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鲸鱼》 第1页 [现代情感] 《寂寞的鲸鱼》作者：素素素【完结+番外】 文案： 涂歌遇到傅景豫的时候，只想赚钱。 后来，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她给傅景豫当恋爱导师， 第一件事就是教他跟妹子告白。 傅景豫是个好学生， 学会后第一件事就是亲了她。 傅景豫跟这个世界的交流是单向的， 像那头寂寞的鲸鱼alice, 无论发出什么样的信号都没有回应， 直到遇到涂歌。 人美路子野的小翻译x阿斯伯格综合徵天才设计师 大概会走现实向。 内容标籤：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涂歌】【傅景豫】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就是全世界 第1章 插pter 1 平安夜，满城的商家都在搞促销，气氛比国外还要热闹。 涂歌找地方停好自己的电车，从车上搬下满满一整理箱的苹果，一鼓作气走到人流最多的地方开始摆摊。 街上到处都是人。有甜蜜牵手逛街的情侣，有带着孩子来看灯的小夫妻，也有行色匆匆的单身汉子和姑娘，以及时髦的大妈大爷。 节日的热闹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涂歌也很兴奋。 她喜欢过节，尤其是这种不管什么都能当成情人节过的洋节，摆摊的收入都跟着涨。 戴上蓝牙耳机，涂歌摆好收款的二维码，双手抄进外套的口袋里，热情的向路过的情侣兜售苹果和玫瑰花。 滨城的冬天没有雪，真正冷的时间也就一个月左右。这两天下了小雨，风吹过来刀子似的刮过露在口罩外的脸颊。 一个小时下来，整理箱里的苹果慢慢变少，玫瑰花也卖出了一些。 涂歌跺了跺脚，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大叔也冷得缩起脖子，嘴角弯了弯摘下耳机打招呼，「卖怎么样了？」 「还行，等一会天黑了人更多，不着急。」大叔双手拢到嘴边哈了口气，爬满皱纹的脸掩在白雾里，嗓子有点哑，「这两天城管来的很频繁，你注意点。」 涂歌含笑点头。年底了，大家都在沖业绩。 收回目光，她往身后看了眼，暗暗想好城管来了之后的逃跑路线。 平安夜，会买苹果玫瑰花的基本都是学生党和小情侣，她没敢进太多的苹果过来，玫瑰花倒是背了两百朵。 五点多，天慢慢黑了下来。街道中心的绿化树开始亮灯，挂满枝头的白色led流星灯垂下来，粗大的树干缠满了小小的led银色灯串，整条街流光璀璨。 商家门前的圣诞树也亮了起来，高楼大厦霓虹闪烁。 人流开始变得拥挤，涂歌的摊位前不时有情侣围上来买苹果买花，眼看着整理箱中苹果只剩下一半，呼啸而来的冷风似乎也不那么刺骨了。 「城管来了！」隔壁的大叔喊了一嗓子，手脚麻利的盖上整理箱抱起就跑。 涂歌伸头看了眼，拿回刚被拿走还没付款的苹果和玫瑰花，迅速背好背包抱着整理箱也跟着撒丫子跑起来。 「站住！」几个城管在后边狂追。 涂歌加快速度，按照之前看好的路线往前跑了一段，发现前边也城管在赶紧剎车，慌不择路地冲进街边的一家画廊。 步行街的店铺不是卖服饰鞋类就是珠宝、腕錶或者包包，这家画廊夹在其中丝毫不起眼，店内也十分的冷清。 「欢迎光临。」感应门铃响了一声，涂歌躲到陈列墙后，耳边还留着风铃的叮噹声。 她喘匀了呼吸偷偷伸头往外看，没看到有店员过来，反倒透过落地窗瞄到城管全都朝店里来。 被抓到就亏大了。涂歌磨了磨牙，心一横，旋即放下手里的整理箱，取下背包脱掉外套反过来披上，同时飞快解下头发，戴上准备在口袋里的毛线帽和平光眼镜摘下口罩。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有人在吗，刚才有个摆摊的姑娘是不是进你们店里了。」城管的声音从门口的方向传来。 涂歌拿起一幅画把整理箱和背包挡住，心跳如擂鼓。 「有人在吗。」城管的声音就在屏风外。 「有。」涂歌压下慌乱转过身，视线毫无预兆的撞进一双黑黢黢眼里，心跳猛顿。 店里有人？！ 对方只是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堪堪掩去眼里的情绪，不说话也不动，要不是他的眼睛眨了下，涂歌差点以为是蜡像。 眼看城管就要进来，涂歌灵机一动，踮起脚尖坐到桌子上，若无其事的掏出手机，笔直纤细的双腿闲适地晃来晃去。 「刚才有个摆摊的姑娘跑进来，你们看到没有。」城管绕过屏风出现眼前。 涂歌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双手一摊，很是无奈的绽开笑脸，「没看到，你们自己找找看。」 对方打量她片刻，嘟嘟囔囔的招呼同事掉头出去。 涂歌目送他们出了门，长长的吐出口气，压低嗓音跟桌子后的男人道谢，「刚才谢谢你啊。」 男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脸上的皮肤白的好像透明一般，五官精緻漂亮，像昼伏夜出的吸血鬼却又该死的好看。 涂歌被他看得嵴背发凉，又说了声谢谢，伸头看了眼窗外见城管陆续上车离开，赶紧跳下桌子背上背包拿回整理箱。 第2页 「送给你。」涂歌放了一个苹果到桌子上，抱起整理箱大步出去。 挂在门上的风铃叮叮噹噹的响了一阵，渐渐安静下来。 坐在屏风后的男人终于动了下，缓缓伸手拿起用包装纸包好的苹果。 视线落到窗外，少女纤细的身影融入夜色，转眼消失在人流之中。他放下苹果抓起钢笔，呼吸明显变重，心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鲸鱼哥哥，我高考的成绩出来了报了外地的大学，听说那里没有冬天。」 「我们地理老师说那的水果遍地还很便宜。」 「拿到通知书我就走，不跟你说再见了反正也不会再见。」 「你真的叫鲸鱼啊？算了，问你也白问，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 「还有，以后记得多笑。就我之前教过你的那个表情，我回去了。」 涂歌、涂歌、涂歌……笔尖力透纸背。 夜里十点，步行街的灯光璀璨依旧，行人越来越稀少。 涂歌收起卖空了整理箱和剩下的几枝玫瑰，别过还不准备收摊的大叔，拖着冻麻双腿的去取了电车回家。 暖足片早凉了，身上的暖宝宝也差不多全凉，冷风灌进领口不断的往骨头缝里钻。 到家涂凯还没睡，身上裹着床厚厚的被子在复习，桌子上到处都是卷子，茶几上的饭也没吃几口。 涂歌换了脱鞋把整理箱放地上，搓搓发僵的脸颊疲惫坐下，「怎么不好好吃饭？」 「做完这张卷子就吃。」涂凯推了下眼镜担忧的看着她，「没遇到城管吧？听说这段时间步行街那边管的很严。」 「躲过去了。」涂歌拿起计算器，盘起双腿埋头算帐。 涂凯张了张嘴，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腿，暗暗攥紧了拳头继续刷题。 「寒假带你去手术，钱差不多够了。」涂歌放下计算器，把零钱里的钱都转到卡里再转到余额宝，眉头拧紧。 五十个苹果勉强赚了一百，两百枝玫瑰花剩下五枝，从下午到现在有五百多的进帐，再加上明天的摆摊收入，帐上差不多能有八千。 距离寒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手术费只存了一半多点还是报销后自费的数额。 上两个月的兼职工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要回来。 「姐……」涂凯刚出声，涂歌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她摆手打断他接通来电，「吴阿姨好。」 电话是房东打来的。 涂歌听她噼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陪着笑表示会尽快把房租交上。 「要不，我不手术了？」涂凯弱弱出声。 「必须手术，这件事没得商量。」涂歌语气严厉，「做完卷子赶紧吃饭洗澡睡觉，我先去睡了，明天还要忙一天。」 涂凯闭了闭眼，强忍着从腿上传来的痛意，咬牙点头。 涂歌把剩下的玫瑰放进桶里，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神情麻木的去洗澡。 涂凯的手术不能再拖下去，他现在已经行动困难，下个学期的学费也还没着落。申请到的贫困补助只是杯水车薪，学校已经捐过一次款，她实在没脸再来一次。 涂歌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钱。 隔天周日又是圣诞节，步行街的人流比昨天晚上还要大。 涂歌背着硕大的背包，拎着满满一桶玫瑰花，找好地方摆上摊又遇到昨晚的大叔。她笑了笑放上收款的二维码，「城管今天恐怕还要来。」 「肯定来啊，这帮兔崽子一到过节就加班创收。」大叔不满的抱怨一句，从口袋里摸出根烟塞嘴里点着。 尼古丁的味道乘着冷风吹过来，涂歌呛了下，尴尬扭脸。 今天天气不错，太阳晒下来后气温也一下子升了起来。 生意也不错，到中午桶里的玫瑰花只剩下一半。吃过午饭，逛街的人眼见的多起来。桶里的花全部卖完，涂歌打开背包，拿出装在里边的另外五十枝玫瑰装进桶里。 早上一共进了四百枝，到晚上收摊前要是城管不来，收入会比昨天多几百，算下来这两天赚的就差不多能凑够一千五交三个月的房租。 涂歌嘆了口气，继续兜售玫瑰花。 快五点的时候，摆出来的五十多枝玫瑰花又卖完了。涂歌跟隔壁的大叔说了声，留下水桶，背起背包回去取花。 回到摊位摆好二维码，不知道谁喊了句「城管来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收摊四散逃跑。 涂歌拎起水桶就跑，可惜今天没有昨天那样好运，一下子被堵住了。 「可算抓到你了，站住！」几个城管不耐烦的拦住涂歌的去路，「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不守规矩。」 涂歌慌了一瞬很快冷静下来，「你们搞错了吧，我是来送花的不是来摆摊。」 她这次拿了一百朵玫瑰花过来，真被收缴还要罚款，今天一天算是白干了还亏钱。 「给谁送花一次送这么多，还拿着水桶装。」城管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嘲讽的语气，「你们这种套路我见的多了，把花带上跟我们走。」 「我真的是来送花的。」涂歌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暗暗琢磨了下自己逃跑能成功的可能性，发现跑不掉，恨不得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蠢死了，应该抱着捅跑不该拎着。 「是不是真的，跟我们回去就知道了。」领头的人边说边去抢她的花。 第3页 涂歌条件反射的往回夺，不料身后忽然多出来一条手臂。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开新文了，每天下午18点准时更新。老规矩散财一波~~~ 第2章 插pter 2 夕阳落到高楼后边，阴影底下有些昏暗。步行街的灯光还没亮起来，男人露在外边的手腕白得像是透明一般，死死按住水桶的提手。 涂歌微微偏了下头仰起脸看他。 是画廊里那个漂亮好看的不像话的吸血鬼美男。他怎么过来了？他们又不认识。 城管也惊了下，手上的力道加重想要把花抢过来，「你干嘛的？」 男人嘴角抿紧，浑身上下都透着骇人的冷气，抬起左手方便对方看到写在a4纸上的字：花是我买的，她叫涂歌。 城管松开手，不悦的盯着涂歌看，「身份证、学生证拿出来看下。」 涂歌不明所以，伸手在背包里翻了一会没找到身份证，只找到自己的学生证不怎么情愿地递过去，「我真的没有乱摆摊，就不用跟学校说了吧。」 城管拿走她的学生证瞄了眼黑着脸还回去，「节假日人流量太大，随意占道摆摊会影响出行，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涂歌松了口气赶紧收回学生证，手上重量忽然消失，吸血鬼美男拎着玫瑰花转过身，只留给她一道高大的背影步子迈的又大又急，像是被人追赶一般。 城管还没离开，看她的眼神满是探究。 涂歌淡定挤出一抹笑，拔脚跟上去，乱糟糟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 进入画廊，男人放下装着玫瑰花的水桶，回头看她。 他停得毫无预兆，涂歌一个不注意直接撞上他的背，顿时疼得抽了口凉气，「你不会说话？」 从他出现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 男人垂下眼眸，看她的眼神满是不悦。 她真不记得他了？ 涂歌心底发毛，不明白他干嘛用这种近乎责怪的眼神看自己，他们最多是昨天晚打了个照面，根本不认识。 「那什么……」涂歌往后退了一步，笑得有点干，「谢谢你啊，城管马上就要走了，我还要接着去卖花呢。」 男人眯起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屏风后面，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开始写字。 涂歌挣扎不开，被迫看他写完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脸上倏然绽开笑容，「鲸鱼哥哥？原来你叫傅景豫不是鲸鱼啊。」 四年前，她老家的邻居陈奶奶夫妇俩，在河边捡到昏迷不醒的傅景豫。后来得知他没了记忆，干脆让他住到家里照顾。 她问他叫什么，他拿起笔画了一头鲸鱼，她就一直喊他鲸鱼哥哥。 后来，涂歌无意中发现他读过书还很聪明，高考前没少缠着他帮忙解卷子。 高考结束，她考到滨城拿到通知书就带着涂凯过来了，这两年都没有回去过。 傅景豫点了点头，终于松开她的手继续写：城管要6点以后才走，你可以先在店里待着。 涂歌扬了扬眉，摘下口罩脚尖一点，一下子坐到他的桌子上放松晃起双腿，「画廊是你的吗？你昨晚就认出我了吧，为什么不说？」 住在老家那两年，傅景豫不是穿着陈爷爷的汗衫就是大棉袄，头发也乱糟糟的把眼睛遮住。每次要给他理发，他就一副受惊的样子非常抗拒。 涂歌知道他长得好看，却从未想过换上正常男生该穿的衣服后，会好看到根本认不出来。 「怎么不写了？」涂歌好笑的歪着脑袋看他，「要是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我就随口问问。」 傅景豫握着笔的手顿了下，徐徐偏头。 少女身上的馨香无声无息的钻入鼻尖，那双好看的狐狸眼里边漾着甜笑。他移开目光，喉结不自觉的滚了下，接着写：画廊是开给我的但不是我的，昨晚我确实认出你了，可你走的太快。 「噗……」涂歌乐不可支的笑起来，「被你盯着看我腿都软了好么。」 她哪里会想到傅景豫居然是滨城人。 看得出来他的家庭条件不错，身上的衣服全是大牌，超过190的身高优势比模特穿着还要好看。 步行街的商铺可不便宜，一年下来租金都要上百万。 画廊开在这，根本就是在烧钱。 「咔」的一声，傅景豫丢开手中的笔，绕过桌子拉开抽屉拿出手机，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涂歌秒懂，拿走他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进去，跟着点了拨出。 手机铃声响起，她挂断后当着他的面把他号码存上，顺便互加了微信好友把手机还回去，「你的记忆恢复了？」 傅景豫摇头。 大哥开了画廊给他，就是希望他多接触人，尽量把记忆找回来。 「反正都四年了，没准过一段时间就能想起来也不一定。」涂歌再次展颜，「我包里有糖，你要不要来一颗。」 傅景豫目光专注的看她片刻，轻轻点头。 涂歌半个身子倾过去，一边给他拿糖一边凑得很近的打量他，「胖了一点，皮肤也更白了，你都不晒太阳的吗？」 她一年四季都在晒，除了衣服底下遮着的部分是白的，手臂、脖子和脸明显黑了一个色号。 傅景豫剥开糖块的包装，眼里多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暖色再次摇头。 第4页 涂歌直起身跳下桌子出去看了眼，见城管还没走顿觉生无可恋，「你店里每天都这么冷清啊？」 她进来快半个小时了，一个客人都没有。 傅景豫嘴里含着糖，很无辜的点了下头。 涂歌忍不住笑，拉开椅子坐下顺便把口袋里的糖都给他，「我要是有个店就好了，可惜没本钱。」 傅景豫眼中流露出狐疑，拿起笔在纸上写：你想卖什么？ 涂歌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我就随口一说什么都不想卖。」 进货也需要本钱的，她现在吃饭都成问题。 过了6点，整条街的城管都撤了。目送载着他们的电瓶车驶离，涂歌一下子兴奋起来，飞快背上背包拎起地上的水桶拿了一支玫瑰花丢给他，「我去摆摊了，圣诞快乐。」 傅景豫拿起桌上的玫瑰花站起身，眼睁睁看她跑了出去。他抿了下嘴角，有些恐惧的看着外边的人潮，到底没有跟出去。 快7点的时候，感应门铃忽然响起。 傅景豫漠然抬了下眼皮，继续认真拼装手里的乐高积木。会在这个时间会来店里的人，只有大哥傅明舟。 「今天怎么样？我正好路过顺便来接你回去。」傅明舟嗓音带笑。 傅景豫面无表情的继续，没看他。 「你小时候最讨厌吃糖，长大了也不吃，生怕被送去医院看牙医。」傅明舟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态度，拉开椅子坐下来，随手拿了一块糖作势要剥开，视线在他手边的玫瑰花上定住。 傅景豫猛地丢开积木迅速夺回他手里的糖，脸上写满脸不悦。 「我以为可以随便吃。」傅明舟被他的样子惊到，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糖果，开玩笑的口吻，「女孩子买的？」 糖果、玫瑰花，只有刚恋爱的小情侣会送这些玩意，看得出来这个女孩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傅景豫抿着嘴角，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暗红。 「那我不吃，跟我回去吃饭奶奶都半个月没见你了。」傅明舟打住话题，「司机在那边等着了。」 傅景豫宝贝收起桌上的糖果，套上外套跟他出去。 傅明舟等他出到外边，掏出遥控锁上卷闸门，随意的语气，「梁医生后天到滨城，到时候我带你过去复查。」 他失踪了两年，找回来后才知道他受伤失忆，所有的家人都不记得，也不记得自己以前是做什么的。他也不说话，已经28岁却像小孩一样说什么听什么，几乎没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今天到底遇到谁了，几颗糖看得比什么都宝贝？要是拿了他的玫瑰花，傅明舟直觉他会跟自己拼命。 回到小区门外，傅明舟的手机有电话进来，他看了眼号码戴上耳机接通，「什么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嘴角抿了下嗓音明显冷了下去，「我现在过去。」 结束通话，傅明舟摘了耳机偏头看着副驾座上的傅景豫，「有个客户过来我得过去一趟，你自己回家可以吧？」 傅景豫平静点头。 傅明舟停车让他下去，一直到他进了别墅的大门才调转车头往外开。 赶到酒店已经是8点多，客户还没到预约好的外援翻译也没到。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翻译来电话车子被追尾她在去医院的路上，不过安排了人过来替她。 傅明舟叮嘱两句结束通话，神情有些烦躁。 过了十分钟，手机有电话进来他刚准备接通，通话意外中断，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头顶传来女孩清脆悦耳的声音，「傅先生您好，我是许翻译安排过来的，我叫涂歌。」 傅明舟徐徐抬头，「她安排过来的？」 女孩看起来也就20岁？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脸上的皮肤鲜嫩的像是能掐出水来，五官漂亮却不艷丽，反而有种邻家妹妹的可爱可亲。 她个子不算矮，身上裹着灰色的中长款棉服双腿笔直纤细，一双眼跟狐狸似的，狡黠又灵动。 「许翻译是我师姐，她在路上发生追尾受伤了。」涂歌落落大方，「您可以打电话求证一下。」 今天进的玫瑰花全部卖完，她本来想去画廊找傅景豫请他吃宵夜，谁知道他居然关门走了。不巧师姐出了点意外，打来电话找她救场。 听说有钱，涂歌就直接过来了。 「这个费用是我直接结算给你，还是结算给她。」傅明舟拧起眉头，眼里写满了怀疑，「你确定交替传译没问题？」 今晚的洽谈关乎公司原料出口的单子，他并不觉得她一个小孩子能翻译好。 第3章 插pter 3 涂歌听出他话里的疑虑，眨了下眼，笑道，「您可以跟师姐了解下我的水平。费用是200一个小时，结算给我。」 傅明舟听出她话里的不服气，略觉有趣，「业务过关的话，明天一整天请你，价格按市场价支付，超出时间按加班算给你。」 「呃……」涂歌愣了下，「明天一天？」 傅明舟神色淡淡的点头，眼底的笑意几乎要藏不住。 还没到考试的时候，大学生请假可比中学方便多了，没想到她会觉得为难。 「市场价8个小时是2000，超出时间每个小时收费300，您确定要请？」涂歌敛去纠结，自信大方的跟他对视，「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 她在网上给涂凯预约了专家，打算明天带他去做检查看肿瘤是否恶化，他昨晚疼得一整晚都没睡。 第5页 预约可以改期，涂凯腿上的肿瘤是复发，第一次手术前也是疼得要死要活不差一天的时间。 错过这次赚钱的机会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多久，她现在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傅明舟失笑，「没问题。」 他已经很久没都没遇到这么有趣的小孩了，她刚才犹豫了下，但是很快就做出了选择。不过她的形象离专业翻译太远了，客户见了印象会很差。 抬手看了下表，傅明舟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让他马上带一件均码的女士衬衫和一件大衣过来， 客户9点多才到，自己也带了翻译过来，就是翻译的普通话口音有点重。 傅明舟在铂爵酒店的咖啡厅要了位置，带着涂歌先去等着。 换了衣服的涂歌看起来年纪更小了，尤其是涂了口红后，那张脸不是顶白但就是怎么看都顺眼，乖巧得让人有种按捺不住想要好好藏起来的冲动。 「很抱歉，我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在滨城停留，希望走之前能把合约谈下来。」对方的翻译先出声，「合作协议傅总想必已经收到，贵司对这个项目兴趣似乎不大。」 「确实没有多大兴趣，安瑞在原料供应这一块不缺客户，是否合作的选择权在安瑞而不是在你们。」傅明舟嘴角含笑，说出口的话却异常的犀利，「请先摆好自己的位置再跟我谈。」 对方的翻译很尴尬的翻译这段话。 涂歌偷偷看了眼傅明舟，觉得他刚才怼人的样子是真帅。傅景豫是不染半点菸火气的漂亮干净，像是精心雕琢而成艺术品，美的惊心动魄。 傅明舟是硬朗的帅气，稜角分明，又带着生意人特有的锐利，骂你娘都是笑着骂。 「抱歉，我们不是要求你们必须跟合作，而是希望通过磋商达成统一意见，我司对你们的原料品质非常满意。」客户抱歉摊手，「也很重视这次合作。」 涂歌精准翻译过来，并顺手记笔记。 傅明舟余光扫她一眼，嘴角的笑容扩大，「安瑞也希望能达成合作，大家有诚意坐下来好好谈，而不是盛气凌人的提要求。」 涂歌看到对方翻译的脸色更加难看，嘴角弯了弯。 商谈持续到差不多凌晨终于结束，涂歌加了傅明舟的微信，拿到钱旋即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还给他，套上自己的棉服出去骑上电车回家。 傅明舟目瞪口呆的看着一熘烟开出去的小电车，回过神禁不住好笑摇头。 这小孩的业务能力很强很专业，防备心也很重。 涂歌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洗了澡躺床上算帐。衬衫她不打算还回去，毕竟贴身穿过，也没打算折钱。谁提出来的要求谁付钱，明明对方的翻译穿得比她还随便，大衣的吊牌没拆，可以退回去。 今天的收入够交房租了，但钱的缺口还是很大，希望睡醒过来傅明舟会打电话告诉她，明天继续。 手机屏幕的亮光黯淡下去，屋里很快漆黑一片。 黑色的布帘子另一侧，涂凯松开攥紧的拳头，眼泪涌出眼眶悄然打湿枕头。腿上的肿瘤很疼，更疼是他的心。 自从离开家，涂歌没有一天是轻松的，他是男人，一点忙都帮不上就算了还拖累她。 五点整，涂歌准时醒过来。 轻手轻脚的出去洗漱干净，她回头看了眼房门带上手机下楼慢跑。涂凯的病需要花很多钱，她病不起，最好的办法的就是锻鍊身体让自己更加健康。 吃过早餐，傅明舟总算发来消息让她9点直接去安瑞。 涂歌松了口气，收起手机送涂凯下楼。他腿上的肿瘤鼓起很大，整条腿都僵掉了，走路都只能拄着拐杖。 「不用担心我，周五我自己能回来。」涂凯低着头，尽量不让她看出自己难过，「你也要注意安全。」 涂歌含笑点头，「放心。」 送涂凯上了公交车，涂歌掉头回去拿了电车回校请假。 提前半个小时抵达安瑞，傅明舟的助理等在大堂，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浅笑。涂歌打过招呼，跟他一块乘电梯上楼。 师姐的手臂骨折，最少也要一周后才能拆夹板，还好对方全责。 早上的洽谈很胶着，客户对付款方式和运输方式都不满意，到后边几乎要吵起来。傅明舟倒是一直很淡定，全程保持微笑，就是笑的有点冷。 中午暂时休兵去吃午饭，涂歌一边期待加班一边又担心自己砸师姐的招牌。 这次谈判所翻译的专业词彙，大大超出了她的知识量。 「下午继续，一会吃完了你可以在公司睡一会。」傅明舟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干净嘴角，「我回趟家，两点半过来。」 涂歌含笑点头。 傅明舟的办公室很大，沙发也格外的柔软。涂歌歪头靠着靠背吹着暖风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被闹钟吵醒过来，时间还不到两点。 涂歌醒了会神，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安瑞主要的业务是出售各类化妆品原料，以及给国外的品牌代工，旗下也有自己的彩妆、护肤品牌，是滨城的老牌企业之一。 师姐属于安瑞的翻译外援，每次合作都是当天结算，遇到周期长的会议或者活动就月结，工作时间十分的灵活。 受她影响，涂歌目前已经通过二级口译和笔译的考试，过了年就能拿到证书。 第6页 下午的谈判比早上更激烈，涂歌翻译的有点吃力，勉强算过关。 从两点半一直讨论到晚上8点，客户终于同意了安瑞提出的条件，签署了合作协议。涂歌饿抽了，灌了两杯温水下去胃还隐隐作痛。 勉强吃了半碗饭，涂歌实在疼得难受，找了个理由提前离席。 傅明舟让助理送她回公司拿车，涂歌没拒绝。 吃饭的餐厅离安瑞不远，涂歌拿到电车胃疼得险些握不住车把，索性停下来给傅景豫发消息。 他还在画廊。 涂歌打起精神重新出发，路过药店下去买了一盒碳酸咀嚼片，强撑着把车开到画廊门外。 傅景豫等在门口，像是等了很长时间，脸颊和鼻子都冻得通红。 涂歌扯了下嘴角，一进去就眯起眼瘫在椅子里不想动，「胃不舒服我歇一会。」 笼在头顶的阴影离开，过了会手里多了一杯温水。 涂歌睁开眼沖他笑了下，拆开药盒拿了两片咀嚼片塞嘴里，用力咬碎。 傅景豫将椅子拉过来坐到她对面，拿着手机在记事本上打字：我送你回去。 「你会开电车吗？」涂歌苦笑。 傅景豫摇头，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写下一行字：打车，你来说地址我出钱，电车先放店里反正学校也不给用。 「你怎么知道学校不给用。」涂歌笑了下，难受蜷起身子，「你去推电车进来，我们打车回去。」 傅景豫抿着嘴角点头。 涂歌租住的房子在大学附近的城中村，一室一厅的格局，环境不是很好但是胜在便宜。 她一进去就倒进床里难受盖上被子。 傅景豫坐到床边，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背，嘴巴张开又闭上反覆数次还是没法发出声音。 她住的地方很差。 「鲸鱼哥哥你回去吧，我睡一觉起来就生龙活虎了。」涂歌翻身面对着他，掩在阴影里的脸皱成一团，「你不回去家里人会担心。」 傅景豫低头打好想要说的话，平静竖起手机。 他说他要留下来照顾自己。涂歌一脸为难，「可我这晚上很冷的，我弟的床上全是药味，你肯定睡不习惯。」 傅景豫抿了下嘴角，又打出一行字：我躺你身边。 涂歌对上他干净的没有任何的杂念的眼神，含笑点头，「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前段时间刚洗过。」 在老家的时候他们也这么睡在一起过。 傅景豫马上起身去打开简易衣柜取出被子。 涂歌的床很小，两个人两床被子特别挤，躺在外边的傅景豫动都不敢动一下。 咀嚼片的药效开始发作，涂歌胃疼的毛病减轻倦意上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傅景豫不敢睡，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温柔的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注视着她，心跳渐渐乱了频率。 涂歌一觉睡到五点，睁开眼看到傅景豫一晚上没换过姿势，有片刻恍惚，像是又回到了四年前。 他给她补习，她累了就躺他床上午睡，或者一个人裹一床被子挤在他的床上，她负责说他负责听。 大概是有所觉察，傅景豫忽然睁开眼看她，目光茫然。 「你再睡一会，我下楼去跑步。」涂歌作势要起来，傅景豫也跟着动了下，两人撞到一块又双双倒进床里。 气氛略微妙。 涂歌趴在他身上，眨了眨眼低低笑出声，「我先。」 傅景豫红了脸，双手僵着一动不动。 涂歌本来已经要起来了，看到他仿佛被点了穴的样子狡黠一笑，「鲸鱼哥哥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傅景豫：「……」 8点整，两人吃过早餐回到步行街。 涂歌眼尖，看到在画廊门外转悠的熟悉身影，当即拔腿沖了过去，「林青峰你个混蛋，我的工资呢！」 第4章 插pter 4 站在画廊门外的男人回头瞄了眼，跑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不敢置信的睁大眼。 涂歌双手叉腰气鼓鼓开骂，「林青峰你能不能要点脸，打电话不接还拉黑我！」 欠钱的反倒成大爷了。 林青峰双手合十跟她作揖，视线落到傅景豫身上，眼里满是探究和惊讶，「鲸鱼，你怎么会认识她？」 涂歌是他从网上找的兼职模特，后来工作室经营不善他干脆就拖着不结算她的工资，他们怎么会认识？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傅景豫很抗拒陌生人，不管男女，这些年能跟他成为朋友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自从傅家把傅景豫找回来，他只知道傅景豫彻底失忆，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 难道是他失踪那段时间认识的？ 「我跟踪你很多次了！」涂歌大声抢答，「他是你亲戚吧，有钱在步行街开画廊，应该也有钱借给你支付我的工资！」 傅景豫没看林青峰，但脸上的表情明白写着：她说的是事实。 林青峰汗了下，不怎么情愿的掏出手机，将涂歌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转了两个月的兼职工资一共4800块给她。 涂歌点了收款，马上转头看着傅景豫，顽皮的给他使眼色，「你亲戚已经给钱，开门给我拿电车。」 林青峰人品很差，要是知道她和傅景豫是旧识，说不定会生出什么心思。她不希望傅景豫被骗，哪怕他们看起来关系很好。 第7页 傅景豫低头掩去眼里的笑意，掏出遥控钥匙打开卷闸门，一副被欺负的很惨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涂歌为什么要否认他们认识的事，但他知道，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涂歌拿了电车，丢给林青峰一双白眼骑上就开了出去。 林青峰尴尬莫名，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收了视线难为情的看着傅景豫，「工作室关门还欠了一笔债，我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 傅景豫避开他的眼神反应冷淡，拦住他不让他进去。 「鲸鱼，你回来都两年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林青峰的嗓音里多了一丝试探。 自从傅景豫被找回来，他每次来他都不许自己进画廊，最多就能站在门口说话。不说一起开工作室的事，他们同学也当了六年，整个滨城美院的人都知道，自己当年有多照顾他。 傅景豫摇头，伸出手力道很大地推他出去。 林青峰举起双手投降，不怎么情愿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到门外的大街上。 傅景豫关上推拉玻璃门，进去收起涂歌给他的玫瑰花，这才面无表情的折回去开了门，请他入内。 林青峰大喜，进去后环顾一圈拉开椅子坐下，试探的语气，「工作室的欠帐虽然是我在这两年欠下的，但你也是股东，债务应该平摊。」 傅景豫抬了下眼皮，拿起纸笔写道：大哥说四年前就帮我退股了，你的债务跟我无关。以后不要让你的债主来烦我，大哥知道会很生气，我也不喜欢被人纠缠。 林青峰看罢，一口气噎在胸口吞不下吐不出，棉花似的堵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他也是实在走投无路才希望他帮忙分摊。 沉默片刻，林青峰避开这个话题再次出声，「你最近有没有画画？」 傅景豫淡淡摇头。大哥告诉他，他设计的衣服在大二就拿了国内的两个比赛冠军，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想过要尝试。 「算了，你忙吧我再去找别人借钱。」林青峰失望起身，「你堂哥对你可真好，这么大一家店亏了两年还不肯关上。」 傅景豫沉下脸，双手用力攥紧了拳头愤怒捶桌。 画廊确实在亏钱，可跟他没关系。 林青峰尴尬的摸了下鼻子，掉头出去。 过了10点，步行街的商铺陆续开门营业，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冬日的阳光晒下来，温煦明亮。 涂歌嘴里含着一支棒棒糖，双手抄在外套的口袋里，伸长了脖子往滨城三中的大门后看。 昨天预约的专家今天下午上班，她请了两天的假，涂凯也请了半天一会去医院做检查。 肿瘤复发后增大的速度让人恐惧，一开始就拇指大小感觉不到痛，不到两个月已经有桌球那么大，肿瘤压迫到大动脉和骨头，不去触碰也疼得让人扛不住。 涂凯这一月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唯一让她觉得安慰的是，他的成绩还不错发挥正常的话高考考一本没问题。 11点多，陆续有学生从里边出来。 涂歌支好电车下去，伸长脖子往里看。 涂凯出来了，不过是被同学背出来的。她迎上去感激道谢，「谢谢你们啊。」 几个男生咧开嘴露出好看的白牙，挥挥手一熘烟往回跑。 涂歌扬了扬眉，偏头看着个头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涂凯，「每次都麻烦他们，有机会请他们吃顿饭，或者我下次进一点小礼品，你送给他们当谢礼。」 「好。」涂凯拄着拐杖慢慢往外走，「回家还是直接去医院？」 「去医院吧，家里还要上楼又冷。」涂歌低头看着他被肿瘤撑起来的，鼓了好大一坨的裤管，眉头皱起，「元旦不去看妈了，留着钱给你做手术。」 「也行，她又争取了到了减刑，再有两年就能出来了。」涂凯的嗓音低下去，「姐，你说爸会不会死在外边了，这么多年都没消息。」 「别提他，你也不要以为找到他他就会拿钱给你治病。」涂歌一下子冷了脸，「在我心里他早就死了。」 涂凯嘴巴张了张，沉默下去。 他只是想找到父亲让他承担自己该尽的责任，不希望所有事都压在她的肩膀上。 「你是男人，不要什么事都想着依靠别人，这八年我靠着自己的双手也把你养这么大。」涂歌的火气有点压不下去，「这件事以后不许再说，我会生气。」 涂凯用力点头。 检查结果不是很好，肿瘤没有恶化但生长的速度明显过快，手术前要打针遏制，否则切除不干净还会复发。 涂歌听医生说完，决定现在就开始打针，为寒假的手术做准备。 「这个针总体来说没有什么副作用，就是痛感比较强烈需要服用止痛片。」医生边开单子边说，「还要注意不要挤压。」 涂歌仔细记下来，拿了单子去缴费等待取药。 注射针剂在门诊就能打，一周两针，除去可报销的部分自费需要400左右。 付完钱，涂歌盯着帐户余额看了会，深深皱眉。 房租交了，昨天的翻译费傅明舟的助理也已经转帐过来，加上林青峰支付的工资，正好有一万多点存款。 手术费勉强够可还是很缺钱，要吃饭要买过冬的衣服要给涂凯买资料。 打完针送涂凯回了三中，涂歌买了些礼品去探望住院的师姐，之后直接回了学校。 第8页 马上要期末考试，她必须得考好争取拿到一等奖学金。 下午最后一节课，涂歌一进教室教室就收到林青峰发来的消息，让她退一半的钱回去。 涂歌撇了下嘴生气回复过去：这是我该得的，没问你要这两个月的利息你该偷笑了。 林青峰回了她一个下跪的表情包，岔开话题：你真的是跟踪我才缠上鲸鱼，还是你们以前就认识，你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涂歌没兴趣从他嘴里打听关于傅景豫的一切，锁了屏幕安心上课。 6点多，涂歌等着食堂人没那么多才去打饭，林青峰又发消息过来：鲸鱼是我工作室的合伙人，他失踪后他堂哥就退了他的股份，现在债务让我一个人背。 涂歌默默翻白眼，没搭理他。 跟她说有屁用，傅景豫四年前就退还了工作室的股份，凭什么跟他一起背现在的债务。 她甚至觉得早上要是没遇到他，自己的工资可能一辈子都拿不回来。 打了饭坐下，同学孟涵笑着跑过来一屁股坐到她对面，「涂歌你听说没有，我们学校有人去摆摊被城管抓住，学校因为这件事专门通报批评。」 涂歌心里咯噔了下，脸上却没过多的表情，淡淡出声，「不知道。」 幸亏圣诞节那天傅景豫帮忙，不然被学校通报批评的人就是她了。占道经营确实不符合城市经营管理规范，尤其是消防通道被堵的情况下，安全隐患还是很大的。 「不是吧？」孟涵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嘲讽，「你居然不知道？咱系里谁不知道你最爱钱，圣诞节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没去摆摊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我对足球运动没兴趣。」涂歌端起餐盘，迳自起身换了个位置坐下。 孟涵耸了耸肩，嬉皮笑脸的跟上去，「涂歌，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被通报批评的人是谁吗？」 自己的大名被贴到宣传栏上还这么淡定，不知道她一会看到通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涂歌当她是空气，吃完饭把餐盘送回去大步走出食堂。 「涂歌。」孟涵笑嘻嘻的跟上去，假装好心，「你还是去公告栏那里看一下比较好，要是因为这个丢了奖学金就太亏了。」 涂歌脚步顿了顿，扭头往公告栏那边去，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圣诞节当天，她向城管出示过学生证。 公告栏前围了不少的同学，有的在看社团活动通知，有的在看学校的其他通知，围在通报批评那张通知前的同学，只有两三个。 「涂歌，真不是我说你，今年的奖学金别想拿了，考得再好都没用。」孟涵得意抬高下巴。 涂歌抿着嘴角挤进去，仔细看完每一个字，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孟涵，「你确定被通报批评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的同学？」 第5章 插pter 5 孟涵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挤开她身边的同学，伸手指着通报上的名字，冷笑阵阵，「这上面不就是你涂歌的大名吗。」 涂歌笑了下，掉头就走。 被通报批评的人不是她，而是日语系大三一个叫余歌的学姐。她不但占道摆摊，还跟城管动手被警察带走调查，不然学校不会通报批评。 学校有勤工俭学的岗位申请，涂歌是觉得钱太少才没申请，她申请了助学贷款加上奖学金和平时兼职的收入，没病没灾的情况下，维持她和涂凯的生活没问题。 「涂歌，这次不是你下次肯定也会是你的！」孟涵在身后大喊。 涂歌默默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她。 开学那阵评去年的奖学金，孟涵跟她以很小的差距跟一等奖学金失之交臂，之后就一直针对她。 还好大家不住一个寝室，避免了很多麻烦和矛盾。 回到寝室，闺蜜汪娅楠窝在被子里追剧，看到她回来立即关了视频担忧打听涂凯的检查结果。 「要手术，可能安排在寒假，现在打那个让肿瘤萎缩的针。」涂歌拉开椅子坐下，有些疲惫的扯了扯嘴角，「希望这次手术后不会再复发。」 「缺钱说一声，我手里攒了一点本来想去旅游的，假期太短还是不去了。」汪娅楠掀开被子起来坐到她身边，「遇到孟涵了没有。」 涂歌无奈耸肩。 「别理她，争取明年评奖学金的时候继续碾压。」汪娅楠也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开心点，良性肿瘤割掉就好了。」 涂歌感激绽开笑脸，「我进了一批暖手宝，还能给手机充电的那款，价格比淘宝便宜个几块，一会给你一个试用。」 「那太好了。」汪娅楠扑过去亲她，「质量没问题的话我在群里帮你吹一波。」 涂歌眨了眨眼，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很配合的演起来，「爱妃，朕今晚准你暖床。」 汪娅楠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寝室四个人，除了汪娅楠另外两位同学也都知道涂歌很缺钱，拿到暖手宝按照成本价给她转了帐。 转眼周五，涂歌进的一百多个暖手宝全卖了出去，扣除成本差不多赚到涂凯半个月的伙食费。 下午5点多，涂歌开着电车去接他回家，到了三中一直等到人都走差不多了也不见他出来，忽然就有点心慌。 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他同学哽咽的声音传来，「姐，凯子从楼梯上摔下去，生了瘤子的右腿胫骨骨折。」 第9页 涂歌脸色白了白，问清楚在哪家医院旋即挂断电话拿车过去。 涂凯下楼的时候拐杖打滑，他摔下楼梯压到右腿导致骨折。肿瘤压迫腿上的大动脉骨折的位置又挨的很近，非常不好手术。 「手术的风险比较大。」医生指着x光片神色凝重，「叫你们的家长来，这件事你不能做主。」 「我就是家长。」涂歌平静的看着医生，「我们家就剩我们姐弟俩，我同意手术。」 「你同意也不能马上手术。」医生放下手里的片子，拿起另外一张，「他腿上的细胞瘤生长速度过快，现在直接手术还会有复发的可能。」 涂歌皱起眉头，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涂凯。他估计是疼懵了加上自责，从她过来就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先做抗感染和消肿处理，一周后手术。」医生仔细解释清楚，让她去办理住院手续。 涂歌拿了单子，起身出去交住院押金，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涂凯现在手术手里的钱只够医药费。她不可能请假照顾他，这样等于坐吃山空还有可能失去明年的奖学金。就算涂凯在学校发生的意外，学校也不需要负责。 保险虽然能报销一点，但费用跟肿瘤切除是要来分开的。 预交了两千的住院费用，涂歌攥着手机坐到等候区，心烦意乱的打开计算器。 刚算完帐，手机忽然被人拿走，眼前落下大片的阴影。涂歌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傅景豫的脸清晰映入眼帘，看她的眼神满是欣喜。 「鲸鱼哥哥？」涂歌有点懵。他今天穿了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外边是卡其色羊毛大衣搭配黑色长裤，好看的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少年。 他不是最讨厌往人多的地方走吗，怎么会在医院？ 傅景豫将她吃惊的样子收进眼底，徐徐举起手中的手机，记事本上写着：我来拿复查结果，你怎么会在医院里？ 涂歌回过神无奈摊手，「涂凯从楼上摔下来导致胫骨骨折，离肿瘤的位置又特别近需要先住院做治疗，一周后手术。」 傅景豫眉头皱了下，从口袋里翻出皮夹抽出里边的信用卡，飞快打了一段话：卡给你，密码是我生日。 涂歌本能拒绝，「我不能要。」 他虽然是成年人其实心智跟小孩差不多，真拿了他的钱他的家人找来就说不清了。 她不喜欢被人恶意揣测。 傅景豫强硬的把卡塞进她手里，看她的眼神满是不容置喙的坚持。 涂歌被他看得一阵心虚，拧了下眉收起他的信用卡，「我先拿着。」 傅景豫的脸色缓和下来眼神明亮又干净，又打了一句话给她：我陪你。 涂歌眨了眨眼，满腹的委屈在他在毫不掩饰关心的目光里散去，含笑点头。 办完住院手续折回去，涂凯的班主任来探望他。 涂歌表示了谢意，让他和送涂凯过来的男生先回去。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回头跟学校争取。」班主任脸上写满了担忧，「涂凯的成绩不错，缺几天课问题不大。」 「谢谢老师，有需要我会跟您说的。」涂歌再次道谢。 乘电梯到16楼的骨科病房，涂凯被安排好22号，里边安排了三个床位看起来有点挤。涂歌皱了下眉，跟着傅景豫配合护士把涂凯推进去摆好病床。 护士交代了一遍医嘱，让涂歌去护士站签字。 傅景豫没看床上的涂凯，自然而然的跟着涂歌一块出去。涂歌回头看他有点想笑，「不用交钱了，真的就只是去签字。」 傅景豫点了下头，脸颊爬上浅浅的暗红依旧跟着她过去。 涂歌签完字，想起自己还没吃饭涂凯也没吃，顿时觉得饿。傅景豫应该也没吃，耽搁这么久真的很难为他。 回到病房，涂歌倒了杯开水放到床头，拿出止疼药叫涂凯吃药。 涂凯睁开眼，眼神闪躲的望向别处，「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先把药吃了，迟早都要手术早一点也好。」涂歌伸手揉他的脑袋，「争取高考的时候拿个状元，我们就不用受穷了。」 涂凯红着眼闷闷点头。 涂歌看着他吃完药，扭头对上傅景豫的目光，「鲸鱼哥哥，谁送你过来的？」 傅景豫像是想起了什么，扬了扬手机掉头出去。 涂歌好笑的弯了弯嘴角，低头看着涂凯，「我一会去买快餐，想吃什么菜。」 「他怎么会在滨城？」涂凯不悦皱眉，「看他穿着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我不想再看到你被人骂被人欺负。」 涂歌抬了抬眼皮，嗓音一下子冷下去，「先管好你自己再来说我，鲸鱼哥哥不是坏人。」 涂凯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吞回去。 她已经被所谓的好人害了一次，怎么还不长记性！ 涂歌因为他提起旧事，心情变得很糟糕，丢下一句『我去买饭』面无表情的转身出去。 涂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更加沮丧。他知道自己不该翻旧帐，可这些旧帐根本翻不过去，爸爸离家出走妈妈坐牢，全都是因为涂歌。 涂歌乘电梯下楼，看到傅景豫还站在住院部大堂门口，微微有些意外，「鲸鱼哥哥，你怎么还不回去？」 傅景豫回头，黑黢黢的眼里的写满了关心。 第10页 涂歌读懂他眼里的情绪，一路下来的憋闷瞬间烟消云散，「我自己会去买饭的，不用麻烦你。」 他很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也不喜欢陌生的环境。 记得在老家的时候，他每次下楼不是深夜就是大清早，生怕遇到人。 有时候被人撞到他也会特别的紧张。 画廊虽然开在步行街，顾客就算进去了也不一定能看到他，每一幅画下面都有收款的二维码，以及有送货要求需要填写的表格。 傅景豫的手臂伸过来手机屏幕向上，打在记事本里话字号很大：你在我就不怕，司机马上就回来了，再等等。 涂歌抬头，不经意地撞进他满是得意的眼神里，怔了下，嘴角不自觉弯起，「有进步了。」 傅景豫眼底的笑意渐沉。 她在这里，他可以忍受陌生人的目光，可以忍受自己不喜欢的一切。 司机很快回来，涂歌看到包装袋上的酒店logo，嘴角弯了弯再次道谢。 傅景豫挥了挥手，眼里含着笑拉开后座的车门坐进车里。 涂歌站在雨棚下，目送他的车子走远，脚步轻快的返回楼上。 晚上留下陪夜，守着涂凯睡着，涂歌在黑暗里睁开眼，揣在口袋里的手一遍遍摩挲信用卡的边沿，思绪纷杂。 周六守了涂凯一整天，他腿上肿胀的地方非但没有消肿，反而越来越严重。 涂歌知道这是受伤后的正常反应，还是焦虑的不行，嘴上长满了水泡。 软组织挫伤恢复的不好，手术的时间可能要往后推，多一天就要多花好多钱。 周日早，师姐一大早发来简讯，让她帮忙接个临时的单子她得去医院拆夹板，客户还是傅明舟。 涂歌答应下来，偏头看着床上的涂凯，无意识打开包拿出傅景豫给的信用卡，复又放回去，「我接了个工作，你中午自己定外卖。」 涂凯低下头，目光闪躲的看着自己的的手，弱弱出声，「要不你给小姨打个电话，跟她借点钱？」 作者有话要说：　　用了存稿箱自动更新，最近有点忙有时间会上来看评论的，爱你们。好久不写，看到熟悉的名字好感动，么么哒~~~ 第6章 插pter 6 涂歌拉下脸明确拒绝他的提议，「跟她借？再去磕头等着她朝我吐口水？」 涂凯的脑袋垂得更低了，「我不想你这么辛苦。」 妈妈被判刑后，家里的重担全部在压在她身上，他已经很多年没看到她露出过轻松的笑容。 「小凯，抚养你不是我的义务，但我是你姐。」涂歌嗓音压低，「你把病治好就是在帮我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 涂凯抿紧了嘴角默默点头。 涂歌嘆了口气，揉揉他的脑袋扭头出去。 小姨是他们除了妈妈之外唯一的亲人，也是羞辱她最起劲的人。 她宁可跪陌生人，也不愿意面对小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面对她无休止的辱骂和拳打脚踢。 赶到安瑞，傅明舟的助理等在大堂，看到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但什么都没说，转头走在前面带路。 涂歌略尴尬，她直接从医院过来没化妆身上的衣服也没换，形象确实有点糟糕。 进入办公室，傅明舟在接电话，涂歌欠了欠身安静坐到沙发上等着。 过了两分钟，傅明舟接完电话回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她，「没休息好？」 「这两天出了点事情，我去化个妆？」涂歌抱歉起身。 傅明舟抬手看了下表，微笑点头，「去吧，时间还来得及。」 涂歌松了口气，背着包去洗手间动作麻利的开始上妆。 她背包里常年带着化妆包，不过平时基本素颜。 弄好头发出去，傅明舟递过来一个纸袋子，「换上，今天是私人行程衣服由我个人提供，不会从支付给你的费用里扣除。」 「谢谢。」涂歌抿了下唇，接过袋子折回洗手间换衣服，她今天确实太不专业了。 蓝白宽条纹衬衫，米白色低腰九分裤，千鸟格羊绒大衣，还有一双同色的细高跟。很干练，也很爽利的搭配，价格也很高。 涂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挤出自信的笑容开门出去，「傅总，可以走了。」 傅明舟抬头，少女脸上的妆容浓淡相宜，偏ol风格的套装沖淡了她身上的稚气，又多了几分初进职场的懵懂和无畏，像三月枝头的桃花，将开未开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傅总？」涂歌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傅明舟收了视线，若无其事的转过身，「走吧，今天的时间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包括吃午饭。」 涂歌平静点头。 还是法国的客户，对方带了妻子过来没带翻译。 傅明舟说是私人行程，实际上聊的还是合作，看得出来他很想争取到这笔订单。 涂歌经过上次，特意花了时间了解各种原料的法语翻译，翻译起来相对轻松了很多。 对方第一次来滨城，夫妻俩都很喜欢这边的风土人情，吃完午饭又约了下午的行程，想去动物园的熊猫馆看国宝。 涂歌听到傅明舟答应下来，不禁有点担心涂凯，抽空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 她出来已经三个小时，打那么多药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自己上厕所。 上车出发去动物园，傅明舟放松往后一靠状似不经意的语气，「有心事？」 第11页 「没有，我在想一会都需要翻译什么。」涂歌看到涂凯的回覆安了心，淡淡出声，「这家公司比上次合作的那家实力更强，听他们的意思好像不止联繫了安瑞一家代工的公司。」 「不止，不过安瑞有信心拿下这次合作。」傅明舟失笑，「客户也不希望声张，所以我才没让公司总办的秘书和国际部的员工来。」 涂歌嘴角弯了弯，「外援还有这个作用。」 傅明舟略略颔首，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明年实习要不要考虑安瑞？」 「不考虑。」涂歌不假思索。 她已经答应师姐去她们的翻译公司实习，在那能学到的东西更多，提高也会更快。 安瑞确实不错，但自由度不如师姐的翻译公司，这是她最看重的。 「跟你师姐一个脾气。」傅明舟半真半假的说了句，视线掠过她的耳朵落到她脸颊上。 冬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到她身上，小巧挺直的鼻尖隐隐冒出细密的汗粒，乖巧的不行。 邀请她来安瑞的提议出口的剎那是心血来潮，这会，却真的希望她能来。 他很久没遇到努力又踏实上进的小孩了，看到她，恍惚看到了没失忆前的傅景豫。他很聪明也很乖，对他的信任比已故的叔叔婶婶要深。 「师姐超级厉害的好不好。」涂歌的眼神亮起来，像是一下子落满了星辰，「又漂亮专业又强。」 她希望自己有天也能像师姐那样挑公司，而不是公司挑自己。 「你也不弱。」傅明舟接了句，手机有电话进来。 涂歌识趣闭嘴。 傅明舟接通来电，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敛起来，说不两句就挂断电话。涂歌略觉尴尬，抿着嘴角保持沉默。 剩下的路程，傅明舟一直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忙。到地方停车下去，他去取了票带着她和客户往里走。 客户夫妻俩都是国宝粉，进门就买了两个国宝玩偶抱在怀里，激动自拍。 涂歌也很激动但没表现出来，来滨城两年她一次动物园都没来过，虽然学生可以买半价票。 熊猫馆跟其他馆明显不同，不光豪华，环境也特别的好。涂歌拿着手机拍了很多照片，帮客户夫妻俩也拍了好多。 傅明舟有点心不在焉，不过客户非常开心，就一个熊猫馆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恋恋不捨。 下午四点工作结束，涂歌穿着高跟鞋站了好长时间，脚都要断了。 回到医院，涂凯的药水已经打完。他靠着床头小桌板上放着几张卷子，人还是没什么精神。 「你同学来了？」涂歌放下背包和手里的袋子疲惫落座，「我回去换套衣服顺便把家里的小被子拿过来。」 「他们送了笔记和卷子过来，你回去吧，晚上我自己定外卖。」涂凯抬起头有些犹豫的说，「班主任说学校没有任何责任。」 「本来就没责任。」涂歌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我通知保险公司了，手里的钱也够你手术，我只是想多赚点免得手忙脚乱。」 「我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涂凯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涂歌也笑了下，重新背起包拎起袋子打着哈欠出去，「我可能要补个觉，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涂凯懂事点头。 涂歌出了病房，又打了好几个哈欠，脚步虚浮的去等电梯。 病房有空调，早上快天亮那阵还是很冷，跟护士站拿的被子不够暖和，她晚上根本没睡好。 到家洗了个澡，傅景豫忽然发来消息，问她在哪。 涂歌告诉他自己在家，穿上外套去煮面。 傅景豫直接过来，戴了帽子围巾太阳镜弄得跟特工似的。涂歌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笑，「你越这样别人就越关注你。」 这会都天黑了，他也不怕摔跤。 傅景豫收起太阳镜，跟她一块到客厅坐下眼巴巴的看着她的面。 「没吃饭？」涂歌觉察到他的眼神，笑了下把面推过去，「你吃吧，我再去盛一碗。」 傅景豫眼底泛起笑意，拿走她的筷子，捧起碗低头吃了起来。 涂歌脸上的笑容扩大，回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到他对面，「怎么不回家吃饭？」 傅景豫抬头看她，眼里明白写着『我有事找你』。 「吃完再说，要不要再加一点老干妈？」涂歌脸上绽开笑容，「不辣的。」 傅景豫伸头看了眼碗里的红油，吞了口口水果断摇头。 涂歌低低笑出声。 吃完收拾干净，涂歌坐到他身边，看完他打在记事本上的话，狐疑皱眉，「你家里人不反对吗？」 她现在很的很需要钱，最好是每个月都能有一笔固定的收入。他说，画廊可以空出部分空间让她自由发挥。 傅景豫不悦的皱了下眉，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你只需要负责想卖什么，别的都不用想。 「可我现在也没本钱啊。」涂歌很心动，但也清楚的知道他的提议不行。 傅景豫注视她片刻，低下头又打了一句话给她：钱是我自己赚的，我有权利如何处置，先借给你等你赚到了再还给我，租金也是。 涂歌：「……」 他还能赚钱？他的心智真的不是成年人，她很肯定。 傅景豫看出她的怀疑，脸上明显有点不高兴还有一丝委屈，飞快打字解释：真的，都是失忆前赚来的。 第12页 涂歌被他的样子逗笑，「我相信你了，先说好我可能没办法很快就还钱给你。」 开店是不可能开的，她也不想他失望。 傅景豫的眼神亮起来，干净透彻的像一汪泉水，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就没想过要她还。 涂歌假装认真的跟他讨论，心里却想着要不要冒险接淘宝模特的兼职。 傅景豫见她答应，脸上依稀多了一丝不明显的笑容，接着打字：需要准备什么我都可以陪你一起。 涂歌好笑扬眉，「周围的人会很多很多，你不害怕吗。」 傅景豫抿了下嘴角，摇头。 跟她一起就不怕。 涂歌被他正儿八经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时间差不多回房换了衣服招呼他一块下楼。 司机等在楼下，看到傅景豫从楼道里出来明显松了口气。 涂歌抱歉的沖他笑了笑，偏过头仰起脸笑盈盈的看着傅景豫，「新年快乐，谢谢你来陪我过节。」 傅景豫背对着司机，学着她以前教的样子，双手的食指按着两边嘴角往上提，手动给了她一个笑脸。 涂歌乐不可支的笑出声，「学的很好，回去早点睡。」 他为了她做生意的事，昨晚一晚没睡白天都也一直在做计划。 很幼稚的计划，但他做的很用心，字里行间都透着执着和认真。 目送车子走远，涂歌骑上电车刚准备开出去涂凯忽然来电话，接通就听到他说，「表弟在企鹅上说，小姨来了滨城。」 第7章 插pter 7 涂歌一路上都压着火，进了病房一言不发的坐下来，拿眼看着涂凯。 他们好容易才摆脱那个环境，几年来故意不跟任何一个亲戚联繫，他不声不响就联繫了表弟，还告诉小姨他们的下落。 听他说完的那一瞬间，涂歌甚至有让他自生自灭的冲动。 「姐，我错了。」涂凯瑟缩着低下头，双手用力攥紧被子不敢跟她对视。 他很久没上企鹅，中午登录上去看到表弟留言他顺手回了句，表弟正好在线就聊了起来。他给表弟留了号码，不料小姨马上打了电话过来问他在哪。 做手术需要很多钱，就算医保和保险都能报销部分，也还有至少三万的缺口。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涂歌为了钱发愁，去年手术，她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整个人瘦到脱相。 这一年好容易养回来一点，他是真的怕了。 「她什么时候过来。」涂歌漠然出声。 小姨知道他在住院肯定会过来，现在转院已经来不及。 「就这两天她说没准什么时候过来。」涂凯的双手绞在一起，露出白白的骨节，细碎的头发垂下来牢牢遮去视线。 涂歌磨了磨牙，奔涌胸口的愤怒像要冲破岩石的熔浆，翻滚着冒着泡泡，又被压下去重新归于平静，「明天办理转院，你再联繫他们就自己自生自灭。」 涂凯嘴巴张了张，心虚沉默下去。 涂歌打开摺叠床，铺好被子躺上去翻身背对着他，掏出手机翻看卡上的余额。护士站那边出了费用清单，预交的钱已经花完，还欠了一千多。 傅景豫说他的信用卡额度很高，足够支付涂凯住院的费用和做生意。 涂歌算了一笔帐，画廊的面积有一百多平米，她只需要大门旁边很小的一块地方开个饮品店，一年就能赚够欠他的钱还有钱给他交租。 真把店开起来，她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接兼职。 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傅景豫有多单纯没人比她更清楚，万一他的家人不讲理把这事闹到学校，她的奖学金丢了事小，就怕学业也要被毁。 10点整，护士过来熄灯设置空调定时。 涂凯偷偷睁开眼，盯着涂歌的后脑勺看了很长时间，眼泪无声打湿枕头。 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隔天一早，涂歌起床下楼给涂凯买好早餐，顺便去护士站询问转院的事。 值班的护士说假期值班的医生比较少，不好安排接收医院。 涂歌无奈，回病房交代涂凯两句骑上电车去批发市场进货。元旦假期三天，时间基本都浪费掉了。 小姨没出现，周二早涂歌回校上课，走进教室汪娅楠已经帮她占好了位置。 涂歌放下背包，用力搓了搓被风吹麻的脸颊，嗓音压低，「今天来的人真少。」 「太冷了，宅了三天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汪娅楠把暖水袋往她怀里塞，「暖和一下，今天要点名的居然这么多人不来。」 涂歌抱紧暖水袋，回头看了一圈发现真的有很多同学不来，不禁耸肩，「这两天确实冷，不少地方都下雪了。」 今年最强冷空气来袭，气温骤降了10多度，室外站一个小时能冻成冰棍。 老师进教室后，连续有同学冲进来。 涂歌发现自己的鞋带散开，遂弯腰下去重新系。老师开始点名，念到她的名字她刚准备出声，意外被孟涵打断，「涂歌没来。」 她后进的教室还是坐在前排，估计没看到自己。 幸好班长不是她。涂歌直起腰淡淡出声，「我来了，只是有些同学没带眼睛。」 孟涵回头，不可思议的睁大眼。 她什么时候进的教室，自己进来的时候汪娅楠身边根本没人。 第13页 「来了就好。」老师点点头继续点名。 涂歌神色冷淡的瞥一眼孟涵，打开背包把笔记本拿出来，眉头无意识皱起。 孟涵处处针对涂凯又在住院，但凡她出一点差错明年的奖学金就悬了。 「都恨不得在你身上装雷达了，什么仇什么怨。」汪娅楠用气声嘀咕，「这种人活该拿不到一等奖学金。」 涂歌安抚的拍了拍她，专心上课。 上午的课全部上完，涂歌和汪娅楠去食堂吃完饭一块往外走，手机有电话进来。看到号码归属地是老家，她拧了下眉没接。 过了会涂凯打过来，涂歌眼皮一个劲的跳，盯着号码看了好一会才迟疑接通。 「涂歌，你别以为躲着不见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不现身我马上去就给涂凯办出院手续！」小姨的大嗓门灌入耳内。 「随便。」涂歌说着就要挂电话，小姨的声音再次传过来，「跟我横是吧，半个小时后看不到人，我就上你们学校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丑事！」 涂歌被冷风吹得通红的脸颊瞬间覆上寒霜，愤怒挂断电话。 「怎么了？」汪娅楠担忧的看着她，「涂凯是不是又出事？」 涂歌收敛了火气，有点沮丧，「是一个很久不来往的亲戚，她来了滨城想让我好好接待。」 小姨是来要钱的，她才不会在乎涂凯的死活。 当初考到滨城她谁也没说，同学也不知道，学校按照她的要求并没有公布她考取的学校。小姨想要在有十几所大学的滨城找到她，没那么容易。 可心里还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都很久不来往了干嘛要理。」汪娅楠安慰的拍了下她的肩膀，笑道，「电话也别接，这种人给点颜色就上脸。」 涂歌努力挤出一丝淡笑，「我去医院了，下午上课前赶回来。」 「去吧，到时候我帮你占位子。」汪娅楠摆摆手，脚步轻快的往寝室的方向走。 涂歌出去拿了车，手机又有电话进来还是涂凯的号码。盯着屏幕看了几秒，她闭了闭眼平静接通，「小凯。」 「姐……我错了。」涂凯哽咽的声音传来，「我跟医生说了要转院，他已经同意，你找个人过来帮忙办手续，你最好别来。」 涂歌吐出口气，「她走了？」 「应该还在医院，她说一定要找到你。」涂凯的嗓音低下去，「我没说你在哪儿上大学，可我担心她会到处找。」 涂歌磨了磨后槽牙安慰道，「她不会找到我的，你等着我找人去给你办转院手续。」 结束通话，傅景豫意外发来消息：我今天早上看了一圈，这条街人多的店是卖果汁和饮料的。 涂歌在脑中勾勒出他戴着口罩和太阳镜，打着雨伞淋雨穿梭步行街的画面，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低头给他回：不是说好了这周末一起看吗。 傅景豫很快回复过来：你不是认真的。 涂歌：…… 还知道猜她的心思了。 给他回复过去，涂歌筛选了下认识的人，拿不定主意是请涂凯的班主任帮忙，还是找师姐。 师姐手臂的拆夹板了，不过还不能开车。 涂凯的班主任应该有时间，她又担心遇上小姨闹起来不好处理。正为难，傅景豫又发消息过来：我一会去医院拿些药，下午再去转一圈。 涂歌灵机一动马上回复过去：鲸鱼哥哥帮我办件事好不好，让你的司机去帮涂凯办理转院，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傅景豫秒回：好，我马上跟司机说。 涂歌松了口气，又打了一条发过去：办好手续告诉我一声。 傅景豫还是简简单单的回了个好字过来。 涂歌失笑，决定先回家等着。 下午一点多，傅景豫发消息过来。涂凯的转院手续办好人也转到离校很近的军总院，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涂歌如释重负，记下病房号立即下楼。 「姐……」涂凯心虚的看着她，双眼红肿，一副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样子。 涂歌看了下病房的环境，有点后悔找傅景豫帮忙又很感激他的安排，心里满是矛盾。 单人病房方便很多，也比原来的医院条件要好，有陪床的单人床。 拉了张凳子过来坐下，涂歌的视线终于落到涂凯身上，「她说了什么？」 「她说小姨父是因为你才丢了工作，必须赔偿。」涂凯弱弱出声，「还说妈当年跟她借了十万，她不要很多赔她二十万就够了。」 「她应该去抢。」涂歌压下满腔的怒火，语气缓和下来，「我先回去上课，晚上再过来。」 「去吧，不用担心我。」涂凯吸吸鼻子，还是不敢看她。 他真没想到小姨来滨城的目的，竟然是来找他们姐弟俩要钱，差一点他就说出涂歌就读的大学了。 「别想太多，她一直就是那个样子。」涂歌安慰一句，看了眼时间背上包出去。 涂凯目送她出了病房，难受闭上眼。 小姨指望不上，他不知道还能找谁帮涂歌分担压力。傅景豫肯定不行，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涂歌回到学校差一点点迟到，汪娅楠也吓够呛一连发了好多消息催她。 今天的课全是专业课不能缺，晚上还安排了一节课。 涂歌离开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气温跌到零上3°左右，从学校开车到步行街双手冻的差点僵掉，戴手套都没用。 第14页 傅景豫带着口罩等在门口，头顶的灯光打下来，露在外边的半张脸白的险些发光。他看到她，眼神一下子亮起来，仿佛揉进了整条街的灯光。 上次她过来他也是站在门口等，干净透亮的眼神像极了某种温顺可爱的大型犬科动物。 「外边这么冷，你坐在里面也能看见我。」涂歌停好电车又无奈又好笑，「快进去吧。」 傅景豫眼里带着笑，一进去马上拿过保温杯殷勤送到她手边，示意她喝水。 店里开着空调，涂歌鼻子发痒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接过保温杯抿了口水，感觉不烫旋即喝下去一大口。 傅景豫满意的眨了下眼，把写的满满当当的a4纸递过去。 「你做了这么多功课啊？」涂歌弯着嘴角拿起那张纸看了会，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作者有话要说：　　企鹅就是马化腾家那个……用了会锁章所以……o(╥﹏╥)o 第8章 插pter 8 傅景豫比她想像的要认真，完全是把这件事当做正事来办。 涂歌抿了下唇，仔细看完堪比列印出来般整齐的所有内容，嘴角弯了弯，「观察的很仔细，明天不用去了等我周末有空我跟你一起。」 傅景豫眨了下眼，又手动挤出一个笑容，墨黑的眸子隐隐带笑。 「司机差不多该来接你了吧？」涂歌仔细把他写的观察结果收进包里，拿起水杯把剩下的水都喝完，「我先去医院陪涂凯。」 傅景豫失落垂下眼眸，样子可怜极了。 涂歌忍不住笑，「周末我一定过来，你平时也可以给我发信息的，我下课看到就会给你回。」 傅景豫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 涂歌脸上的笑容扩大，放下水杯拿起背包重新背好，「我先回去了，再见。」 傅景豫送她到门口，一直到她走远看不到了才折回店里。 9点多，傅明舟从公司过来。 傅景豫低头在拼装乐高积木，手边放着那枝已经风干了玫瑰，还有几颗糖果。 是圣诞节出现过的糖果，玫瑰花应该也是那天摆在桌上的那一枝。 傅明舟若有所思的注视他片刻，笑道，「什么时候让我见见那个姑娘？」 「哗」的一声，傅景豫手里的积木块落到桌子上，紧张收起玫瑰花和糖果，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傅明舟赶紧道歉，「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想让我见我就不见，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傅景豫低头锁上抽屉，又试着拉了下确定不会被人打开，这才站起来穿上外套。 傅明舟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出去等他关灯。 傅景豫失踪了两年，听收留他的老夫妇说，他一直没开口说话过。回来这两年，他用了很多办法都没用，家里人也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法让他开口。 他也不愿意说失踪那两年的事，就连坚持了二十年的画画也扔了，只要提起来他就很烦躁很愤怒，有时候还会摔东西。 林青峰为了这事没少跟他抱怨，尤其是最近，他们曾经合伙开的工作室经营不善关门后，几乎每天都给他打电话。 店里的灯光全部熄灭，傅明舟掏出卷闸门的遥控关门，闲聊的口吻，「明天美院有个画展，你要不要陪奶奶过去看看？可以在开展之前提前参观。」 傅景豫漠然摇头。 涂歌要上学没有时间陪他去。 傅明舟嘆了口气，把剩下的那些早就打好腹稿的话吞回去，转头说起他失忆的事。 脑部的瘀血散了一点，不过他的记忆暂时还无法恢复。比较安慰的是，虽然无法全部吸收但也不会影响什么。 傅景豫反应冷淡，像是根本就没听他说了什么。 傅明舟苦笑。 阴雨天气持续到周四开始放晴，气温也有所回升。 涂歌一到军总院马上去涂凯的主治医生办公室，手术的时间排在周五下午6点。 「时间不会改了是吧？」涂歌松了口气。 周五下午手术，她正好不用请假。 「现在还不一定，排期是排到6点但不保证一定可以准时手术，不过你可以放心，就算推迟也不会推的很晚。」医生抬起头看她，「你要是有急事可以排到周六早上。」 「你们看着安排吧，我这边全力配合。」涂歌扬起笑脸。 「明天下午要提前一个小时过来签字，到时候我们跟你说手术须知。」医生收了视线，继续安排手术排期。 涂歌谢过医生，匆匆返回病房。 涂凯已经吃过午饭，这会在做卷子复习。 军总院这边有护工，可以拜託他们帮忙去食堂买饭，加两块钱的辛苦费就行。价格比外卖便宜很多，味道也更好。 涂歌放下背包，拎起暖壶倒了杯开水，伸脚把凳子勾过来坐下，「明天下午手术，你可能没法回去参加期末考试，不过你们老师说了会把卷子带过来亲自监考。」 「我知道。」涂凯抬起头精神十足的扬起笑脸，「我争取考第一。」 涂歌眨了眨眼，也跟着笑。 待到一点半回校，林青峰忽然来电话说有个朋友想找兼职模特，他第一个就想到她了。 「跟你一样也会拖欠工资的就算了，我现在不缺钱。」涂歌没好气。 他的那些朋友不是在知名服装企业做设计师，就是给工作室打工，合作的模特一直都是固定的。单干的那些，谁知道会不会也跟他一样拿破产当藉口，拒绝支付酬劳。 第15页 「你放心吧，我这个朋友在时尚圈还是有点名气的，工作室都开到帝都去了。」林青峰苦笑，「你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啧，我被你咬的好不好。」涂歌默默翻白眼。 「我把她的联繫方式给你，你自己联繫她吧，可以要求预付一半酬劳不过需要面试。」林青峰很无奈，说完就挂了电话。 涂歌等了一会，收到他发来的消息。酬劳是按套数算一套一百，一天二十套拍两天。也就是说两天拍完就有四千的收入，比她摆摊赚的还多，不禁有些心动。 如果他没说谎的话，这家工作室确实很厉害，在帝都跟不少的小明星都有合作。 可惜时间上有冲突，她明天下午没法去面试。 收起手机上楼进教室坐下，涂歌忍不住搜了下工作室的负责人，又搜了搜林青峰给的微信号。头像跟工作室是一样的，简介也一样。 「今天来这么早。」汪娅楠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压低嗓音笑出声，「孟涵跟日语系的系草告白悲剧了，对方女友找上门差点打起来。」 涂歌好笑扬眉，「她告白之前就不打听一下？」 除了本班的同学，校内的活动她参加的不多，之前他们英语系和日语系联谊，没发现有长得比较好看的男生。 比傅景豫好看的，整个学校都没有。 「天知道，就刚才发生的事。」汪娅楠捂着嘴笑了一阵，朝教室前门努嘴，「来了。」 涂歌下意识抬头，孟涵正好看过来，眼神凶狠的仿佛她才是仇人。 「她现在看谁都是眼中钉，别理她。」汪娅楠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涂歌淡然收回视线，仿佛刚才只是随意一瞥，不具有任何含义。 还没热恋就失恋还被人当成小三，想想确实很憋屈。 这种时候，她绝对不会去惹孟涵，也从来没想过要惹她。 晚上没有安排课程，涂歌上了一节自习，时间差不多背起背包别过汪娅楠去军总院陪涂凯。 知道涂凯要手术，汪娅楠二话不说直接转了三千块钱给她，借条都没让她写。 她很犹豫明天要不要去面试。 林青峰确实不靠谱，不过介绍的这家工作室实力是真的强。涂歌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明天下去面试。 手术最少需要四个小时甚至更长，她抽空出去一趟，问题应该不大。 像这种有实力的工作室是不会拖款的。 「下午班主任来看我。」涂凯收起笔和做完的卷子，疲惫的伸了个懒腰，「给了我五百块钱。」 「你留着吧，这次考试争取考好。」涂歌弯起嘴角，「治病的钱我会想办法赚，这是老师给你的不用交给我。」 涂凯抿着嘴角点头。 涂歌起身拍了下他的肩膀，问他要不要去方便。 涂凯囧了下，摇头，「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回去上课。」 涂歌打了个哈欠，转身去睡觉。 周五下午五点，医生和护士一起过来，涂歌签了术前须知，还有一些手续必须签的文件，跟着护士一起送涂凯去做术前准备。 手术室里还有两台外科手术没有结束，预计要等上一个小时左右才开始。 涂歌把涂凯送入手术室，看了下时间，飞快乘电梯下楼。她昨天已经加了工作室老闆的微信好友，对方很满意她的身高和外形，让她按照招聘流程过去面试。 工作室就开在步行街附近，上下两层的店面非常大气，服装设计的风格偏轻熟风。 涂歌跟在其他模特身后进去，领了号牌拿着自己的简历去排队。 排在她前面的有五个，后边还有十几个，很多都是受过训练的专业模特。 涂歌一看这阵仗就不抱希望了。 她除了有身高，从来没受过任何训练，给林青峰当模特的时候穿的基本是他的设计，不需要专业会摆pose就行，反正那些设计也卖不出去。 终于轮到自己，涂歌深吸一口气坦然敲门进去，交上自己的简历。 「你就是青峰师兄推荐过来的姑娘？」何云筝微眯起眼目光审视的打量她。 涂歌微笑点头，「合作了两个月，后来他的工作室关门就没再继续了。」 「听说你为了拿到酬劳跟踪他，还去纠缠他的朋友？」何云筝低低笑出声，熟络的像是老熟人，「而他的那位朋友竟然没生气，还同意你把电车放他店里。」 她认识傅景豫二十几年，从来没见他对陌生人这么友好过，对她的态度也是反反覆覆，好的时候乖的不行，发起脾气又特别吓人。 「我脸皮厚，因为那些钱是救命钱。」涂歌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有点压不住火，「我弟弟现在就在手术室里，腿上长了肿瘤，你让我来面试如果只是想问其他的事，抱歉，我的时间很宝贵。」 女人果然比男人敏感。林青峰虽然怀疑她跟傅景豫是旧识，但没敢肯定。 这位何设计师分明是质问的口吻，虽然掩饰的很好。 第9章 插pter 9 何云筝敛了笑，有些尴尬地抬起手挡在嘴边咳了几下，「你通过了，明天早上8点过来准备拍摄，你负责其中五十个款式，四个颜色一共两百件。」 不知道为什么，她挺不喜欢涂歌的。 跟傅景豫有一定关系，最大的原因是她太敏锐了。自己掩饰的已经很好，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绝无半点泄露。 第16页 如果不是天生敏感，那她跟傅景豫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我一定准时到。」涂歌的脸色缓和下来，目光平静，「协议现在签？」 何云筝噎了下，拿起列印好的协议递过去，「现在签，工作结束财务会立即打款。」 涂歌仔细看完协议，确认没有问题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何云筝并不是真的想聘她。 收好协议，涂歌欠了欠身开门出去。 白天的气温不算低，到了晚上还是很冷寒风一吹感觉更甚。涂歌戴好手套准备去拿车，路边停下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车牌眼熟。 她回头看了眼何云筝工作室的招牌，掏出钥匙解锁。何云筝是白富美，会认识傅明舟一点都不奇怪。 「涂歌？」傅明舟下车叫住她，嘴角向上扬了扬，「你怎么会在这？」 车子减速时他就看她了。 路灯的光线还不够亮，浅浅的暖黄色光线从少女的头顶打下来，随意扎起的丸子头在地上投下朦胧的阴影。她的脸掩在呼吸出来的白雾的中，乖巧恬静的像一幅画。 「来谈工作，已经谈完了。」涂歌礼貌颔首，「傅总好。」 傅明舟失笑，「你师姐没跟你说，我其实也算是你的师兄吗？」 「没有。」涂歌老实回答。 傅明舟脸上的笑容扩大，抬脚过去停在她面前，嗓音不自觉的低下来，「别动。」 「嗯？」涂歌仰起头，看到他抬手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不悦拉开距离。 「你头上有枯叶。」傅明舟一脸无奈，「站好了别动。」 涂歌没搭理他，刚准备自己捋下来，没想到他的动作更快一下子就把叶子拿了下来。 「谢谢。」涂歌又往后退了一步，面若寒霜地掉头去拿车，「再见。」 傅明舟丢掉树叶，眼睁睁看她骑着电车从人行道上开下去，颠的那一下心都跟着跳了下。 有趣的小孩。 他摇摇头，抬脚走进何云筝的工作室。 寒风吹过，地上的落叶捲起来飞到半空又落下，转着圈回到地面。 街道对面，孟涵一手拿着手机仔细翻看拍到的照片，另一只手拿着羊肉串，满足咬下一大口，眼里满是嘲讽。 涂歌平时装的倒是正经，没想到私底下居然被包养了。 车是劳斯莱斯，虽然不清楚是哪一款车型，但那个男人肯定很有钱。 这么有钱还跟她抢一等奖学金，简直臭不要脸！ 路灯的光线越来越亮，出来逛街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冷空气仿佛被屏蔽在热闹非凡步行街 之外。 何云筝结束最后一个模特的面试，揉了揉肩膀起身去隔壁。 「一回来就忙，这次的单子是不是很大。」傅明舟眉眼含笑，「下午跟何叔一起喝茶，他还跟我抱怨你来着。」 「他是不是说我再不嫁就嫁不出去了。」何云筝也笑，「什么年代了思想还这么古板。」 傅明舟含笑摊手。 何云筝去沖了两杯咖啡过来，给了一杯给傅明舟自己端了一杯坐下，「自己磨的粉没加糖。」 傅明舟略略颔首，问起正事，「你说景豫愿意跟陌生人接触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何云筝抿了口咖啡，脑海里闪过涂歌满是火气的眼眸，不禁嘆气，「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形。」 放下咖啡，她简单复述了下林青峰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家里好像就你的话他能听得进去，你觉得他这段时间有变化吗。」 