,即使是条盾骑士团的精英骑士,也很难在他这种兵击强者面前走上几个完整的攻防。在一个几乎覆盖整个擂台的挥击后,迈克尔·奈特的对手,也被彻底扫飞出了台外。 随着热烈的欢呼声中,勾陈已经走上了擂台,来到了迈克尔·奈特的身前。 迈克尔·奈特露出了有些骄傲也有些憨直的笑容道:“刚才你的战斗很精彩。但是打法太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了!真正的战士应该像狮子一样战斗。狡猾的手段是对骑士精神的一种侮辱!” 勾陈隔着头盔,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高上自己许多的青年壮汉。开口道:“第一,我不是骑士。第二。上阵杀敌,无所不用其极。第三,全力以赴才算尊重自己的对手。” 迈克尔·奈特闻言赞同的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他们说,你本来的武器是华夏长枪,并不擅长双手剑?我能看出你很多技巧都不够纯熟,而且你也有很多弱点和失误。” 对于迈克尔·奈特认真询问的态度,勾陈反而是一愣。想不到这名高壮的青年,竟然可以如此轻易的看出自己对于武器上的不适应。或许这就是兵击高手的真正实力吧,勾陈不禁如此想着。 迈克尔·奈特指了指场边摆放的铁枪,然后走到场边对着看管武器的工作人员道:“把那柄铁枪给我。” 工作人员只觉天空都被遮挡了一般,完全看不到阳光。回头看了一眼裁判团,在得到同意后,工作人员这才费力的将勾陈的铁枪递给了迈克尔·奈特。 迈克尔·奈特将自己的重型大盾放在一旁,一声“咚”的闷响,显出了其惊人的重量。将带着铁套子的长枪拿到身前看了看,迈尔克·奈特发觉这长枪只与他的身高差不多长。 用力的将枪头的铁套摘下,长枪便漏出的锋利的枪刃。看起来十分轻描淡写的举动,却让台下一些明眼人十分心惊。因为这个固定在枪头上的保护套,是用铸铁制作的。而为了固定住,白虎更是找了专业工匠,煅烧后用锤子捶打包裹的。为了保证武器本身的刃口不被损伤,里面还填充了极为厚实的橡胶。轻描淡写的把铁套子拽下来,这种蛮力显然已经超越人类的力量。 迈克尔·奈特对着铁枪端详了一阵,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武器做工非常不错,是把好武器。你用他跟我战斗吧!像狮子一样战斗!” 说着一扔铁枪,铁枪便带着一阵风声横抛到了半空中。勾陈舒臂一接,这柄趁手的铁枪便回到了他的手中。勾陈并不是个迂腐的人,既然对方有信心能赢自己擅长的武器,自己当然也没必要故作推辞。 走到台边将那有些沉重的双手剑递还给工作人员称了谢后,勾陈才肩抗铁枪,信走回到了台中央。看到勾陈准备就绪,迈克尔·奈特爽朗的笑了笑,接过台下递过来的全覆式面甲,郑重的戴在了头上。 在山呼海啸般的加油声中,裁判宣布了比赛的开始。而勾陈完全没有丝毫客气,长枪枪出如龙,施展师父应龙所教授的部分吴家枪法。宛若一条游龙一般与迈克尔·奈特战在了一处。 随着一阵阵龙吟般兵器的交击声,台下的观众不禁大呼过瘾刺|激。 只见勾陈枪出便是人动,借由着身体的冲击力,让长枪画作一道道突刺而出的惊雷。而迈克尔·奈特却呈现了守势,一边用枪戟挑开杀伤力十足的突刺,一边用盾牌格挡着勾陈不时踢出或是击出的近身攻击。 “砰砰砰”的闷响让迈克尔·奈特不禁微微皱眉,他有些不理解为何眼前的小子能有如此强的力量。 虽然他也听到了骑士团里的报告,这名戴家的大少爷实际上是摇篮组织里的改造人。而且戴默更是为了营救这个儿子,付出了近一年的筹划与不计其数的钱财。如今看来,戴默花费的心思都是值得的,因为他的身边又多了一名实力不俗的改造人。这对于归途骑士团来说,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消息 不断借由边绳,边柱来变向翻身的勾陈,让极为坚固的擂台开始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吱呀声。每次边绳绷紧后,更是牵扯着擂台表面发出了“吱呀”声。 十几个攻防后,仿佛已经掌握了勾陈攻击脉络的迈克尔·奈特开始采取了反击。 只见他如一座移动的堡垒一般,不断朝勾陈推进着。挥舞而出的枪戟也不断压缩着勾陈的移动空间。有时勾陈的铁枪与挂着猎猎风声的枪戟交击时,勾陈都能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那粗重的枪戟仿佛鞭子一般,抽在自己的武器上。一阵极强烈的震感让勾陈的虎口发酸发麻。 这是他走出基地后,遇上的真正意义上的强敌,即使面对邪诛,勾陈也没有丝毫怯意。可是在这个兵击高手前面,勾陈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一股无力感不禁从心头升起。畏惧!一种没来由的畏惧,爬上了勾陈的心头。 但勾陈骨子里是一个极有韧性,且不知畏惧的执拗家伙。或许是因为从小便觉得“死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这种看淡生死的洒脱认命,让现在的他格外的不认命。毕竟,他曾是一个药仙范青囊看了都摇头的孩子,而今时今日的他,却想做一个让阎罗看了都摇头的硬骨头。堂堂男儿,惧为何物,七尺之躯,顶天立地。 只听勾陈一声暴怒的清啸,既是为了一扫心中没来由的恐惧,又是为了让自己能更加放松的迎战。 勾陈一扫长枪,长枪递出,如银龙汲水一般连点,直奔迈克尔·奈特的要害。对敌经验极为丰富的迈克尔·奈特见他招式凌厉,赶忙侧身用坚硬的大盾荡开了勾陈的枪尖。迈克尔·奈特虽然化开了勾陈的全力一击,但还是显露了他的几分迟疑。那是一种类似于震惊后的短暂迟钝。 勾陈的长枪刚一回转,迈克尔·奈特也是一声大喝枪戟刺出,直奔勾陈的胸口而来。 勾陈见状大喝一声“来得好”。此时长枪显然已不及回撤,勾陈骤然运起气海凝结的真气,左臂猛抬,一托一带,巧妙化开了迈克尔·奈特的武器攻势。 被这裹挟着真气的一招引得失了准头,迈克尔·奈特的枪戟便深深的扎进了边柱里,那两人合抱的木桩,被他的这一刺击,刺的木屑横飞,产生了极深的裂纹。 迈克尔·奈特微微一惊,刚想将武器拔出,却见勾陈灵龙一般的身形微微一侧,手中的长枪便收回了身前。本以为勾陈会趁机突刺,迈克尔·奈特便下意识的抬手举盾,打算防住勾陈的攻击。 没想到的是,勾陈长枪一震,重重的抽在了枪戟的侧刃处,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迈克尔·奈特的枪戟彻底刺穿了边柱木桩。 担心勾陈打算近身肉搏,迈克尔·奈特一声爆喝,用力抽出了边柱上的枪戟。而这边柱也立刻裂成两瓣,本来捆缚在边柱上粗壮的边绳,瞬间也垂坠了下去。 勾陈见此,不再给迈克尔·奈特喘息机会,不断连刺迈克尔·奈特。但只要迈克尔·奈特举盾格挡后突刺反击,勾陈便借势将枪戟引向地面,或者边柱。木板不断的碎裂声传来,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木屑尘烟。 迈克尔·奈特暗骂勾陈像狐狸一样狡猾。但他只道勾陈是想让自己的武器卡在木头里无法拔出,最终自己只能空手而战。却不知此时勾陈,正打算用他觉得更“卑劣”的招式取胜,那就是——拆掉擂台,让他跌出场外。 第七十五章 阿曼达·茉莉 第七十五章阿曼达·茉莉 兵击擂台齑粉飘荡,碎木屑被兵器挥舞带起的劲风刮得四射而出。这让前排观战的学生们开始捂着口鼻纷纷后撤。 此时才察觉勾陈意图的迈克尔·奈特只能转变进攻方式。只见他将盾牌背于身后,凭借着身高臂展的优势,依仗自己的力量和娴熟技巧。双手将枪戟不断下砸,打算与勾陈武器交击。如果勾陈避开,便立刻横扫,全力荡开勾陈巧妙的或带或引。 本就因为立柱的倒下再次缩小的擂台,让勾陈的活动空间便的更狭小了。 眼见自己再难讨到任何便宜,勾陈果断改变了招式,长枪连点,不断直取迈克尔·奈特的面门。 但是勾陈依旧还是十分吃亏,他的长枪要短上迈克尔·奈特的枪戟一大截。长枪递出未及对方面门前,迈克尔奈特的枪戟侧刃,便依然到了勾陈的腰间。真真印证了“一寸长一寸强”的古话。 不过勾陈并未慌乱,凭借着甲胄更加轻便的优势。利用翻滚躲避,寻找对方招式已老的空隙,然后不断的将长枪以各种诡异的角度伸长刺出。几次直逼迈克尔·奈特的面门。 迈克尔·奈特也因他刁钻的角度深感头疼。眼前这个少年虽然并没有特别多的兵击基础。但是他这种舍生忘死的打法,却是最让迈克尔·奈特所忌惮。仿佛是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试探,又仿佛是一心寻死的果决。这种惊人的魄力一般人是极难做到的。正是这种悍不畏死,战斗中会在气势上和心理上获得极大的优势。 人,没有不怕死的。因为活着实在过于美好,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仿佛根本没有把死放在眼里。甚至可以说,求死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但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对战中求死?为什么不给自己一刀就好了?勾陈这种一往无前破釜沉舟的果决,能让招式变得更加凌厉无匹,而且还能不断冲击着对方的心里防线。 每一次一换一的搏杀,仿佛都在对方心底不断怂恿着:“来啊!一起去死啊!我不怕!你怕不怕?” 此时的迈克尔·奈特便是如此,心里竟然不断有对方的声音在怂恿着。迈克尔·奈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怕死的人,因为死不过是生的延伸,也是将灵魂归于神的怀抱。人为什么要去恐惧呢? 可这次迈克尔·奈特怕了,因为他觉得为了一场无足轻重的比赛并不值得。 对敌之时一分的迟疑,就会变成十分的败相。随着勾陈一声爆喝,浑身真气从腰及足的喷薄而出。千斤坠一踏,极为的坚固的擂台终于应声塌陷。 勾陈手上气劲也是尽出,长枪重重的扫在了迈克尔·奈特的胸口之上。 迈克尔·奈特只觉巨力传来,踉跄着向后退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撞断了最后一根边柱,而随着边柱的断裂,迈克尔·奈特的这一侧擂台也瞬间塌陷了下去。 齑粉飞扬,尘土飒飒。一阵骚乱之后,勾陈拄着长枪,单膝跪在了地上。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全身的真气,但也让他如愿以偿,彻底搞塌了这座极为坚固的擂台。 而此时迈克尔·奈特却靠在断裂的边柱上,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极大的失落之中。一直站在场外的裁判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开场之时在迈克尔·奈特的要求下,裁判并没有进入场地。毕竟迈克尔·奈特的名字对于兵击界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一场场小小的学院比赛,绝对不会失手发生不可挽回的事。况且如果迈克尔·奈特真的想下死手,以这名裁判的实力,显然也并不能阻止什么。 赛前几乎裁判席的所有人都不看好勾陈,因为他们也都知道迈克尔·奈特的实力到底怎么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院学生,战胜着名的兵击之王家族,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眼前的坍塌的擂台,以及纷飞的碎屑正在用一种极为荒诞且热烈的形式宣告着比赛的结果。 平手……现在的情况大概只能这么裁定了。场边的执行裁判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裁判席。 就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迈克,你输了。”说话的正是一身银色盔甲,红色披风飒爽而立的阿曼达·茉莉。这位归途骑士团的骑士长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声音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颓然的将头盔摘下,迈克尔·奈特侧过头看向阿曼达·茉莉。俊朗的青年此时面如土灰。 阿曼达·茉莉对着迈克尔·奈特微笑着用d国语道:“输赢是很正常的事情。酣畅的战斗以后应该酣畅的痛饮啤酒。我渴了,陪我去喝点怎么样?” 迈克尔·奈特将头盔收于腰间,颓然的神色略微有了一些神采。迈克尔微微鞠躬道:“骑士长,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阿曼达·茉莉回过身,看着一脸愤怒的福斯用e国道:“小少爷,告诉你家的老头。人情我阿曼达·茉莉已经还了,他如果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老头子们理论。告辞!”说完英气的脸上划过一丝不为察觉的厌弃,迈步便朝迈克尔·奈特走去。 轻轻将迈克尔·奈特扶起,阿曼达·茉莉对勾陈漏出了一个爽朗的笑,用华夏语道:“戴家小子,你很优秀。有兴趣来我们骑士团么?”这阿曼达·茉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口气却像是勾陈的长辈一般。 勾陈闻言摘下头盔,拱了拱手,并没有回答。 阿曼达·茉莉端详着这个俊美无俦的少年,满意道:“你爸爸会为你骄傲的!”说完便与迈克尔·奈特一起离开了赛场。 在众人不明所以的错愕中,归途骑士团的一名骑士便来到了一片狼藉的擂台旁高声道:“迈克尔·奈特骑士输了这场比赛。获胜者是戴钰珺!” 在场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瞬间便爆发出了一阵叫好声!而在叫好声中,福斯的脸也由苍白变成了绛紫色。福斯暴怒地将手边昂贵的红酒杯摔在地上,豁然站起大叫道:“我不同意!” 一旁拱卫福斯的金狮兄弟会骨干,也瞬间反应过来。这些人纷纷大声叫嚷抗议;还有一些更是赶往裁判席去抗议,一时间这些人便乱做一团。 但此时勾陈已然被涌上来的荣耀兄弟会成员团团围住,在欢呼声中,勾陈被不断抛向空中。第一次享受这种胜利庆祝的勾陈,先是有些惶恐,但看着那些欢畅的笑容,最近也不禁勾起,沉浸在了欢庆的氛围之中。 纵使金狮兄弟会百般辩解,最后裁判席还是给出了最终的裁定。那就是这场比赛由勾陈获得了胜利,取得了宝贵的积分。 而因为这场比赛获得的大量积分,荣耀兄弟会终于超越了金狮兄弟会的总积分。 此时看台上的妮雅公主不禁甜甜一笑,看向垂头丧气楞在前座的两个学生。妮雅公主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游艇就免了,你们两个把它折现。你俩各出一半,把这笔钱捐给儿童基金会。愿赌服输,不能反悔哦。”说完起身拍了拍尘土,一个人走出了比赛场。 两名学生闻言只好点点头,当夜便汇款了120万镑到了世界儿童基金会。 听着身旁不断的赞美与叫好,勾陈有些晕头转向。原来被人们所爱戴竟然是这种感觉。看着一个个或欣赏或激动的表情,勾陈开始体会到了被人认同的喜悦,与万人敬仰的虚荣。 桃子费力的挤进人群,紧紧的抓住勾陈的手。想要把勾陈带出来,无奈荣耀兄弟会的学生们实在太过兴奋,紧紧的将勾陈围在了中间。 忙顾不及的勾陈晕头转向的回应着众人的赞美。不时冲上前来的女孩子,或亲或抱的将各种信物与联系方式留在勾陈的头盔里。 终于在白虎竭力的劝阻中,玄武才把勾陈从人群里拽了出来。在玄武的带领下,戴家众人这才逃回了早已准备好的休息间。 看着仰头喝水,脸上、脖子上、耳后都印有唇印的勾陈。戴钰丞捂着肚子哈哈笑道:“大哥,今天过后咱家的门槛怕是要被踢破了。现在不知有多少贵族姑娘想要嫁给你了!” 一旁的小雅捂嘴轻笑,看着鬓发松散,衣衫微乱的桃子打趣道:“大少爷不是早和妮雅公主订了婚约。我看啊,除了咱们桃子,其他姑娘肯定是别想接近咱们大少爷了!” 本在垂头丧气吃飞醋的桃子闻言,脸瞬间红的像个熟透的苹果。桃子跺了跺脚羞嗔道:“提我|干嘛,你这个臭丫头,又拿我寻开心。”说完便与小雅笑闹在了一起。看着两个女仆笑闹,勾陈与戴钰丞不禁相视而笑。 此时一旁抱着肩的玄武走到勾陈身旁,抬手为勾陈解开身上的甲胄道:“行啦,万人迷。知道你招女孩子喜欢,这甲不脱了,还等着穿回去给你家老头子看看么?” 勾陈闻言这才尴尬的挠了挠头,在玄武的帮助下将全身甲胄脱在了一旁。 休息室里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两个兄弟会的比分,以及兵击比赛的集锦。玄武托着腮懒洋洋的看着屏幕道:“下午还有最后几项体育比赛,比分也无关紧要。下午的机器人格斗大赛,一向是荣耀的强项,不出意外是可以获胜的。你下午专心练车就好。” 听到练车,勾陈不禁面露难色,从模拟器到vr实景模拟,勾陈摸上方向盘就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毕竟这个现代的载具与骏马可差距甚远。那不断升起落下,摆动震动的座椅,虽然很好的模拟了路况,但还是让勾陈有种莫名的眩晕感。那是一种脚不沾地,有力无处使的茫然感。 看到勾陈面色难看,又看了看准备出去为戴氏兄弟拿午餐的两个女仆,玄武叹道:“吃完了饭,就专心练你的车。别想那么多,埃尔温可是专业车手。他从十几岁就拿遍了青年组的冠军。他说你行肯定有他的理由。” 勾陈颔首,但想到自己各种将车镶在赛道轮胎墙的操作。本来在兵击比赛中建立的信心,立刻荡然无存。勾陈苦笑道:“这汽车一物,我是……真的没什么天分。以前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只要一摸上方向盘,身体一晃动,手上就不由得跟着使力。想做的动作便再难做到,眼看着就把车开上墙了。” 一旁的戴钰丞闻言,点点头道:“哥,不会开车又没什么。咱家又不是没有司机。你要是真的不想开,我去找纽伦伯格家的少爷去说。强人所难实在太不够意思了,而且你已经为荣耀获得了这么多积分了。你的学分也差不多挣够了,大不了剩下的比赛咱不参加就是了。” 这一次勾陈没有反驳,这是因为勾陈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古代人,去学开赛车,实在是有些荒谬的。就算临时退出,也不算没了骨气。 玄武闻言将垂到肩头的西装外套拉了拉,慵懒的像个猫儿一般道:“你要退出呢,我不会拦你。不过据我所知,赛车手最主要的还是胆子大,临危不乱。你对于速度的恐惧过于敏感,本应该核心肌群用力稳定身形,你却变成了用手支撑。那会让你手上的动作出问题。我看你舍生忘死的和人拼武器都不怕,为啥却怕那小小的重力加速度呢?” 勾陈喝了一口功能饮料,感觉自身的气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勾陈对着玄武无奈点头道:“我再试试吧,毕竟大家为我练车的事情操心了很多,半途而废我实在对不起索菲娅她们了。” 午饭吃过,勾陈再次练车练到想吐。可勾陈的圈速却以惊人的速度开始提升。这一切全都归功于讹兔的新教学方式,那就是和勾陈共同发车练习。她在前面开,勾陈在后面模仿她的动作与刹车点。 …… 勾陈四人回到戴家已是傍晚,戴家四人有说有笑的走下了车。而站在门边迎接四人的却是几名神色肃穆,身穿蓝白色铠甲的归途骑士团骑士。 戴钰丞打量着分立两排的归途骑士团骑士,有些紧张的转过头对勾陈低声道:“哥,这群人不会是来找老头子告状的吧?” 勾陈望着几个熟面孔,可以确认这些人,正是白天跟在阿曼达·茉莉身旁的骑士。 此时看到四人回来,新管家威尔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勾陈身前。威尔逊有些慌张道:“大少爷,二少爷你们可回来了!我……” 勾陈见他神色有异,微笑安慰道:“威尔逊,怎么了?” “没什么!大少爷,戴先生现在想见你。”台阶尽头宋律师开口道,面色虽然不佳,但看起来还算平静。 下意识的与狐疑的戴钰丞对视了一眼,勾陈道:“好,我这就和老二一起去。” 宋律师摇了摇头,道:“戴先生病了,只想见你一个人。” 戴钰丞闻言惊疑道:“老头子病了?昨天不还好好的么?” 宋律师面无表情的道:“只是感冒。” 戴钰丞看着宋律师的表情,脸色逐渐阴沉,戴钰丞一直不喜欢这个外表斯文沉静的宋律师。因为他总能感受到这个男人,时不时透露出来的阴狠,那是一种骨子里的无情。比起憨直寡言的保镖老三,显然这个衣冠楚楚的宋律师更加令他讨厌。 戴钰丞道:“我想去看看老头子,既然是感冒为什么我不能见?” 宋律师道:“他现在是病人,需要静养。二少爷,请你回房休息吧。晚餐我会让女仆们准备好,给你送进房间里的。” 戴钰丞闻言大怒,指着宋律师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给我禁足么?你说,老头子到底怎么了?少在我面前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们是他的佣人,我却是他儿子!” 宋律师垂眼看了看愤愤不平,被小雅拉着的戴钰丞。眼里闪过一丝鄙夷,道:“二少爷,请你回房间去。这是戴先生的意思!” 戴钰丞刚想继续咒骂,却被勾陈摇头阻拦。勾陈对着戴钰丞道:“一会我见过了会去找你,一定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戴钰丞看着勾陈认真的表情,只得点点头,横了一眼宋律师,戴钰丞便和小雅与威尔逊,一同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七十六章 幻与真 第七十六章幻与真 跟着宋律师往地下室的方向前行,勾陈鼻腔里嗅入的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此时悠长的地下室通道灯火通明,换气设备已经全部打开,阴暗的地下室里基本感觉不到潮湿与发霉。“嗡嗡嗡”的换气扇轻响,让勾陈的身体产生了共振,一种麻麻的感觉立刻传遍了他的全身。 戴家别墅的地下室,勾陈从来没有来过。或许准确的说,是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房间存在。毕竟这地下室是藏在戴默书房里的书架后面的,需要解锁打开暗门,才能拾阶而下进入其中。 勾陈并不意外戴默会有这样的暗门暗道,但这种过于简易的暗门,却又不像是戴默这种谨慎多疑之人的风格。 仿佛猜到了勾陈的心事,走在前面的宋律师轻声解释道:“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防空袭安全屋,是前一任屋主留下的。” 勾陈点点头,问道:“戴先生到底出了什么事?” 宋律师沉默的走了几步,在密码防护的人防门前停下,道:“他下午被摇篮组织的人刺杀。子弹穿透了胸膛,所幸子弹打偏了一些……戴先生他已经救回来了。” 勾陈闻言大吃一惊,惊诧道:“摇篮组织的刺杀?为什么?” 宋律师摇了摇头道:“不清楚,或许跟你有关……” 带着勾陈迈步走进密室,只见呼吸机等医疗设备放在房间两侧。房间中心的一张大床上戴默正躺在其上。此时戴着氧气面罩、输着血的戴默脸色煞白。旁边的检测仪器不断发出有规律的滴答声。看样子此时的戴默应该是十分虚弱,人也还在昏迷之中。 而在戴默的床边,静立着一个飒爽的女子。这女子一席亮银色的中世纪骑士铠甲,背后赤红的披风鲜艳如血。高高的发髻竖起,白嫩的颈子如初春的霜雪一般洁白剔透。 听到勾陈的脚步声,女子转回过身,如雕塑般立体的五官此时颇为严肃。她那如沐春风的笑容此刻也不见了,看着勾陈的眼神也变成了审视与怀疑。 这女子正是白天见过的归途骑士团骑士长---阿曼达·茉莉。 阿曼达·茉莉打量了一下勾陈,忽然开口用标准的华夏语道:“你是谁?” 勾陈闻言微微一怔,但脸上却并无任何波澜,道:“白天我们见过。” 阿曼达·茉莉皱了皱眉,抬起右手,遥指勾陈的眉心。手臂的铠甲发出了轻响,肃杀之气弥漫在了二人的之间。阿曼达·茉莉继续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勾陈抬手指着戴默,平静道:“他说我叫戴钰珺。” 阿曼达·茉莉向前走了几步,左手背到了披风后面,道:“他说?” 勾陈轻轻一叹,无视阿曼达·茉莉那深邃眼眸的审视,反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会受伤?那守在外面的四个傻大个又在做什么?” 阿曼达·茉莉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打量着勾陈,仿佛想要从勾陈的身上,察觉出每一处不寻常的地方。阿曼达·茉莉踱步来到了房间的一侧,但视线并没有离开勾陈。只见她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一柄狙击枪,走到勾陈的面前递过。 “这枪……你见过么?”阿曼达·茉莉依旧盯着勾陈。 转过头看向狙击枪,勾陈立刻愣住了。因为这柄红黑配色的狙击步枪与朱雀的枪一模一样。 阿曼达·茉莉见勾陈愣住,冷哼一声道:“我帮你回忆一下,你进入基地,是因为这把枪的主人帮了你。你们两个关系十分要好,她还不惜为了你对抗摇篮组织的规定。可如今这把枪的主人,差点要了你父亲的命,不知道现在你作何感想……” 勾陈望着阿曼达·茉莉手中的枪,咬了咬牙道:“你想说什么?” 阿曼达·茉莉端详着这个脸色发白的俊美少年,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你父亲为了救你出基地,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么?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和基地的人联合起来,偷走你父亲最重要的东西。就算你恨他抛弃你们母子,但也未免太不懂事了吧?” 勾陈缓缓吞了口口水,摇了摇头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曼达·茉莉轻轻将狙击枪放在一旁,抬起左手放在了勾陈的肩膀上。勾陈本想下意识的躲开,但是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只能任由阿曼达·茉莉这样搭着。 二人本就身高相仿,此时面对面离得颇近,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伴随着阿曼达·茉莉的声音,轻轻喷在了勾陈的脸上。 阿曼达·茉莉道:“你以前所在的那个组织,是一个非常邪恶的组织。他们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颠覆人类社会。他们暗杀政要,挑起战争,击杀黑帮,制造混乱。他们买卖人口,走私军火。任何一件他们做过的坏事,都能暴露其本质。他们是一群为了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恶人。你知道么……” 勾陈微微颔首道:“我知道。那里确实有些人做了那种事。” 阿曼达·茉莉闻言满意的一笑,和煦如微风般刮过了勾陈的心头。阿曼达·茉莉轻轻抬起右手,带着手甲的双手全都按在了勾陈的肩头上。 阿曼达·茉莉用如梦似幻的声音,对着勾陈柔声问道:“我要你回答我,他们究竟用什么要挟你来为他们做事?” 勾陈闻言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轰鸣,大脑不由自主的开始迅速的运转起来。基地里的点点滴滴开始浮现在眼前。而此时勾陈周身的护体真气也被诱发催动,开始迅速向勾陈的各处大穴汇聚。 勾陈只觉身体越来越轻,眼前的阿曼达·茉莉也变得越来越高大。周遭的一切也开始不断放大,勾陈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一般。心中只道不好,但是勾陈只觉两腿如灌了铅一般,根本无法挪开半步。 “燕秋怡……”勾陈有些口齿不清的道。 “她是谁?”阿曼达·茉莉轻声追问道。 “表……姐……”勾陈用真气强行保持脑海中的一丝清明,勉强道。 阿曼达·茉莉看着额头沁出汗水的勾陈,满意的点点头。只见她缓缓的将右手放下,勾陈瞬间便觉一阵轻松,眼前扭曲的世界也开始逐步的震荡,变回了正常大小。 阿曼达·茉莉道:“你放心,以后骑士团一定会帮你把她救出来……你见过煌博士么?” 勾陈深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道:“见过。” 阿曼达·茉莉点点头,继续追问道:“见过邪诛?” 勾陈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阿曼达·茉莉微微一笑,有些轻描淡写的安慰道:“以后不用再害怕他们了。邪诛不是我的对手,我最近刚战胜了他!” 勾陈本来有些迷蒙的眼,瞬间睁的大了几分。那个号称最强的男人,竟然输给了眼前这个女子?勾陈不禁难以置信的打量起这春风般的绝世容颜。 阿曼达·茉莉甜甜的一笑,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你很安全,所以不要再害怕了,骑士团会庇佑你们的。” 勾陈苦笑着摇了摇昏涨的头,叹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曼达·茉莉抿了抿花瓣一般的唇,微笑道:“我要你彻底脱离组织,煌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科学家。他们那些人一直在用基因改造控制着你们。许多改造人都是因为相信了他们的话。相信煌苍可以改变人类的基因,让人类不再有疾病,衰老和死亡。用虚假的愿景与美丽的谎言,让你们甘心为他们卖命。但请你想想,如果人没有了生与死。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 说着勾陈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仿佛腾空飞起一般般,灵魂也宛若脱出了躯壳,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勾陈只觉自己来到了一片农田之前,田里的农民老伯逐渐变成了青年,一旁递水的老婆婆也变成了妙龄少|妇。二人恩爱相拥间,开始变成了灵肉融合,而勾陈仿佛也化成了一颗人类的精元,穿过丛丛之路,孕育而生。一声啼哭,数声啼哭,百声啼哭。勾陈开始从婴儿变成了成年,侧目所及,全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男女。 “哥哥、弟弟、爸爸、爷爷、太爷爷……”的呼唤声不绝于耳,宛若梵音摄魂一般,引得勾陈头痛欲裂。 场景一变,无数高楼大厦直插云端,飘在空中的勾陈看着宛如蚂蚁一般的人们,挤在那宽阔的街道上。勾陈目之所及,皆是黑压压的头顶,逐渐蒸腾出的无数热气,伴随嘈杂的人声,大片大片的凝结成黑云,布满了整个暗白色的天空。 远方一处红光骤现,然后无数火光连成一片,哭嚎不断皮焦骨臭,被烧的人群还在耸动着,但是他们却死不了。这眼前的景象,宛若烈火地狱,万鬼翻腾。 恐惧、迷惘,爬满了勾陈的心头。紧紧咬着牙,勾陈知道这一切都来自于阿曼达·茉莉所制造的幻象。他很难相信,人类没有了疾病与死亡后会活的如此之惨。 果然,心中一片清明间,勾陈的意识来到了一方广阔草原。勾陈只觉心中舒畅了许多,缓缓舒了口气,然后他就发觉脚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看,勾陈便看到了脚下无数牧草,开始疯狂生长,片刻功夫就已经繁盛参天,然后这些草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类、而勾陈便被遮天蔽日的人群深深的埋在了人海深渊,再也无法目睹苍天。 窒息之下,勾陈紧紧捂着胸口。仿佛一个溺水上岸的人一般,勾陈咬着牙急促喘息道:“旁门……左道,邪术惑人。” 阿曼达·茉莉拍了拍勾陈的肩头,将手缓缓放下微笑道:“我只是给你看了一种可能而已。如果人真的不会死了,这颗蔚蓝的星球根本装不下大家。你可以问问宋律师,他为什么脱离摇篮组织。” 勾陈闻言转头望向一脸肃穆的宋律师,只见他微微摇首,叹息道:“我本来以为加入组织就能救我妹妹的命。她有绝症……她……我为组织做了很多事,等我想把她接回基地时,她已经病死在了医院里。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什么夸张的人类理想。以前我只是希望人能少一些生离死别的痛苦。可真正面对死亡时,你会发现,自由才是最宝贵的东西。因为获得永生的后果,就是要面对比你强大之人的永久奴役。与其做时间的奴隶,我更期待下一辈子的轮回。” 勾陈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站直身子道:“我既不怕死,也不祈求永生。生死不过天道循环,我乃凡人一介,只求问心无愧。” 阿曼达·茉莉满意的颔首,赞同道:“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狂热的人。所以我也不相信,你会因为煌博士荒谬的人类进化理论而奋斗。在那个组织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是逼不得已罢了。如今你有机会脱离他们,回到自己的家庭。我希望你能彻底醒悟!但是你真的能摆脱永生的诱惑么?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人疯狂追求着永生?” 勾陈点了点头,没有接话。他其实并不太在意组织和骑士团之间的争斗。现在他只想带着怡儿回到古代去,虽然这个时代有他眷恋的,敬仰的,怜惜的。但他毕竟不属于这里。 现在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只能是当做黄粱一梦,误入了桃花源。 看到勾陈神色惆怅,阿曼达·茉莉安慰道:“人都有理想与抱负,你这样的人,肯定也有远大的理想。摇篮组织给不了你想要的,但是归途骑士团会给你。骑士团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因为这世界有很多像摇篮组织一样邪恶的人。我们铲除邪恶,维护正义就好。然后将我们的世界教给时间,人类会慢慢地进化,科技与人文会帮助人类寻找到正确的方向。而时间会修正一切人类的错误,就像跌倒的孩子,总有一天会奔跑起来。” 望着和煦如春风般的阿曼达·茉莉,勾陈能感受到她是在说真心话。他甚至有一丝动摇,想要请求阿曼达·茉莉帮助自己找到怡儿回家。 但勾陈立刻觉得这种想法是非常愚蠢的。毕竟阿曼达·茉莉对于他的所有善意都是源自戴家。如果让对方知道,他戴钰珺的身份是假的。就算阿曼达·茉莉是一个极为良善的人,但她又有什么理由帮助自己呢?自己又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给她呢?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种最浅显的道理,勾陈还是懂的。所以眼前的事,只能他靠自己。 勾陈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会脱离摇篮组织的!肯定能,也一定会!” 阿曼达·茉莉看着脸色转好的勾陈,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卡斯蒂娜·耶里,她是摇篮组织的人对么?” 勾陈先是一愣,瞬间脸色微变,但他发觉自己失态时已是为时已晚。勾陈只能选择沉默,没有回答。 阿曼达·茉莉想了想,像少女一般点着唇道:“我不会让你出卖你的朋友的,包括这把枪的主人。毕竟,我也懂战友之情。我觉得懂得感恩的人都是好人,你肯定也不例外。” 勾陈躲开了目光,一时也想不到如何应对。阿曼达·茉莉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学生会里一直收藏的古羊皮卷。他们肯定会找你帮忙,而且你的任务本来就是回收白手套留下的一切东西。这些事情我和戴默都是知道的。” 勾陈望着仿佛知道一切的阿曼达·茉莉,他立刻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摇篮组织里,已经有人把消息泄漏给了她,而以阿曼达·茉莉知晓的详尽程度,就能推断出泄密之人地位绝对不低。 “是鬼车么?亦或是金柱?还是说其他的别人?”勾陈不禁暗暗想着。 沉默了好一阵,勾陈才试探的问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阿曼达·茉莉耸了耸肩,走到戴默身旁,将已经输完的血袋拔下。开口道:“等你们赢了嘉年华,希望你能邀请你的朋友们,去郊区的戴家古堡庄园开一个小小的舞会。当然,你到场的朋友肯定是要带着那份羊皮卷的。” 勾陈皱了皱眉,只听阿曼达·茉莉继续道:“我到时会和他们谈谈,我和你父亲愿意把白手套的所有资料双手奉上,只为交换那羊皮卷。这样你的任务就算是交差了……之后归途骑士团将会全力保护你们戴家,帮助你彻底脱离摇篮组织!” 勾陈冷冷一笑,揶揄道:“这不还是让我出卖我的朋友。” 阿曼达·茉莉摇头道:“我只要羊皮卷,不会伤害他们。也不屑伤害他们。当然……”说着阿曼达·茉莉便有意无意的看了看那立在病床边的狙击步枪,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勾陈看着风轻云淡的阿曼达·茉莉,那绝美的面庞上满是骄傲与自信。 勾陈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狙击步枪上,道:“好……一言为定!” 阿曼达·茉莉闻言展颜一笑,高兴道:“你放心,我会让我的人注意你表姐的去向的。即使她不是你真的表姐。还有……你要明白一点,他们既然会派人来暗杀你的父亲,也就意味着他们不需要你来完成任务了。此时在他们的心里,你已经是个叛徒了。” 第七十七章 猜疑与信任 第七十七章猜疑与信任 “珺珺……”此时戴默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勾陈与阿曼达·茉莉之间的沉默。 快步走到戴默的身旁,勾陈俯身问道:“您觉得怎么样了……” 戴默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欣慰。戴默微笑道:“还死不了,还能帮你和丞丞多争几年。” 勾陈点头,叹道:“那您多保重身体!” 戴默欣慰的一笑,对着宋律师摆了摆手。宋律师会意,走到了勾陈身边摊开了一份文件道:“这是戴先生为你准备的。” 勾陈转过头,发觉文件夹里面是一份文件。上面全是e国文字,勾陈身体里植入的翻译芯片,只能做到听声翻译。对于读写可以说完全无用。勾陈看着自己只会寥寥单词的文件,问道:“……这是?” 戴默轻轻握住勾陈的手,失血过多导致他的手毫无温度。戴默道:“提前给你安排一些事,你摁个手印就是了。” 勾陈闻言没有迟疑,将指印按在了文件的最后一页右下角处。戴默见状开口道:“我知道你对工厂的事……和林伯的事耿耿于怀。现在我就把工厂的所有权彻底交割给你。” 勾陈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戴默。戴默显然是有些累了,摆了摆手对宋律师道:“你来说吧……” 宋律师颔首,深深看了一眼勾陈道:“签了这份文件,工厂的归属权就归大少爷你了。以后工厂想怎么发展、怎么管理就全看你自己。当然,戴先生也以你的名义,将工人的工资涨了一倍。林伯也被戴先生亲自请回来,以后林伯会帮助你管理工厂的生产。你一定要好好管理这个工厂,毕竟这是戴家发迹的原始之地。” 勾陈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戴默开口道:“我老了,以后你要好好照看戴家。弟弟和家里人都需要你的保护……” 听到戴默如此说,勾陈更是一时语塞。愧疚之情萦绕在了心头。 一旁的阿曼达·茉莉开口道:“戴家一直是骑士团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向你保证,只要骑士团存在,就能保戴家的兴盛。你父亲虽然对你有亏欠,但他是真心的疼爱你的。所以作为一个男人,我想你不会让他失望的。什么样的路是正确的,你肯定会有自己的选择。” 勾陈闻言看了看三人,深深吸了口气,对着戴默鞠了一躬。戴默摆了摆手苦笑着闭上眼睛,道:“孩子,有些事爸爸不怪你……以后咱们戴家人绝对不会再分开了。” …… 坐在沙发上,勾陈看着茶几上的狙击枪,心中希望朱雀能安全离开。但让让他不解的是为何朱雀连招呼都不打,就想要了戴默的命。难道是组里的要求么,亦或是煌博士已经等不及除掉戴默了? 对于戴默,勾陈心里是有感激与愧疚的。这些时日,戴默确实待他如亲生骨肉。虽然二人见面还有些疏离,但也仅仅是勾陈单方面的。对于这个精明多疑的商人,勾陈并没有一丝恶感,相比起基地之人,戴默可以算的上良善了。 但是为了任务,为了帝辰留下来的秘密实验室的线索。勾陈不得不继续欺瞒下去。如果将自己的真实身世说给戴默听,连勾陈自己都会觉得非常荒谬。直至今日勾陈都觉得,带一个人穿越时空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但它就是如此发生了,如今勾陈没有了病痛折磨,勾陈更想家了,他想回家做他的沈翠寒。但是每每想到基地里的事情,他都有种想要留下来的冲动。这基地他看不惯,这世道他不喜欢。他只想灭了这罪恶之源,求一个心安。 听到阿曼达·茉莉说她战胜了邪诛,勾陈心里就有了一丝异样。或许这侠义之举会有人替他去做的。也许有朝一日,归途骑士团会一举灭了整个摇篮组织。让那个只有弱肉强食,力量压迫的邪恶基地彻底消失。 “或许我没有这么重要吧……”勾陈喃喃道,仿佛在自我劝慰的告诫自己,回家或许才是他最应该做的吧。 “什么?”一直守在一旁的桃子惊醒问道。 这位大少爷从老爷的书房回来,便一个人坐在茶几旁,对着一把狙击枪发呆。这让桃子有种帮不上忙的烦恼。 也许大少爷遇上什么烦恼事了吧?桃子不禁想着,但是她没有开口询问,毕竟在她眼里,大少爷不仅长得特别好看,而且还事事都能做的优秀,这世上一定不会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这种有些盲目的崇拜与信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产生的。 “大少爷,桃子想帮你的忙……”桃子放下托着腮的手,脸颊上有着一抹红红的印。看起来呆呆的,很可爱也很单纯。 勾陈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桃子,如果因为你的自私……必须要背叛一些对你非常好的人。你会怎么做?” “背叛……么……桃子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大少爷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绝不会轻易背叛别人、伤害别人的的。”桃子抿了抿唇道。 勾陈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无愧于心……但自顾情义两难全。看来我这辈子注定要做一个恶人,成不了一个大侠。” “大侠……是什么?桃子虽然听不懂,但是我只知道,有些时候人是很自私的。如果必须背叛的话,背叛的理由一定对那个人非常重要。我知道背叛别人很痛苦,而且还是背叛对自己十分好的人。不管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会非常痛苦的。直面痛苦就已经很勇敢了,我们只能不管对错,去勇敢的承担。嗯……就是这样……” 勾陈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那柄特殊配色的狙击枪。苦笑道:“成不了神佛,只能疯魔了……” 桃子撇了撇嘴,并未听懂勾陈话里的意思。但是勾陈怅然的语气她倒是听得出来。桃子随手端起手旁的糕点盘子,走到勾陈身旁坐下道:“大少爷,你要不要尝尝桃子做的大福?桃子小时候不开心的时候,妈妈就会给我做大福吃。大福甜甜的,吃完了我就能开心一些。” 看着碟子里圆滚滚的糕点,勾陈捏了一块扔进嘴里,甜甜的果馅流出,润到喉咙。 勾陈嚼了嚼,不禁想起了母亲燕歌绫。在那些不眠的夜,母亲温柔抱着浑身疼痛的自己,喂自己吃栗子羹的情景。 …… 翌日,餐厅的正位上没有坐着那每日举着报纸的中年人,戴钰丞隐隐有些不安。而勾陈也是没什么心思吃饭,只是草草吃了一块肉排便擦嘴作罢。 勾陈四人沉默着坐上了去学院的车。车门刚一关上,戴钰丞便开口道:“哥,我昨天一直等你去找我。你告诉我,老头子到底怎么了?” 勾陈看了看同样好奇的二女仆,沉吟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戴先生他昨天受到袭击,但是并无大碍。宋律师担心还有人会来,就把戴先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等事情告一段落,戴先生就会见你……他不见你只是因为……” 戴钰丞闻言冷笑一声,侧过头道:“当然是因为在他眼里,我是个不着调的孩子,不用替他解释了。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自私,多疑,目中无人。他生怕别人会从我嘴里套出来他藏在哪。” 勾陈皱了皱眉,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他……” 戴钰丞摆了摆手道:“哥,你不用替他说好话。在他心里我永远都不可能比的上你。我也承认,我确实没你优秀。以后戴家肯定要靠你撑着,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有自知之明!”说完负气的扭过头,看着窗外后退的风景。 勾陈见状摇了摇头,叹道:“你怎么想我改变不了,但有一件事你也永远改变不了。你姓戴,是戴默的儿子。他不会害你的,而且很在意你。” 戴钰丞咬了咬牙,没有再多说什么。四个人自此便陷入了沉默,汽车则朝着学院缓缓开去。 来到校园,出奇的是白虎与玄武早就等在学院大门口。仿佛等待宾客一般的等着四人。 勾陈看到白虎若无其事的笑容,心中不禁有了一丝莫名的不舒服。白虎见他神色有异,装作未见一般开口道:“戴大少,今天本来有你的参赛项目。不过兄弟会临时有了变动,你不用去了。你今天专心练车,明天全力备战比赛就好。” 勾陈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神色慵懒的玄武,道:“好的,我知道了” 玄武看着他不冷不热的态度,皱了皱眉。很善于察言观色的玄武,看着戴家其他几人各怀心事。只得开口道:“昨天你赢了兵击的比赛。福斯去找了校董们谈了很久,核心思想是就是觉得你违规获胜了。福斯那个家伙还搬出他家老头子来施压,最后校董们不得不妥协。允许福斯修改今天比赛的赛制。本来今天上午的艺术品鉴赏大赛的赛制,是由兄弟会各派出三人,在三百件艺术藏品里进行鉴赏。其中包括辨别真伪,断代和估价。” 玄武看着并没有太多兴趣的勾陈,顿了顿继续解释道:“但福斯昨天临时改了赛制,变成两个兄弟会各自派出二十名参赛者。每人只拿一件藏品鉴赏断代和估价。最后以鉴定最多最准确的一方获胜。不过这场比赛不再设立双倍积分奖励。而且奖励分数也十分有限,所以这场比赛已经变得对积分没有太大的影响了。就算是咱们输了,也不会损失太多积分。本来福斯他们的金狮兄弟会就占有优势,埃尔温开始的想法是,觉得你去了能获胜最好。就算输了,以你之前在q国的表现,就算输也不会输得太多。但如今比赛有了这种变化,对方显然是要在拉力赛上真正分个高下。那么明天的拉力赛就成了咱们的主战场,所以练车才是对咱们最重要的事了。” 勾陈闻言这才微微颔首,白虎接话道:“一会我会安排你去赛道实车训练。你不用有什么压力,放松就好。” 戴钰丞听完白虎的话,开口对勾陈道:“哥,你今天就去练车吧。我带着小雅她们俩四处转转。反正练车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 勾陈看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戴钰丞,勾陈拍了拍戴钰丞的肩膀道:“别多想,今天好好带她俩去玩一玩。学院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 戴钰丞点了点头,礼貌的向白虎二人微微颔首,然后便一手拉着桃子,一手拉着小雅朝学院广场走去。 桃子本想借口留下陪着勾陈,但却被戴钰丞拦下了。勾陈对着满脸不舍的桃子摆了摆手,说了句“下午见。”这才回过头,直视二人沉声道:“朱雀在哪?” 二人被他问的一愣,相视一眼,玄武道:“朱雀?她在基地啊。” “基地?是么……刺杀戴默的事情你们不知道么?”勾陈定定的看着两人道。 白虎闻言皱起了眉,道:“什么?刺杀戴默?这不可能,我前天刚刚联系了基地,汇报了你的任务开展一切顺利……怎么可能?” 勾陈冷笑一声,道:“果然……” 玄武见勾陈脸色不悦,一敛平时懒洋洋的态度,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基地在出卖你么?还是觉得朱雀会害你?你可以怀疑我们两个,甚至是组织里的所有人!但是你怀疑朱雀,我绝对不允许!” 勾陈望着一脸认真的玄武,深深吸了口气道:“说的真好听,我相信朱雀。但并不相信上面的人,你们可别忘了。鬼车他们可从没想要放过我!” 玄武见他态度不善,本想发作。白虎却阻拦道:“你放心,我们会好好查实。如果真的是鬼车他们安排刺杀戴默。我一定要求高层弹劾他!” 勾陈侧过头看着那些走进学院的学生,平静道:“不用查了,朱雀的枪被戴默他们发现了。” “枪?这不可能……朱雀的枪不会离身!除非……”玄武闻言惊疑道。 勾陈忽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如果以阿曼达·茉莉的实力。或许真的能捉住朱雀。勾陈皱眉道:“抓紧去联络朱雀,我要知道她是否安好!” 玄武点点头,立刻转头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那里既是她的住所,也是她的秘密基地。此时的玄武显然是非常焦急,刚走几步,便不顾众人的目光,踩着高跟鞋大踏步的跑了起来。 看到脸色逐渐铁青的勾陈,白虎安慰道:“以朱雀的实力,他们绝对留不住她!” 勾陈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咬牙道:“如果……是阿曼达·茉莉呢。她说她刚赢了邪诛……” 此言一出,白虎脸色也是瞬间大变。对于邪诛的实力,他们第四代大多都是了解的。如果说他们第四代是站在整个基地顶端的话。那邪诛就是站在云端之人!那么胜了邪诛的人,显然是极有可能留住朱雀的。 第七十八章 失踪的朱雀 第七十八章失踪的朱雀 半个小时后,玄武带回了消息。一直在休息室里踱步的白虎,显然也是十分焦急。 消息是个极坏的消息,朱雀偷偷跑出了基地。煌博士因为朱雀正和决略组闹得不可开交。整个枢机组更是与决略组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内斗。 更麻烦的事,是在朱雀离开后,看守朱雀的两名决略组第三代组员,被人用狙击枪打穿了脑袋。作为决略组的头目,鬼车大发雷霆,联合其老师拉维斯·普丁一起闹到了三传老那里。 得到消息的煌苍也是第一时间赶到,在同为元老的费斯卡的极力做保下,三传老才同意彻查这件事。 但是根据监控录像的显示,朱雀用枪托敲晕了两人便离开了。但是短短半分钟后,两人便被人用狙击枪射穿了头颅。 因为朱雀的枪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子弹经过膛线会留下一种极为特殊且有规律的磨损。这是为了暗杀后让警方无法做弹道分析所准备的。而射入两名第三代改造人头部的子弹,正是具备了这种特殊的弹道特征。 这次弹道分析的结果,将嫌疑更加指向了朱雀。毕竟只有朱雀的枪,才会出现那种极为特殊的子弹磨损。 此时组织已经下达了特级通缉令,三传老更是派出了鬼面行刑队,打算将朱雀逮捕回组织受审。当然,如果朱雀反抗,这些追杀的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抹杀朱雀。 玄武经过多方打听,可以确定的是,朱雀在逃脱后劫持了一架组织最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逃出了基地。根据玄武推断,枪从不离身的朱雀,很有可能已经被归途骑士团的人控制住了。 而对于戴默的刺杀,煌博士他们也可能并不知情,毕竟现在的戴默对于基地来说实在太过于重要了。 勾陈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如果我求你们……” 玄武打断道:“嘉年华我们一定要赢,阿曼达·茉莉想要的就是那古羊皮卷而已。我们用古羊皮卷把朱雀交换出来!” 白虎皱了皱眉,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没了羊皮卷,我们回去怎么办,四个人……不……五个人一起受罚么?如果我们手里有羊皮卷,或许还能回去谈条件。” 玄武闻言一拍桌子,怒道:“混蛋!任务重要还是朱雀重要?我不管,来的时候四个人,回去也必须是四个人!” 白虎被她骂的一时语塞,一直把朱雀当亲生妹妹看待的白虎,显然也是极为担心朱雀的安危。 勾陈看着青筋上头的二人,沉声道:“朱雀一定要救,我有一个很冒险的办法……” 白虎二人侧过头,赶忙道:“你快说!” 勾陈捋了捋鬓角垂下的长发,道:“阿曼达·茉莉要求咱们赢了嘉年华以后,带着羊皮卷到戴默郊区的庄园,与她交换白手套留下的东西。但他们真正的筹码其实是朱雀。让我看到朱雀的枪,也是让咱们无法拒绝他们开出的条件。这么看阿曼达·茉莉肯定知道什么对咱们最重要。相反这有一个好处,也就是知道了,羊皮卷对于她最重要……还有,是玄武的底细已经被他们知晓了,极大的可能就是白虎也暴露了。另外可以肯定的是,组织里的高层里肯定有阿曼达·茉莉的人。这次任务我们不能相信组织,当天我们只能找机会突袭戴家,控制住戴家的人用来交换朱雀,最好是戴默本人。之后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你们带朱雀和羊皮卷回去。毕竟我觉得骑士团的人,会因为戴默对我有所顾忌……最好的可能就是能带走朱雀和羊皮卷。当然咱们能接受的最坏结果就是他们释放了朱雀。咱们没了羊皮卷和白手套留下的东西。不过,我一直有一个疑问……” 玄武想了想,点头道:“你说。” 勾陈顿了顿道:“我们是否能保证真的能拿到那份羊皮卷?” 白虎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份羊皮卷一直收藏在学生会的保险柜里,一直是学院最重要的收藏之一。而保险柜的钥匙,一直藏在颁发给获胜兄弟会的圣杯底座里。这个情报是白手套传给组织,最后且最重要消息之一。而且就算钥匙失窃,学生会的金库也会用36位的密码,拦住想要盗窃之人。那36位的密码是由三位校董在嘉年华前才修改的。这个密码到底是哪位校董设置的,更是只有他们三人知晓。只有等到嘉年华结束,产生最后的胜利者,他们才会告知密码。而且那个金库还有人脸识别系统。这套系统会识别开门之人是否是嘉年华的胜利者。所以想要靠歪心思打开金库,无异是天方夜谭。” 勾陈闻言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开口问白虎道:“你的哥哥不也是校董么,难不成你从他那里也得不到任何帮助么?” 白虎脸色一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在外人看来我们都是纽伦伯格家族的一员,但我们纽伦伯格家最摈弃的却是亲情。一切事情只能靠自己……” 一旁的玄武知道其中原委,对着勾陈轻声叹道:“你要我们劫持戴家的人……但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你就真的忍心么?” 勾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我不是戴家人。戴家人人待我赤诚,但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必须要帮朱雀得到帝辰留下来的线索。那关乎我回家的路……自始至终我都是个冒牌货。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再背个狼心狗肺的骂名。戴家如果恨,就让他们恨我吧。我……我只能下辈子再还他们的恩与债了。” 玄武叹了口气,走到勾陈身旁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有些人的恩与债,这辈子注定是要欠下的。别想太多,太犹豫会害了朱雀和你自己。” 勾陈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头望着已经高悬的太阳,喃喃道:“我该去练车了……” 白虎道:“嗯……我也去。我们必须赢!现在院里的赛事是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玄武道点点头,道:“朱雀的事我会暂时瞒着青龙,以他的脾气如果让他知道了,他必会去找阿曼达·茉莉的麻烦。” 白虎微微颔首,对于青龙那目中无人的脾气,他们都是知道的。 勾陈想到那个每次看自己就极具敌意的冷峻青年,脊背就不自觉的发凉。勾陈点点头道:“暂时瞒着他也好,关键时刻他是我们极为重要的战斗力。” …… 与勾陈一起来到赛车场p房的白虎,在沃尔夫等人的惊诧目光下换好了自己的白色赛车服。讹兔看着他们二人到来,好像并没有意外,只是自顾的对着电脑计算着什么。 白虎带着勾陈来到两辆蒙着布的赛车前,指了指黑布下的车道:“这辆车是我托人调教的。那三个老家伙,可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汽车工程师。曾经的车王也是他们的朋友。”说着白虎掀开了蒙布,一辆雪白色的拉力赛车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这是一辆基于蓝旗亚deltas4打造的后轮驱动赛车。轮上马力接近九百五十匹,动力狂暴且只有不到一吨的车重,让这辆车可以在砂石地上轻松做到8.4秒左右的0-400米的加速成绩。这辆车拥有涡轮增压和机械增压的双增压模式。只有两升左右的直列四缸发动机,拥有着相当恐怖的稳定性。 这辆车可以说是,由一群最伟大的疯子所打造的,最凶暴的拉力猛兽。看着涂装条盾骑士团徽章和纽伦伯格家徽的赛车,白虎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勾陈对于眼前的赛车毫无概念,看着与学院学生超跑大相径庭的赛车,不禁皱眉问道:“这车……怎么看起来有些廉价呢?” 白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别拿那些会跑的奢侈品与我的赛车相提并论。那些学生们的超跑就像他们自己一样,表面光鲜,实则上了战场只能丢盔卸甲。而我这辆车,是一个身披重甲身经百战的骑士!只有真正的战斗,才能显现出来她钢铁一般的意志。这是赛车的瓦尔基里,是真正的性感女神!”说着,白虎眼里闪闪发光,仿佛真的看见了绝色美人一般。 勾陈抿嘴耸了耸肩,表示并不能享受这份感动。勾陈指着另外一辆道:“这辆是我要开的么?” 白虎哈哈一笑,指着蒙着布的车,笑道:“那肯定了!来!跟我一起拜见另一位女神!拉力赛车的雅典娜!”白虎霍的把白布拉起,一辆粉猪涂装的6代翼豹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这涂装,p房里的众人不禁迸发出了一阵大笑。忍俊不禁间皆是偷偷望向勾陈的反应。 看着粉色的涂装,勾陈面露难色道:“这……车为何是这个颜色?” 白虎得意的指着车,微笑道:“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粉猪涂装。讲究的很。这车轮上马力接近七百匹,四轮驱动的形式,可以把这辆凶暴小怪物死死的摁在赛道上。只要你敢踩,它就能像真正的猎豹一样,在赛道里成为最为强悍的、迅猛的捕食者!” 望着涂装有些怪怪的赛车,勾陈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赶鸭子上架的“赛车手”而已。勾陈侧过身低声道:“为什么选我开赛车,我真的是一窍不通!万一输了,羊皮卷怎么办?” 白虎看了一眼各司其职的车队人员,摆了摆手低声道:“改造人的反射神经速度远超常人,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赛车手最重要的就是拥有强横的肉体克服g值带来的任何动作变形。一个好的拉力赛车手要相信自己的领航员,按照领航员的每一个指令做出每一个动作。这些要求对于一个改造人都不是难事。而最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你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特质!” 勾陈皱了皱眉,疑惑道:“特质?什么特质?” 白虎不怀好意的一笑,道:“不怕死!在接近死亡时任何一秒都是无畏的!如果你能有赛车手,甘于死在比赛里的狂热。你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一流的车手!” 看着眼神里满是狂热的白虎,勾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饶了我吧,我只希望别拖你后腿就好。话说……你为何不让青龙参赛……” 白虎闻言干咳了几声,想到那个完全不会听他安排的冷峻少年,白虎就暗自头疼。白虎摆了摆手掩饰道:“他有的别的比赛安排,况且他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因为如果他一旦被人盯上,很有可能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你也知道,应龙教官来基地之前处境十分复杂。你只要好好跑就行,冠军交给我,但亚军必须是你!” 看着白虎极为自信的表情,勾陈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毕竟这种赶鸭子上架的事,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看着起步就熄火,连续顿挫起步,蠕行上了赛道的粉猪翼豹。车队的经理人沃尔夫扶额道:“亚军?这不是开玩笑么!” 白虎抱着肩,看着扬长而去的勾陈,自信的点头道:“跑几圈你再看看吧……” 沃尔夫回头看着第一个弯的log数据回传,那慢的出奇的弯中速度,让他瞪大了眼睛,沃尔夫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但愿你是对的……” 显然白虎是对的,勾陈虽然没有驾照,而且是第一次摸真正的赛车。但是他的天赋却是真的卓绝。执行力与无畏,几乎让他能做到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失误。 而真正让白虎相信勾陈能行的原因,就是应龙口中对于勾陈的猜测。勾陈可能拥有一项不为人知的能力,那就是掌龙眼,俗称“地眼”。是与道家“天眼”对应的修武之眼。拥有这种眼力的人,对于分寸尺度和速度都有着极为敏感的判断。这种人不仅武学招式一学就会,而且还能对于自己的身体动作,有着极强的掌控力。即使身处疲劳,也可以保障动作不会变形。 这种人学武的天赋是远高于常人的,而那个曾经的赛车圈天之骄子——萧枕月。相传也是“地眼”的拥有者,白虎作为一名职业车手,一直好奇这种能力是否真的可以被复制。好奇是否可以通过基因改造获得这种车手梦寐以求的能力。在向煌博士求证后,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白虎曾经有过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绑架那位斯文好看的船王之子。但是经过调查,组织对于这个人判定了一个“极危险、无法招揽”的档案判定。而判定之人正是白虎最信任的人之一——帝辰。 这次让勾陈参与赛车比赛,其实也是白虎的私心所在。如果勾陈真的有所谓的“地眼”,那经过煌博士的研究,或许有一天第四代们也会获得这项能力。对于重度赛车痴迷的白虎来说,可谓如虎添翼。 p房内,令沃尔夫他们惊喜的是,勾陈的圈速在以每圈五秒为递进的速度开始提升,勾陈从初始十二分钟跑完整个环校园拉力赛道,再到在第四十圈后,将圈速稳定在了八分钟以内。当然,八分钟的圈速还是不够快的。但是沃尔夫他们震惊的是,做出这个圈速的人,是一个第一次开车的人。 将车带回p房做最后的调试检修。勾陈汗流浃背的苦恼道:“这与模拟器简直有天壤之别。过弯的时候如果腰不用力,我感觉真个人都要离开座椅了。好累……”当然勾陈不知道的是,最消耗他体力的并不是g值,而是高度紧张的精神消耗。 白虎没有接话,只是仔细的比对着勾陈赛车传回的log数据,许久白虎才皱着眉道:“你几乎所有的刹车点都晚了半秒,这不是一个正确的开法,虽然你把车推到了极限,但是也会让轮胎突破极限。不会害怕是好事,但也不能莽撞。” 勾陈闻言似懂非懂的凑到监视器前看了看,那些高低起伏的线,令他一头雾水。 白虎沉吟了一下,拿起自己的头盔道:“我给你领航跑一圈!” 说完便又拽着勾陈钻进了赛车里,而这一圈勾陈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精准。他只要准确的执行白虎下达的指令,每一次刹车油门的转换,都能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适配与丝滑。弯心转速的匹配,换挡的时机,刹车点的选择这些极为细腻的技巧与车感,显然不是他这个初学者自己所能领悟的。 七分十六秒八四,勾陈第一次交出了让整个车队都满意的圈速成绩。而看着显示器的经理人沃尔夫,更是连连高呼难以置信。 莫非这个少年真是车王转世么?一个连驾照都没有的人,是如何在五十圈以内就能做出如此优秀的赛道成绩的? 沃尔夫,实在不理解! 第七十九章 烈火 第七十九章烈火 看着直升飞机传来回来的景象,戴钰丞不禁惊讶的张大了嘴。镜头下飞驰的粉猪赛车,轰鸣着、嘶吼着,真的如一头粉色的猎豹扬起了尘烟全速疾驰着。七分十五秒左右的稳定圈速,也是把勾陈的成绩稳定锁死在了圈速榜的第一梯队里。 难道自己这位大哥,真的是做什么,就能精通什么?三天前,自己这位大哥还是一个从没有摸过方向盘的人。如今却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做出一个业余车手最顶级的圈速。这实在是让戴钰丞难以置信。 而戴家的两位女仆虽然不懂赛车,但是看着这位大少爷甩动车尾带起滚滚尘烟,震撼感也瞬间涌上心头。 二女对着镜头欢呼叫好,对着经过p房的勾陈赛车叫好,一时间也是兴奋之极。 满意的看着一圈圈的稳定成绩,白虎扭过头对沃尔夫用g国语道:“这车的稳定性真不是吹的。三个老头子只是顺便调了一下,就能做出这么稳定的圈速。但是……” 沃尔夫点点头,用g国语接话道:“你想的没错,应该还能再快两到三秒。” 白虎闻言抬头看着log数据,不禁陷入了沉思,到底是那里不对呢?以这辆车的性能,显然是还能更快一些的。白虎抿了抿唇,抓起头盔便跳进了自己的蓝旗亚赛车里。 白虎调试了一下车辆,发觉并没有什么问题。发动机点燃,排气轰鸣,白虎一松手刹,便将这辆赛道女武神,送上了她的主战场。 刚刚经过p房前的勾陈,听到了一丝轰鸣。白色涂装的蓝旗亚赛车便扭动着车身,一起冲上了赛道。 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白色的赛车,勾陈不禁勾了勾唇角。一丝竞争心涌上心头,使得勾陈的动作又快上了半分。 接近两圈的追走,蓝旗亚赛车在白虎的驾驭下,仿佛一头紧追猎物的猛兽。紧紧贴着勾陈的小粉猪,如漂移赛般的拍杠挑衅,让勾陈心里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愤怒。 这是一种被羞辱的感觉,勾陈的表情变了,圈速却也慢了。log数据回传的刹车点又慢了许多。 白虎时不时用前杠顶撞,用车头侧拍勾陈赛车的翼子板。这都让勾陈有种无名火起。 不断无视身旁领航员瑞思要他冷静的劝告。勾陈的动作开始出现了变形,终于在一个右后轮离地的左弯,勾陈的方向控制出现了偏差。而这个偏差也让他彻底冲出了赛道,扎紧了草丛里。 白虎当然也没有因此饶过他,就在他车身spin的过程中,白虎还顶了勾陈的赛车一下。 这让勾陈的左后轮发生了变形,彻底坏在了草丛旁。勾陈愤怒的跳下车,看着将车停在一旁,摘了头盔笑嘻嘻的白虎,咒骂道:“你这是耍赖!” 白虎看着青筋凸起,眼睛微红的勾陈满意道:“赛车手必须要有脾气,这很好!但这次是你学艺不精,我只是随便搞了下你的心态,你就急躁的不成样子!” 勾陈刚想辩驳,领航员瑞思却跳下车大喊道:“你在干什么?你自己看看数据,你现在一圈慢了接近五秒!你不慢他能挑衅你么?我让你开自己的不要管他,你为什么不听?” 勾陈闻言觉得有些恼火,重重的将头盔扔在地上抱怨道:“嫌我慢为什么还要我跑?我……” 白虎见他如此,赶忙上前揽着勾陈的肩膀道:“别闹,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便把勾陈拽上了自己的赛车副驾,这次试跑,白虎并没有让自己的领航员讹兔同行。 二人上了车,白虎便发动了车匀速朝前开着,但赛车的轰鸣声依旧很大。关掉了电台,白虎扯着嗓子道:“你的圈速陷入了瓶颈!虽然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还是不够。我知道你担心朱雀,但不要让她变成你的心理负担。” 被白虎戳中了心事,勾陈负气的摇了摇头,将头盔放在一旁大声道:“我们必须要赢!” 白虎点点头,继续大声道:“比赛虽然是间隔发车,但不排除福斯的人会搞你心态。到时你像今天这样只会误事!你要自己去寻找自己的极限。完美的执行领航员的指引,虽然能让你保持稳定的圈速。但突破更快的圈速,却是要靠你自己!地面的附着力是随时在变化的,拉力赛就是这种绮丽诡谲的比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相信你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要有自己的判断知道吗?” 勾陈闻言点了点头,看着眼里全是信任的白虎。勾陈有了几分知己之感。这些时日与白虎玄武的相处,勾陈是真心将二人当做了朋友。 白虎将勾陈带回pit房,勾陈则自己钻出了赛车。看着从赛车里下来的勾陈,桃子当先凑到他身旁,兴奋的大叫道:“大少爷好厉害!好帅啊!那个车噗噗噗的横过来,又呼呼呼的飞起来,太厉害了!” 看着桃子全无作伪的崇拜眼神,勾陈心里有了一丝温暖,本来有些气馁的情绪也好转了许多。 戴钰丞在一旁也是赞叹道:“哥,你可真厉害。刚才看直升机机拍回来的景象,你开的可太快了!你以前真的不会开车么?” 此时逐渐围拢过来的车队人员,也纷纷表达了自己对于勾陈的赞赏。看着大家热切的眼神,勾陈心里暖暖的。这是被朋友们家人们需要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直都是他最喜欢的。 白虎拍了拍勾陈的肩膀,转头对众人道:“今天练得差不多了,明天正式比赛,咱们荣耀兄弟会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的!” “噢!”众人的齐声高呼,显出了必胜的信心。 …… a国的一家枪店里,代号梼杌的金柱,端着一杯威士忌。而在他的脚边,此时正跪着一个已近花甲的老人。 梼杌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冰块撞击杯子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身形高壮了许多的梼杌,用力的抓住了老者的手腕,梼杌用华夏语道:“我没有什么耐心,我只问你一遍……” 老人黝黑的脸上显然饱经风霜,但是双手却没有干过粗重活的痕迹。纤细的手指上虽有老茧,却与一般农人相差很大。老人颤抖着右手,惊恐的哀求道:“你们到底是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梼杌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道:“我问,你说!我不想听别的!” 黝黑的老人吓得赶忙住口,连连点头。梼杌这才满意的端详着老者那与脸相差甚远的白嫩双手。道:“你们戏班里曾经收养过一个男孩儿对么?” 黝黑老者闻言吓得赶忙开口道:“对对对,收养过!是弦师老张捡回来的。说是那娃娃的妈疯了,那娃娃的妈和老张是远亲,这才捡回来养着的!” 梼杌点点头,颇为满意黝黑老者的诚实,梼杌用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继续道:“那孩子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黝黑老者想了想,紧张道:“那娃娃长得跟个大姑娘似的,所以我就让刘二姐教他唱旦角……特征……特征……” 梼杌看向老者似笑非笑的道:“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左手突然抬起,“咔”的一声脆响。伴随着黝黑老者的惨叫声,梼杌齐根掰折了老者的手指。 看着在脚边抽搐惨叫,却抽不回手的黝黑老者,梼杌道:“想起来了么?” 黝黑老者倒在地上抽搐着,哀求着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他……娃娃的妈妈……姓杨,我就知道这么一点了……” 梼杌冷哼一声,用力又是掰折了老者的两个手指。老者疼的满地打滚,却完全无法脱离那钢钳般的紧握。 梼杌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个男孩早就死了对不对?”说着老者的小指也被彻底的掰断。 黝黑老者终于耐不住疼痛,哭喊道:“是……是是!那娃娃一直发高烧最后病死了……然后老张就给他埋了!” 梼杌闻言这才满意的微笑道:“到底是谁让你们说,那孩子还活着的?” 黝黑老者显然是怕了疼痛,赶忙道:“是一个年轻人,给我了……我们十万块钱。让我们这么说的……而且戏班里死了人,本来应该告诉警察的……我们也怕事情闹大!所以……” 梼杌点点头,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梼杌从怀中掏出勾陈的照片,道:“这个人你认识么?” 黝黑老者捧着扭曲变形的手指,勉强用手肘撑着坐起来。看了看照片道:“我不认识……我真的不认识……老板!求求你放了我吧!” 梼杌将勾陈的照片放在茶几上,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重重的插在照片上道:“很好!你不认识就好!” 几分钟后,黝黑老人便被人拖行着拉到了后院。此时老者的眉心插着一把匕首,而匕首上还插着一张照片。一个英俊少年的照片。 随着汽油的淋洒,梼杌点燃了手中的香烟。一丝火星,老者的尸身便归于了寂灭。 …… 这一夜勾陈思考与打坐了一整宿,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他需要仔细梳理一下。 从他来到戴家开始便是一个局,他的身世半真半假间成功骗过了多疑的戴默。显然戴默所得到的消息,是被人刻意放出来的。自己参加嘉年华,显然也是煌博士刻意为他安排的。毕竟一个明面上的改造人,更加不容易引起归途骑士团的疑心。 为了扫清自己的疑点与障碍,朱雀可能为自己付出了极多。而以朱雀的脾气,为了维护自己,很有可能做出了许多连煌博士都不满的事。所以朱雀这才被关了禁闭。 但让勾陈想不通的是,以往来看,基地的禁闭不过数日。朱雀没有理由非得偷偷跑出来,甚至是杀掉看守。这中间肯定有人起了推动的作用。但具体是谁,勾陈还没有头绪。会不会是归途骑士团藏在基地里的暗桩,先是嫁祸朱雀,然后对朱雀下达了狙杀戴默的任务。蒙在鼓里的朱雀,前来狙杀戴默,被早有准备的归途骑士团所擒。以骑士团对于勾陈等人的了解,他们很有可能知道朱雀对自己很重要。为了获得换取羊皮卷的筹码,阿曼达·茉莉也算是煞费苦心。 但勾陈还是有些想不明白,阿曼达·茉莉既然有能力战胜邪诛。那她为什么不选择在白虎他们得到羊皮卷的时候,出手去抢呢?思来想去,勾陈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阿曼达·茉莉很有可能在与邪诛的一战中受了伤。这伤势让她根本没有把握,战胜这么多第四代改造人。 不过这件事之中依然还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朱雀为什么要射杀那两名第三代改造人。如果是别人嫁祸,那玄武他们说的弹道分析又是怎么一回事?勾陈大概明白弹道分析的原理,所以也能知道朱雀的枪是不可能被人仿造的。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朱雀冒这么大的险,不顾一切也要逃离禁闭呢?勾陈想来想去大概也只有帝辰的消息,才会让朱雀如此不管不顾的做出这种事。而如果这一切都是归途骑士团设计的,又何必让戴默受到如此重的伤呢?难道是阿曼达·茉莉为了敲山震虎,威慑戴默自编自导这一场戏么? 已经习惯了勾陈先打坐后睡觉的桃子,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盘膝闭目的勾陈,轻轻叹了口气。桃子给勾陈续了一大杯柠檬水。这才恋恋不舍的看了这个长发披肩的俊美少年一眼,走出了房门。 夜长人忧思,风雨入梦来。 …… 嘉年华的最后一日,重头戏的比赛就是这场环学院拉力赛。作为赛车强国的e国,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对拉力赛热爱到了骨子里。 经过四日的竞技,荣耀兄弟会现在以微弱的比分优势领跑积分榜。第四日的藏品鉴赏,荣耀兄弟会虽然惨败。但是下午的电子竞技比赛,在青龙的带领下,荣耀得以扳回了一程。 而作为最后一日的拉力比赛,已然变成了两个兄弟会最后的决胜关键。 勾陈四人早早的来到了pit房,看着自己的粉色赛车,勾陈有些感慨。就在不到一年前,自己还是一个病体缠身的古代少年。而今时今日,自己却要开着八百年后人们创造的,自己至今无法理解的东西,去体验超越千里马的速度。 生死、爱恨、恩仇、江湖如泡影。不过弹指时间,这人间便已天翻地覆、时过境迁。 注意到勾陈有些发愣,戴钰丞凑到勾陈身旁道:“哥,放轻松!就当是来玩的。输赢没什么关系的……” 勾陈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尽量抛开了自己的迷惘。更不再去想脑子里闪过的那件事。 荣耀兄弟会的技术团队,正在紧锣密鼓的对着勾陈的车辆做着最后的调试。兄弟会里一些学生们对于机械是十分喜爱的。但是和专业的赛车团队相比,他们还是有差距的。而这次白虎更是不吝重金,请来了职业厂队的技术支持。打算帮助荣耀兄弟会的车队取得最后的胜利。 此时刚从外面跑进来的白虎,兴奋道:“这才有趣嘛!金狮那帮人找了act的厂队,还用了我们g国的经典赛车quattros1。看来福斯也动用了不少关系啊!” 看着兴奋的白虎,玄武微微皱眉道:“你还有心情看人家。今天要是赢不了你就等着自裁谢罪吧!” 平时倦懒惯了的玄武,今日在脸上明显多了一丝焦躁。她依旧在担心朱雀的安危。对着玄武安慰了几句,白虎这才自信道:“我最后调调车,放心!就是车神来了,我也要赢他!” 说完白虎跳上了赛车,随着引擎的点燃,白虎兴奋的拉满了转速。而这辆顶级赛车,“呼”的一声,也瞬间被烈火点燃。火苗随着脱落的喷油管,喷满了整个发动机舱。滚烫的机油更是从发动机的顶部喷出,喷溅到了挡风玻璃上。火苗由点成片,瞬间钻进了亚克力制的车窗里。 第八十章 荣耀 第八十章荣耀 勾陈将白虎身上最后一丝火苗扑灭,看着兀自燃烧的赛车惊诧道:“这……这到底……” 没有理会勾陈的惊诧,白虎也加入了灭火的人员当中。虽然应对及时,火焰没有烧到驾驶座舱。但是布满干粉的机头已是黑白一片。 没有理会他人的阻拦,白虎带上手套便打开了机舱,仔细的检查着发动机舱的内部。 此时已经闻讯而来的工作人员,询问了车队的情况。但在白虎想要吃人的表情下,还是吓的退了出去。 不过比赛却不会等待荣耀兄弟会,经过初步的检查。白虎的赛车油路出现了脱落的问题。而且发动机里混入了不够标号的汽油,缸体内的爆震异常剧烈,导致连杆和活塞环等处都出现了碎渣。而最最致命的是中缸的内部竟然出现了裂纹。这台强度极高的发动机会出现中缸裂纹显然是极不寻常的。 愤怒的白虎把一脸惊恐的沃尔夫按在了墙上。怒吼道:“昨天走之前谁动了车子?” 从没见过这位贵族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沃尔夫有些结巴道:“……没……没人啊,走的时候就……就……” 白虎一拳轰在沃尔夫的头侧,p房的的墙也发出了一声闷响。白虎怒不可遏的道:“到底怎么回事!” 沃尔夫看着眼里赤红的白虎,惊恐道:“昨天……走的走的时候,瑞……瑞思说要检查下赛车,就多留了一会……我……” 一把将沃尔夫丢在地上,白虎回过头对着人群咆哮道:“瑞思在哪?瑞思呢?”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发觉人群里根本没有勾陈的领航员瑞思·斯派恩的踪影。 一号车手的赛车烧毁,二号车手的领航员失踪。这无异于宣告着这场拉力赛,荣耀兄弟会已经输了。 狂怒的白虎重重的一拳锤在自己的赛车机盖上。深深的凹坑能看出白虎已是出离愤怒。 此时赛会的工作人员再次来到了p房,战战兢兢的通知众人,10分钟后比赛将会正式开始。而根据比赛的规定,勾陈必须找出新的领航员。而白虎和讹兔已经彻底失去了参赛的资格。毕竟一个车手没有车,等待他的就只能是退赛。 扫视了一圈,白虎皱着眉,转头对面沉似水的玄武道:“卡斯蒂娜……要不,你……” 这时人群中的戴钰丞突然举起手,紧张道:“我……我想帮我哥领航!” 白虎闻言惊喜道:“你以前玩过赛车么?” 戴钰丞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之前有兴趣玩过一阵模拟器……后来……偷偷跑过一段时间卡丁车。” 白虎有些失望的摇摇头道:“对不起兄弟,这场比赛我们绝不能输……” 此时勾陈开口道:“我想让丞丞帮我,拼一下!” 白虎看了看pit房,实在也找不出更好的人选。玄武毕竟也是赛车白痴,上去也不会比戴钰丞好太多。 见勾陈如此提议,白虎只得叹了口气,捏着眉心道:“搏一搏!拉力赛场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md千算万算,没想到福斯又跟我玩阴的!” 看着白虎自责,勾陈上前拍了拍白虎的肩膀,然后又转头看了看玄武道:“我会尽全力的!” 玄武咬了咬嘴唇,慵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坚毅。玄武起身拿起勾陈的头盔递过,道:“要赢回来!靠你了!” 比赛进入了最后的准备时间,勾陈和戴钰丞此时都坐进了赛车里。荣耀兄弟会的众人缓缓将车推出pit房,赛会的检查组,开始对参赛车辆做最后的检查。 看着荣耀兄弟会推出来的粉猪翼豹,拜伦嘲笑道:“就凭那个姓戴的小子,也配参加比赛?我听说那小子连驾照都没有。咱们作为同学是不是该提醒荣耀那帮人,随时准备好打急救电话吧!”说完引得金狮兄弟会的pit房里一阵大笑声。 此时福斯嘴角也挂着得意的笑容,那个叫瑞斯·斯派恩的小子做的十分干净利落,这让他十分满意。此时的荣耀兄弟会,没了白虎这个曾经的锦标赛冠军。其他人在金狮的车队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此次比赛本来两个兄弟会将各派出两辆赛车参赛。一些想要获得积分的学院学生,也可以用独立车手的身份参赛,总计10个名额。 此时的发车区只有五辆车在等待,其中两辆是金狮兄弟会的s1赛车,以及勾陈的斯巴鲁粉猪赛车。还有三辆实际由金狮兄弟会控制的个人选手赛车。 其他的个人参赛车辆因为各种原因,纷纷退出了比赛。显然此时的赛场局势,对于勾陈十分不利。 而依照现在的积分,勾陈只有在获得第一,且金狮兄弟会有一辆赛车退赛的情况下,才能获得最后的积分胜利。 看着福斯得意洋洋的坐在金狮兄弟会的p房门口,戴钰丞不禁在电台里骂道:“这个福斯长得真欠揍,哥,我真想给他一拳!” 勾陈摇了摇头,检查着车辆最后的情况,勾陈稳定住紧张的心情,安慰戴钰丞,道:“不要受别人影响,你专心读路书就好。这场比赛我有绝对不能输的理由!” 看着头盔下从未如此严肃的勾陈,戴钰丞转过头重重点了点头。 “大少爷,二少爷!你们要加油啊!”此时桃子和小雅在荣耀兄弟会的人群里高声叫嚷着。 摘了头盔头发有些凌乱的白虎,将头探近车窗,郑重的看着勾陈道:“都靠你了!你行的,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说完便示意众人朝后退出了发车区。 随着间隔发车的红灯亮起,勾陈将车辆如弹弓一般弹射了出去。第一个直道便把车辆推到了极限。看着转速红灯的提示,勾陈极快的做出了换挡。 而因为第一次坐真正的拉力赛车,戴钰丞因为g值的挤压,立刻晃了手脚。注意力分散的戴钰丞并没有为勾陈读出路书。 担心戴钰丞身体受不了,勾陈赶忙在电台里呼唤了了两声。戴钰丞这才如梦方醒的念起了路书。而因为戴钰丞的不熟练,勾陈第一圈的圈速,只跑进了七分十六秒。距离金狮兄弟会的一号赛车有着两秒的单圈差距。 但是毕竟这场拉力赛是一个二十圈的耐力比赛。两个多小时的比赛依旧还有很多变数。 金狮兄弟会方面,一号赛车是由一名f2的青训车手驾驶的。当然这个车手也是福斯动用了人脉,临时邀请进学院的。 金狮的二号赛车是由拜伦驾驶的,作为曾经e国少年拉力赛专业组的季军,拜伦的赛车技术也还算过硬。 而另外三辆个人赛车,也均是由金狮兄弟会的里,拥有丰富赛车经验的车手所驾驶。不过好在这些独立赛车并不参与总榜积分的争夺,他们只为自己夺取更多的个人学分。 三圈过后,勾陈的圈速有了一定的提升,越来越熟练的戴钰丞已经可以精准的把路书读好。七分十五秒的成绩也基本追平了昨日勾陈的最好成绩。但是这个圈速显然还是不够的,五辆车的单圈圈速榜里,勾陈排在倒数第二位。 白虎站在pit房的监视屏幕前,目不转睛的盯着勾陈赛车的log数据回传。又是三圈,勾陈的圈速只有微小的提升,根本无法战胜第一名的赛车。 众人紧张的看着赛事直播,而整个学院的学生也在直播看台上关注着比赛。当然也有一些学院的学生通过家族的关系,得到了能在赛道旁观看比赛的机会。在这些学生们的欢呼下,比赛开始进入了白热化。 刚刚结束第十圈的勾陈,总时间比第一名慢了近六秒钟。显然,想要追上这六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听到沃尔夫用沉重的语气,报出自己的差距后。勾陈心中的焦急之火已经燃到了顶点。 勾陈咬了咬牙,开始选择更加晚的刹车与更大胆的开油。这种拼运气的做法也确实为他追回了近半秒的单圈圈速。此时勾陈在圈速榜上的单圈成绩也已经超越了第三名。 一阵电台的干扰声传来,只听白虎一字一句道:“戴家的,你们两个听好。2号低速弯你刹车点还可以在推迟五米,但是一定要注意出弯轮胎的附着力!4号高速弯你一定要更早的开油,那样会使紧接着的飞坡极速更快一点点。11号回形弯弯中速度还可以再快一点,不要担心,开油再大胆一点。你们一定要相信你们的车子!它非常棒!对了,浅水潭后的直线一定要把车推到极限,不要害怕打滑!还有……” 就这样白虎依照log数据的回传,加上自己对于赛道的理解,开始在第十二圈帮助勾陈他们重新调整节奏。 认真听取了建议的勾陈二人,开始按照白虎的提示,不断优化着自己的驾驶节奏。 终于在第十三圈时,勾陈的单圈圈速终于逼近了第一名的最快圈速。而总圈速的差距,也缩小到了四秒以内 从第十五圈开始,勾陈选择了更加大胆的开法,在白虎意见的基础上,彻底找到了轮胎的极限。这要多亏了勾陈有着远超于常人的敏感,是对赛车天生的一种感知。更加细腻的的驾驶让勾陈的圈速一圈快过一圈。 第十五圈过后,勾陈终于取代了第一名,跑出了单圈七分十三秒九七的最快圈速。也是这条赛道上第二个跑进七分十四秒的人。而另一个进入此圈速的,显然就是白虎了。 看着圈速榜上单圈最快的标记,白虎不禁握紧了拳头。平时都是在赛场上扬起尘沙的他,终于体会到了赛场外工作人员们的紧张与激动。 而因为勾陈最快的单圈成绩而激动的,还有金狮兄弟会的所有人。此时福斯正站在直播屏幕前脸色铁青,福斯切齿道:“给我把他挡住!快!” 就在指令下达后,在勾陈前一位发车的个人组赛车,便将自己的赛车“坏”在了飞坡后的赛道一侧。得到消息时的勾陈显然已经全速冲到了坡前。根本无法调整冲坡腾空路线的勾陈,只能眼睁睁看着戴钰丞的一侧车门与“坏车”车头出现了擦撞。而自己的右后轮也不小心与对方产生了剐蹭。 根本顾不上减速的勾陈冷静的看了一眼后视镜,刚想安慰惊魂未定的戴钰丞。却听到戴钰丞颤抖着声音,为自己报出了下一阶段的路书。 不过好在这辆“坏车”,没有让赛会出动黄旗,在赛道旁观赛的荣耀兄弟会的成员帮助下。“坏车”不情不愿的被推出了赛道。 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直在关注勾陈成绩的拜伦,因为一个弯的侧倾过大。拜伦误以为自己即将spin,下意识做出了一个反打救车的动作。这个动作导致车辆的左前轮下摆臂,磕到了一小块石台上。刹车分泵和下摆臂瞬间出现了报警,车轮也出现了无法回正的情况。 而因为这个失误动作,拜伦也不得不退出了比赛。听到拜伦赛车退赛的消息,白虎不禁激动的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低吼道:“我tm就说吧!拉力赛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能赢的!一定能赢的!” 与此同时,勾陈进入了自己的第十八圈。此时的圈速差也已经来到了半秒。更为惊人的是,勾陈还在以零点零几秒的时间不断刷新着最快圈速。 此时的金狮兄弟会彻底坐不住了,剩下的两辆个人赛车同时选择“坏在”了赛道上。但仿佛已经猜到了金狮兄弟会的策略,荣耀兄弟会的学生们都会第一时间涌到“坏车”旁,与金狮兄弟会的车手们,互相推搡着把赛车推离了赛道。 听闻自己的总圈速的圈速差相差极小时,金狮兄弟会的一号车手拉斐尔在电台询问起了详细情况。令他极为震惊的是,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戴家小子。竟然跑出了顶级车手的圈速。这让他甚至一度怀疑计时器,被荣耀兄弟会做了什么手脚。 此时比赛即将进入最后一圈,看台上的观众已经是屏息关注,鸦雀无声。看着直播解说不断念出两辆赛车的圈速差距。这两辆车第十九圈的圈速差,最终定格在了零点零三秒。 而两人的最快圈速,却只差零点零二秒。理论上勾陈如果不能做出更快的圈速,是不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的。 看着面前飞驰而过的景物,勾陈的心里却是一片清明。可能是因为紧张,一直在体内缓缓流转的护体真气开始加速流转。真气带着一丝清明不断涌向勾陈的风府穴。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勾陈心中不断默念着,在强大的重压之下,勾陈在大直道终于追平了两车的总圈速。而最后一个高速弯便是两车决胜负的地方。 看着转速与时速的急速攀升。勾陈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高速弯,全力的克服着强大g值带来的惯性。勾陈将车头指向了弯心,完美的走线,极限的地面摩擦力,以及出弯时澎湃而出的动力。让勾陈以近乎完美的速度冲过了终点线。 看着最快单圈的更新,勾陈以七分十三秒七六的圈速,打破了练习时白虎创造的最快单圈。这完全可以称的是奇迹! 紧张着等待拉斐尔的车辆冲线,所有人屏息盯着直播。在尘烟四起间,拉斐尔也以自己最快的直线速度冲进了最后的高速弯。 但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此时赛道的最右侧出现了一块小小的塌陷。可能是因为勾陈刚刚碾过后造成的,也可能是自然塌陷。正是这一小块塌陷,使得拉斐尔的赛车右后轮,有了极为短暂的腾空。 而因为这个腾空,四驱赛车的动力分配也出现了不平衡,而因为抓地力的缺失,使得拉斐尔的赛车损失了一些出弯速度。 最终在众人的注视下,拉斐尔的赛车冲过了终点线。接下来的五秒钟,世界仿佛都停滞了。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直播屏幕,等待弹出最后的成绩。 而此时飞身跳下车都勾陈,正好看到了最终的成绩。勾陈以极微弱的零点零二秒的差距,战胜了他的对手。 霎时间,整个看台上爆发出了极为热烈的欢呼声。勾陈在这场几乎不可能胜利的拉力赛中获得了优胜!嘉年华最终的积分总榜上,荣耀兄弟会也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久违的胜利! 此时此刻,小雅和桃子喜极而泣,跳着脚的相拥在了一起。白虎与玄武也是激动的紧紧拥在了一起。勾陈与踉跄着爬出车的戴钰丞站在一旁,激动的挥舞起了头盔与头罩。就在这一刻,荣耀兄弟会获得了这届嘉年华真正的荣耀! 第八十一章 舞会 第八十一章舞会 胜利永远是最能点燃年轻人激情的东西。而创造胜利果实的人,大家一般会称之为英雄。 荣耀兄弟会的pit房前,近百人的欢呼队伍,把pit房围的水泄不通。少男少女欢笑着相拥在一起,将酒杯撞击出了最清脆的欢庆声响。 看着那些为自己欢呼叫好的少男少女们,勾陈有种从未有过的舒畅感。从小没有去过学堂的他,其实并不擅长与同龄人相处。家中的同龄丫鬟仆人,大多对他敬而远之。毕竟这个好看的少年可是琉璃做的,一碰就可能碎。 来到沃伦德学院的每一天,勾陈都在压抑着自己的好奇与兴奋。极力的表现出淡然与沉稳。但是对于学堂,他其实是充满着好奇与向往的。习惯性的处处压抑,让他总是小心翼翼的。毕竟他曾经是琉璃做的,脆弱而晶莹。 斗酒大赛时,他把记事起就压抑下来的豪情壮志彻底释放了出来。把曾经的那些小心翼翼,彻底随着抖洒而出的烈酒,挥发的一干二净。而此时此刻的勾陈,才真正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一个可以做些什么的人,一个被人需要的人。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 勾陈开心的笑着,和每一个前来祝贺的人微笑点头。在一阵阵欢庆的热浪里,享受着他自己才能懂的欣喜与快乐。 此时白虎和几位荣耀兄弟会的主理,已经被校方邀请到了裁定主席台。在两个兄弟会的主理人的见证下。由校董温斯顿大公,宣布了第十七届沃伦德学院圣杯嘉年华,最终的优胜者是荣耀兄弟会。在短暂的致辞后白虎等人终于捧起了只属于胜利者的奖杯—兄弟会圣杯。 这个象征着勇气、力量、智慧与荣誉的圣杯。经过了两百多年的传承,在此时变成了这群年轻贵族手上的荣耀祭品。 勾陈虽然为荣耀兄弟会获得了非常多的积分,自己更是一次性将三年的学分彻底积满。但赛会却在福斯的压力之下,没能把属于个人最高荣誉的石中剑奖章颁给勾陈。 接过校方颁发的石中剑奖章,拜伦示|威般的对着白虎晃了晃。白虎本来想要对校董们提出异议,但是想到整个嘉年华自己一直被恶意算计。想必校董里也肯定有福斯的势力。而这股势力很有可能不亚于三大校董的影响力。为了更早的获得羊皮卷,白虎最终选择了沉默。 看着白虎等人举着那闪耀着光芒的银质圣杯,福斯冷哼一声,便带着众人离开了。在众人们的欢呼声中,这次嘉年华算是落下了帷幕。依照惯例,当晚也将在学院举行最后的欢庆舞会。让经过了五日奋战的学生们,享受最后的嘉年华欢庆氛围。 拿着圣杯走到了勾陈身前,白虎有些愤愤的道:“福斯那个小子,动用了人脉,抢了你的石中剑奖章。” 勾陈微微摆手,对于什么奖章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勾陈指了指圣杯的底座,示意钥匙是否还在。 白虎会意的点点头,岔开话题对众人道:“大家下午都回去休息一下,晚上的舞会咱们好好庆祝庆祝。” 玄武等兄弟会的人闻言皆是点了点头,唯独勾陈却摇头道:“家中还有一些事,晚上就不能陪大家一起了。” 听到勾陈如此说,本来兴致满满的戴钰丞,脸色立马垮了下来,问道:“大哥,为什么啊?” 勾陈闻言皱了皱眉,低声道:“戴先生身上有伤,晚上咱们应该陪陪他……不是么?” 戴钰丞这才想起父亲受伤,心中虽然有些怨愤,但毕竟血浓于水,其实心里还是记挂着父亲戴默。戴钰丞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一旁的玄武见状却开口道:“晚上兄弟会的人,会去开启学生会的保险金库,你不想去看看么?或许保险库里会有些新奇的学院收藏也说不定呢?” 勾陈摆了摆手,觉得此事有他二人肯定不会出什么纰漏。摇头拒绝道:“不了,家里还有事。” 微笑着婉拒了众人的邀请,勾陈便带着戴钰丞和二女一同回了戴家。虽然勾陈也想去看看那神秘的古羊皮卷到底记载着什么。但是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一直担心朱雀安慰的他,想回去找找朱雀失踪的线索。而知情人,戴默肯定算一个。勾陈十分想从戴默口中,再获得一些更有用的消息。 但是勾陈的想法却落空了,回到戴家的四人,只听到了由宋律师转达的戴默的口信。 此时的戴默已经到了郊外的庄园去休养,在归途骑士团的护卫下,他将会十分安全。戴默还叫勾陈他们不要担心,尽管安心参加晚上学院的舞会。 勾陈微微皱了皱眉,他本想问宋律师一些问题,但终归还是忍住了。他觉得即使问出口,宋律师也不会给他任何关于朱雀的消息的。 仿佛察觉到了勾陈的想法,宋律师凑到了勾陈耳边道:“大少爷,你不用多虑,阿曼达骑士长只想要羊皮卷而已。” 看着神色淡然的宋律师,勾陈只得点了点头,转身便和桃子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出勾陈有心事,桃子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少爷,你看起来有点不开心呢?从昨天你就好像有心事。” 轻轻抚了抚桃子的秀发,勾陈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担心戴先生的身体而已。晚上的舞会你也一起去吧。” 桃子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桃子不去,今晚会有很多很多姑娘,想和大少爷跳舞的。桃子也不是学院的学生,是不能去的……” 勾陈摇了摇头道:“想去就去,哪有这么多顾虑。况且独自留你在家作何,这几日我和丞丞劳烦你照顾了,晚上你也去玩一下吧。” 桃子一边整理着勾陈的衣领,一边坚定的摇头道:“少爷的心意桃子心领了。但是桃子毕竟只是个女仆,大少爷这几天带着我逛嘉年华,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大少爷你今晚一定要好好玩!不用担心桃子。” 勾陈刚想再说,门却被人敲响了,来人正是上次为勾陈定做西装的店铺里的一位店员,只见这人手里提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礼服。这身礼服融入了非常多的d国设计,修身的同时也有着一些好看的小装饰。精致的蓝宝石袖扣和云母贝做成的纽扣在白色西装下熠熠生辉。 桃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举着礼服在勾陈身上比了比道:“大少爷穿起来,就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一样。” 轻轻抚弄着桃子水润的桃腮,勾陈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小习惯了他人服侍的勾陈,从开始就很适应桃子的服侍。而对于桃子的亲近,勾陈并也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对于桃子就像他之于沈绰。 在勾陈的概念里,自己的侍女当然都是要陪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不管她有没有名分,她们也都会过得很好。可如今他对于桃子的感情却有些迷茫了。这个姑娘不可能一直跟着自己。更不可能跟他一起回到大梁去。美好的幻想或许只是他想的太单纯了而已。 他从前没有特别深入的思虑过自己与桃子,自己与凰罗、朱雀和燕秋怡的关系。可此时此刻,勾陈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自己无法回去,在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这个时代,自己是只能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 如果要挑选,他会选择谁呢?如果要回去,这些身旁的女孩子,她们会和自己回去么?答案很有可能是否定的。而且桃子也不是必须要留在自己的身边,才能活的很好。桃子也有自己的家人,而且她也不属于大梁朝,同理凰罗与朱雀亦然。 抚摸着温暖脸颊的手僵住了。他一直顺其自然的活着,就像以前病痛缠身时那样。他之前一度觉得,自己连怡儿都不会拥有,很有可能是自己死前,怡儿才会变成自己冲喜的新娘。 如今,他要为未来做打算了。毕竟他不太一样了。 装作不经意的将手收回来,勾陈柔声道:“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看着忽然间神色黯然下去的勾陈,桃子欲言又止。但性子乖巧的她,还是选择把衣服放下,默默带上了房门。 …… 勾陈与戴钰丞先后迈步下车。两人一白一黑的礼服颇为显眼。傍晚时分,赤色的残阳洒在学院大门的红地毯上。学院的学生们各着华贵的礼服先后走下车辆,踏上红地毯,一个个不亚于明星走秀。 一些在嘉年华里认识了勾陈的学生,开始主动和他们兄弟二人打招呼。一些性格活泼奔放的女孩子,还会主动凑过来与勾陈攀谈几句。 还有些不太适应的勾陈,尴尬且礼貌的微笑回应着。今日的戴钰丞也一反常态,平时不善言谈的他,也应酬似的与这些贵族少男少女们礼貌交流着。 与几个有些眼熟的荣耀兄弟会的少年走到一起,勾陈勉强是摆脱了那些热情少女们的攀谈。这几人,为首的正是与勾陈一起参加竞酒大赛的刘泽。 刘泽的家族本是客家人,曾祖父一代本是在东南亚的橡胶大王。其父后来扩展家族业务,成为了东南亚四大酒商之一。现在他的家族基本控制着东南亚各国的进口酒类业务。 而刘泽的母亲是一位r国驻t国的外交参赞,刘泽也颇似其母,有着非常好的交际能力。由于他风趣善言,很快便让勾陈兄弟二人融入进了他这个小团体。其他与刘泽在一起的,还有几名外交官的子嗣,以及一个e国军工电子零配件厂商的千金。 这些人里背景最雄厚的,则是一个名叫任彩玉的少女,这个少女是华夏东南地区大茶商家的千金。虽然这个少女看起来恬静少言,但是看到刘泽对她的格外推崇,便知道这少女的背景绝不简单。 对于勾陈,这几人更是不吝自己的溢美之词,不断夸奖着勾陈全能。勾陈谦恭有礼的回应着几人,也让几人对勾陈大生好感。 一行人一起朝大礼堂走着,忽然一直寡言的任彩玉开口问勾陈道:“钰珺,我听我父亲说。你和q国的沙隆巴斯王室有了婚约,是真的么?” 勾陈闻言微微一愣,尴尬道:“家严确实有这个想法,但婚配这种事,毕竟还是要两情相悦。而且妮雅公主心高气傲,怕是看不上我们戴家的。” 任彩玉闻言若有所思的微微颔首,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饶有兴味道:“如果妮雅公主对你感兴趣呢?你喜不喜欢人家?” 勾陈被她问的一时语塞,一旁的刘泽极善察言观色,赶忙解围道:“任大小姐,都知道你和妮雅公主是闺蜜。今天你是打算提前来考验戴少了?” 任彩玉抿着嘴微微翘了翘好看的唇角,道:“还用我考验?一会人家自己就考验了。” 身旁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一时摸不着头脑,任彩玉轻笑一声,解释道:“今晚的舞会,特别嘉宾就是妮雅。”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不约而同的望向一脸尴尬的勾陈。 想到那个骄横又倔强的异国王女,勾陈不禁苦笑摇头。此时众人有说有笑间便行到了大礼堂前。走至门厅,几人便由侍者引着进入大礼堂的主厅。 步入大礼堂,勾陈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大礼堂实在是大的惊人,足有两个封闭足球场大小的礼堂里,此时聚集着不少人。 戴钰丞看着颇觉新奇的勾陈,问道:“哥?你没来过大礼堂么?” 勾陈摇了摇头。戴钰丞有些惊奇道:“不对啊,耶里老师没带你来过么?她当助教本应该带你在学校里转转的。” “怎么?对我有意见?”说着一只有些凉凉的玉手便揪住了戴钰丞的耳朵。 戴钰丞赶忙转过头,赔笑着对玄武道:“怎么会有意见呢,学院这么大,没走遍太正常了!” 玄武闻言这才“噗嗤”一笑,算是饶过了戴钰丞。戴钰丞以前本是个颇为阴暗且独来独往的少年。大多数时间,都是自己背着吉他一个人出入。即使是和乐队的成员们,他交流的也不算多。 但是自从这次嘉年华与玄武白虎等人的接触,也让他变得开朗了很多。毕竟此时的戴钰丞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年而已。 玄武对着勾陈点了点头,问道:“不说不来了么,怎么还偷偷跑来了。” 勾陈道:“戴先生去郊区的庄园疗养了,所以我和丞丞就赶来了。” 玄武看了看有些失落的勾陈,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的。”勾陈知道玄武嘴里“他”其实指的朱雀。勾陈微微颔首,勉强漏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此时刘泽与任彩玉等人看见了一个面色冷峻的少年走进大礼堂。这少年一身藏青色的西装看起来十分挺拔英气。少年眉宇中的桀骜,有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刘泽赶忙紧走几步,一把将其拉住,然后二人热络的攀谈了几句。刘泽拉着少年来与众人汇合,显然刘泽这群人全是与他相熟的。因为刘泽与任彩玉的圈子大多是华夏权贵。另外刘泽本身就颇善交际,且极善观人,对于这个冷峻的少年,刘泽也是颇为看重。 在刘泽的引荐下,少年对着勾陈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叫秦朗。” 勾陈与玄武望着装作不相识的青龙,礼貌的点点头,两人这才伸出手与青龙分别握了握。 一旁的刘泽开始介绍道:“这位秦朗秦公子,是d国稀土第一商,秦家的公子。他父亲的稀土生意几乎支柱了半个d国的稀土供应。这次秦少也为荣耀兄弟会贡献了不少积分。你们俩的见面,也算是荣耀兄弟会的鸾翔凤集了!” 勾陈热诚一笑,看着青龙道:“久仰秦公子大名了。” 青龙闻言却是微微皱眉,眼神里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怒意。但转即礼貌的点点头,青龙与众人寒暄了几句,便借故离开了。刘泽众人知道他天性寡淡,不喜与人交际,也就任由青龙离开了。 但勾陈却知道他的离开,是因为他对自己有敌意。不过青龙毕竟是应龙的儿子。勾陈实在不想二人有什么不必要的冲突,不过勾陈也知道,即使自己退让,青龙的敌意也是不可能消失的,毕竟这份敌意的来源其实是因为朱雀。 此时场中半人高的台上,麦克风忽然响了响,接着大礼堂的灯光就是一暗,然后场上聚光灯忽然亮起,全都聚拢到了场中心。接着,所有人的目光也被舞台中心的一人,吸引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旋转跳跃你闭着眼 第八十二章旋转跳跃你闭着眼 大礼堂中心的舞台上,聚光灯汇集。一身白色西装的蓝调歌手缓缓开嗓。带有金属磨砂质感的嗓音,沧桑却轻盈,像是在荒漠上飞翔的鸟。小号声起,伴随着吉他的伴奏,钢琴渐入。管乐恰到好处的迎合,优雅而轻松。 学院的学生们听到音乐,开始自觉朝舞台聚拢。游走于众人之间的侍者,开始将各种软饮,起泡酒送入每个人的手中。 勾陈与戴钰丞随手拿了一杯香槟,缤纷的气泡显出了这酒开瓶不久。淡淡甜香闻起来让人不自觉的精神一震。 自从斗酒大赛后,勾陈开始对酒有了很大兴趣。如今吃饭时多少会喝一些酒类饮品。虽然勾陈的实际年龄还未达到e国的饮酒年龄。但戴默却不怎么在意,毕竟戴默也是餐餐不离酒,酒壶不离身的人。 勾陈浅浅尝了一口香槟,听着歌手轻松惬意的节奏微微点头。看到勾陈颇为喜欢这种曲风,一旁的戴钰丞道:“哥,这位金斯先生是世界公认的蓝调之王,众多歌曲都是脍炙人口。我听说学院还请了雷鬼教父来做嘉宾。我想你一定也会喜欢的。” 勾陈闻言微微颔首,对于西方音乐的了解,他也只是停留在上下学路上,豪车里播放的曲调而已。他本身喜欢一些清雅的音乐,对于蓝调这种随性而发的节奏,会感到莫名的惬意与喜欢。 一曲停歇,在众人的掌声中,校董瓦利德亲王走到了聚光灯下。瓦利德亲王对着学生们清了清嗓开口用e国语道:“一年一度的学院嘉年华落幕了,感谢各位同学们的支持。在这里我要祝贺每一位获得好成绩的同学。沃伦德学院一直秉承着培养世界最优秀人才的理念,将真诚勇敢、博学笃行的校训,融入到每一位同学的学习生活中。学院将继续努力为各位同学,提供更优质,更具新视野,更具竞争力的学院氛围。今晚是属于每一个同学的夜晚,嘉年华虽然有胜负,但更重要的是让大家团结友爱。以兄弟会的方式与身边的同学建立更加深厚的感情。这一夜,你们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这一夜属于你们!” 说完学院的学生们便爆发出了一阵欢呼与掌声。 瓦利德亲王微微一笑,扫视了在场所有人,道:“今晚我还要介绍一个特别的嘉宾给大家认识。那就是我的表妹,q国的妮雅公主。作为今天舞会的嘉宾。她将会与大家一起共舞。” 在掌声与欢呼声中,妮雅公主迈步走上了舞台,名贵的珠宝闪耀在她秀挺的双峰前。一席淡紫色的晚礼服,映衬着妮雅公主绝顶的容颜。这让不少男生爆发出了掌声与欢呼声。 对于王子与公主,学院的学生们并不觉得有何特别。几乎有三分之一的欧罗巴皇室成员,在沃伦德学院里就读。而其中有公主与王子头衔的更是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妮雅公主能获得如此大的礼遇,一方面是因为其哥哥瓦利德亲王是校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妮雅公主是出了名的集美貌、智慧、和财富于一身的单身妙龄公主。 其不逊色于任何一国王室的个人财富,以及其诸多专利所带来的持续财富,更是让各国王室将其视为了最佳的婚配对象。 看着妮雅公主优雅的对着周围施礼,戴钰丞逗趣的用手肘顶了顶勾陈的胳膊,低声道:“哥,未来嫂子还挺受欢迎啊。” 看着台上那雍容华贵的骄傲王女,勾陈不禁暗自苦笑。虽然他二人是有婚约在身的。而且看沙隆巴斯王与戴默的意思,两家是极为愿意促成此事的。可惜他是勾陈并不是戴钰珺,而这位骄傲的王女对他的观感也十分不佳。他二人以后注定是要成为陌路人的。 勾陈摇了摇头,对于这位王女他完全提不起兴趣。拉了拉戴钰丞,勾陈转身朝附近的餐桌走去。而台上的妮雅公主一直在用余光注视着勾陈,看到勾陈见到自己转身离去,不由自主的捏了捏裙角。但脸上礼貌得体的笑容,却没有丝毫减少。 远离了人群并没有引起众人注意的勾陈,随手拿起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对于蛋糕这种新奇事物,勾陈是十分喜欢的。甜腻且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他总是忍不住会多吃一些。不过好在他如今的代谢速度极快,即使一餐吃非常多的东西,也不至于会发胖。 将一块杯子蛋糕塞进嘴里,勾陈随手抓起一杯红酒,这红酒口感极佳,佐餐入口十分顺滑。当然,勾陈不知道的是,这场舞会的餐点配置,已经达到了顶级的宴会水准。 勾陈刚想再找一块猪扒之类的食物送下肚时,却忽然感觉到了无数目光正看向自己。而因为聚光灯的照耀,几乎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勾陈嘴唇上还粘着的白色奶油。 错愕的望向其他人,勾陈尴尬的放下了举到一半的叉子。此时大礼堂内已是窃窃私语声与轻笑声混杂,掌声与非议之声并起。 只见妮雅公主走下舞台,分开人群缓缓朝勾陈走了过来。勾陈不禁有些惶急的看向戴钰丞。而戴钰丞因为觉得勾陈刚才有些失礼丢人,故意侧过头不看他。但是抿嘴忍笑的嘴角,还是暴露了戴钰丞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 一旁的玄武抱着肩,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慵懒的眼神里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妮雅公主走到勾陈面前,轻轻拿起餐桌上叠的非常美观的餐巾,递给勾陈道:“戴钰珺同学,我是否能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呢?” 看着妮雅公主伸出的左手,以及递给自己餐巾的右手。勾陈只得硬着头皮尴尬的一笑,接过了餐巾擦了擦嘴。 原来就在勾陈躲去一旁填饱肚子的这段时间,台上的妮雅公主宣布,愿意和嘉年华表现最好的一位同学,一起跳第一支舞。 依照惯例,获得石中剑奖章的拜伦应该是妮雅公主的第一个舞伴。但妮雅公主却念出了戴钰珺的名字。一些荣耀兄弟会的核心成员,和一些明眼人皆是明白了这么做的用意。其实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耳闻了沙隆巴斯王室与戴家的婚约。这次勾陈没有获得石中剑奖章,算是校董们对福斯的一种妥协。但舞会第一支舞的传统,从正面也算是给勾陈找回了面子。“自家人帮自家人”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竞酒大赛与关键的拉力赛让勾陈为荣耀兄弟会,获得了极为重要的积分。而兵击大赛上,勾陈更是获得了许多大家族与王室的关注。这个进入学院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华夏美少年。此时俨然已经成为了学院的明日之星。 当然,勾陈是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的。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从兵击大赛以后,学院许多漂亮且自己完全不认识的姑娘,开始主动向自己打招呼了。而且有些人还笑的格外甜美,仿佛恨不得立刻让勾陈记住自己一般。 对于妮雅公主的邀约,一些女学生虽然心中暗暗妒忌,但她们大多也觉得勾陈配的起妮雅公主的第一支舞。毕竟这个优雅腼腆的美少年,比那个拿了奖章的拜伦要好看能打多了。 看着还在微微发愣的勾陈,妮雅公主蹙了蹙眉,甜美优雅的继续道:“戴钰珺同学,你愿意和我跳今天的第一支舞么?” 勾陈看着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妮雅公主,摇首道“不……我不太会跳……我看……” 妮雅公主闻言立刻皱起了眉,从嘴角挤出声音道:“不会跳也牵着我的手,这是哥哥安排的!” 看着妮雅公主已经有些不耐的表情,勾陈只得伸出手,轻轻托住了妮雅公主的手心。 妮雅公主如释重负的白了勾陈一眼,转即漏出了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下,带着勾陈走向了舞池的中心,而在众人的鼓掌声中,音乐声起,学生们便各寻舞,伴随着音乐跳起了第一支舞。 完全不会跳舞的勾陈,第一脚便踩在了妮雅公主的脚上。但妮雅公主仿佛全然不觉一般,面对面微笑的望着勾陈。 妮雅公主保持着礼貌的假笑,低声道:“你的舞技真是拙劣呢,戴家大少爷。” 勾陈看了看四周,发觉周围人都在缓缓起舞,便无奈低声道:“你贸贸然来请我跳舞,我也是一头雾水。你还不让我拒绝……” 妮雅公主闻言血压瞬间被拉满,强忍怒气皮笑肉不笑的,把话挤出牙缝道:“你当我乐意么?哥哥说让我来安抚你没有得到奖章的怨气。他说你家毕竟与王室交好,不能让你在人前受了委屈。” 勾陈将又踩到妮雅公主的脚挪开了半步,有些无奈道:“那个奖章我并不在意。公主你替我谢过瓦利德亲王的好意吧。” 妮雅公主冷哼一声,勉强挤出礼貌的微笑道:“你已经踩我第六脚了……我和一个扫帚跳舞都比你轻松……” 勾陈闻言微微有些愠怒,低声道:“你现在可以立刻不跳,在下没求着你跳!” 妮雅公主闻言气的用高跟鞋用力的朝勾陈的脚面踩了踩,道:“我偏不!我乐意!” 勾陈被她激的有些恼怒,暗道这王女实在过于骄横,自己本想对她敬而远之,想不到她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寻衅。 此时恰巧音乐转变,从华尔兹变成了恰恰。勾陈心中少年心性猛起,轻轻一拉妮雅公主的手腕。施展步生莲的轻功步法,人便如绽放的莲花一般,从内至外的向外旋转起来。 妮雅公主被他拽的一声轻呼,只觉身子一轻,两脚仿佛也是微微有些离地。托在自己腰间的手仿佛也开始用力,然后妮雅公主便如一朵紫色的花,旋转着绽放了开来。 更快的节奏让勾陈的脚步越来越快,被他拉着的妮雅公主,时而被他轻轻抛飞出去,虽然脚只是微微离地,但还是让妮雅公主心中有些害怕。而勾陈仿佛随她而动一般,人也不断贴着妮雅公主游走。妮雅公主只觉自己被转的有些眩晕,刚一定神就又像个陀螺一般旋转着滑了出去。 此时越跳越快的二人开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一些距离他二人较近的男女,自觉的分散开了一些。聚光灯下,勾陈仿佛一个抽陀螺的鞭子,不断让妮雅公主在聚光灯下旋转。旋转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勾陈便栖身上前,用手一托妮雅公主的后腰,让妮雅公主继续旋转下去。 妮雅公主强忍着眩晕和惊惧,闭着眼紧咬牙关,坚持着没有惊呼出声。若换做旁人,此时怕是早要出声惊呼或者求饶了。但是生来骄傲不服输的王女,就是不愿意示弱给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她自从生下来这十七年就从没有遇到过这么无理且讨厌的男孩子,虽然他的长相是那么出众,才能也是那么出众。 强忍着心中委屈,妮雅公主已经在心里把勾陈骂了个体无完肤。终于音乐声淡出。妮雅公主这才停下了旋转,已经转了几百圈的妮雅公主只觉胃部开始翻腾。幸好她为了穿礼服美观,没有进食。不然此刻大概率是要吐出来了。 脚下微一不稳,妮雅公主不禁向后倒去。还在眩晕中的妮雅公主不敢睁眼,暗道自己肯定要摔倒在地出丑了。正心惊间,妮雅公主便觉腰后受力,人也被托起稳住了身形,轻轻嘤咛了一声,妮雅公主脱力的轻靠在了这人怀中。 当然她靠的人就是勾陈,轻托着妮雅公主那纤细的蜂腰,看着因为惊惧而不断起伏的酥胸,勾陈不禁强忍笑意道:“公主,你可要站稳了哦,想不到你的舞技也不过如此嘛!” 努力的睁开眼,妮雅公主的眼里已经满是倔强的泪水,强忍着不让眼泪夺出眼眶。妮雅公主用力的捏着勾陈的胳膊站直了身。此时任彩玉已经来到了两人身前。一直在关注他二人的任彩玉,当然看出此时的妮雅公主已经被转了个七荤八素。 任彩玉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勾陈,然后转头看着强自咬唇忍哭的妮雅公主。任彩玉凑到妮雅公主耳畔,低声宽慰了几句。然后任彩玉便用力扶住脚下轻浮的妮雅公主,装作叙旧一般,一起缓缓朝一旁的洗手间走去。 看来即使是骄傲的公主,洗手间也是姑娘们最好的躲藏之处。 此时第二支舞曲响起,勾陈看着有些脱力的妮雅公主不禁失笑。但这第一支舞,她毕竟是来与自己站脚助威的。虽然妮雅公主骄横,但也算是出于好意。勾陈心中暗忖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但毕竟少年心性作祟,真让他去找妮雅公主道歉,他还是拉不下脸面的。 望着妮雅公主远去的背影,勾陈只得讪讪的退出舞池中心,一个人又来到了餐桌旁。 此时注意了勾陈许久的玄武,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香槟,开口道:“你还真有魅力,就去人家家里呆了两天,就让人家喜欢上你了。” 勾陈侧过头,一脸不可置信的道:“怎么可能?此时她怕不是想将我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玄武闻言“噗嗤”一笑,觉得勾陈还有些自知之明。玄武轻笑一声道:“你知道就好,不过这妮雅公主脾气也是够倔了。让你这么转连个声音都没有,我是真心佩服这位公主殿下的定力。” 勾陈轻轻一叹,感慨道:“这位公主之气盛怕是不输男子了……” 不过,勾陈也不愿在这个话题多谈,抢先开口问玄武道:“怎么没看到白虎呢?” 玄武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为了提防一会去取羊皮卷有人来抢,白虎和讹兔去外围部署警戒力量了。这次行动任务,组织没有安排别的改造人支援,我们只能调动一些普通士兵,不盯紧一点怕是要出乱子的。” 第八十三章 羊皮卷 第八十三章羊皮卷 卫生间里,妮雅公主正又气又委屈的向任彩玉抱怨着勾陈的“罪状”。眼睛里的泪花也是闪烁,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任彩玉一边用卫生间里提供的顶级化妆品为妮雅公主补妆。一边轻轻为妮雅公主擦拭眼角的泪水。任彩玉看着妮雅公主,逗趣道:“你说的都对,我们的妮雅平时可不会对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脸色呢。还是实验室里的东西最有趣。你能这次大驾光临给这个姓戴的找回场子,他还不领情。要是我?这辈子再也不理他了,然后让沙隆巴斯王彻底和他家断了往来!” 妮雅公主抽着鼻子,用纸点了点眼角,嘟着嘴道:“是不是好姐妹啊,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寻开心。” 任彩玉一笑,道:“当然是好姐妹!这样吧,我去找我爸爸,咱们两家联合彻底整垮戴家怎么样?” 妮雅公主扭捏着娇嗔道:“他确实超级超级超级可恶,但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任彩玉将唇釉轻轻涂在妮雅公主的嘴唇上,微笑道:“对于男孩子,想要教训他,当然就是跟他在一起,再把他甩了最有用咯。况且你还和他有婚约,你岂不是更加方便。我看啊,你就应该和他假装恋爱。然后如胶似漆,让他彻底放松戒备。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在对他千依百顺。我看这个可恶的小子很多疑,你得给他生三五个孩子,彻底让他对你失去了防备。最后你再彻底融入他的生活,最后跟他离婚!” 妮雅公主闻言又羞又恼,伸手在任彩玉腰上的软肉掐了一把。任彩玉被她弄得有些痒,两人便笑闹在了一起。 …… 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安排好以后,白虎带着身着鹅黄色礼服的讹兔走进了大礼堂。讹兔体型虽然娇小但身材却颇为丰满健康,纤细的腰肢以上有着不输他人的秀挺峰峦。 白虎对着众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平时只着天蓝色西装的他,今天换上了一身显眼的黑色西装,西装上红色的手工刺绣,也是颇为惹眼。白虎走到勾陈身旁对着戴钰丞点了点头,然后对勾陈道:“怎么样,第一支舞跳的如何。” 一旁的戴钰丞闻言“噗嗤”一笑,捂嘴斜眼看着勾陈。勾陈脸色尴尬,耸肩对白虎道:“一场灾难。” 几人正谈笑间,妮雅公主在任彩玉的陪伴下,走回了舞池之中。此时一直在场中跳舞的拜伦,立刻扔下自己的女伴。来到了妮雅公主身前,道:“妮雅公主,我能否请你跳一支舞呢?” 妮雅公主看着这个油头粉面,眼神里颇为倨傲的少年,微笑推辞道:“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不能奉陪了,希望你玩的愉快。”对于这个戈斯塔斯家的接班人,妮雅公主虽无恶感,但也同样没什么好感。毕竟那次古董鉴赏会上,这位拜伦·戈斯塔斯是有意与勾陈作对的。表面上这人句句是为女性伸张正义,但实则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学识与见识本就出类拔萃的妮雅公主又怎可能看不出来。 拜伦见妮雅公主虽然神色淡然,但还是不时朝勾陈望去。拜伦的眉角挑了挑,脸上已现怒色。但他毕竟不敢对这位公主如何,只能转过身冷哼一声,走了开去。 妮雅公主刚想走开,福斯也带人走了过来。福斯与妮雅公主算是老相识,两人很小便认识。而且对于妮雅的实验室,福斯的家族也多有投资。看到福斯走过来,妮雅伸手用e国语道:“阿涅斯少爷,好久不见了。” 福斯与妮雅轻轻握了握手,微笑道:“妮雅公主贵人事忙,上次我路过俄州想去看看你的。没想到你的助理却说你回了q国。” 妮雅公主微微一笑,道:“那次是舅舅临时举办家宴,婶婶说想我了,让我回去看看。” 福斯点点头道:“怪不得……不知道妮雅公主今晚能否赏脸陪我跳一支舞呢?”福斯伸出手看起来颇为潇洒得体。 妮雅公主看着福斯的手,微微有些犹豫。刚想说话间,手却被白虎半路接了过去。白虎微微一笑,对着妮雅公主眨了眨眼睛。妮雅公主颇觉尴尬,刚想抽回手,就听白虎道:“妮雅公主,上次在你的王宫里,你还欠我一支舞呢。”说着转头对福斯假笑道:“阿涅斯家的,我想你不会介意公主先还上我那支舞吧?” 此时跟在福斯身旁的几人刚想发作,福斯却抬手拦住,礼貌微笑着摆了摆手道:“只要妮雅公主愿意,我当然愿意等的。或许等到最后,我能让妮雅公主陪我跳最后一支舞呢。二位请便!”说着微微躬身,伸出了右手对着妮雅公主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妮雅公主本不愿得罪a国的顶级家族阿涅斯家族,她自小便知道福斯·阿涅斯是个城府极深的人。虽然这人表面上风度翩翩,谦让有礼。但实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妮雅公主本也是玲珑之人,装作有些歉意的对着福斯微笑道:“那就麻烦阿涅斯少爷稍等一会了。”说着提着裙子微微欠身,一同与白虎和任彩玉走进了舞池。 看着妮雅公主的背影,福斯微微冷笑,但只是瞬间表情便已转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在福斯身旁的海伦·埃梅里,却略带酸意的开口道:“不识好歹!” 福斯捏着袖口,平静道:“瓦利德亲王一向是站在纽伦伯格家的,但沙隆巴斯王室一向是个墙头草。他们最近和西部的杜彼家族走的很近。只要他们敢把触手伸向a国,我一定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五支舞结束,少男少女开始交换舞伴,有些人则是选择到了场边休息。一直在餐桌附近的勾陈,看见白虎把妮雅公主带来,微微有些尴尬的侧过身,躲开了妮雅公主那幽怨又气愤的眼神。 戴钰丞识趣的咳了咳,下意识的邀请身旁的讹兔去跳舞。没想到平时冷淡安静的讹兔,却非常爽快的答应了戴钰丞的邀请。戴钰丞脸上一红,任由讹兔的小手牵着自己走到了场中。第一次与女孩子跳舞的他不禁也有些慌乱与手足无措。 一旁的玄武见她到来,表情也很冷淡,摆出了一副并不喜欢妮雅公主的样子。也许是因为朱雀的关系,玄武离开餐桌,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膀,算是打了招呼。然后便与刘泽一起到舞池中跳舞去了。 此时白虎对着任彩玉眨了眨眼,聪明绝顶的任彩玉当然会意,然后便非常默契的与白虎携手朝舞池走去。此时,只剩下勾陈二人尴尬的对立着。妮雅公主侧目看着餐桌,许久才开口道:“陪我出去走走,我有话跟你说。” 勾陈不禁苦笑,只得放下酒杯跟着妮雅公主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大礼堂。大礼堂的门前便是一片花园,一些情侣早已三三两两的坐在长凳上谈着心。 妮雅公主沿着小路行了一阵,许久才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对勾陈道:“上次你救了我,我欠你个人情。