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平一班》 第一章 一觉醒来 一道浓烟划破无云的天空,v型的黄土峡谷上空,一架三角飞行器划过,伴随着发动机频率的直线下降,飞行器失去动力,坠入峡谷。 驾驶室里坐着一个年轻的高个儿男生,和他旁边的瑟瑟发抖的女生。 “警报,左翼发动机损伤超过50%,即将失效!” 驾驶室的警示音从控制台的广播中传出,飞行器正在失控。如果等左翼发动机停转,失去一侧动力的机身会立刻偏离方向,向左侧峡谷的石壁撞上去。 男生拼命提拉操纵杆,避免飞行器在侧向撞击后失控打转。 岩石炸开碎屑飞溅,三角的左侧机翼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直接与机体说了再见,飞行器被撕开一道口, 侧翼的两只机翼拼命拉高缝翼,才避开险些与地面正面冲撞直接机毁人亡的悲剧,即使这样,机身仍然在落地时重重地摔落,机身腹部擦过不平的地表,在高速的滑行中不断颠簸,火花迸溅,跳在谷底岩石上冷却,形成摔溅水滴状的金属液斑。 然而没有拦截网,光凭自身的阻力停下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发动机损坏无法,一声巨大的撞击之后,付出了撞弯坚固合金机头的代价,终于才让飞行器停了下来。 男生争分夺秒跑出来,手里几乎像拖死狗一样,拽着站不起来的女生,迅速撤离了毁得惨不忍睹的飞行器,火苗迅速窜起。驾驶室内的警报声,穿过飞行器的洞在峡谷内回荡,如果这是在战场上,外泄的声音就已经够让地面的敌人锁定他们坠毁的位置。 但还算幸运,这里没有人。 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整个峡谷空旷荒凉得不含一丝生机。两人差点卷进火场,女生吓得瘫坐在地上,下巴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飞行器上已然没有燃料剩余,不过多时,缺少燃料的大火来得快去得快,火焰熄灭露出后面飞行器的面目,合金的骨架在烈日下冒着青烟,一团废铁似的躺在干裂的峡谷地面上,四周陡峭的崖壁寸草不生。 女孩看着彻底损毁的飞行器,瞬间委屈地快哭了,这片峡谷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生物,他们是暂时安全了,但她也好、那个男生也罢,却没有谁稳得住脸色,他们都越来越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怎么办,杨枝茂,他们开走了唯一剩下的飞行器……这里没有人,我们与外界联络的机载通讯器也毁了……” 被喊出名字的男孩名叫杨枝茂,刚才坐在飞行器驾驶室里的两人之一。 杨枝茂摘下头盔,露出令人莫名熟悉的面孔。 “刚才为什么不对发动机输入降落指令?” 女孩问到,被杨枝茂愤怒地质问,她不知道,她什么也做不出来地低下头。 “万一响尾蛇失控打转,你这会儿已经在飞行器里炸死我了,撞在岩壁上变成一朵烟花?就算没有晒死干死渴死在这儿,你这幅样子做任务,迟早也拖着队友一起死!除了段之章、所有人跟你搭档都得死在你手上!” 他们在做什么任务的样子…… 杨枝茂突然察觉到什么,敏锐地回头看了一眼。 他疑惑的目光注视着身侧的某个方向,在黄褐色峡谷的岩壁山脚下,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遮挡下的阴凉地。这空旷的地方,阳光无情地炙烤着黄沙,所有一切都暴露在高温下,没有活物,更没有人。那里就是一块岩石,下面就是一块暗色的影子,地上只有一颗砂砾,没有耗子,也没有草根茎叶。 明明没有任何东西。 又奇怪地看了两眼,杨枝茂确定那里没有东西。 女孩也看过去,看到那片阴凉想过去,被杨枝茂瞪一眼,愣是不敢动了。她爬起来跟着杨枝茂到了对侧的崖壁下,找到另一处阴凉地。 地上的砂砾在岩石的阴影中挪动了一点。可惜,两人身处远处,看不见这一点点小的变化。反倒是有声音从两人那边传来。 “把头盔取下来。” “不,会晒黑。” “想焖熟你的头,就戴着吧。懒得管你。” 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在百米无风万里无云的峡谷里,一丁点声音也非常清楚。是女孩把头盔解下来的声音。 女孩怯懦的声音说:“把能量源给他吧,察李安他不是一个人,我是女生,你是插班生,只有我们两个不能跟他们抗的!” 打碎的眼镜…… 干涸山谷的谷底,地面滚烫,飞行器…… 女孩绝望地说:“更何况没有飞行器,我们不可能反抗得了,他们只想拿考核第一,但我们被留在这里真的会死的,把能量源给他……” 女孩的话显然没人回答,只有她自己在说话,没人搭理她。 “你……” 男孩异常冷静地分析:“问题是,没有通讯器。你是想给他能量源,但怎么告诉他?” 女孩咬紧了嘴唇:“我只是……我,是……” “你继续,哭啊?哭管用的话,你会在太阳底下死得更快。” 空气中有轻微的响动。 杨枝茂停下正在冲搭档发的火,那声音一闪而过像渐弱叹息,像人的存在。 可是刚才那块凸起的岩石下,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杨枝茂在包里摸出霰|弹枪拉保险,端着高倍镜瞄准对面崖壁下的那团阴影。女孩见到枪,瞪大眼睛看着杨枝茂,软弱胆小的人竟然懂事的一声不响,没有打草惊蛇的打断杨枝茂侦查。 杨枝茂看她,打手势让她留下。 女孩担忧地看杨枝茂,惊惧的眼睛里仿佛在问,那里阴影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她的眼神在说,比起恶劣的环境,她更害怕,那些潜藏暗伏的不可名状之物。 一脸戒备的杨枝茂端着枪,霰|弹枪正在逼近。 阴影里,躲在山崖角落里的家伙瑟缩了一下。 偷窥的视线探头看一眼,峡谷对侧崖下坐着一个胖女孩,再抬头时,偷窥的视线正好撞上杨枝茂的眼睛。 “哈!” 一场噩梦惊醒! 黑发的男孩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撑着腿,另一只手捂着额头。 他又做梦了。 这种诡异又缠人的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不熟悉那个梦,像是第一次梦见,但诡异中却还感到异常的熟悉,梦里他看见那个名叫杨枝茂的男生,他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这……怎么回事他不想思考,他懒,不想思考,这种暗示他思考的梦最好它自己少来几次。 他掀开被子下床。 “咦?我的拖鞋呢?” 男孩瞪大了眼睛,他脚下是冰冷的水泥地。 他家的红木地板喃? “我还在做梦吗?”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好像还在做梦? 第二章 怕怕的新人 一般来说,如果某个人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有个很好的办法。如果是在梦里,那人在濒死的强烈刺激下,会直接惊吓梦醒,想知道是不是在做梦,那就尝试会不会濒死一醒。然而,尽量要选用温和唤醒的方法,错误的方式例如说立竿见影的方式——跳楼,万一发现濒死醒不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男孩马上看到房间里的一盆水,照了照,没错,水里倒影的还是他自己的脸,不是其他任何人。 他本来以为自己穿越了呢,他梦到过很多次的人按道理来说,应该就是这个陌生地方的穿越对象,不过,他并没有变成梦里的杨枝茂啊? 男孩下定决心,鼓足勇气,一头把脸埋进了脸盆的水里,想清醒清醒。 ……想试一试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他决定试一试把自己呛死,多呛一呛就能吓醒也划得来没事,跳楼那是立竿见影的好嘛? 男孩睁大了眼睛等时间过去。 刘海的短发渐渐在水中全泡湿了,他开始感到,胸腔里不太舒服,眼睛也感觉有点涨,脖子也感觉有点涨……这种感觉,是憋得慌。 然后,他的视野中,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单色的塑料盆装着水,那团黑色的东西出现,像水中的飞箭一样,速度极快地在容积不大的一脸盆水里穿梭游过,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来不及看那究竟是个什么。 “咦?是视网膜的错觉咩?”他慢吞吞地想。 他可不会相信,清澈的水突然就变黑了,应该是出现了黑色的视幻错觉。那意味着应该已经接近要憋死。他成功又进了一步呢!加油! “咦?” 又黑了一下。 一片黑色迅速略过他眼前,又是一闪而过,消失无踪,脸盆里的水还是透明的脸盆里的水,仿佛看见黑影只是他的错觉。 他睁大眼睛,脸涨得圆圆的,豆大黝黑的一双眼睛在水里打着转,左顾右看。 水里明明没有东西,他再仔细看也只有塑料盆,刚才那是他看花了吧?那,应该就是,是他的眼睛看花了……吧? 真奇怪啊,频繁出现黑色的视幻错觉说明他几乎已经憋死了吧,为什么视野快黑完了,自己却还不吓醒呢! 一团黑停下悬浮着,男孩看到,近在咫尺的东西是个黑团,黑团上有两只红色小点,红点就像死鱼目眼睛一样随着男孩转动。 “咦咦咦?” “啊啊啊啊啊!” “咕噜——咕噜!咕噜!” 气泡争先恐后漏出鼻腔,男孩期待已久的溺水终于来了! 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 他想要的不是夹带附赠品的惊吓啊! 水里真的有东西,明明之前见过的水清清澈澈,这是说明,水中一直就有“看不见”的东西? 这特喵的地方,是个什么鬼地方! 两个,三个,而且那些东西数量变多,它们确实存在于水中。紧接着,男孩的脸被舔了一口,脸颊肉挤压陷下去一团。 这让他意识到,那些游走在水里的东西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实体。 “!”他抓住脸盆扯,却突然悲催发现,头扯不出来。 他绝望地发现,那些东西似乎把他卡在面盆里了。 如果在水盆外,此刻就能看到男孩脸红脖子涨,而他埋脸的那盆水已经全黑,黑雾似的触角从水盆中伸出来,包裹住他的头,更多的黑气正在盆里滚滚翻涌,期待着冒出。身在局中的男孩对此毫无察觉。 男孩自己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如果今天醒不了的话,那他可能不是淹死的,而很有可能是变成“黑魆魆”的食粮而死的。 “嘤嘤嘤,我想回家!” 男孩感觉到濒死。他大概是,回不了家了。 他并没有被吓醒,即使他选择温和的方式,死亡伴随的其他意外也总是会来得措手不及,来不及让人悔改。来得匆匆,去得匆匆。 人生…… 充满了意外。 充满了惊吓。 充满了刺激。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惊悚得不符合常理,他一定现在会意识到他真不是做梦。 然后,他就会认识到现实,随遇而安,怂怂地在新的地方安安稳稳活着。 眼泪鼻涕,和男孩心中的遗言,横流在有史以来第一个即将淹死人的小脸盆的水里。 可惜,没有人会发现他的眼泪了,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男孩,会莫名其妙地淹死在脸盆里,无人知晓。 就在这时!他肚子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脚! 霎时间,脸盆与男孩齐飞,涕泗共黑水一色—— 盆中的液体尽数荡出,及不可见的零点一秒内,沸腾在脸盆水面上的黑烟风轻云散,被踹中腹部的人当场飞出去,腾空的男孩和塑料盆天旋地转,齐齐duang的一声重重摔在墙上,再自由落体落在地上。 男孩憋得呛水的肺在痛、被黑魆魆舔过的脸在痛、被踹中的肚子在痛、撞在墙上的后背在痛。 他全身没有哪里不痛,奄奄一息地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说:“长官,这个人试图在基地范的水盆里召唤‘煤球’!” 说话的是一个金发的高个儿,穿着制服。 黑皮鞋踢踏踢踏走到跟前,黑色的裤脚在小腿以上被白大褂遮住,这就是被称为“长官”的人。他弯下腰,回答的时候却很感兴趣地看着地上的家伙:“召唤煤球……啊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这年头最好笑的笑话。” 成年男人扒开地上男孩的眼皮,拿黄光的小手电对准他的瞳孔闪了闪,收缩反应让他感到愉悦,虽然男孩还在咳嗽,但瞳孔的条件反射寿命他至少是真的活的。 于是接下来男子的语气也轻松愉悦了,他对身着制服的男生说:“基尔加,这不是什么罪,顶多是违规,你可以下去了。” 金发的制服男生叫做基尔加,听话地退出去,关上门。 地上呛水的男孩才在这时候开始打量环境。因为他已经醒了,醒得不能再醒了,只能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他所处的这个地方是白色的房间,只有床铺和洗漱用具。面前的人怪怪的,留着一圈络腮胡,脸却长得异常清秀好看,漂亮都不足以形容,可以称得上,美得触目惊心。 可是就算漂亮,男孩也知道这不是他理解范围内的类型,就像不常吃西餐的人也知道好好的牛排不能掺和着辣条一起吃。 络腮胡男子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 络腮胡的兼职医生珀西尔看到男孩沉默了一阵,然后他听到了男孩软软糯糯的声音。 男孩怕怕地回答他:“不知道……那个,我需要叫什么名字吗?” …… 他有名字吗?要名字干什么吗? 他没有名字啊!从来没人告诉他他有名字!为什么必须要名字! 想想刚才脸盆的水里的“黑魆魆”,这世界的水里无处不充满了那种“黑魆魆”。 男孩意识到,这个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 好奇怪唷! 第三章 the last dream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可能见识过挺多病人,唯独这样没见过不记得自己应该还有个名字的,让他感到惊奇:“我该庆幸你还没忘记你是个人,你还记得怎么说人话,真是谢天谢地。” 男孩单纯地微笑了一下,看着医生,礼貌而认真地回答道:“确实谢天谢地。” “叫我珀西尔,你这家伙真是讨厌呐笑得都让我讨厌不起来你。”珀西尔说着自己也没注意是什么意思的话。 “你好,珀西尔医生。抱歉,我不知道名字。” 男孩的注意力随即跟着医生,被转到了一个地方。 医生手里给他采集了两管暗红的静脉血,思路像找到正确的突破口,他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弓形虫寄生导致精神分裂了,这样的例子,在以前的学生里也不是没有。” 无论珀西尔聊到什么,男孩总是答不上来,两人坐着很安静。男孩没有鞋子只能坐在床单上想,嗯,这里是类似是病房,而他自己类似是穿越或者严重失忆,那种失忆到忘记自己还该有名字的严重。 两人大眼瞪小眼,等了一个小时,化验结果是完全正常。 男孩看到,珀西尔漂用亮的眼睛看着他试图安抚他,让他乖乖等在病床上。 “没事,我可以自己在这儿。”男孩很淡定,很乖,完全不像失忆症那样缺乏安全感,甚至也看不出他对刚才差点溺死的恐惧后怕。 “行,你先休息。但要想办法帮你安置的话,必须要先搞清楚你的身份,我去去就回。”为了先搞清楚这人是谁,医生珀西尔决定,谁把人救起来的就喊谁来认领。这孩子感觉很奇怪。 旁人一走,男孩缩回床里,醒来之后不久他又开始犯困,不知道为什么他才睡醒却又在病床里睡着了。 他做了个梦。 在一个发电站的下游,两座峡谷之间,近十米的高空中,由铁索搭链架起了一座桥,数十年后,铁索桥修筑成了宽阔的水泥预制板路面的有桥墩的小桥,虽然看起来依旧很窄很险峻,但宽阔的峡谷河道中央坚韧地伫立着一座小宫殿,地基深厚看起来非常稳固。 一行五人都穿着制服,他们打着伞,穿过小桥。却在桥上遇到上游突然开闸放水。 汹涌的水流在峡谷中奔腾,在水中备受冲撞的小桥墩摇摆不定,一条水泥修筑的条,在激流中硬是拧成蛇形。桥上的人那边儿似乎有什么掉了下去,掉进了水里,被水流很快淹没看不见了。 “默默!” 男孩的视线,从看见桥上的人开始,就再也移不开了。 那个人脱了衣服,沉重的战斗服卸掉,里面是白色的西服衬衫,精英的轮廓莫名的好看。紧接着,他卸掉了战斗服的下半部分,里面也还是白色的西装裤,高挑而不失力度……男孩看见,有点羡慕他的身材。 之前梦里,男孩能看着一座桥一座峡谷数十年沧海桑田,他能既看到空中铁索的锈迹斑斑又看到远处白茫茫雪山,他可以在空中像航拍镜头那样盘旋在任何一个角度上,他的视角千变万化,从未在一处过久停留。 直到他的视角中,出现一个特别的身影,那人简直就是他的磁铁,梦里的所有镜头接下来全给了那个人。 睡梦里能梦见这种人,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一大幸事。而他的目光,自从定格在那人身上,就再也撕不下来了。 可是,梦里的视线才固定不久之后,男孩的磁铁就从桥上跳了下去。那人跳下去前,那人一直在大喊着一个名字:“默默!” 其余人喊着:“回来,段之章!” 男孩醒了。 梦里的名字他还记得,那个人就叫段之章——以前梦里,模模糊糊听杨枝茂提起过的一个人。 他的名字叫段之章吗? 默默又是谁? 好熟的感觉? “睡得好吗,小可爱,我把段之章带来了。”医生珀西尔去而复返,白褂的边缘在空中硬是划出了帝王的气魄。 没人说话,珀西尔带了人来。 男孩在珀西尔身后看到好几个人,各个都明显脸色不愉。那几个人比珀西尔稍微矮点儿,都在长个儿的时期,他们不像珀西尔一样有礼貌,也没有上前自我介绍,显然,谁也没打算和他正常沟通。 对面一共有六个人,有假不正经的、阳光忠厚的、俊美狂傲的、不苟言笑的、末尾跟着一个阴森森的家伙,除了这五个人,第六个…… “咳咳,长官,我并不认识他。”那第六个人冷淡地开口。 段之章自己这么说,他不认识这个男孩。他身后的五个人却在同意瞬间齐齐看着他,表情都在说“你不认识你救他干什么,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珀西尔也察觉到,不用后面几人的反应他其实也知道:“你带回来的人我们都不认识,问题是他现在疑似失忆,学校系统没有他的dna,要弄清楚他的身份,我想只能看你还知道些什么。我记得在通讯录音里,你救人的时候还在喊人家名字……有点意思啊?” 段之章没有否认,一言不发。 俊美狂傲的家伙是个讲义气的,好哥们儿就该这种时候两肋插刀,他一头俊美的头发如狮鬃。 狮子毛上前,看了看病床上坐着的男孩,短短一秒的扫视中充满了打量。 “长官,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你知道我们经常走一起,之章身边有什么人我们五个都一清二楚,”后面几人都跟着狮子毛的话点头,“但问题是他,我们五个全都不认识……要不长官叫闻人世来看看?反正之章看了人,结果也就这样。” 狂傲的一头狮子毛,跟长官说话时,却驯服地收起了全部的炸毛。 他们都叫珀西尔长官,但讲话敢直来直去的,也就只有段之章。再狂傲的家伙,碰上长官,也必须顺着毛撸,他的一头狮子毛在长官面前也不例外。 段之章没有感情地看狮子毛一眼。 假不正经的家伙在后面小声提醒:“叫段哥,好好的叫什么‘之章’多难听啊。” 病床里的男孩尽然听到了,也在心里默默念了一下,一脸恍然大悟:是不能这么叫,听起来像个“制杖”。 “长官,我不认识他,所有人都能证明。”段之章说得目不斜视。 珀西尔想想,但还没放弃:“西弗利斯第二大桥当天崩塌,救援机录下的没公开画面显示,一部分建筑物残渣直接消失了,这不是你的能力。” 这句话如同炸弹,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你不认识他没关系,但他和你一定有某种联系。” 第四章 不认识 “这是啥情况?”病床上的男孩不太理解他们说的话,听得云里雾里的。 什么东西突然消失?男孩子偷偷摸摸地瞥一眼,那边说话的一群人没人注意他。 没有人注意到他,他的眼睛偷偷地就笑起来了。段之章站在门口跟珀西尔说话不愿进来,男孩就看着他的白西装裤,透过白西装裤上的阴影能看出里面裹着的大长腿,笔直笔直的…… 真养眼…… 男孩盯着段之章的眼睛闪动着光,如果以后能一直看这西装裤大长腿该多好,梦里段之章在桥上脱掉战斗服的画面还在他眼前反复跳跃,跟放小电影时的胶片似的。他没有垂涎的意思,只是,段之章脱掉战斗服跳水救人的果决让他感觉,那样的人不是坏人。 他以后会很尊重人家的,肯定不会叫段之章“之章”。 男孩盯着段之章发呆的时间确切不知道有多久,也许三五秒,也许三五十秒,而门口珀西尔和六名制服却动也没有动,他们正在进行复杂的眼神交流,段之章身后的五人都看着长官,像是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但谁也不敢说话,不敢开这个口。 “这么好的资源先推给你们了,”珀西尔坐下翘着二郎腿,“还是说,你们要再想想?” 病床上的男孩也随着珀西尔的目光,将视线投向那几人。 “后来出现的新人倒是少见呢,而且是有能力的新人?”那五人中,模样忠厚老实的家伙看着病床上说。他睁大的黑色眼睛干净明亮,显然对病床上的人有点兴趣。 “行了东方雨,卜阳要不开心了,”假不正经的家伙说,“他有能力再怎么说也是新人,用得不熟,反而帮倒忙,我们还用不着到处收人。”这话竟然有点靠谱,有点道理,跟他不着调的嘻嘻哈哈的外表相反。 病床上的男孩有点反应,明白了他们似乎有个组织能接收新人,而刚才那人的话里,说他们不收人了,男孩的表情便因此微微惊恐起来,嘴里没出声但看男孩的口型是在说,他喵的矮冬瓜…… 不正经的家伙,确实是几人中最矮的。虽然这样也比病床上捡回来的男孩看起来高一些。 “我觉得还好啊?”被叫做东方雨的那人眼睛睁大,看起来更无辜了。 同时,阴森森的家伙也对着矮子说话了,声音沙哑撕裂透出鬼气:“去你的,倒数第二,你的话最好跟你的分一样少,我没想法,到底收不收人全看段哥和你们怎么想。” 男孩有点害怕,这群人的气氛有点不妙,似乎马上就会吵起来。 “等等,你是说他的觉醒能力是因为老大?”不正经的家伙,突然冒出一个不正经的猜想,吓到了除当事人意外的五人全部。 “毛肚你可闭嘴吧,怎么可能?”狮子毛狂炸的家伙接话,讪讪地笑着想圆场。 空气还是安静了,低压得可怕。 剩下的人像想到了更了不得的大事,除了早有察觉的珀西尔,他们纷纷扭头转向病床像围观稀有动物一样看那个男孩,而段之章本人,头也不转地瞪了男孩一眼,不耐烦。 “我不会收留他。” 男孩静悄悄地观察打量失态发展。穿着白西装的段之章恣意地靠在门上,为此与长官对立也毫不在意。 段之章再次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他说话的样子不瘟不怒,却像要抽干房间里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冲着珀西尔也能镇定的不岔气,大有一种,再让我重复一遍就立刻宰了病床上那家伙的狠劲儿。 另外五人听了段之章的结论,这会儿都爱要不要随意的样儿,跟来仿佛就只图谋为看个热闹。 段之章坚决地对珀西尔说:“硬要我引导救来的人,不如最开始我就放他等死不救,以后再见到任何新人我一个也不救,不仅仅是我……”段之章示意珀西尔,他的底气是他看向身边的几人,不只是这几人,还会有更多人。 “行,我也只是提议并不强制要求。”珀西尔记下,接下来自言自语式的絮叨对前途未卜的男孩解释了他的去向,“晚点儿我可能再问问秋、或者班里的第三,啊!或者察李安他也不错!暂时只有察李安在这个区,优先考虑询问察李安的接收意见。如果他也不能接收的话,流落到外面会是隐患,这是最不好的结果了。” “这里不是收容所。觉醒能力的当时在场的五人除了我,还有四个人,还不知道是谁的能力长官你就那么想把人留下?怎么不自己带?”段之章冷漠地陈述道。 珀西尔也不在意说,塌在椅子上说:“没有教官亲自带人的先例啊。但新人资源不能放过,就算他没有能力光凭这张脸,以后也好交差?”珀西尔笑笑,漂亮英俊的脸瞬间差点闪瞎众人,他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段之章不再说话,冷漠地抬头瞟了一眼病床,又迅速移开视线,多看一秒会让他眼睛痛的样子。 珀西尔坐正,无奈地摊开手:“误会呢,误会,是你跳下去救人自己的时候在喊,‘默默——’‘默默——’,不然我为什么以为你们认识。” 段之章再次确认道:“不认识,我不做担保。” 珀西尔同意:“退货嘛……你们走了把察李安喊过来。” 段之章不悦,看得出来他不待见察李安。 珀西尔说:“你不接收,总要叫个人过来接收?” 病床上的男孩听到一个名字——察李安。在梦里,他对这个名字非常印象,察李安此人似乎喜欢争第一,杨枝茂提起察李安的时候,正在和一个女生被困在五人峡谷中,两人似乎因为能量源的关系,受到察李安的挤兑而遭受不好的对待。 男孩想想,自己无辜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对这个奇怪的世界一无所知,他如此孤苦伶仃的可怜身世,万一落入察李安手里那不就任打任骂马上要完? “我叫墨墨。” 男孩冲口而出。 “是的。没错,我想起来了,我的名字就叫杨墨。” 珀西尔一脸敬意,这个男孩在他看来,很勇敢了。但是在场其他人的脸色,却不见得完全没问题,个个都面色凝重。 “想宰了他啊,我帮你?” 段之章就任鬼气森森的卜阳趴在背后,没接要宰人的话,而他写在脸上难以言喻的话,像厌恶被蠕虫尸体内跟出来的吸血蝇缠上一样明显。 “报告长官,不入学能现在就弄死他吗?”卜阳正经地询问长官。 珀西尔正经地回答:“不能,很遗憾,作为同学你们该相亲相爱。” 矮个儿的毛肚听了,在极短的时间里对近乎失态的段之章察言观色,极短的时间后他倒像是没什么发生,自如的胳膊勾来旁边不苟言笑的家伙:“听到没,相亲相爱啊泽哥哥?我们是同学,啥时候关爱一下我这学渣?” 第五章 审讯实例(上) 毛肚是一整群人里最矮的家伙,勾住广泽的肩膀,像软乎乎拉长了吊在别人背上的千层肚。然后这片千层肚被人拎起来,拎起他的人说:“去,别指望我家广泽帮你替考,能抄作业,知足吧。” 病床上被捡来的男孩突然抬头看过去,懵懂的表情,像是想知道点儿什么。 然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个地方,作为教官的珀西尔说:“在教官面前说抄作业,你们被罚得还少了吗?” 毛肚被教官提到抄作业,突然浑身僵硬。作为学渣的通病暴露出来,如果他能做那种逃学旷课无视教官的差生就好了,可是通不过考试的人没办法良好地踏入外面的世界,毛肚依旧敬畏着所有老师和教官,结果就是……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求生欲,极强的求生欲:“教官,你只管实训成绩吧,放我一条生路,小人愿做牛做马。” 杨墨,刚刚给自己想了个名字的男孩,这会儿坐在病床上,也看懂了,抄作业大概是不好的事情? 但那几个家伙看起来有点怕却没瑟缩,毛肚人生绝望地看向段之章,这时候只有段之章能拯救他。 “除了预备役的实战,珀西尔教官还有空余管别的事?”段之章不消惧怕珀西尔,回头客客气气的语气说,“不如我告诉学校你最近很闲?” 珀西尔瘪瘪嘴,看得出来他郁闷得头顶飘满了阴云,表情似乎是想说,他已经够忙了,不想再回到学校牵涉更多的事。作为教官被学生呛话的珀西尔很快笑着释然了。 珀西尔作为教官只负责预备役的实战训练,至于学校里的内容他一概不管,更不用说,学校招不招人录不录取的事情,按道理他。但这次难得碰见新人,预备役的阵亡率又高,最好能及时补充人数…… 跟段之章一起来的几人心里都有数,校长虽然不是做慈善的,但新人既然出现至少不会放走,不然,万一以后变成…… 段之章这边,珀西尔那边作为教官,这房间里的人此刻都各有所思。 “段之章,你们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的,世界意识它……”珀西尔的表情努力措辞希望能表述出来,“对外貌好看的人,世界会比对普通人多多优待几分。” 毛肚探出头惊喜地问:“有这种好事?” 珀西尔点点头。 “不过是因为没出高危任务,要活下来,靠实力。”段之章转头教育毛肚,对珀西尔他不过多评论,只有浑身写满狗腿字样的毛肚被他瞪一眼儿,“高兴也轮不到你头上。” 珀西尔:“对啊,毛肚,你是轮不上了。” 广泽一脚踢开毛肚,让想说话的毛肚把话憋回肚子里。毛肚吐了个舌头,万分无奈,天生长得不够帅他有点委屈。 踢开毛肚的那个男孩子,看起来很可爱的样子,眼睛大大的,让男孩想起夜晚森林里眼睛发光的猫头鹰,不过,猫头鹰应该不会这么好看吧。他见过的猫头鹰都不会笑,猫头鹰只有坚硬的喙,是没办法勾起嘴角的。而那个叫东方雨的小猫头鹰笑起来,比睁开眼睛的猫头鹰还好看,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大眼睛,居然看起来好看很多…… 男孩心里默默念着,试着像东方雨一样,笑了一下。 段之章看到他的笑容,本来平静了的情绪静悄悄地爆炸了。 白大褂珀西尔看这群人真没有接受新人的意思,于是把人请走,赶人之前他还顺便让段之章找其他人过来。段之章走的时候脸色臭到极点,跟着来的五人招呼也没来得及打,而那个阴森森的家伙周身弥漫出白色雾气,他也急忙跟段之章出去。 在段之章“砰”一声摔门时,杨墨在白色雾气中看见,段之章身后又模糊的光影,被惊吓到的杨墨冷汗冒出。 病房里突然就安静了许多。 “杨墨。” 杨墨不知所措地看向珀西尔,那团白色的雾并没引起珀西尔奇怪,那么,珀西尔应该对此习以为常了,但是,如果杨墨没看错的话,刚才在段之章背后出现的光影,应该是尖利的刺刀和暗红的血,以及,一个杨墨似乎很熟悉的人。 “杨墨?”珀西尔再喊了一次。 男孩被叫到名字两次,才后知后觉地看向珀西尔,眼神呆呆的。 珀西尔这才感觉,杨墨和其他人相比确实不太一样。不仅仅是杨墨没有记忆,说话,放下了他刚刚拿起的蓝色文件夹,微笑中带点抱歉:“想什么,刚才走神了?” “我在想段之章,是他救了我,”杨墨回想段之章不愉悦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但是他似乎不喜欢我?” “确实看起来不喜欢你……诶你别难过,我只是说好像?不要太难过,相信事情都会好起来的,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找我商量,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 杨墨点头:“谢谢,我就是在想,能做点什么报答他。” “这样?”珀西尔却一点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非常兴奋,“有个忙我想请你帮助我,这件事靠我一个人没办法做,但这件事对段之章很重要,我保证这件事段之章应该也会喜欢?” 杨墨点点头,也不问是什么事,很高兴自己能为了帮助段之章做点什么。 …… 于是,答应帮忙的杨墨进了地牢。 杨墨兴奋地坐在床上,和医务室里的病床相比,这里的床上有两条被子,比医务室还多一条被子。杨墨兴奋地抖落被子,抹平床单,把床铺打理得平平整整,室内还摆放了一只水桶,有一个水龙头,于是他得以拆下窗帘按在水桶里洗,发黑的窗帘被他勤勤恳恳搓洗出本来的样色。 坐在门口的学生到齐,一共十六人。但没人预料到这种变化,学生们不同程度地露出惊讶,他们来到的这儿,真是以前参观过的地牢吗,而不是简易的蜂巢小居?灰黑窗帘竟然原来是医务室的淡蓝条纹床单,墙上瓷砖不见血迹,丝毫没有污垢的地面原来是浅黄色,反而散发出莹莹光泽。 地上趴着的小个子还在清洗墙角里的顽固污渍,本来遭人嫌弃的地牢焕然一新,干净得像宾馆单间。经过他的整理熠熠生辉,完全看不出落魄衰败的样子。 “看他的样子应该很单纯,不是被审讯的吗?”说话的女生眼圈像烟熏的,她担心地问出教官,一身白裙却衬得她眉头紧蹙的样子,反而让人更担心。 珀西尔还是一身白大褂,叼着吸管站在地牢监栏外说:“今天的审讯实例只能走流程,他不是犯人。你们上过课应该知道,在西境这边,真正的犯人会被严密押送,想接触凡人唯一的办法只有去劫狱,但你们中除了第一名应该都没这个胆子。这个新人的出现,对你们是个好机会,你们和他相互不认识不了解,用他做占卜审讯练习再适合不过。” 白裙的女生犹豫地问:“被占卜出隐私不太好吧,毕竟以后是同学?”她一说完,不少人脸上露出遗憾。 看监牢里的杨墨还在兢兢业业打扫,有人小声嘀咕:“以前是清洁工吗?” “看起来战斗力只有五,并不想跟他做战友怎么办……” “审讯就是要问出不一样的东西,不然怎么胁迫犯人招供?”珀西尔拿出教官的气势,对侵犯隐私毫不在意的他回答得理所当然,“你们拿他练练手,每人一个问题……如果等他正式入学,你们就没有机会试验了,想练一练的就趁现在。占卜正确的,我会在他的实训成绩里加1分。” 此刻,犹豫的人脸上都露出狂喜,没人再担心任何问题。 “就算这么弱,看在1分的面子上暂时原谅他咯?” 监牢前的十六名同学跃跃欲试,除了脸色阴沉的段之章。而段之章看起来一点不想靠近这个家伙。 卖力打扫地牢的杨墨在想,马上就要帮段之章涨分,因而连带着他搓地板的节奏也欢快很多,心里贼开心。 第六章 审讯实例(下) 身穿制服的十余人,整齐地闻分而动,极短的时间里地下室出现小规模混乱,杨墨听到有人在叫别插队然后就被凑了一拳,老老实实排在后面。杨墨偷偷看一眼珀西尔,只见珀西尔靠在牢前正在擦擦他的漆面钢笔,对学生间的冲突不置一词。 杨墨心想,对他那么好的珀西尔,原来不是随时随地都是好人。 虽然感到困惑,为什么珀西尔会时好时坏,但杨墨默默记在心里。会记在心里,大概是希望未来某天能搞懂这是为什么吧? 混乱很快结束,学生们都在监牢前排成了长队,段之章在末尾,距离最后一人好几米远,似乎并没有加入队伍中的意思。杨墨求助地看着珀西尔,他是想来给段之章涨分的,珀西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队伍末尾,却依旧不做评论。 在第一名学生开始前,珀西尔简单讲述了一番:“占卜今后还有正课,至于巡逻的四人小队,还有任务中的杨枝茂、夜莺,他们六个我就不管了。其他人听我讲,与天赋的人今天就能提前学会。” 在监牢里,珀西尔那身白得出淤泥而不染的白大褂,在杨墨的单间面前却被盖过了一头。他没在意这个,其他也不没在乎这儿,而是集中精力尝试珀西尔说的东西。 “占卜所利用的,是类似一种能量的、看不见、然而确实存在的东西,但它们不是能量,不会为任何东西利用成为能源,它们随时存在于世间万物的所有角落,我们眼中规则秩序的世界既由它们的混乱无序构成,在我们眼中所看见的,不过是它们的存在当中最简单存在的实物,感受到这种能量,那么就能领悟占卜的基础,这也是,魔法元素的基础。” 听课的学生们没有反应,他们在元素动力学中早已听过这段话数次,只有呆在监牢里的杨墨时不时点头。他对珀西尔话里的东西感到陌生,完全不理解珀西尔讲的是什么物体,听完还一无所知。不过他默默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会搞懂的,对吧? “对能力能强的人,这种能量就会表现得很明显。” “长官,那些东西有颜色吗?” 杨墨看见站起来说话的是金发高个儿,才见过没多久,那家伙还踢了他一脚。 “坐下,基尔加。”珀西尔耐下性子继续,在空中猛地一握似乎抓住什么,“它们是看不见的,但有人感觉能量虚无缥缈,而对于某些完全没有感知力的人,这种能量就完全不存在,而有的人到了它们的门槛,看见,听见,甚至触碰……” “是线条一样的东西吗?” 珀西尔回神,看向基尔加。基尔加使劲无辜摇头,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台下因为珀西尔的严肃,没一人敢说话。 在学生开始试验之前,珀西尔还是必须讲完占卜基础的核心,他只能再次重新进入状态。那一瞬间,所有学生都看见,珀西尔的瞳孔突然放大没有焦点,脸色明显在那瞬间变白。 学生们坐立难安,长官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还没问题的?学生们差点下一刻冲上去救人,如果不是珀西尔还能正常讲话的话。 “可能有。我不否认,你们中也许有个别天赋秉异的幸运儿,能直接看见它们。对于每个人而言所见所感完全不同,因人而异,但大部分人类是无法直视它们的,对人类来说,它们是真理是永恒,是神性的存在。而占卜,基于它们是构成世间万物的潜因,找到它们的正确提示,就能找到世间万物,找到需要的任何信息,包括寻人寻物、回溯过去、预知将来。” “是那些成片连着远处的线是吗?” 珀西尔俊美的眉目皱成一团,被打断让他十分愤怒:“不管是谁,闭嘴,不然小心我抽他。” “你打不着。” 珀西尔转头看,说话的家伙终于找出来了,他无奈,他确实打不着。面对学生是严肃的面孔,转向杨墨后刹那放松开起了玩笑:“信不信我现在去找钥匙开门,小心我进去踢死你。” “嘿嘿,”杨墨胆小地笑了,只手伸出监牢在空气里握住什么,像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对不起,珀西尔,我不是有意打断你但这些给你。要多少我都可以抓得到,其实,你不用刚才那么费劲儿,找我要我多少都抓得到。” 台前的同学们无不惊愕,脸上写着——他们不相信! 也有少数的人自己仔细打量着杨墨,试图看出空气中的端倪。细细的碎语声在学生队伍中传开,据说往届历来四五十人中能学会占卜的人不到十个,而且大部分都是非常鸡肋的占卜,占卜感知不稳定,得到的信息也模糊不清,若每届有两人以上能战斗中占卜,那都算占了极大运气了。 珀西尔没有用他的能力,再次占卜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然而他却不知为何依然伸出手,向杨墨手中看不见的东西摸上去,杨墨双手合握足足有大腿粗,那中间似乎有很多东西,然而珀西尔的手径直穿了过去。不少学生眼中流露出失望,还有,厌恶。 然而,仅仅片刻,珀西尔抽离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下,似被拴在半空中。 “珀西尔。”杨墨手中就握着大腿粗的线条几十上百根,他亲眼看见珀西尔穿过它们,却无法触碰它们。 直到,其中一根灰色黯淡的细线缠在珀西尔手指上。 “它说,你停留白白浪费时间。” 珀西尔几不可查地愣了半秒。 “它很细,它快消失了。可以的话,请听一听它的话吧。” 学生们紧张地看着他们的长官,他们看不见它们但珀西尔能看见,那些都是真的,而且对每个人也因人而异。就像,那个叫杨墨的生面孔随便就抓住了一大把,而他们的长官珀西尔只能触碰到,其中极细的一丝。学生们紧张地观察着,却无法通过珀西尔的脸看出任何表情,珀西尔到底得到了什么信息。 第七章 不可名状之物 杨墨说完没多久,看见两手握住的那些颜色各异的线,似乎全部激动地颤了一下,灰线被它们粗暴地抖落下来,离开珀西尔的指尖。 它走了,溜走了。 杨墨才告诉珀西尔,没有更多了。 珀西尔不再多言。 没有学生从他的表情中看懂什么东西,然而,越是这样,学生们越是能猜到,教官肯定知道了重要的信息。 学生后面的队伍里传来窃窃私语:“你确定他战斗力只有五?” “刚才是猜的,之前他完全就像清洁工。” “是啊,他的样子太有迷惑行了,谁看得出来他能干什么。” 珀西尔急于把剩下的时间交给学生,片刻的沉寂后他重新开口,向接下来第一个将尝试的学生说明占卜过程:“询问问题的时,受讯人会下意识在脑海中作答,他的答案不一定是真话,但占卜得到的审讯结果,是在第一时刻抓取敌人四周浮动的东西,它们可能会提供线索。你们每人一个,只有一个问题的机会。” 教官说完,排队的学生们都看向杨墨。杨墨的手中还握着那一捆东西,尽管在其他人眼中,他的手里空无一物。 上前的第一人是个男生,体格不算强壮,浅棕长发透着粉色看起来秀气文雅,文雅还是形容不出他给杨墨的感觉。杨墨瞟了一眼,段之章还是在队伍的最末位,没有排在队伍中,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杨墨好奇为什么这人看起来不壮硕,还能排在第一个。他想起刚才队伍里,还有人因为被抢位置,被打了一拳。杨墨还以为这些人都非常暴力,结果没想到,他们都把第一的位置让给这个秀气的男生。 他只能想到,大概他们又突然能和平谦让了。他在那个男生面前感慨道:“原来大家很有爱啊。” 秋宏不太懂他说的话是什么用意。 “你好,我是秋宏。”秋宏试着打招呼地说。 杨墨对面的是个肤色白皙的混血大男孩,面相英俊同时柔和阴性美,对杨墨微笑的动作。杨墨也学着,礼貌地回应,打招呼并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杨墨。” 后面的黑头发男生凑过来,说:“上两届加起来也没出一个占卜师,这一个学分,肯定不好拿。” 秋宏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在两人隔着地牢栏杆相互介绍过后,秋宏确认没感到引起杨墨的讨厌,他才试着提出请求:“能请让我摸一摸你手上的……东西吗?” 秋宏说得有点紧张。他希望能尽快获得自己的第一个学分,然而毕竟教官珀西尔讲了,它们是大多数人类感觉不到的,它们几乎具有神性,是真理又永恒的存在,听起来就缥缈不定,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杨墨听完,也不吝惜,直接把手里大腿粗的一捆线递上去,秋宏道谢。 “杨墨,请问你的性别是什么,你多少岁?” 听到问题,后面排队的学生感到奇怪,教官珀西尔却点点头。 接着,秋宏聚精会神,将手伸进了那一团看不见的东西里去。杨墨再次看到,男生的手,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一些亮线。 但其中的一些线,似乎在抖动,他手里这些线似乎挣扎想离开,杨墨双手使劲掐紧线不准它们逃跑,秋宏的手距离它们越来越近。它们的微弱抖动,在杨墨手里失去力度,然而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在那瞬间被秋宏触及,杨墨眼中,它们的抖动变成了剧烈痛苦似的颤动。 而秋宏的脸色也在触及的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就像刚才珀西尔发动时,脸色也变得苍白一样。 安静的地牢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两人,珀西尔在旁边提醒:“说一说你看见了什么?” 秋宏脸色白得像四周的墙,杨墨拉着手中的线及时离开了他的手。他还是出现了身体的不良反应,腿软到出乎意料向后倒下,被人接住拖到墙边,靠着墙站着。 珀西尔提醒他们的进度:“开始,杨墨你确认他说得对不对。” “你以前……认识一个外国人,叫做什么预斯的人。”秋宏问杨墨。 在场的人,没有谁听说过什么预斯,排着队不了解情况的学生都是一脸好奇。 杨墨听了有点好奇,什么预斯是谁。 但对这个他却不能肯定:“对不起,这个我不记得。可能以前认识吧。” 珀西尔提问:“秋宏,别的信息有吗,说出来你们两再核对一下?” 秋宏:“没有了。我似乎没看到关于年龄的提示?” 杨墨也好奇自己的过去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但他确实没办法:“那我就不知道,我失忆了,以前的事情都记不住,不好意思。” 教官珀西尔在旁边冷漠地出声:“只是感觉到,没得到有用信息。没有学分。下一个。” 秋宏也没对杨墨生气生气,和杨墨隔着地牢栏杆,握了握手,退开了。 这让杨墨对他印象特别好,是个好学生,还跟自己握手道别。 下一个上前的,是刚才排在秋宏后面的黑发男生。他看起来黑眼圈特别重,这让他人瘦巴巴的外表更像一具活骷髅。他先向珀西尔问好。再扭头招呼秋宏:“老二,我就说学分不好拿吧?” 然后,他才最后转向杨墨:“你好,戎大玮。” “你好,杨墨。” 杨墨说完,感觉像自己给自己打招呼一样,觉得有点怪怪的,有点想笑。 戎大玮没理会他笑什么,沉住气说:“占卜的学员少是少,但我知道这样的人还是有的,学校的上一个三年有唯一一名学员获得占卜资格。” “是啊,之前的人是珀西尔教官。”队伍末尾的一个学生补充说。大家听完,都看向教官,显然那名同学知道的消息很多,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珀西尔也点点头,并没有隐藏的意思。 正在面临占卜试题是戎大玮,他更关心自己的这一个学分。他说:“杨墨,你有可能会成为这个三年的第一名占卜师。” “谢谢,我会努力的。” 杨墨开心单纯地笑了。 “如果活得过三年。”戎大玮说到这里,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教官和我们这一届隔了五年,几乎断代了呢。” 什么是“如果活得过三年”? 杨墨皱起眉头,突然感到不妙。 难道他还会活不下去吗?这里不是学校吗,他们不是学生吗,为什么学校里读书的学生会突然变成死人,学校不应该是很安全的地方吗,为什么珀西尔之后后断代了五年,难道五年之间死过很多人吗? 杨墨心里突然有点慌。 讯问的戎大玮也说不上稳,心里一样的慌。 刚才他还没上前,就看见秋宏主动向杨墨握手道别,他知道秋宏不怀好意。果然,杨墨无意间松开手,腾出来跟秋宏握手道别。秋宏转身离开前,还看盯着戎大玮挑衅地扬眉冷笑,一如既往的可恨。 一旁的珀西尔看了出来,戎大玮就没指望真能学会占卜,他说这些话全是为了扰乱杨墨的情绪,通过杨墨的表情变化看出信息。但珀西尔也没有阻止,继续看了下去,他看出来了戎大玮显然没指望还能用之前杨墨手里的那些东西,占卜的消耗确实太大了。 戎大玮也是看得出了,每一次占卜都会耗费极大的精力。珀西尔的脸变白,秋宏的脸也白了,而且还腿软站不起来,看起来一次也承受不住,他不指望杨墨还能再抓一把那种东西来给他试试。 戎大玮不屑地瞟一眼秋宏,看见秋宏还靠在一边的墙上休息,他就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只要秋宏不好受,他就很开心了。 秋宏的险恶,他不是第一次见识,虽然每次被秋宏捣乱,但他总还能有办法过考核,谁怕谁啊。 然后,戎大玮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呐,给你。”是地牢里的杨墨。 他伸出一只手,似乎抓着一把看不见的东西。 戎大玮顿时僵了。 “不好意思?但是,后面还有那么多人,一人给一把确实有点费力,”杨墨怕他嫌少,说得非常诚恳,“我只能节约一点,每次抓一小把。呐,来摸吧。” 戎大玮的表情第一次崩了。 墙边休息的秋宏也愣了。 杨墨脸上毫无异色,相比之下,他秋宏身为年级第二,却没喘过来只能靠在墙上,特别娇弱的样子。 第八章 毫不腿软 杨墨看了看戎大玮,在那张形似骷髅似的脸上,居然看出了表情。那是惊愕的表情,没错吧? 戎大玮他现在有点乱……他不是,他没有嫌少,他根本就没指望还能有一把好嘛? “等等……”戎大玮慌乱了。所有人眼见为实的,珀西尔刚才苍白的脸色还腿软得站不起来,占卜应该确实是消耗非常大。戎大玮看向珀西尔寻求答案:“教官,占卜有那么容易吗?这这这……” 这不是真的吧? 珀西尔脸色,也很臭。 戎大玮看教官的表情就知道妥了,杨墨手里确实有东西,而且,这家伙的这方面比教官还强,不然也不会放教官摆出这幅样子出丑。虽然从戎大玮的视角看过去,那些东西就在那里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还记得失忆前的任何东西吗?”占卜审问既然是审问,戎大玮先提出了一个问题,说完戎大玮就把手伸了过去,伸向,他看不见的那一团位置的东西中。 在场后面的学生们都小小地躁|动起来,他们似乎也看出来了新人的不同,教官已经给出了肯定了,刚才秋宏和新人接触的过程中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只不过秋宏知道的并不清楚,所以才没有得到珀西尔的分数。但排队的学生们,没有谁不激动的,一个学分不容易,他们也许在课业上比不上第一梯队,然而占卜这样依靠天赋的东西谁说得准,只要他们利用好这个机会蹭上一把,说不定就能达到占卜入门,从所有人中一跃而出。 可惜,戎大玮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那团看起来不存在的东西对他来说,真的就是不存在。 他没抓住得学分的机会。最后遗憾地退开,和他看不顺眼的秋宏一样,没有学分。 软在墙上靠着的秋宏似乎自信受挫,戎大玮笑着坐到他身旁,因为刚才的占卜他连边儿也没摸到,于是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戎大玮,没有半点消耗和疲倦,气也没喘不过来,于是闲置的精力闲心都放到了秋宏身上:“看杨墨抓得太容易,我心疼你是被他容易的样子骗了。早知道你一次都撑不住,我当时说什么也要把你拉下来,别让哥们儿你白受罪。” 一次都撑不出、白受罪,这些话深深刺痛了秋宏,他:“大家都为一个学分努力过了。你不也是?”言下之意,所有为了那一个学分趋之若鹜的人,都没成功,谁笑谁? 戎大玮:“至少,我没有一次腿软。”后面的男生女生都忍不住哄笑。 学生们一个一个排队询问尝试占卜,后来的占卜试验中,杨墨遇到了刚才跟着段之章的五人。他们,问他当时在大桥上做什么,问他为什么会落水?但毫无疑问,他们并不具备占卜的能力,问了也是白问,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们问的问题却出奇的一致,似乎就是想问出来他,杨墨他和段之章到底有什么关系。 “见过面的,我是卜阳……”这名阴森森的男同学,应该很有希望。杨墨看见他身边有一层薄薄的白雾,那些雾似乎与那些线愉快地玩耍。 卜阳和杨墨亲切握手,提问,然后,卜阳什么也没占卜到。 杨墨奇怪,卜阳似乎感觉不到他周围的那些东西,明明就有许多烟雾样的东西在他四周,也没有别的人注意到卜阳身边的异常。 之后的学生,一人一个问题,也是这样伸手试着接触看不见的它们,每一个同学上前,杨墨都会从空中抓出看不见的东西,递到他们面前给他们试一试。然而,有的人似乎感觉到了不同,然而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有的人似乎装地挺好能模糊地说两句靠谱的东西,然而很快就被珀西尔识破,也有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占据大多数,他们为了自己遗憾或生气。却几乎没有人出现相同的情况,没有人脸色突然苍白,没有人出现异常的反应。 杨墨看得很直观,感觉到有人在瞎猜乱讲。瞎讲的人,手穿过了那些线,没有任何一条线接触,他们却个个口若悬河,讲了很多有的没的。 珀西尔对此也是摇摇头:“不知道就少说两句,你们在做的是占卜,不是神棍培训。” 杨墨同意得不能再同意,千万别再往他头上套“喜欢某人努力上进”的帽子,听闻这条占卜,余光里他都能看到,后面段之章的脸黑得无以复加。 “你好。”来人打了个招呼。 “你好。”杨墨点点头。 这是才见过不久的猫头鹰同学。杨墨在医务室才见过,还听过他的名字,却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每次看见猫头鹰同学的大眼睛,都会想起超可爱的小猫头鹰,看起来忠实又清澈的眼睛。 杨墨本来是为了给某人帮忙涨分来的,然而,跟着段之章来探访的五个人都已经问到第四人,段之章还站在最远处,不打算尝试和他沟通的样子。 希望不是这样。杨墨想。之前段之章对他就不太喜欢的样子,明明珀西尔说杨墨这样做,能让段之章对他的感观有所改变。杨墨现在反而不太确定了,段之章一直站在学生排队的队伍之外,看起来那一个学分似乎不在乎,然而还有一种可能的情况,杨墨还有有点担心,那就是,这一个学分固然重要,段之章却更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而完全不想上来和自己说话的样子,似乎也在印证第二种情况的猜测。 东方雨看起来胸有成竹:“你叫杨墨不用重复介绍了,全都认识你了。” 杨墨只好停下介绍,又配合地点点头。 “你好,叫我东方雨,已经认识过了。如果占卜成功的话我请你吃饭,一起努力吧?” 杨墨点点头,却没有因为一顿饭的诱惑多做什么。他没做出额外的举动,照例,伸手就是一把。这种随意伸手就能抓到一大把的样子,让周围的同学们都嫉妒眼热,他们当中,谁也没有这样出众的天赋。 杨墨在混乱的线中抓出了一把,在一众嫉妒又无奈的目光下,腰不酸腿不痛理直气壮毫不腿软地,递到了东方雨面前。 第九章 挑事儿 “万一你的失忆导致不能占卜和过去有关的东西,这样就占卜别的事情好。他们问的问题都是过去,没有人得到答案,所以我想,稳一点别的东西……”东方雨说。 杨墨有点意外,他不是很懂过去和未来在这些线里,有什么区别:“那你试试,来摸吧。” 东方雨却在问之前,抬头寻找什么。杨墨看见,东方雨的视线瞟向了段之章的位置。段之章抱着胳膊,对东方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光平静的样子却像是准许了什么一样。 “我开始问了,杨墨,如果给你选择,在放学要选一个人一起走回宿舍的情况下,你会选跟他走,”东方雨说话的同时看队伍外的段之章,示意杨墨他说的是那个人,“还是跟另一个同学走?比如说,我,或者刚才第一个,秋宏,或者察李安?” 问题问完了,杨墨看着东方雨的眼神,他当然想说跟着段之章去。但是,这问题似乎让人群外的段之章听到了,他的不耐烦隔着人群都能闻得到,这样杨墨本来坚定不移,在说出答案前却不由自主,瑟缩回去。 “我……我不知道。大概是,秋宏……吧?”杨墨看到这么说完以后,段之章脸色果然有些好转,然而,他自己的表情为此冷却了下来。 即使这个问题的回答,没有再找来段之章的冷眼,杨墨也就一感到了有什么独白的地方,为什么问题的两个选项,一个是随便别的什么同学,另一个却是段之章,这样不就是问他愿不愿意跟段之章放学一起走吗?问这样的问题的东方雨,应该一开始就没想要得分,甚至没想占卜吧? 之后,杨墨看到才见过不久的人,看起来假不正经的毛肚。他问了最不靠谱的问题:“你的名字叫杨墨吗?” 答案是肯定的,然而他的结果,还是什么占卜也没感觉到。毛肚之后一轮结束几乎结束,在他之前,有人围着秋宏问占卜是什么感觉,有人则是小声说可惜闻人世不在,大已经没有人会小看杨墨了,秋宏脸白腿软的不适反应,在杨墨身上一点也看不出不适反应。 杨墨的耳朵灵敏地听到,学生们窃窃细语,说可惜闻人世不在少了点热闹。 听珀西尔刚才说的,杨墨能判断出来,地牢里只有十几人,而之前听说过的一些人比如察李安,察李安就不在这地牢里。他在学生们的闲聊中了解到很多,这十几人只是他们班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听说在一个名为什么“海”的地方实习考核。杨墨想起,今天这趟临时的占卜预习课有人没来,珀西尔口中那些没到现场的人,会不会就是杨墨他在梦里看见的杨枝茂和夜莺,是不是就在名为那个什么“海”的地方。 在与大部分同学的问答中,杨墨也看出,大多数人全靠瞎说。哪怕他们瞎猜猜对了,珀西尔仍然吝啬得一个学分也不给,没学会占卜说什么也不给。 毛肚的下一个同学,是队伍最末尾的最后一人,他上前依照前面的人的例子,向杨墨相互介绍,然后开始他的问题。其他人已经几乎试过一次后,大部分同学留在牢前,给最后询问的同学留出一块半圆形空地。他们在后面挤满了扎推,小声议论着:“果然是不太可能,这种事情就是运气。” “是啊,但是看看陆平川能问什么……” 四周所有的人,貌似都抱着这样的心思,非常期待陆平川会问出的问题。 杨墨也因此特别看了这个他不熟悉的家伙,怎么看,杨墨也记不住这个人的长相,印象中只留下他戴着黑色围巾的形象,陆平川的手里还有一顶未戴在头上的黑色礼帽,陆平川直奔主题:“听说在西弗里斯河发现了新的能力,觉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杨墨,我好奇,如果能力是你的,那么让你觉醒的契机是什么。所以,我想问你……” 珀西尔没有对陆平川说的话发表任何态度。周围的同学们听完一脸震惊,他们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陆平川到底说的是什么样的能力,西弗里斯河发生了洪水但是明显还有别的意外,另外,这个看起来血脆攻低的新人,似乎在陆平川掌握的信息中,他还有别的什么能力是所有人不知道的。 “我想问你,一个小问题,希望你听完以后认真回答我。”陆平川的手搭在那团看不见的东西上,问题开口没有发出声音,但口型告诉杨墨,“你喜欢段之章吗?” 杨墨啊一声愣住了,没想到,还有人问这样的问题。这不是占卜审讯吗,怎么会人有这样奇怪的问题。 珀西尔却继续默许了任何问题,就像刚才东方雨问他放学跟谁一起走一样,这次的问题跑调得更离谱,但也被珀西尔容忍了。 “没听清楚吗,我再问一次好了。” 陆平川眯眯眼笑了,又问了一遍。 “你喜欢段之章吗?” 杨墨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越来越肯定了,结结巴巴却异常坚定地给出了一个不敢惹段之章生气的回答:“怎么会……我和他只是刚刚认识的而已。” 在门口靠着墙的段之章,仿佛听到陆平川的问题和杨墨的回答,他不屑一顾,但不爽的表情下确实显然得到解释的舒坦。 陆平川问的问题,让同学们每一个听清楚,但陆平川告诉教官珀西尔的答案,却不约而同让同学们都担心起他的人身安全:“教官。他以后,是段之章的人。”陆平川凤眼看着门口的段之章,一声轻笑。 杨墨:“说什么呢,我没有,不是我这么想的……”他还没来得及辩解,已经发现段之章听完气得几乎想剁椒离开。然而杨墨他还没有做什么,他的待遇还算好,段之章此刻的眼神看陆平川,冰冷得似乎想瞪死陆平川。 “陆平川,一个学分,今天的实训到此为止。” 第十章 引导人 段之章不想靠近这个新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新人是段之章在西弗利斯河救上来的,然而段之章的态度不喜欢这个新人,新人可能和他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杨墨再看陆平川,陆平川似乎就是故意的,用这样的行为和话语哪里不通戳哪里。 珀西尔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判定了,杨墨听到他宣告,今天的临时加课到此结束。只有陆平川一人得到雪粉加粉,杨墨看着段之章率先离开教室,没留给任何人追上他的机会。 占卜实验询问结束,杨墨也从地牢里放了出来,虽然经过他打扫的地牢已经不像地牢的样子。 “明天有其他教官给你们上课。今天到此为止,解散!” 珀西尔拍拍白色大褂上不存在的尘土,似乎非常着急要走的样子,然而他没忘记给不熟悉这里的杨墨,珀西尔指派了一名临时的学生向导,作为引导人,杨墨又不懂的事情可以去问他。 “按理说应该给你指派一名更有经验的引导人,但是,他们毕竟都太忙了,赵一鸣成绩没那么突出的人来引导你,相对来说容易一点。”说完,珀西尔也没有多解释,急匆匆地在医务室里收完行李就走了,大概杨墨能猜到,是因为它们的提醒,珀西尔去寻找他的宿命了。 然而,不到第二天,刚入夜,紧急集合来了。还没入学的杨墨和学生们,在当晚就见到了新上任的教官。那个人对他们充满了怀疑,不得不说,这怀疑并不是毫无道理。 由于西境驻地区域,杨墨跟着毛肚想问一问,但毛肚特别不靠谱半路溜号了,杨墨只能戴着身份手环自己再整个驻地瞎逛,通过手环上的标识来认识这个新的地方。 驻地只是这一批学生的临时住处,他们平时都会学校里,而学校离这里有点远,驻地只是他们出来实习的地方。西境驻地这儿有一块训练的操场,有一个简陋的食堂还好饭菜不错,还有一部分宿舍区都是六人间八人间,由于这里驻扎的是正规守卫而不是新人的训练营,所以,杨墨想他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里只有一半的学生。 因为床位不够。 床位不够,所以杨墨不能住到宿舍区,他只有继续睡在有床的地方,那个小小的医务室现在反正也没有人住,杨墨领了被子毫无心理负担地在驻地的医务室度过了第一晚。 半夜吹响了集合的信号,一群学生手慢搅乱收拾好,杨墨运气好医务室在一楼。新教官对这些学生的水平失望啊没得说,一如教官他眼神中的怀疑:“我姓黑泽,是你们实习的剩下一个星期的教官,但是,尼恩是在浪费我宝贵的半个年假,只有一种情况下我能尽快回到假期。你们想试一试吗?你们一个都不剩,我就回去继续享受度年假的人生。” 学生们被吓得不轻,但杨墨显然不在此列。他住的地方医务室就在遗漏,跑过来的时候不算晚,他到得并不算晚却在操场上犯难,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排入队列的什么位置,队伍最末尾是他认识的毛肚,毛肚旁边还有空,于是,杨墨站到了毛肚的旁边。 “我想,以你们集合的速度逃命,很快就会被外面的怪物干掉,” 杨墨找好了位置,他旁边毛肚紧张得发抖,杨墨抬头的时候发现,新的教官居然就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还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墨。” 说完他就被黑泽教官训斥了,说话不知道打报告。毛肚本来想悄悄拉他的衣袖,告诉他在队列中要打报告,然而杨墨却被拎出队列,单独站在最前面,被黑泽教官罚做下蹲,在训话的同时杨墨做完一百个下蹲,他一点也不敢怠慢,否则天亮以后翻倍惩罚。 杨墨看着同学们顶黑眼圈列队,各个装得精神奕奕,他终于见过了整个班级的真实面貌。再次被黑泽叫到名字的时候,杨墨学会像所有学生一样声嘶力竭地大喊:“报告长官,我叫杨墨!” 那名新教官扫视了他们所有人一眼:“新来的?所有人现在认识你了,但是我对你的实力还不清楚。杨墨出列,去训练室,完成体能测试天亮前提交结果报告单,其他人听令,重新列队集合,向西北方十公里晨跑出发。” “是!” 杨墨听着所有人整齐远去的脚步声,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要做测试,那就做测试就好。训练室的仪器一项一项经过,类似视力、听力的检测只要扫描眼底结构、内耳神经结构,而耐力爆发力之类的则需要通过实际的运动来检测,杨墨在做完所有项目后,独自一人暗无天日地在跑步机上,完成最后一项。 然而耐力测试的最后一项,竟然就是十公里,黑泽一点也没有仁慈要放过新人的意思。然而,终于在天亮之前,勉强跑完了十公里,交给了驻地新来的教官。 回到驻地的学生们都累得不行,毛肚脸楼都不想上,趴在杨墨遗漏医务室的临时床上,像一张使用过度掉毛脱线的破毯子,筋疲力尽地完全撑不起人形,他问杨墨:“黑泽是出了名的变态,谁都被不放过。哈哈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不用跑十公里吗?” 杨墨原本是以为自己很幸运的,可以不用跑十公里晨跑。 毛肚笑完道了歉说实话:“其实,我第一次上黑泽的训练课也以为能少训练一点,那时候他让所有体重不达标的每天做十组,我刚开始听到一组就吓得腿软了,他看到我庆幸的时候还对我笑,我也以为十组是布置给那些人减肥的。然后,他说,剩下的人直接开始三天越野考核,徒步至少三十公里去山顶上签名盖手印,他是真的恨……要是换成去山顶拿什么信物我也能找个人相互帮助,然后我们剩下的人往返三天跑了六十公里……” 杨墨静静地听着,这个人算是要引导他了,不想刚才那样直接就跑了。毛肚的话真是没完没了。然而讲了很久,毛肚似乎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大活人。 “杨墨?你是叫杨墨吧,不是失忆了吗,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杨墨当然不会丢掉自己的身份,无奈这样的环境下他人生地不熟:“我好像就叫……默默。” “墨墨?墨墨!那你姓什么?” “我也不太知道,但是醒过来就觉得我好像应该叫杨墨?”杨墨开口道。其实,如果要他现在编一个姓氏,他也只能想到,曾经在梦里山谷里见过的杨枝茂,他唯一知道并且似乎有点熟悉的人,就是杨枝茂,所以他才让自己也跟着姓了杨。 毛肚不太相信:“杨墨?你听我的也知道我是不太信,但那也没有别的名字能交换你,姑且这样。” 毛肚说完,杨墨问他:“你为什么同意引导我呢?我的体能测试成绩出来了,我看到了班里的平均成绩,我连一半都达不到。” 毛肚裂开嘴大笑说:“担心我丢下你?不需要的,珀西尔说过会给我一个学分,你的成绩多差都没关系,有一个学分我就足够了。” 杨墨还是准备洗洗睡了,这样的引导者怎么听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虽然,确实也没有人愿意在他身上多花费太多时间,能有毛肚以后引导咨询,他就应该知足了。 第十一章 入学指导(上) 毛肚大概是晚上太累了,直接一觉睡到了天亮。 杨墨看他的样子,相比跑完十公里的自己,怎么看没倒下的杨墨才像老生,该撑得的毛肚却先躺倒了。没有加入集体的训练计划的杨墨,今晚最严苛的项目就是跑十公里的测试,但好歹他跑的是个跑步机,最后一半路程,他没力气了,还能挂在跑步机的扶手上瞎折腾。 在这个知道了自己在新学校里会很孤独的晚上,本应该非常难熬无法入睡,但是白天才做完体能测试的杨墨,实在没有力气多想,和毛肚一样,他也是身体的疲惫很快将他拖入了梦泽。 天亮起床,杨墨和毛肚两个都没有睡醒,来自恶魔黑泽的起床号和命令来了。 杨墨忐忑地穿戴好排进队列中,生怕再被挑出来批评。因为杨墨是刚入训练营的新人,黑泽教官似乎尤为关心他的成长,训练之后,为了让杨墨尽快融入学校氛围,黑泽将他和毛肚一队编制,将杨墨编入了下一轮巡逻班,正式解除学校学生日常例行的活动。 结合解散,引导他的毛肚讲解告诉杨墨:“昨天晚上有集合,所以今天上午的训练是自己练。那边巡逻的事不动用担心,我带你,走一次流程就会明白了。巡逻班次三天轮一班,下一次换岗是明天,当时候你来找我。” 没跟他多说两句,毛肚就跟在段之章背后的一群人中走了。 东方雨看着和新人分开才走过来的毛肚,手搭毛肚肩上,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无意地聊道:“毛肚,带新人教官安排给你的?” 毛肚绕了绕脑筋,没敢提段之章对杨墨似乎不待见的样子,说:“我有时间,肯定去做题复习嘛。” 不只是东方雨对这件事好奇,毛肚的成绩是他们当中最差的,但他们中谁除了东方雨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同行的人还有卜阳和广泽,卜阳脖子不动用一种怪异的姿势似乎只扭了他的头过来,看着毛肚,卜阳没有说话而是眼神示意了一下走在前面的段之章。他们在医务室就和段之章一起,见过新人,但段之章对着自己捞上来的人情绪并不好,卜阳再告诉毛肚,段之章不太想插手这件事。毛肚微微点头得到了卜阳的示意,最好别再提起段之章不爽的人。 东方雨却还是睁着眼问:“你昨天和今天都跟我们在一起,我可没看到你怎么好好教导新人啊?作为引导人,这样没问题吗?” 说话的人好像并没察觉气氛不对,那双眼睛,就和东方雨本人一样,水灵灵的,透露着一种天然的傻气。 毛肚余光看着老大的背影,发现段之章没情绪异常,还是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领先一众人。 毛肚这才,斟酌着悄悄告诉东方雨:“我们开学也有高年级引导人,他们教我们什么啦?这一届谁不是这么过来的,都要自己学会适应。” 东方雨听了似乎也懂了,但天真性格里带有的仁慈还是让他忍不住说:“他啥都没经历过,我还不是怕他会栽……” “行了。” 跟在后面的四个人,突然发现刚才说话的是段之章。段之章说: “杨墨看起来不是聪明的类型,他没上课没有任务,你们提前说多了对于他也是白讲。该学会的他迟早会学会,有黑泽在,不可能出大事。” 对于新人,不需要过多的影响,让他自己发展自己明白,这是段之章敬而远之的态度。 毛肚脸色瞬间尴尬,段之章的话不仅仅是他自己的态度,也会影响其他人对待的态度。听这话老大的意思,是让新人在一无所知地自己面对,可是新人一个人怎么和其他团体在以后的考核中竞争?怎么争取重要的学分和其他资源? 刚才说着话他已经走开了一段距离,集合的操场在背后百米远,只能看见杨墨独身一人的影子,走在同届三两人的所有团体的后面。走在前面的几人中,广泽手插在衣兜里,平淡无奇的眼神看向毛肚:“谁都有这一天,让他能独立再帮他,免得你花太多心思,人没了你的投入都会是白费。” 东方雨说是这个道理。 毛肚想想也点头,没再理会后面只身一人的新人。 杨墨独自走在所有人后面,却没有被冷漠的自觉,与其他同学有的去实验室有的去训练室不同,杨墨决定先去图书室。昨天晚上,毛肚给他叨叨了一大堆东西,还讲了他们目前的课表,杨墨回想起之后他为了入学需要补习的功课,决定还是先从课本开始,先去图书室找一些基础课程开始试着读。 最后一段没和同学们队伍分开的路上,他还认真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人,他还记得在自己奇怪地来到这里之前,他做到那个梦,在那片峡谷里有两个学生,杨枝茂和另一个女生,这两张脸他虽然不太记得清楚,然而前面的不到二十名学生数量不多还比较好辨认,他发现那两人果然没有在这里。 驻地的训练场是千米跑道,除此之外其他的建筑,占地面积不小,从驻地走到杨墨要去的图书室足足需要二十分钟,这一路,杨墨吧毛肚告诉的脉络,在脑中梳理一次。 第一,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怎么通过考试,而是首先让自己变得有抵抗力和战斗力。能保护自己,才能在从有教官老师保护的学校中毕业后、以及马上就会到来的期末随即环境越野,这两个重要的时间里活下来。 生活在学校里,是安全的,但学校外的世界,充满很多难以想象的威胁。且不提那些未被发现记载的生物,在有记载的生存指南中,就有许多奇异而危险的生物。 通过图书室里的书,那些泛黄的书页向杨墨展开了世界的最初面貌——学院外仅有一小部分生存的人类,分散地遗落在陆地上的各处,而危险的环境怪物重重,外围的人类几乎被蚕食殆尽。 在外面存活下来的,无一不是武力分子,个个都集满攻击力,暴力都是轻的,还有很多穷凶极恶。 在昨晚睡前,听毛肚唠叨的时候,杨墨当时就下决心,要好好收集外面的资料,了解怎么保命,他必须搞清楚每一个物种的特征和弱点。 那之后,毛肚谈到在三年后他们会从学校毕业。没有学校和老师的保护,他们将会住在野外的环境中食宿、在野外的环境中工作、以及,可能凉薄地直接结束因不谨慎而丢失性命的短暂一生。 杨墨听到这里时,发现时间非常短暂。 毛肚他们已经度过了两个月的集训期,距离这一届的毕业,他们只有两年零十个月。 时间非常紧迫,杨墨想活下来。 想活下来,就要变强。 第十二章 入学指导(下) 毛肚叨叨的东西还挺多,杨墨心里必须总结出点关键,才好准备以后的学习训练怎如何做出选择,杨墨一边沿着长草的图书室的路走,一边回想把昨天毛肚说的无关紧要的内容去掉,在心里留下重要的东西。 第二点,就是要挖掘自己的能力,尽快发展自己。 这一点毛肚讲得并不是很多,但是杨墨看见毛肚给自己炫耀他的通行证和武器。毛肚使用的武器非常强奇怪,不是刀也不是枪|支一类的武器,而是一根小木棍,当然,杨墨不太信这个,这个筷子一样的东西杨墨觉得除了能用来戳眼睛戳鼻孔之外不能给别人带来痛苦。 毛肚还有一张全系的武器使用资格证,但毛肚就喜欢跟杨墨炫耀他的小棍子。 “你那个,难道是魔杖吗?”杨墨装作对毛肚引以为豪的小木棍好奇。但无论如何也不要期待杨墨真的信,毕竟,那东西要作为条|子打人都显得捏住一端不够长,太短,用来抽人够不着。 “嗯,算是吧。使用办法我目前也就能,嗯,偶尔用得上。不知道哪里有问题,经常,会试不出来……”说着毛肚晚上趁着熄灯的黑暗,向杨墨展示了一个小光明咒。 毛肚并没有咒语,然后,几次长时候,木棍的顶端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花星子。杨墨看了都感到有点尴尬,好言好语地哄毛肚:“这个,挺神奇的……” 毛肚得意又不会继续炫耀,像杨墨希望的那样,把那个小木棍收了回去。杨墨真的担心,他再这么用下去,那个魔杖会经受不住顶上冒出来的火星被烧黑,变成烧烤串串那样的木签。 然而,毛肚告诉他,他得到自己的武器已经是班里最晚的了。毛肚在提到下一个话题之前,瘪瘪嘴不满地告诉他:“我是班里最晚拿到武器的人……如果能表现得好,你能更早拿到属于自己的武器,唉,我要是能早一点拿到武器的话,多磨和两个月也不会像现在,施展的时候看起来这么外行。” “可是,你不是还有一张全系武器许可证吗?” “那种……人人都能用的武器,没办法展现超群的实力啊。你要是看见我用常见的武器,一早就能知道这武器有什么作用、攻击范围是多少、限制是什么……”毛肚说得天经地义,然而杨墨只能一脸懵逼。 杨墨即使看出别人用的各种武器,也不知道攻击范围和限制等等。 毛肚继续讲:“但是,每个人的特定武器,都是符合自己特性的,别人不能像拿到普通武器一样随意用。所以,你也别看我的魔杖了。” 杨墨乖乖地听他讲完,也表示了理解:“为什么要开始得那么晚我明白,因为需要控制,等水平好了才能用?”这就像,他被教会写字的时候,要先用铅笔,这样写错了还能用橡皮擦擦掉,然而只有等他不会犯错了,他才被允许使用羽毛笔写字。 毛肚说:“武器都有不同的属性,就像你是三十八码的脚就不要想穿别人的鞋,鞋码不合适你反而容易自己摔倒。” “意思是,如果我用别人的武器,可能反而擦|枪走火伤害到自己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没有人会把自己的武器借出去,你没有武器也抢不到别人的人。因为在你前面获得武器的人永远是比你更强大的人,比如说我们这一届第一个获得武器的人……” 毛肚介绍着,眼睛闭上回想的样子,仍然看得出来镇静中强行掩盖的难以置信。 “段之章是第一个,他拿到武器的第一天暴走,直接劈没了学校后院的一片山。别说抢他的武器了,没有人打得过他,脸他的武器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杨墨默默听了,自己默默嘟囔着:“那……好可怜的山。” 第三,最后一点,毛肚告诉他,可能以后没有人会帮助杨墨,并且他需要付出更多来换取他人的信任。 杨墨被毛肚告诉这一点的时候,杨墨有点不能理解,人最害怕的是被人遗忘的孤独,但他从来经历过。 然而毛肚解释的原因很有道理。杨墨从醒来在西境驻地的牢房中,而他记忆一片空白。只要杨墨知道的是,他自己还记得上一秒在红木地板的家里,下一秒就从梦中醒来就突然到了牢房中。 他自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这点改不了。 毛肚说这里的人都懂得需要保密,而这波密严格得难以想象想。 在杨墨通过审核毕业之前、或者任务牺牲之前,没有人会完全信任他。向他完全透露所有的消息,校内所有人都承担了间谍的风险。万一杨墨是外面刻意混进来的,所有人就可能被暴露在外界的视线下,所以,一旦发现杨墨身份有蹊跷,所有人都会全力消灭危险分子。 杨墨在毛肚昨晚的叨叨里,就接受了,他即将受到全校监视、被全校冷落的状况,他虽然也对此很无奈,但是他确实说不清自己的来历。 以后的生活会和变成什么样子,杨墨完全是一片茫然的。 新到了一个世界学校,却对这里的整个世界一点不了解,他不知道,以后的自己想站在什么样的职位上,只要活下去看起来都很困难。这个世界的职位划分,他也想以后搞清楚,找一份安稳的、不要靠近危险的。 昨晚,睡前毛肚问他想励志当指挥,还是退一步选前锋,还是想做重机|枪手,杨墨回答他想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比如后勤,或者去炊事班,如果这里又专司煮饭的职位的话。 答案太无趣,毛肚说话越来越困,嘴里嘀咕只有前锋才能当大哥、捞资源,当后勤没有武器没有机动转移,当基地被袭击时后勤人员只能眼睁睁等团灭,没叨叨几句,终于才在医务室的床上睡着。 杨墨回想起来,毛肚跟他讲的东西也不算多了,毕竟训练过后到第二天起床只有不到四个小时,除开睡觉,毛肚也许就讲了不到两个小时,杨墨还是发现,他必须需要做的事情还是太多。 要去图书室。这里名为西境驻兵地,名义上只是守卫军毕业后的训练营,藏书规模比不上在学校里的全面理论系统杨墨心里立下了一个小小的目标:“好的,今天开始离驻地实习结束,我要看完这里所有的书……” 下午还有体能训练,杨墨准备在图书室待一个上午,然而在打开门后,杨墨没忍住吓了一跳,看起来不到十平米的小平房只有两米高的门,打开门,里面竟然是宽敞的地下室,里面整齐排满了上百个书架…… “所有的会不会太多?那么先尽量看完基础类,只要是基础类的书都该去好好学会,回学校之前,缩短我和其他人的差距好了。” 第十三章 记住这张机读卡(上) 杨墨第一个上午用整理了图书室里需要掌握的书,基础类书目几大类看起来就头昏,幸好,这里有基础的计算机系统,在电脑的说明书指引下,杨墨用会了。 目前重要的课程是基础类的四大类,在这里能找得到的一共有两类,武器应用大类,以及基础历史案例小类,加起来一共七十多本书。 然而,等他列出所有需要看的书目后,时间一转眼就到午饭的时间,杨墨不得不放下,才读到第一本,距离看完还剩其实多本,杨墨停不下来意犹未尽。 驻地的食堂里早就有人排在窗口,虽然杨墨是在十二点时间一到就放下书,然而路上从图书室回来有二十分钟,他到的时候,窗口前面已经门可罗雀。这里的食堂规模不大,不多的作为也没有坐满,杨墨踏进去,看见几乎所有人都是学生制服。 杨墨是最后才吃饭的,还剩下一份菜。如果不是窗口玻璃上写的菜名,他完全看不出来这里面是什么。 杨墨端着餐盘,看着里面的只剩酱汤的淀粉薯烧肉,至少还有肉味儿,杨墨自我催眠,成功地用勺子舀起来,拌饭一口一口吃下去了。 “嗨,新到学校里过得还算习惯吗?”有人突然搭讪,杨墨抬头看见,是一个长发及腰的女生,穿着制服上衣却搭配着自己的下装。 杨墨赶紧给她让开位置,不好意思地回话:“还好。谢谢。” 那个女生从饭盒里,戳了一块带肥肉的大排放进杨墨的餐盘里,嘴里解释道:“我看你吃不饱,毕竟男生食量会比女生大一点。” “天哪,这怎么……”正想说怎么可以,但是大排已经落在杨墨碗里。杨墨看周围男生不爽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冒犯的又把排骨夹回女生碗里,只能礼貌地在餐盘里接下。 苏欣是班里位数不多的女生,说来女性天生就有体力的弱势,战斗里并不强,招生考虑的大概就是这点所以班里很少有女生。 她从看到杨墨自己吃饭的时候,就知道新人没有融入圈子,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个人坐着吃饭看起来就非常孤独,所以,她当然需要做点什么,给别人看看女生确实为数不多,但确实也是截然不同、不可或缺的。 苏欣面对新人,露出了温婉的笑容,看着杨墨的表情,从蒙圈到感激涕零地接下那块排骨,她试探打量的犹豫在看到杨墨脸上简单的感激后,彻底打消了心底的犹豫,愉快的心情被她信手拈来地伪装遮掩了,优越感在面上丝毫看不出,只剩下温柔可爱的笑容。 桌子嚯得差点掀翻,苏欣对面的新人站起来,差点蹭倒饭桌。 “太谢谢了,你人真好!”杨墨起立,不知如何感谢所以地鞠了一躬。 太过正式的鞠躬道谢,让苏欣连忙脸红的让他坐下。 “你要是还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杨墨点点头,他听说了毛肚说的新人可能被审查,但是情况比他想象的好。至少,这里就有人悄悄的关心他,杨墨利索地想叫喷狗:“我叫杨墨,昨天珀西尔讲课你肯定认识我了。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 苏欣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他吃饭。 杨墨重新又提了一遍:“抱歉,昨天介绍的同学有点多,我没能记住每个人。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们会成为朋友吧?” 苏欣更温柔地笑了笑:“你知道我会帮助你就好,名字不重要的,我,不只是我……嗯,我们都会帮助你的,嗯。” 杨墨感到有点奇怪,但既然别人不想说,他也就放弃继续追问。苏欣看着形单影只且午饭没抢到肉的男孩,饿狼似的吃掉了一块肥肉大排,由衷地感到了充实而欣慰。她笑了,没有人不知道她不喜欢吃肥肉了。 女生起身,拍拍裙子不经意间迅速理好衣服上的褶皱,杨墨抬头只来得及听到,她转身走前说:“这里的东西记得要吃完,驻地的食物一向不能浪费一星半点。” 杨墨点点头,人家跟另外的女生离开去了女生宿舍,他埋头接着吃,为了下午的训练填饱肚子是他在食堂的第一顿午饭的目的。这时候他才想起,珀西尔在的时候,总是有人专门送饭到医务室类,珀西尔也没忘给他也叫上一份,有珀西尔在的时候真好,下一次他要早一点到食堂争取看看食堂还有什么别的菜。 下午的训练,集合命令准时下来,还是黑泽出现在操场的集合地,珀西尔已经收行李远出,并不在这里。 从去图书室分开后,毛肚半天没来和杨墨说过话,却在跟着狮子发型一样的男生的时候跑过来,问他:“听说,中午苏欣给你加餐了。你喜欢她吗?” 杨墨有点难以开口地说:“她……让人不能不喜欢她吧。” “那你小心一点,她……”毛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使劲地希望杨墨意会,他不能言传只能让杨墨自己意会。 第一天的下午开始训练,杨墨用他那菜鸟般的不熟悉的步调,夹杂在全班干净利落的风格中,显得额外的格格不入。黑泽作为教官也对新人的表现,感到索然无味。 杨墨注意到自己的格格不入,到底是哪里不同。虽然教官并没要求所有人踩在同一个节奏点上,有的人腿长大开大合,有的人则偏向灵活,在身形方面更敏捷多变,然而,杨墨观察了同学,他们的动作都目标明确,不拖泥带水。 目标只有一个,因此他们只在更短的时间里更准确达到准心,即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却统一地都省略掉了无关紧要的动作,看起来凌乱,实则整齐划一。 杨墨观察了一些大部分人都有的明显倾向性|动作,然而,他在一边淌过泥水匍匐前进一边观察同学们时,黑泽发现了他走神叫住他。 新人从泥水里爬起来,黑泽看见新生虎扑而来,不得不退开两三步,躲避新生甩出来的泥浆。杨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走神被发现了,这肯定是要被惩罚的,想起夜里才被黑泽当着全班的面批评,杨墨不由得怂了绞尽脑汁,想怎么让人不要太生气。 第十四章 记住这张机读卡(下) 这一次,万一再被教官体罚,又要再跑十公里怎么办……杨墨酸痛的腿和肌肉,怕是要再遭殃承受不住折腾了。 “报告教官,请指示!”杨墨恭恭敬敬地说。 黑泽略微楞了一下,新人的听话大概出乎意料。 虽然黑泽依旧嫌弃,然而,黑泽抱着胳膊肘的手终于垂下放松出来。 长期训练和战斗,黑泽身上明显有一种与所有学生不一样的感觉,杨墨一眼看出,教官浑身紧绷,时刻都能将蓄积的能量爆发出来,身体因为始终记得战斗的姿态,即使在放松状态也还保持着充满力度感的站姿。 教官站在泥塘外,有意地指示了一下:“新生杨墨是吧?”他没刁难,他的本意就不是刁难。 “报告教官,是!” 黑泽又退了步,免得被眼前的小崽子弄上泥巴。他抬眼特地看了一眼杨墨身后其他的人,似笑非笑地打量刚才观察他们的杨墨:“你看出来他们和你不同,你已经开始观察他们了,嗯?” “是的!”杨墨心里的默默祈祷,如果有用的话,祈祷教官最好不是要惩罚他。 “好样的,我喜欢有野心的小伙子。” 黑泽咧嘴笑,开得能看见八颗牙。 “在我这里过关不是那么容易,我的要求是我带过的人都不能差,至少在我带队期间这段时间不能差,哪怕你是第一天参加训练也一样,做你们的教官虽然是我的任务,但我不是保姆,我对你唯一要求的是结果评级。你是这里最可能拖后腿的家伙,怎么向我证明你不是?” “我会全力的,权利跟从黑泽教官的训练。”杨墨点头,明白了黑泽的意图,他当然不敢被教官讨厌。 黑泽闭眼默想了几秒,对杨墨的答案不算满意,但也还行,勉强认同了。黑泽接着就从兜里拿出一张机读卡,一张指甲盖大小的卡片,看起来不像芯片那样会把晶体管暴露在外,而是一个完全密封的灰色卡片。 “这是你的身份证。” 杨墨不太明白怎么用,面对教官递过来的身份证总之他只要接下,这就对了。这张卡还好是密封的,否则他满手的泥肯定当场能毁了这张身份证。 “和明天的巡逻班出去,我有个任务要单独交给你。晚上到训练室,这是机读卡,你可以在训练仪器的显示屏上查看,我提前输入里面的指示,在你跟巡逻班出去以后,照着这个指示做。” 杨墨的一声啊没来得及感叹。 还有一句疑惑没来得及问教官,黑泽就让他回到场地,继续他在泥浆里匍匐前进训练。 只剩杨墨还在泥塘里了,他望着别的同学已经爬上岸的遥远的背影,不得不想为什么黑泽要中途把他叫走,但没有办法,他怀里还揣着身份卡,教官不给他这东西也不行。 “已经有人到终点了,这堂课结束。” 杨墨还在坑里,他真的慌了,这是不是被老师丢了,难道他的存在都忽略了? 不,这也不对,还有那么多同学还在跑道上,黑泽难道就不管了吗? “从第五名开始向后不包括第五名,所有人加练一组,倒数五名再加练一组腰腹力量训练。趁你们还没洗澡,该做第二组的再下一次水塘,做完两组再去换衣服洗澡。” 作为教官的黑泽站在旁边说话,杨墨在泥坑里离上岸还差得远,泥浆中运动四肢比在空气中困难,他这边挣扎腰疼,听到教官的话说有人已经完成了训练,他没有感到非常意外,因为自己被教官叫出去训话耽误了时间,然而,当他看到第一名远远摘下楼顶的锦旗时,杨墨才真的震惊了,其他的同学还在半路,没有一个人爬上墙壁。 更完全没想到的是,黑泽说完这些话后,下一句:“明天上午八点,操场集合。” 教官说完就自己走了。 喂喂,教官走了,这还怎么上课啊? 杨墨以为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然而,他面前凑了一张脸过来,是毛肚。那不是他心里在想,而是毛肚的声音说的,毛肚低头对在泥坑中的杨墨说:“教官不在怎么监督学生训练?这么想你就错了,必须要完成训练,偷懒,以后会害自己。” 杨墨看着毛肚又跑回宿舍楼的墙壁下,原来毛肚的第一轮训练还没完成,刚才说话的功夫其他人已经爬墙攀岩了,毛肚又落到了最后一个。杨墨趴在泥坑里眉头也松开了,明明教官都说了最后五名还要再加练一组,这时候毛肚还跑回来,不忘关照一下新人,专程跑过来跟他说话,大概是真的怕杨墨他会偷懒吧。 杨墨面带感谢,毛肚是他到这里以后跟他说话最多的人了。 第一个登上终点拿到锦旗的人,杨墨看见他一直站在那里,除了不需要重复第二组的,其他同学上去以后都是散开休息,那个人似乎根本没有一点消耗,像刚才黑泽独特的站姿那样,一个远处剪影都能透露出其中积蓄的力量。 杨墨有一种自己非常差的失落感,这些同学里已经有人开始了二轮,下了水塘在泥浆里很快就超过了杨墨。 那些陌生的同学们,他们又远离了杨墨,第二轮的人有人已经爬上宿舍楼的外墙时,杨墨才刚刚从泥塘里爬出来。 浑身的沙土硌皮肤硌脚,让他非常不舒服,但是为了变强,杨墨一次次鼓起腮帮子又憋了回去,继续跑继续爬。浑身是泥地快跑完第一遍,杨墨趴在宿舍楼的外墙上,太阳晒得他难受,但是锻炼终点立刻就要到手边了,心里的解脱让他的肌肉重新燃烧起来。 距离楼顶还有不到五米,不过两层楼的距离杨墨期待地抬头看向楼顶的终点,第一名的人还站在楼顶上面,并且那个摘下锦旗的人一只脚踩在没有护栏的边沿,探出楼外看着他。 之前距离太远杨墨只看到一个小小的剪影,那时他没认出来楼顶上第一的人是谁,然而,杨墨现在看清楚了,离他只有不到五米远,在拿到第一之后一直停留在楼顶上的,那个,摘下锦旗的人,他杨墨绝对不会认错,就是段之章。 第十五章 耐旱训练(上) 段之章不是已经达成训练的目标了吗,为什么还站在这里。段之章的视线没有落点,被明显忽视了的杨墨觉得他可能是为了等什么人,想起刚才,毛肚半路折回来为了跟自己说话,所以到现在也没诶呦完成训练,可能,段之章是在等那几个平时走在一起的人。 杨墨重整精力,努力地将手伸向头顶上方,下一个墙壁的凹槽如果想抓住,必须集中注意力。攀爬主要靠的杨墨一开始以为是引体向上,然而,他发现奇怪的地方,再向上的着力点,距离他有足足一米半远,正常来说那么远是没办法勾到的,而他背后没有安全绳索,摔下去肯定要出至少骨折的大事。 再往上还有五米就能达到本次训练的终点,然而,在最上面的五米攀爬距离内,杨墨头顶上方只有四个挖出来的落脚点。从平地到他现在的位置,有窗户而且也有掏空挖出来的落脚点,找不到坑还能踩在窗台和屋檐上,攀登上来下面几层都有屋檐和窗台,一路到这里非常容易。 从他所处的位置这里开始,宿舍楼最上面那层外墙却没有窗户,落脚点也就只有这为数不多的五个,难度可想而知。 在他的左右斜上方,杨墨张望了几秒,也没有多出来的落脚点,想横向移动到更容易的地方再曲线上去,也成问题。然而此时所有人的训练,都走完了第一遍,甚至有人超过杨墨第二遍也完成了,这面墙上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 斜下方有个身手矫健的男生,像无视重力一样蹭蹭向上攀爬。杨墨等到别人超越时,看清那人,一头灰色浅发。他一脚重重地揣在墙壁上,然后就像踩上了平地,继续下一部向上,等他走过,杨墨有点疑惑看那人路过的墙面,墙上也没有留下钉孔,杨墨才明白这是有备而来,然而用了他看不明白的方法。 接着,在宿舍楼最靠边的方向,杨墨看见一个壮硕的男同学,靠爆发力跳跃到其他几个着力点,很快也完成了训练。 杨墨跟他们比,没有什么特殊的办法,也没有特别的体力,他沉思了一会儿。 上面等待的第一名似乎也注意到,新人毫无办法的窘境,不仅仅是段之章,旁边的其他同学似乎也注意到这儿,杨墨的位置挡住下面的人,有人开始在下面催促,见他没有移动后面的人换到旁边的道上,路过杨墨身边还狠狠瞪了他一眼。 杨墨无奈,没办法,从背后掏出了刀子。 “等等,我只是瞪你一眼而已,”旁边的男生吓得手一滑,差点掉下去,“你别小心眼啊,不必动刀吧?” 杨墨头顶上有阴影划过,抬头看,是上面的段之章,他从顶楼上面正在探头向下看,如果下面攀爬的人闹事他一副似乎会出来管的样子。 手里捏着到的杨墨对旁边,和和气气地笑说:“没,误会误会。” 然后杨墨手里的一刀捅进了墙里。利用自己认为制造出来的落点,杨墨成功将着力点缩短到了自己能触及的范围内。 给他灵感的,是墙上的痕迹,在新油漆的掩盖下还是能看见,有细小的凹痕,这些一看就是以前攀爬留下的痕迹。反正,他看其他人上去的方法也很像作弊,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自己的办法能过得去就好,没人说不能自己开辟新的路。 他听到后面的男生松一口气,却抱怨的语气小声嘀咕他:“真是的,谁怕谁啊。回去问问谁给他的刀,看我不修理他。” 杨墨终于到了顶楼,肩膀酸背痛是肯定的,蹲在楼上准备歇息。 毛肚手里拿了一瓶水,正要过来,段之章抓了他手里的水瓶。 段之章向杨墨走过来的时候,杨墨眼睛都亮亮亮亮了。段之章是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如果不算在水盆前见过基尔加和珀西尔的话,其实是段之章在那之前将落水的他救起来的,杨墨紧张地捏了捏两边腿侧的裤子,布料在他手里拽得全浸湿了。段之章手里拿了一瓶水,走到杨墨面前。 杨墨仰视着站他,他说:“缺少力量,协调性还可以。接下来集中锻炼中央驱赶力量。”然后拧开了手中的水。 然后,准备说谢谢的杨墨,被水从头淋到了尾。 “第二组完成前,禁止任何人给他喝水。” 毛肚一脸同情地看杨墨这边,环视四周,其他人接触到杨墨的视线,无一不是悻悻地缩回打探的目光。看着水在高温的地面上蒸干,杨墨老老实实下楼,开始了第二组训练。他的训练是为了以后活下去,虽然可以这会儿离开训练场喝水,但是,他这么做似乎会让人看不起。 躺在泥坑里的时候,表面下凉爽的泥浆差点让他想睡在里面不起来。 女生即使体力弱,杨墨也只能仰望着,看到女生健步如飞,趁着冲刺的速度一口气上三层楼,然后她似乎对自己头上撒了某样东西,变得如同柳絮的身体轻飘飘地下落,在极为轻盈的状态下,轻轻松松踩着上方三四个坑,登上了楼顶,速度快得让人望尘莫及。 其他人左右离得太远,杨墨看不清楚他们如何上去的。 第二组做完的时候,杨墨知道楼顶上的段之章早走了,因为其他人也早走了。虽然感觉累断手累断脚,但杨墨丝毫没敢留在顶楼上休息,顶楼上的太阳光能晒死人,拿上锅就能在天台的地上摊煎饼。 晚饭结束,又是自由活动的时间。 杨墨今天估计着差不多不能再剧烈运动,又一头扎进了图书室。 他需要更多地了解别的消息。随身带一把刀,虽然在正常生活里会让人上不了地铁,但这里不一样,杨墨上午就看见一份实用的物品简明清单,现在时间还太紧,以后他会想方设法,给自己配置齐全的。 晚上熄灯前回到床位,杨墨还是没有床位,只能睡在医务室的单人床上。 路过楼梯口,想上楼找人的杨墨有点缩手缩脚。他知道段之章不待见他,不过不知道原因,也没想到段之章一句不给水,几乎没有任何人回头,也没人再理会自己。回想起原因,也许是因为自己取名叫杨墨惹的,段之章大概是不喜欢这个名字,虽然名字不对胃口的想法有点牵强,如果能知道真的原因,他一定改,他不想故意让别的人讨厌。 杨墨看着站在头顶上俯视他的人,再次犹豫起来,他现在换名字,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到底是为什么呢? 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救活他? 他在这里谁也不认识,活着要怎么独自一个人地活着? 第十六章 耐旱训练(下) “毛肚,你在不高兴什么?”东方雨躺在床上。 “我?”毛肚正躺在床上,仰面朝上做俯卧撑。 毛肚脸色他从来不会有不高兴的事情,这么一说,他翻身跃起:“我能有什么不高兴,倒是你该睡觉了到我寝室干什么?” “段哥还没回来,我才有机会悄悄来跟你讲话啊,你不觉得半夜还练你这样就不正常吗?” “我不正常?我半夜不能锻炼了吗,怎么不正常!我非常正常!”毛肚说着就笑了。这笑,介于奇怪和硬撑之下,像极了假笑。 东方雨笑了,敞亮的大眼睛里露出淡淡的捉弄意味:“你什么时候在任务之前不早早睡觉的啊,现在突然锻炼,明天不是该你出去巡逻了吗?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傻得太直接了。” 广泽已经睡在床上,翻身让他们安静:“” 整个宿舍现在有四个人,三个都在床上等熄灯时间到。广泽和毛肚所在的这一个寝室本来应该是六人间,然而另外两人不在,现在是正在外面执行任务。 毛肚闷得一屁股坐床上:“只是巡逻而已,碰见危险的东西发送报告就行又不需要我养足精力上去拼命,再说了,巡逻去过一次了,能遇见什么啊,这里是西境驻兵的人类领地范围,安全性根本不需要怀疑,我……我没什么好怕的,晚上锻炼一下,免得出去以后没时间锻炼。” “哈哈哈,我问你那么多了吗?”东方雨又逮住话茬。 毛肚气笑了,逮着枕头打过去:“要你话多,不是看在段哥的份儿上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肌肉猛男。” “睡了睡了,别吵。”上铺的广泽说的话很无力。 “矮子你快睡吧,广泽明天长黑眼圈绝对能打死你。”东方雨说完,就因为矮子两个字被毛肚用枕头暴揍。 广泽想睡觉又不想下床,下铺的家伙闹腾着,他在上铺欲济无舟楫,无奈辛酸又可怜。 “喂喂,我说正题,别打我饶了我。”东方雨即使被打的是枕头,也抱着头装伤残,“我说正事。你不就是关心那个新人吗?” 毛肚不想被人以为太关心,毕竟段哥的态度非常明显,广泽也赞成段哥的做法。毛肚斟酌着还是卖了自己,为了利益的意图说出来总比自己背叛的段哥的信任听起来要好一点:“是驻地教官,珀西尔医生说,期末给我两个额外的学分让我照顾杨墨。杨墨要是死了,我去哪里找学分?” 床头上另一个人抬起头:“带新人那么麻烦的事情,不就是一个学……等等,你说什么?” 东方雨好心地提醒毛肚的室友,语速极快生怕来不及说完:“基尔加,珀西尔教官意思就是照顾新人三个学分。” “三个学分!” 基尔加顺着上铺的梯子爬下来了。 “他怎么能给你三个学分,明明我!”金发的小帅哥从床上起来后,最愤愤不满的不是学分,“明明我才是珀西尔最爱的学生?” 毛肚来不及打东方雨,就被人从门口关门溜之大吉。挑事儿的跑了,毛肚要面对一整个寝室的阴沉目光,以及炸毛的金色毛团:“珀西尔凭什么给你三个学分?这不公平,毛肚你是不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最好出来好好解释一下!” 熄灯以后,受了熄灯时间吵闹处罚的毛肚,连坐了他室友广泽、基尔加,以及始终陷在被窝里没有露面眼前却被猪室友连累不得不被迫营业的卜阳。广泽说:“你要是不担心,罚站从头就不会有。” “我还能说什么呢……”毛肚已经站在宿舍楼大门口外了,“要不是东方,我们现在也不会出问题。” 广泽点拨他:“别想了。不给水一点时间,也渴不死。你们明天出去,杨墨没有做过耐旱训练,段哥也是提前锻炼新人,总的来说是好事。” “我懂,我懂,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段哥。”毛肚嘴上语气却止不住透出轻松,“卜阳呢,他没事吧?” “哼。”基尔加不理会这边说话的两人,他被谁连累的他可一点都忘不了,他这个人很记仇的。 基尔加气得眯眼睛:“睡着了。站着也睡他是居嘛,那么多眼睛看着,我好丢人,丢死人了啊……” “卜阳睡着了。”广泽站在他旁边,对此一脸欣然。 “睡等天亮吧。不然要变成熊猫眼了。” 一寝室站在宿舍楼外睡了,基尔加也许没睡着,他除外。 被另一个寝室讨论的主人公却不知道,现在距离驻地实习结束还有不到两个星期,他必须尽快把书看完。所以,在医务室里,他毫无自觉地开着灯疯狂看书,医务室没有人会进来巡逻,开一盏小灯关上门,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月亮升起落下,太阳再次升起,新的一天,杨墨在集合前起床收拾好着装。今天是他跟毛肚出去执行任务的日子,上一队执行任务的学生现在还没回来,杨墨知道偷偷拿出来的书必须还,趁着天没亮,他抹黑到图书室把书放回了书架。如果他几天没回来,和上一队执行任务的情况一样,那他偷偷拿书的事情就很有可能暴露。 把一本生存指南分册放回丛书中塞好,看见书架一排数字顺序没有一点遗漏,杨墨才松一口气,从地下图书室偷偷翻窗子出来。 集合哨响起的时候,早就埋伏好的杨墨冲出黑暗,他今天集合绝对不会吃到了,黑泽教官没有理由再加训他了。 然而集合后,黑泽似乎却还是找到了他的问题,杨墨心惊胆战地看他走过来:“杨墨!” “到!” “你有任务,集合时间你应该准时到上车点。你在这里干什么?” 杨墨听了只剩下:“啊?!” 他一点也不知道,没有人告诉他这件事。 但看周围所有的学生,眼神有的同情、有的恍然、有的嘲讽的样子,杨墨明白是明白要去哪里集合了,他今天赶时间赶上了,但地方错了。 “还不快去?”黑泽教官咆哮了。 “报……报告教官,我不知道上车点是哪里……”他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不知道上车点在哪里,他也没办法。 黑泽死死瞪了他一眼,不想给新人事事包揽当奶妈,冷酷地说:“两天没搞清楚自己所在地方的地图,这次实习你先扣一分。自己去找引导人,其他人,向西三公里跑步前行。” 第十七章 濒死的感觉 杨墨雾里看花地点头答应黑泽的怒吼,去自己找地方。黑泽对他感到恼火,杨墨才自己灰溜溜地跑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个方向。在驻地走了一圈莫名其妙迷路后,幸好,毛肚在一栋不知名的驻地建筑前找到了他,吧他带上了去巡逻的车。 车的底盘高,爬上去使劲跨了一步,杨墨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比昨天还难受。 “你没事吧?”说话的是女生的声音,而且听起来还很耳熟。 杨墨没忙着回答她,用两秒钟的时间警惕地抬头,在车里张望了一下,第一眼看见了苏欣。苏欣坐在后座上,乖乖地两手放在膝盖上,眼中闪动着光芒问他。第二眼,杨墨看了看这辆车的人,除了同学,没有教官,杨墨看到了心里才好受点,至少没有教官他就不会被教官训练也不会因为迟到扣分了。 “谢谢,苏欣。我没事。”杨墨就是第一次而已剧烈锻炼引起的肌肉酸痛,在学生们看来是显然正常的,第一天不会察觉到,在第二天起床后,这种感觉尤为明显,就像感冒加重了一样。 苏欣还是乖巧伶俐的样儿,坐在她的位置上纹丝不动,笑着对杨墨说:“第一次,总是会感觉不太舒服的。昨天睡前你该提前热敷一下的,或者,做一做睡前拉伸舒展,这样代谢能更快排除体内的乳酸。” 杨墨听得似懂非懂,一眼能看出他脸上的懵逼,明显不懂什么是乳蒜代谢是什么,但还是点头:“好的,下次我就会了!” 毛肚坐上驾驶座,解释了他忘记告诉杨墨地点,另外三名同学不管理解不理解杨墨,都没多说话。车里唯一的女生跟杨墨在食堂里见过,这让杨墨感到十分欣慰,至少还是有熟人的。 小越野车总共也就坐了五个人,毛肚开车,有两个男生,还有之前就见过的苏欣,妹子微笑着对杨墨表示了友好。 “上车,这次我们是第二次出来巡逻,杨墨你有问题就问……”毛肚从后视镜看,看到大家的脸色还是说,“就问我就好,我们巡视过一次,所以教官没有跟我们第二次出来。我们这一批一共有而是名学生,在轮流执勤巡逻的时候分成四人一组,一共五组,有三组会轮到两次。第二次从执勤的人里面,刚好是我会轮到第一轮,我猜教官也是这么考虑,才会把你分给我来管的吧?” 一辆车上出来毛肚在自言自语,其他人非常安静,当然杨墨心思单纯得听完正在记笔记,没有余下心思注意到车里的安静。 两名男生在睡觉,一个是灰色头发的,昨天杨墨看见他脚踩墙壁如履平地,另一个是,是他印象深刻的但名字不太记得了。那个人好像不太会占卜,杨墨会记住他,是因为他的脸长得瘦股价突出,看起来像一句活骷髅。 那个男生早就注意到杨墨的注视,没有立即阻止杨墨,反而是问他:“杨墨同学,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我我……我没有对不起,我只是……”杨墨突然感到背后发寒,如同坠入冰窖,他连话怎么说都在那一瞬间忘记了,不知道如何解释,有一种危机感袭来的感觉。 “你看见我眼里吗,想和我一起体验冰冷的感觉吗?”那男生深陷的眼眶中眼珠转动向杨墨,用沙哑阴冷的嗓音,缓慢地询问。 杨墨真像是一瞬间被丢进冻库里,他的手脚一点也不能移动,整个人忘记了思考,瞬间如同一块冻肉一般任人宰割。 “咯咯,是不是,很有意思?”男生笑着,阴暗的眼神像追逐猎物似的,紧紧盯着杨墨。 苏欣站起来被冒犯地说:“行了,戎大玮,停下你那些恶趣味的东西。这里还没到峡谷不需要你来降温。” 那样冰冷的感觉突然被打断,杨墨逃出了囚笼一样的五感中,他试图重新找回呼吸,太阳出来后被晒暖的空气吸进到肺里,让身体重新热乎起来,这才像是,他这时活在了人类的世界里。 苏欣坐在自己座位上,两手搓着手臂,似乎也是冷得不行。 “我没什么趣味,唯一的趣味……”戎大玮看累了看新人杨墨,又看苏欣。 杨墨被他打量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感觉。戎大玮上次见面是在珀西尔的占卜课上,那时候戎大玮就开始和秋宏明争暗斗了,杨墨突然发现那些零散的细节,在他脑袋里是那么清楚得背记得。这没过几天,戎大玮也不见得就变成温和的人。 果然,戎大玮对苏欣说:“就是捉弄低能儿了。新人就算了吧,苏欣你怎么也这么垃圾?看看毛肚,他倒数第二的人都没事……也不对,他现在是倒数第一了,原来的倒数第一,已经死了嘛!” 杨墨一惊。 什么,有人死了? 他才来没多久,但是已经有人死过了吗? “咯咯咯,怎么样啊杨墨?”戎大玮坐在他的位置上,笑得仰面朝天,与刚才阴暗蛊惑的模样简直如同两个人。 杨墨却还记得刚才的啥样子,戎大玮大眼睛盯着自己,他感觉自己看到了暗无天日的黑暗,他一点也不敢再靠近那种危险的、无边无尽的恐惧。杨墨缩了缩,背后是苏欣他又不能碰着女孩子,于是挺直脊梁干脆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戎大玮却毫不慌张,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搅乱的气氛一样。 “刚才,就是濒死的感觉。你感觉到了吧,我看见你流汗了肯定害怕吧?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戎大玮看黑白默剧一样地笑着。苏欣还坐在一旁生气,对这边的两人视而不见。 “戎大玮,你最好把你那些收起来,没人受得了你这种杀人狂一样的显摆,炫耀什么啊?”苏欣浑身不舒服,但作为唯一的女孩子,她自己理所应当地娇气着,丝毫不收敛自己的不满。 杨墨也不满,他不喜欢别人送的礼物是这种“濒死的感觉”。 戎大玮对苏欣的吵吵嚷嚷好不重视:“啊嚯嚯嚯,在女生我敢炫耀什么……我除了成绩还有什么可炫耀的?” 前座开车的毛肚插嘴:“大家坐好,公路快完要进土路区域了。”他也很无奈。 “杨墨,坐好吧,就坐在你刚才的位置。戎大玮是我们这里实力最强的,你放心他不可能对你做什么。” 杨墨不太信,怎么可能戎大玮不想做什么,那种东西当做趣味莫不是有病?不是杀人狂至少也是个变态? 毛肚只是片刻的扭头,回过来告诉杨墨安心:“教官这次没来,这么组队,就是为了让他来保护我们的。” 第十八章 爬车的路妄(上) 杨墨听毛肚说的,整个人的想法都要被颠覆了。 “难道这个座椅的颜色是白色的,我一直以为的善良应该叫邪恶,所有东西都是反义词吗,这样的家伙是被称为“保护”别人的角色吗?” 杨墨忍不住在车里瑟瑟发抖了。戎大玮一反刚才阴森的样子,这时候看起来完全是阳光开朗的样子,他笑着,点点头,肯定杨墨所说的保护。杨墨咽了一口唾沫心惊胆战,其实这个魔鬼真的是要来杀掉他的吧? 谁知道戎大玮笑着说:“接下来遇到危险,你不想再有这种感觉,就拼尽全力哦?” 从毛肚说过后,越野车进入茂密的树林的土路区,车身里就开始上下颠簸,杨墨感觉有点难以呼吸,苏欣似乎注意到他的都不适,问他是不是难受。毛肚就觉得他是晕车,让他忍一忍,马上就能离开土路的范围了。 “我们如果想早点走完,准时回驻地的话,来回都只能穿近道。这条路还是我上次巡逻的时候发现的。走这条路,我们能省三个小时晚上早点休息,杨墨,我说你多坚持一下啊。” 杨墨听了也明白,抬抬手,示意自己没事:“能早点回去的话,不会像上个巡逻的小队一样现在还没回来?” 车里似乎在杨墨的话后安静了两秒,戎大玮确认说:“你说他们现在还没回来?” 杨墨点点头,他早上去了图书室,那里门口就贴着巡逻值班表,随时能看到外面巡逻小队传回的信息,从昨天下午开始,没两个小时一次的信息就断了。 毛肚一边开车一边当聊天地接了句:“按理来说三天最多三天半该到驻地?” 杨墨看毛肚头都没回,反而是戎大玮在司机看不见的后座里,脸色不太好。 “有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戎大玮问。 “这个谁知道啊,巡逻要绕驻地一整圈……不过,我们出发时上车的地方确实没有别的车辆……”毛肚说道感觉不太对的地方,“别管啦,这里没什么危险,可能路上抛锚了,他们最多三五天也能到驻地。” 车内突然使劲抖了一下,一车五个人本来就坐得很挤,苏欣不小心碰上旁边的杨墨,揉着头抱怨要司机好好看路,专心开车别分神。毛肚无趣地闭上嘴。 杨墨那种难以辨认方向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看见自己的手,都感觉整个空间在旋转,继而忽然没有任何预兆的,他分不清方向一头向前栽倒了。戎大玮俯视着仰躺的杨墨说:“喂,喂,你这不是晕车啊?” “我……感觉胸口很闷,不像是会吐的那种晕车。” 苏欣立马给杨墨做了检查,捏脉搏查血压又做了拘捕脑干投影,没有发现任何身体的异样,又问他早上吃过早饭没有,杨墨吃过,那么苏欣也排除了医学上的低血糖眩晕状况。“怎么回事,癔症引发眩晕倒是有可能,但应该没有什么东西传染你,车上我么那四个都没事,没有癔症首例啊。你别给自己心理暗示了。” 苏欣解释,这种没有身体技能问题的异常,通常是由于心理作用引发的,而杨墨可能是被什么人的反应传染了,也有可能,是自己的潜意识作祟。 毛肚一直在旁边安慰杨墨,会没事的,他们这次只是巡逻,走一走看一看,遇到危险因素只需要远远地观察,给驻地的守卫们汇报回去就好。毛肚说,毕竟他们五个都还是学生,能力不足的情况下,不需要直接上前解决危险,但如果毕业了以后就不一样了,为了保护驻地的安危,守卫们的职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消灭或阻挡任何危险因素靠近驻地。 “这一段路容易遇到东西,不能停。你撑住,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能出去了。”毛肚不会停车,一停车,在光线阴暗的树林里看起来就非常危险。 道理是听明白了,可是,来自胸口上的压感却越来越沉重,杨墨不仅仅是头晕,喘不过来气的情况越来越明显。他已经被压得说不出话,隐隐约约还听到身体内肋骨的咯咯作响,这是真的很不妙了。 其他人只见杨墨倒地,接下来的事情快得超过他们想象。杨墨脸色的改变肉眼可见得快,变红以后没多久,后车厢里苏欣和戎大玮就看见,他似乎无法呼吸一样,手指扣在车座上,但缺氧的现象似乎越来越严重。苏欣看出不对劲,恨不得后退两步远离危险源,如果不是车门挡在她背后,外面又是茂密的树林她不敢下车,她恨不得现在就从车里跳出去。 “你们快想想办法……车里有东西啊!”眼里的慌张惊恐让她平日维持的笑容全部垮了。 大家都看见了,但是那种东西,戎大玮的手直接在杨墨上方透过去了,他没有摸到任何透明的东西,反而是,杨墨的身体在开始变得透明。 “把那种东西弄出去,他快憋死了,谁来救一救?” 毛肚听到后面的情况,及时踩了一脚刹车,这要出人命了,他不能不停车,哪怕森林里会出来一些东西,那时还能硬着头皮对付一下。毛肚停车下来,打开越野车的后门:“乖乖,你可是三个学分,千万不要死了啊!” 戎大玮愣了,重复毛肚的话,三个学分?毛肚没时间解释,手慢脚乱地拍了视频发出去,然后张罗把人拖出车里,放到地上摊平。 杨墨在混乱中,隐隐约约听到声音,“你给教官发的吗?”苏欣嚷嚷着,他们抄近道的事情如果不走规定路线,会被教官扣分,毛肚对女孩子特别不礼貌,一边帮助杨墨按压心肺,杨墨被压得生疼但好嗲游泳,有新鲜空气流进肺里,心脏突然能使劲地拧动将血液重新泵入大脑,杨墨舒了一口气,呼吸还是很困难。 没听清楚毛肚说了什么,但是苏欣清脆的女声很容易分辨,杨墨听到她说,段之章不会理这边的事情,谁都知道段之章对这个新人毫不留情,她一点也不同意拿这点事情去招惹段之章,哪怕是上一个插班生也没见过段之章这么排斥人。 毛肚的不耐烦再一次耐不住:“快出人命了还‘这点事情’,没什么事情比命更重要,大小姐我求你你看清楚一点?” 杨墨脸色好不容易才好了一点,毛肚也以为他缓过来了。 没想到,又来了一波嫉妒缺氧,这次无论毛肚怎么给他按压心肺,他都没能好过来。 杨墨确实是在呼吸,可是,他的眼里,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第十九章 爬车的路妄(下) 戎大玮仔细看倒在地上的杨墨,他的手接触不到,杨墨在他眼里已经逐渐变成半透明的样子,他的手想要胖到到底的杨墨也只能从他身上直接投过去,戎大玮怎么样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苏欣说说话倒是提醒了他:“你在他前面晃悠乱薅什么?戎大玮拜托你靠谱一点!” 如果不是苏欣的话,戎大玮大概,一直会以为自己的手从杨墨身体中透了过去,他才意识到,并不是杨墨在变得透明,而是子激动手从头到尾就没有接触到过杨墨。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手伸向过去了,但在苏欣看来,他的手一直停留在离杨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在杨墨周围的范围来回划。 然而毛肚竟然可以对他进行心肺按压,这是为什么?戎大玮认认真真看了看,他应该是中了什么招才会无法接近杨墨,但当他将手伸向地面时,他问苏欣她看见了什么,苏欣描述说,戎大玮的手在距离地面一定距离的时候停住,她还奇怪戎大玮这时候在做什么,如果没有毛肚一直在坚持按压胸口库,杨墨看起来已经要不行了。 戎大玮的眼中,他自己已经摸到了地面,他没有办法船头地面,再向下触摸,因为地面时坚硬的、不可穿透的。明明他已经摸到了地面,手指也感觉到了,然而,苏欣从旁观者的角度,却说明他确实产生了人质错误,他并没有触摸到地面。 “你中招了吗?是那个东西的影响吗?”苏欣这时也看明白了,她几乎要急哭了。明明从才能够实力上来说,戎大玮的实力在这里的五个人中才是最强的,教官会让戎大玮与他们组成一队,就是为了保证能在任务重碰到意外而有实力面对。 苏欣急哭了,明明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巡逻任务而已,为什么,这一次他们五人似乎遇到了最棘手的问题,他们连对手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杨墨已经要不行,戎大玮你不是最强的吗,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一点也不靠谱,杨墨没了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们,一个一个干掉,还能活下来吗?” 戎大玮这时明显陷入了困境,他连自己走路也找不到方向,弯腰低头也不能碰到任何东西,即使在戎大玮的主观里,他已经碰到了这些东西,又或者是,在他感官中他的手直接从那些东西当中投了出去。 毛肚在戎大玮发愣的时候,拼命地给杨墨做着 为什么毛肚没有中招,为什么毛肚还能毫无意识地接近?件事倒是提醒了他什么。 “他是不是已经能呼吸了?毛肚,你给他按压心扉,感觉到他的心脏在跳了吗?” 毛肚听完,立马明白戎大玮是什么意思,解开杨墨的上衣,反正在场除了苏欣都是男生,到了生命垂危的时候这些都不重要。“有,心脏没问题的。” 戎大玮立即说:“心跳的指挥神经在脑干中枢里,没有理性思考的干扰,所以杨墨是不能呼吸,呼吸的肌肉指挥神经在大脑里,他有心跳没有呼吸说明是大脑受到干扰的,你们快打昏他,打昏他停下理性思考一切就能没事了!” 苏欣听了立刻受到砍向杨墨后劲,虽然是个妹子,但她行动起来还算利落。接着晕在地上的杨墨,苏欣吼毛肚:“你愣什么愣,快点台商区,我一个女孩子抬得动吗?” 毛肚心里哔了狗,他不信,但是这样的情况下不好争辩,迅速太杨墨上车,在车门上贴上一个印有标志符的三角超声波仪,关上车门。 一脚油门,越野车迅速离开了刚才的位置。他们从驻地出来,随着越野车里驻地越远,他们进入森林的越深,周围的光线变暗,危险潜入在黑暗中的可能性越大,在天黑之前他们必须从这里出去。 “也不知道摆脱刚刚那个东西没有。苏欣,你也别一惊一乍的好嘛,什么杨墨死了就会轮到我们,你看我们现在谁有事,戎大玮、我、你、杨墨,还有雷挺,谁都没死是不是。你不要没事就把死啊死的挂在嘴边,死啊死的,很烦。” “跟你没共同话题。”苏欣没再说话,不想刻意讨好地相处。她查看了一下杨墨,果然安静下来,就算脸色还有点不正常,呼吸却回复了,比起刚才猪肝色一样的颜色现在只是还有一点点红而已。 一路上没有人再说话,毛肚和苏欣吵着吵着也觉得烦,干脆话也不说了。杨墨没多久就醒了。 苏欣看他醒,给他喂了一点水,问他还有没有身体不舒服,杨墨摇头,非常感谢苏欣的照顾。 苏欣手在膝盖上,腼腆地笑笑:“没事,花这么多心思照顾你也不亏,只要你醒了就好。” 毛肚在驾驶座上切了一声,看路的他没心思扭头回来,弯酸讽刺地哼哼唧唧:“明明给他做心肺按压的是,关键时候想到办法的戎大玮,怎么就能有人不要脸,功劳全归到自己身上?” 杨墨是很感谢苏欣的,然而,没想到毛肚这么说苏欣,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毛肚毕竟也是他的引导人,在训练之前高速上了他很多有用的东西。 “我没事了,都是我的错我闹出来的乱子。你们刚才都忙都累着了,大家都歇一会儿吧。” 苏欣听了,有个台阶了,白眼翻给毛肚:“看看别人,学一学怎么说话吧。” “谁管你说什么。我还不会说话,难道还要你教我什么叫说人话吗?” 杨墨并没有感觉到谁有错,但是事情变成这样,他也一点没有发现。气氛尴尬得只能往窗外看,然而,沉闷的气氛过了有一丢按时间,他也开始感觉到不对:“那个……毛肚?”这个名字叫出口,他始终感觉怪怪的。 毛肚到好似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大概是被人这么叫旧了。他转过来看了演样貌,比起跟苏欣说话,毛肚此时语气态度好了许多:“怎么?看你好的差不多,接下俩的路,你应该不晕车吧?” 杨墨点点头,谢谢毛肚问他的情况:“但是,有个问题我……” 毛肚看了眼他带的新人:“没事,你说。”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很照顾新人的人了。 “你不觉得干菜十多分钟路上景色,和之前差不多吗?” 第二十章 念丝(上) 毛肚的脸色听到这儿,也阴沉下低头说:“是吗,原来你也发现了……我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这里。” 苏欣听了,眼神中又开始焦急。 毛肚把着方向盘:“着急,等我踩一脚油门。没有什么是一脚油门甩不掉的,一脚油门不行,就再来两脚。杨墨你不晕车吧?”毛肚还坚|挺地强行开玩笑。 毛肚一脚向前冲,可是,仪表盘上的速度上去了油耗也在增加,他们始终在循环的土路景色中。毛肚没有多说话,一脚油门加一脚,使劲往外冲,换了方向往其他地方冲,越野车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依旧会回到原地,像是循环的莫比乌斯圈。 杨墨看到这里突然想打,毛肚是不是早就意识到路边重复的景色,然而毛肚却一直都在笑。杨墨突然突然感到,只要是毛肚面对的问题,无论难不难能不能解决,毛肚似乎都会一直这么笑着面对,用态度告诉所有人没有问题,不要担心。 不停重复的景色必然会让人感到怀疑,杨墨的目光看向同车的戎大玮,如果毛肚说是教官安排他来保障安全,在苏欣和毛肚的争吵中他也听到是戎大玮提出的办法,他才相信戎大玮不像外表上看上去那么的可怕。那么,有困难的时候杨墨望向的人,就是这里最可能有办法解决问题的人,那就是戎大玮了。 杨墨没听到戎大玮说话,他才抬起求助的眼神,寻找坐在后坐车厢里的戎大玮。 他看到戎大玮时,戎大玮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着头手肘不着力的埋头苦思着什么。 “苏,苏姐……你看戎大玮,他这样有点奇怪啊?” 苏欣应他的呼叫,看到戎大玮的时候,他那手肘不着实物悬空的样子,让她想起刚才杨墨晕倒时,戎大玮上手不断在他上方无意义地比划,后来又悬空在空无一物的地方停住,那状态简直一模一样。如果之前苏欣听说景色重复,意识到他们可能迷路的时候,她眼里的神色只是慌张的话,那么,现在她肯定意识到那东西始终没有摆脱掉。 苏欣眼里的焦灼,完全变成恐惧,深深的绝望:“他中了什么着了,刚才那个东西我们没摆脱掉。天哪,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戎大玮中招了,并且从刚才杨墨晕倒到现在,他都一直没有从中摆脱出来。但他没有像杨墨一样晕倒,他一直不说话,但抱头的姿势能猜出他应该是在避免摇晃,反应没有杨墨那么明显,大概是因为戎大玮的抗性更强。 在苏欣惊恐的时候,毛肚安慰大家说:“别害怕,我有段大佬的号,我给他发视频求助。只要等他看到视频,我们就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没对了,怎么对付那个东西。” 苏欣一脸惊恐,虽然毛肚说的话像是有独爱你道理,但苏欣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不愿意。 毛肚不由得还要说苏欣:“你说不能发给教官会扣分,我当然没有发给教官,你现在还埋怨?怎么屁事那么多?” 杨墨不想看他们吵架,一个是照顾过他的女生,一个是他的引导人,两个他都不可能帮一个而说话得惹另一个不高兴。 “他是眩晕。”杨墨话题转移到戎大玮身上,一眼他就看出来,戎和他刚才感到天旋地转的时候非常像,“要不然还是停一下车,一点点移动意会很难受,让状况恶化。如果不摇晃他,应该可以撑很旧。”杨墨担心地说,提出他刚才的感觉。 “不能停车,森林里危险太多,车辆移动还好只要停下来就是等着被袭击。”苏欣这么说。 毛肚却和她相反,干脆刹车,下来等段之章发回信息。 杨墨向车外观察了一下,担心那东西会不会传染,但是看车里的样子,明显除了现在正在发作的戎大玮,其余四人包括执勤一直不说话的金发,剩余四人都安然无恙。“你们是用什么办法把我弄好的,我是说,能用他身上吗?” 苏欣和毛肚这时候都犹豫了,他们不是不敢下手打戎大玮,毛肚开口了:“原因有点复杂。戎大玮是这里实力最强的人,他是保险,如果没有他我们再遇到什么可能就会出问题,手上还是好的,就怕遇到别的东西,我们四个人没有能力会团灭在这里。” 杨墨看了看捂头的戎大玮,明白他们的意思是有危险戎大玮能挡,万一戎大玮晕过去他们又遇到什么东西,恐怕所有人都撑不过去,会全部覆灭在驻地外面。杨墨心里不踏实,戎大玮已经这种状态,怎么可能爬得起来拿刀,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能联系教官吗?” 毛肚摇摇头,戎大玮捂着头但是也听着他们说话,戎大玮自己制止杨墨说:“不。最好的办法是等段之章。毛肚,每两个小时给驻地发送正常信号,等段之章回复,拿到解决办法解决以后继续上路,在天黑之前到达补给站,任何事情都不要告诉教官。杨墨,你不知道违反规定的惩罚,远远比你们所有人想的更严重。” 所有人都点点头,同意戎大玮说的。 “是吗?”杨墨吞了一口口水。 毛肚和苏欣这时候都是一脸茫然,显然不知道戎大玮口中说的惩罚是什么,但他们同时都露出,不想知道惩罚是什么的可怕表情。 杨墨又独自看了看手指。 毛肚看他神色不对:“喂,杨墨,你不会是做了什么吧?你给驻地发求助信息了吗?” 杨墨马上解释:“没!没!绝对没有,我才刚刚来这里,电台连开关都找不到在哪里我怎么可能给教官发信息呢?” 苏欣不信,探身钻到后备箱,打开电台看了看,电台咔吱咔吱响不停,苏欣确认了:“确实没动过,还好。” 苏欣转回身,又瞪驾驶座的毛肚一眼:“我不是相信段之章,但是你在这里,我才相信段之章不会对教官告密的。”言下之意,如果没有毛肚的,他们抄近道不按规定行驶的事情,就肯定会被报告给教官知道。她就是一副非常不相信段之章和毛肚的态度。 毛肚看她的样子就忍不住:“你跟我作对没啥,段哥他哪里惹你了?” 【嘀嘀!】 毛肚连忙捡起通讯:“是段哥!他回复我们了!” 杨墨回头看了看戎大玮,还好是能找到解决办法了,他看戎大玮的脸开始发红了,和他刚才差不多的话,过一会儿大概也要开始缺氧了,实在不行他们只能敲混戎大玮,但那时,他们所有人就会陷入一个低抵抗力的形势,在森林里遇到任何强大的东西的话,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第二十一章 念丝(中) “段哥的回复来了!”毛肚从座位上跳起来。 杨墨心里感到了解脱,也许是心情好,他看毛肚都突然感到了赏心悦目,毛肚跳起来的动作,在他眼里也变得像手舞足蹈,就连毛肚一头撞在了车顶上的样子,也突然间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毛肚读出段之章回复:“是不是迷路了?” 毛肚打字发出去,苏欣也催着他赶快回复,是的。 在森林里迷路信号也不好,发送出消息以后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回复,但杨墨看苏欣的表情,发现不只是他自己,大家的表情都轻松了很多,但是,他们迷路的事情段之章怎么会知道? “碰到路妄了。”毛肚非常高兴,拿起通讯独处段之章的回复,“无形路妄,无解。想办法保杨墨性命,正午阳光速回驻地。” 这一则回复读出,毛肚、苏欣越往后看脸色越黑。 杨墨明显感觉到气氛冰冷下来,他不太理解通讯具体说到是什么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但他能猜到关键在哪里:“无形路妄是什么?无解是没有办法的意思吗?” 毛肚的手都哆嗦了:“段哥说没办法,那就是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路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他要我们回驻地,应该是非常麻烦的东西,只能回去找教官解决。” 杨墨才觉察到这话里有逻辑问题,问:“可是我们迷路了,怎么找到路回去,我们的车怎么开都在这一片森林里循环?不能让人从驻地过来奶妈?” 毛肚说:“驻地的人数非常有限。人手很紧张,你昨天只在驻地待了一天,但是我告诉你吧,我们已经在驻地待了十三天了,除了一开始见过驻地指挥,在驻地我们就只见过珀西尔和黑泽教官。” “其他人呢?”杨墨问他。 毛肚回答:“都在执行任务,他们很忙的。他们抽不出人手单独来营救我们。除非段之章能带队来,否则我们只能自己回去。但是,我听广泽说了,段之章有其他任务,教官给了他提前毕业的任务计划,他应该也在其他地方。” 杨墨问道:“所以路妄,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杨墨确实不了解,他对这里所有的东西度不了解。路妄是什么他不清楚,但隐约感觉,和他遇见过的那种“煤球”可能有点像。 戎大玮抱着头,不知道身体情况如何。但杨墨想,至少要先解决戎大玮身上的情况,再这么下去,哪怕戎大玮看起来没他严重,怕时间一长再顽强的人也撑不住。但毛肚确实是对路妄这种东西,一无所知,并不能给杨墨太多信息。 “路妄我看过。”倒是苏欣说起,她曾经在其他地方听过,“路妄是这里才有的、没人相信它存在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毕业的老人们传说起过。有形状的路妄可以找到,大部分最后找到结果是由于其他异兽和guihun引起的,最后发现是别的东西的,它们严格意义上不能说是真的路妄,也就没有人再真的相信会有路妄gui了。” 毛肚也神色严肃地说:“是啊是啊。课本上也从来没有讲过路妄,所有人都认为路妄不存在。要是真的有,教科书上不可能不编排进去,要是书上有,小爷我又怎么可能根本不知道,不可能树上的东西我会不知道。” “就你那个成绩,说这话先打打草稿吧。”苏欣在心烦的时候,也没忘记怼毛肚,反正她就是看毛肚两看生厌。 杨墨虽然这样听到他们说,但他还是没有放弃:“那个……苏姐,还能再告诉我一些吗,更详细的路妄消息?” 苏欣接着说:“那些老人说,碰到路妄就永远回不来了,只要碰到过路妄的人,一辈子都会沉浸在路妄的迷失中,根本走不出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是可能就像他现在这样?”苏欣无力地抬手,指向戎大玮。 毛肚端详了戎大玮半天,问道:“不会,戎哥,你的手肘难道是一直放在什么东西上吗?” 戎大玮捂着头,苦笑:“你发现了?嗯,原来不是放在膝盖上的吗?” 毛肚看戎大玮手肘悬空的样子,问他能不能把手再挪下来,戎大玮摇头,他试着去触碰戎大玮,却在距离很远的地方被戎大玮避开,并且他大叫着“你想捏断我的手吗”。可是毛肚根本没有触碰到他。 毛肚想到:“戎哥不是能懂一些那些东西吗?” 苏欣拒绝:“没看到他现在动不了,再说了,理解只是理解而已,又不能干涉进去,即使知道也还是走不出来的。” 毛肚才终于懂了,什么是苏欣说的“一辈子沉浸在路妄的迷失中”是什么体验。 苏欣说话完一脸绝望,她说完已经放弃思考,坐在车上绝望地默默哭着:“第一个是杨墨,现在是戎大玮,下一个不知道轮到谁,我们一个一个恐怕都要完……” 杨墨听愣了,没想到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样,而且这里的大家都不了解,苏欣听过的也只是一种传说。 “但是,它至少真的是一种东西吧?”杨墨的手伸出来,在空中晃了晃,“会想到办法的。” 苏欣把他的手按下来,说他晃得她头晕。毛肚在驾驶座没有再次发车的打算,他冷静下来车里还剩一半汽油:“不要浪费汽油了。爬不出去的。段哥说正午阳光,应该是让我们正午阳光大的时候试一试。” 杨墨关心戎大玮的状况,但戎大玮告诉他们,不要碰他,他应该能自己撑到明天中午。戎大玮也认为,毛肚说的办法是目前唯切实可行的了。 “今天正午已经过了,我们把树砍了等明天中午,阳光照到,那时候试一试再一脚油门,看能不能冲出去。这可能是唯一的办法了。” 苏欣哼出一口气:“但不是只要碰到过路妄,就一辈子甩不掉吗?如果正午的阳光能奇起效,为什么以前的人那么多没有试出来过?” 毛肚听了苏欣的话问:“那么多?什么意思?” 苏欣说:“你们没听说过吗,察李安他们去了另一个驻地,那边的驻地就有传说有群体失踪事件,失踪的消息就是遇到了路妄,他们那么多人怎么会想不到阳光驱散的办法?他们都逃不出去,就不要说我们五个了……” “你们还知道有什么消息吗?路妄长什么样?” 苏欣看了看杨墨,绝望让她不想说话。毛肚倒是没有灰色情绪,入定态势坐死等正午阳光来,开着玩笑掩盖车里了可怕的安静:“大概,可能是黑黢黢的那种,尖嘴獠牙?” 苏欣呛他更正毛肚的错误:“无形的!你段哥不是也都说过了,路妄是无形的!白痴。” 无形的,察李安去的驻地,群体失踪事件,眩晕的东西…… 杨墨回想着,这些信息,似乎,并不是完全不能确定,他低头沉思着。他伸手,向空中寻找。 “杨墨,你干什么?”苏欣打掉他的手。 杨墨大概能感觉到了:“别,我这里就快了……” 第二十二章 念丝(下) 苏欣看着杨墨的手伸向半空中,虽然一开始他的手抬起,看似没有方向的样子,然而,很快苏欣回想起,在之前占卜适应课上杨墨被珀西尔教官认可过的表现,她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信任新人能有这样的能力,想开口最终欲言又止。 毛肚倒是想起什么:“喂,杨墨,你早上……”没说完的话被苏欣制止,不让他打扰现在的杨墨。 杨墨在他们眼中的样子是眼神没有聚焦点的,瞳孔散开失去了光点。他目前正沉浸在玄妙中,杨墨的眼前呈现出了一片难以描述的区域,那是除开视觉、嗅觉、听觉、触觉、味觉的另一种感觉。 它们是构成所里每一寸的点,有的点聚集有的点又忽然一哄而散,没有颜色和存在,在别的东西背后如同会被所有人忽略的背景,杨墨难以说清楚哪些是什么,然而它们确实存在,在杨墨试图探寻路妄的时候,它们出现在他的感知中。 刚才他们说过的话,一点点清晰地浮现在杨墨脑海中。 “迷失方向的。” “无形……” “察李安去的那个驻地有过……” 毛肚喂喂的喊他也暂时停下,他也意识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杨墨红润的皮肤正在迅速泛白。 毛肚别的不擅长,但是关键的东西他从来不会错过。前两天,还没离开驻地的珀西尔教官为了做占卜示范,两次连续占卜给他们学生看,毛肚还记得那时候,珀西尔脸色巨变的瞬间,像被吸走血液一样,第二次更是刹那间惨白,说明这样的消耗极大,而秋宏看起来也像摸到了占卜的边界,但他明显没坚持到最后,秋宏尝试一次占卜后真个人脚趴手软。 他却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杨墨轻松得诡异,甚至抓了东西分给所有人,一人一把,最后杨墨还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但现在,杨墨的脸色明显说明,他正在进行非常巨大的消耗。毛肚拿不准,他不敢打扰杨墨,但他一向以为占卜是靠的运气,并不一定能得到有用的信息。 杨墨的思维正在高速攀跃,那些线索绕得太远,但他对苏欣描述的食物一无所知,只能通过自己亲眼见故宫的可以确认的东西去限定。无数的光和线在他面前划过,那些浮动的点出现后,杨墨发现了更为奇特的东西,然而他必须更快一点寻找答案,路妄害困着同行的戎大玮,不可能等得到明天太阳直射的正午。 那些像点的东西浮动着,杨墨在追寻前进,它们对杨墨丝毫不理会。虽然好奇,杨墨也不敢随便注视它们,那些东西他一点也不了解,他行走在其中就如同飞驰在悬崖深谷中一样。 他想起在梦境中看见过的东西,如果那些坠机、干旱都是真实的,那么杨枝茂这个人一定是的,杨墨确信,他能找得杨枝茂…… “杨枝茂——察李安……” 杨墨能找到一点头绪,如果不知道的如此详细,杨墨也许找不到那些人。在不久的将来他才会清楚地理解占卜的规律,那时候他才会明白,现在找到答案的概率有多么第,然而,杨墨现在确实正在接近答案,缺少任何一环都不可能追寻到路妄的踪迹。 “杨枝茂——察李安——察李安的基地——失踪团体——路妄——路妄……”每一步都是在虚空中寻找,杨墨一遍遍重复勾勒出自己的路,在虚空的点中一个一个跳跃着。 杨枝茂的样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说不清楚那是在哪个方向,然而,被他念叨的个体,在反复勾勒的瞬间明晰地跳跃出点的背景中,那一条线杨墨说不清楚原因,却能非常肯定那就是杨枝茂的联系。 “察李安——基地——” 顺着杨枝茂的线,杨墨逐渐推进他的寻找途径,顺着杨枝茂对察李安的执念,他很快辨识出另一条不同的线,经由杨枝茂的联系他能确定,明显是察李安的联系,杨墨道不出这份联系的名字然而很明显感到,属于察李安的联系异常阴冷,他不喜欢这样的联系甚至想避开。 但是杨墨必须继续找下去,他的意识紧紧盯住那条细如蝇腿的丝。 “苏姐,察李安现在在他实习的基地吗?” 苏欣愣了,显然没想到杨墨没见过是怎么知道察李安的。毛肚也一脸震惊,他从珀西尔在医务室照顾那个新人起,就一直和杨墨呆在西境驻兵地,他知道杨墨最多只可能见过班里的十六个人,本来在西境执行实习训练的就只有班里的二十人,当时还有私人外出巡逻,他也知道,杨墨绝不可能认识察李安。 “苏姐,快一点的,我怕用不了太久。” 杨墨的脸色已经全白了,整个人如同中暑虚脱的病人一样,整个车厢内都能听到他发出的沉重的喘气声。 “是是,察李安在远征驻地实习。” 杨墨嚼着苏欣刚刚说的信息:“远征驻地……” 苏欣的联系在他身边非常多,由于苏欣意有所指的确认,杨墨很快理出了又一条新的联系,虽然不太确定那是远处的驻地,但是在“察李安”、“苏欣”、“远征驻地”的共同限定下,杨墨认为,这个线索虽然缥缈但应该不会差错太多。 “失踪团体——路妄——” 杨墨在闭上了眼睛,他自己也许都没注意到他没站起来,无力的身体被毛肚从驾驶座爬到后车厢,架起来强行立起来。戎大玮在这时到底抽搐,苏欣、毛肚和剩下那个一言不发的同学,全都手忙脚乱,杨墨也倒下了苏欣这承受力低的女孩几乎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里!”杨墨的声音只有毛肚他靠近听见了,杨墨看见,那些点中有一个模糊的轮廓,那轮廓里的存在全属于他要寻找的路妄,“我抓住了!” 毛肚一脸惊恐,杨墨在瞬间挣脱了他,力气大得毛肚无法镇压,杨墨血肉之躯的手光速似的,伸向一侧的窗户,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他直直捅破了防弹玻璃,以一个诡异奇怪的姿势,抓向车顶,在他伸手抓住了什么东西的瞬间,戎大玮发出了嚯呦嚯呦的最后喘息声。 “他抓到了!”苏欣震惊。 毛肚没工夫顶嘴,既然抓住了,毛肚果断行动,另一侧拉开车门,抓紧时间下车拿到贴车门上三角贴,他贴在那上面的是区域型超声波发生仪。声波仪器的作用,相当于结界,以封闭的越野车为外墙,贴在车门上能用一定频率,叠加破坏外界原本波形,从而预防其他频率的超自然的第六感时间发生。 毛肚扯下了三角贴,他却看不见杨墨到底抓了什么东西,只能重新贴在杨墨手上。但在贴上去的瞬间,还在车座上板命的戎大玮倒吸了一大口气,瞬间停止了板命一样的挣扎。 第二十三章 危险预警 戎大玮还活着,咳咳两声从车里地上坐起来,嗓音没有大爱,不是喉咙被卡住并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只要已换过来气戎大玮立刻好转了。毛肚一脸劫后余生,惊讶之余情不自禁吐露出心声:“你居然还活着吗?”说完之后脸色巨臭无比。 “什么叫做‘居然还活着’,你难道想我死吗?”戎大玮咳咳,刚才最后的窒息他还记得,“差点被路妄掐死了……” 虽然窒息的感觉还没结束,戎大玮似的摸着脖子但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他从容淡定地指挥:“快把车开走,让杨墨在那儿不要动他。” 车发动了,越野车向他们原来拟定的方向前进,没过多久就走出森林,他们都才松了一口气。杨墨听戎大玮的指挥,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做点别的事,有点不好意思但略微得意地伸直手臂,继续举在车窗外。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还被他抓在手里,有点滑腻腻、凉飕飕的,那个就是无形的路妄。 要不要说出来呢…… 杨墨默默地看着车上的四人,他们的表情从劫后余生到普天同庆,杨墨有点不忍心打扰他们的宁静。 然而,戎大玮恢复了四个队友都正常,而且没有人相继出事,这个路妄被自己捏在手里,看起来似乎不能再搞事了,杨墨觉得,这样也不错。 “委屈你暂时做发射天线了,你这样路妄估计不会在接近我们,”苏欣说的话,加上她弱不经风格的模样,易让人产生怜惜的感觉,苏欣腼腆地说,“多亏有你了。” 杨墨点点头,顿时感到备受鼓舞,捏着路妄的手指在路妄身上滑了滑,凉飕飕的手感还不错。 手里还抓着路妄的事情,杨墨抿抿嘴,在被表扬窃喜之下决定压下来,反正它不会害人了,不用告诉其他人了。 毛肚开着车的样子吊得恨不得嘴里再叼根烟,路上一脚油门接着一脚,苏欣劝阻着让他省油,毛肚说:“耽误了时间这会儿能不快吗,万一没及时到补给站,被补给站的人报告给教官怎么办,之前出事已经是晚了两分钟发报告了……黑泽没那么容易忽悠过去。”他让戎大玮一个人歇着,一直开车到半夜。 走到半路上,杨墨手上的东西轻了,似乎随着车离开森林越远,那东西留在手心里的感觉一点一滴地流逝走。杨墨细弱的胳膊已经举酸了,后来,还是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提醒了苏欣,苏欣好心好意地心疼了一番,然后,扯医用胶带把他手臂死死粘在了窗框上,为此她撕了整整两卷胶带。 杨墨一路上只记得,举出车外的手臂渐渐酸痛,渐渐变软,渐渐无力到没有直觉。杨墨想想那些点,他退出了人眼视线能看到以外的世界,但那些点跳跃的样子只要能读懂,杨墨隐隐感到,只要能读懂它们,就能解开一切想要知道的东西。天色在七点后开始变暗,他回复了体力想重新回到视线外看。 那些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见了,杨墨只能看见,各个角落错综复杂地遍布整个世界的联系的线。 他在特殊的视角里,看向车窗外的手上,无形的东西没有任何形状,然而那里却缠绕了无数的线,千丝万缕,没有一条具有相同的颜色。随着越野车跑远,毛肚说距离很接近补给站了,即使抛锚哪怕用脚走都能找得到,戎大玮才安心睡了。 杨墨眼里的路妄,从无数线的集合,慢慢抽离,那些联系与羁绊如同拉丝口香糖一样,越拉越细,远到某个殿后有些联系弱到消失不见。如果说路妄是个什么东西,杨墨也觉查出它的不同,路妄不具备其他事物有联系的那样。 “杨墨墨,你没问题吗……还好的话,跟我们讲讲你找到路妄是怎么找到的吧?”苏欣十分好奇的样子。车上戎大玮已经睡着了,毛肚想说什么,但动了动嘴皮,还是闭上了,在新人的朋友义气和偷师学艺学占卜之间,毛肚果断选择了后者。 杨墨被“杨墨墨”惊得愣了一下,他想说什么,但他比划了两下,听众里没有人听懂。 他虽然早就意识到了,在珀西尔做示范占卜的时候,他就知道大部分人没有能力感知到那些,被人类肉眼所限制了的世界隐藏的规则,如果叫做联系,杨墨感觉不太合适,如果叫做能量,杨墨觉得说它们是能量更像是胡扯。看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毛肚明白这对杨墨他来说就是本能。 “没关系,反正,珀西尔教官不是说过嘛。”毛肚说。 在占卜的适应性|接触课程中,珀西尔说过: [占卜所利用的,是类似一种能量的、看不见、然而却是存在的东西。但它们不是能量,不会为任何东西利用成为能源,他们随时存在于世间万物的所有角落,我们眼中规则秩序的世界既由它们的混乱无序构成,在我们眼中所看见的,不过是它们的存在当中最简单存在的实物,感受到这种能量,那么就能领悟占卜的基础……] [对能力很强的人,这种能量就会表现得很明。它们是看不见的,但有人感觉能量虚无缥缈,而对于某些完全没有感知力的人,这种能量就完全不存在,而有的人到了它们的门槛,看见,听见,甚至能触碰……] 杨墨开始理解到,珀西尔的解释是多么精准,然而,只有当事人身处其中才能领悟到。杨墨以自己为例,他叨叨了它们的门槛,然而他自己的看到或者听到就像他看见过那些点和那些线,那些东西,全部都不是真是存在的事物,只有杨墨自己能看见,只有他自己能抓住,没有能力的人即使抓住了也不会感觉到而会直接穿透它们。 毛肚说:“珀西尔当时不是说吗,‘有个别天赋秉异的幸运儿,能直接看见他们’……”杨墨点点头,想这话说的,珀西尔这说的就是他自己。 [有个别天赋秉异的幸运儿,能直接看见他们。对于每个人而言所见所感完全不同……] 五人在路上奔向驻地外的第一个补给站,有说有笑气氛轻松的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蝴蝶拍动一般的举动在驻地中扇出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第二十四章 临时任务 杨墨知道自己能看见、能接触,甚至能闭上眼睛达到世界背后的肉眼和思维无法触及的深度,那些活跃的点明显是超出日常事物的联系的它们的一面,但这些,毛肚和苏欣是一定看不到的。 杨墨皱着眉头。 “杨墨墨,你要是手累了,就放下来吧。横竖到了补给站也什么都不怕,路妄现在应该也不在了,比累的话就把手放下来。” 毛肚就没忍住怼她两句:“贴上去的也是你,说放的也是你,事儿怎么这么多。” “管得宽,天天叽叽咕咕的你还像不像个男生……”苏欣想探究占卜到底是怎么回事,接着毛肚话继续引导杨墨说,“杨墨墨,没关系的,你只要讲就好了,我们不管听不听得懂,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就好。没天赋的人,就是研究一辈子接触不到的,这怎么可能学得会呢,我们就是好奇,只是听一听。” 一边说,苏欣一边恶狠狠弯酸。她说的对象人选,车厢里在听话的除了她之外,是谁一目了然。 “是啊,一辈子学不会的人,也就能听一听。”毛肚酸啾啾接话茬,但也没让杨墨危难,“杨墨你就讲,就当日白,我们都当笑话听。” 被苏欣期待的杨墨墨,整理了一下,准备尽可能把这两人讲通:“我还是建议,你们能懂最好,万一以后在遇到路妄,你门也能有办法对付它。” 杨墨看着两人的反应开始讲,他撇开了路妄那样奇怪的联系,只想先讲给两人听最简单的联系。正常的线可以理解为一种联系,可以像是两个相互接触过的人之间留下的印象,也可以像是人去过某地之后能被狗嗅出来的气味,还可以像是时间空间的横截面,它们无处不在,然而距离杨墨看毛肚能感知到的那样,就是无数的线。 毛肚身边连接着非常多的“它们”,也许,杨墨试着打个比方讲给毛肚和苏欣听,这更像是一种接口,一旦杨墨能找到了联系的所在,就像他看见了“接口”,“数据线”就能接到接口上,他就能通过连接,找到与“它们”的“接口”后面对应的“库”的“字节”内容。 如果内容是一个人正经住过的房子,那么,观察房子的接口,就能读出房子的过往、房屋主人的信息,也能得到房子与其他关联事物的过往,甚至,有能力的人可以遁寻过去追溯时间,看见一片一片的时间、空间横截面,从而找到房子的未来,或者发现到墙体、地下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它们的存在是一直有的,就像“接口”,和占卜者就像读取它们的“数据线”。 是否具备占卜的素质,就像能不能找到“接口”,这是一种能力。 能通过多少“接口”,找到多少“库”,就是占卜者这根“数据线”的质量的问题。 毛肚听了哈哈插话:“所以换成秋宏就超级短吧?” 杨墨想说,不是数据线的长短,这不一样。 然而毛肚一直笑个不停。苏欣气得差点吹胡子瞪眼,如果她能有胡子的话,她才听了个大概,还没完全理解呢就被毛肚打断了。毛肚:“杨墨,你告诉我,早上你为什么找不到上车点?” 杨墨也想不通,他明明就在图书室里看过驻地的地图了,内部再远的地点也记在地图上,他不可能走得丢,怎么又会走迷路呢……他纠结着纠结着,反而忘了提问的毛肚,自己纠结去了,毛肚安安静静没等到回复,然后只好一个人闭上嘴,一路踩油门踩到补给站。在路上刚下车进补给站,无形的袭击又来了。 “小心。” 杨墨瞬间感到了涌动的什么,它们蛰伏在眼不见的地方,却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但除了他自己,苏欣下车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毛肚翻出电筒,急急忙忙去检查补给站的基站是否完好,然后小跑着拿越野车上的电台,及时给驻地发回消息,一切正常。 “有什么东西吗?”苏欣扭头问杨墨。虽然她是一个女孩子,但毛肚去安放越野车,她只能扛着体力不支昏睡的戎大玮。当然,她一个人肯定不会扛着比自己高的男生,她以一个弱女子体弱无力为由,理所应当地叫上那沉默寡言的同学,戎大玮被他们俩一左一右,戎大玮巨大的披风大摆空荡荡地甩着,活像医用骨骼模型罩着破防尘布。 杨墨观察了一会儿,确实没有发现问题,那只路妄似乎只能在一定的区域里活动,从他们脱离森林后,捏在手里的路妄的感觉就渐渐消失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已经摆脱了路妄了。 【嘀嘀!】 “哦哦!有消息了,驻地给机器发的消息,”毛肚拿着收到的消息,说话大咧咧,心思却很细腻,“我说怎么没看见这个补给站的人呢,他们肯定是收到这条信息了,合一下,应该是去营救上一组巡逻队。说明黑泽也没发现我们出的状况啊,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杨墨翻了那些东西,拿着苏欣开的任务,苏欣因为要照顾戎大玮于是拜托给他。杨墨试着从零开始学习着手。第一件事,准备越野车的油气,杨墨不太懂应该是把油管戳进油箱就行,第二件事,完成值班记录表,他顺利在墙上找到了,第三件事…… 任务清单上的事,杨墨一件一件像模像样做完了。完了他坐下来,可怜还半瘫的戎大玮,他想肯定是路妄最后的反抗把戎大玮伤了,于是,他把戎大玮该做的分工,也揽过来帮忙了。 戎大玮的任务清单复杂得多,比起作为女生的苏欣,几乎全是体力活。杨墨细胳膊细腿儿,差点没撑住。首先,准备了将地下室的燃料植物搬进供热室,杨墨面对这些会动的植物,差点被吓一跳,但还好植物毕竟只是植物,树干扭一扭也不过是顶端的弯曲左右晃晃而已,他鼓起勇气和十二万分的男子气概,毅然决然正面会动的植物,把他们堆到了供热室内。 “杨墨?杨墨?”毛肚的声音传来,“出来吧,上面下发临时任务给我们的,探查遇险的前一支队伍位置。” 杨墨才搬砖一样运输完燃料植物,就听见毛肚喊人,起身答应了但实在累到不行,腿抬不动。毛肚找上门,靠在门框上问他。 “你的能力应该能用得上。临时任务,我们这种外出的队伍学生可以不用执行,但是如果是毕业了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必须去,不然会扣资源。我们如果去了,完成了会奖励资源,我觉得你可以用占卜试一试,占卜结果成功我们说不定能达到好东西,你说不定,还鞥呢提前拿到你的专属武器。” 杨墨听了,有点心动,跟毛肚出了供热室,去和巡逻队另外三人集合商量,用占卜尝试找人的临时任务靠不靠谱。 杨墨身后关上的供热室,门上却在他们走后发出了奇异的闷响声,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声音的存在,更没有人会察觉到,供热室里,正在扭动着的是什么东西。 第二十五章 无形的报复(上) 杨墨回到窄小的停车空地,与越野车边上和巡逻组的人集合,重新再看见戎大玮的时候,他发现戎大玮似乎痊愈,活动筋骨的样子生龙活虎,半点没有病人的样子。从出发一直沉默到现在的男生,正在做着机械检查,虽然杨墨看不懂他的检查仪器的仪表,那些亮了又灭的指示灯,都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你帮我搬了燃料吗,谢谢了。”戎大玮冷言冷语。如果不是他所说的内容是感谢,杨墨几乎就要为哪里惹人不高兴而忧心忡忡了。 另外,苏欣从车里拿出的黑色衬布,已经布置好铺平在地上,就等杨墨了。 杨墨看着地上的黑色衬布,足足有三米长宽,一边压在越野车下,还能看见车轮碾过的尘土痕迹。杨墨不知道这是啥步骤,拿起刚才记录的,任务分配表,一项一项查看,这块黑布是属于什么流程的东西,早看完任务清单的杨墨仍然感到非常陌生。 苏欣端正身姿坐好,随身带的行李里有防水尼龙布,尼龙布翻一面就是背面的黑色,女生嘛,做这些就像野餐铺开桌布一样轻车熟路。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我看别人占卜、卜卦需要祭台激发,或者有些需要法场,更容易帮助法师增长法力,我想到有这个布就擅自先布置了,外出途中只能简洁朴素一点,用这个做。杨墨,这个不知得怎么样?对你要占卜的东西有用吧?” 杨墨一脸懵逼。他只是一个新人,能帮上忙他就很开心,可是,怎么可能他会祈祷决定性作用,苏姐摆脱给他的责任,是真的太重大了。 “你会的吧?会的吧?会的吧?” 苏欣充满期待地不停逼问。 杨墨无奈地求助的目光投向毛肚和戎大玮,他怕辜负苏姐的期待,只是新人更可能因为没有经验信息不足失败,征求别人的意见,他想看看毛肚能不能劝一劝。 当他看到戎大玮时,戎大玮为还在活动筋骨,做着热身运动缓解被路妄影响了的身体僵直,沉郁的脸让戎大玮瘦削的两颊显得更冰冷不近人情,他丝毫没有理会杨墨的意思。当他看到毛肚时,已经拿好烟灰缸做临时香炉的毛肚,异常庄重敬意的阳光,再次让杨墨感到,深深的压迫感和抱歉。 一切准备齐全,杨墨捏着递过来的暂时充当拂尘的拖把,手沉得抖了抖:“我会试一试的!” 杨墨脱了鞋,不踩脏搭帐篷用的尼龙布,戎大玮第一时间就避开了,而苏欣闻了闻发现没味道,白了戎大玮一眼。他的思绪再次蔓延开,其他人看着杨墨,不知道杨墨到底有没有进入状态。夜里补给站变得十分安静,五人都在停车场照明灯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临时任务是寻找杨枝茂等人的下落。如果想要完成的话,必须将原本搜索山林的任务寄希望于占卜,索然看起来很可笑,但苏欣、毛肚、甚至戎大玮都深信不疑,能不菲一兵一卒找到完成任务,他们就都能得到一笔资源。但谁也看不出来,杨墨现在有没有成功。 之前的珀西尔、秋宏,还有杨墨搜寻路妄时,都伴随着脸色明显的发白,巡逻的四人都明白,占卜目标位置这件事肯定是一份剧烈的体力消耗。但他们看杨墨,却似乎是看起来非常轻松的样子,他没有刚才的脸白、气虚、喘气的症状,谁也不知道占卜成功没有。 杨墨面前看见了无数混乱的线,它们是线索,没有别的信息告诉他杨枝茂的位置。 明明刚才他通过杨枝茂的契机,找到了路妄。怎么可能这会儿什么都找不到了。这不应该…… 杨墨脸上露出了费解。毛肚看他的样子,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行了,照不出来就洗漱去睡,明天早上要去铁路线眼线查看,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呢。” 一滴汗从杨墨侧脸滑下。 “我觉得这附近有点奇怪,有一种可能性,这个补给站的位置有问题,我测不出来……”杨墨说。 戎大玮和毛肚看了他,毛肚让他再确认一次,杨墨重新试着与看不见的它们接触。只有全场唯一一个女生才注意,杨墨确实是状态不同了,他的瞳孔从正常的圆形变成了锁眼的形状。 重新打开视线后,那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重新出现在杨墨眼前,和刚刚看见它们的一样,混乱沉寂的场景令人不安。四周的联系凌乱,像毛线搅成一团团那样,杨墨抬起头空中全是挂满的线,三三两两的毛线结灰扑扑的,交缠在一起毫无头绪可言。杨墨见过其他的联系,它们从杨墨手里穿过,杨墨抓起其中一把晦暗的线,那些联系的中间读出了补给站过去的信息,但也有,许许多多他不认识的声音。 补给站……铁轨…… 意塔米快跑,没有人了,只剩下我们俩了…… 我也不想你去死,毕竟你才来两个月,去最小的扫帚间…… 没了,没了,全都没了…… 杨墨侧着耳朵,倾听它们当中的回忆,却看不见联系中跟其他任何别的东西。换句话说,着样杨墨不安的源头,就在这些联系上,它们并不活跃,没有以前那些借口那样的生命力,而应该生活在正常的世界中感受到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等,在杨墨手中握住这些联系中,缺失了某种,而有的联系近乎五感全失其中的信息也只剩下只言片语。 它们太不全了,没有正常的微弱的流动,这样的不安让杨墨无法凝神,他完全看不见更深入的东西,那些黑白色的跳跃的背景点之中没有展现给他。 在苏欣的视线中,杨墨闭眼占卜的样子就像伸出手在接雨滴一样,杨墨的样子不太对劲,有点摇摇欲坠的感觉。 “在附近有什么不对吗?”戎大玮嘶哑的声音问。 杨墨犹豫了,他不明白眼前混乱的线是什么。或者说,他担心这些是不是虚假的,那些线就像死了一样,就像家人和活人的区别一样,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周围所有的线几乎都是死去的毫无力量的。 苏欣也担心这样的事情:“补给站应该有两人以上的小队常驻,这里的人却一个都没有见到,早该想有问题到的。” 杨墨停止了无意义的继续占卜。他不能确定,但能确定补给站这里一定有问题,但问题的源头可能不一定是路妄。戎大玮点点头。杨墨很快目瞪口呆地看他们拿出全套功夫,他们从摆出仪器开始,他们还试图想驻地重新发回了痛心信息,报告补给站不正常,并询问应该常驻在改补给站的正常人员的通行记录。 毛肚说可以放心,如果是路妄有问题那么应该也影响不了仪器,仪器没有感觉不会受到过多的干涉,只要没有不可控制的因素强迫仪器,干扰没有强大到一起被迫关机,那么就还能提供正确的信息。虽然有点滋啦啦的电流声,晃动的屏幕上,还是显示出正常的数值。 “我们附近的东西是真实的。”毛肚得出消息报道给其他人,苏欣听了松一口气。 杨墨再开了视线,却发现奇怪的事情,他皱着眉头,其他人从他表情上也看出了不对。 第二十六章 无形的报复(下) 但是苏欣的测试也出现结果,手中的试管是检测空气残留物质的实验,其中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杨墨似乎感到,周围空气里的它们变得稀疏了,像是彻底死去,又像是,带着嘲笑的意味。 整个补给站只有一缩矮小的平房,最里面是休息室,外面是值班室,地下有储水池,后院是停车场和油气运输管道,上面建立了设备系统运行室。加上停车的空地,算起来面积不超过一百平方米。 探测后,又是一言不发的雷挺扔过来枪|械,准备人手一只用来防御。本着抵御野外非常危险的安全考虑,这里的驻地对学生持有武器的态度非常自由,虽然械|斗难以避免,但至少能降低野外学生遇险的死亡率。毛肚是这么跟杨墨解释的,如果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就不会有学生在遇见怪物直接被秒。 戎大玮呵呵,说:“对,有个教官说以前没武器的时候,面对怪物,一片一片的学生手无寸铁,死得不甘心。现在,至少她妈的能死得甘心了。” 被吓了一跳的杨墨大致摸清楚了,戎大玮就是喜欢吓唬人的性格,但他的实力确实非常可靠,在毛肚他们中间口碑还算不错。还是要去扫帚间查看的杨墨,听了听那些线的声音,它们还是没有任何生机,之前的丝丝缕缕消失在那些罗网密布的线团中,无声地消亡了。许多线索就那样眨眼消失。 杨墨再也不能拖了,再次催促大家。 “要去你就去啊……”戎大玮说着。话没说完,明显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发生了,在月光下除了五名学生站的原地,周围的东西一动不动,死寂的感觉突然火山爆发一样涌出。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毛肚试探着问出。毛肚顿时额头上冷汗直冒,夜里燥热的风也让他后背发寒,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就在杨墨刚才说出去扫帚间以后, 杨墨直接承认了:“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但是这补给站肯定不对劲,我一说出哪里不对,它就暴露了马脚。一定要去扫帚间看一看,那里有东西。” 杨墨不再闭上眼睛,他的心思开始全程注视那些线条,那些线条在想他们靠拢,没有生命不会流动线条,却在主动向他们靠拢。如被收拢的捕获网一样,杨墨催促所有人尽快行动,他们已经被那些灰色的晦暗的线,围困在了狭小的补给站里。 “之前的夜莺她也是这么失踪的吗?”苏欣说话。看得出她不喜欢夜莺,然而,她想到了大家都不敢说出的事情,夜莺、杨枝茂等四人,他们的四人巡逻小队没有回来,他们是第一次外出巡逻,车上应该还有一名合格毕业的驻地守卫指导。 杨墨压着内心不安,五人带着越野车绕到后院,在扫帚间的门打开后,他们见到了冰冷的现实。扫帚间阴暗狭小,水龙头哗哗流水是唯一的声源,然而水槽里面横躺着一个断了腿的女人,手腕也以不正常的方式弯曲着。 苏欣吓得崩溃,哭着要回车上,要回驻地。 毛肚看了她就觉得烦。毕竟,没有什么比心烦意乱是旁边的人还在尖叫更烦躁的事情了,而且,毛肚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才是正确的事。“烦死了让开,看见就要救人,指挥尖叫管什么用啊?”毛肚上去摸了摸她的人中,鼻子下面居然还有进气。 “还是活的,快点来救人!” 苏欣手颤抖着,哭得横流,给还活着的人戴上医疗手环检查,并颤抖着极速止血,做完这些苏欣整个人都软下去了。但情况依旧恨不乐观,伤员是一名一米七的女性,身材瘦弱,她的血压非常低,身体因为缺氧已经开始体温降低。 他们不知道是什么袭击了她,还把伤员放在水槽里,本来失却过多的人就容易体温下降,伤员在夜间被放在流动不停的水中,血液流逝虽然止住,提问却迅速被流水带走。戎大玮第一时间把人清理出去,杨墨他们在门口探头,看着他一个人在里面仔细验证扫帚间的痕迹,然而,奇怪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罪犯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苏欣抽噎着不敢问,但她非常仓促不安,向同伴寻求安全感地问道:“是人吗?” 沉默了两秒钟,不知道属什么,众人此时才经历过路妄的意外,现在对这样的事情都心有余悸,不敢相信忍不往那方面想,在驻地野外巡逻极少概率才会遇见危险,驻地是人类的安全领地,一般不会有危险生物靠近的。但那也只是一般,只见过一次,他们再侥幸寄希望于那危险极小不存在,谁都拿不准。 “……”伤员醒了。 眼里满是希望的伤员,在看见五人穿戴学生样式的制服后,眼里的希望直接消失了。 “夜里走,不能等白天……”伤员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这几句话几乎就耗尽她的体力。,苏欣看到她灰败的样子,心惊胆战两眼失神。 伤员说的话他们听见了,然后随后,伤员就体力不支,陷入失血的昏迷中。苏欣颤抖的手拿不稳针头,本来车上只有两袋血液替代制品,她手抖着为了疏通针管,浪费了小半袋,还是毛肚看不下去,抢过来在昏迷的伤员手上粗暴地尝试了几次,才抓住滑动的血管扎了进去,伤员至少暂时把命吊着,如果能即使回到基地,还会有救。 毛肚拉着杨墨走到旁边,不要他去安慰苏欣:“你不明白她。女生的武力最弱,抵抗力低,所以几乎每次都是最先出局的。”雷挺拦住他,“她是看到以后可能的自己,你让她哭,别老是安慰她给台阶下,她迟早要接受现实。” 杨墨感到这样不太对,接受现实?迟早等死吗?但好歹是同学,不应该是这样想的吧。 毛肚看了他两眼,摇摇头把人拉到旁边墙后面,悄悄背着别人跟他将:“怎么,你以为我让她去死啊?不是这样。她迟早要自己强硬点。杨墨你刚来没见过她之前的任务,每次都依靠别人,靠这个靠那个,看见什么都不仔细学一点都担不起责任,尽是在任务里拖后腿,她再这样下去迟早玩脱自己的命。” “怎么会,苏姐她不是那种人,她看起来很好的。” 毛肚看走到附近没人,一边说话:“你慢慢看就懂了。”一边转身背过去,解放紧张的裤了链在墙脚边来了一滩。 苏欣也许是出于恍惚中,没有张开耳朵听到毛肚在背后这么说她的小话。杨墨和毛肚回来时,脸色不是很自然。戎大玮判断不能再多言,杨墨让杨墨指了一个方向,毛肚开车带着苏欣和伤员会驻地请求支援——伤员因需要医疗条件及时救治,毛肚作为战力,却单纯是因为苏欣哭得动弹不得了,必须要有有一个人开车。 杨墨看到苏姐的样子,想起她给自己加大排的情景,心里略微有点抱歉。 毛肚卷起袖子就开干,越野车油箱加满,戎大玮让他先回驻地,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哪怕救援会晚到也没关系,但再晚学校也一定会派人来救他们。 第二十七章 雷挺 决定了毛肚不留下了,毛肚写了一个信号频道给杨墨。知道杨墨用不来通讯器,雷挺还帮他调到了车上的频道留言写着:“有事就问通过这个我吧。”毛肚说他们就在补给站的话,通讯调整好频率,会自动连接补给站内部的基站,只要在基站能覆盖的面积内,杨墨的信息都能通过基站实时发送给毛肚在车上的小电台。 看着越野车消失在森林里,夜里只剩下三个人的不极寒,看起来更荒凉破败了。杨墨不知道巡逻还有做什么,扭头回来问:“我们还要执行那个找人的任务吗?” 戎大玮胆子贼大:“找。先在补给站再找一找有没有活人,临时任务如果找到人,也有报酬,只是找人而已,扩大搜寻范围应该能找到线索,哪怕我们没把人救出来,只要找到线索也有至少三成的奖励。这么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放手溜走,至少不能留给察李安他那一群死崽子。” 这是杨墨又一次听到察李安的名字。这个人在杨墨第一次梦见峡谷的时候,他还记得,杨枝茂和夜莺被困在干旱的峡谷底部中,他们说他们被察李安抢走了能量源,似乎察李安就不是带有善意的人,现在又听到戎大玮骂察李安为死崽子,真是不知道察李安到底得罪了多少人,杨墨目前人士的人不多,但有一半都对察李安咬牙切齿。 “雷挺,装备好。下面应该会有一场恶战。” 雷挺就是他们巡逻小队五人中,那个一路上一言不发,几乎没有说过话的人。杨墨再次看到他,月光下的补给站奇异地只能呈现出黑白两色,杨墨还记得这名为雷挺的人,发色与常人不同,之前唉越野车上他也尽量不动弹,整个人裹在破烂的斗篷披风和搭腿的大围巾中,杨墨想起自己确实没见过雷挺露出一点点皮肤。 不会是吸血鬼吧,不然为什么遮得白天密不见光? 但想想也觉得没对。昨天下午在泥塘边全班训练,他不记得有人穿得如此特例独行,否则当时杨墨就会好奇地盯着那样的人看。、 雷挺在宽大的披风披风下抬起手,杨墨看见月光似乎穿了过去,他看见了雷挺的手。 雷挺伸出手,翻起脸前遮挡住容貌的破布边沿,下面那张脸,杨墨看到发现似乎有点印象。训练的下午他在观察别人怎么攀爬,雷挺却正常地爬上楼顶,最后只有少数几个落脚点的高层,一点也没阻碍到雷挺,就像下面几层楼时一样,但当时的距离杨墨离他还很远,看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在杨墨发呆回想的时候,整个斗篷已经从他身上脱了下来,身高比杨墨高出半个头,腰枝纤瘦肢体修长,在展露出的瞬间似乎让人看见纷飞花落。杨墨震惊于他的样貌,雷挺的名字威风霸道,但他本人却花容月貌,杨墨如果第一次见不知道他的信息,说不定完全会把他当成女孩子。 戎大玮却看都没有看他,做着活动前的热身活动,歪着头活动脖颈,晃晃手里的武器:“雷挺,要吗?” 雷挺没有说话,手里一件武器也没有,但手里的小动作拖下也是在做自己的准备。 “那个,我呢?”杨墨弱弱地举手。 大战前紧张的气氛被他的孱弱拉低了紧张感。杨墨一张口,虚弱的气场显得格格不入,从专业人士中就区分开了,戎大玮看他不会用抢的样子,给了他一把刀。 杨墨盯着手里可怜的刀,他虽然明白戎大玮的意思,自己确实不会用他们的枪和高科技,但他感觉自己也不是很会用刀的样子,怎么办,感觉会死掉的样子…… 说不定如果自己第一个被袭击,当场就要暴尸荒野? “回驻地以后再去挑一个火焰喷射器……车上的火焰喷射器苏欣会更需要,新人,早点拿出濒死的生存意志吧。不然真的会死掉。”戎大玮对着杨墨笑。 杨墨浑身一震,皮肤上忍不住冒出鸡皮疙瘩,不知道是戎大玮惹的,还是被补给站的环境影响的。 戎大玮说,可能还是被路妄缠上了。杨墨以为路妄是回到森林里了,路妄确实从他手里走了,如果在这里闹的是路妄,杨墨大概能想到时间应该就是在路妄离开他们的车后,也就是下午的时间。完全可能是路妄祸害的补给站,杨墨想想就难受,那个女人躺在水槽里浑身冰冷的样子就像一具尸体,谁也不喜欢那样。 但杨墨担忧地看着周围的线,有点用多了力气的脱力感,只能观察完四周暂时放弃能看见联系的视野。周围都是结成结的线,在周围森林中更是如同恶魔巢穴一样的杂乱,胆儿无一例外,这些联系都失去了活动的能力,看起来都是垂死的模样。这补给站里还有人活着没有,这个问题,杨墨在怀疑。 “小心,不要动!” 是戎大玮在说话,杨墨扭头过去看他。戎大玮看着杨墨扭头过来,满脸都是因为杨墨不听话的愤怒。 戎大玮站在原地一点都没有动,哪怕他现在的姿势固定住非常累,他一直脚正要抬起来此时重心在前脚,后脚只有脚尖还在地上,手里扛着防爆合金的盾,戎大玮维持着僵硬的身姿此前正是要走向的。事情有点不对劲。 “杨墨,发现任何不对立刻停下,不要动!”一直没有说话的雷挺也开口,也明显发现了不对劲,一动不动。杨墨却完全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先是戎大玮,接着是雷挺,似乎是先后陷入了什么东西的幻觉中。 杨墨回过头,看见自己突然站在墙边,墙上还有毛肚留下的水印。刚才毛肚环审过去解开拉链,杨墨就有点微词,这看起来太不文明了。但是现在让杨墨明白了奇怪的事情,他明明站在空地中间,站在越野车走之前的地方,但他回头去看,才明白了为什么。 原地上戎大玮和雷挺一动不动,杨墨却看见,自己的脚站在那里,他的眼睛个却在墙边,自己的手落在地上,腿分散成了好几截,漂浮周围的的空间中,这诡异的场面让杨墨瞬间心脏超速,他什么时候被攻击了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墨捏了捏刀,看见自己落在地上的手,紧了紧刀柄。那确实是他的手,没有流血,但又横塘仔他身体之外的地面上。 第二十八章 什么幸运值 虽然别人都告诉杨墨不要动,但是杨墨就是不信这个斜。他捏着刀的手尝试轻微地移动,还能做到,但是一旦动作幅度大,他的手腕就发出剧痛。他咬牙承受坚持了下来,这样的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地上的手还是他的,神经还能控制肢体的动作。 “你们也是吗?”杨墨问那两人。 两人都站得笔直,从外人的角度看他们没有异常,杨墨大概也明白了。若有其他人此时在看自己,大概看到的景象就像他看戎大玮和雷挺,手脚健全站在地上一动不动。 戎大玮没理杨墨,他已经站稳得像一尊自然的雕塑了,不仔细看他一动不动说不定鸟都会落在他身上。杨墨看着他的样子不太担心,杨墨想想也觉得戎大玮怎么拉也不会太痛,反正,戎大玮已经没什么肉了瘦得像一具骷髅,肉少的人,痛起来应该也痛得少一点吧? 雷挺却是站在原地,一直尝试着移动,杨墨看他都觉得痛。 雷挺尝试了半天,得出结论:“轻轻的移动还是可以的。大玮,你试试开个门,到门里你应该就能行动了。” 戎大玮表示决绝,他说自己现在连说话都感觉到痛。 杨墨又试着动了动脚尖,果然在原地的脚还有反应。但是,在他试着想象走过来,让脚和身体拼在一起时,脚踝的疼痛突然毫无预兆爆发出来,任何移动一旦牵拉到肌肉的运动,都在造成撕裂一样的痛。杨墨不敢再大幅度移动,不然就会再尝到那撕心裂肺的痛,庆幸他刚才动作从轻,才没有痛得过度。 不能动的话怎么办,杨墨马上想到了,他还有通讯器。不过没有手的动作怎么按下通讯器呢,杨墨能怎么办呢,只能无奈了…… 正在杨墨想的时候,通讯器就接通了:“喂,杨墨吗?这么快就想我了?” “是啊。我们遇到麻烦了。”杨墨简单讲了事情经过,告诉毛肚他们三人现在都不能动弹了。 通讯传来毛肚的声音:“你厉害啊,这么快就学会脑电波操作了。不要着急,我们联系到驻地了,那边教官很快就派人过来。车过来只要半天时间,如果他们敢抄近道的话两个小时就能到了,你们再坚持一会儿,晚上小心点,天凉了呀以后这些guiguai应该就不用怕了。” 杨墨听完那边挂了痛心,好像遇到了麻烦,不能继续通话。杨墨扭头看另外那两人。 “杨墨,你还能动吗?”戎大玮正面着杨墨的方向,看见他转过来,戎大玮就问他。 “能!” “杨墨你警戒,找到作怪的东西。任何异动都要报告。” 杨墨是三人中唯一还能动的,他一边静止不懂避免受伤,一边静静观察着四周,他还能扭头左右看一看,但很快他也明白,为什么那两人一动不动。 没有办法也没有头绪,杨墨看见自己的四肢距离越来越远,他与自己四肢的联系似乎正在变弱,想移动手里的刀变得非常困难,并不是他的症状在加重,而是他看见地上的手脚变逐渐成了更多的碎片,而躯干也在变成几块,在每一片碎片边缘的身体一旦移动,就会加重疼痛。 看见自己地身体四分五裂,他本人却没有疼痛的感觉,可见这种分裂只是假象。 杨墨拼命地回想,在别人眼里他的身体应该是正常的,所以他并没有受伤,但是如果他强行动作想拼接自己地身体,反而会让自己的身体出现撕裂的疼痛。这感觉非常熟悉就像是…… 那个已经运走的伤员!刚才在扫帚间里的女伤员,她诡异弯曲的手腕,还有下肢折断的伤口! 杨墨眼中闪过一丝明晰:“我好像知道了……” 那两人没有动,杨墨不知道他们是否听到了什么。 杨墨重新开启大脑猜测着会是怎么回事,扫帚间那个女人的手,手脚折断的情况和他们现在全身的疼痛,似乎有点关系。伤员已经运走了,没办法问她,但她的身体肯定还有其他伤没检查到,但这已经足够让杨墨想到什么了!思考回想发生过的一切的联系,事实真相似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 是的,杨墨咬牙能确定,就是事实百分百是他想的那个! “是路妄!” 喊出来后,杨墨不知道自己在千分之一秒内经历了多少思考求证,但脑中无数条道不明的逻辑,都只想这个真相。 没有时间再重新验证,杨墨的脖子出现了断面一样的痛了,随着呼吸的起伏,胸口肋骨也发出了痛|呼,不怕拉伤的话继续扭头倒是可以。但杨墨终究还是不敢再怎么动。他最后看见另外两人时他们都还算正常,但后来,杨墨一惊,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满地乱跑,他的眼睛也在到处爬,里他的身体越来越远。 而他自己的肢体就像万花筒的散落的碎片,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摔落到别的地方,心里惊恐的同时他却还能安慰自己,在别人看起来的自己应该是正常的,但杨墨大概不知道,正常人看见自己的身体满地乱跑肯定是会惊恐的,就算知道自己没事,心底的恐慌始终是无法抑制的。 可是怎么脱离他们现在的困境? 杨墨先想到后果,眼前不懂就能避免手上,但依照他的擦次侧,不久后他们会被逼到不得不行动,到时候就会像那个伤员如果他们不尽快处理这个麻烦, 观察周围那些人都看不见的它们,它们是世界万物的联系,只要存在或者消亡就会留下印记,眼睛和记忆能被欺骗,但那些在各个角落中编制交错纪实的联系,它们是客观的,不可能被欺骗、也不可能被隐藏的。 杨墨的眼睛重新看向四周,他的脖子开始有点痛,杨墨开始感到了窒息。 果然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感到不能活动脖颈的他,还想到比他更严重的人,不知道戎大玮和雷挺怎么样:“是路妄!攻击我们的还是路妄!你们能听到吗,听得到哼一声就好?” 从他背后传来的声音,哼!哼! 路妄…… 捏在手里凉呼呼的路妄…… 杨墨闭眼沉下心,拼命飞速地理解周围所有的规则。上午他已经接触过的路妄,此刻要找到更加轻松了,没花多余的时间杨墨就找到,没进入线背后的点的世界,直接在那些纠缠的暗淡的线中的位置。那些联系的内容甚至都用不着一条一条读,杨墨只是故技重施就轻松找到了路妄的线索。那个东西,还是有恃无恐地呆在一团联系的线中,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 抓住它就能结束了!杨墨心里一阵开心,除了作为引导人的毛肚之外,杨墨和其他人在一起他始终有些在意,然而终于有他用武之地,不再是拖后腿的人了! “你快点,抓住路妄就能解放出来了!”雷挺催他赶快,戎大玮没来得及说,但杨墨想他们肯定都想早点出来。 杨墨睁开眼,精神世界里的自己已经延伸向虚空中,透视过虚空、无视肉眼看见的物质,朝向充斥着联系的世界,他的手正在沿着它们那些规则流向,事情正在好转,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杨墨伸手向路妄所在的位置。 在他的身体飞速略过的同时,一阵阵剧痛叫嚣着冲出身体,真假难辨的撕扯的痛感遍布杨墨全身,补给站里响起高分贝彻云霄的惨叫:“啊啊啊啊!” 第二十九章 雷挺:抽丝剥茧 搜索路妄的杨墨忘记,身体只要一移动就撕扯到自己的身体,故技重施的时候,杨墨确实很轻松地再次找到了路妄,抓在手里冰凉凉的,西湖还在滑动。 杨墨没有看见路妄,路妄的无形不是普通的方法能抓住的,眼睛看不见、守夜摸不着,这才是正常的情况,但杨墨现在抓着路妄,感觉到的路妄不正常的颤抖,似乎是愤愤不满,杨墨感觉到路妄的挣扎更用劲儿死死捏住它。 然而,杨墨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的手脚在身体移动的瞬间裂开,断骨的痛撕心裂肺,脖子和肢体虽然也在疼痛,然而,那种疼痛只是皮肤的撕裂而已。他的行动立刻躺雷挺和戎大玮第一时间得到了自由,戎大玮冲过来复位了他的四肢,在戎大玮和雷挺眼里,刚才的杨墨还是完好无损的,而一瞬间杨墨迅速的诡异,四肢出现整齐的横截面似的血痕。 雷挺冲到杨墨面前的时候,戎大玮暂时保住了杨墨的四肢,躯干和脖颈上的伤口与手脚的伤口相比,浅得可以忽略不计,雷挺暴|露在空气中的双手伸出,用同样的位置,皮肤接触地摸|上了杨墨的伤口。 “杨墨,再通也忍一忍,不要动,我们给你做紧急处理。” 痛到几乎半昏迷的杨墨,能听到雷挺说话的声音,被痛得浑浑噩噩的感觉下,他完全反应不出别人说了什么,但他还是仅仅抓住了路妄。感到浸骨的痛,手腕脚腕的伤痛是骨头断了,煎熬留给杨墨回复外界的问话的余地斗殴完全没有,戎大玮没办法,从背后将人架了起来,让雷挺能用相同的身体部|位贴近杨墨,手腕对着手腕。 雷挺的手腕,贴在被戎大玮强行接在一起的杨墨的手腕上,摸到里面的骨头不再坚|硬而是软软的,确实是骨折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雷挺贴在表皮上的手腕,逐渐融入杨墨闭合骨折的手腕中。 尖叫后,在疼痛中失|声的杨墨再收剧烈刺激,野兽一般地嚎叫起来,尖叫痛号比任何时候都惨。雷挺的手腕还在融入中,杨墨的手腕里是每一寸神经,逐寸逐寸撕裂的感觉,直到雷挺的手腕完全融进去不懂了,杨墨才适应习惯后压制住了吼道腥甜的嗓子。 手腕里面,被折断的骨头,感觉到了一丝丝暖意,由于骨折出血的断|枝肿|涨也逐渐平息下来。 以为这一切就结束了,杨墨才开始庆幸,但雷挺却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必须将手腕取出来,在他重新抽|出融入的身体组织肌肉中时,杨墨再次失控地挣|扎,又一次感受到了生死边缘徘徊的剧痛,理智全失地哀嚎起来。 “再坚强一点。杨墨,这是在帮你保住手脚,”雷挺清楚他的身体状况,杨墨的手脚几乎完全断了,最晚也要在两个小时内做植回手术,但驻地派人过来很有可能要等足足半天,“等回到驻地再做手术时间太长,到时候手脚就废了,再坚持一下,你是好孩子……” 杨墨从痛苦中脱离出来,坚强点了点头。 因为他的乖巧,他得到了被雷挺沉鱼落雁的容貌的安抚,雷挺揉了揉他的头发,杨墨眼里还挂着泪水,完全一副风吹雨淋可怜的小狗崽的样子。然而,就算他坚强,下一次的融合进|入治疗,仍然让杨墨失控发狂,甚至想放弃治疗地奋力挣扎,早就料到的戎大玮,从背后牢牢固定住杨墨,让雷挺能安心操作。 两只手腕、双脚的治疗都结束以后,杨墨浑身都被自己的汗水淋湿,虚弱得像条死狗,手腕和脚腕上仍然皮开肉绽,只有骨头接上了。但他看见了雷挺露出的手腕…… 雷挺应该在他抓住路妄之后就获得了自由,但在治疗他之后,雷挺的脸色也不见得好,和杨墨一样脸色苍白地不停喘气,而且,雷挺的手腕上出现了和杨墨自己一样的伤痕。 杨墨闭眼深呼吸一口,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这样的感激该怎么说出口。 “雷挺,谢谢你?” “嗯。”雷挺也没托词,摸着躺尸的杨墨的头顶笑了笑。 戎大玮问杨墨:“你完全没准备啊?要不是雷挺的抽丝剥茧,你手脚就没了。行动但是以后你是完全忘了这事儿吧?” 雷挺却没有嘲笑杨墨的意思:“只有你才能抓到得住路妄,路妄估计是为了防止你冻起来抓它才这样阻挡我们。它以为这样能阻止你……”但说到这里,雷挺也意识到了什么,默默杨墨的头顶欲言又止。 戎大玮笑了:“也不是这样吧。结果路妄没想到你忘了,路妄心里肯定也是毙了狗了吧?哈哈哈太傻了。” 杨墨被摸到头,略微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不是谁都能像戎大玮一样,面对雷挺那样男女莫辨的花容月貌,都能冷静如柳下惠的。杨墨被摸了头一点也不敢抬头去看雷挺,生怕自己会脸红,那样气氛就尴尬了,要知道,雷挺虽然是男生,可是他不开口说话的时候冲击力比苏姐还大。 而且,杨墨亲眼见识过了,雷挺和苏欣一样的贴心。 回想非人的被融|入的疼痛,杨墨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他害怕雷挺说不定什么时候,手放在他脑袋上就能融进自己的头盖骨,那种疼痛绝对比手腕脚腕更厉害,杨墨只能敬而远之,即使他很感谢雷挺的救手脚之恩。 其实杨墨的担忧完全多余,雷挺已经重新戴上手套,重新戴上的兜帽披风和围巾将身体裹得密不漏风,杨墨再问他时,雷挺的脸又藏在了兜帽后面:“你们为什么那么害怕,这东西不是被我抓住了,只要等到学校派人来救我们了,还很害怕奇怪吗?” 没有人回到杨墨。 戎大玮跳开话题:“你要感谢雷挺啊,等半天,回驻地再做手术到时候你的这截手就凉透了。雷挺本来不是医疗生,教官也规定他可以在明年才完成医疗方面的学业的,没想到已经基本学完了。” 杨墨点头明白,但是这份感谢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他想起刚才灵光一现的东西:“戎哥?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你先中招了,因为你最先开始做热身,如果这样能让身边的联系活跃的话,就会先引起路妄的注意,然后是,下一个热身的雷挺。我是最后一个。” 戎大玮皱皱眉头:“……” 杨墨仔细分析起来:“如果路妄到补给站,是刚好下午在森林里挣脱我们的时候,那格式件差,到晚上我们抵达补给站,至少有三到四个小时,如果这样算的话,在扫帚间里的伤员应该成不了那么久。她是在水池里失血几乎昏迷了。” 但戎大玮还是对他的猜测保持怀疑态度。路妄毕竟是无形的东西,戎大玮认为,那样非人的东西没有主观能动,所以戎大玮否定了杨墨的猜测。没有想说的话了,三人在此处安静地休息,杨墨安静呆着,使劲地捏着路妄不让它跑。 【嘀嘀!】 杨墨的通讯器响了,戎大玮重新接起来,毛肚的声音迫不及待冒出:“你们那边好了吗杨墨?实在对不住,刚才太吵我就挂了,刚才那是谁啊?叫得太渗人了……” 杨墨:“……” 不过,杨墨不说话,也完全不影响毛肚的自言自语的兴致:“告诉你们一个惊喜——学校派米宜白来的,你们有眼福了!你猜我为什么知道吗,刚才挂通讯我们遇到了石脑怪……不过我说杨墨你占卜也太菜了,让你之歌安全的方向,结果你指的方向上就是一群石脑,然后你猜怎么着?我们遇到了来支援的米宜白,就是她解决了石脑。我们米宜白带着我们来找你们会和,别担心了,其他的问题有他们在都能解决。应该还有四五个小时就到,先挂了,见面继续。” 说完毛肚挂了通讯。 雷挺没说话看着戎大玮,戎大玮也明白了一丝:“他们那?米宜白毕竟只是年级第十,一个人解决几只石脑没问题,一群石脑,绝对超出她能力了。可能有秋宏吧?” 戎大玮说着说着眼中透出邪恶的光:“秋宏,哼。” 第三十章 出发前 毛肚路上走了半个小时,回来至少还有半个小时。杨墨看时间还有空余,说自己想去上厕所,单独脱离了戎大玮和雷挺。 他重新回想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失血过多失去生命可以懵逼路妄的话,如果降低温度,能减缓路妄的攻击的话,所以那个女伤员是学过过、在冷水的冲刷下,很侥幸活了下来……杨墨难以想象,他做了什么。 他记得自己还去过供热室,明明那里温度很高,为什么路妄不在那个时候对他下手一击毙命?明明只要解决了自己,就没别人再能找得到路妄,就算毛肚后来再到供暖时来找自己,看见出事以后也没有人能再抓得住路妄了。 杨墨接着想去上厕所,实际上自己拖着半残的腿,跑去了供热室。他心里咕咚咕咚跳,如果是的他想得那样的话,一是被捏在他手里的路妄可能在高温下挣脱,二是,刚才供热室里,肯定不只是他一个人,否则路妄应该就攻击了自己。 如果推开供热的门,杨墨坚信自己id推测吗没错,那么,推开门他就会面对自己一手犯下的错…… 他也可以装作不知道,这样也没有人会知道,之后来处理事件的人,也会认为,供热室内的意外是由于路妄的攻击造成的。 杨墨回想鼓起来,他从地下室抱了职务燃料起来,到供热室里,温度确实是从低到高的……如果杨墨装作不知道,这些事情也就被掩盖在事故背后,没有人任何人知道了,他也没有任何需要被责备的地方…… 杨墨一只搭在门把上,另一只手,紧紧拽着罪魁祸首路妄。路妄在他手里似乎扭动得非常欢脱,带着嘲笑的意味,鄙视着人类擅自为无意义的行为划分善恶的人性,杨墨忍受着路妄的嘲笑,紧闭双眼,心也忍受着自我的谴责,他很怕,打开门可能会看见的惨剧。 站在门前,如果不快一点的话,犹豫久了,就算丢下供热室回去,时间太长也会被戎大玮和雷挺察觉的。 该怎么选? 打开? 还是不打开? 承担,还是丢下责任就走? 杨墨咬咬牙。 “对不起,我来了!” 供热室的门豁然打开。 里面躺着一个遍体鳞伤的男人,胸口还在艰难地起伏,在关上门背后的高温中已经几乎昏迷,但由于杨墨抓住了路妄,男人并没有被置入死地。他身上穿着制服,和学生们的制服颜色相同,然而不同的款式却指明,他是已经毕业的正式守卫。他就是这个补给站里的驻守人员。 杨墨颤抖着把人扶了起来,沁血的手架起人,拉起他的手抗在自己肩上,杨墨托着人朝着集合的地方走去,边走边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知道那个是你。” 犹豫是完全不需要的。杨墨站在门前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这里还有一个路妄的受害者,只要他不打开门,也不需要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人,还有可能杨墨的推测完全是错的呢?这样杨墨只要转载不在意,装作没在意,那么他就是受路妄蒙骗才无意中犯错的。但是,在他打开门之后,供热室里面有没有人,人死了还是活着? 人如果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杨墨的错,但人如果还活着,伤员职责杨墨的话,杨墨他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是怎么造成的?杨墨是代替戎大玮来处理了供热室任务的人,他必须挑起责任。 戎大玮和雷挺当看见杨墨回来时,肢体所有动作都停顿了,他们的惊讶无需言表。杨墨居然带回来了一个活人! 补给站在夜色里安静得诡异,他们之前看遍了所有的地方,没有发现除了那个女人以外的活人,杨墨是从哪里又救一个人的?而且,看穿着,是自己人,就是补给站的四个驻守守卫之一? 杨墨无可奈何地笑了,面对他们的惊异,杨墨突然中累得很值得的欣慰,他这么做应该是值得的。 开门前,杨墨突然想到了,比起人命,还有什么问题能比人命重要? 越野车打着车灯,雪亮的光束突破树林冰冷的黑暗射出来,在森林边缘刹车,那是毛肚开着车和其他人一起来了。补给站里的三人筋疲力尽瘫在地上,没见过他们经历了什么,只有他们身上的伤口和黑色血迹告诉别人,然而,这些依然不够,不足以讲出伤势背后,那差点从世界上消失的恐惧和冰冷。 “喂,还活着吗?”远处的毛肚打亮了手电,晃晃补给站这边几人的眼睛。 杨墨拽紧了手里的路妄,有点不知所措,但重新有了身体活着的温度和心里的安全感。雷挺裹着自己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戎大玮冲着喊回去:“路妄在杨墨手里,安全,可以过来!” 毛肚才坐驾驶,将越野过来,问他们怎么多了一个人。不认识的伤员车上就有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但好歹是自己人,苏欣下车给人做急救稳定生命特征,放回车上,才给剩下的三个学生做处理。苏欣喷着消毒一边问:“杨墨墨,你的伤怎么和雷挺一模一样啊?” 杨墨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车上下来一个女生,杨墨记得他,在珀西尔没走的时候上了一节占卜,那时候他见过那个女生,一身白裙,白色的头发,若人间最光明的存在一般,蓦然看见她就会产生被照亮了整个世界的感觉。 杨墨看了看,女生经手过的人似乎都康复了。她走到杨墨身前时,杨墨颤了颤,想起雷挺给他的治疗,杨墨大概看出来这个女生也会一种特殊治疗的方式。 毛肚拉着杨墨不让他跑:“杨墨,这个是米宜白,你的手拿出来,让她给你看看。” 被称作米宜白的女生乐笑了:“没事,不痛的。看得出来雷挺给你治过,但是你放心,我这里一点也不痛的。” 杨墨皱着眉头一张小脸扭捏成一团,被毛肚强制扯出手提给米宜白,女生的手搭上杨墨手腕时,杨墨紧张万分。 世界在杨墨脑中变得眼花缭乱,米宜白说,“好了,你看我说过不痛吧。”戎大玮在旁边躺着特别开心,他不像杨墨和雷挺,他一点伤也没受,“你说你,死都快经历过了,怕得跟打针一样,啊哈哈哈!” 米宜白把人晃醒:“好了,行了。” 杨墨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他一时震惊不知道说什么。 抬头看着米宜白时,杨墨却看到了,在他们身后的越野车的门再次打开,一条腿先跨了出来。杨墨的心加速跳了跳,看起来这个场景似乎特别眼熟,准确的说,是那条腿很眼熟。 越野车里的人出来,杨墨认出他,那人是段之章。 段之章似乎是俯视着杨墨,杨墨看见他高高在上似的姿态,段之章催促着这里的所有人:“处理完就上车出发,还有一组人要营救。” 第三十一章 旱季峡谷? 米宜白刚刚给四个人治疗过,毛肚手臂上缠着纱布,但他拒绝了米宜白的治疗。经过米宜白的只来几乎所有人的欧痊愈了,然而,毛肚非常心疼累得睁不开眼的米宜白,主动放弃了:“没必要,我受的伤又不重,你省点力气去休息。杨枝茂那一组人也是奇葩,明明还有一个教官带着,不知道怎么居然能迷路走到规定路线外面去。” 毛肚操作完加油,确保越野车加满。段之章再次催促开口:“行了就上车。驻地直升机和心跳探测仪全部出动了,都在寻找那五个人。” 在毛肚的传话催促下,杨墨等人被赶上越野车,苏欣和米宜白勉强挤坐在驾驶室副驾位上,剩下的几个大男人拥挤地坐在后座里,而货箱,留给了两个昏迷病员旱季峡谷?他们躺的担架。 上了车的戎大玮,坐上驾驶座替下手上的毛肚,看见车里不是秋宏,戎大玮性质阑珊打招呼:“哦,不是秋宏啊?段哥,晚上好!” 段之章点头,算是和他打了个招呼,紧紧在杨墨上车前盯了他一会儿,翻身上了车顶。杨墨看着他走得那么快,不仅怀疑,段之章到底是有多不待见自己,脸呆在同一个车厢里都受不了吗? 毛肚坐杨墨旁边,最后一个上车拉上车门,看出来杨墨的心思安慰他:“别想多了,后排三个位置五个人,段哥是嫌挤才上去的。刚好他在车顶上还能警戒……我们说话他也听得见,别在这里说他坏话,他会知道。”毛肚最后小声地说。 杨墨眯了眯眼睛,非常无辜也很无奈,他没想说段之章什么话。别人喊段之章叫“之章”的时候杨墨也没笑,他超级顶段哥的好嘛。被毛肚这么一说,杨墨略微有点委屈,他根本没有想说段哥的小话啊。 “杨枝茂他妈的就是不靠谱,奶小子在外面野惯了。找到他带回来我就找广泽好好弄他一顿,哈哈哈。”毛肚拿杨枝茂开起了玩笑,和戎大玮两个一起心宽地敞开笑。杨墨注意到,毛肚他和杨枝茂算是很熟的样子。 杨墨还没去过任何寝室串门,在驻地里他所有的时间除了训练,就是在图书室和医务室的临时床位上。杨墨不知道的是,毛肚和杨枝茂就是一个寝室的。一个标准寝室安置六人,毛肚的寝室住的六个床位住的是他自己、广泽、基尔加、卜阳、杨枝茂,以及还剩下的一个空床位。 【嘀嘀!】 “清泉已经找到了。完毕。”戎大玮刚刚打开车载广,就播传出播报声。 “收到!”戎大玮回复,“其余人员消息呢?完毕。” 广播那头回复:“收到!清泉没了,尸体找到,所有人不用找他。教官一人及学生三人目前下落不明,继续搜索,扩大覆盖面积继续找。尽快。完毕。” “收到。有消息再联系。完毕。”戎大玮尖端地回复,将车载广播话筒关上了。僵硬的手臂还把持着话筒,迟迟没有放下。 车里的人反应各不相同,这时的杨墨也回过味儿了,即使不认识那个人,但死亡与他们的距离竟然如此近。 段之章开口:“你们巡逻外出一天,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车里安静得异常,经常跟在段之章周围的毛肚,活跃气氛似的跳出来,指了杨墨给段哥简短地解释了这一天发生过的事情:“总之,我们遇到了路妄,路妄真的存在,现在杨墨就抓在手里。” 所有人听了,惊恐地望着杨墨,这个看起来瘦弱无比没有丝毫战斗力的战五渣,竟然能抓得住路妄,他们看向杨墨的手里。杨墨手掌空握,他们根本看不见那里有任何东西。 苏欣难眠再次好奇,白天她遇见路妄的时候,就看见过杨墨差点窒息、还有中招的戎大玮举止怪异,但她已经两次亲身经历路妄的祸事,依旧看不见路妄是什么东西,她盯着杨墨空空的手里,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丝丝嫉妒。 毛肚说完,看着从前排扭头的苏欣,嘴里丝毫不客气:“放弃吧,你又学不会。” 苏欣气了:“你还不是。学不会一样,但我至少成绩不是倒数第一。” 杨墨想如果不是他坐在毛肚身边,隔着前排的苏欣还有一层座椅靠背和自己的话,估计毛肚坐在后座能跟苏欣打起来,毛肚回敬她的话里充满了带刺的讽刺:“我又没想去学,占卜毕竟看的是天赋。我至少不贪心在好好练自己的路,我不会一直是倒数第一。” 车顶上段之章敲敲车窗,毛肚传话发话:“段哥问我们,有没有失踪人员的消息。后车厢两人可能和他们有关,如果醒过来,尽快询问他们俩。” 车上之前受伤的女伤员还在昏迷中,而杨墨后来在供热室背出来的人,杨墨回头看向背后黑乎乎的后车厢,那个男人的眼睛刀齿般的雪亮,盯得人脊骨恶寒。那个男人显然醒了,但现在,排斥厌恶地看着他们车上的人,一动不动,根本不打算说话的样子。 杨墨回过头心惊胆战,静静地听着毛肚转述。但他知道一些消息能回复段之章也好。 杨枝茂他是知道的,在梦里见过。 闭上眼睛的杨墨,想帮助他们一点,杨枝茂的样貌他是知道的,这个世界里那样的一个人很容易确定,只要这个相貌,加上声音,加上曾经说过的两句话,还有目前的衣着,杨墨能轻松勾勒出这个人的特异性。 一片空虚中,那种连接浮现在心里,有个生意似乎贴在杨墨耳边,嘻嘻地留下声音。 “往西走。罗盘上的西边。”杨墨说自己知道的,他说出了之前梦里的情景:“杨枝茂和夜莺在一个峡谷里。很干旱的峡谷里,他们可能很缺水。” “怎么可能?”皱着眉头的毛肚听了,还不敢将内容传达给段之章,他反复跟杨墨确认:“你知道吗?离这里最近的旱地峡谷,也有一千公里以上,我们驻地这里是出于西弗里斯河的流域附近,我们正在丰水季节,很多地方还在闹洪灾,他们怎么可能在干旱峡谷,偏离轨道以前宫里以上那么远?” 而且,毛肚质疑了杨墨的方向。之前让杨墨占卜一条安全的路给他和苏欣伤员回驻地,然而他上路刚进林就碰到石脑,毛肚简直怀疑杨墨的占卜是瞎蒙,正确率一半一半,而且碰上方位占卜这样有四个选项的问题,杨墨的正确率,毛肚他怀疑只有百分之二十五。 段之章却听到了毛肚的话。 越野车在路上烧油狂飙,他从车顶翻身下来,毫不迟疑也不畏惧悬空的脚下撤后的地面,攀爬在车窗外。段之章狼似的严肃眼神,让杨墨几乎以为段之章和自己有仇,然而,段之章压下所有人的异议问他:“是什么样的峡谷?” 杨墨仔细回想之前梦里坠机的场景:“他们驾驶飞行器,坠机在干旱的峡谷,驾驶的人只有杨枝茂、夜莺。没有另外失踪的两个人。峡谷不是指的,上面宽,下面窄。有半天晒不到太阳。” 最后的话,杨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两天前的事情,占卜开课前我看家你的。” 段之章深吸一口气,迅速决断:“转向西弗利斯下游。哪里有间歇季节交换,西弗里斯河下游南北朝向的河道,沿河寻找。” 第三十二章 搜救任务(上) 别人都拒绝的表情时,段之章的果断震惊了杨墨,然而他足够有魄力,车里的人没有任何意义,都憋下来了心里的疑惑。段之章说去西弗里斯河下游,戎大玮没有丝毫犹豫,换挡一路压着刹车,在坡度骤降的盘山路间开着越野车狂飙。 “段哥,等等,段哥……”毛肚目瞪口呆,“怎么知道的?” 但是回到车顶上警戒的段之章,并没有和他废话只说了:“想想课本,你还说好好复习过了。” 毛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还是戎大玮在驾驶室说:“你忘了,地理上说过的,西弗利斯河有时候会回溯到以前的时间里,每次回溯的时间有明显特点,都是与观测时状态相反的景色的时间。所以,现在西弗里斯河流域是丰水季,它回溯到的西弗里斯河下游,可能回溯到了旱季。杨墨不知道西弗里斯的性质,但他肯定也没说谎,他是真的看到了。” 戎大玮看毛肚还没懂,调整后视镜看了看毛肚旁边问:“杨墨,你来说你懂了没有?” 杨墨不太确定地试着开口:“如果在旱季快渴死了,就去西弗利斯河碰碰运气?说不定能碰到洪灾有喝不完的水?” 戎大玮哈哈笑,兴致高得打了打喇叭:“对了,你看着多简单,连新人都这么快学会了,毛肚啊毛肚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难怪倒数第一。”苏欣嘀咕道。 她一说完话,车里尴尬地安静,毛肚实在无语,到受不了沉默了毛肚爆发地针对苏欣说了:“别老提这些,你就想提醒所有人夜夜她哥的事是不是?”杨墨不知道这个人也不知道他们班里的情况。 在以前,毛肚不是班里的倒数第一的,而是倒数第二,倒数第一是女生夜夜的哥哥,但是那人走了以后,毛肚就成了班里排名的倒数第一。但由于一些不明的原因,夜夜哥哥的死,成了班里最不能碰的导火索,每次提到与他相关的事,总是会产生难以收场的不愉快。 苏欣愤怒地瞪车后座的毛肚,但看见全车后座的人却都看着她,苏欣不得不压回自己的气,自己回头不再针对毛肚的草草收场了。 段之章已经重新坐回了车顶,听到车里争吵还是弯腰拍拍车窗,毛肚摇下车窗,看见段之章说:“他们可能脱水,不等了。少说两句,开车尽快。” 车里一路安静,受地形限制,他们用了整整十四个小时的时间,狂奔到直线距离最近的河岸。期间,车载广播的消息一直没有好消息,失踪还是失踪没有下落,距离杨墨知道杨枝茂的坠机也经过了三天半,从开到河岸开始,他们就分头寻找。 毛肚因为是引导人,和杨墨自然而然分到了一起,同行的还有戎大玮和苏欣,女生和毛肚两看生厌,一左一右走在杨墨和戎大玮左右,杨墨挨着戎大玮,浑身汗毛竖起,戎大玮无时无刻不释放着濒死的气息。 段之章则踏着连接两岸的生锈钢索,杨墨担忧地看他走过晃晃荡荡的钢索,独自去了河对岸寻找失踪人员。走前,段之章说:“暂时不向上汇报。我们只是得到可能的消息,靠占卜得到的消息根本站不住脚。” 毛肚拿这话跟杨墨解释:“驻地也不会派直升机来察,必须先一步找到有人幸存实质证据。” . 苏欣还是盯着杨墨,想偷师学艺的死心毫不悔改,她再次提议:“杨墨你再占卜一把试一试?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线索呢?” 杨墨试了试,但是周围的时间非常混乱,他没有把握,四周全是似是而非的联系。杨墨确实来过这里,但是时间被打乱分部在了前后古今,而杨墨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自认为要能组合出如此长跨度内的线索,至少需要一台计算器,杨墨只是一个人,他能看见他们往哪个地方走了。 跟着杨墨的指引,苏欣建议,他们每到一歌地方,就让杨墨看一看,在这个地方杨枝茂和夜莺他们去了哪个方向,然后他们就跟着脚步,去哪个方向,到了附近的下一个地点,再让杨墨再继续找方位。按照苏欣的建议,杨墨没走几步就需要做一次判断。 “没问题,我尽量找,应该撑得住。”为了找到失踪的人,杨墨也是拼了。 毛肚对他的逆来顺受感到无可奈何,但杨墨坚持地撑了下来,路上他最担心的事情告诉了毛肚。杨枝茂和夜莺在峡谷中坠机,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峡谷底下…… 杨墨手里还抓着路妄。额,不太好处理,他不知道往哪里放。这个东西要说是个东西,它还真不是个东西,没有形状、看不见、摸不着,如果不是杨墨这里没有人能抓得住它,杨墨又不能松手,万一放跑了路妄就会再让它去别的地方造孽,杨墨不想再看见路妄吃剩下的残局了。 苏欣竟然还带着那块黑色的布,杨墨迷惑了,苏姐是有多想看他开坛占卜啊?杨墨虽然不需要铺黑布,苏欣赶着他,他却还记得大排的感谢,也没推辞让苏欣难堪。 第一次占卜,他带着毛肚和戎大玮,爬到了河谷的中半段。这条河谷是一条季节性山谷,干旱的枯水期变成深谷,丰水季平原雨水丰富,造成的洪水流经峡谷涨潮形成这里最大的的河流。 现在就是丰水季,西弗里斯河在深谷中几乎淹没了过半,其上未没入水中的峭壁,也处于激流溅起的水雾的浸泡中,泥土变松软,而人在其上攀爬,很可能掉下去,十分危险。 “杨墨,你攀岩不熟,”毛肚说起来都遗憾,他看过杨墨在训练中攀岩的样子,“你下去就是找死,让我和戎大玮去就好了。” 于是,杨墨听了引导人的意见,呆在悬崖的河岸上。在杨墨指出方向时,毛肚还半信半疑,但是,很快毛肚和戎大玮就回来了,他们带回来了一具尸体。 集合了所有人回到越野车旁,段之章看着杨墨的眼神更加奇怪了。但是现在,没有人不再相信杨墨的话,找到一名失踪的人,这个人是四人巡逻班的带队,是已经安派在驻地的守卫。按理经验丰富的守卫比他手下的学生们更容易活下来,没有比现在情况更糟的了。 在上报内容后,段之章寻求了直升机救援,越野车也没有足够支撑他们回补给站的油,那边同意派遣搜救人员前来,众人听到消息才松了一口气。 再次分散开寻找的时候,苏欣偷偷落后戎大玮和雷挺,拉着杨墨单独走在后面,发发牢骚地向他倾诉:“如果找到线索的人没有那么多,我们就能集中很多资源了。现在,按照段之章的安排,等救援组到了,任务的奖励就会发给专业的救援组,我们七个人最多就是找到线索,分奖励的三成而已。你想想,七个人分三成,实在少的可怜……” 杨墨呆呆地看着苏欣讲,他手里还捏着路妄,他倒是希望专业的人能早点来,他的手已经捏酸了。快点来给而专业的,把这只废物路妄弄走把,快崩溃他不想抓了一天还继续抓着了…… 杨墨委婉地提起路妄,其他人肯定会一脸恐惧,然而杨墨知道苏欣对这个很感兴趣,他问了苏欣,苏欣好心地告诉他,为什么那些人会害怕路妄:“那些人据说曾经都是存在的。但是,人们的记忆也随着时间过去逐渐遗忘模糊,已经没有人说得清楚,路妄造成失踪是不是真实存在了,他们在学校和每一个基地,都找不到。” “你是说,你们应该已经忘了却还知道了?” 杨墨看见她点了点头。 “而你们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很多人都只知道一点点,但这件关于集体失踪的消息,却能零零散散拼凑起来,所有人的信息拼凑起来相互吻合。这才是真的可怕,是吗?”这是杨墨的理解。 苏欣没说具体是什么样。 但这也算是默认了。 杨墨重新认识到了,路妄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东西了。 “他们两个人呢,怎么都没回来。”杨墨跟着苏欣走了一截,却没法案前面有人,本来应该走在他们前面戎大玮和雷挺,现在无论怎样都看不见。 他们俩走丢了。 杨墨背后有嘶嘶的声音,他回头,背后的地上趴着一只黄岩鬓蜥,吱吱地凶狠地吐着舌头。回到身前看路时,他却发现脚下的河谷,在炙热的炎阳下烤得炙热生烟。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没有一滴水分。 苏欣打了个喷嚏,空气干燥得鼻痒。 第三十三章 搜救任务(下) 他们的设备和剩下伤员留在树下的越野车中,找回来的带队教员是一具尸体,伤员与尸体必须隔离安置,所以尸体暂时就被放在越野车的车地,然而西弗里斯河次数出于雨季,温度过高且湿度也高的环境中,车底弥漫出了腐臭的味道。米宜白被留在原地,用车上的车载通讯和外界保持联络。毛肚作为保镖,由于手臂肩膀的伤口发炎,他也被米宜白劝了留下来。 白色的裙摆在毛肚眼前晃来晃去,毛肚贴着凉爽的车厢:“段哥说让我们联系外面,但是他把消息报出去,外面专业搜救队就快来了,我们现在没什么事情好干了吧……” “别用手挠,才擦完药你躺着别动,伤口再裂开会容易发烧,到时候,哼,我可没时间料理你哦。” 毛肚被关心,笑得一脸白痴,绷带下的伤钻心剜骨地痛,由于下河谷沾到峭壁的泥水,现在伤口里还混着没清洗干净的细小泥沙,绷带下的胳膊肿胀得老高。段之章应该是看出来他的情况,强制让他在这里休息了,估计毛肚现在也就只能干接接电话的活儿。 “毛肚?” “嗯?”毛肚被米宜白主动说话,顿时眉开眼笑。 “你说,段哥为什么要把车停得这么远?” 毛肚知道米宜白在问什么,西弗里斯河里有怪物是大家都知道的,但是米宜白问的肯定不是这个。毛肚上次听段之章闲聊的时候讲过,于是也告诉了她:“段哥说,西弗利斯河的巨大生物,胃口大,也喜欢吞吃大型猎物,汽车的大小刚达标。段哥停这么远就是为了车。” 米宜白皱了眉头,给毛肚换开水烫洗好的绷带。毛肚硬汉地故作镇定,然而龇牙咧嘴的表情还是泄露了他自己,但米宜白没戳穿他,听毛肚继续讲着:“人的个头小,怪物看不上不够撒牙缝的,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去河边找人搜查了,别的大型生物都不敢靠近,我们呆在这里也算勉强安全。他们沿着西弗利斯找,应该也是安全的。” “那按照你说的,到旱季时的西弗利斯没有水,那水怪岂不是也会露出来?” 毛肚啧啧两声:“怎么能这么说呢,这都什么年代了,水怪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好嘛?女神你什么脑子……”毛肚说完愣一下,没想到心里想的不小心说出来了。 【嘀嘀!】毛肚接起联络:“这里是段之章。”毛肚听了刷得不由自主坐直了。 段之章从裂谷下方通过,头顶天空狭窄只剩一线,通讯器用项链绳戴在胸前,人暂时栖身于崖壁上的一条裂缝中。昏暗的狭缝中,能勉强看到通讯器的工作灯萎靡地闪着,他拿出的防水喷雾一滴不剩地用在了通讯器上,整个人被脚下不到两米的水溅起水花,淋得全身湿|透。 与段之章的通讯相连的车载电台一接通,段之章迅速回报:“西弗利斯上游搜索完成,第一大桥到第三大桥全程无异常。完毕。” “收到。这里是巡逻车,暂无消息进展。请保持搜索。完毕。” “速回。完毕。”段之章说完,通讯器电源灯灭了。 段之章捏着通讯器,没电了。其他人都在下游,只有孤身一人在上游的自己,万一出意外,没有通讯器就没有机会求救。段之章收起通讯,毫不在意,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营救,然而段之章还是对通讯器的电量异常不满。换个人肯定累脱形了,反而段之章是精力用不完似的,看着脚下的激流还在想解决的办法:“看来还是要找进入旱季的河谷。” 走完上游都没有任何干燥的地方,不用说也知道上游没有线索了,只能从中油和下游继续。一旦能进到干旱的河谷,能在峡谷的底部沿路走沿路找,要找到失踪的人就容易许多。 毛肚这边接完了段之章的通讯,拨通给附近的补给站和西境的驻地,回复上游搜索无异常。接下来所有人的搜索会落在中油和下游。毛肚关上电台保持待机,回头看见不小心被他喊女神的米宜白,毛肚难得的耳朵红了。 米宜白大度地笑了:“没关系,你们随便怎么说。我不在意的。自己待着我很忙哦,留这儿的五个人就剩我一个能动。”而车里两个伤员的绷带需要她换。至于她说的五个人,毛肚想车底下躺的那个,再看米宜白的轻松的眼神,他就如鹌鹑见狐狸。 . 苏欣非常讨厌那条看起来黄不拉几的蜥蜴,长相不讨人喜欢,而且爬行动物她说一定有非常多的细菌和毒素,她想快点回越野车在的地方,回去以后就算不和戎大玮在一起,也不会和人群走丢。 周围的环境突然转变,杨墨虽然感到奇怪,却更想去找杨枝茂他们。苏欣打定主意想找办法回去,杨墨则想到,失踪的人过了四天,他想尽快找到活的他们。 “这里河谷下面湿干燥的,只要我们下去沿着河床走,肯定有碰到夜莺他们的机会。而且,苏姐你也说过,找到他们就有三成可以分的啊,你想放弃那些得分吗?” 然后苏欣吞了吞口水,她确实这么说过,她仍然是不想独自行动。她好言好语劝杨墨回去不要涉险,为此她借口外出行动没有水,想让杨墨和她一起知难而退,苏欣面上露出担忧可怜的表情,让别人没有拒绝的想法。 杨墨想了想,苏欣已经转身走在回去的方向。杨墨看四周,这附近应该就是听戎大玮说过的那样,环境里所有的东西都季节翻转了,绿色的森林不复存在,全是一片枯树,地上没有草,河里没有水,只有一些石头下趴着老鼠、甲虫和小蜥蜴,那小蜥蜴还用全黑的眼珠子,瞪着看它的杨墨,张开尾鳍好像杨墨想吃它把它吓到开屏的样子。 那条黄色的蜥蜴,正在看着杨墨看石头缝下的小蜥蜴,下一秒就被杨墨提溜着尾巴,倒吊了起来。 “苏姐,你要是怕蜥蜴的话,我已经抓住了。” 杨墨左手一只蜥,右手一只路妄,他还想了想女孩子长途走路不适应的话,他背上还能再背一个。苏欣看着他的神情就像见了鬼,蜥蜴在杨墨手里活蹦乱扭,就是道理不起来,咬不到掐住它尾巴的手,杨墨看苏欣还是怕,提溜起来前后左右往地上摔了摔:“这下好了吧,死透了。路上没水的时候,还可以吃蜥蜴的肉补充水分。他们在谷底没有通讯器,怎么可能和上面联系,我们早一步找到他们,就是早一点救他们的命。” 苏欣心很累,面上却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实在没办法没借口逃避了,才露出坚强,勉强而不是礼貌地答应了,跟着杨墨一路下了山谷,在河床的背阳面走。 苏欣走在后面不敢太慢,杨墨在前面大步流星地猛赶路,她更怕走丢了,自己一个人。 如果不是杨墨手里拖的蜥蜴,三米长,苏欣刚才就会直接吵一架,自己回去,不然她也不会跟着杨墨不敢再发表异议。 那条可怜的三米长黄色蜥蜴一路头着地,红红的痕迹顺着杨墨拖它尾巴走过的河床,延伸到峡谷下游的深处。它的一生,终于在这片它栖息立足的、养育它长大的家园上,留下了它一生最漫长而浓墨重彩的痕迹。 第三十四章 谷底(上) 果然下到峡谷之后,走了半天路的杨墨找到了,在悬崖峭壁上残留的摔溅液体,外表是金属的颜色,应该就是他梦中见过飞行器坠落时的情景。 时间是外出巡逻的第四天了,杨墨用通讯和车载电台联系。里面听着毛肚的声音,杨墨好歹能安心一点,负责的引导人让他对新的环境不再感到难受,如果能找到杨枝茂和夜莺,有奖励的话,杨墨也觉得能对得起毛肚了。 毛肚和米宜白在地面上随谁准备好急救措施,他们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担心谷底的人可能已经困了一个星期,身体会出大问题。找到人的踪迹他们勉强松了一口气,但进入旱季峡谷的人,如何从旱季的西弗里斯河回到雨季来,搜救人员怎么退出来也是问题。 下去以后的杨墨找到了杨枝茂,在谷底的两人为了躲避日晒,在不远处知道哦啊哦一个裂缝钻了进去,裂缝里虽然有一些小生物看起来不太友好,大问题却没有还可以避免日晒风干。 杨墨拽着手里的路妄,那些不明的东西向他脸上调过来时,杨墨没办法只能条件反射抬手,然而沾到路妄,那些东西就莫名其妙死掉了,有些连尸体都没剩下。 夜莺蹲在临时求生舱里,连累了同伴的她在失落中,求生舱最后的压缩营养剂也用完了。当她看见有人来的时候激动得快掉眼泪。她看见,丽人披荆斩棘,进入狭缝一路上的怪物袭击扑上去,被来人遇神杀神遇魔杀魔,一个个不知道怎么会是,眨眼间就被处理掉。 夜莺感觉到有救了。 她狼狈地爬出救生舱,不顾身体轻微脱水的麻痹,沙哑着想希望求救:“快救救他……” “夜莺是吗?” 女生点点头,圆乎乎的胖脸饿瘦萧条了,泛着红血丝的眼睛之后便黄土砂砾粘在脸上,接下来整个人活脱脱像个逃难的饥民。杨墨确实也不负期望,他从制服裤的物品袋里,摸出了好几块白色方糖似的物品。 杨墨终于战斗傲人,给毛肚的车载回复信息。转身面向夜莺说:“这个好像是压缩水,我用不来,你看怎么用吧。最好先看看杨枝茂怎么样,他还活着吗?” 在也应身后的救生舱里,空气还保持着一点点湿度,陷入昏迷的杨枝茂还有胸口起伏。 果然和他梦中的样子相差无几,但杨枝茂将大部分水源给了女生夜莺,但为此自己也付出了代价,已经进入中度脱水,意识几乎模糊昏迷。杨墨拿出了身上藏的固体水,能救人没错。 然而他的行为却落在苏欣的眼里。一路上没有谁,被迫无奈只能一言不发地跟着杨墨找人,她对杨墨也不是那么不满。但是看到杨墨身上居然有固体水,却刚刚让她自己跟着杨墨一起吃蜥蜴,苏欣皱着眉头嘴角下沉,脸上的阴郁毫不掩饰。 但她的不满仅仅只是片刻,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夜莺正在着急。夜莺渴到嘴唇流血加上轻微脱水,精神状况不是很好,连续七天在峡谷中受困,她整个人皮肤也晒得像一个高原住民。杨墨向她抱歉这么晚才找到。 杨墨在背后的小袋子里,除了小刀,还藏了看野外生存指南而准备好的其他必备小物件,他老老实实拿出压缩蛋白质和更多的固体水,递给夜莺:“我用不来,你先给自己和杨枝茂。除了之前发放的任务用途的固体水,我身上还藏了一大块,你和杨枝茂先补充,不要太省。” 苏欣听到这话,看了看地面,心思藏在心里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夜莺进了救生舱,在稍微湿度大的环境中,放固体水在杯中捏碎,很快杯壁上接了一层冰,固体压缩水吸热膨胀在杯里变成慢慢一杯谁,冒着冷气,夜莺尝试加热,喝了一小口。 “杨枝茂,喝一点,慢慢的。我们有水了,有人来就我们了!” 杨枝茂微微睁开眼睛,趴在求生舱透明外壳看里面的杨墨,有点好奇这个人,这个他在梦里有缘见过的学生,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会见到这个人呢,明明之前杨墨并不认识杨枝茂,知道他名字也是因为梦里听夜莺喊过。剩下的谁,夜莺全部给杨枝茂扶着头轻轻灌下去,又捏碎一块固体水。 夜莺扛着解冻固体水的冻伤,用随身仪器煮沸消毒,给杨枝茂的创面清洗消毒,期间杨枝茂活活痛醒了一次,之后剩的固体水她又加入微量钾钠补充剂,给杨枝茂打了点滴。处理完之后,夜莺将救生舱留给了杨枝茂,自己从里面出来,因为救生舱只是给一个人七天的量设计,救生舱能勉强容下两人的空间,但补给量不够两人。 夜莺解释,因为周围攻击他们的生物很多,所以杨枝茂坚持要把救生舱给她用,自己在外面受了伤,感染发炎才不得不被她拖进救生舱里。她以为他们的生命就快终结了,今天早上杨枝茂看起来就很糟糕了,不过好在杨墨和苏欣找到他们了。 “你和苏欣都会,米宜白也会,所有女生都明白怎么做手术吗?”杨墨墨好奇地问出了救生舱的夜莺。 夜莺坐在阴凉中点点头,没有否认:“每个女生都会的。谢谢,我们这里……太久了,有针头也有手术刀,但没有水什么都做不了。” 杨墨看了看峡谷河床里的窘迫环境,他们在这里不可能找到水,想要吃东西,他问夜莺如何办,夜莺翻开狭缝里的石块,给他看了,石块下面的扁毛虫。 “那你们应该吃腻了,想吃蜥蜴吗?这半条还是活的……” 杨墨从身后拖出那条黄岩鬓蜥,可怜的蜥蜴,尾巴只剩下了骨头,仍然还在续写它在西弗利斯家园最漫长的一笔。 【嘀嘀!】杨墨胸口的通讯器响了,他把蜥蜴留给夜莺照顾,苏欣坚决不吃,夜莺经过了四天的饥饿折磨,拿着刀马上处理了蜥蜴。 “救援队明日早晨可以抵达,你们先坚持一段时间。”毛肚一行人得到消息已经出发,他们正在前来。但他们迟迟没有找到进入旱季河谷的位置,只能通过电台的讯息和杨墨苏欣联系。 毛肚提到蒸发量,说没问题把小野兽剖开去除内脏,空出的空间放入抗生素和消炎药,他将森林里搜集的水果也塞进野兽的腹腔,用针线封上,从杨墨说的找到旱季入口的地方投放到了河床里。 “那你就先带着他们,我这里看下面的河全是水,你们居然一点水都没有,真是神奇……”毛肚说完,通讯结束。 苏欣跟着杨墨,她忍着恶心一边想吐,一边抬着小野兽回到放救生舱的狭缝中。他们把东西丢下去。只要等到第二天,就会有救援队了。杨墨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固体水数了数,足够他本来有五个人两天的分量,为了给杨枝茂紧急处理伤口感染,用去了一半多。 “我出发之前去领的,他们直接给了我五人份的分量,是给我们五个人小队的,巡逻的量。”但是刚才的处理和急救过后,现在只剩下了三块。 也应也明白,她没说什么,如果她分配到剩下的水,为了愧疚她也都会给杨枝茂。“嗯,一般的旱季巡逻,三天就会回到驻地,他们倒是好心,没只给你一个人的分量,不然我们就熬不过这几天了。” 杨墨一点也没留给自己,一人一块给了苏欣夜莺和杨枝茂,他自己倒是很好解决:“节约一点,我可以去外面找水,但是峡谷里我觉得杨枝茂脱水了,只能靠这个了。”他好心把水都留给了同伴,自己的话,他想诚意成大家都能坚持下去等到救援队,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三十五章 谷底(下) 虽然把所有剩下的固体水,都留给了别人,但是这么一点似乎远远还是不够的。杨墨看了看他一路带到这里来的蜥蜴,进入到干旱的环境开始,他就开始囤东西囤任何与水分有关的入口的食物。 才抓到的蜥蜴,跟着杨墨一路来被拖一路淌汁液,如今那条蜥蜴已经流干了液体,坚硬的鳞片让它看起来肉很柴且也干燥,没有什么汁液的样子吃了也不能补充蒸发的水分。 晚上杨墨把黄岩鬓蜥分解成了小块,救援队已经到达地面上,毛肚书哦他们正在找进来的路。如果没问题的话着顿蜥蜴是谷底下的最后一顿晚饭,被困的两人不必在这里再困几天。 夜晚峡谷底下一片漆黑,地面上的星光是足以照清西付利息和附近的平原,但峡谷的一线天开口仅仅放进一丝细微的光线,他们四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在黑暗中。苏欣打开了手电:“至少能看着周围的生物,不然它们扑上来我们,看不见危险接近那我恩就真的完了。”夜里需要有人放哨,苏欣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夜莺主动接替了本应和杨墨一起守夜的她。 杨墨担心她撑不下去,提议让她要不然去休息一下吧,晚上有杨墨一个人守夜就够了。后面苏欣靠着救生舱和悬崖壁的夹角,已经快进入梦乡,而杨枝茂还在救生舱中昏迷,不过又了药物和充足的水后,杨枝茂的命至少吊稳了。 “没什么,我真的很没用。最后让我守夜帮你们一点吧。”夜莺说完脑袋埋在手掌里,“我从来都知道我很弱,但是我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我不想杨枝茂被我拖累到死。都是因为我太弱了,我什么都帮不上忙也不能打。” 杨墨认真地看着夜莺,他不太明白,但他正在尝试理解为什么夜莺会如此不安:“没什么,我感觉你很坚强啊……至少我就做不到。我不是安慰,我不擅长鼓励人,但是我想了一下,如果我在你这样的情况下我会怎么样?” 夜莺摇摇头:“真的不用鼓励我,我是真的拖累了他了。你不知道到了后面没有水了,杨枝茂带着我找暂时栖身的阴凉处,晚上怕我生病说我会拖后腿,但还是很担心我把唯一的救生舱让给我了。他和谷底的怪鱼搏斗杀了怪鱼,然后叫我一起吃,最后他手上了伤口发炎,他也没有什么怨言,你知道吗?他从头到尾都在想让我活下去,但是我没办法让他也活下去。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杨墨听的云里雾里,他没有经历过夜莺和杨枝茂经历的四天生死徘徊,即使夜莺的讲述告诉了他大概事件,但他没有实在的体验不能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甚至不敢去拍夜莺的肩膀,怕这个瘦弱的女生被拍垮,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杨墨给她一团蜥蜴的肉:“吃一点吧,你太瘦了。” 然而,杨墨没想到,夜莺听了又开始静静地哭。 “怎么又哭了?” “我……我以前,真的很衣食无忧,你知道我以前有多重吗?” 杨墨摇头,静静地听着夜莺沙哑的嗓子继续说。 “我一直跟别人说体重只有一百斤。其实刚到学校训练的时候我有一百三十斤的,后来稳定在一百一十,我那个时候什么苦都没吃过,”夜莺跟杨墨回想起以前,如果不是夜莺自报,杨墨完全看不出她以前有那么福态,“要是早懂一点,早点认真学习一点东西,我就不会拖累杨枝茂到这么惨。” 杨墨有点疑惑,人越壮确实越能打,但是壮不壮和没有水这两个问题,从根本上就是没办法解决的。杨墨觉得,这样的问题不能让夜莺怪在自己脑袋上:“这也不是你的错啊,满地都是沙子和土这么干燥的环境,就算练成兄贵也没办法解决短缺的食物和水,这不是人能解决的问题……” 夜莺却反弹得厉害:“不是这样的!换成段之章,就一定没有事,他能解决所有问题!他就能做得到,只要他愿意,他还能让我们这几人建个基地,长期驻扎在这里衣食无忧。” 杨墨有点不知所措,这说法他记住了,不管真实不真实或者别人吹嘘的成分有多少。始终记得当初救起来他的人是段之章,杨墨的态度是绝对力挺段之章的,就算段之章做不到,他也会站在段之章背后,给段之章帮忙添砖加瓦。 夜莺说得好不激动,说着说着扯过杨墨手里的蜥蜴就啃了,恶狠狠地跟杨墨吹了段之章的神奇之处。而她到底还是记得救生舱的人,她把她的那份压缩蛋白质全部放在救生舱门里,留给了杨枝茂:“他能活下来就好,我不想让他因为我死了。” 和装药的小野兽都快被高温晒成肉干了,白天地面上的人用小野兽裹着药品丢下来,里面有少量的补给。但那时候救援队还没有到,毛肚丢下来的也是他们在越野车上预备的,营养和补给的量并不多。杨墨自己带在背后的蛋白质和压缩水给人了,杨墨为了不饿肚子,还是啃了两口小野兽的肉。 杨墨咧咧嘴,想用通讯让地面上的毛肚再丢点吃的下来,连续工作两天没充电的通讯,此刻恰好断电,杨墨指能想想办法再忍一忍。他也用另一只手抓的路妄,抵挡悬崖狭缝里的那些袭击他们的生物,这点能保证他们四人的安全问题。 夜里凉,杨墨看着天上的星星,打了个喷嚏。峡谷黑色的悬崖,就是西弗里斯河的两岸,杨墨亲身理解了这个奇特环境的地貌,枯水季变成悬崖深谷,一线天上,只能看到被遮去的星空从无边变成一线。 伤员和米宜白都坐在越野车上,他们这群没有毕业的学生已经被聚拢起来,防止再出意外,男生领了睡袋睡在车外。 “喂,你早点睡吧,翻过去翻过来真想把你丢进门里。”戎大玮用脚敲了敲毛肚的睡袋。 毛肚看着星光下的河谷,还是睡不着,但他在睡袋里没再动了。 雷挺这个豪言寡语的人也难得开口说:“下午向峡谷中投放了水和食物,你放心吧,撑到明天救援队应该就找到路下去了。” 毛肚闭上眼睛:“我也不是担心他们。我就是……” “大爷,不就是当了杨墨的引导人吗,不说你多拿了一个学分,没人说也没人在乎,杨墨死不死那三个学分都太少了,随便认真一点,期末我三个学分六个学分都有。你快睡吧别翻身折腾了。”戎大玮说话时,他的睡袋周围已经忍不住冒起了烟,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 毛肚才不是怕学分没了:“我就是……你们不觉得米宜白看起来有点阴冷冷的吗?你知道吗我白天听米宜白说什么,她叫我看好伤口不要动,然后,她说‘这里五个人’,当时就剩车上两个老兵、还有我和她,她居然把死人也算进来!” 除了睡觉休息没别的想法的戎大玮,横踹了毛肚一脚,他没注意到,两个睡袋因为结冰连在了一起。戎大玮踹毛肚恨不得把过早踹到悬崖下面:“五个,是五个啊?死人不是人,死人是东西吗?你要是要试一试我让你当个死人啊?” 毛肚连忙摇摇头,对于女神的惊讶却比恐惧更甚,驱使他更多疑胜过恐惧想戎大玮讲:“但是她是一个女孩子!她怎么能毫无顾忌呢,还把活人和死人数到一起,你不觉得,女神这样很恐怖吗?” “那你说我恐怖不恐怖啊?!”戎大玮瘦得骷髅似的脸,凑到毛肚面前喑哑的声音威胁道,“去你|妈的女神,给我睡觉要不然就去死!” 地面上的夜晚,注定比谷底下的夜晚更不平静。 第三十六章 杨枝茂 第三十六章杨枝茂 杨墨还是刚刚来这里的新人。 他除了碰巧遇见的这几件事,什么也没经历过,然而没想到现在碰见的事情都如此离奇。看着夜莺确实精力不足睡着以后,杨墨独自打着手电,看了看又觉得手电筒打开浪费电,于是趁着其他三人都睡熟了,他悄悄关了手电。 头上的一线星空瞬间闪过什么一黑,那影子很快略过以后,杨墨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坐回关掉的手电旁边,安安静静地守着救生船舱。 好像安静地守着救生舱也没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还要注意什么。就像之前去了补给站,苏欣给他列出了一大长传清单,告诉他要去哪里维护、要去哪里登记值班表,杨墨也不知做哪些琐碎的小事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照着做就是了。 现在独自一个人守着,他完全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杨墨回想起夜莺做的事,她说的话一直被杨墨记在心里:“如果要死的话,我宁愿是我死了。杨枝茂他那么好,我不想他因为我这么差的人去死。” 杨墨觉得自己能凭借强力的求生意志,在干燥的河谷里,他可以打蜥蜴,可以找野生的虫子作为食物,这些他都能做,但是夜莺深航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感到好奇,心里不懂却有点想去试一试不一样的做法。 像夜莺那样,试一试为了别人去做一点事情。 后半夜守夜的人只剩下一个,夜莺睡着了,节约电的杨墨独自抱着膝盖,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中睁着眼,一个人瞎想了半夜。丝毫没有人察觉到,有一只巨大的扑棱蛾子在甘苦河谷中觅食飞过。 而那只蛾子也不知道,河谷边蹲着好几只大型猎物,还在河谷寻找反光或闪光的高温物体,它也丝毫不知道,它错过了四顿鲜嫩多汁的大餐。 呆在黑暗里的感觉,杨墨没有感觉到危机感,然而也没有方向感。就像从他醒来之后,一直到现在,他在驻地接受训练,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他遇见了段之章,据说他也是被段之章从暴涨的西弗里斯河里捞起来的。他遇见了毛肚,在孤独的切还没结束的适应期里,只有引导人毛肚亲近他,还告诉了他很多道理。 如果别人会喜欢夜莺,像他自己此时很想靠近夜莺、保护夜莺和苏欣一样?那么,有没有人会这样喜欢靠近自己呢? 杨墨心里愣了愣。他似乎知道自己缺了什么,不禁心里扑通扑通跳。 他好像是回不去了,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不记得,除了醒来前以为脚下穿着的拖鞋踩着红木地板,他对以前对世界也不了解,那活在当下就是他最好的选择了。 杨墨看着背后的夜莺、杨枝茂,还有温柔待人的苏欣。 心里砰砰地跳,呼吸似乎是冰冷的被他遗忘了几日,胸膛里胡金虎出的气体现在似乎找到热乎的温度了。 . 地面上的几人好歹能安心一点。失踪的五人中四个有下落,还剩下一人还没有消息,段之章仍然没有回到越野车附近集合,毛肚的通讯也联系不上他,看来应该还在继续寻找剩下一人的线索。 毛肚睁着眼睛一夜没睡,看着白色的东方太阳在广阔的平原边冒出头,金色的朝霞照亮了地面。毛肚感慨一句:“可是段哥现在还没有回来啊……” “再吵一句,我让你跟车底下的尸体一起睡。” 戎大玮也一夜没睡好,昨晚一开始是因为毛肚在睡袋里翻身,后来毛肚不翻身了,戎大玮却因为睡觉的时间点错过了,而再也没有睡着。戎大玮现在熬了一夜,黑眼圈在脸上却不是很明显,也许是,他本来就长得很瘦导致他脸上的骨架非常突出。 然而睡不醒容易让人脾气暴躁,戎大玮归结了一切的原因:“罪魁祸首还是你,昨晚前半夜,你不停地翻身,闹得我一开始睡不着。” 毛肚有点不明白戎大玮的怒气,明明后半夜自己一动不动,毛肚现在落得浑身肌肉酸痛,突然被吼了感到奇奇怪怪的:“我不说我不说,可是睡袋连在一起又不是我的错啊?不然我肯定抱着睡袋理你远远的。” “你!”戎大玮又开始释放冷气。 “不说了不说了,我保证。” “……” 安静中,像是有人唉一声,晨光里的安静在没有人打破。除了车底一动不动的人,其他人都是因为累惨了,太阳出来以后都还没休息够,还在睡梦中。 . 压缩水每个方糖大小,放进杯里很快就变成一大块,苏欣很快用掉了自己的那块水。随着黎明到来,时间让光线的方向发生了变化,杨墨将救生舱晒暖和后,拖到阴影下防止温度过高。就在阳光照进谷底的天亮前,杨枝茂醒了过来。 那个人比起杨墨印象里第一次见,感觉瘦了一些,但是眉眼之间的冷漠真的还是没变。如果不是杨枝茂此时的虚弱,让那这个男孩子看起来深情稍微缓和,他还不会认为,这个敢驾驶着坠机的飞行器临危不惧的男孩,需要被爱哭的夜莺盘让照顾。 “你好点了吗?”杨墨问了句话。 杨枝茂没回答的,只是看了他一样。 杨墨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这句话问伤员,现在也明明杨枝茂的身体没有好转。然而杨枝茂给他眨了眨眼睛,嘴角似乎翘起来了一丝丝。杨墨看见立马就笑了,有人回应的感觉,真好。 杨墨体谅他不说话,看出来杨枝茂轻微动一动都在缺水晕眩,杨墨告诉他现在的情况,但能被听进去多少,就看杨枝茂自己的身体状况了:“你可以休息一会儿,救援队今天就能下来了。地面上毛肚在,我和他通话过,他给救援队指了方向,电磁波能进入,肯定救援队等也能找到入口进入这里的。” 杨枝茂冷眼看了看,眼前还有两个女生,他丝毫没做表情管理,直接露出了嫌弃:“你吃什么。”看来杨枝茂的决定和杨墨是差不多的,他们都决定把固体水留下来,不到最关键的时候不用。 杨墨给他撕了一短截蜥蜴,最里面的肉还算新鲜,杨墨又想了想能为别人做什么,然后贴心地把蜥蜴肉,用背后自带的小刀切成碎末,给杨枝茂喂进嘴里。 杨枝茂干裂的嘴唇触碰到刀刃,杨墨一不小心差点手抖,生怕扎到人。然而杨枝茂还好没事,干燥的嘴唇硬得起皮,那些死皮刚好够硬,没被刀刃扎伤。 跟在苏欣后来,夜莺也醒了,看见杨墨把救生舱里昏迷的人照顾着,她一脸感谢。 但四人在谷底,也没甘多占用仅存的水分储备。还剩下两颗固体水,两个男生都不使用,就落到夜莺和苏欣手里一人一颗,夜莺小心用杯子装进其中,放进了救生舱,这样还能保证继续存放一段时间。 和节约的夜莺相比,苏欣拿到固体水后毫不客气。她喝了自己的水,笑笑客气说自己一点也不饿,一副为大家节约粮食的样子,没有分吃那条昨天杀的蜥蜴。她自始至终都保持干净,手不沾血,裙子不沾土,吃到嘴里的东西丝毫不沾染蜥蜴,与灰头土脸形容枯槁憔悴的夜莺比起来,小小得意的苏欣笑得一脸鹤立鸡群。 杨墨劝了苏欣吃东西,几次劝说下苏欣仍然是一点肉也不吃,杨墨心疼她却还是劝不动:“苏姐,虽然他们两个需要注意,但苏姐不用节约粮食啊。” 苏欣不在意似的温柔地笑笑,就像在食堂里她夹了带肥肉的大排给杨墨时,她说自己做好事不需要留名的模样。 一模一样的温柔和笑。 第三十七章 发难(上) 杨墨是没想起来,如果想起来就会知道,苏欣在刚刚见到活的黄岩鬓蜥时,说过爬行类动物有细菌有毒,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完全不是为了节约粮食。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水源上,到救援队来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还需要水,这道河谷中干旱季节的蒸发量,远远超出杨墨指前的想象。 苏欣对谷底的干旱大环境十分不适应,杨墨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苏欣一点蜥蜴和昆虫都不吃。他想找找别的她会不会吃,另外要尽快联系救援队的人,找到救援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杨枝茂的清醒状态总是断断续续,他醒的时候告诉过杨墨,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没有毒,这个种类,鼻子上有两个小尖角、眉毛四个或者六个小尖角,叫做角蜥。小角蜥和小鬓蜥在这里最常见,也容易猎杀,可以食用……” 而后杨枝茂被夜莺照顾喝了半杯水,就睡了过去。 杨墨定睛观察昨天杀的黄色蜥蜴,蜥蜴的鼻子上确实有两个不明显的尖尖角,是蜥蜴面部鳞片的突起,这确实是一只角蜥,杨墨开始怀念起昨天越角蜥的偶遇了,那简直是西弗利斯河上,他目前为止遇见最好的事情了。 杨枝茂确实也知道很多的样子。这些应该都是野外生存必须的技能,杨墨想了想,如果想在野外活得好一点,至少要向杨枝茂这样多指导一点。 既然自己也要认真学习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让夜莺补习的时候也顺便带带自己?杨墨独自琢磨着,看夜莺应该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如果去请教的话,他不过分占用别人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吧? 不能等到阳光照射到谷底,那时候温度太高,杨墨怕已经脱水的夜莺和杨枝茂熬不下去,他决定主动去找救援队。 苏欣已经喝完了她的那块压缩固体水的量,看着四人仅剩的一颗固体水被夜莺放在救生舱里,她脸上平静的样子,心里由于要不要去一起找救援队,然而,走出他们藏身的悬崖裂缝就会发现,外面的温度非常高,苏欣明智地退了回来。 打开固体水之前,夜莺将半昏迷的杨枝茂反过来,确认了背上没有褥疮,杨墨跟着她一起做。 由于固体水被压缩,在膨胀的时候集聚吸热,在四立方米大的救生舱里,固态水液化吸收了大量热密闭的救援球中,温度的体表感觉凉爽下来,这样恰好能缓解一些随着日照逐渐升高的温度,救生舱也到了极限,不能维持内部的温度稳定了。 “这个撑不下去了,我必须走了。”杨墨说着。 苏欣在他出发前,紧张地说了句关心的话:“杨墨墨,出去之前带点吃的在身上吧,路上不要缺水了。” “好的没问题。”杨墨出发前,夜莺给他抓了几条能吃的蜥蜴备上,挂在他身后的小包里。杨墨安慰他们,他还屯了水的,不要苏欣担心自己。虽然杨墨身上确实已经没有水了,但为了让她们不担心,杨墨还是这么说了。 苏欣显然没料到杨墨会这么说,她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正常地说:“那你快去把,杨墨墨,你找到救援队就带他们过来,路上这样能节约很多时间的。” 杨墨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只有一个救援球只能给伤情严重的人,夜莺也是轻度脱水,水分不足,她的情况也始终没有缓和过来。杨墨再次问了夜莺有没有问题,夜莺说:“没关系,我虽然是女生,但是大家是人,没有道理因为我是女生我就应该更娇贵。我会变强的。” 夜莺说完,咬着嘴唇,杨墨看得到她还是昨晚那样,沉浸在对自己的不满中。 杨墨点头出发了。剩下三人原地等待救援,杨墨沿原路返回,在中途如果能找到救援队就能带他们过来,节约路上的时间。苏欣理所当然地留下来了,压缩的固体水没有了,她就拉着夜莺坐在阴凉中休息,尽量减少活动。 太阳升起来后,河谷中的温度迅速上升,河底沉积多年的浴泥被晒成脆裂的土皮,两边峭壁上,没有。杨墨沿着阴影往前走,途中,他又试了试,拨弄嵌在衣服胸前的通讯器,想联系上毛肚。 但没电的通讯器说罢工就是罢工,他这边一心相联系到毛肚,他不知道,在地面上的毛肚也同样的,疯狂想联系到他。地面上的搜救队,找了一整天,从夜里找到天亮,在中下游却始终达不到进入旱季峡谷的位置。 他停在了昨天下来的地方。 “好像吃点东西啊,哪怕窝窝头也好……”杨墨背包里的几条蜥蜴已经吃完了,为了补充出汗的流失,但现在他找不到别的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 本来以为,路上不够吃,还能抓一点。结果,这河谷里的小动物想商量好一样,到了快正午的时候,全部从太阳下躲了起来,集体消失。 杨墨手里捏着一只路妄,不方便攀爬岩壁。指望他能单手爬上去,还不如指望自己能飞。 杨墨此时,似乎有点理解了,夜莺那种自恨不能的心情,就跟他现在需要攀岩,而他受过的攀岩训练却不够派上用场。 虽然只要爬上去就能获救,假如爬上去就能马上找到救援了。但杨墨看着那悬崖的高度,大概三十多米高,他自动将这种假设归进了最不可能的类别。 “天哪,不管是谁,来个人吧。” 然而杨墨现实地想了想,脑子里冒出来一句话。 “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杨墨有点懵逼。这时候除了看着悬崖上面,他还能做什么呢? 杨墨试了试:“破喉咙啊!啊啊啊啊!” 喉咙啊—— 咙啊—— 啊—— 回音在前后两边蜿蜒曲折的峡谷中回响,两面悬崖都是红色文理的岩石,覆盖砂黄的泥土毫无人影的样子,似乎都爱嘲笑杨墨的沙雕行径。 “破喉咙啊——” 喉咙啊…… 只要这里上去,杨墨试了试单手攀爬,只要上去应该就能回到雨季的西弗里斯河了,上面就是毛肚他们和搜救队,明明救援队昨晚就到了,为什么一直找不到这里。杨墨非常着急,即使知道自己这样不太可能,但为了能尽快获救,还捏着路妄他也不得不去试了。 他顽强地捏了路妄整整一天多,单手爬到五米高的地方,手已经麻木了,哪怕换只手继续,那种提着二十斤米翻山越岭后的手酸也不是来回换手就能解决的。 杨墨回想着怎么省力气,脚踏上一块泥土时,却注定想再多都是白想,那块脚下的石块,并不是他以为的石块。杨墨在五米高的地方,一脚踏空了。 摔下去的瞬间,杨墨以为自己要完了。 然后,他失重摔了下去。 没有人接住,杨墨摔在地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五米的高空只是让他摔痛,生命暂时没有大碍。肋骨在里面似乎感觉到摔错位,躺在地上动一下就非常痛,脖子似乎也扭到了,杨墨望着高出的崖顶,气恼地闭眼狂吼:“啊啊啊!破喉咙破喉咙!有没有‘没有人’来救人啊?”整个山谷里充满了杨墨傻乎乎的吼声。 然后,杨墨余光看见了山谷的远处,一个“没有人”来了。杨墨刚刚摔了自己,就来了人了,他没时间体会命运的不公,伸长脖子拉开嗓子吼了起来。 “没有人,快来救救我们啊!” 杨墨就看见了来的人,那人插着腰,站在杨墨的头顶边,杨墨看见视线中倒立的人影俯视自己。 看清楚来的人是谁,杨墨尴尬地乖了,捂着生疼的肋骨打了个招呼:“段哥,你好啊!” 段之章看见他,杨墨不知道段之章的情绪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段之章上脚就狠狠整顿了他,杨墨没反应过来,被两计重击打在脖颈和肋骨上,杨墨发誓他听见自己体内有脖子的咔嚓一声响,而后又听到了肋骨咔嚓一声。 杨墨以为自己可能要死了。 “站起来。”段之章已经站在了一侧悬崖的阴影中,看杨墨站起来。后知后觉的杨墨才感到,错位的骨头,好像刚才踢了两脚就复位了。 杨墨心里嘀咕着,嘴上一不留神说了出来:“原来是好人啊。神奇。” 第三十八章 发难(下) 对于杨墨无意之间说漏嘴,被人踢过两脚的杨墨明显暴露心里的真实想法。他有点难过,不知道段之章知道他这么想,会不会继续拉低自己在他心里的印象,该如何是好。然而,段之章对他的纠结丝毫没有兴趣。 段之章确认了杨墨下来的地点,他确认过,站在进入回溯时间旱季的原地点,就就能在通过那里回去现在的雨季,回到正常的西弗利斯河的雨季。段之章已经在某处做过了实验,确认进入旱季回溯的地方,能反向回到现在的雨季,不过,需要踩在完全相同的地方。 杨墨解释了半天,伤员的病情,还有具体地点,只要顺着河谷往下走几个小时就能找到人。而接下来,他对自己的描述非常失望,他说不清,具体是在哪一步走进了回溯的旱季,只想起来当时看见蜥蜴回头了。 “你到底怎么找到人的,饮用水应该也不够用?”段之章对他们的存活,表示出十二分的怀疑。 “段哥……”杨墨终于认识到,自己找到失踪的人,全是运气。 终于踩在段之章听烦的前一秒,杨墨找到了能指引段之章回去的关键。 由于和苏欣一起下来前,他们是顺着一条陡峭的小径滑下来的,那条小径上留有一只三米长大鬓蜥被拖拽滑行的痕迹,小径上留下了大型鬓蜥的浓墨重彩的鲜红的一笔。 “我说了你能不打我吗?”杨墨可怜兮兮地先道了歉,“那次下午训练以后,我就去储备是,找了点水放在身上。” 段之章点点头,算是知道为什么了。本来雨季的西弗里斯河地域,水源充沛,没有这时候巡逻的老兵,会给学员特意发放压缩水。难怪杨墨带着苏欣涉险,这一点上杨墨就该批评,但好歹没有出事,这过错不算非常严重。 关于私藏水源的事情,段之章没有继续纠察。以为会被瞪的杨墨,居然没有等到段之章看不顺眼他的神情,一时间穿了一口大气,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得意,是不是自己做对了一件事,好歹把好形象扳回来了? 重新能在段之章面前找回自信,杨墨终于才敢开口:“杨枝茂和夜莺都活着,我们去救他们吧?” 段之章看向杨墨,叹口气,还是准备承担下来问了:“在哪里?” 段之章身上携带的水,给了杨墨转交给杨枝茂和夜莺,他准备爬上悬崖时流话:“以后跟驻地或者长官汇报,不准许擅自行动。苏欣的实力不够,如果出了意外,你对事件负责会被审查的。” 杨墨:“可是除了我,没有人知道转入回溯河谷的位置啊?” “上不去,就别说话。”段之章二话不说,顺着痕迹灵巧轻盈地攀爬了上去。背后仰望他的杨墨不能上去,感慨又羡慕。 段之章完全没考虑他,无视了。杨墨感受到了。 段之章就是这样果断的人,判断事情都只需要非常短的时间,然而每次的判断都很准确。如果现在喊杨墨爬那超过七十五度的悬崖,杨墨刚接回去的肋骨,怕是又会出问题。 不过,段之章走前,留下了他携带给失踪人员的水,一共十块放糖形状的固体水。山崖顶端下来的蜥蜴血迹,已经给段之章引路了,杨墨仰头看不清段哥的身影,他留在这里没有用处。 于是,杨墨打算好了,带着固体水,重新返回杨枝茂救生舱所在的悬崖狭缝中,救援虽然就快了,但更要缓解他们的燃眉之急才行。升升舱那边,估计已经消耗完了所有水了。 段之章翻上峡谷的悬崖一侧,他出来的这里,正是蜥蜴血迹指示的地方。米宜白正在和其他人说,突然之间,就看见了凭空出现的段之章。毛肚终于看见了完好无损的老大,哭天抢地,对老天爷感激涕零。 “下面的人跟我过来,找到今年旱季的入口了。”段之章站在河边说,背后河谷下面却是急浪崩腾,与黄土砂砾飞沙走石的颈项迥然不同。 毛肚跟在后面想下河,戎大玮说了,在吵吵直接给他办葬礼,吓得毛肚闭上了嘴,乖乖被米宜白按回临时病床,一边想着车底的第五个人,一边在米宜白的针头下瑟瑟发抖。 灼热的谷底,温度已经上升到一天最高的时候。 杨墨回到了谷底:“我路上碰到段之章找过来了,他给的固体水。分一分赶快喝吧?”说完杨墨就拿出时刻固体水。 找到他带来了救援队和段之章的消息,又带来了固体水,分发给在场的三人。重病号夜莺和杨枝茂分别分到凉快,剩下的,杨墨看苏欣也干得嘴唇裂口,将自己的两块分了一块,一共给苏欣三块,自己只留下一块。 夜莺担忧地看了看,让出一块捏碎在杯里,问杨墨:“你要不然拿一被喝吧,出去寻找救援队的是你,你才是最缺水的人。” “不了,马上救援队就要来了,撑到他们来就好了。”杨墨喝了一杯水,撑着谁变成热水之前,全部下肚。还是有点口渴,他和夜莺都各自生咀嚼了一条鬓蜥补充水分。 苏欣坐在角落里,拿到的书提水她迅速用掉了两块,还剩下一块,她犹豫完还是没有用,揣在自己怀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杨墨掏出固体水的小包。 . 地面上河岸边的学生们想参加搜救,但被下命令,只能停留在河边安全区域。毛肚没事问起:“夜莺吗?女孩子是比较恼火有点,她现在怎么样?” 米宜白:“夜莺还好她只是轻度脱水。杨枝茂中度脱水,还伴有高热,目前高热和脱水暂时得到控制,推测还有嗜睡和浅昏迷。我想如果是我下去急救,应该会先处理他的脱水。” 米宜白一脸不约,但她还是很烦呆在地面上,她更情愿早点脱离学生的行列,参加正式行动。她一点也忍受不了无所事事,毛肚第一次认识这样的女神,震惊到只剩下一脸痴呆的表情。 . 靠着吃蜥蜴肉救生的谷底,苏欣则是视为耻辱,想尽快脱离出来,但面对别人,她还是不想表露出消极的情绪。 “杨墨,就只有这几个是吗?” 杨墨看一天没吃东西的苏欣,她的样子似乎要虚脱了。但他能分的都分给几位了,像这样大家都平均一点,说不定还能整体都保持一个好一点的水平。 苏欣认了情况,点点头,没再说话。她似乎心里认定了什么,没在主动与杨墨交流一句,她的眼睛只最后再瞟了一眼杨墨的手,没有捏住实物的手。 杨墨手里捏了捏手里的东西,那个无形的一路给他们找麻烦东西,就是那只路妄,杨墨还是不敢放开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救援队能来,能把这麻烦的路妄交出去。 第三十九章 铁路干线 第三十九章 被困在河谷里的四人,在杨枝茂夜莺被困的第五天,在杨墨和苏欣等待的第二天,救援队终于到达峡谷。杨枝茂因为重度脱水和意识不清,被担架抬上地面用直升机紧急运走了,夜莺一直坚持自己能走,却被强行安置在担架上吊水输液体。 被困的人都成功救出,杨墨却并没有想到,事件的影响还远没有结束,以后还会影响他。 抵达河岸上后,回头看吼叫才离开的黄沙遍布的深谷,杨墨却只看见惊心的浪涛急流。 “啊哈哈哈,票给我,我说对了吧。”毛肚被戎大玮追着跑,看来手臂上的伤好多了,对身体的负担似乎不大。 远处的声音传来:“毛肚你小子作弊,绝对是段之章告诉你的是不是?” 那边两人扭打成一团,杨墨看弹夹上车,被雷挺拍了肩:“叹什么气?” “没有,我是在想,原来这里救人也是很积极的。” 杨墨才待了第五天,已亲眼见过两次死亡,说不上来对这里的生命贵贱该怎么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你是个乖孩子,学会多看看,这里的事情习惯就好,这里冲突很多随时都有伤亡,习惯了就会坚强了。别看他们快上车,可以安心回驻地了?”这不是雷挺在说话,杨墨印象里,和雷挺不知道是不是不熟的原因,他从没见雷挺说过这么长的句子。 然而,杨墨没来得及看,越野车点燃发动机的声音突突突响起,他点点头没顾得上转头,乖乖上了车。 “嗯,他们大概在这个地方。”随手在地上描绘出一张西弗里斯河地图,然后在上面指出了他遇到杨墨的位置。跨上车门的瞬间,杨墨瞥见车轮下的地面,似乎有横竖分明的痕迹,像是什么人特意用细小树枝,在沙地上画出来的图。 不过,杨墨并没有在意这么多,总不可能这里出现麦田怪圈,一点点痕迹而已,不需要那么多人关注,也不需要专家似的讨论研究。 回到车上,杨墨惊喜地看到了珀西尔。戎大玮打完毛肚,在一旁开始打岔杨墨:“你说,夜莺身体素质我觉得差怕撑不下去的,没想到啊,你和杨枝茂都给她让水。”杨墨看了一眼,不只是照顾夜莺,他们还特别照顾的一路同行的苏欣。 “对啊,苏欣也是呢。”米宜白迎上话题,“不过她害怕打针,现在只是睡在担架上休息。” 毛肚哼哼了两句,她完全不是受伤的人,就是找借口税单价补觉。毛肚对苏欣的意见非常重。 杨墨并没有理会,戎大玮扭头无聊了,去看窗外。 车里安静下来,杨墨的注意力随之回到几天不见的珀西尔身上。朴西尔的脸色不非常好,眼睛下面有精力透支的淤青,珀西尔应眼神的邀请对杨墨回应:“杨墨,你认识到这里的特殊了吗?” 杨墨在驻地遇到那些煤球时,一开始还摸不着头脑。然而,他现在亲身经历过了,这里完全不同寻常的气候和地理环境,以及到现在手里头还捏着的路妄。杨墨右手拍了拍左手,辛苦这只手了。 由于赶到的救援部队及其他人员对路网没任何办法,于是他们决定杨墨继续拿捏着路妄。 救援队本以为,情况会在珀西尔回来以后好转,毕竟,据说杨墨是懂一点占卜的人,有占卜的人大概能对付路妄。然而,从外面返回驻地的珀西尔,也是刚知道巡逻碰见路妄这件事,他对传说中的无形路妄无可奈何。 当时珀西尔的反应是:“我也不能看见……啊,所以说,是杨墨手里有什么东西吗!”珀西尔也一脸震惊。 “这,这个没关系。”杨墨着急的,左看右看。“我其实也看不见路妄的样子。”杨墨是想安慰珀西尔,手逮酸了想尽快把路妄交给教官或者老师处理。 珀西尔随即一张儿子懂事了的老母亲欣慰脸:“没关系就好,那就委屈你继续控制住它,等我们回驻地,回到驻地就有办法了。” 众人还是决定将路妄留在杨墨手里。 杨墨里解放自己的右手的时间,比预想中的,又晚了一点。 这事在回到驻地之前,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一路上茂密的雨林遮盖了天下所有的阳光,越野车在树根与泥泞之间向前。这与杨墨之前在河谷底部看到的干旱大相径庭。 “杨墨。”珀西尔又呼唤他。 杨墨转过头,然而再看见珀西尔时,仍还是忍不住那样被惊艳的感觉。珀西尔的五官长得非常标致,恰到好处的五官,及他恰到好处的眼神,不经意之间,就让人感到看到了最让人想珍惜的笑容。 不过,世界上不会有留着络腮胡的天使。留着络腮胡男性标志的珀西尔,问杨墨:“你知道应该如何在这里生活了吗?” 杨墨感到有些许的迷茫。虽然他在这里待了四天,然而并没有一天安心地度过。 “你看窗户外面。我们正在沿着从前的就铁路回到驻地。杨墨你跟巡逻队去过补给站了是吧?” 杨墨点点头,并且回想起,在补给站里被路妄袭击差点致死的经历。 “你所看到的驻地,是车轮下这条旧铁路曾经的铁道补给站。不过,这条旧铁路已经废弃了,四周的草木树根完全掩盖在下面了,你看地面上能看到铁轨吗?” 杨墨尔听了他的话,向窗外看去,头探出了窗外。 一只强有力的手继而扯住他的头,扯着头发抓回车里。是戎大玮拽了杨墨的头发,但他一脸不情愿管这件事的模样,授意他这么做的人是毛肚,杨墨的引导人。 毛肚淡淡地在后面说:“请勿将头手伸出窗外,遗失后果自负。” 杨墨呵呵笑了,这话听起来真有意思。 “你这小子是真的想死一死吗?过来吧,我可以帮你体验至尊vip的待遇。”戎大伟说。 “不了不了。” 杨墨赶紧摇头,并不想再次经历濒死的体验。 珀西尔继续说:“这条旧铁路曾经是人类的生命干线。一切物资全部通过这条铁路转运,那时候人类的生活比现在更不顺利,这条旧铁路遭过无数次摧毁重建,直到完全不能使用。” 杨墨心里发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击打才让坚硬的铁轨被摧毁,并且多次重建修复后,竟然还导致完全无法使用。 “你也不用怕。”珀西尔说,“旧干线寿终正寝后,人类已经完全建立好了,在这个世界有人类的独立的家园,你们巡逻时去的补给站就是沿着新干线设卡修建的。” “哦,对了,珀西尔,不好意思,是我忘了没给他介绍新干线。”毛肚用不习惯的手扣着后脑勺,“杨墨你别太高兴了,我们人类总数不多,其实就这么点儿人。” 米宜白让他闭上嘴,接着永远找不准重点的毛肚的话头,介绍给杨墨:“对,人不多,守卫和没毕业的预备役,无论如何都要轮到巡逻任务,检查故障以及维护主要设施设备的运行安全。” 毛肚还是找了话茬:“就是去打打那些怪物的意思。路妄比较少见,大部分是用枪就能解决的,你不用怕。”这样的解释简单一点,但杨墨觉得更容易听懂。 杨墨看米宜白是女生,这几天知道了,整个班女生人数并不多,面对这情况杨墨不禁担心:“可是,女生体力不足,让女生去解决怪物并不安全吧?”杨墨指着后车厢,那里担架上还躺着从补给站救出的女伤员。 米宜白理所当然地开解杨墨:“呵呵你说的那种不是女人,而叫废人。” 杨墨恐惧而心慌地吞了一口唾沫,和他反应相同的,还有同车的,坐在旁边默默不敢说话的毛肚。 毛肚心里存着的,那个温柔纯洁散发着光辉的女神的形象,再一次心碎了。 第四〇章 审查(上) 每一个会进入和平学院的人都是做好了充分觉悟的,不会因为是女生就该弱一点,我要想办法战胜。即使是女生再弱,除了武力,策略和智商也能成为武器,只有做不做,而没有男女的区别。” 听完杨墨想到后车厢担架上的夜莺。昨晚夜莺因为拖累杨枝茂,后悔说自己没有好好学习,她发誓要变强。 杨墨相信,她有更进一步变强的意志,她也会发挥出自己全部实力。 夜莺和米宜白,这两位女生看起来完全不一样,杨墨讲不出来哪里不同。然而,无论自信的米宜白,还是像夜莺一样痛恨自己然后面临蜕变的,她们同样显得与众不同,且强大。 【嘀嘀!】 车载电台安安静静地亮着黄灯,是待机的指示灯。不是车里任何学生的通讯器在响,响铃的是珀西尔教官的通讯。 珀西尔接到通讯,没有人看见他的显示器此时写的是什么,燃热,刚才与杨墨询问时的玩笑和放松,在看通讯后陷入深思。 “你的体能测试结果怎么样?”珀西尔突然问杨墨。 杨墨想起了一张成绩单上,除了肥胖率以外,几乎的体能都是不合格,离平均常人都还差一些。杨墨如实告诉了珀西尔,并受到了全车同乘人士的目光关怀。杨墨不禁干咽了一口,莫名感到了紧张。 说实话,杨墨自己也发现了,他也许连女生的成绩水平都不如,而且他锻炼的诉求也不如米宜白那发自内心的坚定意志。 “杨墨,”珀西尔说,“我希望你活下去。” 将他的话视为鼓励的杨墨点点头,眼睛顿时有神,欣然接受了珀西尔的好意。将引导人毛肚介绍给自己的,也是珀西尔,看来珀西尔是对他挺好的。 “回驻地,你立刻把路妄送到医务室后面,我的实验室里。” 毛肚在珀西尔说完话后,看了教官一眼。也许是毛肚的神情不大对劲,杨墨第一次注意到,也许毛肚不是表现出的那样害怕敬畏着权职高的人,也许珀西尔的话并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简单轻松。 怀着被珀西尔单独召见的疑惑,回到驻地后,杨墨没有与其他学生先到集合地点汇报。他听了珀西尔的话,先到了珀西尔的办公场所,从医务室的铁门进入到他在驻地的实验室中。 “杨墨告诉我,你在出去巡逻之前在基地里拿了什么?” 杨墨感觉到了陌生,珀西尔说话的样儿不复之前的从容,。 “我……我没拿什么。” 珀西尔知道坏事的地方是哪里了:“但你拿了固体水。没有上面的分配,基地和学院中的物资一切严格管控,一分一毫都不能动用。” 杨墨立马澄清了:“不是偷!指导手册上面写的,书上说,巡逻的人可以拿到紧急补给分配,有固体水和压缩蛋白质,上车前我看他们没有才拿的。” “看了书然后,你就自己去拿了?”珀西尔脸埋进了手里,因为杨墨的无知而感到无力。 杨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问题,他尝试: 珀西尔坦诚地让杨墨公开:“一会儿上了审判你千万别这么说,你先告诉我,我帮你斟酌斟酌……对了,你保证要记住,到了审判的时候,绝对不能说这些话是我教你的……现在老实说吧,你拿了多少?” “是固体水我,我拿了大概11块固体水,一小把压缩蛋白质,”杨墨努力向,他在干旱的河谷底下给了苏欣夜莺他们多少,“反正这些我当时基本都给杨枝茂和夜莺了,我身上剩下的还有一把小刀。” “刀也是?”珀西尔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 “刀也是什么?” 珀西尔半不敢相信半不敢靠近地问:“刀也是在仓库里拿的?” 杨墨确实是,但看着珀西尔不敢点头的样子,他也顿了顿,顿了好几下才点头点下来。 “天哪,”珀西尔彻底崩溃了,精致的眼珠无精打采,摊在办公椅上变成了破泰迪熊,“那不是仓库,是武器库,有五道密码指纹共同认证,你怎么闯进去……你怎么看也能明白加了锁就是不能进的意思吧?” 杨墨下巴都要缩回脖子里了,委屈又自责地不得了,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困惑,向珀西尔请教:“可是,别人都有武器啊,指南上说会遇到危险,所以我才想要一把刀用……只是借,我会还回去的。”杨墨的脚尖左脚踩右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问题这么严重,我现在就还回去!” “还?” 杨墨掏出背后的小背包,看到小背包的样式,珀西尔彻底佛了,无论如何挣扎也没有挽救机会了:“要是只有一把刀还好说,固体水和蛋白质也有周转的余地……这个包也是武器库的东西啊……” 那也是武器库里的东西,背在背后可以藏在作战服下面,用于携带暗器,并且,长成这个花色的小包只有一个,可以说得上是馆藏,从来不会分发给学生使用。 然而,接下来,杨墨手里的小刀、背包,凭空消失了。 “!”珀西尔愣了。 “我还回去了,他们没有证据了吧!”杨墨都快急哭了,这句话说完哭得心惊胆战。 如果不是因为巡逻前的训练中,受到了不准给水的特殊礼遇,杨墨也许还不会专门拿水,如果拿得少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吧,而且他之前悄悄借的书半夜看,也一本一本全部还回去了啊?他坚信自己不是借了不还的人,他不想做任何坏事。 “首先,你是怎么进储备仓库的?这不讨论的话,还擅自进了武器库,这些都是重大罪行啊……刚才我在车上接到的信息,接下来你将会受到严格的审查。审查并不通过,可能会被流放逐出学校,甚至判处死刑。” “在外面也能活,我很能吃苦的?”杨墨说着,脑中浮现出野人在森林中。牵着树枝柳条,飞来飞去的场景。 “惩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驱除流放是把你放出在所有人类地区之外。外面的地区充满了怪物和灾难,还有些怪物都活不下去的地方,人类不能抵抗。更有可能是他们会直接杀掉你。”珀西尔面临一大堆问题,异常的头痛。 杨墨瞬间又吓得眼眶挂上眼泪:“是因为我是外面进来的人吗,害怕间谍,所以我会被审查是吗?”他真感到无辜,他确实不是间谍,而且是一个失忆了没有过去、将来也无处落脚的人。 连杨墨的名字也是即兴创作的。 墨,是因为“陌陌”梦里他看见段之章喊出来的名字,这个陌陌就不提了,也是段之章看他不顺眼的原因。而杨的姓氏,苦于找不到怎么起名,所以取了杨枝茂的姓氏,杨墨还想说他认识杨志茂,那么他在这世界里突然的到来,还知道一点东西,就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换做他第一个梦见的人如果是毛肚,说不定他会改姓毛,然后再说,他认识不是杨志茂,而是认识毛肚。杨墨就是这么贼啦胆大。 “谁这么告诉你的?”珀西尔的联系却非常灰白,似乎杨墨也意识到,这说法太过冰冷了。 “是毛肚。老师,毛肚不是你指给我的……呃,引导人吗?” 珀西尔只剩下了微笑。并且也意识到,杨墨的事情可能与自己挂上关系,毛肚从头到尾都是个大傻子,没人会审查毛肚,珀西尔再清楚不过了。 他知道毛肚也许逮不着重点,但然而他没想到,毛肚竟然能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 珀西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发现,事实确实是这样。 “珀西尔教官,”杨墨是第一次这么称呼他,“那小刀和背包已经换回去了,都在原来位置上。可是,固体水和蛋白质已经给杨枝茂他们吃掉了,现在怎么办啊?” 第四十一章 审查(中) 珀西尔开始感到头痛。毛肚以引导人的身份,确实应该告诉杨墨一些经验教训,珀西尔没想到的是,他让全班成绩最差的学生派来引导新人,原本是想让毛肚更努力挣学分,搞好积极扶贫,缩小同伴之间成绩差距。 毛肚却跟新入学的学生讲聊斋,全是闲扯淡的东西。 不难怪毛肚自己为什么成绩也差,他没找到积极努力进步的重点,引导新人也完全没抓住重点。 杨墨因为是外来的人,所以一直会受到防备,不能够接触机密信息,这样的生涯对杨墨来说也许会持续一辈子,珀西尔也无法反驳毛肚说的话,杨墨作为来历不明的外来人,也许永远得不到守卫和驻地的信任。 思考了片刻的珀西尔发现,毛肚虽然逮不着重点,客观事实上毛肚的描述却也诶有偏差。大多数时候,毛肚的头脑和感官粗糙得像上帝捏残了,但有时毛肚的直觉。准确到令人心寒。 在宿舍楼里。 “诶,你们听说了吗?”过道上一个男生交头接耳,对另一个说,“那个新生才来就要被核查了。那个叫做杨墨的。” 两人停在角落里,毛肚路过他们仔细听了一耳朵:“怎么这么快,杨枝茂那个插班生还没有事情呢?” “他是身份有问题。” “那我我们还能管什么?审出来是间谍,那就是间谍没有回旋的余地呀。有结果前少说话最好,这事情只能悄悄私下讲。” “传唤的通知已经发出了,好像,跟戎大玮他们巡逻回来的时间几乎一样吧,前后脚的事,没差几秒。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这事情处理得特别快……” 毛肚刚回到驻地,应该在医务室的他,因为晋级事故医务室挤满了,他没有床位只能回宿舍躺。毛肚却在宿舍过道上,听到了杨墨将被审判的消息。毛肚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早在车上看见珀西尔脸色巨变时,那种不祥的预感,此时应验了。 没来得及多想,他立刻动身去找人。时间非常紧,如果审判完了杨墨已经被判了,想重新审判毛肚假想一下都猜得到不可能。那审判结束前,也许能找到唯一有办法的人,只有那两人,如果赶在审判结束前,有人帮忙会好一点。 在毛肚走后,那俩人没察觉路过的毛肚听到,还在继续小声议论着:“你想不到?把杨墨送进去的人是谁吧……” 一回到驻地就被叫到实验室中,杨墨没有第一时间被带走,就是因为珀西尔暂时借处理路妄,让他到医疗室后面的实验室。实验室封闭的环境里,杨墨也察觉到了,珀西尔的用意,在实验室说话不会泄露被人偷听。 杨墨知道了,珀西尔收到信儿这么做,是想提前告诉他,有一点准备。 珀西尔希望杨墨能考虑清楚措辞,提前做点准备应对一下。然而,他发现杨墨不懂的实在太多,就像一个懵懂的新生儿。 但审查的人肯定不久就会来了。 不出所料,在十分钟之后,杨墨就看见审判人员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端着武器戒备着的审判人员,要求他一起走一趟。 珀西尔眼看着,拿着武器的人将杨墨押了出去,如同对待重刑犯一般,戴手铐押走。没人敢阻拦驻地的审判,珀西尔捏着手编的容器,神色不愉。 杨墨还知道他需要的东西…… 已经准备好好的审讯室,就是一件普通的教室。室内前端高出平地修建的讲台,没有人坐在台上,杨墨心怯地看过去还好没看见人,他不敢想象看见一张职责的脸在审判台上怒视自己的样子。 审判室中央是透明四方台的被告席,杨墨被武器戳着后背,后面的人不允许他回头,一回头就会被枪|口重重戳在背上,只能站上去。 左右有的旁听席位已有人,他们的桌椅都在墙板,留下杨墨在审判室里的位置空白,似乎是中间孤立的禁区。中间杨墨站的被告席,在小方格中行动被空间限制,被圈禁在被告席里,四壁透明得如同没有隐私,逼仄的空间让人精神紧张到难以呼吸。 米宜白、戎大玮坐在台下,米宜白一脸的担忧,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珀西尔作为他们的教官,还有教官黑泽也一并到场,参与这场针对杨墨的审判。 对杨墨进行的审判开始。 脚下透明的四方台亮红,杨墨四周的红光竖直围成四面墙,将他紧紧困在中间。同时,他没看见背后的手铐,也亮着刺眼的红色。 审判开始后,仍然没有审判的人上讲台,出现的人是在面前台上的一面屏幕。上面的人被隐匿了相貌,只有声音传出来: “杨墨被指控。擅闯仓储重地。西境驻地仓库被盗用武器刀具一柄,备用物资若干。被告杨墨是否进行陈述?” 杨墨对如此的情况不知所措,在各种场合都不怎么说话的他,面临这样的压力只能勉强先结吧地开头,吐出少得可怜的几个字:“对不起,是固体水和压缩蛋白质,但,我手里没有那个,没有那个刀。” 说完后,杨墨脚下的红灯四方台明灭交替,杨墨吓了一跳,差点撞在四面竖起的红光壁上,他背后两人的枪管戳进来,似乎是扶了他一下。杨墨被戳地生痛,咧咧嘴还是站直继续安静地受审。 亮过又熄灭了两次。灯闪烁完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意思是杨墨没有说谎。”在旁听席里的黑泽,对两个旁听的学生解释。这样就好明白,其实这就是用于测谎的设备。在通常情况下,被告席上的人不会知道。 杨墨不知道。然而他确实没有说假话,他手里没有刀。 以前虽然有,但还回去了的刀,可不就是现在没有吗? 可是后来杨墨的辩驳停顿了,不知道解释什么。墨墨无知地左右看了一看,他并不喜欢被人如此直视,而余光里他早就看见左右都有人,简直就像当众被人指责偷东西一样,非常耻辱。 屏幕中的声音传来:“被通知到场的证人已经到期,在台下坐好。” 杨墨不被允许回头,不知道为什么,教室里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 面前的屏幕中。继续传来发问的声音:“杨墨武器库中小刀缺失,并且曾经出现在你手里,可否知情?” “我……我不知情。”杨墨有点像咬住嘴唇,然而还是惧怕和颤抖,让他无法任何动作。如果他是一只猫,大概现已塌下耳朵,炸起浑身的毛,尾巴也紧绷得老高。这随时被挨打的错觉, 杨墨的哆嗦大概被理解为想逃脱。站在他背后的人,持武器,枪|口直接戳在杨墨背上。他在被告席上台下看他的所有都是认识的人,几乎让杨墨抬不起头。 “我,我我真的没有做过。不知道刀在哪,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刀。”杨墨必须将这件事说清楚。 万一不能排除自己的嫌疑,按照卜希尔说过的,将被发配到人类的区域之外。但是这样的压力却让杨墨想到,珀西尔告诉他一定不能去人类以外的区域,外区域的结局很糟糕。杨墨已经不喜欢这样被关在小红灯的四方格里,想到珀西尔三令五申不能失败,他才外区域的环境会比受审的感觉更糟糕。 “武器库的库存刀确实少了一把,还有其他物资。杨墨曾经有人见过你手持刀具,为何不承认?” 在再三的质询下,杨墨依旧没有松懈。习惯了眼前压力后,血在动脉里崇尚大脑的声音似乎都能听清,杨墨似乎被锻炼出了勇气,细微异常清晰。 无论如何必须站稳自己的解释,不能软。 杨墨说得更坚定了:“你们不应该抓我。我手里没有刀,问我几次也不可能交得出来。” 第四十二章 审查(下) 台下米宜白似乎想站起来说什么,然而黑泽将她按住,用不惊扰审判的音量警告她道:“审查不能插话,否则就是蔑视罪。”黑泽的告诫是审判时的规矩,没有问题,米宜白看了看戎大玮,悄悄跟他讲:“他是拿了,但那些不是都用来救人了吗?不是杨墨,杨枝茂可能早就脱水死了。” 杨墨在审判中,坚持自己只拿到了固体水和压缩食物补给品,审讯的疑点一直停留在,杨墨是否进入过武器库。然而,固体水和补给都是在普通仓库中,没有严密把手的,与侵入武器库及其后果相去甚远。 米宜白本身的职责并不是医疗,然而之所以这么说,她也有医学的专业知识。因她发现身兼的特殊能力,并不是这项专长的她为了想用起能力,只能硬上学了医学知识。 她明眼看得清楚,被担架抬起来的杨枝茂在装车时,情况已然是非常不好了,而且据夜莺说,在杨墨带来固体水后,才让杨枝茂的情况有所好转,之前的脱水状况更糟糕。他没有因为脱水导致器官衰竭,这都让米宜白都感到庆幸。 杨枝茂的情况,如果没有杨墨的阴差阳错,说不定在找到的时候也能看着他死,救都就不回来。 “别说了,旁听席就是旁听席,你又不能发言。”戎大玮也按住了米宜白,“而且,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不然仓库的东西随便给人拿吗?” 米宜白恨他一眼:“难道要杨枝茂去等死吗?!你们这群直男,都是没感情的东西!” 珀西尔紧张地看着审判。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杨墨什么审查的人就来实验室带走了他,然而他希望杨墨能记住他的忠告,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还再等只有杨墨才能告诉他的东西…… 杨墨站在被告席上瑟瑟发抖。手里本来有的“借用”证据,那刀和那一个小背包,都在被带进审判室之前,已还回去了。 珀西尔心里捏了一把汗,然而杨墨到目前还算很好。不能在审判中说出没有提到过的东西,杨墨果然也没有破绽。 显然这个时候大家都不怎么担心,只有珀西尔知道,杨墨并没有认识到武器库在西境驻地的意义,武器库是西境最重要的地方之一。黑泽在听了米宜白时候是放心了一些,审判应该不会不考虑结果,黑泽说,当事人的意图也是极为重要的。只有珀西尔在担心,因为只有他知道,杨墨到底多缺乏常识。 西境驻地建立在旧铁路干线沿线,是曾经最大的武力装备站点之一,这里即使废弃了就铁路干线。仍然是人类对外防御措施当中最重要的军备设施,侵入武器库,无异于威胁驻地的存在。 想而知驻地的武器库里,装配的严防死守的安全锁措施如何严苛,蟑螂爬不进去,有所准备的人也不可能进去。所以武器库更不是普通人随便就能进入的。 珀西尔心里有点小小的佩服这个家伙,至今他也不知道取出刀的杨墨是怎么做到的。 而违反了规定,就是违反规定,必定会受到审查。审判还在继续,杨墨反复解释自己没有刀:“你怎么知道刀少了一把的?你们少了没少我都不知道,我也没有去过你们说的武器库,光凭你们说刀少了一把,用这说法怪罪在我头上,没有可能是其他人做的冤枉我了吗?” 审判庭传唤出证人,有证人的证词与杨墨对峙,如果杨墨不能拿出别的证据,那么证人的话很可能会影响审判最后的结果,是否侵入武器库将会决定杨墨的。杨墨不喜欢等待中的压抑。 证人从后面走向审判室的前面,喧闹在证人进来后那阵结束后,再次响起来,听众中议论声不在少数。杨墨起头看见证人是谁的时候万分震惊。 “哈?”这是戎大玮。 “苏欣竟还是伤员,她怎么就出现在证人席上了?”这是米宜白,在台下的旁听席里惊叹地没忍住问了。 毛肚和夜莺都没有出现在审判中,他们两人才是直接证人,然而,由于杨枝茂脱水救出后一直半昏迷,审判无法传唤一个昏迷的证人,而夜莺和毛肚,也处于他们受伤需要静养的考虑,夜莺没有出息证人,毛肚也没有被传唤旁听。 不知道审判进展情况的毛肚,还在外面焦头烂额,虽然毛肚并没有卧床休息,还是不能进来。 戎大玮无奈告诉苏欣:“但审判已经做出的决定,参与人员已经定下,不可能更改。毛肚他只能被强行养病。” 在这样的情况下,间接涉及到本件事情的米宜白和戎大玮,两人一男一女就被选入了旁听。 米宜白不顾阻拦,张口问了:“考虑伤员的话,苏欣是睡着担架回来的!怎么不把她也安排回去休息?她一点上哦度没有的话,为什么又当时躺在担架上,浪费医疗资源不是罪吗?” 审判台上的让米宜白勿蔑视纪律,保持肃静。 之后,苏欣的陈述,讲了在谷底下杨墨拿了固体水,而且还说自己还有很多,叫她们不用担心。 听了戎大玮皱皱眉,米宜白更忍不住了。在杨墨带着苏欣找到受困者的第二天,他们彻底没有饮用水,杨墨是为了外出寻找水源才安慰他们,谎称不用担心他的问题。 然而杨墨的陈述也讲清楚,他是第二天早晨出发遇到了段之章,后来的固体水颗粒,都是段之章给他的,他没有任何别的私藏。 苏欣的陈述却已经递交给审判,她证明杨墨曾经说过,自己还有水不用担心,这句话杨墨没有否认已经是铁证,而后来他拿出的固体水也说不清楚不是他从仓库私自拿走的。 苏欣还应审判的提问,在证人席上说,看见杨墨使用过刀具,那不是他自己的,因为杨墨才新来并没有配发武器。 审判室的气氛紧张到极点,旁听人群中的戎大玮拉都拉不住米宜白,这个女人穿着白裙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实际上战斗力爆表现在看起来,戎大玮真奇怪毛肚是怎么把这种疯婆子眼瞎认成女神的。 但没被封住嘴的米宜白还能继续,她的声音依旧在审判室里传开:“看见要死的人见死不救吗,判处杨墨以后,他救了人还要判死刑判流放吗,以后相同情况难道让其他人也不救人吗?你们看谁还敢做好事?” 之后,整个审判室的人都混乱了。 米宜白完全落入嚎啕大哭,被维持秩序的人甩了一个屏蔽静音罩,在玻璃罩里一脸担忧。戎大玮则是一副看戏的深情不慌不忙,对玻璃罩的担忧不屑一顾:“行了。只要不是闯武器库的罪,只涉及压缩食物,顶多做几个月的义务劳动。受点委屈,又不是去死……” 玻璃照例听不见戎大玮说话的米宜白,猜戎大玮就没说好话。戎大玮看见米宜白的口型:“昏庸!死直男!” 戎大玮也不甘示弱,回敬回去:“死女人妇人心肠!懂不懂规矩啊?规矩是铁则!” 于是,戎大玮得到了审判室全场的,第二个静音罩。 审判已经进展到最后。杨墨有片刻的慌神:“我真的没有刀,不信你们重新去查,武器库那么重要的地方有我进去的目击者吗?” 在争论不清以后,旁听和陪审的决定,要在审判中重新查调取录像,没有发现杨墨确实,而武器库中,失踪的刀竟然莫名其妙出现了。 针对审判杨墨的罪行,此时似乎终于能一时明了。 第四十三章 谁爱穿制服啊?! 第四十三章谁爱穿制服啊?! 没有人知道武器库里消失的刀,是什么时候又出现的,神出鬼没的事情像极了鬼故事,在之后的几届学生中,这件事一度流传为西境驻地十大诡异事件。 然而当时正在接受审查的杨墨,一直坚称从未侵入武器库,审查人员重新再一次打开武器库清查,却看见那把消失的刀,出现在它本来不应该出现的空置的刀架上。 这把小刀的失踪又突现,究竟是被人盗窃还是把守武器库的库管的失职? 没有人分的清,但是杨墨被证人指证的问题任然需要解释,否则,他仍然洗不脱罪责。 “审判中请被告严肃诚实地回答。杨墨进入驻地。并未配发武器,请问证人指正出看过你使用的刀,刀是从哪里来的?” 杨墨没有准备过这个问题,他侧边就是指证他的苏欣。 杨墨不明白为什么都是同学,他知道苏欣会是他入学后同一班的同学,而且在外面巡逻的几天,他帮苏欣和戎大玮完成巡逻例行检修,在谷底也照顾到苏欣,几乎杨墨自己没动用固体水,交给了中度脱水的杨枝茂,而女生的苏欣和夜莺也被他放在优先位,杨墨自己吃蜥蜴的肉来补充水分。 他向台下看了一眼,珀西尔坐在台下,然而作为旁听席并不能发言,擅自说话的下场就会像米宜白,被治视罪,关进静音隔离罩中。 杨墨此时唯一想指望的他的引导人,能作证的夜莺和杨枝茂被强行安排卧床休息,毛肚也不在。 “那把刀确实不是我的。是暂时借用别人的。”杨墨低下头,脑中拼命转只能想出这么一个托辞。 刚才面对审判的问答,他有一阵时间似乎应对得很顺利,现在却似乎是逆水行舟,下一句不知道会被质询什么。 “那么依照被告称述,请问借用的是谁的刀?刀主人的名字?”台上的人审问道。 杨墨难受得感到那一瞬间,审问他的那人异常让他厌恶,周围空气似乎都变得焦灼而粘稠,像一种黑色的液体一般惹人讨厌。 “是教官珀西尔,还是引导人毛肚给你的?”审判问道。 杨墨看向旁听陪审席的珀西尔,珀西尔似乎在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能提自己。 不是为了别的原因,在珀西尔印象中,杨墨莫名拿出来又放回去的那把刀,在整个武器库中是唯一特质的花纹,那种样式的只是小刀只有一批,目前的存量不算多。因为冷兵器样式的被淘汰了,剩余的大部分冷兵器处于封存状态,那把刀不可能是珀西尔能拥有的。 珀西尔自己手中和普通学生的毛肚,都是不能用类似武器的。 毛肚虽然有武器全种类许可,但一旦得到属于自己特性的武器后,通常不会在借用武器库当中的基础的武器。毛肚特性的武器,是一只可笑的小木棍,这是同学和老师谁都知道的事情,珀西尔也是已经毕业几年的学生,手中必定会有自己的特性武器,不会再有新的。 杨墨还好看懂了,否定乐审判问的话,刀不是珀西尔和毛肚的。 珀西尔松一口气,看杨墨对审问的回答表示了否定。但他被审问到究竟是谁给他的刀,杨墨说不出:“我,我是……” 杨墨要么在此时被击溃,要么必须想出什么办法。他拽紧拳头大喊:“对不起!” 珀西尔一瞬间慌了,为他讲了那么多,看来他自己还是可能被审判打败了。 珀西尔几乎冲动地要翻上桌子。他没有想到杨墨的坚定这就要崩溃,不会是要认错了吧? “我不能说他的名字,我答应过要保密的,对不起!”杨墨浑身都在发抖。 突兀的解释让杨墨澄清审判时,显得非常可疑,还能有什么名字是不能在此时提起的,不审判清楚,杨墨极有可能背上偷盗罪名。 杨墨脑子此时一片空白,让他解释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他完全想不出来这小刀能是谁借给他的? 万一杨墨临时编造,审判人员立马去找他们核对,被发现说辞不同的马脚怎么办?岂不是就完了? 杨墨咬紧牙。 确实审查人员搜查不到刀,只能确认他藏匿了补给和水。唯一能确认的只有杨墨承认拿走固体水与压缩食品补给。 珀西尔在实验室与杨墨啰嗦的时间,不到十五分钟时间,在审查人员带走杨墨前,珀西尔曾经警示过杨墨如何处理审判。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总数不多,定罪须有切实证据避免错判误伤同类,让宝贵的人口数量不再下降,没有确切罪证是不能判处的。 然而目前审判能掌握到的证据只有人证,除非在杨墨身上搜出现成的带刀。 珀西尔告诉过杨墨,审查只能知道仓库当中的刀少了,之所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迅速审判杨墨,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早有准备,想将杨墨置于死地。 然而一直除了害怕没有打起任何警惕的杨墨,此时意识到审判有多想将他治罪的意图。 杨墨给不出解,心里清楚审判得不到他的解释,审判的罪名恐怕也可能落在自己头上,加之涉及到驻地的要害武器库,审判也会将仅仅只是有嫌疑的杨墨定为有罪。 对于武器库的保护,西境驻地重视到变态,一切威胁和入侵武器库有嫌疑的人都将在西建驻地得到最严格的惩罚,被流放,或直接面临枪决。 杨墨如同晒在八月烈阳下,脑袋快烧糊了,一片焦头烂额,心里直冒着冷汗。 之后的盘问,杨墨没有信心了,垂下双手,心里一片冰凉凉的绝望。 “扣扣!” 就在杨墨绝望之际,审讯室的门打开,外面有人突然进来。 “对不起,打扰我想审判时,证人可以打断作证。将匕首借给杨墨的人我知道。”门外进来了一个人。 杨墨不被允许转身,没有看见后面这个人是谁,然而来人的声音非常熟悉。 “这把匕首我曾经在一个人手里见过,我们同一期的新生当中。虽然不可能会有人借出去这样级别的武器,但确实是他借出来的,我知道这把匕首来头不小。” 说话的人其实是与杨墨早有一面之缘的陆平川。 “我恰好我见过,段之章手里就有这么一把匕首。” 杨墨惊讶了,这人是来帮助自己的吗,完全杨墨意料之外,他为什么帮自己呢? 声音的主人,陆平川曾经在占卜前期课上奚落过杨墨,想借此挑衅段之章。陆平川乍看就不像好人,没想到,为什么陆平川会站出来作有利证词? 反而苏欣,杨墨以为的对他挺好的人,却站在证人席上说指认杨墨有罪的证词。 是毛肚。杨墨能想到,关系最近的便是担任引导人的人。 杨墨想到这里,心里有点感激,如果能在审判里逃过一劫,毛肚就是对他最好的人呐。 审判的结果此时大概已经明了,审判能找到的漏洞一个也挑不出毛病,杨墨如果不出意外,能避免武器库盗窃的罪名,只是擅自动用水和储备物资的话,只是劳动惩罚而已。 “我早就说过你不需要急,你还说我是渣男直男,是想试濒死的感觉吗?”戎大玮从玻璃罩出来,对另一个玻璃罩说话。他的声音,在杨墨的手铐脱离后,响起传到杨墨耳边。 戎大玮还说:“据说毛肚引导结束能够赢得三个学分,有毛堵在你担心什么?” 果然还是要谢谢学分吗? 大概对毛肚来说这三个学分非常重要,非常多吧,杨墨突然感到这才应该是毛肚的现实。 . 毛肚自己知道他并没有付出什么,陆平川索要的帮助的交换条件非常奇怪,他想看段之章持有的特性武器。 而到处跑腿的毛肚,实际上除了体力并没有付出什么。 杨墨一脸感激无语凝噎地看着他的引导人,陷入审判的窘境时,关键时刻,竟然是毛肚铸造了最后一道坚实的壁障。 “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审判我省到哪里了呢?” 问到毛肚,毛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毛肚确实不知道,但是陆平川知道啊! 毛肚完全没想过背后是为什么,他不管陆平川如何知道的,只要陆平川能帮忙杨墨通过审判就够了。 “走了,事情都过了还讨论这些干嘛?我们去领制服,然后医务室没床位了,你还得去找张床睡。” 有校服? 杨墨立起来并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不过这里的每一个人确实身上都穿着制服。 “毛肚,就是你身上这种吗?” “我们现在在驻地必须要穿这样的制服,别看了不好看,灰扑扑跟褪色了十年一样,真让人不喜欢。” 杨墨呆呆地看过去,果然就如毛肚说的,他身上穿着的制服第一眼看是普蓝色,仔细看却发现应该是在线头处缝合的地方的深蓝色。深蓝色变为普蓝色的未解之谜,杨墨并不想细细探究。 “我说这些字符就是十年前,二十年前西境驻地的人留下的,也说不定这些以前就是死人的衣服。但如果不是因为身份认证不穿制服,不能在西晋驻地中安全行走。谁爱穿制服呢?” 第四十四章 分寝室 走出了审判室,杨墨遇到在门外闲得打瞌睡的毛肚。果然毛肚听说了这件事,虽然现在看起来毛肚不怎么担心的样子,坐在墙角困得睡着了,看起来很不靠谱。这时候能帮助杨墨的人很少,杨墨想想就知道,陆平川回来应该是毛肚来帮忙的,突然间感到在这个陌生的学院里他也不是全然孤独一人。 “喂,杨墨,一起回去吗?”从审判室出来的米宜白招呼他。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我等毛肚醒了把他带回去。” 米宜白说那也好,就将伤员摆脱给了杨墨。诸如戎大玮之类的人总是很忙,一群人各有各的事,其他人看这样也没说啥,都走了。 杨墨和离开的珀西尔等人告别,留下来看着坐在门口的毛肚,个子矮怎么看都是玲珑少年的样。 杨墨并排坐在墙角想等他睡醒,坐下后,发现毛肚和他竟然是差不多高。毛肚额头前的碎发盖住了脸,杨墨蹲身看着他的额发突然计上心头,五指撩起他耳边的头发,另一只手不知道在毛肚脑袋上干了啥,而后,杨墨悄悄靠近他耳边,对这个少年喊:“喂,毛肚,黑泽教官在叫你起床了。” “?!”毛肚吓得跳,站直摆出训练时的严谨态度。 毛肚站标准了才发现过道上没人,小心翼翼左顾右盼,也没见到黑泽的影子,顿时塌下肩膀浑身解放了。杨墨在边上裂开嘴静静地笑,他意识到是杨墨:“你小子行了啊!敢玩你毛肚爷爷!” 杨墨挨了不轻不重一巴掌在头顶上,两人回去路上相互讲了讲,毛肚问了杨墨审判的过程。杨墨也一边在打量毛肚,这伤员手臂上打着绷带,外面条件不足大回来驻地后,终于裹上了石膏,原因是严重的骨裂。 杨墨告诉毛肚,最后的审查便顺利过去,刀和武器库的问题是最严重的的,在撇清后,只剩下擅自动用补给物品的罪责。鉴于杨墨并没有主动消耗消遣补给,而是用于救人的紧急情况,偷窃的罪名最终并没用在他身上,而是以擅自动用物资定下罪名。 擅自动用物资,最后确实就像荣大伟告诉米宜白说的那样,得到了五个月的劳动改造。 而囚困杨墨的被告席小个子依然亮着红光,背后的手铐突然红得刺,进而杨墨感到手腕上微微的高温,在他没反应过来时四面墙壁上尽透射出闪电似的电流,顺着手铐击中他。杨墨被电的死去活来,重新恢复意识时脚下的被告席方格才熄了红光。 走出审判室的杨墨,才悄悄听到背后的黑泽给戎大玮解释,那个称为测谎仪的被告席,电击只是最轻量的刑罚而已。回想起被电击时从脚底窜到头顶的疼痛,杨墨不敢下行,在进一步的惩罚是什么样,他一点也不想再尝试。 毛肚听到最后审判结束杨墨被处以电击的惩罚,毛肚心惊胆战地说:“还没听说有活人被电过的,啧,他们可能还是怀疑你进过武器库吧。行了吧,杨墨,能走路没事吧?”毛肚看杨墨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杨墨点点头,等毛肚醒过来他也趁机休息了意会,虽然浑身的肌肉有点不舒服感觉不听使唤,但事实上,如果一个男生搀扶着另一个,这还算正常,但如果自己走路的姿势不太对还跟另一个男的勾肩搭背,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杨墨还是拒绝了毛肚,自己站起来走。 “诶,杨墨,你被点击的时候,有没有……就是那个。”毛肚最后的几个字,就是不肯说出口,神神秘秘地挤眉弄眼。 “有没有啥?” 毛肚脸上露出畏缩的笑,杨墨一时间拿不准为什么会觉得毛肚睡着的样子有点少年可爱。毛肚勾着他的脖子,看没人问出来了:“不是说猪在配种的时候有电击取精嘛,你被电有没有……唔!” 杨墨丢下捂着肚子的毛肚走在前面。就算毛肚帮过他,杨墨也不能忍受这种流氓一样的问题,给他一拳都算轻的了。 “可怜我的小菜苗子啊被电过了,以后还能刚得起来嘛?”毛肚嘿嘿嘿坏笑着重新亲近地凑到杨墨身边,还是没被理会,毛肚只能暂别这种话题了,“知道吗,陆平川的交换代价可不小呢,你小子必须好好活下去,不然我投这么多进去全废了。” 审判时,杨墨这边是陆平川站出来举证支持:“我得到他本人的同意,将刀带来了。不过,这一把应该比普通刀更宽,不会被错认成其他的刀,如果苏欣确认是这一把刀那她看见的就是段之章的刀了。”陆平川似乎知道很多事,这其中就有对杨墨有利的证据。 但陆平川只走进审判在的台上只告诉了审判,在场其他人没听见那音量不足的低语,说的这内容,众人仍然不得而知:“看这个特性,这把匕首是珍藏在武器库至少有上百年历史的古董,没有人修整,但这把小刀却能自己保持如新。这把刀和它以外的刀,不可能混淆。如果您知道的话,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在陆平川举证之后,审判安静了很久。结果就是放过了杨墨。 路过看起来十分荒凉的几个训练室,他们回到宿舍的时候,杨墨想起了他晚上睡觉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之前医务室有床他能去睡,因为那时候没有伤员,而发生在巡逻中的意外,现在住了至少有五名。在毛肚杨墨之前的巡逻班里有一名教官和四名学员失踪,最后一名也于夜莺之后被找的哦啊,安置在驻地医院。 据说那名伤员情况紧急,在情况稳定之后,会转院。送到学院的医疗部门。 毛肚却告诉杨墨:“但是他走了,你也不可能去睡医务室吧?干脆就找个宿舍住下来好了,时间不久了反正这次只是一年级的月实习,回学校之前,剩下几天也不长,你也不用去睡有药水味的地方了。”毛肚在杨墨道的第一天晚上,集训后睡在医务室里,和杨墨将学院的结构和分数,那之后毛肚鼻子一直对医务室的药水味过敏。 “走我们去看看吧。我寝室虽然空了一个床位,暂时还是不要睡比较好。” 杨墨有点好奇毛肚在想什么。毛肚的神色中流露出沧桑:“那个是清泉的床位。我们去找一找其他的床位。女生应该今天或者明天就要回去了,她们比男生走得早,空出来的房间应该也有。” 走进宿舍楼看,杨墨跟毛肚上了最高层,在最高一层楼主要是活动室,但这里常年没有人来,据说闹过鬼。杨墨以前不介意,从来不相信迷信,但想到在路上遇见过的路妄,他突然有点不确定,这里会不会真的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活动室旁边,有一个空的宿舍,也是没有人住的样子。这里看起来至少有一周以上没有人住了,被子和枕头都没有,床上只有一张草编的褥垫,然而地面上却非常干净,没有灰尘。 门外突然有脚步,楼梯有人上赖,说话聊天的声音也逐渐清晰了。 门被打开的时候,进来的人是段之章:“这间寝室空出来。这层楼其他地方可以去,这一间寝室是沫沫的,不行。” 说完段之章就走了。 毛肚在后面安慰杨墨:“你别生气,他不是这样的。今天为了给你过审判,陆平川说要砍断个的武器,段哥就直接给了。他也不是故意针对你的。这间寝室,他似乎是留给一个人的,但是我们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那个人一直没有回来过。” 第四十五章 特殊加训(上) 整栋楼只剩下意见空寝室,其他空出来的床位,主人都出了意外。杨墨想了想:“那没关系,我带被子去活动室吧,反正也没几天。”然而段之章口中的沫沫引起杨墨忍不住想,这个沫沫不是自己,那么是学校里的谁吗? 所以,段之章为什么当初会喊着沫沫跳下西弗利斯大桥,在汹涌的洪水了捞出自己呢?难道是认错人了吗? 杨墨心里太多想不清楚的,但他要做的也很多,很快没有时间去探究,晚上就到仓库去做义务劳工,打扫情节搬运活物,整理归类。 他劳动速度快的超过超过库管的想象,本来库管抱着羞辱他违反纪律的心态,结果,杨墨一晚上将所有混乱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擦干净,放回货架上,分类记录造册,按照名称字母顺序安放得整整齐齐。 老库管一脸惊讶,看着杨墨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夜里天黑以后,整个仓库都整整齐齐。杨墨由于是擅自动用储备,老库管还用心险恶地检查了,仓库被杨墨打扫收拾后有没有被偷窃,然后他按照杨墨整理出来的顺序,挨个挨个清点货物,居然一样不差,而且清点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乐不知道好几倍。 杨墨令人目瞪口呆的,完成了其他人本来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的工作量。杨墨的义务劳动在西境驻地实习期间,还剩下半个月,也就是说剩下还有四个半月的时间,杨墨需要做义务劳动,而那四个半月需要等到他跟同学们实习结束,回到和平学院再开始。 在洗净驻地里,杨墨的义务劳动就这么结束了。 老库管还有点舍不得,但对杨墨非常珍惜地说:“你是好孩子,在这些事情上这么能干,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虽然我很想让你来接替我们库房的工作,但是,你的能力不限于此,你以后好好学,多练,能胜任比这钟库管工作更高的位置。” 杨墨点点头,接下来了善良的老库管的忠告。 然而他只想安安稳稳的活下去,如果在外面的世界,都是像路妄那样危险的世界,那么,杨墨心里就已经盘算好了,以后毕业列就争取来库房工作,在后方支持前面的守卫军。 杨墨来这里几天,已经认识了和平学院的合理的全貌。 在学校里学习的,全都是以后将会加入守卫军的预备役,他们只要一毕业就会被拍到各个驻地或者总部,成为这个世界里守卫人类生存的力量。铁道的巡逻保护只是其中一方面,这个驻地西境驻地,因为以前是旧铁路感谢小时候保留下来的武力驻地,所以更多的任务是偏向于交通维护的。 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驻地,在北方有在高原上的驻地,在雨林里有粮食和再生资源的驻地,在沙漠里还有大型的发电设施,而杨墨以后就有可能毕业进入其中的某一个驻地。 在学校的两年,可能会有新生折损率,然而对老库管他们这些老兵来说,这算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没有磨练出自己能力和武器的学员,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能抵挡,自然会被怪物灭掉,而已经毕业的守卫军,也不见得能在大型战役中幸存,生命和死亡在这里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杨墨听了老库光这么介绍后,心里有一个疑惑:“如果我们是学生,有专门的训练才能抵抗那些怪物,那我们学院和守卫军以外的人呢?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人教会他们,没有武器怎么在怪物中活下来呢,是我们守卫军保护他们吗?” 老库管眼中的光谈到此消失了,一脸的悲哀和失望:“他们,如果能活下来的话应该是会这样。我知道的人类,也就只有我们守卫军,和一群在外面闹事的人而已。除此以外,我在前线的时候很少见过单个的人类。” 杨墨心里终于有点理解了这个世界。也即是说,除了他们和平学院,这个世界里,还想碰到别的人类几乎是不可能的了。想要独自在外面生存,没有武器,没有耕田不能保证三餐,杨墨是在不能想象那样的生活,还有怪物在背后追赶,也许到时候一个人被流放到外面,只能活得连一个野人都不如。 “那个,我听说过你是新来的,你以前是做家政的吧?” 杨墨走之,库管发出了这样的感慨,然后杨墨与本来有成见的老人挥手告别,两人兮兮相惜泪眼挥别。杨墨的工作完成了,库管放了他的假,允许他用剩下的空余工作时间去图书馆,这是一个好学的孩子,杨墨最后走之前老库管甚至开始欣赏这个新来的孩子。 “大概只是因为不懂,所以才被卷入这些事情吧。上层如果没有政治就好了,唉……好孩子啊,差点没了可惜可惜。” 义务劳动结束,领了被子杨墨在活动室睡了一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他顺顺利利睡了个安稳觉。而且这个寝室还非常大,活动室就像一间舞蹈教师一样,除了杨墨在睡下去之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有点怪怪的,镜中的背景颜色看起来非常阴森,毕竟这里市场面没有人活动的活动室,杨墨住进来之前还花了五分钟,将整个教室洗得焕然一新。 但害怕了一晚上的杨墨却始终没有等到所谓的闹过鬼的传闻,他想第二天起床,肯定能睡得神清气爽。 这间活动室,可以说非常满意,杨墨没有别的室友,一个人独占了五十平方米的教室,这里有一扇窗户,外面只需要出去翻班层楼就能上楼顶,杨墨晚上还在这里练了一会儿攀岩,想着万一以后任务中能用到一点。回想自己不能攀岩,在河谷底下摔在地上肋骨脱臼的情形,杨墨心里还有点感激段之章,踢了两脚帮他吧脱臼复位了。 第二天造成,阳光招进来,新的一个早晨即将开始。 黑泽教官找到了他,由于这次巡逻意外,黑泽接到了上面的命令。 “喂,黑泽教官叫你起床。” 毛肚的声音在杨墨耳边嘟囔,小声的样子。 睡梦中的杨墨,听到这个声音,似乎感到毛肚的语气中还有一种害怕黑泽的样子,心里想,昨天他整过毛肚,没我选哪个到今天毛肚就闹回来了。但这一招对他没有用,他知道,毛肚就是记仇而已,黑泽教官怎么可能来管他一个新人呢? 黑泽的大名,在学生中是出了名的严苛,稍不注意就会得到惩罚,也不是做清洁之类的,而是各种体能和对打加训,往往让人苦不堪言。而黑泽教官的实力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黑泽除了训练学生和睡觉吃饭,所有时间都在拼命训练他自己,在任务期间也不会放过每天训练自己的机会,所以黑泽才会上课期间丢下学生,下达任务完了就自己去任务或者训练。 杨墨睡在偌大的活动室里,一点也没有觉得黑泽那么珍惜时间的人回来找自己。他一觉到天亮,心情还很好,不打算和毛肚计较。 “别闹了,还没有到起床号集合的时间。让我在睡一会儿,集合的时候我听到号,就下去……” 杨墨还在打梦脚。 “杨墨!黑泽教官就在这里,快起来了!” 听到毛肚紧张的声音,杨墨还在心里欣赏了一番他演技,然而,再好的演技杨墨是不可能起床的! 他昨天晚上义务劳动结束,先去了图书馆看书,再回到活动室,在外面的墙壁上连攀岩爬墙爬上天台,来来回回一直到天边能看见启明星,才睡下。杨墨为了能跟上训练,跟上所有同学的进度,拼了命地训练自己,才睡下困得不得了。 “杨墨!” 杨墨心里惊了一下,嗯?这个声音怎么和毛肚不一样了? 第四十六章 特殊加训(中) 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杨墨有片刻被吓得断:“什什么?”杨墨非常震惊,这个声音确实不是毛肚。 难道旁边真的有别人吗? 他刷地睁开眼睛,然后看见偌大的活动室当中确实不止他一个人,阳光照进窗户在他眼前清晰的一条界限,而一双黑色的战靴正站在他的面前。 那真是黑泽教官,那个不可忤逆的、线条刚毅的教官。 “杨墨,睡得蹬腿舒服吗?”黑泽似乎贴心地询问杨墨睡眠质量好不好“要我亲自叫你起床吗?” 杨墨顿时吓得魂都掉了。 这个黑泽愤怒在暴走边缘,并似乎不是很好对付,得罪怎么办? 黑泽似乎非常不爽。后来的训练中杨墨感到那种感觉并不是似乎,而是确实非常不爽,杨墨因为教官的愤怒,得到了特殊加训。 今天还是早晨没有到集合的时间,然而杨墨被早一个小时叫醒,所以,严格的来说,睡过头本来不是他的过错。黑泽依旧由于他睡懒觉的样子:“今天的训练再加两组。” 然后杨墨跟着毛肚一起被黑泽加训了,在集合时间前的一个小时。杨墨用五分钟穿衣整理叠被子,跟着黑泽下楼时黑泽仍然是一脸不满,嫌他速度太慢。 从黑泽那里了解到,由于巡逻时杨墨表现出的特殊能力,他将被安排熟悉他的能力,并且将会在之后会学校的任务中让他出师。 “没事回学校就能摆脱了,黑泽只是驻地的临时教官而已。”毛肚小声安慰杨墨,毛肚作为杨墨的引导人,在此基础上也要进行相应加练。毛肚虽是苦不堪言,然而有一个在教官黑泽面前睡觉的杨墨,毛肚好歹没有受到炮火集中攻击。 “尽给我甩瞎猫烂耗子,你们两个,练不好至少也不好给我丢脸,不然就等着瞧吧。在实习回去之前,你们的特训成绩,直接与实习挂钩,达不到我的要求,就作为实习成绩不合格。” 杨墨乖乖地按照黑泽的安排,一个一个地练着。与他相反的是,毛肚感到深深的不公平,他明明已经能达到实习合格水平,而且巡逻立功后,他的实习成绩隐隐还有进军向优良水平的势头。 这天开始,杨墨每天都将提前一个小时比别人起床,教官黑泽安排他,先进行基础体能训练的适应性训练。一开始的两天,安排杨墨全部做体能训练,之后的课程将参照毛肚现在的计划与黑泽进行对练。 完成了两百个下蹲,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引体向上……杨墨虽然并没上成,这就将人带到对面基地。 初次来到训练场,杨墨对这里的设备还是一场陌生,除了能认出掉在天花板上的是沙袋,然而在集合前的这时训练场却传来其他人活动的声音。 “想不到吧,你们这些都是懒虫,然而在你们同一届还是有人有希望的。不需要教官要求自己起来训练,嗯哼,这样的小子还不错。”黑泽脱了上衣走到训练场中央,看上那边的人是段之章,黑泽示意段之章,“近身?点到为止。” 然后早早来到训练场的杨墨和毛肚,就目睹了段志章与教练黑泽之间的对战。两人出拳成风,来去之间,杨墨连他们的意图都看不懂,迷迷糊糊的看着两人打了一场,然而毛肚在旁边看的意犹未尽。 结束时,杨墨表面上看起来段志章与黑泽金不相上下。 教官在于段之章对练后一脸舒爽说:“这才应该是我的学生,谁知道上面想什么,给我丢些什么?想回炉重造也比丢给我回收来得快啊?” 段之章没有理会毛肚的招呼,看到杨墨后,他的眼神一冷,提着自己的包和外套走出了训练室。 “毛肚今明天与我对练,杨墨这两天从基础体能训练开始,后天加入对战训练。” 于是集合前的时间内,杨墨一边做着自己的训练内容一二三四的计数,一边看着毛肚单方面挨打一般的训练。 先结束以后毛都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上青一块红一块,黑泽虽然狂但还是留了心思,杨墨看出来毛肚挫伤的规律,只要毛肚穿着驻地的制服,就看不见任何淤青。 毛肚都几次想认输,然而看到黑泽严厉的眼神,连认输的勇气都被吓了回去,杨墨也意识到黑泽是认真的,不会让任何偷懒有好下场。 他们一直练到集合时间到,加入其他同学驻地实习的一天正常训练内容,杨墨与毛肚加入所有同学训练的行列。 杨墨不仅浑身酸痛,由于黑泽教官的加餐训练他全身肌肉叫嚣着缺氧,胳膊抬腿都异常的艰难,本来昨晚攀岩训练给自己加练时杨墨做好准备忍住肌肉的酸痛,他也是有上进心的,不希望落下同学们太多,然而黑泽对他过分的训练让杨墨此时有些吃不消。 在落后与同学们时,杨墨甚至感到了一丝丝委屈,不过男孩子怎么能不坚强呢? 杨墨仍然是坚持了下来在训练中,坚持不不懈的拿到了全班最后一名的训练成绩。又有理由的黑泽教官再次为他强制加了两组训练。 在训练半天结束之后,剩下的下午半天是自由训练时间,毛肚这是勾肩搭背的,搭上了杨墨,恨不得把毛肚从身上撕下来,可是毛肚确实就像一块儿肚儿一样,在他背上撕都撕不动,杨墨也没有一开始的客气了:“你快走开,我要站不稳了。” “真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黑泽,哪怕是上面下令让他好好锻炼,你一天五六组怎么可能吃得消啊?肌肉会撕裂的,锻炼不放松,人也会变得不灵光啊。” “诶,谁不灵光了?” 毛肚捏捏他的腿,检查有没有拉伤,手感到肌肉非常僵硬,对完全什么都不懂的杨墨建议道:“做几组放松运动拉伸。你看你今天早上起床号之前做一组,然后同学们训练做了两组,段哥就不说了他排第一肯定只做了一组,其他人做两组,而你作为最后一名做了三组。黑泽,因为你拉练落在最后还给你加两组。这就是……六组,下午还有训练,啧。”毛肚心心念念的段哥,在拉练完成后,去了不知道何处,接下来一整天杨墨没在见过他。 “对你说的我感觉确实不太舒服,可是还在教练说使劲练肌肉,撕裂了演练,中午会让我去修复舱里躺。” 毛肚的表情突然不敢相信似的,不知道是惊恐,还是羡慕,这眼睛看着杨墨就像看见怪物一样。 修复仓并不是谁都能用得上的,对于伤员也许会有用,然而很少有人加修复仓用于修复肌肉的一点小问题。 端到饭碗以后,毛肚结合黑泽教官队杨墨的训练内容感慨:“这是要把你往死里练一个月练成神啊?” 午休时间黑泽又像提小猫一样提走了杨墨,按照黑泽所说在修复舱中躺了半小时。 这大概也是家训的内容之一,杨墨对液体修复舱感到陌生,然而不敢违抗黑泽教官的命令,于是躺在金黄色的液体中砸吧,砸吧眼睛,是漂向站在门口背对他的黑子,不知道黑泽在干什么。 然而杨墨并不想他转过来看自己的情况,因为修复舱中的人不能携带任何物品,杨墨来说很尴尬的,他进入修复舱不得携带除了身体以外的其他物品,以防污染修复舱的液体。 黄灯持续在修复舱上亮着,杨墨感到温暖的修复液从全身流过,头顶还有几根罐子延伸下来,枕头嵌入手背脚背的血管,生怕针头断在血管里的担心让杨墨在修复舱里躺着一动也不敢动。 杨墨略感到羞耻,然而还好黑泽也许顾虑到他的羞耻心没有一秒转过头来看它,直到时间到了他让杨墨出来后,杨墨穿好衣服,黑泽才转回来下达下午的训练内容。 第四十七章 特殊加训(下) 下午训练地点在训练室一间单独的厂房里,厂房的空气当中都散发着汗水的气味。黑泽的训练却不是从体能开始,而从态度上训话了杨墨:“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态度,你想训练成什么样?” 杨墨没想到黑泽竟然还这样问他,似乎自己有选择的余地一样。 杨墨内心的想法已经有所确定,在和老库管交流了解完这个学校和世界之后,他决心在这个战损率略微有一点点高的情况下隐居后方,哪怕是苟活也好,过得没有钱也好。 然而面对黑则这样拼命训练自己拼命完成任务的人,杨墨觉得不能对不起教官的辛苦,有点不能松懈。 一旦杨墨随遇而安的想法敢不加遮掩地告诉黑泽,那么接下来面对杨墨的,将会是一场煎熬的地狱训练。 “报告!教练,我想成为优秀的守卫军!” “到哪种程度叫优秀?” “报告教练追上我的同学……然后……” “然后?接下来就没有想法了吗?” 杨墨一脸懵逼,如果不是为了应付黑泽,也没有想让自己看起来如此有上进心。难道除了优秀之外还要更优秀吗? “献出你的生命,为了生存要在守卫军中奉献自己所有的青春!燃烧你的意志压榨出所有能力,才能活下来!” 杨墨心里有点尬尬的,难道接下来是要跟黑泽喊如此违心又羞耻的口号吗? 这似乎早已穿杨墨心中的怯懦:“你只想活下去,你的学习并没有你眼神告诉我的野心。你在畏缩什么?怕死吗?” 杨墨想了想,也不知道如何说,于是只能委婉的告诉黑泽自己的初衷:“报告教官,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守卫军,不在战场上死亡。” 黑泽安逸的眼神从帽檐下透出来。杨墨可以看到他并没看自己,而是在看着远处的天空。 “很多人曾经跟你一样的想法,然后他们都死在战场上。” 杨墨听教官黑泽说出了可怕的话,心里自己像小白鼠一样缩了回去。 “只追求生存的低劣水平标准,换来死亡的未来;中等的标准,得到基本生存的未来;只有要求更严格,你才能得到向下一层的未来!” 黑泽说的话,杨墨感觉不是骗人。 然而他并不懂究竟要要求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是黑泽对他的要求。 杨墨只是一个迷迷糊糊,普普通通的人在这样的世界里没有逆流而上,没有求大富大贵,也没有好战的想法。 “杨墨,你无路可退!至少为了活下去,提高对自己的要求,你做好准备了吗?” 杨墨迷迷糊糊似乎懂了一点,黑泽在鞭策他的理由。 之前的杨墨也没又有这样的觉悟,然而只要知道了,即使一开始没有奋发向上的想法,然而为了活下去他仍然能够像黑泽所说的,更严格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只是为了活下去,必须做到!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毛肚发现杨墨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了。 与昨天困兮兮的早晨不同,毛肚发现杨墨在训练时,即使肌肉力量不够,动作不协调不标准,然而骨子里透着的狠,几乎与黑泽如出一辙。 毛肚不知为何,感觉自己像多余的人似的,突然插足进了两个训练狂当中,其中一个是新生成绩还不如自己,然而毛肚依然感到了被追逐的恐惧。作为倒数第一,毛肚他也不得不更努力地加练。 自从毛肚和杨墨被黑泽带来训练室,每天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杨墨却也没有在训练室中,再看到段之章的身影。 段之章就是那么看不顺眼他吗?只要杨墨在哪里出现,段之章就绕开走。 像他之前脸上的不屑写的明明白白一样。 有杨墨的地方就没有段之章,有段之章的地方必然没有杨墨出没。杨墨默默地连着汗水一滴滴流下来,说不清楚的难受在心里憋屈起来。 他感谢段之章能从西弗里斯河的洪水中,把他捞起来救他一命,然而现在就算他靠近段之章,也会被段之章主动避开。 他哪怕想感谢他也无从说起。 明明是恩人的关系到了现在却变得像陌生人一碗尴尬。 杨墨想应该还是与之前那个“沫沫”有关系。那大概是对段之章非常重要的一个人吧? 杨墨一边做着俯卧撑,毛肚在旁边练着练着趁黑泽不在变成了偷懒的嘴上数数1234技术……杨墨却使劲拼命地对自己,无声地如同戒律一般将训练带来的痛压在身体上,试图以进步来赎罪。 杨墨也在心里思考另一个沫沫的事,试图将这件事情拼成完整的拼图。 假设自己是那个认识陌陌的人,然后为什么要从桥上跳下去救人呢?那么一定是陌陌对自己是非常重要的人。 杨墨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前不认识段之章,段之章从前也并不认识他,否则为什么段之章将他救起来以后并没有任何的如释重负的情绪。 如果是重要的朋友,对成功救上他感到幸运应该是人之常情,这样并不会让段之章对自己产生反感。 这样的假设之后,杨墨发现,段之章并不是想救自己这个墨墨,而是另外一个人。 如此以来,为何段哥厌烦自己就清楚了…… 也许段之章本来是为了救另外一个沫沫。 他跳进了西弗里斯河,而出了意外误抓住自己,错过了救那个默默的时期,而后那个人应该是被冲走了。 这么一想,杨墨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即使已经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浑身血液流速都冻了,一身热汗变成冷汗。他被猜测震惊的心冷。 黑泽依旧对杨墨拼命的训练,感到不满意。 虽然杨墨确实按照黑泽教官的训话改变了对训练的态度,然而杨墨的基础能力实在太弱,每天加练看得毛肚都心惊胆战,毛肚几次都想劝杨墨倒下。 现在的杨墨仍然不敢放松,自己还是没有办法跑全完整的十公里。 毛肚感到,每天这样的训练几乎折磨,训练室里一个想折腾死学生的教官就够了,还有一个想折腾死自己的学生,教官声嘶力竭地训斥下,每天毛肚都安静得像只鹌鹑,悄悄地练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我很好奇杨墨你这成绩是怎么出来的?” 毛肚缩着脖子,都不忍心再听。这一顿训斥之后,他知道,黑泽肯定又会给杨墨加一套额外的负重训练。 “你明明连十公里都跑不完十公里的成绩单上为什么会有你的成绩?” 杨墨想想还是告诉了教官实话:“确实是跑不完,但我想应该认真对待,所以说后来站不起来了……后半程是挂在扶手上跑完的。”杨墨羞耻的脸红了。 之后杨墨自觉地完成黑泽加给他的训练,黑泽总是提醒他,他有多弱小,要为自己的体能成绩感到羞愧。 在整个班级里没有人比他更差了。 杨墨像一只弱鸡挣扎着完成野猪的训练量,心里始终不敢放下:“我会加油的,请不要放弃我!” 越是训练杨墨月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感到和其他同学的差距。 杨墨下定决心,要离开西境驻地之前,追上同班的水平,哪怕最后一名也好,不要再差整整一半多…… 毛肚看着杨墨练到再起不能,每天训练的最后,他都要顺手把起不来的杨墨带去修复舱。 两个星期后、实训结束离开前,所有学生会在驻地进行一次实习考核,杨墨的焦躁毛肚能感觉到,他越发对现在这样落后的自己感到焦躁,毛肚也没有办法。 直到一周后,杨墨焦急的心理问题彻底爆发。 在一个人去住的活动室里,杨墨半夜三更起来练攀岩爬墙,被驻地训练的副指挥逮了正着,差点被当成入侵的生物处理掉。 黑泽教官到驻地指挥面前领人时,一脸尴尬的神色,看满头大汗狼狈的杨墨哭笑不得。 “行,你就这态度好好跟我练,我不要求你来的时候是瞎猫还是烂耗子,只要不懒,我保证你归校之前追上同班同学的进度。” 于是之后杨墨加入了更频繁的训练,以及更频繁地使用修复舱,这到后来,杨墨甚至自学弄会了检修收复舱的小毛病。 第四十八章 向和平学院启程! 在经过一个星期的家训之后,杨墨区别于刚刚加入训练时,已完全不同。进入训练之前,杨墨浑身的肉软软的,毛肚和米易白是如此形容他,然后在一周之后,杨墨身上虽还有少部分脂肪,然而摸起来肌肉已经有雏形。 能跟得上训练节奏的杨墨也渐渐开始,在每日半天的训练中,与其他同学较劲,虽然结果仍然是倒数。 杨墨会在训练中仔细观察所有同学,将他们的优点分析出来,并且尝试自己利用。 这是杨墨在每日早晨的晨练中与黑泽教官对练时总结出来的学习经验,让自己用最快的方法适应现在的生活,以及今后的战斗。以后毕业后进入守卫军,他可能将被派往前线战斗。 杨墨在后方工作的愿望仍然没有改变,但是黑泽让他明白了他之前展现出来的占卜的能力,不可能弃之不顾,哪怕是被逼着,他也只能上战场。 这样的情况下,杨墨只能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学习同学却发现了一件怪事。 他渐渐了解班上同学成绩的水平。段之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而他的引导人毛肚同学则是班里当之无愧的倒数第一。 毛肚这样的成绩却让杨墨疑惑,在每日半天的训练中,毛肚并不是最后一个。 而且从体能上来说,毛肚他在班里甚至能排到中游的水平。这样以来毛组倒数第一的成绩就显得非常奇怪了。 然而很快在西境驻地的实习,进入了尾声。最后三天在西境驻地的日子,杨墨和所有的同学,参加了杨墨入学以来第一次实习测试。 第一天是体能测试,杨墨在训练室的仪器上面跑出了至少都是合格的成绩。 这一点在班上来说并不算突出,然而,在半个月的时间内追上已经有两个多月训练时间的同届学生,这一点让不少人对他刮目相看。杨墨从此脱离了战五渣的固定印象。 在柔韧性上杨墨展现出了非常强大的天赋,这也是出于毛肚对杨墨的建议,所以每次训练完成杨墨会做柔韧性的伸展。在体能测试完成后,许多女生找上杨墨询问他训练的方法。 这话题却扯到黑泽。听过黑泽对杨墨的训练方式后,所有女生唯避恐不及,如果不是有修复舱,杨墨恐怕早已懒成了一坨泥。 黑泽教官在体能测试结束后便离开,剩下两天的测试,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不留下来看,杨墨却非常感谢。黑泽说过要让他再回到学校前达到追上与同学相等的水平,黑泽确实做到了。然而黑泽的严苛让杨墨在他走后也龇牙咧嘴,恨不得咬回去报复一口。 第二天是笔试考试。在播放录音时,杨墨就看到了毛肚紧张的发抖的背影。 难怪了在体能以及各项训练上能够占到中等的毛肚,原来笔试成绩是他的弱点,有笔试的成绩拖累毛肚的成绩才一直占据全班倒数第一。 考完后杨墨十分开朗地安慰毛肚:“肚儿啊,不要太担心我来才一个星期也没看多少书,我一定比你考的差。” 毛肚揶揄的看了一眼杨墨,虽然是这个道理。不过如果黑泽在这里听到杨墨说这样的话,少不了一顿爆锤。 不过在杨墨与毛肚说完两句后,毛肚很快被他的朋友们一拥而上带走,杨墨孤身一人在空旷的考场里,响起他指尖的铅笔敲打在桌面上的声音。 第三天的时间也是待在西境驻地的最后一日。综合测试是急行越野,毫无经验的杨墨看到别人三两组成一组,而他自己一人一组,孤零零的感觉变越来越明显。 不过杨墨确实会拖别人的后腿,到所有人都完成任务后,杨墨仍然在回来的路上。 在驻地实习的日子完全结束,第二天天亮后,在集合的上车点才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杨墨。 “早上好!” 和朝阳共同出现的,还有杨墨脸上疲惫的微笑。 在柔和的晨光中,背景并不艳丽的色彩和杨墨的招呼,一同被三五成群的同学略过。 毛肚上车前看到杨墨对他点点头。 “先回学校吧,回去以后要等两三天才会出成绩,到时候看看成绩,在继续努力吧。” 杨墨有些疑惑同学们对他,也许是因为他新入学算是,算是那个词叫插班生,并且这些同学应该都有自己的朋友,他们的时间都付出给了自己更亲近的朋友,对杨墨并没有过多的精力关注。 看着所有人上车后,杨墨羡慕的眼神站在原地。 他回头看了看这个驻地,也许在进入学校后确实像引导人毛肚所说的那样,他将面临一段非常孤独的学习过程,因为新生的身份而受到所有人的戒备。 可是他不能不参与其中,这个世界他不了解,路妄那样的存在,应该会让普通人感觉到恐惧,杨墨虽然对此并没有太切实的感觉路网的事情才过去几天,在杨墨心里却好像是已经发生过很久,痕迹变得逐渐淡化了。 现在的自己和刚入学时的自己杨墨分得清楚完全不同,那时的他只想苟且而现在的自己,明白只能靠自己独立变强。 他不可能独自一人走下去。 所以即使已经预先知道毛肚告诉过他的孤独,杨墨仍然愿意踏上了回到和平学院的车。 希望以后会好起来吧。没有什么是不可改变的吧? 女生们早也回去了,这次上车的一共也就只有十余名男生。大巴车20余座的位置后半截车厢全是空的,杨墨坐在最后一排,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回望着这个朝阳正在升起的西境驻地。 像升起的太阳一样,这里是开始的时候,是杨墨起步的地方。 短短两个星期让杨墨对这里也有了认识,但现在他还不明白,什么是叫做不舍的情绪。 车窗外景色渐渐远离。在驻地的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那是西境驻地的老库管。 杨墨从后车窗再次看到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想起他初次见面时,老人对自己甚是苛责的模样,想起来便觉得好笑,但后来他们相处的非常愉快,甚至在老人的帮助下,他梳理清楚了整个知识系统的脉络。 笔试前的时间,杨墨基本上已经将驻地图书室内的书目全部浏览完毕。 杨墨笑了笑,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老人。他想不出别的表扬人的话,只能说他是一个好人,但这对杨墨来说已经是对另一个人最高的褒奖了。 后来不会主动做事的杨墨第一件事就是想起这个老人对他的好。 第二件事就是,想到笔试是看见毛肚瑟瑟发抖的模样。这次考试毛肚不应该会是倒数第一。虽然杨墨看过那些书也知道那些知识,但看到毛肚的模样,杨墨主动放下了笔。 黑泽应该不会生气吧,虽然离开锡进驻地后,杨墨不会再见到黑泽这个教官。 毕竟黑泽只负责他的体能训练,笔试上自己随意考差一点,虽然快丢黑泽的脸,但也管不到黑泽头上的吧! 想到这,杨墨笑了笑。 一个人怯怯的,在大巴车最后一排偷偷发笑。看起来就非常奇怪的样子,一车大男生中就杨墨这样一个。 名叫文强的男生瞥见,对杨墨心中的偏见越是。苏欣的经历就让文强感到不满,杨墨那种水嫩嫩的样子就不他讨喜,他越发相信,到这是一个没本事的娘娘腔。 “你在看什么呢?文兄?” “什么没什么不管他呗。他不是被审判过吗?”箱子的后面那一个独自坐车的新人,“但我觉得这事儿把不准,我一直很相信苏欣的,她说的这事儿肯定没错。” “那你是希望这个新人辈赶快抓起来喽。” “废话,当然你没发现他跟毛肚走得很近吗?毛肚是段之章的人啊。” 第四十九章 不良的开始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除了树林就是树林,不停地有树枝挂过玻璃窗,发出吱啦吱啦的响声。 树枝挂进来差点打到杨墨的脸,不得已才将窗户关上。 太阳从早晨升起到头顶,杨墨看着窗外的景色无比无聊。面的男生们嘻嘻哈哈有笑有闹的,有几个在对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评论着,杨墨听着也感到非常无聊。 在西弗里斯河的河底,杨墨看到了夜莺,一个坚强的女生。 她的样子要说难看其实也算不上,然而杨墨听见那些男生的低语当中,除了有第三性征的胸以外,他们对夜莺手划脚议论她不如米宜白、不如苏欣。 杨墨从不以这样厌烦的视角看人。 听了那些男生的话,杨墨回想起米宜白、苏欣和夜莺,确实发现米宜白是鹅蛋脸,苏欣是瓜子脸,夜莺却下颌骨非常宽的方脸,那几个男生们都叫夜莺白头角雕。 这白头角雕是个什么? 那些人似乎看到杨墨动了一下,立刻装作睡着的样子,没让人发现他在偷偷地听。 然而杨墨确实没有认识到审美的差距,全是女生,谁跟他说话他就跟谁说话,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长相身材气质他从来没区别过优劣。 什么模特气质女王气质,还有起来更高级一些,这些是怎么判断的? 到这些是什么东西?杨墨听那些男生的聊天听得一头雾水。 杨墨最后还是放弃了。最终他自己不是一个女生,并不需要在意这些东西。 不会被男生评头论足。 杨墨一手肘撑在车窗上,看着车窗上油腻的印子,不知道是上一班车里学生哪个留下的,鼻头油腻腻的戳在玻璃上,那个印子杨墨看到没忍住,就把它擦干净了。 看着车窗玻璃明亮如新,杨墨感到有种就该干干净净的舒服。 杨墨听那些男生还在讨论,始终觉得这样并不太好,想给他们也洗牙拖出舌头洗得干干净净呢? 他始终不明白明明是一个班的,难道不应该成为友好的同学吗? 大概别人的想法都会有找一个女朋友,所以那些男生才会对班里的女生做出这样的评价。 杨墨心里很有意思的,算了一算。听说班里的女生也就十余个人,然而全班有五十多个人也就意味着,哪怕所有女生都在班里找到满意的男朋友,那仍然会有二十多个男生多余。 所以评论这些以后大部分可能会成为别人老婆的女生,还不如好好和他们相处,成为朋友。 或许只有杨墨这么想。 几年后成为妇女之友的杨墨回想起,发现他的第一次精神升华,就是在这样无聊的条件下,自己胡思乱想得到的。 车窗外的树枝再次刮进车窗。 杨墨被打的一脸懵逼。 外面的景色,树林还是树林。 【嘀嘀!】杨墨手背上的通讯终端响了。 前面男生大概讨论完进入无聊的厌烦,有人无聊得打着哈欠,车里也因此安静下来。 杨墨通讯器响的声音在车里突兀,好几个男生回头看了看,杨墨还是一个新生,谁关系那么近,会给一个新生发信息呢? 杨墨点开,然而他并不熟悉操作,无意之间声音公放了出来。 “杨墨,是我,苏欣。” 苏欣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委屈,像是哭过了一样。 然而他这样娇羞可怜的身影正好引起了车上部分男生的注意。 他们已经无聊的无话可说,而此时却听到了女神单独联系杨墨,杨墨的幸运让文强眼红嫉妒。 那几个男生相互看了一眼,接下来话头转向最后一排的新生,但接下来苏欣的声音出来,他们便停止了议论,悄悄听苏欣的声音。 杨墨手忙脚乱的不知道从哪里关掉公放,不停地按着音量键,想把声音调小,然而来不及收回的前半句还是被人听见,苏欣的对话在整个车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对不起杨墨,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他们突然持枪询问到我,我太紧张了,只能想到回答……” 那音量杨墨被调小了,他向苏欣回复回去。这东西有点像手机,然而并也不是完全相同,杨墨虽然依然没找到苏欣用的通信号码是什么? 快捷回的功能键解救了抓瞎的杨墨: “苏姐,我没有那么想,我不怪你的。” “他们问我是不是看见你拿过刀,我就只能说是,站在证人席上,我又不能再说不一样的证词。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回想起在西境驻地的第一顿午饭,杨墨没有吃到肉的时候,是苏欣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带着肥肉的大排。 那件好人好事发生的如此突兀,杨墨始终记得当时震惊的猝不及防和欣喜。 如果苏欣故意想让杨墨判罪的话,现在不会找自己来道歉吧,所以这一定是个误会。 “没关系的,苏姐你一直很好,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肯定知道你不会愿意那么做的。” “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便很快挂断了,杨墨并不在意她迅速地挂断,道歉这件事,能解开之前心里的阴云,这么一来杨墨也感觉不错了。 而窗外的阳光却显得如此的明媚,并没有朋友辜负背叛,没人在背后刻意害他。 前面被人拉着的毛肚却皱眉,苏欣这先告发后道歉装好人的可耻的行径,毛肚咬牙切齿。 杨墨却还是信了,毛肚看了杨墨一眼,然而这并不是适合提出的时机,车里苏欣等人的舔狗太多了。 在车内过道的另一边,坐着的就是一群苏欣和米宜白的颜粉。那个叫文强的,毛肚瞥了他一眼。 前面司机还是坐镇的教官,毛肚并没有开口。 那个叫文强的,却站起来,朝着后排唯一的杨墨走过来。 杨墨有点不知道头尾,难道是因为他刚刚偷听他们说话,被发现了吗? 但这应该也没有什么冲突的点吧,不至于来打架吧,杨墨脸上表情都快融化了,怎么办才好? 那个叫文强的一头黑发浓眉大眼,身材不算壮然而肌肉十分发达,胸肌和三角肌在制服的汗衫里硬撑出形状,杨墨不敢恭维他锻炼过度的如圆形鸡蛋一样的胸肌。 “新人杨墨?”那男的不拉扶手,样子很叼地抱臂俯视杨墨,“让苏欣受委屈,杨墨,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啊?” 啊? 杨墨被吓懵。 第一次被用社会人套路,心里完全是慌张,怕被打被报复,但是他也并没有对苏欣做过什么。 “我没有,我……” 但是不等杨墨说完,对方完全没有沟通的意思,撂下狠话放在这:“再这样对苏欣一次,你就把脖子洗干净等我。” 毛肚看着后面,但是他被东方雨摁住肩坐在座位上,方雨悄悄地在毛肚耳边劝:“毛肚,千万别起来,万一打起来记处分,也会扣你分。” 毛都很急,看了东方雨一眼,但如果这会儿不起来,万一打起来杨墨不是只能挨打吗? “只是引导人而已,我们上一届的学长应当我们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过,你也不需要。想想段哥他不是很喜欢这家伙,你别负责上头了。” 东方雨的话让毛肚心里冷了,东方雨继续说:“文强他不会真打人,还有教官盯着呢打架肯定会扣分,他不是那么傻得不明所以的。” 这才在位置上重新坐上。然而他的耳朵始终在车厢后面,紧紧关注了文强会不会对杨墨做出什么。 “有你的名字叫做杨墨,你为什么敢叫自己杨墨?” 杨墨这下彻底无语了,不听他说话解释就算了,这人居然连自己的名字也杠:“名字就是名字,还能有什么解释?” “就凭你名字里有一个墨,就没人会喜欢你。” 杨墨看面前站的这个人说话理直气壮,越来越感觉到事情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 第五〇章 路途(上) 叫什么名字,难道也是一种错? “愿与沫没有回来全是你的责任。” 要么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到了那一个沫沫,早前对段之章的猜测,在这时全部证实了。 “愿与沫是谁?”杨墨对这个人充满以后,也就是说段之章本来想就起的人名字叫愿与沫,啊,不是他这个杨墨。 心里略微沮丧,杨墨不想与这个名字叫文强的男生发生任何争执,尤其是,围绕着那个他未曾谋面的名叫愿与漠沫的人。 这并不是他的错,如果因为就写他而错过了,就愿与沫的时间,那愿与沫现在人在何方?这样的话题让杨墨想想就心烦,一点也不想跟人争执。 “不管这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但是愿与沫失踪确实就是你的问题,没有,你突然出现,她怎么会消失?” 杨墨在这样的指责下非常想后退,然而带上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真的不是。根本不认识啊!”杨墨一点也不想担上无枉的罪名。 “你最好乖乖待着,什么事儿都别惹,苏欣在出什么事不开心,弄死你。” 叫文强的男生做完就做回了他的位置,而大巴还在一路往前开,坐在司机位置上的教官,处理后方没有打架的态度,也是干脆就没来管。 杨墨看着窗外,明明苏欣不在她身边,却让他生活被迫牵动了发生无数的事情。 心里堵得慌的感觉看到前面所有的男生如看戏一般,在文强走了之后,他们回过头一如往常,而杨墨一人却感到复杂糟糕。 杨墨摇着头看向窗外,看风景想排遣。 树枝再一次从窗户打进来,那树枝差点从杨墨脸上刮过去,连着树叶哗啦啦,刮蹭车窗。 杨墨开始察觉不对劲,他记得自己关过车窗,在第二次树枝从车窗打进来后,他又关了一次车窗。 如果忘记的事情发生一次,那么可以认为是忘记了没关。在第二次关车窗时,他就清楚地在脑中刻印下记忆,当时确切是关了车窗的。 为什么到现在树枝再次打了进来,车窗此时是大敞开的,是谁打开的? 一脸不安,杨墨怕自己是不是疑神疑鬼,他看上车里坐在前面的人。 车前的一些人已经睡着,后面的杨墨能看见他们的头靠椅背上,随着车摇摇晃晃,在座位上跟着车倾斜颠簸而摇头。 那叫文强的被同伴提醒扭头来,就看见杨墨往前张望,非常嚣张地向杨墨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必死的姿势。 杨墨心情再次抑郁了,一份沉郁砸下来压在心口上。不再前面,他看他自己,埋头在膝盖上制服裤的褶皱,试图回想苏欣与自己的相处中到底哪里不愉快了? 他和苏欣明明握手言和了,就在刚刚啊。 这样的关系让他越来越看不明白,这些人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苏欣明明对她挺好,苏欣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相信苏欣的朋友真会以弄死为威胁对待自己。 难道还是因为这个人想追求苏欣吗?杨墨嗯……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然而他知道苏欣是好人。 杨墨自己嘟囔着:“苏欣这么好的话,喜欢的人挺多的,这很正常。” 想通这一点的杨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心安理得了。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对苏欣以及苏欣的追求者,是就事论事的态度。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到回学校开始新的训练。要么向别人和文强那个男生承认自己和苏欣没有关系,要么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杨墨的简单,让他头脑里想法只有就事论事,想通以后便再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进脑袋里。 出太阳后在雨林里穿梭前进的车,只有通往和平学院的这一辆大巴。森林安静的异常,杨墨听见风从树叶中穿过的音乐,似乎是整辆车里最能亲近的大自然的、唯一一个静心聆听自然的人。 这一路上都感到非常平静,也许是因为有教官的原因,杨墨感到非常安心,靠在车窗上,又想打了个盹儿。 然后那个树枝神不知鬼不觉地重新出现在车窗内,狠狠地抽了杨墨的脸。 杨墨如同一只落水的哈士奇,脸上写满惶恐无措,对,刚刚想到苏欣事情,他就将这茬忘了。 