傅明舟微微放松后靠，左手搭到沙发扶手上，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茶几上的咖啡。 傅景豫的变化很大，圣诞节的玫瑰花和糖果，这段时间频繁用车，还有过一次夜不归宿的举动。 就好像一夜之间，他有了个秘密，一个不许任何人窥探的秘密。就连司机老吴都跟着保密，不管问什么都不肯说。 「我明天去店里看他，不知道他会不会赶我出来。」何云筝嘆气，「上次我真的不是故意惹他不高兴。」 「最了解他的人非你莫属，有些事，或许你当面问会比较好，我是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变化。」傅明舟坐直起来，脸上浮起淡笑，「没吃饭吧？走吧我做东。」 何云筝眼神亮起来，「好啊。」 傅明舟笑了下，优雅站起身。 何云筝喜欢傅景豫这件事从来就不是秘密。他没出车祸前，何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主动过问。 后来傅景豫失踪，何家的态度明显改变，明确表示要何云筝找一个家世相当的正常人。下午喝茶聊了半天其实就一个意思——何家不同意何云筝跟傅景豫交往。 傅明舟一开始还觉得抱歉，现在看，那个被傅景豫藏起来的女孩，出现的时机刚刚好。 何云筝已经26岁，作为何家独女，她迟早得接手家里的生意。她又很喜欢设计，哪怕结婚也不可能丢下工作室，傅景豫确实不适合她。 「景豫的生日好像快到了。」何云筝上了车放松往后一靠，「我都还没想好要送他什么礼物。」 傅明舟偏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向上扬起，「想送什么就送什么。」 何云筝歪头看着他，无奈一笑。 不管送什么傅景豫都不会喜欢，她早就习惯了。 第17页 黑色劳斯莱斯没入车流，转眼不见了踪影。 军总院住院部19层手术室门外，等候区只剩下两三个人，中央空调出风口不停吹下暖风。 涂歌缩在椅子里，目光没有焦距的盯着手术中几个字，手脚冰凉。 涂凯进入手术室有三个多小时了，看情况可能要过了凌晨手术才结束。 一个小时前，助理护士出来找她签名，说是肿瘤扩散严重手术时间会很长。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了下，涂歌回过神，慢慢坐好起来拿出手机解锁。 傅景豫发来一条消息：我去陪你。 涂歌伸头看了眼窗外，不自觉弯起嘴角给他回过去：你在店里还是在家？ 上次涂凯手术也是到凌晨，汪娅楠一直陪着她。今天她本来也坚持要来，涂歌没同意，说什么都不答应让她来。 都是穷学生，她好容易攒了一笔钱打算去周边旅游，听说涂凯要手术二话不说马上给自己转帐。 她真的不好意思继续麻烦。 手机又震了下，傅景豫回复过来：我到楼下了，晚饭不好吃我自己买了想吃的。 涂歌好笑扬眉：那你买了什么吃的，我陪你吃。 傅景豫秒回了一个好字，没说买了什么。 过了几分钟，有脚步声从电梯厅那边传来。涂歌下意识抬头看去，见是傅景豫旋即迎上去，「买了什么好吃的？」 傅景豫随手把打包的夜宵递给她，眼里满是笑意，一副等着被表扬的样子。 涂歌接过袋子闻了下，开心眯起眼，「鲸鱼哥哥你真好。」 是她喜欢吃的牛肉肠粉，还放了好多辣椒。 傅景豫抬头往里看了看，脚步停滞不前，含着笑的眼睛一瞬间黯淡下去，隐约露出一丝烦躁。 涂歌也跟着回头看了眼，嗓音压低，「我们坐这边，他们不会看你的。」 傅景豫绷紧的神经一瞬间松懈下来，轻轻点头。 涂歌脸上的笑容扩大，拎着宵夜往前走了几步，坐到距离电梯厅最近的位置，跟另外一对等着剖腹产手术的母子，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傅景豫买了两份肠粉，一份有辣椒一份没有。 涂歌把没有辣椒的那份给他，嗓音压得低低的，「晚上做了什么你不爱吃，挑食是坏习惯。」 傅景豫低下头，柔软的发丝垂下来牢牢遮住额头。他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像是做了很大的错事害怕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无辜又可怜。 「下次不能这样，不喜欢吃就少吃一点不能饿着。」涂歌眉眼弯弯，「你要健健康康的，不然我会担心。」 傅景豫抬起头，墨黑的眼笼在灯下，亮的像似镀了一层光。 涂歌曲起胳膊拐他，「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傅景豫眨了下眼，打开外卖盒安静的吃起来。 涂歌用余光看他，越发觉得学校的那些男生长相平常。傅景豫的这张脸，随便炒炒都能成网红，还是纯天然的盛世美颜。 吃完时间已经很晚，涂歌担心傅景豫的家人找来，好说歹说才终于把他劝走。 涂凯的手术持续到凌晨一点，肿瘤完全切除干净，腿上也打了钢钉。 他估计是疼惨了，额上满是冷汗。 涂歌拿棉签沾水给他擦嘴巴，心疼的不行，「要是疼就喊出来。」 「不是很疼，忍忍就过去了。」涂凯扯了下嘴角，有气无力的闭上眼睛，「我能扛住。」 涂歌安慰地拍拍他，苦涩扯开嘴角。 涂凯其实很懂事。 刚才医生问他要不要上镇痛泵，他直接拒绝了。 肿瘤扩散的范围很大，手术后他整条腿都没几个好地方，不用经历也知道有多痛。 打完第一瓶药水，涂歌见他疼得动来动去实在不忍心，起身去护士站要求上镇痛泵。但愿这次手术后不要再复发，两年两次手术她真有点撑不下去了。去年手术的费用是学校捐的，今年她没同意他班主任的捐款建议。 守到天亮，涂歌困极，调好了闹钟倒床里就睡了过去。 7点多，闹钟还没响汪娅楠却打了电话过来，涂歌迷糊接通「餵」了一声，听她说完瞬间精神过来，「发过来给我看看。」 涂歌敢对天发誓，她跟傅明舟没有任何关系，也对他没有丝毫的兴趣。 新的一年开始，好事没有，狗屁倒灶的事倒是一桩接着一桩。 别说是傅明舟，她对全天下的男人都没兴趣！压住火气，涂歌平静的给汪娅楠回复过去：那个男人是师姐介绍的一个僱主，我给他做过法语交替传译。 「我怀疑是孟涵公布到论坛里的，她昨晚去市里买衣服，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个人。」汪娅楠直接发了语音过来。 涂歌坐起来穿上外套，偏头看了眼还在睡的涂凯，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往洗手间去。 关上门，涂歌松了口气压低嗓音给汪娅楠回过去，「我不想回应，真是她的话没准就等着我解释呢，越描越黑的道理大家都懂。」 「太噁心了，不能平白被冤枉啊，才一个晚上小三说都出来了。」汪娅楠愤愤不平。 涂歌脸色发沉，「什么小三？」 「有人认出那个男人的身份了，说他已婚，现在看过帖子的人都以为你是小三。」汪娅楠要气哭了，「鸽子，这件事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18页 涂歌又回了一条过去，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片刻，打开学校论坛找到那个热帖点开。 照片非常高清，傅明舟微微低头给她取树叶的动作被定格，背景橱窗透出的光线，清晰照亮他们的身影，黑色的劳斯莱斯魅影就停靠在路边。 拍摄者的角度选的非常好，竟然拍出了他们在吻别的效果。 不止一张照片，好几张照片都是同一个镜头，满屏都是呼之欲出的奸/情。 尤其，傅明舟是安瑞执行总裁的身份，还被其他同学指认了。 说他已婚的回覆高亮，帖子的名字也被重新编辑——英语系出了个可以坐在劳斯莱斯上哭，偏要装穷的小三。 涂歌完整截屏整个帖子，从黑名单里放出傅明舟给他发过去。 傅明舟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懊恼，「这件事我会解决好，你不用担心。」 「走法律途径能争取到什么结果。」涂歌面若寒霜。八年前她就知道人言可畏，能保护自己的，除了自己要强大还有法律。 「赔偿、道歉。」傅明舟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我马上安排律师跟进，顺便跟爆料的人要个老婆。」 涂歌诧异了下，嘴角不自觉弯起，「祝你成功，这件事最好马上解决，趁着现在消息还没到处扩散。」 她其实也以为傅明舟已婚。毕竟他这么优秀，而且年纪看着也不小了。 傅明舟表示会尽快处理好。 涂歌吐出口郁气，想了想又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的要求很简单，当着全校同学的面公开道歉，公告栏贴道歉信一个月，要最大版。 要不是她现在手头紧，她就自己找律师告了。 第10章 插pter 10 8点多，涂凯睡醒过来。早班的护士过来查房，各种监控的仪器数据都正常。 护士量完体温走了后，涂凯看到上了镇痛泵嘴巴张了张，没开口就先红了眼。一出声，鼻音重得想要忽略都难，「我不疼，这个一天就得好几百块。」 「努力赚回来就是。」涂歌揉揉他的脑袋，打湿了毛巾拧干递给他，「擦把脸，一会主治医生过来查房，这些机器拆了你就能自己去洗漱。」 涂凯用力点头。 涂歌等他擦干净脸，洗了毛巾挂上转头去护士站接约好的护工阿姨，顺便跟护士要了轮椅。往回走时候，她想了想叮嘱护工阿姨别告诉涂凯一天多少钱，他要是问起说一半就好。 今天她要去给何云筝拍淘宝合作款的宣传照，没法留在医院照顾涂凯。一天两百块，对她来说是非常奢侈的消费，可是花了能赚回来三千六很值。 护工阿姨反过来安慰她别担心，这件事绝对不说。 涂歌放了心，回病房跟涂凯说了声，下楼骑上电车去何云筝的工作室。 所有的服装都要外拍，全是春季的新款。 涂歌去跟统筹主管签到，另外三个模特也陆续赶到。她往边上让开，无意间瞥见第一个拍摄地点定在傅景豫的画廊，眼皮跳了下解开手机锁屏给傅景豫发消息。 不管何云筝什么目的，涂凯这次手术的费用还有很大的缺口，傅景豫的信用卡是她最后的后盾，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 她跟傅景豫熟识的事一旦传出去，他的家人肯定会找上门，还会不厌其烦的逼问他认识经过。毕竟，她浑身上下都透着骗子的特质——够穷，年轻。 傅景豫很快回复过来：我听你的。 涂歌弯了弯嘴角收起手机。 所有人到齐，何云筝和助手一人开了一辆沃尔沃过来，带上摄影师和服装以及他们几个模特，出发前往步行街。 要拍摄的服装分男女款，还有情侣款。 到步行街附近停车下去，何云筝回头看了一眼涂歌，拎着准备好的礼物先去画廊。 傅景豫不会隐藏情绪，也读不懂别人的情绪，他高不高兴都会很直接的写在脸上。 如果认识涂歌肯定会表现出来，哪怕没有表情动作也会泄露。 她已经决定在自己27岁生日当天，跟爸妈坦诚自己想要嫁给他的想法，眼下她真的不希望出现任何的第三者。 「一号涂歌，藕色无袖连衣裙。」何云筝的助理拿着拍摄计划，开始安排人换装。 涂歌接过她递来的衣服，先进临时搭起来的更衣室。 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轻薄的春装连衣裙，吹着空调的暖风也觉得冷。 换好出去，涂歌去上了妆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绕过屏风去里边拍摄。 傅景豫坐在桌子后边搭积木，桌子前也立了块屏风，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何云筝坐在一旁，像是故意一般，嗓音温柔的介绍她这次从帝都带回来的礼物。 全是乐高积木，甚至还有一些是绝版的。 涂歌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神色漠然的摆起pose。 傅景豫跟何云筝应该认识很长时间了，很明显，何云筝喜欢傅景豫，很喜欢很喜欢。 若非如此，她根本没必要听林青峰提到自己，便不惜拿拍宣传照当藉口约见面，还故意把拍摄地点放到画廊来。 老实说，傅景豫跟她还是很配的，郎才女貌。 绘着水彩花朵的现代屏风后方，傅景豫专注拼装手里的积木，耳朵却高高竖起，听另一侧的摄影师跟涂歌提要求。 第19页 何云筝目光温柔的看他拼积木，视线时不时落到半透明的屏风另一面。 他跟涂歌好像真的没交情。 从自己进来，他一直在拼积木，有过一次停顿的动作感觉像抽屉里藏着什么秘密。她很肯定跟涂歌没关系。 「ok，换下一套。」摄影师的声音传来。 涂歌经过屏风外被何云筝叫住，禁不住翻了个白眼，若无其事的绕过屏风，「何总，您找我？」 「帮我把这些配饰带过去给化妆师，我刚才忘了。」何云筝笑容浅浅，仿佛真的是大意忘记了，才把她叫进来。 傅景豫头都没抬一下，拿着积木仔细拼装。 涂歌弯腰抱走装有配饰的盒子，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嘴角止不住上扬。 没想到傅景豫的演技这么好。 何云筝满心欣喜。傅景豫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林青峰估计是被追债的逼急了，想从她手里借钱故意嚼舌根。 浪费她几千块事小，涂歌的照片还得找人补拍。 就算是为了给淘宝店冲量设计出来的衣服，她不希望涂歌因此出名，长得好看可爱又有辨识度的女生很容易走红。 拍摄继续。 何云筝起身走到傅景豫身边，随手拿走他手边的积木放在手上把玩，「中午一起吃饭，我都快两个月没见你了。」 「哗」的一声，傅景豫一下子推倒搭好的积木站起来，双手攥成拳头手背露出吓人的骨节。 他很生气，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粗粗喘气。 何云筝吓白了脸，赶紧把积木还回去老实坐回自己的位子，「鲸鱼，我不是故意的就碰了一下。」 小时候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动自己的东西，被他凶过一次就长了记性。后来他慢慢矫正过来，除了看不懂别人的情绪，他的东西她是可以随便碰的。 两年前，他意外失踪被找回来后她才知道他失忆。他看人的眼神也陌生的很，一开始在家里发呆，傅明舟希望他能回恢复记忆于是开了画廊给他。他每天过来，就坐在屏风后冷眼看着步行街上往来的人潮。 他不说话也不跟陌生人交流，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世界没人能走进去。 又一声脆响传来，傅景豫手边的积木再次塌下，外边的人都惊到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 涂歌正纳闷何云筝到底做了什么，意外收到傅景豫发来的消息：奖励。 趁着摄影师分神，涂歌弯了下嘴角飞快给他回：放心，我记小本本上了回头补给你。不要在她面前玩手机，会被发现的。 傅景豫没再回复，估计是怕何云筝发现，也有可能是担心自己演的不好。 涂歌也不在意，放下手机跟被叫进来的男模特一起，开始拍摄情侣款的照片。 在画廊的拍摄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时正好到饭点。涂歌以为傅景豫会和何云筝一起去吃午饭，没想到他的司机会过来。 「老太太说天冷带饭没吃上几口就凉了，让我来接他回去吃饭。」司机的笑声从屏风后传来，「景豫这几天都是回家吃。」 「我今天是过来工作的。」何云筝甜笑，「鲸鱼，你快跟老吴回去吧，我们也要去吃饭了。」 涂歌围上围巾跟在其他模特身后出了画廊，手机又收到消息。 她往前走了几步，掏出手机解锁查看。 消息是傅景豫发过来的：我表现的怎么样？涂歌抬头，他戴着口罩和太阳镜从画廊里出来，只一瞬马上转身面对着画廊的大门，等司机关门。 涂歌眨了眨眼，忍着笑给他回过去：一百分，有双倍奖励。 站在门前的傅景豫动了下肩膀，抄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有一个明显的想要抽出的动作，恰好何云筝从里边出来，又很快重新揣回去。 涂歌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转过身马上弯了弯嘴角，先上车。 午饭是每人一份盒饭，在车上吃。 四个款式的衣服换了四个拍摄地点，最后一个是在室外拍。涂歌把暖宝宝贴皮肤上还冻得瑟瑟发抖。 结束一天的工作天都黑了，涂歌穿回自己的衣服，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给涂凯打电话。 出来一整天，她其实一点都放心不下。 电话接通，涂歌吐出口气关心道，「怎么样，还疼不疼？」 「好多了，你记得吃饭我跟阿姨都吃了。」涂凯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 「知道，我一会吃完了就过去。」涂歌结束通话，抬头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何云筝，故作茫然，「何总？」 「我正好要去军总院给我爸取药，顺路送你。」何云筝笑容浅浅，眼里诚意十足。 「不用了，我骑了电车过来的，就停在你工作室门外。」涂歌谢绝了她的好意，隐隐觉得心累。 跟傅景豫做生意的事是不能想了，以后也尽量减少往来。 「那好吧。」何云筝有点失望，摆摆手掉头先上车。 涂歌跟车回到工作室，拿了电车立即骑上去军总院。 护工阿姨只待到下午6点，晚上不陪床。 何云筝站在窗边，目送涂歌的身影走远，拿起手机解锁翻出一组号码打过去，接通就说：「你们院是不是收治了个姓涂的肿瘤病人，很年轻的小男生。」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何云筝挂断电话，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20页 涂歌没有说谎。她弟弟真的在住院，腿上长了肿瘤还摔断了，挺惨的。 何云筝耸了下肩帮，掉头下楼拿车去步行街。 傅明舟说的对，与其自己胡乱猜测不如直接问傅景豫，他对她说不上熟络但也没什么防备。 就算没有记忆，她还是很喜欢他。 第11章 插pter 11 晚上的医院比白天安静许多，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回声。涂歌脚步匆匆，推开病房门进去见涂凯在做卷子，悬着的心瞬间落下。 未免他胡思乱想，她打包了晚饭带过来没敢在外边吃。 「什么工作这么晚才结束？」涂凯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给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拍宣传照，明天还有一天。」涂歌坐下来，打开外卖的包装一边看手机一边狼吞虎咽，「两天有三千多收入，我明天下午去进点围巾，住院费的事你别操心我能赚到。」 「马上期末考试了。」涂凯嗓音发哑，「要不先贷款？」 「校园贷啊？」涂歌嗓音含糊，「把你姐我卖了都不够还利息的，别想什么歪门邪道，有功夫多看书。」 涂凯抿了下嘴角沉默下去。 涂歌真的超级厉害，如果不是自己拖累她，她这些年赚到的钱得有十几万了。 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安慰他没事很快就撑过去了。 他们也确实撑过来了。 在滨城，没人知道他们的妈妈是罪犯，没人知道8年前曾经发生过什么。 「医生今天来查房怎么说的？」涂歌打嗝的情况止住，拿起外卖继续吃，「要住多久。」 「看恢复的情况，三天后复查情况良好住一周，要是不好可能要住十天。」涂凯放松下来继续做卷子，「他说我年轻恢复的快，可能一星期就差不多了。」 涂歌点点头沉默下去。 按最短的时间算一周出院，她卖身都凑不到五万块钱。 明天结算完兼职的酬劳，加上汪娅楠借给自己的，都还有三万多的缺口。 这些是不能报销的，保险那边要出院以后才能申请。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看了眼自己的背包。傅景豫的信用卡就在包里，只要轻轻一刷这些就不是烦恼，以后再慢慢赚钱还他。 可是一想到何云筝今天的一系列安排，涂歌心里就不停的打鼓。 没钱真难熬。 临睡前，涂歌给傅景豫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明天还要工作，给他的奖励等有空的时候送画廊去。 傅景豫秒回：晚安。 涂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锁屏睡觉。 周日的拍摄全部安排在室内，拍摄的进度也快了很多。何云筝没跟着，只派了助理和销售部的经理过来监督。 下午五点结束拍摄，傅明舟打来电话告知证据已经固定，律师明天会到外语学院找负责人知会此事。 校方如果不提供出爆料学生的身份，安瑞会以公司的名义起诉学校，同时附带她的个人起诉。 「我对您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涂歌神色淡淡，「委託书需要我本人亲自过去签字吗？」 「需要，委託书不止需要你签字，还需要你的身份证复印件。」傅明舟低沉磁性的嗓音明显带着笑，「你现在有空的话可以直接过来，我在公司。」 涂歌抿着嘴角看了眼时间，同意过去。 安瑞的法律顾问韩拓很年轻，看着跟傅明舟差不多的年纪，两人站在一起有种看都市剧，精英男主和男配的范儿，非常养眼。 不过还是比不上傅景豫 「这是委託书，你把身份证给我一下。」傅明舟给她倒了杯水，笑容清浅，「很抱歉给你带来不必要麻烦。」 「不用跟我说抱歉，把事情解决好就够了，毕竟一人一半的责任。」涂歌拿起笔签字，一点面子都不打算给他。 要不是他做出类似亲密的举动，偷拍的人也不会有机会造谣。 傅明舟噎了下，恍惚发现可亲可爱只是她的表象，内里分明是只刺猬。 还是一碰就会竖起满身尖刺的暴脾气刺猬。 复印好身份证，傅明舟把原件还回去，含笑坐到她对面，「为了表示歉意，晚上我请客吃饭。」 「免了，我男朋友都在跟我闹分手了，我还得回去安抚他的情绪。」涂歌收好自己的那份委託书，抓着背包站起来，欠了欠身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 傅明舟哭笑不得。这小孩的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想想也能理解，男朋友闹分手可不是小事。 「要不是看到身份证，我差点以为她未成年。」韩拓收起委託书和身份证复印件，调侃的口吻，「怎么忽然对这种小朋友感兴趣。」 「她很有趣。」傅明舟失笑，「我本科的小师妹，才大二就考下二级笔译和交替传译的证书，双语的。」 「这么努力的小孩？难怪你会欣赏。」韩拓也笑，「走了，这个案子可能不需要上法院起诉，结果出来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傅明舟送他出去，等电梯时韩拓像是想起什么忽然说，「那姑娘的老家，景豫之前失踪待过两年。」 「这么巧？」傅明舟随口回了句，没多想。 「她的家庭地址和收留景豫的老夫妻俩，在同一栋楼里。」韩拓也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是想让景豫恢复记忆吗，问问那姑娘，没准他们认识。」 第21页 傅明舟之前还有点漫不经心，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了想法。 他有能力养傅景豫一辈子，只是他更希望原来那个被称作天才的傅景豫回来。他也应该有自己精彩的人生，而不是这样混沌的过一辈子。 「走了。」电梯到达，韩拓摆摆手抬脚进去。 傅明舟略略颔首，决定先去找傅景豫打听是否认识涂歌，他的情绪非常容易懂。 天黑下来，气温光速下降。 涂歌背着一背包的围巾回到学校，汪娅楠还没去上自习。 她放下背包拿出一条围巾递过去，嘴角含笑，「看下质量，我自己留了一条。」 汪娅楠拿走围巾拆开包装闻了闻，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质量不错也没什么异味，双色的设计也很好看，多少钱。」 「这条送你，我卖的比淘宝同款便宜两块钱。」涂歌也笑，「群里已经有二十多个预定的了。」 「鸽子，我发现你真的有做微商的潜质。」汪娅楠开了句玩笑，话锋一转，「论坛的帖子删除了，没说原因，不过照片确实是孟涵发出来的。」 「是她就好。」涂歌含笑扬眉，「就怕不是她。」 安瑞以公司的名义起诉，赔偿就不单单是道歉那么简单了。哪怕安瑞不是上市公司，也能让孟涵脱层皮。 晚自习开始，涂歌刚把课本拿出来准备复习，孟涵忽然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演技这么好不去当演员而是当小三，真是可惜了。」 汪娅楠一听就炸了，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沖她吼，「想说谁点出来，别阴阳怪气的在那装疯卖傻！」 孟涵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讽刺回去，「这么激动干嘛，对号入座啊。」 涂歌磨了磨牙伸手拽了下汪娅楠，拉她坐下来，目光平静的看着孟涵，「你要争就光明正大的来，别以为偷偷摸摸就不会被抓住把柄。」 「还把柄，你倒是抓一个给我看看。」孟涵嘲讽勾唇，「我等着。」 涂歌眨了眨眼，笑了，「希望你跟我哭的时候也要这么有气势。」 孟涵压根不在意她的嘲讽，哼了声拔高声调，「我要是不哭你就是我孙子！」 整个教室的同学都看过来，全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涂歌淡定扬眉，「我对当人祖宗的事不感兴趣，趁着同学们都在，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三天内，你会主动跟我道歉。」 孟涵抬高下巴呵呵一声，「三天？你就是等到毕业我也不会跟你道歉，又不是我做的我凭什么道歉。」 涂歌抬了抬眼皮没搭理她。 安瑞的法律顾问出面，维护的是傅明舟这个执行总裁的个人形象，以及企业的形象，可不是她们这种女生之间的勾心斗角。 再有，每年安瑞都会在学校开招聘会，学校领导很大概率不会放弃跟他们合作。学校论坛外包的公司也怕承担责任，索赔金额就能吓死人了。 「有的人就是喜欢演，当小三也没什么丢人的都是凭本事吃饭。」孟涵讽刺一句也安静下去。 涂歌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她牙痒痒。 从大一开始，她就处处拿特权，又是外宿又是建群向同学兜售三无产品。什么都卖，弄得跟微商似的，群里上百人还弄了不止一个群。 她一开始不知道，真以为她家境贫寒必须要靠自己才能继续学业，还好心的跟她买了不少东西。 这个学期评奖学金，她们成绩一样，其他的综合评分涂歌就比她高了三分。 投票的人多半都在群里跟她买过东西，这根本就是贿赂，她不服！ 「有的人就是喜欢拿屎刷牙，一张嘴就恶臭。」汪娅楠冷笑出声，「有本事明刀明枪的来啊，背后放冷箭算什么本事。」 「别说了，影响其他同学不好。」涂歌拍了下汪娅楠，用眼神示意她别吵。 孟涵这两天正在气头上，话赶话真闹起来老师一来，大家都要被教育。 都大二了还跟小学生一样无组织无纪律。 「我就是看不惯她。」汪娅楠压低嗓音嘀咕，「活该被人当小三。」 涂歌哭笑不得。 周一上午安排了四节课，最后一节课刚开始辅导员忽然出现，黑着脸叫走了孟涵。 第12章 插pter 12 涂歌微微挑眉。韩拓的速度真快，她本来以为怎么也要拖上一两天，没想到几个小时就查到发帖人的资料了。 「辅导员的脸色好黑，看着不像是好事。」汪娅楠幸灾乐祸，「该。」 涂歌曲起胳膊拐了她一下，用气声提醒道，「安静上课，小心被赶出去。」 汪娅楠捂着嘴偷笑。 一直到下课孟涵都没有回教室。涂歌整理好背包背起来，掏出手机给涂凯打电话。 保险公司的理赔经理今天去医院核实他受伤的事，骨折手术的费用包括术后用药，以及拆钢板的手术费用，这些都在理赔范围。 至于肿瘤复发的术前治疗以及后续给药，这部分只能走医保报销。 「我吃过午饭了，你吃完饭好好休息。」涂凯的嗓门大了些，「不用担心我。」 涂歌含笑结束通话。 「鸽子，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点什么？」汪娅楠抬手指向教务楼，嗓音压得很低，「还是做了什么快告诉我。」 涂歌点了下头，告诉她孟涵有可能会被起诉索赔，控告她的是安瑞集团。 第22页 「我去，这一招神转折实在太爽了。」汪娅楠兴奋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怎么说服对方的。」 「不用说服啊，安瑞虽然不是上市公司，但也是老牌企业，这种谣言传播的速度快的没边，人家不要面子的啊。」涂歌笑出声，「就算他们不告，我也会找律师起诉孟涵的。」 赔钱她是不指望的，只要孟涵公开道歉。 「我都没想到这招，社会社会。」汪娅楠看她的眼神满是钦佩。 她看到论坛爆料，第一念头就是找人删帖子，然后再找机会解释，免得更多不明真相的同学误会。 「朕日后慢慢教爱妃。」涂歌俏皮一笑，揽着她的肩膀往食堂那边去。 打好饭坐下，孟涵从外边进来一张脸跟刷了墨汁一般，气鼓鼓的瞪一眼涂歌迳自去打饭。 涂歌浑不在意，吃完就跟着汪娅楠返回寝室。 孟涵没有道歉。 周三早上，学校突然贴出通报，为论坛审核不严和管理不严的行为，向傅明舟和涂歌道歉。广播站也同时宣布学校的调查结果，以及安瑞法律顾问诉求。 下一瞬，孟涵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我很抱歉，在此真诚的跟我的同学涂歌说一声对不起，未经核实就发布了那些言论。」 涂歌弯了弯嘴角，整个放松下来，「一不小心成别人的祖宗，想拒绝都没机会。」 「她现在的表情估计会很精彩。」汪娅楠乐不可支，「不用等到毕业了，啧啧。」 广播结束，孟涵回到教室咬牙切齿的看着涂歌，「对不起！」 「就这样？」涂歌漠然反问。 同学们都看过来，有几个还举起手机录像，纷纷起闹要孟涵好好道歉。 涂歌绝对是英语系里最爱钱的，听说还要照顾一个上高中的弟弟，所以学校才同意她的申请允许她外宿。 她性格也好，有同学需要帮忙她也从来不推脱，所以评奖学金的时候大家都投票给她。孟涵心高气傲，跟同学的关系也一般。 「我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孟涵怒不可遏，气得眼泪都飞了出来。 「你为什么道歉，我总得知道理由吧。」涂歌似笑非笑，「你不说，同学们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广播里其实已经说的很清楚，她就是故意的。 这种人不狠狠教训，转头就故态复萌。 得亏她发帖的时间是周末，上论坛的人不是很多。换做工作日，没准那个帖子就被人贴网上去了，会闹出怎样的风波谁也说不准。 「就是，你发的帖子里不是言之凿凿吗，这会怎么不敢说了。」汪娅楠含笑帮腔，「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我可是完整截图了哟。」 孟涵红着眼瞪她，不怎么情愿的说清楚道歉的原因，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涂歌，「可以了吗！」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学校的通报贴一个月，你的道歉书也贴一个月吧，要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种。」涂歌不依不饶，「做不到，那就等着上法院，相信你的家人收到传票会很开心。」 孟涵脸色微变，身上那股子盛气凌人的气势一下子散去，低下头再次道歉。 辅导员说，安瑞的法律顾问亲自找了校领导，针对她发帖恶意诽谤该公司执行总裁傅明舟一事，他们已经在走法律程序。 同时，他也是涂歌的委託律师，控告她恶意诽谤侵犯名誉权。 她吓惨了，上网搜了下安瑞才知道，这家企业不光是在滨城出名，在全国都很有名。 对方提出的名誉侵权赔偿是一千万！ 她给律师说尽好话，对方才勉强同意暂时不起诉，看她的具体表现再说。 安瑞她惹不起，涂歌她也不能惹。 律师说了，作为涂歌的委託律师，如果涂歌不接受她的道歉，他会为涂歌争取到最大的赔偿。 最让她郁闷的是，傅明舟单身！ 就算涂歌跟他在一起，他们也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根本不存在什么包养和小三说。 「这么没诚意的道歉啊。」涂歌不想跟她继续纠缠下去，嗓音冷淡，「下午上课之前，我要看到道歉信，没有就绝对不接受。」 孟涵险些把牙齿咬碎，眼泪也流得更凶了，「你别欺人太甚！」 「你欺负人的时候不是横的要死吗。」汪娅楠嘲讽勾唇，「让你道歉你还委屈上了，脸真特么大。」 孟涵气得说不出话来。 道歉信最终还是贴到了公告栏，跟学校的通报并排。涂歌拍下照片发给傅明舟，什么也没说。 傅明舟很快回复过来：我应该做的。 涂歌撇了下嘴锁屏收起手机。本来就是他的责任比较大，她也是大意当时应该直接走人。 周五下午，汪娅楠去医院探望涂凯。她买了两箱牛奶还有一些水果，要不是涂歌拦着，还要买别的。 「亚楠姐好。」涂凯扬起笑脸打招呼，「不用这么麻烦，我下个星期就能出院了。」 复查结果已经出来，肿瘤切除的很干净，骨折的手术也完成的很好。 「不麻烦。」汪娅楠含笑坐下，开玩笑的口吻，「钢铁侠。」 涂凯脸红了下，「是钢钉侠。」 汪娅楠低低笑出声，安慰他好好养伤出了院更需要小心。 涂凯乖巧点头。 第23页 说了会话，涂歌下楼给涂凯买了晚饭，请汪娅楠去外边吃。 「钱你别急着还，我不急用。」汪娅楠拍拍她的肩膀，拉她去医院的食堂，「外边的太贵了，我们在里边吃也一样。」 「谢谢你亲爱的。」涂歌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其实想今天就把钱还给她，等涂凯出院就刷傅景豫的卡，再给他写张借条。 最多一年，她就能把债务全部还清。 「跟我客气什么呀。」汪娅楠搂着她的脖子笑，「苟富贵，勿相忘。」 涂歌脸上绽开大大笑容，忽然觉得这些日子里接踵而来的打击不算什么。初到滨城她遇到了许师姐，然后是汪娅楠，前段时间又遇到傅景豫。 他们给予她的，比她失去的要多得多。 送汪娅楠回到学校，涂歌见时间还早想了想掉头去步行街。傅景豫这几天都没给她发消息，她发过去他也不回，不知道是生病了还是手机掉了。 远远看到画廊开着门，涂歌悬着的心落下减速开过去。 停好车子进去，涂歌刚准备出声就听到里边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涂歌及时闭紧嘴巴，感应门铃的声音被积木散落发出的噪音掩盖，里边的人都没听到。 她在屏风后边站定，微眯起双眼往里看。 傅景豫发疯了一样，抓起手边的画作用力砸到地上，这样似乎还不解气，又抬起脚来又狠狠补了两脚。 司机老吴无措站在一旁，拦也不是劝也不是，不停搓着双手。 砸坏了一幅画，傅景豫停下来粗粗喘气，像头发怒的猛兽，面目狰狞的取下另一幅画又用力砸到地上，还踢翻了装积木的整理箱。 乒桌球乓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分钟，涂歌从屏风后出去，皱起眉头狐疑出声，「鲸鱼哥哥你生气了？」 他生气时很恐怖，会疯了一样转圈圈双眼没法聚焦，外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砸东西一般是很生气的状态下才有的举动。 老吴听到声音回神，看到她就跟看到救星一般，擦了把汗悄悄退出去。 这段时间，他发现傅景豫除了傅明舟外，只听涂歌的话也只在意涂歌。 周日那天，傅景豫的手机丢了，傅明舟安排助理送了两台跟原来的那台一模一样的来，他不满意脾气也开始变得古怪。后来又送了几台过来，他全都没看上，开始不理人不吃饭到砸东西，严重的时候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头撞墙。 闹到今天，他忽然要求来画廊，还以为他终于肯接受新的手机，谁知道他又开始发脾气砸东西。 「砸东西是坏习惯。」涂歌弯腰捡起地上的积木放到桌子上，头疼拉开椅子坐下，「为什么生气？」 傅景豫胸口急速起伏呵呵喘着粗气，抓紧画作的手一点点松开，低着头不敢看她。 涂歌被他的样子刺得没了脾气，嘆气道，「你答应过我不乱生气的，说说理由。」 第13章 插pter 13 傅景豫坐下来，打开抽屉拿出纸笔，生气写道：手机丢了我联繫不上你，照片找不回来，你送我的花和糖果也不见了。 涂歌凑过去看他写完，嘴角弯了弯反手拉开背包拉链掏出几颗糖果递给他，「不生气了，我一会去买花给你，手机丢了你可以在画廊等我，照片以后再照。」 傅景豫身上的火气瞬间散去，眼神也亮了起来，有些心虚的看着她。手机有他们过生日的合影，唯一一张。 「把积木都收起来，我现在去买花五分钟就回来。」涂歌好气又好笑，「背包在这，电车在外面我不骗你。」 傅景豫低下头，白的过分的脸颊爬上浅浅的暗红。 涂歌又笑，站起来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老吴蹲在门口抽菸，一副被折腾惨了的模样，听到动静可怜兮兮的站起来佝偻着背看她，欲言又止。 「没事了，我去给他买点东西一会就回来，你先别进去让他冷静一下。」涂歌眉眼弯弯，「他不是故意发火的。」 「欸。」老吴笑了笑，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 涂歌摆摆手加快脚步往花店走去。 买了一朵玫瑰花，回去路过糖果店进去给买了一罐番石榴糖，又顺路去创意礼品店给他买了一盒马克笔和一本素描簿。 他给她画的鲸鱼特别好看，多画画没准能让他记忆恢复。 林青峰跟她吹过，说他的合伙人超牛，大二参加设计比赛两次都拿了冠军，其中一件作品还被学校收藏了。 还说，工作室刚开起来一年就实现了盈利，第二年就有投资商欲投资工作室，请他们去帝都发展。 涂歌没有见过傅景豫的意气风发的样子，也想像不出来他站在领奖台上，是何等的模样。 她只希望他平平安安，不要被家里人当做没用的累赘，不要像她一样被赶出去。 回到画廊，散落一地的积木全部收回桌子上。 傅景豫乖乖坐好，像上课专注听讲的小学生，又乖又有点可怜。他低着头，碎发遮去他的额头，鼻尖上的汗粒折射着灯光，搭在桌上的手微微有点抖。 涂歌看出他的紧张，嘴角弯了弯拉开椅子坐下，伸手从环保袋里一件一件往外掏，「花，糖果，答应给你的奖励。」 傅景豫迟疑伸手拿走了玫瑰花，跟着是糖果，没动马克笔和素描本。 第24页 「要是觉得不高兴了你就画画。」涂歌读懂他眼里的情绪，脸上的笑容扩大，「不画也行，什么时候想画了再画，但是以后不能随便生气。」 傅景豫点了下头，宝贝收起玫瑰花和糖果。 苹果被他吃掉了，玫瑰花和糖果都可以保存很久，他捨不得扔捨不得吃，结果被何云筝开抽屉拿走了。 他不止是生气东西丢了，还气自己没用，连她的号码都记不住。 「下次把重要的号码存到手机卡上。」涂歌见他没拒绝马克笔和素描本，放松下来懒洋洋靠向椅背，「新手机呢？」 傅景豫脸上的颜色更深，低下头从抽屉里往外拿手机。 一台、两台……涂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摆出六台手机在桌子上，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景豫不明所以，也瞪大了眼睛看她。 两人大眼瞪小眼，涂歌第一个回魂，嘴角狠狠的抽了下，「买手机不用花钱的吗？」 新款旧款，市面上能叫上名字的他都买了一台。 傅景豫又低下头，脸上的颜色像是要滴下来，一直蔓延到耳朵尖上。涂歌被他的样子逗笑，随手拿起其中一台，「手机卡补办了没有？」 傅景豫还是不做声，不过从抽屉里把手机卡拿了出来。 涂歌差点吐血。 给他装好了手机卡点开联繫人，看到号码都是存在卡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估计是他发脾气的样子太吓人，又不愿意跟人沟通，所以没人告诉他手机卡里有她的号码。 设置完毕，涂歌弯着眉眼把手机给他，「有了，应用软体的密码都记得吧？」 对面的傅景豫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过来，特别像撕家被抓现场的拉布拉多，无辜极了。 「我先去医院，你也早点回去明天给我发消息。」涂歌又忍不住笑，「不许再生气了，晚上好好睡一觉。」 他这几天肯定没有休息好，黑眼圈浓的跟上了妆的吸血鬼似的，整个人看起来也特别的疲惫。 傅景豫放下手机，手动给了她一个笑脸。 涂歌摆摆手，背起背包出去。 老吴还蹲着，脚边落了一地的菸头，看到她马上站起来。 「我先回去，他没事了你进去跟他收拾下砸坏的画，早点送他回家。」涂歌压低嗓音，轻快的语气，「他不闹了。」 「我这就进去。」老吴笑起来，搓了搓手撩开帘子进去。 地上的积木都捡起来了，傅明舟送过来的手机少了一台。老吴过去把砸坏的画装进垃圾袋，不时回头看傅景豫。 涂歌那姑娘还真有办法，这么一会功夫傅景豫就安静下来了，老太太天天抹泪都没用。傅明舟也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安抚他的情绪。 想到这，他不禁有点庆幸傅明舟跟他打听傅景豫的情况时，选择了隐瞒。 看得出来那姑娘没坏心。可傅景豫现在就是个孩子，老太太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允许他们来往，毕竟何家那丫头从小就说要嫁给傅景豫。 全部收拾干净，感应门铃意外响起 。老吴回头，见来人的傅明舟下意识朝傅景豫努嘴，「好了。」 「辛苦你了吴伯。」傅明舟松了口气，刚准备给何云筝打电话让她不用来了，身后就传来感应门铃的声音。 「景豫怎么了？」何云筝人还没到声音先到，高跟细踩过木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景豫一动不动的坐着，手里拿着要拼装的积木，仿佛没听到他们声音。 傅明舟按了按眉心，无奈回头，「没事了。」 「没事就好。」何云筝略心虚的看一眼傅景豫，收了视线示意傅明舟到外面说。 傅明舟瞄了眼傅景豫，转身跟她出去。 下午何云筝来过一次，听老吴说傅景豫直接把她赶了出去，之后就一直在发脾气。他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没法抽身，一直忙到刚才。 「景豫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风干的玫瑰花，还有糖果。」何云筝神色凝重，「他跟你最亲近，有没有提过这事。」 「你太敏感了，玫瑰花和糖果是圣诞节活动发的，我也有一份。」傅明舟藏起眼底的不悦，苦笑道，「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把你当陌生人一样，作为他的大哥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即便他有记忆，对何云筝也说不上多熟络，只是不会像抗拒陌生人那样抗拒她。 傅景豫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记得他们任何人，回滨城后差不多半年才适应，这两年只是稍微好点没以前那么狂躁。 「我不会放弃，除非他恢复记忆亲口跟我说，他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何云筝忽然觉得委屈，「我喜欢他，从小就喜欢。」 傅景豫对她是不一样的，跟任何人都不同，怎么可能不是喜欢。 傅明舟抿了下嘴角沉默下去。 片刻后，傅景豫和老吴关了灯从里边出来。 傅明舟瞥见老吴手里的环保袋，隐隐觉得里边装着的东西是傅景豫的，眯了眯眼，偏头看着何云筝体贴提议，「走吧，我送你回去。」 何云筝深深的看一眼低头看路的傅景豫，沮丧转身，「好。」 她打车过来的，车子送去保养还没来得及去取。下午回了工作室就一直忙，忘了通知家里的司机来接她。 上了车，傅明舟繫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开出去，「梁医生前段时间给他复查了，恢复的可能性很小。」 第25页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何云筝胸口发堵，「像个小孩子一样，碰他的东西会发脾气，熟悉的东西不见了也发脾气？」 傅景豫小时候就这样，后来他妈妈放弃工作陪他做康复，到他上高中已经恢复成正常人。除了不爱说话，没人知道他是阿斯伯格综合徵患者。 「对，会一直这样一辈子。」傅明舟淡淡点头，「梁医生说他脑中的瘀血吸收缓慢，四年来也只是吸收了一点点，由于不影响其他没有必要手术。」 开颅手术的成功率是一半，家里人也不愿意冒险。 只要傅景豫活生生的，比什么都强。 「我想再坚持两年，正好帝都的工作室刚开起来，我也没太多的时间缠他。」何云筝扭头看着窗外，满肚子的委屈无处宣洩。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傅景豫的爸妈不会离世他也不会受伤失踪失忆，没准他们现在已经订婚了。 「云筝，我们要面对事实。」傅明舟嘆了口气语重心长，「景豫不是正常人，你从小就知道。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情绪，甚至不知道你是在哭还是在笑。」 傅景豫应该已经知道喜欢的感觉，只是那个人不是何云筝。 何云筝闭了闭眼，苦涩扯开嘴角，「我要帮他找回记忆，你们都不用劝我。」 傅景豫在她眼里，从来就不是病人。 傅明舟偏过头，车外的光线流水一般划过车厢，何云筝的脸掩在昏暗里看不清情绪。 他摇了摇头，挪开眼继续专注开车。 上周韩拓跟他说涂歌有可能认识傅景豫，他跟傅景豫闲聊的时候提了下涂歌的名字，他漠不关心。第二天他丢了手机，之后就一直发脾气闹到刚才才消停。 涂歌对人的防备心很重，至少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有亲和力。他还没找到机会问她，估计问了也没用，她不想说的事不会说。 送完何云筝回到家，听说傅景豫真的已经不生气还很开心的样子，傅明舟觉得奇怪，拧了下眉若有所思的去找老吴。 第14章 插pter 14 老吴还没睡，傅明舟敲门进去，开门见山问他傅景豫怎么忽然就不生气了。奶奶因为这事好几天睡不好觉，饭也吃不下，爸妈心里也不好受用了很多办法都没用。 「有人送了礼物到画廊，他看到后就不生气了，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老吴搓着手，想拿烟抽又怕熏着他，笑得有点侷促。 不能让他们知道涂歌跟傅景豫的关系，会出大事的。 「都送了什么？」傅明舟笑了下，心里其实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何云筝拿走的玫瑰花和糖果，可能又送回来了。 「是画笔和素描本，还有花和糖果。」老吴低下头，脸上写满了尴尬，「他不给我看，我是无意中看到的。」 傅明舟苦笑，果然跟自己猜的一样。不过傅景豫没拒绝画笔和素描本，让他觉得很意外。 回来这两年，公寓的画室他一次都没进去过，看到画笔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就好像，那些东西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画廊的画砸坏了好几幅，公寓那边的客厅全砸了。」老吴心有余悸。 这边的卧室下午才收拾干净，公寓那边还没来得及去打扫。 「我明天安排人去收拾整理。」傅明舟站起来，神色轻松的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欸。」老吴悄悄松了口气，起身送他。 傅明舟上到三楼停在傅景豫房门外，抬手叩门，「景豫，我可以进去吗？」 等了会，房门轻轻打开。 傅明舟脸上的笑容扩大，放松抬脚入内，「不生气了？」 傅景豫没看他，转过身飞快走到书桌那抱走马克笔和素描本，防备的眼神。 涂歌不喜欢他生气。 「我不动你的东西。」傅明舟无奈摊手，「你要是不喜欢听奶奶唠叨，以后每周回来一次就好，我会安排煮饭的阿姨去公寓给你做饭。」 他可以调看画廊的监控找出那个姑娘，也可以用别的手段，但是更希望傅景豫自己说出来。 傅景豫宝贝收好马克笔和素描本，掏出手机打了一句话给他：我要在画廊卖别的东西，想好了告诉你。 「可以，你想卖什么都行。」傅明舟抬起手，见他没有表现出抗拒，力道很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下次有什么不高兴的直接跟我说，你这次把奶奶吓坏了。」 傅景豫低下头，一副知道自己做错了的模样，拿起笔继续写：公寓被我砸了。 傅明舟失笑，「没事，我明天安排人过去收拾。」 傅景豫轻轻点头。 他没敢告诉涂歌这件事，她知道的话肯定会生气不理他，她不喜欢他发脾气。 傅明舟对着小孩一样的傅景豫，满肚子的说辞卡在喉咙里，像一口吞下的棉花糖太多，棉线一样的糖丝瞬间结团黏住了舌头和上颚，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最终，他只是轻轻嘆了口气，嘱咐两句起身开门出去。 别墅安静下来，冬日的寒风拍打着窗户，像是随时会冲进来跟屋里的暖气决斗一番。 傅景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滚了几圈，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走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涂歌发消息：你答应过周末跟我去看什么店子赚钱。 第26页 涂歌很快回复过来：可我要照顾涂凯啊，这件事以后再说。 傅景豫盯着屏幕，一直到屏幕自动锁屏忍不住又解锁，不高兴的回过去：你在敷衍我。 这次涂歌过了很长时间才回覆：没有敷衍你，现在是冬天装修不方便，开了店子要请人要进原料要买机器，我马上就要期末考试实在抽不开身。你乖乖睡觉不许乱想不许发脾气，等我的消息。 傅景豫反覆看了两遍，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那等你放寒假，你先告诉我最想开什么店。 涂歌的回覆很快，他仔细看完放下手机手动弄了个笑脸，关灯睡觉。 她忙，可他有很多时间可以先做这件事，到时候她就什么都不用忙了。 半夜下起小雨一直到早上都不见停，像是开关坏了滴滴答答的往下漏，弄了一地湿滑。 涂歌给涂凯买好早餐，坐到一旁掏出手机看今天的安排。这个天气出去摆摊也赚不到什么钱，还有可能会压货。 师姐那边没活派过来，倒是花店的老闆昨天来了消息，说这两天接了几个婚礼现场布置的大订单，缺人送货，一天两百包午饭和晚饭，时间八个小时。 涂歌偏头看了眼在做复习的涂凯，给花店老闆回复过去：我8点准时到。 花店老闆很快回了消息：多穿点今天挺冷的。 涂歌嘴角弯了弯，回了个好字过去收起手机站起来，「我今天还要去做兼职，主治医生大概几点过来查房。」 下周一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这两天要提前跟医生说好，以免到时候忘记开单子又要等很久。 「周末会晚一点，平时都是8点半这样。」涂凯扭头看了眼窗外，支支吾吾出声，「多穿点，外边下雨很冷。」 「知道。」涂歌弯腰拎起背包过去拍了拍他，「那我不等了，主治医生来了你记得跟他说出院的事。」 涂凯抿着嘴角用力点头。 涂歌骑着电车赶到花店，老闆已经装好了车子，满满一车的粉色玫瑰。打过招呼，涂歌锁了自己的车子，拿着单子骑上三轮车去送货。 第一家酒店是铂爵，之前她来过，很容易就找到了准备举行婚礼的宴会厅。跟着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把花卸下来，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涂歌微微挑眉，假装自己没看到何云筝转头就走。 上周拍的照片，何云筝一张都没用还找人补拍了，跟她一起接了那单活的模特姐姐说，何云筝非常不满意她的形象。 涂歌早有预感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涂歌？」何云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熟络自然的语气，「我差点没认出来你。」 涂歌徐徐转头，「何总。」 「你这是？」何云筝有点诧异她的这身装扮。要不是从她卸货就看到了，险些以为她是个大妈。 「打工赚钱。」涂歌坦荡的看着她，「您有事吗，我还要很多的货要送。」 何云筝扯了扯嘴角，有点尴尬，「你要是很缺钱的话可以跟我的工作室签长期合同。」 「然后拍完了再找人补拍？」涂歌语气轻快，「感谢您的善举，不过我不需要。」 说完，她扭头就走步子迈的又大又快。 她不需要这种惺惺作态的怜悯和同情，也不想傅景豫再次发狂。手机丢了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哪怕傅景豫没说，她也猜到玫瑰花和糖果是被何云筝拿走的。 「我不是……」何云筝话都没说完涂歌的身影就出了大堂。她耸了耸肩，转头折回去。 傅景豫的情绪稳定下来了，愿意用傅明舟新买的手机，但是没给她回消息。 回到宴会厅，手机有电话进来。 何云筝看了眼号码见是林青峰，不耐烦划开接通，「林师兄。」 耳边传来林青峰的声音，她环顾一圈嗓音更冷了，「你跟踪我？」 林青峰典型的好高骛远，工作室的名气和生意都是被他给作没的，没有亮眼的设计也敢挑合作对象，还搞什么高定不知所谓。 「堇色在招人的事你听说了没，这次是唐林物色入门弟子。」林青峰答非所问，「你消息广人脉多，帮我打听打听呗。」 何云筝微微皱眉，「你听谁说的这事？」 唐林是国内屈指可数的服装设计大师，能成为他的入门弟子，不说功成名就今后在时尚圈占个一席之位还是没问题的。 「圈子里都在传，我以为你知道呢。」林青峰很失望。 「回头帮你问问，我现在很忙。」何云筝忽然而然的想到了傅景豫。 他如果没有失忆，恐怕如今已经可以跟唐林齐名了。 结束通话，何云筝在群里问了一嘴，唐林的助理私敲她确定有这么一回事，大概年后才公开选拔。 何云筝礼貌表达了下谢意，想了想还是给林青峰发了一条消息。 唐林收徒的要求很高，以他的资质绝对达不到。 过了中午，小雨变中雨一直下到晚上，气温也更低。街道上都看不到几个行人，商铺里的灯光漫出来更显冷清，霓虹倒映路面五光十色的光线交织着，像一张网兜住冬夜的凄风冷雨。 涂歌送完最后一车玫瑰花，回到花店跟老闆结算了今天的酬劳，顾不上吃饭骑上电动车先回家。 淋了一天的雨，头发早就湿透。雨水顺着一绺一绺的发丝往下淌，寒意从骨头缝里冒出来，像是有液态氮气迎头浇下，牙齿不停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第27页 到家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外边有人敲门。 涂歌在脑中勾勒出房东嫌弃刻薄的脸，深吸一口气套上外套平静过去开门。 走道里的路灯早坏了，屋里熘出去的光照亮来人的身影，清晰的有些不真实。 涂歌眨了眨眼狐疑出声，「鲸鱼哥哥？」 他怎么过来了。 傅景豫抬了抬手，方便她看到自己手里的袋子，自顾往里进。 涂歌关了门，放松下来好笑跟在他身后，「我吹下头发你等等。」 傅景豫进客厅坐下，有点紧张的从袋子里取出一只很小的蛋糕放到茶几上，干净透亮的眼里写满了笑意。 涂歌有些恍惚，「你还记得？」 在老家的时候，她告诉傅景豫自己从来没吃过生日蛋糕，每年生日最多有个荷包蛋。后来妈妈进了监狱，荷包蛋也没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转眼就平安夜了……时间过的好快啊！！！！祝你们永远平安，么么哒…… 第15章 插pter 15 傅景豫转头面对着她，抬起双手伸出食指压着嘴角往上提了下，手动给了她一个笑脸，轻轻点头。 没有了记忆之后，她是第一个给自己过生日的人。蛋糕是她去做兼职老闆随手给的一块抹茶，半个巴掌大小。没有生日蜡烛，她翻箱倒柜在抽屉的角落里，找到一只半截的白蜡烛点着。 那天其实不是他的生日，他随手写的。 她说许了愿就一定能实现，要求他必须许愿尽快找到家人。 他乖乖照做。 一个月后，她拿到录取通知书，带着涂凯远走高飞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过了一周，他迎来大哥一家还有奶奶，终于回家。 他的生日是假的，可她的是真的。 「谢谢你啊，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涂歌用力的闭了闭眼，压下乱七八糟的感动和酸楚，努力扬起笑脸，「蜡烛呢。」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过生日比过节更重要。 傅景豫搓搓手，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数字蜡烛点着，有些笨拙地插到蛋糕上。 客厅的灯管积了厚厚一层灰光线昏暗，烛光摇曳起来，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映着暖黄色的光线，眼底仿佛也揉进了亮光，目光灼灼。 在他身后，雨滴敲打着窗户不时有冷风灌进来，一冷一热，在涂歌眼里交集成画。 她放下风筒过去，虔诚合上双手许愿——希望涂凯这次手术后不要再复发，希望自己能尽快赚到更多的钱。 吹灭蜡烛，涂歌拿起蛋糕店送的塑料刀切下一块，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鲸鱼哥哥这块给你。」 她真的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对她来说，记得最清楚的是各种节假日。只要放假，她就能根据节日进对应的货去摆摊赚钱，数钱的快乐远大于一口蛋糕。 可是今天，她忽然发现被人惦记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即便这个人的心智只是个小孩子，并且在一周前，她还曾决定要少跟他往来。 傅景豫拿走蛋糕吃了一口，拿起手机飞快打出一句话：有礼物。 涂歌哭笑不得。他准备的还挺周全。 傅景豫低下头，又伸手进口袋里摸索，好一会才摸出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侷促递过去。 涂歌放下吃了一半的蛋糕，接过来打开一看眉梢眼角顿时飞上笑容，「你画的？」 是她的画像，画的非常传神。 傅景豫点头，又在记事本里打了一句：画的不好。 「画的很好，我喜欢。」涂歌开心收起画像拿起蛋糕继续吃。她饿懵了，回来先洗了澡还没吃晚饭。 傅景豫听她说喜欢，眼里有笑意闪烁，挠了挠头也拿起蛋糕吃了一口。 涂歌抬头看他一眼，嘴角不自觉上扬。 分吃完蛋糕送走傅景豫已经9点多，涂歌骑上电车，脑袋有些昏沉。今天一天跑了二十趟四十个来回，身上出了很多汗又被冷风吹干还淋了雨，恐怕是感冒了。 走到半路傅明舟来电话，说是有点私事想要跟她聊聊，涂歌没拒绝，不过约他在医院见面。 傅明舟比她早到，黑色的大衣挽在臂弯里，身上穿着卡其色的羊毛衫，白衬衫打底，底下是黑色长裤。他靠着椅背低头看手机，坐姿随意而放松，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十分的引人注目。 涂歌收了雨伞走进大堂，在他身边的空位坐下中间隔了一张椅子。「傅总您好。」 「不好意思晚上还打扰你。是这样，我有个弟弟在你老家那边生活过两年，和你住同一栋楼。」傅明舟苦笑，「他叫傅景豫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傅明舟居然是傅景豫的哥哥？！涂歌怔了下，尽量保持冷静，「认识不过不熟，他就住在隔壁陈奶奶家。」 她知道傅景豫的家庭条件非常好，只是没想到他会是傅明舟的弟弟。 「收留他的夫妇俩确实姓陈。」傅明舟笑了下，随意闲聊的语气，「他在那边的时候，平时有跟人接触吗。」 「不经常见他出门。」涂歌故作不解，「傅总，您到底想知道什么？」 他应该不知道傅景豫认识自己，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 傅明舟沉默了下，简明扼要的说清楚傅景豫的病情，语气诚挚，「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抽时间跟我去见他一面，他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 第28页 涂歌正要拒绝，傅明舟又说，「你放心，如果见面后他不反感你，我可以给你一份有稳定收入，但是不占用太多时间的工作。」 「工作？」涂歌狠狠的噎了下，脑子里依稀有个大胆的猜测。 傅明舟今年32岁，非常适合结婚的年纪，就算他能照顾傅景豫一辈子，也不敢说往后的几十年事事顺畅。 傅景豫无法自食其力，心思又无比的单纯，要么请人陪他康复，要么给他找个老婆给足了钱照顾他，听傅明舟的意思应该是前者。 真给傅景豫找老婆，涂歌敢肯定他能把屋顶都给掀了。 「我希望能帮他把记忆找回来。」傅明舟脸上浮起深深的无奈，「你可以考虑下，我也不敢保证他见到你后会不会反感，所以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具体的工作内容。」 傅景豫回来后，他找了很多的心理医生和专业的康复医生，可惜都没什么用。他拒绝跟陌生人沟通，不管男的女的。 涂歌抿了下嘴角，好奇发问，「他也反感您？」 傅明舟被她问住，愣了下喉咙里溢出低低的浅笑，「不算吧，不过景豫真的很不好沟通。」 傅景豫很好说话的好吧……涂歌在心里反驳一句，迟疑点头，「您安排吧，我周末有时间。」 「那好，周末我给你电话。」傅明舟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周末见。」 涂歌比他预想中的要好相处。 「周末见。」涂歌礼貌起身送他。 她也希望傅景豫能恢复记忆，就是觉得自己有点小人，借了他的钱又去骗他大哥。傅明舟真心想让他恢复记忆，在钱上应该不会计较，她也确实需要一份不占用多少时间，但收入稳定的工作。 可心里还是很矛盾，傅明舟的钱该不该拿。 傅景豫不反感她还无比的信任，这份工作不用争取。 乘电梯上楼，涂凯坐在床上埋头写笔记，床上还摊着好几本不同的空白笔记本。 涂歌给自己倒了杯开水，随口问他怎么回事。 「帮同学整理复习要点，收费的。」涂凯埋着头奋笔疾书，「反正躺着也是躺着，这学期要我帮忙整理的比上学期多。」 涂歌放松下来，夸了他两句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板白加黑，抠了一颗晚上服用的药片丢嘴里吞下去。 估计是淋雨的时间太长，一吹空调暖风就特别的难受。 吃完药她叮嘱涂凯两句，倒头就睡。 早上起来还在下雨，气温比昨天也低了几度。涂歌被感冒击倒，吃了药还是浑身无力，强撑着在8点准时赶到花店。 所有的课都上完了，下一周到考试前全部安排复习，她可以好好养病。 10点多，雨又开始变大。 步行街行人少得可怜，以往到点准时开门的店铺只开了零星几家。 傅景豫坐在屏风后，出神的盯着外边的街道看了会，拿起笔开始画画。涂歌说他不高兴的时候可以画画，不要砸东西不要为难别人。 他今天很不高兴。何云筝一大早就去家里跟着一起吃早餐，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进了他的房间，还动了他的东西。 「鲸鱼，这种天气你开门干嘛。」林青峰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傅景豫仿佛没听到一般，手上的动作却不慢，迅速收起涂歌的画像，换了另外一幅画好的其他画作摆到桌面上。 脚步声移动过来，林青峰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这两天去面试了，不过没有一家公司请得起我。」 傅景豫没有抬头。 「这是什么？」林青峰绕过屏风一眼看到他压在手下的画，眼神复杂难辨，「你想起来了？」 傅景豫摇头。 林青峰走到桌边低头看过去，看到画上的衣服款式自己没见过，心跳略略加快，拉开椅子坐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给云筝画的？」 傅景豫还是没看他，拿起手机打开记事本，打了一句话递过去：你出去。 林青峰的脸上的笑容霎时凝固在嘴边，讪讪挠头，「我不跟你借钱，工作室欠下的债务我自己还。」 傅景豫抬了下眼皮，又打了一句：你出去，现在。 收回手机的间隙有消息进来。他看到涂歌的名字，想着她是看到了自己发过去的照片，立即起身去洗手间。 林青峰也站起来，等他走远若有所思地掏出手机，把桌上画好五六张画全拍下来。 傅景豫没了记忆，但他的才华还在！ 周二早，涂凯的出院手续办完，扣除医保报销自费的钱一共花了六万多。 涂歌刷了傅景豫的卡，留好单据给保险公司的理赔经理打电话，询问理赔流程。 感冒的症状还没消失，脑子昏昏沉沉好像还有点发烧了。涂歌撑着脑袋结束通话，涂凯忽然变了脸紧张出声，「姐，表弟给我留言说小姨还在滨城。」 涂歌偏头看他，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什么时候的留言。」 涂凯低下头，声音小的他自己都几乎要听不清，「昨天晚上。」 涂歌抬手看了下时间，咬牙点开联繫人寻找可以帮忙的人。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她最后谁也没联繫决定叫专车。 住院部的电梯可以直达地下停车场，先把涂凯送回去，她的电车晚一点再过来拿都可以。打定主意，涂歌收了手机淡淡出声，「她应该找不到我们。」 第29页 涂凯吸了吸鼻子闷闷点头。 他真的只是希望找个人帮她分担，没想到小姨会让他们赔钱，也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小姨还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快乐么么哒…… 第16章 插pter 16 等待的过程，每一秒都度日如年。 滨城的医院很多，找起来却不如学校麻烦。只要拿着涂凯的照片到外科病房找一圈就知道在不在。涂歌非常了解小姨的脾气，既然来了绝对不会空手回去。 半个小时后，护士总算送了出院后需要服用的药过来，还有医生开具的出院后注意事项。 涂歌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拎起打包好的行李，马上推着涂凯下楼。 一路顺利，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去，经过门诊大楼的入口，小姨的身影赫然闯入视线。 涂凯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害怕得脸都白了，哆嗦出声，「小……姨。」 涂歌偏头，神色漠然的看了一眼嘴角死死抿紧。 看样子，滨城的医院真被她翻了一遍，幸好大学比医院还多也马上过年了，她不可能一直留在滨城不回安市。 回到租住的房子，涂歌先把行李拿上去，跟着下楼照顾涂凯上楼。 城中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私人建的楼，楼梯间狭窄陡峭，走习惯了也还好不觉得很费劲。涂凯的一条腿不能动，上去就有点麻烦。 「你一会去医院看看吧。」涂凯出了一头的汗，疲惫坐进沙发里，「你要是也病倒了，谁来照顾你。」 「我知道，一会就去。」涂歌也坐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家里没有马桶，我给你弄了张便宜的凳子，你用的时候注意点别碰到受伤的腿。」 涂凯红着眼，脑袋埋下去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菜我买了两天的，你自己动手煮一下，轮椅我买了张二手的很便宜，但还能用。」涂歌看了下时间艰难站起来，「我回学校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涂凯难受的把眼泪逼回去，安慰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期末了，她的学习任务也很重。 涂歌背起背包，手机忽然有电话进来，来电显示是本地的一个陌生号码。她瞟了眼涂凯平静接通，「你好。」 「涂歌，我是小姨。」小姨裹着火气的声音灌入耳内，「我总会找到你们姐弟的，不要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你妈欠我的钱本来就应该你们还！」 涂歌扯了下嘴角，挂断后若无其事的说了句「打错的」，转头开门出去。 妈妈从来没跟小姨借过钱，她很清楚。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天气终于放晴气温也升高了很多。 步行街一改之前的冷清，热闹之余也多了几分要过年的气息。 何云筝拎着傅景豫喜欢吃的点心，脚步轻快的往画廊走过去。 远远看到有人在拆落地的橱窗玻璃，她皱了下眉加快脚步过去。老吴手里夹着根烟站在门外，阳光晒下来，他脸上的褶子清晰的叠在一起，笑成了一朵花。 「老吴，这是干嘛呢？」何云筝停下脚步，狐疑看着被脚手架封起来的大门。 「景豫说要在这边卖别的东西。」老吴丢了手里的烟，脸上的笑容变得有点干，「具体弄什么我也不清楚，他没说。」 何云筝笑了笑，拎着点心猫腰穿过特意留出来的通道进入店内。 傅景豫跟往常一样坐在桌子后，仿佛外边的吵闹和噪音跟他毫无关系。手里的积木叠的已经很高，他低着头，脸颊映着窗外的天光白的像是会发光。长长的睫毛覆下来，让人无法看清他眼里的情绪。 何云筝恍惚了下，脑海里依稀闪过他出车祸前两天的样子，胸口有点闷。 抬脚过去，她停在桌子前故作轻松的说：「景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过来。」 傅景豫头都没抬一下，旁若无人的拼着手里的积木。 何云筝闭了闭眼，放下手里的点心拉开椅子坐下，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工人在外边拆玻璃，嗓门大的跟喊号子似的，听着有点心烦。 坐了几分钟，何云筝见傅景豫一点都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抿了下嘴角再次出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动你的东西，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傅景豫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还是没看她。 何云筝脸上浮起沮丧的神色，无意间瞥见他放在一侧的马克笔，吃惊站起，「鲸鱼，马克笔是谁给你的？」 他的记忆恢复了还是别的原因？ 傅景豫不悦停手，拿起手机飞快打出一行字：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何云筝晃了下，脸色隐隐发白，「我以后再也不动你的东西，花和糖果我已经还给你了，别这样好不好。」 傅景豫忍住砸东西的冲动，又打了一行字：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何云筝低下头，视线掠过他骨节发白的手背，知道他已经动怒不由的心颤，「我马上走，你别生气。」 傅景豫一生气就好几天，上次把他们家老太太吓够戗，爸妈也趁机劝说她不要再跟他接触，要是再生气，傅家这边没意见爸妈也会大发雷霆。 出了画廊，何云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烦意乱的给傅明舟打电话。 「马克笔是我给他的，他没反对但也不是很喜欢。」傅明舟含着笑的声音传过来，「你这段时间先别去店里了，他的脾气反反覆覆我也很头疼。」 第30页 「我去找你。」何云筝挂了电话，抿着嘴角垂头丧气的去拿车。 傅景豫回来后莫名的反感她，以前她可以随意出入他的公寓，房间的门也是从来不锁的。现在别说去公寓了，来画廊都要看他的脸色。 喜欢他这么多年，她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过了中午，气温升到20°往上，像是一下子从冬天到了秋天。 傅景豫看过已经全部拆下来的落地玻璃，满意折回去，掏出手机拍下今天画的画发给涂歌。 涂歌过了很久才回复过来：你是鸽子的朋友吗？鸽子生病了还不愿意去医院，我怎么劝都没用。 傅景豫僵了下，攥紧手机大步往外走。 经过老吴身边，他猛地剎住脚步飞快地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他：送我去外语学院。 「欸」老吴应了声，把施工的工头叫过来交代两句，着急忙慌的跟着傅景豫去拿车。 傅景豫一上车就继续给涂歌的号码发消息：把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涂歌生病了，她不告诉他。 老吴看过地址一路风驰电掣，直接将车开到涂歌的寝室楼下。 傅景豫下车，楼梯口站着个20来岁的姑娘，长发披肩，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短款棉服、白色高领羊毛衫，搭配9分牛仔裤，焦急的沖他挥手。 他点了下头大步朝她走过去。 「周日就感冒了，今天去接涂凯出院回来就一直发高烧，我怎么劝她都没用。」汪娅楠急得红了眼。 涂歌是怕去了医院要花钱，她知道。也说了医药费她可以先垫付，可她就是不听，回来就躺床上昏睡，整个人都烧迷糊了。 傅景豫抿紧了嘴角跟着汪娅楠上楼，看到躺在床上的涂歌，生气掀开被子抱起涂歌就往外走。 「放心，我们会照顾好涂歌的。」老吴吓够戗赶紧跟汪娅楠解释，「真的没事，相信我。」 汪娅楠「嗯」了声，跟着他们一块下楼。 出了寝室楼，孟涵正好从外边回来，看到被傅景豫抱在怀里的涂歌，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就知道，涂歌住在外边并不是因为要照顾弟弟，而是跟男人同居。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一个大学生要是不靠男人，哪来的钱养弟弟养活自己。 这个男人似乎也很有钱，车子竟然是迈巴赫，长的更是好看的人神共愤。孟涵磨了磨牙，不屑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 还挺受欢迎，前一个男人是安瑞的总裁，这位不知道什么来头。 「我坐前面。」汪娅楠尴尬关上后座的车门，拉开副驾座的车门上车。 这个叫鲸鱼的男人很紧张涂歌，脸色也超级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杀人呢。 「他没生气，你别紧张。」老吴擦了把汗，发动车子掉头出去。 汪娅楠扯了下嘴角，看到站在楼前的孟涵，心里咯噔了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路飞车赶到距离最近的军总院，傅景豫从车上把昏迷涂歌抱下去，一阵风似的冲进急诊室。 老吴跟汪娅楠落后，刚锁上车子没跑两步，身后意外传来傅明舟的声音，「吴伯，刚才那个景豫？」 「是……」老吴猛地顿住，深吸一口气徐徐回头。 傅明舟和何云筝站在车外，表情各异。傅明舟脸上写满了惊讶，何云筝脸色黑沉，似乎都不敢相信刚才抱着人往里跑的人，是傅景豫。 「你进去吧，别告诉他我们看到了。」傅明舟快刀斩乱麻，招呼何云筝上车，「云筝，我们先回去。」 「我不！」何云筝越过他的手大步往里跑。 她去找傅明舟想办法让傅景豫恢复记忆，傅明舟送她回工作室意外看到傅景豫的车子，索性跟过来，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连她手都没牵过的傅景豫，居然从车上抱下来一个女孩子！ 「云筝！」傅明舟磨了磨牙赶紧追上去。 老吴尴尬的沖汪娅楠笑了笑，也去拦着何云筝。 汪娅楠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转身往里走。涂歌不会真的当了小三吧？ 急诊室内。 涂歌高烧到40°，需要立即输液治疗。 何云筝看清床上的姑娘是涂歌，瞬间五雷轰顶，有种想要把她摇醒给她两个耳光的冲动。 傅明舟也深感意外。 他知道他们认识，却不知道傅景豫出现最接近正常人的反应的举动，居然是因为她。 「吴伯，你出来一下。」傅明舟吐出口气，若有所思的转身出去。 第17章 插pter 17 老吴低下头，心虚的跟着傅明舟出去。这下完了，他是坦白交代还是继续瞒着？ 他们一走，傅景豫马上回头脸上跟挂了霜一样，将自己的手机举到何云筝面前。何云筝看完打在记事本上的话，磨了磨牙生气扭头。 又赶她走！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傅景豫对涂歌的感情不一样！ 一直在旁观的汪娅楠心惊肉跳，正犹豫自己是不是也要出去，傅景豫的手动了下，也打了一句话给她：我哥哥要是问你我们是不是很熟，你说在路上遇到的，其他的不知道。 哥哥不会让他跟涂歌来往，奶奶肯定也不会喜欢涂歌。 因为涂歌没钱。 汪娅楠悬着的心扑通落地，用力点头。安瑞总裁的弟弟条件肯定不差，不怪涂歌一直瞒着。 第31页 急诊科门外，老吴垂着脑袋不敢看傅明舟，「景豫要去买打果汁的机器，我想着轻工市场那边牌子齐全一些，就开车送他过去，路过外语学院门口他忽然要求停车，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识那个生病的姑娘。」 涂歌这孩子太可怜了，他自己也有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不能再雪上加霜。 「这样啊……」傅明舟想起涂歌说在老家的时候见过傅景豫几次，只是不熟。 估计是景豫认出她了，觉得熟悉才带来医院。也有可能他们在同时隐瞒，听涂歌的师姐说过，她过节的时候一般都在步行街摆摊卖东西，什么适合节日卖就卖什么。 圣诞节那天，傅景豫摆在桌上的玫瑰花很廉价，满大街都能看到。 想到这，傅明舟拍了下老吴的肩膀示意他别紧张，「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奶奶和我爸妈，就算他们知道了，你也按照刚才说的话跟他们解释。」 老吴心神微震，「您知道？」 「两个都是小孩子。」傅明舟笑了下，转身折回去。 两个自以为很聪明的小孩。 不过要是没有今天这事他还真发现不了，除非去调监控。 「我有话跟你说！」何云筝黑着脸拦住傅明舟，火气压都压不下去，「他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那姑娘的邻居就是在两年前收留景豫的夫妇俩，他们见过。」傅明舟板起脸不悦出声，「景豫不是你的私有物，他回到滨城意外看到眼熟的人，会出手帮忙没什么错。」 他对何云筝没意见，但是对她的这种态度意见很大。 弟弟从来没说喜欢她，没出事前他们也不是情侣关系，只是两家的关系很好又住的近，不防备她罢了。 何云筝像是挨了一巴掌，委屈反驳，「你怎么知道景豫以前没喜欢过我！他每年都给我送礼物，每天都给我发消息！」 「那是婶婶要求他这么做的，我们家每个人过年的都会收到他的礼物。」傅明舟有点火了，只是他的教养不许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你先回去，把景豫惹怒你爸妈闹起来，两家以后也不用来往了。」 何云筝眼眶发红，死死的盯着他看了一秒，撞开他大步往外走。 不是这样的，傅景豫没出车祸之前对她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傅明舟闭了闭眼，偏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老吴，无奈出声，「我也先回去，景豫交给你需要做什么你尽量安排。」 说着，他掏出皮夹抽了二十张百元的现金递给老吴，「去吧，告诉景豫我没生气。」 老吴抖着手把钱接过来，额上汗水淋漓。 傅明舟回头看了眼在等医生开单子的傅景豫，遥遥头大步走了出去。 他得再跟涂歌谈谈，不过不是现在。 涂歌醒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 睁开眼看到傅景豫，她怔了下慌忙坐起来，「鲸鱼哥哥？」 傅景豫嘴巴张了张，抓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回病床，脸色黑沉。 涂歌闭了闭眼，看完他打在手机记事本上的话，清亮的眼里慢慢浮起雾气，「不是这样的。」 压在肩膀上的力道加重，傅景豫刚打出来的三个字充满了火气——你说谎！ 涂歌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倔强出声，「我没有，发烧而已吃了退烧药睡一觉就好，并不是因为没钱。」 给涂凯办完出院手续，她身上只剩下两百多。这些钱来一趟医院都不够，她没想到感冒会变得严重，更没想到汪娅楠会拿着自己的手机给他回消息。 以前感冒发烧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多喝水多睡觉，一星期左右就能好。 傅景豫的手臂伸过来，手机屏幕对着她的脸，记事本上的字体又大了一号，上边写着：我生气了。 涂歌嘆了口气转回头看他，「你答应我不生气的。」 傅景豫垂下眼帘，飞快打出一行字：你从来没答应我什么事。 涂歌：「……」 他的思维逻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傅景豫更生气了，拿着手机的左手手背露出白白的骨节，胸口急速起伏，又打了一句话给她：好好治病，答应我。 涂歌抬起手，安抚的拍了下他的手臂，「我答应你好好治病但是不住院，你不要生气。」 这儿是医院，她真的很担心他失去理智会砸了医院，更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伤到无辜的医生和护士。 傅景豫身上的火气一瞬间散去，抿着嘴角重重点头。 涂歌无奈又心酸，撑着床慢慢坐起来，「我去洗手间。」 傅景豫也站起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脸颊爬上明显的暗红。 「帮我把药瓶拿下来，我自己去。」涂歌把眼里的雾气逼回去，佯装轻松，「真的没事，相信我。」 傅景豫伸手取下挂在架子上的药瓶，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体温有所下降后，观察室里又来了其他的病人，涂歌留意到他开始紧张发抖，小声劝他跟老吴先回去。 傅景豫坚持留下来陪她。 涂歌劝不动他干脆放弃。5点多，观察室来了个外伤的病人，家属也跟着进来一直往傅景豫身边挤。 他紧张的情绪变得严重，不安也变得越来越明显，涂歌强撑着起来，让他取下药水转去输液室。 坐到最角落的位置，他很快放松下来，但手脚还是控制不住的抖。 第32页 涂歌看着他鼻子一阵阵发酸。 做完各项检查，最后一瓶药水打完，天也黑了下来。 傅景豫坚持要把涂歌接回公寓，老吴也跟着帮腔，涂歌虚弱的说话都没力气，反对无效只好跟他回去。 