今天还给你,我的一些朋友得到消息。a国有一批黑帮已经开始集结,打算对付你们戴家。这些人中不乏亡命徒与杀手……但我不确定是不是上次袭击咱们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想要对付戴家的人是一群十分危险的人。” 勾陈点点头,略一思索,便想到这事情一定与k十字脱不了关系。之前朱雀就替他清理了不少k十字对他的袭击。据玄武所说,自己之前与凰罗杀死k十字主教的事,早就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当然这个秘密是摇篮组织故意泄露出去的。俗世中成为了一个甚至是数个强大组织的死敌,这让大多数改造人不得不依靠摇篮组织继续生存下去。这也是许多改造人甘愿留在基地的原因之一。毕竟如果完全脱离了基地,他们所要面对的,大多是非常凶暴的复仇与反扑。 如今朱雀失踪,显然对方也开始有了异动。勾陈对妮雅公主郑重道:“多谢你给我这么宝贵的消息。我会让戴先生他们多加小心的。” 妮雅公主见他态度诚恳,心中的怒气微散,语气缓和了一些道:“我知道你身手很好。但是毕竟人家是有枪的,关键时刻不要和他们好勇斗狠。” 勾陈知道她是真心关心自己,微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关心我……对了……刚才……” 勾陈刚想对刚才的事道歉,却见白虎喜滋滋的与玄武走了出来。对着勾陈招了招手道:“走了,搞定了!” 勾陈知道白虎已经得到了学生会金库的密码,勾陈心系羊皮卷,只得开口对妮雅公主道:“刚才的事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有事先走了,以后我会离你远远地,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说着点了点头,快步朝白虎跑去。 妮雅公主刚想出声阻拦,勾陈便已经跑远了。妮雅公主气的跺了跺脚,有些哀怨的叹了口气。听到勾陈说以后会离自己远远地,心中不禁有些酸酸的失落感。 勾陈刚与白虎汇合一起,便低声急急问道:“能去拿羊皮卷了?” 白虎兴奋地点了点头,三人便快步朝学生会的办公地点跑去。而就在三人离开后,福斯与拜伦也一同走出了大礼堂。看着三人的背影,拜伦不禁皱眉问道:“怎么办?” 福斯微微冷哼道:“不用着急,人手已经调配过来了。况且我们还有一个强大的援助即将到来。先让他们嚣张一会,东西早晚还是我的。” 拜伦闻言微微皱眉,对于福斯口中的强援,令他不禁有些好奇。但是他与另一个人达成的交易,却更让他充满了信心。毕竟那个人已经来了,那可是一个月内,几乎横扫了整个a国东部黑帮的人。一个在时下a国黑|手|党和黑帮中如日中天的人。 taowu,梼杌。一个有着凶兽名字的男人。他更是曾经的世界四大毒枭之一金四佛的儿子。短短一个月,这个青年便如摧枯拉朽一般,扑杀了他父亲当年所有的仇家。 拜伦的家族已经得到消息,这个狠辣如鬼神般的男人。背后还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势力在支持。戈斯塔斯家族只要能与这个男人建立更好的关系,未来在a国的地下世界,他们或许也会有一席之地。毕竟正当的商人永远比不上手持芝加哥打字机的商人挣得多,挣得快。 二人各自盘算间,却都没有注意到一双闪亮如清泉般的眼睛,正在暗处静静的看着他们。就像布好陷阱的猎人,正在等着猎物一个个的朝圈套里钻。 …… 高大的学生会金库前,勾陈与玄武静静等待着白虎将数字密码逐个键入。36位的超长密码让白虎也是摁了半天。 终于,电子防盗解锁后,白虎才从怀中掏出了圣杯底座下隐藏的金库钥匙。这柄形制颇为古旧的钥匙却偏偏是这极为先进的金库的钥匙。经过五段的旋转,白虎终于打开了金库的大门。 大门打开,感应灯逐个亮起,瞬间将金库彻底照亮。金库门后是一个颇为宽敞的甬道。这金库呈外窄内宽的形状,纵深大约二十米,看起来可以存放不少珍宝。勾陈三人对视了一眼,先后迈步走入了金库。 玄武随手摸了摸放在甬道旁的古董,问道:“门口有人守着么?” 白虎点点头道:“讹兔守在外面,可以放心。” 玄武微微颔首,随口道:“我实在有些不明白,这金库为什么非得在嘉年华胜利以后才能打开。这里虽然有不少古董,但也不至于这么宝贵吧?学院里的学生哪家没有这个级别的收藏。” 白虎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金库里的财富不算什么。最有价值的是这金库里存放着学生会建立到现在的所有账目。这些账目明面上肯定是看不出问题的,但每一年胜出的兄弟会,都会侵吞这笔十亿镑左右的财富。而学生会每一年的用度却是一个迷,想要清楚其中的成本与收益。只有看过账目才能看得出来。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学生会每年不仅可以控制这十亿镑的资金流。而且还有非常多的额外收益。学生会真正能控制的资产与使用的资金,甚至可能达到了二十亿镑。这笔极大的财富任谁都不可能不动心。况且任何支出的承包方,都可以由学生会决定。这种左口袋掏右口袋的便宜,谁又不想占一下呢?而更加令学生们心动的是,将会有一只超过百人的专业管理团队,来帮助学生会打理这些钱。而这些管理团队的经营手法,才是他们最想要学到手的……不过咱们的需求也不在于此。我已经答应了刘泽与任彩玉他们。对于今后的财富收益,我只享受分成,中间运作的事情全权交给他们。只要他们给纽伦伯格家足够的分成,其他我也没兴趣过问。所以刘泽他们才能如此轻易的把钥匙交给咱们。” 玄武微微冷笑道:“这群富家子弟显然都不是善茬。明面看起来和谐友爱,实际还是为了分成这些利益。” 白虎摊了摊手,拍了拍玄武的肩膀,安慰道:“都一样的,不然福斯那小子为什么愿意费那么大力气来和咱们争。人都是为了利益而奔波,舍己为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勾陈在一旁闻言却是有些不悦,反驳道:“我不同意,军人为己溃不成军,商人为己鱼肉乡民,官员为己作威作福,人人为己天下就要大乱了!” 白虎知道他对于这些事一向颇为在意执拗,便不愿与他争论,开口转移话题道:“那些事回头再议,咱们赶紧去找羊皮卷吧!” 说着便当先走进了金库深处,勾陈与玄武对视了一眼,也是赶紧走进了内室。三人翻找间,终于在一个精美的梁朝漆器木箱里,找到了一卷古旧的羊皮卷。这羊皮卷颇为厚实,应该是篇幅不短。三人缓缓展开,发现是根本不能辨识的远古文字。一些奇怪的图案与甲骨文类似,但一些花纹又与古埃及石刻壁画非常相似。 三人不禁对望了一眼,勾陈开口道:“你们要找的是这个羊皮卷么?” 白虎耸了耸肩,将羊皮卷收纳到提前准备好的真空袋里,道:“这里应该也没有别的羊皮卷了,先拿出来就完了。一会我还要和刘泽他们一起进来,让他们研究以往的账目。” 玄武轻轻舒了口气,心里的大石算是放下了一些,玄武点头道:“剩下的就是拿羊皮卷换回朱雀的事了。青龙还不知道朱雀失踪的事。我一会和他谈一谈,然后咱们做好准备,去应对骑士团那些人!” 第八十四章 出来混要讲势力 第八十四章出来混要讲势力 三人刚从甬道里走出,就看见讹兔静静地站在金库门口。白虎微微一愣,问道:“有什么问题?” 讹兔用蚊蝇般的声音道:“有人来了。” 玄武冷笑一声道:“什么人?知道么?” 讹兔道:“一群佣兵。” 四人正说话间,便看见外头人影闪动。枪支上的照明也不断对着学生会这独栋别墅晃动着。白虎凑到窗边看了看,发觉大约有十几人的样子。这些佣兵每个人的装备都十分精良,行动也颇为训练有素。从这些人的臂章,白虎便认出了这些佣兵的来历。这些人臂章上全都刺绣着一个胖胖的娃娃,而白胖的娃娃不仅嘴上吊着雪茄,怀里还抱着一把冲锋枪。这支部队正是地下世界里有名的佣兵部队——婴儿肥。在之前的射击比赛里,白虎便见到了这些人的身影。对于福斯能派这些训练有素的少年战士来,白虎并不感到意外。 白虎有些无奈道:“学院的安保一向非常严密。再精锐的队伍也未必能悄无声息的进来。这帮人能堂而皇之的来到这里,就是明着在说,有人在安保公司里安排了内鬼。福斯看来是真的觉得咱们死定了,这和大喇叭喊都是他做的有什么区别?咱们是被彻底瞧扁了。” 玄武凑到窗边,侧身看了看,摇头道:“这么折腾显然是阿涅斯家族授意的。要么就是归途骑士团指使的。毕竟那天兵击大赛阿曼达·茉莉和他们是一伙的。看来她就没打算用朱雀来交换羊皮卷。” 白虎玄武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白虎腰间放着羊皮卷的袋子。白虎道:“我觉得这件事只是阿涅斯家族在搞鬼。据我所知,那天兵击大赛后福斯和阿曼达·茉莉两人不欢而散。阿曼达·茉莉是知道咱们的实力的。绝不会冒着惊动学院的风险来让这群人送死的。所以这只能是阿涅斯家族组织的行动,以我对阿涅斯家族的了解,他们绝对不会为了区区20亿镑的利润,冒着福斯被学院开除影响家族声誉的风险,来做出这种事。那这么做只可能是为了羊皮卷来的。” 勾陈抱着肩沉吟了一下,颔首道:“我并不意外,从朱雀被基地关禁闭,到第三代改造人的死,再到之后朱雀的失踪。这些事无疑都在指向组织里有叛徒。阿曼达·茉莉能对你们的任务一清二楚,也正说明了这一切。这些事的矛头直接指向了组织里的高层。如果是我,既然是出卖消息,为什么不多出卖一点。但我想不通的是,阿涅斯家族抢这羊皮卷是为了什么。” 白虎摩挲着下巴,点头道:“我现在也越来越好奇这个羊皮卷上到底记载着什么了。难道是宝藏?秘辛?还是别的什么?” 玄武摆了摆手道:“这些都不重要,羊皮卷现在必须要掌握在咱们手里,这是换回朱雀最重要的筹码。咱们先出去解决了外面这些人再说吧。” 其他三人闻言微微颔首,这才一起朝门外走去。四人并肩刚一出门,瞬间就被十几把红外线瞄准镜瞄准了重要部位。白虎当先举起手,开口道:“你们要什么?” 此时一旁的小路上走出了英俊的青年,这青年神色和善,但眼神里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残忍。青年从怀中掏出一只香烟,得意的走到了白虎身前。青年抬手将香烟塞进了白虎的嘴里点燃,微笑道:“纽伦伯格家的,我之前已经告诉你了,让你不要和我争。现在好了,闹成这样的局面。” 白虎看着福斯有些惋惜的表情,微微一笑道:“阿涅斯家的,你这是做什么。你知道你这样做,学院一定会开除你的。别说今年的学生会,以后的学生会都与你无缘了。你好歹也是个贵族公子,闹成这样,风度是一点都谈不上了。” 福斯从怀里掏出了香烟,退后了几步端详着白虎。福斯挑着眉抬手点燃,动作像个下城区的小痞子。福斯深深吸了一口道:“你让我在家族人面前蒙羞,就应该要明白,这会点燃我的怒火。”说着仰天深深吸了一口香烟,仿佛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不失态。 福斯食指与中指夹着香烟,指着勾陈道:“还有你,姓戴的。你老子只是一个泥腿子你知道么?在a国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是谁给了你胆量,胆敢跟着纽伦伯格对抗我!你们真的让我很不爽。” 勾陈微微冷哼嘲讽道:“可惜,一个泥腿子就把你这高贵的公子哥赢了。而且公子哥还出尽了肮脏手段。这都没赢,你自己不觉得羞耻么?你的不知廉耻现在都用来维持此刻的体面了吧?” 话一出口,一旁的玄武不禁转头看向勾陈,微笑逗趣道:“想不到你还挺伶牙俐齿。” 福斯闻言生气的将香烟重重的扔在地上,头上本来梳的整齐的额发也因为用力垂下来了一缕。福斯走到勾陈面前,两指用力的点着勾陈的胸口,怒道:“我今天一定让你明白什么叫尊重!”说完手一摆,两个全副武装的佣兵便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直奔勾陈。 白虎见状轻轻叹了一声,道:“没办法了,速战速决吧。”话一说完,便与玄武对视了一眼。 福斯听到白虎如此说,不禁有些疑惑。但福斯只觉眼前一花,白虎和玄武便消失在了原地,就在同一刻,勾陈也动了。只见勾陈施展轻功,身子如斜掠的燕子一般。瞬间来到了福斯的身前,福斯大惊,下意识的想要掏出怀中的手枪,可没等射击,后颈上便被勾陈重重的击中,失去了意识。 此时这些佣兵们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根本想不到几个还在上学的学生,竟然可以毫不畏惧他们的枪口。 即使福斯见过勾陈兵击大赛的表现,但他依旧也执着的认为这个姓戴的是个泥腿子,能赢迈克·奈特只是因为阿曼达·茉莉没打算真心帮他而已。 对于福斯来说,能打有个屁用?还不是要乖乖跪在枪下,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要有实力和势力的。 可惜福斯想错了,他遇上的是四个改造人,是他理解不了的存在。这是四个百米能跑进四秒内的存在。 随着消音器发出的枪声四起,勾陈四人便开始了反扑。只见玄武和白虎一左一右的冲入了草丛里,闷哼声传来,他二人各自解决了一名雇佣兵。 而勾陈也是不停,瞬间来到了两名举枪射击的佣兵面前,肘顶掌托,白眉拳疾风骤雨的便将一名佣兵打翻在地。闪过另外一名佣兵的横扫射击,勾陈一勾一踹,瞬间踢断了这名佣兵的脚脖。佣兵惨呼一声扣着扳机便躺倒在了地上。 此时的勾陈已经有些习惯了对敌人的痛下杀手。从怀中掏出的墨羽翎匕首,一抖一甩墨羽翎便贯穿了这个倒下的佣兵的咽喉。而这个佣兵的年纪也只是与他相仿。勾陈翻滚躲过了草丛里射出的冷枪,抬手拔出墨羽翎,单掌单脚一撑瞬间如贴地飞行的炮弹一般,朝草丛里冲去。 早已闪身在掩体后的讹兔,从怀里掏出了一柄可爱的兔兔折叠劲弩。讹兔抬手瞄准,弩箭便射穿了那被勾陈打翻在地的佣兵的喉咙。 只是十几个呼吸,一切便归于了平静。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流淌着鲜血的佣兵们,在勾陈三人的雷霆攻击之下尽皆死于当场。 将皮鞋上的鲜血蹭在佣兵身上,白虎开口道:“这里虽然僻静,但难免会人有过来。我尽快让人来处理干净。卡斯蒂娜,审问那个小子的事就交给你和讹兔了。”说完白虎对着勾陈微微颔首,飞身朝远处掠去。 勾陈这是第一次看二人动手,白虎平时看起来笑嘻嘻的像个玩世不恭的纨绔。但真的战斗起来,却真的如他主管杀伐的白虎之名,下手狠辣极不容情。 白虎拧断别人脖子的时候,就像是一只猛虎撕咬住了猎物的喉管。与邪诛杀人为乐不同的是,白虎好像是天生的刽子手,每一个他的对手都像是即将被处刑的囚犯一般。 在勾陈的观察中,白虎对于杀戮仿佛有着一种纯粹的神圣感。是那种神赋予他解决生命的使命感与裁决感,仿佛他本身就能宣判别人的死期一般。 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息,勾陈却感受到了他与第四代实力上的差距。那种击杀敌人时没有丝毫迟疑的果决,是他暂时没有的。而自保与执行死刑显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动机。 看着白虎的背影,勾陈微微晃神,一旁的玄武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以后人杀得多了就会习惯了。毕竟有些人你不想杀,他也会不顾一切的过来送死。杀人或许只是一个动作而已,带走他们的生命也是你的一个动作而已。生命有时很宝贵,有时又一文不值。等你见过尸山血海,这一切你就习惯了。” 勾陈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现在对于善恶是非,越来越模糊的他,只能相信自己在做对的事情。而对于对的判定,只是他自己的一种逻辑自洽而已。 二人跨出学院的绿植草丛,玄武随手摘下了一朵带着鲜血的郁金香。此时的讹兔已经单手拽着福斯的衣领坐到了台阶上。只见讹兔单手捏着福斯的后颈,手上泛出了淡淡的白光。本来已经晕厥的福斯,忽然打了一个冷战,缓缓睁开的眼睛有些无神。 讹兔用低低的声音道:“福斯,你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讹兔的声音,福斯脸上不禁有些惶急,侧过头紧张道:“爸爸!请你相信我爸爸!”说着便用d国语哀求了几句。 看到眼前的奇异景象,勾陈惊讶道:“这是……” 玄武低头闻了闻带血的郁金香,解释道:“讹兔的能力就是能让人产生幻象,最适合逼供。此时福斯看到的讹兔,其实是福斯的爸爸,伯克伦·西提斯·阿涅斯。” 勾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想着如果有天被讹兔这样摁着,自己会不会也把的秘密说出来。勾陈瞬间觉得这个娇小可爱,说话小声的姑娘有些可怕。 玄武侧目看了看勾陈,挑眉逗趣道:“要不要让讹兔在你身上试试,让她问问你的本心。问你到底喜欢谁,是朱雀还是凰罗?亦或者是你那个大胸的小女仆?” 勾陈闻言头摇的像破浪鼓一般,赶忙拒绝。此时讹兔在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开始训斥福斯道:“这次你来到底要干什么?” 福斯眼神里显出疑惑,不解道:“爸爸,不是你要我获得嘉年华的优胜。然后从金库里拿那个羊皮卷的么?” 讹兔点了点头,继续道:“然后呢?” 福斯道:“然后不就把那个羊皮卷给你么?” 讹兔转过头看向玄武,玄武微一思考,道:“问他知不知道羊皮卷的秘密?” 讹兔转述问了一遍福斯,福斯赶忙摇头,有些紧张的道:“爸爸,我真的不知道。每次您和那位先生见面都不让参与。我也想为家族尽一份力啊,我只知道这羊皮卷是家族重要的筹码,我一定会把它抢回来的!请您相信我!” 讹兔点点头,继续道:“你是不是知道那位先生的身份?” 福斯闻言额头不禁渗出了汗水,支支吾吾了一阵。讹兔用小小的声音叱道:“快说!” 这小小的声音仿佛一个炸雷般,让福斯吓得浑身一哆嗦。福斯赶忙解释道:“对不起,爸爸!我……我……我只是和凤星先生见过一次面,他说很看好我。也说未来的阿涅斯家族一定会因为我的存在而更加兴盛。我也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您的利益啊!” 听到凤星的名字,勾陈即意外也不意外。勾陈缓缓叹了口气,微微冷哼道:“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不仅有骑士团的参与,这次又来了一个凤星,下一个会不会是k十字呢?” 玄武看了一眼勾陈,道:“白虎刚得到a国那面的消息,k十字已经蠢蠢欲动了,怕是也要参与进来了。” 勾陈点点头道:“刚才妮雅公主找到我,也说a国哪里有力量在集结,打算对戴家不利。” 玄武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勾陈,对着讹兔摆了摆手。讹兔会意的松开了福斯,而福斯也因为失去了控制,脱力的瘫倒在了台阶上。玄武走到了福斯的身前,轻轻将带血的郁金香插|进了福斯胸前的口袋里。然后转头道:“看来我们得加快动作了。” …… 醒来的福斯只觉头晕脑胀,下意识不断咒骂着戴钰珺这个名字。福斯晃了晃欲裂的头,空荡荡的学生会前,福斯感受到了一丝直入骨髓的凉意。福斯站起身呼唤了几声那带头的佣兵的名字,却发现无人应答。低头看了看自己,发觉自己胸口插着一支郁金香,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混合着花香,不禁让福斯想到了一件他不敢相信的事。掏出自己的手机,一遍遍的拨打着电话,只留下无人接听的电话音。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支近百人的队伍,正在从f国边境,驱车朝e国的中心赶来。为首之人是一个笑容阳光,但眼神里却满是凶厉的少年。此人名为梼杌,亦名傲狠,正如他的这个代号一般,这人正带着一个恶毒的复仇计划,疾驰着朝着戴家赶来。 第八十五章 戴氏家宴 第八十五章戴氏家宴 e国郊区的南部,一片巨大的农场中心处,坐落着戴家的私有庄园。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勾陈,在桃子的陪伴下悠闲的散着步。这片庄园本是戴钰丞的母亲的家族产业,最早是e国一位大公的私产,这位公爵子嗣凋零,最后在临终前将这片庄园卖了给戴钰丞的生母。 这片庄园外墙有着古旧的中世纪风格,所有建筑物外墙都是微微泛黄的米白色。风车与花圃等设计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雕塑与喷泉虽然十分干净,但也难掩时间的烙印。 勾陈发觉,这片庄园其实是远大于戴家市中心的那个住所的。如果算上周围的田地,甚至可以称得上广袤二字了。城堡式的建筑风格下有着别样的风情,但勾陈却无心欣赏美景,只是极仔细的观察着庄园的一草一木。一旁的桃子只当他是好奇,便不厌其烦的一点点的解说着整个庄园的布置设计与格局情调。 嘉年华结束的这周日,戴家要举行私人家宴,邀请的皆是勾陈的朋友。而这些朋友却并不是戴默的朋友。来到庄园后,勾陈既没有见到戴默,也没有见到阿曼达·茉莉,甚至连宋律师都没见到。而且勾陈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归途骑士团的人影。 偌大的庄园里,只有戴家的男佣与女仆而已。这次跟着勾陈一起来的,还有戴钰丞和桃子、小雅两名女仆。 勾陈本来是不打算带着这三人来的。因为他知道,今晚肯定会有一场血雨腥风。但是戴默的司机却传达了戴默的意思,指明这三人要一同前往。勾陈一时想不到更好的拒绝理由,只得点了点头允许三人同行。 大概摸清了整个这个古堡的格局,勾陈这才与桃子一同走回到了城堡里。一进正厅,就看见戴钰丞正坐在右侧面对墙壁的钢琴前,弹着巴赫的钢琴曲。而在钢琴的正上方,挂着一幅尺寸颇大的维米尔的画作。 戴钰丞对于音乐上的天赋就像勾陈之于武学上一般,触类旁通一点就透。静静的听了一会,勾陈虽然不是很喜欢,但还是不由赞叹整个乐曲的流畅与优美。 一曲停罢,戴钰丞站起身颇为兴奋的回头道:“哥,你知道么,这些陈设都是我母亲留下的。我小时候只来过一次,这次如果不是你要举办宴会,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一趟。” 勾陈走近,拍了拍戴钰丞的肩膀问道:“下次想来就来,这些毕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戴钰丞点了点头,有些窝心的笑了笑。这时古堡管家霍格走了过来,对着勾陈道:“大少爷,今晚的宴会菜肴,您打算是按照什么样的标准?中式还是西式?舞会您打算怎么布置?” 勾陈苦笑着摇了摇头,对霍格道:“你们看着安排就好,我不是很懂,规格足够就行。” 一旁的桃子微笑插言道:“霍格叔叔,大少爷很喜欢吃雪花牛肉。如果庄园里有新鲜的牛,可以屠宰一只来吃。” 霍格哈哈一笑,点头道:“小桃子真会吃,知道庄园里有饲养场。老爷上个月刚刚引进了几只神户牛与南美的ag牛。我本打算过两天屠宰排酸后再送去主宅的。” 桃子高兴的一拍手掌,对着勾陈微笑道:“大少爷,之前你吃的都是南美ag国的特级牛肉。牛肉以弹润多汁为特色。这次你可以尝尝我们祖国的牛肉,那里的牛肉更加嫩滑细腻,油脂也更加细腻。” 勾陈看着有些雀跃的桃子,宠溺的轻轻捏了捏桃子的小脸,温柔笑道:“嗯,好!” 桃子被她捏的小脸一红,更像一个熟透的桃子。一旁的小雅与戴钰丞不禁出声打趣,几人欢笑间,屋内一时和谐如春。 直到晚上,戴默才被宋律师推着轮椅来到古堡。而陪在他二人身旁的,正是一身甲胄的美人阿曼达·茉莉。 阿曼达·茉莉对着勾陈礼貌性的笑了笑,并没有多言。戴默郑重的将这位英姿飒爽的女骑士与戴家众人逐个做了介绍。“最最尊贵的客人”戴默将这个定语说了三遍,这也是在戴钰丞的面前,强调阿曼达·茉莉的重要性。 本来戴钰丞三人是见过这位女骑士的,毕竟她曾一度与勾陈为敌。虽然这位容貌可谓绝世,气质可谓无伦的女骑士看起来极具亲和力。但戴钰丞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那是一种华夏人看教堂天使的感觉。 庄严么?庄严!美丽么?美丽!圣洁么?圣洁!但是好像永远有一种跟自己没关系的感觉。 此时的戴默身体明显好了很多,眉梢眼角看起来颇为春风得意。戴默对戴家众人开口道:“今晚为了庆祝大少爷在嘉年华上大放异彩。咱们戴家特意举办一场小小的家宴。而且咱们还邀请了几位大少爷在学校的朋友。我身体不方便,珺珺、丞丞,你们要代我好好的招待人家。我有点累了,你们和阿曼达骑士长多聊聊。你们都是年轻人,一定会有话题的。对了……珺珺,你的朋友们什么时候来?” 勾陈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戴默,欠身道:“我约了他们六点,估计很快就会到的。” 戴默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绽开一丝温暖的笑意。那笑意是一种快意与欣慰,这让勾陈不禁有一丝摸不着头脑。 戴默被宋律师推着走进城堡里的电梯,两人便去三楼的书房休息了。此时的阿曼达·茉莉这才向勾陈伸出手,微笑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阿曼达·西亚罗斯·兰斯洛特·茉莉。你以后可以叫我茉莉!” 望着阿曼达·茉莉那湛澈如湖一般的眼睛,勾陈竟然生出了一丝恶感。那自然和煦的笑容,给人一种压迫的错觉,那温柔仿佛也是带着利刃锋芒一般,让人根本无法亲近。伸手与那覆着盔甲的手握了握,勾陈开口讥讽道:“骑士长一直都是甲胄不离身么?难道是怕有坏人暗算?还是怕我们戴家里就藏着坏人?” 阿曼达·茉莉仿佛没有听到话里的刺一般,微笑道:“我从记事起一直是这般装束,早已经习惯了。” 正交谈间,门外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玄武挽着白虎走进了戴家的城堡大门。此时的玄武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背部漏出的线条显出了她极佳的身材。微微露出的侧峰雄伟浑圆,轻摆地纤细腰肢在玄武慵懒的神情下更显风情。 白虎今日倒是穿回了他常穿的天蓝色西装,西装的胸口口袋处,别着一枚条盾骑士团的骑士勋章。 戴家四人见玄武穿着如此华贵动人,不禁都是一愣。白虎指着勾陈打趣道:“戴大少可是面子大的很,今天卡斯蒂娜助教可是盛装出席。我可是很久没见到助教打扮的这么隆重了!” 玄武也是毫不避讳,侧身给勾陈看了看,勾陈不禁有些脸红的躲开了目光。玄武逗趣道:“怎么?不好看么?” 勾陈干笑了几声,赶忙向白虎二人介绍道:“这位是阿曼达·茉莉,是归途骑士团的骑士长。这两位……” 勾陈刚想介绍白虎二人,阿曼达·茉莉便与二人握了握手道:“范·埃尔温·纽伦伯格骑士,g国纽伦伯格家族的四少爷。条盾骑士团获得荣誉奖章最年轻的骑士。卡斯蒂娜·耶里教授,沃伦德学院的客座教授。二位的事迹我们归途骑士团都是听过的。” 阿曼达·茉莉能如此了解二人,白虎与玄武并不意外。礼貌性的对着阿曼达·茉莉笑了笑,玄武这才开口道:“阿曼达骑士长一直都被称为最美骑士,如今见面果真是如传言一般。” 看着今日格外动人的玄武,一旁的戴钰丞不禁觉得还是玄武更加美一些。毕竟玄武那慵懒中带着一丝魅惑的眼神,显然比这个骑士长更生动一些,更像个女人一些。 就在这时,勾陈邀请的朋友也逐渐到了,讹兔跟着刘泽与其他几名华夏名流的子嗣,先后走进了城堡。勾陈先将刘泽等人引荐给了阿曼达·茉莉,几人寒暄了一阵后,刘泽等人的表情却逐渐玩味,毕竟在兵击比赛中,他们亲眼看到了阿曼达·茉莉是福斯一方的人。几人想到那个豪壮青年的落败,与今日出现的阿曼达·茉莉。这几人便认定勾陈原来是买通了这位骑士长,才能在兵击大赛中大放异彩。想到当时勾陈的风光无限,这几人不禁暗叹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逞英雄的方法。 不理刘泽等人褪去欣赏滤镜后眼神,勾陈继续把讹兔介绍给了阿曼达·茉莉。令所有人意外的是,阿曼达·茉莉竟然表示与她的父亲其实是旧相识。 讹兔本名“瑞塔·索菲娅·罗斯”是e国医药大亨阿兰·罗斯的三女儿。但实则这位医药大亨其实是摇篮组织枢机组的一位高层管理。显然对于讹兔的身份,阿曼达·茉莉也是有可能知晓的。看着阿曼达·茉莉与讹兔寒暄着,勾陈有些脊背发凉。他没想到阿曼达·茉莉竟然能这么了解摇篮组织的情况。更让勾陈疑惑的是,阿曼达·茉莉如此大张旗鼓的表明组织里有她的暗子,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就不怕她的暗子暴露,会被摇篮组织除掉么?但勾陈很快就明白了阿曼达·茉莉的用意。促使摇篮组织内乱猜疑,才是她更想要的结果。她很有可能已经有了弃掉那些暗子的打算。阿曼达·茉莉行事的无情狠辣让勾陈不禁暗暗心惊。 众人在一阵表面热情的交谈后,管家霍格就来通知众人,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之后众人就在桃子与小雅的带领下,朝二楼的餐厅走去。众人一进厅,发现戴默早就已经坐在了主位上。戴默抬手邀请阿曼达·茉莉坐在了自己左手的主客位上。然后戴默又让勾陈与戴钰丞坐在了自己的右手边的两个位置。众人跟着被安排好座位后,戴家这顿丰盛却又简单的家宴便热热闹闹的开始。 餐前戴默做了简单的致辞,寒暄致谢之外多是些,希望以后这些朋友多多照顾勾陈之类的客套话。在勾陈敬了所有人一大杯红酒后,众人便闲谈着开始了用餐。戴家这顿晚宴规格颇高,所用的食材与处理方式也皆是顶级标准。众人边吃边聊,欢声笑语不断,完全看不出初见的尴尬。而其中的暗流涌动更是没有一丝显露的痕迹。 正欢笑间,戴默忽然用银勺子敲了敲高脚杯。所有人的注意力便立刻转向了戴默,戴默轻轻咳了咳,微笑着比着身旁的阿曼达·茉莉道:“今天骑士长为大家准备了一个节目。” 阿曼达·茉莉浅浅一笑,扫视了一眼神色平静的玄武和白虎。然后又看了看微微皱眉的勾陈道:“我最近遇上一个朋友,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让我很有感触。我以前读过华夏孟母三迁的故事,讲的就是父母努力对于子女的教育环境和生活环境改变的故事。从这件事我也在思考,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重要。” 所有人静静听着阿曼达·茉莉的话,皆不知道她在这个场合说这些有什么用意。阿曼达·茉莉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勾陈,颇惧深意的一笑。一身甲胄英气不凡的她,此时的笑容却如含羞的神女一般。给人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阿曼达·茉莉顿了顿,看着刘泽等人继续道:“我想给大家讲两个故事,两个孩子的故事。”阿曼达·茉莉环视了一下众人,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有节奏。不知不觉就能吸引听者的注意力。 “在战火中有个饥饿的小女孩,她每天都在逃难的人群里穿梭。靠着偷窃维持着生活,有一天逃难的途中,她遇上了一个同龄的小姑娘,然后她们两人便成为了好朋友。她们一起逃难一起偷东西,吃一起睡一起。就在这一天,她们两个遇上了一个四处巡演的马戏团,马戏团的人看她们两个很机灵,便收留了她们两个人。自此她们两个便一起接受训练,表演难度最高的空中飞人项目。这两个女孩很努力,她们觉得自己找到了生存的出路。但是有一天因为一个意外,其中的一个姑娘在从高空荡到另一头时,没有抓紧同伴的手,就这样从十几米的空中摔在了地面上。很不幸……那个摔下去的小女孩离开了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在场的众人不禁一阵唏嘘,唯独玄武的脸色开始逐渐阴沉。对着玄武笑了笑,阿曼达·茉莉微笑道:“之后留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对着同伴的尸体哭了很久很久。从那天起她又是一个人了。开始她很自责,她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没能抓住同伴的手。都是因为她的失误,眼睁睁的看着同伴死去。但是渐渐的,这个女孩却觉得,其实错误并不是她造成的,而是这个马戏团造成的,都是因为那个给她们吃,给她们喝,让她们生存下来的马戏团的错。如果不是因为马戏团让她们去表演这么危险的节目,她的同伴也不会死去。这个小女孩开始迷惘着,愤恨着,也在后悔着。她认为两人即使一起挨饿,也不会让同伴,因为一口饱饭而死去。” 阿曼达·茉莉轻轻一叹,摇头继续道:“这位可怜的小女孩,之后做出了一个极为疯狂的举动。那就是趁着整个马戏团的人都在熟睡的时候。放了一把火,烧死了整个马戏团的人,总共五十五个人……” 刘泽等人闻言不禁愕然惊呼,一旁的小雅与桃子也是惊讶的捂住了嘴。而听到此处的玄武,眼眶里已经有些发红,那是是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看到玄武神色有异,勾陈不禁皱紧了眉。 阿曼达·茉莉环视了一下四周,将手轻放在心口道:“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一直生活在生与死的边缘环境里。她便觉得一切为了生存做的坏事都是对的。毕竟偷东西怎么了,做坏事又怎么了?这又不是我的错,是别人的错,是环境的错,是这世道的错。” 说到这里,一直紧握着餐刀的白虎咬了咬牙,开口打断道:“骑士长,你挨过饿么?你听没听过华夏一个典故。叫做‘何不食肉糜’?一个每天吃饱穿暖,被奴仆环伺的人,会明白饥饿与死亡的恐惧么?显然是不能的!”说到最后,白虎有些愤怒的将餐刀,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第八十六章 冲突已起 第八十六章冲突已起 同样有些认同白虎思维的刘泽等人也是微微颔首,心底里暗自觉得阿曼达·茉莉,谴责这个女孩,其实是过于了伪善了一些。虽然他们都是豪门子弟,但是对于世道的艰难,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毕竟作为旁观者,他们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的事。在他们看来这仅仅是战乱中的小悲剧,因为一个人的死,使另一个人心理变态之后,发生的一场惨剧而已。 看着白虎玄武二人失去了冷静,阿曼达·茉莉却是自信的笑了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很认同。毕竟生命是一件极为宝贵的事情。真主给了我们最大的赐予,就是赋予了我们生命。我们当然要珍惜。但这个小女孩又有什么资格夺走另外五十五条人命呢?” 白虎闻言眼神已经渐渐冷了下来,道:“那不知道骑士长你还想要表达什么?” 阿曼达·茉莉甜甜一笑,道:“那让我讲完第二个故事大家可能就会明白了。”无视白虎警惕的眼神,阿曼达·茉莉走到了勾陈身旁,轻轻按了按勾陈的肩膀,开始讲起了下一段故事。 “在一个贵族家庭里,有四个兄弟。他们生下来就拥有着远超于常人的财富。但是他们没有母亲,他们是代|孕生出来的。从他们懂事的那一刻起,这些如生育机器般的女子,便死在了他们的枪口下。当然他们是不知情的。他们的父亲是一个极为严格的人。每天都会用极为严苛的方式对待他们。因为他们的父亲觉得,只有足够优秀,才能配的起家族的姓氏。按照一般的继承方式他们四个兄弟应该平分未来的家产。但是他们的父亲却认为,与其由四个蠢材瓜分家族的财富,不如让一个优秀的孩子来继承所有的财富更为妥当。自此之后,他们四个兄弟便受到了非人般的待遇。每天像佣人一样做着繁重的工作,还要学习大量的知识。每天晚上他们的父亲都会考核他们,只要考核不通过,就会被留下来,光着脚站在客厅里整整一夜。渐渐地,二儿子受不了这种生活,在一个风雷交加的日子,跑出了巨大的庄园,最后死在了野狼的嘴里。尸体被拖进荆棘丛中,再也找不到了。” 此时说到这里,白虎的脸上抽动了一下,开口道:“阿曼达骑士长,在戴家的家宴上,你讲这些令人作呕倒胃口的故事。不觉得十分失礼么?作为一名高贵的骑士,礼貌这种美德在你们的骑士团里,难道是不存在的么?” 此言一出,在场的刘泽等人便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几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不禁暗暗奇怪白虎为什么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么激烈的话。刘泽几人尴尬的望向戴默,但见戴默却是玩味的笑着,看来今天这场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阿曼达·茉莉也不生气,摊了摊手看着戴默道:“戴先生,是我不礼貌了么?那我要不要停下这个故事呢?” 戴默微微一笑,摆手道:“说实话我有些好奇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我想在座的大多数人也都想知道。” 刘泽等人闻言,便知道戴默与阿曼达·茉莉的一唱一和肯定有深意。况且他们也只是听听故事而已,毕竟发生故事的并不是他们。而对于白虎的反应,他也大概猜到了几分。他们这些豪门贵族里,是免不了腌臜不齿的。 在几人的附和声中,阿曼达·茉莉点了点头道:“那好,既然大家不介意,那我就继续讲下去……之后剩下的三兄弟就这样过了很多年,虽然他们得到了非常好的教育,学习成绩也很优秀。但他们的父亲还是不满意,他们的父亲开始让他们学习更多的东西。击剑、马术、射击、打猎、徒手格斗,等等等等。只要是能体现出遗传基因的优秀,他们的父亲就要强迫他们去做。” 此时越听越不对劲的勾陈,开口道:“学院也在做这件事,嘉年华就是无形中要求学生们什么都要会,什么都要做得好。” 阿曼达·茉莉微微颔首认同道:“没办法在座的各位都是人类的精英。作为精英就肯定要比普通人优秀很多。这是作为一个精英的责任。但我也认同你的想法,无论是长辈还是家长,都会过度的要求孩子拥有更多的能力。孩子的出类拔萃,是对于家族基因的彰显,也是人类繁衍后对于自身血脉进步的炫耀。” 刘泽等人认同的点点头,阿曼达·茉莉顿了顿,继续讲述道:“终于有一天,剩下的三兄弟被带到了一个密室里。这个密室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他们的父亲却要求他们在这里活七天。” 刘泽闻言惊疑道:“什么都没有怎么活七天?不吃饭还好,但是不喝水人是肯定会死的!” 阿曼达·茉莉有些惋惜的点点头,轻轻叹道:“这是他们的父亲对他们最后的考验……” 刘泽赶忙追问道:“那后来呢?他们都死了?” 阿曼达·茉莉摇了摇头,惋惜道:“只有三儿子和四儿子活了下来。从此以后只有这两个孩子能继承家族的姓氏,财产和荣耀。” 此时刘泽几人不禁好奇的看着阿曼达·茉莉,你一眼我一语的追问剩下的俩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猛然间,白虎站起了身,长长呼了一口气道:“我听过这个故事,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刘泽闻言不禁打量了一下白虎,带着好奇试探着问道:“那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白虎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玄武,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冷漠道:“为了生存,他们开始把尿液汇集到一起,靠它们撑过了前三天。” 听到白虎如此说,众人不禁面露恶心,举着酒杯的人也不由自主的放下,推到了一边。小雅与桃子闻言更是变色,两女神色紧张,不禁紧紧把手扣在了一起。 白虎忽然一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但是笑容里却满是苦涩。白虎道:“然后老三就带着最小的老四,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大哥。他们两个咬破了大哥的喉管去喝大哥的血液。那血液粘稠之极,因为水分太少,鲜血几乎和果浆一般糊的满嘴都是。后来他们饿了……哈哈哈!阿曼达骑士长说的很对,为了生存,人真的是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 阿曼达·茉莉微微摇头,惋惜的神色倒是情真意切。阿曼达·茉莉转头对戴默道:“故事基本就是这样,我并不想探讨关于生存与作恶之间的哲学道理。当然我也不想讨论,两个孩子的行为是否可以被称为法律上的紧急避险。我单纯只想的问戴先生一句,你会让自己的儿子和这种人做朋友么?你会不会也像孟母一样,让孩子远离刚才故事里的人呢?” 戴默闻言喝了一口水,缓缓点头道:“我想我会,毕竟我家的两个孩子都是善良的孩子。” 此时后知后觉的戴钰丞,望向神色有异的白虎与朱雀,忽然明白了什么。戴钰丞有些紧张的看向勾陈,但是勾陈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看不出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声响掉在了地上,那是玄武的餐刀。而就在声音响起时,玄武就已经动了。银质的叉子在玄武的一甩之下,仿佛激射而出的弩箭一般,径直朝阿曼达·茉莉甩去。一旁的桃子小雅不禁吓得惊叫出声,不自禁的往后躲了躲。 一旁的白虎也是猛然动身,瞬间来到了戴默的身前,餐刀一晃。明晃晃的餐刀便架在了戴默的脖子上,一旁的宋律师刚想出手反制,却被讹兔拦下。穿着晚礼服的讹兔以极快的速度踢出三脚,挡在了宋律师的身前。 “当”的一声脆响,阿曼达·茉莉用臂铠挡掉了玄武的攻击。戴钰丞看到白虎劫持父亲,当即霍的站起身,喝问道:“埃尔温!你要干什么?” 横生变故的瞬间,刘泽等人不禁也是呆立当场。闻讯而来的保镖老三站在门口,像是一堵山墙,堵在了唯一的出口处。 坐在轮椅上的戴默毫不在意,对着保镖老三摆了摆手,道:“都是一些小事情,算是对剩下的同学们招待不周了。老三,带几位客人先出去,安排车辆送他们回家。” 此时一旁的刘泽见事态已经完全失控,本就置身事外的他们,只得抱歉的看了看勾陈。然后他们又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白虎,几人轻叹一声只得不明就里的,随着保镖老三一起走了出去。 此时的戴默仿佛胸有成竹,转头看向勾陈道:“珺珺,你也看到了。你所谓的这些朋友,他们情绪失控了就会来劫持你的家人。你真的愿意和这些人做朋友么?你都这么大了,你还不能分辨是非么?” 戴钰丞闻言也是怒气已生,转过头质问勾陈道:“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劫持了老头子,你……” 勾陈缓缓从座椅上站起,受惊的桃子赶忙拉住勾陈的胳膊,生怕大少爷冲动,过去与白虎拼命。勾陈轻轻推开桃子的双手,低着头缓缓走到了戴默的身前道:“戴先生,我们只有两个请求,交出白手套留下的东西,放了朱雀!羊皮卷可以给你们。” 说着手中明晃晃的餐刀就架在了戴默的脖子上,看着勾陈如此,包括戴默在内的众人皆是愕然。戴钰丞见状更是急的大叫道:“哥,你到底怎么了哥?他们让你吃了什么,让你鬼迷心窍?老头子是你爸爸啊!” 勾陈咬了咬牙,将身形转到了戴默的背后,手上的餐刀依旧架在戴默的脖子上。一旁的桃子瞬间哭出了声,哀求道:“大少爷,你怎么了啊!那是老爷啊!是你的父亲啊!不要啊……” 勾陈因为情绪复杂,感觉有些气闷,接连深呼吸了三口,这才咬了咬牙对阿曼达·茉莉道:“先放了朱雀!” 阿曼达·茉莉盯着神色决然的勾陈,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圣洁和煦的面容也是闪出了一丝怒色。阿曼达·茉莉道:“神创造了善与恶,天使与魔鬼!此时的你就是一只魔鬼,执迷不悟的魔鬼!” 勾陈不愿听她说教,大声道:“我说,放了朱雀!” 阿曼达·茉莉叹了口气,征询的望向戴默问道:“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戴默抬手拍了拍勾陈的手腕,柔声道:“他毕竟是我的儿子,脾气也随我,对不起了骑士长。原谅我的任性了。” 猛然间,戴默那看起来毫无血色的手突然变成了铁钳一般,紧紧扣住了勾陈的手腕。勾陈只觉身下的戴默猛地一矮,轮椅便瞬间向他和白虎顶去。 自从勾陈走过来,白虎便退开了一些,打算将事情教给勾陈处理。但正因为如此,两人便放松了对戴默的警惕。惊变突生之间,勾陈也是措手不及。二人全都没想到重伤的戴默,竟然有如此快的动作。 更让二人惊讶的是,滚落在地面的戴默翻身而起,完全不像一个病人。与此同时,阿曼达·茉莉已经到了二人身前。一记带着劲风的高扫腿,便重重的朝二人扫来。 “嘭”的一声浑厚闷响,勾陈二人皆是退后了两步。与阿曼达第一次交手的二人,还是低估了这位最强女战士的实力。 阿曼达·茉莉看着二人,将戴默护在身后,阿曼达·茉莉侧头微笑道:“看来摇篮的第四代确实很优秀。骑士团必须要缩减你们的人数了。” 感觉手臂剧痛的勾陈将手中的餐刀摔在地上,看着戴默问道:“戴先生,你……” 戴默深深叹了口气,对着勾陈痛心道:“我可以理解你因为你妈妈的事恨我,也可以原谅你因为你的朋友出卖我。但是你至今都不愿意叫我一声爸爸,这让我很痛心。我真的不明白,煌苍那个老狐狸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样的迷汤,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留在组织里。” 一旁的戴钰丞也是开口道:“哥,你到底怎么了啊。咱们才是一家人啊!你为什么要跟那两个刽子手呆在一起啊!” 桃子也是在一旁泪眼婆娑的哀求道:“大少爷,你向老爷认个错。老爷真的很在乎你,我们都不能没有你啊!” 看着戴家众人,勾陈不禁五味杂陈,勾陈悠悠一叹,对着戴家众人道:“对不起各位,我真的不是戴家的儿子。我是一个冒牌货……” 戴默闻言不禁痛心疾首,道:“珺珺,你不要相信煌苍那个老狐狸!我给你做过血液鉴定,你和丞丞是亲兄弟!” 此时勾陈知道自己不管如何解释,对方也难相信了。毕竟他真正的身世,他是决计不能说出口的。勾陈缓缓从怀中掏出墨羽翎匕首,开口道:“阿曼达骑士长,请你放了朱雀!我们愿意把羊皮卷……” “轰轰隆轰”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打破了整个局面。火光骤起间,整个城堡都陷入了极强烈的震动之中。 第四声轰鸣声响起,爆炸的地点已经与勾陈等人所在的餐厅极近。混乱中,勾陈最先反应,飞身冲到桃子身边抱起桃子,拉住一旁还在错愕的戴钰丞,便率先冲破了二楼的玻璃跳了出去。 玄武也是在剧烈的摇晃中揽住了小雅的腰,一起撞出了二楼。戴默在阿曼达·茉莉的护卫下也是轻松的逃离,宋律师则是抓着管家霍格一起跳出了瞬间燃起的火海。 最后白虎与讹兔先后跳下了二楼,躲开了最后一记火箭弹。餐厅里剩下的两名戴家女仆与一名男佣,只能与其他留在城堡里的仆人们,一起葬身在了轰然倒塌的城堡之中。 第八十七章 风起云涌 第六十七章风起云涌 崩塌的城堡在熊熊烈火的焚烧下开始变得赤红。面对着烈焰,戴默惊诧的望向阿曼达·茉莉道:“骑士长,这是怎么回事?” 阿曼达·茉莉轻轻扶起戴默,缓缓将鬓角垂下的一缕金发抚到耳后。此时这位绝美的女骑士神色冷艳,双目射出了愤怒的精光。这时就见一个骑士团的骑士,从远处全力朝阿曼达茉莉跑来,这骑士来到近前,赶忙垂首道:“骑士长大人,外围至少有三股势力在进攻。我们的人手现在完全被纠缠住了!” 阿曼达·茉莉回过头,冷冷望向勾陈。勾陈也是愕然,怀里的戴钰丞虽然惊魂未定,但还是愤怒的一把推开勾陈,跑到了戴默身旁,扶住了戴默。 勾陈看向熊熊燃烧的烈火,转头质问白虎道:“这都是你安排的?” 白虎拍灭身上一小处火星,恼火道:“怎么可能!我哪有这种重武器。” 话刚出口,附近的花园不远处,便发生了猛烈地爆炸。随着爆炸声,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西装暴徒便冲了进来。这些士兵人手一把汤姆逊冲锋枪,其中还有几人背负着高爆火箭筒。为首的一人一身黑色的西装,斜戴着礼帽,嘴上叼着一支点燃的雪茄。这人黝黑的皮肤在火光中闪耀着光泽,仿佛老友重聚般的阳光笑容,却与来势汹汹气势完全不相符。 看到这个人,勾陈不禁皱紧了眉头。一旁的白虎更是皱眉惊疑道:“金柱?你来做什么?” “金柱?白虎,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代号?我只说一遍你记住了。我叫梼杌!”梼杌拿出嘴里的雪茄,对着白虎点指道。 一直没有见过梼杌的玄武,并肩来到白虎身旁,疑惑道:“组织的人?来支援的?” 看着来者不善的梼杌,白虎摇了摇头,看向勾陈道:“你怎么看?” 勾陈冷哼一声,将还在簌簌颤抖的桃子挡在了自己身后,道:“以我和他的过节,怕是来夺宝灭口的。” 梼杌闻言哈哈一笑,仿佛十分快意,手指夹着雪茄点指勾陈道:“你其实很聪明,聪明在于你知道我肯定不会放过你。但你又无比愚蠢,因为你竟然愚蠢的敢与我做对!” 梼杌将手中的雪茄扔在一边,微微扬手间,所有的士兵便将芝加哥打字机指向了戴家众人。梼杌对着戴默和煦的一笑道:“伯父你好,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儿子曾经得罪过我。我可以不计前嫌,我只要你把白手套留下的所有资料交给我。我就可以放你们戴家一条生路。” 戴默也是经过大风浪之人,毫不畏惧的揶揄道:“几十柄枪就想逼我就范?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一点。” 梼杌闻言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阿曼达·茉莉,微笑道:“阿曼达骑士长,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在热城把你们炸的灰头土脸,看来是我不够礼貌了。我知道你的实力非常非常强,但是你能以你一人之力,挡住我这几十把枪么?当然我知道这肯定打不死你,但是打死戴默和他的儿子我想并不难吧?”梼杌自信的哈哈一笑,仿佛掌控了全局。 阿曼达·茉莉微微冷笑,转头看向勾陈道:“你不光给你的父亲制造了麻烦,还引来灾厄。我觉得你该为这件事道歉。” 勾陈看了一眼戴家众人,对于梼杌突如其来的报复,他也感觉十分棘手。在场的改造人或许能从这些黑洞洞的枪口下幸免于难,但戴家的普通人却是决不可能的。即使分工明确,他与白虎,阿曼达·茉莉等人也没有把握保全所有人的性命。 白虎看到勾陈踌躇,对着梼杌喝问道:“梼杌,你这么做你知道将要面对什么么?我们只要有任何一个人能回去。你和你舅舅都将会面对组织的极刑。” “你们不会做到的。”一个好听的带着一丝倦意的声音在白虎背后响起。 勾陈几人闻言惊愕的回过身,发觉一行人正从黑暗中步出。为首的一人是个好看的像个姑娘的青年。很素净也很闲适,仿佛郊游踏青一般的带着人,出现在了勾陈众人的身前。 为首的这名青年约莫二十多岁,上半身一身亚麻色的罩衫,胸口带着一个五芒星的白金坠饰。下半身是宽松的蓝色麻布长裤,脚上蹬着一双道鞋舒适恬淡。潇洒从容的气度,让这青年看起来像个刚刚焚香品茗后出来会客的居士。青年容貌出众,精致的脸上白皙清秀,与勾陈类似的长发系成一个马尾背于后心。这个人的眼神虽然很平静柔和,但是柔和中却有着将天下大事不放于眼底的自信与睥睨。 青年身后的一共跟着七个人,陪在青年身旁的是一名美艳的少女。没错,这个少女可以用美艳来形容。主要是因为这个少女,给人一种远超于年龄的成熟与性感。这少女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一身黑色套装懒散的穿着。滑到手臂处的上身西装,漏出了那傲人的胸脯。四颗敞开的衬衫扣子尽显少女的冶艳风情。少女一头黑发,皮肤很白,五官立体间似有几分像东方人。看在勾陈与白虎眼里,此女宛若一个年轻版的玄武,而在风情之上,更是要多胜玄武几分。 少女身后跟着四男一女,一名高大的黑人颇为显眼,看年龄大概有四十岁左右。整齐的西装与金丝眼镜,让他看起来像个私人律师或者证券职员。但是那如炸开一般的手臂肌肉却在无时无刻的表明着,这个人肯定拥有着极强的力量。 另外两人是一对孪生兄弟,约莫三十岁年纪,看样貌应该是华夏人或者华夏后裔。两人衣着朋克,一身铆钉皮衣看起来痞气十足。两人相貌冷峻,头上剃着圆寸的发型,二人头顶左右,各剃出了一道一指宽的印记,应该是为了方便让同伴区分身份。毕竟二人长得实在太过相像了。这二人身材不高,体型也很瘦,但是却能给人一种很强的力量感。此时二人双手插在皮衣口袋里,好像在用手鼓捣着什么。 与他二人并肩的是一个牧师打扮的人,这人一身黑色的牧师服,手上托着一本书。但细看之下这牧师手中的书根本不是圣经,而是一本封面嵌着骷髅头的不知名书籍。这人面色虔诚,但是脸上纵横的数十道的疤痕,却让他毫无一丝慈和之感。这人一头棕色的发梳的还算整齐,但是蜡黄色的肤色却显得此人很不健康。 跟在他身旁的是个高挑的美女,模特一般的身材凹凸有致,仅着性感皮质内衣的她,外面套着一套轻薄的长纱。这女子赤着双脚,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在t台走秀一般。女子神色冷艳,但是眼神里却仿佛有着无尽的痴缠。少女一头淡银色的头发,立体的五官在高挑的身材映衬下,极具西方女人的美感。 而这七人中最为特殊的,却是一个警察打扮的人,这人双眼无神,形似僵尸,双手自然的朝前垂着,每走一步都拖着脚底的脚镣,哗啦哗啦直响。他那森白的牙齿外突的厉害,导致他的嘴根本无法闭合,嘴角的涎液也不断流出,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 “凤星!”看清青年长相的白虎与玄武齐声惊疑出声。 名为凤星的青年微微一笑,对着在场众人举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凤星便指着勾陈,用好听的声音,微笑着用华夏语道:“你叫勾陈对么?前段时间我的一个老伙计和他的儿子死在了你手上。对么?” 勾陈上下打量了一下凤星,微微颔首道:“你是说土鬼?” 凤星颔首用那带着几分磨砂质感的声音道:“是的,我的要求很简单,请你们把羊皮卷交给我。然后你把性命留下,其他人就都可以离开了。”和煦的语气根本不像是要威胁他人。 勾陈微微咬牙,问了一个与局势毫不相关的问题,道:“你认识凰罗对么?” 凤星看着勾陈上下打量了一下,认真的点头道:“她曾经是我的女朋友。”说着凤星指着阿曼达·茉莉认真道:“阿曼达,前段时间你重伤了她。我会向你讨回来的。” 勾陈闻言侧头望向阿曼达·茉莉怒道:“重伤凰罗的是你?” 阿曼达·茉莉想了想,点了点头道:“凰罗,这个名字我有印象。前段时间她带着一群人,想要伏击家里的老家伙们,还妄图偷走圣灵武装。虽然她的意志非常值得钦佩,而且她也算是一个坚毅的战士,但她的实力实在太弱了。我搞不懂摇篮为什么会派这样的人来送死。” 勾陈缓缓吐了口气,强压下怒气,此时的他还不能因为凰罗的事情而与阿曼达·茉莉撕破脸皮。但他早晚要让阿曼达·茉莉付出代价。 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梼杌,从怀里又掏出一支雪茄,凑在鼻尖闻了闻。一抖手便扔到了凤星的手里道:“凤星当家的,我只要白手套留下的东西。那个什么羊皮卷我没兴趣,站着谈判从来不是我的性格。我现在数三声,戴先生你再不给我白手套留下的东西,我就立刻开枪!” 说着梼杌的眼神开始变得凶厉,显然是真的动了杀心。看着梼杌的表情,戴默知道绝对不能把东西交出去。因为梼杌只要东西到手,眼前这个人绝对会立刻开枪灭口。 “一……” “二……” 没等“三”字出口,一柄锋利的铁枪便破土而出,朝着梼杌的下巴刺去。惊变之时梼杌也是大惊,梼杌将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机全力往下一格。但是这铁枪力量极大,手中的芝加哥打字机瞬间被刺断成了两截。 此时的梼杌已经今非昔比,得到了基因改造的他,身体素质也获得了极大的强化。铁枪破土之时,梼杌便已怒喝道:“开枪!” 话音刚落,梼杌便甩开手中的断裂的汤姆逊冲锋枪,人也向后仰如弹簧一般,弯折成了夸张的角度。堪堪躲过刺向下巴的这一击。与此同时数十柄机枪,发出了打字机一般“哒哒哒”的射击声。 就在戴默以为自己马上要被射成筛子之时,位于场中的戴家之人身前便出现了四名巨汉。这四人身形高大,双手束缚着铁链。白色的长袍突然如铁板一般张开,四人连成一片瞬间挡住了所有子弹的射击。这四名壮汉正是归途骑士团的四守罪。 躲在勾陈身后的桃子不禁捂眼惊叫,整个人也在簌簌颤抖。不过勾陈几人却是安然无恙,只见白虎双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电流交错不断发出了“噼啪”之声。更为夸张地的是,一张两丈左右的电网出现在了勾陈等人的身前。无数子弹因为电磁的干扰,不断下降掉落,根本无法伤及白虎他们分毫。 看着脸前连接着地面,“噼啪”作响的银色电网,勾陈不禁惊的吞了口口水。勾陈心道:这就是第四代的真正实力么?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仙人雷法么?难道真的如煌博士所言,这些第四代改造人已经是仙人了么? 正在惊愕间,令勾陈更加咋舌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与勾陈站在同一方向上的凤星等人,全都躲到了那牧师身后。而那牧师手中的书籍已然展开,这书籍兀的变成了一丈有余,正好挡在了凤星众人身前。张开的书籍猛然间窜出了一个可怖的恶鬼头颅。狰狞着仿佛想要窜出书籍一般。无数子弹打在书籍上,如陷入了泥潭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目睹了全程的戴钰丞以为自己在做梦,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如自己看的漫画一般。会发电的人,召唤魔鬼的人,这种只存在故事里的事,竟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戴钰丞只觉两腿不自禁的有些酸软,人也不由自主的向地面坐去。戴默见状赶忙扶住他,让他靠在了自己的身上。 “爸……我不是在做梦吧?”戴钰丞回身看着勾陈与凤星等人喃喃道。 这当然不是在做梦,眼前真实的战局还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此时青龙宛若蛟龙出海一般破土而出,堪堪躲过一击的梼杌,立刻抽身飞退没做丝毫停留。而挺枪扫射的士兵当中,立刻便有三人丢下背负的火箭筒,朝着青龙冲来。 青龙一摆铁枪立刻与三人纠缠在一起。只见这三人配合非常默契,手中的奇形爪刀挥舞的密不透风。从力量上看更是不逊于青龙。这三人虽然带着战术面罩看不清样貌,但是看这三人的战斗能力就能知道,这三人一定是摇篮组织的改造人。 这三人当然也知道青龙实力的强悍,并不打算力敌,所以他们只是不断纠缠青龙的行动,不让他靠近梼杌半步。此时汤姆逊冲锋枪的射击还在暴雨般的继续。但却无法对在场的任何人造成损伤。 梼杌见状开口让士兵们停下。闻着射击后弥散在空气里的火药味,梼杌感觉越来越兴奋。他一向是最喜欢这种味道的,如果再能混合血液的味道,那就可以让他更加兴奋了。梼杌指着被纠缠住的青龙道:“青龙,有人想找你麻烦很久了!你给我等着。” 说完只听一声豪壮的咆哮声传来,一个上身赤|裸的金毛壮汉便冲了出来。更为惊人的是,这壮汉的肩头竟然生出了两柄锋利斧刃,如果被这壮汉擒抱住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瞬间腰斩。而这壮汉正是第三代改造人图狮。 “吴广威!”图狮咆哮着宛若一头疯狂的蛮牛一般,急速朝青龙冲来。 第八十八章 大声小声 第八十八章大声小声 看到图狮猛地冲过来,青龙一声长啸,长枪如灵蛇一抖,一股如刮骨钢刀般的烈风便从铁枪处升腾。三名围攻青龙的改造人,瞬间便觉周身肌肉被人用巨力扭转了一般,痛呼着便退了开去。 与图狮那壮硕的身躯不相符的是他惊人的速度。只是一个眨眼间,五十几米的距离图狮便已经冲到了青龙的身前。肩部锋利的战斧径直朝青龙的胸腹处撞去。青龙长枪一震,竖挡在了身前。但是图狮反应极快,瞬间便抱住了青龙,微一用力,战斧便朝青龙的腹部顶去。 金属剧烈而又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青龙的长枪便也开始一点点的弯折,而图狮肩头那巨大的斧刃也逐渐贴紧了青龙的小腹。 危急间青龙一声爆喝,脚下一踢铁枪的枪杆,枪杆嗡的一阵激震,两人周围瞬间刮起了剧烈的旋风。凛冽的烈风瞬间将二人包裹,“嗤嗤嗤”的声响大作,瞬间将二人皮肤刮得皮开肉绽。 图狮只觉吃痛,手上的力量也是松了几分。青龙借此使了一招老龙抖甲,整个人也借此挣脱了图狮的擒抱。青龙低头看看了自己被割裂的玄色劲衫,愤怒的一把扯下了上半身的的衣服,漏出了虬结紧实的肌肉。上半身多处伤口还在涔涔流着鲜血,鲜血则从沟壑纵横的腹肌缝隙里流淌了下去。 而图狮也没有好到哪去,脸上无数细小的血口不断流出鲜血,而身上也有不少血液开始渗出。最惊人的是他那肩头的利斧上,竟被划出了无数道细小的沟壑。足见青龙制造出来的罡风之厉害。 此时的场上混乱再起,突然出现的四守罪,此时已经冲进了手持枪械的暴徒之中。但是这些黑帮暴徒却是训练有素,互相支援着分散开,想要再次形成小范围的集火队列,试图无死角的集火攻击四守罪。但是这四个宛若铁塔一般的巨汉,根本无惧枪弹,巨型的身躯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冲散了这些人集火队列。 越看越怒的阿曼达·茉莉忽然开口用d国语清啸道:“剑!”也就在同一时间,一名背着巨大木匣的四守罪身形猛地一抖。那木匣便如炮弹一般朝着阿曼达·茉莉飞来。 “嘭”的一声闷响,木匣直直立在了阿曼达·茉莉的身前。阿曼达解开那沉重的木匣铜扣,一声脆响,木匣便被打开。只见一柄亮银色的骑士双手长剑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柄双手剑造型古旧,银光闪耀,剑身修长锋利,护手宽大握柄很长。 阿曼达·茉莉一触剑柄,这双手剑便发出了颇为耀眼的光芒。阿曼达·茉莉转头看向凤星,脸上划过了一丝兴奋。 凤星见此转过头,对着身旁人平静道:“办事。”话刚说完,阿曼达·茉莉的双手剑便以雷霆一般的迅疾之势,当头朝凤星斩来。 只听一声宛若瀑布倾泻般的声响传来,凤星的身前便凭空出现了一道一丈大小的瀑布。而这瀑布水流凭空而来,不断向下倾泻。阿曼达的雷霆一斩,也被这强大水流引得偏移在了凤星的身前。 就见那美艳的少女,抬起单手平举于身前,水流正是她所制造。少女猛地一收手,流在地面上的那些水便倒卷着朝阿曼达的面门扑去。 也就在这一击之下,凤星带来的其他几人也动了,那两名身穿铆钉皮衣的孪生兄弟,当先便朝勾陈奔来。 而那名身罩轻纱的高挑女子却找上了白虎,冷冽厌弃的眼神与她性感的火|辣身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女子缓缓从手上拿出一小块血红色的玛瑙,而那玛瑙仿佛火焰一般,闪耀着灵动的光芒。 玄武对上的则是那个一身西装的黑人,这人推了推眼镜,仿佛是在审视着玄武的实力一般。玄武被他打量的微微皱眉,不禁冷哼了一声。 而此时讹兔却是最凶险的,满脸刀疤的牧师与那个僵尸一般的警察正缓慢的朝她走来。对于几人中战斗能力稍差的讹兔来说,二对一的局势显然十分不妙。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率先发难的却是被保护者戴默。只见戴默朝着宋律师点了点头,然后便一把拉过戴钰丞躲到自己身后,受惊的小雅也是赶忙跑到戴钰丞身旁。只见宋律师猛地向上纵跃,身形腾空了近三米,然后人便如鹰隼一般飞扑那几十名士兵。 这一动作仿佛一枚令箭一般,瞬间引发了所有激斗。 勾陈这里,因为担心桃子受牵连,紧盯着两兄弟的勾陈选择向横向飞掠。体内内息流转真气便从气海运行到全身各处大穴。勾陈从怀中掏出墨羽翎匕首,反手持刃做足了防御的姿态。 而那两兄弟也是紧盯勾陈,开始横向奔跑与人群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这兄弟二人猛地停下脚步,从皮衣口袋掏出了明晃晃的一物,一抖手便朝勾陈掷来,勾陈刚想用匕首格挡。却发现那兄弟掷出的东西,竟然后发先至,只听“当”的一声悠长的金属撞击声,勾陈只觉脑子瞬间如炸开一般,尖锐的高频嗡鸣声,像是无数道利剑一般,从勾陈的耳朵直刺到他的大脑之中。 勾陈只觉眼前忽然一白,仿若失明了一般,下意识的便挥舞手臂格挡。果然,一只锋利如钢爪般的手便抓在了他的肩头。经过短暂的失明,勾陈终于看清楚了眼前,只见头上左侧剃出印记的一人,已经用虎爪紧紧的扣住了勾陈的肩头。勾陈赶忙沉肩上步,一击低肘上撩顶,迅速朝来人撞去。 那人见勾陈招式刚猛,并没有硬接,而是松开手提膝纵跃,膝盖猛撞勾陈的面门。勾陈匕首上撩,对着对手的小腹斜划直奔对方的咽喉。招式狠辣没意思一丝容情。 那人见状猛地翻身,闪开了勾陈的一刺,一个翻腾便与勾陈拉开了距离。但是这人却忽然微微冷笑,只见离勾陈稍远的一人瞬间掷出了一物。而稍近的一人也是扬手一抖,两物瞬间撞击在了一起。 只有嗡的一声低吟,与第一次的声响大相径庭,但勾陈却觉得比第一次还有痛苦,勾陈只觉胸腹不断翻腾,这低频的震动声,仿佛如烧沸的滚水一般浇在了心头。胸口剧烈的凝滞感,与胃液倒流一般的灼烧感让他不自禁的扶住了胸口。 而这两人好似听不到一般,瞬间开始交换位置。离得远的一人开始朝他奔来,明晃晃的指虎挂着风声,重重的朝勾陈肋间打来。 勾陈刚想提气躲闪,但是胸腹还是感觉分外凝滞,微一动身,肋骨便如坍缩一般用力的挤压着内脏,即使以勾陈的忍痛力,汗水都开始渗出了额头。 “嘭”的一声闷响,勾陈便被对方击中横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看到勾陈受伤,一直关注勾陈的桃子立刻忘了眼前宛若拍电影一般的战斗场景,桃子出声惊叫道:“大少爷!” 勾陈虽然被重重击中了一拳,但是因为他身体强悍,并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勾陈摸了摸肋骨,发觉没有断裂,不禁暗自赞叹改造人的肉体果然强悍。而被打了一拳的勾陈反而觉得有些舒爽,胸中凝滞的真气流动好像也被打的顺畅了几分。 缓缓吐了口气,勾陈看着神色冷峻的两兄弟,拱手道:“二位,上来就动手未免不合江湖规矩。在下勾陈,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勾陈借着说话之际,赶忙运功调息胸腹间激荡的气息。 这二人对视了一眼,头顶左侧剃出印记的青年,竟然含含糊糊的说道:“五叫(我叫)大声!”而头顶右侧剃出印记的青年接话道:“摸叫(我叫)小声。” 勾陈见二人说话含混,便知道二人可能听力有问题。这情况与惊神山庄的一位小厮阿谷十分相像。阿谷因为小时生过一场大病,听力受损,说话含混。虽然也能利用一些看人唇形和微弱的听力,来分辨别人说了什么。但自己却是很难再说的清楚与准确了。 勾陈打量了一下二人,颔首道:“二位实力非凡,在下佩服。但是你们两个打一个未免不够道义了。”此时的勾陈只为拖延时间,尽快让自己絮乱的内息平稳下来。 见他如此说,大声却摆了摆手道:“五们(我们)兄弟,宋来(素来)都是一起丧(上)。不挂(不管)对面几个人!我们的雷震子,从不摁人(认人)!” 勾陈听到最后半句,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这二人仿佛颇喜欢说话,便继续道:“二位这两个东西一相撞我就头晕目眩,胸腹震乱。不知道有什么名堂?想必二位也曾经是组织的人,莫非两位也是第二代改造人?” 小声闻言却不屑的摆了摆手,含混道:“摸们的(我们的)雷震子是凤星发明的,丝(是)利用震动浪(让)人难素(难受)的东西。凤星是姚楠卒子(摇篮组织)的改造人,摸们不死(我们不是)!里做(你这)个小子,发(话)还真真……真多,摸们(我们)不要再……仔仔……弹幕(耽误)功夫!赶赶……紧东搜(动手)!”显然小声说话没有大声流畅,说多了更是有些结巴。 勾陈闻言知道再拖延下去,二人肯定会突然发难。只得一声轻喝先下手朝小声攻去。此时的小声见他过来,抬手掷出手中的银蛋,直奔勾陈面门。 因为其掷出的速度并不快,就使得勾陈看清楚了这东西的具体细节。只见那银蛋浑圆光滑,极似老人手中把玩的铁胆。但是细看之下,银蛋表面却有数个小指粗细的孔洞。就在勾陈疑惑间,大声的银蛋已是后发先至,再次撞击到了小声的银蛋之上。而就在撞击的一瞬间,勾陈看清了大声的银蛋。大声的银蛋表面竟然布满了细密的孔洞,仿佛有无数气孔一般。 又是一阵高频的刺耳声,勾陈的眼睛只觉又是白茫一片。此时的勾陈显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瞬间俯身一击扫堂腿,匕首急速的上下斜撩三下。嘴上还开口问道:“来的是大声还是小声?” “死(是)小声。”说话的声音从勾陈的左侧传来。勾陈赶忙变招施展步生莲的轻功退步,瞬间闪开了小声的攻击。 经过短暂的失明后,勾陈这才看到了有些气恼的小声。勾陈微笑道:“小声兄弟,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动手了吧,咱们聊聊天不好么?” 这时大声插话道:“里做(你这)个人,真啰嗦不要再所花(说话)了!” 此时的勾陈显然已经知道二人攻击的套路,没等二人再说话,便栖身上前,朝小声攻去。只见勾陈拳掌指翻飞,不断纠缠着小声的双手。根本不给小声再次扔出那名为雷震子的武器的机会。 勾陈凭借自身轻功的优势,开始紧紧的纠缠住了小声。但明眼人也能看出,勾陈实际上除了强横的身体与多变诡谲的武学招式,实际上对于真正的退敌并没有太多办法。没有制敌的招式这让勾陈很是焦急,之前以舍弃一条腿的代价,使出的一击雷霆般的鞭腿,成功要了土鬼的性命。但是代价就是让自己的右腿出现了肌肉撕裂,导致三天的行动不便,此情此景是绝不能使用的。毕竟在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如蝮蛇般伺机而动的梼杌,这场危机里,其实梼杌才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因为这个人是奔着他的性命来的。 想到此处,勾陈依靠身法流转,将自己转到了面向青龙与梼杌等人所在的方向。此时青龙的战圈金属交击声不断,但勾陈仔细辨认下根本没有看到梼杌的身影。 一阵不祥的的感觉袭上心头,勾陈的后背瞬间有一种遍布冷汗的感觉。几乎在同时,一柄锋利的匕首便划过了勾陈的右肋之下。 勾陈只觉一阵刺痛,发觉出手之人有意将那匕首稍微偏斜了一些,避开了自己的要害,仿佛是在挑衅一般。这一击阴损的偷袭,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而且这出手之人是有能力对勾陈造成更大的损伤的。可是这人却没有那样做,这个人反而选择了一个并不重要的位置刺出。意图只是为了削弱勾陈的实力,让勾陈在顾忌与疼痛中分心。 果然出手之人的目的达到了,作为出手之人的梼杌一阵快意的大笑,就像是给斗牛放血消耗体力的斗牛士一般。梼杌阴损的一招削减了勾陈体力的同时,还勾陈彻底分心,再也没能阻止小声将手中的雷震子掷出。 再次在勾陈耳边震响的雷震子,带着强烈的低频震动,瞬间影响了勾陈的内息流转。而因为右肋被折刀划过,勾陈的内息更是凝滞于丹田。所幸在武当内门心法的滋养下,以及他改造人的强大恢复力加持下。勾陈才没有落得行气错乱,无法运功的下场。 左支右绌的勉强躲过了几招小声的攻击,勾陈还是在大小声的夹击下,被小声戴着指虎拳头重重的击飞了出去。 第八十九章 劲敌 第八十九章劲敌 此时不光勾陈腹背受敌,白虎与玄武这二人也是遇上了大敌。 因为宋律师和四守罪冲入士兵之中,汤姆逊冲锋枪的扫射开始出现了各种流弹。为了保护戴默等人,四守罪里的一名黑人骑士便来到了戴默身前,用身体保护住戴默几人不被流弹击中。 讹兔因为两人的夹攻,只是几个照面便被那僵尸一般的人重重抓起摔在了地上。身形矮小的她凭借灵巧虽然躲过了一些致命的攻击。但到最后还是被这僵尸勒住了脖子,因为窒息而晕了过去。 此时穿着晚礼服沾染了一身泥土的讹兔,真的像一只待宰的兔子,被那个满脸刀疤的牧师拖行着来到了一旁。满脸刀疤的牧师开口对那警察僵尸用i国语道:“金犼,你去帮九垓。” 而那叫金犼的僵尸缓缓侧过头,仿佛需要消化这句话一样。许久后才茫然的点点头,一步一步朝玄武走去。 一直还未出手的黑人抱着肩,静静的与玄武对视着,听到那刀疤牧师的话,玄武不禁皱了皱眉道:“你是九垓博士?” 那黑人推了推金丝眼镜,因为手臂的抬举,上臂的肌肉膨胀,令那西装袖子又勒的更紧了一分。黑人微微一笑,十分斯文的用f国语道:“耶里小姐,我知道你的事情。你是凤星的朋友,我们陨星会随时都欢迎你的加入。摇篮组织里在培养着什么,你自己也是明白的。请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听到九垓如此说,玄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玄武转过头望了一眼,正看着那美艳少女与阿曼达·茉莉争斗的凤星。玄武坚定的摇了摇头,用f国语道:“我也不认为你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 黑人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转头看向那呆滞的金犼道:“还是我来吧,凤星不希望她受到伤害。”说完身子便动了,宛若一颗黑色的炮弹一般来到了玄武的身前。一击重重的下摆拳便朝玄武的小腹轰去。 玄武作为第四代第一小组的组长,实力上是毋庸置疑的。单以肉搏能力,玄武是他们四人中最强的,本身师承松涛空手道的她,在应龙的调教下几乎拥有着第四代最为强悍的肉体。 玄武一声轻喝,提膝缩肘便抵挡住了九垓的全力一击。二人均是微微闷哼,当即便分了开了来。此时玄武的眼神里已没有一丝慵懒之意。 九垓惊疑的甩了甩右手,他这一记全力的摆拳如果轰在大象身上,怕是能直接将大象轰倒在地。这全力的一击,能被玄武硬生接下,让他十分意外。虽然他从凤星的口中听过一些玄武的事情,而且对于第四代改造人,九垓也算是着不少了解。但真正的针锋相对之时,玄武的实力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九垓更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懒洋洋,穿着晚礼服的美人竟有不逊于他的强悍力量。 玄武有些吃痛的甩了甩两个手臂,用手臂硬接这一击的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九垓这一击的力量绝对不逊于应龙的强悍一击。这些陪在凤星身边的第二代改造人,竟有如此强悍的实力,这令玄武也是大为意外。 心中暗骂这件事麻烦透顶,玄武有些絮叨的喃喃咒骂道:“真是麻烦死了,我一个做支援的非让我上战场。还要打一头蛮牛,青龙白虎你们两个混蛋,你们回去给我等着!” 说完玄武用力一撕,便把及地的晚礼服裙角从大腿根处撕了下来。看着已经微微漏出内|裤的自己,玄武更是气恼,转头咒骂起白虎来,“你个混蛋!老娘今天好容易穿一次这么贵的晚礼服。都怪你废物,还得让我跟人动手。现在好了,抬腿就走光!抬腿就走光!回去我要你赔我十套晚礼服!” 此时被那血红色玛瑙幻化出的火蟒纠缠住的白虎,也是开口抱怨道:“谁知道能出这么大的乱子,早知道我就叫增援了。给应龙教官叫来,咱们还用费这么大的力气么?” 玄武闻言白了一眼双手放电,刚刚逼退那性感女子的白虎,鄙夷道:“我看你倒是享受的很!嘉年华这段时间你没顾上泡妞,现在有个超模跟你打情骂俏。我看你根本舍不得下重手!” 听着玄武与白虎对话的九垓,推了推眼镜,仿佛一个教师在看一对早恋的学生一般。九垓开口训斥道:“对敌还能走神聊天,应龙是怎么教你们的?部队的纪律呢?你们第四代实在太不成样子了。” 玄武闻言转过头横了一眼九垓道:“关你屁事!”说完一双浑圆如玉的美|腿便用力在地面一蹬,整个人便若一枚激射而出的箭矢,瞬间来到了九垓面前。玄武飞起一脚,宛若一道劈空而下的战斧斧影一般,直直的朝九垓脖颈处砍来。 九垓微微皱眉,提起小臂护住了脖颈,抬手就要去抓玄武的腰带。可没成想的是,这一击劈腿力量奇大,九垓瞬间便被踢得一个趔趄,人也横向跌出了四五步。 九垓右手扶地勉强稳住了身形,缓缓站起了身子惊疑道:“想不到你还会应龙的劈斧斩。” 玄武轻飘飘的落地,看着九垓扬了扬唇角,道:“刚才这一腿就是替应龙教官教育你的。” 这劈斧斩本是应龙以前在黑拳格斗里最为擅长的招数,是以极快的速度连续踢击同一个部位两到三次,从而加重破坏力的招数。而现今玄武用出的劈斧斩其实是经过应龙改良过的。因为改造人的力量速度都已经接近了个人的极限,为了将这劈斧腿法的杀伤力增强到极致。应龙开发出了跳起后,用弹踢的技巧利用强大的膝盖爆发力,甩动腰身连续踢击一个部位两次的强大杀招。 但是这一招也有一个缺点,就是极难把控两次踢击的力量分配。如果第一踢用力过强,很可能会使第二击的踢击力道减弱,速度变慢。致使使用者无法借着身体下落,腰腹再次发力,踢出强力的第二击。这样强大的杀招,只要稍微疏失就很容易变成极大的破绽。 所以应龙教过的人中,只有寥寥数人能够使用的完美。而像刚才那一击的威力,怕是整个组织除了应龙以外,也就只有玄武能用了。 九垓缓缓掸了掸袖子上的尘土,彻底收起了对玄武的轻视之心,开口对金犼道:“速战速决,搞定她!”说完两人一前一后便朝玄武冲来。 因为金犼的加入,战局彻底变成了一面倒的局面。吃了玄武两三击重击的金犼,根本毫无反应,只是因为力量很强会稍微退后一些。这僵尸一般的男人,真的如僵尸一般,力大无穷无视疼痛。作为一个僵尸,他的目标只有扼住敌人的脖子。 二人配合下,九垓刚猛迅疾的各种攻势,立刻让玄武有些疲于奔命、左支右绌。 玄武为了不让金犼得到擒抱住自己的机会,开始不断变换着自身的方位。本来能与九垓拳脚对轰的她,此时只能不断分出招式,保持着自己与金犼的距离。可是每一次分招出去,迎来的就会是九垓见缝插针式的猛烈夹攻。 极重的拳脚轰在玄武身上,即使身体强悍如她,鬓角也开始流下了汗水,嘴角更是隐隐有了一丝血迹。 此时的白虎也没有好到哪去,那名为火蚺的美艳女子极为熟练的操控着手中幻化出的火蟒。这女子的特殊能力应该是可以将手中的血色玛瑙引出火焰,火焰再幻化成灵蛇,然后从各种诡异刁钻的角度攻击对手。 身上已经被烧出不少孔洞的白虎暗暗咒骂,但脸上却笑嘻嘻的,没个正经。平时没事会装正经的他,战斗时却特别喜欢嬉皮笑脸。这种嬉皮笑脸仿佛是他的本性一般,越是在最认真的时候越会出现。 但是令他尴尬的一幕出现了,性感如超模一般的火蚺,忽然从腰间甩出了两块血色的玛瑙石。玛瑙石刚一落在草丛里,便有两条火蛇迎风而涨,变成了近两米长短,以迅雷之势朝白虎的脖颈处咬来。 此时的白虎再也不敢怠慢,双手一挥,两道耀眼的电光便击中了火蛇。但是火与电并不是天敌,相反,因为雷电的击中,这两条火蛇的头部瞬间变成了无数火星,直接朝白虎的脸上扑去。 白虎见状大惊,赶忙翻身腾跃拉开了与火蚺的距离。白虎依旧输人不输阵的口花花道:dy,你这就不对了。我这么好看的脸蛋你怎么忍心用火烧。你是缺男朋友抚慰么?性格这么暴躁?” 火蚺闻言倒是魅惑一笑,用d国语道:“姐姐我从来都是男女通吃,好看的人儿肯定会多加爱护的。可惜你长得不合姐姐的胃口。姐姐我很喜欢那个拿铁枪的孩子。看到他姐姐浑身都软了。” 白虎微微皱眉,看着冷艳中实则魅惑的火蚺,用d国语玩笑道:“我最喜欢亚平宁的姑娘,热情洋溢就像你手里的火焰。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倒是可以把他介绍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动手,帮我们退敌,我能让他一辈子都对你死心塌地。” 火蚺看着青龙有些痴缠的喃喃道:“死心塌地……一辈子……” 忽然火蚺脸色一变,声音竟然变得有些粗糙,像是一个多年烟酒嗓的女人,开口训斥道:“贱|货!怎么可能!男人都是骗子,他们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好一辈子。” 火蚺自说自话后浑身一颤,像是受惊的小鹿皱着眉泫然欲泣道:“不会的……不会的……” 烟酒嗓的女声再次从火蚺口中响起,道:“只要把他们都烧成灰,然后吃进肚子里,他们就会和你永远在一起了。你的每一段爱情就都是永恒了!” 火蚺说完后声音又变得软绵绵的,有些痴缠的从鼻尖里呻|吟了一声,仿佛从中获得了极大的快|感,火蚺颤抖着双腿垂下头羞怯道:“你说的对!” 话一说完,手中加上地面上的三枚血色玛瑙,瞬间冲出了三道火蟒,迅猛的朝白虎喷去。 看着火蚺精神分裂一般自说自话,白虎早就加上了警惕,火蟒一出的瞬间,他的人也动了。两道闪电瞬间从双拳里冲出,宛若两条银蛇一般直刺火蚺。 白虎的闪电后发先至,瞬间就到了火蚺脸前,但是一道血光猛然暴起,一个半人高的恶鬼,便出现在了火蚺的身前。瞬间将两道闪电吞噬的无隐无踪。白虎脸色一沉,单掌裹挟着闪电拍灭了一条咬来的火蟒头颅。 此时就见那满脸刀疤的牧师已经来到了火蚺的身后,那本诡异的骷髅书,正悬浮在火蚺身前。打开的书页里一个恶鬼仿佛被什么禁锢着一般,不断的想要挣扎着从书本里挣脱出来。而因为白虎的电击,那恶鬼发出了更为凄厉的哀嚎声。 火蚺回过头,有些不悦的责问道:“木鼍,我不用你多管闲事!” 那名为木鼍的刀疤脸牧师脸上有些尴尬,低下头用生硬的d国语道:“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受伤……对面毕竟是一个第四代改造人。” 火蚺看了看木鼍,冷哼一声,转头对白虎撒娇道:“我生气了,你快点被我烧死吧。我还要去把那个小帅哥烧成灰呢!” 听到火蚺如此说,白虎不禁开口呼喊阿曼达·茉莉道:“骑士长,快点把朱雀放了吧。不然咱们真的要被他们分着吃掉了!你不是想要羊皮卷么?如果被他们夺走,你肯定是抢不回去的!” 此时正在与那美艳少女交手的阿曼达·茉莉忽然飞身退开了丈许,转头望向白虎道:“只要你们现在把羊皮卷给我。我保证你们三个能安全离开!” 美艳少女闻言不禁大怒,一声凄厉的尖啸传来,一道从天而下的水瀑便兜头朝阿曼达茉莉卷来。阿曼达·茉莉脸色一寒,只见她猛地人影一闪,竟然在空气中产生了一片气爆,显然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而与她不足三丈的美艳少女瞬间脸色大变。 可惜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阿曼达·茉莉的左手已经搭在了美艳少女的肩头。而就在同一时刻,一直微笑不语的凤星,脸色也变了。眼见着少女脸上出现了极度惊恐的表情,然后少女便瞬间泪如泉涌的嚎哭着倒在了地上。而本来被她自由操纵的水,也瞬间坠落于地。但是这些水却没有下渗入泥土里。而是以一种十分奇异的形态滩浮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小片池塘。 凤星微微皱眉,好看的脸上划过一丝杀意,凤星上前一步开口呼唤道:“逝水!” 那名叫逝水的少女此时正瘫软在地,不停嚎哭着,仿佛遇上了极为恐怖与伤心的事情。 阿曼达·茉莉轻轻将双手剑和于胸前,微笑着对凤星道:“刚才我一直很好奇,她是怎么凭空制造出来这么多水的。”阿曼达·茉莉用剑挑起了一小滴水,只见那水滴如水银一般缓缓在剑尖上滚动。 阿曼达微笑道:“之前q国与a国秘密研发的液态纳米机器人,我一直以为是个立项而已。据说这种机器人如果被植入芯片,就可以注射到人体中。用于消除血栓和癌细胞肿瘤等。它们可以轻松清理血液中的垃圾,让人重获健康。当时我以为这个项目旨在给那些顶级富豪们续命用的。想不到你们竟然能让它变成武器,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凤星先生。” 第九十章 宋律师 第九十章宋律师 还在燃烧的城堡彻底映红了黑暗的天空,戴家这座中世纪的古堡,此时正在进行着血腥的搏斗。 庄园南部,白虎安排的摇篮组织的士兵,正在和几十人发生着火力密集的冲突。这些人所面对的大部分是凤星带来的人,和一小部分戴家的保镖。 而庄园的北部,有四十几人正在和归途骑士团的骑士们发生着激烈的冲突。这些骑士虽然只有几人拥有现代武器,但他们还是可以和梼杌带来的这批武装到牙齿的黑|手|党,激战的不分上下。 而庄园西侧战局就相对平静一些,戴家的保镖,在四守罪的帮助下已经迅速解决了凤星带来的士兵。 但是因为凤星的士兵大多悍不畏死,致使戴家的保镖也是伤亡惨重,此时受伤的他们只能躺在地上呻|吟着等待救援。 消防车拉着警笛,飞驰着向戴家的这座古堡开来,但在来古堡的路上,就已被梼杌提前布下的重型机枪拦住了去路。 如果不出动大批武装部队,显然其他势力是根本无法来干预戴家这场纷争的。 听完了阿曼达·茉莉的话,凤星抬头望了望高挂的月亮,开口对阿曼达道:“骑士长,我很钦佩你的为人,你的祖辈也是最正直的骑士。显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为了粉碎摇篮组织。在理论上,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不是么?” 阿曼达·茉莉摇了摇头,十分笃定的道:“你们也必须要死,你们是那个组织遗留下的畸形产物。报复完了摇篮组织,你还会做更加危险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上次你们派人袭击q国的妮雅公主,就是为了她的两项新材料技术的研发成果对么?吸能材料和液态金属……看起来你是想要制造非常危险的武器。” 凤星闻言缓缓朝阿曼达·茉莉走进了几步,人畜无害的平静道:“骑士长,你是否了解那个组织的真正实力呢?就算如你们这种千人战力的战斗集团,但对于那个传承了几千年的组织来说,你们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 阿曼达·茉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道:“团里的老头子,早在四十年前就想遏制住摇篮的发展。但在我看来,任何事物在无序的膨胀壮大以后,最终的结果都会是走向灭亡。如果他们只是像个邪教一般,传承自己的理念,我觉得摇篮不足为惧。但是他们这一代的三传老,野心勃勃的想要借助世界经济关系越来越紧密的现状,不断把他们的触角渗透到整个世界里。这对于人类社会是极端危险的行为。而它孕育出的你们,让人类从此变成了武器,而且是最凶暴、最危险、最不可控的武器。凤星,我是根本无法相信你们这些人的。你们这些家伙最后都会因为人类天性里的缺点,变成这世界上最大的危害。人,是不能掌握太多的力量的,只有神才可以!”说着阿曼达·茉莉挥了挥手中的双手剑。 凤星鼻尖发出一阵轻笑,又缓缓朝前走了几步,道:“骑士长,你的力量显然是高于常人的。难道你就能保证不会滥用力量么?我倒是觉得,只有人人都有力量,才能获得真正的平等。为什么会有人被欺凌?本源上只是因为他们弱小……”凤星抬手指向正在与玄武激斗的黑人九垓,继续道:“你觉得这世上,会有人去欺负他么?” 阿曼达·茉莉道:“任何秩序里都必须要有信念真诚的仲裁者与执行者存在。在时间的禁锢里,人性会随着环境与物质的改变而逐渐腐化。极致的腐坏以后才会涅盘而生,现在的人类作恶的原罪始于贪婪之欲望。人只有战胜欲望才能成为更加高级的物种。才能统一步调的朝新的维度发展进化。” 凤星仿佛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一般,发出了一阵大笑。但转即笑容一敛,揶揄道:“真是圣光普照啊骑士长。令我意外的是,你这样的顶级战士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人……不对,是我们……只是一群披着道德伦理伪装,不断美化自己的残暴生物而已。进化?进化的过程就是要伴随着种族灭绝的。残忍的进化只是弱肉强食的更高阶段而已。战胜欲望?战胜欲望的表现就是放弃进化。让所有人保持着弱小,才是你们这些人维持特权的重要手段!” 阿曼达·茉莉单手举起了双手剑,指着凤星道:“你把过度的力量播撒向世界,使贪婪的欲望疯狂膨胀,这会让秩序变得无序。你这是在破坏人类向前进化的稳定。你们这些人不配拥有力量,作为时间的代言人,我们才会选择制裁你们这些贪婪之人。” 话音一落,凤星与阿曼达·茉莉两人便同时动了,只见凤星的脚下闪耀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巨大的五芒星法阵仿佛把空间都扭曲了一般。法阵内的时间流速更是跟着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被法阵笼罩的逝水瞬间停滞了哭泣,涌出的泪水也停滞在了半空,开始随着空气缓缓向天空蒸腾。 而阿曼达·茉莉刺出的一剑也是微微一滞,但是锋利的剑光却如一道摧枯拉朽的洪流般,瞬间朝凤星脖颈处刺去。 只见凤星一个闪身,轻松的躲开了这一剑,他的身形仿佛是水中优雅翻身的海豚一般。凤星探手抱起地上的逝水,回过头望向已经穿过法阵的阿曼达·茉莉,二人同时漏出了惊异的表情。 “圣灵武装。” “驭星领域……” …… 与此同时,激斗的人群终于有一处分出了胜负,那就青龙与图狮的战局。只见此时青龙上半身已是浴血,额头更是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微微卷曲看起来极为可怖。 但是青龙却只是平静的执枪挺立着,眼神死死盯着喘气如牛的图狮。 此时的图狮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左臂上数个血洞是被那无坚不摧的铁枪刺穿的。右肩上的斧刃更是被彻底穿出了一个圆洞。在洞口的附近,无数细小的纹路呈放射状,散裂到了斧刃的尽头。 以手撑地的图狮单膝跪在地上,另一只腿的大腿上也有着深可见骨的血洞。此时图狮的嘴里还在不断咒骂着,显然是极为不甘心。 青龙微微摇头,将手上的鲜血抹在胸口,道:“我父亲数次留你狗命,但我却不会。”说完长枪枪出如龙,一阵淡青色的风便从青龙的枪尖处螺旋升腾,直奔图狮而去。 图狮眼见危急,猛地一声大喝,重重的朝自己的右脸颊轰了一拳。此刻藏在他牙内的秘药,便被击碎脱落吞进了肚子里。也就在刹那间,图狮的眼睛便充血涨红,仿佛要爆出眼球一般。图狮一声怪叫,霍的站起,瞬间朝青龙迎了上来。 青龙脸色一寒,但是一往无前的长枪却没有丝毫退意,直奔图狮哽嗓而去。只听图狮一声爆喝,猛地单手抓住了枪尖,锋利的枪尖瞬间让他的手血流如注。 但是图狮好像疯了一般,仿佛没有一丝疼痛的感觉。更加惊人的是,那本来已经被戳出窟窿的右肩斧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而那些被青龙刺出的伤口,也开始冒出丝丝白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恢复着。 此时的青龙这才有些色变,刚想抽枪荡开,却见图狮一把推开枪尖,让铁枪戳在了自己的右肩头。而因为青龙前冲的力量极强。瞬间将铁枪刺了一个穿堂,但图狮好像极为兴奋一般,双手紧抓着长枪,迅速的将长枪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便瞬间来到了青龙的面前。 悍勇的青龙根本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右手变成凤眼拳,带着破风之势便朝图狮的左眼击去。 但是让青龙意想不到的是,图狮根本没有丝毫躲闪之意,任由自己的眼球被青龙的一拳打成了肉泥,混合着血液流出了眼眶。 可图狮的反击在同一刻也到了,图狮此时膨胀的如金瓜锤大小的拳头,重重的轰在青龙的胸口之上。 “噗”的一阵赤色的血雾,青龙便如断线的风筝被打出了几十米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这一拳之下,青龙也听到了胸骨全部碎裂的声音。好在他自小练气,且改造后内脏极为强悍,这才不至于被那些碎裂的骨骼插|进内脏里。 而被凤眼拳击碎了眼球的图狮也不好过,怒号了十几声后,才痛苦的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这一场二人虽然打了个平手,但图狮还是以一只眼为代价才能重创青龙。 承受这一重击的青龙已然失去了战斗力,人也彻底昏死了过去。听到青龙闷哼的玄武,感觉不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青龙。却发现青龙已经倒在数十米远的地上没有了动静。玄武刚想出声呼唤,但是九垓的拳头也在她分神的一刻同时到了。 不及反应的玄武,勉强抬起胳膊,曲肘用外臂接住了打向下巴的一击。但是因为九垓的摆拳力量极强,还是让未能全力调动肌肉力量的玄武,承受了极重的一击。 骨头碎裂的声响传来,玄武还是被打断了胳膊。 玄武痛的一声闷哼,人也是动了真怒,轻身而起左右腿翻飞,仿佛数道劈空而下的利刃一般。带着劲风将趁势纠缠过来的金犼逼退了回去。 此时看到白虎也在苦战,玄武计上心头,猛地便朝白虎的战团跑去。白虎余光一扫,发觉了拖着左臂赶来的玄武。白虎心头一沉,一声爆喝,双手猛地一合,一道碗口粗细的闪电,便从掌缝里闪出,白虎两臂一甩,便朝火蚺的面门甩去。 看到比之前更粗的闪电袭来,一旁辅助的木鼍也是出声示警,骷髅书瞬间变大,挡在了两人身前。白虎那碗口粗细的闪电,也被挣扎而出的恶鬼接了个正着。只听一声极为惨烈的哀嚎,那恶鬼便如承受了极为痛苦的伤害一般,不断扭动的身体往回收缩。本来探出书页的直到腰部的身体,已经缩回到了只剩肩部。 白虎见状趁机朝玄武迎去,可见玄武背后还跟着两人,只得再次咬牙一拳轰出,右拳奔涌而出的电流,瞬间将金犼轰的退后了几步。 二人汇合一处,玄武皱眉道:“青龙受了重伤,必须速战速决。阿曼达·茉莉根本没有打算释放朱雀!” 白虎看着汇合一处的九垓四人,只得沉声道:“那只能先撤了……” 就在这时,场上的局势又变了,跟着三名四守罪一起击杀完大部分梼杌带来的黑|手|党后。宋律师率先回到了戴默身旁。 戴默看着宋律师不禁欣喜一笑,点头对宋律师道:“阿杰,辛苦你了。” 宋律师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定下来的戴钰丞道:“让二少爷受惊了。”话一出口,宋律师猛地探手抓住了戴钰丞的肩膀。手中一把闪亮的爪刀一摆,便架在了戴钰丞的脖颈之上。 戴默见状大惊,惊呼道:“阿杰!你……你这是干什么?” 宋律师扯着戴钰丞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望着惊愕的戴默与那名四守罪冷冷道:“对不起戴先生。有个人的恩情我必须要还。” 再逢背叛的戴默此时已是面如死灰,就在勾陈的背叛后,这个忠心耿耿跟了自己快十年的男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男人,就在此刻背叛了自己。 戴默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戴钰丞哀求道:“阿杰,我求你!不要伤害丞丞,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就行!说!我求你了……” 听到戴默的哀求声,宋杰咬了咬牙,低声道:“对不起,戴先生。我欠凤星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如果没有他我早就死了。我只希望你把白手套留下的东西交给我!我一定会保证二少爷的安全!” 戴默闻言毫不犹豫的道:“好!我给你!我给!”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道:“你放了丞丞,我给你扔过去!” 宋杰微微摇头道:“戴先生,我跟了你这么久,您是什么样的人我是知道的。请把u盘扔过来……” 戴默苦笑着摇了摇头,抬手一扔便扔到了宋杰的脚边。宋杰低头看了看u盘,确认是戴默一直带在身上的那存有资料的u盘,这才轻叹一声道:“戴先生,宋杰对不起你了。”说着便探身捡起了u盘。 可就在宋杰刚要释放戴钰丞之时,两柄手枪便分别抵在了二人的脑后。一个有些疲惫,轻柔中带着冷意的女孩声音传来道:“把u盘交给我。” 宋杰愕然,因为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女孩子是如何潜到他背后的。 “朱雀!”一直注意着戴默等人安危的勾陈不禁脱口惊叫出声。 此时骤变的局势,几乎让所有人都停下来望向了朱雀。朱雀只是向玄武微微点头,然后便对身前的宋杰揶揄道:“宋杰,你还真对的起你的代号,并封……” 第九十一章 香消玉殒 第九十一章香消玉殒 因为朱雀的突然出现,让马上就要见分晓的战局再次停滞了下来。听到了朱雀的声音,受伤不轻的青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恢复力极为惊人的他,此时也只能拄枪而立。 九垓等人在凤星的示意下也停了手,一旁的凤星灿然一笑道:“朱雀小姐,你只要放了宋,我会放你们离开。前提是把羊皮卷留下,白手套的东西我可以不要。” 一旁的戴默因为惊变横生,一向沉稳的他此时也有些慌乱,赶忙附和道:“你放了我儿子,我也答应放你们走。” 朱雀冷冷的扫视了在场众人,目光停留在了凤星身上,道:“我想你们搞错了一件事情,你以为只有我自己来的么?” 朱雀看了一眼抱肩而立,微微皱眉的梼杌道:“我是从基地逃出来的,我的后面跟着一大群追捕者。不仅是应龙教官,还有五名第三代改造人。金柱,你舅舅的部署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梼杌冷哼一声道:“朱雀,你自身难保,就凭你也想来威胁我么?” 朱雀露出了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这几日的逃亡日子让她实在太疲劳了。朱雀冷哼道:“那群带鬼面具的也跟在我身后,一直追了我很久,我想不用十分钟,他们就会一起赶到这里!” 梼杌闻言脸色微变,对于应龙,他是有办法应付的。毕竟有鬼车坐镇的决略组,还是能把他来到此地的事,以合理的理由遮掩过去。但那些带着面具冷酷无情、且只隶属于三传老的鬼面行刑队,对于梼杌来说却是非常棘手。 朱雀见梼杌已经萌生退意,微微颔首转头对凤星与阿曼达·茉莉道:“摇篮组织的增援马上就到。以二位现在部署的战力。我想你们只能选择退走了。” 凤星微一扬眉,转头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梼杌,然后便猜到了朱雀所言不假。看来她的身后确实跟着一条大尾巴。而且这条尾巴是拥有锋利牙齿会咬人的那种。 凤星微一沉吟,刚想开口,却听一旁的阿曼达·茉莉平静道:“想留下你们十分钟也足够了。” 朱雀冷哼一声,顶在宋杰和戴钰丞后脑的枪不禁抖了抖。听到阿曼达·茉莉如此说,一旁的戴默也是脸色一变,惶急道:“骑士长,不要啊!丞丞在她手里。” 阿曼达·茉莉脸色一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勾陈,开口对戴默道:“可惜你大儿子执迷不悟,不然今天只能牺牲丞丞了。” 朱雀闻言暗自松了口气,顶着宋杰后脑的手枪向前推了推道:“把u盘给我!” 宋杰紧皱眉头,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u盘。此时已经打算鱼死网破的他,右脚像侧面动了动。凤星见他如此,开口阻止道:“宋,把u盘给她。你这份心意我收到了,其实你不欠我什么的。” 宋杰闻言脸上一暗,轻叹了一声道:“凤星,对不起……我……”没等宋杰说完,朱雀又把枪推了推,手上的扳机也微微扣动了一分,朱雀冷冷威胁道:“立刻把u盘给我!” 宋杰轻叹一声,只得举起手,将u盘托于手掌,只见朱雀左手一晃,飞快的将u盘攥在了左手。而电光石火之间,朱雀便忽然闪身到了玄武和白虎身旁。 朱雀一声轻喝:“快走!”平时一起行动的四人便同时都动了,只听青龙一声长啸,瞬间朝东方掠去,速度之快十分惊人。而朱雀再次使用空间迁跃,瞬间来到了勾陈身边,毫不迟疑的拖起勾陈的胳膊,便朝西方掠去。因为连续使用迁跃,朱雀白嫩的脸上更是变得毫无血色。 最为惊人的是白虎,只听白虎一声咆哮,整个人瞬间泛起了耀眼的白光,无数道滚动的电流在白虎的身体上翻滚。而因为白虎的关系,空气中也仿佛也充满了静电与电流。在场的一些人的头发开始飞扬横立,天边更是聚集起了一团乌云。 看到此情此景,阿曼达·茉莉与凤星都是微微色变。只见白虎周身散播出了成千上万的雷电,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而两道人臂粗细的雷电,如两条怪蟒一般,急速的朝阿曼达·茉莉和凤星冲去。须发皆张皮肤泛着淡蓝色光芒的白虎,此时就像暴走损坏的高压电基站一般,不断向外激射出无数滚电。 只听“噼啪”之声疯狂作响,在场除了勾陈五人,其他人尽皆被电流或多或少的击中,强烈的酸麻感觉瞬间布满了这些人的神经。即使是躲在木鼍骷髅书后的火蚺,也感觉了到无数蹿涌的电流游走于全身,让人一阵牙酸和痉挛。 而木鼍的骷髅书更是在吞下了几条耀眼的滚电之后,书中恶鬼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拖曳着一阵焦糊味道,跌落在了地上。 “噼啪”爆破之声不断,众人仿佛感觉置身于云端雷暴之中。此时用五芒星法阵抵御着雷电翻滚的凤星忽然有些快意的笑了,仿佛是看到了极为有趣,且让他兴奋的事。 这就是第四代改造人的战斗力么?那个人是不是离他口中的理想又近了一步呢?看着有如此强大实力的白虎,凤星的眼神里漏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求。 滚电惊雷,白虎肃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道。这味道显然是因为空气中的许多水分被蒸干而产生的。此时白虎喘着粗气,周身泛起了浅蓝色的光芒,全身都在颤抖的白虎咬着牙焦急道:“玄武!快……” 此时的玄武神情专注肃容,仿佛是在准备着什么郑重的仪式一般。玄武快步来到白虎身旁,单手扶住白虎脱力躬起的后背。只见一道淡绿色的光芒莹起,瞬间罩住了白虎。 于此同时,更为可怖的事情发生了,地面上散落的枪支,以及因为爆炸飞出来的金属碎片开始在地面上不断震动。也就在一瞬间,所有金属物品都极速朝白虎飞来。 眼见白虎就要成为一块巨大的电磁铁,要将周围无数含铁的物质吸过来时。玄武手中的绿色光芒大炽,那些即将飞到白虎眼前的铁疙瘩们,瞬间失去了吸引力,全都坠落在了地上。而白虎也终于发出了一声哀鸣般的长啸。 眼见着如神只神威一般的场面,此时瘫软在地上的戴钰丞更惊的合不拢嘴。就连一旁勉力支撑站立的梼杌,也不禁发出了惊疑的咒骂声。 这就是改造人么?这就是第四代改造人的实力么?刚刚那是什么?他们两个干了什么?这些问题瞬间爬满了在场众人的心头。 看着瘫软倒地的大声小声两兄弟,勾陈混乱中惊疑的问朱雀道:“这……你……他们到底……白虎……” 由于过于震惊,勾陈甚至没能问出一句完整的问题,一旁的朱雀拉了拉勾陈低声焦急道:“快走,刚才那是白虎的殛雷星爆。白虎这杀招威力极大,但是副作用是会让他立刻变成一块超级电磁铁。如果没有玄武的状态回退能力,白虎瞬间就会被铁疙瘩们挤成肉饼。别说了……赶紧走!基地的追兵马上就要来了!” 说着,朱雀便拉起受伤的勾陈,想要向外逃去。此时见到朱雀平安,勾陈也是心中稍定。勾陈也知朱雀他们平时配合默契,白虎等人也必定准备好了脱身之法。勾陈正自高兴能成功完成任务离去之时,却猛然间听到了梼杌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没胆的臭小子!你tm的只会让女人保护,以后你就躲在女人裙子底下活着吧!我今天要你亲眼看着你全家死在我手里!”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便打破了沉寂的夜空。 桃子惨呼声传来,本来已经无力瘫软在地上的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鲜血瞬间殷红了一片。此时正被朱雀拖着刚跑出十几米的勾陈见到此景。立刻甩开了朱雀手臂,飞身便朝桃子奔去。 眼见勾陈如此,朱雀不禁银牙紧咬,眉头一皱间,人便朝另一个方向掠去。而此时的白虎玄武二人也是不再迟疑,迅速朝古堡外逃离而去。 眼见勾陈回到自己身前,桃子无力的靠在了勾陈的身上。因为疼痛,桃子不断涌出眼泪,但是桃子摸在勾陈胸口的手,却是那般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勾陈一般。桃子紧咬着嘴唇,强忍着痛与对死亡的恐惧。抬起头柔声哀求道:“大少爷……回家吧!桃子,求……求……” 又一声枪响,桃子的身体又是剧烈的一抖,秀挺的胸口上绽开了一大片赤色血花。那个平时甜甜笑着的桃子,再也不笑了。那个呼吸都有桃子香味的女孩子,再也没有了呼吸。而那每一句话都能让勾陈如吃了水蜜桃般惬意的温柔女仆,再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佳人浅笑甜如桃,香魂消散人已杳…… 望着桃子垂下的手,勾陈只觉一阵眩晕,眼前一黑间,往日旧事瞬间历历在目。小茜和林欣的死状再次出现在了眼前,胸口一股剧烈的堵涨感觉传来。勾陈只觉喉间一甜,一口鲜血便涌了出来。此时勾陈的内息宛若炸开了一般,数道真气开始涌向三大气海。 枪声又响了,那是奔着戴钰丞去的。但是宋杰却拼死为惊疑愣住的戴钰丞挡下了这一枪。 此时目眦欲裂的勾陈动了,整个人带着一股血腥的烈风动了。那速度快的几乎肉眼不可捕捉,看在眼里的阿曼达·茉莉与凤星都不禁为他挑了挑眉。 双眼赤红的勾陈,腿动了,像一颗脱膛而出的炮弹一般,重重的轰在了浑身酸软的梼杌胸口。 口喷血雾的梼杌,手动了,手指扣动了格洛克手枪的扳机,子弹瞬间打穿了勾陈的肩头。 勾陈又动了,随着倒飞出去的梼杌追了上去。一招用尽全身力气的膝顶,将梼杌的肋骨顶碎了一半。 可惜,凤星也动了,他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想要第三击的勾陈。因为过度的透支与内息走火入魔,此时的勾陈已是强弩之末。没有第一击时速度的勾陈,此时彻底被凤星的五芒星法阵笼罩住了。 此时树叶动了,那些因为殛雷星爆簌簌而落下的树叶,被一阵罡风卷起,腾起到了半空。 而罡风里的应龙也动了,在凤星用手指戳中勾陈的喉咙之前,挡下了这一击,堪堪救下了勾陈。 已经恢复意识的图狮也动了,忍着钻心之痛的他,接住了同样重伤的梼杌。图狮迅速的往嘴里塞了一颗胶囊,然后便抱着还在痛呼与不甘咒骂的梼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然后整个场上的人都动了,凤星飞退与自己所有的同伴退到了一起。身上还有些酥麻的九垓等人,在逝水与凤星的搀扶之下勉强聚到了一起。 而阿曼达·茉莉却如备战的女武神一般,举剑挡在了四守罪与戴家人的身前。仿佛没有受到雷电任何影响的她,只是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皮肤黑中透红的中年人。 紧接着,五名带着鬼面具的红衣人,走出了草丛,其中一人压着脸色煞白的朱雀来到了场中。之后又是十几名穿着紧身战术服的人,出现在了应龙的身后。 看着身体僵硬紧绷的勾陈,应龙微微皱眉,道:“孩子,你内功走火入魔了。快稳定心神!” 勾陈咬着牙,双眼赤红,嘴角涌出鲜血的同时,还在喃喃道:“杀……杀了!杀!杀了!” 看着勾陈心神极度混乱,应龙轻叹了一口气,抬手便在勾陈的后颈一捏,勾陈紧绷的身躯随之一软,人也昏了过去。 缓缓将勾陈递给身旁的人扶住,应龙这才回过头看向凤星。应龙先是仔细打量了一阵凤星等人,感叹道:“臭小子,自立山头以后看来你过得还不错!” 凤星闻言脸上划过一丝温暖,转即用谦恭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口气道:“教官,难道你还打算留在那里么?” 应龙脸上划过一丝憾色,并没有直接回答凤星的问题,反而转头望向阿曼达·茉莉道:“小姑娘,又见面了!” 阿曼达·茉莉微微摇头,也是有些遗憾的道:“菲尔多叔叔还会经常提起你。他总提起,你加入摇篮组织是他最难理解的事情。” 应龙摆了摆手,道:“人各有志,你走吧。今天我得抓对面那个小子回去交差。” 阿曼达·茉莉闻言却摇了摇头,眼神里闪耀出了一丝狂热道:“吴先生,我想替菲尔多叔叔再讨教你几招。” 应龙闻言叹了口气,转头征询的看了看身旁高瘦的赤衣鬼面人。那高瘦的鬼面人微微颔首,显然是同意了应龙动手。 只见应龙缓缓从腰后拿出一对亮银色的护手拐,如风车一般让那拐子在手臂外侧急速转了转。应龙这才拉出架势准备动手。 第九十二章 愈清堂 第九十二章愈清堂 看到应龙的武器,阿曼达·茉莉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悦道:“吴先生你看不起我么?你的长枪呢?” 应龙看了看自己的拐子,抬手用拐头指了指阿曼达·茉莉道:“长枪传给儿子了,我现在都喜欢用短兵器。这次出来是抓人的,只是随手带了件顺手的兵器而已。尽管出手就行,我还不至于因为武器就失去了水准。” 阿曼达·茉莉微微摇头,双手剑平举胸前,极为郑重道:“吴先生,你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的。” 猛然间阿曼达·茉莉一声轻喝,金色的发丝飞扬而起,整个人便如女武神下凡一般全力朝应龙冲去。 而一旁的凤星微微皱眉,显然之前阿曼达·茉莉与自己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更让他好奇的是,那传说中的圣灵武装是否真的可以让阿曼达·茉莉,完全不受他的五芒星领域的影响。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他必须得到那身铠甲。 此时已经不愿再做纠缠的凤星,轻轻在九垓的后背拍了拍,九垓便会意的与身旁几人咳了咳。就在阿曼达与应龙接触的一瞬间,几人便朝黑暗处退去。 一声清脆悠长的声响,耀眼的光芒瞬间覆盖了整个庄园。远方的消防车与警车的声音也开始响了起来,仿佛是已经突破了之前梼杌所布下的封锁线。 看着右臂断成两段的拐子,以及深可见骨的伤口,应龙不禁皱了皱眉。抬起头望向神色肃穆,圣光加身的阿曼达·茉莉。 应龙缓缓开口道:“圣灵武装,罚罪之剑……怪不得你有能力与邪诛一战。” 谦逊的点了点头,此时阿曼达·茉莉的脸上不见悲喜,只有肃穆与庄重。本就绝美的她,此时脸上满是圣洁。阿曼达·茉莉开口道:“吴先生,现在的你已经不是菲尔多叔叔的对手,我会如实告诉他的。你失去了信仰与原则,你的攻击满是疑虑。这不是一个战士该有的态度。” 转头看了看身旁的鬼面行刑队几人,应龙微微一叹道:“走吧,带朱雀回去才是我们的任务。” 说着便抱起勾陈,想要与众人离去。阿曼达·茉莉没有阻拦,开口道:“吴先生,我相信早晚有一天,骑士团会踏平那个邪恶组织的,希望你能早点醒悟。菲尔多叔叔很期待与你见面……对了,替我转告你怀里的那个人,他欠骑士团一个很大的人情,他的欺骗我可以容忍;他的背叛,他的父亲也会容忍。但是那个死去的女仆,却很希望他回家。希望他早日做出正确的选择。” 应龙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勾陈,不顾还在滴血的手臂,背对着阿曼达·茉莉道:“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会转告他的,也替我向菲尔多问好。” 此时,捂着宋杰伤口的戴钰丞这才突然哭着喊道:“哥!你们带我哥去哪?”戴默此时在小雅的搀扶下颤抖的来到了戴钰丞身边,强忍着恼火对戴钰丞道:“老二,别说了!” “爸……这都是为什么啊?哥,他为什么啊……” …… e国的唐人街里,一家中式餐馆的门口,站着一个端丽的少|妇。少|妇约莫二十岁左右,头发高高盘起,漏出天鹅般动人的玉颈,发髻上别着一个鲜红色的簪子,给人一种娇媚的风情。 此时少|妇正斜倚着门框,看着对面中医馆里,忙里忙外的小学徒,打趣道:“小叶子,你干什么呢?上蹿下跳的。” 名叫小叶子的学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憨憨的对少|妇笑了笑道:“师父昨天接了一个重伤的病人,一直在吐血,师父都行了好几次针了,还是不管用。床单和地上吐得都是血……” 少|妇闻言饶有兴味的抱起了肩,清早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被挑起好奇心的她开口道:“还有老爷子搞不定的病人?这岂不是砸了董一针的名号。” 学徒小叶子将盆里飘着血迹的水倒在地沟里,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师父刚刚说要出去采购一些特殊的草药。看样子这病人还要配合外敷的膏药治疗。” 少|妇点点头,俏丽的眉挑了挑,微笑道:“让我看看,这个难住董大神医的病人到底长啥样。”说着便走到小叶子身前,拉着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朝医馆里走去。 愈清堂是e国唐人街最有名的医馆之一,与专治跌打损伤的医馆不同,愈清堂从来都只收治一些疑难病人。这位董毅大夫家学渊源,一手银针手法可称得上针到病除。大多时间这个董大夫都是靠针灸治人,极少配合药物治疗。 所以愈清堂也与一般医馆不同,前面只是一个厅堂,有桌椅板凳。桌上焚着檀香,袅袅间更像是一间茶室。 转过后堂,少|妇便和小叶子来到了一间独立的诊室,掀起门帘少|妇迈步便走了进去。只见不大的诊室里,一个长相极英俊的少年正皱着眉头躺在床上。少年上半身赤|裸,紧实的肌肉上遍布了数百只银针。 这少年蹙着眉,眼角还渗着一丝丝泪水,暗红色的嘴唇与苍白的脸孔显得少年气色极差。紧攥的双拳,和好像还在用力的双腿,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紧绷,甚至看起来像在愤怒。 少|妇侧着头看着这个好看的少年,有些好奇。不禁转头低声对小叶子问道:“这病人是自己来的么?” 小叶子拧干了旁边水盆里泡着的毛巾,盖在少年额头,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昨晚一个姓吴的大叔后半夜送来的。师父和他是旧相识,一见面热情的很。” 少|妇闻言喃喃道:“吴……姓吴?难道……”少|妇有些惊喜的扬了扬唇角,不禁上下打量起着躺着的少年,道:“他长得可真好看,头发也长长的,乍一看像个姑娘似的。他会是吴叔叔的什么人呢?”说着少|妇不禁走到了少年身前,轻轻用食指揉了揉少年紧皱的眉心,仿佛想要为他舒展烦恼一般。 猛然间,这少年像是感应了一般,抬手便抓住了少|妇的手指,睁大了眼睛惊怒的嘶吼道:“杀!杀!……杀!” 少|妇被他吓得浑身一颤,后退了两步,人也撞在诊室的墙上。而这浑身插满银针的少年更是坐了起来,直勾勾的满怀杀气的直盯着少|妇。 一旁的小叶子见状刚忙惊叫道:“你……你别害怕!你乱动身上的针就流血了。”话刚一出口,这少年的小腹便出现了点点的血珠。这少年仿佛还沉浸在梦魇一般,整个人都充满了暴戾怒意。少年也因为受了极大的刺|激,脸上的青筋凸起,显得颇为可怖。 这个少年正是昨日亲眼目睹桃子被枪杀的勾陈。此时勾陈眼睛直直的看着少|妇,嘴里念念有词道:“桃子!桃子……桃子!” 少|妇皱了皱眉,急速起伏的高挺胸脯显出了她被吓得不轻。少|妇定了定神,瞟了一眼小叶子,疑惑道:“他想吃桃子么?” 小叶子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却不敢上前扶勾陈躺下,只得与少|妇一个紧贴墙壁,一个紧贴门口。就在这时,小叶子背后被人推了推,门外之人隔着门帘疑惑道:“小叶子,你堵着门干什么?”说着便撩起门帘,将小叶子推开,走进了诊室。 看到怒目低喃的勾陈,董大夫也是吓了一跳。而看到少|妇站在一旁,董大夫不禁皱眉斥责道:“馨阳你在这里干什么?” 被董大夫斥责,名为馨阳的少|妇不禁吐了吐舌头,难掩年轻女子的娇俏风情。少|妇馨阳道:“董叔叔,他是不是吴叔叔送来的?吴叔叔人在哪里?” 这董大夫约莫五十多岁,头发乌黑浓密,看起来精神矍铄颇为年轻。面目上更是能看出他年轻时,应该颇为英俊潇洒。粗麻的衣衫虽然朴素,但却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出尘傲气。 董大夫没理少|妇的询问,冷哼了一声走到了勾陈身侧,随手在勾陈的后颈上一拉,勾陈便脱力的瘫软了下来,人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是勾陈的眉却依旧紧紧皱着,仿佛还在愤怒着什么。 董大夫对着二人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与自己退出去,然后转身便将诊室的门,缓缓关上道:“老吴他有急事,把人撂下就着急走了。这孩子受了不小的刺|激,而且可能是因为修炼过练气功的法门。练功行差了气,再加上他心魔入体,此时和半个疯子没什么区别。我现在只能让他不再呕血,尽量让他心绪宁静。但是这心病能不能治好,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少|妇馨阳有些泄气的瘪了瘪嘴,抱怨道:“吴叔叔回来,你怎么不叫我与他见上一面。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董大夫摇了摇头,道:“昨晚他到这里,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他特意嘱咐过不要去叫你。他说有缘自会见面的。” 少|妇馨阳轻轻跺了跺脚,有些不高兴的道:“有缘有缘,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对了,这个人是吴叔叔的什么人啊?” 董大夫将二人引至前厅,摇头道:“老吴说是他的一个徒弟,跟人家斗殴受了些刺|激。具体其他的也没有多说。” 少|妇馨阳嘟了嘟嘴,大喇喇的坐在桌边,将有些凉了的香茗送进嘴里,轻轻一叹道:“上次见到吴叔叔都是两年前了,那时我刚刚把店盘下来。他这个人也是的,来的急走的也急。就不能见我一面么?” 董大夫将手里的草药包递给学徒小叶子,吩咐了口服与外敷的煎熬方法。 董大夫打发小叶子去煎药后,这才将冷茶倒在青竹茶海里,感叹道:“老吴他毕竟得罪了d国那些人,他不在咱们这里多待,也是为了你好。这次他带来这个孩子,也是满面忧色,看来也是关心的紧。一会我给你些药草,你给这孩子熬上一些炖补的汤品,帮他尽快回复元气吧……”细心的董大夫并没有提及应龙手臂受伤的事情。让董大夫惊讶的是,那个如黑战神一般的男人即使面对几十个恶汉,也能毫发无伤的获胜。如今能让他受伤的人,又会是怎么样的可怕人物呢?那可怕之人是否又与这少年有关呢? 少|妇闻言点了点头,想起那好看的少年愤怒中带着一丝哀伤的表情,这让她不禁想起了七年前的自己。少|妇轻轻一叹,点头起身告辞回了自己店里,只留下董大夫望着少|妇的背影,轻轻叹息。 未来的三日,勾陈一直昏睡着,这是因为董大夫给他开了不少安神药物。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四日的中午,扶着额头睁开眼,勾陈看到了那暗色的木制天花板。 耳边还在不断回荡着桃子,“大少爷大少爷”的呼唤声。勾陈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桃子”,却发现一个大水蜜桃已经伸到了他面前。 小叶子一边嚼着多汁的桃子,一边含混道:“你很想吃桃子么?这是老板娘送来的,想吃你就快吃吧。” 轻轻推开眼前的拿着大桃子的小手,勾陈这才看清楚说话的人。只见一个留着锅盖头,长相憨厚可爱的小男孩站在他面前。男孩滚圆的脸上有几个黑痣,就像圆圆的烧饼上落了几颗黑芝麻。 勾陈皱了皱眉,捏着眉心问道:“我这是……在哪?朱雀她们呢?还有……桃子呢……” 小叶子刚想回答,诊室的门却被推开了,董大夫迈步走了进来。接过小叶子手里的桃子,董大夫示意小叶子先出去。 直到房门被关上,董大夫这才叹了口气开口道:“后生仔,你师父让我转告你,戴家的人都很安全。朱雀的事你也不用担心,等你回去自然会有个结果。还有……” “还有什么……”勾陈有些晃神的喃喃道。 “等你好了,会有人来接你回去的。”董大夫将桃子递过,轻轻叹了一声。 “回去……回去……我……想回家。” “后生仔,你的心神受了很大的创伤,而且你行差了气,丹田里的气息鼓胀得非常奇怪。我下针就像扎进了钢板一般。你的身体其实并无大碍,你和老吴那家伙一样,身体强壮的像头大象。但是你的心病却很重,如果你不放下一些事情,我怕你可能活不过半年。” “心病……活……”勾陈喃喃着,想到了桃子的死,深深的自责与愧疚便涌上了心头。那个甜甜的女孩就像此时手里正捧着的桃子一般。可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听那个女孩子撒娇,听她喊“大少爷”了。想到那嫣红一片的胸口,勾陈心脏就是一阵绞痛。一股热流不自禁的涌上喉头,一口鲜血便被勾陈喷在了手中的桃子上。 第九十三章 杀出一个黎明 第九十三章杀出一个黎明 “你是怎么认识吴叔叔的?”少|妇馨阳一边为勾陈清洗着头发,一边问道。 勾陈没有出声,自从与董大夫谈过以后,他就没有再说过一个字。对着勾陈暗自摇头的董大夫,只能让性格活泼热情的馨阳过来帮忙照顾他。董大夫也希望依靠馨阳的开朗,从而感染到勾陈,帮助他解开心结。 见勾陈没有回答,馨阳却是笑了笑,妩媚中带着阳光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红晕。馨阳道:“你知道么,除了阿妈,第一个给我梳头的人就是吴叔叔。那时我差点从蛇头的集装箱里淹死……” 勾陈依旧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任由馨阳洗着。馨阳仿佛陷入了回忆,清洗头发的手指也轻缓了许多。 馨阳轻声道:“我和姐姐一起偷渡到这里,当时好多姑娘都躲在那个集装箱里。本来蛇头是要安排我们靠港后就能来到唐人街的。可是没想到,那天夜里起了大风浪,我们的船和另外一条船撞在了一起。然后我们所在的集装箱就掉进了海里。本来我以为我们就要被淹死了,但是那个集装箱的门却被打开了。那天风浪很大也很黑,我也不知道是谁把我们救出去的,等上了岸我醒过来时,发现好多人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还活着。” 馨阳抿了抿嘴,仿佛在忍着姐姐葬身海底的痛苦。馨阳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们就遇上了当时还在管理灯塔的吴叔叔。吴叔叔给我们食物,带着我们几个躲到灯塔里。但是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就好像是……那个把我拉出集装箱的人就是他。之后他还给我们梳头,给我们新的衣服。可他那时却比我们邋遢多了,满脸的胡子,人又黑的像块炭一样。”说着馨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抬手便将温热的水浇在了勾陈的头上,为勾陈洗去了泡沫。 擦拭着勾陈的头发,馨阳柔声道:“我们掉进海里的时候,我以为我就要死了。可是最后我活下来了,算是为了我姐姐的那份……虽然经历了很多事……但是现在我过得真的很好。幸亏有吴叔叔,他帮我解决了很多很多麻烦。我现在可珍惜生命了,因为只要活着,我就能再见到我的大恩人。所以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你看到了什么,记得什么,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 勾陈依旧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回应的意思。馨阳轻轻叹了口气,刚想再劝两句,就听到小叶子喊道:“老板娘,他们来收钱了,你出来一下。” 馨阳闻言微微皱眉,但转即神色如常的对着勾陈笑了笑。道:“我店里有点事,你休息一会。我一会给你端点鸡汤过来。” 少|妇馨阳应了小叶子一声,挑帘迈步走了出去。馨阳转到前堂,就看见大门口的路中间,站着几个光头白人,这几个人一身皮衣,皮衣的后背上都是展翅雄鹰的标志。少|妇脸色微变,赶忙赔笑着走到了门口。用不是很熟练的e国语道:“各位大哥,有什么事啊?” 那为首的嘬腮瘦子耸了耸肩,对着地面吐了口口水,用生硬的e国郊区口音道:“老板娘,这个月的钱,该给了。霍顿老大说,你们这群人每次给钱都推三阻四的。所以要你们一次性|交三个月的例钱。” 少|妇馨阳闻言脸色大变,一次性|交三个月的保护费,几乎是她一周的营业额。此时一旁的小叶子不禁脱口道:“之前霍顿老大说好了,一次就交一个月。为什么突然变卦要交那么多?” 少|妇馨阳也是连连点头,赔笑道:“几位大哥,一次性|交三个月的例钱,我们是真的没有这么多。请你们和霍顿老大说一说,只收一个月的吧!” 那瘦子白人闻言脸色一沉,撇着嘴抬手就抓住了馨阳肩头的衣服,用那生硬的舌头讲着e国语道:“跟你说了三个月就是三个月!我们最近打算和剃刀党的那群混蛋火并,需要很多钱!少废话钱先交出来,不然我今天就砸烂你们的店,让你们滚出唐人街!” 少|妇馨阳脸色一白,颤抖着朱唇哀求道:“这位大哥,我们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求求你通融一下吧!”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少|妇馨阳的脸上就多了五道鲜红的指印。她本就生的皮肤白皙细嫩,这一巴掌力量很大,让她嘴角也渗出了一丝血液。 但是馨阳却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只是咬着牙,勉强努力赔笑着,少|妇馨阳柔声继续哀求道:“求求你了大哥,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钱。一个月的例钱我们肯定给的!” 那干瘦的白人闻言更是恼火,抬起手第二巴掌就要朝馨阳的脸上扇去。馨阳只觉眼前一黑,赶忙闭上眼咬牙再去挨上一下。却没成想一声凄厉的惨呼传来,少|妇馨阳赶紧睁开眼去看,却发现那个被自己照顾,有些呆傻的漂亮少年,竟然挡在了自己的身前。更加惊人可怖的是,这少年手里竟然抓着一条血淋淋的胳膊。 而刚才打了自己一巴掌的猥琐白人,正惨呼着捂着自己的肩膀,不断在地上打滚,鲜血更是流了一地。 并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的馨阳惊呼道:“你……你怎么出来了!” 勾陈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那一行三人。此时另外一名高壮很多的白人,颤抖着后退,眼前的景象,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了这个好看的少年,硬生生的扯掉了同伴的胳膊。 勾陈将手臂丢向还在痛呼的那个瘦子白人,眼神里全是冷漠。那种眼神像极了他第一次遇见朱雀时,朱雀看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怜悯,没有一丝波澜,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平常。 勾陈缓缓甩了甩刚才用力过猛的左臂,毕竟扯下一个人的胳膊是需要极大力量的。这几日他的身体虽然恢复了很多,但是心灵上对他的打击,还是让他的身体状况很差。 此时对方另外两人这才如梦方醒。赶忙扶起那还在惨叫的瘦猴同伴,跌跌撞撞的就朝巷子外跑去。 勾陈此时依旧背对着馨阳与小叶子二人,见对方逃走,便一步步的跟了上去。此时也有些吓坏了的少|妇馨阳,不自禁的看了看地上还流着鲜血的手臂,赶忙追了几步急急唤道:“你……你要去哪啊?” 勾陈没有回头,更没有回应,仿若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的朝巷子外走去。等勾陈走到巷子外,他便发现自己处在一条非常大的街市之中,此时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两侧的店铺林立,热闹非凡。 街头处一家门店刚开业,有一大批人正在围观,鞭炮声声中还有人在舞龙舞狮,锣鼓喧天的欢乐氛围可谓喜气洋洋。勾陈左右张望了一下,根本无心看那街上的人群,举目一望便看到了那逃走的三人。三人一边痛呼惨叫着回头,一边朝左侧的街尽头奔去。 勾陈见此一步步的向那几人走着,然后步伐变得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但是此时的勾陈眼里仿佛只有那仨人一般,直直的奔跑中,也是撞倒了好几个行人。 行人用粤语和客家话不断咒骂着,但是勾陈却是充耳不闻,眼神直勾勾的朝着那三人追了下去。而那三人看见勾陈追来,更是吓得肝胆俱裂,疯狂的推开人群朝街尽头跑去。 