这块树枝不知为何总是出现在这里,杨墨开始盯着窗外看。 然而这一小段路中都没有再出现这样的树枝。 路边相似的树枝总是如此的相似,不同的景色却也是景色各异。匆匆飞逝向后的景色中,有一块长草的平地,那里有一颗被雷劈倒下的树,再往前,他在树林中看见了几块石头,稍后又出现了一片枯枝,再稍后又是森林,然而这些景色在森林中都异常常见。 不知是否是杨墨的警惕起了作用,那树枝并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任何数值,抽到他的脸上,他确保自己关好了车窗。 一路上的时间竟是如此无聊,杨墨除了盯着车窗外发呆便找不到别的事情,打发时间不像车前座的那些同学们说有笑的聊聊,有的干脆躺着两个座位睡觉,脚搭在窗玻璃上。 “后面的把脚放下去。”坐在司机位置上的教官开口那是一个非常粗犷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愤怒。 那双脚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搭载车窗上还摇晃了一晃。 “玻璃上敢踩出鞋印?还不快擦干净就罚做一个月义务劳动,都给我拿舌头去舔马桶,全部舔干净为止。” 那双脚翘在玻璃上的同学,才被后面的人急忙忙把脚放下来。原来那人只是睡熟了,被人放下来都毫无知觉。 车轧过一块石头,车里又抖了一下那位睡着的同学脚被放下来,靠在椅背上又晃了一晃。 “一群不知好歹的毛都没长,不知道做清洁有多难做……” 杨墨听到坐在司机座教官的抱怨,那声音只是在他嘴边回响着,杨墨在车的最后一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听得到? 那这些无聊的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既然无聊,那么过了就算了。 杨墨继续盯着窗外。想了想,他想车窗玻璃也许并不牢固,说不定因为车窗来回滑动多次已经变滑了,在开车的过程中自己滑开。 杨墨发现自己找到了一个科学合理的解释,也许自己有做《走近科学》主持人的潜质呢。 这个理由后,杨墨一直紧紧盯着车窗外的景色和那块可能自己滑动的玻璃窗。 果然很快,他眼见一支树枝从自林中探出,飞速向他这边靠近。 很好,车窗没有动,杨墨看了看。然后看了一会儿杨墨,想到自己真是无聊,居然还要盯着这些东西,像一个小学生一样做科学研究地观察,这么一件小小的事而激动不已。 然后就走神了一会儿,树枝又从窗外刮了进来。还好杨墨反应快,低头躲过了树枝,没被抽到脸。 他惊讶的抬头发现车窗已经完全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外面的景色路过一块长草的平地,之后,杨墨又在树林中看见几块乱石,那场景让杨墨感到熟悉,不敢再往深处想。 那东西不是已经抓住了吗? 不是应该在西境驻地关进实验室了吗? 窗外一直重复的景色难道车是在打转吗? 他们迷路了,还是出现别的什么状况? 杨墨想,教官一直在开车却没有注意到,这样的情况一而再地重复,杨墨不敢相信是不是路妄又出现,又怕自己只是看花了眼。 然而,不多时车轮再次碾过一块石块。熟悉的颠簸之后,那睡觉的同学还记得他当时抖了一下,没过多久,汽车再次压过一块石块。 那之后,树枝再次出现在窗外。 草坪,倒下的树,石块,枯枝。这些他见过的东西,轮廓相同它们完全就是同样的东西,一个接一个丝毫不差地再次按顺序飞驰过车窗外。 杨墨知道重复的景色意味着什么,他遇到过。 想到这里,杨墨瞬间汗毛倒立! 第五十一章 路途(下) 找事儿的文强没有打起来,前排的毛肚稍微放心一点,不再担心后面的情况。 毛肚心思回来又想起刚刚考完的实习测试,脑袋挤|进两座位中间的间隙,跟前面的东方雨说:“我对这次考试无语了,听力测试居然考‘吱呦吱呦——咔嚓——是以下哪种动植物的叫声’,根本就和树枝被压得响没区别,折了也是树枝的声音,我又没见过怎么分的清楚是什么?” 东方雨继续翻着书没抬头,对埋怨考试难度的毛肚应付道:“对啊,你不是都知道一半了吗,是树枝的声音,通过知道树枝,能看出来是木本食人花。” “哪怎么不是食人树?” 东方雨放下书,这么解释毛肚还不懂的话,连他也没办法了:“食人树不会有咔的一声脆响。书上说,木质食人花能咬断人骨,而食人树是靠酸液融化肌肉组织并不能腐蚀硬质骨骼。那声咔嚓是折了,是食人花咬断骨头的声音。” 毛肚脸色五味杂陈:“可是……食人树和食人花我都没见过,光是听,怎么听得出来?” 东方雨才拿起书,又无语地放下看毛肚:“不然你还要亲眼见过才行?” 毛肚还是说考试考得太奇怪,自己分低不是自己的错。 东方雨干脆摊开了跟他讲解题思路:“课本上写过木质食人花是花中之王,常以群居捕猎,善于隐藏于雨林之中,听到这种声音立刻反方向逃跑。如果你还想亲眼看,等看见时就是身陷食人花丛的时候,在花丛里跑都跑不掉,命都没了。而食人树单体生长,不丛生,危险系数没有食人花高,懂了吗毛肚?” 毛肚听了,似乎有点懂了,然而如果想能像东方雨一样将试题搞得如此清楚,毛肚板着手指感觉自己要用好几年,只能望其项背。 东方雨重新戴上轻松从容的微笑:“所以才会出这种题。出任务想怎么活下来,不就该考这些吗?” 毛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陷入无止境的自卑。 “也不怪你,打起精神毛肚。教官每次指派任务,搭档一个成绩好的学生给你组队,就是为了帮你活下去啊?” 毛肚听完,并没有感到幸运:“以前的巡逻也有很多危险,只有我一点也没察觉到吗? 听完东方雨都解释,毛肚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你又在想什么?怎么跟便秘了一样?”东方雨看毛肚脸色问他。 毛肚如实说了:“我出去巡逻过两次,第一次什么也没碰到,第二次与戎大伟一起带新人,我开车就遇见路妄了。我还以为外面都是,像头一次训练一样,什么都遇不到……没想到。” “对啊,事实就是你太粗枝大叶了。”东方雨一边说着一边看书,然而这话是回复了毛肚,却听得他懒得应付,出来想赶人认真看书。 “都怪我太粗心,别人察觉危险避开了危险,而我他自己享清福一路顺利,到结束就以为外面的世界就是如此和平。” 而第二次带新人巡逻,毛肚开车钻了小路,如果换成戎大玮开车应该早就能察觉到不对了吧,因此,都是毛肚的错,才让他的巡逻班撞进了路妄的陷阱。 毛肚想着想着,越来越自责。 “等等,你们遇见路妄了?”东方雨呆了。 毛肚可怜地点点头,问东方雨有啥事。 “呵呵,”东方雨装得很镇定,掩盖了刚才瞬间的慌乱,状似不屑地说,“我,还以为碰到路妄必死是真的……” 东方雨翻着手里的书,一口气翻过去两页也没察觉,毛肚没注意前面东方雨干了什么。 接着毛肚听到东方雨说:“也不怪你,遇到路妄能活着回来都是奇迹了。” “是啊,还好能活着回来,多亏有杨墨抓得住路妄……”毛肚说着说着,看东方雨认真看书的样子,以为朋友钻进了书里。 毛肚不打扰认真读书的人,自己成绩不好,但他不会讨人厌地去故意影响别人拉低别热你的学习成绩。他靠椅背里手抱后脑勺,哼哼着又随便又难听的调子。 没有人可以打扰了,毛肚迷迷糊糊开始犯困。 东方雨埋头看书的姿势看起来很正常。且不说车一路在颠簸,沿路的光和影子在树林中斑驳不均,照在纸上的光线十分不好,这么多影响因素东方雨能不能看得进去书,再加上刚才听到了震惊的消息。东方雨盯着书,眼睛就没跟着字一行一行走,死死地瞪着前方。 能抓得住路妄的人……杨墨…… 杨墨此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浑身冒冷汗。 如果没遇见过路妄,不会感觉到那是多么恐怖的回忆,只是迷路的话不会让人感到惶恐。但杨墨记得,在补给站的时候,差点被分裂四肢的感觉,虽然在雷挺的帮助下将他的四肢接回去了,但杨墨丝毫没敢忽视路妄的杀人手段。 车窗外的景色一直在重复,杨墨知道这辆车肯定陷入路妄的圈套,他感觉到了,但是其他人呢? 因为这时,坐在车前面的有人站起来,杨墨的注意被吸引过去。 那个肌肉虬结的人,正是刚才找杨墨麻烦的人。杨墨听了那些小声议论的声音,名字应该是叫做文强。文强又朝着杨墨走过来了,看起来不好惹的样子。 他走到杨墨面前的几步的过程,趁机杨墨忐忑地想,自己哪里又惹他不高兴了,在这段对于杨墨无比漫长的时间里,那个文强一步步向他逼近。 “新人杨墨?”文强抱臂俯视他,“让苏欣受委屈,杨墨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啊?”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杨墨看自己的通讯器,没有响,也没有新的消息。明明没有人联系,通讯器没有响,苏欣也没有再联系自己,只有那一次而已。 杨墨还没反应过来说什么,站在他面前的文强又开始放狠话:“再这样对待苏欣一次,你就把脖子洗干净等我。” 杨墨目瞪口呆地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一句一句,与先前的经历毫无差异。 “还有,你的名字叫做杨墨,你为什么敢叫自己杨墨?就凭你名字里有一个墨,就没人会喜欢你。” “愿与沫没有回来全是你的责任!” …… “苏欣再出什么事不开心,弄死你。” 人高马大的文强站在杨墨前,说完了一模一样的话,再次回到前面的座位。没有与杨墨发生肢体冲突。 事情发生得别无二致,杨墨在发愣中,余光再次看见对着自己的脸刮过来的树枝,他旁边的车窗没被任何人碰过,此时,又瞬间打开了! “后面的把脚放下去!” 第五十二章 再遇路妄 如果真的是被路妄缠上的话,麻烦的不仅仅是杨墨,这一车人陷入其中。然而看样子像文强这样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进入了麻烦,他们不停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说这相同的话。 杨墨开始思考,最差的结果无非就像是补给站里的情况。 但是有一件事杨墨始终没忘,补给站的铁道检修班一共有四人,然而被找到的只有两人,剩下的两人没有音讯。 听了苏欣所说,遭遇过路妄的人会从此消失,杨墨心里大概知道那两人去哪里了。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遇见路妄以后,找不到尸体更可能意味着,俩人没有活下来,他们永远停留在路妄编制的陷阱中。 路网是无形的,路网没有实体,不会是像生物那样需要捕猎填饱肚子,不能按照正常的规律猜测。 猎食行为确实也能给路妄带来好处。 再补几站,杨墨他遇到过最差的情况,如果整个人的精神陷入困境,将会分不清楚眼睛与身体实在的位置,视野中看见的自己并不是实际中的,强行乱动,就会拉扯断现实中自己的手脚。 然而现在一车人,还没出现那种情况。无论谁遭遇到那样断手断脚的情况,应该会有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杨墨坐在最后一排能观察到所有人的动向,只要出现异常,都能被杨墨察觉到的。 东方雨翻着书。然而不知为何,却感觉自己好像看漏了什么。这一页与前一页之间间隔了很多,他往前倒着翻,翻回去发现,中间确实差了有三页之远。 “我对这次考试无语了。听力测试居然考‘吱呦吱呦——咔嚓——是以下哪种动植物的叫声’,听力考试的时间那么短,每个题就只隔了十秒钟,就那一点时间我能想起来啥?” 东方雨转过头来是后排的毛肚的头,从两个座位中间的间隙挤|进来,刚刚文强找完了事儿,毛肚就凑了过来。 “你刚刚说啥?”东方雨问。 “你说他这个题吧,我一想起来教科书上不是写了吗食人树只是……是啥来着?” 东方雨无奈,对这个不学无术、只会拿枪的笔试弱智,他只能耐心地一遍遍解释:“食人树是靠酸液消化人体,但并不能腐蚀硬质骨骼。你是说的那个题吧,对,那个题的答案是食人花。” “就是你说的这个,哎,你不知道,我这会儿突然就想起来了不是说那个食人花的花王吗,花王能把人的骨头都咬断啊?” 东方雨心情并不很好的样子,这句话似曾相识,他啪一声合上手里的书,语气不好地应付毛肚道:“哟,难得你居然能记得书上写过什么东西。” “你不是不高兴了吧,我没打扰你看书,你看你看我不说话了。”毛肚说的就要说回后座,躺在自己座位上睡觉,“切!这么一点点事儿见不得我能记得书上的知识吗?” “不是”东方雨警觉地左右看了看,“你记得我当然高兴,不管怎么样你都考不过我,我哪里需要担心你会考得过我呀?” “你看你,说白了不还是不喜欢看到我好吗?成绩起来了,你就不开心了,我考倒数第一你就高兴了。”东方雨就趁着开车的教官没有注意,脚搭上了两座位之间的间隙,冲着东方雨去,想熏一熏他。 “哪里有不高兴?你这个题明明就没做出来,你不是刚刚才想起来的吗?” “东方雨,你每次说话都气我,是不是?”毛肚奇了怪了。 “毛肚你真的没感觉到很奇怪吗?以前哪一次考试你考完之后还记得你考过了什么题你还能想的出来答案。” 毛肚拉扯开,拿书扇风吹着额头上的汗,但又不打草稿的架势:“小叶我也不是一直不适合读书,你看我这次记得了,我下次考试就能写的上,我绝对不会是笔试倒数第一。” “我看你很不错的样子,那你说这道题为什么会这样考?” 毛肚答不上来,脚冲到东方雨脸边上也不硬气了,毛肚悻悻地把脚缩回来。 东方雨彻底把书放在了凳子上,觉察到了哪里不对。一边告诉了毛肚:“因为食人花是群居的植物。木质食人花是花中之王,他们善于隐藏于雨林当中,一旦听到这样的身影就要立刻反方向逃跑,亲眼看见食人花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花丛当中根本跑不掉。考这道题的意图就,是为了让所有学生明白,听到这种声音在野外就应该立即逃跑。” 毛肚脸上露出困难的神色,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是就考试呗,谁还能猜得到出题要什么意图啊?” “毛肚真的不对,你快点起来。” “诶,但是……你说要是我早知道听见声音就跑,那之前出去巡逻就不会碰上路妄了啊?” 东方雨立刻“噌”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一脸惊恐,他的书都从膝盖上掉了下来:“我的书多翻了三页,你说你们碰见过路妄是吗?” “是啊,是啊,还好你知道有杨墨能够把那东西带起来……”毛肚窝在自己的座位上,说着说着困意上头就要睡着了。 多发于人,不得他睡觉,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从会上脱下来毛肚砰的一声摔倒,尾椎骨痛得他“滋呀”一声咧嘴。 “毛肚不能睡,我们碰到路妄了,你刚刚说谁能抓?” “不用担心,杨墨能抓的住啊。”毛肚捂着尾椎骨,心疼自己才痊愈的手骨骨裂,不知道现在又变成了尾椎骨骨裂。 那他的话,东方雨撑的就撑起来,去找车里最后一排的杨墨。 杨墨看见他站起来,没想到东方雨来找自己,明明这辆车不是已经被路妄控制了吗? 文强重复着来找杨墨放狠话的行为,那几个男生重复着对班里仅有的女生评头论足,睡着的人重复着将脚放上玻璃窗又被人放下来的过程,就连开车的教练也对此毫无察觉,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后面的把脚放下去!” 东方雨撑地站起来,他的行为超出了杨墨的预料,然而似乎杨墨也意识到了这个人脱离了路网的控制,或者至少东方雨他看穿这辆车有问题。 杨墨心里一激动,原来他并不是唯一一个站在事实之外看的一清二楚的人,至少还有一个伙伴可以与他合作,两个人的力量总比自己一个人来得大。 车狠狠地抖了一下,车轮再次碾压到了石块。 杨墨看着那漫长的几部东方雨,从车的前排走到他坐的最后一排。 然而,突然之间东方雨从他的位置上消失了,杨墨一脸愕然。 东方雨去哪里了?杨墨再看时发现,东方雨坐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跟之前看书的姿态一模一样。 第五十三章 遗忘的历史 挑衅的文强再次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杨墨走来,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不拉着扶手,故意靠平衡感自己站直了,俯视着杨墨,放狠话道:“新人杨墨?让苏欣受委屈,杨墨你小子是不是想找死啊?” 杨墨这下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话并不是听起来耳熟,与之前是完全一模一样。 文强说完了自己的话坐回座位。 车里又响起另一个声音:“后面的把脚放下去!” 东方雨独自在翻着自己的书,然而发现自己读的内容与前一页相差太多,他往回翻着发现现在读的内容与之前脑袋中想的竟然相差了整整四页,这是怎么回事? 毛肚从后排将头挤|进前排两座之间的间隙中,无聊的找东方雨搭话:“这听力考试我真是无语了,你说学校出题有什么意图啊?” 东方雨奇怪的抬头,思考考题的正确答案、以及出题人背后的意图,这并不是毛肚做的事情:“哦,那你说说看啊。” “你还记得那个题吗,‘吱呦吱呦——咔嚓——’是以下哪种动植物的叫声?这个不就是食人花吗?对吧?这种东西能把人的骨头咬断就是他了,那咔嚓一声是人骨头被咬断的声音。他出这个题就是说听到这个声音要跑。”毛肚趴在两座之间的间隙中,讲得头头是道,脸上也是得意洋洋的表情。 “这一点也不像你做的事情。你什么时候能想到这么多了?”东方雨奇怪的合上了手中的书,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在车里环视了一番,发现坐在最后一排的杨墨非常紧张的盯着车的前面。 “嗨,东方雨你能过来一下吗?”坐在最后一排,孤零零一人的杨墨对他打招呼。 东方雨不知道他有什么事,然而他挥了挥手想起段之章并不是很喜欢,东方雨思量了不到一毫秒,放弃了杨墨的主动联系,准备坐在座位上接着打开书看。 毛肚却不依不饶,趴在间隙中探头过来接着问:“我怎么就不知道啦?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儿啊。跟你说哥的头脑一顶一的聪明,以后笔试绝对不会再倒数第一。” 东方快放弃他的笨笨的毛肚:“拜托,既然那你知道为什么考试的时候写不对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写对……”毛肚愤怒的起来要摔东西,“没对呀,我好像是真的没写对。东方雨你不会是偷看我卷子了吧?你怎么知道我没写这个题呀?” “……”这回轮到东方雨无语了。 对呀,东方雨自己是怎么知道毛肚没有写这个题的? . 杨墨没有时间劝东方雨听话,他几次尝试失败,东方雨如游戏刷新一样回到他自己的座位看书。 杨墨后来干脆放弃,东方雨看似很聪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但不知为何,杨墨始终无法说服东方雨一起离开汽车。没有办法杨墨只能换人。 这次,他趁着东方雨重新回到座位看书,此时的时间点离重置是最长的,他拉起东方雨后一排的毛肚,起身就走。东方雨说不通没关系,那就换一个人。 毛肚是杨墨的引导人,杨墨相信毛肚,他肯定会跟自己走的。 在座位上莫名其妙的毛肚,还停留在看见文强向后面走过去,毛杜眼里奇怪的一幕发生,文强走向最后一排却什么人都没有。更奇怪的是,杨墨貌似瞬移了,毛肚的眼中前一秒还做在座位上的杨墨,突然从最后一排消失,站在他座位前面。 毛肚被拉起来时,看着文强还在往最后一排没人的地方走,也感到诡异的不同寻常。毛肚没有挣扎,主动跟杨墨走了过去:“喂,怎么回事啊?” 杨墨这下就放心了,果然毛肚会耐心听自己提出的问题,余光里,那个几次都劝不动的东方雨还坐在座位上翻书,找毛肚果然是找对人了。 “毛肚,你先跟我一起下车,我们陷入循环了,路妄还在这里。” 毛肚立刻警觉得绷紧全身,但是四周他看不出来异常,除了刚才文强自己说自己的话,杨墨突然消失出现:“我还没有看见外面的景色重复,而且教官开车,他认识路该不会迷路吧?” “不只是迷路,开车的教官也被路妄迷惑了。整辆车都被控制了,只有我没有收到路妄的控住。整辆车在这段路上不停重复,那些人也在不停地重复……” 就在杨墨不知道怎么说清楚的时候,毛肚反应过来做了个比喻:“就像磁带反复重播一样?” 杨墨点点头,懂了就好。然而其他人根本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 东方雨翻了翻书,看见后面毛肚突然跟杨墨说话,他奇怪地看着杨墨。一是不明白,为什么手里的书差了九十页,而是奇怪杨墨怎么突然走到前面来了。 “对了!要灵敏一点,一旦听到看到任何迹象,就要赶快逃跑……好像什么食人花之类的,可是这里没有食人花啊?”毛肚突然想通了什么,虽然奇怪自己的直觉是从哪里来,“杨墨,我心里有个声音,它始终再说感觉到不对劲,可以赶快跑。” 毛肚说的赶快跑,正是杨墨所想的。 杨墨不敢毛肚是怎么得出结论的,但这对说服毛肚一起跳车绝对是有利的,杨墨说:“对,现在的不正常都是路妄,必须要有人打破这个循环,至少让它停下来。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跳车出去,至少要有人先脱离这个循环,再找机会从外面解决。” 毛肚看着车里还在重复自己动作的同学,果然没有一人注意到杨墨和毛肚的对话,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动作中,循环往复,对外界的变化毫无察觉。毛肚忧郁地说:“可是,这么多同学不能丢下他们?” “那我们抓着路妄一起跳,总比让所有同学等死要好!” 毛肚权衡也没有权衡,过度依赖直觉从来不靠脑子的他,毫不犹豫答应了:“嗯,那我们就带着路妄跳车吧!” 二话不说,杨墨看准时机,如果想回到外面而不陷入循环继续,那么,只有一个时机! 那根刮过玻璃窗的树枝到来短时间,就快靠近了。在树枝靠近前,杨墨拉毛肚回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我想那根树枝,应该是连接车外的世界的通道。如果树枝刮过以后我出去了、而你没跟上,你就会被留在车厢里,下一次就没有我来唤醒你了。”杨墨这么告诉毛肚跟紧。 毛肚回答没有问题,毛肚回头看车里的同学们,果然那种违和感十分明显,即使他和杨墨做出如违常的举动,车里的同学也没有一个人看向他们俩,连开车的教官也没有一句话,不批评他们即将跳车逃跑的这种明显的违纪行为。 树枝在眼前来了。 “毛肚,一定要跟紧!” 杨墨车窗拉开,抓住树枝纵身跃出。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从飞驰的车辆、两米高的车窗跳下来,杨墨翻滚练拳摔得浑身痛。还好在西境驻地有黑泽的魔鬼训练,他现在身体结实了不少,没像在河谷的时候摔得骨头错位脱臼。 后面的人有没有跟上…… 杨墨立刻想到,转身看后面,背后景色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里根本不是森林,不是开车回学校时窗外的森林!天空低矮阴沉,一条崎岖缓坡的小土路通向远处山头上破败的灰色庙宇,这是一个与他们所处的森林,完全不同的地方,像另一个被人抛弃的世界。杨墨没有惊慌,这样的情况,就像西弗里斯河上方遇见过的那样,想到既然西弗里斯河发生过旱季、雨季的转换,那么这里也发生相似的事情,怎么想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哎呦妈诶,痛死我了!”毛肚的声音传来,“谁在后面推我?” 杨墨被声音拉回来,才看见这里的人,毛肚后面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东方雨,一个是上次同行执行巡逻任务的雷挺。 杨墨正想说,为什么东方雨怎么劝都不跟他一起下来,人却现在跟着下来了。一阵风,刮过杨墨耳旁,风中模模糊糊的声音,似乎在对着杨墨说华,杨墨看地上打滚起来的几人,他们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只有杨墨自己听见了这个声音。 “请不要离开,救救我们……” 杨墨回头,站在那片晦暗的世界前,一股莫名的悲伤涌动浮上心头。 为什么,这里的东西在呼唤他? 第五十四章 旧铁道日志(1) 段之章看着眼前莫名其妙的世界,一手提刀始终未曾放下警惕,另一只手咬着绷带缠上,止血在很快的时间内完成。他有很长时间没有受过伤了,所以在进入这奇怪的环境受伤起,段之章就对这里的食物充满了警惕。 他身上裹着褪色的猩红布匹,像身边路过他的每一个礼拜的生物,一路走,一路弯腰行礼,他成功混入了其中。 然而,段之章已经在这里五天,随身预备的补给食物用完之后,段之章还是接受了这里食物。一些未经处理的食物不容易被下手脚,段之章始终吃了一些。所有的食物,就像所有它们本身褪色的色彩一样,看起来是褪色的、吃进嘴里也是褪色的,只有非常淡的甜味咸味,舌头上尝不出任何刺激。 一个生鸡蛋吃下去后,段之章很快拿起第二个生鸡蛋,吃完又吃下了第三个。 从屋内走出来一个人,看见偷鸡蛋的段之章,重重给了他两脚。而挨打的人似乎毫无意识。 段之章就这么被拖了进去。 这里挂着微微的咸|湿的风,空气里有一种盐卤肉的味道,与之相反的食物却毫无味道。 杨墨一行四人从跳车开始后,事情就向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他们走了一个下午,也是种没能走出这个地方。 山顶有一座庙宇,四周皆是低矮的农田和乡村小街坊,看起来是建筑之初就考虑到低于庙宇的高度。山顶庙宇下来三条路,正面通向破破烂烂的集市,左右两侧通往山泉和野菜地。 迷路和陌生的环境不是个好情况,然而毛肚还是乐观如常:“至少路妄没在车上,我们困住路妄了对不对?” 东方雨是四人中唯一没接触过路妄的人,在陌生环境他冷静得难以乐观:“你说的我们一直在庙宇面前打转,就是抓住路妄的意思?到底是我们抓住它,还是它抓我们?” 杨墨被东方雨的话,是杨墨要跑出来的却没能计抓住路妄,杨墨看了一眼雷挺,看雷挺是什么态度,然而雷挺罩在兜帽围巾中没有说话,嫣然一团布料堆的样儿也没有意见的样子。 四人从庙宇出发,绕开周围看似不正常的人和动物。他们先从沿着菜地的街道,因为他那条路的尽头看起来是远处的森林,也许能回到车路过的树林,然而他们顺着丘陵上的小路只能回到庙宇面前,从右侧的路走就通往一大片开阔的水面,没有路能走的情况下,他们不走小路又会有各种各样的情况发生,导致他们只能回到路上来。 那两条路诡异的不能进出,没有办法的四人,在毛肚的建议下让东方雨出主意。 “为什么要我出主意?”东方雨一脸不解。 “让你呗,你应该想得比我多一些,”毛肚里所以当地说,“你既然有脑子,就应该作头脑担当。” 东方雨一脸无语,但他说服大家一起去通往集市的第三条路。四人出发踏上那条小路,杨墨却对那条路上即将发生的事情,抱有不好的预感。 那条路上沿街两岸的平房,在鳞次栉比的小商铺中,每个都看不清楚摆放的货品,从杨墨这里看过去全是空的,似乎都收摊儿了。那些店主看起来非常和善,却疏懒与揽客,数十间店铺而路过的客人不多只有四五人。一眼能看见百余米长的小集市街道,地面上烂进土里的鱼骨、碎纸、彩色的东西,然而一切都是褪尽颜色的灰败。 前面的毛肚突然转过身,问他:“喂,那边的鱼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们去试一试吧?” 杨墨奇怪毛肚怎么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顺着向后看过去,刚才看不清货物的铺子,却突然在案板上呈现出一条鲜活的鱼。老出皱纹的店主看见杨墨的目光,热情地回应:“没有血腥味儿的地方,最适合杀鱼。嗨,来吃吗,只要一条命就能换哦?” 店主的话让杨墨背后汗毛倒起,然而,旁边一个黑乎乎的人形蛤蟆走来,啪叽,一声摔了什么在案板上,它高速店主:“换一条活鱼。”店主愉快的一道了结了蛤蟆递的活物,刀起头落,那东西腿立刻不蹬了。杨墨才看清楚,被蛤蟆换给店主的、现在正被店主按在案板上的猎物,是一只绿色的小青蛙。 着蛤蟆和青蛙不应该是同一物种吗?杨墨偶心里惊惧。 接着店主拿出一条砍断头的鱼,高高举起卷刃的刀,一刀砍在鱼脖子上,身首异处的鱼头和鱼身却顺着倒起刀刃连接到一起,在杨墨奇怪为什么能一刀恰好砍在脖子的断面上时,离开刀的鱼又立刻活蹦乱跳起来。 杨墨感觉这个地方不正常,他嘴里泛着一种因为联想而应运而生的血腥味,忍不住恶心得想吐:“喂,毛肚,这你要吃吗,看起来有点……”不像人吃的东西。 杨墨话没说完,回头却更惊恐地发现,他前面哪里有毛肚,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毛肚、东方雨、雷挺全都没有了踪影,举目四望再远也没能看见任何一个相似的背影。他被引开走散! 难怪! 刚才就感到奇怪,明明那些东西看起来都很奇怪,是毛肚的话,怎么会邀他一起去吃那些以为不明的东西呢? 杨墨重新回头时,看见那只黑色的人形蛤蟆站在店主的店铺前,那条活鱼被他嚼在嘴里,没有鱼血,血腥味在这里淡得就像那些已经褪色的颜色一样,几乎淡到闻不见,那人形蛤蟆大肆咀嚼着,嘴角流下几乎看不出颜色的灰色透着粉红的液体,而那条活鱼并没有死,在蛤蟆的嘴里鱼尾仍然在使劲挣扎。 “嗝!吃过所有的摊子,还是你家的鱼最鲜活!”蛤蟆打了个饱嗝,表扬高兴的店主后,蛤蟆自己兴奋地吮吸前爪蹼上的汁液,一双瞪大的眼睛,转,转,转。 然后,它那双漆黑的眼睛,好奇地转向了陌生的杨墨。 杨墨发根都倒立起来,他感到了那个怪物对自己又一种恶心的食欲! “店主,那个是你逃跑的食物吗?”蛤蟆问店主。店主疑惑地发出“啊”的一声,迟缓地抬头去看蛤蟆指向的杨墨的方向。 杨墨吓得拔腿就跑!这是什么鬼地方!死而复生的鱼?杀同类青蛙的蛤蟆?还有那如同马赛克一样的灰色中透出粉色的鱼血? 杨墨没命地肺泡,周围全是他不认识的东西,一个个店铺他看都看不清楚卖了什么,只怕后面的蛤蟆抓住他吃掉。然而那个店主的声音还在后面吆喝着——“便宜实惠,一命换一命!” 往哪里跑?哪里都可以,应该去哪里? 杨墨转过一个弯又一个,路上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也有一些幼年的小怪物,如同奔跑的杨墨一样在路上嬉戏打闹,所以因此才没有什么人把杨墨的逃跑没有将当回事。 跑了不知道多远,杨墨最终停在了一个有人类文字的书摊前面,这里看起来稍微正常一点,至少卖书应该不会见血,而且还是人类文字的书籍,看起来店主怎么也不会是那种活吞生鱼的怪人。 “少年,你想要什么样的书吗?”一桩巨大的两米高木桶中,一只蜗牛似的动物探出头,声音是和蔼的老爷爷。 杨墨看着那东西,如果不是腿酸得跑不动了,他还有种再次抱腿就跑的冲动。 第五十五章 旧铁道日志(2) 这个小店铺让杨墨可以暂时停下休息。然而,这店铺不是沿街的那些店铺,老蜗牛只是在路边摆的摊子,他背后是一个转角,转角这家店铺的主人没有开门,大门紧闭贴着“旺铺转让”。所以难怪能让老蜗牛在这里摆摊,不然,挡住了正主的生意。 杨墨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孤独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在这个满是怪物的世界里,找不到一起来的三个同伴。 “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是时间吧?……前几天这里也来了一个人类,他在武道馆里当学徒,听说,做的还挺不错,”老蜗牛吧唧吧唧口香糖。 杨墨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抽烟?要老人家嚼口香糖看起来真够奇怪的,老人家要换假牙吗? “哈哈哈,少年我真喜欢你,你脑子里的问题真有趣……我是看书摊儿的,万一书被火烧了怎么办。而且我也不老,还嚼得动,我只是看起来毛白了而已,我只有十八岁,而且我们蜗壳一组能返祖,我一直都会是十八。在这条街上,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啊,年轻人啊,你最好收起来,免得被人听走了,闹不好就会被人拿出来挑衅闹事,容易吃亏啊?” 杨墨点点头。 真是一个话多的老爷爷,不过,杨墨还是感谢他,能对一个陌生人的自己介绍这么多。 “少年,你想要什么书吗?”老蜗牛仍然坚持问杨墨,看来在他地盘上休息不是免费的,杨墨被推销时只能认真地听着,“我这里都是你们能看懂的文字。” “可是你买这些,其他的……”杨墨想说怪物,又将那词语咽回喉咙里,“其他的客人能看得懂你这些文字吗?” 老蜗牛跟他解释,这里的书是任何人都能看懂的,书们会展现出客人们已知的文字。 如果是一名异族的商人,那么他就会看见所有书都是异族的语言;如果是一个考古的学者,那么他可能会在这里看见各种他钻研的文字,为此而欣喜若狂;但如果是一个不识字的小孩,那么孩子会看见一些连环画,刚好能让孩子读懂画里的故事。这些都是以前买过老蜗牛的书的客人,他们口中述说的文字。 “你看见的是什么语言啊?”杨墨有点好奇。 老蜗牛嚼嚼口香糖,像爷爷对孙子一样宽容地说:“我怎么知道……哈哈,我卖书但我不喜欢书,我从来不看书……不然我就不会卖书了,我要是喜欢它们就该把它们全都收藏起来,当自己的收藏品藏起来。”说完,老蜗牛懒洋洋地趴在木桶的边缘上,软乎乎的一团。 杨墨不觉得他这样软乎乎一团的样子恶心,相反,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想到那些老人说两句话,就累得喘气累得不行躺进摇摇椅休息的样子。有这样的联想杨墨因此感到,这只老蜗牛,看起来有点通人性,很可爱的样子。 杨墨周身的口袋里都摸了一把,他想买一本书下来,但他口袋里一分钱没有,人类的货币也没有。 杨墨想了想,他也没有什么能换的东西,在这个奇怪的庙宇脚下的集市里,他身无分文。 对了!也不是没有! “你想要这个吗?我没有钱,但是我们能以物换物了?”杨墨伸手,在那些联系中瞬间找到了路妄。 接下来,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架势,那东西却吓到了老蜗牛。杨墨他抓着无色的路妄,路妄却在这个褪色的世界里露出了透明的外形,他将路妄递给书摊儿的老蜗牛,那只路妄拼命挣扎着。 老蜗牛吓得,缩回那桩柱子似的高大木桶中,怯怯地窥视着:“天哪,您怎么能把路妄抓住的?那种东西给我,我也要不起……您快收回去吧!” 最后,杨墨收下了老蜗牛塞给他的一本书,尽管杨墨说没钱,老蜗牛说他以后总能拿到的,有钱了就来换就好了,就当是赊账卖书。 杨墨最后只能接下,那本名为《西境铁道值班日志》的破烂书捏在手里,杨墨至少还对此有点印象,他在西境驻地待过,对这个与驻地息息相关的旧干线有所了解。老蜗牛激动地挥动触角告别:“少年,去那边落英繁盛的溪水上寻找吧,那里的武道馆应该有你能求助的同类!” 杨墨听了老蜗牛的话,这会儿是白天,街上的客人不会很多,一旦到了夜里就会热闹起来。所以现在赶路时最合适的时候。 杨墨顾不上刚才的恐惧,必须在夜晚来临前,找到那个在武道馆的所谓的同类,也就是老蜗牛口中同为人类的同伴,那样他才能有所庇护不会被晚上拥挤的怪物一拥而上分食掉。虽然还是害怕那只人性的黑色蛤蟆,不知道为什么,它吃鱼的样子让杨墨感到非常恐惧。但杨墨必须踏上寻找人类同伴的路。 那之后,他回去找毛肚和东方雨他们,重新集合起来。 不知道在车上的那些人怎么样了,如果他引走了路妄,希望其他人已经脱离奇怪的循环。他们回学校了,应该也会发现他和毛肚等四人失踪了,能来找他们吧? 在阳光落下去之前,杨墨在路过空旷的集市的数间空店铺后,在他迷路数次甚至渐渐认路后,他发现集市里没有老蜗牛所说的武道馆。只能见目光投向另外的两个条小路,顺着从庙宇出来一共有三条路,另外两条,通向远处的森林和另边平静的水域中,杨墨算了那条丘陵山野间的路,顺着撸下去,每个岔路口有几条分支分别通向哪里,他也记得一清二楚了。 终于不负有心人,杨墨在丘陵荠菜地的一条上坡路上,看见了繁盛的落花,那里一树一树盛开的粉色花朵白色花朵,在色彩上完全冲破打开了这褪色的世界。 杨墨一抬头,就被那种绚丽的颜色吸引了。那个世界里的一切,统统展现出黯淡的外表,索然无味枯燥得,就如同死去了一样,而那个武道馆和周围的花草,颜色亮丽透露出鲜活的生命里。 天快黑了,远处的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入山沟,陆地并不是现实世界中沐浴着暮光,而是奇异的,一半在景色的阳光中,另一半在明亮的月光中,光与暗的中间划分出一条明确的三八线,随着那条三八线向太阳落山的方向移动,黑夜正在逐渐覆盖这里所有的丘陵山岳。 没有时间了,那条线树枝呢和杨墨找来的小路,正一点点吞食白天的时间。 杨墨没时间慢慢找人,跑向花树间的那座大宅院,后面柴房的门并不高,他顺着那里先爬了进去。 天黑之后,这里的视野依旧非常清晰,银白色的月光下,从屋里走出来一个黑衣的人。 “谁!” 那人警惕地察觉到不同,柴房里藏了什么人。 杨墨偷偷探出头来看,发现那张脸竟然!是他熟悉的人! ……也不不能算是很熟? 但至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对遇见这个人已经喜欢到不能再喜欢了! 是全班第一成绩最好的人呢,那就是生命保障咯! 是段之章! 第五十六章 旧铁道日志(3) “段之章,你也在这里啊?” 杨墨激动得热泪盈眶,看着熟悉的脸,他捏紧衣角,非常不好意思地面对熟人。 然而刚才老蜗牛说只有武道馆里的同类,能在夜里帮杨墨找到暂时的庇护,不然杨墨也能想到,晚上会有很多对人类游胃口的东西,就像黑色人形蛤蟆那样的怪物。然而,杨墨怎么也没有想到,老蜗牛说的人会是段之章,真是意外之喜。 “段之章是谁?你的同伙吗?” 一把雪亮的刀,瞬间横在杨墨的脖子上,冰凉的杀气隔空透到皮肤上,杨墨吓得移动不敢动。 再抬头看那人,明明长得和段之章一模一样,声音也如出一辙。然而,对方对他十分陌生,就是认不出他的样子,拔刀的姿势不容解释,杨墨生怕自己动一下就会被削断脖子,杨墨开始犹豫这人是不是段之章。 即使眼前的家伙不是段之章,那人穿着一身黑衣长袍,青刀光影下,看起来也不是好对付的样子。无论是不是段之章,杨墨都有点头痛,似乎只要长成这样,都会变得很厉害的样子。 “黑刀,是小偷闯进来了吗?”前厅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一个白袍鹤织的女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帘后面。那人应该很好的样子,杨墨第一眼这么感觉。然而她的脸面被门帘的桃花帘遮挡,杨墨只听见了她的声音。 “馆长夫人,外面突然飘雨,还是请呆在里面为好。” 拿着刀挟制杨墨的段之章收刀,杨墨被黑色的长袍遮住,看不见里屋的情景,只知道段之章在向屋里的人说话,语气恭敬。 “真的没什么事?”屋里的人问。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离屋外又进了一步,一双桃花粉色的鞋现在粉白的门帘下。杨墨心悬起来,如果她走出来就会发现,地面全是干燥的根本没有下过雨,拿自己偷偷闯进来估计也会曝光。不过,杨墨做好最坏的打算,借宿的话本来也要向主人家请求的吧?被发现就干脆提出来,主动请求主人家,恳请他们收留自己一晚。 段之章也跨出一步,严严实实遮住了杨墨,回答屋里:“没有事。只是屋顶漏水,我听错了没有人。馆长夫人请回,我将柴房整理一下好避雨。” 里面的人转身回去:“柴房既然漏雨,晚上小心凉。忙活完,就可以回去了。” 杨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温和的夫人笑着说这句话,并不是对段之章说的,然而,她也没有抓出柴房里的自己,不是吗? 安静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人以后,穿着陌生黑色长袍的段之章,转身打量闯进武道馆的人类。杨墨笑着看回去,这个他百分之百确认了,就是段之章,这么偷偷藏自来护着自己,如果不是认识自己的段之章又怎么可能呢? 段之章在杨墨脸上看来回看很多演:“你到底是谁?用了什么办法让我看着你觉得眼熟?” 这下惊愕的又变成杨墨了,白激动一场,杨墨失望地偏下脑袋:“看来你还是没想起我是谁……” 杨墨解释了很多遍,然而无论如何,段之章都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一手握着刀始终不曾放下警惕。杨墨不知道怎么说,想着要是换成毛肚,也许就能好很多了,毕竟段哥那人在杨墨看来,他不喜欢自己,所以难以唤醒段之章对那边世界的记忆吧? 又或者说,段之章是中了某种毒而失忆了? 养殖莫试着将自己印象中所有的事情,都想段之章解释了,甚至还要通过占卜,告诉更多段之章他的信息说服他,相信自己没骗他。段之章却对他的占卜,充满戒备,只要杨墨一抬起手,段之章就像感觉到了什么变化一样,漆黑雾色的刀异响出鞘,杨墨因他的敏锐而惊奇,明明占卜和那些联系是看不见的东西。 然而,浪费了无数口水,杨墨好歹是向段之章解释清楚了:“所以你清楚了吧,我没有什么同伙藏在这里,只有我一个。‘段之章’这个名字,就是段哥您本人的大名啊!” 段之章还是捏着刀,手里的到折射出黑色的广泽,就像他不言不语的样子,内敛、刚毅但无意中收敛不住他透露出的锋芒。 “馆主对我有恩,我必须保护他和家人的安全,你可以暂时住下,但不允许对馆主及其家人有任何恶念。馆主规定,晚上人类必须休息,不能出现在那边的生命面前,是为了你能有命,也是为了客人们的安全,”段之章写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什么他犹豫的事情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你来我的居室,我亲自看管你。” 杨墨:啊? “有意见吗?”段之章冰冷的声音问他,黑刀“咔”再次出鞘,凶狠地瞪着杨墨。 明明是黑色的眼瞳,杨墨却看出了不一样,像野狼兽|性凶恶猎食时瞪着的猩黄色眼瞳。 “没……没意见,我都听你的,”杨墨吓得瘫在地上,靠手肘在背后支撑身体,瞬间的杀气让他腿软腰软吓得都站不起来,嘴里反复重复安抚着这批饿狼,“都听你的……你说什么都可以,哈哈能找到你我就很满足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行。” 于是,晚上,趁着柴房后面的过道里没人,杨墨跟在段之章后面偷偷溜进了武道馆,后院建了众多的仆从房。杨墨一路走过,一路好奇地打量,里面都是四张床、五张床,里面住的人都没有再,他才应该睡都走了有工作吧。段之章催促他赶快跟上,趁四周无人杨墨抱歉的点头快步跟上。 然而,就因为他们两人匆匆赶路,两人没有谁注意到了,他们路过后的背后的房间和转角,有无数奇形怪状的脑袋探头出来打量。 来到段之章的房门前,杨墨发现虽然这也是间大小差不多的房间,唯独段之章在这里有一间单人间。 “呆在这里,不准出来,完全日落前我会回来。我发出过不准离开的警告,万一保佑伤害馆长的心思,你出去被吃了可不管我的事。” 杨墨兴奋地点点头,回答他:嗯! 段之章关上门出去了。 杨墨心想了想,如果自己出去乱跑被发现,那别人也会发现他追究他怎么闯进来的,顺着关系挖出是段之章放进来的,那他就会连累段之章。于是,杨墨虽然心里不安,还是暂时等待,等待即将完全的日落后,段之章再次回来的时候。 段之章就是这么好的人。杨墨想起,虽然他讨厌自己,但是正是段之章把自己从西弗利斯河洪水中救出,而前一个巡逻班下落不明,段之章也是出援的人,在河谷地下段之章还给了自己很多个固体水——最后都用在脱水的伤员夜莺和杨枝茂身上,但杨墨越来越清楚,段之章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为了救学院的同学们段之章不会带个人色彩。 “等等,他现在还不认识我啊!” 杨墨瞬间心跳加速过百,段之章现在并不是认识他,那么,为什么要为自己这样不明的人,背负被连累的后果? 段之章为什么还要救自己呢? 因为同是人类的关系吗? 杨墨心里不安,将被卷铺开在地上。现在想来,也只有这个可能的原因了。 如果段之章对身为同类东人类不排斥的话,杨墨想,也许能让段之章抛弃以前对自己的不喜欢?这么看来方法怎么做也不清楚,杨墨还是想了些靠谱的东西,既然老蜗牛说过,段之章早几天就来武道馆了,那段之章对这里的熟悉应该能打听到东西。让他打听一下,有没有异常的事情,或者,怎么从这里出去? 然而,瞪了眼睛大半夜,也没有等到段之章回来。 杨墨实在困得熬不住,架不住合拢的眼皮,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门这时才拉开,柔和的光从门外铺洒到屋内,一身黑色长袍的段之章走进来,看见地上的被卷里躺着睡熟的杨墨,和杨墨手边翻开的旧书。 门再度合上。 屋内又是一片漆黑。 第五十七章 旧铁道日志(4) 杨墨手里那本书,段之章捡起来看了看封面。 这种旧封面的书在这里有所耳闻,就会知道,记录的都是历史,是从其他人的记忆中抽取出来形成的书,没有撒谎的可能,也不可能故意做旧。 那本书的封面没有非常旧的样子,名字叫做《西境铁道值班日志》,然而翻开第一页却已经旧到几乎风化。段之章捧起书看,日落时看见那个少年出现在武道馆的柴房……段之章赶紧停下,他继续抱着怀疑和证实的心情,往下翻看这本不可能作假的书。 书中历史,从铁道建成之后很久才开始,记录人的第一笔时间是巡逻班已经成形的时候。人类已经建立了能立足于世界中的生存秩序,人口种群形成适当的规模,有重新炼铁的工业和厂房,开始修建房屋、道路和铁路。 那些厂房的位置,在段之章看见的瞬间,他就轻松地想起来那些地名。至此,段之章的眼神瞄了一眼还在地上被卷儿里睡得香的人,没察觉到自己的神色中,有暗暗对回忆起地名感到得意。然而,他却突然皱起眉头,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知道的一些东西和杨墨所说的,奇异地重合了,这是巧合吗? 段之章接下来看完了整本《西境铁道值班日志》。修建好的铁道最开始是环线,然而经历太多战争,不少路线被摧毁,在日志的最后几页纸页看起来变得崭新,读到这里的时候,段之章就预感到,他即将看到最近几年的事情,他看得更认真了。 如果日志到最近的时间,说不定就能看到自己的身份。段之章再次看地上睡着的杨墨,对自己的身份有些许疑惑,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铁路隧道中抓获一只扭曲的泥浆恶臭怪,太悲伤了,被害的无数女孩。 “我听说从前学院里毕业生女生人数少,现在想起来,应该是着种喜欢吃人的怪物。那只凶手怪物吃纯洁的小女孩,这些都是还没经历过爱情的可怜太多同学,没想到让她们执行任务,却屡次到这里遇害,为什么没有人指出这隧道的异常呢?旧铁道的资料我查阅过,然而所有语言的文献中都没有遗留痕迹。唉,假如让她们回西境驻地的从前的旧路线,哪怕一直在没有重建的旧干线上干体力活,累一点也比丧命好。 “看见那个女孩遇难被怪物勒死分解,我当时真的难受。那个当娃娃一样拼接玩弄尸体,最后吃掉血肉物尽其用,埋在下水道后来带到西弗里斯河丢弃尸体,长达三年,遇害接近二十余人,而一个女孩倍受折磨逃出去了,她还好吗,她还活着吗……” 时间到这里断了,这本前后新旧不一、纸页老化发黄的日志,在段之章手里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种从记忆中抽取制成的书,正常情况下会一直写到抽取目前为止,或者另一种情况下,写到记忆主人的死亡为止。 也就是说,到这里,经历这些事情的人在当时抽取了记忆,也有可能,记忆的主人当时迎来了死亡。日志故事的时间停在这里,距离段之章判断的现在时间,足足有好几年的断层,段之章也不可能找到一个死了多年的人证实真伪。 线索在这里断了。 但段之章看杨墨的眼神,越来越难以割舍。 对自己在武道馆的印象,似乎总是和这个少年说的话,重合到一起。然而,中间缺失了几年,他是否该按照陌生少年的话去找回呢? 第二天天亮杨墨起床,不知道是不是应段之章撒下的谎,阴沉沉的天一直在飘着小雨。 空气中有种离别的气息,杨墨遥望着烟雨中这里褪色的白天景色,他害怕这样的心情,是不是暗示着毛肚那几个人,每一次杨墨心里有什么感觉时候,总是会有事情会发生。 打开门,外面住着无数怪物的仆从房门门紧闭,杨墨安心地走出来,戴着柴房里顺路看见的蓑衣斗笠,遇见站在花树上黑衣缥缈的段之章。 “你有梯子吗?” 段之章没有当他不存在,如果换成执勤啊在西境驻地,段之章是完全不理会杨墨的。但现在,段之章心里顾忌很多,杨墨无论做什么小动作他都不能错过:“干什么?” “接住了一天也要回报的呀?相信我,我不会对你不好的。”杨墨笑着偏头,想了想,这么笑感觉有点弱 在白天所有人休息的时候,武道馆就剩下忙碌的杨墨,在段之章允许他去的地方,杨墨一寸一寸地除灰,擦干净窗户,洒水扫地。只用了一个上午,段之章怀疑的眼神越来越重,如果不是看漏了,杨墨怎么可能一个上午就打扫完能去的所有角落? 杨墨中午爬上了屋顶,段之章紧张地在下面盯着他,生怕又看漏了让这个陌生少年瞬间脱离了视线。杨墨在屋顶上问他:“段之章,哪儿有漏雨的地方啊?我怎么没看见……段哥?你在吗,昨天你不是跟主人家说漏雨吗?” 段之章欲言又止,真是不想说,屋顶一点也没漏。 找不到漏雨的杨墨,干脆悄悄把所有屋顶瓦片打扫,一个中午过后,武道馆从里到外如同完全翻新一番。 在暗处过道里,几只没有休息的奇形怪状,悄悄聚在一起。 [它们果然没说错,干净叽,没一点灰尘,干净到过敏叽!] [同为人类,他们是夫妻吗?夫] [人住在馆主卧室,那个人类住在黑刀卧室,一样呐!肯定是配偶!] [绝对是,叽叽!黑刀夫人厉害叽,打扫得好快叽。] …… 做完清洁,杨墨果然发现段之章对他的态度没那么严苛。 吃完午饭,杨墨放下碗筷,主动去武道馆外树下的小溪里刷碗。不是为了讨好段之章才打扫的,他也是为了回报武道馆的主人,不能白吃白喝,这样算是还别人的恩情,至少,经过杨墨的忙活,这一家人三五年不用担心屋顶漏雨了。 “杨墨,”这个名字从段之章嘴里念出来,段之章不知为何难堪得视线避开,“你想在这里做什么?” “这里有什么可能会藏人的地方吗?”杨墨告诉他之前跳车,一起下来的还有三个人。 然而段之章否认了任何可能,他到这里几天只知道,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类,其他地方可能也不够安全。但如果是新到的人类,可能藏在哪个角落里,侥幸活过危险的一晚还有可能。 “另外一种可能,他们已经成为食物了。”段之章接下来,就像杨墨开始介绍。 这里的怪物们也有食物链,食物链最下的是一群死物,不过大多数的它们都喜欢吃活物。这也就是杨墨在庙宇下的集市中,见过的宰杀生命的店铺,它们出售也买活物食用,然而这些东西的来源,其实就是馆主来的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你也知道的吗?”杨墨喜出望外,这说的就是他们来的世界,“段之章,既然你知道,那还是跟我回去的吧?” “馆主为了维护监督秩序,才执意在这里守候。所以我愿意保护馆主。” “这样吗……”杨墨再次陷入难题。 段之章没打算回去,而且为了保护馆主,段之章依然禁止杨墨使用任何不明的术。 想尽快寻找毛肚等人的杨墨,必须在他们变成食物之前找到他们,他又不能在这里占卜,最后只能靠脚走。走前,段之章说:“要去就去,日落前回来。你不在武道馆捣乱,想去哪里我都管不着你。” 杨墨笑了,虽然段之章说的是拒绝的话,但是,这应该换个反向理解……算是,段之章变相宽容地准许了吧? 然而,刚出门没多久,杨墨就被地里劳作的几根豆芽菜问好。那确实就是豆芽菜,豆瓣儿上长了两只眼睛,向杨墨问好,两片豆瓣儿一张一合嘴里喊着“黑刀夫人好?” 杨墨:……?黑刀夫人是什么,自己吗,为什么啊? 武道馆的地位比较高,和这里的庙宇是两股不同的力量,这也是杨墨慢慢从打听中总结出的。武道馆的众人受到尊重,是因为他们也参与到维持秩序中,监督这里的违法行为,所以这里现在才有繁荣盛平的景象。 杨墨眯着眼睛迷惑哦,这里邋遢的卫生程度、地上大片的荒地、行人稀少没有熙熙攘攘,这样的景象都能叫繁荣盛平的吗? “黑刀夫人,您不知道,之前那个吃活人的怪物被武道馆检举,被庙宇出处罚,才有我们这些豆芽的一席之地。” 杨墨眨眨眼,心里想:原来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豆芽菜啊? “大人往前走,瓜苗地那边有三头姐妹,她们昨日捡到了一个人类夫君,不知道是否是您要寻找的人?” 杨墨道谢,起身去了豆芽菜指的山坡背后,这下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第五十八章 旧铁道日志(5) 走在阳光下,此时午后的光线应该最亮,杨墨却感觉在这里澄澈的空中有什么,他望向身后的天地,那些豆芽菜依然在辛苦种菜,所有色彩隐约可见又透明得若有若失,这里没有高山大河,没有明艳的绿树红花,最高处的山顶也不陡峭,上面坐落着暗色红巾环绕的庙宇,然而那里也依旧是褪色的。 空中的声音滑过杨墨耳边。 “不要离开!”“请别走开!回来!” 杨墨左右看看,却没有任何东西,那声音似乎只存在在风里,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顺着豆芽菜给他指的方向,翻过山坡杨墨就找到了帮人犁地的毛肚,毛肚身边站了三只穿着裙子的怪物,它们看着毛肚犁地——那个子矮的少年虽然身量娇小,但是一旦行动起来,浑身的肌肉暴起,周围田地犁地穿着裙子怪物们,都为毛肚的一身肌肉叫好,吹口哨。 毛肚没有失忆认得杨墨,看见杨墨他两眼泪汪汪,挥手招呼着。杨墨欢腾地跑下坡,旁边还站着三个穿裙子的怪物,杨墨只能站在田埂上,一边看着田里不敢松懈的毛肚,一边和他聊。外面的世界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样子,毛肚也是白天干活,晚上休息,害怕被晚上爽太多的怪物们盯上吃掉。 穿裙子的怪物:“原来这就是黑刀大人的夫人啊,听武道馆里的小打杂说,黑刀夫人干活特别快呢。”另外两只怪物听,好奇争先看杨墨的稀奇,嘴里喊着这么好啊? “没有,别提那些我会不好意思的。”杨墨赶紧掩饰过去。 毛肚还在面前,虽然杨墨解释不清楚黑刀夫人的称呼,但杨墨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他怎么也不想毛肚追问。杨墨也没有办法,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但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午后遇见豆芽菜的时候,现在想澄清也晚了,看着三姐妹也知道叫“黑刀夫人”的样子,杨墨估计,这里所有的怪物都听说了吧。 “请问,三位姐姐知道哪里有吃人的怪物吗?” 其中一只上前:“你说的那个啊?庙里惩罚它了,因为它直接吃活人,在我们这里吃活人是不可以的。你不用担心,没有遵纪守法的怪物会吃掉你,你是我们的家人不能被吃的,‘毛肚’夫君!” 毛肚一脸枯了。杨墨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笑他,那三只穿着裙子的怪物原来都是妹子呀! “小姐姐们,那不遵纪守法的家伙呢?”杨墨问她们。 “庙宇处决它们了。”裙子里的怪物羞涩地冲着毛肚笑,“毛肚夫君别怕,还有我们保护你呢!只要你和我们姐妹几个生孩子,我们就永远保护你,今晚就和我们生小孩吧?” 毛肚一身恶寒,僵硬得被那只穿着裙子的怪物舔了脸。 另一只更宽容地笑了笑,没凑上去舔毛肚,然而杨墨脑袋里不知道为何冒出,大房纵容丈夫被二房服侍的模样。杨墨甩甩头,赶紧从脑袋里赶走这种可怕的想法,他还和毛肚他们一起回学校,不可能看到以后毛肚和这些怪物结婚生子的,这画面感实在可怕。 三姐妹中,那只大房类似的姐妹:“杨墨墨,在庙宇的背后就是当年处罚那食|人|魔的地方。虽然它被处决了,但是为了警示所有人,它被处决的画面,还在每天重复播放呢!很可怕的,你实在是对历史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参观,但是要收门票费的……可惜你已经和黑刀大人在一起,不然,我其实也很喜欢你的呢~” 那姐妹抛了个媚|眼,杨墨僵硬着鞠躬道谢,借那个名头推说已有家室恕不能再婚。 然而一天的时间差不多就快到了,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黑夜与白天的三八线正在这片土地上横扫,远处山沟里的太阳也在逐渐下沉。杨墨看向还在耕地的毛肚,那三姐妹也簇拥着毛肚,要回家了,杨墨没查清楚,也就没能带走毛肚。 回到武道馆,再次从后门低矮的门进去,段之章站在那里,像是再等他一样。杨墨这时心情晴空万里,问清楚了线索、找到了毛肚、他也好去找人。虽然被喊成了什么黑刀夫人,只要其他也住在仆从房里的家伙不出现在眼前,杨墨也不会在乎一个虚名。 白天遇见的奇异生物很少,但它们的描述种,杨墨想了半天大概知道,传闻就是武道馆里的仆从嘴里传出去的,但这种事情都是谣传,两人是同学的关系而已杨墨心里很清楚没出什么事。 一只黑色瘦小的小猴子,从门缝后面探出头,在段之章背后的门框上倒掉露出个头,杨墨突然看见它,它的嘴就张开了,隐约的声音传来:“黑刀夫人好。” 杨墨吓得鸡皮疙瘩起,这话不得了,不能给段之章听到。以前不知道为何,段之章就不待见自己,现在再出点儿这种事,不知道段之章会不会又对自己再讨厌一成。 这么想着,杨墨锁着脖子看段之章。 段之章没生气。 他像没听到,应该是没听到。杨墨猜测着,如果听到了,以前在西境驻地的时候避而不及,如果段之章记得自己肯定这时候脸色大变,而且,段之章现在也没有皱哪怕一下眉头,肯定就是没听着了。 晚上睡下的时候,段之章今天按时回到单人间,现在是双人间了。杨墨给他汇报了今天一天的收获:“也许,你可以去见一见毛肚,他就能让你想起点什么?” 段之章整个人仍然置身事外似的冷静,他的声音异常清醒:“为什么?那个叫‘毛肚’的人就能让我想起来?” “他跟你才是最好的朋友,他能让你想起来,是理所当然的吧?” 段之章在床上,看着睡在地上被卷儿里的杨墨。对于这个答案,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 黑夜彻底降下帷幕,外面的集市传来叫卖喧闹。安静的房间里,杨墨闭上了眼,想想,也许还要去那个山顶上的庙宇,只有那里才能找到是不是有东方雨和雷挺,希望那个怪物没有吃人。 黑暗中段之章开口:“你的那本书,我看过了。” “嗯?”杨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疲倦地窝在被卷儿里听。 “那个怪物,是写书的人最后遭遇的事件。他说,那个怪物只会吃没经过恋爱的女孩儿,那个怪物最喜欢干净的小女孩。” “是吗?”杨墨嘴上答。 疲惫的脑袋慢慢调动起来,回想起昨晚才看过的旧日志,那上面写的内容他记不太清楚,最后那个怪物的描述,杨墨却记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个喜欢把人类女孩撕碎了,当布娃娃拼起来玩,玩腻了才吃下去的家伙。不过,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他进了学校以后,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这种恐怖的存在,杨墨想大概,那个怪物已经被处理掉了。 “段哥没错,你说的没错……今天田里有人告诉我,那个吃人的怪物被处理掉了,在寺庙后面接受惩罚。” “所以,你的东方雨和雷挺,不会被塞进怪物嘴里的。不合胃口。” 不合胃口? 杨墨在地上差点翻个身想去看段之章,看他是什么表情说出这种变态话的,看着人是个什么心态。但睁开眼睛,面前又是一片黑暗。 黑暗里,床上段之章又说:“书写的。不是我。” 杨墨眨眨眼,表情难以言喻,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吗? 他想了想还是算了,转身睡觉重要,反正晚上夜里不能出门。 第五十九章 旧铁道日志(6) 段之章并不认识这男孩子,然而正是这个男孩突然出现告诉他,那些似乎有点印象的事物,这让他感到了莫名的熟悉,也许早在什么地方段之章就已经认识了这个叫杨墨的人。 夜里黑暗的屋内,只听得见杨墨平缓的呼吸,段之章手里紧紧捏着刀,始终没有放下戒备,不知为何男孩信任自己不会杀掉他,段之章再次复杂地看过去。 这让他想起白天馆主夫人偶遇时的对话。在那天遇见的杨墨柴房前,其实那算不上偶遇,武道馆的馆主和夫人极少到仆从间等地方,换说应该是她主动散步到这儿,来找段之章聊聊的。 “黑刀,你有一个非常可爱的伴侣呢!”夫人温和的声音传来没有过分的打趣人,徐徐平缓的声音温和如水,让人没有任何不适。 “馆主夫人知道了?误会了,他应该是我以前认识的人。”但段之章越解释,越发现这件事难以解释。人类的性别,对馆主夫人来说并不放在眼里,馆主夫人身着裙裾举止温柔,然而似乎分不出来杨墨也是男的。 “你以前有朋友吗?那真好。”馆主夫人说完。她身后的小仆从拿出一只蒲团,夫人便在凭栏后坐下聊,对于院里来的不知道名字的勤快小***人大度地接受了。 这是下午的时候,杨墨已经干完活出去,馆主夫人好好地夸了一顿,整个道馆从头到尾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馆主夫人对他非常喜爱。 夫人看段之章站在一旁:“不必拘谨。” “馆主夫人委屈了。这样的地方本来不是您来。” “哪里的话,让你们暂时住在仆从中间才是委屈你们了。如果我没有生病,也许现在就能出去走走了,我倒是挺希望看见那孩子找到他想找的人呢。你们愿意短住几天也可,难得突然来两个活人,活人可是象征着吉祥的事物呢。” 段之章似乎感觉馆主夫人说的几句话之间应该有联系,馆主夫人的话意有所指,然而他更快的发现另一件事:“夫人,你是说我不属于这里?” “对呀,如果不是樵夫叫你打晕了,你又被武将拖进来,我还不知道这里竟然有活人呢。”馆主夫人自说自的话,“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哈!这么说来……” 馆主夫人富华平淡的声音中,突然凭空多出一份惊喜。 “说不定我的病今年能好,不久就可以外出呢。” “馆主行善积德,馆主夫人的病也会尽快痊愈的。” “承你吉言。等那孩子找到他需要找的人,带回来,让他们在墙外的溪水中浸泡一天,可以恢复原样,他们本来也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也还有能回去的理由。” 夜里段之章再次看着地上的被卷儿,他知道杨墨在找什么人,明明第一天进柴房投宿时,对怪物们怕得要死的样子,第二天却鼓起勇气出门在怪物中寻找同伴。 对他身上透露出的卑微与弱小,段之章本是不屑一顾,但馆主夫人竟然为他说过好话,段之章犹豫着。 清晨到来之后,杨墨昨日已将你所能及的事做完,今天他试着从溪水中,挑水浇到武道馆的后院天井池,井天池的水会流入武道馆的中庭。 在墙外景色游落花流水,在内武道馆也有四季庭院。 不知为何,几次挑水回来后,看见庭院中的鱼游了一条到后院井天池中。一条红白的小鱼逆游而上,杨墨看见他便觉得与这鱼有缘。 那条鱼头顶白鳞,身体的一侧鳞片上长了几块小黑斑,模模糊糊的看上去像两个字,然而细看又不是很清楚。 “你这小家伙倒是有点意思,你喜欢自由是吧?走我带你出去。” 杨墨将那条鱼放到了墙外的溪水中,冰冷浸骨的水让鱼使劲板了一下,杨墨便看见那条鱼沉到了水底,忽然那条鱼便只剩下了一半,杨墨能看得见那条鱼从中线剖开的截面,不禁大惊失色。 然而那条鱼似乎还在看着他摇头摆尾对他表示感谢。 杨墨感到这里的东西难以理解,半条鱼只有半边身体,竟然也能在溪水中活蹦乱跳。他不知道对待那鱼该怎么样,让它爱怎么去就怎么去吧。和段之章告辞出门找人的时候,段之章告诉他找到的可能也许不是人,但是如果感觉没错就可以带回来。 杨墨当时:? 不过很快,杨墨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清早,与田里耕种犁地的毛肚打了招呼,杨墨去离武道馆比较远的地方试了一次占卜,很快就找到了东方雨的位置。在武道馆段之章不允许他使用术,杨墨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术,他不会用法术,他就是想一想然后就有联系告诉他了。然而武道馆里段之章就是不准他想。 杨墨在田埂上一路疾奔到集市里,找到东方雨时,东方雨在一个水桶里已经被挂在案板上宰成两段。 东方雨已经被斩了,虽然是条鱼,但现在身首异处的情况明明就是死了啊! 杨墨看着那断成两半的鱼头和鱼身,突然感到不知所措。他的手中还抓着属于东方雨的联系,他十分确定这联系连接的就是东方雨。 “哟,你是武道馆那个新来的帮工吧?这条断头的鱼很漂亮哟,你看鳞片乌黑有光泽,里面能看得到。”杨墨盯着这条鱼一直看,于是摊主知道他有意思买,对他推销起来。 这条黑鱼比武道馆天井池里的那条更壮,身体鳞透着光泽,比那条遍体鳞伤又细瘦的看起来壮实多了。 然而这间铺子与之前杨墨看过的那件有点相似,于是杨墨心生的想法,决定试一试。 一整个下午杨墨都在田地里跑,摊主答应将这条鱼留给杨墨。杨墨下午帮助那些豆芽菜们完成寻找失物,和各种验证回忆的事情,帮助了很多人后,很快就积少成多收集到足够的碎谷子,换了一只活的青蛙,还剩了一点碎谷子回到集市。 他向摊主买那条鱼,摊主对那条已经断了头和尾的鱼很是重视,要一条命,杨墨毫不犹豫给了他青蛙。 杨墨想要的那条灰黑色看起来没有食欲的鱼,摊主很犹豫的样子说:“念在你给武道馆帮工的份上,这条鱼虽然肥,我卖最便宜的价给你。”那条灰黑色的顾客不喜欢的鱼,摊主也并不是很想要,于是便宜作价跟杨墨换他手里的碎谷子。 杨墨非常感谢他。 看着摊主一刀斩下,在脖子断面处那条鱼重新被连接起来,鱼头黏在了鱼身上又变成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在案板上张嘴大口大口呼吸。 杨墨犹豫的将这条鱼收起来,不知道这样带回去段之章是否能有什么办法?虽然东方雨的头已经断了一次,杨墨又把头接回去了,但这样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回到那个武道馆,段之章看着他手里的那条鱼,上表情十分微妙。然而杨墨非常确信,手里拿的鱼就是东方雨,将鱼交给了段之章。 段之章并没将馆主夫人交谈的件事告诉杨墨,他背着不注意的杨墨,独自将两条鱼放入了墙外的溪水,按照馆主夫人所说,半日后就能恢复原形。 回到柴房后院时,却看见有一只仆从的小孩,悄悄对杨墨说:“是吗,那可不好啊小夫人,屠生居他骗您了,黑鱼和灰鱼我们都不吃,那都不值钱。” “啊?不必这么想啦,一点谷子比起同学的性命,是最不值钱的了。这样很划得来。” “那您被欺骗不伤心吗?” 普通的小孩在地上扬躺着,翻滚出肚子。杨墨似乎感到很好玩的样子,搓了搓那小家伙的肚子,让它舒服地打着呼噜。杨墨才笑着说:“我又没损失什么,你看,就像你告诉我了,你的父母为武道馆工作不求酬劳一样,就像我挠你的肚子也不收你的钱一样?来吧,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父母不收取武道馆给的酬劳呢?” 小孩躺在地上,背毛蹭了又蹭,仰面又滚了几圈:“想不出来?……馆主会铲除坏人,我们都喜欢馆主,馆主大人还给我们饭吃。别人不收所以我父母也不收!” 杨墨将它捞起来,捋着它的猫耳朵说:“就是这样,对重要的人好,是不用考虑钱多钱少的。既然是对重要的人,为什么计较钱委屈他们呢?” 段之章从他身旁路过,杨墨赶紧坐起来,将小孩儿身上的毛梳顺,刚才段之章回到房间里。 “段哥?” 段之章听到那男孩清脆的声音。 “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能去一趟庙宇后面吗?” 段之章点点头,转身进了院中。那本《西境铁道值班日记》还放在桌上,段之章听馆主夫人的话也确认自己不是武道馆的人,但他的心神不宁,仍然促使他再次打开那本旧铁路日志翻看。 【旧铁道日志: 新西境干线1年,第8周日志8-1 今天也没什么好事,弟弟永远是那么死板。我悄悄代替弟弟他在这里写吧,反正从来没有人会看这种无聊的日志,写多少也没人会关心,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聊。 所以我跟踪了一个女孩子,她独自去隧道里,发誓不是我想干坏事,但是她确实是很多男生喜欢的那种类型,看起来很温柔也会关心他们,我只是,想到可能有别人想干坏事。 嗯,我跟在后面是想万一有情况,我可以冲上去保护她,嘿嘿! 但是我很奇怪,怎么突然就跟丢了,走进隧道她就不见了。结果回到补给站,她还是没有回来,可恶我以为她应该已经回来猜对。 我晚上再去隧道里搜索一下好了,女孩子落单失踪,事情必须紧张一点…… . 新西境干线1年,第8周日志8-2 挺好那个消息很……心烦意乱。哪怕我不相信,但是她那么可爱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也可能已经遇害了,写下这句话我都很绝望。 铁路隧道中抓获一直扭曲的泥浆恶臭怪 太悲伤了,被害的无数女孩。 我听说从前学院里毕业生女生人数少,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这种喜欢吃人的怪物。那只凶手怪物支持纯洁的小女孩,这些都是还没经历过爱情的可怜女同学,没想到让她们执行任务,却屡次到这里遇害,为什么没有人指出着隧道的异常呢? 我写在这里,希望没有人能看到,能留存下来吧。 旧铁道的资料我查阅过,然而所有语言的文献中都没有遗留痕迹。唉,假如让她们回西境驻地的从前的旧路线,哪怕一直在没有重建的旧干线上干体力活,累一点也比丧命好。 在学校里的资料,弟弟成绩好可是,他的号去查怎么也应该都有权限,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 . 新西境干线1年,第8周日志8-2 我再去找过,那个隧道里什么痕迹都没有,没有血迹也没有尸骨,除了她,其他遇害的人尸体一具也没有。她们都去哪里了呢? 救援的小队里喘出来消息,说有人见了现场。 我沿着想法去找,具体的就不说了,但是我竟然找到了以前遇害的那些女孩们。 看见那个女孩遇难被怪物勒死分解,我当时真的难受。那个当娃娃一样拼接玩弄尸体,最后吃掉血肉物尽其用,埋在下水道后来带到西弗里斯河丢弃尸体,长达三年,遇害二十余人。 我不信她死了,肯定还有办法,到处都没有她的尸体……真想那天要是早点找到她就好了,那我们就能一起回家。 】 . 到这里,他看到的倒数第二页就写了这么多。 最后一页上,只写了一句话:“而一个女孩倍受折磨逃出去了,她还好吗,她还活着吗?” 第六〇章 旧铁道日志(7) 在馆外天黑前,杨墨赶紧去了一趟庙宇背后,那三姐妹和豆芽菜们告诉的吃人怪物的地方。 他提心吊胆地绕着那座庙的围墙,转了半圈,来到庙宇背后,才发现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这里没囚禁怪物的笼子,也没有怪物,只有那些幻灯片一样虚影在空中来回晃动。 庙是这里最高的建筑物,后墙下山的一整面山坡上,靠着全是一片瓦砾和黄土,它们以奇怪的形状捏造出各式各样的微型建筑,就像博物馆里的泥塑的样子。不同的虚影漂浮着,在那些黄土捏造的房屋的上空发出挨打的惨叫。 它们所说吃人的怪物,杨墨一眼就看见了它只是一个虚影,已经不存在了。那虚影并不危险杨墨才会走进看,然而他一眼就能认出来,认出怪物脚下黄土的捏成的铁道,就赫然认出那泥塑描绘的是西境驻地,确切的说是它旧日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杨墨想起老蜗牛交给他的铁道日志。 杨墨观察那道虚影,怪物将吃剩的东西拖到洞穴,它在铁路隧道的上通风口中横向打洞,修筑了一个隐秘的巢穴,几次有人类进来探查,都没能找到隐藏在上通风口中的巨大空洞。 虚影重复着龟缩、窥视、捕猎、撕碎它的猎物们,然后它终于有一天被抓住了,脸上出现惊愕,一番搏斗之后它被抓住鞭笞,发出挨打的惨叫。 一切结束后,虚影又重新出现。 杨墨看见了它的开始,它在铁路的隧道中寻找到了那个通风口,爬进去,在垂直的通风口侧壁,腐蚀挖洞,之后第一个猎物人类女孩走进隧道,被它掳进暗无天日的洞穴……此后的故事循环往复。 “让我来看这个干什么?它已经被抓好几年了吧?”杨墨是打听消息找雷挺的。 但他还是生怕自己错过什么,又耐心地蹲着,看完那吃人的怪物被鞭打后,虚影又重新进入了新一轮的循环。 杨墨忍着恶心,看见怪物一次又一次的捕食过程,惨绝人寰的手段都让杨墨感到,自己蹲在地上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杨墨背后发毛,总觉得背后有东西在看自己。 那虚影伤害不了他,但心灵上造成的恶心厌恶,杨墨迟迟没有磨平。 那虚影脚下的微型建筑是旧日的西境驻地,格局与杨墨待过的几乎没有变化,从门内衍生出去一对细长的线,那就是旧时铁道的样子,不远处还有一处沟渠,里面的水和东西都时隐时现。那个怪物的巢穴就在离补给站不远的地方。 在最后,杨墨几乎恶心到想吐,一张惊人的面孔出现在虚影中。之前遇害的人,杨墨都仔细看了每一个,她们全是女孩,果然这怪物的虚影讲述的就是旧铁道上发生的事情。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见最后一个遇害者的长相时,杨墨愣住。 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感觉仿佛肺里的空气全被挤了出去,难以呼吸。 那张脸是苏欣吗? 杨墨怀疑自己是看错,他忍着恶心继续观察。很快它玩腻了就将上一个吃剩的残骸拖出去,杨墨看见那残影拖着吃剩的,在旁边的水槽中丢下,那水槽的模样就像一条河谷。 那个水槽,在泥塑中原本是象征性地挖了一个坑,杨墨却在里面看见了一条鱼,还是一条熟悉的鱼。 “你是被困在这里了吗?上午把你捞出来,怎么下午就跑到这儿来了啊?” 没时间啰嗦,天黑前还要回去,杨墨也没多想将那条鱼捞出来。 奇怪的事情这里特别多,杨墨伸手到土坑里,捞出那条鱼都在他手心里活蹦乱跳,而坑里却一点水也没有。 不知道这鱼怎么游过来的。 天快黑了,杨墨匆匆从集市跑回,路过一家宰鱼的店铺时不寒而栗。 如果东方雨在这里被变成了黑色的鱼,那么其他的人呢,那些宰杀性命的铺子里,鸡鸭鱼是不是都是别的东西变过来的? 路上杨墨似乎感觉到雷挺在附近,但白天与黑夜的三八线在背后移动,杨墨来不及,只能先带鱼回武道馆。最后的余晖中,看着墙外风吹过落日中 的桃花,耕种回家的豆芽菜们怡然自得,如果不是这里的奇怪,杨墨也会很喜欢这里的平静。杨墨悄悄将鱼放生在墙外的溪水中:“就在这水里,别再乱跑了。” 那鱼在水里,立马就只剩下了一半,杨墨这才发现,这半天和上午那半条,不是顺便的一半,是另外的半条。 “呵呵,这下你是不是就两半都齐了?”杨墨歇口气,发生再奇怪的事,他也不会惊恐了。 杨墨看那条鱼围着他的手游动,冷得沁骨的水中,杨墨还是没能坚持一会儿,就把手抽了回来,回到武道馆的后院落下门锁。 段之章在就在后院等他,等到人一起回来,杨墨隐瞒下那条可俩的半边的鱼,而是告诉他没有找到:“雷挺又眉目了,明天天亮我们就去找他,然后启程回去。” 东方雨也醒来了,回到屋子里杨墨就看见东方雨湿|漉漉地被放在地上。不知道有没有人给他拧干水,门口的杨墨说想给他盖上被子走过去,想好奇地看看东方雨脖子上有没有印子。 然而东方雨醒转来察觉靠近,第一件事就是拔枪,然后才坐起来。他的枪走火,枪口指向门口的杨墨。 然而还没等杨墨反应过来,他面前砰的一声巨响,金属震颤的声音发出。 杨墨才看清楚段之章挡在他面前,黑色的短刀已经出鞘。一个东西从段之章的刀刃前落下,在地面上击打出一个小坑。 子|弹被段之章一刀秒了! 这不科学! 杨墨感到这个世界越来越玄幻,难以理解。 而且,不知道是跳车以后进入的这个地方莫名其妙,还是可以用刀刃档子|弹的段之章更莫名其妙。 “段,段哥……” 东方雨也是一脸震惊,赶紧收了抢。 段之章没有动静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杨墨则是全场最懵逼的人了,他看着东方雨的掏|枪,收枪,却根本还是没看见他身上哪里有可以装枪的包包。 东方雨醒来没少问杨墨是怎么走丢的:“第一个不见的就是你,你走在最后面突然就没了。”原来东方雨也是被某种东西引开,后来和众人走散了。 杨墨也讲了自己的经历,看见毛肚问吃不吃东西,然后回头后前面的人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应该不是毛肚吧?我也是扭头回来发现,和雷挺他们走散了,然后就失去了意识。”东方雨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换了一个方向又说,“你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杨墨被喊住,讪讪地收回目光。 他看的不是脸,而是东方雨的脖子。 白天东方雨变的鱼被砍断成两半,他就是好奇现在的东方雨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两样,脖子上面接回去以后也没有什么影响。 晚上休息了,杨墨不放心向段之章不太明白地说了明天回去的计划,还有整辆车碰到路妄的事。 说半天也说不清楚,还是由东方雨解释说服了段之章,还说了回去以后面临的处境。 第二天,段之章向馆主递上辞呈,段之章不知何故,收到了馆主夫人的谢礼,指甲盖大小的水晶瓶里面空的什么也没有。 三人起身跟杨墨回到集市上找卖鱼的摊主,摊主脸很宽,一副不太聪明不会骗人的样子。 杨墨觉得这样的店家就很好,看起来老实,不会欺骗顾客的样子。 第六十一章 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人 有一家杨墨昨天旁玩路过鱼贩子的店铺,就是杨墨感觉到雷挺的地方,跟着杨墨指路的方向走,东方雨在后面战战兢兢视线丝毫不敢离开,杨墨还希望沿途能看见那只老蜗牛,左顾右盼地沿路找,但是似乎它收摊不在了。 卖鱼的摊主是个宽脸,杨墨看着他试着问:“我想买这个,要多少?” 那个老板语气和善地向杨墨索取一条命,杨墨知道这回不是骗自己的了。雷挺变成的鱼是一条白色鳞片的鱼,外形看起来还不错,就算杨墨对人和鱼的审美观都不太了解,但这条鱼怎么看也比旁边其他的鱼好看。在老板要价一条命之后,杨墨说:“行,没有骗我们。除了黑色的鱼在这里没有人吃,这样的鱼应该是值钱的。” 摊主要的价一条命,东方雨听了,神色不太好。 杨墨想了想他没时间,也没有别的东西能换,只能顺手又抓出了路妄。卖书的老蜗牛不敢收下路妄,他从背后掏出路妄的时候,这个卖鱼的贩子也一脸震惊。杨墨试探着问他:“这个可以要吗?” 宰生铺的店主接过来,是一只下车后依然缠绕着杨墨的路妄。 明明那是看不见的东西,在段之章淡定的注视和东方雨诡异的打探中,杨墨将那东西递过去换回了雷挺。宰生居提起菜刀宰了路妄,那边的三个人类,没有谁看见了血,但是空气中隐隐约约浮动的沦落,却在案板上落下刀后停止挣扎。 杨墨顺便打听:“店家,那个卖书的蜗牛你看见过他吗?是不是城管抓他了?” “城管?什么城管?”摊主一边宰路妄,一边诚恳忠厚地说道,“卖书那个我知道。他只卖出去过一本小人书,那种书只能骗小孩子而已,谁去买那些人人都知道的历史书?你还是孩子,有点钱也别给他骗了。” “正好解决了,没有路妄,我们也可以回去了。”拿到鱼,三人在溪水里泡了白鱼半日,午后雷挺就变了回来,赤|条条地坐在溪水里不好意思地找人要衣服穿。 杨墨一行,来的时候三个人,回去的时候五个人,在田埂上非常注目。毛肚一看见他们就知道差不多了,趁不注意丢下三头姐妹她们自己犁地,在监工中偷偷跑了出来。黑夜来劲前,五人顺着馆主指的方向,迅速找到出去的点。 然而宰杀路妄的宽脸一头路妄的小半只,附身在杨墨身上,逃跑了。 店主抓住剩下大半只也依旧眉开眼笑。 “算了,剩这么大半只也是血赚,这么肥,不知道吃过多少活人嘿嘿。”这看似老实的店主所说的得志之语,已经离开的杨墨,一点也没听到。 即使知道了,杨墨也不会放在心上,为了重要之人,这么一点也不算吃亏。 在某个点向后倒退一步,杨墨等人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地方。 杨墨四周是茂密的树林,有一条森林中的空地正好在面前,宽度刚好容汽车通过。森林伸出虽然被树木遮挡了光线,看起来阴森,然而这个世界让杨墨感觉瞬间活了过来,树叶绿油油的,地面上的砂石土块都有自己的颜色,身上的制服也能看清楚颜色,不再像过去那边的世界一样褪色切单调。 风吹过杨墨耳边,他似乎又听到了说话的声音。在那边风里的话从开始就没变过,自始至终,都呼唤着不要走,然而此时,风力的声音平和了很多。 然而在那边已经度过几天的时日,杨墨一脚踏入森林却听到,汽车从他们身边开过的发动机的声音。 “耕几天的地,浑身痛……” 毛肚出神,不知道后半句想说什么,似乎反应速度变慢了,而他身后的雷挺和东方雨,从车上跳下来作缓冲的翻滚几圈,他们俩却一点也没有意识到。 “东方雨?”毛肚一脸惊诧,“你变回来了。” 杨墨奇怪的看着东方雨,他似乎不记得发生过的任何事情,从地面上爬起来以后问毛肚:“你说什么谁变回来了。我是感觉到没有对,看见你和杨墨跳窗了,我就跟着一起下来。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杨墨看上雷挺,那个细弱姣好的汉子都是严严实实的捂在兜帽披风和大围巾中,似乎也不记得,在武道馆外自己泡在水里变回来羞得脸红的样子。 “你们不记得那就好。” 杨墨的这句话让东方雨的脸色变了,东方雨说明在车上看书时发现输液边是没有,于是产生怀疑。杨墨说的这话让他感到更加可疑,东方雨让他交代是怎么回事,似乎认准了杨墨是罪魁祸首。 杨墨解释他们遇到路妄跳车,在经过了很多事情后,现在路妄已经被解决了。 然而杨墨低微的样子还是被东方雨怀疑。 “我,我,我只是想做个与世无争的人而已、与世无争,各位稍安勿躁。”杨墨马上安抚道,然而,杨墨心中想的却是,出来以后所有人都不记得那便是最好,免得段之章本来就不喜欢他,再回想起那个黑刀夫人的称呼。 杨墨这时才看发现身边并没有断之章的身影,这就很奇怪了。 也许这次回来段之章并不会记得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料到,段之章会继续以前那样疏远且厌恶的姿态,但这样杨墨也感到非常心安。 总有一种可靠什么东西陪伴在身边的感觉,他记得段之章在陌生人面前护下这个单传武道馆的背影,也记得在东方雨走火时一刀挡下子弹的背影。 哪怕以后的段之章依然不想正眼看他,甚至永远只会留给他背影。然而这样的背影也让杨墨感到那是一个极具责任感的同学,只要有他在出任务的时候,永远不会怕背后有危险。 那人是非常好的人,只是面上异常冷漠,对自己冷漠而已。 杨墨不知道是该高兴地笑,还是该苦笑。但至少不要让段之章更生气就好,不要让段之章记住黑刀夫人这几个字。 “喂,黑刀夫人。”毛肚哈哈哈地逗起杨墨,“黑刀夫人,黑刀夫人,我一直在跟前,好歹也是爷们儿的活,但我那几天听说你一直在做家务利索,她们都夸你勤快贤惠啊夫人?” 杨墨突然一松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毛肚还记得里面的事。虽然只要段之章不记得就好,但为了以防万一,杨墨想还是不要让毛肚经常提起,免得那人听多会想起来,然后对自己发火。 别人不喜欢他这样应该无所谓吧,只要不发生冲突,杨墨想他对段之章依然还是十分……尊敬的。 杨墨想起武道馆里面的那只猫耳的小崽子,他对段之章的这种感觉,大概就像他们对武道馆馆主的感觉吧? “肚儿哥,咱能不能别提这事儿……不然小心我。” 毛肚不以为然,照好哥们儿肩膀上锤一拳头:“小心你咋样?” 然后就在毛肚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世界如同定格了一般,眼前的视线变的色彩模糊,他们几人纷纷都定格在了原地。 “喂喂,不是已经解决了吗?那个路妄!” 毛肚惊恐的大喊起来,这样的情况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在补给站的时候他和苏欣带着伤员离开,运气好错过了补给站里的袭击,然而毛肚也留下了很可怕的印象,被路妄暴起攻击的杨墨三人那时差点没能活下来。 而有经验对付的雷挺立刻喊道:“不要动,千万一点也不要动!” 接下来的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杨墨没有别的想法,在那一瞬间他便静下心来去寻找那个东西在哪。思维脱离现实的束缚,在心中默默刻画那只路妄的踪迹…… 穿过重重的阻碍,他脑中突然电光火闪,就在那! 杨墨伸手就将路妄捏在了手里。 第六十二章 改名换姓 杨墨没有想到路妄竟然还跟了出来,从那边出来以后,路妄应该已经被卖鱼的贩子收下,看当时的情形那店主是能够抓住路妄,然而杨墨并没有足够的时间犹豫。 路妄被他抓在手里,杨墨的手在空中不知做了什么样的动作,突然间就抓住一件看不见的东西。在外人看来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杨墨就结束了这一切。 毛肚在刚刚定身体被迫格住时,心脏砰砰的狂跳让他感到已经到了极限,毛肚虽然并不思考,然而直觉上的危险却告诉他,这是他有史以来遇见最厉害的东西。 然而就在众人没有看到的幕后的那一秒钟,对杨墨来说却是极为漫长。 杨墨抓住了路妄,那东西在他手里的分量与之前完全不同,那并不是重量,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无形的网。 此前补给站对付路妄时,杨墨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空中密密麻麻的网,那些被路网已吞噬的东西,死寂一般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就像一滩死水而被捆在死去联系中的,也许杨墨猜到是过去消失的什么东西。 杨墨还记得再补几站,挣脱入网时那种手脚割裂的感觉,然而杨墨并没有在此时犹豫,他坚决不能放任路网的攻击,越到后来这件事只会越棘手难以处理,虽然视线中,杨墨已经在混乱割裂的世界中失去了方向。 他手里紧紧捏着,这时候是路妄的垂死挣扎,杨墨不能放手只能被逼无奈的反抗,只要杨墨捏住了路妄,它就不能再祸害其他人。 杨墨试图静下心,然而被路妄盯上的杀意和自己忍不住对死亡的恐惧焦急,错综复杂的干扰着他所有的感觉。 这一次关于那些联系的未来竟是一片空白,杨墨什么也感觉不到。 杨墨这才意识到也是的,那些联系在空中看起来就并没有光泽,他心里才发现:“它们已经被路妄纠缠!已经死去,没有未来了。” 杨墨之后该怎么办? 杨墨试图去读取那些联系,以前从来都是那些联系,告诉他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未来,就算并不能很清晰,它们至少会透露指出蛛丝马迹的方向。 那些联系已经消亡,就像过去在路网事件中失踪的那些人们,那些被遗忘在过去的丢失的物品,被遗忘的记忆,被遗忘的老旧的建筑……已经消失的,从人类和世界上没有踪迹的过往,便不会再有未来。 这是应该自己想办法决断的时候了。 “死去了,就不会再有未来了吗?他们的存在就如此没有意义,普通的消失就可以了吗?” 杨墨不禁也想到,如果消失的是自己,那么以后是不是没有人会记得他?这样的现实杨墨难以接受。 如果死去没有人记得,如果失踪不会被人注意,那么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他们曾经经历过的过去难道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意义吗? “不……不是这样的……” 路网吃掉的那些联系,联系在无数失踪与丢失的东西背后,那些曾经快乐的时光与明媚在读取联系的杨墨眼底,一一铺展开,绚烂的颜色几乎晃花他的眼睛,然而在那之后却是被抛弃的恐惧。 每一段终结于路网当中的过去,或是留下变成人们当时卑微求饶的场景,或是像沉船一样在海底锈蚀,或是就连死后的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去再也不会回到人们视线中那样的永远逝去的绝望。 杨墨想解决掉这个路妄,每一次路网都跟在他们身后,企图吃掉活人壮大自己,不明白为什么这只陆网似乎永远跟随着杨墨,只要杨墨不毁灭掉路妄,它便永远跟从在杨墨和同班的身后。 见识过众多联系当中那些失踪人的面孔,他们自由的过去和无辜消亡的幸福的将来,杨墨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万一以后发生在他的同学身上,那将是怎样绝望的场景? “不行,我不能让这样的事情……” 这是路妄带给杨墨的,考验。 杨墨捏紧了手中,那东西看不见,然而杨墨的愤怒却切切实实。 路网既然没有未来,但这些被路妄吃下纠缠的联系,仍然是有过去的。 那瞬间,杨墨回想起那本铁道上的旧日志,日志的主人将它当成日记,写下自己的心情,在心悦的女孩消失的时候,绝望的心情透过文字杨墨也能共鸣到。 那些曾经被路往吞噬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有悲欢喜乐呢? 然而路妄祸害之后,谁又还记得曾经活过的他们? 是路妄剥夺了他们的存在,不仅让别人忘记了他们的记忆,那些在路往吞噬的联系中,杨墨独到的点点滴滴都曾经是真实的。 现在却被人遗忘,被作为世界规则的联系摒弃了。 心里挣扎的难以置信,只是一瞬间,杨墨坚定着自己的想法:“没有人能否认他们!他们活过的每一天,都是最真实的啊!” 那一瞬间,杨墨似乎感到手中的东西碎裂了。 那一秒的时间非常短,杨墨并没有回头,然而毛肚还有其他人鲜明的存在,在他的意识中强烈的闪烁着光芒,路妄挣扎着窜向他们身上扑去。 杨墨却并不会给它任何逃跑,挟持人质的机会。 不会让路妄逃跑的! 刹那间没有任何人来的及动作,在看不见的世界中杨墨已经完成上千万次的编写—— “你背负的联系都将付诸于此,你将为过去消失的无辜者背负罪孽。” 那陆网在杨墨手中挣扎的更为厉害,想化为细碎的碎片从杨墨手中挣扎出哪怕一丝的生命,然而杨墨 炸裂的声音从精神中传来,虚空里联系在路妄身上的碎片被杨墨一一拾起,碎蝶飞舞般的魂归同一处,被收拢在手中。 “剥夺姓名……以路妄为名,你不能再进食,被剥夺你作为路妄的认同,丧失路妄能力的使用权,不能吞噬、消亡其他联系,不能杀人。” 那场景,如果有声,将会是嘈杂的、刺耳的,路妄挣扎吼叫的。然而一切进行的非常安详,那些飞入杨墨手中的碎片重新划为光点,被杨墨编写为拒绝路妄的规则。 它们在杨墨手中认同了杨墨的规则。 大片大片的碎蝶、丝线从天地间袭来,流淌入杨墨的手中,没人看见那光芒,能闪瞎所有人眼睛。 片刻后又倾住回天地间,回到它们原本的位置。 当一切停止下来,时间也没能走完一秒。 杨墨的动作只是暂时停顿了一下,在外人看来,就像没有睡醒懵懵懂懂中突然晃神了一下而已。 毛肚刚刚惊恐的以为自己被路网攻击了。 雷霆也大喊着不要动,千万不要动。东方雨一脸莫名其妙站在,置身局外毫不知情。这两人都没有中招。 毛肚从禁锢中脱离出来,立即动作迅速,掏出身后的枪与魔杖防备,然而,他动了几下手脚发现没问题:“喂,刚才那下不会就是你跟我说以后你那啥吧?刚才你做的吧!” “肚儿哥,你没事吧?”杨墨秒上线。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不想让别人担心,路网在线下彻底被自己解决了。以后路上再也不会因为路网而迷路,没有能力的路妄,不能再来找麻烦。 杨墨并不想让毛肚担心,反正事情已过去,他便玩笑一样的问毛肚没事儿吧? 毛肚反应过来,刚才杨墨笑意深藏的表情,于是毛肚看起来愤怒了:“你会了?你还拿这招吓我是不是?让我研究研究,你是吃了路妄了吗,突然会这么厉害的招数了?” 杨墨反应过来,好像刚才毛肚在和自己开玩笑,喊自己黑刀夫人。 “肯定不是啊,我是人类怎么可能会路妄的东西……”杨墨诚实地说。 然而在那不到一秒的时间里,杨墨池从路往身上的联系读到了数百失踪人类,以及他们那些被人遗忘的喜怒哀乐。杨墨突然感到头晕,就像用力过猛之后的后遗症,杨墨抑制不住地开始难受恶心起来。 “他晕了,诶,他晕了!” “雷挺,你来想想办法……” “扶起来那边车回来了,来来来,抬过去” 杨墨大概是第一次知道改动那些联系的后果,他最后听到毛肚几句吼声,想站起来自己走,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靠别人架住自己站立。 在意识恍惚时,他感到自己几乎离死亡不远了。 不久后,撑不住的杨墨晕了过去。 但这么做依然是值得的,杨墨还能感到,跟从在他身边阴魂不去的路妄。 再被剥夺姓名、剥夺吞噬联系的能力后,它以后再也不能吞噬人。 不会再有,无辜的人陷入绝望从此消失了。 “从今往后,无形无名,不可动用路妄能力吞噬活人!” 第六十三章 进入和平学院 在车上醒来的杨墨发现没有人看着他,汽车还在路上,外面天色不早而天边的云边透出霞光的金色。 “诶,你醒啦?”毛肚一边在前面吃着零食,回过头问他,“这下应该没有路妄了吧?” 毛肚说完话以后,车里突然安静了两秒。 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让人感到恐慌,杨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其他人都竖着耳朵听着,路妄的事情发生他们一点危险迹象都没察觉,只知道获救以后,时间直接快进了好几个小时,就像硬生生消失。 只有杨墨能抓得住路妄,这些人都尖起耳朵,在听杨墨的消息。 杨墨确定:“现在没有了。” 毛肚说那就好,然后扭过头继续吃零食玩去了。 确实不会再有同学和教官被陆网袭击,至少,在下一只新路妄出现之前,不会再有。 杨墨理了理头绪自己被放在汽车的最后一排,躺在五个连座上。前面的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杨墨依然没有在这里看见段之章,但看车前的电子表,确实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天也黑完了。 杨墨看见还有一份晚餐剩余,留在车前面司机的旁边。 杨墨去拿饭,那开车的人侧脸过来:“要多谢你和毛肚发现了,不然明天天亮之前车都到不了学校。吃吧,放在引擎上,热的。” 这个人是教官,他下巴指着旁边散热的饭,放在引擎上方还没凉。 杨墨,谢过教官,拿起饭到了最后一排慢慢吃。 “我们也饿。”“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嘛。” 莫左右看了看他旁边并没有其他人。 然后在他耳朵里,继续响起声音,叨叨的竟是一个……一群,一大群女孩子的声音,在只有男生的一辆车上,显得特别诡异。 但杨墨经历了很多诡异的事情,已经过了大惊小怪的年纪了。他安安心心吃饭,饿了,是天大的事,比其他怪事都优先。 她们的声音杂七杂八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声音混杂在一起结果让杨墨谁都没听见。 “我也饿。” 杨墨围绕着四周到处看了看。 他周围确实没有任何东西,前面开车的开车该干嘛的干嘛,一切都没有任何问题。 杨墨迅速把饭吃完,这下吃进肚子里了,他确定没人能跟他抢了。 餐盒放进垃圾桶里,野外不能随地丢垃圾,因为外面那些比罚款更可怕的怪物一旦闻到,有人类的味道就会寻踪记找来,它们不出一分钟就会跟上。 人类没毕业的预备役实力弱,对于它们就是美食,结果乱丢垃圾,会被怪物们找上门吃掉。 无聊而犯困的行驶过后,汽车开进和平学院。一路上,杨墨什么也没有记住,除了树林就是树林。 学院的出现成了曙光,让杨墨感到回校的路途终于无聊结束,被拯救了。想到老库管在驻地的仓库里,对杨墨说过的那些陈年旧事,才了解到野外独居的人类真的非常少。 一路过来杨墨并没看见车窗外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没有房屋,除了脚下的道路,没有任何别的设施。那时候老库管讲过的,杨墨虽然只是当故事听,却还记得大概内容,然而真正用了一天的时间在路上行驶,才能真正体会到外面世界的荒凉。 直到天黑以后,在聚光灯下的院大门出现,在反复单调的景色中,终于给了困得快睡着杨墨拯救眼睛的机会。一扇刷了迷彩涂料的大门,左右连接着三米高以上的墙,墙上加上铁丝。 夜里灯光不足,然而这并不能打消杨墨的好奇心,对未来的迷茫和寄托同时驱赶他,仔细看向车窗外那个收留他的地方——为了培养出守卫军而训练他们的和平学院。 那些铁丝网一定没有通过电,杨墨想,因为他看见那些铁丝网上生出密密麻麻的铁锈。 这也是有一定年纪的建筑物了,下车后,杨墨看见墙角的顶部为来得及用油漆掩盖的雨水浸润下的瘢痕,那些泪痕斑的雨水污渍下隐约露出新烧制的砖坯,似乎告诉每个看见的人,这些围墙经历过反复摧残重建的漫长岁月。 杨墨下车后,领到自己的东西,简单的物品,漱口杯,牙刷牙膏一张毛巾以及新的铺盖卷儿。 他抱着被子走到宿舍楼,沿小路直走,途经教学楼,实验楼以及好几个偌大的室内训练场。他寻找到安排给他的比起西进驻地简单的筒子楼,那宿舍楼挤在两栋其他建筑的中间颇有夹缝求生的意味。 学院里的楼用油漆粉刷过,虽然粉刷得很简单,对比起西境驻地的只刷清漆未精装的水泥墙,这小筒子楼看起来别样的精致。 宿舍号是504。 “真是麻烦,不过还好我们不住五楼。”路过杨墨身边的两个人讨论着。 听到了这么一耳朵,然而那俩人后来看到杨墨便不再说话,匆匆从他身边走过。 杨墨一脸迷惑,扛东西来到五楼,发现五楼的人都将自己的行李包袱堆放到过道上。杨墨路过从一楼到四楼都没有人这样搬出来,此时,他灵敏地听到,两个人说的话。他们说,五楼所有的人被重新安排了宿舍。 正好一路到此的宿舍管理人员在讨论,杨墨也悉数听他们小声的悄悄话。那两名管理人员说,巡逻中,失去了两名预备役,恰好是在五楼,于是他们准备重新打乱五楼的宿舍安排。 一个问这样不会破坏他们的协调性吗,他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预备役的感情与合作能力。那个说就是害怕这样的事情,所以才要打乱宿舍分配。这一届当中有几个预备役的学生,心里素质并不高,应可能会因为室友的趣事而已,其他室友发生冲突,所以调整他们进更好的情绪氛围中。 杨墨明白,也就是他将会与其他同学组成一个新宿舍,所有以前有的室友,都将被打乱分配与其他宿舍。 他幸运的看到了看见他认识的东方雨。管理念到名字,504宿舍,将会有他,东方雨、一头狮子毛的男生,和一个看起来很眼熟,然后他叫不出名字的人。 进到宿舍,这里的布局是1室1厅1卫,进门前面就是一个小客厅,客厅再进门才是高低床的四人寝,只有一面儿墙有窗,再过后才是有窗户的卫生间。 “独卫,真不错,不用去大澡堂看不穿衣服的啦,真是不文明不穿衣服满地跑。”说话的是东方雨,他对现在的宿舍环境非常满意。 “哈哈,你说的好笑,水洗澡还穿着衣服?”进来一个杨墨不认识的人。 东方雨被怼了话也不生气,和气地看着门口两人,杨墨和灰亮:“你们不认识吧?我先进去收东西,你们俩慢慢介绍。” 进了内寝的东方雨对杨墨笑了笑。杨墨也礼貌地回敬他,笑了笑。 那男孩子冲着去里面的东方雨吆喝:“笑什么,这么gay,别走啊?是真汉子就不怕一起打球一起冲澡,一起干架一起禁闭一起关进小嘿屋!” 东方雨也还是那样,一双让人心生好感的眼睛,杨墨想。然后目送了东方雨进去收东西,杨墨被留下来,与这个完全不认识的男生呆在客厅门口。 气氛有点尴尬,杨墨觉得这个男孩子,似乎不太规矩刚才那话也给杨墨一种,那陌生的男生很喜欢打架的样子、有点可怕。 杨墨这时就开始怀念起东方雨了,那样又亮又圆的眼睛,当然容易心生怜爱,就像猫头鹰一样的注视中充满希望,至少如果东方雨在的话,杨墨不用一个人面对这么可怕的室友。 那个一头狮子毛的人,杨墨在驻地的医务室里见过,那男生和段之章他们走在一起。那男生看杨墨,没有喊出杨墨的名字打招呼。 杨墨也点点头,庆幸地明白他们相互都忘记了对方名字。 杨墨学着狮子毛刚刚一样,理智地装作记得名字,笑而不语,点点头对狮子毛问好。 于是,狮子毛便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往里面的寝室走,没跟杨墨边上陌生的人打招呼。 杨墨尴尬地回头过来看,那男生主动挑了话头:“那啥,我们先进去收东西,边收拾边聊吧?” 都进了内寝,杨墨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下铺的位置都被人占领了,只能睡在唯一空下的上铺。 将他的行李放在上面,虽然只有简单的漱口杯牙刷毛巾以及被子。 他下铺的人从卫生间出来,躺在整理好的床铺上闭眼哼歌休息。杨墨这才从上铺偷偷看,那个说“一起干架一起禁闭”的貌似凶狠的男孩子。 然而,从上面往下俯视,那男孩子闭着眼休息时,样子看起来却又非常普通,不像非常刁钻刻薄的样子。 “嗨!我叫灰亮,灰色的灰透亮的亮。以后我们就是上下铺了……请多多关照,”灰亮对上铺打量他的人说,杨墨听了和气的话稍微轻松了点,然后灰亮又说了,“那种形式话我就不讲了,晚上睡觉上铺不要摇,不要随便翻身,那我下面也回敬不摇你的床腿儿,我们做室友彼此彼此,好吧?” 灰亮说话挺有意思的,杨墨点头,差一点一声就笑出来。 “你好,我叫杨墨。” “嗯,我知道你,西境驻地那边捡回来的。又是一个插班生……睡了,别吵我。”灰亮说完睡了,东西还在地上一团乱。 杨墨为自己铺被子,想了想寝室还有什么能做的。实际上每一个人都重新搬了宿舍,都需要重新铺被子,这样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做。 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但学校念在一批学生晚饭没怎么吃好,通知让西境驻地回来迟的十八人可以去食堂吃晚饭,食堂今晚特殊加餐。 杨墨看下铺睡着的,记得这个可怕的同学说过“晚上睡觉上铺不要摇”,杨墨犹豫了一下,这个同学说他叫什么来着? 是什么暗? 还是什么亮的……但是怎么可能又暗又亮? 杨墨最终放弃了,想不起名字。 但好歹杨墨知道,下铺不喜欢睡觉的时候吵。他悄悄下梯子没发出声音,去学校的食堂吃了饭。 第六十四章 捡到一只小主子 杨墨独自一人在食堂吃饭,一盘饭端在手里,吃到嘴里又觉得自己饱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饿的样子。 食之无味的,吃完一顿饭后,杨墨起身准备回去,想到宿舍里面不认识的新舍友,那人似乎不喜欢被打搅,早知道没这么饿就不来食堂了呢,回去开门有声音会打搅到那人。 那个舍友看起来很喜欢打架,脾气不好,杨墨有点没办法。 “不要走。” 好像就是这些身影一直跟着他在他脑袋里不停的说好饿好饿,自己才会感觉到这么饿的。所以这种,呃,大概只是心理作用,杨墨并不需要到食堂再吃一顿晚饭,但饭已经装在盘里浪费不好,他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 原来那些女声还是没停下:“好饿呀,好想吃。” 杨墨突然想起这些声音,是不是他在那个地方寺庙背后看见过?细思极恐! 在那个寺庙的背后,他看见过的那些虚影。那些虚影曾经做了不好的事情,在寺庙背后记录的正是那些虚影它们的罪行,那里反复播放着他们的罪行和惩罚结果。 “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就是在那里,一栋小小的仿西境旧铁道建筑的土方盒子上,杨墨看那怪物不断搬走女孩们的残缺的遗体,那些赶赴在杨墨耳边唠叨的不成走的声音。让杨墨想起,这话就像被丢下后,乞求别人回来救她们的声音。 声音再次在杨墨的耳边响起,她们重复说着不要离开不准走,然而那些声音空洞,没神智似的,不能讲清楚任何事情,只知道重复这样一些话,不准走,不要离开。 杨墨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这件事也并不是那么恐怖了。想到受害的人在无助环境下,渴求外面的救赎,希望哪怕有人能看一眼,似乎这样就能被拯救脱离凶手的魔爪。 然而她们都已经不在了,没有人知道,她们在死前是多么绝望,这真是一件伤心的事情。 走在食堂外回宿舍的路上,两侧绿化植被的行道上,杨墨慢慢走消食。胃被顶得有点发胀,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想的还是因为胃真的有点抽,实在感觉吃多了杨墨有点难受得想吐。 “好难受啊……不要走,不要离开……” “好饿啊。” “想吃,香的。好久没有吃过……” 杨墨的耳边骤然响起无数多的身影,他们重复的说着不同的话,让杨墨意识不知道听见具体是什么。 然后就是杨墨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他的幻觉,而是确实有什么在跟着他,确实在他耳边说话。 他并没有感到害怕,遇到这样的事情,那些受害的女生应该更害怕才是。杨墨拿出适度的温柔,对着那些声音说:“你们,是一直跟着我的吗?” “是的,是的,请你不要走。看我们一眼。” “可是我并没有看见你们,你们在哪里?” 那之后,杨墨一时间听见非常多的声音嘈杂地说。“我们一直在,就在你边上。” 可就是这样身边空无一物的杨墨越是感到奇怪。那接下来杨墨就明白了,十数个声音各说各的,杨墨尝试的理解他们,然后终于似乎能把他们的话读成一整段完整的讲述 “你夺走了它的名字,它一直跟在你身边,于是我们就跟着它。” “之前住在那个小小的池子里,你把她们捧出来啦。” “不不不,我们就是一起的融在一起的……” “不要吵我来说,是从那边跟着你出来的。我们想去找那个凶手待在一起。” “不是那样的,把你留下来,只有你知道你不能丢下我们,你要去找。” “不准走。” 真是难为杨墨,那么多声音一起说话还是听清楚了,让人琢磨不透的是这些声音居然是跟着路妄在一起,路妄被杨墨禁止了吞噬活人,从此便不会再有和人失踪,然后就使他想到,难怪会有声音一直在喊,呃,他们说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了,所以当路妄感到饿的时候,她们的声音就说出同样的话。 这就让人为难了,跟着他的还是那只路妄,可是从它不能害人了,难道让它饿着直到被饿死吗? 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声猫叫,杨墨拨开那些灌木,调在后面看见一只三花的猫。 杨墨生过手去想去摸一摸,那只也许是流浪猫的猫咪,看起来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小动物。 那猫乌漆漆的眼睛眨都不眨看着杨墨似乎很害怕似的,猫监视着杨墨后退几步,一闪而过在草丛中销声匿迹。 “喵呜~”然而那只猫跑后从路往身上发出了无数这样喵呜喵呜的叫声。 “你们是在干什么?”我心里悄悄向路妄身上的身影问。 刚看见一只猫,这只陆网便学了起来,学着猫叫,这真的是要翻天了,如果以后这只路网还学着其他人说话,那只要杨墨能听见其他人听不见,造成误会了怎么办? “喵呜,你有吃的吗?好饿好饿。” 其实杨墨看见一团透明的东西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躺在地上开始翻滚打滚起来,似乎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我们好想吃,香香的……” 杨墨这下真的是无可奈何了,这么一只东西他说不清这到底是路妄,还是那些他见过被害的二十几个灵魂,想到这些孩子在死前度过的孤独,绝望的时光以及灵魂被困漫长孤独的岁月。 杨墨也许能尝试着理解,问道:“是很多年没有吃过东西吗?很想念那些味道是吧?” “香的想吃。” “好饿呀……” “对啊,是啊。” “才没有,本大小姐没找你要。”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正常人接触都会感到奇怪吧,杨墨却没有任何恐惧了。 杨墨听完却咯咯地笑了。还好只有他一个人走在行道上,其他人见他莫名其妙发笑,都会感到这人很奇怪。 “那我们回去再吃一顿,我去打包一点东西回来。” 杨墨在食堂里面打包了蛋饺,他想小女生应该会喜欢这种长相可爱的食物,带了几包酱汁,杨墨挑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在一栋楼的背后,他躲在树林里,看着那团躺在地上打滚的模糊的界限,那就是那只躺在地上卖萌打滚的路妄。 杨墨感到这又不是那只路网,打开塑料袋的时候有点犹豫,之前的路网看起来穷凶极恶,而现在这只萌萌哒,应该是受了那些女孩子的影响。 现在这样卖萌打滚,应该是刚刚看到猫咪而有所启发吧。 杨墨指尖拎着一只蛋饺,有点惧怕地缩着手丢,有点怕被那只小东西咬住手吃掉,路妄在他的印象里还是非常危险的生物。 “抱歉,我不能让路妄吃人,你们必须改食谱吃素。但你只能是试试吃这个……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了,能吃这些那当然是最好解决。” 然而杨墨话还没说完,他手上的蛋饺阿呜的一声缺了一大半,剩下小半个蛋饺上多出一个月牙型的咬痕。 “你们能吃这个是吗?我一直以为路妄是没有形状的呢。”不过谁又说的清楚呢?杨墨想既然这些灵魂和路网缠绕在一起了,说不定原本没有形体的路妄,也会慢慢向通人性的方向趋近吧。 然而杨墨没想到接下来他就感到手指被咬了一口,他赶快缩手回来,那小半只蛋饺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那你们慢一点啊,很痛诶。你们要是吃掉我的手指,以后我就不给你们买东西吃了。” 然而杨墨没有听到道歉的声音,那只像小动物一样的路妄在地上又打起滚来,明白这样的撒娇动作可以讨到食物。 杨墨要在关灯之前回到宿舍里,他迅速地摸出袋子里的蛋饺,一个个丢出。 光线比较暗,看不清楚都网到底在哪里,然而这并不妨碍路网吃东西,只要杨墨一松手弹脚在空中停留不到一点点,立刻就会进入陆网的嘴里凭空消失,然而当他手滑了丢偏了,这也无所谓,它自己跳起来接住蛋饺,就像一只马戏团的小狗接狗粮一样。 一袋子蛋饺吃完以后,杨墨问到:“你们现在吃饱了不饿了吧?我的宿舍要熄灯了,我必须赶快回去。” 然后她看不见的东西去哪里了?那模糊的轮廓也在这时消失。杨墨想大概是它,当它主动想让人看见自己,才会露出那样的身影轮廓,当它不想时任何人也找不到它吧。 “你要乖乖的哟,我已经跟你说了不能吃人喽。回宿舍了。” 杨墨的脚步急匆匆跑回宿舍,今晚是他在学校的第一晚,并不想受到违纪的惩罚。 然而路妄的反应杨墨始终感到奇怪,这种感觉就像那只路边草丛的猫一样,会打滚卖萌,如果以后还能围着小腿蹭,那该多好啊? 只要路妄不再吃人怎么样都好,杨墨也不是不可以投喂它,把它像宠物一样养起来。 收餐的食堂里,一个炊事员悄悄地和他旁边的另外一个聊天:“今天有个小孩食量特别大。” “哦哟,我知道你是说的那个个子很矮的是吧?对我看到他来吃两顿,打包了一笼小笼包,结果还没出门就吃完了,还有一包蛋饺要带回去吃。” “是啊,还好,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学校迟早有天要被吃垮。” “怕什么?看他长那么矮应该是长个子,我长个子那会儿就是特别饿,后来食量也没那时候大,等他长好也不会天天饿了。” 第六十五章 生存演习(1) 第二天的课程在和平学院里正式展开,杨墨面对这张排满的课程表,不知道自己能否跟得上课程? 杨墨对这个陌生的学校迷茫,这里他的未来充满了未知。 按照在西境驻地老库管所交代的以后,从这个学校毕业出去,毕业生就会成为守卫军当中的一员,守卫军中会有人战死前线,会有人做后方支援工作,也有人会被派到非常遥远的边疆,去镇守一些并不会失去的土地,那就是一份轻松的活儿。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杨墨都知道,那需要实力才能保证,不发生意外的情况白白送掉性命。 杨墨在西境驻地恶补过不少的书,知道一些理论和书面上的基础知识,然而那些不足以构成完整的生命保障,包括老库管告诉他回学校以后要看哪些书,西境驻地图书室修建已久很多图册没有更新。 杨墨回来的要努力看书学,在学院的书是最清楚最新的,努力要学会分辨清野外危险的生物和地形。 第一天上午,课程便是野外动植物概况、武器基础概论、体能训练。最后一节课的教官通知,中午午饭过后实习成绩公布放榜,自己去看。 杨墨吃完饭后又打包了一盒,悄悄带到没有人的地方,一点一点地用筷子投喂路妄,那这东西在地上打滚的样子越来越娴熟,简直就像一只天生的宠物。 “快点吃,吃完了我去看一看成绩。” 杨墨不敢再用手去投喂,那只新的路妄看起来吃得很开心,说不定一开心就忘记自己的手不能吃。 被咬进去以后,消失两根手指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那些被路妄吃掉的人一整个消失了,连衣服都不剩了。就不要说被咬进去,两只手指万一被路妄嘴一闭牙一咬,想接回断肢估计找都找不回来。 路妄在吃完了整整一盒饭和一盘蛋饺后,终于餮足地开心喵呜了一声。 吃完饭后,杨墨摸摸路妄的脑袋——那看不见的东西,不知道身上哪里是脑袋,杨墨姑且当做它凑到自己手心里的部分是头顶吧。 不管杨墨去哪里,反正一到吃饭的点儿这家伙就会主动找上门,杨墨丝毫不担心它会被人发现或者走丢,平时只要它安安稳稳就好。 “那你好好待着哟,我们晚饭再见,我要去看成绩了。” 他得到了一身喵呜的回应。 那透明的轮廓再次在空气中消失,杨墨有点意犹不舍,手里毛茸茸的感觉真舒服,越来越像只猫了。 放榜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杨墨喂食的时间正好错过看成绩的高峰,那些吃完饭的同学易用而出,看完成绩后现在已经回宿舍午休。正好趁着没人,杨墨一个人他也不忐忑因为成绩很差,在看成绩时被人围观。 几乎可以说毫不意外的,杨墨在最后一名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体能训练做的非常差,进驻地最后一天的实训是越野,别人都在天黑之前回到驻地回宿舍睡了一觉,杨墨在天黑以后才回到驻地,而且那时基本都天亮了,于是他就一直等在车站。 这还是实战,成绩上一共有两部分,第二部分是笔试成绩,笔试那时候的事情,杨墨还记得起,他看到毛肚微微发抖的背影。看上来毛肚是很害怕,又排到最后一名,杨墨想自己才刚进学校就应该无所谓,于是在笔试上杨墨除了刚开始几道题,看见毛肚发抖之后杨墨的笔动也没有动。 就算是这样,杨墨看见了自己的成绩组成,他回答过的那些道题大概都是对的,一共得了十多分,剩下是故意空的白卷。 毛肚的成绩仅仅排在杨墨前一名,作为倒数第二名,杨墨在毛肚的成绩笔试上还是不由得愣了,笔试只有个位数的成绩。 杨墨很想知道,只有个位数,毛肚他究竟是如何考出来的。 大概选择题机选,14蒙对的概率吧?不只是这样,除选择题以外,后面的题毛肚应该是一个都没有做对。 杨墨也感到很无奈了,这根本就扶不上墙啊。 然而毛肚能够超过他成为倒数第二,是因为毛肚在实训成绩上不错的表现。 一上午的学习和训练让人感到疲惫,杨墨按学校里同学们的作息,回到宿舍午休,在过道上听到一些人的议论。 “如果成绩不好会被留级。他得瑟什么这就一场考试而已,以后算分是用考试分乘以那门的学分,这学期所有学科得到总分的。” “去黑湖那边实习的还好说。西境驻地那边很奇怪居然有人多加学分,不是说要公平才行吗,光给他们人加分的机会,我们有机会加分了吗?” “你知道是什么吗?他们那边实训期间死人了,发生特殊状况死了两个,有个当场没了,回来的那个送到医疗部,回来都没抢救回来。我可不希望我们这边死几个人。” “可怕……难道你说的那个是清泉吗……反正陆平川以后没有什么机会再加学分了。” “回宿舍吧,一会儿教官来检查,下午据说有任务,教官中午肯定会来查人。” 那边两人说着告别了,杨墨听到一点消息,但是亲身经历了杨枝茂失踪的那件事情,失踪的人找到当时两死三伤,然而没想到最后一个救下来送回学校的也没活下来,还失去了一个已经从学校毕业的教官。 他躺上床,一中午没睡着,心里堵得慌。 下午的体能训练开始之前,东方雨被毛肚拜托来特意叮嘱杨墨——不久之后将会有一次任务,一般会组成四个人的小组,杨墨此时应该提前去找建立小组了。 然后询问过同寝室的人后,东方雨和狮子毛已经有了分组,他们都是满人数的了。 而他下铺那个叫什么亮还是啥的……名字的那位,那位因为杨墨倒数第一的成绩,而对他不放在眼里。 那下铺的,虽然嘴上没有明着说拒绝,然而敷衍的态度杨墨还是感觉到。 之后一个星期的训练,杨墨都异常努力,虽然他仍然是每一次训练中的最后一名,然而他与前人的差距正在逐渐缩小。 改变不了他在西境驻地的实习考核中获得倒数第一的成绩,但他正在一步步蜕变,迟早有一天会成为那样的…… 想起段之章救他数次,挡在他面前用刀划开子弹。 杨墨不会一直这么弱,他会往那方面努力。 不求能手动劈子弹,那,不太科学。杨墨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那太不科学了。 杨墨每天的时间都是训练学习,对别人来说很轻松的课程,然而杨墨落下了整整两个月,坐在教室里,他就啃那些金额之前同学们已经上完课的知识。训练场教室宿舍三点一线的忙碌,至少能给他一点心理安慰。 他听说其他同学的愿望是毕业,然而杨墨并不这么想,见过那次意外事故后,懵懵懂懂地懂了,知道毕业不是办法,毕业不能保障自己活下去。 也许以后成为一个守卫军,将来的生活会生死无常,只有自己变强才能活下去。 他又想起毛肚曾经跟他说过的,他们面临的最大的考验,一个是每一次的考试考核,另一个就是在毕业之后如何活下去? 毛肚说的确实有道理。 杨墨现在的成绩不是很好,然而,这是因为杨墨入学的时间太短,给他时间假以时日,杨墨的进步终将会追上来。 从长期来看在,让自己学会如何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天应该是宣布任务的时候了,同学们之间的谣传越来越疯狂,关于那个任务据说十分危险,还有丧命的可能。 但也有人猜,这件事背后一定会有教官指引,应该不会让他们丧命。这件任务是否有生命危险,同学们众说纷纭。 宣布任务前的训练,也异常的疯狂。他们的体能训练教官还是之前那个,教官方逸,往日七天没有新意的训练内容,今天猛然调转势头,十几个同学练到腿软站不起来。 杨墨还是能在其中看见,段之章似乎毫无负担,连表情也没扭曲一下地完成了,依旧是第一名。 “你们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教官例行训话,“实训回来居然与实训前的水平一样,毫无进步!你们的成绩太失望了,好好反思自己。” 教官方逸在这十几人倒下后,如此批评道。 夜莺瘫在地上不能动,杨墨的旁边,她收拢脚下的小裙子抱着裙子难过哭起来。 教官方逸走过来,一脚踩着她的布料上好的裙子在地上摩擦:“有本事穿着裙子来训练,就拿出好成绩看啊,考不出成绩,就乖乖穿作战用的制服裤。” 夜莺被吓得在地上动弹不得,埋着头不敢抬起来手扣着地面,紧紧抓着训练场地上的沙。 教官走了,挨个挨个训,那些坐在地上起不来的人都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杨墨想把叶燕扶起来,看见地上一滴滴水浸湿地面,这人……哭了。 “哎,你没事吧?”杨墨也蹲下来看她。 夜莺挡住自己的脸,越哭越伤心:“都是我自己不争气,我怎么样都不行。” 杨墨在底下去过,知道那是对杨枝茂的愧疚。她是回想起在河谷底下的事,自己的错不能帮忙还连累别人,幸好,杨枝茂幸运地救回来了。 “不管怎么样,怎么努力,我都还是这么弱……女生的体力就是这么弱,根本没办法……” 杨墨我要看看,然而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夜莺,杨墨试图安慰,没有伸出手没有实际的动作,就是蹲在边上静静地看着:“我明白的,不是因为你太弱……请不要这么哭了,你太难过怎么起来,我的成绩没你好,但现在还站着准备继续训练呢。” “你懂什么?”夜莺埋在胳膊里哭,“你成绩那么差,往上走有多难你什么都看不到。” “你在努力了,现在不必急于成绩。只有不能松懈了,踏踏实实弥补不足,每天都要有进步的。”杨墨说这话也给夜莺听,也是在说自己,“才能赶上你和同学们啊?” 一声哨声吹响,方逸让班里所有人集合。杨墨排入队列中,刚才他的劝说,夜莺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接下来,宣布你们班的任务——” 第六十六章 生存演习(2) 杨墨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认认真真在听,这次任务宣布之后应该就会分组。 按照之前东方雨和毛肚提醒他的,四人一组分组,杨墨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还有落单的人没组的,因为上次倒数的成绩,他还没找到合适的组。 “这一次生存训练上,校方会模拟自然灾害,每组任务是在规定时间内保证存活,规定时间达到即为合格,超出时间按加分统计上限三十分,及格时效两天,任务总时间三天。完成任务之外,还有十分自己考虑怎么拿。” 这个任务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保证自己活下来。其他同学的表情都非常沉重,似乎背后并不简单。 “存活……只是你们第一年的任务内容,第二年的任务内容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考核时间下午两点开始,自由分组,每组四人,以上完毕。” 杨墨终于听到,早在一个星期前就传出来的任务传闻,部分果然是真实的,比如四人一组分组的要求。 听教官的话,也许到第二年任务内容会变得不一样,如果作为生存训练,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是基础,不知道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内容。 “段之章单独出列。”教官方逸在走之前叫出段之章,跟着教官一起离开了。 毛肚在解散之后,作为杨墨的引导人,果然还是有些担心他,在人群中找过来问:“之前让你找分组,你去分了吧。” 杨墨无奈地摇摇头,以倒数第一的成绩确实没人要,如果有狗耳朵的话,现在一定耷拉下来,十分可怜。 “那那怎么办啊?这个组如果找不到队友,规定一个人也是可以分为一组的,你一个人……怎么扛得过来?” 这下蒙了什么?没有队友,他就要一个人分为一组了吗? “是啊,这个分组的主动报上去,如果不主动报送单独一人会被系统直接认为单独成组。快找一找,哪个组不够的?”说完这话,毛肚扎进了人群。 杨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然而那些他认识的似乎都已经四人一组。 米宜白、雷挺之类的,身边都围着足够的四个人,戎大玮那家火一个人站在一边,但是他阴森森的笑,让杨墨想起车上濒死的体验,那是戎大玮强迫他不要拖后腿。选戎大玮,这似乎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其实杨墨问过自己的室友那个叫什么亮的?然后成绩不好,这是众所周知,所以他以为实训的成绩不够被室友排斥了。 想起叶英的经历,杨墨大概知道了,如果自己实力不够,也许在关键时刻会拖累队友。成绩不好被人嫌弃,大概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到这里杨墨突然感到自己一个人一组,也许也不是不行,至少他没办法鼓勇气,去拖别人的后腿。如果早知道自己注定会带来麻烦,这么无能的自己,怎么去向别人主动要求? 哪怕别人接受这样糟糕的队友,杨墨想到,这个一窍不通的自己,也许比别人料想的更糟糕,会给队友带来更大的麻烦也说不定。 杨墨左右四周看了一圈。 不经意间,他与苏欣四目对视,之前在法庭上为他做了反正,然后道过歉的苏欣,对杨墨羞愧温和地笑了一下,目光迅速转移开。 果然不会有人愿意与倒数第一一名被拖后腿的。杨墨看了全部的人,感觉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那些人成绩比较好,他不想拖他们。 雷挺看他一个人左顾右盼,从杨墨身边路过,不经意地说:“嗨,杨墨,杨枝茂他们应该还能加一个人,去看看吧?” “谢谢。”杨墨微笑地礼貌回答。 计划在心里慢慢浮现成型,他并没有想去麻烦别人,就让自己一个人一组好了,只要能通过这次存活测试及格就好。 “嘿,墨墨。”毛肚就在杨墨打定主意独自一组时,从人群中回来,“就杨枝茂那边他们说可以,燕燕也在那组你去吧。” 杨墨又想起自己倒数第一的成绩,然后哪天不是倒数第一了,也许会答应成为谁的队友。杨墨想拒绝地说:“不用这么麻烦的。肚儿哥,以后不用管我的……” “你不用不好意思啊,我跟你讲你倒数第一,我倒数第二,夜莺人家倒数第四,你看我和夜莺说什么了吗?去吧,杨枝茂他们还差一个人。” 杨墨待在原地愣了半秒,没想到自己心思一眼就被毛肚看穿。 他还没来得及道谢,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扭头去看正是杨枝茂。 “下午一组,你的名字我已经报上去了。”杨枝茂并不像毛肚那样开朗惹人喜欢,他不会主动招揽跟班,但这句话给人承诺足够沉稳。 毛肚也说:“安心一组吧,你们四人名字上去了,除非教官来换人调整,不然也不可能删了。” “定下来了,那就谢谢你们了。” 杨墨承下,那边有三人杨枝茂,夜莺是他认识的,另外还有一个人。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休息和康复,杨枝茂已经看不出意外时病恹恹的样子,脱水症之后痊愈的杨枝茂看起来很好。 然而杨枝茂不是那么容易亲近人的,说话也只是直来直往目的明确,他说:“你在谷底救过我一命。不用说谢谢。” 那第三个显然对杨墨有所不满,然而组里那两人都同意于是他也生硬地默认了。 墨墨心里突然升起敬仰。就是这样给人可靠感觉的人,杨墨很想感激他。 午休过后,重新下来集合,杨墨却发现组里的四个人稍微变动了一下。 “上午那个人呢?”杨墨看着队里杨枝茂和夜莺还在,啊,第三个人却换成了苏欣。 苏欣温柔可爱而不失镇定地说:“嗯,那个不用管他,他说,嗯,他有些事情。所以说他就跟我商量换位置了,一个组有两个女生,也许会拖点后腿,但是……没有关系的吧?” 杨墨倒是不会怕被拖后腿,自己本身就是一只大后腿。说到这里他想起老祖说,确实好像人不能少,但教官要求的条件下可以换人。 那人当时的脸色并不太愿意,杨墨也理解。我一个组里只有一个倒数第四,也许还能拖的动,但再来一个倒数第一,四人当中两人占据一半都是差生,并不想与倒数第一倒数第四的组在一起,这种心情杨墨感到很无奈,但也只能理解原谅了。 希望以后的自己成绩会好起来吧,这样才能让别人接受自己呀。 杨墨朝他们点点头,几人汇合后,在集合的哨声之前递交了签到和意外身故免责申请。 杨枝茂和夜莺都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杨墨也点点头接受了,苏欣这个新的队友犹豫了一下,也迅速签了申请。 陆陆续续集合完毕,操场上的队列就只有这么一个班。 杨墨看了看空荡的训练场,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人? 教官方逸姗姗来迟,旁边还跟着另外一位教官。 “下午好。做个简单的开场,就开始这次的生存训练。我旁边这位是帮我登记分数的教官,和你们认识一下。” 学生们的目光集中在教官方逸的旁边,那个教官头戴帽子,但是也没遮住他帽子下全白的短发,并不是白化病,那名新教官的皮肤还是正常的颜色。 “我是斯托恩。这次训练记分的教官之一,我记分一向严格,从不手软,希望各位拿出最好的表现。” 简单的缺少并没有带给别人过多消息,让学生们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好打交道的人。 最后解散,杨墨等人分到了他们的测试地点,在学校后山旁边的垃圾填埋厂。 队里的两个女生脸上不悦,明显露出不愿意的神色,显然不喜欢这样不优雅的训练地。杨墨也无奈了。 杨枝抹的嘴更毒,他直说这是考核不是度假,抽签已经抽到了,就必须完成。 这有什么办法呢? 然后到了那地方,唉声叹气的三人组才松一口气。说是垃圾填埋场,然而这里的环境看起来还是十分清新的,地面上除了必要的纵横交错的水泥路,其他剩余面积,全部用于栽种植被用于绿化和水体工程净化。 垃圾填埋实际上是经过焚烧之后,焚烧厂就在他们旁边,那个小库房房顶上冒出个烟囱,被烧过的垃圾压缩成非常小的一块,再填埋到土地下的深处等土壤中的细菌分解降解。 真正实际上脏乱差的只有一小个部分,那里堆满了塑料和金属制品垃圾,丢弃的钢管废料氧化出红锈,杂乱对方在一片地面上。那边,用铁丝网围起来了,上面还写着,禁止进入。 “比想象中的好一点,没有臭味。”夜莺仍然穿着她的小裙子,杨墨不禁想起上午教官才说了,为了方便作战最好要穿裤子。 苏欣也是一脸放松了:“太好了,在这里待两三天以后,不用再带着浑身的垃圾味出去见人,那太丢人了……” 杨枝茂等人在这里观察了一段时间,然而模拟的灾难并没有到来。 “再等等,说不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东西。训练不可能就这么简单。”杨枝茂是这里最警惕的一个,他说的话杨墨是相信的。 因为除了他带着四人找到一个隐蔽地点隐藏另外两个女生还在左顾右盼,一个试图在理着自己的裙子免得落在地上,一个试图在树皮上蹭掉皮鞋上的泥巴。 夜莺口渴了,看到周围有山有水的环境,却反而犯难了。 夜莺才想起:“或许本身这样的地方就是……那是在垃圾填埋地的垂直上方,食物水源全污染过。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我们会没有任何能吃能喝的东西。” 一开场就粮水断绝,这对四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压力。尽快找到办法,否则以后遇到其他灾难和意外,他们却会少应对的体力。 第六十七章 生存演习(3) 四人位于一片垃圾填埋场中,附近的环境表面上不糟,有树有花,但这里的水和食物没人敢摄入。 做完基本的隐蔽和掩藏之后,没有头绪的杨墨坐在原地等待自然灾害的降临。不知道那边杨枝茂在计划着什么,杨墨悄悄看着他,看杨枝茂打量着组里的人。 杨墨突然感觉羡慕其他考点地方的人,不知道他们抽到什么灾害,但至少在那些地方的水和东西,是能吃的。 在没找到水源之前——填埋场地表的人造河道虽然是水,那些水源不知道污染程度如何不能使用,可靠的饮用水之前,他们所有人只能忍着滴水未尽。杨墨和这几人经历过那件事,杨墨是被渴怕了,不想难道又要来一次耐旱吗? “好想知道其他地方……”有什么东西能吃,这话杨墨咽下去,改口说道,“他们表现得怎么样?” “我也想知道。你说他们会表现如何?”杨枝茂接下杨墨的话,但说话时眼神却瞟向苏欣。 苏欣在树上蹭鞋上的泥巴,像是没听到杨枝茂的话。 杨枝茂针对这铁定猫腻的反应下猛药,就像一只猫捕猎前的兴奋却不动声色,他戳着痛处问:“上一次实训考核又是段之章拿第一,察李安当时是什么表情?” 杨墨听见夜莺的声音,夜莺也盯着苏欣地说:“都是察李安的,他太过分了,如果不是他逼的,我们也不会差点死在那里。” 苏欣窘迫地摆手:“看着我看什么呀……我又不知道……就是因为可乐嫌弃,走了,我不嫌弃,才会换到你们组来的,这情况至少也不要挤兑我吧。”苏欣试图讲人情,往过一面。 “谁挤兑你啦,这话我们在说察李安,和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因此让我感激涕零吗?”杨枝茂悠闲地闲聊着。 这样的话说出,全然不留面子给苏欣。 苏欣气得嘟嘴。但这里没人再过度的维护她了,杨墨没什么反应木呆呆地站在一旁。 杨墨听杨枝茂的话,待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演习,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一旦杨枝茂接受他入组,杨墨就知道有人带他通过生存演习,杨墨就明理了,更不能给人惹麻烦。 只要他们建议的,杨墨便乖乖听话,他刚还学会一招布置伪装布景,在地上挖坑盖落叶,他趴在坑里像狙击手一样,在落叶堆中隐藏身形。 苏欣又气得跺了跺脚,地上却毫无反应。 杨墨趴在落叶堆里:“哎,段之章又拿第一了,真是厉害。”他想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像段之章一样沉住气,不求第一,只求超过倒数第一。 这一组,除了杨墨懵圈看不懂外,那三人的语言之下暗潮涌动。 杨枝茂看似没问出什么,态度依旧坚决他蹲好在草丛后面架起枪,朝外面扫视一圈,依旧态度强硬:“苏欣,如果是天灾人祸里的人祸,对抗前,你必须把树上的泥巴全抠下来。你最好祈祷不是对抗,没人会顺着你留的泥巴找过来,不然……走着瞧。” 苏欣的不服直接写在脸上:“我不是,没有。万一有人传统察李安也不一定是我啊……” 杨墨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一点,杨枝茂是在警告苏欣不要阻拦自己,杨枝茂怀疑她与察李安为伍。想到之前杨墨记得。杨枝茂和夜莺似乎就是因为察李安才会在西弗里斯河遇险,万一这是对抗赛,万一苏欣和察李安有关,察李安就会趁此在其中捣乱,那,这几人的成绩都会。 杨墨虽不相信苏欣是做那种事的人,但想到察李安,他直觉那个人为拿第一,确实可能不择手段。 一片尴尬的沉默中,枪上膛的声音阴险得异常吓人,含着夜莺的愤怒。 杨枝茂最后说:“如果来的人是察李安,不管是不是你引来的,账我都算在你头上。我不跟察李安,也不听段之章,但我和察李安势不两立。没得解释。” 那边几人处理的内部矛盾,杨墨的神经紧绷起,不知该不该说,从填埋场人造水道里,浮现出不寻常的动静,那几人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这儿。 也许小问题该自己解决,但杨墨真码不准,那些不起眼的水花和小气泡,是不是应该叫杨枝茂看一看? 其实杨墨还更想提议,能让苏姐不跺脚了,他背被踩得有点痛。 但这问题看起来也不值得一提,至少说明杨墨伪装的成功,苏欣一点没看出来。 杨墨安,静,了,哎…… 另一边,毛肚十分狗腿地跟随着大佬,脸上却一片苦涩。 四人一组的规则下,毛肚和段之章还带了俩人,然而一路考核中,段之章遇什么杀什么,来什么挡什么,丝毫没有停顿,那两人想插手都来不及。在没有杀敌没有立功的情况下,那两人愤怒地脱队,留下毛肚一人,跟着段之章走校园清理小怪物。 “大佬,段哥?能留一个给我不,没有出场,那这次演习我就没成绩啊,段哥?” 毛肚从没像现在这样的难受过,这曾经是多少人渴求的梦想语段之章一同执行任务划水轻松通过。即使毛肚想靠着大佬带他划水,但这样的结果,生存演习成绩一定是零分。 刚才毛肚已经跑完了小半个校园,再这样下去,段之章一人杀完学院里所有的怪物都不会给他留一只。 毛肚简直委屈得想哭,段之章杀伤力太强了。 段之章没说话,折树枝在地上,三两笔简绘出学校里地形图:“看这里……” 树枝尖戳在十几个点上,然而毛肚什么也看不懂。脸上的汗,眯起来的眼睛,直观反映了毛肚的不明觉厉和对大佬的称赞。 段之章不带感情地说:“西境实训,我带回来了的东西,应该会被教官用在演习里。” 毛肚似乎知道了了不起的东西,本来只想抱一抱学霸的腿,没想这下抱到了考试泄题。 毛肚激动哭了,还好那俩人走时他没跟着走,这下发达了! “我清楚,那个毒蜥蜴在这儿……” 树枝指向北侧的实习地。那边靠近中部雪原,学院的地图上是一片戈壁荒漠,很适合毒蝎毒蜥蜴一类的生物生存,也是西境驻地的旱季沙漠那样,类似的常见生态和地形。 毛肚一脸正经,这是段之章带回的,就是说教官一早就计划进来:“他们想让黑湖和远征实训的同学,也接触西境驻地的生物?” 这么看来生存训练的构成就显而易见了。 “对。”段之章丢下树枝,“你想要,黑湖或远征的那两个我找到就给你。” 毛肚皱眉一脸不敢面对现实,他不知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其实他就想要个小怪,聪明装一下成绩,拿个勉强及格,而已。 可以不打底关boss吗? 但这话,毛肚对认真的老大、带他提分的段之章,毛肚还真说不出来。 两人走,段之章开路去找另外两只大考题,毛肚知道段之章肯定会要最好的成绩,那两只怪物必须小命不保。 毛肚断后,狗腿地打扫痕迹,树枝勾画出的那张地图,被毛肚迅速抹除得一干二净,左右没人毛肚才跟上段之章。 “你怎么看?” 一双望远镜架在教学楼楼顶,直勾勾的盯着毛肚,刚刚擦过的沙地。 白发的那位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因为不在乎:“每一届的表现都不怎么样。”他就是新加入训练中的教官,名为斯托恩的那位。 教官方逸揣着手手,脸上止不住得意:“但这次可能不一样,该看看我带出来的好苗子。这人,段之章,找到窍门了,正在往黑湖的奇脚乌贼那边去!” 白发的斯托恩闻言,终于起了兴趣。 第六十八章 生存演习(4) 教官方逸手里拿着打分板,在整个学校中,地理位置较为中心又能俯视下方的地方,教学楼是最方便的,为了观察学生方便打分的需要,方逸和斯托恩都在这栋教学楼的楼顶。 望远镜换了方向,教官方逸看向另外在垃圾填埋场的一组。 视线中,一个女生还没及时掩蔽,她的位置让三名队友不久就暴露在方逸视线中,两个男生的隐藏倒是做得很好,另一个女生没见到大概是在望远镜视角的盲区中。 “那边,投放的就是黑湖的奇脚乌贼?”斯托恩也看向方逸的望远镜的指向。教官们果然关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 方逸亲手带的学生,他清楚:“嗯。那边,西境驻地实习回来的居多。” 西境驻地,提到这里斯托恩不再接话。 教官斯托恩设计了本次生存演习的整体布局,投放、抽签分组、考点划定等等的细致工作,由其他教官完成。 “黑湖驻地的奇脚乌贼,远征驻地的寄生蜂,还有西境驻地的毒蝎毒蜥蜴……这次希望所有学生,都高兴尝到满汉全席吧。”方逸单纯得笑得很开森,像个做了好事期待表扬的孩子,“斯托恩你的设计真是鬼才,学生们错过了其他两个驻地,却不会错过当地的特产,这样的演习做实训的后补,太合适了。” 对斯托恩来说,这点设计也许不算什么,他读过的书带来的才华远不止如此。 斯托恩淡淡地表示了礼貌:“谢谢夸奖。” 白发的眼中,看向段之章两人却是冷漠,那种冷漠只锁定在跟着别人的毛肚身上。毛肚一路跟,一路小跑,怎么都想不到段之章扫除路障的速度这么快。 实力的差距已经不是人类与人类之间能比的了,毛肚甚至放弃了可能零分结束演习的恐惧。一路上,身边出现多少小怪都不免段之章一刀毙命,毛肚心疼它们白白送头,到段之章手里满分也不会溢出。 但透过段之章少数几句也让毛肚明白,真正的得分项不在小怪身上。段之章帮教官拿回的东西只属于西境驻地,其他的两处怪物,毛肚是没有料到,但毛肚猜他段哥肯定能猜到。 就在段之章一路跑过去的方向,毛肚感到背后阵阵发冷。 “段哥,周围没有东西吧……我感觉背后有点凉……” 段之章看了他一眼。 毛肚反而感到来自面前的目光,比背后的阴森更寒冷。 毛肚立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们找黑湖驻地带回来的坐标。”段之章继续赶路,毛肚跟上,丝毫不敢松懈。 毛肚不明白为什么,跟着大佬走绝对没错,但他一脸的茫然。 段之章走在前,半步也没要慢下来的意思,丢给毛肚答案:“应该在水源足够的地方。去关心你的三个学分,你不是正想看他的情况吗?” 毛肚确实有点担心,他分析过杨墨那组的人员配置,那一组杨墨、杨枝茂、夜莺、加后来教官调入的苏欣,组里半数是女生,有一个全班倒数第一、一个全班倒数第四。 剩下的杨枝茂也位列倒数,虽然那杨枝茂只是表象、毛肚对杨枝茂放心,但是,杨墨组能放心的人也就只有杨枝茂一个。 那个组遇到危险极有可能出问题,毛肚虽然知道学校里出人命概率小,然而杨墨对毛肚关系重大,啊,不止是三个学分的交情。 “嗯,那快点去。”毛肚点头,跟上的速度又提起来。 上一次校外实训考核全班六十人分为三组,毛肚杨墨等人在西境驻地,那边是西弗里斯河流域,向西连接细长湖、火海与其他未探索的盆地地区。另外四十人左右分为两组,一组去了黑湖驻地,一组去了远程驻地。 西弗里斯河以着名的雨季和旱季为特征,雨季期间雨林遍地,旱季期间寸草不留,然而无论哪一种环境持续不长久。 杨墨回想书上看过的这段知识,自己也总结出来,西境驻地和西弗里斯河流域,是最适合人类发展生存的地方。 “西境驻地对于我们学生就是一个的历练场所,危险不多,又能接触外面。是不是,茂哥?” “是,上次是运气好,没有巨型生物。”杨枝茂在杨墨的落叶坑前面,做好伪装因为没危险,又撤下了。 聊到西弗里斯河流域奇特的气候时,他们俩都是深有体会。 每到雨季与旱季交换,西弗里斯河流域生态系统就会更替一次。 常常生长半年的动植物,有的雨季生物到了旱季就被繁盛的旱季生物吃掉,反之亦然,无论哪种情况下的生物成长,半年后极有可能将在下一次季节更替中被另一种生物吃掉,在西弗里斯河长期如此,没能产生异常威胁人类的巨型生物。 “其他两组去的地方,不像西弗里斯河的面貌季节。大部分地方,条件稳定的,会形成当地特有的奇特生物。”杨枝茂解释道。 杨枝茂小声聊着:“听教官叫他们‘土特产’,确实,只能在它们的栖息地找到,其他地方没有。下次有机会去黑湖,说不定能捞水产吃。” 杨墨有限羡慕地透过层层落叶,看着前面的杨枝茂,说:“我看了书,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真没想到你也是插班生。” 刚刚两人一交流,杨墨发现都是插班生,不禁感到惺惺相惜。 杨墨觉得有意思,但听着听着就饿了,在这个地方没有找到粮食的话……杨墨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他耳边回荡着小路妄的喵呜喵呜叫声。 他左右瞅瞅,身边的人并没有一个对喵呜声有反应,这声音似乎只有杨墨自己能听见,那只路妄不会被人发现。 自从那奇怪的地方回来以后,路妄就像变了一只,一改往日凶残吃人的个性,跟着杨墨一直乖乖的不惹事,仿佛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一般,成了宠物一样乖巧的模范新路妄。 杨墨便也由它去,想到路妄的声音就睡觉那寺庙背后的声音们,这是路妄吃了她们还是她们控制了路妄,杨墨猜不出这背后发生的化合反应。但路妄不再害人,杨墨也能定时投喂养着它。 杨墨半天没有说话。 杨枝茂作为一个已经入学一个多月的插班生,对他之后的插班生杨墨,很是体谅理解:“趴着累吗?” “不累……还好……”杨墨温吞地回答。 就是肚子有点饿。 还有…… 耳边的喵呜喵呜声,似乎开始变成了脏话。正常时间的午饭点,晚饭点杨墨都会带着路妄一起去食堂,然后打包一份,在没人的地方投喂。 现在到晚饭时间,但他们依旧没有合适的食物来源,新路妄的喵呜声中夹杂着异常的愤怒。 杨墨耳边的喵呜声变得尖利了,他怎么也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喵呜喵呜的声音骂了? “喵!” 杨墨感觉耳朵都快炸了,但是他旁边的人夜莺没有反应,苏欣还是一脸不屑谁都不理的模样,杨枝茂更是做好伪装,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找点吃的?”杨墨试图提出。 不仅仅是为了咕咕叫的肚子找晚饭,还要解决掉耳边的喵呜喵呜。 杨墨最后还是不能忍了,看不见但听到那喵呜声,他还是禁不住联想身边真的站着软萌的猫,在斥责他不铲屎不供粮。杨墨利索地爬出坑,他先要把这个用少女音喵呜叫的小东西喂饱才行 “我去逮两条鱼,姑且试一试。学校的水里应该也安全……” “你是说河里吗?那边冒泡泡的应该是黄鳝一类……看看,别真吃,黄鳝这种东西生物富集很严重。”杨枝茂在背后好心提醒。 然而什么知识都很缺的杨墨,不太懂什么是生物富集,砸吧砸吧这话的意味,应该也不是好东西。 “知道了,那我不吃,我去抓两条做诱饵?你们不用管我。”说完,杨墨在树干背后左右打探,躬身溜出树林,向填埋场的人工水道去了。 第六十九章 奇脚乌贼(1) 杨枝茂和夜莺两人猫在树林里等了一段时间,没见外面动静也没见杨墨回来,苏欣与气氛不和,独坐在边上没打扰谁,显得略微懂了一点识趣。 下午开始的生存演习,快进入第一天天黑,夜间人类视力受限,遇险打斗容易落入劣势,因此夜莺果然还是不放心杨墨,想悄悄出去找他。同时也要出去找食物,碍于垃圾填埋场的污染这里东西不能随便吃,她势必要走出很远一段路,去后山的其他地方。 杨枝茂拉住她再等等,知道要找到食物可能夜莺回去后山说:“实在不行晚上跟我去抢食堂。” 已经出去的杨墨没机会听到这壮志豪言,不然也不会愁没有东西吃。那百年留在组里人多势众、安全有保障的苏欣听了,脸色不太自然。 “打得过食堂的炊事班,就不怕饿死。”杨枝茂说话,也不考虑合不合道理。 夜莺信心满满地看杨枝茂手里端的枪,实力排名虽然杨枝茂不高,但她受过杨枝茂的救命恩也对杨枝茂的保障毫不怀疑,杨枝茂说能抢食堂那就一定有能力抢。 至于,苏欣对杨枝茂这种狂野的路子,她是显然看不惯。 “那让我去看看杨墨去哪里了。”夜莺恳请道,没了晚饭的顾虑,“我今天穿得黑,光线暗不会看见的,我也不会很显眼。我一时半会儿就回来啊,不会遇见危险的。” 杨枝茂忍住了,没能戳伤夜莺穿的繁复小裙子,在他眼里这种衣服只能称为臃肿。 苏欣有违自己沉默的原则,在这四人小组里提出反对说:“去吧。你要是担心杨墨,就强迫你呆着你也还是会担心。”烟雨中,明里暗里都引导向,不如出去看看杨墨。 得到一个的支持,夜莺就愉快了,只要发现不只是自己担心,她就硬是有勇气走出去。杨枝茂便没说话了。夜莺那样蓬松的裙摆看得杨枝茂眼睛痛,单说那么裙摆大一团摆出来明晃晃就是靶子。人走了,杨墨才问苏欣:“你怂恿她干什么?” “那你保护她干什么?”苏欣反问。 杨枝茂看不惯,但问题回到自己身上。 杨枝茂没再说话,不透露过多地选择放弃言语。他对苏欣的不信任,不知道从何而起,但苏欣背后肯定不简单,杨枝茂的戒备表现得明明白白。 苏欣倒是做出通透人情的样儿,坦诚似的告诉杨枝茂,她的想法:“没必要多管闲事。能活就继续一个组,就一起拿及格,她要是不行,你多管闲事阻拦她还会烦你。” . 杨墨这边,站在填埋场的水塘边上,那块水域面积不大又在校内,于是他以为那里相当安全。但他已经吃到不谨慎的恶果——那条触手从水底伸出,卷住的杨墨的脚踝,腕足尖端近乎有大腿的粗细。在那看似不起眼的水塘里,水下隐藏着一个庞然大物。 “喵呜,喵呜!今天晚上鱿鱼圈!”一群可爱的声音,在杨墨耳边嗷嗷待哺。 然而杨墨着实没办法喂养它们,他只要一动,那条触手向水池里加力拉拽,这已经是极限了。杨墨的脚踩在水边湿软的泥土里,划出越来越深的刹车坑,再拖就要拖进水里。 谁都没想到,水面上看起来冒着泡泡的,不是黄鳝,而是水里奇奇怪怪的神秘生物。 附近未知的昏暗中,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大声呼救都不敢,怕招来别的东西。杨墨飞速转动脑筋,通过空中错综复杂的联系他却没感知到教官,周围的消息都在告诉他,教官在离他们几百米开外的地方。为了活下去,杨墨赶不上求救教官,不得不自己想各种办法。 “喵呜~” “喵呜们,安静一点……”杨墨的声带都发着抖,“我切鱿鱼腿给你们吃,我一切下来,你们就扑上去吃好嘛?” “喵呜?”可爱的少女声音里,带出明显的兴奋。 杨墨准备了想岸上的水泥地基上跑,他快挥狠落,一刀剁下去——午后演习开始时,同学们都有自己独有的武器,杨墨是没有装备的,但熬不住他能顺手从武器库取刀。 脚腕上蠕动的鱿鱼须一断,鱿鱼的脚尖还捆着,杨墨却顾不得就纵身往岸上跳,近岸两步,沙袋般的鱿鱼脚尖就没有沉重的感觉,杨墨瞬间感到轻盈,健步如飞登上岸变。那消失的鱿鱼脚,就该是进了路妄嘴,变成它的口粮彻底消失了。 离开好几步远歇气的杨墨, “可惜是河里的,有污染不能杀来吃肉。路妄饱了,我们还是没有晚饭,唉。”回看水塘里他心有余悸的同时,却还这样遗憾地说,说得就像能吃到嘴一样。 杨墨不是馋,就是惊吓过后,发现肚子更饿了。 远处没花多少时间夜莺就找了过来,这片垃圾填埋场并没有别人,夜莺一眼认出他,打招呼嗨。 “杨墨……” 杨墨看见夜莺,背后细听波浪水声响起,警觉让杨墨注意到细微的细节,夜莺在远处过来的脚步渐渐放缓,巨大的泼水声中,夜莺彻底停在原地。 “啊!!!!” 在惊恐的尖叫声中,杨墨也知道了不对! 透亮的照明灯排排大亮,从学院中央的方向照射过来,杨墨背后黑影突袭下来,他突然被笼罩在巨大阴影之下! 事态哗然巨变! 背后水塘他刚发现了怪物,没想到跑开也没能跑出合适的距离,杨墨差点被卷起的瞬间,夜莺的尖叫声到了极点——杨墨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反身挥刀再砍。 巨大的鱿鱼须,刀光划过,又长又粗的触手沿斜面错位,轰然断开脱离本体。杨墨与那条斩下的巨大鱿鱼须一同落地。而后,杨墨来不及反应,翻滚着连滚带爬转身就跑。 他差点就死了! 他在找晚饭,那只鱿鱼须肯定也在找晚饭!他差点就被怪物抓住吃了。即使他已经跑到足够远水的地方,还惊魂未定。 在夜晚巨大的照明灯下,一条巨大的三角形的头部从填埋场的小水坑里冒出头,它大半爬上了岸,只剩小半继续依靠地浸泡在水中,却已经比焚烧炉的烟囱还高,数条触手挥动,头部对侧随体积放大的冰冷的眼睛,转头来注视着众人。杨墨虽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浪费电,但能让他们看清,那个水里爬出来的可怕巨兽,这样打起来才方便看路逃命。想到这,杨墨回味过来:“是了,生存演习……这就是生存演习!” 所有教官的气息都非常远,他们躲在远处暗暗观察着所有学生的表现,在学校里人为创造出各种灾难,就是一场以杀掉他们为目的,必须不择手段靠自己活下来的考核。 杨墨心惊。 但是……必须活下来,为了活下来,想尽办法也要活着啊? “夜莺?杨墨?”林中窜出人影,端枪突然刹出的人是杨枝茂。 夜莺将人再扛起来拖到远处,杨墨脱力站不起来,夜莺理所当然带上他就拖着走:“杨墨,刚才那刀你真快,怎么做到的?” “谢谢。都要谢谢黑泽,要不是他练过我,刚才跑都跑不掉。”杨墨跪在地上,小腿肌肉才感觉一股血液流入,发软又滚烫,站不起来。 “你的裤子破洞了……那个东西很厉害吗?” 杨枝茂一说,他们才发现杨墨不仅裤子被勾出破洞,还有受伤,暗色血迹浸染了作战的制服裤。 杨墨自己都恐惧压过伤痛,完全没有被疼痛提醒到自己受伤,这也是才注意到。那个鱿鱼一样的东西,有钩子长在触手的吸盘里,卷住就会造成伤害。 “现在怎么办?” 杨枝茂眼神一沉:“上。” “这里又野兽,其他的方肯定也有别的,不是逃过一个就完事的。至少我们在陆地上,它是水生生物上不来,我们占优势。” 夜莺有点害怕,苏欣却提醒:“学校内一定是安全的,有这个,说明就是教官放进水里的。这就是演习的题目。” 杨墨也沉默,杨枝茂的话是对的,这是教官丢给他们的,教官不会管他们。想活下去,只能破除阻碍,迎难而上! 庞然大物的暗影在夜间照明中凶气外溢,一条腿就比人大腿粗。在它面前的陆地上的四人,最高的杨枝茂也不过只有它的眼睛直径大,对上这庞然大物,四个人类联手组成的攻势,弱小易碎。 第七〇章 奇脚乌贼(2) 再次鼓起勇气,面对那鱿鱼一样的巨型怪物举起刀时,杨墨看见,旁边苏欣投来的目光,杨墨捏紧手中的刀思维在须臾间想起审判的事。 没事的,她是道过谦的。 杨墨说服自己:“你心里,还是相信苏欣姐的。” 毕竟苏欣的善意,让他感觉到过不生活是那么空洞,陌生的学校里举目无亲的他才突然有作为一个人活着的感觉。 杨墨和善地对她笑,只在苏欣眼里看见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面对强敌的杨墨,没有多余时间顾虑,只在转眼间从审判的前回过神,视线重新回到巨型怪物身上。那只鱿鱼一样的东西,有五根柔软的腕足爬出水面,每一根上的吸盘都藏有锋利的倒钩。 这种怪物,杨墨曾经在书里看到过,但那本躺在西境驻地图书室里积灰的旧书,只有只言片语描述过这种物种,杨墨唯一记得,那句他始终看不懂的话——要打败它的关键是双数的人数攻击。 无论怎么想,杨墨只认准一个结果、切掉它的鱿鱼腿就好。 “怕吗?”杨枝茂回头问。 “不怕。”只有杨墨这么答。 “我上佯攻,杨墨随后!” “是!”杨墨答道,杨枝茂已经率先刹那间冲进巨型鱿鱼的攻击区。 面对挥来的触手,杨枝茂灵活弹跳,躲过当头落下的一击,堪比一人大的眼睛转向杨枝茂的方向,那颗萤石般眼倒影出的景象,弱小的杨枝茂即将被另一侧挥击的触手打中,两只触手中杨枝茂似乎避无可避。 与此同时,杨墨举起半臂长刀,地上沾满粘|液,他冲过去卧倒借助粘液滑行,趁杨枝茂诱敌,迅速闪身躲进触手背后。躲在粗壮的触手背后,那里就是巨型鱿鱼眼下自己看不见的视线盲区,视线被它自己巨大的腕足挡住了,给了杨墨靠近它的机会。 杨枝茂诱敌,带杨墨上前斩杀,杨墨带着渴望吃鱿鱼圈的小路妄,杨墨是第一次配合却心领神会。在后面远处观望的夜莺看得难以置信,也明白了自己的缺陷。 夜莺只是一个女孩子,然而在校外危险的环境里,死亡是无论男女的,从前也应就知道的,所以一直畏惧着死亡,害怕哪怕一点点的受伤。 在西弗利斯河谷里她就没有勇气战斗,害怕那些蜥蜴和毒虫,所以她受杨枝茂保护。她知道自己要变强,她不想依靠别人,像杨枝茂那样照顾她的人,实在少。 然而现在,初来时间不满一个月的杨墨,已经有勇气站在 她不如杨墨那样敢于面对,面临困难她止步不前,就现在这样,远远地躲着。 杨墨顺着滑腻的触手前进,一切都然他心惊胆战,随着越靠近巨怪的本体,眼前的触手大得越是令人心颤。那些卷住杨墨的脚尖只有大腿粗,可是整条触手平均至少半米宽,这么大的活物从侧翼滑过去,杨墨感觉面前像放置一堵高大的墙,滑|腻的液体从触手上分泌出来,更是透露出诡异。 人类对比这种巨型的鱿鱼它就是坚不可摧。 它随便撑撑腿,杨墨自己就会直接压扁在地上。即便如此,杨墨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警惕,在两条蠕动的触手的狭窄夹角中,奋力奔跑躲闪,他每一秒都可能被碾死,然而他会警惕地及时躲避,杨墨发现自己度过了最初的惊悚,后来的走位就变得容易了。 杨墨明白为了打败它,他们都冒着很大的危险,已经有杨枝茂吸引注意创造了机会,杨墨就必须坚定抓住时机。 他迅速包抄了这条巨大的鱿鱼,从侧翼靠近它的眼睛。那边的打斗杨墨已经看不见,从杨墨的位置,只能听见杨枝茂动用枪的声音,然而这个巨大的怪物在中枪时,巨大的头部本体都没抖一下,只是被杨墨踩在脚下的触须微微绞缩。 杨墨紧贴着,避免被发现,靠近那只巨大的眼睛抽刀捅了下去。 那只一人高的眼睛从破洞中疯狂喷出液体,杨墨脚下的庞大怪物身躯愤怒地晃动,怪物也立刻明白了,它被弱小的人类毁了半边视力! 得手了! 胜利似乎来得很容易,杨墨有些恍惚,这样就完成一步了吗? 不接下来巨型鱿鱼疯狂得摇摆,数只爪子在空中群魔乱舞。 杨墨从它身上失去平衡,脚下打滑摔下来,落地时的瞬间,杨墨来不及跑但上面巨大的墨绿色眼睛无机质地看着他,有一条巨大的触手迎面挥下来。杨墨以为会被压死了的时候,他的衣领被人拽上就跑。 杨枝茂拖拽着杨墨,跑回了远水的安全距离。 “刺激吗?”杨枝茂喘气,“做的不错。” 杨墨后颈的衣领被撕开线,人却和杨枝茂一起,呵呵的笑了。他们俩合作第一次,非常默契,虽然杨枝茂没说怎么行动,但是杨墨伺机攻击眼睛得手,做得也很好。 夜莺羡慕地看着杨枝茂表扬了杨墨,眼里星星点点充满了某种希冀。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但她不知道怎么去大家,女孩子都是不打架的所以她不懂,但是杨墨刚才冲出去的样子,似乎告诉她,要勇敢冲上去先学会面对! 水边愤怒的怪物,彻底从水里爬了出来。 但杨墨他们看出端倪,那只怪物瞎了一只眼睛,似乎瞎了眼的半边身体不能良好地控制触手,总是会和另外一半身体的触手缠绕在一起。杨墨看到这一幕:“有办法了……” 接下来,杨枝茂继续与杨墨合作,他们引诱触手,让触手在怪物瞎眼的背后缠绕起来,搅在一起不能行动自如的触手接下来就会被杨墨带刀砍掉。杨墨的刀不长,能砍一半,但奈何不过他身边还有一只路妄,他砍下了一半,接着就交给小路妄啃食用,喜欢水产的小路妄在杨墨耳边吃地吧唧吧唧香。 最后还剩下一条触手。 杨墨感觉浑身酸痛,他精疲力尽,但这样的成果,显然是杨墨入校以后最大的进步。离杀掉这条巨型鱿鱼怪物,只剩下一条触手。 望远镜时刻关注着校园里每一处的动静。教学楼顶也没能幸免,那些泛滥了整个学校的生物,也涌进教官观察学生的天台。 身后传来刀剑的声音,是教官方逸阻拦着顺着楼梯跑上来的螳螂,白发的斯托恩依靠着护栏,他脚下就是数米的高空,这会儿正悠闲地举着望远镜,看着校园每个角落的学生。在垃圾填埋场的那一组,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方逸重新关上门,碰一声隔绝了螳螂,踩着以屋顶螳螂残肢走过来:“情况怎么样?” “那一组不错,奇脚乌贼的围攻者只有两人,其中一个还是西境刚捡的新生。”斯托恩撇下望远镜交给方逸。 “哦,我看看,”方逸接下镜筒抄那边看,“没想到这几个……他们才从西境驻地回来,应该还没听说过奇脚乌贼,这……确实是教科书式的应对,小伙子不错。之后,只要一个人缠住它一条腿,另一个去砍就好了……还有三只。” 强光从学院中央照亮,教官眼皮底下,周围一切都亮得如同白昼,所有学生都在各处彻夜不眠,应对大大小小的怪物。 “这种程度,你还是安排简单了。”斯托恩接下来,对方逸说了几个布置考场细节的安排不满。 “可是他们只是新生,再等等明天会有加码,明天会模拟自然灾害。没解决怪物的学生,等到明天就会双喜临门。” 然而即使方逸这么说,斯托恩作为总设计,还是对这次考试感到了不满,难度还没达到他的预期想象。 方逸拿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那边好玩了,一个女生插手进去了。” 两名教官之间的沟通,鉴于他们都了解奇脚乌贼。这种乌贼盛产与黑湖驻地,普遍为雄性,因为有奇数只触角而被命名为奇脚乌贼,它们有一个头足纲的特性,掉落的触角可以再生,所以奇脚乌贼每每遇见教条触手缠绕打结,就会不再使用那两条,而打结的触手在自然条件下会因为缺血而自然脱落。 只有双数的人数能成功拿下奇脚乌贼。假如本来有两人,他们能在奇脚乌贼盛最后一条腿时,一个上去缠住剩下的腿,另一个,则去砍断它的腿,这种低智商的生物只要掌握诀窍,就异常好对付。但若这时,有第三个人加入,奇脚乌贼发现自己是一条腿,面对奇数个敌人,它就会再生出双数的触角,对面是三个人,乌贼就会重生出两条触手。 斯托恩作为设计整场考试的出题人,现在却连看的兴趣都没有了,对那群无知的女生近乎嘲讽,而他的感叹也吝惜的只有两个字: “无知。” 第七十一章 奇脚乌贼(3) 夜莺也参加如战局,然而,四人都没想到这条巨型的鱿鱼,竟然在夜莺面前,长出了两条新的触手,巨大的蠕动的湿漉漉的触手。手里握着电磁轨道枪的夜莺已经跳进战区,突然有种回避不想再战的冲动——似乎是针对上场的她而生长的新触手,大怪物的新触手,让她诡异地感到……莫名的恶意……和油腻。 看着夜莺跳出来,怪物才长出新触手,杨枝茂扭头就想骂人:“喂,你干什么?” 杨墨瞠目结舌。大半个夜里,没吃东西跳来跳去,他已经累得如狗喘气了,但是这条鱿鱼居然突然又长出两根触手? 而且看样子,那条大鱿鱼还能继续长的样子。杨墨饿得整个人都没劲儿了,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杨墨对它又恨又心痛,长再多也不能吃啊? 杨墨悄悄问旁边:“小路妄啊,你还能吃吧?” 他的声音小得让人听不见,杨枝茂瞥了他一眼,杨墨立刻掩饰地点头还能再战,杵着武器库顺的刀站起来。杨枝茂还好没怀疑他,杨墨摸摸鼻子,听到耳边少女的声音:“喵w嗝!”看样子是不能吃了。这下杨墨该犯难了,他只能一刀砍进去一半,没有路妄帮忙咬下另一半,想砍断鱿鱼腿的他该怎么办。 “夜夜夜夜莺!”杨枝茂几乎要沸腾了,“你别掺和!” 被骂了一脸懵逼的夜莺退了回去。 杨枝茂真的是无语,为了防御鱿鱼脚的三条猛攻,手中枪一分为二,嘴里嘀咕着:“搞什么啊跑过来又跳出去,来了不打跳出去不如一开始就别过来惹麻烦啊……” 夜莺也很无奈,不管新触手是不是针对她,都引起了她不好的联想:“我想起不高兴的事情。” 这条怪物让夜莺感到很恶心,苏欣脸色也不太好,而且现在看起来那些粘液的光泽,还显得特别油腻。苏欣安慰她,没关系,她也一样:“我也觉得很……不好。这次的怪物太变态了,夜莺别去了,等下一次吧。”她知道夜莺想变强想在战斗中帮忙,她安慰夜莺道,夜莺也下定决心,这次没有机会的话再等下次。夜莺的沮丧,瞬间被她一席话治愈一大半。 这次,杨墨只能更警惕地走位。 一刀下去砍一半,再找机会砍第二刀。解决了两条腿缠绕的结之后,终于鱿鱼又只剩下了一条腿。 鱿鱼一条腿走不动,杨墨两条腿,也走不动。 他已经跳不动,再起不能,举手肩胛骨和胸肌都拉着痛。刚才战斗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也让人精神上疲惫,杨墨意识到,这是心累的感觉。 反正那条鱿鱼只剩一只腿了,杨墨甚至想,一条腿的怪物也不能伤人,既然危险都降低了,他能不能,这次就不要继续下去了。 “还没成功,我们还差一点,继续起来吗?”杨枝茂问他。 杨墨半瘫着,余光看见两个远远观战的女生,那一瞬间杨墨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告诉杨枝茂行了吧,已经很多了,她们都没动诶…… “起来,就差一条腿了…… “之前也差一条腿,但腿又长出来了,干脆留着它一条腿…… “不行,起来,生存演习要全力以赴,不斩草除根以后就会出事,战斗起来…… “别,我还是新生,没必要太严格,那么就拒绝杨枝茂吧,这样也不算辜负杨枝茂的期待啊,让他上,自己配合他就好…… “起来吧杨墨,你这么做都是为了独立活下去,你必须变强!为了自己的未来战斗,现在,重新站起来!”最后,杨墨想通了。 然而复杂的心里斗争,在他脸上只是呆滞了不到一秒,他又站起来,对杨枝茂说:“来吧,不能半途而废!” 杨枝茂笑着哼出一口气,果然很看得起杨墨:“好。加油。” 杨墨强撑着全身的酸痛,再次举起刀。 虽然是新人虽然能力很弱,但是与怪物周旋的不止是自己,谁不是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不能给自己理由偷懒划水。绝不给自己找借口! “我们继续吧!”杨墨决然再起,举起刀。 谁还不是吃苦耐劳熬上来的呢,谁没有自己的弱点和痛苦呢,杨墨他是新生、杨墨他很弱小,但这些都不再是理由,所有人都要面对自己的弱点和困境,凭什么因为外界的打击就觉得自己太委屈、就放弃成为更好的自己! 杨枝茂双枪、杨墨持刀冲上,两人再次爆发出决战的勇气和毅力。 “啊啊啊!冲!” 