公寓离步行街很近，离学校却很远。三室的格局，装修的风格很冷清，一眼过去全是白色，灯光也是白色的。 涂歌坐进沙发，难受闭上眼。 「粥是热的，你先吃点东西再睡觉。」老吴放下打包回来的米粥，眼神关切的看着她，「晚上要是不舒服，让景豫给我发消息，我就在车里。」 涂歌惊了下，睁开眼慢慢坐起来，「应该不会反覆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带了退烧药回来。」 老吴笑着点了下头，起身出去。 傅景豫从卧室里抱着被子出来，不由分说的盖到她身上，脸上还有一丝未消的火气。 涂歌眨了眨眼有点想笑，「我不是小孩子，再生气我不理你了。」 傅景豫僵了下，坐到她身边抬起双手伸出食指压着嘴角往上提，手动给了她一个笑脸，眼里写满了委屈。 「刚才的话我收回来，以后还理你。」涂歌一下软了心肠，嘴角上翘，「我要吃东西了，你吃不吃。」 傅景豫用力点头。 涂歌吃完给涂凯发消息，得知他已经吃过饭这会在给同学抄笔记，安了心，歪头靠着沙发靠背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傅景豫守着她到实在睁不开眼，只好把她抱回卧室，自己另外拿了床被子在她身边睡下。 涂歌半夜出了一身汗，早上醒来彻底退烧，脑子也清醒了很多。看到睡在她身边，一脸安宁的傅景豫一阵心虚。 她一动，傅景豫也醒了过来，目光茫然的看过来。 「早。」涂歌打了声招呼，掀开被子下床。 他的卧室很宽敞，全白的颜色有点刺眼，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顽皮熘进来，在地上留下耀眼的光斑。 涂歌打开窗帘，回头看着跟自己一样没洗澡的傅景豫，脸上浮起淡笑，「我一会回学校，晚上再去打剩下的药水。」 傅景豫清醒过来，也掀开被子起床用力摆手摇头。 涂歌朝他走过去，躬下背拿起他的手贴到自己的额头上，语气轻松的笑，「真的已经好了，下午去打针就行，我答应你一定去。」 傅景豫抿着嘴角跟她对视片刻，抽回手，闷闷不乐的点头。 涂歌看了下时间，懊恼改口，「吃完早餐我就去打针，下午回学校上课。」 傅景豫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迅速起身抓着她的手腕去洗手间洗漱。 洗手间不是很宽敞，不过站两个人也不觉得拥挤，涂歌一边刷牙一边看他笑，含糊出声，「长鬍子了。」 其实第一次见他，他就鬍子拉碴脸也脏兮兮的，头发很长还很久没洗的样子，像个乞丐一样缩在陈奶奶家门口。 她一开始以为是流浪汉吓了个半死，从他身边经过都有种肝颤的感觉。 几次开门都见他蹲在角落里不动，她好心给了他一碗面，发现他没有危险就让他进了门，给他洗脸洗头刮鬍子。 听陈奶奶说他们是在河边捡他到的，身上新伤旧伤一堆，头上也有伤估计是被人打了。送医后他清醒过来问什么他都不说，但是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老两口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商量后就把他接回家照顾了。 那天，陈奶奶老两口出门去唱戏，他可能是想去找他们却忘记带钥匙，这才被锁在门外整整一天。 涂歌偏头，看到他又红了脸顿时忍俊不禁。 他这个样子，任谁都看不出来已经是28岁的『高龄』，比涂凯还容易脸红。 傅景豫低头漱口，完了拿起刮鬍刀重重放到她手里，生气看她。 第18章 插pter 18 涂歌瞬间明白他的意图，眨了眨眼拿走剃鬚刀放到一旁，踮起脚尖坐到洗手台上，拿起剃鬚泡沫摇了几下将泡沫挤到手心里，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闭上眼不要动。」 傅景豫嵴背微躬，目光笔直的注视着她几秒，乖乖闭上眼睛。 涂歌给他抹完了泡沫，拿起剃鬚刀仔细的给他刮鬍子，脸上的笑容扩大，「别乱动啊，会刮破皮的。」 傅景豫脸上的颜色越来越深，刮完鬍子跟烧着了一般，一直红到耳朵尖上。 涂歌惊奇的捏了下他的耳朵，跳下洗手台洗手，「一会我自己去打针，你不用跟着了。」 昨天在医院的输液室他很不安，即便坐着手脚也控制不住的抖，汗水冒的跟泉涌似的比她还厉害。 傅景豫垂眸，视线在她脸上定格几秒，不怎么情愿的点头。 涂歌笑了下，先出去。 公寓的冰箱里有鸡蛋和面条，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买回来的肉。涂歌翻了一会，戴上围裙烧水准备煮面。 傅景豫洗完澡，穿着件红色的帽衫搭配黑色运动裤，头发湿漉漉的跑进厨房要帮忙。 「把头发吹干，面马上就好。」涂歌回头瞟他一眼，继续盯着汤锅里的面，「要吹干干的，不准马虎。」 傅景豫眼底泛起笑意，老实退出去。 煮好面端到餐厅，涂歌招呼傅景豫过来，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你大哥希望我帮你找回记忆，我跟他说我们认识但是不熟，他会支付我酬劳。」 第33页 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一个相对稳定，并且收入能支撑自己和涂凯生活的兼职，站在朋友的角度，她要是没有养家的压力非常愿意免费帮忙。 那天跟傅明舟聊完后，她抽时间了解了下阿斯伯格综合徵。傅景豫砸画廊的举动，她以为是很严重的，实际上是最轻的反应。 并且还是在他有意识控制自己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这个意识，有可能会伤人的。 傅景豫僵了下，拿起手机打了一段话又删掉，反覆几次最后只打了一句话：他昨天看到我们在一起了，你当时睡着了不知道。 涂歌脸上的笑容倏然凝固在嘴边，「他昨天看到了？」 傅景豫点头，拿起筷子安静吃面。 红色的帽衫让他看起来皮肤更白，眼底的青黑也特别的明显。昨天晚上他肯定也没睡好，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涂歌看着他，心虚和愧疚汹涌间袭来，压得她几乎要喘不上气。 他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自己却在算计着拿他哥哥的钱还给他，太不是人了。 大概是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傅景豫停下来，拿起手机又打了一句话给她：我可以请你陪我吗？工资你开，欠我的钱从工资里扣。 涂歌抿了下嘴角，红着眼努力挤出一抹笑，「谢谢你鲸鱼哥哥。」 傅景豫放下筷子，手动给了她一个笑脸，复又低头打字：别想了，快吃东西我陪你去打针。 她病好了就能有时间陪他，他可以付工资的。 「我自己去就好，白天输液室人很多你会不习惯。」涂歌吸吸鼻子，拿起筷子吃面。 傅明舟应该会再联繫她。 到军总院急诊科输液室打上针，涂歌找了个空位坐下，傅明舟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打电话过来。 「我在打点滴，大概中午打完。」涂歌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歉，「对不起，我隐瞒了一些事。」 「没关系，我到医院了。」傅明舟的嗓音里明显含着笑。 天气晴朗，冬日的暖阳晒下来，仿佛一夜入了春。 涂歌抱着用来挂药水的不锈钢杆子，坐在医院中庭的长椅上沐浴着阳光，放松眯起眼。 「看样子真的只是感冒。」傅明舟含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涂歌睁开眼慢慢坐直起来，「好了很多，谢谢您。」 「不用这么见外。」傅明舟在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的拿了一份协议给她，「这是协议，你刷景豫信用卡的四万多我会替你还给他，寒假期间，你负责他的饮食起居，还有每天固定三个小时陪他画画。」 「欠他的钱我没想过不还。」涂歌的脸色有点不好看，「隐瞒我跟他熟识的事，也不是为了骗他的钱。」 「你误会了。」傅明舟哭笑不得，「我没这么想，相反，我很感激你没有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就歧视他。」 傅景豫是上幼儿园的时候确诊的，入园第一天就打了好几个小朋友，之后退园。确诊后婶婶辞职陪他康复，小学时期被老师请到学校是家常便饭。 一直到中学他开始学会分辨是非，情况才稍微好转，就是脾气控制还是不行。 他现在的心智就是个初中生的水准，到底还有多少记忆，谁都不清楚。 「你想我怎么做。」涂歌有点不好意思。 「我爸妈会老，我也不敢说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傅明舟苦笑，「叔叔婶婶手里的股份分红，我请了专业的理财师打理，这是在我还健在的情况下，可我一旦出事没人监督，景豫的生活就成了问题。」 按照奶奶的设想，最理想的办法是跟何云筝结婚，不管傅家出什么意外，何云筝都不会丢下景豫不管。 然而何云筝的父母根本不会同意这件事。 所以，他想让傅景豫独立起来，哪怕有天他们都不在了，他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能做的有限。」涂歌很无奈，「最多是陪着他康复，让他知道什么样的行为是不对的，自己一个人应该怎样生活。」 「这些就足够了，心理医生会给出详细的计划，你照着执行并且及时反馈就好。」傅明舟脸上的笑容变得轻松许多，「每个月6000的工资，要是觉得少你可以提。」 「够了。」涂歌被他吓到，「开学后我可能没有很多时间陪他。」 「没关系，周末有时间就好，他现在只信任你。」傅明舟示意她看协议，「没问题的话把协议签了，在他没恢复过来之前，这份协议不设年限。」 涂歌需要钱，景豫需要一个他信任的人教他一个人要怎么生活，这个安排是最好的。 他信得过涂歌的人品，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却担负着养育弟弟的责任，并没有因为压力而选择走捷径，她有这个条件。 「给我笔。」涂歌看完协议，感觉更心虚了，「他的情况需要我每天跟您汇报吗？」 「那样最好。」傅明舟从袋子里拿出钢笔给她，随口提醒，「你男朋友那里最好解释下，这里有景豫回来这两年的所有诊断资料，以及日常的行为记录，你记得看。」 「没有男朋友。」涂歌利落签上自己的名字，拿走另外一份资料，「比起找男朋友，我更喜欢赚钱。」 傅明舟：「……」 这小孩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涂歌打完药水给傅景豫发消息，听说林青峰又去画廊，嘴角弯了弯给他回过去：赶他出去，以后在门外立个牌子——林青峰不得入内。 第34页 傅景豫很快回了个笑脸给她。 涂歌收起手机去拿自己的电车回校，一进寝室就被汪娅楠抱住，「你吓死我了。」 「下次不会这样了，对不起。」涂歌回抱她，鼻子隐隐发酸，「我找到了一份很稳定的工作，以后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真的太好了。」汪娅楠欢呼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推开她生气皱眉，「孟涵又在闹么蛾子。」 涂歌挑眉。 汪娅楠掏出手机，找到从班级群存下来的照片打开，一张脸气成河豚，「昨天鲸鱼大哥来接你被她看到了，没想到她拍了照片还四处造谣你在外面卖。」 涂歌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班级群翻了一会聊天记录，打开背包翻出自己的录音笔递给汪娅楠，跟着凑到她耳边耳语。 「能行吗？」汪娅楠有点小兴奋。 「可以的，相信我。」涂歌顽皮一笑，「不行我也要点艹的，这是辅助证据。」 汪娅楠眨了眨眼，笑盈盈开门出去。 涂歌遥遥头，翻出干净的衣服洗澡。昨晚出了一身汗，衣服贴在身上实在不舒服。 洗完澡，衣服还没洗汪娅楠就一脸兴奋的回来，得意洋洋的把录音笔交给她，「搞定了。」 「谢了。」涂歌收好了录音笔继续洗衣服。 三天的吊瓶打完，时间也到了周末。叶歆瑶买了菜先回租住的房子看涂凯。 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还利用这几天的时间赚了两百多。 「可以回学校了吧？」涂歌拎着菜去厨房，戴上围裙给他炖汤，「还是到考试前回去？」 她下周开始考试，会比他提前一周放假。 「周日回学校，我跟班主任说了。」涂凯滑动轮椅过来，仰着头紧张看她，「病好了？」 涂歌点头，「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涂凯见她真没什么事，这才放了心。 吃过晚饭，涂凯继续帮同学抄笔记，涂歌交代两句下楼骑上电车去步行街。 「老吴，鲸鱼哥哥这是要干嘛？」涂歌看到画廊左边的落地玻璃全拆了，新的柜檯还在加班赶工，眼皮一阵狂跳，「饮品店？」 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他居然付诸行动了…… 「来了？」老吴嘿嘿笑，「景豫说想在这边开饮品店，马上就装修完了。」 涂歌笑了笑，看到门前真的立了块林青峰不得入内的牌子，嘴角抽了下赶紧进去。 估计是外边太吵傅景豫没听到她的声音，猛然看到她，他惊了下慌张收起手里的画死死藏到身后。 「画了什么？」涂歌被他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给我看看。」 傅景豫腾地一下红了脸，使劲摇头。 不能让她看到。 第19章 插pter 19 他藏的越严实涂歌越好奇，嘴角弯了弯踮起脚尖坐到桌子上，拿起其他的画装作随意的样子翻开，「你不会故意把我画的很丑才不让看的吧？」 傅景豫应该是学了很久，寥寥几笔就画出她脸上的神态，衣服更是一件比一件漂亮，很多都是没见过的。 涂歌翻了会，余光见他还站着不动顿时忍俊不禁，「不看了，你收起来吧。」 傅景豫眼里写满了放松，像上课偷看课外书被抓，老师却忽然间决定不处罚一般，情绪起伏特别清晰。 涂歌打趣的话涌到嘴边，外边忽然传来林青峰的大嗓门，「老吴，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找鲸鱼是真的有事。」 「别告诉他我在这里。」涂歌压低嗓音跟傅景豫说了声，跳下桌子飞快往洗手间那边跑。 傅景豫偏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展台后方，迟疑拿出藏在身后的画。 素描纸上，涂歌穿着白色的婚纱眉眼低垂，含笑注视着怀中的捧花，脸颊上梨涡深深。 「画的什么？」林青峰手臂一伸，不由分说的拿走了那张画。 傅景豫大惊，猛地夺回来用力拉开抽屉塞进去，弄出很大的动静。 林青峰被他吓到，本能后退两步紧张举起双手，「我开个玩笑，鲸鱼你别生气好不好。」 那张画他没能仔细看，不过他很肯定画上的女孩就是涂歌。上次何云筝试探涂歌，不是说他们根本不认识吗？ 难道……他抿了下嘴角，看向桌面。 桌子上又多了很多画，每一张的衣服都是不一样的，而且每一个模特的脸都是涂歌！ 林青峰的心跳明显加快，偷偷看了眼傅景豫见他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迟疑收回手坐下，「外边怎么回事？」 他嘴上问着外边的事，视线却在那些画上打转。 怎么会是涂歌而不是何云筝？ 傅景豫气鼓鼓的踢开椅子，抓起手机大步出去找老吴。已经说了不准林青峰进来，他为什么不拦着。 林青峰动作迅速的掏出手机，把桌上的画全拍下来。 回头，他得去找涂歌好好聊聊。 小丫头片子肯定有事瞒着大家，如果傅景豫重新拿起笔画画是因为她，就更值得聊聊了。 「林先生，请你出去。」老吴从外边进来，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站在他身后的傅景豫也黑着脸，一副随时都会爆发的样子。 林青峰尴尬解释，「马上就走，我就是关心他才过来看看的。」 老吴哼了声，不悦道，「赶紧走，景豫已经生气了。」 第35页 林青峰抬起双手做投降状，略狼狈的从他们的身边越过去，加快脚步走出画廊。 他一走，傅景豫的火气马上散去，丢下老吴往洗手间跑。 「他又来做什么？」涂歌深深皱眉。林青峰那个无赖不会无缘无故总往这边跑，傅景豫的股份退了好几年，他都能腆着脸要求一起承担债务，难保不会做出其他的事。 傅景豫无辜摇头，脸上清楚的写着『我不知道他来做什么』。 「吃饭没有？」涂歌嘆气，「没吃的话在店里等我，我去给你买。」 他要是知道，林青峰也不会一而再的来刺激他了。 傅景豫低下头，脸上迅速泛起浅浅的暗红，外边传来老吴的声音，「还没吃呢，明舟一会过来说是一块去吃。」 「知道了。」涂歌应了声，抓着傅景豫的袖子和他一起出去。 回到屏风后，她拿起桌上的画笑盈盈压低嗓音，「以后别画我的脸，你知道是给我画的就好了，别人看到了会不喜欢我。」 傅景豫用力点头，飞快收起那些画锁进抽屉里。 整理完毕，傅明舟也到了门外。他自己开车过来的，没带助理和司机。 留下老吴看着工人干活，涂歌背着包和傅明舟一起，带着傅景豫出了画廊去拿车。 「会开车吧？寒假期间老吴要请假回乡下，新的司机景豫不习惯。」傅明舟解开车锁，随意闲聊的口吻，「不会的话寒假去考下证，费用我来出。」 「会。」涂歌答的飞快，「我也有证，就是有两年没开了。」 傅明舟微微有些诧异，随手把钥匙给她，「那你来开，我坐副驾座景豫坐后面。」 傅景豫明显有点不乐意，低头看着涂歌希望她拒绝。 「下周我考完试就有时间天天陪你了，到时候也要开车的，正好傅总在我先熟悉一下，毕竟很久没有摸了。」涂歌微笑扬眉，「好不好。」 傅景豫看看傅明舟又看看她，轻轻点头。 涂歌忍不住笑，把自己的背包给他，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她确实很久没开车了，拿到证没几天录取通知书下来，之后就带着涂凯来了滨城。 傅景豫和傅明舟相继上车。 涂歌系好安全带，微微有些紧张的吐出口气，发动车子开出去。 「也不是很生疏。」傅明舟嘴角含笑，「看着像是开了很多年的样子。」 「三年吧。」涂歌找回了手感，顿时放松下来，「中学想去打工没人敢请我，同学爸爸的修理厂正好缺个打杂的，我就去了。」 那时候民政的工作人员只负责给她和涂凯安排住的地方，安排上学的事，零花钱是没有的。 涂凯生病，她想找人借钱都找不到，只能自己去赚。 高中后就好了很多，她一下子窜高再去打工就算年纪没到，也能找到赚的稍微多点的活。 「胆子真大。」傅明舟开了句玩笑，胸口闷得有点不舒服。 中学时她还未成年。修理厂有多脏多累，他还是知道的。 「确实很大，不过叔叔是好人并没怎么让我干重活，不忙的时候就教我和同学开车。」涂歌说起旧事，脸上不自觉的绽开笑容，「高中毕业，我自己预约了考试，花了几百块就把证考下来了。」 「挺厉害，不少人考好几次才考下来。」傅明舟回头看了眼不知道想什么的傅景豫，状似不经意的语气，「寒假的时候你教景豫开车吧，我买辆教练车给你们，他有证但是忘了怎么开。」 「好啊。」涂歌爽快答应下来，眉眼弯弯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傅景豫，「鲸鱼哥哥，你要不要学？」 傅景豫轻轻点头。 傅明舟知道他们关系很好，看到傅景豫的反应还是觉得欣慰。他这么听话的样子，回来这两年可从来没有过。 大部分时间，不管他们说什么他都没什么反应，每天固定的时间去画廊开门，一坐就是一天，也不干别的，就拿着积木来回拼了拆，拆了拼。 他就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开机关机，不断重复刻板的行为。 一直到今年圣诞节，他的程序像是被打乱了，夜不归宿频繁用车，甚至能够像正常人一样，出现在人很多的公共场合。 这一切都是因为涂歌。 她像病毒一样影响了傅景豫的程序，又像是升级包，把他们努力了两年都没能做到的事，轻易的解决了。 比如此刻。 傅明舟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要带傅景豫出去吃饭，他从来都是拒绝的，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乖顺点头。 「傅总，我们要去哪儿吃饭？」涂歌在红灯前停车，笑的有点尴尬，「再开就要出城了。」 「去寻味记。」傅明舟喉咙里溢出一声浅笑，「怪我没提前说，过了前面的路口右拐，星河湾过去一点就是。」 「我知道那家店。」涂歌看一眼红灯，视线掠过后视镜瞄了瞄傅景豫，安静下去。 傅明舟给她的资料上说，从安市回来的这两年，傅景豫每天9点到画廊开门，晚上10点关门回公寓，几乎没有改变过。忽然带他出来吃饭，他没反对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紧张。 不过比起之前在医院要好很多，紧张的情绪不是太明显。 到地方停车下去，傅景豫如她所料，抗拒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明显起来。 第36页 「别怕，你跟着我一起进去其他人不会注意到你的。」涂歌把车钥匙交给傅明舟，弯着嘴角安慰傅景豫，「他们要是看过来也不是看你。」 傅景豫睁大眼费解的看着她。 「我长得这么漂亮他们肯定都是在看我啊。」涂歌低低笑出声，抓着他的手腕往里走，「轻松点，跟着我走就好。」 傅景豫低头，视线扫过她被暖气吹得泛红的脸庞，慢慢放松下来。 傅明舟跟在他们身后，心中五味杂陈。涂歌这是把他当小孩子哄，效果好像非常不错。 他和家里人似乎都错了，明知道傅景豫的心智不是成年人，依旧习惯用成年人的方式跟他相处，或者直接把他当成小朋友立规矩。 上到二层，走廊里没什么人，傅景豫彻底放松下来，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 预订的雅间走廊尽头，涂歌和傅景豫开门进去，隔壁雅间像是有人出来，跟着就听到何云筝跟傅明舟说话的声音，「明舟大哥，你有应酬？」 涂歌无奈耸肩，下一瞬何云筝便闯了进来，欣喜的看着傅景豫，「景豫，真的是你啊？」 傅景豫像是没听到，自顾拉开椅子示意涂歌坐下。 「何总。」涂歌略略颔，坐下的瞬间顺便拉了下傅景豫的外套，他怔了下又拉了张椅子落座。 傅明舟最后一个进来，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是能感觉到他的不满。 何云筝没理会涂歌，旁若无人的坐到傅景豫身边，「正好，我那边也没什么意思，跟你们一起算了。」 「咣」的一声，傅景豫忽然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摔到地上。 第20章 插pter 20 涂歌吓了一大跳，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傅景豫的手，防止他继续砸东西，「鲸鱼哥哥。」 何云筝也懵了，抬高双手挡着脸形成一个抱头的姿势，又惊又怕地缩在椅子里不敢动。傅明舟紧张上前，生怕傅景豫发作起来连涂歌也打，虽然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傅景豫粗粗的喘着气，一张脸憋得通红，手背的骨节从皮肤底下鼓起来，露出清晰的轮廓。 他低下头，干净透彻的双眼像是终于找到焦点，无措的看着涂歌。 刚才，他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鲸鱼哥哥？」涂歌的嗓音柔和下来，缓缓掰开他攥紧的手指，「她只是过来打招呼，不会跟我们一起吃饭，真的。」 何云筝脸色发白的放下双手，惊魂未定。 傅景豫低着头，黑长浓密的睫毛牢牢遮去他的目光，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浅浅的暗影，呼吸急促，鼻子里不断发出吓人的气声，粗喘如牛。 涂歌浑然不惧，她微仰着头看他，嘴角挂着清浅的笑，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再生气我走了啊。」 傅景豫明显的僵了下，松开的手指又无意识攥紧。 空气有片刻寂静， 涂歌扬了扬眉再次出声，嗓音里隐隐含着笑，「明天也不见你。」 傅景豫身上的火气一瞬间散去，紧张抓住她的手眼里满是委屈。他只是不想看到何云筝，不喜欢她坐在自己身边，他不是故意生气。 「我不走。」涂歌知道他气消了，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明天也有时间陪你。」 傅景豫抿了下嘴角，松开她的手拿出手机打了三个字给何云筝——对不起，但是请你出去。 何云筝扯了下嘴角，努力半天却还是笑不出来，狼狈万分的站起身，「你们继续，我先回去了。」 没失忆前的傅景豫对她，从来没有像对涂歌这样言听计从。 「慢走。」傅明舟终于开口，意味深长的语气，「回头有时间一起吃饭。」 何云筝点了下头，匆匆开门出去。 房门关上，傅景豫心虚的看着涂歌，迟疑打出一行字：我是不是做错了，你在生气？ 「我没有生气，但是你确实做错了，她过来打招呼你不喜欢可以用别的方式表达，不要砸东西。」涂歌一脸无奈，「要赔钱的好不好，下次不要这样。」 傅景豫用力点头。 傅明舟若有所思的抿了下嘴角，拉开椅子坐下，「他跟云筝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从安市接他回来后他很不喜欢云筝，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发脾气。」 「何总是不是做过什么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涂歌想起圣诞节给傅景豫的玫瑰花和糖果，忽然有些同情傅景豫，也同情何云筝。 青梅竹马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唏嘘。 「云筝应该没做什么，不过当初他们一起开过工作室，后来他出车祸云筝退股成立自己的个人工作室，他的股份也退了，工作室由他的一个同学继续经营。」傅明舟摊手，「我知道的就这些。」 叔叔婶婶还健在时傅景豫跟他亲近但不交心，也没人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点菜吧。」涂歌觉察到傅景豫又变得紧张，含笑岔开话题，「我不知道这里什么菜好吃，鲸鱼哥哥不吃辣，吃海鲜会过敏。」 傅明舟看了眼傅景豫，脸上露出淡笑，「我来安排。」 涂歌很细心，并且他们的关系远比他以为的要好，这点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点好了菜，服务生进来清理摔碎的花瓶。傅景豫红着脸低下头，双手死死德攥着手机，身体有明显的抖动。 「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最多是让你大哥赔钱。」涂歌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低低笑出声，「我不生你气。」 第37页 傅景豫抬起头偷偷看她。 「真的。」涂歌拍了下他的肩膀，眉眼弯弯，「但是不能有下次。」 傅景豫抬起手，背对着傅明舟手动给了她一个笑脸，再次点头。 吃完饭回去还是涂歌开车。她知道傅明舟还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谈，送傅景豫到公寓后掉头回步行街。 在距离步行街不远的停车位上停好车，涂歌想了想问出自己疑问，「鲸鱼哥哥很抗拒你提过去的事，我能知道一下，他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叔叔开车带着他和婶婶一起去郊外的农庄给他过生日，回城的路上车子失控撞上迎面开过来的大货，就剩下他一个。」傅明舟长长嘆气，「他出院时没有失忆，后来突然失踪，等我找到他他已经没有了记忆。」 「这样啊。」涂歌抿了下嘴角，扭头看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有节奏的敲出声音，「陈奶奶跟你说过吧，他们是在河边捡到鲸鱼哥哥的。」 那条河的上游是不是滨城，而是距离滨城不远的河州。 当时是夏天，陈奶奶老两口早早去河边遛弯锻鍊，看到他飘在水上吓得直接报警。人救上来发现还活着就送医院去了，由于身上什么证件都没有，警察当时还发了认亲的公告。 不过县城的警力有限，找不到家人也就算了，反正有人收留不用跟民政对接。 「说过，我们知道他失踪是在半年后，他失踪之前给我发了消息说想出去散心。」傅明舟掏出手机，找到四年前的简讯截图递给她，「这个语气你看下是不是他，那半年他陆续发消息说自己很好，我们都不怀疑。」 傅景豫毕竟是已经成年，当时也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发现他失踪，他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理医生也说，傅景豫的这种情况遭遇创伤，几乎不可能会离家出走，会自杀或者出现ptsd反倒有可能。 「不是他。」涂歌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傅景豫，「模仿的很像但不是他，他不会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你没发现这条简讯太正常了吗。」 傅景豫无法识别别人的面部表情，认知障碍非常明显。最开始的时候她生气委屈，他完全不懂，也没法理解她为什么要笑。 简讯上说，因为父母离开觉得难过，他想自己一个清净一下，不要找他不要担心。 这是正常人本能的体贴，傅景豫是不会的。 「我马上联繫韩拓，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傅明舟沉下脸，身上的火气比傅景豫发脾气时还严重。 涂歌解开安全带，嘴角翘了翘，「我自己开车回去。」 傅明舟错愕，继而失笑，「你的电车可以退休了，我明天让助理送辆车过来，你多熟悉下。」 「免了吧，省得同学看到又说你包养我。」涂歌嫌弃撇嘴，扭过头利落开门下去。 傅明舟：「……」 小破孩防他跟防贼似的。 涂歌回到家，人还没进门就接到何云筝的电话，她在机场准备去帝都，一周后回来。 「你回来我们再见面，何总可以放心，鲸鱼哥哥在我眼里跟我家涂凯差不多，就是个小孩子。」涂歌有点火大，「你这么紧张他，难道不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怀疑而是尊重？」 何云筝也很生气，丢下一句『回头见』结束通话。 涂歌收起手机，磨了磨牙掏出钥匙开门。涂凯还在忙着抄笔记，她打了声招呼洗完澡披着外套拿出课本复习。 隔天去画廊，傅景豫果然9点准时到，一秒都不差。涂歌有种想跪的感觉，吃早餐时她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很长，忍不住伸手拨开他的刘海，很是嫌弃，「一会把头发剪短一点，遮眼睛了。」 傅景豫马上紧张起来，拿起手机飞快打了一句递过去：你帮我剪，我不去理发店。 涂歌果断拒绝，「必须去。」 傅景豫抿了下嘴角，很不情愿的打出两个字：好吧。 涂歌忍不住笑，「我陪你去。」 傅景豫的眼里泛起笑意，像是讨到了糖果的小朋友，整个人都柔和下来。 涂歌陪他剪了头发，见没什么事提前回校复习。 下午5点，汪娅楠从隔壁寝室回来兴奋莫名的跟她耳语，「鸽子你真是个天才，她果然又开始造谣了，周五那天还跟踪你去了步行街。」 涂歌挑了挑眉，笑了，「我现在上班级群和大群点艹，你等着。」 点开班级群，涂歌直接@孟涵：周二到周五在医院打点滴，同居的男人是有不过那是我亲弟弟。申请外宿学校同意，也不是因为你口中的什么被包养，等法院传票吧。 跟着发出去的是一段录音笔录下来的对话。 孟涵用极为轻蔑的语气，描述涂歌被男人抱上迈巴赫，之后一夜不归的事。仿佛自己就在现场看到了他们翻云覆雨，恨不得把涂歌说成荡/妇。 本来很安静的班级群，在她@孟涵点艹后瞬间沸腾起来，同学们纷纷冒头吃瓜。 孟涵没吭声。 涂歌冷笑一声，找到早就准备好的病历照片，一张一张发出去，再次@她点艹：一等奖学金我凭自己的本事拿的，靠的可不是一张烂嘴。 群里的同学也跟着@孟涵，过了几分钟她终于冒头：还弟弟呢，你怎么不说都是你干哥哥，装什么清纯白莲花。 第38页 涂歌被她气笑了，想了想慢条斯理的打出一句：我记得你的道歉信还没贴满一个月。 孟涵秒退群。 涂歌磨牙，她当初就应该直接让韩拓告她，不留任何情面。 汪娅楠星星眼，放下手机一脸崇拜的看着她，「鸽子你吓坏她了。」 涂歌抬手揽着她的肩膀得意挑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假期她过的不好我很开心。」 汪娅楠想跪。 考试结束，涂凯周末两天都住校，还有一周才考试放假。 涂歌送走了汪娅楠先回家，傅明舟提前支付了她一个月的工资，从明天开始她主要的任务是陪傅景豫，在他允许的情况下可以继续去赚钱。 傅景豫的饮品店装修好了，老吴帮他请了员工还联繫好了送货的供货商，就等着她放假了带着老婆孩子启程回乡下过年。 涂歌赶到画廊，老吴和傅景豫都不在，问了下卖饮品的妹子，她也不知道。 涂歌略无语，刚准备给傅景豫发消息，傅明舟意外打电话过来，接通就听到他说，「景豫失踪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第21章 插pter 21 涂歌报上地址，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老吴也打过来，说傅景豫失踪手机也关机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茫茫人海上哪找？涂歌心慌起来，冲进画廊在洗手间门外的杂物箱里，翻出一根70公分长的铁管，迅速掉头出去。 她不知道上哪儿找傅景豫，但是很清楚他独自在外，非常容易招惹到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傅明舟到的很快，往日的沉稳全不见了踪影，看她的眼神甚至带了几分祈求的味道，「涂歌，我就这么一个弟弟，希望你能帮我找到他。」 「还有车吗。」涂歌抱紧手里的铁管，冷静出声，「他平时的活动轨迹也跟我说一下。」 傅明舟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铁管，怔了下，加速往公司的方向开，「车子有，他平时的活动范围很固定，今天是他28岁生日，四年前车祸也是这一天。」 「他有没有可能去了车祸发生的地方？」涂歌眼皮狂跳。三年前，她给傅景豫过生日，他写的日期提前了一天。 在他心里，爸妈还活着才是生日吧？ 「不在，老吴已经过去了，我的助理也去了叔叔婶婶在郊外买的农庄，没找到他。」傅明舟完全乱了方寸，「我已经报警，不知道有没有用。」 「警方会帮忙调查的，我们也分头找。」涂歌抓紧铁管，眼皮跳得越来越厉害。 抵达安瑞，涂歌要了一辆沃尔沃和傅明舟先后驶离停车场，分头去找人。 这周的气温不算很低，到了晚上还是很冷，傅景豫到底会去哪儿？今天是他的生日，会不会去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涂歌一路胡思乱想，掉头回租住的地方找了一圈不见人影，回到车上继续漫无目的的找人。 傅景豫不会去人多的地方，这是肯定的。 出了市区，傅明舟来电话说美院那边也没有人见过他，他也没去原来的画室。 「我现在往江边的方向开，老吴那边什么情况？」涂歌手心里全是汗。 老吴照顾了他两年，要是他那边也没消息，就真的不知道往哪儿找起了。 「老吴那边也没线索，所有他可能回去的地方都找不到。」傅明舟的嗓子都哑了，「你那边有消息一定要及时通知。」 「我知道。」涂歌说完脑子里灵光一闪，颤声道，「墓园去了吗？」 「还没，我马上过去！」傅明舟激动起来，说了句『保持联繫』旋即挂断电话。 涂歌沿着江滨路减速开过去，绕了一圈没看到傅景豫，他的手机还保持着关机的状态，整个人都暴躁起来。 过桥在对岸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手机有电话进来，她瞄了眼见是何云筝的号码，不耐烦接通，「鲸鱼哥哥失踪了，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 说罢，利落结束通话。 这头，何云筝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黛眉拧了下偏头看着身边的林青峰，「景豫失踪了，我打电话跟明舟大哥确认下，如果是真的我们也帮忙找。」 「行，你赶紧打电话。」林青峰说完走远两步摸出根烟点着，烟雾升腾起来，清瘦的面容掩在白雾后边，看不清情绪。 何云筝很快打完电话，脸色都变了，「上车去找人，景豫真的失踪了！」 林青峰丢掉手里的半截烟，拔腿跟上去，「什么时候失踪的，今天不是他生日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不知道。」何云筝小跑着冲到自己的车前，拉开车门上车，「明舟大哥去了墓园，我们去高中看看，没准他会在。」 林青峰应了声自嘲一笑，「还想着借今天这好日子，告诉他唐林决定收我入门下周就去堇色报到，没想到他会失踪。」 「唐林收你入门了？」何云筝差点踩下剎车，「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唐林的助理说过要年后才正式选拔，忽然而然的怎么就决定了？ 「昨天刚决定的，估计是看出我是可造之材。」林青峰略显得意，「对了，鲸鱼重新拿笔了，不过画的都是涂歌，你说他是不是喜欢那姑娘。」 何云筝的脸色登时变得更加难看，「不知道！」 林青峰笑了笑，眼神玩味的沉默下去。 第39页 认识傅景豫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设计婚纱，对象却是涂歌。其实已经不用猜了，他之前或许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现在肯定是知道的。 夜色渐深，气温也越来越低。 涂歌不断提高车速，满脑子都是傅景豫被人欺负的画面。她猜到他在哪儿了，但是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翻出傅明舟的电话打过去，那边秒接通。涂歌定了定神平静开口，「我在滨河高速，还有十分钟进入河州，鲸鱼哥哥可能在那边，我共享了定位你跟过来。」 「我马上过去，老吴跟我在一起。」傅明舟丝毫不怀疑她的判断，「一会见。」 涂歌抿着嘴角挂断电话，咬牙将车速提到最高。 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她用了不到40分钟，明天可能会面临高额超速罚款，甚至是吊销驾照的处罚，可她不在乎。 进入市区，涂歌降下车速往江边的方向开，暗暗祈祷自己不要猜错。 警方没查到他离开滨城的监控，计程车和专车还要走程序，目前不知道他是不是通过这两种方式离开滨城。 可她心里依旧有强烈的预感，他会在。 这条河的下游就是安市，一个很落后的县级市。 记得四年前她陪着陈奶奶去派出所办手续，警察说按照水流的速度计算，他应该是在凌晨左右时候落水，正好在天亮没多久到达小区附近的河段。 也就是说，他落水的地方就在河州。 涂歌降下车窗，沿着江边开了一圈，看到河上一共建了三座桥，当机立断加速往最新的一座桥开过去。 四年前，这座桥建好但是没通车。 进入桥头监控路段，涂歌的心跳越来越快，尤其是看到桥头还有人在活动，整颗心都跳到了喉咙口。 已经凌晨，昏暗的灯光下，几个打扮得非常杀马特的小年轻，对着地上的□□打脚踢。 涂歌靠边停车，抓起副驾座上的铁管下车加快脚步过去，「鲸鱼哥哥，是你吗！」 她喊的很大声，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惊得那几个小年轻怔了下，纷纷回头看过来。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涂歌的脚步又快了些，「鲸鱼哥哥是你就动一下，我来带你回家。」 地上的人动了下，慢慢坐起来。 涂歌目赤欲裂，冲过去抡起铁管就往那几个小年轻身上招呼，「一堆垃圾！」 她下手又狠又猛，专门对着不致命但又疼死人的部位打，四个小年轻被打懵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陆续倒在地上惨叫。 涂歌打完了，火气也散了些边掏出手机报警，边过去扶傅景豫，「鲸鱼哥哥，我来带你回家。」 三年前的同一天同样的时间，在安市的河边发生过跟今天一模一样的事，那时候她不知道原因以为他是迷路了，原来不是。 报警电话接通，涂歌报上地址和报警原因，挂断电话仰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傅景豫，「鲸鱼哥哥，你伤哪儿了？」 「涂歌……」傅景豫颤抖抬起双手搭到她肩膀上，像是怕她听不到，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嗓音嘶哑的像是砂纸磨过地面，「涂歌。」 涂歌怔了下，余光看到被她打翻在地的小混混又爬起来，猛地推开他抡起铁管冲过去又是一顿毒打，「还能站起来是吧，打不死你！」 小混混吓惨了，抱着头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涂歌看到车子飞速开过来，及时住手掉头回到傅景豫身边，「鲸鱼哥哥，刚才你是不是说话了？」 「涂歌……」傅景豫抱住她，嗓音发哑的在她耳边一遍遍呢喃，「回家。」 「景豫！」车子停下，傅明舟从车里冲出来，见傅景豫抱着涂歌，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小年轻，眼皮一阵狂跳，「涂歌，他是不是受伤了。」 涂歌拿着铁管的手晃了晃，闷闷出声，「还不知道。」 话音刚落，老吴的车子和何云筝的车子同时出现，后边跟着三辆警车。 到附近的派出所做完笔录，涂歌被警察狠狠教育了一番，傅明舟出面解释她是自己的妹妹，并且愿意承担赔偿，这才免于处罚。 何云筝一直寒着脸不说话，林青峰对傅景豫嘘寒问暖，被老吴瞪了几眼才讪讪闭嘴老实坐到一旁。 几个混混抢了傅景豫的手机和钱包，属于刑事案件，涂歌救人心切虽然打伤了他们，但是愿意赔偿认错态度又十分诚恳，警察就没追究。 从派出所出来，涂歌开车载着傅景豫去医院做完检查，见没受什么严重的外伤这才放了心。 等着傅景豫处理完手上的伤口，涂歌走到傅明舟身边，难为情开口，「今晚一直超速开过来的，罚单可能会很重。」 「没事，这些我会处理你带他回去吧。」傅明舟脸上浮起轻松的笑意，微微扬眉，「有我在。」 涂歌吐出口气，放松折回去拉着傅景豫的手去拿车。 傅景豫开口说话的事，她谁也没说。 驶出医院，涂歌透过后视镜看到傅明舟他们全都跟上来，整个放松下来，偏头看了眼狼狈不堪的傅景豫，「怎么跑那么远。」 「我饿了。」傅景豫靠着椅背，委屈抬起自己受伤的左手，「还疼。」 涂歌：「……」 回到滨城已经凌晨三点，涂歌照顾傅景豫睡下，关上门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疲惫的看着傅明舟，「他去年也这样，还是只有今年？」 第40页 说着，她把傅景豫的手机递过去。有人希望他死而不是恢复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2018年最后一天了〒_〒希望新的一年不要那么丧，也祝你们越来越好。么么哒^_^ 第22章 插pter 22 「去年生日他没出门，一个人在公寓发呆不吃不喝。」傅明舟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看到简讯内容，脸色骤然发黑。 傅景豫手机里的联繫人不多，除了家人和老吴就林青峰和另外两个关系不错的男生，还有何云筝，最近多了涂歌的号码。 叔叔婶婶的号码已经註销，但是有人开通了叔叔原来的号码，这个号码下午给他发消息，让他去河州三桥，还教他在没有监控的地方打车，并且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觉得你最好报警，重新查一下当年车祸的事。」涂歌捧着水杯，回头看了眼傅景豫卧室的房门，嗓音冷了下去，「可能并不是一场意外。」 失踪前模仿他发出去的简讯，失踪后长达半年继续发消息迷惑傅家的人，这个人不找出来，就算傅景豫恢复过来，也会处于危险之中。 他今晚开口说话的事只有她知道，之后他再没出过声。 对方应该是利用他有社交障碍的缺点，从而设计了一系列的事情。 至于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恐怕只有傅景豫知道了。 「已经报案并重新调查，韩拓全面负责。」傅明舟按着眉心，用力磨了磨后槽牙，「明天我让助理送一辆新的沃尔沃过来，今晚超速的罚单我会安排助理去处理。」 「也好，我明天带他出去转转。」涂歌打了个哈欠，喝完水轻轻放下杯子，「我晚上不走了，你留下还是回去？」 「我留下。」傅明舟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来示意她跟上。 涂歌微微挑眉。 「公寓是叔叔婶婶买给他的，原来的房子我们没敢让他回去，这是他的书房。」傅明舟推开主卧旁边的房门，嗓音压的很低，「对面是画室，他回来后一次都没进去过。」 灯光亮起，涂歌眨了下眼目光淡淡的看了一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书房的朝向非常好，视野也够开阔，32层的高度站在窗前能看到远处江边的灯火。 「景豫一直很单纯，不会分辨坏和恶，对人不友善也不是防备，就是单纯的不会沟通。」傅明舟拿起桌上的合影随手递给她，「他十八岁生日的照片，看着跟现在好像没什么差别。」 涂歌接过来，照片上的一家三口幸福的看着镜头，傅景豫不笑也能感觉到他的开心。 难怪收到简讯后，他会如此反常。 在他心里，这世界上只有爸妈是可以信任的，他丝毫不怀疑发来简讯的人的险恶用心。 对方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在试探他是否恢复了记忆。是林青峰还是何云筝？ 傅明舟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景豫的高中和大学时期其实已经是正常人了，除了不爱说话，不喜欢跟同学交际，没人知道他有病。」 涂歌也坐过去，目光落到窗外的某处，「何云筝很喜欢他。」 或者说真爱。 从小就知道傅景豫和正常人不一样，依然义无反顾的爱上。 「景豫没失忆之前很乖，也不会无缘无故发脾气，在我印象里他上高中后就没发过脾气。」傅明舟失笑，「云筝做事不喜欢旁人指手画脚，景豫正好符合她的要求。」 另一方面，叔叔婶婶还在时也喜欢她，不敢说一点心思都没有，但没有要求景豫跟她交往。 四年前，景豫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占有欲，什么叫喜欢。 涂歌收了视线歪头看他，「跟我说说他没失踪前的事吧，我对他其实不怎么了解。」 认识的时候他就不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在听她吐槽各种各样的不满。 傅明舟笑了下，从傅景豫小时候说起，说到高中时期手机有电话进来，他看了下号码紧张接通，「妈。」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一下子站起来挂断电话抱歉道：「奶奶忽然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去看看，你也去睡吧。」 涂歌起身送他。 她没带衣服，洗了脸直接去客房睡下。 一觉睡醒，发现床上很挤本能扭头。傅景豫盖着另外一床被子挤在一旁，睡的十分安宁。就是脸上的伤看起来有点滑稽，还有点可怜。 涂歌好气又好笑，坐起来看他。 擦伤的额头开始结痂，左脸颧骨上有鸡蛋那么大的瘀青。她要是再晚点找到他，没准那几个杀马特会把他丢到桥下去。 他钱包里没多少现金，手机不绑定任何卡。 伸手拨开他额头上的发丝，涂歌凑过去仔细看了下擦伤的地方，傅景豫忽然睁开眼，目光茫然，「涂歌？」 由于长时间没开口，他的嗓音很哑很难听。 「早。」涂歌抱着被子看他，「你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觉？」 傅景豫腾地一下红了脸，翻过身趴在床上深深把头埋进枕头里，嘶哑的嗓音闷闷传出来，「我错了。」 「哪件事？」涂歌憋着不笑。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做坏事被抓到的拉布拉多。 「去河州。」傅景豫的嗓音从枕头底下冒出来，「应该告诉你。」 「人家简讯上说不要告诉任何人。」涂歌伸手拿走枕头，「看着我，你是不是记得那组手机号码。」 第41页 傅景豫迟疑坐起来，抱着被子不敢看她，轻轻点了下头。 「还记得什么？」涂歌心跳加速。 傅景豫还是不敢看她，垂下的脑袋晃了晃。涂歌嘆了口气，伸手揉了一把他才剪短的头发，「起来去刷牙，今天不去画廊，我一会开车带你去看展。」 傅景豫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放假？」 涂歌好笑点头。 冰箱里装满了菜，好几样的日期都是昨天打的，估计是老吴知道她放假提前给准备的。 涂歌给傅景豫煎了牛排和鸡蛋，给自己煮了一碗面拌了好多的老干妈，一块端去餐厅。 「吃完你洗碗啊，你大哥要求我照顾你的起居，但是你也要知道自己一个人该怎么生活。」涂歌拿起筷子想了想又说，「过几天教你做饭，万一请不到合适的保姆，你也不至于饿死。」 还要教他泡泡面使用厨房的各种电器，工作量好像并不小。 画画要明天开始，傅景豫不反对的话，再过一周她可以去进一点过年的利是封、对联，还有给小朋友玩的led灯气球去摆摊。 去年春节前一个星期她摆摊的收入，扣除本钱差不多有四千，今年虽然不用担心涂凯开学的学费，她自己的学费还差不少。 「我可以学。」傅景豫低头看看自己盘子里的鸡蛋和牛排，又看看她碗里飘着红油的面，拿起刀叉一样切了一半给她，「你吃。」 涂歌眨了眨眼，忍不住笑，「要不要我分点面给你。」 傅景豫赶紧摇头。 涂歌低低笑出声，一点都不客气的把牛排和鸡蛋吃了，她碗里其实也放了很多肉，红油盖住了。 厨房装有洗碗机，傅景豫看操作说明不用涂歌教就会用了。 涂歌：「……」 他真的超级聪明。 给傅景豫额头和脸上都上了药，涂歌想起他身上还有不少受伤的地方，无奈的让他把睡衣脱下来。 傅景豫乖乖照做。 「人家打你不知道还手啊，这么大高个打四个弱鸡完全没问题。」涂歌一边给他涂药一边唠叨，「你看我打他们都没一个还手的。」 他身上真的是一点肌肉都没有，皮肤也白的要命，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弱不禁风。 傅景豫闷闷出声：「你拿铁管了。」 涂歌噎了下不悦反问：「给你铁管你打得过吗？」 傅景豫摇头，「打不过。」 涂歌磨牙，「打不过闭嘴，疼了也不准出声。」 傅景豫老实安静下去。涂歌上完药合上药箱让他去换衣服，傅景豫坐着不动，反手指着左边肩膀。 涂歌伸头瞄了眼，挪过去再次打开药箱给他上药，「干嘛不说话？」 傅景豫拿起手机，打了句话给她：你让我闭嘴。 涂歌：「……」 上完药傅景豫去换了衣服时间也差不多到10点，天空有点阴沉，从窗户看出去黑压压一片。 老吴来电话，说他到楼下了要不要上楼。 「我和鲸鱼哥哥下去，你不用跑了。」涂歌挂断电话，拎起外套招呼傅景豫出去。 傅明舟的助理真的送了一辆不同牌照的沃尔沃过来，涂歌暗暗咋舌，伸手接过老吴递来的钥匙，「过两天你可以放心回乡下了，有事我会跟你联繫。」 老吴抬头看了看傅景豫，深深嘆气，「景豫这孩子容易被骗，你多费些心思。」 「放心吧，我会教他的。」涂歌微笑点头。 老吴再次嘆气，跟傅明舟的助理上了另外一辆车，先出去。 涂歌目送他们的车子走远，回头拉着傅景豫上了沃尔沃，「上车，我带你出去转转。」 老吴后天才回乡下，这两天先帮忙守着画廊。 美院的艺术馆今天免费开放，她想带他过去看看。 按照心理医生的建议，独自生活的技能在现在来说没什么难度，有外卖有网购，他很聪明学起来不难。 难的是怎么才能帮助他找回记忆。 驶出小区，傅景豫很放松的窝在椅子里，歪着头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干嘛？」涂歌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我送你。」傅景豫犹豫了下像是在找合适的词，「车子。」他不喜欢她开大哥的车。 「不用，我可不想当骗子。」涂歌偏头看他一眼，警告的口吻，「不许告诉你大哥任何关于我的事，开车的事我自己说的就算了。」 「哦。」傅景豫的眼神柔和下来，隐隐带笑，「打架他也知道了。」 涂歌：「……」 她就不该拿他当树洞，不过傅明舟可不是什么纯良之辈，昨晚在派出所他忍了很久才没笑场，她看出来了。 被民政的工作人员接管后，她和涂凯并没有过的很好，尤其是涂凯。 在学校被霸凌被捉弄是家常便饭。她能做的就是打回去，还仗着自己知道未成年保护法，每次都打得特别狠。 几次之后那群兔崽子就知道怕了，家长也慌的不行，而她成了不可说的校园『一霸』。 「涂歌。」傅景豫指着窗外嗓音发哑，「停车。」 涂歌扭头看到路边全是花店，狐疑降下车速，「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19年第一天又看到熟悉的老朋友，开心^_^祝你们也好好的^_^ 第23章 插pter 23 第42页 傅景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嘶哑的嗓音冒出来，轻的几乎要听不清，「停车。」 涂歌瞄了眼后视镜缓缓靠边停下，狐疑的看着他。 傅景豫解开安全带下车，脚步飞快的朝着花店走过去，只留给她一道高大的背影。 涂歌瞬间明白他要干嘛，摇摇头，拿起手机看今天的行程安排。去美院看展大概需要两个小时，结束后正好到午饭时间，下午教他网购。 关闭记事本，何云筝打来电话。 涂歌往后靠去，眯眼看着眼前的车流，漫不经心的划开接通，「何总。」 「景豫怎么样？」何云筝的嗓音很哑，像是也没休息好的样子。 「挺好的，你想见他可以直接给他发消息询问他的意见，不用通过我。」涂歌说完眉头皱了下，有点不明白何云筝到底想干嘛。 「我会直接联繫他，只是有些话我想提醒你。」何云筝的嗓音再次传过来，「景豫不是正常人，他生气起来六亲不认，不要通过刺激的方式让他恢复记忆。」 涂歌不舒服的眯起眼，「他真的这样？」 傅明舟口中的傅景豫可不是这样，她认识的傅景豫也不是。他就算不知道该怎么正确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没伤过人。 在安市那两年，他也发过脾气但从来不会伤害身边的人，只会伤害自己。 「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他女朋友，没人比我跟更了解他。」何云筝的嗓音低下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还是想拜託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跟我联繫。」 涂歌挑了挑眉，笑了，「我只接受傅总的委託，还有别的事吗？」 她没想过从傅景豫身上讨好处，更不会利用他的单纯，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喜欢钱，可每一分钱都赚的堂堂正正。 「没有了，谢谢你昨晚及时找到他。」何云筝说完便挂了电话。 涂歌收起手机，傅景豫出现在视线里，怀里抱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脚步轻快的跑过来。 她眨了眨眼，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跟他不能说把花折成钱，他真的会给。 「给你。」傅景豫上了车，不由分说的把花塞给她，「车不要，花可以。」 涂歌好笑接过来闻了闻又递回去，「帮我拿着。」 「不喜欢？」傅景豫一下子紧张起来，拿着安全带都忘了繫上。 「喜欢啊，可我得开车。」涂歌被他的样子逗乐，「系好安全带，好好抱着我的花。」 傅景豫瞬间放松下来，系好安全带老实抱着花坐好。 涂歌偏头看他一眼，恍惚想起第一次给涂凯买爆米花的情形，他也这样乖乖抱着爆米花，明明开心的想要跳起来，依旧老实坐着不动。 都是小孩子，何云筝真的想太多了。 美院艺术馆的免费展览为期一周，他们的时间不早不过里边没多少人，大多都是过来打卡的学生。 涂歌看出傅景豫的紧张，索性挽着他的臂弯往里走，「别怕，我可是一个能打四个的恶霸，会罩着你的。」 傅景豫低头看她，嗓音很低，「你没带铁管。」 涂歌有点想揍他，「我赤手空拳也能打赢，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景豫垂眸，长长的睫毛遮去眼底的笑意，轻轻点头。 进入服装比赛获奖专区，人明显比其他的展区多，尤其是女生。 涂歌松开傅景豫的胳膊，停在属于他的展位前不可思议的睁大眼。她听林青峰吹过很多次，却从来没看过实物，没想到会这么美。 完全国风的用料，但又没有丁点厚重土气和前人的风格。介绍上说，最现代的原料和最古老的技法互相融合，是突破也是技法的完美体现。 涂歌看得入迷，完全想不到这么精美的裙子会出自傅景豫之手。雾霾蓝轻纱上绣着发光的银线，像是渐变的星空，又像是云朵被月光照亮，深v的加上后背全/裸的设计，优雅与性感相结合如梦如幻，却又大胆出位。 作品的名字是——盈。 轻盈飘逸，却带着传统刺绣的绝美质感，难怪介绍词上用了那么多赞美的词句。涂歌忍不住掏出手机拍照。 「哇，那个小哥哥好帅。」女生的惊呼穿耳而过。 「是超级帅好不好，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不像，不过他的气质比明星好多了，皮肤那么白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 「上去问问，或者合影啊。」 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涂歌回头看过去，已经有女生朝傅景豫走过来，假装自拍的举起手机。 傅景豫忽然伸手了下涂歌，两人的位置调换，女生自拍镜头里只有自己和涂歌以及傅景豫的胸口，女生的脸瞬间绿了。 涂歌：「……」 「抱歉，我很喜欢这件作品。」女生尴尬解释。 涂歌微微一笑，「我也喜欢。」 说着再次挽起傅景豫的胳膊，嗓音低低的笑出声，「鲸鱼哥哥，我们去看别的作品。」 傅景豫听话转身。 想偷拍的女生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讪笑了下，赶紧去找自己的同伴。 比赛获奖专区后边还有一个优秀毕业作品展区，每个系的作品单独陈列。 涂歌按照年限，找到傅景豫那一届的优秀作品，又看到他的设计还有林青峰的毕设。 第43页 她对服装设计不了解，也没有很高的审美，两件毕设作品对比，还是能看出来傅景豫的设计更胜一筹。林青峰也拿了不少的奖项，就是含金量不高。 傅景豫全程都没有什么反应，除了有人靠近过来会紧张，其他的时候都很放松。 不管是看到自己夺冠的设计还是毕设，仿佛那些都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涂歌放弃试探，带着他转了一圈时间差不多就掉头出去。 走出艺术馆，傅明舟打来电话正好车子停的有点远，涂歌跟傅景豫说了声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去拿车。 心理医生列了很多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的办法，她不想让他听到。 接通来电，傅明舟说老太太因为傅景豫失踪的事，心率过快半夜入院，医生建议要住院观察几天，老太太想见傅景豫。 涂歌跟傅明舟约好见面的时间，拿了车开过去接傅景豫。 开到艺术馆附近，涂歌降下车速准备停车，看到又有女生想要撩傅景豫，干脆先停下来隔着挡风玻璃看他的反应。 他站在艺术馆门外的空地上，女生从后边走过去叫了他一声假装跌倒，傅景豫直接往边上避开，那女生估计是没想到他的反应跟别人不一样，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 涂歌：「……」 傅景豫发现了她马上加快脚步跑过来，看都不看那女生一眼。 涂歌憋住笑往前开了一段停车等他上车，摔的有点惨的女生看过来，眉头皱了下，悻悻站起来转身折回艺术馆。 「你故意的？」涂歌加速开出去，嘴角止不住上扬，「她喜欢你。」 傅景豫抱着花，转头目光专注的看着她，「你不喜欢？」 「我也喜欢你啊，跟喜欢涂凯一样。」涂歌忍俊不禁，「喜欢有很多种的，以后我再慢慢教你。」 「好。」傅景豫收紧手上的力道，死死捏着手里的玫瑰花。 他和涂凯不一样，涂凯不喜欢他。 「饿了没有，你奶奶生病住院想你过去看看她，要是你饿了我去给你买点东西你在车上吃。」涂歌嘴角含笑，「从这儿到医院还远，路上可能会堵车。」 「你也吃。」傅景豫闷闷出声。 涂歌听出他的情绪不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你生气了？」 「没有。」傅景豫低着头，脸几乎要埋进玫瑰花里。 涂歌好气又好笑，「不许生气，生气就不喜欢你了，涂凯都不敢跟我生气的。」 「哦。」傅景豫抬起头看她，「不生气。」 「你和涂凯不同，不要跟他比，我都没开车带他出去过，去赛车也只有你知道。」涂歌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还有，我没给涂凯刮过鬍子。」 傅景豫一下子开心起来，「嗯。」 涂歌略无语，这种事也要比较一下。 抵达滨城一院，涂歌交代傅景豫一番没跟着上楼，正好师姐许卿书来电话说是有个活问她接不接。 「大概几点钟，在哪儿见面？」涂歌兴奋起来，「我有时间的。」 「下午6点到晚上9点，我跟你一起，到时候在堇色集团总部碰头。」师姐含笑的声音传过来，「正好你也多接触下这个行业，我们公司有不少这样的客户，有时候单子不大同事都不乐意接。」 「谢谢师姐。」涂歌感激道谢。 结束通话，傅景豫发来简讯下午要留在医院陪奶奶，晚上跟傅明舟一家一起吃饭。 涂歌想了想给他回过去：我接了个翻译的活，要到晚上9点，你回家后先洗澡休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忙完。 傅景豫秒回：我等你回家。 涂歌笑了下给傅明舟打过去，开门见山的告诉他自己下午跟师姐出现场，车子借走。 「去吧，景豫这边我会安排好。」傅明舟的嗓音里隐隐带笑，「别酒驾，被抓到我可处理不了。」 涂歌翻了个白眼，利落挂断电话。 下午5点40分，涂歌准时抵达堇色总部大楼，停车下去等了一会，师姐许卿书也赶了过来。 一块乘电梯上楼，看到来接她们的人是林青峰，涂歌下意识皱眉。「你怎么会在这？」 林青峰也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你来？」 许卿书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笑道，「你们认识？」 林青峰一秒变脸，笑的跟朵花一样，「认识，我跟涂歌是老熟人了。」 涂歌应了声别的没说。 进去见过客户，林青峰挪到她身边在她耳边悄声耳语，「一会散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是很欣赏涂歌的一开始也有点喜欢，发现景豫在乎的人是涂歌，就及时打消了念头， 只把她当妹妹看了。对他来说，涂歌和景豫一样都是小孩子。 第24章 插pter 24 涂歌没搭理他，打开记录本和许卿书一起，专注工作。 客户南希女士是堇色的贵宾用户，她想要定制一套春节时参加晚宴的中国风礼服，堇色这边非常重视，创始人唐林亲自接待。 南希女士对中国风有自己的理解，虽然很满意唐林给出的设计方案，不过在细节上要求很多。 长达三个小时的讨论结束，两边都十分满意。 涂歌来之前吃了点东西，还是饿的不行。许卿书也差不多，工作结束便结伴去面馆吃宵夜。 第44页 「年前非常多这种个人的预约，推到我头上的忙不过来就转给你。」许卿书嘴角含笑，「下次出来穿的有质感一点，你马上毕业不能还这么随便，翻译也看门面的。」 涂歌脸颊烫了烫，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穿了很多年的棉服，尴尬点头，「我一会回去就上网看看。」 「不用买太贵的牌子货，反季打折的时候屯一两件大衣能穿很多年，实在没钱我先借你一点。」许卿书说着，扭头朝店外的车子点点下巴，「车子借的？」 「安瑞傅总的车子，我现在在给他弟弟当保姆。」涂歌双手一摊有些无奈解释，「他弟弟失忆了。」 「景豫？」许卿书扬了扬眉，笑道，「他两年换了差不多一百个保姆，你自己悠着点，给的钱多但不一定能拿到手。」 「还好吧。」涂歌也笑，「我跟他认识，傅总估计是看重这一点。」 「涂歌，你的神经是不是太粗了？」许卿书诧异，「师兄很喜欢你，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傅明舟对她有兴趣，第二次直接联繫她指明要涂歌去，她太清楚傅明舟的为人了。 不是看上，谁去翻译不一样？ 「为什么要喜欢他？就因为他好看他有钱啊？」涂歌失笑，「我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兴趣，他对我来说就是个客户，如此而已。」 许卿书：「……」 看来是她想太多了。 点的面端上来，许卿书吃了几口，想了想又提醒道，「唐林的徒弟林青峰，你既然认识他又跟景豫认识我就多说一句，这个人心术不正不要跟他过多来往，不要告诉他景豫的任何情况。」 她见过林青峰很多次，印象始终不好，感觉这个人很飘但又没什么能力。 「我会注意。」涂歌也知道林青峰不是好人。 吃完宵夜分头上车离开，涂歌还没到家林青峰就打电话过来，语气焦急，「你在哪，我现在去见你。」 涂歌看了眼时间，约在堇色的大堂见面。 回到堇色，林青峰正好从电梯里出来，看到她眼神亮了亮，一路小跑着冲过来笑出一脸梯田一样的褶子，「去咖啡店坐着聊。」 「有什么话在这说，我赶时间。」涂歌漠然掀唇，「不方便说就不要说了。」 「方便，我就是想告诉你云筝不是鲸鱼的女朋友，鲸鱼压根不懂感情。」林青峰故意收敛了笑容，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说，「鲸鱼很单纯你不要利用他。」 涂歌抱起双臂嘲讽一笑，「想利用他的人不是你吗？」 林青峰噎了下，摆出一副被人误解的表情，不悦道：「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我不会利用他。不给你结算工资是我真的没钱，有钱后不是马上给你了吗。」 「说完了？」涂歌后退两步，似笑非笑的摆手，「再见。」 林青峰追上去想要拦住她，不巧手机有电话进来，磨了磨牙停下来接通来电，「云筝。」 「我看到你被选中的设计了，进步很大。」何云筝的嗓音有点冷，「是景豫画的对吗，四年前的车祸是不是也和你有关系！」 「云筝，你这是污衊诽谤，我对天发誓车祸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林青峰恨恨磨牙，「面试的设计也是我自己的创意，你不要小看人！」 通话直接中断。 林青峰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深深的做了个深呼吸，转头折回去。 他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涂歌跟傅景豫不止认识还特别的熟？要早知道他们关系很好，工作室根本不可能会关门！ 过了晚上十点，整个城市的街道都冷清下来，道路两旁的霓虹寂寥闪烁。 涂歌降低车速，缓缓开进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乘电梯上楼，傅景豫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睡着过去，瓷白的脸笼在暖黄的落地灯光线里，美好而安宁。 他脸上的瘀青还很明显，但丝毫不损颜值。 涂歌坐到茶几上，好笑的端详他片刻出声叫他，「鲸鱼哥哥？」 傅景豫动了下，长长的睫毛轻颤起来，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茫然看她，「涂歌？」 「回房睡去，今晚不许再来我的房间，我会生气。」涂歌捡起落到地上的被子，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去吧。」 傅景豫清醒过来，干净清澈的眼慢慢恢复聚焦，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给你带了蛋糕。」 奶奶今晚给他补过生日，他把蛋糕带回来了。 涂歌喜欢吃。 「谢谢。」涂歌扭头往餐厅那边看，餐桌上果然摆着蛋糕盒子。她笑了下，跑去打开切了一块满意的吃起来。她很喜欢甜食，经常想哪天要是不用为钱发愁，就一次把想吃的都吃个遍。想了很多年，依然没有实现。 傅景豫抱着被子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涂歌吃完蛋糕舒服的瘫了一会，坐起来把傅景豫赶回主卧室，自己去洗了脸回客房倒床上就睡了过去。 傅景豫睡不着，等着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他掀开被子起床光着脚开门出去，动作很轻的开门进了涂歌的房间。 屋里光纤很暗，她的脸露在白色的被子外边，呼吸平缓绵长。 傅景豫将床头灯调到最暗打开，坐到地上双手交叠支在床上托着下巴歪头看她，眼神格外的柔和。她很厉害，会打架会跟人吵架骂一个小时不停歇，还会赛车。为了他跟人打架弄了一脸血，打赢了才跟他说好疼。 第45页 她从来没逼迫他做任何事，说的最多的是「要是我跟你一样就好了，什么烦恼都没有，吃饱了睡醒了继续吃」。 那时候不明白，现在他理解了。 涂歌似有所感，忽然翻了身面对着他，眉头深深皱起。 傅景豫捂住嘴巴一动不动的僵住，过了会，确认涂歌没醒他轻轻吐出口气，双手的食指戳到脸颊上，手动挤出个笑脸，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晚安，涂歌。 涂歌晚上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习惯性往身边看了眼，发现傅景豫不在顿觉神清气爽。吃过早餐，涂歌窝进沙发里翻看日程表，很随意的问他要不要去画室画画。 傅景豫坐到沙发另一头，语气生硬，「不去。」 涂歌抬眼打量他一阵，好笑扬眉，「那就不去。」他很抗拒这件事，强行带他过去没准会起反效果，欲速则不达。 傅景豫明显放松下来，起身走到书房门前停下来，回头叫她，「涂歌，你来。」 「你在要家里画？」涂歌跟他进了书房，见他从抽屉里拿出画纸和铅笔，嘴角弯了弯，「也行，你画画我上课，中午一起去超市买菜。」 「嗯。」傅景豫应了声，拿起笔开始画画。 涂歌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放松的看了他一会，见他真的在认真画画，转过椅子面对着他戴上耳机上法语课。 三个小时下来，傅景豫画了十多张画，每一张都非常的好看。 涂歌全部拍下来，拉他出门去超市。傅景豫有点抗拒，但不是特别的明显，发现没人关注自己后自在了很多。涂歌给他戴了口罩，偶尔有因为他身高而关注的人，其他时候大家都忙着挑东西，没人关注他。 「以后你要是自己来就戴上口罩，这样就不会有人看你了。」涂歌捂着嘴低低笑出声，「很多人都戴着口罩。」 他要是露出全脸，非常容易被围观。 「好。」傅景豫认真记下。 涂歌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特意去糖果区给他买了一盒番石榴硬糖。 傅景豫很喜欢吃糖，上次给他买的都吃光了。 结帐出去，涂歌让他提东西，自己拿着手机给傅明舟发消息，告诉他今天没去画室。 傅明舟秒回：没关系，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奶奶昨天给他补了生日他没有闹，谢谢你。 涂歌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傅景豫，嘴角不自觉上翘，含笑给他回过去：我带他来超市了，他没有很抗拒。 傅明舟这次直接发了语音过来，「购物的钱我会另外转给你，不用跟我报帐他想买什么你就给他买。」 涂歌回了他一个好字，收起手机。 周二早，涂歌预约了医生要带涂凯去复诊，好确认肿瘤是否彻底切除干净。送傅景豫到画廊，她想了想还是骑着自己的电车去接涂凯。 上次复诊，医生说肿瘤切除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具体情况要再次复诊才能下定论，希望这次能有好消息。 一直复发的话，不致命也会让人变成神经病。 「我晚上在微信上给同学收费解题，赚了两百多。」涂凯满脸兴奋，「这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出来，要是都有提高的话寒假就能开班了。」 涂歌揉揉他的脑袋，笑道，「明年暑假结束就升高三了，你自己也别放松。」 状元的奖励有好几十万，他要是考了状元妈妈出狱后也有本钱自己做生意，争取在滨城安家。 安市是不可能回去了的，也绝对不会回去。 复诊的结果非常好，再复诊一次就可以一直到可以取钢钉之前再去。肿瘤没有发现复发，恢复的非常好。 涂歌安了心，送涂凯回到学校后骑上放在校门外的电车，开心返回步行街。 「涂歌，我刚想给你打电话。」老吴等在路口，急得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景豫说话了，何小姐和林先生在闹。」 「他们知道鲸鱼哥哥开口说话的事了？」涂歌拧眉，「上车我载你回去。」 老吴昨天就说要回去了，她早上送傅景豫过来没见他，还以为真走了。 「欸」老吴应了声，坐上她的电车一块进去。 到门口停车，傅景豫的怒吼从里边传出来，声都噼了，「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可能会开v，如果能写够一万字的话-_-谢谢大家~~爱你们么么哒~~~ 第25章 插pter 25 涂歌从车上下去，拦住想要往里沖的老吴，示意他别着急。 傅景豫跟林青峰还有何云筝一起开过工作室，利益也好矛盾也好，总有天会被翻出来。 他现在能逃避，将来呢？ 医院的诊断记录她看过，四年的时间他脑部的瘀血只吸收了一点点，她不可能一直这么陪着他。 「会不会出事？」老吴紧张伸长了脖子往里头看，不停抹汗。 从傅景豫回来，他就没见过这孩子生这么大气，画廊全砸了。 涂歌正打算安慰他，林青峰的声音清晰传出来，「鲸鱼，云筝真的是为了你好，你现在什么都没有，画廊是明舟的，这两年赔进去的钱他没和你算，那是把你当亲兄弟。」 老吴骤然黑脸，抬脚就要冲进去。 涂歌及时拦住他轻轻摇头。 林青峰的话很难听但说的是事实。安瑞的发展非常好，就像傅明舟说的那样，谁也不敢保证会一直好下去。 第46页 画廊开了两年，损失的钱几乎都是傅明舟在支付。 他将来的妻子如果不乐意他这么做，傅景豫真的只能坐吃山空。他爸妈留下来的资产，不知道能维持他这样的生活多久。 「你生气我也要说，你这两年请医生换保姆换司机，这些你以为不要钱吗？你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林青峰继续出言打击，「云筝也是希望你将来好好的，跟她去帝都没什么不好，你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滚出去！」傅景豫吼声再次传来，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涂歌跟着老吴一块冲进去，林青峰和何云筝木头一样站在傅景豫的桌子前，像是吓傻了。 「鲸鱼哥哥！」涂歌撞开林青峰扑到傅景豫身边，小心伸出手去拿他手里的花瓶碎片，「他们没资格要求你做任何事，把碎片给我。」 傅景豫眨了下眼，目光慢慢聚焦到涂歌脸上，手上的碎片落下去发出「咣」的一声，瞬间四分五裂。 他低下头，下巴搁到涂歌的肩膀上，疲惫闭上眼，「好难过。」 涂歌轻拍他的后背，回头冷冷的看着何云筝和林青峰，「你们真要为了他好，现在就滚，以后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话音落地，傅明舟一脸焦急的冲进来，「怎么回事。」 何云筝脸色的讪讪，心虚扭头看着窗外。林青峰堆起笑脸，尴尬解释，「我听说鲸鱼恢复了些，特意过来看他。」 傅明舟危险眯起眼，「你听谁说他恢复了？」 涂歌不可能会告诉他景豫的任何事。 林青峰狠狠的噎了下，涂歌忽然出声，「傅总，情况有点不对！」 傅明舟伸手拨开林青峰，大步挤过去，「怎么了？」 「鲸鱼哥哥昏过去了，快打急救电话他的心跳很弱。」涂歌急得眼眶都红了，「老吴，过来帮我把他扶到开阔的地方去。」 老吴和傅明舟都慌了神，林青峰和何云筝如遭雷噼。 尤其是何云筝。 傅景豫恢复得不错的消息，是她从傅家老太太那听来的。早上她来了一趟听老吴说涂歌今天要陪弟弟去复诊，于是找到傅景豫希望他和自己去帝都。 到了那边，爸妈就没法管她了，傅家这边肯定不会有意见。 傅景豫已经重新拿起画笔，正好可以和她一起好好经营工作室，不必像第一次那样因为意见不统一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在傅景豫眼中的位置。 他全程都没出声，反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林青峰，把她的计划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青峰当面刺激傅景豫，说涂歌不会喜欢一个精神病，更不会喜欢一个自己都养不活的弱智，彻底激怒了傅景豫。 「去帮忙！」何云筝推了一把林青峰，自己也跟着动手，和老吴一起扶着傅景豫往没有玻璃碎片的地方走。 「老吴你来帮我。」涂歌伸手抓住何云筝的肩膀，用力往外推，「滚开！我不准你再碰他！」 何云筝趔趄了下差点摔出去，脸色隐隐发白。 她今天来主要的目的是希望傅景豫远离林青峰，被唐林认可的设计，不是他的设计而是傅景豫的。林青峰跟涂歌那么熟，万一他们还有更恶毒的计划，他要怎么办？ 傅景豫对涂歌的信任，超过任何人。 涂歌给再次确认傅景豫的呼吸，迅速解开他衬衫的扣子，绷紧的神经缓缓松懈下来。 不是心脏骤停，估计是太生气导致的短暂昏厥，具体情况还要等去了医院才知道。 傅明舟也松了口气，感激看她，「没事了。」 涂歌抿着嘴角，脸色还是很难看。 120到的很快，涂歌和老吴跟车去医院，傅明舟自己开车跟在后边。林青峰落后两步，让何云筝先过去。 何云筝脸色灰败，脑子里反反覆覆都是傅明舟临走给她的那一记眼神。 他的失望和责怪，没有丝毫掩饰。 林青峰收拾干净地上的花瓶碎片，视线落到桌子上眉头皱了下，抬脚过去低头拉开抽屉。 傅景豫又画了很多的设计稿，粗看至少有50张。 他掏出手机飞快按照顺序拍下来，若无其事的把画稿装回抽屉，抬脚走了出去。 梁医生建议傅景豫住院做进一步的检查，以便确诊昏迷的原因。傅明舟听梁医生说完，回到抢救室外目光冷淡的叫走何云筝。 「明舟大哥。」何云筝低着头，嗓音隐隐发哑，「我不是故意要刺激他，我想他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现在的傅景豫就是个小孩，给颗糖吃他就跟着走了，以前他不是这样。 他有超高的智商有惊人的天赋，他的生活里不该出现涂歌那样的女孩，她和林青峰是一路人，迟早有天会把傅景豫耍得他团团转。 「我已经跟何叔说了，景豫永远都不会跟你交往，哪怕他清醒过来我也不同意他跟你交往。」傅明舟脸上挂着厚厚的寒霜，「我只有一个弟弟，他从来就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附属品。」 何云筝嘴巴张了张，反驳的话涌到嘴边，耳边又传来他发凉的嗓音，「你也从来没爱过他，他回来的这两年，你只顾自己的工作室从来没关心过，他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你漠不关心。」 第47页 傅明舟垂下眼眸，视线扫过她发白的脸颊，警告道，「好自为之！」 傅景豫好容易恢复了一些，她和林青峰就闹么蛾子。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不愿意怀疑四年前的车祸真的跟他们有关系，只是心头的疑惑越来越重。四年前，经营的好好的工作室，何云筝为什么突然就要退出。 折回抢救室，傅景豫还没出来，涂歌缩着肩膀坐在椅子里，身上的火气还没散。 傅明舟坐过去，嗓音低低的安抚她，「不是你的错，景豫会没事的。」 「我没觉得自己有错，生气是因为他们把鲸鱼哥哥当傻子。」涂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嘲讽一笑，「鲸鱼哥哥不傻，他什么都知道。」 刚才老吴说，傅景豫一开始并没有生气，是林青峰刺激了他，他吵不过林青峰才发的脾气。 老吴在安瑞很多年了，可以说是看着傅景豫和傅明舟长大的，没必要说谎。 「我已经跟她父亲联繫过，她以后不会来烦景豫。」傅明舟被她气鼓鼓的样子逗乐，抿了下嘴角转头看着从出现就盯着手机的林青峰。 涂歌也注意到了林青峰，嫌弃的丢过去一双白眼，「让他也滚蛋，鲸鱼哥哥非常讨厌他。」 傅明舟点点头，起身过去叫走林青峰。 「傅总你可冤枉我了，我真的是听云筝说鲸鱼恢复了不少，关心他才去画廊的。」林青峰面露不悦，「怎么说我跟景豫也认识十年了，还是很好的朋友。」 「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在没恢复过来之前，你少来烦他。」傅明舟漠然看他，「唐先生跟家父还有些交情。」 林青峰瞬间变脸，「别的呀，我以后不来烦他就是了。我现在马上就走，他要是醒了麻烦通知一声。」 傅明舟抿着嘴角，凉凉的瞄他一眼扭头往回走。 半个小时后，傅景豫被送到普通病房。诊断结果出来，没有什么大问题，晕倒是因为低血糖以及情绪起伏过于激烈导致。 「你先出去。」涂歌留意到傅景豫似乎已经有了醒来的迹象，回头跟傅明舟交换眼神，「等我通知。」 傅明舟松了口气，压低嗓音招呼老吴出去。 景豫出事的消息他没和家里说，幸好他也及时醒了过来，奶奶昨天才出院回家。 病房内，涂歌坐在床边整个放松下来，好笑的看和傅景豫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动来动去。 过了半分钟，傅景豫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涂歌？」 「感觉怎么样？」涂歌自然而然的伸手扶了他一把，照顾他坐起来，「有没有觉得哪儿疼？」 傅景豫转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迟疑抬起双手搭到她肩膀上，「涂歌。」 