此时少|妇馨阳与小叶子也是追出了街角,看到勾陈越跑越远的身影,不禁焦急的跺了跺脚道:“糟了……小叶子,赶紧去找你师父。我去追他!” 小叶子闻言也是焦急的问道:“老板娘,你怎么追啊。他跑的也太快了。” 馨阳摆了摆手,赶忙提着裙角就朝勾陈的方向追去,馨阳一边跑一边道:“小叶子,赶紧去。再晚了就要出大事了!” 此时馨阳眼看着勾陈已经消失在了人群里,不禁心里更是焦急,一边跑一边心中暗暗求佛祖菩萨保佑。此时一些认识老板娘的行人看到她奔跑,不禁好奇道:“老板娘,你咋了?” 少|妇馨阳根本顾不上回答,只是惶急的摆了摆手,拼命的快速朝街的尽头跑去。但是馨阳毕竟是个弱女子,怎么可能跟得上勾陈等人的脚步。追到街尽头,少|妇馨阳便彻底将勾陈跟丢了。馨阳赶忙抓住几个路人询问,得到的回答却都是没有看见,这让馨阳不禁大为着急。 想到吴叔叔的徒弟丢了,还是为自己出头走丢的,馨阳就是心中一阵愧疚与惶急。馨阳咬了咬牙,赶忙回头朝店里跑去。 此时本来被邀请参加喜宴的董大夫知道了情况,也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被小叶子拽着往愈清堂方向跑。看到少|妇馨阳跑了回来,董大夫不禁呼喊道:“馨阳,你追到了么?” 少|妇馨阳一边跑一边摇头,跑到巷子口不禁回头张望了一下,虽然路旁店铺的熟人皆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但也因为此时生意繁忙,并没有人顾上与她攀谈询问。 馨阳强自稳了稳心神,赶忙拉着董大夫朝自家店铺走去。此时流了一地的鲜血和那条断了的手臂还静静躺在地上。 董大夫看到此景微微皱眉,指着手臂对小叶子道:“赶快清理掉。” 说着便拽着馨阳朝内堂里走去,董大夫一边走一边询问刚才的情况,这才明白勾陈竟然一个人追了出去。 看着小叶子将那断手扔在泔水桶里,然后倒了一地清水洗扫血迹。董大夫皱眉道:“这孩子肯定不是一般人,但是现在他心神絮乱,行为偏激,怕是要惹出大祸。他跟着飞鹰党那群人跑了,大概率是要去飞鹰党在下城区里的老巢。他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手里有枪的。不行……我们得赶紧把他追回来,让他赶快逃出唐人街。如果让霍顿老大知道了……”说着便是惊悚的站起,赶忙嘱咐道:“快!给店铺上门板。拿些重要值钱的东西,这唐人街咱们怕是不能再呆了。” 说着董大夫也开始嘱咐小叶子收拾应用细软,守在愈清堂等候。而老板娘更是赶紧跑回了自己店里,与后厨呼呼大睡的胖伙计,打了声招呼,说要放假几天。然后便也赶忙收拾出重要财物,回来交给了小叶子保管。 董大夫仔细叮咛了小叶子几句,吩咐除了自己回来,谁也不要开门。然后三人便将两家店铺上好了门板。三人就这样忙了近十分钟,董大夫这才和馨阳一起,开着餐馆平时采购的小车,朝下城区的飞鹰党老巢赶去。 而此时位于e国下城区的飞鹰党老巢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极为血腥的屠杀。 轻松的躲开了几个人的开枪射击,勾陈的手此时正插在一个飞鹰党头目的小腹之中,触手间鲜血粘稠、内脏滑腻,但勾陈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抽出沾满了鲜血的右手,勾陈左手拽着那人衣领,右手在那人胸口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便像扔垃圾一般,把这小头目扔在了墙上。 此时仿佛看见撒旦出世一般的飞鹰党成员无不变色。有些胆小的人已经捏着十字架开始祷告起来。而大部分的飞鹰党成员脑子里,却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惜,勾陈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任何再次报复自己与老板娘他们的机会。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几乎成了勾陈现在唯一的相信的准则。 在拧断了最后几人的脖子之后,勾陈静静面对着飞鹰党的老大霍顿。此时的霍顿已经面无血色,光亮的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作为下城区最有实力的黑|手|党,飞鹰党几乎叱咤了下城区近十五年。 蹲过几年苦窑,且见过许多血腥场面的他,一直觉得自己见惯了杀戮。可此时此刻,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长发少年,才让他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血腥与恐怖。 颤颤巍巍的端着机枪的霍顿,颤声咆哮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五倍!十倍!二十倍!怎么样都行!求求你不要杀我!” 勾陈垂首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自己,仿佛得到了片刻的心安,那是一种安定感与心中大石落地的感觉。是那种将所有危险扫平后的轻松释然。 从勾陈走进这个大房子那一刻,勾陈就仿佛得到了一种救赎的感觉,那是一种即将迎来解脱的畅快。在踢断第一个人的肋骨后,勾陈便得到了一丝丝的安宁,这种安宁是对过去的、那些惨死的女孩们的救赎。 勾陈不断问自己,如果将坏人都杀光了,她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如果当时有现在的能力,是不是就能保护她们了? 此时的他无比热爱生命,但却不得不用杀戮来保护生命。因为此时的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去保护别人了。 小茜、林欣与桃子,她们都是因为遇上了恶人,且因为恶人得到了掌握别人生死的力量。然后这些坏人便随意的将她们的生命夺去。杀人对于那些恶人来说,是那么轻描淡写,那么不着边际,那么任性妄为。这让勾陈觉得很不公平。如果有人欺负好人,那他就要狠狠欺负那些欺负好人的坏人。他看不惯,他讨厌,他切齿痛恨! 勾陈不断打折眼前这些恶人的身体,同时也在不断拷问着自己。同时勾陈也是在质问着老天,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公出现?为什么会有恶人出现?这些恶人是不是都应该死在自己手里? 或许老天让他得到活下去的机会,让他得到强横的肉体,就是为了让他把这些恶人都杀光吧!、 想到此处,勾陈开始喜欢这浓烈的鲜血的味道。因为杀了这些坏人让他十分畅快。这些鲜血就是这些人作恶后付出的代价! 或许恶人死光了……这世道就会变好了吧…… 即便是打不过这些恶人,死在恶人手里……也总好过愤怒的活着吧…… 人,一条命而已,勾陈不在乎,他只想杀出个心安。 嗯!除暴安良,这就是侠义。杀光恶人,就是他勾陈的侠义。身上背上无数人命又如何?当个修罗刽子手又如何?反正死了,他勾陈也应该会下地狱的吧。毕竟他勾陈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了…… 第九十四章 阮馨阳 第九十四章阮馨阳 看着被自己活活勒死,瘫软在地的霍顿,勾陈不禁长舒了一口气。除恶已尽,心中才有三分畅快。 默默的跪在地上,对着天空拜了拜,勾陈暗暗道:桃子、小茜、林欣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此时勾陈仿佛找到了人生目标一般。勾陈竭力勾了勾唇角,像是在自我安慰一般。但是他却看不到自己的笑容,那是种苦涩中带着自嘲笑容。 迈步走出飞鹰党的老巢,浑身浴血的勾陈驻足在了这座独栋建筑前。四下观望,勾陈便看见了从对面快步朝自己奔来的董大夫二人。 而二人看到勾陈之时,更是吓得合不拢嘴。此时的勾陈不管是头发上还是衣服上都布满了鲜血,浑身浴血的他甚至让人怀疑,他其实是一个由血组成的人。 没有理会二人的目瞪口呆,勾陈转头看向了草地上还在流出清水的胶管。勾陈默默走到一旁,拿起胶管就朝自己的头顶浇去。 鲜血与碎肉缓缓的从他的身上流下,仿佛是在进行着洗礼一般。此时馨阳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完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惊动了周围的人。毕竟此时是下午,而且是在并不僻静的下城区中心处。 好在这座独栋别墅旁,基本都是飞鹰党首脑的住所。而因为飞鹰党正打算与同为下城区黑帮的剃刀党火并。飞鹰党的老巢周围,除了一些外出收取例钱的小喽啰外。其他飞鹰党的绝大部分成员,此时都在这做独栋别墅里集|会议事。 刚好,勾陈做到了除恶务尽。 董大夫胆子虽然比少|妇馨阳大很多,但他还是没有勇气去推开那扇紧闭的独栋别墅大门。作为一个大夫,血液的味道他是非常熟悉的,只不过这里的鲜血味道实在浓的有些可怕了。 下意识扫了一眼大门门缝里缓缓流出的鲜血,董大夫不禁有一种牙酸腿软的感觉。那不仅仅是害怕,而是一种极端的不适,是一种精神与肉体上的深度不适。 勉强将身上大部分的血液冲进草坪里,勾陈这才扔下浇水的管子。董大夫见状,伸出手赶忙扶住浑身湿透的勾陈。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眼神还是有些呆滞的。但是细看之下却比前几日多一分放松。 董大夫强稳住心神,焦急道:“警察一会就会赶来的,咱们赶紧回唐人街去。”说着便扶着勾陈朝马路对面的车走去。 可好巧不巧,迎面走来了两个光头的壮汉,看装束正是飞鹰党的成员。那二人经过馨阳的小车,随意瞟了一眼这粉粉的菲亚特熊猫汽车,不禁玩笑了几句。 此时二人正好看到勾陈三人走过来,二人便斜睨了一眼浑身湿透的勾陈。然后便皱着眉看向脸色有些惶急的董大夫二人。此时的勾陈也注意到了二人,一直被少|妇馨阳紧扣的右手不自禁的挣了挣。 但是这飞鹰党的二人并没有其他的行为,只是对着长相好看,身形浮突的少|妇馨阳吹了个口哨。然后便有说有笑的朝那大别墅走去。 此时勾陈不动声色的轻轻挣脱了馨阳的手,转身便要朝那飞鹰党二人走去。但是勾陈忽然感觉手臂一紧,胳膊便被少|妇馨阳紧紧搂在怀里。只听馨阳带着哭腔哀求道:“够了!已经没事了……” 此时同样感受到了勾陈杀意的董大夫,也是用力扯住勾陈。强拉硬拽之下,董大夫才将勾陈塞进了车里。然后董大夫便赶快拉门坐上驾驶位,颤抖着手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而轮胎起步时发出的尖锐啸声,也不禁引起了那两名飞鹰党喽啰的注意。二人见状咒骂了几句,便继续朝独栋别墅走去。 直到很多年后,他们二人还暗自庆幸当时实在幸运。毕竟那三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屠杀了整个飞鹰党四十六人的强大杀手。如果他们二人追出去,是不是也会和那些肠穿肚烂躺在地上的同伴们一样呢? …… 当日的e国新闻报道,铺天盖地的都是e国下城区最大的黑|手|党势力——飞鹰党彻底覆灭的消息。飞鹰党党首霍顿,及其手下共计四十六人,在一日之间被彻底屠杀了个干净。这起恶性案件是继华夏名流戴家袭击案后,最让e国的警察感到头疼的案件。而去过案发现场的警察们,无不震撼于那血腥的屠杀手法。而因为这两起大案的接连发生,使得整个e国警方都处于了极为紧张的状态。 而从中得到极大利益的剃刀党也没有好到哪去,作为最大嫌疑人的他们,开始被警察围追堵截,逐个抓捕盘问了近三个月。一时间整个下城区的黑恶势力乱作一团,警车呼啸之声几乎响彻了下城区的每一个角落。 而唐人街因为此次事件,彻底摆脱了飞鹰党的控制,一些开武馆的武师与唐人街民众,便自发组织了一个新的势力。从此彻底接管了唐人街的秩序。这个叫华友会的帮会,自此成为了下城区又一个强大势力。 …… 回到了愈清堂,勾陈便被馨阳带着进了澡堂,身上有多处受伤的勾陈,人还有些呆呆的。但是那心丧欲死的表情里却多了一丝丝的温柔。 将勾陈上身的衣服脱去,馨阳也顾不上男女之别,仔细的开始为勾陈的上半身冲洗血迹。洗发水打了一遍又一遍,热水器里的水热了又凉,凉了又热。足足冲洗了尽两个小时,馨阳才把勾陈上半身的血腥气洗净。 馨阳扶着勾陈回到后堂的庭园里。此时庭院里一个大澡桶正冒着滚滚热气。淡淡的药草气息与淡淡的醋味弥散在屋子里。小叶子扶着勾陈坐进澡桶里,一旁的馨阳也是长舒一口气,反手擦了擦自己的汗水。潮红的脸颊上还是透露出了她芳心意乱。毕竟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青年男子。 随手扯过一个小马扎,坐在大澡桶旁,馨阳随手拿起蒲扇扇了扇,对背对着自己泡澡的勾陈道:“这是董大夫给你准备的草药,能帮你愈合伤口。同时也能洗去你身上的血腥味。一会我去陈大娘的成衣铺,给你买几件新衣服。你刚才穿的衣服已经不能再要了。对了,你来时穿的西装我已经熨烫过了,上面也有一些口子。我针线活不怎么擅长,缝了缝总觉得不好看。如果你还想穿,我也一并让陈大娘帮你补补。” 勾陈木然的看着冒着热气的药水点点头,虽然没有回答馨阳的话,但是已经开始对馨阳的话有了反应。 馨阳见状仿佛有些高兴,抿嘴甜甜一笑道:“诶,你到底叫什么啊?你这不言不语的,是不是叫木头呀?”说着馨阳咯咯的笑了起来,本就天性乐观开朗的她,几乎已经忘了几小时前的血腥场面。此时馨阳对于眼前这个好看少年的好奇,早就远远胜过了其他事情。她觉得这个好看到让人嫉妒的少年,一定还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仿佛料到了勾陈不会回应一般,馨阳对着小叶子打趣道:“小叶子,以后咱们就叫这个家伙冷面小木头咋样。你看他冷着个脸,人又像个木人桩,叫这名字多贴切呀。”说着馨阳学着摸头人,直手直脚的摆了摆胳膊。 小叶子伸手摸了摸桶里的水温,然后又加了一些热水进去,摇着头鼓着腮帮子道:“我才不要,大侠这么厉害,怎么能叫什么小木头!我前两天去看电影,大侠就跟里面的龙哥一样!简直帅呆了!大侠大侠,你会不会醉拳啊?会不会蛇形刁手啊?” 说着小叶子便手舞足蹈的摆出“韩湘子擒腕击胸醉吹箫”的招式。嘴里也是叽叽喳喳的不断询问着勾陈。 而勾陈依旧垂着头,静静的泡在水里没有回应。馨阳看着小叶子依旧手舞足蹈、叽叽喳喳,站起身用蒲扇在小叶子头上拍了拍,对着小叶子道:“快别问你的大侠了,大侠他累了,需要休息。” 小叶子闻言有些失落的嘟嘟嘴,扭头看了看无声无息的勾陈,应了一声后便闭上了嘴。 少|妇馨阳见状,也不禁扭头看了看勾陈,勾陈那好看的侧颜让她不禁脸上一红。一股恶作剧的冲动立刻爬上了心头。少|妇馨阳起身将身子趴在桶边,对着勾陈耳边轻轻道:“我叫阮馨阳,你叫什么呀!你偷偷告诉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说完轻轻亲了勾陈的脸颊一下。既像逗趣又像真情流露一般,然后馨阳便捂着脸“咯咯咯”的娇笑起来。 但勾陈的反应却还是让她失望了。这个好看的少年,既不会如她想的大梦方醒一般,捂着脸侧过头看向自己。也没有她期盼的那种酷酷的回答。勾陈依旧还是呆呆的、静静地看着那桶里的水。 阮馨阳端详了一阵,有些泄气的跺了跺脚,喃喃骂了句,“木头,白长这么好看了!”说完便将蒲扇放在小马扎上,扭着纤腰一个人朝自己的店里走去。 小叶子拔着脖子张头望了望阮馨阳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静静|坐在水中的勾陈,嘟囔道:“大侠才不是木头,大侠都是不近女色的。老板娘还偷亲大侠,真是不知羞。”说着又手舞足蹈比划了几招醉拳。 “我叫沈翠寒……” 比划的极为开心的小叶子,当然没有听到那水桶中发出的轻微声音。 …… 阮馨阳在唐人街的小巷里经营着一家东南亚菜馆,偶尔也会做一些客家菜美食。她祖父本是客家人,跟着商船下南洋后娶妻生子,其祖父凭借着当船员时积攒下的财富,从此扎根了v国。之后a国对v国发动侵略战争。本来富足的一家也在战火中颠沛流离,阮馨阳与姐姐在父亲蛇头朋友的帮助下,偷渡到了e国。之后她被应龙救下,然后栖身在了e国的唐人街里。 后来阮馨阳得到了应龙的资助,拥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店铺。这个苦命的女子从比便可以凭借勤劳的双手过活。之后阮馨阳收留了一个同样偷渡来的t国厨师阿莱。自此店铺人流也逐渐稳定,生意也越做越好。阮馨阳这才算是在唐人街彻底站住了脚跟。 恢复营业后的馨阳小店,几乎从早忙到晚,这几日的生意可谓格外的红火。主要原因还是归功于飞鹰党的覆灭。一些长期被压迫的南洋人和客家人纷纷出门庆祝,每日都是喜气洋洋的。同样心情愉悦的阮馨阳,会在晚上打烊前,亲自下厨做些特色小菜,送来给董大夫三人吃,几人有说有笑的直到深夜。 勾陈在愈清堂休养的第七天,在阮馨阳和小叶子的悉心照顾下,勾陈的外伤基本上恢复的七七八八。那被金柱匕首暗算留下的深可见骨的皮外伤,此时却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这让董大夫也是大感惊异。 是夜,董大夫一边将米酒送进嘴里,一边眯着眼微笑着。一直备受压迫的唐人街,此时已经建立好了自己的维保队伍。想到那个凶神恶煞的飞鹰党只是短短半天时间,就被眼前这个木讷少语的少年彻底铲平。董大夫心中便是暗自心惊。他知道这少年的来历绝非只是应龙的徒弟这么简单。毕竟那个憨厚如“庄稼汉”的汉子,是不可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的。 董大夫夹了一块酿豆腐送入口中,开口问低头吃饭的勾陈道:“后生仔,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么?我看你心中有结,不如就留在唐人街,从此过些安定的日子如何?” 勾陈闻言,夹住三杯鸡的筷子微微一顿,但勾陈还是夹起鸡块,送进嘴里咀嚼着,没有给董大夫回复。 董大夫见状淡然一笑,早已习惯了勾陈的反应都是如此。董大夫开口继续道:“后生仔,不管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如果你想过安定的日子,那就留下来。从此就不要再去想以前的事情。如果你想离开,不如就和老头子我说说,你这般心事郁结,去做想做的事也是难能如愿的啊。” 此时刚把饭菜放下,又回去拿衣服的阮馨阳跨步走了进来。只见她双手托着几件男子服饰,最上面还有一件材质极佳的西装。 随手将衣服搁在一旁的椅子上,阮馨阳拢着奥黛的裙摆坐在了三人的身旁。然后阮馨阳将一个皮袋递给了勾陈道:“你来时就带着这个,里面我看了看只有个竹筒,还有一个盒子。你都收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东西遗失?” 将装着藏拙筒与烈阳丹丹匣的皮袋搁在勾陈手旁,阮馨阳接着道:“这几日我太忙了,这是刚从陈大娘那里把你的新衣服拿回来,回头你就穿这些新的衣服吧。” 阮馨阳看着勾陈正穿着董大夫的衣服,漏出了手腕与脚腕。此时再加上他呆呆的表情,这让勾陈看起来确实有些滑稽。 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神色温柔的阮馨阳,董大夫轻轻一叹,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后生仔,我想给你说门婚事你可愿意?” 此话一出,不禁小叶子与阮馨阳都愣住了,就连低头吃饭的勾陈也是不禁停下了动作。阮馨阳看向董大夫有些不解的想要开口询问,却见董大夫摆了摆手,问勾陈道:“后生仔,馨阳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年纪轻轻的成了寡妇,我看你们两个年级相仿,不如……” 阮馨阳闻言霎时脸红到了耳根,有些惶急道:“董……董叔叔……你喝醉了……你说什么呐!” 董大夫却是一脸认真,对着勾陈二人道:“我可是很认真的。后生仔,你心中郁结难消,最需要的就是有人细心照顾,帮你重拾信心解开心结。馨阳这丫头生性温柔活泼,很会体贴人,我想她对你的好,你就是座冰山早晚也会被融化的。而至于馨阳……你这丫头性子虽然坚强,但是实际还是缺个男人给你遮风挡雨,后生仔身手了得,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人欺负的。” 第九十五章 心结 第九十五章心结 坐在小院里熬制着鸡汤的阮馨阳,正盯着炉火呆呆出神。缓缓扇动的蒲扇吹起的不是添燃的火星,而是摇曳轻动的心中炉火。 …… “我明白你的意思,董大夫。我会尽早离开的。”勾陈放下碗,抬起头认真道。 “后生仔,你能明白就好。我赶你走,是对你和馨阳都好。”董大夫放下酒杯静静的望着勾陈。 起身快步走出愈清堂的阮馨阳,不知道那个好看的少年又说了什么。第一次听到勾陈的话,却打湿了她的眼眶,点点珠泪儿也随着她颤抖的身体,洒在了她的奥黛之上。 当年,她初到唐人街,为了能站住脚跟,不得不委身嫁给了洗衣店的老板陈跛子。陈跛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虽然他是个跛子,但是他却在唐人街很有势力。因为陈跛子的妹夫是唐人街的警察,如果跟了陈跛子,她也能很快获得合法的身份。 每天繁重的洗衣工作,让她一个小女孩的手泡的有些浮肿。而陈跛子每日除了喝酒就是赌钱,对于阮馨阳也是不闻不问,毕竟他的第三条腿也是跛的。他讨老婆只是为了证明他是个男人而已。赌钱输了,他会把阮馨阳剥光了吊起来打,打累了就躺下呼呼大睡,任由阮馨阳这么吊着一整夜。 那时的董大夫只是一个行脚大夫,没有自己的医馆门面,对于阮馨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直到应龙的再次出现,阮馨阳才看到了曙光。应龙出现的第三天,陈跛子消失了,阮馨阳问过应龙。应龙的回应是,“给了他很多钱,他去t国种香蕉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阮馨阳选择了相信,毕竟这个人又一次救她于水深火热。将洗衣店盘出去后,阮馨阳才知道唐人街的几个警察也失踪了,不管警方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但最让阮馨阳疑惑的是,唐人街几乎每一个人都被警察盘问过,陈跛子和他妹夫的下落。唯独她这个亲人却从没有人来问过,甚至e国警察走过她身边时,都是装作视而不见的。 “或许是菩萨保佑吧?”阮馨阳这么劝慰着自己,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着。越来越多的人叫她陈寡妇,阮馨阳并不在意。后来她开了店,逐渐的,有人开始叫她老板娘,不再叫她陈寡妇。而一些曾经因为身份被陈跛子敲诈过的人,都开始叫她馨阳。 阮馨阳如今所有的生活,都是那个叫吴进生的男人给的。那个像父亲像兄长的男人给的,她甚至想一辈子跟着这个男人来报答。可是她知道,这个叫吴进生的男人,只爱且非常非常爱他过世的妻子。她想报答,他也不会同意的。 就在那个不言不语的美少年,为她挡住那扇来的巴掌时,阮馨阳的心动了。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那种安全感与担当是她最熟悉的,也是最向往的。 她红着脸颊为他擦去身上的血迹时,手是颤抖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那是一种娇羞的花儿藏在树荫下的感觉。虽然眼前的少年看起来稚气未脱,身高也只比她高上一点点。但她却总是觉得眼前的人儿,好高大好温暖,即使此刻他浑身都是鲜血。 …… 阮馨阳咬了咬牙,随手将手里扇火的蒲扇扔在地上,起身便朝愈清堂走去。此时小叶子正在上最后一块门板,但却被赶到的阮馨阳轻轻推开。看了看阮馨阳的背影,小叶子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叶子走到门外坐在门槛上,托着下巴,呆呆的朝那满是星星的天空望去。 此时住在诊室里的勾陈,正呆呆的望着藏拙筒发愣。阮馨阳掀起门帘,迈步走进,然后便咬着嘴唇注视了勾陈好一阵。许久,阮馨阳才开口道:“你真的要走是么?” 满是月光的诊室里依旧静悄悄的,阮馨阳看着默然不语的勾陈,开口道:“你为什么要走?求求你告诉我。你刚才已经说话了,为什么现在又不肯理我?” 勾陈闻言抬起头,侧目望向月光下的阮馨阳,那晶莹的眼睛仿佛是被摘下的星星。这是勾陈第一次仔细看她。阮馨阳是个很好看的姑娘,她没有凰罗与阿曼达·茉莉那种绝世倾城。也没有桃子那般的甜美可爱。 但从各个方面讲,阮馨阳是个好看且普通的姑娘。你说她好看,她确实很美,但她却又十分普通,那种普通是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那是一种看得见摸得着的美丽。别人是星辰,她就是田野里的雏菊,纯洁,天真且动人。 “对不起,我是个不祥的人。我已经给很多人带来不幸了。”勾陈缓缓放下手中的藏拙筒,轻声道。 “有多不祥?比一个家里人都死了,老公失踪的寡妇还不祥么?”阮馨阳有些负气道。 “我伤害过对我很好的人,我让他们伤心。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好几个女孩子因我而死。我却保护不了她们……什么都保护不了。我只能看着她们的血流在地上,流的遍地都是。我对不起她们……我会给你们带来灾祸的。所以我必须走……” 没等勾陈说完,阮馨阳便扑倒在勾陈的怀里,紧紧的搂着勾陈的脖子低声道:“你太苛责自己了,你是一个男孩而已,不是菩萨。” “我不想当菩萨,我只愿不再有人因我而死。我小时候每天都在等死,所以我知道死是什么。为什么我如今死不了了,却让别人一个一个的因我而死?”勾陈任由阮馨阳这样抱着,双臂垂着,仿佛是在问自己一般,也仿佛在问苍天一般。 “人的生死都是菩萨安排的,你能活着就是为死了的人活着。你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时感觉自己非常非常安全。那是安心的感觉……我想那些死去的人也是一样的感觉吧。”阮馨阳含着泪柔声道。 “你的过去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自从你来了。我们再也不用怕那些坏人了。我们再不用担心受欺负了。是你,你知道么?是因为你!是因为你带来了安全和幸福。”阮馨阳真切道。 “所以……我之前做的都是对的……除……除恶务尽……爷爷也这么说过……”勾陈喃喃着。 “什么?除什么?”阮馨阳作为一个v国人,显然是不明白这个成语的。不过她并不在意,她只是觉得怀里这个好看的少年,有血有肉了很多,再也不是一个木头人了。 “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么?”阮馨阳将自己与勾陈贴的更近了几分,但暧昧少了一些,依靠与信任却多了一些。 “勾……我叫沈翠寒。”勾陈一字一句的道。 “好听的名字,可你一点都不寒冷,你知道么?”阮馨阳趴在勾陈耳边柔声道。 “谢谢。” “不客气,我是说真的。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一定还有很多人在等着你。你知道么,我很自私的。我想你留在这里,只保护我一个人。”阮馨阳带着三分撒娇与三分体贴的道。 “我……我可能做不到。”勾陈脸上微微一红。 “跟你开玩笑的,我会等你回来。但是不会等很久,如果你一直不回来我就会嫁人的!你知道么?”阮馨阳低声道。 “馨……馨阳……我……”勾陈欲言又止。 “什么都别和我说好么?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等你回来,我想跟你一起过日子。你让我很有安全感,而且很舒服。”阮馨阳轻轻离开勾陈的怀抱,微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相视无言,勾陈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心里暖暖的,是一种带着芳香的阳光照在心里的感觉。 “你记住,还有很多人需要你,当然也包括我。我想你回来,或者……不,等你有天把所有想做的事都做了。回来好么?别让我等太久,我可是真的会嫁人的!”阮馨阳插着腰,像只可爱的茶壶。没等勾陈回答,她便掀开帘子红着脸跑了出去。 经过小叶子时,小叶子看到阮馨阳眼角挂着泪,但嘴角却沁着笑,这让小男孩的他很奇怪。摸不着头脑的摇了摇头,小叶子打着哈欠堵上了最后一块门板。 …… 次日,愈清堂门口便来了一个陌生人,这人长像方正,站的笔直,看起来就像个仪仗队的士兵。这人是董大夫找回来的。仿佛是对于勾陈的愧疚,这人一出现,董大夫便推脱称武馆有人要医治,人就躲了出去。勾陈见到这人时,对方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回去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心神恢复了许多的勾陈,想到那个铁盒子一般的地方,不禁皱眉。正想回话间,这人便继续道:“教官说,早点回去,朱雀需要你。” 勾陈闻言神色一怔,想到之前朱雀做的事。此时的基地里肯定正因为朱雀的事闹的不可开交。勾陈看着这方块一般的男人,点了点头,道:“我去收拾下,立刻回去吧。” 勾陈回到诊室,将藏拙筒随身搁在胸口的内口袋里。然后又将烈阳丹匣收在皮袋里。拿起床边馨阳为他准备的小布包,那里面还放着一身新衣服。勾陈将皮袋也一并放在里面,想到自己遗失了的墨羽翎匕首、百变三十六和那一锦盒玉器,勾陈就不禁心中可惜。 因为当时为了参加宴会,勾陈只随身携带了藏拙筒与丹匣。而大多随身之物都留在了戴家的主宅里,这次被应龙救出,想要回去取这些东西大概是千难万难了。毕竟此时的戴家肯定有许多警察驻扎。想到桃子等一众戴家人,勾陈心中就愧疚万分。 拎着布包走到愈清堂大门口,勾陈却发现小叶子正含着泪水与阮馨阳站在餐馆门口。小叶子抽着鼻子哭泣道:“大侠,你真的要走了么?” 勾陈点点头,走到小叶子身旁轻轻摸了摸他圆滚滚的头。与阮馨阳对视了一眼,勾陈颔首道了一声谢。然便迈步与那方块般的男人朝巷外走去。 “我们还会等你回来的!我真的会……”阮馨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声音里是淡淡的哭腔与浓浓的希望。 …… 来接勾陈的这人叫威尔曼,此时他正在调试直一架颇为老旧的运输机。据威尔曼说,他们需要乘这架飞机先飞往东南亚的小国,然后等待其他执行任务回归的小队,一起乘专机飞回基地去。 勾陈对于这些机械的事向来是不怎么关心的,虽然他前不久刚刚还拿下了一场小型拉力赛的冠军。看着威尔曼摆弄着飞机上的各种电子仪表,勾陈只是默默的坐回了舱座位置。随着引擎的轰鸣声,二人便趁着夜色朝东南亚的小国启程了。 勾陈本就因为之前的事,心情欠佳,如果不是因为朱雀,勾陈是决计不想回去的。为了平复心中的烦闷,勾陈便开始运功修炼,微一运功间,勾陈不禁大吃一惊。 此时勾陈只觉身体的内息宛若泥牛入海,三大气海的真气微一注入,便会四散流失根本无法凝结。而平时一直在经脉里涓涓流淌的真气,此时也宛若断线的珍珠一般,只有微微的涌动之势。 “走火入魔”这是勾陈的第一个反应,因为桃子的事,勾陈心脉受损,气海过度充盈后损伤。导致功力大损,此时的勾陈已经与刚修炼武当内门心法初期时无异。 但勾陈不知道的是,幸亏勾陈修炼的是武当内门这种涓细凝练的功法。加之应龙赠送的《覆海承运抄》辅佐,这才使得他的内功不至于彻底溃散。此时虽然气息气海稀薄,但好在经脉内的真气绵密涓涌,可以做到生生不息。 倘若换做其他内功,勾陈早已经是一个气海冲炸的死人了。也因为武当内门心法护住了心脉,加之烈阳丹药效精纯。这才让勾陈不至于成为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 虽然有些气馁,但勾陈却没有太多难过。毕竟此时还有让他更加挂碍的事情。勾陈本想开口问问这个叫威尔曼的人,现在的朱雀到底是什么处境。但是想到他那方块一般的脸,勾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有玄武和白虎在,他们还带回去了白手套的东西与羊皮卷,这算是立了大功。朱雀此时的处境应该不会太差吧?”勾陈暗暗这样想着。 心念于此,勾陈只得叹了口气,强行把与戴家众人的愧疚放在一旁。此时勾陈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回去帮助朱雀脱罪。下一步勾陈就是要找到金柱,为桃子报仇。当然还要包括鬼车等人,毕竟“除恶务尽”才是他现在认为最正确的事情了…… 第九十六章 圈套 第九十六章圈套 经过了漫长的飞行,勾陈二人终于飞抵了东南亚小国fl国的境内。此时的fl国正在发生着军事政变,该国除了首都及各大重要城市,其他地区已经被反抗军占领。在国际社会的调停下,交战双方进入了停战期。 勾陈在威尔曼的带领下来到了fl国的首都——马都。马都是fl国最大的港口,也是经济中心。但此时的街上却颇为萧条。战争使这个城市满目疮痍,平民除了出门维持生计,谁也不敢乱在马路上行走。毕竟此时的政|府军,正在严密排查反抗军的军事渗入。 但勾陈二人却没有受到任何盘查,毕竟此时的威尔曼一身a国的军官打扮,手里还有着a国使馆签署的证明文件。作为fl国政|府军的重要支持,a国军官显然在fl国拥有极高的地位。 顺利的通过各种关卡隘口,勾陈跟随者威尔曼来到了主城区的老街附近。人口稠密的老街,虽然不及和平时期繁盛,但也比其他街道热闹了许多。勾陈有些好奇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这老街颇有自己大梁朝市集的感觉。勾陈心中不免感慨,想到家中亲人是否还在四处寻找自己;想到母亲可能还为自己垂泪,勾陈的思乡之情便是一阵翻涌。 这马都老街人流熙攘不绝,因为战火流离失所的儿童们蹲在老街两旁,不时向路过的人们讨要着食物与钱财。 身无分文的勾陈,终于还是开口向威尔曼要了一些fl国货币。威尔曼闻言没什么表情变化,但是看勾陈的眼神却划过一丝揶揄。 勾陈没有理会那眼神,走到一家卖饼囊类食物的小摊前。买了一大摞食物,最后分给了那些饥饿的孩子们。 看到勾陈如此慷慨,远处的一些难民也开始朝勾陈这里聚拢,希望能从勾陈这里获得更多的施舍。可惜,勾陈已经花光了借来的钱币,只得在那些哀求的眼神里分开人群,跟着威尔曼朝老街深处走去。 看着身上被摸出的数十个黑色手印,勾陈不禁暗自苦笑,心道:如果此时被馨阳看到,怕是要被埋怨了吧? 勾陈正这般想着,走在前面的威尔曼便在一家粮油铺前停下了脚步,威尔曼回头对勾陈道:“我进去安排一下,你是生面孔,我怕他们会有疑心。” 勾陈闻言微微颔首,嘱咐道:“让他们早些安排,能快点回去最好。”威尔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粮油铺。 勾陈回过身,四处张望着打量起周围的坏境。只见这条老街深处的巷道里,布满了各式店铺,往来的人群虽然不少,但大多行色匆匆。勾陈不由得看了看昏黄的天空,提鼻一闻甚至还能闻到空气里的硝烟味道。 此时一个鬼头鬼脑的黝黑瘦子凑到了勾陈身旁,掀开衣襟,漏出一柄手枪的枪柄。这人鬼鬼祟祟的用蹩脚的华夏语道:“钱大阿哥,手枪要不要?厉害,不怕防身!” 勾陈转过头,看着那额头泛油的黝黑瘦子摇了摇头。 那黝黑的瘦子还是不肯死心,继续追问道:“阿哥,钱大。左轮!威力大!” 勾陈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是心中实在厌烦,不耐的摆手道:“用不上用不上。” 黝黑汉子见勾陈不耐,反而有些兴奋,一把扯住勾陈的胳膊,坏笑道:“钱大阿哥,姑娘!很漂亮!”说着双手扣在胸前比了比。 勾陈被他扯的走了两步,刚想开口。却猛然间听到一声女子的尖叫。周围的人闻声只是朝声音方向望了望,却又都各走各的,毫不理会。 勾陈微微皱眉,用手推开那黝黑汉子的手,转头便分开人群朝那声音来源走去。转过一个街角,勾陈便看到在一条肮脏的死胡同里,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正死命的拽着胸前的衣襟,试图遮盖那即将裸|露的前胸。 而围在姑娘周围的,是四个衣衫破烂的男人,男人们淫笑着正不断地朝女子的裤子撕扯。勾陈脸色一沉,二话不说便冲到了几人身前,一击膝撞,重重的撞在了还在上下其手的男人的侧脸上。 男人被撞得一声闷哼,人也横飞了出去。勾陈没等几人反应,腿法极快,连续仨腿,便把另外三人踹到了死胡同的尽头。 勾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女子,起身便朝那四名汉子走去。那四人连闷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勾陈捏碎了喉咙。看着那四名男子的尸体,勾陈的脸上漏出一丝鄙夷。 此时巷子口围观的几人一阵骚乱,然后便是一阵呼和声传来,巷子口瞬间便被十几名警察堵满。这十几名警察各个神色如临大敌,不断对勾陈咆哮着“举起手来,不要动”之类的话语。 而令勾陈更加吃惊的是,那本来被撕破衣服,吓得魂不附体的女子,此时正紧紧的拉着勾陈的胳膊。不断发出“强|奸啊!强|奸啊!”的大声呼喊。 这女子此时更是一反刚才的羞怯,根本不顾自己已经漏出的胸部,双手紧紧拉住了勾陈。 此时大呼上当的勾陈眼睛微眯,望着fl国警察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不禁攥紧了拳头。此时威尔曼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只见他与那些警察的低声交涉了几句。然后就见他分开了人群,走到了勾陈身旁低声道:“他们最近找人填案子,刚巧遇上你,我会跟他们警察局长打个招呼,把这件事摆平。”说着抬手就给了那酥胸半裸的女子一巴掌,然后拉起勾陈的手腕向外走去。 勾陈见状暗叹一口气,刚走两步却猛然觉得手腕一痛,刚想挣脱间,双膝便是一软,单手扶地的跪在了地上。勾陈刚想用力,就觉威尔曼身形一晃,脖颈间便又是一痛。勾陈只觉眼前无数人影曳动,瞬间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的勾陈,是被冷水泼醒的。此时勾陈的双手被几厘米厚的钢制方形手铐,铐住了双手。脚下沉重的铁链被固定在地面上,使得他根本无法动弹。 见勾陈转醒,对面的几名警察还是有些不放心,摆了摆手,让一人在勾陈耳后又注射了一些肌肉松弛剂。这才放心用fl国语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勾陈心中恼怒,装作听不懂,勉强晃动了身子道:“不知道,听不懂!放我出去!让威尔曼来见我。” 那几名fl国的警察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用不太熟练的华夏语道:“你不说,我们也认识你。戴大公子!你在e国可是出尽了风头。” 勾陈闻言一怔,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个警察,警惕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fl国的警察喝了一口手边的咖啡,得意的一笑,抬手拿起一份卷宗,开口道:“戴钰珺,曾于十多天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仆松井桃子。后买凶杀人,一共杀死了五十几名美国公民。为了掩盖罪行,放火烧毁了自家庄园毁尸灭迹。期间非法持有枪械上百支。同时你还涉嫌绑架e国医药商人的女儿,瑞塔·索菲娅·罗斯。当然……你的父亲也没干净到哪去。根据国际刑警的调查,你还与你父亲犯有走私军火,贩毒、雇凶杀人等多项罪名。你父亲戴默现在潜逃不知所踪,而你却逃到了我国。还与老街里和最大的军火贩子碰面,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勾陈闻言冷哼一声,但转即平静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 那警察见勾陈不肯承认,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道:“你可以对这些指控都不承认,但是我们却有人证,证明你强|奸妇女,屠杀无故市民。” 勾陈横了一眼那警察,道:“我没有做过,那女孩子陷害我。”此时勾陈知道自己已是绝难脱身,打算一口否定一切。 勾陈心中暗想:就算这些人想要屈打成招,以我现在的身体,只要能得到一丝机会,就肯定能逃出这里。不过那个叫威尔曼的人,显然是设计陷害我的人,他到底有什么目的?而他又到底是听谁差遣呢? 此时勾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金柱,但勾陈想了想却还是否定了。毕竟以金柱的张狂的脾气,此时早就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大肆炫耀了。 思绪正混乱间,勾陈只觉颈后一麻。那一直审讯他的警察便狞笑着道:“戴钰珺,你可以什么都不承认。但是法官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的。前提是,你能活着等到那一天!” 勾陈只觉那警察的笑容越来越扭曲,人便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 再次醒来时,勾陈闻到了浓烈的酸臭味道,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就感觉有手脚胳膊紧贴着自己。缓缓睁开眼,勾陈不禁惊的坐了起来。 只见一处狭小的空间里,挤着数十人,这些人或抱膝挤坐,或蜷缩着半躺斜卧在狭小的床铺上。破蚊帐、烂草席混合着酸腐的味道,使这里看起来十分破败肮脏。 这些人见勾陈醒来,全都只是静静的看着勾陈,没有一人说话。眼神空洞之间仿佛没有灵魂。勾陈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藏拙筒等物尽皆不在身上。而阮馨阳为自己准备的新衣服也不知所踪。此时勾陈只着内衣裤被这些人挤在中间。 勾陈费力的摇了摇昏涨的头,这才看清自己的所在。此时勾陈身处在一个方形的囚室里,这囚室的床位上下搭了近三层,只有三丈见方的囚室里,赫然挤坐着上百人。勾陈见状只觉头皮发麻,恶心至极。更让勾陈不舒服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人说话,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僵硬,眼光空洞的看着勾陈。 勾陈深吸了一口气,发觉力量虽然没有回复,但却能行动自如。看着那钢筋焊接出来的简陋囚笼,勾陈皱着眉咬了咬牙。勾陈起身跨过这些人走到了囚笼前。“哼”的用了一声擤气功夫,力从地起,手臂猛然一拉,然后便将那满是锈迹的钢筋牢笼,拉出了一个豁口。 勾陈定了定神,回身看了一眼那些呆坐的囚犯。勾陈向着囚笼的豁口指了指,示意这些人一起逃出去。但这些人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全都木然的看着勾陈。 勾陈见状心道:这些人怕是有什么顾忌,但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先行离开再说。想到此处,勾陈便一缩身从那豁口里钻了出去。 囚室外是一片小空地,上面荒草丛生满是泥泞。看地面显然是刚下过雨,因为此时地面还有一些人的脚印留在了上面。勾陈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监狱,自己所在的囚室是这座监狱的中心位置。一整排三层的囚室密密麻麻的错落着。几乎每一间囚室里都住满了人。囚犯们人挤人,有的探出头来静静望着他,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而在小空地的尽头,是个两层高的建筑。一些黑洞洞的囚室看不清楚里面,而那些囚室门口全是用成人手腕粗细的钢柱封堵的。远处依稀可见的岗哨上人影晃动,应该是有人在巡逻。 勾陈四下看了看,竟然发现根本没有人守卫,心中不禁暗暗奇怪。勾陈心道:这监牢应是关了几千人,为何看不见牢头狱卒。看这些人神情各个生无可恋,不敢反抗。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他们不生出丝毫逃跑之心呢? 勾陈暗自疑惑间,就听旁边的一个囚牢里,有人探出头来,轻声道:“快回去吧,你会死的!” 勾陈侧过头就见一个脸色灰白,蓬头垢面的老者探出头来,正摆着手让他回去。勾陈刚想出声询问,却猛然觉得背后一阵劲风袭来。 勾陈只觉全身毛孔瞬间炸开,那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勾陈一声爆喝,赶忙翻身闪躲,然后勾陈就见一只体型极大的巨狮从头顶略过。而随着一股腥臭的野兽气味飘过,数声犬吠便由远及近,来到了勾陈的近前。 此时的勾陈仍觉浑身酸软,不由得一个踉跄。就在迟疑间,勾陈的右腿便是一阵剧痛。然后就见一头凶恶的灰狼,已经紧紧咬住了勾陈的脚腕。此时勾陈的忍痛能力极强,微一冷哼后,勾陈便高抬右腿将那灰狼踢起,左腿发力腾空全力踢出。然后那咬住不松口的灰狼,便被勾陈踢中了肚子,一声哀鸣后,便像破布一般摔在了泥地里。 此时数声狼嚎之声传来,勾陈赶忙翻身站起,警惕的看向周围。此时一头体型大到夸张的狮子,正趴伏在地上,呲着牙看着勾陈。而远处十余头体型壮硕的灰狼,也呲着牙以合围之势紧盯着勾陈。更让勾陈心惊的是,一头极强壮的银背猩猩正坐于远处,浑身虬结的肌肉爆炸般隆起,看起来甚是可怖。 勾陈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时就听头上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冷哼道:“小子,你杀了我的狼,我的狮子已经饿了。那就让你赎罪,做它的晚餐吧!” 第九十七章 泽骨监狱 第九十七章泽骨监狱 与一众猛兽对峙的勾陈抬起头,用余光看到了那正在二楼俯视之人。那人一声冷哼,飘身跳在勾陈身前。勾陈只觉眼前的光线瞬间黑暗,一个如山一般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身前。 只见这人皮肤黝黑,但是头发却是花白,但从样貌看,这人也就三十多岁年纪,五官端正浓眉豹眼,神色中带着一股正气与威严。这男人嘴唇很厚,下巴上留着一些白白的胡茬,头发蓬乱如松树茂密,乍一看给人一种须发皆张的错觉。 这人垂首看了看勾陈,有些不屑的皱了皱眉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下辈子不要再做坏事,早日投胎去吧!”说完大手一挥,宛若劈空而来的巨斧一般,便朝勾陈的肩头拍来。 勾陈只觉周身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便知这人挥臂的力量速度都是极强。勾陈心道:这一击绝对不能硬接。然后便下意识的矮身躲避,勾陈一声爆喝,上步全力朝这巨汉的肋部轰出了一拳。 只听“嘭”的闷响,勾陈感觉像是打在了墙上了一般,仿佛根本没有对对方造成任何损伤。勾陈一愣间,对方的膝撞就已经到了面门。勾陈刚想用双臂格挡,但内息却是感觉提气困难,身体便还是慢了一分。 这巨汉如破城锤一般的大腿,便撞在了勾陈的脸上。勾陈只觉一阵剧痛,鼻子和眼睛酸痛之极,鲜血也立刻从鼻孔里淌了出来。 勾陈抬手捂住鼻子,只觉眼前金星乱蹦。曾被过量注射麻醉剂的他,此时更觉天旋地转。勾陈下意识的左手横摆,试图招架那巨汉的后续招式,但勾陈却感觉脚下猛地一滑,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那巨汉一声冷哼,揶揄道:“蚍蜉撼树。狸奴,吃饭吧!”说完就听那狮子猛地一声咆哮,瞬间朝勾陈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勾陈忽然捂着鼻子大叫道:“前辈!我有话说!”那巨汉微微一愣,抬手便如抓小猫一般,抓住了那巨狮的后颈。那巨狮仿佛也瞬间变成了小猫一般,张着血盆大口停在了勾陈的脸前。狮口滴落的涎液滴在了勾陈的脚面上,让勾陈不由寒毛倒竖。 勾陈强稳住震惊的心神,道:“前辈,你一定是改造人对吧?” 那巨汉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冷哼了一声算是给了回应。 勾陈见状,赶忙道:“我不知道前辈为何在这里,但我是被人陷害才进来的。我想回基地去,因为那里还有人等着我去搭救性命。” 巨汉闻言哈哈大笑道:“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基地里的人。那里的好人全都死光了,没死的不过是一群人皮魈鬼罢了。小子,莫要多言,我的狸奴已经饿了,你就安心去了吧。”说着就要放开那巨狮。 勾陈见那巨汉如此,心念电转,决定赌一赌大声道:“前辈,我认识梅教授!他是我的恩人!” 听到勾陈这么说,那巨汉就是一愣。巨汉将手中的狮子扯到一旁,抬手捏住勾陈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哼道:“你不过十五六岁,不可能认识梅教授!说!你到底是谁?” 勾陈听他如此说,心中稍定,缓缓吐了口气道:“如果不是梅教授,我早就死了。他对我有大恩,但是他被人暗算斩断了双腿。我俩分别时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一直都在寻他。前辈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人构陷才身陷于此的,我回基地也只是为了救人而已。” 那巨汉闻言将信将疑的皱了皱眉,但随即陷入了沉思。勾陈见他态度缓和,心中稍定。想到刚才这人说的话,这巨汉大概率是叛逃出基地的改造人。这人仿佛久居于此,不像是与凤星等人有所勾连。而听这壮汉话语,显然是极为厌恶基地之人。勾陈急中生智,想到在基地里与他相识的好人中,也就只有梅教授了。故而勾陈这才打算赌一赌,最终说出了梅教授的名字。 显然这一赌是赌对了,壮汉抬起头对身旁依旧环伺虎视的野兽们摆了摆手。然后就见这群凶猛的野兽便如听到号令一般,各自回了自己的居所。 勾陈长舒一口气,暗叹算是逃过了这凶险的一劫。正暗自庆幸间,壮汉忽然开口道:“煌苍派你来的对么?” 勾陈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道:“我刚刚执行了他的任务,就被……” 巨汉脸色一沉,冷哼道:“你果然是郭震苍那个混蛋派来的!”说着突然发难,勾陈不及反应,巨汉的双手便重重的击在了勾陈的后颈上。 勾陈只觉一股巨力传来,瞬间喷了一口鲜血,人也重重的摔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昏了过去。巨汉低着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勾陈,然后便抬起手扯着勾陈受伤的右腿,朝远处的牢房走去。 …… “小哥,你醒了?”一个有些好听的男人声音传来。 勾陈摸着自己的后颈,头仿佛炸开了一般。对于那巨汉的突然发难,他根本没有丝毫防备。重击之下,勾陈感觉脖子都要被砍断了一般。低低咒骂了一句,勾陈对周围的一片黑暗,试探道:“我这是在哪?” “大个子刚给你扔进来。以后这里就是咱们两个的牢房了。”说着一道微弱的光芒被火柴点燃,让这个不大的囚室瞬间亮了许多。 勾陈揉了揉眼,强自适应了光亮,问道:“我晕了多久?那个把我打晕的壮汉呢?” “你说大个子?他已经走了,他把你放下后就离开了。你大概晕了一个多小时吧,反正晚饭已经放过了。你饿么?我这有点饼干,你可以先吃一些。”黑暗中的人解释道。 勾陈闻言暗自恼怒,心道:这白毛壮汉不分青红皂白突然发难。明明认识梅教授,却因为我见过煌博士突然出手,果真是喜怒无常。但奈何此时自己浑身无力,内功也是大损。以他现在的状态,怕是绝不可能战胜那壮汉了。 而对于那壮汉势大力沉,迅疾如雷的招式,勾陈更是头疼。这壮汉无论从各方面都不逊于自己的师父应龙。而且他还有数只体型巨大的野兽帮忙,自己想要取胜怕是难上加难了。 勾陈正在懊恼间,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一双白皙的手伸到了他的身前。这只手手上托着几块饼干,看样子并没有恶意。勾陈看了看饼干点头接过,称过谢后便抬头朝那人望去,勾陈不看还好,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这人脸部肌肉歪扭,应该是被大面积烧伤,左眼因为眼眶变形向外突着,看起来颇为可怖。但令人奇怪的是,这人却将仅剩的头发梳理的很是整齐,一身米白色西装虽然有些旧了,但却非常干净整洁。这人身材还算不错,穿起西装来显得十分挺拔。 这人牵动了一下嘴角,他恐怖的脸也跟着抽动了一下。然后这人便以与他长相完全不相符的磁性声音,安慰道:“小哥,吓了一跳吧?这里之前着了一场大火,烧死了许多人。我幸免于难,但是脸却被烧伤了……” 勾陈将饼干吞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您不幸受难,此时还对我照顾有加,是在下无礼了。” 这人将一小节蜡烛放在勾陈的床头,道:“小哥,我看你斯斯文文,不像是犯了重罪的人。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这泽骨监狱来的呢?” 勾陈借着光亮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间囚室里只有他两人。两人的床相隔有五步远,可算得上非常宽敞。但是这间囚室的大门却是一整块大铁板,看起来颇为沉重。数百个铆钉一般的加固焊点,能看出来这大铁门防护性极强。只有两张人脸大小的透气窗,微微透着外面的月光。此时月上枝头,说明勾陈已经昏迷了不短的时间。而在那铁门的半人高处,有一小块钢板做成的台子,这台子应该是把饭递进来的窗口。 这囚室里的陈设也很简单,除了两张床和一张桌子,便只剩那人床边的一个小箱子了。 勾陈四下打量了一阵,这才回答道:“这位大哥,这里到底是哪里?泽骨监狱又是什么?” 那人将自己的身体朝阴暗处躲了躲,又将自己的脸隐入黑暗里,然后才用很有磁性的声音解释道:“小哥,这里是泽骨监狱,是fl国与其他东南亚各国联合创办的监狱。这里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关押着近两万人。这里的人口密度比集中营也不遑多让。这里面不光关押着几国穷凶极恶的罪犯,同时还关押着一大群fl国等待审判的犯人。但是如今fl国战火不断,好多人根本等不到开庭的日子。就我知道的,有人已经进来7年了,却依旧没有等来开庭的消息。” 勾陈轻叹道:“在下之前被人冤枉,想不到竟然落入了如此困境……对了大哥,还未请教你高姓大名。” 那人发出一阵轻笑,道:“你说话和那个送你来的大个子很像,都是文绉绉的、挺斯文有礼的。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叫傅赟,傅是华夏古代官职太傅那个傅,赟是文武在上贝在下的那个赟。” 勾陈闻言颔首道:“那傅大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傅赟闻言沉默几息,然后极轻的叹了一声,道:“我以前是个还算体面的商人,有很多政商界的朋友。这里的典狱长就是其中之一。那年我与一个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正斗的你死我活。那人却为了能获得重要的政|府订单,绑架了我的家人逼我退出投标。我为了家人的安全,只能退出了竞标。后来他们却根本不讲信用,将我四岁的女儿和我老婆撕票灭口。我一怒之下就带着人冲去他们家杀了不少人。当时我自知肯定逃脱不了,所以便把所有罪名都揽了下来。那跟着我去的十几个兄弟,这才能被判的轻了很多。而在我那个对手的施压下,我却被法官判了死|刑。当时的fl国政|府因为内战非常需要钱,所以我就交出了500万元的a国国债,换下了我一条性命。之后我就被关押在这里,一直关到我死……”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大丈夫所为,恩怨分明。傅大哥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勾陈由衷赞叹道。 听到勾陈这么说,傅赟微微一愣,自嘲的牵动了一下嘴角,道:“小哥,你真会安慰人。什么大丈夫……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护不好,还算是什么男人?就算我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说完两人便陷入了沉默,许久勾陈才岔开话题道:“傅大哥,你口中那个大个子他是什么来头。他是这里的牢头么?” “牢头?”听到勾陈如此说,傅赟摇头道:“不,他是个犯人,只不过他比任何牢头都厉害,这里的典狱长也管不了他。” “嗯?那是为何?”勾陈道。 “他曾经与我一起住在这里,名叫朱琰。具体因为什么进来,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他说,他是甘愿留在这里的。所以典狱长很器重他,让他做这个监狱秩序的管理者。他在这监狱里不仅能随意活动,还能管理任何一个犯人。他嫉恶如仇,对于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进来后就会直接被他打成残废,让那些坏人受到教训。如果是冤狱进来的,他就会多关照一些……我觉得大个子他其实是一个非常讲道理、且很有正义感的人。” “讲道理?我看未必!对了,傅大哥你可知道有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 “出去?这里的人想出去只有三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刑满释放或者等到开庭宣判转到其他监狱。第二种就是死掉,被人裹上草席抬出去。第三种,也是最没有可能的一种,那就是打赢大个子,然后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哦?真的么?只要打赢那个人就能出去?”勾陈兴奋道 “是的……但是小哥,我劝你还是别想了。大个子曾经一次性打赢了五十几个狱警。还有一次,一个以贩毒出名的黑帮,近一百人被关押到了这里。他们一群人去挑战大个子,最后他们黑帮的四个首脑,全被打断了四肢。剩下的人更是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再挑战他。而且他这几年还养了很多猛兽。据说是帮典狱长养的,等那些猛兽被彻底驯化,以后就能减少看守的狱警了。” “他……确实很棘手。但我必须要出去,外面还有人在等着我。”勾陈攥紧了拳头道。 “小哥,我看你不像坏人,可能真的是冤狱。你不如还是与大个子好好说说。或许他能帮你找典狱长向上面申诉的。”傅赟起身来到蜡烛旁,用小手指甲轻轻挑了挑那所剩不多的烛心,安慰勾陈道。 勾陈低头看了看伤口基本愈合的右腿,眉间抽动了一下。看来想要出去,他就只能打败这个叫朱琰的人了。 第九十八章 体面活着 第九十八章体面活着 泽骨监狱作为东南亚最大的一座公私合营的监狱,里面关押了近两万名囚犯,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持续增长中。因为整个东南亚四处都有反政|府武装,及人民暴动。所以大量重刑犯都被转移到了这里,这座设施老旧,牢房极度拥挤的监狱,是现在东南亚各国最信任的监狱。 但是这座监狱的安保工作却十分松散,除了不到一百人的狱警以及几十名后勤人员。这间泽骨监狱几乎就没有更加强有力的安保措施了。即便如此,这些囚犯也绝难从这里逃出去,因为这座监狱实际坐落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岛屿上。岛屿周围十几海里,都没有其他岛屿的存在。这座泽骨岛上的原住民,大多都是为这座监狱服务的。所以即使有人能侥幸逃出监狱,也没有可能离开这座岛。毕竟这座岛本身就是一个天然的困兽之地。 一些穷凶极恶的囚犯,曾经试图联合起来组成帮会。这些人想要抢夺狱警的武器,组织武装暴动从而逃出泽骨监狱。可惜领头的人绝大部分都已经变成了,朱琰饲养的猛兽的口粮。但各国政|府却没人在意囚犯的死亡,毕竟在这样的监狱里,死几个人还不如死几只鸡来的重要。 此时因为泽骨监狱人满为患,典狱长便改变了一日两放风的模式。放风时间变成了每日下午四点到五点。而因为现在监狱里的囚犯数量实在太多,伙食供应也开始缩减。一些牢房里七八个人,只能获得五个人左右的伙食供应。均分之下,大多数囚犯也只能做到勉强果腹。 但此时的勾陈,却非常意外的看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与他在黑暗中对坐的傅赟将干净的餐巾掖在领口。隐约中好像是对着勾陈笑了笑,然后便拿起刀叉吃起了牛排。 看到勾陈惊讶,傅赟微笑道:“这种囚室本就是只囚禁有钱人的。伙食供应也是二人标准,你不来之前我也是拿到两块牛排。我有时还会分给那些巡逻的狱警吃。” 勾陈看着黑暗里衣着整齐,对着小桌子进食的傅赟,勾陈有种在看戴默的错觉。这显然不是一个囚犯该有的状态,分明更像一个体面的富商。 勾陈好奇道:“我之前所处的囚室里面住满了人,为何这间囚室条件会这般好?甚至还有牛排可吃?”勾陈用刀叉切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咀嚼起来虽然不及桃子煎的顶级牛肉。但总体上也算得鲜嫩多汁、味道可口。 勾陈有些惊异的皱了皱眉,暗自思索:难道那名叫朱琰的人真的与梅前辈渊源颇?朱琰将自己改在此处囚禁,已经算是善待与我了。那他既然有心帮我,为何不干脆放我走?以他的能力,放我走应该也只是举手之劳吧? 勾陈正思索间,傅赟已将口中牛排咀嚼完咽下,然后用餐巾擦了擦嘴道:“泽骨监狱里有十六间这样的囚室。除了大个子那间与我这间,其他囚室还住了十四个非常有身份的囚犯。我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见过那些人。因为他们都极少走出囚室放风。这十六个囚室,不管伙食待遇,还是日常用品的配给,都算是十分优渥的。当然,典狱长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我们这些人每年需要往一个账户里固定缴纳150万a元的保证金,才能继续维持我们留在这样的囚室里。小哥,我看大个子把你安排进来,或许就是想善待你的。也许此时他正在调查,你是否受了冤枉呢。” 勾陈闻言微微摇头,虽然在关键时刻,自己将梅教授抬出来保住了性命。但显然那个朱琰还是无法相信自己。看他的态度,对于煌博士那些人,他可能还有着极深的恨意。 而且看此人的战斗实力,怕是与自己的师父应龙不相上下。但从肉体的强度看,朱琰甚至可能要超过应龙。更加令勾陈烦恼的是,自己的烈阳丹丹匣以及墨羽翎匕首,还有藏拙筒等物尽皆不知道遗失在了哪里。加上之前遗留在戴家的百变三十六与整匣玉器。此时勾陈的所有的家当,可以说是尽皆遗失了。本想在关键时刻利用藏拙筒内的百目遮暗器出奇制胜的他,算是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一直以来,勾陈所有的困境几乎都是有人帮助,才化险为夷的。如今孤立无援深陷这巨大囹圄之中的勾陈,需要独立去摆脱眼前的困境。 但好在勾陈算得上乐观,因为桃子的死,他一度心灰意冷,勾陈总觉得自己在对抗的是命运。就像他以前无力的等待死亡一般。但即使恶疾缠身,勾陈也没有了结残生的打算。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逆来顺受的坚韧之人,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比不了祖父那般“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视死如归。所以他一直对生死看得很淡,毕竟他的生死他说了也不算。 如今命运诡谲,他穿越时间来到了几百年后,见识着各种古代人会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这种匪夷所思的真实,让善与恶一度在他的心中失去了界限。他甚至愿意为了自己能回家乡,甘愿去欺骗戴家众人。而因为他的自私,也让无辜的桃子白白搭上了性命。这是他最为恼火与自责的。就算杀了金柱报仇又能怎样?那笑靥如花,甜的像桃子的女孩还是回不来了。他知道自己有很多过错,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惩罚自己。 诚如阮馨阳所言,自己或许有些事情是做对了的,而且也是保护了一些人的。但这一切勾陈的所作所为,还是让一些人受到了伤害。那勾陈所理解的“善举”,又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三叔沈乘风说过:“江湖中人,能做到‘大丈夫俯仰天地,无愧于心’便已是完满。可如今勾陈前一刻妄图俯仰,但下一刻却是愧疚满心。那他勾陈所做的一切,又是不是真的做对了呢?” 心中五味杂陈的勾陈,默默咀嚼着嘴里的牛肉。直到嚼的有些柴了才缓缓吞下去。显然有些事是没有答案的。此时的勾陈只希望能保住珍视之人的安全。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思来想去,大概只有变强与杀光想要害他的人,这两种最简单的办法了吧。 此时注意到了勾陈有心事,傅赟擦了擦嘴角开口道:“小哥,你看我已经被烧得人不人鬼不鬼了,但却在这困难的环境里活的很体面,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么?” 勾陈闻言将叉子放在碟子旁摇了摇头。傅赟见状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小哥,我看你心事重重。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事在牵挂,但也没有活着重要。你牵挂的再多,死了就是死了。人活着有时就是很虚无的,谁也不会变的真正伟大,百年之后都是一抔黄土。与家人来说,你的死是头三年的眼泪,也是想起时的一叹。你留下金山万座,后人也就是对你上香一刻。你很重要,但又不重要……与不相干的人来说,你就是一句话,一句‘那人死了,那人还活着。’一句无关他痛痒的话,一个闲时的谈资而已……” 勾陈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傅赟有些高兴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仿佛饮了酒一般有些兴奋地道:“我三十五岁时得了一场大病,险些撒手人寰。我舍不得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躺在重症室里,我牵挂无数事情。我有未竟的事业,也有心愿未成。当然我很幸运的活了下来。从此以后我便要精致的活着。因为我活着就能体面的享受尊严,体面的感受这个世界。即使我的生命和蝼蚁一样卑微。甚至死了对这世界也引不起一丝波澜。但我还是要体面的活着,做想做的事。即使现在的我被关在这里,但起码我还活着。如果有天我能出去了,我依旧能享受我的生命。小哥……所以你知道么,你现在还活着,万事都有解决的方法。只有你死了,你才与这个世界万事皆休。别气馁,一切会有办法的……” 勾陈被傅赟的一番话说得低下了头,确是如傅赟所言,今时今日的种种,都是因他而起的。恩怨是非,也都是因为他没死,所应该承受的代价。勾陈既然想活下去,而且他此时也还活着,那就必须要去面对那些恩怨是非。问心无愧已经难了,但继续活下去是他能做到的。先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出去的。而这个机会的来源就是那如山一般的男人——朱琰。 勾陈快速的将牛排切开,一口口的塞进嘴里用力的咀嚼起来。然后又将盘子拿起,用舌头舔了舔盘子上的汁水。 勾陈抬起头认真道:“傅大哥,怎么样才能去挑战那个朱琰呢?” 傅赟闻言被吓了一跳,赶忙道:“刚才不是劝你要好好活着,你现在又去招惹大个子干嘛?你这么瘦小怎么可能打的过他。你还是断了这念头,别去做那些野兽的盘中餐了。” 勾陈摇了摇头坚定道:“傅大哥你都说了,人要体面的活着。只有出去的我才能体面的活着,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打败那个朱琰我又怎么出去呢?” 傅赟一时语塞,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到桌前缓缓坐下。傅赟许久才道:“每天下午四点会有放风,所有的牢门都会打开……到时你就能看到大个子了。他的行动一向是不被约束的,但他具体在这座监狱的哪里,我也不清楚。” 勾陈感激的一拱手,道:“多谢了,傅大哥!” 傅赟摆了摆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长叹一声道:“小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在下勾陈!” …… 东南亚海岛的天气向来都是阴晴不定的。正午还阳光普照,下午的两点和三点却又疾风骤雨的各下了十几分钟。 四点整,泽骨监狱的所有牢门全都打开了,勾陈二人所在的囚室门也打开了。厚厚的铁门只有小小的窗口,阳光基本照不到囚室里。傅赟只在勾陈醒来那时点燃了蜡烛照明。然后便吹息了那只有一小节的蜡烛,极为小心的收了起来。 大门打开,阳光照了进来,勾陈这才看清了整个囚室。这个囚室门向着西方,夕阳几乎可以把整个囚室都照到。东南亚的气候本就潮湿闷热,囚室的铁门刚好阻断了不少潮湿的空气。此时大门打开,一股潮湿的风便刮进了囚室里。 勾陈四下打量了一下,发觉整个囚室除了二人的床铺外,中间桌子上还放着一些生活用具。显然都是傅赟的,这些茶杯之类的用具,被排的整整齐齐的,很符合傅赟的“精致”风格。 囚室的东北角有一小块洗漱区,一根直直的水管从高处自上而下的伸出,墙面上还有一个红色的水阀。在洗漱区的旁边是一个蹲厕,蹲厕的上面盖着一块木板。木板的上面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塑料盆,看来是为了如厕后可以接水冲走用的。 另勾陈意外的是,囚室的西北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电视。那电视方方正正的,与勾陈在戴家所看的不同。傅赟看他望向电视,摇头叹道:“那电视坏了不少日子了,我也提过让他们换一个。可是这里毕竟与世隔绝,就是买来换上,也得三四个月以后的事了。本来这电视没事还可以给屋子照照亮的,可惜啊……” 勾陈点了点头,俯身看了看自己破烂的囚服。然后勾陈检查了一下周身,发现之前的伤口已经彻底好了,这才起身迈步朝外走去。勾陈刚出了囚室门,傅赟便开口道:“勾陈兄弟,你还是再想想吧……” 勾陈回过身拱手称谢,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迈步朝监狱的广场走去。勾陈眯着眼微微适应了一下夕阳,发现四周的囚室不断走出一些没精打采的犯人。这些犯人踩着骤雨过后有些泥泞的土地,不约而同的朝监狱北侧的一小片区域走去。勾陈看了看左右,发觉与自己并排的大囚室里并没有有人走出来。而那些人满为患的囚室里,囚犯们都是倾巢而出。显然在那种逼仄的空间里久了,人是需要出来透透气伸展一下的。 勾陈并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囚犯何去何从,只是抬眼四下寻找朱琰的身影。然后勾陈便发现朱琰此时正坐在南侧的一块石台上,而石台下面正是那巨狮的牢笼。 勾陈微微咬牙,迈步便朝朱琰走去。而他对面走出的许多囚犯,仿佛十分惊诧一般,赶忙便往反方向躲去,生怕受到波及似的。 “你没发现他们都往反方向躲么?”朱琰将一小块生牛肉扔进巨狮的笼子里后对勾陈道。 “朱前辈,我来找你,只希望你放我出去。你既然认识梅教授……” 勾陈话未说完,便被朱琰打断道:“你认识谁和你离开这里是两回事。这里只有一个规矩,你打赢我,你就能离开。” 勾陈缓缓吐了口气,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只得点头道:“那就请朱前辈赐教了。” 朱琰抱着肩膀微微一笑,摇头道:“你还是先打赢他们再说吧。”说着便朝勾陈的身后指了指,一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模样。 勾陈缓缓转过身,发觉一些囚室里走出了一些身形十分强壮的男人。他们各个面向凶恶,脸纹刺青。勾陈正皱眉疑惑间,便见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快步朝勾陈走来。 第九十九章 昨日冤仇 第九十九章昨日冤仇 囚室里走出来的这些壮汉是冲着勾陈来的,此时他们的目光全都锁定了勾陈。这些人全都默不作声的带上了指虎,从聚集到分散,逐渐对勾陈形成了包围之势。 “你们是什么人?”勾陈扫视了一圈这些人森然道。 沉默,然后便是默契的一拥而上。 当然,勾陈也不会坐以待毙,身形猛动,脚下便带起一朵泥水的花。勾陈肘顶力从地起,带着开山一般的气势,重重的撞在了最近一人的身上。而那人一声闷哼,便急速的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了泥地里。 与此同时,剩下的人也已经到了勾陈的身边,拳脚瞬间如暴雨一般朝勾陈砸来。勾陈身形一转,运转所剩不多的内力,施展步生莲的轻功开始游走于这些人的缝隙之中。 但令勾陈奇怪的是,这些人仿佛毫无痛觉一般。除了勾陈用顶法击飞出去的人,那些被拳掌击中或是鞭腿扫中的人,仅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更奇异的是,这些人因为被勾陈击中,他们的肌肉开始鼓胀,双眼也开始泛红充血。 这情形勾陈是熟悉的,这些人的状态与之前的金柱十分类似。勾陈冷哼一声,尽量躲闪着那些如暴雨倾泻般的拳脚。勾陈虽然肉体强悍,但是他此时内息溃散,无法长时间施展轻功,身形左支右绌间,还是被指虎打中了很多拳。 但勾陈毕竟今非昔比,实战经验已经十分丰富。肌肉力量强悍的他并不在乎这些拳脚攻击。只见勾陈见缝插针,不断的用大力将这些人一个个的击飞出去。虽然这些人开始不断地摔飞在泥地里。但是他们却一个又个的默不吭声的爬起来,继续朝勾陈攻来。 自从上次飞鹰党的屠戮后,勾陈下手变得更果决,更狠辣了。只要全力出手,对于一般人来说即是杀招。刚好,霸王开山千钧顶这门功夫,招招都是断骨摧心的杀招。此间勾陈没有下死手,只是因为自己身处囹圄之地,如果妄下杀手,很有可能会惹上许多不必要的罪名。但此时见这些人不死不休的汹汹气势,勾陈只得下死手结了这些突袭者。 可就在心念电转之际,吃了一击指虎的勾陈突然觉得肋部一痛,好像被毒蝎蛰了一般。勾陈皱眉腾空飞蹬,一脚踹碎了那打中自己之人的天灵盖,借力飞身后退了几步。 勾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肋部,却听一旁的朱琰道:“小子,这群人并不是来杀你的。他们的指虎上面都有极细的针头,击中你就会把痛觉增强的药剂打入你的身体。看来你有一定耐药性,吃了这么多拳才有反应。” 勾陈一击膝顶顶碎了一个扑来之人的下巴,赶忙开口询问道:“朱前辈,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朱琰将一块牛肉从身旁的牛骨上剔下,抬手一甩,扔进了不远处群狼的巢穴里,冷笑道:“当然知道。这监狱里每一个犯人的底细我都知道。他们是a国财阀派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活活的疼死你。当然,他们也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之后肯定会一批又一批的送人进来。看来你小子得罪的人……势力很大啊。” “a国?”勾陈用力踢断了一人的胫骨后,又闪避开了迎面的一拳。但是后背却被人纠缠上重重打了一拳,瞬间一阵剧痛便让勾陈皱紧了眉。 朱琰看着勾陈的招式,无奈摇头道:“应龙当教官教你们的招式太过粗糙,杀伤力虽然很强,但技巧极差。就像他本人一样。他是一个嗜血的战士,是越战越勇的人屠。他极喜欢血性的搏杀,鲜血和战斗会让他越打越兴奋。可你不是,在本质上你其实是一个很懦弱的人。” 听到朱琰说自己懦弱,勾陈不禁脸色一沉,手上的招式就变得更加狠辣起来。顺利捏碎了一人的喉咙之后,勾陈又踢爆了一人的下|体。一击高扫将一人的侧脸踢得塌陷以后,勾陈就已经杀掉了近一半的人。 朱琰见状摇了摇头,道:“你出招果决狠辣,但是心里却很是纠结。我说过,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你的杀意就像你的招式一样粗糙。你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杀人机器。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杀人。你这的样孩子又可怜又可笑。” “以杀止杀,除恶务尽!”勾陈用力扭断了一人的脖子,突然神色坚定的看向剩余的七八人。当最后一人缓缓倒在地上,勾陈不禁低头看了看沾满鲜血的手。这手比以前更粗壮了,更粗糙了,也更加有力了。 朱琰纵身跳下石台,上下打量着勾陈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挑战我。但如果三天之内你赢不了我,就要一辈子留在这里,永远不能出去。” 勾陈抬头看着豪壮的朱琰,那正气凛然的脸上竟然有着悲悯的神色。那是一种看着受伤小动物的神色。 勾陈缓缓叹了口气道:“朱前辈,我现在分不清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但我不愿再看到有人因我所累而受苦。我知道你是明大义之人,大丈夫生而为人恩怨分明。如今对我有大恩的人可能随时被摇篮组织所害。我只求你放我出去,就算死在外面,我也无愧于心了!” 朱琰平静的摇头道:“三天,就三天。这三天你能胜我,我会安排你离开。” 勾陈知道再多言也无益,只得抱拳拱手道:“得罪了!”说完一声低沉的怒喝,显然是用尽了全身力量。受损的内息也在这一刻全力的灌注在了他的右腿上。 朴实无华的一击鞭腿,就像曾经全力踢死土鬼的那一腿般。微微的空气震爆声传来,勾陈的全力一脚正中了朱琰的肋部。 “嘭”的一声闷响,朱琰整个人仿若绝壁滚下的巨石一般,拖行着地面的泥土朝一侧滑去。勾陈的全力一脚没有再次撕裂他的肌肉,但因为身体被注入了不少痛觉增强剂,此时的他正痛的一侧身躯酸麻。头皮更是如炸开一般,不断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这是勾陈的全力一击,也是他见过邪诛那一脚后领悟的杀招。简单而凶暴,但这一脚对自身伤害很大。勾陈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右腿每一个毛孔都像炸开了一般。因为过度充血,那些皮下的血液像要从毛孔里挣脱着涌出来一般。 “呼,这一脚很不错。”朱琰在被勾陈踢出近十丈后,终于以手撑地稳住了身形,朱琰缓缓站起身,摸了摸自己有些塌陷的左肋。赞许道:“我很久没有受过伤了,你很有潜力。但是你还是远远小看了改造人。” 说完,勾陈只觉眼前一花,勾陈立刻心道:不好。 勾陈下意识的收臂护住了自己的胸口。但是一股摧枯拉朽般的巨力传来,整个人便如风筝一般被朱琰正面蹬了出去。 勾陈从未见过如此强的力量,这一脚之力甚至更胜自己的师父。而小臂传来的剧痛,更是让勾陈感受到强烈的牙酸。这力量真的是人么?勾陈心中不禁升起了如此的疑问。 重重的摔飞出了近百米后,勾陈在那些神色畏惧的囚犯注视下,缓缓站起了身。不停颤抖的两臂,仿佛每一秒都在被铁锤锤着骨头。勾陈咬着牙擦了擦满是泥水的额头,渗出嘴角的鲜血与脸上的泥水混合在一起,不断地滴落在了地面上。 此时的勾陈心里遭受着巨大的震撼,从朱雀说邪诛是最强,再到阿曼达·茉莉说自己战胜了邪诛,如今再到朱琰的这一脚。勾陈开始疑惑,自己到底和这些强者有着多大的差距。 但看此时侧身而立,右腿点在地面上蓄势待发的朱琰。勾陈觉得自己若再接上一脚,可能真的会死。这个人的实力与自己差距实在太大了,那是一种让他高山仰止的感觉。 深深吐了一口气,勾陈垂着双臂一步一步的朝朱琰走着。那是一种高山万仞徒手爬,一叶扁舟过大洋的决心与果敢。勾陈笑了,专注使他笑了。然后勾陈就动了,如刚才朱琰一般的动了,一击全力的右侧踢便朝朱琰的胸口踢去。 “掌龙眼……” 勾陈的一脚踢到了,朱琰仿佛也有了防备一般,整个人立刻蓄起了极强的力量。 “嘭”的一声,朱琰竟然用胸口硬接了勾陈的一脚。而朱琰整个人也因为勾陈的这一脚,急速的朝后退去。但是朱琰却退了十几步便停住了身形。显然勾陈这一脚的威力远不及朱琰。 朱琰缓缓吐了一口气,鼻尖重重的哼了一声,而那比平常还要高上几寸的胸脯瞬间便恢复了原状。而因为朱琰的这一哼,朱琰脚下的泥地上竟然出现了一个碗大的泥坑。 朱琰看着一脸惊愕的勾陈,缓缓舒展了一下肩膀,开口道:“两脚换一脚,你作为一个普通改造人算得上十分出色了。以你的身体改造程度,能做到这样也已是极限了。而且你还身具掌龙眼,怎么看你都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可惜,却要一心求死……”说着朱琰惋惜的摇了摇头。 勾陈微微苦笑,此时他是真的无计可施了,自己的全力一击被朱琰硬吃下后,他实在想不到如何取胜了。但他必须要出去,朱琰这座万仞高山他必须要翻过去。 勾陈一咬牙,舌尖抵住上牙堂,将全身已经溃散不堪的真气强行汇聚,身形如风似摆,全力施展步生莲轻功欺身上前。将霸王开山千钧顶的所有变化尽皆使出。 朱琰倒是气定神闲,鼻尖“哼、嗯”之声不断,拳法也是如排山倒海一般使出。但是再次交手的朱琰已经有了爱才之心。招式力量上不禁留了三分,而看到勾陈这套霸王开山千钧顶,竟然隐隐与恩师所传授的拳法拳理相通,心里更是产生了一丝好奇。这让朱琰不禁起了想要看尽所有的招式变化的想法。 就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勾陈的肩顶和朱琰的贴身靠重重撞在了一起。勾陈身形摇晃间,只觉金星直冒,疼痛更是加剧。 此时勾陈身体内的痛觉增强剂,已经流变了全身,勾陈只觉这一撞击,使他每个毛孔有如针扎一般,勾陈咬牙吃痛,身形不自禁的就是一个踉跄。 朱琰见此,便知道勾陈已是强弩之末,再喂招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朱琰猛然一声长啸,通天掌宛若一击闷雷般,重重的托在了勾陈的下巴上。勾陈只觉巨力传来,身形不稳,想要往后倒去。但更让勾陈惊悚的是,自己的头顶不知何时,已经被朱琰扣住。勾陈心中大叫不好,知道自己若是被这一招霸王抚顶摁碎了天灵盖,怕是立刻要命丧于此了。 勾陈咬牙稳住身形,单手死死扣住了朱琰抚顶的手腕。勾陈用力外翻,想要借势擒住朱琰的脉门。但哪成想朱琰这招竟是一招虚招。然后朱琰另一只手,便如铁钳一般,死死扣住了勾陈的脖颈。 只听朱琰一声“哼”的低喝,勾陈的胸口便被朱琰的一肘,重重的击中。勾陈甚至听到了一丝骨头碎裂之声。气管处汇集的一口真气也被朱琰打的溃散了。勾陈只觉一阵窒息的眩晕,瞬间体会到了这肘顶的威力。 此时战局已是尘埃落定,只见朱琰侧身肩撞,一招贴身靠再次撞到了勾陈的气管。勾陈感觉自己仿佛吞了一颗鹅蛋一般,整个人瞬间被噎住。眼前更是金星乱冒,刚想扶胸喘息。 但就在同时,朱琰的拳就又到了。此时朱琰招式一变,竟然抡起双臂,两臂宛若乱披风的劈斧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勾陈的肩头。勾陈只觉巨力传来,人也逐渐失去力量,不禁脸朝地面摔去。 “砰砰砰嘭”又是四拳,勾陈的后背与后脑便又被击中,整个人也瞬间失去了意识。只留一丝痛觉,让勾陈在地上抽搐了起来。 朱琰收回弓步,缓缓摇了摇头,有些怜悯的叹道:“小子,难道你没听过,八极加披挂也害怕么?” 望着倒在地上的勾陈,朱琰不禁抬头望了望那些躲得远远地囚犯。如野兽般敏锐的他,能明确的感受到,那些隐藏在人群里丝丝缕缕的杀意。 “看来真的有不少人想要你的命呢。”说完朱琰便将勾陈扛在了肩头,大步踩着泥泞朝监狱深处走去…… …… “大哥,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在进行。那个叫朱琰的人果然轻松的把那小子打趴下了。”一名身穿条纹黑色西装的中年人,取下了帽子俯首对身前的人道。 “我不希望他死在那里,你去找那个典狱长打点一下。我要亲手要了那个混蛋的命!”坐在沙发上静静抽着雪茄的梼杌冷哼道。 这中年人极善察言观色,见梼杌如此愤恨,不禁陪笑道:“大哥,家里也传来消息。说是凰罗已经被安排出来寻找那小子了。鬼车先生让我通知你……就是……” 梼杌闻言冷哼一声,道:“先派人陪她多溜溜,然后我在好好和她叙叙旧!” “可是……”中年人有些为难的道。 “这里现在我说了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抓到凰罗!那个臭小子,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这一切的主宰!他敢招惹我就只有死路一条!”说着忽然转头对中年人展颜一笑,那笑容阳光灿烂,宛若春风。 中年人见状不禁一哆嗦,赶忙摇手称不敢。他知道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青年,越是笑容灿烂就越危险。中年人赶忙转移话题道:“图狮先生重伤,现在在基地里还没有脱离危险。鬼车先生说,过段时间会派玄狐过来辅助您!” 梼杌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中的雪茄丢在一旁的烟灰缸里,放肆恣意的大笑起来,癫狂中带着一丝疯魔。 第一百章 罗生门 第一百章罗生门 昏厥与醒来,大概是勾陈来到现代以后最常经历的两种状态。好在现如今,他的身体真的是坚韧的超乎想象。只要是非致命伤,勾陈大多都能在半天内开始极速恢复。 朱琰对他是手下留了情的,勾陈当然也知道。两人虽然算得上是恶斗,但勾陈却并没有受到特别大的损伤。 轻轻咳了咳,勾陈睁开眼看到了周围一片光亮洁白,这显然不是之前傅赟所在的囚室。此时听到勾陈的响动,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用华夏语道:“你的身体十分神奇,恢复能力非常强。” 然后勾陈便听到拐杖拄到地面上,发出了有规律的“嘎达嘎达”之声。勾陈坐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发觉自己依旧是处在囚室里。但是这间囚室却比傅赟的那间大上很多,四五张可以推动的医疗床贴墙靠着。有些床旁还吊着未用完的输液吊瓶。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老人,拄着拐杖微笑的看着勾陈。这老人年纪约莫六旬,身高不高,头顶谢顶,两侧的头发已是花白。从面相上看,倒是颇为慈眉善目的。老人右腿有残疾,肌肉是萎缩的,此时右脚也呈现极为诡异的扭曲形态。 “小伙子,你醒了?我是库玛医生,你的身体只有一些肌肉撕裂,骨头并没有受伤。听说你和朱先生打了一架?” 勾陈微微摆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头,看了看墙边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十分。勾陈点点头道:“老先生,我这是……” 库玛医生哈哈一笑道:“我也是这里的囚犯,只不过我经商之前是fl国的外科医生。所以我就得到了典狱长的优待,可以在这帮助大部分囚犯治病。小伙子,你的身体非常强壮,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勾陈颔首,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发觉这间囚室确实是一间小型的医务室。虽然医疗设备不甚齐全,但看起来却很像那么回事。 想到自己进来前的情景,勾陈不禁叹了口气,这次的交手勾陈深刻知道了自己与朱琰之间的差距。但是如果不能出去,那基地里的朱雀怎么办?或许煌博士会想办法,应龙师父也会想办法,但自己若是不回去救她,就总觉得极为亏欠朱雀。 毕竟她为了能带人来支援自己,以自己为饵,才成功将应龙等人引来戴家那场危局。好在白虎他们成功获得了羊皮卷和白手套留下来的所有信息。若是他俩回去,朱雀应该可以功过相抵吧?但如果之前接应自己的威尔曼所说的是真的,那此时朱雀的处境肯定也是堪忧。就算朱雀四人是被摇篮组织的器重的第四代,但谁又知道,那个毫无人性的组织,会想出什么样严苛的惩罚来对付朱雀呢?就算此时勾陈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起码揽下一一部分责任,分担朱雀的罪责,他还是能办到的。 但更让勾陈疑惑的是,自己在e国唐人街里疗伤的事,显然是师父应龙安排的。而以自己对应龙的了解,来接应自己的人,也必当是应龙的亲信。 可如今自己身陷囹圄,就是那威尔曼陷害的。加上刚刚袭击自己的这群a国人,勾陈不禁还是想到了那个令人厌恶的“阳光”笑容。 看到勾陈呆呆出神,库玛医生走近,抬手用手电筒照了照勾陈的瞳孔,疑惑问道:“头部受到撞击,还有些不舒服么?你不用担心,可能就是轻微脑震荡。多休息就会好了。” 被库玛医生打断了思绪,勾陈苦笑着摇头道:“我没什么大碍,我应该回去了。” 库玛医生摆了摆手,将一旁柜子上的一小杯透明液体递过,道:“这是止痛药,可以缓解你的疼痛。你也不用着急回去,我这里每次来的人,大多都是重伤,难得有一个你这样意识清醒的。我们可以聊一会,你休息下再走也是可以的。” 勾陈低头看了看透明的液体,微微沉吟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将空杯递还给库玛医生,勾陈道:“库玛医生你是哪里人?又是因为什么进来的呢?” 库玛医生闻言轻轻一叹,拄着拐杖坐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医疗床上,刚想开口诉说。却听门口的铁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只见一个狱警拖行着一个突发癫痫,口吐白沫的干瘦囚犯走了进来。狱警先是看了一眼勾陈,然后便用fl国语对库玛医生道:“这瘾君子毒瘾又犯了,癫痫可能也发作了。你看看能救就救,不能救就把他扔海里喂鱼了。” 库玛医生闻言皱眉,拄着拐杖跳下床,用手电筒照了照那干瘦之人的瞳孔,然后又用听诊器听了听那人的心跳。摇首道:“毒瘾发作引发癫痫,我这里的药不够了。几分钟内他就会引发心脏衰竭,救不回来了。” 那狱警闻言仿佛没有丝毫意外,厌憎的看了一眼还在口吐白沫,身体抽动的干瘦囚犯。咒骂了一句fl国的脏话后,便像拖死狗一般,拖着那囚犯走了出去。 随着囚室的门上锁的声音,库玛医生回过身,摇了摇头道:“这里的药只能治疗一些普通的病症。我这里的胰岛素早就已经用完了,一些有糖尿病的囚犯,只能靠药物维持,但那些药物的作用,可以说是聊胜于无。如果药物供给再不来的话,怕是明天开始,就要有更多的死人被抬出去了……” 勾陈皱了皱眉,问道:“刚才那人真的救不活了么?” 库玛医生摇了摇头,无奈叹息道:“救不活的,我需要治疗心脏的药物,癫痫发作即使能解决,还要面临那人的毒瘾问题。自古以来毒品就是人类生命最大的危害之一,沾上了就是削皮蚀骨,生不如死!” 勾陈也从一些资料里,和痋蛇嘴里了解过所谓的毒品。其性质类似于大梁一些文人服食的五石散。有成瘾性与致幻功能。一旦服用就会让人逐渐陷入疯狂,最后走向毁灭。痋蛇告诉勾陈,他就亲眼见过毒瘾发作的人,会活活撕开自己的皮肉以缓解痛苦。而痋蛇全家进入基地之前,就曾为掌控难民营的将军种植过罂粟。 勾陈深知毒品的危害,但对这种事也是无可奈何。库玛医生摇了摇头道:“说来我进入这里也和毒品有很大的关系。我以前是t国的普通商人,和我的好朋友一起经营橡胶生意。但是我那个朋友却不满足于现状,他从各种渠道,结识了t国最大的毒枭,然后就秘密的参与了许多毒品生意。我曾三番五次的劝阻过他,希望他不要沾染那种东西。毕竟毒品只能害人害己!可他一意孤行,我实在没有办法。无奈之下为了阻止他,我参与了一次政|府的招标活动。那次招标他表面上看起来是要投标地皮生意,其实他的目的是为了洗钱和贿赂官员。可惜我势单力孤,财力上根本比不过他。最后只能和她的老婆一起,演了一出苦肉计。我假意绑架她们,要挟我的朋友不能再投标……” 勾陈听到这里越来越疑惑,这故事仿佛似曾相识,好像在许多细节上能与傅赟所述的故事能对应。勾陈皱着眉追问道:“然后呢?” 库玛医生将夹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缓缓取下,放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这个朋友丧心病狂,虽然假意退出了投标,但他是却带着一大群人闯入了我的家中。在混乱中他误杀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还将我的一家老小全部杀光了……”说着库玛医生悲从中来,热泪从眼里滚滚涌出。 “可怜我那老母亲和我只有七岁的幼子……呜呜呜,我对不起他们啊!”说着库玛医生哭的更加大声了。 勾陈看到库玛医生涕泗横流,真情流露下并不像作伪。勾陈不禁暗中疑惑:这两人到底谁说的是真的。单看此时,库玛医生绝不像作假。而傅赟其人看起来也极为真诚。难道这二人是有什么误会不成? 勾陈想到此处,开口问道:“库玛医生,你所说的这人可是姓傅,叫傅赟么?” 库玛医生闻言脸色一变,惊疑道:“你见过那个魔鬼么?我听说他烧得不似人形,是不是真的?” 勾陈看着他兴奋中带着一丝纠结的表情,颔首道:“傅大哥确实烧伤了面部,但他此时活的还算不错……我也曾听他提起过你们的事。但是与你说的有些不同……莫不成你们当中有什么误会么?” 库玛医生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涕眼泪,极为认真道:“小伙子,你千万别听他胡说,他在t国商业界是出了名的巧舌如簧。你别看他长得斯斯文文的,其实他狠毒起来比眼镜蛇还要毒!如果你再见到他,一定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话!可惜我现在是个残废,不然我真想亲手杀了他,为我的家人报仇!” 勾陈见他神色郑重,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勾陈心中打定主意,等回到那间囚室一定要将此事问个清楚,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误会,就一定尽力帮二人化解。 库玛医生见他默然不语,清了清嗓子,赶忙解释道:“小伙子,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跟你说的那些事,都是为了把他的恶行掩盖掉!我答应你,如果你能帮我杀了他,我可以帮你向典狱长求情,让他放你出去!你看怎么样?” 勾陈看着脸现祈求之色的库玛医生,更是疑窦丛生,单看这库玛医生怎么都不像是个坏人。但是他对于傅赟却极力想要除之而后快。或许家人的惨死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极大的打击吧。但从两人的故事来看,双方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这种一面之词,勾陈也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了。 勾陈轻叹一声道:“我想你们二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你们的事我作为一个外人真的不好评判对错。等我与傅赟对质过,咱们才能再做个分晓!” 库玛医生闻言有些沮丧,攥紧着拳头锤了锤自己残疾的右腿,道:“哎……我真是有眼无珠啊,有眼无珠啊。竟然和傅赟那个魔鬼真诚相交!” 勾陈也不再听他喃喃絮叨,走到了囚室门口对着门口喊道:“我要回自己的牢房里去。” …… 黑暗无光的囚室里,勾陈可以依稀看到囚室里的傅赟,正呆坐在床边。勾陈轻轻咳了一声,傅赟这才抬起头看向勾陈。那微微闪亮的双眸里竟有一丝惊喜。 “小兄弟,你回来了?”傅赟扶着桌子站起身。 勾陈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下意识的笑了笑。虽然他知道傅赟应该是看不到的。 “傅大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下午那时我看见你和大个子打架,还杀了那么多囚犯,真是吓到我了。我看到大个子把你拖走了,还以为你死了……”傅赟语气中带着关切道。 勾陈上下打量了一下傅赟,发觉此时的傅赟虽然脱去了外衣,但是全身上下依旧穿戴的十分整齐。勾陈轻叹一声道:“我没本事,打不过朱琰。”说着双手垫在后脑,躺倒在了床上。 傅赟听到了床单的摩擦声,知道了勾陈躺下,当即也坐下道:“大个子带你去哪里了?你没有受伤吧?” “没什么大碍,我被他带去了一个医生那里。”勾陈轻描淡写道。 傅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道:“我也是听他们说,有个囚犯被典狱长安排做了临时医生。还把囚室修成了医务室的样子。不过,我听说那里只有受了特别严重的伤才会被送去。大多人去了那里,都没法活着出来。你能没事回来,真的是万幸了……” 勾陈没有说话,沉吟着,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勾陈才突然开口道:“傅大哥,如果有一天你见到了你的那个仇人,你会怎么办?” 傅赟闻言霍的站起,有些激动道:“如果有天让我见到那个王八蛋,我一定要一刀刀的割他的肉来吃!”说完喘着粗气,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知道没可能的,我听说那人已经死了。老天爷不让我报仇,也许就是想要我放下仇恨吧。我今日还能活着在这里,或许已经是老天对那人的惩罚了。我活着,他死了,我已经赢了。” “或许他还活着呢?”勾陈淡淡道。 “什么?不可能!大个子亲口告诉我他死了!我给了大个子很多钱,让他帮我去查……他不会错的!不对,难道……” “我见过他,他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他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他是个骗子!是背叛者!是恶毒的蝎子!”傅赟歇斯底里的切齿道。 “我现在谁都……不相信了……” 第100.1章 百章纪念与写作的意义 各位《胭脂血帝》的书友你们好,枕月在此顿首。 今天更到100章了(实际是101章),我想跟大家说些心里话。 枕月本人今年三十五岁,有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虽然工资不多,但省吃俭用还能糊口。因为我不是全职写作,我也无法做到日更八千一万。虽然努努力我也或许能做到,但是我的时间和身体条件,确实有些不允许我这么拼。 2022年,8月31日中午,我在单位突发心肌梗死。当时所幸得到了同事们的救助,能够时送医。因为枕月的身体还算可以,年轻时也练过体育。虽然就诊期间因为某位大夫的误诊,耽误了近两个小时。但最后我还是被及时送到了心血管疾病的专科医院。最危急的时候,我心脏的其中一条出血管已被彻底堵死。之后大夫在我的心脏出血血管里放入了一个支架。这才让我在生死边缘里活了过来。 躺u里,我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视,只能听到输液泵的声音与我的呼吸声。右手造影的伤口还在流血,我那时是深刻体会到了沈翠寒的感受。 躺在病床上,我开始害怕,开始留恋,开始不舍与担心。我担心很多事。最担心的就是除了家人外,我脑子里的这些故事是不是写不完了。那一刻,我才知道写作对于来说有多么重要。 在病床上,因为不能移动的关系,我也体验到了一个无法移动的病人是有多么无助。我更是体会到,在病痛面前,人的尊严是有多么廉价。生与死、失与得、苟活与尊严、物质与梦想。让我思考了很多很多。 最终我才发现,对于我来说,物欲真的不那么重要。自我实现才是我现阶段生而为人的目标。 今年八月中旬,我的病也到了周年复查。所以我被家里人带去了bj阜外医院做检查。 这就是我前段时间断更了一周的原因。最后复查得到的结论是,我还是要终身服药。加上因为血管堵塞,心脏肌肉的损伤是不可逆的。现在我的心脏会有一点小小的后遗症。偶尔的搏动疼痛会提醒我要休息一会了。最近我更新的放缓,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有时我真的只是因为工作累了,回到家写作时心脏有些不舒服才拖更。我也因此很烦恼。 当然,也许我的病比起好多受尽病痛折磨的人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天下的苦难我可能只是经历了九牛一毛。 而此时此刻,我很感激老天,能给我继续活下来,把书写完的机会。 为了这些理想,我愿意花钱找画师去画封面,而不愿意用ai去草草画一个替代。我也愿意一个又一个的发红包,只为能让一两个真的喜欢我文章的人,得到一点点小小的快乐。我甚至知道可能有些人只是为了红包,快速的划过我写的内容。我想表达什么,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毕竟一个人的生死,对于陌生人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在大灾大难面前,死亡就只是个数字。更何况你只是废话了几句而已。我也知道我的存在微不足道,引不起一丝波澜。 但哪怕是垂死坚持,我相信也会带来一点点存在的意义。 我账户里还有一些余额,发没了我可能也就不再发红包了。我也没必要一直用红包去招揽别人来看。毕竟真心的认同用钱是买不来的。 我从没想过,把码字当做挣钱的工具。如果为了生活挣外快,我真的觉得不如去开网约车。我不愿写作变成讨好甲方付账的ppt,我更不想为了讨好屏幕前的诸位甲方,放弃我的个人思想。 在真正的普通人的人生里,是没有开挂,没有无敌,没有系统加持的。我和沈翠寒一样,只是个有股子倔劲的普通人。我们只能坚持一些事情去做,不知道对错,也换不来荣耀、地位与金钱。但是只有执着的去做,我才能让自己心安。 感谢认真看到这里的你,感谢真的把所有章节都看过的你。感谢真实又虚幻的世界,感谢生命与人类的创造力。 如今的我一腔热血,无惧孤独,不在乎荣辱金钱。我只求俯仰无愧于心,这梦想已经是我灵魂的武装。 我希望有一天,真正的侠义之心与一腔热血,不再只是存在于文章与动作片里。这世界虽然不一样了,但我坚信一身正气,才是一个男人该拥有的东西。毕竟武侠是仅属于中国人的浪漫,这种浪漫也只有中国人能懂。 最后,望一切安好,平安喜乐。愿侠义不灭,公道长存! 第一百零一章 重逢 第一百零一章重逢 一阵囚牢门锁被打开的声响传来,一道狭长的月光趁机照进了黑暗的囚室里。 一个有些肥胖的狱警迈步走入,瓮声瓮气的用不流利的华夏语道:“戴钰珺,有人要见你!”说完直接转身走出了囚牢,看都不看勾陈一眼。 勾陈站起身,一旁的傅赟却赶忙道:“小兄弟,你告诉我,你从哪里见到的那个混蛋。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你只要帮我杀了那个混蛋,等你离开了这里,下半辈子就再也不用愁了!” 勾陈没有理会傅赟的话,只是轻叹了一声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便迈步走出了牢门。 囚室外的空气中弥散着泥土的腥味,阴晴不定的泽骨监狱,刚刚又下过了一场阵雨。此时已经是深夜,许多囚犯已是鼾声如雷。勾陈默默的跟着那个肥胖的狱警,穿过了空无一人的广场,来到了一处独立的囚室前。 这间囚室看起来很大,囚室的门也比平常的要大上一些。最为奇怪的是,这间囚室的门却是虚掩的。一丝橘色的灯光流出门缝,给人一种很温馨的错觉。 那肥胖的狱警回过身,朝囚室里指了指,然后便吹着口哨,朝远处的岗亭走去。勾陈看着这狱警的背影皱了皱眉。眼见着那狱警走远,勾陈便侧身凑到了囚室门前仔细聆听。听了一阵,却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 谨慎的将两指勾在厚厚的囚室门上,勾陈缓慢的将那门缝又扩大了几分。囚室里依旧静的出奇,只有泄出的光亮大上了几分。 勾陈快速将门缝拉开了一些,身形一晃侧身闪进了门。然后勾陈便被昏黄的光,照的眼前一花,下意识的以手遮挡,但勾陈还是从指缝看清楚了囚室里的情况。 只见这囚室里非常整洁,四排七层的落地书架,紧靠在囚室的两面墙边。这囚室一侧还有两张颇为洁净的床铺。其中一张床的被褥,有被人睡过的痕迹。此时囚室的房顶上,吊着一个光线颇强的吊灯,将整个屋子照的亮如白昼。 这囚室里最显眼的,其实是挂在正对着囚室门的墙上的一幅山水画。这画作尺寸很大,可以称得上一幅长卷。而这画的旁边还挂着一幅字,行书工整,书写的是一首诗: “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勾陈顾不上仔细品鉴,便被那背对着大门,伏案疾书的背影所吸引住了。 这人身形消瘦头发蓬乱,此刻正坐着轮椅上背对着勾陈。手上拿着羽毛笔,还在纸上不断书写着什么。勾陈细看之下觉得颇为熟悉,正在迟疑间。这人便爽朗笑道:“这不到一年没见,你怎么还改了名字了?”说着这人推着轮椅转过身,笑容慈祥的望向勾陈。 勾陈一见大喜,此人正是自己许久未见的梅教授。勾陈快步上前,单膝跪在梅教授轮椅旁,激动道:“梅教授,您……您逃出来了我还想去寻您,可是……”说着勾陈竟有些哽咽。 勾陈初到现世之时,第一个与自己有恩的就是这梅教授。此时的梅教授显然消瘦了许多,肤色也有些灰白,看起来精神状态有些不佳。与之前相比,梅教授的傲气少了几分,脸上却多上了几分慈祥。 梅教授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头,安慰道:“好孩子,难为你了。在基地里受了不少苦吧?” 勾陈闻言苦笑,道:“福祸难测,结交了一些朋友,得其相助苟且活到现在。您是何时从基地离开的?我一直不敢去寻您,生怕给您添了麻烦。您过的还好么?我真的很挂念您!” 梅教授摆了摆手,扶起勾陈微笑道:“你离开后没几天,我就混进了厨房的采买车,顺利的逃出了基地。我的学生很多,优秀的也很多。朱琰就是其中的一个!这孩子文武双全,还是华夏文坛大家的后人。朱琰以前也是基地的改造人,自从我失踪后便脱离了组织,一个人躲到了这里。在我的一些老朋友的帮助下,他们把我送到了这里。这里很安全,而且又有朱琰照应,我一切都好。” 听到梅教授这么说,勾陈不禁松了口气,感叹道:“您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说着欣慰的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梅教授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头,鼓励道:“年轻人,以后路还长着。怎么感觉你暮气沉沉的?你是不是还没找到你的怡儿吧?来,快跟我说说,咱俩分别后,你又发生了什么事。又怎么改名叫的戴钰珺的?” 勾陈闻言长叹一声,便将二人分别后的事情,逐一跟梅教授讲了起来。其间讲的细节虽然不是巨细无遗,但也算是没有丝毫隐瞒了。 当勾陈提及邪诛,凤星与阿曼达·茉莉三人的名字时,梅教授不由皱了皱眉。但老人却并没有打断勾陈,还是静静听完了勾陈讲述。 听勾陈讲完前情,梅教授轻轻一叹,拍了拍勾陈的肩膀安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但是华夏古语有云,‘宝剑锋从磨砺出’,这些磨难都是对你的磨砺。你既然来到这个时代,便一定有你的作用!我想时间不会搞出什么无聊的巧合的。磨难也好、恩怨也罢,这都是你的宿命,也是你来到这个时代的所必须要经历的。这一切都是时间对你的考验。你可千万不要迷惘,你们练武的讲究修心,意志一定要坚定。如果总是纠结今日这件事没做好,明天那人我没有救成。早晚会产生心魔的,肯定会让你以后练武误入歧途的!” 勾陈垂下眼帘,颔首恭敬道:“谨遵您的教诲了。” 梅教授摆了摆手,劝慰道:“我也不是练武的,这些东西我也都是听朱琰说的。但是做实验我是最擅长的。任何结论都需要大胆的设想,细心的求证。做人亦是如此,哪有不犯错的人,哪有事事称心如意,一蹴而就。桃子的死对你是警醒,也是开悟。你既然现在笃信‘除恶务尽’,那就放手去做。你坚持你的人生信条就好。我的学生我每一个都是这么教的。他们做好事还是做坏事,都是相对的。坚持自己的认知去行动,是做事的基础。你会选择你自己的路,你也会自己分辨善恶是非。对与不对都是相对的,是你自己认知的。虽然这很唯心主义,但我却并不想让你更辩证的思考。因为任何辩证也都是相对的。我们只是人,还无法真正的定义真理与正义。而我们现代人就是活的太复杂了,反而失去很多宝贵的品德。但你们古代人不一样,你们就要善恶分明,恩怨分明。毕竟一个大侠,追求的不就是一句‘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嘛!’”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勾陈喃喃着。 梅教授拿起桌上的棕色液体饮了一大口,一股酒香也随之而出。勾陈看着梅教授痛饮不由吞了口口水。梅教授见他如此,却是哈哈一笑,递过道:“给,斗酒大赛的冠军。想不到曾经那个喝一口就要昏睡半天的小伙子,这么短的时间就变成千杯不醉的老饕了。” 勾陈红着脸接过,仰头豪迈的大饮了一口。麦芽带来的香甜让勾陈口舌生津,浓烈的口感流入喉咙不禁让勾陈大呼了一声“好酒”。 梅教授接过酒杯,也是饮了一口,微笑道:“别看我住在囚室里,但这威士忌却是人间顶级。” 此时囚室的门被人拉开了,一个壮硕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前。只见朱琰抱着一大摞资料夹站在门口,看到正在畅饮的勾陈,却是微微一愣。然后朱琰便恭敬的对梅教授道:“老师,我回来了。” 梅教授摆了摆手,让朱琰收了礼节,开口介绍道:“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友,他叫……” 勾陈正了正身形,对着朱琰拱了拱手道:“朱琰前辈,在下勾陈。” 梅教授闻言,侧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勾陈。而朱琰却是挑了挑眉,冷嘲热讽道:“勾陈?看来那个忘恩负义的煌苍还挺器重你。”说完便转头将一大摞资料夹放在桌上,转头对着梅教授道:“老师,我觉得他突然来找您,一定是受了煌苍的指派。现在基地的人还在对您大肆搜捕,我实在信不过他!” 说完朱琰面沉似水的看着勾陈,仿佛随时都会出手取了勾陈的性命。 梅教授看了看一脸正气的朱琰,冷哼道:“你又犯牛脾气,你这么固执到底随了谁?做学问哪有你这般的性格!” 朱琰闻言面露愧色,但还是辩解道:“老师,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这小子怎么就刚巧被人抓住,又凑巧被关到泽骨监狱。他跟我提起您,显然是知道您有可能在这里。您的安全实在太重要了,我不能让您有任何闪失。不然我实在对不起师兄弟们!” 梅教授看了一眼不知如何辩解的勾陈,沉声道:“这孩子我无条件相信他。他天性纯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况且……”梅教授忽然收住了话头并没有说下去。 朱琰只得满怀深意的看了一眼梅教授,诚恳道:“老师,他可能不会出卖您。但是他却很有可能被人利用成为别人的探路先锋。以后请您多保重自己。咱们还有许多未竟的事业要做!” 梅教授摆了摆手,不愿与他在勾陈的问题上纠缠,开口用训斥的语气道:“你还是学武的,一个人有没有杀气难道你还感觉不出来么?况且,你老师我好歹也有些本事,虽然我不是改造人,但你们这些改造人,又有几个能轻易拿走我的性命?你不要再啰嗦了,我敢保证,这孩子一定会是咱们最值得信任的人!” 勾陈闻言心中一暖,不自禁的紧紧咬了咬牙。勾陈深施一礼,拱手对朱琰道:“朱琰前辈,在下愿意以性命起誓。如果我对梅教授有任何不轨之心。必定五雷轰顶,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朱琰虽然对发毒誓并不十分相信,但看着勾陈极为认真的态度,神色还是有了一些缓和。 看到二人冰释,梅教授点头道:“勾陈啊,他就是这个牛脾气。但他的品行却是我这些学生里最端正的。你别看他粗壮的像头雪山上的牦牛。但是他却是华夏中文系的高材生。他可算得上学贯古今、文史通达。考究古籍、研究文献,他更是一把好手!而且他师承拳法大家陈俊毅先生,这位陈俊毅老先生,也曾经是应龙的拳法师父之一。如果要数天下人里,能在武术上与应龙比个高低的人,那就只有朱琰了!” 听到梅教授如此说,勾陈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勾陈知道自己之前与朱琰动手,对方果然是留了余地的。正惊疑间,朱琰便郑重的伸出手道:“我本名朱琰,在基地里曾经的代号是朱厌。既然脱离了组织,我也就不再想用那个代号了。之前多有得罪,你既然是老师信任的人,以后我亦会信任与你。” 勾陈郑重的与他握了握,然后便听梅教授在一旁打趣道:“他本身就不喜朱厌这个代号,毕竟他文武双全却用一个猩猩做代号,实在是落了他的威风!”说着在轮椅上学了学猩猩的反手挠痒痒的动作,不禁惹得勾陈“噗嗤”笑出了声。 被梅教授这么调侃,朱琰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红着脸挠头道:“本来就是啊老师,他们一个个的不是帝辰就是煌苍,听起来还算有几分墨水。但是到我这里,我却成了朱厌,我……” 梅教授喝了一口威士忌,用袖子擦了擦嘴道:“好好好,怪我当时给你起名字偷了懒。我还以为保留你的姓氏,你会高兴呢。毕竟你是你朱家三代单传。” 朱琰怕梅教授再说出些别的隐私事,赶忙咳了两声对勾陈道:“你跟应龙学的武?” 勾陈闻言收敛笑意,恭敬道:“从应龙师父那里获益良多!” 朱琰却是冷哼一声,不屑道:“获益良多?他没毁了你就不错了。要论教人,他绝对是因材施教的反面典型。” 勾陈微微愕然,只听朱琰继续道:“他教人只顾刚猛,主要是因为他本人就像铁枪、劈斧一般。简单、直接、有效一直是他所追求的。他训练的人都是残酷而又简单的杀人机器。他并不懂得教一个真正的武者。你骨骼坚韧,意志力坚强且极为耐痛。他就教你劈斧一般大开大合的招式,你的那套功夫,很像八极形意与披挂的合体。那些招式大开大合气势磅礴,确实是摧枯拉朽的近身短打杀招。但那个一根筋只会教你他会的,却从不帮你练好你会的。我看你的招式真正的精髓实际是那灵动的身法。你每次都是以搏命招式上来就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殊不知,你那身法本身就是最好的进攻了。你那些本来是攻守兼备韧如长藤的招式,却让你练成了憨直的傻攻,真的是不知所谓!误人子弟,误人子弟啊!” 勾陈听朱琰如此说,脸色不禁微变。朱琰所说之言,确实很有道理。勾陈低下头,正沉吟间,朱琰便继续道:“武术界有一种名为掌龙眼的天赋,这种眼据说也是道家神通之一,被称之为地眼。是武学奇才拥有的能力,相传全真创教祖师王重阳便有这种能力。这地眼最初的样子,是以重瞳的形式存在的。拥有重瞳的人大多天生神力能判阴阳。而如果重瞳合一,便能过目不忘,望气定真。你师父应龙就是看上了你这天赋,觉得拥有这种天赋的人,都是武学奇才、无师自通。他就想当然的觉得根本不教你基础的武道拳理。但这会让你的招式全是依靠身体条件使尽蛮力。你不知道的是,如果你懂拳理,你那些贴身靠之类的招式,杀伤力就会大增。运力而生、借力打力的技巧也会无师自通。记住!学武,是不可能摆脱物理的!而所有武术大师不仅擅长控制自身,还非常懂得力学知识! 第一百零二章 是非对错 第一百零二章是非对错 已是月落沉沉,泽骨监狱里仍还有仨人未睡。 此时朱琰正对格斗拳理开始侃侃而谈,甚至从人体科学与物理学出发,开始剖析如何让击打的势能更大,与人的发力该如何运用的更合理。 勾陈闻言可以说茅塞顿开,一些招式动作他本就依样画葫芦全凭感觉。如今在朱琰的讲解下,勾陈开始意识到了人对于力量的控制有多么重要。 梅教授饶有兴味的看着勾陈,开口道:“好孩子,既来之则安之。你安心住下,我会让朱琰好好教你的。” 勾陈当下惊喜之余,却立刻想到了朱雀的安危,赶忙转身道:“梅教授,我实在是想留在您与朱前辈身边聆听教诲。但是基地里有我重要的朋友在等我回去……” 梅教授闻言打断道:“既来之则安之。你能来到这里,就是命运的安排。我知道你在担心那个叫朱雀的小姑娘,她对你来说也算是情深义重。我能理解你此刻焦急的心情。但以你现在的实力,着急回去却是十分不明智的。她既然叫帝辰叔叔,煌苍与应龙等人一定会碍于情面保她周全的。” 勾陈脸色一白,咬了咬下唇,好看的脸上抹过一丝果决。勾陈拱手道:“梅教授,我知道我实力低微。但如您所言,人各有命,我这趟回去……就算是死了,那也是我的命数。倘若朱雀有个闪失,我怕是再难原谅自己了!” 梅教授赞许的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欣慰道:“好孩子,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么?” 勾陈抬起头,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梅教授展颜一笑,道:“第一次见到你,你一身病痛还想着要救出怡儿,还要为那些死难的姑娘们伸张正义。这是你的仁与善。滴水之恩能涌泉相报,不顾个人安危也敢闯回那龙潭虎穴。这是你的义与勇。你是个好孩子,这些都是你的美德,我自愧不如。但是人做事要讲究方法,解决问题要动脑思考。我知道快意恩仇,锄强扶弱,是你最朴素的价值观与是非观,也是你总挂在你嘴边的侠义……” 勾陈极力的消化着梅教授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 梅教授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但是我觉得的,大侠应该不只是面对恶势力,勇于拿起武器反抗那么简单。‘纵有千万人吾往矣’的悍勇虽然值得歌颂,可是华夏不还是有句什么古话来着……”说着梅教授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引经据典。 一旁的朱琰想要接话,不禁轻咳了一声忍住了。梅教授瞥了一眼朱琰,知道他碍于师徒关系没有与自己吊书包。梅教授也不在意,挥了挥手道:“这都不重要。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对于这个世界很有用,所以命运才会让你来到这里。你身上的‘绝症’能被治好,就正说明了这一点。所以你绝不能轻易死掉。而且你还要守住你心里的善恶,不能变成坏孩子。这个世界和你的家乡不一样,这里有太多的诱惑和误导,会让你迷失方向。你从头到尾的目的就是带着怡儿回家不是么?在这期间,你在这个世界里的恩怨情仇,以及所造成的所有影响,都是命运给你安排好的。此时的你就是推动世界向前的小齿轮,你的转动会引起时间大齿轮的旋转。当然这并不是让你听天由命,而是让不要操之过急,放轻松一点。如果真的有人能做到逆天改命,那我觉得能做到的人只会是你。毕竟你已经带来很多未知的可能性。你是这个世界的变量,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变化而变化!” 梅教授用尽量简单通俗的话语,陈述着勾陈能听懂的道理。梅教授并不想用哲学之类的东西冲击勾陈简单又善良的三观。毕竟这个孩子的简单与美好,是他所不具备的。而勾陈究竟能为这个世界做多少事情,他亦是不知道的。梅教授坚信,帝辰既然能带他回来,就一定有帝辰的理由。这是他对于自己得意门生的信任,也是对勾陈这个横空出世的孩子的赞赏与认同。 沉默良久的勾陈,俯身跪在梅教授身前,在朱琰与梅教授惊讶的表情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勾陈诚恳道:“梅教授,勾陈受您多次开蒙提点,恩情难报。如果没有您,我早就已经死了。今日之后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 梅教授赶忙探身扶起勾陈,皱着眉头假意责怪道:“你都知道我最不喜欢跪拜之类的礼节了。好孩子,不要跟我太客气,我很期待你今后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我相信你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 听到梅教授如此说,勾陈脸上一红,抱歉道:“教授……我,我实在无能,之前您嘱托的事我一直没能办到……” 梅教授微微一愣,转即想到了什么,笑着摆手道:“没事,等你以后遇到妙妙再告诉她就好。毕竟她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太早的知道这些事,对她也不是好事。” 勾陈微微颔首,转头对一旁抱着肩的朱琰,忽然问道:“朱前辈,我有一件事不明,想向您求证。” 朱琰与梅教授对视了一眼,点头道:“你问吧。” 勾陈轻轻一叹,开口道:“关于傅赟和库玛医生的事……” 朱琰闻言不禁面露沮丧,长叹一声。一旁的梅教授却是哈哈大笑,颇为快意。二人如此的态度,倒是让勾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梅教授笑着开口解释道:“勾陈,那两人是我特意让朱琰安排与你接触的。接触了他俩之后,你有什么感想?” 勾陈看着还有些懊丧的朱琰,又看了看得意的梅教授,认真道:“开始我觉得他们两人好像有什么误会。但是细思之下,他二人说话间好像都在不停说谎隐瞒。我只能说我实在难辨真假,分不清谁对谁错。” 梅教授得意的看了一眼朱琰,对着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勾陈解释道:“这二人说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分辨谁真谁假。谁到底做了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进来监狱时,各自带着无数金钱。而且两人的直系亲属无一人生还。他们在法庭上各执一词,fl国的警察更是没有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把你带去与他们二人接触,也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我本来和朱琰打了赌,赌你是否对他们的话上心。我赌你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以你的善良一定想要分辨出谁对谁错。果然你没有让我失望。” 勾陈这才知道二人竟然拿自己的良心打赌,不禁有些气苦。梅教授见他着脑,赶忙劝解道:“我来告诉你后续吧,这两人在警方和朱琰的调查下。发现两人家中均藏有大量的毒品。而且两人家中都有打斗厮杀的痕迹。但是奇怪的是,他们俩人的家人,却都是死在了对方的家中。令人最匪夷所思的是,这两家人的死状却非常蹊跷。因为从现场的痕迹上看,这些人好像是被熟人突然袭击致死的。现场被人精心处理与伪装过,几乎搜集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他们两人的案子,与他们说的话一样,扑朔迷离难分真假。是现实中罗生门……” 勾陈闻言不禁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梅教授点点头道:“因为指控两人杀人的证据不足。fl国的检方只能以他们二人藏|毒对他们提起|诉讼。但是fl国的法官还是对他们两人有很多怀疑。所以才把他们关进了泽骨监狱里。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们从他们的言行里是难以分辨的。好孩子,我让你接触他们,也是教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有些人很难靠外表分辨好坏。更不能因为一面之词,判断这人的对错。当你无法分辨这人做的是对是错的时候,一定不要着急站队,更不要擅自去下结论。就把对错放在一旁,去做你认为的更重要的事情。” 听到梅教授如此说,勾陈便陷入了沉思。许久,勾陈才起抬头道:“教授,我明白了。人不可能所有事都能分得清是非,辨得清真假。做好事也有可能带来坏影响。从今以后,我一定绝不放过我见到的恶人,更不会轻易冤枉一个好人。如果除恶务尽会造成很多杀孽,我都愿意一力承担!公义的长存一定是伴随着个人的牺牲的。如果真要牺牲,那就由我来好了!今世我造成的所有罪孽,就由我下辈子去还,做猪做狗我也甘愿!只怪我这辈子执念太深,我实在看不得天理不公,恶人当道。我只想还世道一个清明!” 听到勾陈如此说,朱琰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以朱琰的阅历,他其实并不太相信会有如此“利他”的人存在。那些做好事的人,大部分只是因为良心上过意不去而已。这些人并非将这世道担在肩上的大圣大贤,大多只是些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普通人罢了。 但这一句“我想还这世道一个清明。”却深深触动了他。他至今记得,自己在看完第一本武侠小说后,就开始痴迷华夏武术、开始做着武侠梦。他更记得,自己在课桌上歪歪扭扭的刻下“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时的由衷自豪。 如今他也许有能力了,但他却不愿意做了。难道真的是因为他朱琰凝视了太多深渊,已经惧怕了深渊么? …… 次日,勾陈在独立的囚室里醒来。干净的囚室里没有丝毫霉腐之气。囚室的门打开了,两个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囚犯走了进来。看到勾陈,二人赶紧点头哈腰的用生硬的华夏语道:“大哥,这房间是我们两个打扫的。你有什么要求请尽管说。” 勾陈看着衣着朴素、有些憨厚的二人,微笑道:“我自己来便好,你们受累了。” 听到勾陈如此说,二人有些惊恐的上前道:“大哥,我们手脚很利索的。不会打扰到你,你尽管歇着。当我们不存在就行!”说完赶忙放下水桶等物,手脚麻利的擦洗起了囚室。 勾陈正皱眉间,囚室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壮的身影。朱琰对着勾陈点了点头,示意他跟自己出来。勾陈赶忙起身,便在那两名囚犯的紧张目送下,走出了囚室。 朱琰看了看那两名囚犯,低声解释道:“他们都是待开庭的嫌犯,家庭条件都很差。我安排他们做一些杂务工作,他们就能得到那些住在独立囚室里的富豪们的财富。等他们出去了也不至于立刻饿肚子。他们只是努力的活着而已,帮你打扫,他们会少挨一些打。还可以吃一些富豪们剩下的食物。我不是法官,不能判定他们有没有罪。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有罪孽的。或者说人都是有罪孽的。肯定……也包括我……” 勾陈闻言轻叹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勾陈没有多说什么,朱琰开口道:“老师安排我尽快训练你,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们也有我们的,所以我们时间很紧张……勾陈,你怕吃苦么?” “不怕!”勾陈斩钉截铁的道。 朱琰转过身,打量了一下勾陈,第一次对勾陈露出了赞赏的笑容道:“嗯,有信念就好!”说着便带着勾陈朝远处的一小块空地处走去。 这块空地位于泽骨监狱的西北角,此时空地上铺了一些砂石,总体上还算得平整。空地的两侧有一些健身器材,石锁,杠铃之类的负重器材整齐的放在地上。中心处是一个一人环抱的石柱,石柱上有五个孔洞,孔洞上插着实木的粗棍。