远处两个女生听着,夜莺被苏欣拉拉袖子:“那边两个家伙,不是杀疯了吧?” 那边冲上去的杨墨和杨枝茂,步子偏偏倒到,让人看着都难受,还一边冲鸭杀鸭一边乱劈乱砍,完全是疯子的样子。夜莺本来不想说杨枝茂坏话,也有点,摸不着话头,不想承认她和他们认识。 毛肚跟着段之章,只用了半个晚上,就解决掉了一整群寄生蜂。他们还顺手救了赫连安,班里另一个男同学,被救的那人脸色阴云密布。然而毛肚没来得及欣赏,段之章很快又启程,毛肚跟着他继续。 找遍学校有水源的地方,最后在后山附近的垃圾填埋场,他们终于见到黑湖驻地引进来的怪物。 “是奇脚乌贼。”段之章说。 明明这话是跟毛肚说的,如果明白的话,就知道这是一句名师点拨。 毛肚:“啊?” 那条一只脚的乌贼毛肚看见了,只有一只脚的乌贼就叫奇脚乌贼?鸡脚?可是,那条看起来还是乌贼脚啊?再好看也比不上鸡啊? 天台上看着所有学生的教官,当然没有放过最显眼的那个。段之章的动向,教官方逸看在眼里一清二楚:“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轻松了。” 斯托恩也默认了,对这边的战局持一致看法。段之章作为第一名,一条奇脚乌贼完全不够逼出能力。 透明的镜片浮现在斯托恩眼前,他虚空架起东西,空中某种微妙的浮动发生,气体似乎被改变了,随后—— 嗖—— 一枚无形气体炮弹冲向水塘,远处垃圾填埋场炸起的水花,在教学楼天台都清晰可见。三条体型相当的奇脚乌贼,从水底爬了出来。 教官方逸开始方了,方逸连忙想问斯托恩,可是他又不太敢抗议:“会不会有点过了?” 斯托恩拿方逸的原话:“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轻松了……” 方逸拿不准,他的学生他只想往死里练,但不想真要他们的命。 斯托恩说:“不用管,预备役新人而已。想活下去的人,永远有办法。” 精疲力竭地砍鱿鱼须的杨墨,本来在看到毛肚时,是一脸惊喜的…… 不知道为何,旁边的水坑突然自己炸了…… 然后,出现了三条新的大鱿鱼。 杨墨感觉……他太难了…… 数量太多的怪物,引得夜莺和苏欣自觉必须参战了。夜莺和苏欣两人共同面对了一条,于是,杨墨充满希望地看向跟毛肚一起来的——段之章。 突然杨墨又收回了目光,在那个武道馆的事情,段之章应该不记得吧?如果他还记得那个“黑刀夫人”的称呼的话,气氛就会很尴尬了啊?那个称呼段之章肯定不会高兴的,他们连朋友都还不是,杨墨不知是不是刻意而为、段之章每天都能避开他,杨墨偶尔看见也只能遥望到一个背影。 杨墨突然感觉有点凄惨,只看得到背影,但想起段之章挡在他前面劈过子弹、还没因为不爽而当面危难过自己,杨墨突然觉得这也还行,不是什么委屈。 然而段之章一眼也没看他。径直走向了另外一条。 诶?大佬不来支援吗? 杨枝茂继续和杨墨面前这条周旋着,就在这时,夜莺的尖叫声传来:“啊!!!!下流!”然后,夜莺被撕碎了裙子的一角。 不是谁,是鱿鱼干的! 那些触角的吸盘里有倒钩,穿着裙子战斗是一定会破衫的。 杨墨听见身旁的杨枝茂嘀咕道:“所以教官早说过最好穿裤子的吧……”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夜莺退出了战圈。 杨墨震惊的内心:!!! 杨枝茂咬牙切齿的内心:有多少张脸啊,又玩来了走,脸上的角质死皮够搓几层的嘛? 不得不去边上草丛里躲着的夜莺,很委屈地解释道:“不要,露出衬裙好丢脸。”其实,她的裙子损失并不大,只是外群撕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裙而已。 苏欣在夜莺退出的瞬间,被挥舞的鱿鱼腿抽中,落入了杨枝茂和杨墨的战圈中。“快跑!”毛肚看了,急忙喊。 杨墨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打残的独腿的鱿鱼明明还够不着他,那条腿还距离他很远。然而杨墨没想到,他被卷了起来! 整个身体腾空的时候,他看见地面上,因为夜莺落跑而被打飞落入战圈里的苏欣,而段之章正另一处独自攻打一只。他的身体被卷进巨大的阴影之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第七十二章 奇脚乌贼(4) “杨墨墨?”苏欣摔在地上,事情发生这样她绝对不想。 三条巨大的触手挥动起来卷起杨墨,他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苏欣看着他被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塞进那只巨型鱿鱼的脑袋底下嘴,那怪物怕杨墨挣扎用了两条触须,紧紧裹住杨墨全身捆死了手脚,连同两只重生出来的脚,也一同吃进嘴里。 杨枝茂都来不及反应,那两条触手重生的速度,几乎相当于一眨眼就完成了,他也只能眼睁睁眼看他带进组的新同学,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杨墨就被卷在触手当中,被提起来塞进那怪物抬起身体露出的嘴。 鹦鹉喙般的嘴闭上,外面的人之能看见一地残肢肉末。 “啊——杨墨!!!” 苏欣看呆了,她怕被人当做直接原因,但她没想这样的:“这不是我,不是我的……” 刚来的毛肚反应也比这时苏欣快,他推开她,一把甩开苏欣自己替代她钻进战圈:“必须要把那条乌贼劈了!杨墨这会儿还可能活着,还有救!” 然而没人能想到,吃掉自己两条腿的奇脚乌贼,在毛肚跑进来甩走苏欣的那瞬间,又重新窜出一对触角。只要它面对敌人的数量,是超过偶数的,它就会长出新的一对触角,反应速度即使是同时,连生长发育的时间都不需要。 毛肚才意识到,段之章给他的指点和现实差距很远。他不用回头就能看到旁边,独自对付一条乌贼的段哥,那边的战况肯定也不好,奇脚乌贼的断肢重生能力强大到逆天,毛肚甚至怀疑,没有什么办法能打败他们,段哥哪怕知道这是奇脚乌贼,毛肚猜他也不知道这乌贼迅速的愈合重生能力。 但是不能拖,杨墨拖不起时间,毛肚问:“杨枝茂?我们上?” “上。”杨枝茂没二话,两人在西境驻地的实训时,就已经能将合作训练磨合得不错,轻车熟路。 苏欣也不能空着,水里爬上来的三条乌贼,其中一条被段之章拖延,幸运地没留给剩下的人困境过大,哭糊涂了的夜莺被从树叶丛后面拉出来。“大家,我对不起……” 毛肚和杨枝茂已经合力上去冲击,一边用枪扫射的毛肚,一边喊话告诉了所有人奇脚乌贼的弱点。 随着接下来的战局发展,越拖后,他们的处境越来越糟。除了段之章还能拖延,剩下三只让四个人无法抵抗,杨枝茂和毛肚配合得不错,割鱿鱼的过程却总会被打断——那两个女生弱小得一挨乌贼,就会被踹飞难以抵抗,导致杨枝茂和毛肚一边被两条乌贼骚扰,一边还要应对,落入战圈的人带来的重生触手。 夜莺心神不宁,一直在面对着最小的奇脚乌贼时两腿发抖,她不是害怕,而是不敢面对她引出的麻烦的愧疚。 夜莺心理素质太差,怎么样都扶不起来。几次反复,苏欣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搭档:“必须要双数的人数,你没见吗?” “我,我知道……但是乌贼太多了啊,五个人两对半,四头乌贼,人数根本不够啊!”夜莺控制不住发抖地解释。苏欣和她无法合作,两人连乌贼面前的战圈都稳不住,总会因为缺少默契,有一个被打出战圈落入其他人的战圈。 随着体力下降,战局越来越脱离控制,疲劳和呆滞在时间流逝中渐渐侵蚀他们。杨枝茂带头戳瞎了那乌贼的另一只眼,不知道杨墨还活着没有,场面一度扭转。 然而,夜莺却再松懈中被抓住,她和苏欣面对乌贼时,背后一条乌贼触手生擒了她。 被抓住时,意志瓦解的瞬间来临。 夜莺连尖叫都忘记了。 无数念头划过她的思绪:“我知道我很弱,我真的不想这么累下去了。” “每天都怕会死掉,女生太难了,本来就容易挂掉……” “终于可以不用怕了吗,要被吃掉了?担惊受怕好累,终于,可以结束了吗?” “彻底结束了……” “我可以停下了……” 有眼滴落下。 夜莺的眼角泛出麻木认命的悲伤,她到最后也不想闭眼,她还想看这个世界,睁着眼,看自己最后活在这个世界的几秒。 她被举起来了—— 夜莺被抓住了—— 触手潜伏靠近夜莺的时刻—— 杨枝茂彻底戳瞎乌贼—— 毛肚被吸盘撩过血流如注—— 夜莺摔进杨枝茂战圈—— 毛肚挥着小棍子大喊“刀剑,飞来!”—— 杨枝茂火箭筒招呼后弹尽枪绝—— 夜莺撕了丢了沉重的裙子—— 乌贼重生了一对触手—— 乌贼混着自己两条触手吃下杨墨—— 杨墨被塞进了奇脚乌贼的嘴里—— 他想起来了! 杨墨透过奇脚乌贼半透明的外皮,外面的光从学院中心照向填埋场,看见夜莺的此时,就像他被卷起那时一样,杨墨也知道事情无法收场了,外面还有人挣扎着,但那几道模糊而高大的影子,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人类在这场对垒中的弱势。 杨墨被卷住吞下去时还不敢相信自己将死,当时还有惊讶,他惊讶为什么被吃掉的是自己,自己什么也没做错,而且还努力战斗想活下去?一切来得太快,根本无法阻止,但是,为什么呢偏偏是努力进步最想变强活下去的自己? 杨墨透过乌贼的眼睛,看见外面。杨墨伤心地打开能力试图搜索周围有没有教官,这样情况他还想乞求教官会不会救学生,但身体被厚实的肉墙壁挤压住,动弹不得,他也没有找到教官,附近几百米一个教官也没有! 小路妄在他后面喵呜喵呜地嚼着,一口一块肉撕扯下来,直接凭空消失。它能从里面一路通吃,所以,路妄倒是进食得特别开心。它能吃掉乌贼的脚,此时也在里面吃乌贼的身体,它跟随杨墨一起到了乌贼体内,在乌贼的胃里大嚼特嚼,乌贼的愈合能力却刚刚强过路妄的进食能力。路妄啃食空的地方,总会慢慢生长回来。 杨墨几乎已经是一条死狗了,他几乎不知道如何面对了,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见小路妄说话唠叨的少女声音,但小路妄完全是只无意识的存在,它根本意识不到人类的死亡。 “我太弱了……” 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经过一晚没吃饭一整晚高强度动作,杨墨感慨,自己最后不仅仅是死于意外,更是死于体力不支。他的体力太弱了,如果要战斗一整天,杨墨心知自己的体力顶多几个小时,折腾不了多久。 还是死于太弱。 杨墨感到窒息,死亡他还是不敢想,不相信自己面对的即将到来的是死亡。 噗嗤!一把尖刀插进乌贼肉中,就在杨墨他脑袋边。拿刀的人在外面旋转搅动出一整圈,随后杨墨感到,新鲜空气透了进来! 刀走了还留下刚搅出的一个洞能看见外面。 透过那个正在愈合的洞口,外面的世界,夜莺也被抓起来但她落下了,但她身后的毛肚杨枝茂已经筋疲力尽。 就在这瞬间乌贼被段之章大卸八块!随后那只激怒的章鱼和段之章一人搏斗起来! 光明逐渐消失,那个洞口又差点长合聚拢,为什么段之章不放弃?外面的形势还是很残忍? 无数的念头闪过杨墨思考着计算着。 段之章被困住,一个人应该不敌奇脚乌贼。段之章之前就一个人在斗一整条巨型乌贼,体力消耗应该比所有人大,但是什么支撑的?段之章他一直在突破人类体能的极限,为什么? 他想知道,那个希望是什么? 杨墨还想活着,因为有人比他更努力地在活着! 他承认自己弱小,新生什么技能都不会,他确实无能,但是比他更努力的人活着,段之章即使那么强大也比他活得更努力! 在全然消失的洞前面,杨墨升起一份紧张,似乎他抓住了什么……那种,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从乌贼体内,一直手破体而出。 杨枝茂和毛肚看得目瞪口呆! 之后的事情,比杨墨被吃掉更快,毛肚都没反应过来。 杨墨的手从奇脚乌贼体内,扯出了一条稍短的触手,那只触手与其他几条触手不同,那上面滑溜溜的没有吸盘。那只奇脚乌贼挣扎着,杨墨却迅速钻了出来,扯住那条触角,与另一条触角打成结。 接下来,诡异的发展出现了,乌贼被打结了体内的触角之后,从瞎了的眼球中疯狂脱水,最终变成乌贼干而死去。 一条缠斗已久的奇脚乌贼,就这么离奇地去世了。 第七十三章 黑刀夫人 杨墨打败了一条久攻不下的奇脚乌贼,所有人都以为快没就了,由于在场五人各自身陷囹圄,不仅仅是杨墨会被吃掉,继续以少对多的话他们两人一组对付那也只能勉强应付三只,总会被剩下单出的奇脚乌贼捡漏。 然而,杨墨从奇脚乌贼体内冲了出来,他完成了自救! . 天台上观察他们的教官方逸,似乎在那瞬间懂了什么,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引得另一边的斯托恩不得不看他,嫌麻烦地问:“你怎么了?” 教官方逸摇摇头,所在天台上不再看了。 斯托恩眼神瞟到他,方逸解释的说道:“看一晚上了,歇一会儿。我是老年人,没你们年轻人能熬夜了……” . 夜莺被卷起来的瞬间以为快死了,毛肚杨枝茂以为会再发生悲剧,然而,背后交缠住她的触手突然穿来失重感。 那奇迹的瞬间,遗憾她没能看见,背后除了她存在的空间,一束绿光晃动闪过,巨大的奇脚乌贼在瞬间碎裂成乌贼丝。巨大的肉山上乌贼肉丝滚落,夜莺摔在地上,巨大的敌人顷刻分崩离析,露出在它背后出手的段之章。 毛肚一边缠斗一边看得目瞪口呆,除了人质的附近,奇脚乌贼周边的所有身体组织都被光束斩断,切成整齐的肉丝,那道光束的武器正是来源于段之章手中,毛肚都快口吃了:“激……激光射线枪。” 夜莺落地。她居然活下来了! 然而毛肚见段之章很快丢弃了武器,明显那把枪已经废了,毛肚恨不得捡起来看,即使那是一把一次性的激光枪。激光射线虽然厉害,但他们的技术瓶颈只能这样,做不出来稳定的高伤害武器。 吞食杨墨的麻烦的奇脚乌贼解决之后,杨墨软软地摔在地上,浑身是伤没有了力气。他们终于只剩下两只敌人,此时杨枝茂也体力不支,主要靠毛肚支撑着,直到还剩下一条腿。 杨墨倒在地上,他没能指望段之章能一个人解救他们所有人,但是脑中闪过那个梦,梦里河谷地下落难的杨枝茂气得说过,夜莺和任何人一组都能害死别人,除了跟段之章一起。杨墨没察觉到这话非常过分,而是集中在了段之章身上。 如果真的、杨墨的想象是可能的话,段之章能救他们所有人吗? 奇脚乌贼还剩下一只,毛肚头破血流的、刀也钝了,杨枝茂弹药已绝没有武器,苏欣浑身擦伤,女性的体力消耗殆尽,夜莺还裹在死也不松的鱿鱼须里,尖利倒刺让她还在淌血,杨墨根本不用提了,只剩下段之章。那里还有一只,最后个头最小的一只,但此时他们的状态几近崩溃,战局不容乐观。 奇异的乌贼鲜血,顺着段之章刀刃滑下。 段之章胸膛起伏,回头,打量全场,然后毅然向最后一只迈进。 杨墨虽然知道,段之章的回头一眼是对身后的所有人。但杨墨就是有一种,直接被段之章的眼睛看进了窗户,摸到心坎,扣响心脏,不知名的东西传递进了他心里。 那一眼里,是段之章还没放弃的坚定。 杨墨眼里不是对那种强大的迷茫。他看见的,不是段之章的强大,那个背影中,他看见段之章轻微颤抖的刀尖、起伏的胸膛、几不可查的动作迟缓。杨墨突然湿了眼角,那也是走到尽头还在苦苦支撑的人。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行动呢? 一滴泪划过,杨墨捏紧拳头,夜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凝固了。 那只奇脚乌贼,瞬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段时间短得让人难以察觉,但已经足够段之章做些什么了。 段之章来了,黑刀上前迅速劈掉乌贼的触手,刀面雪白的反光划过。 无力摊在地上的杨墨欣赏着刀光,想拉住漫长的时间针脚,就像段之章曾经站在他面前不可思议地挡住子弹一样。 杨枝茂害怕乌贼再次重生触角赶快退出战圈,但那只奇脚乌贼、连同它刚生长出来的一对新触手,被段之章提刀砍成了肉块,杨枝茂疲劳无助变成惊喜,又渐渐只剩下了呆滞本身。 夜莺蜷缩起腿在地上,又是嘤嘤又是喃喃地哭了。终于过去了,她还活着! 没人能想到段之章的能力恐怖如此,他们五人合计起来,只有杨墨直接搞死了一只奇脚乌贼,杨枝茂戳瞎过它也算了不起,但段之章仅凭一人之力,砍翻了三只奇脚乌贼,段之章手里的激光射线枪也是前所未见。 人们使用的武器非常单一,高杀伤武器还在研究中,一直没能问世。在几十年前,人类才稳定了居住环境,工业和科技逐渐恢复,在怪物丛中炼钢、工业工厂艰难地成长,十几年前,修筑了少得可怜的公路、铁路基础设施,这几年突飞猛进带来了武器枪支,都是建立与从怪物身上取材得来的。 然而激光枪仍然还是在理论中的高杀伤力武器,技术条件限制,人类还有很多武器做不到。 杨墨累得像合上眼睛,毛肚和杨枝茂还在震惊中,杨墨什么都不懂,也不关心没意识到段之章手里的武器。 他还是太弱了,杨墨慢慢地想,如果自己能像段之章保护他们一样,该多好。 他尽力都难握紧拳头,然而,他一定会变强的! 这会是漫长的一路。 “我也不会放弃的!” 天上下起雨,战斗终于结束了。 垃圾填埋场里的伤员,毛肚跟杨枝茂准备搬运,到树林里简单避雨。由于这是教官下狠手布置的生存演习,所以演习结束之前死亡负伤都没人管他们,在演戏结束的第三天之前,受伤的人都需要自己想办法,没有药物,要预防发炎、发烧,这一场雨大概会给很多人带来麻烦。毛肚和杨枝茂还手脚健全,把夜莺抬进去安放了。 毛肚折返回来时,杨墨躺在地上看天,雨水从杨墨的脸上滑落,他笑的样子,差点让毛肚吓一大跳。 “那边的表现,实在太糟糕。”斯托尔在计分板上,加注杨墨一项——生存能力极强。 夜间突然的大雨,是教官们一手安排的,他们就是要把学生比如绝境。三年后这一届毕业,毕业生就是他们身边的战友,斯托恩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不合格的学员,转正进入守卫军成为正规军,哪怕在毕业前弄死他们这些新人,也好过战斗中害死同伴的老兵。 方逸叹了一口气,不明白年轻人的狠劲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眼睛又酸又涨,斯托恩你守一下吧,我真的挨不住了……”他被斯托恩绑在护栏上,怼在望远镜上。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对老年人要爱惜啊?” 替方逸写着计分板的斯托恩:“为老不尊。” 地面上一簇接着一簇,暖和的篝火点燃。明亮升起,雨夜中倍受折磨的人稍微找到一点慰藉。 “墨墨,吃一点东西,先不要睡。”杨枝茂拿上烤好的串儿,杨墨被他提起来,“吃完再睡,不然睡醒以后会饿到胃痛。” 杨墨就着他递过来的串儿吃下去,一口鱿鱼须吃起来没盐没味儿,还有种腥臭想吐的感觉。但杨墨还是吞下去了,在这种教官彻底放弃他们的环境里,杨墨知道不能抱怨。 杨枝茂又给他拉扯了一下遮雨棚,又给已经睡过去的夜莺盖上被子,很会照顾人的样子。他一边烤串一边还看杨墨:“这皮都烧得……浑身都每一块好皮,以后该拿你怎么办啊?今晚千万别发烧啊。” 杨墨被安放在塑料布上,止血的措施已经做好了。 演戏结束有修复舱会没事,但是要坚持撑到演习完啊,杨枝茂小声嘀咕地说。 杨墨嚼着肉串鼓起的腮帮子说话:“我会加油的,我想强。” “你做得不错,”杨枝茂在他头上哈够似的,摸了两把杨墨的头毛,“下次再加油。现在,已经可以了。” 杨墨继续吃着,杨枝茂一串一串地喂给他,直到他吃不下去为止。毛肚在旁边,吃这自己烤的通体透糊的乌贼串,串儿烤好才收起点火用的得意的小木棍,毛肚扒拉着杨墨挤眉弄眼地问他:“黑刀夫人,那条乌贼究竟怎么回事?我就是想不明白,它怎么突然就脱水而死了呢?” 杨墨解释着,他想起记得的章鱼都是八条腿,所以这个东西被他砍掉鱿鱼须还是奇数条腿的时候,杨墨就感到很奇怪。所以他知道这个东西,一定会有一个触手,还有一根就在身体里面藏着。 然而杨墨始终没意识到,那个巨大的东西根本不是章鱼,乌贼是十条腿,章鱼是八条腿,完全不是一种物种。听完杨枝茂都没话说了。杨墨:“那个叫……‘命’什么?” 毛肚:“‘根子’?” 他当头挨了一个爆栗,苏欣面对毛肚微笑中透出刻薄:“这里还有女同志,注意言行!” “你是女的吗?” “我是,不仅我是,夜莺也是!” 杨墨:“那个,我不是,我是想说那个是‘命门’的……” 苏欣没打他。 杨墨困意上来,听着旁边的声音,眼皮逐渐安心地合上。 苏欣:“刀剑飞来~飞来~飞来……哼!百试不灵!” 毛肚:“切,你又不会,你没资格说话。演习下去了我就去找百灵,她全息感知什么都灵,百灵就灵。” 苏欣:“对对对,就你不灵。” 第七十四章 教官斯托恩 杨墨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雨停了。他躺在塑料的篷布里,身上的伤口夜莺给他包扎过,除了裤子没有脱,身体上其他地方几乎都包起来饿了,杨墨简直不能相信,他就睡着一晚上而已到底被操作了多少层绷带啊?手脚一点都动不了,杨墨心里,对夜莺的手工能力产生了恐惧,明明看起来很精明贤惠的样子。 “喂喂,黑刀夫人,真的是脆弱得像女孩子啊?”毛肚作怪地嘲笑杨墨。 从那个奇怪的地方回来后,杨墨奇怪地记得那里的事情,但东方雨和雷挺像是没多少印象,毛肚的记忆也逐渐模糊,但奥都却死死记住了黑刀夫人这个称呼。 在毛肚哼哧耕田犁地时,杨墨他竟然被人好生招待着,还被那边的小怪们尊称为黑刀夫人,这样暗示着地位的称呼,毛肚一点都不会忘掉,却也一点点不嫉妒。 张不开嘴,杨墨只能被迫咬牙切齿,字不正腔不圆地说:“不准说!你快,闭上!闭上!段哥会听见的!” 这话说得杨墨着急,整个身体动弹不得,在绷带里裹得死紧只能眼珠子转一转。夜莺手工包扎得异常结实,他的下巴完全固定,张嘴都张不开,说话连上下牙都离不开。 “他知道啊?对啊,他那时候和你住在一块儿啊,嘿嘿,我就一直好奇,为什么说要叫你‘黑刀夫人’我看你是不是和怪物结婚了……” 听毛肚说着,杨墨心里有种不妙,赶紧小声地咬牙切齿:“不准去!” “我又不嫉妒你这称呼,我又不需要人照顾。你好好休息吧。”毛肚微笑中透出不怀好意。 “毛肚,你不要去问他!你回来!不准去!” 杨墨这次是真的咬牙切齿了,而毛肚一巴掌招呼拍到肩上,拍到杨墨的绷带上发出一声拍西瓜似的闷响,里面的伤员也丝毫没出事。毛肚哈哈笑说,说完毛肚就朝段之章走过去了。 杨墨恨死毛肚了,在段之章面前又一点不敢提,眼睁睁看毛肚走过去了,杨墨却脸头都不能转。杨墨心里忐忑,他不知道段之章还记不记得那里的事情,如果记得的话,那几句就尴尬了。 杨墨放弃了,这人生只能等着被段哥讨厌了。 “段哥,我过来了,”毛肚一向自来熟,即使段之章不接茬也不妨碍他滔滔不绝,“杨墨他怎么一直要人照顾啊,那边儿也是有人照顾他的,段哥你跟他,在那边儿是谁在照顾他啊?” 段之章看了毛肚一眼。杨墨遥遥地看着,心里忐忑不知道那边两人在说,但很快,毛肚脸上的希望熄灭了,杨墨就知道这事儿没下文了。 终于稍微心安一点了呢! 毛肚最后提醒记得给通讯器充电,只要记住拨号就可以用通讯器联系,毛肚又跟段之章出发,去找学校里别的目标。 杨枝茂没有走,留下的女生怕没有人罩着遇到意外。 之后的生存演习中,杨墨开始发起高烧,被乌贼吞下去后酸液灼伤皮肤,他的身上确实像杨枝茂说的,看起来没一块好皮。夜莺又一次哭得很惨,别说留不留下伤疤,她为了活命选择了当医学生,学过的知识告诉她, 杨墨烧得神志不清五感混乱,他分不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一直有危险存在,他们的位置出于不停的转移中。到底什么让杨枝茂和夜莺一直带着他跑路,杨墨却一点也没力气思考。左摇右晃中,杨墨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吃,从嘴皮中间塞一点食物进去,然后继续左摇右晃,再晕过去…… 只有断断续续的爆炸和轰鸣声,提醒他还是在演习当中。 “闭上眼,保存体力……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杨枝茂这句话说了无数次。 似乎杨枝茂的话真的管用,杨墨迷迷糊糊中,知道身边又发生过爆炸,弹片土屑却从来没有扎伤到他。 第二天晚上,学校内爆发了大规模虫灾,杨墨听他们说是教官在学校里放了一日蝉,现在孵化后,它们在大规模吸食植物,和一切可以吸的东西。 那些吸食了学校里一切植物的一日蝉,为了繁衍后代吸取营养,它们已经开始吸食任何能吸得动的东西,连食堂的鸡蛋也被虫子的口器戳出洞,全都吸得一干二净。去食堂偷饭的时候,他们根本没见到炊事班,他们早躲开爬得满地都是的一日蝉,他们没找到有汁液的东西,鸡蛋都只剩空壳,最后只抢到一些大米、面粉和干粮。 不知道杨枝茂找了什么地方躲,他们在的地方虫灾是最轻的,不过晚上不能点亮任何东西照明,光亮会吸引昆虫。杨墨睡得安稳,但没有火堆,最后是杨枝茂和夜莺轮流守他,害怕病重发烧的杨墨丧失体力,两人在夜里轮换,一个杀敌,一个回来抱着发烧的杨墨。苏欣坚定地镇守在关口砍杀入侵者,一刻也没有休息过。 两个女孩子杀到天明,苏欣都开始目露凶光,她第一次不加掩饰,透露出以往用温柔遮掩起来的血色。 天亮了,闹腾厉害了的一日蝉,死的死,残的残,再也不能作了。第三天,杨墨的食谱就被换成了烤蝉子,杨枝茂烤好了,四个人都一起嗑拳头大的壳子。 杨墨睡过去,实在困得不行,醒过来的时候,又出现在熟悉的医药味中,他躺在学院的总部医学部里。 生存演习结束了,所有人都通过了,教官承诺过只要活下来的人全都会通过,所有人都拿到了及格以上的分数,有三天假期。然而杨墨听人在外面说话,第一名又是段之章,雷打不动地占据是新生首位。 一排修复舱中,除了他还有一些需要修复的皮肤,其他人大多数都康复了。杨墨醒来的当天,转移到无菌简易修复舱中,期间来看病的杨枝茂,告诉过杨墨:“这个苏欣有问题,你不要靠近她。” 杨墨有点拒绝又不敢拒绝,不敢相信地摇摇头。 杨枝茂看没人,也不敢被人察觉到他说的话,杨枝茂悄悄打开修复舱的小窗,对里面的杨墨说:“这种事情不可能有人告诉,她说她知道生存训练,学校两年只出一届学生,我们入学的这年,是上一届三年级刚好出去的时候。毕业学生除了执教的教官,再也不会回学校。我们头顶上没有学长学姐,她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可是还有引导人啊?” “引导人什么也不会讲。教官准许预备役了解之前,所有消息都会保密,防止预备役对考核有提前准备。我听毛肚他们都说过,上届的学生几乎没有引导过他们什么。我怀疑苏欣是怎么会知道的,她的来历有问题!” 杨墨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学院里没有别的人了,只有他们一个年级而已, “不会有别的情况吗?入学之前,别的什么人告诉她的……”说完杨墨由于了,学校的墙外,不知道还有多少活人,碰上一个的概率也是极为稀罕。 “这个……”杨枝茂停顿一下,重新组织语言说,“我要跟你讲,和平学院的现实。外界对我们这所学校的内部,一无所知。” 杨墨被惊呆了。这么大一个学校,外面的人却对内情一无所知,杨墨实在想不通:“外面很危险,这样安全的地方,不是应该很多人呢来吗?” 杨枝茂接着说:“对外,和平学院的一切都是保密的。预备役毕业参战前,敌人甚至得不到预备役的姓名长相,在学校里的这几年,我们能完全安全,也是因为学院严密的保守。除非苏欣见过外面的毕业生,但毕业生绝对不可能对外人讲任何东西” 杨枝茂的表情变得……奇怪。 “所以,你刚才说苏欣在入学之前被人告知过,这假设根本不成立。” 杨墨彻底扯晕了,他一点也不会分析逻辑。但是杨枝茂言之凿凿,他不知道该提苏姐解释什么,盖着无菌仓里的小被子只露出半张脸。 “好了,你知道就好。我走了。” 杨墨彻底晕了,这些消息,不管有人知道了也好吧、不知道也好吧,有什么不同吗? 杨墨都还没来得及去看成绩,生存测试的标准是生存就几个,但是好奇心还是趋势他,想看一看自己的成绩到底如何。不过他在无菌仓里,皮肤生长好之前出来不了,还是夜莺告诉他的,帮他去图书馆借了这几天上课的书看。 医疗部在上课期间人去楼空,除了杨墨自己还关在透明的玻璃仓中,他几乎以为这个世界没有人了。 但热闹一来就会接二连三地来。 门口站着之前的白发教官,杨墨有点窘迫,现在医疗部的病房只剩他一个人了,着明显就是冲着杨墨来的。但是,杨墨哦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自己现在除了躺在无菌仓里,应该也没做错过什么事情吧? 那教官叫什么名字来着…… 杨墨有点急。 门外这时,又来了个教官,一前一后在杨墨的病房凑到了一起。 是杨墨知道名字的!杨墨庆幸松了口气,是黑泽。 第七十五章 再会西弗里斯河 黑泽教官来找杨墨,他大概猜到了是为了什么事。他的身份识别卡是黑泽带个他的,在西境驻地第一天训练的时候,当着所有人的面,但晚上杨墨去训练室机械上听话地读取身份卡,里面写着黑泽交给他的任务。 上面写的事情杨墨无从着手,要查八九年前的事,他去西境驻地的图书室试着找过,但看到的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但杨墨有一点优势,新生闲逛到哪里都不为过,在西境驻地没找到任何记录,杨墨回到和平学院也还要继续。 黑泽大概就是为了这件事找他的吧? 杨墨跟门口黑泽礼貌地笑笑,黑泽看到示意。但见有别的人在医疗部,黑泽主动退出去。 杨墨奇怪,黑泽教官来了什么都不说就走了,难道就是来特地看负伤的自己的吗? “新生。” 医疗部里还有一人。头发全白盖在帽子下,就是生存演习之前介绍给新生的教官。 “是!教官好!”杨墨赶紧,虽然记不得这个教官的名字,但看上去很严苛的教官,杨墨心里想,一点也不敢得罪招惹。然后他想爬起来,头撞了简易舱的玻璃。 白发的教官皱了下眉头:“看起来这样子很蠢,但是你命硬。” 杨墨手足无措,那个教官对他看起来不太友好,面上透出对弱者不屑和疏远。 “后面的任务你跟我去。” “是的!教官!”杨墨坐着连忙答应了,没蹭起来再撞头。 然后那教官就走了。 杨墨看着他话也没说,没介绍任务是什么,也没有一句问候的话关心学生愈合的情况,只是下达命令,杨墨就要加入一个他什么都不知道的任务。 中午吃饭,杨枝茂带着饭才过来,杨墨问起这事儿,他说:“是去西弗里斯河的任务。听说是要去重新续签一个什么协议,能带着去的人,只要有空就行,不需要多高的实力。我觉得这就适合你,可以拿功绩又没太难……功绩是少了点,但那边你熟悉地形,应该没问题。” 杨墨听完也没能安心,对自己弱小的实力充满了怀疑,没办法地弱弱说:“可是,教官带我出去我却完成不了呢?不知道该做什么啊……” “签个协议而已,不需要你去谈判。你别多瞎想,教官现在带出去的都是新生,学校里没有毕业生,谁都是零经验,不必以为差其他人多少。” “毛肚和段之章吵架了。”杨枝茂不打算说下去,拆开打包的午饭,口袋里是两份饭菜一人一份。 “啊?为什么啊?” 杨枝茂端出来,放进无菌仓外面的消毒柜:“他说段之章不该去救赫连安。” “救了人,不是挺好的吗?”说完,杨墨就拿到从消毒柜进来的饭碗。奇怪的是,里面除了青菜和米饭,还陪了四只拳头大的蝉,用油炸酥后过了面粉和各色蘸酱。 杨墨说一日蝉学校里还有很多,食堂后几天的饭菜都是这个,不习惯也将就先吃点儿。他不知道杨墨喜欢什么味儿,所以每种都蘸了点儿。杨枝茂拿筷子,戳了一只放嘴里吃得脆香:“赫连安那边的事儿你可能不懂。苏欣、赫连安、还有班里其他的几个人,都是察李安那边的人,我没掌握证据不好说他们什么。但是,这次救了赫连安,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赫连安会给段之章惹麻烦是吗?可是,被救了的人,他们不是应该心里感激,至少要做坏事也会心里愧疚啊?” 杨枝茂叹气,嘴角平平地假笑,给什么都不懂的杨墨讲:“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世界上有些人占了便宜、损害了你也永远不会愧疚,他们不会把你当朋友,下次他们还会继续占便宜、继续害你,不能指望那种人以后良心发现了再愧疚、补偿回报你。我不知道赫连安以后会不会,但是毛肚确实也想的有道理,这种人太多了……” 杨墨一脸懵逼,到头来也还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只听到了一点表皮,只看见他们关系不好,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杨枝茂在下午上课前又讲了些,生存演习里,毛肚跟着段之章在路上碰到寄生蜂,那些怪物是远征驻地才有的特产,很多学生不了解陷入困境。毛肚说段之章是刻意找的,段之章没解释。 虫群乌云涌动般地翻滚,段之章都没眨眼。没人看不清段哥是如何应对,虫多得几乎看不见段之章的身影,但段之章连续对抗了半个晚上没一点事儿。然后段之章还救了赫连安。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始末。 末了,杨墨也还是想不通:“不用想段哥干嘛救赫连安吧?救人就是好事了。” 杨枝茂沉默了:“我不知道这种事情该不该讲。你还是一个新生,最好不要参与这些。” 杨墨感觉到有什么他不能触碰的出现了,那些人的不和,让他不知道如何做出回复。一边是毛肚和段之章,段哥当时是杨墨最敬重的,毛肚也是他的引导人,但是苏姐对他也非常好,没有苏姐的话他可能一开始还没有朋友。 “段之章不救也好。他的人那么多出事的,察李安只会冷眼旁观的好嘛?”杨枝茂说得有点气。 下午上课前就走了。 晚上,杨墨被接触医疗部,建议修复舱里的液体带上一罐,装在玻璃罐里,杨墨需要按照医生的嘱咐,在任务期间每天涂抹在伤疤上,这样可以长出新的皮肤。 伤害没有痊愈的杨墨被拉了出来。他大部分痊愈,只剩下部分伤口的疤还没脱落,但时间等不及了。他坐上去西弗里斯河的车,里面四人小组已经准备好了,基尔加、杨墨、闻人世、苏欣,另外还多了一个顺路的段之章。驾驶座两个位置坐着带队的教官,学校方面来的教官斯托恩,和西境驻兵的代表珀西尔。 车发动了。段之章在最后一排帽子盖着脸,偏头对着窗外睡着了,没人敢和他坐在一排,剩下的四反而学生挤一挤,坐在第二排的三人座里。车里的气氛有点奇怪,杨墨悄悄问苏欣:“我们怎么做?” 苏欣说:“教官说,要带我们去找美人鱼。” “去找美人鱼?”杨墨懵了。 对面不认识的男孩子自我介绍:“闻人世,又见面了多多关照。对,我们是去找美人鱼。” “这世界上还有美人鱼?” 闻人世也是一样的表情:“对,我们和美人鱼签协议。” 第七十六章 人鱼传说(1) 只是简单的签约而已,杨墨没有他想,只希望任务的路上简单一点,不要再遇上什么诡异的事,上次毛肚也说巡逻就是个普通的活儿,杨墨以后再也不敢信毛肚说的话了。 两个教官这次开了一辆小货车,后面的货箱是改的小集装箱,有四面窗户,一侧掏出类似面包车似的滑动门。前面就是教官坐的驾驶座,后面货箱就学生的位置,看起来很寒掺,但坐在里面还算宽敞,四个人坐一排也讲究。 杨墨和基尔加、苏欣、闻人世一排,四个人挤在三人座里,在乘车再次经过和平学院的大门时,杨墨对学校里东西都还不熟悉,连出门的感慨都没什么可说的,他就又要从门底下出去了。 他从西境驻地回来他才上了不到一个星期的课,其中还有三天是生存演习,杨墨脑袋搅混完全理不清楚头绪,除了学校的路逛熟了,对学校还是一无所知,生活也一片茫然,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太复杂了。 基尔加把着手杖,在车里小声地说着:“好想赶快做完任务回去啊!” 闻人世趴在窗户边,听到后也认同地说:“你也觉得,还是学校里面好对吗?我一点都不想出来,学校里平平静静的多好啊,要不是必须完成功绩低保,我都想待在学校里永远不出来。” 基尔加没有理会他。 闻人世问:“苏欣你为什么也出来啊?” 苏欣也是很无聊的样子,干脆坐直起来撩了半长裙盖住膝盖,要加入聊天组。反正路上还长,杨墨他们上次从西境驻地回来,车在路上开了一整天,无聊的路上杨墨也坐直了,耳朵竖起来听他们聊天。 苏欣说:“我也是因为要赚功绩值,也不光是你却功绩值的,女生也要为基地和学校做出贡献的啊……除了单人任务,你们小组的基本标配都要每四人搭配一个医疗生,我跟着就出来了。” “我一直以为会是夜莺来。毕竟她那么弱,这次任务分值也不高,挺适合她跟队的。”基尔加起身整理衣服的褶皱,他无意间而突然的靠近,让苏欣瞬间有点苦难地躲开了。在他旁边的杨墨,也被晃眼的金色有所触动,基尔加他的耀眼金发不同于所有同学,杨墨在学校里见过了全班的同学,这样的耀眼颜色独一无二。 他就像宴会上最骄傲的小公子,值得视线和聚光灯只有他,只有基尔加配得上享有,这样万众瞩目的金色。同样,杨墨也注意到,基尔加并没有穿学校的制服,而是一身修长贴身的西装,绅士气质显得与他们其他站舒服格格不入,在一群粗兵中混入了一只仙鹤。 闻人世被气氛吓到了:“喂,喂,你们干嘛,好像是在说谁不该出来一样?不至于、不至于。” 苏欣笑着温和地开玩笑:“真要这么说的话,最不该出来的是基尔加。你是科技储备生吧,作为以后的工业技术人才,你的性命应该是各个驻地最宝贵的资源了。” “就你会说话,出这个任务、上次演习你的成绩也不低,你才是屈才了。回去我还有点试做的,护肤效果特别好,装盒给你。”基尔加被捧笑了,“你看我就用过了,脸上皮肤光洁又平整,一点凹坑和闭口都没有,是从西境驻地的藻类提取物。” 尴尬的场面一度被遮掩过去,基尔加拉住苏欣,在杨墨和中间拉开了护肤家常。 “可惜我的夜莺小宝贝不在,我手工做好了护肤霜,只好下次给小宝贝啦?”基尔加说完,悠闲地开始看书。 杨墨是第一次见,还能从手环里面调用资料出来的。杨墨也像好好看书,因为下一次的鄙视考试,听说就是半期考试的时候,他还有好几门功课连书都没有看过,那些废墟基础、求生技能、指挥、艺术、形势政策等等还算能看懂的,但是诸如草药毒学、多语言学,这些就要背诵的东西就很多了,必须多看很多次杨墨才能慢慢记住,杨墨现在恨不得泡进图书馆里就不出来。 基尔加眼中带着骄傲,杨墨没见过手环还可以这么用,他把手环亮出来展示给杨墨看:“怎么样?我自己研制的,你们的手环都没有这个功能,不过,下个月我的成果就能普及到你们每个人的手环里。” 杨墨点点头,非常羡慕的样子。闻人世没什么兴趣,苏欣也没什么兴趣。但只要杨墨眼里放光地看着,基尔加脸上就忍不住骄傲上头,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一样。 “对了,你还没有学过驾驶课?今年新生毕业,期末考试肯定会有驾驶操作,机械车辆、飞行器、生物类,基本上能用到的操作台上个月已经学过了,你那时候还没来,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杨墨点点头,基尔加说的,正好说道他心坎儿上了:“是啊,所以我也在什么都想学。” 基尔加看杨墨坟场单纯的样子,略微失去了炫耀的快感,干巴巴地说:“既然你这么好学,那么,回去晚上下了课,你可以来试验区找我。我可以带你试一试我做的模拟操作台,算是补一下你以前的课了。” “真的吗?太感谢了!” 杨墨蹭得一声站起来,朝基尔加鞠了一躬,九十度工工整整。他现在什么都需要学,基尔加给了他莫大的帮助,杨墨必须郑重地表示感谢。 基尔加继续找回了优越:“是真的。我准许你拥有拿帽子的殊荣。”说完他把礼帽交给了杨墨拿着,自己则绅士地端坐在座位里。 “基尔加,吃吗?”苏欣带了零食,面粉做的小甜饼问吃不吃,最后就基尔加礼貌地伸手拿了一块。 “上次答应那娚做的按摩霜,也还有两份的,任务回去以后我给你一盒试试说,”基尔加要给,苏欣要拒绝,“你姑且用一用,回来告诉我效果怎么样就好。” 杨墨突然感觉,这一次的任务真像个优雅的下午茶聚会?基尔加在讲解最前沿的技术,发表高谈阔论,他身旁端坐着的车里女士,也优雅地吃着小甜饼,一派气氛祥和浮华轻松的样子。 那这次应该没问题,杨墨似乎能放心,不会再碰到想西境上次巡逻的意外,毕竟,这里面有苏欣说的科技储备生,听起来就是会被好好保护的对象,这一队的任务如果危险,就不可能让基尔加参与进来了。杨墨松了一口气也喜欢能稍微安心的任务,而且还有两名教官跟随,安全无虞。 听他们聊天,基尔加和苏欣都知道很多,杨墨才听了学习到西境驻地不仅仅是有人类,还有人鱼。二者和平共处才能共同凌驾在这片内陆流域,这次听教官说,就是为了和人鱼签订协议才会来的。和平的协议签订在人类与人鱼之间,不是第一次早在以前就有过了,这次续签应该也是走个过场差不多的事情。 车里除了苏欣一个女孩子,学生五名的剩下四人全是男的,闻人世耸耸肩:“任务就是四个人,满员了她还怎么来?我们要不然商量一下战术?” 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基尔加估摸着不需要战斗,给杨墨分配了继续拿帽子的分工。 沿途过得也还算很轻松,杨墨沿途看见不少被击毙的野兽,靠近围墙的区域在路边就有很多野兽的尸体,零零星星还能看见有几人,穿着只顾在清扫围墙外的野兽遗骸,闻人世看见杨墨好奇,解释说这是为了避免血气吸引来更多猎食者。 学校因为人多,经常会有野兽前来猎食。杨墨点头,难怪外面的怪物形形色|色,在学校里却只有教官放的怪物,那几天非常清静,一切危险都被杜绝在学校之外。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后,路边只剩下反反复复的树树树,杨墨看得开始犯困。 基尔加睡着以后,杨墨途中醒来一会儿与闻人世对视上,杨墨赶紧抱紧怀里的帽子。 闻人世悄悄说:“愿意帮他拿就拿咯?基尔加他爸爸是教官,他做储备生以后也会发展得不错,平时大家大多都很纵容他的。” 杨墨点点头,端着基尔加的礼帽,不是为了基尔加他爸是教官,只是听闻人世说大家都这样。于是,杨墨也顺着纵容了,吧礼帽就乖乖放在膝盖上,给基尔加当着临时衣帽架了。 “闻人世,那个……”杨墨有点不好意思地问。 “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杨墨顿了一下,尽量小声不要后排的人听见,“段哥他也在车上吗?” 闻人世会意也悄悄瞥了一眼,后排段之章依然盖着帽子,侧着脸睡在椅背上:“据说,他是顺路。我上车的时候他就在了,教官说他接了别的任务刚好也在西弗里斯河,顺道,就一起过去了。” “啥?还有什么任务在西弗里斯河,我怎么不知道?”基尔加迷糊地说。 没人再说话,车一路晃到了地方停下。 下车以后杨墨才发现不是西境驻地,他们到了西弗里斯河上游的补给站。与之前那个不同,这是另一个补给站,这里只有一个人维持日常,房子也小得可怜,后院只有电台和一个老旧的光伏充电站。从这补给站开始,车辆只能靠充电电池前进,段之章下了车独自行动,他有单独的任务。 教官斯托恩被留在补给站,减少车辆的负重,斯托恩自己另行想办法过去。 “行,我们到了等你一天。一天差不多了吧?”珀西尔问他。 于是,吃过午饭以后,杨墨看着地面上斯托恩独自行走,落在了车后面。 第七十七章 人鱼传说(2) 珀西尔叫四人下车的时候,窗户外面就是一片荒郊野岭,一阵风吹过来都没有任何东西能挡,沿河下游河道宽阔水流湍急。这种荒芜的景色容易让人不经意间,想到月黑风高夺包荒野杀人越货,闻人世打了个冷战,基尔加穿上车里太热而脱掉的外套,只有杨墨好奇地左右打量,对四周的事物充满了新奇感。 这个世界上有美人鱼吗,这一点杨墨始终不太敢相信,但是如果是能与学院签订协议的,那么人鱼也应该是会说话、能写字的人鱼。杨墨猜他们应该有两只可以写字的很好看的手,还有一条长长的亮晶晶的鱼尾巴,晶莹剔透的鱼鳍可能是各种颜色的。杨墨的想象,单纯得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会想的那种。 “你们先下来,我们在这里等一等斯托恩。” 杨墨竖起耳朵,斯托恩,大概就是指那个在补给站充电之后下车的教官。那个白发的教官亲自点名要杨墨一起来的,杨墨有点好奇,为什么回旋中自己,自己应该也有一些有点特别的吧。 但想到教官招募自己一起做任务的原因,杨墨心里又有点沉寂,如果是因为有什么事情非他不可,那么杨墨肯定会很高兴,但如果只是因为自己是新生分数低,教官为了拉高他的分数才拖上他完成任务,那么,对杨墨来说依旧意味着他还是很弱、弱得教官需要特地喊他强制参加任务。杨墨不知道这次任务是因为哪一种原因,心里复杂得很。 “报告!珀西尔教官,请问斯托恩教官多久能走过来?”闻人世在后面问。 “你放心,他不会是那种笨拙到用脚走过来的人。应该会有二三十分钟。这个时候就是你们的任务了。” 四人集合起来,呼吸玩心想空气后坐车的疲乏消失,他们集合围拢等候珀西尔教官给他们新的命令。 珀西尔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开始的第一句话不是这次任务的目标,也是接下来的行动命令,而是一再嘱咐他们四人,一定要注意安全,没有任何疏忽大意是他们可以用生命去承当的。出来执勤的教官或者守卫军,一般会带已经完成学业的毕业生,而那些在校内的预备役他们几乎是都看不起的。 还在校内的学生很多能力上都会有欠缺,如果是三年级的学生那还算好一旦,他们即将毕业,认知上的差距与正规的守卫军相比还算小,时刻保持该有大家警惕和机敏。二年级的学生没有经历过长时间的野外生存从,时常会出现戒备松散、行动不灵活的问题。 而一年级的学生几乎是最严重的,他们对整个废墟都不了解,驾驶技术不娴熟、沟通战斗能力有缺陷,很多人甚至连最拿手的武器也不能灵活用在战斗中,因此,外面的世界对他们一年级的人来说,除了危险就是死亡,战损率最高的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向上之后,每年的活下来的人都只会越来越警惕和惜命。 按道理,一年级的新人,连守卫军预备役都是算不上的。他们没有办法独立完成任务、配合之间也有问题,派给他们的都是普通的任务,类似驻地附近的巡逻、野兽尸体的清扫、卫生保洁、低危险地区的设施设备养护等等。在杨墨他们这个年级,除了杨墨没有去看过任务板,其他人早就对任务板面上的任务烂熟于心,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种任务。 但是这一次的人鱼签约任务,除了他们几个人没什么人选。 教官珀西尔一边重复着,安全要求,在什么地方要怎么注意安全、在水边不能随便下河、遇到什么深恶要躲避等等,这些老生常谈,其他门都听腻了,但也没有人说什么,继续让珀西尔教官反复唠叨着。 杨墨心里一边听,一边就想着,基尔加都说过的这种任务适合夜莺来做,功绩分数不多没人抢着来,又能少很多危险。夜莺的战斗能力很弱杨墨叶敏白,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会保护团队里战斗能力比较弱的医疗生,虽然夜莺的包扎手法欠妥当,然而她总比雷挺那样的治疗手段好多了。但这任务应该是汇报要求不高,所以才会很少有人抢着做,杨墨也不是很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 “好了,安全问题我都讲完了,下面就是你们的任务了。”珀西尔叉腰,似乎刚才他辛苦了好一会儿,“在你们的斯托恩教官来之前,尽量先办法找出人鱼吧,不然等他到了还没有进展的话,他会生气的哦?” 四人听完,不约而同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啊???” 说什么带他们出来找人鱼签约,原来,人鱼在哪里都还不知道的吗? 珀西尔还是一身白色大褂,前胸口袋里的钢笔也在,他摸出钢笔,擦拭了两下:“其实以前是知道的。他们人鱼从来不搬家,就住在西弗里斯河下游的这个地方。别看了,他们住在水底下。但是从今年开始,不知道什么,他们不在这里了。” 杨墨顺着珀西尔的话,看向他们身边不远的西弗里斯河,那条河的下游宽阔平摊,但是看浪花就能知道,水流速度湍急,忍下去一定会被水冲走。在这个世界里怪物到底有多可怕、未知的生物到底有多少,每一项都会是生存的大难题,杨墨一点也不敢想象被水冲走以后,落到陌生环境里孤身面对自然,会是什么样子。 那是在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杨墨突然被提醒起了,段之章曾经就是在洪水暴雨中跳下去救他的,而段之章本来相救的人似乎不是杨墨自己,他们口中,有另外一个也被叫做“沫沫”的人? 那个人的前途如何,杨墨不敢去想了。 他开始有负罪感,因为,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被抛下!已经知道自己是替代了别人被段之章揪了起来的,他已经这样得救了,不想回道没有人救助的样子,不想到那些荒野中去,不想再独自一个人。 他也不想和那个人互换回来,所以,杨墨感到了负罪感。 他必须在这里站稳,他必须有用。他才不会被任何人替代回来。 杨墨的害怕,他也不敢让任何人看出来,自己憋着不提起来就好,只要自己能做到足够重要,不仅仅是活下来,在这里也能想基尔加那样成为储备生,被人们重视的人就不会轻易丧失掉性命,又或者是,像段之章一样强大起来,强大到没有人能害他,强大没人能把杨墨从学院里岔出去。 “杨墨?你在走神吗?”珀西尔有点点生气了,然而教官他这么喊,杨墨才回过神来。 杨墨只能抱歉。 “那我再讲一次,你们有时间但是最好今明两天之内,我们必须找到人鱼。他们如果是不想和人类继续和平的协定,那还好说,但是如果是他们的种族遇到险情,我们必须支援他们。” 基尔加狡黠地察觉到:“是教官和我们四个人吗?”他的意思是指,教官两人与目前的四人小队,是不是要援助落难的人鱼种族。 “不是,我们报给守卫军前锋他们来支援,做完侦察任务我们就行,你们是一年级生不要过分参与。” 珀西尔认真的眼神,让他们意识到,这一次或许不是开玩笑。新生们常常不知道天高地厚,完全和平之下正常的死亡率是万分之几,在学院外的危险环境中,近百个人中死亡率常常会有百分之几,他们不懂事的一年级生有些也许张口闭口正规守卫军就那样,但是出门丧命的往往就是他们,因为他们的疏忽大意。 所有人明白了,珀西尔这一次是认真的。 “我是有占卜执照的,但是以我的能力找出人鱼,一个人确实不行我们西境的驻地已经试过了,所以这一次向学院申请,调用了全部有能力的人出来。在座几位你们以后毕业,如果还活着肯定都是有点能力的人。杨墨的能力你们只有闻人世没见过,其他都都知道……苏欣,你就是单纯的医疗生,没别的意思。” 苏欣涨得脸红,她被带出来圈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医疗生,这一次次她没有人和作用。闻人世在后面有趣地笑了笑。 基尔加问到:“为什么不带巫马出来?她也是医疗生,找人应该能懂一些的吧?” 珀西尔清清嗓子:“咳咳,她只是懂诅咒而已,其他的她……你们迟早会了解到的,找人预测她并不懂,她指挥诅咒这一点,在入学的时候就被那些招生办的狗鼻子闻出来了。” “哇喔,炫酷……只靠着诅咒能力就能入学的人吗?”基尔加振振有词,“那下一次我想好好请教一下她。” 杨墨这下松了一口气。至少,他是有用的了。 人鱼是什么样的呢?半人半鱼? 下面珀西尔就没事了,他在等另一个教官斯托恩来之前,只需要盯着学生们找人鱼就好。 闻人世点了蜡烛,基尔加拿出自己的探测器在附近游走,闻人世看拉住不行,换了刀划开手臂滴到酒杯中。 杨墨看他们,都很专业的样子……自己,却一点预感都没有。但是为了显示出自己有用的样子,杨墨装作有灵感了到处走起来。 ……杨墨也再开始找了,虽然他连人鱼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是半人半鱼? 还是长者鳞片的人? 还是长着人皮的鱼? 杨墨懵逼地试着伸出手,跟着感觉的方向走。他们各自找着各自的方向,杨墨走着走着就和众人走散了,走到了小树林中的溢出低洼地中。左转,右转,然后,杨墨顺着直觉,竟然找到了活物。 他找到了一个在烧火烤鱼的老人家。 树枝上穿着半条鱼,鱼长大了嘴、瞪直了眼,已经烤得里外焦黄了。 杨墨心想,不,这不是他要找的人鱼。 他要找人鱼。 而不是找人、鱼。 第七十八章 人鱼传说(3) 蹲在火堆前面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从布料下面露出来的皮肤附着厚厚的沙土,脏得像几年没洗过澡,抓烤鱼的手掌心倒是白色的。杨墨看着他穷苦潦倒的样子,没想到在他背后,还躺着几个衣衫褴褛的青少年,就睡在身后的烂布帐篷里。杨墨不禁又想到了,这些不会就是他的孩子吧? 杨墨问自己,那些会不会是老人的家人?但是那些人除了女孩子看上去矮点儿,其他几个睡着的人看起来年龄相仿,不太像是老人的儿子或者孙子,一口气能生那么多个毕竟不太可能。 找到老人对杨墨来说,是找人鱼的意外,杨墨的出现对老人来说,也同样是个意外。 老人见他过来,慢慢从火堆旁边地站起来。 他看了杨墨一会儿,打量的目光从上到下,杨墨感觉似乎被射线穿透一样的被看穿了。虽然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但是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不是自己,脱离而出,看见自己的过去就像一个熟人,在自己面前静静地站着的,过去、现在、未来,全部在极端的时间里展现在杨墨的面前。 然而,过去他已经遗忘,未来他没资格预见。 杨墨在那时候,似乎想起什么他想抓住那些虚无缥缈的过去,但是那感觉又匆匆流逝,电光火石般的有什么真相铺展在他眼前,他却没有抓住,它们匆匆飞走了,留下杨墨独自一人徘徊在失去过去的迷茫黑夜中。 右手摸上自己的左手,有点奇怪刚才那是种什么感觉,自己是自己,自己又不是自己,过尽千万后,自己站在原地,刚才的瞬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老人叹了口气杨墨:“你像是我要找的人……但是你又不是。”但很快,老人就彻底的否定了。 老人重新坐下来, “你是学校里的学生?” 杨墨退了两步,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还记得杨枝茂说过,不管已经毕业的人还是没有毕业的人,都应该对学校里的事情严格保密,杨墨记得这个,虽然没见过谁践行过,杨墨本能地遵守大家都该遵守的东西,他不想再一次被送到审判的位置上。他还是一个插班生,如果想在和平学院里待下去,就要把别人对他的信任放在心上。 “我做不了什么,我是将死之人了,对你们这些年轻人没什么兴趣。”那个老人又留恋地看了杨墨几眼,但是杨墨确实不是,只是似乎他有那样的气息。 杨墨是没听懂什么意思,但是老人的眼神萎靡的样子,让他放松了戒心。 “既然来了,就坐下吧。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讲讲,这里河滩附近的事情。” 老人后面的人还在睡觉,杨墨没敢发出什么声音。老人执意要杨墨坐下:“你不坐下来,过会儿就不能太平了。” 杨墨于是坐下来,扯了一片树叶垫在地上。 老年人神神叨叨地回忆过去,听的人只要一直不走,老年人通常能内容反复的讲很久。 这一片的水域,从雪山上发源流向西方,在雪原上它是没有名字的,从高山上下来才成了有名字的西弗里斯河。上游地势陡峭,河谷中生活的东西很少,到下游水流沉积稍微清澈,才多了很多伴生的生物,而后西弗里斯河在雨水充沛的季节,冲入西北方向的湖泊中。 曾经,人鱼就住在那个湖泊中,那里还有许多人类未曾命名的生物,随着人类的发现,它们也发现了人类和适宜生存的陆地环境,大型的生物无法通过水道,人鱼迁徙到了西弗里斯河,种族在这边相对安全,一部分住在西弗里斯河的下游,他们时常通过雨季才有的河道,在西弗里斯河与湖泊间巡游。 “作为一样能思考的物种,他们几乎成了西弗利斯河一霸。” 杨墨有点欣喜,老人巧合地讲到他要找的东西,他还没敢问任何问题,怕暴露这次任务中要找的目标,这份巧合真是来得及时。学院干什么要保密,这杨墨是没想通,但这不能促使他摆脱害怕面对审判勇敢起来。杨墨想问老人为什么人鱼现在不见了,但好奇心让他脱口而出:“可是,旱季他们怎么活下来呢?” “嘿嘿,你是个会想的小伙子,但为什么不多动动脑子呢。他们还可以回到原来的湖泊里,西弗里斯河干旱了,他们会在干旱之前回去。” 杨墨貌似听懂,点点头。想问万一留下来了会怎么办,想到上次在河谷底下,为了救援杨墨他们而呆在河谷的日子,杨墨认为搁浅的人鱼不可能活到来年,干秃秃的河床在日照下升温,能直接把人鱼变成熟食。 但是,想到老人既然都说了,人鱼会在干旱之前迁徙,那么不会有这么惨的人鱼在旱季搁浅在河谷里吧? 老人看着前面在火上沸腾的罐头,想撕开罐头的同时,又想看着杨墨,耷拉下来的眼皮让他像在翻白眼:“不过,人鱼活在西弗里斯河,定居也不是因为河里就完全安全。地上也有深恶痛绝的东西,起头的他们,清理这片流域,流了很多血、付出、死亡,才让人类钻了时机,趁机也混入这片地方居住。所以,才有了铁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杨墨赶紧帮他,起罐头的姿势异常娴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把罐头起好交给老人:“他们不是已经‘西弗利斯河一霸’了吗,为什么?” 老人回忆起来:“他们并不是所有时候,都是那么和平安详的样子。有的,成长的环境不好、被虐待得太久,就会慢慢失去人鱼的外貌,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头人鱼,然后像其他野兽那样活,一辈子想吃血肉填饱不断饥饿的食欲,然后被其他的野兽欺负、杀死,没有种族里的人会为他们收尸埋葬,最后,他们真的死得就像野兽一样彻底沦为怪物了……” 他们的特殊,通过老人的口印证到杨墨耳中,杨墨并没有为此次感到奇怪。似乎,杨墨不会为任何事情而奇怪,反正,这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够荒诞了,自己再惊愕也不会让现实变得现实一点。 “那些死掉的人鱼渐渐多了,真正的人鱼们也就变少了。” 杨墨似乎听懂了一点点。 这似乎,就是人鱼不见了原因? 但是,要去哪里,找真正的人鱼呢? 第七十九章 蛇蝎之女(4) “那现在,还有活着的人鱼吗?” 杨墨忍不住担心地问出来。 听老人这样的说法,人鱼一旦有了可能变成野兽的未来,就意味着种族内数量不断减少,他们的同类不断减少,难怪现在要找到人鱼会变困难。 “谁知道呢。也许你们可以找找看。你是个好孩子,会有赢得的回报的。”老人吃完热乎乎的罐头,还剩下一点点食糜也不放弃,掺水一起喝下去。 杨墨看那人异常节约的举动,心里想到那个老库管说的,学校和守卫军之外几乎没有多少人类。这些外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很过得很困苦?穿起来很破旧,吃东西一点也不浪费,看起来就很惨的样子。 老人这时候突然少:“我已经告诉你了,就当,你带给我消息的报酬。” 杨墨一惊,他没有说自己的问题,就是为了给学院的事情保密,但是这时候他的目标竟然泄露了。既然都泄露了,虽然不明白老人是怎么知道的。 杨墨想,不需要再藏了,直接问清楚应该更好:“那可以请问你,人鱼应该去哪里找呢?” “他们……你会看见他们的。不要单凭眼睛看到的就相信了。”老人转身过去,收拾着刚才吃饭留下的污迹,“孩子,你知道在野外千万不能留下人的污渍吗?” 杨墨看着那个老人转身来回收拾他们的东西,在搅成一团的邋遢头发里,杨墨看见隐约露出,在老人背后脖颈下的印记,那是一个烧伤的烙印,似乎是某种图案,他正准备仔细看,那个老人突然转身回来正面向杨墨,杨墨只好规矩了,没敢再多看两样。过分地打探别人,是不太好,而且,那个老人似乎有所察觉,有点微怒。 不过,最终老人没有发怒,似乎杨墨身上有什么原因,让老人把怒气压了下去。 “你再想想,威慑呢么野外千万不能留下人的污渍……” “为了防止其他野兽跟踪过来?”杨墨想到。如果有人类丢下食物参战,有可能引来小型动物密室,之后就会牵扯到大型动物,更有甚者,毛肚讲过不能丢垃圾的原因是,有的东西非常奇怪它们专门寻找人的踪迹,司机不是人类,并且还听说这样的东西在学校外面不少见。 老人收拾完东西,看起来要走了,他最后坐下来与杨墨聊:“不是这样。这里的家伙们,所有家伙之间相互影响。没有人为因素的介入,它们就不会发展处过分的异常形态。就像黑湖的乌贼,你们叫它奇脚乌贼,那种东西没有人类介入,上百年都是一群抱团的白痴。摄取不到的东西不再,它们就永远只会在原来的形态上变化,就没有那些可怕的东西。” 杨墨似懂非懂:“所以,你是说,是人类催生出了那些可怕的生物。他们都说,污染造就的它们,其实是环境它们对人类的报复吗?” 老人不屑的笑了:“哪里有什么报复……” 杨墨这就不明白了。 “说这话的人,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人类没重要到需要它们谁刻意报复。它们只是为了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它们进化出离奇的新物种,也不足为过。所有的生物们,都在努力活下去,谁的种族更适合生存,那种族就能淘汰另外的,人类,不过是它们中千千万万的一种……不留下人为的痕迹,只是保护自己而已。” 杨墨听得似懂非懂,一会儿说有新物种是因为污染,一会儿等杨墨问起来,老人又否决了这不是它们的报复。杨墨不大懂,这个老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尽是在说些奇奇怪怪、自相矛盾的话。 “你们是守卫军,我不否认你们的职责,”这话中似乎包含老人对他们的不满,“也许,以后我要向你求救,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拒绝我。” 杨墨看他站了起来。 想说如果他吃不饱饭的话,其实可以来找学院和守卫军问一问,说不定,能给他一些帮助。 殊不知刚才老人的话就已经是委婉的拒绝,老人见杨墨还是雏鸟似的单纯,便拉开了明说:“我去不了你的地方。你这身大半别人一看就明白,不要再劝告我了……你回去也不要向人提起遇到的过我。” 杨墨不太懂这是为什么,但是,老人确实没做害他的事情,要杨墨回去不提他的存在,杨墨想,也不是不行,就当没有遇见过。 老人很快收拾好,叫醒那几个孩子离开了。 他们前脚走,后脚同学们就跟来。杨墨听到他来到方向,一路有嘟嘟嘟的机器报数的声音,看见来人是基尔加和闻人世,杨墨咧嘴笑了打招呼。基尔加看他这样笑,也不原谅:“你说你,找个人鱼把自己走丢了,还给我们添麻烦找你……走了,斯托恩教官回来,我们该一起行动了。” 被怼了的杨墨起来,似乎才知道自己惹祸了慌忙地看向闻人世,闻人世也无奈地摊摊手,眼神示意,基尔加就是那样的脾气。杨墨只好跟在后面回去,话也不敢说。杨墨想,不能提起他遇见过野外的人,那么要怎么跟他们他刚刚知道的消息? “我才听说,段之章的任务是什么……”闻人世扭头回来,路上跟杨墨聊,“他自己申请的,教官说是广泽走丢了,段之章出去找人去了。没有功绩分的。” 杨墨心里已经,怎么会有人又走丢了,上次的失踪是遇到路妄才会出事的, “还是上次,杨墨你没来上课不知道,你们和奇脚乌贼的战斗教官录下来,在课上放过……段之章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能那么强,但是其他人对你的方法很感兴趣。广泽看完以后,觉得应该更了解其他生物,所以他出去抓想要的解剖标本了。” “啊?”杨墨没想到,这事儿最终还能绕到自己身上。 杨枝茂倒是不知道,他住在医疗部的那段时间,在课上教官的课程讲到基础生物学,关于奇脚乌贼就是课上重点讲过的,标准的战胜奇脚乌贼的办法他们已经见过了,但是像杨墨一样从乌贼肚子里出来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也被列为一种可以杀死奇脚乌贼的方法,但是原理没有人清楚。 广泽认为应该研究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必须解剖奇脚乌贼的内部构造,了解哪些部分可以致命,这样通过解剖得到的消息更为准确,才能帮助他们了解外界的危险,研究出更多抵御怪物的方法。 闻人世接着说:“所以,广泽为了了解以前不知道的,决定解剖他能找到的一切生物样本,结果,就在西境这边失踪了。” 走在最前面的基尔加,用手里的刀劈断树枝杂草,杨墨听见那把刀发出的声音感到有点不舒服,但基尔加没注意什么,走在前面说:“那还不是他自找,没人求他出去,他走也不带队友……失踪了也是他自己闹的,教官对这任务也没有发布功绩分,他们也觉得是广泽自己乱搞的,不是吗?” 杨墨静静地跟在后面,三人一路没话说,走回了汽车停下的河边。 车旁,远远的就能看见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色大褂的珀西尔,另一个身着迷彩,满头白发,那个就是斯托恩教官了。 那边车旁的人以为他们三个听不见,珀西尔还在和斯托恩闲聊:“真是辛苦你了,为了避嫌一路走过来……” 斯托恩:“当年那间事情,有我哥哥的罪因。我绕开他走,不然基良不知道会怎么发疯,他儿子只要跟我待在一起他就跟疯了一样。人过来了,不说了。” “不说了吧。哎呦,真是苦了你了,这么多年背你哥哥的罪。” 基尔加和闻人世走在前面,他们的样子什么不知道,也没有听见什么。只有声音零零星星飘进了杨墨的耳朵里,杨墨察觉到了,他似乎听到了了不起的东西。 杨墨面上不透露,脑袋里却极速转动着。“他儿子”指代的人,应该就是之前闻人世提到过的吧,基尔加的父亲是学校里的教官,那么,那话里说到的“基良”就是基尔加的父亲。 斯托恩教官的哥哥,当年做过什么对不起基良的事情? “哟,你们回来了?”珀西尔热情地打招呼。 和珀西尔的打成一片相比,斯托恩站在一旁,显得深冷又沉默,让学生预备役们难以靠近。 基尔加把设备放回车里。他自认为是珀西尔最爱的学生,面对珀西尔的招呼,他毫不在乎师生有别,撒娇甚至有点颐指气使地问:“珀西尔教官,苏欣呢?” 第八〇章 蛇蝎之女(5) 黑泽一人,在西境驻地默默念道:“等斯托恩知道了那个人,就得跪下道歉……” . 杨墨心里估摸着,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线索,想着那个教官黑泽给的任务,要调查八九年前的事情。他但凡听到以前的事情都注意力集中,然而他也注意到了,八九年前,正是黑泽还是学生预备役的时候,而黑泽让他调查的是关于“斯坦因”的信息。 在杨墨他们三人回来前,苏欣已经确定了进入旱季河谷的转折点,率先进入河谷中探路。 这片雨季水分充足的地域,目前对应的季节反转后是西弗里斯河的旱季,其后类似沙漠,在白天很少有大型生物出没,所以苏欣在天黑前应该都是安全的。 教官们说既然没有找到线索,那么按照斯托恩的构想,他们先进入旱季的峡谷搜查,有了之前学生误入旱季河谷遇难的事情,这片西弗里斯河的流域上,再发生什么也不会奇怪。他们先要去旱季寻找人鱼,看是否有人鱼落入旱季的河谷需要帮助。 教官两人并三名学生预备役,很快循着苏欣传回的消息,找到转折点进入了旱季的峡谷。 三个男生各有特长却没能找出什么,最后又明显贡献的还是队伍里的医疗生,作为能力最弱的医疗生苏欣显得也不是那么没有用处,这是教官的聊天和评价,最后基尔加说:“还是女生比较细心吧?” 珀西尔在一处地方发现了鱼鳞,花瓣大小,颜色是褪色后的白色,埋在沙土中指露出浅浅的边缘。 “看好了,按照这个找一找。” 杨墨看着看快鳞片,端详了很久…… 果然。 人鱼是长着鳞片的鱼吧? 如果想老人那样说的,变成野兽,应该是可怕的水怪吧? 如果是水怪的话,看起来他们在旱季峡谷中,完全不需要害怕啊?! 于是寻找鳞片的工作,在附近的峡谷展开。鳞片也许在河谷底部不少见,不少地方偶尔有人月也可能留下鳞片,但是在这些地方当中,鳞片聚集最多的地方应该是人鱼们居住生活的地方。他们要在旱季的河谷中找到人鱼聚集地,找到以后以后他们就返回到雨季的河谷,去找到正住在西弗利斯河中的人鱼。 基尔加用他的办法找到了,鳞片非常多的一块地方,但是杨墨不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否正确,在珀西尔手中的那块鳞片,指向了另一个地方。 但是杨墨有点不确定了,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上次找人鱼结果找到了老人和鱼,这让杨墨直接在基尔加可靠的仪器面前安静了。 那些河道保持着水流经过的样子,除了干裂的痕迹,地上泥浆像梳子梳理过,水流冲击的痕迹直接在高温下被烘干定型,周围一切都保持着河底最原始的样子。没有经过人破坏过的样子,只不过是不知道,这情景是多久之前的西弗里斯河旱季。 路上闻人世说:“传说,得到人鱼的心可以长生不老。” “怎么可能,”基尔加蹲在地上翻着线索,“他们自己还不是会死,不然这么多的鳞片从哪里来。苏欣该回来了吧?” 察觉到部队,他们问教官苏欣的情况,但是教官们早已联系过苏欣,等苏欣自己向他们的位置靠拢就好。但是时间已经快天黑,他们却没有任何回音传来。 苏欣没有应答。 “她是不是出事了?去找一找吧?”闻人世问。 “可是我们去哪里找?”杨墨想到,但很快他意识到,这件事他可以做到。 杨墨要来基尔加的帽子,通过上面细微的气息,他抓到了在峡谷中蔓延的一丝线索。 等杨墨从复杂的联系指引中回神,已经带着身后的两人一起,来到一块奇怪的地方。西弗里斯河的谷底除了干涸的裂缝,就剩下水流冲刷,但是这里却多出很多土包,相比其他的地方宽大的裂缝,这里的土明显被夯实过,密度大的土壤留下给裂缝的空间非常小,土包的附近,遍地都是碎的贝壳。 闻人世感觉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基尔加,你怎么看?” 基尔加也是第一次见这阵仗:“这些贝壳散落的方式,像某种仪式。这里是人鱼的墓地吧?” 杨墨不知道他们说的对不对,但这里,确实是他刚才感到的——珀西尔手中那块褪色的白鳞片,它的气息最终就指向这块地方,但那样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它不像是死去了。 基尔加来了兴趣:“挖坑肯定要埋东西的……我们要不要把这些挖开看一看,看看是什么?” “可是,苏姐呢?”杨墨问了。 他们是为了找苏欣过来的。杨墨嗅着基尔加帽子上掉过的小甜饼,通过这个找这个荒凉的墓地前,苏欣应该就在这里,或者,至少在不远的地方。他没敢告诉基尔加,帽子上又饼干渣,基尔加要是知道自己吃小甜饼掉渣,估计能羞愧地再也不理自己。 然而,没人能制止得了兴头上的基尔加,他带来的东西迅速扒开了一个土包,里面果然埋着一具白骨。 挖到黄土中的颅骨,看着那半个眼眶以下都埋在土中的东西,基尔加感到没有价值,就停了下来。 【嘀嘀!】 突然之间,杨墨、基尔加、闻人世他们的通讯,都响了起来。是苏欣发来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快跑 几乎是瞬间,三人才发现他们身边情况不对,干涸的西弗里斯河没有危险的大型生物,但是,旱季这里盛产毒蝎和毒蜥蜴。在太阳快落下的此时,阳光照不到谷底,只有落日余晖照在峡谷一侧的顶端,光线散射到谷底只剩一点点,让人看不清颜色只能看见轮廓,颜狗三人四周,有几个低伏的影子在移动。 它们低伏着行动,可以隐藏在四周,明显是在尝试捕猎到杨墨他们三人! “别跑,别害怕,先装作没发现,”基尔加指挥道,三人都安静了,在原地一动不动,“这就是……” 杨墨也明白,但他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发抖,在原地的两条腿一动也不敢动,怕没站稳动就会腿软倒下:“这就是苏姐让我们快跑的……吗?” “应该是,我已经给珀西尔教官发了消息,他应该有希望一分钟就感到。”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人在被围攻的情况下,还有可能或者吗?杨墨想,苏姐现在怎么样了? 杨墨在黑暗中,慢慢适应了环境,眼睛开始能辨认那些奇怪的东西。它们匍匐在地上,似乎不需要靠腹部在地面蠕动,而是有脚支撑着身体,身前前面有两只巨大的前足,后面似乎是敲起来的尾巴。 “基尔加……”杨墨悄悄地小声说,“似乎是蝎子,有办法吗?” 他们都在余光里看,但是似乎只有杨墨能看得清楚。他不知道另外两人怎么反应,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杨墨注意里继续集中盯着它们,怕它们扑上来,但是越看,杨墨越感到难受。 不只是蝎子,那些围绕着伏击人类的东西,还要几条确实也是蛇一样的尾巴轮廓,那几条杨墨又再次看了看。在撑到珀西尔教官来营救他们的一分钟里,杨墨确定了那是蛇尾,越看越可怕…… 远处传来嗖一声,杨墨反应迅速,在抬头瞬间看见几道弹道,从峡谷底部远处精确地打到他们身前,那几道影子被击中瞬间从地面上跳起! 地上沙土爆炸,砂石冲天而起,漫天都弥漫着飘飞的尘埃。杨墨在邈邈的黄沙中,看见跳起来的蝎子,它们都有人的前半身,后面连接着蝎子的身体、腿和尾巴,或者连着蛇的身体。 距离极为接近的瞬间,杨墨几乎与其中一只脸贴脸,看见她干涸腐烂的脸上还有尸斑。 “看什么看!” 珀西尔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杨墨被拽住手臂,拉走了。 场面极度混乱,但混迹黄沙中的斯托恩迅速地打退袭击者,收集了剩下的学生,有镇定的他在,似乎一切都不成问题。 那些蝎子不顾一切想扑上来,却没跟上珀西尔的速度,杨墨在它们面前眼睁睁溜走了。 一阵狂奔之后,杨墨被拽着珀西尔回头看他,教官斯托恩扛着女生,跑到转折点后回到雨季峡谷,他们才甩掉背后的毒蝎。基尔加、闻人世都在旁边喘气,杨墨看着他们,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换气,杨墨也感觉疾跑导致肺刺痛,但紧跟上心头的是更甚于的命悬一线的一种感觉。 他受到了严重的惊吓,那些蝎子,令人匪夷所思。 “苏欣呢?”基尔加才缓过神来。 杨墨示意他看斯托恩,教官背上扛着医疗生跑回来,安全保住了一条性命。但现在六人中伤势最重,却也是医疗生苏欣。也许因为潜入探路她才会遭到不幸,苏欣浑身都是伤口,看起来被咬得很惨,基于过分的伤势她的意识开启自我保护,完全陷入疼痛昏厥,躺在病床里像被啃食过度的破娃娃。 还好有珀西尔,经过一轮抢救,苏欣生命体征稳定了,除了心跳还有点不稳定,她接下来只能躺在车里在监护器观测下,回到学院的医疗部好好治疗以后苏欣还是能复原的。 “教官,你们有接近三十岁吗?”杨墨突然问道。 珀西尔明显没有,他看起来非常年轻,脸上还存留有年青稚嫩之气,像是只有杨墨他们一样的、不到二十的年纪。 教官斯托恩却是不一样的,他的外表年龄大些,一看就是中年人。 “斯托恩教官,你们看到了吗?那条蝎子的脸是以前女学生的脸……” 教官斯托恩的手抖了。 都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但这细节稳稳地落尽杨墨眼里。 杨墨确定其中有戏,他要打听八九年前的事情,斯托恩肯定是那个时候的那一届毕业生。试探着当中提起:“教官,你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人鱼是从八年前就消失了吧?” 第八十一章 蛇蝎之女(6) 在河岸上,他们靠着车安营扎寨,夜里升起篝火。 几人都围着烤火取暖,除了病员苏欣还在车上,教官斯托恩没有给出答案,却说:“我毕业八年,除了当年的同学和教官,没有人知道以前的事。” 大家的脸色不好,顿时奇怪起来。 杨墨也是新生,还是失忆的人,杨墨是怎么说出八年前的事情的? 但是斯托恩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在杨墨以为斯托恩教官思考如何讲起这件事时,斯托恩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杨墨不知道背后发生过什么事,但那些面孔每一个他都记在心里,那些女孩是死在旧铁道干线的隧道里的,杨墨清楚地记得她们的长相。不知为何,但直觉告诉杨墨,事情一定与那边的武道馆和庙宇有某种联系。 在褪色的庙宇背后,他见过泥塑的房子和反复的虚影,反复发生的事情就像事情重放,提醒人们发生过的事情。而杨墨在那里遇见卖书的老蜗牛,那本老蜗牛给他的旧日志,也记述的是同一件事。那件事发生在西境驻地的就铁路干线上,那怪物的虚影,拖着一个接一个女孩丢进泥水沟,那个泥水沟,仿造的就是杨墨它们目前所在的西弗里斯河。 那一件怪物害人的事索然无味,杨墨当时听了豆芽菜们的话,害怕走散的同学会被食人怪物吃了,他怕错过线索才去庙宇背后,那段事情杨墨反复看完了几次,他还大概记得她们的样子。而旱季的河谷下蛇蝎聚集在此,杨墨认出了它们的样子,就是那些那就年前被害的孩子转变来的。 教官斯托恩硬是用沉默,把这件事拖延了过去。 基尔加瞥了撇,强行展现自己地说:“要我觉得,晚上不用再下去了,下面那么多东西太危险了,等白天再去找比较好。” 杨墨继续说道:“想要找到人鱼,明天还是会和那些蝎子对上。河谷中遍地都是蛇蝎,人鱼的生存情况变得这么糟糕,那么搬走的原因也可以理解了。但是那些女孩至少死了八九年了……” 斯托恩依旧继续沉默了。脸上甚至露出冷漠,一到这话题上,戾气就源源不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一度让预备役的学生们感到惊吓。 然而面临杨墨询问的,不只是看起来颤动的教官斯托恩,基尔加也明白问题,他无意间也让珀西尔陷入这个头痛的问题中。 基尔加问:“珀西尔教官,人鱼不见,不会是今年才有的问题吧?”遇到事情喜欢询问最信赖、最仰慕的人,基尔加问珀西尔教官。 被问到的珀西尔也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嘛……我不太清楚,这两年我才上任的。人鱼在西弗里斯河属于西境驻地的管辖,这份和平的公约一直是西境驻地续签,但是之前的人不是我。我去年接手,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见过人鱼呢……” “啊这样吗?”基尔加有点丧气,“珀西尔教官,您不知道有没有人鱼存在就带我出来了吗?” “公约一直在的,只差一步找到人鱼就对了。” “你又没见过。”基尔加头扭到一边。 他开始赌气了。 人鱼就算真的存在,至少不是今年才消失的,那些变成蛇蝎的女孩,至少八年前就已经过世了,早很多年人鱼就不在这里了。 杨墨默默地坐着,安静地看着手里的鳞片,那是他从那片墓地捡回来的。鳞片经过风沙日晒褪色得只余下骨质,这已经是许久之前的鳞片了。但是透过篝火的光,杨墨一直感觉到,上面的气息并没有断,那些联系它们还围绕着篝火,似乎就游走在身侧背后,在每一个眼睛能看见面的背后,还有欢声笑语。 快睡了,闻人世警戒,其他人已经缩进睡袋里。闻人世看到他还没睡,过来找他聊聊。 杨墨举起鳞片问他:“闻人世,我感觉这个不太像墓地里的,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生死好说,但是,这种……死了多少年的事情,除了它死了别的,我也说不清楚。” 同学也没有解答他的心里的疑惑,之后的夜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而杨墨看着这一片鳞,这种纠结的疑惑没什么意义,他只能自己问自己了。 天亮之前,杨墨还是决定放不下心的,必须要去看一看。杨墨起身的时候,被基尔加发现了,问他去哪里,杨墨说去找个地方上厕所,天亮之前就回来,基尔加又睡眼朦胧,倒头继续快乐地睡了。 杨墨的耳旁守着又回来的小路妄,在学校食堂等杨墨没等到,它今早突然发现杨墨走了,才追了过来。但一到西弗里斯河,小路妄就开始焦急,一直在杨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话,一群少女的声音让杨墨是在没办法睡着。 天亮之前至少还有两个小时,但这回儿天边已经完全亮起大半,杨墨还是要回到谷底去看一看,那些半人半蝎子的怪物让他始终放心不下。它们虽然是蛇蝎,会伤人会咬人…… 但是,杨墨见过她们的虚影,以前的她们都是正常的人。她们有朋友老师,有自己的生活。杨墨如果没有猜错,教官斯托恩应该是那三年前后的毕业生,他是认识她们的脸的。 很久以前,她们也曾经也是可爱的女孩子啊? 杨墨决定就在崖壁上,远远看一看下面的情况就好。他不想去惹那些蛇蝎,他惹不起它们,如果换做段之章,他想应该就不怕了。杨墨是害怕的,自己那么弱,掉进蝎子堆里只能等死。杨墨拿上早餐的罐头、稀饭和两个煮蛋,他要快去快回,顺便还能暂时离开避开视线,在路上喂食小路妄。 在崖壁上的岩石恰好形成一处凸起,宽度够站一个人,杨墨就悄悄站在上面,把罐头轻车熟路地起开,挖出里面的碎肉喂给小路妄。之后又把煮蛋敲碎剥壳搬开,弄碎了喂给小路妄:“辛苦你了,以后不能吃东西,我尽量喂你吧……现在只能委屈你吃这点点,等回了食堂马上就吃饱,只要你能不吃人,那就是最好的啦!” 蛋黄碎成几块在杨墨摊开的手心里,蛋清杨墨吃了,给小路妄手心里的蛋黄,则在空气中一口一口消失,蛋黄碎末也被暖暖的触感舔舐。一个煮蛋被吃完,地上响起咔嚓咔嚓的拒绝声,连剥下来的蛋壳也一点点消失了。 “饿!还要,还要吃!”“好吃,喜欢……” 杨墨问:“在学校走之前忘了你,你在学校里没捣乱吧?” “乖的唷!”“很乖!” 杨墨又剥开一个蛋壳:“蛋壳就不要吃了,吃里面的蛋就好。” 手心里的鸡蛋这次还没搬开,一整只直接在指尖消失了,杨墨只看见四周的空气中有透明的界限,像尾巴一样甩动,那是小路妄吃完东西过后兴奋的表示。 他抚摸着小路妄的头:“乖!” “喜欢……” “喜欢墨墨!不要走”一个毛乎乎的头顶凑进杨墨手里。 杨墨吓了一跳,但还是摸着。如果路妄不伤人,就这么乖乖地养着,也似乎挺可爱的。杨墨任由形状不明的它撑着自己的手,像猫咪一样的小东西,让他感到有点被逗乐了:“乖!我不走。” 借助天亮太阳起来前的光,依稀能见谷底昏暗的情况。在那片人鱼的墓地中有东西徘徊移动。杨墨努力地仔细看,那些半人半蝎的怪物的轮廓,逐渐在适应黑暗的眼中清晰起来。 有什、有什么东西,在杨墨脚下! 他受到惊吓,那东西就在脚边,发现的时候,黑色的人形蝎子已经顺着悬崖峭壁爬上来,就在杨墨停留的平台上面。 杨墨后退几步,碰到脚边的蛋壳碎片,那碎壳直接掉了下去,咔哒一声。谷底引起一片骚动,一块碎鸡蛋壳落下去,那些来回徘徊的影子似乎瞬间找到目标,扑向落下来的蛋壳,像夺食的蛊虫般一拥而上相互撕扯打着架。 杨墨不能再后退一步,他已经退到岩石边缘,但那半人半蝎的怪物,就在咫尺之外。它的头上,沾染着黄沙的头发遮住了干枯的脸,空洞得只剩下骨头和牙的腐烂的头,匍匐在地上盯着杨墨,紧紧不放。 感到背后发凉想跑的时候,杨墨却被背后的小路妄拉住,楚楚可怜的少女声音在他耳边说:“不准走!不要走!” 后悔独自出行的杨墨走不掉,只好紧贴着旁边的崖壁,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蝎尾从另一次举起来,靠近他脚下。 一米,半米…… 杨墨鼻尖上渗出着汗,那蝎子再靠近一点,他就要炸毛打人了! 但那蝎子尾巴只是勾住碎蛋壳,迅速试探地,勾到就收回去,杨墨才发现鸡蛋壳上没剥干净的蛋清,那只蝎尾巴把蛋壳喂到了头上大概是嘴的地方,之后,蝎尾巴又从地上试探着,慢慢潜伏到杨墨脚下薅走一块蛋壳,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在偷杨墨的食物一样。 如果说这只蝎子看起来吓人,杨墨觉得,不如说看起来是可怜。似乎它偷蛋壳偷得比杨墨还要紧张。 看到眼前的情景,杨墨试着把还剩下汁水的罐头,放过去。 他蹲下来,那蝎子突然就炸了,高高地翘起尾巴甩过来! 杨墨后倾,躲开了尾巴,他差点没平衡从石头上掉下去,但他一点没敢冒犯:“没!我想帮你……” 那罐还剩有汤汁的罐头,被杨墨用脚尖推过去,挤到了蝎子的面前。 蝎子看懂了,一点也没有继续,埋头,舔着还剩汁水的罐头。吃两口,又抬头,恶狠狠地嘶吼,逼迫杨墨不准靠近它。 杨墨看着,那张逐渐清晰逐渐变成女孩的脸,蝎子干枯的脸逐渐有了水分,长出皮肤后,露出了一张苍白而害怕的惊恐的面庞。 杨墨慢慢地站起来,不需要小路妄拉着他,他不打算现在就走了。 “要是还活着,她们也不想变成这样吧?” 第八十二章 蛇蝎之女(7) 杨墨看着那只蝎子吃完罐头里的汤汁,干枯的脸上慢慢恢复,杨墨虽不明白为什么她变成了蝎子,但是她脸上的惊恐依旧深深地刺在杨墨心里。 “慢慢来,还有稀饭……” 杨墨如今她连一块蛋壳、一碗稀饭都要小心翼翼地吃,过得这么可怜,一点看不出和平学院里那些同学光彩照人的样子。有谁知道她曾经是守卫军的预备役呢?有谁来可怜她呢? 杨墨试图接近她摸摸头,却被乱甩的蝎尾和恐怖嘶哑的吼叫斥退。即使给了稀饭,然而杨墨一旦靠近,蝎子的腿就条件反射地跺脚,焦躁不止,并且充满了攻击性,她还是人的面孔、半蝎子的身体,吃东西时,脸上的表情还是警惕,不让人靠近。 但是蝎子对待杨墨的态度,似乎与刚开始有所不同了。面对杨墨的直视,地上匍匐的蝎子开始有耐心,不会将杨墨的直视当做一种挑衅,她会抬头看杨墨,不是,依旧戒备但。 等待她吃完恢复的一段相当长时间里,太阳似乎快从天边升了起来,时间差不多到日出前五六点的样子。杨墨知道时间差不多,他独自外出应该回去,否则教官同学在河边醒了就会担心他的安慰,再晚一点就要开始找他。 仰头崖壁还有二十余米就能上岸,现在动身回去转折回雨季,希望还来得及赶在教官和同学找他之前,自己回去。 杨墨想要回去,小心着蝎子的异动转身去攀爬岩壁,经过刻苦地训练他的攀岩终于不成问题了。但是没想到,他一转身面向岩石,却被某种东西勾住背后的衣服,阻力让他不能继续向上攀爬。 杨墨回头,是那只蝎子,它用尾巴的毒刺勾住他的衣角。那只蝎子攀在崖壁突出岩石的一角,躲在靠墙的缝隙中。她瑟缩起来的样子,即将动身离开的杨墨似乎突然明白,她眼中有着某种无法言语表达的东西。 杨墨惊讶了那只半人半蝎子的怪兽,正在害怕地商量,她看起来很凶,但是她挽留杨墨的尾巴诚实地讲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渴求。 他们之间的距离,忽然似乎突然凑近了。一个是普普通通的人,一只是长相怪异的半人半蝎怪物,但杨墨读懂了她的意思,似乎他们俩之间的隔阂没有那么遥远,是心里能相互理解的两个人。 杨墨心里酸涩地想,这只半人半蝎子的怪物,曾经也是一个人,但却没有人知道它们曾经也美好过,她们曾经是学院里的女学生,还有大好的青春和未来,但是现在她们被杀了抛弃在西弗里斯河底,落到成为蝎子的下场。 …… 基尔加在临时的营地,起床就开始埋头处理昨晚固定在地里的铆钉,钉子和睡袋连在一起,现在走之前要挖出来,因为之后出发就要出去雨季的河里继续寻找人鱼了。珀西尔教官问他们,谁知道杨墨去哪里了,基尔加说晚上睡得快天亮的时候杨墨去上厕所了。 “等他一会儿自己会回来的。”基尔加必须自己处理泥土里的铆钉,心情不好懒得有心思管别人,“他说不定他蹲大号,回来要晚一点。” 闻人世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真的不用去找一找吗?” “他说他是上厕所,去他边上蹲守不好吧?你等他上完他自己就回来了。”基尔加大喊着引开注意力,背对着众人赶紧对着手环的倒影,抹掉铲钉子时溅到脸上的土渣,时刻让自己保持光亮如新,金发在反光平面上的倒影熠熠生辉,他要时刻展现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闻人世咬着护身符还在睡袋里赖床,守夜到后来他就迷迷糊糊撑不住了,干脆搞了点装备边睡觉边戒备。他咬着沾血的附身符,睡觉要在嘴里,有危险靠近时就电醒他自己。 基尔加处理好自己的睡袋回来,见闻人世还赖被窝里,忍不住指挥着:“快起来,早饭杨墨都做好早上的稀饭了,你该死的守夜为什么守到晚上还睡着了?” 闻人世龇着门牙间咬的护身符,冲基尔加说话:“这不是没危险吗?诶玛太幸福了,我马上起,给我留一点热稀饭啊……没想到杨墨宝宝那么好的嘛,我终于可以摆脱吃任务罐头的日子了吗……” 出任务的日常就该吃压缩干粮和罐头,有条件的时候,闻人世记得会烧一锅热水,干粮淀粉类冲着热水压下去,任务中吃罐头则是雷打不动的加维生素加矿物质的调味蛋白质,几种味道他早都吃腻了。 已经熄灭的柴火堆里,扒开木炭表面掉下灰烬其内还是红艳艳的,在静静地燃烧,架在木炭上的锅揭开盖子,里面的干粮冲水做出的稀饭热腾腾地冒着气,勺子舀出来放进罐头盒子里,稀饭有一些碎叶调味,里面还有几个圆滚滚的蛋,味道闻起来与调味蛋白质罐头迥然不同,是从未尝过的味道。 闻人世也咽下一盒冷罐头,用折断树枝削成餐具,用空罐头盛饭,看着碗里的鸡蛋他一脸惊喜:“这些蛋是哪里来的?” 基尔加已经上手剥壳剥到第二个,前一个蛋剥开白嫩嫩地躺在稀饭上,放在旁边的树叶上,尽管还在野外执行任务期间,他仍然保持轻微的洁癖习惯。他忙着手里迅速剥壳悄悄跟闻人世说:“不知道,杨墨去哪里弄的吧,现在就我们两个……趁教官还没起床。” 说完,后面一只手越过基尔加的头顶。基尔加眼睁睁看着,他那个白嫩嫩的蛋和稀饭被端走,愤懑中却发现,那神来的手的主人是珀西尔。 珀西尔一口吃了蛋,在他背后问:“基尔加,你说啥趁教官还没起床?” 基尔加:“……趁没起床,给你们剥好。” “真乖。这个也给我吧,我给斯托恩带过去。” 珀西尔又顺走了基尔加刚剥的蛋,闻人世看得偷偷耸肩笑。 杨墨回来了,刚好赶在斯托恩教官来吃饭前。 珀西尔带着鸡蛋到斯托恩面前:“吃吧,新剥的壳,还热乎着。” 斯托恩吃下去没废话。 但珀西尔笑得愈发开心。 “你没这么好心。” “哪有?我真是一片好心,”珀西尔穿着白大褂,对同样是教官的斯托恩,他不像在学生面前一样严肃,笑盈盈说,“这是基良他儿子亲手剥的,给你吃了。” 斯托恩看珀西尔,眼神停滞了片刻,珀西尔笑着离开了。 斯托恩一言不发。 一顿早饭有热食,大家都吃的精力充沛,之后开始在雨季西弗里斯河的墓地寻找,这一次来寻找人鱼续签协议。 一天下来,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雨季的西弗里斯河水位暴涨,水流差不多淹平二十余米深的河谷,无法下水然而等在水面上靠一起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晚饭回到营地,杨墨重新石头搭灶,用小锅子、野生树叶煮了一锅汤,里面加上不知哪里找出来的野生菌菇。闻人世终于见识了早饭是怎么出来的,杨墨转来转去忙前忙后,神奇的是闻人世还没听见什么响动,闻人世端着汤和基尔加聊:“他真好。他们说他就是保洁工,我看更像保姆,听说他在西境的地牢里还在打扫卫生,我之前是不信的……” “现在信了吧。坐着,安心等吃的就好。” 一行人开饭的时候,杨墨盛一大碗白米饭和汤暂时告别。他要喂他身边的小路妄。 顺便,在悬崖下面,他还是放心不下。 吃完饭开始收锅的时候,闻人世照看好车厢里的病员苏欣,不禁多看了看窗外,杨墨还没回来。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看见西弗里斯河的河岸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再一细看是黑发的发顶,有人从河岸边上爬上来。 闻人世跟他打招呼:“杨……墨?奇怪?” 杨墨回来了,被骂了一顿后,五个人围绕坐在火堆旁,审视着杨墨背回来的东西。 “你最好别把她们弄回来,太危险了。”基尔加眼神凌冽,端坐着不失风度地说。 没错,杨墨晚饭的时候外出了一会热,带着米饭和热汤,回来的时候背上就背了一只大蝎子。她有一张人类的脸,上半是人类,剩下的身体都是蝎子,还有一条蜇人的毒刺,除了杨墨其他四人都一动不动,或多或少有点不自然。 那只蝎子紧紧杨墨,把身体缩在信任的杨墨身边,正面对其他人,两只钳子积蓄着力量随时能爆发,对杨墨意外的所有人抱有强烈的敌意。 “先别急,杨墨不是也说了吗,是她自己想跟过来的。”闻人世劝道。 基尔加挪挪脚到众人篝火的边缘,不合拍地说:“谁胆子能那么大把蝎子挂在背上,而且,还,还被咬了一口。这能叫蝎子自己跟过来吗?” 而后,基尔加因为他自己说的话,被听明白的蝎子用嘶哑地吼了,单独被逼得退了好几步。 话题中心的人物杨墨,却注意力都在另一边,他暗中紧紧观察着教斯托恩。从见到蝎子的时候,斯托恩就一句话都没说过。 第八十三章 人鱼传说(8) 除了苏欣受伤,还躺在车厢里,五人火堆旁的气氛沉闷得难以喘气。 杨墨心里却想到别的东西,他想起那个老人说的话。 “有的,成长的环境不好、被虐待得太久,就会慢慢失去人鱼的外貌,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头人鱼,然后像其他野兽那样活,一辈子想吃血肉填饱不断饥饿的食欲,然后被其他的野兽欺负、杀死,没有种族里的人会为他们收尸埋葬……” 看面前背对着自己的蝎子,杨墨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两者有相似之处。纵然,蝎女的长相确实又是学院以前的女生,她不是人鱼,只是一个人类,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现在这幅怪物的模样,杨墨从她的举止中几乎没有感觉到人的部分,就像一只野兽一样。 就像杨墨现在问教官斯托恩:“斯托恩教官,你一直没有说话,你是认识她的长相吧?” 斯托恩教官眼神顿时犀利,被顶撞了似的。闻人世和基尔加再次感到了不对劲,昨天就听杨墨问过,但现在他们才确信,杨墨知道他们入学前几年的一些事情,而且这样的明显引起教官不愉快的问题,杨墨居然又提起来。 斯托恩教官虽然说话了,他没有否认:“认识。学院里以前死亡的女学生。我不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但你也别多管。”之后却闭口不言,没有再给出更多信息,他安静地告辞回去休息了。 杨墨更感到,蝎女和老人所说的,有点相似之处。动物们面对威胁会呈现出的敌意和戒备,而人类面临不利的环境,还能隐忍和掩藏自己的情绪,人类这样的行为被称为修养。 闻人世手里拿着刀和一块生肉,要为明天做点准备。蝎女瞬间狂暴,嘶吼着,直到闻人世放下手里的刀。 杨墨行李越来越感到沉重,虚影抛弃她们的水沟与西弗里斯河重合、蝎子露出女性的脸、与受害者相同的的长相、教官斯托恩不自然的反应,一切都确认她就是学院里以前的学生。杨墨希望自己想错了,但所有迹象都指向,她就是那本旧日志提过的遇害者,杨墨印象最深的那一件隧道里的残忍凶杀案。 现在的蝎女,用钳子和牙齿面对所有未知的人,面对刀具崩溃地狂叫,就连获得基于食物而被信任的杨墨,也在背她回来之前被她狠狠咬过一口。杨墨丝毫从她身上看不出人类的行迹,怎么样看都像野兽,只有戒备和伤害,不懂人类的修养和友善。 “我们暂时不要丢掉她吧,她如果要咬谁,我会马上挡在她嘴前面的。她已经很可怜了,请不要丢下她。” 于是,晚上,蝎女没有被赶出去。 杨墨在车厢里,从自己的包包里拿一样东西,紧紧攥在手里,下了一个决定。 他打开货箱的门来到里面,苏欣一边输液一边还在昏迷中,那只蝎子缩在车厢角落里,低着头缩成一团,始终不愿意从阴暗的角落里出来。由于他们害怕蝎子呆在车厢里不安全,怕晚上睡着后车里的苏欣出事,杨墨和基尔加都被指派了守夜,一个在车里,一个在车外。 杨墨走到角落里,蝎子畏缩地匍匐在地上,偏平的蝎子身体和长尾巴依然占据很大一团空间,与她庞大的身体。 “你那是医疗部的修复液吗?”基尔加一眼就看明白。 杨墨露出的皮肤上,偶尔会看见衣服遮掩下的大面积的烧伤。 那是从医疗部带出来的修复液。出任务之前,杨墨被乌贼消化液烧伤了皮肤,伤还没有好完全,医生嘱咐这些液体每天擦三次,帮助伤口愈合出新的皮肤,杨墨本来想省着,就一点也没有用过。现在看眼前的这条蝎子,杨墨想起包里还有这罐好东西。 杨墨转过身说:“基尔加,能麻烦你暂时看好守夜吗,我要擦点药。就十分钟。” “切,都是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但基尔加还是转身过去了。 杨墨看他没转回来的意思,杨墨没有自己脱了衬衫擦药,而是拧开瓶盖,慢慢靠近蝎女,把修复液滴在她身上。蝎女睡得迷迷糊糊,因滴下来的修复液突然一惊吓,接着欢快地舔着水滴,杨墨看不下去,帮她把修复液抹在脸颊上。 “杨墨,你是说她是以前学校里的学生?” 基尔加没有转身回来。他这么说,不堪表情都直到他肯定是怎么都不相信的,不相信半蝎子身体的怪物以前是个人。 “那你想过没有,带回来要怎么办?”基尔加在守夜时候说,“你看起来胆子不大,吃饭这么短的时间,就背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回来!” 杨墨给蝎女倒完了一整瓶修复液,收好瓶子。 基尔加也不管他回没回话,自言自语地接着说。 “可是,她已经疯了吧……你难道还要养她,你把她当动物看还是当人看?你能像对宠物一样天天给梳毛,然后撸毛吗,她还是个蝎子连毛都没有。你给猫喂猫粮能行,可是你想过你能给她喂什么吗?难道吃稀饭?” 基尔加不太满意地说。 杨墨不假思索:“稀饭?有点道理,等回去有食堂我再捞点好吃的。” 然后基尔加震惊地看着杨墨用干粮兑水,做稀了兑成汤糊糊,喂给蝎子当晚饭。那只蝎子吃饭俯身的时候,习惯动作将头发用钳子卡到耳后,也许是她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对钳子自己动了感到惊讶,她再低头吃饭,钳子依旧自己动了,撩起耳旁的头发防止落尽汤碗里。 基尔加这下,彻底没有话可说了。 哪种怪物会在乎头发有没有弄脏,哪里有怪物在乎食物里面有没有掉头发,那是人类才有的习惯,那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半个怪物的人类。 基尔加被这种想法闹得心烦意乱,看见蝎女时那种严重的别扭感,让他不想呆在这里:“那你自己喂吧,没人管你。” 一起守夜的同学走了,杨墨有点伤心,被人嫌弃了。 杨墨突然明白了一点,那个老人奇怪的话——失去人鱼的外貌,逐渐忘记自己曾经是一头人鱼,然后像其他野兽那样活,没有种族人为他们收尸……他看着角落里,已经活得如同野兽一样的人。 “所以,你们徘徊在人鱼的墓地上,是想回去是吗?” 杨墨感觉到背后的目光,似乎盯着他,没有恶意。 他“呼啦”地横推开小货车的车厢,基尔加在外面吹着冷风,看杨墨和车厢里的蝎女,他还是不愿意进车厢里。再半掩上门的时候,杨墨回头,果然发现苏欣缩在她的临时病床上,定定地看着自己,然后她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苏欣虚弱地仰起头,重新束起头发,不在乎地笑了:“被你认出来了?确实是。” 杨墨紧张地看外面,外面的人却没有一个注意他们俩的对话。 杨墨才小声回复她:“我不想怎么样。只是……那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在?” 苏欣问:“她们的样子,你看到了……你直说,会放弃她们吗?” 杨墨想到基尔加不喜欢的态度,还有教官斯托恩一言不发的沉默,他还是诚实地回答:“不,我不想,她根本不太会伤害人。至少我现在遇到她,能暂时照顾一下。” 苏欣感到他也明白,合意地笑了:“你不放弃。所以,我也不会放弃。” “可是你故意引我们过去,就是要我们发现尸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要留在这里吗?” 苏欣态度坚定地说:“手刃凶手前,我绝对不会放弃。” 在那本旧日志中,杨墨看到过,害死女孩们的是一个污泥似的怪物,而且应该已经被找到了。 苏欣说:“你不知道吧?当年的凶手是斯托恩的哥哥。那个不近人情的斯托恩,以前有个兄弟。但是学校里还藏着,这么多年我回来以后,学校里的资料都被清空了,当年的事情一点也找不到,学校里肯定还有什么人……” 杨墨震惊了。 那个教官是不近人情吗,是的,就像苏欣所说,杨墨很少看见斯托恩流露什么感情,教官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杨墨问过几次的答案也被斯托恩捂得密不透风。而且,斯托恩还有一个哥哥,还是大家认为的凶手吗? 苏欣沉浸在自己的讲述说:“人死了,罪犯审判了,但仇恨还会有人继续背负下去。” 那么,杨墨大概也猜得到了,斯托恩被那些人仇恨着,现在肯定恨死让他耻辱的血亲了。 杨墨马上想到:“你是说是斯托恩教官?斯托恩他又没做,不是他的错啊……” 苏欣又不在乎杨墨怎么想,她笑了,打断杨墨结结巴巴,她那样子让杨墨睁大眼睛,左顾右盼又不知所措。 杨墨愣在这儿,苏欣言语里的冷意偷出来,似乎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基尔加的母亲是第一个失踪的,之后毕业两届学生,毕业的女生不到一半……基尔加是他的父亲从外面带进来的,他母亲不是学校里的人,没人认识那个女人,但他们都知道是斯托恩的哥哥杀了她,还有那么多人,他们都恨死凶手……”苏欣笑了,“解释是没有用的,仇恨一定会被继续背负下去的,我不会放的。现在只有你认出我了……” 病床上的苏欣,似乎突然变得难以捉摸,不再是那个夹排骨给杨墨的温柔女孩子,而是,因为杨墨识破了她的身份,苏欣此时变得异常危险起来。她下床站起来,行动无碍的她现在看来却根本没有受过一点伤。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杨墨,无情地说:“我不会放弃。你想去告发我吗?” 谈话之间,地上的蝎女感觉到不对,已经悄然来到杨墨身边,蝎尾围着他盘了一圈。 苏欣因为蝎女的原因,退了回去。 蝎女放下戒备靠着杨墨的背,才暖和地睡着了。 等蝎女睡着,杨墨把她放平盖上被子。苏欣正冰冷地看着窗外态度依旧决绝:“你去告发我……也没关系。我会亲手逮住凶手的,不管什么方法,决不放弃。” 杨墨不解地,悄悄看着车外的基尔加,苏欣说的这些,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天亮之前,在车外的基尔加喊人,说看见段之章回来了。 杨墨靠着就快睡着,听到有人说段之章回来,立马惊醒跳下车去。 段之章扛着一个人找到了他们的临时营地,广泽被找回来了,看起来瘦了,遍体鳞伤,很多细长的伤口。杨墨赶快在车厢里又铺了一个临时病床,打扫干净,消毒洗刷。 就在扫到车厢的角落里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车厢的角落里原本是杨墨给蝎女盖的被子,但那条被子下面,现在躺着一条鳞光闪闪的鱼尾巴。 第八十四章 庆幸。西弗里斯河 杨墨才给新病员铺床起身,在车厢里的苏欣也看到了,可是苏欣就像不感兴趣一样,躺在病床里继续装病,对地上多出来的人鱼尾巴她一言不发,而且视而不见。 慌忙之中,杨墨把蝎女从地上抱起来,然而滑落的被子露出里面的一个角,蝎子女孩的长相还是没有变,年龄看起来却不是再是少女。 “快把尾巴藏起来……” 他七手八脚地用被子把蝎女的尾巴裹起来,他只是救了一只蝎子回来,没想到,着可是不得了的东西!教官和段之章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赶快得藏起来。 段之章背着伤员,他申请人物出校的目的,就是到西弗里斯河找回独自外出失踪的广泽,广泽被他背回来时体力不支,浑身都是伤。医生兼教官的珀西尔赶紧让门口的人赶紧去车厢,准备检查和必要的急救,每一个学生都是重要的生命。 基尔加拉开车门,车里病床已经准备好,看见车里的一幕他目瞪口呆。 段之章开车门。看见车里的情况后,段之章也停顿一下。 然而,松了一口气的杨墨,并没有注意蝎女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他用被子把露出来的尾部鱼鳍裹起来,却没注意到,蝎女完全变了,仿佛一夜之间蝎女的外貌增龄了八九岁。 “在门口干什么,赶快进去伤员要紧。”珀西尔在后面催促道。 这里的人已经意识到,来不及了,明明已经把蝎女的尾巴遮起来,为什么基尔加昨天见过她却现在露出一脸惊讶? 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裹好尾巴的杨墨抬起头。杨墨看着她的样子就愣了,昨晚还是半条蝎子的女孩,她的脸颊两侧都生长出两片鱼鳞,基尔加肯定一进门就看见了。她不仅仅是有一条鱼的尾巴,脸上还有两片鱼鳞,怎么看也不是一条蝎女,而是一条人鱼。 惨了,杨墨自知瞒不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背了一条人鱼回来。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续签人与人鱼的协议,万一因此,签不成协议怎么办?杨墨都不敢再看蝎女了,这很明显是他们要找的那个。 躺在病床上装病的苏欣,不慌不忙在旁边说:“谁让你给她用那么多修复液,她还吃下去了。她现在就是游动的修复液。” 外面的珀西尔进来,天还没亮没睡醒,见到学生拖拖拉拉的医生脾气上来,骂骂咧咧地踹人进车厢。 然后,珀西尔也目瞪口呆了。 好一阵慌乱之后,珀西尔镇静下来:“当然是……还回去。” 珀西尔把多余的人赶出去,急救中需要安静。但是杨墨一走动,那人鱼就扑过来,趴在他肩膀上不下去。 无奈之下,杨墨只好背着人鱼出来。 那条人鱼终于今天,没对众人表现出第一,她身上的黄土和污垢却还在,看起来很狼狈。她对杨墨指着营地不远处的西弗里斯河。杨墨看懂了问她:“你要洗澡吗?” 人鱼点点头,艳丽的长相和懵懂的样子,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杨墨偏偏一点也感觉不到。 人鱼见杨墨不开窍,她干脆揪下一块鱼鳞给了杨墨。 “你是说,这是我的辛苦费吗?”杨墨呵呵地笑了,“我不需要,你别揪得自己痛。” 但人鱼还是执意要塞鱼鳞给他。杨墨接受了别人的礼物,只好任劳任怨,带着木桶去河边去打水,给她烧热水,人鱼一直不离开他,趴在杨墨被后想贴纸一样贴得紧紧的,杨墨也由得她去。没想到段之章跟了过来。 段之章问那条人鱼:“你要洗澡?” 人鱼躲在杨墨背后,不说一句话,胆怯地看着气势盛极的段之章。杨墨小心翼翼地问:“段哥,你歇着吧?我给她洗一洗就回来?” “让她自己洗,你别去。” 杨墨心里刷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没有等杨墨问为什么,段之章把那条人鱼从杨墨背后撕下来,丢进河里。人鱼被摔进河里,西弗里斯河的激流匆匆流过,一个水花迅速就平息在滚滚流水中,几十米深的河道里,再也看不见人鱼的影子,杨墨哑口无言。 但是这是段之章做的,段之章那么强,他不敢不听话,也没什么意见敢说出来。 回到营地里,杨墨又开始做日常活动,生火烧过,不知道从哪里掏了鸟蛋回来,这次煮在锅里竟然都放不下,一个蛋直径比锅口都还打,看得闻人世两眼直冒绿光,就算蝎子变成人鱼这种震惊的新闻发生,也没能吸引闻人世一点注意力,他实在是太喜欢会做饭不嫌麻烦的杨墨了。 杨墨在旁边,一边重新搭了个小灶台,摸出大个儿的蛋直接架在小火上慢烤,一边跟围着香味转的闻人世提起刚刚的事。 闻人世想起杨墨还是新来的插班生:“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段之章那救你,人鱼的情况是这样,人鱼会把喜欢的人拖进水里溺死……” 杨墨听到这里这才放心,段之章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人鱼把他拖进水里淹死。 “那还好,她被丢了,要是能不生气就更好。”杨墨如此安慰自己,但段之章不是讨厌他,这就足够他安心了。 “不行了,广泽救不回来了。快起来收拾一下。” 基尔加从车厢门口走过来,一脸沉重地跟外面的同学报信。 广泽虽然被段之章找回来了,但珀西尔专业的医治还是晚一步,广泽已经脏器衰竭了,杨墨听基尔加说,除非有医疗部的设备,他们都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从这里驱车回去最快要一天,虽然知道广泽的时间应该赶不上了,但还是不能放弃,他们要开车启程,尽快把还在喘气儿的广泽带回学校的医疗部。 杨墨听了,拍拍段之章的肩膀,将手里的鳞片递过去。他想到苏欣说,人鱼被他喂了太多的修复液,现在就是一条能游动的修复液,杨墨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暂时缓一缓。 “那个,人鱼我给她喂了很多修复液,如果这个……”杨墨还没说完,段之章已经拿着鳞片去了车里。 不到一刻钟,珀西尔的白大褂闪现出来,他从车厢理出来的时候脸色沉重,走到杨墨他们三人面前说:“恭喜,广泽平安无事了!他稳定下来了。” 他们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滑过心头。杨墨继续准备早上的饭菜,这时候太阳才刚刚升起,忙了一早上兵荒马乱,现在终于恢复正常了。 基尔加倒是稀奇地围上来,搜杨墨的身问他说:“你还有没有,那个,刚才那个,那是人鱼的鳞片吧,我要活的!刚才那个还有生物活性的鳞片,你一定还有吧!”他做研究一辈子到这么大,从来没有一天之内这么惊讶过,一天惊讶了好多次,他翻杨墨的口袋,嘴里还叽叽咕咕,有那种东西,研究出新的驻颜护肤秘方完全不在话下。 杨墨说确实没有了,只有刚才那一片。基尔加一脸失望。闻人世也不由地丧失了兴趣。 闻人世不得不转来问:“有救了,广泽真是幸运啊……杨墨,你是真的不知道嘛?” 杨墨被基尔加搜身的同时,闻人世继续跟他恶补了,关于人鱼的传说,只要得到人鱼的心就能长生不老。而基尔加补充说,人鱼的生物组织离体后依旧能长期保持活性,它们在研究实验的猜测中的重要意义不可言喻。 说了半天,闻人世只得到杨墨一句,听起来像老巫婆挖心搞邪术,闻人世最终也没发现杨墨有一丝半毫的后悔。 “可是,那个真的有用啊,”闻人世明白人鱼鳞片的重要性,能把已经器官衰竭的人救活,“那鳞片就是一条命啊,你是真的不知道它多重要吗?” 他们都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鱼的鳞片如此有用,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这就相当于一条命。 然而,他们之前有一整条人鱼,现在,却一片鳞也不剩了。 杨墨没什么想法,给他们舀稀饭,每个人分一块蛋:“我已经没有鳞片啦,你们缠着我也没有用啊……快点吃饭,吃完我们去找人鱼。” 基尔加连鳞片的边都没摸到,听说要继续任务去找人鱼,为了绅士的风度,他还强忍着内心的欲哭无泪,还能端正地坐在火堆旁捧着碗,实则脑中一片空白。闻人世没什么架子,直接枯萎了:“唉……找什么人鱼,刚刚就有一条,为什么要放她跑了啊……” 最后,所有人终于坐下来喝热汤吃早饭,基尔加断了两碗饭去车厢里找病员。杨墨才默默地看向不远处的西弗里斯河,人鱼现在就住在那里面,他突然想到,对别人的好意,也许总会在无意间回报回来。 虽然有点庆幸广泽捡回一条命,但是,有因有果,他好好对待别人因而被别人好好对待,这也不是什么意外吧。 杨墨懵懂地喝完干粮兑水做的稀饭,今天还要继续,继续完成寻找人鱼的任务。 第八十五章 残疾的教官 寻找人鱼的任务目的,可不只是杨墨偶然间遇到人鱼这样简单的。 此次外出西弗里斯河必须找到人员的族群。守卫军历年看来,都与人鱼的族群有联系,人类才能有机会签协议,由于珀西尔回到学校上任才没多久,对以前的情况不清楚,并且以前的事情也没有记载,他们不知道人鱼的消失是从多久以前开始的,和平学院与人鱼的协议就珀西尔所知,过去的一年就断了。 吃完早饭,一行人准备沿河寻找,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他们用几天苦苦寻找都不见踪影的人鱼,却被人与主动找上来。 杨墨在一群人鱼背后,看见了他就上来的蝎女,她现在被人鱼们保护在背后,样子十分安全,被族群接纳得很好。 两名教官上前交涉交谈得很流畅,人鱼并不讲人的语言,白发的斯托恩讲了一通,几个学生在后面一句都没听懂。之后协议签得非常顺利,动笔签字后。杨墨实在好奇他们到底说了啥,但三个学生什么都听不懂,杨墨看着苏欣,苏欣一言不发默默地站在一边。 蝎女看了杨墨最后两眼,跃出水面扑腾出好几个水花,杨墨笑了下,她没事她还是骄傲的人鱼,这样就好。他们看任务完成差不多启程回去的时候,人鱼趴在岸边上嚎啕大哭,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瞬间爆发了出来,她的族人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一行人便回程,杨墨看着车厢里的人有点懵逼。 广泽是救回来了,但是广泽的身上一条疤也看不出,杨墨的烧伤伤口已经结痂脱落,皮肤也长出来了,他用过修复液还等了近一个星期才痊愈,而广泽却直接从死亡线边拉回来,全身一点伤也没有了。段之章坐在广泽身边,看着杨墨打量广泽。 杨墨看见他的目光,开心地裂开嘴笑:“以后我不会再去给人鱼洗澡了。” 想起段之章拦着他的事情,杨墨心里还有点好像。他知道蝎子是个女孩子,他怎么可能给她洗、怎么可能不回避呢,他只是准备去河边提一桶水烧热水,而蝎女不愿意从他背上下来而已,他还奇怪段之章的突兀是为什么呢。 后来闻人世还跟他说明,人鱼习惯把喜欢的人拖进水里淹死一起生活,看来段之章是为了让他,在水边远离人鱼而已。 所以,刚才蝎女趴在岸边哭,他也被闻人世背后拉着,不让他去河边。 “我知道那个很危险……嗯,我是想……”杨墨看着段之章冷漠的眼神,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属什么都显得尴尬了,“我是说……谢谢你。” 段之章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什么话不吐不快,但是不想跟他再说。 闻人世在杨墨边上拉他说耳语:“先别说话。肯定是你和愿与沫太像,段之章想起来了。” 杨墨一头雾水,怎么又是那个人? 而且自己和她还挺像的? 哪里很像吗? 前面坐在货车驾驶座上的教官两人在开车,珀西尔无聊地问:“怎么不说话了,多无聊啊?” 后面的学生没谁敢说话,就像老师问道班里某人和谁早恋了一样,学生之间,当然不能相互出卖的。 珀西尔锲而不舍,扭头看到后面的货箱,眼神贼兮兮着:“谁是愿与沫啊,段之章的‘那个’吗?” 后面学生的空白更明显,只有自诩为珀西尔教官最爱的爱徒的基尔加敢说:“珀西尔教官,有胡子就别做那种表情了吧,略微、有点点,猥琐。” 车里的同学们都异常安静,谁也不开这个头。珀西尔在西境驻地被送下车,之后斯托恩休息,换基尔加开车。 会到学校后,东奔西走的学生终于被放下车能休息,但是杨墨被突然发来的通讯叫走,叫他到学校的训练场。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杨墨几乎都忘了还需要做劳动服务,之前在西境驻地,他擅自在任务中动用了库存的补给被审判,审判结果是没有判处偷窃武器,因而没有得到重罚,他在西境驻地已经做过半个月的劳动。 杨墨被带到训练场,之类他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教官还坐在轮椅上,是在路妄的事情中就回来的人。那人坐在轮椅上,似乎不能动的样子,看来双腿正常走路是不可能的了。 那个教官在乱成一滩泥的训练场面前,训练器具在课后也没归位,场地打扫本身并不是多么累的活儿,然而他的无能为力却在乱七八杂殴打环境中,显得尤为突兀。杨墨是从补给站供热室带他出来的,杨墨了解时他受过多重的伤,现在看见这名教官坐在轮椅上,丧失行动能力,杨墨难以想象如果自己这样怎么受得了。 于是心里难受的杨墨上前,就是这位教官在通讯里叫自己,杨墨响亮地报告:“报告治平教官,杨墨前来报到!” 看见杨墨脸上露出了伤心绝望的脸色,那个教官面冷色厉地吼道:“午饭之前……” 杨墨看着教官,见到教官眉头紧皱,他自动脑补了残疾教官遇到点麻烦需要他的帮助却,又碍于自尊心难以请求别人帮助从而在脸上摆出一副高不可犯的表情,实则色厉内荏的自己在残疾中倍受折磨。 没等那个教官安排,杨墨主动为他排忧解难:“你要整理吗,坐着就好,剩下的让我来做吧。” 教官懵了,他还想说,午饭之前做不完的废物就别吃饭了,没想到杨墨自告奋勇。 杨墨迅速找了水桶拖把抹布,地面洒水除尘,器具挨个提起来擦干净,没到一刻钟他转前转后勉强昨晚了全部的清洁,接下来开始归位。杨墨心心念念赶快帮那教官做完,毕竟,杨墨看来残疾人很多事情做不到不方便,是需要有点照顾的,杨墨很乐意让他们过得轻松一点。 之后,他弓着腰蹲在地上,一点点把压碎的水泥块整理起,如同凑拼图一样拼回到原样,似乎对杨墨来说就像幼儿拼图一样简单,解决只需要几分钟时间,碎成蜘蛛网的水泥地在杨墨的拼图游戏下,愉快地恢复原本的样子,除开地上看似蜘蛛网的花纹,不知道被杨墨用什么材料粘起,治平教官看着地上几乎不存在的裂缝花纹,坐轮椅上弯着腰扣地面时,他手指替代了大脑的思考,感到异常的疑惑,还产生了“明明碎了这不科学是幻觉”的错觉。 杨墨这一切做完,轮椅上的教官又懵了,时间刚刚好到午饭。 “报告教官,完成了!” 教官凶狠的眼神瞪着杨墨,杨墨不敢直视他,他还生怕自己做得很快特地慢慢做的,生怕提醒教官他残疾了不能做让他伤心,不想戳伤教官的自尊心。然而,教官看起来还是被他的行为伤害了。 教官治平盯着杨墨,愤怒的眼神闪躲几下,在训练场里四处张望寻找破绽,然而地面、器具、墙壁、甚至碎玻璃窗都被杨墨整理一新,治平盯着那碎了又还原的玻璃窗,还试图从上面挑出一点毛病。 杨墨马上反应过来,那碎掉的玻璃厂还有污渍还没有擦干净,他立刻用抹布重新擦拭,然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遮挡,有一块碎掉的玻璃始终很显眼,杨墨立刻找了材料来。 教官治平再次感到了不科学,就在他瞪着玻璃准备挑刺的时候,杨墨二话不说,爬上墙一晃眼就又擦了一遍,还用不知道哪里找的颜色,将碎玻璃一片一片涂得五光十色,将一块有碎纹的玻璃涂成了彩色的艺术柳叶窗。 再次接收到杨墨体谅而欣慰的目光,教官治平坐在轮椅里,面红耳赤地吼道:“不需要你看我!” 杨墨深深体会到治平教官那身残志坚的自尊,他体谅那可十分强烈的自尊心,眼里再次流露出悲伤的温柔。杨墨猛地闭眼:“好的,教官!” 然后,无论治平看向哪里,杨墨都主动在他说话之前就懂好,快教官一步做到了不可挑剔,终而治平教官挑不出刺后,杨墨才从训练场走出来,然而午饭时间已经过了。 “午饭已经过了啊……”杨墨望着食堂关了的门,有点小失望。 “我说你怎么没来事堂,给你带了午饭,”苏欣从背后拍他肩,夜莺也在她身后,“结果夜莺也给你带了。拿去吧,两份都吃完,学校里不准浪费粮食。” 杨墨感到意外的惊喜。 两份正好,他谢过她们。为了投喂路妄,杨墨让她们别被自己耽误干净回宿舍去午休,自己找了个清净的地方,刚好,自己一份、路妄一份,主子和铲屎官两只吃的其乐融融、 杨墨喂完了路妄,心想还好没有学生往偏远的地方走,不然看见实物凭空消失,谁都会感到奇怪吧,如果再学校里非法饲养宠物被人发现,也是要判罪的。 “你在这里吗?” 杨墨感到背后发毛。 完了,偷偷养路妄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了吧?他刚刚投喂路妄,被人看见了吗? 第八十六章 察李安 从墙后面出来一个棕黄色头发的男生,短发是典型的霸气少爷,时髦但看起来有点……杨墨觉得有点怪,他想除了这个男生应该没人愿意喜欢这发型,很容易让人看起来像农业重金属混混洗剪吹的宝器发型,或像那种将逗号尾巴放在刘海位置的幼儿园男孩发型。 但那个男生穿的衬衫系搭配了领口的第一颗扣子,穿着违和得将他的发型印象从不入流变成了酷炫狂霸。领带耷拉在领口往下。近在眼前晃动的领带在杨墨眼里极为引人注目,校里少有人把衬衫和制服上衣穿得如此考究,杨墨脑子里当时就想到随时西装革履的基尔加。 基尔加是一枚挑剔的绅士,也会把扣子扣到领口,穿得贴服身材,但基尔加相比于眼前的这人,不够具有张力,基尔加是用繁文缛节勾勒出了精致、耀眼和清高,而面前的男生眼神不简单,他就像克制的绅士里装了一头怪兽,随时能扑上来、随时在图谋吞噬他面前的任何人,他是在狩猎。 杨墨赶紧把两份饭菜的餐盒仓背后,他不想让人发现他在学校里偷偷养路妄,但是那个男生的眼神从饭盒上一扫而过,杨墨藏得快但也被看到了。 但那个男生没有对此提到什么,他伸出手:“我叫察李安,来教室上课的话我应该早就认识你。” 杨墨站起来有点紧张心虚,一刹那见,心里衡量到路妄连杨墨自己都看不见,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于是,杨墨稍微安心地应答:“你好,我是杨墨。” 察李安示意两人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走吧,我中午从来不午休……很想早点认识你。但是实习的时候我在黑湖驻地,听说你是在西境驻地入学的?” 杨墨收了垃圾起身,两人一起去往图书馆。他被问到什么就答什么,路上讲了他自己从西境驻地醒来的失忆,当察李安闻到他为什么没有来上课时候,杨墨说他跟教官出去,在西弗里斯河执行任务。对于这个有点故意和他搭讪的察李安同学,杨墨不知道高如何对待才好,对方想讲什么,杨墨就听着,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觉到这种尴尬。 然而察李安倒是一反杨墨的印象,察李安就像没有刺儿一样,杨墨一开始以为他是危险的狩猎者,路上察李安却和杨墨聊得很没有营养,平平无奇,但两人也没有发生不愉快。 杨墨还清楚地记得,梦里的杨枝茂和夜莺说察李安抢东西,毛肚上次对段之章生气也有察李安的原因,毛肚说段之章救了一个姓赫的同学但察李安从来不救他们的人,还有质疑苏欣与察李安有联系。 察李安明明,看起来也是一个不错的同学……杨墨困惑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那个谁……你出去任务的时候他也没来上课。教官带的人是,你、基尔加、苏欣和闻人世?那个人他没有任务,怎么也不来上课。”察李安说着说着,话题转到这里。 杨墨知道他说的是谁,回想起来:“你是说段之章吗,段哥他很好哦?” 在杨墨没看见的片刻,察李安的脸色晃乎了一下,闪过些许不自然。 “他不是没有任务,他申请去救人的,”杨墨还说得开心,“真的不是逃课,当时广泽就在西弗里斯河,我听说的、嗯段哥他是真的好,他救人没有为了功绩值,出人的那个功绩值你知道的,嗯呐,然后,他把广泽救回来了,广泽没有他可能现在就不好了。” “广泽就回来了?” 杨墨听到察李安突兀地问。察李安脸上的不自然已经掩盖下去。 “是啊。”杨墨利索地回道,“你也很震惊吧?没想到广泽会有危险?其实都还好,段哥找到他急救回来了,珀西尔和基尔加都在,没有什么是珀西尔做不到的。” 走到图书馆面前,察李安还想问杨墨什么,但是杨墨已经进去了,安静的氛围里说什么都容易被听得一清二楚,察李安后脚跟进了图书馆,却没来得及再问杨墨到底广泽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训练一如既往的艰苦,结束之后,杨墨又被治平教官带走做劳动服务,察李安单独找到苏欣去了一个没人的角落。 察李安没有任何的客套,他开门见山,心情不太好地问了苏欣:“我很好奇,听说广泽在西弗里斯河活下来了?” 苏欣显然对察李安的问话,她不情愿还是得说:“嗯。广泽是回来了,今天在医疗部做体检没训练,明天开始。” “他怎么活下来的?” 苏欣听他的话,抬头看察李安,却发现对面的人脸色阴郁。 察李安再说:“他应该不可能活下来的。” 苏欣被察李安话里危险的意味吓到,除了当时去任务的几人,应该没有别人知道真实的情况。 苏欣就是装病躺在车厢里,看着珀西尔对广泽实施急救的,当广泽被段之章找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看到了广泽遍体鳞伤,而作为医疗生的苏欣明白事有多棘手,珀西尔找不出深层的致命损伤,伤员就像电池耗尽一样进入了不可逆转的衰竭。一个脏器衰竭的人,放到医疗部都需要耗费非常大的代价救回来。 察李安就像早知道广泽会遇害,他的语气是笃定广泽要在西弗里斯河命绝,但是,看见光泽回来的正常人反应,难道不该是“居然平安回来了还好没伤没残”,这让苏欣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 苏欣有胆量与察李安交涉,她并不害怕猜测到事情背后的意味。 “你是出任务的,你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察李安问她。 “又不是我救的,问珀西尔教官他才知道。再说了我没义务给你做那么多,”但是苏欣并没有想帮助他,至少不是主动免费的回答,“你也没告诉我有用的消息,八年前的事情而已……往后要是我自己找到,我也不来找你了。” 苏欣忍受不了压抑的气氛,因为察李安话里的意味,她在他面前感到浑身不舒服,说完这些苏欣急匆匆离去。 察李安盯着苏欣渐渐走远的背影,眼中掀起浓如实质的阴霾。 在回到学校后广泽被安置在医疗部,他必须度过一天的医疗隔离观察,详细记录身体各项数据。不是检查他有没有感染病毒,而是记录他脏器衰竭后的各项身体机能,教官兼医生的珀西尔对广泽的康复非常感兴趣,在珀西尔唠给其他医疗部的老师听后,其他人也对广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广泽躺在共振台上,一天的实验终于做完,如果不是三天内不能连续多次共振,珀西尔恨不得把他来来回回好几次。珀西尔穿着的防护服脱下来,让广泽在一天检查后回病房,去休息,珀西尔则自己拿着检查的数据资料,走进学院里的实验室锁上门。 他调整好通讯,在实验室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段通话,画面上神秘地掩盖了长相,通话的录像镜头中只留下以上干枯苍老的手。 珀西尔打招呼:“嗨,指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没事不来找我。” 珀西尔关上了摄像头,同样只给那边留下他的声音,因此他才能隐瞒自己脸上的渴望,忍不住得从座椅里站起来,被奇异的吸引力捕获身体不有控制地靠近那块屏幕:“所以我没来找你。但是我快揭开长生的秘密了。” 那边没有声音。 珀西尔将手里的资料翻了翻,广泽是人鱼活体组织的受体,目前为止所有检查都没显示广泽有异于常人之处,但珀西尔就像装作确有其事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说:“指挥啊,你说……我放个消息出去,会不会有人妄想长生不老,听到消息就来绑架我啊?” “收起那点心思,你的日子还长。” 珀西尔突然生了闷气:“是,还长。你慢慢忙我有事我挂了。” 挂上了电话,珀西尔再次看了眼实验室的门,还不确定,他走到门口用手拧了拧发现确定是锁了的,才放心。手从门把上松开,继而又变得漫无目的。 “惨了,刚刚光生气去了……怎么办,这届学生的事情还没汇报啊,奇怪了,我怎么都不记得还有一个什么愿与沫呢?” 晚上广泽睡在医疗部的病房里,留待观察。 其他训练完的学生,在熄灯之前也要回到宿舍。 杨墨是最后一个回宿舍的,他不想撞到太多人,班里的人大多数他还对不上名字,突然被置身于一群他应该熟悉却仍然不知别人名字的同学中间,杨墨宁愿选择晚一点回宿舍避免尴尬,也不要被人围观。 然后,杨墨被察李安堵在一口的楼梯口。 “杨墨,你想要成绩吗,我可以给你。” 察李安把杨墨堵在楼梯上不准他上去,如此逼着杨墨说。时间快近熄灯,狭窄而逼仄的楼道里已经没有人经过,杨墨被挤得恨不得缩进墙壁里。 “你需要成绩也好、功绩值也好,我都可以。” 杨墨:? “只需要帮我一点点小事,然后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武器。” 杨墨怯生生地胡乱推开他:“你……你别这样,你这样像怪蜀黍诱拐小男孩。” 察李安:“……” 杨墨看见察李安愣方了,随后察李安眼中的野兽像会奔出来咬自己一样,杨墨连忙安慰补充道:“我不是……都是同学嘛,你正常地说话,只要是说人话的我会好好听的。” 第八十七章 要塞西境驻地 一脸懵逼的杨墨虽然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突然问他要不要成绩。察李安则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在新生的眼中看到这种表情,杨墨怯生生地推拒着他,两人之间就像他对杨墨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样。 “晚上快熄灯了,我们等明天再说好吗?” 杨墨匆匆钻过去,他比察李安矮了一个头,瘦弱娇小的体型从察李安旁边钻了过去,头也不回地爬上楼,把自己一头蒙进寝室的被子里。 刷牙的男生顶着一头狮子毛,见杨墨匆匆忙忙擦身而过跳到上铺,奇怪地问同寝室的:“他怎么了?” 另外两个人都呈对称懵逼状态,谁都不知道杨墨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做劳动服务觉得太丢脸了吧……”东方雨用轻快的语速笑着说,翘起的嘴角完全没有嘲笑的意思,“做过劳动服务不就是那么回事,也不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 杨墨盖着脑袋就是不出来,不是因为罚做劳动服务,他不知道怎么提刚才在楼道上遇到察李安的事情,而且下铺男生叫什么名字他记不起来,是叫黑什么还是亮什么……下铺的跟他打招呼他喊错名字,肯定场面会更尴尬。回想起楼道里察李安说话的样子,杨墨总觉得,他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狮子毛在下铺无所谓地说:“那有什么关系?能一起打怪上分的就是好兄弟。” 杨墨才偷偷从被子里掀开一条缝,在床沿儿上偷偷看下面,但这时候熄灯号响了,灯一灭寝室里一片漆黑。他扎巴扎巴眼睛,看着两个没上床的室友手忙脚乱,缩进去就睡。窗户外面的黑影路过,杨墨想是教官来查寝了,于是也躺进被窝里,也就这么睡了。 杨墨终于开始正常上课,在和平学院的课程,终于让他感觉到这里像学校。 课程内容五花八门,杨墨是一个也不懂,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杨墨都低分飘过,得到及格然而名次一直是倒数几名。倒是有件事杨墨挺在意,课程很多,但是学校的老师目前就只有四个,杨墨问了夜莺她后来是说,因为教官们平时也很忙,治平教官虽然坐轮椅、不擅战斗,所以学校可能是特别这么安排,别的教官都出任务的时候,课堂教授的科目半数可以留给治平教官。 上午的课程安排有战略、枪械知识、动植物分类、草药毒学和营养学、最基础保命急救知识等六七门,一部分课只有一个星期就上完,除了斯托恩教官上战略课、一个陌生的草药营养学老师,其他科目全是治平上课的。结课考试后杨墨沦落到,和毛肚一起坐在成绩榜前望洋兴叹。 他们俩一人一个占据倒数的第一和第二名,杨墨终于也体会到毛肚的苦。因为他们不只需要学习,上午上课起得比鸡早,下午还有体能训练、耐旱耐热、越野跑、和实践驾驶,杨墨每天精神不足感觉身体被掏空。 驾驶课杨墨缺席了前面的内容,在杨墨,好在每天基尔加都会找他去试验区,在那边给杨墨展示炫酷的模拟架势系统,全是基尔加自己动手完成的,杨墨学得很认真,基尔加也讲得很得意。驾驶的实践课结束以后,他们立刻迎来就迎来了驾驶的实践考试,杨墨明明表现得还不错,就连基尔加也说能稳全班一半。 但驾驶的实践成绩出来后,杨墨又和毛肚一起坐到成绩榜前,他没有毛肚那样捶胸顿足,努力了很久还是倒数一二名,杨墨只剩下有心无力。 在驾驶实践课结束后,整个班级进入了生物驾驶课。他们要在后山抓动物,预备役学会在没有代步工具的情况下解决问题,那么野外的不危险地形生物就是赶路工具的首选,而杨墨没想到,因为小路妄的存在没有任何动物敢靠近他,隔着很远它们就跑干净了。杨墨不出意外拿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不合格。 下午的课加入了灵活性的锻炼,往返跑只是一个基础,在大部分学生适应之后,训练教官直接加入了橡皮子弹,让预备役的学生们体会一把枪|林弹雨,并在这种情况下要求学生躲避兼做出反击,最后一个班的训练结束时只有一个人没中枪,在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中杨墨毫发无损到夸张。 这一门课杨墨拿到了平均分以上,但他知道不是他自己能行,而是小路妄太给力,朝他飞来的橡皮子弹全部凭空消失了。 杨墨精疲力尽准备晚上去图书馆看书,经历过了好几门课他才发现,只有读书是学得最快最稳妥的。到食堂吃饭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惊人的消息。夜莺说:“就我目前知道的话,预备役的一年级学生都是免费食宿的,但是从二年级、就是明年开始,到食堂吃饭就必须付出功绩值了。” “那没有的人呢?” “没有功绩值就只能每天少吃一两顿……一顿饭吃多少是没人管,但是早中晚三次进食堂,必须扣出1分的功绩值,就是进门需要扣功绩值。我的话还好,一天两顿都还行,不吃晚饭也相当于减肥。” “啊?”杨墨懵了。 他现在的大部分成绩都是全班最低,班里按照名次发放笔试成绩的功绩值,他基本也没得到过奖励。 功绩值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这下杨墨完全了解了。夜莺看不靠谱的引导人:“毛肚,你作为引导人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他吗?” “这有什么关系,明年还早,他现在不是也知道了吗?再不行去后山逮活的,做野味儿烧烤,不也是很好吗?”毛肚忽悠着把自己的话盖过去,“杨墨,下一周学校发新任务,我们一起去抢任务做吧?” 新的一周过去,抢到任务最后定下来的时候,杨墨在发车点傻眼了。毛肚没和他在一个组里,明明两个人一起填报了巡逻任务,地点就在西境驻地附近。然而,临到上车出发之前,毛肚却早就退出了任务,换到了另一个任务组的尸体清扫工作班车前面,跟杨墨道歉:“实在对不住兄弟啊,段哥特地报到这个任务的话肯定是这任务有点难度……” 杨墨明白了,在上车前签到前,他小声地和毛肚商量任务单上的其他任务:“很难吗,那我能换其他空的任务吗?” 毛肚看了看左右:“没有了,其他任务的车都满员了。” “还有其他空的任务吗?”也有人在问和杨墨同样的问题。 杨墨听到人群中的那个声音,转头去看,又看见了那团耀眼的金色,以及同样在找任务的人。 最后坐上车的时候,杨墨看着车里四人刚好凑成一个巡逻班,心里忐忑不安。杨墨不是很喜欢最后的这个同学,陆平川总喜欢拿段之章的事情挤兑他,黑刀夫人的称呼陆平川不知道怎么得到的,杨墨被他取笑了至少半个月。 “没有医疗生,果然是这样。”陆平川看了一圈说出了问题关键,“之前就听说医疗部试图研究那种东西的生物活性,他们投入全部医疗生……”基尔加因做实验错过了可以挑选任务的时间,只剩下杨墨所在的这个任务组,还缺一个人的名额。 车里剩下的两人,是段之章和陆平川,教官斯托恩坐在副驾驶讲述这一次的巡逻任务。 “段之章和陆平川,我倒是不担心。基尔加,遇到这种危险你自己躲藏好。”但是最后,斯托恩教官看向杨墨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什么。在他的记录中,杨墨具有顽强的存活能力,与身体数值不符的进步能力,让近身的危险凭空消失的能力,这个学生还需要留待更多观察。 这一次的任务要再去西弗里斯河,并不是普通的巡逻,西境这几天传出异常汇报,落单的守卫军市场失踪,要不就是再也找不回来、要不就是找到尸体,此次为了减轻战斗力的损耗才到学校里找人组队,在西境驻地附近的所有雨林进行探索。 “无论如何不能落单。你们是预备役,除了段之章,你们其他人至少要两人以上而且必须跟随守卫军一起行动。” 教官简单说完之后,在座的人都明白是想依靠众多的人数,找雨林中袭击守卫军的元凶,西境驻地是人类在中部的重要驻地,不能失守,无论对方真凶是什么样的怪物,势必要会被逮捕,保住西境驻地的防线。 “我是听说段之章在才来的,那你为什么来?”开车的陆平川问。 基尔加突然之间变得光彩照人,他得意地说:“当然是去西境驻地顺便看珀西尔教官,我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了!” 第八十八章 步近西弗里斯惨案 斯托恩教官带学生到集合地是一片水泥地。 场上二三十余人,除了杨墨他们四人穿着预备役学生制服,另有四个没见过的也是同样的穿着,这八名预备役与其他人混合,最终组成三到四人一组的队伍,一共十组,在西境驻地附近展开地毯搜索。 跟着老兵巡逻的路上,守卫军们为了不放过雨林里的任何东西,决定不使用代步工具,预备役跟随他们全程徒步跋涉。任务的时间为七天,在这一周的时间内他们将走完每一寸驻地辖区。 搜索立刻开始,到晚饭时间为止,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杨墨、基尔加和珀西尔三人来到西弗里斯河边,杨墨和基尔加上次来过,对这块地的熟悉让他们更适应环境更安全。野炊时,他们遇到了同样来河边的斯托恩教官组。没有别的人愿意与一年级组队,两名教官暂且收下了四个一年级的新生。 在搜索期间一旦找到真凶立刻逮捕,逃跑者可击毙,绝对不留给杀人犯活下去继续作乱的机会,因为人类的数量实在不算多,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如此珍贵,容不得任何杀人犯。杨墨和基尔加脸色都不太好,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人数的窘迫情况。 基尔加吃完饭躺在地上:“全部三十多个人、七天、五十公里,不是他们自己快疯,就是快把我逼疯了,加急是要多收费的好嘛?陆平川,你消息灵通,你说他们是为什么、犯什么病?” 陆平川平静地说:“十六个大补给站抽调出这么多的人手,不错了。其他小站点只有两三个人轮值,根本调不出多余的人。” “人数这么紧张的吗?”杨墨感到心里的负担更沉重了,“但是任务必须完成啊?” “嗯,必须找得出来。”陆平川点头同意杨墨的看法,杨墨头一次感到陆平川他也不是特别难沟通的样子。 可是陆平川接下来的话,让这里的几个人大惊失色。 “那些失踪挑落单的守卫军,像是专门针对守卫军策划实施。这个情况很有可能,如果假定是这样,站在这角度凶手对守卫军和学校里的事,应该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他知道怎么辨别预备役和正规军,哪些人是守卫军……” “为什么啊?”杨墨有点不明白,打断了陆平川的分析。 陆平川看基尔加一脸的不肯相信表情,不得不停下来解释:“一年级在西境驻地实习,大那是出事的预备役都与此无关。以正规军受害为同类型的相似案件,有人没有穿着制服所以凶手早就知道他们是守卫军,还有决定性证据,遇到野外人类的情况但仍然选择了攻击守卫军。分组的安排,三人一组保障彼此之间安全,所以凶手为了下手,最容易进攻得手的就是四组穿着预备役制服的组,十组当中,有四组是诱饵。” “不可能!胡言乱语!”基尔加生气地站起来,不想往下听。 陆平川无所谓,知道基尔加是说学校不可能拿学生的性命做诱饵,对于基尔加的天真陆平川倒是不理会,淡淡地说:“诱饵不是我们,而是珀西尔和斯托恩。” “猜出来了啊?” 斯托恩枕在打开的睡袋套上,承认得直白又枯燥,让学生们完全没有能惊讶和反驳的余地。其实能惊讶想反驳的,也就只有基尔加和杨墨而已,段之章坐在旁边像是早也猜到了。 陆平川继续:“当然,这并不难。所以基尔加你别生气,不是针对你我,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只要预备役跑得够快,凶手就不会在乎放过一两只幼小的苗子。” 基尔加气氛到扭曲了他维持已久的绅士风度:“不是我怕死,珀西尔的生命不是能随便安排的,他们下命令凭什么!” “其他的三人能相互保护,可是我们的组一名教官、两名预备役新生,实力偏差弱得过分,有意图太明显不过了,凶手也能看出来,但凶手有胆量不断作案挑衅守卫军,碰到欲情故纵他一定会和学校正面,他必须上钩。所以教官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了吗,基尔加,遇到危险你只需要找个地方躲。” 基尔加害怕腿软地坐下了,他的不满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杨墨在他旁边说:“没关系的,只要我们揪出凶手,珀西尔教官就能彻底安全了。” 珀西尔一脸歉意地挥挥手,安抚基尔加坐下来,他是自愿的。而且至今为止,也没有发生过什么能威胁到珀西尔生命的事,他没强调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只要长得好看,在这个世界里就会被善待。” 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是珀西尔一直运气好得令人嫉妒,连死里逃生都没有遇到过,每一次任务他都从来没有落入棘手的麻烦中。 路平川也真实说:“珀西尔教官的运气从来都不错,没碰见过威胁他生命的事情。所以,我们都过来找珀西尔教官。”路平川说的,不仅仅是他,还指了指身后的段之章和教官斯托恩。 杨墨瞬间感到了疑惑,似乎,像是每次考较前去蹭学霸旺盛的考运一样,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科学道理。 “你不是占卜很能行吗?”基尔加还在撒气中,语气不善地问杨墨,“那你占卜一下,凶手在哪里到底是人是鬼啊?” 杨墨点点头,乖乖地按照基尔加说的去试了一下,伸出手。 他无声地念道,守卫军,凶手…… 然而联系的游动方向,却向四面缥缈地游去,杨墨感到这似乎没有指出明确的方向。 杨墨再次伸出手,那些东西,还是给出了一样的指引。 “我觉得,我这次可能不好说……它们说,那些东西就在四面八方……” 斯托恩的眼睛突然看向了杨墨,其中的直觉和兴趣让杨墨有点收到惊吓,像要把他活剥了一样。陆平川也做了奇怪的举动,他向杨墨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上。 陆平川让杨墨,小心说话。 基尔加看了他的举动,顿时冷汗直冒,吓得手脚僵硬却还硬要装作继续喝汤,毫无察觉的样子。 基尔加克制内心的波澜,手里的汤碗里却抖出了波澜,他小心翼翼地戒备着周围夜色中的一切,几乎没有声音地质问道:“你早已经被跟上,故意向我们珀西尔教官引过来?” 杨墨视基尔加的反应突然明白了,不是它们没有给出答案,它们已经给出杨墨想问询的结果。关联指向四面八方,暗示要找的袭击者不止一人,大概就在这六人四周,基尔加也意识到了凶手就在他们附近,可能已经包围住了他们。面上装作疏忽大意,让敌人以为他们根本没发现,而他们说话保持在很细小的声音上。 见到他们在商量,杨墨知道以后应该会有安排,就放心地自己找事情做了。他提一桶水来,趁着没人注意蹲在众人背后,一边洗碗一边听,他们叽叽咕咕小声说话商量都传进杨墨的耳朵里。 珀西尔让基尔加换个方向想:“其实他们做法也没错,他们过来我们就有段之章、斯托恩和我三个人,战斗力能应付几个人反击不是问题……” 基尔加小声地反问:“那我呢?比起段之章我很弱吗?”同样是学生,珀西尔教官提到段之章的时候说,他可以跟斯托恩和自己一起反击,本来和珀西尔教官分到一组的基尔加却被撇开出去,让自诩为珀西尔最得意的 珀西尔没注意基尔加的脾气,说:“你能对付就对付,应付不了就跑!” 杨墨点头同意,洗完两遍的碗放进小桶里,在后面伸长脖子听。 基尔加不满地说:“我有这么弱嘛!那杨墨呢?” 珀西尔一样地说:“他也是,应付不了就跑!” 杨墨收拾完了所有吃完饭的东西,对珀西尔的话继续点头同意。 “杨墨你看什么热闹,过来!”基尔加说。 杨墨乖乖过来,不知道说什么好:“到时候只要我们俩跑得快就好,他们三人的组更稳定。” “你和我、教官一个组,不必段之章和斯托恩他们差。你难道就这么承认自己弱?” 杨墨点点头:“对啊。” 基尔加眼中露出了鄙夷。 杨墨丝毫未察觉地说:“我们两个就是最弱的吧?” 基尔加不理杨墨了。珀西尔在旁边看得哈哈笑,说杨墨实诚得一点儿都没长心眼儿。 “再说了,我长得这么好看,谁舍得杀掉呢?”珀西尔说完,回头摸放在地上的碗,想在刚才的锅里面再捞点汤,“诶,碗呢?” 第八十九章 过往的痕迹(1) 珀西尔的手边已经没有碗了,锅子也没了,连石头搭砌的灶台也消失了。在他们说话时,锅碗被杨墨悄无声息洗刷干净,整整齐齐码放在便携的小水桶里。虽然只有六个碗而已,但是营地的地面上平平整整,烧火的黑色炭灰也没有留下,临时营地只有防水的帐篷,丝毫没有晚饭残局的迹象,完全看不出来有人在这里吃过饭的样子。 “这孩子,干那么多活儿干嘛。”珀西尔看瘦小的杨墨,成绩扑街还比六人平均矮半个头,不由得感慨道。 “珀西尔,我难道已经不是你最喜欢的学生了吗……” “……” 杨墨看珀西尔还想吃东西的样子,就又去旁边的雨林里寻觅零嘴了。 挖甜味儿草根,爬树捡鸟蛋,下地熔洞采菇,掏蚁窝挖虫茧,一番劳动下来杨墨的包包里装满了能吃的东西,加热煮熟能够六个人再吃一顿晚饭。他走在路上数着包里的东西,耳边响起小路妄的叽叽喳喳,那些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杨墨摸出几个鸟蛋,喂给了路妄,直到喂饱了小路妄,杨墨发现身上的东西少了一半,于是折回去找吃的。 当杨墨刚翻开地上的草窝,就发现了,草下面趴了一个人。 拨开杂草宽厚的叶子背面,露出藏在下面的用黑布蒙面的人。那个蒙面人被凑近,突然紧张,从蒙脸布的缝隙中透出受到惊吓的眼睛,眼珠上血丝明显,他的整个身体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在草丛中掩盖得非常隐蔽,浑身裹在黑布中。 杨墨弯下腰盯着他看。 草丛沙沙地作响,蒙面人就要从草丛里爬起来了。 杨墨没发现蒙面人被一种藤蔓困住了,那人无论如何挣扎就是站不起来,被深深勒进皮肤的藤蔓拴在藤茎上。杨墨继续弯下腰盯着他看,蒙面人在地上使劲板。 蒙面人再板,杨墨弯着的腰都酸了。 草丛下面的蒙面人挣扎道:“看我干什么,别靠近我!” 杨墨的手伸进包里,那蒙面的人继续紧张得在草里使劲板,而杨墨摸出的东西却迅雷不及掩耳,被塞他嘴里:“你是饿得站不起来了吧?慢慢吃,这个吃完还有。唉,实在太可怜了。” 蒙面人嚼着嘴里的东西,吃出了蛋黄的味道,接着又塞了甜甜的草根和烤熟的虫茧子。 “还要蘑菇,杨枝茂跟我说这个,可以生吃的……” 杨墨给他喂了地熔洞里的蘑菇,却发现蘑菇里面混进了一个奇怪的品种,那人连同品种也不看看,不明的菇类也误吞了下去,吃得特别快。杨墨担心等了一会儿发现他身体毫无反应:“欸?没有毒吗,那正好地洞里还有好多,回去我再多摘点儿。” 应该是没有毒的蘑菇。杨墨感觉这蘑菇还是不错,才安心继续喂地上这个饿得不行的人吃。 杨墨走的时候,那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被解开的藤蔓没了,黑色的蒙面布从他脸上滑落下来,这才让人看清楚,蒙面人脸上长着四只眼睛,中间正常的眼睛外侧,还生长着黑色珠子一样的眼睛,如同蜘蛛的复眼,向两只耳侧延伸过去还有两排无法睁开的复眼。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他嚼着嘴里煮熟了还有温度的鸟蛋,面罩下面奇异的眼睛中,四眼泪流,忍不住眼泪流淌了满脸。 杨墨回熔洞里摘了很多蘑菇,一路上遇见了好几个饿得倒地不起的人,杨墨挨个上前,给他们塞了刚刚摘的零嘴蘑菇,等他们吃完,杨墨再见义勇为地把他们挨个扶起来,靠在旁边的树上。杨墨发现这些人果然都脸色青黑:“没事,还可以多吃一点,看你们饿得脸色都变了……” 而走完这一路,杨墨想起了,西境驻地的老库管提到过、珀西尔教官也说审判流放到外面的艰苦、那个河畔偶遇的烤鱼老人也提到过,杨墨这才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果然外面的人没东西吃,才知道这么严重啊,真可怜……小路妄,以后我们要听话哦,不然被赶出去很可能吃不饱。” “喵,好!”“就不听话!”“喵喵喵!” 所以他回到营地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珀西尔在看星星,其他的四个人围成了一圈。 “诶,杨墨呢?”晚上珀西尔和陆平川准备开作战会议,基尔加才发现杨墨不知道去哪儿了。 “还要饭吗?” 他们说按照陆平川的猜测,今天晚上就会有人忍不住发起攻击。敌人就算了解守卫军和学院里的部分消息,陆平川猜测,敌人也不会知道得事无巨细,他设计利用敌人的盲点,预备役制服的新生基本会被当做零战斗力,能先发克敌,敌人想攻击两个落单的教官时,段之章和陆平川的实力半路刹出,能活得出其不意的效果,至少也能等到发信号救援。 珀西尔回头看杨墨,跟他悄悄嘀咕:“我觉得用不上,我从来运气都很好,在外面没遇到过要命的事情。” 杨墨笑得很开心,他早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珀西尔的灌输:“明白,长得好看的人会被全世界善待,珀西尔教授当之无愧!” 珀西尔趴着杨墨的肩:“眼光不错,我看你也是,没问题!” 基尔加坐在边上,一副谁说话也不理的样子,就等着珀西尔主动来找他重新确立自己才是最得意的学生。陆平川坐在边上,只劝一句:“商业互夸而已,当真你就输了。” 他们预计晚上会有人来袭击,五个人装睡地缩进睡袋,瞪着眼睛等了一宿。直到天亮,也没有任何人来袭击他们。 “没有人会来要我的命,我就说过吧怎么样都没关系……长得好看的人出生开始运气就不差,我的运气也从来没差过。”珀西尔朝俩学生顽皮地吐了吐舌头,不敢让较真的斯托恩看见,留大络腮胡却依旧盖不住年轻。 白发的斯托恩也早起了,头发端正得一丝不乱,而基尔加还在试图梳理狗刨。教官斯托恩瞥来,太过年轻的教官在教育后辈的方式上太过轻浮,斯托恩冷冷地说:“你自己那一套前浪,别祸害后浪了。” 但无论如何,他们一整晚确实没有被袭击。 “不可能有错……现在风平浪静,凶手不上钩这又怎么诱捕?”陆平川第一次陷入迷茫。 整个营地里,除了段之章看起来状态正常。剩下五人里,没有一个区不是黑着眼圈,早上就剩一口强打起来的精神气,斯托恩教官作为指挥战略课的老师,昨晚也一直在戒备,他们并没有人真正合眼睡了一觉。 基尔加绅士地挺直脊梁,黑眼圈:“看你说的,全是瞎猜。哪里有什么诱捕,根本就不是针对守卫军的暗杀,连个老鼠我都没见到。以后这事儿陆平川你别说了,这种事一开始就不该拿出来讨论。收收东西,杨墨快收,收完我们好启程去继续搜雨林。” 就在这时,一排连发箭从暗处突击来! 树林中有人攻击! 杨墨戒备一晚,在这个精疲力尽又刚好松懈了的早晨,没料到自己第一个面对连发过来的箭矢,他的身体完全没有睡醒来不及反应。 雪亮的箭头划过,在视野中定格成一条白线直至要害,杨墨飙升的心跳脉搏中,看到箭头逼近清晰和箭头上的蓝光。 然而箭在杨墨面前秫秫消失了,无论多少只,冲着杨墨的方向想伤害他的箭矢都会在半空中无影无踪。 接下来枪声打响了,在六人周围的雨林,埋伏着众多敌人。陆平川说赶快撤离,还有敌人在路上,敌人数量远远超过他们六人,教官斯托恩点头同意了陆平川的判断。 杨墨他们跳进了背后宽阔的西弗里斯河,但敌人很快从三面的雨林出现,全是戴着黑面具或以黑布蒙面的人,他们沿途想要上岸,都会发现敌人出现在岸上,似乎早就大好注意要伏击他们,激流中珀西尔教官被河水冲走,不知所踪。 黑面具的人数众多且他们向河里开枪,杨墨都意识到严重,再继续泡在河里怕是会被箭林弹雨打成筛子,他们已经被冲出去,在河道下游漂走了很远,敌人却总是能锁定他们的位置,一波接一波埋伏在河岸边,早有准备要射杀预备役和他们的教官。 “跟我过来上岸……我有办法……” 杨墨呛着谁大吼,他奋力上岸,被敌人集中火力攻击,但是他又小路妄的帮忙,所有在他身边的攻击都被路妄吞食殆尽,没有任何子弹伤害到他。但杨墨预感到,自己很快就要找到了,这附近确实有一个空间联系扭曲的点。只要他一脚踩上去,就能立刻转到旱季摆脱追击。然而杨墨想到的办法,是要救出所有的人。 他艰难地在地上寻找转折点,一寸一寸地踩过去,只要落入西弗里斯河的季节转折点,从雨季逃到旱季,他们从表面上的旱季河谷沿着上游。 敌人似乎有所察觉,杨墨奇异的举动让枪弹停下,有人从雨林冲出,意识到枪箭无法伤害这个缠预备役制服的人,他们要徒手前来抓住杨墨! 眼看杨墨被敌人靠近,杨墨脚下速度加快,一脚下去突然有感到诡异的热度升高,杨墨心知:“找到了!” 杨墨立刻高声喊小路妄道:“他们一起!” 连眼花都没有,杨墨话说完,已经置身在干燥暴晒的旱季西弗里斯河上,路妄牵连了杨墨的同学和教官,那四人也重重地落在干裂的地面上。这条诡异得差点旱死杨枝茂也夜莺的河,现在,正好拯救了被追击的杨墨一行人。 陆平川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不由对周围的环境惊讶不已:“我们这是在季节转换的西弗里斯河?” 杨墨没理他们在做什么,干净利索地毁掉了转折点,手动改写了无数个转折点的联系,彻底将出于雨季那边的敌人封锁在了后面。 “上游有转折点,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最后杨墨累得汗如雨下,被几人轮流背在背后,向着上游进发。虽然面对旱季也有很多生存疑难,但至少现在没有上百的面具人追捕,他们是彻底安全了。 第九〇章 过往的痕迹(2) 暂时安全后他们发现珀西尔在水流中被冲走了。斯托恩教官说了,珀西尔应该不会有问题,教官比预备役有更多的生存经验,确实不需要太担心,焦躁的基尔加才平静下来。 虽然基尔加刚才还不愿意相信,他在学校里生活一直平平淡淡,科技储备生也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但是在被追杀一路后他终于愿意相信,的确有人想要他们的命。基尔加忍不住自言自语,外面的人不是应该很少,难道人数那么多全是流放出去的吗…… 但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白天躲在峡谷的阴影中,晚上才起来赶路。然而走到某一处,天上突然有黑色的影子坠落下来。 那东西从上面被扔下来,贴着鼻尖砸在杨墨的脚尖前,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人心惊胆战。 落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具破碎的尸体。 “你怎么看?”基尔加问杨墨。当斯托恩上前将尸体的脸翻过来后,基尔加和杨墨认出了不同寻常——这具尸体的脸非常熟悉,就是之前峡谷中趴在杨墨背上一起出来的蝎女的脸。这里的五个人中,段之章和陆平川对人鱼和蝎女的事情并不知道,只有基尔加、斯托恩和杨墨是见过的。 杨墨再看向斯托恩教官,这个女孩遇害前应该和斯托恩差不多年纪,斯托恩教官肯定认识她。但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斯托恩教官看起来脸色不太好,一点提示也没有给出来,也不只是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杨墨但觉到如果自己不说,这就没有人知道了。 “怎么了吗?”陆平川皱眉撇开地面上的视线,他不明白地抬头,对上杨墨的视线,“西弗里斯河是会有季节转化的,这里有什么问题?” “这里不是旱季峡谷,我们不是回溯到了以前旱季。这里只是在回放八九年前的场景。”杨墨说出这话招来了教官斯托恩的打量,但杨墨还是必须转向另一个棘手的问题,“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又是一具散碎的尸体掉下来。相似的情景让杨墨脑中莫名联想到,一个半月之前的事情,他和段之章都看过那本旧铁道日志。 上面讲过的泥浆怪,它将遇害者的尸体当布娃娃撕碎拼接起来玩。但是当杨墨看向段之章的时候,段之章却没有什么反应,杨墨这才想起来,那边的事情段之章都不记得了。 杨墨仰望悬崖上,似乎看见了上面那个泥浆怪转身离开的身影,他极短地犹豫一下,就说:“我想上去看看……”他说的话没人理解,他说完诡异的话就向悬崖边爬了上去。 基尔加却觉得最好不要,那只是虚像但不一定会不会伤害人。 杨墨说:“我觉得他是在救这些女孩。”杨墨没办法讲上次任务中发生的人鱼的事情,有的执行任务后必须严格保密,上次与人鱼签续约的任务就是这样。 但是,杨墨不止隐瞒了这个,还是隐瞒下碰见烤鱼老人的事,那个老人告诉他的东西真的很重要,杨墨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人知道那么多,回到学校以后杨墨尝试查找人鱼的资料,但是图书馆里任何文献都没提过人鱼会变成野兽,哪怕是不真实的传闻都没有只言片语。 如果那个老人能知道,知道人鱼变成野兽的事情,这种怪诞的风言风语确实事实,见过蝎女变成人鱼后杨墨甚至深信不疑。说不定,这个泥浆怪也是知道什么的,别人都不知道,但是它知道,杨墨猜也许它知道这样能让遇害的女孩变成人鱼。 “我一起去,你们不用担心。”段之章紧随杨墨其后,一起爬上了悬崖。 杨墨一路顺着崖壁爬上去,锻炼后的他对攀岩已经能做到驾轻就熟,下面回响着陆平川的声音,你干什么难道你觉得杨墨说得是对的…… 杨墨不知道怎么说明,但是这里确实不是旱季峡谷。 直觉告诉他,这次不像上次杨枝茂夜莺被困的情况,周围的世界似乎不是真实的。 夜莺他们在旱季被困了几天,原来雨季中时间依旧在前进,获救回雨季时已经过了几天的时间,所以夜莺他们仍然是在真实的世界里。而在回学校被路妄袭击客车的那次,杨墨跳车后进入的那个世界色彩淡漠,还处处透露出古怪,那边显然不是杨墨真实生活的世界,在那边过了几天后转回来,他们回到了刚刚跳车的时间点上,司机只模糊得意识到在他们跳车前,客车好像是反复跑了几个圈。 杨墨想去找这一切是为什么,峡谷里风云变化,呼号的狂风吹散杨墨的碎发。他低头看下面,问跟在他脚下攀爬来的段之章:“直觉告诉我上面有答案的……你跟在我后面,是觉得我是对的吗?” “不让你擅自把命玩脱了而已。” 段之章的脸从杨墨的角度看得清楚,杨墨心中忽然晃了晃。段之章不像毛肚那样,毛肚习惯嬉皮笑脸一脸灿烂,不像基尔加那种故意克制自己不苟言笑,也不是杨枝茂那种天生喜欢照顾人的样子,杨墨更好奇了,段之章跟过来保护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之章没催,而是说:“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 杨墨楞了一下。 看头顶不远处的悬崖,杨墨相信自己不会让段之章白跑一趟。 悬崖下的三人暂避到峭壁下面,躲开悬崖上面的视线。很快,又有其他的尸体被丢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变得非常奇怪,时间如同按下了快进键,他们眼前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发展起来。 天色迅速阴沉电闪雷鸣,突如其来的降雨带来了洪水,水流袭来太快让人无法反应,五人眼看着洪水夹杂树枝石块冲来,被洪水卷走后生存的概率微乎其微。然而,千钧一发时他们却没被河水沾湿,他们还站在地面上,能正常呼吸,四周的水都只是虚空的投影,很快基尔加意识到:“这只是幻象。” 电闪雷鸣不是实际存在的,只是虚影而已。 乌云密布的闪电持续悲鸣着,大雨倾泻而下,五人站在虚影的水底,看着悬崖上不断被抛下来的残肢遗骸,虚影中出现了人鱼族群的身影。人鱼们灵活地在水中游逸搜集,将找到的残肢全部埋葬到了河底,堆砌成一个一个小坟包。虚影中,人鱼们围绕墓地来回游动,像是在为已经凋谢的生命进行性命最后的哀悼。 基尔加一边看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生怕吸进了水。但那些水全都是幻想而不非实际存在的,基尔加也意识到了:“这些幻想你们肯定听说过,某些条件下闪电的电能传到下来,碰巧某些物质能将正在发生的事录下来,如果以后再有闪电巧合,可能就会如同录像放映一样,播放出被录下来的事情就能被回放出来。” 说话间,季节迅速过去,西弗里斯河的水迅速蒸发水位下降,再露出了干涸的河床,那些坟包再也没被人动过数量没多也没变少,然而从里面破土而出的依旧是长相丑恶的蝎子。基尔加皱着眉头看眼前的一切,陆平川却若有所思,不知道又明白了什么。 崖顶上,杨墨和段之章上岸后,杨墨指着那个泥浆怪说:“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被他丢下来以后被人鱼们埋葬,如果没有意外她们本来都应该变成人鱼的。” 那只泥浆怪不断地运来破碎的尸体,将她们丢进西弗里斯河的河谷中,天上大于瓢泼过后,最后一个女孩也被丢了进去。 两人站在一侧,泥浆怪没有看他们,专注地做着自己的搬运工作。杨墨越来越相信,泥浆怪说不定也是知道什么的,别人都不知道、连学校的图书馆也没有记载,但杨墨猜它知道这样能让遇害的女孩变成人鱼:“段哥,我觉得它是想复活她们。你还跟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嘛?” 他们和河谷下三人一样,都发现了这只是回放的虚影。段之章问他:“你有充足的理由吗?” 杨墨肯定地说:“这边时间是静止的。不管走多远,回到雨季我们的时间还在转折点过来的时候。去看一下,不耽误。” 段之章依旧没有表示同意。杨墨光是被他看着,就感觉被从头扒到尾不剩任何隐私。 “难道你还怀疑我是间谍吗?可是,”杨墨扭头看泥浆怪在雨水下,冲刷出的黑白间插的头发,“我感觉,那边有不能错过的事,不去探索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段之章还是没有被他说动分毫。外面可能很危险,走远还有可能再落入其他的幻象中,在不知道的时候谨慎行动才是保命的最佳方式。 “怕受伤的就缩在安全舒适里,不知道真相也能盲目地活下去。要是人人都这样,那‘探索’这个词就不会在字典上了,”杨墨自己抬脚先走上了,“我更喜欢知道得清楚一点地活下去。总有人要去探索的。段哥,这个理由可以吗?” 第九十一章 过往的痕迹(3) “你有什么想探索的?”段之章跟着杨墨来到隧道山洞里。 昏暗而漫长的隧道里,空气流通发出鬼号声像哭喊,微弱的光线只够杨墨看清楚轮廓,但确定走在前面的人是段之章以后,杨墨还是感觉到很心安。毕竟,段哥喜欢保护人,杨墨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救了,只要有段之章在,怎么样意外杨墨都能放心。 周围隧道零零星星的行人身影,模糊能看出都是守卫军,来巡逻或者来维修轨道,不过这条铁路早就废弃了,目前没有火车经过的轨道只是最简单的检查,他们来看看、来敲一敲就离开了。 杨墨看着他们来来去去,也同时跟着段之章一步一步摸索前进,往来人群沿着铁道进出几次后,杨墨他们发现周围的人根本不注意他们俩。。原来,这里的场景也只是一段过往回放而已,他们的到来并不改变任何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 小路妄的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呼喊,少女们叽叽喳喳的声音一刻不停,挽留的话语叫喊着不要走、不要离开。似乎每一次走进西弗里斯河,少女们都会异常喧闹,杨墨留了个心,上次在河谷里喂的蝎子的时候也是这么吵、这次在河谷里看见泥浆怪抛尸的时候也是这么吵。 “快好了,马上就能看见……看看你们想申诉的是什么?”杨墨躲在遮蔽物后面,悄悄跟身后的小路妄说着。 段之章转过来,跟在后面问他:“你刚才在跟什么说话吗?” 杨墨马上摇头。他根本不敢让人知道的自己在校里私自养宠物,前几天,杨墨还看见杨枝茂在学校里喂猫,看样子似乎也是养了一只宠物的样子,但是杨枝茂也很怕被人发现他养了一只猫,所以那只猫没有在寝室里,只是在学校的绿化带里溜达。有的时候连杨墨用上了能力也照不出来那只猫的位置,也许,杨墨常常想,是那只猫跑到后山或哪里太远了。 “对了,”杨墨想起,“隧道会有通风井!”隧道长到一定的长度,要保证新鲜空气流通与欧足够导演昂起,就会在每间隔一段距离在天顶上开通风口,竖直向上连同到外界,而这种在头顶上的空洞检查的人不会爬进去看,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杨墨想到就激动了。他说的通风井,应该就是泥浆怪藏匿遇害少女们尸体的地方,在那些散碎的零部件被丢进西弗里斯河前,它们都是被放在这里的,只要去那里等,一定能等到泥浆怪,至少好过毫无头绪的苦等。 杨墨激动地走到了前面:“我们去看看……” 走到前面,杨墨就走不动了。后面的段之章被杨墨拉着手。 杨墨:“……对不起。” 撒手后,段之章又走到前面去了。 “我是……”杨墨想说他没什么意思,但这么快说出来了才突然感到,解释了反而才奇怪。 只能欲言又止。 现在还是旱季,然而杨墨走到了通风井下面,找了很久才发现隧道顶部的通风井,地面上看不清颜色的黑色污渍像是维修遗留下的机油,不仔细看真的就错过了。抬头看顶上却一点光都没有,也没有风从这里吹下来。 “是一个很好藏东西的地方,我去看一看吧。你等我?” 杨墨问段之章,说完就沿墙上的一串铁把手,攀登了上去。 走进去,本来就昏暗的隧道里没有光传来,通风井里更是漆黑伸手,勉强能看见手但不懂移动的话确实很难分辨出手的轮廓。上面是一个竖直向上打通的井,杨墨一路爬上去没感到狭窄,一边摸着支出的钢筋往上爬,一边摸着四周的墙壁看有没有侧面掏空的空洞。 “杨墨?” 下面随到突然产来段之章呼喊他的声音。 “怎么了?”杨墨还在摸周围的井壁,似乎都是实心的墙壁。段哥一直不怎么说话,还有点疏远杨墨的样子,杨墨从来没有想过段之章可能会主动和他说话。 “有人上去了。”通风井外面,段之章说话的声音有点回声。 杨墨赶紧往下看,下面看出去隧道里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旧铁道和隧道都是光亮的,可是在他脚下没有任何人,空旷的通风井下面只有风声。然而他似乎感觉到脸侧上有金色的东西晃了一下,杨墨心里一凉。 已经有人从他身边经过了。 杨墨的头顶上面确实有个人爬上去,他仰头看时,那人已经在杨墨的头顶上了,越过杨墨爬上去了。但是杨墨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什么时候那里居然有个人。 杨墨心里一惊,但是很快想通了,这些都是虚影以前已经发生过,他们是后来时间里的人应该改不动以前的事情,也不会被过去的人伤害。他干净向下面井外的隧道里说道:“我没事,我去看一看马上就下来。”杨墨立刻急匆匆地爬上去,紧紧跟在后面。 从杨墨这里的下面看上去,爬到前面去的那个人影似乎是很大一团,那应该不是一个人的身影,上头那个人影还背着另外一个人。 杨墨爬上去,适应了昏暗的光线,看见人影消失在一处,他立刻跟上去爬进了再井壁侧面的空洞中。 这是一个低矮的侧向空洞,进去的道非常窄,然而爬了一米远后顶上突然变高了。奇怪的是,杨墨看见被丢在地面上的人,那个的轮廓,应该是一个男人——杨墨知道的是,受害者都是女生。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头发一半黑色一半白色,这个发色杨墨忘不了就是泥浆怪淋雨之后露出来的,然而,杨墨本来以为他应该是凶手的。接着杨墨看着背对他的那个人影,拿出刀……过程让杨墨想吐。 杨墨的肩膀被人拍了。他回头是段之章上来找他。段之章说:“是过去,不会伤害。” 杨墨点头,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不要怕。实际上杨墨并不是感到了害怕,只是单纯感到反胃恶心,看到那些刀刃切割在肢体上,杨墨似乎产生了幻觉一样的痛起来,无论地上的那个受害者是已经死了还是活着。杨墨不由地说,但不知道是压抑的气氛还是害怕的原因,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真的,完全不是人做得出来的事……” 随后段之章一直陪着他在旁边看,凶手一直背对着他们,在地上忙碌着。在这凶手挖出来的侧向横洞里,有熹微的光线从顶上通下来,他们看着虚影忙来忙去,微弱的光线中他,似乎看得见洞穴深处似乎还有一些有形状的零件…… 杨墨走进去,段之章没拉住他,杨墨一把打开了段之章的手。 “我就去看看,既然要清楚,就不能这时候班尼路放弃。” 走到里面的那些有形状和轮廓的零件,杨墨看清以后就后悔了。 “你刚才猜到了吗?”杨墨的声音哽咽了,“所以你不想让我过来看?” 段之章半空中放下来的手捏紧了。 杨墨没敢说她们有的还在颤抖,看到这一幕他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坚强:“凶手,怎么能……当着她们的面……” 杨墨从震惊和悲伤中回过神的回收,段之章说凶手已经走了。杨墨没看见凶手的脸最好,不知道也是一种保护。 “在等一等,我们能出去的。” 这时候杨墨才发现,出去的洞口已经凶手封上了。应该是凶手怕有人发现这里的尸体,在入口的地方做过掩饰,然而杨墨他们两人虽不会被过去的人伤害,他们却不能打破周围的地形建筑环境。 他们被锁在里面了,洞穴里的黑暗就剩下通过缝隙进来的光。杨墨坐在段之章边上感觉到对不起,却不知道怎么说,他害怕如果门不打开,他们俩就会一直被关在通风井里面,他不该把段之章拖进来的。 “对不起。” 除此以外,杨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自己好奇的事情,不应该把段之章牵连进来,而且杨枝茂之前也警告过他养的那只猫,不要再不知道的地方乱跑,好奇心会害死猫。杨墨越想越后悔,更多的是对段之章的愧疚。 “我自己要跟着你来。和你无关。” 段之章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 黑暗中没过多久,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雨水泥沙顺着横洞中的岩石裂缝,深入这个黑暗的洞穴中。逛下变得几乎不能看见,然而也是这个时候,石洞里响起微弱的声音,地面上伴随着淅沥沥的水流声,有东西蠕动起来,从石缝里渗入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它们卷食了地上的那些碎零件。雨水的渗入是西弗里斯河雨季到来的迹象,然而,跟随着雨季的步伐,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奇怪东西混了进来。 接着,杨墨惊恐看着通风井洞穴的门自己开了,段之章二话没说,拉着杨墨开始往外跑。一团泥浆一样的东西站在门口,开始将洞穴里的东西一个一个带出去。 这只泥浆怪将那些散碎的东西,一点一点抱起来,像宝贝一样运到西弗里斯河的方向去,过一会儿就会返回来又回来运一次,知道杨墨看见它们被泥浆怪运送得所剩无几。这时候过去的虚影中,却出现了灯光,过去的人们打着手电出现在旧铁道隧道口。他们逮捕了泥浆怪,将那个东西押送走了。 然而,不久之后,一团泥浆重新回到了隧道中,也许是用了不知怎样的方法跑出来,泥浆怪继续将洞穴中的尸体运到西弗里斯河边去,雨季彻底到来,雨水如注落下,没有人在这么极端的天气中赶来,泥浆怪抓紧了所有时间将所有的遗骸晕倒了西弗里斯河边。 看完一切后,杨墨耳边的小路妄声音不闹腾。他知道小路妄想传达的是什么:“他们找错凶手了……” 再次回到河谷底下的时候,基尔加、陆平川和斯托恩的三人还在藏在悬崖下,一遍遍反复看着上面的东西被丢下来。 杨墨看向斯托恩,他不确定自己的怀疑是不是正确的。杨墨知道斯托恩一直想在训练和演戏里弄死他们,但是杨墨知道这是为了预备役好,他一直接受训练毫无怨言,其他学生有的不像杨墨一样沉默,他们几乎是恨死斯托恩了,每天都在这个白发魔鬼的折磨下死里逃生。 现在,杨墨对这个可怜的人,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了。 教官珀西尔之前说过,八年前的案子和斯托恩教官有点关系。不是斯托恩犯的案杨墨很肯定,刚才看见的泥浆怪才被误捕的,但那那人被泥浆吞食身体前已经被杀了,它不仅仅背了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还连累了和它有关的斯托恩教官。 第九十二章 你缺少的武器 在隧道里的事情被发现以后,杨墨耳边的小路妄再也不闹腾,回到西弗里斯河谷杨墨心里一片明晰。 路妄没有叽叽喳喳,而是趁着段之章走在前面不注意,跳起来,在杨墨身后舔他的手,像只小猫一样温驯。 戴着透明镜片的斯托恩还在戒备着。这是斯托恩的习惯,只要一进入戒备状态、或者拿出武器,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副镜片,而他的武器似乎是空气弹,所以没人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样子,然而只要看见他的眼镜,就意味着武器已经握在他手里。 上次斯托恩和同僚珀西尔说话时,因为预备役当时站得远而没特意防备,提起那件事,斯托恩说过那是他的哥哥犯的罪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毫无防备的恰巧能被杨墨听见。 杨墨的猜测在看到斯托恩的反应后,几乎得到定论:“那么,斯托恩教官的哥哥,是八年前被误判成凶手的人。” 随着悬崖下一遍一遍的回放,斯托恩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然而在斯托恩原本白发的掩盖下,看起来并不引人注目。 “咳咳,我来说,”基尔加伸出双手竖起散落的一缕额发,主持话题开始说,“我们还是要考虑如何出去的问题,这里很明显不是季节反转的西弗利斯旱季,你们有什么主意可以分享吗?” 杨墨举起手:“这个,我经历过相似的地方,从那边回到原来的和平学校这边以后,时间地点还是原来进入时的,没有变化。不只是我,当时还有毛肚、东方雨和雷挺也在,那边我们度过了好几天,时间是静止的……” 这一番发言越解释越糊涂,但是陆平川琢磨透了,他说出了杨墨想说的话。杨墨想表达的是,他和毛肚一起去过的那边,不是现实世界的时间速度相同的同一个世界,哪怕进入那边待好几天,回来的时刻会回到进入的时候,对现实世界这边的时间没有影响。 “所以我怕这里出去,就还是会直接对上那些人……外面不只有人类,他们人数聚集得太多,会有吃人怪物被招过来的。我们恐怕还要面临那些怪物……” 基尔加轻轻地笑了:“有吃人的怪物,哼哼,这是老太太讲的睡前故事吗?” 段之章摇摇头,这不是最终解决办法,陆平川也认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怪物身上然后趁乱逃跑。 “首先,怪物不一定会出现,其次就选出现,它们必须能对抗人数众多的黑面具打平手,才会有我们能钻孔子逃脱的机会。这不太实际。”陆平川否认了。接下来他提出了很多理论,分析了各种可能性以后,教官斯托恩也在旁边听着,教官没讲过多而是把话语权留给预备役们,让他们自己讨论。 经过商讨后,陆平川和基尔加达成了一致,决定就像所会议通过的办法行动——虽然是基尔加单方面主持会议通过的。 基尔加拍杨墨的肩膀:“你争取到了机会,我们才有时间那商量对策。你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谢谢你。” 杨墨僵硬地点点头。 虽然,“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的”,这话不太像表扬人。 而无论如何,他们五人都要回到原本的西弗里斯河中,在不正常的幻影中躲避现实是不长久的。 跨过了转折点,他们已经做好迎接一场硬仗的准备,迈过了转折点,他们又将原封不动的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 因为这边的时间是静止的,像杨墨推测的一样,他们立刻回到了进去前的原地,这时候敌人放下枪,一群戴着黑色面具的人向杨墨围拢来。 “诶,你小心啊!”陆平川从水里出来。 其他人在后面,杨墨心里提醒自己,要把敌人尽量集中起来。在敌人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子弹一靠近杨墨就会凭空消失,杨墨还是很庆幸的,最大的障碍被小路妄抛出了。 杨墨看见空气中那隐隐晃动的尾巴的轮廓,无形而透明的路妄,连他这个投喂者也看不清楚路妄的轮廓,无形下的路妄似乎是有尾巴的形状了,加上喵喵叫和用头蹭人撒娇,简直就像小猫咪。 但小陆妄积极的帮助发生了作用,敌人为了阻止杨墨逃跑,停下枪林弹雨,从雨林中靠近杨墨。 敌人也没轻敌同时上来十余人,对付杨墨和陆平川他们认为绰绰有余了。 围过来的人嘴里喊着:“学生抓活的!” “杨墨,不能让他们抓住。”陆平川果断地说,虽然不知道敌人的目的也不清楚敌人的身份? “知道啦!”杨墨一边狼狈逃窜一边喊话回去。 陆平川的战斗能力,杨墨看在眼里。每次的考试陆平川都稳站在班级前五名,与围攻的敌人遭遇后。 杨墨听见他拳脚的声音一刻不停,他心里就知道:“打在身上肯定很痛吧。” 陆平川不会有事。杨墨看他游刃有余地避开抓捕,完全不担心他,反而是担心自己想起学校里此前的对战训练。 杨墨是毫无防备的,来了人抓他,他只能躲开。打人前他真下不去拳头,在学校里训练了那么多天,有简单的对战,他和毛肚练过两下。 我完全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不是这块料,因为只要他主动攻击,动作里总能被毛肚找到破绽。 “我连你都打不过,就别说跟别人打了。” 毛肚捂脸:“……喂喂,你眼里我是多弱呀!”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我很熟悉的人,我知道你下面会习惯做出什么反应,但手脚都跟不上脑海里的速度,对啊知道怎么战斗那也要有拳头跟得上才行,这样慢我只能挨打啊……”当时在训练课上,杨墨想到面对外面的世界,对手全是怪物的战斗中它们不会手下留情。 “你是手眼协调不够,多练一练,暂时只能让你避免近身战。刚开始跳舞的人都不灵活,跳多了慢慢就会了。”毛肚突然想起,“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缺少武器。” 杨墨呆呆地听毛肚说,但确实只要有武器他的战斗力会直线上升,因为杨墨本身只有战五,武器哪怕只是一把刀的攻击值点数都比杨墨高。 “有自动追踪类的武器就好。”毛肚还说。 杨墨回想起当时自己的惊愕:“这是什么意思?测试的时候不算作弊吗?” 毛肚说并不在乎,夜莺的轨道枪也是一种自动追踪,找基尔加专程定制改造的。至于测试,毛肚说大考单独区分出徒手搏斗的科目,武器多厉害都完全没有影响。 然而报名巡逻任务而已,没想到遇到意外,杨墨真的碰上实战了。 杨墨唯一的办法只有苟,一直苟一直爽,所以他一直在围过来的敌人中上蹿下跳地躲,避免近身作战。 水中的斯托恩并没有急着发起攻击,在他们计划中,水中的人潜伏负责找出雨林中埋伏的敌人位置,看起来没有武器,然后每当他脸上出现眼镜那无形的武器就已经就位了,学生有危险他才会开枪。 现在的战况是,他们一旦拿出武器,对方肯定也会以武器回敬,情况会变得更复杂。所以战局的开场是尽量拖延,等待去求援的二人回来。 岸上作为诱饵的两人是有安全保障的,敌人也和杨墨他们围成一团,为了自己人的安全敌人也不会开枪扫射的,减少敌人自身的伤亡。 再拖到其他人前来支援就行。情况实在不行,基尔加也会从水中上来,预备役因为一些原因,斯托恩教官比学生更明白,对方敌人会想抓住活的刚入学新生预备役。 然而似乎陆平川就已经把敌人困住了。 斯托恩知道,陆平川和基尔加几个人的策略其实也是在赌,他们在堵自己人支援的速度比那些黑面具收拢包围圈更快。 分析他们一路沿河而下时敌人的情况,这西弗里斯河的流水非常快,他们顺水却沿途碰到敌人阻击,说明沿岸都有敌人埋伏,数量巨大。他们在赌附近的守卫军更早一步前来支援,脱离里敌人后就能重新潜入雨林销声匿迹。 段之章和基尔加已经潜水离开,两人一组去寻找支援了。 杨墨每一次差点被别人抓住,就会往他们身上撒一把东西,敌人似乎也不是特别厉害的人物,害怕被糊住眼睛,闭上眼向后躲。杨墨就趁这时候逃跑。 那些东西撒到敌人身上便粘住了衣服,如果真进眼睛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弄出来,会痛得睁都挣不开,就能削弱一个敌人的战斗力。然而杨墨的想法是很好的,却都被敌人躲开了,粘附在衣服上亮晶晶的而已。 “可恶!那群人不知道吃错什么动不了,不然我们现在人手还能多一倍……”敌人中有人这样说话,但着急忙慌,逃跑的杨墨并没有听到。 就算听见了,杨墨也不会想到什么,他并没有细想的习惯。所以,他永远没有想到,是他好心喂蘑菇给那些饿得在地上动不得的人,导致现在敌人的数量竟然减少了一半。 而杨墨没想到。 徒步从雨林中向杨墨靠进过来。 然而总有疏漏的时候,杨墨的手被一个敌人拉住,他转身,另一只手抓住敌人的手腕反拧——这样能让敌人脱力,松开桎梏。 “好样的,”陆平川看杨墨一直蹿,终于做出了漂亮的反击。然而话还没说完。 杨墨被带着面具的敌人一把拖走了。 他是拧住了敌人的手腕,可是力气太小了,根本拧不动。敌人胳膊的力气,对杨墨来说就跟大腿一样,而杨墨的胳膊弱得跟葱一样,胳膊还能跟大腿拧但是葱怎么跟大腿拧呢? 杨墨脑袋里果然想起毛肚说过的话,要是有武器就好了。 想法深深扎根在他脑袋里,杨墨越是认识到自己像根葱就越是知道武器加上葱,葱本身的战斗力会提升多少倍。 杨墨无奈又无助,他已经被敌人抓住手缠住,现在看起来已经跑不了,也不是自愿被抓的,然而他的力气也挣脱不了啊! 要么手里有一把枪,然后他始终不敢拿这把枪指向人的脑袋,他也一直警告小陆网不能把那些招数使用在人的身上,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敌人已经抓住一个学生,而陆平川则棘手一点情况久战不下,他们似乎决定放弃,带着杨墨就撤离。 然而情况却在这时突然战锋扭转,从雨林中,窸窸窣窣的一眨眼时间,无数藤蔓冲天而起。 那些着黑色面具的敌人,被藤蔓死死地纠缠在地上,掉在地上像一只只被丝裹住的虫茧。 不知道为什么藤蔓并没有攻击杨墨,陆平川则是在看到情况不对,是迅速撤离了,回到西弗里斯河的河水中,那些藤蔓并没有向河水中蔓延,陆平川才逃过一劫。 接着森林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一群长着象鼻的四条腿怪物出现,杨墨也躲了起来,看见那只四条腿的怪物在那些面具人的身上,一双一双把他们的鞋拔下来,穿在自己的脚上。 接着扑哧扑哧扑打翅膀的声音从周围响起,在那四脚怪走了以后,一双双的猩红的眼睛从雨林的树叶下冒出。 被藤蔓裹在地上像虫茧一样的人们发不出尖叫声,只有不停的闷哼声在求救,拍打翅膀的声音从雨林中飞出,呼啦啦的一片黑色,将他们完全覆盖住。 “哎,真的是会招来怪物的耶……”默默想到了自己刚刚的想法,上次巡逻时,毛肚就警告过他不要引起森林里其他东西的注意。确实在森林发出过多的声音,一定会招来很多怪物的! 乎拉拉的一片黑色的东西飞走后,杨墨有些不忍心直视地上那些人会变成什么下场。是他还是透过手指的缝隙忍不住好奇心看了一下。那些人衣衫凌乱,身上所有亮晶晶的东西都消失了。 基尔加带人回来,正好看见杨墨被抓住后的战况逆转。敌人十余人被裹住,被拖鞋,被黑压压鸟类一片围攻,他看得愣住。 段之章则担心地先问他们:“没事吧?” 陆平川和杨墨一同撤下来的,但知道段之章问的不是自己的,陆平川别有他意的看向杨墨。 “没,没事。”杨墨激动地说。段之章居然又主动找他说话了。 那么是段之章不讨厌他了吗?终于不讨厌他了吗?杨墨有点激动啊! “做得很好。”段之章拍了拍杨墨的肩膀。 陆平川眯着眼睛看了很久,兴奋得猜出了谜底:“啊,我知道了,那些鸟儿确实喜欢闪亮的东西吧。杨墨你有点聪明啊。” 生活在雨林中的有些鸟却并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在动植物课上并没有被列入基本的危险物种,老师并没有讲过,但是书上也许会有类似的记载,路平川想起来这些鸟雀会在繁殖期间为了筑巢吸引雌性,抢夺一切量闪闪的东西,而杨墨洒在那些敌人身上的粉末全是亮闪闪的。 那些亮晶晶的东西黏在衣服,弄不下来,喜欢亮晶晶的鸟雀们就会一直盯着,不断地着那些亮晶晶的东西。 第九十三章 一个月伙食费 段之章和基尔加搜索到附近的人,他们躲过敌人,之后去找到支援的速度很快。然而,前来支援的救兵们却从来没想到,他们到的时候所有的敌人已被制服,藤蔓缠绕着躺在地上无法动弹,一群黑漆漆的鸟雀围绕着敌人上下翻飞,里面的情况看不清楚但单是里面的惨叫也让人不敢直视。 援兵到的时候,只剩下接受敌人的收尾工作了,他们把躲在河边浅水的斯托恩和杨墨捞起来,然而依旧是,谁都都不敢靠那些鸟群的距离太近。 他们一直等了一天,夕阳西下时鸟雀回巢,他们才看见鸟群口下留人在黑漆漆的鸟群乌云下露出敌人惨痛的脸面。一切会发光反光的东西,都被这些急着吸引雌性的雄鸟叼走,连带附近森林里的敌人也诶有放过,空中飞行的鸟群携带打量匪夷所思的东西,从下面仰视上去能看见它们抓着金属的枪和镜子之类、衔嘴里的纽扣水壶。 更惨不忍睹的是,黑压压的鸟群几乎撤离后,没有闭上嘴的敌人连牙都被撬走了。 陆平川看着杨墨手里的粉末,刚才猜出谜底的兴奋已经不再,看着那些没牙的人都不禁让人后背发毛。陆平川拍拍杨墨的肩膀:“杨墨啊,以后当好兄弟吧!” 杨墨乖乖地点点头说:“好啊……我们一直都是的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陆平川突然提起,不过,杨墨一直是把同学当成朋友的,这当然没问题了。 最后两只鸟雀离开前,守卫军以及学院的人才慢慢地上前准备抓人。最后的两只鸟雀沮丧地拍打着翅膀,似乎什么也没有抢到,然而它们突然发现了什么,朝着基尔加飞扑了过去,纤细的鸟爪子揪起一把头发就走,身躯虽小然而繁殖的动能在前,它们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直接拽下来两撮金发,扬长而去。 “给我回来!有胆子就正面打一架,我不用福尔马林泡死你们我的姓就倒过来写!” 杨墨拉着基尔加,默默地问旁边的陆平川:“……倒过来,有什么区别吗?” 陆平川耸耸肩:“他啊就是这样,早就倒过来倒过去好几次了。” 回到学校里,任务的评分和功绩评判很快发下来。 预备役本来没有多少作用只是走个底薪——任务保底分数常常被称为底薪,渝北一门的贡献值一般都很低,基本是靠底薪吃饭。杨墨因为在本次任务中表现突出,获得的分数也比较可观,几乎和正规的守卫军一样高了。 吃饭的时候杨墨看到毛肚和东方雨在,端着餐盘坐到他们边上。毛肚在食堂里悲痛地看着杨墨的分数,他痛心不已:“知道段哥在的项目那肯定任务难度大……我完全不该退出来的,不然现在就能挣满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杨墨看着毛肚,一脸羡慕。如果是他自己说话,嘴里根本说不出这么多花。然而毛肚的絮絮叨叨还在继续。 “你当时就把我捆到你们组的任务车里,杨墨,你看见我跑我离开,你你你当时难道没感到痛心疾首吗!你当时就该狠狠骂我、打我、让我不要抛下你!” 双胞胎的女生在班里是杨墨早就注意到的,两人形影不离,站在一起动作统一,始终像一面镜子的例外一样一致。双胞胎两姐妹路过了毛肚的餐桌,她们听到毛肚说的话一脸惊讶。 她们看毛肚又看看杨墨,其中一个女生捂着嘴,两人都鬼鬼祟祟地嘻嘻哈哈。毛肚瞥了她们一眼,知道些东西,女孩子总是会乱想些有的没的。杨墨却大方地对上她们的目光:“嗨、” “嗨。”两姐妹矜持地跟杨墨打招呼,表情惊讶,但一瞬间她们对杨墨就升级到了好姐妹的微笑。双胞胎姐妹迅速离开,走了也还在鬼鬼祟祟地嘻嘻哈哈偷看杨墨和毛肚。 毛肚给离开的双胞胎解释:“美海美晓,我跟杨墨是好兄弟啊!” 两姐妹回头灿烂地回复着:“好,知道了!你们是好兄弟了!” 毛肚:“……” 杨墨看着毛肚:“原来我们是好兄弟吗?” 两姐妹怜惜的目光投向杨墨。那个新生一直呆呆的,看起来又瘦小又可爱,俩姐妹同步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杨墨表情都没有变化的杨墨。他记得同寝的狮子毛说过,能一起打怪就是好兄弟,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战斗力不够,然而没想到的毛肚不只是把自己当做朋友而已啊。然而,即使很开心杨墨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毛肚郁闷地看着她们离开,对依旧面无表情丝毫没有动容的杨墨,恶狠狠说道:“我完了,完了完了,都怪你我追不到了……” 杨墨奇怪:“怎么追不到了?” “她们看我变成看……”毛肚说到一半,发现杨墨完全没有明白,“你还是小朋友啊……唉没办法跟你解释,反正我已经追不到了……” 杨墨觉得奇怪:“哦,那好嘛。你怪我嘛。”杨墨也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毛肚也不解释,他真的是一头雾水。 毛肚唉声叹气。 杨墨插了一团肉丸到饭里,伴着南瓜汤一起吃。 “……”毛肚看着杨墨安心地吃饭,更郁闷了。 杨墨看毛肚似乎没有胃口,他问毛肚怎么端着饭不动,毛肚说:“你不觉得,拌在一起看起来像拉稀吗……” “没有啊这是南瓜啊?一点都不像的,你也试一试南瓜拌饭特别好吃。” 毛肚悲愤地望着双胞胎离开的方向,不理杨墨,端着餐盘就走了。 “他生气了吗?为什么啊?”杨墨感觉回学校以后毛肚一直很奇怪,但毛肚就是不解释。 东方雨很勉强地看着杨墨碗里的南瓜拌饭,胃口也不由的降下来:“确实有点像……” 中午,杨墨没回宿舍继续去图书馆。学校总部的图书馆也在地下,比西境驻地的图书室藏书量大很多,然而电灯惨白的光加干枯的黑白文字上,看起来是正无穷的无聊,让人很难有想去读的欲望,而杨墨却在这里遇到了基尔加。 左右没有多少人,基尔加张望一圈转过来悄悄问杨墨。其实他不用看,图书室现在除了他和杨墨之外没有更多的人了。 “杨墨……我回来看过那种鸟,它们确实会喜欢收集亮片和闪光的东西。但是你那会儿攻击敌人是撒出去的粉末,没有站到自己身上吗?它们难道就没有攻击你的念头吗?” 基尔加说完,杨墨不善长表情的面上眼睛突然亮了。那些鸟雀离开时扯了基尔加两撮头发,杨墨没忍住看基尔加的脑袋有没有斑秃。 基尔加发现杨墨竟然敢看他的头,立刻坐得端端正正,摆出一副高冷而冠冕堂皇的样子:“杨墨我在跟你说正事。” 杨墨回到正题,学校发了两件能换洗的,就是杨墨全部的衣服了,他把身上唯一的那件制服脱了下来,说:“我还没洗过呢,还好你这会儿问。” 基尔加静静向长凳的外侧挪了两下,想凑近看,可是又对任务回来不洗衣服感到。 杨墨并没在意基尔加那点小小的嫌弃,把外套从里到外翻了一转。那被杨墨贴身穿的那一面儿上,确实在袖口和胸上覆满了亮晶晶的粉末,还有粉末沾染到了里层的衬衫:“也沾在我身上了,所以我提前把衣服翻了一面儿穿。沾在手上的粉也有,但是用水使劲搓就溶化洗掉了。” “看起来很普通嘛?”基尔加嘴里说着。 然而面对未知的材料,基尔加凑近认真研究那些粉末,白灯下依旧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肉眼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 是哪里找到的、靠什么原理粘上去的、沾水为什么会溶化的呢?基尔加没忍住想,没意识到他的嘴将问题问了出来。 “看起来就是很普通,嗯,没什么特别的……”基尔加说着无所谓的话,同时迅速摸兜里的密封袋,刮下了一层收起来。基尔加做完这一切,杨墨都没反应过来。看来,他早就准备来找杨墨取样的。 只有基尔加自己心里清楚,他想要做的是什么。这些粉末不是其他地方来的,里面偏光的颜色经过他的微光谱,就像西弗里斯河的人鱼鳞片的闪烁出的颜色,基尔加一眼就认了出来。先拿回去再说仔细测定,基尔加觉得自己肯定能做出更好的保养面霜。 “多谢你啦,你还是有点用处的。” 基尔加的心情,此刻特别愉快。 杨墨听完,依然感觉到,这不太像表扬人的话。 “那希望下次对你来说,我能变得很好用。”杨墨挑挑眉。他看开了,基尔加似乎每一次说话都是这样,他明白这种基尔加表达感情的独特方式了。 “基尔加,那我还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哼,”基尔加收走材料就专心盯在书里,眼皮都没撩起来,哼了一声示意杨墨快点儿。 “你知道要怎么获得嗯,只属于自己的武器吗?就像毛肚他有一根……棍子那种。” 基尔加抬起头来,撩了撩额头上散落下来的金闪闪的碎发,他从武器概况慢慢讲起,一直解释了很长一串。 笼统的说,特武不同于武器库当中的其他武器,制式的武器可以按图纸制作,而特武是只属于这边的武器。杨墨听到这里迷茫地眨巴了一下眼睛,然而,接下来基尔加讲得很快,他没来得及回神思考。 武器可能分为冷兵器和不同的能源动力的武器,预备役们在学习一段时间后,通过对预备役的观察判断,他们会有资格获得一柄自己擅长的武器。 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也许会没有特别适合的类型,几样武器中他都可以选择,基尔加说就像毛肚那样,他有全武器许可,就是每一样都差不多。然而最特殊的一类就是元素类,要看这个人的元素感知能力,不能感知到个性元素的是没有办法得到这类武器的。 说道元素类武器,杨墨那边就想到上次西境的医务室里,毛肚不停地尝试用那根可怜的小木棍照明,杨墨实在觉得那棍子像烧焦了头的烧烤签,毛肚的执念太可怕。 杨墨想,自己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要那种毛肚一样的元素武器。就像杨墨和西境的老库管聊到的,他们一直认为自己老了也永远不会去打太极,实在让人感到不太相信。 基尔加接着简单说起,所有特武的通性,若是武器主的人去世,能被回收的,都会放在武器库,可能在几十年后先找到下一任效忠的主人。这时武器被别人获得后通常发挥不出主人本身的作用。 “唔为什么别人不行?”杨墨问,记得毛肚说过。 “没为什么,反正你记住就好……迟早有一天,我会用科学把它解释出来的。”解释不了的问题他是永远不甘心的。 基尔加说完,杨墨才知道原来还是要用功绩值来换,不单纯是毛肚所说的考试成绩好。考试的分值只是评判的其中一个标准,每次考到前几就可以获得一点极少的功绩值,但对于目前一年级的学生,是除任务之外获得功绩的唯一办法。 杨墨知道考试也不只是书籍内容,还包括基础体质、实战、带械作战和实习成绩,还有三个月就半期考试,如果这几科的分数能拿到前列,就能获得一定的奖励功绩值。他想起班里总是第一的段之章,功绩值按照排名发放奖励,次次第一所以很快就拿到了需要的值。 杨墨也问过苏欣,苏欣的认知方式是,预备役做不了实质性的工作,按成绩名次可以发放功绩,预备役只需要努力成长而不用依靠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下午上课结束照例是晚上被教官治平逮走,做劳动服务。 第二天午饭结束后,杨墨终于揣着一个月的伙食费,六十个功绩值,来到心心念念的武器库前面。只要有武器防身,以后再出去溜达,他这棵葱的性命就有保障了! 第九十四章 复仇伊始 班里人都已经有自己的武器,没有的杨墨属于后来的意外,他是临时突然加入的一个插班生。由于只需要给他补一件武器,所以教官方逸没特别管,开具了批准的进门条子让他自己找武器库的库管。 站在严防死守如核电站的武器库前,杨墨突然感到自己太突兀了。按道理,预备役的武器最好在学校里进行观察和判断,给出适合的武器的建议。但杨墨也不想外出时没有武器防身,哪怕是一把小手枪也好,揣进包里至少才有一点安全感。 武器库里的负责人,因平时没有大事,都是毕业的守卫军轮值充当库管。轮到值班的库管两人看出杨墨的纠结,他们让杨墨看手里的分够吗。杨墨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小芯片读取,俩库管看里面只有接近一个月的饭钱六十多点,都笑了。 武器库架上的,没有一样不在一百点以上,普通的枪支和刀具如此,特殊的专属武器的标注更是要在三百点以上。 杨墨那一刻,终于明白了,毛肚最后一个拿满功绩值当时的绝望。 杨墨看着手里的一点点功绩值,无力又无奈。入学的体能测试最高又60个功绩值的奖励,可是那时的杨墨每项体能都基本不合格,看到面板上的成绩,他在入学的体能考核里,只拿到了10功绩而已。 “那我攒够了再来吧……” 那两个守门的库管提醒他:“你可以申请外出任务,有能力出任务的预备役可以申请免课。你可以做的有巡逻、检修、生产运输和杂务,比如说杂事周围的‘外墙清扫’、一个片区大概两个到三个半天,每天做一个下午可以拿到2-4个功绩值。还有生产类的‘捕猎’和‘食品运输’,通常是两到七天,5个功绩。” 杨墨竖起耳朵听。 另一个库管也计算着说:“两分、五分虽然肉小,预备役的功绩收入渠道也就是这些。同学你好好坚持,在学校里每天多努力一点、每天都会进步至少一分。预备役吃饭不需要给功绩,两三个月能攒到及格分。” 及格分,六十,杨墨记得毛肚说过,通常就是一个月的伙食费。 从上一次巡逻任务回来以后,杨墨因困住敌人有功获得了15个功绩值的奖励,但是这只是个别特例而已。在学校里的第一年,他们的普通收入水平是一个任务2-5,需要两天到五天,预备役的新生很少面对战役,所以做的工作危险程度非常低,收入自然也很低。 杨墨回去想了想,终于知道为什么引导人毛肚没有讲得太多,因为杨墨发现,毛肚他自己对这些事情也不清楚,毛肚在全班里是最后一个才拿到足够武器的功绩的,杨墨不能指望一个不清楚功绩计算的人,把自己讲明白。 第一年是不需要给伙食费的,食堂对预备役第一年的新生免费开放,第二年开始需要支付一个功绩值才能进食堂的门,杨墨默默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功绩贡献来看,使劲做巡逻、清扫任务的话平均每天能有1,第一年有免费的餐食可以把功绩节约到第二年用……似乎有点问题。 杨墨感到不对劲,于是找了苏欣。苏欣和夜莺正在一起,女生聚到一起边上还围了好几个围观的,试着涂抹试制出来的护肤试验品。 苏欣没有回答。 自从上次西弗里斯河看见人鱼回来以后,杨墨就不太敢去看苏欣的脸。苏欣的模样他在庙宇背后的虚影中见过,八年前的惨案回放中那些受害者,最后一个几乎就是苏欣的脸,而杨墨带着蝎女回来时,其他人或多或少地回避,苏欣一整晚与蝎女共处一室却不吵不闹,安之若素。 更心惊胆跳的是,苏欣说的话“人死了,但是仇恨还会有人继续背负下去……”,杨墨实在难以想象在面对八年前的惨案,她想如何下手。 苏欣沉默地不予回答,排斥和疏远显而易见,虽然杨墨并没有任何揭发她的心思。杨墨知道她的想法,但苏欣如果要手刃凶手,杀人报酬依旧是不对的,他又纠结了。 一群女孩在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没人注意到杨墨和苏欣瞬间的冷场尴尬。 夜莺听杨墨问了功绩收入和花销的差别,女孩比男孩更早明白精于算账,这个问题自然不在话下。夜莺收了试做品像一样宝贝着藏起来,没给周围女生借机蹭一蹭,毕竟基尔加说这一款的原材料恐怕会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效果也不可能比得上这一款。 女孩子果然就是细心,夜莺从做任务开始早就发现了这个矛盾,说起原因之前她也感慨道:“学校两年培养一届,但是为什么只有我们一个年级,就是这个原因啊!” 杨墨想的问题,她们早就想到过。每天平均薪酬1而餐食至少为2,学生在校内的第二年,如果仍然不能接到更高功绩的任务,就会面临第二年底功绩消耗光的情况,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吃饭呢? 夜莺说:“三年级的学生全部在外实习,工作是和守卫军相同的内容,生产、探索、侦查、杀敌甚至还有小规模战争也需要参加,都很危险,收入待遇也会相对较高一些。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挣功绩值,所以学校里一年级才能免费餐食……” 苏欣直接把道理说开了:“就是说,如果有人懒惰怕死长期呆在学校又不积极挣功绩值,他第三年就没饭吃的时候,就不得不出去参加外面的战役。” 夜莺笑笑,确实是这样,但夜莺习惯用更温和的说法:“大部分人功绩值,是够用的,每个人都很努力呢。” 杨墨就是不由得被戳中了心尖尖,他大概就是那个怕死的。他不理解毛肚为什么想去前线,他自己拼命训练也是黑泽的强行灌输——不想在意外中丧生,就要在训练中拼命,更高要求才有可能做到在建功立业理想下一层的安定。 “果然你比毛肚聪明一点。”苏欣最后说。 最后回去前,杨墨想起了问夜莺,寝室里几个人的名字始终记不住,夜莺倒是好极刑,杨墨寝室有东方雨、戒酒李白、灰亮。 “原来叫灰亮……我就说怎么有暗有亮的,这下记住我就敢跟他打招呼了。”杨墨默默加油鼓起。 正好女生们刚才聚在一起,调过颜色的甲油都放在桌上,夜莺拿起一瓶透明的、一瓶深灰色的,涂上指甲晶莹剔透:“你看就像这个指甲一样,灰、亮,下次想名字就好记了吧?” 下午是对战训练和生物实践,杨墨无一例外的拿到了倒数第一,杨墨对战不擅长,实践课上又没有动物敢靠近小路妄,杨墨可怜地蹲在后山山脚,又等到了一个不合格。 晚上到点儿杨墨继续做义务劳动。鉴于杨墨出色的家政能力,进入和平学院后差不多一个月,学校前所未有的干净。时常有人在夜里看见路边有一个身影一晃而过,之后枯枝落叶突然不见踪影。由于任务时间没在学校,治平教官将他的劳动时间向后延长了,他不仅做完除了武器库外其他仓库的收整,校园里能扫的地、能擦到玻璃、能做的清洁全部做完。 然而,想多做任务赚积分的时候,杨墨才发现另自己有个棘手的选择恐惧症。 学校周围的清扫是最合适的任务,但是申请外出做任务向上课教官请假的话,杨墨看见治平老师,又不太忍心。上午课堂授课,多是笔试课,下午的课程以实践和战斗为主,对战练习杨墨肯定不敢错过。 回到宿舍,寝室睡前惯例的东方雨要话痨地说道两句,要不要上课请假。东方雨倒是很诚实:“大部分教官都不支持请假,可是你放轻松这不是大问题,虽然多做任务早一点独立起来最好,但是教官嘴里说的也没错,他们提倡的肯定还是安全为主,好好打实基础工。” 杨墨想了想,似乎有道理,可是一个月一次的任务周还没到,杨墨说:“教官既然不支持,平时也没有任务可以接,还是算了吧。” “班里的前七名平时可以接任务,找他们组队,他们同意就行。”东方雨那双如猫头鹰一样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他,别有深意地说,“虽然教官们不支持请假,但是,他们年轻没毕业时也一样请假,毕竟早锻炼早成功嘛。” 杨墨似乎听懂了一点,教官们曾经小时候也这么做过。 “下铺他今天没回来吗?”杨墨本来很期待的,终于又知道了下铺的名字人却没再。 “他跟察李安他们出去了。” “察李安吗……”杨墨回忆起被堵在楼道里,然而毛肚和杨枝茂都不喜欢他,杨墨一点也不想有牵连,“那就等他去吧。” “下周似乎是有任务,他跟察李安去商量了。小白也有任务,跟人出去了……杨墨,关一下灯,要睡了。” “好。” 杨墨在上铺伸手去够开关,够不着。 爬出被窝光着脚下地,关了灯才又回到上铺。回到床上,杨墨想起,察李安现在确实是第五名了,之前杨墨在西境驻地入学的时候还记得他是第八名。但不巧这一个多月里,原本排名上第五的是永玉,他的任务中突发意外,死亡了,后面的第六名依次向前替补,于是擦擦脸拍到了第七名。 第五名都能意外死亡,他这么弱还想要活下去,必须赶快加油才行。 明天,或许还要去找苏欣,他并不想告发她,杨墨也不想留着杀人犯或者从犯在人群里潜伏。然而苏欣说过要手刃凶手,她是要杀人的,杨墨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不管她了。 杨墨在被窝里缩了缩冰冷的脚尖,天气虽然不热,但是他还感到冷。明天睡醒,再找苏欣说一说。 第九十五章 做个交易吗 寝室终于到熄灯时间,杨墨睡得快迷迷糊糊时,透过门缝有一个黑影过道经过,在他的门前停了一会儿。大概是教官晚上查寝,灰亮没回来睡觉不会挨骂吗……但很快,睡着的杨墨没再想。 夜里没有人会在外面走,和平学院的晚上管得很严。在西境驻地时,杨墨晚上爬活动室外墙练习攀岩,被巡逻的逮住差点当城入侵者。在作为培训基地和医疗部总部的学院,安全监管更严格,无理由熄灯外出可能被逮上审判的被告席。 消失去了寝室外的两人,其中一人是灰亮。 月光下,几人的影子照影在地上围成圈,黑与月光的白,界限分明。中间的人是察李安,灰亮正是借任务的理由来的,等灰亮最后到来人到齐,察李安吐掉只剩酸核的梅子终于动了一下,活动筋骨,抬脚踩在石头上。一只猫悄悄缩了尾巴。 察李安带着墨镜,没人看得清他墨镜下的眼色,只有勾起的唇角:“广泽没死,你们都看到了?”他海|洛因般的声线华丽勾|人,却丝毫不敢让人靠近。 这话问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没有敢回话的。 “但是这次,没有人追究。” 众人依旧是沉默,生怕他的下半句话,捉摸不定地变成“没有人会追究死人的错”。 “……因为我听说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广泽当时该死了,”察李安每说半句停顿,语气的兴奋却让周围人紧张不安,“大家放轻松,我们是讲高兴的事情,既然有东西能把广泽救回来,那么这个东西,它,对,很重要了。说说你知道的。” 被点到的人耸耸肩,消息就是他给出来的:“广泽回来的体检报告,他没任何问题……我在医疗部亲手翻到的。你们问也问不出来的,基尔加独自的时候全在实验区,闻人世一问到就装癫痫发作,肯定特别签过保密协议。这说明,广泽中毒衰竭后一天治疗修复,有这种药,上面想捂住这种药的存在。” 察李安埋头目光扫视一圈,嘶地一声吸气,转向在场唯一的女生:“苏欣,你当时在现场……你说是什么?” 苏欣翻白眼,语气说察李安在明知故问:“我怎么知道,我被蝎子扎了发排异反应,回来只记得全程打针打点滴。” 然而,苏欣的一点点隐瞒并不能阻止察李安知道了,中间的人低头,如意地笑着说:“结果呢,你们猜猜,看谁猜出来是什么?” “得了吧,察李安,又不是幼儿园学生抢答。”说话的是陆平川。 刚才还没有他,这会儿突然身后出现与察李安勾肩搭背。 “我来看看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交易的……” 察李安也陪玩似的,说:“哈哈那我给你苹果!答对了有奖励,一个小苹果。” 陆平川悻悻地缩回手:“这么少?察李安?不觉得一个苹果一点门面也没有吗,好歹熄灯了我还来跑一趟。好伐好伐苹果就苹果最好是你给我的是人脑树的果子还能勉强接受。现在,只有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 察李安没说话,气氛凝固了。 “你猜我是真知道假知道,还是骗你不知道?好吧,你一向没有耐心,我只是很有童心的唷你真忍心伤害我。”陆平川被枪指了脑袋,手指撩开枪口,停留在察李安手心里,写下两个字。 察李安看完甩手:“下次离我远点儿,gay里gay气的。” “那就告辞,下次不再来了,”陆平川也不再做幼稚的朋友游戏,直接绝情地说,“毕竟消息是要功绩值换的……我可不想,旁边的几个跟着吃白食听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陆平川怎么得到消息的,几人在月光下勉强看见彼此,悄悄地对眼儿才明白谁也没有找,陆平川是不请自来的。 察李安看了看这里的人,显然他们都是一头雾水。察李安尤其多看苏欣一眼,苏欣抱手旁观,尽如平时,一副对自己虚荣而对别人漠不关心的样子,察李安笑了。他继续说:“我们下面,尽量避开西弗里斯河——知道归知道,任何人、任何理由、不准卷进这件事情。然后,灰亮,想办法拉拢杨墨。” 灰亮瞬间的转为震惊:“为什么?!我,我是说他是倒数第二而已,不值得我们带他。” “他可能有预感的能力,占卜的人,可能会有……我们找那口箱子的事,杨墨如果在别人手里预感到了这件事,怕回泄露我们的行动,要不然把控杨墨的能力,然不要就做掉,总之不影响我们也可以。” 剩下的人点点头,记在心里。 “箱子里是什么?宝藏吗?”苏欣多问了一句。 察李安眼帘低垂,不能让杨墨的能力,干扰他找这个重要的人,停顿片刻,才说:“一个死人……尸体。没有了,就是尸体。你们打听的运输任务就是托运遗体的。” 所有人都在听到尸体时感到了不对劲,那就不是箱子,而是一具棺材。 地下暗无天日的黑暗中,双手合十在胸前,未曾腐烂因为从来未曾死亡。 四周蛇蝎环绕,水深火热中,唯独他一人安详而美好。棺中的人,粗布的衣领中露出锁|骨上掌心大小的烙印烫伤,是身体常年被冷冻冰,封于棺中躺着等待被解开的人。 虽然已经不能行走的治平,永远要依靠轮椅行动,他在下肢瘫痪没办法施展的拳脚,全倾注到了预备役的新生门头上。杨墨从起床开始,到睡觉合眼,一整天就跟上了发条一样不停地周转,白天上课治平讲授,晚上劳动被治平监督。教官治平上的课似乎是发誓要整死一年级的预备役他们,治平不停地讲然后练,杨墨是在是没办法应付。 然而枪械课几乎所有学生都组装到手软,然而治平丝毫没有累,还在铁血训练,凶神恶煞地大喊口号。 杨墨悄悄靠着同一组的苏欣,他还是要解释,昨天苏欣看他的眼神他确实不是那么想的:“苏姐,我没想过把你的事情告诉别人,真的。” 课伤还在教室的学生,组成四人一组的比赛小组,没人面前各自有一堆混成小山的零件,从里面挑挑拣拣,今天的任务是至少拼凑出两把枪械。苏欣、杨墨、杨枝茂、夜莺坐成一横排,四人组铁打不动的男女参半、倒数参半。 苏欣没有理他,因为治平的眼神瞥了过来。 等治平瞥开,监视其他苦力时,杨墨另一边的杨枝茂转过来:“话说,治平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 杨枝茂问杨墨,是因为杨墨明显很关心体谅这名教官。然而,在他们的那个四人组,苏欣第一个杀气腾腾地完成组装,杨枝茂几乎只慢两三秒,接着是夜莺,最后的杨墨还一把枪也拼不出来,零件全混在一起,他根本分不清楚枪对应的零件。 “这个啊……你要问杨墨了,雷挺和他一起做任务的但雷挺都说不清楚呢。”陆平川笑眯眯地说。 他坐在四人组的后面,杨枝茂瞥了一眼,没理。 苏欣也甩过去陆平川一冷脸,还是盖不住她的气急败坏:“要打听消息到别出去,我们这里没有新鲜事。” 教官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尤其是某些插班生,不会不懂,现在还不认真听!看我给他一枪子儿,以后不想听课就可以永远安息不听了!” 吓得被搭话没来得及开口的杨墨,一个恶寒,哆嗦着继续摸桌上的零件。 “呐,杨墨,做个交易吧。我教你认识零件、组装枪械,你告诉我为什么治平教官变成这样。” 在陆平川的带领下,杨墨慢慢一点点学会了枪械的构造。学完以后杨墨脸上阳光灿烂,陆平川虽然满口交易,但是也是一个负责的商人,这是毛肚告诉他的,陆平川只要答应的交易一定包售后全程满意为止,果然,不管别人讲多少次杨墨就是永不会,陆平川却给开出他包讲包会的交易,杨墨不学才怪。 终于熬到中午吃饭,所有人都从治平教官的魔鬼课中解放了。除了没人注意到,没到食堂的陆平川正头晕地从教室里扶墙出,如九旬老人般的站在食堂门外扶墙进慢慢挪动。 几乎所有人的手都拿不稳餐具,肌肉疲乏过度导致他们手止不住地抖。颜狗张望了一圈没看见段之章,他就想知道如果是段之章会不会也手抖拿不住筷子,但是这时东方雨突然问:“杨墨,你还没有去接任务吗?” 杨墨:“……啊不好意思”他是想要去,为了一年后的伙食费考虑必须赚功绩,但是他没选好。 东方雨犹豫了一下,像吃了蛤蟆似的说:“段之章他们已经出发了,你想找任务,只有问察李安了。” 杨墨也在纠结,说:“治平教官那边……我也不好去请假,如果我再请假不上课的话,他肯定会自责是自己教得不好。我天天跟着他做义务劳动,每天看到他因为身体残疾,生气,他肯定很痛苦,我都感觉到他的脆弱了,我不能伤害他柔软的自尊心……” 东方雨、夜莺同时出生:“你哪里看出治平教官他脆弱了!” 毛肚也立刻附议:“他根本没有人性,不能训实战就算了吧,居然到机会训练枪械组装!谁经得起他这么训?” 杨墨看见门口进来的陆平川,跟他打招呼:“呦吼~才来吃饭吗?” 陆平川:“……” 陆平川缓缓地扶着墙,绕着杨墨走开了。 “话说,治平他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啊?”杨枝茂问杨墨。 但杨枝茂他现在完全不是心疼的杨墨或者谁,而是因为治平这个魔鬼,他手抖地抬不起勺子。因为,杨枝茂被腿上蹲着等此后的猫,恶狠狠抓了三道杠。 可恶,治平实在是太可恶了……所有人都这么想。 第九十六章 痛恨真相(上) “你的眼睛到底哪里长歪了,治平教官怎么可能内心脆弱?”东方雨最后也忍不住说。 饭后,杨墨又被东方雨问道接任务的事,杨墨坚持不伤害治平的自尊心,上课不去请假。 除了杨墨,没有人会把治平当成脆弱的温室花朵对待。 夜莺也附议感慨。但没有人能阻止杨墨,他坚持教官那不示于外的一面,虽然被掩藏在愤怒和的背后却非常脆弱,需要被好好保护。杨墨坚信要好好对待生活困难的残疾人,东方雨最后也没能说动杨墨放弃。 最后,杨墨没有别的决定,仍然好好在学校里上课,重复着上课——图书馆——义务劳动的,睡前去图书馆没时间看了,但是杨墨总能偷偷摸两本书出来,熄灯后被窝里看,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还回原来的位置上。 连互看不顺眼的毛肚和苏欣都说,没任务获得功绩的杨墨很难换到武器。 关键时不拼一把辛苦一点,以后就一直会挣扎在底层工作上,在求生的及格线上徘徊。毛肚对苏欣虽然一直看不顺眼,却难得得达成了一致。 然而,杨墨顾虑的想法终于还是被打破了。黑泽那边通知了,让杨墨一起再去一次西弗里斯河,是黑泽办法给杨墨的秘密任务,从杨墨作为插班生进西境驻地就开始,输入身份芯片里只有杨墨能读取的任务,要调查八九年前的事情。 以前的杨墨不太清楚,他刚进和平学院时对学习课程考核培养方向什么的,全都不明白,但是现在杨墨知道,且他知道得比毛肚那不懂脑筋的多得多。 杨墨叫上了苏欣,坐上黑泽的车时,苏欣还带了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带了基尔加,那个科技储备生按理来说,是上课以外天天呆在实验区的,落单的时候也都在试验区做实验设计,如此忙碌才没给察李安找到见缝插针搭线的机会。 苏欣说:“我拉过来的,基尔加的母亲的事情。” 基尔加脸上看得出来,并不愿意来,他是听苏欣不知道说过什么才跟着来的。他抚过金灿灿的看起来保养恢复得不错头发,疏离而婉转地说:“苏欣,你千万耽误我的时间……喂,问一问你们,你们都知道我母亲的事情吗?” 杨墨回想了,苏欣曾经告诉过他,基尔加的母亲是当年惨案第一个遇害者。 基尔加的母亲是第一个失踪的,并不是学校的学生,所以认识她的人很少,但苏欣也说过,所有人都知道杀人的凶手是斯托恩的哥哥。连带那个白发的教官,回想起那个斯托恩,杨墨感到他的可怜,不是凶手却被兄弟犯下的罪行连累过,还好斯托恩教官现在过得挺好。 面对基尔加目光的询问,杨墨的沉默就是应答了。基尔加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平静。 车上的黑泽教官也愣住了,脸上浮现出怜悯,点点头:“我见过你的母亲,比我大几岁的女人。” 苏欣转身在车边问基尔加道:“走吗?你母亲不是不要你,她是被人杀害的。我们就是去找凶手的。” “为什么我爸说,是我妈妈抛下我、不要我的……” 基尔加在这次来之前,就已经被苏欣游说过了。规定说明中,预备役的任务中需要至少一名教官、四名预备役,其中一名预备役需为医疗生,黑泽必须带看见过泥浆怪的杨墨,所以杨墨找上了苏欣。 黑泽数了数,基尔加、苏欣、杨墨这三个都是相关人,但是一个任务至少预备役四人:“还差一个人……我们这次的任务一定不能外泄,要一个嘴管得严的人,还有什么人选吗,能马上出发的那种。” “喵呜!” 杨墨听到猫叫,瞬间汗毛倒立。他是养了一只会喵喵叫的小路妄,可是这会儿不是路妄暴露了吧? 基尔加坐在车上沉浸在犹豫和质疑中。他其实已经问过很多人,苏欣捅破他的无知后,基尔加已经求证过数次,回答的人却都肯定了、知道他母亲是是凶手杀了的。他会勉强被拉过来凑人数,也是因为苏欣说杨墨看到了犯罪的现场。 听说这次能找出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基尔加才确定跟来帮他们凑人数,同时自己也要搞明白到底谁杀他的母亲。 杨墨则是一脸惊愕,生怕被治平教官发现擅自驯养野生动物。如果路妄算是动物的话,就算不是动物,路妄至少也是野生的,万一被惩罚杨墨怕还会惹麻烦。听到猫叫,回头却看见地上真的有一只猫。 是杨枝茂养的宠物,一直颜色不够深的橘猫,看起来是顽皮走丢了。不只是杨墨一个人偷偷养了宠物,虽然按理来说除了学校后山的动物,校内禁止一切外来生物,但是杨枝茂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偷渡了一只进来。 很快,猫的铲屎官找了过来,杨枝茂轻柔地抱起猫爪乱舞的大橘,和黑泽教官对视片刻,杨枝茂也上了贼船。 杨枝茂是看了杨墨上的贼船,虽然,杨墨对此感到一头雾水的困惑。 “段之章他们不是有任务吗,从西弗里斯河去的。那我们失去干什么?”杨枝茂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任务的内容,因为黑泽开车的方向通向了西弗利斯。 黑泽扭头回来:“段之章他们不是西弗利斯河的任务,他们是去火海的。反正你们都必须保密,不是签协议的那种,是自觉。没拿到许可,不能带预备役。” “等等,那我们算是逃课了?”杨墨慌乱了,他以为黑泽去和治平教官说过了。同车的基尔加也石化了,他一贯的绅士风度打破,逃课、违反校规他从来不会做,他的骄傲不允许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 黑泽说:“也不算是,只要回来有功劳,你们做个说明将功抵过就没有惩罚。” 杨枝茂问:“火海无人区?” 黑泽作为教官,在挑选任务的时候有权利看到与他基本同等级的任务内容:“嗯,扼杀三眼牛后还有残留的蜘蛛。”在杨墨入学前,因为三眼牛的诞生,全校师生都被调动到了剿灭蜘蛛的战斗中,杨墨当时没入学还在不知道是哪儿,也就不知道他入学前的事情。【提示:人鱼协议的目前时间,是[开学三个月零1星期后],杨枝茂也是插班生,开学后一个月入学,杨枝茂入学后一个月,插班生杨墨入学,目前杨墨入学5星期左右]】 杨枝茂:“那真是辛苦他了。” 杨墨没听过也没有经历过,虽然在恶补图书馆的只是却还没全部看完消化,看车里的人却都清楚的样子,杨墨问道:“三眼牛是什么?” 杨枝茂摸了摸膝盖上的猫猫,猫舒服地撅起屁鼓尾巴,冲着杨墨尖利地叫又像警告和炫耀,杨墨在自己的座位上缩了缩,一个体积比猫更庞大人在气势上却输给猫。杨枝茂摸着橘猫:“皮皮乖。杨墨你其实不用管,都过去了,是之前一次的战争。为了抢夺三眼牛,守卫军牺牲很多,于是出动过预备役,夜莺的哥哥也是在那一次牺牲的。” 车里的聊天杨墨听着看着,最后等大家都无聊昏昏入睡,杨墨才小声问杨枝茂:“她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问这个干什么。”杨枝茂看杨墨执意要问,才慢慢回忆着说,“他胆子很小,但是他敢承担责任,他比任何人都勇敢……” 杨墨:“我只是想帮忙记住他。如果我死了也被人忘了,那我活过或者没活过,就没有意义了。除了夜莺能记住她哥哥,我想多一个人记住,他能就曾经活过更真实一点。” 杨枝茂:“背负太多并不好,能忘就忘吧。” 车开到杨墨告诉黑泽的地方,雨季的西弗里斯河潮湿而肥沃,周围树林茂密,不靠近河岸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在这里。戴着黑面具的敌人不知去了何处,上次遇难的河滩边还留有打斗痕迹,就是在这里,杨墨呼唤了路妄之后被拉入那段回忆当中。 杨墨要带着路妄,将他们所有人重新带到那段回忆中去,虽然当年的凶手已经找到结案,但是杨墨心里也过意不去,他始终记得看见泥浆怪搬运遗体的样子透露出小心翼翼,这不是一个凶手该有的残忍的神色,苏欣也说学校有销毁记录的帮凶。 在心里呼唤小路妄,杨墨身边的景色陡然变化,干裂嘴皮的风迎面吹来。他们进入的不是旱季的河谷,而是一段反复播放的记忆回放,在这里,他们重新会找出帮凶的真面目,解开杨墨对泥浆怪的疑惑。 第九十七章 痛恨真相(下) 河谷中的风掀起尘土,干裂的缝一直延伸到隆起的一个一个坟墓土坟,成群的半人半蝎在旱地中匍匐骚动,竖直向上爬上河谷回到地面。就在河岸上,他们等待着,发现解开真相的线索,只有路妄的牵引,能回到找到八年前的河谷的记忆中,这也是黑泽为什么必须带杨墨的原因。 作为教官的黑泽,如果是斯托恩教官的同期或者差不多时期,杨墨计算过,那么他为了找到线索至少也花了八年,期间一直驻扎在西境驻地,为的就是,在西弗里斯河找出一点点遗漏的蛛丝马迹。 八年前,彼时的西弗里斯河底,没有人鱼墓地。 黑泽找寻了八年,脚印踏遍西弗里斯河流域的每一寸,却一无所获,只有杨墨打开了这段玄妙的回放。 他们停在这里,河岸上还没有要找的东西,他们需要耐心等待。 而站在悬崖边俯视旱季河底的杨墨,站在的峭壁,想起初次回到坟墓却偶然遇到蝎女的回忆。干枯的旱季,没有一点雨水,也没有一点食物,八年后的河谷中,人鱼的墓地中遍地是毒蝎。 而蝎女是幸运的意外。 她曾经是和平学院里的学生,拼尽全力仍然垫底的杨墨深知学校的训练不易,每个人都在这里竭尽全力,于是他更明白了,那女孩曾是一个优秀预备役。她却惨遭杀害,被弃与河谷变为野兽,为了能吃到一块有蛋清的鸡蛋壳,畏畏缩缩地偷取食物残渣。 所以,她才活成了蝎子的模样。 杨墨初次有点明白了,老人说,遭遇不幸会使人鱼变成野兽。她本来是一个人,只是因为他们偶然被不幸选择,他们为了生存,只能被动选择变得强硬甚至残暴,然而他们虽然活下来了,却反而变成了粗鄙的野兽、变成组成不幸的一部分,活着是结果的成功,却仍旧延续着没有摆脱的不幸。 一脚踏上回忆中的河谷,脚下就崩碎成块块碎土,坠落谷底,这里似乎和当初不一样,杨墨收回脚谨慎地远离悬崖。 杨墨小声地提议:“苏欣,这次回去我们把蝎子全救起来吧?” 苏欣看着杨墨,极力掩饰隐忍不争气的眼泪。 她没有说话,但是杨墨知道,她听到了。 杨墨看着,回忆中八年前的西弗利斯河谷,这片干涸饥饿的土地,对待她,太缺少仁慈。 只有苏欣看着他,其他人都遥望着背对干涸河谷的方向。杨墨知道为什么苏欣在看自己,她的身份不想被揭穿,杨墨也一直在为她保守秘密。但杨墨也不想看苏欣杀人,否则,她难逃无休止期限的监禁判制裁。 “以后还需要你去救它们,”杨墨循循诱导,“你是医疗生、只有我们能救她们了,你如果杀了凶手和帮凶,就再也不能自由,再也见不到它们了。” 如果不幸已经降临选中,至少不要再成为不幸的下一个战果。杨墨是真心希望,苏欣别只盯着杀戮和复仇,别因为杀人被审判,不要过着野兽一样的方式,活成麻木的野兽。 “你们俩后面絮絮叨叨的,在说情话嘛!赶快过来,那边人来了。” 前面黑泽招呼他们,黑泽的紧张从预期中透出来,显而易见。泥浆怪运送了一次残肢,丢进干涸的西弗利斯河谷,在别人眼里毫无差异的抛尸行为,却在杨墨的眼中看见了,那些遗体的零件脱手时泥浆怪的转瞬即逝的停顿。 它很珍视这些。 它知道转运到了这里,也许不幸的女孩们还能等来重生。它不可能是凶手。 杨墨再一次心里重申,他站在泥浆怪的这边。 这次他们跟着泥浆怪回到隧道,去找隧道里的那个洞穴,一定要看清楚那张脸是谁,杨墨上一次没看到正脸的凶手。 “走到哪里才到啊……杨墨,隧道里太黑了。”杨枝茂走在最前面,因为基尔加自己躲后面的时候还拉着苏欣一起,美其名曰他保护女性安全优先,胆小却依然要装出绅士的做派。 当然,基尔加也不可能走在最后,他的胆子是显而易见的小。 “再走一段,有一个竖直上升的通风井。”所有人走在前面,杨墨跟在最后大声说话指路。 杨墨看着眼前晃动的金色头发,似乎想到了什么,然而这种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 杨墨说。“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 “嗯。” 基尔加轻哼。他已经确定了,母亲是被人杀害的。虽然基尔加不明白为什么父亲欺骗,说母亲是抛弃他不要他了,但是这样基尔加终于能找到缺失的部分了。 基尔加一直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一直极力把成绩考得最好,痛苦地磨炼蜕变,这样毕业后守卫军的长官,就能重新站在抛弃他的母亲面前。一切,就是希望不要再被母亲讨厌,如果他足够优秀……他曾经幻想过,母亲会不会有哪一天知道有一个骄傲的儿,回来重新看他一眼,哪怕不认他也好,只要能被喜欢能被多看一眼。 直到,他突然被苏欣捅破了骗局,母亲早就死了,不是抛弃他走了、也不是基尔加想象的任何一种情况,她只是,早就不在人世了而已。 “所以,她不是不要我才抛弃我的。” 隧道里能听到基尔加不平稳的呼吸声。 杨墨似乎能明白,黑泽也在叹气,这两个明白的人知道基尔加一直被蒙骗在母亲还活着的谎言中。杨墨想到,基尔加的父亲,也许,是一个很辛苦但很仁慈的人,为了儿子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其他人盼着凶手的身影靠近,他们就快接近真相,隧道里进了那个空洞,他们就能看到那些所有人忽略的真相,除了当年结案查出来的真凶,还有一个帮凶在学校里销毁记录。 基尔加的伤痛,没有传染到任何人,然而,杨墨和杨枝茂安慰他,也都坚定了基尔加的不幸让他们更想揭露凶手和帮凶。 对于基尔加,这更重要。至少,没有证据证明母亲她抛弃过孩子。他努力这么多年,一直备受煎熬的原因被抛弃被厌弃,也许这个理由不曾存在。 杨墨找到了头顶天花板上的那个通道,其他人爬上去时,他在最后嘱咐道:“爬上去以后,等虚影打开墙壁上的门才能看到山洞。这里像是回放的记忆录像,但是周围的石头和墙壁都是真的,我们在门关上前要出来,不然容易被关在里面。” 一行人爬上通风井,向上跟着虚影走,就能找到那个藏在井壁上,侧向打通进去的空洞。里面藏着凶手杀人后藏匿起来的尸体,只要在那里,也能看到凶手的面孔。 杨墨却看到,苏欣看着基尔加爬上去时,她的眼神没有半点动容。 也许,是伤痛到麻木了。杨墨想。 当所有人无忧无虑活着,只有苏欣背负过去的不幸。当所有人等待泥浆怪时,只有苏欣面向着西弗里斯河前那个真相的深渊。 杨墨还在通风井里,顺着露出的钢筋阶梯,一阶一阶地往上爬,但是他眼下闪过一抹亮色,有东西经过。 一个虚影从杨墨身体中穿透过去,轻快熟练地爬上去,打开了石洞。前面的人他们都佝偻着进了石洞,留下最后的杨墨,在钢筋上迟迟没能反应。 那个凶手,也是一头金色的头发。和基尔加一样的,灿烂像阳光一样的金色。 杨墨这时,却仍然没有想到什么。 石洞里发生了争吵声,不是别的人,而是他们自己。 杨墨迅速下来,里面的人都出来了。黑泽拖着基尔加下来,绅士而整洁的学生在今天破例多次,竟然几乎瘫痪不动了仿佛受了过量的刺激:“不可能的,我父亲不会做这种事情……” 巨大的信息在杨墨脑中炸开,那种被忽略的异常,往事种种在此时浮上心头。骄傲从不低头的金色、被鸟雀抓走的金色,昏暗的隧道里基尔加的金色,还有两次都错过现在才明白的那抹,最可怕的金色。 可怕的真相向杨墨展开了——与基尔加相同的发色,属于那个枝解了泥浆怪和无数少女的凶手,而凶手,其实是基尔加的父亲。 “不可能,不是,绝对不是!还有我的母亲,他不可能那样做,不是爸爸杀的!” 隧道的昏暗中,杨墨又看到了苏欣毫不意外的淡定,透露着麻木。 杨墨不能明白苏欣如果早就明白凶手的身份,为什么还要专程叫上基尔加,她难道就是要让基尔加亲眼看到这一幕吗? 苏欣看着基尔加的表情,没有痛苦,也没有快意,杨墨却感到了被剥离去感情的冰冷。 如果不幸已经降临选中? 苏欣现在似乎已经用行动告诉了杨墨,她做出了选择。 但是,杨墨希望,苏欣不要再成为不幸的下一个战果。 第九十八章 锋芒初试 如果苏欣做出的选择是这样…… 杨墨见过苏欣的脸出现在被害者中。此刻苏欣重新混入和平学院,杨墨不知道她用了不明的什么方法,但是目的异常明确,就是瞄准了要手刃凶手和帮凶。帮凶也许并不存在,真正的凶手已经被找出来,凶手名叫基良从未被逮捕,学校里所有相关的文献资料会消失也是因为他,苏欣似乎一早就知道。 教官黑泽拿到证据,松了一口气:“那年知道内幕的人都看见,审判还没结束,凶手就当场碎成尸块。我了解斯坦因,他虽然不靠谱、逃课打架、捉弄女生,但他是个好人,珍惜生命不会杀人的。” 杨墨留意黑泽教官的话,他明白了黑泽的立场是想为斯坦因正名,然而八年前的判决,在黑泽的话里却有矛盾存在:“奇怪,他们有证据吗,是判了一个死人有罪吗……” 泥浆怪被逮捕后,当做凶手被抓起来审判,审判还没结束当场碎成了尸块,泥浆中裹着尸体的各部分零件,是名为斯坦因、已经失踪的人,他已经死亡的身体被泥浆覆盖着,也不明确斯坦因究竟是如何被杀掉的,审判全程面对的被告就是一具奇怪的尸体。后来他已经死亡却不知道为何重新站起来,转移走了女孩们的遗体。 斯坦因被当做凶手抓起来审判,然而斯坦因早就已经死亡,案件变得死无对证,审判把这起奇怪的惨案草草封存,用已死之人充数画上了句号。 杨墨默默想泥浆怪是怎么做到的,嘀咕道:“斯坦因早就死了,这根本就不科学。” “是。不科学。”黑泽心不在焉地回答,他捏着手里的芯片足以为斯坦因洗清污名,“哥们儿,你可没白认识我。”终于拿到关键的录像证据,这足以推翻历时八年的错误判决。 就在这时!基尔加横冲了出来,他抱这教官的腿哭着求不要。 苏欣直接对基尔加举起枪,现场的杨墨震惊了,事情在逐渐失去控制。 基尔加要抢走那块芯片。 枪口压在基尔加的蓬松的金发上,苏欣冰冷地说:“退下,基尔加。” 轻易被枪口压凹的头发似乎昭示着,立刻这把枪就能打穿基尔加的脑袋,轻而易举。杨墨上去一把握住了枪管。仅仅进出山洞前后,基尔加变成了杀人犯的儿子,他完全可以有暴毙罪犯的意图,杨墨看见苏欣拔枪时,就毫不怀疑苏欣会被激得直接开枪,再借口基尔加企图杀人抢夺证据,当场杀了基尔加。 被基尔加抢夺争取而困扰黑泽教官,不知道苏欣的身份,只有杨墨找到苏欣就是当年的被害者,苏欣恨凶手恨到如此,她对基良的儿子也不可能喜欢。 黑泽的声音:“黑泽……我确认……实名举报没问题……是,视频是基良,因为西弗里斯河回溯……” 苏欣的声音:“退下!除非想被子弹打烂你的头!” 基尔加的声音:“那你就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教官,不要,我爸爸不是那种人!” 杨墨的声音:“放下枪,千万不要……我不松手不可能松手” “喵呜!”的声音。橘猫被铲屎官杨墨抛开,落地的时候发出喵呜的一声。 五个声音同时响起,杨墨插|进中间阻拦开两人,一边拉开基尔加、一边阻挡苏欣,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直到杨枝茂走进来,手刀砍晕基尔加,金发的青年晕过去后众人才得以安静。 杨枝茂的猫蹲在旁边,甩着尾巴兴致悠闲地重新跑进了杨枝茂怀里。大橘猫的眼神见鬼的透出别样的兴奋,那只被杨枝茂叫做“皮皮”的猫,置猫身于事外,看戏、吃瓜整起不亦乐乎,猫嘴似乎在隐隐地坏笑。 他们脚下的悬崖,也就是西弗里斯河旱季时的两岸,悬崖边缘的土块开始分崩离析,地面纷纷陷落。 似乎在西弗里斯河存在的记忆似乎就此完成夙愿,这一段记忆终于被揭露了,整个记忆的世界逐渐消失溃散而去。教官黑泽虽然揭发了八年前的惨案真相,但西弗利斯河的记忆世界溃散时,地上已经晕过去的基尔加,黑泽也没有抛下,哪个是杀人犯的儿子,哪儿是学生,他依旧把职责分得非常清楚。 在西弗里斯河的下游末尾地段。 一群守卫军被派发临时追加的追击任务,急匆匆驱车开进。他们拿到的任务是抓捕一名逃逸的学校内原职位教官,看见消息时,他们反应都先是一愣,然而没人提问为什么,他们必须习惯服从已经发出的命令。这一队守卫军已经毕业脱离预备役,是守卫军中正规的编制,服从与执行就算不经过思考也习惯了。 其中一人想起问道:“段之章,你是预备役,这个要抓的人是你教官吗?如果是,你作为相关者时就不能参与追捕。” 段之章偏头:“不是。” “行了,规矩他肯定知道。别把他当小孩子,他怕是立马毕业也够格了,别人都是三年级出来实习,他才一年级。” 车里另一个守卫军感慨着说:“年轻人里面,真是人才拥挤啊!” “去你的,瞎讲,那是‘人才济济’。” “你豆知道拆我的台。” …… 段之章坐在车里,沉稳得不像同车的其他人,年长的守卫军也没有段之章这样的严肃,不说笑也不与别人交朋友。他想到那张脸,段之章早就见过的。 沿路满地生长的都是茂密的雨林,不便行车,车辆沿漫水的河滩时,为了赶时间他们只能涉水前行。段之章在路上回想起,抛尸的山洞里看过那张脸,长相与小队刚刚收到的通讯信息相同,要逮捕的是同一个人。看来是基良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上一次他和杨墨一起进了山洞。 “可以请求一个人的坐标位置吗,找学校要就好,”段之章没等守卫军们答应,写了两个名字给车里负责电台通讯的人,“基尔加……还有杨墨。” 但是杨墨那个家伙应该没有看见那个家伙的脸,段之章犹豫不过,还是爆出了杨墨的名字。 得到校方发回的消息,拿到身份资料和位置定位的人发现:“嗯这家伙,看起来和基良长得像啊?是基良的儿子吧?” “让我看看!” “我也要看,头让开点儿……黄色头发,看起来一模一样,肯定没错就是父子!” “我们没有基良的定位了,他肯定把埋植的身份芯片挖掉了。段之章,你小子是知道他肯定会去找他的儿子是吧?这主意不错,你小子,真的很有前途。” 段之章没有说话,也没凑过去和守卫军们一起欣赏父子的对比照。 “我们小队离这里最近了!这次抓住基良的功劳,绝对非我们莫属!有功绩来了,哈哈哈!” 杨墨他们迅速逃出那回忆中的世界。 基尔加被教官背着出来的,金色的头发耷拉着。直到他们接到学校发回的命令,原地待命,等守卫军前来接手,基尔加被砍晕过去直到此时才醒来。 【嘀嘀!】 【嘀嘀!】 【嘀嘀!】……所有人的通讯在同一时刻响起了。 打开信息,他们都收到了同一条命令:基良杀人重罪逃逸立刻逮捕! 事情的结果确立得异常迅速,几乎审判还没开始,那边就确定了这一份证据的真实性,基良立刻被下令逮捕,这份推翻八年惨案的裁决证据被完全采纳。这就是黑泽一开始,交给杨墨的秘密任务,现在终于完成了。 “……不可能让他这么便宜跑掉的。”黑泽嘀咕道。 与教官黑泽的释然相对的,是基尔加看见通讯时的崩溃,黑泽却对杀人犯的儿子丝毫不以为意。基尔加抱头缩在膝盖见,经不起任何打击,父亲转眼被判罪、还有杀人无数的劣迹,刚才教官黑泽执意要弹劾他父亲基良、苏欣也用枪威胁他,基尔加却可怜只有一个人,人数上根本不敌。 杨枝茂抱着猫看向基尔加,基尔加所有骄傲在这时已经崩溃,杨枝茂用折中的方式说:“守卫军还抓不住一个逃犯吗?交给其他人,我们休息不参与吧?” 已经作为教官的黑泽没想到是谁,他想要的,只是洗清斯坦因身上的污点。黑泽悄悄道谢说:“杨墨,谢谢你。你的任务完成了。假如没有西弗里斯河这段回忆,别说解开问题,八年过去没人关心斯坦因的内情。” 听到这里,杨墨接下来就听见了不速之言。 “杨墨,你为什么?” 基尔加这么对杨墨说。 杨墨一脸错愕,不是针对上传关键证据的黑泽,也不针对曾拿枪指他脑袋的苏欣,而是杨墨,他怪杨墨,打开了西弗里斯河的回忆。 “那个,我……”杨墨现在哑口无言,他还真找不出什么证据。 基尔加歇斯底里地叫喊:“杨墨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把我的所有都毁了!” 刺激得杨墨不知所措。 杨墨疑惑,踟蹰,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等着苏欣找到凶手自己想办法,放任不管,让她又。都是事实太巧,杨墨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这样。他看向苏欣,那个平时热心肠带给大家温暖的医疗生,此时却还是平淡如常,她的处心积虑确实伤基尔加,丝毫没有悔过,却还是没有露出复仇满足的快意。 气氛低沉得如铁块千斤压下,没有人说话,杨墨隐隐感到,几人的联系中弥漫着无形的复仇之间碰撞出的火花。 猫咪是这群人里唯一无干系的,这只猫似乎能看懂人类的行为,异常有灵性,然而它幸灾乐祸的眼神看向基尔加和杨墨。 第九十九章 怎么做爸爸【福利手动领取】 硕大的橘猫养得油光水滑,被好心擅自饲养在校内的宠物现在无忧无虑奔向铲屎官。跳进杨枝茂怀里,猫咪如同一颗重螃炸弹落下,却在落进怀中挤进入狭小的缝隙中后,压实了松软的毛,还是体型小小的猫。 缩到铲屎官的膝盖上,橘色大猫柔软的大尾巴从腿上垂下,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动着。人类的混乱,在它眼里就像逗猫棒,它眼睛一直盯着人类的活动转来转去。然而它的眼神似乎透露出幸灾乐祸,杨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这猫不只是看向基尔加,也以同样的猫眼也看向了杨墨自己,也看向了铲屎官杨枝茂。 而坐在人群身边却如遥隔千里的基尔加,却在吼过杨墨爆发过两句后,不敢面对众人。苏欣在杨墨前面拿着枪,教官黑泽已经报告上去,他的父亲作为逃逸的杀人犯,终将被审判,基尔加可怜地小声询问:“已经没有余地了吗?” “余地吗。犯人就没给死者余地。”苏欣冷漠地说,“他杀人的当时,就没有任何余地了。” 从小没有母亲的基尔加,在学院里一直听从父亲的建议。 基尔加兴奋的片刻,以为母亲不是讨要他。他就像每一个没有父亲或者母亲的孩子,都会胡思乱想,在挣扎与自我否定中被刺激了十八年。全部的痛苦和反复,都在知道母亲没有抛弃他时,转为解脱、希望。 希望又瞬间变成了悲痛。 基尔加忍不住:“他不是坏人的……” 回想起,父亲为他铺路,从基尔加的平安出生健康长大,到入校成为科技储备生,以后能安稳地生活在试验区,避开外面危险的世界长寿终老……基尔加的一切,都有父亲基良的促成在其中,他不能相信对自己负责任、教养自己的父亲,是几十起命案的背后罪犯。 但那确实是他的父亲,十八年的不可更改的血缘关系为证。 顷刻之间,基尔加——自居为珀西尔最喜爱的学生、永远比同学更体面的打扮、无数实验材料堆砌来的经验、依靠教官父亲做后盾的自信,突然一无所有。 “我……我要怎么办?” “休整一会儿。我们和基尔加就不要参与了。”杨枝茂再一次提议原地休息,基尔加精疲力尽该走不动了。间接的意指到,他们不再理会逮捕基尔加父亲的命令,杨枝茂想把任务留给其他人,至少不要让儿子被逼着去逮捕老子。 教官黑泽倒是无所谓,他的心结已结束。杨墨也点点头,认同杨枝茂,刚被吼了两句的弱小可怜的内心还有点受到惊吓,不敢再说基尔加什么。 然而杨枝茂的话,没勾起基尔加的明白事理。基尔加也吼了杨枝茂:“你懂什么!被抓的又不是你爸!那是我爸,你们要是真关心我,就不该来抓他!” 杨枝茂卡了,被憋得无话可说。事前谁也想不到真凶是基尔加的父亲。 他腿上的橘猫,尾巴越扭越快,透露出别样的兴奋劲儿。 松软的橘猫在看热闹,看得兴致盎然,似乎有超过普通动物的灵性。 那猫在杨枝茂怀里抽身转了个圈,扭转时柔软的腰撑开如拉丝太妃糖般,三百六十度换了方向趴下。杨墨越来越觉得奇怪,他似乎已经在那只猫眼里被各种压扁揉圆,那猫看热闹看得尤为奇怪。 而预计的西弗里斯河上空,突然传来响尾蛇发动机的声音,那是。巨大的轰鸣声逼近,杨墨他们来不及反应,几架飞行器着陆在河岸边的石滩旱地上。 基尔加的父亲一出现,杨墨就能认出来。虽然没见过这名中年的教官,有眼睛都能看出,他和基尔加有着同样的、完全不可能狡辩的金色头发。长相方面,中年人也透出熟悉至极的感觉,他和基尔加都有一样的鼻梁,一样的眉骨,只是基尔加在眉尾的收势比中年人更为温和,遗传于未曾谋面的母亲的温和特质。 杨墨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 父子都是同一路臭美的绅士,父亲优雅成熟千锤百炼,儿子却是幼稚的刻意模仿。杨枝茂在旁边摸一把橘猫:“感人的父子重逢……这种金发,被人绿都能强行原谅啊,只可能是亲儿子才能有这样的金色。” 和看热闹的猫一样,猫的铲屎官也看起了热闹。 黑泽偏头来,笑着问他:“你羡慕吗?” 杨枝茂哈哈说:“我像在羡慕那两个亮闪闪的两亿瓦探照灯吗,再说了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嗷!” 杨枝茂轻声痛呼,说到女朋友就被猫狠狠挖了一爪子。 橘猫强行从怀抱里跳起来,跳到杨枝茂的头顶上撒野,扒拉出一个窝临时躺在里面,继续看父子重逢的热闹。 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很大的瓜,吃瓜就近在眼前,基尔加却紧张起来了。 那是他的父亲。他要怎么面对他的父亲? “爸爸,是你杀的人吗?” 基尔加还想听到,父亲承认只是那个为他着想的引路人。 他的父亲,名为基良,是和平学院中原来一名中年教官。八年前入学成为和平学院的学生,作为预备役,毕业后被培养成守卫军,在这片危险的地域上,每日抗击危险防止冲破人类安全的防线,为人类生存执行任务做出贡献。 “是。”然而这个高大而优雅的成年男人回到道。他身上透出危险。 “那母亲呢?她去哪里了?” “死了。” “是你杀的吗?” “你看过了,还问什么。” 基尔加攥紧拳头,随着问题一个接一个,父亲的答案冷酷无情地拆碎了他脆弱稚嫩的世界,肩膀止不住地发抖。他不明白,这个父亲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冷血。母亲从来没有抛弃他,父亲说的这些话,甚至连撒谎让他好受一点也没有,丝毫不留情面、丝毫不拐弯抹角。 丝毫不考虑基尔加他的感受。 基尔加憋屈地哭了:“那我要怎么办?” 中年教官一样的脸面无表情,见惯不惊的语气像讨论儿子做了一件幼稚的事情:“你十八岁了,还要我撒谎告诉你你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吗?” 看到这里,杨墨都觉察到了,基良是一个完全不留情面的家伙。作为一个父亲,养不教父之过,基良养了十八年、也教了基尔加知识,基尔加现在还是一个科技储备生,前途无量,但是这样不绕圈的父亲,杨墨一点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喜欢他的孩子。 基尔加在撕心裂肺地吼着:“你杀人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让我面对同学老师朋友、让我怎么活,我丢脸死了羞耻耻辱!有一个爸爸是杀人犯,我还能做你儿子吗!” “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父亲。” 听着基尔加满腔失望的埋怨,杨墨突然悲伤不知从何而起。旁边的苏欣看得冷眼。杨枝茂却噗嗤一声笑起来,不,不是杨枝茂笑了,而是他头顶上,头发窝里的猫笑了。 远处响起溅水的声音,越野车远处跑来,一眼就能看出是守卫军的行头。从火海无人区方向,最快赶来的守卫军小队,一共有几辆车,人数远远在基良的几架双人战的可载人数之上,要是真火拼起来,守卫军无疑能力压逃犯基良的这一小群人。 基良不再和儿子说话:“没时间了。跟我走。” 杨墨看得紧张的不得了,基良作为杀人犯逃逸肯定会被抓,但他儿子如果也跟着他逃逸,那基尔加就等于上贼船,和基良同流合污。杨墨问,基良如果跟他父亲走,会不会被当成杀人犯的同伙。 黑泽要摇头。谁犯罪谁才受罚,就算基尔加跑了,只要没参与杀人就不会被当成杀人犯,然而,协助重犯逃跑就是另一回事了。 但是基尔加没有给任何人时间,杨墨刚问了黑泽,基尔加在同时干脆地甩掉基良的手:“我不走!你杀了人,你为什么还要我跟你走!” 他的父亲基良想带走他,有原因不是随心所欲:“你现在不走别后悔,留在学校里没人会对你好!” “可是,你做的事不对!我不管,我过不下去我就去死,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但是你是我爸,你怎么不考虑我该怎么活着坚韧,你能杀人、能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你现在还能逃跑一走了之!你是怎么做我爸爸的?” 说话争吵间,远处紧急赶来的越野车已经到达,第一辆刹住,另几辆随后绕过两侧径直停在飞行器的后方。 施行逮捕行动的守卫军车里,有人高声下令:“飞行器有升空意图,立刻击毙!” 一声令下,守卫军对现场展开的包围封锁已经就位。 基良背后的飞行器下来人,催促他带着儿子赶快,那人带着黑色的面具。 形势突然转变,守卫军的真枪实弹上膛,交火立刻开始。 以车为据点俨然瞬间变成了坦克武装。杨墨没看出来,那面具的出现,就是从警戒到子弹上膛分支点的地方。 然而,段之章在车里,仅凭枪口后露出的一个头顶,熟悉的感觉就让杨墨认出段哥了。这下好了,杨墨知道。有段哥在,不虚。 枪林弹雨中,其他人都在经历一场恶战,东倒西歪,唯独杨墨不顾及东西南北的子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战场正中央。 “等等,发生了什么,你们不能继续好好聊吗?” 第一零〇章 逃亡黑面军【福利手动领取】 别人都在殊死搏斗的时候,杨墨也知道一个道理,自己即使不会打架,也不能划水划得太过明显。 “我们退下来!”后面的队友在喊他,是头上顶着猫的杨枝茂。 刚刚杨墨还在想,自己不能呆呆站在中间无所事事,回头就发现好歹不只是自己这么划水。 杨枝茂也站在路妄的覆盖范围里,他在战场中间没来得及撤,打起来以后场上已经不便于行动了,他扶着头上的猫咪主子,完全就是一部猫咪代步机,还好又杨墨和路妄在中间划出了一片零子弹真空地带。 而苏欣只身单薄的身影,逆势而上,直接冲进飞行器响尾蛇最近的范围,飞行器中的其他人却并未让她如意接近基良,苏欣被缠进占据,与一个黑面具的人纠缠打斗起来。 虽然他知道苏欣想报仇雪恨,已经下达抓捕基良的命令,但杨墨一个新人插班生也能明白,这里的每条人命都非常宝贵。重刑犯流放也不例外,很少被直接判死刑,但要是基良跑了那惩罚自然就没了。 苏欣想趁乱这时候做什么?杨墨看她反应迅速,丝毫不给基良退路,像早就做了决断要破釜沉舟。 在战场中心,杨墨被杨枝茂拉着手要走,杨墨想去拉苏欣,两人呆呆地还在战场中心,带后来四周都是子弹反而不知道往哪儿走,像两只滑稽的猴子站在正中央不知所措。 “杨墨,离开中间!”段之章也说。看两人拉拉扯扯地牵手,犹犹豫豫地不走,终于也有人忍不住了。 “哦,没事,我还好。” 也许别人会担心杨墨的安全——虽然,子弹擦身而过,这种危险对于杨墨来说根本不存在的。 有路妄在身旁,除了子弹会消失,碰到有好吃的东西,也会在抬头走神回来后发现好吃的凭空消失一大半,不过杨墨现在从来不敢批评小路妄,要是批评了小路妄导致子弹也消失一大半,杨墨难以想象自己会不会变成马蜂窝。 而段之章同车的守卫军们中,有家伙看热闹不嫌手忙脚乱,盯着杨墨问同伴:“那个就是杨墨嘛,是短头发的女孩子吗,看起来好可爱啊?” 坐在飞行器上的人下来,杨墨他们没来得及跑,黑面具的几人已到了身后。杨墨记得曾经被他们袭击,那些人隐藏在面具下,不清楚真实身份,若不是之前的那个任务他还不会知道,黑面具就是一直在悄悄捕猎守卫军的敌人,杨墨心里是把这群人列入了最危险的名单。 黑面具放出捕获网,张开的大网迎面撒下来。杨墨他不会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他不是科技储备生走到哪里都有人捧,不可能被抓了还能确保性命无忧。 “杨枝茂,我们不能被抓住,会变成人质的。”杨墨知道,被当成人质挟持走不是什么好事。 敌人想要逃脱不想暴露行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透露给人质,那么人质要么就一直不被放出来回归自由,要么就直接在黑面具逃脱成功后,在很远的地方被直接杀人灭口,这结局杨墨想想都害怕。 杨墨一边拉着捂着头顶的杨枝茂,狼狈躲藏,一边动手,以不起眼的手势指挥路妄,悄悄吞掉那些躲不开的捕获网。 然而杨墨也注意到,基尔加的父亲还在和他的儿子沟通,基良要乘坐飞行器一起离开,也是黑面具的一员吗?杨墨没有发现,目前关系尚不明确。 敌人的一记重击,让他耳侧感觉听到疯狂轰鸣,他的细胳膊细腿自知拧不过别人, 战场中央的困境很快来了,在包围圈中,距离这几架带基良逃逸的飞行器最近的人,就是杨墨和杨枝茂。他们俩一个发反应慢,一个头顶着猫,都不便行动,杨墨被敌人第一个靠近避无可避,击中侧脸。 守卫军越野车中,有人现身拿出标枪时,标准的投掷动作姿态,让不会使用标枪的杨墨心里异常拒绝,那个前辈明显想借个武器给他。然而,杨墨瞬间猜测得到,大概是碍于距离太远别的东西扔不过来,还是标枪最好扔,但是他完全用不来啊。 这东西又没人教过,而且这东西除了一个尖尖的头,哪里都不危险,对杨墨他这一个新上手学搏斗的人完全不实用。 标枪贴着脚尖插地里,嗡嗡嗡地晃动让杨墨挪开脚趾时都还心惊胆战。 然后拿到标枪的杨墨果断没有用这个。 杨枝茂也被越野车里丢出的长矛吓了一跳,标枪精准地落在他脚边,是给他们送来的武器。 敌人拔刀,金属出鞘锃光捅过来,杨墨借势利用长枪,向横里躲。敌人不能越插在地上的竖直的杆子横劈,持刀的手缩回去酝酿下一击,却被杨墨抓住这个档口,灵光一闪,早在杆儿的另一侧抓住杆儿把自己抡圆了,整个人借圆周向心力的作用踢过去,一脚踹飞了敌人的刀。 随后他用随手抓来的东西向敌人劈过去。 “喵诶!”的叫声口吐芬芳。 尖利刺耳地在杨墨耳边响起。杨墨发誓他真不是有意,虽说抓了一个东西,但谁知道抓的就是杨枝茂的小宠物。 可是那猫被扔到敌人脸上,暴躁得战斗力猛然直线窜高,亮出猫爪,在敌人脸上一顿怒号狂抓。那个敌人尖叫着退回飞行器内,关闭了舱门。 一个敌人退出战场。没人看见敌人回到飞行器内一后,迅速烂脸皮开肉绽,整个人不久就化为血水。 基尔加不愿意跟他的父亲走,看不出来他究竟是真不想走,还是单纯的脾气犟,但终究还是打不过年长经验老到的父亲,被强行抓住,关在飞行器腹部的囚犯仓里。 通讯上不断【嘀嘀!】发出信号,随着战况的开展,越野车上的守卫军电台联系上层,确认基良的位置坐标,方便其他人前来支援。然而这次要逮捕的基良,却绑上他的亲儿子,还和黑面军似乎有交易,看来暗中早有勾结。 飞行器上基良已经上去准备起飞,苏欣还在被其他人纠缠不能脱身,仇恨到血红的眼睛,眼睁睁就要看着凶手扬长而去。黑泽教官则已经在学生被绑后,被动接收命令进入战场中。 但是黑泽教官被逃犯压制,样貌心里奇怪,全是震惊,没想到一直教他的教官黑泽居然那么弱,也没想到基良居然原来是这么强大不可战胜的人。 黑泽被枪抵在头上:“你要跑就跑,难道走前还要用枪打死我?带走一个算一个?” “不了,你只想洗白斯坦因而已。我不想再脏手。” 仅仅不到一秒,混乱的一秒里,黑泽最后成了人质,被绑走前还朝预备役发出警告,远离战场退出去,到安全的范围去。杨墨也是着急,看见飞行器腹部的玻璃仓,升空后里面关押的基尔加,杨墨明白他就再也回不来了,而是会跟着他父亲去逃犯的那边,基尔加一直在敲打玻璃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 杨墨不放心,但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带着黑色面具,难道都是相基良一样的犯人吗? 另外几架也脱离火控,在守卫军援兵到来前,迅速升空。黑泽被从数十米空丢下来,幸而下面早有接应准备,软垫承载了高空的冲击力,黑泽被放了下来平安无恙。 仅仅不到一秒,混乱的一秒里,杨墨都没来得及注意身边多了一个人,深深埋进地里的标枪被人拔起来。 杨墨只看见段之章抬手甩出去。 虽然觉得这不可思议,然而杨墨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段之章做不可思议的事了,在标枪飞出去后,杨墨目光也看着标枪的方向,前面能打得中飞行器吗的渺茫期盼,到后面别插中基尔加的担忧惊慌。 正中玻璃仓,基尔加从碎裂的舱中掉下来,也稳稳落在啊,那个被丢下飞机的黑泽刚才被接应时用的软垫中。 其他援军赶到时,恰好晚了一步,基良掐着时间特别紧,连亲儿子也没要就逃走了。 八年前几十条性命的惨案重新揭露,在整个学校和守卫军利,都是一片议论纷纷。因为这个世界里人类往往来来,人数太少,所以发生什么都不是新鲜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八年前的事情,不会改变什么。 唯一体会到变化的,还是只有那几个人。 苏欣已经进了一步,然而在杨墨的劝说下,她找不到仇人职能转移精力,杨墨怂恿她暗中帮助河谷里的蝎子们,凭借医疗生的条件,她才能研制修复液,哪怕是她手制的半成品供给那些同样沦落为毒蝎野兽的女孩,也有不小的效果,期望她们早日恢复。 教官黑泽因为判断失误被抓乘人之,收到了两年的流放出发,要去最艰难最偏远的种植地劳作,挽回失误放跑基良的过失。 没有黑泽教官揭穿,杨枝茂还继续偷偷在学校里养着他那只诡异的猫——在杨墨看来诡异,别人都觉得没什么,他却始终从那只猫眼里,能看见奇怪的眼神。 有时候是鄙夷,是的,一只猫鄙视杨墨。 有时候是骄傲,杨枝茂撸猫的时候,杨墨总会接受到这种眼神。 “你快走开!”“杨墨不喜欢你!”“坏猫猫,哇呜呜,我好害怕!”小路妄也在食堂投投投吃饭,每天中午在食堂吃饭,小路妄的声音只有杨墨能听到,因此杨墨每天在食堂,都必须承受,他这个心理年纪不该承受的诡异。 “呲!”那只蓬松的橘猫又一次炸毛。 它总是和小路妄不合。 杨枝茂这时,总会摸着他那只奇怪的猫安抚它:“皮皮乖,皮皮最好了,来吃肉肉。” 杨墨后来都习惯了,每天都要喂很多肉才能安抚下来这两只,水火不容,却因为同为被偷偷饲养,而必须相处的宠物。 第一〇一章 专属武器【手动福利】 杨墨在辛辛苦苦一个半月后,攒齐了功绩值三百分,足以兑换专属于他的特性武器。 武器库的守卫是轮换值班,因而,当杨墨拿他的批条再找到武器库的守卫时,武器库的守卫是陌生的两张面孔,对于杨墨攒齐了三百分并没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这已经是预备役新生开学后的第五个月。杨墨从入学开始,已经在和平学院中不知不觉过去三个多月。 预备役的学生中,快的三个月、慢的四个月就该攒齐特性武器。首先,入学的体能测试送巨额的保底分,体能合格就能得到初始的六十个贡献值。而学校里的各种活动,各科的实践和考试、驻地实习、演练、研究、擂台名次、分年级考核等等,每一项都会给优秀的学生发功绩值。还有学习能力不够的学生,还可以用任务数量,用苦劳力来补足功绩值,所有任务也会零零散散地发放功绩值。 剩下二百四十分早就该攒齐。而一直拖到第五个月才拿齐的,要不就是这个预备役违反规定,被倒扣了功绩值,要不就是懒惰的不够努力,逃避外出逃避战斗的家伙。 杨墨重新站在武器库面前,仍然是钢筋水泥没有丝毫设计感只有实用性的仓库,看起来四四方方的简单构造,里面却装配的是整个仓库区域里最坚固的防线。 武器库轮换库管的两个新守卫,看杨墨这时才拿来批条,语气中透露着随意和敷衍。他们带杨墨来到一块测试平台上,告诉他,双手握住金属手柄,就算完事儿了。 杨墨看他们回到门口不再管,只能自己硬着头皮,看测试平台输出的报告。由测试平台的电子系统显示屏战士,杨墨应该最适合的武器,下面也有一行小字,杨墨扫一眼,读出大概意思是可以以旧换新,只要集齐功绩点重新兑换就可以。 于是杨墨能放松了,就算这一次算不到最适合他的武器,只要能将就用一段时间,以后不合适还可以换武器的。他现在急需一个能报名防身的武器,最好具有一定攻击性、能远程攻击,只要危险就能站在安全距离外用武器攻击对方。 杨墨的脑袋里本来想到的,是夜莺那样的枪。与奇脚乌贼战斗时,夜莺使用过她的专属武器电磁枪,攻击距离达不到五十米,但是中短距离效果能烧焦了一条粗壮的乌贼脚。 对这一类武器杨墨非常有信心,也想要一支枪。普通枪的威力大,空头弹易变形停留、贯穿伤则进窄出大,电磁的威力电不死也能麻痹恐龙几分钟。这些枪支即使不被推荐,被评价为只适合女生过家家用品,但也足够弥补杨墨这个战五的葱。 他这根葱一折就断。 杨墨完全没想什么武器合适与敌人对打,他只想兑换一把武器防身,争取逃命躲藏的时间就够了。 在他思维开动时,测试平台的显示屏也开始显示出变化。 根据脑电波的回忆波动,平台对比不同种类武器与测试者的熟练程度、习惯动作、目的效果、等等预测最适合使用的武器。 但是杨墨犹豫了一下,想到自己对枪械一无所知,浑身上下的技能只有陆平川交给他的枪械组装,怎么样才是正确的姿势举枪,如何把子弹打上固定靶,对杨墨来说都是问题,他完全不会用枪。如果能像毛肚一样全武器通用就好了。 然而,专属武器又不是普通的武器,毛肚全武器通用却得到了最适合他的小木棍,就是意味着,毛肚以后可能的路线是要成为魔法少男。专属武器的不同就在这里,假设,即使这个人目前最熟悉刀剑,然而平台会考虑到他未展现出的潜力,从诸多才能中选出优势最突出的那一项。 毛肚说,他是因为每一项都会,然而每一项都很平庸,最后才会得到全武器通用许可,连这个木棍专属武器,也是系统结结巴巴吐出来给他的。 杨墨心里说实话,就算给他也不想要那种小棍子,想到毛肚拼命用它点灯、打奇脚乌贼时挥舞它高喊“刀剑飞来”,杨墨深深感到毛肚透露出傻里傻气。使用效果不好、完全没有稳定持续的性能,放不出威力大的攻击那么,这木棍就只能用来戳眼睛戳鼻孔,再加,施用时酷似弱智的致命缺点,“刀剑飞来”“刀剑飞来”…… 显示屏持续滚动着,杨墨心里默默否定了一切木棍,以及一切非木棍形式的木棍内核的武器。 杨墨想到了段之章,无所不能、永远第一的段哥的特性武器,只是一把刀,杨墨却听毛肚说他砍平了学校一座后山,杨墨有点渴望像段哥那样厉害。但是一把刀怎么做到砍一座山?无论如何想都感觉不科学,所以杨墨依旧把武器使用的巨大威力,归功于,全是段之章的强大。 段之章本身却是足够强大。杨墨知道段哥的体能绝对没问题,在各种训练中永远是第一名,遥遥领先于第二和第三。而且,想到那只插穿玻璃仓夺回基尔加的关键的标枪,杨墨猜也猜到,段之章也会很多武器,至少跟样样都会的毛肚一样是全武器通用。 而且段哥比起毛肚,应该样样武器都还更精通。所以,即使只是普通的标枪,在段之章手里也能使用得特别有作用。 显示屏上,特性武器的现实还在滚动。 门口的两个库管都没人住,第一次见到有这么悬而不决的人,测试平台居然久久算不出结果。 他们俩干坐着无聊也是无聊,又回来看杨墨,是不是哪里操作没有对。杨墨这个穿着预备役制服的小家伙,看起来就是没胆子违法的家伙,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不敢执行任务、不敢外出、不敢战斗的软弱预备役。 “喂,小崽子,你手别松下来,多想想自己是怎么跟人打架的。”一个守卫提醒杨墨,这才是正确的操作方法。 然而他们没想到,杨墨就是前段时间被热议的,本年级第一位上了审判被告席的名人,传闻传出去以后,拉瓜群众只知道犯错扣分还要做义务劳动的人,是个插班生,名字都被口口相传变得千奇百怪,根本认不出来传闻原本的版本。 然而,看到最后冒出来的结果,杨墨想哭。 两个轮流过来值班的守卫军,憋着想到了高兴的事情的喜悦,耸着肩膀送走了那个三百个功绩值兑换特性武器的孩子。 “那个傻子,真的就是个软蛋……” “对啊,这什么特性武器,比上次他们说的小木棍还奇葩。没有最怂,只有更怂。” “哈哈哈哈……” . 晚上就在宿舍里,杨墨偷偷捂着他的专属武器,藏到了床上,一个角也不露出来给室友看。不管东方雨和戒酒李白有多好奇,出多少鬼点子,未必、利诱、哈咯吱窝、扒他的裤子,杨墨都说:“一点用都没有,还是不要看了吧。” “怎么会呢,天生蠢材也能有用,任何东西都不可能一无是处。总有用的到的地方,杨墨,就给我们看看让大家出建议吧?” 东方雨可惜地叹气,杨墨这么想,他们都没办法。东方欲说:“好吧,你什么时候觉得它有用了,愿意拿出来看,再喊我吧。” 熄灯时间到了,杨墨在上铺依旧被指使着去关灯,他睡在上铺这次没下地。 寝室里,好奇了很久的两个室友,看见杨墨床上被窝里伸出一只标枪。标枪的枪头,晃晃悠悠地戳灭了灯开关。 杨墨欣慰地说:“哈哈,还是有点用的。” 下铺的东方雨:…… 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没有用的东西 戒酒李白:“好吧,你开心就好。” 第一〇二章 探索遗迹前夕【手动福利】 经过了五个月,半期考试眼看近了,杨墨才知道半期考核是如何计算的。预备役平时上课的成绩是一方面,另一个就是任务完成度和累计的功绩值计算,评分项目都印在人手一张的考核项目列表上。还有一些项目暂时是灰色,就是预备役一年级暂时还没学,不会考的内容。 任务完成度的评分,杨墨已满。为了凑三百功绩值,他接了很多清扫任务,别人做任务是四人需要两三个半天,杨墨却以出色的家政能力,半天就能独自完成一个片区。速率让他几乎清扫完了学院周边半数的片区,半数的清扫任务积分,都被杨墨揽入怀中,虽然,结果只拿到了一把戳灯开关才用的标枪。 然而上课的科目,杨墨的成绩几乎都和毛肚一样。科科两人都在倒数,杨墨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对于他考成这样,夜莺苏欣和杨枝茂都表示无可奈何,杨枝茂还担心他,劝杨墨以后长期和他一起行动出任务。 于是,班里成绩最差的四人,达成永世同组不嫌不弃的友好协议。 四人里唯一的女孩子夜莺问:“你没听说基尔加他还好吗?好多天他没来上课了,没看到他做研究做试用品,我的护肤品都只敢隔几天用一次。怕以后他不做了,这就是绝版了呢。” 毛肚忍不住说:“功绩值不留着干正事啊,别被他拿那种小罐罐骗走。” 夜莺尴尬地笑了笑,难怪苏欣跟毛肚合不来。 “懒得去劝基尔加吧,之前听说可乐去劝过他,没用,”毛肚还是想起了一地儿有用的事情,“他自己不来上课谁有办法,他爸一跑,他脾气还变大了,谁都不想和他说话。毕竟,谁想把他天天当祖宗哄着供着呢?”毛肚自言自语地说着。 只有杨墨在默默地听,夜莺的心思早就飞出去了。 化妆品护肤品大概是她的天性,后来圈子里的一群女生都知道了,毛肚有这种小罐罐等于骗钱的想法。 别人背后对毛肚议论时,苏欣还是一贯的温和地加一句说:“……直男也是挺怪可怜的,生下来就没脑子,怪谁呢?” 苏欣也没来找过杨墨,看起来没有他的事儿了,苏欣已经把真凶找了出来,剩下的事情……杨墨想,她大概只想复仇。他找苏欣一起帮助峡谷下的半人蝎,可是苏欣每次都是,甩给他一瓶半瓶残次的修复液,没再提到过和杨墨一起外出,看起来杨墨已经没有任何用了。杨墨只能自己把这些修复液,零零散散地积攒起来,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旱季的河谷里找那些蝎子们。 时间日复一日过去,杨墨的生活中除了紧张的学习和对战训练,似乎不剩下什么,然而上课的治平教官仍然是给杨墨非常低的分数。于是,半期考试的前一晚,杨墨紧张到失眠了。 也有别的人彻夜不眠,通晓忙碌着。 分组的名单交到了教官手里,有个学生同时被两个组点名了,不过这种事情并没有引起教官的注意。白发的教官现在拥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通讯里面,珀西尔正在和办公室的主人斯托恩通话。 “带完考核你就升任代理副指挥了吧?说不定你手下发掘出一个大能人,你就能做享清福了。督考升职,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珀西尔的身影愉悦地来来去去,跟在他身后翻飞的白大褂,像是在实验室中翩翩起舞,“总司这是在给你机会收拢自己的人手啊?” 斯托恩看着手里的一份份资料,全是手写,没有任何机器记录的成分。这些纸质材料,只有书写和经手的人才能阅读得到,对外连它们的存在都是完全保密。他下了一个决心:“我又不需要。没有人欠我、我也不欠任何人。” 没有人提及,但是又谁都心里明白。斯托恩的才能一直不被重用,就是八年前他的亲哥哥的冤判,作为连环杀人犯的亲人,斯坦因受了八年的白眼,而现在一朝平反昭雪,这就是对当年冤案的补偿了。毕竟斯托恩作为战略战术指挥有能力,而他的哥哥斯坦因已经死了,洗白没有意义,于是补偿给了斯托恩可以升任的机会。 斯托恩却不屑一顾,对那个吊儿郎当戏弄女同学的懒散哥哥,斯托恩根本不屑于接受来自哥哥的任何遗泽。 以斯托恩的话来说:“我自己的能力能做到,如果没有他我早几年就已经是了。” 他的强硬态度,让所有人都不容置喙。 回到通话的档口,斯托恩有一间必要的事情,向珀西尔确认:“我一直在考虑,考核地点定成中部雪域上。你那边儿,能行吗?” “明天就是考核你确定?”珀西尔的声音诧异道,“着急、确实也该着急。只不过,那边遗迹的位置都还没确定,目前都是模糊的消息而已。” “你只说你的安排准备得怎么样。我不能去做这件事,你签字,我只负责考试,才能避免黑面军的探子注意。” “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早点探索遗迹找找‘那个’的线索也好。段之章随时待命,任何时候都能叫他,可以放心。但是如果你想调用他的话,我下令我有一个附加条件的哦。” 办公室里的通讯器发出【嘀嘀!】一声的响,斯托恩收到一份珀西尔传来的资料,上面是杨墨的照片和基本信息。斯托恩对这个预备役有印象,预备役一共就那么几个人,但是让斯托恩单独记录批注的人并不多,这个孩子有销噬子弹的能力,而且生命里极其顽强,斯托恩还一度怀疑过他不是人类。 珀西尔等斯托恩看了一小会儿,才说道:“这个傻孩子,我想分到段之章的组。” “谁管你想不想照顾段之章,杨墨分进去只可能被段之章照顾。”斯托恩的意思,明显是拒绝。 珀西尔在他那边的实验室里,也露出为难的神色:“唉,那可怎么办呢?” “为什么?”斯托恩想知道,“如果我问的话……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总司的意思?” “反正段之章只有一个人,组里多一个人出来有什么不同?还能照顾段之章的清洁卫生呢,西境驻地在劳动服务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现在到处都是落灰,我都有点想念这个勤快的小家伙了。” “他这全d的成绩怕是能拖累死别人。段之章他只要完成这次任务,我是想给他提前毕业的,他成长以后,肯定会在守卫军里有重要作用。”斯托恩严肃地讨论着,要珀西尔把段之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不要趁人没成长起来,就给人找麻烦,别把全d塞给全班第一给人找不对劲。 珀西尔继续和颜悦色地说:“对对对,你差一步就是代理副指挥了,他以后就是你队伍里的助手了,我要提前恭喜你啊,代理副。学院的代理副指挥想提前给一个预备役提前毕业,当然可以,但是我也保证杨墨不会拖后腿,这次任务有我占卜执照的直觉在里面。” “这个孩子想分可以,交给段之章。任务到底多难谁都没底,杨墨这种全d的成绩,死了我可不负责。” 珀西尔答应了,斯托恩也愉快地调了人过去。 这个孩子当然不可能那么容易死掉,被奇脚乌贼吞食也能凭借生命力,在胃酸里活下来。 斯托恩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还不知道已经被教官调整了组的杨墨,已经脱离了全班最差四人组,他最烦恼的事情应该是解决了。察李安的其他组员邀请他同组行动,但是杨墨想自己已经和毛肚、杨枝茂约好了,应该就不会有问题,察李安就不会再来追问打扰他了吧? 杨墨瞪着天花板睡不着的时候,下铺的同学抬脚踹了杨墨的床板:“被你睡不着吵得不得了。” 杨墨既没有哼歌聊天,也没有翻身摇床,他躺床上受了背后床板猛地一击。 杨墨虽然没有翻身过,却又不敢说话,他知道下铺怕吵,睡在上面的他自己,一晚最多就翻两次身。上次,杨墨喊下铺的名字,喊错了,才会这么怕下铺的人。 下铺名字叫做灰亮,但是杨墨记不清楚名字,想到夜莺涂亮色的指甲油提醒他,杨墨叫成了“甲亮同学”。 灰亮被喊得一脸生气,杨墨知道记错了,又改了叫“亮甲同学”。 灰亮的脸色更臭了。 之后杨墨就一直不敢惹灰亮,每次见面杨墨都感到灰亮的头顶飘着乌云,随时会劈下雷,劈过来打他一顿。 杨墨的上铺床板又被灰亮踹了一脚,下铺的人问他:“喂杨墨,考试的组晚上定了,说好一起出任务的你怎么加别人的组了?” 杨墨怂怂地不敢回答,但是他根本就没有答应过灰亮,不知道灰亮是怎么擅自做主认为他答应了的。杨墨已经答应过了毛肚和杨枝茂,教官那边不知道会怎么处理——灰亮和杨枝茂同时报上了杨墨的名字。 他缩进了被窝里。 背后的床板又挨了一脚,杨墨被隔着床板踹得,有一瞬间腾空了一毫米。但是无论如何,杨墨也不敢答应灰亮,因为知道灰亮和察李安似乎有点关系,如果答应和这个室友组队,就会碰上那个察李安。 杨墨在惊恐中睡着,梦境里的察李安把他堵在楼道上,笑得就像一个魔疯的变态怪蜀黍…… 第一〇三章 沙漠蠕虫【手动福利】 段之章望着目标疑似的方向。杨墨已经在行进中累倒,他们分了组就立刻开始前进。杨墨被杨枝茂拎猫似的拦腰抱起来,跟在队伍的最后,片刻的喘息时间都没有。 那只橘猫条仔杨墨身上,因为他抢了它的宝座,它此刻对杨墨万分不满。 杨墨却没时间对付猫,他的记忆中,平时看过多次的地图平铺展开,随着那斜坡上,最上面是人迹罕至的中部雪域。 半期考核考核采用为期五天的野外生存模式,地点选择在和平学院附近、西弗里斯河上游发源地——目前已知的最高高原,常年冰封终为冻土的中部雪域。 由于此前杨墨提交的分组信息,全组都是全班倒数,所以被教官斯托恩勒令重新调整。重新分组杨墨就分到了,独自一人成组的段之章,接下来,又分来了杨枝茂和秋宏。于是他、段之章、杨枝茂、秋宏四个人,一起向着雪域高原出发寻找任务目标。 “这里就是三个月前,能量波动异常的地方,我们可以看看附近,”秋宏的样子也累得不行了,坐下来休息时提议不要再走远了,“这里应该有什么线索才对,没有线索再继续前进。” 只要找到任务目标,他们就能核销任务,早点回去休息了。杨枝茂皱着眉头说:“我们有一个能量源,但是也只够这几天而已,快点找才来得及找到那个波动异常吧……” “可是我也走不动了……”杨墨趴在地上,一点都不想动。杨枝茂的橘猫跳上了他的头,杨墨一动不动被疯狂地踩压实在是累惨了。 他们的目标坐标点未知,任务的基本信息只给出了目标的大概方向。这是第一天,他们一直在赶路,拿着能量探测仪到处东找西找。 杨枝茂看他的疲累、以及玩得正嗨的橘猫,松口说:“那行,让猫休息一下好了。” 秋宏:“……”人不如猫。 段之章也没有异议,四人决定分散开,在荒芜的冻土上寻找食物。 他们站的位置是半山,就是中部雪域的半山腰,但是站在这里没有雪,也几乎感觉不出来缓慢的坡度。他们准备晚上驻扎在这里。 山脚连接的寸草不生的灰白地面,远处出现了山坡与平地的夹角,才确定这是山坡。晚饭没有任何储备粮食,他们只能自己野外寻找,因为这是野外生存训练,要锻炼预备役的生存能力。 几人分散寻觅食物的时间到了,杨墨却标枪根本没被带出学校。他害怕遇到危险,只能不走远就在附近东看看西看看。很快,杨墨看到不远处的虫子,他冲着那些婀娜扭动的蠕虫,露出邪魅一笑:“你们这些小可爱,嘿嘿!” 雪域不如雨林遍地都有食物,杨墨那双黑色的瞳孔盯着地面冒出的蠕虫,早在西弗里斯的旱季就吃过虫子,现在,贪婪的眼神都要喷出激光射线了。那些蠕虫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还非常圆润,看起来就很肥美的样子! 刚刚过去,杨墨就发现在地上的蠕虫,其实是一条大蠕虫,有他的一半身高。然而,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杨墨决定,还是要去抓一条来吃。 那条小蠕虫只有杨墨的身高的一半不到,那只小东西珠润圆滑的身体,横陈在地上,躺了很久。 杨墨躲在不远处,暗中窥视。他发现蠕虫的头伸向地面蠕动,动作越来越迟缓,似乎企图回到地下又屡试屡败。他丢出几块碎石子试探。 石子落地声没引起小蠕虫的反应,看来它是不能动了,或者就是根本没有感觉。 他才确信,他的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不会有麻烦,有麻烦的是那条不能动的小蠕虫。他心里忐忑下手果断,搬起巨石麻溜地干了票大的,狠狠摔到蠕虫有口器那一端上。 砸了石头以后,杨墨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条蠕虫没有半点撅尾巴动弹,看起来已经死透了没问题。似乎成功制服一条! 但是,他正弯腰要拾取蠕虫晚餐时,蠕虫的尾巴,却猛然吐出了什么东西! 杨墨吓得一声尖叫。 无论是男是女,打蟑螂时反而被蟑螂扑上脸,都是没办法继续佛系装逼的。然而,不管蠕虫吐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杨墨一顿拿起石头乱砸后,那东西的头已经碎得不能再动了。 杨墨年左看右看,看来周围没有安全问题,他才侧身蹲下,看这虫什么鬼? 凝神细细看又踹蠕虫小怪几脚,这东西彻底不动弹了,他才有把握靠近,研究被踩碎的东西是什么虫子,不像他以前见过的别的虫。 看到那个,他的心里凉了一大截。 刚才踩碎的是蠕虫小怪的口器,而另一截蠕虫头部,被巨石压碎的残渣下面,也有一只轮廓清晰的口器。这种奇怪的东西,两端都是嘴,对人类来说,也许非常危险,杨墨没在图书馆的书上见过这种东西的描述,估计应该是新的物种。 杨墨的表情非常严肃,这样的东西,与他所有的认知完全不同:“头和尾都能吃,完全是个怪物。光吃不拉,怪不得会长成那么肥一条……” 现杨墨眼底有点犹豫,还要对这种东西下口当晚饭吗……然而,不吃这个,就没东西可吃。 “吃。吃了才有力气赶路,找任务目标。嗯,加油,继续吃!” 他撕开蠕虫小怪的肉,将看起来像蛋白质的肉块,与冲鼻的味道斗争,最后一口全部吞进去了。 在杨墨被熏得俯身想呕吐又不想吐掉浪费肉的时候,脚下的地面似乎……似乎活了,对他即将做的事情产生了极度不满。他吓得,张口打了一个嗝,立刻捂嘴,瞪大眼睛无辜极了。 他才吃饱了,还不想吐出来啊。 地里。 某物破土冲天而起,高出四五倍,弯下来大张的头部,两人合抱的肥圆身躯朝他露出了真面目,层层利齿中,探出蠕虫滴水的口器,层层叠叠的月形尖牙绞叠绽开,宛若一朵晃荡的巨大菊花。 哦豁…… 杨墨怂怂地抬起头:“嗨,老兄?免费陪聊的龙门阵需要吗?” 一群张牙舞爪的巨型蠕虫破土而出,围住了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 杨墨他无路可退,嘤嘤着: “你们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们打架吃人不好,暴力血腥会被上面屏蔽的!” . 尖叫声传来时,段之章身边的一头大蠕虫,正好被齐头斩断。余下诸多的蠕虫却奇怪地反应起来,突然不约而同地钻入地下,消失无踪。 被斩断的蠕虫,如砍瓜切菜般轻而易举地被斩断,断成数片横截面轰然落地,散落在段之章身边。 ……秋宏放下枪,神色严肃。 他们都感觉出来了,这片雪域,现在不太正常。因为蠕虫是在火狱沙漠附近才会出没的,是火狱特有的物种。 第一〇四章 不可泄露的任务【手动福利】 这里是雪原冻土,低温缺少食物的环境里少有大型生命的活动迹象。除了杨墨,其他人都认识到了大问题,他们在雪原里遇到的蠕虫,是原属于沙漠中的物种。 这种蠕虫的繁殖速度一直是个谜,它们原产于火狱到极西方向的沙漠,被列为最危险的生物之一。沙漠蠕虫在缺少食物的沙漠中,也能快速生长繁殖,没有人知道它们究竟吃什么长大。 秋宏和段之章两人在蠕虫的包围下,偶然聚到一起。本来是出来觅食的,没有找到能吃到东西,雪域的冻土极少养育出大型动物,他们没找到礼物,却因为突然被蠕虫袭击,差点变成蠕虫的食物。 明亮的月色下,两人砍杀蠕虫,发现蠕虫越来越多。被蠕虫仓包围的两人因为实力不错,一直没有收到太大的困扰,但是他们明显不会坐以待毙,不断移动不能被包围在众多蠕虫的中间,两人都决定逃跑。 “学校周围不可能有这种恶心的虫子。”秋宏斩掉一条袭击的虫,还能边跑边和段之章说话。这种动物确实不可能是学校周围的原生物种,否则他们的学校早就暴露在蠕虫的胃口中,被吞没在它们那可怕的繁殖速度之下。 他们都清楚的认识到这里的违和感在哪里,在人类的生存范围内,这样的东西如果存在,那么他们作为预备役应该很早就会被教官灌输,避开这些危险的蠕虫的思想。可是以前什么也没有。 段之章沉思了一下,知道有些迹象瞒不住,才说:“嗯。这些蠕虫是有人放进来的。”肯定了秋宏的说法。 秋宏有趣地斜着凤眼,看段之章问:“它们没有可能自己跑过来吗?这次考核肯定有特殊内幕,你应该知道的吧?你接到的任务一直比同年级高,肯定知道得比我们多,看在同学的面儿上透露一点?” 段之章斟酌着,模糊地说了能说的一半:“嗯。任务目标很重要,绝对不能遗失。可以告诉你,上面说还有另一群人正巧也在找我们的任务目标。” “懂了。可怜我啊,他们往雪原里投放了蠕虫,生命安全朝夕不保,而我想要及格,还要抢在那群人前面找到任务目标,拼命完成任务,”秋宏深叹了一口气,识趣地止住话题,“唉,我的命这么不值钱吗……” 段之章拆穿他:“少废话,你不是一直没死。” 确实是段之章的任务带了别人一起卷进麻烦,而且这一整届学生一年级,有可能会成为和平学院建校以来最差的一届成绩,但是为了拿到那个任务目标的东西,上面说过,牺牲再多也不能放弃,并且不惜把全部一年级的预备役,都借机安排半期考核,投放到雪域中。 段之章回想起,教官珀西尔在联系他时,那不敢玩笑的神色。这是总司下的指令,而他正好成了那个唯一合适的人选,没有利益瓜葛,要找这样东西的人是守卫军的上位,丝毫不能马虎。 秋宏不知道背后的关系,还是没有猜透,笑了笑,装出自然的神情继续套出段之章的话:“我们都是聪明人,你看,你是第一,我是第三,毕业后都会有个官职,还要经常合作。我明白你是在特别任务里必须要保密,但是我们找到任务目标以后,我迟早也会看到那个东西,所以你不如早点告诉我,也不差这几个小时的保密吧。” “你想跟陆平川一样玩交易,至少拿真料来换消息,拿不出来,你就等找到以后再看。我们要找的山洞,到了你就能看到,反正你也迟早能看得到不差这几个小时。”段之章就是死不松口,严格保密。 “是雪域里的那些遗迹吧?不会真的有宝贝吧?”虽然任务背后肯定有其他目的,秋宏还是不太明白,但是至少秋宏明白那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 段之章身上还背负的任务,是和其他人的半期考核任务不一样的。 秋宏不想在说话了,空中飘起雪花,秋宏继续砍杀越来越多的蠕虫,秋宏小声感慨:“这次也太危险了吧。还好,撑到蠕虫天冷不活动就好了……” 晚上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太阳落下后这块高地雪原的气温骤然降低,空中飘起雪花,雪原的特色终于凸显出来。 白天中部雪域的景色是寸草不生,地面是光秃秃的白色土地,土壤被常年冰冻,即使太阳出来让高度低的地方水融化,土壤也不会解冻。而到了夜里,这里奇闻骤降到零下,飘雪后不久,地面又会被白雪覆盖。 “嗯。” 段之章说是。 蠕虫只生活在炎热的沙漠,习惯高温的生物应该不能适应极寒的雪域,再过几天,它们就会全部冻死在雪域里了。 秋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了一会儿说:“看杨墨和杨枝茂在哪里吗?那两个倒数没有我们肯定不行啊,既然是同组,我们赶快去救他们……其他人,太多了管不过来,其他的人就先暂时放一放吧?” 段之章没有否认。 雪水融化汇入西弗里斯河,顺着山脉的缝隙留下,随地势的逐渐平缓,人类在西弗里斯河建了水电站,之后学校和驻地也在附近修建起来,这一片土地附近就是人类最安全的活动区域。再向外的许多地方,在人类的认知中仍然是未知的。 然而,即使是在人类已经踏足的地方,仍然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杨墨看到这种蠕虫生物,脑袋里先想起来的,肚子饿了。其次才想到,书上说过,这种蠕虫非常大。 然而他没想到,这种蠕虫能这么大。被几条大蠕虫围住的时候,杨墨有种置身高楼大厦之间的感觉。 巨大的体型不是它们最危险的地方,而是人类对沙漠蠕虫的认知非常模糊,由于缺乏认知,极少有碰见它们还能回来的活人,大多数人看见蠕虫的第一眼,就是被吞入血盆大口的临终一眼。 然而,这个杨墨也不会知道。没有人活着将消息带回来,在蠕虫群的狂热抢食下几乎没有幸存者。 蠕虫冲着杨墨张开血盆大口。 而杨墨冲着这些蠕虫,也理直气壮:“谁怕谁,是纯爷们儿就单挑啊!啊啊啊!” 第一〇五章 纯爷们的男人绝不认输【手动福利】 秋宏的担心是白担心了,他们先找到了杨枝茂和他的猫。找到杨枝茂的时候,周围环境中肚子叫的声音特别明显。杨枝茂和他的猫什么食物没找到,就遭遇到蠕虫,他们的肚子现在还饿得咕咕叫。被拦在坚实的冻土之下的蠕虫,它们跃出地面,像鲨鱼一样试图上坡咬住岸上的一人一猫,蠕虫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杨墨的叫声响起,段之章立刻和秋宏分头行动,段之章去找杨墨。而秋宏一刀斩断一条跳跃上来的蠕虫,准备接应杨枝茂下来会合。 杨枝茂站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脚下没有蠕虫在底下挖掘地道涉足,地下不会突然有血盆大口破土而出,秋宏要拉着他下坡,去找段之章会和。然而在秋宏就要冲下去斩杀蠕虫时,杨枝茂在后面拉住他:“别,会变成两条!它跟蚯蚓一样会一分为二。” 杨枝茂一说,秋宏就意识到什么,仔细观察被砍断的蠕虫,发现它们确实像蚯蚓一样,被砍成两端的两头重新变成两个头,又会生产出新的两条蠕虫,一分为二的速度快得惊人。 “除非能把它们砍得非常碎,只有枪和刀,没办法做到。我们还是躲为主吧。” 秋宏终于意识到了,为什么刚才他会觉得蠕虫越来越多的原因。 “这些都是你砍出来的?”秋宏看了看周围包围着他们的数量众多的蠕虫。 杨墨点点头。 秋宏忍不住问:“那你为什么还只是倒数?” 杨枝茂耸耸肩,表示倒数就是倒数,他也很无奈啊。 在这周围袭击杨枝茂的蠕虫尤其多,然而杨枝茂似乎找到了窍门,只要向上攀爬到一定的高度,沿着那高度向上,蠕虫就无法再钻地遁走,杨枝茂抱着他的猫在极高极坚硬的冻土上,安然无恙。 “啊啊啊!”杨墨的叫声在夜空中再次响起。段之章早就动身去找杨墨了,但是杨枝茂还是很紧张,加快了速度,左手抱着眼睛打转儿的猫、右手拉着体力见底的秋宏,快速地朝着尖叫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喂杨枝茂,你能跑慢点儿吗我快晕车了……” 然而最后找到杨墨的时候,他们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在确认声音出来的方向后,他们都是神色严肃,山腰上,蠕虫快堆成小山,山下的沙土绵绵不断钻出蠕虫,三五成群聚拢上来。 段之章站在不远处,与几只蠕虫打斗,明显他已经不能斩断蠕虫,只是小心地躲开,企图靠近在蠕虫包围正中间的杨墨。 杨墨被包围在一群蠕虫中间,冲着那些狂野地长开口器的蠕虫们,仿佛狮吼一样地咆哮着:“你算什么东西!咱是纯爷们儿!”接着就是一声长吼“啊啊啊!” 这就是他们听到的尖叫。 其他蠕虫焦急却耐心地等候着,没有把杨墨吞下去,它们在等待一只体型异常巨大的蠕虫,杨墨正在与那只站起来五层楼高的蠕虫,面对面对着嘶吼。 “纯爷们儿的男人绝不认输!啊啊啊!” 那只蠕虫也长大了口器,似乎也在拼尽全力吼,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杨枝茂看着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杨墨在蠕虫群中间安然无恙。 秋宏跟着杨枝茂冲向段之章的方向,争取合理打开突破口找到还在蠕虫群中的杨墨,而杨墨还在继续与蠕虫嘶吼。 “啊啊啊!” “……” “啊啊啊!” “……” 几轮下来后,那种巨大的蠕虫倒下,再也不动了。 秋宏看杨墨干掉异常巨大的蠕虫,丝毫没有费力气,而他还在蠕虫中间拼命走位,他就感到了深深的不平衡:“……为什么我这么认真打还没有一点用啊?” 大多数人不会有机会和巨型蠕虫战斗,他们只是,见到了蠕虫罕见的一幕而已。 真实情况是,大多数人第一眼,就是被地底的蠕虫突袭破土而出、落入巨型蠕虫的口中的瞬间,但蠕虫完全不同的一面,在杨墨面前完全被发掘出来了。 有秋宏和杨枝茂的加入,蠕虫的包围对段之章压力减小了一些。段之章纵身跃起,踩着最高那只的脊背跳上,几次闪身,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口器,段之章避开的同时,斩碎的巨型蠕虫,碎块崩开,虫墙土崩瓦解。 虫山虫海的重重包围下,碎裂的一角被斩击破开,才露出了蠕虫群中处境窘迫的清秀青年。 杨墨个头应该不高,月光下的他,整个人缺乏色彩,褪色似的泛白,浅色的月光照在头发上,周身盈盈散发出淡淡的荧光,随时会消散在夜色中的样子。 段之章有史以来并且后无来者的,陷入了困惑,并且还难得正眼看了杨墨。 那个交给他的任务,段之章不能解释给任何人听。还在西境驻地的珀西尔联系他,跨域了一个驻地,这样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直接接触被人发现,而珀西尔交给他的任务已经被秋宏猜出了一半,隐藏在考核背后的任务是来找雪域上的遗迹。 这里也许有某种超自然的东西存在。 考核前一晚,临时通讯的当时,段之章问过珀西尔:“你让我去找的东西源于一个神话,你信神的存在吗?”实力当足够得起他平起平坐,段之章对这个看起来同龄的教官,一向没有别人会有的敬畏,他完全不相信这种不真实的东西。 “不,神鬼肯定都不存在。那肯定是个人,神力肯定是假的。人死了不可能能力还遗留下来,但是,神话传说经常对帝王伟人的各种赞扬褒奖吗,夸大地把别的事物和能力美化成他的‘神力’,所以传说里提到遗迹中还有神的力量,所以,确实有东西留下来。” 段之章听得很认真,因为那个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珀西尔说:“那个是他留下来的某种武器,或者技术。要这东西,必须比黑面军更早拿到才行。找到山洞你就会知道。”珀西尔的说法,段之章最后勉强认可了。 背着半期考核的任务,段之章背后要找的,其实是这样传说中遗留在雪域中的神迹。 尽管他不相信有什么神迹。杨墨在他眼前,却让他疑惑了,随时会消散在夜色中的样子。再看的时候,刚才看到的荧光只是错觉。杨墨的肩上、身上的衣服,只是都沾染了蠕虫滴下来的晶莹液体,是视觉的错觉而已。 再次要尖叫的青年看见破虫而入的人,茫然的脸上涌现出惊喜。杨墨站在虫群中一直没有被攻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条巨大的蠕虫会和他比这个,但是每一秒他都怕自己下一秒出事,想象到被蠕虫一拥而上分尸吃掉的场景,杨墨不由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场面没有很严重,里面的杨墨还好没有受伤,虫群却在这时纷纷退散。 杨墨稀里糊涂地想:“所以,那个应该是虫王之类的角色吗,打败虫王以后,剩下的虫群就不战而退了?” 第一〇六章 蠕虫有毒【手动福利】 纷纷撤退的虫群离开,留下一条巨大的蠕虫尸体。然而,没有任何感觉的杨墨看到蠕虫的尸体,只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们吃晚饭了吗?” 除了杨墨,其他三人都没找到食物,杨墨便兴致勃勃地准备起晚饭。 怪物的世界里一环吃一环,任何利害的角色都会有它的克星,遇到危险的预感普遍存在于野外生存的这些野兽身上,它们总会有躲避天地的本能。而不要命的蠕虫群飞快逃跑,可能也是感觉到了什么危险,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它们感觉到危险才逃跑,反正它们的反应,让段之章和秋宏充满戒备。 “你们没找到晚饭吧?”杨墨再一次问道。 看三人没有拒绝,默认了他们需要一顿晚饭的劳于家政的杨墨,便提起手里的刀——不是他的武器,杨墨拿到的武器不太实用,所以这把刀还是从武器库里“借”来的。 蠕虫巨大的尸体在眨眼间,变成了解剖精确的各个部位,杨墨将其身体上便于食用的肉质,分号不浪费都地切了下来,野外生存觅食的能力简直能打满分。 段之章和秋宏处于条件反射的紧张中,刚才几人分散,就是为了寻找食物,这片看起来安全的雪域却危机重重。这可能不只是异常生物入侵,更可怕的事是背后有一场人为的危机。而杨枝茂的反应却让段之章侧目,他拉着几人站在安全区域,就完全没有感到应该担心蠕虫。 杨枝茂看见了段之章的打量,冰冷而别扭的眼神回应过去。 然而小燃气炉里的水噗嗤噗嗤烧开后,秋宏看着杨墨已经摆出热衷于料理的厨师样儿,才小心地打断了杨墨的积极性:“男孩子也能善于做饭,我今天算是开眼界了……不过杨墨啊,那种蠕虫有毒,不能吃。” 还在舞刀的杨墨立刻激灵了一下,问他:“肉也有毒吗?” 他已经找到并生吃了一条半个人高的小蠕虫。 秋宏将他的紧张自动带入成了成绩倒数的插班生的无知,还好心地解释道:“那种蠕虫叫做沙漠蠕虫,我们课上还没有学,但是如果预习的话,就会提前知道,它们的汁液是有毒的。凡是在沙漠蠕虫身上沾了内部体|液的身体部分,都是剧毒,误食以后不及时治疗会毒发身亡。” 杨墨看着自己手里沾满的酱汁,为了填饱肚子,他吃了整整一条蠕虫的肉,而且他还以为那些大号的蠕虫都是来给家里小孩报仇的。 “有毒啊……毒发时间是多少天啊?”杨墨重点停顿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一样地问。 “还好,不会立马就死。中毒都有的救,只要及时注射疫苗就能存活下来。”秋宏解释得尽量清楚,他是班里的第三名,成绩、野外知识等各方面,都在学校的这一届预备役里名列前茅。 然而,秋宏还是讲不清楚具体要多少时间。 杨墨手里的勺子几乎差点就要吓掉了,他委屈巴巴地捏紧了勺子和刀子,面对地上可恶的有毒虫子,杨墨差点就快要嘤嘤哭出来。 然而这时候,段之章突然说话:“沾上了的话,就需要四十八小时内回去注射血清。你染上了吗?”段之章突然敏感地问杨墨,似乎是觉察到了杨墨的不对劲。 秋宏砸吧嘴,似乎记忆中不是四十八小时啊?是九十六小时吧?不过,秋宏现在确实不敢断定,他也不敢确定是中毒的安全解毒时限,究竟是短时间还是长时间。 杨墨听到四十八小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中毒后立刻毙命身亡的毒,杨墨觉得他自己还是有机会能抢救一下的。大不了,最后想毛肚经常没脸没皮的那样,瞒着任务里的这三个临时队友,他撒个谎或者就直接离开任务,然后回学校里注射血清,虽然半期考核就这样毁了,但是至少命还在。 杨墨在突然地询问中,结结巴巴地回复道:“额,那个,没没有。继续完成任务吧?”他不想成为累赘,更不想被人认为是个麻烦。 他想晚上夜深了挑个时间、在避开段之章的时候,他能问一问杨枝茂怎么解决,杨墨宁愿相信,他和杨枝茂他们达成的倒数四人组的友谊,也不想把自己的问题暴露出来,给段之章造成麻烦,自己的麻烦穹俏处理掉就好。 他不想让段之章看到自己成绩不好、又拖累考核任务的进度。 段之章把他的手牵了起来。杨墨啊一声,被拉手的突然动作整懵了。 段之章在仔细看他的手,依旧是感觉在月光照耀、白雪映照下,杨墨的手白皙得不正常,莹莹发光如同随时就会超脱出世界消失一样。 “手上沾了蠕虫的液体,皮肤表面有伤口吗?” 段之章在抬头问他。 杨墨彻底被整懵了。 杨墨的记忆里,上次牵手是不小心,杨墨在回忆的隧道里想催促段之章快点往前走,当时杨墨快步超过走在前面的段之章,然后下意识地拉上段之章的手,怕他跟不上速度走丢,那一次,杨墨还记得段之章似乎不太愉悦的反应。 然而在杨墨的脑回路中,更可怕的事情,是他似乎被段之章一直追问有没有中毒,段之章似乎察觉到了他刚才的不自然。杨墨一点也不像让段之章知道自己做了这么蠢的事情,居然在野外食用了有毒的东西,按照课上讲的东西,在野外生存最重要的就是人身安全和入口食物的安全。 而且这还是书上有的记载——图书馆的书哥哥版本对蠕虫的介绍五花八门,然而杨墨读过的书中,确实曾经有一本提到过沙漠蠕虫剧毒食用即毙。杨墨因为各个书籍版本所说的完全不一样,当时忽略了这些内容,现在晚了一步回想起佚名的书,这段知识浮现在脑袋里。 没来得及回答的杨墨,懵了懵得一句话都反应不出来,他还没说话,段之章就放弃等他慢慢反应,自己逮着杨墨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秋宏在旁边看着,正想说不吃下去不会中毒,情商在线的他却突然灵机一动。 本来一脸欲言又止,秋宏又默默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开水,那开水就是没有肉也没有蠕虫的白水清汤。 本来喝糊涂厨子做的饭,只是没有毒的清水汤,没有中毒,逃过一劫,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然而秋宏却始终高兴不起来,觉得嘴里是慢慢的苦涩。于是,默默怀揣着料的秋宏,决定不吐不快,在那边两人还在看手的时候,秋宏跟旁边的杨枝茂小声聊起来。 “也太明摆了吧,我猜段之章的意思就是,杨墨手上如果有伤口沾染血就赶快承认。蠕虫汁液中的毒素进入人体会中毒,但是你看,杨墨的手上没有伤口啊,都看了好几遍了啊?” 杨枝茂看向段之章,手里的猫发出了不满的尖锐嗷呜声,然而也不能换回主人对它的半关注和继续抚摸。 “怎么看都很明显没有伤口的情况下,段之章却盯着杨墨的手反复看,”秋宏还在自顾自地吐槽,“你说是不是段之章看出来他中毒了,怕杨墨不好意思承认,才给他台阶下啊?这两个人,一个带人回去注射血清,一个承认自己中了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不会直接明白的说吗?” 第一〇七章 异响【手动福利】 说话的秋宏却没有注意,杨枝茂看向段之章的眼神,从秋宏这么说之后变成隐约严肃的审视。 半期考核的内容,其实是一条很简单的命令,搜索符合要求的目标地点。 半期考核在雪域进行,学生们考核的任务都是搜寻任务,有的是寻找目标地点,有的是寻找到目标物品,场地统一都划分在中部雪域的极寒环境中,一边生存挑战一边搜寻线索。 杨墨他们四人的任务,是寻找一处在三个多月前发生过一场能量变化的地方。 工具已经由学校准备好,杨墨携带着他们的能量源,那块能量源镶嵌在指示针的方向探针上,那块只有芝麻粒大小的淡蓝色能量源。蓝色的光源与目标地点的距离越近,共鸣越强烈,带着指示针左右走走,可以通过共鸣强弱判断要探测的方向。 罕见的是,杨墨受伤的这块方向探针异常好用,能与三个多月前的能量共鸣,反应非常剧烈,蓝色中都透露出了青光,想要燃烧起来的火焰一样。 杨墨稀里糊涂地跟着走。他都不知道,这个任务被标记为较难水平,其实,最难的地方实际上在于使用探针,三个月前的能量波动,几乎无法在当下重新查到。 然而恰好存在他们不知道的某种原因,方向针异常活跃,让这个较难的任务瞬间变成弱智模式。对其他学生艰难的半期考核,对他们却立刻从野外生存加搜索任务,变成了轻松愉快的小学生春游。 秋宏说:“我们找到那里,和上面直接联系就好。不需要两天的时间,一天就能找到。” “尽快完成任务,两天内应该回学校。杨墨需要血清。”段之章放下杨墨的手说,也考虑到了他背负的任务,要赶在另一群搜查的人之前,抢先到达找寻的目的地。 杨枝茂摸着怀里的猫,吭声:“完了还是快点回去,皮皮都冻得缩爪子了。” 雪域的夜里夏雪,温度降到零下,对穿着夏季制服的学生预备役们来说,算得上是冰天雪地中的酷刑。然而,杨枝茂关心了猫却似乎自己一点也不怕冷,杨墨似乎也不怕冷,对这样的天气还适应自如,走在雪地里比队伍里的其他三人都容易。 就是…… 杨墨觉得,那只猫看他的眼神,更恨他了。 就好像它受冻了,是杨墨的错一样。 “那里应该有能源,肯定已经被发现很久,早就取走了,不可能有剩余……”秋宏看着任务的目标地点解读,“所以,那里什么都不剩了,我们去找的,有什么意义,段之章你现在还是不肯说吗?” 段之章还是那个强硬的理由:“早晚都要知道,何必早告诉你?” 很快杨墨拿着指针就找到了,那是一个山洞。他们走到山洞远处就已经遥遥看见,借着月光和雪地上的反光,在一处稍微陡峭的雪地山坡上,有一个山壁上的黑色洞口。 晚上按照杨枝茂所说的,蠕虫不会进入高海拔地区的石头下方,他们暂时在海拔更高的水平线以上活动,他们暂时免于了蠕虫的威胁,然而,杨墨道发现了山洞后却看见了恐怖的事情,夜里下雪后,雪地上有别人掩饰过的脚印。 “还有人和我们是一样的目的地吗?”秋宏皱着眉头问段之章。 段之章摇摇头。 杨墨一脸茫然,秋宏看他的表情不清不楚,才在段之章的沉默中,向杨墨、杨枝茂这两个不知情者,和盘托出秋宏他知道的全部情况。现在的问题很严重,他们寻找的山洞并不难找,那么最大的难度就是其他人的阻扰了,他们的任务目标地点,被人捷足先登了。 可是,段之章也否定了,没有别的人会给其他学生同样的这个任务。秋宏知道段之章总是被特派任务,肯定是什么特殊的事情,而一脸茫然的杨墨,也在秋宏的强调下,感觉到这是保密最为严格的任务,学校不会再指派给他们以外的人。 山洞在山坡上,洞口朝下向内延伸,像是什么动物挖掘出来的样子。他们小心翼翼掩盖了自己的脚印,四人全埋伏在洞口附近,这里的地势只要伏在洞口的地面上,洞里的人出来时,不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外面的埋伏。 杨墨想向里面丢石头,测测有多深,其他三人及时被拦住了。因为,立刻就有异响从山洞里面传出来。洞里面还有人没走,那些抢先来的人还没离开,秋宏知道段之章的重要任务,这次万一丢掉性命都有可能,他不由自主紧张地绷紧了。 山洞里面传出奇怪的声音:“我们这次放了蠕虫,不用在乎被人发现,反正那些预备役就要被吃完了。要怪,他们只能就怪他们的学校不近人情,吧预备役全部放到战场里来。” “战场,还没开始。不过这次如果能有收获的话,应该就够了。” 听起来,像是还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杨墨担心的,确实别的问题。他在四人频道里打字问,接着得到段之章的回复,早已经报告给学校,学校在逐个找回雪域里的学生。秋红叶回复,这事情简单,因为守卫军的每个人都通过了手术,将身份id植入皮下,这些小卡都有能定位的功能。 杨墨看了看受伤的通讯,还好这东西可以设置静音,看完id的事情杨墨有点不安,他的身份id一直没有植入,他都是随身携带在口袋里的。 不过,其他学生已经在学校权利救援中,杨墨想到这里,不用担心夜莺、基尔加、苏欣了,他才稍稍放心一点了。 山洞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那还是该小心点才对。” “小心什么,他们能跑出蠕虫的势力范围吗?都是死人了,看见也无所谓。” 那两人说这话,已经从山洞里爬了出来,在逐渐变小停止的雪花中,杨墨看清楚了,他们带着黑色的面具。 又是他们,黑色的面具再一次出现在杨墨的视线,每一次黑面具出现,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还是那个说话大大咧咧的人,带着黑色面具,还在继续说:“我们歇一会儿,刚刚放出来的蠕虫还活蹦乱跳,但是它们怕冷会冻死,死不了的也应该会冬眠,等过几天蠕虫死的死睡的水了,我们再出去找飞行器。你别担心啊,要是来了学生就杀掉,反正只是几个预备役,实力肯定都是下酒菜。别,我一点都没情敌,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女的没有,难得也没有……还情敌呢,哈哈哈哈!” 这个家伙,完全没有听出来,同伴提醒他的是,不要轻敌。 杨墨躲在一个雪团背后,不远的剧烈也许别人听不清楚,但杨墨只字不漏地全部听到了耳朵里。就是那两人放了蠕虫,还带着飞行器,那两人还准备,在拿到杨墨的半期考核任务目标后,驾驶飞行器一走了之。 杨墨出离愤怒了! 谁也不能阻拦他的半期考试,他这么努力,成绩却一直不好。杨墨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虔诚,因为他入学在西境驻地时,实习考试他故意陪着毛肚考过一次倒数,他才这大概是他的学习态度不端,才会遭报应而一直次次都靠倒数第二。 他不想再陪着毛肚耍耍哒哒又脑子欠费停机地考倒数了。 谁也不能阻止他完成半期考核的任务! 第一〇八章 被取走的目标【手动福利】 通讯器中消息传来,杨枝茂跟杨墨说的话,在四个人的频率里现实出来:“先不要着急,等等。” 杨墨藏在一处雪堆背后,看不见其他人,只能看通讯频道中的信息,他看到立刻打字回复:“好的。” 杨墨总是有一些奇怪的直觉,他见到一点点小事的迹象,心里就能出现到底是凶是吉的。而这种黑色的面具,上次杨墨在西弗里斯河,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 杨墨巡逻做了一次诱饵,和教官一组,引诱那个专门残害落单守卫军的凶手,最后引出了数人追杀,那些人都是面带着黑色面具的。而真正能猜到出实质的,是黑色面具他们带走通缉犯基良的时候,黑色面具背后的身份,大概可能是逃犯或者其他的危险分子,杨墨猜测到。 蹲在雪堆后面隐藏的杨枝茂,又在通讯中回复:“他们找的不一定是我们找的东西。等他们走。” 杨墨明白了这个意思。他看见了那种黑色的面具,这不是第一次遇见,心里隐隐感到这其中可能有问题。而杨枝茂恰好说不要冲出去,杨枝茂的考量原因和杨墨完全不同。 杨枝茂只是简单回避,不想冲突而已。 段之章和秋宏也是一样的想法。杨墨悄悄记下来,学着他们的判断方式。然而,等那两人走了,他们进到山洞里,却发现这里似乎看不到有价值的东西。除了一个奇怪的机器,以及旁边一只死去多时的动物。 半夜外面开始夏雪,雪域的天气向来如此,在山洞里奇闻还不算特别冷。但是杨墨的心里凉了,这进了山洞以后,他带着的指示针彻底到了最亮的巅峰,说明这山洞里就到了他们要寻找的地方,三个多月前发出一场异常能量波动的地方。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空的山洞吗?段之章,你真的一个字也不能说?”秋宏那一贯与他长相那样柔和英俊的气质,现在也忍不住了。 段之章确实也没透露任何信息:“跟我出去一个人。要能打的。” 杨墨本来有点蠢蠢欲动,听了后半句,只能放弃这个念头,他问:“他们带走什么东西了吗?”明明杨墨记得那两人离开的人身上,没有什么东西的样子,除非是很小的能揣在怀里的琐碎物件。 段之章瞟了杨墨一样,算是认可了他的猜测。段之章说:“任务里的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山洞什么都没有,现在最简单的办法是直接问刚离开的那两人。” 杨枝茂挺身而出,他说自己是能打的,段之章没有之一,实际上两个人够了,一对一缠斗只要困住敌人就好。 他们才进山洞没到半分钟,段之章就果断判断出情况,带着自告奋勇的杨枝茂出去打架了。杨墨却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我们会不会不及格啊。”杨墨忧心忡忡地问。 秋宏则是一脸头痛欲死,他就不该好奇打听段之章的事,现在知道了一星半点,学院守卫军不惜代价都要找到这个东西,那么秋宏他也就不好意思,不能毫无责任感地松手了:“我是想成为守卫军高层的,既然现在遇到问题,就不能不管不问啦……杨墨,还记得段之章他说的东西很重要吗?” “对啊,你是说我们和段之章要来这里,要找的东西很重要?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是不是被刚才那两个戴面具的人拿走了……” 山洞里还剩下秋宏跟杨墨,秋宏时间紧迫,拉着杨墨出洞,只能边走边解释说:“我们就可以把敌人和任务目标同时困在这里,只要他们无法离开,目标物品有的是时间夺回来。刚才看见的那两人你能占卜吧?你占卜他们试试,找到他们的交通工具位置,然后我们悄悄潜入,破坏交通工具,让敌人困在这里。” “对,那我们早点出发,早点解决吧。”杨墨自己,还记得身上中了毒,因为错吃了有致命毒素的蠕虫,他还需要在四十八小时内回学校医疗部,注射解毒的血清。 夜里白雪茫茫一片,视线不开阔,然而出洞外不远就能听到打斗声,段之章和杨枝茂已经与敌人纠缠在一起。而杨墨伸手抓住了那些如同人类命运的联系,看见黑面具的两人一路经过的地方,很快杨墨知道了他们飞行器位置,就带秋宏到了飞行器隐蔽停靠的地方。 杨墨一伸手就告诉了秋宏:“是一架三角形的飞机,在那个雪堆背后的方向。” 秋宏虽然不可思议,更震惊于杨墨的速度了,但是他的吐槽还是没停下来:“可恶,学校做任务的时候可是没有给我们配备飞行器的,但是敌人总是每次都有飞行器。” 潜伏着在雪地里靠近飞行器,杨墨和秋宏两人打探,发现飞行器里面可能只有一个人,秋宏悄悄逼近,背靠着那飞行器的外墙。好在由于敌人没有准备,飞行器舱门大打开,而且里面确实只剩下一名带黑色面具的同伙,秋宏因此顺利得手。一把抓住了里面的驾驶,捆起来放进了关押室内。 然而恼火的问题来了,不能让对手回到这架飞行器上起飞,就万一对手没被段之章杨枝茂拦住,可能会带走他们还没看到一眼的东西。那个应该就是杨墨他们的任务目的。 考核要找的山洞只是一半而已,没拿到真正需要的东西,找到山洞里也是无济于事。 “秋宏,你能想出办法……摧毁这个不让他们的飞行撤退?”杨墨说。 然而两人试了一圈,没有任何东西,没有操作台,这架响尾蛇型号的飞行器非常小,而对手为了超载运载三人,脸面连的操作台都省略了。只剩下两台像座椅靠背连着避雷针的按摩椅似的驾驶座,其他的都是飞行器本身焊死了的、外壳支架坚不可摧的合金金属,仅凭借杨墨他们身上的小武器,没有穿甲弹是根本不可能造成任何破坏的。 秋宏围绕着这两个凳子看了许久:“他们用的是生物神经连接系统。没有驾驶技术的人也能驾驶飞行器,只要插上这根罐子,就能直接用大脑和脑干脊髓的中枢神经,连接到飞行器的计算机中枢,控制飞行器移动。” 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的杨墨非常好奇,盯着座椅颈椎处,上面凸起的探针问秋宏,那是什么。 秋宏说那是神经连接器,插|进后脑颈椎脊髓中的连接器。刚才还抱怨了学校出任务不给配飞行器的他,现在却跟杨墨庆幸地说起:“我们学校没有用这种东西,因为大部分觉得不安全,没有人想在自己重要的颈椎神经上开个洞,万一颈椎的连接口出了问题,很容易直接死人。” 杨墨看着这块东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一〇九章 【手动福利】 段之章接到的任务,是教官珀西尔跨过驻地,从西境驻地联系到学院里的人,而珀西尔上面的任务发布者,也许是更高的指挥者。任务要求段之章去寻找中部雪域上,某个可能像是神话描述的东西,这件东西,可以暂时对付一些棘手的怪物。 不相信神话的段之章,能相信珀西尔的说法,某种能力或者工具被美化成神力。 这种东西没有任何人见过,它具体可能是什么,唯一能让人相信它存在的,就是,除了段之章以外,还有另一批人也在寻找这东西。 那个山洞里似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虽然段之章还没仔细看山洞里的细节,但他先和杨枝茂一起追出来,就是为了必须阻止戴着黑色面具的人离开。 其中一个人很快就被段之章他们制服,那人被摘掉面具后相貌平平,战斗力还不如守卫军学校里的预备役,显然只是一个杂役。然而,段之章问他,他在山洞里做了什么,他却什么也不说。 另一个逃走了,到了飞行器藏匿的地方。 戴着黑面具的人推开舱门,奇怪地没有发现他的另一个留守在飞行器里的同伙。然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仍然没有管这样吗明显的异常,杨墨和秋宏两人绑了原来的驾驶员,现在躲在机尾黑箱处的小暗室中。 前面的人不管什么,直接坐在驾驶座上,插|上座椅上的连接探针。一根足足有小手指粗的金属探针戳、进去,杨墨在后面看着他这么做,都感觉到后劲一凉,看起来就像亲手拿着一把刀插|进自己的后劲脊椎中。 然而,那人并没有出事,接着他的手指动了动,整架飞行器开始震动进入预备起飞的模式。 “到底有没有用啊,多久才行?”秋宏看得有点担心,万一杨墨的办法不管用,让这个人跑了,那么他们只能勉强在飞行器上,冒险打一架,然后想办法让飞行器安全迫降。 飞行器开始离开地面了,杨墨把秋宏紧紧按在背后。 飞行器上升了两尺高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动力似的硬生生摔下来砸在地面上,飞行器如同敲响的金钟,发出金属质地的哐当声。驾驶座上的人瘫在上面,无法正常行动,看起来就像一个弱智一样,留着口水手指乱动弹,就是无法按照他想的样子做出动作。 “其实就像狂犬病毒感染一样,发作感染神经细胞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比较长,但是,一旦入侵到了神经系统,会发回得很快。”杨墨看着那个行动不便如瘫痪弱智的敌人,“不过,还是有救的,只要四十八小时注射血清就好吧?” 杨墨回头看向秋宏。 秋宏是记不清楚了,发病时间四十八小时还是九十六小时,条件是不是吃下去?也学,直接将神经系统感染的方式,比起将蠕虫毒汁液吃下去消化吸收后再发作,前者发病时间被缩短了很多过程,应该会更快。杨墨在那块探针上,涂抹了蠕虫的汁液。 任何沙漠蠕虫身体上沾染了汁液的部位,也会沾染上蠕虫汁液中的剧毒,杨墨一直还待在身上的,是几块蠕虫肉做备用储备粮。虽然后来知道有毒不能吃了,但是杨墨依旧舍不得丢掉,看起来好歹是块肉,怎么舍得浪费呢? 反正是派上用场了,即使不能吃,现在这块储备粮也作出贡献了。杨墨自己是中毒了,他倒是不害怕,所以直接手拿着那块黏糊糊的蠕虫肉,就把整个驾驶座椅子涂了一遍,敌人毫无察觉或说是急着走而不在乎异常,就这么中了杨墨的设计。 “不错啊,杨墨,这主意你是怎么想到的?”秋宏把人拖下去,回到山洞里和段之章他们两人会和。 杨墨也拖了一个人,走的稍微慢点,但是他确实只是想变得有用一点,能成为同伴们的助手而不是后腿:“谁让他们在雪域放蠕虫呢,他们向海我们学校的学生,自己就要做好准备啊……” 秋宏默默咽下了想说“只是沾上不会中毒”的话,如果吃下去会中毒的话,那么直接接触神经中枢的探针,插|入后脑神经接口,也会直接造成严重的中毒。 那个肢体麻痹戴着黑面具的人急迫地回道:“不要回去!千万不要,那些蠕虫死前绝对会吃光一切能吃的东西。” 另一个被杨墨他们拖着的人也说:“那些蠕虫迟早能知道它们都会被冻死在雪域,夜里气温降低,它们慢慢就会失去温度不能动弹,直到失去的能量高过多,蠕虫迟早都会死。” “为什么昨晚蠕虫都还能动?”杨墨质疑地问他。 “它们有储存的能量,越大的蠕虫,储备的越多。但是今晚上它们就应该丧失能量不能动了,那些察觉到会死的蠕虫,肯定会鱼死网破地挣扎,趁死前它们会尽可可能耗尽自己的能力尝试吞食更多的东西,它们连石头金属都能吃得。万一,现在掉头飞回去碰到它们正好暴动,就是主动往虫群嘴里送命!千万不能去啊!” 杨墨和秋宏溜了进去,在山洞里能看见的东西,只有一些看似奇特却形状规则的石头。还有就是那个敌人留下来的仪器。而那个敌人留下来的机器,经过秋宏和段之章的推测,得出结论可能这是压缩质量制造黑洞的发生器。这个仪器不知道是敌人使用来干什么的。 山洞里面的东西,秋宏去侦查了一下,里面除了黑面军留下的一台机器,和一具小动物的尸体,里面空空如也,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段之章已经搞定了剩下的事情,上报了学校任务的意外情况。 被抓住了敌人,那第一个人却只是一个喽啰,他却看见了秋宏弯腰时,在腰背上无意间露出的伤疤烙印,他立刻呼叫另外被绑架来的两人:“那个人有烙印!” 在过程中秋宏露出了他后腰上的烙印。 “这个学生有烙印!” 被捆起来的人被摘掉了面具,在段之章对他的审问过程中缺什么也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喽啰,却知道现在说:“杀了他,不能妨碍那边情况!” 第一百一〇章 占卜刑讯【手动福利】 那三名戴着黑色面具的,被抓住双手反剪到后背捆好,现在却因为秋宏弄后背上的烙印,开始叫嚣着要杀了秋宏。他们如此嚣张,杨墨立刻一副受到惊吓的神情,赶紧检查是不是被绳子没拴牢。 “还说什么杀掉他,你们能动弹再说。”杨枝茂过去,挨个踢他们一脚。秋宏虽然和杨枝茂不是很熟,但好歹同学情谊在,让这些人这么踩在头上放狠话,不是他想看到的。 杨墨说他们确实被困住了,当初为学会怎么常用的打结方法,杨墨又和陆平川做了一场交易,在陆平川售后良好、呕心沥血的指导下,杨墨的打结绝对不会出问题,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三个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不可能挣脱再伤害秋宏。 山洞里检查不出任何痕迹线索,段之章的任务目标始终找不到,于是他提着萝卜一样提起一个,放到了杨墨的面前:“你来占卜刑讯。” 杨墨结巴地说:“可是我……”还没学过。 杨墨话还没说完,秋宏拉着他,四人一起到洞口,才小声地嘀咕商量。他们商量对策,不能让那边被抓的三人听见。 但是看出他迟疑的段之章,仍然没有放弃:“他们是针对预备役半期考核投放了沙漠蠕虫,这一点非常可以。上面决定半期考核的决定,其实就是在考试前一晚的夜里,我接到的任务是半夜凌晨,珀西尔是那天才确认我有条件完成任务的。” 杨枝茂不太相信段之章的说法:“所以,你口中的‘上面’在确定你能做之后,才安排半期考核到雪域,所有学生来雪域其实就是障眼法工具?你的任务有那么重要吗?”这说法听起来有点自命不凡,而逻辑上却没有问题。 秋宏却着急,他细想到另一件细节矛盾,指着那边被抓获的三人小声:“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如果学校里某些人确实有问题,晚上才决定的雪域,上午学生才得到通知,如果学校有内鬼、而且内鬼是学生的话,上午发布半期考核任务,到晚上我们第一次遇到蠕虫,算这段时间也只有半天而已,这根本来不及……” 四人当中,杨墨和杨枝茂都是插班生,杨枝茂只比杨墨早一个月入学而已。他们对周边环境的概念都比较模糊,熟悉得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好在秋宏是一个聪明的,而杨墨也背诵了一些必要的地图,他能理解按照秋宏说的计算,敌人赶路的速度最快也会有时间差,从得到消息决定投放蠕虫从沙漠开始启程,到蠕虫运输到中部雪域,经过要至少一天的路程才能到达中部雪域。这样一来,杨墨和杨枝茂就明白了。 倒推投放蠕虫的时间,让黑面具们得到消息的泄露消息之人,至少应该是在他们考核的前夜,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杨墨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押送人犯回去的任何风吹草动传播,他们不知道内鬼是谁,就无法严防死守,到时候再想审讯这三个人找出泄密内鬼,事情都会传到那个泄密人的耳中,让内鬼有所防范。 这件事并不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戴黑面具的人前段时间在西弗里斯河猎杀落单的守卫军,杨墨毕业后也将会被派往学校外面的驻地或小地方,成为一名守卫军,他很担心自己作为守卫军,以后能不能活下去。 所以,杨墨即使不敢随意占卜,却更不敢放过与黑面具勾结的内鬼:“来吧。在那个人得到风声反应前,现在就撬开这三个人的消息。” 杨枝茂便着手准备开始。秋宏本来还想安慰杨墨,准备占卜没那么难,只要向珀西尔教官那节预先的占卜课上那样,试着感觉它们就好。结果他多想了,杨墨自己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跨过这个坎儿了。 “秋宏,打扰了抱歉,但是你之前所说的,你也见过这些黑面具,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杨墨看着秋宏问,秋宏发现他眼里的惊恐,就像在暗示他和秋宏也经历过一样可怕的袭击一样。 一切准备妥当,刑讯开始。杨墨不得不临阵上场,只能心虚地提前打补丁:“可是我不保证会审出什么信息,我也不知道审讯具体时间怎么做的……” 段之章拉着他的手,强行把他按在敌人的面前坐下:“我教你。” 杨墨突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他背后推动的时候,他的不安反而就安定下来。 这不是那种被强行拉住说“我教你”,杨墨没有感觉到段之章对他的要求是生硬。往往越是着急时被人催促,就越是应该感觉到慌张,然而,站在背后催促他的人是段之章,什么都能救回来的段之章,杨墨背后这推动的压力反而好像变成,有了寄托有了保障的后盾。 “审讯的问题交给我,秋宏和杨枝茂也在你不用担心,你只负责占卜感知。” 段之章的声音从耳后传来,杨墨坐在山洞里的石头块儿上,迅速进入状态,周围的声音除了段之章以外,全都瞬间安静下来。 开始审问的时候,段之章问到:“你们安装的那个仪器是做什么用的?” “哼,我会告诉你们吗?做梦吧,除非放开我们跪着求我……” 杨墨却读出他们脑中一闪而过时,万物联系在那瞬间的波动,通过那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的东西,杨墨抽丝剥茧从千丝万缕的联系中,找出来他们想要的信息:“他们要赶快离开这里,那个仪器压缩能量,会在这里制造人为的黑洞。他们想用山洞里某些东西残余的庞大能量。” 空中杨墨眼神散开,瞳孔开始扩大,他睁眼看见了无数的线通向意识恍然看见的一个白色光亮的地方,那只是惊鸿一瞥,然而,它们是事物的联通古今的痕迹,散布在世界各个角落,杨墨从来不会想它们在这个山洞里有什么特殊。 “还能继续吗,体力没问题吧?”段之章问杨墨,如果接下来没有体力,占卜巨大的消耗反而会让占卜者陷入危险。 杨墨虽然力量不足以看见,未来线通往何处,但是看见过去他力所能及:“嗯。我会好好,负责,问它们的……” 眼神瞬间散开了焦距,他等待着段之章提出的下一个问题,但是时间要快点了。 “但是他们三个人命不长了,我们要尽快,可能这个机器会出问题,他们会在这里。” 第一一壹章 情报【手动福利】 预备役新生至今还没接触过正式的占卜课程,具体的内容,据说会再半期考核之后安排,届时会有更专业的占卜课老师上课。 即使大部分学生并没有占卜的才能,然而只要抓到一个苗子培养出来,以后这个会占卜的预备役正式进入守卫军,就会成为灾难和战争中守卫军的提前信息优势。 按照陆平川这个消息串子所说,五六年出一个,都是大幸运了,人数本来就少。再从这一批极少数的人中,除开任务、意外、暗杀中的死亡概率,能活下来的屈指可数。 杨墨一直想活下去,而成为占卜职业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作为重要的人能被守卫军保护起来、就像科技储备生一样,是有可能会长命百岁的类型。杨墨也只是想想,因为,占卜师但若是提供错误信息,导致损失的结果的话,几乎都是重罪惩处的。 他还没有上过那门课,只有入门以后再说合适不合适,杨墨也不敢轻易尝试,怕自己担当不起这重要的工作。 一直直到天亮位置,在他们进入中部雪域的第二天,审讯得出了结果。杨墨负责,而段之章把握着审讯的节奏。 那两个人,死活逼不出来话,显然那两人自知地位身份不足,早已经做好闭口不答,心甘情愿去死的准备。 但是有一个有疑似占卜能力的杨墨在,他们力图掩盖的事实,很快被学院里的预备役们搜查出来,得出了结果。 除了段之章,秋宏是四人中较为了解情况的人,然而他也是最不能接受结果的。 “可是,那个时候不是应该只有教官才会知道吗,从沙漠运输蠕虫,到中部雪域最快也需要一天。难道段之章你说的意思是对的,我们学校的那些教官当中有鬼?” 杨枝茂坐在旁边,作为插班生他倒是没有任何敬畏感,就算是教官里有:“这可说不好,基良不就只是看起来像个好人?” 然而,被困住的三人还没有交代出,他们用机器压缩山洞的质量是为什么。 审讯的结果,杨墨确实没找到他们来的目的,这个山洞里他们没带走任何属于这里的东西。山洞里的陈设计就像原始人居住地,只有几块石头,而现在还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没有被挪动过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价值。 段之章说没办法了,只能用点别的方法。秋宏猜就知道,杨墨身上还有储备粮,杨墨舍不得丢掉那些不能吃的蠕虫肉。 这个东西,在刑讯中可以适用。秋宏拿来了,还跟杨墨说:“你没事,你只负责摸索敌人的情况,刑罚给段之章和杨枝茂就好。” 只见杨枝茂拿过那瓶子,装过一些蠕虫肉后还残余一些汁液,这汁液的剧毒就足够了。段之章没用这个威胁他们,而是杨枝茂直接取针——没有医疗生的四人队伍携带必要的针剂,针管随身携带,这时候都被杨枝茂用于注射给敌人,瓶中的汁液换换流入敌人的静脉中。 “说不说?注入循环系统,蠕虫毒最多一个小时随血液流进大脑,感染神经系统后六小时,就会变得跟那人一样。”杨枝茂指着旁边那个,那人因飞行器驾驶探针被涂毒,直接脑干中毒,现在已经进入半休克状态,看起来似乎已经快挂了,“就算救回来也是弱智。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现在说吧?” 那两人惊恐万分。 却还是没有任何结果,杨墨只能放弃。 关于透露消息的人的身份,他们始终说不出来,杨墨无法的的倒任何消息。因为从他们开始,上一层的接头人戴着黑面具身份不明,杨墨无法一环扣一环地摸索回去,他无法倒退身份不明的人,向上一层追究的联系断了。 “放他们回去吧?” 秋宏小声不让那边的刑讯听见,在杨墨背后宽慰他说:“可以打血清解毒的,不要太担心。杨枝茂只是吓他们。” 然而,杨墨不是害怕这个,他还记得看见这三人身上的联系,他们命不久矣,也能就是在这一两内。而现在杨枝茂给他们注射了蠕虫的毒,这么看来,也许就是杨枝茂这样才要了他们的命。他不想让杨枝茂因此杀人。 白天的时间到了,太阳逐渐升起,温度也逐渐升高。外面的土地上,蠕虫渐渐开始苏醒。他们所处的山洞在一片巨大的岩石上,蠕虫还暂时无法越过岩层,攻击到这里。 杨墨想到那三人可能会死亡的最后时间快到了,心好地松绑把人推出山洞,让他们自己去做飞行器回去找血清。这样至少留给人一条生路。 然而他们却在离开后,已经出去了山洞,却不知道用什么武器打伤秋宏,秋宏倒在一片血泊中! 黑面具见秋宏重伤,也算是完成任务,果断逃走了。 但是他们更让杨墨难受的是,他们还在远处,叫嚣要杀死秋宏这个预备役的话:“哈哈哈,不需要我们……早告诉你们不要回来了,你们还回来了。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好了。” 这里的蠕虫们可能就会在几天内暴动,杨墨还记得,他们说在这里的人都跑不了,会丧生虫口。着消息他们已经传回学院,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 杨墨心里一沉,确实他们也许来不及逃跑。进入中部雪域花了半天时间,是乘坐学院派送他们的直升机来的,这是最快的方法,然而,会去离开雪原的他们只能靠脚,还带着无法自由行动的伤员秋宏,步行一天也许都不够。如果蠕虫的暴动在一天内爆发,他们在哪里都会躲不过去。 那三人已经是要死的命,杨墨看见了他们的生命联系线即将消亡,然而这还是不够解气。 秋宏突然受袭,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最后,杨枝茂确定是戳穿了肺部。出血止住没有大碍,却因为四人中没有医疗生,不懂如何正确处理,秋宏差点气胸憋气而死亡。 杨墨气愤自己,又真后悔自己做的事情,给敌人留下了后路,反而伤害了自己人:“对不起,我不该放他们逃命的,不然不会让秋宏有事……” 然而秋宏确实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样子,秋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虽然杨枝茂说应该不会死了,但是杨墨能想到气胸的贯穿伤也许还是很痛。但就算这么痛,杨墨发现,秋宏也没有苛责他一句。 “你能原谅我真是太好了,秋宏,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你添加这种麻烦了!” 杨枝茂不是专业医疗生,雪域的山洞环境里,只能用能想到的一切办法给秋宏急救,气泵和导管连接在伤口外,手动的吸出肺部伤口里的淤积的血液,防止血气胸造成肺功能彻底丧失,为了让秋宏能呼吸,粗暴地用一个导管人工打气。 胸口被迫起伏呼吸的秋宏:…… 段之章看着着急的杨墨:“安心,秋宏还有救。不会让他怎么样的。” 给伤员做紧急治疗的杨枝茂,安慰伤员说:“你忍耐一下。没有医疗生,卫生条件就是这么差,没办法。” 杨墨:“到学校就好了,再忍耐一下。嗯,秋宏同学真乖!” 秋宏:…… 不是秋宏坚持忍耐了。 也不是秋宏原谅杨墨。而是因为气胸,他单纯地没有办法说出话来而已。气胸病患都因为肺部漏气,胸腔内外无法构成气压差,所以无法正常呼吸气体,更不能吐出气体带动声带振动,气胸的结果就是无法说话,呼吸困难,重者当场憋死。 手忙脚乱的几分钟过去,除了满地的血,秋宏看来暂时没有严重的生命危险了。山洞外面,却突然爆发了蠕虫最后的挣扎,奇怪的是洞口似乎有透明的屏障,蠕虫丛丛破土而出,数量巨大,却就是挤进不来。 那些黑面军运气好,及时地登上了飞机,再次起飞。 杨墨看着秋宏的伤,心里对自己的心软还有恨。 蠕虫一群群跃出地面,相互吞噬,甚至啃食地上的冻土,越吃越大的蠕虫相互吃光同类,竟然成了一条山高的蠕虫。而黑面具的飞行器才起飞不久,还没升空十米,就被堪比二十余层高楼的巨型蠕虫,一口吞入螺旋形的尖利牙齿中。 折断的响尾蛇飞行器,金属被生硬扭动的刺耳巨响,在山洞里似乎都能听到。 那飞行器金属骨架被压折,连同里面的黑面具几人,被一并吞入巨型的蠕虫腹中。 然而无论如何,那些蠕虫似乎都不会上来,没有蠕虫进入杨墨他们所在的山洞。杨墨他们一直等到了天黑,气温再次下降,蠕虫被雪域的寒冷消耗完所有体力,没有任何的小虫子残余,他们才出了山洞。杨墨的时间也快差不多了,两天的时间,从中部雪域回到学校也需要一天。 他们最后查找了一次,是否有线索残留在蠕虫的肠道里的飞行器中。严格的来说,这种蠕虫只有口而没有肛|门,它们更像环节动物却像腔肠动物一样,没有完整的消化道,然而在蠕虫吞下肚的东西中,除了飞行器里的那枚能量源探针还残存,其余东西全消化殆尽,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他们果然没有找到任何残留的线索。 段之章的线索,似乎全然终端,他身兼的任务也只能这样收关。 他们现在面临一个问题,段之章还记得:“还剩十个小时不到,杨墨需要回去,注射血清。” 重伤的秋宏躺在山洞里,满脑子着急地想却说不出口:……不要忘了我,我也是重伤病员。 可惜气胸并不能说话。 在回到学校注射血清之后,杨墨顺利在两天内出院。 回到学校里的杨墨又重新去图书馆,任务里遇到了不知道的东西,他一定会事后查清楚,下一次不再遇到同样的问题。专门针不清楚的沙漠蠕虫收集资料后,他才了解到,这是一种多么让人头痛的生物。 