他想起来一些事，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要喝水吗？」涂歌好笑扬眉，「嗓子疼不疼？」 傅景豫摇头，手臂的力道稍稍加重，有些惊惶的将她拉过来抱住，下巴搁到她肩膀上粗粗喘气。 林青峰说的是事实，他现在没有资格喜欢涂歌。 「不生气了，嘴炮厉害有什么用，林青峰就是嫉妒你有钱又有个好哥哥，还比他有才。」涂歌含笑打趣，「我也好嫉妒的你的。」 傅景豫闭了闭眼，推开她迟疑开口，「答应我一件事。」 第26章 插pter 26 涂歌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仰起头, 目光深深的望进他的眼底, 心跳莫名乱了一瞬, 本能压低了嗓音，「傅总在外面。」 他看她的眼神变的有点不一样，具体又说不上来到底哪儿不同。 「嗯」傅景豫抬起手, 温热的指腹落到她脸颊上, 动作很轻的颳了下，嗓音一点点低下去, 「没吃午饭。」 涂歌：「……」 这都几点了？吵架吵不过气到砸东西的时候，他怎么没想起来自己饿？ 「下次不吵架不砸东西。」傅景豫慢慢躺好，抓着她的袖子动作很轻的拽了下，「涂歌？」 头有点疼，他想起来很多事，唯独忘了自己是怎么从河州三桥掉下去的。 「我让老吴去给你买。」涂歌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打败，出声招呼傅明舟和老吴进来。 他们就在门外。 傅景豫抓着她的袖子不松手, 保持着自己没清醒的状态，尽量不跟大哥的眼神有接触, 也不去看老吴。 「他中午没吃饭。」涂歌无奈摊手，「老吴你去给他买饭，我留下陪他。」 「欸」老吴搓搓手, 飞快往外走。 傅明舟低头, 视线在傅景豫那只拽着涂歌不放的手上停留一秒, 轻轻嘆气, 「涂歌, 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涂歌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傅景豫，语气软下来，「先喝点热水？」 傅景豫迟疑放开她的袖子，乖乖点头。 不能让大哥知道他想起了很多事，他知道了肯定会让涂歌离开。 涂歌起身倒了杯开水拿在手里，再次坐下，一只手拿着水杯仔细吹凉，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搭到病床上。 傅景豫再次抓着她的袖子，长长的睫毛覆下来，密密实实的遮去眼底的情绪。 林青峰说的没错，他现在真的没有能力照顾涂歌，不配得到她的喜欢。 他要努力变成涂歌喜欢的样子，不能凡事都依赖大哥。 「景豫？」傅明舟把两人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笑了下温和开口，「你们在吵什么？」 第48页 何云筝对涂歌有偏见，觉得她和林青峰一样，会利用景豫的单纯骗钱。也不能说错，景豫正常的时候就经常有小姑娘想要接近他。 有时候一起去吃饭，个别大胆的姑娘会直接过来要联繫方式。景豫对涂歌的感情很特别，她会紧张会恶意揣测，都能理解。 毕竟从小到大，她是景豫唯一不排斥的年轻异性。 「云筝让我去帝都，林青峰说我是废物。」傅景豫手上的力道加重，故意将涂歌的手拽过来，让她觉察到自己的情绪。 「你不是。」涂歌又吹了吹手里的开水，小心递给他，「可以喝了，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傅景豫接过水杯低头，低垂的眼眸泛起笑意，听话的抿了一口已经凉下来的开水。 「不用管他们。」傅明舟脸上绽开笑容，「我跟涂歌有几句话要说，你自己待一会可以吗？」 傅景豫抬头看涂歌。 涂歌嘴角弯了弯，顽皮的沖他眨眼，「就一会，水要喝完我很快回来。」 傅景豫眨了下眼，脸上明白写着『我等你回来』。 涂歌脸上的笑容扩大，直起身跟着傅明舟出去。 房门掩上，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双手抄进外套的口袋里，垂着头往走廊尽头的吸菸区走。 傅明舟跟在她身后，眉峰无意识压低。 林青峰这个人，真的有问题。 「周六那天，我跟师姐接的单子是堇色的客户，林青峰单独找过我，跟我说何总不是鲸鱼哥哥的女朋友。」涂歌顿住脚步回头，微微仰起脸，「他们的工作室为什么会解散。」 何云筝去了帝都发展顺利，林青峰的工作室以欠债关门收场，傅景豫遭遇车祸跟着失踪。 不把问题搞清楚，傅景豫就算再受刺激，也很难恢复过来。 「我不是很了解，景豫跟他们开工作室，用的是自己比赛获得的奖金，叔叔婶婶没有给他钱。」傅明舟扯了下嘴角，很是自责，「我当时刚接手安瑞没多久，几乎抽不出时间跟他单独见面。」 他一直以为，叔叔婶婶会陪景豫一辈子。 他们会看着他独立，看着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也可以跟正常人一样生活工作。以后没准还能看到他结婚生子，生活却跟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涂歌拧眉，「林青峰和何云筝，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求他离开滨城，尤其是林青峰。」 林青峰对傅景豫重新拿笔这件事，所表现出来的关注，跟看到了摇钱树差不多。 何云筝目的要纯粹一点，她单纯的就是不想看到傅景豫跟任何一个异性接触。 「我安排人去查，景豫这里你也可以多问问，他不防备你。」傅明舟垂下眼眸，万分头疼的看着她，「你也不用防备我，有任何事都可以开口。」 涂歌笑了下，淡淡点头。他和傅景豫不一样，傅景豫对她没有别的心思，他有过。 傅明舟担心傅景豫一个人待时间长又生气，简单说了下樑医生的建议，招呼涂歌回去。 到了病房门外，他像是想起什么，脚步顿了顿又说：「对了，你的笔译应该没问题吧，有个出版社的朋友打算出一本法语的诗集，我回头给你发原文你翻译一份样章，可以的话签下来，比你去摆摊赚的多。」 「谢谢傅总。」涂歌客气道谢。 傅明舟偏头，试图在她眼里找出感激，结果什么都没看到不禁好气又好笑。 还防着他呢，刚才的话白说了。 他一开始是有点心思，知道她和景豫关系很好就打住了，只把她当妹妹一样看。照顾一个也是照顾，多一个也不是负担。 开门进去，老吴已经买了饭回来，坐在一旁眉眼含笑的看着傅景豫吃饭。 涂歌打了声招呼，好笑的看着狼吞虎咽的傅景豫。 竟然能饿到昏倒，她走之前明明交代了要他好好吃饭，不准挑食不准不吃。 「老吴，我们先回去，这边有涂歌在不会有问题的。」傅明舟含笑出声，「走吧。」 他想知道，林青峰和何云筝具体说了什么。 老吴放心的站起来，脸上挂着笑和他一起出去。 房门关上，涂歌伸手从饭盒里捏了一块牛肉塞嘴里，笑盈盈坐到傅景豫对面，歪头看他含糊出声，「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答应你什么事？」 「不想做废物。」傅景豫抬头看她一眼又继续吃饭，速度明显慢下来，「你会不喜欢。」 涂歌：「……」 林青峰那个混蛋肯定还说了别的话，回头她得找老吴或者饮品店的妹子问问。 「我会画画，可以赚钱。」傅景豫的眼神亮起来，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可以去工作。」 他可以养活自己，但是现在不能让大哥知道，他想起来很多事。 「先吃饭，工作的事我们慢慢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涂歌擦干净手上的油，伸手拨了下他的刘海，往后挪了挪，双腿离地放松的晃起来，「第一步是做简历，我一会回去把笔记本电脑拿过来。」 虽然希望渺茫，他愿意尝试总是好事，就像林青峰说的那样，不能一辈子依赖傅明舟。 那个混蛋嘴巴坏到极点，但说的都是实话。 「好。」傅景豫眼底泛起笑意，继续吃饭。 第49页 吃完，他放下饭盒抓着涂歌的手放到脑后，眉头深深皱起。 涂歌一下子反应过来，紧张扒开他的头发。后脑勺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到，起了好大一个包。 「怎么弄的？」涂歌目露狰狞，「林青峰还是何云筝？」 傅景豫想起她为了自己打架的旧事，看她的眼神愈发可怜，「林青峰，他以为我要打云筝，推了我一下。」 他昏迷过去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低血糖，而是撞到头了，画廊也不是他砸的，是林青峰。包括最后那个花瓶。 林青峰很用力的推了他一下，他撞到墙上，手里的花瓶磕到桌子角才碎的。 「王八蛋！你等着我找他去！」涂歌气疯了。 她知道林青峰心眼坏，没想到会坏到这个程度。幸好老吴今天还没走，她都不敢想要是老吴不在会怎样。 「疼。」傅景豫抓住她的手按到头上，目光湿漉漉的看着她，「别去。」 她能打得过林青峰，只是现在还不能去找他。 四年前，自己是怎么到的河州又是怎么从桥上掉下去，他一点都没想起来。 「我去找梁医生顺便去护士站给你拿药，你乖乖躺好等着我回来。」涂歌动作很轻的拍的肩膀，「很快。」 傅景豫抿着嘴角，委屈点头。 涂歌心疼的要命，从床上跳下去一阵风似的往外跑。刚才检查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头上有外伤，只是查了其他有可能造成昏厥的原因。 「他的头被撞到了？」梁医生激动站起身，「我跟你过去看看。」 涂歌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他奔向病房。 梁医生很激动但很好的克制住了，检查完叫走了涂歌。 「一会你带他去拍核磁共振，我想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准确。」梁医生飞快开单子，「你现在带他下去，估计要等一会不会很久。」 涂歌拿着单子出去先去缴费，跟着回病房带傅景豫去做检查。 傅景豫抓着她的袖子，始终没松开过。 拍完片子回到病房，他躺回床上看着还不知情的涂歌，决定等梁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跟她坦白。 欺骗她，她肯定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散财一波，睡起来了就发。还有两更，争取能写完。爱你们么么哒~~~ 第27章 插pter 27 下午四点, 涂歌回到画廊。老吴在打扫卫生, 饮品店那边很忙门口围了一圈的顾客。 涂歌帮着老吴一起收拾干净, 随口打听林青峰和何云筝的来意。 从傅景豫失踪被找回来，这两人的反应就很值得琢磨。 「何小姐希望景豫去帝都，说了很长时间景豫都没理她, 林先生也来了, 听到了何小姐的话就进去劝景豫，我听到景豫说话, 跑外边给明舟打电话。」老吴嘆气，「等我打完电话就听到里边吵了起来。」 涂歌抿了下嘴角，拎起垃圾袋出去。 经过饮品店，客人刚好走了一波暂时没人。涂歌坐到吧椅上，问妹子有没有听到画廊那边吵架，都吵了什么。 「傅总也跟我打听了，其实也没吵啥, 林先生说小傅总不独立跟废物没有区别，一辈子都需要人照顾。」妹子一脸嫌弃, 「小傅总明明很好说话的，哪里废物了。」 涂歌失笑，「他只是不爱跟人接触, 不是什么废物。」 「那个千金小姐说, 去了帝都小傅总可以继续画画, 画什么都可以。」妹子压低嗓音, 一脸八卦的看着她, 「小傅总跟你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千金小姐说你是个骗子，对他好是为了骗钱。」 涂歌眨了眨眼，瞬间明白傅景豫为什么会大发雷霆，开口跟他们吵架。 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说她坏话。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同时又觉得欣慰。 没白对他好。 跟妹子聊完，涂歌去丢了垃圾，折回画廊交代老吴走的时候，记得帮自己把电车推进店里，掉头去拿了车子回租住的地方拿笔记本电脑。 傅景豫要工作，她也不清楚他适合什么样的职位，先把简历做出来再说，回头可以问下傅明舟的意见。 回到医院，傅景豫已经睡着过去，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不停发出震动的蜂鸣。 涂歌伸手拿出手机瞟了眼，又塞回枕头底下。 何云筝发来简讯道歉，说她只是担心他被骗，没有别的意思。 后边应该还有别的内容，她没看。 打开笔记本电脑，涂歌连上医院的wifi打开邮箱，将傅明舟发来的诗集原文，开了文档认真翻译。 她的文学素养不行，最近已经在恶补，师姐也说她的翻译在商务方面没问题，其他的还差了点。 还是读书不够多。 翻了一份样章出来，涂歌偏头看着床上的傅景豫，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傅明舟发信息，跟他说傅景豫头上受伤的事。 傅明舟过了一会才回复过来：我看到监控了，刚给你转了三万块钱过去，景豫住院就拜託你了。 涂歌苦笑了下，锁屏丢开手机。 曾经，她无比希望自己能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在爸爸离开妈妈坐牢后，给她遮风挡雨。 然而没有。 她真的羡慕傅景豫，不管怎样傅明舟确实是把他当亲弟弟看，林青峰倒是没说错。 第50页 给傅明舟回了邮件，涂歌找到简历模板认真的给傅景豫做简历。 「涂歌。」傅景豫忽然出声。 涂歌偏头看过去，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睡醒了？」 傅景豫应了声，慢慢坐起来，献宝一样从枕头底下摸出三颗巧克力，紧紧抓在手里朝她伸过去，「给你的。」 涂歌狐疑伸手去接，三颗好时的白巧克力落进掌心，上边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她笑了下，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床上，开心剥开包装丢进嘴里，「哪儿来的？」 「楼下有卖，你喜欢吃。」傅景豫露出满意的表情，放松往后靠，「我可以赚钱给你买。」 买她喜欢的所有东西。 「那我等你赚到钱。」涂歌笑眯眯的把笔记本电脑转过去，「我在给你做简历，你想投哪家公司？」 她刚才做简历的时候，顺便看了下滨城的招聘信息，适合他的工作只有两家，一家是老牌服装厂旗下有个男装的品牌，在招设计师。 另外一家是女装，名气很大，好像是堇色的竞争对手。不过只是招设计师助理，起薪不是很高，意向应该是应届生。 「这家。」傅景豫指着专门做女装的公司，眼里藏着坚毅，「我可以。」 「要不要跟傅总说一声？」涂歌有点意外。 她以为他会随便选一家。 傅景豫沉默了下，迟疑点头，「可以。」 大哥那关不好过，他要是不同意，自己可以先去安瑞的设计部适应，让他不再防备自己。林青峰拿去堇色面试的稿子，是他给涂歌设计的，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穿到身上。 工作室散伙，是何云筝和林青峰都想争取那笔三千万的投资，可对方指明投资是给他的，而他不愿意离开滨城。 他们大吵了一架，何云筝决定自己去帝都，林青峰以为能说服他，背着他答应了投资商他们会去帝都。 几天后他过生日，爸妈很开心的带他去郊外的农庄庆祝，回来就出了车祸。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后来怎么去的河州却总想不起来，一想头就疼得像是要炸开。 「先把简历做好，梁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出院，到时候你把毕业证还有获奖的证书找出来给我。」涂歌说完，很诧异的看着他，「鲸鱼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他今天的反应很奇怪，正常的让她觉得陌生。 「想给你买巧克力，买蛋糕。」傅景豫低下头，尽量藏起眼底的情绪，「你不喜欢？」 涂歌心里一暖，含笑摇头，「很喜欢。」 他那么努力的想要融入社会，想要给她买糖吃，她怎么会不喜欢。 从来没人一心一意的想要对她好，除了涂凯。 涂歌见他彻底清醒过来，提醒他手机有简讯进来。傅景豫拿起看了一眼又塞到枕头底下，脸上写满了嫌弃。 涂歌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晚上又睡摺叠床，涂歌睡的很不舒服手脚也凉的要命，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热源，本能靠近过去手脚并用地抱紧。 傅景豫一动不动的看着怀里的涂歌，掩在昏暗中的脸露出一丝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涂歌，晚安。 一夜好梦，涂歌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傅景豫怀里，整个人都有点懵。 她该不是梦游了吧？ 「早。」傅景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又闷又哑，「太吵。」 涂歌清醒过来，略无语的看了一眼躺上去就咯吱响的摺叠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所以你把我抱床上？」 「我错了。」傅景豫无辜的看着她，黑黢黢的眼里干净的没有任何杂念，一副『你吵到我，我没办法才这样』的表情。 涂歌彻底无语，发现自己不但枕着他的胳膊还搂着他的腰，心跳骤然乱了频率。 她居然抱着他睡了一晚上？！ 幸好傅明舟没看到……涂歌红着脸从他的衣服里把手拿出来，若无其事的掀开被子起床，「今天可以出院，我一会去找梁医生开单子。」 说罢，她抓起外套穿上，脸上火烧火燎的往洗手间走。 但愿她昨晚没做过分的事。 傅景豫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洗手间门后，眨了眨眼，也跟着起床。 出院手续办妥，涂歌开车带着傅景豫去吃了早餐，直接回公寓。 趁着他去拿毕业证和获奖证书，涂歌给傅明舟发消息，告诉他傅景豫决定求职的事。 傅明舟不反对傅景豫去求职，不过很担心他适应不了，希望她能说服傅景豫先去安瑞的设计部门上班。 涂歌回头瞄了眼敞着门的书房，刚准备给他回复过去，傅景豫从书房里出来，自然而然的去开画室的门。 「鲸鱼哥哥！」涂歌紧张起来，光着脚跳下沙发朝他飞扑过去，「你不能进去。」 傅景豫伸手接住她，结结实实的抱了个满怀，看她的眼神无辜极了，「为什么不能进去？」 涂歌愣住，想起傅明舟交代的话用力吞了吞口水，「没事，我陪你一起。」 他在她面前很少失控，就算失控也不会伤害她。 傅景豫低下头，一脸『你这么紧张是不是有事』的表情看她，搭在门锁上的手迟疑收回来。 涂歌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我来开。」 第51页 他愿意进画室是好事，梁医生说他的头撞击的力度不轻，脑中的瘀血有消散的迹象。一周后复诊，如果瘀血真的散了，他很快可以恢复记忆。 不过梁医生没敢保证一定能够恢复。 傅景豫往后退了一步，很自然的站到她身后，「你来。」 涂歌：「……」 开门进去，刺鼻的霉味迎面扑过来，两人双双打起喷嚏。涂歌扬手扇了扇，捂着鼻子过去打开窗户，顺手把窗帘也拉起来。 阳光照进画室，满墙各种各样奇怪的抽象画一下子铺陈眼底。 「好漂亮。」涂歌弯起眉眼夸他，「鲸鱼哥哥这些都是你画的，你还记得吗？」 傅景豫看了一圈，想了想垂下眼眸遮去眼里的笑意，轻轻摇头。 涂歌：「……」 在抽屉里找到毕业证和获奖证书，涂歌准备关上的瞬间，眼尖的看到放在底层的资料上有协议两个字，顺手拿出来。 傅景豫坐到画架前，伸手摸了摸画纸拿起铅笔回头，「涂歌，我想画你。」 爸妈教了他很多年，让他学会分辨人的面部表情，他始终记不住。现在他知道涂歌笑了不一定是高兴，有可能是生气，她生气是真的生气，会吼人会动手。 他比涂凯幸运，她从来没跟他生气。 涂歌「嗯」了一声，踮起脚尖坐到书桌上，单脚撑着地面认真看手里的协议，「你画吧，我看下这个资料。」 是傅景豫和林青峰还有何云筝成立工作室的协议。 一共两份，还有一份好像是投资协议？ 第28章 插pter 28 第一份协议有三个人的签名, 第二份协议只有林青峰的名字, 傅景豫没签。时间是四年前傅景豫出车祸前一周。 涂歌若有所思的偏过头, 傅景豫把画架转了过来侧对着她，低着头，铅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神情专注。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 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映着窗外的透进来的阳光，美好而安宁。 涂歌的视线下移, 落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嘴角弯了弯很随意的问：「鲸鱼哥哥，这个我可以带走吗？我有用。」 傅明舟阅历丰富，应该能看出协议里藏着什么玄机。 傅景豫手上的动作顿了下，转头看着她，眼里写满了茫然。 涂歌一阵心虚，耸了耸肩假装无所谓地挪开视线, 「不行就算了。」 那双眼睛真的太干净了，被他注视着时候会不自觉的想要沉溺进去, 哪怕只是小小的一个谎言，都不忍心说出口。 「你喜欢？」傅景豫眼底的迷茫散开，隐约泛起笑意, 「送给你,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会拿去给大哥, 只要林青峰不怀疑他已经恢复过来, 大哥应该可以查到他是怎么从河州三桥掉下去的。 生日当天那条用爸爸的手机号发来的简讯, 让他去河州三桥，他到了之后什么人都没遇到。在桥上走了两个来回跟那几个小年轻撞上，他们好像喝了酒，拦着他要钱要手机。 他不给他们才动手的，不知道是不是跟简讯有关。 「那我拿走了。」涂歌悄悄吐出口气，眉眼弯弯的往后挪了下，放下协议双手撑着桌沿，嵴背微微弓下去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无意识晃腿，「等你画完我们去学车好不好？」 他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几天几夜不出门，这样真的不行。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也不是一定要打得过流氓能干翻恶霸，至少出去不会招惹到小混混。 在安市的时候，记得有次她去赛黑车到很晚，他大概是想找她就自己出了门，不料才出小区就遇到几个醉酒的混混。 他头发长又长得好看，几个混混以为是小姑娘，拦住他就动手动脚。要不是她及时出现，指不定那几个小混混会对他做什么。 傅景豫抬眼看去，少女坐在桌子上，随意扎起来的头发落下几缕发丝，贴着她的脸颊轻晃。她低着头没看他，没穿袜子的脚丫子晃来晃去。 他垂下眼眸，放下铅笔起身出去。她的脚很凉，昨晚睡到天亮才暖和起来。 「鲸鱼哥哥？」涂歌诧异看他，「怎么了？」 「拿东西。」傅景豫回了她一声，到客厅拿起她的拖鞋折回去，蹲到地上给她穿上，「凉。」 涂歌好笑扬眉，「家里开了地暖不冷的。」 傅景豫站起来，老实坐回画架前再次拿起铅笔，嗓音一点点低下去，「去学车。」 涂歌反应过来低低笑出声，「那你画画吧，我上一会课。」 她的法语不如英语好，师姐说法语的预约虽然少，不过收费比英语高出很多。 掏出手机，涂歌想起自己还没给傅明舟回消息，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协议，抿着嘴角给他发了一条：鲸鱼哥哥答应跟我去学车，你方便的话我们见一面，有些东西要给你。 傅明舟很快回复过来：中午一起吃饭，顺便送你们去驾校。 涂歌回了个『好』字过去，戴上耳机上课。 傅景豫画了一个小时还没画完，涂歌上完一节课，轻手轻脚的绕到他身后，垂眸看着画中的自己。 她坐在桌子上笑意飞扬，脸上的梨涡都画了出来，眼神也捕捉的非常到位。哪怕看过很多他笔下的自己，却还是被眼前这幅黑白的素描震撼到。 他的观察力非同寻常的敏锐。 第52页 「好了。」傅景豫放下笔，缓缓转过身仰起头看她，眼里写着紧张，「画的不好。」 「非常好。」涂歌收了思绪微笑扬眉，「去换衣服，一会跟傅总一起吃午饭。」 傅景豫手动给了她一个笑脸，和她一起出去洗手换衣服。 午饭定在上次去过的寻味记，涂歌刚停下车子，傅明舟的车也开进了停车区。 「在车上等我一下。」涂歌解了安全带开门下去，背对着傅景豫走到傅明舟的车旁，敲了敲车窗，拿出协议递过去，「在画室的抽屉里找到的，你看下有没有问题。」 傅明舟接过来看了一眼，仔细收起，「有结果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涂歌含笑点头。 买教练车太麻烦，傅明舟包了驾校的一辆教练车给她和傅景豫，时间是一个月，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 「林青峰的话对他刺激很大，去上班其实也好，我主要担心他控制不住情绪。」涂歌压低嗓音，惆怅的看着站在几步外的傅景豫，「他说他以后不去画廊了。」 「没关系，画廊撤了可以开安瑞的化妆品专柜，他来公司上班头几天你最好陪着他一起。」傅明舟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傅景豫的执着，相反，他很欣慰他终于知道去争取。 「不太好吧？」涂歌不是很贊同，「一开始就给他特权，同事对他的好奇会更强烈。」 「你可以帮忙翻译包装上的英文说明，就当是提前实习。」傅明舟失笑，「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涂歌沉默了会，答应下来。 送走了傅明舟，她回到傅景豫身边招呼他上车。驾校的场地很大，老闆专门划出一块地方让他们练习，不让其他的教练车开过来。 涂歌简单说了下怎么控制车辆，停车跟他换位置。 傅景豫坐上驾驶座，迟迟没有动作。涂歌也不催他，耐着性子等他情绪平复下来，他原来考过驾照只是忘了怎么开。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傅景豫终于动了下，很自然的启动车子。 生日那天，爸爸没有喝酒，他开车一直很稳还说等过几年退休了，就带着妈妈去环游世界。 他当时坐在后座听他们计划行程…… 「鲸鱼哥哥？」涂歌扬起笑脸，「没关系的，你要是觉得不想我们就不继续。」 傅景豫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握紧了方向盘复又松开，慢慢把车开了出去。 涂歌放松下来，抬脚搭到剎车上，仔细跟他说怎么操作车子。 傅明舟租下来的教练车是自动挡的，非常容易上手。开了两圈，傅景豫靠边停下来，眼里依稀带着笑，「不难。」 涂歌绽开笑容，「再开两圈。」 傅景豫点了下头，再次把车开出去。有她在身边，他就不会想起车祸发生瞬间的恐惧，不会紧张失控。 周五下午，两人离开驾校回市区，涂歌想起公寓的冰箱已经不剩什么菜，跟傅景豫说了声掉头往超市开去。 她包里带着口罩，傅景豫拿了一只出来仔细戴上，顺手给了她一只。 「我不用戴口罩。」涂歌熄火拔了钥匙，扭头面对他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不过你这张颜无敌的脸必须戴着，比我还好看，简直不让人活。。」 傅景豫眼里满是迷茫，「无敌？」 涂歌凑过去伸手帮他调整有点歪的口罩，「就是漂亮到找不到词形容。」 他是真的漂亮，皮肤比她的细腻很多还白了一个色号，不化妆都好看的不行。天然墨黑的眉，泉水一样干净水润的眸子深邃又迷人，鼻子高挺，唇色没有丁点苍白，活生生漫画里走出来的妖孽美男。 傅景豫的脸慢慢爬上暗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你喜欢吗？」 「喜欢。」涂歌坐回去，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快下车，我饿了。」 傅景豫心跳加快，掩在口罩后边的嘴角扬了扬，开门下车。 春节临近，超市外边的小摊小贩多了起来，年货打折促销的广播循环播放。涂歌路过棉花糖的摊子，一下子被粉色的棉花糖吸引，不由自主的顿住脚步。 傅景豫也停下来，看了一会抬脚过去，掏钱买了一个递给她，「什么味道？」 「甜的。」涂歌张嘴咬了口笑盈盈怂恿，「你尝尝。」 傅景豫低下头，学着她的样子咬了一口，眼里马上浮起笑意，「是甜的。」 涂歌乐不可支的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想吃？」 再便宜的零食小吃，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刚跟着民政的工作人员离开的那两年，她攥着一块钱能坚持一星期不花。哪怕每次放学路过校门外的小店，都会习惯性的停下来用力咽口水。 长大后，她能赚钱也很少吃零食，感觉每一口咬的都是人民币。 一想到人民币碎在嘴里，她就没食慾了。 「你在看。」傅景豫舔了下嘴角，抬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声音低下去，「这里有光。」 刚才她停下来那一瞬，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她的声音，「鲸鱼哥哥，我今天跟人打架了，她怀疑我偷了她的零食，我跟你说我买得起的，就是不捨得。」 「对了，学校门外居然有卖棉花糖，我好想吃啊。」 「跟你说也没用，我是不指望你请客了，等我再多赚一点钱我请你吃。」 第53页 过了几天，她真的买了棉花糖回来，涂凯一边哭一边吃，他以为很难吃说什么都不肯碰。 她气鼓鼓的说他不识好歹，把他的那份给了涂凯，涂凯哭的更凶了。 他一直以为，棉花糖的味道肯定不好，没想到这么甜。 「被你发现了？」涂歌有点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 傅景豫轻轻点头。 买完菜回去，傅明舟来消息让傅景豫周一就到公司报导。涂歌跟傅景豫说了声，继续教他做饭。 吃过晚饭，涂歌抱着笔记本电脑上课，两个课时上完，客厅的沙发里摆满了衣服，傅景豫却不见人影。 涂歌摘了耳机放下笔记本电脑，纳闷出声，「鲸鱼哥哥？」 他把衣服翻出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的更新在下午6点，爱你们么么哒~~ 第29章 插pter 29 涂歌又喊了一声, 傅景豫还是没反应, 主卧室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她站起身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傅景豫抱着一堆衣服走出卧室双眼从衣服后边露出来，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含糊出声，「周一上班不知道要穿什么。」 安瑞设计部的员工都是女孩子, 他想穿的难看一点。 被人围观的感觉很糟糕。 「我给你选, 你先把衣服收起来。」涂歌好气又好笑，「收拾干净, 你现在就是披个麻袋都好看。」 傅景豫「哦」了声，抱着衣服转身折回去。 涂歌被他的样子逗笑，重新拿起笔记本电脑做计划。涂凯下周一周二考试，周五拿了成绩开始正式放寒假，到时候进了货可以让他去摆摊。 9点多，傅明舟发来消息，车祸的调查结果出来了。那辆事故车一直没处理, 就停在安瑞工厂的车库里，重新检测后发现剎车出了问题。 竟然真的不是意外！涂歌胸口有点闷, 想了想给他回过去：下周一我带鲸鱼哥哥去医院复诊，心理医生下午给我回了消息，说他这几天的表现, 很像是记忆已经在甦醒。 傅明舟很快回复过来：周一先到公司报导, 到时候我跟你一起陪他去复诊。 涂歌扭头, 竖起耳朵听主卧室那边的动静, 嘴角无意识抿紧。 她很清楚一个人坏起来能坏到什么程度, 如果车祸不是意外，傅景豫落水根本就是杀人灭口。 三千万的投资……对于一家刚刚在业内打出名气的工作室来说，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资金。 何云筝和林青峰想要争取太正常了，尤其是工作室成立之初一毛不拔凭技术入股的林青峰。 林青峰……涂歌挑了挑眉，丢开手机继续做寒假计划。 他还会找她的，估计不用等太久。 隔天一早，涂歌早早爬起来拉上傅景豫下楼去跑步。他不经常运动，跑了五百米就开始气喘吁吁，整张脸都红了起来，身上汗水淋漓。 涂歌停下来，双手叉腰仰起脸看他，「能坚持吗？不行我们就走回去。」 她对他的要求似乎太高了？ 天刚微微亮，小区里没什么人走动，白色的雾气瀰漫四周，空气冷冽。傅景豫垂下眼眸，目光在她泛起红晕的脸颊上停留数秒，粗粗喘了一阵用力点头，「可以。」 他不会让她失望。 涂歌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继续跑起来并放慢了速度尽量配合他。 跑完一圈大概两千米回到楼上，涂歌去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转头去准备早餐。 傅景豫也洗了澡，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跟在她身后，主动给她打下手。 他学东西的速度不算很快，不过态度非常认真，这几天断断续续的学，已经知道怎么煎鸡蛋煎牛排，知道怎么煮米饭煮面。 涂歌教他网购，他也学的有模有样。 「一会要画画，画纸好像不够了得去买。」涂歌倒出煎好的鸡蛋，解了围裙招呼他出去，「笔好像也不够，需要买什么你一会检查下。」 这几天他画了好多画，有她的素描和水彩，还有很多设计稿。 傅景豫在她对面坐下，睁大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去哪儿买？」 附近就有文具店，他不想一个人去买。 这两天他可能太正常，她的胆子已经大到想让他自己去超市了，看他的眼神总透着古怪的兴奋。 涂歌噎了下，『不知道』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咳了一阵，她缓过劲抬眼看他，「我没买过这些，要不我一会问下傅总？」 傅景豫眨了下眼，脸上明白写着『你怎么会不知道』的委屈表情，没点头也没摇头。 涂歌的心跳乱了一瞬，虚张声势的抬高下巴，「我当然知道去哪儿买，只是不知道你习惯用哪个牌子。」 她又不是百科全书，文具店有没有卖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就没画过画。 傅景豫放下刀叉，起身回画室翻了一阵，找出画纸的包装袋，脚步轻快地回了餐厅放到她手边，「康颂。」 涂歌：「……」 「你自己去买，小区外面就有文具店。」涂歌撇嘴，夹起面条吃了口，腮帮子鼓起来嗓音含糊，「我还要洗衣服。」 傅景豫目光湿漉漉的看着她，弱弱出声，「衣服我昨晚洗了，迷路。」 涂歌被他看得心颤了下，鬼使神差的改口，「好吧，我一会陪你去。」 第54页 傅景豫满意点头，重新拿起刀叉吃早餐。 小区附近的文具店没有康颂这个牌子，涂歌掏出手机查了下，发现是进口的牌子嘴角抽了抽，拖着傅景豫回去拿车。 根据导航，涂歌最后选了一家离得比较近规模也很大的文具店，停好车子和傅景豫一块过去。 这家店有康颂的纸卖，还有各种各样的笔。 涂歌没跟着他，进去就坐到收银台附近的等候区，掏出手机听法语的音频。傅景豫走远几步回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哪怕只是同在一个空间，他也觉得安心。 需要买的东西很多，傅景豫转了一圈手中的篮子也差不多装满。 拎过去结帐，他伸手摸了皮夹又放回去，掏出手机让收银的工作人员扫码。涂歌给他设置了手机支付，他不想说话可以直接把手机递过去让人扫，或者自己扫了支付。 一直在关注他的涂歌看到这一幕，嘴角弯了弯，收起手机过去，「好了？」 傅景豫「嗯」了声，拎起环保袋拽了下她的衣角。涂歌低头瞄了眼，假装自己不知道但还是挨着他一块出去。 出了文具店，隔壁化妆品店的促销呼啦啦围过来，热情推荐店里的促销活动。涂歌瞬间黑脸，抓起傅景豫的手就跑。 车子停的有点远，甩开那几个促销后涂歌停下来，得意显摆，「我的反应是不是很快？」 傅景豫反握住她的手，心跳加快，「很快。」 她的手很小，他很轻易的就能全部握进掌心里，从她手上透过来的凉意顺着皮肤，深深透进心底。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是一个人就不用跑了，直接不理会就行。」涂歌说着，抽回手踮起脚尖给他调整口罩，「口罩质量不行你的脸都露出来了，回头给你买更好的。」 傅景豫手里空落落的，掌心里满是她留下的凉意。 回到车上，涂歌发动车子开出去，余光瞧见他明显放松下来，禁不住低低笑出声，「还是很害怕？」 傅景豫抱着环保袋迟疑点头，他不怕，而是想再牵她的手。 没出车祸前他就能自己生活，也不抗拒人多的地方，只是不喜欢去。 不喜欢那种被人注目的感觉。 「慢慢来，要是觉得不舒服你随时可以跟我说。」涂歌收了笑专注开车。 心理医生说纠正行为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只要他表现出牴触必须尽快喊停，避免他情绪失控。 涂歌倒是一点都不怕他失控，相反，她更担心他伤到自己。老吴回乡下之前特意交代她，一定要照顾好傅景豫，他生气狠了会惩罚自己，拦都拦不住。 回到公寓，傅明舟忽然打来电话，语气凝重，「回房接电话，我有些事要跟你单独说。」 涂歌瞄一眼专注画画的傅景豫，拿着手机离开画室回房。 傅明舟估计是听到关门声，压低的嗓音再次传过来，「景豫现在在画室？」 「嗯，买了纸笔回来就一直在画画，出了什么事？」涂歌皱眉。 「叔叔婶婶住的房子被小偷光顾，警察要求景豫亲自处理这件事，我现在在派出所。」傅明舟的嗓音里透出浓浓的疲惫，「我跟警察说他失忆都不行，必须他本人过来签字。」 「我陪他一起过去，待会是不是还得回原来的房子？」涂歌的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我不敢保证他不会失控，你要是担心就多带两个人，我说不动的话你们好控制他。」 耳边长久的沉默下去，过了足足半分钟，傅明舟满是无奈的声音才又再次传过来。「只能这样了，带他来北京路派出所。」 涂歌结束电话，闭了闭眼若无其事的开门出去。 傅景豫还在画画，单单是侧脸也好看的要命，美好又安宁。 涂歌倚着门注视他片刻，淡定抬脚入内，「鲸鱼哥哥你先别画，跟我出去一趟。」 傅景豫放下手里的马克笔回头看她，眼里隐约泛着笑意，「好。」 涂歌心虚极了，感觉自己像个坏人明知道他不想揭开伤口，却又一步一步逼着他去面对。 车子开到北京路附近，涂歌鼓足勇气开口，「你爸妈住的房子被小偷偷了，警察要你过去签字，傅总不能代劳。」 傅景豫搭在腿上的手骤然抓紧拳头，头也跟着低下去粗粗喘气。 「别怕，你要是不愿意下车，可以让警察把需要签字的回执送到车上。」涂歌空出手，动作很轻的拍了他一下，「我陪着你。」 傅景豫渐渐平静下去，迟疑点头。 涂歌如释重负，收回手继续专注开车。傅明舟和韩拓等在派出所门外，两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涂歌找空位停好车子代带着傅景豫过去，不动声色的朝傅明舟点了下头。 据小偷供述，他从房子里偷出一台电视，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台ipad，还有一个小型的保险柜。 由于偷盗之后还没离开小区就被抓住，警方也不知道保险柜里到底有什么，只能先确认房产所有人，傅明舟不能代替傅景豫签字。 进入派出所，涂歌感觉出傅景豫的紧张，整颗心都悬了起来，「鲸鱼哥哥？」 第30章 插pter 30 傅景豫转头看她, 动作很轻的点了下头。 他没问题, 这些总要去面对。 涂歌扯了下嘴角, 握住他攥成拳头的手，感觉到他放松下来随即和他十指紧扣，「你可以的。」 第55页 傅景豫控制住力道不捏疼她, 「嗯」了一声牵着她走处警进办公室。 警察核对过他的身份, 偏头瞄了眼站在他们身后的傅明舟和韩拓，示意傅景豫签字，「被盗时没有屋主在场, 等下你跟着回去看看, 还有没有其他的贵重物品遗失。」 「可以。」傅景豫躬下背拿起笔飞快签上自己的名字，始终没有放开涂歌的手。 签完回执单, 又核对了下被盗物品, 一行人从派出所出去各自上车，跟着处警的警察前往被盗的房子。 「景豫对涂歌的感情和别人不同。」韩拓降下车窗，拿了支烟塞嘴里点着，「你收着点，别用生意人那套去跟涂歌相处, 小姑娘脾气坏着呢。」 傅明舟偏头扫他一眼, 苦笑连连，「是非常坏, 听说景豫失踪, 她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找打架的工具, 景豫在安市估计吃了不少苦。」 「肯定不少。」韩拓抽了口烟, 笑道，「河州那边的警察说，那几个小混混手脚几乎全部骨折，真挺狠的。」 傅明舟想起在何云筝工作室楼下，他帮涂歌取头上的落叶一事，嵴背没来由的蹿过一抹凉意。 小破孩的脾气是真的臭，也就是在景豫面前才乖的像只猫。 「对了，你们家老太太那里先不要透露风声。」韩拓又笑，「我倒是不担心她反对，就怕她开口要涂歌嫁给景豫，生生把人吓走。」 傅明舟无奈嘆气。 奶奶还真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景豫失踪那两年她差点没把眼睛给哭瞎，景豫回来后，她又开始操心自己走了景豫以后要怎么办。 何云筝不管是家世还是个人能力，确实是最适合景豫的。 可适合不是喜欢。 「还有件事，你叔叔那辆事故车的保养记录显示，车祸前一天送去保养过。」韩拓灭掉才抽了两口的烟，转头拿起自己的包从里边取出一沓资料翻开。 傅明舟沉下脸，「你是说车祸真的是人为？」 「还不知道，目前都是怀疑，警方那边查到的线索跟我查到的应该差不多。」韩拓翻出车子送去保养的证据，曲起手指弹了弹，「我复印了一份，你一会带回去看下，毕竟过去四年了真是人为也不可能一两天就查出来。」 傅明舟磨着牙点头。 停车下去，涂歌和傅景豫已经下了车，手牵着手跟在警察身后进入楼道。 傅明舟稍稍安心，跟着韩拓一块上去。 这套复式公寓是叔叔婶婶常住的房产，景豫在这里出生长大，车祸后他听取心理医生的意见没敢送他回来，之后就一直空着。 入户门的门锁没坏，傅景豫没带钥匙只能和警察一起等在门外。 傅明舟开了门先进去，站在玄关看着傅景豫。 他很紧张，脸上本来就不多的血色一瞬间散尽，杵在门外迟迟不动。 「鲸鱼哥哥，你不想进去的话就不进了，我们在外面等着，傅总会帮忙清点家里还丢了什么。」涂歌嗓音低低的安抚他的情绪，「不喜欢就拒绝，没事的。」 傅景豫抓紧她的手，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艰难出声，「我……可以。」 他这几天一直在想，车祸当天他开车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 原本，他想等梁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先告诉涂歌他的记忆已经恢复，再让她陪自己回来。 这一天，比他计划的要早到来。 「我们进去吧。」涂歌悄悄松了口气，牵着他往里走。 客厅被翻的很乱，楼上楼下的房间也乱的不行，除了小偷供述的那些东西，家里还丢了几台淘汰不用的手机，还有一台一体机。 警察做完记录，确认再没有其他东西丢失，让傅景豫签了字收队离开。 「景豫？」傅明舟关切的看着他，「走吧。」 「你们走。」傅景豫坐到沙发上，缓缓放开涂歌的手弓下嵴背抱着抱枕，呆呆看着茶几，「涂歌在这。」 傅明舟跟涂歌交换了下眼神，朝韩拓点点下巴，先退了出去。 入户门关上，傅景豫深深的把头埋进抱枕里，难受闭上眼。 爸妈不会回来了。 涂歌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右手搭在他背上动作很轻的给他顺背。 许久，傅景豫从抱枕里抬起头，闷闷出声，「你会走。」 「不会。」涂歌脱口而出，「我不会走，真的。」 他想说她会像他爸妈一样离开他，她知道。 「嗯。」傅景豫转头看着她，眼眶发红，「住这，公寓给涂凯住。」 她租的房子过了春节就会拆迁，房东很快会赶他们出去。他看到大哥的朋友圈，大哥在那里买有两块地皮，下周拆迁公告就会贴出来。 涂歌：「……」 傅景豫看清她眼底的惊讶，肩膀抖动起来开始粗粗喘气，抓着抱枕的手露出白色的骨节，像是随时都会戳破皮肤。 「不许生气，我答应你了。」涂歌慌得抱住他，「难受就哭出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涂凯就经常哭，虽然很多时候是被我揍哭的。」 傅景豫收起伪装出来的愤怒情绪，埋头到她颈间，眼泪顺着脸颊泉涌一般淌下来。 爸妈的葬礼举行时他还在icu，出院后他去了一趟墓园，之后混沌过了四年，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 被大哥接回滨城又去了一次，他的心很痛却不知为什么会痛。 第56页 恢复记忆后，他总在幻想之前的一切是一场梦，回到家爸爸会在厨房做饭，妈妈在窗前弹钢琴。他们会问他工作累不累，有没有无缘无故跟人生气。 刚才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忽然清晰的意识到，爸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涂歌有一天也会离开他。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留住她，他可以努力，努力让她不要那么辛苦。不要住那么破的房子，不要因为没钱被人误会跟人打架。 「他们在天上会看着你的。」涂歌长长嘆气，「好一点没有？」 傅景豫含糊的应了声，迟疑放开她。 涂歌从包里拿出纸巾仔细给他擦眼泪，「你想住回来就住回来吧，需要带什么过来我们回去收拾一下。」 傅明舟说，和林青峰他们合伙开工作室后傅景豫才住去公寓那边，因为时常加班，那边离得近来回方便。 住回这边也好，越是熟悉的环境越容易唤醒他的记忆。 发消息跟傅明舟说了下这个事，涂歌带着傅景豫回公寓收拾行李。 下午三点，家里已经打扫干净门锁也换了。涂歌送走傅明舟的助理，上楼去找傅景豫。 房子空了四年，不过傅明舟一直有安排人定期打扫开窗通风。 傅景豫的卧室在二层，卧室连着书房旁边是画室和客房，一整层都是他的地盘。涂歌进去的时候，他坐在窗前的地板上发呆，身边摊着一堆跟父母的合影。 涂歌抿了下嘴角，过去坐到他身边，掏出手机挑选适合穿去上班的外套。 周一去安瑞上班，虽然是陪着傅景豫过去，她也得让自己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涂歌。」傅景豫偏头看她一眼，抱着影集靠过去歪头枕上她的肩膀，「疼。」 「他们还住在这里，你这么想就好了。」涂歌反手拍拍他的肩膀，随意的语气，「帮我看看我穿什么外套好看。」 她有三年没买新的冬衣了，来去都是那两件特别保暖的羽绒服和一件棉衣，打底也不会买的很贵，去批发市场看到处理的尾单就捡两件。 「驼色，深蓝色。」傅景豫低头看向她的手机屏幕，又说，「这个不好，袖子太窄领子歪了。」 涂歌：「……」 她再问恐怕他就要说这么便宜别买了。 退回搜索页面，涂歌想起师姐的话，吐出口气打开另外一个购物app，搜索适合自己穿的品牌。 「这个可以。」傅景豫伸手戳到她手机屏幕上，「就这件。」 涂歌看了下价格，满减加上优惠券一件下来差不多四百，肉疼了下，咬牙加入购物车。 太贵了，她的预算在两百左右一件，还要买打底的毛衣和裤子，一千块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两套能穿的出去的衣服。 「这件。」傅景豫的手指又戳到屏幕上。 涂歌不止肉疼，心都跟着疼起来，「我是为了陪你去上班买的，你千万别退缩不然我要你还钱。」 「不退。」傅景豫眨了眨眼继续给她挑衣服，他不会让她失望。 周一早，涂歌5点准时睡醒过来。开门出去，傅景豫也起床了，头发乱七八糟的耷拉着满脸惺忪。 「外边下雨了，今天不去跑步，我听一会音频你回去补觉时间到了我叫你。」涂歌打了个哈欠，看到他眼底的青黑，心疼莫名。 他昨晚肯定没睡好。 傅景豫应了声，直接进了她的房间倒床里盖上被子又接着睡。 涂歌好笑摇头。 9点整，涂歌跟着傅景豫抵达安瑞，跟着等在楼下的助理一起上楼去办入职手续。 傅景豫早上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副黑框的平光镜，衣服也穿的特别老气，离远了看到根本不会想看第二眼。 他们都在设计部，不过位置离得有点远，涂歌在后他在前。 其他员工连续过来打卡上班，涂歌打开电脑调出需要翻译的产品说明，傅明舟忽然来电话让她上楼。 上次给傅明舟翻译的样章的结果出来了，出版社同意採用她翻译的稿件，费用是千字两百，整本书大概八万字，前期预付30%的酬劳。 涂歌开心道谢，问清楚签协议的时间旋即下楼。 回到设计部，傅景豫的身边意外站着个同事，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暗暗祈祷他别发脾气。 离开安瑞，外边没有任何一家公司的员工会惯着他。 第31章 插pter 31 同事的表情从尴尬到无语, 转变的异常明显。傅景豫面无表情, 像是不知道有人在身边, 也听不到旁人说了什么。 涂歌紧张起来，在同事再次开口之前，飞快跑过去打招呼, 「你好, 我是涂歌今天刚过来上班。」 傅景豫听到她的声音，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冷淡开口, 「塑料瓶子会降低产品的质感, 开盖的设计在使用上很麻烦。」 同事若有所思，傅景豫又补充了一句：「萤光绿不好看。」 「我去调整一下。」同事笑了下, 转头回了自己的格子。 涂歌动作很轻的拍了下傅景豫的肩膀, 低声鼓励，「加油。」 他很不安，对于被打扰这件事很反感。这样根本不行，就算他以后想在安瑞一直待下去，傅明舟也而不可能安排整个部门的熟人给他。 「嗯。」傅景豫低下头, 紧张的拽了下她的衣角, 嗓音低的几乎要听不到，「表现不好。」 第57页 「慢慢来。」涂歌弯起嘴角, 轻声安抚他的情绪, 「他们没有恶意, 只是想和你交流工作。」 傅景豫点了下头, 迟疑松开她的衣角。 涂歌笑了下，回到自己的格子拿起手机给傅明舟发消息，简单说了下傅景豫的表现询问是否要见心理医生。 来上班之前，心理医生给的建议是顺着傅景豫的意见去安排，让他逐步适应。 一旦出现情绪有可能会失控的状况，要及时安抚。 傅明舟很快回复过来：再看看，刚开始不适应很正常，他这几年几乎没有接触过陌生人。 涂歌抿了下嘴角，给他回了个『好』字过去安心工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傅景豫好像是想要让她开心，随后再有同事找他安排工作，他还是会有牴触但反应没有刚开始那么强烈，能看得出来他忍的很辛苦。 中午去食堂吃饭，涂歌打了饭带着傅景豫坐到角落里，眉眼弯弯的示意他伸出手。 傅景豫乖乖伸出手，眼里写满了疑问，「涂歌？」 「早上的表现很好，奖励你的。」涂歌松开手，抓在掌心的硬糖一下子落到他手里，「下午要回医院复诊，一会你自己去跟主管请假，可以吗？」 傅景豫收拢五指，仔细把糖块放进外套的口袋里，轻轻点头。 涂歌脸上的笑容扩大，「快吃饭，公司食堂的工作餐比学校的好吃多了。」 主要是不用花钱，还有好多新鲜的水果可以吃。 部门的茶室里也有水果，她早上没好意思拿太多，就吃了一个苹果和两个桔子。 「排骨。」傅景豫把自己盘子里的排骨都拨到她的盘子里去，眼里藏着笑意，「没你好吃。」 「是没有我做的好吃。」涂歌乐不可支，「你这是浪费食物知不知道，要多吃肉，你太瘦了我一个打你两个都没问题。」 「我不打你。」傅景豫低下头嗓音有点闷，「不生气。」 「鲸鱼哥哥最好了，快吃饭。」涂歌哄小孩一样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吃饭。 他确实没跟她生过气，哪怕她拿他练手学化妆。 高二暑假去做彩妆促销，除了她所有人都化了妆，站了一天下来她只卖出去一套，还是大姐可怜她才买的。 收工后主管给了她一套试用装，让她学化妆第二天不能素面朝天。 她回家就找傅景豫练手，他特别乖，一动不动的坐了好几个小时让她折腾。可能女生天生就带着会化妆的技能，她学的很快。 暑假结束，她很大方的请他吃全家桶，结果他只吃了薯条，鸡腿和汉堡全进了她的肚子里。 下午回医院拍了核磁共振拿着片子去梁医生的办公室，他明显没有之前知道傅景豫撞到头那么兴奋，看傅明舟的眼神也非常复杂，欲言又止。 涂歌拽了下傅景豫的袖子，带他出去。 「不好？」傅景豫假装自己很紧张，拉着她的袖子衣角不放。 「我不知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偷听。」涂歌凑过去在他耳边耳语，「就一会，有结果我马上回来。」 傅景豫垂下眼眸，深深藏起眼里的笑意，松开她的衣角。 涂歌蹑手蹑脚的过去，在梁医生的办公室门外缩成一只鹌鹑，竖起耳朵偷听。她大方进去也可以，不过那样就算傅景豫没记忆也知道，她跟傅明舟是一伙的会瞒着他真正的结果。 「瘀血吸收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不过记忆测试的结果还是不理想。」梁医生的语气里满是无奈，「慢慢来，记忆恢复需要一个过程，怎么帮他恢复你听取心理医生的建议就好。」 「他现在住回原来的房子了，房子里的摆设都记得，我想彻底恢复过来也快了。」傅明舟的语气很轻松，「希望下次来复诊的时候能有好消息。」 涂歌直起身，神色自若的回到傅景豫身边，眉梢眼角都染着笑，「医生说你很快就能恢复。」 「嗯。」傅景豫乖觉点头。做测试的时候，他没让梁医生知道他的记忆已经恢复。 从医院出去，傅明舟跟他们同车助理自己开车回去。 傅明舟简单说了下复诊的结果，安慰傅景豫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用着急融入社会按照自己的步骤来就行。 「去墓园。」傅景豫回头看他，「可以吗？」 傅明舟愣了一瞬，反应过来随即点头。 涂歌也略感诧异，降下车速掉头往墓园的方向开。途经花店，她停车下去买了一束白色的菊花交给傅景豫，什么也没说。 傅景豫抱着花，迟疑开口：「谢谢。」 涂歌笑了下，专注开车。 雨丝绵密，冬日的墓园格外寒冷，从车上下去涂歌冻得的哆嗦了下，和他们兄弟俩一起上去。 傅景豫的记忆确实有甦醒的迹象，但愿他尽快好起来。 照顾他的酬劳很高，可那不是她想要的工作，太对不起他了。他无条件的信任自己，对她的依赖似乎胜过了家里人，钱拿在手里总觉得烧的慌。 她宁可辛苦一点，堂堂正正的凭着自己的本事去赚。 「他们不会回来了。」傅景豫弯腰放下怀里的菊花，对着墓碑深深鞠躬，高瘦的身影笼在雨幕里，说不出的凄凉。 涂歌鼻子发酸，费了好大劲才把那股子酸胀的情绪压下去。傅明舟也深深鞠躬，她看不到他的表情，能感觉到他也十分的难受。 第58页 从墓园回去，一路上谁都不说话。 傅景豫总要独自去面对很多事，谁都不能代劳。傅明舟做的已经够好，甚至比很多至亲都要好。 周二下午涂凯考完试，涂歌来不及回去换电车，只好开着傅明舟的车子过去接他。 「这次应该考的不错，题目之前都复习过。」涂凯上了车，收好拐杖狐疑出声，「姐，你开谁的车子？」 「师姐的车子，我晚上要跟她出现场，送你到家就走。」涂歌敷衍过去，发动车子驶离停车位，「腿怎么样。」 「好多了。」涂凯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兴奋不已，「已经有十个同学报名寒假跟我复习了。」 涂歌透过后视镜瞄他一眼，嘴角扬了扬，「挺好，我打算换个房子住，城中村贴了动迁的告示，过完年就要拆迁了。」 她昨晚回去拿换洗的内衣裤，公告贴的到处都是。 「搬去哪里，周围小区的房子都很贵。」涂凯一下子紧张起来，揣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捏紧了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他这几天努力复习但也没忘了赚钱，特意从网上给她买了一只口红。 涂歌嘆气，「我还在找合适的房子。」 「我会努力赚钱的。」涂凯眼神发亮，「我跟同学说好了，寒假期间我录视频给他们补课，随时微信指导，半个月一个人收两百。」 「你小子可以的啊。」涂歌明显松了口气。 傅景豫坚持要她搬到公寓去，租住的房子又马上要拆迁。要不是知道他不关心外界的任何消息，她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消息。 不过她并不打算搬去傅景豫的公寓，师姐家隔壁的小区有一套小两居的老房子出租，租金一千六押一付二。小区离三中很近，涂凯可以不用住校，省下来的钱正好可以拿来交租。 她再努力一下，可以承担得起。 主要是以后不用跟涂凯挤在一个房间里，妈妈出狱后也不用再找房子。 回到租住的房子，涂歌停车下去房东果然打来电话。她的语气非常不好，不过倒是没有要扣他们押金和剩下的房租的意思，而是烦躁春节后才拆现在就要赶人走。 涂歌结束通话背起涂凯的书包上楼，忽然就有些难过。 没有家，真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我出去了，饭煮好了你自己烧个菜，都买好放厨房里了。」涂歌看了眼时间，匆匆转身出去，「晚上我不回来住，跟师姐去看房子。」 涂凯掏出口袋里的口红，刚想叫住她房门已经重重关上。 只能等搬家了再给她了。 涂歌跟师姐去看了那套房子，签完合同交了订金已经是晚上十点。到家傅景豫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睡着了，茶几上放着从面包店买的点心，水果也切的好好的码在盘子里。 上次她晚回他也等在客厅，哪怕困的睡着过去也不愿意回房。 涂歌坐到单人沙发上，拿起点心吃了一口嘴角不自觉上扬。他也会照顾人了，真好。 「涂歌。」傅景豫睁开眼，抱着被子慢慢坐起来歪头看着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我会了。」 涂歌被他脸上的笑容煞到，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再笑一个？」 第32章 插pter 32 傅景豫腾地一下红了脸, 羞涩避开她的眼神, 说什么都不肯笑了。 涂歌捂着嘴笑了一阵, 吃完点心一本正经的看着他，「我明天请假带涂凯回医院复诊，你自己去公司上班可以吗？」 她现在还不能说, 涂凯不会搬去他的公寓。 「尽量。」傅景豫抽了张纸巾, 很自然的帮她擦掉粘在嘴角的面包屑，「要回来。」 涂歌含笑点头，「我肯定会回来的, 快去睡觉我洗完澡也睡了, 明天事情很多。」 傅景豫眨了下眼，抿着嘴角浅浅的沖她笑了下, 乖乖抱起被子上楼。 涂歌再次晃神, 怀里像是揣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脸颊也跟着烫起来火烧一般。 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涂歌回过神用力搓了搓脸颊强迫自己冷静，心跳却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他正常的样子真的超级迷人又呆萌…… 第二天还下着小雨，涂歌早早起来听完音频, 招呼傅景豫起床准备早餐。 他已经大致可以自己动手不用人帮忙, 味道也勉强，涂歌要求不高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 送他到公司, 涂歌掉头回租住的房子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他们姐弟的东西不多都不用请搬家公司, 结算完水电和房租、押金, 涂歌长长的吐出口气, 跟房东阿姨说了声再见，发动车子开出去。 「姐。」涂凯看着渐渐远去的城中村，迟疑掏出买了很久的口红递给她，「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涂歌空出一只手接过来瞄了眼，随手放到储物箱上，「我一会看。」 涂凯脸上绽开笑容，「我在旗舰店买的，应该是正品。「 涂歌含笑点头。 新租的房子条件很差，装修都还是90年代的风格，房主是对老夫妻平时几乎不会过来，家里家具家电都有，就是很旧很破。 全部搬完，涂凯见她要走一下子站了起来：「午饭都不吃？」 「不吃了，我还接了个出版社的图书翻译工作，时间很紧。」涂歌揉了揉他脑袋，笑道，「午饭叫一下外卖，下午自己去超市买菜买肉，这段时间我都不住家里，要跟师姐一起加班。」 第59页 涂凯不疑有他，鼓着腮帮子重重点头。 涂歌摆摆手，开门出去。 回到车上，她戴上耳机给傅景豫打电话，问他早上怎么样。 「好。」傅景豫的嗓音低低的，像是旁边有什么人。涂歌条件反射的放低嗓音，「挂了，下午见。」 「嗯。」傅景豫应了声，结束通话。 回到家煮面坐下，林青峰发来消息，他没提傅景豫，反而问她是不是马上就得搬家，他朋友正好有套房子空着，可以便宜一点租给她。 当初给他的工作室拍照，涂歌有跟他说过自己大概住哪，他应该是知道了要拆迁的消息。 放下手机，涂歌吃完面舒服的打了个饱隔，收了碗拿起手机给他回过去：房子已经租好了，不劳林总操心。 林青峰秒回：你是住到鲸鱼的公寓去了吧。 涂歌靠向椅背，嘴角勾了勾又给他回过去：你当傅明舟是傻子？ 林青峰没再回她。 涂歌也不在意，不过他居然一句都不问傅景豫恢复的怎么样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下午回安瑞上班，涂歌先上楼跟傅明舟出版社的朋友签翻译的合同，顺便聊傅景豫。她今天早上没在，傅景豫的表现很正常，没有和同事闹不愉快。 带着合同和原文书回到设计部，傅景豫一见到她眼神就亮了起来，嗓音很轻的告诉她，中午跟奶奶一起吃饭。 涂歌瞭然，跟他说了两句坐回自己的格子。 忙到下班，傅景豫一上车就朝她伸出手，一脸羞涩的看着她笑。 车厢昏暗，他笑却明亮又耀眼。涂歌整颗心都化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赶紧压下乱七八糟的心跳，尴尬摊手，「一会去超市给你买。」 周一那天她是怕他发脾气才带糖跟着，昨天他表现的很好，她把糖都吃掉了今天干脆就没带。 「要番石榴味。」傅景豫收回手，系好安全带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周六去学车。」 「可以，到时候我带你开路上去。」涂歌爽快答应，他有驾照上路被抓也不怕。 傅景豫「嗯」了声，看到储物箱上的口红，犹豫了下拿起仔细看，「买的？」 「涂凯送的。」涂歌眉眼弯弯，「补给我的生日礼物。」 「哦。」傅景豫放回去，低下头掏出手机解锁打开购物软体，搜索口红。 到超市停车场停车下去，涂歌后知后觉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手机，不禁有些纳闷，「怎么了？」 「回消息。」傅景豫抬起头，锁了手机屏幕若无其事的收起来，「你先进去。」 涂歌眨了眨眼，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你能找到我？」 她想让他自己来超市很多次了，每次都说不动他。 「能。」傅景豫脸颊爬上浅浅的红色，一双眼亮的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能找到你。」 涂歌满意的拍了下他的肩膀，闪身进入即将合上门的电梯，「再见。」 傅景豫：「……」 十分钟后，涂歌买好了晚上的菜和明天的早餐，环顾一圈，看到傅景豫低着头正朝着自己走过来，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表现的越来越好了。 晚上吃完饭一起去客厅看电视，涂歌想起涂凯买的口红，打开看了眼又盖好收起来。死亡芭比粉，她的肤色不是顶白，这个色号根本用不了。 浪费钱。 「给。」傅景豫拿过她的手，把自己买的口红塞到她掌心里，「你用这个颜色。」 涂歌狐疑打开，发现他买的居然是豆沙色，脸颊忽然就烧起来，「你刚才去给我买口红？」 「补生日礼物。」傅景豫低着头不敢看她。涂凯都知道给她买口红，这些应该他来买。 涂歌拿着口红翻来翻去的看了一会，曲起胳膊拐他笑盈盈道谢，「我收下了，不过以后不要买了。」 傅景豫瞬间放松，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 以后……她喜欢的他都会买给她。 周五下午，涂歌去三中接涂凯。他领到了成绩单，全校第一总分跟其他学校的第一名比，低了十分这样。 他很失落，上了车腮帮子马上鼓起来，像只青蛙一样脑门贴着车窗看外边。 「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呢，有机会超越。」涂歌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考不了状元也没什么的，努力过就行。」 「姐，我会继续努力的。」涂凯正回脑袋暗暗攥拳，「今年什么时候去占位子，很多人都开始了。」 「不着急，步行街那么长总会有位置的。」涂歌余光扫他一眼，正儿八经的语气，「这段时间你先别想摆摊的事，好好给你同学补课，我这边工作也忙。」 涂凯安静下去，又扭头看着窗外，过了会他忽然坐起来不敢置信的惊呼出声，「姐，那个人是鲸鱼吧？」 涂歌偏头瞄了眼，马上降下车速打灯靠边停下，「你在车里等我。」 傅景豫说晚上要跟傅明舟回去陪老太太吃饭，怎么会跟林青峰在一起，两人好像还吵了起来？ 涂歌冲到餐厅门外，傅明舟正费力的拦着傅景豫，原本斯文儒雅的一个人弄得形象全无，无比狼狈。 林青峰鼻青脸肿，被韩拓和一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拉着，还一个劲的要冲上来打人。后边围了一圈看戏吃瓜的群众，有的在拍照有的在录像，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忙报警。 第60页 涂歌皱眉上前一脚踹到林青峰肚子上，利落转头看着傅景豫，「我帮你打他了。」 空气有片刻安静。 傅明舟和韩拓双双汗了下，又想笑又头疼。围观的吃瓜群众也惊呆了，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狂躁不安的傅景豫像是被按了开关，身上的火气瞬间散去，委屈的看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涂歌我要告你！」林青峰气疯了，缓过劲抬脚就要踢她，幸亏韩拓和另外一个人及时把他拉住。 涂歌拍了下傅景豫的肩膀，眯起眼目光凉凉的看着他，「告我打你啊？那你去告好了，我刚才那一脚警察最多教育教育。你不是他最信任的人吗，他为什么会动手打你。」 林青峰磨了磨牙怒吼出声，「他就是个神经病，那些设计是我的创意，他出车祸的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凶手不是我！」 车祸的调查结果这么快出来了？涂歌掠过这条信息，抓到重点迅速回头看着傅景豫，「他说什么设计？」 「堇色面向全球徵招设计师，并举办服装设计大赛，海报上放出来的婚纱设计是景豫的作品。」傅明舟无奈解释，「他说是，可我没有看到原稿。」 「我相信他。」涂歌脱口而出，视线回到傅景豫身上嗓音立马柔和下来，「原稿在你手里对不对？」 傅景豫用力点头，「给你设计的。」 涂歌松了口气，安抚的拍拍他扭头去看林青峰，「你说是你的设计那就拿出证据，韩律师正好做个见证。鲸鱼哥哥要是错了我让他跟你道歉，你要是偷了他的设计，韩律师会教你做人。」 「他错了就道歉？」林青峰冷笑，「没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怎样！」傅明舟火气上来，脸上跟挂了霜一样死死的盯着他，「你怎么进的堇色，不要以为他没记忆我们就什么都不知道！」 车祸的调查结果下午出来了，凶手不是林青峰跟他也不认识。可是关于盗用设计稿这件事，他相信景豫没有说话，何云筝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听说车祸的调查有了结果，凶手也抓到了，何云筝第一时间发来堇色公布在官网上的设计师名单，告诉他，林青峰的个人资料里放出的设计稿，全是景豫的创意。 「凭我自己的本事进的！」林青峰恼羞成怒，用力甩开韩拓和另一个人，讥讽道，「傅景豫他要是有证据证明我偷了他的设计，让他来告我啊！」 嚣张的样子让涂歌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再给他一脚。 傅明舟和韩拓都无力的看着傅景豫，希望他表态。这些设计到底是不是他画的，只有他最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驾照终于拿到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一直拖着没时间去练车，好在所有的项目都是一次过。18年所有的计划都没完成，不在计划中的驾照反而考了下，反思ing~~~~19年要开心起来，谢谢你们，么么哒~~~ 第33章 插pter 33 涂歌也看着傅景豫, 眼里满是鼓励。 她还没看到傅明舟的说的设计稿, 但她知道傅景豫从她送马克笔开始就画了很多画, 她的手机里也有稿子的照片。 「有证据，我要告你。」傅景豫目光笔直的看着林青峰，「小偷！」 那些稿子都是给涂歌设计的衣服样稿, 每一套的模特都是她。 林青峰就是个小偷！ 他们认识13年, 算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从未想过他做出这样的事还如此理直气壮。 「那你来告我啊！」林青峰擦掉嘴角的血迹，裹着一身的火气朝他走过去。 涂歌绷紧了神经, 心想他要是敢动手非把他打哭不可。她可是从12岁就一路打架到高中毕业, 什么样的狠人没见过。 林青峰在傅景豫面前停下来，倾身过去在他耳边冷笑, 「我等你来告我, 你这个弱智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你全家都神经病！」涂歌耳尖，趁他转身，抬脚就照着他的屁股一脚踹过去。 林青峰没想到她又动手，身子往前沖了沖, 差点摔地上。他回过头冷冷的看着涂歌, 讥讽道，「涂歌, 我记住你了！」 涂歌瞪回去, 浑然不惧他的威胁, 「我知道自己长得有辨识度, 不用你强调。」 林青峰哼了声，大步走人。 涂歌翻了个白眼转过身看着傅景豫，「鲸鱼哥哥，不要在意他说了什么，你跟傅总先回去我送涂凯回家。」 「去画廊。」傅景豫低垂着脑袋认错，「我不该动手。」 「没事，像他那种人打他都是轻的。」涂歌安慰一句，不好意思的沖傅明舟笑，「傅总你们先过去，我半个小时后到。」 傅明舟摆摆手，「去吧，我和韩拓陪景豫回画廊。」 涂歌拍了下傅景豫的肩膀，扭头走下台阶。 「你跟他怎么还有联繫？」涂凯不悦眯起眼，「他刚才是发狂了吧？」 「他哥算是我的师兄，跟师姐的关系也非常不错，图书翻译的工作就是他哥介绍给我的。」涂歌解释一句，发动车子开出去，「他也没有发狂，是被人欺负了。」 「他那个样子又有钱不被欺负才怪呢。」涂凯嘆气，「被你踢的那个人，不会是欠你工资不还还装死的林青峰吧？」 涂歌点头，「就是他。天天说工作室会成为国内最好的高定品牌，设计出来的衣服跟屎一样，淘宝都卖不掉。」 第61页 涂凯的注意力被转移，马上忘了傅景豫。 涂歌送他到家，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过去，马上掉头去画廊。 之前傅明舟说画廊不开就重新装修，改开安瑞的化妆品旗舰店，考虑到傅景豫不可能会在短期内恢复过来，就只是计划还没重新装修。 在附近停好车子步行过去，画廊没有营业，隔壁的饮品店也关门了。 涂歌直觉不对劲，刚进门就听到韩拓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没有原稿，只有照片的话官司不好打。」 「什么原稿？」涂歌绕过屏风本能看向坐在桌子后，耷拉着脑袋的傅景豫，「出什么事了？」 「景豫放在画廊的稿子全丢了，一张都没剩。」傅明舟出声解释，「我跟韩拓核对了下他手机上的照片，确实是他的设计。」 「我手机里也有，能不能算证据？」涂歌深深皱眉。 难怪傅景豫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 「我尽量争取。」韩拓苦笑。有原稿一告一个准，堇色的设计师公示资料里，林青峰所有的设计都能看到原稿的影子。 现在只有照片没有手稿，证据不够硬。 「现在是不是先得固定证据？」涂歌迟疑出声，「我给鲸鱼哥哥的手机开了云相册功能，我的手机也开了，他画的每一张稿子我手机里都有。」 「确实得先固定证据。」韩拓微微挑眉，「你知道的还挺多。」 涂歌干巴巴的笑了下，走到傅景豫身边动作很轻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当初妈妈被带走涂凯被人欺负，她把未成年保护法研究了个透。后来顺便了解刑法和其他的法律，就为了在限制内不让自己受欺负又不犯法。 「先去吃饭吧，本来说今天要回家，下午分局来电话说抓到的凶手，我带着景豫过去配合调查，后来遇到林青峰就闹到现在。」傅明舟按了下眉心，疲惫起身，「景豫估计也饿了。」 韩拓和他的那位朋友跟着站起来，傅景豫纹丝不动。 涂歌示意傅明舟他们先出去。 傅明舟瞭然，拍了下韩拓的肩膀拉他先出去。叔叔婶婶的车祸确实是人为，负责车检的师傅跟叔叔要小费，叔叔给的没有之前多，他心怀不满就在剎车上动了手脚。 叔叔和婶婶和善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会因为太善良而招来横祸。 「我相信你，那些设计他拿走又怎样，你的才华他又偷不走。」涂歌坐到桌子上，伸手拨弄傅景豫的头发，「你以后还可以设计出更多更漂亮的衣服，他却不一定。」 「糖。」傅景豫抬起头，目光湿漉漉的看着她，右手抬起轻轻放到胸口的位置，「这里苦。」 他知道自己可以，难过是因为无法接受爸妈出车祸的原因。 他们那么好，竟然还被人如此恶毒对待。 涂歌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颗番石榴味的硬糖剥开包装餵到他嘴边，「去吃饭吧，傅总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傅景豫含着糖，努力的想给她一个笑容，却怎么都挤不出来。 「我知道你笑的样子很好看，以后再笑给我看。」涂歌拍拍他的肩膀跳下桌子和他一起出去。 他都要难过死了，还努力的想要让她安心，害死他爸妈的人真应该下地狱。 吃饭的地方定在附近的本帮菜馆，傅明舟和韩拓点菜，傅景豫像是被抽了魂乖乖坐着不说话也没有别的反应。 设计稿原稿丢失，傅明舟说这段时间没安排人守着画廊，就饮品店那边助理安排了人盯着。店内的监控一周后就会被覆盖，没有看到陌生人进入画廊，也没看到林青峰。 「堇色要举办设计大赛的事，是什么时候放出的消息？」韩拓抓住重点，眉头深深拧了起来，「难道是一周前。」 傅明舟若有所思的抿了下嘴角，点头，「确实是一周前，景豫出院当天放出的消息。」 涂歌偏头看一眼身边的傅景豫，想起林青峰临走那副嚣张的样子，再次牙痒痒。 肯定是他拿走的。 「先起诉，唐林那边你跟伯父说下问他要不要打招呼。」韩拓的脸色很凝重，「吃饭吧。」 傅明舟点点头，拿起筷子吃饭。 傅景豫全程不说话，回到家很乖的告诉涂歌他先去睡觉。涂歌知道他心里不好受，翻译完两章诗稿，想想不对劲赶紧从书房出去。 他蜷成了一团缩在被子里，也不睡，怀里抱着和爸妈的合影，睁大眼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墙壁。 「鲸鱼哥哥？」涂歌坐到他身边，隔着被子轻拍他的肩膀，「很难受？」 傅景豫「嗯」了声，嗓音含糊，「不是神经病，不是弱智。」 他只是不喜欢跟人接触，不喜欢让自己觉得陌生的环境和人，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你不是。」涂歌嘴角含笑，「林青峰那个坏胚子的话不要信，你这么聪明，十个他都赶不上你好不好。」 「真的？」傅景豫抱着照片慢慢坐起来，伸出手拽了下她的衣角，「涂歌，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你晚上可以陪我吗。」 涂歌猝不及防的撞进那双布满了水光的眼睛里，拒绝的话涌到嘴边，到底没勇气说出口。 认识他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脆弱的样子，明明那么想哭却还是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就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不是弱智。 第62页 心一下子疼了起来。 他那么好，为什么要遭遇这些。 「你先去洗澡，我把剩下半章诗稿翻译完就来陪你。」涂歌压下心底的情绪，绽开笑脸，「等你睡着了再回去。」 傅景豫抿着嘴角轻轻点头。 涂歌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起身回书房。傅景豫的记忆已经开始甦醒，这是好事。 翻译完剩下的半章诗稿，傅景豫洗了澡抱着和爸妈的合影乖乖躺好，涂歌坐到床边陪他。 守着他睡着过去，涂歌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关上灯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被十几年的朋友背叛，爸妈车祸的真相也在同一天揭开，正常人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他。 房门关上，傅景豫在黑暗中睁开眼，静静看了一会天花板复又闭上眼。 晚安，涂歌。 他会证明自己是正常人。 周六去学车的计划因为雨势加大未能成行，涂歌和傅景豫早上去了韩拓的律所，把手机交给他和公证处的工作人员公证固定证据，回到家就去了书房。 傅景豫画画，涂歌翻译图书。 一整天他都特别安静，到了周日也是如此，不同以往的安静让涂歌有些害怕，赶紧给心理医生发消息。 傅景豫对心理医生非常抗拒，之前傅明舟安排了很多次，每次他都是看到了人就直接掉头离开。 过了几分钟，心理医生回复过来：适当安慰，让他知道他身边还有家人，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涂歌松了口气，放下手机起身绕道傅景豫身后看他画画。 他在画设计稿，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作废的稿子，整个人都很烦躁的样子。 「可以送给我吗？」涂歌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拿走那些作废的稿子，「好漂亮的设计，这些稿子是不是都能变成实物？」 傅景豫手上的动作顿住，缓缓扭头看她，「可以。」 「那你给我做一套吧。」涂歌指着其中一张废稿，弯起眉眼，「就要这套，我非常喜欢。」 傅景豫伸头看了看，拿走画稿飞快修改起来，「你不适合亮眼的粉色，领口不能开太低。」 涂歌眨了眨眼，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还有呢？」 「还有……」傅景豫扭过头，嘴巴一下子贴到她额头上，只觉一股热血从脚底升腾起来直冲脑门。 第34章 插pter 34 涂歌怔住, 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 瞬间一片空白。 她呆呆的看着那双干净无瑕的眼睛,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心慌意乱的往后仰了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穿橙色会不会显得很黑？」 傅景豫那么单纯, 刚才只是无意中碰到她不该胡思乱想。涂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看他修改后的图纸。 她几乎没有穿过太过明快的颜色，夏天的t恤黑白, 冬天的羽绒服是黑色和灰色, 棉衣是军绿色。 老实说，她挺期待的。 「不会。」傅景豫一颗心像是随时都会冲破胸膛, 红着脸移开视线。涂歌的额头温温的, 像是带着电流，透过他的唇穿进四肢百骸直抵心脏。 她其实不算黑，只要不出去晒一两个月就白了。记得在安市，一到夏天她就开玩笑说自己是包公，不用板着脸都够黑。 可只要到了冬天, 她就会白回来。 「好吧, 你是专业的设计师我听你的意见。」涂歌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自然，想起堇色的那位客户, 嘴角弯了弯, 「你的任何意见我都不反对, 现在是先改稿子还是要干嘛。」 这些都是他曾经系统学过的东西, 设计稿上的衣服款式也确实非常的好看，比她在淘宝上看到的那些好看多了。 看来，他的记忆真的恢复了一些，时间比他说出来的应该要早。 林青峰第一次刺激他说他是废物，他应该已经想起了一些东西。否则回到复式公寓，他的反应不会那么平和。 在她看来是非常平和，不知道傅明舟怎么看。 她这边没出什么状况时一般不会跟傅明舟联繫，他也不问。可能是折腾了两年心态已经佛了。只要傅景豫有改变，大小都不重要， 「改稿子，下午去买面料给你做衣服。」傅景豫的眼神很亮，像是有星星在闪烁。 涂歌的心跳又乱了一拍，含笑点头，「听你的安排，我给你当跑腿的小厮。」 傅景豫抿着嘴角，羞涩的沖她笑了笑继续修改设计稿。 涂歌见他的情绪平复下来，安了心，坐回自己的位子抱起笔记本电脑，继续翻译诗稿。 翻译到一半，她想起来自己还没看过堇色举办服装设计大赛的海报，偏头瞄了眼傅景豫，点开网页搜索堇色官网。 堇色这个牌子不算年轻，但也没有老到九零后都不知道的地步，旗下二线副牌的女装专卖店非常多，官网弄得特别的高大上。 找到比赛介绍，涂歌点开专题一眼看到傅明舟说的婚纱，心跳略快。 昨天在餐厅门外，傅景豫好像说是给她设计的？ 白色云锦一字领的婚纱端庄优雅，又带着充满了韵味的风情。海报的设计是根据婚纱的款式来设计的，明暗两面区分正面背面，同时隐喻比赛的目的——只有最好的才光芒万丈。 涂歌关闭网页，出神的看着认真修改设计稿的傅景豫。 第63页 应该光芒万丈的人是他，而不是林青峰。 下午去轻纺市场挑面料，他们的运气实在不好，居然遇到了何云筝。 何云筝也很意外，看傅景豫的眼神熠熠发亮，「景豫，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傅景豫往后退了一步，漠然拉开距离，「没有。」 「是我在网上搜索后带他来的。」涂歌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将傅景豫挡到自己身后，「何总，您既然知道林青峰用了鲸鱼哥哥的设计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说。」 