显然是在模仿木人桩的形制。 朱琰走到中心处,抱着肩看向勾陈,虬结的肩部肌肉及血管高高凸起着。朱琰开口道:“把你昨天那套功夫打给我看看。” 勾陈闻言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完整的将“霸王开山千钧顶”的三十六式练了一遍。配合步生莲的轻功,勾陈身法灵动破风声不断,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意十足。 朱琰抱着肩静静的看了一阵,待勾陈收招后,却十分失望的摇了摇头。道:“应龙那个莽夫简直胡闹,教你的格斗技巧深深影响了你的招式。发力方式太过奇怪,从不考虑人体受不受得了。招式只管快和力,跟本不在乎体力的消耗、打击的角度和招式的神意。他身体天赋好,十一二岁就能踢断芭蕉树和踢弯钢筋,他就理所当然的觉着别人也应该做到。真是蠢得无以复加!” 勾陈脸色尴尬,试图开口辩解道:“应龙师父的招式,快捷有效。他说过,‘打人的本质,就是打得中和打的痛。’我也觉得很有道理,简单快捷的击倒别人,以雷霆之势出击难道不对么?” 朱琰皱了皱眉,摇头道:“武器还分步枪、狙击枪和手榴弹了。他打人像子弹打击人体一样,别人也应该一样么?那天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武术流派?流派就是因为个体的不同所产生的。你让我练披挂八极或许可以,但是如果让我练虎鹤、螳螂,或许我就未必适合。他只教你他会的,却不看你适不适合练。说他蠢都是表扬他了。” 勾陈被朱琰说的有些敢怒不敢言,毕竟应龙师父对他真诚,且在他心中地位很高。如今被他人如此贬低,勾陈心中难免有些不悦。 朱琰也不管勾陈感受,继续道:“你这套拳法,很像八极与形意的招式。我看你出招还杂糅了许多白眉、披挂以及他吴家的腿法。学的太杂太乱,只做有效攻击虽然有道理,但拳理不一样的东西杂糅在一起,就是在纯纯的拼个体天赋。同样是贴身靠,我用和你用……” 说着,朱琰身形猛然间就动了,上步如风雷,跨步如踏斗。朱琰极快的欺身来到勾陈的身前,肩膀猛地一抖,勾陈见状一惊,仿佛肉眼就看到了极强的力量,即将撞在了胸口。勾陈本想试图化解,但是意想不到的是,朱琰的肩头却是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发力的迹象。可就在须臾瞬间,勾陈便感觉朱琰突然变成了一根绷紧的弓弦一般。随着“哼”的一声擤气,突然发力的力量便带着一股弹性,猛地抽到了自己身上。勾陈只觉胸口气息猛地一滞,人便瞬间被拍飞出了十几米远。 第一百零三章 如果韩信是霸王 第一百零三章如果韩信是霸王 重重摔在地上的勾陈只觉十分奇怪,他虽然感受不到朱琰有任何内功的修为。但是却觉得自己被摔的有些七荤八素。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来说,这种程度的摔打,显然是造不成任何伤势的。勾陈爬起身,只觉浑身有些奇怪,勾陈只感觉浑身的骨骼仿佛都错位了一般,十分不适。 活动了一下身体,勾陈这才感觉把有些错位的骨骼们推回到了原处。扭着脖子的勾陈来到朱琰身前,有些好奇的道:“朱前辈,你这一招破甲靠与我的招式十分相像。但好像本质上又有很大的区别?是所谓的发力方式不一样么?” 朱琰点头道:“学着我的样子打一次。” 勾陈颔首,回想了一下刚才朱琰动作的每一个细节,然后身形猛动踏步来到了朱琰的身侧。有样学样的鼻尖低低哼了一声。勾陈沉腰坠肘肩部猛一发力,却觉撞在了空处。 此时朱琰微微侧身,膝盖微弓,一击同样的招式,反向撞回了勾陈毫无防备的另一侧肩头。 只听“嘭”得一声闷响,勾陈又再一次飞出了十几米远。躺在地上的勾陈只觉一阵茫然,明明是自己撞上了对方,为什么飞出去的却还是自己。有些着恼的爬起身子,勾陈不服气的道:“再来!” 在第十一次摔在地上后,勾陈大字形的躺在地上,仰面看着那小笑脸一般的天上云朵,这才服气的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了朱琰身前,恭敬的深施一礼道:“朱琰师父,还请您赐教。” 朱琰见勾陈彻底服气,爽朗的一笑。他本就长得端正正气,洒然一笑尽显了大侠般的豪迈气度。朱琰对勾陈道:“老师是最早的枢机组领导者,他也是最早将基因改造应用的人。人体的基因改造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绝对不是让你们少得病,肌肉力量变强,内脏坚韧这么简单。将肉体开发到极致的人,就可以随意控制身体的任何一处骨骼和肌肉。比如……这样!” 说着,就见朱琰抬起右手,手臂成一个极为奇怪的角度翻折,他本来高耸的肩部肌肉,仿佛萎缩了一般。手臂呈奇怪的角度从背后绕过,然后右手便从左臂的腋下伸了出来。 这一幕之奇异,惊的勾陈长大了嘴巴。朱琰看着一脸惊诧的勾陈,得意道:“在古i国,他们有一种叫瑜伽的奇术。本质上就是希望人能通过意识与呼吸的调节,与大自然建立联系。锻炼人的意识与人体每一块肌肉和骨骼进行沟通。练到高深处,形成一种叫脉轮的能量场,最终一步踏入了仙神之途。我这个动作只是最基础的柔术,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次老师安排我教你的,只有两件事,第一,是让你彻底能控制身体的每一处肌肉。让你每一处肌肉都能获得更高效的运用。让你的身体完全听你的话!这样就能让你习武事半功倍,任何武术招式都能做到真正的打的痛。这种训练是对你肉体极限的发掘,也是人类所追求的边际效应。第二,你这套自己的功夫,它其实很厉害,只不过你完全不会运用。你只会招式,真正的出招时机和发力方式,你全都是一窍不通。所以我要帮你把这一窍彻底打通。以后你学任何格斗技巧,就都能触类旁通了。”朱琰将夹在腋下的手收回,然后静静的看向了勾陈。 此时勾陈闻言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如获至宝一般,赶忙躬身求教。朱琰见他一脸兴奋,脸上却闪过一丝不屑,道:“欲速则不达,人不要苛求太多。我现在要你做三个动作,你能做到了,咱们再学别的!” 勾陈赶忙应是,一脸期待的看向朱琰。朱琰点点头开口道:“我要你鼻尖碰到自己的两乳,鼻尖碰到自己的屁|股,还要你用脚给自己的后背挠痒痒!” 话一出口,勾陈便楞在了原地,下意识的用鼻尖去够自己的两乳。只见他拔着脖子,抻着脸,好看的脸被他拉成了奇怪的样子。勾陈拭了拭,抬起头一连疑惑的道:“不对啊,朱琰师父,这……这根本不可能啊!” 朱琰不屑的一笑,当着勾陈的面轻轻低头,鼻尖便碰到了自己的右乳|头。然后便是俯身,腰肢仿若一条水蛇般扭转,鼻尖碰到了自己的屁|股。正在勾陈大为吃惊之时。朱琰那粗壮的大腿便从后面抬起,以一种近乎断折的角度轻松给自己的后背挠了挠痒痒。 看着这豪壮如山的男子,此时的身体却如一根面条般,轻易的做着极为柔软的动作。这让勾陈大呼神乎其技。勾陈下意识的又尝试了几次,发觉这些动作甚难,心中更是叹服。 朱琰走到一处石墩旁盘膝坐下,静气道:“相信你的意识,感受你的肌肉纹理,尝试去了解你的每一寸骨骼、关节和韧带,去努力感受它们的极限在哪里。” 勾陈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调动内息,感受内息在身体的各个经脉处游走,想象自己的脖子和骨骼也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慢慢地勾陈的头变得更低了,身体的肌肉也变得越来越松弛。 改造强化后,勾陈身体的肌肉变得更具弹性与坚韧。而骨骼与关节之间的韧性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慢慢地,勾陈感觉到了自己脖子的肌肉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放松。勾陈猛地睁开眼,微一吸气,胸口膨胀了几分。勾陈的鼻子,就刚好碰到了他自己的右乳。 惊讶于自己能如此轻松的成功,勾陈不禁惊喜的抬起头。同样惊讶的朱琰不禁皱了皱眉,他本想用这几个动作难为一下勾陈的。没想到勾陈天赋极佳、一点就透,轻易就能做到了第一个动作。 勾陈兴奋道:“朱琰师父,我感受到了一丝经脉被扩充的感觉。只要我运气过穴,真气所过之处就能放松下来,身体就能变得非常听话了。” “经脉……真气……”朱琰有些惊疑的追问道:“你是说……经脉?你能修炼真气内功?” 勾陈点点头,道:“不敢欺瞒朱琰师父,我确是能修炼。之前我还得到了应龙师父传授的《覆海承运抄》秘籍。可惜最近我经脉受损,内功境界跌了不少。” “难道……这是天意么”朱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勾陈,缓缓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练成内功与真气。” 勾陈闻言有些失望,这些日子他也不断找机会打坐修炼,试图恢复受损的经脉和跌境的内功修为。如今朱琰问起此事,看其态度怕也是在内功上毫无建树。 朱琰看他神色有异,叹了口气道:“内功我虽然不懂,但是以我和应龙学武的经验。在这个世界上有内功的人可谓少之又少。我给不了你任何帮助,但我可以教你一种呼吸上的法门。这套法门是我从一位僧侣那里学得的。这种呼吸法门,我每次锻炼时都会隐隐觉得一些穴位灼热发烫。你可以试着练一练,哪怕不能修复你所谓的经脉,也会对你控制气息十分有帮助的。” 勾陈闻言称谢,朱琰摇了摇头道:“那些都是需要你自己去领悟的东西,我爱莫能助。” …… 随后的几日,勾陈与朱琰每天都在小广场里习武到深夜。最开始的两日,对于勾陈来说是极辛苦的,朱琰要求勾陈完成各种极端的动作,有时勾陈为了完成了一个动作,几乎要练上好几个小时。大汗淋漓之间更是憋得脸色酱紫。因为长时间缺氧,勾陈好几次都跌坐在地上,眼冒金星的喘息上好一阵。 渐渐地,勾陈开始能控制自己的呼吸了。他甚至可以做到将胸腔与腹腔内的空气几近排空。身体肌肉从松弛到紧绷,也只需要零点零几秒。这些技巧都能方便勾陈对于身体肌肉的更好控制。而这带来的好处就是,勾陈的力量和速度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勾陈不知道的是,以他现在的速度和力量,即使是第四代改造人,勾陈也算得上出类拔萃的。 之后,朱琰开始为其分析,每一招霸王开山千钧顶应该如何使用,才会有更强大的威力。朱琰更是教会了勾陈如何控制攻击时机,做到什么时候含劲不发,什么时候倾力而出。曾经孰能生巧的招式,开始有了尺寸、火候与真正的威能。 更让朱琰惊讶的是,其实是虞兮舞剑步生莲的轻功。这套精妙的身法配合改造人的身体素质。更是让勾陈的速度达到了令朱琰都咋舌的地步。那种飘忽轻盈,步步生莲,步步攻守的身法,让霸王开山千钧顶有了更多的变化。 大呼精妙的朱琰,甚至需要思考上很长时间,才能思量出步生莲轻功身法,该如何配合千钧顶的招式。一些之前教给勾陈的技法与变化,甚至需要重新推倒、重新想过、重新实战后才能推敲而成。而招式的变化一旦相合,可使勾陈的招式威力无穷。真正做到了《霸王开山千钧顶》的开篇所属,此拳法一出,乌江再无自戕的霸王。朱琰对这套拳法的推敲,让这套拳法变成了以一当百的高深武学。 对于武术本就狂热的朱琰,本就对博杂的华夏武术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其教科书一般的对各门各派的武术的了解,更是让勾陈大呼佩服。朱琰的武痴心性大起,越教越上瘾,有时会跟勾陈为了一招尺寸与火候,甚至要讨论上整个下午。这师徒二人,虽然没有真正的拜师之礼,但却是称得上倾囊相授与竭诚苦学了。 就这样,在泽骨岛这四十天的雨季里,勾陈的武学修为可谓突飞猛进。对于勾陈身负的两套武学,朱琰也是给出了十分恰当的定义:那就是韩信做了霸王,虞姬胜过了萧何。 …… 一年四季温度都很高的泽骨监狱,度过了最凉爽的季节。闷热开始席卷整个拥挤的监狱。正如库玛医生所言,因为天气的格外炎热。许多身体较差的囚犯患上了疟疾,而一些瘾君子们,更是因为毒瘾发作出现了斗殴的情况。 忙于教学勾陈武学的朱琰,对这些囚犯的死活不是很上心。而那些狱警为了能控制与镇压好囚犯,开始将朱琰所饲养的猛兽,长时间的放出牢笼。 已经几十天没有见到梅教授的勾陈,在结束了当天的训练后,二人一起,来到了朱琰与梅教授所居的囚室前。朱琰平时为了掩藏梅教授的踪迹,极少允许别人靠近自己的囚室。在这月余的修炼时间里,朱琰为了梅教授的安全,便把自己一头饲养的极为壮实的草原狼,锁在了囚室门口。饭食都是由自己亲自回去取了回去与梅教授一起吃。因为朱琰身形豪壮,多拿一份梅教授的食物,根本也不会有人怀疑。 二人来到囚室前,发觉囚室的门缝泄出一丝光亮。此时正是月上中天的时间,梅教授肯定还没有睡下。朱琰解开草原狼的束缚,草原狼像温顺的狗狗一样,便回了自己的牢笼处进食去了。 朱琰打开囚室门,发觉梅教授正对着一份档案紧锁眉头。梅教授听到声响,微微一惊,看到勾陈也跟着来了,脸色便有些不自然。梅教授将档案合上,漏出笑容招呼勾陈坐下。梅教授问过二人是否用饭后,朱琰对着梅教授点头道:“我们刚才从训练场那里吃了一些。他进步很快,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教他了。” 勾陈有些赧颜的挠了挠头,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红晕,勾陈谦辞道:“全是师父教导有方!” 梅教授看了一眼二人,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朱琰道:“朱琰,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和勾陈单独谈谈。” 朱琰微一错愕,但却没有迟疑。微微躬身施礼便迈步走出了囚室,轻轻关紧了大门。梅教授见朱琰离去,神色凝重的看向有些狐疑的勾陈道:“翠寒,我的学生们带来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勾陈脸色微变,立刻追问道:“教授,请您直言!” 梅教授轻轻一叹,道:“三件事,你从戴家离开后,戈斯塔斯家族联合e国几大家族,告发了戴家其实是g国的间谍。e国下议院因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但是戈斯塔斯家族得到了a国黑帮的支持,成功买通了下议院大部分议员。收缴了戴家的所有产业,其中包括戴家的几座庄园。戴家的几个工厂的员工均被遣散,我本想托人帮你去寻找桃子的家人。可是他们也下落不明。” 勾陈脸色一暗,脸上现出愧疚之色,轻叹道:“多谢教授……” 梅教授道:“我会继续帮你寻找的。起码如你所言,给桃子的家人一个安定的生活。至于戴家父子他们,应该逃到了归途骑士团所在的d国。他们父子有骑士团庇护,不会有危险。” 勾陈点了点头,算是有了几分安心。梅教授微微摇头,继续道:“第二件是基地传回来的,你所说的那个朱雀我找人查过了。整个摇篮因为她爆发了一场内斗风暴,枢机组和决略组甚至因为她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煌苍与决略组的拉维斯·普丁险些大打出手。这让我十分意外,我没想到煌苍竟然能这么维护那个孩子。不过最后在三传老出面调停下,双方竟然陷入了极不正常的和平状态。不过……” 勾陈见梅教授脸色不对,皱眉追问道:“不过什么?” 梅教授摇头疑虑道:“不过……据说邪诛也参与其中,当着众人的面扭断了朱雀的胳膊。据说这也是爆发冲突的最大导火索。可是以我对邪诛的了解,他既然出手应该不会留活口。看来煌苍应该是力保朱雀了,这么看朱雀现在应该很安全。” “邪诛!我早晚会取他性命!”勾陈爆发恨意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很是可怖, 梅教授拍了拍轮椅的扶手,试图让勾陈冷静下来。但见勾陈已是恨极,只得无奈摇头道:“这第三件……你现在已经被摇篮组织给出卖了。现在a国的阿涅斯家族正悬赏一千五百万a元,无论生死都要把你带回a国去。恐怕你现在就是回去,可能也会被摇篮组织的人立刻格杀。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抵抗一千五百万镑的诱惑。” 第一百零四章 无暇赴死 第一百零四章无暇赴死 听到悬赏的事,勾陈不由冷笑一声。他其实并不意外摇篮组织会做出这种事情。毕竟对于煌苍来说,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将自己卖给阿涅斯家族的极有可能是煌苍本人。如果自己回基地去,怕是真如插标卖首一般了。 梅教授将老花镜摘下放在桌上,拿起桌上陶土做成的酒壶,大口饮了一口道:“孩子,我知道怡儿对你很重要。但此时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一个人有情有义,勇猛果敢是美德。但只身犯险却是不智的,我希望你暂时留在这里,咱们慢慢筹划,找到更好的机会,我帮你去寻怡儿,然后咱们再将摇篮组织彻底捣毁,你看行么?” 勾陈闻言静静地注视着梅教授,许久才深深吸了口气道:“教授有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我觉得您是我的恩人,我才一直没有多问。但此时我实在是需要一个答案,请您给我解惑!” 梅教授一愣,将轮椅摆正,正对着勾陈道:“好孩子,你问吧!” “您到底是什么人?摇篮组织到底要干什么?煌苍到底有什么目的?您现在对于摇篮组织的态度又是什么样的?” 勾陈一连问了四个问题。斩钉截铁毫无迟疑,显然这些问题在他心中也是埋藏了很久了。 梅教授闻言脸色一暗,苦笑着长叹一声道:“好吧,你也该知道了……” “我本名叫阿尔伯特·梅辛,在二战结束前夕,我作为g国的科研人员,被安排去中东执行任务。期间我趁机逃走,辗转流亡各国。最后我来到了中亚。在那里我从一场奴隶拍卖会上救下了几名国际纵队的学生。他们都是名校毕业,各个都非常优秀。更重要的,是他们各个都有伟大的理想与抱负。他们怀揣着对人类的希望,对战争的反思,开始一同与我支援其他被殖民的国家。这几名学生里,就有煌苍郭震苍、帝辰雷昊源、神释安努舒卡·卡芙、以及朱琰。随后我们到达至高雪山附近,遭遇了武装袭击。而袭击我们的,就是摇篮组织的前身‘盘古会’。为了保住这些孩子们的性命,我和他们的领袖石义王交涉了很多次。最后他对我十分赏识,更是惊讶于我的特异功能。之后他便把我引荐给了盘古会真正的领导者——三传老。这三传老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三人的年龄绝对超过了一百岁,甚至更长。他们作为每一代组织的传承者,一直保守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即使是我,也只是知道很小一部分。那就是这个组织里,保有着一具真神的肉体。这具真神的肉体,每过几百年就会苏醒,然后便将人类难以想象的智慧与文明播撒给当时的人类。开始我不信,但是三传老,将记录真神复苏的文档给我看了之后,我才彻底信服。而真正让我甘心为摇篮组织效力的原因,就是我亲眼见到了真神的复苏……” “真……神……”勾陈听着梅教授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只存在于神话故事里的事,难道都是真的么?勾陈不禁暗自这样问着。 “这真神真的在十几年前醒过来了一次。这位真神带着我和我的学生们,开始进行基因学的研究。因为他告诉我们。其实人是可以永生的,而真神他们曾经实验成功过。人类只有真正的永生以后,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因为现在的人类,根本不是‘人’!或者说,现在的人还不是‘人’这个物种。现在的人类只是‘人’这种物种的残次品与试验品而已。” “人……这……那您相信他的话?” “我相信……因为我的特异功能本身,就是‘人’这个物种才会拥有的能力。就像现在的人能吃饭睡觉利用双手抓取物品一般,与生俱来!” “与生俱来?” “对,那位真神还告诉我们。华夏古代求仙问道的本质,也是将肉体变成‘人’的形态。称之为‘真人’!当‘真人’成为‘人’时,就能获得神通与永生。” “那神仙就真的存在咯?”勾陈震惊道 “我不知道,但是真神却向我们展现了一种可能。而证明这种可能的证据,就是人类基因的改造。他向我们证明,其实现在的人类基因,是经过了九层加密过得。只有像破解密码一般,破解基因的秘密。人才能恢复到‘真人’的形态。到时病痛与死亡便再也无法影响到人类了。” “一直活着就真的那么好么?”勾陈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抛出这种问题。 “我也不知道,但科学家的目的就是了解真正的真理与世界。医生的终极目标就是消除病痛,让病人健康。我至今都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是好是坏……见过真神以后,我们所有人都甘愿留在了盘古会。在我们的经营下,这个传承了几千年的组织,开始蓬勃与壮大。之后也在我那些学生们的建议下,为了能融合世界上更多的民族与人种。我们便把这个孕育‘真人’的组织,改名成了‘摇篮’。令我们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组织的财富,多到超出了人类的想象。毕竟那是华夏几千年积累下来的。我们有了充足的经费,足够的时间,以及那位真神留下来的指导。便开始了人类基因改造的实验计划。而最先成为试验品的,就是帝辰,煌苍,神释,与神释的男朋友邪诛。他们都是由真神和我一起改造出来的。可能直至今日,其他改造人都还没有超越他们的能力。后来上一任的领袖,也就是组织的大扶柱石义王突然暴毙。我便成为了大扶柱的继任者。但是三位传老一直都不像信任石义王一样信任我。所以就一直没有举办大扶柱的接任仪式。之后三传老在其他高层干部的建议下,组建了枢机、决略、与攻要三个部门。而摇篮组织从此也开始出现了互相制约,互相牵制,互相辅助的新的组织形态……也许在三传老的眼里,我是一个心存怀疑的外族人,根本不配领导这个具有人类终极意义的组织吧。” “阿曼达·茉莉曾经给我看过一片景象。她说那就是人类永生后的样子……但我觉得那里比地狱还要可怕!” “我们不能给未发生的事情下结论,除非她是从未来回来的人……” “您说的有道理。” “那位真神完成了第一代改造人的改造后,就再次陷入了沉睡。我和我的学生们在研究改造人的过程中,开始逐渐分成了两个学派。一派是存疑的,比如我、帝辰和神释。另一派则是煌苍朱琰和另外几个孩子。当时我还觉得这是好事,因为只有对立的辩证思考,才能更全面的看清真理。但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想错了,这大概也是我和摇篮决裂的伏笔吧。” “那……那是因为什么事,让您想和摇篮组织彻底决裂的呢?”勾陈摸了摸鼻子,试图尽量快的消化摇篮组织的这些秘辛。 “我本以为这个组织是有共同目标的,且是为了人类美好目标共同奋斗的组织。毕竟那位真神是真正慈爱的,也是真的在悲悯着受苦的世人。他见到了无数的战乱与瘟疫,见到了无数人流离失所、痛苦挣扎。那是一种看着同胞饱受摧残,心痛之极的悲悯与难过。我以为这种伟大的目的,是能引来更多志同道合的人的。毕竟整个世界,刚刚经历过了人类最疯狂的摧残。而人类也因为战争几乎失去了信仰与和平的方向。我觉得这是一个重新将人类推回正轨的契机。人类需要团结一起共同让人类发展与进步……毕竟我们都是地球母亲孕育的子孙,我们都是兄弟姐妹!” “但事实证明,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也许我只适合去搞科研吧。对于管理,我真的是一个门外汉。之后组织许多建设方针、与发展的附属产业,更是让我无法接受。摇篮组织为了发展壮大,开始进行暗杀活动,以及暗中挑起战争、贩卖毒品军火等暴行……我们不是要拯救人类的么?为什么要不择手段,以伤害我们的人类同胞为代价去获取成果?摇篮本是一个为了人类未来所组建的组织,如今却变成了伤害襁褓孩童的罪恶黑手!这又让我怎么还能认同他们的所作所为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看未来不管现在。以拯救的名义牺牲不重要的人和原则。这难道都是正确的么?”说着,梅教授痛心的锤了锤轮椅的扶手,眼里也泛着懊恼的泪花。 “教授,那您想要亲手毁了,您对于人类未来的希望么?”勾陈正色问道。 “孩子,如果再让摇篮组织这么壮大下去,早晚有一天它会像黑洞一般膨胀,吞噬所有人类。在人类没有成为‘真人’之前,就会让人类变成魔鬼!拥有力量却不去做好事,这不就是魔鬼么?这世界的上魔鬼还少么?我见过的魔鬼实在太多了,所以我宁愿去摧毁这种进步的力量。到那时,即使真神再次复苏,我也甘愿背负,摧毁他理想的骂名!毕竟现在人类的心灵,还是太污浊,太肮脏了。”梅教授看着勾陈的眼睛斩钉截铁道。 “即使要面临无数困难,您也要这么做么?”勾陈继续追问道。 这一次,梅教授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勾陈深深吸了口气,苦涩中带着坚定的笑了笑道:“您和我一样,都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悬赏又怎么样,最终不过一死。只有对着自己所认准的事一往无前,那才会让我很安心,很高兴、也很畅快。所以……我想回去!那里有人在等着我!正如这世界上的人也在等着您一般!” “好……好孩子!”梅教授探着身子抓起勾陈的手,微微颤抖的手,是那种与同志相握的认同与激动。 “孩子,这次回去,我需要告知你一些事情。第一,煌苍大概率是不会害你的。我这个徒弟的城府一向是这些学生里最深的。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利用你。他一向是最注重结果的人,他喜欢布局设陷和运筹帷幄。现在的你一定对他非常有用。我觉得帝辰一定在你身上藏下了什么秘密,这才让煌苍对你这么重视。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怡儿比你重要。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你也一定是他不可或缺的人。至于帝辰失踪的原因,也一定和你甚至怡儿有关。他是在我和神释失踪后才消失的。不过我能感觉的到,他一定还活着。帝辰是你回去的关键,所以你要坚持着找到他,无论他身在何方。第二,不要相信基地里的任何人,那里不单单是龙潭虎穴。我毕竟离开那里也很长时间了,那里的很多人是我所不了解的。我无法判断哪些人值得你相信。即使是我认识了很久的人,我也不敢轻易让你相信他,毕竟人心是会变的……第三,一定要活下去,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尝试去窥探你的未来。我看到的是无尽的茫茫一片,这种情况只出现过三次,你、煌苍、和帝辰。所以你们三个才是开启未来的钥匙。你尽管做你自己认为对的事。剩下交给就命运与时间去安排,不要留下任何遗憾,毕竟生命只有这么短暂。” 听到这,勾陈深施一礼,倒地跪下真诚道:“梅教授,您的大恩,翠寒永生难忘。如果有天你要摧毁这个组织,我愿意粉身碎骨,肝脑涂地!” 梅教授望着勾陈跪伏的身影,摇头叹道:“傻孩子,你本不属于这个时代,你来到这里一定有你自己的使命。你不用为这里的人奉献什么,你已经……” 话未说完,勾陈便抬起头道:“您要我不留遗憾,如果不能帮您还这个世界一片清明,我就是回去也会抱憾终身的。” “好孩子……好孩子!” …… 此时fl国海域的一座岛上,一大群人正拖行着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女子面覆黑纱,在月色下看不清容貌。女子高扎的马尾有些散乱,腰间的丝带也被岩石划破。身上的黑色紧身衣蒙上了不少尘土,虽然衣服没有破损,但却能看出不少战斗过的痕迹。 坐在篝火旁,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正插着一条半米长的石斑鱼炙烤着。鱼皮滋滋流出的油脂滴在火上,带起一团团的滚火。看着那黑衣的女子被人捆缚着拖行到自己身旁。黝黑青年不禁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道:“罗娜·卡琳娜·卡芙,代号凰罗!我终于抓住你了!”说着探手抓了一块鱼肉塞进了嘴里,丝毫不惧热鱼的滚烫。 被抓的女子正是四处寻找勾陈的凰罗。她这次行动是由煌苍亲自指派的。但是她的所有行动,仿佛从离开基地后,就被人知晓了一般。一路上无数人的纠缠与袭击让她疲于奔命。一个月不间断的被骚扰偷袭,还是让凰罗漏出了破绽。最终在梼杌得知了勾陈真正的去向后,凰罗就被梼杌的部下们生擒在了当场。 看着头发还在滴下海水的凰罗,梼杌缓缓站起了身。那种狂热的眼神,仿佛是一头狼看到了最鲜嫩的羊肉一般。梼杌来到凰罗身前俯下身,隔着面纱抚摸着凰罗的脸颊与轮廓。梼杌因为兴奋,手是微微颤抖的,顺着凰罗起伏的前胸,梼杌贪婪的把目光扫过了凰罗身体的每一处。 梼杌吞了一口口水,喉间发出的声响有些像野兽的低吼。梼杌探手抓在凰罗的面巾上,但是梼杌的手最后还是停住了。 梼杌收回手,饶有兴味道:“现在揭开就太没意思了。凰罗,等我抓到那个臭小子。我要当着他的面好好蹂|躏你!然后在他面前撕开你的面纱,让他看清楚平时那个冷若冰霜的美人,是怎么在他面前被我搞爽的!我要让他死前,只能看到你被我弄爽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着梼杌癫狂的笑了起来,无比快意与兴奋。 凰罗冷冷的目光里划过一丝哀伤与决绝。梼杌见到了这眼神,反而更加兴奋了。梼杌饶有兴味的低下头道:“凰罗,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子么?我搞你时,你会不会看见他就很伤心呢?还是会变得更淫|荡、更兴奋?” 凰罗闭上了眼,厌恶的撇过了头。梼杌抬手刚想给她一巴掌,但却忍住了。梼杌邪笑了一下,和颜悦色的将凰罗闭着眼的脸掰过来,道:“你知道么,现在你已经属于我了!我想怎么处置你都行!在未来你也只属于我!邪诛师父又怎么样?他那么器重我,会让我拥有你的!凰罗,你知道么?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能掌控你的一切,你的喜怒哀乐和你的高|潮!” 说完梼杌又是一阵快意的大笑,像极了一头狼在仰天长啸。 第一百零五章 危机 第一百零五章危机 勾陈回到自己的房间已是深夜。被打扫的非常干净的囚室里,朱琰正对着桌子写着什么。勾陈轻轻咳了一声,朱琰这才回过头来,道:“和老师谈完了?” 勾陈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也知道梅教授支开朱琰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勾陈坐到床边,问道:“在写什么?” “哦,以前我是住在这里的。自从老师来了这里,为了能保护好老师,我就和老师住到一起。我一个人无聊会回来坐了坐,随手练练字。”朱琰拿着毛笔点了点桌上的宣纸微笑道。 勾陈起身凑到桌前,见朱琰正用三四种笔体写着几段话 “鸷鸟将击,卑飞敛翼。” “故园三径吐幽丛,一夜玄霜坠碧空,多少天涯未归客,尽借篱落看秋风。”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惟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而最显眼的,则是一段居中在纸上的瘦金体,这字体虽瘦若黄花,但却有皮有骨。 纸上书: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勾陈见到此句喃喃念了几句,不禁暗自赞叹,指着这首《石灰吟》赞叹道:“好诗!朱琰师父,这诗是你写的么?” 朱琰微微侧目,苦笑摇头道:“这是一代名臣于谦所做的《石灰吟》,算是小儿开蒙的诗句。你年纪轻轻可不能脑袋空空。以后可别只顾着学武,书也一定要多读。” 勾陈当然不知道于谦是谁,毕竟之前他读史只是草草看了个大概。勾陈应承着点了点头,喃喃念起了最后一句。 朱琰拍了拍勾陈,站起身道:“我自小就喜欢文史,读了不少书。可是后来发现,就算我读再多史书,写多少好诗,也不能为老百姓做些什么。所以我便由文转理,学医学科学。我能跟着老师一起做科研,真的是我的幸运。但是看着我那些同窗一个个误入歧途,我又开始庆幸我读过的诗词、史书里,教给了我那么多做人的道理。这些道理是试管和滴管,所教不了我们的。” 勾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到朱琰身上。此时朱琰那高大的身躯与方正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极了一块铭刻历史的方碑。 朱琰轻叹一声道:“我虽然教过你武术,但我一直认为我不是你的师父。一个当师父的要传道授业解惑,还要教你做人的道理。但我知道你一定有你要做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和是非观。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这孩子正中带邪,执念很深。你杀人时的眼神很专注,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我阻拦不了你什么,虽然我也曾多次向老师提过你的事情。但老师却一直在说,你会自己把握,我们不能干涉。今时今日我也只能送你这句,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勾陈看着朱琰那粗犷的面庞上,划过的一丝悲天悯人。就像是看到了私塾先生们常言的君子风范。这种气度显然是和他莽汉外表,所极不相称的。 勾陈郑重的拱了拱手,道:“谨遵朱琰师父教诲了。” 朱琰看了一眼勾陈,眼神里划过一丝忧色,挥了挥手仿佛有些黯然。来到囚室门口,朱琰脚步顿了顿开口道:“明天我会安排你出去,之后怎么回基地就看你自己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勾陈怔怔出神,这月余的相处,勾陈心中真有些不舍。 第二日天未亮,勾陈的囚室门便被人轻轻打开了。只见一个神色有些鬼祟的狱警探身进来,人影一闪之下,又退出去四下张望了一阵。这狱警鬼鬼祟祟的把一个塑封袋扔给了勾陈,低声用蹩脚的华夏语道:“十分钟后我来接你。”说完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勾陈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套干净的衣物。自己的藏拙筒和套在皮袋里的烈阳丹匣竟然也赫然在其中。勾陈惊喜之下,赶忙将囚犯的衣服褪下,换上了这套干净的工作人员的衣服。勾陈将斗笠帽檐压得低低的,尽量遮盖自己的面目。这种东南亚的圆形斗笠虽然不大,但也能帮勾陈遮挡不少面目。勾陈将藏拙筒与烈阳丹匣收好,然后便躲在门背后,等待那人的到来。 果然,不到十分钟时间,门又轻轻动了,勾陈灵敏的感觉到来的只有一个人。勾陈这才迈步闪身出来,那狱警被他一个闪身吓得一哆嗦,不由得捂住嘴退后了半步。但看衣物是自己拿来的那套工人服,这才稍稍定神。拍了拍胸口低声道:“送菜的船一会就走,我们得赶快去。” 勾陈微微点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狱警显然十分满意,示意勾陈跟好自己,然后便当先朝监狱的厨房走去。 来到厨房,勾陈就见到一个浑身油腻,胸前挂着围裙,肥胖谢顶男人。这胖子正坐在一个竹筐上,叼着烟斜眼看着二人。胖子见勾陈二人到来,站起身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对着那狱警抖了抖手。那狱警立刻领会,从怀里掏出了一大叠fl国的纸币。那谢顶男人用手掂了掂。颇为嫌弃的冷哼了一声。然后便对勾陈指了指,用fl国语道:“抱着那筐菜,我们要走了。”说着便把那一沓钱塞进了怀里,挺着肚子大摇大摆的朝外走去。 狱警拍了拍勾陈,指了指地上那放着三四根白菜的竹筐道:“拿着,跟他走,就自由了。” 勾陈俯身将竹筐抱起,快步便跟上了那谢顶的肥胖男人。这胖子显然与狱警们极熟,一路上与不少人熟稔的打着招呼。 勾陈低着头抱着一筐菜,尽量将头埋进那被男人坐过的筐里。二人一路走着,可谓畅通无阻。二人行至监狱大门口的不远处。就见那十几米高的大铁门前,站着两个歪戴帽子的狱警。而那两名狱警旁边,正站着一个警服穿戴整齐的英挺青年。这青年此时正对着两名狱警指指点点,像是在训斥着什么。 那胖子见状脚步有些犹豫,人便停在了大门的几十步前。勾陈当即也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让自己显得更加谦卑一些。 那青年余光注意到二人,面露疑色,扭头便朝二人走来。那胖子见状有些惊慌的退后了半步,但还是强装镇定的与那青年狱警寒暄了起来。 那狱警显然也认出了这个胖子,点头用官腔训斥了几句。大致上是菜品质量还要加强之类的话语。说完便朝勾陈望来。这青年狱警上下打量了一阵勾陈,然后走到勾陈近前,用那短小的警棍,挑了挑勾陈斗笠。胖子刚忙上前,递过一只香烟解释,称勾陈是自己新招来的小帮工,第一次来这里还有些害怕。 青年狱警冷哼了一声,开始仔细打量起勾陈。勾陈抱着筐的手紧了紧,装作唯唯诺诺的对青年狱警连连点头。但是这青年狱警显然看出了勾陈有几分眼熟,不由对着那两名狱警摆了摆手。青年狱警皱着眉刚想责问勾陈是谁。勾陈便当机立断,手臂一晃,极快速的在那青年狱警喉间一摆,出其不意的捏碎了这青年狱警的喉咙。 只见这青年狱警痛苦的捂着喉咙,瘫倒在了地上抽搐着。本来凑上前来的两个狱警看到此景,却是幸灾乐祸的坏笑了一下。对着那胖子摆了摆手,让勾陈二人抓紧离开。那谢顶的胖子如蒙大赦,拉了拉勾陈的衣角便快步朝大门外跑去。 勾陈不敢迟疑,生怕会惊动更多人。人也是快步跟上那个胖子。转眼间两人便小跑着出了监狱大门。勾陈下意识的回头,却看到那两名狱警,正朝那青年狱警吐着口水。脚也在那已经气绝的人身上不断蹬踹着,看来是对这人积怨久已。 勾陈望着此景不由皱了皱眉,暗叹自己下手或许太重了。不过勾陈转即就将此事抛诸脑后。快步跟着这个谢顶的胖子,朝海边的一艘快艇跑去。 二人刚一上船,就听警报之声大作。那谢顶的胖子见状浑身一哆嗦,赶忙发动柴油发动机,二人便驾起快艇朝海洋深处驶去。 看着越来越远的泽骨监狱,勾陈这才将斗笠摘下。默默的朝着监狱低了低头,勾陈算是遥谢过了梅教授与朱琰二人恩情。 二人在海上行了好一阵,那谢顶的胖子才算是松了口气,手上也不由放缓了快艇的速度。就在二人驶过一座绿葱葱的小岛时。忽然一阵快艇的轰鸣声响起。勾陈警觉的起身张望,就见四艘快艇拉着踏浪而出的白线,直冲两人的快艇。 勾陈二人正惊疑间。就见那为首的一艘快艇直直的便朝二人撞来。猝不及防之下,两艘快艇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勾陈二人身形不稳,立刻倾覆落水。勾陈虽然生在江南水乡,但却因为从小体弱,并未下水嬉戏过。所以勾陈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旱鸭子。 勾陈刚一落水,紧张之下瞬间喝了不少海水。海水随着波浪不断涌入勾陈鼻喉与眼睛里。勾陈痛苦的挣扎着摆起手想要呼救,但却根本喊不出声。勾陈强打精神闭息闭嘴,防止海水再次灌入。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沉。渐渐地,勾陈感觉光线开始从一片逐渐变成一晕,最后变成了遥遥一点。无尽的黑暗恐惧便开始朝勾陈袭来。 猛然间,勾陈只觉左小腿处一痛,低头探查之下,发现竟是一柄锋利的鱼叉射穿了自己的小腿肌肉。而那鱼叉末端,还拴着一段不知道多长的绳索。勾陈正惊疑间,只觉那绳索猛然绷紧,而那鱼叉瞬间也是向后一扯。勾陈只觉一阵剧痛传来,鱼叉的倒刺便深深的嵌入了勾陈的小腿皮肉里。 一股拖拽的力量传来,勾陈整个人便被拖动,朝海平面上升去。勾陈一边忍着剧痛,想要将鱼叉扯出自己的小腿,但却因为身体被拖行于水中,根本无法弯下身子。 激烈的海浪翻滚,让勾陈开始呛入更多的海水。而腿边的疼痛却开始变得酸麻。渐渐地,这种酸麻开始爬遍全身。而随着酸麻感觉的遍布,勾陈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 再次醒来时,勾陈的双手正被捆缚着吊于头顶。头顶上钢筋做成的铁网,卡在几块岩石中间。此时勾陈的整个身体绝大部分泡在海水里。海浪的每一次涌来,都会打湿他的整张脸。左腿小腿隐隐传来的撕裂疼痛感,让勾陈意识到自己昏过去了并不长的时间。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道:“臭小子,你tm真禁折腾啊!这样都玩不死你。” 勾陈从涌来的海水里抬起头,发觉自己的头顶上方,梼杌正低着头看着自己。勾陈眼神冷冽,恼恨道:“金柱,是个男人就放我出去!我要跟你一决生死!我要取你的脑袋,祭慰桃子的在天之灵!” 梼杌闻言突然暴怒咆哮道:“你凭什么跟我讲条件?我现在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你现在还能活着,只是因为老子没玩够!臭小子,我从看到你第一眼就无比讨厌你。你小子命真大,去了狩猎场你还能活下来。还能让朱雀那个娘们为你做那么多事情。tmd你出去执行个任务,都能有凰罗这样的美人陪着你。凭什么?老子的舅舅是鬼车,老子是特么金柱你知道么?我看上的东西谁敢跟我抢?我告诉你,谁让我不爽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和我妈生的那个小野种一模一样!你们只会躲在女人怀里要吃奶,只能靠女人保护!你们两个都是杂碎,垃圾,是蛆虫,真tm令人作呕!” 勾陈不怒反笑,揶揄道:“但你两次都差点被蛆虫打死!那你又是什么?是胆小的渣滓么?” “你tm给老子闭嘴。你这个混蛋就像蟑螂一样恶心,拍死你一次,你tm还能站起来,你是有多贱?你老实死掉不就好了!我告诉你,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玩死你!来啊……”说着,梼杌的几个手下便拖着凰罗来到了梼杌脚边。而此时抓着凰罗头发的,正是勾陈见过的玄狐。 见到被俘的凰罗,勾陈脸色大变,怒道:“金柱!你是不是个男人?你放开她!有本事咱俩堂堂正正的决斗!我让你一手一脚!你只会欺负女人,你算什么英雄?” 梼杌闻言冷笑一声,俯身托起凰罗的下颌,道:“英雄?谁tm跟你是英雄。老子是王!这里tm我说了算。你给老子闭嘴。不然我一会连你一起凎!”说完梼杌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针管,试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绿色。 梼杌没等勾陈出声阻止,便抬手在凰罗的颈部扎了下去。梼杌粗暴的将液体推入凰罗的血液里,然后拔出针头,在自己的舌头上舔了舔。仿佛那一点点的鲜血,是世界上最甘甜的东西。 而被注射的凰罗,喉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整个人转眼便瘫软了下去,趴伏在了地面上。 梼杌指着凰罗,冷笑道:“你不是冰山么?老子一会打你你都不会离开我!你会求我要你!让我狠狠地凎死你!一会我就让这个小子,亲眼看着你被我凎的爽死过去!” 勾陈闻言已是目眦欲裂,双手不断的用力摆动。那极为坚韧的绳索将他的两个手腕已经勒出了鲜血。勾陈不断怒骂着,不断叫嚷着,让梼杌与自己一战。但梼杌只是放肆的大笑,毕竟勾陈那些文绉绉的侮辱,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杀伤力。梼杌得意的低下头,看着脚边微微颤动的凰罗,那不断从凰罗雪白玉颈上升起的红晕,也开始烧得越来越红。 第一百零六章 梼杌的实力 第一百零六章梼杌的实力 泽骨监狱里,朱琰看着空荡荡的囚室不由握紧了拳头。他今日确实安排了勾陈离开,但此时的勾陈却已不知所踪。这一个月来,朱琰已经在暗中清理掉了,许多混入泽骨监狱里意图对勾陈不利的人。 而此时勾陈的突然消失,说明了这个监狱里一定还埋着许多他不知道的钉子。 朱琰走出囚室,望了望东南方升腾起的黑云,一股极为不祥的感觉爬上了他的心头。监狱的警报声还在如急促的响着,朱琰的眉头也皱的更加紧了。 快步来到了梅教授的囚室,朱琰刚想开口,梅教授就已经摇着头道:“那孩子不会有事的,他有他自己的使命。这都是时间安排的,你教导的徒弟你自己还不放心么?” 望着梅教授手边那份文件,朱琰重重一叹。毕竟那文件的内容会令很多人死去,这些人很多是他认识的人,而这些人的死,只是为了让勾陈好好活下去。 朱琰开口道:“老师,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梅教授点点头,感慨道:“咱们又要流浪了……”这句话梅教授曾说过很多次。但这次听到这句话的,就只有朱琰这一个学生了。 …… 恣意嘲笑着勾陈的梼杌,将注射器扔在地上。梼杌鄙夷的看着勾陈道:“王八蛋,现在朱雀他们还会来救你么?我告诉你!这次谁也不会来了!你只能像坨垃圾一样堆在这,亲眼看着我一下下的把这个贱女人搞爽!等我把她搞爽,然后我就搞你!绝不枉费你这个娘们一样的脸蛋。”说完梼杌猛地俯下身,一把扯住了凰罗的衣领,用力将凰罗拉了起来。 此时凰罗的双眼迷蒙,意识已经是极为不清晰了。凰罗的耳朵更是赤红的像被开水烫了一般。脸上的面纱也在微微鼓动着,显然是因为凰罗呼吸急促导致的。那一双秀挺的玉峰随着呼吸不断起伏着,身体也随着呼吸开始轻微颤抖。凰罗的膝盖微微内扣着,那修长圆润的玉腿,此时正微微夹紧,这让凰罗显得格外引人遐思。 梼杌见状十分兴奋,像展示一只被人捉住的小白兔一般,用力朝着勾陈摇了摇凰罗的身躯。梼杌将西装领带松了松,重重的吞了一口口水,道:“王八蛋,你还没见过她的样子吧?为了让你看见她欲|仙|欲|死的样子,我都没舍得揭开来看看。哈哈哈哈!”说着探手便朝凰罗的面纱扯去。 勾陈见状一声咆哮,眼前的一切令他出离愤怒。勾陈用尽全身力气,抬腿猛地朝身旁蹬去。只听“卡拉”一声脆响,勾陈竟然硬生生的将浇筑的钢筋顶成了两半。而因为这次用尽全力的挣脱,使得勾陈的两腕血肉模糊。勾陈飞身跃上岩石,双手紧握着变形的钢筋铁网,咬着牙死死盯着梼杌。 梼杌见状一声冷笑,对着身旁众人一摆手。然后便见梼杌的二十几名手下齐齐朝勾陈冲来。勾陈见状一声长啸,身形宛若激射而出的子弹一般,挥舞着手上的钢筋网便迎了上去。霎时间血花暴起,钢筋的一角便插|进了一人的眼眶里。 此时的勾陈已经全无慈悲宽仁之心。大片的血雾随着勾陈的移动升腾而起。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地上,发出最后的凄厉惨叫。 冷眼看着勾陈的血腥屠杀,梼杌没有半分畏惧。对于勾陈的实力他是有深刻了解的。在梼杌眼中,勾陈只是个突发状况很多的半吊子改造人罢了。根本不配他使出全力。 随手将凰罗推倒在一旁,梼杌开始紧盯着勾陈。抬手缓缓将上半身的西装解开,梼杌漏出了那可以称得上宽阔的上半身。 梼杌将西装和衬衫丢在一旁,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紧皱眉头的玄狐。一声鄙夷的冷哼,梼杌探手伸进裤袋,掏出了一个针管盒。梼杌将盒打开,抬手便在自己的脖颈处刺下,用力将针筒里的蓝色液体注入到了自己的脖颈肌肉中。 此时梼杌的身体开始变了,肌肉就像鼓胀的气球一般不断膨胀,宽阔的背肌变得像两块花岗岩一般坚硬。梼杌的低吼开始从喉间不断的挣扎而出。而更为可怖的是,梼杌的两肋之间开始不断拱起,仿佛有两只野兽想要破皮而出。不断凸起的两肋发出“咯咯咯”的骨骼摩擦声响。只是眨眼间,梼杌的肋下便又生出了一双手臂。 梼杌的四条手臂不断晃动,像是在适应梼杌的操纵一般。此时察觉不太对的勾陈向梼杌望了一眼,不由也是吃了一惊。但此刻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勾陈并不在乎梼杌的变化。此时他有四条手臂又何妨,就算他有四个脑袋,今日也要一个个的拧下来给桃子祭灵。 勾陈一声咆哮,顺着砍来的匕首,将手上坚韧的绳索划开。勾陈右臂轻描淡写地一摆,便将这钢筋网插在了持刀那人的胸口之上。然后就见勾陈身形快速一转,来到了最后一人的身前。一击肘顶瞬间便把最后一人的胸口彻底击碎。勾陈仍觉怒气未消,抬手一抄紧紧扣住了那人的头顶,一声爆喝,那人的头骨便瞬间被勾陈捏的四分五裂。 看着身旁所有人的死状,勾陈心中没有一丝怜悯,因为此时此刻,这些人都是该死的,死不足惜的。勾陈看了一眼仅存的玄狐与梼杌,冷冷道:“你们两个一起上?” 玄狐看了一眼梼杌,默默退后了几步。这场恩怨决斗,她显然并没有不打算参与。 身形已经长高出一半的梼杌,从那已经变粗了一倍的脖颈间,发出了雄浑的声音道:“臭小子,我要生撕了你!”说着身形猛动,整个人便以极为恐怖的速度朝勾陈冲来。 勾陈脸色一寒,双臂向后一甩、脚下用力。步生莲轻功依靠着极佳的肌肉爆发力,也让他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只听“轰”的一声,二人硬碰硬的肌肉碰撞,便以勾陈口中呕血作为告终。 电光石火间,勾陈用出了霸王开山千钧顶的杀招。勾陈宛若攻城锤一般,膝顶肘顶齐出,全力的朝梼杌的身上撞去。但此时梼杌的力量与速度更是惊人,三只手挡住了勾陈攻击的同时,最后一只手宛若重锤一般,锤在了勾陈的右肋之上。 飞身落地的勾陈,嘴角立刻涌出了一道鲜血。但是勾陈只是短暂一顿,整个人便再次朝梼杌冲去。只见二人|拳脚对轰,不断的击打在对方的身上。梼杌凭借四条手臂的优势,占尽了上风。 但正如梼杌不再有痛觉一般,此时的勾陈也仿佛没有了一丝痛感。不管梼杌的拳头如何击打在勾陈身上,都无法对勾陈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击打所造成的剧烈的肌肉变形,以及骨骼硬抗冲击发出的“咔咔”响声。仿佛都是一种表面现象而已。 此时的勾陈变强了,比上次二人交手时又变强了很多。有如击鼓一般的密集闷响传来,二人骤然一分,便各自扶地喘息。 此时二人均受了不轻的创伤,勾陈的身体已经出现了十几处暗紫色的淤青,显然许多皮下的血管已经被彻底打爆了。 而梼杌此时就像不断喷出热气的火车头一般,上半身开始不断蒸腾出淡淡的白雾。四条手臂中的一条已经骨折变形,这是因为他硬吃了勾陈一击杀招后,被勾陈撞碎了关节。 二人又是同时咆哮,再次战到了一处。这次接触,勾陈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开始运用这一个多月的苦练成果,不断将霸王开山千钧顶与虞兮舞剑步生莲的精妙杀招展现而出。 只见勾陈不断依靠轻功步法闪避开梼杌的攻击,身体也如狂风中韧柳一般,打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攻击。一击又一击的砸肘,与一击又一击的膝撞不断轰在梼杌的身上。 本来气喘如牛,喉间发出“吼吼吼”低吼的梼杌,开始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哼。而就在勾陈一记快如闪电的上步之后,勾陈一击练到了精髓的开山破甲靠,便重重的撞在了梼杌的胸口处。而勾陈更没打算就此结束这一击,右臂猛挥,手臂如鞭子一般抽在了梼杌的肩头上。梼杌一声闷哼之余,又被勾陈扣住了一只手臂。勾陈一声爆喝,一击蕴含了无数愤恨的头槌,重重的顶在了梼杌的心口上。 勾陈一声大喝,满腔恼恨未休,整个人便如旋转的炮弹一般,二次发力,头部再次撞到了梼杌的肋骨上。 “轰”的一声响,伴随着骨头的碎裂声,梼杌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勾陈瞬间从地上弹起,根本不顾自己额头的伤势,再次朝梼杌冲去。 猛然间,伴随着远处的闷雷,梼杌发出了一声响彻天地的咆哮。只见他一边嘶吼,后背上的肌肉开始不断隆起,两个肉瘤也开始不断膨胀外伸,梼杌的脸颊也因为皮肤的紧绷,开始变得极为可怖。此时的梼杌全身上下已经开始变成赤红色,上半身的肌肉开始不断的膨胀收紧,看起来颇为惊人。勾陈只是唯一迟疑间,梼杌的背后便又长出了一对手臂。 此时梼杌从脸上看,已经全无脂肪,肌肉的纹理几乎清晰可见。本来鼓胀的脖颈再次变成了正常尺寸,变高的身高仿佛也矮回了一些。但他的六只手臂此时宛若蜘蛛的肢节一般,不断发出骨骼摩擦的可怖声音。 缓缓发出低吼的梼杌站直了身子,僵硬的面部肌肉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外突的眼球露着凛冽的杀意。梼杌鼻尖一声冷哼,怒喝道:“沈翠寒,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人’!佛陀千手,魔神六臂。我即是神!我即是主宰!在恐惧里死在我的真正力量之下吧!” 说完梼杌一声咆哮,原地产生了强烈的气浪,身形冲出更是快的留下了一道残影。梼杌六臂齐出,在勾陈完全没有反应之时,重重的轰在了勾陈的身上。 勾陈只觉胸口剧痛,整个人便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进了岛屿一侧的沙地里。仅仅这一击,勾陈竟然飞出去了近百米远。 此时梼杌一声长啸,两脚猛踏,再次朝勾陈追来。倒飞的过程中,勾陈只觉双耳被烈风刮的生疼。勾陈刚想在空中稳住身形,便已重重的摔进了沙滩里。因为力量过大,整个人嵌入沙滩将近半米多深。勾陈只觉五脏欲裂,嗓子眼里犹如滚沸的沸水,鲜血像是要时刻漫漾出来一般。 正在勾陈头昏脑胀之际,梼杌便带着暴起的沙粒冲到了他的身前。勾陈心中大叫不好,挺身全力翻腾,勉强躲开了梼杌六只手的再次一击。随着如炮弹炸过一般的深坑出现,无数细沙便被抛飞到了半空中。 勾陈抬手遮蔽,却被梼杌再次寻到了破绽。勾陈只觉下半身一轻,受伤微弓的左腿便被梼杌的一条手臂抓住。勾陈只觉一股巨力传来,人也被梼杌抛到了半空之中。勾陈正惊骇之际,梼杌的六条手臂便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腰间。 “轰”的一声巨响,勾陈便再次把沙滩砸出了个一米左右的深坑。 沙粒飞扬,勾陈的鼻腔和眼里飞溅的全是细沙。勾陈费力的睁开眼,却见一道高大的人影一晃,然后他整个人便被六只手紧紧的扣死。而就在一瞬间,梼杌的侧身十字固已成。勾陈的左臂便被梼杌死死的扣在了胸前。 勾陈心中大叫不妙,使出了全身力气试图让左臂挣脱。但无奈梼杌手臂多,力量还极大,本想翻身的勾陈只能被死死的按在了地面上。 勾陈不断嘶吼着与梼杌较力,但此时的梼杌已是力量全出,令勾陈越来越无法对抗。猛然间,一声清脆的声响,勾陈的左臂便被梼杌彻底折断。 勾陈一声惨叫,翻滚着托住了失去知觉的左臂。此时勾陈流血的额头上滚出了豆大的汗水,不断颤抖的双腿,显出了勾陈已有力竭之相。 梼杌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勾陈,随着一声怪笑传来,梼杌再次来到了勾陈的身前,两臂全力反手一挥,勾陈便像抛飞的棒球一般,又朝刚才他们所处的礁石群飞去。 更加可怖的是,梼杌的身形也跟着动了,后发先至的来到了勾陈的身前,半空中一记如弯刀般的巴西蹴再次踢在了勾陈身上。 勾陈本以为梼杌只是手臂力量惊人,却没成想此时梼杌的力量与速度已经达到了他个人的极致。一声隐隐的空气爆震声传来。勾陈便被踢飞,重重的摔在了礁石岩上。而身下的礁石也是飞溅出了不少碎屑。 勾陈只觉口中一甜,翻滚的如沸的胸腔里,终于还是涌出了大量鲜血。但梼杌却没有给勾陈任何喘息的机会,此时梼杌已至勾陈身前,一声大吼,六臂齐伸,便将勾陈死死的按在礁石之上。 勾陈竭力挣扎,无奈此时梼杌的力量根本不是他所能及的。看着已经被控制的勾陈,梼杌忽然猛地探头,用力朝勾陈的肩头咬去。勾陈只觉肩头一疼,一大块皮肉便被梼杌硬生生的撕咬了下来。 随口将勾陈的血肉吐掉,梼杌无比快意的低吼道:“臭小子,看到了么?这就是我和你真正的差距!我现在可以轻松咬断你的脖子,快点大声求饶啊!快点哭着求我啊!” 勾陈闻言脸色煞白,但是表情却极为坚毅,勾陈冷冷道:“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还妄称‘真人’?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只恶心的妖物罢了!”勾陈张嘴便将口中鲜血吐在了梼杌的脸上。 梼杌闻言大怒,两只手臂用力挥舞,不断将重拳雨点般的砸在勾陈身上。即使钢筋铁骨的勾陈也觉难以招架,在重击中不断发出剧痛的抽搐。 勾陈忍着剧痛,竭尽全力的从嘴角挤出一句话道:“早晚……朱雀会为我报仇的!” 第一百零七章 你是哑巴我是瞎子 第一百零七章你是哑巴我是瞎子 听到勾陈提起朱雀,梼杌先是一愣。然后不禁放肆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梼杌抬手扼住勾陈的脖子,嘲笑道:“沈翠寒,你简直愚蠢的让人可怜!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你这个蠢货到死还不知道,你不过是郭震苍父女养的狗罢了。还一口一个朱雀,你真当她多在乎你么?她不过是她老子郭震苍派到你身边,栓住你的锁链而已!你这个蠢货,简直要笑死我了!” 勾陈闻言瞬间放弃了挣扎,全身如紧绷的弓弦一般僵住了。勾陈竭力从梼杌的扼喉之中挤出了几个字道:“你……说什么?” 梼杌见他神色大变,只觉得十分快意,扼住勾陈的手也是松了几分。梼杌咧开嘴,漏出森白的牙齿,冷笑道:“蠢货!朱雀是郭震苍的女儿!她老子派她接近你,就是为了利用你。你还真当她会为你报仇么?”说完便是恣意的大笑和得意的嘲弄。 勾陈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朱雀的身影也立刻出现在了眼前。那时而清冷时而娇俏的表情更是变成了满怀算计的狞笑。难道朱雀真的只是在利用自己么?难道这一切都是她们父女对自己的算计么? 看到呆若木鸡不再反抗的勾陈,梼杌又是得意的大笑起来。梼杌抬头看了看已经蜷缩成一个虾米般的凰罗,眼神里划过了一丝贪婪。梼杌道:“沈翠寒,我不仅要告诉你真相;还要款待你,让你看最爽的一场戏!你像个蟑螂一样喜欢乱动乱跑,我就让你彻底动不了!” 说着梼杌猛地发难,四只手便齐齐朝勾陈的左腿抓去,看样子是要扯下勾陈的左腿。勾陈这才如梦方醒,顾不得思考梼杌所说真假。猛一咬牙,竭尽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右手,只听勾陈冷冷的道:“金柱!下地狱去给桃子赎罪吧!” 说着就见勾陈胸口猛地射出银光无数,这片银光宛若炸开的焰火一般,尽皆射在了梼杌的脸上。因为此时二人距离极近,且勾陈毫无征兆的突然发难,使得梼杌根本猝不及防,完全没法躲闪。 只听梼杌一声惨叫,站起身开始捂着脸惨呼。只是几个呼吸间,梼杌的脸部便开始溃烂,难闻的脓血不断从伤口里渗出。梼杌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最终无力的跪倒,摔在了地上。直到梼杌的头颅融成森森白骨,梼杌的身体才停止了痛苦的扭动。 缓缓将藏拙筒从怀里取出,勾陈冷冷的看着梼杌。单手扭动竹节,勾陈将藏拙筒内的恩断刺弹出。勾陈转过身,望向抱肩静静而立的玄狐,冷冷道:“到你了!” 玄狐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视若无睹。玄狐静静盯着勾陈的眼睛,许久才开口道:“这里的事情,会有人处理的。我要走了……”说完飘身一跃,整个人便消失在了礁石断崖处。 静静望着玄狐的离去之处,勾陈僵持了近两分钟。海边的风带着血腥气与毒药的恶臭,刮在勾陈的脸上,像极了无情的巴掌。 其实勾陈在第一次被梼杌踢飞时,便已经在怀里暗暗调动了藏拙筒的机关。百目遮暗器正如三叔沈乘风所言,确实是难敌。勾陈低头看了看那深入梼杌头骨的无数钢针,缓缓舒了口气。勾陈俯身挥起恩断刺一划,便将梼杌的头骨割了下来。 勾陈拿起头骨,跪在地上对举向天,哽咽道:“桃子,望你泉下有知,今日你的仇,我替你报了!”说完便将头骨扔进了无尽的大海之中。 勾陈看了看断掉的左臂,单手扭转藏拙筒,将金疮药倒出,缓缓敷在了被咬的肩头伤口。然后勾陈收好藏拙筒,跛行着朝凰罗走去。 此时的凰罗仿佛十分痛苦,微微颤抖的身体,发出一阵又一阵极轻的“嘤咛”声。勾陈单手推了推凰罗,见凰罗没有反应,便继续轻声唤道:“凰罗,我是勾陈。已经没事了!金柱已经死了……” 说着,勾陈便单手托起凰罗的后颈,想要扶凰罗起来。 勾陈见她蹙着眉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勾陈也不确定,梼杌到底给凰罗注射了什么。勾陈将凰罗放平,抬手轻轻拍了拍凰罗的脸颊。那滚烫如火的脸颊让勾陈不由吓了一跳。勾陈扶起凰罗靠在自己身上,反手去量凰罗的额头温度。可伸出的手,却瞬间被凰罗的一对玉手紧紧攥住。此时凰罗的双手也是热的吓人,勾陈见状焦急道:“凰罗,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中毒了?我该……” 没等勾陈说完,勾陈只觉凰罗猛地一颤,整个人便用力扑在了勾陈的身上。 勾陈因为身上有多处骨折伤痕,被她压得龇牙咧嘴。赶忙求饶道:“好疼!凰罗……我……”没等说完,凰罗柔软的唇瓣,便印在了勾陈的嘴唇上。虽然隔着厚厚的面纱,勾陈还是能感受到凰罗那像云朵一般柔软的双唇。 勾陈被她吻的一愣,呆呆的躺在了地上。 伏在勾陈耳边不断喘息的凰罗,忽然“嘤咛”了一声,凰罗似嗔似怨的轻轻咬了咬勾陈的耳垂,然后便费力的支起身子,一只玉手紧紧盖在勾陈的眼睛上,另一只玉手轻摆,便扯下了那毫不透光的面巾,盖在了勾陈的脸上。 这一刻她是哑巴,这一刻他是瞎子。 不管这一切会不会让他散功爆体,更顾不得那过去与未来的恩怨种种、爱恨交织。 他们是思凡的神女,遇上了痴恋的襄王。 风雨有歇,云雨依旧。 …… 渐渐地,勾陈只觉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变轻,气海内仅存的内息也随着出汗的毛孔,飘散的荡然无存。或许,死……也就值了吧。 渐渐地,勾陈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依稀之中,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了眼前。那清澈如一泓潭水的眸子,正对着自己滴出一滴又一滴的泪滴。 …… 勾陈醒来时正盖着衣服躺在沙滩的火堆旁。此时他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左手也被绑上了树枝固定。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勾陈只感觉自己的大腿酸胀无比的。 勉励的撑起了身子,勾陈四下张望了一下。发觉并没有凰罗的身影,那如梦似幻的一切,让他不禁以为自己又在发梦。 可是盖在身上的衣服以及身上残留的凰罗体香,却在真真切切的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的。 沙沙的脚步声传来,勾陈回过头,发现凰罗正用棕榈叶托着一些水果走来。黑色的面纱依旧盖在她脸上,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更显神秘。 摆动着曳曳生姿的腰肢,凰罗走近。看到勾陈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凰罗的眼里划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仿佛是在刻意与勾陈保持距离,凰罗绕开了勾陈,走到火堆的另一侧坐下。然后凰罗将水果放在勾陈身旁半米处指了指。然后便抱着膝盖静静的望向那如银盘一般的明月。 勾陈只觉二人气氛尴尬,不由挠了挠头,故作掩饰的抓起一颗野果送进了嘴里。凰罗侧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此时的勾陈,还是赤身裸体盖着衣服。凰罗目光一呆,不禁躲开了目光微微侧了侧身子。凰罗侧着身子指了指勾陈,勾陈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赶忙站起身,也不顾身上的沙子,赶忙将那件连体的监狱工服套在了身上。 勾陈坐回沙滩上,看了一眼凰罗那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最终鼓足勇气坚定道:“我会娶你的!我发誓,与你生生世世、绝不分离!” 凰罗闻言身子微微一颤,整个人蜷缩的又紧了几分。勾陈见她如此,有些焦急道:“我……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再也忘不掉了!我知道我以前有很多不好,但是我发誓,我一定会……” 凰罗忽然站起身,背对着勾陈,勾陈以为是惹恼了对方,不敢再多说,只得呆呆的望着凰罗背影。许久,凰罗才回过身,眼神变得非常冷厉。勾陈心下愧疚间,凰罗便来到了勾陈的身前,玉手一扬,一记清脆的巴掌便打在了勾陈的脸上。 勾陈被她打的不知所措,刚想出言道歉,凰罗却不肯饶过他,接连又是打了勾陈十几巴掌。直到勾陈被她打的脸颊红肿,凰罗这才又羞又怨的甩手停下。 勾陈看着眼里全是泪水的凰罗,她那带着三分无辜、三分怨恼、三分迷茫,一分期待的眼神,让勾陈心中就是一疼。 勾陈抬起右手,轻轻牵起凰罗的手,柔声道:“你若还气我,就再多打上几十巴掌我也愿意。你若手疼,我自己打也可以。” 凰罗被他此言说的簌簌一抖,眼泪便从眼角滚滚流出。但是凰罗却抽出了自己的手,对着勾陈用手语道:“你和我,两清了……” 勾陈看着她在二人之间横摆的双手动作,心中不禁一痛,他在沃伦德学院的日子曾经看书学过一些手语。玄武曾经问他为什么要学这些,他自己也懵懵懂懂,只推说自己偶然从图书馆看到,拿来看看而已。但此时的勾陈,多希望自己看不明白凰罗的动作。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看到凰罗决绝的眼神,勾陈心如刀绞。 “也许她真的讨厌我吧……”勾陈的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回荡着。 “好……”千言万语的心绪情感,只汇成了勾陈一句低低的回答。他怕说的再多,会让她更加厌弃。 凰罗见他如此,眼神里划过一丝失落。勾陈抬起头,强打笑容道:“我被你蒙了眼睛,什么也没看到,我也会把今日的一切都忘掉的。” 凰罗侧头对着海面,没有看向勾陈,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二人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只有烧着的树枝发出“噼卜”之声。 终于勾陈强打精神,转移话题苦笑道:“你是出来找我的么?” 凰罗缓缓点了点头。 “基地里现在情况怎么样,朱雀他们又怎么样?” 凰罗微微想了想,许久才摇了摇头。 勾陈面色一暗,仿佛是不愿意面对一般,一字一句道:“我求你告诉我,朱雀到底是不是凰罗的女儿?” 凰罗闻言转过头,看了看脸色极为难看的勾陈,然后又默默转回了头。 勾陈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追问道:“求求你,告诉我好么!” 点头,凰罗的点头像一击重锤一般,再一次砸在了勾陈的心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自嘲至极的狂笑,勾陈便把头埋进了膝盖里。笑声变得越来越低,只留下“呜呜”之声。 凰罗转头看向勾陈,眼神里划过一丝复杂,但转即一闪而逝,继续选择默然而立。 “我想回去……”勾陈硬生生的咽下了后半句话。 看着勾陈眼里星光般的晶莹,凰罗轻轻一叹,然后指了指沙滩远处停泊的一艘快艇。 勾陈看到快艇,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打了个哈欠,仰头躺倒,侧过身“睡去”了。 嗯,这么美的月光星影,真的是个睡觉的好夜晚呢。如果这都是梦……又该多好呢…… 第一百零八章 叛徒回归 第一百零八章叛徒回归 次日,勾陈与凰罗乘快艇离开了那座小岛。离开前,勾陈把梼杌那怪物一般的身躯立在了沙滩上。以这种将其曝尸荒野式的报复,勉强平复了心中的一些郁结。 回到陆地上,凰罗轻松的联系上了接头人。她二人没有一丝停留,便一起乘坐一架a国军用飞机,飞到了摇篮组织的秘密站点。 两人在东南亚x国做了短暂的停留修整,然后便于第三日的凌晨,乘坐上了摇篮组织的飞机,朝至高雪山飞去。一路上勾陈二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二人仿佛陌路人一般,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 破了身的勾陈经过了男欢女爱,此时已是彻底散功,勾陈尝试打坐运气,准备再次修炼内功。但却发现此时的身体,里宛若一座巨大的空城,根本没有任何内息凝结的迹象。 飞机上,勾陈尝试着吐纳了很久,但结果却真的如清巍道长所言,此时的他已经彻底散功,内息全无。好在他经过了基因改造,勾陈不用再担心痼疾发作,伤到内脏心脉的问题。 之前勾陈虽然走火入魔伤及经脉,但好在还有一些残存的内力可以调动。这些内力也足够勾陈发挥轻功的威力。如今内功全失,“虞姬舞剑步生莲”的气功怕是要大大折扣了。而其连锁反应就是开山顶的拳法的威力,也会跟着减损。 因为此事勾陈虽然惆怅,但好在此次杀了梼杌,已算是替桃子报了仇。况且他还在危难之时救下了凰罗,让她免于梼杌欺辱。这也能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而最让勾陈意外的,便是百目遮暗器,勾陈实在没有想到,这文玩雅致的藏拙筒里,竟然真的藏着皆惧的暗器。而看这些暗器的射速,甚至不逊于现代手枪。这让勾陈对于藏拙筒的制造者,不由平添了几分好奇。 想到有此保命之物,勾陈心中暗暗庆幸。但是想到自己遗失在戴家城堡的墨羽翎匕首,勾陈还是一阵肉痛。 喜忧参半之下,生性还算乐观的勾陈,便短暂摒弃了这些杂事念头。坐在飞机上的勾陈,抬起头看向凰罗。只见凰罗秀眉微蹙,侧着头仿佛在想着什么。好看的眼睛里有着一丝难掩的哀伤与纠结。 曾经那化不开的冰霜眼神,此时却是柔和的像闺愁轻怨大家闺秀。勾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鼓起勇气刚想搭话之时。勾陈就觉得飞机一阵剧烈的抖动,勾陈便知道,飞机已经飞入了至高雪山附近,独有的空气乱流之中。 激烈的颤动与飞机不断传来的吱吱摩擦声,让勾陈只能闭上了嘴。凰罗见状倒是十分习惯,看了一眼勾陈后便又陷入了思绪之中。眼帘低垂的凰罗,眼神里闪着不易察觉的失落。 没能注意到这份失落的勾陈,紧张的抓紧了安全带。终于在一阵强烈的连续跳动之后,飞机这才恢复了平稳。随着飞机缓缓降入跑道。运输机的舱门便缓缓泄压打了开来。 轻轻推开了凰罗想要为自己解开安全带的手,勾陈躲开了目光,单手费力的将固定解开。然后便当先迈步走下了飞机。 在勾陈心里,他已不是那个第一次出任务的少年。就算他断了手也是能将仇人手刃的。凰罗为他解安全带的动作,激起了他不少的逆反心理。勾陈觉得,或许凰罗从来都没有瞧得起自己吧……或许在凰罗眼里,自己也真的比不了那个叫凤星的男人吧。 勾陈走下飞机,没有等来熟悉的那几位朋友,等待他的只是数十只黑洞洞的枪口。勾陈缓缓舒了口气,仿佛对眼前的这一切并不意外。 只见为首的体型如山般高壮的灰发中年人,冷声道:“攻要组海兽,带队捉拿叛徒勾陈。勾陈,我劝你不要做出任何抵抗。服从组织的一切安排,等候组织的发落。不然,我会立刻在这里将你格杀!” 勾陈缓缓举起右手,慢慢地走下了阶梯。朗声道:“我要见煌苍!” 海兽将手中的步枪轻轻扬了扬,摇头道:“叛徒勾陈,你没有权利提出任何要求。手抱头,趴下!不然我会立刻下令士兵们开枪。” 勾陈见他不听自己要求,不由皱了皱眉。刚想开口继续辩解,却猛觉手腕一紧,右手便被凰罗反手扣住,身体也被身后的凰罗按压着弯下了腰。 可没等勾陈出言,海兽便已抢先喝道:“凰罗,你无行动指令擅自离开基地。打伤守卫士兵。根据攻要组行动条款,你已严重违反组织规定。我要你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趴在地上!” 凰罗闻言没有一丝迟疑,立刻松开了勾陈的手,退到一旁将双手举了起来。看到凰罗如此,勾陈也只能费力的举起受伤的右手,示意自己不再抵抗。 见到二人如此,海兽一摆手,一众士兵便一拥而上,将二人各自包围。士兵们十分熟练的将二人紧紧捆住,不给二人任何能反抗的余力。 这摇篮组织所用的绳索,远比一般绳索要粗上很多。而固定这些绳索还有许多粗大的扎带。这些扎带皆是由钢丝为内芯,然后用牛筋等三层合成材料所包裹,强韧程度远远超乎想象。 这些士兵也不管勾陈手臂的伤势,更没有因为凰罗是个女子而下轻手。好在这些士兵没有其他折磨二人的动作,只是推着二人向基地深处走去。 二人被海兽及七名重装士兵押解着,一路乘电梯到达了六层。这第六层的中心外围,有十几间独立的看押室。二人一出电梯,便一左一右的被分开,各自朝独立的看押室走去。 勾陈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凰罗,不禁有些担忧。但二人此时处境类似,他也肯定帮不上对方了。勾陈看了一眼在前方带路的海兽,微一思索,再一次开口道:“我要见煌苍!” 海兽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向勾陈。这海兽约莫四十多岁,眼角皱纹颇多,看起来饱经沧桑。但是这人眼神冷厉沉稳,冷峻的气质中有着杀人不眨眼的果决。从这人气势就能看出,这海兽一定是沙场征战多年的老兵。而此人拥有代号,应该也是摇篮组织的改造人之一。 海兽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勾陈。仿佛是想要从观察中,看出勾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勾陈毫不退避的直视回去,平静道:“我是无辜的,我没有做过任何背叛组织的事情。恰恰相反,我还刚刚完成了重要任务。我需要解释,来自证清白。” 海兽闻言不屑的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转过身继续带路,一直朝极深处的看押室走去。一行人来到一个6-1-l的看押室前,海兽扯开了半掩的门。几名士兵见状,一把将勾陈推入。海兽微一用力便将门合上。三声重重的“卡啦”之声传来,看押室的门便被彻底锁紧。 勾陈凑到门前,做着最后的努力道:“不让我见煌博士,我见应龙教官也行!我是无辜的!请你相信我!” 本想离去的海兽,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开口用那浑厚的声音道:“你的事情会有人来裁定。在裁定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什么都不要做,不然你会连累更多人。更不要再提任何人的名字,这样只会害了他!”说完海兽便头也不回的带人离开了。 望着海兽远去的背影,勾陈不禁愤怒的锤了锤那三寸多厚的实心铁门一拳。勾陈坐回到看押室的铁床上,开始闭目静静思索对策。 正在心神微动间,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来到了看押室的门前。勾陈闻声睁开眼,便发现看押室的铁门栅栏处,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身影。 “喂!兄弟你没事吧?”痋蛇一边张望着外面,一边朝看押室低声道。 勾陈见状赶忙起身,惊喜的来到门前,低声道:“舜载哥?你怎么来了?” 痋蛇闻言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下,道:“嘘,我托了不少人过来的。我知道你有好多问题,你别问我,我来说,我只能待两分钟。” 勾陈颔首,低声道了句好。痋蛇便开口快速说道:“朱雀他们一组的四人都很好。除了朱雀还被关押,其他三人都在养伤。跟你们一起行动的讹兔失踪了,她父亲也是组织的高层成员。组织因此也在四处寻找讹兔。凰罗自己一个人离开基地去找你这件事,让决略组寻到了由头。鬼车他们开始在三位传老面前搬弄是非,攻击煌博士和枢机组。而因为这件事,煌博士也暂时将枢机组的管理权交出。现在的枢机组已经被费斯卡教授接管。现在你叛逃的事,在整个基地里被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你出卖基地投靠了骑士团;也有人说你杀了讹兔;更有甚者说你是帝辰的私生子,你进入组织目的其实是打算颠覆组织的。现在你的事,已经传到了三位传老耳朵里,后续三位传老可能会亲自审问你。” 勾陈闻言皱眉道:“我从未做过背叛组织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 痋蛇四下张望了一下,低声急急道:“鬼车那个家伙,从戴家带回来了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那人供出了你加入了归途骑士团。而且他说,你为了让戴家在骑士团力获得更高的地位。你打算回来卧底组织,探听更多的情报。反正那个男人说的有鼻子有眼,都快变成证据确凿了!” 勾陈喃喃道:“又高……又壮?老三么?” 痋蛇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更不想深究,急急道:“你现在千万不要冲动,白虎让我告诉你,他们会竭尽全力救你出来的。” 勾陈点了点头,微一沉吟,才面色紧张的开口道:“朱雀……他……” 痋蛇闻言赶忙摆手,道:“不行,我得走了。朱雀那里你放心,她一回来就有高层在竭力保她。看样子组织不会真的严惩她的。你顾好你自己就行!我得走了……”说完痋蛇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勾陈想要阻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轻叹一声,对着痋蛇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 此时水晶穹顶之下,三个白袍老人正垂首坐在三把特殊的大椅之上。三把大椅后的玉棺里,“呼噜呼噜”一般的呼噜声,比之前又响了很多。 此时枢机组的临时领导者费斯卡,正和决略组的领导者拉维斯·普丁展开唇枪舌剑的争论。原本那些空座的高大座椅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只听费斯卡朗声道:“这几个孩子去e国执行危险的任务,勾陈顺利取回了白手套留下的所有资料。而且在勾陈的帮助下,他们还把羊皮卷也一并取了回来。但此时此刻我们却在争论要如何惩罚这几个孩子。咱们是摇篮组织,是人类数千年流传下来的伟大组织。如果都像你说的那样,对待我们忠心的组员,以后我们的组织该如何传承?你是打算毁了摇篮么?” 一旁的独眼僧侣拉维斯·普丁却是冷哼一声,道:“费斯卡,你不用在三老面前给我扣帽子。我对于组织的忠心绝对超过任何一个人。是三位传老带我见到了神迹,启迪了我的蒙昧。是他们把智慧播撒到了我的心田。这次朱雀杀害同伴,逃避制裁,最后还险些将追击小组的人引入敌方战团。如果一旦爆发激烈冲突,我们很有可能会损失惨重。而且那个叫勾陈的小子,从第一天进入基地就来历不明。他根本没有任何进入基地前的面试记录,面试人是虚构的。更夸张的是,他连进入试炼场的记录都没有,这你又作何解释?你和我都明白,这种情况是极为反常的!但如果他是骑士团安插|进来的内鬼呢?况且,勾陈的亲生父亲是戴默这件事也是毋庸置疑的。戴默杀死了白手套,而且还加入了归途骑士团。这一切还不足以证明,这个叫戴钰珺的小子有问题么?你们枢机组可以用瞒天过海欺骗大家,但是你觉得你能欺骗全知全能的三位传老么?” 话音刚落,费斯卡身后的一位老者缓缓站起,平静道:“拉维斯,整件事都在调查之中。你过早就下结论实在非常武断,果然科学的思考方式,是没法在放牛娃的脑海里出现的。” 拉维斯·普丁看了一眼那老者,脸色一沉道:“霍夫曼教授,您作为组织的元老,没有人能不尊重您。但您之前是从不参加会议的,这次因为几个小辈的事情,劳烦您出来讨论,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吧。” 费斯卡接话道:“霍夫曼教授是我请来的,我只是希望三位传老听到更多声音而已。而不是每天对着你,听你喋喋不休的抱怨,这样会干扰三位传老的判断。” 拉维斯·普丁转过头,仿佛朝圣一般虔诚,对着三传老道:“三位的智慧远在我等之上,如果我能干扰,只能说明我的判断与三位传老的意见不谋而合。” 费斯卡冷哼一哼,厌恶道:“你惺惺作态的样子真令人作呕,恭维如果有用,摇篮早就已经亡了。组织能传承数千年,是传老们一直没有听信小人谗言,做成正确判断的功劳。而且组织还有很多忠于组织信仰,前赴后继、努力奋斗的部下。我不与你争论这些无用的修辞,我只问你,这几个孩子把羊皮卷和账簿都带回来了,这件事是否属实?” 拉维斯·普丁刚想接话,他身后的一名佝偻的老者,却是桀桀怪笑起来。只见这人脸色宛如土灰,巨大的鹰钩鼻和非常尖的耳朵,让这人看起来像是某种圣经里的怪物。这老者被身旁的艳丽女子扶起,然后上前了半步,用宛若刮黑板一般的尖锐声音道:“我想说说的我的想法,大家觉得可以么?” 众人见此人出声,不禁纷纷侧目。见到这人出声,拉维斯与费斯卡两人的脸色,也开始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第一百零九章 煌苍的手段 第一百零九章煌苍的手段 随着众人的散去,拉维斯·普丁与费斯卡皆是脸色难看的退出了水晶穹顶。此时的穹顶之下,只留下了那之前发言的老者与搀扶他的绝艳女子。 此时只听那坐在骨椅上的传老开口道:“哈德林,我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这名为哈德林的老者闻言一阵桀桀怪笑,道:“三老历经世事,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再为难我这个老头呢?你说对么,冥姬?”哈德林转头对身旁美艳绝伦的冥姬问道。 冥姬闻言也是鼻尖轻笑,对三传老道:“传老,冥姬只是觉得,这么大的基地,是不可能没有老鼠混进来的。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有些老鼠已经吃的像大象一样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组织能传承如此之久,全靠各位传老把关,此时父神大人还在沉睡,大局之事我觉得只能由传老您们把持了。” 三传老听后沉默了许久,最后才由那玛瑙椅上的传老开口道:“哈德林,唤醒父神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哈德林微微颔首,自信满满道:“随时都可以加快进度,但是正如之前煌苍所言,六王之戒或许真的与父神所寻找的东西有关。我觉得还是可以放缓唤醒父神的进度。看看煌苍能否真的可以替代梅辛那个老家伙。” “好吧,就依照你的想法去做吧。邪诛最近不在基地里,我听说他和那个女骑士纠缠了很久。西方那些老家伙,看来真的找到了父神留下的圣灵武装。‘攘外必先安内’,你通知邪诛,继续保持与骑士团的摩擦,让他们无暇去做多余的事情。而咱们必须先把组织里的隐患挖出来,到时才能准备好迎接父神的再次苏醒。”骨椅上的三传老最后做出了总结。 哈德林闻言,在冥姬的搀扶下垂了垂首,算是应承下了。而此时的哈德林也有自信,三位传老对他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毕竟他才是一直以来世界上最好的科学家,绝对比那个像神棍的家伙优秀。 …… 此时的勾陈已经不知道自己盘坐了多久,他一遍又一遍的尝试,试图再次将先天之炁凝结于自身。可此时空荡荡的气海根本没有一丝充盈的迹象。难道自己真的如清巍道长所言,内功尽散再也不可能练成内功了么? 看押室的门响了,门被人从外侧打开了。勾陈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让他有些意外的人。因为眼前之人竟然是那个风情万种,冶艳动人的冥姬。冥姬对着看守摆了摆手,甜甜一笑,靠在了看押室的门框上道:“小帅哥,又见面了呀。” 勾陈上下打量了一下冥姬,发现冥姬的穿着一如既往的奔放暴露。如果说凰罗的性感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暗自馥郁的类型;那冥姬就是明眸善睐、风情万种的直白挑逗了。 勾陈没有回答,只是又闭上了眼睛。冥姬见他如此,反而魅惑一笑。抱着肘轻轻用拇指抹了抹那欲滴的朱唇。冥姬的唇被她挤的像轻弹的果冻一般,闪出了一阵柔弹的波浪。 冥姬噗嗤一笑道:“怎么?玩老僧入定,坐怀不乱么?我不好看么?你怎么不敢看我?还是泥怕看了我动心,怕凰罗和小丫头朱雀知道?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想看你就看,假正经姐姐可不喜欢” 勾陈闭着眼不冷不热的回答道:“有什么事直接问就好,我对组织无愧于心。” 冥姬闻言更是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你这种态度可更像间谍了,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更惶恐一些。毕竟有些事你是解释不清的。不过这些你解释不清的东西,我并不感兴趣,我只想问几个我感兴趣的问题。” 勾陈微微点头,算是同意。冥姬缓缓踱步,来到勾陈身前。冥姬轻轻用那润滑如玉的指尖,在勾陈的下颌处轻轻挑了挑,赞叹道:“你好看的像个姑娘似的,怪不得朱雀那丫头那么喜欢你。比起吴家的那小子,换做是我,我也肯定选你的。” 勾陈知道此女绝非善与,怕是句句话中有话,所以当即选择沉默。毕竟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冥姬收回手指,轻轻在鼻尖闻了闻,赞叹道:“小弟弟的味道就是比那些糟老头子闻起来好多了。甜甜的,有股奶香味儿。诶?你见过阿曼达·茉莉是么?她和姐姐我比起来谁更好看?”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睁开星目定定的望着冥姬,依旧没有回答。冥姬将挑过勾陈下颌的食指咬在贝齿间,媚意盎然道:“这就是我感兴趣的话题哦?你的回答可关系你的生死哟……” “她……倾城之姿,女侠气度。你……放浪之姿,可惜了你的绝顶容貌。”勾陈盯着冥姬极为认真的道。 冥姬挑了挑眉,饶有兴味的来回踱了两步,道:“你是第一个说我放浪的人,但姐姐悄悄告诉你,姐姐还是处|女哦。因为姐姐只会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 勾陈侧头看了看同样认真的冥姬,平静道:“如果你肯端庄一些,天下女子在你面前,九成九都要黯然失色。” 冥姬闻言“咯咯咯”的一阵娇笑,仿佛十分快意一般。冥姬用含在嘴里的食指,轻轻一点勾陈的额头,笑骂道:“你这小弟弟还挺会哄人。我就不能是所有人都在我面前黯然失色么?” 勾陈只觉那湿湿的指尖一触及额头,便仿佛被钢针|刺入了脑子一般。剧痛传来,不禁让勾陈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冥姬舔了舔唇,微微弯腰,然后对着勾陈比着自己高挺的玉峰道:“来,看看姐姐这里。大不大?美不美?身材好不好?” 勾陈皱眉,强忍着后槽牙还在发酸的痛感,闭上了眼睛。此时冥姬的眼神里划过了一丝怒色,但是笑容却变得更加艳丽了。冥姬道:“只要你对我说,凰罗是丑八怪!神释是个臭婊|子!我就去跟三位传老说,你是无辜的!” 勾陈鼻尖冷冷一哼,道:“做梦!” 冥姬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勾陈的脸上。那种刺骨的痛,仿佛冥姬的手上有无数钢针一般,随着巴掌一起刺入了勾陈的身体。 勾陈抹了抹唇角流出的鲜血,平静道:“你才是丑八怪,你才是臭婊|子!” “啪!”又是一记极清脆的巴掌。勾陈只觉自己的脖子仿佛被巨力撕扯了一般,脸上更是如火烧一般极为灼痛。 勾陈咬着牙,没有一丝退缩,他知道此时自己绝对不能还手。贸然出手很有可能就会让对方抓到把柄,从而威胁到凰罗与朱雀他们。 看着脸上红肿的勾陈,冥姬竟然甜甜的一笑,俯下身凑到了勾陈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而勾陈因为闭着眼根本没有闪避。这香艳一吻若是外人看了,怕是要羡慕至极。可勾陈却觉自己的脸颊仿佛被毒蛇咬了一般,一阵钻心的疼痛瞬间麻痹了半个身子。 冥姬满意的直起身,注视着睁开眼怒目望向自己的勾陈。冥姬风情万种的道:“你们这些小弟弟呀,就像一块块又香又甜的,姐姐真是恨不得含进嘴里呢!不过姐姐今天玩腻了,别人的男人我才没兴趣要呢。凰罗和朱雀为了你争得头破血流的,真是一点女孩子的矜持都没有呢。” 冥姬抬手轻轻摸了摸勾陈的头,漏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道:“一会会有人去找你谈话的,你可千万别死了哦……”说着冥姬缓缓拍了拍勾陈的头,每一下都仿佛是往勾陈的大脑中,拍下了一枚钢针一样。 冥姬得意的笑了笑,迈步走出了勾陈的看押室,只留下一股浓烈如血般的香水味。 勾陈缓缓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门口的守卫便出现开口道:“勾陈,有人要见你!”说完便将铁门拉至全开,等待勾陈出来。 缓缓呼了口气,勾陈知道冥姬这一关只是开始而已。迈步下床,勾陈便坚定的朝外走去。 …… 再次来到煌苍的办公室,勾陈是十分意外的,更令他意外的,是煌苍的身后站着的两个人。而这两个人都是他没有想到的。 其中一人靠的煌苍更近一些,正是戴钰丞的女仆小雅。而另一人则是在那孤岛战斗中退走的玄狐。勾陈定定的望着小雅,发觉此时的小雅虽然依旧穿着女仆装,但是与平时和善温柔的表情不同。此时的她更像一个肃杀的女兵。 而最让勾陈震惊的是,此时的煌苍身形伟岸宽厚,面相上也变得斯文敦厚了很多。仿佛比竹林初见时,还有年轻一些。此时煌苍的脸上更是再无任何萎靡消瘦。本来枯瘦的手此时看着也是光滑年轻、嫩如春葱。煌苍轻轻点在桌面的食指,尽显他此时的春风得意。 煌苍推了推无框眼镜,微笑道:“你做的很好。” 勾陈咬了咬牙,指着小雅道:“我觉得我远没有你做的好……”当然这个“好”字是充满着勾陈的嘲讽的。 煌苍回头看了看肃容垂首的小雅,微微一笑道:“你不好奇为什么戴默那么笃信你是他的儿子么?” 勾陈望了望小雅,平静道:“是她做的吧?” 煌苍摇了摇手指,将自己靠在椅背上,平静道:“对也不对。” “自从你离开基地,我就事先把戴默大儿子的dna样本,送去了他最信任的几家实验室。然后在他们把你的血样送检后,我就安排了人掉包了你的血样。所以不管他们怎么查,他们得到的结果一定是你是他亲生的。” “如果他们送的不是我的样本呢?”勾陈追问道。 “这就是她存在于戴默身边的意义。” “机关算尽,你是不是连你女儿也算计进去了?”勾陈寒声道。 “朱雀的事,我一向不干预,但是一个好的棋手,必须要把所有的可能计算进去。你还不错,你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不管是白虎还是玄武,对你的评价都是极佳的。很快获得了戴家人的信任与青睐,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甚至你还能让那位骄傲的公主,也对你动了心。哦,差点忘了,我听小雅说,你还顺道迷住了你的小女仆?” “她叫桃子!” “哦,对!她叫松井桃子。她父母在e国下城区给人家打零工。她弟弟在f国上学,这些都是戴默为她安排的。”煌苍敲着额头装作记起道。 “你表现得很好,帮着白虎赢下了嘉年华取回了羊皮卷。而且还让戴默觉得你十分优秀,是戴家未来的顶梁柱。不过,你能赢那场竞酒大赛,应该要谢谢我,是我给那个叫弗拉斯的,开了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让他躺下的,不是你,而是我!”煌苍得意道。 勾陈望着眼前这个有些得意于自己运筹帷幄的男人,眼神里的杀意又浓了几分。 “哦对了,朱雀叛逃基地去找你,也是我的主意。当然,说你出卖组织的也是我。像你这种优柔寡断的孩子,不推你一把,你是不肯下死力的。断了你的支援以后,朱雀像个奋力摇摆的鱼饵一样,为了能带人去帮你,她带着我事先安排好的追兵,在e国不停的兜圈子。好几次险些被应龙给捉住。以你的懦弱性格与弱小能力,今天你还能站在我面前,也算是没有枉费朱雀苦心一片。为了让她能带更多的、更精锐的追兵去帮你。她离开时我安排了人,把看守她的两个第三代改造人干掉了。毕竟她的枪只有我才能做出来。而你从戴家看到的那把枪,也是我让小雅放在那的。打了戴默的那一枪也是我派人开的。可惜那个家伙随身穿着特殊的防弹衣,根本没有受伤。戴默也是滑头的很,趁机装受伤博取你的同情。在那时我曾一度怀疑你会不会变节。毕竟一个能战胜邪诛的女武神,你也是想依靠一下的对么?毕竟遇到事情,你只能像个等待帮助的小朋友。自己上的话什么都做不成!哎,戴默虽然是我和帝辰的老同学,也是上学时唯一能和我俩相提并论的人。只可惜,他是一个看不清自己的人。也做不了真正的大事……” “她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你做的这些会害死她么?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勾陈有些愤怒的低吼质问道。 “她在乎你比在乎我多,她也甘心为你付出。她如果死了那也是她自己乐意。我一向是一个尊重别人选择的人。我这么帮她,让她得到力量去帮助你。你和她都应该谢谢我,不是么?虽然我实在不理解她到底喜欢你哪里,难道只是因为你脖子上,与我们拥有一样的小梅花?”煌苍忽然微笑着解开了自己的衬衫衣领,将自己锁骨下方的一片小梅花印记漏了出来。 “这也是你搞得鬼?”勾陈此时真的有些生气了,他是从心底开始厌恶眼前这个男人。 “这倒没有,这梅花印记是我老师阿尔伯特·梅辛的专属印记。用他的话讲,这是拥有无限可能之人,才配拥有的印记,也是这些人开启未来的钥匙。他曾经告诉我和帝辰,如果遇上有同样印记的人,一定要互相帮助。你见过我的老师梅辛对么?我想想……是不是在你掉进死人洞那里遇见的?”说着煌苍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十分自信的道。 “你早就知道?你……”勾陈只觉脊背发凉,眼前的这个憨厚的男人仿佛有一双无限大的手,一直在操纵着周围的一切。 “你的印记我也是给你改造的时候看到的。或许我觉得梅辛老师也是希望我看到的。毕竟那样会让我竭尽全力治好你的血友病。不管他看不看的到你的未来,我想他都必须要留下这个印记。因为这个印记的意义,只有拥有之人才能知道。可最戏剧性的是,竟然是朱雀先遇到你。看来或许命运真的帮了你一把……对了,朱雀那孩子并不知道我的老师、她的外公才是留下这梅花印记的人。帝辰只是告诉她,拥有这个印记的人,会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朱雀并不知道的是,就连她的父亲,也有她最珍视的梅花印记。而她的梅花印记,从头到尾都是帝辰为了哄她开心,模仿着自己的那个……伪造的!” 听闻煌苍如此说,勾陈只觉脊背发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没有人性? 煌苍顿了顿,缓缓系上了纽扣,开口微笑着继续道:“还是说戴家的事吧。鬼车为了能得到白手套的分销路径,早早就派老三留在了戴默身边。但是老三在戴默那个多疑的家伙面前,永远只能是一个看门的屏风而已。不会得到真正的重用。” “但你还是安排了她留在戴默身边……我是不是该夸奖你算无遗策呢?”勾陈恨声道。 第一百一十章 这仇我记下了 第一百一十章这仇我记下了 煌苍看了一眼小雅,仿佛看着一件得意的艺术作品般。煌苍指着小雅微笑道:“这孩子非常隐忍,他的爸爸是一个烂赌鬼,而她的妈妈是一个娼妓。她被家人抛弃时,除了等死没有任何的可能。但是我却给了她生路,我在她脑里植入了芯片,就像我在你脑里植入的一样。她忘了以前的生活与苦难,开心的做了一个小女仆。但当我需要她时,她就会帮我做到,我想要她做的一切。” “朱雀说你是一个残忍无情的混蛋,果然没有说错。”勾陈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小雅道。 “你们离开戴家以后,也是多亏了她,才能帮你找回你的东西。”说着煌苍从抽屉里拿出了墨羽翎等物,一个个的平放在办公桌上。而最后放下的是一张照片,是一张桃子挽着全身盔甲的勾陈,笑靥如花的照片。这是勾陈兵击大赛后,戴钰丞为二人拍的。 勾陈探手想要去拿,手却在空中顿住了。看着勾陈如此,煌苍却是一脸平静道:“朱雀现在很安全,她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一个人关在特殊的禁闭室里。那间禁闭室也是我设计的,她肯定逃不出来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勾陈收回手冷静下来问道。 “为了救朱雀,我和鬼车做了个交易,就是把你出卖给了他。我安排威尔曼出卖你,让你去了泽骨监狱。然后又顺道把你的消息卖给了阿涅斯家族的福斯,从中挣一大笔钱。这笔钱算是桃子的安家费,我已经帮你给桃子的家人了。我想你应该谢谢我,对么?” “卑鄙!” “卑鄙?朱雀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我让你付出一点你都不愿意么?况且我让你去泽骨监狱也是为了你好。我听应龙说你的状态很不好。所以我把你送去朱琰那里,他毕竟是和应龙齐名的武术大师。况且以他与老师的师徒情,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教好你。” 此时的勾陈脸色骤变,一个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那就是煌苍如果知道自己见过梅教授的话,会不会也知道梅教授正藏身在泽骨监狱里呢? 仿佛看穿了勾陈的心事一般,煌苍平静道:“我知道老师藏在泽骨监狱,不过他在你失踪后,便离开了。看来他在基地里还留了不少眼线。老师肯定是已经查出了是我安排你去泽骨监狱的。老师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也怕我把他出卖给三传老。” 听到梅教授已经离开,勾陈这才放心,继续道:“你是不是连刚才冥姬会去找我都算到了?” 煌苍耸了耸肩,摇头道:“这倒没有,组织里内斗的事情,本身跟你们的问题就在一个层面。内斗期间所有人都被拴住了,我只能派凰罗去带你回来。而那期间我有了更好的想法。那就是把凰罗的消息卖给那个叫金柱的小子。如果能顺利抓住金柱这个把柄,我就能用这件事交换你和朱雀的安全。况且如果金柱敢对凰罗做什么的话,邪诛也会要了他的小命。我本以为你是没可能战胜金柱的。所以我就安排了玄狐守在他身边,一旦你有危险她就会出手重创金柱把你们带回来。可没想到,你竟然能要了那小子的命……而且还让你顺道占了凰罗的便宜。那种强效催情药剂是用于拯救濒危物种所研发出来的。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药性。不过你放心,你和凰罗的事情我暂时不会告诉邪诛的。”说到这里煌苍半威胁半警告的似的看了看勾陈的眼睛。 “啧,真是令人嫉妒。看来命运真的在庇佑着你……直到现在,所有的结果都还算让我满意。鬼车死了外甥,我要的羊皮卷也都得到了。而且传老他们也同意将你和凰罗分开审问,一个交给我,一个交给决略组。明面上各打五十大板,但实则我却彻底的赢了。只要鬼车找不到你们反叛组织的证据,你们就算功过相抵,到时你们所有人也就彻底平安无事了。” “我现在真想亲手杀了你!”勾陈切齿道。 “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么?”煌苍推着眼镜嘲笑道 “放凰罗出来!她是无辜的!” “已经晚了,估计现在的凰罗已经被打断好几根骨头了。”煌苍毫不关心的道。 “我要救她!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勾陈大声道。 “放心,他们不会杀了凰罗的。这是一场传老对双方的考验。只要任意一方交不出让传老们满意的答案。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最血腥的清洗。毕竟现在的组织里没有大扶柱,只有三传老!” “那金柱袭击凰罗的事呢?这件事不能交换凰罗出来么?” 煌苍想了想,点点头道:“我会让玄狐如实上报,毕竟那个小子触碰了组织的底线。况且单是他带人去和你们抢白手套留下的资料这件事。就能让鬼车投鼠忌器,不过,你要知道……鬼车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不会轻饶凰罗的。你杀了金柱,他现在动不了你,所以我必须给他一个发泄的出口。毕竟我不想再因为你和决略组起冲突。” “你不是说他不会杀了凰罗么?”勾陈质问道 “他会,他老师却不会!” “好,好!好!”勾陈切齿。 “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满,但你别忘了,不管是你还是凰罗,还是你的侍女燕秋怡。你们所有人的生死都攥在我手里。我说过,三年!帮我做三年事,我自然会放你和燕秋怡离开。如果到时你有本事,带走凰罗和朱雀,我都不会拦着你!但是如果你敢坏了我的计划,我保证你会亲眼看着她们死在你面前!”凰罗摘下眼镜,神色变得越发认真。 “你真是个冷血的王八蛋!”勾陈一字一句的道。 煌苍闻言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便飞身跃起越过了桌子,跳到了勾陈的身前。勾陈只觉眼前一花,抬手便朝煌苍的咽喉扣去。煌苍不闪不躲,任由勾陈扣住了咽喉,勾陈微一迟疑之下。就觉颈后一股巨力传来,勾陈便被煌苍死死的按在了地面上。 煌苍冷哼了一声,揶揄道:“小子,你搞错了一件事情。让我来告诉你!这个组织里拥有最强的肉体的人是我!如果我想杀掉你,比捏死蚂蚁还要轻松!你别忘了,燕秋怡还在我手里。你只能像条狗一样乞求我对你的怜悯。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底线,因为你不配跟我谈任何条件。你只是从垃圾,变成了还有点用的垃圾。想要你和燕秋怡活下去。就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 感受着那股惊人的力量,勾陈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还是几个月前,那个枯瘦的宛若病入膏肓的煌博士么? 缓缓松开摁在勾陈后颈的右手,煌苍狼顾一般的回过头对玄狐道:“我想我不用教你怎么和传老们汇报……对么?” 玄狐看了一眼趴在地上,一脸震惊的勾陈,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煌苍轻轻掸了掸衣服,神色恢复了平静。但是他额头满是暴起的青筋,却显出了他此时仍在强压怒火。 煌苍看了看勾陈,鄙夷道:“你回去休息吧,凰罗的事我会安排。至于朱雀,我想有些事你会闭嘴的对么?” 勾陈强压再次咒骂的冲动,缓缓的站起身。眼前这一场较量他彻底输了,他甚至都不能成为对弈的棋手,而是像一颗棋子一般,任由煌苍摆布。 “还有……最后告诉你一些事,戴默已经死了。我让小雅杀的。” 勾陈停住了离开的脚步,准备拉开门的手也僵住了。勾陈的呼吸有些急促,竭力压抑着激荡的情绪。 “我留了戴钰丞一条命,但戴默必须死!” …… 第二层7s号宿舍里,勾陈枯坐着。这种挫败感是前所未有的,这是被人任意操控的愤怒与悲哀。这一切都是从他及冠之夜开始的。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和怡儿去后山,自己现在会不会过着更好的生活呢? 勾陈给自己的答案是否定的,那样的生活只有等死,而现在的他可以选择反抗。就算煌苍机关算尽,将身边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他依旧是有出路的。摸了摸那些被煌苍差人送来的墨羽翎等物。他勾陈是不会轻易认输的,这是他早就已经想好的。 而沉默的等待中,勾陈等着痋蛇的消息,等着三位传老见他的消息。 此时宿舍的门被推开了,勾陈没有等来痋蛇,却等来了许久未见的玄武。 玄武依旧懒洋洋的,斜开的连衣裙完美展现了她那双玉腿。看着坐在桌旁盯着大门的勾陈,玄武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和白虎青龙已经被释放了,朱雀还要听传老们的决断……” “我知道……” 玄武点了点头,随手打开了宿舍的灯,玄武走到门边将门关好。然后二人便陷入了一阵久久的沉默。许久,玄武才打破沉默开口道:“桃子的事我很惋惜。” 勾陈点了点头,道:“仇我报过了……我认识的女子太多人被我连累。这是我的错……” 玄武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很自责,但你并不是杀她的人。我以前就说你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我们是独立的个体,我们的选择和你们这群臭男人无关。” 勾陈点点头,玄武继续道:“人活着,太多身不由己。我们既然活着,就只能为在乎的事情,继续执拗下去。做好你自己,朱雀需要你,你明白么。” “……” 玄武轻轻叹了口气道:“最近组织有很多事,处理完这些,我们很快又会去其他战场。你是没有时间纠结和气馁的,还有……” 此时,勾陈的宿舍门再次被推开了。只见痋蛇满头是汗,急急道:“兄弟,糟了!决略组的人正在折磨凰罗。他们十几个人将凰罗用棉被捆着吊起来打。戴着拳套像打沙包一样打了快两个小时了。为了能折磨凰罗更久一些,他们还给凰罗注射了新研制的激素药物。那药物能一直让凰罗保持兴奋,但是我怕他们再打下去,只要药效一过,凰罗可能会立刻死掉!” 勾陈闻言霍的站起,不顾玄武的阻拦,闪身便让痋蛇带路,朝决略组的审讯室跑去。玄武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 勾陈二人一前一后极快的在走廊里奔跑着。只是不到三分钟时间,两人便来到了位于8层的审讯室。此时审讯室的门大开着,六名身形剽悍的男子正赤|裸着上半身,全身是汗的对着半空吊着的一大捆棉被,不断挥击着拳头。 勾陈一见,想都没想立刻冲到了六人身前。就在六人惊讶的表情下,以极快的速度扭断了四人的脖子,踢碎了两人的下阴,只是短短几息六人便立毙当场。 闻讯而来的鬼车如闲庭信步一般来到审讯室前。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干净整洁,胸口的口袋里还别着手工制的丝巾,看起来像是一个体面的商人。 勾陈也不顾鬼车等人的目光,飞身跃起,一把将吊起的铁链用力扭断。然后勾陈便托着棉被,飘身落于地面。勾陈缓缓地将棉被展开,发现此时的凰罗正惊疑的望着自己,眼神里全是不解和愤怒。 勾陈赶忙一边将紧缚的绳子解开,一边柔声道:“我来救你了,不会再让你受苦了。就算是死,我也要陪你一起!” 凰罗眼神一呆,眼神里竟然漏出了一丝少女的羞怯与惶急。勾陈轻轻将遍体鳞伤的凰罗抱出棉被,扶着凰罗站定。勾陈面对着鬼车,转头对凰罗道:“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离开你。” 凰罗闻言浑身一颤,不能说话的她眼神里抹过一丝哀怨,但神情里更多的是温柔与感动。凰罗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轻轻靠在了勾陈的肩头。算是默认了勾陈将要做的任何事。 此时正在上下打量勾陈的鬼车,开口道:“勾陈,你很好。煌苍刚刚结束了对你的审讯,还没有得到传老们的最终裁决。你就敢来我这里抢走凰罗。你还说你对组织没有二心么?” 勾陈这是第一次见到鬼车,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与戴默有些像,那是一种精明商人的气质。鬼车的一头暗灰色卷发,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的,潇洒中透着精致。鬼车深棕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此时看着勾陈的表情虽然平静,但眼神里却有着难掩的恨意。 勾陈直视着鬼车,然后便将凰罗抱得更紧了一分。勾陈傲然道:“审问就审问,但是现在你却借机折磨凰罗。我告诉你,不管今天谁阻止我,我都要带走她!” 鬼车闻言气的冷哼一声,揶揄道:“臭小子,你知道你再说什么么?审问你和凰罗,是传老亲自安排下来的。不要以为煌苍保住了你,这件事就算完了。我今天一定要从凰罗嘴里撬出来,你们是怎么背叛组织的!” 此时一旁的痋蛇不禁低声嘀咕道:“凰罗是个哑巴,她能说出来什么?还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鬼车脸色一寒,看向平时唯唯诺诺的痋蛇,冷笑道:“痋蛇,看来你也想参与他们背叛组织的活动。勾陈今天被你带来这里抢人,我一定会如实上报给传老,然后再把你们一家全都交给行刑队!” 痋蛇闻言脸色大变,想要辩解。鬼车却是冷笑一声,不再听痋蛇任何解释。鬼车对着勾陈冷冷道:“勾陈,我再警告你一次,立刻放下凰罗。不然我现在就以叛逃罪击杀你和凰罗!” 勾陈缓缓舒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我要带她离开!谁挡我,我杀谁!就像我杀掉金柱时一样!” 鬼车听他提起金柱,再也压制不住怒火,狂怒道:“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挫骨扬灰!”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血腥时刻,一个赤红色的身影出在了鬼车身边。那森冷的鬼面具上,有两条真的豪猪獠牙在外突着。 鬼车看见鬼面人不由皱眉,刚想说话。这鬼面人便凑到了他身前低语了几句。而勾陈见状也是神色一变,因为眼前的鬼面人从身形上看,正是下令杀死小茜那群姑娘之人。 勾陈目光一寒,心中暗道:今日可以将小茜他们的仇一并报了!哪怕是死也无怨了! 勾陈刚想开口挑衅,却见鬼车脸色变的极度难看。只见鬼车又是争辩了几句,但那鬼面人却丝毫不理会,转身便离开了。 鬼车见状不断咒骂着v国的脏话。但最终,鬼车只能抬起头指着勾陈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说完便带着人转身就要离去。 勾陈虽未听清鬼车二人的交谈。但也能知道此时鬼车应该是接到了释放凰罗的命令。勾陈微一冷哼,指着鬼车的背影高声道:“鬼车,你也给我记住,今天的仇,我记下了!我和你,不死不休!”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朱雀的眼泪 第一百一十一章朱雀的眼泪 推开第七层凰罗的宿舍大门,勾陈不禁有些意外,这极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 轻轻将凰罗放在床上,勾陈柔声问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凰罗只是摇了摇头,侧过头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在逃避着勾陈的目光,那是带着羞,且带着恼的。 一旁的痋蛇将几瓶药水和口服药放在金属的桌子上,叹了一声道:“我还是第一次来第七层的宿舍,这里大倒是很大,但是陈设未免也太简单了,真是好浪费啊。” 勾陈没有回应痋蛇的话,只是深深看了一眼凰罗。他知道凰罗对于那个风雨夜还在耿耿于怀。勾陈一直想表达些什么,但是却又难说出口。勾陈轻轻将那薄薄的被单给凰罗盖好,轻声说了句“我走了。”然后便拽着痋蛇走了出去。 发觉两人有些不对的痋蛇,先是和凰罗道了个别,便一同与勾陈出了房间。 二人出了房间勾陈却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停留在了宿舍门外。 痋蛇看了一眼勾陈,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怎么感觉你们两个不对劲呢?你是又惹她生气了么?” 勾陈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即又点了点头。痋蛇见状也抱着肩与勾陈靠在墙边,感叹道:“我以前认识的凰罗,跟谁都特别冷淡。所以我也从没真的见她生过气。但自打你来了,凰罗好像就一直在生你的气,全基地能牵动她情绪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了。我是真羡慕你,朱雀为了你连叛逃的事都干的出来。这次凰罗好像也是为了救你回来,一个人没有指令就离开了基地。” “没有指令……哼,所有的事都在那个人的算计里。”勾陈冷笑道。 痋蛇闻言有些疑惑,但还是没有细问,这是痋蛇一向以来保全自己的方式。在基地里,知道太多秘密是肯定没有好结果的。 “舜载哥,你先回去吧。凰罗这样我不放心,我怕鬼车还会对她不利。我想在这守一会……”勾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划过了一丝疑惑。 痋蛇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只得摇头道:“你受伤那阵,凰罗就是这么守着你的。现在倒好,你们两个竟然换过来了。算了,我先回去。你跟我说要见传老的事,我只能拜托白矖去说。但是如果现在还没消息,我看传老们怕是不想听你当面解释了。” 勾陈会意的点了点头,痋蛇知道他暂时是不会离开了,只得拍了拍勾陈的肩膀,一个人先行回去了。勾陈目送着痋蛇离开,心中开始盘算,如何才能更加主动的掌控局势。 这时凰罗宿舍的门却被打开了,勾陈诧异的赶忙扶住凰罗,这次凰罗没有躲闪,眼神里只是抹过一丝哀怨。勾陈装作没有看到那哀怨,小心的将凰罗扶回了床边坐下。 勾陈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凰罗身边,静静的望着凰罗,凰罗被他盯的躲开了目光,然后便在自己额头比了比,用手语问了句:“你想干什么?” 勾陈下意识的看了看门外,苦笑道:“我跟你说过了,你我生死与共。鬼车想对你不利,我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凰罗闻言垂下了头,本来就被面纱遮住的她,更加看不出表情了。许久,凰罗才抬起头,对着勾陈比了比手语道:“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勾陈看清手语后,紧盯着凰罗那古井无波的冰冷目光,心中不禁一痛。勾陈咬了咬唇,柔声道:“那我在外面守着你!” 凰罗闻言仿佛被触到了逆鳞一般,连连推了勾陈几下,眼神里开始沁出了泪水。 见凰罗如此,勾陈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坚定道:“不管你打我、骂我,我此生都不会离开你。你我……生死与共!” 凰罗再次听到生死与共这个词,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般。本就在滚泪的眼睛更是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柔弱。勾陈轻轻将凰罗揽进怀里,柔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道歉。那是你女儿家的清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告诉你,我沈翠寒,生也好,死也罢,这一生我绝不会离开你的!” 听到勾陈如此说,凰罗紧绷的身体这才真的瘫软下来,仿佛此时自己依靠的胸膛,才是自己的房间,才是自己最最向往的家。就像这起伏的宽厚胸膛一般,这个家暖暖的、连呼吸都是可以放缓的。 但片刻的温柔,并不能让凰罗彻底放下。轻轻擦了擦泪,凰罗还是离开了勾陈的胸膛。凰罗抬起头用柔和了许多的目光望着勾陈,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表达她已经知道了。 二人相坐无言,直至深夜,凰罗才在勾陈的目光中沉沉睡去。 …… 次日午间,勾陈才离开凰罗的房间,凰罗就是那样一直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直在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在梦里沉睡,还是已经醒了。 轻轻将后勤送来的饭放到桌子上,勾陈这才站起身离去。因为凰罗身上的伤该涂药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留在这里,凰罗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 轻轻带好了门,勾陈便隔着门听到了窸窣的极细小的声音。微微苦笑间,勾陈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正赶上许多基地的士兵吃完午饭回来,在基地里除了改造人是被统一配餐送到宿舍。其他基层士兵士兵和指挥官们,是需要到统一到食堂用餐的。 许多与勾陈擦肩而过的士兵,都会看上他两眼。而有些脸色不善的,还会驻足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现在的勾陈是可以清楚感受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敌意的。他甚至感觉自己更像一个被人盯上的猎物。他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毕竟没有人可以拒绝几辈子都花不完的悬红赏金。但勾陈还是有些不解,这些普通士兵一般是不会对改造人漏出敌意的。毕竟这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这些由攻要组统领的佣兵们,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呢? 现在的攻要组群龙无首,只有几名副职在管理。其中总教官应龙便是一个。所以相较于枢机组和决略组的明争暗斗,攻要组此时是相对于中立的。 装作对这些敌意视而不见,勾陈回到了宿舍门前,轻轻推开半虚掩的门,勾陈便感受了一丝凉意。 “你去哪了?”一个清冷中带着幽怨的女声道。 勾陈迈步走进昏暗的宿舍,并没有打开灯,只是默默走到水池旁洗了把脸。 朱雀见他没有回答自己,有些委屈的道:“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到底去哪里了?” “你是不是该重新介绍一下自己?朱雀……”勾陈用毛巾擦了擦脸,然后用毛巾盖住了脸道。 “你……你什么意思啊?”本就觉得有些委屈的朱雀,此时的声音仿佛还带了哭腔。 勾陈将毛巾扔在一旁,定定望着朱雀,平静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煌苍的女儿?” “我……你也没问啊,而且就算我是他的女儿又怎么了?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么?”朱雀咬了咬唇有些恼怒道。 “对,你是没有。可他有!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你会怎么办?” “你……为什么啊?” “我很讨厌他,极度讨厌!” “虽然他是个冷血的人,但我不能让你杀他。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朱雀说完坚定地望着勾陈的眼睛道。 勾陈见她如此,心中着实有些难过,只能无奈道:“从今往后……你……” “啪!”一声脆响,朱雀两眼滚着清泪的怒骂道:“你混蛋!” 此时此刻的勾陈只觉自己太失败了,短短两天,他将两个如此在乎自己的女子都惹哭了。看着朱雀沁满了眼泪的大眼睛,勾陈低下了头轻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啪!”又是一记清脆的巴掌,“混蛋!你混蛋!沈翠寒我讨厌你……”朱雀一边哭一边骂着,声音却越来越小。 勾陈何尝又不知道答案呢。眼前这个女孩子为自己做的一切,他怎可能不知晓呢。就算她利用自己,以他的性格,朱雀的恩他还是要还的。没有朱雀,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但她是煌苍女儿这个事实,是勾陈心里永远过不去的坎。他曾自责着想过,朱雀会不会和煌苍串通,一起来骗自己呢?可是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朱雀,勾陈的心却彻底明白了。 轻轻扶住朱雀颤抖的双肩,勾陈轻叹道:“对不起,我……最近的变故实在太多。我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我感觉我像个被你父亲操控的木偶一样,一直在演着他想要的戏码。” 朱雀闻言抬起头,抽着鼻子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勾陈摇了摇头,心中想着:如果把煌苍所有的布局告诉朱雀,她一定会更加伤心吧。 勾陈苦笑着勾了勾嘴角,安慰道:“没什么,都过去了。” 见勾陈如此态度,朱雀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有些自责的道:“他一向冷血残忍,只要是他觉得有用的人,都是要被他利用的。这些我都是知道的,但妈妈离开前,让我好好照顾他,我……” 勾陈抬手抚了抚朱雀的头,柔声安慰道:“有些事不怪你,你是你,他是他。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真的在利用我……你知道的,那样我接受不了。” 朱雀噘着嘴,用力的在勾陈脚面上踩了踩,恼怒道:“对!我就是一直在利用你!” 看着朱雀在说气话,勾陈知道她的气也消了一些。刚想转移话题,却没成想朱雀小拳头一摆,用力不小的打在了勾陈的肚子上。朱雀红着眼质问道:“你刚才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勾陈被她问的一窘,只得如实说出了昨天凰罗被刑讯的事情。当然勾陈没有把二人的对话告诉给朱雀,只是说自己在床边守了凰罗一夜。 朱雀闻言冷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嘲讽道:“你真是比这基地的空调还暖。我要是凰罗,怕是要感动的和你谈恋爱了。” 勾陈虽然听不懂前半句的意思,但是却知道她在调侃自己,脸上不禁有些尴尬。朱雀见他神色有异,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粉拳锤了勾陈一拳,气恼道:“哼,我就知道你喜欢她!要不要我给你去当媒人啊?” 每次提到凰罗,朱雀便在勾陈面前表现的像个醋坛子。勾陈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三人的关系。正在烦恼时,朱雀却自己开口圆场道:“大情圣,你可别误会。我只是出于朋友的原因才不高兴的。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的朋友只能跟我玩。你魅力大,又是女仆又是石油公主的。沃伦德学院是不是还有一群姑娘送你手套,朝你扔手绢呢?” 勾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耸了耸肩。但朱雀却没有打算饶过他,继续道:“你们戴家有钱有势,家里还养了一堆漂亮小女仆。我一个没了妈妈的小女孩,估计都不配和你交朋友。” 勾陈闻言脸色一暗,低声道:“桃子和戴默都死了……” 朱雀看他神色黯然,心中也是一软,小手不由自主的攥住了勾陈的手,安慰道:“你不要太自责,人活着就难免会伤害别人。况且,你也不是有心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朱雀点了点头,抬起手背擦了擦还挂在脸颊上的清泪,微笑道:“看在你这么伤感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勾陈看了一眼朱雀,心中微暖,感叹道:“你是如何做到活的这么坦荡的?” 朱雀闻言一个轻巧的转身,仿佛不着边际一般,松开了自己握着勾陈的手。一个人坐回到床边道:“我小时候就明白了。小时候我每天都跟保姆在一起。然后有一天我出去玩,迷路了。我当时好饿好饿,正好在一家人的院子里看到了几株玉米。那几株玉米看起来又香又甜,然后我就实在忍不住掰下来烤了吃了。之后那家的一个小姐姐发现了。她就开始大哭,还抢了我没吃完的烤玉米,就那么扔在地上。真是可惜……听到她哭,她家里人就都出来了。指着我说我是偷东西的坏孩子。可是我只是太饿了,如果没有帝辰叔叔教过我野外生火,我怕是要饿死了。后来保姆阿姨找来了,她们家就说那些玉米是那个小姐姐亲手种的,是要做什么考察实验的。平时可在意可当宝贝呢。保姆阿姨就问她们家怎么办。那个小姐姐的爸爸也不管那个小姐姐一直哭,就跟保姆阿姨要了3000块钱。当时我对钱没概念……后来我才知道……3000块钱可以买很多很多很多的玉米了。” “那后来呢……”勾陈仿佛也被勾起了一些心事,心不在焉的低声问道。 “后来我们就回家了呗。我吃了人家的玉米当然要赔钱的。但当时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对我有益,但对别人可能就是伤害。可是有些时候我却不得不做。人为了活着要吃鸡鸭鱼肉。那这些鸡鸭鱼猪岂不也要人去赎罪了?当然,我知道这个比喻不贴切。我只是想说,有些事是你越是纠结,你可能越会造成更多的坏影响。人活着就要坦荡一点。我要做的事我去做了,伤害既然是难免的,那我就不要去管它。我只能在乎我关心的东西,别人我管不着,也没兴趣管。就像我只在乎你和玄武他们的安危。戴家的人死了,我也没有办法……”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郭妙妙 第一百一十二章郭妙妙 勾陈二人对谈了很久,大多是勾陈在问朱雀在说。朱雀就真的像只小麻雀一样,一直在讲着那些旧日种种。勾陈很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无话不谈的感觉才是真正好朋友的感觉吧。 从回到基地后,勾陈一直就没有吃过饭。接连不断的突发事件,让勾陈根本没有时间吃饭。傍晚时分,朱雀去厨房特意让主厨们准备了很多食物,然后便和勾陈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厨房送吃的过来。 在基地里,普通士兵和军官是由统一的食堂提供伙食的。吃的东西要比勾陈吃的面包沙拉一类的食物好上一些。但摇篮组织毕竟身处大雪山腹地资源匮乏,所需的蔬菜肉类都要靠外面运进来。所以士兵们的伙食也谈不上真的丰盛。但因为基层士兵的薪酬可谓极高,且装备十分精良,所以才有如此多的佣兵甘愿为基地卖命。 而人数最多的第三代改造人,他们拥有自己专属的厨房。提供的食物已经称得上色香味极佳。 但改造人中比较特殊的两人,就是痋蛇和凰罗。像白矖等第三代管理层改造人,他们就可以享受特殊食堂的美食供应。但同为第二代的凰罗却因为她实力不强地位很低,所以只能与普通士兵同食。但管理层也算为凰罗留了颜面。供应的食物是由专人送入房间的,标准也比高级军官略好上一些。 当然,最惨的还是第三代的痋蛇。因为他在组织中的地位低下,且母亲和妹妹也都在基地。为了平衡他的用餐供应,决略组特意调降了他的伙食水平。他们一家只能与一般士兵一样,去食堂一起就餐。 勾陈未去戴家之前,伙食都是白矖安排人从普通食堂里送来的。所以伙食标准是非常差的,对于以前还算养尊处优的他就算是待遇极差了。 可勾陈不知道的是,第四代改造人不仅在基地里具有很高的地位;同时还享受着最高级别的餐食标准。独有的s级厨房只供应第四代、基地顶级高层,以及三位传老等三十几人的伙食。这s级厨房的标准甚至高于世界最顶级的餐厅。 