以前有传闻说,巨型蠕虫在地下移动根本不会留隧道的轨迹,没有隧道怎么可能做到迅速穿梭,这种可笑的传闻没人相信,所以以前人们没见过,都宁愿相信沙漠里没有蠕虫,失踪的人都是迷路,死在遥远的某处回不来了而已。 在一些书的角落里,确实记录了巨型蠕虫的可怕。不只是在于它们的巨能吃和眨眼抢食,而是,群居繁殖,神出鬼没,极易重生,两百度高温、零下七十度极寒都无法伤害休眠的它们,极难彻底消灭。好在,巨型蠕虫目前只生存在沙上戈壁地界。 这些蠕虫将自身埋藏在地下伏击猎物,普通火焰和高温难对它们造成伤害,上百摄氏度的沙漠热浪中蠕虫虫照样迎风张口岿然不倒,宛若大片一大片的沙漠菊花,低温极寒下陷入休眠,温度再回升又会解冻迅速开始捕食。 巨型蠕虫不受到钝器攻击,宽厚的皮能缓冲各种冲击力。与蠕虫战斗若是随便斩它的话,前后头尾两端分离,两头残肢都会迅速分化长成为两条新巨型蠕虫,这一过程只需不到五分钟。不知道蠕虫这点特性的人,会把敌人越斩越多。 罪魁祸首的东西,在他看见飞机被吞掉的时候就已经铭记于心了。那种能抓鸟能用蛛丝黏住人的蜘蛛,就已经很可怕了,更别说能活撕飞机的巨型大虫了。 然而学校搜救回了每一个学生,除了杨墨四人例外,没有学生在中部雪域遇险。 第一一二章 一对一跟踪【手动福利】 并不像秋宏所想的那样,学校拿着预备役的生命开玩笑。虽然为了掩护那隐藏着秘密的山洞,考核出题就让学生去雪域完成任务,然而所有学生都顺利接了回来。是有人断了条腿之类的,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有修复舱在,两三天能痊愈的都是小伤小病,剩下就是休息个把月养养血气。 大部分学生的任务终止没能完成,考核的几大块评分里缺了一块,却也见学校没用别的考试方式补上。才脱离蠕虫之口的一年级们,就被教官们发往各个驻地及其下补给站,当杂役做出生任劳任怨。 前线据说,守卫军在与突然大量繁殖扩张的虫**火,预备役在后方运输补给,他们在后方忙得头都抬不起来。虽然后方连虫群的影子也没看见。而对于学生们这并不奇怪,引起考核终止的原因就是大型蠕虫,虽然却没有被公开调查,却被学生们自动归结到虫群的泛滥中。 沙漠蠕虫出现在雪域的事,没有惊起一点波澜。 但凡有人留点心眼观察这件事,都隐隐能感到上面的教官有动作。 然而大多数学生,回来时忙得累死累活,累得倒床不起,连半期成绩排名也不关心考核了,外面的形势如何,他们听过了似乎就接受了。半期考核被中断的意外,似乎就这么马马虎虎揭过去了…… “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杨墨摸黑跟着,偷偷问前面带路的人,毛肚和同寝室的东方雨。杨墨脑袋里想到的是,每晚熄灯后门缝下经过的人影,应该是教官巡楼检查。 毛肚翻过一面墙说:“教官也放假,谁管你。这次没去爬女生宿舍就是照顾你了……动作快点别让人看见。” 杨墨皱着眉头,如果是翻女生宿舍他肯定不参加,他带着满脑袋的问号。 跟着毛肚他们走到了漆黑没有路灯的后山前面。毛肚熟练地翻墙而过,杨墨观察了一次后,也迅速学着他的样子,熟练中略带惊险而保持了平衡,半熟不熟地翻墙越狱,落到后山的树林里。 就在杨墨刚刚落地的时候,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第一次翻墙吧?你站得稳吗?” 是卜阳在背后说话。 杨墨站在边上听着无聊,卜阳的话里带刺儿,怎么也能听出来,杨墨不知道哪里踩到雷惹他了。 杨墨正想以后就不出来了,聚会的人看起来还不是很友好,杨墨他不想惹人,还不如回宿舍偷看图书馆带出来的书,或者,想想用什么办法才能把沙漠蠕虫运送到雪域,研究透那些戴着黑面具人的套路,下次万一碰上,才能少吃亏。 这点儿早还在寝室里他们出来前,就被东方雨吐槽过。虽然就算能知道怎么运送蠕虫,也拦不住别人神在暗处,能把握先机再次发动袭击,杨墨也不可能预料到一切都未知的东西。杨墨也有点明白东方雨的意思,他不可能拦得住暗处的人偷袭,就算想明白了,也依旧阻止不了袭击已经发生的事实。 但是毛肚说,这些细节不明所以,也不能因此焦躁,这样的状态不如出去走走,杨墨才来的。 “这是段哥叫来的。”毛肚拉住杨墨说,“来,杨墨。这次他要跟我们一起行动了。” 夜莺独自一人拍着巴掌表示欢迎,其他人冷冷看着,只有夜莺鼓励地说:“第一次翻墙能这么像样儿了,yo~^u^” 后山围墙的外面,已经聚集了一号人,杨墨认得这群半夜违反宵禁的,还是毛肚经常待一起的那帮人,有广泽、卜阳这几个老面孔,但女生夜莺也在其列。 虽然夜莺是夸了杨墨,是一番好意,但杨墨不好意思地说:“好了好了,像鼓励我继续翻墙违反宵禁一样。” 以后 “以后指不定会有很多次呢。”广泽倒是大方,上前握手。 杨墨被握了手,看来是一脸懵逼地被拉上了贼船。他以后有的是时候必须违反熄灯的规矩,即便如此,杨墨也装着贼胆握手握了回去,偶偶尔违反几次,应该不容易被查寝的教官逮住。 他和杨墨之前在西境医务室里,初次见到那副漠不关己的样子截然不同。 然而杨墨觉察到他的变化,也只有一瞬间,马上就抛之脑后了。因为毛肚的嘴让人永远清静不下来:“我说的……你看这,就是这贵妃娘娘。她要是不出来,我们都得想办法爬女生寝室楼去接她。” 东方雨说的话让人听了轻松得多:“她们女生矜持得很,窗户都舍不得翻。” 谁知夜莺突然害羞起来,缩到广泽背后:“窗户那么高怎么敢跳下来嘛……” 夜莺说完,躲到广泽背后,毛肚切一声,这时候装柔弱,怕不是忘了训练攀岩的时候,被要求几十米高竖着上去横着下来,也没人敢对教官有意见,连杨墨都是知道的,班里没有哪个学生做不到。然而毛肚想起,还有别的事更重要,没在光泽面前吐槽夜莺,难得的没有说话太直男。 广泽看了看周围人到齐,把夜莺从背后拉出来站在人前看起来正常一点,才开始说话:“段哥还在紧闭中,有些事情能先代转述的,我先讲……” “段哥关禁闭了吗?”杨墨一脸震惊,此前同学都被分派出去后勤,他回来这会儿才知道消息。 “怎么回事……任务里一个组,你不是该知道?”卜阳阴沉沉地看着杨墨,恨得白眼几乎快翻到顶。 杨墨被问得说不出话。段哥没完成重要的任务,被紧闭惩罚,不能外出。应该是没找到那个遗迹里的东西,回来被惩罚了。 杨墨只知道任务的部分隐情。上次半期考核被安排在中部雪域,就是因为段之章身带了寻找某件重要物品的秘密任务。杨墨也好奇要找什么,然而秋宏怎么套话也问不出来,段之章一直不松口透露。 那山洞即使住过人,也只能住的是家徒四壁的穷扑街,看起来什么也没留下的样子。杨墨想,这任务失败,确实不怪段之章,该罚的话应该都受罚,这里杨墨就想不通。 “我……那我也应该紧闭,”杨墨说不出他心里的顾虑,到底是上面不在乎杨墨也参与任务,却没协助任务达成,还是说,“段哥是自己包揽全责了吗,我、秋宏、还有杨枝茂都没紧闭?” 卜阳没说话,对杨墨几乎是火药就绪。其他人也很安静,看来,大家都是这么猜到了的。 广泽打破气氛僵局说:“时间紧讲正事,今天这里的事不准告诉任何人,没有任何理由,不准外露。黑面军针对守卫军下手,半期考核的意外是他们使的,情况大家都知道,我就不说了。目前为止,黑面军的袭击没有明显选择倾向,袭击的对象很杂,看来没有固定目标,像伺机下手。” 杨墨竖起了耳朵。他还以为没有人关心半期考核的意外,毕竟他看到的大家,累得要死,连半期考核的排名都没关心。沙漠蠕虫的事情是黑面军闹出来的,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黑面军到底是一群干什么的人。 毛肚忙慌补充说:“我就是,他们是因为我的天赋想提前弄死我” 他有一根小木棍的事谁都不能不知道。 这在正式毕业的守卫军中,虽然元素全感知很炫酷也极为少见,可是只喷火星的小木棍,这已经成为了守卫军们的一大趣谈,可以说是非常出名,只不过同届预备役碍于每天要见面,谈论得倒是不多。 毛肚哼哼唧唧地说:“蜘蛛那次战役我还差点被下黑手,他们就是怕我毕业以后会成一个特别优秀的守卫,要把我提前扼杀在摇篮了。常夏和永玉不知道是不是也被他们暗算的……” “停停停,”广泽把关系撇清楚,毛肚是讨厌察李安阴着手段算计人,但是现在讨论的是另一回事,“讲黑面军的事情。你那回是察李安下的套,没清楚之前,你先别老是急着把察李安扯那上面。” “哦。”毛肚憋一肚子气没地儿出,现在也只能继续憋着。 广泽说:“基良已经逃亡去黑面军,证实他确实和黑面军有关。但他在学校里和其他教官都不熟,光看他的人际圈,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如果有教官泄露什么肯定会有相应的行动,或者至少会留下痕迹,我们两人一组分组,一对一跟踪监视。教官行为中又任何可疑的情况,记录下来,汇总起来。” 杨墨无辜地瞪大了眼睛,突然问:“如果是晚上呢?” 广泽说:“跟。分组就是这个目的,白天一个人跟,晚上换另一个人跟。” 杨墨问:“那上课和熄灯呢?” 不需要别人回答,杨墨已经隐隐猜到,以后违反熄灯宵禁的日子,不会只是“偶尔”或“有时”,而是几乎每天。且原谅他还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还成绩倒数的插班生,难道还要天天旷课夜里翻墙、让自己成绩更差吗。这可怎么是好? 第一一三章 窃听【手动福利】 由于两人跟踪一名教官,需要很多人手,杨墨也认识到,自己不可能在,行动划水。他分到了晚上跟人,他不知道怎么做,问了毛肚这个引导人。毛肚牟足了劲儿跑题,说他势必要从察李安身上揪出问题,到最后只有杨墨还记得,一开始的主题是跟踪调查教官的异常,和察李安有什么关系 中午吃饭时,杨墨失了魂一样拿着刀叉搅拌盘里的面条,只差就地失意体前屈。杨墨想到要一对一跟踪教官那些已经训练毕业的人物,腿就有点失劲儿了。 他要跟踪的人是斯托恩教官,那个设计策划训练考核的教官,把学生往死里训的苛刻到魔疯的白发魔鬼。他怎么敢去接近呢? 复课第一天的上午,斯托恩才来教室上了一节战术和指挥课程,半期考核里倒数的十名,边罚下蹲边听课,杨墨连着下蹲一个小时,在教官斯托恩那犀利的目光面前,杨墨崩紧了,一个也不敢偷懒,现在大小腿还在抽搐。 下课时间到,杨墨就看见,负责白天监视斯托恩教官的东方雨,后脚就悄悄跟了出去。东方雨也不幸掉到了倒数十名,杨墨看东方雨跟上去走了,感觉自己的腿又有了要抽筋的幻觉。 毛肚坐下对着饲料盘一顿野猪狂啃,吃完一半才续命成功似的,大喘气抬头说:“你不是杀过奇脚乌贼嘛,那玩意儿,一个人单杀,怎么说也不容易。换成我杀的,我要拿出去吹几条街。” 杨墨还是心理欠欠的,他自己心里知道。 绞杀奇脚乌贼……攀岩训练……枪械组装拆卸……巡逻总是出意外……主动申请任务抢功绩……与沙漠蠕虫战斗……杨墨一片混乱,脑海里没头绪地跳出很多事,但没有一件让他打消现在的顾虑。 杨墨挨个挨个回想起来,每想一件事就难过一分。杀掉奇脚乌贼,那是因为他被吞进乌贼肚子不能不反抗,攀岩训练还在西境驻地时他体力不行,总是拿倒数被加罚练习。枪械组装,这还好,是教了过后他现在唯一熟练的技能。巡逻也总是碰到意外,每次都是侥幸活下来。申请的任务都是清扫,毫无危险也没有技术含量。 回想起来,杨墨还真的没有什么技能,他能活下来都很幸运,很勉强,技术含量瘠薄得让人绝望。 “喂,你别多想啊杨墨?活着就好啊”毛肚试探地说,似乎看出了杨墨。 杨墨抬头,失魂落魄地笑了笑。 就在毛肚想说什么大道理,却发现杨墨不太对:“快回去,魂要出来了,出来了……” 于是,吃完饭,毛肚带杨墨去找基尔加,去换行动必要的器材。 对于基尔加做的那些小瓶瓶小罐罐,在女生中炙手可热,毛肚嗤之以鼻,然而面对试验做出来的小型器材,毛肚瞬间就忘了之前还瞧不起瓶瓶罐罐。 基尔加依旧是实验室大褂,加衬衫一丝不苟,阳光色的金发梳理地服服贴贴,戴着放大眼睛手持螺丝刀,不知道又在研发什么。然而,杨墨在门口多瞟了两眼,基尔加的金发缺了点儿什么光泽,那些粗糙打卷在基尔加转身后杨墨就看见,后脑勺一片没来记得打整的凌乱头发,还有身后褶皱了来不及熨烫的大衣。 看起来基尔加不像面上一样抗得住,没有往先的那样从容不迫。 基尔加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有毛肚进了实验室,杨墨自觉地停在门外。 “不是杨墨买的吧?”基尔加从抽屉里拿出盒子,小声问了毛肚。 “是我,我要用这个。你还有个头再小点儿的吗?” 基尔加说没有了。窃听器只有指甲盖大小,真空管是试验区才复兴没多久的技术,指甲盖大小是现在能做到的最精细的程度了。 随后两人定价,毛肚满口okok分不会少。杨墨在门外,也没听清楚是多少,就见毛肚随手对着终端花了两笔,功绩值就转给了基尔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成后,基尔加就关门送人。 等毛肚一出来,杨墨立刻准备好了转分,问:“多少积分,肚儿哥,我现在转给你?” “也没几个,”毛肚推了说不要,“我是你的引导人,期末了珀西尔要给学分的,这会儿你占几个功绩值不算啥,你安心拿着。就当是咱哥俩倒数一二的友谊,以后你要是发达了,带上你肚哥一起发财升官。” 晚上,杨墨在毛肚的撺掇下,悄悄潜入进了斯托恩教官的寝室。寝室就连在办公室内门里,反正都只有斯托恩一个人,不用担心别人的杂音盖住他的声音。有了窃听器杨墨的行动相对就轻松了很多。 那些教官对杨墨这个倒数来说,都特别厉害,他怕自己跟着跟着就被发现。因为听说教官都是毕业去了前线,成绩优异才调派回来的,杨墨自知,教官们的能力都应该比预备役强很多。 但是想到,夜莺在广泽说完后,她憋着泪点头说还有她的哥哥。杨墨会想到这里,明白了有的事情他不敢上手,也不得不做尝试去做。 夜莺说完,杨墨又听昨晚聚集在一起的人,一个一个说起,杨墨也才知道他们似乎都遇到过黑马军的袭击,不是袭击后自己幸存留下了,就是有遭受过袭击的亲近之人。黑面军的叫法在学生间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他们的来历远比杨墨看见的早,他是插班生,才意识到黑面军的存在。 杨墨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胆小的崽,能力也很差,和平学院的培训里几乎是他和毛肚稳站倒数两名,一开始被入学的时候,杨墨的梦想就是做一名库管,像西境驻地里遇到的那名库管老人一样。能安稳、平静地一直活到老,他也就心满意足,没有别的追求了。 然而西境驻地的实习里,这样的懒人想法,也注定在恶劣的环境下没办法活下去。 教官黑泽训斥过他——那个现在被发配到种植地劳作的教官,他冲着杨墨想活下去的念头,拿出了鞭笞杨墨的理由,如果想活下去,就要付出凉粉质量百的努力。这才让杨墨明白这个世界却非常危险的,充满了奇怪的物种,还有太懂不确定因素。 因此杨墨努力训练,让自己变强,能抗击突然袭来的危险和意外,他不是求圆满完成任务、完美应对困境,他想的是只要达到,遇到危险后能救得活的标准,他为了活下去而艰难地训练,似乎从来没有什么突出的成绩,不知道自己还能擅长什么。 他必须得要做点什么,不再只是被动训练被动完成任务,突破现在这样短浅的生活。 第一一四章 预感侦查【手动福利】 这一星期,一年级的学生们会有五天的时间,坐在运行的火车上,环游整个铁路环线,通过这样的方式了解他们所身处的环境。车轮哐哧哐哧地带动一整车皮的学生前进,除了午饭和晚上睡觉停下来,其他时候都在路上。 这条铁路环线的重要性,在一周的参观课程里就会讲完。 “沿着这条铁路环线,你们接下来几天就会经过已经熟悉的驻地中的其中三个,西境驻地、黑湖驻地,以及前不久才有部分学生调遣去过的,在那边抗击虫族后方的北蜃湖驻地……”教官方逸站在车厢头,车一边走,他一边讲。 即使是在火车车厢里也免不了上课,预备役正式上岗前时间紧迫,教官们恨不得随时随地训练上课。 此三驻地掌控着有重要意义的大型水力发电站,而围绕着驻地辐射线所修建的各个补给站,几乎撑起了人类在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核心势力区域。 当然除开此三驻地以外,还有别的重要领地,例如,在火狱无人区的特大型补给站、在丛林中的粮食作物产区、比邻格格修斯遗址的山谷补给站,等等,还有远在沙漠境尽头的沙王之国,那里也是人类聚居地。然而发展最迅速、实力最稳固的人类聚居地,仍然还是依靠铁路的圆形交通网发展起来的环线区域。 火车转弯时,方逸教官发起了抽问突袭:“铁路干线全长是多少?” 坐在车厢里左右列的学生都低下头。气氛有变,杨墨也别开视线,缩小体积藏在椅背后面,偷偷看着弯内窗外的远远的雪域。 “杨墨,你来说?” 杨墨慌慌张张站起来,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其实没几个人有心思听,好不容易有一周的时间摆脱训练,除了没有零食的小遗憾,尤其是女生们,大多都把这次组织参观当做秋游,教官在上面讲,学生的通讯在下面【嘀嘀】不停地响。 但杨墨就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刚才杨墨和毛肚、东方雨讲小话,被教官逮住了也是应该。前排杨枝茂探头,想提醒他的样子却又隔得太远。 他跟着毛肚的一群好哥们儿监视教官,为的就是,挖出黑面军在校内的眼线。这事情是真的很棘手,秋游啊不,外出参观学习的时候,他们一群学生也没放下。 杨墨也明白道理,活在学校里虽然能拖过前三年,但仅脱开外面怪物的嘴活下来还不够,迟早有一天,杨墨会直面环境中更复杂的东西,危险不只来源于别的生物,他只有冒险获得一手情报,才能保证不吃亏。黑面军的目的并不明确,唯一清楚的只有,黑面具现有的行动都针对守卫军。 为了监视杨墨负责观察的对象,杨墨在教官斯托恩办公室安装了窃听器,但是走出学校的距离范围后,就接收不到信号。他正想和东方雨、毛肚商量解决,刚才突然被老师抽到站起来,他脑子里是一片浆糊。 “那个……我不知道。”杨墨低下头。 教官方逸又抽中了下一个:“毛肚,你来说?” “方教官……”毛肚也颤颤悠悠站起来。 毛肚作为差生早习惯了,教官点名喜欢那差生开涮。但教官的气头上他不敢说自己左右进右耳出,一句也没听进脑子里,毛肚求生欲极强地说:“方教官你说的话都是真金白银,之前您问的问题那么多,具体是哪个?” 毛肚拍完马屁,引得下面一片哄笑。 方逸的气才到嗓子眼,硬给“真金白银”打消了:“就只有一个问题,还有哪个?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成绩越差越不听课,你们学生真是一届比一届差!你们俩,就站着听。” 毛肚安心了,至少比罚做下蹲好。 不过,方逸本身不是斯托恩那样的魔鬼,就算会惩罚做下蹲,也不是连续下蹲一小时的那种。 杨墨惭愧地低下头,复杂的心绪很快又盖过了教官的声音。虽然听课时很重要,但是,他相信揭穿黑面军的眼线,对他们这些学生的安全也很重要。 监视开始的前两天,杨墨什么也没有发现,斯托恩只是普通的和人对话沟通而已。甚至有一天晚上他在卜阳不满的撺掇下,偷溜进斯托恩的办公室,却什么文件也无法查看,那些文件都需要指纹密码打开,更加杜绝了教官外的人查看的可能性。 杨墨心想学校不会不知道黑面军的存在,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学生预备役?这里杨墨就猜不下去,被点名罚站真真是很消耗脸皮,可能因为,学校不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事? 杨墨沉浸到思绪里的同时,车头的教官方逸犹豫着点谁的名。 在车厢里,方逸教官巡视了一圈,坐在座椅里的谁都没像在认真听课,他只能勉强选一个点名:“抽个成绩好的解释,给你们做个榜样示范,那个……段……”然而刚开口的名字还没出口。 往常会在这时候抢答的基尔加,自诩为教官最喜爱的学生的基尔加,没有举手。 一个声音插话进来:“方教官,我知道。” “好,我就喜欢自告奋勇的。察李安来说?” “新铁路环线经过三个能源站驻地、两个大型补给站,环线全长……” 课还是接着上。学生们坐在火车上前进,而他们密谋的监视活动也还要继续。 即使杨墨和毛肚被罚站在火车的座位前,手臂被考被挡住,他们低头也还能看,东方雨正在和其他人交流的信息全显示在腕表上——基尔加之前试做的通讯手环的改进款,已经进入试应用阶段,使用者能抛开通讯器和电台的距离限制,在大部分地方都能正常通话。 通讯打开静音功能,杨墨被教官点名站着听课,现在不能搞小动作打字,而腕表上刷过东方雨的发言:[用过窃听器的现在都超出信号范围了,怎么办] 不只是杨墨一个人面临这样的问题,用了窃听器监视教官们的不在少数。不,现在最大问题是,他们要找的泄密的教官,是不是已经知道被跟踪,所以才组织了秋游把预备役支开? 只能抬头看毛肚。毛肚也迅速回瞟一眼,给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通讯里别的人还在继续:[闻人世借了我水晶球,还好在早有准备。 [水晶球像素如何,能比门锁拍得清楚吗?而且你会用吗? 杨墨看得不明白,像素是啥。但他一头雾水地继续往下看。 [……当然,我找闻人世问过 说到水晶球,杨墨似乎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不太科学。 他试着闭上眼,口袋里揣着斯托恩办公室里找到的头发,这时派上了用场。如果用占卜的方式去找斯托恩,也许能侦查到一点儿什么。也许因为距离远能觉察到的部分会减弱,但万事万物背后的因果始终存在。果然,他似乎能捕捉到一点点清晰,斯托恩教官正在移动位置还在学校,只不过没有定位的参照物,不知道教官处于哪里。 才这么想,他眼前就出现了学校的医疗部,似乎他的本能就知道该做什么,杨墨只要掐住联系就能看见,正和斯托恩说话的人托着的培养皿里面是一片鳞,上面闪动着薄薄的蓝色…… 这是哪里来的人鱼鳞片,杨墨正在想。 “杨墨!” 被点名,杨墨突然惊醒睁开眼。 只是刚才打断那么一会儿,在学校里的斯托恩停下来,若有所思,似乎,刚才被什么人偷窥了一样。杨墨就感觉到手里的联系,滑滑地溜走了,不知道被扯到了哪里。 “你站起来也能睡着吗?再困也要睁开眼睛听课,成绩越差上课越是要认真。”教官方逸耐心指导的声音传来。 杨墨出了一身冷汗,人都以为,他是被点名吓出来的。误会城杨墨这是胆小的反应,有人在背后偷偷地笑。 但那一瞬间,杨墨不是被方逸吓到了,而是,他周围的景色瞬间变成了蛇蝎环绕,抓在手里的联系不知道跑到了哪里,没有一丝光,不知在何处,似乎从骨髓里能感觉到深寒。 似乎是那些联系搭错线,杨墨的频道穿线到了其他地方。但是,那阴冷可怕的地方,是哪里?? 第一一五章 餐车里的特殊待遇【手动福利】 “上课罚站而已,你怎么突然就晕了呢,脸皮那么薄的吗?”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问。 杨墨刚才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中,他听到火车车厢里同学们的喧闹,很多人挣着把他扶起来送去餐车车厢。餐车那边有空置的座椅,万一旅途中出现伤病员,急救的一声也在那里就位准备好了。 被人轰轰烈烈地送到餐车,杨墨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毕竟,他是报名做任务时全班最不受欢迎的人呢。然而在被送到餐车过程,杨墨暂时没注意到奇怪之处,由于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抵御周围的幻觉中,而忽略了这点儿奇怪。 别人看见杨墨软软地倒下,晕了过去。但杨墨的眼中确实另一番景色,他的五感仿佛被抽走,被灌注进了另一个地方,双手放在胸口,平躺在某个深不见光的地方。四周没有教室里那样光明敞亮的氛围,极暗的环境里,虫蝎环绕,身体里传来极寒的触觉,令杨墨在温暖如春的车厢里瑟瑟发抖,校医和医疗生都只能扛着他,却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伸手不见五指,他看不见、听不见,却感觉四周有墙壁。 无边无际的墙似乎在缓缓靠近,用巨大的压力铺面压下来,想要将处于其中的人,碾成碎片。而他自己却一点也不能动,无法挣扎。 只能在黑暗中,感受着窒息、绝望,和体内积蓄已久想挣扎而出的滔天愤怒。 有人摇晃他的肩膀,杨墨一下惊醒! 谢天谢地再待在那种地方,迟早要把人逼疯!杨墨惊魂未定地晃晃头,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样被抽走五感只剩下浑身冷汗的感觉,那环境简直是,专门为了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而存在。 杨墨抓紧晃醒他的手,像抓紧了救命稻草一样,他再也不想进入那种不能看不能听不能动、被所有人遗忘的地方。 “是幻觉吧……”杨墨睁开眼睛吼,紧紧抓着肩膀上的手,感受来自人间的真实的温暖。 餐车里,剁剁剁的切菜声节奏均匀而迅速,只有食堂来的一个炊事班大叔在准备饭菜。餐车为数不多的座椅,宽度刚好够杨墨躺着上半身,小腿搭在过道上,对面的座位上有人站起来,给杨墨盖了一条蓝条纹的薄被,这间餐车临时隔离出一小块作为医务室,临时的单人小床上。 然而杨墨抬头坐起来,去发现,对面的人不是熟悉的毛肚或者杨枝茂,而是同寝室的灰亮,他紧紧捏着这个不熟悉的人的手。这不太合适,吧? 室友在照顾他。 灰亮生疏地倒了一杯水,递到杨墨面前,问杨墨的话一出口就没忍住透露出嫌弃:“你体能测试过关了吗?身体也太弱了吧。” “亮……亮,”杨墨又糟糕了想不起名字,脑子急速地转动,补救成了亲昵的小名,“不用听课吗?我耽误你了没有?” 灰亮听称呼变成苦瓜脸。他没理杨墨的话,用腕表上的通讯发了条讯息。无奈的杨墨也只能这么被晾着,但他很快就就知道,灰亮发的消息是什么了。 对面餐车的门把手,转动咔哒一声,门打开了,门里还能听见教官讲课的声音,察李安走了过来,灰亮发的消息时吧察李安喊了过来。杨墨在临时的单人床上坐起来,没忍住往里面缩了缩,这会儿教官都还在讲课,察李安是怎么能从课上来餐车的? 面对奇脚乌贼、面对蛇蝎,杨墨都能举起刀,为了活下去他不缺勇气抗击任何怪物。但是,对面的人是察李安,杨墨心里的不安如濒死的狡兔躁动狂跳。杨墨有感觉,这个奇怪的察李安不是面上那么平和,他把杨墨堵在楼道里,还说要送武器、送成绩,看似是好事,但杨墨不太相信,毕竟功绩值要做任务换来,功绩值那么难挣,而且成绩也是自己考出来的,怎么可能察李安送给他?? 察李安已经走到杨墨面前,刚好贴在椅背上的杨墨让出空儿,察李安就侧身坐到单人床上,紧挨着杨墨,在他身边那一小段空出的座位上。依旧是正经工整的白衬衫,看起来彬彬有礼,然而他眼里闪烁不明的企图,还是让杨墨害怕地往里面又缩了一点。 察李安腰侧的衬衫又拧出一条皱,杨墨刚退,他又往里面挤了一点儿,手差点覆在被子面儿上的杨墨的手背上。 坐在对侧座椅上面对面的灰亮,也对察李安靠近杨墨的距离,感到不妙,脸上表情明显地显露出吃惊和迟疑。 察李安问:“看你突然晕倒了,是有什么不方便的问题吗?” 这声音比刚才嫌弃杨墨的灰亮柔和多了,明显能感觉到,声音的主人情深温柔地意图讨好他。杨墨受宠若惊。 然而他能迅速醒过来,杨墨永远不可能忘记,杨枝茂被逼进焊机河谷差点丧命,处于杨枝茂之口,就是察李安在背后作祟。虽然杨墨梦里看见的东西,也许感觉并不那么真实,但杨墨始终不敢忽视,自己是打心眼里就对察李安充满畏惧。 杨墨心里万分抗拒,避开了察李安的关心:“我又不是女生,怎么会有什么‘不方便的问题’?”跟着毛肚混久了,杨墨说话也开始不着调。 察李安哼哼笑两声自然地揭过了小故障,谈话继续:“不方便说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能帮你解决。” 察李安的眼神瞥向灰亮,明显是为了杨墨现在没放下戒备的状态,灰亮自知不对,迅速开门迅速溜出了餐车。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杨墨,和硬坐到临时单人床上近在咫尺的察李安。 “什么小贼?厨房不是给你们偷东西吃的!” 食堂大叔愤怒的声音在后面吼起来,察李安起身去看了看,大叔的愤怒很快就被安抚下来。 “一点点功绩值而已,一碗鸡蛋羹,很便宜的。” 杨墨看着察李安回来,他手里的碗热腾腾地冒着水汽,碗里装着黄灿灿水嫩嫩的鸡蛋羹,上面插着蔬菜雕花,简易得一看就是三两刀雕刻速成,然而再简易,也一点儿不像平时食堂一锅乱炖十秒速热的大锅饭,看得出食堂大叔的殷勤在鸡蛋羹里表露无疑,不知道察李安用了多少功绩值换。 刚出锅碗怕烫手,察李安还捧在一张湿毛巾里,捧到杨墨面前,硬是塞进了杨墨手里。 暖呼呼的隔着毛巾,刚好驱赶走手指上残留的极寒感觉。 “谢谢!”成绩极差的插班生,无论如何也没有过这种待遇。杨墨心想,如果自己是女生的话,这会儿心里一点暖得不行了。 但是,杨墨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是怕察李安在鸡蛋羹里下毒,那种事情,是同学之间也不可能干得出来,但是,杨墨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非常慌。 这个察李安,如果杨枝茂真死了的话,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犯。这个人非常危险。 第一一六章 一碗鸡蛋羹引发的…【手动福利】 “对不起,餐车有点热。”察李安说着解开了最高的一颗领扣。 然而依旧没能露出锁骨,在一眨眼中,杨墨注意到没有锁骨,而察李安的扣子比其他人普通的制服多了几颗。除了察李安,只剩基尔加会把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最高一颗领口扣起来后领口把脖子挤得很紧,为了不憋气走路只能昂首抬头。 再看察李安衣服上多出来的扣子,不像普通制服扣子之间距离还能留条缝透气,杨墨光是看,就知道这衣服穿起来很热。杨墨不禁心里感叹为了穿着好看,察李安对自己的狠毒。 想法一晃而过,只过去了一眨眼的时间而已,察李安又凑近了一点。 “那个……察李安,你……”杨墨遮盖因惧怕而起的紧张,“谢谢,我应该没事了。那个马上,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上课了。”就是不想和察李安独处,不知道为什么。 而想出来的杨墨却被察李安堵在原地,用老干部的命令式语气说:“不急,坐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杨墨在临时的单人床上坐卧不安,似乎不管怎么动都容易不小心碰到察李安,察李安靠得太近了。杨墨心里想活下去的警钟,嗡鸣得都快振碎了。 察李安用安抚的语气对杨墨轻言细语:“我听别人说了一些不太好的话,不知道是不是该跟你讲?” 杨墨当下心里联想到一句“我有一句话不值当讲不当讲”,但面对察李安,这句话憋住了。这种危险的人物杨墨根本惹不得,不礼貌的话能不说还是最好别说,不然他怕察李安下一次就会在鸡蛋羹里下毒了,万一被人忌恨上呢?杨墨乖乖地端着碗,面上的杨墨在别人眼里,此刻就是呆呆地瞪着鸡蛋羹。 好好的鸡蛋羹不要浪费,任何时候都很难享受到这样的伙食待遇。杨墨心里想。 察李安见听者没回话,但看见杨墨把鸡蛋羹灌了下去。他终于看到杨墨的接受点,继续说:“我听女生们中间说的,也许不太对……她们说你和毛肚是在……?” 然而杨墨丝毫没想到,一碗鸡蛋羹会触发什么样的地狱。察李安的话听一半,下一半居然不问完,杨墨一点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是在……啥?” 此时面对杨墨此时的反应,就像面对不开窍的小孩,对牛弹琴的察李安:…… 在察李安的几次暗示,暗示无果后,只能和盘托出了。女生之间传闻杨墨和毛肚关系近,不仅因为两人是引导人和被引导的插班生,更因为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这么说杨墨才有点明白是什么意思。 终于明白的杨墨立刻头摇得像,不可能他不是他没有。杨墨绝对诚实地说出对毛肚的嫌弃:“察李安同学,你这样的想法不行,而且还很脏啊。跟你透个底儿,我就算是喜欢男的,呵,也不可能喜欢和自己成绩一样差的。” 为了展示自己的清白和,杨墨连毛肚成绩差的痛处,也咬着牙背着毛肚说了坏话。 察李安抬眼看了看杨墨。 杨墨立刻抓紧了被角,狡兔般的抢先宣布:“可是我也不会喜欢你啊?” 他缩在靠椅上的杨墨快缩成零占地面积,几乎远离病原体似的想要缩离座位,原地立刻上墙。 床沿儿前的察李安看杨墨的反应,他比杨墨更无语。察李安没别的意思。察李安是明白人,瞬间知道杨墨想到了哪里,不像刚才跟杨墨半天暗示都没能讲通杨墨。 他在班里排名第七,成绩并不差。越是明白人,扣上了这锅越是心里闷得慌,这成绩还不能拿出来解释,只会更扯不清。 “我没有想追求你的意思,你放心……绝对没有。只是,担心,问一问。” 察李安尴尬地只寄出了几个字,可是杨墨偏偏就是不依,看起来杨墨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缩进被子里从头到尾罩起来的样子,也不依察李安的解释担心所以问问,一点也不露给察李安,清白得让人无从下手。 杨墨看察李安风平浪静的无语之下,似乎都快憋出血了,克制着又不能爆发,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察李安尴尬地退到对面的一排座椅上,坐下来,领口也重新扣上了:“你不是,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狡兔杨墨墨同学立刻上线成小白兔,黄花大闺女似的可怜地点了点头。 察李安:“我单独找你是想,担心你因为毛肚的关系,不得不被拉进什么事情……你如果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帮你。” 杨墨几乎瞬间汗毛直立,察李安似乎知道了,他们正在悄悄做的事情。杨墨的直觉说不清为什么,通常无数念头都会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然后就得出结论…… 想到毛肚对察李安的排斥,察李安应该也和毛肚是对头吧,讨厌的、不对付的人应该相互划清界限不管不问,为什么察李安还能对毛肚的事情这么清楚?本来应该泾渭分明的,察李安难道一直在观察毛肚吗,这样一来只可能是有所图谋! 那么现在,只有杨墨在他面前,他在观察杨墨吗,他又在图谋杨墨的什么呢? 单独在这一节餐车车厢里,食物的香气飘来,大叔开火烹饪的温度反而让人感到焦灼。 “我……我没有。” 杨墨不敢说,一动不敢动。 察李安看起来城府颇深,怕只要几句话、一个反应,就能推测出很多东西,杨墨憋着脸动作都僵硬了。 “没关系,你什么困难和问题都可以告诉我的,前几天方逸教官还跟我说过呢?他说,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他,他还怪自己年纪大了……”察李安的话停下来。 杨墨顺着已经快知道察李安要说什么了。 但是,监视教官的事情,杨墨一点也不能透露,就教官斯托恩那油盐不进的样子,杨墨第一个就能想到受罚跑不掉的绝对有自己。 两人安静地沉默了一会儿。 杨墨不得不开口:“这样的吗,那我找治平教官和他聊聊吧?治平教官人很好的,他一直很有干劲,应该能和方教官沟通心结。” 察李安盯着杨墨的脸看,杨墨被看得手脚发凉,万一被看出来什么了,但哪怕对方快说中了,杨墨也决定打死不承认。 “还是算了吧。方教官说他这几天常常有被人看着的错觉,应该就是年纪大了,身后一群大有作为的年轻人后浪推前浪,他是压力太大才有幻觉了,不能再拿治平教官刺激他。” 话题绕开了。杨墨庆幸地舒了一口气,接着话头喃喃毫无意义的词儿:“是啊,你这么想也对……这样就好……” 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察李安带来的压迫感让杨墨吃不消。 杨墨下床要穿鞋回去,回到教室里上课就不会再被察李安纠缠了。 座椅对面的察李安当即起身拦下他,将杨墨按住坐回了原处,笑着说:“你知道,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是什么感觉吗?”他似乎说的是教官方逸的事,但这话却勾起杨墨不祥的预感。 杨墨被逼死到座椅靠背上。 “不要着急走好嘛,我们挑机会独处,先把话说清楚?” 杨墨被迫看着他的笑脸,反而吓得心如擂鼓。他不知道的是,面对察李安的笑,不只是他一个人不会受宠若惊,会感觉惊吓大概是大部分人的正常情绪,察李安的眼神里透露出太多不安定的因素。 心慌的感觉,让杨墨甚至宁愿回到那个四面是墙、蛇蝎环绕的地方,那里绝望压抑,但是总比面对着察李安这副不明不白的情况好。不,这两个情况,说不清楚哪个更坏,都非常糟糕。 然而这时门响了,车厢连接处的门除开列车长能控制,只有用钥匙锁上,别人都不能随意上锁,车里的人应该都可以随意走动。然而现在情况是门锁不锁都无关紧要,谁都知道察李安在餐车这里的话,锁不锁门就另当别论了。 察李安不耐烦地抬头拧了拧脖子,看这时候是谁敢来打扰他的事。 拧开门的人是段之章。 察李安冷哼一声。 除了段之章,还有谁敢呢? 才开门,毛肚从段之章背后冒出来往旁边一顿,说了段之章不屑于用的挑衅言辞:“老方说让我们来看看,你是不是掉茅坑里淹死了!”谁知道这是不是教官方逸的意思,但这话,肯定不是教官会亲口说的。 杨墨得救一样地湿了眼眶望着门:“段哥、毛肚……你们来了啊?” 第一一七章 他在看吗【手动福利】 窝在座椅中的杨墨看到了救星,他畏畏缩缩地探头,求助的眼神看向门口。 被察李安此堵在座椅上的姿势,架势是在胁迫,确实杨墨也紧张地感到了巨大的惊慌,察李安刺探他跟着毛肚有什么行动,此时的杨墨就像羊身处饿狼的伏击圈,再被察李安问东问西,他怕察李安就要直接问跟踪教官的事情了。 杨墨的窘迫被段之章看在眼里:“察李安,上课是正事,餐车上你不至于迷路找不到车厢?”给了察李安一句不温不火的警告。 毛肚在段之章后面声援,然而察李安一点没把毛肚的话听进去。察李安的挑衅只针对段之章,后面的别人,根本没入他的眼。察李安直起身,放过了杨墨:“为了关心同学溜号几分钟,我想方教官他不会介意。” 杨墨隐隐听出,察李安说话并不客气。 果然,接下来察李安态度一转:“而且,你别拿长官的姿态跟人说话,毕业的时间还早,到时候谁站在上面,还不知道呢。” “等你追平一次,再说总评。” 杨墨仰视着两人用语言景象不见血光的战争,却没想到察李安突然面对向他,温和地说:“你有什么难处就来告诉我,我能给你解决。” 说完察李安不打算久留,挥挥手,笑着跟杨墨告别离开了餐车。毛肚在他前脚离开,后脚就跟杨墨灌输道:“你千万别信,察李安、苏欣这些敌人,他们不像你眼睛看到的那样人模人样。” 没有压力了杨墨才起身,随口回了毛肚以句:“难道还能不是人吗?”杨墨从来没以为察李安是温和的,刚才那样的察李安只是假象。 不需要毛肚专程给他灌输仇视,杨墨就本能地,面对心机深重的察李安,会自动警惕到炸毛。但杨墨知道毛肚和苏欣是一只想看生厌的,然而苏欣应该与察李安没有什么关系,只有杨墨知道,苏欣应该不是毛肚想的那样。当时西弗里斯河案发基良被揭穿,回来以后的苏欣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就只是一心想手刃基良。 杨墨没想多少时间,接着跟毛肚说:“肚儿哥,你别老和苏姐对着干,她也没做错什么……” 段之章插话进来,打断了杨墨和毛肚闲聊:“既然身体没问题,就赶快起来,回去上课。” 杨墨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刚才段之章也喊察李安回去上课,原来不只是借口,对谁都一视同仁的嘛! “走了。” 话音一落,杨墨赶紧爬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就穿好了鞋整理好临时病床,落到地上,乖乖跟着段之章往会教室车厢的方向走。 段之章走在后面,毛肚这个容易溜号的逃课分子被赶着,跟杨墨走在最前面。杨墨悄悄回身跟毛肚讲,刚才察李安问他话,透露出教官方逸似乎知道自己被跟踪了。杨墨一点也没有透露消息给察李安,毛肚这就心安,接着,通知了跟踪方逸的人小心点儿。 杨墨回身的时候心里感觉道:“他在看吗?”是不是段刚才哥特别看了他一眼? 但回到教室里,杨墨觉得这又不可能。 还好有段哥来了,不然察李安说不定还不会走,但是大概段哥也会上课出来,只是因为毛肚恰好喊了段哥来的? 回到教室车厢里,又继续听铁路环线周边情况的课。杨墨这次认真听了,拿着小本本做笔记,一点没敢在方逸的课上走神。 铁路环线的第三天火车抵达北蜃湖驻地,火车像跑在水天相接的地平线上,而整个铁路环线的轨道,至此处刚好完成环线的一半路程。再走完剩下的半圈就会返回学校,然而火车出发再向前走后,教官却接到通知,前方铁路不能通行。学生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告诉秋游晚上需要夜宿露营。 杨墨拿着一人发一个的睡袋下车时,远远地听到,车头的方逸悄悄跟旁边的学生讲,火车第二天带学生们反向折回。沿原路倒着走回学校的出发之前,火车上所有师生还要等一晚,回去的车头会从相邻的驻地发送过来,需要等一夜。 火车两侧都有扎营的,杨墨这侧是下车门的对侧。大多数下了车就在附近扎营,而杨墨和杨枝茂夜莺几人都是成绩差,只能找人人少的地方,于是,营地就盯在人数少的没有车门的另一侧。 北蜃湖附近,是沼泽,驻地临近此处发源的河流修建,然而河流发源地的此处,正是爬虫和水蛇聚居的地方。火车没有到达补给站,下车寻找猎物的一个学生,意外却又意料之中的招来了美女蛇。下了火车,正在烧烤六人大餐的杨墨和杨枝茂,丢下手里的烤串儿,美女蛇已经黑压压地一拥而上。 预备役和几名教官,在夜里借着取暖的火光,与美女蛇群打斗起来。 在美女蛇的围攻之下,人数不足造成了火车这边杨墨所在的一侧,战况不容乐观。单个的美女蛇并不危险,攻击力也不高,除了牙有毒连爪子都没有,然而,一大群扑上来还是需要防备。 杨墨随后摸出刀,抗住美女蛇咬上来的牙,为了不让蛇牙靠近自己的脸,两条胳膊架住短刀苦苦支撑。蛇群匍匐蜿蜒靠近,地上却有一条即将靠近了杨墨。 这侧的十几名预备役,在蛇群的攻击下渐渐露出败势,后退到只能背贴在车厢外侧的绿皮上。 杨墨脚下不知怎么,混进来了一条。那蛇在车窗的灯光下,映照出一张人脸,神情异常凶恶破坏了它的女人脸的美感。杨墨半点没有收到惊吓,那蛇除了恰巧长了一张人脸,完完全全就是一种动物。蛇作为腹部着地的动物,与人类的行动西靠方式完全不同,杨墨没想到,那蛇在地上张开内里肌肉苍白的大口,就要咬他的小腿。 漆黑色蛇牙已经露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一把短刀铮铮将蛇钉死,钉在杨墨背后的车厢墙壁上。咬住杨墨的美女蛇,也被一把火点着瞬间化为灰烬。 杨墨一惊,腿上立刻刺痛一闪而过,他腿上被刀划过了一条细口子。 但是看见腿边被短刀钉在车厢上的蛇,杨墨心想:“没事一点伤,没被蛇咬就万幸了。” 旁边的蛇挣扎几下,就消停了,只有浑身黑色的血管在皮肤上搏动。杨墨盯着蛇脑袋上的刀,在极短一瞬间呆了。 他记得很清楚,谁的短刀和他现在手里这把一样,刀刃上面都有相似的花纹,这两把都是武器库里的库藏珍品。这种遗留下来的武器,不是其他机床批量生产的武器能比的,这刀的重要性如此,为此杨墨才上过一次审判被告席。 第一一八章 泄密源头(1)【手动福利】 越过重重身影,在前仆后继的蛇影之后,杨墨看见夜色中前来支援的人,似乎是段之章。段之章周围是广泽他们几人,来支援这一侧的人还是杨墨知道的,那是毛肚的那群好哥们儿。 支援队伍里,卜阳莫名其妙地摆出一副脸色臭,杨墨恰巧看见因为他和卜阳对视上了,只能尴尬地笑笑。杨墨知道自己没用,如果不是段之章的及时补救他已经被蛇咬中毒了,但他从来不觉得段之章是专程来保护自己的。卜阳这么臭的脸色,难道是怪他耽误段之章来的吗?自从察李安讲的女生间的传闻,从听说了有传闻说他和毛肚关系“不可告人”后,杨墨就想到了关于gay的那些传闻? 然而,杨墨得救了还是感激的。他心虚地发现,外围蛇群里的段哥并没看他。果然挺正常的,段哥只是顺便救了他而已。杨墨心里默默念叨。 火力爆发的支援队伍到了车厢这一侧,他们用重火力清理出一片空白地带,广泽那几人丝毫没在乎杨墨,精力全部集中注意清理着袭击的蛇群。遇蛇扑上来,段之章一拳打进蛇的侧腮,蛇窜起来的路径硬是在空中急转直下,扑在地上。之后几条也是一样的情况,它们倒地再也不起来,似乎被巨大的冲击力拧断颈椎,杨墨这才注意到,段之章没有武器只能近身。 杨墨余光里发现,段之章似乎在看自己这边。再看确实是,段之章地看着自己的旁边,杨墨直觉地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到了背后车厢上的蛇还被刀钉着,杨墨拔|出深入墙里的那把与自己相似的短刀。 拔下刀,向段之章甩了回去。 刀柄向前,甩出去的抛物线直指向段之章。段之章抬手,空中的刀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刀柄。 杨墨松了口气,还好接住了。刀一脱手,杨墨只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直觉,觉得段之章就是需要那把钉住蛇的刀。 车厢对侧的战局暂时稳定下来,预备役在支援中稍稍能喘口气,继续硬撑。杨墨也只来得及应付,背对着火车,听到旁边杨枝茂问毛肚:“教官没采取别的措施?” 毛肚随支援的阵列来,依赖就迅速挤到了火车前,这时候猜着说:“校外这种袭击每天都发生,教官的态度,像是有意留我们在怪物堆里练,他们当然不会大动作动手。” “让学生提前适应外面的环境有用吗?”杨墨回头问,他已经挥刀太多,肩膀酸了抬手都费力。其实杨墨最关心的,就是毕业出校门怎么在外面活下去,然而似乎几个月练下来,杨墨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进步。 杨墨一没仔细,说话片刻就被一条扑来的蛇迎面撞满怀,重重地撞倒在背后的车厢上,脚踩住了被钉在车壁上滑落下来的半死蛇。 扑杨墨的蛇被杨枝茂处理了,杨墨赶紧从车厢底部爬起来。幸好没有咬伤,地上那条半死的蛇和杨墨几乎脸贴脸,它那张和人类一样的脸上,黑色的血管还在微微跳动,但杨墨只是虚惊,知道那蛇的被刀钉穿了大脑注定要死。 杨墨又再看到了卜阳,似乎在嘲笑,而段之章,依旧没分一丝的精力和视线给他。 果然,杨墨就知道,段哥和他关系很正常,本来就只是不熟悉的同学,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杨墨这下就放心了。杨枝茂在跟旁边的毛肚说:“全是小蛇。毛肚,你装个死让教官来吧。” “你是商量让我去骗教官出手?哈哈,我毛肚是那种人吗?” 然后毛肚却发现,杨墨也用同样的期待眼光看着他。毛肚坚决地说:“不行!” 杨枝茂这么说,只是打得无聊了,但是其他人还挣扎在生存线上。车厢这一侧,除了支援的几人,几乎是预备役班里成绩不太好的,谁都盼着教官能来救场。杨墨拼到手脚酸痛体力越来越弱,反正毛肚成绩也倒数第一,要是能耍赖吧教官骗过来…… 毛肚砍掉地面上匍匐窜来的蛇,澄清自己说:“你们这么想是不对的!成绩越差越要艰苦卓绝、自强不息!越差越要有理想!” 杨枝茂说:“不打了。” 杨墨却突然注意到,脚边有东西动。 他看见昏暗中,那个抽动的东西就是刚才被他不慎踩中的蛇尸,那美女蛇还没气绝,沾染到了杨墨小腿上的血迹便蠢蠢欲动,但杨墨以为她会伤人开始戒备的瞬间,那蛇狰狞的表情骤然平静,平静下来的面孔,还居然有那么一点好看。 美女蛇的数量不计其数,前仆后继,从来没有人想到过会遇到数量这么庞大的种群。火车的另一侧人数较多,战况相对好得多。 “万一它们诱惑人,只有我们女生能挡得住了。夜莺,你一起上吧?” 说话的是米宜白,她在蛇群中潇洒自如,一身白裙丝毫不沾染血污。在她说出死人和活人共计五个之前,她曾经是毛肚心里的上一任女神,但之后,毛肚面对这剽悍的女生只想落荒而逃。 跟别人一起做烧烤的夜莺,和来蹭饭的米宜白,遇到美人蛇后反应各不相同。米宜白提刀就上,还能同时说话鼓励退到背靠火车寻求安全感的夜莺。夜莺说着还是缩回了车厢前面,虽然手里端着电磁轨道枪,只能躲在车边偶尔找到空才发一枪:“我还是不行……晚上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怕打到人。” 米宜白也没有计较,她一个人能挡好几条美女蛇:“嗯?夜莺!帮我看看,察李安他们在吗?” 夜莺所在米宜白的保护圈里,四处张望了说:“没有,他们不在。” 米宜白生气地说:“他们一群男的上车躲起来,真有脸吗?” “额……我看到了,他们往车后面走去另外一边了!” 被埋怨的察李安,这是带着几人已经换目标,他们向车厢的另一侧开拨,接回察李安所说的人。扛着数量众多的蛇还要推进移动,难度可想而知,灰亮愁眉苦脸地问:“杨墨也没什么成绩,他值得我们这么拉拢吗?” 察李安没说话,只看了灰亮一眼儿。灰亮立刻浑身恶寒,乖乖闭上了嘴,继续抗击周围源源不断扑来的美女蛇群。 这边儿车厢下,杨墨蹲在蛇尸旁边,发现小腿的刮伤上血迹被抹花了,而观察死去的美女蛇,它的嘴边有对应的血痕。杨墨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请杨枝茂按住一条,杨枝茂二话没说就制服踩住了一条美女蛇,杨墨硬是划开手指,滴着血凑近蛇嘴里。 “杨墨你干什么?”毛肚吼着想拉住杨墨,而踩着蛇的杨枝茂也腾不出来拉。 但来不及阻止,杨墨已经把血喂了进去。只是短暂的一碰,杨墨就迅速抽手,还好没被蛇的毒牙咬住手指。 结束这一系列动作,杨墨反身,拔刀弹开扑来的獠牙,刀刀全是刀背没伤到任何一只:“有蛇我扛着,你们按住她一会儿就好!”说完这话,杨墨似乎大开功率,比刚才的精疲力尽效率快了很多。 那蛇在杨枝茂脚下使劲地扭动,想挣脱控制,被喂了血液后,美女蛇它的体积肉眼可见得增生扩大,然而紧紧两三秒又急速萎缩回来,黑色的血管在体表消失了,狰狞的表情也消失,露出一张貌美动人的脸。 毛肚看着这张脸,虽然并不生动,没有人类的感情,然而他哈市被那漂亮的程度震惊呆了。 然而,其他蛇似乎闻到诱|惑的食物香气,争相扑向杨墨,本来就使用刀背的杨墨身边聚集来跟多美女蛇。浸在杨墨身边的毛肚杨枝茂,两人都被疯狂涌来的蛇群挤开,蛇群将杨墨团团包围在了里面。 美女蛇群如难民抢食一样疯狂,却对任何人无视擦肩而过,只一心扑向杨墨,其他人都惊呆了,杨墨就像人肉蚊香,有了杨墨他们就不担心被咬,没有了后顾之忧。毛肚吓得一手冷汗,却不能停下厮杀:“杨墨会被分食掉的……” 第一一九章 泄密源头(2)【手动福利】 只有毛肚和段之章等几人,在蛇群的外围厮杀,然而仅凭几个人的力量却根本杀不进包围圈,美女蛇狰狞地包围着杨墨,秘密麻麻的身影中杨墨的身影都看不见。 在另一侧有车门出口的地方,火车车厢旁的美女蛇数量突然减少,人们产生了蛇灾已经过去他们逃过一劫了的庆幸。 杨墨被前仆后继的蛇群包围,眼里映出一张张凶恶的面孔,手里的刀只有一把,一把刀完全不足应对最近的七八只。 他手里捏紧的刀,在被咬中肩膀时刀晃动了,手上瞬间就失去力气,蛇牙刺|进皮肤流出血,周围的美女蛇被血腥气刺激得疯狂,挤进来吞食温热的液|体,几乎只在一瞬间,杨墨的手臂脖子就接而连三地被咬中,浑身的刺痛传来,被挤在中间的杨墨却想起,才做试验让杨枝茂毛肚按住的那一只。 反正一把刀已经不能起什么作用了,面对数十双伸来的手和不计其数的毒牙,杨墨强行冷静下来,汗水从额头渗出:“如果变回去的话,你们就不会攻击人吧?” 伴随着神经被毒素麻痹,被地面的冲击撞到后,杨墨失去平衡倒下,彻底被蛇群压在地上。被挤在中间逐渐中毒麻痹丧失直觉的杨墨,却想到,变回原样后温顺俏丽的美女蛇…… 丑陋的脸,挤着中间被挤得倒在地上的杨墨,每张面孔上遍布黑色的血管,狰狞得如同恶鬼。而杨墨面前,终于,他想等的也到了,咬住了他的第一只,终于痛苦地发出了第一声嘶嚎。 外围尝试攻进来的段之章和毛肚等人,听到声音不寒而栗,那中野兽垂死的最后挣扎嚎叫贯入耳中,那几乎撕裂声代的嚎叫似乎也能听见的人亲历相同的痛苦。 嚎叫的蛇就在杨墨耳边,它突然体积膨胀起来,继而它的面孔上逐渐褪去了黑色,没有虬结的血管,体积迅速缩回来后表情平静下来,痛苦的蜕变过去了,它重新回到平静的状态。在疯狂的同类中,唯独它松开了嘴里咬的东西,看着被它伤害的人类露出了逃避和恐惧的眼神。 “你回来了?” 那个小东西怕得发抖,杨墨松开了手里的刀。反正一把刀,也阻止不了这么多蛇扑过来咬他,杨墨反抗也只是杯水车薪,不如就这么松开了。 那条平静下来小东西,在杨墨身边缩成一团,随着它之后更多的蛇尝到了杨墨的血…… 从这边带人赶到对侧的察李安,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动向奇怪的蛇群只扑向杨墨,谁都不想向那方向靠近。 跟在察李安身后的人早就不满了,他们全都绷紧了每一条神经,而察李安却在此时,没有一点行动。没人理解察到,李安的眼中放出光:“看来,是‘那个’不一样。” 灰亮和其他人只觉得不好,看出了察李安幅压抑下的兴奋,可能还要杀进蛇群中。但段之章带的人在周围扑救,灰亮和其他几个人一点也不想凑上去找不愉快。但是灰亮还是犹豫地问:“再不救,一会儿就会死人了?” 察李安笑了笑。他期待的就是这样,不,应该说比他预想得还要顺利,他要找的东西似乎很明显了。 中部雪域没能成功引发黑洞,守卫军探测到四个月前的能量异常,他得到消息汇报回去,按理说他们更有优势,他们的人掌握了能感应遗迹的关键。但派出去的人外加飞行器消失得无影无踪。 得知没成功的当时,察李安就反应到,守卫军也掌握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关键感应条件——普通的能量探测不可能找得到,四个月前的反应波动经过几次衰减期,必须要是某种特别的东西,能和遗迹的能量更强烈共鸣的东西。 察李安排除所有人,锁定在一言不发的秋宏和段之章那一组,问题出在秋宏、段之章、杨枝茂、杨墨四人中的一个。但现在看着杨墨被蛇群围攻,察李安开心地让他带着的人等在一边,他几乎能确定到底是谁了:“不去。他要是死在这里,就是命。” 灰亮听得一头雾水,察李安的话背后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期待杨墨能劫后余生,但也有死了就算了的意思。灰亮看不计其数的美女蛇围攻,不敢想象里面的人怎么活下来,刚刚察李安为了救杨墨带他们拼死拼活杀过来,现在的情况,察李安到底期待的是什么? 拉拢这样的人才更有价值,但是如果死了,也就这么算了? 随行的人里,另一个却比灰亮想得更明了:“不成友军,就弄死。只要不站到段之章那一边,是吗?” 心情大好的察李安笑而不语。 他们只看着从沼泽里新爬上来的美女蛇,继续凶狠地扑杨墨。隔岸观火的样子让身处其中的灰亮,也脸色一沉。 幸好,他已经站到察李安的队伍中。如果他没做出决定,现在落到了杨墨这样两边不着落的地步,他岂不是也会被察李安当做弃子,要不然归顺,要不然冷眼旁观视其灭亡? 越来越多的蛇围过来,灰亮看着中间还在带人扑救的段之章,他们已经消失在逐渐扩大的蛇群范围中。恍惚之间,灰亮似乎明白,为什么段之章没许诺好处却有人跟在段之章身后。 但是蛇群里的人,谁都不抱还能救活的希望了。 杨枝茂爬上了火车顶,连同另一侧的人也感觉到了不对,所有的蛇都对人类视而不见,哪怕擦肩而过也没有人被咬。杨枝茂第一个爬上车顶,看见了躁动的蛇群中露出那个他担心的身影:“杨墨?” 社群中已经被挤倒在地的杨墨,周围却异常安静。不只是杨枝茂看见,其他跟着爬上车顶看情况的同学,也注意到这奇怪的场景,美女蛇们安静下来,里三层外三层将杨墨结结实实地围在了中间。杨墨没有死,杨枝茂还能看见杨墨的胸口在起伏,靠他最近的所有美女蛇安静地跪伏着,不咬人也不疯狂。 “毛肚,你过来!”杨枝茂在车顶喊。 毛肚还在蛇群外围,不像段之章已经强悍地打进了蛇群中心,他被一波涌来的蛇挤开了。看见杨枝茂在车顶上,毛肚也放弃了这边:“杨枝茂你那儿能跳进去吗?” 杨枝茂在车上喊他先过来,来看看再说。毛肚爬上了车顶,他也看见了蛇群中心已经安静下来,甚至能看见的每一条美女蛇相貌都还长得不错,她们不让外面疯狂的蛇靠近继续伤害杨墨。 毛肚的瞎忙活可以结束了,郁闷地松了口气。 幸亏蛇对其他人失去了兴趣,段之章没有被咬就伤挤进了蛇群中心,但是看见杨墨的瞬间段之章也有点意外:“杨墨?” 杨墨精疲力尽地半睁着眼睛,倒在地上遍体鳞伤,浑身是蛇群中造成的咬|痕,但是杨墨还活着。 周围靠得近的美女蛇个个都平静温顺,她们围成圈将杨墨保护在中心。一条咬过杨墨的美女蛇,抱住杨墨的鞋子说:“我会很听话的,请不要杀掉我。” 段之章一步他进来,周围的蛇们便统统低下了头,段之章把还活着的杨墨抱起来,周围的美女蛇们立刻明白了,段之章是她们求饶的对象,接着一片求饶声响起。 “我……我什么都可以做,请不要杀掉我。”刚才的第一条蛇,它咬了杨墨。一开始它是害怕杨墨打它,但是现在,出现的段之章让它更害怕。 杨墨被抱起来,没有力气动弹扭头,看不见地上的她们,但想起那条怕得发抖的蛇,他不得不温柔下来:“别怕。” 只有无声无息的气流声,但是地上的蛇们听见,其他的蛇也看明白了,杨墨不是个心狠的人,立刻也软弱地围上来抱住段之章的鞋子和腿,它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围绕对杨墨求饶,全都在说: “我什么都可以做,请不要杀掉我。” “干什么都可以,请不要杀掉我。” …… 它们似乎就只会这一句,问它们,它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杨墨头晕目眩地差点被推倒,他被吸了太多血。 段之章走一步,这群蛇亦步亦趋的跟着,里里外外严严实实的包围也跟着缓缓移动,一条美女蛇似乎懂得的语言多一点,对杨墨坦白:“我们蛇族人什么都可以做,请不要杀掉我们。我们的族人长得很漂亮,只要不杀掉我们,我们什么都可以做。” 第一二〇章 泄密源头(3) 回程的火车已经过了一个驻地的时候,杨墨昏睡了一整天晕沉沉地醒来,又躺进了餐车车厢临时隔离出来的床位上。一排座位当临时病床,墙上的挂钩还吊着水,只有一条被子搭在身上。周围也有几个床位,但空无一人,看起来杨墨是最晚恢复的,美女蛇群奇怪的袭击没给其他人带来的受伤。 他醒来的消息就传到其他车厢,很快就来了看他的人,毛肚后面杨枝茂也跟来了。 “肚儿哥,我错过了几节课?” 为期一个星期的参观学习就快结束了,毛肚先没说这个,杨枝茂给杨墨比划着手指问:“这是几?” “二?” “错了,这是八。” 杨墨盯着伸出来的两根手指,不明白那个为什么就是个“八”,明明只有两根手指。 杨枝茂说完,就要把杨墨按回去休息:“你看看你,神态不清楚精神错乱,先别上课,安安心心病养好再说。” “可是……我不上课的话,怎么……”杨墨话到嘴边咽回去。他不仅是想回去上课,还有监视教官的任务还和其他人聊聊。 杨墨求助的眼神看向毛肚,杨枝茂在旁边,抱着不知道哪儿跑出学校的猫。杨枝茂没参与到悄悄监视教官的行程里,杨墨的这些话,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明说,毛肚接受到眼神应该能看明白。 毛肚看懂了杨墨的眼神交流,但是想说话的时候,却被杨枝茂不知道怎么恰好卡在点儿上,在毛肚说话的点儿上打断了。 习惯于照顾人的杨枝茂,很自然地给杨墨盖上被子,不让杨墨再有什么动作:“墨墨,你现在八和二都分不清楚,校医来看到你神志不清醒,医疗部关押你就不只是一两天了,好好休息。” 杨枝茂拉着毛肚转身就走了,杨墨想上去,但手背上还插|着针,动一下就牵动了输液管血液回流,杨墨只能立马躺回去,眼睁睁看毛肚被拉走了。 杨墨总觉得,杨枝茂似乎知道些什么,才会故意这么巧卡在点儿打断他。 探病结束的两人,走到没人的门口,关上门才背着杨墨交流。杨枝茂始终不同意:“他是插班生,不需要参进来。段之章和察李安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杨墨后来才入学,你们两边怎么样都不该牵扯进杨墨这种后来的人。” 毛肚回头看了看车厢门上透明的小玻璃窗,确实没有人,杨墨还在他的隔间里睡得安安稳稳,毛肚才说:“你要是觉得这事和他没关,我就必须和你商量,他不牵扯只是目前看起来而已。你没看到前天晚上美女蛇袭击吗,察李安带着人就站在外面看,袖手旁观不救人?” 门后杨枝茂的猫尖利地叫了一声,杨墨没听清楚怎么回事,但是毛肚似乎被杨枝茂的猫当头刨了一爪子。杨枝茂的声音传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带着杨墨在做什么,万一杨墨撞上去的那个就是‘他’呢?杨墨他什么能力都没有,岂不是容易直接被杀?” 那两人在餐车的门外争论地不可开交,虽然关了门,可是也止不住杨墨听得一清二楚,谢谢他们没走远,不然距离太远以后杨墨连这么一点消息也听不到。 杨墨知道杨枝茂话话里的“他”是谁,就是那个学校里给黑面军泄露情报的教官。杨枝茂也知道了这件事,倒是让杨墨很震惊,他还以为没有别的学生关心黑面军的出现了,杨枝茂担心万一杨墨调查的教官就是那个奸细,那么杨墨就是第一个暴露在灭口威胁下的牺牲品。 想不通的是,杨枝茂同样也是插班生,为什么杨墨突然感觉他们俩瞒着自己争论,就像两边家长在决定小孩读什么专业一样,把他丢在餐车里,怎么不来问问他是什么想法? 毛肚的声音却说:“不可能,他监视的人是斯托恩,好像已经知道杨墨在做了。” 杨墨心里一凉,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吗?不会是这样吧? 毛肚说:“但是不是斯托恩,他没揭穿,相当于是暗中支持我们。杨墨没有一点危险,我们已经清楚了,泄露消息的人就在这列火车上。” 那两人没说完,像是被什么打断了。他们走了,杨墨接下来食堂的大叔意外地开门进来,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蛋羹给了杨墨。杨墨自己没点餐,但是食堂的大锅菜吃多了单独烹饪的蛋羹倒是有点让人嘴馋,杨墨谢过那食堂大叔,端起来一口气灌了下去。 食堂的大叔看了都忍不住劝他:“诶,小伙子你慢点儿。” 谁看了杨墨不管烫嘴就灌下去,都觉得心惊胆战,但杨墨跟没事儿一样,吃完礼貌地道谢。不知道这碗蛋羹是不是要给的杨墨,犹豫了一下,突然灵机一动说:“谢谢,还是找上次的同学转账吧。” 大叔楞了一下,杨墨说,他们俩是好哥们儿,没问题的。大叔想了上次的事情,于是跟杨墨点了点头,拿着空碗回了厨房。 杨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还可以。他吃了察李安一碗蛋羹而已也不多,就当做是察李安见死不救的赔罪了,这样,杨墨就算是原谅他了。 如果察李安非要要账,杨墨想,大不了大事情抖落出来,察李安还要要账的话,自己以后就见了察李安绕道跑。 “怎么还会有人见死不救呢……” 接下来,校医和医疗生来检查。检查的人其实就是苏欣,而杨墨的健康状态,心率不稳,确实有问题,蛇毒遗留症状还没痊愈,杨墨被校医开了病假条这下彻底没办法出去上课了。 校医走了,留下苏欣在这里照看。校医的原话是苏欣至少每隔半个小时要来确认状况,但苏欣干脆坐着就不走了。杨墨看苏欣就一直坐在对面的座椅上,不起来了,想她是不是没别的事儿了:“苏姐,你就一直坐在这儿了吗?” 反正杨墨知道她身份了,苏欣不再杨墨面前遮遮掩掩地扮演什么淑女:“你想干我去干活儿?外面那群毛孩子自己不注意受的伤,有他们本事受伤,有本事自己扛啊,我才不伺候?” 杨墨一阵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会儿来人,你就继续装昏迷别醒,”苏欣看杨墨一脸不解,才解释发生了什么,“那边上课停了,不管是不是伤员,一个一个审问引来美女蛇是谁的责任。劝你现在不要回去,好好装睡别给我找事。”苏欣正打算借口照顾伤员,就不回去了。 苏欣之后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半天没来人看样子教室的车厢很忙,但准备好了要装睡的杨墨觉得有点无聊。 “嗯苏姐,后来那些美女蛇呢?”杨墨纯粹没话找话,就是无聊紧了。 “杀了。” “嗯?” 苏欣看他的样子,只能补充道:“伤人的都杀了,剩下的放了。” 杨墨领会到了,后来停止攻击人的蛇应该是被放了:“这么说也还算好,就是可怜那些白白唉送死的蛇了。” 话题终结者又不说话了。 “那后来教官有调查吗……我是说,她们脸上有黑色的血管,那个现象没人觉得奇怪吗,”杨墨七手八脚在脸上比划着,不知道苏欣能不能回想起来,“后来不是有美女蛇不袭击人吗,不攻击人变得温顺了,她们脸上的黑色血管也没有了……这个有调查价值吧,有人调查那些美女蛇脸上的黑血管是因为什么?” 苏欣说:“后车厢里带了美女蛇,回去以后调查。毛肚那个死猥|琐想找你要,但他想要也要不了了,那一条是要回去带到医疗部解剖的。” “啊啊啊?”杨墨震惊,要做活体解剖这么不人道的事情吗。火车窗外的景色向后飞跃着,火车回程的速度很快,不久就会回到学校,离解剖的时间不远了。 “你心还真是善良,我跟你讲,全部讲完了你就别再问了,再问我也不知道。那条美女蛇已经死了……”苏欣是想,把所有该讲的都讲完,之后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一会儿。 杨墨听苏欣说了,那些美女蛇的事情…… 在杨墨被救回注射过血清以后,一部分恢复温顺的美女蛇不敢伤害人类,主动将杨墨围在中间,外面疯狂族人没能进来,回复理智的蛇群里三层外三层跪成一大圈。后来,执意要伤人的美女蛇,被天亮后北蜃湖驻地来的支援队伍消灭了。美女蛇们被遣返回去,放回北蜃湖附近的沼泽中,然而,有几条执意跟着杨墨,它们跪在火车铁轨前面嘴里不停地说“什么都能做,请留下我”之类的话。 在苏欣的介绍里,杨墨才了解到美女蛇这个种群的习性。它们毫无攻击性,除了微量的毒素,它们的个体极是其容易被捕获的,活到成年的个体,几乎都是被抓后又被侥幸活下来的。 “什么,长得漂亮就不会被放掉吗?”杨墨不太明白这里的逻辑。假设他自己被敌人抓住了,就能因为漂亮被放掉吗?听起来就太不可思议了。 第一二一章 泄密源头(4)【手动福利】 讲话的苏欣顿了一下,在杨墨不太明白的地方苏欣特意解释,这也是教官讲解这种物种时,特别解释的地方——美女蛇极为少见,一旦发现就是一个族群,野外环境里弱肉强食,被俘获的族群中,其大部分被天地当食物消耗掉,极少一部分会因为食物已经充足、而长相又漂亮被留下来。这就是美女蛇的名字由来,因为极易被吃掉,剩下的存活到成年的个体,全都异常貌美靓丽。 杨墨心里觉得一点也不意外,那些蛇跪下求饶的速度堪称熟练,杨墨一直觉得它们平静下来以后,才展现出了异常温柔的本性,不敢伤害人,看见杨墨流血,还有一只怕得发抖。 “都是奴性。把活下来的希望,全部寄托于天敌的不杀之恩,”苏欣还不屑地评判,“一代一代,繁衍到全组都惊世骇俗,美女蛇虽然都漂亮,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它们跟圈养猪一样,被养主选择了,整个族群才活成这样的,只知道求饶乞求被放过一马,奴到骨头里了。” 这话杨墨听起来显得刻薄了,有点不习惯苏姐这种犀利的语风。 但是苏欣偏偏就是没有在杨墨面前伪装,杨墨知道她身份,她说话只剩下直来直往:“那你说能反抗的时候她们为什么不反抗,不逃走,只懂跪下来留下来讨好人?” 杨墨也深深地意识到,苏欣这么说是对的。前天攻击发生的时候,蛇有外围的大量同族撑腰,却没有一条,敢仗着同族的数量继续肆意伤人,反而跪下来求饶讨好。 “你别把它们当人看,它们不会说人话。跟它们说的话半个字也听不懂,只会重复‘做什么都可以’,这个发音它们自己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它们喊出来就跟鸟会叫猪会叫一样。” 苏欣说完,抬头看杨墨这个听众的反应。 杨墨却不知道想到了哪根神经线,满脑子问号地嘟囔:“那它们这么弱,自己能抓到猎物吃吗,平时难道吃草吃素的吗?” 苏欣:…… 苏欣一个爆栗打在杨墨头上:“你真的别把她们当人看,动物就是动物。那条蛇的原话自己都说了‘怕被抓住以后被吃掉,我们出生时,就将所有残疾和外貌不足的小蛇都掐死,只留下长相漂亮的小蛇’。” 杨墨没输液的手捂着头顶,虚着眼想说又不太敢说地反驳:“这不是……苏欣,这不就是会讲人话的美女蛇吗?” 苏欣顿了一下说:“她死了。前天她拼死拼活要跟着你上火车,结果在后车厢里被杀了,教官看她会和人交流,准备问她,没想到去封口的人更快走在前面了。” 杨墨突然不动了。他心里一片凉,好像堵了很大一块东西在里面,叫不出来那么多美女蛇哪一条是谁,但他已经知道是众多蛇群里的哪一条。 苏欣没注意到杨墨的沉默,准备最后收尾讲完,就不再说话:“大部分时候,美女蛇是被饲养的。碰到这么大规模的蛇群在野外几乎不可能。至于黑色的血管,它的尸体就在后车厢,回学校进医疗部就会解剖,然后……嗯做成标本,放在陈列室里。做标本前,你那么关心,如不现在去,说不定还来得及看一眼?” 杨墨看着苏欣看向他时的疲惫眼神,无声咽下口|水,不敢说话。他听出事情背后的不自然,虽然早就感到美女蛇知道一些什么,但被人封口杀掉真的超出他想象。 蛇群袭击事故要事后追究责任很正常的,但杨墨攥紧病床上的被子,他大概知道这次的审讯背后要抓住的是什么。那是个不择手段的残忍凶手。 但是,杨墨微微有点不敢相信。 “那也是一条命,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杨墨……” 苏欣还想借照顾病员这事儿休息,当杨墨拔下针头就冲出去时,她就知道不能安安静静逃过审讯了。 “你去哪里?!” 苏欣的声音传遍了整节车厢。 “就算装病逃过审讯,会到学校病好了还能逃过去吗,只是暂时逃得过一时……我要去自己看清楚,到底是谁敢杀人!”杨墨头也不回地说,没管着急会闯进什么麻烦。 他很着急,那条蛇想跟着他,却上了火车就死了,杨墨心里烦闷,它的死全是因为一个人类怕泄露秘密。 所有人在这列火车上,都有嫌疑,泄露消息给背后养殖美女蛇的人。依照苏欣说的,他得知这一次事故不是偶然。 临时停车是因为前面的路断了。在蛇群袭击前,杨墨和杨枝茂一起搬运睡袋下车时,就听到了车头出方逸和一个学生聊天,他们在说前面的沙漠里出了问题,铁轨行驶到沙漠之境的环线处断裂,火车不能绕着环线一直向前开回学校。 然而杨墨记得,从北蜃湖到沙漠之境,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果敌人计划截断沙漠之境铁路,然后趁停车袭击所有预备役的话,敌人应该埋伏于进入沙漠之前的不远处,这样才对。 杨墨一路经过两节车厢,车窗的玻璃外渐渐露出了遥远高原的白色雪域,景色一直后退。过去,走了就再也不能返回、改变。苏欣急得慌因为杨墨没考虑蛇尸的车厢是被保护的证据现场,杨墨也没考虑到外面可能有人把手,想到这里苏欣放心下来,有人把守的话,不会让杨墨随意闯进去破坏现场,否则就又是一项罪名落杨墨头上。 留在餐车医务室的苏欣,遗憾自己知道杨墨只是关心那条蛇,就像杨墨他一直关心剩下的蝎女,杨墨对那些非人类的东西常常生出奇怪的关怀心。但只要杨墨没搅出大事,应该就不会惹上大麻烦。 然而,杨墨只是单纯地走,路过两节车厢没发现什么人,教官车厢里只有睡着的方逸教官趴在硬卧上,本来应该在的其他人都没在。他一边走一边心里思考,火车临时停车的位置心想道:“在北蜃湖驻地之后不远。从他们的位置继续向沙漠前进,除非穿过沙漠,否则路上再也没有驻地和补给站,火车在哪里原路返回,敌人不可能不了解。 “破绽就在这里,美女蛇虽然是沼泽里的物种,但是苏欣说的对,它们更多的是圈养状态下的。敌人在夜里用圈养的大批美女蛇袭击,临时停车的位置,只有火车上的人自己知道。”杨墨手心里都是汗,“希望不会找出背后刻意蓄养蛇群的人,至少,那就不能证明火车上有给敌人通报的人。” 中部雪域上杨墨亲历了沙漠蠕虫的事件,它与美女蛇的事,两件事之间有太多的相似共同点。杨墨大胆做出了最坏的猜测——背后还会出现黑面军吗? 一路上杨墨走得异常顺利,后车厢刚开门,血腥味就从门缝中钻进杨墨的脑中。 打开门以后,那条蛇果然杨墨记得,是那条第一条咬了他恢复平静的美女蛇。她上下半身被斩断,物品一样地被一起在地上。 “他们都把你当动物不看成一个人,对不起,你跟我上车但我没能照顾你……对不起?” 杨墨的手背蹭过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手背上,扎针留下的干涸血迹,蹭在了蛇的脸上。 第一二二章 泄密源头(5)【手动福利】 苏欣一头雾水,说完就想休息的,却没想到杨墨突然气冲冲地跑出去,她感觉事情马上就要不好:“那蛇我就是说一说,他干嘛反应那么大……” 然而她跟着杨墨向后车厢走,在远处就不得不停下。 车门在杨墨前脚进去后关上了,聊天的几名高大守卫军站在门外,除了刚才溜进去的杨墨,所有人都会拦在外面。这扇加倍监视的门后会说话的美女蛇,它是大面积审查的点火索,显然守门的人守株待兔等候已久。 苏欣不想搅入那边的事,杨墨自己闯了事故现场,无论有没有破坏现场,都会被抓严审,趁没人看见,她悄悄折回去餐车。 . 杨墨并没注意外背后的门关上。 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之前被那条蛇保护在中间,外面的人看的时候,他听到蛇用生疏的语言说话:“我们什么都可以做,请您让我们跟随您。其他人不爱惜,只有您,不把我们当牲畜。” 被段之章救起来后他晕过去,后来发生的事情杨墨都是醒来后,偷偷听说的。他晕过去以后,恢复正常的美女蛇都被驱逐了,逃回了野外的沼泽,除了这一条。杨墨缺乏表情的脸,在这时也表露出心里的矛盾,她是第一条咬过杨墨后醒来的美女蛇。 但那条蛇,杨墨会记得,还是因为她说过一句话:“不然我会告诉守卫军您不是……” 后面的字眼杨墨明白,但杨墨不敢告诉任何人。 杨墨慢慢起身,看着地上还没僵硬的尸体,手背上还有蛇脸上的柔软的感觉。他到底是来迟了一步。蛇的那句话,前面的每一个字杨墨听懂了,但和后面那个词连成一整话,串起来以后的意思,却让杨墨浑身不舒服。 杨墨没那运气听到下半句的解释了,蛇现在跟着他上车却跑了。杨墨本来就很疑虑,自己孤零零醒过来,就只记得在西弗里斯河被捡起来的事情,前尘往事一概没有。那条蛇似乎认出来杨墨是水,或者说她本来就认识杨墨,话语里说的事对杨墨极为不利。 杨墨想要验证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样都最好知道的…… 但是杨墨却永远听不到蛇解释。 死蛇已经在火车装载物资的后车厢里。它脸上没有一丝血迹了,不可能再回答杨墨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死去的眼睛还瞪着地上的血,看出来她死得非常痛苦。蛇的脖子上拴着铁项圈,铁链一直固定在车厢上,正是这桎梏让她面对凶手时没有逃跑的生存余地,像待宰的牲畜。 杨墨看地上一道道血手印的抓痕,对与凶手她只是一只动物而已:“一样会痛,不是单纯的动物啊……”杨墨有点明白了,因为她们害怕被当做动物对待,美女蛇才会找他。 窗外有几只美女蛇,似乎趴在车尾的窗户上正在往里面张望,杨墨余光里似乎看到了她们。 想到回到学校后美女蛇的尸体,会像实验鼠实验犬一样被做成标本,彻底一声都被当做牲畜。 “小路妄,在吗?吃掉那个吧。”杨墨心里小声说。几乎同时,杨墨就听到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路妄,喵呜喵呜地小声回应,然后,那个墙上拴蛇的铁链扣,缺失了上半截。 项圈还拴在蛇的脖子上,铁链也依旧挂在墙上的半截铁链扣中。蛇如果没死的话只要轻轻抬起链条,就能从这个地方挣脱。课上讲过的美女蛇内容被其他人复述给杨墨听过,美女蛇是几乎没有攻击能力的物种。但如果早没有脖子上的锁链,她在面对凶手的时候,至少不会无法逃跑吧? 但是死了的蛇毕竟不会再动了。 然而,杨墨做完这些再看的时候,窗外哪里还有什么美女蛇,就像错觉一样后车厢的窗外什么都没有。她们很小心的躲避着人类。杨墨没怀疑刚才看错,他知道她们害怕什么,害怕被人类当做牲畜对待。但杨墨他看明白后,越是担心,死去的蛇之前对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拴着你,你也会跟我留在火车上吗?” 他似乎猜到了,答案就是。 没有锁链,她也不会跑,她因为杨墨留在火车上。她无法逃脱被凶手杀死,脖子上的锁链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全都是因为人类对牲畜的不信任。这看起来理所当然,有人会相信羊圈里的羊不锁门还不跑吗? 杨墨低下头,已经死去的蛇的遗体是属于学院的所有物,会做成标本放在医疗部里。 碰一声,车厢门打开,杨墨被按倒在地,就在临车厢里杨墨看见过的方逸教官,带着几个守卫军进来。 “现场没有动过的痕迹。”方逸教官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解释,这是他的学生,他不希望自己的学生被抓。 押着杨墨的守卫军却丝毫不动摇地说:“等过后审查结束再说。凶手可能返回现场,我们等的就是凶手回来处理现场。” 之后,杨墨在一阵眩晕中被压走。那场数不清的美女蛇袭击中他失血过多,眩晕是后遗症,他一直昏沉沉,直到背后架着他的人停下。 火车上另一节车厢,针对所有人的盘问,有序地进行着。杨墨被单独带到这里,等待在这一轮结束后的审问。 杨墨被丢在车门前,架着杨墨的家伙跟守在审问车厢门口的守卫,交接道:“这家伙可能有嫌疑,偷偷进入案发现场。目的不明,他什么都没做。” 门口的守卫任杨墨被丢在地上:“嘿嘿,看他的怂样儿,多半只是看美女看呆的傻子吧?” “还是该审查一下的。不管有没有用,凑人数,给组长涨人数凑业绩啊?”这人说着呵呵地笑。立刻杨墨就想明白了,这些守卫军试衣镜毕业了,但也要功绩值继续维持生活,无论换武器还是每天吃饭都需要供给制。 杨墨心里权衡了一下,他不是第一次被审,他上过审判席,但是他必须想知道自己现在有什么嫌疑。如果只是被拉过来凑审讯人数的话,那么,他应该没多大嫌疑吧……等等,这些审讯人员工作起来都这么水,没有问题的嘛? 押杨墨来的人看了看门上的玻璃窗,确定将车厢的门关紧,外面听不见一点声音,而倒在地上因为空间太狭窄,只能侧蜷起来的杨墨,也没看见周围有其他认识的人。 这样就是为了隔绝被审讯者相互透露串通消息。 但是杨墨不一样,他都不用竖起耳朵,就隐隐约约听到了车厢里审问的声音。 一名平时没听见过的人在进行审讯,正好问到:“你的提前毕业资格取消了,你真没有什么看法,有点什么意见这时候提出来也可以……上面对优秀的战友,还是宽厚待遇的?” 杨墨竖起耳朵,听出另一个平静的声音,那个声音他还算熟悉,是段之章。 “没有异议,我服从学校的安排。” 第一二三章 泄密源头(6)【手动福利】 段之章坐在对面,他的履历信息被审问的两人拿在手里。履历上的段之章在学校里成绩优秀到灼眼,但是自从段之章在中部雪域回来,就因任务失败受过严格的紧闭处分,甚至被新上任的代理指挥斯托恩撤销了特别推荐权,不能经过直接推荐进入守卫军部队,丧失了很大一部分权利。可以说,在校的预备役还能指望的最大荣耀是什么,那也就是提前毕业推荐位了。 “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吗?” 段之章面对的是从北蜃湖驻地调来的临时工审讯,他们近乎有意要问出个有事没事,段之章已是第二次接受审讯的调查,平静地说:“没有。我更喜欢和同学待在一起。” 审问的人自行脑补,讥讽地笑了:“和同学一起比较,才找得到优越感?” 段之章勾了勾嘴角,看起来就像默认了一样,没多做解释。也许他可能是临时工审讯以为的那样,总爱在别人身上找优越感,总要显得自己比别人厉害,自私而狭隘的人。 等候审问的杨墨被捆着,躺在门外的地上,似乎听出来了一点什么。段之章肯定不是那种人,他知道的段哥只身救人,就有好几次,如果是那种自私的人应该不会为了一点点优越感而这么冒险。 倒是他们话里有个大事,杨墨有点在意。他作为班里的倒数第二,对上层的奖励知道得很少,没别的人和他组队做任务,成天只能和倒数第一的毛肚一起混,他第一次听说“提前毕业推荐位”。 然而其中的意味他也能明白过来。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奖励,似乎是针对最优秀的预备役学生,才会有的殊荣。 但从审讯的口中听来,段之章因为中部雪域上的失败,失去了这本来应该属于他的优势。 杨墨在地上蜷缩平了,装死似的不动,门口的守卫看到的他,是乖乖被捆的样子,但杨墨的耳朵根本就没离开过里面的事情。如果任务失败是他的问题,杨墨失望地想了想,假设能重新回到中部雪域的那时候,他那么弱,又能帮段哥做什么呢。 当时雪域上,四人队伍在寻找某样保密的目标,拿着探针轻易能找到方向,可是他们终究是到晚了。找到那个山洞的时候,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张破石桌,和敌人黑面军留下摧毁山洞用的仪器。黑面军也没有找到,那引起能量波动的源头,似乎早就从山洞里被转移走了。 如果找到那样出现的能量波动的东西,当时应该就能完成任务了,杨墨也许感觉不到能量波动,那是人都不能感觉到的,只有能量源做成的探针能检测。但是杨墨突然想了想啊,也许,能像挖掘线索找路妄一样,当时如果找到蛛丝马迹,就能继续追踪下去。 可能性不大,杨墨也明白。但是,杨墨检讨太弱的自己几乎体力项目一切都不行,唯独,搜索一下那些联系,是他额外能帮段哥做的事情。 审讯室里。 “有机会毕业的,教官必须鼓励提前毕业。你为什么一直不走?” 杨墨在门外听得聚精会神,他没错过,段之章似乎慢了一丝丝的异样,似乎在停顿的间隙想到了什么。但两名不熟悉的临时工,并没引起注意。 “那位已经说过了,”段之章不耐烦地回答,“留在学院里我始终占据领先,只要我保持在同龄人里的高水平,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奖励。学校里还安全,还要我怎么解释?”语气里的直言不讳惊愕自我膨胀,听了就不舒服,正如那种惹人厌的性格会给人的感觉。 审问想了想说,也是这个道理。 门外杨墨努力忽略环境里的杂音,几乎想贴在门缝上。 两名审问,是从附近驻地调配来的守卫军,并非和平学院里的任职教官。另一个就没那么淡定了,笃定要从段之章嘴里撬出颗牙似的,狠劲儿地揪起段之章衣领:“新人老实交代最好,审讯可不只是这么一点儿手段。我们不像教官,会对你们心慈手软。” 杨墨听到心慈手软,倒不担心他们对段之章做什么,段哥总会有办法。而是想起,斯托恩为代表的一派的教官,多次训练中都设计到几乎搞死学生,教官真的有过心慈手软吗?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杨墨简直怀疑同学是不是下课散会了,噪音离杨墨在的车厢越来越近,几乎盖过那快听不见的细微的审讯的声音了。 环境里的杂音吵吵闹闹的,杨墨有点听不清楚,扭动了一下凑近。 “碰!” 守门的踢了杨墨一脚。 杨墨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了,逼近的守门愤怒斥责道:“你偷听里面的审讯?” “我没有……”杨墨整个人宕机了。 被发现了……正常人应该是听不见的,但是总不能排除个别人的天赋秉异,杨墨本来一动不动还好,这动一下被发现在偷听,说不定杨墨不止挨一脚,再挨好几脚都是轻的。 大事另一个守门的也社会地摇了过来,面对两座大山压在眼前,杨墨感觉解释不清楚,就算刚才没偷听,“我不是我没有”地拼命说三次五次,跟偷听过然后解释没有没有,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殊途同归都逃不过一顿毒打。 况且他已经偷听了,怎么办,似乎还赚了呢? 杨墨诡异地想着。 被身姿捆住以后手动不了,浑身绷紧了等着下一脚落在身上。 “不好了!” 毛肚的声音传来。 车厢门豁然打开,杨墨在地板上看见,门那边所有人乱七八糟的脚步,乱哄哄的朝这边逃窜。毛肚一路跑到了里面的车厢的最前面,在那边发生了重大意外。 杨墨看不清楚情况,那边车厢里黑乎乎一团极暗,似乎电灯坏了,更多的还有一些黑魆魆的东西,雾气似的游荡在空气里。不少学生涌入审讯的邻节车厢,逃难似的过来然而人数只有部分,杨墨奇怪,其他人难道去火车另一个方向了吗? “救命啊!” “快把门关起来!别让它过来,别管后面的人关上!关上!” 一个男学生开始关门,杨墨还人的,那个人在大巴车上怼自己。那个名字叫做文强之类的,混身肌肉虬结仗着有肌肉,杨墨还有印象,就喜欢吓唬人…… 从黑雾里跑出来的基尔加,落在逃难的预备役的最后,被文强关在了门外。基尔加拍打车厢的门,然而杨墨只能从门缝里看见,基尔加绝望的眼神被挡在车门之外。 车厢关上门顿时安静了,文强看着那些看他的同学,故意撑得理直气壮问:“不能开门,那怪物杀了很多人了……管他干什么?” 车厢门砰砰砰地被撞响。 文强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也是杀人犯的儿子,杀那么多人,拿他一条偿命……难道开门让那东西过来吗?” 其他人默不作声,杨墨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到害怕。 他遇见基良只有一次,那对父子的金发几乎完全相同,然而基尔加和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在杀人曝光后他父亲逃亡的时候,基尔加遇到他的父亲,嘴里说的还是,“我……我要怎么办”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让我面对同学老师朋友、让我怎么活?我还能做你儿子吗?” “让我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你是怎么做我爸爸的?” 这些话天真到可笑,然而确实,他的父亲基良才是那个冷血、不容饶恕的杀人犯,基尔加并不是。 杨墨看着震动的车厢们,那上面的小玻璃窗后充斥了浓重的黑色雾气,金发撞上玻璃窗,后脑勺在玻璃窗上划出一道血印,在玻璃上竖直滑落。基尔加倒下了,一张阴惨的女人脸印在玻璃上。 那东西透过玻璃向车厢里张望着,一见有人,立刻生猛地撞击车厢窗。 杨墨认出来了。 她不是死了吗? “美女蛇又活了,太可怕了……”毛肚跑了过来,“杨墨,快点起来我们赶快跑。” 第一二四章 泄密源头(7)【手动福利】 跑进车厢的混乱人群里,杨墨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喊“皮皮,皮皮”…… 在杨墨的同学里,和他一样的还有一个在学校里偷偷养宠物,杨枝茂养了一只大橘。皮皮就是那只橘猫的名字。杨墨被捆地上,看不见那边情况,但猜到橘猫和基尔加一样被关在门外了,现在正面对着诡异复活的美女蛇,杨枝茂想去找猫被毛肚拉住了。 “吵什么吵!”刚才正在做审讯的临时工开门,出来看见外面乱哄哄,“发生什么?” “它听不见的,门都关了。”毛肚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劝杨枝茂说,“你就待在这儿别回去了。” 混乱中,有经验的守卫军已经联系了上面的指示,等待救援时剩下的就看人们自己避难了。守卫报告道说:“报告组长!车尾美女蛇变异,预备役逃难过来了。门已经关上,锁弯了那条蛇也过不来。” 审讯的守卫军拨开学生人群,看见带血的玻璃窗和疯狂冲撞的美女蛇,明白了情况下令道:“预备役听令,闭嘴!注意自行隐避!” 这话将安定情绪传递给惊魂未定的预备役们。有学生问,真的过不来吗。守卫肯定地回答他:“火车外墙是根据生物材料融合出来的,除非力气比恐龙大才能撞开。” 车厢门被撞得碰碰响,合金门凸起其上的门锁变形了,车门继续在学生的尖叫和混乱中,变形到一定程度,然而,之后就再也不被撞动了。复活变异的蛇女在那头的冲撞没有更多效果,情况才逐渐稳定下来,尖叫变少了,人群也不太混乱了。 “你怎么在地上?”还好毛肚看见了捆地上的杨墨。闹哄哄的逃难人群拼命涌进来,地上杨墨差点没被踩。 毛肚给他解开了手脚的绳子,杨墨才得到自由站起来,小声跟毛肚说:“我刚刚偷偷去看蛇,被方教官当成犯人抓住了……等他们审我的。” “不给自己招虱子你就不爽吗?”杨枝茂揪完杨墨的问题,转头就跟毛肚说,“你就不能告诉他,他不明白怎么做才不惹麻烦,以后还能牵连出更多祸。” 连本来想告诉杨墨某些事情的毛肚,都无语了:“杨墨你往那里凑啊,难道不知道犯人才是最喜欢返回现场的吗?” 杨墨一脸懵逼:“?”不明白毛肚说的是为什么。 然而在毛肚解绳子的时候,杨墨看见,蛇**沉沉的脸贴在玻璃窗上。他是近距离见过蛇女的,一眼注意到她复活后的变化,皮肤上不同寻常的崩溃伤,一股一股喷涌着黑色液体,比之前初次攻击火车时见过的黑色经脉更甚。遍布蛇女的脸上的皮肤上,全是破口和不明的肉芽,诡异的脸贴在玻璃上。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透过玻璃打量着车厢里的活人,吐出的信子在玻璃上留下黑色粘液。 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但守卫军没后退。虽然还没审过的杨墨绳子松开了,但四名守卫此刻也不管了,分得清主次,此刻重要的是,亮出武器戒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集中保护,把里面的那个段什么喊出来。”四个守卫中的上级下令。 很快就有同学把审讯车厢里的段之章喊出来,四名守卫的意思是,所有学生都集中在眼皮下才方便保护。 另一个守卫军显然在一群胆小的预备役中,找到了存在感,在预备役们面前,得意地露出见过世面的镇定一面:“看这群愣头青的样子我就想来根烟,唉……一条蛇怕成这样,这届预备役,哈哈哈!” 那人趾高气昂走到车门的窗前,故意拍着玻璃问:“那边过不来吗?” 逃命来的学生都极力远离那扇变形得岌岌可危的车门,其中有娇滴滴的抽气声:“他们都变成石头了,比怪兽还要可怕……”一回头杨墨果然就看见,人群里的夜莺,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自己边说边哭。 车窗里露出了飘飘的长发,杨墨静静看着。有学生也看见,继而,人群里引发一场新的尖叫拥挤。 “碰”一声爆响。 守卫给了窗外一枪,场面立刻安静了。子弹在窗上打出一个洞,这一枪故意震慑外面的美女蛇。开枪的守卫说:“安静!白痴,这些都是外面正常的品种。” 而窗外的美女蛇似乎确实被吓到,藏得连不再敢露脸,亲眼见过后这一切后,学生们似乎建立了新的认知,几个人胆子大了点儿,却还是不敢接近那扇门背后的诡异复活的美女蛇。 杨墨隐隐有感觉似乎蛇还攀爬在火车外,只是藏了起来。他感觉到的有什么不对,似乎围绕整列火车都存在着一股别扭的感觉,心里纠结地,问了问旁边:“肚儿哥,它们不伤人为什么还开枪……不浪费子弹吗?”斟酌着,杨墨补了一句解释,如果被这么对待。 那守卫在呵斥过预备役白痴后,继续大声地教育下一辈说:“美女蛇是不伤人的品种,美女蛇的奴性你们教官是不是才上过课?万一有不听话的蛇,最多就多打一顿,就乖了。”这守卫大声地说话,语气里充斥着对这种物种的不懈。 毛肚私下似乎怕不屑被守卫听见,跟杨墨说话的声音很小:“谁知道,显摆自己胆……”后面就小声得听不见了。 但杨墨倒是看到毛肚挤到后面:“段哥你怎么看?” 杨墨想起,碰到路妄的毛肚也第一时间拍照,问段之章。 遇事就问段之章,毛肚似乎确实有这么个习惯,杨墨猜,还好段之章没说错过,不然,不长脑子一直问的毛肚才活不到今天。走神了一小会儿以后,杨墨心里,也想听段哥会怎么说了。 段之章在紧闭的门边:“避免伤亡的话,等救援。” 毛肚问:“我是说,那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教官不是说它死了吗?” “对啊,我也去亲眼看了,她当时确实死了。”杨墨也凑到毛肚旁边,好奇地问。 如果只是单独和段哥站在一起,杨墨是没那个胆子跟段哥说话,毕竟他始终害怕,万一段之章讨厌他怎么办?有毛肚在旁边衬托的话,杨墨就不怕了。 “……变异吧。”段之章被杨墨突然凑近,没推开。 段之章却打断了心思,没真想怎么看那东西复活的怪事。 没被推开的杨墨就安心了,呆在有毛肚掩护的战区下方,段哥就不会隔着毛肚嫌弃自己。如此一来,杨墨一想更加心安理得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变异啊?”毛肚听回答没太懂,但他一向深信不疑,“变异的话也可能……”毛肚自己说着说着,说完还自圆其说地点点头,觉得理解段哥的话理解得很有水平。 这几个学生都悄悄凑起来说话,那边的大胆守卫则隔着玻璃洋洋得意地涂了一口口水,那美女蛇“啪”一掌拍玻璃。 那粗鲁的守卫稀奇得哈哈笑:“它生气了,一只动物居然还会生气!”转过来继续冲着预备役们,中气十足地吼道:“给机会练胆啊!你们这届都是胆小鬼吗?有种吗?”在炫耀中越来越得意。 玻璃那边黑黢黢的烟腾云成雾,复活变异的蛇,似乎无法过来退回了黑雾中。 杨墨看着整列车厢,身后人群里东方雨也挤了过来:“警惕心任何时候都不该放弃的。门开着他敢挑衅的吗?”那守卫吐口水的行为,东方雨看得心惊胆战 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他缩在车厢后的人群里四处观察到底是哪里漏了。杨墨也觉得不应该那么嚣张,不妙的感觉只能让他加快速度,在车厢里找到底是什么不对劲。 “车窗?”杨墨突然问道。 段之章瞥他一眼,就明白了说:“钢化玻璃,正常的美女蛇柔弱不伤人,不破坏东西。” 子弹的洞还在上面,很小,但是钢化玻璃,按照段之章说的,杨墨也信了不会有问题。看完车窗,杨墨心里不妙的感觉依然没消去。 前后左右,杨墨最后抬起头,在车顶上都有一个通风口,现在安然无恙待在头顶上。杨墨盯着火车的天窗,段之章盯着杨墨奇怪的举动,毛肚东方雨也随段之章,看着杨墨奇怪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杨墨心底升起不妙,终于在看到车门的玻璃窗时,只能看见黑色的雾气,心里升起一个不妙的猜想。段之章也看过去,除了基尔加撞出的血迹,窗前什么也没有,黑色的雾气似乎淡了些。 “封住天窗!”段之章瞬间瞳孔散开,几乎不思考喊出来。 话音刚落,回头看段之章的同学们,就听到头顶一声巨响。 车厢天花板,哗啦被整块撕拉起开。数条美女蛇顺着车顶的裂口,爬进了车厢里,学生预备役们尖叫着,刚才的混乱又继续了。 整个天花板被开罐头一样,轻易地被撕开了天花板。 “那合金不是说恐龙来了才会破吗?”毛肚说着倒吸一口凉气,密封螺丝钉掉下,正好砸了他的头。 “肯定只用在墙上了。”东方雨看着头顶越来越大的裂口,只能端起武器“偷工减料就这儿不好了啊……” 车厢罐头被彻底起开,露出了里面鲜香的活人。 一条两人高的黑色半人蛇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正是刚才那边的女人脸,然而,体积比刚才大了不少。守卫们开枪扫射,被层层扑上来的蛇当下,散发黑雾的王蛇在其中丝毫不受影响。 崩溃的尖叫声中,杨墨避开混乱跑起来,打开车门,基尔加想躲起来却正好被堵死攻击。杨墨摸基尔加的鼻子,还在出气还是活的。他是为了救人过来,扛起僵硬得像石头的基尔加,却瞄见那只橘猫皮皮回头,猫看这边车厢继续去别的车厢当漏网之鱼,似乎并不在意在背后狂乱的美女蛇。 刚才被关上的门锁在车厢里那么久,那只猫也没有被变异的美女蛇伤害。杨墨心里,升起了另一个心寒的猜想:“她们是,专门只伤害人类吗?” 这节车厢在撕开车顶后,黑雾散去,他看清楚四周才发现,真的所有人都被僵硬得像石头,真的,只有那只猫被放过了…… 第一二五章 泄密源头(8)【手动福利】 贴近地面的黑雾浓厚得如同流淌的水,从地面黑色中,站立起来的石雕栩栩如生,杨墨环视四面,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每一尊石雕的模样有逃跑的,有缩成团大哭的,都是杨墨这列车上的同学,确实不可能人搬出这么多石雕开玩笑。 车厢里的黑色雾气总像生物样儿,一团团地“东西”在移动,聚集在未散去的黑雾中,让杨墨不愉快地想起差点溺死他的水盆。那时候杨墨埋头在水里,被水中的“那些东西”扯住差点溺死,是基尔加来了一脚踹他出来的。 基尔加被杨墨捞在膀子里,拖着的感觉嘛……重量似乎变沉了,出气似乎也变弱了。 杨墨细看才发现,明明身体还是正常的柔软的,然而基尔加从地面的双脚开始向上,正在慢慢变得僵硬。 这边的杨墨,在充满黑雾的车厢里,而那边车厢里,两人高的那条美女蛇正钻进撕开的车顶,爬进车厢。大量的美女蛇如同前一晚,灌水一样地灌进了车厢,瞬间占据了火车车厢的小半截,吓得所有人连连后退。 复活的美女蛇变得更高大,武力上的变化也想而易见。她靠近了车里的人类,四名守卫全力攻击反抗却全被周围的蛇群美女蛇挡下。人类的人数无法战胜蛇群的优势,守卫偶尔有遗漏的子弹穿过蛇群,打进了复活的王蛇的身体,伤口却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四名守卫因为挑衅,被王蛇迅速解决了。只剩下预备役们,第一次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没胆量的人不免已经害怕到瑟瑟发抖了。 夜莺是其中最胆小的那个,吓得瘫软在地上,蛇群游动过来步步逼近,而她在地上划旱泳似的狗刨就是爬不起来,拼命瞎哭:“呜呜你不要过来,不要,我不想变成……” 杨枝茂起身本来是想去找猫,所有人都跑开了,只剩下夜莺远远落在后面。 毛肚看夜莺倒地在旁边,跟段哥请示了一个眼色:“帮忙吗,段哥?” “嗯。” 杨枝茂只看见段之章和毛肚冲过来,片刻就反应过来:“算了,就当欠广泽的……” 段之章和毛肚越过杨枝茂,冲进了袭来的蛇群的最前战线。杨枝茂没有犹豫,趁机一口气折返,拖着夜莺就开跑,避开滴下来的黑色粘液。他不知道这黑色液体会有什么副作用,但是躲开总是不会出错问题的。 那条步步逼近的复活的蛇非常危险,已经由无数同学的前例验证过了,是预备役实力无法对抗的存在,他们连它的弱点可能是什么都猜不出来。而夜莺又是一个,无论在哪里,永远是拖后腿的存在。本来想找猫的杨枝茂拖着人,只能叹气。 “杨墨?”杨枝茂一边拖着夜莺,一边冲着杨墨刚才冲进黑雾的方向喊,想问问他的猫怎么样。 “杨枝茂?我在?”杨墨沟通全靠吼,这边的人看不见黑雾里的杨墨,只能听见黑雾里的他的声音,“不要靠近黑色的雾!黑雾可能会让人变硬!” “啥?”这问的人不是杨枝茂,是毛肚在插话,“你还真会开玩笑,没发现你讲段子还讲得这么熟练啊?” 逃难的人被逼到退回黑雾前,这一批预备役里,文强早就对杨墨看不顺眼:“谁信你的话,你自己在里面不是好好的?”他偏激不信杨墨的话,为了躲避又一脚返回,不畏不惧地踏进越来越浓的黑雾中。 文强前脚刚进整条腿就一动不动,接着整个人僵直倒地,当哐当响了几声,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雾太浓杨墨没看见那边车厢里的情况,只能听见,夜莺哭哭啼啼好半天说不清楚话。 杨枝茂拖着人速度变慢,直到蛇女靠近了最落后的他们俩人,杨枝茂才听清楚夜莺那姗姗来迟的话到底是什么:“……身上的雾和毒液会让人变成石头!” “说过别进雾里啊……”一只脚越过到底僵硬的文强,拖着完全僵硬的基尔加钻出黑雾回来了,杨墨这会儿辛苦完想叉会儿腰,“能给腾个地儿吗?” 但是杨墨在车厢门口,没人理。门口实在太挤了,所有人都非人道地挤压堆积在一块儿,没有人敢退进黑雾里躲避。 他们看着地上僵硬的文强就知道后果,然而,再看向从雾里出来的杨墨,所有人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啊——!”夜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在最前线,拖着夜莺跑的杨枝茂回头。 却看见地上夜莺被蛇王渐染了黑色血液。夜莺被定格了,在她尖叫的那个瞬间,她现在整个人就是一尊蜷缩着的石像。众人回头,背后有僵硬的文强,前面是石化的夜莺,所有人背着可怕的一幕吓呆了,疯狂往后压缩,挤在门口挤成了一群人干。 一片混乱逃命的“救命”“不要过来”声中,杨墨的耳朵抓住了杨枝茂的声音,杨枝茂在问:“杨墨,看见我的猫了吗?” “皮皮啊?它好得很,刚刚看见它一点事也没有。” 接着杨枝茂就没有对话了,蛇王逼近了,除了石化的夜莺和还在蛇群里的段之章和毛肚,杨枝茂就是在最前线的人了。面对成堆的美女蛇蛇群,不得不拿起武器战斗,说话的心思也分不出来。 杨墨被门口的同学们挤得东倒西歪,手里却不得不紧紧护着基尔加的石像。如果有人问,就会知道杨墨这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基尔加救过我一次,必须保护好。摸起来冰凉凉的,再挤碎就更像尸体了……” 此时,在众人躲避的车厢里,引起混乱的蛇却就站在人群前面,人们背后就是另一节充满黑雾的车厢。足足有两人高的半人半蛇直身立起,高大得如同蛇群中的王蛇,想凑近人类。 四名保护预备役的守卫,手里的制式武器还有弹药,却站在原地一动不能动,他们早被王蛇第一时间光顾了,就凭有个守卫吐口水的行为,他们没被蛇群撕碎都算幸运的了。 直起身游走的王蛇将背后打斗的人抛之脑后,她似乎想来到人群里寻找什么,而毛肚段之章似乎也被小蛇的蛇群淹没,完全看不见了身影。 复活的王蛇带着身后翻涌的蛇群填满车厢里的空间,并且美女蛇蛇群仍然不见少,从复活的王蛇口中,破损的喉咙吐不出完整的话,听到人耳里,只剩嘶哑的嚯嚯嚎叫。 杨墨在车门口,被向后压缩的人群挤得双脚离地,他拼命想站在地上,让大家不要挤。 一个声音说:“你特么自己去,前面就是见鬼的死蛇!” 然后,哦豁。杨墨和他抱着保护的石像,就一起被拼命往后缩的同学们,挤到了最前面。 蛇女的脸清晰地离杨墨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 哦豁,要洗白了。 杨墨吞了一口口水。 蛇身上黑色的经脉炸开,迸溅出黑色素液体,就滴在杨墨脚前三寸的地面上。杨墨拿基尔加的石像挡了滴落下来的黑色液体,反而基尔加已经被石化了,杨墨觉得不回对不起基尔加那洁癖的性格,大不了,等基尔加救回来骂自己两句而已——如果真的还能救得回来的话,想到这里杨墨心里跳过一串祈祷:“基尔加我不是咒你,但是救不回来确实你也骂不到我了……” 蛇的尾巴游动着,杨墨躲在石像下面,看见了她膨胀得比原来粗|壮几倍的蛇尾。 蛇王越靠越近,还是那张脸,和杨墨在车厢里看见她死去时的尸体一样,那张脸令人震惊,此世上别无二出,难以闲心还能人生而有幸能见到这样的美丽。现在却在脸侧长满了肉芽,部分肉芽过长顶端似乎变成了细小的蛇头。 杨墨躲在石像下面,心里乞求那条靠近的美女蛇还记得他。 但是他也明白,这种情况很大程度只是他的幻想。他记得这美女蛇这么温柔的都能都能被逼疯了,蛇攻击任何人都有可能,他自己离得这么近,运气好的话,很可能也会被咬一口,或者运气差一点被撕得粉碎?再或者被拿来喂蛇宝宝?很可能,杨墨觉得自己会抓去,做成不可描述的糊糊状食物,毕竟蛇宝宝连蛋都还没生出来,可能他会被做成糊糊先储存起来,等蛇宝宝破壳出来才拿出来喂蛇宝宝? 不过,有万分之一可能避免可怕的结果的话,杨墨也不会放弃地拼命。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求饶了: “瑟琳娜?你听我说好不好?”杨墨哆哆嗦嗦地说,“那个,太血腥太暴力都会被上面屏蔽的,不如别打架,我们俩认识的,你看……摆龙门阵我提供陪聊服务怎么样?” 杨墨等了几秒钟,那复活的美女蛇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人,一蛇,直直地对视着。 杨墨都被对视出了不太好意思的错觉:“那个啊瑟琳娜,别靠太近……男女授受不亲,靠得太近了也会被上面屏蔽的……” 一动不动的蛇女在大量杨墨,门前面的同学们也都看清楚了,那张美丽至极、却因变异被破坏了的美与丑难以言喻的面孔,虽然变异了不正常,然而那双漂亮眼睛的光彩依旧足够摄人心魂。震惊的声音穿过人群,进了杨墨耳朵,不少人第一次见到美女蛇真正的容颜,不禁感叹道:“太美了……” “天哪,蛇发,简直就是美杜莎……”东方雨的声音也透过人群,穿进杨墨的耳朵。但是美杜莎是什么,杨墨一点也没有听说过。 现在杨墨背后冒冷汗,鼻间上冒冷汗,被近在咫尺不知有念不念旧情的蛇女盯着,着才是首要的危机。 杨墨更口不择言了:“尤其是你还长得这么漂亮是不?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更要自爱自珍啊?” 复活的王蛇静静地看着杨墨,没有多余动作。 整车厢的蛇跟着它们的王,一齐静止下来。车厢里顿时落针可闻。其他的蛇并不具备咬人的胆量,只是仗着背后有一只凶残的王蛇,在人群里四处乱窜,此时都探头,齐刷刷地望着杨墨,仿佛看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安定了。 两人高的王蛇,抬起头,就一会儿功夫却让人不敢喘口大气。王蛇她一点没有想咬杨墨伤害杨墨的肆意,而且,她抬起头,也依旧平静,两米高的身高跃然于人群中,她在人群中挨个挨个看着,看每个人的脸。 似乎能让被打量的同学们都得感觉到,她在找人。 在众人背后的浓郁黑雾中,一双双红色的小点点出现,像一双双眼睛样,看着闹事的死而复生的美女蛇。一双红色的点眨巴眨巴,觉得情况,似乎不太满意。 就在众人都暂时微微安心时,刚刚才奇怪安静下来的那群美女蛇们,又不对劲了,黑色的雾气在车厢里骤然加深,它们的面部再次浮现出黑色纹路各个青筋暴起。 杨墨面前的王蛇也打破刚才安详,突然暴起:“嘶,杀……嘶嘶,要他的命!找不出那个杀了我还陷害族人的家伙,就通通!通通杀!” 陷害蛇王的人,在蛇群中的段之章听到,同样被救场的杨枝茂也突然抬头。 杨墨隔着石像基尔加啊,在蛇王身下愣了:陷害杀死美女蛇的人,她自己肯定认识,她会在这里面找人,就是肯定了,凶手就在火车上,就是学生教官中的某人! 第一二六章 审讯初断 如果见过沙漠蠕虫与杨墨对吵的场景,对想在杨墨对着王蛇满口胡话的样子,就会感到多么奇怪了。然而,一群同学们还是感到了非常震惊,敢在非人类面前镇定的说话的,在一群年龄相仿的同学里,也找不出几个不太腿就跑反而张口胡话的不要命的。 好在,杨墨的反应不正常,那条不正常复活的王蛇,现在终于看起来终于像正常反派了。 王蛇复活后的凶恶眼神,盯着杨墨和他背后的一群预备役学生,没人能忽略肉芽生长成的一丛丛蛇发。现在,那些头发装的东西也开始无意识地摄取周围的东西,距离最近的杨墨,正好被缠绕住脖子和肩膀。 车厢充满入侵蛇群的另一端,段之章在蛇群合围的困境中,视野里看不见,听到了杨墨熟悉的花式求饶声。早在中部雪域就见过杨墨和蠕虫吵架,段之章开始清理眼前的障碍,扭头就问不远处:“毛肚,你这边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同样埋没在蛇群里的毛肚,单手挥刀,另一只手始终没放弃尝试他的小棍子。听见段之章的安排后,他大概知道段哥要去救人了,毛肚立刻停下嘴里的念念叨叨,丝毫不掉链子地回应:“没问题!段哥放心……‘昏昏倒地’……会用美色迷惑人的都不强,我不会被这群美女蛇咋么样的……” 如果不是双手忙不过来,毛肚这语气还会配上一个竖起的大拇指。 美女蛇本来就没什么战斗力,全武器许可的毛肚更是丝毫不惧。全部制式武器可用,不是吹的,毛肚进学校第一天就兴奋地上手每一种武器,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在和平学院终于找到了刺激,能有不同于成长为和平精英的人生,毛肚虽然兴奋也没有忘记踏实,所有武器不仅仅考试通过,而且将战斗熟练值也全部点满。 “还是不行吗,这个呢,‘粉身碎骨’……啊,那啥,段哥啊,这些美色诱|惑统统交给我!段哥你快去吧!”毛肚打得如火如荼,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受伤。 杨枝茂的声音不速自来地响起,提醒道:“食人树也会用伪装的面包果迷惑人。” “杨枝茂,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吉祥一点儿?” “要啥吉祥,你流鼻血的样子就够当吉祥物的了,”杨枝茂头都不回地说,“墨墨那边紧急,我先走了……” “开玩笑,你肚哥是那种看见美女蛇控制不住的人吗?”毛肚却抬手摸了摸,听没人再跟他说话,回头看却发现,“诶,诶?怎么都走了!留个人给我背靠着背才安全的啊?” 没人理会毛肚。反正,等他自己在蛇群里实验小木棍,玩得挺开心也没出问题。 战场上担心毛肚,不如笔试的时候能偶尔想起他。 段之章绕过所有麻烦的小喽啰蛇,冲着那边威胁众人的王蛇移动过去。被两人齐齐丢下的毛肚,依旧只能看段哥和杨枝茂的背影无奈,他也想走但没办法抽身。有的人,就是具有羡慕不来的能力,当放在别人受伤都完成不了的某些事,放在他们手上情况就会迎刃而解,因为他们拥有别人比不上的判断和处理能力,就像刚才段之章突破重围理所应当,而杨枝茂也脱离得轻而易举。 然后,果不其然,段之章和杨枝茂同时脱离出蛇群后,又看见杨墨身边出现了诡异的状况。杨墨让复活的蛇女咬住了他,咬破手腕塞进王蛇的嘴里:“给你,变回去好不好,正常的样子?” 杨墨被咬着胳膊,别人只看见他被咬通的呲牙咧嘴,毒牙硬生生穿刺开的疼痛感,比在学校医疗部打针开刀接受的人为规则创口,痛多了。那上下四颗咬住他的蛇牙,还在同时吸取他的血,毒液也顺着进入|体内。 大事当前,杨墨快痛哭了但也没让开,但因为知道背后还有别的同学,他一个人受伤就好,不需要多余的人也受伤卷进来。他一个人必须挺得住。 现在,见段之章走过来,杨墨简直眼睛里都快放出光了。 杨墨想给那条蛇咬,本来是故意的。因为体表有黑色血管突出的美女蛇,曾经在沾上杨墨的血后,能重新恢复理智,杨墨就是想再故技重施,让她回复理智。如果用毛肚的方式来说,那就是“又特别又帅气,当一把硬汉还能让人佩服”。 但是,杨墨没想到围观同学们,心里有什么样的小九九。杨墨被咬了都没石化,对比被咬过的接耳机啊、碰到黑雾的文强、被毒液溅落沾染的夜莺,杨墨不可能只是简单被蛇咬了一口那么简单。 不少人心里都是惊涛骇浪,甚至有人脑补过度地猜到,杨墨一点没受伤,很可能是他早有预谋的,甚至猜他是引发美女蛇混乱的元凶。 这是杨墨没想到的其一,他并不知道。 其二,就是杨墨现在想到的——真的,太痛了。 不该装硬汉冲上来的。 杨墨龇牙咧嘴地后悔着。由毒液造成的痛,似乎能辐射蔓延到全身,让杨墨大脑也不太清醒,被刺激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跳动意图破茧而出,让他完全难以正常思考。 而也是手臂痛得钻心剜骨,让杨墨心里本来想问美女蛇的问题,拖延住了。 杨墨只剩下一个想法,太痛了、后悔,下次不管谁上最前面抗,他也不自己主动上来了。想装硬汉那么帅,还要有一颗够硬汉承压的小心脏,杨墨深深学上了一课。 “杨墨,你还有意识吗?” 段之章的脸代替了杨模眼前的变异美女蛇,那条美女蛇已经倒在一旁。段之章在顷刻之间就解决了它。杨墨心里奇怪,果然是段哥强大到超出想象,还是说,变异美女蛇不是那么难对付的,怎么突然就倒了? 也许有一百种办法应对现在的情况,段之章无论选哪一种,相比于杨墨此刻的牺牲,都显得绰绰有余。 段之章刚想说,牺牲自己被咬保护其他人的杨墨傻不傻。就听到他想出口的话,从杨墨嘴里,慢慢一字一顿冒问出来:“你傻不傻……” 杨墨对峙着两人高的蛇女,被咬住了手臂,此时看起来却并不骇人。蛇女看起来只有一人半的大小,不少缩成团的同学,在安全以后就敢上前来围观了,有心探头起来打量情况。 看着他们心里就产生了华裔,为什么他们会以为蛇女是多么不可战胜的敌人?也许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才惶恐地以为蛇女是多么不可战胜的敌人? 也许他们忘了,如果王蛇只是吓人又那么好对付,被石化在火车上某处的方逸教官,就不会现在都还赶不过来了…… 所有攻击都被段之章封住了,只剩余蛇尾巴,这来回甩动的危险因素,但是也局限于背后狭窄的火车过道,被限制了发挥的余地。段之章下手在后脑勺,打翻了王蛇,然后刀柄抵住变异王蛇的心脏,将起按在地上。 过程之快得让人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突然想到一句话,打蛇打七寸。原来美女蛇,也算蛇也能这么操作? 在同龄的预备役们眼中,整个接近的过程,王蛇甚至没有察觉到段之章接近它,不由得让所有同学都佩服,段之章在某些方面真的有超过他们所有同龄人的成熟。 然而,冒着虚汗喘气的杨墨却看出了,王蛇眼神的不甘和迷茫。在她变异后黑化的可怕的脸蛋上,终于剥离了痛苦和报复,露出了孩童般的无害的神情。 杨墨知道,这条被毁掉的王蛇正在出神地回想什么,他轻轻试探着问:“你还想找那个人?” 除了杨墨,没有人会关心一条怪物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杀人吃人这样会害人的念头罢了。 被段之章压住七寸在地上摩擦的蛇,随着地面上的黑雾流淌过来,每多一分,黑化的王蛇就会蛇身膨胀一分,剧烈地挣扎一下,又被段之章之后,继续赶来的杨枝茂和其他同学,一齐按到在地上。 杨墨看出来黑雾的影响,硬是把受伤的手臂,凑到美女蛇嘴边:“喝一点没关系,你乖乖待着的。” 从干涸的伤口里挤出几滴血,喂给怪物,这是欧所有人都觉得不正常的事情,简直就像以身饲魔。 但是没有人敢靠近,满头蛇发的怪物的头部,只有杨墨半跪下来看着她。 吸光似的漆黑的眼中,除了杨墨没有人会这么平静地看着她,和她对话。她被压住了七寸动弹不得,只剩下一世夙愿未了的不甘,在漆黑眼眸中盈满的泪水里一闪而过。 “嘶嘶,我失败了……” 杨墨他没有被石化啊?着话题刚刚在人群里,有要开始讨论的,听见美女蛇开口后,同学都惊异地变了话题方向:这条美女蛇会说话,和方教官讲课时讲得不一样? 这些议论的声音,此刻都不能引开段之章的视线。段之章看着杨墨坐着奇怪的事情。 似乎杨墨每次都会做一些,常理无法理解的事情,然而,每次杨墨这么做,似乎又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 “瑟琳娜,别再伤人了好嘛?” 王蛇现在不攻击人,看起来反而娇小玲珑楚楚可怜:“可是,我不能让她们受伤害……他要杀每一个会说话的族人。”她背后刀柄以压断肋骨的力度抵住她,她几乎说话都非常费劲。 段之章听到了,关键信息的内容,抓住这一点问她:“只有你能认出杀你的人,他为什么要杀掉你们每一个?” 然而,蛇女根本不听任何人的话,杨墨指能将话复述了一遍。 蛇女才慢慢说:“他族人中的小蛇不会说话,只有族长能得与任何种族交流。我见过那些人的脸,杀我的‘那人’是为了不让我说,他才杀了我……我死以后,最强的族人接替,成新的族长……她会获得能够说话的能力,虽然她不认识‘那人’,但是我们族人被放出来前全都见过那些人的脸……” 段之章的问话再次被杨墨复述给蛇女,问道找寻凶手的结果如何:“你没找到那个杀你的人?” 蛇女气息奄奄说:“不,肯定就在火车上。我找不到他了,族长死了,剩下的族人就会一个个接替成为族长,他就会杀掉所有能说话的族人。我对不起我的族人们……我只能杀了所有人。才能救她们。” 一行黑色的泪从她脸上留下,杨墨看得不忍心,花胡建也没看清楚,蛇女溜出的泪水,从黑色,渐渐恢复成暗红而破败的颜色。 杨墨也不忍心,想纠正她不对的想法:“可是,你伤人这样,这只会反而引来人类围剿你们……更不可能保护你自己和族人?” “我们就是粮食,和牲畜……对人类来说,我们就是动物,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乞求人类保护我们?”蛇看着杨墨。 无奈而枯败的眼神,彻底压垮了杨墨心里的所有拒绝。杨墨拒绝想起,这条蛇说过的话。 其他人的态度和议论中,早就透露出来,对所有非人类物种的态度,那些都是敌人、是动物,是没有必要关心死活冷暖的东西。杨墨害怕而不敢去想的问题,被重新摊开在他眼前。 “我们只想……活下来而已。还能怎么办?” 那具刚刚被疼痛耽搁的问题,再次回到杨墨脑海里,在知道这条蛇被杀之前,他就一直想问。那具“不然我会告诉守卫军您不是人类的阵营”,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二七章 基尔加式住院【手动福利】 “你不是人类阵营”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杨墨脑子里。直到美女蛇的葬礼上,杨墨也没能问到那句话的解释,说是葬礼其实算不上,是美女蛇标本入医疗部的收藏仪式而已,一节医学常识课后,他们随随便便把她的玻璃柜抬进了储藏室。 杨墨目送她死去的尸体被抬进地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尚且不说,活的怪物抓了都能被教官拿给预备役练手,就别说死了的尸体了。它们活着就是动物,死了就是标本,作为所有权归于学校的教学用具,被分配、被使用,死了被做成标本,就像新东西用久了就丢一样正常。 医疗科的课程结束,下课同学们都出了教室,奔向食堂。 毛肚见杨墨在原地不懂,抬手在杨墨面前晃了晃,问他说:“嘿,发什么呆呢?” 看着抬走的标本蛇,杨墨在想,他之前就想问的问题……到底,她说的不是人类阵营,是什么意思。 火车上,杨墨等人没注意到,变异的美女蛇就开始衰败了。她的族人们躁动不安,心神不宁地乱窜后,几乎都溜出了战斗狼藉的车厢,似乎遭遇感到接下来族长的灭亡。 等预备役也意识到时,美女蛇眼中冲刷出了殷红的血泪。她已经走到生命尽头,仍然被按住七寸,在地上痛苦地哭道:“是我……我,对不起族人……我们想活着,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保护我们!我们只是被看作牲畜而已!我只是想保护族人啊!” 她早就死过一次,没有生命迹象,黑雾撤出经脉散尽后,魔神般的健硕的蛇身躯,急速向普通的野兽躯体方向萎缩。 在变异的蛇消亡前,段之章抓紧时间问她信息:“我们可以保护她的族人,作为交换,她还知道什么?” 杨墨转头复述:“他可以保护你的族人。请问你还知道什么?” 奄奄一息的美女蛇问:“怎么保护?” 段之章说:“抓住凶手。” 杨墨复述:“他会抓住凶手,凶手被抓了就再不能杀害你的族人了。” 美女蛇听懂后,咳血地笑了出来:“好,好……我说,请你们一定保护……他们戴黑色的面具,他们有衣一个金发……要找一个棺材,他们要用里面的人……” 预备役都在这车厢,听这条蛇的话言语不详,谁都没明白到底在说什么。然而,段之章却听得心里骇然。 那条蛇突然说不出话了,身体急速的衰败,她不停地吐血。血腥的场面一度吓退了所有按住她的预备役们,谁都没有忘记,变异美女蛇会石化别人的危险一面,危险的血液也许同样会导致石化。 “大人,触摸我的手……” 被喊做大人的杨墨自觉地知道是他。他一点没在乎石化的危险,毫不犹豫伸手,将温暖贴在将死之蛇的额头上。 那条蛇几乎震惊地说不出来,呆呆地感受着温暖。 蛇是变温动物,然而,谁说变温动物就一定是冰冷的呢? 杨墨触摸到她的时刻,四周看不见的游丝,疯狂被他的感触牵动。沿着美女蛇说的内容、她的想法,一条条杨墨眼中的丝线变得清晰,它们通向车外,虽然大部分都是通向了火车来的方向,北蜃湖沼泽,那也是美女蛇的故乡。 这些丝线非常黯淡,就像杨墨曾经接触过的,那一根西境的医生珀西尔会紧张的灰色联系线一样。 它们就快湮灭,即将消失在活跃的世界动态里。但是基于不知缘由的臣服,将死的蛇努力地回想着过去,让杨墨得以清楚地看见这只蛇首领的过去。 美女蛇确实是被人圈养起来的。一开始,她并不是族长,被黑面军饲养起来的都是小蛇,在她们的族长死亡后,她才慢慢清醒有了意识,变得更加聪明而且得到了全部族人的顺从。 早的时候,这条美女蛇没有意识、不会说话、听不懂语言,但是早前的这段时间里,但凡是她经常看见的场景,她都还一一记得。还能重复她听见过的只言片语。那些黑面军敢当着她们面说,就是因为把她们当成牲畜,以为蛇群不会听懂他们的谈话。 正是因为这样,消息泄露到杨墨面前。 杨墨整理着凌乱的回忆,断断续续重复出大量信息。段之章都听着他复述了蛇女最后的回忆:“她听见了,他们找,只剩下一个地方……他们想要要主宰世界,就要得到棺……” 杨墨在蛇女的过去里,如亲身经历般,听见了他们说要找到一口棺材,得到那个棺材里的人他们就能主宰世界。 但是话没说完,杨墨被段之章捂住了嘴。 段之章的脸色非常严肃,杨墨突然醒悟,他现在说的也许是什么非常危险的事情。 刚好,没走远还打着胆子在第一排围观的毛肚,恰好岔了话题:“都不能成熟一点吗,这么中二的想法我读完初中就没有了。” 可是,杨墨在回头时,美女蛇已经咽气了。 这些借着占卜看见的内容,都是重要的信息。 杨墨有点明白了段之章的意思。现在能确定,蛇事件的背后黑手是戴黑面具的那群人,另外,杀蛇封口的也正是火车上的某个教官或学生,几乎可以肯定,凶手是黑面军潜伏在学校里的细作。 杨墨此时如果说出要命的信息,被潜伏的细作发现,杨墨面对的危险就一发不可估量了。 此前,为期五天的“秋游”参观学习,虽然延长到七天,还在刷身份卡进入校门前,被拦在校门口外来回盘问了两天,杨墨也坚持守口如瓶。 他是不敢说。 段之章私信交代过,哪怕是上级审问特别提到,杨墨也必须当心,万一消息被上级流传出去,流传到潜伏凶手的耳中。 杨墨被反复询问不同的问题,被要求倒着说、顺着说、跳着说,细节细致到每天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干了什么,杨墨以一作答。不同于有占卜人员在的审讯,普通人掌控的审讯,更简单而且问题容易回答,杨墨只是说他能说的。 顺便,还隐瞒了一下,自己的血液似乎能治愈引发的变异。 关于他的血液让美女蛇平静,这件事,怎么看怎么奇怪吧?审讯也问道了:“那为什么你没有石化?” “可能是个体差异吧,有变异免疫基因、体质特殊或者、可能血型不同之类的?”杨墨胡扯着,装做自己也头一次知道,准备蒙混过关。 好在,制服变异美女蛇的车厢里的学生们,审讯得到的供词都一致,且合理,那条蛇寻找凶手的脸却没有找到,那节车厢里的人,都不是凶手。最后所有人证词一致,被认定为可信,杨墨乘着大流也因此能够洗清嫌疑。 审讯还想问杨墨什么,在酝酿时,段之章打断进来说:“打扰了,长官您能快一点吗,学院明早恢课,我们这里十几个人回不去,代理指挥肯定不高兴会骂我们。” 那个审问的小组听到,代理指挥虽然只等同于临时的学校校长,不过,临时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正了。 “这样啊……那就算了。” 审讯最后马马虎虎结束了。虽然好像还有疑惑,然而在当时车厢里的杨墨一行人,被审得确实最晚,再过几个小时天亮就要来了。渝北一门都被放了,杨墨乘着大流也因此洗清了嫌疑。 杨墨又一次逃过一劫。 医疗科的课结束了,因为这次差点又造成严重伤亡,他们又被迫学了很多医疗生才有必要知道的书本。杨墨被多少本书都诶关系,他一点也不介意,毛肚确实发愁得很:“行啦,你会背书,还有美女蛇喜欢……你小子还愁眉苦脸,让不让肚儿爷我活?别想哪些东西了。” 毛肚想着,杨枝茂说的有道理,最好别让单纯的杨墨插手。他以前不知道,不知道杨墨能闯现场看死蛇,现在知道了,毛肚想杨墨肯定还会惹祸,不如不插手。 杨墨没多想,只想盖住对标本蛇的关注,他随便说了两句不是,心神不宁地跟着毛肚去吃食堂。 从食堂吃完午饭,杨墨还是说:“我在想,基尔加不是被石化过吗……想看看他恢复怎么样了。” 毛肚抬胳膊搭上杨墨的肩膀,一副好哥们为你解忧的架势:“一起去看,怎么样?” 他知道杨墨担心的是什么。基尔加失去父亲突然落得“杀人犯儿子”算是受害者,然而,一落千丈后,基尔加一直将缘由怪罪在揭发案件的几人,杨墨不恰巧,是被讨厌的最惨的那个。 “谢谢。”杨墨迅速收拾了餐具起来。 换成是苏欣或者别的人,做杨墨现在去探访的事,也许就像是故意羞辱别人的痛处。 杨墨是真担心,基尔加是曾经从煤球里救过他的人。 毛肚到了医疗部,没事无聊地跟杨墨讲起来:“杨墨你来猜猜……现在班里没人喜欢基尔加,他还嘴臭给人甩脸色,再这么被孤立两天,他会不会就什么都对了……他以前骂过你的,会来跟你认错不?” “认错?” 病房里声音听到门外说话,就来了气势。 “我有今天,不就是你们合伙搞出来的!我招谁惹谁了,你们都要去揭发我爸爸,你们立的功足够了吗?赶快毕业滚,我留级也不想看你们!” 第一二八章 杨墨探病【手动福利】 病房里基尔加一听见杨墨的说话声,就气得鬼冒火。毛肚跟杨墨说:“你现在别进去,去了就是往火枪口上撞,我进去看看你再进来吧。” 杨墨手在门口,透过串子往里面看。基尔加说是才醒过来不久,他醒得最晚。在白色墙、白色的窗帘里,病房布置得简单明亮,衬出昂病人平静修养的意思,然而白色的床单盖着,基尔加再打再闹,被子下面的腿也一动不动。 杨墨赶紧所了头,看到基尔加的腿有点什么不对劲。 路过的医疗部远远走过来都能听见,病房里的争吵。基尔加正在吼,来看望他的毛肚:“让杨墨滚,你也走!” 毛肚看见门外的杨墨尴尬,对刚刚醒过来的劝道:“先消消气,他都能把石化了的你抬出来,他也是关心你……” 话没说完,基尔加打断他:“什么担心!你为我不知道,来看我的,都是看猴子看稀奇的?我不好了,他们全都在心里高兴!” 病房里基尔加气得东西能摔得都摔了,毛肚无奈,给外面的杨墨使了个眼色,让杨墨别进去了。 基尔加的情绪太冲动,路过的医疗部嘴上说着“闹什么再闹就滚来保持安静”,但是,医疗部看杨墨,似乎惭愧地站在门口的样子,脑袋里顿时猜测了千万种狗血可能,好奇地求证问杨墨:“是你救了他的?” 这会儿进去也不太合适,杨墨在门口跟医疗部聊乐聊。 杨墨又偷偷看玻璃窗,里面基尔加在砸枕头。杨墨似乎听到了医疗部嘴里小声的嘟囔:“什么关系,脾气大还能当天皇老子宠着”。 医疗部甜头,见到杨墨点点头,那医疗部来了兴趣:“啧……唉,我是看护他的,他的病情我了解。这个同学目前是没有问题,但是他喜欢摔。你看到了吧?病房能摔的东西我都撤走了。” 杨墨恍惚了一下,原来基尔加醒来以后这么猛的吗? 医疗部继续跟杨墨灌迷魂汤:“但是你是他朋友,就劝劝他,保持良好的心情,别摔东西了。再摔坏了,我们医疗部也会很为难。” 一直在砸东西,难怪现在只有枕头可以摔了。 “不好意思医生,”杨墨听了这些老生常谈,不由得进一步问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的腿……是有什么状况吗?” 那个医疗部楞了一下,他刚才确实忘记说病情,这孩子只看两眼就观察出来了,没想到,挺细心的。 医疗部大量两眼杨墨,才郑重地说起病情。昨天才醒来的基尔加,检查过后全身没有问题,站不起来但是机体和神经没有受损,没有明显的受损就不用着急,毕竟醒来后只是第二天醒,变异美女蛇的蛇毒可能有点后遗症。医疗部还说了,其他人醒来,也有短暂的行动迟缓,但是过两三天就能恢复。 杨墨听的同时,心里把自己放在基尔加的位置。知道自己已经是第二天了,腿还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看起来情况不可能乐观,心情能好才怪。 而且在学校里被放养了那么多天,同学们中间,怎么说基尔加的,杨墨也是有点感悟得到。作为杀人犯的儿子,当初的受害者的朋友同学,都在排斥基尔加,杨墨懵懂却也看地明白基尔加的性格是不太主动讨好人的那一类,最后基尔加变得孤立无援。 “看你是救过他、应该是不错的朋友,我才跟你说的这些,”医疗部的说,他也听说过哪些留言,“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但是我们为了他好,病情消息都没告诉其他人,免得到处都是人议论。” 基尔加的声音又高起来,医疗部和杨墨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吼的不是毛肚:“他们全都盼着我不好,盼我早点死了能把储备生的位置空出来!你们都别来看我,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我死了才是最好的!我死!等我去死!” 杨墨不太明白这些和平学院和守卫军的常识,他作为插班生,基本常识都认识得不全。杨墨问了旁边的医疗部,基尔加的腿没办法行动,对储备生会有影响吗。 医疗部诚实回答:“没什么影响,选上了就一辈子是储备人才。储备生就是这点儿比较好,你朋友运气不错,腿残了还能躲在实验区做一辈子研究,没有人能顶替他的位置。除非他死。”医疗部最后加了一句话。 杨墨也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基尔加看似是完全安全的,但是现在,他不只是会招来一点点小麻烦,可能还会有点别的危险。 基尔加的声音还在回荡,吼着,任何人都不要来看他。 杨墨尴尬地四下看了看,过道里没人。 医疗部则是乘着机会,打量着杨墨看能不能吧基尔加这个麻烦甩掉,医疗部问杨墨:“你下午在这里照顾他吗?” 杨墨楞了一下。 下午还要上课,呆在医疗部里课上治平教官发现他不在怎么办?如果别人没上课就算了,治平教官,节节课必点杨墨,就算以杨墨拼命背书回答不出错的情况,治平教官在每门课的考核里都还是能给杨墨扣成及格。就跟不用说,杨墨上课没到的话……考试必挂吧,治平教官就跟和杨墨有仇一样。 医疗部想甩掉一个麻烦,有同学来照顾当然最好,医疗部说:“以前经常有,男女朋友常有重病时来陪|床,额,来照顾……” 医疗部这话一说就尴尬了,他生怕杨墨不来。 医疗部连忙又解释说:“也不只是男女朋友,特别好的朋友也会翘课来陪|床照顾,这可是最真诚的友谊啊。” 杨墨心里再次犹豫了一下。想了想下午的安排,慢慢开口说:“没,我是,下午代理校长要见我。下午会有事,我来不了。” “校长见你?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医疗部那人的架势,就差捧起杨墨的手两眼含情脉脉了。 “我叫杨墨。” “杨墨啊……”医疗部很熟练地套近乎,给自己打圆场,“不是我劝你逃课,是昨天才有个男的,陪着女同学陪床,一直陪到醒,那好家伙关心得我都特别感动。那个女的,就是你们这届的,哭哭啼啼的。” “是叫夜莺?”杨墨突然插话道。 医疗部点点头:“是,夜莺……她不是你那个吧,我的意思是那个,这个……女朋友吧?” 杨墨看不懂医疗部的奇怪手势,但最后好歹医疗部说清楚了。杨墨无奈地说:“不是。我们只是好朋友,怎么可能是那种关系。” “哦哦,那就好。她是被那个男的陪到醒,我就说,会翘课来照顾女同学的应该是在追求她……行了,等两天基尔加就能平静了,你们的治平教官腿瘸,当初也是珀西尔那个庸医亲手专门交到我手里的,有我在,最能保证你朋友……” 杨墨到最后被毛肚拉走,都没干清楚,怎么会有人那么能讲。杨墨听那个医疗部,叭叽叭叽讲个不停,走之前还被说着说着就点头答应了,等基尔加过两天病情观察结束的时候,来照这个医疗部,办理接人出院。 毛肚走到会宿舍的路上,都觉得奇怪:“杨墨,那人跟你说那么多,看上你什么好巴结了?” 杨墨疑惑地揪着裤腿:“啊?什么巴结?” 毛肚:“……” 突然感到自己的失败。 跟这种情商感人、都不明白闯进案发现场等于闯祸的家伙,毛肚提这些人情世故,等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提都提过了,毛肚硬着头皮解释了。 杨墨异常艰难地理解完:“所以巴结,不他是想吃我的饭,也不想要我的功绩值?” “当,然,不、是。”毛肚一字一顿翻了个白眼。 问了杨墨整个对话的内容,好在杨墨记性还算好。 “什么,下午代理校长找你?”毛肚突然听到,杨墨和医疗部的对话里,有某个重要的地方。 杨墨茫然地看着校长办公室的方向,想起过去斯托恩经常一脸严肃的样子,杨墨脸上不太好地说:“总觉得不是好事。该不会是……” 毛肚说:“比如校长说找到你失散多年的家人?” 杨墨不太信:“可能这么容易吗?” 毛肚也说:“是不太可能。” 不过,杨墨听完确实心里有点暗戳戳的高兴:“那我失忆的能那么顺利找回来了?” 毛肚哈哈一笑:“要真是那么简单找到了,那不就跟看小说一样玄幻吗。估计,还会马上告诉你,找到他们就是已经死了。小说不都这样嘛?” “……” 杨墨一点都不希望,会听到校长说这种东西:“那还不如没找到呢,而且这种剧情也太悲惨了吧。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对,不会。小说里谁失忆不都是经历过波澜壮阔,跌跌绊绊后,才一点一点找回来的呢。放心,代理校长不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单独找你。” 毛肚刷了杨墨一把,心情大好。 单纯的崽子,玩起来就是这么开心。 毛肚说:“斯托恩现在可不是教官,是校、长。校长找。我看看,段哥下午也要去见校长。奇怪……你成绩倒数只比我好一点点,校长找你们两个一起,能有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校长谈话 杨墨坐在代理校长的办公室里局促不安,周围的东西都不敢看一眼。难以想象,以前给他们学生做过生存演习的教官,现在就变成了校长,加上头衔后杨墨有点害怕不敢接触。 而且,倒数第二的杨墨左右都是好学生,他总有一种,会被抽问较考的错觉。左边是全班第一的段之章,右边是成绩不显山露水的陆平川,但是听说很厉害。 杨墨紧张,还有个人的原因。他走进了熟悉的办公室,才想起来——他是偷偷潜入过斯托恩的办公室,装过窃听的。 现在坐在校长办公室里,总感觉,自己是在主动送死怎么破? 杨墨悄悄瞄了一眼,左边坐着的段哥。现在求段哥还来得及吗,万一校长发飙了,大发慈悲救一救自己……_(:3」∠)_ 校长还没来,杨墨就紧张得要短路了。 感觉有人拍了他的肩膀,陆平川一脸轻松,对杨墨说:“听说你上午看过基尔加,他还好吗?”看起来,他暂时忘记了,上次给杨墨教枪械组装后,被杨墨那枪杆几乎全无战斗力等于没有的和平天赋所控制的恐惧。 杨墨以为,陆平川只单纯想慰问,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他的情况,不算好单页不算很糟糕。他心情很不好就是了。” 段之章突然插话说:“科技储备生名额看的是实力,书面成绩上基尔加没什么好担忧,你可以放心。” 杨墨也知道,他没什么办法帮基尔加,他还能怎么办呢,医疗部说的内容杨墨市中级的——只要科技储备生不死,名额就不会让出来。 这话,听起来不舒服,杨墨不敢往深了想。 段之章把杨墨往回拉,陆平川喜欢与人交易,这不是秘密了。所有精明人都领悟到,要得到从陆平川这里得到消息,非得付出不菲的代价不可。唯一赚的人,永远是陆平川。 段之章在左,越过杨墨,隐隐地用目光警告陆平川。 陆平川无所谓地说:“我又没干什么。察李安在打听棺材,又不是我在找,段同学你这么看我,有何指教?” 不过,傻子的话陆平川没放弃套,他似乎死猪不怕开水,耸耸肩又转向了杨墨问:“其实是这样,最近有好几个女生来问我,基尔加为什么一直还没出院,她们想找他帮忙做些东西。” “着急吗?基尔加在医疗部那边还要两三天才好。”杨墨怕耽误,但出院时间他知道,毕竟约好要去接基尔加出院,“找基尔加的人,应该不会耽误太久的。” 陆平川一副懂你理解你的表情,继续循循善诱:“女生们说看见基尔加被变异蛇咬了,他身体被黑色纹路的入侵,我觉得可能影响他的恢复。但是你其实也被咬过,却没什么事。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 陆平川想套出杨墨的话。 杨墨却理解错了:“她们实在着急的话,倒是有办法。医疗部的医生跟我说,要有个男朋友才好得快。” 杨墨却用短路的情商感人的脑袋,想了想。 医疗部的人说过,夜莺有人照顾还出院得早,医生说了要心情好才有助于恢复,但是基尔加一直闹腾。杨墨想,夜莺因为有男朋友照顾,也好得快,她醒来后就比基尔加出院得早。 杨墨再次回想了一下,确实没问题。大概是因为,夜莺有人陪所以心情也好,心情好就能好的乖这可是医生亲口说的,没问题吧! 陆平川震惊了:“啥?因为没有男朋友?” 杨墨:“陆哥,你们要是着急的话,找个男朋友给他陪床照顾吧?夜莺她就是这样,医生说她有男朋友照顾。” 陆平川:…… “你看,夜莺她现在好得那么快,都已经出院了?所以,还是需要一个男朋友陪床才行。” 陆平川强行维持住脸上的平静,什么消息也没套出来。 段之章在杨墨背后摇头。妈耶,这神逻辑他几乎快信了。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门推开。 代理指挥,实质也是和平学院代理校长,走进来。 陆平川和段之章问好,杨墨随着胆小地也说了声校长好。 斯托恩还是杨墨之前见过的斯托恩,白色的头发,带一只单边眼镜,神情严肃,一丝不苟,衣服上比别的教官多一根金杠在袖口,但其实完全和以前不同了。如果斯托恩还是以前的教官,杨墨不至于太紧张,但他升任代理指挥以后,校长要干什么,就让杨墨心里没底。 斯托恩坐在了他的办公桌上,点了三个人的名字。 “陆平川……杨墨……段之章?” 杨墨偷偷看,陆平川答了一声到,段哥和校长对视没说话。杨墨呆呆地坐着,被斯托恩直视着。 “陆平川,从你开始……” 曾经是教官现在是校长的斯托恩,抬手,随便晃了晃手指,校长桌上出现一块光屏,上面调出了陆平川的资料,没有刻意对不成熟的学生展露校长的气势,但身居上位的气魄依旧存在。 陆平川坐直了说:“报告斯托恩指挥官,我刻意随时接受任务,千辛万苦在所不辞。” 有资格接受过代理校长私下发布的任务,等于是认可了能力,是男人没有不想建功立业的,不心动的。 斯托恩没有理会学生的自言自语。段之章无聊地看着这种人,这种时候,上面下达命令,只要去做就好了。 陆平川更挺直腰板,这次任务完成,斯托恩以后有其他的任务估计还会找自己继续下去,这就等于是进入了代理校长的嫡系队伍。录屏产对权利没有什么谋求,但是位置更高一点,以后打听什么消息都方便。 只有杨墨什么也没有察觉,听见陆平川说会派遣任务,杨墨心里更紧张了。作为全班倒数第二,杨墨也知道想要安排人物,找成绩好的最好,斯托恩又是到了校长的级别,要完成的肯定不简单。仅仅算班里排名上面的,比他成绩好的就有四五十号人。想要保证任务完成率的话,怎么也不可能找自己。 杨墨心里默默地关注着,就在一墙之隔的隔壁。 校长办公室的旁边启用了一间空办公室,联通了做成内置的独立休息室。那门口的夹缝就是杨墨做过手脚的地方,窃听器放在门框上。杨墨就怕,斯托恩一旦看向那个方向,下一秒他就会被再次送上审判席。 代理校长的威压让杨墨直不起腰,陆平川的腰板挺得溜直,然而斯托恩并不在意学生的状态。 浏览光屏的斯托恩,似乎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慎重地问:“这是你的档案,你自己说说,目前的任务数量是多少?” “入学到现在,所有任务累计四十三次。”陆平川深藏自豪地说。 听了以后,斯托恩上下翻了翻他的档案:“还有在执行没有完成的吗?” 陆平川突然懵了:“没有。”似乎哪里出问题了。 “咳,陆平川坐下,今天我们速度快一点。陆平川你说的有人在找棺材,详细的你还知道什么?” 陆平川交代了,找棺材的人有好几个,察李安以及和他经常在一起的几个人,赫连安、可乐、灰亮、苏欣……加起来一共也就不超过十个人。但是问道为什么,以及具体的消息,陆平川装傻地笑了。 段之章依旧是不说话,看着陆平川作死。 “你具体还告诉了他什么?” “我只是告诉察李安,东西被封存在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而已。” “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之间听到,还有,我自己猜来的。” 迟钝的杨墨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似乎自己头顶的低气压消失,抬起头来时,代理校长斯托恩正看着陆平川。 拿出了代理校长气势的斯托恩说:“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以后再提起就是在审判上的再见。” 杨墨看着都紧张得要喘不过气,他佩服这时候还能镇定的陆平川,陆平川甚至还能谈笑,眯缝起眼睛笑眯眯地回答校长:“说了,我确实只是在食堂里,听路过的教官偶尔说‘没有人找得到棺材的地方’。校长,这难道是很重要的机密消息?是哪位教官泄露给我的吗?” 斯托恩是第一次败在一个学生手里。说是败了,其实也不然,如果需要审讯动用刑法,校长也不是没有权利。 斯托恩只是懒得浪费时间:“行了。你出去吧。” “还有……”任务二字到嘴边,陆平川换了个说法,“需要我来效劳的事情吗?” 斯托恩倒是坐在办公桌上翘起腿:“没有。本来是要找你这个任务数量四十三件排名的。” 杨墨似乎看出来点苗头,校长冰冷的面孔下面不是那么……没有人性。至少,会翘起腿就说明,现在非常放松,虽然刚才的对话暂时败给一节,但精神上实际处于上峰,有所依仗。 陆平川茫然地问:“然后,可以问为什么不选我吗?” “你刚刚被超了。任务数量年级第三,刚刚换成了基尔加,你被挤下去了。”斯托恩摘下了鼻梁上的单边眼镜,“还需要我解释什么吗?” 陆平川最后被吆出校长办公室时,还不敢置信:“这怎么可能?” 门关上了,只剩下段之章和杨墨两个人。 杨墨又开始紧张了。 如果说,斯托恩校长找段之章,是要给他任务的话。那么自己这个全班倒数第二,没什么实力的人,有什么任务可说的呐? 斯托恩起来站在了他们俩学生面前:“段之章,先说说你。” 第一三〇章 重要运输任务 “你的提前毕业资格取消,并且后续不推荐,”斯托恩故意提及,责备的语气说,“上次任务失败,是你的能力范围会出的问题吗?” 段之章没有忌恨,淡淡地说:“不应该出问题。” 杨墨似乎感觉,斯托恩校长说这话时故意看了他一眼。杨墨想自抱自泣,真希望,在校长面前保持端正的坐姿的同时,又能把自己团成个点,小到让斯托恩看不见。 第二次听人提到这个问题,杨墨感到不妥,虽然是校长,但是站人面前靠这么近揭人伤疤,真的好吗? “任务交给你就是要百分之百完成。”斯托恩露出了还好你明白的表情。 代理校长转身,手指在桌面上挥挥,瞬间光屏上的资料从陆平川变成段之章的。 这时斯托恩说:“这次的任务才会交给你,看在你任务数量多,累计四十九件……你平时认真上课吗?” 段之章盯了他一眼,没说话,似乎斯托恩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实在可怕了……” 杨墨感慨。 但是这么问的动机确实不奇怪,从开学到现在,半年的时间,一共二十个周末多一点,学生们的平均任务数量,也就在二十几上下波动,均摊下来一周能完成一个任务,大部分还是清扫、搬运之类的低级任务,耗费时间、功绩值很少,一个任务要两三天以上。勤奋到夸张的预备役,也不过一周接到昨晚一个半任务,算下来也就才四十封顶。 段之章的任务数量,平均一周能完成两项多。杨墨也抬头偷偷看起来,档案上的字太小,只来得及看见,任务后面跟着不同颜色的批注,灰色的评注不起眼,是没有危险的任务,也是杨墨的大多数任务的颜色。而段之章的任务列表,半数以上是实体黑色,意味着预备役以上的等级,跟其他的守卫军差不多。 杨墨回想有时,还看见段之章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 这意味着,段哥的任务任务的效率真高得离谱。 但是到这里,杨墨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为什么任务数量多就要发任务给段之章啊,难道不是因为段哥任务完成得好嘛。 就算段哥在雪域上的任务没达成,那也只是一次而已。那次的任务是要找能量异常波动,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想找山洞里没门没锁的东西,杨墨觉得这任务发布得救不公平,还有黑面军也在找竞争,倒不如,丢两个功绩值在食堂门口,看过三天以后还在不在原地。 段哥实力真没问题,杨墨想,假设,不算那次没有天理的注定的失败,段哥的完成任务数量应该已经到五十件了,平均一周两件半,功绩值妥妥的,都能够两个人吃学校食堂。 斯托恩突然的话锋一转:“杨墨,任务也有你。”这让杨墨背后冒出冷汗。 “啊?” 突然的消息吧杨墨打蒙了。 “任务数量排名第一,你必须接受任务。”斯托恩手挥了挥,翻开光屏上杨墨的档案,“再核准一次你的任务数量。” 刚才陆平川的排名被挤掉,这件事情似乎让斯托恩对任务数量需要再三确认,他还再次看了一眼基尔加的数据,任务数量已经变成了四十五,超出陆平川两个任务。 斯托恩叹气,一天内,陆平川是没可能追上了。 杨墨心里产生了浓郁的疑惑,他也要接任务,校长级别颁布的任务,这这这怎么可能? 以数量多这么肤浅的理由? 就把重要任务给了自己? 不可能,一定有阴谋! 但是看到杨墨档案里的数据,连斯托恩都震惊了:“六十……六十七?” “我认真的!每节课的老师我都认识,一般平时都是治平教官上课,他没接都还会抽问我问题,我绝对没有逃课!” 段之章和斯托恩的目光,都同时移到了杨墨身上。 这个插班生入学才四个月而已,十五六周的时间,能完成这么多任务吗? 没一会儿,短暂停顿的斯托恩也回神了。 杨墨听到,他嘴里的念叨是:全是……清扫,哈。 杨墨皱起眉头。别看不起清扫工作任务,他一个人一天就能做完一个片区,平时下课以后他还承担做一些校内清洁,这是主动帮助那个残疾但自尊极强的教官治平的,这个清扫工作量的辛苦,足以担当得起别人几个任务的累计。 实际上,这位代理校长还不知道的是,杨墨做清扫任务,从来不跟人组队。杨墨一个人的清扫,就等于别人两个人三个人的组,时间还节约一半,别人接一个清扫任务的时候杨墨能做完两个。杨墨的任务劳动量,不仅仅是任务数目上的三倍而已,可以说得上,是劳苦有所贡献了。 斯托恩清清嗓子:“你成绩倒数,上课必须要继续,一节也不能落下。” 一直认真听课从没有一节逃课的杨墨,委屈着答应了:“好。”虽然明明一直在的。 重新开了话头,斯托恩准备开始安排杨墨:“这次任务要注意的,是这个东西。” 斯托恩回到他的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金属框架密封的盒子。杨墨突然感觉像被泼了冰水,之前不想的预感似乎应验,不是斯托恩揪他偷装窃听器,而是,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斯托恩打开,里面还有一层透明的罩,其中是一团黑色的线团。 “这个,来自变异的美女蛇,是从尸体里面提取出来的。” 杨墨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可以拿出来一点吗?”杨墨探出来看。 透明罩中那团黑色的线,突然活了过来一样,它像一团海葵而且还会对动,它舒展开,抛出触手,似乎对杨墨有所感应。黑线团的触手还没碰到杨墨,就被段之章一把拉开了。 想要袭击的人被拉走,黑线突然暴怒,触手似乎透过了透明的罩子,并不是实体,然而斯托恩“碰”的赶紧关上了金属盒。 那黑色的线团明明能穿透透明罩,被金属盒盖子夹住时却像被门压了手,伸出来那根线使劲挣扎,似乎被夹住得非常痛苦。斯托恩压在盖子上面使劲往下压,那团黑线不甘示弱,就不抽回,很费力地在办公桌上乱薅,它落在木桌板上,就留下一道侵蚀迅速加深的黑斑。 桌子腐烂的瞬间,杨墨看得心惊,要是落在人手上,这不得直接烂手了吗?盒子能困住它,然而能透过透明罩却不能透过盒子,看见金属盒子的质感他突然明白。 “可以用这个!” 段之章接过杨墨递来的,扣在板命的黑线上。 杨墨也拿着一根,他的那根比段之章的细,这根金属做成的指针只是副位指针而已,但是杨墨也毫不犹豫,虫那黑线戳过去。 黑线似乎感觉到,杨墨的靠近,它瞬间灵活地袭向杨墨的手。杨墨反应不及,毕竟只是一个站务站,在战斗敏捷上,那黑线是波音战斗机的话杨墨几乎就等于一个蜗牛。 就在黑线快缠上杨墨的手时,段之章出手,抬手就打中了那跟黑线。家伙瞬间老实了。伸出来的触角,像碰了烙铁,自己收手躲回了金属盒里的透明罩层中。 那团黑线被关在里盒子里,杨墨空了口气,看向斯托恩校长:“这也是装收集能量源用的金属?” 段之章看手里杨墨递过来的东西,那只是一只细小的探针而已。 里面装放置了能量源,平时学生预备役们外出,这种指针都会随身携带,以方便寻找能量源。顺便一提,寻找能量源也是他们日常经常接到的任务。外出做任务的时候,经常被随身携带,但是段之章没想到,杨墨在学校里居然也会戴在身上。 杨墨笑了笑:“嘿嘿。” “还是有点眼光了。”段之章还给杨墨。 杨墨接过来,状似揣进了裤包里。 他才不会说,他是刚刚从斯托恩的大号探针上扯下来的。就像他经常从武器库里借刀一样——杨墨再也没有去武器库换过武器,功绩值换武器太亏了,他那把标枪有个卵的用,还不如,要用时直接随手借,用完,再随手还回去。 就像现在,杨墨随手把指针还了回去,它又乖乖躺回去,呆在斯托恩柜子里的探针表盘上。 能量源是一种流浪在空气、水里、四面八方的东西,时间长了就会慢慢消散,即使放在保温杯里也一样保存不下来。能量源外观模糊,像杨墨寝室被子里的棉絮,然而却是摸不着,只能看,眼睛能看见的能量源,普遍散发着某种蓝色偏青的光芒,也有的光芒并不明显,但通过光芒找,是发现散落的能量源的最原始方法。 这种能量也能被人类收集起来,只要使用特定的金属就能锁定,关起来以后即不消散,也能被利用起来,可以作为能源使用。后来有了能量源为引子的探针,也能通过探针,来寻找新能量源的位置。 黑线也能被同样这种金属锁定,意味着,它和能量源,相似的东西。 “别碰,这种东西摸不着,研究员花了很多时间才从蛇尸提取出来。”斯托恩将这种东西收了起来,重新放回抽屉里,似乎只拿出来专门显摆一下稀奇的,“你们和我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东西,但是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必须用到这种。” 杨墨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那些黑面具的人闹事,你们肯定都有所关注。确实有这么一群人,上面称他们‘黑面军’,把他们列为头等威胁对象,他们影响人类基地生存发展,可以作为恐|怖|分|子对待。” 杨墨觉得,这种厉害的机密虽然算不得机密,但是目前还没有对所有人公开,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只应该有权利高层和实力精英知道吗,顶多,杨墨觉得告诉段哥就够了。 而且斯托恩说话时眼神很冷,杨墨打了个寒战。这也就是杨墨偷偷装窃听器的缘由,杨墨怕说到这里,斯托恩就要开始跟他算账了。 “但是这种黑色的能量源,黑面军已经作为能源使用起来了。你们要执行一个运输任务,黑面军袭击带有的这种能量震动,你们要面对的,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第一三一章 陆平川被动交易 如果任务里有这种东西,杨墨觉得,还是不要去做任务比较好。 但是眼前,下任务派发给他的人,是斯托恩。不,斯托恩并不是重点,而是,派任务的人是校长斯托恩。 杨墨绝望的小眼神,几乎能拧出黑水来。 “怎么,对任务不满吗?” “不敢。我只是,这个……” “你的任务数量是第一位,因此上级才会指派给你任务。”斯托恩靠在桌子上,那轻松的姿势,杨墨却总觉得,斯托恩在面向内置休息室用身体面向的方向,在暗示他什么。 杨墨冷汗都要吓出来了。休息室的方向,就是他装了窃听器的地方,早知道,就不该听毛肚怂恿还找基尔加买窃听器的。 杨墨吓得打里忙报告:“报告!我只是想,做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任务就认真执行,没任务也报效家园的好学生!” 斯托恩白他一眼,作为这一任的代理校长,他一点也不走官僚主义。 但总归是听话了,这就好。 斯托恩看也不看杨墨跟段之章,发布了命令:“你们两个听好,有一个带队教官跟你们一起完成运输,你们三个,和他一起凑成四人小队。” 段之章问:“本来你想选陆平川去,结果你刚才不要他了。还有一个是谁?” “基尔加,任务数量四十五……四十六了。运输任务时间是一个月,外出的这段时间,你们的课算请假,上课的教官不会为难你们,至少保证你们执行任务回来还是及格以上的分数。” 斯托恩吧好处条件说的非常明确。 对杨墨来说,这确实足够吸引人了,他虽然每节课都有好好听治平教官讲,书本上的知识能背诵的也背了,但是治平教官考试的每一门,他依然贴着及格线飘过,在这种情况下杨墨自己都绝望了,生怕哪一次考试就会不及格。如此一来杨墨更不能理解,马渡是怎么还能考在他后面的。 但是,杨墨担心看向段之章。 他自己成绩差,校长说任务换保底,对他来说是保障。但是对于全班第一的段之章来说,一个月不能上课学习,只能执行一个任务,杨墨可惜段哥本来勤勤恳恳攒齐了能要活两个人的功绩值,这一次任务回来,估计就会掉成全班平均水平,这无异于巨亏。 还有,杨墨自己也是。好不容易三个多月功绩值攒够了同学们的平均数。但杨墨终究还是为段哥感到可惜。 斯托恩看出杨墨的想法:“及格以上的成绩,还是由你们水平决定。” 对于那黑线带来的阴冷不祥感,杨墨还心有戚戚。在任务几乎敲定后,杨墨还是想再挣扎一下:“那个,斯托恩教……校长,刚刚你不是说我是倒数,所以必须每节课都上吗?” 斯托恩跟没听见一样,自说自话:“不知道是谁,最近许多教官的办公室里都被装窃听器,这些教官才发了任务,搜窃听的人……” 杨墨吓得浑身一抖。 斯托恩又继续说:“我找出来,罚一个月加强训练,绝对严惩不贷!” 杨墨不敢说话了。 斯托恩似乎是自己感慨完,回头安排:“杨墨,今天的事讲完,没你事了。” 杨墨不用他多吼两句,自己手脚并用囫囵跑出了要吞人的校长办公室。 “都是珀西尔出的馊主意,这个幼稚鬼……”只剩还留着段之章在的办公室里,代理校长扶着额头,在段之章面前藏着捂着,“黑面军把这个作为能源也不尽然,保护押韵物,你没问题吧,这个任务非常重要?” 代理校长再次提到问题,他关心的并不是任务挂钩着自己的职位,而是,任务背后的某种重要的意义。 段之章淡淡地应:“嗯。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斯托恩没瞒着,以段之章的能力迟早一天,会成为与他相差无几的战友。作为校长指挥级别才够格知道的,斯托恩在这里就破格说了:“棺材里的人不能给黑面军。剩下的我也不知道,那死人在学院和总部藏了接近一个世纪,知道的,应该都是总指挥那个年纪的人了……大概真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在尸体上。段之章,没有陆平川,对你这次任务影响大不大?” 段之章眼关地面,看都不看上级的命令。 “说实话。影响你吗?” 段之章咽下一个表示嫌弃的无声助词,才又接着说:“我一个人就够。” “本来凑陆平川,他办法多,能当个助力。珀西尔说了选杨墨,要求必须把杨墨带上……”斯托恩故意停下。他想看看,带队里队友有一个倒数第二,段之章这时候会是什么态度,在意吗,嫌弃吗。 但段之章平静的没有反应,任凭打量,态度似乎说斯托恩的行径很无聊,他完全能让斯托恩大大方方检阅一举一动。 没有哪个动作哪个眼神,在嫌弃。 段之章说:“然后,珀西尔提出,看任务数量多少选任执行吗?” 斯托恩不置可否地给了一个肯定。 “总之,你愿意就好,任务确定了就不闹别扭别出分歧,团结完成任务。你加上珀西尔凑成四人小队,预备役伪装守卫军,用以迷|惑黑面军的侦查。其实你带着杨墨也是好事,他对这种东西的反应很敏感,更容易发现黑面军埋伏,而且,这东西不会伤害他。” 段之章不用他解释也知道。段之章早就被叫到办公室来过,参观那团黑色的线,那种与能量源性质相同的东西,就像能量源一样对任何东西没有反应,除了能被特质金属锁住之外。杨墨是唯一一个引起黑色能量暴动的活物,它似乎知道自己伤不了杨墨,它似乎视此为挑衅,对杨墨表现出了活跃的愤怒。 而更重要的是,火车上其他人被石化了,只有杨墨不会被石化,就已经引起了上层关注了。 杨墨目前作为唯一一只,不被黑线负面能量攻击的人类,珀西尔提议杨墨加入,也得到了珀西尔的上级的授权许可。 斯托恩看着眼前沉默的预备役,这个第一,一向少言语,过分成熟。斯托恩看不出来段之章到底是在想什么。 斯托恩最后敲定:“最迟明天,学院创造机会减少发布任务的数量。作为任务数最多、领取最积极的人,你带他们两个,把任务积极申请下来。” 段之章应下。 跑出校长办公室,就撞上等在门口的陆平川,“嘿,基尔加是什么任务?” 杨墨吓了一跳。没想到陆平川守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杨墨听过了刚刚斯托恩的交代,知道按照任务数量多少来派任务,陆平川肯定也知道。但是陆平川永远猜不到,任务会是什么,杨墨现在也还不知道任务内容。 “任务要上车了才告诉我们。陆哥,不会是他任务数超了你,你觉得他不舒服吧?” “哪儿有,没有的事……好吧好吧,我说没有你又不信。我确实也好奇,但真不嫉妒,”陆平川边走边跟杨墨打探,“基尔加任务数量以前不是二十几吗,谁知道怎么上升得这么快?还有你的任务数是多少?” “我,我就是喜欢接清扫任务,学校清扫差不多接完了,大家好像都知道的。”杨墨擅长各类家政,包括并不限于洗衣、扫除、烹饪、野外觅食、溜宠物,虽然溜宠物大部分时候是被杨墨的猫欺负,这一点点依旧瑕不掩瑜,杨墨就是众所周知的,在野外最好用的后勤家政队友。 杨墨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神情也都恹恹的。 陆平川拍拍他的肩:“以前的学校像鬼校,现在这么好的氛围是你的成果。基尔加要是不能完成任务,你能随时带他来找我吗?” 杨墨没想明白为什么,只是照着自己想的,跟陆平川说了:“基尔加很需要任务。” 因为基尔加做的是科技储备生,他去过也知道,基尔加的科技实验室多烧钱。基良逃逸后,原本花钱不存功绩值的基尔加突然破产,还要继续科研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基尔加必须自己承担起更多的任务,供给实验所需材料,要用额外的功绩值来买,而额外的功绩值,就需要完成更多额外的任务。 基尔加的自己背负的担子,很重。 “哦,我知道了,陆哥你是怕基尔加身体好不了吗不能出任务?” 杨墨回想起,基尔加的腿不能动,虽然普通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可是杨墨他面前的陆平川不是普通人啊,凡是什么有问题,找陆平川,一定能找到有用的消息!陆平川怎么可能不知道基尔加的腿不能动呢,一定是知道的。 所以,杨墨他想通了,陆平川才一直这么问自己,杨墨两眼看活雷蜂地望着陆平川,陆平川其实,就是想找机会帮助基尔加啊! 杨墨暗戳戳的为了基尔加兴奋激动:“医生确实说了,要有男朋友陪床才会好得快一些,你肯帮忙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告诉基尔加!” 陆平川无法掩饰的震惊了:“……” 那一刻,陆平川终于回想起了,上次给杨墨教枪械组装时,被杨墨那逻辑近乎感人的神奇理解学习智商、和战斗力等于负五的天生诺贝尔和平奖天赋所控制的恐惧。如果记得,陆平川,绝、对、不、可、能像现在刚才一样轻松地找杨墨搭讪。 看着杨墨义无反顾,奔向了一条一去不复返的道路,陆平川也明白了,如果现在拉不回来,似乎他自己也会被拖着。走上这条一去不复返的路。 “杨墨,你等等。你知道基尔加他完成的,几个任务……他是举报了以前买过窃听器的吗?你回来,斯托恩校长办公室的,窃听器你肯定知道这个!” 晚上,杨墨回到宿舍里。 毛肚跟着东方雨来串门,杨墨见了他就知道说:“进来吧,灰亮出去找察李安,一整晚上都不会回来了。” 熟悉毛肚的都知道,毛肚就是和察李安及其拥趸两看生厌。没人干扰,毛肚才会进杨墨东方雨他们的宿舍。 毛肚见了杨墨,就哈哈地傻开心傻乐:“陆平川追你跑了一个下午,他在你求你什么,没几个人在陆平川手里占过便宜啊?” 第一三二章 墨墨很强? 听完戒酒李白围过来,一巴掌兄弟情拍在杨墨背上:“墨墨宝宝,了不起啊。” 这一巴掌拍在杨墨背上,贴贴实实,全由薄薄的肌肉扛下来发出一声闷响,杨墨终于练出一层薄薄的均匀的肌肉。 “没什么,陆平川说,帮我们解决窃听器的事情。我没感觉他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你们还不知道,教官在找人,在下午就校长找我那会儿,他们已经找到是哪些人窃听了。校长那边本来也说严惩不贷的。” 三只大汉听众都愣傻了,他们在教官的办公室,已经尽可能足够小心,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漏了,看来与教官相比他们的侦查反侦察,功力都还不够。东方雨想得头大了:“先想想新校长会拿出什么惩罚来……这说不好,一点也不清楚没有参照的先例。” “那我们就是先例了。”戒酒李白也陷入沉痛。 毛肚瞪大了眼睛,跟吓傻了一样,对老师对教官对考试的恐惧,毛肚这个差生可是深深刻进骨头里的。 杨墨轻松爬上床,拖了一袋从食堂打包回来私藏的蛋饺。这小家伙饿了,杨墨总不能放着不管,是杨墨不让路妄吃人吃东西,免得被它乱吃掉的东西会凭空消失,那杨墨就要找办法喂饱它。 趁那三人不注意,杨墨逮着一只圆|润饱|满的蛋饺,往身后一抛。借着身体的挡住,那只小蛋饺就在杨墨背后凭空消失了。 小路妄吃掉一只,还想要,在杨墨耳边馋得喵喵叫。杨墨继续投喂。在杨墨的四人寝,他什么都可以共享,唯独零食不可以。一发现食物就会风卷残云,被搜刮得渣都不剩。 一只吃完,杨墨又抛一只。小路妄吃蛋饺吃得欢欣鼓舞,喂食的场景,恍惚竟如黄发垂髫怡然自得。 戒酒李白的声音响起:“新官上任三把火少不了,唉,天生我才……” 毛肚眼睛要发直了:“天生我才要早逝。” 寝室兵荒马乱之际,杨墨投喂完小路妄今天的夜宵,藏起了装食物的袋子,深藏功与名。 东方雨:“毛肚,你醒醒?伦嫂过来,毛肚要不行了!” 小路妄吃饱不闹,杨墨才如世外高人般站出来,早知道真相旁观不乱地说:“陆平川说会帮我们解决的,他还会找人来照顾基尔加。” 怕教官的毛肚垂死病中惊坐起:“真的?” 杨墨说:“嗯,真的。陆平川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他教我枪械组装的时候我就是一直学不会,他一直教,我比较笨,反复冲重来了很多次,但是他说好了教会我的,就真的会教会我,最后一直教到我会了才停的。” 毛肚嘴上接着话:“那他可亏惨了。”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杨墨点点头:“说不定这会儿,陆平川已经把窃听器摆平了。” 寝室里突然安静了一小会儿,毛肚找了个话题:“唉,美女蛇那么漂亮的,居然错过了。”毛肚看起来心生向往。 美女蛇的长相确实都非常漂亮,各个都长相不俗。 杨墨问:“那标本不是学校的吗?”美女蛇不是随处能遇到的,而且长相漂亮物种稀奇,她们不像学院后山的实验动物,应该没有可以给学生挑选的机会。 听毛肚打哈哈,东方雨就怼他:“肚儿啊,你的女神美海美晓呢?心里有女神的人,再对别的雌性生物有想法实在说不过去。” 毛肚失望地叹了口气:“是哦。” 戒酒李白:“诶,米宜白变成前任女神了吗?” 毛肚:“你也别嚣张,伦嫂。” 东方雨:“你常去训练室没听八卦,米宜白那个……哈哈哈她性格太刚强,毛肚不敢喜欢。她说一共有五个。” 毛肚充满怨念地抬起头:“你不知道!西弗里斯河找人的时候米宜白她报人数,她居然活人和死人加在一起点数……又不是只有我不能接受。” 原以为的纯洁无暇、需要保护的女神居然是这样的人,让毛肚现在回想起来都汗毛倒立。 毛肚失望地说:“还是这么温柔的美女蛇好,跟着主人让干嘛就干嘛。杨墨,你下次遇到美女蛇不要还可以转手给我,别再给学校了,我所有功绩值给你一半都可以。” “那条美女蛇她就算还活着也不是你的,”戒酒李白解释说,“按照守卫军的发现原则谁先发现归属谁,都是发现者的产权,除开重要物品必须上交。那条美女蛇要是活的,再怎么说也是杨墨的,肚儿你掺和什么?” 杨墨理解了,突然有点意识到:“那我其实可以要她的产权吗?” 戒酒李白肯定说:“她认主认你当主人,产权就是你的。” 东方雨打断,发现了什么不对:“你们说,美女蛇不是看实力认主的吗?