当年她为什么退股涂歌真的好奇。 傅景豫的单纯不是装出来的那种，而是他整个人都很简单，想要表达什么都是直来直去的。他如此讨厌她，恐怕不止是失忆的原因。 「我只是怀疑，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林青峰用了景豫的设计稿。」何云筝眼底划过一抹心虚，目光淡淡的看着她。「你对景豫了解多少，又对服装设计了解多少，只凭着几张设计稿并不能证明什么。」 「我什么都不了解，连业余爱好者都算不上，可我如果看到有人抄袭盗用他的设计稿，我会跟对方没完！」涂歌丢下话，带走傅景豫去另外一家店。 他们一起开过工作室，何云筝不可能不知道傅景豫擅长什么风格，习惯怎么样的设计搭配。 「我只讲证据。」何云筝在他们身后愤怒出声。 她第一时间就告诉傅景豫了这还不够？冲上去跟林青峰正面开撕逼他离开堇色，还是直接找唐林投诉？ 根本没用！唐林没这个功夫听一个她小透明讲道理，更不会因为熟人说话，就开后门让对方的亲属进入堇色。 他只看设计。 哪怕是把傅景豫的设计稿砸到他脸上，他也会选择林青峰，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他宁愿培养一个听话的复制品，也不喜欢傅景豫这种想法大胆，设计天马行空的天才。 而林青峰也绝对不会承认他盗用了傅景豫的设计稿。 傅景豫自己不争取，旁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我也讲证据。」涂歌的话硬邦邦的砸回来。 何云筝磨了磨牙继续挑选面料。 从楼上下去，林青峰和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姑娘从外边进来，两人撞了个正着。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他们出门前都应该翻一下黄历。 「我有话跟你说。」林青峰叫住何云筝，转头跟身边的姑娘耳语两句，让她先上去。 何云筝抱起手臂冷笑阵阵，「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林青峰暼她一眼掉头往外走。 雨小了些，裹着湿气的冷风颳过面颊，激起阵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刀子在脸上割了无数的口子。 何云筝在门外站了会，被风吹得直哆嗦旋即又掉头往回走，「你到底想说什么。」 「堇色的设计大赛奖金很高，除了公司设置的奖金还有贊助商提供的三百万，以及一场个人专场的秀。」林青峰危险眯起眼，「我会拿到冠军证明自己的实力。」 他现在只是唐林的徒弟，还不能算是设计师。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设计比傅景豫差，两次参加比赛，傅景豫都拿了冠军他连决赛都无法入围。 这次，他要证明自己。 证明工作室没有他们，他自己也可以重新开起来，可以创立属于自己的品牌！ 「关我屁事，景豫单纯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也这样。」何云筝懒得理他，掉头往电梯厅那边走。 当年开工作室，客户喜欢的都是傅景豫的设计，她和林青峰的光芒完全被他掩盖。 后来有投资商看中他们的工作室，希望打造出可以跟唐林对打的高定品牌，但是要求他们让出所创立的品牌『伊锦』的所有权。 她觉得这是个非常好的机会，看过协议便同意签约。林青峰跟她一样的想法，只有傅景豫不同意。 他不愿意离开滨城，更不愿意这个品牌的归属落到他人手中，因为品牌名是他定的，伊是他妈妈的姓氏。 几次都谈不拢后，她决定先去留学再回帝都发展，林青峰则跟投资商打包票，自己一定可以说服傅景豫。 然而协议还没签下来，傅景豫就先出了车祸。 投资商放弃他们的工作室，傅明舟随后也撤出了傅景豫的股份，林青峰自己一个人勉强坚持，直到去年下半年实在经营不下去才关门。 「你也想功成名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帝都后，曾经找过我们的投资商在你的工作室投了部分资金。」林青峰冷笑，「何云筝，你问问你自己有没有动过利用鲸鱼的念头。」 何云筝像是挨了一个耳光，恼羞成怒的回头瞪他，「我没有，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你的喜欢就是在他车祸后出国，在他发狂的时候远远躲开？在他失忆无法正常交流的情况下，单方面宣布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欺骗投资商他很快会甦醒？」林青峰反唇相讥。 谁比谁高贵。 当年一起参加比赛，她侥倖入围决赛，入围作品是傅景豫的初设手稿，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傅景豫心里怎么想他不清楚，但那时候他就知道，抓着傅景豫总有一天他会功成名就。 「我没有，能在帝都站稳是凭着我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何云筝怒不可遏，「我有资本熬到出头的那一天。」 第64页 参加比赛入围决赛后，傅景豫并没有怪她动了他的手稿，是她自己觉得心虚。 就算得了奖也不是自己的设计，之后一起开工作室，她的目的就一个——跟傅景豫好好学。 可人是会变的。 眼看着别的同学都进入知名企业，有些甚至已经可以开自己的设计专场秀，她真的很不甘心每次客户看上的设计，都出自傅景豫之手。 这才是促成她去留学之后决定在帝都发展的原因，根本不是因为投资商。 「这算是狗咬狗一嘴毛吗？」涂歌轻快的嗓音骤然从身后传来。 何云筝回头，一下子撞进傅景豫干净清澈的眼里，恍惚有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恐慌感。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根本不清楚她和林青峰在吵什么。 林青峰也没想到，隔了一天又遇到傅景豫和涂歌。 他眯了眯眼，抬手指着涂歌，目露嘲讽的看着傅景豫，「鲸鱼，你真以为她是真心对你好吗，她是拿了你哥的钱在陪你演戏！」 涂歌皱眉，「你的思想真够龌龊的。」 「我知道涂歌是大哥请来的。」傅景豫没有看他，视线定格在涂歌身上不疾不徐出声，「我相信她。」 林青峰哼了声，掉头往外走。 相信？！不到被卖的时候，谁不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信任。 何云筝也跟着出去，形容狼狈。 涂歌和傅景豫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傅景豫到底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只有一件事是清晰的——傅景豫对她的反感，这辈子都不可能扭转了。 「走吧，回去给我做衣服。」涂歌回过头，笑盈盈的看着傅景豫，「不用难过，你还有傅总和我啊。」 傅景豫抿着嘴角浅浅的笑了下，跟她一块往下走。 涂歌出了门，见林青峰从另外一个入口折回去，嘴角勾了勾，在傅景豫耳边说，「鲸鱼哥哥，你先上车等着我去找林青峰。」 好容易遇到，下次想见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35章 插pter 35 林青峰走的又快又急, 中途接了个电话脸色忽然变得超级难看, 脚步也不断加快。 涂歌老神在在的跟上去, 在他走上楼梯的间隙果断出手偷走他的手机。林青峰的羽绒服很厚，她的动作又特别的快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初中那会她跟涂凯经常穷到连五毛的小零食都捨不得买，涂凯体质弱动不动生病, 两百的生活费根本不够花。 跟民政的工作人员申请增加生活费, 每次都等好久才拿到钱。她心野，去打工无数次被拒绝后，干脆找到县城一位已经金盆洗手, 当了爷爷的小偷祖宗要求学艺。 第一次被赶了出去, 第二次挨了顿打还被狗追着跑了三条街。 第三次，老爷子被她给气笑了问她为什么不学好。她就照实说, 爸爸离家出走妈妈杀了人, 她和弟弟没钱看病。 老爷子居然答应教她，还给她了钱让她别真的去偷，赚钱的方法有很多。 她学成之后一次都没偷过，偶尔拿涂凯练手当耍魔术。 刚才容易得手倒不是因为她技术精湛，而是林青峰被电话内容分散了注意力。 涂歌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紧张尝试用林青峰常用的手势解开手机锁屏。 看到解锁成功, 她的眼睛亮了亮马上打开图库。 林青峰挺自恋的一个人，几乎每天都有无数的自拍。涂歌飞快划着名屏幕往下翻, 看到傅景豫的手稿照片, 心里瞬间松了口气,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删掉, 云空间的照片也彻底删除。 确定一张都不剩，涂歌扬了扬眉，追上去拍了下林青峰的肩膀，迅速把手机塞回他羽绒服的口袋里，「林总，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林青峰看到她脸色更黑，往后退开两步微眯着眼睨她，「你离我远点，别以为控制住鲸鱼就能骗到钱，傅明舟不是傻子。」 「啧……」涂歌咋舌，「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我就想问下，你怎么知道傅总花钱请我照顾鲸鱼哥哥。」 其实不用问，林青峰这个人满肚子心眼，在河州找到傅景豫的时候他应该就猜出来了。 她是故意这么问他的。 「你全身上下都写着缺钱两个字。」林青峰一脸嫌恶，「别惹我，不然我不介意破例打女人。」 涂歌冷笑，「当我怕你啊。」 嘴上这么说，脚步却停了下来迅速掉头往外跑。 林青峰很快就会发现云相册和手机里的照片被删，她可不想留下来等着挨揍。 两人的车子开出去大概五分钟，林青峰怒火万丈的冲进停车区，恨恨磨牙。 小丫头片子！千万别落他手上不然有她好看！ 掉头回去，林青峰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准傅景豫那边是不是真的会起诉自己。 他手机里的照片全被涂歌删除了，傅景豫的手稿自己不可能会出示，现在画也能照着画出来，但是可以鑑定出时间。 傅明舟真支持傅景豫打这场官司，他肯定会输。 早知道当初拍完照片就该全部临摹下来！ 不过还好，唐林看中的只有婚纱哪一款，其他的设计稿他到时候完全可以抵赖，说是自己跟傅景豫合作过，会撞到脑洞很正常。 第65页 只要唐林不把他赶走，堇色举办的这次设计大赛，他就一定能拿到冠军！ 这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 冬季的夜晚来的比较早，六点多彻底黑透了。 涂歌跟傅景豫吃完饭一块上楼去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抱在腿上，坐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看着他笑，「真要给我做衣服啊？」 布料买回来他就一直在楼上忙，可书房里并没有发现任何布料，他的卧室里也没有。 「真的。」傅景豫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狐疑问出声，「你跟青峰说了什么？」 「我干了一件坏事，不过对你来说应该是好事。」涂歌靠着沙发靠背，顽皮的眨眼，「猜猜我干了什么。」 傅景豫抿着嘴角轻轻摇头。 他猜不到她的想法。 「等官司开庭你就知道了，不过我和韩律师的意见差不多，你得做好林青峰耍赖的准备。」涂歌收了视线打开文档，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原文诗稿，「这种官司不好打。」 她知道林青峰一开始肯定是偷拍了手稿，后来才把手稿偷走，原本就想找机会去堇色找他，想办法偷走手机删除。 今天遇到，这件事倒是很顺利的办了，然而官司能否打赢还是不乐观。 昨天去韩拓的律所，周五跟他在一起的男人是他的同事，正好擅长打这类侵权官司，他很直接的说赢的机率只有五成。 也就是说，林青峰抵死不承认还有足够证据证明，所有的设计是自己的构思，傅景豫可能会输掉官司。 傅景豫的每张设计稿都有属于自己的标志，这件事不知道林青峰是否知情，反正她就没看出来。 每一张稿子除了配色漂亮和衣服的款式不同，她就没看到过什么记号。 放大了看也是一样，要不是傅景豫告诉她，每一份设计稿都有一头鲸鱼，她看到眼瞎都看不出来。 「他赢不了。」傅景豫嘴角弯了下，嗓音轻轻的叫她，「涂歌。」 「嗯？」涂歌抬头看去，只见他走到书柜对面的墙壁前，伸手拨了下，后边露出黑漆漆的门洞。她一直以为，那一整排的白色欧式门是实墙上的装饰线条，看到后边的工作檯和塑料家人模特，微微有些吃惊。 「过来量尺寸。」傅景豫开了灯，拿起工作檯上的皮尺，又打开抽屉取出纸笔，动作娴熟。 涂歌放下笔记本电脑光着脚跑进去，笑盈盈站好。 傅景豫低下头看她，视线在她颤动的睫毛上定格几秒，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很快就好。」 「时间长也没关系，你慢慢来。」涂歌仰头对上他那双干净透彻的眼，脸上的笑容倏然扩大，「算是高定吗？」 「是……」傅景豫脸红起来，拿着皮尺绕到她身后给她量肩宽，慢悠悠补充了一句，「是独家定制。」 涂歌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量完了腿长、臀围和腰围，傅景豫的心跳忽然间乱起来，脸上也红得跟着了火一般，低下头紧张的给她量胸围。 涂歌压根没多想，张开双臂笑着仰头看他，「你想起多少了？」 他离得近，又密又长的睫毛覆下来，显得他那双眼睛愈发的干净好看。 傅景豫不说话，记下尺寸收了皮尺认真记录，生怕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放心，我不会什么都告诉傅总的。」涂歌踮起脚尖坐上他的工作檯，双手撑着桌沿，微微弓下嵴背歪头看着他笑，「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耳边安静依旧。 工作室跟外边隔开，虽然也装了地暖温度却没有外边高。 他低着头，专注的侧脸好看到犯规，呼吸间的白雾朦胧升腾，让她没来由的嫉妒——长这么好看干嘛。 「想起大学开学第一天。」傅景豫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嗓音很轻的说，「找寝室找了三个小时。」 涂歌毫无同情心的揭穿他，「迷路了？」 他的方向感好像不怎么好，刚开始照顾他那两天，他在小区里也能找不到家。 「嗯。」傅景豫的脸又红起来，「走反了。」 「噗……」涂歌忍俊不禁，「以后你去哪只要有时间我就给你当导航，保证比百度和高德精准，真的。」 「嗯」傅景豫应了声，像是想起什么，匆忙放下手里的本子和笔大步走了出去。 涂歌站起来，背着手参观他的工作室。 傅景豫有强迫症，所有做衣服的配件工具，都整齐的放在全透明的整理箱里。 颜色从浅到深排列，视觉效果超级棒。 「你工作，我做衣服。」傅景豫放下手里装着点心和水果的托盘，嘴边弯起一抹害羞的笑，「要立裁。」 涂歌偏头沖他笑了下，捻了块点心塞嘴里，「我去拿笔记本电脑和沙发，马上就来。」 傅景豫回头看她，眉梢眼角都染上浅浅的笑意。 他知道她不会跟大哥说。 傅景豫起诉林青峰抄袭侵权一案立案的消息传来，时间也过了一周。 听到这个消息，涂歌长长的吐出口气。车祸的凶手抓到了，给傅景豫发消息的人还没查出来，傅明舟说开卡的身份证是假的，开卡的时间是傅景豫车祸后第三天，那时候他还没出icu。 案子还在继续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 涂歌回到租住的房子，监狱那边来电话，问他们春节前要不要去探视。 第66页 「下周我们过去，麻烦您帮忙登记一下。」涂歌扯了下嘴角，担心道，「我妈她挺好的吧。」 原本元旦要过去的，考虑到要给涂凯手术就取消了行程。 「她很好，你们下周几过来我们这边好做个统计。」狱警的嗓音很温柔。 「周三早上10点左右到。」涂歌听说妈妈挺好的，瞬间安心。 涂凯在房间里指导同学补课，外边冷他干脆窝在床上不下来。 涂歌收起手机敲门就去，跟他说下周三去监狱看望妈妈。 「要给她买什么？」涂凯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她知道我考第一肯定会很高兴。」 涂歌扬了扬眉进去坐下，「过冬的衣服国庆就买了，这次去买一身过年的新衣服，再给她钱。」 涂凯应了声，知道她忙催她快回去，他很好。 涂歌叮嘱他一番，放心离开。 周三一早，涂歌叫醒傅景豫去晨跑顺便告诉他，她要带着涂凯去监狱探视妈妈。 「还会回来？」傅景豫在她身边匀速慢跑，嗓音很轻，「衣服马上就要做好了。」 「当然会回来。」涂歌忍俊不禁，「你要好好表现，我回来后给你奖励。」 傅景豫抿着嘴角浅浅的笑了下，又说，「不要糖。」 涂歌：「……」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更新了~~~o(╥﹏╥)o 第36章 插pter 36 抵达女子监狱办好手续, 涂歌推着涂凯进去, 让他不要说摔断腿的事, 也不要说肿瘤复发。 涂凯老实点头，他来的时候就想好了，没被发现就什么都不说, 被发现就说崴了脚。 进入探视的屋子递交登记卡和带来的东西。全部检查完毕, 狱警让他们到一号窗等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出去，「周春玲的家属到了, 带她过来。」 涂歌听到妈妈的名字, 莫名紧张起来。 国庆到现在，她和涂凯都没时间过来看她,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很好。 过了会, 探视窗后边的小门打开，妈妈的身影和狱警一起映入眼帘。 妈妈穿着灰色的棉衣，看起来气色很好，精神也不错，就是一头白发很是刺眼。 涂歌安下心, 等下她坐下旋即拿起挂在一旁的话筒, 告诉她涂凯这次期末考试又考了第一名。 「妈妈对不起你们。」周春玲又激动又难过，隔着玻璃心疼的看着涂歌, 眼眶一阵阵发热。 八年了, 她每天都在盼着早点离开牢笼, 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俩。 「我们很好, 你真的不用担心。」涂歌把电话给涂凯，起身站到一旁。 涂凯很得意的显摆了下自己的成绩，告诉她，自己也可以照顾涂歌了，他们都在等着她回家。 「小凯懂事了。」周春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下次过来不用给我买东西，钱也不用给，你们自己留着花。」 涂凯听话点头。 周春玲又唠叨几句，让他把话筒给涂歌。 涂歌含笑接起，「不用担心我们，涂凯现在很懂事了都不用我管。」 「我不是担心这个，周春华知道你们今天要来，你们快走。」周春玲面露焦急，「不要跟她闹，妈没她这样的妹妹。」 涂歌抿了下嘴角，低声道，「开学前我们再来看你。」 周春玲含笑扣上话筒。 涂歌目送她跟着狱警开门出去，嘆了口气推着涂凯往外走，眉头深深拧紧。 「是不是小姨也来了？」涂凯愤怒攥拳，年轻的脸庞布满了狠戾，「我不会让她欺负你！」 刚受伤那几天，他最想联繫的人是小姨，她是妈妈的亲妹妹就算帮不上多少忙，也能帮涂歌分担一点。没想到她居然想要敲诈他们，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 「打架她打不过我。」涂歌拍了下他的肩膀，继续往外走。 天很阴，风吹过来冷飕飕的灌进衣服里，涂歌缩了下肩膀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了监狱大门，路边正好停下一辆计程车。 涂歌眼皮跳下了，立即把车钥匙给涂凯嗓音压的很低，「是小姨的话你先上车等我。」 涂凯看一眼自己的腿，郁闷点头。 「涂歌！我就知道你会在这！」小姨的声音灌入耳中，下一瞬人就从计程车里沖了出来。 涂歌踢了下涂凯的轮椅，示意他上车。 小姨一个人来的，红色羽绒服是雅鹿的，头发染着时尚的茶色，烫了个大波浪，脚上穿着的鞋子好像也不便宜，根本不像过不下去的样子。 涂歌眯起眼往前走了两步，方便涂凯上车。 她不怕小姨，就算她过不下去也和他们没关系。 「还钱！」周春华过了马路，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看着涂歌，「我知道你在哪儿上学了，不给钱我就让你的同学们都知道，你妈是杀人犯！」 「她还是你亲姐姐。」涂歌嗓音发凉。 「我没有这样的姐姐，今天你不还钱别想走！我们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你们姐弟俩也别想好过！」周春华看到涂凯上了车，双眼睁大，「有钱买车了是吧！我就知道你跟你妈一样不检点！」 「啪」的一声，涂歌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横眉怒目，「周春华我告诉你，我妈行得正坐得端，她才是受害者！」 「小贱蹄子！你还敢打人了你！」周春华气疯了，回过神旋即扑过去打她。「你妈就是不安分才出事，别人老老实实怎么好好的！」 第67页 「打你怎么了！」涂歌抬脚就踹过去，不让她靠近自己，「我妈说了，她也没有你这个妹妹！」 当年她妈出事，小姨是骂得最凶的一个，还当着全村人的面逼她下跪往她身上吐口水，把她按在地上打。 明明是那几个男人先侵犯了妈妈，她却和村里的长舌妇一样，责怪妈妈不该长那么漂亮又能干。 因为这事，涂歌早就寒了心。 「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贱蹄子不可！」周春华气疯了，抓起地上的石头就砸过去。 涂歌躲了下，眼里进了沙子瞬间暴怒，在她再次冲过来时又给她一脚，迅速掉头上车从涂凯手里接过钥匙发动车子开出去。 周春华破口大骂。 涂歌眼里进了沙子不舒服，开出去很远才停下来，开了矿泉水洗眼睛。 「姐，你没事吧？」涂凯心疼的红了眼，「是我没用不能保护你。 「没事，就是眼睛好像有点肿了，一会到市里得去医院看一下。」涂歌把眼里的沙子弄出来，眨了眨眼，加速开出去。 周春华应该还不知道她在哪个学校上大学，不然也不会专门过来蹲他们。 涂凯鼻子发酸，要不是他的腿还不能动，小姨连根头发丝都没机会伤到她。 回到滨城已经是下午。 涂歌停车下去，从车上把进回来的利是封、对联、led灯气球搬下车，一点点运上楼。 「你回去吧，我整理好明天自己过去摆摊。」涂凯低下头嗓音有点闷，「晚上别睡太晚。」 涂歌笑了下，拍拍他掉头开门出去。 走到半路，傅景豫发消息过来说他今天表现得很好，同事邀请他参加部门聚餐，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去。 涂歌戴上耳机给他回电话。 「涂歌……」傅景豫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委屈和纠结，「不去是不是不好？」 「你想去的话就去，不想去也没什么关系，你才进公司半个多月。」涂歌嘴角弯起一抹笑，「想去？」 「嗯」傅景豫低低的应了声，「想知道他们怎么聚会。」 涂歌低低笑出声，「几点钟在哪，我陪你过去。」 今天一天她都不在公司，他没有跟同事闹矛盾还被邀请参加聚会，进步真的很大，值得好好表扬。 「在公司对面的食汇，一会下班就过去。」傅景豫的嗓音瞬间变得轻松。 「我一会到。」涂歌扬了扬眉，结束通话打开导航找到距离最近的文具店，找停车位停车下去给他挑礼物。 涂歌本来想买一支好点的钢笔，看了价格瞬间被劝退，最后选了一支自己可以接受但又不是特别肉疼的派克都市系列，磨砂黑杆金夹墨水笔。 店里在搞活动，买一送一还送了礼盒和墨水，价格跟网上差不多。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涂歌停好车子下去，傅明舟正好从外边回来，看到她嘴角弯了弯招呼她过去。 「傅总好。」涂歌加快脚步过去，不明所以的仰起头，「有事吗？」 傅明舟「嗯」了一声，转头给她做介绍，「这是埃里克先生，他的夫人想要买些礼物带回法国，你晚上有时间的话陪他夫人去逛街，给你另外算时薪。」 「大概几点？」涂歌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 傅明舟失笑，「大概8点这样，我们一会去吃饭你也来。」 「我就不去了，鲸鱼哥哥要跟部门同事聚餐，我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去。」涂歌本能摇头，「出了事对谁都不好。」 设计部的员工都知道傅景豫的身份，在公司还好，因为要工作大家都没机会找他瞎打听。去聚餐不一样，私下的场合她真的很担心傅景豫应付不来。 来上班的这段时间他的表现确实不错，但还不到放飞的时候。 「那好吧，我们结束前给你打电话。」傅明舟很欣慰，「谢谢你。」 「我得对得起自己的工资。」涂歌神色坦荡。 傅明舟好气又好笑，回头招呼埃里克进去。 涂歌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大堂，没上楼。 6点多，设计部的同事一块乘电梯下来。涂歌看到走在人群后边，明显无所适从的傅景豫，嘴角弯了弯起身迎上去，笑盈盈跟主管开玩笑，「主管大人你这是要抛弃我吗？」 「我一向雨露均沾。」主管笑容满面，「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谢谢主管大人还记得小的。」涂歌眨了眨眼，挪到傅景豫身边顽皮曲起胳膊拐他，「进步很大。」 傅景豫的脸迅速爬上浅浅的暗红，「奖品。」 涂歌拍拍自己的背包嗓音压低，「回去再好好看。」 傅景豫抿着嘴角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又迅速收敛，眼神却亮了起来，像个总不及格忽然间考了高分还被表扬的小学生，又害羞又高兴。 涂歌的心都要化了。 进雅间坐下，所有人都放松下来热闹讨论周五的年会。涂歌没参加过，听说有抽奖奖品还特别实在，心动的不行。 「今年都有什么奖品？」涂歌凑过去，两眼放光的看着主管，「电脑手机还是电视冰箱超大件？」 「头奖是欧洲十日游，二等奖是东南亚十日游，三等奖是最新的笔记本电脑，四等奖手机，安慰奖每人五百块现金。」主管好笑的看着她，「你想要那个奖？」 第68页 「笔记本电脑。」涂歌脱口而出。 她的笔记本电脑是买的二手货，当初买来花了不到一千，用了两年已经很坚/挺了。 「头奖可以折现的，一共十万块。」主管故意开玩笑，「可以找傅总黑幕一下。」 涂歌摆手，「黑幕是黑幕不了的，我就想要笔记本电脑，这个实用。」 头奖一个，二等奖两个，三等奖三个，机率怎么都大一些。 傅景豫在桌子底下抓住她的手，嗓音低低的说：「我送你。」 涂歌没听到，只是本能的反握回去，转回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怕。」 傅景豫：「……」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一转眼都腊八了，记得吃粥哟~~~么么哒~~ 第37章 插pter 37 设计部的员工都非常年轻, 聊了一会大家都放开了, 不像在办公室那样每次跟傅景豫说话都小心翼翼。 涂歌也放松下来, 想抽回手，傅景豫像是受惊一般忽然握紧不放。 「很紧张？」涂歌另一只手覆上去，动作很轻的拍了下, 示意他别害怕。 其他人还在讨论年会的奖品和年终奖, 倒是没人注意他们。 点的菜端上来，坐在傅景豫身边的小胖子问他要不要喝啤酒，傅景豫下意识扭头去看涂歌。 「他不喝酒, 我一会开车也不能喝。」涂歌眉眼弯弯, 「不好意思。」 「涂歌，分享下经验呗怎么找到这么听话的男朋友。」涂歌身边的姜然开玩笑, 「景豫从坐下来, 一双眼就没从你身上离开过。」 涂歌腾地一下红了脸，解释的话涌到嘴边意外被主管的笑声打断，「你可别欺负涂歌了，人家可是傅总远房的小表妹。」 「我去，能抱大腿求黑幕年会一等奖吗？」姜然两眼放光, 「二等奖也行。」 「小鸽子, 求先黑幕我。」其他同事也跟着附和。 涂歌慢慢地从傅景豫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笑盈盈接话, 「我也想黑幕啊, 可惜表哥是个铁公鸡。」 主管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黑幕是不要求了, 今年的年假能比去年多个一两天我就满足咯，老年人要求不高。」 「我计划了要去旅游呢，多两天年假也不错。」姜然的视线落到傅景豫身上，顿时又亮起来，「小傅总，你跟你哥哥说一下呗，多给我们两天假。」 傅景豫大概是没想到话题会绕到他身上，愣了下用力点头，「好。」 大家都闹笑起来。 涂歌也笑，心里却乱糟糟的想，她不是傅景豫的女朋友，不能因为他单纯就跟他太过亲密。 「涂歌，跟你换个位子。」姜然站起来，不由分说的端起自己的杯子。 涂歌应了声，也端起自己的水杯站起来，低声在傅景豫耳边说，「就是吃饭没别的。」 傅景豫明显有点不高兴，但是没有反对她换位子的举动。 涂歌跟姜然换了位置，心中惴惴。 「小傅总，跟你打听个事呗，傅总是不是还单身？我们都没见过他女朋友。」姜然倾身过去，距离很近的跟傅景豫说话。 傅景豫的身体往边上歪，很抗拒她的接近，语气也硬邦邦的，「单身。」 「那你呢？」姜然没注意到他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扩大，「你们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涂歌是你女朋友呢。」 涂歌：「……」 「姜然别闹。」主管拍了下涂歌的肩膀，起身走到傅景豫身边笑道，「景豫你坐我的位置去，我跟小胖今晚要拼酒。」 姜然一脸失望的看着傅景豫站起来，又开起玩笑，「说真的，涂歌跟小傅总很配。」 他俩来之前，主管只说会来两个新人，一个小傅总另外一个是个姑娘，小傅总有心理问题让他们别得罪他。 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她是真没发现傅景豫有什么问题，他对色彩的把握比外包设计公司的设计师要厉害的多，设计出来的东西也超惊艷。 除了不爱说话，穿着比较老气之外，完全找不到缺点。 有钱，年轻，有房有车，不要太抢手好么。 「姜然你少说两句，不要什么玩笑都开。」主管的语气里明显多了一丝警告。 涂歌跟傅景豫的关系，傅明舟也闹不准，不过她是看出来了这两小孩都喜欢对方。 姜然双手一摊，笑眯眯的扭头看涂歌，「涂歌你别往心里去，我开玩笑的，没别的意思。」 涂歌含笑点头，「我知道。」 菜上上齐后大家开始开动，有主管控场气氛非常热闹，也没人再问傅景豫乱七八糟的问题。吃到快8点，主管他们还要去唱k，涂歌跟傅景豫没跟着去。 回到车上，傅明舟打来电话，他们吃好了这会出发去步行街。 涂歌偏头看了眼拿着钢笔仔细端详的傅景豫，淡淡出声，「我们也在路上，一会路口见。」 结束通话，涂歌摘下耳机顺手拍了下傅景豫的肩膀，忽然就有点紧张，「喜欢吗？」 看到姜然对他感兴趣，她心里很不舒服。 「喜欢。」傅景豫宝贝盖上礼盒的盖子，像是得了一块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抱在怀里，「不喜欢她。」 「嗯？」涂歌反应过来，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你说姜然？」 傅景豫点头，想了想又问，「你想要电脑？」 第69页 刚才吃饭，他说要给她买笔记本电脑，她没理他。 「抽奖中就要，不中就算了我那台还能用。」涂歌好笑扬眉，「聚餐是不是特别没意思？」 「他们开心。」傅景豫放松靠向椅背，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还能适应，就是不喜欢她。」 不喜欢姜然离得很近的跟他说话。 涂歌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吞回去，「像这种聚餐，你如果到外边上班会经常遇到，在安瑞大家看傅总的面子，不敢请你。」 主管知道他的情况，所以很快敲打姜然，到别的公司可没人这么帮他。 其实不去也可以，像以前一样自己开工作室就没这么多事了。 「知道。」傅景豫低下头，用力捏紧手中的钢笔礼盒，「离开大哥的保护会怎样？」 涂歌错愕一秒继而失笑，「鲸鱼哥哥，你知道我多想有个像傅总那样的哥哥吗，你应该珍惜才是。林青峰那个人渣的话，你连标点符号都不要信，他就是在嫉妒你。」 「嗯。」傅景豫抬头看她，「我是你哥哥。」 涂歌鼻子忽然有点发酸，干笑两声掩饰过去，「对，你是我哥哥。」 她不该有别的心思。 傅明舟对她没有任何限制，给钱给车给她机会先熟悉工作，还照顾她的自尊，尽量让她觉得陪伴傅景豫是真的在帮他的忙。 她都知道的。 抵达步行街，傅明舟他们已经到了。 傅景豫从车上下去，听说涂歌要给大哥身边的女士做翻译，他本能地拉了下她的衣角，「我等你。」 涂歌好笑点头，「好，我忙完去画廊找你。」 傅景豫浅浅的沖她笑了下，等她和大哥的朋友打完招呼，一块往里走。 进了画廊，他站在落地窗前目送涂歌的身影走出视线，嘴角抿了下掏出手机给大哥发消息。 「给涂歌买的吧？」傅明舟一进画廊嘴角就往上扬，「走吧，我开车送你过去选。」 傅景豫点了下头，跟他一块出去，「想开工作室。」 他必须得尽快独立，不能再什么事都要大哥安排，也不希望别人以为涂歌是妹妹。 她不是，她是最重要的人。 「有计划吗？」傅明舟惊诧莫名，「你想起来多少了？」 从他回来至今，没有哪一次跟他说话目的如此明确。 「除了不知道怎么去到涂歌身边，其他的都想起来了。」傅景豫的嗓音很低，「刚和涂歌说了。」 傅明舟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慢慢来，警察还在查这件事，你爸的号码欠费停机了，只要那个人充值很快就能抓到，已经跟移动打过招呼，暂时不会销掉这个号码。」 傅景豫抿紧了嘴角，轻轻点头。 上车出发去科技城，傅明舟留意到他好像还有心事，直觉跟涂歌有关忍不住打听，「你喜欢涂歌？」 「嗯。」傅景豫掩在黑暗里的白皙脸庞，一下子烧通红，「她不喜欢我。」 「她喜欢你，不过你得追她。」傅明舟有点点心塞，「她现在还把你当小孩看，你让她教你追女孩子就行，她怎么教你就怎么追她。平时要注意她喜欢的东西，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不要给钱她会生气。」 「这样能追到？」傅景豫陷入沉思。 涂歌最缺的就是钱。 「可以。」傅明舟语气笃定。 傅景豫一瞬间放松下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傅明舟空出手拍拍他肩膀，压在心里四年多的巨石轰然落下。叔叔婶婶在天有灵，应该可以瞑目了。 景豫恢复了正常，还遇到了喜欢的姑娘。 那个姑娘很好很好。 近年关的缘故，步行街的店铺很晚才关门，涂歌陪着埃里克的夫人逛到10点，总算完成任务。 送她到酒店后折回画廊，傅景豫就站在落地窗后，看到她脸上马上露出笑容，急匆匆的拎着东西迎出来。 「鲸鱼哥哥。」涂歌松了口气，过去帮他把门关上。 刚才陪着埃里克的夫人逛街遇到涂凯了，臭小子很能耐，坐在轮椅上跟个残疾人似的，跟他买东西的人却超级多。 今晚的收入应该不错。 她没过去打招呼，还有一年他就要上大学了，得学会自力更生。 「回家。」傅景豫拎起脚边的笔记本电脑，心跳的很快，「饿了。」 涂歌留意到他的动作，嘴角弯了弯，顺手接过来和他一起去拿车，「傅总送过来的电脑？」 「不是。」傅景豫想了想又拿回来，「我来。」 他知道她力气很大。 涂歌索性由他去。 到家下了两碗面，涂歌吃完把筷子一放马上往楼上跑，「你洗碗，我抓紧时间翻译一章诗稿。」 白天在外面忙了一天，她得把今天的计划完成。 过了会，傅景豫拎着电脑从楼下上来，坐到她身边拆电脑的包装，弄半天也弄不开。 「我来。」涂歌实在看不下去，放下自己的电脑，把新电脑抱过来娴熟的开始拆包装。 傅景豫往边上挪开稍远一些的距离，紧张得心怦怦直跳，生怕她看到里边的纸条后，会生气打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小公主考试考砸了……哭了一路……搞得我都忘了更新这事，-_- 第70页 第38章 插pter 38 书房里安静下去, 涂歌拆笔记本电脑包装的声音不断放大。 打开外包装, 跟电脑放在一起的a4纸飞起来又落下, 『送给涂歌』几个手写的行书，清晰闯入视线。 涂歌心跳了下，徐徐转头看他, 「鲸鱼哥哥你又乱花钱。」 她确实很想要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 但没有让他买的意思。傅明舟对她已经很照顾，她再从傅景豫手里拿东西，太不厚道了。 「生气？」傅景豫慢慢往她身边挪过去, 低着头不敢看她, 「你的坏掉了。」 「坏了我会自己买的。」涂歌放下崭新的笔记本电脑，暗暗头疼。他的眼光不错, 樱粉金的颜色非常好看, 还很轻薄，尺寸也适合背来背去。 不用看配置她都知道，这台电脑买下来至少需要五千。 她在网上看过很多遍，至今还在购物车里。每回她的笔记本电脑黑屏或者久久进入不了系统，她就会看一眼, 告诉自己忍一忍, 等赚到钱就买。 要不是涂凯腿上的肿瘤复发，她其实买得起的。 「不一样。」傅景豫缓缓抬头起头看着她, 眼神干净透亮, 「照顾你, 我是哥哥。」 涂歌闭了闭眼, 努力挤出一抹笑，「以后不要乱买东西了，尤其电子产品，很贵的。」 记得他丢手机的时候一下子买了五六台，照这个败家的速度，他自己生活真的会饿死。 「你收下。」傅景豫坚持，「有事要你教我。」 「嗯？」涂歌压下涌上来的酸胀情绪，好奇睁大眼，「教你什么？你怕我不肯所以买电脑贿赂我？」 「是。」傅景豫悄悄吐出一口气，又低下头，笼在等下的脸庞隐隐爬上暗红，「教我追人。」 涂歌懵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想学的是怎么追女孩子，顿时有点不高兴，「你喜欢上谁了？」 设计部最漂亮的是姜然，刚毕业两年，打扮很时尚家里的条件好像也不错的样子，本地人。可他不喜欢姜然，剩下的就只有温思琪单身。 「不能说，你生气了？」傅景豫听出她的语气不对，想起大哥说的话，幅度很小的扬了扬嘴角。 大哥说，涂歌生气就表示她不喜欢他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 「没有。」涂歌语气生硬的回他一句，拿起新买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开机，没什么兴趣的口吻，「我不知道怎么追，也没被人追过。」 她所有的假期和周末都在打工，没有那个宇宙时间去思考这种问题，对男人的印象也特别差。 那些在她眼中是好人的人，毁了他们的家。 八年过去，她怎么都忘不了那个每天顺路送她和涂凯上学的男人，最后化身恶魔，和别人一起欺负妈妈。 忘不了妈妈哭喊求饶的声音，忘不掉她提着菜刀一身血回来的样子。 妈妈杀了两个人，伤了两个，判刑二十年。 「涂歌？」傅景豫又挪过去，动作很轻的拽了她的衣袖，眼里写满了紧张。 涂歌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要求更新系统的提示，强迫自己把火气压下去，偏头看他，「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 他恢复了部分记忆，可还是很单纯。 晚上聚餐，姜然那么明显的调戏他都感觉不到，还傻傻点头。 「不知道。」傅景豫眨了下眼，弱弱出声，「想和她每天在一起，听到她的声音会开心，看不到她会难过。」 涂歌：「……」 才去公司上班没多久，他就这么喜欢温思琪了？ 「涂歌……」傅景豫见她不做声，嘴角抿了下沉默下去。 「等放假的吧，我先忙工作。」涂歌有点不耐烦，「你不是要帮我做衣服么。」 公司放假温思琪就会回老家，他想追也追不到。 傅景豫一下子抬起头，眼神熠熠发亮，「我现在就去。」 涂歌「嗯」了声，心里忽然就酸的冒泡。 他有喜欢的人了…… 周五的年会很热闹，公司包了附近酒店的宴会厅搞活动，涂歌兴趣寥寥，但还是跟着傅景豫进去找位子坐下。 温思琪和姜然坐在一块，看到他们旋即招手，「涂歌，争取抽个头奖让我们羡慕下，折现有十万呢。」 涂歌扯了扯嘴角，歪头问傅景豫是不是喜欢温思琪。 「不能说。」傅景豫的嗓音压的很低，说完便抓住她的手不放，「好多人。」 涂歌本能想要甩开，想起自己的任务又忍不住嘆气，到底没那么做。 整个公司各个部门的人都来了，最大的宴会厅差不多坐满。 年会主持是公司的公关部经理，长得大方美艷，说话的嗓音却甜的跟志玲姐姐一样，听着特别的舒服。 她简单说了下抽奖的流程，含笑走下舞台，其他部门准备了节目的开始上台表演。 涂歌发现傅景豫越来越紧张，顿时有点懊恼，主动往他身边挪了挪小声问他怎么了。 傅景豫往她身边挪了下，不高兴的语气，「靠的太近。」 涂歌：「……」 傅景豫垂下眼眸，见她没反对自己挨着她，心跳忽然间变快。 她今天化妆了，睫毛很长，鼻子小巧挺直，口红的颜色非常很好看。是他上次给她买的那只，浅浅的颜色很衬她的肤色。 第71页 离她近了，能闻到她身上沐浴乳的香气，跟他是一样的。 那么多人，就她跟他是一样的。 「别怕，你当他们不存在就好了。」涂歌动了下被他捏疼的手，好笑扬眉，「捏疼我了。」 傅景豫吓得赶紧松开力道。 涂歌被他的样子逗笑，心情一下子变好起来，「我会保护你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她防备太过反而会让他变得不安。 傅景豫乖觉点头。 涂歌抽中四次安慰奖，不过还是很开心。白吃白喝还有两千块现金拿，工作的内容其实不多，都是很容易完成的翻译。 第二天回公司，涂歌领到了她的工资两千块，还有两千的过年费。 傅景豫领到的跟她的一样多，下午下班，他一上车马上把工资给她，还有头天晚上抽奖抽中的四个安慰奖。 用来装奖金的红包都没拆，拿到手里什么样还什么样。 「明天开始放假。」傅景豫献宝一样，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我赚的，给你。」 涂歌愣住，「我不能拿。」 傅景豫往她手里塞了下，不高兴的扭脸看向窗外，嗓音有点闷，「说了赚钱给你。」 「你应该给你女朋友。」涂歌脱口而出，「我不是。」 「只给你。」傅景豫用力抓紧安全带的带子，慢慢转过头看她，嗓音里满是控诉，「我赚到钱了你不喜欢。」 涂歌一下子撞进他满是委屈的眼里，顿时心软，「我没有不喜欢。」 「那你收下。」傅景豫坚持。 涂歌嘆了口气到底还是把钱收了下来，「明天就教你怎么追女孩子，先说好，被打不怪我。」 等他找了女朋友，可能就不会这么依赖她了吧。 傅景豫脸上顿时露出浅浅的笑，「你教的都对。」 涂歌：「……」 他还真是不怕自己坑他。 到家傅景豫就上楼去洗澡，涂歌去书房翻译了一章诗稿，余光瞧见放在一旁的红包和傅景豫的工资条，拧了下眉，拿起手机给傅明舟发消息。 笔记本电脑和这些现金加起来有一万多，她不能平白占便宜。 傅景豫完全把她的话当圣旨，她真的很不安。 等他找了女朋友，没准他女朋友会比何云筝更过分，天天来撕她。 傅明舟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把涂歌吓一跳，她慌忙接通人也利落站起来，「我去房间，马上好。」 傅景豫洗完澡了，这会在阳台那边洗衣服，能听到他晾衣服的动静。 「傅总，您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涂歌回了自己的房间，正儿八经的问，「电脑和现金我都不能收。」 「涂歌。」傅明舟低低笑了声，语气轻快，「景豫混沌了四年，他现在这么努力并且乐于跟你分享，你大方收下就是。你也不希望他不开心对不对？」 涂歌沉默许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那好吧。」 傅明舟又笑，心情好像特别的好的样子，「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当大哥的都没礼物。」 涂歌脑补了下他一脸欣慰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笑，「嫉妒啊。」 结束通话折回书房，傅景豫的工作室亮了灯，涂歌下意识拐过去，看到穿在模特身上裙子，眼神亮了亮，「做好了？」 「你来。」傅景豫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试试。」 涂歌弯起嘴角过去，等着他从模特身上把裙子取下来，「你熬夜加班了。」 这几天她都是按时睡按时起，没怎么注意他。 「新年礼物。」傅景豫低头把衣服给她，催她去换上。 工作室的温度有点低，涂歌换好出去身上马上冒出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禁不住搓了搓手臂，「好冷。」 傅景豫「哦」了声，拿起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让她坐下。 「干嘛？」涂歌不明所以，「我先去看看镜子好不好看。」 傅景豫把她按到椅子上，转头从工作檯底下取出一只鞋盒打开，取出里边的高跟鞋，蹲到地上给她穿。 「鲸鱼哥哥，男人不能随便给别人穿鞋子。」涂歌条件反射的缩回脚，脸颊一瞬间烧通红，「你这样去追女孩子很容易被打。」 「不是别人。」傅景豫捉住她的脚，仔细帮她把鞋子穿上，「涂歌，你不是别人。」 他只想给她穿鞋子，也只给她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晚了o(╥﹏╥)o，争取明天准时更新，这两天确实很忙。 第39章 插pter 39 涂歌低下头。从她的角度看过去, 他长的过分的睫毛轻轻颤动, 鼻尖冒着细细的汗粒, 两侧咬肌崩的很紧嘴角也死死抿着，认真又专注。 「我是妹妹。」涂歌嘴角扬了扬，放弃抵抗。 他那么执着的想要做一个正常人, 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让他不开心。 「去照镜子。」傅景豫站起来, 牵着她的手一块走到穿衣镜前，紧张拿下披在她身上的外套。 涂歌抬头看向镜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那天去选面料, 他挑了杏色、浅橘色、白色还有雾霾蓝四个颜色。 成衣用的面料是杏色, 面料非常柔软而且不是很透。一字领的无袖上衣下摆加宽收起，在肚脐的位置形成波浪一样不规则的皱褶。 第72页 裙子腰身收的恰到好处, 不紧绷但也不拖沓宽松, 多一份累赘少一分成熟，长度到小腿的位置。搭配黑色的高跟鞋，不隆重但也不会日常。 适合参加商务酒会或者在一些商业活动上穿。 而且这个颜色很显白，也显得她的腰特别细。 涂歌很喜欢这套裙子，对着镜子转了一圈, 她仰起头兴奋的看着傅景豫, 「送给我了？」 他的设计稿上其实还有一些水钻点缀，成衣没有。 「送给你。」傅景豫满意低下头, 嘴角弯起一抹浅笑, 「衣服的牌子是伊锦, 用了我妈名字里的锦字。」 涂歌眨了眨眼, 脑海里闪过那份协议的内容，忽然觉得心疼，「所以你不肯让出这个牌子的所有权？」 牌子註册了商标，协议上有说。 「不能给。」傅景豫的嗓音低下去，视线送她耳边掠过去没有焦距的落到窗外，「这是爸妈和我一起取的名字。」 不管对方开价多高，他都不会放弃这个牌子。 「你做的对。」涂歌哆嗦了下，掉头往更衣室跑，「太冷了，我去把衣服换回来。」 傅景豫收回目光，视线追逐着她一闪而过的背影，嘴角弯了弯。 她穿的很好看，跟他想像的一样。 放了假加上两天后就是除夕，涂歌不是很放心涂凯。他的腿还没恢复，一个人去摆摊就算开着电车也很辛苦。 翻译完计划好的诗稿，涂歌放下新的笔记本电脑，起身去工作室找傅景豫。 他吃过早餐就一直待在里边不出来。 「鲸鱼哥哥，我一会去看涂凯你自己在家可以吧？」涂歌敲了下门，脚步轻快的走到他身边，低头往工作檯上看，「又是做衣服？」 已经做了一条裙子，他该不会打算把买回来的布料都做出来吧？ 「春天穿的，先做纸样一会去买新的布料。」傅景豫手上的动作没停，温温和和的嗓音，「可以穿上街的常服。」 涂歌心跳漏了一拍，脸颊也跟着烫起来，「不用给我做，我还读书呢平时t恤加外套就够了。」 「不够。」傅景豫放下剪刀偏过头看她，嗓音低低的，「你没教我。」 涂歌：「……」 还记着这件事啊，她以为他这一早上都待在工作室里，不会想到别的。 「涂歌？」傅景豫见她不做声，嗓音更低了，「不想教？」 「没有。」涂歌扬起笑脸，后退两步坐到他的工作檯上，歪头看着他笑，「女孩子都喜欢去游乐场的，什么摩天轮啊，旋转木马啊都坐一遍，她很大概率就会对你有好感了。」 傅景豫嘴边扬起浅浅的笑，「这样就可以？」 好像很简单。 「只是有好感，还不到喜欢你的程度，先把这件事做了吧。」涂歌信口胡诌，「记得给她买冰激凌，买棉花糖，买她喜欢的所有东西。」 「明白了。」傅景豫脸上的笑容扩大，拿起外套飞快套上，「出门。」 涂歌懵了下，跳下工作檯去追他，「出门干嘛。」 「先买布料，一会请她去游乐场。」傅景豫脚步飞快。 涂歌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磨蹭跟上去。她要跟他说的是去看涂凯好吧？算了，晚点过去也没什么，涂凯都自己摆摊好几天了真有问题肯定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到轻纺城买好布料，傅景豫一上车就不高兴的盯着手机，涂歌问他话他也不做声。 涂歌直觉他是被温思琪拒绝了，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他，索性不着急发动车子，「鲸鱼哥哥，你是不是被拒绝了？」 傅景豫扭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手机屏幕上，失望的语气，「买了票不能退。」 败家子……涂歌拿走他的手机看了眼，发现真的不能退也跟着郁闷了，「那现在怎么办？」 他买了两个人的通票，好几百块。 「你陪我去。」傅景豫收起手机，还是低着头不看她，「我不会跟人约会。」 涂歌噎了下，勉强答应下来，「下次不能这样，你得先约到人才能订票，免得浪费钱。」 去个游乐场的花费够她和涂凯生活半个月，真的是太败家了。 「嗯，我听你的。」傅景豫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走吧。」 涂歌磨了磨牙发动车子开出去。 游乐场建在江边公园，巨大的摩天轮正对着对面的国贸大厦，晚上看夜景非常漂亮。 汪娅楠大一开学前就把里边的项目玩了个遍，跟她说了很多哪个项目比较坑，哪个项目比较刺激好玩。 涂歌担心傅景豫受不了太刺激的项目，进去先带他去玩旋转木马。 下午一点多，等着上木马的只剩下几对情侣，一个熊孩子都没有。 涂歌稍稍安心，拿着票拉着傅景豫一块过去排队。 「等一下回来。」傅景豫跟她说了声大步朝着不远处的店铺走去。 涂歌意外他买水，收了视线掏出手机给涂凯发消息。 涂凯很快回复过来，今天的量已经卖完了，在卖明天的除夕前应该可以卖完。 涂歌给他发了个表情包回去，脸上露出舒心的笑。 去年也进了这么多货，他们一块去卖的，今年涂凯自己去卖的比去年还快，进步不小。 收起手机，傅景豫举着两个冰激凌跑回来，不由分说的给了她一个，「好冷，你尝尝。」 第73页 涂歌懊恼的不行，但还是乖乖的舔了一口。 不止是凉，是凉透了。她就不该胡说八道让他在大冬天买这个，爆米花都比这个好。不过真的甜，舔到可以忽略寒冷。 妈妈出事后，她最奢侈就吃过一块钱那种小号的奶砖，超过一块钱就捨不得吃了。 「好吃吗？」傅景豫紧张的看着她，呵出来的白雾一层层往上升。 「好吃。」涂歌弯起眉眼，也呵出大团的白雾笑盈盈看他，「很甜很香。」 就是太硬了一点。 傅景豫一下子放松下来。 旋转木马的时间超级短，涂歌还没做过瘾就停了。从旋转木马上下去，涂歌带着傅景豫去坐摩天轮。 摩天轮开始转动，涂歌恍然发现自己恐高，吓得死死抓住傅景豫的手不放，眼睛也不敢睁开。 「别怕。」傅景豫小心翼翼搂着她的肩膀，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涂歌，别怕。」 他可以保护她的。 涂歌偷偷睁开一条眼缝，发现又升高了很多，顾不上多想整个缩进他怀里用力抱紧他的腰，「停下来再叫我。」 傅景豫应了声，犹豫许久掌心落到她的后脑勺，动作很轻的揉了揉，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能看到江面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涂歌又往他怀里拱，「闭嘴。」 「哦……」傅景豫老实闭嘴，「生气？」 「不是，是害怕。」涂歌的嗓音闷在他的外套里，委屈巴巴的语气，「早知道不跟你说这个。」 傅景豫不明所以，「为什么不能说？」 涂歌：「……」 她都要吓死了好么。汪娅楠说摩天轮超级浪漫，她找到男友后还要再来一次，顺便秀秀恩爱。 这个还是不刺激的项目，不敢想过山车有多恐怖，那个完全没有任何遮罩的。 「以后不来了。」傅景豫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停了叫你。」 涂歌闷闷点头。 从摩天轮上下去，涂歌腿软走不动试了好几次都不行，又羞又恼的嘀咕，「鲸鱼哥哥，背我出去。」 她大概是第一个从摩天轮上下来，吓到腿软的人。 「好。」傅景豫走到她面前矮下身子，「上来。」 涂歌赌气的爬上他的背。 剩下的项目有海盗船和过山车，都是玩的人比较多的项目。涂歌一点都不想玩了，只想赶快走人。 太丢脸了。 走出去一段距离，她心情平复了些，下意识的看着傅景豫的侧脸。 他的背很宽，哪怕还是很瘦弱背着她也不见费力。 「鲸鱼哥哥？」涂歌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嘴角，挣扎着要下去，「我自己走吧，已经好多了。」 「等一下。」傅景豫没让她下去，背着她一直走到卖棉花糖的摊子前才停下来。 「我不吃了。」涂歌心跳得乱糟糟的低下头，脸颊又烧了起来，「太甜了。」 「你喜欢。」傅景豫扫码买了两个，给她一个，自己拿了一个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白色的没吃过。」 「你可以放开我了。」涂歌觉得自己快要热化了，尤其是傍边的一对情侣也跟他们一样，手牵着手吃棉花糖。 甜蜜的气氛很蛊惑人心。 「你腿软了。」傅景豫一本正经的口吻，「要牵着。」 涂歌眨了眨眼，很大口的舔了下棉花糖嘴角不自觉上翘。 出了游乐场，手里的棉花糖只剩下一根竹籤。 涂歌舔了舔嘴巴偏头看着身边的傅景豫，感觉呼吸都带着甜味，「开心吗？」 傅景豫点了下头，身后忽然传来林青峰的声音，「鲸鱼，这么巧你也来游乐场啊？」 涂歌不悦回头，「就你能来他来不得啊。」 林青峰危险眯起眼，视线在他们十指紧扣的手上定格一秒，语气轻佻，「涂歌，你可要想清楚，他疯起来是会要人命的，别为了钱把自己搭进去。」 「鲸鱼哥哥我们走。」涂歌压下反唇相讥的冲动，拉着傅景豫往相反的方向走。 林青峰太精明了，多待一分钟他都能看出傅景豫的记忆已经恢复。 第40章 插pter 40 涂歌拖着傅景豫走的飞快, 林青峰小跑两步追上来, 寒着脸拦住毫他们的去路。 「林总这是要干嘛？」涂歌绷紧神经, 暗暗想着真动手攻击哪个部位，有利于她和傅景豫逃走。 林青峰没搭理她，微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傅景豫, 目光审视, 「鲸鱼，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好像比前段时间正常了，就是不知道记忆是不是已经恢复。 傅景豫没看他, 只是抓紧了涂歌的手漠然出声, 「大哥让我转告你，有话上法院说。」 林青峰噎了下冷笑阵阵, 「我们认识有十三年了, 从高中到大学一直到现在，我是不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心里有数。」 整个高中时期要不是有他罩着，傅景豫根本不可能顺利毕业。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拿了他的几张设计稿, 他居然真的起诉侵权。 「你说的我都忘了。」傅景豫还是那副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低头看着涂歌，「回去。」 涂歌抿着嘴角点了下头, 拉着他绕过林青峰继续往停车区的方向走。 「这场官司你赢不了。」林青峰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嘲讽的语气, 「我也有证据！」 第74页 涂歌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当没听到。开庭的日期定在2月底，韩拓的同事已经准备好相应的证据，林青峰的反应反而让他看起来很心虚。 回到车上，涂歌习惯性伸手拍了下傅景豫的肩膀，安抚道：「别信他的鬼话。」 傅景豫的记忆如果没恢复，林青峰确实有可能会赢这场官司，现在却不一定。 「不信他。」傅景豫嘴角弯了下弱弱出声，「去找涂凯？」 涂歌笑着点了下头发动车子开出去，「不许跟他吵架，他问什么你都不要出声，我来处理。」 她一直没告诉涂凯，她在照顾傅景豫。 「不说。」傅景豫嘴角微微上扬。 天气转晴，出门的人比前段时间多很多，步行街到处张灯结彩，节日的气氛感染者每一个行人。 涂凯在整条街人流量最大的肯德基门口摆摊，他坐在轮椅上，手里拿着led灯气球，摊子四周围了一圈的人。 阳光照下来，他微眯着眼，青涩稚嫩的脸上笑容灿烂，不停的介绍摊子上的年货。 对联、福字、利是封可以单卖也可以买套装，跟网上卖化妆品似的，套装还有赠品。 脑瓜子还挺灵……涂歌嘴角上翘，回头拦住傅景豫嗓音压低，「我先过去，你假装经过。」 傅景豫「哦」了声，远远目送她的背影在人群中穿梭。 涂歌再高一些就是专业模特的身高了，身材比例非常好，腿尤其漂亮。他看着她，脑子里又有了新的想法，飞快掏出手机把刚才的灵感记下来。 过了会，看到涂歌打手势，傅景豫收起手机紧张迈开脚步。 涂凯一直不喜欢他，还在安市的时候他不光是嫌弃，还有深深的防备。 整栋楼的邻居都不喜欢他，经常当着他的面劝陈奶奶送他去福利院，说他是神经病。只有涂歌不怕他，每天放学回来一到楼下就仰起头向他招手。 他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趴在客厅的阳台上等她放学回来。 那时候涂歌每天穿着校服，头发剪得短短的像个男孩子。遇到寒假时间短她找不到赚钱多的工作，就会去帮人赛车。 运气好的话，一晚上就能赚到够他们生活半年的钱。 陈奶奶偶尔会给他10块零钱，防止他出门后找不到路回来，可以坐公交或者打车。 他攒了好久总算攒够两百，还没来得及给涂歌她就带着涂凯走了。 「鲸鱼哥哥。」涂歌站起来笑着朝他挥手，一脸『这么巧你也来逛街』的表情。 傅景豫拉回思绪，嘴角弯了下大步朝她走过去、 涂凯震惊回头，脸上的笑容霎时收敛，不悦眯起眼，「你怎么会来逛街？」 八百年不出门，要么就凌晨出去跟个幽灵一样的人，竟然大白天逛步行街。 傅景豫不出声，也不看他一双眼专注的望着涂歌。 「阿迪旗舰店对面的画廊是他的。」涂歌淡淡解释一句，拿了张马扎递给傅景豫，「鲸鱼哥哥快坐。」 傅景豫听话坐下，嘴角的笑容隐隐扩大。 涂歌发现他居然一点都不紧张，稍稍安下心，转头警告的瞪一眼涂凯，「你这次手术的钱，我跟鲸鱼哥哥借了部分。」 涂凯怔了下，不怎么情愿的收起眼底的戒备，低下头认错，「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 傅景豫摆摆手，还是不说话。 涂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傅景豫没心眼人单纯，但还是怕涂歌会喜欢上他。 条件好的人家挑剔的很，别说结婚谈朋友都危险。 他们不会在乎他们的妈妈是为了什么才杀人，他们只在乎他们是杀人犯的子女。 还在安市的时候，他每天醒来都特别担心周围的同学知道，他妈杀了人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有一天也会杀人。 他不想涂歌受任何委屈。 「我还有事，晚上收了摊回家开车注意点安全。」涂歌见涂凯把脾气收了起来，藉口自己下午还有工作，招呼傅景豫走人。 涂凯嘴巴张了张，没拦着她。 涂歌和傅景豫回到家，师姐来电话，堇色那边又来了两个法国的客户，问她有没有时间出现场。 有外快赚当然要去，涂歌爽快答应下来。 换了外套，涂歌交代傅景豫一番，掐着时间去见师姐。堇色的这次服装大赛邀请的评委非常牛，有时尚杂志的总编还有知名设计师，两人都来自法国。 这次过来只是行程之一，因此她们的工作并不是很难。 涂歌听师姐介绍完客户的情况，眉头悄然皱起。 比赛不限制堇色的员工参与，意思再明显不过——唐林要捧林青峰当自己的接班人。堇色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娱乐圈每年的各种活动上，都有明星穿过堇色的成衣。 趁着自己名气还盛灵感尚未枯竭，把自己的徒弟推出来，到时候专场秀一开那些明星多半会卖点面子去看秀。 林青峰拿出来的设计只要不是跟狗屎一样，就算是在这个圈子里站住了。 「大致就这些内容，他们自己也带了翻译和助理过来，我们的工作主要是介绍滨城的特色，带他们去品尝地道的中国美食。」许卿书合上资料，眉梢眼角都染着笑意，「这单结束我也该收拾东西回家了。」 「我在滨城过。」涂歌拿起自己的那份资料，笑着和她一块上楼。 第75页 总决赛在帝都举行，评委来滨城考察堇色总部，唐林没有随行而是安排林青峰陪同。 难怪她会遇到。 「景豫情况怎么样，这段时间跟师兄吃了几次饭，他心情很好的样子。」许卿书随口闲聊，「自从景豫找回来，我就没见他这么开心的时候。」 「老样子，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很少发脾气了。」涂歌有所保留。 林青峰也认识许卿书，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她总觉得傅景豫落水的事跟林青峰有关。 结束工作回到家，傅景豫已经睡下，客厅里放着他切好的蛋糕还有点心。 涂歌下意识往楼上看，心里五味杂陈。 转过天，傅明舟来接傅景豫去过年，傅景豫一脸的不高兴。 涂歌好气又好笑，「你可以给我发消息。」 傅景豫沉默一阵，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起身去楼上收拾东西。 「他不喜欢过年。」傅明舟轻轻嘆气，「每年一到过年他就躲在房间里不出门，谁也不知道他想什么。」 「过年意味着团圆，他就算没有记忆也知道爸妈不在了。」涂歌无奈耸肩，「有问题随时联繫我，心理医生很满意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不过他在担心如果我长时间离开，他有可能会反覆。」 「试一下吧，假期的时候你尽量不见他，如果有问题我会第一时间联繫你。」傅明舟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他不能控制情绪的话，官司可能会输。」 涂歌抿紧了嘴角，心里满是担忧。 她也担心傅景豫在法庭上发脾气，这意味着他的话可能不被法官採信。 「他记忆恢复的事我会尽量保密。」傅明舟说完，听到傅景豫下楼的脚步声赶紧打住话题。 「我也会。」涂歌嗓音很低的回他。 送走傅景豫，涂歌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衣服，开车回租住的房子。 傅明舟说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她最好继续用车。 年初三，涂歌收到傅景豫的消息匆忙赶回，发现他不在客厅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鲸鱼哥哥？」 这几天傅明舟没给她打电话，傅景豫倒是天天发消息。 但是今天他的语气很急。 傅景豫像是没听到，楼上楼下一点声音都没有。涂歌急得不行，脱了鞋子一阵风似的跑上楼。 书房的窗帘没开，工作室里隐约传出细微的动静。 涂歌松了口气，小跑着冲进去一下子跟他撞了满怀。 「新年快乐。」傅景豫抱住她，被她的冲力带着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模特。 「新年快乐。」涂歌脸颊微微发烫，迅速离开他的怀抱，上气不接下气的仰起头看他，「叫我回来这么急，出了什么事？」 「礼物。」傅景豫抬手覆上她的眼，嗓音低低的呢喃，「就一会。」 涂歌乖乖闭上眼，竖起耳朵听动静。 傅景豫后退两步，揭开盖在模特身上的布料，紧张出声，「可以睁开眼了。」 涂歌听到自己一声比一声大的心跳声，缓缓睁开眼。 除了上次给她设计的那套裙子，模特身上又多了一套裤装。她深吸一口气仰起脸看他，眼睛亮的好似镀了一层光，「也是给我的？」 第41章 插pter 41 傅景豫浅浅的笑了下, 脸上的颜色越来越深, 「喜欢？」 涂歌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 欣喜点头，「很喜欢。」 衬衫是不对称的浅蓝色白色条纹款，有点类似病号服但又没那么粗, 很宽松休闲, 搭配橘色的阔腿裤，鞋子配板鞋高跟鞋都行。 或者衬衫配八分细腿牛仔裤，再加一根腰带, 即便跟师姐出现场也不虚。 很日常, 还很潮。 「去试一下。」傅景豫松了口气，取下衣服和裤子交给她, 「加班赶出来的。」 涂歌心中一动, 脸颊又开始烧起来，「谢谢。」 他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 衬衫和涂歌想像的一样，很宽松很休闲，搭配亮色的阔腿裤瞬间时尚起来，还带着一丝慵懒的颓废风。 涂歌开门出去, 不用他帮忙自己把高跟鞋穿上, 雀跃奔向穿衣镜。 配色和款式都深得她的心，即使不化妆穿着也不会违和。涂歌满意的看了一阵, 嘴角翘起愉悦的弧度, 透过镜子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傅景豫, 「等天气暖和了就穿这套, 另外一套恐怕穿的机会不多。」 傅景豫「嗯」了声，抬脚过去仔细帮她整理衬衫，「还有很多。」 他这段时间画的设计稿，都是给她设计的。 「要当我的私人设计师啊。」涂歌开了句玩笑，状似不经意的语气，「鲸鱼哥哥你开工作室吧，这样就不用应付复杂的人际关系，也不用去聚餐，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 哪怕她对服装设计不了解，也能看出来他比林青峰优秀太多。林青峰的设计只能说是大胆，审美还停留在东北花棉袄的层次。 「计划开。」傅景豫浅浅的笑了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要赢他。」 涂歌反应过来随即扬绽开大大的笑脸，「我支持你灭了他，比赛的报名截止日期是在开庭后，你要加油。」 「你陪我。」傅景豫的嗓音低下去，隐隐多了几分祈求的味道，「不要离开。」 大哥说工作室过了年就可以开始筹备，计划书上需要改的地方他也指出来了。 第76页 「当然要陪你了。」涂歌得意扬眉，「等我把衣服换下来，今天请你看电影。」 傅景豫的眼神亮了起来，伸手拦住她，跟着献宝一样拿出一个利是封递给她，「新年快乐。」 「还有压岁钱！」涂歌接过来激动得一把将他抱住，「谢谢你鲸鱼哥哥！」 八年了，她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傅景豫嘴角弯起浅浅的笑，红着脸偷偷亲了下她头顶，「去换衣服看电影。」 「嗯！」涂歌笑盈盈松开他掉头跑去换衣服。 春节档的影片非常多，白天的场次基本满场，涂歌抢到了下午4点场的两张票，时间还多干脆带他去兜风。 还没到回城高峰，市区内的车子不多郊外更少。 停到二级路入口附近，涂歌停下车笑盈盈转头看他，「你来开。」 傅景豫有点紧张，「你不能踩剎车。」 「没关系，你慢点就是了。」涂歌解开安全带，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我可以是安市地下赛车的车神，相信我。」 傅景豫笑了下，轻轻点头。 换了位置重新上路，傅景豫死死的抓着方向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额上冒出大片大片的汗粒。 「别怕，有我在。」涂歌伸手过去动作很轻的拍了下他的手背，「相信我。」 傅景豫慢慢放松下来，按照她的要求提高车速。 他第一次学车是爸爸教的，整整学了三年才学会怎么开，那时候爸爸也跟涂歌一样让他别慌。 「带你去爸妈买的农庄。」傅景豫轻声开口，「想去不敢去。」 「去吧，我陪着你。」涂歌拍拍他肩膀，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是他的噩梦，也是他心底最美好的记忆，能够鼓起勇气去触碰，她真的很意外。 农庄买在郊外的度假山庄附近，装修的非常温馨。傅明舟这几年应该也安排人过来打扫维护，家里不见丝毫灰尘，外边的花园也没有杂草。 涂歌觉察到傅景豫的紧张，下意识牵起他的手，「他们知道你回来会很开心的。」 傅景豫抿着嘴角，迟疑迈开脚步和她一块进入客厅。 房子是原来的民房改建的，客厅左右两侧都是大大的落地窗，坐在沙发里能看到外边的花园，看到远处的天空和白云。 涂歌挨着傅景豫坐下，看到他抖着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合影，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她也很想妈妈，想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些至少还有实现的一天。 傅景豫却再也没有机会跟爸妈见面。 「鲸鱼哥哥？」涂歌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他的情绪，「他们都知道的，知道你回来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 「嗯」傅景豫闷闷的应了声，艰难放下手里的合影。 小学阶段他休学两年跟着爸妈住到这边来，一点点矫正行为矫正认知障碍。明明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想起来却好像还是昨天。 「带我看看花园吧，好多花。」涂歌拉他起来，「我妈妈也会种花。」 不光花种的好还特别的能干，他们家是全村第一家建起楼房的人家，如果不是那些人嫉妒，她原本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 「我也会。」傅景豫的脸上多了一抹轻松，「你喜欢给你种。」 涂歌低低笑出声，「等以后的吧，你给我种很多很多的满天星，各种颜色的都要。」 傅景豫轻轻点头，「好。」 花园打理的非常好，滨城气候湿润温暖即便是寒冬也开了满园，各种颜色的花儿都有。 涂歌松开他的手，看到有蝴蝶忍不住掏出手机拍照。 傅景豫也掏出手机，把她追拍蝴蝶的样子拍下来，嘴角隐隐上扬。 电影开场前半个小时，涂歌带着傅景豫找地方挺好车过去取票，傅明舟意外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和傅景豫在一起。 「我们在外面。」涂歌瞬间变得失落，「一会我就送他回去。」 「今天不在家里吃饭，你们看完电影来陈记就我和韩拓没有别人。」傅明舟的嗓音带着笑，「你也和我们一起吃饭。」 涂歌答应下来，结束通话带傅景豫上楼看电影。 她选的是大热的《红海行动》，看预告明明不觉得血腥，没想到正片里的镜头会那么多。 傅景豫明显受惊，从血腥镜头出现就绷紧了神经，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我们不看了。」涂歌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作势要起来。 傅景豫拦住她，下巴搁到她肩膀上含糊摇头，「你看。」 他的脸几乎要贴到她脸上，呼吸的热气灌进领子里微微有些潮湿。涂歌心跳快的像野马奔腾一般，反手轻拍他的肩膀。 每一件他抗拒的事，因为她喜欢她在意，他都努力的想要克服想要做好。 「鲸鱼哥哥。」涂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你要是害怕我们就出去。」 她以后可以在电脑上看，不一定非要今天看的。 「陪你。」傅景豫埋头到她颈间，嗓音有点闷，「我可以。」 涂歌「嗯」了声，犹豫了下没把手收回来，虚虚揽着他的肩膀继续观影，嘴角不自觉上翘。 陈记是市里比较老牌的酒楼，有三家分店。 傅明舟和韩拓在的总店背靠着碧桂园别墅小区，对面是星河湾和万科花园，门前的停车位满满当当，连自行车都塞不下。 第77页 涂歌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找到空位停好车下去，何云筝恰好也从车上下来，撞了个正着。 「好久不见。」何云筝神色如常的打招呼，「景豫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涂歌话音落地，傅景豫从副驾座上下来，仿佛没看到何云筝一般，迳自走到涂歌身边。 「走吧。」涂歌拽了下傅景豫的袖子，抬脚就走。 「林青峰和唐林的女儿也在楼上吃饭。」何云筝拔高声调，「他们在交往。」 今年过年，爸妈去傅家串门没让她跟着去，也不许她去。她这段时间认真的反思了下，忽然发现这么多年不管她做什么，傅景豫都没给过她类似喜欢她的回应。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她走不进去。 「关我屁事。」涂歌不悦沉下脸，「我跟他只是曾经的僱佣关系。」 她跟林青峰从来就不是朋友，更不会合作算计傅景豫。 「我只是提醒你，景豫告他抄袭侵权的官司赢不了。」何云筝难受拧眉，「唐林从帝都给他请了盈科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涂歌闭了闭眼，拖走傅景豫。 这场官司不会输！ 傅明舟要了雅间，乘电梯上楼没有遇到林青峰，涂歌心里还是很不踏实。年前跟师姐出现场，他没有随行，负责陪同的人是唐林的助理。 敲门进去坐下，傅明舟嘴角含笑，不疾不徐的递给她一个利是封，「新年快乐。」 韩拓也拿了两个利是封一个给她一个给傅景豫。 涂歌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们，「谢谢。」 傅景豫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把自己的利是封也递给她，「收着。」 涂歌笑了笑，接过来一併塞进包里，顺便告诉他们林青峰请了盈科的律师。 「我们知道了。」傅明舟脸上挂着笑，不怎么在意的语气，「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您说。」涂歌下意识扭头看着身边的傅景豫，直觉他说要的是那份协议，「只要我能做到都没问题。」 傅景豫已经恢复过来，她确实不需要继续照顾他了。 傅明舟看她的眼神满是欣慰，「给景豫发简讯的人还没抓到，我希望你能继续照顾他。」 景豫希望涂歌来当工作室的老闆，但他没有把握能说服涂歌。 「为什么？」涂歌愣住。 她以为傅明舟是要终止协议。 「景豫要开工作室，你是他最放心的人。」傅明舟看一眼满脸紧张的傅景豫，故意收敛了笑容表情严肃的看和涂歌，「你不愿意？」 第42章 插pter 42 涂歌本能摇头, 「没有。」 她很乐意留在傅景豫身边继续陪着他, 他现在自己生活没问题, 但还不能自立。 一旁的傅景豫脸上露出明显的笑容，眼神也亮的像是镀了一层光，等着傅明舟继续往下说。 「既然没问题, 景豫开工作室需要一个出面应付合作的人, 你来最合适。」傅明舟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强势，「具体要怎么操作，收假后我会跟你详谈。」 涂歌有点懵, 「我好像没答应别的？」 韩拓失笑, 「开工作室要应付客户，你觉得景豫能行吗？」 涂歌沉默了下老实摇头。 傅景豫现在还应付不过来, 他需要一个能懂得他设计意图, 了解他设计风格的助理或者合伙人。 「所以，你是最合适的。」韩拓脸上的笑容扩大，「还有一件事，针对他的人还没找到，不管请谁照顾他我们都不放心。」 涂歌琢磨一阵, 点头答应下来。 她不想看到傅景豫再次被人卖, 不想他变成以前的那个样子。 傅明舟脸上总算又浮起笑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高兴得跟小孩一样的傅景豫, 暗暗摇头。 住一起这么久了他还不敢跟涂歌告白, 也是服气了。 这事定下, 涂歌和傅景豫都开始忙碌起来, 挑选工作室的位置确定装修风格、招聘员工等等，忙差不多涂歌也要开学了。 涂凯开学的时间跟她只差了一天，晚上姐弟两个仔细算了一笔帐，今年春节前后摆摊的纯收入有五千多，加上涂歌的这段时间赚的傅景豫给的，足够他们开学了。 「明天去监狱看妈，下次再有假期就得等到清明节了。」涂凯很满意自己今年的表现，「姐，我给你买套衣服吧。」 今年过年，他们谁都没添新衣。 「你的审美还是算了吧，上次买的口红颜色不适合我。」涂歌忍不住笑，「钱留着，等妈出狱了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多攒点。」 复诊的结果出来了，他的腿要到年底才能取钢钉，这一年还要频繁去复诊，好确认肿瘤不会再复发。 多点钱傍身也多一点安全感。 涂凯收起计算器含笑点头。 第二天去监狱探望妈妈，她的气色比年前更好了一些，人也胖了一点点。 「涂歌，我听周春华说你上次来是开车来的？」周春玲眼里满是担忧。 「我借的师姐的车子。」涂歌失笑，「放心吧我不会乱来，你好好的还有一年多就能出去了，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妈妈相信你。」周春玲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回去吧，涂凯这个学期结束就上高三了，要加油。」 涂歌看一眼身边的涂凯含笑点头。 第78页 下午回到滨城，傅明舟来电话让她直接去安瑞签协议。涂歌也没多想，送涂凯到家后给傅景豫打了个电话，顺路过去。 「这是鲸鱼哥哥的意思吧？」涂歌拿着协议的手微微有些抖，「您怎么不拦着他？」 协议上说，工作室的股份给她一半，傅景豫占一半。她一毛钱都不出平白拿一半股份，这种事也只有傅景豫做得出来。 他是恨不得把自己有的东西，全部都给她。 「我要是能拦得住他就不用请你照顾他了。」傅明舟一脸无奈，「涂歌，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景豫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涂歌胸口有点闷，考虑了很长时间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23号开庭，你要是能请假的话最好请假陪景豫出庭。」傅明舟微微抬眸，「我和韩拓都会去旁听。」 还有爸妈和奶奶。 林青峰盗用景豫的设计稿这件事家里人知道，大家都很支持景豫维权。 「我尽量但是不保证一定能请到假，刚开学的课都比较重要。」涂歌有点为难。 傅景豫打官司，傅家老太太傅明舟的爸妈肯定会出席旁听，她现在不想见他们，尤其是老太太。 何云筝说过，老太太非常疼爱傅景豫，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个穷学生，还有个杀人犯妈妈，绝对不会同意她占工作室的股份，也不会让她继续跟傅景豫接触。 「你看着安排吧，我相信景豫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傅明舟失笑，「早上我带景豫去复诊，梁医生说瘀血散的差不多，再有个半年应该可以全部吸收。」 「真的吗？那太好了！」涂歌高兴起来，「我希望鲸鱼哥哥赶快想起所有的事，抓到那个把他骗去河州的人。」 傅明舟将她的表情收进眼底，嘴角的笑容不断扩大，「警方也在努力，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 涂歌有点不好意思，「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傅明舟含笑点头。 涂歌摆摆手起身开门出去，电梯还没到身后又传来傅明舟的声音，「涂歌你跟我去一趟画廊，老吴说景豫又发作了。」 「林青峰是不是也在？」涂歌的脸色一瞬间沉下去，「除了他鲸鱼哥哥不会对别人乱发脾气。」 傅明舟闭了闭眼，寒着脸点头。 涂歌暗暗攥拳，恨不得把林青峰暴打一顿。 赶到画廊，老吴的吼声从里边传出来，干哑又无力，「景豫你放手，打死他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涂歌心慌了下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看到林青峰被傅景豫压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停躲避傅景豫的拳头，忽然就不想拦着他。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她也怕傅景豫真把林青峰打死。 上前拦住傅景豫并拖他起来，涂歌差点忍不住也给林青峰一脚。 「怎么回事。」傅明舟没去扶林青峰，而是紧张的看着傅景豫，「景豫，你有没有伤到哪？」 傅景豫气喘吁吁，一张脸憋的通红的瞪着地上林青峰，「小偷，他是小偷！」 「老吴，你来说。」傅明舟隐约猜到原因，看林青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他是故意来刺激景豫，试探他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 「景豫说想喝奶茶，我就陪他过来没想到林先生会在店里。」老吴据实以告，「他当时就坐在景豫平时坐的椅子上。」 傅明舟抿了下嘴角，拍拍傅景豫的肩膀走到林青峰身边蹲下，「青峰，你也说说原因。」 林青峰狼狈地坐起来，愤愤瞪着疯子一样的傅景豫满肚火没地撒，「公司的秋冬大秀开始筹备，需要几幅抽象画做装饰，我想着画廊出售的作品都是学生画的，便宜好用，过来挑了几幅地址还没填完他就来了。」 涂歌偏头瞄了眼傅景豫的书桌，上边确实有两张单子，一张填好了另外一张只填了一半。 「你是说景豫误会你了？」傅明舟冷冷出声，「那你为什么不解释，景豫不是不讲理的人。」 林青峰擦掉嘴角的血，咬牙切齿的语气，「他要是能讲理就不会动手了。」 傅景豫的记忆肯定没有恢复，不过他真的很在意涂歌。 婚纱是给涂歌设计的。 「你去医院看看吧，费用我来出。」