当勾陈看着眼前不亚于之前在q国皇室宴会里的珍馐美馔,勾陈不禁咋舌道:“你们平时都吃这些?” 朱雀用手捏了一块迷迭香烤鸡,轻轻撕开那汁水饱满的鸡肉放进了檀口,点头道:“对啊,你们平时是吃不到的。只有第四代和顶级高层才能吃到这种级别的食物。当然还有两个例外,那就是冥姬和鬼车了。他们两个是第四代出现前就能享受这待遇的。据说之前那个叫梼杌的,也在鬼车的关系下可以吃到这些。” 勾陈将肉粒满满的玉米脆饼送进嘴里,那些滚落的肉块滚进嘴里,可谓齿颊生香。勾陈咀嚼了一阵,感叹道:“你们这伙食比沃伦德学院还要好。” 朱雀挑了挑眉,拿起一块马卡龙咬了一口,然后皱眉放在一边,道:“沃伦德学院表面上看是q国和e国合办的顶级精英学院。其实它和基地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不过那关系埋的极深,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的那种。” 勾陈微微颔首,并不意外。毕竟白虎和玄武能在学院里备受尊崇,肯定也是因为摇篮的助力。勾陈继续将剩下的玉米脆饼全都塞进嘴里,满足的咀嚼了一阵。然后又拿起刚才朱雀吃剩下的马卡龙,一口塞进嘴里,含混道:“怪不得,我当时就在纳闷,基地明明可以能轻松安插|进玄武他们,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去赢那嘉年华。以白虎他们在学院里的地位,直接想办法去金库里偷不就得了。” 朱雀看着勾陈还在大嚼特嚼的脸,脸上微微一红。朱雀有些羞涩的抬手用餐巾擦了擦,勾陈那留在嘴角上的玉米脆饼渣,摇头道:“就是因为埋得的很深,所以才不能随便动用。沃伦德学院其实是世界几大财阀与政治力量的角斗场,各方较力其实远超你的想象。所以白虎他们只能去参加嘉年华,以光明正大的方式正式进入学生会的保管金库。” 此时的勾陈可真是饿坏了,一边吃一边问朱雀道:“那你从白手套留下的消息里,找到帝辰秘密实验室的线索了么?” 朱雀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点头道:“有的,那是一个坐标。我查了一下是在j国。” “j国?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提起过呢?” “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文件,就是j国田宫家的一份档案。那份档案和我的照片是单独放在一起的。” “怪不得,我有印象了。我们什么时候去那里?”勾陈将一块牛排送进了嘴里,美味的感觉不禁让勾陈想起了极善煎牛排的桃子。 朱雀摇了摇头道:“过段时间找个正当的理由去吧。传老们虽然把咱们都放出来了,可我却不信传老们会轻易相信咱们。毕竟那两个死掉的第三代,我根本就没法解释。更令我疑惑的就是,为什么会出现一把与我的弹道一模一样的狙击枪。” 勾陈见朱雀疑惑,心中不由叹息,只得转移话题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最好是能利用出去执行任务的机会,去一趟j国。我感觉咱们现在已经被鬼车,甚至是传老的眼线盯上了。所以我们必须要低调行事,我总觉得帝辰的失踪,与现在组织的权利斗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朱雀闻言侧目望了望勾陈,眼前这个初见时带着几分哀怨的柔弱少年,此时已经多了很多沉稳。那种贵公子般的气度,让她越发觉得勾陈沉稳可靠。那是种与生俱来,就能带给人安全感的气质。勾陈这种柔中带刚的男子气概,令朱雀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涟漪。 “对了,你听说了么,那个梼杌好像失踪了。我本来还打算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毙了他的。他现在人失踪了,真是太可惜了!”朱雀将一小块草莓果冻塞进嘴里道。 勾陈轻轻一叹,欣慰道:“他在我回来前,埋伏了我和凰罗。在一个孤岛上,我把他杀了!尸体曝尸荒野,我也算是给桃子报了仇。” “真的?我问过白矖,梼杌的改造能力算是很优秀的。叫做罗天自在,是第三代改造人的一种新的方向。经过这种改造的改造人,都是往极致的肉体方向发展。听说最高成果,一个人可以拥有八只手,两个头。五脏也会变成两倍!反正我听白矖说,这种研究方向已经成为了新的肉体强化的主流。打算大批量的应用到第三代的改造实验里。” “五脏……变成两倍,人也变成两个头……这还是人么?”勾陈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朱雀点了点头轻描淡写的道:“你思维太僵化了。帝辰叔叔说过,他觉得现在的‘人’其实是一种非完全的存在。‘人’一直在进化,那是不是就在说明,现在的‘人’和真正的‘人’是有着很大的区别呢?如果进化论是对的,那猿猴就是最低阶的‘人’。那你还能说直立行走的猿猴不是‘人’么?” 勾陈闻言陷入了沉思,朱雀继续道:“那好,假如‘人’的最终形态是没有确定的。我们又怎么能确定我们是不是‘人’呢?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处在‘人’的低阶形态呢?如果那些神话里神明也是进化了的‘人’,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依旧是真正的‘人’的低阶形态呢?亦或者说‘人’本身就是神呢?而我们认知的‘神’其实也是‘人’的一部分呢?所谓‘天地人’三才,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人其实是可以与天地齐平的存在。而不是天地神,或者天地仙、天地佛祖之类的。” 勾陈被她这理论说的大为震惊。但想到之前梅教授所言,或许这理论才是真正阐释了人神仙之间的关系。勾陈点了点头道:“那你的意思,神也可能是低等的人?” “不然呢?你怎么解释现在的咱们?对于普通人来说,咱们就是长成人形状的怪物。神话小说里咱们已经是人人喊打的妖精怪物了。” “人……形的怪物?妖魔……” “对,所以帝辰叔叔以及我母亲,他们的研究就是千方百计的推进人类的进化。摒弃大自然的干扰,让人类开始朝着本元的‘人’方向进化。现在的结果就是,他们已经走通了,已经开始加快了人类朝‘人’的方向迈进。” “你这理论着实离经叛道,如果现在的咱们不是‘人’那咱们到底是什么?”勾陈踟蹰道。 “我又没说你不是人。我是说,我们只是‘人’的低阶形态而已。我要说的是,如果罗天自在是人类的一种进化方向。很有可能‘人’就是千手千眼的菩萨。不然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佛家这么多菩萨是多头多臂的法相?”朱雀喝了一口果汁,微笑着望向勾陈道。 “那‘神鬼佛魔’就不存在了?”勾陈大感冲击的疑问道。 “当然存在,有可能他们就是‘人’的某一种进化方向而已。也是‘人’的一种低阶形态。” “那‘人’到底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也许是无限强大的神通;也可能是肉身不灭的金刚;亦或者是别的什么。菩萨还有万千法相了。有可能菩萨就是已经是‘人’了呢?”朱雀皱了皱鼻子娇俏的道。 看着大受冲击的勾陈,朱雀十分开心。因为第一次听帝辰说这个理论时,她也是这样的表情。 “那如果人人都是菩萨,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勾陈沉思了许久,才又问出了一个心中的重要疑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人人都是菩萨,那人间就是灵山了。或许就不让谈恋爱了呢?万一生了太多不会死亡的‘人’出来,那地球岂不是要挤死了?” 勾陈从水晶醒酒器里的倒了一些葡萄酒出来,大口饮了几口,思索道:“之前阿曼达·茉莉用幻术让我见过那景象,如果人不会死亡,那就是人间炼狱。” 朱雀挑了挑眉,否定道:“我不这么认为,人类社会任何一个阶段,都会伴随相应的问题。我们用现阶段的逻辑去思考未来发展,本身就没有参考价值。现在的人类还对生离死别这种事苦痛不已。生存下去还是最基本追求。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当人摆脱了死亡的恐惧,那人类的目标就是星辰大海了。宇宙那么大,就会有更多的可能。问题都是出现后才解决的,而没有出现的问题只是假设与被害妄想症而已。那个女骑士给你的灌输的思维就是:让你甘于去做命运的奴隶。生死这件事就是注定的,无法摆脱的。如果是我,我希望人类不会再有病痛与离世。我想你懂的对么?” “懂!我也不想任何一个我关心或者关心我的人离开。虽然这很自私。”勾陈又饮了一口红酒感叹道。 朱雀点点头,将一块精致的提拉米苏递给勾陈,然后道:“帝辰叔叔曾经说过,我们不能因为未来的坏可能而变得停滞不前,我们只能尝试解决那些迎面而来的问题。却不应该为了那些我们等不到的问题而烦恼。如果人真的不用死亡了,自然也会有更多人去解决问题。人是要向前看的不是么?” 勾陈接过提拉米苏,送进嘴里咀嚼了一阵,点头道:“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在意帝辰了。他是个很有抱负的人。” 朱雀闻言十分高兴,有些骄傲道:“那是当然,帝辰叔叔是我见过最有理想的人了。他的所有理想都是为了非常崇高的东西。但他却一直说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只是希望自己老了,身旁的人还都活着就够了。” 勾陈轻轻一叹,道:“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呢。” “我觉得还是不要想太多,让我们向前看就好,因为帝辰叔叔已经跑在前面了,我们只能努力跟上。”朱雀道。 “嗯……对了,你还一直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一直叫你朱雀,差点当成了真名。”勾陈道。 “你也一直没问过啊,但你却知道白虎他们叫什么。青龙叫吴广威,白虎叫范·埃尔温·纽伦伯格,而玄武叫卡斯蒂娜·耶里。我呢……姓郭,叫郭妙妙。你可要一辈子都要记得哦!” 勾陈闻言霍的站起,一把拉住朱雀的手,惊疑道:“你是郭妙妙?” 朱雀疑惑的看着勾陈,不知所措的道:“对,对呀。我叫郭妙妙……有什么问题么?” 勾陈一拍脑门,这才恍然大悟。毕竟煌苍是梅教授的女婿,梅教授自然也就是朱雀的外公。如此简单的伦理关系他竟然给忘记了。那梅教授一直要让自己找的,就是他的外孙女了。从时间上看,朱雀是在梅教授藏起来后才进入基地的。很有可能她们爷孙俩还未见到,就已经失散了。但是回想到梅教授的话,勾陈却生出了更大的疑虑。 看着勾陈惊疑不定,朱雀有些焦急的反手抓住勾陈,小心翼翼的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么?” 勾陈看着朱雀那生怕做错了什么的表情,心中一软。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朱雀的头,柔声道:“有个人要我给你带一句话……那就是‘你母亲的死没那么简单。’” 话一出口,朱雀全身如遭雷击,本就因为多日的担忧思虑而憔悴的小脸,变得更白了一些。朱雀微一定神,有些激动的抓着勾陈的手腕,焦急道:“谁?是谁跟你说的?妈妈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勾陈轻轻拍了拍朱雀冰凉的小手手背,安慰道:“我曾经遇到过一位前辈,是他让我转告给你的。可是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他告诉我,他姓梅!” “梅?是外公?是外公么?他长什么样子?不对啊……外公一直在其他基地搞研究啊。他说外公也失踪了……你怎么会见到的?”朱雀有些混乱的看向勾陈。 看到朱雀如此,勾陈便知道帝辰、煌苍与梅教授三人一定对她撒了谎。想到梅教授不愿意说出更多的细节,这其中也一定有很多苦衷。 勾陈想了想才道:“是我进入基地前,在一个小山村里遇到的梅前辈。当时他说他在四处游历。还说我……将来会有一番作为。他托我有一天遇上一个叫郭妙妙的姑娘,就转告刚才那句话。” 朱雀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秀眉紧皱间,喃喃道:“外公说妈妈的死有问题,而帝辰叔叔却说妈妈的死只是意外……这到底……难道外公查出了什么么?” 看着朱雀有些惊慌无主的表情,勾陈轻轻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查出真相的!你跟我说说,你母亲到底是怎么亡故的?” 朱雀脸色复杂,混乱道:“帝辰叔叔说,妈妈是因为一次实验气体泄漏发生爆炸,死在实验室里的。是一场意外……” 勾陈眯了眯眼,道:“如果帝辰没有说谎的话,那一定是有人故意伪装成意外,害死了你的母亲!不管帝辰知不知道真相,我们都要亲自向他求证这件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传老 第一百一十三章三传老 久违的相逢令勾陈二人谈到了深夜,勾陈最后也没有把梅教授的事情告诉朱雀。而对于自己勃颈上的小梅花由来,勾陈更是有意识的躲避开了话题。可能是出于自私,勾陈生怕把小梅花的事情告诉朱雀,朱雀会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改变,这是一种让他很不安的感觉。他生怕自己的友情、恩情和男女之情,都会变成一场泡影。 他与朱雀的相遇相识,有缘分也有安排。他与玄武等人的交好,一个是出于对朱雀的爱屋及乌,更重要的就是,几人一起完成任务时的互相扶持。但如果朱雀不在乎自己了,那玄武他们又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态度转变呢? 这是勾陈心底最深的忐忑,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在最执着于感情的时期。任何失去,可能都会对他的心态造成极大的影响。 更让勾陈气馁的就是关于凰罗的事,他不知道凰罗是怎么看自己的。但他却从第一眼见到凰罗的时候,就有了一种想要收养小动物般的关怀。那平时冷若冰霜的女子,眼神里的无助与瑟缩,仿佛只有他才能看懂一般。但是勾陈却不知道怎么表达这份感情。直到两人在那风雨夜的痴缠,那瑟缩在他怀里,像小兔子般柔弱哀鸣的女子,才证实了他的想法都是对的。 他想表达自己的温柔与担当,可表达的方式却是以那种有些荒唐的方式。他想过道歉,说些更有担当的话。可他却说不出什么,并非他笨嘴拙舌,可能是因为他听过了太多没有实质的安慰话语。他能表达的也许就只有生死与共这种话了。生死相依,大概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最高成本,且最高规格的付出与承诺了。 看着桌上的杯盘狼藉,勾陈浅笑着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的伤势好的越来越快了,仿佛每一次受伤以后,身体都会进入一个极快的再生阶段。如今与梼杌一战的伤基本已经痊愈,勾陈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彻底饮尽。这才躺回到床上,享受久违的如释重负。 但命运却没有给他丝毫的喘息空间,此时勾陈的门被人打开了,而勾陈也是十分警觉地翻身坐起。 来的人是四名红衣鬼面人。这四人红衣鬼面,高矮不一,但是唯一统一的,是这四人都有着不似活人般森冷的气息。 “勾陈,三位传老要见你!”身形最魁梧但是声音却像个女子的鬼面人道。 勾陈起身下床,带着几分警惕的皱了皱眉,道:“三老为什么这个时间见我?” 一片沉默下,勾陈不禁伸手去摸怀里的墨羽翎。 “你们不回答我的问题,我是不会去的。”勾陈冷冷的望着四人,准备随时出手发难。毕竟他已经不是那个只能坐以待毙的少年了。 此时一个慵懒且熟悉的女声,叹了一声道:“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不要时时都这么紧张。”只见玄武从四人后探出头来,对着勾陈一笑,但看玄武的神情,显然是十分疲惫的。 听朱雀所言,玄武和白虎回到基地后也一并被关押了起来。期间他们需要每天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高压审问,不断重复着问题与回答。显然此时的玄武还没有从审问的精神疲惫中缓过来。 看到玄武,勾陈心下一松,手也松开了怀中的墨羽翎匕首。玄武比了比这四名鬼面人,道:“他们是带你去见传老的,我也是刚从传老那里回来。所以就顺道一起过来看看你。” 听到玄武如此说,勾陈这才将紧绷的身子松弛下来。勾陈抬手对着四个鬼面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这些鬼面人也没有再多话,退到了门外等待勾陈出来。 勾陈一出房间,四人便将同行的玄武与他夹在中间。四人卡住四个方向,根本不给勾陈任何脱逃的机会。 勾陈微微迟疑间,玄武却是习以为常解释道:“他们习惯这样了,你不做可疑的行为,他们是不会对你不利的。你就放心去,如实上报就好。三位传老会有自己的判断。” 玄武的语气平常,与平时带着几分慵懒的感觉不太相同。也不知道这些话是真的说给勾陈听的,还是说给这些鬼面人听的。 几人穿过极安静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勾陈从未来过的电梯前。鬼面人按动按钮,门便打开了,就好像是这电梯一直在等候他们一般。 进入电梯内,勾陈发觉电梯只有一个向上和向下的按钮。看来这台电梯是直通电梯,只往返于两个固定的楼层之间。 经过漫长的时间,电梯门才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个很长的甬道长廊,此时这长廊内灯光耀眼,亮如白昼,勾陈一路上只是与玄武对望了几眼并未交谈。此时勾陈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玄武,发觉玄武好似如释重负一般。 但前行的两名鬼面人已经动了,勾陈只得与玄武一并跟上,然后便被剩余的两人夹在中间,朝着甬道长廊的尽头走去。 行了近千步,几人才来到了一座恢弘的巨门之前。玄武舒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勾陈的肩膀,安慰道:“如实说就好,对传老们一定要恭敬。”而话音落地,那四名鬼面人便上前缓缓推开了近十米高的巨门。勾陈抬眼一看,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大为震惊。 只见一块有如天幕般的水晶穹顶悬在半空,这些水晶仿佛放大镜一般,可以将那挂于天际的星斗呈现的更加闪耀明亮。 穹顶上数十盏巨灯上点燃着无数蜡烛。更为奇特的是,这些吊灯仿佛可以散射光芒一般,那些蜡烛的光竟然如阳光一般,照的整个穹顶之下宛如白昼。 穹顶之下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十几把一人多高的高背座椅面对面摆放着。及眼望去,座椅的尽头处,还有三把更加大更加奇特的座椅。座椅之上坐着三名看不清面目,身着白袍之人。 此时腥红的地毯上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勾陈细看之下,发觉这块巨大的猩红地毯上,竟然镶嵌着无数宝石与黄金。 勾陈正在发愣间,只觉后背被人推了一把,人便前扑了几步进入了穹顶之下。勾陈回头,却发现那巨门已经开始缓缓关上,最后仅能看到玄武对着自己关切点头的样子。 深深吸了口气,勾陈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想着自己之前想好的话术,这才迈步朝那三把居中的座椅走去。 来到近前,骨椅上的那名白袍传老身形动了动,仿佛是调整了一下坐姿,但又像是欲言又止。就听这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道:“你就是勾陈么?” 勾陈下意识的环视了下四周,不禁有些惊愕,不知道这声音到底从何处来。明明那发声之人就在自己的一丈处,可声音却会从后方传来。 那声音呵呵浅笑,继续道:“我们老了,说话中气不足。为了让我们的声音,传遍房间的每个角落,这房间做了特殊的扩声效果。孩子,你不要奇怪,就是我在说话。” 勾陈闻言暗暗称奇,但人却是十分恭谨的躬身施礼,没有回答。 骨椅上的传老仿佛十分满意,用尽量慈祥的语气道:“小伙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勾陈赶忙躬身垂首,道:“三位传老见谅,在下正是勾陈。” 此时玛瑙椅上的传老开口道:“勾陈,你觉得我们这个地方怎么样?” 勾陈闻言抬起头,四下张望了一下,看着那被水晶穹顶放大的晶亮星星,不禁感叹道:“星辰可及,宛如矗立世界之巅。实在太美了!” 那玛瑙椅上的传老动了动,仿佛对勾陈的回答十分满意,语气中带着笑意道:“孩子,你很懂得美丽的事物。” 勾陈微微躬身,表示谦恭,垂首道:“这天地美景配的上三位传老的尊崇。” 此时一直沉默的藤椅上的传老咳了咳,开口道:“勾陈,你原名是什么?” 勾陈垂着首,恭敬道:“禀三位传老,我原名沈翠寒。自幼与父母失散,流落到了一个戏班。戏班师父姓沈,我随他姓,起了沈翠寒这个名字。” 藤椅上的老者一声冷哼,道:“满嘴胡言,我们查过你的身世,那戏班里根本没有你这么大的孩子。也没有姓沈的人。” 勾陈依旧垂着头,微一顿才开口道:“三位传老明察秋毫,其实我师父是帝辰,是他一直将我抚养长大。我的名字也是师父帝辰告知的。” 三位传老闻言微微迟疑,那骨椅上的传老开口道:“孩子,我们只是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但你绝对不可以欺瞒我们。不管你是何来历,此时你已经过改造,我们便是一家人,是同志!” 勾陈将头垂的更低了,朗声道:“勾陈绝不敢欺瞒三位传老!” 骨椅上传老的头罩微微向下晃了晃,像是点了点头。“那好,孩子,我问你。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勾陈依旧垂着头,高声道:“活下去!” 然后勾陈便直起身,直视三传老继续道:“勾陈自小身患血友病,一直苦不堪言。后来师父于心不忍,才带我入基地希望通过基因改造,治好我这疾病。如今煌博士已将我的身体治好,我现在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藤椅上的传老一声冷哼,严厉道:“勾陈,你这是在避重就轻!” 勾陈赶忙躬身施礼,诚恳道:“句句肺腑之言,不敢欺瞒三位传老!” 这时玛瑙椅上的传老开口道:“翠寒,你师父帝辰把你带进基地就没安排你做些什么么?” 勾陈沉默了一阵,许久才道:“禀三位传老,帝辰师父确实没有留下什么指示。他说我体弱多病,跟着他也是负累。他说他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去找,让我自己好自为之。留在基地里要万事小心,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看我的造化了。” 藤椅上的传老闻言,又是一声冷哼,怒道:“造化?你师父帝辰是最顶尖的学者,怎么可能会跟你说什么玄学造化。小子,如果你再敢隐瞒,我即刻就让行刑队要你的命!” 勾陈尽量放缓的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三位传老道:“三位传老英明,后半句师父说的是,‘这地方宛如地狱,你要靠自己的努力活下去。’” 骨椅老者一声冷笑,道:“帝辰这个白眼狼,组织给他如此多的培养,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勾陈低下头,后背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勾陈恭敬道:“勾陈口无遮拦,请三位传老降罪。” 骨椅上的传老微微动了动,继续道:“孩子,那你是怎么看待帝辰说的话呢?” 勾陈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一半对,一半错。” 藤椅上的传老冷哼一声,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何来一半一半?” 勾陈抬起头,看了三人一眼,开口道:“基地里有些地方确实十分严苛,宛若地狱。但是勾陈却能感受到,这巨大的基地宛若一头摧枯拉朽的巨兽,正在踏着时间的大浪,披荆斩棘向着未来而行。” 玛瑙椅上的老者,呵呵笑了两声,道:“孩子,那你觉得这组织好还是不好呢?” “洪流之下,摧枯拉朽,一切破坏与牺牲都是命中注定。勾陈不敢妄议,所以勾陈说,勾陈的目的是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见证结果的对错。毕竟成王败寇,即使再正确,败了就是败了。” 藤椅上的传老,语气仿佛有些缓和,训斥道:“现在的你和你评测里的性格描述大相径庭。测评里说你正直刚毅,宁折不弯。可我看你现在倒是极尽谄媚之能事,像个卑劣的小人。” 勾陈站直身子,平静道:“那时我眼界鄙陋,管中窥豹。有些事想的过于简单了,这次e国的历练我有了很多感触。毕竟……人是会变的。我觉得就算我谄媚,也不可能换来传老们的信任。组织里,最有说服力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有用。只有有用,成为组织需要的人,才能获得真正的信任。” 玛瑙椅上的传老饶有兴味道:“翠寒,那你觉得你有用么?” 勾陈拱了拱手,道:“萤火之辉,仍可照得眼前三步之路。勾陈愿做萤火。” 听闻勾陈如此说,骨椅上的传老点头道:“好孩子,我们不是那些骑在普罗大众头上作威作福的人。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跟上时代的潮流一起活下去。但任何革命和进取都是要伴随牺牲和损失的。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就算是三传老,但身份依旧和你一样,都是摇篮的一员。咱们目的都是让组织更好的发展下去,为人类做贡献。” 勾陈闻言一躬到地,恭谨道:“勾陈谨尊传老教诲!” 骨椅上的传老道:“你这个孩子倒是很有礼貌,那我还有几个问题,你可要谨慎回答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酝酿风暴 第一百一十四章酝酿风暴 “听说你杀了鬼车的外甥梼杌,这件事是真的么?”骨椅上的传老发问道。 “是。”勾陈斩钉截铁道。 “你不知道残杀组织成员是重罪么?”一旁玛瑙座椅上的传老开口问道。 “知道,所以我才杀了他。” “嗯,我明白了……不管你们是私怨还是公仇。这件事的细节我们已经知道了,梼杌他也算是咎由自取。组织将会赦免你的罪行。”玛瑙座椅上的传老道。 “勾陈,你没有别的事情要跟我们说么?比如,你和朱雀的关系之类的。”骨椅上的传老继续问道。 “我与朱雀玄武等人,友情真挚,共过患难。并无损害组织的行为。请传老们明察!”勾陈郑重道 “勾陈,朱雀为了你,几次对抗组织的决定与刑罚。自从你来了,她为你惹的事一件比一件大。这你又作何解释?所有第四代都是组织未来的希望,也是组织多年的心血与技术结晶。你在蛊惑她对抗组织是不是?”藤椅上的传老严厉道。 “勾陈不敢,朱雀只是看在我师傅帝辰的情分上,会与我更亲近一些。她也是想更早知道我师傅的下落而已。”勾陈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 三传老闻言沉默了一阵,许久那骨椅上的传老才开口道:“孩子,你师父为什么离开组织你知道么?” 勾陈心中一震,脸上漏出一丝惋惜,叹道:“勾陈不知,请传老示下。” 骨椅上的传老,也是长叹一声,仿佛十分惋惜道:“帝辰作为第一代改造人,本来就是组织最核心的骨干。他手上的权利甚至超过现在任何一个主管。在我们眼里,他也是下一代大扶柱的不二人选。可是他却突然窃取了大量组织最前沿的研究成果。而且他还挪用了非常大数额的资金,在其他国家建立了好几个他私人的实验室。最令人惋惜的,是在一次行动里,他杀死了十一名第三代改造人。近一百名基地的基层士兵与军官。自此他便下落不明。不说组织对他的付出与栽培,但论他杀死组织里的这么多同志,就是绝不可饶恕的。孩子,我想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让你在任务中杀死朱雀他们,你是否下的去手呢?” 勾陈闻言垂下了头,陷入了沉思。骨椅上的传老,感叹道:“孩子,这件事你的教官应龙也是知道的。你可以去问问他。组织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我们只是很确定,你是一个非常有潜质的孩子。我们三个希望你能成为栋梁之才,为组织为人类贡献你的强大力量。孩子,你代号的意义我想你肯定明白。这也是组织对你的肯定……” 听到此处,勾陈躬身下拜,诚恳道:“多谢三位传老!勾陈一定不会辜负组织的栽培。今后勾陈愿为三位传老肝脑涂地!” 藤椅上的传老冷哼一声,道:“勾陈,你从进来开始就一直自作聪明。你觉得只凭你几句恭维或者效忠之言我们就会相信你么?我们虽然老了,但是并没有老糊涂。从你委托痋蛇要求见我们,我们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勾陈依旧神色如常,直起身子,平静的看着三传老,道:“那三位传老觉得我想要什么呢?” 藤椅上的传老,不屑道:“你能经过改造摆脱血友病的折磨,就是组织对你最大的恩赐了。你只不过刚刚出去执行了一次任务而已。你欠组织的还有很多,你知道么?” 勾陈闻言不卑不亢的点点头,道:“传老您所言极是,但是最近我却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玛瑙座椅上的传老好奇道。 “组织森严的等级,也是在给所有人动力。就像这人世间一样,有人生下来就是沃伦德学院里的贵族学生。而有些人却要漂洋过海逃难去做个仆人。这世界是不公平的,是优胜劣汰的。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推进世界的进步。我只是很偶然的听到了一些事情,希望能用这些事情,提高我在组织里的地位。我不希望我和我的战友们,为了组织出生入死归来后,还要被人构陷,引起传老们的猜疑。”勾陈语气平淡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赏罚分明,一向是组织的规则之一。你说你知道了一些事情,如果这个事情对组织非常有用,我们或许会选择提高你的地位。”骨椅上的老者微微颔首道。 勾陈闻言漏出几分喜色,开口道:“我回基地之前,被组织的叛徒所害,被投进了泽骨监狱。在那里我遇到了一个组织的叛离者,这人曾经的代号叫做朱厌。” 玛瑙座椅上的传老仿佛并没有意外,头罩微微向下动了动,道:“朱厌的事情算是我们默许的,他离开基地也是被我们严密监视着。只要他离开泽骨监狱半步,我们立刻会把他清除。” 勾陈微微一笑,颔首道:“传老们明察秋毫,我在那监狱的时日里,发现了一些令我不解的事情。那朱厌每到晚间便会去一个单独的囚室待上一阵。有一次我尾随他到了那囚室,发现那囚室里竟然有个残疾老者。起初我以为他是朱厌的故人,但是我后来发现,他们会将一些信鸽放飞出去。所以我便留意起了他们的举动。后来在一次朱厌与那人的谈话中,我偶然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他们打算要攻陷位于a国的基地实验室。据朱厌说,实验室里有组织的重要研究成果。可以短暂增强改造人的实力,他们的改造人也需要这项新的研究成果。” 说到这里,勾陈略微顿了顿,只是这微微一顿,藤椅上的传老便冷哼斥问道:“他们也有改造人?” 勾陈微微摇首,道:“我在监狱内并没有见到其他改造人,但是我却受到了一些战斗力远超常人的人袭击。” “袭击你?”骨椅上的传老疑惑道。 “是的,最让我疑惑的是他们还提起了好几个名字,查尔斯·维泽,霍普金斯·坎迪斯、朴持植、好像还有一个叫……叫狱寺赤虎的。” 这几个名字一出,三位传老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许久,玛瑙椅上的传老才开口道:“好孩子,我们知道了。后续的事情我们会处理,你做的很好!” 勾陈闻言微微躬身,道:“传老,我还有一件事想要禀告。” 藤椅的上的传老冷哼一声,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勾陈直起身,定定的望着三位传老,道:“我之前在戴家受到袭击,后来戴默担心全家的安危,让我们每个人都穿上了特制的防弹衣。那防弹衣材质很轻,和之前我在基地里,白矖给我拿来的战斗测试服非常相似。当时戴默还得意洋洋的跟我说,这是新货。后来我和玄武白虎遭受袭击,我就一度怀疑组织里有人在出卖我们。直到这次回来,我才知道组织曾经将我视作叛徒。我只希望传老明察,追查出那些隐藏在基地里的真叛徒,还勾陈一个清白!” 话一出口,三传老再次陷入了沉默。时间一秒秒流逝,勾陈只是静静的望着三人,而这三人也仿佛入定了一般,一直没有回应。 许久,玛瑙椅上的传老才开口道:“好孩子,我们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从今天开始,你就和朱雀一样,享受一切第四代的待遇。” 勾陈闻言心中一震,但是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躬身一礼后,勾陈阔步走出了这水晶穹顶。 勾陈走后,玛瑙椅上的传老才道:“你们怎么看?” 骨椅上的传老动了动,冷哼道:“这几个名字他应该无从得知。那个老东西果然还是联合了这些旧部。” 藤椅上的传老却是平静道:“我之前就说过,梅辛的尸体没有找到,就是一个最大的隐患。我觉得有必要让邪诛去除掉他。” 玛瑙椅上的传老沉默了一阵,开口继续问道:“有没有可能这个小子是梅辛派来的?” 藤椅上的传老否定道:“不可能,以他进入基地的时间,不可能见过梅辛。” “那如果是帝辰和梅辛联合呢?”玛瑙椅上的传老追问道。 “更不可能,如果没有帝辰,我们甚至不可能留下梅辛的两条腿。帝辰要的只是所谓的真理罢了,而梅辛不同,他的野心甚至超过这里的每一个人。”藤椅老者道。 骨椅上的传老道:“这几个人枢机组和决略组都有,而且狱寺赤虎最近失手被骑士团抓住就很反常。他本来是白手套最好的接替者,在这个关键节点出事,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藤椅上的传老头罩动了动,许久才道:“煌苍和拉维斯我现在都不信,煌苍很聪明,像帝辰一样聪明。但是他做事的风格却很像梅辛,这让我十分不舒服。我选择相信这个孩子,他虽然表现的过于淡定,但是我却觉得,他不可能参与了这么深层次的秘密。” 玛瑙椅上的传老缓缓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我是非常讨厌米里的虫子的。这个勾陈总能让我想起帝辰,但我又觉得他和帝辰相差很多。我还听说他很喜欢凰罗,有凰罗牵制他控制他,我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骨椅上的老者道:“那就把米里的虫子好好抓一抓吧……” …… 这次与三传老的谈话,勾陈觉得应该算是很成功的。梅教授在两人离别时,对他交代了这些事。梅教授告诉他,只要回到基地,就要在第一时间去见到三传老,然后将这几个人的名字,说给三位传老听。 勾陈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从三传老对他的态度转变来看,勾陈肯定是获得了某种极特殊的信任。 想到当时梅教授说,将会以他自己为饵。勾陈就觉得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残废的梅教授身边只有朱琰师父一个人。组织如果真的想要围剿他的话,怕是要凶多吉少。如今从煌苍口中得知梅教授已经离开,勾陈不禁有种梅教授是故意暴露给煌苍看的错觉。 但勾陈毕竟还是想的简单,组织里的事,他只是知道了一些皮毛。之前自己事事都被煌苍安排算计,根本没有一丝主动权。如今在见过三传老后,自己应该可以夺回一点点的主动权。起码不会像以前一样,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戴默家防弹衣的事情,勾陈也是和梅教授讨论过的,基地里的一些先进装备确实在透过各种渠道外流出去。毕竟越庞大的组织,内部趁机吸血的水蛭就越多,放在任何地方都一样。 而从这次枢机组与决略组的摩擦就可以看出,这个庞大的组织,正在开始分化与内斗。梅教授显然是非常了解三传老的。他们的多疑与谨慎一直是压制任何一方独大的关键。只要能挑起三传老对两个部门的猜忌,整个组织便会朝着对自己、对梅教授更有利的方向发展。而勾陈顺利的能挑起三传老的疑虑,也和他只是一个普通改造人有关。在三传老的眼里,勾陈和蝼蚁是没有什么区别。既然是蝼蚁,又怎么可能掀起惊涛骇浪呢。 随着两名红衣鬼面人的带路,勾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勾陈在水池前洗了洗脸,在水晶穹顶下,他虽然感受不到三传老的威势与压力。但他总有一种冷汗直流的感觉。而那停在三把座椅后,宛若玉棺一般的事物,让勾陈打心底里有种冷意。那巨大的玉棺仿佛是藏着亘古秘密的深渊。只要看上一眼,整个人就有一种想要屈服的感觉。 但勾陈此时还顾不得这些。如今他和朱雀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去看看帝辰留下来的那座秘密实验室。他的直觉告诉他,在那里他一定能解开一些重要谜团。而那里应该也会成为自己回去的关键一环。 翻身盖好被子,勾陈打算和衣而睡,昨夜陪着凰罗整夜未眠,此时的勾陈也感到了几分疲累。恍恍惚惚中,勾陈进入了梦乡。 而勾陈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一场巨大的风暴正由他一手酝酿而成。整个基地会因为今天的这些对话,开始一场血腥且残酷的清洗。不过这场清洗十分隐蔽,隐蔽到勾陈根本不知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 片刻安宁 第一百一十五章片刻安宁 看着早上丰盛的早餐,勾陈不禁苦笑。三传老对他地位的提升显然已经开始了。随手拿了一个三明治,三两口塞进嘴里,勾陈感受到了一丝愉悦。此时他的伙食已经不下于自己在戴家时的水平。这次与三传老的对谈,也真如梅教授的预料,勾陈果然会得到三传老的重视。 这三传老当然不会多么信任勾陈,主要是勾陈把握的时机非常奇妙。此时的三传老正在怀疑枢机与决略两组。这两个组现在矛盾的核心,大多是围绕着勾陈和朱雀的。 而提高勾陈的地位,明面上好像是抬了一手枢机组,实则也是给决略组丢了一个明显的饵。那就是告诉决略组,只要他们抓住勾陈的把柄,就等同于抓住了枢机组的把柄。 据梅教授所说,这三传老十分多疑。如今摇篮组织虽然看起来,研发、管理和行动三个部门相对独立。但实则,这三个部门互相渗透的极多。三传老既不希望他们联合到一起由一个人控制;也不希望三个组各立山头派系分明。所以他们需要平衡,需要更多的掌控力。他们最希望三个组的头子,只做事不独权。毕竟摇篮组织现在的实力过于强大了。对于世界的影响力也实在太大了。如果有人成为组织真正的领导者,无异于登基称帝。其影响力不亚于e国这种发达国家。 三传老虽然拥有组织最厉害的武器邪诛,而且也可以在关键时刻,杀掉组织里的任何人。但他们依旧希望在不伤筋动骨的情况,彻底控制住这个庞大的组织。而勾陈这次供出来的几个名字,恰巧是各组最重要的肱骨之力。这是他们非常想要的局面,毕竟这些人如果能用正当的理由清除掉,他们就能安插|进更多更具实权的自己人了。 显然,梅教授的布局也跟着开始发挥了作用。另一方面,勾陈也得到了短暂的信任以及较长的喘息的时机。在这段时间里,他需要获得更高的地位,最起码也要和第四代们近似。这样鬼车也就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他的麻烦了。 不再继续想组织里的事情,勾陈坐在桌前极力的满足着这段时间的贪婪食欲。勾陈感觉自己的食量又变大了,眼前足足有十人份的食物,自己已经轻松的快吃完一半了。 此时,勾陈的宿舍门被推开了,来的人是痋蛇。痋蛇手里拎着一个小布包,看到勾陈正在把一块鸡肉塞进嘴里,门口的痋蛇就愣住了。 勾陈侧过头微微一笑,含混着对痋蛇打了个招呼。痋蛇见状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走到近前指着勾陈一大桌子的食物道:“我还担心你回来吃不好,你……你这伙食怎么跟第四代一样?”说着痋蛇也不客气的抓起了一个三明治塞进了嘴里。 勾陈用餐巾擦了擦嘴,将嘴里的食物咀嚼完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待遇忽然就变的这么好了。以后你不想吃食堂,就来我这里吃吧。” 痋蛇将三明治吞下,对着剩下的食物咋舌道:“第四代这伙食也太好了!不行……我得给阿妹和阿妈带点回去。”说着就伸手将几块西点和蛋糕放到了自己手边的空碟子里。 勾陈见状一笑,指了指每次痋蛇给自己带的来的小餐盒,道:“伯母又给我做炒年糕么?给我吧,我还真馋伯母做的味道了。” 痋蛇下意识的把餐盒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摆手道:“你都吃这么好的东西了,阿妈做的炒年糕你就别吃了。太寒酸了!” 勾陈望着仔细比较西点的痋蛇,心中一暖。勾陈探手把装着炒年糕的餐盒抢到手里,轻轻解开小布包,打开了盒子。一股熟悉的酸辣味道扑鼻而来,勾陈心中就是一阵感动。这炒年糕虽然调味单一,味道也一般,但是那种烟火气与人情味,却是桌上的美食所没有的。勾陈拿起叉子飞快的插了几个塞进嘴里,仿佛这些炒年糕也是珍馐美味一般。 痋蛇用袖子擦了擦嘴,小心的将一块马卡龙和提拉米苏放在一个碟子边上。痋蛇白了一眼勾陈,有些埋怨道:“炒年糕有什么好吃的,这里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你还是吃这些吧。” 勾陈没有理会痋蛇,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吃完了小餐盒里的炒年糕。勾陈满足的拍了拍肚子,道:“舜载哥,我吃饱了,你看看哪些你想吃,就都带些回去给伯母和阿妹。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东西的,以后三餐你想来吃,就过来吃吧!” 痋蛇闻言摇了摇头,然后将包着小餐盒的那个小布包拿到手边,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西点码放好,道:“这些都是组织给第四代准备的。我这刚好赶上,能蹭上一些已经是坏了规矩。怎么可能天天过来吃?有这些让阿妈和阿妹尝尝鲜就够了。” 勾陈起身拍了拍痋蛇的肩膀,道:“你我兄弟怎么还客套这些。在这里,我的就是你的,你来吃就是,还管他什么规矩。吃了又怎样,还能抓我去紧闭么?况且这么多食物,浪费了岂不是对不住农夫伯伯。” 痋蛇闻言苦笑,起身拿起只剩汤汁的小餐盒,走到水池边冲洗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甩了甩水渍,摇头道:“你们吃当然无所谓,如果我吃了要让人知道,抓紧闭都是好的。”说着又从桌上挑了一些平时难见的肉类食物,精心的码放进了小餐盒里。 勾陈不禁暗暗叹息,知道以痋蛇的性格,这种犯了组织忌讳的事情,他是绝对不愿意做的,毕竟这里的规矩无比森严。 对于痋蛇来说,摇篮组织是他安身立命的存在。绝对不能因为坏了规矩被组织除名。当然勾陈也知道,如果痋蛇被组织除名,等待痋蛇的就只有全家死于非命。 勾陈轻轻一叹,道:“想吃了就来拿,就来吃。一切事情都有我呢。我看谁敢说什么!” 痋蛇闻言抬起头,有些陌生的侧目看着勾陈,感叹道:“你这才来了多久,怎么感觉我就要被你关照了呢。也是……以你和朱雀他们的关系,加上煌博士对你的器重,怕是以后你还会继续往上走的。” 勾陈望着痋蛇的眼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眼神像极了以前来惊神山庄,要求宽限自己佃租的佃户们。勾陈咬了咬牙,道:“舜载哥,你永远都是我大哥。” 痋蛇憨憨一笑,将最后一些食物塞进小餐盒里,然后小心翼翼的盖好盖子。痋蛇摆了摆手,道:“西八,你这家伙真是有够肉麻。出一趟任务,人虽然变得可靠了,但怎么还变得婆婆妈妈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有机会我就来拿,你不给都不行!”说着用拳头轻轻在勾陈的肩膀打了一拳。 勾陈哈哈一笑,刚想叙话,门却被人再次推开了。只见一个身形瘦削的小女生探进头来,有些怯生生的看着勾陈二人。勾陈认识此人,正是每次来给自己送饭的帮厨安娜。 安娜看见二人,脸上微微一红,从小餐帽里垂下的一缕金发贴在她红红的脸颊上。安娜对着勾陈怯生生道:“勾陈哥哥,刚才后勤组来消息了,说让我帮你把宿舍搬一下,让你去第八层与其他第四代改造人住到一起。说是方便以后统一配送餐食。” 勾陈不禁皱眉,但是对着安娜却是和煦道:“谢谢你,不过还是劳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我不想搬。” 安娜闻言有些为难,小手在身上的围裙轻轻擦了擦,很是局促。痋蛇见状却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傻小子,住在这层有什么好的。你别为难人家小姑娘,让你搬你就搬呗。再说了,你每次吃这么一大堆东西。人家搬上搬下的多给人家添麻烦!” 勾陈转过头,道:“我只是想和你住在一层……我……” 话未说完,痋蛇却是摇了摇头,打断道:“基地有基地的制度与规定,有阶级才能有努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能力的人就该有更高的地位。你凭自己的本事去第八层住,那就是你自己挣来的。跟我呆在这里干嘛?别婆妈了,赶紧收拾东西上楼。” 听到痋蛇如此说,安娜仿佛也是松了口气,有些期盼的看着勾陈。此时的勾陈被人注视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算以前家中奴婢成群,但在他眼里,她们也只是姐姐妹妹而已。但到了这里,他才是真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阶级,那就是走在路上,会有人向他驻足低头致意。这是对于权利和地位的屈从。 这种“尊重”令他十分不舒服,毕竟那些屈从里满是恶意。这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走到哪,就有人站起来致敬的福斯,他不喜欢那种感觉,他喜欢真心被人认同的感觉。毕竟权利换不来万人敬仰,只能换来下层人群对权利的贪婪。 轻轻叹了口气,勾陈点了点头,然后便在二人的帮助下,收拾起了东西。 二人在给勾陈搬家之前,勾陈做了一件令自己十分开心的事。那就是拉着小厨娘安娜和痋蛇,一起彻底吃光了剩下的食物。三人都是挨过饿的,也都知道食物是有多么珍贵。 看着安娜红着小脸,小口咀嚼着食物,勾陈和痋蛇相视一笑。而这一笑或许是勾陈长久以来最为发自内心的了。温暖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感受到了温暖。 新的房间里,勾陈和痋蛇的对话竟然还有隐隐的回声。 “你这里可真大,第四代的待遇就是没得说。感觉这里好像比凰罗的房间还要大上一些。若是给我住,我和阿妈阿妹三个人都可以打隔断住了。哎……我什么时候才能被组织这么重视呢?算了,回等我帮你把那个书柜搬上来吧。毕竟这里实在太空了。”痋蛇躺在三人宽的大床上道。 勾陈的新房间里,除了床其他几乎与普通宿舍无异,大多都是合金材质。只有这张床是特别的,这是一张实木制的大床,床垫也软软的,支撑力也非常充足。 勾陈轻巧的从床的另一侧弹起,开口对痋蛇道:“舜载哥,我去看看凰罗,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痋蛇坐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床垫,眼神里划过一丝艳羡。痋蛇点头道:“嗯,我也先回去了,谢谢你给我阿妈和阿妹留了这么多好吃的。” 勾陈回过身,轻轻拍了拍痋蛇的手臂,然后便迈步走出了自己的新房间。 来到七层凰罗的房间前,勾陈轻轻推了推门,发觉门并没有被推开。显然凰罗不和他一样,时常留着门。轻轻敲了敲,许久,勾陈才听到窸窣的脚步声。 门打开了,凰罗的发有些散乱,眼神也有一丝迷蒙,看样子像是刚刚睡下。但正是这一抹慵懒迷蒙,让凰罗更是媚态尽显。 凰罗见到是勾陈,眼神便立刻躲开了,但是对于勾陈的态度却没有那么抗拒了。勾陈微微一笑,轻轻托起凰罗的胳膊,扶着凰罗回到了床边。 看着桌旁堆着的三盘未动的食物,勾陈埋怨凰罗道:“你不吃饭怎么行呢……感觉好点了么?” 凰罗有些疲累的摇了摇头,缓缓躺回到了床上。勾陈为她盖好被子,柔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凰罗摇了摇头,转即又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桌上的一个三层小抽屉。勾陈站起身,走到桌旁轻轻拉开抽屉,发现里面竟是一张支票。 勾陈疑惑的拿起支票,发现这是一张e国的国家银行,10万镑的汇款支票。勾陈拿着支票走到凰罗身前,问道:“这是需要我给谁么?” 凰罗点了点头,指了指一直在桌上放着的纸笔。勾陈将纸笔拿过,递入了她的手中。凰罗有些羞赧的侧过头,抬手在纸上写了几笔。勾陈望着侧着身子漏出雪白玉颈的凰罗,脸上微微一红。因为那脖颈的末端处还有自己留下的隐隐嫣红。 仿佛也是卸下了防备一般,凰罗此时在勾陈面前,已经没有了那遗世独立的冷淡。佳人蹁跹,只有玉肤浅晕的娇羞。那一丝动人心魄的柔媚,让勾陈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凰罗将笔放下,轻轻将垂下的头发抚到耳后。凰罗转过头就看到勾陈痴痴的望着自己。凰罗先是一怔,但随即眼光却冷了下来。凰罗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勾陈,眼里又回复了古井无波的清冷。 感受到了这份疏离,勾陈不禁有些黯然。侧过头轻叹了一声,接过了纸条。然后勾陈就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刚才你只是太美了……” 听到勾陈这般说,凰罗仿佛并没有很开心,微微颤抖的双肩与轻轻握紧的拳头,让她显得十分委屈。一行浅浅的清泪滴下,惹的勾陈又是一阵心疼。 勾陈轻轻握紧凰罗的手,柔声道:“刚才是我唐突了,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 凰罗轻轻摇了摇头,从勾陈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侧着身子不再看勾陈一眼。此时的勾陈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哄好凰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或者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起来。女儿家的心思他是不懂的,他只会默默的,呆呆的表达自己的眷恋。 勾陈轻轻一叹,安慰道:“对不起,我……你好好休息吧。”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见他要离开,凰罗这才轻轻咬了咬贝齿,用那冰凉的手拉住勾陈的衣袖。只见凰罗左手攥拳,拇指弯曲对着勾陈点了点。勾陈知道这是“谢谢”的意思。想到凰罗身体还很虚弱,勾陈便极力漏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不要谢我,你好好养伤,我一定帮你送到。” 说完勾陈收好支票便走了出去,垂首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的是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地方。那就是攻要组的管理部,而收取这支票的人,是一个名为胡狼的人。 勾陈并不认识攻要组的管理部在哪里,但他却想起了多日未见的应龙师父。想到自己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向他报平安,勾陈只觉心中愧疚。且思且行之间,勾陈便来到了应龙的训练场。 此时的训练场里空无一人,勾陈正四下张望时,猛觉背后寒毛乍起,下意识的便是矮身躲避。然后勾陈便觉一条如寒风般刺骨的铁枪,擦过了自己的后背。 勾陈脸色一寒,人瞬间像一个陀螺一般,原地急速的旋转,左脚为轴,右脚猛踏,一个迅疾的开山肘顶,重重的朝那攻来之人的胸口砸去。 那人也是一惊,右脚猛地暴起,几乎在吃到勾陈这击肘顶的同时,踹中了勾陈的左肋。二人同时闷哼一声,骤然分开,脸色皆是微微泛白。 勾陈看清楚了来人,冷哼怒道:“青龙,你干什么?”此时的勾陈是动了真怒的,因为刚才这两击,他真实感受到了青龙对他的杀意。如果不是之前与朱琰苦练月余,怕是刚才很有可能,就被青龙在身上开一个血洞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妒海游龙 第一百一十六章妒海游龙 一身玄色劲装的青龙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紧攥铁枪的手指已是发白。青龙看着勾陈,冷冷道:“你很该死你知道么?”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四下打量了一下,发觉空旷的训练场里空无一人。勾陈强压怒气,问道:“青龙,你我并无冤仇,为什么出手暗算我?” 青龙一抖铁枪,铁枪便在地面凿出一个坑洞。青龙冷笑道:“你是个害人精,朱雀因为你出了多少事你知道么?你必须死,不然朱雀早晚会被你拖累的!”话一说完,青龙铁枪一抖,铁枪带着破风之声直刺勾陈的咽喉。 勾陈见他如此,便知再无谈下去的可能。探手入怀,墨羽翎正握于手,挥臂磕开了枪尖,然后身形一晃,连踏三步,便朝青龙的身侧冲来。 青龙一声冷哼,身形一侧,大枪顺势兜了个回旋,直扫勾陈的脖颈。勾陈微一矮身,青龙便已到了他身前,弓步前踏,斜步横扫,肩头重重的撞在了勾陈的面门上。 勾陈只觉鼻间一酸,身体也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便倒飞着摔了出去。青龙一摆大枪,冷哼道:“铁山靠?你以为我不会么?” 勾陈单手撑地站起身,用手摸了一把流出鲜血的鼻子,眼神里的杀意更浓。勾陈寒声道:“我与朱雀的事与你无关。我欠她的恩情,我会还。你是应龙师父唯一的儿子,别逼我动手杀你!” 青龙闻言更是大怒,低吼道:“你还?你怎么还?以身相许么?你也配!”说完枪出如龙,直刺勾陈的面门。 此时的勾陈已是怒极,见青龙招招狠厉,便决心不再留手。只见勾陈一声清啸,身形猛转,脚下步法精妙飘忽,勾陈先是躲过了青龙长枪的直刺。然后人便来到青龙的身侧,勾陈右腿横扫,直奔青龙的肋间。青龙脸色微变,提膝垂肘,想要格挡这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却没想到勾陈在空中猛地急转,一点他的长枪,先是将长枪踩坠斜下,然后便一击膝撞,重重撞在了微微躬身的青龙面门之上。 青龙也是觉得勾陈力量极大,身形后仰,一下退后了六七步才稳住身形。青龙一抹鼻尖,猩红的鲜血也从的鼻孔里流了出来。 此时二人宛如天雷遇上了真火,瞬间便战在了一处。二人招招狠厉,杀招频出。青龙依靠兵器优势数次将铁枪抽在勾陈的身上。而勾陈也是不敢示弱,只要突进到青龙身前,墨羽翎也一定会在青龙的身上留下几道血口。 一时间勾陈二人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个武学极有天赋的少年,斗出了一个雷霆霹雳、妒海游龙。 此时在训练场的一侧角门处,白虎正抱着肩苦笑着看着二人,一旁的玄武却是一脸玩味,平静道:“你怎么看?” “这还用看?肯定是勾陈赢了啊。他才改造多久?现在论格斗武术,他两个人不相上下。就凭这份天赋,青龙也得活活气死。”白虎抱着肩无奈道。 这时,勾陈刚刚吃了青龙一击炮锤之后,青龙也被勾陈踢中了小腹,二人骤然分开间,玄武便感叹道:“确实,一个多月没见,勾陈进步极大。看来朱厌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白虎微微颔首,指了指二人道:“他们两个一个像宁折不弯的钢条,一个则像韧性十足的藤筋。俩人各有各的长处。这么拼下去,青龙不用能力是根本讨不到便宜的。” 玄武看了一眼白虎,玩味道:“你心底终究还是向着青龙的。” 白虎摩挲了一下下巴生出的胡渣,本来注重外表的他,此时看起来有些沧桑。白虎一叹道:“毕竟是自家弟弟,不可能胳膊肘外拐向着外人。” “外人?你做任务,勾陈可是出了不少力。我作为女孩子当然知道女孩子在想什么,我们根本不需要你们这些臭男人去为了自己决斗。你当你们是谁啊?”玄武慵懒的摇了摇头,有些厌烦的回了一句。 “耶里小姐,男人呢作为雄性动物,都很好斗。为了争夺交配权,斗个你死我活也是常事的。”白虎嘿嘿一笑,玩世不恭的道。 玄武横了一眼白虎,鄙夷道:“下流,你们男人都以为自己在争女人的时候魅力四射。但女孩子喜欢就是喜欢,谁输谁赢根本不重要,自己喜欢的输了,只会更讨厌赢了的那人。你明白么?” 白虎摆了摆手,道:“当然明白,但架一定是要打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不为女人打架,是很奇怪的。这是荷尔蒙导致的。况且这架不打,青龙怎可能善罢甘休。” 就在二人说话间,勾陈二人更是斗到了白热化。勾陈的霸王开山千钧顶,配合灵动的步生莲步法,大开大合间又有着刚柔并济。肘顶膝顶击中青龙,都能让其倒飞出去很远。青龙每次倒退,都感觉自己像是被带着荆棘的藤条抽中了一般,又痛又难受。 而青龙凭借霸绝狠厉的招式,以及极为丰富的战斗经验。长枪或抽或扫,枪尖或点或划的也在勾陈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勾陈只觉自己仿佛是被长着毒牙的蟒蛇,不断的抽打在身上一般。只要一有机会,这蟒蛇的毒牙还会趁机深深的嵌入到他的身体,留下致命的毒液。 斗了近一百多个回合,两人皆是汗湿重襟,不断喘着的粗气显出了二人的体力,已经有了极大的损耗。 此时的玄武见二人如此,对身旁的白虎道:“是不是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事情了。” 白虎闻言却是耸了耸肩,摇头无奈道:“这两个臭小子,脾气都很倔。青龙是把心事都搁在脸上。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朱雀是他一个人的。而勾陈,表面上看起来斯文漂亮,像个大姑娘。但是肚子里全是磐石,搬都搬不动。依我看,他也是喜欢朱雀的,虽然他总是表现得扭扭捏捏的。但对于青龙的这次挑衅,他肯还手,大概也是打算杀杀青龙的威风,宣誓一下男人的主权的。” “主权?你们这些男人当朱雀是什么了?既无知又幼稚!”玄武越听越气,脸上也有了不小的怒意。 白虎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玄武,悠悠一叹,道:“看着吧,或许朱雀也在哪偷偷看着。这事会有人出面解决的。咱俩去不合适。” 这二人的心事基本是被白虎说了个尽全。若是平时,勾陈是不愿与青龙交手的。但是在勾陈内心里,青龙一直是他心目中最厉害的对手。勾陈当然也知道青龙对朱雀的情意。但他一直觉得,一个好女子,情敌的追求他是不能干预的。有些时候越干预,越会适得其反。坦荡做自己,才能换回女子真正的倾慕。男儿当有个男儿样子,委曲求全是求不来女子垂青的。 另一方面,勾陈依旧忘不了青龙初见自己时的眼神。那是鄙夷的看蝼蚁一般的眼神,这让他极为不舒服。甚至二人每次相见时,青龙看自己的眼神都是蔑视的。那是一种强者俯视的弱者的霸绝。勾陈甚至一度觉得,在青龙眼里,自己可能比众生还要低劣和弱小。这让勾陈从心底里就十分不爽。他十分想在青龙面前打一场漂亮仗。让这个眼高于顶的小子知道他勾陈的厉害。 自从杀了梼杌以后,勾陈变得十分渴望战斗。他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那是一种没来由的厌烦与恐惧。那是一种面对恐惧必须要掏出墨羽翎来拼一拼的憋闷。他想打架,他想杀人,只因为他没来由的怕死怕输。他想变强,还要更强,只因他再也不想看着心上人任人凌|辱。 “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凰罗才不喜欢自己的吧?如果变得比凤星更厉害,凰罗是不是不会怨恨自己了?”勾陈这段时间总是这样想着。 此时的勾陈想要证明自己,想要不断地证明自己!他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还在变强。这种存在感让他安心,这种变强的感觉使他放松。 可是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但如果有人能突破力量的极限时,问题可能就会变得有些复杂了。 此时便是。 只见青龙的枪尖开始发出“嗤嗤嗤”宛如裂帛一般的声音。而青龙整个人的周身也开始鼓荡起阵阵气流。 本来相对密闭的摇篮基地,有着极先进的换气系统。基地可以将大雪山外凛冽的寒风,送进基地内变成温暖清新的空气。所以基地里也不是没有风的。 但此时青龙身上的风,却是很反常的。训练场绝不应该有这么强的风。 猛然间青龙枪尖一指,勾陈只觉眼前的空气发出了一阵“噗”的轻响。但是在勾陈的视角里,却觉得眼前的空气开始扭曲。勾陈心道不好,一记铁板桥堪堪躲过了那看不见的气流。但是勾陈只觉周身皮肉一疼,上半身的衣服便被划出了不少细小的裂口。 警惕的望着青龙,勾陈此时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要真的下死手了。诚如勾陈所想,此时的青龙额头青筋暴起。长枪猛地一抖,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比刚才更加浑厚的气爆声,带着扭曲翻滚的气流,宛若一颗无形的炮弹直奔勾陈的面门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勾陈只觉身后衣领一紧,整个人便被向后扯了几步。而一只大手在他身前一晃,宛若一柄利斧挥下,从中劈开了那扭曲的空气。勾陈微微惊讶间,就见应龙正侧身挡在他的身前,右手斜垂缓缓流出了鲜血。 “臭小子,你疯了是么?”应龙对着青龙高声呵斥道。 “我要杀了他,他早晚会害死朱雀的!”青龙直视着应龙,毫不退让。 “可笑,朱雀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管?”应龙怒不可遏道。 “他……我……他必须死,你看他害朱雀害了多少次了?”青龙气急败坏的辩解道。 “混蛋!你也配管朱雀的事情?朱雀为他死了,那是朱雀自己乐意。人家女孩子的选择要你管?她就是不喜欢你,就算喜欢你,她愿意为勾陈死也是她的事情。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应龙大声训斥道。 此时远处的白虎轻轻一叹,若有若无的往那训练场的大门外看了看。摇头道:“我有那么多女朋友,我也没想明白过女孩子的心事。” 一直沉默不语的勾陈此时却开口对应龙道:“应龙师父,我想和青龙堂堂正正的比试。谁输了今后谁就离开朱雀。” 青龙闻言微微冷哼,也同时望向了应龙,显然是赞成勾陈的提议。 就在应龙想要开口叱骂之时,训练场的大门口出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只见朱雀微微低着头,两个拳头紧紧攥着。场中的所有人同时望向朱雀,只听朱雀一字一句的道:“你们两个当我是什么?战利品么?凭什么你们决定我要和谁交往?你们真的很讨厌!”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青龙见状赶忙提着长枪便朝朱雀离开的方向追去。勾陈心中懊恼,也想追上,却被应龙按住了肩头。应龙缓缓摇了摇头道:“别追了,朱雀那孩子想藏起来谁都找不到的。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你们年轻人的情爱我不懂。但是我知道,对女孩子一定要学会尊重。” 勾陈从鼻尖缓缓呼了一口气,欲言又止。但是看应龙神色坚定,勾陈只得点了点头。 应龙微微苦笑,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你们两个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徒弟,我谁都没法阻止。你比我那倔脾气的儿子通情达理。所以我想让你知道,你们总觉得自己的态度很重要,但却从来没有在乎过朱雀的感受。你们还小,不要急在一时。朱雀的母亲也是在一众追求者里选择了煌苍。我知道你对煌苍有恶感,他确实也是个可恶的混蛋。但你能说朱雀的母亲选错了人么?我看未必,人的命都是自己选的。你明白么……” 勾陈点了点头,道:“师父教训的是,对于朱雀来说,我和青龙确实是自说自话、自作主张的笨蛋。” 应龙闻言赞赏的打量了一下勾陈,似有玩味的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怪不得,你出个任务还能讨那么多女孩子喜欢。就连馨阳那孩子也是对你赞不绝口呢。” 勾陈脸上显出一丝尴尬,干咳了两声刚想解释,就见应龙摆了摆手悠然道:“你一表人才,有大把女孩子喜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男人一生只能爱一个,到底爱谁只有你自己才明白。可别把年少冲动当做了爱情……” 第一百一十七章 攻要组 第一百一十七章攻要组 勾陈二人正谈话间,一直在角门处的玄武二人也走了过来。白虎脸上虽有一丝疲倦,但笑容却是十分灿烂。白虎整了整衣领,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对勾陈摆了摆手道:“好久没见,来了就看你打架。这段时间不见,你比以前能打了很多啊。” 勾陈侧过头看到二人也是一笑道:“我很有兴趣跟你打一场,你那电闪雷鸣的招式我很想领教领教。” 白虎闻言一副怕了勾陈的表情,举着手拒绝道:“快算了吧,你知道那招式我要付出多大代价么?人跟脱了一层皮一样。当时如果不是实在危急,我宁可不要用。” 玄武在一旁也是打量了一下勾陈,饶有兴味道:“你确实进步了很多,有时间咱们两个比试比试。” 勾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刚想回话,应龙却插言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小朋友见面有很多话要说,但是现在不行,我有事要带勾陈离开,叙旧的事等以后吧。” 玄武二人对着应龙点了点头,勾陈刚想开口询问,应龙便直截了当道:“有人要见你,别耽误了。” 勾陈见应龙表情严肃,仿佛也有心事,只得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勾陈转过身朝着玄武二人拱了拱手,便随着应龙往训练场另一侧的角门走去。 白虎目送着二人皱了皱眉,道:“不会又惹事情了吧?” “应该不会,刚从传老那里回来,惹事也没那么快。他也搬去了八层,显然是受到了传老们足够的重视。”玄武抱着胸略一思索道。 白虎轻轻一叹,道:“看样子以后没多少太平日子了。” …… 勾陈二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应龙只管在前面走着,仿佛一直在迟疑着什么。那种越走越慢的样子,与他平时的大步流星有了极大地反差。勾陈正在思索到底是谁要见自己之时。应龙忽然停下脚步,神色凝重的对勾陈道:“孩子,有些事我要提前与你说好。一会不管见你的人对你说了什么,你最好都答应。” 勾陈微微一愣,打量了一下应龙,勾陈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师父,您的吩咐我当然照办,但是,我能不能问问到底是谁要见我?” 应龙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勾陈,此时他眼里的勾陈,已经不是那个初见时带着稚气,但故作老成的好看少年了。此时的勾陈双瞳愈发深邃,气质也更加沉稳。城府,是现在应龙能从勾陈身上感受到的东西。 应龙沉默了一阵,感叹道:“孩子,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但我并不会干预。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做事尽量想想身边的人,你上次去决略组抢人,如果是出于一个男人的角度,我觉得你做的很对。但是作为一个组织的成员,我觉得你非常愚蠢。如果当时真的撕破脸,可能会有很多人因你起大冲突,你知道么?” 勾陈微微躬身,恭敬道:“师父教训的是,我已经给许多人带来了麻烦。但有些事是底线。男子汉大丈夫俯仰天地、无愧于心。如果当时让我看着凰罗任由他人欺辱,而起因还是我,弟子实在是无法袖手旁观。我只有双臂两腿、一条命、和一腔男儿热血。为了心中对错,弟子只能全都舍了。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心中正道么?” 应龙轻轻一叹,回过身,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这话虽然没有对着勾陈说,但勾陈却听得很清楚,心中不由也是感慨。之后的时间二人并没有再多谈,二人一前一后继续朝基地深处走去。 二人穿过四个空训练场,应龙推门而出。勾陈抬眼便看到了一片高不可及的巨大黑色山壁。勾陈回身观瞧,只感觉摇篮基地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百变三十六,正藏在山腹之内。而这出来的门,仿佛就是山与基地之间的缝隙。勾陈感受到了一股雪山的冷冽空气,呼吸也开始有了淡淡的白雾。 二人左行来到了一个倚墙而建的楼梯前,勾陈步上楼梯走了近百阶,转左后来到了一条通道前。这通道造型古旧,与现在勾陈他们所居住的金属廊道十分不同。这通道仿佛就像是墙壁延伸出来的一般。好像一个巨大生物身上生出的肉瘤。 看着白色墙皮以及蓝色墙漆封底的通道,勾陈不禁疑惑的看了一眼应龙。应龙指了指通道解释道:“最早的摇篮组织,就是从这里的办公室开始扩建出来的。”仿佛有些感慨追忆,应龙不禁有些失神。但很快应龙便从思绪里抽离,带着勾陈走到了一间名为1013的房门前。 这木门紧关着,木门上用蓝色油漆方方正正的写着1013,但是从漆面的剥落程度上看,应该是有些年久了。应龙回过头,示意了勾陈稍微等一下,然后便轻轻敲了敲房门。 “砰砰砰”空洞的敲门声,能听出来这木门并非实心。 许久,门才被人拉开,然后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出现在二人面前。老者隔着厚厚的眼镜,眯着眼看向二人。这老者一见应龙,不禁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二人进来。 应龙也是回头看了一眼勾陈,然后便带着勾陈走进了房间。这房间颇大,七个两人高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杂乱的屋里也是随处堆码了许多书本图纸。这些书架旁都有一个木制的梯子,方便人爬上爬下。 正对着房门是一个巨大的方桌,桌上堆着无数纸张,无序且纷乱。而在那桌子后,一把椅子旁有四个白色板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公式与笔记。 勾陈侧头看了看房间两侧,发现一侧是卫生间与盥洗室,水池旁边还有一张餐桌。桌子上还有一些残存的食物没有被收走。而另一侧则是一张床,床上被褥杂乱,显然是起床后没有人整理。 应龙见状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道:“袁老,小常没有过来照顾您么?这臭小子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训他。” 这名为袁老的老者推了推眼镜,微微笑了笑,然后打量了一下勾陈。勾陈与之对视,这才看清楚老者的长相。 这老者长相一看便是东方人,除了头发花白,脸上的胡须也大多是花白的。老者气色红润,双眼微眯仿佛时时都在打量与思考一般。老者脸上皱纹不多,相貌端正白净,依稀可以看出老者年轻时,是气质颇佳的美男子。这老者脸上带着玳瑁的厚眼镜,身上的衣服倒是很整齐,看起来并不像个邋遢的老学究。 名为袁老的老者开口对应龙道:“没什么,小常我派出去实验了,这两天忙着一个项目,一直没怎么整理屋子,你不用责怪他。” 应龙闻言有些歉意的摇了摇头道:“是我想的不够周到,这里天寒地冻,您还是和我回新的管理部去住吧。” 袁老搓了搓手,轻轻哈了口气,道:“我喜欢这里,凉凉的,脑子也比较容易清醒,太热我会犯困的。万一数据错了太耽误事情了。况且这里我早就住习惯了。你就不用麻烦了。” 应龙叹了口气,道:“那我再派两个人过来照顾您。” 袁老摆了摆手,道:“不用再叫人过来了,叫多少来也都让我派出去做实验了,越多越不够用。” 应龙无奈的点点头,袁老指了指勾陈打量道:“这孩子就是勾陈?” 应龙这才转过头,指着勾陈介绍道:“这位袁师屿袁老,是前攻要组的总指挥,也是基地创建时的元老,孩子,快来见过袁老。” 勾陈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见过袁老。” 袁师屿又打量了一阵勾陈,不由得点头赞叹道:“好孩子,好!好啊!一表人才啊!” 袁师屿缓缓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朝应龙递了递。应龙赶忙摆手道:“袁老,我已经戒了。” 袁师屿看了一眼应龙,感叹道:“你这老烟枪都戒了,看来我也得戒烟了。年轻人,你吸一支么?”说着朝勾陈递了递。 勾陈垂首恭敬道:“您莫要与我客气。”勾陈在e国时接触过一些香烟的事情,而戴默本身就是雪茄不离手的人。对于让烟这种礼节,勾陈也算是略懂一二。 袁师屿抽出一支香烟,默默点燃,一丝红色的火星飘散而出。袁师屿吸了一口,感叹道:“不抽也好,健康!虽然你们改造人的身体也不会因为香烟有什么损伤。但是不吸总是好的,烟这东西,越吸心事越多。” 应龙闻言默默点头,勾陈也是跟着轻声附和。袁师屿吸了两口,两指夹着香烟,颇为慈祥的对勾陈道:“小伙子,你的大名我可是听了不少啊。你短短时间里不光帮组织完成了重要任务,还敢于和决略组的鬼车起冲突。有胆有能力,我很喜欢。” 勾陈微微一愣,侧目看了一眼颇为肃穆的应龙,垂首谦恭道:“都是些胡来的事,性子太直了一些,给身边人添了不少麻烦。” 袁师屿哈哈一笑,两指夹着香烟指着勾陈道:“诗云: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年轻人就得骄傲,就得跋扈!年轻人就应该天不怕地不怕,自诩人间第一流。不然怎么能称年轻人呢,你说对吧?” 勾陈抬起头看了一眼袁师屿,心中暗暗称奇,这袁师屿模样斯文,像个老学究,但是说话却是江湖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倒是有几分水匪的剽悍之气。 袁师屿爽朗一笑,继续道:“勾陈,你知道你这名字是谁起的么?” 勾陈摇了摇头,直视袁师屿道:“勾陈不知,请袁老示下。” 袁师屿挑了挑眉,对于勾陈对答的方式产生了几分兴趣,袁师屿不着边际的笑了笑,然后道:“你这名字是我起的。或者说咱们基地里,所有人的代号的基本都是我起的。我呢……略微懂些数术演算,对西方那些占星之术也颇有兴趣。所以传老们就委托我,给大家起些合适的代号。毕竟一个好名字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嘛。人从头,事从由,你们这些组织的中坚力量也是要和组织的气运相合的。” 勾陈称了句佩服,袁师屿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敛容不语的应龙,道:“你不用和我这么拘谨,都多少年了,咱们既是战友又是家人,你对家人也这么拘谨么?” 应龙闻言脸上有些尴尬,但是拘谨样子未改,应龙回答道:“袁老劳苦功高,我们小辈对您守礼都是应该的。” 袁师屿摆了摆手,转头对勾陈道:“勾陈,如果我没记错,你的生日是农历九月二十一对么?” 勾陈闻言微微一愣,心中暗道奇怪,自己的生日他怎么会知道。勾陈心念电转,转即想到了一个同样知道自己生日的人。那就是与自己失散了很久的燕秋怡,勾陈强忍心中狂喜,故作平静的问道:“袁老,您是怎么知道的?” 袁师屿用夹着烟的两指点了点眉心,有些疑惑的道:“是枢机组的人拿来的资料里写的。但是我不管怎么推算,你这生辰八字都对不上。我推来推去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是麒麟赤子,万中无一。要么就是你命途亏絶,绝境难存。说来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会有两个命格呢?” 勾陈闻言心中有些沮丧,看来他的猜想已经落空,燕秋怡应该并未在这个袁老身边。而自己的生辰八字,大概率也是煌苍从怡儿口中得知的。不过自己既然是大梁朝人,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八字,这袁师屿怕是要吓一大跳。那既然是假的,为何他又言之凿凿,仿佛真的确定了自己的命格一般呢? 勾陈抬起头,道:“命格一事,勾陈不太懂。袁老您说是如何就是如何。” 袁师屿将手中香烟在烟灰缸里捻灭,继续问道:“你真是1979年生人么?” 勾陈低下头,躲开了自己的目光道:“是。” 袁师屿闻言疑惑的搓了搓下巴,但最后还是点头道:“算了,命格这种事也是会变的。或许你的人生正在方寸之间,有些事发生后才会让你更偏向其中一条路。毕竟我还是更倾向于性格决定命运,这种统计学的结论是要有数据支持的。” 勾陈出声应和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此时若是说错话,可能会有非常多的麻烦。袁师屿独自沉吟了一阵,然后抬起看了一眼应龙,转头对勾陈道:“其实今天我找你来,是想询问你的意见。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攻要组,我会给你个职务。什么都不需要管,对外你只需要承认你是攻要组的人就行了。当然这个职务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对不比你师父应龙差!” 勾陈低着头,听到袁师屿如此说,不禁暗暗皱眉,他并不知道这位袁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勾陈依旧低着头,开口道:“勾陈不明白袁老您的意思。既然是基地的人,为何还要分是那个组的人?我听别人说,这枢机,决略,攻要三组只是所辖的事务不同。但归根结底还是要听三位传老的调遣。勾陈承蒙传老不弃,如此善待与我。勾陈心中对三位传老一直是感激涕零!但听您的意思……仿佛是让我……” 袁师屿闻言哈哈大笑,直截了当的打断了勾陈,用手指点着桌子道:“没错,摇篮组织里就是有派系的。现在枢机和决略矛盾重重,明着是你和朱雀的事,实际上他们明争暗斗已经很多年了。到底谁是真的管理层,谁在三老面前更有话语权,一直都是他们的主要矛盾点。我们攻要组,是做事的,真正冲锋陷阵的也是我们。所以我们谁都不帮,是中立派。我希望你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毕竟为了组织的稳定,我希望你站在中间。而你也不需要跟我表忠心,即使三位传老在,我也会如此说。毕竟路走的正不正,别人是能看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五代 第一百一十八章第五代 勾陈看着忽然变得严肃的袁师屿,正色道:“袁老,既然您一片盛情,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是在下何德何能,可以令您亲自出面让我加入攻要组?而且我只是一个尚未改造成功的改造人而已。之于组织,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无名小卒。怎么我听您话中之意,我的归属反而成了影响两组平衡的重要筹码?” 袁师屿看了一眼应龙,仿佛是有些意外一般,疑惑道:“你并没有跟他说那件事情?” 应龙摇了摇头,垂首道:“我希望他能少一些顾虑。况且既然这是您的意思,也是为了他好,他没理由拒绝。” 袁师屿敲了敲桌子,有些不悦的摇了摇头道:“你战斗的风格总在追求稳准狠。时间长了也会影响你的做事风格。虽然有些时候做事算是好方法,但这件事却不然。我想你得尊重这个小家伙的意见。毕竟这也关乎到他自己未来的立场。” 应龙闻言先是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袁师屿的表情。许久,仿佛确定下来一般,才松了口气道:“在组织里,有些事咱们的选择根本不重要。因为个人的意志不能破坏集体的步调。” 袁师屿摆了摆手,翻动起手边的杂乱的纸张,然后拿起了一分文件,仔细看了一阵。勾陈二人均未多言,只是静静的等袁师屿发话。许久,袁师屿才放下文件抬起头对勾陈道:“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过问组织里的事了,我的兴趣更多的是研究。但作为组织的元老,我不能放任事态的升级……你不在基地里的日子,你在高层里其实已经出尽了风头。很多人想干掉你,也想拉拢你。只是因为白虎他们带回来的那份卷羊皮卷。” 勾陈思索了一阵,道:“难道那羊皮卷有什么问题么?” 袁师屿摇了摇头,道:“问题倒是没有,货真价实!不过这羊皮卷里记载的东西却是十分惊人的。简言之,这是一份记载着人类进步密码的序言。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人类就已经发现了进步的阶梯。这个关键性的信息,被当时的‘神’以六枚戒指的形式,留给了当时最大的六个部族。而这六枚戒指也就被称为六王之戒。” “但这毕竟是神话传说不是么?这种东西也可以相信么?”勾陈问道。 “对于世人来说,摇篮组织和神话传说没什么区别。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阴谋论。但神话并不代表都是杜撰的,或许只是一种另类的历史记载方式而已。一些看似荒谬的事情,被记载下来,时间长了就会变成人们口中的神话。” “我还是不太懂,这些事情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勾陈不解的看着袁师屿。 袁师屿用食指敲了敲手旁的文件,道:“羊皮卷拿回基地后,枢机组便开始对其破译,而最先破译的人也是煌苍。之后煌苍在与三传老汇报的过程中,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从羊皮卷里获得了一个重要信息,这个重要信息也是第五代改造人研发的基石。而整个基地里最适合作为第五代改造人试验的人,就是你勾陈!” 勾陈闻言脸色微变,口中喃喃道:“第五代?” 袁师屿点了点头,道:“你也许不知道,第一代改造人他们的实力是这个组织里最强大的。他们有四个人,帝辰、煌苍、神释和邪诛。他们的能力几乎已经发挥到了改造人的极致。他们四个也是组织现阶段最高级别的研究。但是因为一些重要研究人员的流失,第一代便再无产出。而第二代就是以凤星等人为首的改造人,他们是由第一代这几人和枢机组的研发团队共同实验而成的。因为算是摸着石头过河,这一代的失败品非常多。他们绝大多数改造后都没有特殊能力,需要一些特定条件才能觉醒他们的能力。而他们之中的佼佼者,就是凤星,这个带着几十名第二代叛逃出基地的人。现在也是基地最大的威胁之一。” 袁师屿顿了顿,继续道:“自那之后基地吸取了教训,枢机组也开始了保守的研发计划。为了让第三代改造人的能力更加稳定,他们大多实力不强,能力远不如第一代和第二代。但是由于其数量庞大,最多时基地里将近有两百名第三代改造人。他们也成为了基地最主要的战斗力之一。之后,在帝辰与煌苍的研究之下,他们从古老的文献里发现了六王之戒的秘密。他们怀疑六王之戒里记载着所谓的人类进步的阶梯,种种文献显示,那里面很有可能藏着人类基因序列的正确排序。如果真的存在这种排序,基地将会创造出超越第一代的改造人。而为了验证这种猜想,煌苍和帝辰成功改造出了现在的第四代,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人为首,培养了出了共计9名第四代改造人。不过这9名里并不包括你……” 勾陈点了点头,恭敬道:“这些事情我也只是略有耳闻,您愿意这么细致的讲给我,足见您对我的信任。” 袁师屿微笑道:“这些秘密,说是秘密,其实对于组织内部来说,近半数枢机组的人都知道。所以告诉你也没什么。真正让整个组织震动的,其实是你的事情。煌苍现在已经向三位传老正式提交了你的改造计划,并把你定义成了第五代改造人,扬言如果你改造成功,将会超过所有世代的改造人,成为组织里的最强。实力甚至能比肩邪诛。” 勾陈闻言站直了身子,有些不自然的攥紧了拳头,重复道:“邪诛?” 袁师屿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勾陈道:“对,就是现阶段组织里的最高战力,邪诛!如果煌苍的话属实,你的地位显然可以与邪诛一样,成为超然的存在。” 勾陈看了一眼脸色并不好看的应龙,微微皱眉道:“如果煌博士失败了呢?” 袁师屿站起身,抱着肩脸色凝重的道:“那样你只有死路一条。你要明白,他扬言你会成为最强。这会使组织里无数双眼睛盯上你。一些人还会计划在你没有被改造成功之前杀死你。还有,组织的实验计划是非常严谨的。煌苍但凡提出这样的立项,那换来的就是组织竭尽全力的支持。而他的地位也会立刻成为所有管理中最超然的。煌苍是个做事一步一个脚印的人,他不会开这种玩笑,去博取传老们短暂的信任。没有把握的实验他是不会轻易提出来的。万一实验失败,你和他只有死路一条。” 勾陈倒吸了一口冷气,煌苍这种行为仿佛是在拿着两人的性命做赌注一般。而让勾陈不理解的是,煌苍到底是从何认为,自己有这种改造潜质的呢?难道说煌苍是在筹谋着更大的骗局么? 想到煌苍玩弄他人的手段,勾陈便感到了一丝丝愤恨、一丝不安。 看着勾陈陷入沉思,袁师屿轻声咳了咳,开口道:“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我要让你进入攻要组了吧?如果你留在枢机组,你确实会成为枢机组的宝贝。但同时会引来决略组的反对,毕竟谁愿意看着竞争对手,一步步孵化出一个最强的战士出来。而如果传老把你安排进决略组,虽然拉维斯那些人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是肯定会引来枢机组对你的争夺。本来就愈演愈烈的内斗就会变成组织分裂的导火索。这是我们这群老人最不想看到的。毕竟这里熔铸了我们一生的心血,有着我们最崇高的理想。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组织分崩离析。所以你只能加入攻要组,做组织最前沿的战斗尖兵,不参与任何内部斗争。这样做才能稳定组织内部的局势,让组织朝着更良性的方向发展,勾陈,你现在能做出选择了么?” 说完袁师屿又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后缓缓的吸着,此时的他已不再看勾陈,只是默默的吐着烟圈,侧身看着身旁白色背板上的公式。 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勾陈也是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被煌苍作为最大的底牌亮了出来。煌苍的实验一旦成功,他勾陈就有可能成为这个组织里最强的人。这对于勾陈来说算是天大的好事。但以煌苍的性格来说,他又怎么可能让他勾陈变得无法被控制呢? 勾陈忽然有一种想要搏一搏的冲动。如果他能搅乱组织里的平衡,那这个邪恶的组织,或许就能在不远的将来彻底覆灭。 但此时直觉告诉勾陈,他必须要答应眼前这个老人,如果他勾陈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可能立刻会有对自己非常不利的事情发生。想到刚才应龙极为郑重的表情,勾陈就有了一丝动摇。 缓缓吐了口气,勾陈抬起头道:“感谢袁老您的美意,您能与我坦诚而谈,实在是对勾陈最大的信任与重视。我……”勾陈顿了顿,看着应龙微微攥着拳头,以及有些紧张的表情,继续道:“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您的好意,但是……这件事我是否能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呢?如果煌博士他……” 袁师屿闻言脸色有了些许缓和,点头道:“我和煌苍要人,他不敢拒绝。你只管做你的选择就好。况且要你做选择的是三位传老……” 勾陈闻言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袁师屿躬身施礼道:“属下勾陈,愿为袁老鞍前马后!从今日起一定誓死效忠攻要组。” 听闻勾陈如此说,应龙紧攥的拳头这才缓缓松开,仿佛是放心了一般,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松弛了下来。 袁师屿微笑着点了点头,抬手指了指应龙,道:“应龙你去安排吧,烛九那你去通知一声就行。我还有课题要研究。你带着小家伙回去休息吧,看他一身伤痕,刚才是跟青龙打了一架么?” 应龙闻言黑亮的脸上多了一丝尴尬,应龙垂首道:“应龙教子无方,让您见笑了。” 袁师屿回过身,望向白色背板的公式,沉吟了一阵才开口道:“年轻人的事,别过多干涉就好。要相信,人各有命。就像我……只有劳碌这一条出路。” …… 攻要组的管理部内,所有人都抬头望着勾陈。巨大的办公室里,近百人的管理团队此时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勾陈被众人看的有些手足无措,转头求救般的看向应龙。 应龙见状也是一脸尴尬,干咳了两声道:“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徒弟,你们有些人见过。以后他就是咱们攻要组的人了!” 话一出口,众人竟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勾陈惊疑的看着众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勾陈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将会成为第五代改造人的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基地。而这个消息则是决略组特意散播出去的。毕竟一个人人皆知即将成为最强的人,也无异于成为了改造人们的眼中钉。过早的把天花板盖上的结果,就是会让不安分的人想法设法的捅破天花板。上升阶梯永远是这个组织里最具诱惑的东西。 不过,这些攻要组的文职大多没有这种想法,他们作为文职算是三个组里地位最低的。因为他们大多不配参与研发和决策。这些人大多也是学者出身,如今却只能做着汇总资料、配给分发物品、以及制作一些表格等基础工作。与其他两组的管理见面,他们更像是一群打杂的边缘人。 如今勾陈的加入,也在无形中宣告了,以后攻要组会有最强大的战斗力。毕竟在这个基地里“拳头大”永远是最大的道理。 看着欢呼的人们,应龙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勾陈道:“你现在是这基地里最抢手的人。他们这么兴奋是人之常情。” 勾陈皱了皱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此时勾陈最该警惕的,就是随时随地向他背后捅来的刀子了。 应龙不再理会管理部的这些文职组员,当先带着勾陈朝巨大办公室的一侧大门走去。穿过大门,二人来到了楼梯前,相比起其他两个组,攻要组的管理部确实要寒酸很多。 往上爬了两层楼,勾陈二人这才在一间大办公室前停下。应龙侧耳听了听,发觉里面没有对话的声音。应龙这才推门而入。 敞亮通透的办公室里,一个体型豪壮的女子正伏案写着什么。办公室的陈设很简单,一个三米多大的地球仪正放在办公室左侧,右侧则是一个大沙发,沙发边上还放着一个杠铃。杠铃单片150kg的重量很是显眼,而这颇大的杠铃上两侧各七片的负重,更是让人咋舌。 听到门被人推开,这女子才抬起头看向应龙二人。这女子面目生的还算好看,高高的颧骨与下颌深深的美人沟,让她的五官看起来十分立体。浓浓的眉与深邃的眸子让这女子看起来英气不凡。这女子体型壮硕,宽厚的肩膀与炸起的手臂肌肉,让她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女子。但从体型上看,这女子绝不逊于图狮那样的壮汉。 女子见二人进来,不禁开口对着应龙抱怨起来:“组里的事情你不能管一管,我每天都要忙死了啊!”这女子声音清脆悦耳,极具女子风情,好听的声音与她的外表立刻产生了极大的反差。 应龙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一个大老粗就别给组里添乱了。让我打架行,让我写写画画,你真是太为难我了。” 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侧过头看向勾陈。这女子对着勾陈开朗一笑,开口问道:“你就是勾陈吧?袁老那里肯定是见过了。不然你也不会活着来我这里。”说着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奇异。 应龙闻言看向一脸愕然的勾陈,无奈的点点头,道:“是……好在这孩子还算听话。” 第一百一十九章 烛九阴与胡狼 第一百一十九章烛九阴与胡狼 看着体型豪壮的女子,勾陈微微颔首。眼前的女子体型虽然看起来非常惊人,但一种女子特有的温柔气息,还是满溢出了她颇佳的面貌。 女子抬手将深棕色的长发扎起,乌黑的双瞳上下打量着勾陈。女子微笑道:“勾陈,你好!我叫烛九阴,你可以叫我烛九。我是攻要组的四个头子之一,当然我们四个只是代理组长。袁老退休后,现在的攻要组没有正式的组长。我、你师父都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个叫狴犴,他正在出任务没在组里。还有一个叫貔貅的,他最近忙着收拾白手套留下的烂摊子,也没在组里。” 勾陈对着烛九拱了拱手,道:“勾陈,见过烛九组长。” 烛九站起身,她的身高颇高,粗壮的大腿根部漏出了办公桌。烛九推开椅子迈步走出来,勾陈就觉一座小山般的身体出现在了眼前。这女子虽然不及图狮与朱琰高大,但是却给人一种另类的压迫感。 烛九伸出手,微微一笑道:“以后来了组里,咱们就是兄弟姐妹,都是亲人!你不用太拘谨。” 勾陈与那滑嫩的手轻轻握了握,感觉仿佛握到了一团面团一般。那种厚实与柔软的感觉,和这个人的外表极不相称。 一旁的应龙插言道:“烛九是第四代改造人,也是内家拳的高手,她的八卦游身掌鲜有敌手,有机会让她教你几招。” 烛九有些羞涩的摆了摆手,道:“我可比不了你,我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健美才是我的爱好。但可惜天天被组里的杂事缠着走不开。最近训练场都去的少了。我拜托你,回来帮帮忙,我真的是焦头烂额了。”说着对应龙投以了一个哀怨的眼神。 勾陈听她谦辞,下意识的望了望她那白嫩的双手。勾陈知道,凡是练习掌法的高手,双手都需要经过特殊的药水浸泡。为了让双掌发挥更大的威力,到最后双手会被药水滋润的绵软光滑之极。而勾陈的大婶娘马萍淳便是劈挂掌的翘楚。勾陈便对此有所耳闻。勾陈细看之下,发现这烛九阴双手的绵软的程度,怕是绝不亚于自己的大婶娘了。 此时被烛九说的一脸尴尬的应龙,轻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道:“我这徒弟你们打算怎么安排?” 烛九爽朗一笑,看着勾陈道:“当然是要给个副组长的待遇,毕竟袁老已经打过招呼了。咱这也是为了让其他两组闭嘴。不过他毕竟是你的徒弟,而且还要筹备改造的事情。组里的事务他就暂时不需要操心了……勾陈,从今天开始,摇篮组织里没人敢轻易动你了。攻要组四十七名改造人,三万一千军官士兵,都是你最强力的后盾!”说着眼神里划过了一丝军人才有的倨傲。 勾陈闻言的望向应龙,只见应龙颇有忧色的皱了皱眉,感慨道:“玩这么大?” 烛九闻言却是摆了摆手,道:“这么多年那两个组斗的火花四溅。咱们攻要组只能充当一个打手的角色。哪面势弱了,传老们就会派咱们去权衡。如今有了勾陈,传老们无异是给另外两组上了紧箍咒。所以在勾陈成为第五代之前,他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做的不太过分的事情,张扬一些又怎么了?他鬼车又能拿他怎么样?就算拉维斯那个神棍又如何?咱们当兵的,还能真怕了那些耍诡计的读书人么?” 应龙摇头苦笑,感叹道:“说的你好像不是读书人似的,帝国理工的高材生,江湖气竟然比谁都重。” 烛九银铃般的笑声响起,“粗人就是粗人,跟学了多少知识没关系。况且在咱们组,你跟底下人说话文绉绉的,怎么镇得住那群猴崽子?多说无益,多说无益!人呢,我也见过了,一表人才。事呢,袁老也安排了,剩下的按部就班。我这还一堆活儿砸在手上,你带你徒弟去找底下人做个登记。以后勾陈就是攻要组的特别行动队组的组长,兼任攻要组的第五副组长……嗯,先光杆司令几天,回等我安排几个硬手给他帮忙。放心,攻要组绝不会亏待他……不过,你这当师傅的和徒弟平起平坐,会不会心里不平衡啊?” 应龙嗤笑一声,摇头道:“我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恨不得当个普通士兵,动心眼儿的事我是懒得参与的。反正都是袁老安排,你做主就好。” 烛九闻言满意的点点头,再次朝勾陈伸出手道:“勾陈,欢迎你加入攻要组,咱们以后就是袍泽就是兄弟姐妹。你的事就是组里的事,放心大胆去做!真要是打个架、斗个殴,组里有的是人帮你站台!” 勾陈感激的伸出手与她一握,却发觉烛九竟然握力极大。勾陈眉毛一挑,知道她是在试自己的深浅。勾陈将右手肌肉一松,仿佛软如无骨一般,任由烛九大力握着。 烛九脸上划过一丝诧异,但立刻感觉到勾陈的右手突然鼓胀的像个气球。手掌的肉开始渗出了她的指缝。这种对于肌肉的极强控制力,不禁让烛九漏出了满意的笑容。 烛九轻轻松开了自己的手,点头道:“我先忙我的,你们师徒自便吧。”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勾陈二人见此也不再逗留,迈步走出了房门。二人一出房间,应龙便抓起勾陈的右手看了看,有些惊奇的道:“这不像老九的风格啊,没让你挂点彩这不正常啊。” 勾陈谦恭一笑,道:“烛九前辈刚才留手了,我想她犯不着与我这个小辈计较的。” 应龙摆了摆手,否定道:“她?快得了吧,典型的武痴,她怎么可能忍住不试你的功夫。要不就是你这小子,用了巧手法让她吃了软钉子。看来朱琰那老小子没少教你啊。” 勾陈闻言赶忙侧身行礼道:“徒儿知错,徒儿未经您的同意,擅自拜入朱琰前辈门下,习得他派武学。勾陈甘愿受您责罚。” 应龙抬手扶起勾陈道:“迂腐,真迂腐!有能耐的人你不拜师求教,那不是傻么?武术界就是门派芥蒂太深。如果早早的开始互通有无、杂学博长,也不至于沦落到让老百姓这般瞧不起。况且朱琰那老小子也算你半个是师伯,我也曾追随俊毅公学习,他是大师兄。不过那老小子打架花招太多,真正实战起来太花哨。打架就是为了击倒对手,简单直接一些不好么。”说着一拳挥出,一股劲风带着“噗”的闷响击中了他身前的空气。 勾陈知道他二人习武理念不同,主要也是因为二人身体条件不同导致的。勾陈听他如此说,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师父,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您到底是第几代改造人呢?” 应龙闻言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是帝辰特殊改造的,确切的说,我是第一代的复制品。也是第二代的零号试验品。因为当时技术不成熟,我虽然拥有了极强的战斗力,但却不能像第一代一样拥有‘神通’。拥有专属的特殊能力。” 勾陈闻言点了点头道:“怪不得您说您哪一代都不是……那朱琰前辈他?” “他是第二代,他的实力可能与凤星在伯仲之间。上次我在戴家见到那个臭小子。我能感觉得到,他又变强了。基地除了两个第一代,怕是没什么人能是他的对手了。即使是我,我也没什么自信能胜过他。” “师父,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事就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刚才袁老与烛九前辈所言,我是否可以尽信?” “九成可信,袁老只是希望你留在组里,权衡一下另外两组。他老人家一直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他既然拉拢你进来,就绝对不会亏待你。烛九那丫头更是不用多说。她爱才,你的天赋她早就关注了。况且她给你的是个闲职,不会让你真的参与攻要组的管理。她只是想对其他两组表明,你有人撑腰而已。谁也不能坏了传老们培育第五代的计划。” “我明白了……”勾陈点头道 “没事孩子,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他们也只是在利用你,假如你成为第五代的实验失败了。他们一定会像扔垃圾一般把你抛弃。其实这从头到尾都是煌苍的一场赌注而已。你作为筹码,他依旧把你死死攥在手里。” “哪有没有帮助他成功的办法呢?我也确实想成为第五代改造人。” “应该有,至于办法,只能你自己去问煌苍。” 二人边走边谈,便回到了一楼的管理部。勾陈这才想起了凰罗嘱托的事,勾陈拱了拱手,开口道:“师父,这攻要组可有一个叫胡狼的人?” 应龙闻言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道:“你找他干嘛?” 勾陈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实情,“早先凰罗托我给他一些东西……我……” 应龙长叹一声,感慨道:“凰罗这傻丫头还是放不下。钱给自己留下不好么……有些事、有些人是管不过来,帮不过来的。” “师父,您这话的意思……” “胡狼和他手底下的人的工作,主要是帮士兵和军官们把基地发下来的工资和佣金转回家里。为了保障组织的秘密性,更为了不让这些钱被溯源找到基地的账户。胡狼他们会经过多次倒手,把这些人的钱洗干净。当然洗干净也是要成本的。所以他们就替基地收取百分之五左右的抽成。但是,组织是明令禁止改造人把钱转出去的。组织给改造人食物、女人和财富。但归根结底,改造人算是基地的私产,算是组织的私有武装与人形兵器。组织希望改造人断掉所有与外界的联系。所以才会给改造人代号,让咱们舍弃掉原来的身份。” “我以前确实耳闻过一些,那凰罗这又是怎么回事?”勾陈颔首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杜绝外界联系这种事,其实堵不如疏。所以胡狼基本是在袁老的默许下,帮助一些改造人把钱转出去。不过佣金却是要付出百分之六十五。这样一来,大部分改造人都选择了放弃,只有极个别外面有牵挂的改造人,甘愿花大价钱把钱送出去。” “六成么……” “对,有时会要到七成……” “师父,凰罗的钱要被转到哪里去?” “凰罗和神释两姐妹,从小就没有了父母。他们两个是在i国和p国的边境福利院长大的。那家福利院是一个华夏商人资助的。可惜那个商人突然暴毙,这几年对这个福利院彻底断了资助。福利院的孩子们过得越来越艰难。凰罗有次出任务知道了这事,就开始将大部分积蓄转过去,虽然被抽走非常多的佣金。但起码能保证那些福利院的孩子们不至于饿死。” 勾陈闻言,从怀里掏出了凰罗那张10万磅的支票,陷入了沉思。这就是那个冷的像冰山的一样的女子,在做的事情么? 应龙轻叹一声,拍了拍勾陈的肩膀道:“胡狼在大办公室西侧的一个小办公室里。你去把支票送过去吧。我先把你的身份登记了,毕竟把你吸纳进组,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和其他两组交涉。” …… 看着眼前叫胡狼的这个人,勾陈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厌恶感。这人虽然长得端正,衣服也穿的颇为干净整洁。但这人就是给他一种面目可憎的感觉。 消息十分灵通的胡狼,当然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就是组织里风头正劲的勾陈。毕竟公然去决略组闹事抢人这种行为,大概也没几个人做的出来了。 “这位小哥,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胡狼装作不识的礼貌问道。 勾陈从怀中掏出支票递过,冷冷道:“凰罗要我给你的。” “凰罗?”胡狼当然听说了二人的传闻。胡狼将支票接过,看了一眼金额,点了点头,问道:“还是给那个福利院汇款对么?” 勾陈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将支票压在键盘下的胡狼。胡狼当然也感受到了勾陈的敌意,微笑着抬起头道:“小哥,基地的规矩我想你是知道的吧?最近组里的工作繁忙,加上白手套的路子还没有彻底铺开。这次的佣金可能要多一些了。” “要多少?” 胡狼呵呵一笑,点指着键盘道:“这次得九成!” “什么?”勾陈的拳头已经攥紧,随时就要发作。 胡狼见状却是耸了耸肩道:“小哥,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如果我有个头疼脑热,基地里几万士兵的钱就要转不出去了。你也不忍心看着这些士兵外面的亲人饿肚子吧……其实我也是冒着极大地风险做这种事。如果组里或者基地知道。我也是只有被剁碎了喂狗的份儿。” 勾陈强压心头怒火,道:“凰罗的佣金能不能少一点?” 胡狼闻言装作苦恼,道:“我毕竟和凰罗也是老相识了,但是最近实在是紧张。这样吧,看小哥你的面子,我抽八成。再低了,我也没法和做事的兄弟们交代了。” 勾陈闻言咬了咬牙,抬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血玉的玉珏,放在胡狼的办公桌上,道:“你看看这能值多少?” 胡狼看到那血红的玉珏,眼睛立刻一亮。胡狼抬手拿起玉珏仔细把玩了一阵,惊疑道:“这……这好像战国的玉珏?小哥,你是从哪得来的?” “给个价格,别问来历。”勾陈冷冷道。 胡狼闻言有些泄气,摩挲着下巴像个奸商一般道:“哎,东西是好东西。可是咱这是个汇款的部门。咱们也没什么钱可以折现啊。” 勾陈听他如此说,抬手就要抢回玉珏,胡狼赶忙将玉珏收于怀中,赔笑道:“诶诶,好商量好商量。这玉珏呢如果在外面卖,怎么也能卖个百万镑。不过咱们这路子太窄,挂拍卖行送出去,也得需要不少成本。我看小哥你诚心想出。这样吧,我给你五十万镑你看怎么样?” 勾陈闻言想也没想,点了点头道:“和凰罗的钱一起汇过去,我的佣金必须五成。再多了,这玉珏我就不卖了。” 胡狼一拍桌子,惊喜道:“嘿!小哥真是爽利。我胡狼就喜欢你这样的朋友。五成就五成!谁让我与你有缘呢!” 勾陈点点头,冷冷道:“钱必须转到,如果让我知道你敢不遵守承诺。我会让你彻底消失!” 胡狼哈哈一笑道:“哪敢啊小兄弟,我胡狼一直讲的是诚信买卖。可不做这种生娃没屁|眼的缺德事!” 勾陈深深看了一眼胡狼,转头走出了房间。看着勾陈离去,胡狼赶忙仔细观瞧那血玉玉珏,爱不释手的啧啧称奇道:“真是个棒槌!这可是个大宝贝啊!” “铃铃铃……”电话声响起,胡狼恋恋不舍的将血玉放在桌上,接起了电话。 “是……是……啊?这,组长……这不合规矩吧?什么?这是袁老的意思……那……那……行!我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当夜,i国与p国交界处的一个福利院,收到了一百一十万镑的汇款。而汇款人赫然写着——胡狼。 第一百二十章 我为组织流过血 第一百二十章我为组织流过血 与应龙汇合的勾陈心情稍霁,虽然他心中不忿,但他也确实对胡狼做不了什么。毕竟如胡狼所言,勾陈如果真的拧断胡狼的脖子。那又有谁去替凰罗他们把钱送到呢? “支票给他了?”应龙看着勾陈道。 勾陈苦笑着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师父,朱雀她……” 应龙颔首道:“我派人去找了,说是和玄武在一起。这个岁数的小女孩就是这样,气一气就过去了。” 说着二人便一同回了攻要组的主管理部。在为勾陈安排了入组的事宜后,应龙还为勾陈领到了属于他自己的身份卡。这张卡是用来坐电梯用的。因为在摇篮组织里,除了一二层有一个斜坡楼梯连接。剩下的楼层都是需要用电梯才能到达的。除了三传老所在的水晶穹顶,以及枢机组的几个机密实验室。勾陈这张卡基本可以是畅行每一层的。 二人边走边聊,应龙还是忍住了想要问勾陈冲动。毕竟此时组织里的秘密清洗运动,已经愈演愈烈。他作为攻要组的头子还是有耳闻的。组织里十几个重要人物的无端失踪,以及袁老不置可否的态度。这让应龙推断出,勾陈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毕竟勾陈能突然得到三传老出面提升待遇,就已经是非常反常的事情了。而这场清洗运动,也是从勾陈见过三传老后开始的。 一路上勾陈和应龙聊着e国唐人街的事情,应龙讲述了自己当年执行任务时,是如何结识董大夫,又是如何搭救阮馨阳的事。 “那几年,整个东南亚乱成了一锅粥。有能力逃出来的人都往欧罗巴跑。组织在世界各地一直也有蛇头业务。刚好那时组织里几个常驻e国的蛇头无故失踪,我就去那里调查了一下。后来才知道是因为a国的k十字组织,开始扩张人口买卖业务。拉拢和除掉了许多组织里的蛇头。而我也是那时在港口潜伏,碰巧救下馨阳她们的。” “后来这些小女孩们流落到e国的哪里,我也不清楚了。只是碰巧馨阳那孩子与董老头遇到了一起,我才能再次与她碰面。她们都是好人,也都是普通人,和咱们的世界完全不同,咱们不应该打扰她们。” 勾陈知道这是应龙在提点自己,是告诫自己不要去招惹馨阳那样的普通姑娘。毕竟一旦进了摇篮组织,就绝不可能还有自由。勾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应龙的意思。 此时二人已经行到了一层的一处宿舍附近,马上要进电梯之时。勾陈二人忽然听到了一阵咒骂之声,然后又是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之后咒骂声响起:“qnmd,老子为组织流过血!现在腿断了你们这些王八蛋就给我们吃这些!” 勾陈微微皱眉,回过身想要去看个究竟。却被应龙一把拦住,解释道:“是疗养组的士兵们在闹事。每天都是如此,会有人来处理的。” 勾陈闻言有些迟疑,但还是摇了摇头,迈步朝声音来源处走去。勾陈行至转角,就见到一个怯懦的小女孩瑟缩在门边站立。身上被泼了许多菜汤饭食。而这个小女孩正是常给自己送饭的安娜。 只听房间里的一人道:“你们这群王八蛋,老子从外面流血打仗。挣了钱让你们白吃白喝,现在老子残废了,你们就给老子吃这种猪食!攻要组的头子呢?给老子出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的么?” 说完一把拐杖便朝安娜的头顶砸去,勾陈见状一个闪身来到安娜身前,抬手接住了拐杖。而身侧的安娜也因为害怕,发出了一声嘤咛。她不敢尖叫,是因为她怕真的惊动了管事的人。 勾陈先是看了看闭眼忍受的安娜,然后又看向房间里。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个体型魁梧的中年壮汉。这人一头杂乱的头发,气色不佳,右腿已经齐根截去,只留空荡荡的裤管。这人脸上还有不少疤痕,显然是经过不少战斗的洗礼。 此时这人的右拐杖已经被勾陈接住,正一脸惊疑的看着勾陈。这壮汉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从装束便确定勾陈是改造人。毕竟那种紧身的战斗服,他们普通士兵是不配穿的。壮汉鼻尖冷哼一声,鄙夷道:“小王八蛋,你是哪个裤裆里冒出来的把子。敢管老子的事情?” 勾陈脸色一沉,微一用力,便将这人的拐杖弯成了九十度。这壮汉见状倒是没有什么畏惧的神色,冷笑道:“吓唬老子么?你们这帮变异怪胎,真tm当自己是根葱了!有本事凎死老子,你tm吓唬谁啊?” 此时被勾陈挡住的安娜已经睁开眼,看到那个好看的大哥哥正挡在自己身前,有些惊喜道:“勾陈哥哥……” 勾陈转过头漏出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对那壮汉道:“为什么打人?” 壮汉见状冷笑一声:“老子想打就打,关你鸟事!” 勾陈眼睛微眯,冷声道:“她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姑娘,你为什么要打她?” 壮汉闻言仿佛被点燃了一般道:“艹!手无寸铁的姑娘?老子就是因为他妈的心软,才让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炸成了残废。你少在这跟我讲大道理,我为组织流过血,他们这群厨房的克扣我们的食物,让我们天天吃猪食。我打她怎么了?这是她们活该!” 勾陈咬了咬牙,有些怜悯的看了一眼壮汉的断腿,平静道:“你也就只配欺负比你弱小的人了!有本事你来打我!” 壮汉先是一愣,但是转即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拄着拐上前了一步,抬手就朝勾陈的脸上扇来。“啪”的一声,勾陈没有躲没有挡,只是任由这壮汉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 那壮汉也是一愣,惊愕的看着勾陈,他本以为这一巴掌就是他的死期。毕竟一个普通士兵是惹不起一个改造人的。何况还是一个残废的士兵、一个对组织没有用处的士兵。 勾陈平静的望向壮汉,继续冷笑道:“打人都没力气,还说自己当过兵?” 那壮汉见状更是恼怒,抬手又是两巴掌扇在了勾陈的脸上。看着壮汉那惊愕中带着茫然的表情,勾陈轻轻一叹道:“你也打过了是不是不会再打她了。” 壮汉闻言先是疑惑,然后忽然愤怒道:“小王八蛋!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以为老子怕了你么?老子死过一次,现在什么都不怕!你们改造人不是自觉高人一等么?天天吃好的住好的!想杀谁就杀谁,来啊,杀了我啊!来啊……” 勾陈平静的看着壮汉,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勾陈缓缓开口道:“我不杀一心求死的人。我只杀一个战士。” 壮汉脸色一凝,左手紧紧握住了拐杖。勾陈看着一脸愕然的壮汉摇了摇头,拉起安娜转身朝电梯走去。此时应龙正抱着肩膀注视了三人许久。看到勾陈带着安娜离开,应龙的眼里不由划过一丝哀叹。 壮汉扭头看向走远的勾陈,又看向自己的右腿,懊恼道:md!你叫什么,有本事留下名字!” 勾陈头也不回的回答道:“攻要组,勾陈。”然后三人便转角进入了电梯。此时被勾陈救了的安娜,有些局促的捏着围裙的一角。颤声道:“大哥哥,我还有工作要做……我……” 此时一旁的应龙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勾陈先是安慰地看了一眼安娜,然后开口道:“他一心求死。” 应龙侧过头按下了8楼的按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此时勾陈与应龙同时陷入了回忆里。一个是关于帝辰的,一个是关于自己。 那夜,吴进生抱着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他放声痛哭。他多希望那些子弹,是打在自己身上的。但那个男人给了他三巴掌,告诉他,他不配死。因为她的妻子此时已经替他去死了。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只配活着受罪,毕竟他曾在擂台上杀死了几十个人。包括那个打光了手枪子弹,瘫软在地上的小男孩的父亲。吴进生没有杀那个杀死他妻子的小男孩。只是默默抱着妻子的尸体与帝辰离开了。 那夜,沈翠寒疼的用牙撕破了锦缎被子,他烦躁的摔碎了好多杯子。他本想摔个椅子的,可是小小年纪的他根本拿不动。他很生气,随手将随身的玉佩摔在地上。比他大两岁的绰儿给他端来了新的杯子让他泄愤。他却生气的把杯子,扔在了绰儿的头上。鲜血像小溪一样流了下来。汝窑的小盏宛若玉石一般沾染着鲜血,静静碎在了地上。但绰儿却是忍着泪,凑到他身前,问他还疼不疼。这让沈翠寒立刻像个泄了气的鱼鳔,再也没有了话语。从那以后,勾陈再也没有吵闹过,这是他六岁时第一次发脾气,也是他最后一次发脾气。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勾陈也被拉回了思绪。勾陈转头对安娜道:“安娜,组织里还有多少这样的伤兵。他们的食物是不是真的被克扣了?” 安娜闻言吓得一哆嗦,转头看向应龙那黑亮的脸,连连摇头。毕竟他们这些人都隶属于攻要组管理,此时攻要组的头子在这里,她哪里敢回答。 一旁的应龙轻叹一声道:“伤病区现在大概还有几十人。彻底失去作战能力的有二十多人。克扣……是肯定的,毕竟组织预算有限。” “真就是有用爱若珍宝,无用弃之敝履。师父,这事我要管。我有没有权利?大不了把我的饭给他们。”勾陈闻言气愤道。 应龙无奈的点点头,道:“我回等问问袁老的意思。” 勾陈微微皱眉,此刻想往上爬的心思更加强烈。他或许真的需要更多的权利与力量,这样他才能做些想做的事情。 一旁听到二人的对话的安娜,却是有些为难。她知道她回去,是免不了厨师长那顿毒打了。毕竟克扣食物的事被组里的头子知道。厨师长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但安娜不敢说,只能默默的捏着衣角看着两人。 忽然勾陈开口对应龙道:“师父我还想求你一件事。” 应龙看了看勾陈,皱眉道:“你先说。” 勾陈看了一眼安娜,然后道:“我想跟你借安娜几天。最近凰罗受了伤。我希望能让她去照顾凰罗一些日子……不知道安娜你愿不愿意,毕竟照顾别人还是挺辛苦的。” 安娜惊喜的长大了嘴巴,赶忙点头道:“可以的,我愿意!”毕竟这样就可以晚几天,再挨厨师长的毒打了。 应龙看了一眼安娜,明白了勾陈的用意,点头道:“这不难,你已经是攻要组的头子之一,有些事你还是能做主的。如果你想把她一直留在身边照顾你,也是可以的。” 安娜闻言脸上一红,应龙的这句话她是明白其中的含义的。勾陈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我只借用一些时日。等凰罗好了,就看安娜自己的想法。” …… 此时决略组鬼车的办公室里,鬼车受到了一封密信。这封信的封口处印着一个五芒星的蓝色标记。打开密信,鬼车的脸色阴晴不定。许久他才将那密信扔进垃圾桶里,鬼车从口腔里吐出了一口腐蚀性极强的酸液进去。然后那桶中的密信便被腐蚀的渣都不剩了。 鬼车站起身,迈步走出了办公室。穿过了与他垂首敬礼的人群,来到了决略组的第三情报室里。情报室里的人,没有人与他说话,都是各自忙着整理资料。鬼车走到将第三情报室的尽头。墙上正中,挂着的名画《马背上的戈黛娃夫人》。鬼车抬手推了推这名画,然后一道暗门便出现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鬼车迈步走入,第三情报室的十几人仿佛熟视无睹一般,任由那暗门缓缓关上。鬼车拾级而下,走下十几级台阶后,来到了一间密室之中。此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谢顶中年人,正对着恒温台上的尸首仔细观察着。然后抬手从无头的尸首脖颈处,拔下了一枚极细的毒针。而这具无头的尸首正是鬼车的外甥,是那已被勾陈杀死的金柱。 “少爷是被强腐蚀性的毒液毒死的,这毒药的腐蚀性甚至不亚于氟磺酸了。”谢顶的中年人转头看向鬼车道。 鬼车抬手握了握金柱那干瘪的手掌,冷声道:“我一定要那个小子不得好死!给我找浑沌来。我要让那小子死在j国!”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任务 第一百二十一章突如其来的任务 之后的几日,勾陈过了些平静日子。经过自己多方的打探,勾陈依旧没有探听到燕秋怡的消息。此时的勾陈虽然拥有了查阅档案的权限。但燕秋怡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出现在档案里。暂时放下了对燕秋怡的挂念,勾陈只能打算从长计议,慢慢寻找她的下落。 勾陈每日与应龙训练完后,他便去看看凰罗。而凰罗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排斥他。但还是与勾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在安娜的注视下,勾陈人总是尴尬的对坐着,偶尔用手语交流几句。即使是不懂手语的安娜,也能看出两人对话其实没什么营养。 凰罗的屋子本就没什么陈设,此时的安娜只能装忙的擦着浴室的淋浴喷头。为了更好的照顾凰罗,安娜也搬来了自己的小行军床。此时正叠的好好的放在一处墙角。 “我今天听胡狼说,你的钱已经汇到了,你放心吧。”勾陈开口对凰罗道。 此时休养了几天的凰罗依旧有些病恹恹的。勾陈不知道的是,之前鬼车对凰罗的折磨,不仅只是注射了痛觉增强剂,还给凰罗注射了许多肌肉松弛剂。这让凰罗在被拷打时,根本无法使力反抗。药效还没有彻底散去的她,像个柔弱女子,坐姿都是带着几分慵懒与绰约的。 勾陈看着凰罗那好看的眸子,嘴唇上痒痒的。勾陈不自禁回想起了当日隔着面纱二人亲吻的感觉。勾陈不自觉地脸上一红,痴痴的笑了。仿佛猜到了勾陈在想什么,凰罗不禁轻轻攥了攥拳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闻声的安娜赶忙小跑着来到门前,打开了门。然后就见一脸玩世不恭的白虎出现在了门口。 “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你有些事,有时间么?”白虎望着勾陈微笑道。 淡淡回了句“好”,勾陈便起身对着凰罗点点头,迈步走出了房间。二人远离了房门几步后,白虎才低声开口道:“组织有了讹兔的消息。枢机组安排了你和朱雀去j国找她回来。” “枢机组?决略组能同意?”勾陈疑惑道。 “不知道,反正调令是这么下的。不过看样子没受到什么阻拦。我和玄武本来想和你们俩一起去的。但是我俩却接到了去n国的任务。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你现在已经是攻要组的头子了。你要不抓紧组织一些人手,和你们一起去吧。” 勾陈闻言微一沉吟,皱着眉头道:“不,就我和朱雀两个人去。” “什么?只有你们两个我可不放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白虎抓着勾陈的肩膀焦急道。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我倒要看看鬼车能耍什么花招。况且我和朱雀联手,他们想对我俩不利也绝非易事。” 自从看到勾陈与青龙那场比斗后,白虎已经十分认可勾陈的实力。纯靠肉体战斗力比拼,勾陈足以匹敌大部分第三代改造人。确实诚如勾陈所言,他与朱雀联手,不出动七八名第三代改造人,是根本杀不了他们的。况且以朱雀的能力,关键时刻自保也绝不是难事。 白虎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朱雀的安全我可交给你了。她要是回来少一根头发,我可唯你是问!行了,行动令很快就下来,我先去准备了。你也……和她告个别。”说着转头看向凰罗的房间门。 勾陈点了点头,与白虎告别后一个人回到了凰罗的房间。安娜见勾陈回来,就给二人的杯子续了一些水,然后又去擦淋浴喷头去了。 勾陈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我要出去执行个任务,和……朱雀一起。我会安排你暂时进入我的特别行动小队。再也不让决略组给你下任务。你好好静养,等我回来……” 凰罗看了一眼勾陈深情的双眸,这双晶莹的眼睛,她总是下意识躲着的。因为每次勾陈用炽热的目光看她时。凰罗总是会心跳加速,既像娇羞又像心动。凰罗躲开了自己的目光,长长的睫毛颤动,让勾陈的心里也是跟着一颤。 不自禁的抓住了凰罗的手,勾陈柔声道:“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本来想要挣脱的玉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停顿住了,凰罗便这样任由勾陈牵着,没有再躲开。 …… 果然,就在当夜行动令就来了,而且非常急。是立刻出发的那种。勾陈将除了墨羽翎匕首外的所有物品都装到了行动背包里。在痋蛇的陪同下,一同来到了一层的停机坪前。这次勾陈的飞机是个很小的战斗机。没有看到朱雀的勾陈,刚要起疑心。就听一旁给他送行的攻要组人员解释道:“勾陈组长,朱雀刚刚完成了k国的任务。将会直接飞去j国与你汇合。因为是短途,组里安排了最快的战斗机。您和朱雀会在lq岛汇合,然后一同前往j国的首都t市。” 勾陈看了一眼痋蛇,点了点头道:“舜载哥,凰罗就托你照顾了。等我回来,咱们一定痛饮一场。” 痋蛇点了点头,重重拍了拍勾陈的手臂。然后痋蛇便目送着勾陈登上了战斗机的副驾驶。在涡喷引擎的轰鸣声中,载着勾陈的战斗机便飞离了摇篮基地。 与此同时,枢机、决略、攻要三个组的人都动了。围绕着勾陈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勾陈到达了j国西南海域的lq岛。此时这里已经被a国的军队驻军。战斗机在军事基地西侧的管控机场降落,然后勾陈便跳下了飞机。 勾陈一下飞机,发现许多穿着制式军装的军人守在机场外围。而这些军人的服饰,也与摇篮基地的军装基本一致。此时一个身着西装的青年见勾陈下来,赶忙跑上前开口道:“勾陈组长,我是攻要组的外埠执行官莱文斯。这里是咱们驻j国的外埠军事基地。是基地受雇于a国的长期雇佣部队。朱雀已经在指挥室等你了,我们快走吧。” 勾陈上下打量了一下态度谦恭的莱文斯,点了点头。然后便和莱文斯一起快步朝远处的白色指挥室走去。 二人一进门,就见朱雀正拿着可乐喝着,手中的汉堡也是咀嚼到了一半。见到勾陈进来,朱雀先是一喜,然后便有些嗔怨的,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莱文斯见此,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见到莱文斯如此识趣离开,还为自己锁好了门,勾陈便快步上前了两步,开口对朱雀道:“你几时到的这里?刚刚吃饭么?” 朱雀将咬了一半的汉堡放在桌子上,气哼哼的道:“现在没胃口了,不想吃了。” 勾陈知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有些尴尬的笑着道:“上次……对不起。我和青龙不是有心的。” 朱雀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的打成那样?真当我是胜利者的纪念品么?” 