她们的本能一般都是跟随强者,被俘虏以后她们只有跟着更强的主人,强大的主人很少打败,能减少美女蛇族群被转手的次数,才能减少种族人口耗损。课上方逸教官还讲过这点的啊?” 美女蛇天生追随强大的生物,虽然说奴性很重,但本身作为一种半寄宿物种,它们选择被寄宿者的也特别敏锐。只有选择强的寄宿主人,才不会被多次转手,避免多次总有一次换主人的时候会被吃掉。识别强大,只是美女蛇的一种本能。 戒酒李白想起:“她当时不是认主杨墨了吗?没死就是杨墨的,可惜了。” 东方雨说完,疑惑地看看当时火车上被美女蛇晾在旁边的毛肚。他想了,毛肚也是很能打,就是文化成绩不行而已,倒数第一,比杨墨还差了点儿。毛肚等着他给出解答。 东方雨半晌,思考出一个答案:“难道她们的本能,还能判断智商文化水平的高低?” “肚爷今天非要弄死你!” 戒酒李白拍拍还在发抖的杨墨:“所以我们都不知道,其实,墨墨宝宝其实很强吗?” 东方雨:“……” 毛肚:“……” 戒酒李白:“墨兄,以后靠你罩着啦!哈哈哈哈!” 杨墨突然想起那条美女蛇……请让我们跟随您,请您保护我的族人们,其他人不可能爱惜她们,只有您会明白。 “我其实,不想以后再碰到美女蛇了,肚儿哥。”杨墨出人意料地说,“她们是很好看,但是,看见漂亮的脸就是说,其他不好看的蛇刚出生就死了啊……” 戒酒李白转了个豪情壮志的话题:“毛肚儿啊,你再练一练拿到第一就能想想了。” 毛肚无动于衷。 “励志成为第一,加入和我一起训练,怎么样?” 毛肚起了酸意:“就知道你又忽悠人训练。有段哥在,谁能比他更强。” “那就算了。”戒酒李白又换了个有意思的话题,“美女蛇的头儿倒是有点意思……” 东方雨说:“对啊。头儿死了不会没有领袖,蛇群很快就会出现新的领头,像鲷鱼。” 毛肚:“对,像鲷鱼。” 杨墨心里疑惑,鲷鱼是什么。 东方雨看出,照顾文盲似的解释说:“鲷鱼的一个群体有一个雄性领导,如果雄鱼死了,会有一条最强壮的雌鱼会变成雄鱼,充当新的领导。” 杨墨说,那确实挺像的。 东方雨逗起人来:“所以,毛肚你喜欢的美女蛇领头,很可能是个雄性哦?” 时间快熄灯了。毛肚却突然,吼出了桥梁断的气势:“等等杨墨你吃什么了!” 戒酒李白也凑上来,杨墨的背后,露出了一个袋子。他们瞬间都意识到杨墨藏着的那袋子是干什么用的。 杨墨给他们看空袋子:“吃完了。”他为了安抚经常馋地喵喵叫小路妄,每天少不得从食堂打包,有时候还要偷偷带回宿舍里,半夜给小宠物加夜宵,但是这都是给小路妄带的,比他人别想。防火防盗防室友,只要是放在寝室里的食物,一点儿,搜出来也能被分尸得干干净净。 “上,弄他这个吃独食的!” “喂喂,你们干什么?别压我啊!我衣服” 这时,寝室门外突然有“开门!”被人踹开了。 进来的人是灰亮。寝室里奇怪,平时灰亮跟察李安出去,一般就一整晚不回来了。灰亮后面还跟着巡查的教官等等一群人,来意不善,方逸教官无奈地站在后面,巡逻教官的语气脾气不好,他来就是严肃执行搜查的,围观的学生围着宿舍门口,都在浩气围观这寝室犯了什么违纪的事,而围观的人群背后,察李安静静站在门外看着。 巡查教官语气不快地问:“看见夜莺了吗?” 毛肚从地上扭头爬起来:“不去女寝找她来男寝干嘛?” 杨墨还被另外两个家伙按在地上,心里觉得奇怪,明明毛肚怕教官,果然解决了窃听器的事就无忧无虑了嘛。 巡逻教官吼:“你们按在地上的是谁!都让开,让让,让开!” 被室友按在地上起不来的是杨墨。因为私藏又独享零食被反剪双手趴在地上,他还算动作比较敏捷,可是就是不擅长和人过招,和黑线团之类的什么东西过招也不擅长,被三个认围攻按在地上的结局,是妥妥跑不掉的。 戒酒李白和东方雨都让开了,露出压在地上的人。坐他背上的人让开,这下杨墨的肺终于能重获自由,他艰难翻个面儿回来,终于能卷起来喘到新鲜空气了。 看见地上喘气儿的杨墨,男寝里围观的同学都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有点肌肉但依旧纤细的身型(写不了腰,容易被屏蔽章节),朦朦胧胧的似乎有点……说不出来的……讲不清楚的意味。 巡逻教官没找到人,神色不太满意,拉着灰亮退出宿舍,在过道上又叽叽咕咕说着什么。而杨墨看着进来的教官:“方逸教官?” 方逸教官解释说:“夜莺同学不见了。有同学举报,说你们宿舍带走了夜莺同学。” 杨墨一脸尴尬,那不就是怀疑他们寝室把夜莺怎么了吗?杨墨和这寝室的几人,都是夜莺的好朋友,看在广泽的面子上也不可能有什么。杨墨有点委屈,他维护夜莺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怀疑他们寝室会出某些肮脏的事情? 毛肚也十分不愉快,看向带着巡逻来的灰亮,眼神里就知道是谁在搞事。 戒酒李白站起来,确实关心问,夜莺去哪里了。 夜莺出了问题,似乎暂时失踪了。杨墨也不能很放心。 第一三三章 火狱 这是找人的事情,杨墨找过路妄、找过杨枝茂、找过人鱼,他感觉,自己好像对此类事件有点儿心得。 杨墨伸出手,在别人眼里看起来,这时候的杨墨就像是个中二病,伸手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有人围观看得并不稀奇,就算是隔空取物,除非隔空取物抓出一个大活人的,不然也没什么看头。 当然,杨墨不可能隔空抓出一个大活人。 外面过道上,看完杨墨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衣服,男寝围观众人的关注点,回到巡逻教官在找人的事情上。 但巡逻一直在过道上没走,不知基于什么原因。自从学校里基良的事件被揭发过后,学校在女性的安全保护的问题上,只会越来越严格。可能他还怀疑,暂时失踪的女同学就在男寝这边。 “报告!女寝还是没找到,夜莺还是没回寝室。” 外面的议论声嗡嗡不断,女生半夜失踪,这事情现在看似还不严重,但等到了找到人往往是已经出意外了。别人看不见的联系,在杨墨眼中显形,点点的光斑浮动,指尖随着联系的网络扩散开,他脑海中被注入了无数画面。 杨墨说:“夜莺是不在寝室,她在图书馆,好像看书看睡着了。” 方逸教官一愣,派人去找。 果然,不久就在图书管理找到了,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夜莺。 虚惊一场后,事情解决夜莺找到了,被给了一个夜不归宿的处分以后,夜莺似乎还从图书馆的状态里醒不过来,都还是睡意迷蒙的。清理了男寝人,方逸教官关上门,到了熄灯时间应该按时休息。方逸教官关门的最后,看了眼杨墨:“听说你明天有任务,早点休息养好体力吧。” 门口的围观人群散开了,倒是察李安,移开目光别有所思,似乎刚才他也盯着杨墨躺在地上的样子,看过很久。 第二天接到任务,校长提前下达过任务的消息,所以杨墨等到早晨,接了任务就出发。 那个编制属于西境的络腮胡男子,已经等在车旁了。 这个带队的守卫,竟然是杨墨认识的人。是珀西尔。 这次珀西尔没穿一向给人印象的白大褂,而是一身守卫军的正经深色制服。珀西尔的脸一向非常漂亮,英俊漂亮的同时,那副络腮胡也反差的惊人。杨墨觉得白大褂反而不适合了,因为珀斯而总留着络腮胡,果然还是要穿守卫军制服,这样英气逼人的神色,才能调和那副破坏俊脸的络腮胡,显得整体更和谐,但是也更好看了。 到了任务发车时,杨墨果然在车上看见了,不想见他的基尔加。基尔加厉声厉色地问:“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出任务?” 教官珀西尔坐在车前座上,虽然年纪轻、面向也和善,但威严起来的珀西尔,还是足够有气魄的:“因为你们三个,是全班接任务数量最多的。这次任务就是要找三个接,任务完成最积极的新生预备役,就当成是给你们的福利了,我们四人凑得成个小队就行。” 基尔加离杨墨远了点:%…… 杨墨别扭地坐在原地,对于基尔加的排斥,完全无法解释。 带队的珀西尔,笑眯眯地转过头来说:“任务断档期间,学校准许你们三个完成任务,就是为了给你们的勤奋做出奖励啊!”珀西尔坐在副驾驶,小队里级别最高的人就是小队里的上级和指挥,在三个预备役前面珀西尔是唯一的守卫军,他不需要自己劳苦驾驶,开车的工作交给下级。 被交付了开车任务的下级,就是段之章。 段之章听了珀西尔的鬼扯,默默点燃发动机,准备进任务干正事。 杨墨问了珀西尔教官,这次是什么任务。上车前杨墨猜到,任务不普通,一直保密到上了车才将的任务,通常还会在出发前或完成任务后签订保密协议,任务内容必须保密,而那些任务以外的同学、其他任务的队友、甚至连上级长官,都一点不能透露。 果然,珀西尔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张协议书。 杨墨顺手翻了几页,该画押的地方都熟练签了。杨墨接的出校门的任务,几乎每次都要签协议书,不用眼睛,只凭手感都学会自动签字了。但是任务完成解散后,执行人真的有没有对外透露,上面的人就不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了,发现保密泄露时,一般都已经闹出了大事了。杨墨是一项守口如瓶的,因为,他不太想在上一次审判席。 收好了三人的协议书,珀西尔讲,这次任务的地点,他们要去的是比西境驻地更远的地方。 整片大陆在人类了解的范围内,中部雪域是最高的板块,从这里向下延伸向西雪域的地势,高下落落,在丘陵和平原间建立的,就是和平学院。围绕着中部雪域修建的铁路环线,是人类建过最重要的生命干线,和平学院在铁路环线以内。沿着和平学院向西继续,到铁路干线之外,就到达西弗里斯河流域。 而他们这次的任务,还要在西弗里斯河流域,再向西。 基尔加认得这个地名,但是他相比于同样认得地方的段之章,没那么足的底气:“火狱细长湖,那不是无人区吗?上次的实习都没有人去过细长湖好嘛?” 杨墨看着别人的反应,心里不安地揣测着。 他只在书上看见过细长湖的名字,与那地方的所有联系仅仅是——他有认识的同学在细长湖做实习任务,他有认识的人鱼的祖上细长湖的户口,杨墨自己从来没去过细长湖。虽说细长湖是人鱼的故乡,但这次的任务杨墨没当做旅游,危险有多少他还不知道,但去了细长湖肯定不止脱层皮一下。 原因其一,任务内容在上车签了保密协议才告诉他们,杨墨知道了就不能退出,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其二,书上说细长湖是盐碱湖,稀奇的水怪在这里常年出没,满地乱跑的危险生物多如狗,没有人探明这片区域到底还有什么别的生物,信息都非常有限;原因其三,就更明显了,因为有段哥在。 段之章实力是公认的强,杨墨是信服的。 凡是点名要找段之章的任务,一定不是普通同学就能完成的,这一点上杨墨深信不疑。 杨墨看向现在继续讲任务的珀西尔,又想起升任代理校长的斯托恩展示过的,那种会攻击人会腐蚀办公桌的不明黑色线团……杨墨狗剩疲惫地想,说不定当场拒绝校长才是最好的。但他不敢。不,不拒绝的话,也许他应该装病的呢? “我们真的只需要运输就好了?”基尔加问。 “先运回西境驻地就好。后续的话,看计划,还需不需要你们运回学校或者别的地方,但是,运回学校应该不会再是你们的任务了。”珀西尔给任务化阶段,层次分明说得井井有条,“墨墨,出来公费旅游不开心吗?” 离出院都还有两天的基尔加,都被强行征召到任务里来了,杨墨明白了什么,并且,感到狗生疲惫。腿都还不能走动的基尔加都来了,谁还能装病跑得掉? 杨墨对珀西尔的问题,露出了“我没有我心里都乐开花了”的微笑。 “没有不高兴嘛,那就很好。我们出发!” 一路上,经过还算熟悉的西弗里斯河流域还好,然而一旦跨过界限,进入了火狱的划分领域,杨墨就知道了为什么这一篇区域又被称为无人区。 他们的越野车沿着旧公路的车辙印记前进,四周红色的砂石荒原中,除了车尾碾起的烟尘,除了翻滚的热浪,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会活动。没有植物,没有动物,似乎常年干旱,但有的地方却能看见有水泊,有水的地方依然没有任何植物。杨墨忍不住担心食物储备是否充足,车里的几箱燃油够不够,还有…… 他们到底会在这种看不见边的鬼地方,再驾驶几天? 前天发布这个任务的时候,杨墨依稀记得,代理校长斯托恩说过,整个运输任务需要占据他们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杨墨尴尬地坐在后面,除了能和珀西尔聊聊,后车厢里就剩下对他并不和颜悦色的基尔加了。杨墨很关心他的情况,然而基尔加显然并不领情。 他只能心里盘算,一个月除以二就是来回,也就是说可能来回需要十到十五天。杨墨坐在不肯化解的基尔加旁边,唯独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还好,下午到了一个补给站,珀西尔恭喜他们,到这里的补给站,去细长湖的路程就已经经过三分之一了。杨墨听得,脑阔痛。 在补给站有一个四人小队在这里服务,维护划分区域内一切设施设备,也负责任务来回的守卫军的补给。晚饭的食物,就是他们提供的,珀西尔吃饭时跟另外三个队员说:“你们还好没人晕车,现在虽然累点,但以后多跑几次……” 杨墨问。“就有办法了吗?” 珀西尔笑呵呵地说:“应该会习惯了。” 于是杨墨成功得到了基尔加的白眼。 段之章说:“从西境和学校到这里,下来都只有公路线。本来我们直线距离是六天就能到细长湖的。” 杨墨问为什么。 “大概是节约修建成本。”段之章说起这条公路线的情况,“到分岔路口以后,东北的路是沙漠之境,西南的路是一片盆地,向西的路继续开再向南转个九十度,才是我们要去的” 杨墨也记得地图上的这条路,他们沿路向西,到细长湖却要向南再走,地图上就是走出了一个直角,这路线不是用两地点的直线相连修筑成的,他们路上其实开车沿着公路线是绕了一段。 杨墨理解得说:“也没办法,要那不急的话,只能演着这条老公路线走。” “嗯。这么说的话,那群修路的脑子怎么想的有点理解了。”珀西尔想了想。 这个世界里的人类,缺衣少食得发展出了文明,条件非常有限。不难想到为了要修建这些公路设施,他们花了多少心思,绞尽脑汁一物多用减少耗损。 第一三四章 潜入无人湖 如果问,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最初的耕耘是什么样,杨墨这几天就有所体会了。白天热夜里冷衣服一套冷暖不保,餐餐干粮路上兑水将就管饱。荒原里,不像西弗里斯河流域的资源富饶的丛林,不仅没有人能食用的动物,还要面对能食用人的怪物。 第一个路边补给站,杨墨回想起来,再简陋也算得上火狱无人区里最舒服的地方。 数不清的“煤球”在途中数次爆发,被袭击的四人表盘里的探针,躁动不安。基尔加腿不能行动,场场煤球暴动的小冲突里,都被咬得最惨。而遭遇袭击他们的红色水鸟时,确实四人躲得最狼狈的身后,被袭击了一次,他们被逼得倒退回最近的补给站,给越野车的玻璃窗加金属防护网。 不然,根本没办法通过鸟群而不只剩白骨。 加防护网的时间,基尔加气得想摔了手背上的东西:“这个指针有个屁的预测作用……” 珀西尔瞪着他:“不喜欢就不用好了,没人逼你戴着啊……这个东西很珍贵的,别人想要也没有,你可千万不要摔了唷?!” “那我也可以不戴这个嘛,不管有没有怪物,它一直在我手背上跳,吓死我了,”杨墨回想黑线团腐蚀木板都害怕,然而在摘下的时候,他却突然反应过来,“只有我们组有吗?” 段之章立刻出言:“不是!” 珀西尔想说什么,但是段之章已经出口,他就咽回去了。 他们的反应都太迅速。周围补给站的驻扎守卫,不熟悉情况,倒是没感觉。但是引起了基尔加的注意思考,如果只有这一只四人小队有这种仪表,而且,他们三个预备役还穿着守卫军的衣服,伪装成正经的守卫军…… 基尔加摸了摸自己毫无知觉的腿,突然似哭非笑。 “珀西尔教官?” 珀西尔看向他。 “如果完成了,我不要功绩值,我能回去要别的东西吗?” 珀西尔也难过得看向他的腿,并不是同情,勉强点头:“我试试帮你争取。” “谢谢……”基尔加低头,火狱白天炎热的强光下,金发颜色淡得惨白。 杨墨看曾经的天之娇子。如果是以前,他知道的基尔加从来不会向人说谢谢,以前的基尔加说话带习惯性的指示命令,有时杨墨也会感觉不太舒服,但是那也是基尔加吸引人的地方,天成的傲慢和自豪,从来不感谢任何帮助,因为基尔加认为的自己根本不需要任何施舍。 这么想的话,基尔加到底如何变成这样,杨墨明白了,也对基尔加的排斥更没办法了。 带队的珀西尔看所有人:“基尔加行动不便,不参加战斗你们都没有意见吧?” 杨墨摇头,因为想起基尔加从煤球里面救了他,他不希望基尔加难受,也尽可能回援他。而本来就想一个人执行任务的,段之章就更无所谓,让他自己呆车里,生死自负。基尔加点点头,这种互不拖累的无情安排,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我不拖累你们任何事。” 防护网装好,他们重新进入火狱的中心区域,也就是靠近细长湖的区域。曾经来过细长湖实习的学生,其实谁也没有谁见过成群结队的红色水鸟,他们在无人区的外围,实习时被分散到了火狱的各个小补给站里——因为火狱根本没有守卫军的大型基地。 整个火狱,除了驻扎的守卫军,就是一片无人区。 他们再遇到了红色的水鸟,被袭击,意味着,他们已经接近了细长湖的中心,因为一次折返,后来的赶路终于还是在既定的时间里到了中心范围。 装过坚固的防护网后,红色水鸟果然没能从窗户里飞进来。杨墨和基尔加都庆幸,他们上次都被水鸟啄惨,脸上手上浑身都是啄伤,都已经不想再来一次了。然而两人如同撞衫的反应后,同样都是再次撞衫的回避,让基尔加又单向产生了他和杨墨相看生厌的认识。 珀西尔看时间,说其他几组已经到了,他们的小队最好再开快点,但还有别的原因让他愁的:“……怪了,按照时间我们该能空出一天修整的。但是路上遇到的阻碍太多了。不应该这样的。” 杨墨举起手臂上不得不戴着的仪表:“就是这个东西的错啊?” 这块仪表,与能量源的探测仪表相似,里面装的东西却完全内容相反,是一团黑色的细线状能量,那种已被黑面军利用的类似反向能量源的东西。 仪表是斯托恩让他们必须佩戴的,并且杨墨路上才知道,珀西尔说,一共也就特制了四块仪表而已。仪表金属框架,紧紧锁住探针上的黑色线团,据说探针与找能量源的原理一样,只要周围出现同样的黑色能量,这块仪表就会剧烈活跃。 杨墨不禁问了最担心的问题:“黑面军也不一定都带黑能量。我们路上没遇到过人,但是飞来的水鸟,没只都能让探针颤动起来。不会是火狱到处都有这种东西吧,而且……” 杨墨吸了口气。 继续说出了最难受的:“最奇怪的是,它在我手上一直不停地动。” 本来就看不顺眼的基尔加说:“那你就是黑面军咯?” 杨墨:…… 杨这种话可不能乱说,他以前的失忆都还没查清楚呢,他还能怎么辩驳!乌鸦嘴别说,万一中了呢怎么办?这些都只能想想,说出来很奇怪。 “好了停下,别想多,我看杨墨就不可能是。”珀西尔说,“你要是的话,黑面军以前不可能不用你的能力,一点浪也不翻。我们到时候走到哪里,就看到哪里好了。” 一路上大群的水鸟绕着他们的车,叽叽喳喳扑腾。自从到了学校就没这么饿过的小路妄,在杨墨耳边一直喵喵叫,而且杨墨自己也嘴里没肉味儿,就想方设法,从防护网的一个空隙里,拖了只体型小的水鸟进来。 “不能吃。”段之章说的,正是,杨墨的那只被挤得皱巴巴的水鸟,“盐碱湖出来的低等动物,肉质里有过量硝酸盐。” 珀西尔看杨墨的馋样儿看乐了,随即却立马印证了段之章的话,说:“这种水鸟寿命低下,因为盐碱度太高。细长湖的低等动物都是这样,被盐碱过高残害,命短,所以发展有限。” 杨墨听这是短命的东西,立刻就撒手了,然后瞬间皱巴巴的水鸟就凭空消失,被小路妄吞了。杨墨无奈,贪吃的路妄就是这么馋,他想开了,小路妄毕竟不是常识里猫狗那样的宠物。 杨墨问:“那还有些高等动物呢?” 基尔加第一次说:“它们耐受,或者能排除盐碱的影响。活得长了,有生活经验、掌握学习能力、能教导后辈传递给下一代,它们就不是普通的动物了。” 杨墨听他说的,似乎感觉,这说法奇怪地像是能学习、会教育子女的人类。 这是基尔加上车以后,第一次不带情绪的和杨墨说话。虽然,语气里还是倨傲,作为科技储备生,基尔加的知识储备量就是下一代人类的百科全书。 杨墨看基尔加现在的样子,笑了。大概,会有很多人不服基尔加占据了一个好位置,但是他的成绩没人能奈何得了,而且个人的培养方向已经确定,储备生的课程只会比正常预备役越学越多,即使别的人不满也改变不了,根本替换不了知识库强大的储备生。 如果基尔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好了。 基尔加却在其他三人额看不见的地方,再试着捏着自己的大腿。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他气得想哭,逼自己移开视线看窗外。但是也不是没希望回复,只要任务完成,他要回去申请那个研究,人鱼的鳞片可以得到那种绝对恢复生物活性的材料。 终于,没有水鸟袭击的时候,杨墨从车窗里,看见了外面的盐碱湖。 在泛红|的带着奇怪气味的水岸上,杨墨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人类认知中最大的内陆湖前。 岸边确实已经有三辆车在等。他们一来看见珀西尔车窗装了防护网而玻璃全碎了,就是一愣。等再看到,下车的杨墨和轮椅浑身的伤,那三车人又是一愣。 其他三个车队,人都完好无损。杨墨感到狗生疲惫,更想丢了手里的探针仪表,而不能参与战斗的基尔加也更难受了。 珀西尔做三名预备役的上级和指挥,去和另外的车队交接。就在杨墨想,这四支车队是从各地抽调出来的,他以为是各个驻地都太忙才只能抽人凑散兵,珀西尔已经回来,没说话让杨墨跟在后面。 四个车队里,想珀西尔带着杨墨一样,其他三队也各自抽出两人,杨墨被带着到了湖水泛红的沙滩上,后面有一队的人,拿来了潜水服。 杨墨:!!! “那这就穿。”珀西尔说完杨墨,没废话,脱了外套自己就套进了潜水服。 杨墨学着拉开拉链,把自己塞了进去。满脑子却都是迷糊的,他们要潜水?可是杨墨还没学过潜水啊? “别动。” 杨墨回想树上看的潜水步骤,就听见了段之章说话,很快,背后的拉链就被人帮忙拉号了。然后,杨墨感觉,像捏起皮一样的有人捏起了他背后的潜水服,一股热流顺着那里灌进了潜水服的夹层。 “这是开水。能保温半小时。” 杨墨听见段之章说开水,就吓得一动不敢动了。 直到下水的前一刻,杨墨也没想清楚,为什么珀西尔点名自己。难道不该是找最厉害的人吗,那边岸上就有一个,杨墨很想推荐段之章? 背上被人戴上了氧气瓶,杨墨已经全副武装,没有机会打退堂鼓了。 珀西尔笑了笑。其实选段之章也没问题,带着段之章万一碰到问题,应该也能解决。然而珀西尔就是直觉应该提杨墨的档,考到了占卜师执照的人,就是如此与众不同。下水前珀西尔跟杨墨说:“信我的直觉,我直觉没问题。”就像他也确信,长相帮他躲过麻烦被世界优待一样。 随着潜水深度增加,能见度越来越低,水温也明显下降,刚才还温暖的开水,似乎在十几分钟后,就没有了热气。红色的湖水中下降,水中飘着过剩的红色结晶雪花,还有一些无所事事的“煤球”,杨墨现在只能看见眼前三五米的距离,以及…… 一个巨大的暗色阴影,从他们远处的水中游荡过去。 杨墨的实力比其他人敏锐一些,别人应该看不见那么远的东西了。但看减其他人继续技术性的下潜,杨墨也只能壮着胆子跟着下沉。但他不敢再看四周的红色湖水,只看着视野里的珀西尔,拉紧珀西尔牵他的绳子。 珀西尔感觉到,回身过来。杨墨只能看见珀西尔的潜水服整个转了过来,水下听不见任何声音,珀西尔打了个手势,他们的交流只能通过简单打手势。珀西尔在告诉杨墨继续下潜,杨墨回手势同意。 接下来珀西尔照顾杨墨,也放慢速度。在潜水镜狭窄的视野里,深水昏暗的暗红中,能见度低到,杨墨已经看不见他们俩前面的那个车队,珀西尔就像认识路一样,在一片黑暗中带着他继续下潜。 肉眼看不见的水里,一团团发疯的触手,正撕抢着一件已经空了的潜水服…… 第一三五章 四选一送命题 四个车队剩下的人都等在岸上。基尔加自知不能动坐车里没下车,透过防护网的网眼,和段之章靠着任务越野车的门上一样,都关注着湖面上的情况。细长湖没有人下去过,至少在目前的资料经验显示为零的情况下,他们对水下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另一个车队的人抱怨着:“细长湖的情况不清楚,为什么不让封王的守卫来……” 荒凉无人区的水面上,湖水诡异的颜色,让等待的人都心里发憷。 湖面一阵阵浮动的波纹,更是不好的征兆。基尔加看见水面上的动静,明白了是什么东西在水面下游过,就像水面被游轮划开后留下的人字形的波纹。基尔加忍不住担心:“那是什么?” 段之章的望远镜里,没看见水面上露出任何东西:“不知道。珀西尔在,没问题。” “嗯,希望他们没问题。”基尔加暗地里按捏着自己的腿,“”他没放弃,这是为了为了防止肌肉萎缩。 珀西尔虽然看起来很年轻,在西境驻地的实习里,珀西尔太过年轻貌美的长相让他没有什么威严可说,经常还压不住他手下的预备役学生。 但是段之章一眼能看出,了解守卫军真正工作的人,不会是半吊子。就算珀西尔不是教官而只是作为医疗部供职在西境驻地,然而,任何一个能在任务环境里幸存三年以上的人,段之章不认为没有哪一个是空由长相没有实力的——珀西尔的占卜执照,是在他们这一届预备役之前的五年前拿到的,也就是说,珀西尔足够达到独立面对危机的水平。 水下的杨墨没敢看周围。自从意外地知道了周围暗红色中,透光度极低的水里有不清楚的大型生物,杨墨就只敢看带路下潜的珀西尔,狭窄的视线里只有前面的人,杨墨才能催眠自己相信看不见就是不存在,然而心慌的感觉始终存在。 湖水中的温度,随着下潜原本是降低的,然而,在下潜到几乎看不清楚,只有珀西尔的轮廓时,潜水服从脚下传来一股热流,湖底看不见光却依稀能感到,杨墨才发现有高温的东西诡异地存在于水下。 幸好这时,杨墨被珀西尔的绳子牵引着开始慢慢向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在湖底下,他们找到了岩石上的洞口,这背后,就是一条沿着一条状似矿道的水下洞穴。 一行人几乎无光的黑暗中缓慢上浮。 洞穴直径又两到三米宽。周围的水里,似乎有一种声音,有曲调地在吸引着杨墨,模模糊糊的夹杂着水滴落下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似乎洞穴里是个盲端,杨墨在声音中听到了回音。杨墨前面的珀西尔却没反应,他这下就知道了,又是别人没听见的声音,只有杨墨听见了。 行进到水平的矿道,杨墨前面的队伍停下来,在一块水平的地面上,声音从他们的头顶传来,这次所有人都听到了,杨墨也听到了波浪起伏的声音,杨墨突然感觉浮力消失。 他们浮出出了水面。 不,应该说是,洞穴里的空气将淹没这里的水挤了出去。 点亮灯后,所有人都摘下头盔,废弃室。原来是刚才领头的人,在水下打开了气压阀门,让空气涌入。这里原本是人工修建出来的水下空间,但是现在让人呼吸困难,有人说:“这里长期没注入过新鲜空气,微生物和废气混进来污染。我们工作还是尽快。”。 杨墨一眼就看见越过了四车队的下潜几人,在他们最前面,摆放着四具黑色的长方盒子。那些都是棺材。 这让他想起,代理校长斯托恩在办公室里问陆平川的对话,这些应该就是他们话里提到的棺材。 从陆平川那边的到了消息,察李安等人在寻找这个,但是杨墨恰巧还知道,美女蛇临终时也说过,饲养她们的黑面军,也在寻找这个棺材。 着巧合有什么必然吗,或者说,这里面是对很多人都必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是杨墨还是惜命的,一点也没有像撬开棺材满足好奇心的胆子——后来杨墨后悔了很久,如果当时有撬开过那就好了。 水全部从洞里排出后,清点人数少了一人,原本四支车队分别派出两人,现在只剩下了七个。他们早就认识到细长湖里的危机,当这时候杨墨才是真正反应过来了,那第八个人无声无息就在下潜过程里没了,他们随时都暴露在危险之下。 预备役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可抗的没逻辑的死亡,杨墨心里凉透,人儿那些其他的人包括珀西尔,都对此一言不发。 杨墨悄悄走到珀西尔的身后,用别人听不清楚的音量问:“之前黑面军要找的就是这个吗,运这么大的东西,放在这个湖里也抢不走的吧?”他以为没有必要运输,藏在这细长湖里,未知太多非常危险,在这里面就很好,没人能接近。 “你还不是很清楚啊,这样说吧?”珀西尔倒是无所谓,又重新解释了,“这里面的是,黑面军无论牺牲多少人都想拿到的东西。之前黑面军找得太活跃了,他们人数扩大得离谱,必须要给棺材换位置。这个东西很重要,担补得任何一点风险。” 杨墨也明白了:“黑面军迟早会找到这里来,才必须转移了吗。那这个风险确实是必须冒了。” 珀西尔带着杨墨在石壁上装填炸药,一边给后续工作准备,一边说:“只要你别多想,执行任务就好……最大的危险还是黑面军的争夺,不知道黑面军会有什么手段。” 杨墨看着炸药,不懂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珀西尔只是让他,把这些炸药管塞进石壁中钻孔,前面的组在石壁上躁动,杨墨跟着照着做,种萝卜似的一个填进一个坑。 “还没有被黑面军找到,但不挪位置的话,迟早有危险……”杨墨想到了,理解这个安排的初衷。 然而这还是让杨墨拿不出胆量,他还是有点怕。 棺材里东西的重要性,杨墨也只是好奇一下而已,不想自己往送命题上送。 其他车队有人安排工作:“人齐全的三个车队,先带棺上浮。剩下的你们再派人下来。四个棺材只有一个棺材是真的,但四个重量都是相同的,这是几十百年前就留下的,现在没有任何提示,没人清楚哪个是真的。接下里,四支车队,将分别运送这些棺材,到达你们各自指定的任务结束地点。” 听的人都不同的露出明了的神色。也就是说,近百年前将棺材藏在这里的人,就已经开始防备了。不仅放在危险的细长湖湖底,而且还放着了四口棺材用来迷惑到达这里的人,就连自己人也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提示,杨墨听了也觉得,这缜密的心思比狠人都还多一点。 杨墨心里模模糊糊地不好感觉,这时翻涌得他心绪不宁。他不顾自己是预备役的地身份,首先站出来说:“我们的车队只是预备役而已,我们的四人小队最弱的吧……先让我们选吧?这样拿到真正的那个的可能性,就要小一些,对那个保护的东西,也是相对比较好的。” 其他人都看着他们,显然没想到上面的人这么不靠谱, “怎么会派预备役来?”皱着眉头的,对这么草率安排不满。 杨墨在他们的态度里都看出了,自己不能融合的东西。 像杨墨这样的预备役,实力弱,还容易丢了小命,其他人却强硬得察觉不出同样的情绪。他们似乎不害怕,只是想尽可能如何完成任务,哪怕能自己微薄的性命陷入危险中,也能为维护这个任务背后的东西,尽一切可能不惜任何代价。 珀西尔也没有反驳,也许是因为杨墨说的原因却是需要考虑,但又有谁真的知道是不是呢。杨墨再一次给这喜人下重药:“我们的四人小队里,三个都是预备役,遇到敌人很容易被抢的……” “行吧,你们先选。” 那些人轻巧同意,达成了一致。 当然,着不是给预备役的关爱,而是,他们不想让东西被抢走,如果放在杨墨的小队手里,他们先选就有四分之三的可能性不会选中那个真正需要保护的东西。 先开始说明任务的人又说了:“四个棺材,一样的重量你自己选。” 看着面前四个外形一模一样的方棺,杨墨伸出手在空气里照着什么……那是只有他的天赋才能看清的联系,那种比有占卜执照的珀西尔更强劲的探知能力,杨墨由此心里才有底,悄悄念叨给自己:“四选一,拿到真的就会被黑面军集中攻击?” 如果四组都被袭击,其他三组都被击破发现棺材里是假货,那么剩下的一组,就会被黑面军集中攻击,面临被迫陷入车轮战的问题。要想逃命,那就只能比谁和黑面军的腿跑得更快——拖着棺材能跑得快才怪,杨墨选之前就明白,不要主动挑送命题。 没有多余时间犹豫,他们催促了一下杨墨。杨墨便没多话时间观察,转向了四个中的一个,手摸在上面,心想:“行了,四选一再差,我的机选正确率也比毛肚高。” 杨墨转向珀西尔,很懂道理的没有再其他人面前提到名字:“教官,我们就运这个。” 珀西尔笑了笑,他接了任务,就马上想到了杨墨。果然这就是用杨墨的时候,杨墨那么强的天赋,绝对都不会选到那个送命题的。 第一三六章 运丢退学 杨墨上去就选了一个。 珀西尔笑了:“决定好了?” “嗯。”杨墨穿上潜水服头盔前,悄悄带点儿狡猾地跟珀西尔说,“四分之三的概率,第一个选不容易倒霉。” 珀西尔一个ok的手势,两人齐齐戴好头盔、戴好潜水镜,搬起棺材一前一后踏进深红色的湖水里。这里还是细长湖的水底,珀西尔抬着棺材,空气里还能隔着潜水服听到一点声音:“深度二十米,注意上浮的速度,避免减压病。” 杨墨点点头。 这一点也是在书上看过的“只有十多米,上浮问题不大我差不多没问题。” 和珀西尔一起扛上棺材,到上浮出水的过程,缓慢地让人心惊。杨墨极力控制情绪,“知道四周有怪物”和“四周有会吃人的怪物”完全是两码事。为了避免氧气过度消耗,他看着珀西尔也不敢催促,心理继续默念着“看不见的怪兽就是没有的怪兽”。 在图书馆里杨墨也看过潜水的知识,潜水深度每增加十米,就相当于增加一个大气压,书上说的上浮过快的后果,就是过度溶解的氮气就会在体内气泡化,从而造成浑身大范围的机体破坏,严重的还可能发展变成关节、组织坏死…… 原理杨墨一向不清楚,入学晚两个月缺了很多课的他,连生物化学都没接触过。但是,这些知识是保命的,杨墨死记硬背地全刻在脑子里了。 上岸后,轻微的有点耳鸣。段之章说话,杨墨就只能给出一种反应:“你说啥?” 于是段之章没说话,直接点燃发动机,开始回程。杨墨问:“不用等他们都准备好再开始发车吗?” 段之章:“……” 杨墨听不到,耳鸣的声音,盖过了他身边所有人说话的声音。 基尔加:“……” 杨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然而基尔加说完却是浑身舒爽。 杨墨:“……” 在珀西尔的比划下,杨墨才搞懂了,他们的运输都相当于加急快运,所以不用等其他组,他们拿到就先走就好。 装放进了棺材以后,车底盘明显下沉了一厘米,杨墨也感觉越野车跑的没那么快了,他默默祈祷,车上带的几箱油杠上载重的越野车油耗,千万要扛得住到最近的补给站里。 后车厢对角线塞着棺材,杨墨便坐在车尾。关上后车厢的货箱门,靠门拜访的是邮箱,这样能方便车没油的时候,驾驶和副驾驶打开门就能拿到邮箱,迅速完成加油,在几箱油后面就是被挤在间隙里的杨墨,棺材即使对角线放置着,也依旧很占空间,而另外空出的半边归基尔加和他占地方的轮椅。 基尔加有轮椅,杨墨那体谅准残疾人的主动,让杨墨乖乖地坐在自己狭小的卡卡角角。 越野车奔驰在荒野中扬起尘土,他们似乎是脱身最快的车队,杨墨心里有点庆幸了。然而,就在这时,他们或车厢里方便快速加油的安排,却马上遇到了问题。似乎在耳鸣声中,杨墨看见基尔加无声呼号得几乎要站起来,而巨大的耳鸣中他都能听到,碰的一声。 那是很大一声,杨墨都听见了。 基尔加戴着的探针晃动得暴躁如雷,段之章和珀西尔也收到了,黑色能量探针的剧烈反馈。 然而杨墨听不清楚,也没有看受伤的探针, 一股浓烈的闷气的汽油味散开,杨墨意识到,他们后备箱里的油箱漏了!接着几颗子弹横着一排打过来,杨墨和基尔加都吓得抱头,他们所有的油箱却都在一排子弹的时间里,被击中,全部漏油里。 “被抢走了吗,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珀西尔懒洋洋地靠在后车门上。 对于后车厢就是货车车厢改装出来的这两任务越野车,它的门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只不过为了这次任务保密的需要所以特意做了四壁和车顶,普通车门也只是普通的金属而已,强度硬度上根本不可能跟子弹对刚,也不可能达到防弹衣的效果。 刚才他们的任务车被黑面军追上,十余把枪包围了他们,杨墨和基尔加都紧张得不行。就在段之章踩着离合,等命令随时准备强行突围的时候,珀西尔优哉游哉地站起来举起双手:“英雄留命,我们都交!” 段之章:“……” 基尔加:“……” 他们不是没说话,而是,说了什么杨墨一个字都没听清楚,他的耳鸣好了一点点,但是还是听不清别人说话。 黑面军都顺利得以为自己快是主角了,搬走了杨墨他们车上的棺材后,就留下他们四个人和一堆全漏得只剩一点点油的箱子。 杨墨也没有阻拦——基尔加看着他,脸色更不好了。 基尔加和段之章都是服从队里的指挥珀西尔,珀西尔说交不要担心,他们才没有挽留的。但是基尔加怀疑,是什么让听不见人说话的杨墨也无动于衷,乖乖地看着敌人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走,杨墨像个残障儿童一样在边上傻傻得看着黑面军搬东西。基尔加忍不住对杨墨说了:“杨墨,你就是大傻子。” 杨墨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基尔加又肯跟自己说话了,说明他和基尔加的矛盾隔阂,终于能慢慢冰消雪融了。 他们的车沿着黑面军的车辙走了半天,杨墨似乎恢复了听力,开始跟珀西尔问棺材被偷走以后的后果。珀西尔说,这个弄丢了肯定就是重罪。杨墨似乎真的听力恢复了,他怕这么重要的任务失败又上审判席,迅速反应说:“那就把棺材抢回来。” 基尔加在后车厢和杨墨并排坐着,不爽地插嘴怼他:“不只是棺材和尸体抢回来就完事的。形而上学。” 杨墨听了,半晌才微笑着跟基尔加说:“不行退学。” 基尔加:这个傻子。 珀西尔:“哈哈哈。” 杨墨又问珀西尔:“搞丢这个我们会上审判席会死不?……珀西尔教官,那我现在就跑你不拦我吧?” 珀西尔:“哈哈哈。我们正要去找棺材,杨墨你现在还不至于要退学,我们先走跟着他们的车辙走。” 路上没有车,但半路上就有被丢在地上的棺材,摔坏了,打开里面却是一跟木柴而已,杨墨很快就看明白了,这就是他们刚才被抢走的棺材——他们的越野车一直沿着抢夺他们的黑面军的车留下的车辙,追到这里都只有一条车辙,那被丢弃的棺材就一定是他们的棺材了。 那只是假棺。 杨墨并没有太意外,因为他,有无论如何都能考全班倒数第一毛肚的正确率垫底,做四选三还有占卜能力的杨墨,就是这么有底气。选中的当然不是那个会被黑面军集中火力的真棺。 珀西尔看着地上的碎棺也没什么意外,却依旧觉得,有胆值得玩味。他和杨墨都在昏暗的细长湖地下,找到了那四个棺材,从外边上无论怎么看都是完全相同的,至于重量都相同、又没四个都抬过珀西尔就不知道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百分之百选中没有那具尸体的棺材,也是一种本事了。 珀西尔回到车上,反正都是假货不用运输:“所以我们直接回学校了……” 段之章却没有发车:“好奇你们那边是怎么安排的?”段之章指的,珀西尔懂,是代理校长在安排人的时候,到底想到了什么菜愿意拍三个预备役来。 珀西尔没什么意思隐瞒,直接拉撑了全都讲出来:“是我保证我能选到假棺。因为我有占卜执照啊,另外三队都是人物完成对非常高的老搭档了,他们都是硬核的,只有我带着你们三个预备役是来凑数迷惑人的。” 基尔加也明白了说:“所以我们才是第一个走的车队,用我们当诱饵,先引开第一波黑面军?” 珀西尔若是没坐在前排的副驾上,肯定要拍拍基尔加的肩膀,笑着说:“不错嘛,脑子聪明了,不愧是我的学生。” 基尔加不屑,但是却忍不住耳朵红了。杨墨看着珀西尔和基尔加的互动,真打心底为基尔加感到开心得不得了,基尔加又能找到信赖他的人能有个心理依靠了。 基尔加看出来杨墨的表情,恶心地说:“你高兴个什么?” 杨墨:“哦?我是,我高兴我终于听得见了、嗯,真的。” 基尔加:“……”差点就信了。 没有了棺材也没有多余油箱的重量,任务的越野车轻盈得前所未有,他们赶路的速度再一次快乐起来。从学校到西境驻地需要一整天,再走出西境驻地的西弗里斯河流域到火狱的划分区域边界上,需要两天。 再过三天他们就能提前完成任务回到学校,杨墨所在的四人小队,已经回到临近离开火狱的第一个补给站里。然而,这是他们却得到消息,其他三个车队被搜索调查,传回了不幸的殉职消息。 三个车队上的棺材都被劫走了,下落不明。 珀西尔蹭的一声拍着桌子,站起来,凳子都倒了。这问题大了。 杨墨的听力已经恢复了,听另外三个队友的商量,终于明白他们现在是什么处境。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保护真正的棺材,所以当他们之前被黑面军拿走假棺暴露以后,他们就已经没有后续任务了,他们拖延的职责就已经做到偷了,所以那时候珀西尔会说,直接回学校结束任务。 但是所有的四个棺材都丢了,他们四支车队首先服从于大任务,也就是要保护棺材,大任务完全失败了。珀西尔脸色惨白的强行镇定被杨墨看出来,杨墨也不安地感到了,这次任务如果出问题,可能真的会严重到要上审判席了。 段之章毫不迟疑:“我们去找真棺。” 杨墨明白,接着问:“去追哪个车队的棺材?” 段之章、基尔加:“四个都是假棺。” 杨墨一脸懵逼,他难道是在看什么推理剧吗?怎么各个都什么已知条件没有,就全部都知道了? 杨墨已经被拉上了车,越野车的后车厢里重新装了几箱车的油,他才悄悄攀在驾驶室的小车窗上,可怜地商量:“珀西尔教官,我现在跑来得及吗那个,你就当我退学了别逮我?” 第一三七章 冲击送命题 段之章:“多长点心吧。” 杨墨兴奋了:“点心?任务完成回去能涨点心吗?” 基尔加:“他是说让你多长脑子想一想。斯托恩教官” 杨墨:“斯托恩教官每天都要想那么多吗,我不想像他一样早年秃头?” 如果说,之前的任务就是打掩护,做个送分题,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送命题了。 基尔加猜测了一种可能,黑面军可能发现全是假棺,恼羞成怒下把后来的三个车队都灭了。珀西尔说不必太担心,因为其他三支车队的任务完成率极高,实力不容小觑。 杨墨也觉得不大可能,自己的四人组里,除开教官珀西尔以外都是预备役,实力应该比不上其他车队,杨墨又站在敌人的角度,然而一思考起敌人的立场,杨墨就一阵绝望:“哦,那我们为什么活下来了?”假设黑面军能杀三支车队却为什么单独放过自己,这怎么想也想不通。 他们的幸运在于,杨墨都不知道在黑面军搜查棺材的队伍里,其中有一名,长了许多复眼的蜘蛛。他脸上长着四只眼睛,中间正常的眼睛外侧生长着黑色珠子一样的眼睛,如同蜘蛛的多对感光眼睛,向两只耳侧延伸过去还有两排无法睁开的复眼,他的面貌更像一只蜘蛛,而非正常的人类。 对杨墨来说幸运的是,搜索杨墨他们的敌人,严格意义上不是属于黑面军的人。纳西人只是受了黑面军的雇佣,来追击守卫军第一辆运载棺材出发的车。 黑面军的雇主也显然料想到,第一辆车上有真货的可能性不大,所以都没有跟车,蜘蛛和其他人行程中都没有被监视。在蜘蛛他们拿到棺材以后也确实发现,杨墨的四小组运输的是假棺,便直接放弃了杨墨的四人组去追击另外三支车队。 基尔加理也不理他:“能活下来就好了,嫌自己命长没死是不是?” 看着对立两人对立,段之章适时劝说道:“时间紧,快点出发。” 教官珀西尔却坐着不动,说要等加油别心太急。真要是着急的话当初油漏光了,珀西尔说,当初就该重新放一放顺序的,这样装油的几个箱子就不至于被子弹打穿了。 当时的后车厢里,从车门向里面依次是备用的汽油、杨墨、棺材、基尔加。基尔加听完珀西尔的话,脸色很不好:“那教官,我们还不如一桶油吗?” 不如一桶油的杨墨,立刻积极地发掘起自己的生存价值:“我去帮忙搬油箱,早搬完早出发。” 段之章:“这样的话,那我一起去。” 路上他们沿着公路到了几个补给站,还是初次到细长湖时走的老路,不过他们多换了几轮油,多消耗的油料是因为他们开足了马力,重新去细长湖的速度耕种啊哟,他们要赶在,黑面军找到真正的重要棺材之前。 途中依旧是段之章开车,珀西尔在副驾驶哈桑打盹儿,有惊无险遇见几次黑面军落下的痕迹。他们寡不敌众,遇见黑面军留下的车辙,都要小心绕开敌人的移动路线。但是他们确实发现,黑色的能量确实伴随黑面军。 敌人遗留下来的痕迹都或多或少,引起了珀西尔他们的探针的异动。每次探针的报警不一定是黑面军靠近,然而,只要附近有黑面军遗留的痕迹,装在黑色能量的探针一定会剧烈抖动——除了杨墨手背上的随时暴动的探针。 杨墨对那种黑色的能量始终心里不喜欢,他也想知道,一直试图搞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经过途中的观察,他们在几乎靠近细长湖后那些红色水鸟又回来,几天的时间里,久违重逢似乎让水鸟们更热情,它们功绩杨墨所在的越野车,奋不顾身哪怕撞死自己都在所不惜。杨墨却看见,一大有红色水鸟撞在防护网上撞死,它们的身上都会已删除飞长沙殴打黑色能量。 到了细长湖,杨墨观察这些红色水鸟的生活——它们总要吃东西,杨墨发现它们食谱是湖里的鱼,并且鱼也会吃掉水鸟、水鸟又反过来吃掉鱼。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杨墨抓了刚刚吃过水鸟的鱼、吃过鱼的水鸟,它们的体内没有黑色能量超标——这里需要基尔加一起做变量测试实验。 是的,基尔加也被引起了同样的好奇,就算不喜欢与杨墨打交道茫,然而基尔加忍不住设计了实验:“实验,控制变量法,可以让我们验证试验之前的假设,从而得到……” 杨墨听得头发晕,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太深奥了。杨墨能背潜水的注意事项,背不下来实验事项,保命知识和课外加分这两样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逻辑。 “然后,在被鱼吃掉的水鸟身上,会发现有……”基尔加研究着研究着,就吐露出了更多杨墨听不懂的东西。杨墨完全跟不上科技储备生说的是什么东西了,什么反向能量试纸,什么……最后还是段之章解释了,有一种试纸可以测试能量的强度,根据能量强弱显色,可以反应能量留存跨越的时间长度。 不愧是科技储备生,在条件有限环境资源恶劣的情况下,基尔加依旧得出了结论——这种黑色的能量的原理,不像重金属污染那样会从生态链下层能量级富集到上层能量级,而是,根本不依托于生物个体存在的,通过其他方式传递。 这几天里的观察,也有不少好处,至少,也给了他们一点细长湖探险的先期准备。 水鸟和鱼相互吃掉之后,相互之间的数量都会大减半,利用好这一点,他们能搜索细长湖的岸上和浅水区域。 然后,一次大型混乱中,鱼吃掉水鸟,水鸟吃掉鱼,空气中逸散出来的黑色能量竟然浓得肉眼可见。黑色的物种,杨墨奇异地以为听见了猫的叫声,他没看见,只看见了一个背影,但他感觉那只肥瘦均匀的背影,很像是橘猫杨枝茂的宠物。 但很不可能的是,杨枝茂养的那只橘猫,胖死了,肥得都快流油了。 水鸟和鱼的骚动平息下来以后,他们搜遍了细长湖的水边区域。 然而,杨墨再次遇到了蜘蛛等人。蜘蛛和他手下带的人,人人都带着宽檐兜帽这两,目前正是在敌人黑面军阵营下的雇佣。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杨墨艰难地感受到了来自蜘蛛的热情和欢迎,这些人和黑面军只是暂时同行。杨墨试图沟通,对方也真的就认真听、放下了手里端着的枪,杨墨努力阐述着人类的立场打听点消息:“知道另外三队的人在哪里吗?这些都是我的人。” 蜘蛛听懂了,却依旧没有敢对杨墨说话,他扭头告诉了同伴什么,之后,便把该还的东西还给了杨墨。杨墨接过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其他三队人还没死。 这是一个好消息,人没死就好了。杨墨还记得听珀西尔、段之章都说过,其他三个车队都是任务完成度高的、成熟而有用的守卫军,杨墨深信不疑的是,凡是段之章说的话默默都能用小小本本记下来,当成功课认真背诵。 只不过,这三支车队的守卫军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他们都被包裹在一层薄薄的虫茧中,半透明的虫茧,能透过丝线看见里面晶莹剔透,人体泡在茧中里面就像标本。 杨墨用手去扒拉了一下蛛丝,很坚韧不好破坏,于是杨墨说:“” 划开了蜘蛛网上的丝线,里面差点窒息的人被挖了出来。其他几个已经得救的人,看着珀西尔,喘过气来以后:“你过得太轻松了。” 珀西尔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暂时安置在车上:“看我也没用,我是有占卜执照证书的,上面就给有占卜执照的发这个活儿,你们想羡慕的话,就先考一考拿个占卜执照来玩玩。” 被救的人好笑,没有跟基尔加计较:“那个学生也是你教出来的?” 珀西尔看被指着的杨墨,珀西尔呆呆点了点头:“算是吧。就拿一个。” “难怪这次会安排你们这群占卜的来……” 确实找不到那些棺材到底是怎么藏的。 而再加上,黑面军在四周不知道何处埋伏着,铿锵,时间紧迫,他们只能动用任何一种方式,哪怕是占卜这种毫无线索和证据的方式,守卫军保护棺材里沉睡数十年的秘密。 蜘蛛离开了,带着兜帽的激活已经在杨墨他们回程准备回学校时,就把细长湖附近找得底朝天,蜘蛛和杨墨友好地打招呼告别了,然而杨墨去寻找他们要找到任务目标。但是杨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有人帮忙找东西可以那么快的吗?” 细长湖全线长度有点变态,整个湖成狭长的长条形。四支车队分工,分别找了四分之一,也用了接近一天的时间。他们确实什么也没有发现,杨墨只能体会到火狱的细长湖,完完全全就是荒凉的大红原。 杨墨坐下来喝了口水:“但是想想,这也是好事。至少蜘蛛告诉我,他们一直没有找到……” 珀西尔看看天色,也看了看他们的人数,慎重地说:“杨墨,你和段之章留在这儿吧。我们食物补给不够,我先开一趟车送一半人去补给站。” 杨墨:喵喵喵?就剩他和段之章了? 第一三十八章 决裂父子 第一三十八章决裂父子 听到珀西尔说它们要走一部分人,杨墨也有点想跟着走。 毕竟后面找到真棺以后,就会面临黑面军的袭击,这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清楚,但是能让双方争端到如此程度的东西,重要性绝对不容小觑。危险肯定也是远远大于以前的。 本来以为失联的三支车队都活下来,结果非常幸运,但如果不是杨墨刚好碰到的那队人里,有能与杨墨沟通的人,他们主动放了守卫军的三支车队,那么估计三支车队带走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茧里的消化侵食掉了。 没有人死掉值得庆幸,杨墨却依旧从中感觉到巨大的危机。 似乎杨墨以前的校园生活,真的都算是非常平静,偶尔的意外会造成人员伤亡,那只是一个人消失对杨墨来说就已经很可怕。但这一次如果真不是对方主动放人,杨墨在这一次任务中,就会鉴证守卫军一次性地,丧失三只小队、十二个人的优秀守卫。 安排好的人都上车,杨墨看着那边的人:“湖边他们都要走了?” 段之章几天一直跟着组里,保护队里三个老弱残不说,还要时刻给不在状态的人讲清楚情况:“只走一半,留下还有一半的人先找,下一班车才走。找到真棺一起返回。” 杨墨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段哥,我战斗一向偏弱,要是真棺找到了,那下一班车来得时候我能一起回去吗?” 段之章点点头。 在办公室里坐阵等消息的代理校长和上面的人通讯。 光屏上的投影故意模糊了长相,处于保护的目的,下面的下级没有人知道长相。斯托恩坐得笔直,平时就一丝不苟不卖表现的他,在总司面前也挺直脊背,显得异常敬重中:“总司放心,这一次找了珀西尔,如果他能通过占卜找到的。” 屏幕那边传来叹息的声音,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总司会听到珀西尔参加,就开始叹气。 珀西尔看起来和预备役差不多的年龄,去年正式上岗,身兼占卜执照却做了医疗兵工作,然而运气好到爆棚,不仅自己出任务很少碰到危险,就连经过他援手的伤员许多能奇迹得更好,在西境驻地的附近区域里,珀西尔算是小有名气的。 然而再大的名气也不至于引起总司的注意。 做代理校长的斯托恩,是乘着兄弟冤案昭雪的时机而上任的,他很快就联系自己的情况,猜到也许一老一小之间存在亲缘关系。斯托恩脸色冰冷片刻,随即不良兄长的厌恶被他压下,别人的亲人总不会像自己一样。 站在别人关心亲人的立场上,斯托恩问:“总司有什么指示?” 年老长者的声音苍老,年龄过大,而显得有些迟缓:“珀西尔的能力,不一定能行,途中变数太多对他太危险……还听说,你批准了预备役一起组队,这不是胡闹吗?” 斯托恩早料到这一茬儿,用任务成绩给总司说话,段之章的表现远远超过了大部分已经毕业就位的守卫军。 “咳咳……”斯托恩冷漠地讲事实劝说,“该来的,迟早会来吧……” 总司的声音拔高:“你敢这么说话?” 斯托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头儿就别开玩笑了,心血管承受不住你那么高的血压。” “确实,需要一批有能力的年轻接班人,我老了……等等,科技生弄进名单,这个倒数第二怎么也弄进去了?!” 斯托恩连忙解释:“他还有别的用,别小看他,万一打起来这学生至少保命没问题!” 这说的,就是斯托恩早就发现的,杨墨比其他人高得离谱的生存指数。 在绵延似无边的红色湖水边,一车人在细长湖上车,安排妥当,准备回到最近的补给站。 湖边就剩下了另外半支车队,以及,倒数第二的杨墨、腿没知觉的基尔加、保护两人的段之章。早在代理校长把杨墨逮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把杨墨当成战斗力用,找一找别人都找不到的东西在那儿,当个探宝器工具人,杨墨也就这么点用了。 杨墨想:唉,真想跟着一起走。他心里委屈巴巴的,想把自己团成一团。 他既不想找真棺,也不想留下来。明明以前看起来和平的训练生活的表象,似乎在这次任务中,杨墨心里天真的小人被一巴掌扇倒下了,水面下的争斗被残忍地揭开。而那些没参与这一次的行动的人,还在学校里安心上课,不知道将来面对的敌人到底有什么危险。 杨墨看着上车的第一波人走,杨墨失落地低头:“他们还活着就好……” 段之章明显没看到杨墨低头藏起来的愿望。然而,就先看见了,杨墨也不可能走得了。杨墨自己都知道的,如果要找遗失东西的话,可能接下来很可能要靠自己,杨墨超出常人的能力。 段之章问杨墨:“继续找,或等珀西尔回来,看你怎么选?” 杨墨想说什么,他突然听到了点儿声音。在几米外看湖景的基尔加,背对着其他人,独自一人坚强地观湖眺望,背影中透露出苍凉孤寂。杨墨却听见了基尔加负气的小声嘀咕:“怎么不来问我。” 杨墨偷偷看基尔加的背影。 基尔加独自观湖眺望,低下头也只是看自己的腿。 基尔加失望地对腿说:“问了你也是白问……” 段之章拿了对讲,示意给杨墨:“让基尔加原地待命。” 杨墨点点头,确实基尔加的状态不适合一起行动。 “你叫杨墨?” 面对已经毕业入职的守卫军问,杨墨立刻打起精神,对前辈战战兢兢地回答:“报告,是!” “这么纤儿,你是怎么被选进来的,啧,不如你旁边这个预备役。”说着守卫走向段之章,捏了捏他的胳膊,“行,练得够结实倒是不错,一会儿不要被敌人吓坏了。” 段之章没皱眉头不高兴,而像是以已经入职的数量的守卫架势,回敬一拳砸在那人肩上。 那守卫点了片烟叶,然而被蜘蛛茧里的液体泡湿了:“晾干还能点得着……行啊,你小子!” 段之章早就出过任务,这是守卫们常用的,好哥们儿打交道。段之章只是习惯了而已,眼里没有一点像那个守卫一样热情的温度,沉重得像有什么一直负担在他肩上。 那守卫说段之章够老成的,看出来了以前是出去执行过任务的,守卫就高兴能攀谈:“我看你还没毕业,能提前指派任务肯定是优异生?” 守卫叽叽喳喳的一路聊着,细长湖边的红色水鸟没两三天又聚集了起来。 繁殖的速度快得惊人。考虑到时间不等,下一次水鸟与鱼相互打量蚕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在水鸟再次泛滥之前想要尽快找到真棺,现在就要抓紧机会开始行动。 他们尝试了一次下水,没有设备的情况下,人站在水中,过半个小时裤腿上就开始析出红色的结晶盐,而一个小时候,下水的人就被“冻结”得僵硬的衣服限制,手脚都不能灵活行动了。 “不行,湖水的严监督太高了,我们还是歇一会儿,等他们回来拿装备来。”那队剩下的守卫说。 晚饭时间,杨墨力所能及地煮完干粮,就不安地迎着基尔加的鄙视,缩在轮椅旁边。果然,和一群强悍的守卫军面对面站时,跟同样的预备役站在一起,杨墨才能找到有点归属感。 “泥奏凯,那么弱站在我边上,现在谁都在看我。”基尔加也察觉了杨墨的心思。 杨墨说:“和你站在一起,就不是自己弱得很明显了。” 基尔加没好气地说:“对,那是两个人一起弱得更明显!你还不够丢脸吗,奏凯!” 但基尔加坐在轮椅上,轮椅不动,他推人怎么也推不开。 “不,我就不走!” 和守卫商量事情的段之章无语,迅速商量完晚上的安排,坐到两人身边。 杨墨跟基尔说:“行了吧,段哥在,这下我们能平衡一下实力了。” 基尔加:“走开!我还是不想跟你站一起!” 杨墨想通了,也许,平静的生活一直是假象,居安思危、安逸则死,才是一直存在的现实。然而想通了的杨墨,依旧是不折不扣地怕死,紧紧趴着基尔加的轮椅,就是不放手。 基尔加鄙视他,找了个理由打发他:“如果被生活掐住命运的后颈,那就要尝试做,自己曾经逃避着不愿意做的事情。” 杨墨突然像看到了黑暗生命中的光亮,感慨道:“读书多的人果然就是不一样……” 刚才愣神的时间里,杨墨就像他认真思考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对段之章说:“那我们去找找吧。早点找到能早点离开,免得黑面军追上来了。” 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方会放人,只模模糊糊才出来,那些和黑面军不是一伙的。杨墨知道那群带着兜帽的走了,也看见也没清楚,被藏在黑色兜帽下的复眼眼睛其实是似人非人的生物。 下一次被抓住,杨墨预感,或许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杨墨下定了信心,决定面对生活,于是,那个搭话的守卫军看着小伙子杨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投入寻。红色的湖水下面,杨墨用自己的能力感受着周围的变化,很快锁定了几个没有太大危险的近岸区域,很快就清空了几片区域,确定没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几个守卫似乎也看出端倪,杨墨这个活雷达的能力让他们意外惊喜。弱鸡突然被人捧在手心里,到了晚上睡觉时,他们安排杨墨睡一整晚不用守夜,杨墨受宠若惊睡得不太踏实。 基尔加也识破了他的想法:“不过是因为更怕死,才面对任务期望早日脱身。” 杨墨开心地点点头。 他确实不需要被人表扬,自己早就知道,自己没什么价值,被人骂了反而还是一种解脱。 几个守卫军看着以为要超级,结果没看到预料期待的一出好戏,不由的失望缩了回去,改首页首页,该睡觉睡觉。那个搭话的守卫看见这一幕,自己不是很重要甚至不如一桶油的杨墨,也没有觉得被话说的落了面子,不知该笑杨墨,还是该点透杨墨这软软糯糯的性格,最后拿着晾干了的烟叶说:“心思单纯的人真好……” 半夜里,杨墨果然就知道,自己一心烦就没什么好事。 睁开眼睛,杨墨就看见事情已经发展得很糟糕了。他们在细长湖边,第一次遇见黑面军正面的袭击:“哼,果然那些雇佣的补靠谱。杀了他们。” 杨墨:“……”到底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他想回学校。 然而,基尔加却呆住了,都忘了用手推轮椅的轮子。他一个弱弱的咳几声,最最清楚什么时候该逃跑保命,却在现在一动不动。 因为黑面军的来人中,基尔加看见了,有个人是戴着黑面具的金发。 第一三九章 躲避(1) “埋葬在火狱湖里的人,触怒了天意,”光屏里的总司像是想到什么,然而身为连总司,他也只能苦兮兮地说,“火狱,就是天怒肆意杀普通人的屠宰场……哪里有能预料的意外啊。” 斯托恩却并不放在眼里:“总司,看看这份材料,这个预备役的能力比珀西尔还要强,他和珀西尔再加上其他优秀的守卫军,团队需要的能力没有问题。就是你现在想的那种能力。”为了让总司明白,话末斯托恩特意着重一下。 总司看到了,那份全班倒数第二的档案,然而翻开成绩单依然还是惨不忍睹,老年的总司不禁流露出嫌弃老年辅食一般的神情。 斯托恩毫无负担:“任务结果能保证完成,不会有问题。” 总司看年轻的代理校长依旧是没懂:“唉,年轻人什么时候能懂……你那个哥哥我倒是记得,你能有他一半聪明醒悟就好。” 已经成为了代理校长的斯托恩,还是没能明白上级的意思,依旧试探着问:“您是说奖惩分明的问题?” 斯托恩愣了半晌。他一直活在哥哥曾经的优秀阴影下,直到哥哥变成不良,当他满心高兴等到了哥哥的一落千丈后,别人却依旧在他面前提到“如果你哥没变差那他该多好”,知道他哥哥死了,彻底从他生活了消失,也还是不断有人提醒斯托恩“你没有你哥哥曾经优秀”。 总司无法,阅历太少的年轻人始终不能明白:“不是结果完不完成的问题,是……哎,说了也不懂,怎么才能学会,才能放心交给你们年轻人。” 到最后,斯托恩也只有那个单一的理由:“无论如何总司您放心,珀西尔的队伍里有杨墨,完成任务没问题。” 汇报完了工作,总司挂断了通讯。斯托恩再三斟酌,组织细长湖的人员安排的事情,仍然没有问题,而且他有信心,这个决定是珀西尔和他一起敲定的。 细长湖的任务显然,没有斯托恩想的那么容易能完成。被寄予了厚望的杨墨,此刻在望着黑能量的指针,试图唾弃斯托恩给他的这个废物。 红色的水鸟在黑面军到了后,变成疯狂暴动,杨墨手背上的指针一直在跳动,从未停止过。 守卫军几人的实力,远远不如敌人,吓得杨墨在不长眼的子弹中推着轮椅跑。还没有找到真棺转运到其他的保护地,杨墨心里急,打着算盘看现在的情况。如果找不到真棺,任务执行也不能算结束,他们为了防止黑面军得到真棺里的秘密,将必须一致坚持下去。 杨墨说服自己尽量不去想。别想会把重要的任务做失败,不然就真会败。子弹嗖嗖地飞,与杨墨擦身而过的也不少,开始就是没有一颗打中穿透杨墨的身体,连同离他近的基尔加也受了点便利。 敌人倒在基尔加的脚背上,他吓得发出了高分贝两倍功率的狮吼,抱起毫无知觉的腿像撩起容易踩到的前裾:“啊啊啊啊啊!” 抬起了腿,杨墨推着轮椅到处躲避,才能避免被人和地上的石头,撞到基尔加娇贵难伺候的腿脚。虽然,轮椅里的青年被晃得几乎晕车,杨墨的半真空区确实有用,基尔加的深航一点伤都没有不可能,但目前为止,基尔加一颗子弹也没中。 基尔加没意识到这是的幸运,看见脚边被子弹打起的砂石,吓得连连尖叫。 作为科技储备生,他学的最快的一招,就是远离战场好好保命,像现在这样毗临死亡的情况他从来没有置身其中过,所以一味地惊恐盖过了理性思考。 杨墨拖着轮椅伺机逃窜躲藏,心里估量着尽快脱出黑面军威胁的办法:“情况还有另一种可能,或者被黑面军得到,那就不用完成任务了。”但这种可能性北洋莫否决,杨墨摇头。 他还不想退学跑路。于是,还没退学的杨墨,就在火狱荒漠里怀念起学院食堂一个功绩值管饱的好。 为了以后不跑路退学,不上审判席,最好必须找到那个真棺。但是为了找到那个真棺,杨墨还必须活到有命找到真棺的时候,学校外面的枪战火并太多。 在一线和敌人打得火花四射的守卫军吼着:“杨墨那狗是怎么回事!” 整个战场上,最明显的就是杨墨推着基尔加和轮椅,一大团目标在湖边的枪战区域里,移动地给人当靶子。湖面边上,几乎没有遮蔽物,所有人都觉得杨墨是在作死。那个守卫军继续说:“逃跑不如抗敌,英勇牺牲也好过苟活,他却到处跑当缩头乌龟?” 被给予厚望的杨墨,完全不像代理校长期待的那样,杨墨只能在战场上跑着躲子弹,一点也没能在任务中完成他大放异彩的作用。 杨墨着急之间,话都不经思考,不管敬不敬都直接从嘴里蹦了出来:“又不是大减价,为什么要我上赶着凑上去。要完成任务怎么也得或者完成啊” 基尔加夹杂着尖叫神的话,也混杂在杨墨和水鸟的声音中此起彼伏:“不是大减价就别那我当手推车!你推稳不要急刹,我快掉下去了啊?!” 然而基尔加的话依旧没人听,那守卫就听到了杨墨的话,更加鄙夷这种不敢战斗的预备役:“我们死,也不能把细长湖让出来!今天平了这条命在这儿,杀光所有黑面军!” 另外几个守卫军懂得,战斗意志顺便怒吼飙升地吼道:“战死也不让出细长湖!” 段之章看了杨墨,早就习惯了。 在他眼里,凡人永远都有做不到的情况。 普通人会逃命,普通人会在困境里苦恼,然而段之章却不会。他依旧总是看见别人逃命,却不阻拦任何人,人各有命,段之章做好自己的分内抗住了所有敌人,其他的…… “不用管他。”段之章说。 另外剩下的人组成了一个对,却眼睁睁看着一个个敌人栽在段之章手中,让段之章轻易地搞定了战场上的局势。 “交给他,杨墨会有分寸的,他知道怎么保命和抱住同伴的命。”话语间,段之章对满场逃窜的杨墨全是信任。 就连黑面军也有点动摇了,战场上很少见到这样的守卫军,正常守卫军各个脑子里都是任务,完成任务是第一要义。一个黑面军看了情况,间隙还问:“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还带了歌坐轮椅的金发来度假吗?” “不用管他。” 在黑面军队友明显的疑惑下,顶着同款金发的基良终于多了两句吝啬字词的话。 基良同样灿烂如阳光的头发和那个轮椅上的小子一模一样,他却毫不留情地说:“以前是我儿子。” “以前是?” “现在不算是了。”作为父亲,反|叛逃走的基良毫不留情地说。 湖边的真够毒异常激烈,着引起了一些变化,至少常年冷清的细长湖变,看起来为单调的细长湖生活注入了一点生机活力。湖底的怪物,在水鸟们疯狂的吆喝夺食物中,慢慢理解了,是时候可以凑热闹了! 杨墨像突然得知了什么! 他在枪林弹雨中停下来,耳畔基尔加催促快爬的声音弱化了,他似乎感觉到不太好的东西到来,立刻喊道:“有危险!撤离,远离湖面!” 那守卫军冒火,对逃命的人算是逃兵,他就已经很鄙夷了,现在杨墨不仅仅自己想跑,还喊着所有人撤离的话。这不就等于,让守卫军逃跑,把湖边的位置留给黑面军吗?他们本来就不占优势,被黑面霸占了离湖最近的位置设置防线,守卫军以后再想水下搜查怎么还能进入细长湖底下呢? 让出战线,就等于放弃细长湖领地、放弃真棺里的秘密,就等同于倒向黑面军,虽然还没有对守卫军倒戈相向但已经是虚情假意的叛||变了! “狗模狗样的东西,”那守卫大吼道,“兄弟们上!绝对不让出细长湖!” 那守卫忠诚日月可鉴地喊道。 然而,他刚喊完,就匪夷所思地被段之章打碎了他的忠诚至死的决心,守卫军满怀震惊与愤怒地倒下,段之章砍中他的后颈,大运了人拖走。 杨墨喊的话过后,基尔加也痛苦地挣扎,就是不走。 段之章已经处理完了所有守卫军,抬着他们远离了细长湖。而刚刚喊出撤退的杨墨,硬生生把双手扒着地面的基尔加扯出战场,向着远离湖边的方向移动。 然而基尔加就是想死,想死也要死在湖边,他的父亲是一个叛逃了的杀人犯,基尔加深深地背着一点刺痛过,他一点也不敢再触碰任何与“叛||变”底线有关的行为。 他们都再等待,基尔加在等待,他渴望这次任务成功以后,能回去申请一个特殊研究作为自己的福利。他已经被父亲的叛变,吓得对什么都害怕了!他不敢再失去,不敢再做错一丝一毫了,哪怕是死在这里也不能再给自己招揽骂名! 想到这里,基尔加又看见了黑面军那群人。 在一群带着黑面具的人中,有一个人有一头金色的灿烂的头发,那个就是他的父亲。但基尔加宁愿,没有过这样的父亲。 杨墨听到,基尔加哭的声音:“你不想死,也不要让所有人都逃,我不想跟你一起、被你拖累,我不要被当成叛徒……” . 不增加收费点数的ps:告诉大家一个免费读小说的秘密,使用红袖添香app的签到币阅读,可以无视“赠币72小时”规则。起点阅读app+红袖添香app对于同一手机号的账户,可以通读两个app内分别订阅过的小说。。。懒猫自己就是,一直在红袖和起点签到领币读大医凌然,除了想打赏会单独花钱,只满足阅读需求的话完全可以不花钱cover,很实惠的。所以,拜托啦!请大家来起点和红袖支持正版订阅吧!_(:3」∠)_ 第一四〇章 躲避(2) 杨墨被基尔加推开扶着轮椅的手,看见基尔加的挣扎,杨墨只能解释希望他相信:“这里会有危险,我们暂时离开还会回来的!” 做实验的手惊喜而没有粗茧,在杨墨手背上挂出血印,燃热杨墨也不管,笃定自己的说法是正确的。 “现在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杨墨大喊,手腕就不顾基尔加的闹腾,推着他远离湖边。 戴着黑面具的金发男人,似乎看到这边的情况,似乎对他曾经的儿子无动于衷。黑面军的同伙也看着这边,想不通为什么计量会说,那是他儿子但是确实“曾经”的儿子,而期待中的父子的矛盾没有发生的迹象。 然而下一刻,基良居然也离开了湖边。其他黑面军见到剩余的守卫只是几个不成熟的家伙,除了还有一人清醒扛着队友逃跑,那是段之章,这一部分黑面军并不认识校内的情况,但是看上去这几个守卫军特别不成熟,见到危险就跑,像新兵一样,再加上杨墨推基尔加和轮椅,几人逃离的样子越是落魄,黑面军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紧紧靠着湖边的黑面军同伙,等到那几个新兵似的守卫跑远了,黑面军同伙却发现基良走远,基良是他们的人,黑面军怀疑地在湖边喊道:“你干什么,我的命令是接下来要下水搜查。你已经叛变离开守卫军了,你难道还想回去吗?” 那喊话的人似乎是个小领队,然而用他的职权却喊不住基良,基良自己走在前面:“我说过我不关心守卫军的死活。” 喊话的人才说:“你嘴上说不关心那就算了吗,那是你儿子?” 基良闻言看着他,背后的手毫不犹豫,举枪就是一发子弹,对着远处逃跑的杨墨和基尔加,叛逃出守卫军后他就是能如此狠心地下手对待亲生儿子,他就是这么给黑面军同伙们看的,然而确然同伙们更心凉,什么样的人才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狠手。 也许是基良背着没瞄准,子弹打偏了,扎进了杨墨脚边的砂石中,只发出卟的一声响。杨墨和基尔加都被突然的一枪下的心惊。 杨墨心里还能好受一点。他知道,只要有小路妄在,子弹就不会打中自己,这一枪本来是打不中杨墨的,所以才没有被小路妄吃掉。 然而基尔加不知道是什么想法,所在轮椅里。 刚才闹着不走的基尔加,不动也不闹了。 杨墨正好省力气,抬着轮椅就开跑,瞬间就是一个百米冲刺,远离湖边危险的预感。杨墨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说不清那种冰冷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东西带来的。但是求生欲却很明确告诉他,不知道就赶快跑,在生命安全第一的前提下,为了保命有点风吹草动就跑总是没错的。 背后还响着黑面军同伙的声音,谩骂威胁基良地吼着:“我回去就告诉他们,你临阵脱逃,偏袒守卫军!” “那好,”基良头也不回地说,“我等着。” 领队在其他人面前丢了面子。为了还能压得住黑面军里的一群狂徒,他当着其他人的面,放了一空枪,举着枪说着给自己挽尊的话:“那好我们都等着,基良是个孬种,没什么了不起的!所有人听着,留一个在岸上警戒我带人去水下找?任务完成的功劳我们分,我汇报上去,基良一个也没有!” 基良充耳不闻地离开了湖边战场的方向,却好像也不是追着他儿子去的。 杨墨已经端着轮椅和基尔加跑远了,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担心基良回过来。他的印象里,基尔加和他的父亲十分相似,不仅仅是长相上看得出亲缘,那头金色的头发简直是完美的复制,然而这么完美的父子关系,却不见得剂量是真心对待基尔加的。 听到背后熟悉声音的基尔加,知道那是他的父亲,但是他拳头捏得死紧,狠狠地砸在腿上没有办法。“都是他害的……” 段之章拉住杨墨:“你是感觉到什么了?” 听到杨墨说撤退的话,他是第一个听信的,还放到了几个抵死不让出阵地的守卫军带走。 杨墨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靠的是占卜带来的预感,而非任何实物的东西。但杨墨也没办法解释那到底可能是什么东西:“段哥,你会听我的,也是因为你感觉到危机了吗?” 段之章也沉默了。 基尔加丝毫不留情面,捅|破两人没戳破的窗户纸:“守卫军是预备役的上级,段之章打晕了守卫军就是违抗军令,要是被黑面军拿走东西的话,那段之章就是主要责任。” 杨墨沉默了。 他只是想让身边的人活下来而已,初衷是这样。 段之章却说:“再看吧。等一等。”并没有为难杨墨的意思。 这事预备役加少数几人遇到黑面军,是教官带着多余的人返回后车队离开的时间里,他们孤立无援。段之章和杨墨迅速带着人转移到了不远处的唯一的小土丘后面,基尔加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出言不和。 趴在土坡后面,从这里勉强能看到,灼灼热浪中的湖边有人行走的模糊轮廓,那些黑面军准备下水搜查。看到任务完成无望,基尔加似乎从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失败,所有的失意聚集在一刻,压垮了他,基尔加甚至有点尖酸地:“这是我们最后几天好日子了。没完成,这么重要的任务,回去了我们也是死。” 基尔加不知内情,不像杨墨在校长办公室还听了点儿只言片语,但是看见黑面军出动这么大的力度,基尔加也明白了这一次任务的重要性。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运输任务。 作为预备役而没办法与黑面军抗衡,基尔加开始怨天尤人,愤恨地发泄:“为什么会派我们这些预备役来?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这个还没毕业的学生,那么多敌人怎么打,上面其他人都死完了吗?”知道另外两个同学也是预备役,但是,基尔加就是心情,要任性地发泄出来,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段之章看了他一眼,在杨墨眼里就看见段哥有力度的手臂,端着瞄准镜。段之章在瞄准镜里看着火红色的湖边,说:“我们走不是放弃任务,那湖边快出事了杨墨说的确实没错。” 段之章把瞄准镜卸下来递给基尔加,在基尔加看得瞪眼以后,又戴在杨墨脸上给他看。 单镜筒里只能看见一个圆形视野,但是放大拉进后的湖面,着实让人不寒而栗,湖面上荡漾起不同寻常的波纹。被打后颈晕过去的几个守卫,时间差不多到了,慢慢回转醒来,他们还没怒,就被杨墨给他们赛了瞄准镜,杨墨试着开口说起细长湖的情况:“我们找了好几天陆地上并没有果果,要继续找的话,棺材只可能在湖底。” 守卫军看着瞄准镜里的情况,杨墨说的话他不感兴趣,守卫已经知道,己方没什么胜算了。烟雨中,守卫责备杨墨:“你带我们所有人撤出了中心地带,我们再要攻进去很难。不然,就算现在湖面上有危险,我们这些守卫军拼了命,也要下水去试一试。” 杨墨看他们的样子,真的明白了,这些守卫都是为了任务不要命的类型。然而杨墨祈祷,希望守卫军利不会是所有人都不要命,不然以后他可不敢跟着一群亡命之徒天天哪里危险哪里钻。 实际上,杨墨不知道为了完成这次的任务,上面遴选出来的组应该都是完成率高的组,这才巧合地凑齐了三个不要命车队,这是巧合,但也不是巧合。 杨墨知道这守卫军的心结在哪里。 “我知道怎么拿回湖边的战线。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西弗里斯河有人欲,以前的祖先是住在细长湖里的,他们是从细长湖搬迁到西弗里斯河的。”杨墨说。 几个守卫一遍抢着现在谁都看出来了,细长湖的面上不太对。 杨墨接着说他从那个老人那里听来的传言:“他们人鱼以前住在细长湖,据说生活得不是很好,湖里有很多大型的怪物,水里还有数不清的捕食者,人鱼族群那时候一直不太昌盛。但现在不同,他们顺着西弗里斯的河道,迁居到西弗里斯河去了,在整个流域里他们的族群、和我们人类相依相生,才能发展的不错。” 基尔加回想起来,杨墨与人鱼关系似乎是不错的。基尔加瞬间就能懂了。 基尔加问:“西弗里斯河有旱季枯水,他们怎么活下来的?而且,河流的支流与细长湖之间莫不是断开了吗?” “不,有可能。”一个守卫有经验,证实杨墨说:“每年雨季,洪水暴涨的时候” 段之章提醒到:“还有,基尔加你签过保密协议,别忘了。任务里该保密的事情不能和任何人讲,我们迟早是守卫军。” 基尔加被提醒知道了,冷笑着说:“哦,那我就守着秘密到死吧,方正也不用再守几天了。” 基尔加说的他们几个预备役都明白。他们几个人没毕业也许除了段之章身上有点功勋,杨墨和基尔加都是零背景,任务失败的话,被黑面军拿走了东西,他们失败的结果最坏可能就是去死。 一个醒来的守卫说:“怎么可能让你们去死。这世界人口太少了,什么罪都不止于死刑。最多也就是发配劳逸,和冷冻。” 杨墨惊喜地抬头,听到这个消息,他倒是能松一口气,至少效命保住了。但是基尔加的脸色更丑了,他本来是科技储备生,他受不了未来可能的那种被贬的处境。 “他们有人离开了!”另一个守卫在瞄准镜里观察,突然站起来激动地报告。 然而并不是所有黑面军都放弃了。镜头里,只是基良带走了一小波人离开,段之章看了一眼就认出来,那头金发闪耀得已经不能更显眼了。 杨墨看向段之章,段之章说:“他们还有人在。” 杨墨也说:“那在等一等。” 那守卫情绪激动地说:“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湖边的人现在少了。我们为什么不现在冲回去把地方夺回来?我姑且信了你说的有办法,能请求人鱼找,现在就是机会为什么不去?” 杨墨说:“我们只是等一时而已。再过一会儿,黑面军人数还会更少。” “你怎么知道?” “等等,你是那个幸运珀西尔的学生,难道你也会占卜吗?” 不增加收费点数的ps:告诉大家一个免费读小说的秘密,红袖添香app的签到币,可以无视“赠币72小时”规则。起点阅读app+红袖添香app对于同一手机号的账户,可以通读两个app内分别订阅过的小说。。。懒猫自己就是,一直在红袖和起点签到领币读大医凌然,除了想打赏会单独花钱,学生党们只满足阅读需求的话完全可以不花钱cover,很实惠的。所以,拜托啦!请大家来起点和红袖支持正版订阅吧!_(:3」∠)_ 第一四一章 躲避(3) 杨墨懵了,什么幸运珀西尔,但是是珀西尔的学生吗?杨墨想了想,他和基尔加都是珀西尔逮出来执行任务的,但是上课的话,珀西尔并不是他们的指教教官,只能算是实习助教? 然而,杨墨突然看见了段之章的眼神。 这时候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杨墨自己不知道,但段之章只要给个暗示一个字也没,杨墨就懂了要配合。那些守卫军对珀西尔的学生时,就像主动良心发现了,果然不在杨墨的解释里不断挑刺,而是忍着用男的的耐心听下去。 杨墨才能说:“人鱼会迁移离开火狱区域就是因为这里太多的危险物种……” 这边杨墨跟人解释的时候,湖边已经被黑面军占领了。 水红得像血海,但是来这里的人都不害怕,明白是盐水湖浓度和矿物造成的,只是看起来让人不太放心不可能真是一片血海。 那个带头的黑面军呵呵地笑,守卫军竟然只留几个小鬼在这里,不知道守卫军原来已经这么弱,守卫军里培养出的新人全是孬种。他还洋洋得意,完全不费力气就赶走了守卫军,马上就能找到藏在细长湖的秘密。 他们多数都提前陶醉在任务成功的膨胀里。 有人拿出设备,开始做穿戴准备,有人在水边做着水下的探测,声波仪器放入水下,打印机跳动的弹簧针不停挥动,打出心电图似的波纹,然而看起来并没人能理解那是什么波段,意味着什么东西,图显只是不断重复相似的波纹。那群黑面军的领头下令开始潜水,他们已经知道,真棺不可能在地面上。 检测水下的人拿着波纹显示,略带疑虑地说:“这个样没关系吗?” 黑面军领头的犹豫也只是因为找理由:“这湖地形长,水下有回声,没有其他问题。” 他说完的时候,其他几个人拿出潜水衣,开始准备下水了。可见黑面军的消息情报也非常齐全,正常人有谁会在去荒芜干燥的戈壁时想起带潜水衣,正常的潜水员又有谁带着装备到戈壁里找地方潜水。 不,正常人就不会来火狱的这片无人区。 黑面军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加注了氧气瓶的压强,看来,为了找到棺材里的秘密,他们早是蓄谋已久。 比杨墨他们下水前都还要多一层设备检测,看起来安全是没问题了,这边杨墨他们看在眼里。然而,和杨墨段之章一起的守卫们,在潜水镜中看见了湖面的异常,用瞄准镜看到的场景,让他们心里也生出不祥的感觉。那不像是明显的波光粼粼,像是水受莫名的斥力,水面向上凸起,幅度小近处不易发现,就像河边的人看不见然而远处却清楚鳄鱼即将冲出水面的一刻,那种水面的异响。 黑面军在检测仪器打印结束后,领头看都没看就准备带人下水作业。基良却不敢苟同,他知道守卫军是不是孬种,因此基良连吵架冲突都省略,直接带着几人就离开了。走在领头前面的几人,已经坐上小船行至足够深度的湖面,背向翻滚入水。 杨墨这边跟人解释细长湖,虽然,他能讲的也只有人鱼迁走前的事情。 然而,这些内容在几个守卫军面前,已经足够让人目瞪口呆。他们毕业在守卫军的生涯中,已经游历多年啊,却从来没人知道,人鱼种族这么久远的事情。 杨墨说:“人鱼的种族很害怕的,其实是水里体型巨大生物。天敌具体的物种,我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基尔加听了当场就思考着反驳:“细长湖的宽度并不长。”几个守卫军谁都不会这么考虑,基尔加这话的出发点,他们都不明白。 “确实不容易转身,不方便活动捕食。”段之章说出实际情况,然而他也明白了杨墨的猜测,“除非身型细长的带状,灵活伸缩的环节类,或海葵章鱼这类的触手捕食类型……” 看见段之章停了一小会儿,杨墨知道他没说出来的是什么。听分析的守卫军几人,听到这里心里想,这分析确实没什么问题。 “或者全都有。”杨墨就知道。说出口就看见段之章面无变化的脸,然而期待的杨墨还是读出来了,段哥也是这么想。细长湖里这种最差的情况,连他没敢说出来的想法,段之章也一样推测了出来。 有人不信地说,不可能全都有,情况不太可能会那么糟糕的。但是,听完的他们都在学。 早时的信息大多都已经流失,短短一百来年的历史,在一代代人员换新中没能流传,哪怕是一两句口头上的知识,对几乎时刻浸入野外危险中的守卫军,也可能是能救命的关键。 然而话句话来说,他们抓住一点信息都不可能放走,这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却能讲得比他们知道的多。 他们谁都没注意看到的时候,湖边发生了可怕的事情。等守卫们听完回过神时,他们就像小孩吃酸奶却走神错过当天唯一一集的动画:“快看快看,什么时候出来的?” 红色的湖水中冒出的触手,密密麻麻得像长网,将刚刚驶离岸边上湖面的小船一网打尽。几个守卫都不用抢瞄准镜,不需要放大拉进也能看见,那些触手大到足以肉眼看清,粗壮和力量不敢想象,更不用说船上的黑面军最后一个不剩。 基尔加看得不敢置信,这么血腥的场面,自从他入学就作为宝贝的科技储备生,就从来没有见过。没人会把科技储备生放在危险下,他们是人类世界发展存续的重要组成部分,至于这次基尔加被派出来是为什么,他甚至猜想过,可能有人要他的命,只要储备生死了就能让出固定的名额。 基尔加存着的最后一点信心问:“之前车队下去的八个人只回来了七个,还有那边的黑面军……” 然而见惯了牺牲和死亡的守卫,直接撕破了他的最后幻想:“吃了。可能被分尸了。” 段哥果然是万能的。杨墨没看,想的还停留在刚才的时刻。不管杨墨的预感如何不便解释,然而,够强大的人根本不需要解释就能明白,杨墨把着当成一种共感。 杨墨冲段哥笑了笑。 而这时看到一个守卫也盯着自己,杨墨顿时有点不好意。也不能就冲着段哥笑,对别人就不笑,这样不太礼貌。 于是,杨墨也对其他人露出了晾出牙的笑。 守卫才看到湖面上的分尸场面,又看见了杨墨一脸笑容:“光是想想都痛,你怎么还能这么轻松下来……”竟然有点瘆得慌,虽然没看清湖面上的情况,但是恶心不到吐也不会感觉心情很好,正常人内心都抵触这样的联想,尤其不喜欢发生在自己身上、 杨墨还是只有笑。 守卫叹气,完全不像个正常人。这幸运的珀西尔恐怕不只是单纯的运气,珀西尔收的学生,看样子也是个小怪物? 守卫也不得不承认,好事多得不同寻常,就是一种实力了。而杨墨的顺利不仅仅是运气,还是他拥有及时避开险情的预知敢,对于不明白那种能力的守卫来说,和预测未来简直没什么区别。 “这下不仅仅没有黑面军,没有人争棺材了。” 守卫第一次感觉到,任务居然可以躺赢!难道说,以前经历过那么多次任务的危机,幸运的珀西尔都是这么幸运的通过的,眼前这个杨墨也会是下一个幸运的? 守卫从轮椅背后发现了一本本子,看见轮椅主任基尔加在沉思,惊喜之余立刻不敢马虎,偷偷拈来撕了张纸裹烟叶,这才满足地闲聊开始:“珀西尔也能躲开很多灾难,不只是幸运。杨墨,他也是预感跟你这次一样吗?” “你抽烟?你纸从哪里来的?” “我没有,烟本来就自己长出纸。” “我本子少了一页,你撕什么了!快灭了!” “老子七天没抽烟,七天没烟菜鸟懂得了什么!” 他们剩下的事情,就是,怎么能拿到湖底的棺材。 然而,回到湖边他们却不敢靠得太紧,黑面军不在了,在火狱这片无人区里没有别人会抢棺材,他们不必要太着急。要拿到棺材只能再去水下找,水下的怪物们到底有多大的胃口,可能他们投进所有人类都满足不下,湖面上划船的黑面军被抢食一空,即使之前再不怕死再愿意牺牲小我的人,只要看过一次现场,或多或少会心生迟疑。 杨墨说:“以后带着真棺,黑面军袭击的人都会是。我们就不能这么轻松了……” 也许那一刻,曾经不相信几个守卫,在期待他说出有点建设的建议。 杨墨很困,打了个哈:“所以现在趁现在睡一会儿可以吗?” “轻松一会儿是一会儿,搬运转移才是黑面军来追击的时候,以后肯定连觉都睡不好的。”杨墨已经铺好了睡袋,太阳能的加热器也塞进了睡袋里,“睡在湖边很安全的。这里有湖怪,刚好那些黑面军不敢过来,附近也没有掩体适合休息,就在湖边扎营挺好的!” “就知道,不可能靠地了谱。”基尔加推着轮椅就要走。 湖里有触手怪物,谁都不会愿意的! “别嘛,湖怪再出来我告诉你们。真找不到更安全的地方了。” 基尔加受不了:“还有红色的鸟会袭击,你忘了嘛?” . 不增加收费点数的ps:告诉大家一个免费读小说的秘密,红袖添香app的签到币,可以无视“赠币72小时”规则。起点阅读app+红袖添香app对于同一手机号的账户,可以通读两个app内分别订阅过的小说。。。懒猫自己就是,一直在红袖和起点签到领币读大医凌然,除了想打赏会单独花钱,学生党们只满足阅读需求的话完全可以不花钱cover,很实惠的。所以,拜托啦!请大家来起点和红袖支持正版订阅吧!_(:3」∠)_ 第一四二章 躲避(4) 他们最终还是睡在了湖边不远处。 他们人少势单力薄,怕被湖怪吃人。但也正是因为人少,怕黑面军再返回,才不得不也在湖边不远守着一线的阵地,直到珀西尔回来再开始打捞。 几名守卫就是这么认真履行任务,就算怕湖怪也要守在附近,绝不让目标被抢走。 他们聊了聊,有编制的守卫自动脑补补全了剧情:“……哦,轮椅的那个科研生,是留下来做研究的啊,那派那个杨墨来呢?” 见识过杨墨喊撤退的事后,他们心里有点好奇,能预先躲过湖怪的人到底是依靠的什么。 杨墨的能力也不用对任务里的人隐瞒,他的能力也迟早,会像珀西尔的名声一样传开。如果要找失踪的东西,有点特异功能的人当然能提供方便。 大概没人知道,珀西尔是专门从斯托恩那里要的杨墨,杨墨就是安排进来,以防万一找不到任务目标而来的保险。 几个守卫决定等,等到珀西尔的越野车运送完成,他们才开始下水打捞真棺。 珀西尔的车确实在规定时间回来,被刮伤的车身异常狼狈。回来时带了消息,最近的补给站遭到黑面军骚扰,食物补给并不充足。珀西尔的车回来没能带来足够的干粮。黑面军的行动还在继续加进活动,他们也不能再延迟了。 在了解已经遭遇黑面军的情况以后,守卫们和幸运的珀西尔讨论出,接下来合适的行动方式:“还好车里带的能源足够。这样吧,我们不再单独送人走,运上棺材一起走,至于基尔加、杨墨,你们……黑面军肯定打算在路上劫持,你们两个最好在打捞上来以后,就离任务目标远点,到最近的补给站就下车,等接送的车到了,就跟车,自己回学校。” 杨墨问当然同意,回学校就安全了。 他想睡在湖边也是因为,他觉得湖怪没有黑面军更危险。杨墨的担心是,基尔加的前几天似乎在观察记录,便问:“你实验做完了吗?” 基尔加阴恻恻地回答:“要不是大叔撕了我的笔记,我现在应该能做出点什么了。” 金发的预备役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撕了他本子的守卫,那守卫笑呵呵地说:“你们这群小子少见多怪,这世界上,神奇的事多了去了。” 那个守卫死活不承认,坚持说裹烟叶的纸是烟草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本子重要的纸张少了一页,哪怕是白纸也够基尔加气得咬牙切齿,然而,知道本子上的纸无法讨回。 基尔加:“肮脏的大人。” 杨墨听得头皮一紧。他也不信这个肮脏的大人,但他有点担心,基尔加这样会不会惹到人呢。 就算在低谷,基尔加也免不了以前肆意妄为的习惯,而守卫军们都有毕业以后的正式编制,是所有预备役们的上级,杨墨也就呆呆地看着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守卫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笑了笑,继续编造植物身上会长出纸的故事骗小孩。 段之章催促:“行了,珀西尔你回来我们就开始打捞了。” 杨墨也知道,只要有车,他们一捞到真棺,就能驱车离开,躲开黑面军的抢夺。 珀西尔又拿出了剩下仅有的装备,面临即将下水的时刻,所有人都已经站在被红色湖水冲刷的湖岸上。 水面下面一切未知,火狱地区太贫瘠,这片人类不了解的区域全是茫然和未知。不像西弗利斯流域那样,能用富饶的资源宽容款待人类。加上人口不足的紧张原因,守卫军目前开发的地区具杨墨了解,只有西弗里斯河流域、北蜃湖区域、黑湖区域以及黑湖下衍生出去的种植区,人手不够,投入这片贫瘠的地区还不够人力成本,这也是火狱一直被放弃,变成无人区的原因。 岸边的人,心里或多或少有不安。 守卫捏着手里的潜水服,手没抖的,但要说心里没抖那肯定是假的。亲眼见过一群触手生撕过黑面军的画面,他虽然不相信湖下面什么种类的怪物都有,但是他也知道段之章和杨墨两个预备役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守卫军在危险野外的意外中,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把情况往最坏的方向考虑,这心态已经像个合格的守卫军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杨墨问:“知道了有用?” 基尔加恶狠狠地说:“至少可以挣扎一下?” 珀西尔按住基尔加的头顶,不让怼守卫,告诉基尔加不想被他们丢下去,就乖乖呆着别说话。 杨墨视线将所有人的表情看过了一遍,确实没有一个人不顾忌,但是为了任务看得出来他们都宁愿打断了自己后路,豁出性命也要把任务完成了。 湖面下的怪物们不知道是什么具体的东西,红色的盐碱水浅浅拍打着鹅卵石,潮起潮落,近岸的水底只能看清楚一米远,水中漂浮着细小的盐碱结晶,湖底覆满析出结晶的水藻丝毫不飘动。再往深处,就是水底未知的世界,那个看不见的世界,属于的红色结晶中生存的奇怪生物,它们存在了多久,是什么样,也许会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 杨墨犹豫了一小会儿,开口:“能让我试试吗?” 第一个说话的,是段之章,他俯下|身凑近了个头矮半截的杨墨:“你要下去?” 和杨墨的印象该有的反应不同,然而第一个反应的却不是杨墨的教官珀西尔,教官应该管理未毕业的预备役,这时候珀西尔有权力决定他是否下水。杨墨本能向后靠了点。 和这些守卫们的印象也不同,杨墨的外表类型一看就不是能打的,长得瘦瘦弱弱的,有一层薄薄的肌肉远不够看,然而看见珀西尔的时候,守卫还是眼中透露出一丝动摇,也许,这个预备役就会像珀西尔一样幸运呢? 段哥是小声问的,杨墨也就只跟段哥解释了:“不算下水,就是有个办法可以试试,不保证成功,但是成了的话,至少我们的人都不用下水冒险了。” 杨墨在人群中拉走了珀西尔,跟珀西尔商量。杨墨回看一眼,段之章给他一个明白的眼神——能够不下水的办法,涉及到保密条款的以前签约过的内容,所以杨墨不能向他提起。 涉及的任务只能在上次签过保密协议的几人中提及,其中的执行人员只有珀西尔、杨墨、基尔加、苏欣和闻人世。 那边犹豫不决的守卫,似乎看到情况有了新的转机,珀西尔还在和杨墨商量的时候,那个守卫就紧紧地捏着潜水服,就没忍住大声问:“可行吗?” 长期走在危险边缘的守卫军们,为了任务也为了保命,他们既刻板遵守谨慎的原则,又能灵活聪明地听取别人的说法借鉴经验。只要那个提建议的人也活得够久,这就足够证明他有点生存的实力里。珀西尔的幸运和占卜也许脱不了干系,不了解占卜的守卫,并不了解也不想学会,这些都重要,只要能活下来,他们能从今后开始信珀式玄学。 珀西尔幸运了两年了,他如果说能行,那应该不至于有太多。 然而,守卫的经验是没错,他这一问,却显露出来他们担心的窘态。 杨墨却不敢说能保证成功的话,这一句话,一不小心看见了他们心里的求生。 一旦看见了,就再也不能从心里剔除出去了。杨墨不能不管,这个想法有点大胆,说:“我会找办法,减少下水搜查的时间。有可能成功,那样知道了棺的位置我们就能直接到目的地。” 珀西尔点了点头:“我感觉我们全部下水,不是个好注意。” 被幸运的珀西尔这么说以后,在场地守卫都有点信了玄学的想法,就像志强杨墨突然大喊撤退,他们因此被带离湖边,勉强逃开了湖面上肆虐捕食的怪物触手。那种感觉,可以说是危机感的临场发挥,然而正常人的危机感谁能发挥得那么好,预料到几十分钟后、几个小时后呢? 他们几乎相信了,这似乎就是珀西尔他们那种会占卜的人的特质,天生就能避开危机,一个不经意的选择就改变了以后悲惨的命运。只要跟着珀西尔的感觉,避开那些不祥的选择,他们中,谁也不想葬身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那守卫不是看不起预备役,而是任务不能寄托在不了解的人身上,守卫说:“你试试吧。我们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总是要给你们新人发挥的机会嘛……哈哈,不要感谢我们。” 杨墨没听出来什么,确实真心地说:“我尽力,要是能成功,能减少我们的人很多的危险。” 他们都不知道杨墨要干什么,基尔加推着轮椅坐在旁边,也是一脸不敢确信。 杨墨也只是试一试,然而他,甚至也不能保障自己的安全。 那守卫也明白,握住杨墨的手:“有危险就回来。我们反正都是要下水找的。” “不会有问题的,”杨墨心里没有有底,只给了一个放心的微笑,“不试试,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更好呢?” 不增加收费点数的ps:告诉大家一个免费读小说的秘密,红袖添香app的签到币,可以无视“赠币72小时”规则。起点阅读app+红袖添香app对于同一手机号的账户,可以通读两个app内分别订阅过的小说。。。懒猫自己就是,一直在红袖和起点签到领币读大医凌然,除了想打赏会单独花钱,学生党们只满足阅读需求的话完全可以不花钱cover,很实惠的。所以,拜托啦!请大家来起点和红袖支持正版订阅吧!_(:3」∠)_ 第一四三章 躲避(5) 学院里的学生们已经半期考试过了,雨季也过去了一段时间,然而还没有真正到旱季的时候。珀西尔心里打鼓地,看杨墨独自一个人脚踩在湖水里,红色的湖水没过脚踝的骨,红色反衬出的白触目惊心。 这孩子还是预备役,能在任务单独中发挥作用并不容易,杨墨这回不知道能不能行,还冒着随时湖怪随时袭来的危险。珀西尔也没说什么眼前模糊了,想起了回来以后,他因为能力特殊被第一次单独委以重任,那是什么时候,而从那时候起,他又历经艰险经过了多少事,才困难地合格毕业,成了能力足够自己保命的守卫军。 杨墨赤脚下到了水里,试试能否找到他在湖里的朋友。 脚下的湖水平静无波浪,水底没有动静的红色海藻,在他踏入水中引起的牵动后,轻轻晃荡起来。这是消息,有人下到了湖里。 他没有办法解释他能看见的东西,杨墨早认识到,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他能看见别人只能模糊感觉到的联系,现在就在这里,遍布了每一处,然而看起来都十分陈旧。无数的线牵在各个物体之间,通过这些联系的线相互牵连,杨墨四处看了看,松弛却坚固的联系,看似时间非常久远。 “你们说出所有知道的消息吧?现在开始,一条一条。”杨墨已经触摸到水下那些联系,有用的联系,将会在他手里,被层层剥离出来。 “这句棺材,据说有近百年的历史……”在背后的岸上,观察警戒的守卫们,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因为才听珀西尔在岸上说过,珀西尔进学院的第一年就开始强化训练,因为身具特殊的能力,不得不参加很多需要他能力的危险任务。早参与任务积累经验,在预备役中,是只有优异生才有的特权。珀西尔现在有占卜执照,他们不了解占卜背后与幸运的具体关系,但是,杨墨的神奇他们也见过了。 他们分别说起寻找的目标的消息:“那是一个棺材,是的长方体,和我们之前找的棺材相似。” 然而杨墨没能感应到任何东西,外表相似的东西,并不是非常明确的信息:“还有别的消息吗?” 杨墨需要的,不是一个类别、一个概况,而是将它区别出来的信息,比如说独特的气息、唯一的长相、甚至说独立人格的标志性思想、灵魂。 “有,棺材下水到现在八十多年了!他们说是,现任总司之前的其他人放下水的!” 杨墨听到了可能找到的消息:“总司是谁,你们谁见过?知道长相也好、气息也好、声音也可以,告诉我一下?”上次能找到到路妄,是杨墨在梦里见过杨枝茂、通过杨枝茂对察李安的愤恨,才追溯到了曾发生路妄失踪事件的消息。 所有守卫都傻眼了,总司的消息都是全保密的,无论你功勋多高也没可能会见过总司的真颜,只有高层可能见过。珀西尔微眯着眼睛,听到这里,却并不打算说话。 珀西尔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占卜一般的流程,是通过接触人或贴身物件,然后找到他们背后存在的联系。这种找法就像,牵着线的一头,一直摸索到线的尽头,也像猎犬闻着气息找到终点猎物。 想要通过占卜得到信息,要先找到切入点。这个条件却把杨墨杜绝在门槛外,没有气息、没有长相,不知道是谁,他完全没有办法追踪。 占卜顺着绳子找尽头的方法,看起来很容易,但是珀西尔才知道,作为先要条件的天赋是多么难得。学院里连续六年从珀西尔毕业到杨墨入学,有占卜天赋的学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且在珀西尔拿到占卜认可后的这五六年里,没有一人成功毕业,他们因为特殊能力在高危任务或各种意外中丧生了——有的天才,能力有是有,却没能强大到度过每一次危险。 想到这里,珀西尔冲着湖里感应的杨墨喊着:“杨墨,危险就回来!” 杨墨是比珀西尔更有天赋的存在,珀西尔知道却不嫉妒,珀西尔还有一件,要等着杨墨为他解决的事情。 然而,珀西尔知道总司,却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不会让别人知道他的特殊,珀西尔制药作为一个幸运的标志就可以了,他在外的名声实力没有关系,凡是涉及到总司的安全,珀西尔不会告诉任何人、任何消息。 杨墨听了珀西尔劝回去,却并不甘心放弃。 水里危险他已经感觉到,水下不知名的东西,正在向着湖边靠近。而且杨墨没搞错,直觉告诉他水下的东西就是冲着他来的!它们来猎食了! 然而也有一些友好的气息,似乎感觉到了杨墨的存在,深藏在湖面下的沟壑中,对杨墨的召唤似乎犹豫不决。 段之章感觉一点不对劲,找教官张罗,把人杨墨拉回来。其他人还没感觉到水面的异常,肉眼什么也看不出来,到那时只要珀西尔的建议是不对劲,那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把预备役杨墨拉回来。几个守卫军等着珀西尔着占卜的业内人士评判。 “再给我一点时间!”杨墨整个人几乎蹲进水里,“我找到了!她们就在下面!” 珀西尔突然跑了过来,湖边似乎已经能看见了,水面上不同寻常的触手也循着活人的气味儿,寻找过来了。湖面的平静之下,隐藏着万分的不安,就像刚刚的黑面军被触手分食一空的前夕。 但是珀西尔听到,杨墨说找到了,就知道杨墨快成功了! 杨墨之前的主意就是,他要找人鱼。经过雨季以后如果人鱼们回到了细长湖,那么杨墨可以尝试,求助这些原住民的帮助? 远处水面上的不寻常的波动,变成不祥的音符,落在杨墨和每个人心的弦上。但是杨墨不甘心,他已经找到了那些友好的气息,那些联系都在说人鱼她们就在这片红色的湖水下,杨墨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弃这马上说不定就能找到了! 珀西尔一咬牙:“让他再找一会儿!绳子呢,再给他上两层安全绳固定?” 杨墨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些饥饿的急于吞食的欲|望,正在湖底翻腾升起,远远比刚才黑面军被生撕的时候,更多、更强、更为致命! “我找到她了,珀西尔再等一会儿!” 段之章没说话,却是听到立刻,就去找东西的。但是任务的越野车上什么装备也没有了,绳子也只是几根棉绳,用来做医疗急救捆绑的,跟本不能比得上钢丝尼龙绳的韧性强度。然而,段之章是从来不向现实低头的,他在寻找可以用别的东西。 “没办法的,还可以找办法。”基尔加递给他一张虫茧上刨除留下的蜘网。 “谢谢。” 段之章拿着蛛丝就开跑,一路走,一路用黑色刀刃划开废弃蛛网,这件东西几刀就变成了长条形的绳子状,堪比尼龙绳,韧性也非常合适。一端拉着杨墨,一端绑在了岸上几人固定的点上。 就在杨墨被段之章拴住的时候,刚刚拴牢实,杨墨脚下就被水底爬上来的触手和灰色丝线,紧紧缠绕住了。那些力量在把杨墨潮水下托,然而还好,段之章绑的绳子及时拉住了。 有段哥在他身边隔断那些触手,杨墨心安了不少,虽然触手还是源源不断地涌出,但杨墨决心:“再撑住一会儿就好!她上来了!” 珀西尔知道杨墨说的是什么,他找到了细长湖湖底的那条人鱼。那条在西弗里斯河被杨墨救过来的人鱼! 而现在那条人鱼正上来,要出来见杨墨了! “找到了!” 珀西尔不能让任务失败,但是也不想失去一个有天赋的预备役,特殊的能力给全军带来的优势都会很大。然而,多少占卜天赋的预备役逝世,其中黑面军的贡献有多少,珀西尔说不好再遇见天赋这么好的人,会是什么时候。 珀西尔也来抓住拉住绳子,几人都在岸上拉着绳子,粗糙的蛛网纤维在细嫩的医生手心里拉出血迹,染红了纤维的绳子。但这时候谁也没心思关注这些小事,珀西尔都亲身上阵了:“拉紧,拉住了!” 段之章一直跟背后支撑他,杨墨说:“段哥,要是拉不住你就走!” “它们不攻击我。你少废话,有功夫快把她喊上来。” 杨墨这才发现,因为所有的触手它们都只对自己感兴趣,杨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它们拼命想缠绕上他,将他拖入水中,然而段之章确实没有招惹任何攻击,不停重复斩断触手挥刀。 “哦。”杨墨皱了皱眉头,他签过保密协议啊? 然后杨墨才想起,找到的蝎女变回人鱼的时候,段之章是看见过的。 杨墨的想法就控制不知地放飞了,手还在水里不能拿出来。他现在就想一座固定电话,手脚必须放在水里接触着作为电话线,才能吧他的信息传递到水下,也可能正是以为内如此才招来了比之前更多的湖怪和触手。但是,杨墨也觉得有点轻松,只要段哥不嫌弃自己,似乎湖怪在段之章的撑腰面前似乎不再试问题。 杨墨被栓着绳子、背后也有人撑腰了,似乎底气足了一点也不害怕了。他顺着想到哪儿,就问到哪儿:“诶,段哥,那次以后你也签了保密吗?” 他的段哥突然一掌,糊他脸上说:“注意!有东西上来了!” “啊啥?” 杨墨被一巴掌拦开了。 然后发现,一簇红色的水,喷到了段之章脸上。 杨墨惊奇地回头,看见破水而出的浪花,红色的水溅出的水珠颗颗都像宝石,其中,一个莹白的身影出现。 “你终于来了!” 杨墨招呼着,他刚刚就在湖底下感觉到了,星星点点的友好气息,现在终于,又再次见面碰上了。 这就是那条杨墨救起来的人鱼。 身后的岸上,除了刚刚听过杨墨计划的珀西尔,几个守卫军、连见过人鱼的基尔加也在这刻愣住了!那是活的人鱼啊,居然听了杨墨的呼唤出来了! 第一四四章 来自深渊 知道计划的珀西尔这时候才松口气。杨墨这小子,是己方守卫军的有利增幅,刚才冒着差点被湖怪拖走的风险,居然真把人鱼从湖底出来了。珀西尔心里都庆幸,但再来一次他绝对不敢这么做,湖里的怪东西太多了,五六年来却只遇见了一个杨墨。 段之章抹了把脸,他被人鱼滋了一脸湖水,冰冷至极地看着人鱼。 从来没人,能见到段之章这样的表情。校里他是实力名列前茅的榜样代表,虽然不亲和,也不会如此拒人千里之外。现在,凡是像这样被他用眼神警告过的人,都会浑身恶寒心里生出不敢匹敌的想法。然而,人鱼不是调皮而是吐水报复,报复他上次把她从杨墨背上撕下来,丢进西弗里斯河。 人鱼对段之章视而不见,她就是故意的。 人鱼蹲坐在水中,巨大的鱼尾缓缓摆动,以显示出放松信任的姿态,半身直立出水面,单纯而美好地仰望着他的恩人杨墨。 丝毫不理会段之章的半点警告。 在狭长的湖面上,湖水因着刚才的骚动搅拌,翻起的沉淀被染得猩红刺眼。而人鱼跃然水上,与杨墨在无人的细长湖上对视。那一刻,广阔的世界,整个安静了。身后的湖岸上,裁纸卷着草叶的守卫刚刚还叼着嘴里的宝贝,这会儿都震惊地掉在地上。 那守卫看着湖面上的倒影,愣了:“美啊……人鱼超出想象啊,太美了……” “人鱼不是不主动靠近人类吗?”另外一个守卫,慢慢找回自己的嘴说。 见多识广的守卫重新拾起掉地上的宝贝烟,塞回嘴里哼哼道:“懂人鱼语就好,学院里那个新上任的代理指挥,就是白头发的斯托恩,据说懂很多门语言,也懂人鱼语。大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像杨墨一样把人鱼喊出来了。” “我看布星……太多人为了传说杀人鱼的,人鱼怎么可能亲近人类?”另一个守卫不屑,语气却逐渐迷失在其中,“长生不老是骗人的,能看活的,就,就很幸福了,要是还能摸一摸小手该多好?” 悄悄说:“小声点儿,别把人鱼吓走了。” 然而,不主动靠近人类的人鱼,确实靠近了杨墨。 还把手搭在了杨墨的手里。 她主动响应了杨墨的呼唤,从细长湖的深水中逆光而上。 不仅仅她来了,杨墨才起身时手里还残留着浸在水里的感觉,他知道,除了主动来会面的这条人鱼,水里还有她的族人跟来保驾护航,正是这群人鱼的威慑才让周围生物没敢靠近。 两人牵着手的时候,湖边的段之章从杨墨的背后发出声音,段之章小声地在背后提醒他:“别离人鱼太近。” 被段哥维护着的姿态,又让杨墨回想起闻人世告诉他的——人鱼会把喜欢的人拖进水里溺死。 想起来的杨墨都没有哆嗦一下,他救了蝎女他明白那只蝎女才刚成人鱼没多久,就像新生的婴孩一样啊。这么单纯的人鱼,怎么可能把喜欢的人溺死呢? 杨墨没有说话,然而手还是放在人鱼的手里。他要说的话,人鱼想说的话,似乎在两人接触的手上温暖地流动传递。水中传来缓缓的流动,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着水流,杨墨感觉到那是人鱼的族人们,他们重新回到了湖底。 “你好”,“真漂亮”,“好美的小人鱼。”…… 跟在杨墨身边的小路妄用少女的声音,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显然,小路妄见到了故人,欢腾炸了。 好久没有见到人鱼,终于有个同类了,实在不能不高兴。小路妄不太喜欢人类,有句话是,同类相吸。而杨墨的身边都是人类的师生,它实在没有能玩耍的对象,虽然学校里还有杨枝茂偷偷养那只大橘,也是偷渡进学校的动物,但小路妄和那只橘大概天生八字不合,它们从来没有吃饭不相互龇牙的时候。然而,这条女性人鱼对杨墨倒是非常友好,小路妄就也对她,心有好感。 “看你漂亮的份上,我们勉强可以做朋友吧!”“跟我回学校吧!” 人鱼没有理会小路妄,也没有理会段之章,眼里专注地看着杨墨,就像全世界只有他。 段之章再次想提醒杨墨,人鱼会诱惑人类,被拖下水才反应过来就太晚了。 但是杨墨让段之章安心,说自己知道怎么和人鱼沟通。 然后,段之章就看见了,水面再次开始涌动,浅水能透光,水下的是人鱼的族人,扛着一个棺材破水而出。 岸上的守卫们被现实又一次震惊,再一次惊艳后,他们才跑进湖水,接手人鱼手中的棺材,继续运输棺材的任务。卷烟的守卫小心翼翼,不敢触碰人鱼让它们生气,却在换手的被一条男性人鱼不小心碰到了手心,那种柔软而猾腻的感觉,他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杨墨在水中站着,感受着水里的气息,一切都非常平静,因为有人鱼的势力占据湖边,所以没有湖怪敢来捣乱。杨墨心里听到一个声音:[它也不是人类。] 没有人说话,那声音来自水下的人鱼。杨墨知道,说话者指的是,杨墨饲养在身边的又一只非人生物:“是的,但我会好好照顾它的。”那只小路妄。 浮出水面的人鱼静静地摆动漂亮的尾鳍,她似乎知道了,杨墨没有说,那就是没有把她也带在身边的意思。虽然略微有点失望,但是杨墨就很喜欢照顾别人,尤其是像照顾小宠物一样的小动物。 人鱼:[你不同寻常。] 杨墨确定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见,他静静地看了水面,脸上青训变成了沉思和失落。他倒是希望自己能是个平凡的人,能够有班里成绩单平均值,不要次次出来执行任务都遇到险情。如果他能做一个正常人能安安心心活着,以后毕业就可以去做后勤的工作。 但是这份能力不平凡,这点已经被人鱼的族人,犀利地看穿了。杨墨注定不可能平平凡凡一辈子。 红色湖水,在偶尔经过的风钟,波动了一下。 基尔加艳羡地看着红湖边,细长湖已经平静了下来,没人不感到惊奇。看着人鱼与人类的对立的场景,他眼中充满了不明的意味。上次的意外之后,基尔加的腿没有知觉不能行走,医疗部检查不出任何原因。如果说还有什么能够唤醒,就是那鳞片有的救回将死之人的生物活性。 但是任务就这么快地结束了,毫无危险,没有新增一例伤亡。 棺材扛上了车以后,他们都还惊艳。 至于,唤出了人鱼的杨墨,他们把这次任务,当做是珀西尔带学生出来的锻炼。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杨墨曾经在珀西尔的占卜课上,表现得多么令人惊异。别人有点天赋,未经训练能感觉到的就算百里挑一的突出了,这却不够,离能读懂能使用信息的程度,就像只读过医书与能做给人手术的差距。 这次任务的目标,其实是为了将重要的东西转运出来,重新放置在另一个地方,防止被黑面军找到。 回到越野车上,关上门,光线在滑动门拉上的瞬间变成细缝消失,杨墨、基尔加和守卫几人,围着棺材坐在后车厢里。他们运上了真棺,这一次次是真家伙,终于再次踏上返回的路线。大事都不惊不慌的守卫们却沉默不语,仿佛这队人马的魂被割走一块儿。 他们的混似乎都留在了背后——那一块贫瘠孤寂、危险荒诞、却又能让人牵肠挂肚的无人区盐碱湖。 除了杨墨。 别人被迷得神魂颠倒,而在杨墨的印象里,那还是他亲手喂了稀饭和水、才从峡谷干旱中恢复的新生人鱼。那是一个可爱的宝宝,就像跟在他身边的小路妄一样。 人鱼已经回去了,现在杨墨心里回想人鱼离开前他听到的话:[我记得,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谢谢你带我从悲剧里走出来。] “不用谢……” 背后看不见的盐碱湖里人鱼已经回到湖底,她重新融入了新的生活,有了能接纳她的族群、死后能葬在人鱼墓地,不再是一直孤单被排挤的半人半蝎了。 杨墨在车窗吹进的风里,笑了笑,这就很好了。 段之章调整了后视镜,在倒影中看见杨墨,只是一转眼,视线又回到车前认真看驾驶开车。 小路妄无聊地想交朋友邀请一个新朋友,跟它一起回到学校里玩,而不是,杨枝茂那只和它有仇的橘猫。然而人鱼并没有跟上来。杨墨知道,她天生适合生活在这里。 小路妄少女的嗓音七七八八地说:“呜呜不要不要不要”“我要人鱼,你给我买!”“看不见了好伤心”“好漂亮还想看”…… 饲养小路妄的这段时间里,杨墨学会了一招,该放养就放养,喂饱了就让小路妄自己玩。杨墨不会一句一句认真回答她了,不然,路妄一张嘴就有好几个声音同时说话,杨墨费口水得费死。 杨墨心里想:“别闹。人鱼就该呆在水里,上岸来干什么?” 小路妄这下安静了:“可是‘小美人鱼’的故事里不是这么讲的啊,她还没有王子……” 杨墨心里轻轻说:“别想了,童话都是假的。” “嘤嘤嘤!”“不理你了杨墨!”“杨墨你太坏了!” 杨墨却不理会小路妄了,无理取闹的话,等她自己去吧。 途中杨墨无聊,他手上的黑能源指针一直在跳,但是没有一个黑面军袭来。越野车快到细长湖最近的补给站,三个预备役都将在此下车,而这之前,杨墨好奇得想着棺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了这件东西,守卫军们甚至能不顾性命。 这是最后的时刻了,他不能不好奇想打开看,这棺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以后毕竟会被重兵把守,就再也找不到这样试一试的机会了。到底杨墨不是普通人,只要他想看,总会有能绕过普通人监视的方法,于是,他蠢蠢欲动从背后伸出手。 环视一周,看着一车厢的人,他们全都警惕地眺望车外,巡视着四周的安全警防黑面军。杨墨才放心用感受描绘起来。透过棺材的厚重的木板,他感觉到了里面的东西,里面装的是一个人形,然而并不干枯。 那不是一具腐烂的东西。 不是只剩骨架的物品。 杨墨慢慢抽丝剥茧,一点点描绘清楚里面的轮廓,集中精神,摒去脑海里其他的想法,认真冥想着,然后突然真相! 竟然不是尸体! 而是一个年轻男子。心脏并没跳动,肉体却宛如鲜活,介于生死的界限之间。 杨墨惊异这近百年的棺材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随之,熟悉的恐惧突如其来,杨墨感觉自己像躺在某个深不见光的地方,五官感觉都被抽走看不见听不见,四周墙壁在靠近不断挤压他。 无法挣扎。 绝望、压抑、仇恨。 那还是杨墨曾经看到过的场景,在去参观学习的火车上晕倒时的场景。 杨墨害怕地抽回自己,车里所有的人都看着他,杨墨突然异常地止不住大喘气,就像突发急病一样。 他们发现知道自己偷窥棺材里的东西了吗?杨墨被全车人盯得冷汗直冒,他不能说,刚才的那种感觉像深渊一样拉扯着自己。如果棺材里是那种东西的话,杨墨明白了那棺材确实极度的危险,绝对不能交给黑面军!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早就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第一四五章 审讯课上线 杨墨惊异地坐起来。刚才的片刻,他的意识突然间不属于自己而是去了别的人那里,杨墨明白刚才那种绝望、压抑的恐怖,就像要碾碎他一样。然而,这一切统统属于那副棺材里的人,那人在棺材中独自承受了近百年。 生怕有人发现他偷窥了,杨墨冒着冷汗一面不动神色,棺材里的秘密算是守卫军的大秘密,一面等其他人的反应。基尔加奇怪杨墨怎么又一次眩晕了,随后的守卫军则是关心、询问,在杨墨缓过来后,车上的守卫们又立马恢复原态,警戒四周可能靠近的危险,如果毛肚在这里,肯定会说这严防死守的架势,简直像运|钞车。 没人注意,杨墨这才安心下来。 “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我们不缺你的细胳膊腿儿战斗力。预备役就能来参加任务,你发挥的贡献也不错了。”那个叼着烟卷的守卫说,其他的守卫也跟着说,“你消耗精力太大,休息会儿吧。” 杨墨点头谢谢,缩进后车厢的角落里佯装睡了。心里却想事情是为什么,那个年轻男子怎么会在棺材里关了近百年? 棺材里没有动静,一动不动,甚至不能感觉到呼吸、心跳,但是杨墨觉得,年轻男子还活着。杨墨上一次的遇见,是占卜错线接入了这个棺中人的脑海,杨墨模模糊糊记得,那次意外的占卜是因为…… 到达最近的补给站,下车的三名预备役,算是彻底退出运输任务,在他们退出之前任务还是圆满的。本来该算是好事一件,然而,基尔加沉默不语,杨墨心事重重,小补给站的人都没敢插|入预备役的诡异午饭中,就算无聊到想找人聊天,这三人的气氛实在不合适。 段之章打量着这两个反常的人,基尔加以前挑食现在却安静地戳了水煮土豆送进嘴里,而杨墨挖了一勺子有大半口米掉进汤里也毫无察觉,段之章问杨墨:“你真没事?” 杨墨被问得一愣。难道段哥看出他偷窥棺材的事了吗? 杨墨猛然回想起,以前段哥会经常关心别人吗?在他没关注时段哥竟然是关心别人的那种人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后怕要是当时没救那条蝎子,现在我们不知道会死多少人。”杨墨脱离沉思,编起胡话,“细长湖里边的东西又暴动了,我感觉到,应该是有人过去惹了它们起来。” 段之章吃饭说话时,打量人时无意识露出的角度,视线落在杨墨的眼角和嘴唇上,足足停了两三秒才确认杨墨没有说谎:“看来是黑面军的人。黑面军的支援才到细长湖,比守卫军晚两天,珀西尔他们跑在前面了。” 胡扯的杨墨,突然发现自己这编胡话天赋还不错,语速也轻快起来:“嗯,最好黑面军永远也别追上,珀西尔千万要把那该死的棺材藏稳了,别被黑面军抢了打开就好。”那种绝望、压抑,被放出来肯定不会是好东西。 段之章侧过脸来,看出点端倪,未表于形色的思索被掩盖下来说:“不提了,都过去了。” 杨墨松一口气,段哥话里问的,可能是已经察觉到了。毕竟段哥成绩、实战都那么秀,没道理脑子想毛肚一样不好用,这么想着,杨墨就更加坚信了,段哥肯定察觉了自己哪里没对劲。 但是,段哥没有追问,杨墨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庆幸、没人怀疑他窥视到的是什么可怕的秘密。 那次参观学习的火车上,杨墨是顺着斯托恩的一根头发,想去找教官中给黑面军泄密的人是谁,中途不知怎么就串线到了这句棺材里……杨墨却知道那些联系不会说谎,它们连意识都没有,只是一种像客观的存在物品的东西,也就是说—— 杨墨心思沉重,却不得不又推出了比那时的猜测,更可怕的情况,棺材与中部雪域的蠕虫那件事,有必然关系。 似乎这次任务出来以后,杨墨才认识到,段哥原来是这样体贴的人?杨墨看着段之章重新整理装备,甚至帮自己和基尔加也打包了没多少的行李,上车后,杨墨都感觉走路轻飘飘的,于是下车的时候,是段之章把他扶下来的。 冬天到了,杨墨他们在回学校路上,车窗上凝起了雾气。因为段之章一直牵着,车门打开霎时的冷风竟然没吹散杨墨指尖的热度,学校里的气候,与干燥炎热的火狱无人区完全相反。 呜欧的惊叹声起哄传来,在校门口不只是刚下车的三人,美海美晓就是看见杨墨起哄的,已经几名同学站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围巾和大衣,就等没有冬衣的三人回来。代理校长斯托恩在,事情小到扣地缝也不会没人干。斯托恩上前就忽略了杨墨和基尔加,问段之章:“时间比预计多一周,完成怎么样?” 段之章答:“完成了。” 天上飘起雪花,与斯托恩的白发相得益彰。杨墨注意到苏欣也在接车的同学里,她看得有点愣神,杨墨看向斯托恩想起,确实斯托恩的长相和哥哥斯坦因非常相似。只有杨墨和段之章见过那个黑白头发的哥哥,青年时的模样,,段之章进了校门就不再体贴了,一眼也没看自己和基尔加,跟补给站里那个帮忙收行李的完全像是两个人。 斯托恩在跟段之章说话,偶尔瞟了一眼杨墨,跟段之章说:“照顾得不错。” “这个任务完成。下个任务是什么……” 代理校长和段之章一起越走越远,声音也渐渐听不清了。杨墨看他们的忙,直接都能把普通人区别开来。 然而转眼,杨墨注意就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在人群中看见了苏欣,杨墨心里一惊,看向她对不盘的基尔加,害怕两人的关系崩裂。苏欣迎上来,语气温和,似乎没冲着谁来:“听说你们遇到基良了?哦,陆平川告诉我的。” 杨墨不知道怎么回答,基尔加还在旁边。当着基尔加的面难道要说,你想杀他的爸爸现在就告诉你他爸爸在哪里,还是你想杀他的爸爸但我现在绝对不会告诉你?哪种都很奇怪啊? 基尔加冷哼,那个不关心他死活、还冲他脚下放枪子的父亲,基尔加没能再指望的余地,对苏欣也干脆:“你们要去就去好了,他跟我没关系。你们弄死他我反而欢迎,我和叛徒没关系。” 杨墨默然。 突然失去父亲荫庇、没有舒适金丝鸟笼,作为罪人的孩子,对基尔加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基尔加要慢慢脱离扶持,成长到自己能肩负自己的成长,曾经是掌上明珠的娇子现已跌入泥潭,那么基尔加就必须接受现实、学会独立。 . “学会独立,面对危险、面对敌人,是你们成为守卫的必须条件。单人任务执行,需要的情报可以来自审讯,但如果你们中有人被抓获,那么就要懂得如何反审讯……”审讯课开始,说话的是一名新老师。 杨墨果然没有在讲台上看见珀西尔,昨天他和基尔加、段之章才回学校。 另外三个车队的守卫,肯定还在完成运送任务的途中。珀西尔是会占卜审讯的,但他人在运输车里,不知道和棺材一起被运送到哪里。 审讯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情报,然而,手段却不是以极刑为主,课上讲解的审讯方法以谈话、逻辑、谬论、判断为主。但是,在审讯课结束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必须接受一次来自守卫军的审讯。夜莺、毛肚还是老位置在杨墨边上,背后坐着陆平川,除了陆平川埋头做自己的事儿,他们都认真听着,希望又见珀西尔教的炫酷的占卜审讯。 然而占卜本身,看起来就像拉家常,没什么特别。再加上,在火车上去参观学习回来的路上,全班的学生都因为美女蛇时间,被集体审讯过了,他们都习惯了,对此没有新鲜感。 上课教官讲完大致方法,还是平淡地说:“下面分组随即分配。念到名字的人两两一组进行审讯的练习,一人扮演审讯者,执问题,另一人扮演受审讯者,尽量掩藏答案。你们有两种选择方式选择,可以进行一对一外界不打扰的方式,选择这一种,去旁边的特殊隔音教室;也可以选择交流观观察,和其他组的审讯练习相互对比吸取经验,选择后面这种的,就在本教室内进行……第一组,苏欣,你和……” “到!”苏欣站起来。 “基尔加,”教官面无表情地宣布,“这是你的组员。” 谁都觉得苏欣可怜,教官随即把她和基尔加分到一起,出了这样的方式,没人会想和基尔加同组。 苏欣看了基尔加一眼,不愿意却不得不听从教官安排的表情,让所有人都可怜她。只有杨墨知道,她是想要千刀万剐了那个基良,苏欣和基尔加的关系不是在同学眼里的那样,不只是对杀人犯儿子的排斥、不只是对基尔加不该占用资源的排斥,没那么简单。 “美海……” 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答到,站起来。 杨墨旁边坐着毛肚,余光里,看见毛肚突然挺直脊背,似乎很想在教官面前表现被选上的样子。 第一四六章 苏欣受讯 杨墨好笑,想起了毛肚的女神似乎是这对双胞胎。 一开始,杨墨进西境驻地的时候,毛肚的女神还是米宜白。在杨墨经历着头一次遭遇路妄的时候,毛肚还是欢天喜地吹,追捧米宜白能抗住一群石脑的实力。杨墨记得,毛肚是个糙汉子,米宜白则总是一身白裙,十分惹眼。 后来,杨墨发现毛肚似乎崇拜了双胞胎姐妹。这是,杨墨和毛肚被误会了以后,杨墨才在毛肚的悲痛控诉中知道的,毛肚早放弃米宜白女神,姐妹花也确实可爱,但是似乎把毛肚当成了那什么……杨墨记得夜莺说过那个词,“闺蜜”吗? 夜莺、毛肚还是老位置在杨墨边上,背后坐着陆平川,然而不管是陆平川还是夜莺,都对毛肚的积极嗤之以鼻。 教官看了一眼名单前后,念了名字:“和美晓,一组。” 长相一模一样的美晓也答到,站起来。她和美海几乎不差分毫,姐妹两人就像镜像的对称两面一样。这两人如果自己不自报身份,很少有人能把她们俩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分开。 “你们俩相互之间有感应,本来不适合做审讯联系,但你们的配合以后不会拆散,所以……啧,这样,你们如果练不出来就去找别的组,多观摩多跟别的组交流。” 双胞胎姐妹齐声回答:“好的,听教官的话。” 毛肚泪流满面已经软在桌上,像块在空气里放久了脱水失去嚼劲儿的老肚儿。 教官继续点名:“下一组,米宜白,毛肚你那么想就你来。” “啊?我?”毛肚异常惊异了,然而见米宜白笑着来打招呼,毛肚哪还敢说不要和母老虎一组,“教官这你都看出来了啊,谢谢教官。” “下一组,段之章,我看看谁和你……” 教官话还没说完,段之章插话说:“报告教官,我申请,能不能带成绩差的同学?” 那教官看了段之章赫然的榜首,顺利答应:“那行,杨墨倒数第二交给你。” 杨墨再一次懵了,他最近运气是不是有点好,怎么走哪都有上段之章顺风车的机会。 然而,杨墨心里紧张了一把,他不知道自己被安排给段哥,是不是好事。一方面,能搭上段哥的顺风车,学好东西考好分数挺赚的,是有点令人期待,但另一方面,他又怕自己拖累段哥的后腿。 教官分完组,自由练习前最后说:“同学家就是要相互团结、相互帮助促进,段之章做得很好,大家多学习他。” 分组都完成了,教官宣布开始。 苏欣也没有拖太久的意思,走到基尔加的轮椅前,拿凳子调转方向,面对面坐在课桌对面。 杨墨找到了段之章,想问他能不能留下来看一会儿。但话还没开口,段之章也没走,似乎感兴趣,对苏欣和基尔加的那一组投去观察的目光。留在教室里围观的人,还挺多,至于是真观摩审讯练习的、还是看两人的热闹的,围观人只有自己心里有数。 苏欣和基尔加,这两人间不和睦,是预备役同学有目共睹的。 然而,苏欣一直很受欢迎,别人眼里的苏欣是实力不济但一直不言放弃,她还在发展成为可爱女强人的途中,这是苏欣让大家都最喜欢的地方。当基良屠杀女人的恶劣事件曝光后,苏欣因而对基尔加不假辞色,大家都理解,因为,那个专对女性下杀手的基良,触怒到了苏欣的底线。 相比之下,基尔加事发后就变得沉默寡言。 杨墨留下来看,因为只有杨墨一个人知道,苏欣在八年前,就是学院里的人。她的那些经历、那些放不下的仇恨,杨墨也亲眼见过,那足以煽|动她不惜覆灭,也要完成血债血偿的复仇。 别人围观,担心的都是基尔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全场只有杨墨,在担心苏欣会对基尔加做什么。 基尔加留在排斥他的教室里时刻不自在,疲于面对偏见和,基尔加只想回实验室发挥自己的作用。还好,苏欣已经在他对面了。基尔加拿起审讯的台本,照例开始:“同学,请问你的名字、性别、年龄、还要你是干什么的?” “没什么技术含量嘛。”苏欣坐得端端正正,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我不配合你,你又怎么办呢?” 基尔加沉默地看不配合的苏欣。 围观的预备役中,不少人对苏欣的刁难乐意见得。苏欣像受到了鼓舞,更笑里藏刀地说:“别这么看我,审讯里确实会遇到这种情况不是吗,我也是在帮你,你该高兴的咯。” 基尔加知道她是认真的不是玩笑,然而,被人排斥的他只能受人指责,众目睽睽下必须接受这种冠冕堂皇的解释。但基尔加还是不甘心:“我谢谢你的好意。如果真是俘虏,这种情况我会呵斥他‘老老实实回答’,俘虏再不配合谈话的,直接考虑上刑。” 学生们还是对基尔加的话不满意,谁都看出他的恶意。 教官摇摇头,早习惯了学生中总有人相互看不惯对方,看这组的气氛剑拔弩张教官就走过来调节:“方向粗暴了一点,但放在以前大体上相同,以前是常用这样的办法。但酷刑得到,也可能是胡话,我更希望你们能用对话谈判的方式,在对方的话里寻找逻辑漏洞,用理性去推翻掩饰、挖掘更深信息。” 教室里都知道的,于是,教官放心地走了。 苏欣重新摆出了平易近人的姿态,宽宏地对基尔加说:“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上正题吧,早做完练习早结束,你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基尔加压低了声音,其他人脸上一片茫然,都是因为隔得远什么都没听到。杨墨跟段之章都在教室的第一排,已在围观人群之外,而杨墨的皱眉举动,让段之章知道他把基尔加的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杨墨藏都没藏,跟段哥说了基尔加的原话:“我的腿不能动,是不是你(苏欣)在医疗部做了手脚?” 苏欣没大声宣扬而是配合了,没给基尔加难堪,似乎真的非常宽容了:“我对你动手动脚,哈哈,难道我能贪图你的美色?”两人之间交谈,变成了蚊蝇细语。 围观的人看着他们的交谈变得轻风细雨,互不顺眼的两人强行化解,似乎再没有看头了,围观众人便离开走散了大半。还在听的,只剩苏欣忠实的追捧者,然而却没有杨墨那样的听力,他们什么也没听到。 这一点,基尔加早就想问了,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忽略这个问题。别人也是中了蛇毒石化,为什么别的人,夜莺、文强……都好了,唯独自己的腿失去了知觉不能行动,除了医疗部有苏欣这个医疗生,他再也想不出问题。 苏欣低声问:“我是医疗生,就必定会对你的腿做手脚吗?你这是什么歪理,诬陷我吗?” 基尔加咬牙,课桌下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依然没有一点知觉:“不是你,还有谁?” 苏欣也抛开颜面,放了狠话:“你忘了储备生的名额。背后盯你的人多了,我对你的名额,半点儿兴趣没有。” 苏欣对他的排斥,倒是被越来越多的人接纳了。 围观的人有几个似乎想冲上去拉开基尔加,但是苏欣大声说:“教室里有监控,谁都不要打架。”打架会扣他们的功绩值。 别人都没有听到她和基尔加的对话,除了杨墨,杨墨还把他们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给了段哥。 “段哥,基尔加不是基良那种人,但是他确实” 听的段之章一脸面无表情,事情的走向不出他的预料。“我知道,苏欣的看低是开始。她逐渐被同学接纳,大家对基尔加的偏见,就会越来越多。但这是因果,父子关系以前给基尔加挣了多少,杨墨你看到了吗,有限的科技储备生名额、参与的实验项目资格、还有那些不菲的实验材料,都是基良以前的职权带来的。” “我明白,”杨墨越是能理解段哥的意思,越是心情低落,“以前挣到多少、现在就受多少白眼,但是……基尔加他什么都是被动接受的,他都不知道啊?” 段之章喉结微微滚动,无声地应了杨墨的话,:“但是基尔加只要扛过这段时间,以后就没问题。去隔壁吧,教室里人太多。” 却在他们要出门的时候,有人拉住了杨墨。文强他听见了段之章和杨墨说话,早就跟杨墨不对盘的他过来,仗着自己的块头,拉住杨墨的衣服。他是不敢挑衅段之章,只敢把杨墨单独拉出来, 杨墨被肌肉虬结的文强拉住,被逼问:“杨墨,这么说你是觉得基良杀人是对的了?” 杨墨知道文强说的什么:“可是基尔加他没杀人,那就是没杀人啊。” 文强说:“谁不知道父子同心,会遗传的又不止是长相和头发,基尔加天天阴沉着一张脸,我看他以后指不定就是和他爸一样的变态。你保护他这种人,那你就和他是一伙的。”说完,文强作势就要揍杨墨,而这时杨墨听到苏欣基尔加那边的动静。 审讯练习里的基尔加那边,已经和苏欣吵翻,两人没可能再继续心平息和坐下来谈话,做审讯练习了。 苏欣隐隐得意地笑,基尔加是她看着一步步被人排挤成这样的,苏欣对眼下的局面还算满意。曾经被害的人还是含恨,她们无辜被夺走了青春年华,而凶手排除异己上位享尽好处,明明基良犯下的案底被抖落出来了,仇人却全须全尾逃逸,在外逍遥。 老天没给到凶手应得的报应,谁赔死者受过的痛苦和那些女孩失去的大好人生? 第一四七章 隔音审讯室 在学校里一直出不去,苏欣没机会触动手刃仇敌大患,只能挑小的下手。她不伤筋动骨,只是戏|弄一下,缓缓压心里许久的罪恨,她狡猾地收敛起眼底的光。而苏欣在别人眼里的那些好印象,都是苏欣刻意营造出来的,只要她越好,基尔加就会被排挤得越厉害。 “别说其他人,你自己没动心思?”基尔加冷笑,储备生的名额太容易被人盯上了。要是说有人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恐怕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我可以保证。”苏欣说得光明正大,“而且,杨墨也知道我为什么对储备生不感兴趣。” 杨墨听到苏欣那边吵架的声音。潜意识在恍然之间就想到,苏欣确实是可以不要的。 科技储备生的身份名额对她并不重要。苏欣一直持续给杨墨提供着修复液,她如果还想以医疗生的身份,继续获得修复液的资源,就不会不顾前途去做杀人坐牢的傻事。她起码知道了,有需要她活着才能肩负的责任,杨墨很意外很惊喜,期盼地看向苏欣,她还记得杨墨说的话,那些半人蝎等着他们去救。 杨墨看向苏欣,基尔加却被他这样的反应惹怒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轮椅从教室中央的战场碾压过来,压过了文强的脚,冲着杨墨气势汹汹。文强痛号一声捂着脚,跳开了也没人理。基尔加看起来非常生气。 跟幼儿园拉帮结派排挤逼人的小孩子似的,基尔加质问着杨墨:“苏欣说你知道她在医疗部干什么!” “她确实不会拿那个主意,基尔加你专心做研究不会,有问题的!”杨墨点点头,却也是为基尔加担心。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朋友,你……”基尔加说着,气红了眼睛,“你居然什么时候跟她勾结,我都蒙在鼓里。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就这样?” 说完这番话,基尔加失望地走了,推着轮椅拐出教室。 杨墨懵了,他还不知道,基尔加是把他当朋友的吗?但是,总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总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说不清楚。 整个教室,和过道,都响着基尔加的声音,“滚,假仁假义!”或者“我再也不要看你们了!”之类的。这些话,在基尔加还住医疗部里,就对看病的人吼过,知道的人都习惯了。围观的人都散了。 刚被碾了脚的文强,看基尔加吃瘪的样子乐得开花,一脸的小人得志。 苏欣看了杨墨一眼。会给修复液,是因为她听了杨墨的话,那些半蝎如果没有他们俩,也许就再也等不带一个耐心的人来救她们了,给杨墨的修复液在医疗部反正都是废品,实验做出来以后稳定性不强,有杂质,都是不能用于人类临床的药剂,所以苏欣只是插手,接管了残次品和部分半成品的销毁工作。 文强本来就是为了苏欣出头的,班里的女孩子人数不多,他上赶着在苏欣面前表现好自己,现在减速新对杨墨和颜悦色,文强也就写下来了,没再试图,揪出杨墨的什么差错。 杨墨看了眼过道,但没想到灰亮跟着也出去了。作为和灰亮同一个寝室的室友,杨墨一直以为,这个室友是嫌麻烦嫌弃弱小的甩手掌柜类型,杨墨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不敢惹他,后来知道灰亮跟察李安关系很好,在毛肚的撺掇下被隔离得很远。没想到,灰亮似乎还是有点同学情谊的? 杨墨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太了解灰亮和察李安那一圈的人。 “走了。”段之章拉着杨墨,去了隔壁。 还有几间没有人的隔音审讯室,两人走到在教学楼里修建的审讯室前,刚好还剩下一间空余的。杨墨停下来,因为段之章在他前面停下来的了,段之章停在门口,杨墨耳边就轻轻响起段之章低沉的声音:“我想跟你商量事情,不想其他人听见。” 杨墨愣了愣。 “介意跟我进来慢慢谈吗?” 杨墨点点头。过道上只有杨墨站着而已,但是杨墨还担心地看了看外面。 已经推开了隔音室的门,段之章回头,问还停留在过道上的杨墨:“还在想基尔加的事情?” “……没有。” 其实,杨墨是在看跟着他的小路妄而已。杨墨能越来越熟练地找出小路妄,胡安东的尾巴找到了,就会看见一层透明的边界线,小路妄别人都看不见,它习惯了在杨墨身边跟着蹭饭,但是,既然段之章说不想让别人听见,那万一被小路妄听见了呢?虽然小路妄不能喝别人沟通,但万一皮皮猫能听得懂呢? 杨墨没说自己看的是什么,学校里里禁止养一切宠物。 不过既然段哥误会了,杨墨顺势点头。 段之章:“没想到你是这么心软的人。好心帮人,反而可能适得其反,最好少对那钟事费心。” 既然杨墨摇摇头:“没,我知道基尔加该走一次这条路的,他的性格是比较……那样。但是,至少苏欣走出来了。” 他想通了,苏欣为了保持给修复液的供给,不会孤注一掷用自己的命去换一次复仇,能这样就很好了,那些蝎子成为了苏欣活下去的责任和支撑。 杨墨知道段之章也参与了找人鱼的任务,签过了保密协议,他和段之章都是知道秘密的人,说起话来就不用顾忌保密:“段哥,你也见过那些那些被害的少女,遭了飞来横祸,充满仇恨的死了也不能转生成任务,还要变成蝎子继续痛苦……我不想苏欣也那样,浑身带刺、害人害己。残缺的人生,很少有人能磨平创伤,但是重新开始新生活,才是对她自己的人生最好的方式。至少苏欣走出来了,我尽力了。” 段之章似乎轻轻勾起了嘴角。杨墨觉得,一定是自己看晃眼了。 段之章更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带杨墨进了门。杨墨张望着四平米的小教室,生怕会看到一间血淋淋的房间,染寺四面都是白墙。看起来非常普通,这如何隔音? 而关门声响起,沉重的门与门框紧紧相扣,将外界的声音和麻烦,彻底隔绝在门外。 “这里面……”杨墨耳朵贴在墙上,敲了敲墙壁,“外面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段之章却反问他:“你在里面,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吗?” 杨墨听了听,好像确实声音很小。不知道声音被什么东西被降低了,外面的声音小得听不清楚。杨墨这时候还能听得见,取决于他敏锐的听力,换成常人在这里,现在应该就发现不了任何声音了。 杨墨觉得神奇,摸了摸外表醋澡磨手的墙壁,又拍了两巴掌,不由感慨:“隔音效果真好。” 在杨墨好奇地鼓捣时,段之章早见过审讯室,并不稀罕,他已经在桌子一端落座了,杨墨扭头回来,就看见这一幕。他莫名有种在段哥的面前显得自己幼稚的感觉,东看西瞧贪玩耽误了段哥。 “这里完全按照正常使用的最简陋标准配置,偶尔有人在学院总部接受审判时,审判前,这里就是被告等候入场的地方。教学楼里的审讯室,除了没有刑具,墙壁|夹层里,改用的的垫层、吸音材料都和真实的审讯室没有差别。” “那确实外面听不到,”杨墨规矩地坐下来了,点点头,“不会太耗费了吗?” “这里的审讯室,是首先试做的,是样板,样板达到使用要求以后,总部会去需要的地方修建。” 段之章说得细,杨墨突然好像听到了以前没想过的事情:“整个学校是一个总部?” “实验总部。知道来隔音教室是要干什么吗?”段之章看着茫然的杨墨,不能展示的、私|密的审讯练习。” 杨墨脑袋一歪,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说:“那我保证,段哥说的话,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段哥你想跟我说啥?” 段之章看了杨墨一眼,四目对视的时候,杨墨有种被看完了的紧张感,被注视这个动作本身就会产生距离被无限拉近的错觉。 杨墨想抽身,段之章的目光却看着不放。 他不信段哥没感觉到紧张的压力,盯着不放的人自己没有压力的吗? 但段之章像是,早就习惯了盯着自己看一样。 杨墨说服自己,因为段哥的眼眶深邃,才总会让自己被认真注视的错觉。 等待杨墨终于别扭拧巴了好几下,适应了这一点点的压力,段之章才开口继续:“代理指挥希望我提出和你组队的邀约。” 杨墨脑子里糊涂了,就是把这几个子拼不成一句话。是谁希望和他杨墨组队吗?是代理校长那个斯托恩希望要和自己组队吗?还是代理指挥希望和段哥组队吗?段哥刚才说要他杨墨干啥? “这不可能……” 杨墨0。0一脸惊疑。 发现出口的说话对段哥不礼貌,于是杨墨反应迅速,句末加上一个:“吧?” 这不可能吧。很好,杨墨心里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 杨墨确实觉得不可能,组队绑定的杨墨不是没见过,美海和美晓这对姐妹就是一组,她们两个无论什么任务,都永远分配在一起,不会被拆开。但那是基于美海和美晓的能力,双胞胎姐妹特有的心灵感应具有优势,两者分别会水、火元素的掌控,姐妹心有灵犀配合得不错,杨墨也是认同她们的。 但是段哥那么高的实力,自己什么能力搭配得上,组队又不是普通的共同完成任务,为什么段哥会来找他杨墨组队…… 第一四八章 你想知道什么 全班成绩倒数、日常任务当打工的杨墨,做梦没想到有朝一日,有可能抱上段哥的大腿。段哥执行过校外守卫军的任务,经验、实力都毋庸置疑,如果任务里有段哥带飞,那他岂不是把把躺赢,以后就能坐等功绩值就能天天白吃食堂?不,心里的小杨墨立刻摇头,不能当那种吃白饭的人。 段之章看杨墨顾虑了,就知道,斯托恩交给他的事情不可能轻松。回想起,在代理校长的办公室里,那个白发的毫无同理心的家伙,单独找自己。看校长避开了别人,段之章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然后斯托恩就拿出了杨墨的全套资料,啪嗒一声,甩在段之章面前的桌上。 这是昨天的事情。杨墨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背后,校长已经决定他的去向了。斯托恩把资料推给段之章,说:“你慢慢看吧,看完去把杨墨接下来。” 段之章却在放开封面看见名字后问代理校长:“人送给我,你不要了?”如果学生无异议,毕业后几乎都是跟随校长,或者跟随他所在的驻地领袖,成为一方势力当中的一小块组成分子。段之章这届最优秀的预备役,就是说他自己毕业后,正式进入守卫军时有权利选择跟随领袖,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在短时间里一|发冲天加官进爵,不需要有人引导,自己形成一支有实力的队伍。 斯托恩冷笑了,段之章这样说话,就是把自己放在不追随的位置,要跟斯托恩手里讨人。 “你自己还是预备役,这样说,是想跟我平起平坐?”斯托恩并不在乎问题的实质,只是逗一逗他。 段之章却说:“我不会永远只是预备役。” “我是校长,我大可以让他永远毕不了业。你要守着他,那你也毕不了业。”斯托恩变相提醒,杨墨还在他手下的学院里,是学生预备役。 “你赢了。成交,杨墨给你,我走了。”段之章说的痛快,可斯托恩要是自己想怎么保护吧一定会头痛很久。 “回来!”斯托恩在起身撵走人之前说,“杨墨也是我的人,你也是我的人,起码现在是!这家伙以后在守卫里会有前途的,保底也能混个饭吃,这是发给你的任务。” 段之章也没真想走:“你才刚上任,考虑考虑其他人怎么想,不然管得住野心勃勃的人吗?要我收人,用什么理由?” 斯托恩:“随你。反正把人稳住就好。守卫军需要他。”斯托恩放心,知道段之章出于……原因,需要做对守卫军好的事情时,段之章从来不排斥。 昨天才从运输任务回来,但是在段之章上交任务报告后,杨墨的前途就被斯托恩改变了,彻底推上一条同的路。 杨墨听完,就像知道天上掉功绩值这种事落在自己头上,这种低的可怕几乎不可能的概率,杨墨几乎怀疑是幻觉,是做梦。 给一个客观理性的解释,比晓之以情更能令人信服。段之章要将杨墨好好稳住,解释说:“你认为自己实力弱,代理指挥不认为。他的态度就是我坐在这里的原因,你会有能力足以胜任。”段之章平静地说。 “他说的是我?” 杨墨自己都不信。 虽然知道和段之章组队是件好事,但是站在段之章的水平所承担的压力里和责任,杨墨也知道自己想接受太急,他不可能接受得了那些人物,自己多半可能处理不下来。杨墨不笨,脑子瞬间能想到陆平川说过,珀西尔毕业后五年,学校里都没出过一个拥有占卜资格的守卫。 杨墨在段哥面前弱得像个鹌鹑,除了能做样子的学学扇翅膀,什么风都挂不起来。这么弱的自己,杨墨都不信能干什么,趴在桌上说:“你也说了是‘会有能力’,等我能力起来,估计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段之章拎起小鹌鹑,左右看了看,小鹌鹑都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 两声轻笑若有若无,杨墨可怜兮兮地瞅着段哥,似乎段哥也不是不能商量的样子? 杨墨被段哥地看着,心里有升起一种了被深情凝视的错觉。然而,段之章认真地问他:“不想跟我组队吗?” 杨墨被一语道破了。 其实担心的是,连续几年没有会占卜的守卫毕业的原因。最坏的情况不是没有预备役会占卜,一年级的新生应该不只是这么点儿,而是会占卜的人都处于各种原因,挂掉了。虽然明面上没有听人这么说过证实,杨墨心里有谱,这种原因似乎才是最有可能的保命更重要。 杨墨心里很快就有了一个假设,说不定以前的预备役,就是被珀西尔的成功吸引,走上了同样的路,提前参加正规守卫的任务。但是由于能力不足,或者高危任务压力过大撑不下,于是都遇险挂掉了。 杨墨不论变得多强,首要的想法是活下去。危险太高的事情,考虑换个方法绕开危险,要事为先绕不开,那就考虑做还是不做。 面对段哥发出诚意的邀约,杨墨不敢太直接拒绝,委婉地说:“因为段哥你……真的很强?” 段之章缓了一步:“不能逼你太紧。但是,你如果觉得自己能力不够,我可以课下找时间训练你。” 杨墨脑子里赶紧转了转:“可是,我课下有劳动服务……” 段之章:“为期五个月已经结束了,我清楚得很,你的档案我看过。” 一计不成,杨墨再生一计:“不之是这个,除了劳动服务我还一直在帮治平教官打扫清洁……” “治平有手有脚。” 杨墨默然,治平教官是有手有脚,但,是不能动的脚…… 杨墨是在逼得不行坦白了:“占卜又不是大家都看得见的,斯托恩他也不想想占卜的人如果乱说,那别人怎么办。上次的运输任务那么危险,如果占卜的人说错了消息,那岂不是所有人都危险了?” 段之章听到运输任务危险,看着杨墨无意识四处乱飘的目光,他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已经被段之章看破了。段之章忍住好笑,找到了杨墨怕得是什么,这下要拿下杨墨就十拿九稳了。 “占卜得到的情报一般无法证实,所以,只是作为参考信息。而你的能力不成熟还需要培养。”段之章话锋一转,“黑面军的问题会日益恶化,黑面军势力范围超出了我们的预估,迟早有一天会有,除非战争爆发前掐灭黑面军的焰气,不然你迟早也会面临上战场的一天。如果现在把你放上战场,你觉得能应付?” 杨墨无言以对,战争看起来似乎有点远了? 但是段之章一说,确实又不是不可能? “占卜的消息反正也只是个参考,不能当真的。”杨墨所在桌子上,瞅着段哥的小眼神委屈巴巴的,更可怜了。他真的弱小可怜又无助,就差摇着尾巴来一句话“求求你让校长放过我吧”。 段之章说:“依照珀西尔的先例,他有占卜的能力,毕业前作为预备役就开始参加高危任务,虽然正式守卫军的工作对于预备役很难,但是,他作为预备役一样做得下来,他能活得下来。代理指挥说的培养不是白说的,依据你上一次任务的表现,在任务中降低了伤亡率,斯托恩很看好你在队伍中发挥的作用。培养方向今后有变,你会拿到更多资源,得到更多的指导和帮助,这样的安排不合适吗?” “你是说‘珀西尔他能活得下来我也不一定会出事’的意思吗,”杨墨都快吓哭了,生命危险无论概率多大都最好避开,“就怕万一,放在我身上万一出事一定就会死掉的……” 段之章终于知道了,用常人的利弊权衡劝杨墨,行不通了。 “那么我们换一个方向说,”段之章还好早有准备,“你想知道我的什么,都可以问我。我下面想问问你的事情。” 杨墨似乎被放过一劫,段哥不再纠结校长说的事情就好。杨墨:“诶,什么都可以吗?” “嗯。” “嘿嘿,那我不知道有什么好问。” 对面的人做好了准备,可以敞开了随便问。 杨墨也不客气地说:“我可以不问吗,我不知道问你什么,光是你问我,我感觉我好亏的,所以我能不问吗?” 段之章:……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 杨墨再次缩头怂了一把。虽然知道段之章没继续谈是暂时放过他,以后还是跑不掉,但是杨墨先在能躲就躲,别拿性命去赌博。 “你主动放弃问的权利,那就轮到我。” 杨墨赶紧要说打住,他有不祥的预感。 但段之章清清嗓子,不管杨墨同不同意他都要把人稳住,成为队友收入自己的势力范围。杨墨的不详感果然应了,段之章强硬地打开了话题是:“作为队友我有权利了解你。我看了过去与你有关的报告,疑点实在太多,请你先跟我解释行吗?” 杨墨被问得一愣,想起美人蛇的警告“你不属于人类的阵营”,这事杨墨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回事,是他的藏得最深绝不能透露出的秘密。 作家感言: 斯托恩:杨墨是我的人,你也是我的人。 懒猫:段爷您冷静,别冲动啊! 段之章:杨墨我的! 第一四九章 段哥想要的 杨墨面上越是若无其事心里其实越是慌得一笔,比起段之章作为旁观者确实不知道,杨墨自己心里,也不知道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恨不得在桌子上打个洞钻进去,审讯室里一片空白,杨墨连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 之前那美女蛇说的,“不属于人类的阵营”,到底是什么意思?阵营的意思是指黑面军吗,还是别的什么身份? 失忆前的事情,杨墨他自己记不得也没有能询问的人,可能根本没人见过以前的杨墨,校外的土地那么广阔然而他就没见过几个活着的野生人类,这片土地上的人类数量太少了,他的行踪还可能会有知情人吗。 杨墨听美女蛇讲过后,自己都越发扑朔迷离了。但是,假设美女蛇说的确有其事,那么杨墨背后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被人发现,他身在守卫的人群中,如果不是人类阵营岂不是就完蛋了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装不知道了。对于段之章到达地想探知的是什么,杨墨不太确定,以前自己显露出过什么特别的与众不同之处? 那段之章说的疑点,究竟会是什么? 段之章:“先说我也比较看好你的未来。你的能力会成为侦查的有利优势,在我们合作成为队友、我帮你掩饰‘不同’之前,请你尽量告诉我。” “嗯,我尽力。”杨墨眨了眨眼睛,坐端正。 不再试图挖个洞缩进桌子里,给段之章看,他确实态度认真地在回答的样子。 然而杨墨墨藏忐忑的小心脏,正在上蹿下跳,虽然段哥说的是一起组队,但是为什么总有一种要被收入囊中、解剖殆尽的错节? 段之章坐在对面,在审讯室里的两人竟真如同审讯与受审一样。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被审的人此刻脑袋一偏,念头一想,才发现事情果然并不简单。 等段之章的问题抛出,杨墨的不详预感又进一步应验了。 “那次在西弗里斯河找黑面军的任务,陆平川写的报告里,你在西弗里斯河曾经外出过一段时间。你出去找食物,带着食物回来的,这个你记得吗?” 杨墨乖乖的点点头。 在提醒下,他回想起那一次任务,时间是在他跟着珀西尔找寻人鱼之后。西弗里斯河流域的丛林里,经常发生落单守卫被袭击的时间,任务将杨墨和段之章、基尔加、陆平川四人,安排成为故意伪装成守卫军的学生,作为诱饵,吸引敌人。那次途中他确实出去过,杨墨出去找了吃掉,回来做野炊的食材,那之后陆平川分析任务,再然后,他们就遇到了黑面军。 杨墨心里嘤嘤,他不会是被段哥怀疑,与黑面军有勾结吧? 果然,段之章问他:“中途外出你是去做了什么?” 杨墨赶紧老实交代,生怕晚了就被怀疑他的段哥解剖炖了:“我去找食物。我从何边出发,经过了树林熔岩洞穴,就是找到了一些鸟蛋、蘑菇、蕨菜之类的东西……” “中途碰到过什么人?” 杨墨点点头:“有……有几个饿晕在路边的人。” 段之章不解:“饿晕的人?” 段之章利用斯托恩的权限,查看过那一项任务的资料,奇怪地方并不是出于陆平川的报告中。其他守卫的报告显示,守卫军战后在丛林的搜查清扫,在丛林里找到很多倒地不起的敌人。 审查后发现他们只是普通人,不知道上层情报的小喽啰,所以这件事的权重比例并不高。然而事件中奇怪的点,段之章注意,其中几份报告提到,被找到的晕倒的黑面军脸色青紫呕吐不止。而找到晕倒的敌人的地点分部,就散落在段之章和杨墨他们扎营的河边,所以基本可以肯定,敌人出事和他们自己有关系。 思来想去,一直在在眼前的陆平川和教官,都被段之章排除了嫌疑,就剩下当时离开过的杨墨。 段之章很好奇,敌人吃了什么中毒,杨墨是如何做到的? 然而段之章再怎么想,也不可能相信,事情是杨墨描述的这种样子。杨墨显然也是一脸疑惑,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杨墨则不知道段之章看过什么,任务中他去找食物、回来恰巧没多久就被黑面军袭击,杨墨突然感到了危机,申请的发展,就像是他引来了黑面军一样。 此时的杨墨,只一心想要,洗清自己勾结黑面军的嫌疑。对段之章,他特别乖巧地交代:“刚好我在岩洞里找了蘑菇,那些人饿晕在外面听可俩你的,我就把没问题的蘑菇……就给他们喂蘑菇吃了。” “你给他们喂了蘑菇吃了?”段之章 杨墨局促不安:“段哥,我没跟人多说话,我就是看他们都快饿死了,不能见死不救……” 段之章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态,还是没忍住笑出来,那些黑面军呕吐不止晕倒,直到倒地不起失去战斗力,竟然都是因为……被喂了毒蘑菇? 然而,当段之章回想对比了几十份报告,又不太笑得出来了。其他报告并没有详细描述,只能凭那几份报告中的描述,敌人脸色青紫晕倒前剧烈呕吐,这样的现象,很容易确定确实像是食物中毒。 “嗯我问个问题,”段之章的话却转向另一个方向,“你找的蘑菇,本来是要带回来吃的吗?” 任务中杨墨都扮演组里的炊事员,外出的杨墨是为了找食材,那么,如果不是杨墨把蘑菇提前喂给别人了,最后倒地不起的是不是就该是他们自己? 杨墨点点头:“是啊。” 段之章又担心地问了:“你认识食用菌的全部种类吗?” 为了展现一个守卫应该有的专业素养,在野外不能啥都不认识,杨墨说:“现在认识。以前我虽然认不全,不认识的蘑菇品种我都会一个一个试吃的,那些我吃过。” 隔绝外界的审讯室内,彻底没了一点声音,自己人没有食物中毒,是该庆幸呢,还是杨墨越来越奇怪了?毒翻那么多人的蘑菇,敌人被大面积制服倒地不起,怎么杨墨还没事,看样子杨墨以后还会继续什么都敢往嘴里塞。 于是段之章跟杨墨讲了,疑点的整件事情始末。 杨墨听了舒了一口气,段哥并没有怀疑自己。 还好不是怀疑自己和黑面军有勾结,杨墨设想了一下,万一要是自己发现自己不是守卫军这个阵营的,而是黑面军,那他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头砍了,那场景想想都可怕,故事本子都不带这么敢写的。 段之章看着面前,刚才还奄奄一息,现在突然光彩焕的杨墨,难以想象这么单纯的家伙怎么没凉。 难道真是,和珀西尔一样,全靠运气? 至于为什么,杨墨吃了毒蘑菇,还一点事情没有…… “不知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杨墨看起来坦然面对问题的样子。 心里想着,碰到问题,一口咬死,坚决不从。他确实会尽力告诉段之章的,但是失忆的部分,杨墨表示,他尽力。然而这问题,连失忆的借口都用不上。 “大概是我吃的比较少吧?” 杨墨笑颜拉开,胆小中带着抱歉的意味,像一只可俩的小鹌鹑。 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问题的样子,眼中一片清澈,流露出他对此事毫无察觉也不知道原因。 段之章说:“那这件事,就暂时到此。”虽然是调查过早有准备,然而,杨墨天真诚实不撒谎的乖宝宝,还真拿他没办法。 终于不问了,杨墨内心的小杨墨感激涕零,和段哥进审讯室后的谈话,真的像审讯一样让人劳心伤神。 计划掩盖成功get√。 杨墨心里小小的高兴,就像被审讯赢了一样,杨墨他确实掩盖了自己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再问,他自己都不知道,万一整出什么破绽他自己也收不住场,杨墨脆弱的小心肝都快被逼哭了。大喘气之余,段之章说过有很多疑点的事,杨墨也没把这事抛在脑后,小手没忍住扣着墙壁粗糙的表皮,依然看得出内心不太安宁。 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欺诈,杨墨也没有丝毫得得意。 果然,段之章清清嗓子,放下最后的话: “答应我,你的秘密就不需要再一个人守。” 杨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要成为有用的人,那么他的秘密就不再是只关乎自己生死的秘密。只是,杨墨那不准,在“不是人类阵营”背后,这个秘密会有多大,他能不能兜得住。 如果段之章要和他一起保守的话,就势必要跟他一起掩饰,就会撒谎、暴露以后就会连带,杨墨知道有人帮忙是好事,但是万一“阵营”背后的秘密严重到发撇、冷冻或者死刑,杨墨不想把无辜者扯进来。 段哥还那么好,他一点也不敢连累段哥。 毛肚的成绩一直倒数第一,靠段哥给他吊着实战成绩,不然文化课科科及格线的成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退学了。 这么想来,杨墨更不想,影响别人的正常生活。 “段哥,你想要什么,如果你需要我的能力,我肯定听你的,以后都帮你先占卜试一试就好……你也知道,占卜的信息看不见,可能也不是真的。我有自知之明,用我的实力作你的队友,太猪了,我不连累你。” 段之章站了起。 整个审讯实例没有一点东西,杨墨的视线只能集中盯着段之章,看着段之章高出自己头顶的身影,耳边确实足够承担生命之重的承诺:“我们现在的关系会是任务队友,以后的关系,可能不只限于如此。你需要我,但是你不会拖累我。” 杨墨被震慑的时刻,理智有点掉线。 他几乎就要点头,段之章的实力水平足够无视,他知道,段哥太强大了,许多危险中段哥救人回来过,即使身边再多一个拖后腿的人,段之章也不会失败。 没有人听见段之章这样跟他说话,审讯室里,杨墨被问了,动摇了。 作家感言: 段之章:我们的关系不只限于队友。 杨墨:嗯段哥!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吧! 第一五〇章 察李安想要的秘密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段之章抬头看门口冰冷,来人被看着,一下就怂了。 夜莺从门缝里探头进来,只露出半边依旧还是穿着的巧克力冰淇淋公主裙,她审讯室里的两人气氛似乎很尴尬。夜莺很抱歉地说:“我就看一看,隔音教室随时从外面可以打开,拧开把手就开了……嗯,你们练得很逼真啊?” 确实逼真。段之章坐在桌前,而杨墨的脸色不太自然,杨墨他都快被问哭了。 这么一打断的时间过去,杨墨从刚才不正常的状态醒过来。如果不是门突然被人开了,说不定他刚才就答应段哥,成为队友了,都没察觉到段之章如何说服他的。 但是杨墨心里庆幸,还好被夜莺打断了。想想五六年没人得到占卜资格,杨墨他说不定拒绝了就能捡回一条命。没有那么简单的便宜可以捡,有更多的资源和帮助,但是也会进入更残酷的任务和训练,得到好处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身后的人也往审讯室里瞅了瞅,杨墨才看清楚,她背后的人是谁。 那人,是广泽? 杨墨一直以为,她会和杨墨一个组呢……不过,平时一起训练说话的熟人这次反而很少有分到一起的,是教官刻意分散打乱重组的分组,不然,杨墨也回去找毛肚一起做审讯练习。 广泽捏着她的后颈,夜莺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被提醒了不得已地说:“真是不好意思。但是你们门没锁,我以为没人就开门了。”夜莺说话时,脸上再怎么也看不出一丝半点儿的抱歉。 “审讯室是这样,为了方便教官随时查看情况,避免意外情况。”广泽是真不好意思,“段哥,那我们去换个小教室不打扰你。” 明明话从广泽的措词上不卑不亢,杨墨却硬是听出了一种不卑不亢的淡淡的狗腿味儿。 段之章不是,摇摇头:“” 杨墨听了这句话,神经跳了一下。实际上没有刑具不上刑在这样简陋的审讯室里,几乎不能闹出什么人命,段哥不会对他做什么,。 在班里,绝对狗腿的毛肚、狗腿得不明显的东方雨、看似部狗腿的广泽,他们几人经常走一起,而段之章一直是他们的核心。想到这里,杨墨更不敢把自己放在和段哥齐平的搭档的位置上,段哥太耀眼了。 那个审讯室的球状把手,旋转拧一下就开了,但是似乎和其他的不太一样。段之章发现他的好奇,跟杨墨:“单向锁,锁上以后里面打不开,只能外面的人打开。” 开门的机制设计成这样,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是针对关押犯人、审讯嫌疑人专门设计的。 段之章:“所以我们才没锁门。” “哦,”夜莺科科科地笑,“那正好你们用完了。杨墨,你的饭在教室里,段哥不好意思啦,之前不知道是你也在这里,没准备,不过去教室的话教室里有两份,杨墨可以分一份给你。” 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儿,夜莺被广泽问,是不是打包了两个人的饭,她点点头。 杨墨刷了一个功绩值过去,夜莺 审讯室门关上,过道上只剩两个人,段之章问:“上次任务里怎么没见到你吃两份饭?” 杨墨突然背后一寒。他的饭,一份是自己吃,第二份以他的鹌鹑胃口吃不下去,第二份是专门打包来喂给小路妄的。杨墨的神经反射弧现在才反射回大脑,他偷偷养了霞西路往,也大概算是又一个秘密了。 他怎么跟段哥解释,是说自己平时就吃两份饭,还是把自己偷偷养的小宠物招供出来?如果被段哥知道了路妄的事情,以路妄以前闯过的祸,暴露以后怕是要出事吧? 在沉默的时间里,谁知道段之章先开口:“上次任务你一直没吃饱过吗?” 杨墨惊了。段哥先想到,竟然是自己没吃饱吗? 段哥没怀疑什么而是首先会关心自己!杨墨要感动哭了,这么好的队友,他还要犹豫什么! 不过这是段哥自己说的,杨墨乖乖点头,他可没有自己说只是顺势点头一下了而已。 段之章拍拍他的肩膀:“去吃饭吧。中午时间过了,我不占你的午饭。” 杨墨猛地点头,就差没把自己献上去,给段哥当队友了:“没事的,食堂这时候也关门了,少吃一点我也不会饿的,段哥一起吧?” 段之章点开手环里的任务列表,亮出来给杨墨看:“我有任务。” 审讯课程的练习已经结束了,从审讯室一出来,杨墨身上被逼问的压力就消失了,一没留神脑袋里的想法就蹦出来问:“什么任务,我可以知道吗,我能帮你先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段之章面对杨墨的星星眼,不知是为何,简单说了两句:“杨墨你走了以后,珀西尔遇到了火狱的活跃地火喷发。更多的情况,你还想知道的话,先成为队友再说吧。” 珀西尔那么好的运气都没能躲过去,但还好,虽然地火爆发了,珀西尔他们人现在都还活着。段之章的新任务,就是去火狱,调查关于地火与地陷的情况,以前频繁发作的灾难突然消失有突然集中爆发,看起来不寻常的时间守卫军都需要调查背后是否有人在操控。 杨墨担心问:“珀西尔现在还好吗?” 段之章在任务出发前,多看了杨墨两眼:“还好,没有大碍。你的问题疑点还有很多,你带的地方几乎不发生自然灾害,成为队友前,我就不问你了。认真考虑一下和我组队的事,我希望回来以后,你已经考虑好了。” 直到段之章走了杨墨自己守在教室里,面对两份饭,杨墨都还在发呆。 连小路妄在他耳边喵喵叫,要吃饭的声音,杨墨都发呆没注意到。他端着一份,看着一份,嘴里却嚼着段哥走前说的话:“从来没碰到过环境大变?” 回想起之前的经历,除了西弗里斯河的季节转变,以前过得也不太平,但除了怪物、也没有碰到地火、地陷之类的问题。 