傅明舟神色淡淡，「报警也行，景豫有诊断证明警察最多调解。」 林青峰哼了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我跟他从今往后不再是朋友。」 「说的好像鲸鱼哥哥稀罕跟你做朋友一样。」涂歌嘀咕一句紧张抓住傅景豫的手，「疼不疼？」 傅景豫不说话，一直到林青峰出了画廊脸上才绽开笑容，低头在涂歌耳边轻声说，「装的。」 涂歌眨了眨眼好气又好笑，「下次不要这样，吓死我了。」 「嗯。」傅景豫低下头，脸上迅速爬起暗红，「没有下次。」 涂歌嘴角弯了下，自然而然的伸手摸了摸他瘀青的下巴，「疼坏了吧？」 傅景豫只是笑。 傅明舟摇摇头拉着老吴先出去。 「景豫刚才是真想打死他。」老吴心有余悸。 「没事，他不会这么做的。」傅明舟压低嗓音，「涂歌明天就开学了，你还是继续留在景豫身边照顾他。」 「没问题，别人我也不放心。」老吴嘆气，「这孩子怪可怜的。」 第79页 傅明舟笑笑，没告诉他傅景豫已经恢复过来。 过了会涂歌和傅景豫从里边出来，傅明舟见傅景豫也受了伤，留下老吴清理画廊安排涂歌送傅景豫去处理身上的伤。 涂歌憋住笑点头，拉着傅景豫回到车上瞬间放松下来，笑盈盈的发动车子开出去，「鲸鱼哥哥你厉害了，居然打得过他。」 傅景豫抬起红肿的双手，嗓音很闷，「疼。」 涂歌：「……」 到家给他上了药，涂歌打开电视看到堇色的服装设计大赛在打gg，眉头皱了皱，曲起胳膊拐了下身边的傅景豫，「你要去参加比赛的设计稿画好了吗？」 傅景豫应了声，歪头枕上她的肩膀，「手疼。」 涂歌无语，只好把他的手拿过来，抓起冰袋继续给他冰敷。 堇色这次的比赛规格很高影响力也很大，评委一个比一个牛气，奖项设置超级吸引人。 除了个人专场秀，还会在明年的巴黎秀上秀出夺冠的参赛作品，奖金也从一百万涨到了五百万。 唐林这是下力气要捧林青峰啊。 不过也能理解，又是徒弟又可能是女婿。林青峰那张嘴还是很会说的，哄人的时候一套跟着一套。 「对了，傅总说开庭的时候希望我能陪你去，我不一定有时间。」涂歌偏头看他，「鲸鱼哥哥，你自己去可以应付得过来吗？」 傅景豫坐直起来，目光专注的看着她，「可以。」 涂歌扬了扬眉，鬼使神差的说，「你喜欢的姑娘收假上班了。」 傅景豫心跳乱糟糟的靠近过去，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想亲。」 他想亲亲她的脸。 第43章 插pter 43 涂歌抬头, 毫无预兆的撞进他那双干净透彻的眼里, 心跳乱了一瞬, 条件反射的推开他，「你这样不行，等我想好了再教你怎么亲她。」 傅景豫不怎么情愿的「哦」了一声, 眼底泛起笑意缓缓坐直回去。 下午五点, 涂歌把车钥匙交给老吴，坐地铁回租住的房子。后天涂凯开学，她得回去盯着他把学籍本和钱准备好。 「你要是忙就不用回来, 我自己真的可以。」涂凯去厨房给她拿碗筷, 「你的二级翻译证是不是要下来了？」 「快了。」涂歌跟进厨房，从他手里拿走碗筷, 「不要省钱该买肉吃就买肉吃, 要是懒得做你就从学校带回来，或者在学校吃。」 「你也别拼命，钱是赚不完的。」涂凯低下头自责的语气，「我长大了你不用那么辛苦。」 涂歌回头瞟他一眼，嘴角弯了弯坐下吃饭。 隔天一早, 涂歌回到学校汪娅楠已经等在寝室楼下。 「春节又赚了不少吧, 气色跟去年完全不同。」汪娅楠歪头打量她一阵，神秘兮兮压低嗓音, 「鸽子, 你是不是恋爱了？」 「没有的事, 你瞎想什么呢。」涂歌停好电车故意打趣, 「我怎么感觉你胖了一圈。」 汪娅楠顿时慌了起来，「真的？」 涂歌放肆笑出声。 办好手续回到寝室，涂歌把欠她的钱还了，顺便给了她一份安瑞发的彩妆套装。 「我去，这套可不便宜。」汪娅楠打开盖子欣喜拿出里边的小包装，「春节限量套装，旗舰店要好几百块呢，鸽子你发达了呀。」 「跟师姐接了个出现场的活，对方送的。」涂歌淡定说谎，「知道你喜欢就给你留着了，我平时也不怎么化妆。」 「谢主隆恩。」汪娅楠凑过去亲了下她的脸，笑眯眯打开口红试色，「今年大热的玫瑰豆沙欸，赚死了。」 涂歌弯着眉眼，单手托着下巴支支吾吾出声，「楠哥，你说一个男人想亲一个姑娘，怎样亲过去才不会挨打？」 她很嫉妒温思琪，可又不能不教傅景豫。 「对方也喜欢他的话，怎么亲都不会挨打，比如壁咚偷亲啊都很浪漫的。」汪娅楠停下手里的动作，眼底又冒出八卦的绿光，「谁要亲你？」 「想什么呢，我在给人当恋爱导师又缺乏实战经验才问你的。」涂歌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郁闷趴到桌子上，「头都要秃了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 汪娅楠笑了一阵，伸手戳她的额头，「互相喜欢是不需要教的，如果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男方做什么都是骚扰。」 要是男方特别单纯呢？涂歌扁扁嘴巴到底没说出口。 她决定了，就教傅景豫壁咚。做个样子就好，舌吻就算了还不如让她去撞墙。 晚上傅景豫发来三张手稿的照片，问她喜欢哪一套。 这三套都是裤装，一套黑白、一套雾霾蓝、一套杏色加白色。涂歌缩在被子里仔细看了一会，给他回过去：都好看，你不要加班慢慢来就好。 自从上次跟他说，设计稿不要画她的脸他听进去了，但还是画了她脖子上的痣。 傅景豫很快回复过来：睡不着，手疼。 涂歌忍不住笑：睡醒就不疼了。 傅景豫：好吧。 涂歌抱着手机傻乐，等了一会见他真的没有继续发过来，这才安心睡觉。 孟涵开学后消停了很多，不过还是横竖看她不顺眼。涂歌倒是不在意，惹急了就真起诉她反正手里有证据。 周四上午，林青峰破天荒打来电话约她见面，涂歌丢下一句『没时间』利落挂断电话。 第80页 他换了号码，之前的号码被她拉黑了。 林青峰不死心，通话结束不到一分钟马上发了消息过来：我知道你需要钱，傅明舟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离开傅景豫。 涂歌转了转眼珠子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低头给他回过去：你心虚啊？ 他很清楚，傅景豫的记忆恢复过来，那张设计稿的设计意图、设计手法用什么样的布料都能对答如流。 林青峰这次过了足足五分钟才回覆：心虚什么？别以为你删了我手机里的照片，他就能赢。 涂歌挑眉：我可没动过你的手机，无凭无据我可以告你诽谤的哟。 林青峰估计是被她气到，没再回复过来。 涂歌不放心，决定晚上不上自习直接回去看傅景豫。林青峰这会应该不在滨城，被傅景豫打了之后他就去帝都了。 本来涂歌还想用微信小号偷窥他的票圈，他直接屏蔽了所有陌生人，大号也被屏幕了。 下午最后一堂课上完，涂歌跟汪娅楠说了声，被起背包往校外走。 书稿还剩下三分之一，一个星期就差不多能翻译完，偶尔浪费一个晚上也能补回来。 走出校门，傅景豫的身影毫无预兆的闯进视线。 涂歌不敢置信的睁大眼，下一瞬随即飞奔过去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鲸鱼哥哥！」 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想他。 傅景豫的视线瞬间聚焦，嘴角含着笑朝她看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去找你？」涂歌剎不住脚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脸颊顿时烧起来，红扑扑的看着他笑，「怎么不给我发消息？」 傅景豫抱住她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揉她的脑袋，「每天都来。」 工作室在装修，员工招聘收到的简历都不理想，他每天到时间就在校门口等着，希望能遇到涂歌。又怕她责怪就没给她发消息，没想到她今天会出来。 「下次来要告诉我。」涂歌红着脸离开他的怀抱，拉着他往车子那边走，「老吴也不管管你，天天这么吹风感冒怎么办。」 傅景豫低头，视线在她脑袋上定格几秒，脸上露出浅笑，「不会感冒，穿了很多。」 涂歌低低笑出声，「春季流感很严重的，你打疫苗了没有？」 傅景豫老实摇头。 涂歌嘆气，上了车就交代老吴明天带傅景豫去打流感疫苗。他的体质不是很强，非常容易被感染。 「明舟提过这件事，这两天忙我给忘了。」老吴笑呵呵的看着他俩，「回家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涂歌扭头看一眼傅景豫，笑道，「回去吃吧，冰箱里都有什么？」 「有排骨和小黄鱼，还有老太太送过来的红烧肉，我跟保姆说一声现在就做饭，等我们到家也可以吃了。」老吴又笑，「景豫这几天都来等你，幸好你今天出来了，我劝都劝不动。」 涂歌眨了眨眼，顽皮的看着傅景豫笑，「鲸鱼哥哥你别欺负老吴了，他很辛苦的。」 傅景豫垂下眼眸，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微笑点头。 他只是很想见她。 老吴跟他们一起吃饭，收拾干净就先回去了。 涂歌和傅景豫上楼去书房，放松坐到沙发上取出笔记本电脑翻译诗稿。傅景豫去了工作室，透过隔墙能隐约看到他来回走动的身影。 涂歌偶尔分神看他，想到上次答应他的事，心里一阵打鼓。 教还是不教？ 「涂歌。」傅景豫的声音从工作室传出来，「好了，过来试试。」 涂歌放下电脑光脚跑进去，看到模特身上的衣服又惊又喜，「不是让你别加班吗。」 「气温回升了。」傅景豫低头整理工作檯上的工具和边角料，「去试。」 他想看到她穿着自己设计制作的衣服，每天换一套。 涂歌取下模特身上的黑白套装，开心推开更衣室的门。白色长袖蝙蝠衫很宽松，搭配黑色阔腿裤和腰带，隐约带着一丝轻熟风。 「这套到下月底就可以穿了，我喜欢。」涂歌对着镜子转了一圈，鼓起勇气开口，「上次说教你的事，你还要不要学？」 「要。」傅景豫给她拍了张照片，放下手机乖乖站好，「怎么做？」 涂歌心跳加速，看了一圈让他贴墙站好，「等我一会。」 他太高了，她踮起脚尖都没法壁咚他。 从书房搬了张三十公分高的软垫过来，涂歌踩上去试了下倾身过去，右手撑着他左侧的墙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叫壁咚。」 傅景豫眼里泛起笑意，目光亮晶晶的看着她，「这样就可以？」 「当然不是。」涂歌心虚了下，红着脸警告道，「闭上眼。」 傅景豫乖乖照做，心跳不断加快。 涂歌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不许睁开啊。」涂歌又警告一句，心跳如雷的凑过去在他脸上很轻的亲了下，「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她已经很满足了。 傅景豫睁开眼，伸手把她从软垫上抱下来，跟她调换了位置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右手撑到墙上形成一个壁咚的姿势，紧张看她，「练习一下。」 涂歌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浑身上下都火烧火燎，茫然迎上他的目光，「鲸鱼哥哥？」 他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样。 第81页 「练习。」傅景豫低头下去，在她脸上亲了下嗓音轻轻的说，「好软。」 涂歌闭上眼，心跳快的像是要出冲出喉咙，「好了吗？」 「嗯。」傅景豫笑着牵起她的手，拉她到工作檯前把她按到椅子上，打开抽屉取出里边的盒子递给她，「打开看。」 涂歌狐疑打开盒子，里边放着她高中的学生证，还有一沓十块的零钱，和她最初写给他的字条——我叫涂歌，以后叫你鲸鱼哥哥好不好？ 底下是他的回覆：好。 当时她以为他是听障人士，怕他听不懂她的话特意写给的他的。 「哈根达斯。」傅景豫坐到另外一张椅子上，拿出零钱数了一遍轻轻放到她手里，「给你存的。」 她说好想吃哈根达斯，可是最便宜的都十几块，要吃够怎么也得两百块。 他攒够了钱，终于可以给她。 「鲸鱼哥哥……」涂歌微微仰头看他，鼻子忽然发酸。 傅景豫一下子紧张起来，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粒，「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要停更……小公主的眼睛有点问题。明天带她做检查，之前查了两次都没查出原因，明天换一家医院。〒_〒 第44章 插pter 44 涂歌吸吸鼻子用力抱住他, 嗓音很闷的从他怀里透出来, 「你没错, 我是太开心了不是怪你。」 傅景豫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动作很轻的拍了拍了她的肩膀，嗓音低下去, 「开心到哭？」 涂歌被他的话逗笑, 用力把眼泪逼回去仰起脸看他，「现在去吃。」 傅景豫不明所以，「吃什么。」 「哈根达斯。」涂歌好气又好笑, 「你请客现在就去。」 傅景豫反应过来马上抓住她的手拉她起来, 脸上浮起淡笑，「现在去。」 涂歌以前一直觉得哈根达斯卖那么贵, 肯定会无敌好吃, 还计划等毕业的时候，不管多贵都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味蕾。 偶尔从门店外边经过，她也总忍不住吞口水，尤其是夏天的时候。 然而吃到嘴里味道也就那样，还不如一块钱的奶砖好吃, 点心的口感也有点一言难尽, 她不是很喜欢。 「不好吃？」傅景豫见她皱起眉头，迟疑拿起叉子尝了口点心。 「味道怎么样？」涂歌憋着笑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是不是很好吃？」 傅景豫摇头。 「我也觉得很一般。」涂歌低低笑出声, 「可是不吃完又好浪费, 你帮我吃一点。」 傅景豫低头看着推过来的点心, 犹豫了下安静开吃。 涂歌也跟着一起吃，脸颊现出深深的梨涡，一双眼弯成可爱的浅月。 最后一口点心吃完，傅景豫拿起纸巾擦了下嘴，牵起她的手起身出去。 涂歌低头看着握在一起手，嘴角弯了弯没挣开。到家已经快10点，涂歌被傅景豫拉着进了工作室，看到另外两套衣服的纸样已经出来，嘴角抽了下。 傅景豫的强迫症非常严重，任何事只要开始了就迫切的想要完成，并为此不眠不休。 「比赛稿。」傅景豫拉开抽屉取出所有的设计稿，根据系列分成五份摆到工作檯上，「你喜欢哪一份。」 「喜欢的不一定会得奖。」涂歌哭笑不得，「鲸鱼哥哥，你不用管我喜欢什么，既然要参加比赛就照着比赛的要求来。」 傅景豫抬起头，目光专注的注视她片刻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明白了。」 涂歌差点忍不住捏他的脸。 未免他又熬夜加班，涂歌说什么都不同意他继续留在工作室，一直盯着他躺下睡着了才开门出去。 一觉睡醒，外边还没天亮。 涂歌听到隔壁的开门声，精神过来也开了灯爬起来。 「早。」傅景豫没想到她会醒这么早，一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模样，心虚的往边上挪。 「你做什么去了？」涂歌上前一步，看清他衣服上的汗渍不禁失笑，「健身了？」 傅景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嗓音有点闷，「要保护你。」 涂歌扬了扬眉，抓起他的手去主卧室的洗手间，「先把鬍子颳了，没人跟你说留鬍子不好看吗。」 他长得漂亮，留了鬍子非但不觉得man反而娘兮兮，还不如干净清爽的样子好看。 「没人。」傅景豫脸上浮起浅笑，「第一个。」 涂歌回头瞥他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你是故意的吧。」 他的审美真的没有那么差。 傅景豫心虚的笑了下没有否认。这几天去选工作室的家具，他每次摘口罩都被人盯着看，有点不舒服。 「可我想看你干干净净的样子。」涂歌坐到洗手台上，拿了剃鬚泡沫用力晃了晃挤到手心里，动作熟练的往他脸上抹，「鬍子太长会显得很邋遢。」 「嗯」傅景豫低头看着她，眼底写满了笑意。 她说的都对。 吃过早餐，涂歌想着下午要去接涂凯去民政局办手续，干脆开车回学校。 「鸽子，你这是真发达了啊。」汪娅楠惊诧莫名，「就过了一个寒假，你怎么能抛下我独自富贵。」 「借的车子，下午要带涂凯去民政局办手续，他腿上的伤还没好。」涂歌一脸无奈，「真发达了不会忘记你的。」 涂凯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他们姐弟属于异地安置照顾，按照要求补助停止发放前必须去办理相关的手续，通知安市民政局。 第82页 「逗你呢。」汪娅楠捂着嘴笑了一阵，揽着她的肩膀往教室那边去，「我下午要去逛街，你顺路捎我一程。」 「没问题。」涂歌失笑。 到民政局办妥手续顺路买好了菜送涂凯到家，涂歌接到许卿书的电话，来不及吃饭马上下楼拿车赶过去。 路上给傅景豫打了的干活，得知他和傅明舟在一起顿时安心。 「堇色的这次比赛影响很大，不少参加比赛的国外选手都被奖项吸引，特意来国内考察。」许卿书哭笑不得，「还有直接过来开工作室的。」 「应该不全是堇色的影响，价格公道的小众潮牌在国内本来就挺有市场的。」涂歌眉眼弯弯，「堇色这次是花最少的钱打最大的gg。」 第一届堇色杯服装设计大赛，权威性有知名设计师和知名教授，还有新锐设计师助阵，影响力就更不用说了，在巴黎开秀是多少国内设计师的终极梦想。 花钱租场地自嗨后回国炒作的那种不算。 「确实。」许卿书整理好客户的资料递过去，「熟悉一下，客户这次来主要是採购电子产品，怎么跟海关申报这些要翻译清楚。」 涂歌拿出笔和笔记本，认真记录。 在酒店大堂等了二十分钟左右，客户从楼上下来。涂歌和师姐一块迎上去，耳边忽然传来何云筝的声音，「涂歌。」 涂歌偏头看她一眼淡淡点头，「不好意思我在工作。」 何云筝比划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从她身边越过去迳自进入电梯。 涂歌微微挑眉，想不通何云筝有什么事要跟自己说。 林青峰只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并没有联繫傅景豫，还有10天堇色举办的服装设计大赛截止报名，傅景豫还没确定最后送哪一套图纸去参赛。 今天的最新报导称，大赛收到的稿件有一千多份，最终可能会超过一千五百份。 难道何云筝也参加了比赛？ 涂歌琢磨一阵，打住思绪先工作。这次的客户一共有四个人，他们主要採购的电子产品是手机，其次是平板和笔记本电脑。 单子不是很大，要求却很多。 忙到 8点多总算结束，涂歌请许卿书吃饭，很开心的告诉她下个月二级翻译证就下来了。 「听说学校今年有出国交流的名额？」许卿书很认真的给她做分析，「涂凯已经可以独立，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下。」 「我没想这么远。」涂歌苦笑，「主要还是没钱。」 她就没想过要照顾涂凯一辈子，他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也能兼顾学习，并不需要她继续当爹当妈。 钱是关键。 开学后，她卡上剩下的钱真不多，每次看到少的可怜的余额，涂歌就有种深深的恐慌感。 「去申请试试。」许卿书嘴角含笑，「钱不是问题，你真的想去我可以帮你一部分。」 「我考虑下吧，钱的事就不麻烦你了。」涂歌摆摆手，好笑岔开话题，「你就别总操心我了，有时间找男朋友去。」 「能找到早就脱单了好么。」许卿书失笑，「我也只是建议，你自己看着来毕竟是你自己的人生，我不能代替你做决定。」 「谢谢师姐。」涂歌感激道谢。 许卿书拍了下她的肩膀，含着笑继续吃饭。涂歌有精明的一面，但对待朋友却赤城又坦荡，别人对她一分的好她都会牢牢记得。 两年前，她只不过是好心的从火车站带他们姐弟回市区，没想到涂歌后来真的给她车费。 更没想到涂歌知道她生病，竟然第一时间赶来送她去医院，帮她办理所有的手续，还不眠不休的照顾她好几天。 那时候，她们连朋友都不是。 后来熟了，她忍不住问涂歌为什么要这么做。 涂歌当时笑着说，那天晚上特别绝望，出了火车站人生地不熟，大半夜计程车不打表没有一百不走，要不是她帮忙都准备报警求助了。 许卿书到现在都记得，她说话时眼神发亮的样子。 这两年看着涂歌越来越优秀，她是由衷的希望她的未来更好。 「我接个电话。」涂歌放下筷子，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飞快接通，「何总。」 「林青峰手里有一份视频，可能会影响到判决结果，你跟景豫说一声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官司可能会输。」何云筝的嗓音灌入耳内，隐隐透着疲惫，「还有，不要怂恿景豫参加比赛，他不会入围。」 涂歌眯起眼，嗓音一瞬间冷了下去，「还有别的事吗？」 「唐林要推林青峰，就不会允许景豫的设计稿入围，就算设计稿入围也不会是他的名字，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何云筝说完随即结束通话。 涂歌盯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顿时没了胃口。过了会，她收好手机抬起头抱歉的看着许卿书，「师姐，我得先回去。」 「去吧，我也吃好了。」许卿书放了筷子好笑扬眉，「跟景豫有关的电话？」 涂歌一下子脸红，「嗯。」 许卿书眨了眨眼，好笑起身，「放心，我不会告诉师兄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涂歌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回到家，傅景豫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书房落地窗前的茶几上放着点心和水果，灯光昏黄温暖。 涂歌嘴角弯了弯，故意发出声音过去敲门，「鲸鱼哥哥，我可以进去吗？」 第83页 里边没动静，涂歌等了一会撇撇嘴自己拉开门进去。 傅景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无精打采的扭头看过来，眼里满是责备，「骗子！」 第45章 插pter 45 涂歌被他的样子吓到, 不明所以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鲸鱼哥哥？」 「骗子。」傅景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眼里清楚的写着不满，「你也骗我！」 她说会搬到公寓去住，然而并没有。 下午, 他和大哥去工作室看完施工进度, 想起公寓那边还有很多设计稿，索性顺路过去取。公寓跟原来一样，属于他们姐弟俩的东西一件都没有。 「你是说让我和涂凯住到公寓去的事？」涂歌拿起他手边的设计稿看了看, 心虚放下, 转头拿起他的手，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想知道我什么不住你的公寓吗？」 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现在他所给予她的一切, 很可能明天醒来后就会化作一场空。没人会喜欢杀人犯的女儿，虽然她从来不觉得妈妈杀人这件事有错。 但法律就是法律，触犯了就要接受惩罚，哪怕自己也受到了难以承受的伤害。 「你说。」傅景豫闷闷出声。 「我跟涂凯真住过去，你考虑过你奶奶知道后会怎样吗？」涂歌的嗓音柔和下去, 「你知道我妈杀了人, 知道我跟涂凯在安市的时候，为什么总被欺负。」 「能说服。」傅景豫伸手拉她过来本能圈在怀里, 下巴搁到她肩膀轻声嘀咕, 「我可以照顾你和涂凯。」 爸妈留下的钱还有很多, 他可以开工作室赚钱给她更好的生活, 就算奶奶不同意他也要坚持。 「说服奶奶什么？」涂歌苦涩扯开嘴角，「鲸鱼哥哥，这个世界真没有童话。」 他爸妈也好傅明舟也好，每个人都在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他。他不知道人心险恶，不知道绝望到极致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有傅明舟给他铺路，生活对他来说是美好的，是值得期待的。 对她却不是。 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害怕涂凯的腿上的肿瘤会复发，害怕妈妈在监狱里过不好突然生病，害怕小姨冒出来，破坏她好容易求来的平静。 「有！」傅景豫生气的把她扳过来，右手撑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封住她的嘴。 他有的一切都可以给她！ 涂歌彻底僵住，一双眼睁得老大。他的唇压在她嘴上什么动作都没有，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的愤怒。 「喜欢你。」傅景豫移开唇颤抖亲吻她的脸颊，「没有别人，没有。」 涂歌眨了下眼，压下心头的狂喜呆呆看他，「鲸鱼哥哥？」 「我可以。」傅景豫深深亲吻她的额头，长长的睫毛覆下来，低声呢喃，「可以什么都给你。」 涂歌颤了下，艰难仰起头茫然看他，「你喜欢我？」 不是温思琪？ 「只喜欢你。」傅景豫用力抱住她，像是抱着一件稀世珍宝，闷闷出声，「恋爱要怎么谈？」 他在网上看了很多资料，还是不懂。 「你先放开我，说正事。」涂歌脸上火烧火燎，「参加比赛的图纸你发出去没有？」 她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好吧，可是跟他在一起，会很开心会想亲他抱他。 傅景豫摇头，「还没选好。」 涂歌松了口气，把何云筝的电话内容告诉他。傅景豫依旧抱着她不放，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闭上眼想了一会，说，「可以用英文名。」 「这个想法不错。」涂歌在回来的路上也是这么想的，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林青峰会不会有机会提前看到参赛的稿件。 「我会处理好。」傅景豫脸上露出笑容，开心地拉她起来，「你帮我选。」 涂歌好笑点头。 他重新整理了全部的设计稿，其中两个系列比较符合这次大赛的主题——谜。涂歌挑出其中一套设计稿随口问道，「你以前开工作室的设计稿，全部都是手绘？」 傅景豫点头，「全部手画。」 「这样吧，未免被林青峰看出来，你这次用电脑绘图。」涂歌兴沖沖提议，说完才意识到他好像不怎么用电脑绘图。 「听你的。」傅景豫从背后抱住她，嗓音很闷，「饿了。」 涂歌：「……」 吃过晚饭，傅景豫绘图涂歌翻译剩下的诗稿，转眼就到10点。 各自洗完澡，涂歌回客房躺下不到五分钟，傅景豫开门进来很自然的睡到她身边，「女朋友可以睡一起。」 涂歌被口水呛了下，脸颊瞬间烧起来，「不行。」 「我会了。」傅景豫伸手把她拉过来，紧张吻上她的唇小心含住。 涂歌的唇很软，味道也很甜。 空气仿佛静止了一般，涂歌反应过来没等推开他傅景豫就先移开唇，在她耳边粗粗喘气，「晚安涂歌。」 涂歌微微偏头，看向他憋红的脸忽然有点想笑，「回去睡，难受了我可不管你。」 「嗯。」傅景豫嗓音哑哑的应了声，趴着不动。 涂歌憋住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催他。 过了会，傅景豫关了灯手臂伸到她颈下，拿起她冷冰冰的手放进他的睡衣里，「晚安。」 涂歌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含笑闭上眼睡觉。 第84页 起诉林青峰抄袭侵权的官司周二开庭，涂歌请不到假，周一晚上下了自习跟汪娅楠说了声，乘地铁赶回家。 傅景豫在客厅里发呆，听到开门的动静下意识抬头，下一瞬便离开沙发小跑过来一把将她抱住，「涂歌。」 「我明天不能去旁听。」涂歌圈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拉着他的手进客厅坐下，「专业课的老师不批假，找辅导员太麻烦。」 「嗯。」傅景豫脸上露出笑容，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拿起手机拍了张合影，「这样就可以了。」 「开庭的时候不能把手机带进去。」涂歌被他逗笑，低头打开包拿出自己的学生证递过去，「这个带身上保平安。」 傅景豫脸上的笑容扩大，宝贝收起她的学生证牵起她的手上楼。 他其实不担心输赢的问题，知道她放心不下自己还是很开心。官司不会输，林青峰的视频证据他提前看到了，不会影响到判决结果。 洗了澡躺下，涂歌伸手捏他的脸微笑扬眉，「对方的律师说话会难听，你不能生气不能发作记住没有。」 傅景豫眼神发亮的看着她，含笑点头。 这些韩拓都跟他说了。 「还有，对方会拿你是阿斯伯格综合徵患者这条来攻击你，你也不能生气。」涂歌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语气，「随便他怎么说你都不要生气，哪怕林青峰告诉你，我是他的女朋友。」 林青峰请的律师很厉害，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辩护，只要能帮到委託人就行。这是律师的职业使然，哪怕气到想杀人，也不能在庭上表现出来。 会被抓到把柄攻击。 妈妈的案子判了两次，涂歌每次都去旁听，十分清楚傅景豫如果在庭上失控，会导致怎样的结果。 「不生气。」傅景豫凑过去亲她的额头，「睡觉。」 他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脾气，不管林青峰和他的律师说什么，都不会刺激到他。 「给我按下肩膀。」涂歌翻身背对着他，长长嘆气，「你要记住，你一旦失控就给了林青峰拿走你的设计的理由。」 傅景豫再次点头，动作很轻的给她按肩膀。 涂歌放松下来很快睡着过去。 傅景豫低下头，目光深深的看她片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去洗手间。 庭审9点开始，涂歌坐在教室里满脑子都在傅景豫。法庭不许戴口罩，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下来。 林青峰太了解他了，知道什么话能刺激到他。 她真的一点都不放心。 同一时间，滨城宁安区法院。 傅景豫攥着涂歌的学生证，极力克制住火气看着对面的林青峰。他说这套婚纱是给未来妻子设计的，还说出涂歌的名字。 真相根本不是那样！ 「原告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法官看完两边的证据，视线落到傅景豫身上。 「没有。」傅景豫目光笔直的看着林青峰，嗓音平静，「我的证据已经陈述完毕。」 林青峰提供的原稿和堇色公布的原稿不是同一张，他在视频里画的，跟提交的证据也不是同一张。 具体的判决结果如何他不知道，但他做到了答应涂歌的事。 庭审结束出去，傅明舟拍了下他的肩膀，嘴角含笑，「手上拿着什么？」 从开庭他手里就攥着东西。 傅景豫笑了下宝贝揣进外套的内袋，「不能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很好。」 傅明舟笑着点点头，转头去扶老太太。 他很意外景豫今天的表现，本以为涂歌不在他会控制不住情绪，尤其是当林青峰说出涂歌跟他在交往，并且已经同居的话时，他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还好，景豫没有发作。 「爱情的魔力。」韩拓在他耳边调侃一句，嗓音要低，「判决结果不会很快出来，而且我有预感，就算林青峰输了官司唐林也不会当做一回事。」 傅明舟敛眉，「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景豫真的恢复过来了。」 韩拓失笑，「他今天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傅明舟偏头看一眼跟着老吴去拿车的傅景豫，脸上露出舒心的笑，「我也一样。」 涂歌在景豫心里的位置，比他想像的要重要的多。 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涂歌出了教室旋即掏出手机，迫不及待的给傅景豫打电话。 「回头。」傅景豫的嗓音传过来，隐隐带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公主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高压眼，目前在做治疗等下一次复诊。谢谢关心，爱你们么么哒~~~ 第46章 插pter 46 涂歌听话转头, 看到戴着口罩站在走廊里的傅景豫, 嘴角弯了弯挂断电话跑过去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庭审没出问题吧？」 傅景豫含笑摇头，「很顺利。」 林青峰说自己跟涂歌已经同居的时候，他差点压不住情绪, 看了好几次她的学生证才控制住。 「我都要担心死了。」涂歌松开他, 听到汪娅楠在叫自己，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转头看向汪娅楠, 「给你介绍下, 我男朋友傅景豫。」 傅景豫略略颔首，「你好。」 「我们见过的。」汪娅楠沖她眨了眨眼, 低低笑出声, 「你的鲸鱼哥哥对吧。」 涂歌脸上的颜色更深了些，「回头请你吃饭，我们先下去了。」 第85页 汪娅楠抛了个媚眼给她，含笑摆手，「快去吧, 在中午早点回来午休。」 涂歌应了声, 拉起傅景豫的手下楼。 「果然被我说中了。」孟涵阴阳怪气的在汪娅楠身边嘀咕一句，面无表情的越过去。 她就知道, 涂歌肯定是勾搭上有钱的男人了, 不然哪儿来的底气要告她。 那男人连脸都不敢露出来, 都不知道年纪有多大。 天空有点阴沉, 空气里潮潮的全是水汽。 涂歌牵着傅景豫的手，不疾不徐的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过去，「他是不是很意外？」 林青峰肯定没想到傅景豫的记忆已经恢复过来，韩拓的这个朋友非常鸡贼，起诉的证据只给了手机照片，剩下的证据全部当做补充证据，并且都经过公证。 有司法鑑定机构给出的鑑定，还有手稿废稿的时间鑑定。 傅景豫画设计稿的时候错了就重来，不满意也重来，几乎不修改稿子。 林青峰盗走的设计稿手稿中，有几张跟作废的废稿差不多的设计。 「很吃惊。」傅景豫嘴角弯了下，低头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上午开庭吃剩的糖，剥开包装递给她，「他和律师问了很多问题，我都没出声。」 「傅总有没有夸你。」涂歌脑补了下当时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 「夸了。」傅景豫的嗓音轻轻的笑，「吃什么。」 涂歌看了下时间，牵着他的手上车吩咐老吴开出去。 他表现这么好，当然要奖励一下。 同一时间，堇色总部。 林青峰垂着脑袋站在唐林的办公桌前，低声认错，「我不该偷拿他的设计稿，但婚纱那张真的是我自己设计的。」 「判决结果出来之前，你说什么都没用。」唐林黑着张脸，看他的眼神格外森冷，「后天比赛的报名时间截止，所有的稿件你都不许经手。」 林青峰嵴背一凉，垂下的手攥了攥拳头复又缓缓松开，「明白。」 他想看还是有办法看到的。 「出去。」唐林重重拍桌。还以为终于找到个有想法又有天赋的好徒弟，没想到设计稿竟然是抄袭来的，被抄袭的还是傅家的人， 林青峰低着头默默退出去，越想越觉得憋气。 傅景豫竟然恢复了记忆，用涂歌刺激他都不管用，他到底想起来了多少？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琢磨一阵，林青峰起身走到窗边翻出何云筝的号码打过去，接通就说，「鲸鱼的记忆恢复了。」 「我知道。」何云筝嗓音淡淡，「你输了。」 林青峰磨了磨牙，笑了，「判决结果还没下来，我未必会输。」 傅景豫的准备很充分，甚至超过了律师列出来的，有可能会出现的问题。比如他对设计稿的理解，他特殊的标记，纸张染墨的时间。 这些都是不可控的，他也完全没有料到。 收到传票后，他每次回滨城都会暗中接近傅景豫，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恢复记忆。 傅景豫还跟以前一样，跟在涂歌身边像个小孩一样，完全看不出他是正常人。 问题出在涂歌身上！ 「景豫单纯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我劝你好自为之。」何云筝说完直接结束通话。 林青峰收起手机，眯眼看着脚底的街道，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 必须把涂歌这小丫头片子弄走！ 傅景豫的记忆恢复过来，没准会参加比赛。堇色举办的设计大赛在业内不是最权威的，毕竟是第一届，但绝对是宣传推广范围最大的。 他不敢说傅景豫一定会夺冠，入围肯定没问题。 转身折回去，林青峰盯着电脑屏幕出了会神，顿时想到了一个人——傅家老太太。 他就不信，老太太会同意涂歌跟傅景豫在一起。 春节后第一场雨来得又快又急，到了下午小雨变倾盆大雨，天空阴沉的像是要压下来。 涂歌打开伞，搂着汪娅楠的肩膀一块去食堂。 「孟涵都要酸死了，到处说你的鲸鱼哥哥是老男人。」汪娅楠掩着嘴轻笑，「还挺期待她被打脸的。」 「不打脸。」涂歌也笑，「他不是很喜欢陌生的环境，人多的环境也不喜欢。」 汪娅楠挑眉，「啧，我怎么感觉你俩的角色是反着来的。」 傅景豫看着就比涂歌大两三岁的样子，不成熟是肯定的，涂歌是太成熟。像个老妈子一样，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涂凯，换她肯定做不到这么拼。 「他很简单，跟他在一起会特别的开心。」涂歌微微有点脸红，「不说他了，前几天师姐跟我说，今年系里争取到了两个去交流的名额，你要不要申请。」 她想申请来着，实在是没钱。 「我正打算跟你商量这件事。」汪娅楠嘆气，「我是很想去的，爸妈不放心我一个人走那么远。」 她来上大学她爸妈都要每个星期过来看她一次，真出国他俩得疯。 飞国外真的很贵。 「想去就申请，你爸妈不能一辈子这么跟着你啊。」涂歌一脸羡慕，「虽然我也很想有这样的爸妈。」 「别羡慕，我跟你说寒假在家简直是狗都嫌。」汪娅楠郁闷吐槽，「不能睡懒觉不能熬夜追剧，要命的好不好。」 涂歌低低笑出声。 第86页 这场雨一直下到周六都不见停，涂凯开始上课到周六，只有周日一天能休息。 涂歌把翻译完的诗稿发给出版社，给傅景豫发了条消息，时间差不多下楼拿车回去。 「姐，小姨知道你在哪个学校上大学了！」涂凯一见到她就变了脸，「怎么办？」 表弟偷偷用同学的手机给他发消息，让他能躲起来就躲起来。 「不怎么办，来就来吧。」涂歌扯了下嘴角转头去准备晚饭，「她早晚会找到我们，躲不过去。」 安市民政局那边能帮着瞒了两年，已经很不错了。 上周去办理补助停领的手续她就知道，小姨很快就会找过来。 「她也太过分了，小姨父的工作丢了跟妈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他们想占便宜没占到被人给告了。」涂凯气红了脸，「你不要见她，她那张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涂歌回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已经不是当年让她随便欺负的小丫头片子。」 躲避没有意义，这是必须要面对的事。 吃完饭回去，傅景豫还没回来。 涂歌上楼听了一会法语音频，忍不住给他发消息。工作室的装修接近尾声，他今天和老吴一块过去补材料。 傅景豫没回复，傅明舟却意外打电话过来。 涂歌接通听了会，本能绷紧了嵴背，「我马上过去。」 傅家老太太从林青峰那知道了她的存在，傅明舟已经安抚住老太太，但是有些话要单独跟她说。 涂歌一路上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敲门的时候还是难过的想哭。 她只是贪心了那么一下，老天都不允许。 「干嘛这个表情？」傅明舟被她生无可恋的样子惊到，关了门和她一块坐下，「你别紧张，我不是让你离开景豫，也不反对你们在在一起。」 涂歌诧异抬头，「那您让我过来……」 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么严重，她都要难过死了。 「奶奶上了年纪，她的意见不重要，重要是景豫怎么想。」傅明舟意识到自己的话给了她压力，不禁自责，「怪我没说清楚，不管出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们。」 「谢谢傅总。」涂歌扯了下嘴角，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身世。 傅明舟失笑，起身打开办公桌后的书柜，从里边拿了一份协议出来，开了碎纸机碎掉。 涂歌直觉那是他们当初签的协议。 傅明舟让她过来，当面碎掉协议就是想告诉她，她和傅景豫交往也好朋友也好，他都不介意。 「签协议的事只有你我还有韩拓知道，协议留着是隐患。」傅明舟坐回去，嘴角含着笑看她，「放心了吧。」 涂歌尴尬点头。 「回去吧，景豫也差不多该到家了。」傅明舟站起来，想了想又说，「景豫的工作室我不插手了，你们要加油。」 「我们会的。」涂歌吸吸鼻子，红着眼说了声谢谢开门出去。 到家傅景豫果然已经回来，涂歌收拾好心情换了鞋子去厨房找他，「鲸鱼哥哥。」 「买了草莓。」傅景豫回头，发觉她的眼睛很红一下子慌了，「不开心？」 涂歌摇摇头，扑过去用力抱他，「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傅明舟真心支持他们在一起，关于她的身世，她不想有任何隐瞒。 第47章 插pter 47 傅景豫听她说完, 拿起装在盘子里的草莓餵到她嘴边, 嘴角弯起浅笑，「他知道了。」 发现她和涂凯没有搬去他的公寓, 他当时就跟大哥说了。 大哥很意外, 告诉他奶奶那里他会去说，让他不要担心。 「你什么时候说的。」涂歌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嗓音含糊，「我今天都要被吓死了。」 先是涂凯告诉她, 小姨已经知道她在哪个大学念书，跟着傅明舟打来电话。 她真很害怕。 他这么好, 她一点都不想离开他, 不想再看到他发怒失控的样子。 「不怕。」傅景豫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放松靠向沙发靠背, 「上周回公寓拿设计稿跟大哥说的。」 涂歌脸上浮起大大的笑, 拿起草莓餵他吃了一颗，拉他上楼，「我要试你新做好的裙子。」 傅景豫嘴角含笑。 新的裙子是黑色的一字领半袖衫，搭配森女风的杏色过膝不规则百褶中裙。藏了一冬天的锁骨露出来，在黑色的衬托下很显白，有点小性感, 但又不过分暴露。 「鲸鱼哥哥, 这套明天能穿。」涂歌转身抱住他, 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下巴, 笑盈盈眯起眼, 「明天要去农庄打扫，你来开车。」 傅景豫揽着她的腰，用力把她抱起来放到工作檯上，「坐好。」 涂歌仰着脸笑，「要干嘛。」 傅景豫嘴角弯了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盒子打开，取出里边的耳环和项鍊，仔细给她戴上。 他的手很烫，指腹刮过脸颊跟过了电一般。涂歌心头酥麻，嗓音软软的问，「你自己做的？」 「嗯」傅景豫调整好项鍊的位置，伸手把试衣镜拉过来。 涂歌伸头看向镜子，耳环是用蕾丝和别针做的，小小的一朵黑色蕾丝花贴着耳朵，别针的另一头垂下来，非常别致好看。 项鍊的上也是同款的别针蕾丝花，链子好像是银质的，很闪。 第87页 「你还会做什么？」涂歌收回视线伸手抱他，「我是不是捡到宝了？」 他设计的每一套衣服都非常好看，还不用担心会和别人撞衫。他还这么好，不会跟她生气什么都想给她。 「你才是。」傅景豫低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嗓音有点哑，「珍宝。」 在安市的那两年，因为她他才没频繁发狂，没被陈奶奶夫妇俩送去福利院。因为她，他才清楚的知道，什么是期待。 「头低下来一点。」涂歌心跳加速，伸手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他。 真正意义上的吻，不是之前那样蜻蜓点水的触碰。 傅景豫有点懵，但是很快就在她的引导下学会，呼吸也越来越重。过了会，他放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喘息，「涂歌。」 「嗯」涂歌抱着他，脸颊红扑扑的闭上眼，「晚上自己睡？」 「不。」傅景豫闷闷出声。 涂歌有点想笑，她要教他的还好多，感觉自己像个诱拐未成年的坏蛋。 转过天，小雨淅淅沥沥。 农庄的花开的更多了，最低气温也到了20°左右，除了潮湿并不觉寒冷。 涂歌给花园里的花除完杂草，回头见傅景豫不知何时回了客厅，正抱着素描本画画，嘴角弯了弯摘下手套折回去。 「在画什么？」涂歌趴到他背上伸头看去，见是自己的速写，一双眼弯成可爱的浅月，「肚子饿不饿？」 傅景豫歪头亲了下她的脸，「饿了。」 涂歌抬头看了下墙上的时钟，有些懊恼的语气，「没买菜过来，不过附近的度假山庄外边有小饭馆，我们去那边吃吧。」 傅景豫放下笔含笑点头。 滨城不是旅游城市，不过郊外有很多温泉，每到周末都有无数的人自驾来度假山庄放松。 两人步行上到半山的山庄，在外边找了家很干净的饭馆吃饭。 傅景豫没戴口罩，从他坐下来，在店里用餐的姑娘就不停的看他。涂歌发觉他很紧张，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握紧他的手不放，「她们看你说明你长的非常好看。」 「嗯。」傅景豫还是很紧张，反握住她的手尽量低下头。 涂歌心疼不已，「要不你把口罩戴上，一会菜上来了再摘掉？」 傅景豫摇头。 他参加了堇色举行的比赛，一旦入围，后边要面对的陌生人会很多。 「那你当那些人不存在，或者想着她们看的不是你而在看我。」涂歌眉眼弯弯，「我也很好看的。」 傅景豫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再次点头。 小饭馆的饭菜价格不算很高，味道也还可以。吃完出去，涂歌接到涂凯打来的电话，跟傅景豫说了声，走远几步。 小姨计划这几天会再来滨城，表弟说她还准备了借条，让他们姐弟不要上当。 「放心吧，妈都没承认有借条，她一个人说了不算。」涂歌语气轻松，「这件事你不用担心，好好复习，我都会处理好的。」 「姐，对不起我没用不能保护你。」涂凯的嗓音很闷。 「你好好读书就是在保护我了，我可是等着你的状元奖金呢。」涂歌好笑又好气，偏头看着几步外的傅景豫，眉头皱了下，「别想乱七八糟的，她更年期，表弟和姨父都不支持她。」 说完，不等涂凯那边出声又补了一句，「我这边忙，回头给你打。」 结束通话，涂歌回到傅景豫身边，低头看着他身边可怜兮兮求助的女孩，「脚崴了？」 她刚才明明好好的，看到傅景豫忽然就崴了脚，鬼才信。 「路太滑了。」小姑娘被她黑口黑面的样子吓到，「你男朋友啊？」 她在上边的时候就住到路边的帅哥了，比明星都要好看干净的脸，身材也超级好。 本想找机会跟他要联繫方式，没想到他居然已经有了女朋友。 「我男朋友。」涂歌语气生硬的回了一句，毫无预兆的将她抱起来，偏头招呼傅景豫，「鲸鱼哥哥，我们送她去山下的便民医疗室。」 被抱起来的姑娘：「……」 傅景豫抿着嘴角笑了下，轻轻点头，「好。」 涂歌抱着那姑娘走了几步，上山下山的游客纷纷行注目礼，姑娘的一张脸红的跟煮熟了的虾子一般，挣扎着要下地。 「脚不疼了？」涂歌放她下来，似笑非笑的眯起眼，「我抱你下去啊。」 「不用了，现在已经彻底好了。」姑娘扯了下嘴角，扭头往山下跑得飞快。 涂歌拍拍手，搂着傅景豫的腰继续下山，「下次再碰到这种搭讪的，你就告诉她你有女朋友，没带手机记不住号码。」 傅景豫应了声，低头在她耳边试探着说，「背你下去？」 涂歌的眼神一下子亮起来，「好啊。」 话音落地，人已经跳到上一级台阶，大鹏展翅一般扑上他的背，「背到下边的平台就好，路很滑会摔跤的。」 傅景豫嘴角含笑，「听你的。」 涂歌弯起眉眼，忍不住亲他的脖子。下午回到市区，老吴打来电话说工作室的垃圾都清理完了，问傅景豫要不要过去看一眼。 「要去，我们在路上了。」涂歌笑容灿烂。 从工作室开始装修到现在，她一直没时间过去看。傅明舟说工作室他不插手，怎么运营就要靠她和傅景豫自己来了。 第88页 涂歌直觉傅明舟是跟老太太保证了什么。 傅家老太太今年已经80好几，真执意反对傅明舟绝对头大，傅景豫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自己也不敢讲。 他现在已经在逐步适应，哪怕有些方面依旧做的不够好，可她已经很满意。 她还年轻，有的是时间陪着他。 工作室在方便停车的写字楼，离王府井和巴黎春天都不是很远，外边是陈列区和接待区更衣室，里边是员工工作间和傅景豫的工作室。 全白的色调，搭配原木色的地板，家具还没进来看着有些空旷。 涂歌看了一圈，发现傅景豫的工作室多出一道不经过外边的门，忍不住笑，「谁的提议？」 傅景豫脸上爬起浅浅的暗红，「人多会烦。」 「我没怪你的意思。」涂歌瞄一眼在整理窗帘的老吴，踮起脚尖亲他，「别紧张。」 设计图是他定下的，整体的效果跟图纸差不多，非常的清爽。 「明天要去选家具，先回家吧。」涂歌牵着他的手，招呼老吴一块出去。 老吴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买完家具就差不多可以开业了，生意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你们自己看着来。」 「我们会的。」涂歌也笑，「鲸鱼哥哥很厉害，我相信他。」 傅景豫低头看她，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到超市买了菜回去，涂歌做饭傅景豫打下手。看到他把青椒仔细摆得整整齐齐，西红柿也按照大小放好，涂歌眨了眨眼低低笑出声，「很好看。」 他强迫症的毛病改不过来，她也没想让他改。 慢一点也没关系，饭总能吃上。 「简历没看。」傅景豫擦干净手，语气纠结，「不知道面试。」 「你筛选出合适的，下周六我来面试，不过你得跟我说清楚具体要了解什么。」涂歌点点下巴，「切青椒。」 傅景豫含笑拿过菜刀干活。 吃过晚饭一块上楼去书房，傅景豫看应徵者的简历，涂歌听完法语音频，抱着笔记本电脑看法语原文着作。 师姐说，他们公司也接了一些出版社的活，还没确定派给谁。 要是能接到，比她周末去摆摊做兼职要好一点。 「涂歌。」傅景豫出声叫她，明显激动的声音，「这个是爸爸的手机号。」 第48章 插pter 48 涂歌放下笔记本电脑飞快过去, 边解开自己手机的锁屏给傅明舟发消息, 边说, 「接通开录音。」 傅景豫划开接通, 顺便开了免提, 「我是景豫。」 对方不出声, 也听不到其他的动静。 涂歌看到傅明舟回复过来，稍稍安下心, 打开记事本打了一句话给傅景豫：问他是谁怎么会用这个号码。 傅景豫点了下头，再次出声，「你是谁, 怎么会用这个号码。」 四周响起一声东西倾倒的声音, 通话中断。涂歌吐出口气, 再次给傅明舟发消息, 告诉他傅景豫问完话通话随即中断。 傅明舟直接打了过来, 接通就说：「我已经通知了分局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官，具体的结果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出来, 你们注意点安全。」 「知道, 没什么其他的事我挂了。」涂歌抿了下嘴角，在傅景豫身边坐下来。 「没什么事你们早点休息。」傅明舟的笑声传过来。 涂歌说了句再见，挂断电话仰头看着傅景豫, 「这段时间有没有收到简讯？」 傅景豫摇头。「没有。」 涂歌拨出刚才的号码，停机。 她皱了下眉, 抬手拍拍傅景豫的肩膀, 「下次这个电话再打过来, 我如果不在你的身边，你接通后要开录音，还要把自己的定位共享给我。」 对方用的网络电话，故意设置成傅景豫爸爸的手机号，她怀疑真的是林青峰。 「知道。」傅景豫歪头枕上她的肩膀，「难受。」 涂歌搂着他的肩膀，轻轻嘆气。 「去洗澡睡觉。」傅景豫坐直起来，无精打采的看着她嗓音有点闷，「累了。」 「我关下电脑。」涂歌凑过去亲了下他一下，起身去关电脑。 那个号码没再打电话过来，傅景豫一晚上翻来覆去，睡的很不安稳。 涂歌被他吵得也没睡好，醒来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 傅景豫不知道什么时候先起来了，楼下依稀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涂歌爬起来洗漱干净下楼，客厅里瀰漫着煎蛋和米粥的香气。 「鲸鱼哥哥。」涂歌喊了声，加快脚步往厨房跑。 傅景豫繫着围裙站在水槽前，认真清洗葡萄。他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眼底的青黑异常明显，「睡不着。」 涂歌悬着的心落下来，嘴角弯了弯过去帮忙，「是不是在想落水的事？」 梁医生说过不能急，他能想起来大部分已经非常不错了，毕竟失忆了四年。 「想不起来。」傅景豫很失落。 「没关系的，对方既然打了一次电话肯定还会打第二次。」涂歌甩掉手上的水，拿走装着葡萄的盘子，「做了什么，我真的饿了。」 傅景豫的脸上爬起浅浅的暗红，「鸡蛋、白粥。」 涂歌踮起脚尖亲他，「去外边等着，我炒个菜很快就好。」 傅景豫乖乖端着葡萄去餐厅等她。 他想了一夜都没能想起来，自己是怎么到的河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落水。他不喜欢别人用爸爸的手机号，一点都不喜欢。 第89页 过了会，涂歌从厨房里出来，放下刚炒好的青椒肉丝含笑看他，「还生气？」 「有一点。」傅景豫还是闷闷不乐。 涂歌挪了下椅子靠过去，倾身在他嘴上亲了下，一双眼弯成可爱的浅月，「这样呢？」 傅景豫眨了眨眼，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好了。」 涂歌又亲了他一下，动手给他盛粥。 第一次他收到简讯的时候，他们遇到没多久。这次是在庭审后，同样也没过多长时间，真的没法不怀疑林青峰。 转念又想，林青峰知道他已经恢复记忆，没道理还用这个号码刺激他。 10点多，涂歌开车载着傅景豫到家具城选家具，傅明舟发来消息。 对方用网络电话打的，警方已经在追查ip。 涂歌看罢嘴角无意识抿紧。 这个人超级狡猾。 在底层逛了两圈，傅景豫一件都没看上。涂歌知道他要求高，跟导购打听了下，上楼去东边的专业办公家具区。 傅景豫想要一张和家里一样的工作檯，抽屉的位置也要一样的。涂歌出门前跟他一起找了一遍，没找到买那张工作檯的发/票，只好直接过来。 「要是实在找不到一模一样的，我把照片拍下来找木工师傅做一张。」涂歌挽着他的臂弯，嗓音低低的笑，「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用不喜欢的工作檯。」 他用习惯的东西，哪怕差别只有一点点也不能取代。 傅景豫偏头亲了下她的头顶，嘴角弯起。 专业办公区的家具种类明显比楼下的款式多，涂歌仔细的看了一圈，总算早到一张一模一样的工作檯，牌子也是同一个。 「就这个。」傅景豫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椅子要两张。」 「为什么要两张椅子？」涂歌诧异。 傅景豫牵起她的手，自然而然的语气，「给你的。」 涂歌忍俊不禁。 挑好全部的家具去结帐，涂歌看到帐单狠狠肉疼了下，同时也开始操心工作室盈利的问题。 傅明舟不插手，如何宣传运营，员工如何安排管理这些都得她和傅景豫来。 压力很大。 从楼上下去，傅景豫看出她有心事，顿时有点紧张，「不开心？」 「没有，我在想傅总不帮忙的话，我们要怎么做才能经营好工作室。」涂歌仰起脸，「鲸鱼哥哥，你不担心吗？」 傅景豫沉默了一会，轻轻摇头，「我可以。」 涂歌眨了眨眼，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我相信你。」 他跟林青峰他们合伙开过工作室，经验肯定有，她负责执行就好。 「涂歌？」男人吃惊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有点耳熟。 涂歌回头看过去，下一瞬旋即沖向出声的人，惊喜不已，「李俊楠！你怎么会在滨城！」 「我在这边上大学啊。」李俊楠咧开嘴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涂歌给了他一拳，转头往回跑，「你等会。」 李俊楠笑容满面的跟上去。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傅景豫。」涂歌挽起傅景豫的胳膊，笑盈盈作介绍，「鲸鱼哥哥，他就是李俊楠。」 傅景豫点了下头，想想又伸出手，「你好，我听涂歌说过你。」 涂歌就是跟着李俊楠的爸爸学开车的，后来去赛黑车则是跟着李俊楠一起，她每次赢钱回来都会特别开心。 他却整晚都在不安中度过，生怕她出去了就不会回来。 「你好。」李俊楠伸手跟他握了下，兴沖沖提议，「一起吃午饭吧，两年多没见过面了。」 涂歌爽快答应下来。 李俊楠也考到了滨城，在滨城大学念gg学专业。到附近找了餐厅进去坐下，涂歌很开心的跟他聊起来，傅景豫根本插不上话。 「你男朋友什么专业的？」李俊楠留意到傅景豫总不出声，不禁有些尴尬，「你同学吗？」 「不是同学，是合伙人。」涂歌一脸骄傲，「他学服装设计的，今天过来选工作室的家具，快开业了。」 「我给你们做策划啊，免费。」李俊楠眼神亮起来，「我之前帮人推过女装原创店，效果还行。」 「真的？」涂歌失笑，「我还以为你现在还继续跟人赛车呢。」 「赛车啊，我可是滨城赛车俱乐部的冠军种子选手，等天气好了带你去过过瘾。」李俊楠说到赛车更兴奋了，「要不是我爸不同意，我都想做职业赛车手了。」 「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到时候李叔可管不住你。」涂歌大笑。 李俊楠他爸非常有意思，他们俩学开车是他教的，学赛车也是他教的，学会后偷偷去赛车被他知道，李俊楠没少挨揍。 她就好一点，没人管。 「你男朋友会设计男装吧？」李俊楠挠了挠头，难为情的说，「我下个月中旬要参加俱乐部的活动，需要穿正装，花呗的额度用完了，手里的现金不够买牌子货，不知道上哪儿租。」 涂歌抱紧傅景豫胳膊，眉眼弯弯的看着他，「鲸鱼哥哥，生意上门了。」 「可以。」傅景豫郁闷的情绪散了些，「一会吃完饭量一下尺寸。」 李俊楠没想到竟然成了，又惊又喜，「太好了。」 他本来想实在不行就把笔记本电脑挂咸鱼卖掉，或者把自己的手錶给卖了。 第90页 涂歌特别开心，跟李俊楠聊完赛车聊gg策划推广，也没冷落傅景豫。 吃完饭拿车回去，傅景豫抿着嘴不吭声，一脸的不高兴。 涂歌用余光瞟他一眼，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回到工作室家具还没送到。涂歌去开了窗户透气，忙完才踱回他身边出其不意的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吃醋啊？」 「你们很熟。」傅景豫抓住她的手，低下头看她，「你很开心。」 「他是好朋友，你是男朋友不一样的。」涂歌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笑，「我只亲男朋友。」 傅景豫的脸色瞬间转晴，「嗯。」 涂歌收了笑故作严肃，「以后不能这样。」 「好。」傅景豫脸上露出笑容。 所有的家具送到软装也全部到位，老吴陪着傅景豫把各种手续办下来，一周的时间悄然而逝。 周五下午，涂歌上完最后一节课出去，傅景豫已经等在楼下。 她嘴角弯了弯，开心扑过去，「怎么有时间过来接我？」 傅景豫正要说话，一道身影猛地冲过来用力拉开涂歌，女人愤怒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涂歌，我可算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年前事情多，不过大家放心，明天更新会恢复正常，爱你们么么哒~~ 第49章 插pter 49 涂歌被大力拉开, 反应过来旋即挡到傅景豫面前, 冷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周春华。 她穿着一身红，脸上的妆容非常精緻, 身上半点没有日子过不下去的困窘。 「还钱, 今天不把钱还给我，我就让所有人知道你的底细！」周春华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拔高分贝，「欠条我都带来了。」 年前在监狱遇到他们姐弟, 她回去后特意查了下涂歌开的车子。好傢伙，买下来得几十万, 够她在安市县城买套房了。 「你不会以为有欠条就能拿到钱吧？」涂歌冷静下来, 眯着眼环顾一圈，看到孟涵站在围观的同学里, 禁不住磨牙。 她就知道, 周春华能找到教室楼下肯定有人带路，没想到是孟涵。 「你妈自己也承认了，她现在就是个罪犯，说什么法官都不会信。」周春华大声吼回去，「二十万，这笔钱你们姐弟必须还给我！」 八年前他们家出事, 死了人的那两家没少骚扰她。这些年, 她搬了家忍气吞声, 还有人拿这事挤兑她。 丈夫也因为这事跟人动手, 丢了工作还被人打伤, 涂歌现在是大学生了，必须替她妈还债偿他们的经济损失！ 「别说二十万，二十都没有。」涂歌冷笑，「伪造欠条也是犯法，你想要钱可以我们上法院去谈。」 从来就没有什么欠条。她不过是不舒服被人说是杀人犯的妹妹，却从未想过妈妈如果不是受到侵害，怎么可能会举起屠刀。 傅景豫抓紧涂歌的手，脸上仿佛挂了霜一样，眯眼看着周春华。 他听涂歌说过她。 涂歌妈妈出事后，她马上撇清关系拒绝收留涂歌姐弟，不仅如此，还把涂歌家里值钱的东西收刮一空。 后来，涂歌和涂凯到了镇上，她还故意跑到学校告诉所有人涂歌的妈妈是杀人犯。 涂歌姐弟被排挤孤立，后来实在没办法才安排到县城。 「上法院就上法院，你以为我怕你啊！」周春华留意到她身边的傅景豫，想到了那辆车，旋即把目标对准他，「你是她男朋友吧，开几十万的车应该有钱帮她还债，我要的不多就二十万。」 围观的同学越来越多，听周春华吼完纷纷看着傅景豫，各别几个小声议论傅景豫是不是很老，所以才戴着口罩。 自上次他来找涂歌，就听说他的年纪很大。 「鲸鱼哥哥你先上车。」涂歌怕周春华动手会伤了他，本能的让他先走。 傅景豫握紧她的手不放，摘下口罩平静的看着周春华，「去法院，我现在就可以叫律师过来。」 周春华怔了下，瞬间开始撒泼，「她妈杀过人的，你就不怕她有天也杀了你吗！」 围观的同学发出阵阵抽气声，默默往后退。 孟涵吃惊的看着傅景豫，心里更酸了。杀人犯的女儿，竟然找了个这么帅气漂亮的男朋友，看起来好像还很有钱的样子。 「不怕，你再闹我们可以报警。」傅景豫的脸色更加难看，「请你离开。」 周春华听他说要报警，顿时火了，不管不顾的冲过去推搡涂歌。 涂歌趔趄了下撞到身边的傅景豫，他毫无防备一下子摔了出去，脑袋磕到傍边的花坛上。 「景豫！」老吴眼睁睁看着傅景豫倒地，瞬间目赤欲裂，「你们看什么热闹，还不快报警！」 围观的同学马上报警，几个胆大的男生拦住周春华，其他人纷纷帮忙去扶傅景豫。 涂歌也吓白了脸，「鲸鱼哥哥，你没事吧？」 傅景豫勉强挤出一抹笑，轻轻摇头，「没事，就是头痛。」 「老吴，快打急救电话。」涂歌扶着傅景豫，整个人像是被按进冰窟窿里，手脚控制不住的抖起来，「你出血了。」 「真的没事。」傅景豫想要起来，才动一下就被涂歌按回去，「不要动，等医生过来再说。」 涂歌捂着他头上出血的地方，眼泪泉涌似的往下掉，「别动，等医生过来。」 第91页 汪娅楠从楼上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余光瞧见孟涵要开熘，她顾不上跟涂歌说话咬牙追上去。 「孟涵你太过分了！」汪娅楠拦住孟涵，眼底写满了愤怒，「你不要以为这样就赢过涂歌，那个女人被抓走的话你就是帮凶！」 「我只是好心的给一个大婶指路，别的什么都知道。」孟涵讥讽一笑，「杀人犯的女儿，你也不怕那天刀子落到自己脖子上。」 「你嘴巴放干净点！」汪娅楠气得给了她一个耳光，「你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揣测涂歌的为人！」 孟涵没想到她会动手，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睁大眼，「你打我！」 汪娅楠正准备再次动手，被跟过来的同学拉开，气得大吼，「打你怎么了，没见过比你更贱的人！」 孟涵也被同学拉住，恨恨瞪她一眼捂着被打疼的脸，扭头走人。 跟杀人犯的女儿做朋友，她早晚有天会哭！ 警察和120几乎同时到达，周春华骂骂咧咧被警察带走，涂歌跟车送傅景豫去医院。 他头上的伤口校医处置过，伤的不是严重，但他的精神非常不好，重新包扎后躺床上就睡了过去。 「景豫怎么样了？」傅明舟寒着脸冲进病房，看到涂歌也吓惨了旋即收起火气，「转院去梁医生那边，我马上去办手续。」 涂歌红着眼点头。 「没事的，刚才拍的片子也说头骨没受伤。」老吴安慰的拍了下她的肩膀，长长嘆气，「景豫车祸后就晕血。」 涂歌听他这么说，稍稍放心。 给傅景豫办理好转院手续，涂歌回派出所做笔录。 傅明舟说，周春华的事他交给韩拓解决。 停车下去，韩拓已经到了门外。看到她肿起的双眼，忽然就理解了傅景豫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听傅明舟说了她母亲的事，他亲自去了一趟安市找同行了解案情。 她妈妈的判决很重，主要还是伤害发生时没有反击，而是在之后才行动。她当时也就12岁，能把弟弟照顾得很好，高中时期还能分出心思照顾傅景豫真的不简单。 傅景豫从小就习惯被保护，在记忆停顿的初期，涂歌是他最好的安慰剂。 就连心理医生也说他很幸运。大部分跟他一样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徵的患者，在遭遇巨变后，余生都在精神病院中度过。 「韩律师好，我就一个要求，让她永远都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涂歌嗓音发凉，「借条是假的，我妈从来没跟她借钱。」 家里盖新房的钱是爸妈在外地打工赚的，一分都没跟人借。 「放心吧，明舟让我出面就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太多。」韩拓失笑，「学校方面，我也会帮你处理好。」 「这件事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涂歌平静拒绝，「她是我妈，我不想任何人误会她。」 韩拓微微有些诧异，沉吟了一会点头同意，「那好，我稍后跟你说下你那个同学要怎么处理。」 涂歌感激点头。 周春华一口咬定自己是去要债，傅景豫受伤完全是意外。 他们站的地方刚好有监控，又有很多学生围观，警察大致了解完情况，把她关在审讯室让她等结果。 韩拓找到处警的警察简单说明来意后，跟着警察一块进入审讯室，涂歌去旁边的办公室补笔录。 补完笔录出去，韩拓正好也从审讯室里出来，他沖她点了下头，迳自往外走，「暂时拘留24小时。」 涂歌松了口气，「谢谢。」 「不用谢我，你回医院吧景豫已经醒了。」韩拓跟她说了下孟涵的事，摆摆手，转头去拿自己的车。 涂歌如释重负。 赶回医院，傅景豫真的已经醒过来。梁医生给他做了个细緻的检查，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我没告诉奶奶，景豫今晚先在医院住一晚，明天没事了再回去。」傅明舟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打趣的口吻，「不叫一声大哥吗？」 涂歌脸红红的低下头，闷闷的叫了一声，「大哥。」 傅明舟好笑摇头，朝老吴点点下巴转身出去。 他们一走，涂歌马上坐到床上紧张的看着傅景豫，「疼不疼？」 傅景豫握住她的手，嘴角弯起浅笑，「已经不疼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让你走你一定不要留下。」涂歌低头玩他的手指，「我能打得过她的。」 「记住了。」傅景豫稍稍用力把她带过去，「我要保护你。」 他还要继续锻鍊才能保护她，今天是他没做好。 「好啊。」涂歌仰起头亲他的下巴，用力吸了吸鼻子，「我开电脑给你选要面试的员工名单？」 「饿了。」傅景豫弯起嘴角，「先吃饭。」 涂歌后知后觉，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脑袋，飞快站起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买。」 傅景豫含笑点头。 涂歌很快买了饭回来，汪娅楠发来消息关心傅景豫的伤势。 给她回了一条过去，涂歌想了想，点开班级群发了一条消息：我确实是杀人犯的女儿，我妈叫周春玲，八年前无端端受到侵害一怒之下犯下错误。判决书网上可查，我想说的就这么多。 这件事她大一的时候就告诉汪娅楠了，只对关系一般的同学守口如瓶。 第92页 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孟涵既然想让所有人看到她出丑，她遂她的意，但她诽谤自己的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她已经委託韩拓准备起诉。 「这个发出去。」傅景豫发了一张他们的合影给去涂歌，「我不老。」 涂歌一下子被他逗笑，忍不住扑过去亲他，「还听到什么了？」 当时人很多，她都没怎么注意。 第50章 插pter 50 傅景豫不说话, 一双眼盯着她手里的手机, 脸上明白写着『发了再说』的表情。 涂歌笑了一阵, 到底还是没有发, 「合影不用发了, 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 你也不用在意。」 下午被小姨拦住，很多同学都看到了他的脸。没看到的那些, 私下怎么议论都影响不到她，好或者不好她自己知道就行。 傅景豫沉默片刻，接受了她的说法。 晚上在医院住下, 涂凯打来电话, 接通就问她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不过鲸鱼哥哥摔伤了。」涂歌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等着他先开口。 她一直没和涂凯说她和傅景豫在交往, 小姨被拘留表弟和小姨父肯定跟他说了原因。 「你真的跟他在一起？」涂凯的嗓音压的很低，「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你还有别的事吗？」涂歌不悦皱眉。她不喜欢涂凯这种带着质问的语气, 也不想跟他解释自己选择跟傅景豫在一起的原因。 从妈妈入狱，她一直过的很累，只有在傅景豫身边的时候, 才可以无所顾忌的袒露压力。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跟他在一起她都会觉得轻松, 简简单单不用去猜测他的心思, 也不用刻意隐瞒什么。 「没了, 你早点休息，别忙太晚。」涂凯语气生硬，说完便挂了电话。 涂歌也不在意，锁了手机屏幕随手丢到一旁，打开笔记本电脑，坐到傅景豫身边和他一起筛选明天要安排面试的名单，顺便商量工作室运营的事。 林俊楠给她发了一份非常详尽的运营计划，她看过觉得可行。 工作室要走小众路线就不着急推淘宝店，先做形象推广等接受度高一些再推。 「你穿过的衣服不卖。」傅景豫不同意李俊楠的计划，「模特不能是你。」 「我们要省钱啊。」涂歌好气又好笑，「请专职模特拍照很花钱的，尤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模特。」 她这种兼职的不算，专门给淘宝店当模特的那种也不行，根本表达不出他设计里想要表达的东西。 「请模特。」傅景豫还是坚持，「给你的设计和工作室的设计，不一样。」 涂歌愣了下，笑盈盈凑过去亲他，「哪里不一样？」 傅景豫偏头看她，嘴角不自觉的弯了弯，「给你是最合适的，给别人的，不知道什么人会穿不知道效果如何。」 涂歌恍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那好吧，请模特。」 第一批春装的设计稿已经出来，有几套已经完成了打版，等员工和助手招到就可以开始制作推出了。 她也申请了好了工作室的微博帐号，已经通过认证。 选好要面试的名单，时间已经快10点。涂歌去洗脸洗澡回来，汪娅楠又打来电话让她上班群。 有同学去搜了判决书发到班群。 「我不看了，你怎么样孟涵没跟你闹吧？」涂歌不用看也知道同学们什么反应。如果可以，她挺希望妈妈的事不要被任何一个关系一般的同学知道。 「没事，我打了她一个耳光给你出气了。」汪娅楠的声音低下去，「你们家鲸鱼哥哥被同学拍到发群里了，超帅。」 涂歌嘴角弯起来，跟她聊了一会结束通话。 傅景豫在洗澡，水声响了很久都不见他出来，涂歌有些不放心赶紧过去敲门。 「马上好了。」傅景豫的声音响起，又过了几分钟才出来，脸色发白。 涂歌吓到，急忙伸手扶他，「头疼？」 傅景豫应了声，躺床上拉着她的手不放，「我好像想起来了。」 想起来他是怎么去的河州了。 「你是说去河州的事？」涂歌又惊又喜，「怎么去的。」 傅景豫闭了闭眼，难受出声，「你也上来。」 涂歌手脚麻利的爬上去，拿过手机打开录音，「说吧，你从医院出去后怎么去的河州，我给你录下来防止你明天早上醒来又忘了。」 傅景豫侧着身上，手臂从她脖子底下穿过去，头贴着她的头艰涩开口：「出院后我每天都去墓园陪爸妈，那天在墓园待到下午，我收到爸爸手机号发来的简讯提前回家。」 林青峰意外打来电话说他在楼下，问他想不想去散心。 他心里烦闷，拿了件外套就下楼跟林青峰走。 车祸发生后，他在医院住到清明节前才出院，林青峰来找他已经是五月下旬，滨城刚刚入夏。 林青峰载着他在市里转了两圈，经过爸爸以前工作的研究所门外，他让林青峰停车，自己进了研究所，跟着又收到爸爸手机号发来的简讯让他去河州。 「林青峰送你去的河州？」涂歌眼皮跳了跳，愈发怀疑推他下水的人就是林青峰。 「对，一直送我到河州三桥桥头，之后我们去了河边。」傅景豫按了下眉心，额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就只想起这些。」 第93页 「你先别想了。」涂歌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掉汗水，脸颊贴过去，温柔安抚他的情绪，「你先好好休息，不要着急去想这件事。」 傅景豫闭上眼，额头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嗓音低下去，「我睡了。」 涂歌应了声，将存好的音频发给傅明舟。 傅明舟跟她说过，傅景豫失踪三个月后他才知道消息，老吴和傅明舟一样都收到了傅景豫手机发出的简讯。 知道他失踪后老吴特别自责，傅景豫一回来就主动要求照顾他，平时把他看得比什么都紧。刚回来那段时间，林青峰根本没法靠近他，一直到一年后。 音频发送完毕，过了会傅明舟回复过来：我已经转给警方，你帮我照顾好景豫。 涂歌回了个好字过去，偏头看一眼身边已经睡过去的傅景豫，心疼莫名。 他的潜意识里恐怕已经想起来，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林青峰的动机很清楚，趁着他刚出院，还没从父母出车祸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利用那组号码把他骗到河州，再把他推下水。 这样一来，工作室就成他一个人的了。 涂歌想到这，又发现自己推理的不对。傅景豫在车祸后就退股了，何云筝也退了股，林青峰完全没理由这么针对他。 除非退股的时间在傅景豫落水以后。 涂歌看了看时间，打消给傅明舟发消息求证的念头。 傅景豫迟早会全都想起来，警方也会根据现有的线索继续追查，她瞎猜的不一定对。 医院的病床不大，涂歌窝在傅景豫怀里醒来，身上热出一身汗。 天刚蒙蒙亮，灰色的天空透出一点浅浅的蓝色。 涂歌放轻动作起来，去洗手间拿了毛巾过来给傅景豫擦汗。 「早。」傅景豫睁开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手麻。」 涂歌好气又好笑，放下毛巾给他按摩手臂，「睡好没？」 傅景豫红着脸点头。 涂歌眨了眨眼凑过去亲他，「同学们都夸你好看。」 「你好看。」傅景豫抽回手活动了下，掀开被子起床，「要出院。」 他晚上没做梦，关于去河州的记忆，就停留在林青峰停车那一幕，后边还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林青峰跟我说了一句话。」傅景豫顿住脚步回头，「他说，工作室不是我一个人的，想要发展必须离开滨城。」 涂歌心中一动，「那时候你是不是还没退股？」 傅景豫迟疑点头，「没有。」 涂歌笑了下，拿起毛巾挽着他的胳膊一块去洗漱，「刷牙洗脸一会去办手续出院。」 林青峰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傅景豫想不起来的部分，还是等警察补完吧。 面试很顺利，工作室给出的薪酬很高，福利也不错，半天就敲定了设计师助理、打版师、会计和一名销售经理。 涂歌之前对这行完全不懂，这段时间恶补知识又听傅景豫给她上课，勉强算是上手。 傅景豫真的什么都懂，她需要做的工作特别少。 忙到下午，李俊楠打来电话问他的正装制作完成没有。涂歌含笑扬眉，「你直接过来试，可能还需要改进一些地方。」 傅景豫已经做出来了，很好看的一套男士正装。 老吴帮着联繫了两三个手艺不错的裁缝，约好了明天过来面谈。 工作室对面的办公室就是制作间，那边没怎么装修，只是换了木地板和刷了墙面，各种机器也要明天才到货。 李俊楠到的很快，看到傅景豫设计的正装，眼神亮了下马上取下来拿去试穿。 上了两年大学，李俊楠的肤色白了很多，比较显眼的大地色休闲款西装，很适合他青春洋溢的气质。 「这手工和设计感太强了，涂歌，你男朋友很厉害啊。」李俊楠喜欢的不得了，「鲸鱼胸针简直是点睛之笔。」 涂歌偏头看过去，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当然，我男朋友可是未来最出名的设计师，这套西服的品牌是伊锦，记得帮我多宣传。」 「没问题，这次俱乐部活动来的都是大咖，还有不少明星。」李俊楠脸上笑成一朵花，「我到时候帮你们吹一波，名片准备了没有。」 涂歌错愕，「没有。」 「还来得及，我下周末才去参加活动，你把名片印出来，到时候我挨个发。」李俊楠对着镜子看来看去，笑呵呵看着傅景豫，「费用先欠着，等我拿到上次比赛的奖金就给你们转帐。」 「不用钱。」傅景豫看着涂歌，嘴角浅浅的弯了下，「替她谢谢你。」 涂歌微微诧异的扭过头，一颗心软得化成水。 李俊楠开心收下，「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涂歌这几年过的很辛苦。」 傅景豫微笑点头。 涂歌被他样子逗笑，有点想吻他。 她从来没想过，傅景豫的占有欲也会这么强烈。 送走李俊楠去买了菜回家，涂歌想起自己的衣服都没有鲸鱼胸针，故意撒娇，「那个鲸鱼胸针很好看，我也想要。」 「你有。」傅景豫伸手揉了下她的头顶，拉她去厨房，「吃完饭告诉你在哪。」 第51章 插pter 51 涂歌没想到傅景豫给她设计的衣服上真的有鲸鱼, 听他指出来到底在哪, 她背着手踱过去出其不意地抱住他, 仰起头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笑，「可我想要胸针啊。」 第94页 傅景豫低头亲她, 「也有，给别人的是代工，你的我亲手做。」 涂歌眼神亮起来, 踮起脚尖亲他。 在他眼里, 她是不一样的。 「涂歌……」傅景豫心跳紊乱，手臂圈着她的柔软的腰肢，嗓音也有点哑, 「还有工作要做。」 涂歌低低笑出声，「好。」 工作室的帐还没算完, 这些他都不管也算不清楚，只负责花钱。 回书房找出所有的单据, 涂歌坐到地板上算帐他负责记录。不算不知道, 工作室从租下场地到现在，先后砸进去几十万。 「这么多钱啊！」涂歌深深的汗了下，更加担心了, 「我们一定要赚回来，不然真的要喝西北风。」 「不会。」傅景豫捏了下她的脸, 脸上绽开浅浅的笑, 「还有钱。」 「有多少也经不住这么花啊。」涂歌歪头倒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腿看帐单, 开玩笑的语气, 「我很会花钱的，有句话叫由俭入奢易。」 「养得起。」傅景豫低头撩起她的发丝，嗓音低低的笑，「花多少都养得起。」 他的工作室一定会经营的很好。 「对了，工作室的名字为什么叫浮图？」涂歌坐起来，眼神亮晶晶的注视着他，「我知道是高塔的意思，你怎么想到的。」 傅景豫眨了眨眼，脸上爬起浅浅的暗红，「再想想。」 涂歌歪头思索片刻，脑子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猛地将他扑到，「是我们的姓氏？」 傅景豫含笑点头。 「鲸鱼哥哥……」涂歌低低的喊了他一声，温柔吻他。 从来没人这么在乎她，什么都愿意给她，恨不得把心也全掏出来给她。 她吻得动情，傅景豫被她带着渐渐有些控制不住，喘息着移开唇，「不可以继续了。」 他会伤了她。 「嗯。」涂歌埋头在他颈间笑，「晚上一起睡你要怎么办。」 傅景豫收紧手臂的力道闷闷出声，「不知道。」 涂歌低低笑出声，「去洗澡吧。」 她知道啊。 傅景豫起来的时候脸色通红，涂歌坏笑着看他，也不说话，一双眼亮的像是落满了星辰。 晚上还一起睡，不过傅景豫抱了被子过来，不跟她抢被子了。 涂歌差点笑疯。 早上10点，约见的裁缝准时到达。涂歌按照傅景豫的要求，问了些问题拿着她们的作品去傅景豫的工作间，让他过目。 「可以，让她们周一就过来上班。」傅景豫心情很好，「早上9点，到下午五5点。」 涂歌趁他不注意，凑过去亲了下他的脸，笑盈盈跑回去。 傅景豫目送她的身影跑出视线，嘴角弯了弯，继续手上的工作。 11点多，涂歌接到师姐的电话，明天上午有个商务会议需要现场传译，问她能否请得到假。 「我下午回学校跟老师谈谈，最晚8点前给你消息。」涂歌眉眼含笑，「应该不会有问题，明天的两个老师都挺好说话的。」 「那我等你的消息，开年公司比较忙人手实在不够。」许卿书的笑声传过来，「别太晚，不然我不好安排人。」 「知道了。」涂歌挂断电话，跑到傅景豫身后伸手抱他，「我明天跟师姐出现场，穿哪套衣服好。」 进入三月，滨城的气候暖和了很多，不管下不下雨气温都在20°左右。 「黑白的那套。」傅景豫偏头蹭她的脑袋，「晚上不在家里住？」 涂歌眨了眨眼，脸颊贴着他的后背乐不可支的笑出声，「今天晚上要回校请假，不一定回家，不过明天晚上可以后天晚上也可以。」 她可以随时外宿，学校批准了的。 之所以选择周一周五住寝室，是为了上自习。四六级她都考过了，二级证书也考了下来，不回去住也没什么。 「真的？」傅景豫瞬间开心起来，「晚上等你电话。」 