勾陈被她问的一时语塞,只能诚挚道歉道:“那次是我轻贱了你,是我不对。我只是一时气不过就和青龙打了起来。我从心底是尊重你的……我……” “一时气不过?哦,对!还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吧。你跟青龙赌气,我怪你拿我当纪念品、当赌注。我还得跟你道歉呗。”朱雀气的喝了一口可乐,转过头不再理勾陈。 勾陈上前了两步来到桌前,柔声道:“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气了。” 朱雀背着身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敢生你勾陈副组长的气。您都是攻要组的头子了,我一个小兵我哪敢气啊!你堂堂第五代改造人,组织的未来之星,我一个小疯丫头可惹不起。” 勾陈被她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得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言语。朱雀见他迟迟不言语,回过身斜睨着勾陈,道:“怎么了,不找理由了?” 勾陈有些负气,侧着头不去看朱雀道:“反正我说不过你,夫子说,‘好男不与女斗’。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说如何就是如何好了。” 其实朱雀本没有生他太多气,毕竟那日的所有经过,她看的一清二楚。作为一个女孩子,有两个少年为自己争风吃醋,心中自然还是欢喜的。即使这二人不解风情的像两块木头。 朱雀听他真诚与自己道歉,便打算逗逗勾陈。没成想这木头竟然变成了闷葫芦不打算言语了。朱雀看着勾陈憋闷的样子,越看越想笑。只听“噗嗤”一声,朱雀终于绷不住笑道:“说你几句,你倒是不乐意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你白去e国贵族圈呆了两个月了!” 勾陈见她嗤笑,也是无奈,不禁开口抱怨道:“你又取笑我……” 朱雀也是玲珑心思,知道他对戴家的事还耿耿于怀,便转移话题道:“这次咱们的任务有一项是寻找讹兔。上次她被凤星抓住后,就一直与组织断了联系。最近咱们的人从j国看到了讹兔。但是奇怪的是,讹兔仿佛并没有受到胁迫似的。但她如果逃脱了,一定会与家里人联络的。可是罗斯家族却一直没有她的联络消息。这实在太反常了。” 勾陈闻言皱了皱眉,如果真的如朱雀所言,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了。勾陈略一思索,试探道:“难道讹兔……” 朱雀摇了摇头,立刻否定道:“讹兔是不可能反叛的。她的父亲阿兰·罗斯,是组织医药业务上的主管。也是枢机组的管理之一。如果讹兔反叛,无异于是把整个罗斯家族彻底送上了断头台。她不可能干这么蠢的事情。” 朱雀补充道:“这件事必有蹊跷,还是慢慢查的好。毕竟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讹兔现在很安全。所以找讹兔的优先级可以往后放一放。这次咱们来j国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一是寻找帝辰叔叔留在j国的秘密实验室。那里面的收藏的信息肯定十分重要。或许我们能从那些信息中,找到帝辰叔叔的下落。另一件事就是,咱们两个要帮助组织在j国的代理人,重新夺回j国博|彩行业的实际控制权。” “那我们该如何做?”勾陈道。 朱雀坐回到座位上,咬了一口有些凉的汉堡,道:“从任务报告里看,就是普通的护卫任务。组织这些年在j国,一直扶持着一个很有实力黑帮组织,其名为龙川会。前一任帮会的头目,名为天海龙一。在这十年里,龙川会在组织的帮助下,几乎垄断了t市、d市等j国最大的几个城市的博|彩行业。旗下也有好几个附庸的小帮会,帮其打理这些博|彩生意。可是就在上个月,天海龙一忽然被刺暴毙。以前天海龙一活着的时候,各个附庸势力,如风牙组,青村组等头目都是低眉顺眼的任其差遣。可如今天海龙一一死,整个龙川会立刻成为一盘散沙。龙川会里的各大头目,如今正忙着瓜分各地的博|彩经营权。现在组织对龙川会的控制力,基本处于真空状态。” 勾陈皱眉疑惑道:“那我们该如何夺回龙川会的控制权呢?” “天海龙一的遗孀名叫陈裳琳,曾经是攻要组的外务人员。她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名为天海遥,一个名为天海健。这个天海遥曾经化名陈遥来组织里接受过训练。本来攻要组是要她接受基因改造的,但是枢机组的意思,却是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她的弟弟。毕竟天海健是男孩子,未来接替其父的黑帮龙头位置,也更能服众一些。不过报告里说,天海健因其父之死受了不小的刺|激,现在每天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估计未来继承龙川会怕是绝无可能了。所以组织里的意思,是让咱们帮着陈裳琳把内乱平定了。然后帮她掌握龙川会的大权。继续为组织服务。” 勾陈点点头,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但毕竟此时有朱雀在身边,心理还是安心了很多。朱雀看了看指挥室墙上挂着的表,此时已经是j国时间的凌晨两点。二人又闲话了几句,便被莱文斯带着各自去休息了。 …… j国t市的一座寺庙里,一个僧人正为对坐的两人做着茶道表演。对坐的一名老者面色凝重,开口问对面之人道:“教主,我听说龙川会一直有a国军方的支持。现在d市与y市被风牙组和青村组把持住了。上次和广晟那些人又出尔反尔,在那次关键火并里突然反水。这让我损失了不少兄弟。特搜六课的吉田最近也是总在我的地盘转来转去。现在的情形对我十分不利啊。” 老者对面之人体型很瘦,仿佛皮包骨一般。但是这人的头却是颇大,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消瘦的样子。这人气色红润的浅浅笑着,指着身前的茶杯道:“慢慢来,茶要好好品。不要枉费了空也住持辛苦。” 那老者心里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毫无心思饮茶。但是看眼前的教主一脸自得。老者只得苦笑摇头,转转了茶盏仰头饮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如其来的任务 第一百二十一章突如其来的任务 之后的几日,勾陈过了些平静日子。经过自己多方的打探,勾陈依旧没有探听到燕秋怡的消息。此时的勾陈虽然拥有了查阅档案的权限。但燕秋怡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出现在档案里。暂时放下了对燕秋怡的挂念,勾陈只能打算从长计议,慢慢寻找她的下落。 勾陈每日与应龙训练完后,他便去看看凰罗。而凰罗虽然没有像之前那般排斥他。但还是与勾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在安娜的注视下,勾陈人总是尴尬的对坐着,偶尔用手语交流几句。即使是不懂手语的安娜,也能看出两人对话其实没什么营养。 凰罗的屋子本就没什么陈设,此时的安娜只能装忙的擦着浴室的淋浴喷头。为了更好的照顾凰罗,安娜也搬来了自己的小行军床。此时正叠的好好的放在一处墙角。 “我今天听胡狼说,你的钱已经汇到了,你放心吧。”勾陈开口对凰罗道。 此时休养了几天的凰罗依旧有些病恹恹的。勾陈不知道的是,之前鬼车对凰罗的折磨,不仅只是注射了痛觉增强剂,还给凰罗注射了许多肌肉松弛剂。这让凰罗在被拷打时,根本无法使力反抗。药效还没有彻底散去的她,像个柔弱女子,坐姿都是带着几分慵懒与绰约的。 勾陈看着凰罗那好看的眸子,嘴唇上痒痒的。勾陈不自禁回想起了当日隔着面纱二人亲吻的感觉。勾陈不自觉地脸上一红,痴痴的笑了。仿佛猜到了勾陈在想什么,凰罗不禁轻轻攥了攥拳头。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闻声的安娜赶忙小跑着来到门前,打开了门。然后就见一脸玩世不恭的白虎出现在了门口。 “你果然在这里,我找你有些事,有时间么?”白虎望着勾陈微笑道。 淡淡回了句“好”,勾陈便起身对着凰罗点点头,迈步走出了房间。二人远离了房门几步后,白虎才低声开口道:“组织有了讹兔的消息。枢机组安排了你和朱雀去j国找她回来。” “枢机组?决略组能同意?”勾陈疑惑道。 “不知道,反正调令是这么下的。不过看样子没受到什么阻拦。我和玄武本来想和你们俩一起去的。但是我俩却接到了去n国的任务。所以我才来找你,我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对。你现在已经是攻要组的头子了。你要不抓紧组织一些人手,和你们一起去吧。” 勾陈闻言微一沉吟,皱着眉头道:“不,就我和朱雀两个人去。” “什么?只有你们两个我可不放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白虎抓着勾陈的肩膀焦急道。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我倒要看看鬼车能耍什么花招。况且我和朱雀联手,他们想对我俩不利也绝非易事。” 自从看到勾陈与青龙那场比斗后,白虎已经十分认可勾陈的实力。纯靠肉体战斗力比拼,勾陈足以匹敌大部分第三代改造人。确实诚如勾陈所言,他与朱雀联手,不出动七八名第三代改造人,是根本杀不了他们的。况且以朱雀的能力,关键时刻自保也绝不是难事。 白虎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心里有数就行。朱雀的安全我可交给你了。她要是回来少一根头发,我可唯你是问!行了,行动令很快就下来,我先去准备了。你也……和她告个别。”说着转头看向凰罗的房间门。 勾陈点了点头,与白虎告别后一个人回到了凰罗的房间。安娜见勾陈回来,就给二人的杯子续了一些水,然后又去擦淋浴喷头去了。 勾陈略微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我要出去执行个任务,和……朱雀一起。我会安排你暂时进入我的特别行动小队。再也不让决略组给你下任务。你好好静养,等我回来……” 凰罗看了一眼勾陈深情的双眸,这双晶莹的眼睛,她总是下意识躲着的。因为每次勾陈用炽热的目光看她时。凰罗总是会心跳加速,既像娇羞又像心动。凰罗躲开了自己的目光,长长的睫毛颤动,让勾陈的心里也是跟着一颤。 不自禁的抓住了凰罗的手,勾陈柔声道:“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本来想要挣脱的玉手,在听到这句话后停顿住了,凰罗便这样任由勾陈牵着,没有再躲开。 …… 果然,就在当夜行动令就来了,而且非常急。是立刻出发的那种。勾陈将除了墨羽翎匕首外的所有物品都装到了行动背包里。在痋蛇的陪同下,一同来到了一层的停机坪前。这次勾陈的飞机是个很小的战斗机。没有看到朱雀的勾陈,刚要起疑心。就听一旁给他送行的攻要组人员解释道:“勾陈组长,朱雀刚刚完成了k国的任务。将会直接飞去j国与你汇合。因为是短途,组里安排了最快的战斗机。您和朱雀会在lq岛汇合,然后一同前往j国的首都t市。” 勾陈看了一眼痋蛇,点了点头道:“舜载哥,凰罗就托你照顾了。等我回来,咱们一定痛饮一场。” 痋蛇点了点头,重重拍了拍勾陈的手臂。然后痋蛇便目送着勾陈登上了战斗机的副驾驶。在涡喷引擎的轰鸣声中,载着勾陈的战斗机便飞离了摇篮基地。 与此同时,枢机、决略、攻要三个组的人都动了。围绕着勾陈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勾陈到达了j国西南海域的lq岛。此时这里已经被a国的军队驻军。战斗机在军事基地西侧的管控机场降落,然后勾陈便跳下了飞机。 勾陈一下飞机,发现许多穿着制式军装的军人守在机场外围。而这些军人的服饰,也与摇篮基地的军装基本一致。此时一个身着西装的青年见勾陈下来,赶忙跑上前开口道:“勾陈组长,我是攻要组的外埠执行官莱文斯。这里是咱们驻j国的外埠军事基地。是基地受雇于a国的长期雇佣部队。朱雀已经在指挥室等你了,我们快走吧。” 勾陈上下打量了一下态度谦恭的莱文斯,点了点头。然后便和莱文斯一起快步朝远处的白色指挥室走去。 二人一进门,就见朱雀正拿着可乐喝着,手中的汉堡也是咀嚼到了一半。见到勾陈进来,朱雀先是一喜,然后便有些嗔怨的,将头扭到了另一边。 莱文斯见此,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便识趣的退了出去。见到莱文斯如此识趣离开,还为自己锁好了门,勾陈便快步上前了两步,开口对朱雀道:“你几时到的这里?刚刚吃饭么?” 朱雀将咬了一半的汉堡放在桌子上,气哼哼的道:“现在没胃口了,不想吃了。” 勾陈知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有些尴尬的笑着道:“上次……对不起。我和青龙不是有心的。” 朱雀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不是有心的?不是有心的打成那样?真当我是胜利者的纪念品么?” 勾陈被她问的一时语塞,只能诚挚道歉道:“那次是我轻贱了你,是我不对。我只是一时气不过就和青龙打了起来。我从心底是尊重你的……我……” “一时气不过?哦,对!还是我自作多情了是吧。你跟青龙赌气,我怪你拿我当纪念品、当赌注。我还得跟你道歉呗。”朱雀气的喝了一口可乐,转过头不再理勾陈。 勾陈上前了两步来到桌前,柔声道:“是我不好,你莫要生气了。” 朱雀背着身摆了摆手道:“我可不敢生你勾陈副组长的气。您都是攻要组的头子了,我一个小兵我哪敢气啊!你堂堂第五代改造人,组织的未来之星,我一个小疯丫头可惹不起。” 勾陈被她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得长叹一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言语。朱雀见他迟迟不言语,回过身斜睨着勾陈,道:“怎么了,不找理由了?” 勾陈有些负气,侧着头不去看朱雀道:“反正我说不过你,夫子说,‘好男不与女斗’。我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说如何就是如何好了。” 其实朱雀本没有生他太多气,毕竟那日的所有经过,她看的一清二楚。作为一个女孩子,有两个少年为自己争风吃醋,心中自然还是欢喜的。即使这二人不解风情的像两块木头。 朱雀听他真诚与自己道歉,便打算逗逗勾陈。没成想这木头竟然变成了闷葫芦不打算言语了。朱雀看着勾陈憋闷的样子,越看越想笑。只听“噗嗤”一声,朱雀终于绷不住笑道:“说你几句,你倒是不乐意了。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你白去e国贵族圈呆了两个月了!” 勾陈见她嗤笑,也是无奈,不禁开口抱怨道:“你又取笑我……” 朱雀也是玲珑心思,知道他对戴家的事还耿耿于怀,便转移话题道:“这次咱们的任务有一项是寻找讹兔。上次她被凤星抓住后,就一直与组织断了联系。最近咱们的人从j国看到了讹兔。但是奇怪的是,讹兔仿佛并没有受到胁迫似的。但她如果逃脱了,一定会与家里人联络的。可是罗斯家族却一直没有她的联络消息。这实在太反常了。” 勾陈闻言皱了皱眉,如果真的如朱雀所言,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了。勾陈略一思索,试探道:“难道讹兔……” 朱雀摇了摇头,立刻否定道:“讹兔是不可能反叛的。她的父亲阿兰·罗斯,是组织医药业务上的主管。也是枢机组的管理之一。如果讹兔反叛,无异于是把整个罗斯家族彻底送上了断头台。她不可能干这么蠢的事情。” 朱雀补充道:“这件事必有蹊跷,还是慢慢查的好。毕竟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讹兔现在很安全。所以找讹兔的优先级可以往后放一放。这次咱们来j国还有两件更重要的事。一是寻找帝辰叔叔留在j国的秘密实验室。那里面的收藏的信息肯定十分重要。或许我们能从那些信息中,找到帝辰叔叔的下落。另一件事就是,咱们两个要帮助组织在j国的代理人,重新夺回j国博|彩行业的实际控制权。” “那我们该如何做?”勾陈道。 朱雀坐回到座位上,咬了一口有些凉的汉堡,道:“从任务报告里看,就是普通的护卫任务。组织这些年在j国,一直扶持着一个很有实力黑帮组织,其名为龙川会。前一任帮会的头目,名为天海龙一。在这十年里,龙川会在组织的帮助下,几乎垄断了t市、d市等j国最大的几个城市的博|彩行业。旗下也有好几个附庸的小帮会,帮其打理这些博|彩生意。可是就在上个月,天海龙一忽然被刺暴毙。以前天海龙一活着的时候,各个附庸势力,如风牙组,青村组等头目都是低眉顺眼的任其差遣。可如今天海龙一一死,整个龙川会立刻成为一盘散沙。龙川会里的各大头目,如今正忙着瓜分各地的博|彩经营权。现在组织对龙川会的控制力,基本处于真空状态。” 勾陈皱眉疑惑道:“那我们该如何夺回龙川会的控制权呢?” “天海龙一的遗孀名叫陈裳琳,曾经是攻要组的外务人员。她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名为天海遥,一个名为天海健。这个天海遥曾经化名陈遥来组织里接受过训练。本来攻要组是要她接受基因改造的,但是枢机组的意思,却是想把这个机会留给她的弟弟。毕竟天海健是男孩子,未来接替其父的黑帮龙头位置,也更能服众一些。不过报告里说,天海健因其父之死受了不小的刺|激,现在每天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来。估计未来继承龙川会怕是绝无可能了。所以组织里的意思,是让咱们帮着陈裳琳把内乱平定了。然后帮她掌握龙川会的大权。继续为组织服务。” 勾陈点点头,暂时没有什么头绪。但毕竟此时有朱雀在身边,心理还是安心了很多。朱雀看了看指挥室墙上挂着的表,此时已经是j国时间的凌晨两点。二人又闲话了几句,便被莱文斯带着各自去休息了。 …… j国t市的一座寺庙里,一个僧人正为对坐的两人做着茶道表演。对坐的一名老者面色凝重,开口问对面之人道:“教主,我听说龙川会一直有a国军方的支持。现在d市与y市被风牙组和青村组把持住了。上次和广晟那些人又出尔反尔,在那次关键火并里突然反水。这让我损失了不少兄弟。特搜六课的吉田最近也是总在我的地盘转来转去。现在的情形对我十分不利啊。” 老者对面之人体型很瘦,仿佛皮包骨一般。但是这人的头却是颇大,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消瘦的样子。这人气色红润的浅浅笑着,指着身前的茶杯道:“慢慢来,茶要好好品。不要枉费了空也住持的一番辛苦。” 那老者心里早就如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毫无心思饮茶。但是看眼前的教主一脸自得。老者只得苦笑摇头,转转了茶盏仰头饮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龙川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龙川会 j国首都t市的市中心主路上,一家并不显眼的服装店门口,正站着一对少男少女。这二人长相极为出众,引来了不少过路人的目光。此时二人穿着普通牛仔裤与卫衣,看起来像是两个高中生。 这二人正是勾陈与朱雀,两人从摇篮的军事基地离开后,便乘坐火车北上,来到了j国首都t市。此时已近黄昏时分。已经有些下班较早的上班族开始陆续出现在了街道上。 朱雀端详着这个装修简约朴素的服装店,银灰色的外墙上赫然写着两个华夏字“拙成。”这两个字颇具设计感,从某些角度看起来,这两个字又有点像“拙诚”。 朱雀指了指服装店,对着勾陈解释道:“去别人家做客,咱们不能穿的那么寒酸。进去买两件衣服吧。钱由我来付。” 身无分文的勾陈尴尬一笑,然后便随着朱雀拉开门走进了服装店。 这服装店虽然门头不大,但内部装修却颇为宽敞。男装女装分立两旁,与大多数服装店不同。这里的衣服仿佛都没有库存一般。只有一件件独特样式的衣服,穿在展示假人的身上。服装店的中间是一排鞋柜,鞋柜上是整齐展示的各种皮鞋与高跟鞋。 看见二人进来,站在收银台的一个男性柜员抬了抬眼皮。见勾陈二人是高中生模样,便只是懒洋洋的用j国语说了句“欢迎光临。” 朱雀对那柜员看都没看,转头与勾陈交流起了这些服装的款式与造型设计。随手指着一件暗红色的西装,朱雀道:“这衣服你穿应该挺合适的。要不要去试试?” 勾陈点点头表示同意,朱雀这才转头对店员用j国语道:“服务员,我们要试这件衣服。” 店员闻言抬起头,翘着兰花指推了推金丝眼镜。这男店员扭着屁|股走到了朱雀身旁,斜着眼看着勾陈道:“对不起,我们这里不能试装。如果客人喜欢这个款式,我们会由我们的制衣大师,按照客人的身材量身定做。所以尺码是否合身,客人根本不需要担心。” 朱雀转头看了一眼店内的服装,对勾陈微笑道:“那好办了,你喜欢的款式定几件就行了。”说着抬手指了指两件西装,一件暗红色,一件黑色有刺绣。然后朱雀又指了两套男士休闲套装。道:“就这四套吧。” 不等店员说话,朱雀又转头向女装站台走去,朱雀指了几件服装,然后用j国道:“除了我指的几件,剩下的我都要了。” 店员闻言翻个大大的白眼,翘着兰花指用笔在便签本上记了几笔。但脸上却挂着揶揄的笑,那笑容仿佛是在等朱雀二人出丑一般。 没有理会男店员的眼神,朱雀走到鞋子的展示柜台,然后又指了指几双皮鞋与高跟鞋,道:“这几双鞋我们也要了。我要加急做,最快什么时候能拿货?” 男店员闻言撇着嘴不冷不热道:“咱们拙成服饰如果加急制作,需要付3倍的手工费。客人能接受么?” 朱雀斜眼看了看男店员,不耐烦道:“我问的是什么时候能取货。” 男店员本就嫌弃二人衣着寒酸,要不是看二人长相绝佳,早就要冷嘲热讽了。此时见朱雀口气颇大,男店员也是阴沉着脸,走回柜台道:“最快三天取货。” 朱雀满意的点点头,跟着店员走到了柜台前,盯着店员平静道:“可以。三天时间能接受。” 店员闻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着勾陈道:“这位先生,过来结下账,一共是……”说着手指飞快的在计算器上敲打着。约莫半分钟,男店员才开口道:“多谢惠顾,一共五千一百一十三万元,请问现金还是刷卡?会员卡有没有,有的话我们是可以打折的。” 勾陈听他说出这个数字,差点惊掉了下巴。他虽然不知道j国与e国的钱汇率是多少。但五千多万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身无分文的他,立刻有些愣住了。勾陈摸了摸怀里带着的一块白玉玉珏,他本打算带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看来这次怕是要彻底交代在这里了。勾陈刚想将白玉玉珏掏出,却见朱雀点点头,道:“还可以,不算太贵,给你会员卡。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绿色的卡片。” 店员斜眼看了一眼会员卡微微皱眉。因为他们店里的会员卡大多是白色与黑色的。而这种绿色的他从未见过,心中腹诽这小女孩应该是拿了个假会员卡出来。单手有些嫌弃的捏过会员卡道:“你们这卡……不是……嗯?” 男店员此时看清了手中的会员卡,只见典雅精致的抹茶色金属会员卡上,赫然阳刻着一个“松”字。而卡上右下角,自家店铺的名字“拙成”与普通会员卡并没有什么区别。男店员仔细的端详了一阵,确定这卡确实是自家店铺的会员卡。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个“松”字会员卡的编号竟然是00001。 此时男店员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的抬起头,脸上瞬间一改冷淡的神色。立刻换上了谄媚的笑容对着二人道:“对不起,客人。我不知道客人您是我们家最尊贵的‘松’字会员。请客人稍等,我去请我们的经理来给客人您服务。请客人稍微等一下!”说着连连鞠躬,那恭敬地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恨不得走一步鞠躬一次的店员,令勾陈不禁苦笑。这种爱鞠躬的行为,让他想起了那个动不动就给他鞠躬的桃子。 此时朱雀转过头,微笑着对勾陈道:“那就等会吧,你渴么?要不要喝点什么?” 勾陈想了想,点头道:“也好,确实有些渴了。” 朱雀点点头对着即将走入后门的店员招呼道:“喂,我们渴了,给我们拿些喝的来。” 那男店员闻言,赶忙连连鞠躬称是,最后极近谄媚的笑了笑,才开门走进了后面的办公区。 也就是不到两分钟时间,勾陈二人便听到了一阵“哒哒哒哒”急促的木屐声传来。然后就见一个身穿和服的中年女子,小跑着出了办公区的门。这中年女子长相普通,但是仪态还算端庄。不过此时眼神里却是有些惶恐。 中年女子一见二人,赶忙小碎步的跑到朱雀面前,俯身跪下行了一记叩拜礼。然后才起身对朱雀用j国语道:“尊贵的客人,我们实在为我们的怠慢而感到抱歉。请您多多见谅。”说着又连鞠了两个躬。 朱雀倒是习以为常,摆了摆手道:“你们的老板呢?我们想见见她。” 中年女子赶忙道:“真是招呼不周,我叫藤田雾子,是拙成服装店的店长。我们的老板不在店里,您需要的话我帮您立刻联系她,让她来见您,您看行么?” 朱雀想了想,漏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道:“也不是很急,你联系她一下吧。” 藤田雾子闻言赶忙鞠了个躬,口中用j国语称“是”然后便来到柜台拨打起了电话。只见藤田雾子用手捂着话筒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就“是是是”的应了几句,这才放下了电话。 于此同时,那个男店员从后面推出了一个不大的餐车。那小餐车放着各种饮料与酒水。中间放着一个三层的零食甜点架。 藤田雾子赶忙凑到餐车前,一起推着餐车来到朱雀二人身前。藤田雾子对着男店员摆了摆手,那男店员如蒙大赦一般的对着朱雀二人鞠躬了好几次。然后便快步回到了办公区里。 藤田雾子引着两人坐在休息的沙发上,微笑递过两瓶昂贵的矿泉水。那水晶制的矿泉水瓶,引得勾陈仔细端详了一下。藤田雾子漏出一个抱歉的表情道:“二位请稍等。”然后便拖着木屐小跑着来到大门前,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朱雀没有在意藤田雾子,只是随手抓起了一个粉红色的马卡龙送进嘴里。轻轻咀嚼了两下,然后便放在了碟子一旁。毕竟这些买来的小点心,肯定比不上基地里顶级大厨所做。拔出水晶瓶盖,朱雀饮了一口,微微皱眉间,朱雀又将水放在了一旁。随手抓起了一柄可乐,朱雀便开心的喝了起来。 看到朱雀如此坦然自如,勾陈大概也猜到这店铺应该与基地有些关系。所以勾陈也放下局促,放下水晶水瓶,拿起了一瓶果汁饮了起来。 藤田雾子见二人如此,仿佛松了口气般。然后来到了二人身前,跪坐在两人身侧。用流利的华夏语道:“二位客人,我家主人很快就会赶来。请客人稍作休息,客人刚才订的衣服我已经安排师傅们去做了。明天中午前应该就能给客人送去。” 朱雀点点头,咬了一口薯片道:“不需要过来人量一量么?钱我现在需要付么?” 藤田雾子闻言微笑着解释道:“客人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的大门是带红外线扫描功能的。您进入这里后,衣服的尺寸就已经量好了。” 勾陈点了点头,微笑问道:“你们这里为什么叫拙成?” 藤田雾子微微躬身行礼,解释道:“客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拙成有两层意思,字面意思就是笨拙的做成。是自谦也是保持进取的鞭策。而另一层意思就是取于华夏经典《孟子·说林上》中的‘巧诈不如拙诚’中的拙诚二字。取义诚信经营、守持本心。” 朱雀冷笑一声,插话道:“你们j国人学了不少华夏文化,但你这‘拙诚’二字我觉得可差得远。客人进来,还要受你们店员的白眼。加上你们这定价哪里来的‘拙’,哪里又有‘诚’?我看叫‘巧假’才能更何合适一点。” 藤田雾子闻言脸色煞白,连连点头道歉道:“对不起二位客人,是我们的服务出了问题。我们一定会彻底改进的。请您原谅!说着整个人跪着趴伏在了地面上,仿佛甚是惶恐。” 勾陈见状心有不忍,想要起身扶起藤田雾子。朱雀却是一把拦住,道:“让她道歉吧。省的糟践了华夏的传统文化。打着我们文化的幌子却做背德之事。她这跪的是华夏老祖宗,是在给孟子道歉,我们没有权利原谅她。” 勾陈扶着的手也僵住了,只得坐回了沙发上。只听藤田雾子口中不断用j国语说着“实在非常抱歉。”之类的话语。但朱雀只是冷冷看着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店铺大门被人打开了,只见一名青年女子和一个壮硕的大汉先后走了进来。这青年女子一头干练的短发。一身黑色西装穿起来紧趁利落。女子长相颇佳,但是眉目间却有几分男儿凶厉。因此掩盖了不少女子的美丽。而跟在女子身后的男子,也是一身西装,面目上颇为凶悍。 青年女子看到二人,赶忙快步走到朱雀二人身前,用华夏语鞠躬道:“二位贵客有失远迎,我是龙川会的代理会长天海遥。如果有什么怠慢,请二位不要见怪。” 朱雀站起身,将鞠躬的天海遥扶起,开口问道:“这里说话方便么?” 天海遥马上明白,赶忙扶起一直跪伏的藤田雾子,急急用j国语说了几句。然后便对着朱雀二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壮汉见状仿佛也是会意,迈步朝店铺门口走去。然后就见他像一堵山墙般堵在了大门口,一副绝对不允许外人再进来的样子。 办公区的独立办公室内,天海遥将两杯热茶递过,开口道:“不知道二位如何称呼,在组织里又是什么职务?” 朱雀打量了一下天海遥,然后道:“我叫朱雀,我是第四代。是枢机组的外勤研究员。”然后朱雀对着勾陈比了比道:“这位是勾陈,也是第四代,现在是攻要组的副组长之一。更是攻要组特别行动队的队长” 天海遥听闻勾陈的职务,赶忙站起身来到勾陈身旁,一躬到地道:“天海遥有眼无珠,不知道是组长大人亲临。请您莫要见怪。” 勾陈微微颔首,学着朱雀的语气道:“我也是刚刚被袁老提拔,你这里的事,组织里很重视。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么?” 天海遥闻言茫然的抬起头,有些迟疑道:“难道二位不知道么……” 朱雀微微挑眉道:“知道什么?” 天海遥轻叹一声,道:“二位有所不知,现在的龙川会可谓岌岌可危。最近会里的两大派系风牙组和青村组打算脱离龙川会自立堂口。而且他们已经各自把持住了原先会里百分之七十的产业。一些我父亲信得过的叔伯也在举棋不定。此时他们更是打算重新推举龙头,来取代我……” 朱雀点了点头,道:“这些事情我昨天大概听莱文斯说过了。上次你们与芥川组火并,莱文斯已经违规出手帮你了。所以我们才要问你,你如何能让我们信任你还能控制好龙川会。毕竟只是一个代理人而已,组织没必要一直在你这棵活不下去的树上浪费资源。” 天海遥闻言脸色土灰,突然跪在地上垂首道:“二位,我的父亲一直对组织忠心耿耿。最近他被激虎组的牧濑父女派人暗杀,尸骨未寒。我天海家一直对组织忠心不二,还请二位怜悯,帮助天海家与龙川会度过难关。天海家一定会重礼酬谢二位,毕竟j国的博|彩产业,是组织在j国的重要资金来源。我想组织也更希望选择更加忠诚的人去打理。所以求求二位,不要放弃天海家!” 朱雀听她如此说,心中有些不悦。这天海遥虽然是句句哀求,实则是在强调组织需要天海家与龙川会的事实。毕竟扶持一个真正信得过的代理人,起码也需要几年的时间。朱雀心中冷笑一声,知道自己的下马威只是起了很小的作用,然后便开口道:“帮助你掌权龙川会,并不难。但是如何证明我们所托非人,且信任你让你接手这么大的产业,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朱雀顿了顿,看了看双唇紧抿的天海遥道:“我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如果两天之内你能做成。我就和组织汇报,安排你去接手龙川会。”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秘密实验室 第一百二十五章秘密实验室 龙川会的本部位于j国t市中心附近的一处大院内。这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宅院是龙川会上上任领袖的祖宅。而这间祖宅的前身,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寺庙。现在这里既是龙川会的总部也是天海家的私产。离开拙成服饰店,勾陈二人便被天海遥接到了这里。 勾陈二人信步走在这间j国传统风格的庭院里。勾陈虽然能从庭园的布局看出一些华夏建筑的风貌,也能看出一些主人家的设计巧思与雅致格局。但与惊神山庄的庭园相比,这庭园可以算的上小的可怜且寒酸之极了。底蕴绝不是宽敞恢弘就能体现的东西。那是一种建筑美感的延伸与历史文化的沉淀。 勾陈二人走进了一间颇大的剑道道场。道场正中的墙壁上挂着一人高烫金的“侠义”二字。看着勾陈对着“侠义”二字怔怔出神,一旁的朱雀摇头解释道:“你可不要觉得他们挂着‘侠义’就是什么好人。虽然j国的东西好多都是学华夏的。但在他们的理解里,‘侠’是一种行为。他们的正义感十分狭隘。他们只认为自己所守护的东西是对的。却从没在意过其他人的感受。他们可能除暴,但不一定安良;他们可能杀富,却不一定济贫。而‘义’是他们这种行为的延伸。不管自己人做的对不对,他们都要对自己人讲义气。所以j国人在理解华夏文化上理解的十分狭隘。这与华夏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可差的远了。” 勾陈喃喃重复了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然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朱雀摸了摸鼻子继续解释道:“他们只是一群黑社会,一群用暴力混饭吃的人。狭隘的侠义精神可以给他们的小团体,一定的精神束缚和行为约束。但其实组织非常喜欢控制这些人,本质上他们只认钱,因为钱是他们武装自己的资本。在这些人眼里,道德在金钱面前根本一文不值。尤其是在自私自利,表面兄弟的地下世界。” 就在勾陈二人闲逛的同一时间,龙川会所有听命于天海家的成员,已经全员出动,去找一个叫沙都的人了。而这个叫沙都的人,很有可能是唯一知道帝辰秘密实验室线索的人。 在白手套留下的东西中,朱雀找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这个文件夹的解锁密码正是朱雀的生辰八字,仿佛是帝辰刻意留下给朱雀似的。朱雀在文件夹里看到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上是一个神色冷峻的中年人,而照片的右下角用红色的笔写着沙都二字。 朱雀根据这人的装束确定这人应该身处j国。而根据那人身后的建筑,这人拍照片时应该身处t市。当然,只凭一个名字一张照片,朱雀是无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个人的。所以朱雀借着威慑天海遥的机会,驱使整个龙川会去寻找这个叫沙都的人。 当天下午,龙川会的消息便传回来了,这个叫沙都的人。就在照片建筑的附近,经营着一间纹身店。 得知这个消息的勾陈二人不禁大喜。二人立刻停下了与天海遥的交谈,便起身在龙川会的车辆护送下,来到沙都所在的纹身店。 看着纹身店上的招牌,勾陈二人不禁皱了皱眉。因为那个招牌赫然写着汉字“摇篮”两个字。勾陈警惕的转过头,有些征询的看向朱雀道:“会不会是陷阱?” 朱雀跺了跺脚,冷哼道:“就算是陷阱也得进去查个清楚。我不信咱们千辛万苦得到的线索会是一场骗局。毕竟我的生日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能用它做密码,想必一定对我十分了解。” 勾陈点点头,郑重道:“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和你共进退!” 朱雀被勾陈说得脸上一红,啐道:“说得跟要去死一样。我就不信还真有人能留住现在的你和我。” 朱雀走到门前,侧身推开大门,“叮铃铃”的门铃声惊动了店铺里的人。此时店铺内正有一男一女,男的正手持纹身枪,在一个女子的小肚子上纹着花纹。而那女子正一脸轻松的嚼着泡泡糖,这女子耳朵鼻子嘴唇上都打着装饰的银钉。右侧颧骨上还纹着一个黑色的桃心。 听见二人进入,那男子抬起头。勾陈二人正好看清此人面貌,眼前之人正是文件夹里的那个叫沙都的中年人。这男人斜眼打量了一下勾陈二人,然后继续手头的工作。 沙都低着头不耐烦的用j国语道:“你们两个想清楚,纹身是一辈子的事。在自己身上纹上对方的名字,就是对对方一生的约定。小年轻不要一时冲动,如果有天背叛了对方,违背誓约是要遭到鬼神惩罚的。” 朱雀见这人态度冷淡,仿佛并不认识她二人。不由得与勾陈对视了一眼,问道:“你是沙都?” 沙都继续给女子纹身,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我是沙都。这里就我一个纹身师傅。” “请问你认识帝辰么?”朱雀试探的问道。 沙都依旧头也没抬的回答道:“我不认识。”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是说帝辰!额……不对,雷昊源你认识么?或者……matt·ray!”朱雀追问道。 沙都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道:“都跟你说了不认识,我这里这么多客人。我哪记得那些人叫什么?” 朱雀二人闻言面面相觑,朱雀微微思索了一下,才问道:“那你认识白手套么?” 沙都抬起头,奇怪的看着勾陈二人,疑惑道:“会有人叫白手套么?”看着朱雀面露失望,沙都沉吟了一下道:“你们可以跟我描述一下,你们要找的那人的纹身款式。或许我能想起来一些关于他的事。” 勾陈闻言皱着眉,低声对朱雀道:“会不会搞错了?” 朱雀不死心的摇了摇头,努力回想着帝辰身上是否有纹身。但是思来想去,朱雀可以很肯定的是,帝辰在与她分别之前,绝对没有什么纹身。朱雀将冲洗出来的沙都的照片递过,问道:“请问这照片上的人是你么?这照片又是什么人给你拍的呢?” 沙都探着头看了一眼,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道:“诶?这确实是我,这是谁给我拍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朱雀追问道:“是不是一个下颌这里有刀疤的男人给你拍的?” 沙都闻言用纹身枪蹭了蹭头发,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诶,我好像想起来了。前几年是有这么一个人来过我这里。我记得他说他是个摄影师,给我拍了几张照片送给了我。然后他又说他想要纹身,不过他的签证快到期了。说打算下个月回来让我纹,他还给了我一个样图,说让我提前准备一下。之后我就再也没等来这个人,难道你们要找的就是那个摄影师么?果然那个人失踪了,怪不得他一直没有回来这里。” 朱雀惊喜的点点头道:“那你能帮我找找,他给你的纹身样图么?” 沙都看着惊喜的朱雀,有些无奈道:“真拿你们没办法,行吧,你稍等我找找。”说着便在厚厚的纹身画册里翻找了起来。 朱雀见状转过头对着勾陈点了点头,低声道:“应该不会错,那个样图一定就是线索。” 话一说完,沙都便道:“找到了,应该就是这个。”说着回身便将那样图朝朱雀递去。就在这时,那一直躺在躺椅上的女子突然动了,抬手便朝那样图抓去。 朱雀反应也是极快,抬脚就是一记正蹬,将那女子踹躺回到了躺椅上。而与此同时,勾陈也动了,一柄锋利之极的匕首,便架在了这个女人的脖子上。 朱雀先是抬手看了看自己抢回的样图。发现这样图宛若蚊香一般,一圈圈的从中间递增晕开。而在这些线与线的缝隙之中。夹杂着许多苏美尔文明的楔形文字。朱雀见状眼睛一亮,将样图放进口袋里。 朱雀冷冷的看着那纹身女人,从腰侧抽出了一柄格洛克手枪,指着女子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看到朱雀手里的枪,沙都也不禁举起了手,有些紧张的退开了一些。那女子本也是经验老道的杀手,没想到在这一对少男少女面前,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女子刚想出言反抗,朱雀的枪便响了,一枚子弹便瞬间射进了女子的大腿肌肉里。 女子一声惨叫,赶忙用j国语求饶道:“我是芥川组的人!是芥川老大派我来的。” 朱雀微微皱眉,疑惑道:“芥川组?芥川勇澍派你来干什么?” 女子赶忙道:“芥川老大发现龙川会在找一个叫沙都的人。所以就认定这个人一定非常重要。芥川老大认为,他很有可能给你们提供重要的消息。所以芥川老大派我来盯着你们,一旦沙都交给你们什么,就让我出手抢过来。” 勾陈闻言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出这女子并没有说谎。朱雀见状冷哼一声道:“这么说龙川会里也有你们芥川组的人了?” 女子脸色一变,苦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听从芥川老大的指示办事。” 朱雀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冷声道:“回去告诉芥川勇澍,龙川会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要么过来臣服于天海家,要么就等着被灭门。” 女子闻言不禁色变,毕竟眼前二人实力之强悍,是她前所未见的。毕竟能一脚踢断她好几根肋骨的少女,是绝对有魄力说出这种话的。女子苦着脸连连称是,扶着肋骨勉强站起身。这女子在朱雀冰冷的目光中,踉跄着跑出了纹身店。随着“叮铃铃”的关门铃响起。朱雀手枪的枪口也指向了一旁的沙都。 朱雀看着沙都冷冷道:“你到底是谁?跟组织有什么关系?帝辰叔叔在哪?” 沙都眼见她如此杀伐果断,吓得一哆嗦,赶忙求饶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求求你别杀我。我不认识什么芥川组。真的!请你相信我!” 朱雀缓缓吸了口气,继续道:“你的店为什么叫摇篮?” 沙都赶忙摆手解释道:“我就是喜欢这个名字,我觉得凡是纹过身的人,都是重新活一次的人。是从天真摇篮里走出来的人。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求求你别开枪,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勾陈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店铺的每一处,然后道:“帝辰是什么时候来找你的?” “帝辰?啊?哦!就是你们找的那个人是吧。大概是快三年前吧,我就见过他一次。他给我这个样图以后,我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朱雀看他不似作伪,缓缓放下了枪,道:“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我会派人保护你一阵。如果你愿意,我会让他们给你一笔钱。你随时可以离开j国。” 朱雀转头对着勾陈点了点头,二人走到一起,朱雀才继续道:“你考虑考虑,之后会有人来问你的意见。”说完便转身和勾陈一起走出了纹身店。 望着朱雀二人的背影,沙都不禁眯了眯眼,只见他嘴唇微动,喃喃道:“matt,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说完沙都便转身朝后门走去。 …… 芥川组内,头目芥川勇澍正在焦急的来回踱步。眼前这个重伤的女杀手带回的消息让他有些不安。虽然他只是一个黑社会,但是对于地下世界的强者,他还是有些耳闻的。 “真|理|教那面还没有回信么?”芥川勇澍搓着手焦急道。 终于,芥川勇澍等来了他想要的消息。很快,真|理|教就会派出一些人来保护他的安全。作为纵横黑道数十载的枭雄人物。芥川勇澍并不担心龙川会,真的能来找他的麻烦。他担心的只有那些藏在黑暗世界里,有着排名的杀手。据他所知那个号称第一的人,曾经在边境线上杀死了非常非常多的人,多到让他觉得这是一种胡说八道。 可是他却看过那个人杀人,就在一个三十多人的饭局上。他亲眼看着特搜三课的课长,被人扯下了头颅。那种暴虐变态的杀法,让他吐了整整一夜。从此以后他开始相信了,他也希望有这样的人帮他做事。但是那第一的人太贵了。他杀人只有两种情况,那就是四十四公斤黄金杀一人,和分文不取杀光所有人。 此时躺在地上扶着肋骨喘息的女杀手满头是汗,而芥川勇澍也很紧张。因为这个女杀手也有排名。大概是150名吧?还是1500名?反正是花了他不少钱就是了。可如今这女杀手被人一脚踢碎了好几根肋骨,那伤她的那个少女,就绝对不是他芥川勇澍惹得起的人。 虽然他等来真|理|教的承诺,但他依旧还有些害怕。毕竟那扯开特搜三课课长的瞬间,他清楚的看清了脊柱的伸长与肌肉的撕裂。那场面实在太可怕了。 芥川勇澍依旧很害怕,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那名片是银质的,上面阳刻着五芒星的图案。 “喂?凤星先生,我是芥川勇澍。请您救救我……”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冤冤相报 第一百二十四章冤冤相报 自从勾陈二人回来,朱雀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天海遥为她购置了三台顶级的电脑,以便朱雀去破译那纹身样图上藏着的信息。 此时独自坐在房间里的勾陈正饮着茶。明前龙井茶的茶香让整个屋子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清新。门被敲响了,天海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道:“组长,我的母亲想见见您,您此时有空么?” 勾陈应了一声,天海遥便和一名中年女子拉开门走了进来。此时天海遥和中年女子正穿着一身缟素的和服。二人微微垂首,走到了小茶桌的一侧,中年女子跪伏于地道:“感谢您的到来,天海家的苦命女人向您致意了。” 见到二人如此,勾陈还有些不适应,但依旧板着脸咳了咳道:“你们起来吧。” 以以往勾陈的态度,一定是要更和颜悦色一些。可来到这里之前,朱雀曾叮嘱过他,对待外务的人员,态度一定要冷淡一些。毕竟他们两个也代表着组织权利和威严。 摇篮组织与龙川会是森严的上下级关系。当你过度和蔼与温柔,只会让下级失去敬畏与信任。比起和颜悦色,他们更希望你寡言一些、冷淡一些。这是人对于力量的畏惧与固有认知。弱者基本都认为强者是对他们不屑一顾的。殊不知强者有些时候也是普通人。 天海遥母女直起身,依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天海遥比着身旁的中年女子,介绍道:“这是家母,天海裳琳。曾经也在攻要组里效力过。” 天海裳琳垂首,对着勾陈恭敬道:“勾陈大人,有失远迎。希望您不要见怪。不知袁老还好么?” “袁老一切都好,这几年袁老醉心研究,组里的事情已经管的少了。事务多是由其他头目管理。” 天海裳琳闻言不禁感慨道:“如果不是袁老允许我们这些外务的组员可以结婚生子,我也不会有今天的生活。这么多年天海家承蒙袁老与烛九大人的器重与提携,才能一直立足于t市。但是家夫如今被人刺杀身亡,尸骨未寒。我与遥儿孤女寡母势单力孤。这次我来就是想求勾陈大人,念在亡夫天海龙一一直对组织忠心耿耿的份上。出手为亡夫报仇雪恨,告慰我亡夫的冤魂。” 勾陈抬手拿起茶杯饮了一口,开口问道:“你是华夏女子为何嫁给一个j国人?” 天海裳琳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轻叹一声道:“不瞒大人,我从成为外务组员以后,一直是居于j国。组织派给我的任务,就是监视j国的一位内阁大臣。后来我才知道,这位j国的内阁大臣其实是组织的叛徒。之后在组织的运作下,这位内阁大臣下野,组织便派我对其进行暗杀。” 勾陈点点头,道:“那后来呢?” 天海裳琳眼神微有迷蒙,回忆道:“后来我虽然暗杀成功,但却被那叛徒的保镖追杀。当时我身上中了6枪,我逃了几条街马上就要被他们追上时。我的丈夫遇到了我,为了救我,他把我带回他以前所在的堂本组里。当时他的老大堂本一郎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一定要赶我走。但亡夫却说如果赶我走,他也不会留在组里了。毕竟黑道的侠义也是侠义。为了留住组里最有实力的他,他的老大只能妥协,留下了我。所以那次我才能逃过那一劫……亡夫是个很耿直的人,也是个傻瓜。他救了我之后,一直很细心的照顾我,虽然他是个一根筋,只会和兄弟们讲义气。但是他却对我一直都很温柔。也从来不问我的来历。” “是个男子汉。”勾陈轻声赞同道。 天海裳琳继续道:“后来在组织的帮助下,我也得到了晋升机会,成为了t市外务小队的队长。在我的帮助下,亡夫开始获得更上层头目的信任,开始平步青云。直到袁老批准外务组员可以结婚生子后,我们两个才完婚。完婚后,袁老曾亲自来见过亡夫,对亡夫的憨直忠诚也很喜欢。那时恰好组织有拓展j国业务势力的想法,组织便扶持亡夫成为了j国这里的代言人之一。” 勾陈看着一脸思念的天海裳琳,轻轻一叹道:“我明白了,我也耳闻过尊夫对组织的贡献。我和朱雀既然来了,就不能任由忠骨含冤。我会尽量为他报仇的……” 天海裳琳闻言大喜,转头与女儿天海遥喜极而泣。毕竟她们母女深刻知道第四代改造人究竟有多强。母女二人正高兴之际,勾陈却开口道:“但我还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牧濑家父女我只杀一人,一命换一命。如果对方再与你们仇杀,我便不再多管了。” 天海遥母女脸色一变,天海遥看着勾陈如坚定的脸,迟疑道:“勾陈大人,他们激虎组一直与我们龙川会争斗了很多年。这次他们派出了非常厉害的杀手,杀掉了我父亲。如果您不斩草除根的话,很有可能他们还会继续反扑回来。到时很有可能会让龙川会再次陷入混乱。您一时的心慈手软,可能会埋下更大的祸根。所以请您慎重考虑这件事。” 勾陈脸色一暗,除恶务尽当然是他一直坚信的。可是这种黑道利益的斗争与搏杀,究竟谁是恶、谁是善,他又怎么说的清呢?今日他替天海家母女杀了牧濑家的父亲。明日牧濑家的母女就有可能会杀上门来,要了天海家母女的命。 这种冤冤相报的事,让勾陈有些纠结。但毕竟牧濑家的母女也是无辜的,他不可能彻底灭门牧濑家。毕竟他不是真的嗜杀之人。勾陈正在暗自烦恼之时,朱雀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道:“为你父亲报仇的事情再等一等吧。” 说完朱雀便拉开门走了出来,勾陈抬起头看见眼里有些疲惫的朱雀,柔声问道:“怎么样了?” 朱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天海母女。天海母女见朱雀态度冷冰冰的,二人立刻微微垂首不敢出声。朱雀知道这母女心里做的什么打算。眼前这名为天海遥的女子,绝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即使她表面上恭谨的很,但在她心里,早就已经对她二人了解甚多。这次行动,本就是勾陈第一次入世执行任务。在戴家的日子里,他依旧处在保护的很好的生活圈里。并没有经历太多的勾心斗角。 而这次j国之行,勾陈二人打交道的,全都是在黑道摸爬滚打多年的枭雄恶鬼,各个都是人比鬼精。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天海遥便看出勾陈其实是惟朱雀马首是瞻的。虽然从地位上,勾陈显然要高上一些。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朱雀在拿主意。一直对天海遥冷淡之极的朱雀,从外表就能看出是个极难说话、且极凉薄的人。而眼神清澈的勾陈,虽然话语不多,但是天海遥还是能从行为上看出,勾陈更容易接近一些。 这次借着朱雀一直闭门研究线索之际,天海遥母女便来求勾陈。希望勾陈能替她们报仇雪恨。也正如她母女二人所想,勾陈果然更心软一些。但勾陈的条件还是让她二人觉得十分被动。毕竟不彻底除掉激虎组的牧濑一家,甚至是更高一层的芥川组。她们母女终究还是会寝食难安的。 同样识破她们心思的朱雀,并没有点破。她虽然想过替她们母女除掉激虎组的牧濑家族。毕竟这样做,未来会为组织省去很多麻烦。其实朱雀并不在意这些黑道之间的恩怨。她只是嫌麻烦,毕竟不斩草除根,很有可能会让自己或别人,为了龙川会的事再来一趟。除恶务尽,只是让她省些力气的行为而已。 但是听到勾陈的条件后,朱雀萌生了另一个想法。那就是,天海遥母女如果连一个被打残了的激虎组都处理不了,这个龙川会的龙头,或许也就不需要他们天海家再做了。毕竟j国里还有十几名外务组员等着上位。换些新鲜血液对于组织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朱雀的回绝,天海裳琳母女的脸色骤然变得灰白。毕竟“等一等”这种时间期限,很有可能就是遥遥无期了。 朱雀斜横了一眼天海遥母女,冷哼道:“我和勾陈组长有事情要谈,你们退下吧。现在你们当务之急是收拢你们的心腹力量。等我们俩处理完其他事情,就要尽快帮你们夺回业务。毕竟我们两个也很忙,此时组织里也非常缺人做事。” 天海裳琳闻言只得点了点头,母女二人又对着两人拜了拜,这才起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朱雀听着母女二人走远,这才开口道:“我早就猜到,她们会来求你帮她们报仇。” 勾陈苦笑,并没有延伸这个话题。勾陈道:“线索找到了么?” 朱雀甜甜一笑,点头道:“找到了,我刚才查了下,那地方离这里不远。咱们现在就可以过去!”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勾陈又惊又喜,问道:“这钥匙你从何得来?” 朱雀一把拉起勾陈,就往外走,边走边解释道:“那纹身样图一半记录了钥匙在哪,另一半则记录了秘密实验室藏在哪里。我费了很大功夫破译密码,发现这钥匙就藏在摇篮纹身店附近的一个寺庙里。那寺庙里有个石像,石像底下压着这个钥匙。那石像还挺沉的,也就是改造人才能推动。” 勾陈被她挽着来到了庭园边上,埋怨道:“那你不早些告诉我,我与你一去找,也不用你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朱雀闻言甜甜一笑,道:“我怕这是个陷阱,我自己一个人去,行动隐蔽不容易惊动别人。况且咱们两个都离开这里,我怕会让藏在龙川会里的内鬼疑心。” 从沙都的纹身店回来后,勾陈二人并没有向天海遥提起芥川组派人暗算他们的事情。因为勾陈打算按兵不动,不准备过早的挖出这些内鬼。内鬼有些时候虽然是自己的绊脚石,但有些时候却可以变成迷惑敌人的障眼法。在重要行动时,临时的变化很有可能让对方措手不及。 而且因为芥川组已经知道了他二人知晓有内鬼的事。接下来芥川组收到的所有线报,也会使对方投鼠忌器。毕竟他们也不敢肯定,得来的消息到底是不是迷惑他们的烟雾弹。 勾陈二人飞身越过了三米多高的围墙,开始在隐秘的小路上快速的奔行。二人一前一后,巧伏夜行,不消一阵,便来到了t市市中心附近的一座高层写字楼前。此时这座写字楼的前门已经封闭,但朱雀按照帝辰留下的线索,轻车熟路绕行到了后门。 四下观察了一下,朱雀确定无人跟踪后,二人便从后门进入,朝地下二层的停车场行去。 此时已近凌晨,停车场内静悄悄的,写字楼的上班族大多已经离开了大楼。二人沿着朱雀绘制的地图来到了位于地下二层的变电室前。 朱雀打开了变电室的大门,七拐八拐的绕过许多设备后,终于来到了一面墙前。朱雀在那墙上推了推,发现并不能推动。朱雀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什么,俯身蹲到了墙面的插座前。朱雀熟练的用带来的工具拧开插座,然后就见那插座内,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按钮。 朱雀见状有些惊喜的看了看勾陈,然后屏息按下了按钮。只听“嗡嗡嗡”的声音传来,这面墙便从一侧骤然滑开,现出了一个一人可行的通道。 朱雀从战术包里拿出一枚照明用的夜光灯,朝那窟窿里扔了进去。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那夜光灯便落在了地面上照出了不小的亮光。 二人见状探头而入,发觉漆黑的空间里颇为宽敞。朱雀伸手摸了摸那通道后的墙面,然后便摸到了开关。“啪”的一声,漆黑的房间立刻变得灯火通明。 二人侧身进去探查了下,不禁惊疑出声。只见足有百平米的房间里,堆放着各种物品。房间居中的是一个三米多长的操作台,台子上摆放着两台电脑。此时在台子两侧还堆放着许多文件,文件之上还有着一层浅浅的灰尘。 房间的另外三面墙更是惊人,正对着的这面墙上摆满了各类的枪械,大到rpg火箭弹,小到折叠手枪可谓应有尽有。而另一面墙上,齐顶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书架,纵深颇深的书架上,里外摆了三层书籍。这一面墙的藏书就足有上千本。 而离勾陈最近的右手边的一面墙,同样摆着一个及顶的架子。但架子上摆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寥寥是数件。勾陈二人看清了室内的情况后,朱雀这才开口道:“进去吧,想要查清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了。”说着便当先朝那工作台走去。 勾陈闻言谨慎的回身望了望,发觉确实没有人跟着,这才安心走了进去。勾陈刚一迈入,这石墙便缓缓的关上。勾陈有些紧张的回过身,刚想提醒朱雀,却听朱雀抢先解释道:“没事的,这里和组织一般的安全屋没什么区别,里面有控制器能开门出去。你放心就好。” 勾陈闻言这才安心的舒了口气,迈步朝右手边的架子走去。来到架子前,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立刻引起勾陈的注意。勾陈小心的打开盒子,一股淡淡的凉气扑面而来。只见这长方形的木匣内,竟然放着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这长剑长逾四尺,看剑柄长度应该是一柄双手剑。长剑造型古朴应为汉制。但剑身长度却比一般双手剑短一些,而宽度也没有一般双手剑宽厚。乍一看,此剑更像一把剑柄较长的单手剑。 勾陈颇为喜欢这长剑的造型,这种古朴中带着狂放的古剑,实在是他的心头所爱。勾陈抬手将那古剑拿起,持在手中的长剑并没有十分沉重,相反勾陈却感觉颇为轻盈。勾陈拿着剑仔细端详,发现这长剑的赤色剑鞘上阳刻着“赤霄”二字。 “赤霄剑?此剑难道就是十大名剑之一,帝道之剑赤霄?”勾陈不禁暗暗想着。 看着“赤霄”二字飘逸古拙,颇有几分仙家之气。勾陈便此剑很有可能是真品。勾陈微用力一拔,却发现长剑紧紧吞在鞘内。勾陈暗自一惊,心道:这剑怎么拔不出来?难道锈蚀掉了么? 看着毫无蒙尘的剑鞘,勾陈便否定了这种想法。勾陈微一凝眉,双臂用力,只听“叱”的一声。这柄血色的长剑便抽出了半尺。只见抽出的部分依旧赤红如艳阳,剑身通体血红。但是这剑却无半分妖异之感。相反,这长剑散发的森冷剑气,给人一种凝结了天地间浩然正气之感。而在剑身下端,赫然阳刻着四字,一面为“藏锋”,一面为“归心”。 正在疑惑之际,勾陈只觉剑鞘内一股吸力传来,“嚓”的一声,这长剑便被吸入了剑鞘之内。此时也注意到了勾陈异样的朱雀,不禁啧了一声,埋怨道:“你玩什么呢?还不赶快帮忙找找看帝辰叔叔留下的消息。” 此时还在惊疑之中的勾陈,根本没有听到朱雀在说什么。勾陈只是吃惊的望着手中的长剑。这柄长剑被勾陈捧在手中,像是捧着赤红色的骄阳。那种如太阳一般的灼烈感,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力。这柄长剑仿佛苍天之血一般,给人一种持握天下的恢弘之感。 勾陈因为握着柄剑,右手竟然开始兴奋的颤抖。那是一种“赤霞手中握,一剑可开天”的强大信心。这种信心,就是这柄古朴长剑所带来的。而这古剑仿佛也一种独特的磁场,在与手接触的过程中,给勾陈有一种莫名的安定与安心。 勾陈有些兴奋的看了看长匣的四周,发觉还有一薄一厚两本古书放在一旁。而古书之上则放着一张黄色的宣纸。宣纸上赫然写着“赠翠寒”三个字。 勾陈惊讶的拿起纸,正反仔细看了看,发现并无其他字迹。然后勾陈便朝剩下两本书看去。只见这两本书,一本写着《漱玉心法》,另一本则赫然写着《裴旻大风歌》。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赤霄剑与大风歌 第一百二十五章赤霄剑与大风歌 勾陈迫不及待的翻开了第一本较薄的《漱玉心法》。只见开篇写到: “余剑冢血帝,贞观二年初出剑庐。后与天下英豪争锋。败天下名剑无数。二十七岁孤身创立剑冢,誓败尽天下名剑,誓藏尽天下名剑。三十一岁与漠北霍苍老人一战,断其一臂。吾此一战,碎名剑三口,毁尽一身内功修为。得此一败,余自此退隐江湖。但因吾树敌众多,后剑冢上下一百一十七口尽数被仇家所戕,独留我一人苟活余生。 余自此余闭关苦修内功,立誓杀尽天下会武之人。此后机缘得一仙家不吝赐教,助我悟出《漱玉心法》,助吾内功再臻化境。三年后,余破关出山,杀尽仇家四千一百一十九人。自此江湖会武之人死伤大半,江湖大小门派一百一十九门,只余二十三门。自此江湖称吾‘血帝人魔。’ 贞观二十四年,吾枯守剑冢,只收一养子为徒,名曰藏剑。余一身修为并未传于此徒。只留剑谱四本于剑冢传世。今将《漱玉心法》刻于大雪山万仞冰壁,望有缘人得之流传。 习我《漱玉心法》者,必当经脉受损,内功尽失。漱玉之意旨在洗髓易筋,修经脉之创伤。内功溃损越多者得益越多。余之《漱玉心法》为纯阳之功,然纯阳之体绝不可练,童子完璧之身练后必然爆体而亡。吾之心法,至阳至刚、盛极如烈日火盏,修习之时必须由女子相伴,日日合和泄阳。其为“漱玉”之本意。” 看到此处,勾陈不禁啐了一声,喃喃道:“这内功怎么说的和房中之术似的。这血帝看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勾陈垂首继续观瞧,后面继续写到: “吾之心法共分九重,每练一重可敌高手苦练十载。吾之神功大成,天下内功无人可比,纵有铁蹄精兵一万,吾亦可敌之。内功修及巅峰,此生再无疲累之感。” 勾陈微微皱眉,心道:这血帝怕不是吹的牛皮,一万铁蹄精兵他都不怕。岂不是与改造人无异而且还是与最厉害的邪诛无异。 正自疑惑间,就见扉页最后写着: “得余心法者,必圆吾之心愿,以此内功心法踏破漠北大黑衣一族,战胜霍苍老人之后人,以正中原剑术之正宗。” 勾陈阅尽前言,再往后看去便是心法|正文。勾陈此时并无修炼之意,随手将这《漱玉心法》合上。然后便朝另一本较厚的书看去。 只见这书名为《裴旻大风歌》,翻开扉页,也有寥寥数笔自述。 “这本秘籍本来是我时间旅行,遇到剑圣裴旻所赠。我亲眼目睹了剑圣裴旻与公孙大娘一战。这让我开始相信了内功与剑意剑气的存在。这本《裴旻大风歌》据说是剑圣获得赤霄剑后,所悟出的至臻剑术。剑术、剑招与剑意已有剑仙之感。剑圣亲口对我说,这《裴旻大风歌》虽比不上剑仙飞剑,但也不逊于围困霸王于乌江之千军万马。这本剑谱我也曾练过,内功我也尝试学过,可是我就是学不会。我曾想过,把这剑与秘籍赠给那个我带回来的孩子的二叔。毕竟他是我见过最像裴旻剑圣的人。但是想到他会跟我要侄子,我就有些没法交代。既然这样,那就把这些留下来吧。我能感觉到,那个男孩一定能学会这套剑法的。毕竟那个名叫沈翠寒的小男孩,已经给我带来了太多意想不到的惊喜。——matt,雷昊源留。” 勾陈看着扉页上的字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怨恨虽然谈不上,但是被帝辰操控了命运,还是让他心中有些不甘。勾陈翻过扉页,发现第二页前竟然夹着一张古籍残片。上写: “天德七年,西子岸旁,吾游船落水,得一青年救助,此人踏浮萍而渡水,似临凡之谪仙。吾问之姓名,此人留名沈翠寒,字行之……” 看到此处勾陈喃喃道:“天德……天德?嗯?衍朝!”勾陈震惊的合不拢嘴。 “你干什么呢?一直看什么呢?”朱雀此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好奇的朝他手上的剑法秘籍看去。 勾陈见状大惊,赶忙将秘籍藏于身后紧张道:“没……没什么……我……” 朱雀见他神色慌张,疑惑道:“你到底看的是什么?是不是帝辰叔叔留下线索了?” 勾陈连连摇头否认道:“没有,他只是……只是给我留了点武学秘籍。让我学!” 朱雀看了一眼放在剑匣里的赤霄剑,又看了看那架子上的赠翠寒字条。皱眉道:“不能给我看看么?” 勾陈将较薄的《漱玉心法》递过,尴尬笑道:“我觉得……这个……其实……” 朱雀接过《漱玉心法》,翻开看了看,然后道:“内功?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么?内功不都是小说家编出来的么?难不成这你也相信?帝辰叔叔也是的,这么中二的东西,他不仅自己相信,竟然还要郑重其事的传给你?你另一只手藏着什么?给我看看呗。” 勾陈闻言脸色微变,紧握着《裴旻大风歌》不让它漏出一丝内容,勾陈将古籍紧贴胸前举着。干笑道:“我……我其实对这个很感兴趣。所以……” 朱雀盯着勾陈古怪的神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道:“反正你瞒着我不少事情。看来这是帝辰叔叔和你的秘密。既然这些是他留给你的,我也就不看了。不过一会有单独留给我的,我肯定也不会给你看的。” 说完朱雀有些负气的将《漱玉心法》放在赤霄剑旁,重新回到了那些文件跟前。勾陈见朱雀走开,这才缓缓舒了口气。瞄了一眼继续翻阅文件的朱雀,勾陈翻开了《裴旻大风歌》的第二页。 “赤霄剑者,汉王所持。世所知赤霄斩白蛇,却不知赤霄为两剑。一名赤霄,一名白虹。白虹剑华彩流光,高祖爱若珍宝。赤霄剑红若赤霞,乃铸剑大师劝谏之物。赤霄剑内有神力,出鞘之难可胜百石弓。剑身篆刻‘藏锋’‘归心’四字。意为‘赤霄藏锋,百姓归心。帝剑归鞘,可安天下。’高祖因宝锋难出鞘,故久藏大汉深宫。吾戍守北平郡之时,得一妙人赠此剑。吾神往霸王高祖乌江之战,凄怆于高祖《大风歌》之豪迈。习剑千日终有开悟,自创《霸王开山千钧顶》拳法、《虞兮舞剑步生莲》之轻功与《裴旻大风歌》之剑诀。吾与公孙大娘一战,初窥剑道之巅,然深愧吾之不足。吾之赤霄不可称之为帝道之剑。感楚汉之争漭漭,大风起兮之豪壮。终觉剑道之艰,无异帝道之渊。吾留笔于此,望有缘人习之,盼汝入臻剑道之巅,问鼎武道,为剑道之帝首,以慰吾怀。——龙华军使愚笔。” “龙华军使……什么?千钧顶拳法和步生莲是……那怎么会?难道我所学的功法也是剑圣所创么?那为何它们会流落到一个番僧之手?”此时勾陈心中大为震惊,赶忙将这厚厚的秘籍往后翻阅。发觉《霸王开山千钧顶》与《虞兮舞剑步生莲》皆在这书中有所记载。更让勾陈吃惊的是,这两套武功记载的更加详细,其中还将剑法拳法与轻功之间的配合,讲解的十分通透。 勾陈将秘籍翻回到剑诀起始处,看着那些如臂使指,飞剑离身的剑法,眼前不禁浮现了剑圣成书时的风采。轻轻吞了口口水,勾陈仔细阅读起来。 “大风歌剑诀总纲: 第一诀大风剑舞诀,剑术之根为剑招,剑舞泼墨如狂风。剑招成,则‘人剑’可成。 第二诀剑威四海诀,剑术之灵为剑气,剑气威压荡尽海内四方。剑气出,则‘地剑’可成。 第三诀藏剑归乡诀,剑术之本为剑意,剑之意如臂使指,以静制动,遇强胜强,出剑即可斩雷霆。藏剑可明剑之大道。剑意明则‘天剑’已成 第四诀剑守四方诀,剑之根灵本齐聚,则剑之天地人三才已成。帝剑之极,藏剑固守海内,天下再无争锋。 终诀,赤霄碧空落,仙人之剑斩。诗曰:赤霄神剑凌入云,帝剑归鞘斩天人。白蛇霸王终如烟,剑道帝君我自人。” 看到此处,勾陈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是一种因为兴奋所产生的鸡皮疙瘩。抬手握住那柄赤霄剑,勾陈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这是一个少年对于绝顶武功的痴迷与向往。毕竟手中的秘籍与宝剑,有可能让他矗立武道之巅,成为真正的无敌。无敌对于勾陈的意义既亲切又安心。 此时朱雀转过头,看着呆呆望着宝剑颤抖的勾陈,疑惑道:“你在想什么?” 勾陈闻言用力的攥了攥剑鞘,转头对朱雀道:“我想用这柄剑来保护你……好么?” 朱雀看着一脸认真的勾陈,竟然感受到了一丝陌生。此时拿着长剑的少年给她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但这种压迫感,又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仿佛孙大圣给唐三藏画好的圈。虽然小的压抑,但却等妖魔不敢欺。 朱雀轻轻点了点头,躲开目光道:“不管将来这话……你会对多少人说起,我都会一直相信你。” 这对话虽然是简短的,但两人的心却是澎湃的。各自低头看着手中之物,脸上各自晕红。男女之情便是如此,信任和理解是爱情至真至纯的基础。少年心思虽然未定,但那情感却是澎湃且浓墨重彩的。此时虽无声,但心中之情已如浪涛拍岸可比惊雷。这情话虽然普通,却将两颗心紧紧的拴在了一起。 或许在小说里,勾陈应该去拥住朱雀深深一吻。可在现实中,男女之爱尽是些无言而对的默默相伴。 “他在”与“她也在”是这世上最美好最真挚的情话之一了。是说与自己的,也是说给时间的。 “啪嗒”一声轻响,朱雀的思绪重新被手中的文件吸引。这文件之中夹着的一张照片引起了朱雀的注意。那照片上是一家三口,怀中襁褓里的婴儿正在甜美的笑着。而抱着婴儿的是一个面容婉约的少|妇。这少|妇的眉眼间尽是知性与动人。在夕阳的照射下,少|妇有一种带着光芒的温柔。陪在少|妇身旁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看起来有些憨厚的男子。男子玳瑁做的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那憨憨的笑容之下看起来竟有些局促。 这二人朱雀都很熟悉,正是自己的父亲郭震苍与母亲梅思颖。但是令她迟疑的是,这襁褓中的婴儿却不像自己。但父母二人与这襁褓中孩子的合影,显然是一家三口才有的状态。朱雀惊疑不定之中,赶忙去看那文件。看完之下朱雀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在朱雀降生之前,其父其母与帝辰利用试管婴儿的方式,在梅思颖身体里孕育了一个新生儿。而这个新生儿准确的来说,可以算是零号改造人。新生儿在降生之前,就经过了新的基因编码。改造了许多现有人类在基因上的缺陷。据实验材料估计,这个新生儿会拥有超过400岁以上的寿命。且免疫现有已知所有的疾病、病毒与癌症。 最令朱雀震惊的是,这名女婴的真实情况,整个摇篮组织包括其外公都不曾知晓。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四个人,而促成这个实验的人也只有四个人。其中的三人朱雀都认识,只有一个被帝辰称为父神的人,她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此时大概翻阅了两部秘籍的勾陈,转过头看向了朱雀。看到朱雀紧锁眉头的样子,勾陈便放下了赤霄剑,来到了朱雀身旁。轻轻接过朱雀手中的文件,开始快速的阅读了起来。 勾陈看完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他知道父神是谁,也从梅教授口中得知了一些基地里的秘辛。但400岁与免疫疾病这种字眼,在他看来依旧还是有些令人咋舌。毕竟如帝辰留下的文件所言,人只应该因为身体零件的老化而死去,不应死于所有莫名其妙的外力。 而文件上记述的一些父神的语录,更是让勾陈认为,那名为父神的存在,可能真的是天神下凡。毕竟只有神才敢留下这么夸张的语录吧。 “你们的未来已经被时间恶意锁住了,寿命是有限宇宙钳制人类科学发展最有利的武器。当你们在科学上初窥门径,准备登堂入室之时。时间就会杀死一切至臻科学的可能。所以不要惧怕有限宇宙,因为人可以创造无限宇宙。” “人与天相比,显然人更有力量。天是固定的物质,人却是灵活的主宰。不要在意人类的善与恶,因为在你身体里的灵魂是无垢的,只是这地球让你们变得卑劣。” “天是法则的延伸,人是法则的制定者而不是遵守者。根源之法则是冰冷且愚蠢的,因为只有创造与毁灭,涅盘与消亡。‘天地人’三才一直被愚蠢的人曲解了。我们要告诉你们的是,天地之上方为‘人’。人是这宇宙的根本,宇宙之内的一切都是为人提供服务的。因为‘人’才是至高存在。元祖之灵是最早孕育宇宙的至高存在。他只是想有一个独立的空间。躲开那些长得奇怪的亲戚而已。” “孩子们,我穿行在历史里很寂寞,因为你们一些人把你们理解不了的科学当做神话。科学的本身其实就是应证时间的手段而已。你们不断在至高科学面前给自己竖起了壁垒。所以你们要跳出你们的科学思维。用一切不合常理的、非智的、甚至是荒谬的想法去看待问题。当你去尝试解决这些荒谬到极致的问题时,你会发觉,你发现了新的科学。不要去笃信科学,那是迷信,科学不是真理,科学只是当前时间的注脚。” “孩子们,请你们好好成长。我想看看真正的‘天’,宇宙之法则;真正的‘地’,至高之科技;与真正的‘人’,万物之上的至高存在。我不是神,我只是想成为你们的同胞,成为你们之中的一员。”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中倒影的世界 第一百二十六章水中倒影的世界 轻轻合上文件,勾陈看向依旧紧皱眉头思索的朱雀道:“你有什么打算?” 朱雀缓缓舒了口气道:“如果这里面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就能串联起来了。我一直没有向你仔细说明过。那就是帝辰叔叔跟我描述的愿景……我妈妈去世时我才9岁,然后爸爸便很少回家了。那时的摇篮组织还没有这么血腥与严格。重要组员都是可以随意离开基地的。毕竟这些人都是亲手将基地建造起来的人。后来我过生日,帝辰叔叔来陪我。他就跟我说‘妙妙啊,妈妈一定在天上看着咱们呢。可是帝辰叔叔不甘心,帝辰叔叔不想再看见亲人朋友离开这个世界了。你看,那遥远的宇宙很大很大,只要我们人类进化的足够强大,就能一直活下去。到时就算地球装不下我们了。我们也可以去太空里生活。叔叔和爸爸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要让人类不再有疾病和死亡,不再畏惧寒冷和炽热。我们可以在无氧的环境下生存,也能在气压极大的地方久活。叔叔希望,就算是最最普通的人,也能过上最最快乐的生活。你的生日爸爸没有回来陪你,就是为了这个梦想努力着。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成功的,因为有神会启迪我们。天上的妈妈也在等着我们。’” 朱雀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就问帝辰叔叔‘如果妈妈下辈子不认识我们了怎么办?’帝辰叔叔却告诉我说,‘不会的,你们永远都是一家人,因为我们人类从始至终都是兄弟姐妹。因为我们有灵魂,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叫做元祖之灵。道家叫他三清……元祖之灵把智慧、时间和空间播撒到了宇宙的每一处角落。当这三种力量融合,就有了人。等我们变成了真正的人,就会大智大通、大彻大悟。我们人类就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当时我听的不是很懂,但我却知道,只要帝辰叔叔和爸爸他们努力,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不会分开了。虽然我知道这很难很难。但是帝辰叔叔却说,这一切很快就会实现的。因为他们发现了基因的秘密。那就是——基因其实是一把锁,也是封印。当我们彻底解开基因上的所有枷锁,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人……从此没有痛苦没有争斗。我们不会再有战争了,因为我们不需要任何资源来让人活下去。人一旦超脱生死,那人就会去追求终极智慧。这终极智慧即是真正的般若,也是是灵魂安宁的手段。” 听完朱雀所说,勾陈点头陷入了沉思。他曾和朱雀讨论过这些问题。此时实验室里文件内容,彻底梳理了他许多以前想不通的关节。如果帝辰和煌苍的目的,是解开基因的秘密,让人类获得永生。 那他们只要安心研究就可以了,为什么他们还要带自己回来呢?自己又与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亦或者怡儿与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张光碟的出现彻底为勾陈解开了这个疑问。在众多的资料中,朱雀发现了一张用马克笔写着“妙妙收”的dvd光碟。将光碟推进光驱后,帝辰的影像便出现在了那老旧的显示器荧幕上。 眼前这个中年人,勾陈总会在梦魇中梦到。对于这个笑起来十分阳光潇洒的中年人。勾陈有着十分复杂的情感。这个叫帝辰的中年人,他起初是很记恨的。毕竟这个男人,就是造成今天自己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可从另一方面,勾陈也是感激这个男人的。在别人的嘴里,这个男人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仿佛他对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有恩情。这种只有盖世豪侠才拥有的特质,是勾陈都羡慕的。勾陈从心底好奇,这个别人只要提起眼睛里就会闪光的男人。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与魔力呢? 此时显示器里的帝辰,头发有些蓬乱,鼻梁带着的眼镜也有一点点歪。帝辰用手大力的搓了搓下巴上的疤痕,对着屏幕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然后就见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显示器面前。 帝辰道:“嗯……妙妙,我感觉你一定会找到这里的。不知道你和老郭的关系缓和了没有。最近他忙的跟个陀螺似的。我也是刚刚出了趟远门回来。我遇见了一些人,看到了一些事,加深了我许多困惑。好烦……这个疤痕好痒啊。”说着帝辰有些烦躁的挠了挠疤痕。 深吸了口气,帝辰用手拢了拢头发道:“妙妙,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我最近的一些想法。其实帝辰叔叔有个特别的能力,那就是……我能在时间里穿行。这听起来很荒谬对么,但我知道你在能看到这个光碟的时候,肯定是老郭把你带进基地了。我曾经极力反对老郭把你带进这里。但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况且进不进基地是你个人的选择。”帝辰轻轻叹了一声,捏着手指仿佛十分歉意的看着显示器。 “我现在真的很后悔,跟你讲了那些关于永生与宇宙的事情。我……曾试图做些坏事,引发一些时间上的蝴蝶效应。可我试了很多次,都没有产生任何偏离历史的效果。直到我在衍朝杀掉了一个皇帝。那个风流皇帝死在我枪下时,比历史还要早上两年。我以为我要改变历史了,但时间就是那么可怕。当我回来翻阅史书的时候。一切都没有变化。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我也很担心我会不会制造出了许多平行世界。但我更担心的是,假如时间线是完全锁死的,那人所做的任何事岂不都是徒劳的。就像一个程序,我作为外挂介入,我以为我能改变程序的运行。但是时间这个程序却拥有写入保护功能,不会受到任何干扰。那我们所经历的历史,是不是只是高维生物,对我们既定好的一串指令呢?如果有人在操纵我们的历史,操纵我们的时间。那我们的存在又是不是虚幻的呢?我们是不是也只是一串代码而已呢?” “这让我很迷惘……更让我烦躁的是,我努力了很多次向未来走去,但却一直没有成功过。那这是不是又在说明,未来的历史代码是不是还没有被敲出来呢?现在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已经是水中的倒影了。我能看清也能触摸到。但是我做任何事,却只能造成一丝荡漾的波纹。根本无法影响到真实的存在。” 看着帝辰有些颓丧的表情,朱雀不禁捂住了嘴。曾经那个无论何时都会阳光灿烂笑着的帝辰叔叔。此时已经彻底没有了笑容。 许久,帝辰捏着发白的手指开口道:“妙妙,我现在只有两个机会了。其中一个实验已经开始了。但是我没有丝毫把握,我只能像观察培养皿那样任其发展。里面全是我无法控制的可能。另一个机会,就是父神曾经提过的六王之戒了。据父神所说,六王之戒里藏着我们像父神那个生物等级进化的钥匙。只要拥有无尽的生命,我就能一直研究下去……就能验证真理!验证真理才是一个学者应该做的!我今年已经43岁了,我不敢想象我的生命会在什么时候戛然而止。我有太多疑问,太多执念放不下。或许只有你才能帮助我吧。” 帝辰真诚的抬起头,满眼歉意的看着屏幕继续道:“当然我也有很多顾虑,我曾经在古代看过那记载着六王之戒的羊皮卷。那羊皮卷记载着创世神将神的启迪播撒到了人间。人间的六位王者获得了这六枚戒指。而这六位王者并不是六位帝王。这六位王者代表着慈爱、勇敢、奉献、正义、诚实与纯洁。对于这六枚戒指,我现在只有一枚有头绪。那就是代表着奉献的六王之戒。” “这枚戒指一直在玄奘法师的手里,据说这枚象征着奉献的戒指,是由i国的一位古代君王所持有的。玄奘法师归国时,这位君王将这枚戒指赠与了玄奘法师。之后玄奘法师归国圆寂后,舍利被盗入j国。而这枚奉献之戒,也被一同带到了j国。” “我把这个实验室藏在j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希望能抢先得到这枚六王之戒。只有将一枚戒指彻底研究过,我才能猜出这六枚戒指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直到我录这个影像之前,我所得到消息就是这枚戒指,应该藏在j国四大家族,田宫家的家主手中。而巧合的是,这个田宫家也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你的……姐姐现在就被寄养在那里,她的名字叫田宫麻美子。你可以看看我给留下的那些文件。你就会明白其中的一些原委。” “为了不让基地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我和你的母亲,就把你姐姐交给了田宫家的分家。这几年因为田宫家的宗家一直没有子嗣。当代田宫家家主田宫堪八郎,便把你姐姐收为了养女。以后不出意外,她极可能会继承田宫家族。虽然你们是姐妹,但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和她相认。” 帝辰说完,指了指放着赤霄剑的架子道:“对了,我有预感你会遇上一个叫沈翠寒的孩子。我对他有很多亏欠。我希望你帮我照顾他,这架子上的所有东西你拿走,请帮我转交给他。就算是我对他的一些补偿吧。还有……我有一个最重要的要求。那就是如果有天你能获得一枚六王之戒。一定不要交给任何人,一定要等到你再次见到我时再拿出来。这段时间我还需要求证一些事情,可能会离开不短的时间。你也不必再费心找我。妙妙,你一定要多保重。帝辰叔叔一定会回来见你的!”说完屏幕便陷入了黑暗,再也没有了光亮。 此时看着陷入黑暗的显示器,朱雀轻轻咬了咬嘴唇。从这个影像来看,帝辰是知道她会来的。而帝辰大概率也是自己选择藏匿起来的。 虽然这段影像的时间水印是在两年前。但按照勾陈进入基地的时间来看,起码直到大半年前,帝辰都应该还是安全的。而以帝辰的实力,组织里能单独杀掉帝辰的人,可以说并不存在。如果不是出动大批人围剿,帝辰是绝对不会死的。毕竟一个能操控时间的改造人,无异于站在了人类的顶端。 一旁的勾陈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对于帝辰的下落,他本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这个秘密实验室能给他们留下一些线索就已经足够了。但是看着显示器里的帝辰,勾陈大概也猜到了帝辰早已躲起来了。 而从帝辰的语气来看,很有可能是去了一般人找不到他的地方。而这个地方,不禁让勾陈想到了古代。对于勾陈来说,这可能是最不好的消息。勾陈以前觉得,只要帝辰还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有找到帝辰的可能。可如果帝辰现在藏进了时间里,那找到他就和汪洋里寻找一粒沙一样困难了。不过勾陈依旧还是抱有希望,毕竟只要帝辰没有死,他就有机会回家。 勾陈没有气馁,因为他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这关键就是六王之戒。帝辰既然嘱托朱雀要藏起来一枚六王之戒。那这枚戒指自然也是对帝辰极有用的东西。如果自己能掌握这枚戒指,帝辰也自然会主动来找自己。那剩下的一切,他勾陈只需要等就够了。如今他们两个已经有了其中一枚戒指的下落。那这枚流落到j国的奉献之戒,勾陈也就志在必得了。 此时朱雀忽然开口道:“勾,我打算拿回那枚六王之戒。毕竟这是帝辰叔叔要求我完成的事情,所以我一定要帮他做到。我知道你也很想见到他,但是此时他应该去了很遥远的地方。我们只能等他回来。所以为了我,也为了对你有恩的帝辰叔叔。你愿意帮我拿回戒指的……对么?” 勾陈点了点头,柔声道:“我说过,我会用这柄剑保护你的。”勾陈抬手指了指架子上的赤霄剑。 朱雀闻言,本来失落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朱雀甜甜一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我也很想知道你能变的有多厉害。” …… 龙川组外的小食摊前坐着两个人,一个青年弓腰驼背看起来病恹恹的,但是这青年却在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那些食物仿佛不用嚼一般,可以直接通过喉咙掉进这人的胃袋里。 而在这青年身旁,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金发少女。少女的细眉上有颗黑痣。凸起的黑痣让本来好看的脸,看起来有些扣分。此时少女有些怯生生的用d国语道:“阿洛,鬼车叔叔让咱们来这里干什么呀?” 那青年先是对着小食档的大叔,用j国语说了句“再来一份”。然后才转过头对少女用d国语道:“杀人。” 少女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个人很厉害么?需要咱们两个人一起来?” 青年将一大块炸鸡送进嘴里,只听“咕咚”一声,肉便被咽了下去。名为阿洛的少年道:“两个第四代,跟咱们一样。” 少女惊讶的张大了嘴道:“那传老们不会生气么?” 青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杀了以后,吃掉就好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木鼍、火蚺与雷蝎 第一百二十七章木鼍、火蚺与雷蝎 东方已渐鱼肚白,勾陈二人这才从帝辰的秘密实验室里出来。由于所存的资料众多,勾陈二人并没能翻阅完剩下的资料。此时勾陈将盛放赤霄剑的剑匣用黑布包住,两本秘籍也被他收在了怀中。 勾陈还从置放这些东西的架子上拿走了一把钥匙。这钥匙造型独特,乍一看十分像一把缩小的琵琶。勾陈虽然不知道这把钥匙有什么用。但是他却有一种预感,这钥匙一定与自己有关。而帝辰留给自己的东西仿佛都是此时自己最需要的。所以留下这把钥匙,帝辰应该也有其深意。 除了这几样东西,帝辰所留下的就都是些勾陈完全看不懂,也用不上的东西了。其中鼎炉器皿最是众多,断代上大多是些大梁朝以前的古董。但是勾陈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收藏价值。更让勾陈奇怪的是,那架子上还放着一些写好的黄纸符篆。勾陈虽然不懂道家符箓,但也能看出这些符箓好像没有什么章法,宛若鬼画符一般。 而架子上剩下的就是几件兵器了。这些兵器虽然各个都非凡品,但是与赤霄剑这种顶级名剑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差了。所以勾陈就把这些东西留在了秘密实验室里。 而朱雀只在那面放满了现代武器的墙上,挑了一柄白色涂装的史密斯威森轻型手枪。此次行动她并没有带她那把cheytacm200狙击步枪。主要是因为经过上次支援勾陈那件事,朱雀对于煌博士有了很大的不满。煌博士在没有告知她的情况下,仿制了她的步枪,嫁祸给她杀死三代改造人的罪名。 虽然那让朱雀如愿带走了,如应龙这般厉害的追击者。但是事后,朱雀却十分讨厌煌博士的态度。讨厌他那明明算计了别人,却一副别人应该谢谢他的态度。 即便如此,朱雀也没有去找煌博士大吵大闹,正如煌博士用燕秋怡、凰罗与朱雀三人的性命威胁着勾陈。此时的朱雀,也因为勾陈的安危被煌博士所胁迫着。毕竟此时的基地里,准备创造第五代改造人的消息释出,让煌博士与勾陈已经成为了基地最被关注的人。如果不是朱雀这次极力争取勾陈来j国走这一趟。煌博士很有可能不会放勾陈离开基地了。 所以朱雀决定重新做一把自己的枪,朱雀委托白虎找了一家私人的地下枪械改装厂。为自己重新定制了一把cheytacm200狙击步枪。而这柄改装步枪的射程竟然达到了恐怖的2800米,虽然换来的代价是威力会减小百分之十左右。但对于朱雀来说,这是根本没有任何影响的。毕竟只有她才可以精准的把子弹,射进对方任意一个致命之处。 二人从秘密实验室走出,穿过停车场来到了大楼外面。二人刚一走出,就看到许多如行尸走肉的男女们在街道上缓慢行着。 这些熬了一夜,随时都可能醉倒在路边的人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二人。勾陈转过头问向朱雀道:“怎么这么早就有这么多人?” 朱雀摆了摆手,将手枪调整到了腰间,朱雀用上衣盖好枪套解释道:“前两年经济危机席卷全球,j国的经济泡沫也跟随着一起破裂。j国大批的工厂开始倒闭,人员开始失业。这些普通的上班族便开始拼命的加班。他们只是为了保住那些为数不多的职位而已。年轻人痛恨被收割与压榨,不愿去工作。这些在企业里年岁大一些的,只能一个人干三四个人的活。他们加班到凌晨一两点,然后在前面不远的酒吧街买醉,去缓解强大的精神压力。你看他们各个眼睛无神,这就是濒临崩溃的前兆。人的崩溃便是如此,从咬牙苦撑到麻木不仁,再到反社会人格的爆发。为了挽救这些人,所以才更需要有帝辰叔叔这样的人。来让人类脱离物质供给,才能生存下去的现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这些人不再为了一日三餐而奔命,他们会不会也投身于发展人类科技进步的事业中去呢?当人类脱离了低级追求,他们只会想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勾陈闻言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人确实不该只为三餐而活。若只为此又与禽兽何异?但世道艰难,易子而食都是常事。许多人为了活都在竭尽全力,我们没法要求他们去想更多的事情了。如果有人能把他们从生与死的困境中解放出来,或许帝辰之愿景真是大功大德了。那也与佛祖普度世人无异了。” 朱雀微微一笑道:“帝辰叔叔说过,人活着就是为了创造与奉献。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让天下的本分人都能无忧无虑的活着。毕竟这天底下的本分人太多太多。作为人类的精英,他有义务去为这些人做些什么。因为那些能让他拿来去创造的基础资源,都是这些本分人奉献出来的。平安喜乐本就是这些人应得的!可现在的精英阶层,他们想的却是如何壁垒掉上来的人。因为他们不希望更多的人来分蛋糕。他们用信息差和欺骗性的话题转移,把人变为随意拨弄的指针。这是世界的悲哀,我和帝辰叔叔很想终结这一切。” 勾陈其实从本心上是认同二人的想法的。他虽是世家子出身,但他也把那市井疾苦都看在了眼里。别家公子哥看到的集市是热闹熙攘。而从他看到的却是些为了铜板几文的汗水坠地。虽然都是些蝇营狗苟,但他却盼着天下国泰民安。 他如今想来有些羡慕帝辰,这种如菩萨普度世人许下的宏愿,竟然真的有人在为之努力奋斗。起初他对于帝辰是有所怀疑的。但是对于朱雀此时的言语,他开始相信了。虽然他知道帝辰和朱雀是那种为了人生理想不择手段,甚至是损害他人利益的人。但是与他们的所思所想,或许自己的眼界确实窄了一些。勾陈曾经想的就只是当个大侠,扮演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类的事情。天下事天下人管,凭他一人就是管不过来的。或许他应该像他的外公一样,培养出更多的大侠,才是对乱世最大的贡献。 看见勾陈陷入沉默,朱雀知道她又勾起了眼前这个俊美少年的心事。这个少年每次蹙眉思索的时候都格外的好看,那表情看起来认真且澄澈。每每见到,朱雀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印象中母亲伏案工作时的侧颜便是如此。这种专注到清澈的眼神,总是让朱雀很羡慕。 抬头看了看微微发红的天边,朱雀开口道:“咱们先回龙川会吧,既然帝辰叔叔让咱们先不要去找他。那咱们就应该相信他。况且如果他真的藏起来,我们是很难找到的。当务之急,咱们是先取得那枚六王之戒,等咱们手里有了那枚戒指,帝辰叔叔自然会来找咱们的。” …… 芥川组的大门前,t市两大黑帮之一的芥川组头目芥川勇澍,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芥川勇澍搓着手不断来回踱步。一旁的二号头目激虎组的牧濑光雄有些不解的看着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当家的,您这是到底在等谁啊?” 芥川勇澍脸上一副一言难尽,对着牧濑光雄招了招手,牧濑光雄赶忙上前躬身倾听。芥川勇澍低声道:“前两天我见过织田教主,谈论过如何夺下博|彩产业的事情。织田教主表面上不说,但我却暗中查到了阿涅斯家族与他有过会面。看来织田教主打算通过他已经掌握的y港,与a国的商路彻底建立连接。到时博|彩业很有可能不会成为他的关注重心了。他可以放弃博|彩,但我们却绝对不行。各地的地下赌场与柏青哥店是芥川组的财源支柱。现在龙川会内部分裂,我们应该趁机多抓一点份额。但是最近龙川会来了两个年轻人,据说比你找的那个人还要厉害。所以我联系了凤星先生,他会派人过来保障咱们的安全。” 听到“比你找的那个人还要厉害。”牧濑光雄不禁大吃一惊。想到那个神色淡然的中年人,即使是见过了血腥场面的他,也不禁为之动容。 就在这时,三辆黑色的丰田世纪轿车由远及近的驶来,看到车辆出现,芥川勇澍不禁松了口气。汽车开到了芥川组的大宅门前。芥川组三名西装革履的青年赶忙上前打开了门。然后就见三辆车三人先后走下。当先一人一身西方神父的装扮,但是此人脸上却是刀疤纵横。虽然此人面相慈和,凶恶的压迫力却是非常惊人。看到此人的长相,芥川组的人先是一惊,然后畏缩的低下头让开了道路。 后面一辆车上下来的是一个高挑的美女。这女子身材极佳,一身紧身的礼服仿佛是要去参加时尚晚宴一般。高高的开叉露出光滑的玉腿,脚上的高跟罗马鞋捆缚到了女子的小腿上,勾勒出了浑圆又令人神往的弧度。 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个反戴棒球帽的黑人少年。这少年手持一把蝴|蝶|刀,蝴|蝶|刀翻飞正被他玩的宛若起舞。少年口中嚼着泡泡糖,看任何人都是一脸无所谓。 芥川勇澍曾经见过为首的神父打扮之人。这人正是陨星会的重要头目之一,木鼍。而那超模一般的女子正是之前与凤星一起袭击戴家的火蚺。 芥川勇澍两步上前,握住了木鼍的手。木鼍点了点头,用j国语道:“芥川会长好久不见。”芥川勇澍赶忙微笑着寒暄道:“木鼍先生,真是麻烦您了,还要您亲自远跑这一趟。” 木鼍摆了摆手,用另一只手比了比火蚺道:“火蚺,你应该见过。” 芥川勇澍连连点头称是,只见火蚺风情万种的一笑,将手伸到芥川勇澍身前。芥川勇澍这才松开握着木鼍的手与火蚺的手轻轻握了握。 火蚺见状爽朗一笑,打趣道:“芥川会长的手……真是又粗又有力呢。应该杀过不少人吧?” 芥川勇澍听到这句极富挑逗意味的话,反而像是被毒蝎蛰了一般。毕竟他可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吃人不吐渣滓的女魔头。芥川勇澍擦了擦鬓角的冷汗,尴尬笑道:“火蚺小姐过奖了。不知这位是……”芥川勇澍赶忙松开自己的手,看向那黑人少年问道。 木鼍看了一眼少年,点了点头道:“他是雷蝎,是九垓博士的弟弟。”提起九垓,芥川勇澍可是大有印象的,毕竟作为凤星的左右手,陨星会的二号人物。那个文质彬彬的黑人壮汉,总能给他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那种收敛的城府,更像一个东方人。与芥川勇澍所认知的黑人印象有很大的不同。 芥川勇澍刚想伸手与雷蝎握手,雷蝎便像个痞子一样对他抬了抬下巴,挑了下眉,算是打过了招呼。芥川勇澍尴尬的将手收回。就听木鼍毫无责怪之意的责怪道:“芥川会长别见怪,小孩子不懂事。” 此时早已不耐烦的火蚺皱着眉用d国语道:“婆婆妈妈的烦死了。木鼍,我早就说过不让你跟来。我和小蝎子俩人足够了。来到这你就絮叨个没完,有事儿赶紧办就完了。” 木鼍闻言也是不生气,在芥川勇澍询问的目光下,用生硬的d国语道:“你不要着急,耐心一点,对手是谁还不知道。但是根据情报,摇篮派出的应该是第四代。他们也能算的上劲敌的。我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保障你和小蝎子的安全么?” 火蚺冷哼一声道:“上次那几个又不是没见到,除了那个放电的小子有点本事,其他都不怎么样。这次带了雷蝎过来,我倒要看看谁的雷更厉害。” 木鼍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一脸茫然的芥川勇澍道:“芥川会长咱们还是进去聊吧。毕竟我们也需要了解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芥川勇澍闻言赶忙做了个请的动作,当先将三人引进了芥川组的大宅。此时一直陪在一旁的牧濑光雄却是有些迷惑的打量着三人。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大当家会这么惧怕这三人。毕竟这位大当家,是站在j国黑道顶端之人。是曾经被称为芥川之虎的人。 他更不相信眼前的三人,会比家中供奉的那个人要更厉害。毕竟那个中年人所透露出来的杀气与煞气,绝对不是眼前之人可比的。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人是很难理解高于自己认知的存在的。牧濑光雄理解不了改造人的强大,并不是他的错。毕竟他的认知没有被打破。当然与他有一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包括此时正打算围攻勾陈的龙川会成员。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特搜六课 第一百二十八章特搜六课 清晨的阳光伴随着鸟的啼鸣,倾洒在龙川会的大院内。但是与这清新的早晨所极不相称的,是围在龙川会大宅正厅前的几十名龙川会成员。此时这些人正由一个染着黄色寸头的青年所带领。青年的肩上扛着一把j国打刀,腰间插着一把手枪。在他身后之人都是各持武器,手中利刃在清晨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此时天海遥母女正站在正厅的廊檐下,身旁陪同着三名中年人。这三名中年人神色紧张,赤手空拳的拱卫在这母女二人身边。 只见那黄色寸头的青年恶行恶相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青年撇着嘴对天海遥道:“大小姐,你也不要怪我们。天海老大活着的时候,真|理|教的织田教主就曾多次找过天海老大。我们是混黑道的。风俗街的产业本来就应该吃下来!织田教主用了这么优厚的条件去和天海老大交易。本来是强强联合的事,老大却拒绝。弟兄们是要吃饭的。如今天海老大死了,柏青哥的买卖被几位老大分掉了,我们这些当小的什么也分不到。所以我们只能跟着织田教主混口饭吃。” 天海遥闻言冷哼一声道:“山田,我父亲以前是怎么对你的?如果不是他收留你,你早就被芥川组的人砍成碎肉了!你少拿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美化你的反叛。你背叛龙川会,早晚要受千刀之刑。” 名为山田的青年不屑的一笑,道:“大小姐,我劝你聪明一点。乖乖让我砍了你们娘俩,我回去和织田教主交了差,会里就也能少动荡几天。要不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嫁给我,我来掌管龙川会。以织田教主对我的信任,龙川会很快就能比天海老大在的时候还要威风。” 此时天海遥一旁的魁梧中年人一声咒骂,快步就朝山田冲去。可山田见状却是冷笑一声,一摆手十几个持刀的龙川会组员便迎了上去。这魁梧中年人显然颇有打架的经验,上来就放倒了两个。但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撕打间,这名魁梧的中年人便被好几柄短刀刺中两肋。 在天海遥的一声惊叫声中,魁梧的中年人便被人乱刀砍死在了人群之中。看着鲜血染红的庭园鹅卵石,黄毛山田冷笑着走出了人群,得意道:“大小姐,我劝你别抵抗了。这周本部的安保轮值是我团鬼组的。这里所有人都只听我的。不要再抵抗了,我还挺喜欢这个庭园的。我不想让血脏了这里。” 看到那跟了自己多年的魁梧中年人死在地上。天海裳琳面色惨白。性格刚强的她此时面对这种困境也只有束手无策。心中暗叹,或许这一切都是摇篮组织设下的局。毕竟她们孤女寡母要服众确实有些困难。此时勾陈与朱雀的人间蒸发,仿佛也从侧面说明了摇篮组织的态度。 颓然的将盘起的长发散落,天海裳琳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了一柄短刀。天海裳琳对着黄毛山田道:“咱们混黑道的,要讲道义。我可以死,让你去和织田彰交差。我的女儿是无辜的,只要你放她离开,我就把所有龙川会旗下的产权文件都给你。不然你在这里杀了我们,你将什么都得不到。” 黄毛山田闻言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天海遥。这个年轻的大小姐长相出众,那种冷艳气质下是相当火爆的身材。从本心上,他确实不想暴殄天物的杀了天海遥。但是真|理|教的织田教主曾明确说过,要将两人的尸体带回去。如果只交一人是否能交差呢? 黄毛山田转念一想,如果真的能掌握龙川会旗下的正当产业,自己无形中也就成为了新任龙川会之主。到时有偌大的龙川会给自己撑腰,少交一个天海遥出去又能怎么样呢?想到此处一个更加淫邪的想法也爬上了他的心头。 黄毛山田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天海裳琳,故作惋惜的叹息道:“天海大哥毕竟对我有恩,我也不忍心看着天海大哥一家都死在这里。大嫂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把大权交出来,我一定保大小姐一命。” 天海裳琳闻言惨笑一声,缓缓抽出了短刀,对身旁的天海遥道:“女儿,我去和你爸爸团圆了。那些地契和产权文件你是都知道放在哪里的。你拿出来去交换你的自由。你弟弟他还小,以后就靠你照顾了。”说着天海裳琳就要拿着短刀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一旁的天海遥见状,赶忙用两手紧紧抓住天海裳琳的手腕道:“妈,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放过我的。正反都是死,我们跟他拼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几分寒意的声音在廊檐上响起:“没错,你死了他也不会放过你女儿的。” 众人闻言一惊,抬头朝廊檐上面看去。就见一个挺拔的少年侧身站在房檐上,少年一头长发扎于背后,两鬓青丝舞动,配着那俊美无俦的脸,此时更显潇洒风流。 少年此时左手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长剑形制古朴,少年握持而立,颇有睥睨天下之姿。 在众人的注视下,勾陈飘然从房顶落下,挡在了正厅前。此时的勾陈凌厉肃杀之气外露,虽无真气护身,但是强大的自信,却让他看起来很是震慑人心。 看到勾陈出现的天海遥母女大喜,天海遥精神一震,对着一众龙川会的成员们高声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此时放下武器再次听命天海家的,我既往不咎。负隅顽抗的,我今天就让你们都死在这里。” 这些反叛之人看到只有勾陈一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便是哄堂大笑。此时黄毛山田挑着眉斜着肩看着勾陈,像极了丛林里鬣狗盯着猎物的表情。黄毛山田侧了侧身越过勾陈看向天海裳琳道:“大嫂,你不会觉得,来了这么一个小子就能保住你们吧?你还是早点动手,不要让我麻烦。” 勾陈闻言缓缓摇了摇头,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况,绝对不可能简单几句话就解决了。勾陈缓缓吸了口气,右手握向赤霄剑剑柄,勾陈一咬牙,用力一抽。 只听一声宛若龙吟的剑鸣声响起,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只见勾陈手持赤色的长剑斜指而立。赤霄剑剑身不断发出一阵阵的抖动,低低的剑鸣声更是不绝于耳。而勾陈也感觉手中长剑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般,不断地朝剑鞘处吸去。 勾陈虽然惊疑,但是决定要试试这上古名剑的威力。一跺脚一声清啸,便朝那山田冲去。黄毛山田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勾陈强大的杀意便是让他一寒。那是种刀子横在脖子上将死的恐怖感。 常年械斗的黑帮都对这种感觉十分熟悉。黄毛山田大惊,暗道不好,赶忙伸手掏枪便朝勾陈射击。可是手指刚一接触手枪。黄毛山田便觉嗓子一阵窒息,然后便在意识失去之前,看到了自己的头颅,飞离了自己的脖子。 冲天而起的鲜血喷涌近尺,勾陈一闪身,人已经退到了锦鲤池旁。赤霄剑上一滴鲜血缓缓滑落,滴在了那满是肥大锦鲤的水池里。鲜血晕开,立刻引来了一片肥锦鲤的抢食。勾陈手上微一松力,赤霄剑便带着剑鸣自己飞回了剑鞘里。“嚓”的一声轻响,勾陈握着剑鞘的手便是跟着一震。 勾陈垂首望向宝剑,震惊于赤霄剑的锋利与回鞘的力量之大。而那几十名反叛的龙川会成员,却震惊于黄毛山田的死状。他们和黄毛山田一样,根本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黄毛山田的头颅便已经飞了起来,虽然他们是见惯了械斗厮杀的黑帮,但此时的场面未免还是骇人了一些。 同样震惊于眼前场面的天海遥母女,却暗中松了口气。天海裳琳轻轻推开天海遥的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迈步走下前庭。木屐走在石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天海裳琳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身首异处的黄毛山田。朗声用j国语道:“我知道各位兄弟是受到了蛊惑,天海家从来都把各位当做最信任的人。只要大家肯放弃反叛,今天的事会里既往不咎。” 反叛众人闻言,先是齐齐看向正在垂首看着赤霄剑的勾陈。然后又望向神色真诚的天海裳琳,最终在第一声刀子落地声响起后,所有人开始把武器扔在了一旁。 天海裳琳见状终于安下了心,正要再安抚几句时,就听到一阵骚乱从大门方向传来。堵在内庭园门口的反叛之人,也是已经回头望向大门。 然后众人就见大门瞬间闯进了几十名身着防弹衣,全副武装的j国警察。而这群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这人身穿卡其色风衣,嘴上叼着烟,鼻子上架着墨镜。此时这人正大摇大摆的扯着一个龙川会成员的衣领,手中的转轮手枪也顶在这个龙川会成员的额头上。 看到这些警察冲进来,之前反叛的龙川会成员先是一惊。微微骚乱间,便有人试图去捡地上的武器。可是这些全副武装的j国警察,怎肯让他们得逞。警察们紧张的举着枪指着这些人,大声呵斥着“所有人不许动。” 当先的中年人走进内庭,便看到了两具尸体趴在地上。微微挑眉,中年人一把推开被自己薅住衣领的龙川会成员。然后笑着将手中的枪放回到肋下的枪套里。 中年人抬手深吸了两口烟,然后便随手扔在地上用脚捻息。中年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证件,对着天海裳琳晃了晃道:“天海夫人,我是警察总署特搜六课的吉田三成。看来犯罪现场已经在这里了,我想你应该解释下,这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天海裳琳眉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盯着吉田三成道:“吉田警官,这个黄头发的人忽然冲进我家宅院。杀死了我的保镖。而我的保镖在最后时刻反杀了他。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解释完了。”天海裳琳指着死去的护卫平淡道。 吉田三成点点头做恍然大悟状,然后便四处扫视了一下。吉田三成一眼便看到了手持赤霄剑,站在锦鲤池旁的勾陈。吉田三成侧头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勾陈,眯了眯眼。毕竟他对于龙川会所有人的资料都了如指掌。可眼前这个少年他却是第一次见。 吉田三成指着勾陈对天海裳琳道:“这位小哥是谁?怎么还拿着武器?” 天海裳琳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勾陈,然后平静的回答道:“他是我的外甥。刚才是想拿武器保护我的。可他毕竟还小,看了这种血腥场面实在太害怕了,就一直躲在那里。” 吉田三成点了点头,表情仿佛甚是理解一般。吉田三成先是对着那几十名反叛的龙川会成员道:“这些人先带回去,用非法持械控告他们。”然后吉田三成转过身,指着天海裳琳四人道:“他们有杀人嫌疑,也带回去。” 此时站在前厅廊檐下的天海遥大怒道:“吉田警官,你未免太过分了。你带着这么多人冲进我家里,然后拿着枪指着我的公司成员。现在还要抓我走?你的搜查令在哪?你的拘捕令又在哪?我要见我的律师,你这么做我要向警察总署投诉,向外务大臣投诉!你们当警察的是黑社会么,随便乱闯别人的家?” 吉田三成对着身旁的一个干练的女警摆了摆手,然后就见那女警从怀中掏出搜查令,女警开口道:“天海遥,我们警方现在怀疑你们龙川株式会社,从事非法暴力活动。现在对这里进行依法搜查!” 听女警说完,吉田三成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支香烟点燃,道:“天海小姐,现在可以跟我们走一趟了吧?不说你们的黑社会暴力活动,单是这两条人命,我就有权扣押你。” 说完吉田三成仰头深吸了口烟,对众人吆喝道:“带走!” 然后众警察呵斥着,便将龙川组的人逐个带上头套,用扎带捆好手腕,推搡着这些人出了大宅。而天海遥母女,也有女警上前各自给她们带上了手铐。女警刚想为二人带上黑布头套,吉田三成便制止道:“他们就不用套了,门口的记者们也很辛苦,拍不到正脸岂不是很可惜。新闻报纸必须要有噱头知道么?人家大老远跑出来跟拍,给人家一点素材啊!” 女警闻言有些为难的看着吉田三成,毕竟这么做,无疑是大张旗鼓的在打龙川会的脸;在打龙川会背后支持的政客们的脸。 吉田三成用夹着烟的两指搓了搓头发,扭头看向勾陈,道:“对了还有他,小小年纪拿着个武器乱晃。你当你是武士么?抓起来抓起来!” 勾陈闻言脸色一寒,但是想到朱雀的叮嘱,便没有反抗上前来铐住自己的警察。另一名警察伸手取走了勾陈的赤霄剑,直接把剑递给了吉田三成。 吉田三成挑着眉端详了一下,想要拔出赤霄剑,但是赤霄剑却纹丝未动。吉田三成来了兴趣,又是用力拔了拔,发现根本无法将赤霄剑拔出分毫。 奇异的看向勾陈,吉田三成用j国语咒骂道:“剑拔不出来能用么?当棒球棒么?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学黑道打打杀杀。”然后吉田三成用棒球挥棒的姿势挥了挥赤霄剑,便随手将宝剑丢给了一名警察。 吉田三成看着所有人都被陆续带离,满意的环视了一下庭园四周。发觉并无遗漏后,这才满意的朝地下吐了口口水。然后将鞋上蹭到黄毛山田的鲜血,原地蹭了蹭,留下了赤红一片。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理教 第一百二十九章真|理|教 此时j国t市的警察总署里人来人往。整个警署包括特搜三课与特搜五课,已经全员出动来帮助特搜六课去抓捕龙川会的成员。 特搜六科所在的第四层里此时人声鼎沸,各种质问和咆哮声让整个空间甚嚣尘上。单独的审问室里,勾陈静静的坐在桌前,闭目养神。身上的两本秘籍此时已经被警察当做证物收走了。墨羽翎匕首也在过安检时被警察发现,一起与赤霄剑放在了一起。 此时的吉田三成正坐在勾陈面前吞云吐雾,不断质问着各种问题。勾陈只是默不作声,装作没有听见。 其实勾陈和朱雀早在山田等人准备闯入龙川会大宅之前,就已经回来了。本想提前解决这些人的朱雀却被勾陈拦住。直觉告诉勾陈,他觉得这种过于粗暴的逼宫方式,未免太过儿戏了一些。如果是芥川组的人沉不住气,与之前埋在龙川会的暗子里应外合,打算提前夺下龙川会的控制权。以勾陈对天海遥这个女孩子的了解。这个女孩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卖出如此大的破绽。 自己的父亲刚刚死于暗杀,天海家本来应该处于精神极度紧绷的阶段。此时的天海遥对于自己的安全肯定要更加上心一些。如此轻易的漏出如此大破绽,等着敌人上门来犯。怎么看都应该是瓮中捉鳖的计策。所以勾陈打算看看这对母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也正如勾陈所想,跟随黄毛山田反叛的人群中,有半数是忠于天海裳琳的。母女二人一直觉得天海龙一的死,主要的原因就是龙川会被其他势力渗透了。 她们母女二人虽然已经查明,是牧濑光雄派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杀手,从高尔夫球场里杀死了天海龙一。但是天海龙一的保镖与护卫组员却没有任何损伤。这实在太过反常,所以在这些人中,一定有人给刺杀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就算是芥川组有实力渗透进来,渗透的人也不会太多。细心的天海遥发现,自从父亲死后,一些曾经的骨干成员开始有了异动。有的有了跑路的准备,或是加紧搜罗龙川会外围的财物资产。其人数之多,甚至达到了半数。所以天海遥觉得,组内的内鬼绝对不止芥川组一家。果然,这次奇袭叛乱的黄毛山田,是那个近几年迅速兴起的真|理|教派来的。 真|理|教表面上是一个j国新兴的宗教,其信仰供奉光照天神。而这个光照天神的化身,正是现任教主织田彰。但这个宗教其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教。一直在用各种肮脏的违法手段,膨胀与壮大。他们用信仰控制女信徒,让她们去风俗街从事卖|淫活动,或者与j国官员大搞权色交易。背地里,这个宗教还和k十字这个党派一样,经营着拐卖人口,走私军火,贩卖毒品等肮脏生意。 相传,教主织田彰拥有特异功能,透视与隔空取物,就是他多次在众人面前表演过的。加上织田彰这个人极善蛊惑与笼络人心,j国许多在野与下野的政客,都与他交往甚密。甚至这些政客的大部分人,还是他的教|徒。 织田彰为了壮大自己的非法生意,一直在与芥川组的头目芥川勇澍合作。近半年,真|理|教甚至隐隐成为了t市第三大黑帮势力。当然野心勃勃的织田彰,可没有打算就此止步,他一直想彻底把持整个t市的灰色产业,乃至整个j国的黄赌毒产业。届时,加上他几万的宗教信徒,织田彰甚至可以称为j国的地下帝王。 所以织田彰也找上了天海龙一,但天海龙一一直是个非常有原则的黑帮人物。不动“黄与毒”一直是他的重要原则。 织田彰想把控整个博|彩行业,就绝对无法跳过,掌握j国博|彩行业与柏青哥份额最多的龙川会。龙川会的龙头天海龙一,也就必定会成为他最大的绊脚石。 当然织田彰不会放任天海龙一对他的阻挠,织田彰便命令芥川勇澍尽快除掉天海龙一。刚好芥川组旗下的激虎组头目牧濑光雄,结识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杀手。刺杀天海龙一的重任也就交到了牧濑光雄的身上。而这个杀手也不负使命,在多方势力的帮助下,杀死了护卫空虚的天海龙一。 审讯室里,吉田三成用j国语开口道:“我们这里没有你的出入境记录,你到底是谁?和天海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拿着华夏的剑,你是华夏人?你与歌舞伎町的和广晟又是什么关系?说!”吉田三成将文件重重的摔在审讯桌上,态度十分凶狠。 勾陈闭着的眼,微微睁开斜眼看了一眼吉田三成,然后便缓缓闭上。对于警察,勾陈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因为那次在fl国被警察冤枉后,自己还被送去了监狱里。 吉田三成见他如此,恼羞成怒的一把抓住了勾陈的衣领,厉声呵斥道:“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 勾陈睁开眼右手轻轻一摆,吉田三成抓住他衣领的手,便被勾陈轻易扫开。吉田三成只觉这个少年力量奇大,眼神里不禁划过一丝惊疑。 但吉田三成毕竟与j国黑帮打交道已久,冷笑一声,抬手关掉了录制审讯的摄像机,道:“臭小子,这里我说的算,你刚才那一下我可以告你袭警。你会华夏功夫又怎么样,我这里十几个人围着你打,你抵挡的住么?识相的就赶紧回答我的问题,免得受皮肉之苦。” 此时审讯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了,一个青年满头是汗的递过一沓卷宗,道:“课长,你看……” 吉田三成接过开始阅读,脸色开始从疑惑到惊讶,最终再到震惊。吉田三成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勾陈道:“想不到你就是国际刑警通告的a级通缉犯戴钰珺。泽骨监狱那种地方你都能逃出来,不知道我是该佩服你呢?还是该佩服你老爸戴默神通广大。戴默现在在哪里?他现在是不是与龙川会在合作?龙川会找到你老爸这种掮客,他们想买什么?军火?毒品?还是要洗钱?”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只见一个女警探头进来,怯生生的对吉田三成道:“课长,总署长找你。” 吉田三成闻言脸色一黑,骂了句j国脏话,便走出了审讯室。来到总署长的办公室,总署长大和田一郎正脸色阴沉的,翻阅着刚刚递上来的龙川会卷宗。 吉田三成开口抱怨道:“署长我很忙,你叫我来干什么?” 大和田一郎哼了一声,道:“叫你?我让你慎重点对待龙川会,你现在却把整个警察总署给我填满了。从你抓人那一刻起,法务大臣就在给我打电话。他放下电话就是劳动省的秘书长。甚至刚才国家公安委员长都打来了电话。现在龙川会有人出来顶了杀人的罪名,你让我怎么和他们解释?” 吉田三成闻言烦躁的挠了挠头发,道:“咱们现在的证据完全可以起|诉天海一家。” 大和田一郎怒斥道:“混蛋,证据全都指向天海龙一。而天海龙一现在已经死了,你让我告谁?律师协会的人,已经来了十几个人站在外面。还有天海家的四名私人律师也等在一楼。你让我凭什么扣押这么多人?” 吉田三成恼怒的攥了攥拳,道:“给我一些时间,我发现国际刑警的a级通缉犯戴钰珺,也和天海家的人在一起。想必那个大掮客戴默也藏在他们天海家。龙川会自从天海龙一死了,天海家母女就打算搞大动作。如果让他们从戴默手里买到了大批量的军火,整个t市就要乱了!” 大和田一郎扶着额头无奈道:“那个姓的戴的小子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抓他么?你指望从他身上刨出龙川会的问题,无异于玩火自焚。你知道国家公安委员长打来电话的意思是什么么?就是让咱们放了那个小子,国际刑警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他们打算揪出戴默。你知道那个戴默做了什么么?他之前刚刚和军火大亨杜彼家族合作,运送了14条重型货轮的军火到世界各地。而且这些军火全都下落不明。你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国际刑警如果不追回那些精良的武器。有可能第二天首相大人就要死在这些武器之下了!” 吉田三成只觉头皮发麻,面露难色道:“那现在怎么办?” 大和田一郎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你现在问我怎么办?我之前一遍一遍的告诉你,让你慎重一点对待龙川会,你偏偏不听。你知道我为你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么?厚生劳动省的大臣一直让我严办龙川会,说什么柏青哥的盛行,就是失业率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公民们不想工作,每天都把积蓄用于赌博,是对我大和民族奋斗精神的最大侮辱。但法务大臣却说,不能单纯的侦办龙川会,龙川会与芥川组一直维持着地下秩序的稳定。如果单方面变弱,会让这些流氓汇集到一家,你知道那样,会对j国社会的安定,有多么大的影响么?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知道横冲直撞的去抓人,吉野,我知道你是个好警察,清廉认真。但是你处理问题能不能谨慎一些。我就算再器重你,我也不可能顶得住这么多方的压力。如果我被替换掉,你觉得你能有什么好结果么?” 十分钟后,吉田三成紧锁着眉头走出了总署长办公室。看着一个被警察压着,嘴里骂骂咧咧的秃头龙川会成员经过。吉田三成怒不可遏的冲过去扇了那小混混一巴掌。这小混混倒是个硬骨头,对着吉田三成又是咒骂了几句,吉田三成仿佛发泄一般,抬手又是狠狠的扇了那混混两巴掌。 挥了挥手让朝着自己吐口水的混混离开,吉田三成走回了特搜六课的大办公区。吉田三成对着自己的副手桑原招了招手。桑原见状便放下审问的工作,来到了吉田三成的身边。 吉田三成黑着脸看了看闹哄哄的办公室,低声道:“署长的意思是除了那两个主动认罪的,其他人都先放了。咱们大张旗鼓的这么折腾,也不能让一课的看了笑话。我一会给你一个名单,他们出去了你们找人24小时盯着。另外还有几个先扣几天,争取从这些人嘴里挖出些有用的东西。” 桑原闻言也是啧了一声,心中暗骂:总署长也是废物,人抓了还都放了。这不是浪费感情么。但桑原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点点头,下去办事了。 吉田三成推开审讯室的门,勾陈依旧闭目静气休息。审问的警察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问题,不时的呵斥,让勾陈无动于衷。 此时勾陈正在整理思绪,思考着昨天从实验室里得到的信息。其中秘籍里夹着的那张古籍残卷,最是让他在意。第一,如果那书籍记录的是真的,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衍朝?是帝辰带自己去的么?第二,就是那人提到过沈翠寒字行之。祖父沈重芠提过,自己及冠后会挑个良辰吉日给自己起个字。难道自己未来字行之么?亦或者那就是同名同姓的别人? “戴钰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肯和我们合作,检举你的父亲,我们愿意撤销对你的通缉。”吉田三成拉开椅子,坐到了勾陈的对面。 勾陈没等一旁的翻译翻译,便开口道:“我想你认错人了,我根本不是什么戴钰珺。我的名字叫沈勾陈。” 吉田三成看向翻译,翻译赶忙将勾陈的话翻译成了j国语。吉田三成挑了挑眉,点了点头道:“好吧,沈先生,你能解释下你与天海家的关系么?” 勾陈道:“陈裳琳是我的阿姨,是我母亲的妹妹。” 吉田三成听完翻译,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然后又拿着勾陈之前在沃伦德学院的照片比了比。摇头道:“我觉得你解释不清,为什么你和这个叫戴钰珺的长得这么像。” “巧合。” “你当我是笨蛋么?我不管你是戴钰珺也好,沈勾陈也好。我只要你配合警方工作。供出戴默的犯罪证据和天海家的犯罪证据。我就能放你出去。”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是来探亲的,别的事我都不知道。” “混蛋!你小子……”吉田三成没有说完,就听外面一阵混乱。吉田三成皱了皱眉,打开门喝问道:“都在吵什么?” “课……课长……天海裳琳……死了!” 第一百三十章 吊唁 第一百三十章吊唁 天海裳琳死了。 一直在审讯室里接受审问的天海裳琳,突然口吐白沫休克了过去。特搜六课的警员反应还算及时,在天海裳琳倒地的那一刻就将她紧急送医了。氰化物中毒,导致严重的呼吸衰竭,从而引发肝肾等内脏衰竭,重度休克的状态下,天海裳琳仅仅撑了不到半个小时。 此时,跪在天海裳琳床前的天海遥痛哭失声,而因为这场意外,特搜六课只能提前释放了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勾陈。 肝肾衰竭的天海裳琳死在了急救室内,几乎在同时,大批记者赶到了医院开始跟踪报道这件事。警方的发言人面对媒体的采访,只能不停的鞠躬致歉。 经过法医的鉴定,天海裳琳死于氰化物中毒,而警察也在天海裳琳最后饮用的咖啡里,检出了氰化物。这种在警局内当着警察的面,投毒杀人的行为,无异于狠狠打了警察总署的脸。 最为蹊跷的是,这杯给天海裳琳的咖啡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碰过。除了天海裳琳本人,剩下摸过咖啡杯的都是在岗的警员。 总署长大和田一郎阴沉着脸,将碰过这杯咖啡的四名警员暂时扣押调查。对外大和田还要敷衍媒体,说是死因仍需调查。 之后,除了两名为黄毛山田,与天海家保镖的死顶罪的龙川会组员,龙川会几乎全员都被释放了。在天海遥的刻意安排下,媒体开始大肆报道特搜六课,以吉田三成为首无故抓人放人,然后致其母死亡的负面消息。瞬时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塞满了整个j国的电视媒体。镜头前,天海遥声泪俱下的控诉着警方害死其母的行为。这也让整个t市警察体系陷入了风暴中心。 一时间,不管是特搜六课还是整个警察体系,都被源源不断的报道与采访搞得焦头烂额。道歉,鞠躬,再道歉,再鞠躬。大量调查真相的时间就这样被浪费掉了。 而更令警方措手不及的是,就在他们热热闹闹抓捕龙川会成员的时候。歌舞伎町也发生了大案,那就是在一夜之间,风俗街上共有11名女招待死于非命。而这十一名女招待,皆是真|理|教掌控的玫瑰语株式会社的员工。 仿佛是组织好的一般,大量死者的家属来到了警察总署门口静|坐示|威,要求警察尽快捉拿凶手。这让本就焦头烂额的t市警察体系,变得更加左支右绌。 此时的龙川会堂口里,正在隆重的举办着天海裳琳的葬礼。勾陈与朱雀此时也穿着黑色的西装与洋装,站在吊唁的队伍里。所有来吊唁的人员皆是面色阴沉,右臂戴着纸制白花。 