涂歌松开手绕到他面前，脚尖垫高，一下子坐到他的工作檯上仰起头坏笑，「那你不能盖自己的被子。」 傅景豫抿着嘴角，脸上浮起浅浅的暗红，嗓音有点哑，「要结婚才可以。」 「你从哪儿看来的，还是大哥跟你说了什么？」涂歌被他的想法惊到。 「都不是。」傅景豫倾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闷闷不乐的嘀咕，「要负责。」 涂歌抬起手，五指梳进他的发丝，鼓足勇气出声，「我愿意呢？」 他们同床共枕很长时间了，她知道他不好受又不敢跟她说。 傅景豫明显僵了下，手上的力道无意识收紧，「不准说分手。」 涂歌被他打败，笑盈盈点头，「不说。」 一辈子都不说。 傅景豫听到她的回答，心满意足的松开手，「去吃饭，饿了。」 涂歌：「……」 下午两点，工作室正式开业的时间定下来，傅景豫困得歪在沙发里睡过去。涂歌摇摇头，给他拿了被子过来盖上，抱着笔记本电脑看李俊楠新发过来的邮件。 他根据傅景豫的意见修改了原先的运营计划，还给做了预算。 涂歌怕吵醒傅景豫，拿着手机去餐厅那边给李俊楠回电话。 「这个计划可行吗，工作室目前一点人脉都没有。」涂歌对他的建议很感兴趣，但又觉得成本太高。 第95页 找明星试穿确实是一条非常容易打出名气的路，除了免费提供样衣，还要支付推广费用。 她有点吃不准能不能行得通。 「放心吧，我周五的活动会来很多明星。」李俊楠大笑，「很红的明星就不要想了，筛选出几个私服穿搭品味比较高的，到时候我想办法帮你们推广，你们自己也联繫一下私服穿搭比较好看的明星工作室。」 「那行，我等你的好消息。」涂歌有点激动。 傅景豫的设计别具一格，要是一开始就成为小明星私人穿搭首选，起点会高很多。 结束跟李俊楠的通话，涂歌搜了下他说的赛车俱乐部，忽然就有了底气。 滨城最大的职业赛车俱乐部，举办过多次赛车比赛。李俊楠没吹牛，他真的是冠军种子选手，去年拿了两次奖，一次车队一次个人。 赛车是有钱人的游戏，她离开安市后就没再惦记这事。李俊楠是真的有天分，他爸的桑塔纳都让他给开出法拉利的风采来。 倒了杯水准备折回去，手机又有电话进来，很陌生的一个号。涂歌挑了下眉，以为是小姨父或者表弟，随手划开接通，「你好，我是涂歌。」 「你就是跟景豫在一起的小丫头？」耳边传来老人慈爱的声音，「有时间见见我这个老太婆吗？我是景豫的奶奶。」 涂歌愣住，偏头看一眼睡在沙发上的傅景豫，迟疑点头，「可以，奶奶您几点有空，我过去找您。」 傅明舟说昨天的事没告诉老太太…… 「三点，你来锦城门口的福运楼，我在那喝下午茶。」老太太笑了声，「别紧张，我谁都没说，明舟那小子也不知道。」 涂歌松了口气，答应下来。 傅景豫平时午睡半个小时一定会醒过来，时间还来得及。 挂断电话，涂歌看着睡的很踏实的傅景豫，心里悄然爬满了不安。 老太太的语气比她预想的要好，可隔着电话，她没法判断老太太是不是真的不生气。 傅家上上下下都很紧张傅景豫，从傅明舟的一举一动就看出来了。 老太太主动开口要见她，不知道会不会让她跟傅景豫分开，她真的很担心。 「涂歌？」傅景豫睡醒过来，见她在发呆下意识出声，「怎么了？」 「你醒了？」涂歌拉回思绪扑到他身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睡好没有？」 傅景豫含笑点头。 「我一会有点事，你跟老吴去工作室我忙完了去找你，不去也会给你打电话。」涂歌扬起笑脸，若无其事的亲过去，「晚上等我。」 傅景豫抱住她，含糊应声。 涂歌看了看时间又亲了他一下，坐起来给老吴打电话让他过来。 去见老太太这事暂时不能让傅景豫知道。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让他受伤，就算是老太太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也有办法瞒天过海。 抵达锦城门口，涂歌找到停车位停车下去，一眼看到坐在茶楼落地窗前的老太太。 她在傅景豫家里看过全家的大合照，认得老太太的模样。 「你就是涂歌？」老太太笑呵呵打量她，「快坐。」 小丫头长得很水灵，个头也够高，一看就是个好孩子，难怪明舟那小子死活都要拦着她，不让她来见。 「奶奶好，我是涂歌。」涂歌在她对面坐下，尴尬道歉，「对不起，我应该让鲸鱼哥哥主动跟您说这事。」 「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才不会跟我说。」老太太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给她添点心，「9月就上大三了吧，身上钱够不够花？」 涂歌诧异睁大眼，听到她又说，「奶奶有很多私房钱，这事你不要告诉景豫和明舟，奶奶都给你。」 涂歌：「……」 她好像被何云筝误导的有点厉害，竟然会觉得眼前这个可爱的老太太，会拆散她和傅景豫。 「对了，这个给你。」老太太左右看一圈，打开包取出一只漂亮的盒子递给她，「我家大小媳妇都有，你是孙媳妇也应该有。」 「奶奶……」涂歌被她吓到，话还没说完傅景豫忽然冲进来紧张坐到她身边，不悦的看着老太太。 「鲸鱼哥哥你怎么跟过来了？」涂歌再次吓到。 老太太也吃惊不小，「景豫，谁告诉你我跟涂歌见面的，你说出来，奶奶不饶他。」 「不会分开。」傅景豫答非所问，「我跟涂歌不会分开。」 老太太把盒子放到桌子上，忽然笑了，「你再说一次，奶奶耳朵背听不清。」 第52章 插pter 52 傅景豫抓紧涂歌的手, 目光平直的看着老太太, 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 老太太眨了眨眼, 故意逗他，「我要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呢？」 涂歌这小丫头很合她的眼缘, 长得漂亮又不妖气，眼神也干干净净没点多余的心思。景豫天真单纯，真遇到个心思重的, 她还真打算拼了老命也要拦着。 「也不会分开。」傅景豫明显动怒。涂歌拍拍他的手有点哭笑不得, 「奶奶跟你开玩笑，她不反对。」 傅景豫不解的看着她，「不反对？」 他接到何云筝的电话, 说看到奶奶和涂歌见面马上让老吴掉头过来。 「傻小子，我要是反对你哭都没用。」老太太心情好, 叫来服务生又舔了一份点心，笑眯眯的招呼他俩喝茶, 「要吃完点心才能走。」 第96页 傅景豫松了口气, 依旧抓着涂歌的手不放，嘴角弯起浅浅的笑，「真的？」 「真的。」涂歌脸颊发烫, 「奶奶不会骗你，我也不会。」 傅景豫彻底放心, 扭头看向奶奶放在桌子上的盒子, 眼里写满了探究。 「给涂歌的见面礼, 你给她戴上吧。」老太太笑着推过去, 「你妈和你伯娘都有，涂歌和你未来的嫂子也有。」 傅景豫拿过来，打开盖子见是镯子，旋即给涂歌戴上。 涂歌不熟悉首饰也知道，老太太给的镯子价格不低，本能缩回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但是认真的想过每天都要跟傅景豫在一起。可是礼物她不能收，真的很贵重。 「小玩意不值几个钱的。」老太太满意的看着涂歌，心里不禁埋怨起傅明舟。 这么好的小姑娘藏什么嘛，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奶奶给你的。」傅景豫捉住涂歌的手仔细给她戴上，「很好看。」 冰凉的翡翠圈住手腕，心底却暖洋洋的。涂歌抬起头乖巧道谢，「谢谢奶奶。」 「喝茶喝茶。」老太太心情好极了，「快跟我说说，景豫在安市的时候有没有被人欺负，我都要心疼死了。」 听说找到了他，她饭都顾不上吃硬逼着傅明舟开车带她去认。 看到瘦了一圈谁也不认识的傅景豫，她的心都要碎了。 「没有，鲸鱼哥哥很乖的，陈奶奶他们对他也很好。」涂歌偏头看了眼傅景豫，主动握住他的手，「他平时也不怎么出门，没机会被欺负。」 欺负他的都被她打回去了。 「那就好。」老太太又笑，话题绕到她身上，「涂凯那小子成绩不错，改天带他来见见我。」 涂歌怔了下，笑着答应下来。 老太太居然什么都知道。 涂凯那边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跟傅景豫在一起，要面对的不光是老太太，还有别的很多事。 他的记忆恢复以后，她跟心理医生深入的讨论过一次，关于他会突然发作并且动手的反应。 心理医生的建议是慢慢观察，眼下状态平稳不一定会一直平稳，他在受到刺激的时候，如果控制不住还是会伤人伤己。 也就说，傅景豫像一座蛰伏的火山，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爆发。 「房子不要租了，到期后你们姐弟住到景豫的公寓去，放着也是放着。」老太太喝了口茶，不容置喙的语气，「这件事不能反对，我会生气。」 涂歌：「……」 傅明舟伸手不显山露水的强势，肯定是遗传自老太太。 傅景豫身上也有这种强势，只不过他控制不好也不大会控制。 「对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换新房，家里还有几套房子没人住的。」老太太眉开眼笑，「大学生也可以结婚的。」 涂歌哭笑不得，「这件事不急，鲸鱼哥哥的工作室刚开，我妈也还没出来。」 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笑了一阵，关心的问他们钱够不够开工作室。 「够了。」傅景豫有点不适应她的热情。 涂歌好笑扬眉，动作很轻的拍他的手背，悄悄安抚他的情绪。 聊了一个多小时，点心也全部吃完，老太太心满意足的站起来，「下周你俩一块回来吃饭，有什么麻烦事就找韩拓，他会帮你们解决的。」 涂歌感激道谢。 小姨父今天来滨城接小姨回去，还没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打算去见他们夫妻俩。 出了茶楼，涂歌和傅景豫目送老太太进了小区，分头上车。 傅景豫还要去工作室，明天开始试营业他很忙，涂歌也要回学校请假。 涂歌回校很快请好了假，回到车上小姨父打来电话，语气不是很好但也没沖她发火，只说今后不会在让小姨发疯，让她放心。 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要小姨不来闹，她比谁都开心。 时间还早，涂歌没直接去工作室，先掉头回租住的房子。 「你真的要跟他一起？」涂凯寒着脸一见她就开口质问，「非得是他？」 傅景豫人很好他知道，他也知道手术的钱大部分都是傅景豫出的，可还不想看到她冒险。 「我的事你别管。」涂歌不悦皱眉，「涂凯，你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我护着你，现在有人愿意护着我，我很珍惜。」 傅景豫或许不像别人那样，会说甜言蜜语会哄她开心，可他为她做的每件事都是真心的。 他所有的改变她都在看在眼里，没人比她更清楚，他有多努力的在做一个正常人。 「我只是担心你。」涂凯一下子红了眼，「他那个样子，万一哪天又犯病伤了你怎么办？」 傅景豫发狂的样子，他见过。 「他不会，我相信他。」涂歌动了火气，「不要试图左右我，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读书。」 涂凯用力把眼泪憋回去，气鼓鼓的说，「我写信告诉妈。」 涂歌掏出手机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过去，话都不说利落起身往外走，「小孩子才会动不动请家长，涂凯，我们已经长大了，做任何选择都要学会承担后果。」 话音落地，人也开门走了出去。 「嘭」的一声，入户门重重关上。 涂凯的眼泪掉下来，难受的看着自己的腿。他知道涂歌很辛苦很辛苦才把他养大，才没让他上街当乞丐，他只是私心的希望她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第97页 喜欢她的人从来都不少，他想不通涂歌怎么会选了傅景豫。 涂歌回到工作室傅景豫还没忙完，她放下背包过去帮忙，随口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回家吃。」傅景豫把裁好的纸样给她，「不开心？」 涂歌挑了挑眉，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你又知道。」 傅景豫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大拇指的指腹贴着她眉间，仔细摩挲，「皱起来了。」 涂歌眨了眨眼，伸手抱他，「涂凯很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 傅景豫「嗯」了声，想了一会又说，「我去见他。」 涂凯一直不喜欢他，还在安市的时候，每次涂歌过来他都找理由叫她回去。有时候碰到他也不打招呼，假装自己看不见。 「不用管他，我不开心是因为他是我最亲的人，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涂歌嘆气，「你不用去见他，让他冷静几天就好了。「 傅景豫抿着嘴角不说话。 他必须得去见涂凯。能和涂歌在一起，他不想任何一个人反对。 「去买菜？」涂歌见他不开心，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不相信我啊，我能解决好的。」 傅景豫脸上总算多了些笑容，转头收拾工作檯。 周一的现场难度不是很好，两个小时准时结束。 涂歌收起自己的笔记本，跟着许卿书站起来和委託方一块离开酒店会议室。 「新衣服很好看，景豫设计的？」许卿书嗓音压的很低，「听师兄说他放手不管了，你们要加油，等款式多一点记得通知我，我给你们带几个客户。」 涂歌眨了眨眼，嘴角勾起坏笑，「大哥在追你啊？」 她也觉得他们很合适，许卿书独立又漂亮，傅明舟风度翩翩又是师兄妹。 「才不是，他心思深的很。」许卿书摊手，「上学的时候我追过他的，可他心里只有初恋。」 傅明舟的初恋跟涂歌很像，不是长相相似而是性格，很拼很努力。毕业就去了国外，傅明舟也去了，至于为什么分手只有傅明舟知道。 他回国后就接管安瑞，这么多年一直单身。 她早死心了，只把他当做好朋友处，当年爱着他的感觉也淡了。 「那你挺幸运。」涂歌坏笑，「心里头住着白月光的男人真的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旧情复燃了。」 许卿书哭笑不得。 从楼上下去，委託方回下榻的酒店，许卿书看了下时间拉涂歌去吃饭。 到餐厅要了位子坐下，涂歌给傅景豫发了条消息，眼前忽然投下一道阴影，头顶传来林青峰的声音，「听说鲸鱼开了工作室？」 「你听谁说的？」涂歌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他。 庭审后他不是回帝都去了吗，怎么又回来？ 「要不要我帮忙介绍点客户。」林青峰自来熟的拉开椅子坐下，似笑非笑，「他爸妈留给他不少钱吧，你抓这么紧。」 「超级多，多到我现在就想嫁给他。」涂歌坦然的跟他对视，皮笑肉不笑，「婚礼的时候一定请你来。」 堇色的服装设计比赛三月底出入围的名单，所有的投稿作品第一轮筛选都由评委团亲自筛选。 为举办大赛申请的邮箱，其他人应该没有密码登录。 他突然回来，难道是因为判决结果差不多下来，并且判决的结果对他很不利？ 「我怎么闻到了火/药味？」许卿书含笑打岔，神色自若的看着林青峰，「要吃什么，我们刚才点了双人商务套餐。」 「我吃过了，看到涂歌就过来打个招呼，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她说。」林青峰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涂歌，「就一会功夫。」 涂歌笑了笑，淡定站起身，「走吧。」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会悄悄录音。 第53章 插pter 53 进门的时候涂歌没注意, 这会冷不丁一看才发现, 斜对面不远就是堇色总部。 林青峰走下台阶，停在她的沃尔沃旁边, 伸手拍了下车身防盗报警随即响起。涂歌攥紧了手机抱起手臂窥他,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没吃饭，很饿。」 「他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林青峰沉下脸，看她的眼神格外冷冽，「打我之前还是之后？」 她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出自傅景豫之手, 他的风格非常多变，但不管什么样的风格, 都能表现出女性的柔美。 涂歌的皮肤不是顶白, 但是这一身并没有突出她的缺点，反而放大了优点, 让人注意到她漂亮的锁骨和修长漂亮的天鹅颈。 腰身也收得恰到好处, 腰带上的金属扣让整体的时尚感提升了一个档次，青春之余又带着一丝成熟，不管是初入职场的菜鸟还是职场白骨精，都能驾驭。 那个才华出众的傅景豫，是真的回来了！ 「这个不重要。」涂歌保持着微笑，「你这么惧怕他清醒过来, 该不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那个用傅景豫爸爸手机号打过来的电话, 还有傅景豫失踪之前收到的简讯, 伪造傅景豫口吻发出的简讯, 她真的很怀疑就是林青峰干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林青峰笑了下, 阴阳怪气的口吻，「他爸妈在的时候他都会失控，你自求多福。」 他猜对了，傅景豫动手打他之前就已经恢复了记忆，那次不过是演戏。 第98页 涂歌不敢正面回答等于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得打得过我再说。」涂歌笑出声，「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鲸鱼哥哥是开庭前三天恢复记忆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林青峰脸色微变，只一瞬便恢复过来，「替我说声恭喜，他能恢复过来我很开心。另外，比赛的投稿稿件第一轮筛选已经结束，他开工作室是不是也参加了比赛。」 唐林上次教训完他之后就不怎么安排他接触设计的工作，不是安排他打杂就是出差。 第一轮筛选结果出来，一共有五百份稿件，他是其中之一。 唐林的要求不高，能最后入围他就有办法让自己拿冠军。 偏偏这个时候，傅景豫控告他抄袭侵权，律师说判决结果可能会对他不利。唐林这段时间对他也是弃用的态度。 如果傅景豫也参加了比赛，唐林可能不会出手帮忙。庭审结束后没两天，傅明舟的父亲约见唐林，还亲自飞了一趟帝都，维护傅景豫的态度异常明显。 「你这么害怕啊？」涂歌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嘆了口气，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他不需要参加比赛来证明自己，他已经拿过两次冠军。」 「回去吃饭吧。」林青峰沉下脸，「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可我没说完啊。」涂歌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我不会离开鲸鱼哥哥，你搞再多的小动作都没用，奶奶也同意我们在一起。」 林青峰淡定从容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这事跟我没关系。」 涂歌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笑了笑，转身折回去。 有没有关系他心里清楚的很。 她是故意告诉他，傅景豫在开庭三天前才恢复记忆的。只要他是导致傅景豫失踪的幕后黑手，等入围的作品公布，他看到傅景豫入围肯定会有所动作。 「聊了什么？」许卿书给她倒了杯水，状似不经意的语气，「我很不喜欢这个人，肚子里弯弯绕太多。」 「我也不喜欢他，超级不喜欢。」涂歌摊手，「去年给他的工作室拍照片，拖着不结算工资拖了我一个多月。」 许卿书没听她说过这事，闻言不禁有些生气，「这也太不是人了。」 涂歌也觉得林青峰不是人。 吃完午饭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涂歌顺路去工作室找傅景豫。请来的销售经理能力非常出色，上班第一天就带来了几个原来的顾客。 涂歌给傅景豫倒了杯水，安静退出去找老吴。 「新来的助理话不多，景豫安排的事都能及时完成。」老吴一脸欣慰，「失踪前的景豫真的回来了。」 从傅景豫记忆恢复到现在也没多久的时间，他就没想过能恢复的这么好。 「鲸鱼哥哥说到做到。」涂歌也没想到傅景豫能恢复的这么好，看来，心理医生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老吴笑呵呵点头，心里却不怎么好受。 要是他爸妈还在该多好。 「我下午还有课先回学校，辛苦你了。」涂歌站起来，掉头回傅景豫的工作间，凑过去飞快亲他，「晚上等我一起吃饭。」 「什么时候来的？」傅景豫放下手里的工具，及时抓住她的手，低下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不告诉我。」 「你在忙我就没打扰你。」涂歌瞄了眼外边，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他，「下午下课了我马上回来。」 傅景豫点点头，依依不捨的放开她的手。 下午安排了两节大课，第一节 课上完，涂歌被汪娅楠抓着肩膀让她站起来，上上下下打量她身上的衣服，「什么牌子，质感好像很好的样子，你们家鲸鱼哥哥很大方的嘛。」 「牌子是伊锦，衣服是他亲自设计制作的。」涂歌得意扬眉，「回头给你一张贵宾卡，等旗舰店开起来全部都给你打七折。」 「我去！」汪娅楠发出一声惊呼，麻利背起包拉她出去，「你们家鲸鱼哥哥是设计师啊，太牛了。」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孟涵就跟在她们身后听得清清楚楚。 「他确实很厉害。」涂歌嗓音压低，「等过段时间他不忙了，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想我花容月貌，又帅又有才的男朋友怎么就轮不到我头上呢。」汪娅楠做可怜状，「我也想要这样的一个男朋友。」 涂歌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换到另外一间教室，上课时间还没到。汪娅楠收起玩笑的语气，正儿八经的跟她讨论报名参加交换生竞争的事。 学校这次的名额很少，英语系只有一个，剩下的都分给小语种了。 「我放弃报名了，你拼一把没准有机会。」涂歌鼓励的看着她，「想想一年不被父母念叨的自由，做什么都不需要报备的自在，加油。」 「这些都可以忍受的其实，我比较犹豫的是，万一我申请通过了怎么跟爸妈说。」汪娅楠一脸纠结。 「百分之一的机会，你能争取到他们肯定会支持你的。」涂歌哭笑不得，「去年就没争取到名额，今年狼多肉少没那么容易通过。」 汪娅楠想想也是，顿时就不纠结了。 涂歌取笑她一阵，拿出笔记本准畚上课。她原先想，如果傅景豫的奶奶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就报名参加去交流的名额竞争。 抢到名额出国，傅景豫不用面对压力，她也能暂时避开老太太的火气。 第99页 等她回来，老太太没准会看在他们都坚持的份上点头。 不料老太太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尊重傅景豫的选择。 涂歌很感激她的宽容。 「说的好像已经竞争上了一样，非英语专业的牛人多如牛毛，本专业上头还有师哥师姐，下边师弟师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孟涵阴阳怪气的揶揄，「这次报名的人最少有一百个，做什么梦呢。」 汪娅楠回头瞄她一眼，禁不住冷笑，「我竞争不过你也不见得能过。」 她也是拿奖学金的人，只不过没有涂歌那么厉害。 「你放心，我这次一定能争到。」孟涵怼回来，重重的将笔记本拍到桌子上。 汪娅楠哼了声，懒得理她。 涂歌拍了下被气到的汪娅楠，暗暗摇头。 人外有人，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厉害，那么拼命只是不想毕业后为找工作所困。她得养着自己和涂凯，还要让妈妈安心。 上完课正好六点，涂歌拿了车直接去工作室。 到家阿姨已经煮好饭，涂歌边吃饭边打开自己跟林青峰的对话录音，嗓音含糊，「他下午联繫你没？」 傅景豫摇头。 从林青峰去了堇色后就很少联繫他，从来都是直接去画廊找他。 涂歌笑了下示意他继续吃饭。 对话的时间不长，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林青峰的情绪变化。第一次是听说傅景豫在开庭前三天恢复记忆，一次是老太太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第一次他很惊讶甚至有些愤怒，后边那次明显的不甘心。 「鲸鱼哥哥，他要是约你见面你千万不要去。」涂歌吃饱喝足，收了手机歪头看着他笑，「一会跟我说说，你和林青峰怎么成为朋友的。」 他恢复正常也不好接近，至少工作室的员工都这么评价，就连他的助理也觉得他很冷淡。 林青峰和他是在高中时期认识的，那个时候按说傅景豫的情况还不很稳定，他到底哪里打动傅景豫了。 何云筝不一样，何家和傅家是世交，她从出生就认识傅景豫。 「衣服好看。」傅景豫没像以往那样爽快点头，脸上爬满了浅浅的暗红，顾左右而言他，「一会给你拍照。」 涂歌脸上的笑容扩大，故意喊他，「鲸鱼哥哥。」 「欸。」傅景豫脸上的颜色更深，飞快站起来收拾碗筷，「我也吃好了。」 涂歌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抓起手机笑盈盈站起来，先去客厅等他。 她猜，林青峰肯定是做过什么事，让他觉得可以信任他们才会成为朋友。记得傅明舟说，傅景豫大学毕业后，还来往的同学除了林青峰之外，就只有另外的两个。 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会资料，傅景豫从厨房那边过来，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涂歌放下电脑，他一坐下马上扑过去把他压到沙发里，故意凶他，「必须说，不然晚上自己睡。」 第54章 插pter 54 傅景豫脸上露出无奈的笑, 搂着她一块躺好, 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过了许久才开口，「上高一的时候他是我同桌, 平时喜欢打篮球, 说话很大声。」 涂歌嘴角弯了弯，枕着他的臂弯听他回忆。 高中没换学校但是换了教室，他刚开始怎么都接受不了，也不喜欢跟同学来往。班里有几个男生以为他好欺负, 不是偷拿他的书就是偷走他的笔。 有次终于人赃俱获，不想那几个捣蛋的同学一起冲过来揍他, 林青峰为了帮他头都被打破了, 之后更是跟那几个男生结了仇，每次见面都差点动手。 不过那几个男生倒是不再找他的麻烦了, 他跟林青峰也开始慢慢熟识。 林青峰是自来熟的性格, 高中三年帮他挡掉了很多事，尤其是女同学送的情书，基本都被他收走。 时间一长，他格外信任他。后来他们通过艺考，又一起考入美院成为同学。林青峰脑子很灵，原本可以考上其他更好的学校, 最后一次模拟他的成绩下滑很厉害, 突然选择艺考。 「你就不怀疑, 那几个针对你的同学跟林青峰是一伙的？」涂歌拿起他的手, 放松把玩他的手指, 「林青峰家境怎么样？」 她看不出林青峰的家庭条件如何，说普通吧，他一块腕錶就几十万还是真货。说他有钱，工作室每个月开销也就几万块，入不敷出是真的。 「他没那么坏，高中的时候他家里条件很好。」傅景豫笑了下又说，「高三的时候他爸妈离婚，他跟了妈妈。」 「他妈妈收入没有爸爸高，他上大学后很不适应这种落差？」涂歌想起给林青峰工作那段时间，他总想着通过奇装异服出名，可比他没审美的人多的是。 人家的土是真土，他的设计起码还能看出来设计过。听他原来的助理说，工作室挣扎了很长时间都不见有起色，他才决定放弃。 「好像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傅景豫歪头蹭她的脸，「认识十三年，从来没想过他会盗用我的设计。」 涂歌转头看他，「人心难测。」 傅景豫「嗯」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抱着她一块坐起来，「上楼，给你做胸针。」 涂歌好笑点头。 工作室里添了很多东西，有水钻还有一些小颗粒的宝石，每一样都整整齐齐的放在盒子里，整齐的就像列队的士兵。 第100页 涂歌每样拿一个把玩了一会又仔细放回去，坐到一旁看他做胸针。 给李俊楠的鲸鱼胸针，用的是白色水钻和蓝色的宝石，特别漂亮。 「下午大哥来电话。」傅景豫脸上浮起浅浅的笑，「他被奶奶臭骂了一顿。」 涂歌脑补了下老太太教训傅明舟的画面，也忍不住笑，「他跟你诉苦啊。」 傅景豫只是笑，一双眼亮晶晶的特别好看。 涂歌掏出手机给他拍照，「奶奶真的很疼你。「 她好羡慕他有这样好的哥哥，还有这么可爱的奶奶。 「也疼你。」傅景豫看向她的手腕，不见奶奶的给的镯子，眉头皱了下，「怎么不戴？」 「太贵重了，磕坏了我会心疼的好不好。」涂歌丢开手机，伸手去拿他放在一边的宝石，「要给我做全水钻的啊？」 造型跟李俊楠的那个也不一样，这个的造型好像还有她？ 「嗯」傅景豫看着她动来动去的手，原本被她弄乱的水钻和宝石又放回原处，眼睛眨了下，嗓音一下子低下去，「你可以随便动。」 涂歌错愕一秒，笑盈盈凑过去亲他，「那我真的动了啊。」 她其实挺担心他会不舒服。 傅景豫好笑点头。 五分钟后，工作檯乱作一团，铺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和水钻，涂歌跟发现了稀世珍宝一样，挨个拿起来看看又放下，就是不放回盒子里。 傅景豫嘆了口气，暗暗想着一会收拾就好，只要她玩得开心。 他不会赛车，也不会说很好听的法语，陪她去上课这样的事都做不到。 很怕涂歌跟他在一起会觉得闷， 「鲸鱼哥哥，你想不想去我们学校听公共课，老师不点名的。」涂歌玩了一阵开始认真收拾，「我带你进去。」 傅景豫的眼神亮起来，「真的可以？」 「可以，正好安排在星期五下午，听完课我陪你回工作室加班。」涂歌眉眼弯弯，「想不想去。」 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独处，哪怕在工作室也是一个人在工作间。老吴还说，平时她去上课，他就一个人在家里给她做衣服，画设计稿，哪儿都不去。 「想。」傅景豫答得飞快。 涂歌低低笑出声，「那说定了。」 她相信他的设计一定会入围，到时候要去帝都选面料、制作成品，要面对陌生人、陌生的环境，她想让他提前适应。 公共课各个系的学生都有，老师也不点名，不会发现他不是学校的学生。 就算发现了也不怕，他看起来真的就像是没毕业的样子干净又清爽，特别幼。 「说定了。」傅景豫放下手里的铜线和工具，目光专注的看着她，「你知道？」 他心里无论想什么，她总能猜到。 「我是小仙女当然什么都知道了。」涂歌俏皮的看着他，「快说，我好不好看。」 「仙女。」傅景豫嘴角弯了下，又拿起工具继续。 涂歌歪头过去蹭了下他的肩膀，兀自笑出声，「算你过关。」 傅景豫偏头，视线落到挂在墙上的合影，眼神黯了黯复又变得明亮。他很好，涂歌也很好，爸妈应该可以放心了。 周四早上，起诉孟涵的立案通知、傅景豫起诉林青峰的判决结果，同时送到。 涂歌看完判决结果长长的吐出口气，傅景豫赢了官司。 一个月内林青峰不上诉，判决生效。 「景豫的改变我们都看在眼里，庭审的时候他的表现也非常好。」韩拓低头看着她，想起傅明舟被老太太教训的样子，嘴角扬了扬，「你的案子可能会要求庭外和解，做好心理准备。」 涂歌失笑，「没所谓，我只是要让她知道，人要为说过的话负责。」 她就没想过要跟哪个同学交恶，大一的时候跟孟涵也没有任何过节，就因为奖学金拿高了被恨上。 「那没什么事了，我已经通知景豫判决结果，判决书你拿着。」韩拓抬手看表，「证据我这边都有，你有补充的话随时联繫我。」 这种小案子他已经很久没接了，看到傅景豫恢复过来，这个忙他必须帮。 「谢谢。」涂歌含笑道谢，「律师费我会付给你的。」 韩拓摆摆手，转头去拿车。 涂歌目送他车子开出去，又看了眼立案通知，嘴角抿了下转头回去准备上下一节课。 「涂歌，你今年怎么不卖东西了，群里都在问有没有便宜的笔记本。」汪娅楠拍了她一下，脸上写满了好奇，「男朋友养你啊？」 「最近事情比较多，出版社的翻译刚结束，还不是很缺钱。」涂歌弯起嘴角，「我回头统计下，周末带过来。」 师姐公司接了出版社的单子，由于字数太少，同事都不愿意接手师姐接过来转给她了，样章她已经翻了一半，下周一给师姐。 「出版社的活能接到尽量多接，你可是我们班第一个考过二级证的人。」汪娅楠压低嗓音，「听说孟涵今年报名了。」 「她应该会过吧，」涂歌不想讨论八卦，说完随即岔开话题，「交流选拔你报名没有？」 汪娅楠嘿嘿笑。 涂歌拍了下她的肩膀，也压低嗓音，「加油。」 汪娅楠很有天赋就是平时不怎么用功，她要努力起来自己都不是她的对手。 第101页 下午课少，涂歌提前去工作室。傅景豫在给助理和打版师说打版的要求，涂歌没惊动他，拎着包安静坐到一旁。 「客户穿了塑身衣，春装轻薄腰部的尺寸放大一寸，到时候送腰带当配饰。」傅景豫说完，余光看到涂歌，脸色缓和了很多，「别的没什么了，要尽快完成。」 打版师和助理含笑跟涂歌打了声招呼，一块出去。 涂歌起身过去，拿起杯子拧开盖子递给他，「累不累？」 她这几天按照李俊楠给的策划书，通过工作室官微发了一些成品的照片，效果还不错。 就是粉丝涨的很慢，她打算下周等成品出来多一些就换推广套餐。 「还好。」傅景豫喝了口水，放松落座，「晚上要跟大哥一起吃饭，唐林也在。」 「嗯？」涂歌拉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唐林要见你？」 说完，猛地想起林青峰应该也收到了判决书，忽然就不奇怪了。 「他给大伯打电话指明要见。」傅景豫往后靠了靠，眉头悄然皱起，「不喜欢他。」 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唐林是评委，他给的评分是最低的，但是给了林青峰非常高的分。 「不喜欢的人很多，不可能谁都不见对不对。」涂歌拿起他的手习惯性的捏了捏，「你去参加比赛他这次也是评委，早晚都得见他啊。」 傅景豫点了下头，放下杯子拉她去陈列室，「给你做了新的裙子。」 涂歌跟他进去，看到每个模特身上都穿着裙子，一眼看出哪一条是给自己的，「我去试试？」 「嗯。」傅景豫嘴角含笑。 前天早上他先起床去锻鍊，看到阳台上的吊兰冒出好多新芽，忽然觉得涂歌穿上墨绿的裙子和白底墨绿刺绣的上衣，会非常好看。 「春天的气息。」涂歌换好裙子，对着镜子转圈圈，「鲸鱼哥哥，这套裙子你可以多做几套卖。」 上衣的白底墨绿绣花外边罩着一层轻纱，搭配墨绿色百褶中裙，真的很打眼。 「只有一套，其他的颜色可以多出两套。」傅景豫走过去，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胸针给她扣上，「完工了。」 胸针的造型是蓝色的鲸鱼背上骑着个少女，用粉色水钻做出来的少女亮闪闪的很好看，蓝色宝石镶嵌的鲸鱼惟妙惟肖，可爱的不行。 涂歌眨了眨眼，踮起脚尖刚准备亲他，外边忽然传来何云筝的声音，「我找你们傅总。」下一瞬陈列室的门就被推开，何云筝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55章 插pter 55 涂歌放开傅景豫, 神色自若的沖何云筝点点头, 转身去换衣服，「你们聊。」 傅景豫怀里一空, 下意识扭头看着涂歌的背影消失在更衣室的门口 , 嘴角抿紧。 何云筝扯了扯嘴角，平静出声，「有些事要跟你说。」 从小到大，她没见过傅景豫这么温和的样子, 哪怕是对她笑也是疏离客气的。像是按照要求做出来的表现，根本不是他的本心。 可是在涂歌面前, 他会笑, 他的眼神含着情温柔又热烈。 那些不曾出现在他身上的七情六慾，仿佛一夜之间归位。 若不是一起长大, 见识过他如何拒绝追求他的女生, 何云筝险些怀疑，他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傅景豫。 也是到这一刻她才忽然明白，傅景豫对她真的和其他人没多大区别。他知道什么是喜欢，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照顾一个人。 「你说。」傅景豫没看她，脸上残留的一丝笑意也随之收敛。 何云筝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出去, 「到外面坐着说。」 「不用。」傅景豫站着不动。 任何事他都不会避开涂歌, 也不想她不开心。 何云筝闭了闭眼, 缓缓转回头看他, 「唐林是不是约了你大伯吃饭, 还要求你一起去。」 傅景豫点头。 大哥下午来电话说了这是唐林的意思，大哥的意见是吃顿饭也没什么，林青峰现在是唐林的徒弟，判决下来他肯定要说点什么。 「唐林希望你原谅林青峰，不按照判决书上的判决结果，要求林青峰道歉。」何云筝语气平静，「我来是想提醒你，不要答应唐林的任何要求，林青峰和他的女儿在交往。」 堇色杯服装设计大赛的海选结果马上就要出来，只要林青峰入围，唐林就有办法捧他拿下冠军。 五百万的奖金，国内一整年所有服装设计比赛的冠军奖金加起来，也没这么多。 还有巴黎秀场的专场秀，说白了，唐林是在砸钱给林青峰开路。 堇色的设计已经趋于陈旧，二线品牌的销量连年下滑，唯一能保住地位的只有高定成衣。 林青峰的加入，不在于他有多少才华而是够听话。 唐林想要突破自己又不掉神格，借他的手去展示是最完美的手段，也是最天衣无缝的一条路。 「谢谢。」傅景豫冷淡道谢，「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 何云筝黯然垂下眼眸，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头的酸楚，摆摆手，从容转身走了出去。 涂歌身上穿的裙子，是傅景豫为她量身打造的，她很羡慕也很嫉妒。 傅景豫从来没有给她设计衣服，更不会用那双干净好看的眼睛，深情看她。 「他走了？」涂歌走出试衣间，手臂上挽着刚才换下来的裙子，伸头往外看。「大概几点过去吃饭？」 第102页 「6点，我们回家换衣服。」傅景豫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这套裙子带回去，还有胸针。」 涂歌含笑点头。 何云筝说的话她在试衣间里都听到了。 出去交代了下，涂歌背上包和傅景豫回家换衣服。他今天一直忙，身上出了不少汗，衬衫也弄得很脏。 涂歌换上他做的第一条杏色裙子，扣好胸针回客房化妆。 判决书刚送到唐林就要见傅景豫，维护林青峰的姿态太明显了。不用何云筝提醒，傅景豫也不会给林青峰这个面子。 虽然还不能确定，他在河州意外落水是不是林青峰所为，但林青峰肯定是第一个知道傅景豫失踪的人。 认识十三年，还共事了两年。好朋友失踪他一声不吭，这根本不合理。 「涂歌。」傅景豫推门进去，看到她在化妆眼神亮了下，脸上浮起浅浅的笑走到她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盒子递过去。「看看。」 「送我的？」涂歌眉眼弯弯的接过来，打开盖子发现是项鍊，脸上的笑容倏然扩大，「帮我戴上。」 链子是铂金质地，很细很细，吊坠是他亲手做的小鲸鱼，跟胸针搭配起来仿佛一个系列。 「晚上的饭不好吃。」傅景豫弓下嵴背，拿走项鍊仔细给她戴上。 涂歌很瘦，捂了一个冬天皮肤白回来，细细的锁骨链搭配小鲸鱼戴在她脖子上恰到好处。 「吃不饱回来我给你做宵夜。」涂歌歪头看他，「不要生气好不好？」 傅景豫微笑点头。 晚饭定在知味居，涂歌和傅景豫停车下去，傅明舟和林青峰等在门外，唐林和傅明舟的父亲还没到。 涂歌落落大方的挽着傅景豫的臂弯过去打招呼，「大哥，林总。」 傅景豫略略颔首，没看林青峰，只是跟傅明舟打了声招呼，「我跟涂歌先进去。」 傅明舟含笑点头。 傅景豫的记忆恢复过来后正常了很多，跟他还是不怎么亲密，不过比之前强多了。 没有记忆那段时间，他从来不会主动打招呼。 「鲸鱼运气很好。」林青峰扬起嘴角，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没想我这招居然有用，他真的想起来了。」 傅明舟抬了下眼皮没吭声。 警方那边目前还没什么具体的进展，说是打网络电话的ip是虚拟ip，地址设在国外，还需要继续追查。 傅景豫跟涂歌聊天的音频，他们也仔细听了，由于案发的时间非常久远，只查到四年前滨城车牌的车子进入河州的记录，其中没有林青峰常开的那辆宝马。 他私下找傅景豫问过，傅景豫也不记得具体的车型，只记得是黑色的车子。 范围虽然缩小了很多，但还需要时间仔细排查。 「来了。」林青峰看到唐林的座驾开进停车区，瞬间松了口气。 傅明舟不是傅景豫，他说每句话都得仔细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是不是有什么漏洞给他抓住。 「上去吧，景豫到了没有。」唐林瞥一眼林青峰，目光落到傅明舟身上，笑呵呵打趣，「越来越有当家人的气势，怪不得你爸放心退休。」 「唐叔叔过奖。」傅明舟淡然一笑，侧过身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请他进去，「景豫已经到了，在大堂等着。」 唐林微微挑眉。 傅永鑫跟在唐林身后，漫不经心的瞥一眼林青峰，抬脚跟上。 唐林定了二楼的包厢，傅景豫和涂歌手牵着手走在最后面。他没和唐林打招呼，也没看他，对林青峰更是冷淡。 进入包厢落座，唐林打量傅景豫一阵，挪开眼看向他身边的涂歌，「这是景豫的女朋友？我们之前见过。」 小丫头看起来也就20岁不到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怯场。 「是。」傅景豫还是没看他。 傅永鑫也是第一次见到涂歌，不过对她的印象很好。这一周，老太太开口闭口都是涂歌，把这孩子夸的跟花一样。 如今一看，老太太说的很对。能让景豫安静下来的姑娘，只要愿意陪着他什么条件都是次要的。 谁也不想家里一天到晚的气氛都压抑胶着。 「她叫涂歌，外语学院英语专业的学生，今年上大二。」林青峰主动作介绍，「还学了法语，是个学霸。」 唐林脸上浮起长辈看晚辈的慈爱笑容，开玩笑的口吻，「景豫眼光不错，明舟也要加油，你爸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抱孙子。」 傅明舟含笑点头，「在努力。」 傅永鑫也不点破，顺着唐林的话题往下接，「明舟过了生日虚岁就三十三了，隔壁家那小子比他小两岁，儿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当然急。」 唐林大笑。 闲聊了一阵，点的菜陆续送上来。 唐林和傅永鑫喝酒，傅明舟和林青峰要开车不喝，傅景豫和涂歌也不喝。 「青峰年轻冲动，这次盗用景豫的设计稿也是出于一片好心，道歉的事私下说就完了，没有必要拿到大庭广众下嚷嚷。」唐林跟傅永鑫碰了一杯，切入正题，「我身为他的师父，也有管教不当的责任。」 傅永鑫笑了笑放下杯子，「这件事得按照景豫的意思来办，我当长辈的也不好插手。」 林青峰这小子才不是好心，他就是故意的。 景豫能恢复过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变成之前那样反而像是跟他有关系。 第103页 「景豫，我真的很抱歉。」林青峰站起来，端起手边的饮料看他，「我只是太着急让你恢复记忆，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傅景豫头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到一样继续吃饭。 涂歌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傅景豫，放了筷子动作很轻的拐了下他一下，嘴角含笑，「鲸鱼哥哥。」 「要求在判决书上，道歉接受了但不会改变主意。」傅景豫还是不看他，嗓音异常清冷，「你是故意的。」 林青峰脸色讪讪，「我真没有，咱们认识十三年了，之前一起开工作室我也没干这事不是吗。」 傅景豫恢复正常是好事也是坏事。 对于坚持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说动他。 「没用，按照判决书来。」傅景豫给涂歌布菜，语气明显多了几分不悦，「其他的不要说，不同意。」 好和坏他能分辨的出来。 「先吃饭吧。」傅明舟淡淡出声。 林青峰捡了个台阶，赶紧坐下来，视线扫过涂歌的脸暗暗计上心来。傅景豫现在只听涂歌的话，与其浪费时间说服傅景豫，不如直接找她。 「吃饭吃饭。」唐林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他设宴请傅永鑫父子，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帮忙劝一劝傅景豫，谁知这父子两压根就没打算帮忙。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傅景豫没怎么吃就放下筷子，牵着涂歌的手一块站起来，「你们慢用，吃饱了。」 唐林的脸色更加难看，「景豫，叔叔知道你委屈，青峰是诚心的跟你道歉，你看在叔叔的面子上原谅他一次？」 傅永鑫和儿子交换了下眼神，双双看这傅景豫，没吭声。 傅景豫缓缓扭头，视线从林青峰脸上扫过去，再次拒绝，「不会原谅。」 林青峰急了，也站起来看着他，「鲸鱼，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拿你的设计稿。」 第56章 插pter 56 傅景豫抿着嘴角, 目光淡漠的看他一眼, 半分没有要接受他的道歉的意思，转头看着傅永鑫, 「大伯, 我和涂歌先回去。」 傅永鑫含笑点头，「去吧，晚上早点休息别太累。」 涂歌保持微笑欠身。 「知道。」傅景豫应了一声，沖傅明舟笑了下, 带着涂歌转身走了出去。 包厢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唐林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再端起酒杯找傅永鑫喝酒。 傅明舟低下头, 刻意掩去眼底的笑意, 继续吃饭。 景豫执拗起来没人能劝得动，就是叔叔婶婶还在世, 想要他改变主意也不容易。涂歌也很聪明, 估计来的时候就提醒过他，不该答应的事决不松口。 傅景豫是真天真单纯，涂歌在他在一起正合适。 她知道如何取捨，但又不会让人觉得过分，反而会被她眼里的真诚打动。奶奶说的没错，她对景豫的好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餐厅楼下。 涂歌牵着傅景豫去拿了车, 神清气爽的发动车子离开, 「林青峰估计会被唐林狠狠教训。」 他只起诉林青峰其实已经给唐林面子了, 毕竟堇色举办的第一届服装设计大赛, 海报上用的就是他设计的婚纱, 按说也应该列为被告。 「好饿。」傅景豫可怜兮兮的出声，「没吃饱。」 「我也没吃饱。」涂歌失笑，「想吃什么，阿姨买了菜在冰箱里，我回去给你做。」 「在外面吃，你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傅景豫脸上浮起浅笑，「我都可以。」 涂歌空出手，笑着捏了下他的脸决定带他去吃滷味饭。 她听汪娅楠说了很多次，不过一次都没去吃过。一个人的套餐也要差不多五十块，她吃不起。 到地方停车下去，涂歌等着傅景豫过来立即牵起他的手，低低笑出声，「林青峰肯定参加了比赛，他是唐林助理的事还没正式公布，等入围的名单出来估计要被黑。」 堇色这次举办服装大赛，打gg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让人以为唐林看重才华，不是冠军他根本看不上。 所以他也担任了评委。 听师姐八卦说，唐林年前就放出消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徒弟，没多久就公布了要举办比赛的消息，这顿操作还是很熘的。 「你不要参与。」傅景豫嘴角扬起浅笑，「不值得。」 「我知道。」涂歌顽皮的沖他眨了眨眼，「五百万，不单够自己开工作室，还有富余交首付买房，竞争有多惨烈不用想也知道。」 截止报名的日期过了没几天，堇色企划总监接受採访称，最后收到的稿件超过五千份。 评委团临时又增加了一位评委，参与初次筛选。 一个月内，7个评委要从五千多份稿件里挑出28份入围的稿件，工作强度还是很高的。 「看戏。」傅景豫脸上的笑容扩大。 涂歌眨了眨眼，禁不住大笑。 他学坏了。 吃完饭回去，涂歌揉着肚子倒进沙发里，随手开了电视。 给师姐的样章明天到学校弄就行，她今晚不想动了。 「累了？」傅景豫坐到她身边，很自然的把她抱过来圈在自己怀里，「我明天穿什么衣服？」 他明天要去陪她上课。 「白衬衫搭配藕色针织衫。」涂歌枕着他的肩膀，捂着嘴巴笑，「不准戴口罩。」 第104页 傅景豫沉默了一阵，轻轻点头，「可以。」 涂歌没想到他答得这么爽快，主动亲了他一下当做奖励。 「涂歌……」傅景豫埋头到她颈间，嗓音有点闷，「带我去见你妈妈。」 涂歌错愕一秒，反应过来大方点头，「清明节带你去。」 傅景豫开心的亲了亲她的额头，拉她起来一块上楼。 堆在家里的布料大部分都送到工作室去了，只剩下黑色欧根纱还有白色蕾丝面料。傅景豫把涂歌按到椅子上，拿起笔飞快画设计稿。 涂歌靠着椅背，神情放松的歪着脑袋看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9点多，林青峰意外发来简讯，约她明天中午午饭时见面。涂歌盯着屏幕出了会神，嘲讽的勾了勾嘴角，没回。 林青峰肚子里的弯弯绕简直是山路十八弯。 知道傅景豫轻易不会改变主意，马上就想到了她。 第二天中午，涂歌跟汪娅楠上完课下楼，看到林青峰站在不远处等着，顿时有些不悦。 他还真是不死心。 「涂歌。」林青峰一看到她脸上立即绽开大大的笑容，「走吧，中午请你吃饭。」 「我有约了。」涂歌冷淡抬头，「明人不说暗话，别指望我会帮着你劝鲸鱼哥哥，判决书上的要求很简单，只是要你登报导歉一个月，一分钱没要你赔偿。」 傅景豫生气归生气，还是留了余地的。 林青峰要是再这么纠缠，她会忍不住想要教训他。 「就是吃顿饭，你想太多了。」林青峰眉头微皱，「我拿了他的设计稿是不对，法律也判决了我不对，我就想跟他好好道歉。」 涂歌撇撇嘴，拖着汪娅楠大步往食堂那边去，懒得再搭理他。 想道歉找傅景豫去，找她根本没用。 「下次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林青峰沖她的背影喊，「我很真诚的想要道歉。」 涂歌当没听见，压低嗓音问汪娅楠今天想吃什么。 「这个不是你去年兼职的工作室老闆吗？」汪娅楠好奇八卦，「他居然偷了你们家鲸鱼哥哥的设计稿，人品太差了吧。」 「很差，官司输了不想着好好道歉，只知道拉关系想把这件事扯过去。」涂歌忍不住吐槽，「别看长得人模人样，心黑的很。」 汪娅楠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公共课在下午4点，教室在逸夫楼一号阶梯教室。 涂歌收到傅景豫的消息，跟汪娅楠说了声旋即开跑下楼，一阵风似的扑进他怀里，「鲸鱼哥哥。」 他真的穿了白衬衫藕色针织衫，清瘦挺拔的身影立在阳光里，美好的像是一幅画。清爽的打扮不止减龄，还带着一丝初恋男神的范儿，惹眼极了。 没下来之前，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学对他行注目礼。 「我要吃醋了。」涂歌牵起他的手，大步往书香楼那边走。「好多女同学在看你。」 傅景豫低下头，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我只看你。」 除了她，他谁都不想多看一眼。 涂歌满意抬高下巴。 进教室找好位子坐下，涂歌简单的跟他说了下公共课的内容，偷偷抓着他的手不放。 汪娅楠坐在他们左侧的位置，一脸羡慕的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涂歌的运气一向不好，好容易攒到一笔钱刚松口气，涂凯的腿上就长了肿瘤。希望傅景豫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喜新厌旧。 不管是涂歌开的车子还是他的穿着，都看得出来他的家庭条件非常好。 涂歌跟他互动也甜的齁人。 老师进入教室，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 涂歌傅景豫的手拿过来，无聊把玩他的手指，嘴角翘着浅浅的弧度。 安静听课的傅景豫简直乖的犯规，不过还是有点紧张，能感觉到他的肢体很僵硬。 玩了一会，涂歌换左手捏着他的手指，右手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给他：别紧张，没人会注意你的。 傅景豫嘴角弯了下，身体不自觉的挨过去。 他是有点紧张，很多年没有进教室听老师上课，不是很适应。 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课林青峰都陪着他，所以他在起诉的时候没有要求他赔偿什么，只是要他道歉。 大哥早上打电话过来，说唐林很生气临走还跟大伯说了下，希望大伯来做他的工作。 打官司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他不希望林青峰的职业生涯蒙上污点。 一节课上完，涂歌沖汪娅楠摆摆手，拉着傅景豫先出去。 「以前你上课的时候谁陪你？」涂歌见他一出门就放松下来，嘴角弯了弯，「林青峰还是何云筝？」 何云筝比他小了一岁，正好他休学一年所以一直同校同班到大学毕业。 「林青峰。」傅景豫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嗓音含笑，「云筝有时也会一起。」 涂歌瞭然点头。 回到车上，涂歌接到师姐的电话，顿时有点不开心的看着傅景豫，「不能陪你加班了，晚饭也不能一起吃。」 「送你过去。」傅景豫揉揉她的头顶，眉头皱起来，「衣服不行。」 涂歌看眼身上的卫衣衬衫牛仔裤，确实有点太随便了。 「穿这套，到了后找地方换。」傅景豫拿起放在一旁的袋子，「昨天试穿的那套。」 第105页 涂歌惊喜的拿起他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下，伸手接过来。 师姐的同事突然不舒服，这次晚宴又非常重要，其他人手头都有工作走不开。 到瑞晶酒店下车，涂歌拎着衣服小跑过去，简单跟师姐解释了下马上去洗手间换衣服。 傅景豫准备的很充分，好像知道了她会有工作一样，连高跟鞋都给她准备好了。 不知道该夸他细心还是说他强迫症无可救药好。 滨城三中。 黑色的沃尔沃停到校门口，傅景豫开门下去，沖等在门外的涂凯点点头，扭头往不远处的奶茶店走去。 涂凯还拄着拐杖，行动比之前利落许多，看起来恢复的很好。 傅景豫买了两杯咖啡，给了他一杯，「涂歌不知道我来见你。」 涂凯抬头，神色冷淡的看着他，「她来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她不在乎。」傅景豫喝了口咖啡，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又挪到一旁，平静的看着涂凯，「你吃饭了没有。」 涂凯摇头。 傅景豫笑了下，缓缓站起身，「我也没吃，你找家店我请你。」 涂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带他往前走了十来米进入同学常去的小饭馆，「我一会要上自习。」 傅景豫「嗯」了声，点了两份套餐付完钱坐回他对面再次开口，「涂歌很辛苦，高二第一个学期你生病钱不够，她去赛黑车差点回不来。」 涂凯震惊抬头，听到他又说，「你从来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我会给她最好的生活，不需要你同意。」 第57章 插pter 57 涂凯僵在椅子里, 脑子里乱糟糟一团。 他说的事自己确实不知道, 他只知道涂歌初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在修理厂打工，知道李俊楠的爸爸教她开车。 高中第一年, 涂歌周末也都是去修理厂打工, 那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满十八岁，民政局一个月给他们姐弟的补助是五百块。 「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不该怀疑涂歌。」傅景豫继续说，「她为你拼命, 你却伤害她。」 涂歌去赛车的那天晚上，他一直等到很晚都不见她回来, 下楼去找她还遇到了小流氓。 打架打赢了的涂歌顶着一脸血, 把晕血的他扶到楼上，气鼓鼓的说好疼幸好她没死还活着。 他才知道她翻车了, 差一点回不了家。 那天晚上她赢了五千块, 胳膊和后背瘀青了好大一片，肩膀的颜色尤其吓人。 给她上药的时候他都觉得疼。 这些，涂凯一无所知。 「我不知道也不会同意她跟你在一起，你发疯的时候她要怎么办。」涂凯红了眼眶，低吼出声，「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那样吗！」 涂凯一辈子都忘不了傅景豫发狂, 在楼下跟人打架差点把人打死的事。 「他说涂歌坏人的女儿, 该打。」傅景豫皱眉, 「涂歌是你姐。」 涂凯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堵得胸口阵阵发胀。 傅景豫沉默下去, 正好点的套餐送上来，干脆先吃饭。 涂凯没什么胃口，但还是拿了筷子吃起来。他真不知道傅景豫为什么跟人动手，放学回来就看到他倒在一旁，手上全是血，躺在他身边的人一脸血。 两人都被送去医院，傅景豫一点事没有，被他暴揍的人住了半个月医院才康复。 陈奶奶是代替民政局照顾他的，被打的那家人怕出事，没多久就搬走了一分钱的赔偿都没拿到。 他还以为他是因为别的原因动手，没想到是为了涂歌。 被打的那小子嘴巴确实很欠，他老家跟他们家是同一条路，知道他们妈妈杀人的事。 「你自己慢慢想。」傅景豫放下筷子迳自起身出去。 涂凯磨了磨牙没理他。 傅景豫回工作室忙到8点多，给涂歌发了消息得知她马上结束，立刻放下手里的工具招呼老吴去接她。 涂歌的工作要到9点半才结束，傅景豫让老吴先回去休息，自己在车里等她。 老吴刚准备走，傅景豫的手机有电话进来，显示的还是爸爸的手机号。 傅景豫拧了下眉，拦住老吴接通来电，开了录音和免提，「你是谁？」 对方还是不出声，也没有任何的杂音传出。 过了一会，通话中断。 「电话是爸爸以前用的号码打来的。」傅景豫更老吴解释了一句，手机有简讯进来：景豫，你还好吗。 傅景豫抿着嘴角，平静回覆：你是谁。 对方没有再回复过来，电话打过去依旧是停机状态。傅景豫把手机递给老吴，胸口有点闷，「不是爸爸。」 老吴气得眼珠子差点挤出来，「我马上告诉明舟。」 傅景豫点了下头，没吭声。 老吴截图了简讯发给傅明舟，顺便告诉他简讯之前还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傅明舟很快回覆：我马上通知警方，注意景豫的情绪他现在不能受刺激，涂歌不在身边你注意点，发现不对马上联繫她。 老吴给傅明舟回了个好字，嘆了口气，把手机还回去转头看着傅景豫，「我留下来陪你等涂歌？」 他也很担心傅景豫会发作，每次提到他爸妈，他的心情都很不好。 「不用，你回去。」傅景豫勉强扯了下嘴角，慢慢坐起来，「我很好。」 老吴知道坚持也没用，交代两句下车步行回家。 第106页 傅景豫难受闭上眼，双手抱着头努力回想四年前，自己跟着林青峰到了河州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梁医生说脑子里的瘀血全部散了，再等等应该可以想起来。 可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脑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到了河州之后的记忆，像是被电影中被删除的镜头，还忘了保存。 不知道过了多久，涂歌开门上车。 傅景豫回过神，动作飞快的抓住她的手，「爸爸的号码打电话过来，还发了消息，打回去号码依旧停机。」 涂歌暗暗皱眉，「刚才发生的？」 傅景豫点头。 「告诉大哥没有？」涂歌见他脸色不好，也不着急发动车子，倾身过去摸了摸他的脸，嗓音温柔，「又难受了？」 傅景豫抓住她的手贴到脸上，闷闷出声，「很不舒服。」 「我们回家吧，你肚子饿不饿？」涂歌凑过去亲他，「到家再慢慢想，我帮你。」 傅景豫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乖乖放开手，「很饿。」 涂歌好气又好笑，换上板鞋发动车子开出去。 到家煮好了面端去餐厅，傅景豫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就埋头吃起来。 涂歌双手托着下巴看他，嘴角上扬，「慢点吃很烫。」 说好要陪他去加班，结果丢他不管她也挺自责的。 傅景豫脸红了下，继续安静吃面。 吃完上楼洗澡躺下，涂歌抓着他的手跟他十指紧扣，「你们到河州大概是几点？」 从滨城过去，走高速开快车大概45分钟，省道要慢一点大概一个小时。 傅景豫闭上眼思考了一会，说，「8点多。」 「安市警方说你落水的时间应该是凌晨，中间这段时间你们做了什么，吃饭还是喝酒？」涂歌追问。 如果是吃饭的同时喝酒，又不是从桥上掉下去的，而是他喝醉后去了河边被推下去，才会活着出现在安市。 河州三桥的高度有20多米，这么大个人摔下去，早被拍晕沉尸江底了。 「不记得，车子第一次停下来是在距离桥头不远的河边。 林青峰轻车熟路，听他说了地址直接找到地方。 「那就不要想了好好睡觉，明天李俊楠到工作室取衣服，你记得给他一盒名片。」涂歌捏捏他的脸，笑道，「晚安。」 傅景豫关了灯握着她的手乖乖闭上眼睡觉。 等她的时候，他在车里想了很久还是没想起来。 李俊楠下午上完课才过来取衣服，西服没有要改进的地方，傅景豫给他选了衬衫和白色t恤两款内搭。 他最后选了t恤，扣好胸针带上名片就匆忙走人。 工作室的官微这几天开始慢慢涨粉，关注的粉丝互动明显频繁。 涂歌回了几个粉丝的问题，看到有客户过来嘴角弯了弯。还没正式开业就有了好几张订单，比她预想的好很多。 下午涂凯忽然来电话，语气生硬的让她回家。 涂歌看了下时间，去傅景豫的工作间跟他说了一声，下楼拿车回去。 涂凯没做饭，不过从学校买了带回来吃。 涂歌坐到他身边，微眯着眼不悦看他，「发脾气？」 涂凯低着头不吭声，双手捏着手机手背露出白白的骨节，喘气的声音也越来越重。 「如果是要跟我说鲸鱼哥哥的事，不用说了，我不会改变主意。」涂歌转头面对着他，「我跟你说过，养你不是我的责任，你马上就满18岁。」 「他真的那么重要？」涂凯的鼻音加重，「重要到你可以捨弃我？」 「我没有捨弃你，但是抚养你本来是爸妈的责任，我不管跟谁在一起你都是我弟弟，可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喜欢就否决我的选择。」涂歌心平气和的看着他，「我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像当初把你带出老家选择去安市那样，我选了就负责到底。」 还在镇上的时候，他们姐弟每个月500块补助是够花的。民政的工作人员问她，到了县城也这么多钱，还愿意去吗。 她没有犹豫，哪怕在县城过的比在镇上辛苦万倍，她也挺下来了。 「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他有病的，我怕你有天被他打。」涂凯控制不住的哭出声，「我就你一个姐姐，我真的不放心。」 涂歌哭笑不得的抽了张纸巾给他，「我都不哭你哭什么，这事不许再闹了，我不会改变主意。」 傅景豫不会伤她，即便有天他真的控制不住，她也有办法让他安静下来。 「他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涂凯还哭，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涂歌拍拍他的肩膀，嘱咐两句背上包起身，「我回去了，师姐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出版社翻译的活，很忙。」 涂凯吸着鼻子闷闷点头。 涂歌回到车上，想了想又给他转了几百块钱过去。 出版社要的样章已经给师姐，协议大概下周就能签，价格不算很高，但是足够她和涂凯生活一段时间了。 而且她也不是只靠这个赚钱，偶尔还会跟师姐出现场，或者自己出。 要不是时间实在不够，她还打算再学一门小语种。 傅景豫还在忙，其他人都下班走了，整个工作室就只有他和老吴还在。 涂歌过去喊了他一声，嘴角不自觉上扬，「回家吃饭，很晚了。」 第107页 傅景豫「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 涂歌无奈，只好让老吴先回去。 四周安静下来，剪刀剪开布料的声音格外清晰，涂歌坐到一旁拿着手机更新了下官微，看评论说堇色旗下二线品牌今年的春装非常漂亮，忍不住搜了下。 堇色旗下二线品牌推了三个系列的春装，分别是棋、樱花、四叶草。 棋系列的设计跟她之前穿的黑白套装，在设计上没有相似的地方，只是用色一样。 不过有粉丝在官微下点出来，质疑浮图官微之前发出的设计稿，是不是从堇色的春装上得来的灵感。 涂歌琢磨了下，很认真的回覆粉丝：不是，我们工作室出的都是基本都是孤品，每个款式最多三个码数。 粉丝很快回复她，并且发了一张图过来：这是堇色的官微刚刚发的。 涂歌点开图片，看到自己周一跟师姐出现场的照片，眼皮一阵狂跳。 唐林不止要护着林青峰，还要让傅景豫的工作室开不起来。 第58章 插pter 58 照片打了马赛克, 但是堇色官微说的话真的超级噁心：新款推出不到一周就有了盗版, 这个世道真的是让人看不懂。 涂歌忍了好久才把火气压下去，没回怼。 她穿的那套黑白套装半个多月前就做好了, 天气不允许加上没有合适的场合才一直没穿。 缓了缓火气, 涂歌抬头看一眼专注工作的傅景豫，打开堇色官网，找到新发布的棋系列全部款式大图。 被拎出来的那套，跟他们的系列任何一套都不一样, 不管是细节还是搭配。 如果黑白两色用了就是抄袭，堇色得告遍全球去！ 涂歌越想越火大, 干脆把自己的全身照、设计手稿, 包括傅景豫给衣服修改的照片都整理出来，准备跟堇色对着干。 林青峰盗走傅景豫的设计稿, 打官司输了拒不道歉还卖惨, 这些傅景豫可是都没跟他计较。 就因为不接受他的道歉，堇色转眼就把目标盯到工作室上来，真当傅景豫好欺负么！ 「可以了。」傅景豫放下手里的捡到和皮尺，见她似乎不开心，不由的紧张起来，「等太久了？」 「不是。」涂歌笑着站起来背上包过去挽他的手臂, 「唐林这个人怎么样？」 她对任何圈子都没兴趣, 只知道唐林很厉害, 是国内最早引进高定概念的时尚界先锋, 堇色的礼服更是第一个被国外知名明星穿过的品牌。 其他的她就不了解了。 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印象也一般, 唐林身上那种高高在上又带着点阴冷的样子让人十分讨厌。 傅明舟父子俩都是商人，身上就没有这种令人生厌的气质。 「厉害、自负，江郎才尽。」傅景豫简单总结，「看不上所有的新锐设计师。」 他经常担任服装设计比赛的评委，任何一个冠军都没给过高分，能及格已经是异常优秀。 「这样啊……」涂歌笑了笑，决定先不告诉他堇色今天的骚操作。 还有一周堇色举办的设计比赛就会公布入围名单，只要林青峰上榜，多的是人想要锤死他。他们现在没必要跟唐林硬刚。 唐林主动出面替林青峰说情，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怕林青峰打输了官司这事，被闹到明面上。 堇色经营了这么多年，形象一直是时尚先锋，二线品牌这两年被冲击的厉害，但每年各种各样的购物节上，依旧能上销售榜。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徒弟有抄袭的黑历史，更不会让人知道，这场比赛本身就是把暗箱操作往大了玩。 「怎么忽然问起唐林？」傅景豫不明所以，「他做了什么。」 「没有，就是忽然间想到了就问问。」涂歌弯起眉眼，「我肚子好饿啊。」 傅景豫一听马上关了灯和电源，加快脚步出去。 到家保姆做好了饭摆在桌子上，人已经走了。 涂歌去洗了手坐下，嘴角翘起玩味的弧度，故意说，「鲸鱼哥哥，林青峰要是一直不肯道歉，你打算怎么办。」 「让别人锤他。」傅景豫神色淡淡。 涂歌捂着嘴乐不可支的笑了下一阵，忍不住问，「你最近总上网？」 傅景豫脸上爬起浅浅的暗红，「嗯。」 涂歌心思电转，及时打住追问的冲动。 吃完去客厅休息，涂歌把堇色官微的截图发给傅明舟，顺便说了下自己的想法，问他意见。 堇色现在没点名说工作室抄袭，只要再出黑白配色的套装和单衣，他们肯定还会挂出来嘲讽。 工作室现在都还没正式开业，要下周四早上10点才是好日子好时辰，这种时候去跟堇色闹，很大概率会被堇色的粉丝拍死。 手机震了下，傅明舟回复过来：我相信景豫的才华，这件事不着急回应，再等等。 涂歌松了口气，她也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 判决书一个月后才生效，林青峰就算上诉翻盘的机会也不大，他除了视频外根本拿不出原稿和更加有力的证据，证明设计稿是他的。 「吃苹果。」傅景豫放下切好的水果，在她身边坐下，「你有事。」 「确实有事，唐林想打压你。」涂歌也不瞒他，简单说了下堇色官微下午的更新，以及他们推出的几个系列服装。 「不用管，你的衣服每个款式都只有一套。」傅景豫一派淡定，「他们觉得是就是，等入围名单出来再说。」 第108页 涂歌凑过去，捧起他的脸笑盈盈打趣，「鲸鱼哥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黑了。」 他以前真的跟白纸一样，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从来不会怀疑，还容易动怒。 自从他想起来自己怎么去的河州，心思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 她喜欢这样的他。 「黑了？」傅景豫下意识摸自己的脸，「这段时间没晒。」 涂歌抱着肚子笑倒在他怀里。 隔天一早，涂歌还没睡醒李俊楠就打电话过来，兴奋表示给他们工作室拉了两个客户，下午过去量尺寸。 涂歌一下子精神过来，「你可以的啊。」 看来，她得换官微的推广套餐了。 「废话，我可是未来的车神。」李俊楠不要脸的夸了下自己，话锋一转，「我看到堇色的官微了，粉丝已经把你们工作室挂出来，客户看到可能会改变主意，我现在也说不准，提前让你高兴下。」 涂歌：「……」 还不如不说呢。 跟他聊了一会，涂歌结束通话起床，蓬头垢面的下楼去找傅景豫。 没想到堇色粉丝的速度会这么快，一下子就找到了浮图的官微。 装死是一定的，反正最多等一个星期，又不是很久。 「怎么不多睡一会，还不到6点。」傅景豫出了一身汗，含笑看过来的模样简直青春飞扬。 涂歌倚着门看他，嘴角上上翘，「被吵醒了，李俊楠打电话过来，说他昨晚出尽风头，好多人问他鲸鱼胸针在哪买的，衣服是什么牌子。」 他带过去一盒名片，发出去大半。 涂歌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连保洁的阿姨都塞了。 「慢慢来，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单子了。」傅景豫关了椭圆机，拿起毛巾擦掉脸上的汗，抬脚朝她走过去，「外边下雨了。」 涂歌看了一眼窗外，秒懂，「牛肉面？」 傅景豫含笑点头。 涂歌扑过去抱他，「今天陪你去加班，我顺便看下最近的单子。」 傅景豫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牵着她的手上楼。 李俊楠说的客户没有来，下午去傅家吃饭，涂歌又紧张起来，不停的问傅景豫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合适。 外边下雨，她就套了件卫衣搭配牛仔裤穿板鞋。 「怎么都好看。」傅景豫被她逗笑，「你会紧张。」 「当然啊，你们家我见过奶奶和你大伯，没见过你伯娘啊。」涂歌脸颊发烫，「丑媳妇见公婆，能不紧张吗。」 「不丑。」傅景豫脸上的笑容扩大，「真的。」 涂歌折腾了一阵，上了车反而淡定了。 迟早都要见的。 傅明舟的爸妈非常好说话，老太太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从涂歌坐下就没放开她的手。 晚饭很丰盛，吃完一块去客厅看电视，傅明舟提起堇色针对傅景豫的事，言语间很是不满。 傅永鑫到底经验丰富，说了句别莽撞冲动就不许再提了。 涂歌安心的陪着老太太聊天，也不去想这件事。 反正判决书没生效，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忙过周末，涂歌回校上课，清明放假安排也提前出来了。一共四天假期，她要带着傅景豫去看妈妈，回来后去给傅景豫爸妈扫墓，有的忙。 「涂歌，我看到好几个时尚博主说你家鲸鱼哥哥抄袭，是真的吗？」汪娅楠趁着中途休息的时间，掏出手机点开图片给她看，「照片上人是你，我不用看脸都认出来了。」 涂歌被她逗笑，「还以为你要说化成灰都认识。」 汪娅楠：「……」 「不用我们自己花钱打gg，其实还蛮好的。」涂歌含笑扬眉，「用了黑白配色就是抄袭，我也可以说他们抄了灵堂色。」 唐林这次出手挺狠的，李俊楠谈好的几个客户都是因为看到堇色的官微，取消了找他们定制私服的计划。 微博上一半的时尚博主在挂这件事。 不过也多亏他下这么大的力气，还没正式开业的浮图也算有了名气。 跟工作室下订单的客户也有几个犹豫的，看过设计稿后都决定不取消订单。 前期的六套春装已经送货，目前还没有客户说跟别人撞衫。 「这话够狠，我喜欢。」汪娅楠捂着嘴笑了一阵，看到孟涵径直走过来，顿时压低嗓音，「她父母昨天来了。」 「嗯」涂歌感激的拍拍她，抬头看着孟涵。 「我爸妈要见你。」孟涵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过，整个人憔悴的不行。 从接到传票她就慌了神，没想到涂歌竟然真的起诉她。 「我没时间。」涂歌神色冷淡，「有什么想说的，去和我律师说。」 孟涵噎了下，黑着脸坐回自己的位子。 「鸽子你这句台词太牛了。」汪娅楠又忍不住笑，「教训她一下也好，省得她以为说话而已不用负责。」 涂歌微微一笑，提醒她休息时间到了。 早上最后一节课上完，涂歌刚出教室就被一对中年夫妇拦住去路。 她看了眼中年夫妇身边的孟涵，礼貌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你就是涂歌？」孟父居高临下的打量她一阵，语气缓和下来，「关于官司的事，我们作为孟涵的父母想要跟你谈谈。」 涂歌略略欠身，跟身边的汪娅楠说了声，让她先去吃饭。 第109页 汪娅楠安慰拍拍她，一步三回头的往楼下楼。 涂歌和孟涵父母也往楼下走。 她没什么好谈的，一开始她只是想警告孟涵，不要惹她。谁知道她几次三番针对，凭一张照片就编造出一堆难听的话。 到了楼下，孟父停下来目光真诚的看着涂歌，「中午想吃什么。」 「叔叔、阿姨，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直接去见我的律师。」涂歌平静开口，「我给过孟涵机会，是她自己不珍惜。」 孟涵直接气哭，「你本来就被包养，我说错了吗！几十万的沃尔沃随便开一套衣服上千块！」 第59章 插pter 59 涂歌心底仅剩的那一点宽容霎时烟消云散, 脸色也阴沉下来, 仿佛随时会发作。 她看着孟涵，眼神陌生而冷淡。 孟父推了下孟涵低声喝斥, 「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是吗！」 「我男朋友的哥哥就是安瑞的傅总, 他是新锐服装设计师。」涂歌说完，抱歉的沖孟涵父母笑笑，抬脚走人，「他很有钱有钱到可以养我一辈子。」 涂歌并不喜欢炫耀傅景豫有钱, 每次开车来学校她都停在同学们看不到的地方。只有一两次实在太急了才顾不上那么多。 她没要傅景豫养着，她有手有脚有脑子, 也从来没想过要当菟丝花。 「涂歌同学！」孟涵妈妈追上去, 尴尬拉住她，「孟涵这孩子心胸不够宽阔, 说话也不过脑子, 你别忘心里去。」 涂歌低头看着抓住自己的手臂的大手，笑了下，平静看她，「我往心里去了，阿姨有什么话去找我的律师说吧。」 孟涵妈妈尴尬松开手，「孟涵她真的是无心的, 我们没教好她实在对不起。」 「那是你们的事。」涂歌再次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 大步走人。 孟涵妈妈嘆了口气, 转身回去就伸手戳孟涵的额头, 「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你没点脑子的吗！我们千里迢迢赶过来为的是什么！现在好了，人家谈都不愿意跟我们谈！」 孟涵一个劲流泪，不服气的吼回去，「我做错什么了，我怎么知道她男朋友姓什么是干什么的，她那么穷，被人包养也不奇怪！」 孟父气得险些给她一巴掌，「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穷人都跟你想的一样！我看你的大学是白念了，思想如此骯脏！」 孟涵被他吼懵了，一双眼睁得老大的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错了。 这场官司如果不能庭外和解，那么她今后到哪儿工作都有可能被人知道，因为碎嘴被人告到法院。 就算档案里没有，一旦判决下来就有可能在网上查到判决结果。 「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孟涵妈妈嘆气，「她的那位同学从头到尾都很冷静，一开始就没想跟我们谈。」 孟涵才散去的火气又冒上来 ，恨恨磨牙。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嘴巴不碎人家也不会告你！」孟父气得丢下孟涵，拉起妻子的手就往外走，「这件事我们不管了，道歉也好赔偿也好让她自己承担！」 孟涵妈妈回头看了眼孟涵，嘴巴张了张，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听说她在学校惹上官司，他们夫妻俩丢下工作过来给她擦屁股，她倒好一点不觉得有错，还当面又把人给骂了。 受点教训也好。 涂歌到食堂打了饭，像平时一样坐到汪娅楠对面。 「她爸妈怎么样？看着不像是没素质的人。」汪娅楠压低嗓音，「不会是要求你撤诉吧。」 涂歌笑了笑，「有这个意思，不过孟涵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又在说我被人包养开好车穿好衣。」 汪娅楠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同情的语气，「别想了，好好吃饭。」 沃尔沃也没有多贵啊，凭涂歌的姿色和能力，想要包养她怎么也得玛莎拉蒂起步。 她大一的时候那么困难都没想过要当小三或者情人，现在明明越来越好，更加没有这个必要。 「我也没工夫多想，他们想谈去找律师谈去。」涂歌感激的弯起嘴角继续吃饭，「鲸鱼哥哥没有很多钱，但是他有才华。」 「不带你这样的，安慰你呢反手给我一嘴狗粮。」汪娅楠打趣，「你们家鲸鱼哥哥看起来好幼，最多也就比你大个两三岁的样子，这么年轻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涂歌得意点头。 就算他不年轻也会有大作为的。 吃完去把车上的给同学带的货搬下来，涂歌按照群里登记的人数，挨个寝室送货。 她一本只赚一块多点，除了笔记本还有要a4纸和笔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送完，扣除本钱大概赚了一百多这样。 做统计的时候她也在群里说了，今后可能不在群里卖东西了，因为接了和专业相关的兼职，时间不够用。 不过要是大家的需求很大，她也会帮忙跑腿。 转眼周三，李俊楠忽然打来电话。有个之前在赛车俱乐部参加活动的小明星，这几天正好来滨城拍戏，想去工作室看看有没有自己能穿的衣服。 涂歌激动起来，「又出了好几套，你让她直接去工作室，工作日什么时候都有人在。」 「我跟她说了，这次要是能卖出去，我敢保证会给你们带来更多的客户。」李俊楠爽朗笑出声，「不跟你说了，我一会还要上课。」 第110页 涂歌弯起嘴角跟他说了声再见，结束通话马上给傅景豫打过去，提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从堇色挂浮图抄袭，她就没指望还有明星会选择浮图的衣服。 「好好上课，晚上一起吃饭。」傅景豫的嗓音里隐隐带着笑。 涂歌「嗯」了声，嗓音压低，「那我上课了，下午见。」 「下午见。」傅景豫含笑结束通话。 涂歌收起手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这一步要是真能走出去，浮图的发展肯定会越来越好。走小众路线衣服在精不在多，客户的忠诚度一旦提高，傅景豫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下午上完课拿了车赶回工作室，除了财务其他人都还在加班。 涂歌微微有些诧异，打过招呼直接去找傅景豫。 「除了几套客户的订单，其他的都被买走了。」傅景豫神色淡淡，「李俊楠很下力气。」 涂歌愣了愣转瞬笑起来，眉梢眼角仿佛都染了糖霜，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他，「好酸的口气，又吃醋了。」 傅景豫微微有些脸红，「没有。」 「真没有啊，那我晚上去跟李俊楠吃饭。」涂歌撤回手作势欲走。 傅景豫手臂一伸，及时把她拉回来抱住，「不准去。」 涂歌乐不可支的笑出声。 李俊楠介绍过来的小明星是真的小，目前只在一部戏里打过酱油，饰演了一个台词稍微多一点点丫鬟。 不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圈子，她那个圈子里大家穿的用的都会比较，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注意到她的穿着。 这几天堇色没再有什么动作，林青峰打了几次电话被拒接后也不打了，简讯也不发。 涂歌反正不在意，判决还没生效。 周六请汪娅楠吃饭，汪娅楠近距离看到傅景豫，忍不住偷偷夸涂歌眼光好。 这个颜值为王的年代，傅景豫不止长得好看还特别的有才华，真的很让人羡慕。 初次见面就送了她一套春装，这种男朋友别说打着灯笼了带探照灯都找不到。 「鸽子，你家鲸鱼哥哥毕业多久了？」汪娅楠真心的为她感到高兴，同时又觉得傅景豫送的礼物太贵重，「他设计的衣服定价不低吧？」 「不是很贵，你放心收下吧。」涂歌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像是要笑出一朵花儿来，「这是我们的心意。」 汪娅楠超级讲义气，不管跟孟涵开撕还是知道涂凯要手术马上给她转帐，能遇到这样的朋友她真的很感激。 「那好吧，我觉得一定很好看。」汪娅楠放下心，忍不住调侃涂歌会不会毕业就结婚。 涂歌偏头看着安静吃饭的傅景豫，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娇嗔瞪她，「你怎么跟催婚的大妈一样。」 汪娅楠捂着嘴低低笑出声。 害羞的涂歌真的不是一般的可爱。 「只要她点头，随时都可以去领证。」傅景豫握住涂歌的手，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到时候请你。」 涂歌：「……」 他什么时候开窍的，这种话题也能接的下来。 愚人节过后，堇色通过官网正式公布本次服装设计大赛的入围名单，林青峰赫然在榜。傅景豫也上榜了，排在倒数第三个林青峰是顺数第一，何云筝的名字也上面。 涂歌看到名单出来，第一时间给傅景豫打电话，笑意收都收不住，「晚上庆祝一下。」 唐林没在入围前刷掉他，不见得是好事。 傅景豫也在电话那头笑，「等你回来。」 涂歌结束通话，美滋滋计划晚上要吃什么，手机意外有电话进来也不看就接通，「你好，我是涂歌。」 「景豫参加比赛了？」何云筝的声音传过来，微微带着些许诧异，「你放心他一个人来帝都？」 涂歌失笑，「没什么不放心的，到时候如果可以我会请假跟过去。」 入围公示一个月，期间网友投票评选，五月上旬所有入围选手都要去帝都制作成品，配合一系列的推广宣传。 最后的决赛展示在7月份举行，那时候她已经放寒假。 「唐林不会让景豫拿奖，林青峰这次的设计确实不错。」何云筝的嗓音非常平和，「涂歌，景豫不能受刺激，你注意着点。」 涂歌错愕一秒，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我知道，也希望你能顺利突围。」 她没想到何云筝也会参加比赛。 奖金的诱惑固然大，对她来说最大的诱惑是巴黎时装周。 下午回到工作室已经快7点，傅景豫还在忙。 涂歌让老吴先回去，自己留下来陪他。今天说了要去庆祝，傅景豫通知保姆今天不做饭，一会直接在外边吃。 李俊楠又带来了两个客户，傅景豫这几天非常的忙，要不是她拦着他能不眠不休。 给他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涂歌拉开椅子坐下来，仰着头目光发亮的看着他。 傅景豫脸又白了很多，越看越像稚气未脱的少年郎，怎么看都好看的不得了。 「涂歌？」傅景豫终于发现她，一双眼像是落满了星辰的湖面，一下子亮起来。 「先去吃饭。」涂歌站起来抱他，「走吧。」 傅景豫放下手里的工具，乖乖和她一块出去。 上车准备出发，傅明舟意外打来电话，语气明显透着激动，「明天早上你陪着景豫去下分局，警方找他了解情况。」 第111页 第60章 插pter 60 涂歌开心答应下来, 结束通话马上告诉傅景豫这个好消息。 等了两个月多月, 总算有了点进展。 「你明天不用上课？」傅景豫扭头, 目光专注的看着她，「总请假会不会不好。」 涂歌以前只有生病才请假, 涂凯住院的时候她都没缺过一天的课。 「这是头等大事我得陪着你。」涂歌给了他一个安抚笑容，发动车子开出去，「一节课罢了，我能补回来的。」 她巴不得这件案子快点查清楚, 蓄意杀人可不是小罪名。如果真的是林青峰, 最好让他一辈子都待在里边出不来。 「吃西餐。」傅景豫浅浅的笑着看她，「想吃牛排了。」 「好。」涂歌爽快答应。 她一直相信傅景豫的实力, 能入围不是很意外但很开心。林青峰看到名单和投稿的作品设计稿，应该能看出来哪一份作品是傅景豫的。 何云筝都看出来了。 不知道这次唐林打算怎么对付浮图。 之前的抄袭说浮图收了不少热度，她每天更新一些服装设计的科普, 就是不发图。 堇色的粉丝过来闹她也不删除评论, 顺便买了最贵的推广套餐, 让更多人看到堇色粉丝胡闹的现场。 除了她那张被马赛克掉脸的照片, 堇色并没有拿出更有利的证据证实浮图抄袭。 「下个月要去制作成品，我自己去。」傅景豫放松下来, 目光牢牢黏在她身上，「我可以。」 「我周末抽时间过去陪你。」涂歌空出手捏了下他的脸, 故意警告, 「不准看其他的女孩子, 不然不理你。」 傅景豫乖觉点头, 「别人不用看。」 涂歌得意扬眉。 第二天去区分局配合调查，警方没跟他们说查到了什么程度，不过大部分问题都和林青峰有关。 傅景豫从办公室里出来，时间已经是9点多。 涂歌牵着他的手去出去拿了车，直接送他回工作室。 「你要注意安全。」傅景豫偏头看她，「不要私下见他。」 涂歌含笑点头，「知道，你也一样。我在学校的话你不管去哪，最好让老吴陪着。」 警察问话的时候她就在外边，零零碎碎听了不少。 如果真的是林青峰，他的心理素质够硬的。另一方面也说明傅明舟把傅景豫保护的很好，在他没有记忆的那两年，没给林青峰任何下手的机会。 老吴也说，傅景豫回来的第一年几乎不用手机。 去年年初，傅景豫看电视gg忽然就说要手机，傅明舟马上给他买了一部。 那部手机跟涂歌用的是同一个牌子，不同系列。 「我不会见他，工作室地址也没告诉他。」傅景豫嘴角弯了下，放松下来。 开业的时候就大哥、大伯和韩拓过来，别的人没请。 「那就好，跑腿的事尽量不安排给老吴，该让你助理去做就让助理去做。」涂歌空出手拍拍他，复又专注开车。 警方应该查到了不少的证据，只是还不够抓捕林青峰，看情况应该快了。 送傅景豫到工作室，涂歌看了下时间，重新出发回学校。 早上安排了两节大课，正好赶得上后面一节。 上完课老吴来电话，说今天好几个客户要求取消订单，傅景豫很不高兴。 涂歌心里咯噔了下，结束跟老吴的电话随即给傅景豫打过去，问他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你安心上课晚上再跟你说。」傅景豫的情绪很低落。 涂歌安慰他一阵，挂了电话登录浮图官微。 唐林出手了。 工作室没公布的新品成品，被堇色官微挂，说浮图要出名也别抄袭。 涂歌有点火，截屏后给傅明舟发过去，问他是打官司还是直接反击。堇色官微很聪明，没有点名抄袭他们作品的工作室是浮图。 但是有客户认出伊锦的logo是一条飞舞的丝带，和一头鲸鱼。 傅明舟很快回复过来：正面回应，同时把林青峰是堇色员工的事公布。 涂歌弯起嘴角，给他回了个好字，小跑回寝室。 资料她之前都整理好了，堇色官网还没撤下对林青峰介绍，她用笔记本电脑打开官网拍照，跟着登录浮图官微，直接@堇色官微回应。 堇色今年推出的春装系列里，没有任何一款跟堇色撞衫，只是在用色上非常相似。 涂歌是真的有气，从堇色第一次针对她就恨不得直接上去撕，可她知道，浮图要想从抄袭的漩涡里挣脱出来，只能以理服人。 将所有的对比图发上去，包括林青峰因为输了官司不道歉、堇色的设计比赛海报用的抄袭作品一事，全都进行仔细说明，同时表态会再次通过法律手段维权。 正常来说，网上不管怎么闹几乎不会影响到现实，堇色这次太过分了。 发布之后，涂歌买了热门。 傅明舟安排安瑞的公关团队跟进，林青峰抄袭不道歉，堇色用抄袭作品当海报，同时还影射小工作室抄袭自己事，热度很快上去。 傅明舟管理安瑞多年，非常清楚如何打舆论战，唐林估计也没想到傅明舟会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下午的时候堇色开除了林青峰，同时开除官微运营人员，称这些都是私人行为，海报是他们审核不严，对把关人员也做了相应处理。 第112页 应对的非常迅速，同时把堇色摘得干干净净。 涂歌憋着一肚子气，再次联繫傅明舟问他现在要做什么。 她对管理一窍不通，公关应对也没有任何经验。 傅明舟这次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接通就听到他在笑，「先这样，林青峰被开除唐林心里肯定不好受，目前来看工作室是赢了的。」 涂歌气鼓鼓的腮帮子瘪下去，闷闷点头。 「以后这样的问题还会遇到很多，景豫不会处理这些问题。」傅明舟又笑，「你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怕不怕。」 「不怕，天塌下来我也陪着他。」涂歌生闷气，「有没有办法让唐林退出评委团，鲸鱼哥哥去参加比赛，唐林肯定不会给他高分。」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中间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不要着急。」傅明舟的嗓音里多了几分严肃，「有空看一下公关案例。」 「知道了。」涂歌还是很不开心，垂头丧气的结束通话。 回到工作室，傅景豫一个人坐在工作间的椅子上，工作檯上散乱的放着剪刀、皮尺等的工具。 涂歌让老吴先回去，等他走了才过去抱傅景豫，「没关系，我们总有一天会强大起来的。」 傅景豫抬头看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江郎才尽又不想被晚辈吊打，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压。」涂歌捧起他的脸，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他害怕说明你超厉害。」 唐林是业内的大师级人物了，为了林青峰动用手段对付一个刚刚开业的工作室，没准为的是自己。 堇色的设计师团队很牛，不过他这个人非常强势，这几年二线品牌出的服装款式，都带着他本人的印记。 设计署名也一直是他。 他这次想推林青峰，实际上还是捨不得放手，不敢让别人比自己出名。 作为设计师，自己的作品没有自己的风格，能忍受的要么是为了钱，要么就是才华确实一般，只会按照别人的要求设计。 「你这么想？」傅景豫捉住她的手，委屈巴巴的眼神，「我很厉害？」 「超级厉害好不好。」涂歌凑过去亲他，「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第一。」 他在画廊待了一年，每天看着步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700多个日夜就那么看着，加上敏锐的观察力，设计出来的作品每一件都有特别的韵味。 这段时间，她学习之余没少看国外的大牌设计。他的设计更符合中国人的审美，含蓄、低调，但又别有心机。 不管是礼服还是常服，数百张设计稿就没有相同的款式。 「涂歌……」傅景豫抱住她，可怜兮兮的语气，「饿了。」 涂歌哭笑不得，拍拍他的背拉他站起来。 吃完饭，林青峰打电话过来。 涂歌看了眼刚恢复过来的傅景豫，划开接通后顺便开了录音，「林总。」 「叫鲸鱼接电话。」林青峰有气无力的声音传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涂歌抬了抬眼皮把手机给傅景豫，「鲸鱼哥哥。」 傅景豫拿过手机皱眉出声，「青峰。」 「唐林这个人心胸狭窄，他不会允许滨城再出一个可以跟自己一较高下的设计师。」林青峰的声音冒出来，「鲸鱼，只要他还在时尚界你就出不了头。」 「出头？」傅景豫皱起眉头，拿起涂歌的手跟她十指紧扣，「没想过。」 他只想每天看到涂歌穿他设计的衣服，工作室能赚钱这些就足够了。 爸妈留给他的钱有专业的理财师打理，每个月的收益都够他们生活了。 「没想过你参加比赛干嘛？」林青峰激动起来，「你知道去了帝都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傅景豫答得飞快。 不管去了帝都会发生什么，他都要去。 林青峰安静下去，许久才再次出声，「退出比赛可以吗？我马上登报导歉，你不要去帝都算我求你。」 涂歌抿着嘴不吭声。傅景豫见她什么意见都不给，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委屈，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不退。」 通话中断。 傅景豫把手机还给涂歌，歪头枕上她的肩膀，「冠军不是让出来的。」 「我也觉得。」涂歌偏头亲他的脸，「上楼吧，不用管他。」 傅景豫笑了下跟她一起上楼去书房。 下午几个客户忽然取消订单，他很不开心。看到涂歌，那些不开心就不见了，不管怎样她都会支持自己。 进工作室坐下，涂歌登录官微看了眼，眉头微挑。 唐林是真的狠，说不用就不用完全不给一点机会。 堇色杯服装设计大赛组委会发出公告，取消了林青峰的入围资格，理由是不接受有抄袭史的选手参加比赛。 这个公告出来，林青峰的职业生涯差不多算是断送了。 涂歌盯着消息发布的时间，眼皮跳了跳。林青峰知道自己的比赛资格被取消，为什么还要阻止傅景豫去帝都？ 第61章 插pter 61 周四开始放清明假期, 涂歌提前跟监狱联繫, 得知可以过去探望又给涂凯打电话，跟他说这次不带他。 探视有规定, 一次只能两个人。 涂凯没说什么, 只是嘱咐她开车小心。涂歌好笑挂断电话，跟傅景豫吃过早餐随即出发。 第113页 她知道涂凯是为了她好。只不过很多时候『为你好』是个伪命题，人生当中任何一个决定都无法让人代替，哪怕是最亲的人。 办好手续等了一会, 妈妈在狱警的陪同下进入探视室。她很意外但也很开心，一个劲叮咛她别乱发脾气, 傅景豫一看就对她很好。 涂歌乖乖答应下来, 说了下涂凯的成绩和自己最近接的工作，让她不要担心他们。 「周春华前两天来看我, 他们搬家到县城里了。」周春玲苦笑, 「为难你了，要给涂凯当爹当妈还要应付她。」 「没事，她现在不敢胡闹了，我也不怕她闹。」涂歌扬起笑脸，「这次给你带了不少好吃的，下次我带涂凯一块来。」 周春玲含笑点头。 涂歌跟她聊到时间结束才离开。 外边下起小雨, 傅景豫打开伞揽着她肩膀慢慢往外走。「妈妈很漂亮。」 「嗯, 妈妈还很能干。」涂歌一脸骄傲, 「她做什么都好厉害。」 傅景豫嘴角弯起来, 她也好厉害。 回到滨城吃过午饭, 涂歌和傅景豫回傅家，准备下午去扫墓。 老太太又欣慰又难过，提起傅景豫的爸妈就忍不住抹泪。 涂歌乖巧的陪着她，不时安慰几句。 早上是扫墓高峰期，他们出城经过通往墓园的露堵车十分严重。本以为下午会好一些，没想到同样堵得厉害，等了半个小时车子才行进了不到20米。 终于找到空位停好车，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墓园里到处都是线香燃烧的味道，刺鼻的厉害。 涂歌搀着老太太往山上走，傅景豫和傅明舟拎着祭品慢慢跟在后面，傅永鑫夫妻俩还有几个傅家的其他人，走在最后。 「所有证据都指向林青峰，你们要注意安全。」傅明舟的嗓音压得很低，「不要离开老吴的视线，涂歌那边我会提醒她。」 傅景豫抿着嘴角点头。 去配合调查时警察问的问题全都跟林青峰有关，他知道。 到了爸妈墓前，傅景豫亲自摆好祭品，招呼涂歌过来。 涂歌放开老太太的手过去，和他手牵着手一起深深鞠躬。 「永昌，景豫带女朋友来看你们了，小姑娘很好，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老太太心酸开口，「景豫也很好，你们放心吧。」 傅景豫抿紧嘴角，风从远处吹过来，隐约听到树叶发出漱漱的声音。 「伯父伯母，我是涂歌。」涂歌仰起头看一眼傅景豫，嗓音低低说，「我会照顾好他，你们不用担心。」 傅景豫脸上的神色缓和下来，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他也会照顾好涂歌。 假期第二天，涂歌带着傅景豫去郊区的农庄，打扫卫生顺便休假。 堇色历年的礼服被网友翻出来，从面料到造型、细节全被扣了一遍，指出不少跟国外大牌相似的地方。 涂歌翻了一会，没看出来跟国外高定大牌有多相似，反而看到惯常用的一些设计手法。 尤其是其中两套曾经拿下最佳着装的国风礼服。 从配色到细节，带着傅景豫独有的印记。 她皱了下眉，丢开手机去院子里找傅景豫。 天气晴朗，他坐在阴影地下画设计稿，身侧是开得如火如荼的月季。他坐在那，像是融入了画中一般安静。 涂歌放轻脚步过去，弓下嵴背趴到他背上，「累不累？」 「马上就好了。」傅景豫偏头亲了下她的脸，「喜欢哪一套。」 涂歌弯着嘴角在他身边坐下，拿起放在一旁的设计稿，选了两套出来，「这套裙子好看，另外一套裤装方便。」 傅景豫「嗯」了声，拿走她选出来的设计稿，嘴角弯起，「饿了。」 涂歌好笑扬眉，「一起去做饭。」 来的时候她去超市买了不少菜，够他们在这边住上两天的。 「好。」傅景豫仔细收起设计稿单独放到一个地方，起身跟她回去。 晚饭很简单，涂歌蒸了排骨和小黄鱼，炒了个菜心。 「妈妈厨艺好，下厨的是爸爸。」傅景豫有些不好意思，「我慢慢学。」 「好啊。」涂歌眉眼弯弯，「我陪你一起。」 家里有保姆做饭，他自己也能给自己准备早餐，比刚开始那会强多了。 涂歌趁机说了下堇色的高定礼服，问他到底怎么是怎么一回事。 「青峰或许会知道。」傅景豫拿起手机解锁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看。不是像，根本就是在他的设计上修改了一点无关紧要的细节。 林青峰跟堇色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跟大哥说一声。」涂歌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有问题。 傅景豫抿着嘴角点头。 吃完收拾干净，天也黑了下来。 涂歌抱着笔记本电脑翻译书稿，傅景豫拿着手机在一旁上网，气氛温馨。 窗外的天空比市区干净很多，坐在沙发上都能看到远处的星空，涂歌把计划里要翻译的书稿翻译完毕，关了电脑拉他上楼。 农庄楼上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是他的卧室另外一间是书房。 楼下格局也差不多，厨房和餐厅是开放式的，书房外边就是花园。 9点多，涂歌关了电脑拿出睡衣，意味深长的弯了弯嘴角，推开洗手间的门进去。「我先去洗澡。」 第114页 傅景豫紧张点头，她一进去就掏出手机继续看刚才搜索出来的答案。 涂歌洗完澡出来，故意不让他看到自己身上的睡裙，迅速滚进床里盖上被子。 明天不用上班，她有很多时间慢慢教他。 傅景豫的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涂歌的脚隔着被子踢过来，他怔了下，红着脸放下手机拿起睡衣去洗澡。 涂歌脸颊热烫，又紧张又期待。 傅景豫洗完澡出来，关了灯发现涂歌没像平常那样穿长袖衣裤，而是像条光熘熘的美人鱼缠上来，脑子里轰的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瞬间一片空白。 涂歌圈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他，心跳快得像脱缰的野马，又害羞又有点想笑。 他真的太单纯了。 「涂歌……」傅景豫圈着她，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可以？」 「嗯，不过你要听话。」涂歌含糊说了句，滑下去枕着他的胳膊帮他解开睡衣的扣子。 傅景豫侧过身，乖乖的任由她动作，喉结不住滚动。 房里的温度慢慢上升，涂歌浑身上下都烧起来，傅景豫也没好多少。 「涂歌。」傅景豫抱着她柔软馨香的身子，嗓音干哑，「会疼。」 「别说话……」涂歌缠上去，含笑封住他的嘴。 她都知道。 痛感传来的那一瞬，涂歌还是微微皱了下眉，抓紧了他的胳膊。 「涂歌？」傅景豫抱着她，细细亲吻她的额头，喘得厉害，「很疼？」 涂歌仰起头再次吻他。 其实还好，疼痛的感觉并没有特别的强烈。 不过他们都没什么经验，第一次草草收场。相拥睡下，涂歌枕着他的臂弯忍不住笑，「下次别这么紧张，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傅景豫低头亲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的闭上眼。 一觉睡醒，外边还没天亮。涂歌动了下，傅景豫旋即搂紧她的腰，胸口密密实实贴上她的后背，「早。」 「早。」涂歌应了声，故意逗他，「不起来？」 傅景豫「嗯」了声，把她扳过来，绵密的吻落到她的脸颊、鼻尖、一路往下。 涂歌哼了哼，主动配合。 她的鲸鱼哥哥开窍了…… 涂凯只有三天假，下午的时候涂歌带着傅景豫回到市里，顺路去给涂凯买了两套换洗的春装，一块去租住的房子。 傅景豫一进门就皱起眉头。 新租的房子比原来的条件只好了一点点，还是很破很旧，墙壁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粉刷过。 「我穿校服就可以了。」涂凯拿出涂歌买的衣服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错了。」 涂歌揉揉他的头顶，带他一块出去吃饭。 涂凯很少有机会在外面吃，点菜的时候看到傅景豫点了一堆他喜欢吃的菜，瞬间脸红。 「晚上要去上自习吧？」涂歌嘴角含笑，「路上注意安全，过马路不要急。」 涂凯垂着脑袋应了声，更觉难为情。 涂歌跟傅景豫在一起是真的开心，她很轻松，不像以前每次假期神经都崩得紧紧的。 从妈妈入狱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涂歌这么自在。 「鲸鱼哥哥说了，他不跟小孩子计较。」涂歌含笑打趣，「我也不跟你计较。」 涂凯还有点别扭，不过脸上的颜色却慢慢恢复正常。 涂歌瞥他一眼，放过他了。 收假后，傅景豫开始忙着设计夏装，涂歌上完课就过去帮忙或者陪着他。 转眼十多天过去，林青峰再没联繫傅景豫，也没联繫涂歌。 周五下午上完最后一节大课，涂歌收拾好背包别过汪娅楠下楼，意外被同学拦住，「涂歌，孟涵说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让你去湖边一趟。」 涂歌看了下时间，谢过同学背着包小跑着往湖边跑。 孟涵的父母被她拒绝后去找了韩拓，之后就回了老家，韩拓给她打了个电话，让她安心等开庭别的不用管。 忽然而然的，孟涵找自己干嘛？ 一口气跑到湖边，涂歌没发现孟涵的身影，反倒再次被拦住。 觉察到不对劲，涂歌骤然绷紧了神经掉头就跑。这个时间湖边人很少，她要是被抓住恐怕只能从监控里看到，想找人求救都没有。 「往哪跑！」前边有人冲出来拦住她，恶狠狠的语气，「贷款的钱该还了！」 来人估计也担心有人经过，倒是没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拦着她。 涂歌回头看了看马上追上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抬脚就踹过去，「还你妹！」 对方的反应慢了一秒，被她踢中要害瞬间疼得跪了下去。 涂歌撒丫子往回跑，同时报警。 回到车上，她越想越担心，立即翻出傅景豫的号码打过去。 「我在去河州的路上，老吴跟我一起还有警察。」傅景豫的嗓音压得很低，「定位共享给你了。」 涂歌暗暗磨牙，「我马上去找你。」 结束通话，她等不及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处警，迅速发动车子开出去。 警方应该是找到了足够的证据，就等着把林青峰引出来。 等红灯时，涂歌拿起手机搜了下林青峰，才发现一个小时前，堇色竟然发布了林青峰败诉的判决书。时尚圈的独立设计师、工作室、还有一些服装企业纷纷表示，不会聘用林青峰。 第115页 这等于是下了行业封杀令，难怪林青峰发疯！ 第62章 插pter 62 过了红绿灯, 涂歌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一颗心七上八下晃悠。 老吴和警察都在，傅景豫应该不会有事。 河州警方肯定也会有安排, 不用担心。可不管怎么安慰自己心还是没法落到实处, 出了收费站，涂歌戴上耳机给傅明舟打过去。 傅明舟估计是在开车，或者是在忙别的事，过了许久才接通。 「鲸鱼哥哥和老吴去河州了, 半个小时前出城，我还没上高速。」涂歌急得嗓子都哑了, 「他说警察也跟着。」 「我刚下飞机, 你保持联繫。」傅明舟也吓到，「有消息随时通知我。」 涂歌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专注开车。 上次超速扣了12分, 傅明舟是拿着助理的驾照去扣的，这次不能再扣分了。 路上再打傅景豫的电话，信号很差，没说上两句通话便中断。 涂歌愈发的担心，一边开车一边分神盯着他共享的定位变化。 他们的车子已经到了河州境内，再有二十分钟就进入市区。 涂歌看了下限速标志, 徐徐提高车速。 不能急, 她得安安稳稳的找到他把他带回滨城, 老吴虽然上了年纪, 力气还是很大的。 再说还有警察。 涂歌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住车速。 路上学校附近的派出所来电话，说是人已经抓到，让她有时间最好去补笔录。涂歌愈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答应去做笔录的同时，顺便提了下傅景豫的案子。 半个小时后，傅景豫的定位停了下来，就在河州三桥附近。 涂歌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烈的夜色，不得不降下车速，按照限速标准开。 河州三桥桥下。 林青峰倚着黑色的车身，搭在车顶的手上夹着根烟，目光幽远地看着已经亮起灯光，美得仿佛明珠一般跨江而过的河州三桥。 傅景豫从车上下去，平静走向他，「是你？」 林青峰抽了口烟，眯起眼吐出大口大口的白雾，「鲸鱼，我们十三年的朋友，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我最不想伤害的人，除了你就是云筝。」 他从初中就爱着的女孩，眼里只有傅景豫。 上了高中，得知自己跟他同班，他很小人的找同学欺负他，再装作好人救他。 傅景豫真的很笨，那么拙劣的手段竟然没识破。 同时他也发现，傅景豫不喜欢何云筝。对他来说，何云筝跟傅家任何一个其他人没差别，只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才显得亲密一些。 他为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羞愧，发现何云筝要考美院，他也偷偷下定决心跟她考同一个学校。 很幸运，他们三个再次同班。 何云筝一直很想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傅景豫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有也可没有也无所谓。 何家不同意何云筝开工作室，何云筝说服了傅景豫合伙，资金全是傅景豫一个人出。他担心傅景豫应付不来，也要求入股。 何云筝很不高兴，但也没有阻拦。 如果不是工作室被唐林看上，他们可能会一起工作很长时间，甚至有可能，何云筝会被他感动转而放弃傅景豫。 可惜没有如果。 唐林非常不满他的不识时务。 傅景豫两次参加比赛夺冠，伊锦这个品牌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就成了很多名气不大的明星的私人穿搭首选。 甚至有几个合作的比较好的明星，主动找傅景豫设计参加电影节的礼服。 唐林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知道这个消息还提前看了设计稿，于是有了要打压傅景豫的想法。 「你喜欢她，我知道。」傅景豫神色淡淡，「那天晚上也是在这里对不对？」 他想起来了。 林青峰喝醉了酒，大声的说喜欢何云筝很多年，可是何云筝从来没看上他。他还说，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就是爱上何云筝。 最痛苦的也是爱上她。 「你真想起来了，我很意外。」林青峰又抽了口烟，嘴角的笑容愈发苦涩，「我今天早上给唐林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我准备自首。」 傅景豫不是被推下水，而是自己喝醉了要自杀，傅景豫为了救他意外落水。 他被人救起来后也吓惨了，没想到唐林跟过来冷冷警告他不准报警，还逼着他模仿傅景豫的语气，给傅明舟发简讯。 傅景豫下水之前把外套脱了，手机和皮夹都在包里。 活生生的人为了救他落水，他不能不管不顾就跑。他没理会唐林的警告，沿着河找了一夜都没找到人，第二天第三天也没听说哪儿发现溺水的尸体。 他惶惶不可终日，唐林大发雷霆，直言他如果还这么窝囊下去，就去举报他妈做假帐侵吞公款的事。 被逼无奈，他经常跑到各地用傅景豫的卡取款，临走又存回去。 傅景豫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秘密，哪怕是取款密码都告诉他。 可他真的怕。 一条人命背在身上，还是真心把他当朋友的人。 之后两年，他像个提线木偶，按照唐林的要求撑着工作室，把傅景豫失踪前画下的设计稿全部送给他。 他们谁都没想到，傅景豫会活着回来。 第116页 庆幸的是，傅景豫失忆了。 「他下了行业封杀令。」傅景豫皱眉，「我落水是意外，你为什么要帮他。」 堇色过去几年的高定礼服，有三件用的是他四年前画的设计稿，假期在农庄的时候他看到了。 「我妈做假帐侵吞公款去做投资。」林青峰苦笑，「全赔了。」 唐林一开始安排投资人找到他们三个的工作室，就先抓了他的把柄，目的是毁掉伊锦这个品牌。 至于傅景豫，他也不知道唐林的计划是什么。 那场车祸，可能真的不是意外。 警察查到的证据根本说服不了他。傅景豫的爸爸是很好的人，再坏的人遇到，都不会说因为小费给的少而生出杀人的想法。 「你应该跟我说。」傅景豫皱眉，「钱不是问题。」 林青峰吸了吸鼻子，丢掉已经烧到过滤嘴的烟，笑道，「让警察出来吧，我知道你不会一个人过来。」 傅景豫没出声，藏在暗处的警察也不动。 林青峰扬了扬眉，干脆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傅景豫失踪的那两年，唐林的设计再次惊艷业界，可惜设计稿全是傅景豫画的， 他不许自己加入堇色，说是时机还没到。后来傅景豫被找回来，唐林得知他失忆还是不放心，命令他必须盯紧傅景豫。 第一年，老吴跟看顾小孩子一般，傅景豫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他根本接近不了。 去年年初，傅明舟开了画廊给傅景豫，他这才有机会常常过去探望。 唐林手里的设计稿用完，自己却设计不出来更好看更惊艷的作品，开始逼着他去刺激傅景豫，想要让傅景豫重新设计。 他试过几次都没结果，工作室也维持不下去，唐林袖手旁观。 一直到涂歌出现。 傅景豫开始重新拿笔作画，开始画设计稿，唐林知道这个消息，决定再来一次旧把戏。 他按照要求偷到傅景豫的设计稿，条件是加入堇色。 唐林爽快同意，跟着开始筹备设计比赛，目的是想通过比赛捞一批设计稿，同时找一个挡枪的人。 这个人就是他。 傅景豫的婚纱设计稿，唐林只看一眼就爱上，想要打压的念头更加强烈，再次命令他想办法拿到原稿。 他拿到了，却没料到傅景豫的记忆早已恢复，更没料到其他的设计稿，涂歌手里也会有存档。 官司输了之后，唐林怒火中烧，亲自去找傅永鑫想要说合。 送给唐林的设计稿，他手里也有一份，唐林很怕这件事曝光。他们彼此互捏七寸，判决书公布堇色盗用别人的设计稿当海报这事，在业内也是笑话。 他原本计划，唐林真捧他当冠军，他就在颁奖录制现场，告诉所有人唐林早就江郎才尽，那些惊艷的礼服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手。 可惜，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一步错，步步错。 最后一个字落地，埋伏在暗处的警察行动迅速，冲出来很快将他制服。 「鲸鱼，对不起。」林青峰被押走之前，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的看着他，「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很高兴。」 傅景豫抿着嘴角不出声。 警车呼啸离去，河边一下子安静下来。 傅景豫看着自己以前落水的地方，眉头深深皱起。 远远的，有车子飞快开过来。 傅景豫回头，涂歌的身影踏破夜色冲过来，风一样扑进他怀里，耳边听到她略显颤抖的声音，「鲸鱼哥哥？」 「我没事，他被警察带走了。」傅景豫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牵起她的手继续看着掩在夜色下的河滩，「是唐林。」 「嗯？」涂歌诧异莫名，「竟然是他？」 傅景豫把落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告诉她，末了轻轻嘆气，「青峰没那么坏，他只是被人利用了。」 涂歌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安慰道，「去吃饭吧，都这么晚了。」 她一路从滨城追过来担心的要命，这会放松下来顿时觉得饿。 「好。」傅景豫搂着她的肩膀，招呼老吴去拿车。 上车离开，涂歌给傅明舟回了电话，彻底安心。真是唐林的话，她出发前差点被绑架的事就说得通了。 林青峰没必要那么做，一边约傅景豫来河边，一边又安排人去对付她。 他也没有这个能力，可是唐林有。 唐林都做了些什么，警察带走了林青峰，带走他应该不需要很长时间。 「好饿。」傅景豫靠着靠背，难受的揉了下肚子，「爸爸那个手机号发来简讯让我来河州，我上路后青峰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到了简讯要求我见面的地方。」 「警察会去查唐林的。」涂歌空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长长地吐出口气。 回到滨城已经很晚。两人洗完澡躺下，傅明舟来电话，唐林在帝都被捕，连夜押解回冰城，车祸的案子是故意杀人，不是激情作案。 涂歌弯起嘴角，「恶有恶报，总算太平了。」 傅明舟也笑，「我从来没怀疑过唐林，有点出乎意料。」 「我也没想到会是他。」涂歌拍开傅景豫的手，跟他聊了一会挂断电话，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傅景豫，「有事？」 「大哥喜欢过你。」傅景豫一脸的不开心。 第117页 涂歌：「……」 第63章 插pter 63 傅景豫抱紧她, 埋头到她颈间嘀咕, 「错了？」 涂歌嘴角弯了弯，爬到他身上强迫他看着自己, 「可是只喜欢你啊。我要是喜欢大哥, 你这会该喊我大嫂了。」 傅景豫「嗯」了声，下一瞬嘴巴就堵住了。 他嘴角弯了弯，温柔回应。 早上去工作室，堇色忽然宣布取消比赛, 报名参赛的选手可以自行处理投稿的稿件。同时，公司宣布唐林因为身体原因, 长时间休假。 涂歌看完官微的公告, 嘴角翘了翘，收起手机开始处理手头的工作。 浮图的推广有了些许起色, 接下来,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人手明显不够。 快中午的时候，李俊楠来电话问他们也没有空，他今天要去俱乐部的赛车场试车。 涂歌有点心动，考虑到傅景豫走不开只好婉言拒绝。 「下午4点才开始，你们来一趟呗。」李俊楠有点失望，「这次是试驾拉练赛的车子, 你肯定喜欢。」 「实在是走不开, 工作室现在还没走上正轨, 赔钱了我们要喝西北风的。」涂歌失笑, 「等暑假你比赛的时候我们一定去。」 李俊楠听她这么说, 又笑起来，跟她聊了一会才结束通话。 涂歌把下周的推广任务整理出来，伸头往工作间瞄了眼拿起手机进去。 傅景豫在忙，听到脚步声看过来轻描淡写的语气，「下午过去吧，他帮了很多忙。」 涂歌憋住笑，过去坐到他的工作檯上仰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不吃醋啊？」 傅景豫脸红了下，低头亲她，「吃。」 涂歌伸手抱住他的腰，乐不可支的笑出声，「那你还说去。」 他吃醋的样子很可爱。 「他是你朋友，帮过你又帮了我们很多。」傅景豫揽着她的肩膀，闷闷不乐的语气，「要懂事。」 涂歌差点笑疯。她也想去，不过今天真的走不开。 整理好要推出的夏季新款，傅景豫趁着有时间，找来合适的面料给涂歌做夏天的衣服。 涂歌安静在坐在一旁看这段时间的营收报表。 收支比的差距还很大，不过比刚开始好了很多，下个月估计能达到持平，再过两个月看应该可以实现盈利。 订单增加，人手明显不够。 「青峰可能会无罪。」傅景豫忽然出声，「我落水是意外，他当时也确实喝醉了不是装的。」 「等判决结果吧，他带你去河州是按照唐林的要求做的，并且知道这么做会发生什么。」涂歌抬头看他，「法律会给他公正。」 傅景豫点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他是从犯起步最少三年，如果能够证明，唐林当初让他带你去河州本意不是加害，也有可能是无罪释放。」涂歌耸肩，「车祸的事他没有参与并且毫不知情，你失踪这件事是意外。」 傅景豫沉默片刻，又说，「我希望他无罪。」 涂歌略无语，但转念又想他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是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虽然不记得任何事，回到滨城后对何云筝特别冷淡，对林青峰就没那么明显的抗拒。 如果不是意外落水，他们可能不会遇到。 只是情理和法理不是一回事。 11点多，分局来电话要求傅景豫过去配合调查。涂歌直觉是林青峰什么都交代了，警察找他是为了核实情况。 赶到分局，傅明舟和韩拓也到了。 涂歌跟他们打过招呼，回头给了傅景豫一个鼓励的眼神，松开手让他自己和警察进去。 傅景豫跟着办案的警察进入办公室，傅明舟的眉头马上皱起来，目光严厉的盯着涂歌，「你昨天差点被绑架，为什么不说？」 涂歌被他吓到，回过神顿时有点心虚，「当时意识到出事，只顾着担心鲸鱼哥哥，我报警了。」 她出城后接到处警警察的电话，人是抓到了，本来答应今天过去做笔录，给忘了。 「这件事不要告诉景豫，他会发狂。」傅明舟的脸色缓和了些，语气依旧严厉，「今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说，景豫也好你也好，谁都不要出事。」 涂歌缩了缩脖子，答应下来。 正说着话，何云筝的车子开进分局的园子。 她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着冲进办公楼，「景豫昨晚没出事吧？」 「他没事，林青峰也没想着要伤害他。」傅明舟收起脸上的不悦，淡淡出声，「放心吧。」 何云筝吐出口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上收到消息她马上订了机票赶回来，不止担心傅景豫也担心林青峰。昨天下午，林青峰给她发了很长一段消息告白。 还有唐林这些年，高薪聘走参加服装设计比赛夺冠的冠军，之后用尽手段打压他们的真相。 她很庆幸当初没有接受堇色的offer，尤其庆幸傅景豫没同意签署那份投资协议。 如果签了，伊锦这个牌子恐怕已经被毁，傅景豫也会变成唐林手中的一个傀儡。 「林青峰是从犯，刑期不会很久。」韩拓掀了掀唇，笑道，「也有可能是无罪，我知道的也不多。」 林青峰是被唐林胁迫才把傅景豫带去河州的，并且他没有按照唐林的要求，伤害傅景豫。公诉的时候，他的律师抓住这点就能进行无罪辩护。 第118页 「咎由自取。」何云筝的嗓音有点闷。 事情的来龙去脉，林青峰也在发给自己的信息里说了。他要参加比赛要夺冠，只是想要拉着唐林同归于尽。 唐林到底是老江湖，不单没给他这个机会还下了行业封杀令。 国内做服装的领头企业就那么几家，第一时间表态不会聘请林青峰，个人工作室和已经成熟的原创品牌，更不可能会请他。 一旦作品被打上抄袭的标籤很难洗掉。 「庆幸他没坏得太彻底。」韩拓苦笑。 林青峰有无数次的机会下手，他最终都没这么做，良知未泯。 说话的功夫，傅景豫从楼上下来自然而然的牵起涂歌的手，「回去吧，案子还在审，要过一段时间才公开。」 他的脸色很不好，跟刚才上去时判若两人。 涂歌抓紧的他的手，沖傅明舟点点头先出去。 「警察应该是又问了车祸的事。」傅明舟拍了下韩拓的肩膀，招呼何云筝一块出去。 涂歌和傅景豫回到车上，见傅明舟他们几个也跟出来，抿着唇角发动车子先出去。 「货车司机是故意的。」傅景豫低下头，深深的把脸埋进掌心，「他们是故意的。」 唐林想要他死，可他活了下来爸妈却永远离开了他。 涂歌空出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掉头往郊外的农庄开，「鲸鱼哥哥，你还有我还有大哥，我们每个人都不会离开你。」 傅景豫一动不动，涂歌实在担心他，降下车速开到一家花店门前找了空位停车。 「没威胁到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傅景豫抬起头，一双眼红得吓人，「为什么要这样。」 涂歌熄火解了安全带扑过去抱他，「他落网了，法律不会让他继续逍遥的。」 傅景豫埋头到她颈间，温热的液体浸透她的肩膀，嗓音发哑，「去墓园。」 「好，你等我一下。」涂歌捧起他的脸，温柔的亲了亲他，「我下去买束花。」 傅景豫红着眼乖觉点头。 墓园很安静，清明时的热闹不复存在，风吹过来隐约带着一丝凉意。 涂歌牵着傅景豫的手，静静站在他爸妈墓前，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唐林邀请傅景豫去堇色不成，又发现他们不知不觉竟然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会出手打压是可以理解，但是这么丧病的手段，真的闻所未闻。 「真正的凶手抓到了，你们可以瞑目了。」傅景豫放下手里的花束，一屁股坐下来，「对不起，是我的错。」 涂歌心疼的不行，蹲下来抱住他柔声安慰，「你没错，错的是唐林。」 傅景豫闭上眼，许久才缓缓睁开，「涂歌，我是不是很没用，不能保护爸妈还害了他们。」 「不是这样的，我的鲸鱼哥哥有一双巧手，是我最爱的人，他什么都好做什么都超级厉害。」涂歌轻拍他的背，「错的是害怕自己被取代而心生恶念的人。」 傅景豫在她肩膀上蹭了蹭下巴，抱着她一块站起来，「回去吧，我想去农庄。」 涂歌悄悄松了口气，含笑点头。 傅景豫休息大半天才缓过来，周日回到工作室就开始加班，并且让涂歌把工作室的每一件成品包括设计稿，都打上水印发布。 涂歌一一照做。 忙到下午，傅景豫从制作间那边过来，嘴角含着笑，让涂歌去试衣服。 涂歌哭笑不得，接过来和他一起去陈列室。 款式别致的橘粉色卫衣，搭配白色百褶中裙，休闲又淑女，非常适合日常穿。涂歌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开心踮起脚尖吻他。 他恢复过来就好，这两天真的要担心死。 「回家吧。」傅景豫气息紊乱，脸上浮起薄红，「明天早上你得早起。」 涂歌微笑挑眉，「好啊。」 她好像真的把他带坏了…… 五一假期前夕，涂歌控告孟涵诽谤的官司正式开庭。孟涵的父母再次赶来滨城，在民事庭外遇到，涂歌礼貌打招呼。 「事已至此，我们当父母的说什么都没用，但还是希望你接受我们的道歉。」孟涵妈妈拉着涂歌的手，苦涩扯开嘴角，「孟涵也受到教训了，她以后不会再这样。」 涂歌缩回手，客气的口吻，「马上就要开庭。」 孟涵妈妈有些无奈，嘴巴张了张到底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跟韩拓预料的一样，法官建议庭外调解。涂歌同意法官的建议，没坚持要孟涵赔偿也没想过必须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她只是要让孟涵知道，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特别是造谣。 孟涵再次道歉，她爸妈也跟着道歉。 涂歌当着调解员的面表示接受，签完手续便跟着韩拓离开法院。 回到学校，师姐打来电话约她五一假期一起吃饭，顺便介绍男朋友给她认识。 涂歌眨了眨眼，低低笑出声，「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是除夕了，提前祝大家万事胜意，么么哒~~~ 第64章 插pter 64 师姐卖关子, 只说五一假期见面就知道。涂歌笑着答应下来, 结束通话给汪娅楠发了条消息，跑上楼偷偷熘进教室。 休息时间到, 汪娅楠凑过来抬手挡着嘴巴, 压低嗓音询问开庭结果。 第119页 「庭外调解。」涂歌弯起嘴角脸上露出放松的笑，「我本来也没打算要怎么样，只是不舒服她这么编排我。」 汪娅楠松了口气，「目的达到就行。」 她起诉孟涵这事, 所有同学都在等结果看热闹。孟涵毕竟第一个，因为造谣同学被包养而被告上法院的人, 终于开庭大家当然关注。 「我也没想跟她结仇。」涂歌扬眉, 「这样的结果我很满意。」 她是有底气才告孟涵，证据也足够。 其实还可以要求经济赔偿, 她放弃了。都是学生, 不论赔偿多少最后出钱的都是孟涵的父母。 下午回工作室，傅景豫准备了点心给她，还说晚上去外边吃饭。 涂歌边吃边笑，「要去吃什么？」 他平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的，他会不自在。 「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傅景豫偏头看她，「官司赢了要庆祝。」 涂歌吞下嘴里的点心过去亲他, 「那我要吃火锅, 变态辣的那种。」 傅景豫：「……」 五一假期开始第一天, 警方发出唐林被捕的公告, 林青峰暂时收监, 没说他犯了什么罪。 堇色紧急公关，唐林的女儿发表长文，说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会聘请最好的律师打这场官司。 涂歌登录浮图官微，更新一条：正义迟来。 下午去赛车俱乐部找李俊楠，他正在测试新改装的越野车，准备参加秋季的比赛。涂歌有点手痒，得知可以上车试驾，忍不住拉傅景豫陪着。 「慢点开。」傅景豫系好安全带，嘴角微微上扬，「没见你开过赛车。」 「安市的那种级别只能算游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赛车。」涂歌发动车子开出去，过了转弯随即开始加速。 傅景豫嘴角扬了扬，藏起紧张老实坐好。涂歌开车很稳，坐她的车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出问题。 赛车场试车路段的弯道非常多，还有无数连续的弯道，涂歌余光看他一眼，到底还是降了车速很平稳的开过去。 「以后不要玩。」傅景豫明显松了口气，「太危险。」 他知道赛车危险，却从来没想过会这么惊险吓人。 「不玩，我就过一下瘾。」涂歌降速开回去。 李俊楠笑呵呵跑过来给她拉开车门，「野外赛道更加刺激，不过你还不是不要去尝试了。」 傅景豫的脸黑的跟什么一样，吓人。 「不会尝试。」涂歌看一眼身边的傅景豫，解开安全带下车。 傅景豫的脸色总算缓和过来。 晚上一起吃完饭回去，涂歌没着急上楼，而是拖着傅景豫在小区里散步。 她和涂凯租的房子签了一年，暂时不会搬去他的公寓。 虽然能省一大笔钱，可她不愿意。 「房租我交。」傅景豫一脸的不开心，「不能拒绝。」 涂歌只好答应下来，没跟他坚持。 隔天跟师姐一起吃饭，她男朋友是工作中认识的，年纪跟她相当，看起来挺斯文的一个人。 他话也不多，跟许卿书互动不是很积极，看着不像是自由恋爱交往，反而像相亲觉得还行，但又不到彼此相爱的程度。 涂歌坐了一会，拉许卿书去洗手间，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妈同学的儿子，两家知根知底我没多大感觉。」许卿书摊手，「在应付我妈呢。」 涂歌不觉得有必要浪费时间去迁就不喜欢的人，想了想问道：「他也是这个意思？」 「我今天就是想找机会问，才让你们来给我搭台子敲边鼓。」许卿书压低嗓音，「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我，但是又不够坦白。」 涂歌哭笑不得，「我帮你套话。」 「这人戒心挺重的，问题是我压根就没看上他，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啊我更爱自己好么。」许卿书顽皮一笑，「不过下次我妈再逼着我去相亲，我就怼她的理由了，也算一举两得。」 涂歌低低笑出声。 从洗手间出去，大家继续闲聊。 傅景豫有点紧张，许卿书问什么就答什么，乖巧的像个小学生。 涂歌握紧他的手，故作天真的试探许卿书这位男朋友，好几次都把对方问得无言以对。对方很快明白许卿书的用意，坦白承认没看上，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涂歌和许卿书相视一笑。 假期最后一天，涂歌带着涂凯去监狱探望妈妈。 傅景豫要忙订单没跟着一起。 「在群里跟我一起复习的人有二十个了，成绩提高的特别明显，他们决定暑假的时候到家里让我补课。」涂凯很兴奋，「每个月的生活费我自己能赚到了。」 涂歌好笑扬眉，「加油。」 她每个月都有给他生活费，不过自己能赚还是不一样的，她的压力也小一些。 工作室还没实现盈利，不过订单比上两个月多了很多，傅景豫已经在准备再招两个设计师，裁缝也要再增加几个。 「对了，还有件事。」涂凯脸上的笑容淡去，「他结婚了，有个小女儿。」 这个他，是他们的爸爸。 上星期，他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接通才知道是失踪是好几年的爸爸。他们加了微信，涂凯看到爸爸的新家，后妈和刚上幼儿园的妹妹，心塞的不行。 第120页 爸爸走了之后去打工，遇到后妈就和后妈在一起做了上门女婿。他们在后妈的老家开了一家超市，生活过得去，但后妈的身体出了问题，不能再生了。 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回了趟安市给小姨送了几万块钱，又给表弟换了新手机，终于拿到他的手机号。 爸爸不敢联繫涂歌，怕被骂，所以先联繫了他。 涂歌怔了一瞬，下意识扯了扯嘴角，「不意外，都这么多年了他在外边不成家才奇怪。」 妈妈的判决还没下来他就办理了离婚，他们两个他谁都不要。 这些年，她也没想过要找他。 哪怕是饿到只能喝凉水充飢的时候，她也没幻想过他会突然出现，会承担起照顾抚养他们的责任。 「心里不舒服，妈出事的时候他跑得比谁都快。」涂凯恨恨磨牙，「我反正是不会孝顺他的，对我来说，他早就死了。」 涂歌空出手拍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活着还是死去，其实真的没有很大差别。这八年他一次都没联繫过他们，根本不在乎他们一个12岁，一个9岁多一点的小孩如何生存。 「他给我转了一万块钱过来。」涂凯低下头，侷促的看着自己的手，「我收了。」 「为什么不收？你应该跟他多要一点。这八年他可是一分钱没出。」涂歌的火气冒上来，压都压不住，「下次再给你转钱直接点收款，不要不好意思，这是他应该尽的责任。」 涂凯松了口气，「知道了，我一会把钱转给你。」 涂歌抿着嘴角点头。 天气转暖，妈妈的气色好了很多，看到他们姐弟非常开心。 涂歌给她买了夏装和日用品，另外给了些钱。 监狱的伙食一般，带点钱傍身万一有个头疼脑热也能应急。 「他上个星期来看我了，带着他妻子一块来的。」周春玲神色平静，「他想认你们，我没同意。」 「不同意是对的，下次他再来你告诉他，我们没有这样的爸爸。」涂歌心里有火，「我跟涂凯都很好，现在也不需要他抚养了。」 在他们姐弟最艰难的时候他没出现，现在冒出来屁用不顶。 「我又不糊涂。」周春玲失笑，「你们好好的，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涂歌含笑点头。 收假回校，交换生名额争夺出了结果，汪娅楠杀出重围获得去英国交换一年的资格。 涂歌看到公告意外的不行，一进教室抓住汪娅楠要她中午请客吃饭。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怕你跟你们家鲸鱼哥哥腻歪迟到了。」汪娅楠坏笑，「我也很意外啊，不过这次我是真的拼了，抱着必须去的决心参加竞争的。」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涂歌脸颊微微发烫，「谈恋爱也不耽误我读书，我可是好学生。」 汪娅楠被她含羞的样子逗乐，捂着嘴低低笑出声。 六月中旬，唐林的案子公审。 涂歌请了假陪着傅景豫一块过去，傅明舟一家也全部申请了旁听。 通过安检，唐林的妻女也都来了。 傅景豫很平静，手上的力道却下意识收紧。涂歌安抚地拍拍他，用眼神示意他别激动。 正式开庭，一头白发的唐林被带了上来，和他一起出现在被告席上的还有4s店的师傅、货车司机、林青峰、投资人。 检方指控唐林买凶杀人，并出示了相应的证据。唐林的律师否认指控，不停的为唐林辩解。 涂歌觉察到傅景豫的情绪不对，及时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证据确凿，不管是4s店的修理工还是货车司机，都拿过唐林给的现金。 唐林很聪明很谨慎，每次都是直接给现金，加上堇色的现金流本来就比较大，林青峰不说出来基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同时警方查到网络电话的ip位址，是唐林家里。 负责联繫司机和修理工的人也抓捕到案，还提供了一份录音证据，证实唐林意图杀人。 还有之前上傅景豫他们几个合伙开的工作室，提出投资意向的投资人，也提供了部分证据，证实自己去接洽工作室商谈投资一事，是唐林授意。 这起案子毕竟过了四年，检方证据证词十分详实，有录音、交易时的证人证词等等。 「我没事。」傅景豫在涂歌耳边轻轻说了声，用力抓紧她的手。 整个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如果他也没醒来，谁都不会知道这不是交通意外，而是故意杀人。 唐林的女儿和妻子也来旁听，看到检方罗列的证据，两人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庭审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轮到林青峰。 涂歌发现傅景豫身上的衣服全部汗湿，紧张靠过去，嗓音压到最低，「还不能走，你要不要紧。」 第65章 插pter 65 傅景豫强撑着摇了摇头, 示意她不用担心。 他只是很难过, 爸妈和善了一辈子跟谁都和和气气，却因为他而早早离开。没有深仇大恨甚至过节都没有, 仅仅因为他们的工作室威胁到了同行。 帝都各种各样的工作室多如牛毛, 本土设计师设计的礼服，在各种颁奖典礼上扬名不是一次两次。 他想不通唐林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还做出如此恶毒之举。 「不舒服要随时告诉我。」涂歌在他耳边说了句，握紧他汗津津的手。 第121页 唐林在庭上依然不承认检方的指控, 各种狡辩。看得出来求生欲很强，然而他的辩解毫无力度, 把责任都推到林青峰身上更是漏洞百出。 林青峰也挺狠的, 从唐林找上他那天，两人的每次对话都留了录音。 最后一个要审的是林青峰。 他没实际的犯罪情节, 但是有配合唐林犯罪的情节。他对自己做过的事供认不讳, 除了否认当初醉酒是故意为之。 警方走访江边的网箱养殖户，正好有人看到了他们两人落水的过程。加上傅景豫的证词也证明，林青峰当时确实深度醉酒，是否有意为之他倒是没给出肯定的答案。 持续了三个小时的庭审结束，涂歌和傅景豫先出去。 「很难受？」涂歌心疼抓紧他的手，「我们先回家？」 傅景豫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回头跟大哥大伯他们摆摆手, 先去领手机离开。 回去的路上涂歌把车开的很慢, 尽量不吵他。唐林的理由真的很站不住脚, 然而越是微不足道越是真相。 傅景豫缩在椅子里, 像是丢了魂一般喃喃自语，「他们回不来了，我很想他们。」 「唐林不会被轻判的。」涂歌空出手，动作很轻的摸了摸他的脸，继续专注开车，「鲸鱼哥哥，我们要向前看。」 从知道唐林才是幕后凶手，他的情绪就一直反覆。涂歌很担心他会崩溃，更担心他会抑郁。 跟心理医生聊了下，对方建议她尽量多陪着傅景豫，必要的时候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她这段时间中午都不在学校吃饭，一下课就回工作室陪着傅景豫，有时候他很开心，有时候又自责，觉得自己不够好总要她照顾。 傅景豫执拗起来不是一般的难哄，好在她有足够的耐心，也有办法让他打消这种念头。 到家保姆没做饭，涂歌去下了两碗面端到餐厅，心疼的看着他，「吃饭。」 傅景豫拿起筷子，低着头默不吭声的吃了一口，难受开口，「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唐林害人的理由。 比他优秀的人多的是，他偏偏针对自己。 「我也接受不了，但是不管他怎么诡辩你爸妈无辜丧生是事实，他买凶杀人是事实。」涂歌嘆气，「别自责了，伯父伯母在天上知道你这样，肯定会不开心。」 傅景豫点了下头，没什么胃口还是把碗里的面吃完了。 涂歌这段时间很辛苦，白天晚上来回跑，他都知道。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一想到爸妈是因为唐林的嫉妒而丧生，他就难过的无法自拔。都是因为他，当初如果把伊锦的牌子卖出去，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不许乱想了。」涂歌把碗收去厨房，回来拉他去客厅坐下，「你把伊锦卖给他，还是会再推新的品牌，他第一次买了第二次难保不会走极端，没准结果也是一样的。」 傅景豫抿着嘴不吭声。 涂歌眨了眨眼，凑过去亲他，「鲸鱼哥哥，跟我去医院做检查好不好？」 梁医生来了两次电话，要求他回去复诊他都没同意去。 「不去。」傅景豫低头看她，眼里满是委屈，「生病了你会走，涂凯会生气。」 「我生气了。」涂歌被他的话气到，一下子把他扑到沙发上，用力咬了他的嘴唇，「不准怀疑我，不管你是生病还是怎样，我都不会走。」 「真的？」傅景豫疼得皱眉。 涂歌挑了挑眉，忍住笑低头亲了下他嘴角，微微偏头在他耳边笑，「要不要试试在沙发上？」 傅景豫腾地一下红了脸，火烧一般的颜色迅速蔓延到耳朵尖上，「涂歌？」 「要不要？」涂歌目光潋滟的看着他笑，「我走了啊。」 说着作势要起来。 傅景豫及时箍住她的腰，深深吻她。 快两点的时候傅明舟打来电话，关心傅景豫的情绪有没有好一点。 涂歌简单说了下他的反应，问他唐林大概会判多少年。她印象里应该是十年以上无期或者死刑。 傅景豫放弃了民事赔偿，一分都不要就是要唐林重判。 「韩拓说可能是二十年，也可能是无期或者死刑，这个事现在网上讨论的很厉害，不严惩说不过去。」傅明舟长长的吐出口气，「景豫就拜託你了，他最近反覆的厉害。」 「我知道。」涂歌答应下来，正事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傅景豫的手臂横过来，用力抱紧她的腰闷闷出声，「二十年太少。」 「我也觉得很少，别想太多，等判决结果吧。」涂歌低头亲了亲他，「我要回去上课了，晚上等我回来吃饭。」 傅景豫也坐起来，回房间换了衣服跟她一块出去。 回到学校，何云筝来电话说她看到了庭审的报导，网上的律师也给出了大致的刑期，问她傅景豫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没法接受，唐林在庭上百般狡辩，他很生气。」涂歌压低嗓音上楼，「林青峰的刑期可能不会很长，而且悔过的态度也很好。」 「我知道，你有空带景豫出去走走，周末两天够用了。」何云筝苦笑，「涂歌，我祝你们幸福。」 涂歌怔了下，嘴角弯起来，「谢谢，我会照顾好他的。」 结束通话，何云筝发过来一条简讯，内容是10月的帝都国际时装周申请流程。她建议傅景豫参加这次时装周，堇色重金请来的评委，部分被时装周邀请。 第122页 涂歌弯起嘴角给她回了一条，脚步轻快的进入教室准备上课。 傅景豫本来也打算参加帝都的这次时装周，现在已经开始准备。等她放了暑假，工作室的订单会交给新来的设计师负责，傅景豫专门准备时装周的发布会。 「我看到你们家鲸鱼哥哥爸妈案子的新闻了。」汪娅楠压低嗓音，「太丧病了简直，不敢想，唐林为了打压新人竟然疯狂到这种程度。」 她平时很喜欢关注美妆和时尚圈的博主，之前堇色跳出来说浮图抄袭，她还愤慨的帮着喷了好几条。 傅景豫送她的春装美貌的不行，穿了好几次都没发现撞衫，那种感觉不要太爽。 「我们都没想到。」涂歌摊手，「人要作恶，根本不需要理由。」 「晚节不保，不过这个圈子一向是的才华为王。堇色去年下半年就在走下坡路了，出的国风礼服感觉就是把之前的款式一样拿一点过来凑数。」汪娅楠忍不住吐槽，「不过也有称赞的，我们这种穿不起高定的，只会酸。」 涂歌被她逗笑，想到傅景豫更加心疼了。 四年的时间，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他现在一定是知名设计师。伊锦的专场发布会，没准可以到巴黎去开。 下午上完课赶到工作室，员工都下班了，只有老吴还陪着傅景豫。 看到她进来，老吴松了口气压低嗓音提醒她，「一个下午都黑着脸，把助理和打版师吓坏了。」 涂歌点点头，让他下班回去。 老吴一走，整个工作室都安静下来，傅景豫撕开设计稿的声音清晰放大。 「不满意？」涂歌过去捡起撕碎的设计稿，抚平摊到工作檯上，含笑看他，「还是心情不好？」 傅景豫脸上浮起浅浅的暗红，「忍不住想要画你。」 「画吧。」涂歌被他的理由逗笑，踮起脚尖坐到工作檯上，微微仰起头，「以前不让你画，是担心林青峰看到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 夕阳从窗外透进来，她笼在橘色的光线里，整个人都亮的好似镀上一层光。 傅景豫喉结滚了下，飞快抓起笔，「不要动，我马上就好。」 涂歌嗓音软软的应了声，保持着仰头的动作，高高翘起嘴角。 傅景豫画的是设计稿，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勾勒出来。 「回家吃饭，我好饿啊。」涂歌活动了下酸麻的脖子，从桌子上跳下去，「晚上做了什么好吃的？」 「有东坡肉，清蒸鳜鱼，还有鹅肝。」傅景豫取下她身上的背包，发现很沉眉头顿时皱起来，「有工作？」 「嗯，帮忙翻译简历，差不多完成了不用加班。」涂歌挽起他的臂弯往外走，「晚上可以早睡。」 傅景豫脸上露出浅浅的笑，伸手关灯锁门。 周六早，唐林的妻女主动联繫傅景豫，表示愿意在经济方面做出赔偿，希望他出具谅解书。 涂歌被她们母女的无耻惊到，不等傅景豫出声旋即寒着脸拒绝，「我们不需要钱，只想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傅家不缺钱！」 傅景豫从知道爸妈出意外的真相后就一直很难过，这种时候她们居然好意思上门，要他出具谅解书！ 那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她们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人死不能复生。」唐林的妻子还试图辩解，涂歌气得直接将人轰了出去。 傅景豫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吴，「赶他们走。」 老吴也气得不行，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不让她们母女靠近半步。 涂歌回工作室抱了抱傅景豫，安抚道：「不用管她们，谅解个屁我巴不得唐林偿命。」 傅景豫微微低头，下巴在她头顶上蹭了蹭，嘴角上扬，「不生气了，不会谅解。」 一辈子都不可能谅解唐林。 唐林的妻女还在外边闹，老吴估计是烦了叫来大厦的保安赶人。 本以为他们在傅景豫这吃了瘪会消停下去，没想到转头就去找傅明舟。 涂歌接到傅明舟打来的电话，简单说了下傅景豫的意思，多的一句都没说。 「我们也不会谅解。」傅明舟的笑声传来，「晚上回家吃饭，奶奶有事要跟你们说。」 第66章 插pter 66 下午, 涂歌和傅景豫忙完工作室的事, 时间差不多下楼拿了车直接回傅家。 傅家的其他人也都回来了，比清明节那次人还多, 热闹的有点吓人。涂歌有点猜不准老太太想和自己说什么, 打了一圈招呼，牵着傅景豫的手去院子里找她。 「回来了？」老太太一看到他们脸上立即绽开大大的笑容，「过来过来，帮奶奶把剪下来的花整理好。」 涂歌松开傅景豫的手, 乖乖坐到老太太身边的小板凳上，拿起丢在篮子里的月季摘了刺, 按照颜色分类放好。 傅景豫也在一旁坐下跟着帮忙。 「明舟都跟我说了, 景豫你不要动气法律怎么判，我们都没意见她们也是做了她们该做的事。」老太太眉眼含笑, 「叫你们回来, 是想问问你们能不能先订婚？」 涂歌诧异抬头，「奶奶？」 傅景豫也吃了一惊。结婚的事他听涂歌的，她说不要就不要，他没所谓。 「我这身体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明舟我是不指望他能找到女朋友了，关键是你俩。」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花剪, 目光慈爱的看着涂歌, 「涂歌, 景豫他听你的你好好考虑一下。」 第123页 她其实想让他们先领证, 婚礼什么时候办都可以。 景豫这孩子死心眼, 人又单纯，万一什么时候把涂歌惹生气了，这要是闹起分手那还得了。 她上了年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还是希望他们之间能有个束缚，不要闹矛盾。 「我没意见，鲸鱼哥哥你呢？」涂歌转头看着傅景豫，嘴角含笑，「你要是觉得不行就拒绝。」 傅景豫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我没意见。」 直接结婚更好，这样就没人能从他身边把涂歌抢走了。 「既然都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老太太高兴起来，招呼涂歌把花拿回去。 涂歌跟傅景豫交换了下眼神，好笑摇头。 老太太把人都叫回来，主要是有两个事，一个是下个月她要过生日，一个是涂歌和傅景豫订婚。 傅明舟倒是没有很意外，奶奶恨不得一个月内让他们领证生娃全套齐活。能先订婚也好，她上了年纪有个头疼脑热就唠叨自己，下次可以拿景豫当挡箭牌了。 都已经有个孙子订婚了，知足常乐。 晚饭后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老太太的生日要怎么安排，在家简单庆祝还是去酒店摆酒席。 涂歌和傅景豫陪老太太去花园散步消食。 天气越来越炎热，花园里的蚊子也多了起来。老太太走了两圈就有些乏了，一手一个牵着他们回茶室喝茶。 「涂歌，你妈妈那边要通知一声，毕竟是人生大事。」老太太心疼地拍拍她的手，「生日的时候也暑假了，你带着景豫一块去。」 涂歌含笑点头。 她本来也这么计划的。订婚也好，省得傅景豫总吃飞醋，看到有男的跟她说话他都酸。 9点多，客厅那边结束讨论，最后决定老太太生日的时候去度假山庄庆祝，顺便带老太太泡温泉放松放松。 涂歌和傅景豫去跟傅永鑫夫妻俩打过招呼，出门拿车回去。 「涂歌。」傅景豫偏头看着涂歌，脸颊浮起淡淡的薄红，「谢谢。」 「谢我什么？」涂歌好笑扬眉，「订婚而已，距离结婚还早呢，以后不准惹我生气也不准不听话。」 傅景豫含笑点头。 到家洗了澡躺下，涂歌收到汪娅楠发来的消息，让她上网看堇色刚刚发布的公告。 涂歌给她回了一条，点开微博。 堇色董事会撤销了唐林的一切职务，同时高薪聘请国外知名设计师担任设计总监，新品的发布会将在十月份的国际时装周上举行。 涂歌歪头枕上傅景豫的胸口，举高手机给他看，「唐林妻女这是已经放弃了吧。」 早上还到工作室求情，希望用钱换谅解书，这个时候忽然放出这样的消息，应该是知道了点什么。 「不用管，我们发布我们的。」傅景豫拿走手机锁屏丢到床头柜上，翻过身，温柔亲吻她的嘴角，「不睡吗？」 涂歌眨了眨眼，含笑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 判决结果在暑假开始前出来，唐林被判无期徒刑，货车司机和4s店的师傅，分别是十五年、十年，林青峰因为悔过态度积极，判了三年。 这个结果傅家这边都很满意，唐林妻女表示会上诉，觉得这样的判决有失公正。 网上几乎都是在骂他们家的。 涂歌歪在椅子里，嘴角含着笑看傅景豫一遍又一遍的看判决书，没打扰他。 韩拓说，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就算唐林上诉也是维持原判。 许久，傅景豫放下手中的判决书，偏头看过来，动作很轻的握住她的手。「过两天陪我去墓园。」 他要把判决书念给爸妈听。 「嗯」涂歌起身过去抱他，「后天开始正式放假。」 傅景豫低头亲了下她的头顶，嘴角弯起，「去逛街。」 涂歌好笑点头，「走吧。」 到轻纺城定了面料，傅景豫看了下时间，又去附近的玉石批发市场买了很多水钻和宝石。 为了让整体的效果更加惊艷，不管是客户定制还是出售的成衣，都有相应的配饰。 工作室又请了两个设计师，盈利已经不是问题，每个月的纯利在缓慢增长。 傅明舟嘴上说不管，遇到有合适的机会还是帮他们推荐，偶尔也会带他们去参加一些应酬。 傅景豫是真的不喜欢应酬的环境，一两次之后就不愿意去了，都是她出面。 买完东西，涂歌送傅景豫到工作室后掉头去学校。 还有两天放假，人都走差不多了。 汪娅楠要回家，之后会提前去交流的学校办理手续，还没走。 「晚上几点的动车，我送你去车站。」涂歌丢给她一瓶矿泉水，含笑坐下，「下次再见你就得到假期或者一年后了。」 「9点的动车。」汪娅楠接住矿泉水，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马上就大三了，你是准备找工作还是跟你们家鲸鱼哥哥经营夫妻店。」 「工作。」涂歌答得飞快，「天天绑在一起容易出矛盾。」 汪娅楠眨了眨眼，揶揄道：「得了吧，我可没看出来这半年你有纠结过。别人谈恋爱三天两头闹矛盾，你跟泡在蜜罐里似的，就没见你抱怨过你们家鲸鱼哥哥。」 涂歌微微有些脸红，「这种事没法比较的。」 第124页 傅景豫从来不会跟她生气，看到她皱眉都要紧张死，吵架是吵不起来的。她也不用担心他会移情别恋，不用担心他家里人反对。 任何时候，只要看到他她就会从心底觉得开心幸福。 「确实没有办法比较。」汪娅楠见她脸红，又是一阵大笑。 涂歌被人当面告白都没脸红过，没想到一提到傅景豫就娇羞的像个小女人，爱情的魔力真大。 「晚上一起吃饭吧，当是给你践行。」涂歌微笑提议，「吃完了顺便送你去车站。」 「好啊。」汪娅楠爽快答应。 涂歌笑笑，跟她去把各种手续办完，直接带她去工作室。 汪娅楠一进陈列室眼睛就直了，好多漂亮的裙子，每一套都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有。 从入夏开始，涂歌的衣服就没重复的，有个设计师男朋友果然很幸福。 「看上哪一套就拿下来试，喜欢就送你。」涂歌好笑扬眉，「景豫哥哥说，你适合穿浓烈一些的颜色，因为皮肤够白。」 「你们家鲸鱼哥哥简直是完美男朋友。」汪娅楠一脸羡慕，「你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涂歌微笑扬眉，「有可能。」 她的鲸鱼哥哥从来都与众不同。 汪娅楠试了三套，最后选中一套橙色无袖上衣搭配白色伞裙的套装。她皮肤白，橙色让她看起来活力四射，背后很心机的繫绳设计，性感勾人又恰到好处。 涂歌也很喜欢这套，不过她穿着不好看。 转眼十月下旬。 伊锦2019春夏发布在时装周第一天第三场发布，涂歌请了两天的假陪着傅景豫一块过去，何云筝也放下工作室的事过来帮忙。 模特也是她帮忙联繫的，伊锦2019春夏的所有服饰，运到帝都后都先放在她的工作室。 发布会专场秀在下午四点，涂歌化好妆和傅景豫一起在后台忙碌，何云筝负责在前台帮着应酬。 「她去看过林青峰，听说林青峰减刑了，明年就差不多可以出狱。」涂歌看着忙碌又有序的模特换上从未发布的夏装，嘴角翘起，「你要不要去看看？」 到了这边后，何云筝跟她说了很多事，大部分都和他有关。 傅景豫的朋友很少，从小到大能走进他心里跟他成为朋友的，就只有林青峰一个。 判决结果下来后，唐林上述维持原判，林青峰没有上诉，因此提前服刑。 「回去后就去看他。」傅景豫紧张抓住她的手，额上布满了汗粒，「有点怕。」 「不怕，这些都是你精心设计出来的，这次发布后伊锦这个牌子会一炮而红。」涂歌好笑踮起脚尖亲他，「到一边休息去，剩下的工作我来负责。」 傅景豫乖乖点头。 最后一个模特展示完毕，傅景豫牵着涂歌的手，和压轴模特一块登台，后边跟着其他的模特。 傅明舟坐在台下，许卿书也来了，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矛盾，互不理睬。 谢幕后返回后台，傅景豫彻底松了口气，抱着涂歌哑声呢喃，「终于完成了，你喜欢吗。」 发布会的名字是梦，她是他的缪斯，也是将他从梦中拉回现实的天使。 「我更喜欢你。」涂歌仰头亲他，「很喜欢很喜欢。」 傅景豫「嗯」了声，低下头用力吻她。 身后，走完秀的模特陆续去更衣，后台慢慢安静下来。 傅景豫牵着她的手含笑看着助理指挥工人把衣服搬走，忽然说，「你的婚纱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穿？」 「现在啊。」涂歌捂着嘴吃吃笑，「老公。」 傅景豫揉揉她的头顶，脸上绽开幸福的笑。 他其实不着急，那一天迟早回来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鲸鱼连载完了，可能会补一两章番外。老实说，写的不是很满意，不过总算没有写着写着就在想，涂歌为什么要爱傅景豫-_-，鲸鱼最开始是涂歌的树洞，在遭遇不公和难过的时候，是鲸鱼陪着她，那时候的鲸鱼是单纯天真的，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安静倾听。她于鲸鱼，是精神支柱，无论她说什么他都无条件的相信，怕自己会伤害她，又固执的喜欢着她。这个故事原本想写的更现实一点，鲸鱼没有好的家庭条件，过的很惨，亲戚很极品，后来想，还是童话一些吧，生活已经很苦了。 新的一年，祝大家万事胜意，美美美，随时可以买买买~~~爱你们么么哒~~~~早上@元气满满的三素有红包抢哟，钱不多，图个热闹~~~么么哒~~~ 第67章 插pter 67 涂歌毕业的第三年已经是业内小有名气的翻译, 而傅景豫也在时尚圈打出了一片天地, 伊锦正式获邀参加9月份举办的米兰时装周。 忙到9月中旬，涂歌跟公司请了假, 陪着傅景豫前往米兰为这次的首秀做准备。 抵达米兰当天, 傅景豫有些水土不服，时差还没倒过来就病倒了。涂歌又心疼又着急，只好联繫何云筝和林青峰过来帮忙。 第二天要忙模特试镜，涂歌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又捨不得傅景豫自己一个人去负责。 他还是很抗拒人群，这几年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 人一多他就会紧张。 「涂歌, 我可以的。」傅景豫圈着她的腰，下巴搁到她肩膀上嘀咕, 「这次机会难得, 我想亲自完成。」 第125页 「先把药吃了。」涂歌回过头，踮起脚尖亲了下他一下，拉着他的手一块坐进沙发，「坚持不下去要马上告诉我，云筝和林青峰今天晚上到。」 傅景豫嘴角弯起浅笑，老实把药吃了。 这次能过来办秀, 还是伊锦在国际上的首秀, 傅景豫很看重也用心。 他不眠不休的忙了很久, 力求一切都达到完美的程度。 「你瘦了这么多, 让奶奶知道又该心疼了。」涂歌捏了捏他的脸, 拿走水杯拉着他的手站起来。 今天不光是模特试镜，秀场的准备，音乐、模特的妆发要求这些都需要沟通。 从楼上下去，负责此次新品发布秀场布置的团队负责人，已经等在大堂。涂歌表示抱歉，早餐都没顾上吃，就跟着傅景豫上车出发前往duomo广场。 每年傅景豫有时间都会带她过来看秀，今年是自己的品牌办秀，感觉除了紧张之外就没别的了。 涂歌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也很紧张忽然有点想笑，「鲸鱼哥哥？」 「我没事。」傅景豫握紧她的手，心跳还是控制不住的加快。 他从来没想过要让伊锦这个品牌全球知名，他更享受给她设计衣服的乐趣，看着她每天穿着他亲手设计制作的衣服，出现在各种场合，他就觉得非常的满足。 「紧张也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的。」涂歌压低嗓音开了句玩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你是最优秀的鲸鱼哥哥。」 傅景豫嘴角扬起浅笑。 到地方停车下去，团队负责人简单说明了下秀场的位置，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涂歌抓紧傅景豫的手，恍惚有种陪着他上战场的感觉。 她原先一直希望他成为最出色的设计师，可是这些年一起走过来她反而没什么执念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秀场设计是傅景豫亲手画的设计稿，非常极简大气的设计，但又带着很强烈的中国风。月门、屏风，仿佛花落湖面的舞台，整个秀场仿佛镜花水月。 完成度还算不错，就剩下最后的灯光调试。 涂歌跟负责人沟通了下，牵着傅景豫的手走上舞台。 「涂歌。」傅景豫歪头在她耳边喊了一声，见她转头过来，他笑了笑飞快亲了下她的脸，「谢谢。」 这次办秀她也帮了好大的忙，需要沟通的环节几乎都是她和助手负责。 「我也是老闆。」涂歌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在一起这么多年，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偷亲她， 「嗯，是我的老闆。」傅景豫握紧她的手，看过秀场后转去面试模特。 米兰时装周一共有一百多场时装秀，全世界的时尚买手和设计师都在这段时间，云集于此。有资历并且又名气的模特，基本都被其他的大牌预定，伊锦根本争取不到好的。 算是美中不足。 忙到天黑，何云筝和林青峰终于落地，涂歌绷紧的神经也稍稍松懈下来。 傅景豫晚上发起高烧，吃了退烧药还反反覆覆，她几乎一夜没睡，早上给何云筝他们开门走路都有些飘。 「会不会是肠胃感冒？」何云筝担忧不已，「你陪他去医院，其他的工作有我们和助理。」 涂歌感激道谢。 这边的医院不像国内那么方便，好在最后还是看了。 傅景豫严重感冒，医生给开了药没用别的治疗手段。涂歌陪他回到酒店，又心疼又无奈，「好好休息，工作的事云筝他们会帮忙。」 「涂歌。」傅景豫靠着床头含笑看她，「去把我的行李箱打开。」 涂歌应了声，乖乖过去打开他的行李。 以往每次出门都是她收拾行李箱，这次出门，他说什么也不要她帮忙全部自己收拾的。 打开夹层的拉链，看到静静躺在里边的婚纱，涂歌有点懵，「鲸鱼哥哥？」 他把婚纱带过来难道是？ 「换上。」傅景豫起身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到她肩头哑着嗓子低喃，「婚纱照以后再补，先穿上给我看一下。」 他准备周全，想着这次办秀结束就跟她求婚，顺便拍一套婚纱照，没想到一落地就病倒了。 「好。」涂歌弯起眉眼，抱起婚纱去隔壁换上。 是他最初设计的那套婚纱，尺寸后来估计是改了，她穿上刚好合适。 抱起裙摆出去，傅景豫坐在沙发上，目光缱绻的看过来嘴角微微上扬。 「鲸鱼哥哥，我是不是又胖了？」涂歌朝他走过去直接坐到他腿上，仰起头笑盈盈看他，「不准回答错误。」 「是又瘦了很多。」傅景豫低头亲她的额头，「先起来。」 涂歌眉眼弯弯，「还给我准备了什么？」 傅景豫走向行李箱，拿出准备了很长时间的戒指，单膝跪到她面前，「涂歌，嫁给我好不好？」 「好啊。」涂歌笑盈盈伸出手，故意逗他，「早就想嫁给你了，是你不主动求婚。」 傅景豫脸上浮起浅浅的暗红，给她戴上戒指，顺势吻上去。 他每一天都在想着跟她求婚，每一天都怕她不答应。 绵长温柔的吻结束，涂歌搂着他的脖子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坏笑，「没穿……」 傅景豫嵴背僵了下，抱起她大步走向几步外的大床。 9月的米兰气候适宜，窗外的阳光晒进窗户，温柔撩动白色的纱帘，敞开着的窗户迎接着风的涌入，时而轻柔，时而狂骤，时而又如春风温柔拂过。 第126页 白色的纱帘被风带着，一会轻轻颤动一会飞扬而起，追着风的力量贴合风的速度与之一起共舞。 许久，风终于停歇，白色的纱帘徐徐静止下去。 涂歌圈着傅景豫的脖子，仰起头温柔亲吻他汗湿的下巴，「回国就去领证？」 「嗯」傅景豫低头吻她的额头，「回国就去领。宝宝不着急，按着你的计划来。」 他不想要宝宝，也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跟涂歌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好像始终没有长大，没有成为一个父亲的任何条件。 「嗯。」涂歌低低笑出声，「不知道能不能退烧。」 傅景豫嘴角弯了下，躺到她身边圈紧她柔软的腰肢，「睡醒就知道了。」 涂歌应了声，疲惫闭上眼。 她也好累，昨晚是真的没睡好。 有了何云筝和林青峰帮忙，伊锦的这场秀办得异常顺利，刚结束就收到了不少时尚买手的青睐，也有部分精品店递来了橄榄枝。 涂歌比之前几天还要忙碌，签订单，选面料，参加其他品牌的秀，没有一天是空闲的。 好在傅景豫的感冒症状轻了很多，专业上的事他和助理全面负责。 何云筝和林青峰忙完办秀的事，也到处看秀看展，玩得很开心。 国内的时尚杂志安排了不少的採访，傅景豫拒绝了拍照的要求，只说自己的设计理念。 涂歌看着他在记者面前，谦逊而克制的说着自己的理想是为她设计一辈子的衣服，整颗心都软得化成了水。 她的鲸鱼哥哥已经会说情话了。 伊锦的秀结束第三天，他们一起去了米兰大教堂。 由于时装周还没结束，来大教堂拍照的各国明星都不少。涂歌和傅景豫被疯狂的粉丝撞到，险些被冲散。 涂歌停下来，转头看了眼将明星围起来的粉丝，正回脑袋微微仰头看着身边的傅景豫，心底藏着一丝紧张，「鲸鱼哥哥？」 「没事。」傅景豫揉揉她的头顶，脸上露出浅笑。 「那你抓紧我的手，别走丢。」涂歌扣紧他的手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丢了不找你的。」 「我去找你。」傅景豫眼底满是笑意，「天涯海角都去。」 这一生，他很庆幸自己找到了她。 涂歌含笑扬眉，「说定了。」 认识傅景豫的第九年，涂歌嫁给了他，无名指上多了一枚双头鲸鱼造型的钻戒。 那是傅景豫亲自设计的，她很喜欢。 也喜欢傅景豫每天在她耳边喊傅太太，喜欢他所有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番外终于写完了~~~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