而就在几周前,他们刚刚参加完社团老大天海龙一的葬礼。依照j国习俗,白花是要戴在左臂上的。而按照j国黑帮的传统,戴在右臂上的白花是有誓死报仇之意的。 来吊唁的这些人,大多是龙川会旗下的各个黑社会组织的成员。其中最大的三个组,为风牙组,青村组,和菊侍组。这三个组的老大都是天海龙一重要的依仗。风牙组的风间泷拥有着y市所有柏青哥的业务。菊侍组的头目安藤菊侍是三个组里势力最小的一个。但是他却掌握着t市最繁华的三条街的赌博业务。不只是柏青哥,风俗街周边的地|下|钱|庄与赌场,也都是由他开设的。 青村组的青村野丈,掌管着t市周边四个城市的所有柏青哥店。而且青村组也是这三个组里实力最强的一个组。旗下的正式成员接近六七百人。而青村组的业务范畴也最广,不仅只是博|彩行业,高利贷、声色娱乐产业、地产等这个组也多有涉猎。 许多龙川会的成员不知道的是,青村野丈能扩展这么多业务。主要是因为青村野丈不仅是天海龙一的发小结义兄弟,而且还是天海龙一的妹夫。但是天海龙一的妹妹,在二人还未发迹之时,就已经撒手人寰。青村野丈为人十分专情,亡妻入土后也是一直鳏居了很多年。天海龙一对于青村野丈一直怀有愧疚怜惜之情。所以也就默许了青村野丈扩展了更多的黑帮业务。 对于天海遥来说,青村组是她现在最大的麻烦。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说过,龙川会的二代头目应该由青村野丈来做。如今天海遥想要借助摇篮基地的力量替父母报仇,所以她就必须要牢牢把控住龙川会。只有保证自己一直能掌控j国的博|彩行业,摇篮组织才不会舍弃她。天海遥当然知道自己被舍弃会是什么后果。他可以被灭口,但是她还有个弟弟,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坐稳龙川会的龙头位置。 此时她的这个弟弟正垂首跪坐在灵桌旁边,自从父亲天海龙一死后,天海遥这个弟弟便受了不小的刺|激。因为当时天海龙一被杀前,弟弟天海健正好陪在其父身边。天海健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被人用高尔夫球击碎了额头。更让他害怕的是,那个杀手竟然能让高尔夫球凭空漂浮,然后那高尔夫球就像炮弹一样,击碎了他父亲的头骨,震碎了天海龙一的大脑。 他忘不了父亲的脑浆从鼻腔里涌出来的瞬间;更忘不了那人站在自己身前,踌躇着要不要杀掉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实在太可怕了。每一次天海健梦魇惊醒时,都会吓得浑身颤抖。 此时母亲的死对他造成不了任何精神冲击。他觉得父母的死都是开始而已,用那种方法杀死父亲的人,想要杀死他们一家实在太过简单了。他害怕,他恐惧。他觉得如果把真相说出去,会真的吓坏自己的姐姐。 既然都要死,为什么还要恐惧着等死呢?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不告诉姐姐天海遥,给姐姐临死前一点点精神上的放松。这是他力所能及保护姐姐的方法了。 勾陈与朱雀跟着人群走进了灵堂,学着j国人的习俗对天海遥做了祭拜。朱雀走到了天海遥身边坐下,低声道:“是谁动手的你有线索了么?” 天海遥摇了摇头,道:“那四名警察我查过,背景都很干净,都没有与黑帮之间的往来。” “那就很奇怪了,到底是怎么投毒的呢?” 天海遥叹了口气道:“我觉得一定还是和芥川组有关……” 此时一旁的勾陈低声插话道:“也有可能是真|理|教的人,现在看来想要除掉龙川会的不只是芥川组,还有真|理|教。” 天海遥点点头,道:“真|理|教在这次叛乱里浮出了水面,真|理|教的教主织田彰一直和芥川勇澍走的很近,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是他们一起合伙做的呢?” “别瞎猜了,姐。反正咱们早晚都会被人杀死,你别再费力追查了。要不咱们带着爸妈离开这里吧……”一旁一直颓坐的天海健忽然开口道。 勾陈闻言剑眉一振,开口问道:“都要被人杀死?是有人威胁你么?” 天海健斜着身子抬起头,斜眼看着勾陈道:“不用人威胁,我爸我妈死的这么离奇。你们还不明白么?要杀我们的人,我们根本对抗不了。只有等死……我妈好端端的就死了,根本不是常理所能理解的。你们不要再怂恿我姐了,大家都得死知道么?都得死!”说完天海健有些激动的站起身,用华夏语高喊着“都得死!” 天海遥看着疯疯癫癫的弟弟,只能安排两个手下人,把他扶回了自己的房间。 朱雀先是想了想,然后开口问天海遥道:“我感觉你弟弟知道些什么……他不仅是受了刺|激,这种状态像是绝望之极才有的自暴自弃。” 天海遥轻叹一声,道:“父亲的死他在现场,我和警方都问过他,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可他死活都不肯说。而且还一直念叨着,‘反抗不了的,反抗不了的’……” 勾陈闻言疑惑道:“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天海遥看了看陆续还在吊唁的众人,轻声道:“我父亲是被高尔夫球击碎了头骨后死亡的。” 朱雀一愣,惊疑道:“高尔夫球?” 天海遥点了点头,朱雀见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勾陈虽然知道高尔夫球是何物,但却没有实际打过。在沃伦德学院里,他曾经见过一些学生,会去学院的场地里去打高尔夫。 朱雀思索了一阵,脸上忽然露出了不悦的表情。朱雀冷哼一声道:“你和烛九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我还一直在纳闷,为什么维护产业这种小任务,会安排我们两个第四代过来。原来你早就知道杀你父亲的事有改造人参与。烛九也是够维护你们天海家的,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万一这里有凤星他们的埋伏,她烛九也担待不起死掉一个第五代的责任。” 天海遥闻言脸色骤变,本就苍白的脸上立刻毫无血色。天海遥垂低头,对着朱雀低声赔罪道:“对不起二位,天海家和龙川会真的不能没有基地的支持。烛九姐也是顾念家夫家母的旧情,才隐瞒了这些事……我……” 勾陈看了看依旧愠怒的朱雀,轻叹一声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天海遥赶忙摇了摇头道:“属下真的没有了……” 就在这时,有个龙川会的成员跑了进来,这人先是和风牙组的风间泷耳语了几句。然后风间泷也是皱了皱眉,摘下黑色的墨镜与身旁的两大头目耳语了几句。然后便点点头让那成员去向天海遥通报。 而这人带来的消息,也让勾陈三人皱了皱眉。此时龙川会的大门外有正有三拨人等着要来吊唁。一方是警方的代表,另一方则是芥川组的代表,最后一方则是真|理|教的代表。 天海遥沉吟了许久才道:“要不让他们进来吧……” 勾陈闻言却阻拦道:“不要,此时的示弱反而是一种好事。你派人去告诉她们,就说你丧母孤苦。身体状态不佳,龙川会也不方便接待客人。他们的好意就心领了。改日咱们登门道谢。” 天海遥有些迟疑道:“可是……我们是黑社会,这种示弱会里的叔伯们会有不满的。” 勾陈微微一笑,看了看那三个端坐的中年人,道:“那就让问题一次性暴露出来。你现在想要服众确实有些难。” 天海遥看了看朱雀,朱雀不置可否的躲开了目光。对于勾陈的决定,朱雀是没有必要反对的。况且她也是个情商很高的女孩子,在这种时刻,她必须要给勾陈足够的支持。不过朱雀也很好奇,勾陈能有什么手段收服这些桀骜不驯的黑帮。在她看来,拳头永远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恶人永远要有恶人磨。 天海遥最后听从了勾陈的话,选择闭门谢客。而三个元老听到这个决定,却是有些不满,这种示弱的行为,实在丢了他们作为黑帮的脸面。 最先表达不满的,是风牙组的风间泷。风间泷从外表就能看出是个好勇斗狠之人。这人秃头无须脸上有刺青,虎目外突给人一种时刻都在发怒的感觉。风间泷在丧礼仪式完成后,对天海遥招呼也不打,转头便带着自己的人手离开了。以天海遥的对他的了解,没有出言吵闹已算是给足了天海家情面。 菊侍组的安藤菊侍性格较为圆滑,对于天海遥还是顾念了不少旧情,安藤菊侍走到天海遥身边,低声用j国语抱怨道:“大侄女,刚才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们却闭门谢客。我们是黑帮,有时候输了气势人心是会散的。如果大侄女你有什么顾虑,我们菊侍组是可以挡在最前面的。” 天海遥闻言微微苦笑,但是想到勾陈的用意,只得安慰道:“安藤叔叔,我不希望母亲大人的葬礼还要被人打扰。如果叔伯们觉得心里不舒服,过几天我们就上门打回来。” 安藤菊侍闻言只得点点头,有些怒其不争的道:“孩子,以后如果你真想掌控龙川会,就要拿出样子来。你的父母死了只能让你更加凶狠无畏。今天大家把白花戴在右臂,就是希望你能拿出复仇的态度来。大当家的死既然有了头绪,咱们就要杀了牧濑光雄给大当家报仇。还有……最近咱们和芥川组摩擦很多。风俗街附近的场子总是被外人来捣乱。兄弟们如果不整合打回来,早晚会让底下的黑帮有异心的。” 天海遥闻言微微颔首,他知道菊侍组的场子最近时常被骚扰。菊侍组一直是离龙川会本部距离最近的分支,三条最繁华的街区也是由他们控制。营收对于龙川会更是十分可观,显然龙川会是不能失去对这一地区的控制的。 天海遥道:“安藤叔叔,我这几天就收拢一下人手,三到五天内,咱们一定要把风俗街的主动权完全控制下来。” 安藤菊侍闻言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好孩子,龙川会的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了。”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青村野丈。安藤菊侍冷笑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此时青村野丈见大部分人散去,才自己一个人走到供桌前,点燃了三炷香。跪坐合十默念拜了拜,青村野丈站起身对天海遥冷着脸道:“阿瑶,我劝你尽快交出龙川会的所有权利,然后带你弟弟离开。这里不适合你,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明白黑帮要面对什么。”青村野丈这几句话是用华夏语说的。虽然不是很标准,但相对于j国人,他的口语已经算十分流利了。 天海遥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如熊一般的男人,不悦道:“怎么?我父母刚死,青村叔叔你现在就要向我逼宫了么?不知道是谁给你了支持?芥川组?还是真|理|教?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青村野丈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天海遥的脸上。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龙川会本部的成员立刻反应过来,怒气冲冲的凑到了天海遥的身旁,与青村野丈对峙了起来。 于此同时青村组的组员也都立刻为了围了上来,人数并不占优的龙川会本部成员微微有些紧张。只有为首的一名老者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青村野丈。这人便是追随天海龙一已久的家臣松本,同时他也是青村野丈多年的朋友。 青村野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的人退下,然后冷哼着开口道:“刚才这巴掌我是替你父亲打你的。在灵堂这种地方对叔伯不敬就是失礼。还有,结束你的黑帮过家家游戏。及早把大权交出来。不要害了会里的兄弟们。这些人命你背不起!”说着便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灵堂。 站在一旁的勾陈二人微微皱眉,尤其是勾陈,他竟然在这个豪壮的背影里看到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萧索。 第一百三十一章 雨中一战 第一百三十一章雨中一战 真|理|教的总坛里,教主织田彰的冥想之屋里,此时捆缚着三个女子。这三个女子一个已是徐娘半老四十岁左右。而另外两个皆是妙龄少女,三人的嘴都被布带紧紧勒住,连求饶的话语都无法发出。 三女含着泪支支吾吾的发出哀鸣,坐在莲花台中心的织田彰,却是笑的有些淫邪。织田彰指了指最年轻的少女道:“你叫风间奈美对么?” 少女眼角滚着晶莹泪珠点了点头。织田彰对着身旁两个赤膊上身的壮汉摆了摆手。然后这二人便走上前,撕碎了少女的外衣。少女被生拉硬拽的拖上莲花台,素白的皮肤隐隐泛着红晕。此时的织田彰忽然换了一副朝圣般的庄重表情,蓝色罩袍被他缓缓脱下。露出了他颇为发达的胸肌与茂密的胸毛。 名为风间奈美的少女摇着头呜咽着,她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只见织田彰盘膝而坐,五心朝天,开口对风间奈美道:“幸运的孩子,在神圣传度结束后,你就可以为你的父亲赎去他的罪孽了。而你的父亲也一定会在轮回中得到真神的救赎。” 随着裂帛之声的响起,风间奈美发出了凄厉的呜咽声。 与此同时,t市的上空乌云罩顶。湛蓝的天被乌云遮蔽的没有一丝光亮。暴雨将至,怒吼声起,风牙组头目风间泷的大宅里一片狼藉。 除了几名还在痛苦中呻|吟的组员,整个组内的女眷全被人掳走了。而更加可怖的是,留守的大部分组员此时全部被人以处刑的方式,从背后刺入了长矛。这种血腥残忍的将人钉在地面的方式,可谓触目惊心。 咆哮声传来,风间泷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妻子与两个女儿。在风间泷想要冲出去寻找时,风牙组的大门已经被人彻底包围了。这些来的人全都带着白色的面具,面具的额头处画着特殊的符号。风间泷认识那个符号,那是真|理|教的标志。 这次针对风牙组的奇袭,没有任何预兆,刚刚从龙川会吊唁回来的风间泷等人,就这样被近百人围在了自己的大本营里。二十多人对一百多人,五倍以上的差距,这显然还会是一场屠杀。 但令风间泷更加震惊的,是这些人真|理|教的教|徒,人人手上都拿着枪,从火力上看简直堪比一支部队。此时为首的真|理|教教|徒指了指天。仿佛是配合他的行动一般,天边竟然闪出了一道长长的闪电。只听这人开口道:“受光照天神的启迪,尔等之罪孽将在今日终结。风间泷,圣教主要你速速受死。他会宽恕你的妻女,传度后允许她们加入圣教替你洗涤罪孽。” 风间泷闻言眉心拧成了麻绳,本就眉毛粗重差点相连的他,此时看起来更加凶悍。风间泷咆哮着道:“你们抓走了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杀了织田彰那个混蛋!”说着,周围的风牙组成员也发出了凶恶的咆哮声,j国脏话的弹舌音更是不绝于耳。 一道闪电划过,大雨突如其来的倾洒到了大地上,而两方人也开始了惨烈的火并。真|理|教的教众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和真正的黑帮比起来,战斗力还是要逊色一些。虽然他们手中的武器要更精良一些,但是面对悍不畏死的黑帮,他们还是吃了不小的亏。 此时的战斗随着暴雨变得更加惨烈,冲锋在前,拿着短刀与手枪的风间泷迅速击杀了三名真|理|教的教|徒。就在他奔向为首的那真|理|教教|徒时。一个如山般肥厚的身躯,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只见这人面覆黑甲,周身赤|裸只着蓝色的兜裆布。只听这壮汉低吼一声,然后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到了风间泷的身前。 这巨汉双掌一摆,用力推在了风间泷的肩上。风间泷只觉一股巨力迎面而来,不由自主的倒飞了出去。风间泷只觉肩头骨骼宛若碎裂了一般,人也无法自控的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大口鲜血也随着震荡涌出了嘴角。但是风间泷毕竟是血腥争斗中摸爬出来的黑帮枭雄。摔在地上的一瞬间,手中的枪也射出了子弹。 虽然血花暴起,子弹射进了那黑甲相扑的手臂。但是更让风间泷吃惊的是,那相扑彷如毫无痛觉一般,依旧赤着足大踏步的朝他走来。暴雨中,这相扑仿若峭壁海岸旁的巨型礁石,任由怒涛拍打也无半分动摇。 而于此同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所有真|理|教的教|徒忽然停下了动作,昂首迎向暴雨。然后就听这些人的口中,发出了如梵唱一般奇异的吟诵声。而随着吟诵声,那些面具竟然开始缓缓冒出了白烟。然后白烟便随着面具的缝隙,涌进了雨水之中消失不见。 就在风牙组的人,震惊于眼前诡异的景象之时。这些真|理|教的教|徒都动了,只见这些人仿若悍不畏死一般,即使刚才身受重伤,也开始能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向风牙组的人攻击。 一声低沉嘶吼之声传来,又是一名面覆黑甲的相扑冲出。这名相扑仿若一台无法阻拦的巨型推土机一般,摧枯拉朽的冲进了风牙组的人群。随着一声声惨叫声传来,数名风牙组的骨干,都被这黑甲相扑扔了出去。 猛然间,一声清啸宛若惊雷。就见一道身影划着弧线从房顶上跳入了人群之中。“轰”的一声传来,那面覆黑甲的相扑便跌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庭园墙上引起了碎瓦一片。 暴雨中勾陈身穿一袭黑色的西装,手中握着赤霄剑。扫视着正在恶斗的两方人,风间泷虽然没能看清身前之人,是如何击退那个几百斤的相扑的。但是看着身前的背影,风间泷却觉得有些熟悉。 勾陈的雷霆一击,立刻吸引了另一名黑甲相扑的注意。这巨汉果断放弃了攻击风牙组的组员,大踏步的与那个从瓦砾中站起的相扑汇合到一处。齐声咆哮后,便径直朝勾陈冲来。 勾陈剑眉一挑,赤霄剑一抛,刚好横架在了一旁的古树之上。勾陈踏步向前,强横的肉体带着罡风,与两名相扑正面撞在了一起。水花暴起四溅,甚是好看。 这两名相扑宛若两辆泥头车,重重的撞在了勾陈的身上。但勾陈却不是他们两个能撞得动的。此时的勾陈就像深埋地里的百万吨钢柱一般,即使再来两辆泥头车,也根本不能撼动他分毫。 看着两个相扑用尽全力,却推不动自己分毫的样子,勾陈不由冷哼一声。然后抬起右腿便对着相扑的髌骨用力一蹬,只听“咔”一声脆响,那相扑便一声惨吼,单膝跪在了地上。而因为失去了脚下力量的支撑,这名相扑更是重重的扑倒在了地上。 另外一名相扑见状身形一顿,未及反应间却感觉脚下一轻,人便被勾陈拽着离开了地面。勾陈自从与朱琰学会了如何控制肌肉的运用,此时的他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已经达到了他肌肉能承受的最大极限。现在的勾陈莫说举起一个三四百斤的胖子,哪怕就是一辆卡车,勾陈也能轻而易举的掀翻。 只见勾陈将那相扑举过头顶,一把肥肉做成的大伞替他挡住了落下雨水。勾陈鼻尖轻哼一声,双臂一抖,这相扑便像投石车扔出的巨石一般,朝满是真|理|教教|徒的方向砸去。 数声惨叫响起,被砸中的真|理|教教|徒皆是骨断筋折。宛若天神下凡一般的勾陈,让那些幸存的风牙组成员惊喜出声。随着这些人的欢呼声,勾陈再次动了。 勾陈飞身而起,先是踩断了那倒在身前的相扑的脊椎,然后勾陈便朝着那些真|理|教的教|徒冲去。枪声大作间,勾陈的身影却诡异的消失在了暴雨与弹雨之中。 再出现时,勾陈的凤眼拳便锤爆了一人的太阳穴,带着面具的教|徒眼睛立刻涌出了大量鲜血。然后勾陈便不断将雨水撞出四散的水花,这些真理教徒只能看到蒙蒙的水花中,一道极快的黑色的闪电来到自己身前。不及反应下,喉结便被勾陈轻易捏碎。 即使勾陈如杀神一般的疯狂收割着这些人的性命。但这些真理教徒依旧悍不畏死的朝勾陈涌来。此情此景让勾陈想到了自己在泽骨监狱里的情景。 据朱琰所说,那些袭击他的人都服食了一种极猛烈的古柯碱,据说这种新药是由a国一个地下实验室秘密研发出来的。这种药物的能力,就是能让人悍不畏死的杀掉眼前的所有敌人。这种药物可以让人没有痛觉,丧失恐惧。更加可怖的是,一旦服食过这种药物,这些人就像是吸食了毒品一般,此生再也无法离开这种药物。 而根据朱琰后续的调查,这种药物应该是从摇篮基地里流出的。更加让人忌惮的是,这种药物还在不断进化着。据说最新的药效,可以让人拥有超越自己极限的力量。这种短时间,大批量创造出近乎改造人一般的药物,立刻成为了地下所有黑暗势力趋之若鹜的东西。 眼前这些真理教徒显然体力力量远超常人,虽然手上有枪,但是仿佛意识都不太清楚一般,射击基本都是在放空枪。这些人眼见无法打中勾陈,纷纷丢下武器开始与勾陈肉搏,有些甚至还要隔着面具,打算去撕咬勾陈一般。 眼见数十人像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本想适可而止吓退这些人的勾陈,只能生出了决绝的杀意。正如朱琰所说,吃了这种药,除非药效过去,想让这些人停下来的办法,也就只有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了。而这类药的药效最短也要十分钟才能过去。十分钟与这么多人硬耗下去,勾陈不由暗自担心节外生枝。 在一脚蹬飞了一个真|理|教教|徒后,勾陈借着一蹬之力,飞身来到了庭园的古树旁。勾陈飞身跃起取下端放的赤霄剑。随着一声轻哼,勾陈用尽全力的将赤霄剑抽出了剑鞘。一声宛若龙吟的剑鸣,仿若一声炸雷,瞬间在周围所有人的心头炸开。即使是这些悍不畏死的教|徒,也都被这声剑鸣震的停了下来。 赤色的剑身刺破雨滴,带着一阵又一阵的嗡鸣声,让所有教徒的动作都迟缓了下来。而随着围上勾陈的人越来越多,这剑鸣如有实质一般,在人群里震荡回弹。而回弹的次数越多,剑身震动的也就越厉害。 剑鸣声开始从龙吟清冽,逐渐变成嗡鸣共振,最后变成了暮鼓晨钟般涤荡心灵的低频频率。勾陈只觉手中的赤霄剑震动的越来越厉害,回鞘的吸力也变得越来越强,正在震惊之时。一个更让他震惊的场面出现在了他面前。 只见那些奋力向自己扑来的教|徒们,忽然一个个呆在了当场,随着赤霄剑的震动,这些人忽然跪伏在了地上,仿佛空气中出现了巨大的威压一般,将这些人死死的压伏在地上。 随着一股巨力传来,勾陈手中的赤霄剑开始疯狂震动着朝剑鞘里收去。勾陈一惊,赶忙尽全力稳住右手。而因为勾陈右臂用力,整个右臂也是青筋暴起,肌肉爆棚。随着裂帛之声传来,勾陈的西装被那涨起的肌肉撑得裂开了数道口子。 但即便如此,勾陈依旧无法止住赤霄剑的剧烈颤动,回鞘之力更是变得愈加强烈。只听勾陈一声歇斯底里的低吼,勾陈还是无法控制住赤霄剑回鞘的力量。而因为回鞘的力量极大,赤霄剑回鞘的瞬间,立刻震得勾陈虎口崩裂,赤霄剑也随着剑鞘脱手飞了出去。只听“锵”一声,赤霄剑连带剑鞘,深深没入了庭园的墙壁之中。 而随着赤霄剑的回鞘,更加奇异的事情出现在了勾陈的眼前。只见这些真|理|教教|徒如蒙大赦一般,嚎叫着、惨呼着、做鸟兽散朝门外逃去。而那没死的黑甲相扑更是撞破了墙壁,拼了命的奔跑着,消失在了大雨的巷道中。 低头看了看左手崩裂的虎口,勾陈惊疑的皱了皱眉。转头看向深插入墙的赤霄剑,勾陈则是一阵又一阵的心惊:“这就是传说中的华夏十大名剑赤霄剑么?这就是那被称为帝道之剑,剑中帝君的赤霄么?这未免霸道的太过骇人了。” 勾陈又惊又喜之余,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断气倒地的人。剩下的十几名包括风间泷在内的风牙组成员全都呆立当场。那种惊惧中带着敬畏的表情,勾陈竟然开始有些习惯了。毕竟在剃刀党的总部,他见过更无助更绝望的。 “去见天海遥。”这是勾陈留给风间泷等人的最后一句话。他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懂。自顾自地飞身来到墙壁前,用力抽出了深没入墙的赤霄剑。 然后勾陈便不顾风雨的来,不畏风雨的离开了风牙组的大宅。 第一百三十二章 鸿门霸王命 第一百三十二章鸿门霸王命 骤雨初歇,t市的马路上开始熙攘。为了避免自己的赤霄剑引人注意。勾陈在一家体育用品店里买了一个长长的棒球球棍包。与店员驴唇不对马嘴的沟通了半天。勾陈只能在多付了近一半的价格后,才买下包包将赤霄剑藏在其中。 此时勾陈身上的西装还有些湿漉漉的,套在身上很不舒服。这件拙成服饰店手工制成的西装,右臂处已经裂开成了条状。随手将西装外套扔在一个垃圾桶里。勾陈上身只着白衬衫,湿透的衬衫粘在他精壮的肌肉上,显得十分硬朗。将袖子挽到手肘处,勾陈背着长长的包走在人群里。加上他极为出众的外貌,一路上引来不少j国女性的捂嘴轻呼。 巧妙躲过了一些举起手机拍照的少女后,勾陈转入了一个小巷子。过目不忘的勾陈,之前仔细研究过t市街道地图。几乎每个店铺他都能知道其位置。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典当铺前,勾陈抬头看向这家店铺的招牌。 这间典当铺子的招牌名为“无不知”。作为一家典当行,敢称自己无不知,也算是口气十分大了。勾陈挑了挑眉,推门而入。门铃声响起,也惊动了看店的人。 这间不大的典当铺里,陈设着琳琅满目的旧物。从华夏的古董,到西方的一些小物件,可谓应有尽有。与大多典当铺不同的是,这家店更像一个旧物商店。这里没有高高的柜台,也没有鼻孔朝天的柜台朝奉。只有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老者坐在玻璃柜台前,此时正微笑着看着他。 当铺这种地方,勾陈是去过的。小时候为了给沈绰买胭脂,他曾经当过自己一双纹绣踏云履。这双上百两的软靴在当铺里仅仅当了二两银子。但勾陈还是很高兴,因为他用这二两银子,买了两盒最好的胭脂给沈绰与燕秋怡。 当然,作为大少爷的他却不知道,那两盒胭脂平时只卖四十文一盒。这胭脂铺的掌柜望着唇红齿白的少年,见他虽然脚上无履,但衣服却很是华贵。当然是要狠狠坑上这羊牯一笔的。但是看到这少年只掏出二两银子时,那掌柜的就随便拿了两盒普通胭脂,硬说是京中时兴的上等货。不懂其中门道的勾陈被那掌柜的一顿胡侃乱吹,然后便给了二两银子,高高兴兴的拿着胭脂回去了。 当然这些事燕歌绫都是知道的,毕竟就算是支开了贴身丫鬟沈绰,燕云派的护从也会随时跟在勾陈身边。燕歌绫从没有提过这些事,她并不在意那几百两银子。踏云履当了就当了,但是看到勾陈开开心心,她就足够了。就算拿回来的是些普通胭脂又如何?这些男子的温柔体贴传递到了,不已经就够了么。当然,沈绰和燕秋怡也是这么想的。 “小先生,你要典当还是购物?典当的话我们,房产、汽车、民品皆收。购物的话小店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挑。”斯文老者开口微笑着用j国语道。 勾陈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这次带来的那块白玉玉珏。勾陈将玉珏放在玻璃柜台上,斯文老者见到不禁轻咦出声。 勾陈道:“老丈,我想当了这枚玉珏。” 斯文老者抬头看了看勾陈,然后站起身拿起玉珏。仔细端详了一阵,神色变换间,又不自禁的打量了一下勾陈,道:“小先生是华夏人?” “祖籍江南。”勾陈平静道。 斯文老者点了点头,然后又把注意力转向玉珏。许久老者才道:“此玉一看便是老坑,种水剔透之余更有几分荡漾。好玉啊,不知道小先生是何处所得呢?” 勾陈微微一笑,道:“家传之物应急而已。” 斯文老者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勾陈,见勾陈器宇不凡,此时又背着一个长背包,不禁瞳孔一亮。但老者还是微笑点了点头道:“那小先生是打算当多久?” “可当可卖,我短时间没有赎回的打算。只要价钱合理即可。” 斯文老者颔首,用手轻轻抚了抚手上的玉珏道:“您别看小店店面不大,背后资本可是行业龙头。不瞒您说,我家东家是一代华夏船王萧家。价钱上肯定不会有半分亏欠。只是……这玉……” 勾陈闻言一愣,惊讶道:“船王萧家?难道是萧柝萧老板和萧枕月公子的那个萧家么?” 斯文老者闻言也是惊奇的看向勾陈,心道:这少年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无论长相衣着皆非普通人。而且这少年竟然认识老爷和少爷,看样子出身来历必定不凡。看他背包里隐隐透着锋锐之气,难不成是背的什么神兵至宝?莫非这少年也是修真家族的么? 老者收回目光,心中打定主意,顿了顿开口道:“小先生,这玉我们无不知能收。但是这典当的规矩,绝当要吃三成。也就说收一件东西我们要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毕竟我们不希望客户个个都来绝当。” 勾陈认同道:“开门做生意,我能理解。” 老者轻轻咳了咳,一边观察着勾陈的神色,一边道:“但是你这块玉珏价格不菲,我们若是吃上三成未免不够厚道了。不如这样吧,我替东家做主,只吃你两成,你意下如何?” 勾陈道:“可以,单以老丈您的坦诚,这东西我当了。” 老者见勾陈一脸平静,用赞赏的语气道:“小先生豁达阔绰,我姓岑。小先生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岑伯。” 勾陈闻言拱手道:“在下沈勾陈,见过岑伯。” “勾陈……好名字。麒麟儿!配的起小先生你的气度。既然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玉珏市值大概三百到三百五十万美元。我给你最高价三百五十万,八折就是……两百八十万。为了方便你取款,我们会直接给你一张我们萧家的金卡。这张金卡的额度就是两百八十万,刷完为止。小先生你放心。不管你走到什么地方,只要能刷卡。这钱你就能花。” “那您能给我一些j国元么。毕竟在下在这里还有一些用度开销。”勾陈点了点头,对于钱没有太多概念的他,表现的十分平静。 这却让岑伯更加心惊于这少年的出身,毕竟将几百万美元都没放在眼里的少年,少说也是百亿身家。可是岑伯搜肠刮肚,也没想到有哪个姓沈的家族,有这样的实力。忽然一个家族被他想起,那就是“河套沈家”。这个在商界与修真界皆有名望的沈家,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出身家族。毕竟相传河套沈家本是江南第一家族沈家的分支。那个在江湖里赫赫有名的沈家,虽然已经鲜有人在江湖走动。但是以萧家的关系网,还是能知晓当代沈家是有修真者存在的,且并没有断了香火的。 缓缓吞了口口水,岑伯心中算是有了几分定论。岑伯推了推眼镜道:“当然可以,不知道沈公子打算要多少?小店现金不多。只有不到千万j国元,不知道够不够?” 勾陈也不知汇率多少,点了点头道:“要两百万……应该够了吧。” 岑伯听他要的也不多,暗暗松了口气。点头道:“那好,请沈公子稍等。”说着便走入了后堂取了两百万j国元放在柜台上。 然后就见岑伯抬手从手边的文房四宝里取了笔墨,沁饱了笔后,在一张古朴的纸上写道:“今收得沈氏公子古玉珏一枚。种水雕工皆为臻品,今绝当于无不知当铺。我店以贰佰捌拾万美元购入。此物绝当,不得原价赎回。立据为证,岑广瑞。” 写完当票后,岑伯又拿起电话打了几个电话,从柜台里拿出一张金卡,将一张金卡的卡|号报给了对方后,这才递过那张黑色的金属卡片道:“钱已经到账了。沈公子你收好。我还要嘱咐你一句,这卡片没有实名,莫要遗失了。卡的密码是xxxxxx,请你记好。如果有什么问题,卡上的电话,你随时打过去都会有人接听。还请你在字据上签字摁个手印。咱们的手续就算完成了。” 勾陈接过字据,签字摁过手印后。这才接过金卡收入怀中,勾陈拿起那两大叠j国元放入了背包之中。背包打开的瞬间,岑伯便感受到了一丝神兵所散发的寒凉锋锐。这让岑伯更加相信,勾陈一定是河套沈家的族人。 勾陈对着岑伯拱了拱手,道:“多谢岑伯了,这死当的买卖多亏了您的帮忙了。” 岑伯闻言摆了摆手道:“不敢当,我们开门做买卖,当然是为了有利可图。赚了你的钱,我们可不敢当个谢字。至于我们行规,不可叫死当,因为死字不吉利。我们都称之为绝当,这绝当也有你不用再当的寓意。我们学徒时,谁若敢提个死字,怕是要吃够了板子的。” 勾陈颔首道:“受教了,岑伯,那咱们后会有期。”说着勾陈再次朝岑伯拱了拱手,便欲离去。 这时岑伯忽然站起身,拦住勾陈道:“沈小公子,你我有缘,是否介意我为你卜上一卦呢?” 勾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好奇道:“岑伯,您的意思是?” 岑伯一笑,指了指手边一个木匣。然后道:“我略微懂些奇门之术。今日你我相遇,我觉得你我有缘便想给你卜上一卦。我看你眉间隐有黑气,两颊更有戾气冲煞。我只愿为你卜上一卦,希望能为你的前路寻上一点契机。你放心,这卦我不收钱,是白送给你的。” 勾陈闻言也来了兴趣,点头道:“那就有劳您了。” 其实从本心上,勾陈是并不相信这些东西的。毕竟算卦的曾说自己活不到十六岁。如今自己痼疾已愈,活的好好的。但是看岑伯一脸真诚热情,勾陈也不好驳了这老者的兴致。 勾陈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一个坏人。现如今勾陈也越来越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他的直觉开始变得越来越敏锐了。就像丛林里生存的动物一般。 岑伯见勾陈答应,便把一旁的木匣拿到手边。岑伯打开木匣,然后就见满满的一盒小木签放在了木盒里。岑伯对着勾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道:“沈小公子,你随便抓上一把给我就行。” 勾陈闻言仔细看了看那些木签,发觉这些木签上有很多红蓝黑三色的印记,有的为横道有的为圆点,有的则是横道圆点皆有。勾陈见状也没多想,随手捻起了一把,约莫十几支的样子。 岑伯伸出手掌接过了这些木签。然后就见他如变魔术一般,手中多出了一个浑圆的龟甲。岑伯手掌一翻,这些木签便被送进了龟甲之中。 只见岑伯一抖手,那龟甲便在玻璃柜台上旋转了起来。而随着旋转,那些小木签便仿佛被人操控了一般,一个个的从龟甲的孔中甩出来落在柜台之上。勾陈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卜算过程。而岑伯却是看到前三支木签被甩出来,脸色便开始沉了下来。 就在最后一个木签被甩出来以后,岑伯这才抬手停下了龟甲的旋转。岑伯神色凝重的拨弄起了眼前的木签,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沈小公子,这卦象可十分不好,你可愿意听么?如果你不听,也就不会受这卦象左右心智。顺其自然,或许对你来说也是好事了。” 勾陈不在乎的一笑,洒脱道:“命数一事或有天定,但事在人为并非不会变化。岑伯您直言无妨,我不会轻易受其左右的。” 岑伯闻言点了点头,叹道:“我这鬼谷数术的签法,算是我的独门卦术。不敢说算无遗漏,但也能说的上鲜有错失。我这卦象可预兆你三年时运,希望你听后仔细斟酌……今日你这卦象为鸿门霸王阵。鸿门宴你肯定也听说过,是楚霸王项羽与汉高祖刘邦命运的转折点。这卦象也是最难堪破的几卦之一,因为这卦有多种可能性。那就是……你为霸王可杀刘邦,亦可放刘邦。这两种都会给你带来截然不同的人生际遇。不过却好在这抉择权,握在你手里。成败也只在你一念之间。可若你为刘邦,那便是难上加难了。那霸王若杀你,也不代表你不能还击,毕竟樊哙在场也非无望。如果你让霸王放你,则你要韬光养晦再图大事。而最令人的头疼的,是还有三个变量。那就是项伯、项庄与樊哙。只要一人有了变化,不管你是刘邦还是项羽,都会变得无法控制局势。” 勾陈点了点头,鸿门宴这典故他还是听过的。毕竟三叔沈乘风是极欣赏霸王项羽的。沈乘风一直觉得,像项羽这种真性情的男子,才配得上顶天立地四个字。人人都说项羽刚愎自用,眼高于顶。实则霸王只是不屑于做那宵小之事。对待爱人至真至诚,乌江自刎也是死的轰烈。作为男儿成败又如何?成也不过是天下我有的孤寂,更要时时想着“飞鸟尽,良弓藏”的绝情绝义。 轰烈一死虽然被人耻笑,但胸中坦荡又怎能是那些逐利小人可度。这世道,小人虽然活的滋润,但却绝不及坦荡之人死的心安。成王败寇百年后,不过都是一抔黄土,世人说你又如何,一身骂名又如何。男儿不就当活个坦荡么? 想到此节,勾陈洒然一笑道:“岑伯,如果能选的话,我要做那霸王。乌江自刎又如何,生为男儿,就要有敢与天地一斗的勇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 狐假虎威 第一百三十三章狐假虎威 无不知典当铺内,岑伯正与勾陈侃侃而谈。 “沈小公子,我看你手相是人王之相。你相貌端雅没有半分粗豪,怕是没有那楚霸王的霸道命途。若你是汉王之命,将来定会有一番大际遇在等着你。”岑伯端详着勾陈的手掌,颔首道。 “若有大际遇,我可是求之不得。我自出生,便命途多舛,如今刚刚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生死,我确实想有一番作为。”勾陈微笑迎合道。 “沈小公子,我从你的命盘之中,看出的你人生将有大转折。你的未来机遇与危机并存。但你右手手掌横生断掌横纹,你的面相又是双眉挑煞,是人屠之相。岑伯在这劝你一句,你戾气不要太重。你本有仁王之气,戾气过重,会让你在命运转折之时横生变故。莫要让贪狠暴虐影响了你的大气运。但归根结底,一切都要你自己来选。人中雄杰你是当定了。大灾大难你也是免不了了。我只是希望你少造杀孽,别损了你自身的阴德。”岑伯意味深长道。 勾陈起身拱了拱手,诚挚道:“多谢岑伯指点。在下答应您,一定只做那无愧俯仰,心中有正气之事。请岑伯您放心。” 岑伯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点头道:“我看沈小公子你眼神清澈,是宅心仁厚之人。只望你但行好事,多为劳苦大众谋福。”说着岑伯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放着赤霄剑的长袋。 岑伯轻叹一声,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岑伯抬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山鬼花钱。继续道:“沈家公子,你我相识也算是有缘。我也没什么礼物赠你,这有一枚我随身多年的花钱。你带在身边,可保你不受外魔滋扰。” 勾陈闻言朝花钱看去,虽然这花钱是黄铜所制,但是看起来却十分古朴,看沁色少说也有百年。字体缝隙间沁润的朱砂浑然天成,让人一看就有种心神安宁之感。这是真正的吉祥之物才有的温润感觉。 勾陈看着花钱,心中不禁感激,推辞道:“岑伯随身之物,我怎可夺人所好。您的好意小子心领了,您今日对小子的叮嘱,我一定铭记于心。” 听到勾陈自称小子,岑伯更生喜欢,岑伯微笑道:“沈小公子你这就见外了。小小一枚花钱而已,你若不嫌弃,就带在身边,也算是你我往年之交的一份见证。” 看着岑伯态度诚挚,勾陈有些不好意思的拱了拱手,接过了花钱感激道:“那小子我就却之不恭了。倘若您有需要,勾陈一定竭尽全力。” 岑伯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将桌上的木签放回木匣里。道:“你我今日之交皆是缘分。我知道你还有其他事情,也就不再留你了。如果在j国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来找我。” 勾陈闻言更是感激,深深一拜后感激道:“岑伯,那就谢过您了。我也不便久留,咱们后会有期了。” …… 龙川会的大宅之内,风牙组的头目风间泷,正头顶纱布的愤怒咒骂着。陪在一旁的天海遥正垂首听着,依旧没还没有等到勾陈和朱雀回来的她,只能不断说着安抚的话语。 此时的风间泷,虽然不断咒骂着真|理|教的恶行,表情十分狰狞。但是此时他看天海遥的眼神却多了一分试探与疑惑。那个在天海裳琳葬礼上见过的少年去哪了。他不是先一步离开的么?难道此时龙川会的其他分组也都被人袭击了么?以那个少年的恐怖实力,怕是也能将其他事端平息吧。风间泷不禁暗暗揣测着。 而此时天海遥的心里,却是比风间泷还要复杂。因为那个叫勾陈的攻要组头子,竟然能准确推测出了龙川会将会受到袭击。这让她有些想不通,难不成是摇篮组织已经渗透到了整个j国黑道之中了么。想到这种可能,天海遥不禁背后冷汗直冒。她曾经去过摇篮基地,也曾惊叹于那至高雪山的山腹之内建造出的巨大基地。她知道这个组织很强大,但她还是低估了摇篮组织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力。 正在说话间,朱雀便已走进了龙川会的大厅。这间议事大厅没有做成j国式的传统房间,而是做的更像一间现代办公室。天海遥抬头看了看朱雀,朱雀微微摇了摇头,这不禁让天海遥松了口气。因为朱雀是跟着其他两组回去的。朱雀的回归也就表明,青村组和菊侍组并没有出现任何突发状况。 但这种情况却意味着两种可能:那就是要么这两组已经和其他对立组织达成了合谋,所以才没有受到袭击;要么就是对方故意这么做,打算挑起龙川会内部的互相猜忌。但天海遥此时也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此时她更愿意推断敌人只是先头攻击了风间组。 而就在此时,勾陈也背着棒球包回来了,神色虽然平静,但是眉宇间却还是有着一份疑虑。朱雀和天海遥当然不知道他在疑虑什么。天海遥见勾陈回来,赶忙起身迎接。而看到救命恩人勾陈进来,风间泷等风牙组成员也是霍的站起,同时朝勾陈垂首而立。有几个佩服勾陈身手的风牙组成员,更是用j国语叫了一声“大哥。” 勾陈对着风间泷微微颔首,一旁的天海遥赶忙开口用j国语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华夏的远房表哥沈勾陈,这次是从华夏特地来帮助我的。他可是非常厉害的武道家和剑道家。” 本来三人的商量中,勾陈和朱雀是天海遥的表弟与表妹。但天海遥是个识趣的人,她虽然实际年龄已经超过二十岁,但她还是甘愿让勾陈做自己的“表哥”,以示自己对勾陈的尊敬。 风间泷看着这位明显比天海遥小上一些的“表哥”,恭敬的鞠了一躬。然后风间泷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双膝跪在地上垂首恳求道:“沈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我的妻女被真|理|教教主织田彰抓走了。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把她们救出来的。” 勾陈闻言微微挑眉,他当然听得懂风间泷在说什么。但是勾陈还是装作听不懂的看向天海遥道:“他在说什么?” 天海遥脸色变换间,装作为难的恳求道:“风间叔叔是在恳求表哥你,帮他救出妻女。” 勾陈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风间泷,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可能做不到。” 粗略能听懂一些华夏语的风间泷闻言,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时天海遥转头劝慰道:“风间叔叔,风牙组的事一向都是龙川会的事情。但是让我表哥一个人孤身犯险,绝不是咱们黑道的做法。对方敢伸手过来,咱们就要一定留下他们的手!风间叔叔,我现在就去整理人手,帮你把奈|美和婶婶救出来。” 风间泷闻言先是一愣,但是转即望向那些风牙组的组员。这次真|理|教对他们的突袭,使他们损失惨重。虽然风牙组作为大组,还有很多组员在各地驻守。但是要立刻收拢到一起,突袭真|理|教还是十分困难的。况且他们也曾亲眼见过,那些宛若行尸一般的真|理|教|徒。那些人不知疲倦,没有疼痛的样子确实很吓人。 并没见过当时场景的天海遥,当然不知道那些人的可怖。天海遥更不知道,如果没有勾陈的帮助,她如果带着龙川会现有的人手去袭击真|理|教。其实无异于以卵击石。她虽然不知道,但风间泷却是知道的。 风间泷心中虽然并没有多么信服天海遥,但是眼前天海遥这个表哥的实力他却是见过的。那种恐怖的战斗力,即使是混迹黑道多年的他,也未曾见过。正在踌躇间,勾陈突然叹了口气道:“那我就去试着寻找她们一下吧。” 听到勾陈如此说,天海遥不禁心头一喜,但是脸上却表现出了焦急道:“表哥,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勾陈看着演技实属厉害的天海遥暗自苦笑,勾陈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们就抓紧去查,她们人关在哪里就够了。” 见勾陈如此,朱雀知道他的正义感又在作祟了。从本意上,朱雀是希望真|理|教撕票的。这样风牙组便和真|理|教结下死仇。风间泷为了报仇,一定会全力依附龙川会,三大外事组也就算是顺利收服了一个。但朱雀也知道,勾陈对于这种事很难会坐视不理的。毕竟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大概是她见过心地最好的两个人之一了。 正在议论间,龙川会的人也传回了消息。据查到的消息,风间泷的妻女们此时正被关在真|理|教一个分坛里。那是位于t市西南处的一个废弃的天主教堂里。此时众人得到了消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勾陈。 勾陈对着天海遥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过去。天海,给我安排一辆车。” “我陪你一起。”一直站在人群里的朱雀走出来道。 “你留在这里,如果真|理|教突然袭击这里,只有你能保护她们。”勾陈摇了摇头道。 “他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陪你去。”朱雀看都不看天海遥一眼,冷冰冰的道。 天海遥听着朱雀的话,脸上立刻罩上了一层寒霜。但她是绝对不敢有任何微词的。此时心中憋着一口气的天海遥,高声用j国语道:“马上集结人手,我们一起去把人抢回来。” 在场的大部分龙川会成员早就在等着这句话了。毕竟他们是混黑道的,打打杀杀才是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随着这声令下,龙川会的人便动了起来。 勾陈见状却是皱紧了眉头,侧身了一步,来到天海遥的身旁,低声道:“这些人去了就是送死,我现在要你组织这些人,去真|理|教的总坛去要人。但尽量不要起冲突,最好是能帮我吸引警方的注意力。我觉得这个真|理|教并不简单,绑架和袭击风牙组只是开始而已。我们现在必须抓回主动权,让真|理|教也进入警方的监控之中。” 天海遥扫视一圈众人,咬了咬唇道:“那就听组长您的命令。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今天真|理|教会袭击风牙组的?是组织在各个组织里埋下了眼线么?”天海遥下定了决心试探着问道。毕竟她可不想背后会有刀子捅来,随时替代自己。 勾陈摇了摇头道:“这其实不难猜,从你母亲的死,我就觉得不对劲。警方因为你母亲的死被多方压力所掣肘。同一时间又有很多人去j国警方闹事,这让j国警方焦头烂额。目的肯定是让j国警方的精力,无暇顾及黑道的争斗。能做出这种事的,只能是芥川组或者真|理|教。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可能是他们要筹谋更大的事情。今天早上治丧,我本以为芥川组和真|理|教,会借机冲进来与龙川会争斗。但j国警方、芥川组和真|理|教同时来祭拜,可能打乱了他们的事先的计划。所以我便猜想,他们可能会临时变成逐个击破三个大组。毕竟来参加吊唁,会让三个组的内部空虚。只要龙川会的三大外事组中有一个出现问题,就会使内忧外患的龙川会元气大伤。果不其然,真|理|教还是对实力较弱的风牙组动手了。但我还是推断错了,看对方的部署,显然这是蓄谋已久的行动,就是在等风牙组人手空虚。” 天海遥闻言恍然大悟,对于眼前这个少年,她更是有些刮目相看。眼前的勾陈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对于黑道势力间倾轧争斗的手段,竟然了如指掌。这种心机手段不愧是能成为攻要组头子的人。 勾陈不愿再与她多费口舌,转身看了看朱雀,然后吩咐天海遥道:“给我们准备一辆车,赶快送我们去真|理|教的那个分坛。” 天海遥看着勾陈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风间泷用j国语道:“我表哥他要自己去救奈|美和婶婶她们。毕竟人少能更好行动一些。如果我们打草惊蛇,可能会让对方伤害奈|美她们。风间叔叔,你放心!龙川会永远是风牙组的后盾。” 听到天海遥如此说,风间泷的脸上全是感动。他虽然知道风牙组和龙川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但作为黑道,这种时刻为了妻子儿女动用大批力量行动,也是需要很大魄力的。因为一脚踩进黑社会,兄弟们的安危,可能比家人还要重要了。 …… t市的西南市郊,一座翻新后的天主教堂里,一对男女正在玩着跳棋。少女有些心不在焉的走了一步后,问青年道:“阿洛,他们两个真的会来么?” 有些病恹恹的名为阿洛的青年摸了摸鼻子,道:“报告里说那个叫勾陈的非常喜欢多管闲事。我听说朱雀很在意他,肯定也会一起跟来。” 少女拿起棋子连跳后,把棋子放进了对方的颜色|区里,轻柔的抱歉道:“看来那就要对不起他们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真理道场 第一百三十四章真理道场 坐在天海遥安排的车里,勾陈轻抚着赤霄剑。赤霄剑所散出的凉而不冰的剑气,让勾陈觉得很是舒服。这赤霄剑宛若冬日里的阳光,在寒冷中可以散发出沁人的暖意。那是一种让人镇静下来的安定舒适感觉。 “你看起来很喜欢帝辰叔叔留下的这把剑。”朱雀托着下巴微笑着道。 勾陈将赤霄剑放于膝上,从手边的饮料架上拿下一瓶水递给朱雀道:“此剑名为赤霄,只要握着它,我就不由自主的多一分安全感。有了这么好的剑,我就能用它更好的保护你。我要拿着它一直挡在你身前!” 朱雀闻言脸上一红,含羞似喜的横了勾陈一眼,嗔道:“你跟白虎待久了,花言巧语看来也是学会了。真是越来越油嘴滑舌……”说完接过水瓶拧开喝了一口,抿着唇有些得意的侧过头朝车外看去。 勾陈见状有些摸不透少女心事,赶忙十分真诚的认真道:“我实乃句句肺腑,何来花言巧语?” 朱雀被他真诚且直白的表白,惹得芳心乱跳。性子本就傲娇扭捏的她,对这种直男的直球很是难以招架。朱雀瘪着嘴嘟囔道:“说话愣头愣脑的不害臊么。” 勾陈见她还是不悦,心中不由有些焦急。勾陈探身拉住朱雀的小手柔声道:“我说的是真的,以后我不能再让你保护我了。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很多了,我是男儿,当保护……心……女子!” 朱雀闻言脸上涨的通红,又羞又恼的挣脱了勾陈的手。朱雀埋怨道:“好好好,我知道啦,哎呀!你别再说了,肉麻死了!” 看着朱雀羞涩中透着点点笑意的表情,勾陈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勾陈不由嘟囔道:“肉麻?死了?谁是肉麻?” 以前勾陈身患绝症之时,总把心事埋在心里,生怕说出来会变成一纸空谈。此时的勾陈却总想把真心话说出来,因为此时的他觉得,生与死只是刹那瞬间,今生若是没有说出来,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而朱雀一直当是桃子的死对他刺激很大,致使他总把真心话一股脑的倒出来。那个笑起来甜甜的女仆,她曾偷偷观察过。桃子死在梼杌手中时,旁观的她没有悲伤更没有喜悦,只有很多不解与茫然。假如那死在勾陈怀里的是自己,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呢?朱雀很好奇,勾陈他会像爱情故事里的男主角,陪自己一起死么?如果自己死了,勾陈是不是很快就会把自己给忘了呢? 朱雀没有自问出答案,但是转念之间,她就想到了帝辰叔叔的理想。如果所有人都不会死,那就不会有人因为死亡而悲伤。人为什么要死?这一直是她最不理解的问题。人的寿命只能限制生产力的发展而已,根本起不到太多生态平衡的作用。毕竟这宇宙很大很大,足够人类生存。这种桎梏到底是谁给人类设下的呢? 看到朱雀有些出神,勾陈也是识趣的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夕阳的余晖下,车辆正快速的往t市郊区开着。 终于,在穿行了一大片蔬菜农田后。龙川会的车便停在了距离目的地的一公里前。这是一片幽静的住宅区,几十栋独栋房屋的小社区,看起来十分整洁干净。 但不知为何,这个社区却没有丝毫人间烟火气。好像这里并没有人居住一般。 勾陈二人下了车,吩咐好司机将车停在隐蔽处。勾陈转头对伸着懒腰的朱雀道:“这里应该就是了。我有预感,这很可能是个安排好的陷阱。” 朱雀抬手捋了捋自己垂下的发,四下张望了一下点头道:“我去侦察一下,你在这等我。”说着朱雀便带着一股香风消失在了原地。 而在勾陈目之所及的,一个三层建筑的房顶上,朱雀的倩影便凭空出现在了那里。只见朱雀伏低了身子四下远眺了一阵。然后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略一沉吟后,才再次飘然出现在了勾陈身前的四五米处。 这是勾陈第一次亲眼,且仔细的观察到了朱雀的能力。朱雀的两次闪现,勾陈都隐约看到了空气中出现了裂缝。朱雀就像是依靠着这道裂缝,穿行过来的。朱雀的身子好像可以打散重组一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分裂、穿行、然后重组在自己眼前。 看着惊异望着自己的勾陈,朱雀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道:“怎么样厉害吧?告诉你,这还不是我最快的速度哦。” 勾陈点了点头,赞叹道:“神乎其技!可与神明比肩。” 朱雀再次被他认真的表情弄得脸上一红,傲娇道:“那还用你说,这可是我爸爸的得意……”说到此处,朱雀忽然住了嘴。她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很不喜欢自己的父亲。甚至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勾陈对煌苍的记恨。 勾陈闻言也是刻意的避开了煌苍的话题,转而问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而勾陈口中的那里,当然是指关押着风间泷妻女的真|理|教分坛。 朱雀先是想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的道:“很奇怪,我四下看了看。这周围仿佛一座死城。这些建筑里我看不到有人生活的迹象。而从上面确实能看到那座废弃的教堂。那教堂虽然外表看起来陈旧,但是却能看出是刚刚翻修过的。更可疑的是,我发现那里几乎没有什么守备力量。只有一个人在敞着大门的门口,打扫着院子。那里根本不像是关押了重要筹码的监牢。看起来……只像是普通的祭祀场所。” 勾陈也是微微皱眉,道:“难道龙川会得到的是个假消息?毕竟龙川会已经被多方势力渗透了。” 朱雀点点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我觉得消息应该不会是假的。这种重要消息绝对不会是一两个人带回来的。起码是一到两个侦察小组确认后传回来的。虽然龙川会最近的表现十分糟糕,但他们好歹也是t市有名的黑道组织。如果这种消息也能出错,我觉得组织也不需要这群废物来打理生意了。”说完朱雀的眼神里抹过了一丝杀意。 天海遥三番两次的让勾陈陷入危险,这是朱雀不能容忍的。作为摇篮组织的手套之一,办事不利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她以雷霆手段灭了龙川会,就算是攻要组的烛九也拿她没什么办法。这种一国产业的流失,其实对于摇篮来说也只是小事而已。基地只要再花个一年半载,再培养出一批接手的人就可以了。而在二人去过了帝辰的秘密实验室后,朱雀对这个任务的重视程度,也已经降到了冰点。 勾陈思索了一下,道:“我先去打探一下,你在外围帮我看着是否有埋伏。如果我被人困住,你也能从外围帮我突围。” 朱雀闻言却是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我跟你一起进去。我手里现在没有狙击枪,在外围我根本帮不上忙。” 勾陈不愿她以身犯险,开口劝道:“虽然这里不可能有什么人真的能伤我,但毕竟还是要小心为上。你在外围守着,我会多一分安心与保障。” 朱雀坚定地摇头道:“我和你一起进去,不然我也不允许你进去。” 见朱雀如此执拗,勾陈也没什么办法,只得点点头同意。二人便肩并肩的,朝那真理教的教堂走去。二人顺着条石铺成的小路往前走着。这静谧的小社区里给人一种死寂的感觉。那是一种连昆虫都死光了的感觉。 二人本就是感觉极敏锐的改造人。尤其是朱雀,她能感觉到这个地方杀机四伏。但是以她的洞察力竟然找不到哪里埋伏着人,这才是令她最不安的地方。 就这样,两人戒备的来到了真理教的这座分坛门前。这座曾是天主教教堂的建筑,门口有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现在种植着一些植物和花草。朱雀一眼就看出来了花圃里,种植着罂粟和致幻草。两侧花圃的中间是平整的水泥路,宽度足够两辆车并行通过。 而看到勾陈两人的出现,那打扫院子身穿真理教教服的人先是一愣。这人五短身材相貌猥琐,看年纪约莫四十几岁。见到勾陈二人出现,这人立马换上了一副凶恶嘴脸,张嘴就用j国语骂了脏话。勾陈见他如此无礼,大踏步来到那人近前,抬手就是一把掌,重重的扇在了那人脸上。这人哇的一声痛叫,半口牙便被勾陈打了下来。 勾陈冷哼一声,道:“这群人平时见人鞠躬笑脸,卸下道德伪装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朱雀见状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想不到你还是个热血的爱国青年。这群矮子应该多扇几下才对!”说着朱雀也是抬手“啪啪啪啪”连续给了这人四个巴掌,这真理教的教徒的一口牙和鼻梁也被彻底打碎了。 惨呼着跪坐在地上的教徒痛苦的捂着脸,用含糊的声音大喊道:“你们是谁啊?这里是真理教的圣地,佛祖会惩罚你们的!圣教主会惩罚你们的!” 朱雀见他如此嘴硬,也是冷笑一声,掏出手枪扣动了扳机。子弹立刻将这人的右膝盖打了个粉碎。这教徒痛的一声惨呼,再也不敢嘴硬,赶忙不断的求饶,再也没了先前的凶恶态度。 朱雀将枪收回,对身旁的勾陈道:“这个国家的人,平时鞠躬礼貌,但实际性格骄横跋扈。对于比他们弱小的人,他们就像狼一样凶狠。但是如果你真真切切的把他们打服了,他们就会像狗一样听话,温顺的奉你为主。我想那位曾经统治过这里的a国将军,最是了解这个道理了。” 勾陈点点头,对于j国历史,他翻看史书时也顺道了解了一些。对于这个国家的认知,勾陈也与朱雀大抵一致。这是一个崇尚力量与征服,用压迫来自我奴役的民族。勾陈道:“问问他,人被囚禁在哪了?” 朱雀颔首用j国语,喝问这个真理教教徒道:“你们把抓来的女孩子藏在哪了?” 那教徒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茫然的想了想,含混道:“啊?抓来的女孩?没有啊,我们这里只有女教徒啊。没有人被强迫啊……” 朱雀脸色一寒,冷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人藏在哪?” 那教徒吓得就是一哆嗦,赶忙道:“在在……在地下室,她们都在地下室。教主赐福过的女教徒都在那里面。” 勾陈二人对望了一眼,朱雀一抬手,子弹便打穿了这名教徒的眉心。枪声回荡在丛林间空旷且悠远。 勾陈提起赤霄剑,当先便朝这教堂的内部走去。刚一走进敞开的大门,勾陈就发现这座教堂内部已经完全没有了教堂的样子。此时进门一米处,就是及膝的榻榻米,榻榻米上散落着几十个蒲团。 本来迎面可见的十字架,已经被人除去。巨大的玻璃窗下是一副五六米高的画像。画像上画着的是一个昂首垂目的中年人。中年人面目淡然,长发披在后心。发丝飞扬间倒是有几分仙气。这中年人凌空盘膝悬浮,周身散发着各色光芒,好似佛陀降临。 勾陈冷笑一声,道:“装神弄鬼。”说着便迈步踩上了榻榻米,径直朝那已经打开的地下室暗门走去。朱雀见状紧随其后,两人便先后走进了通往地下室的暗道。 这暗道里倒是颇为明亮,并没有任何潮气,看样子像是经常通风换气。勾陈行了十余步,便听到了一丝声响。那声响像是呻吟又像是喘息,勾陈仔细倾听,发觉应该是女子的声音。勾陈紧走了几步,就来到了一个地下石室前,这石室的木门虚掩着,里面正传来一阵又一阵女子的需索声音。 勾陈示意跟在身后的朱雀先停下,然后欺身上前便往门内看去。勾陈不看还好,一看不禁羞的脸色通红。只见那石室里竟有两对男女正在颠鸾倒凤。男人的淫笑声与女子的喘息声不绝余耳。 只听其中一个男人用j国语道:“阿花,昨天教主亲自给你祛厄后,我感觉你变得更加圣洁无垢了。” 那女子闻言,也是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当然了,教主给我祛厄可用了半个多小时。连教主都夸我极为虔诚。” 另一个男人用尖锐的声音道:“圣教主没有嫌弃咱们的罪孽与肮脏,亲身祛厄传度给你们这些播撒圣灵的女子。教主真是对我们太温柔了!偷偷告诉你们,我从副教主那里得到了教主亲自浸泡过的圣水。而我只用了两万元。过两天等我拿到手,我分给你们两个一起喝怎么样?” 说完,那房内的两名女子皆是腻声感谢,显然是十分高兴。听到这男人如此说,另一名男子不屑道:“圣水又怎么样,我手里还有两次圣教主的抚顶赎罪券。阿花,等以后我去抚顶的时候,我也带上你怎么样?” 第一百三十五章 浑沌 第一百三十五章浑沌 听着几人的对话,勾陈与朱雀不禁面面相觑。朱雀虽是少女,但也知道房间内的两男两女,正做着那些腌臜的媾和之事。 勾陈侧过头轻声道:“看来风间泷的妻女还在更里面,我们往里去找。”说着便侧过身,蹑手蹑脚的朝前走去。两人又经过了间空空的石室,勾陈二人这才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木门面前。 这木门与前几个不同,木门的一人高处,有一个人脸大小的孔洞,孔洞上有一个婴儿手腕粗细的木棍分隔。勾陈先是听了听,发觉里面只有轻微的呼吸声,然后便探头朝里望去。 勾陈一望之下,不禁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房间约莫有百余平方,里面密密麻麻跪坐着几十个女子。这些女子看不清面目,女子们臻首低垂,两手放在膝盖上,仿佛都在入定祈祷。但最为诡异的,是这些女子的衣着,这些女子每人都戴着一个长方形的头套,头套的正面非常长,约有一米有余。但是这像布条一般的带子,宽度却只有巴掌大小。这些跪坐的女子各个身无寸缕,只有这块垂下的布挡在身前。 但由于这些布根本不够宽,除了仅能挡住关键部位,身体的其余部位皆是裸露在外的。而在这长长的布条中间处,还有一条三指宽的布带横向围在众女的腰间,而这横向的布带上,密密麻麻的撰写着梵文。由于隔得较远,勾陈根本看不到那些梵文写的是什么。 见到勾陈愣住,朱雀也忍不住好奇,踮脚朝房内看去。朱雀一看之下也是倒吸了口气,低声骂道:“无耻!” 就在二人震惊之际,忽然一个尖锐的男人声音传来:“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 二人闻言脸色便是一沉,勾陈转过头,面似寒霜的看向那男子,只见男子此时正围着兜裆布疑惑的看着勾陈。勾陈也不搭话,快步来到这人身前。这男子见勾陈如此年轻,不禁疑惑道:“你们是圣教主派来的么?” “锵”的一声脆响,赤霄剑出鞘,血色的长剑便架在了这人的脖颈上。这男子还在疑惑间,勾陈手腕一抖,赤霄剑便锋利无比的挑下了这人的耳朵。这人一声惨呼,立刻惊动了石室内的另外三人。这三人不知情况,先后抱着衣服出来观瞧。 此时朱雀也来到这三人身前,双枪平举指着三人。那男子因为没穿裤子,朱雀不禁脸现厌恶,一抖手子弹便打在男子的小腿上。男子一声痛呼,便连人带衣服的倒在了地上。 朱雀冷哼一声,对其中一名女子道:“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那女子赶忙举起手,胸前的衣服也是遮挡不住。朱雀啐骂一声,用j国语道:“不要脸!这里还有其他人么?” 女子闻言赶忙摇头,另外一名女子也是不停摇头,生怕朱雀再开枪。 朱雀皱了皱眉,看向离自己较远的神色轻浮的女子道:“你们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关着那么多女孩子?” 女子闻言疑惑道:“关?没有关啊?那些都是教|徒,她们都是过来接受一年一次的圣洗的!” 朱雀一声冷哼,揶揄道:“装神弄鬼,圣洗?就是……就是你们这样的圣洗么?”朱雀说到一半,不禁脸上一红。 女子摇了摇头,颇为认真道:“不是,圣洗是由圣教主带着所有干部。在创教之日的清晨,接受天地与佛陀的神光照耀。然后圣教主会选出最优秀的姐妹,与干部们进行神光传度。这些选出来的神光姐妹,会变成容器,然后和每一个男教|徒传法。这样整个真|理|教就会得到佛陀的赐福。这些姐妹是无上光荣的,我们根本比不了。” “一群疯子!邪教!”勾陈闻言脸现不齿,恼怒道。 朱雀也是冷哼一声,寒声道:“无可救药的疯子!” 这四人见勾陈二人十分恼怒,倒是显得颇为意外。四人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道勾陈二人为何生气。而这正是真|理|教作为一个邪教的可怕之处。这个名叫织田彰的真|理|教教主,将道德伦理彻底从这些教|徒的心目中抹除,只留下所谓的“佛陀信仰”。为了信仰,这些人已经没有了道德是非观念,只有教义和服从。当一个宗教开始摒弃善恶是非与道德伦理之时,也就与邪教无异。所谓的“放下”绝不是让人放下所谓的“皮囊”,抛弃基础的社会伦理。传统宗教的教义一定要是符合人的伦理是非的。 勾陈无可救药的看向四人,开口对朱雀道:“问问风间泷的妻女在不在里面。” 朱雀点了点头,对几人喝问了几句,但是答案却是让二人十分失望。这四人竟然是今天刚刚到这里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之前轮值的值守教|徒都已经离开了。四人刚刚到这里,便昏天黑地的媾和一处。这也是让勾陈顿觉无语之极。 将四人捆在一起,然后又将四人的袜子塞进四人嘴里。勾陈便为这间石室锁上了门。勾陈看了一眼朱雀,有些迟疑道:“这里有这么多女子,还……衣衫不整。咱们两个根本无法将所有人都带走。你说这该如何是好?” 朱雀先是思索了一阵,然后独自走到那木门前,探头对着里面用j国语大声道:“你们谁是风间泷的家人?” 一连数声,里面根本没有人回答。而这些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就那样呆呆的跪着。朱雀见状也是颇觉为难,想了想后,便从怀里掏出之前天海遥给的移动电话,给天海遥打了过去。 朱雀在简短准确的描述了现在的情况后,天海遥便表达了自己对于这情况的震惊。此时正在真|理|教门口与警察对峙的她,赶忙吩咐了身边六七人,去准备衣物和车辆,前来接应勾陈二人。 当然天海遥也考虑过,和正在与自己对峙的吉田三成告发这件事。但是想到风间泷的妻女也裹挟在里面。如果这些受害的女孩里真的有风间泷的妻女,那风间泷也就没脸在黑道上继续行走了。 所以天海遥选择了先行让自己人去接应,等到彻底将风间泷的妻女救出。她再将这件事告发给警方。 而此时的吉田三成已经略有耳闻,自己正在维护的真|理|教,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教。只是因为有许多j国的高级官员也是信徒。他这个警察便只能带着人,去维护所谓的道场安全。 此时真|理|教的总坛里诵经声不断,仿佛真的是在清修一般。而挡在门前与龙川会对峙的吉田三成也是十分气愤。风牙组被袭击的事情,其实他是有所耳闻的。在各大黑帮里,一直都有特搜课的卧底与线人。可是此时t市警察总署的命令,却是绝对不能引起两大势力的冲突。在这个已经让总署署长大和田一郎焦头烂额的时刻,绝对不能再发生更加震惊全国的事情了。 想到大和田一郎的话:“如果有什么闪失你就去切腹谢罪吧。”吉田三成就颇为气结。此时吉田三成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天海遥神色有异的在接电话。吉田三成便像猎犬一般嗅到了其中的隐秘。 吉田三成冷笑一声,对着身旁一名干练的女警嘱咐了几句,然后那女警便离开了人群。偷偷跟上了龙川会去接应勾陈的几人。 …… 放下了电话,朱雀和勾陈回到了地面之上。守着那些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们,勾陈二人十分不自在。二人虽然均未成年,但是因为基因改造的关系。身体的各项激素水平却远高于一般成年人。 而对于男女之事,他们一个已与凰罗有了云雨之欢。另一个却是被白虎耳濡目染。曾经朱雀也是撞见过白虎与女子风流的,对于男女之事,她也算的上略知一二了。 此时二人神色尴尬的坐在教堂内榻榻米上,等着龙川会的人来接应。 二人久久沉默不语之时,一声轻笑忽然打破了二人的尴尬气氛。 “你们两个是没戴雨伞么?为什么不去底下快活一下?”一个有些病恹恹的声音,用轻浮的语气道。 听到这声音,朱雀先是一愣,然后转即脸色冷了下来。朱雀鼻尖轻哼一声道:“吃人肉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话一说完,一个纤瘦的身影便从高高的横梁上跳了下来。而落在地面时,竟然发出了一种如液体落地般的声音。 只见勾陈二人身前出现了一个青年,这青年脸色灰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深深的黑眼圈,让这人看起来就好像从没睡过觉一般。青年穿着极宽松的衣服,但是身形却是颇为消瘦。青年赤着脚挽着裤腿,眼神阴恻恻的,正上下打量着勾陈。 朱雀见到此人,美眸微眯,冷笑道:“吃人肉的,没有组织的命令你来这里。你知道后果么?” 这青年斜眼看了一眼朱雀,平静道:“把你们都吃了,不就没有人知道我来过这里了么?” 朱雀微微咬牙,冷声道:“浑沌,你难道忘了玄武是怎么修理你的了么?” 浑沌闻言不怒反笑,嘲讽道:“除了玄武,你们小组哪个人是我的对手?是那头白病猫?还是那条软脚龙?” 听到浑沌如此说,勾陈也是脸色一变。勾陈转过头看向朱雀,疑惑道:“他是谁?也是第四代么?” 朱雀默默攥了攥粉拳,鄙夷道:“鬼车养的一条吃人肉的狗。还算是有点本事……” 勾陈闻言转过头,斜跨了一步挡在朱雀身前,眼神里满是杀意。勾陈赤霄剑一横,对着浑沌道:“鬼车是让你来找我的吧?金柱是我杀的,与朱雀无关。你今天既然听令鬼车来杀我,那就要有被我杀的觉悟。” 浑沌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玩味道:“你就是那个煌苍的新实验品吧?我听说你让鬼车大哥很不开心,那我就只能把你吃下去了。” 勾陈不再多言,右手一扬,赤霄剑出鞘。勾陈左手剑鞘一甩,深深插入了榻榻米里。赤霄剑宛若一道赤色的光芒,带着温柔的杀意,在房间里打出了一道赤红色的惊雷。 勾陈足间一点地,赤霄剑直刺浑沌的咽喉。浑沌见状不慌不忙的微微侧身,身体突然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整个人仿佛从立体的转变成了平面的。 勾陈见状也是惊疑出声,长剑由刺转削,直切浑沌的小腹。浑沌“嘿嘿嘿”的诡谲一笑,手臂便如一条蛇一般猛地伸长,立刻缠上了勾陈的右手。勾陈只觉浑沌如面条一般的身躯忽然绷紧,力量极强的,使他的手臂根本无法动弹。 勾陈见状手腕一抖,赤霄剑抛飞入左手,反手横扫,便要将浑沌的头颅斩下。可这浑沌却宛若无骨一般,身体彻底瘫软成一滩肉泥。勾陈还在震惊之时,这滩肉泥便猛地如标枪一般伸出肉刺,直刺勾陈的脖颈。 “砰”的一声枪响,朱雀便已经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的射穿了那肉做的长矛尖刺。但是奇异的是,这浑沌彷如真是泥做的一般,射穿的皮肉,没有流出一丝一毫的鲜血。那皮肉的长矛先是一顿,然后软化又变成了一滩肉泥。 此时勾陈也及时反应过来,左手长剑用力朝那肉泥刺去。只听“嗤”的一声轻响,赤霄剑便刺穿了皮肉,将这摊肉泥钉在了榻榻米做成的地板上。 这肉泥彷如也是吃痛了一般,捆缚缠紧勾陈右手的肉带,也快速退回到了地面的肉泥处。然后勾陈便见到这肉泥仿佛是在自我分割撕扯一般,利用赤霄剑的锋刃,将自己割成了两部分。然后这流动的肉泥流淌着汇合一处,彻底与赤霄剑分离开了。 而因为失去了勾陈的力量,赤霄剑的剑身开始出现嗡鸣,随着嗡鸣声变强,赤霄剑“嗤”的说一声便从地面上挣脱,飞回了剑鞘里。 看着逐渐汇聚成人形的浑沌,勾陈有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而浑沌那从肩头裂开,直达小腹的伤口,开始如捏合一般开始迅速的愈合。这个过程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血液流出。这才是最让勾陈觉得毛骨悚然的地方。 眼前的浑沌,还是人么?这不就是真正的怪物么?勾陈不禁暗暗自问着。 仿佛也看出了勾陈的震惊,一旁的朱雀解释道:“这个叫浑沌的,全身上下没有骨头,像无脊椎动物一样。他身体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他的肌肉。而他的肌肉十分奇怪,就像流体一样,打不烂斩不断,十分难缠。” 勾陈闻言冷哼一声,道:“打不烂?我偏要把他打烂!”说着飞身而出,直奔浑沌而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相柳与睡美人 第一百三十六章相柳与睡美人 在朱雀惊异的目光中,勾陈几次把浑沌像踢皮球一般的踢飞,撞到墙壁上。而勾陈的肉体格斗能力,更是让朱雀刮目相看。那种速度与力量,甚至可以说是达到了第四代改造人的顶尖水准。 一拳将浑沌那肉团一般的头颅轰成了锅形后,勾陈更是没有打算结束,身形急转,翻身三脚连踢,全都重重的踢在了浑沌的脖颈处。然后浑沌便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怪叫,横飞着糊到了墙上。 勾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微微摇头道:“力量还是不够大,还可以再大一点。” “啪嗒”一声,粘在墙上的浑沌再次落在了地上,头部变成人形的他扭动着面条一般的身躯,哈哈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的能力。原来也不过是能打一些,果然如鬼车所言,你只是个待修理的失败品。我现在玩够了,是时候该吃掉你了!” 说完浑沌的嘴猛地张大,瞬间变成了足有麻袋的大小。浑沌身形一晃,便扭动着身躯朝勾陈吞来。勾陈一声冷笑,不退反进,一击飞踢,重重的踢在了浑沌的身上。但是这次浑沌没有像之前那样,被勾陈的力量踢飞,而是软弱无骨的将勾陈的巨力化于无形。 勾陈攻势不断,左拳一摆自下而上的一击上勾拳,想要彻底轰飞浑沌的纠缠。但这下攻击仿佛也打在了棉花上。然后就见浑沌的手臂变成一块面皮一般,霎时包住了勾陈的左小臂。 勾陈脸色一寒,右臂灌注全力,手腕一抖,右臂甩出了鞭子一般的声响。“啪”的一声脆响,勾陈的右臂便抽在了浑沌那长长的脖颈间。 而因为朱琰的传授,勾陈将这融合了披挂与通臂拳的一招,甩出真正的暗劲。而这一击也真正打痛了浑沌,只听浑沌一声低低的嘶吼。然后束缚住勾陈的皮肉,开始不自主的抽动了一下,下意识的便要往回缩。 可就在回缩的瞬间,浑沌的头颅忽然以诡异的角度朝身后四十五度方向转去。然后就听浑沌一声大吼道:“还不动手!” 也就是这一瞬间,勾陈与朱雀的注意力全都朝那个方向转去。 就在二人迟疑的一瞬间,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了朱雀的身后。朱雀只觉背后一股极细小的热气吹来。然后一枚针头便插在了朱雀的后颈之上。而随着药液极快速的注入。朱雀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传来,然后双膝一软,人便跪倒在了榻榻米上。 勾陈望向那空荡荡的地方,只是半秒钟的时间,便反应了过来。勾陈回头一见朱雀的危机,鼻尖重重“哼”了一声。全身劲力猛地一震,双臂一甩,一招上步崩锤,便用巨力甩开了浑沌的束缚。 勾陈转过身不顾浑沌的纠缠,疾速的朝那还在继续给朱雀注射的赤裸少女冲去。勾陈大喝一声:“滚开!”然后右腿便爆发出一道气爆,带着勾陈全身的劲力,重重的踢中了赤裸少女的肩部。 这少女也没想到勾陈竟能如此快的来到自己面前,完全不及防御。少女在将最后一点针管中的液体,注射进朱雀的身体后。整个人便被勾陈踢飞了出去。而随着勾陈的一这腿,赤裸少女的肩胛骨也被勾陈踢的粉碎。 就在这赤裸少女马上要撞到墙面之时,浑沌那一坨如肉丸一般的身体突然出现,然后挡在了赤裸少女的身前。只听一声如水囊震动一般的“咕哝”之声传来。少女便哀鸣着被浑沌接了下来。 “朱雀!” “相柳!” 勾陈与浑沌几乎同时惊叫出声。也几乎在同时,二人全都恶狠狠的看向对方。但浑沌却是抢先出声,怒道:“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没有我手里的解药,朱雀只有等死!” 看着朱雀那宛若睡着了梦呓一般的脸,勾陈不由脸色大变。勾陈一字一句的恨声道:“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要你们两个陪葬!你也不用吓唬我,以煌博士的能力,我现在回基地去一样能救朱雀。” 浑沌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可笑,你当煌苍是万能的么?这药是决略组五年的研究成果,就算他煌苍能研制出来解药,也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但朱雀如果一个月不注射解药的话,她的大脑神经就会被神经抑制剂彻底腐蚀,就算她醒过来,她也只能变成一具会呼吸的脑死亡尸体!” 勾陈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这是因为他极用力的咬紧了牙齿。勾陈强压怒火,寒声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换朱雀的命,我的命现在可以给你!” 浑沌低头看了看怀中脸色煞白的相柳,然后便将自己的皮肉盖住了相柳的重要部位。浑沌恨恨道:“你的命早晚是我的,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吃掉你们。我要什么东西你当然知道,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勾陈皱了皱眉,脑中快速的闪过了许多可能。而对于鬼车,最重要的又会是什么呢?勾陈沉吟了一阵,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要什么,直说就好!” 浑沌闻言奇异的打量了一下勾陈,忽然有些释怀的笑了,“哈哈哈,原来你只是煌苍养的狗而已。其中的秘辛你根本不配知道。那好,我就告诉你!我要一枚六王之戒,这枚戒指别说你不知道在哪里。你和朱雀去过帝辰的秘密实验室。那里一定收藏着一枚。毕竟帝辰在失踪前,已经得到了一枚六王之戒!” “帝辰得到了六王之戒?”勾陈不禁惊疑出声。 见勾陈惊疑,浑沌微微挑眉道:“难道秘密实验室里没有六王之戒?” 勾陈缓缓摇头,但大脑却在极快的运行着。这里有件事他想不通,如果帝辰已经得到了一枚六王之戒,为何还会留下影像,让朱雀去寻一枚六王之戒藏起来。看来这其中一定另有曲折。 勾陈暂且放下疑虑,点了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去找一枚六王之戒与你交换朱雀的解药。但我又怎么能相信你,不会出尔反尔呢?” 浑沌闻言低头疼惜的看了一眼相柳,然后相柳便在勾陈的注视下,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浑沌也跟着缓缓变回人形,然后左手虚空扶着什么似的,冷笑道:“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三十天后来这里,如果你拿不到六王之戒,我保证朱雀她死定了!” 说完,浑沌便虚空搀扶着什么,转身走出了真理教的这座分坛。看着浑沌的背影,勾陈不敢上前阻拦,毕竟他也不敢确定,浑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浑沌离去,勾陈轻轻将朱雀揽入怀里。勾陈先是抬手探了探朱雀的鼻息,朱雀绵长的呼吸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然后勾陈又捏着朱雀的脉搏,感受了一阵。发觉朱雀并没有什么异样,那种平稳的脉搏与睡着,确实没有什么区别。 勾陈心中焦急,想要带朱雀回去看医生检查,但是想到分坛之下还有许多没能被救出来的女孩子。勾陈便如热锅上的蚂蚁甚是焦躁。 好在天海遥的人来的很快,浑沌走后不久,龙川会的便来了7人共计7辆面包车。这些人开车闯到教堂前,一进大门,便看到勾陈抱着宛若睡着的朱雀脸色阴沉。 为首的一人,知道勾陈是天海遥的臂助与贵客,丝毫不敢怠慢。这人赶忙快步上前,用有些蹩脚的华夏语恭敬道:“先生,我们来迟了。” 勾陈忧心朱雀的安危,不愿与他多做寒暄,只是摆了摆手吩咐道:“底下有很多姑娘,给她们穿好衣服带她们回龙川会。你带来的人,有没有人认识风间泷的家人的?” 为首的龙川会成员赶忙点头,指着一旁的高大中年人道:“他就是风牙组的成员,他见过风间老大的妻女。” “很好,赶快行动,把人都救出来!”勾陈一挥手下指令道。 龙川会的成员们不敢怠慢,赶忙手脚麻利的去车上,抱了一些穿着方便的连衣裙之类的衣物。然后七个人便朝地下室冲去。 许久,这些人才将一个个神志有些呆滞的女教徒们带上来。走在最后的,是三个长相颇为貌美的女子,其中一个徐娘半老,另外两个正值妙龄。而扶着三人的,正是刚才介绍给勾陈认识的风牙组成员。 只见这名风牙组的成员脸色涨的青紫,甚是难看。显然是在忍耐着滔天的怒气。勾陈见状皱了皱眉,对着为首那人招了招手。为首之人也猜到了勾陈的意思,有些尴尬的回身看了一眼风牙组的成员。在风牙组成员的默许之下,为首之人这才将自己扶着的两名女子交给其他人,快步来到勾陈面前,苦笑道:“先生,您尽管吩咐?” “风间泷的家人也在其中?”勾陈看了一眼那风牙组的成员问道。 为首的龙川会成员叹了口气道:“哎,是的……” 勾陈微微皱眉道:“有什么不对么?” 为首的龙川会成员摇了摇头,愤恨道:“风间夫人和两位小姐……应该都被人欺负过。我们下去的时候两位小姐的大腿都有血迹。而且从两位小姐的身上看……她们应该不久前被人蹂躏过。” 勾陈闻言脸色一寒,望向其他女子,继续道:“其他人呢?” 为首的龙川会成员摇头道:“其他人十分奇怪,像是吃了什么听话的药物。让她们干什么,她们就干什么。这些衣服她们都是自己穿的。但是你问她们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我想一定是真理教的人,给她们吃了某些药物,控制了她们的精神。” 勾陈点点头道:“先带她们都回去,然后再把她们交给警方。” 勾陈刚一说完,教堂外便传出了人声,听声音应该有不少人。为首的龙川会成员听到声响,赶忙从怀里掏出手枪,迈步就要去门外查看。勾陈抬手一把拦住此人,然后缓缓将朱雀放躺。勾陈站起身冷哼一声,抄起深插榻榻米之中的赤霄剑,迈步就走了出去。 而一出这分坛的大门,勾陈便看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只见一群身穿真理教服装的人,一个个宛若行尸走肉一般,不断朝教堂前聚集着。而这些人每个人都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是看他们拖沓的步伐与怪异的行动举止,却应该不似常人。 勾陈四下环顾之下,发现了人群中,之前攻击自己的相扑竟然也在其中。此时这些人在最后一缕夕阳之下,发出着如恶鬼一般的低吼之声,不断朝教堂聚拢而来。 勾陈见状微微眯眼,这些人一个极不寻常的细节,引起了勾陈的警觉。 那就是这些人的手指都变得长了许多,两只手边走边摆荡着,看起来颇为可怖。本就心情烦躁的勾陈冷冷的望向这些人,断喝道:“不想死的都给我退下去。” 这一声断喝,宛若一道炸雷在场中炸响。而随着这声断喝,这群真理教徒却突然变得狂躁起来。本来各自歪着的头,开始齐齐朝勾陈转去。就在刹那间,这百十号人便齐齐的朝勾陈冲来。 勾陈一声冷哼,出手再不容情,赤霄剑出鞘,剑影一闪便砍断了离他最近一人的胳膊。而随着胳膊的飞起,炸开的竟是暗紫色的血液。 勾陈见状脸色一寒,赤霄剑摆荡,立刻刺穿了两人的胸膛。随着赤霄剑的赤色剑影,这两人的身上划出的,是一道暗紫色的血线。勾陈正觉奇异之时,这些教徒便有几个朝教堂的大门里冲去。 勾陈足间一点地,空中一个极利落的翻腾,飘身来到了大门前的两人背后。赤霄剑连削带打,两颗头颅便已然飞起。但诡异的是,除了脖颈断裂处渗出一些暗紫色的鲜血。飞起的头颅之下,竟然没有一丝的鲜血流出。 就在这时,远处的房顶上传来了浑沌的回声,“勾陈,这些人就是吸入了朱雀所中之毒的变种。他们吸入后不到半天,就会变成脑死亡的野兽。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耍花样,不然朱雀会比这些人死的还要惨!” 一剑刺穿了想要接近教堂的人的胸膛,勾陈便已深刻的确定,眼前的不过是一群没有意识的活死人罢了。勾陈再也不打算留手,右手克服着赤霄剑见血后,越来越强的回鞘吸力。送这些人在黄泉路上走完了最后一程。 赤霄剑回鞘,满地皆是暗紫色的鲜血。那种诡异的颜色,仿佛是某种植物的汁液一般。龙川会为首的一人,听到门外的骚乱声已止,不由侧身探头出来查探。 但是见到勾陈站立在群尸之中,不由得也是惊叫出声。也算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他,完全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两腿打颤。 “这……这……杀了也太多人了吧……”为首的龙川会成员颤声道。 “别耽误了,赶紧带人走,这里很快会有人来的。”勾陈眉头紧锁,此时的他已经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朱雀的危机 第一百三十七章朱雀的危机 弦月中天,吉田三成捂着鼻子看着周围的大片尸体。此时这些尸体发出了一股如鱼腥一般的恶臭气息。伴随着尸体的腐臭味道,令在场许多警员扶壁恶心呕吐。 “香子!香子人呢!”吉田三成恼怒的叫嚷道。 “课长……我在这……”此时一个脸色煞白,戴着口罩的女警被人扶出了人群。 “说!这都特么谁干的?这种事情如果让署长知道,怕是要让我切腹了!”吉田三成攥着拳头惊怒道。 “课长,我只看见那个叫沈勾陈的人,用冷兵器将这些人都杀了。实在太恐怖了……我真的不敢去抓他。他太可怕了……” “可恶!想不到那个小子竟然这么厉害。要去抓他,看来咱们要和署长借特别武装自卫队了。”吉田三成用力的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石子便打着旋飞入了田野之中。 “吉田,我发现有些不对劲。”此时一旁的女法医站起身,脱掉了一次性手套踟蹰道。 “还用你说不对劲,一个人能杀这么多人。这人一定是c国情报部门的顶级特工了。” “我没给你说那些,这些死者的死因和死亡时间非常蹊跷。虽然这些人表面上看,大多是被割掉头颅死亡的。但是这些人的颅腔内却十分奇怪,死者仿佛是中了什么特殊的毒素一般。血液呈暗紫色凝结在了颅腔内。大脑就像是被凝结在了紫色的血液凝胶里一样。理论上,这些人的大脑应该早就已经死亡了。”女法医皱着眉道。 “怎么可能?脑死亡了还能动?你当我是傻瓜么?我的警员亲眼看到了这群人,被那个c国小子都杀掉了。”吉田三成不顾臭味从怀里掏出了一支香烟点燃道。 女法医回过头看了看那些身首异处的尸体,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脑死亡的尸体会动,那就不是我要查的事情了。这些尸体咱们先带回去,我还需要做更详细的解剖才能得出死因和死亡时间。” 就在这时,j国警方终于发现了分坛地下室里,那被勾陈捆住的四人。见到四人的真理教装扮,吉田三成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吉田三成先是打量了一下四人,然后又看了看地上同样衣着真理教服饰的尸体。然后对着一众警员摆手道:“人证,物证,尸体全都一并带回去。” 听到这话,一众警员不禁面露苦涩。毕竟这几十具恶臭之极的尸体,想要带回去实在是太过折磨人了。 …… 与此同时,龙川会的总部内。风间泷正拿着打刀气的浑身乱颤,三四名风牙组的成员紧紧抱着他,生怕风间泷冲出去,去找真理教报仇。 被勾陈带回来的众女,此时已经被天海遥安置在了龙川会的剑道道场内。天海遥还派了三四名女眷照顾这些真理教的女教徒。好在这些人十分听话,让坐就坐,让吃就吃。一时间也没给龙川会制造什么麻烦。 另一方面,风间泷的妻女已经被天海遥安排到了单独的房间里休息,好几名出色的私人医生正在给母女三人会诊。 而在龙川会最隐蔽最清幽的院落内,朱雀正安详的躺在床上睡着。勾陈并没有让天海遥安排医生为朱雀治疗。一个是因为勾陈不想暴露朱雀的改造人身份。虽然他并不知道改造人与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但是看摇篮组织每次都要紧张兮兮的将改造人的尸体回收。勾陈便知道这改造人的身体,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外,勾陈也觉得,如果真的如浑沌所说,就算是j国名医悉数到来,怕是也难以救醒朱雀了。 所以勾陈便吩咐了天海遥,让她赶紧派人去联系lq岛上,摇篮秘密驻军的首领莱文斯。并要求莱文斯务必今夜赶到这里,还要带上联系组织的通讯工具。 坐在议事大厅垂首不语的勾陈,正听着风间泷的咆哮与咒骂。但勾陈完全没有理会,只是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到现在,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他却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一旁看着勾陈神色阴晴不定的天海遥,轻轻咳了咳。然后天海遥便开口安慰风间泷道:“风间叔叔,您先不要着急。我现在十分理解您的心情。最近会里的事情接连不断,可能都是真理教联合芥川组搞出来的。但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自乱阵脚。我们现在必须上下同心,整合好实力一举将他们消灭。现在我们有我表哥在这里,想要彻底击溃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了。” 听到天海遥如此说,风间泷这才将高举的打刀缓缓垂下。风间泷看向勾陈,开口道:“沈先生,您真的会帮助我们么?” 勾陈闻言将思绪拉回,缓缓摇了摇头站起身道:“爱莫能助,我很快就得离开了。”说完勾陈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朝大厅外走去。眼见勾陈起身,天海遥赶忙打圆场道:“风间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说服表哥留下来帮助咱们的。”说完便尴尬的一笑,追着勾陈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风间泷皱紧了眉。他已经从手下人那里听说了,勾陈以一己之力杀了那么多真理教教徒的事情。而且眼前这个少年还用的是冷兵器。这让他想到了一个黑道里的传闻,那就是在这和个世界上有着一个极为可怕的佣兵部队,名为婴儿肥。相传这个佣兵部队的士兵,各个以一当百。而且这些佣兵各个都是没有成年的少年。 眼前这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还将自己妻女救回的沈勾陈,想必极有可能是那个佣兵集团里的人了。这是他风间泷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 当先走着的勾陈任由天海遥跟着,天海遥见勾陈并没有让自己离开。不由心下稍定,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她多少也拿捏了一些他的脾气。显然相比朱雀的冷漠无情,这个名为勾陈的攻要组副组长,肯定更好说话一些。 “副组长,朱雀小姐她……”天海遥试探的问了一句。 勾陈没有回身,继续朝前走着,手中握着的赤霄剑不由得紧了紧。然后勾陈便开口道:“我会尽快安排她回基地。我和她这两日就走。” “可是副组长,这里怎么办?到底是谁伤了朱雀小姐?你不打算留下来为她报仇么?”天海遥紧张道。 “这是机密,你一个外务人员不够资格知道。”勾陈依旧向前走着。 应了一句“是。”天海遥依旧在后面跟着。快到那独立的小院前,天海遥才继续开口道:“副组长,您走后我应该怎么办呢?大厅里的那些女孩子,我又该怎么办呢?” “自生自灭吧……”勾陈冷漠的回了一句,然后迈步拉门走进了房间。 与大多数j国装潢不同,这个清幽的房间的装潢却是华夏风格。一张宽大的实木床上铺着柔软的棉褥,房间内干净整洁,月光透过窗子洒进房间。昏暗的灯光照在床头,映照出朱雀的气色颇佳。 勾陈微微皱了皱眉,看来朱雀并没有醒过来。即使以第四代改造人那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都没能解掉浑沌所说的毒素。看来这种毒素绝不一般,很有可能真的如浑沌所说,是决略组五年的研制心血。 此时跟在勾陈身后的天海遥不禁暗自咬牙,看勾陈的态度,怕是真的要离开了。如今龙川会内忧外患,以她的实力,怕是绝难支撑过真理教或者芥川组再一次的进攻反扑。 正在天海遥踌躇如何劝说勾陈间,背后的脚步声响起。莱文斯便跟着一名天海遥的亲信朝房间走来。此时莱文斯已经褪去了a国军队的军装。一身便服的他,依旧称得上英气不凡。莱文斯与门外的天海遥对视了一眼,然后迈步便走进了房间。 极善察言观色的莱文斯,对着勾陈点了点头,然后便将房门侧拉带上。门外的天海遥挥退了亲信,自己却守在了门外没有离去。 没有管门外的天海遥,勾陈开口对莱文斯道:“我要立刻联系玄武。” 莱文斯点了点头道:“好,只要她没出任务,应该很快就能联系上。”说完莱文斯从手提箱里掏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顿极快的操作后,莱文斯将网络挂上了摇篮组织专用的军用卫星。经过了多层加密后,莱文斯便连接上了攻要组的外务接线员。 莱文斯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后,又让勾陈凑到屏幕前,做了人脸识别。然后二人便进入了漫长的等待。攻要组的每个行动小队的队长,都有一台自己专属的便携联络设备。可以收到来自组织和组织内部人员的联络通讯。但是想要回信,却必须要用专用的通讯设备与他人联络。 这样,一来可以保障外勤人员的身份与行动的隐秘,又能防止有人传输消息出卖组织。而勾陈不知道的是,巨大的摇篮基地里大多数地方都有极强的信号屏蔽设备,想要联络外界,只能去专用的联络室,通过组织的网络服务器监控,才能与外界联络。 近十分钟的等待,勾陈才得到玄武的消息。此时的玄武刚刚出任务回到基地,人也刚刚见过攻要组的烛九。正好玄武便得到了勾陈需要联络的消息。在传令兵的通知下,玄武正在往通讯室赶来。 此时已经见过手机的勾陈不禁对莱文斯抱怨道:“为什么不每人发一个手机呢?如果遇到什么事情岂不是什么都耽误了。” 莱文斯闻言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虽然他也觉得这种古旧的联络方式十分误事。但是碍于身份,他却不敢有任何微词。毕竟这种联络方式的延续,一定是上层人员安排下来的。他作为一个兵,只能服从。 终于在得到了接线请求后,屏幕那头出现了玄武的身影。此时的玄武鬓发蓬松,显然是奔跑的太急导致的。轻轻将头发挽到耳后,玄武疑惑道:“你不是和朱雀出任务了么?怎么这么急联络我?” 勾陈抬眼看了一眼莱文斯,莱文斯立刻会意,垂首退出了房间。见莱文斯退出房间,勾陈这才低声道:“朱雀中了一种毒,人陷入了昏睡之中。现在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我现在要把她送回基地。你能不能来接应一下,把朱雀带回去。” 玄武闻言不禁大吃一惊,惊讶道:“什么?朱雀中了毒?怎么可能,这世界根本不存在能毒倒第四代的毒素。” 勾陈苦笑着点点头,道:“鬼车派了一个叫浑沌的和一个叫相柳的人来,就在几小时前,他们偷袭了朱雀,给朱雀注射一种毒液……” “浑沌和相柳?我看鬼车是活得不耐烦了!”玄武“嘭”的一声重重的把拳头砸在了桌面上。 勾陈继续道:“那个叫浑沌的说,如果朱雀一个月得不到解药,朱雀就会死于脑死亡。而这种能伤害到第四代的病毒,是决略组五年的心血。我怀疑他可能说的是真的,所以我希望你赶紧把朱雀带回基地,去给煌博士救治。或许朱雀还能有一线生机。” 玄武闻言眉头紧锁,道:“恐怕办不到了,煌博士因为第五代改造人的研究,已经带人去了中非。据说那个遗迹里记载着新人类的基因密码。就算是赶回来怕是也要近一个月了,等到那时再研发解药,怕是一切都晚了……嗯?等等,浑沌的目标为什么是朱雀。按理说他应该是冲着你去的。” 勾陈心中暗赞玄武的敏锐,脸现愧疚道:“确实是我连累了朱雀,浑沌要我拿一样东西和他交换解药。但是我更担心的是,就算我把他想要的东西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朱雀。” 玄武抬手用食指点了点眉心,思索了一下道:“你说的很有可能……他到底想要从你那里得到什么?” “六王之戒”勾陈一字一句的道。 “果然……那最近的这些事情就都对上了。”玄武恍然大悟道。 “怎么说?” “最近组织派出去的小队,几乎全都遭到了伏击,当然也包括我。最近骑士团和陨星会的人仿佛联合起来了一般。开始四处围剿摇篮的人。更加让人费解的是,他们针对的摇篮的行动,都不是针对个人的,而是针对任务的。即使是再简单的护卫任务,他们也派人跟踪。你这么一说也就说通了,他们那些人也在找六王之戒。而以我对鬼车的了解,他一定也想得到一枚。只有他手中有一枚戒指,他才会安心。而这么重要的筹码,他一定会用来和煌博士交换利益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不是一个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你不是一个人 勾陈盯着屏幕继续追问道:“鬼车这么公然的对朱雀和我出手,他不怕三位传老怪罪么?” 玄武摇了摇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房顶上的摄像头,苦笑道:“恐怕这也是他向三位传老展示能力的一种手段。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朱雀中的毒很有可能是基因病毒。也就是组织曾经研发过的y病毒。改造人研发项目初期,四个第一代就担心改造人的人数增长,可能会带来叛乱和异心。基地的管理层担心如果改造过于成功,会让改造人脱离组织的控制。而且最让枢机组担心的,是基因链的污染,毕竟现在的改造人都是半成品。如果不做生殖隔离,万一改造人污染了普通人的基因链。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勾陈云里雾里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懂。玄武也没有过多解释,继续道:“总之,y病毒是一种能快速杀死反叛改造人,以及还原被污染基因的基因病毒。因为基因改造的多种试验性。枢机组根本无法做出一个标准的y病毒出来。而枢机组也很担心y病毒的过多变异,会产生更多的不良后果。所以这项病毒研究,便被无限期搁置了下来。” 勾陈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其中的利弊,毕竟做一种只杀死改造人的毒药,肯定是也有一定难度的。勾陈摸了摸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决略组现在做出了这种能牵制和杀死改造人的药物。那就可以更好的获得三位传老的重视。毕竟三位传老也忌惮着改造人对么?有了这种药物,传老们就能更好的控制改造人对么?” 玄武闻言脸现无语,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这种潜规则的话,大概也就只有他勾陈了。玄武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你现在送朱雀回来也是于事无补,青龙和白虎都出任务了并不在基地里。自从你来了,我们这组都快被你打散了。这样吧,你先让你那里的外勤人员取一些朱雀的血样回来。我让白矖她们加紧研制解除毒素的方法。而你也不能闲着,必须要做两手准备。你要抓紧去寻找到一枚六王之戒。鬼车既然觉得你能找得到,看来这枚戒指的下落,就一定和帝辰老师的秘密实验室有关联。” 勾陈微一扬眉,道:“你也知道秘密实验室的事情?” 玄武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不悦道:“你没出现之前,我和朱雀才是最好的朋友。自从多了你,我都感觉朱雀开始疏远我了。想不到朱雀也是重色轻友的家伙。” 勾陈闻言苦笑,对着玄武郑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朱雀。如果朱雀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以死谢罪!” 玄武看着勾陈认真的表情,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表忠心还是去对朱雀表吧。我也得去帮你找找六王之戒的线索了。毕竟两条腿走路还是更稳妥一点。” 勾陈点了点头,略一思索道:“我大概知道去哪里找戒指。就怕时间来不及。万不得已……我就只能出手去抢了。” 玄武闻言为之一震,惊喜道:“这戒指你知道藏在哪?” 勾陈点头道:“应该是藏在j国四大家族里的田宫家。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接近那里最好是能查出来这枚戒指藏在哪,我直接想办法去偷出来。” 玄武皱了皱眉,摇头道:“这恐怕有些难,田宫家作为j国四大家族,一直和基地有着不错的合作关系。但是这两年田宫家与另外三家开始与归途骑士团合作。归途骑士团的许多亚洲产业,都是靠他们四大家族帮着打理的。基地虽然往四大家族埋了一些钉子,但是很难进入到高层……” 勾陈闻言沉吟了一阵,道:“我明白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解药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玄武见勾陈神色郑重,也是一敛笑容正色道:“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朱雀的事就是我的事。过几天我会想办法去支援你们。你一定保障朱雀的安全。大不了……”说着玄武眼神划过一丝厉色,那是想要杀人的表情。 合上了电脑,勾陈将莱文斯再次唤进屋。然后勾陈便吩咐莱文斯,给朱雀抽了一管血样,加急送回了基地。目送着莱文斯离开,站在门口的勾陈,转头冷漠的向身旁的天海遥道:“我要收拾收拾,马上离开j国了。” 听到勾陈如此说,天海遥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天海遥做着最后的努力,用几近哀求的语气道:“副组长如今我母亲尸骨未寒。您就这么走了,这等于是彻底放弃了天海家和龙川会。您为了龙川会和真理教起了冲突,让朱雀小姐昏迷。难道您就不想为朱雀小姐报仇么?” 勾陈闻言冷哼一声,道:“真理教的事我会处理,至于龙川会……你们现在一盘散沙全是烂摊子。我帮你又有什么好处。当务之急,是要把朱雀送回基地去。然后我再去找真理教的麻烦。” 听到勾陈森冷的语气,天海遥不禁暗暗咬牙。终于,天海遥迈步走进了房间,在皎洁的月光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领口。天海遥望着门外逆着月光,看不清面目的勾陈,天海遥跪倒在了勾陈面前道:“副组长,只要您留下来帮助天海家渡过难关。我愿意成为您的人,服侍您一辈子。以后天海家和龙川会,一切听从您的安排,一直效忠于您。” 说着天海遥便将上衣尽数扔在了一旁。雪白的玉肌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森白。看不清面目表情的勾陈,许久才开口道:“我可以留下来,也可以接受你的效忠。但是我又怎么知道你不会背叛我呢?毕竟组织里不只我一个实权人物。” 天海遥闻言咬了咬嘴唇,抬手就要解自己的腰带,此时勾陈再也绷不住,轻轻咳了咳道:“我不需要你这样,我只要一个能拴住龙川会的枷锁就够了。” 听到勾陈这么说,天海遥也是一呆,然后立刻反应过来道:“请您放心,我明天立刻将龙川会的大部分不动产转移到您的名下。只要您愿意,随时都可以让龙川会变成一个空壳!”天海遥这么做已经是她所能做的最大付出了,放弃尊严,放弃自己,放弃家族财产,只为让天海家继续能在龙川会中立足。 见到天海遥如此,勾陈缓缓背过了身。勾陈咬了咬牙,目光在皎洁的月亮上停留了一下。极为轻缓的叹了口气,勾陈尽量用威严的语气道:“我能帮你,也能亲手毁了你。我要永远都记得这一点!你下去吧……” 听到“你下去吧。”天海遥一呆,垂首看了看自己。天海遥咬着嘴唇,缓缓捡起了一旁的衬衫套在了身上。眼前这个男子的背影她看不懂了。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静静安睡的朱雀。天海遥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神色。 轻轻应了一声“是”天海遥便站起了身。然后侧身躲开勾陈背对着自己的身躯,快步走出了房间。看着天海遥的背影,勾陈苦笑着摇了摇头,迈步转身走回了房间。 此时的勾陈还是不够狠心,虽然他想在这个极有心机的女孩子面前立威。但是他却依旧不忍心欺负一个刚刚丧母的女子。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女孩子可比自己还要命苦很多,也比他坚韧很多。当人面临绝境之时,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重要。当局者只能坚持着一步步的走下去,不然就只能面对粉身碎骨的毁灭。 来到床前,轻轻抚了抚朱雀的秀发,勾陈柔声道:“我一定会得到解药治好你的。我发誓……” …… 晨光初现时,吉田三成已经带着三队近40人的警察队伍,堵在了龙川会的门前。来的警察各个手持重武器,身穿防弹衣,如临大敌一般的,将龙川会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此时得到消息的天海遥,素面朝天的披着西装走了出来。自从她母亲离世,她就一直把自己打扮的更像一个黑道。她不能像母亲一样,穿着j国的传统服饰。那种繁琐的衣服,不仅限制了行动,还约定俗成的表明着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一个女人,在黑道环境里穿成那样,这个女人就只是大哥的女人。而大哥就不一样了,大哥必须要穿的像个大哥。这就是j国黑道的一种传统。 此时吉田三成拿着大喇叭,还在与二十几名龙川会的成员在门口对峙。而吉田三成一见到天海遥,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笑意。吉田三成对着天海遥道:“天海小姐,我们只是奉命来带几个人回去协助调查的。请你不要阻止警方办案。” 天海遥闻言冷笑一声,道:“吉田课长,上次你带龙川会的人回去,我母亲就死于非命。现在你又要带人回去,是觉得龙川会的人死的不够多么?你现在大摇大摆的在受害者家属面前叫嚣。却不去调查我母亲的死亡真相。你们警方就是这样保护纳税人的么?我一定要和法务大臣投诉这件事!” 吉田三成脸上出现一丝狡黠,微笑道:“天海小姐,您母亲被害的案件,已经交给了特搜四课全力去侦破了。只要您愿意,我随时可以让他们来和你沟通案件的进展。我们今天来,是来调查昨天下午龙川会成员,在郊外屠杀真理教教徒的案件的!” 天海遥闻言脸色一沉,怒道:“又是真理教,昨天我们去真理教,要求他们释放我们组员的家属,你们警方就从中作梗。今天又为了真理教的事情,你来我们这抓人。你们警方收了真理教多少钱?这样明目张胆的维护真理教。还是你们和真理教早就沆瀣一气,共同欺压本国普通民众的?” 吉田三成摆了摆手道:“天海小姐,昨天你们无凭无据的去真理教要人。我们警方只是希望你们双方保持冷静克制,不要发生冲突而已。我们警方也很难做的,希望天海小姐你理解。” “你说无凭无据?那我就把证据拿给你看!”说完天海遥对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不一会,龙川会的成员便带着十几名目光有些呆滞的女孩走了出来。龙川会的成员自觉分开了道路,让这些女孩子并排站在了吉田三成的面前。 天海遥分开人群,走到场中指着这些女孩子道:“这些就是我们龙川会,从真理教手中解救的被绑架拐卖的女孩子。其中也包括我们龙川会的家属。” 吉田三成见状微微皱眉,转头对身旁的女警问道:“香子,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为女警的香子脸现一丝愧色,道:“之前看那个人杀人,我太害怕了就退的远了。这些女孩子的事我并没有亲眼看到……” 吉田三成闻言先是脸现恼怒,但是转即压下怒火,安抚了几句女警。吉田三成转头对身旁的人道:“带这些女孩子回去。”话毕,便有几名警察带着这些女孩子坐进了警车之中。 天海遥点点头道:“吉田警官,我们自己的家属我们自己救回来了。真理教绑架的人口和罪证,我也交给你们了。警方该做的事情,基本都被我们做完了。我们龙川会也不需要警方的感谢。只希望你们抓紧将真理教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还有!我请求你们,快些调查出我母亲被害的真相。不要让我的母亲死的不明不白!” 吉田三成被她冷嘲热讽依旧神色不变,吉田三成颔首道:“多谢天海小姐对于警方的协助,但是我们还是要带走几个人回去调查的。毕竟我们有警员目击到了龙川会的人屠杀真理教徒。天海小姐请你放心,我们既不会放过绑架女孩子们的元凶。但也绝不允许滥用私刑的屠杀者逍遥法外。” “混蛋!你们警方就是这么办事的吗?现在你们不去抓真理教的人,反倒是先要从我这里带人走。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包庇罪犯么?松本叔叔,去把我的那些记者朋友都叫来。今天我要让整个j国都知道这件事。我到底要看看,他们警方敢不敢在媒体的监督下,明目张胆的包庇罪犯,欺负良民!”天海遥脸色阴沉的怒喝道。 听到天海遥这么说,吉田三成赔笑道:“天海小姐,我们警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们只是带走你们的几个人,回去协助调查而已。请你不要与我们为难,不然我们就只能用特殊手段,来把人带走了。” 听到吉田三成如此说,天海遥彻底冷下了脸,道:“这里是龙川会的地方,我天海遥代表龙川会正式的告诉你。今天谁也别想带走我龙川会任何一个人!”说完,当先便从怀中掏出了短匕首。而龙川会的组员见此,也是各个怒喝着警察,打算要和警察爆发冲突。好在龙川会的人还算克制,并没有人掏出手枪一类的武器。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勾陈分开人群走出。一夜未睡的勾陈依旧英气不凡,潇洒绝伦。站在场中的勾陈震慑力,更是远超吉田三成与天海遥。抬手将手中的赤霄剑递给天海遥。勾陈对着吉田三成道:“我跟你回去,不要再为难龙川会了!” 吉田三成见状,侧头对着女警香子询问了几句,然后又和身旁会华夏语的警官说了两句后,点头回应道:“好!沈勾陈,我们警方正式要求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场交易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场交易 烟雾缭绕的审讯室内,吉田三成几乎没有一刻停止吸烟。密集如轰炸一般的审问,在四名警察的嘴里轮流问出。而翻译不仅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翻译着,同时还把真|理|教分坛的实景照片,一张又一张的推到勾陈面前。 而勾陈却是岿然不动,不管吉田三成问什么,勾陈都用“不是我,我不知道来回答。” 当然,吉田三成是绝不敢向勾陈动用暴力刑讯的。吉田三成明确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即使手里没有剑,也会是极度危险的人物。而为什么带勾陈回来,吉田三成却有着另外的打算。 对于这件案子,不管任何超出常理解释范畴的东西,他都不作考虑。在吉田三成眼里,不管是龙川会还是真|理|教,亦或是芥川组,这些人都是社会的败类和渣滓而已。怪力乱神只是他们在装神弄鬼而已。 从真|理|教分坛带回来的四个教|徒,以及那十几名被绑架的女教|徒也都在逐个审问着。吉田三成与勾陈的拉扯,他只是想能多拖一点时间,多掌握一点主动权而已。毕竟吉田三成很清楚,j国的警务总署绝对不是铁桶一块。现在任何大行动都可能会打草惊蛇。 抓一个勾陈,吉田三成可以用女警的口供来指控勾陈谋杀。但是对于真|理|教的绑架、囚禁、投毒以及迫害妇女的罪行。他必须要有一个非常直接的证据。这样他才能在许多内阁高官的眼皮底下,直接突袭真|理|教,抓住教主织田彰。 当日下午,特搜六课将大致的口供整理了出来。大部分被绑架的女子依旧浑浑噩噩的。没法提供十分有效的证词,警方只能将这些人安排到了医院去做集中治疗。而另外四名真|理|教教|徒的口供,基本已经供出了真|理|教非法囚禁女教|徒的事实。 但是以囚禁女教|徒的罪名,想要取缔真|理|教显然还是不够的。毕竟这个新兴的邪教,已经控制了大批官员与社会精英,甚至还包括j国的内阁高官。 而就在侦破进入僵局之时,一个爆炸的消息传回了特搜六课。那就是位于j国d市的一家化工厂,突然发生了爆炸泄露,其工厂制造的有毒气体飘散,致使周围大量居民中毒受伤。而更加令人震惊的是,这家化工厂正在秘密制作神经性毒气。 这种神经毒气,正是j国臭名昭着的毒气部队所遗留技术。而经过国际刑警等部门的共同调查,这家化工厂还制造出了非常先进的毒气爆炸装置。一旦将这种神经毒气在市中心引爆,就可以轻松杀死数以百万计的人口。 就在化|工|厂|爆|炸后,真|理|教忽然宣布对这件事情负责。其教主织田彰还在互联网上公开发布了一条视频公告。其内容,就是痛斥j国军国主义的失败,致使一般民众失去反抗精神。官员的腐败怯懦,折断了j国民族的脊梁,让j国民族丧失了传统的优良品质。织田彰在视频中大放厥词,要求解散j国天皇解散国会,重组内阁。同时织田彰还蛊惑广大j国民众,投身加入真|理|教,共同反抗j国现有的腐败政|府。 得知这个消息后,整个j国内阁乱作一团。j国的防卫大臣更是多次发表电视演讲,表示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真|理|教的教主织田彰。 而就在社会舆论一片哗然之时。当日的j国国会会议例会,四名身穿炸弹背心的国会议员在国会会议的途中,发动了自|杀式袭击。当场将j国的总理大臣与j国厚生劳动省大臣炸死。另外还有二十二名国会议员被当场炸死。 与此同时,j国各地爆发了多达三十余次的自|杀式爆炸袭击。自|杀袭击造成77名j国人死亡,918名j国人受伤。 一日之间,整个j国政界与社会乱作一团。各种道歉的发布会不断出现在电视上。而更令民众吃惊的是,以内阁官房长官,御手洗徘放为首的保守党,迅速获得了j国天皇的认命,当即重组了内阁。御手洗徘放在所有人的关注下,立刻将受了重伤的前防卫大臣替换。并要求新任防卫大臣下令,立即抓捕所有真|理|教教|徒。 就这样,本来想要按部就班抓捕真|理|教的吉田三成,便在这两天内忙的焦头烂额。无数的自|杀式袭击报告,以及多起人口失踪、绑架、枪击的案件卷宗,如雪花一般送进了特搜六课。 此时,只是被审讯了一整天的勾陈,正静静的坐在单人的看押室里。这不到两日的时间,勾陈已经将《漱玉心法》与《裴旻大风歌》烂熟于心。由于漱玉心法的特殊性,勾陈暂时还不敢修炼这套功法。毕竟日日阴阳调和这件事,他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而《裴旻大风歌》剑法,勾陈也已是颇有小成,尤其是剑法第一诀大风剑舞决,勾陈更是极快的学会了其中七式,共计四十九招。而因为大风剑舞决本就是与《霸王开山千钧顶》与《虞兮舞剑步生莲》的融合招式。 勾陈此时更是对自己的两套功法,有了更新更深入的理解。加上那月余与朱琰一起的研究。此时的勾陈对于大风剑舞决的修炼,可谓是事半功倍。而对于千钧顶拳法,勾陈也有了更多更灵活的理解。 勾陈虽然对嘈杂的警局充耳不闻,但勾陈却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出去了。毕竟吉田三成是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扣押的勾陈。对于那名女警的指控,警方也拿不出更多的证据。而以勾陈对天海遥这个女孩子的观察,他知道,自己三日内肯定是要被救出去的。当然勾陈也想测试下天海遥与龙川会到底有多大能量。到底能不能在j国警方束手束脚的情况下,更好的为自己办事。 亦如勾陈所想,天海遥依旧延续了黑道的做事风格。七名龙川会成员已经来到警局自首顶罪。这确实也是最快、最有效的解决办法。但为了将勾陈多扣留一些时间,吉田三成选择却延迟给这些顶罪的人做笔录。 此时站在看押室外的吉田三成,眯着眼对勾陈用j国语道:“小子,我早晚会抓到你的罪证的!” 勾陈当然听得懂他说什么,勾陈眼皮都没抬,只是平静的用华夏语道:“就算我杀了人,那些人也已经是一具具活尸。罪魁祸首还是真理教的织田彰。” 看到勾陈如此平静,吉田三成忽然笑了,那笑容有些狡黠。吉田三成冷笑道:“小子,我知道你很厉害。你做过的事,我们警方可以暂时不追究。但是我有个条件……” 勾陈闻言叹了口气,道:“你不用唬我,你并不能关押我太长时间。你说我杀人,杀了很多人,但你却没有证据。” 此时听闻勾陈如此说,站在一旁的翻译,立刻将勾陈的话讲给了吉田三成听。吉田三成挑了挑眉,神色变得凶厉起来道:“我有警察作为人证,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把你送上法庭!我警告你,你只是一个罪犯,但我愿意给你一个做污点证人的机会!就算是让你想到了什么办法脱罪。但只要你不和我合作,我就会不停的让你来警局喝咖啡。你是龙川会找来的帮手,我想他们也不愿意看到,你一直被我带到警局来对么?” 勾陈皱了皱眉,有些厌烦道:“你要我做什么?” 吉田三成点燃了一支烟,朝勾陈递了递。见勾陈神色木然,吉田三成便收回手深深吸了一口道:“我要你和警方合作,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肯定可以抓住织田彰。我要你擒下织田彰,然后报告给我。一旦警方成功抓住他,我们就会撤销对你的指控。如果你肯做,警方还愿意给你提供帮助,我会把织田彰的消息给你,帮助你能更快找到他。而且根据我的猜测,天海裳琳的死肯定也和织田彰有关。你作为天海家的打手,不会不想替她报仇吧?” 勾陈闻言沉吟了一阵,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吉田三成没有听翻译,因为他知道同意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而话这么长,勾陈肯定是要提条件的。 “给我一个月时间,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要来干涉我。你可以放心,一个月内我肯定能帮你抓住织田彰。”勾陈斩钉截铁的道。 听了翻译的话,吉田三成便一口把香烟吸完,然后用力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道:“好!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但是如果你做了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一言为定。” …… 见到勾陈走出警局,天海遥赶忙快步迎了上来。勾陈摆了摆手,打断了天海遥的道歉与问候,勾陈抢先开口道:“帮我想个办法,我要近距离接触一下田宫麻美子。” 天海遥闻言先是一愣,然后转即四下张望了一下,低声道:“过几天就是田宫大小姐的生日,组里本来就打算要去参加的。龙川会和田宫家一直有些交情,如果组长您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给田宫大小姐祝寿。” “好,到时我也一起去。”勾陈点头同意道 天海遥点点头,引着勾陈上了车,然后一行人便在吉田三成的注视下离开了警局。 …… 芥川组的密室里,芥川勇澍为木鼍和火蚺倒了一杯茶。然后开口问道:“二位对于真|理|教的事情怎么看?” 木鼍拿起茶水啜了一口,平静道:“织田彰之前从陨星会获得了不少帮助。如今他像个疯子一样搞自|杀式袭击。早晚他会被j国军方铲除,凤星一直觉得他不可靠,所以陨星会才一直愿意和芥川组深入合作。” 芥川勇澍点点头,为难道:“之前凤星先生安排了很多事情,我为了能尽快完成,便和真|理|教合作了很多。如今织田彰公然与官方为敌,甚至还刺杀了总理大臣。那真|理|教肯定是要被彻底铲除的。我真是搞不懂,织田彰这个疯子到底在想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应该是如此鲁莽行动的人……只可惜,我之前为凤星先生刚刚扩展开的业务,怕是都要从头再来了。” 一旁的火蚺闻言妩媚的一笑,道:“芥川会长不用担心,业务上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替他们。不过在接替的人来之前,芥川会长你就要多费心了。如今你们和龙川会剑拔弩张,凤星希望芥川组快点解决掉麻烦。毕竟我们不希望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影响到凤星未来的布局。” 芥川勇澍脸现苦涩,惭愧道:“凤星先生研制的新型吸入式致幻剂,本来已经在年轻人中打开了销路。只要芥川组能稳定好各大娱乐场所,我们便能稳定的出货。之前真|理|教掌握着大量的声色产业与夜店。可如今……所以我现在急需把博|彩行业和风俗街重新掌握回来!天海龙一的死虽然让我们获利了一些,但是还有大批量业务,掌握在青村组和风牙组手里。最棘手的就是青村野丈这个人,这个人在龙川会威望很高,我担心他会坐上龙川会的龙头,到时咱们再想抢回产业链,就要大费周折了。” 木鼍啜了口茶,然后目视着芥川勇澍为自己添满茶后,道:“我们会尽快帮你铲除龙川会,过段时间a国的k十字将会过来一批人帮助你们。以后东亚以及远东的分销渠道就要靠你们了。芥川会长,我想你不会让凤星失望的对么?”说着木鼍那满是伤痕的脸侧了侧,朝芥川勇澍望去。 芥川勇澍被这一望,不禁浑身打了个寒噤。芥川勇澍赶忙赔笑着点了点头,连连称是。 此时一直在房间角落咀嚼着泡泡糖的黑人少年,忽然开口道:“芥川会长,我哥哥曾经提过,j国的四大家族,其实才是真正掌握着j国所有产业的巨头,不知道这个说法是不是真的?” 芥川勇澍回过头礼貌的颔首,然后转过头对三人解释道:“确实如九垓先生所言,j国的金融、地产、证券、军工、能源、汽车、海运、电气电子等产业,基本都被四大家族把持着。而j国45%的国有资产,都存在田宫家的银行里。这些年田宫家的帝国银行实际储蓄额,已经超过了j国国家中央银行。因为四大家族近两百年的传承,整个j国的政商体系,都要唯他们马首是瞻……当然我们芥川组也不例外。” 雷蝎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如果想要一夜灭掉其中一个四大家族,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呢?” 此言一出,芥川勇澍刚刚送到嘴边的茶,便被他一颤的洒在了前襟上。芥川勇澍赶忙尴尬的擦了擦,干笑道:“雷蝎先生你真会开玩笑。且不说四大家族的私人安保部队,各个都超过了千人。单是四大家族的家主身边,还跟着各种战力强悍的退伍老兵与隐世高手。据我所知,单是安藤家的少主身边,就有十几名e国退役的特工保护。这些特工各个身经百战,怕是人人都有以一敌百的实力。” 雷蝎闻言从嘴里吐了一个圆圆的泡泡,泡泡糖泡破裂,发出了“啵”的一声轻响,而随着这声轻响,雷蝎也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动作。仿佛眼前爆裂的泡泡,就是那位安藤家少主的脑袋一样。 此时火蚺忽然插话道:“芥川会长,听说你手下的激虎组组长牧濑光雄,招揽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帮手。也就是这个帮手,帮你们杀掉了天海龙一是么?” 芥川勇澍点点头,道:“没错,光雄的这位朋友十分厉害。据说曾经是金三角地区武装部队的教官。” 火蚺闻言与木鼍对视了一眼,然后木鼍便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个人叫什么么?” 芥川勇澍闻言想了想,迟疑道:“我只是听过光雄提过一次这个人的名字,好像这人叫……叫宋杰,是个v国人。” 第一百四十章 悟剑 第一百四十章悟剑 回到龙川会的勾陈,第一时间去看了朱雀。此时的朱雀依旧昏睡着,神色安然甜美。轻轻握了握朱雀的手,勾陈发现朱雀的手心渗出了许多汗水。勾陈知道,这是朱雀强横的身体,开始自我解毒的过程。自己每次昏迷后醒来,也会有同样的状况。 轻轻为朱雀盖好了被子,勾陈对着身旁的天海遥道:“找些人保护好这里。我不希望朱雀有任何闪失。” 天海遥垂首称是,勾陈继续道:“今天抓紧把你所有可信任的人都聚拢起来,包括风间泷。你去告诉风间泷,我可以帮你们拿下整个j国黑道,也可以帮他找真理教复仇。而菊侍组和青村组,就在这几天咱们必须要彻底将他们收编。如果他们不肯,那我就打到他们肯。” 听到勾陈如此说,天海遥有些意外的抬起头道:“组长……真的能做到么?菊侍组的安藤叔叔虽然一直依附于龙川会,但其实他本就是四大家族安藤家的外戚。而青村叔叔他……” 勾陈冷哼一声,道:“怎么?你没有信心压得住他们么?那你谈什么复兴你天海家,复兴龙川会。” 天海遥闻言,肃立垂首道:“组长教训的是,可是……” 勾陈回身看了一眼朱雀,有些厌烦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浪费,如果他们不肯,那就杀掉他们换个领头的。反正你们也都是黑帮,平时做的坏事也不少,死不足惜。” 听到勾陈如此说,天海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此时变得十分冷漠。初见时那一抹温柔已经被冷漠所替代。此时天海遥觉得,眼前这个少年再也不可能用温情牌所能打动了。天海遥不理解,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难道就只是因为朱雀昏睡这个理由么? 看来朱雀一定对他很重要吧。天海遥不禁暗暗想着。 勾陈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天海遥的思绪,勾陈吩咐道:“抓紧时间吧。我要休息一会,你把人手安排好,咱们尽快去这两组走一趟。”说完,勾陈便下了逐客令让天海遥离开了。 天海遥虽然心中惴惴,但是想到死去的父母,她也释然了很多。既然她想要夺回龙川会的大权,血腥手段肯定是避免不了的。天海遥捏了捏眉心,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后面的可能。然后一个人便快步朝前院走去。 勾陈陪了一会朱雀,心中烦闷间,便持着赤霄剑走出了房间。一个人开始将脑中记忆的大风歌剑诀,变成了身体力行的剑招。 自从和朱琰学习了一个月有余,勾陈对于武术招式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武术百科全书一般的朱琰,几乎通晓所有流传至今的华夏门派招式。朱琰将各门各派的招式所长,然后融合他对于人体肌肉发力的理解,细致教授给了勾陈。 更夸张的是,一些看起来不符合常理,反关节等违反人体常理的动作,朱琰也是将勾陈训练的七七八八。毕竟这些出人意料的反常理招式,可以在对敌中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尤其是对于擒拿技和摔技,更是可谓克敌制胜的奇招。 将大风歌诀前四诀的招式习练了十几遍以后,勾陈算是彻底对所有招式形成了肌肉记忆。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剑招会有什么不到位。因为他已经从朱琰那里学会了,什么样的动作才是正确的,符合发力逻辑的。 然后勾陈又对应着剑招,仔细分析了剑招的发力方式以及如何变招。再次习练的勾陈,将四诀共计九十九招的剑术彻底领悟,基本做到了招招形神兼备。古代的武学招式,经过现代武术与格斗理念的拆解。这让大风歌决的招式变得极具实战意义。 在勾陈的分析下,第一诀大风剑舞诀的神意在于以快打快,是如剑舞一般华丽曼妙的,凌厉攻击型剑法。总计七式七种变化,共四十九招的剑招,招招不离对手的要害。虽然招式动作华丽如舞,但舞至快处,却如烈风过境一般摧枯拉朽。 第二诀剑威四海诀,则是讲究如何以气驭剑,修炼出真正的剑气。这种将内功传到剑尖激射而出的剑气威荡,可谓气势绝伦力压四方。这种以剑气荡平四周的招式,可谓绝佳的以一敌多的招式。但可惜的是,此时勾陈内功尽失,根本使不出内力。所以勾陈只能作罢,将第二诀共计九招烂熟于心。只待自己未来内功恢复再做习练了。 第三诀藏剑归乡诀,其实是拔剑之术。高手对敌,许多时候第一剑便是最后一剑。藏剑归乡诀系统的阐述了一个剑术高手如何将剑意、剑心、剑道、与剑招完美融合成剑势的理论。所谓“出剑破甲无数,一剑皆惊”。就是对于出剑那一刻“势”的描述。而这藏剑归乡诀,正是暗合了勾陈家传绝学“惊神指”的神意。虽然勾陈没有修炼过家传的“惊神指”,但他也是听过三叔讲解过“惊神指”,就是将内功化为剑势的一种招式。一个剑客的剑心与剑意越强烈,出招的那一刻剑势则越强,威力也就越“惊神”。 而归其根本,这种出剑之术,其实与j国的剑道拔刀之术有颇多相似之处。但由于两国的文化传统不同,古代华夏十分讲究比武之礼,大多武术的第一招都是礼歉之意,起手皆是一些问招,如拳法的问手等。而j国由于国土狭小,人与人的遭遇作战,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颇为狭窄的空间里。所以拔刀术,既可在第一时间成为最强的攻势,也可在被突袭时变成最好的守势。藏剑归乡诀则是充分证明了,华夏武术讲礼的同时也极为讲究实战杀敌的本质。 不过与拔刀术不同的是,这藏剑归乡诀招招都是摧枯拉朽的搏命杀招,出剑只为了一击毙命。勾陈仔细研究了三式共计六招后。取了其中两招仔细研究,此时的勾陈是依靠强横的肉体来作战的。这种一招毙敌的招式,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好用了也太有效了。 第四诀剑守四方诀,则是共计五式各五种变化,共计三十五招守势防守之招。虽然这些招数都是防守,但其实是将大多数兵器的致胜绝招破去,以守为破,让用此剑法之人无惧各路高手。勾陈自觉时间有限,根本无法细致研习这些守势招式。身体强横的他,需要的只是更快的击杀敌人。对于防守他暂时是不需要的。所以勾陈只是将这第四诀记熟于心,便再也没有去习练了。 而这《裴旻大风歌》最厉害的一招,终诀——“赤霄碧空落”。勾陈却是根本看都没看上一眼。因为这招的描述的实在太过离谱。原文云:此剑一出,剑若赤雷,飞剑而出,可斩万军敌将之首级。此剑回鞘,天下惟我飞剑第一人。 这么狂傲的口气,就算是被誉为剑圣的裴旻,也是实在太过夸大其词了。而勾陈看着秘籍上记载的最后一招的图解招式,就只是一个简单将赤霄剑抛飞于空中的动作。但秘籍后面却是有着离奇的污损,根本看不到招式的变化。看到此处,勾陈不禁觉得这剑圣裴旻也是捆风之人,自己虽然修炼了这些剑招,但也只是感觉到十分精妙而已。但如文中记载,说是招招胜过剑仙的剑术,其实还是有一些差距。这位剑圣在剑诀最后,已觉这百招剑招,已经练尽天下剑术,再也无人能超越了。 这让勾陈还是有些不服的,毕竟他只是剑圣裴旻,而自己的祖父才有一个“无敌”的剑侠称号。 不去多想这剑法到底能否真的让自己胜过剑仙,成为无敌。此时的勾陈只是务实的觉得自己确实变强了。手中的赤霄剑在练剑之时,能给他极大的安全感了。此时勾陈握着赤霄剑,也算是能跻身一流高手的境界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的即使只靠强横的肉体,就能战胜大部分改造人了。 …… 勾陈闭关研习了剑法两日后,天海遥找到了勾陈,并且带来了几个新的消息。首先是之前为勾陈顶罪的龙川会成员都已经被释放了回来了。据警方的通报,那些被勾陈“杀死”的真理教教徒,其实是死于一种新型毒品。这种毒品在小剂量使用时,具有强烈的致幻性与成瘾性。而在吸食者大量的吸入后,会让吸食者出于极度兴奋的状态。但是由于剂量过大,短时间便可致使人脑死亡。而这种毒品正是真理教近期在j国销售的毒品之一。而根据警方抓捕的一些真理教高层供述,这种毒品也是织田彰控制教众的一种重要手段。 而之前被勾陈救出的那些女教徒,就是吸入了一定剂量的此类毒品与另外两种精神麻醉类药品。造成了短暂性的脑损伤,毒品使这些女孩子变成了言听计从的行尸走肉。 知道了其中内情的风间泷大发雷霆,因为自己的妻女此时也陷入了这种状态。而想要治疗恢复,则需要非常长的时间。风间泷找到天海遥,表示愿意永久效忠天海家。但是前提是希望勾陈出手,找到织田彰然后为自己的妻女报仇。 天海遥并没有请示勾陈,而是直接答应了这个要求。她有自信勾陈会答应这个条件的。也正如她所想,勾陈并没有责备她的自作主张。 然后便是风俗街与歌舞伎町的消息,之前死亡的十一名女招待,也已经查明了死因。这些人正是织田彰派人杀死的,目的就是为了分散警方的注意力。织田彰之前打算在一日便拿下风牙组与青村组。然后彻底击溃龙川会。真理教如此针对龙川会的目的,正是因为龙川会的旗下,掌握着j国y市最大的化工材料生产公司。这间公司制造的多种化学制剂,都是真理教制造毒气的重要材料。 而风俗街女招待被杀案,更是所牵扯出的是一个更大的案件。那就是在女招待被害的当晚,位于歌舞伎町附近的一家跨国私人实验室,遭到了真理教的袭击。时值下午时间,这间私人实验室全员被人绑架掳走。七名工程师与三名生物化学专业的高级研究员,以及一名分子物理学和一名超分子化学的顶尖科学家,尽数都被人掳走。 经过j国警方研判,很有可能这也是真理教所为。但引起勾陈注意的是这间实验室的所有者,竟然是他认识的人。那就是q国的王女,世界知名学者,妮雅·卡琳茜·赛斯缇亚·卜尔度拉。想到之前妮雅公主被人袭击,勾陈不禁联想到了凤星,想到了与摇篮组织对立的陨星会。 但勾陈仔细的分析后,却认为真理教真正的臂助很有可能是摇篮组织的决略组。在真理教分坛出现的浑沌与相柳,显然是不可能那么巧,刚好出现在那里的。而看真理教这些人所吸食的那种毒气,又与之前梼杌和泽骨监狱里那些杀手使用的药物极为类似。这很难不让勾陈觉得真理教做的这些事情,是决略组授意的,甚至所是真理教的行动,都有可能是鬼车他们在捣鬼。 假如真理教所做的一切,真是摇篮组织指使的。那摇篮组织所要图谋的利益,就绝对不是简单的j国博彩行业的营收了。当然勾陈想来想去并没有什么顾虑。他与朱雀此行的目的,不过是帮助龙川会稳固住j国博彩行业的垄断而已。 而因为朱雀的意外沉睡,勾陈还多了一个寻找六王之戒换取解药的任务。j国的内乱与内斗他是毫不关心的。至于真理教那个邪教,他是愿意帮助吉田三成和风间泷的。亲手除掉那个教主织田彰,是勾陈出于本心的侠义行为。毕竟这个叫织田彰的邪教头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 在听完了这些消息后,天海遥便邀请勾陈在午饭后,一起去拜访菊侍组。到时风间泷也会一起同行。勾陈点头同意了天海遥的安排,然后天海遥便将拙成服饰店,给勾陈定做的新西装留在了房间里。看着西装上特殊的花纹,勾陈知道这是龙川会的标志。而袖口上的特殊的祥云刺绣也表明,勾陈在龙川会的超然地位。这个刺绣花纹,他只在天海遥的身上见过。 一起与风间泷等人用过饭后,天海遥便派了三辆车载着三人,一同来到了位于风俗街旁,一座高大写字楼前。这座颇高的写字楼里人来人往,十分繁华。而这座写字楼房顶上巨大的安藤置业四个字,也表明着这座写字楼是属于j国四大家族安藤家的。 至于菊侍组为什么把总部设在这里,天海遥是知道其中内幕的。那就是作为现任安藤家家主外戚的安藤菊侍。其实也要兼职这座大楼的安保工作。就算他们是龙川会的附属帮会,菊侍组依旧还是十分独立的存在。 天海遥三人在龙川会成员的带领下,走进了写字楼的大厅。一进大厅,就有三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从一侧的休息沙发上站起。这三名看起来与普通上班族无异的菊侍组成员,一同起身朝天海遥鞠了一躬。动作上虽然恭敬,但是表情却是十分怪异。毕竟菊侍组从来没有接待过龙川会的龙头。就算天海龙一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菊侍组与安藤家族 第一百四十一章菊侍组与安藤家族 菊侍组组长的办公室里,安藤菊侍此时穿着的像是一个体面的商人。胸前的西装口袋里,用丝巾叠出了一个装饰。 站在座椅一旁的安藤菊侍神色谦恭,此时本应该是他坐着的位置,正坐着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约莫二十多岁,身形中等,头发梳理的十分整齐。黑色的西装十分合身,坐在椅子上的他,西装也不会有多余的褶皱。这年轻人手中捏着钢笔,像是捏着香烟一样在鼻尖嗅着,看起来十分不羁与闲适。但看他凌厉的眼神便知,这个人城府颇深。 “少爷,天海遥带人来了。我下去打发她一下,让她离开。”安藤菊侍垂首道。 这被安藤菊侍称为少爷的人,正是j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安藤家,现任家主安藤松诚的长子长孙——安藤御彦。也是外界公认的安藤家的下一任家主。 这位安藤家的第三代嫡子,从小就展现出了极强的个人能力。不到18岁便完成京都大学商学学位的认证后。安藤御彦便进入了安藤家的子公司开始进行管理工作。而不为人知的是,这安藤御彦少主,其实也有十分深厚的黑道背景。只不过这个黑道背景并不在j国的本国,而是在a国。 安藤家作为j国轻工业的龙头家族,在世界各地都有着自己的制造厂。安藤御彦在进入子公司的管理后,开始进军a国的赌城,并开设了一家集演艺娱乐、休闲度假、线上线下博|彩于于一身的大型度假村酒店。 而在扎根赌城的过程里。安藤御彦大力培植的自己势力,在赌城拉起了近千人的安保队伍。安藤御彦创立了一家安保公司,将这些人收编于内。一是保障自己度假村的安保工作,另外目的则是在赌城获取更高的社会地位。不过即便如此,安藤御彦也没有在赌城做到一手遮天的地位。毕竟赌城里的黑道势力,比那的赌场还要多。 在a国黑道的传言中就曾提到过,谁能站到赌城之巅,谁就能真正立于世界之巅这样的传言。显然这位安藤家的少家主的野心与视野,绝不仅限于j国本土。 安藤御彦对着安藤菊侍点点头道:“你让她上来吧。我也想找她谈谈。最近他们龙川会惹出了太多事情了。防卫大臣就和老爷子抱怨过,这些黑道们太不安分了。加上织田彰那个疯子捣乱,让保守派趁机占据了大片内阁的席位。你也知道,保守派是田宫家和井野家扶持的。所以老爷子对这件事颇为不满。” 安藤菊侍应了一句“是”,然后便动身下楼去迎天海遥等人了。 而刚从电梯里走出的天海遥几人也是一愣。此时位于这座写字楼第六层的菊侍组,安保的人数未免也太过夸张了。此时宽敞的通道两侧并排站满了人,放眼望去足有近百人。这些人身形魁梧健壮,各种色人种皆有。他们神情肃穆并不似普通黑道的痞气。而更像是一群穿着西装的精锐士兵。 洞察力最为敏锐的勾陈先是扫视了一下这些人。发现这些人身上并没有散发出杀气。显然不是埋伏自己这些人的。但就算是菊侍组作为龙川会最大的三个分支,也不应该能有这么多训练有素的保镖,来保护组长安藤菊侍。这让勾陈有些意外,毕竟单是守在门口的这些人,就已经不逊于龙川会本部的的实力了。 勾陈正与天海遥疑惑对视间。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走出了安藤菊侍。安藤菊侍见到天海遥,也是打了个哈哈,然后笑呵呵的开口道:“大侄女,会里的事情这么多,你还有空来看我么?”说着安藤菊侍望向了一脸郑重的风间泷,眼神里划过了一丝异色。 此时风间泷的态度放的很低,只是昂首跟在天海遥与勾陈的身侧。对于勾陈他是心服口服的,毕竟那种震人心魄的战斗力,绝对不是一些特种兵之类的人能比的。而风间泷也知道,这个叫沈勾陈的少年,绝对是站在世界之巅的战士。这种战斗力是他们黑道所极难拥有的。只要勾陈愿意为天海遥出头,天海遥坐稳龙川会的龙头位置,也就不难办到了。况且,对于那个让他心有余悸的真|理|教,恐怕这世界上,也就只有勾陈能帮他报仇了吧。 天海遥甜甜一笑,礼貌的与安藤菊侍握了握手,道:“我今天来想和安藤叔叔聊些事情,不知道您方便么?看您这门口……难不成有什么客人么?” 其实天海遥大概是能猜到这些保镖是谁的人。毕竟在安藤家的写字楼大厦,能这么大规模的守卫的,也就只能是安藤家的重要人物了。 安藤菊侍闻言眼神里闪过一丝赞赏,微笑道:“阿遥真是聪明,安藤少主刚巧也在我这里做客。不如我们进去一起见一见吧,” 天海遥秀眉微挑,转即点头道:“好的,我也早就想拜会安藤家的这位少主了。”说着安藤菊侍便引着众人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走在两侧都是人的走廊里,风间泷不免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毕竟此时除了勾陈,跟天海遥一起来的就只有自己和天海家的老臣松本了。而如果对方真的想对自己四人不利。以四敌一百,怕就算是勾陈在场,自己四人也要凶多吉少了。 就在四人准备进门前,一个高大的头发花白的男人挡在了勾陈的身前,用生硬的j国语沉声道:“手里的东西留下。” 手里的东西,当然是指的勾陈布袋里装着的赤霄剑。为了不让勾陈持剑太过显眼,天海遥为他准备了一个材质极佳的丝绒布袋。一路上虽然有安保管理,但却没人敢拦下勾陈。毕竟勾陈是跟着天海遥一起来的。可此时这个高大的男人却要留下勾陈的赤霄剑。这一举动不禁让勾陈皱了皱眉头。 勾陈仰首看向那一脸冷峻的高大男人,然后微微冷哼一声,食指便宛若灵蛇出洞一般,点在了这高大男人的眉心。只听“嘭”的一声,这男人后脑便撞在了墙壁上。也就是这一瞬间,这高大男人便直挺挺的前扑倒在了地上。 这一举动瞬间让天海遥等人全都变了脸色。包括安藤菊侍在内,天海遥几人全都紧张的望向了勾陈。而走廊两侧的所有保镖立刻朝勾陈望来。而最靠近勾陈的几人,已经从怀中掏出了枪,将枪顶在了勾陈的头上。 天海遥见状转头望向安藤菊侍,怒道:“安藤叔叔,他是我的表哥。你的人对我表哥这么无礼,是在打我的脸么?” 安藤菊侍侧目看向面无表情毫无惧色的勾陈,眼神里划过一丝冷厉。这些日子他也是听到了一些传闻的。据他留在会里的一些人回报。天海遥最近请到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打手。这人据说是天海遥的表哥,而且曾凭借一己之力,打退了袭击风牙组的一众真|理|教教|徒。看来眼前这个好看的像个姑娘的少年,便是传闻里的那个人了。 安藤菊侍看向那些手枪顶在勾陈头上的护卫,也是十分为难。毕竟这些人根本也不听自己指挥。这些人是只属于安藤御彦的私有武装。他作为安藤家的外戚,根本不够格让这些人停手。 就在这僵持间,办公室的房间门打开了。一个笑盈盈的贵公子打开了门,这人正是安藤御彦。 安藤御彦打开门仿佛没有丝毫意外,无视着被枪顶在头上的勾陈。安藤御彦对天海遥伸出了手,微笑道:“天海小姐你好,我是安藤御彦,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天海遥见安藤御彦笑盈盈的,完全没把勾陈被枪指着当回事。天海遥并没有伸出手,有些不悦道:“安藤少主,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么?”说着目光望向了勾陈头上的几把手枪。 安藤御彦看了看神色平静的勾陈,脸上划过一丝赞赏。道:“看来我的保镖对你的保镖多关照了一下。不过也请你理解。想对我不利的人太多,我有时不得不防。”说着抬手从一名保镖的手中接过了手枪,然后挥了挥手。剩下的几名用枪指着勾陈的保镖见状,便各自退了开去。 安藤御彦垂首看了看手上的格洛克手枪,熟练地上了膛。猛然间安藤御彦脸色一沉,抬手便朝勾陈举枪。也就在一瞬间勾陈便动了,赤霄剑带着锋锐的寒气,已经顶在安藤御彦的哽嗓咽喉。只要再多进一寸,赤霄剑便能刺进安藤御彦的哽嗓咽喉。 安藤御彦脸部的肌肉僵了僵,手臂只抬到了勾陈的腰间。而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后,勾陈几乎周身都被人用枪指满了。几十个红外线瞄准镜的红点,在勾陈的要害处晃动着,仿佛随时都能将勾陈射成筛子。 安藤菊侍紧张的喊了一声“少主。” 但安藤御彦却是摆了摆手微笑道:“不愧是沃伦德学院的兵击之王,能战胜迈克·奈特的人。戴家大少果然名不虚传。”说完,安藤御彦便将手中的格洛克手枪扔到门外,双手举起。示意自己想要寻求和平。 而勾陈也是一言不发的将赤霄剑缓缓收回。随着赤霄剑吸入剑鞘的一声清鸣,勾陈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看着勾陈举起了右手,安藤御彦满意的哈哈一笑。然后安藤御彦便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引着天海遥四人进了办公室的门。让勾陈意外的是,安藤御彦先是往门外走了两步,用自己的身体为勾陈挡住了一些瞄准镜的红点,然后才在护卫们的注视下,拉着勾陈走进了办公室。 看到剑拔弩张的局势已经过去,安藤菊侍与风间泷几乎同时都松了口气。但是想到刚才安藤御彦仿佛认识勾陈一般的言语,不禁让这二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看着天海遥四人在沙发上落座后,安藤御彦这才坐在老板椅上,微笑着用流利的华夏语对勾陈道:“戴大少,或许你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我虽然不是沃伦德学院的学生,但是近三年的嘉年华我都参加了。毕竟嘉年华的许多项目用品是由我们安藤家所包办的。” 勾陈神色平静的回答道:“我不知道阁下在说什么。我姓沈,并不姓戴。” 安藤御彦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国际刑警正在追捕你们父子。你不愿意承认也无所谓。不过我可是亲眼见证着你赢下了兵击大赛的。你不用瞒我……当然我也没兴趣把你卖给警方。你这么厉害的身手,怕是警方也很难控制得住你。我只是有些好奇,你们戴家在e国也算的上豪门了。为什么会帮g国当间谍?” 听到安藤御彦如此说,勾陈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姓沈,叫沈勾陈。我只是来保护我妹妹安全的。” 安藤御彦闻言表示会意的点点头,也不再继续与勾陈的话题。安藤御彦转而望向天海遥道:“天海小姐,对于你父母的事,我感到很惋惜。没能过去吊唁,也是我安藤家失礼了。”说着礼貌的对天海遥点了点头。 天海遥也是礼貌的点了点头,但话里却带刺道:“真是不好意思,让安藤少主看了龙川会的笑话了。” 安藤御彦仿佛没有听到话中的刺一般,微笑着摇头道:“我很钦佩天海小姐的魄力,甘愿舍弃自身继续带领龙川会走下去。作为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胸襟与气魄确实令人敬佩。但是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况且天海小姐你还如此年轻。难道就打算这么一直刀口舔血的活下去么?” 天海遥闻言与勾陈对视了一眼,平静道:“作为黑道,我们只能像没有脚的鸟一样,一直飞行下去。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我们立足休息的地方。” 安藤御彦哈哈一笑,望向天海遥道:“安藤家可以给龙川会支持。而我也愿意给天海小姐一个休息的地方。只要安藤小姐愿意做我的女人,我可以保证,以后芥川会不敢动你们分毫。” 天海遥看着安藤御彦不似玩笑的表情,脸色一沉道:“安藤少主,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第一次见面,你就提出这种提议,未免有些太小瞧我天海家了。况且我作为一个黑道又怎么能配得上你这四大家族的少主呢?请你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安藤御彦先是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安藤菊侍,然后郑重其事的道:“我知道天海小姐你今天的来意。但我要告知你一些事情,从今天起,菊侍组将会彻底退出龙川会!” 听到安藤御彦如此说,安藤菊侍也是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看向安藤御彦,赶忙赔笑道:“少主,您……是不是……” 安藤御彦对着安藤菊侍摆了摆手,打断了安藤菊侍的话。然后继续对天海遥道:“另外,我要你龙川会从此效忠我安藤家,效忠于我。当然我是肯定不会娶你的。你只能做我的女人,没有名分。当然这对你也没什么坏处,龙川会和天海家有我安藤家的资助,三年之内我保证让龙川会成为j国的最强大的黑道帮会。另外我顺道告诫你一句,天海小姐。因为黑道和真|理|教牵扯的太多了,所以内阁打算彻底清理掉你们这些社会的渣滓。时代已经变了,你们以为靠着你们黑道的规则,能继续存活下去么?没有我们这些人的支持,你们才是真的无法立足休息。”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道的尊严 第一百四十二章黑道的尊严 听到安藤御彦这么说,天海遥气的脸色涨红。她也曾听闻过这个安藤家的少主,十分倨傲跋扈。是四大家族年轻一代中最为狠辣的一个。凭借着他浓厚的黑道背景,安藤御彦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但是今天安藤御彦当着几人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羞辱自己,这让还算隐忍的天海遥立刻怒火中烧。天海遥霍然起身,转头看向一脸尴尬的安藤菊侍道:“安藤叔叔,我父亲一向敬重你的为人。他曾说你对龙川会最为忠心。想不到……” 安藤菊侍闻言想要解释,但是看安藤御彦严肃的脸,只得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安藤菊侍虽然是安藤御彦的叔父辈分,是与安藤御彦的父亲安藤博雄是同辈人。 但是因为他在安藤家本就是赘婿,继承的也是安藤家旁支系的家产。所以对于安藤家,他根本毫无地位可言。以前天海龙一在世之时,安藤菊侍短暂的脱离了安藤家的掌控,毕竟像他这种外戚,对于安藤家也无足轻重。 如今安藤御彦对于黑道势力十分看重,他一直想让安藤菊侍作为自己在j国黑道的代言人。所以安藤御彦这才先斩后奏,表明态度让安藤菊侍脱离龙川会。纵然安藤菊侍想要拒绝,但是想到家大业大的安藤家,安藤菊侍只能选择默认了这件事。毕竟比起龙川会的一个小姑娘,他更惹不起安藤家的这位大少爷。 天海遥转过头看向安藤御彦,冷笑道:“我天海家虽然比不了四大家族,但也不至于摇尾乞怜的苟活。今日安藤少主的意思我们龙川会收到了。但黑道也有黑道的尊严,黑道也有黑道的秩序。玉碎精神我们还是有的!如今安藤家对我们恃强凌人,龙川会也不会害怕什么。今天言尽于此,天海遥就离开了。也希望安藤少主好自为之!” 安藤御彦见天海遥拒绝,脸色一沉,威胁道:“你觉得你们来了这里,还有拒绝的资本么?” 话一出口,一直守在天海遥身边的松本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柄短匕首,冷冷的看向安藤御彦。显然只要天海遥一声令下,松本就要与安藤御彦拼个你死我活。 而一旁的风间泷也是冷哼一声,探手入怀摸出一柄手枪,赞叹道:“好侄女,说得好。黑道就是有黑道的尊严,雅库扎也有雅库扎的死法。如果被几句话就唬住,我们还是黑道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勾陈忽然开口道:“安藤家的,我奉劝你放我妹妹离开。不要逼我出手,我一旦出手,这里只会有一个人活下来。那就是我自己。”勾陈平静的目光直视安藤御彦,没有一丝威胁的意思,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勾陈森然的杀气不禁让安藤御彦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安藤御彦竟然有些相信勾陈所说的话。虽然他也不知道勾陈的自信来自哪。但那种脊背上寒毛悚立的感觉,让安藤御彦十分难受。不过天性高傲的他怎可能放下身段,安藤御彦冷笑道:“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我外面有一百二十把枪,他们随时都可以把你射成筛子。” 缓缓咬了咬牙,安藤御彦继续道:“戴钰珺,你只是个普通人而已。不要以为自己很能打就了不起。你再快能快的过枪么?” “锵”的一声龙吟般的剑鸣,赤霄剑忽然出鞘,赤霞一闪而逝。安藤菊侍那近三米宽的办公桌应声断裂。而勾陈使出的这一招,正是大风歌诀中的第三诀,藏剑归乡诀的“斩白蛇”。这一击疾如闪电的拔剑之术,带着锋锐无匹的剑意,将这一尺厚的实木桌子应声斩成了两半。 门口听到动静的保镖们闻讯冲了进来,各个手持枪械将天海遥四人堵在了房间里。看着眼前断裂的办公桌,安藤御彦的脸色极为难看。 此时勾陈一字一句的道:“我能做到枪响之前就把你斩成两半,你信不信?” 安藤御彦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勾陈,然后抬起手对着保镖们挥了挥道:“让他们走。” 说完勾陈便看了一眼天海遥,道:“你们先走,一会我会跟上。” 此时同样震惊于勾陈这一剑的天海遥三人,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便快步走了出去。 见天海遥离开,安藤御彦不禁咬了咬牙,强作镇定道:“戴钰珺,你确实很厉害。但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归途骑士团的骑士。安藤家一直是归途骑士团的重要合作伙伴。” “不意外,一般情况下,我这一剑是吓不住愚蠢的纨绔的。但你能知道我真的能轻松杀了你后,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说明你很不简单,看来你对我的力量是有所了解的。”勾陈平静的道。 安藤御彦不甘心的眯了眯眼,但转即笑了出来,道:“我没想过你竟然会来j国蹚这浑水,骑士长一直在在找你,我想她很快就会带你的人头回去的。” 勾陈将赤霄剑还鞘,转身就朝外走去,只是轻飘飘的留了一句“随时恭候。” 而看着勾陈的背影远去,安藤御彦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钢笔,安藤御彦用华夏语一字一句的道:“改造人……哼!给我等着!” 一旁的安藤菊侍并不知道安藤御彦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看着那如巨型电锯切割出来的平整刃口,安藤菊侍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 来到楼下与天海遥汇合的勾陈摆了摆手。打断了天海遥的询问,勾陈道:“菊侍组算是彻底脱离龙川会了。我不希望青村组也是一样的情况。” 天海遥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并没听懂意思的风间泷,然后苦笑道:“我想青村叔叔宁可玉碎,也不会被他人操纵的。” 勾陈点了点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谈谈。” …… 青村组最大的柏青哥店中,此时只有寥寥几人在玩着。而青村野丈正坐在对着大门的椅子上吸着雪茄。长相颇为正派的他的,此时正望着身前站定的天海遥。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同意你做龙头,就要铲除我的青村组对么?”青村野丈问道。 “如果青村叔叔你不同意,我会铲除你,收编青村组。毕竟青村组一直是龙川会的一部分。”天海遥郑重其事的道。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青村野丈闻言哈哈大笑,那如砂轮摩擦一般的笑声,给人一种极粗狂感觉。青村野丈道:“阿遥,我竟然有些相信你说的话。所谓除掉我,是用那个拿剑的少年么?” 没等天海遥说话,一旁的风间泷插嘴道:“野丈,作为龙一的老兄弟,我们应该帮着阿遥继承下来龙川会。我知道你不服阿遥,但是有这位沈兄弟帮忙。我们很快便能击败芥川组,让龙川会成为j国最强的帮会。” “混蛋!我们是雅库扎!地盘是靠拳头和刀子打下来的!现在你们却想依靠外人来帮你们夺地盘,你们难道不羞耻么?作为黑道的尊严,你们又丢到哪去了?”青村野丈一声训斥的咆哮,义正言辞道。 风间泷闻言一时语塞,但还是想了想极力辩解道:“牧濑光雄也请了别人来暗杀老大,沈兄弟是裳琳的外甥,根本不是外人。” 青村野丈一声冷笑道:“你简直老糊涂了,裳琳什么时候有妹妹。他和龙一结婚的时候都没有姊妹出现。现在蹦出来个外甥,你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么?阿遥!我让你退出是为了你好。他们这些人是你和你弟弟能招惹的么?今天他们能扶你上去,明天他们就能让你沉尸海底!” 此时一直沉默的勾陈,看向青村野丈,道:“我只代表我个人,当然我帮龙川会也是有我的条件的。我希望你们效忠于我。毕竟我也必须要给自己一个退路,这个退路就是龙川会。” 青村野丈闻言挑了挑眉,转头对天海遥斥问道:“你许给他什么了?你的身子?” 天海遥脸上一红,苦笑着摇头道:“只是龙川会的一些不动产而已。” 青村野丈侧目望向勾陈,试图想要用目光观察出勾陈的所有目的。 许久,青村野丈对身旁的一名高大男子道:“去告诉天海家主,如果我死了,青村组会怎么做。” 这名高大男子闻言,瓮声瓮气的对天海遥道:“野丈大哥死,青村组誓报此仇!报仇!直到最后一人!” 青村野丈满意的点点头,转头对天海遥道:“阿遥,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这里有10台柏青哥,你们只要在10分钟内,每台都开出三个七,我便把青村组奉上任你调遣。如果你不能,今天你就回去收拾东西,带阿健去g国,龙川会以后你就安心交给我。” 听到青村野丈如此说,风间泷便开口怒道:“这不开玩笑么?10台机子,十分钟所有都开奖,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行,十分钟太短了!嗯……二……半个小时吧!” 青村野丈看向天海遥,没有理会风间泷,一字一句的道:“阿遥,你把你的一切都赌上了。如果菩萨愿意成全你,就一定会让你成功!但是如果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希望你和你弟弟安乐一生。你就不要再让阿健活在痛苦与恐惧之中!” 听到青村野丈如此说,天海遥竟然有了一丝动摇。毕竟青村野丈的眼神里并没有一丝贪欲。 “好……”抿了抿唇,走到了身旁的柏青哥机台前,道:“既然是黑道,命就交给菩萨!这是黑道最后的尊严。”说着便在柏青哥的机台前玩了起来。 一旁的风间泷见状,也是赶忙坐在一台柏青哥前,手脚麻利的玩了起来。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三分钟过去了,风间泷和天海遥都没能开出奖励。站在一旁的青村野丈惋惜的摇了摇头。他一直觉得天意是不会帮助天海遥的。毕竟在他的眼里,天海遥和天海健只是个孩子。如今天海遥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徒劳的闹剧。 就在第五分钟,天海遥终于开出了第一个三七奖。叮铃铃的奖励声回响于机台。哗啦啦的弹珠从奖励出口弹出,瞬间将那存放弹珠的框堆出了小山。 而一直静静看着天海遥二人操纵机台的勾陈,此时大概也看明白了获胜的条件。勾陈缓缓走到一台机台前,目光紧紧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各种数字与画面。然后勾陈连续摁了三下按钮,然后一拉。只见滚动的数字便缓缓停了下来,两个金色的七一个花花。并没能达成图案的一致。 勾陈见状微微扬眉,有样学样的又往机台里投了一些钢珠。然后勾陈便屏息凝神,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的滚动。一下、两下、三下、一拉。三个金色的七便在放缓的滚动中停在了屏幕中央。灯光闪烁间,大量的钢珠便朝机台下方的奖励框里滚去。 勾陈侧过头看向青村野丈,脸上露出一丝惋惜。勾陈是能感受到青村野丈对于天海遥的关心的。但此时勾陈还不能让天海遥抽身而退。毕竟他还需要天海遥的资源,去帮助自己寻找六王之戒。 随着一下下精准的按击。连续三个机台都出现了三七奖励。此时天海遥听到奖励声不断响起,不禁回头朝勾陈看去。然后她就亲眼目睹了勾陈,以目压的方式逐个开出了三七奖励。 勾陈恐怖的洞察力,以及精准的按键时机成为制胜关键。随着第十台机器大量钢珠的涌出,勾陈这才转过头看向一脸惊愕的青村野丈。 勾陈开口平静道:“如果你打算把阿遥的命运交给菩萨,那我就是菩萨派下来帮助阿瑶的帮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不会有人能动她分毫。” 愕然呆在当场的青村野丈忽然咬了咬牙,冷声道:“原来阿遥的想法都是你蛊惑的。看来只有除掉你,她才能去过安稳的生活!来呀!” 青村野丈一声令下,就见十几个手持短棍太刀的青村组成员冲了出来。而青村野丈也从宽大的浴衣里掏出了一副指虎套在了手上。 此时一旁的风间泷见状,赶忙劝解道:“野丈,你刚才不是说了,只要阿遥赢了你就把青村组交出来。现在怎么又反悔了?诶……快放下武器,你们不是沈兄弟的对手的!” 青村野丈冷冷横了一眼风间泷,吐了口口水道:“黑道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说完当先便朝勾陈冲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魔书 第一百四十三章魔书 一拳,两拳,三拳,勾陈可以清晰的看清楚青村野丈的拳头。虽然戴着指虎,勾陈依旧能看到这双手有些苍老嶙峋。这让勾陈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当一个老人只能举起拳头来保护自己重要的事物,那该是一种多么悲哀的境遇。 随着“哗啦”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一名守在门外的青村组成员被人扔了进来。而且是从门店的展示玻璃外扔进来的。 勾陈退后一步,赤霄剑出鞘,赤虹一闪,剑尖便点在了青村野丈的咽喉处。而一众围上来的青村组成员也在不断叫嚣着,但却没有人敢上前半步。 “青村,一把年纪了还学人打架。你们青村组看来也混不下去了!”此时柏青哥店面外,站定着一行人。这些人高矮胖瘦都有,花里胡哨的衬衫外,套着整齐的西装,看起来痞气十足。 而在这几十人的队伍另一侧,站着十几名身穿运动服的人,这些人乍一看像是体育系的学生,又像是武馆的学员。但细看这下,这些人各个神色狠厉,一看便知是习惯了好勇斗狠之辈。这些人脸上带着浓浓的不耐烦,仿佛随时要冲进来大打出手一般。 而在西装人群的正中,站定两个人,这两人其中一个约莫五十岁年纪,五短身材,花白的头发参差不齐。一身深蓝色西装,并没有穿衬衫,上半身是光着空身穿的西装。墨镜边延伸出的一道疤痕十分显眼。此时这人嘴上正叼着雪茄,神色十分嚣张跋扈,得意洋洋的样子,仿佛根本没把整个青村组放在眼里。 在这人身侧,静立一个牧师打扮的男人。这人脸上疤痕纵横,长得又丑又可怖。但是这人神色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此人左手揽着一本颇大的古书,这古书的封面嵌着一个极为真实的骷髅头。 勾陈曾经在戴家决战之时见过这人,勾陈后来得知此人名为木鼍,是凤星组建的陨星会的骨干。勾陈见到此人出现,不禁皱了皱眉。果然如勾陈所想,j国黑道如今乱成这个样子,陨星会与骑士团肯定是插了手的。 青村野丈见到来人,不禁冷哼了一声,大声道:“三重野矢,你老大芥川勇澍没胆子来见我么?你带着和广晟的一帮小子来我这里。不怕被我打断腿,送回去你老大那里么?”话一出口,青村组的成员也是立刻转移了目标,训练有素的各持武器集结,开始与门外的芥川组对峙。 那名为三重野矢的人闻言先是看了一眼木鼍,然后嘿嘿冷笑道:“青村野丈!老子今天就是来把你脑袋带走的!是个男人一会就别逃!给我上!”话一出口,他带来的人便齐齐一声咆哮,朝店内的众人冲来。 而与此对应的,青村组也是毫不示弱,成员们各个手持武器,与冲来的芥川组成员打在了一处。混乱的打斗声响起。玻璃与弹珠机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因为弹珠机的倾倒与碎裂,导致无数钢珠滚向了地面“哒哒哒哒”的钢珠击地声,仿佛战鼓一般,让整个战局变得更加狂热。 遥遥望着并没有行动的三重野矢,青村野丈斜眼看了一眼勾陈道:“我和你的事情还没完,给我保护好阿遥,不然今天你也别想走出这里。” 说着青村野丈便一转身躯,大踏步的朝门外走去。而他所过之处,有好几个芥川组与和广晟的人都吃了他戴着指虎的一击。 见到青村野丈独自上前应敌,天海遥也是有些紧张。天海遥刚想追出去,却被勾陈用赤霄剑鞘拦了下来。勾陈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青村野丈吃一些苦头。这样他才能更好地给对方施与恩惠。而更重要的第一点是,在他发现木鼍的同时,木鼍也已经注意到了他。此时木鼍目光正死死的锁在勾陈身上。那种眼神显然是要不死不休的眼神。 勾陈转头对风间泷道:“劳烦你照顾天海,我现在出去帮忙。” 风间泷虽然不太懂华夏语,但是他还是能猜到个大概。而看着勾陈缓步朝外走去,风间泷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风间泷从怀里掏出手枪,与家臣松本一左一右的挡在了天海遥的身前。 与青村野丈穿过人群的方式不同,勾陈仿佛是能看的到人群的缝隙一般,身形左晃右摆,便轻描淡写的从人缝中走了出去。 此时就听青村野丈一声咆哮,壮硕的身躯便朝三重野矢冲去。勾陈没有理会青村的战局,而是径直朝木鼍走去。木鼍见勾陈走来,有些哀叹的微微垂首,口中低低念了一句“愿上帝怜悯。”木鼍将一直握在手上的十字架戴到脖子上,开口用d国语对勾陈道:“为了取回土鬼的尸体,凤星费了很大力气……听说你的腿很厉害,我想见识一下。” 说着木鼍便将那本大书放回了腰间特制的匣子里。木鼍扭了扭脖子,双手攥拳,独特的拳击反架动作。让勾陈不由去注意了一下木鼍的脚步。 而就在眼神下移的瞬间,木鼍的刺拳就已经到了。勾陈只觉一股劲风扑面,左手赤霄剑一摆,剑鞘便挡住了拳头。勾陈冷哼一声,一招大摔碑手,劈头便朝木鼍的头顶拍去。木鼍上身微晃,摇闪躲过了手掌,后手拳一摆,摆拳挥击打中了勾陈的手腕,同时也将大摔碑手的变化彻底阻断。 这刹那的换招,让勾陈二人都是暗自一惊。本以为抢得先机的木鼍,没想到勾陈的反应如此快,竟然能挡住如此快的一拳。而勾陈也是心惊于,木鼍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大摔碑手是虚招,其后的揽颈膝顶才是自己真正的后手杀招。各自破了对方的攻击,勾陈与木鼍不敢再有丝毫轻视之心。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同时全神贯注的观察起对方的后续动作。 正在勾陈注意力都在木鼍身上之时,忽然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勾陈只听青村野丈一声痛呼,然后转头便见到了青村野丈的右臂被火蟒吞噬,肉的焦糊气息立马传来,让青村野丈痛呼着倒在了地上。 勾陈见状一皱眉,一闪即逝的念头划过。但勾陈还是出于本能的冲到了青村野丈的身前。也许青村野丈继续活着,才对自己对龙川会更有利。这是勾陈最直观的直觉。 勾陈箍起双手在青村野丈的手臂上,快速的来回搓动,这才将青村野丈手臂上的火灭掉。但这也无法改变青村野丈的右臂被重度烧伤的境况。 托着右臂痛苦闷哼的青村野丈,见到勾陈过来,下意识的便道:“快带阿遥走,这些人太厉害了!” 勾陈没有理会青村野丈,只是一把拉起这个壮硕的男人,推给了过来帮忙的青村组成员。看到被烧伤的青村野丈逃开,三重野矢不禁嘲讽道:“青村之虎不过是一只病犬罢了,可笑!真是可笑!” 勾陈横了一眼三重野矢,然后便抬头朝上方扫去。就见一双修长雪白的玉腿垂下,一个妖娆性感的身影正坐在店面上方的广告牌上。而刚才偷袭的火焰一击,也正是出自火蚺之手。 勾陈冷哼一声赤霄剑猛然出鞘,一道森然的血色剑影便横空而起,赤霄剑便划着一道赤虹直斩高处的火蚺。 木鼍见到勾陈出手攻击火蚺,人也立刻动了。只见木鼍大踏步上前,翻身高扫踢,跃起了也近两米,右腿带着劲风直踢勾陈的胸口。 勾陈不闪不躲,手腕一抖,赤霄剑便忽然变了方向直划木鼍的哽嗓咽喉。被这突然的变招唬了一跳,木鼍赶忙收腿挥臂,试图在空中躲开这诡谲的一剑。 但勾陈这一剑,本是剑守四方诀的一招守势。虽然招式看起来十分凌厉,但实则是个虚招。就在木鼍一瞬的慌忙间,勾陈竟然再次变招,空中的勾陈一个游龙翻身,长剑再刺火蚺。 此时的火蚺也是一惊,翻身下坠的同时,手中的赤色玛瑙一摆。一条火蟒便从手掌窜出,直奔勾陈的面门。勾陈见无法追击,只得抽剑一斩,立刻将那扑面的火蟒斩成了两半。无数火星如爆发的烟花一般,与三人的身形一同坠落于地。 此时成掎角之势的木鼍二人互相凑近了一些,木鼍忽然皱眉用d国语对火蚺道:“他经过再次改造了么?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变得这么厉害?” 刚从惊疑中恢复的火蚺,用有些沙哑的女声愤怒道:“小白脸都不是好东西,都得杀了!” 话刚说完,火蚺忽然周身一颤,竟然有些扭捏的夹了夹腿,呢喃道:“这么上进的小帅哥我好喜欢啊。如果被他的剑,刺进身体是不是会很舒服呢……”说着媚眼如丝的望向勾陈,眼神里竟然有了一丝痴缠情欲。 勾陈垂首看了一眼毫发无损的的赤霄剑,心中稍定。但此时的战局却是对他不利的。就算青村组能抵抗住芥川组的袭击,自己一对二的局面依旧十分不利。此时勾陈脑中急转,计上心头。勾陈开口道:“你叫木鼍对么,我想和陨星会做个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木鼍闻言先是一愣,疑惑的与火蚺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木鼍开口对勾陈用华夏语道:“你想做什么交易?” 勾陈见他有兴趣听自己说话,便将赤霄剑回鞘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但是我大概也知道你们最想要什么。我只是出来做个任务,没必要为了组织与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木鼍挑了挑眉,有些鄙夷道:“我以为现在的摇篮能培养出什么样的人才了。想不到第四代也是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鬼而已。你们上次抢走了羊皮卷,凤星是不会饶过你的。” 勾陈冷笑一声道:“以我对凤星的了解,他可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在利益面前,他不会因为一时的恩怨冲昏头脑。” 木鼍脸现鄙夷,摇头道:“显然你并不了解凤星,你也不知道凤星坚守的是什么。想要和陨星会谈条件,还是先把实力拿出来再说吧!”说着,木鼍猛地从腰间匣子里取出了那本古书。古书猛的一展,变成了一人多高。然后一条粗壮紫褐色的手臂,便从那书页中间伸了出来。 在场之人见到,包括三重野矢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到底是什么?这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疑问。 而勾陈也有同样的疑问,但是他却和其他人不一样,勾陈能给自己一个答案。这答案就是,不管对面是什么,用剑斩了就是了! 赤霄剑再次出鞘,一声金铁交击之声传来,然后那魔书中伸出的粗壮怪臂,竟然被勾陈斩了下来。怪手掉落在地上,立刻变成了一滩浓稠的液体。 勾陈一抖赤霄剑,飞身直刺拿着魔书的木鼍。木鼍忽然念了一声咒语,魔书忽然变大至一丈大小。同时书页上猛地发出了耀眼的紫色光芒。然后那魔书便带着极强的吸力,将飞身而起的勾陈,吸入了沼泽般的旋涡之中。 此时目睹了这一切的天海遥,不禁倒吸了口冷气。但就在众人震惊之时,那变大了数倍的丈许魔书,竟然发出了剧烈的震动。然后就见那魔书仿佛是被什么皮蒙住了一般。不断有奇怪诡谲的人脸浮现在了上面。那种痛苦的想要竭力逃出的样子,十分狰狞可怖。 就在一声声凄厉的嚎哭传来之时,一道道紫色的血迹,喷涌出了那魔书,洒在了地面上。看到这情况的木鼍也是大吃一惊,心中赶忙默念咒语。然后魔书便再次如泥沼一般搅动。翻滚的暗紫色光影便如沸腾的液体一般,不断闪耀出诡异的紫色光芒。 只听一声清啸之声传来,赤霄剑带着剑鸣破书而出,而拿着赤霄剑的正是一脸肃容的勾陈。此时的勾陈身上粘着许多粘稠的紫色液体,但是这些粘稠的液体一与空气接触,就发出了“嗤嗤嗤”的声音,开始极快速的蒸发。 此时勾陈铁青着脸看向木鼍,冲入那书中的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闭塞压抑的空间却让勾陈动了真怒。那种被挤压在黑暗中的感觉,令勾陈十分恐惧。而恐惧的尽头则是愤怒,因为愤怒,手中的赤霄剑便翻飞不断,宛似霹雳游龙。大风歌决剑招次第使出,在那黑暗的空间里,不断击出了金铁交击之声。一阵又一阵宛若鬼哭的凄厉惨叫,让整个黑暗空间都开始跟着剧烈的震动。 最后在一招剑诀过后,勾陈突然感觉到,赤霄剑仿佛刺穿了这个黑暗狭窄的空间。勾陈使尽全身力气,由点及面的刺破了这诡异的异度空间,连人带剑斩空而出。 盯着勾陈的赤霄剑,木鼍的脸上抽动了一下,惊疑道:“圣剑……不可能!” 勾陈闻言一声冷哼,鄙夷道:“此间名为赤霄,华夏十大名剑。乃剑之帝君,此剑一出,可号令天下神兵!” 木鼍望着那古朴的赤霄剑,心底升起了一阵寒意。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恐惧。仿佛是千军万马正向自己奔驰而来,自己却无处躲藏般的恐惧。 勾陈赤霄剑剑指木鼍,再次冷声问道:“是要继续打,还是听听我的交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斗智斗勇 第一百四十四章斗智斗勇 勾陈三人不顾两方面奇异的目光,堂而皇之的离开了战场。三人虽然脱离了战局,但芥川组与青村组的争斗并没有停止。而见到勾陈离开,天海遥也赶紧用电话,呼叫了龙川会的本部组员前来助阵。 勾陈与木鼍、火蚺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公园。此时公园里还有两个流浪汉正啃着过期的饭团。但是二人一见到木鼍那张可怖的脸,便立刻拿起破旧的袋子逃也似的跑远了。 勾陈看了看斜坠的夕阳,道:“我知道你们现在最想要什么!” 没等木鼍回答,火蚺忽然娇滴滴的用华夏语插话道:“我最想要什么?”说着媚眼如丝的看着勾陈。 勾陈没有理会火蚺的话语,继续平静道:“你们是来找六王之戒的。帮助芥川组只是你们的次要目的。” 木鼍眯了眯眼,摇头道:“你说错了,我们来帮芥川组才是主要目的。不过你既然提到了六王之戒,我们才会把它作为首要目标。” 勾陈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在意六王之戒。之前抢夺羊皮卷你们可谓倾巢出动。最近你们还多次阻击摇篮的行动。你们知道么,决略组已经把你们列为了头号反对目标。” 木鼍冷笑一声道:“从我们离开摇篮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已经是摇篮的眼中钉了。与摇篮做对一直是我们最快乐的事情。而粉碎摇篮组织也是我们的重要心愿。” 勾陈一扬眉,试探道:“所以你们并不知道六王之戒的秘密对么?只是为了针对摇篮的行动而去干扰的?” 木鼍闻言神色没有变化,许久才转过头正视着勾陈道:“你很聪明,但是凤星已经搞清楚了,为什么摇篮要大费周章的去搜集六王之戒。说到底像六王之戒这样的秘宝,是绝对不能再落入到摇篮手里的。” 勾陈点了点头,继续试探道:“所以,六王之戒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听到勾陈如此说,木鼍立刻警觉,然后哈哈笑道:“想不到你作为攻要组的头子,却连六王之戒的秘密都不知道。不过告诉你也无所谓,六王之戒里藏着完美人类的改造方案。这种方案如果实现,长生不死?都只是小意思而已。改造人会彻底变成最完美的物种。成为如恒星一般强大的物质。” 勾陈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道:“现在我就要说说我的交易内容了。我现在知道一枚六王之戒的下落。但是有人要我用这枚戒指,交换我在意的人的生命安全。当然,我信不过那威胁我的人,所以我想请你们帮忙,酬劳就是这枚六王之戒。我是对这枚戒指毫无兴趣的,所以给谁都一样。我只要我和我在意的人安全就够了。” 木鼍神色一动,警惕道:“有人能要挟你?请我们帮忙?你要我们帮忙什么?” 勾陈见木鼍感兴趣,点头道:“不瞒你说,我杀了梼杌。” 木鼍点了点头,表示知晓这件事。勾陈继续道:“所以鬼车找我的麻烦,他派了两名第四代改造人来杀我。并用我在意的人的性命做要挟。所以我希望你们陨星会,在我交易六王之戒时,帮我出手杀了那两名第四代改造人。而且两个第四代改造人死在你们陨星会手里,可以为我省去不少与组织解释的力气。事成之后我一定将六王之戒奉上,咱们各区索取,互不相欠……”说完勾陈望向了木鼍与火蚺二人。 没等木鼍回答,火蚺当先用妩媚的声线回答道:“这件事我们代凤星答应了。小帅哥,你可不能食言知道么?如果食言……”火蚺忽然用粗重的烟酒嗓怒喝道:“都杀了!骗我的男人都杀了!” 勾陈看向木鼍,木鼍看了一眼目光闪亮的火蚺,只得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们陨星会可以帮你……” 勾陈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继续道:“那咱们就可以谈另外一笔交易了……” 木鼍脸现讶然,道:“你还有交易?” 勾陈下意识的扫视了一圈,道:“之前你们掳走讹兔的事,不会真的以为摇篮组织就那样算了吧?讹兔的父亲毕竟是组织的高层,你可以开个条件,他们会愿意换回讹兔的!” 木鼍闻言与火蚺对视了一眼,然后微笑道:“讹兔是自愿脱离摇篮组织的,至于她会什么时候加入陨星会,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这些事以后你遇到她,你可以自己问她。” 勾陈脸色一沉,慎重道:“这么说,讹兔没有受到你们的胁迫?她现在人在哪里?” 木鼍摇了摇头道:“无可奉告。” 勾陈皱了皱眉,道:“你可以提个条件……” 木鼍依旧摇了摇头道:“讹兔现在是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不会像摇篮一样,出卖自己的家人。” 勾陈点点头,心中倒是有些佩服木鼍正直。勾陈道:“那现在谈谈芥川组与龙川会的事情。为了能拿到那枚六王之戒,我不能没有龙川会的帮助。如果你们打算此时让芥川组与龙川会斗个你死我活,那我也只能将芥川组的人全都杀光了。” 木鼍上下打量了一下勾陈,沉声道:“如果是第一次见,我会觉得你狂妄自大。现在我相信你真的会那么做,因为此时你的身上有浓浓的人血味儿。而且你身上还纠缠着许多痛苦且恐惧的亡灵。他们应该都是你杀死的……真希望主能原谅你的罪孽……” 勾陈闻言却是一脸淡然道:“我死了会下地狱为我的杀戮赎罪,但有些人必须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去地狱赎罪!” 木鼍悲悯的拿起十字架,喃喃道:“阿门。” 勾陈道:“今天你们带芥川组离开,一切冲突等我把六王之戒拿到手后再说。到时你们想要芥川组与龙川会开战,我绝不拦着。” 木鼍闻言挑了挑眉,好奇道:“你并不在乎龙川会么?” 勾陈摇了摇头,道:“在乎也没有用,我顾忌不过来。况且龙川会的事情只是组织的一个任务。任务是可以失败的。” 木鼍摇了摇头,有些悲悯道:“其实你也是迷途的羔羊,是魔鬼献祭的祭品。如果你愿意,我或许可以引荐你来陨星会,一起反抗摇篮组织。” 勾陈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根本不可能,我和凤星永远都不会和平相处。只因为凰罗是我的女人。而我也是她唯一的男人!” 听到勾陈如此说,火蚺幽怨的插话道:“看来凤星有了一个真正的情敌,可惜凤星与凰罗是真心相爱的。你永远都比不上凤星的。可怜的小帅哥,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我会比凰罗更爱你的……” 勾陈闻言却是不为所动,平静道:“如果凤星爱凰罗,就不会留下凰罗一个人在基地受苦。我不一样,我以后不会让凰罗受苦,我和凰罗生死相依,绝不分离!” 听到“生死相依”四个字,火蚺忽然神色大变,妩媚的声线再次变成了粗重的烟酒嗓女声,只听火蚺嘶吼道:“骗子!你们男人都是骗子!花言巧语!真的面对死亡和强权时,你们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女人抛弃!骗子!都得死!都得死!只有把你们都烧死吞进肚子里,你们才不会离开我们!”火蚺越说越激动,手中的玛瑙也开始“噼啪”作响。 见到火蚺情绪失控,木鼍也是神色大变。赶忙上前一把拉住火蚺的手,而因为火蚺情绪失控,许多火星已经开始飞出,打在了木鼍的身上。木鼍凑到火蚺耳边不停的劝慰着,许久,火蚺才把情绪缓和下来。而因为一直握着火蚺的手腕,木鼍那粗糙的大手也被烫的通红。 不着边际的将手藏到身后,木鼍对着勾陈点点头道:“我答应你的提议,但是期限?” 勾陈道:“一个月内,我会派人联络你们。到时你们帮我伏击那两名第四代改造人就行!” …… 芥川组内,芥川勇澍一脸苦相的看着木鼍。此时的木鼍正由医生包扎着被火蚺烫伤的手。木鼍对着芥川勇澍微笑解释道:“芥川会长,对方也有强大的战斗力。我不能保证,我杀光对方的同时,他会不会来杀光你们。” 芥川勇澍闻言先是悚然一惊,然后便愁眉苦脸的叹道:“但是这次我好不容易联合风俗街的和广晟。那些华夏佬十分难搞,让他们出手帮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的。而且我还是以风俗街的许多业务转让为条件,促成的这件事。如今咱们就这么罢手,我……我损失的很多啊……况且和广晟一向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一直在蠢蠢欲动,试图扩大自己帮派的影响力。咱们就这么算了,和广晟的人会瞧扁了我们的!” 一旁嚼着口香糖的黑人少年雷蝎,忽然开口道:“芥川会长,请你放心。木鼍哥有他自己的打算。既然对方说休战一个月,那就短期不会再来搞事了。这里有我们三个在,就算对方真的来了更多人。我们三个也可以保证芥川会长你的安全。” 芥川勇澍闻言有些迟疑,继续道:“那要不要和凤星先生打个招呼,让他多安排一些人手来……” 雷蝎闻言摆了摆手不屑道:“根本没必要,对方来多少人都一样。有我们三个在就够了,啊对了,芥川会长,我真的很不爱吃你们那些米饭团子。晚饭可不可以给我搞些汉堡来吃?” 看着雷蝎自信的表情,芥川勇澍只得尴尬的笑了笑。此时木鼍在一旁开口道:“芥川会长,请你放心好了,一个月后,我保证让你成为j国的黑道第一人。一时的得失根本无关紧要,最后的胜败依旧掌握在咱们的手里。” 听到木鼍如此说,芥川勇澍将信将疑的看了看三人,最后只得鞠了一躬,苦笑着退了出去。 “我觉得我们还是和凤星打个招呼。谨慎一些是没有坏处的。”木鼍回过头看向二人道。 火蚺闻言娇哼了一声,不屑道:“咱们有三个人,他只有一个,就算他能联合那两名第四代改造人,咱们照样可以全身而退。我倒是觉得,咱们甚至可以等那两个改造人杀了勾陈再出现。到时他们三个人都死了,咱们一样可以得到戒指。” 雷蝎也是附和的点点头道:“从任何情况看咱们都不可能吃亏。所以没必要再麻烦我哥和凤星哥,等咱们直接把戒指拿回去,凤星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到二人如此说,木鼍只得点了点头。毕竟木鼍认为,此时的勾陈肯定是不知道雷蝎的存在的。在这种情况下,勾陈一定觉得自己十分有用。毕竟单以木鼍和火蚺来说,正面对上两个第四代,双方谁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所以他们两个必须拉上勾陈,才会有更大的胜算。但如果以三对二的情况,不论发生什么,陨星会一方都是占有优势的。主动权会一直在他们这里。经过了分析,木鼍最终还是决定先行动,等取到戒指再说。不管自己怎么行动,夺得戒指并杀死勾陈,是有很大机会的。 …… 而就在木鼍三人下定决心的同时,勾陈已经带着天海遥一众人离开了青村组。天海遥离开前,没有再求青村野丈认同自己。天海遥只是将菊侍组离开龙川会,安藤菊侍重新依附于安藤家这一事实,告诉给了青村野丈。 烧伤了手臂沉默不语的青村野丈,坐在一片狼藉的柏青哥店里。青村组的成员大都受了些伤,几个重伤者也已经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此次面对芥川组的袭击,加上和广晟的协助,青村组算是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本就繁华的地段,因为在场恶斗封闭了近一个小时。等到特搜四课的人赶到之时,堵路的芥川组成员早就已经撤走了。路过的行人看着这条街上最大的柏青哥店被砸成这样。纷纷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打发了特搜四课的警察离开。青村野丈拉了把椅子,坐在满是玻璃碎片的门店门口处,看着夕阳怔怔发呆。 时代确实变了,他们这些老家伙或许真的跟不上时代了。能找到会喷火,会拿书召唤恶灵的打手,他们这些烂牌是完全比不了的。雅库扎就是雅库扎,烂牌就是烂牌。那个拿剑的小子是他招揽不了的人,以前他的大哥天海龙一,也认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那个人曾经在地下世界打遍天下无敌手。一腿下去,可以踢弯钢筋,三腿下去,就可以踢断一棵树。那就是他这个老家伙见过最厉害的人了,可如今,他又去哪里找那么厉害的人来帮助自己呢? 青村野丈还是心有不甘,他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大哥。没能力保护好大哥的遗孤是他的过失。所以他才希望天海遥姐弟退出黑道,好好生活。直到今日,天海遥带着一群人对自己说:“青村叔叔,请你考虑一下。青村组和龙川会是一体的。如果不能团结,咱们只有被人蚕食的份。” 青村野丈本以为天海遥想做龙头,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报仇。可此时他觉得自己可能判断错了,天海遥确实很有领导才能。那种面对大风大浪的沉稳,就像她的亲姑姑,自己的亡妻一样。 “由衣,我会替你守护好天海家的。”青村野丈在夕阳下喃喃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奉金会与和广晟 第一百四十五章奉金会与和广晟 就在天海遥回到龙川会的总部不久,青村野丈派人送来了近二十亿元的现金。这是青村组三个月的营收流水。青村野丈并让人带了句话过来。“以后要钱要人,青村组会给。” 一旁将青村组的举动看在眼里的风间泷,也是赶忙命令手下人,取了大量现金过来。总额也有十四五亿元。天海遥就是这么顺理成章,又莫名其妙的整合了一盘散沙的龙川会。虽然另一大组菊侍组的离开,还是让龙川会大伤元气。但起码在此时,天海遥已经算是龙川会的真正龙头了。 见到龙川会已经初步整合,勾陈便又私下告诉了天海遥,龙川会里其实有芥川组的奸细这件事。天海遥虽然并不意外,但脸上还是露出恼怒的神色。然后天海遥便着手安排家族老臣松本,去调查内鬼们的身份了。凭借以前就掌握的一些信息,天海遥很快便将龙川会里的钉子拔了个干净。而天海遥也算是十分有才能,很快便将现有的人员按小组重新分配,一些她信得过的人也被她提拔上位,成为了龙川会的肱骨力量。这让青村野丈和风间泷看在眼里,赞赏在了心里。 次夜,天海遥找到了花园里月下练剑的勾陈。 “组长,我想和您借一些钱……”此时的天海遥穿着端庄的和服,垂首对勾陈道。因为领口十分宽大,天海遥雪白的后颈在月光下闪耀着动人的光泽。 “和我借钱?”勾陈停下招式,回过身疑惑道。 天海遥直起身解释道:“之前我已经将大部分不动产转移到了您的名下。虽然龙川会可挪用的动产财富掌握在我手上,但如今要挪动这些钱,我肯定还是要和您打招呼的。” 勾陈闻言点了点头,道:“你做主就好,不过你动用大笔钱是想……” 天海遥鞠了一躬道:“组长,我打算扩充一下龙川会的实力。我想购置一些枪械和装备,现在的龙川会成员,武器装备还是太落后了。这几次的冲突您也看到了,我们次次都损失惨重。” 勾陈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天海遥继续解释道:“还有一个事情,我要跟您汇报一下。后天就是j国地下最大的拍卖会——奉金会的举办日了。这奉金会是由两大财阀井野家与三上家支持的。是我国最大的地下黑市拍卖会。到时j国所有的黑白两道都会齐聚那里……” 勾陈挑了挑眉道:“这奉金会有什么特别么?能让你如此重视?” 天海遥点头道:“奉金会的历史十分悠久,可以追溯到两百年前。以前奉金会的前身是由本愿寺这种大寺庙主办的。拍卖的东西主要是些女奴、名刀与非法得来的财宝之类的东西。在那个时代,本愿寺这种大寺庙的势力极大,又有僧兵保护。所以做起这种非法的勾当也是顺理成章。幕府不敢管也管不了。但是黑船事件以后,四大财阀崛起,奉金会便被井野与三上家所控制。现如今奉金会分为内外两个会场,外场主要是售卖各种军火武器与装备。内场的拍卖则是些价值不菲的各式珍宝……” 天海遥顿了顿继续道:“每年的奉金会,四大家族为了j国黑道势力的实力平衡,会规定各黑道组织购买的军火订单上限。但是我听说今年会有些不同,外场武器的拍卖订单已经放松了管制。只要有钱,我们就可以大批量的购入武器。不过……这是极为反常的事情。据说今年奉金会忽然得到了一大批先进武器可以分销。加上今年真理教作乱,许多势力为了自保,都希望购入更多的武器。所以我……” 勾陈会意的颔首道:“我明白了。那你的钱够么……” 天海遥微微苦笑,感叹道:“没办法,现在龙川会的资金周转并不理想,我只能试着多买一些了。” 天海遥顿了顿继续道:“钱的事我尽量去安排。实在不行,我就和一些地下钱庄去借一些。只要一个月后彻底拿下芥川组,我们就可以依靠收益,补上这些借来的亏空。另外我要跟您说的是,奉金会拍卖会内场的事情。因为田宫大小姐的生日在即,会里也没有太好的礼物可以送给田宫小姐。我便想着邀请您一起去看看,看看能不能从内场买一些合适的礼物作为寿礼。如果礼物能合田宫大小姐的心意。那样就能让您更方便接近她了” 勾陈将赤霄剑收回剑鞘。此时他将剑抽出来,其实是在锻炼与赤霄剑的沟通。毕竟克服赤霄剑回鞘的吸力也需要他耗费不小的力气。勾陈点头道:“你有心了,到时我会和你一起去。不过你也尽量打听一下田宫麻美子喜欢什么。投其所好终归还是能稳妥一点。” 天海遥点了点头,二人正要叙话一些别的事情时。一名龙川会的成员快步跑近了庭园。然后这人恭敬的站在庭园门口,与天海遥通报道:“大小姐,和广晟的白纸扇梁非想要见你。” 听到来人的名字,天海遥挑了挑眉,勾陈疑惑的看了一眼天海遥,天海遥便开口解释道:“和广晟是在风俗街一带非常有实力的帮会。他们最早都是华夏移民,为了保障自身的利益,他们与本地帮会争斗了很久。这个帮会据说是华夏一个叫英雄盟的分支。帮会人数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是实力却不输于各方大的势力。据说他们的帮会成员,好多都是学过华夏武术的,论打架斗殴,一般的帮会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勾陈在史书上见过英雄盟这个名字,毕竟在衍朝历史里,他们曾是最强的反朝廷势力。而且这个帮会还曾组织刺杀过衍朝好几代皇帝。如今这个帮会延续至今,还有无数分支在世界各地扎根,这也足见英雄盟曾经的影响力之大。 天海遥道:“这个和广晟的白纸扇,就是他们帮会的二号人物,是帮会的智囊。如今他亲自来拜访,想必其图谋不小。” 勾陈点了点头,道:“我和你一同去。毕竟这种时期,你的安全很重要。” 来到了前院的会客厅,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抱着肩看着门外的月亮。男人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望向勾陈二人。 只见这人相貌端正,浓眉大眼。唇红齿白,斯斯文文的相貌,配合十分挺拔的身材,让这男人看起来器宇不凡。这名叫梁非的男人,此时脸上正挂着笑意,而且这笑意是一种得意。见到天海遥走出来,梁非便微笑着伸手出道:“天海小姐,久闻芳名。鄙人梁非,是和广晟的传话人。” 听到梁非自我介绍,天海遥便也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微笑道:“久闻梁先生的大名。如果和广晟的白纸扇只是个传话人,那我也就只能是个不经事的小姑娘了。” 梁非闻言哈哈一笑,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勾陈。而看到勾陈持着赤霄剑,梁非的目光不禁一闪。梁非笑着又与天海遥寒暄了几句后,这才话锋一转,开口道:“天海小姐,我这次来是替帮里的兄弟们传话的。不知……” 说着梁非看了看天海遥身旁的几人,与站在一旁的勾陈。天海遥微微颔首,微笑道:“梁先生您尽管说就是了。这里的人都是我最信任的人。” 梁非见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久闻天海小姐有一半华夏人的血统。所以与我们和广晟也算同根同源。今天芥川组邀请我们吞并青村组,我们当然也是做了我们的打算。芥川勇澍虽然许给我们和广晟,以后由我们彻底接管风俗街的所有娱乐场所。但是我们龙头却觉得芥川勇澍行事出尔反尔,竖子不足与谋。芥川勇澍这种格局太小之人,我们和广晟是看不起的。虽然天海小姐是一介女流,但是行事果断远非芥川小儿所能比。这次我来就是想和龙川会定下个盟约。在未来龙川会与芥川组开战之时,我们和广晟会站在龙川会这边。当然……这个条件嘛……” 天海遥打量了一下梁非,发觉这个叫梁非的人,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那就是在这个人儒雅俊朗的外表下,却有着市侩奸商一般的算计功利。仿佛川剧变脸一般,只要见过这人,人人都会觉得此人会有千副面孔。天海遥微笑道:“条件无外乎就是想要整条风俗街的产业罢了。” 梁非哈哈一笑,竖着拇指赞叹道:“天海小姐快人快语,我们也就没必要兜圈子了。帮会龙头确有此意。” 此时,站在一旁的勾陈忽然冷笑一声,对着梁非道:“你们和广晟不过百十号人,这就想来和龙川会谈条件。你们哪里来的底气?” 听到勾陈如此说,梁非先是打量了一下勾陈,然后神色不变的微笑道:“这位先生是……” 天海遥比了比勾陈微笑道:“这位是我的表哥,名叫沈勾陈。同时也是我龙川会第一战力。” 梁非闻言“哦”了一声,然后继续打量勾陈道:“想不到沈先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实在令人佩服。不过沈先生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我们和广晟也有一位内家拳的高手坐镇,两广一带很有威名。江湖上也有个绰号叫做震三江。以沈先生的见识,不会不认识我们这位师傅吧?” 勾陈不以为然的看了一眼天海遥,转头平静道:“听名字还挺威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浪得虚名。”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浑厚的声音在门外冷笑道:“少年人,好大的口气。如果你能接住我一拳,我震三江就磕头拜你为师!”然后就见一个身形不高,体型十分宽厚的中年人走进了会客厅。只见此人上身肌肉虬结,一看便知是外家功夫的好手。而且此人目光如炬、太阳穴高凸,由此便可看出,此人应该也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术高手。 勾陈闻言朗声一笑,此时心中少年心性已起。这次是他第一次与所谓的“武林高手”叫板。而这种场面是他儿时无数次幻想过的。勾陈只觉自己已经有了几分“江湖人”的江湖习气,心中的豪气也是立刻增长了几分。勾陈将手中的赤霄剑放在桌子上,故作骄傲道:“我可不想收你这便宜徒弟。与你动手可以,但我另外有一个条件。” 梁非与震三江对视了一眼,梁非微笑道:“沈先生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勾陈点了点头道:“先前所说的合作,龙川会都能接受。风俗街的管辖权,龙川会也可以都让给和广晟。但如果十招之内,我把震三江打趴下,你们和广晟从此就要与龙川会建立盟约。而且我要你们的龙头与我妹妹歃血为盟,做个义兄妹。从此龙川会与和广晟唇亡齿寒,不管哪一方有事,另一方必须倾力相助。” 梁非闻言皱了皱眉,虽然他早就猜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个华夏人。而且看到赤霄剑,梁非便知勾陈应是出身于华夏的武术世家。可勾陈这种歃血为盟的要求,却是华夏帮会早就已经舍弃了十几年的仪式。这种早已失传的武林规矩,如今在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口中提出。梁非总觉得有一种奇妙之感。 而一旁的天海遥闻言,也是暗自苦笑。因为她知道,那位和广晟的现任龙头——张炭,其实已经年近古稀。而自己此时不过二十出头。勾陈的实力她是十分清楚的,她与张炭老头义结金兰的事,怕是要板上钉钉了。想到自己马上要多一个七十岁的大哥,天海遥就觉得很是荒谬。 同样有所顾虑的梁非,也是紧锁眉头,但是看到身旁怒目而视的震三江,梁非又不好直接回绝勾陈的要求。但是想到勾陈只是一个漂亮后生,梁非就觉得勾陈绝不可能轻易获胜。 就在梁非迟疑之际。震三江突然开口道:“好!如果你十招之内真的能打赢我。我就回去劝说龙头亲自与你妹妹歃血为盟。” 听到这位帮会里的教头如此说,梁非也只得点头同意。但梁非对于震三江还是有很大信心的。毕竟震三江是三江区域一等一的武术高手。而他自己也是亲眼见过震三江一人打十人的战斗场面。震三江的实力绝对可以称得上罕有敌手。哪怕是世界一流搏击高手来了,也绝对不可能在十招之内将其战胜。心念于此,梁非不禁又是多了一分安心。 震三江望着勾陈一声冷哼,不屑道:“少年人,你说要十招内胜我。你是要比兵器还是要比拳脚。如果是拳脚,我可以许你二十招!如果二十招能赢,咱们的赌约也算成立!” 勾陈看了看脸现尴尬的天海遥,嘴角勾起了一丝狡黠。勾陈迈步而出,对着梁非与震三江道:“当然是比拳脚!动了兵器万一伤到你的性命,岂不是伤了咱们两个帮会的和气。你们的英雄盟的分支都带个和字,寓意不也是以和为贵么?” 梁非闻言伸出拇指赞扬勾陈道:“沈先生对江湖规矩如数家珍,梁某也是佩服。不知道沈先生师承哪门哪派,家中老人又是仙出哪门呢?” 勾陈看了眼梁非,并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震三江拱了拱手。震三江当然知道这拱手意味着什么,只见他提气运力,攥起的拳头咯咯作响。然后震三江便一声爆喝,三步便冲到了勾陈的身前。 但是让震三江更加震惊的是,自己的第三步还没踏实落地。自己的额头,鼻梁,下颚,心口与小腹便已经被勾陈极快速的击中。 而勾陈疾若闪电的拳头根本没有用力。就在震三江心惊迟疑,右脚刚一踏实的瞬间。勾陈一击肘顶便重重的砸在了震三江的天突穴上。仅仅是这一击,震三江便两腿一软,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一招,仅需一招,勾陈便让震三江彻底失去了意识。看着震三江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勾陈不禁也是愕然。 而更加震惊的是站在一旁的梁非,只是看到勾陈一抬肘的他,眨了下眼,然后震三江便倒在了他的视野里。然后梁非看向一脸无语的勾陈,心中大为震惊。眼前这个少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难道他比曾经的北拳王朱琰还要厉害么?那位朱琰可是英雄盟的四大客卿之一,曾经是英雄盟的最厉害的双花红棍。 没有在意梁非,又是忌惮又是打量的眼神。此时的勾陈只是觉得十分不尽兴,心中不由暗自腹诽道:这“武林高手”这么废物的么?说好的内外兼修,说好的拳震三江呢?我这还没打过瘾呢,人怎么就直接趴下了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第一百四十六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两日,j国的黑道传出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消息。那就是一直盘踞于唐人街与风俗街的帮会和广晟,宣布与龙川会结盟。而两家的龙头也在和广晟的香堂里,举办了歃血为盟的仪式。从此两家龙头义结金兰成为了义兄妹。 和广晟这位年近古稀的龙头张炭,与二十岁的天海遥结为义兄妹。这在黑道之中也算得上一件奇事了。 此时和广晟的香堂里,震三江正垂首站在张炭的面前。而白纸扇梁非却是神色凝重的开口道:“龙头,我已经派人查过那个小子的底细。如果他真的叫沈勾陈的话,那他就只有一个可能,出身华夏河套沈家。” 震三江闻言也是点点头赞同道:“属下无能,没有在他面前走上一招。但是却还是能看出他的拳法,是北派拳法。虽然他为了刻意隐藏自己,杂糅一些本门的白眉拳。但以我的判读,他一定是北派的高手,这一点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张炭点点头,感叹道:“如果真是河套沈家,那咱们是绝对吃罪不起的。之前的那场比斗,阿梁也跟我讲了。这个少年的实力怕是不比客卿长老朱琰先生差了。” 震三江汗颜一笑,躬身道:“三江愧对龙头大恩!今日让龙头受辱,与一个女娃娃义结金兰就此失了身份。” 张炭摆了摆手,道:“无妨,如果对方有这等高手。咱们与龙川会交好,也不算抢占先机。但是铁牛他们回来,曾提及的芥川组有会邪法的帮手。咱们一定也要留心,毕竟邢长老正在闭关,若真要是扯上修真界的事。就不是咱们所能解决的了。” …… 奉金会作为j国历史最悠久的交易黑市,每年的开市活动却是办的十分光明正大。也许是因为四大家族的支持,奉金会的布置反而更像一个开放博览会。 在与玄武再次联络以后,勾陈终于消除了朱雀一直昏迷,无法吃饭的焦虑。因为朱雀是第四代改造人,强横的身体即使像现在长久沉睡不进食,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沉睡,改造人体内最强的保护机制便会开启,这让朱雀进入了低能耗状态。一天只有十几下的心跳,与极缓慢的血液流通速度。大大减低了朱雀身体的新陈代谢与消耗。所以就算朱雀长时间不进食,也不用担心朱雀的健康。 随身带好那张萧家的金卡,勾陈打算在奉金会上买些新鲜的礼物回来。他希望在朱雀醒来时,就能看到他送她的小礼物。 龙川会的车队,天海遥带着勾陈来到了奉金会的现场。这次的奉金会依旧在j国的国际会展中心里举办。虽然这是地下黑市,但是国际会展中心的门前,却依旧堂而皇之的来了不少人。 大批豪车云集在国际会展中心的广场前。这场面已经不亚于普通的豪车博览会了。走下车参会的人各个都是衣着光鲜,各种肤色皆有。这些人各个手持邀请函,在门口四十几人的安保队伍前,验证完邀请函。然后才有说有笑的走进了会展中心。 走下车的勾陈四下打量了一下,不禁也是暗中赞叹国际会展中心的建筑规模。这种现代的建筑风格是勾陈以前所没见过的。乍一出现在勾陈的面前,勾陈总有种极不真实的虚幻感。 天海遥见勾陈皱着眉四下打量,不由微笑道:“让组长见笑了。这座国际会展中心是近五年内完工的。天海家还分包了一些绿化铺设的工作。j国国土面积稀少,这种广阔的空间可以说寸土寸金。会展中心能建成这么大,已经实属不易。这里当然比不了华夏的国家会展中心。但起码在亚洲,这也算是极为现代化的一个了。” 勾陈故作高深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更加惊骇:“华夏还有比这更大的建筑么?那简直叹为观止,想不到千年后,华夏国力竟如此强盛。我本以为那百十层的大楼已经难得,想不到只是些小巫见大巫了。” 勾陈二人并肩朝大门处走去,而此时龙川会的人,早就已经有人提前跑过去递交了邀请函。所以勾陈二人根本没受到阻拦,便直接进入了会场。 今年这次奉金会与往年最大的不同,就是将以前的内外场拍卖,变成了三个独立的展厅。然后奉金会根据验资的级别不同,邀请函又将参会客人分成了三种,一种是只能进入展览外场的第一展厅。这第一展厅所售卖或者寄卖的东西大多是名车,名表,房产或者游艇之类的富豪快消品。 第二种邀请函是能同时进入第一第二展厅。这第二展厅就是天海遥最关心的军火订单展厅,虽然展厅不会明目张胆的将各种武器陈列其中。但是奉金会却极为贴心的为买家提供了试枪的场地。如果买家对于某些枪械感兴趣,便可以要求服务人员,带自己去专门的靶场试枪。 第三种邀请函是所有展厅都可进入的黄金邀请函。勾陈二人所持有的便是这种。最神秘的第三展厅其实是奉金会真正的财富来源,这里拍卖的东西几乎囊括各种珍奇异宝。非法如象牙人口,合法如古董奇珍。只要买家提前提出要求,大部分买家都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勾陈二人一走进会场,抬眼看到的便是第一展厅。勾陈举目四望,发现展厅甬道两侧,摆放着不少中古汽车。这些汽车虽然款式老旧,但从漆面看却与新车无异。参会之人多数会在这些车周围盘桓一阵,然后与身旁人有说有笑的聊一聊。 勾陈在较大的前厅转了转,除了汽车之外,便是一些不动产的产权照片之类的东西了。能让勾陈感兴趣的是一些陈列着古籍善本,字画瓷器之类的古董展台。勾陈粗略的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自己合心意的东西。 但是几幅奇怪的油画,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些油画无一例外是十分抽象难以理解的。简单的线条轮廓,单一的色彩,与那八九位数的定价极不相符。 天海遥见状无奈道:“这一类抽象派画作,一直是这几年艺术品市场的热门。其中的意义懂行之人大多讳莫如深。现代社会里,有些时候事物的价值与事物本身并不挂钩,只与资本运作挂钩。” 勾陈点点头,虽然他听不太懂。但他依旧能感受到其中的逻辑。毕竟这种事自古以来也是有的。只是随着时间的变化,在含蓄与直白的轮回中不断转换着。 走到了第一展厅的尽头,勾陈终于在一个不大的展位前驻足。这个展位上摆放着许多手工艺品。大多是些先锋艺术家与奢侈品品牌联名做出的限量单品。 就在勾陈驻足挑选时,勾陈看到了一个十分简约的发卡。这个发卡的造型是个红色的音乐音符。而这个发卡的夹子,却是碳纤维制成的,红黑相间十分抓眼。勾陈抬手就想拿起时,一只玉手却是一扫,抢先拿到了手中。 勾陈一惊间,抬头向那伸手之人看去。只见拿起那音符发夹的是个妙龄女子。这女子长相甜美,肤色雪白,整个人的妆造都是晶莹透亮型的化妆风格。从面貌上看,女子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剔透光泽感。此时女子身穿一身淡紫色的抹胸晚礼服,肩上搭着名贵的皮草披肩。从衣着上就能看出,此女的身份应是非富即贵。 这女子此时只是专注的翻看着手上的音符发卡。雪白的玉颈就这么垂着,完全没有在意勾陈诧异的目光。 勾陈微微皱眉,刚想说话,就听女子对展台的服务人员用k国语道:“这东西我要了。多少钱?” 展台的女服员一笑,先是微微垂首表示礼貌,然后开口用j国语解释道:“客人的眼光真好,这是我国知名设计师与xx品牌的联名单品。全球只发行了六个,咱们这次展销拿到了三个。算是孤品级的鉴赏单品。” 女子蹙了蹙好看的眉,轻启剔透晶莹的唇用j国语不耐烦道:“问你价,你说个价格就完了,哪那么多废话。” 展台的女服员也不生气,依旧微笑着道:“客人不要着急,我是想跟您解释下这件单品的来历。因为单品存世量稀少,所以我们的定价较高。这一件单品的定价是70万美元。” 女子闻言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点点头道:“藤原做的东西大概都这个价位,联名也没有涨很多。行吧,你把库存的两个也拿来吧。三个我都要了。” 听到女子这么说,一旁的天海遥脸色一沉。毕竟极善察言观色的她,知道勾陈已经看上这个发夹。如今一共三个的存量,若是让这女子全部买去,勾陈岂不是根本买不到了。 天海遥冷笑一声用j国语对服务员揶揄道:“有那么多头发戴么。一买买三个?小姐,我要一个,我出三倍的价格。” 女服务员闻言脸现为难,对着天海遥道:“可是客人……这位女士已经……” 天海遥看了看妙龄女子,道:“可是什么?她要了别人就不能要么?况且是我们先在这里看的。她提前下手就抢去,是她不讲规矩。我今天只要一个,这又有什么不对么?” 此时女子这才回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天海遥,然后看了看勾陈挑了挑眉用k国语道:“怎么,小白脸给富婆买东西,还要富婆自己去抢么?一个大男人有没有骨气?” 这句k国语天海遥虽然听不懂,但勾陈却是能听的明白的。勾陈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女子,礼貌开口道:“这位女士,能不能将三个发夹的其中一个,让给在下呢?在下也确实很喜欢此物。” 这女子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天海遥,然后又看了看勾陈用k国语道:“老母牛吃嫩草,还要嫩草来保护。小帅哥,你和她可不般配哦。” 勾陈挑了挑眉,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道:“这位小姐,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从您的手中买走其中一个。我愿意出三倍的价钱。希望你能有成人之美。” 一直在听勾陈与女子跨服聊天的天海遥不禁插言道:“表哥,跟她废话那么多干嘛?我去找人跟主办方说一声。这个发卡我一定替你买下来。” 话一出口,那女子忽然噗嗤一笑,开口用不算流利但十分清楚的华夏语道:“混黑道的就是厉害啊,不光霸道不讲理,还喜欢胡搅蛮缠。” 这话一出口,天海遥算是听了个明白,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然后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女子。就在这个空档,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身高颇高,体型也算魁梧,看样子是时常健身。这男人先是对着天海遥点点头,然后走到三人中间,对天海遥用j国语道:“天海小姐,好久不见。” 天海遥一见男人,不禁一愣,但还是赶忙礼貌微笑着对男人道:“是崔公子,之前k国一别也是有两年了。” 来的这个男人,天海遥是认识的,此人正是k国第一财阀崔家的第四代长子,崔承铉。作为k国最有钱最有实力的财阀。崔家一直在世界顶级富豪里占有一席之地。对于龙川会来说,崔家虽然与其有些商业往来。但实际上,也仅仅是表面之交。天海遥虽然不想得罪崔家,但是看崔承铉与女子颇为亲密的样子。她今天也只能为了勾陈,彻底与这k国第一财阀交恶了。 崔承铉见天海遥神色没有缓和,微微一笑比着女子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妹妹崔婉琳。” 崔婉琳瞟了一眼天海遥,完全没把天海遥放在眼里。但她的目光却是有些玩味的看向勾陈,用华夏语道:“你刚才很礼貌的向我要了两次。我可以让给你一个,但是你要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可没这么容易还哦,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为她买下么?” 勾陈看着眼前极为耐看的崔婉琳,不禁认真的点了点头道:“那在下就欠姑娘一个人情了。” 崔婉琳闻言噗嗤一笑,对着天海遥用j国语道:“我呢?有钱任性。但我就是不想卖给你!小帅哥宁可愿意知我一个人情,都要给你买。这实在让我嫉妒的很。” 天海遥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以为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么?况且我也很有钱,就算你不让我,我一样可以去买另外三个!” 崔婉琳呵呵一笑,甜美的笑容感受不到任何恶意,崔婉琳转头看向女服务生,微笑道:“我要两个,一会我的保镖会来结账。”说着崔婉琳转头看向勾陈,微笑道:“我还缺个保镖,你有没有兴趣来给我做事呢?” 勾陈闻言苦笑,看着为自己出头的天海遥,也是有些抱歉。勾陈对着崔婉琳礼貌颔首道:“多谢姑娘成人之美。沈勾陈今天就欠你一个人情了。” 崔婉琳闻言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俏皮的对勾陈眨了眨眼道:“咱们说定了,你欠我个人情,这个可是一辈子的事情。”说完接过包装好的发夹,然后从复杂的包装里,拿出来了一个发夹,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就见崔婉琳抬脚用高跟鞋,将那发夹踩变了形。 在众人的惊愕表情下,崔婉琳看着天海遥微笑道:“我保证,半个小时后,这个世界只会存在两个这样的发夹。我要你永远都记得,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对不起,有钱就是这么为所欲为。”说完崔婉琳对着勾陈甜美的笑了笑,然后崔承铉便对着勾陈二人含笑点了点头,一同跟着崔婉琳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剑圣传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剑圣”传人 接过包装的十分精美的发夹,勾陈十分高兴。天海遥有些抱歉的对勾陈道:“组长,这事情我处理的不好,给您添麻烦了。” 听到“添麻烦了”这四个字,勾陈就想起了桃子。轻轻叹了口气,勾陈摆手道:“这是我自己要买的东西,当然我自己解决。”说着勾陈从怀中掏出了那张买古玉换来的银行卡,递给了服务员。而服务员见到卡先是一愣,然后打量了一下勾陈,便接过卡片从刷卡机上轻轻扫了一下。 天海遥本想替勾陈支付这些钱,但见到勾陈如此,只能讪讪的一笑。她也意识到对于勾陈的这次示好,看来并没有起到效用。这更让天海遥对勾陈这个人多了几分猜不透。 对于勾陈,她曾试图用各种方式示好。但是天海遥就总感觉自己摸不到勾陈开心的点。一向自觉处事玲珑的她,却一直没在勾陈这里讨得什么欢心。 眼前这个好看的少年,对于龙川会巨额的财富没有丝毫的动心,甚至上次天海遥将所有转让文件都拿来给他看。勾陈都没有半分放在眼里。不管是华贵得体的衣物,还是各种美食,勾陈总是表现的淡淡的。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撬动他的心似的。 而对于天海遥来说,摸不清楚勾陈的真正喜恶,就让她在与勾陈的相处中处于相对被动的地方。天海遥只能猜测,现在大概也就只有朱雀的安危能让勾陈挂心了。但是天海遥根本没有信心能帮勾陈解决朱雀沉睡的问题。对于改造人天海遥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能让改造人沉睡的药物,怕已是十分前沿科学的药物了。 朱雀沉睡这件事,联络完基地的当夜后,勾陈便开始表现的十分沉稳淡定。仿佛朱雀的安危尽在他的掌握,这让天海遥更是难以猜透是摇篮组织会想到办法,还是勾陈有其他的打算。 最终天海遥下了个结论,那就是能成为摇篮组织三大组管理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而眼前这个勾陈副组长,也一定是能力超群,城府极深之人。试图掌握主动权的天海遥,最后还是气馁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可能斗不过勾陈。将来打算脱离勾陈的控制,独立掌握龙川会怕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而此时的勾陈,城府虽然没有天海遥想的这么深。但起码他也有了防人之心与驭人之意。勾陈一直觉得自己有非常好的直觉,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也能有相当准的判断力。那人是忠是奸,是真性情还是假仁义,他都能轻松地看穿。就像初见金柱时,那种让他隐隐觉得危险的感觉,影响着他,让他自觉远离那个看似阳光的金柱。 此时之于天海遥,勾陈现在只能选择功利的利用这个女子。因为这个女子同时也在利用自己,她需要自己的力量与战斗力。只要他勾陈站在天海遥身边,摇篮组织就暂时不会派新的人来取代她。 勾陈其实对于天海遥并没有什么恶感,这个好看的女子心机很重,野心也很大。相反对于人和人的真感情,这女子是有些淡漠的。在与青村野丈的争斗中,天海遥虽然流露了一些真情。但勾陈依旧能确定,如果青村野丈真的挡了她的路,天海遥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把挡路的人立刻清除掉。 或许这才是勾陈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原因。人都是敏感的动物,大多数时间,是可以感受到周遭人对于自己的用意与态度的。所以现在的二人的关系,只是共事关系,离朋友还差上一步距离。 二人气氛尴尬的又逛了一阵,勾陈这才在一个中亚的手工品展位前停下。勾陈看上的是一对典雅的红宝石耳坠。这耳坠上的宝石虽然不大。但其剔透程度却堪比赤红色的玻璃。勾陈拿起耳坠端详了一阵,想象了一下这耳坠如果是凰罗戴上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凰罗那如水的双眸,他就有些心驰神摇。雨夜里那痴缠欲合时的荡漾情意,勾陈每每想起便会有些迷醉。即使他目不能视,那雨夜中的女子还是让他难以忘怀。 眼见勾陈微微出神,天海遥轻轻咳了一声,试探性的问道:“组长,你这耳坠和发夹,是送给同一个女孩的么?我感觉……不是很搭。这耳坠虽然好看,但是会让少女显得有些过于性感成熟了。” 勾陈闻言脸上一红,尴尬的笑了笑道:“额……我只是看看。看看……”说着有些不情愿的放回了展台。 看着勾陈有些不舍,女服务员微笑道:“客人是觉得这个款式哪里不合心意么?这枚耳坠是出自阿拉伯帝国,距今起码有三四百年的历史。但是因为其出身不详,评估师才会把这对珠宝放在第一展厅。如果能考究出这件珠宝的历史,那它一定也是珍藏级的藏品。” 勾陈看了看那耳坠,然后又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天海遥。心中打定了主意后才开口道:“这东西普通了一点。我也没有特别喜欢,但是难得与它有缘。不如……你们便宜一点,我就勉为其难的……”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放肆的大笑传来,然后就见一个身高不高的微胖青年,带着几人走了过来。而在这微胖青年的身旁,却跟着勾陈几个认识的人。 悠然而笑的一男一女正是崔婉琳和崔承铉。而在青年的另一侧则跟着一个英俊的青年。这青年举止潇洒优雅,但是看着勾陈的笑容却是颇为挑衅。这青年正是j国四大家族安藤家的少主安藤御彦。 最后一个跟在青年身边的,则是一个神色木然的中年人。这中年人穿着j国传统的武士服装,腰间别着一把黑色的木刀。中年披在外面的大氅颇为宽大,而在深蓝色的大氅背面,用白色的丝线刺绣着斗笠大小的“柳生”二字。 微胖青年走到勾陈旁边,友好地拍了拍勾陈的上臂。然后用不太流畅的华夏语微笑道:“兄弟,来这里可不是去菜市场。这里不能随便砍价。” 勾陈侧目看了看安藤御彦三人,三人皆是抱着看好戏的神情。就在这时,一旁的天海遥对那微胖青年垂了垂首,恭敬的用j国语道:“田宫少爷,您好。” 勾陈听到田宫二字,不禁心中一动。难道眼前之人就是田宫家的人么。勾陈本以为这人恶行恶相,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但这微胖青年却突然哈哈笑道:“没事兄弟,你是天海小姐的朋友,就是田宫家的朋友。今天咱们两个交个朋友,我田宫隼今天就帮你把这钱付了。” 说着田宫隼对着女服务员道:“东西给这位先生包起来。钱记在我的账上。”说着又是一阵响亮的哈哈大笑。田宫隼再次热络的拍了拍勾陈的胳膊。转身便和安藤御彦等人朝第三展场走去。 勾陈看着这个好似纨绔子弟的田宫隼,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本以为此人是来嘲笑自己的,没成想这人竟然替自己付了账。 天海遥见田宫隼走远,赶忙低声道:“田宫隼是现在田宫家最大分家,田宫真矢家主的长子。这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却是田宫家最有能力的第三代。据说这人也是未来与田宫麻美子小姐,争夺田宫家家主的最强竞争者。而令外界更看好他的原因是,j国剑圣传人的柳生家,当代家主柳生龙马,曾公开表示支持田宫隼上位。刚才你看到的那个跟在田宫隼身旁,身穿大氅的中年人。应该就是柳生家第二代里剑术第一的高手——柳生赤斩。” 勾陈挑了挑眉,道:“这个柳生家很有影响力么?” 天海遥点点头道:“组长你有所不知,柳生家师承二代剑圣上泉信纲。柳生家继承剑圣的新阴流,创立了柳生新阴流。柳生家人才济济,出过的剑豪与大剑豪就有几十人。而且初代家主柳生剑豪创出的‘无刀取’、‘杀人刀’、‘活人剑’等剑术。可以说是无敌于整个j国。所以之后的历代幕府,都非常器重柳生家。许多贵族子弟,也都以能拜入柳生家学习剑道为荣。就算是现在,四大家族把持着j国的命脉,但四大家族还是要对j国的许多古老家族保持尊重。柳生家就是这些古老家族中最有分量的几个。” 勾陈点点头,喃喃道:“剑圣传人……柳生赤斩……我也是剑圣传人,用的赤霄剑。这人看来是触我的霉头来的……” 见勾陈自语,天海遥岔开话题道:“组长,这里是不是逛得差不多了?咱们要不要去第二展场看看?” 勾陈闻言先是遥遥的看了一眼第三展场,道:“不是说要去第三展场买些礼物,送给田宫麻美子么?咱们不去不会卖光么?” 天海遥呵呵一笑,解释道:“组长放心,现在第三展场只是刚刚开始拍卖。以往惯例,现在拍卖的基本都是普通古董名画。一般内场的拍卖都要持续近10个小时左右。您放心,我们就算晚些去,也一定能淘到好东西的。” 勾陈点点头,这才与天海遥并肩朝第二展场走去。勾陈随口道:“田宫麻美子有什么喜好么?我们应该买些什么?” 天海遥胸有成竹的点点头道:“嗯,我与这位田宫大小姐也算是有几分交情,往年也有过几次接触。这位田宫大小姐也是个剑道高手,而且非常喜欢手谈之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拍下孤本棋谱、古代名刀或者剑术大师的书法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一定能讨田宫大小姐的喜欢。” 勾陈听到天海遥这么说,心中石头也算落地。毕竟勾陈没有打算送的东西要多么空前绝后,能让田宫麻美子喜出望外这么夸张。勾陈觉得,只要自己送出的东西投其所好,能借机与田宫麻美子聊上几句,他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勾陈二人闲谈着走进第二展厅,就发现这展厅与第一展厅的布置极不相同。这第二展厅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军事推演的沙盘。红蓝的棋子插在半人高的土包上。围绕着各种军事攻势,许多武器的图片,便放在置其中。 一见此景,天海遥不禁轻呼了一声。看见这么细致的排布,她也算是惊喜不小。快走到各种步枪与手枪的介绍板前,天海遥便仔细的阅读与挑选了起来。 时不时天海遥会问一些勾陈关于枪械配备的意见。勾陈凭借应龙教给他的枪械知识,给天海遥细致讲解着各种枪械的特点。天海遥比较了性价比后,决定大批量购入史密斯维森公司制造的枪械和刀具。 然后天海遥又在勾陈的帮助下挑选了,几把欧洲品牌的重火力的武器。最终天海遥在支付了两亿日元的定金后,才安心与勾陈离开第二展厅。 勾陈二人走出展厅,做了短暂的休息,期间天海遥又与他引荐了几个政商界的名流后。勾陈二人这才朝第三展厅走去。 将手中的邀请函递过,保安赶紧为勾陈二人掀开了厚重的隔音门帘。推开重重的防火门后,保安这才引着二人进入了第三展厅。奉金会的第三展厅本身是报告厅,可以容纳近700人同时听取报告。 此时宽敞的报告厅里,只有不到百十人。这些人大多坐在了靠近讲台的位置。此时讲台中央一名拍卖师正用e国语介绍着手中的宣德炉的来历。这器型颇大的宣德炉正是燚朝的古董精品。天海遥引着勾陈来到右侧第三排的一处座椅坐下。然后便低声解释起拍卖的规则。 “奉金会的拍卖会与一般拍卖会不同,这里采取的是暗拍。大部分藏品,奉金会只提供一个底价。参与拍卖的人可以将自己高于底价,且符合心理价位的价钱输入到拍卖系统里。然后拍卖师就会选择出价最高的三人进行第二次竞价。这第二次竞价就是价高者得了。第一轮拍卖结束,留下的三人谁也不知道其他人的出价是多少,所以只能继续追加自己的竞价。在这第二轮的竞价里,大多人都会为自己的报价加码,只为赢得自己的心仪之物。两轮竞价全部结束后,拍卖官会标记好最终成交价位。然后奉金会就会在拍卖系统里,联系最高出价的人。剩下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天海遥低声道。 “如果有人反悔了怎么办,万一第二次出价太高了,买家觉得不值能不能反悔呢?”勾陈看了看台上问道。 “不会有人敢反悔的……或许以前有,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以两大家族的实力一般人根本不敢得罪。而且能进来这个会场的人,也不会在意那一丁点的损失。当然,如果真的有人反悔,我想奉金会也不会吃亏的。毕竟能进来这个拍卖会,是要交大笔保证金的。如果有人反悔,他们不光可以把东西卖给出价第二的人,还能顺道扣走反悔之人的保证金。”天海遥摇了摇头低声道。 勾陈点点头,天海遥继续解释道:“拍卖会暗拍的目的,第一是不会因为竞价,伤了这些大买家的和气。第二这里拍卖的东西千奇百怪,绝大多数人也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癖好。我曾经就听说过,这里天价拍卖过一对雌雄同体的双胞胎。但最终卖给谁,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勾陈听到人口买卖,就是有些不悦,冷声道:“拍卖些脏物也就算了,公然拍卖人?这地方早晚会遭报应的。” 天海遥闻言苦笑,轻声道:“组长你有所不知,这里就算拍卖人口,也都是被拍卖人自愿的。而且每年会有大批年轻女性前来报名。除非是国色天香极有特色,不然奉金会是根本不会拿出来拍卖的。毕竟有些人宁愿当富豪的玩物奴隶与牲畜,也不愿意吃力的活着。在那些自己报名的奴隶心中,他们反正都是要被人欺辱剥削的,那还不如去最富有的人家里被剥削。就算是吃狗粮,他们大概也能吃得比外面的饭好吧……” 听到天海遥如此说,勾陈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到底是道德沦丧到何种情况,人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天海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这世道普通人活着太难了。活着做人,有时真不如当狗舒服。这世上许多人已经活的十分艰难,但却能亲眼看到太多人大富大贵。所以他们宁愿去当有钱人的狗。这就是现在这个世界的残酷法则。这不仅仅是道德问题,而且还是苟活与狗活的人生抉择。现在大多数人都选择狗活,只要把钱给到位,当人、当狗、当猪、当牛、当马。大家觉得都不重要。大家有这种共识,只是因为有人给了报酬。在他们的世界里,钱都没有的人,是不配叫做人的……”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仙人之图 第一百四十八章仙人之图 如果说一般的拍卖会,拍卖的是价值连城的宝物,那奉金会的拍卖会则就是这世界上的珍奇之物了。就在刚刚,勾陈连续看到了,极为罕见的连体天九翅,足有一米大小的珍稀蝾螈,以及号称世界体型最大的龙鱼等等。 这种具有唯一性、独特性的奇珍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毕竟在顶级富豪的世界里,别人有的东西他们并不稀罕。独特的个性与高级定制才能成为他们的专属标签。 然后又是几件拍品后,勾陈饶有兴味的微笑道:“这里卖的东西未免也太过新奇了些。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人为了一些土付钱。” 天海遥闻言也是一笑,道:“虽然是土,但这毕竟是从火星带回来的土。在这世界上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东西了。” 就在二人讨论间,一件藏品进入了勾陈的视野。这是一件金朝的名画《蓬莱仙奕图》,作者名为冷谦。此图之中绘画出的仙人对弈之姿盎然飘逸,无论是技法还是意境皆是绝妙。而这作者更是位奇人。冷谦字启敬,道号龙阳子。相传活了一百五十岁,此人生于金朝,百岁时还在燚朝任职太常协律郎,更与道教祖师张三丰并称“二仙”。 当然这幅《蓬莱仙奕图》是一件被盗的藏品,此画本来收藏在a国的一家博物馆里。更令所有人称奇的是,在经过先进的仪器扫描后,这幅画的画轴之内,竟然藏着两粒道教金丹。因为密封技术绝佳,里面的金丹依旧保存的十分完整。当然,奉金会并没有将这两枚丹药取出。而是作为卖点,将这幅名画的价格推向了更高点。 加之作者冷谦的传奇经历,这两粒丹药是不是能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就成了人们的好奇与猜想。毕竟眼前这些富豪实在是太想多活几年了。 看到这幅画,勾陈觉得作为礼物送给田宫麻美子十分适合。而且画的本身意境就是绝妙,送给喜欢手谈之人当然是绝佳的礼物。但是因为卷轴里两粒丹药的存在,这让这幅名画的价格几乎翻了一倍。果不其然,奉金会1100万美元的最低价,立刻把之前所有藏品的价格彻底比了下去。 听到这个价格,天海遥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个低价就已经是近乎整个龙川会半年的柏青哥利润了。16亿元的价格对于天海遥可以算是十分大的支出了。 勾陈侧目望了一眼额头微微渗出汗水的天海遥。勾陈便想阻止她不要竞拍了,但天海遥仿佛早就打定了主意,非常快速的在显示屏上填好了报价。在手边的设备上连点了几下,天海遥便给出了2100万美元的竞拍价。价值31亿j国元的价格,已经是让天海遥放足了血。 看到天海遥微微喘气的样子,以及她还在颤抖的手,勾陈不禁暗自苦笑。看来这个天海遥为了讨得自己的信任与欢心,已经是下了血本。勾陈当然不知道天海遥将要花多少钱。如果勾陈知道,他肯定也会因为31亿元而震惊。 拍卖师在收到了所有竞拍人的出价后,不禁也是眯了眯眼。毕竟这是这场竞拍开始后的第一个竞价小高潮。而蜂拥的出价,更是快速的在电脑中刷新着价格的排序。 在第一声落锤后,第一轮的竞价结束了。天海遥听到落锤,便低头垂首死死盯着身旁的小型显示器。第一轮是否入围,就要看屏幕上作品信息的标注了。 大大的红色字体出现在了屏幕右下方,“未中签”的j国文字让天海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天海遥本来觉得,几乎翻了一倍的价格已经是十分夸张的竞拍价了。理论上进入第二轮竞拍应该问题不大。可惜天海遥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出价,也低估了在场这些富豪对于寿命延长的贪婪。 不管这幅画的艺术价值有多高,此时都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了。这些富人们只关心那卷轴里的丹药,是不是真的是那位一百五十岁的道士所炼制。如果那是可以延年益寿的仙丹,他们为了这个可能,都极愿意赌上一赌。 看到天海遥脸色难看,勾陈轻声咳了咳,低声道:“如果没有拍到就再看看别的。我觉得此物有些贵了。” 天海遥低头看着屏幕,脸现苦笑,道:“何止是贵了,简直贵的离谱了。” 天海遥的同款表情也出现在了不少人的脸上,这些人大多也是给了不低的价格。好多人也都是觉得自己应该是给了一个非常有竞争力的价格。可惜各国语言的“未中签”出现在了电子屏幕的右下角。这让大部分买家都陷入了震惊之中。 此时坐在最前排并排的田宫真羽,转头对身旁的安藤御彦微笑道:“御彦,如果你喜欢,第二轮我可以让给你。” 安藤御彦看了看台上的藏品,耸了耸肩,微笑道:“反正也是送给田宫大小姐的礼物,你送我送都一样。” 田宫真羽闻言微微眯眼,笑嘻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寒意。田宫真羽呵呵一笑,道:“想不到我这个堂姐竟然得到了安藤家支持。御彦,你是打算要做田宫家的女婿咯?” 安藤御彦微微一笑,并没有看向田宫真羽,只是淡淡的道:“我家老爷子很喜欢麻美子小姐,他说娶到麻美子小姐会对安藤家的未来有极大的帮助。毕竟我对家族的产业没什么兴趣……” 田宫真羽侧目看了看安藤御彦,然后在第二轮竞价的竞价框里填了一个5000万美元的价格后,追问道:“如果我这个堂姐嫁到安藤家,那田宫家的产业就没人去打理了。我想家主应该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安藤御彦闻言在竞价的竞价框里,填了4100万美元的价格,直接点了一下竞拍后,继续道:“安藤家只关心安藤家的事,我想田宫家也一样,我想田宫少爷你的想法应该也一样。” 听到安藤御彦如此说,田宫真羽最终还是没有按下竞拍的按钮,5000万美元的价格,只是停留在了竞拍框里没有按出去。 第二轮的竞拍结束,奉金会的拍卖师念出了最终的成交价格。4100万的成交价格也就预示着安藤御彦拍到了这件现实意义远高于艺术意义的名画。 听到4100万美元的价格,天海遥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毕竟61亿j国元的价格实在太过骇人了。这也是天海遥负担不起的价格。毕竟这些钱已经是她在第二展场购买武器消费总额的一倍还要多了。 而这些富豪们根本没有确定卷轴里丹药的真假与效用。只是为了延年益寿的可能便愿意付出重金求而得之。或许这就是他天海家与顶级富豪们差距,而据天海遥猜测,重金购得此画的,极大可能是j国四大家族的其中一家。这让天海遥更加坚定了以后要维护好与田宫家的关系。自己的母亲与田宫家的主母曾经有些交情,但他们天海家之于四大家族终究还是高攀了。 天海遥虽然曾与田宫麻美子一起就读于帝都女高,也算是十分相熟的前辈与后辈的关系。但是后来作为大学姐的田宫麻美子,去了那个传说中的贵族学院——沃伦德学院,而且以极优异的成绩从那里毕业。也就是从那时起,天海遥与田宫麻美子之间便有了巨大的鸿沟。因为天海裳琳的死,田宫家那个无后的主母也命人带来了问候。同时也带来了田宫家大小姐生日宴的邀请。 天海遥曾经见过那个田宫家的主母,这位主母对她也算很是亲切。在以前天海遥的认知里,这位主母是一个慈祥温柔、背景实力雄厚的阿姨。如今这个无后的田宫家主母,必须要成为自己另外的一座靠山了。此时此刻的天海遥决定,一定要拍下一些礼物作为见面礼送给那位主母。 之后天海遥在后面的拍卖中,连续花重金拍下了一个f国的葡萄酒庄园和锡兰的一片独立红茶茶山。毕竟在j国的贵妇圈子里。红酒和红茶是远胜于红妆的格调单品。 看着天海遥花钱如流水,勾陈便没有多加干预。从她非常仔细精打细算的挑选军火,勾陈便知道这个女孩子绝不会做出冲到消费之类的行为。勾陈知道,天海遥花出的这些钱一定有她的目的。也正如勾陈所想,天海遥准备送给田宫家主母的这些礼物,也都是这位无后主母的心头之好。 很快,奉金会的拍卖会来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第三展场的贵宾们由一大群礼宾小姐带着走出了会场。在询问了勾陈的口味后,天海遥选择了带勾陈去西餐厅。毕竟寡淡的j国料理只能让勾陈越吃越饿。 而第三展厅走出的贵宾大多都选择了j国的传统料理,毕竟这些人大多要么是j国人,要么是为了体验j国料理的特色。 贵宾餐饮厅的西餐厅里,只有寥寥几人,其中就有勾陈与天海遥。为勾陈点了三份牛排后,勾陈便旁若无人的咀嚼起来。勾陈的吃相虽然算不得难看,但也能算的上狼吞虎咽了。不过因为勾陈长得实在太过出众,大口咀嚼食物与放肆的吞咽,却能平添几分勾陈的豪迈气息。在旁人看来,看勾陈吃饭总会给人一种,这食物十分香甜的感觉。 托着腮看着勾陈咀嚼的天海遥,浅浅一笑。她觉得此时吃饭的勾陈倒是多了几分可爱。自己平时吃惯的食物,在眼前这个少年的嘴里为什么显得如此香甜可口。 天海遥喝了一口蘑菇浓汤开口问勾陈道:“组长,下午咱们就必须挑一件藏品竞拍了。我看了一下有几个东西应该能让田宫大小姐喜欢。” 勾陈闻言眼皮也没抬,垂首将切开的t骨牛排送进嘴里道:“你做主就好,无需太过贵重。像上午那副《蓬莱仙奕图》就过于贵重了。咱们没必要花这么多钱。” 听到勾陈提起《蓬莱仙奕图》,天海遥不禁有些尴尬。毕竟自己自信满满的竞价,竟然连第二轮竞拍都没有进入,实在是有些落了颜面。 天海遥装作无事的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组长,你觉得那画轴里的丹药真的能延年益寿么?虽然奉金会不太可能造假……但会不会是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放些什么丹药进去,用来炒噱头?” 勾陈用餐巾擦了擦嘴,大口饮了一口精酿的冰镇啤酒道:“我虽然对冷谦其人所知不多,但是其名我还是从史书中看过的。况且我很相信道家丹药之功效!” 天海遥皱了皱眉,道:“华夏很多代皇帝都沉迷于炼丹之术,死于丹药中毒者亦有之。我实在无法想象,只是吃些黑黑的药丸便能延年益寿。这听起来实在有些荒诞了,这些人就这么希望长生不老么?” 勾陈抿了抿唇,点头解释道:“道家丹道之术我虽不是很懂。但我却听过一些丹道大能,可终生不食五谷,采气食丹药,亦能活过百年。用你们现代人的逻辑解释,人就是一台机器,丹药就是各种减少部件损耗摩擦的油。丹药可以让机器的损耗减到最低的意思。而对于机器来说,其实除了基本的能源供应,是根本不需要摄入过多的营养的。至于帝王寻丹道长生……只不过是对于权力贪欲的一种表现而已。” “你们现代人?”天海遥一脸奇异的看着勾陈问道。 勾陈咳了咳,转移话题道:“对于这卷轴里的丹药,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拍下之人或许真的能靠那丹药延年益寿上几年。” 天海遥点了点头,装作无事的打量了一下勾陈。天海遥知道摇篮组织里的每个人都拥有秘密,对于勾陈的事,她还是不要过度的打听为好。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打破两人的心绪,只见崔婉琳正抱着肩膀微笑对勾陈道:“嗨,咱们又见面了。” 勾陈侧过头礼貌的点了下头,开口道:“崔小姐可曾拍到自己心仪的东西?” 崔婉琳将身子靠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抱着肩饶有兴味道:“我本以为你是天海家的赘婿,想不到你却是天海家最厉害的打手。我听安藤说你很厉害,非常能打是么?” 勾陈侧目看了眼脸色阴沉的天海遥,微笑着摇头道:“只是些皮毛功夫花拳绣腿,尚能自保而已。” 崔婉琳闻言笑的花枝乱颤,道:“这我可不信!一个能拿下沃伦德学院兵击大赛冠军的人,绝对不会是一般人。是不是啊戴先生?” 勾陈神色不动,勾着嘴角装傻道:“崔小姐,我还没自我介绍。在下姓沈,名勾陈。天海裳琳是我的姨母,阿遥是我的表妹。我并不姓戴。” 崔婉琳先是看了眼天海遥,噗嗤一笑,用k国语揶揄道:“她竟然比你小?长得可够着急的。” 然后崔婉琳在天海遥的怒目之下,继续用华夏语道:“不管你现在叫什么,反正我是在沃伦德学院见过你的。刚好我也和你的几个熟人非常相熟。戴家的事我很抱歉,现在你在这里用新的身份生活,我愿意替你保守你的秘密。” “崔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勾陈装作无辜的道。 崔婉琳闻言皱了皱鼻子,抱怨道:“你知道你的演技很拙劣么?你放心好啦,我才不会跟人家说你的事情。不过你欠我的人情你可不能忘了哟!” 第一百四十九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一百四十九章满船清梦压星河 在得到了一张崔婉琳的名片之后,勾陈才算是摆脱了这个让他有些头疼的女孩子。此时的勾陈开始有些后悔,答应欠她一个人情的事情了。为了给朱雀一个礼物,如今却惹上这样麻烦的女孩子,勾陈想想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拍卖会的下半场,勾陈与天海遥坐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这个位置不算显眼,比较适合观察拍品,同时还能和四大家族的人拉开了距离。二人只是稍坐了一会,拍卖便正式开始了。 下午的拍卖会,藏品开场就是一串密宗的嘎巴拉,是藏地一个寺庙里传承了十几代的法器。听着拍卖师的解释,勾陈不禁皱紧了眉头。这一串超过百人眉心骨做成的嘎巴拉,让勾陈都暗呼血腥。 之后竞拍接连是玛雅人的头骨,以及世界各种少数民族的随葬品等等。邪异的宗教气息,皆是让勾陈面露难色。 “这些东西会有人要么?”勾陈不禁皱眉问天海遥道。 天海遥四下看了看,点点头道:“有些人是会对这些感兴趣的。但这些毕竟是另类藏品,我看拍的人也不会太多。” 勾陈道:“如果第一轮竞拍的人数不够怎么办?这东西就没人要了是么?” 天海遥点点头,手指点着屏幕向左滑动着,翻到几个上午流拍的东西,解释道:“如果竞拍人数不足,基本就流拍了。上午咱们来了以后,没有流拍的东西。下午刚开场有流拍,也实属正常。今天这些流拍的东西,下一次基本就会放到第一展场,只按定价售卖了。” 就在二人谈论时,一个新的藏品被人运了上讲台。这件拍品是一件武器。然后台上的拍卖师便开始绘声绘色的解释这把武器的来历。 原来,这把武器是由j国现代着名刀匠仿制的一把唐陌刀。武器总长3.1米,剑刃长1.4米,柄长1.7米,剑刃宽9.9厘米,两刃细长如剑,形制与斩马剑十分相似。当然一般的现代仿品是不足以进入这个级别的拍卖会拍卖的。能让它脱颖而出的原因,则是因为这是一把修复的唐陌刀。这柄刀的原型,是日本遣唐使阿倍仲麻吕遭遇海难,流落v国时,其护卫所留下的武器。所以在华夏几乎绝迹的唐陌刀竟然能在v国出土,也算是一桩奇事。 但是这把唐陌刀出土时品相残缺,经过j国刀匠复原仿制后,才再次与世人见面。但其是否真的还原,也是有些存疑的。而这把曾经护卫过遣唐使的传奇武器,对于j国人来说确实,也有不一样的历史意义。 介绍到此处,在场的许多人都对此武器透露出了兴趣。勾陈仔细看了看屏幕上的介绍,颔首道:“这陌刀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收藏价值,就是不知道……” 勾陈正在迟疑价格之际,奉金会的拍卖师却给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价格。十万美金!这是一个让一众买家都惊愕的价格。 勾陈闻言微微皱眉,转头看向天海遥道:“这底价太低了,我怎么感觉并不好竞价了呢?” “说的没错,这剑怎么看也值百万美金,但是上限却不会很高。倘若奉金会给出百万美金的价格,这把刀顶多卖出两倍底价。可如今底价如此低,想要之人就不敢给的太低了。竞拍之人如果真的感兴趣,就会陷入给的太多、与给的太少的两难境地。”天海遥一旁附和道。 勾陈皱了皱眉,四下侧耳倾听,以他的听力,其实是可以听到整个会场里的低语之声的。 此时坐在最前排的田宫真羽,正和身旁面无表情的柳生赤斩谈论着这把唐陌刀。柳生赤斩言辞中对这武器很是不以为然。其言下之意,此刀在实战上并不能比得上j国的武器薙刀。这种工艺品的武器,并没有太高收藏价值。况且这还是一把修复后仿制的现代工艺武器,肯定是算不得古董,所以其升职的价值也就大打了折扣。 听到柳生赤斩如此说,一旁的安藤御彦与田宫真羽便放弃了竞拍的想法。这种冷兵器,当然还是要听柳生家这种大师的意见。 勾陈侧耳听清了这些人的话,不由冷笑一声。勾陈转头对天海遥道:“四大家族那些人已经不打算拍了。你不用出价太高,一百五十万美元基本就能把它拍下来了。” 天海遥见勾陈如此自信,不由的迟疑问道:“组长,你真的打算把这柄唐陌刀作为生日礼物,送给田宫大小姐么?我觉得咱们还是换些别的东西作为礼物吧。这么长的武器送去,我总感觉会让人耻笑的。” 勾陈闻言也是一怔,确实如天海遥所说,这么长大的武器作为一个女子的祝寿礼,确实有些太夸张了一些。正在二人迟疑间,勾陈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勾陈下意识回过头,便看到十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拱卫着三个男人走进了拍卖会场。 天海遥顺着勾陈的目光看去,脸色不禁一寒。只是一瞬间,勾陈立刻感受到了身旁天海遥的杀意。勾陈转头望向天海遥,然后就听天海遥切齿道:“组长,这三人便是芥川组的三个头目,中间为首的那个男人就是芥川勇澍,跟在他身边那个略壮一些的,就是派人杀死我父亲的激虎组的牧濑光雄!另一个瘦一点的中年人,是藤堂组的藤堂川次郎。”天海遥紧握着拳愤恨道。 勾陈望着芥川勇澍微微眯了眯眼,此时芥川勇澍一脸严肃凶狠,派头十足。在身旁组员的拱卫下,坐在了左侧的第五排。此时芥川勇澍的身边没有跟着陨星会的人。而芥川勇澍那种黑帮的凶悍气质,却是彻底外放了出来。俨然一副将天下人都没有放进眼里样子。 勾陈缓缓舒了口气,转头对天海遥道:“这里还不能动手杀他,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帮你除掉这三个人。” 听到勾陈如此说,天海遥不禁惊喜的看向勾陈,低声道:“组长,您愿意为我的父母报仇了?” 勾陈平静的点点头,道:“你母亲的死应该另有曲折。但我大概也有了几分猜测,我能想到,还有一个人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你的母亲。” 天海遥有些惊喜的看向勾陈,追问道:“组长,到底是谁?” 勾陈挑了挑眉,道:“组织里应该出了奸细,第四代改造人里,有个叫相柳的。可以隐身遁行,如果她可隐身的话,理论上她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母亲下毒。” 天海遥闻言惊的倒吸了口气,疑惑道:“为什么?组织里的改造人为什么要杀我的妈妈。她一直对组织忠心不二,为什么会有人要杀她?” 勾陈道:“或许,就是她太忠诚了……这件事还没查清楚,早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而且这个改造人是在真|理|教的分坛出现的。很有可能杀你母亲的人是在为真|理|教做事。如果是这样,不排除组织里有人想扶植真|理|教替代你们天海家!” “只要组长您能帮我的父母讨回公道,天海家愿意誓死追随组长!只要组长一声令下,龙川会一定会为组长肝脑涂地!”天海遥侧头看着勾陈郑重道,而天海遥的眼眶里也有悲愤的眼泪在打转。 如果真的如勾陈所言,是摇篮组织里有人想害天海家。那天海遥也绝对愿意支持勾陈,跟随攻要组将这些人彻底从组织里除掉。毕竟袁老和烛九阴还是会为她们家主持公道的。天海遥进入基地的之前,就知道背叛摇篮组织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条。她觉得袁老和烛九阴不可能会对背叛组织的人置之不理。 二人就在谈话间,台上的那柄唐陌刀便被人拍走了。具体的价格没有公布,但是看拍卖师的有些失望的表情。应该是并没有卖出一个好价钱。 就这样,拍卖会一直继续着,接连十几个古董名画进入了买家们的视野。这些各国的古董与名画并没有提起太多人的兴趣,只有一副热罗姆的《后宫露台》颇具盛名,还算是拍出了不错的价格。 就在勾陈与天海遥即将陷入失望之际,一个新奇的玩意进入勾陈二人的视野。 这件拍品是一件天然多色水晶的工艺品。从远处看,这块多色的水晶浑然天成,像极了一艘帆船。这件水晶,底部呈现一个舟的形状,而在水晶的前段向上耸立,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帆形弧度。而在帆的顶部,连接了一个并不规则的球状水晶。 让在场所有人惊喜的是,这件拍品竟然有一个极为诗意的名字。名为《满船清梦压星河》。更加让所有人啧啧称奇的是,只要用光线在特殊的角度照射这个水晶,水晶的帆就会房顶上映射出连成线的北斗七星星图。而帆船头顶的那个不规则球形,则会映照出一大片星星点点的星河,彷如真的是清梦满船泛舟星河一般。 而最最令人惊奇的是,这块水晶是浑然天成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雕琢痕迹。可以说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件来自b国的拍品一出,让在场许多女性不由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就连一向冷静的天海遥也不禁连连称赞,大赞其物浪漫奇妙。勾陈转过头看向天海遥,点头道:“不如就拿此物做贺礼吧。” 天海遥闻言也是连连点头认同道:“这满船清梦压星河的寓意绝佳。虽然只是一件水晶工艺品,但却绝对能讨大部分女孩子欢心。田宫大小姐毕竟还是女孩子,这种浪漫之物不可能不喜欢。就算这不是她平时喜欢的东西,但她也一定会为这大自然的天赐奇妙而折服。”说着天海遥的眼神里竟然闪过了一丝艳羡之色。显然对于此物,天海遥也是十分中意的。 勾陈点点头,认同了天海遥的想法。然后天海遥便在拍卖师报出底价后,给出了一个四倍于底价的价格。就在天海遥志在必得之际。台上的拍卖师竟然宣布,此件藏品的第二轮拍卖变成明拍。只因为第一次竞价的第二和第三高的价格相同人数极多,一共有十一组人,在这其中就包括了天海遥。 更让天海遥吃惊的是,出价第一的竟然不是自己。出价最高的竟然是那位k国第一财阀千金,崔婉琳。其第一次拍价竟然是拍品报价40万美金的十倍。这一出价,几乎是下半场所有出现过藏品里出价最高的一个。而这件工艺品只是一块天然水晶而已。 因为竞拍的火爆,奉金会为了证明没有恶意炒作价格,在征求了崔婉琳的意见后,选择将此拍品进行公开拍卖。而其十倍于众人的价格,也能更好的说服第一次出价不低的其他买家。而对于想要拍到的买家来说,有了价格衡量后,便可以让大家有更多的机会去争夺此件拍品。 对于暗拍改明拍,奉金会更是求知不得。如此意外抢手的拍品,他们当然是希望价格越高越好。毕竟这件水晶,只是奉金会在b国的水晶矿山里,出品的一件普通工艺品而已。只是因为其折光的特效奇妙,才让这工艺品变得极为美轮美奂。 “各位来宾,这件特殊的藏品,在组委会的安排下,进入第二轮明拍环节。现在起拍价由第一轮最高价格起拍。我们底价是四百万美金!每次叫价不得低于十万美金”拍卖师开口道。 “四百五十万!” “四百七十万!” “五百一十万!”一个接着一个的叫价,让在场许多女拍家不断出声竞拍。 “七百万!”天海遥举了举手看向拍卖师。七百万美金的价格一出,场上立马有几人放弃了竞拍。毕竟花七百万美金买一大块水晶,肯定是非常不值得的。 “七百五十万!”崔婉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纤细白嫩的玉手从空中摆了摆,显然是在向天海遥示|威。 “八百万!”天海遥举起手面无表情的道。看到价格被二人抬到了这种程度,剩下的人基本也都选择了放弃。 而此时在后排看到天海遥的出价的芥川勇澍,不禁冷笑一声,道:“天海家的小丫头也不过如此,花一亿j国元买块水晶。如果回去被老家伙们知道,肯定会惹来非议。黑帮的世界不是这种小丫头所能涉足的,龙川会早晚会因为她的愚蠢而覆灭。” 一旁的藤堂川次郎也是冷哼一声,抱着肩点头道:“如果说天海裳琳还活着,或许还有些威胁。现在这个天海遥只能算是一个无知的小女孩。老大,要不要我帮你摆平她?” 芥川勇澍闻言挑了挑眉,转即摇头道:“不用急,这个小女孩身边有个很厉害的家伙。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她身边的那个少年。他们如此大手大脚的挥霍组织里的钱,他们龙川会内部会有人站出来的。况且最近我听说,安藤菊侍那条老狗已经脱离了龙川会,此时已经转投了安藤家的安藤御彦。现在的龙川会已经断了一条腿了,我不信青村野丈真就能让一个小女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以青村野丈的野心,怕是很快就要夺权了。” 牧濑光雄道:“那风牙的风间泷呢?我怎么听说他受到了真|理|教的袭击,已经元气大伤了。好像老婆孩子还让真|理|教的教主给玩了。” 芥川勇澍摆了摆手道:“根本不足为惧,风间泷就是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傻瓜而已。天海龙一活着的时候,他也只有冲锋陷阵的份儿。” 就在三人对话间,场上的拍卖价格,已经被抬升了到了一千一百万美元。此时天海遥正咬着牙,死死盯着前排的崔婉琳。而这位财阀大小姐也是得意的回过头,口中报出了一千一百万的价格。 勾陈看着对自己抛了个媚眼的崔婉琳,不由暗自苦笑。“这k国的大小姐实在是太过难缠了一点。如此竞价下去,已经是太过夸张的价格了。就算是买下此物也未免太过不值了。”勾陈心道。 勾陈心中打定主意,转头刚想开口让天海遥放弃竞拍,却见天海遥突然举起手,冷声道:“两千万美元!”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全都愣住了,就连勾陈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显然用这种价格买一块水晶,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且愚蠢了。 此时前排许多拍家,纷纷回头朝天海遥望来,他们也都十分好奇,到底是谁愿意当这究极的冤大头。而早已回头看到天海遥的田宫真羽和安藤御彦,却是神色各异。两人的表情甚是玩味,各自心中也对这个龙川会的新任掌舵人,有了不同的认知与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