然而段之章的话里,出任务碰到各种灾难,似乎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喵喵喵!”小路妄生气了。 当发呆的杨墨,认真回想起来以后,发现,自己确实只碰到过唯一一种的环境异常,只有西弗里斯河的季节翻转变化,而且,那些季节转变似乎都帮助了杨墨。第一次是找杨枝茂,杨墨毫无困难地找到了进入季节转化的地点,第二次是逃命,也是到了积极而转变的点,躲过了黑面军的追击。第三次是找八年前的凶杀案真相,杨墨也是自己主动去找到的。 “没有……我没碰到过,好像真的没有……” 杨墨想出神了,到底哪种才是正常的,没有灾害,还是灾害频发? 喵!小路妄不理他了,离家出走! 杨墨自己陷入了深思。 过道上传来打闹的声音,周围有人说小话,一群人低声说:“他就是有他父亲照顾,那个人渣用人血浇灌出来的%咱们不好好教一教他正常人的道理?” “是啊,没有那个该杀的变态,他怎么可能学这些?” 外面的人似乎不止是简单的教育人,杨墨被拉回了注意力,声音里似乎还有某种东西被他们拖行着。 “不是教训,把人拖进去关好了,没有其他人听得见就好。” “哦,好。下午察李安还来不?” “有空就来,没空就让他在里面等着,老大肯定会来的,他说有事情必须从基尔加嘴里问出来。反正基尔加自己缺课又不是头一次,教官都习惯他旷课不会问,丢在里面不用管他。” 听到是基尔加被他们拖来了,杨墨先是一惊,然而,苏欣的声音响起,在教室里的杨墨再次惊讶了,没想到苏欣也参与。 那群人里,苏欣说:“还是小心一点吧,被发现了杨墨可能会过来的。” “他爸杀那么多人他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照顾他?” 苏欣似乎很无所谓:“还不知杨墨,毛肚也是。” “你说毛肚和杨墨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 “别是他们说的那种关系把?”说话的男人笑得不怀好意,“杨墨和很多人都沾点关系,一开始是杨枝茂很照顾他,后面是他和毛肚,再后来还有陆平川,陆平川居然给他上课还帮杨墨摆平了教官的不知道什么事……现在,说得最多的是他和毛肚,女生的传闻不一定真但也不是空穴来风……” 另一个男声说:“谁知道他怎么攀上的,不就是长得柔弱一点了吗,女生都没人这么不要脸倒贴的。” 杨墨听完生气地冲出教室,就发现平时跟察李安的那几个人,现在绑着基尔加,在过道上拖着,要去那边的审讯实例,显然是想把人管在哪里。基尔加被反绑双手,的轮椅没了不知道掉在哪里,他双腿不能动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杨墨问苏欣:“苏姐,你这带人要干什么?” 苏欣笑了,背后就是罪证,她却还是平时人畜无害的样子:“不是我,是察李安想问问他一点点事情咯。” 第一五一章 不是负担 “他找基尔加要问什么问题?”杨墨问。 苏欣摆摆手,剩下的人都没说话,只是相互之间使了个眼色,他们抬着基尔加被人发现了,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目击者也一起办了。 杨墨本来没有什么防备,看见他们这样的反应,突然知道了好像要害怕似的。他们准备抬着基尔加去的方向,就是教室旁边的隔音审讯室,他们是要把基尔加关进去,人被锁在里面一旦没人知道的话,外面根本听不见求救声。 “你们这么做没用,审讯室的门是锁不上的?”杨墨指想提醒他们这是徒劳。 苏欣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杨墨墨,看在你帮过我的份儿上再给你一次机会,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转身离开,我们相互不危难。” 杨墨看基尔加绑在地上,想拒绝。 杨墨一直以为,苏欣一直是班里最受欢迎的女生之一,为人善良乐于助人,她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杨墨受过她的大排之恩,杨墨一直以为,她虽然想复仇,止步于此只是想杀基良而本质上还是个好人。 “苏姐,人不是基尔加杀的,他又没做过你针对他干什么?” 苏欣:“我啊……就是跟他开玩笑咯。” 杨墨:“那时候他八岁,什么都不知道。” 苏欣摊开手:“都说了是玩笑、玩笑。跟他爸做的事比,我开开玩笑又没怎么样啊?” 跟在后面的几个男生嗤笑,其中一个对杨墨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基尔加吃的用的还有储备生的名额,都是他爸杀人牟取到的。” 另一个也附和道:“是啊,他喝的是人血,垫脚是人骨。” 那几个男学生在苏欣的话后等了一会儿,但看杨墨不想放弃,都嘲讽地笑了。他们面前杨墨就是个傻的,现场撞上他们的只有杨墨,又只有一个人,怎么处理他,办法就显而易见了。几人上去就把杨墨按住了,被围攻的杨墨根本反抗不过来,而他戴的手环也被摘了,然后被捆起来。 “放手”杨墨想说话却被人捂住了嘴,一行人把他和基尔加都拖进了审讯室。 杨墨和基尔加被丢在地上,冷清的审讯实例什么都没有。苏欣和那几人丢下他们,就关上了门:“谢谢你好心提醒,我们带了锁。” 杨墨再去开门,那些人走了,杨墨拧着门把手怎么也打不开,他得到目前最坏的消息——审讯室被锁上了。 外面的几人抢了杨墨的手环,迅速在界面上接了一单任务,做出杨墨出学校执行任务的假象。这样依赖,杨墨不上课也没有人会问,就没有人会发现杨墨被他们关起来了,没有人会找到杨墨。 看着同伙的几人做完这些,苏欣还是皱着眉头问:“考虑周全了?” “这单任务能拖一个星期,等老大问出来,时间够了。” 苏欣皱着眉头:“他任务回来,学校找到他,那察李安问了基尔加什么不就都曝光了。” 名为羊舌的人,处理这事情惯了,小声跟苏欣解释:“你在老大跟前这么久了,干脆给你明说。他没必要回来上课了,任务结束没回学校才会立案他失踪,失踪搜查几天,我们有近十天的时间够老大问出来。” 苏欣沉默了一小会儿。 羊舌拿起杨墨的手环,接着说:“这单任务结束前,他的尸体就在校外放好了。学校找到,就按校外意外死亡处理,没人会发现的。” 苏欣没反对,果断地说反正不关她的事,想怎么处置随便就好。 说完就走,甩开了这些跟着察李安密谋的家伙。 几个男学生被甩在身后,也不以为然。他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不怕有谁告发,只要苏欣上了察李安的贼船,就不可能下得来,谁都清白不了逃不了干系。 审讯室里杨墨拼命撞过门,也试过找东西捅锁眼,却真的一点用也没有,他在里面闹出的动静瓦面一点也听不见。过了不知道多久,基尔加吐出了塞在嘴里的布,面对和他一起被关进审讯室里的杨墨,张口就是一顿教训:“不识时务,不知道遇到麻烦第一时间要求助,自己白白卷进去。” 基尔加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就像放弃挣扎了一样,跟尝试开门的杨墨说:“打不开的……白费力气。” 四周的墙壁上,除了天花板上七寸见方的通风孔没有别的通道通向外面了,然而,那么小的通风孔又不是人能钻的。杨墨颓然地坐下来,没想到上课才用了审讯室做练习,没一天就又回来了,还是被关在里面,像犯人一样没有自由也不能逃出去。 基尔加此刻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似乎比看不起自己还看不起杨墨。 基尔加:“你来干什么,我不要任何人的同情。” 杨墨:“你喊两句也不会被拖走啊?” 基尔加却不在乎把自己弄得更糟糕一样,头靠在冰凉的地上,翻了个白眼:“我被打成这样,换成你你还动得了吗?” 可怜的储备生被针对得不浅,袖口、裤腿露出的地方有伤,精神不济面色发红,经历几次野外任务有医疗经验的杨墨,只望一望就断定这是受伤感染导致的发烧。 杨墨看见了他熟悉的白眼,还是以前傲慢的基尔加的样子,心里默默说,哦,好嘛,他差点就信了。 既然暂时想不到办法出去,也管不了基尔加,杨墨把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无聊而只能好奇地看着基尔加,旁观却又不再过去,就像听了基尔加的话一样真的不管了。 基尔加在地上,斜了杨墨一眼。 杨墨心里就知道,基尔加只是嘴硬而已,立刻来了劲儿:“你脑袋好使,那你说该怎么出去?” “等,察李安来。” “哦。”杨墨只能又坐下来,发呆等。 发呆无聊了,杨墨问基尔加道:“察李安抓你起来,到底想知道你什么?” 基尔加没跟知道任务的杨墨掩饰:“人鱼的事情。他想知道鳞片的活性。” 杨墨觉得奇怪的地方:“苏欣没有告诉他?” 基尔加又斜了杨墨一眼:“没有。” 杨墨想到苏欣既然没有透露人鱼的事情,那也不会给察李安说,人鱼的鳞片救活了广泽,杨墨想完了回神:“那广泽救活的事情,应该也不是苏欣告诉他,察李安怎么会知道广泽被鳞片救活?”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基尔加不说话,杨墨也陷入沉思。 他只想到一种可能的情况。广泽当时受伤奄奄一息,除了任务里的他、苏欣、基尔加、闻人世和段之章,那么还知道这间的人就只可能是在段之章之前,就见过广泽的人。按照时间顺序把当时的情况还原就是,察李安或者他认识的某人,知道广泽受伤,之后段之章救走广泽,而他们用人鱼鳞片的活性意外救活了广泽,而那个某人根本就是见死不救,或者,根本就是致广泽受伤的人。 突然这时,审讯室的门打开了,察李安进来:“他们说杨墨你也在,真是巧啊。” 杨墨浑身巨寒,迅速从凳子上起来,冲向了察李安! 按照他的推测,察李安可能是个冷血的杀人犯,这可能就是又一个基良。 那么,被察李安关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杨墨还恍惚反应过来,他知道察李安与黑面军有勾结,又是联动敌人、又是想谋杀同为预备役的广泽,察李安如果真的下手,杨墨知道他和基尔加就不能再此刻再犹豫了! 杨墨冲上去要扭打,要夺取门口逃出去,但察李安似乎并不惊讶。 “哼。”察李安一声冷笑,没有几招,就制倒了杨墨。 逃脱的门,再次被关上了。 杨墨心里的恐惧,随着被关上的门缝,几乎放大到极点,他完全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冲起来反抗的人又被捆住手,重新丢在地上。只有一个人能站着,察李安踢了他们两脚确定反抗不了,才安心开始提问,海|洛因似的让人着迷的声音里,似乎隐藏着他的饶有兴致:“感觉很敏锐,不愧是占卜的天赋。我之前其实很想结交你,你一直不给我我答复,最近我才听说,原来是因为你和段之章走得很近。” 杨墨眼神恨着察李安,这个家伙,果然感觉哪里不太对。 察李安下一句,果然踩在杨墨的怒点:“你现在抱上他的大腿了吗?” “管你屁事!” 见杨墨瞪他,察李安嘲讽道:“瞪我……弱得跟煤球一样,有没有人要你啊,你只能抱得上他中间的腿吧?” “呸!你嘴巴放屁!” “哟哟哟,你才是,嘴里不干不净。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我看看你……” 然后他恶劣地扒拉了杨墨,杨墨惨叫“你的底线呢!”,他毫无所动。 察李安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照片,然后说:“乖乖的,别闹。你还可以有最后一次机会考虑,如果你选择我,我销毁这些照片,如果你不选我……这些照片就会私信发给所有人。” 这声音在杨墨听起来,简直就是魔鬼。 之后,杨墨就被丢到了一边,察李安显然对杨墨还手下留情了,同为知道任务内容的人,杨墨被丢在一边,察李安审问的对象转移为基尔加。一直咬死不松口的基尔加,被打折一条腿,没知觉没痛感的他,除了眼看着自己的腿肿了,脸上连表情都没有变过。 底线会在长期的侵蚀中退却。杨墨才认识到,看起来是人样的从西为了能达到目的,会慢慢变得怎样没有人性。 “咬死了不说话,守卫军的一点秘密,给过你多少好处?” 基尔加被打了多少次,也没改口。 比这更痛苦的是他的父亲带来的回忆,基尔加宁愿闭着眼睛挨打:“我不,我永远不会成为……基良那种背叛者!” “啊,我知道了,你还是受虐狂吗,希望我再陪你多玩一会儿哈哈哈?”察李安得不到屈服,开始人格侮辱。 然而基尔加始终没说出有用的信息。 察李安实在没能问出什么,他的时间似乎不够,暂时停下了对两人的处置。 冷清的审讯室里,只剩下两个人。 杨墨先帮基尔加把身上的伤口止血包扎起来,基尔加受不了他靠近,扭动着,要离开离杨墨远点儿。 杨墨不知道能说什么,但是基尔加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审讯课的练习中,文强差点跟杨墨找茬闹事,这事还是基尔加突然冲出来,撇清了杨墨的关系,那些人才罢手的。杨墨不知道说什么,是该道歉还是该劝他乖乖治疗,但是脱口还是说出:“谢谢你的好意,上次你把我摘出去。如果不是你故意说的那些话,那些人也会针对我闹的。谢谢你基尔加。” “我不要你谢谢。我不需要你管。” 基尔加声音微弱,扭动着缩进了墙脚,已经退无可退才躺在地上,没再动了。 终于,杨墨能按照自己所想的,给基尔加包扎上了。 第一五二章 用猫完成密室逃脱 没人能想到,察李安想要的消息一直得不到,基尔加会守得这么严。杨墨能想得到,从基良的事情爆发后,就没人再同情基尔加了,最被人忽略、最弱势的基尔加,自然落到察李安眼里成了突破点。 基尔加却一直坚持到现在,腿折了也没说出来,杨墨佩服。 虽然签了保密协议的东西,是应该保密,实际上真能守口如瓶的人少之又少,都是同学、都是预备役,平时闲得没事就会一起说道说道。然而,杨墨也知道,人鱼鳞片的起死回生的药效会让很多人失去理智,他也一直坚持保守秘密,只是没有成为基尔加一样被人针对的对象,才没有成为察李安的目标。 基尔加也清醒地知道这一点,不能透露出去,所以一直坚持着没有吐出任何消息。 杨墨不想看,这样坚持的基尔加没人帮助,自甘消沉。 劝说开导的话基尔加肯定不理,一说,基尔加的自闭就开始了。劝基尔加的话,确实没被听进去,杨墨全当自说自话:“他们因为苏姐放过了我,但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和苏姐不是一路。越是没有人帮助你,他们敢一次次欺负你,你真的需要有人站在你背后。” 基尔加被他说教烦了,咬着牙说:“我自己有实验室,自己挣得上饭钱。我不连累谁也不需要谁,我基尔加能一个人过一辈子!” 杨墨悄悄地笑:“那很好啊?你能自己活下去,就不是别人的负担。你不是负担,不会连累别人,为什么拒绝别人帮你?” 基尔加沉默了。 虽然基尔加说不需要任何人,但是基尔加的伤几乎都都做过急救处理了,杨墨也懒得戳穿他的故作坚强。杨墨说不过他,杨墨看了基尔加,就算说什么为了他好的话,基尔加也只会更封闭自我。 杨墨只能说到这一步上:“我不在乎他们会对我怎么样,我有段哥,我不怕。” 虽然现在还没有答应,但是杨墨想了再想,就算不答应,狐假虎威一下也能给基尔加一点信心。不要再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得到挂住,只会越来越受人欺负而已。 基尔加无声地说:“切,现在又不在。” 在成为预备以后混了这么几个月,什么人站什么立场,杨墨终于搞清楚了。察李安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杨墨早就该知道的,在他的梦里杨枝茂就骂过察李安,然而杨墨却从来没把以前的线索串起来想过。 锁上的门一直不打开,杨墨都等饿了。 显然察李安的算计是,关住两人用禁食的办法摧毁意志。然而他大概没想到,基尔加可以不在乎一条已经没知觉的腿,也没想到,饿和禁食对杨墨来说是不存在的。杨墨伸伸手,像偷武器库的匕首那样,仓库里的固体水和压缩食品,就来了。 但是基尔加的身体状况问题越来越严重,杨墨只能抱歉,心里念“先借一点点,等出去了就用功绩值还”,之后杨墨还从医疗部借了点儿药品,心里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这是借的不要送我上审判席”,抗生素和止痛药给基尔加喂下去以后,情况才稍微稳定下来。 “先撑着一会儿,等我们出去了,你的腿就能去救了。” 基尔加的伤,没有专业能力,不能保证处理得非常好,包扎后没有继续只能算是勉强,但是杨墨经历了,绷带和三角巾都是从医疗部里借来的,材料都是最正规的,但是基尔加的腿肿胀变色,再等怕是就不好治了。 杨墨想了想之前的感觉,他能伸手借来绷带和药品,这些小东西显然对与眼中的伤情并不够。 基尔加最需要的是什么?懂专业医疗知识的、能现场给基尔加处理伤情的人。 杨墨下定决心,要干件大事。 他伸手,感觉到世界表象下的东西,那些看不见的联系。现实里的东西表现出来的变化,就是联系不断地流动变化所映射出来的,就像三维世界的手晃动一下,手的投影就会在二维的投影面上,得到一个运动的影子。只要能抓得住那只‘手’的实体,杨墨就能抓住映射下的‘影子’。 杨墨搅动着联系,感受其中谁是最有生命里的那个,医生或者医疗生,应该是最有生命力的、与其他人的生命线联系非常多的存在,杨墨手里摸到了一条这样的联系,顿时大喜! 只要他收手抓回来,这样一来,医生或者医疗生,就能被他“借”过来,基尔加的腿就有救了!杨墨赶快抽手往回拖! 那东西非常重。 果然小物品要借,很容易,活的东西还那么重,要拖过来就非常困难了。但是杨墨已经使出劲儿,基尔加看得见杨墨在半空中与某种东西拔河,这要是还拖不出来个医生,杨墨都觉得自己看不起自己。基尔加那么困难都能把人鱼的秘密守住了,杨墨这儿既然开始做了就要拿得出结果,再拽不出来,他怕自己不是要被当成疯子了。 杨墨拉着看不见的重物,脚都踩在墙上了。 他憋着生平最大的力气,为了今天要做成的这事儿,连信念都想拉出来拼一拼了,他不知道自己信念的是什么,但是,自甘消沉,自己放弃,是人生最可怕的事情。 只要不放弃,大力出奇迹! 杨墨一声大喊:“来了!” 基尔加发着高烧,视线模糊一并神志模糊,他一直没理解到杨墨到底想要做什么,然后就看到杨墨从半空中拖出了一样东西,就像之前杨墨“借”来绷带、药品、固体水的时候一样,那件东西十分突兀地出现到了半空中。 基尔加努力地辨认着:“那,那是……” ——一头颜色鲜艳的、硕大的橘猫! 橘猫后颈被人拎着,提溜了起来。杨墨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那猫灵敏地半空扭转,转了个方向也落在地上,用杨墨做了垫子,杨墨似乎都听到自己的肋骨,撑不住重压,“咔嚓”地在里面响了一声。 这不是杨枝茂在寝室偷偷养的那只大橘猫吗? 基尔加都看得脱力了,杨墨那么使劲,他还以为杨墨要搞个什么大动作,结果,就只搞来了一只偷偷养在寝室里的橘猫而已。 “啊……好重。不行了,不行,我要不行了,嘶……” 橘猫怒地瞪眼,“喵嗷喵嗷”的隔两秒就要在杨墨耳边响起。 杨墨都快哭了! 他使劲了全身的力气,难道就只能“借”出来一只橘猫吗?他选的那个,难道不是生命里最旺盛吗?不是和别的生命线联系最多吗?他刚刚用了那么大的力气,难道就只能奈何着了一只橘猫体积的生物吗? 活的、体积大的,想“借”过来会更费体力。 这么说,依照杨墨现在的力气他不可能“借”得来一个大活人了,杨墨躺在地上,眼泪横流,他被猫压得心里苦。他太难了! “呀,现在要怎么办啊?” 那只橘猫发怒地在杨墨脸上挠,悲剧的审讯室里,又多出一份被喵爪毁容的悲剧。 “这猫怎么还在咬人啊?”杨墨是在和这只猫合不来。每次在食堂里遇见杨枝茂,本来想端着餐盘过去和杨枝茂一起吃饭的,杨墨后来都在这只猫的拼命阻扰下,放弃了,人类实在打不过反应比人敏捷十余倍的小猫咪。 皮皮猫胖胖的嘴张开,发出破风的嚯嚯响声,威胁杨墨不准再靠近他这只可怜的小猫咪、 一旦杨墨想起来,皮皮猫就四爪张开,露出尖尖指甲,上演刀光爪影,给洁白空旷的审讯室的地面填上一抹鲜亮的红色。 “诶,你能不能走!” 这只不正常的大橘猫,看出杨墨不好,反而一屁股坐了回来。 “好皮皮,我求你了?” 皮皮蹲在杨墨胸口上,不走了。 基尔加愉快地围观,不只他一个人痛了,他不厚道地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橘猫都是植毛的猪,你慢慢受着吧。” “好皮皮,我出不了气了……” 杨墨真的感觉自己肋骨断了,他还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 另一边,杨枝茂的寝室里失踪了一直偷渡宠物。因为学校禁止私下饲养,杨枝茂为了找他的爱猫,只能瞒着教官找。半夜不睡觉,他拖着毛肚起床,在学校里夜游,一边躲夜里巡逻的教官,一边扫荡学校大大小小的场地角落。 快天亮,他们找到了教学楼,终于,在某层楼听到了猫咪凄厉的叫声。 杨枝茂都要激动哭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皮皮,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外面危险多又没有猫粮,万一你饿了病了怎么办,没有人照顾你怎么办啊?” 然后,哭得惨兮兮的杨枝茂打开审讯室的门,居然发现,关在审讯室的杨墨和基尔加。 才天亮,杨墨和基尔加就迅速被找到了,双双重症送去了医疗部。 杨枝茂抱着他失而复得的橘猫,一路跟着杨墨的担架跑:“察李安太可恶了,把你肋骨都打折了,我以后绝对不放过他!” 杨墨已经被包好打了石膏,被盖进被子里。他想坐起来说,其实没有,只是被察李安拍了果照而已。 但是杨墨还没起来,就立刻被杨枝茂按回了枕头上:“好好休息,我们几个轮流来医疗部守着,没人敢再做什么了。” “基尔加呢?” “在你隔壁。”杨枝茂说,拉开了杨墨病床边的隔帘,基尔加也躺在他旁边的床位上。 杨墨才安心睡在了枕头上,终于能安心了。 第一五三章 组队蹭功绩值 预备役的上课时间快到了。杨枝茂体谅这两人不太方便活动,回去上课前,打包早饭、找医生签请假条,什么能想到的都照顾到位。在杨枝茂转身出去,给拿热水瓶接水去时,橘猫被杨枝茂从话里丢下来,被莫名抛弃了的猫从懵逼到了愤怒。于是,杨墨又被皮皮猫跳上床压了。 杨墨打了石膏,因为了骨骨折,整个人从脖子到髋关节,都被石膏紧紧包裹在里面。有了防护层的杨墨嬉笑颜开:“嘿嘿,我打了石膏,你压不痛。” 皮皮怒了:“喵喵喵!” 杨墨现在也不是孤军奋战了,他身边有了小路妄。这个只记吃的小废物,终于早上饿了,在寝室里醒来发现杨墨没回来才满校园的找饲主,在医疗部又黏上了杨墨,中气十足地在杨墨耳边,对上皮皮猫丝毫不败阵:“喵喵喵!” 杨墨听不懂两个小神仙在说什么,猫语那不是人鱼语那种能学了装逼的东西,就等俩神仙自己打架,反正身穿石膏铠甲,防御力大大加成,皮皮猫的攻击没在石膏上发挥丝毫作用。 皮皮猫压得没用,放弃了跳,换成了用踩|奶的。 杨墨这下觉得难受了,堂堂一个男人被猫咪踩|奶,他尊严何在? 杨墨威胁皮皮猫:“你再动手,我出去就告诉杨枝茂了?” 猫咪有灵性似的,看杨墨生气嘴都裂开了,看起来,就跟笑起来了一样,得意洋洋地终于将了杨墨的军。 喵喵喵的声音响彻医疗部,杨枝茂提着两个热水壶赶紧回来了。果然他的宠物猫开始捣乱了,从杨墨胸口上提起硕大的橘猪:“这么不乖呢,怎么能在他胸口上踩|奶,杨墨那是断了肋骨他是骨折病人啊。” 橘猫知道犯了错,在杨枝茂怀里撒娇撒泼地浪。大大的眼睛,圆圆的下巴,毛乎乎的脸庞,一副楚楚可怜无依无靠天真无邪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杨枝茂被乖惨了,他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是选择原谅啦。大橘无知不通人性的小错误。 杨枝茂转头就跟被猫欺负的杨墨说:“墨墨你也别气,猫咪在你身上踩是放松,喜欢你。” 杨墨无奈了,这恶猫撒个娇就能一切皆大欢喜,让杨墨对猫奴的善恶观产生了怀疑。 不久上课的铃声就从医疗部的窗户外面传来,杨墨不担心,那只猫跟着去上课的杨墨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凡是没有碰到杨枝茂的地方,皮皮猫就不会和他打上一架,杨墨这才松了口气:“那只恶猫被带走。” 基尔加躺在隔壁冰场,高冷地说了一句:“和植毛猪打架,你幼稚。” 杨墨也突然发现,自己和一直猫生什么气呢。平时食堂里杨墨就带着小路妄,和皮皮猫二对一,杨墨平时在食堂就是误伤,所以才和皮皮猫毛惯了。简直是,不忍直视。 . 羊舌等人坐立不安,进了教室一早就听到,基尔加和杨墨被人发现在审讯室的消息,两人在审讯室里被人打了一顿,现在都送进了医疗部。羊舌装作镇定,却频频看向教室门口,万一绑人的事情发现了元凶,那么羊舌他们被叫过去,该怎么解释。 察李安早上刚刚进教室,就被他的一群拥趸者团团围起来:“老大,基尔加他们被找到了?” 像羊舌这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他们不敢再回到外面危险的环境中,学校的环境在守卫军重重守护下,是最安全无恙的地方,然而,他们能被选进预备役已经十分侥幸,从开学的排名公布出来后,倒数的几个人惶惶不安,他们在优生丛生的预备役中只排得上末流,根本不显眼。 为了督促预备役自己竞争,学院里用综合实力的竞争排名来激励预备役。三年毕业后,作为预备役有突出的成绩和名次,就能争夺同届中的前列,从而升任有官职的职务或者进入后方总部,反之没有突出的成绩和名次,就会成为普通守卫,工作回派到前线,安全的日子也没有几天。 所以,在开学考试名次一出来后察李安找到了他们。察李安在开学的排名中占据第七,再往前就是陆平川、段之章这样天赋资指顶尖的人,羊舌他们将信将疑,却不可能得到排名更靠前的人的帮助,也就试着跟察李安干了。察李安看准了他们的心思,想要天赋,没有,但是想要名次还不简单么,前面的人只要掉下来,他们的名次自然就上去了,所以当察李安吩咐了事情,他们只要能稳住自己的名次就能什么都不问地照做。 然而察李安也确实给了他们相应的报偿,在实习中给了拉分的报偿,完成了任务目标、也得到了功绩值。 在察李安的成绩、实习、功绩值的许诺下,羊舌他们一步一步察李安暗算过很多人,察李安的名次也从开学的第七名,上升到了现在的第五名。像羊舌他们,都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并不是好事,但是尝到过甜头,就完全愿意丢弃底线,再也不能放开这样带来的好处了。 此前他们为了察李安做过的事情,一只手都数不过来,坏事带来的报应,他们一直期盼不会显灵,只要不被人发现,他们就还是靠着自己努力一步步爬上来的——确实是靠努力上来的,不过努力在了别的地方。 而察李安就是学院排行之外,另外一条所能给予他们报偿的通道途径。羊舌自己安慰自己,他们最多是组了个队,相互帮忙相互刷分而已,给别人赵成麻烦那也不可避免,毕竟这是竞争,总有人会被刷下去的。 察李安依旧谈笑风生,对自己昨晚上做过的事情,他似乎丝毫不惧怕被受害人指证出来的可能。 他们的话都说得隐晦,后半句都“那我们怎么办”没敢说出来,怕被人听出端倪。 察李安抬眼四顾,不着痕迹地打量完四周没发现被人注意,才埋头下来,在自己人的小圈子里轻声提醒他们:“只是这次发现了。以前的事情,没人知道。” 羊舌等人稍稍能安心一点了,他们不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就算清查出来,羊舌也安慰自己,还有察李安能顶着。 “毕业后就没人查得清楚当年真相了,基良不是也藏八年,只要你们都藏好了谁认得出来?” 几人点点头,基良虽然在别人眼里并不是件好事,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做恶能,但是只要能藏的好不被人知道,那天底下哪里会有什么报应呢,羊舌紧张地手心出汗,但很快就想通了:“基良都过了八年,如果没有杨墨这个意外的话,不可能暴露出来……” 察李安看着羊舌自顾自说的话,什么也没说,但眼神中透露出得意和轻视。 不需要他说话,这些人,自己就知道要去做什么了。 病房外。 过道上来来回回的都是医疗部的人,受伤的病人太多,受伤的理由太多任务、打架、私人恩怨,他们见过很多次。但是对基尔加这些医疗部还是充满了好奇,那个人是连环案传闻里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他前些天罹患查不出病因的双腿瘫痪。 医疗部来来往往围观,有的人觉得他罪有应得,有的人,确实为这次基尔加被打断腿而可怜他。无论门上玻璃趴着多少人看,都跟看猴一样,基尔加被吊着腿,仍然睡在病床上盯天花板,一动没动。 杨墨不太习惯这么被人盯着,一口一口喝着温热的稀饭,感激杨枝茂的照顾的同时,也催促基尔加赶快吃饭,多吃点儿腿才会早点儿好。 基尔加还是不理人,哪怕是通病相连的人关心他,基尔加也眼中空无一物。 最后一口稀饭汤见底时,杨墨发现基尔加的稀饭确实也喝完了,他怎么没看到基尔加什么时候吃饭的呢?不过,只要基尔加肯吃饭,没有放弃生活,那就没问题了。 杨墨似乎听到病房里,有沉默的气息声—— “一条腿算什么,哪有命重要……” 一名试验区的科研人员,拿上昨天晚上没算出显着的拟合公式,打开电脑翻了所有数据。 又是新的一天要重新开始攻克。 昨天没找到的思路,今天还要继续找,他的工作太依赖计算机数据运算了。然而,他早上没有找到想要的材料,他需要一些数据,他要求了一个预备役储备生给他提前运算。科研人员转头就跟同事聊起来:“现在的预备役都这么懒散吗?那个叫基尔加的,我要的数据他没给我,我现在怀疑他根本一点都没有算。” 长期睡不饱吊着一条残命的科研同事说:“基尔加,那个预备役啊,他今天根本没来试验区打卡。” “明明说了今早上交材料的,真是的……”想骂人的时候却发现,除了基尔加今天没来交材料,他一点黑料都照不出来骂的。他转身想开始做其他工作,嘴里骂道了两句,却在打开电脑时奇怪地跳出了一个自动朗读的对话框,这是一封署名为“基尔加”的求救信。 “诶,你来看看,这不是玩笑吧?” 守卫得到试验区的急报,带着枪和批准进了教学楼。 杨枝茂坐在教室里,门口有脚步声走进,他故意给毛肚示意。毛肚也看到,吹了个口哨。 杨枝茂再盯着他最怀疑的人,察李安,然而那个人坐在座位上,认真听治平教官讲课,没有半点分神。杨枝茂也想到察李安是装出来的,刻意的平静暂时能瞒过别人的眼睛,但是杨枝茂心里还是没放过,果然一堆羊舌等人在经过一列纵队守卫时,似乎有点紧张。 毛肚和杨枝茂,同时交换了一个明了的眼神。 第一五四章 中部雪域线索 第一五四章中部雪域线索 一列守卫到了教学楼,依照急报,搜查整栋楼里失踪的预备役。 他们从教室门口路过,正在给预备役上课的治平教官,毫不分心,毛肚这种平时风吹草动都会走神的学生,今天却没跟其他几个同学一样开小差说话、治平感觉自己的教学水平着实又进步,劳动成果终于被学生尊重了,治平忽略走神的人,为毛肚开窍认真听课,由衷地感到欣慰。 而讲台下毛肚和杨枝茂都一动不动,装作听课的样子,视线从没离开过察李安,一不留神就容易错过察李安的响动。 果然察李安在手环上做什么,毛肚趁着教室里都在交头接耳,也埋头在课桌下面给杨枝茂发消息:[察李安在发通讯 杨枝茂:[羊舌灰亮苏欣在低头看. 毛肚的大脑急速运转,学院里的手里都惊动来了,察李安对早上的事肯定会有反应,那么是什么还要找到苏欣 “毛肚?毛肚!”讲台上治平教官又点名了毛肚,“上课,你在干什么?不好好听课,上讲台深蹲,三百个做完回座位。” 毛肚看察李安都还在埋头发手环,教官点他、不点察李安,毛肚一脸不可置信。怎么教室里还有那么多人交头接耳,教官就盯着自己点呢? 杨墨躺在病床上,旁边的人吊着一条重新接上的腿,基尔加还能看书、动动手用电脑。病房门前人群散了,大半来围观的医疗部医生不在、病房比早上上课前安静多了。 于是当杨墨的手环响起时,手环微弱的提示音,隔壁的基尔加也听得异常清楚,抬头看了杨墨一眼。 杨墨抱歉地笑笑,关掉提示音打开看,手环上是察李安发来的信息:[聊聊,你的照片在我手里。如果你和基尔加一起指证我的话,我就发出去,给所有人看。按照我说的做,不然就公布照片。] 一看就是察李安发来的,信息上说有照片,杨墨知道是察李安昨晚拍的。 通讯里,他要求杨墨不承认基尔加的说辞,他们两人都是被关在审讯实例的,然而只要杨墨和基尔加的说辞不同,就能减轻关押基尔加的人的罪负。 杨墨把手环放在被子上,盖了过来,一点也不像看见上面的字。他不是害怕谁看到,这间病房只有基尔加,而那个热的两条腿都是没有知觉无法行走的,基尔加是不可能走过来看他的手环的,杨墨就是觉得,略微有点难堪而已…… 门口传来敲门声。 段之章收到信息,还在出去西境驻地的路上就立刻就回来了,杨墨的病床上能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在病房外过道上有段哥的影子,杨墨立刻扒开手环,藏进了被子里。 但是察李安发过来的信息,杨墨确实不敢被段之章看到了。 段之章进门就看到,躺病床上的杨墨,往被子里里面藏了什么。 “你的任务呢?”杨墨先开口,很惊奇得问。“因为记得段哥你走前说,珀西尔教官那边遇到了麻烦,我还以为段哥的任务跑个半个月都是算少了,”这一去火狱跑个来回,去一个星期回来也要一个星期,杨墨昨晚被关在审讯室里,就没指望能段哥能来救他,时间上根本赶不及。 然而,段哥没能救出他、却现在依然感到医疗部。 段之章坐在他窗边,翻翻床头的病例:“活的队友更重要。” 这么有安全感的人就在面前,杨墨深刻体会到,察李安真的不是个好东西。当然他没犹豫:“段哥,你之前问我的那个……我愿意!我可以的!” “那你就是答应我能知道你的秘密了。” 说完段之章就从杨墨床下,抽出他藏的手环,拿起来看显示屏,一眼就看见了昵称为乱码的人发来的通讯。 杨墨着急地想捞手环,说着“不是的段哥我没答应”,一会儿答应一会儿没答应,基尔加在隔壁病床的听得一头雾水。可是被打石膏困住了胸口,连带胳膊和腿都不能灵动的异动,关节都被石膏考虑进去了,防止挣动造成二次骨折,杨墨也就只能被段之章看了他的手环。 段之章眉头一皱,往下翻。 杨墨着够不着自己的手环,急啊。他知道这条信息是察李安发过来的,一提到照片那人肯定就是察李安,可是杨墨没答应,他不想现在就被段哥误会。如果杨墨自己要和段之章成为队友,察李安费尽心思想算计的几人又都是段哥的好友,那么为了段哥好,杨墨道理上就不能再和察李安有接触的嫌疑。 那边的消息也根本不是谈和,而是威逼,用那些照片作要挟杨墨的把柄,让杨墨按照察李安的指示,说杨墨自己没见过其他什么人,而杨墨只是恰好在审讯室遇见、巧合这下和基尔加发生矛盾,两人打了一架。察李安想借此给他们洗白,再把责任丢给基尔加。 让杨墨配合他们,杨墨当时就当察李安这些都是放屁的话,他不可能说这是基尔加一个人演出来的闹剧。 段之章拿着手环,看清楚里里面的门门道道,但是再往下翻,却看见了杨墨的回复: [你以为我怕吗?我又不是女的。老子截图了,你等着…… 哼,这样回答……牛得不像受害者啊。 段之章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 杨墨被盯得,都快嘤嘤嘤了:“段哥,我没和这崽子同流合污,那你不要不理我,我截图反手就举报给校长看了!” 段之章没关到底是设么照片,他只是问杨墨这样做,知不知道可能招致的后果。 杨墨估计了旁边基尔加的心情,没敢大声说,只是低声可怜地跟段哥说:“绝对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那些照片……无所谓的!察李安他错了,我当然必须举报他,基尔加受这么多灾难我都看到了,我不能背着良心说假话。段哥,我举报一时爽,现在小命危在旦夕就靠段哥保我这条命了啊,千万不要丢我!” 杨墨嘟嘟囔囔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对于怎么处理照片的后续问题,显然杨墨没有头绪,也不知道怎么做。段之章没说话,拿着杨墨的手环帮他回了几句,然后又甩回给了杨墨。 杨墨捧起来看自己的手环: [殴打无辜同学属于故意伤人 [事后拍照威胁封口,恶意寻衅滋事触犯条令考虑严惩,罚功绩百点,紧闭最短十五最长三十天 [你发照片,就停课紧闭至少十五天,你自己看 那边果然没在回话了。 杨墨看段之章的回复惊为天人,没想道这么说,确实好像是有点点用处:“段哥厉害了,这样就能把察李安抓起来了吗?” 段之章摇摇头:“难说。” 在教学楼里找人的守卫,因为拿到的是试验区的急报,所以并不知道预备役已经被救走,他们一扇一扇打开教室的门查案,直到一间地面带血的模拟审讯室里才遇到人,但是那人也是来调查取证的守卫,站在门口的守卫通知他们基尔加获救了。 试验区受到回馈,刚刚凌晨被人发现的,已经送进医疗部抢救了。 试验区的人得到回报,可喘了一口大气。 总负责人脸色阴沉,给校长拨号通讯,那边的斯托恩刚接起电话就接到一通臭骂:“再闹也不能折腾我培养的计算器啊,你们知道我培养一个预备役要花多少心血吗,把人弄死了,你找谁给我替换基尔加的工作!有多少研究多少底稿还没做,不是我不交工,总司一直在催,但我看就是你们这群只练肌肉没脑子的成天给我添堵,那么多数据基尔加没了你难道给我算?”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研究员们悄悄张望,但明显,那边刚上任的代理校长在总负责面前只能敬让三分。 “下次再出事,我直接上告总司。这一届的预备役、你以后的几届预备役,你特么就是个代理而已,信不信手下预备役一个都别想送进来老娘这里!” 试验区的今天,是在总负责的恶气下瑟瑟发抖的一天。 教室里面,毛肚在讲台上坐着下蹲,书到了一百多个。外面逐渐安静了,来搜查的守卫打道回府,他们被试验区发配过来要找的基尔加,早就被揪出来,医疗部接收了断腿,那看起来似乎挺严重但是医疗早做过粉碎性骨折的治疗,只是断了一小截,也并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察李安给所有参与过的人,发了信息:“不承认,只说把基尔加关在审讯室,其他什么也没做。” 羊舌那几个没看懂,没参与过的可乐都懂了,在内频道里解释:“就说你们只是把基尔加关起来了,杨墨也在审讯室的事情你们不知道,这样,杨墨就是在你们后面进去的。大家都讨厌基尔加,教官会理解你们的。” 察李安继续补偿,在消息之后有加注:“扣的功绩值,由我事后承担。” 羊舌紧张地捏了一把汗,他可是当时亲自参与的,问到他头上,照这样说他肯定会的,只要能瞒过去,以前做的事情都瞒住,他就算被扣点功绩值也算皆大欢喜。 事情,似乎这样就能掩盖好了。 病房里,段之章坐下重新和杨墨聊,他们已经是要长期组队的队友了,那么段之章就要让杨墨了解他在想什么。 “我回来,其实珀西尔那边的任务并不重要,主要是你这边,你同意了跟我分组,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要研究,中部雪域上的事情。我认为你应有义务了解那些事情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环涉及到了你,杨墨。” 第一五五章 察李安的威胁 “和我有关……”杨墨失落又呆愣地跟着重复那几个字。 段哥说的最关键的一环与自己有关,杨墨有点新奇,抬手,想摸一摸自己的脸,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宝贝自己居然不知道。 抬起的手却被石膏固定的肩膀限制住,手指都碰不到自己的脸,他忘了自己肋骨骨折被包起来了,手只能尴尬地僵在半空。 杨墨泄了气,顿时觉得自己像杨枝茂的那只腿太短够不着嘴的橘猫。 他自己经常连情况搞不清,他还怎么期待自己对段哥大有所用呢? 他低落地缩手放回了被子里,非常怂了。 之前杨墨参与的那次半期考核任务失败,当时的半期考核中,杨墨被系统分配到段之章组,和其他所有接受考核的预备役一起,任务的内容都是在中部雪域上,完成指定任务,一边保证生存、一边找到指定的目标地点。对于其他学生来说他们就是经历了一次雪地越野而已,然而段之章没有找到任务的目标物。等杨墨他们找到能量异常波动发生的山洞时,里面已经空了。 但杨墨想到那件事,虽然联系读出来都是山洞里早就空了很久,但杨墨总会有点自责,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当时自己太菜,体力一直跟不上,才拖累了赶路的进度? 段之章看到新队友似乎情绪不佳,但安慰人的话该说什么,没怎么沮丧过的段之章很少安慰人:“我没提任务没完成的事,你就别想。” 隔壁病床传来哼哼的出气声。基尔加听得,知道这种硬核安慰能起得了用才怪,快憋笑憋死了。 段之章捞开帘子,里面病床上躺着吊起重新接好的断腿的基尔加。 基尔加被段之章盯了一眼,立马不敢笑了。 他还没有想再招一个人对立。那是开不得玩笑的,段之章是班里第一,段之章对讨厌的人不会做什么,跟察李安比算得上是正人君子,但段之章背后的一群朋友绝对拥护扞卫他的态度。基尔加他还不想和段之章的人也反目成仇,不然的话,算上察李安背后的人,他就能得罪完了全班的预备役。 基尔加看动情况,段之章在这里,和杨墨讲的是他不该听到的任务机密,于是基尔加识时务地主动招供:“我明白。我自己吃药睡一觉,医生开的镇定和安眠。” 本来是怕睡着的时候被察李安的人又钻空,基尔加准备宁愿忍着骨折痛,也要保持清醒,才好应对紧急情况的。 基尔加话一说完,没停哪怕一秒就抓起了床头柜上的药,示意这确实是医生开给他的镇定药。喝了杯水,吧药一口气吞下去。 过了几分钟后基尔加渐渐睡着了。 段之章才又回过头来,和杨墨讲那天任务的详细情况。 能量源是人们依赖的一种能源,差量不多,每次都是节约着用,凡是出现有反应波动的地方,就会留下能量的痕迹,用探针找能量源的波动就是找到新的能量源的办法。用对应的能量源探针,就能检测不同强度的波动,而随着时间过去,波动的痕迹会一天一天地慢慢衰减,三个月过去残留痕迹已经递减到微乎其微。 然而,这样的波动,却在杨墨的手上能反应出来,能测到三个月前的衰减并非指针就能达成的。着间接说明了,杨墨对那种能量元也具有极强的感应。 杨墨听完,头顶的几根毛激动地翘了起来。 “所以,我可以去当探针的共振放大器吗?” 从来没有人,在主动当工具人时还这么高兴的。 但杨墨就是高兴,如果别人带着指针找不到能量源波动的痕迹,那么由感应名推的杨墨戴上,指针就能恢复到可以检测的水平。既然是为了能量探针的事找自己,杨墨突然期待,那次任务,也许并没有结束。 段之章:“嗯,探针极限一般是一到两个月,但是有你再带着探针,说不动现在还能去雪域再试一试。” 杨墨期待又担忧,距离上次借考核借口的搜查时间过去了两三个月,也就是说,从能量波动异常出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六个月,杨墨担心那东西还没被黑面军找到的可能性:“段哥,那东西还没有被黑面军拿到吗?” 这么一来,黑面军如果根本没有拿走那样东西,杨墨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如果真的是东西还在的话,那至少他以前太弱拖的后腿,就没有给段哥造成重大损失。 段之章嗯一声,算是承认这说法:“中部雪域本身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冰天雪地下,生物要消耗大量的热量保暖,在那片雪域高原上连活物都很少见,就别说人类了。黑面军有基良,有点实力箱底了,但杂鱼纠集来的终究储备不足,他们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长期上雪域作业。” 他说的,杨墨想也有道理。正是环境的限制,雪域一直没有被探查清楚过,很可能黑面军也对雪域也没有深入探查过。 杨墨心里有点底子了,这下知道自己派得上什么用途了。 杨墨举手积极得像幼儿园小班的孩子:“段哥,下次任务请务必带上我!” 段之章给他的手环里发了链接,生怕杨墨跑了:“想成为长期组队关系,必须要录入系统的,这里,赶快签了。” 杨墨杨墨一阵惊喜,没想到还有文书可以签。 他从被察李安威胁后,就没有再拖延段哥的邀约的意思,反而还签得上好。他赶快确认了提示讯息的“是否与段之章成为长期队友”,要先下手为强,务必要在段哥后悔之前,把段哥绑上自己的贼船! 签完了杨墨才问:“段哥,在系统里的以后不能反悔?” 段之章怕他反悔,善意提醒他:“别想反悔了,改不了。以后也别试图逃跑,预备役都植入了身份id芯片,只要人没死,跑多远系统都能追踪到。逃跑是重罪,依令处罚无偿劳作十年。” 杨墨松弛了下来,躺在石膏固体里的摸不到嘴的彻底安心了。 这样,就算察李安以后再找自己的麻烦,他可以借段哥的名狗仗人势啊不,狐假虎威了。而且,即使以后段哥发现自己蠢,长期队友已经输入系统,段哥刚才都说了。 然后也发了任务资料,杨墨接到看了看,是在半个月以后,也就是说他大概刚刚能到出院的时候,就要跟着儿出去了。杨墨看着时间紧张,又拿起了食堂“借”来包子,准备默默地吃了两个。 “最后一件事……”段之章没计较杨墨啃包子,他来医疗部之前就知道了出的事情,“关了一整晚的你和基尔加滴水未进,这时候饿了就好好吃,也别吃得太急。” 体谅的那人,看着杨墨吃,而杨墨,伸手够不到嘴。 杨墨抬眼瞧了段哥一眼。 段之章并不知道,又杨墨在“借”东西,两人被关进审讯室后根本没有挨饿的机会,他以为病床上断了肋骨的倒霉孩子饿了一整晚,干脆拿起包子给杨墨塞到嘴里。 杨墨:唔……他本来还想跟食堂“借”一双筷子的。 还是算了吧,段哥正喂得爽,看见了筷子就该不爽了。也是,想通了的杨墨罪恶而又屈服地躺在病床上,过着饭来张口的日子,惬意得不——得了。 段之章问:“任务开始之前最后,我还是想知道,陆平川的报告写过你吃了有毒食物,但你没中毒。现在我们俩成为队友了,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杨墨啃了一个,又啃一个,啃得一嘴油乎乎,脸颊塞得圆滚滚地说:“我失忆了,我自己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然后说完这话,杨墨敏锐地感觉到了段之章不信的蔑视,于是,被迫地收敛了自己准备继续吃包子的企图,认真面对段哥。 杨墨赶紧填满答题区:“大概我吃得少?” 查过资料早有准备的段之章又换了件事:“上次的运输任务,我们离开以后,珀西尔他们就遭遇了地火喷发和活跃的地陷,有自然灾难,才是火狱的常态,你能解释为什么你在的时候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杨墨解释道:“大概……他储存的好运气用完了。” 还是避开自己,大言不惭地把自己身上的疑点推得一干二净。 不过他还是想了想,地火和地陷中奔波保命的珀西尔,看起来……被追得满地乱跑就算接受培训的,一点都不靠谱的样子。 段之章:“你的秘密,已经不只是你的秘密了。” 话里的意思,杨墨明白了。 只要学院需要他杨墨的话,这些疑点就会被保护起来,他的用处会成为秘密的护盾。 “段哥,商量个事儿,”杨墨拿出手环的功绩值账户和密码,“能帮我把之前的功绩值‘还’了吗,我之前借了点东西应急,但也不是白拿的,帮帮我,拿这里的功绩值抵回去吧?” [嘀嘀!] 就在段之章看着手环的时候,杨墨的手环收到了消息。杨墨抬头,他躺着不能动,眼睁睁见段之章把他的通讯消息点开看了。 察李安发来信息:看看你自己,想想怎么跟教官说明情况,图。 第一五六章 无颜 拿了功绩值账户的段之章,是答应杨墨帮拿去还功绩值,却在杨墨病床前伫立良久,既不说走,也没继续喂包子。 裹了石膏躺床上惦记着吃的杨墨,只好自己傻呆呆地愣着。他的肩膀被石膏绊住了,肩膀关节不方便活动的手抬起来都够不到嘴,吃不到包子,但他更不好意思当着段哥拿筷子出来。 杨墨决定再等等。 等了好几秒,段哥怎么还没要走的意思。 刚响的通讯杨墨也没打算看:“没事的,段哥。这几天我使劲吃饭吸收营养,半个月后的任务就会好得多了。” 段之章看了杨墨一眼儿:“真的没事?” “没事没事!”杨墨笑得很勉强,然而他透露出的不想让人残心,情绪确实不作假。 他的被子下面都藏好了,手里捏着刚刚从食堂借来的包子。这个,是个新鲜出笼的包子,贼烫手,把杨墨憋得差点儿就想龇牙咧嘴。 段之章无奈地明白了:“你有这种觉悟,我就放心了。” 杨墨:??? 杨墨难受得快想在洁白的被子、蓝条纹的床单中间扭了,为了吃个包子真不容易。 他心里企图道,明白段哥平时就忙他祝段哥办完事儿就早点去忙别的吧。 段之章在收到杨墨这样的回答后,沧桑的眼神地看了看杨墨,这就是这么善良脆弱的、没长大的孩子,被人对付伤害就不应该了。决定好好维护这个可怜的搭档。 直接从手环响,到删了察李安的讯息。背后捏着包子的杨墨,没心没肺地驱赶人:“你有事就去忙吧,不用管我,我很好,现在好得不得了。” “嗯,基尔加也在,你多留心。”段之章走前最后说。 人走了以后,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了,基尔加睡着,留下杨墨一个人啃包子,等着人来问事情经过。 就算被察李安威胁,他还是不可能撒谎说别的什么。 这件事情闹得大惊动代理校长,然而刚上任的斯托恩出的的并不是得心应手,对羊舌等几个预备役的回答,他始终持怀疑的状态。几个有嫌疑的预备役,根本没推脱就承认了是他们把基尔加关在审讯室的事实,人选确定的太快,问他们的守卫都没有准备。 羊舌等几个人,在进了审讯后,就是唯唯诺诺的服帖样儿,问什么就招什么,承认了是他们昨天把基尔加关进审讯室的。 但是他们一再强调,他们只是把基尔加灌进去,终于遇到了杨墨,他们就顺手把杨墨人也一起关了。 而基尔加受伤的事情,他们只字未提,就像约好了不知道一样,被问到基尔加的伤势他们都说不知道,没见过。 测谎也没测出来——确实,这里的羊舌几人,只是在前期对基尔加施行了囚|禁的工作,门关上以后,他们几人当然没有再见过后来的基尔加。 几人的供词一直,很快就被放了过去,轮到最后一名嫌疑最重的,苏欣。 苏欣坐在校长办公室,这里简单的陈设加上斯托恩糟糕冰冷的态度,算得上压力深大,然而,苏欣一名女预备役丝毫没胆怯。她是会用精心打来扮赢得在同级中的好感的那类人,她仿佛是被被宠惯了,可爱无害下无意透露的娇佞,也让人审问她时话语中保留三分礼让。 然而,对于斯托恩等阅历丰富又有社会经验的人面前,她的外貌并不能加多少分。 斯托恩鼻梁上架着单边眼睛,接下了审问她的守卫,亲自上阵:“真的是你,只是因为看不惯他?” “是我,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亲眼见过地狱,还有那些他该死的爹杀人,”苏欣似乎停顿了一下情绪不太稳定,“这种人渣……专门对那么多柔弱的女子下杀手,我不该恨他们这种变态吗?” 斯托恩始终觉得,苏欣话里有话。 听了她话的人已经查过了记录,苏欣没有说谎。确定在揭露基良的时间,参与任务的预备役四人杨墨、杨枝茂、基尔加和苏欣,这四人都在西弗里斯河的反转中亲眼目睹过,由于特殊地质环境而保存下来,那场令人呕吐的惨案的现场回放。 几个守卫同情苏欣,有人想制止了这场温驯:“这个预备役都怕得发抖了,那场揭发的录像证据我也看过,现场实在恶心惨了。她身为女人会恨基良,我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 斯托恩没放过苏欣话中的话,问她:“再给你一次机会陈述,到底你们干了什么。” “我就是恨基良那种人,让无辜女子背负悲惨命运,他靠杀人上位他算不上什么男人,所以我也不喜欢他那个宝贝储备生儿子,基尔加难道不是因为他爸才当了储备生的?” 斯托恩冷静了下来:“糊涂!基尔加是没杀人,他只是恰好是嘉玲的孩子,如果你再让他无辜受害,那你伤害无辜的他又和基良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我们在这里不仅仅要问清楚事情经过,还要教你端正态度了……债不及子,给他新的生长空间,基尔加以后未必不会成为大有贡献的科研人员。” “校长,说实话,我亲眼见过地狱。”苏欣再次带着强烈的提示意味,如此告诉代理校长,“你如果也见过了地狱里的斯坦因,你还会不恨吗?” 斯托恩愣了,瞪着苏欣,气氛在他的语气中骤然降下冰点:“你提他是什么意思?” 苏欣撩起额前的头发,状似不在意的嬉玩说:“那些女子被杀,凶手被惩治了吗,还是有谁在意她们生前遭受了多少痛,你们把自己放在她们的立场想象过那有多痛吗,你为她们报仇了吗?显然吉良在黑面军哪里活得很滋润,他全须全尾,校长。” 就连审讯的几个守卫听了,也眼神暗淡下来,尤其是看过录像资料的那人,连忙炮打外面去吐了,谁也不希望自己变成基良事件的受害者,那种残忍被杀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为了让你既然不长心、不会痛,体会到我心里的痛,”苏欣功成无恐,对着代理校长高兴地大肆说,“我也就戳一戳你的痛处咯?” 白发的斯托恩在这一刻,显出了老态。 斯坦因是代理校长的孪生哥哥,然而除了同届,知道斯坦因的人并不多——斯坦因在预备役时期身亡了,根本没成长到羽翼丰满从预备役转正。然而斯托恩永远无法原谅孪生哥哥,愚蠢、堕落、放旷。 斯托恩默然,然而这时,苏欣说出了更过分的话:“不对,你并不是为了他受过的苦心痛,你从来就不喜欢你的兄长?” 斯托恩也发狠了:“系统后台的所有数据都有记录可查,威胁杨墨传功的通讯,别以为系统对证下还能瞒得住什么。你再解释一边,那封匿名讯息的源头为什么是你的手环?” 苏欣却不怕,端端正正地说:“不是我,我说了是被人盗用的。” “为什么杨墨举报那个人是察李安?” 审问的人里面,方逸听到名字抬头看了看,察李安是班里的第五名,也是他手下的德智体美劳全面的得意门生了。 至于是谁盗用了,苏欣在回到审问时选择了视而不见,方逸见最后的审讯也没问出结果,察李安没有被认定违法,在正剧中悄悄划去了察李安名字的记录。 这场试验区总负责人也闹上了的事件,很快第二天就公布了处理结果。 文强看了处理结果的公告,试图给苏欣打抱不平,他作证杨墨是保护过基尔加,因为对基良的仇恨,所以他也觉得针对基尔加是没问题的、连同保护基尔加的杨墨,一起教训教训也是理所当然。没有人知道察李安曾经参与过,只抓了苏欣、羊舌等几人,上面教育了对犯人儿子施压的群体性的认知谬误,因此,也只是轻判罚了几个人功绩值而已,出来苏欣因为自己作孽被罚三天禁闭,其他的惩罚,正如察李安所料。 察李安果然没有被卷进去,他安安心心上课午休,晚上时间还去图书馆,保持着他作为第五名马上将升上第四名的忙碌学习状态。 杨墨还是躺在医疗部里。 “你看结果出来,早跟你说没用,你去举报他还不知道会得罪成什么样,反正察李安又不可能被抓……”基尔加自己说话,被过头就是不看病友杨墨。 他早就知道察李安会用别人的号码,加一层匿名和转移拨号,而苏欣说不知道自己的手环被盗用了,于是察李安彻底没有论罪依据。基尔加对于能把察李安抓起来的想法,从头就没有报过希望。 杨墨嗯了一声。 基尔加不太高兴的样子,杨墨也想换换气氛。 他被石膏困得,胸口不能起伏,造成呼吸都成了一种挣扎,这让他怀疑人生:“如果有修复舱就太好了,我实在要受不了了骨骨折了……要是你也能进修复舱,腿骨折也一两天就能好了。” 这会儿就想起了,在西境驻地的时候,珀西尔和黑泽为了让他跟上预备役的素质训练,一边把他塞进修复舱,一边把他往死里练的时光。无关跌打挫伤还是粉碎骨折,只要进修复舱里躺几个小时,出来就又是一条完整的好汉! 基尔加毫不留情面地说:“想要有资格使用修复舱,那要等到你当了校长再说。” 杨墨再次怀疑了人生。 那么如果说他在新到西境驻地的几天,天天用修复舱,是怎么? 基尔加继续怀疑地说:“而且你吃太多,还可能是长胖了撑的。” 杨墨手里的饭菜惊恐地停了,石膏不会长然而他的肥肉可能会长。好像,真的是这个道理呢!然而,杨墨也欣慰了,基尔加在出事前也是这样经常怼人的。 [嘀嘀!] 就在这时,察李安发来了讯息,不过这次杨墨自己看到了。 察李安说:[你很不乖啊,怎么惩处你呢? 读到这条讯息,几乎都能想象到,察李安在讯息背后已经准备好照片。 第一五七章 爱说不说 杨墨心里凉了半截,他自己讲的事情经过全部是复述事实,他没道理说谎帮察李安开脱。但是真看到察李安果然发讯息来威胁,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料到会被察李安威胁的杨墨心里还是很忐忑。 杨墨想起段哥回应的办法,就稍微能心安一些,他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段之章之前的回复,给这条匿名回复过去:[之前说的那些你没听懂吗?敢发出照片,你肯定被停课禁闭,而且你确实曾经打骂过我和我提供的证词一致,追加深入调查里肯定会提审你,别以为什么痕迹都查不出来。 匿名的讯息等待了一会儿,似乎是背后的察李安在回想有没有楼下什么证据,过了一段时间,才又回复了杨墨: [那好,你不怕,我就发给所有人看看? 杨墨捏紧了身下的小被子,嘴里包着吃的,整个脸都被气得胀鼓鼓的。他一点也不想让敌人得逞: [反正你也就着一个把柄,你爱说不说,甩出来你没有别的东西能威胁我了,反正我不怕你 [走着瞧 杨墨:[你好自为之 回复了讯息,杨墨还是惴惴不安,他知道自己彻底摊上大事了。 虽然已经指证了察李安,但是没有查到任何与察李安有关的物证,而杨墨反手举报的威胁的信息,是察李安盗用别人的手环发送的,并不能找出和察李安的半分关系。他们没有物证,仅仅凭基尔加和他的说法,是无法给人定罪的。 他现在尽力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时候,段之章告诉了他办法。这样,把察李安拿出照片的可能降到最低。 杨墨虽然气得,察李安把自己摘出去,隐藏得太好了。但是还好友段之章在,杨墨心理安慰自己,也紧坚定了一个信念——跟着段哥混,他解决不来的,段哥一定有办法! 确实像段哥之前说的,没那么简单,察李安多半不会被抓到。这人太阴险了,杨墨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也难怪杨枝茂会那么讨厌察李安。 病房里响起吧唧吧唧的声音,杨墨一个劲儿地吃东西,试图抚平心里的消沉低落。 又想起了,早就被杨枝茂劝过,不要卷进哪些是情理。杨墨懵懵懂懂地训练学习,知道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了,杨枝茂说的那些事情背后到底多可怕。 基尔加昨天睡了几乎大半天,今天怎么都睡不着,端着电脑键盘打得啪啪响,试验区未完成的工作比断的那条腿更重要,听见了杨墨吧唧嘴的声音。 凭他做研究的脑袋一想,几乎就猜出养模式为什么苦恼了。基尔加跟杨墨说话,像忙里抽闲嫌弃的吐槽杨墨一样:“你这么吧唧嘴闹有用吗?管他们怎么对你、诋毁你,你还不是活着靠自己努力?只有自己过好了才是对自己好,不会永远被人逮着不放。” 杨墨听得心酸。 放下了吃的东西。 这些话的基尔加,虽然是想告诉他,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活下去全是靠自己。但是杨墨拉开隔帘,看着邻近病床上的基尔加的金发,基尔加断了一条腿也还在忙自己的工作,基尔加是真的被逼成什么样了,才改变自己这么想? 杨墨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基尔加曾经历过的无助感。 “对,我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别人的诋毁上,我要做点对自己好的事情……” 基尔加耳边又响起吧唧吧唧的声音,他敲键盘的手都颤抖得停下来了:“你别吃了!” 杨墨睁大了眼睛,无辜的视线,在基尔加和手里的食物中来回了一圈。 不是基尔加脾气不好的强制要求他,同病房的动动脑子就能推断出:“吃那么多又不会都长在肋骨上,撑胖了你自己喘不过来气,都时候又要哼哼哼喘气叫一声重新打石膏。” 已经重新打过一次石膏的杨墨,想了想:“有道理。” 于是委屈地停下了手里的食物。 往后的十二天里,杨墨一直躺在医疗部的床上都不挪窝,按照医生说的要卧床静养一到三个月,杨墨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要跟段之章去的任务只有半个月的期限,杨墨只能不停地吃,让自己稍微好得快一点。不过,副作用也很明显,杨墨接到任务出院的时候,打着的石膏已经拆卸重撞过了好几轮。 那个杨墨认识的医疗部,惊喜地在杨墨办手续时遇见了他。杨墨正好遇到了一点麻烦,他出院的手续时间太短,在处理出院的人没有诊断出院的证明就不给杨墨办出院。医疗部想着,杨墨是代理校长亲自召见过的人,惊喜又热情迎上来招呼:“杨墨啊,好久不见,你这体型恢复得……不错啊!” 杨墨点点头认出来是上次见过的医疗部:“医生啊!谢谢关心了!” “现在就能出院了吗?” 杨墨:“是啊,是有任务,得出去了。” 那名医疗部愣了愣:“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拼的嘛?你还是一年级的预备役,在医疗部的费用可以全免的。你不用这么刻苦,养好身体骨折要多卧床休息恢复好才是关键!” 但是杨墨已经跟段之章报了任务,不去的话,杨墨实在是不行。医疗部看出杨墨面有难色,商量着问办手续的,患处还有没有问题,没问题就给人家出院。 坐阵在医疗部的人没一个不懂,然后办手续的说杨墨病例上,患处表明了确实没问题,医疗部说:“只是缺一张出院证明是吧?他的诊断证明我开了,你给他办出院吧,出事在我脑袋上有我担着。” 虽然早上出院办得慢了一点,但杨墨很感谢那个认识他的医疗部,还好有他,杨墨今天赶着去坐任务车才没迟到。 杨墨出任务的时候,面临一个严酷的事实,他胖了。登上段之章给他编号的任务车时,杨墨还以为,他们去中部雪域找东西的机密任务会保密,会单独坐一辆车,然而…… 段之章让出了靠窗的位置给杨墨,靠里面的位置给杨墨,免得整车的人都盯着他的搭档看。从杨墨从门口上任务车,段之章就在盯着他,还特意看了杨墨好几眼,从杨墨没胖得明显的上半张脸,才确定就是之前认识的那个杨墨。段之章有点惊奇,虽然知道骨折的病人出院以后容易胖,但是能半个月胖成杨墨这样的,实属罕见。 杨墨滴打开完成,上车就看见段哥极难言喻的目光,他似乎整个人,都被那怀疑的目光冻住了。他知道自己住院期间长胖了,也许不那么好看,但是去雪域几个星期以后,应该能饿得回以前的身材。 杨墨本来以为段哥执行的任务非常机密,这辆车会是他们的专车,然而杨墨没想到,车上还有至少一只预备役和两只守卫军的队伍,他们都盯着杨墨在看! “你是……墨墨?” 车上夜莺看着大变样的杨墨,说话都犹豫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胖成这样了啊?” 同车的还有最开始散布毛肚杨墨谣言的源头,美海美晓姐妹,她们顺着夜莺的话也看过去震惊了:“杨墨?你长胖了?” 车上不认识杨墨的守卫们,也来看热闹了。 杨墨身上还打着石膏,虽然肋骨骨折一般不会错位,但是他总觉得包着石膏应该会恢复得更好。杨墨丝毫没有想到,医疗部能批复他出院就是因为复查的资料。 但是杨墨还是包着石膏,这样,他看起来就更宽了。 杨墨的脑子开始超负荷转了,段哥也许不会在意他胖,但是万一其他人他还要抱段哥的大腿来躲察李安,千万不要因为自己长胖了看起来丢脸,就不要自己这个队友了啊! “段哥,我胖了,没有关系吗?”杨墨战战兢兢地问出了这句话。 段之章抬头,似乎还在辨认杨墨的脸。 同车的美海美晓都对他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能杨墨和段哥同行,她们从来没有敢想过,现在却意外地惊喜。美海美晓深知杨墨的不易,她们自发地体谅杨墨,美晓缩进车座背后悄悄拉了拉美海的衣服,跟双胞胎姐姐耳语:“姐姐,他作为男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压力啊,他太可怜了……” 就像很多女孩会问男朋友“我胖了你还要我吗”的问题,她们对于身材的严格控制,就是害怕胖了会被喜欢的人身边的其他人嫌弃,美晓想着就难过了。许多人本来不嫌弃自己的另一半,然而当他身边的人都嫌弃了,本人就会受到影响,也开始嫌弃另一半。 姐姐感到妹妹难过,安慰道:“没关系的,段哥一直很好,他不是不负责的人。” “嗯,不会抛弃。杨墨就算胖也超可爱!” 段哥让出了旁边的位置,杨墨走过去从善如流地就坐里面。 躲在车后面偷偷围观的美海美晓姐妹,终于看见这一幕,松了一口气。 那医疗部送出院了杨墨,也没担心自己会担责任。想必杨墨还是接了代理校长的任务,这会儿才不得不提前从病床上起来。反争杨墨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医疗部觉得自己签了他的出院,代理校长也会很高兴的。 “万一他的骨折还没长结实,这次着急出任务,很有可能再骨折啊……”医疗部心里默默想,“那等他骨折回来了,我就抢着做他的医师!真聪明!先回去看看他之前的具体情况啊。要趁现在打好关系!” 第一五八章 任务小跑腿 然而,医疗部虽然喜欢观察投资潜力股,作为医生仍然又一颗济世悬壶的心,他还是放不下病人安危。 想到杨墨的伤刚刚好又去执行了任务,他脑补出了一副,英勇奋战的预备役杨墨的形象,想必是杨墨受到了代理校长重用,而代理的校长迟早有转正的一天,随着校长转正,那杨墨作校长的重兵,也会有一飞冲天的那天。 医疗部打着自己的算盘,那到时候医疗部再上车就晚了。于是,他回了办公室用自己的工作账号调取资料,系统里显示出了杨墨的病例。 “等他再骨折回来我就抢他,这里,两根肋骨断了……出院的复诊在哪儿,这,都长好了。奇怪啊……他的病历上写他才住院半个月啊?” 任务车会绕着去学院周围,行驶一大圈,吧所有要做任务的人送到他们制定的地方去。 然而夜莺一脸奇怪,一般肋骨的骨折不方便打石膏,会打上石膏都是伤情非常严重的病人。夜莺看着杨墨明明打了石膏,却还来坐车,一颠簸起来杨墨却又面无表情,确实像不怎么痛的样子,这矛盾的伤情让夜莺看得迷迷糊糊。 “墨墨,你不是肋骨骨折这么严重嘛,还来坐车,颠着不痛吗?”夜莺趴着在后面过道上探出头,问前面对杨墨。 “不痛啦不痛。” 杨墨说的是实话。杨墨坐上车,要是没愈合的话颠簸着确实会痛,但杨墨还不知道自己的肋骨已经愈合,他抱着自己臃肿的石膏壳子当金壳子,还特别小心翼翼。 但是想想夜莺又有点灵感。 杨墨如果真受了重伤,就不会坐车自讨苦吃,但是没有重伤却这么做的理由,肯定是为了讹诈察李安而做戏的吧!夜莺觉得杨墨这点子,似乎有点意思! 杨墨问她:“你们去哪儿啊?” 夜莺看车上没剩多少人,就说了任务的目的地:“去西境驻地附近的小补给站,那边人都快忙不过来了。墨墨,我们快下车了,再见啦!”那对姐妹花也下车跟夜莺一起走了,车上剩下的人就只有了一半。 杨墨在车窗里,目视她们在西境驻地门口离开。然而,任务车却还在背离中部雪域,继续向西行驶,杨墨看窗外的景色越看越奇怪。他和段之章的任务位置应该王回头的方向走,窗外是杨墨熟悉的路,路旁的树木越来越茂盛,车还在往西境的丛林里扎。 杨墨心里陡生疑惑,但是看段哥的样子沉着冷静,杨墨也能冷静下来一点了,应该会有对策的。于是,杨墨问:“段哥?” “怎么了。”段之章坐在杨墨的旁边,早就发现杨墨坐立不安了。 “那个司机……” 杨墨小心地左右看了看。 “是不是黑面军来的奸细啊,车开的方向不对,我们被黑面军绑架了吧?” 段之章听完笑了,跟处在怀疑中的杨墨说:“不是,我只是顺便接了个任务,地点在西弗里斯河的第三大桥附近。” 不一会儿,杨墨就跟着段之章,在第三大桥旁的一个小补给站下车,他跟段哥会先去完成了另一个任务。 段之章发的资料,杨墨第一次接触到两个任务一起的情况,他们去中部雪域寻找是这次出行的目的,而另一份段之章接下的附带的任务,是在野外搜集食物。 杨墨觉察到两个任务同时接的意味:“段哥,这种任务我每周都在任务面板上看到,是不是以后就用这种任务长期做掩护了?” 段之章说:“聪明。跟上。” 他们要做的任务比较简单,环绕大型驻地的辐散区里小补给站很多,为那些储备不足小站点补充足够的食物供给。 散布在各条公路线、铁路线附近的补给站,给任务路过的守卫,提供路途上的能源、食物和通讯,依此支撑起了这片陆地上人类的活动势力范围。在相对偏远地区的补给站,食物能源基本依靠总粮食储备中拨出的配给,而西境驻地的补给站本身处于河流丛林中,资源富饶,食物来源的途径广泛,食物的供给需要在附近的搜索,减少对总部粮食储备的负担。 一路上段之章讲了很多,杨墨又是听都没听过这样的事情,感到惊讶。 段之章问他:“你没学过运筹学?” 杨墨摇摇头:“那是什么?” “开学的前几门数学课。”段之章说完想起杨墨只是插班生,“嗯,开学的那段时间你没在。回去再补课。” 杨墨乖乖点头,还不知道自己今后即将面临的补课是何种酷刑。 两人赶着路,去离大桥最近的补给站点,杨墨想着自己可能没什么用,先就提起了行李跟着。段之章在前面拨开野草树枝,开路时尽量少留下痕迹,杨墨跟在后面,发现了段之章找路都不看地图,杨墨也试图学会。 段之章看出他的想法,:“你记住,地图上的这几个,都是我们任务需要负责的,这项任务做完后,尽量能学会独立完成任务。” “好!我听段哥的话!” “那么,杨墨,如果你只有自己一个人,要找到第三大桥的补给站该怎么做?” 杨墨左右看看,但是周围除了树就是树上的鸟儿,没有特别的标志能辨识出来他们到底在哪儿。虽然杨墨背诵过几张常用的地图,西弗里斯河流域的地图也算得上精通,但他此刻非常像个被抽问的小学生,好不容易背诵下来的东西,却遇到了太灵活的考题,书本知识根本用不上,现在却只能干着急。 杨墨不说话正在努力想什么。 段之章似笑非笑地看着:“把地图背下来有用吗?” 杨墨这才意识到了问题,因为他没有办法定位野外的起始位置:“还是有用的,要先找到能用的标志物,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 段之章没有否认:“现在你该怎么做?” 段之章让杨墨去找需要的标志物,他则改成跟在杨墨身后,顺路收割几只不小心路过的动物。 出于意料的是,杨墨很快就找到了水源,这一片区域最大的地表,莫过于西弗里斯河本身,杨墨带着段之章兜兜转转,弯路走过一点,却几乎是径直奔向了河流最近的地方。对于大量水流的感应,难不倒杨墨,因此要找到第三大桥的补给站,也不可能难倒杨墨。 沿着西弗里斯河上过往人多的方向走,杨墨感受着过去那些人来来往往留下的痕迹,很快就站到了第三大桥补给站的门口。这是一个有铁丝网围墙的小院子,和以前杨墨去过的穷酸补给站不同,这一个坐落在第三大桥附近,安全措施看起来尤其好,外面的人一点儿看不见院子里面的情况。 杨墨抱着猎物站在段之章旁边,看着就是给人殷勤跑腿的小弟。他敲敲金属的卷帘门:“你好,我们给补给站补充的猎物带到了!” 段之章在后面提醒他:“手环的任务信息拿出来。” 杨墨立马把手环上的任务,给卷帘门上开的小孔看,里面的人唔一声答应。 “段之章、杨墨吗?”门里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 “是我们!” 门口的摄像头转动了一下,扫过段之章,又转向杨墨。然而扫过杨墨的时候,却在他脸上犹豫了。 过了好几分钟,卷帘门里面才响起声音:“胖了吗?” 杨墨想捂住脸颊两边的肉肉。 如果真不手里的猎物是段哥打来了,杨墨现在就腾出手来,捂住可怜的自己! “进来吧。” 放下了懂事带来的猎物,给补给站的几名守卫看,他们俩是懂事儿的预备役。几名守卫才无聊的围了上来:“派了两个新鲜的预备役来……我们看看,需要准备充足的食物储备没问题。但是,靠近第三大桥的站,需要的储备物资比单子上的额外复杂得多。” 念在杨墨是第一次来的份上,守卫带着杨墨去看了,这座富裕的小补给站的地下室内发电机。补给站地下有地热发电装置,屋顶有光能发电装置,但是在两者功率都不足的情况,他们依靠的是地下室里的传统齿轮发电机。发电机器被传送带动,旋转起来就会带来电量。 杨墨盯着那些神奇的发电机看得出神,那些长得像训练室跑步机的机器,每条传送带的前面都挂着一根胡萝卜,后面是追着萝卜拼命奔跑的想吃零食的黄色走禽,那些走禽的个头足足有两米高,被固定在指甲上,跑起来两条腿快得近乎无影消失,带动着加下的传送带飞速运转,看起来就是非常好的工具鸟。 “他们说像鸵鸟,是不是?” 那个守卫说话。 杨墨说:“我没见过鸵鸟。” 那守卫却说:“不来头,我也没见过,就是有些人一直在说鸵鸟鸵鸟,好像是活在动物园里的东西。这边几个,老得跑不动了,等你们这次来补充物资了就要它们宰掉吃肉。” 手指的方向一眼看过去,那一排的跑步机都没怎么跑动。 那几只走禽,看起来毛色不太光滑,它们接受到守卫的目光后继续拼命跑,然而强烈的求生欲,还是斗不过年龄太大,没过多久它们就又没有力气了,只能在传送带上缓慢地跑。 “你和那个预备役,不只是要带食物回来,最好能在野外抓到这种活的大鸡仔。” 杨墨礼貌,那个守卫有说有笑,带着杨墨上楼。 “加油吧预备役,你要是能抓住活的,那些老鸟的大鸡腿你们随便吃!” 关上门的前一刻,杨墨回头看了看,那几只要宰肉吃的失落地低下头。 第一五九章 野外捕猎 捕猎活物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就算这种称为“大鸡仔”的鸟类,跑得快不易捕捉,只要有段之章在。很快他们就将找到的两只先运回了补给站。 杨墨在补给站的地下,又见到传送带上的老鸟。有两只被替换下来,它们跑不动,被守卫拉进了厨房宰杀,杨墨似乎从剩下的三只鸟眼中,看出了恐惧和绝望。那些走禽不能飞行,因为跑得快才会被当做发电机传送带的,被抓住后被圈养在地下已经多年,它们就像圈养多年的家猪只剩下活下去吃一块萝卜的奢望,以及,对被变成食物宰杀的恐惧。 这种鸟被叫做大鸡仔,浑身覆盖着厚厚的黄色绒毛,据说形似一种名为小黄鸡的生物,它们是附近区域最安全的生物种类之一。由于没有攻击力,它们经常被别的生物捕食,繁殖能力强得像土拨鼠,在西弗里斯河流域非常常见,但是对人类来说并不好捕捉,因为跑得比较快,然而放在发电装置上,它们都是非常适合的工具鸟。 第二次他们带回来的鸟,在跑不动的鸟被替换第二次之后,杨墨是在不忍心:“你们不要的话可以,给整只的吗?” 那守卫刚拖走一只去厨房,回来被杨墨一问,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咦?你是想要活的。” 守卫看着下面的大鸡仔,突然明白,这种鸟虽然是跑不动了,但是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那守卫露出了奸商的表情:“预备役,你想要一只运货吗?它是老了,跑不快但走起来还是能跟上人的速度,也不是不能商量多抓两只活的来就换给你。” 杨墨点点头:“嗯……” 然而就是随着杨墨的这一应声,最后剩下的那只大鸡仔看向杨墨,眼中泛起泪光。似乎又通人性的智慧迹象。 段之章看还在石膏壳子里的杨墨,杨墨这会儿看起来短手短脚,想象到,这幅圆乎乎却拼命迈着小短腿追在大鸡仔背后的样子。 段之章觉得似乎还有点萌,他半掩着笑问杨墨:“‘多抓两只活的’你准备,咳嗯,怎么捕猎?” 杨墨有了点想法:“段哥,我会找到多的两只。你找到了先回来告诉他们别杀完了,留两只给我好吗……啊,要留两只的话,我带四只活的回来换。” 段之章考虑,这一个补给站的物资任务完成,两人还要继续前往后面的补给站,跟杨墨说:“任务沿途五六个补给站需要填充,估计这个速度……” “段哥,我知道,”原本的安排是一个补给站五到七天,杨墨想留下这些大鸡仔,“我们去中部雪域的路来回要靠自己走吗,这么远自己走至少要五六天?” 段之章点点头:“嗯,省出二十天。” 杨墨知道用这二十天的时间,他们要赶路,然后上雪域找那个东西。杨墨知道,他不应该耽误任务的时间。杨墨自动把成这次任务的上级视作段哥,有什么想法全都给上级汇报了:“我想了一个办法,不耽误时间,带上两只这种鸟类它们擅长走,可以帮我们运货减少路上花的时间。” 段之章听了,似乎有点兴趣:“万一它们跑了呢?” “反正不亏,试一试就知道了。” 段之章看他眼睛里闪着光。就算跑了杨墨也能长个教训,段之章便点头,应允了。 “晚饭前回来,我带四只猎物换两只活的鸟。” “那么安全呢?” “我就在附近寻找!” 半天的时间过去,守卫们在补给站喝茶等着,该检查该调试的仪器都在正常状态,他们坐下来能聊天的,也就只有在本补给站工作的同袍。一个守卫啃着酸味的野果,说话的讨厌性质却丝毫不减,鞋尖戳着另一个始终不说话的守卫,就是跟段之章炫耀自己的霸道:“你看看我,天天跟这群老畜牲待着,好不容易有机会跟新人聊天啊?兄弟,看你平时不说话的类型,但是我教你,多聊一聊好啊,多聊一聊增进感情啊?你那个搭档我看就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段之章也喝了口茶:“好的。” 啃酸野果的守卫还是不太满意,唔,段之章的话,还是很少。 另一个体型圆润身体胖的守卫宽和地说:“不不不,你不懂,只要来个活的、能说话的,这人来疯都能高兴半天。” “去你的什么人来疯,你会聊天吗?”啃酸野果的守卫啐他一口,继续刺激预备役说话,“而且是这么有意思的预备役,居然说要多抓几只来换,用两只鸟换一只鸟,那就算救了吗?从来没见过这么天真好笑的新人啊?” 段之章听着:“预备役的话,确实都是新人了。” 不说话的守卫睥睨地说:“他看老鸟可怜,那是个心善的娃儿,除了太年轻考虑得少。” 吃酸野果的守卫依旧嘴臭地大放厥词,说晚饭时间都过了,天黑以后,预备役能活着回来都万幸了…… 段之章看着自己的手环,地图上面的雷达,一个光点一闪一闪地亮着,那个亮点的信号源就是杨墨的位置。杨墨确实没有打破自己想段之章保证的,杨墨一直在补给站的附近捕猎。 然而,补给站附近被来就是人类活动的区域,猎物不会自己不聪明地撞上墙来,要抓到四肢,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个胖守卫忍了,“段同学,天黑了。你们要不然晚上就歇下来?” 冬日的时间里,光照本来就少,晚饭之后天已经慢慢黑下来。段之章回来以后,就等在补给站。 等得晚饭时间过了,但是杨墨还没回来,一群安稳坐着喝茶的守卫中间,段之章起身说:“我去顶楼了望台。” 段之章在了望台上端着望远镜,视野位置并不算特别高,镜中什么也没有发现。补给站四周的树林,遮蔽了地面上的物体,如果杨墨在浓树荫下,在了望台上几乎就什么也看不到,四周的鸟雀依然在树冠间穿梭,自由得没被人打扰过一样。 段之章端着了望的望远镜,看了好一段时间,确认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这很奇怪。 想救出一只老鸟,就要用一只新的鸟去换,而且换下来的工具鸟也算储备粮,所以杨墨还需要找到新的储备粮。这么来看,为了救一只而将其他的同类推进火坑,并不是个慈善到哪里的主意。 如果杨墨没找到足够的数量来换,也许,以后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就会少了。 段之章看着手环上的位置没动,信号源的位置应该就在李补给站一两百米的位置,距离不远环境随时都能监控着,所以段之章并不担心,坐在天台上耐心地等着那只探针自己回来。 “这次没找到,以后能少找点麻烦吧……” 补给站的卷帘门,却突然传来敲门声。 段之章奇怪地站起来,看手环上,信号源的发新位置,突然魔幻地瞬移到补给站的门口,就像段之章之前打瞌睡看漏了一段时间一样,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到那个信号源的位置一直没有动过。 守卫几人起来了,他们长期无聊地窝在补给站,很少见到这种会搞事儿的外人。 听到杨墨敲响了卷帘门,守卫们纷纷上前迎接,就当是看个热闹了。胖胖的守卫室准备好了晚饭等人回来吃,但是有人就是想看他空手而归。 谁知道,杨墨拖了四条三米长的岩鬓蜥,站在卷帘门后面。 路上,杨墨轻松了很多。 那两只大鸡仔确实够大,背上宽敞得能坐上一个人,但杨墨没有坐上去,需要搬运的货物放在了大鸡仔的背上。那只在传送带上跑不动的走禽,以人走路的速度还跟得上,它就绑着杨墨他们搬运东西了。 接下来,几个补给站都遇见了,牵着活的黄色大鸡仔来送补给的预备役。杨墨每敲一次门,都心里胆战心惊一段儿,然而幸好这些小补给站,都没有配备动物发电这样的装置,只是依靠地热和光能发电。 最后的补给站里,守卫说:“那个,对啊它们只是动物而已,这种每天都会吃掉很多,没必要把它喂那么饱,吃得太饱就有力气跑了。” 但是杨墨并不这么任务,在回到中部雪域的路上,杨墨把两人 那只大鸡仔并不这么认为。 它低下两米高的头,轻柔地蹭杨墨和段之章。 十天的短时间内完成了这些补给站的补充,累成了狗的杨墨,感觉自己的石膏壳子里面,似乎空了一小部分出来。最后要前往中部雪域,考虑到走禽不适合上遍地白雪的高原,段之章问杨墨:“你想吃肉吗?” 那只两米高的大鸡仔,瞬间吓得发抖。 杨墨赶紧安抚了它才说:“我没事的,正在减肥所以我可以不吃。” 两只大鸡仔,在几天赶路的时间里,不仅没有跑,还紧紧跟着杨墨。知道两人要去中部雪域,两只大鸡仔似乎听懂了,把人叼上鸟背冲着夕阳余晖,发起了新一轮冲刺! 两只大鸟,眼里都闪烁着光芒,它们被囚禁多日年岁已高,死前最后的自由的冲刺! 第一六〇章 新型试剂 段之章一路上跑在前面带路,树藤做的缰绳勉强能驾驭走禽的方向,一路上遇到石脑和食肉野兽,也被段之章交给了杨墨,杨墨用枪的架势在路途中变得逐渐熟练,不再像一个拿到枪以后,只能在学校考核里打静态的初新。 没人想到,这些鸟拼命起来速度堪比汽车,怕被段之章再问想不想吃肉,它们卖命得表现自己的价值。两只毛茸茸的可爱大鸡仔载人也能跑,腿不见影,只用了一天就带着杨墨和段之章回到铁路干线的圈内,铁路干线内地势逐渐抬高,再向上就是白雪皑皑的雪原。 “后面的路都是雪地了,你们的腿不好走雪地,快下山吧……”杨墨摸摸两只低下的头顶。 毛茸茸的,手感确实非常好。 一只大鸡仔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杨墨,“咕——”叫了一声,可爱的样子让杨墨突然有点舍不得。趁不注意,不舍离去的毛茸茸大头拉住了杨墨,暗黄色的喙啄住杨墨的石膏壳子,杨墨被迫,脸颊被蹭上另一只大鸡仔。 一前一后,杨墨被架在两只大鸡仔中间,roll来roll去,两米高的走禽把杨墨挤得脚不沾地,喜欢他得不得了。段之章坐在一旁,看这三只圆团子,隔岸观火。 它们知道这是分别前,才不愿意放开杨墨,最后也要亲一下,杨墨被夹在两团黄色毛茸茸中,只能无奈伸出一小截手臂求救:“段哥,这……” 段之章静静地看着鸡毛乱飞,准备好听着就是不救,杨墨他自己宠出来的祸,当然得自己受完。却这是听到杨墨说:“……难道是,毛肚讲的,传说中的喜欢拉年轻人一起跳的老年广场舞吗?” 被问到的人,一脸莫名。真是不知道,毛肚作为引导人给杨墨教了多少不靠谱的东西? 两只黄色的大毛团子终于松开杨墨时,杨墨脸色红扑扑的。 他的石膏壳子里全塞满了脱落的黄色鸡绒——那红红的脸色,是被保暖的羽绒热得焖熟的。 朝上坡方向那个全是雪地方走去,两只大鸡仔直直地伫立在山下,静静目送杨墨离去。杨墨没回头看,它们应该有自己的归宿了,回到出生的森林里,继续作一只自由的生物,但知道段之章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段之章问他:“帮它们改了命运很高兴?但是,如果碰到救不了的,你怎么办?” 说着,段之章把雪地靴递给杨墨。 远处极高处矗立的峭壁巍然不动,山风吹着雪沫子撒下来,冻土冰封数年的区域快到了。 杨墨也换上雪地靴,低头系鞋带:“那是鸟的话,有的人会认为可以无所谓吧。” 如果今天为了有一只鸟能活下去,用两只鸟去换它,那么替换它、让它活下去就是西瓜换芝麻的蠢事。杨墨他今天能抓四条大鬓蜥换两只年老色|衰的走禽,未来就会继续,遇到还需要他帮助的东西。一只、两只,杨墨以自己的双手能帮助,但是,如果再遇到想美女蛇那样的一群呢?他一人只有两只手,面对一群,他还能如何帮忙。 越是明白,杨墨就懂了段之章担心他的本意。杨墨从雪地里拔出脚,有段哥在,果然很安心。 “他们想的我明白,当它们只是食物所以无所谓。我无所谓别人怎么看的,”杨墨视线向下,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立即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些人不会成我的压力。换成|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能坐视不管的。” 学校里预备役之间,气氛十分古怪。 前一段时间还疯传翻案通缉了逃犯基良,所有人都对杀人法和他的儿子嗤之以鼻,现在受害者却转变成杀人法的儿子。 试验区里,基尔加看着手环上亮起的显示,最近的一条消息,是在四天前。他每天都会收到来自杨墨的讯息,杨墨知道基尔加过得像走钢丝,每天都会发信息,问问基尔加是否人身平安。 但从前两天开始,杨墨的信息便没再回复过,基尔加知道杨墨出去执行任务了,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可能杨墨取到了一个没有补给站没有信号覆盖的地方。 然而,基尔加对别人任务的内容并不敢多问,除非对方主动提起,基尔加绝对不敢主动问。没有前科却有个叛变去黑面军的父亲,基尔加的任何举动,都容易被人过度解读。假若杨墨的任务是保密内容,他若是问了,就会被人怀疑他是刺探情报,在串通黑面军的父亲。基尔加只能吞下那份偏见,由那位杀人叛变的父亲带来的各种偏颇和羞耻。 他活得不易,每天都被察李安背后那群盯着,科技储备生的他完全如行走在高空的钢丝上,一步错就会跌落。 断过一次腿的科技储备生的基尔加,现在度过了最难熬的时期,出院后他被试验区的前辈每天轮流接送,似乎像是专人保镖似的。别人眼中基尔加“威风”无限。然而成为别人眼光的聚焦点的中心人物时,他心里却始终害怕,代理校长和科研总负责的对话说的事情—— “没有必要让人保护他。训练预备役就是要他们学会保护自己,如果学生正当竞争,我当然没有理由插手,学院的考核评分就是鼓励相互竞衡原则的。”被科研总负责人找上门时,斯托恩客观冰冷地说,“我们换个角度看,基良已经叛变,这预备役是他的直系血亲……” 前教官现校长斯托恩却丝毫不让步,凑近基尔加压迫性地试探,斯托恩没有掩盖他怀疑的态度,对于任何可能泄密或叛变的家伙,他冰冷的部基金认清。 基尔加捏了一把冷汗,基尔加光是被他盯着看时,就感觉了针对自己的恶意——代理校长就像个白发恶魔,虽然斯托恩作为代理校长不会把基尔加打一顿,但是,基尔加感到,那人想干脆把自己从储备生里剔除换掉的恶意。 斯托恩说:“从安全角度考虑,我建议你们搞科研换一个预备役。” 总负责漫天要价:“好啊,我要段之章,你把段之章给我。” 斯托恩盯着看,几乎就要把“你开什么玩笑”写在脸上。 总负责讥讽地说:“怎么舍不得了吗?说让我换人,你又不给我要的人。其他人除了懂枪械结构,石脑一样的脑子会算几何概率统计积分吗?做材料分析实验的时候连建筑图纸都看不懂,连生物细胞和病毒的构造模型也背不下来,你养的那些预备役,连打下手该具有的素养都没有。” 斯托恩说:“他们都是新人一年级,差别不大。” 总负责:“新人都学一个月,除了段之章和基尔加,谁学会基本运算了?你现在是校长了,是不缺人了,你那边儿缺脑子的人多得是。我缺的、科研部缺的,是有脑子、有知识储备的人!你敢跟总司打小报告说我刁难,那你就等着。” 基尔加始终没想到,代理校长会严苛至此,仅凭他有的血缘就怀疑他叛变,要知道,基尔加已经没任何与亲生父亲的联络——他完全决定好了,剜肉剔骨抛舍掉那个不顾儿子、让他如此艰难的人。 代理校长终究还是,被科研总负责人压住一头,没能把基尔加换下来。 但那句话像魔咒,始终缠绕在他这洗不干净血缘的杀人犯儿子身上: “基良已经叛变,这预备役是他的直系血亲……” 回到试验区,基尔加迅速交完材料,手里压着最后一份已经做完的,准备底线时间再上交,他要借用实验室在中间这段空余的时间,把自己最重要的研究做出来。其他的研究员里外穿了好几层,试验区没舍得靠空调耗电,除了特别的实验组,实验室都冷得更户外没区别。观察到周围的人都关注于自己手头的研究,基尔加才能小心地从抽屉里拿出来的一排东西。 这些,都是基尔加自己攒下来的实验仪器,透明培养皿里面,或多或少的有一两点,水滴样的印记,像没擦干净的污渍一样。 基尔加却看得非常高兴:“本来应该放进恒温箱的,现在,也就只有这个条件了,委屈你们这么久了,才出结果……” 他要找的这样东西的成分,活性极高,他也无数次悔恨过为什么自己浪费人鱼鳞片的粉末来做护肤品,还好,他当初留了样底。几只培养皿里分别涂抹过护肤品中的几种不同成分,分析哪一种最能促进生物的活性。 不出意料,果然,基尔加在其中一个培养皿中,得到了明显活跃的反应现象。 “对照组,没有菌群……” 基尔加暗自松了一口气。 基尔加没有什么力量,尤其是孤身一人后,他和学院里的所有同学一样,都只是自食其力、勉强为生的预备役。 他顺从甚至主动地踏进苦肉戏、断腿也强忍着,提前布局让试验区前辈发现,为了能让自己活在安全的、能被人看见地方,把自己从黑暗处境中捞出来。基尔加用尽了一切办法,最后的结果,他只是得到了科研总负责人的单方面保护。 在那个代理校长眼里,凡是有威胁的人,就能随时换掉,任何位置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我要是再站起来,这点量……不够吧……”他还是需要更多的原材料。 基尔加要等杨墨回来,杨墨能一次又一次找到人鱼,那肯定去西弗里斯河还能在找到一次。但是基尔加受尽冷眼,也知道求人帮助,不是无偿的。 他受够了不能行走的不便,他总是因此落入劣势,训练不能进行、落单常被人找麻烦,完整却没有任何直觉的双腿遇到这些,他跑都跑不掉。要是能找到人鱼的鳞片,得到足够恢复活性的计量,杨墨就是他最重要的人……那个亲生父亲,那就是个叛徒。 “只要我能重新站起来,杨墨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第一六一章 雪域之巅 雪域高原,平缓上升的地势骤然拔高,能见地上云雾稀薄下的河流森林。 而摆在杨墨前方的,是冰雪皑皑的一片茫茫,偶尔见露出的黑色岩石。雪原的正中央矗立的那座高山,一直是杨墨他们这几天的方位坐标,他们的脚步踏遍了这附近的土地,为了寻找那个让能量源异常波动的东西,杨墨戴了探针,跟着段之章地毯式地搜索所有可能的位置。 “段哥?”杨墨默了一下。 他平时见了全班第一的段之章就会气短不敢说话,但是近一个月独处后,没有了距离感。有在极端极寒的环境,全依靠大佬带飞的杨墨,先有什么问题都敢在独自动手前提前问段之章了。 “没有信号了,这高度下面我们查完了没有……” 段之章应声:“嗯。” 段之章也知道,没有信号就是,没有可以依靠的定位装置,也没有求救呼叫。虽然段之章早几天熟悉了脱离定位,以脚下的高度为线向下附近的区域探索完,再找只能向上继续找,去找那些脱离人类世界的特高区域,段之章早就适应了脱离定位,他一开始就没有想放弃过。 段之章回头,问杨墨:“上面的路彻底没有信号,坠落、掉进雪坑,会很难求救,你还继续吗?” “要找!再向山上找!”说话的热气毫不含糊的在雪域上张口就化为白烟,但杨墨没想放弃,“秘密任务遇到困难不能求救的,我们找那个东西,本来就不能用救援信号的。” 段之章点点头,杨墨看起来早就知道不能救援,对任务的责任心知肚明,才让他下定决心的。那段之章就可以放心了。 “段哥你万一掉进坑了,你还有我啊?”杨墨说,“你这会儿别想把我推开自己一个人走,一个人爬雪山不安全。” 段之章刚放心:…… 不知道这圆滚滚的自信,哪里来的。 这么一说,段之章本来想带着杨墨这个能量共振增幅器的,还不知谁爬雪山会掉进坑里祸害谁,差点冲动把杨墨丢下雪域回学校,自己去上雪域继续找。但是,没有杨墨这个增强探针能量敏感的能力,要找半年前的能量波动也是徒劳。 段之章回头看了一眼,杨墨脸色是不太好,段之章站起来:“好,今天先下山,去山洞暂时休息。脚下踩稳,没问题吧?” 杨墨抬脚从齐膝的白雪中抽|出靴子,正准备往前走,前面带路的段之章却没动。:“不用着急时间吗?就算困难一点,但是我们早一日找到那个东西,总比黑面军得到好。”虽然这么说,杨墨张嘴就已经冻得下牙磕上牙。 段之章看了实在放心不下:“休息一晚,回山洞里,再找找可能遗漏的线索。” 两人顺着一路原路向下。杨墨光看到段之章知道下山的路怎么走,心里就全是钦佩了,他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雪没有信号和定位,连脚下站的地方哪里是哪里都不清楚,段之章带着他,似乎走过很多山壁、掩饰,都是上山路上经过的地方。只有大致的方向是杨墨清楚的——他只知道背后山下的方向,稀薄的云雾下能看见西弗里斯河的轨迹。那附近肯定有能回到和平学院的路。 下山到了山洞里,杨墨感觉轻松不少,除了食物随身携带,其余多余的行李都放在山洞里,两人回来时山洞里的东西纹丝不动,丢在这里没人动用实在因为雪域上,人类活动太少了。 封上冷气进来的风口后,杨墨连续几天没敢拉开的衣服才终于能脱下来,里面的贴身衣物全是汗。段之章点火准备晚饭,一边喊他:“来烤烤,” “晚饭都好?”杨墨快乐得像个两百斤的胖子,蹦蹦跳跳地飞扑过去。 以前他是不敢这么放肆的,但那是雪域上的热饭——多好的宝贝啊! 兜帽里的小脸,刚才暴露在寒风中发青、嘴唇也冷得失去血色,都在吃了一顿热饭以后,慢慢恢复红润了。 看小胖子吃过一顿,段之章在空空的山洞里,喊了他的名字:“杨墨?” 杨墨又舀一碗,从汤碗里抬起头,吃饱喝足的眼神都变了,水汪汪充满了朝气,这会儿段之章作为饲主要说什么杨墨都肯定好好听着,哪怕半夜要杨墨把睡袋让出来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杨墨信任而餮足地看向段哥。 段之章问:“你不是在减肥吗?” 杨墨吓,天啊自己哪里惹了段哥生气,难道是因为,今天该做饭的是他结果段哥做了饭,或者说,段哥原来还是在乎搭档长得胖不胖丢不丢脸的吗,他吓得碗都掉了! 然而还好,落地前,杨墨又精准地把碗接住,里面的热汤没有撒在地上浪费。杨墨接着一口气全吃下去了,在接下来面对段之章的问话,杨墨胆小如鹌鹑,心惊胆战地看刚才是不是段哥问的时候表情特别严肃。 他说自己在减肥,确实是说过的,那是要上雪域的前期还跟着两只大鸡仔时,段之章考虑要不要在进雪域前,把两只大鸡仔变成储备粮。杨墨好不容易救了两只出来,他不想吃了,就推说减肥当做借口了。若早想要杀两只毛茸茸的大团子,做成菜吃肉,早在补给站杨墨就和守卫们分吃几只作出承菜的老鸟了。 段哥居然还记得他口快一时说的借口,杨墨弱小无助地坐在地上,都想跪了。 段之章看他可怜的样儿,不动声色地倒腾碗里的淀粉块儿,吃了下去,心里却是扳回一城。 杨墨感觉,自己被居高临下似睥睨的看了一眼,杨墨立刻拿出毛肚教的:“段哥放过我,我就是一时贪嘴吃的多了,您饶我一条小命,小人做牛做马回报大哥!”杨墨说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想起身边另一个也会这么说的家伙,两者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毋庸置疑。 那原版出处不就是毛肚嘛! 段之章平静下来:“以后,别跟他学了。” 学了这么久,杨墨怎么在野外辨认方位都没学会,毛肚作为他这个引导人,做得太失败了。想起毛肚,能说会道嘴里跑火车,那个学渣每天最花心思的事无非就是如何讨喜抄到别人的作业,如何应付考试以便每节课的结课时能拿到及格,毛肚确实是个有点能力有点聪明的家伙,就是聪明从来不用在点上,都用来取巧了。 然而想到这么不靠谱的毛肚是怎么成为引导人,段之章回想起,似乎珀西尔有问过他,带不带新人……而后珀西尔被拒绝了,才认定毛肚做了杨墨的引导人,恰好在西境驻地珀西尔是作为实习学生的长官,才能做主下决定的。 段之章放下手里的碗筷,他当时拒绝的态度是因为怀疑来路不明的人。而刚好珀西尔撞见了毛肚,毛肚是全班当时的倒数第二急需要学分,珀西尔只用三个学分就成功把插班生杨墨转手给了毛肚。 杨墨不太懂为什么,但是既然是段哥说别跟毛肚学,杨墨就点头答应了。 看这个插班生读了半年书,还是这么乖这么迷糊,段之章默默给他热熟了一块干粮蛋白质糕:“还吃吗?” 杨墨:…… 肚子里还有点饿。但是杨墨只敢看着发愣想,段哥刚才还说了呢自己在减肥,这会儿是不是应该少吃一点?这肯定是在试探自己了,杨墨确定,自己这次抓稳了考点! 吃,或者不吃? 并不是个问题! 他立马坚定地推开手里没凉的空碗:“谢谢段哥,我吃饱了!” 杨墨再看了看自己的体型,很好的是他的石膏壳子已经又空了一大圈,这样的提醒站在段哥身后当跟班,应该不会给段哥丢脸了吧。 段之章严肃了,这幅模样越来越有向毛肚靠近的倾向,毛肚那个不争气的就算了,插班生在毛肚的带领下也慢慢向着那种不争气的方向靠拢,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段之章熄灭炉里的火,把热腾腾冒气的糕盖起来,对杨墨招招手:“你过来。” 杨墨骤然紧张地靠过去,难道刚才押错考试重点了? “段哥……你吃不完怕浪费的话,剩下的给我吃也行。” 段之章从行李物品中拿出地图,他手附在地图的雪域上:“杨墨,你该多了解一点这里的东西。” 杨墨点点头,他已经把附近能用的地图极了个大概,只要段哥说再多了解一点,听话的杨墨就能把这张地图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不过:“能给两天再考我吗?” 段之章摇头:“不是考你,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那样东西,具体那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们不知道,但至少你应该知道和它相关的消息。” 杨墨好像懂了点意思:“就像解密一样,我要先听了消息,然后想想猜出来那个东西可能是什么吗?” “中部雪域以前传说有一座在雪山上的殿堂,我们要找遗迹是最早到达这里的人类留下的。现在,传说中遗迹的下落没有人知道,找到了。也只是一片没有人类生活的空地。” 杨墨听着就像刚读到小说开头一样迷迷糊糊,他还没能将这些信息的有用部分串起来联想。 “可以这么说。他们与能量源的产生有极大关系,黑色的能量也与他们有关,你与两种能量源都有强烈的反应。先人留下的遗迹,关系到这个世界所有人类的命运,你想想,你之前是去的记忆能回想起来吗?” 第一六二章 山洞为家 山洞外面呼啸的风声卷过,临时搭建起来的避风港里,仍又碎雪花风卷进,在地上打一个回旋吹到杨墨脚背上,已经脱外衣晾干汗水的杨墨,呆呆的都不知道冷了。每个字他都听得懂,连起来听的意思却不敢认真地解读,杨墨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只知道自己最早的记忆,是被段之章从西弗里斯河的洪水里捞起来而已。 “黑面军的人,掌握了使用黑色能量源。”段之章拿出包里另一块有黑线团样东西的能量探针。 这样的黑线团能量探针杨墨讲过,只有四只,上次去火狱找棺材时杨墨他的小队四人都戴着,但是在杨墨和俩队友回学校后,这黑色指针就上交给斯托恩校长了。没想到段之章还带着这个,杨墨理解这是探测,附近有没有携带者黑能源的黑面军敌人。 它只要靠近同源的其他黑线团,就在特制金属的表框里游动,如果有黑面军揣着类似的能量源,就会在指针表里看见,那团黑色线团像睡醒了一样开始活动。然而杨墨不能解释,为什么这种黑色线团,靠近杨墨也一样会炸毛,活跃地像发飙挥舞爪子的橘猫。 “你也见过,黑色的能量源又腐蚀性。黑面军要争抢的东西,依靠用这种能量造成破坏来实现,但是它对你的反应,”段之章又拿着表和里面的黑线团,靠近杨墨,杨墨和黑线团同时瞬间炸毛了,而远离后仪表盘里的黑线团又安静了,段之章严肃地问,“杨墨,你尽量想一想,失忆前你身上发生过什么?” “我没,没干坏事的……”杨墨感到不安。 要不是早推开了碗,现在就肯定被吓掉了。自己以前别是黑面军的人吧? 杨墨迅速把周围的晾干衣服穿上,心里特别难过,几乎预感。如果那团黑色的线团暗示没错,那就是黑面军和自己有关的,那么,自己失忆前其实就是个惹祸吗?杨墨都要幼稚地恨上那团黑色的线团,都是它的错了,杨墨真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他安安分分立志当长命百岁的守卫,根本没有叛|出守卫军的心。 “段哥,我保证我肯定做个好人好不好?”杨墨紧贴背后的岩壁,总感觉,段之章会把他这可疑人物直接从山洞里丢出去今天晚上就冻死。他想了想,一只可怜的小杨墨在冰天雪地的夜里冻得瑟瑟发抖,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时睫毛上已经结冰了,雪地上那个只能蜷缩成一团的小杨墨却在温暖的阳光下再也暖和不起来。 这画面感,光是想象,就让杨墨还没被段之章做什么,立马已经产生了双脚自下而上被冰冷钻进血管里,快冻僵了的幻觉。 段之章走了过来,看逼近的架势,似乎是要把杨墨整个提溜起来。杨墨怕得都抖快成一只球形的筛子,被逼迫到了角落里求饶:“段哥,以前不管做了什么都不是我的……” 然而,杨墨没想到了,段之章把他抱起来,像拿起小狗崽放进保温箱一样,放进了山洞里更暖和的地方。段之章把惊奇中的杨墨放下,拂去外面吹到杨墨脚背上的一层雪,语气里不知道是蔑视还是嘲笑:“冻傻了。” 杨墨愣了,他在差点就被丢出去的边缘上,然而段哥饶了他的小命,不会在第二天在升起的朝阳下发现一个可怜的冻硬了的小杨墨! 那团明亮的小火焰将昏暗四壁照得亮了一点儿,杨墨看见背对自己的段之章,在淡淡的蓝光中更清晰了,显然是那瓶有限的小氢气罐被扭大了火苗。而段之章拿着小罐子,放在他两脚尖的中间,冷得发痛的脚背几乎瞬间舒坦了,杨墨的惊奇又上了一层! 段之章说:“你待在这儿,我把风口再堵一堵。” 说完就去补风口。杨墨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脚背也被烤得热烘烘的,让刚刚惊吓过度的心脏舒缓了一点。他不仅没被丢出去还被安放在暖和的地方,杨墨劫后余生的庆幸上头,激动得都快哭了。 “要给段哥做点事情才行……”杨墨心里想着,静静看着指缝间山洞里的地面。 这山洞里要找的那件东西是什么,那样东西为什么会引起能量源的异常波动,是不是也是能量的一支? 杨墨感受着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世界的联系,那些联系讲述着纷纷扰扰跨越过几十上百年的事情,杨墨找不出最显眼的要点,问在补风口的段之章:“段哥,你看的话着山洞和那传说的先人遗迹,它们有关系吗?” “嗯,以激励有一种比能量源更好用的东西。传说里找到有神的遗迹,可以完成很多无法想象的心愿,但是你也知道神的存在是不可能,传说经常将其中的领袖人物美化,讲述成非凡的、超脱常理之人,传说里涉及到神和神殿的内容,部分不真实。但是那个遗迹作为某种东西,可能确实存在过,应该是属于领袖人物的某样物品或者武器。我刚才就想告诉你的,杨墨你想到什么?” 段之章的声音却没有回复,杨墨安安静静地靠着山洞里的墙,他伸手张开五指面向着虚空处,放大的瞳孔失了神。 风雪中的山洞——传说中雪山上的神殿——能量源异常波动——所有信息在杨墨脑海里,链成了一长串。 我想知道,过去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平时看不见的联系,此刻纷纷跳上眼前,它们像鱼群前仆后继地压住作为海水背景的现实世界,一切色彩都在杨墨眼里消失,他的感官再次被抽走,杨墨感到恐惧,想起上次被抽走的感官是去到了那副机密的棺材中,这一次不知会面临什么可怕的东西。 杨墨失去了五感,这一次是最可怕的境遇,杨墨西湖感觉自己的五官被揉碎了,重新塞进另一个容器,没有眼睛却能看见、没有耳朵确能听见、没有身体却被禁锢的容器,那应该是另一个生命,它趴在地上嗤嗤喘气,杨墨在它的身体里就像自己亲身去经历体验了一样,也知道自己趴着,感觉自己累得快不成人形了。 也许,那个生命就不是人形的,杨墨感觉后颈被提起来,尖锐的牙似乎扎|进了后颈里,而他自己像只刚出生的奶狗,没有丝毫力气挣扎。就着这么被提起来的高度,杨墨用这幅没有眼睛的躯体,却看见了周围环境还是那个山洞。杨墨骤然清晰了,这是山洞里过去发生的事,他竟然真的看见了! 会被叼着后颈叼起来,这幅躯体可能原本是一只没有父母的小野兽,杨墨渐渐猜测起来。 然而,紧接着就不是那么愉快的经历了。它作为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兽类,生在极寒的冰天雪地里,它没父没母,好歹也被遗弃在避风的山洞里,叼着它的那位却似乎不太在意它的死活,杨墨感觉自己晃晃悠悠被叼着后颈,周围环境走出了山洞的范围。外面就是夹着冰碴的凌冽风霜,叼着他的那位,把小野兽放在了山洞外的雪地上,让冷风吹灌它。 杨墨感到四肢被冻得发抖,低矮的视线只能看见地上的白雪,那东西围绕着他来回转圈,似乎不是为了不列,就只是单纯地想看这只小野兽冻死在雪地里,杨墨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一切,肚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东西,饥饿、冰冷、无助席卷了他的世界的全部。 这些煎熬都属于小野兽,然而五感都在它身体里的杨墨设身处地亲身经历了一遍。身体从边缘,逐渐凉到身体里面,似乎视线和所有感觉变得越来越困难。 绕着小野兽的那位打出“呼噜呼噜”的响鼻,一场好戏看得十分满足惬意,终于蹲在了小野兽脑袋前,小野兽感到一点点温度若有若无地靠近,那位为了看它冻死的,到了最后关键的时刻坐在正脸前方,意图就是看小野兽冻死前的表情。 这却让杨墨在有限视野中,看见了对方的身影,那是一只在冰雪中异常醒目的动物——那位长着橙黄色的毛,短毛炸呼呼的蓬松散开,时隔一小会儿就抬一下脚掌离开太冷的雪地,又娇气高傲又狡诈恶劣。 杨墨看得愣了,这具身体的震惊杨墨能感觉到,然而杨墨自己,也对高傲的这位万分惊讶。 小野兽的身体逐渐冻僵硬,感觉慢慢迟钝,只听见模模糊糊的叫声,有一只手将他从冰雪中拉了出来,抖干净雪花,放进温暖的怀里。杨墨附身在的那只小野兽看不见了,只剩下这一点点的触感,却明显得感觉奇怪,寒风中那人没有手套没有任何保暖的衣物设备,在那小野兽的感觉离的杨墨,贴着捡起它的人都能感觉到,那人只穿了一件才会让热气透过衣服,温暖到被冻僵了的小野兽。 杨墨心里只有卑微的伤痛,可能它冻得太厉害最后死掉了?五感的每一次抽离,似乎都遇不到什么好事,杨墨再不想感受冰天雪地里再被冻死一次。随着那只小野兽被人拦进怀里,杨墨似乎找回了感觉,他的身体开始变得热火,心脏开始恢复轻松的节奏,尤其是从头顶和脚下传来的热气,让杨墨整个人都感觉活了过来! 杨墨没再看,退出了联系之外自己所属于的那个现实世界。 现在的世界温暖而安全,杨墨回魂了的瞳孔有反应,眼神对焦了才发现脚下是氢气燃烧的火苗。而段之章抱着杨墨的头发,手指在杨墨的头发丝儿里喂杨墨吸食他的热气。 心里遗留的恐惧让杨墨本能畏惧刚才体验过的寒冷,山洞给了他嫉妒可怕的环境暗示。但杨墨一遍遍重复安慰暗示自己,这里有段哥在,非常安全暖和不会把人冻死,只要有段哥在把山洞当成家都不会有问题。 杨墨抬头换过气,空气进入鼻腔并没有冷得刺鼻,才说服了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说:“段哥我看见了,那是一只动物,应该是被一个先民捡到了。那就是山洞里要找的东西!它自己就是活的,应该会跑。” 第一六三章 鸡腿和活的猫 段之章把人扶起来,摸额头、查体温、探脉搏、看眼睑,一气呵成的系列检查做完后,才得出结论杨墨没又冻坏脑子。段之章留着杨墨自己靠墙脚,后退开一步:“醒了就自己坐好。你占卜到什么了?” 杨墨还想说其实可能不是很好的占卜,毕竟他没拿到占卜的许可,也没有经历过训练,不太懂处理消息中哪一些是重要的部分。 他跟段之章从头到尾讲了看见的全部,如果段之章听得明白,应该能从中找出重要的部分。 果然,段之章在听到那个人类时,申请略微西索了一下,确实在冰雪中不穿保暖服的人不太正常:“可能是先民,也不排除是其他人类的可能性。你还冷吗?” 杨墨想说没有,他的双脚烤着火已经回暖,但是自己却止不住在嘴里哈出的热气中使劲搓着手。心里还是留有,驱之不去的冰冷,印在记忆里,杨墨说:“就是附在那只小野兽,亲身经历了差点被冻死,一下子还没走出来……我没事,段哥,我热火起来了没问题的,而且我还这么胖,上课治平还讲了,脂肪不就是最保暖的一层吗哈哈?” 段之章看这样的杨墨皱了皱眉头,伸手关掉小气罐儿。 听着睡袋塑料想起的声音,杨墨想段哥是进睡袋里睡了,一片吸黑中杨墨也拿出自己的睡袋,摸索着拉开拉链、钻了进去。黑漆漆的山洞里段之章的嗓音说起话绝对不会是说晚安,杨墨听见他吩咐:“明天返航……申请的任务时间快到了。以后别在外面乱吃东西。” “啊?”虽然不懂,但杨墨会好好学着段之章说的照做,“哦,好的,段哥!” 杨墨眨巴眨巴,回想起那只差点冻死的小野兽。什么样的动物,才会没有眼睛、没有耳朵呢,回去也许可以在学院的图书馆里查一查…… 杨墨自知,消息听起来仍然非常可笑。换个人都会怀疑是杨墨在做梦编故事,毕竟绕雪域半个月了,编出这么个梦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万一有一点点猜中呢,说不定就能帮忙找到那个遗失的东西了——那样引起守卫军、黑面军同时行动的,杨墨还不知道用处的东西。 突然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忘了交代! 杨墨纠结万分地辗转起来,他看见最后救起小野兽的人如果真是先民——杨墨重新理清思绪,按他们的推测,如果传说中“以集中留下了神的力量”实际上是对先民领袖的某种物品或者能力的美化赞誉,那么,遗留下来的东西就可能是先民的某种物品,至于先民可能拥有某种能力吗?随人死不能复生,那种能力早就不存在于世,但是如果是能量源之类的东西的话,杨墨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得不,试图,挤出全身的肥油,塞进胆里来壮胆,颜狗想到了某种重要的东西,他现在非常有必要把睡下了的段哥摇起来!杨墨忍不住担忧了,段哥晚上被吵醒睡会不好吗,会不会跟延年规模下铺的亮甲同学也一样,毛肚说那是被打扰到睡觉就八法的起床气? 杨墨坐立起来,外面冷他伸手就缩回了睡袋。 尔后,杨墨的睡袋像猫猫虫一样,安静地匍匐爬行了起来,以前在学校里特性的技能这一刻终于派上了永昌!杨墨心里还略微有点小骄傲,匍匐爬行他学了好久,现在终于,能用来悄悄咪咪接近段哥了! 睡袋里的猫猫虫,一直拱到段之章的睡袋旁边,悄悄话试探了一下睡着没又:“段哥,段哥?” 可是那边没有声音。 杨墨脑海里的小杨墨鼓起浑身肥肉塞进胆里,壮肥了胆子这才伸出了睡袋里的一只爪,怀揣着负罪感、蓄谋已久地伸向熟睡中无知的人。杨墨戳——再戳——还没动静戳了又戳段之章的那只睡袋。 “段哥段哥,有个事情现在不说不太好,明天不是就决定回学校了吗,我想起可能还有个线索,我们就在雪域上讨论好了再回学校,这样或许比较好?” “废话少说,有事直接问。”段之章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 他一点没有睡着后迷迷糊糊的语气。刚才纠结万分心绪不宁的杨墨奇怪了,他自己没睡着,是为了一肚子心事,没想到段哥都安排好了明天也还晚上不睡觉吗? 杨墨贴着段之章的睡袋说:“段哥,我看见那个先民有两个宠物,所以会不会他遗迹里留下的东西,可能不止一个?他留下了两件,就是那两只宠物,没有眼睛耳朵也许不是正常的宠物,也许其中之一就是能量源……还有一个,是我看见的那只动物。” “你……为什么这么想?” 然而听完以后,段之章没有评判这种猜测的对与错。 杨墨突然有点近战的兴奋感,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猜,他解释不清楚这推论过程,就像杨墨会占卜但同样、无法解释占卜的原理一样,他似乎…… “天生就知道了,本能地,突然就想明白就知道了。”杨墨想不出来,只能默默这么解释。 “杨枝茂不可能把猫掐死,”段之章这么说,就是知道杨墨和那只橘猫一直过不去,“那是杨枝茂的命根子。” 说一圈,话的中心主旨就是,劝杨墨就算讨厌那只橘猫,也不用做文章,杨枝茂绝对不会放下自己的猫不管,省省功夫。 “可是我看见了,先民样的那只动物和杨枝茂的橘猫颜色一模一样,我认猫绝对不会认错!是一只橘猫,就连讨厌的看我的眼神都一模一样!先民留下来的遗迹里肯定有杨枝茂的那只橘猫!”杨墨这么指正,是真的有感觉到。作为一个脸盲杨墨从来不说瞎话,认人、认东西,全靠认气场,对杨墨来说,两个人因为长得像就容易被搞混的问题根本不存在,在杨墨这里只有被记住气息不可能认错的人,以及不认识气场脸盲到根本认不出来的人。 段之章哗啦——从睡袋里坐起来,杨墨感觉自己被拖着走,不是把聒噪源头扔出山洞,杨墨感觉一路拖到了山洞最里面的墙角,然后,段之章就回去睡了。 杨墨的猫猫虫还想再次发动拱势,却发现,自己的睡袋被钉在石壁上。杨墨只能躺下,离段哥远远的,有点委屈:“可是我就感觉……” “少废话,睡觉!” 杨墨一夜未入眠,想着那只长相一样、眼神一样、一样讨厌自己的智障橘猫,明天要回学校摆脱雪域的兴奋感都冲淡了。那只橘猫,杨墨越想越来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封住的洞口的一点点微光,离段哥无比遥远可怜的小杨墨感觉脚尖又要冻僵了,大概,明早太阳升起就会发现山洞里少了一个活泼可爱的胖子,而多出一个冻僵缩成一团的可怜的球? 明明就是橘猫的错,为什么他要承受这么多? 第二天收拾行李赶紧回程,从中部雪域下来,烟雾缭绕下开阔的河流山川终于落在脚下,脚踏实地的感觉杨墨还没好好体会,段之章就说,他们需要返回最开始的下车,在那里重新上车集合。 “那,要跨几乎半个区啊?”杨墨傻了,从雪域上眺望下去,这段距离就是从西弗里斯河的发源地一直走到中游。 段之章嗯一声算回答。来中部雪域寻找的任务遮掩在其他任务之下,那么掩护的表层任务还必须做到滴水不漏,它们从西弗利斯第三大桥下车,也要在同样的地方上车会和,做出这一个月只在中上游地区活动的迹象。 杨墨点点头也懂道理:“那我下次应该提早点儿回程的,这段时间,西弗里斯河的前枯水季不适合坐船水运,要在一个月里回去确实还有点困难……” 段之章看了看他,揣着手胸有成竹的样子。 杨墨越发摸不着头绪了。 “那你的两只备用坐骑呢?” 杨墨看着茫茫一大片森林,对啊,他还有两只大鸡仔朋友啊! 但是,谁特么知道那两只年老色衰的大鸡仔身在茫茫林海的何处啊?! 就算杨墨知道了位置,语言不通,怎么把两只大鸡仔叫出来啊?难道学鸡叫吗? 然而,那两只大鸡仔突兀地钻了出来!杨墨身前的灌木丛里,突然蹿起两只两米高的不知咋藏进小灌木里的巨大绒球。一闻到杨墨的气息靠近,它们闻风而动直奔着杨墨就来了,跟着两只大鸡仔背后的,还有一只沙包大的黄色小绒球,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大鸡仔脱落的绒毛、原来,这两只连崽崽都有了,自由自在地活在森林里它们反而得越来越惬意了。 杨墨坐上了熟悉的坐骑,一天半时间就被老当益壮的大黄鸟们送到了第三大桥。杨墨下了鸟背,依依不舍的嘱咐这一家子:“以后离那些不是这远一点,离别的人类也远一点,你们千万不要再被别人宰了变成餐桌上的大鸡腿,只要你们多活着我就很开心了。” 大鸡仔一家三口:“咕!”、“咕!” “叽!” 回到学校,杨墨却老远就在任务车上,看见了躲在灌木丛里的大鸡仔,它们一路追随着任务车,远远地目送杨墨段之章两人。 然而,车靠近校门口后,大鸡仔却不敢靠近,杨墨也不知道为啥就本能地,看出了它们毛茸茸的脸上露出嫉妒的恐惧,就像要变成餐桌上的大鸡腿杨,两只大鸡仔如临大敌,转身就跑了。 杨墨下车,却只看见某人飘逸的金发。 基尔加等在校门口很长时间,知道今天杨墨回来,一下车他就抓住了杨墨拖到僻静的小角落里,还抱着一只雍容高贵脚不沾地的橘猫。就在杨墨好奇他为什么抱着杨枝茂的猫时,基尔加悄悄跟杨墨说:“你知道吗,杨枝茂失踪了……你在外面有听过什么消息吗?” 第一六四章 不正常病历 说话的两人还不知道,察李安带人打压别人后,喽啰们习惯把人丢到校外没人的荒山野地自生自灭。一旦在外面能听到消息的,几乎就是找到了尸体,被巡逻的守卫军发现带回来的结局。要是知道的话,基尔加和杨墨现在就不会这么轻松的站在这说话了。 杨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背汗毛倒立:“杨枝茂没事吧,和察李安有关系没有?” 去西境实习期间,杨枝茂就误入西弗里斯河的转换旱季。他一直怀疑是察李安做的鬼,但是当时的杨枝茂和杨墨拿不出任何证据,因为察李安的实习地却是黑湖驻地,两地之间相去上百公里,察李安只是一个普通的预备役不可能有办法两地来回。 他悄悄透露给基尔加,以前杨枝茂就怀疑察李安曾经想害死他。 “早知道我不会是第一个,没想到他也是。”基尔加吸了一口凉气,“其他人说是塔恩在外面和一伙流浪者冲突了,那之后才杨枝茂就不见了。他们看起来不像是黑面军那边的人,唉住院的时候他还照顾过我们,现在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杨墨看了两眼猫,确实:“现在是你在喂养它吗?” “嗯,现在就只有杨枝茂的猫现在还在着了。”基尔加的声音中莫名带着几分惆怅。 他腿上的那只橘猪躺得舒服,根本没在乎铲屎的杨枝茂去哪里了。基尔加的手勒进了肥肉里,就像,真的舍不得一样。 他确实已经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自从杨枝茂出去失踪后,隔壁寝室的那只橘猪就溜达到了他的阳台上,在基尔加寝室的阳台上美美的晒太阳,又在阳台上喵喵叫,后来蹲在基尔加身边看他写报告。还好这只猫不动桌上的东西,不然早就被赶出去了,就在基尔加以为这只猫本性纯良开始喂养以后,可怕的橘猪展露出了残忍的真实面目—— 有天做实验忘记回来给橘猪喂吃的,回来就被橘猪咬了,基尔加看着橘猪只顾吃东西根本不在乎铲屎官,他才发现,橘猪本渣。 渣啊!橘猪是真的渣!但是自己已经被当成饭票,甩也甩不掉了! 必须找个办法压得住那只可恶的橘猫,每天动脑易于过劳死的科研储备预备役急需补眠休息。杨墨和那只橘猪旗鼓相当(打的时候),平时就很熟的样子,看在杨枝茂的份儿上,失踪的杨枝茂回来前,杨墨一定能代为照顾。基尔加想来想去还是杨墨最合适,所以这天就在校门口蹲守杨墨翘首以盼。 杨墨看基尔加愁容满面,加上他黛青的黑眼圈,比嘴里说的话还真实:“照顾它很累吧,我就说这猫就是不乖,偏偏这种猫夜莺居然还说可爱……” 那只橘猫却在基尔加怀里,吊着的尾巴勾起来,十分惬意,杨墨说话,它只虚睁开了一只眼,睥睨苍生。高傲地蔑视着这些所有在物种上低猫一等的铲屎官。 杨墨看着这眼神,又被勾|起了在那山洞里看见的景象,那种蔑视与高高在上。他绝不会认错,分明就是同一只猫! 杨墨突然计上心头:“你这么累,让给我照顾两天吧。我就把杨枝茂的橘猫搞到寝室里养,你好好休息一下,他不在的时候我先照顾。” 基尔加内心一阵狂喜,终于要摆脱这恼人的蠢猫了,他平静下来若无其事地说:“这橘猪这几天经常流窜到我的寝室阳台上,在阳台上晒太阳……嗷!你抓我干什么?” 杨墨接住大橘猫的胳肢窝,少有的没被猫爪照顾平安无事。向来不和的橘猪因为听见基尔加的话,眼睛气得鼓囊囊的老大了,这铲屎的居然一直在腹诽它,实在是缺少猫主子的敲打。基尔加三两两语草草告辞,抱着落下三道杠的脸落荒而逃。 那橘猪失去了目标心情不好,恶狠狠地在杨墨手里鱼跃板命,看见杨墨接手橘猫对抱着它的人异常不满浑身炸毛,它看杨墨不顺眼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低级腊鸡生物一样,炸起毛不是恐惧惊慌,而是因为对杨墨充满了鄙夷。 “橘猪,”杨墨把猫举远,“够不着嘿嘿嘿,你这个傻猫就是小短腿,短腿猫,四小短腿?!” 橘猫异常愤怒抓杨墨的手臂,然而天冷杨墨穿得厚,丝毫没有作用。 “杨墨。”背后听到段之章在喊他。 杨墨转过去,段哥回到了学校里还在等他,杨墨立马招手:“哦,马上来,段哥!” 杨墨心里的不安起来又才淡去,他答应了段之章当队友,是想悄悄借着段哥挡察李安,不然以他和察李安的交恶现在可能就被祸害了。可是杨墨自知,自己的考试和实战的成绩一直倒数,队伍里自己肯定是总拖累段哥后腿的那个,这么想有点对不起段哥。杨墨一抬手招呼,下意识把手里东西夹胳膊下,朝着段哥跑过去。 橘猫趁机一爪,横扫杨墨的下巴,活力无限。 杨墨吃痛,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的段之章就当着杨墨的面对杨枝茂的猫下手了,一手擒获橘猫两只前爪,交叉这我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给杨墨下巴上擦过去:“还有点事情,你先跟我去医疗部走一趟。我把你的病例都处理一遍。” “谢谢哦,这个猫我来就好,”杨墨接手,一只手捏住了猫前爪让段哥腾出空,自己肩膀蹭了蹭下巴肩膀上的衣服上干干净净,“还好蹭了点儿皮,痛地还以为出血了。段哥啊,我们去医疗部有什么事情?” 段之章捏住拳收起手里的血迹,震惊中,没听到杨墨说的话。 刚才那瞬间愈合的抓痕,他就默默帮杨墨藏下了。 两人到了医疗部,段之章要找人调档,前台那个医疗部人员再次强硬地说这不符合规定。杨墨看着这个前台接待的医疗部,瘪瘪嘴。那前台接待的医疗部丝毫不在意,冷漠地说:“调取不出来。存档是用来查医疗事故的,没事故,我们不会调。” 这还是上次那个人,在杨墨要申请任务出院的时候,这人说没有主任开的出院书不给办理出院,杨墨认识他。在段之章面前这个医疗部依旧十分嚣张,但他们两个预备役确实没办法。面对这个顽固不化的前台,杨墨举起了他手中凶狠的猫爪:“段哥,要不要我放猫抓他?责任推在猫身上就好。” 猫愤怒地一声长啸,它才不要被这种低等生物,当成工具猫使用! 然而猫的控诉并没得到任何关注,段之章按肩膀按下杨墨,显然不考虑这种幼稚的办法,正经考虑完跟前台说:“那帮忙呼叫一下副部长可以吗?” 医疗部瞧了两眼这些预备役,懒洋洋地说:“副部长今天外出交流,不在医疗部。你们两个就是预备役而已,要调取医疗档案不是校长来,就看不了。就算校长自己有事没在,你们至少要有校长开的批文和委托吧?” 杨墨看着医疗部,分明就不是副部长外出,就是单纯地不想理会两个预备役而已,越看这个家伙,杨墨就越想放出恶猫糊他一脸,反正时候说是猫抓的就好,杨枝茂也不在。 “唷,杨墨啊?任务回来了?”从医疗部里面出来一个人,是那个期待杨墨这次任务受点伤,才好巴结上关系的医疗部医生,“你受伤没有啊,有问题不方便的话,你们过来我可以帮你看一看?” 段之章眼皮微挑,瞟过杨墨,又来到医疗部脸上:“是有点小问题,那就麻烦医生您了。” 那医疗部的医生给前台接待的,比划着说:“来,快点儿帮忙先挂个号。你们一年级挂号不收功绩值,但是杨墨你不知道哈,挂了号我这边会有一点点功绩值收入的。” 那前台接待的医疗部瞪着眼,给两人办了挂号手续。 那医疗部医生带着两人到自己的诊室,热情地打了个招呼,开门让两人进去。杨墨在门外被悄悄拉住了,他回头看:“段哥?” “这是你熟悉的医生吗?”段之章没问杨墨能不能信这个医疗部,杨墨小迷糊问了,也没有用,“他能调出你的医疗档案吗?” 杨墨蒙蔽了:“诶,来这里是看我的档案?” 医疗部的医生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热水壶,空空的坐在电脑前面,杨墨也在长桌的另一边坐好,他等着杨墨的心情显然非常好:“看你的样子任务没受伤,还不错啊,你骨折出去以后,有没有有哪里不舒服的?” “暂时没有,医生,这次主要是我想看看我的病例。我看我自己,应该可以的吧?” 那医生蒙了一下:“你身体没问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或者你觉得用药没对?” 杨墨说着没有。他看向段哥,他也不知道段之章想调取他的病例来干什么。 段之章没急说事,摸敲了敲杨墨背上的石膏壳子问医疗部:“这个有一个多月了,看他这个能拆吗?” 医疗部说早就没问题了,任务之前出院之前,杨墨的骨折就好得差不多了。至于拆掉石膏壳子,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杨墨回来就瘦下来那层石膏只是空壳子,一撬就下来了。 一般肋骨骨折的除非严重错位,很少打石膏,这点儿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段之章还是明白的,然而任务之前杨墨只是住在医疗部住了一个星期,没用过特殊医疗资源。段之章没说话,静静看着医疗部给杨墨拆石膏。 第一六五章 排挤者的救场 年轻的医疗部埋头拿小锤子敲了敲试试,听声音,杨墨身上裹着的石膏过的还比较厚实。 他对待的很认真。只等代理校长转正,就相当于半个指挥的分量,而且医疗部也打听了点儿杨墨的事情,流传在同学之间的一些事都指向他有占卜的天赋,医疗部丝毫不担心杨墨以后的前途。 “真巧,昨天才拆了那个腿骨折的石膏,今天碰到你也拆石膏。”医疗部起身找垫布,想起昨天有个断了腿的预备役才拆完石膏,顺便就跟杨墨说了。 “那个,是基尔加吗?出院之前我跟他一个病房。” 医疗部有点震惊,因为杨墨的语气听起来意外的好:“他是你朋友嘛?” “嗯嗯,我们一起入院的。”其他的杨墨也就没再多说了。再说那些,在杨墨打石膏住院的那个星期,医疗部里的传闻就传遍了,都知道杨墨和那个杀人犯的儿子一起被送进医院。 段之章瞟了一眼杨墨,这个迷糊的崽,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地兴致勃勃看医生拆。杀人犯的儿子被打进医疗部,旁观吃瓜的都猜是进院这两人互|殴的。 那金发小子,是这名医疗部见过的第一个,腿没断在任务考试里的预备役。医疗部还决定以后碰到金发的小子,既然是杨墨的朋友就多留心一点。这医疗部的医生大概猜到,金发遭遇过一些不正常的事,但是不正常就不正常,这个世界里只要活下去,正不正常又有什么关系呢? 面前的预备役杨墨也不太正常,恢复得太快了一个月不到,不,一个星期……医疗部拆石膏的手都捏了一把汗,其他人别留心的话,也不会注意这种问题,医疗部说:“你要是想看病例的话,等我拆完石膏给你检查一下,有问题,咱们再说看看病例。” 医疗部拿着垫布,要垫在石膏下面,给杨墨杂碎石膏做缓冲层。 “收腹,我给石膏下面塞点缓冲物才好敲碎,诶?这是什么?” 然后医疗部发现石膏下面已经有一层缓冲,里面全是黄色的……绒毛? 在医疗部这么穿着不热嘛的吐槽声音里,杨墨拆完了石膏。换成毛肚的话,杨墨想,这会儿好像应该要装晕倒了,就求医生给他看一眼病例,但杨墨也想起段哥说过,不要跟毛肚学的。杨墨自己,也做不出来这么能添麻烦的事。 在检查完以后,杨墨的肋骨康复得很好没什么问题,杨墨只能帮忙给医疗部的办公室打扫了遍地散落的黄色鸡绒,还是遗憾地问:“我真的不能看病例吗?” “你没什么问题,身体好就是大事,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段之章看出了,和医疗部摊牌了:“你也注意到他的病例特殊了。” 面对杀人的眼神,年轻的医疗部面露难色:“……但是病例这个嘛,还是不能乱提出来的,我们的病历全保证真实毕竟也是医疗部规定的,你来找我,为了这事情确实不他好。你想看病历上的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想改病例的话,我没办法,你再多想想吧。” “杨墨的记录恢复得太快,你看到了,而且你明知道那不是杨墨做戏他的,你肯定看过,有这份病历提供的消息,你在只需要在医疗部里继续做研究的话,医疗部算半个需要科研的部门,只要拿出研究成果,就能让人平步青云。”段之章没亲眼见过却,却道破了这名医疗部的心思。 对面的医疗部医生新秀,不知道一个预备役怎么对这里面的门路这么清楚的,他看看段之章说:“没有。我就是普通的医生,负责给人治病救命,你这个预备役想象力太丰富了。” 段之章听了,就知道,正是被他说中了:“杨墨的记录,提供医疗部做研究材料的话,要上报。” 一般需要预备役一起准备的实验,多数只是检查测试最多到抽血,不会有程度再深入的临床实验干预,而医疗部做这些的回收,也要先和校长打个招呼确定能用人,如果想从预备役里要人,和代理校长目前的斯托恩申请要人,还是必须的环节。 “斯托恩不可能同意。你也再多也想想?” 医疗部不需要想,斯托恩这个名字是谁,在医疗部位于学院内的总部就不可能没听过。 “要看就看吧,”医疗部掂量掂量放弃了,“现在病例已经被人锁定了要删要改都不行。但是如果你担心的话,目前锁定还是比较好的情况,只有他的现任主治医生能有权限查。现在除了我,其他人看不到,还是比较安全的。” 段之章压抑的声音说:“你锁的?” 那医疗部求生欲爆棚,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早就被别的人锁定了,杨墨刚出去任务,医疗部里第二天就有人把他的病例锁上了。杨墨,这事儿说不定还要你自己知道,在医疗部还有朋友吧,可能是他帮的忙吧?” “好的,谢谢你了。” 走之前,医疗部还说了种办法。如果的事真很要紧,可以试一试自己申请一个科研项目,自己做研究把杨墨的例子做起来,就可以把杨墨的病例作为研究内容申请保密级别,研究的结果只要简单做个报告,能解释研究结果就能,上交完成,就能彻底封存杨墨之前的医疗档案。虽然杨墨还没搞懂是什么意思,但是段之章强硬的维护倒是听懂了,不然,自己可能被拉去做实验? “办法是有了,但是还有很大的缺陷……” 晚饭,食堂里又到了挤满人的时间。 杨墨还是想着,段之章说的那个办法又缺陷。储备生才有权限开立研究项目,而且由于,预备役申请的项目大多数没有经费,能做到的地步,被限制得很窄,一般没人愿意在预备役期间去做这种打白工的研究。 食堂的大叔大妈有惊喜的发现,那个吃得很多的小伙子今天又加大食量了。 杨墨抽出第二个饭盒时,心情忐忑,换成其他人这时候就被打了。 大妈倒是给他的白饭使劲压紧多了一勺,又浇了一勺酱汁淋在上面:“听说你给补给站搞到了很多额外的猎物,以后也接食堂的捕猎吧,你们这样的预备役很有前途啊?” 晚上还要回去喂猫,杨墨谢谢了热情的大妈,接了下来。 蹲着饭盒的杨墨看食堂里,座位都坐满了,但是门口有个角落真空出来。杨墨没想多,也许是门口灌风冬天冷才没人坐在那边。杨墨端着盘子过去了才发现,基尔加也在,围绕着基尔加一圈都是真空范围。 杨墨在他旁边坐下,能找个位置不容易,他想赶快吃完饭回去喂猫,到时就钓着不给猫吃,看杨枝茂不在那只猫的蠢样儿。但是杨墨很快就知道了基尔加附近为什么没人。 “杨墨,你离我远一点。” 杨墨看了看四周,表示给基尔加看,旁边都没有空座位了,他只能过来坐在这里。 基尔加说话的样子,因为金发太耀眼,总会给人带来他以前那种傲慢的感觉。不熟悉的基尔加可能就会以为基尔加就是排斥人,但是杨墨分明是看出他没露出来的脸红,基尔加以前不屑于被任何人帮忙,他曾经还可以算得上是个富足的贵公子,要什么有什么,以施舍别人为乐、视被人帮助为耻。 但现在的基尔加还是以前那样吗?应该不是了吧。 杨墨没怎么在乎,一碗剩汤被倒进杨墨碗里,杨墨完全没想到为什么,抬头就看见班里另一个预备役羊舌,嚣张地对他说:“我不小心被撞了一下,汤怎么不小心都撒进你碗里了啊,我不是故意的。” 基尔加坐着轮椅,就在旁边:“早告诉你走远点,你不听。” 杨墨尴尬地站起来,汤别流下来滴在裤子上弄脏了。知道了为什么基尔加周围的真空地带怎么来的,这些人还没放弃找基尔加的麻烦,有原因热不到基尔加,就开始拿他身边的人找麻烦,谁敢跟基尔加接触,他们就困扰谁,谁敢敢替基尔加说话,他们就整治谁。 羊舌不只是一个人,背后的几个人都站在他身后。杨墨看见他的室友灰亮,也站在羊舌背后的人中,顿时感到心里堵得慌。 基尔加那边又有人被堵上,食堂里老老少少都探出脖子,围观接下来会怎么办。但是大家都知道的,当初是苏欣看不惯杀人犯的儿子当储备生,他们才会帮苏欣出头教训人。但是基尔加确实不知情,他只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但没了亲爹就落魄了,就剩下储备生的身份。没人知道哪边是对的,两边都挺有道理。 然而,即使杨墨不吃了,“不小心撒了汤”的羊舌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诶,你就打算走了吗,你怎么能浪费粮食,知道基地里的食物来得多不容易吗?” 杨墨此时明白了,羊舌和后面跟着的人这都是来故意挑事的。他们闹的事越来越恶劣。 “你们……” 基尔加在背后牵住他的衣角,小声地说:“没必要和他们闹事,杨墨你走吧,离我远点儿就没事了。” “不。我要走也是自己愿意,想走。”杨墨揪下基尔加的手,根本没有退让的意思,“我不想走,谁喊我我都不走。” 看见周围有担忧也有观望的同学,杨墨才看清楚,所有人的人不一定都是讨厌基尔加,而是畏惧与这群人怕被他们对付。要是他今天要是走了,基尔加周围的真空带就诊没人了,其他人都是因为害怕他们才走的,杨墨怕他走了万一哪天,基尔加又被他们关进哪个审讯室里。 第一六六章 报复与畏惧 杨墨站在餐桌旁,避免被倒进餐盘里的剩汤从桌上淌下来染脏衣服,看桌上混进汤里的油珠饭粒,他没寄希望于站羊舌身后的亮甲还能袒护作为他室友的自己。 这些人就是想要逼走杨墨,他偏偏不让这些人如意,他不会走。知道上次他们滋事被扣过功绩,杨墨就记住了在食堂发生冲突会被扣功绩,羊舌选在这里闹事显然也不太聪明的样子,杨墨看着这个不太聪明的同学说:“你说得对,确实不能浪费食物。” 羊舌听了好话,脸上扭曲地出现备受讨好的表情。然而这样的示好,在羊舌得意洋洋看来却是示弱显出的畏惧。 更恶心地打翻了杨墨餐盘,饭菜半数扣在地上咄咄逼人:“你不吃了吗,不吃就是浪费食物了嘛,把饭菜吃掉啊?” “好好的食物都这样浪费了确实可惜。”杨墨看得饭菜撒在桌上凳子上。 “那你现在就吃掉,我看你吃,一点也别浪费。” 在杨墨身后看着他们欺辱的姿态,基尔加知道是自己引起的火烧到了杨墨。只要他拒绝杨墨的帮助,只要他基尔加始终是一个人,就不会牵连到任何其他的人。但事实上,杨墨作为唯一一个还坚持,站在他身边的人,基尔加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 杨墨说了:“我不想走,谁喊我我都不走。” 那挡在基尔加前面的身影,让基尔加恍惚间产生了错觉,就像飞蛾,在黑暗中看见了光,他想飞过去。 如果这时候不下行给杨墨填麻烦,那么基尔加自己转身离开,自己就会失去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支柱。基尔加心里清楚,那些人一直在独立他,基尔加自己也不屑于低头讨好别人来获得朋友,他不需要朋友的保护,他拒绝欠任何人东西。 但是这一刻基尔加不想,再也不想拒绝了。 羊舌还在逼那个无权无势的插班生,他打翻了这个没实力的家伙的饭菜,想看这人会不会吃地上的,看着别人被碾压,羊舌心里感到发泄的快意。 这时,却见基尔加却从杨墨后面探出来,意有所指地出声说:“我不欠那该死的老爸,坐在科技储备生的位置上,我凭的是自己的考试成绩;我不欠那些恨我想拉我下来的人,那些人都是内心丑陋的恶棍,越没有能力的人越会嫉妒,自己不努力却想百般陷害别人。那些人如果有意见,就冲我来。” 是那些丑陋的人错了,是他那个可鄙的父亲错了,他没有错他凭什么放弃。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在羊舌看不见的背后,勾了勾手指。基尔加在背后看见杨墨的小动作,得一脸疑惑,这是杨墨要让他干什么吗。 其实这会儿叫的是小路妄,如果小路妄不在乎饭菜洒出来的话,杨墨就给它吃掉。顿时杨墨耳边响起了只有他听得见的喵喵叫。小路妄十分高兴地答应了。 杨墨还正想着,如果小路妄嫌弃不吃就把饭菜扫回去给寝室里橘猫吃,反正那只橘猫对自己就像个恶魔,猫猫狗狗的自己还能以德报怨给它点吃,自己这么做就很好了吧,总之不要浪费。杨墨没想到小路妄就直接这么答应了,顿时还有点小愧疚。 杨墨心里跟小路妄说:“委屈我们可爱的小路妄了。” “吃吃吃!”“尔等无能人类,就交给我好了喵!”“帮你不委屈!” 激动的少女音猛扑上去的瞬间,杨墨感觉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杨墨:@v@? 小路妄的声音,分明,就是奔着羊舌去的! 与此同时,食堂里吃饭的同学们都看着,羊舌灰亮那几个人众所周知是一群讹人,都知道他们是跟察李安混的,察肯定在考核里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不然以他们本身的能力才不能拿得到成绩。不少人还听说过一些人曾经在考核里被他们威胁,结果被霸占了考核任务里的,当真问到那些被拿走了东西的预备役,大家又讳莫如深。 围观的人里,夜莺手里的叉子顿了一下,她看出来谁也不敢出头去插手管,但是成绩倒数的她也没地位能出头,夜莺只能恐惧地问旁边:“苏欣啊,他们这样……或不会闹得太过了啊?” 苏欣算是预备役女生中,能力和医疗水平都比较厉害的,她站出来的话,那些人应该会听一听的吧? 然而苏欣冷静地坐在餐桌旁,胸口大幅度地缓慢起伏看起来非常平静。而她掩饰下了眼中报复的快意,优雅地将餐具放下,她的心平气和和镇定在此刻让她看起来与众不同的有魄力。苏欣最擅长如此,让自己在女生中看起来,别具一格。 她宝贝地问夜莺:“你担心什么呢,担心他们?” 夜莺看得焦急,就这么干看着她也不肯,她跟苏欣说杨墨是后来入学的预备役,虽然夜莺自己和他一样成绩都差,但是夜莺她好歹以前有哥哥照顾、现在又有朋友照顾她,而面对那群欺人太甚的家伙,杨墨根本没有亲近的朋友,班里没有几个熟人,现在就像被豺狗盯上的小羊羔一样,只会被欺负。 坐在旁边的女生也是担忧地看向麻烦漩涡的中心,动作却是拉住夜莺:“别过去,他们男生打架,我们全都是女生根本压不住。” “在食堂里公然打架闹矛盾,会给处分的。”苏欣看夜莺乖宝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别担心,他们如果聪明,就不会在这里对杨墨做什么。但是如果双方打起来,杨墨墨只是口头警告一次,羊舌他们已经处分过一次,这一次再犯,就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去了。” “啊?”夜莺有点愣。 随即想起,羊舌那几人一个月前才因为擅自拘禁同一届预备役被处分过一次,如果再和杨墨发生冲突,他们几人性质的恶劣足以被留级查看了,而杨墨明显是受害者,说不定还不会得到严重的处罚。 她明白苏欣和察李安那群有点儿交际,本以为苏欣会帮那些人说话,没想到苏欣也想看他们吃瘪。夜莺是信的,毕竟羊舌那几人,太过分了。但是处理是事件已经发生后的处理,万一挨打了怎么办,夜莺依旧是很担心地看向事件中心的受罪小羊羔,杨墨纤瘦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不经打。 苏欣眼都没抬,并不锋利的筷子头用力戳着碗里的红果,在享受中看着被几次戳压的红果终于烂了,浆汁溅出流在了碗底。她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心安理得,那边会发生的事情结局漠不关心。 饭菜洒了一地,谁先招惹挑衅这一目了然。 然而别人眼里却不明不白,谁也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的就看见羊舌突然袭向杨墨。 羊舌揪起了他的衣领,杨墨被撞到餐桌上,一只手被羊舌压在桌上,杨墨企图挽回揪紧不能出气的衣领,一手撑着桌子企图板命。他板得桌子都快翻了,而他求助的眼神看向同寝亮甲同学,那人一点也没有来帮他的意思。 羊舌恶狠狠地说:“你不过就是个插班生,有谁踏麻会维护你?你的保护伞是毛肚那个废物吗,废物毛肚哈哈哈……” “毛肚……不是,废物。” 羊舌却不理会,整个人看起来两丧失理智一样地说:“毛肚出任务今天不在这里,你看看有谁能拦得住我。” 羊舌转身抓了一把什么,食堂里响起一片尖叫声,基尔加看快地看到羊舌手里反光的东西,那可能是餐刀,或者什么的危险物品,从羊舌透着疯癫的狠厉看来,那绝对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基尔加他却毫无办法,坐在笨重的轮椅不便行动,而他双腿不能站起来走过去阻止羊舌,他是离得最近的人,却没有任何办法。 羊舌脸上狰狞的表情暴露出他分明没有犹豫,就是想恶人先动手:“你看看是谁该废了?” 这句话所有人都以为,是羊舌在丧失理智状态中回答杨墨那具毛肚才不是废物的。 谁都没看见,那把反光一闪的瞬间,没人看见杨墨的手中出现了短暂的扭曲。别人以为杨墨要血溅当场的时候,他们的眼前一片缭乱似乎那一片的视网膜上,产生了黑白雪花的幻觉,他们只是错过了一瞬间,却看见结果杨墨似乎在一瞬间力气大过羊舌掀翻了羊舌,完成反转。 但是似乎哪里不太对,只见羊舌倒下,却没见又愤怒地爬起来继续打。 “这是什么,快拿开!啊啊啊,快,它要咬我!” 杨墨没想拿羊舌拿的武器是什么,预感告诉他,再不反抗就会出大事了,刚才他条件反射地想丢东西砸开羊舌,但背后只有桌面抓不住什么。他像“借用”某种东西,不管是什么也好,饭碗也好,桌上的菜和饭也无所谓,只要迷住羊舌的眼睛或者砸开羊舌,那就能逃出来。他另一只手抓了一件,但感觉那是个扭动的活物。 联想到抓一只橘猫都那么困难,活的物体要被他“借用”过来会消耗大量力气,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于是杨墨十足了全身的劲儿,把那样活,从虚空中拽了出来。 羊舌被压倒在地上,身上压着一只巨大的黄岩鬓蜥——这个物种杨墨在西弗里斯河认识过,是他见过的最友好最好捕捉的食物物种之一。 终于自由被放开束缚的杨墨扭扭手腕,对地上惨叫救命的羊舌说:“你要是说食物浪费了的话,这猎物,就补给你了。我不需要别等人来救我,毛肚也不是废物。” 事情平息后,只有食堂的大妈奇怪地发现:“怎么会是,由于被一偷餐具了吗,怎么少了个铁汤碗?” 没人看见,羊舌在发怒之前他拿在手中的汤碗消失了,如果不是缩手得快,他除了剩下餐盘里的刀叉勺子,还会失去那只没端好汤的、能拿刀叉的右手。 如果不是被那样的恐惧威胁,羊舌几乎要失去自己的右手,他也不会那么愤怒突然向杨墨发起攻击。在食堂里众目睽睽之下挑衅滋事,严重处分肯定逃不掉的,羊舌那瞬间恐惧与慌乱盖过了所有想法一心只想反制杨墨。 他不知道杨墨使用了什么能力,他只想起,危机来临前一瞬间,他看杨墨纤瘦的身型,却感到心里是靠近了某种深海巨兽即将吞食自己,汤碗在他缩手的瞬间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凭空消失了。 就差一点,惊恐消失的就会是羊舌的右手……那是真的…… 羊舌瞬间想起,在西境驻地曾经传闻过,西弗里斯河第三大桥突然整座消失,那正是杨墨在西境驻地被人救上来的时间。他面对上的,不是一个废物插班生,而是一头怪兽。 他只能比杨墨跟强,他要先发治住杨墨,他想活下去不能被那种能力吞食掉!天才知道,直面那种凭空让物体消失的能力是多么的可怕,羊舌想活下去! 但是羊舌却倒在地上,他自己心里都知道了这下肯定彻底完了…… 第一六七章 立项计划 跟着羊舌俩的亮甲同学等人,却此时装作不认识,谁也没上去帮羊舌拉开。他们看那蜥蜴狄哲看口水压着羊舌,而一个训练有序的预备役羊舌居然如此简单地就起不来了,都以为这条蜥蜴有怪异,或者会麻痹敌人或者可能有毒之类的,谁也不敢上前去动那条凭空出现的蜥蜴。 食堂里的同学们都看得玄幻,羊舌倒在餐坐后面一直爱好,他们上前才看见,不知道从哪里啊出现了一只笨重的蜥蜴,将羊舌压在身|下面。刚才还雄赳赳地欺人的羊舌,被压在巨大的岩鬓蜥下面,只呼救声音从蜥蜴的身下传来。 杨墨并不打算理会他,这种岩鬓蜥微毒行动缓慢没有攻击性,连杨墨这种战五渣都能随手抓来一大把,杨墨还沉浸在岩鬓蜥体积的成就感中。 他还记得上一次“借”来活物,在审讯室里用吃奶的劲儿才拽出一只脾气恶劣的橘猫,活物要被“借”过来,当然不像一把刀、一把死物从武器库里来得那么顺手。惊讶之余杨墨想的是,耗费的力气大小和东西的大小有关系,还是在刚才的危急关头,自己的潜力压榨出来所以能力突然变强了? 那条莫名出现在人类食堂里的岩鬓蜥,则是感到惶恐,周围都是它不认识的生物,它被包围了!岩鬓蜥没有安全感地使劲贴近地面,企图用生存多年的经验在地上找个坑将自己藏起来。然而人类建筑物里铺开的水泥地面平平整整,它丝毫没能缩进地面里,反而将压在他身下的羊舌压得:“老大,老大!救救我老大!” 基尔加推着轮椅,灵活的轨迹将落在地上的餐盘弹开,餐盘撞在蜥蜴身下的羊舌:“你想要的猎物来了,你吃啊?” “他们伤害人时没想过受害的人可怜,该他遭报应了,难道还要考虑他有没有人权吗?” 苏欣听到这句话,筷子里的菜掉了下来。类似的话,她曾经也对基良说过—— 在其他人的催促下,知道被他老大的察李安才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刚才一直作为观众,旁观这这长时间的始末。如果羊舌用简单暴力的办法就压制了杨墨,那么察李安不会有一点在意这边的动向。算上这次,杨墨不是第一次从他手里溜走,足够引起察李安的重新审视。 察李安一向是同学们眼里的好人,成绩排名目前进了前五,是个喜欢缠着追着教官问问题的人,在教官眼里是良好的预备役,未来合格的几班人,而他表面上与同级说话平易可亲的样子,加上他说话放电嗓音风流倜傥女生绝对有杀伤力,造就了只要察李安那副平息事态、有他在事情不会再继续严重下去的好形象。 “走了,杨墨。”基尔加看见人群重重之后,察李安走过来,想拉走杨墨书。 杨墨乖乖地“哦”一声,跟着基尔加的轮椅过去。 察李安却笑着走来,拨开人群,拦住了要走的杨墨和基尔加:“羊舌有错,你们受了委屈就这么走吗? 围观的人多了起来,看见察李安出来说话,他们觉得问题似乎解决了。原本想走的基尔加,也被不明所以的围观同级劝留,杨墨站在他身边,本能地感受到了基尔加的不适,他也知道察李安是背后的推手,但是他们拿不出证据,只能拿着同学们的一面倒的好意,不敢推辞不敢申辩。 要继续看罪魁祸首,在自己面前表现挣功,这种感觉真是叫人要恶心吐了。 不出在那个人所料,察李安一脚踹翻那只没人敢靠近的岩鬓蜥,露出被压在下面的羊舌,羊舌看起来没什么事,局面的危机化解了。倒是那只岩鬓蜥,仰肚朝天连翻面都困难,所有人这才看清楚了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岩鬓蜥而已,并没有某种让人毫无还手之力的剧毒猛兽,羊舌居然被这条笨拙的蜥蜴压得动弹不得,这么想竟然还有点可笑。 误入食堂的岩鬓蜥被察李安迅速钉死,没对食堂里的预备役们造成威胁,而食堂外面有人喊道巡视的教官要来了。羊舌要爬起来跑,不想被教官逮住,谁知却被察李安一脚踹中了膝盖,羊舌又一脚跪下了。 其他围观的人也是一脸惊讶,他们眼里的察李安一直是礼貌,这样对待同学的事情,察李安是不会做的。 羊舌听见他的老大低声说:“一条岩鬓蜥都对付不了,废物。”察李安的这一脚,还有话中的意思,羊舌听明白了要放弃他的意思。他惊诧地抬头起来看察李安。 围观的人闻言纷纷留下看稀奇,羊舌是时常喜欢跟着察李安的,围观的人兴趣都被钓起来想亲眼看,察李安会怎对待自己人。 察李安丝毫不遮遮掩掩,衣着端正和地上刚才仗势欺人的羊舌,一个上上一个地下。察李安:“实力弱得丢脸的家伙就不该进学院,招生考核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呵。他们说今年学院因为人手找不齐于是把见到的人都拉了进来,当初我还不信,我一直以为学院是培养制造强者的地方。你估计就是凑人数凑进来的吧,太弱了,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认识你这种弱得更草履虫一样的朋友。” 对面抛下来的绝交言辞,让羊舌惊恐地:“老大,我照你的意思……” 察李安:“我的意思,我说过那样的话吗? 巡视的教官服从地让出身后跟着的一位人物,还没看见那后来的人,围观的就都知道这是个大人物。帽檐下露出屡屡白发,来人戴着金色的单边镜片,这身谁都熟悉的装束,正是代理校长斯托恩。食堂里混乱的情况早就有人告诉教官,报信后,教官来得早不早晚不晚,正好是察李安解决威胁的时候。 “弱得像什么虫的朋友?这说法真有意思。” 斯托恩环视四周,看了看脚前撒落在地上的饭菜。 混乱的情况他早就听来巡视的教官说过,斯托恩看了看地上的蜥蜴不满地说:“都学会浪费饭菜了,又不是厉害的生物。他说得对,你太弱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校长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食堂: “我们的学院是培养强者的地方。你们知道你们未来的使命是什么?你们是预备役,而守卫军是人类在这片土地上抵御外族立足生存的希望,你们现在享受的是先辈用血汗和生命,一代代打造出来的基业,这种实力弱还招摇惹事的家伙,不配在学院里容不下。” 羊舌看到校长就在眼前,希望解释求个宽宏大量,他立马指着察李安:“校长明鉴,不是我要这么做,我是按他说的……” “哦?你说来听听。”斯托恩眼睛从白发里看出来的样子,就差条皮鞭看起来就像十足的恶魔了。 察李安一脚踩住羊舌的头,狠狠踏在地上:“我没说过这种话。羊舌你如果是指我和段之章,我只是视段之章为竞争对手,有点摩擦那是正常的事情,我和他之间的竞争不需要你的这种方式加码。是你拘禁基尔加和杨墨,企图在食堂和杨墨公然打架,谁听见我说过那样的话。我教你,我你还想卑劣地诬陷我?” “都闭嘴少搬弄是非,事情的结果我只看详细的调查证据怎么开口对我说。”斯托恩严正对待,“察李安,你们这届我亲自带过,每个人我都点得出一二三四。我支持预备役之间相互竞争,但是我希望,事实确实和你说的一样。” 在校长的目光下,察李安把脚收了回去。 “没有下次。” 斯托恩这么说时,他似乎已经看穿了事情。 然而既然校长他碰巧碰上这出闹剧,就不能放过去,为了匡正学院里训练预备役的风气,他吩咐了巡视教官对此事彻查,一切有违纪行为的预备役严惩不贷。 食堂门口还没来得及走的金发,引起了偶然过来的校长的注意,校长走到轮椅前打量:“腿好了?” 他语气冷漠的样子,反而将这句的问候变得像仇人相见的嘲讽。 基尔加缩了缩脖子。杨墨也莫名的紧张。 原因无他,杨墨知道,基尔加的父亲基良当年杀过那么多人,死者其中就有斯托恩的亲生哥哥。但是杨墨还是希望斯托恩是个好人,不会吧酬和你家姐到不误的人身上,对待基尔加和其他学生也不应该会区别对待。 杨墨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校长好,校长在盛世太平。” “哼,杨墨你少说两句,”斯托恩对杨墨的讨好不屑一顾,雷厉风行地对基尔加说,“科技储备生是实力弱了点,我会给你一点补偿,你可以提出一点不过分小要求。你现在虽然弱、还算半个残疾,但这不该是理由,没有人有义务保护你一辈子,就算是储备生实力太弱仍然是会被淘汰掉的。” 基尔加没想到,斯托恩会这么答应。不是漠视他受到过的伤害,反而给了他一个要求作为补偿。 那个金发的小子还被杨墨推在轮椅上发愣,斯托恩作为代理校长,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说完这些便日理万机地走了。 羊舌不知道斯托恩校长的话“没有下次”是对谁说的,但是他完全被吓傻了,察李安抛弃了他,闯下的祸没人帮他担,没有诡计多端的老大帮他善后,他仗势欺压得罪过的人太多,这时候谁也不可能帮他说话求情。 然而他的老大,察李安这时却朝着杨墨走过去了。 杨墨推着基尔加,在食堂外面的大路上跑得疯快,他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察李安绝对没打什么好主意,死也不要落到察李安手里。 跑出去老远看不见察李安的身影,杨墨才写下来喘气。基尔加还在那个小小的要求里面思考,到底提出什么要求才不会“过分”。杨墨气喘吁吁但是也抓紧时间,趁着基尔加还在他手里,他要跟基尔加定下来:“基尔加,我有个项目对你绝对有帮助,是段之章提议的。你能不能听一听然后拿这个项目去做个立项计划……” 基尔加听着,金发下的眼睛暗中灼灼闪烁着。 第一六八章 润泽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六九章 叛者逆流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〇章 黑能量爆裂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一章 逗猫?逗你?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二章 成熟的铲屎官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三章 临时关押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四章 牢底探视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五章 修罗场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六章 天灾可避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七章 人祸难逃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样子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八章 失踪线索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样子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七九章 伊文思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〇章 老伊文思的警示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了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一章 去同存异(1)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二章 去同存异(2)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三章 去同存异(3)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四章 去同存异(4)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五章 去同存异(5)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六章 朋友别在垃圾桶里找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七章 寝室不和1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八章 寝室不和2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八九章 矢志不渝 没多久杨墨就因为擅自饲养外来物种,接受给他惩罚。 这场缘起于室友举报而遭的罪,始作俑者背后闹事挑刺,杨墨遭这一次完完全全是故意为之的人祸。只要背后的始作俑者不停手,杨墨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麻烦,这次是逃不过的。 由于他曾经“借”东西受过处分,擅自饲养外来物种的处分,这一次下得很重。为了警示剩下的预备役遵守规矩,杨墨的惩罚执行,没有像上次审判只有证人和听证席寥寥几人旁听,而是让预备役观看现场行刑。 杨墨被栓住双手,高高捆在柱子上,接下来要接受一顿皮肉之苦,然而让他更难受的,是那种小学生一样的头一次被老师罚站过道的羞耻感。 但是会站在受罚的位置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不能将橘猫和山洞里看见的秘密告诉其他人,为了那只橘猫的事情,被围观行刑,杨墨只能咬着牙上,不能泄露给其他人,学校里不知道还有谁是黑面军的内奸,一旦泄露出去消息就可能传开然后通过内奸漏到敌人耳中,不能让黑面军找到那个东西。 执刑的守卫在鞭子蘸上了消毒水:“杨墨,你违反规定条例的行为,偷渡外来物种威胁基地安全、私自饲养动物浪费资源,自己知道错的地方了吗?” “知道的。”杨墨低下头,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 “你还有什么想辩解的没有?” “没有。” 杨墨说得没有逃避的意思,心里却担心爆表得要吓哭了,即将被鞭打惩罚,他不安地想看看台下。 毛肚和两个室友一脸担心。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自然的,杨墨也对上了人群里的其他人的目光,他们或冷漠或责备,学校里预备役就被灌输了最忌讳浪费资源的观念,他们的目光,就像在指责他,怎么迟钝地还没学会守卫的心态、为什么不更主动积极一点儿地融入守卫军。 杨墨试图从中找出知道内幕的人,他不是喜欢违规,只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只要能找到一个人理解他,哪怕只有一个知道杨墨现在为什么受罚、在履行什么样的责任,他也就能心安继续下去了。 杨墨最后搜寻一圈,也没找到段哥的身影。段哥大概一直比较忙,自己也不能想着去拖他的后腿,这次受罚也是丢了他的脸了吧。 杨墨却在旁观受罚的人群里,在搜寻中,对上了察李安那张欠揍的脸和黑暗深邃的目光。 察李安在预备役的观众席中看得非常得意,受害者乖乖受罚。 无论是杨墨被告发后的不知所措、无力的放弃狡辩、还是即将看到杨墨奄奄一息的狼狈结局,都让手段不堪的察李安非常满意。没有人能摆脱他的统治和意图,如果有人不要命敢惹,那就等着的就是察李安隐藏面背后的无尽深渊,他所拥有的实力不只是察李安他自己,他的身后还有一群,只要不曝光就敢用尽手段的垫底工具人。 执行的教官却没给杨墨更多时间,戳了戳杨墨的外衣:“最好脱下来。衣服烂在伤口里,你可能会残废很久。” 杨墨扭头仰视着执行的守卫:“我能不脱吗?” 听见这话的察李安,在台下嗤笑一声。杨墨看见察李安似乎得意的笑,在察李安在的地方提到脱下外衣就让杨墨万分不舒服。他的伤好的太快露出了,除了知道这件事的段之章和基尔加,他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儿露出伤口,如果愈合伤口给人看的话,岂不是他自己特殊的体质马上就会露馅儿。 看见察李安做了口型:你来报复就好。 “那就自己忍着。”执刑的守卫低声杨墨的无知,但他已经提醒过了,随即就拿着鞭子转向台下的预备役大声训斥,“你们站在这个位置是以后要扛责任的。你们不是来玩的,这里也不是福利院,和平学院是你们的训练营!你们,都不是两三岁的孩子,眼睛还擦不亮的人就看看这名前例的下场。” 执行刑的时候,落下一鞭子杨墨数一下,一下,两下……挨了几十鞭子,到最后都痛得都不想数了。打完以后,光看衣服背后的血迹,他还真像是被活活打得皮开肉绽了一样,实际上,只痛在挨鞭子那一两秒。 行刑结束,毛肚冲上来就把杨墨扶起来,杨墨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被两个室友带去医疗部上药。留着毛肚在医院去安杨墨:“在医疗部擦碘酒不痛的,又不是酒精消毒。杨墨,你必须找医生消毒,你知道伤口不干净会感染死人啊?” 没说话的杨墨,坐在医疗部过道的长椅上,一会捂着肚子一会抱着肘子,死活不挪窝。路过的医疗部都盯着这背上血粼粼的奇怪的预备役,看起来像哪儿哪儿都痛,又像哪儿哪儿都不痛。 杨墨墨是在心里紧张,他的背上这会儿能好的都好了,痛也不痛了,难道等医生过来问病情拿碘酒揭开破衣服给医生看他洁白无暇的身子吗?心里的小杨墨一把捂脸,绝对不能这样。 自己能感觉到背上哪里还有伤口,要不是血痂干了,让外衣黏在背上勉强装作纤维嵌进伤口的假象,他这身破烂烂血粼粼的外衣,早就能迎风战旗飞扬了,外衣和血痂下面这会儿光光滑滑,连个淤痕都找不出来。这要被被那些医生看见了,没事找事儿的杨墨还不得被盘死。 “唉,你都痛麻木了吧,”毛肚看杨墨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沉重地想拍他的肩膀,手没落下就怕牵连背上的伤又重新落杨墨头的顶上,“鞭伤到后面新伤叠在旧伤上,越挨到后面,越痛……我可怜的墨儿。” 杨墨虽然自己没体验过,但毛肚说的很有画面感,杨墨听着就感觉害怕整个人就刷的被吓白一层。 毛肚更确定自己说对了:“再痛也还是要起来去看医生吧,拖拖拖会更严重的……” 杨墨抱着自己,坐在长椅上赖着不走装病。庆幸还好段哥没来,不然看见自己这样儿不只是丢段哥的脸,还要在段哥面前顶着尴尬继续演,那场面实在比现场行刑还尴尬。 毛肚叹气:“唉,我可怜的墨儿。” 杨墨实在不想看医生:“再喊我叫你妈。” 毛肚只想被认爸爸不想被认妈,好心教育杨墨起来:“墨儿是乖崽,怎么能说脏话呢?” 杨墨:…… “没说脏话。想当我妈直说。” 毛肚:…… “杨墨?” 一个听着耳熟的声音响起,是想搭上代理校长车的年轻医疗部医生。 “你又来医疗部啊,欢迎欢迎,有失远迎啊!” 毛肚虚起眼睛,品品话里的味道,这话说得像欢迎病人多多光顾,总有点儿不对劲儿。在哪儿这么说都好唯独议院里的医生……欢迎病人常回来,呵呵。 杨墨却没有什么介意的样子,毛肚觉得这乖儿子,确实太单纯了。 见到熟人杨墨是兴高采烈,人到用时方很少,正好这医疗部医生来圆场了杨墨求之不得——知道他秘密的人,现在应该是四个,加这个提出研究曾经想关心自己肋骨的医疗部。 “没事同学,交给我,你安心回去上课。” 毛肚看着杨墨被医疗部扶走,杨墨一瘸一拐,跟着医生消失在走廊拐角。这本来没问题的画面,他却觉得有点狼狈为奸…… 明明,杨墨出问题的,就不是腿。 毛肚:…… 杨墨包扎了伤口,他受的惩罚也有一个月内按时报道,禁止一起活动,所以段哥大部分时间有任务,杨墨也只能在学校里待着。他跟着毛肚避免被察李安找上,安安分分上课,下课就紧跟着毛肚回宿舍。 过去半个月,杨枝茂的失踪终于有了消息。事情好像突然明朗了,之前还担心杨枝茂的失踪是不是被人害了,但只要有点点儿消息,杨墨心里就高兴了,终于,能把那只惹事儿的橘猫甩掉了。 杨墨迫不及待地找人打听详情,在西弗利斯下游的回形山谷,有人见过和杨枝茂外貌相似的青年。虽然只是身形相似,被看见的人身份并不明确,但是守卫军势力以外的世界充满危险,野外活动的人极少,杨墨心里也隐隐有预感这就是杨枝茂了。 杨墨试着喊了喊:“皮皮,你的第一任来了。” 刚说完,杨墨脑袋里就响起不知道在哪儿睡觉的橘猫的声音,立刻回应:“喵喵喵!” 杨墨在脑海里问:“你这段时间没跟黑面军混了吧?” 然后得到了一顿以“喵喵喵”回应的口吐芬芳。 杨墨说道:“我约好陆平川问消息,当然,要提前准备了兑换的消息。我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猫咪好奇,杨墨这种蹲在学校半个月的死宅能拿什么消息跟陆平川换? 杨墨想了想:“黑面军里有一波不喜欢杀人的家伙,陆平川应该不知道吧。” 回想起在无人区火狱遇到的一波车队,杨墨觉得这个消息,应该算是个消息了。但是皮皮猫对这个消息,似乎并不怎么看得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见面与陆平川交换消息后,他眉开眼笑,对杨墨知无不言:“我说过,我会拿出对等的消息和你交换。” 第一九〇章 应验的复仇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九一章 对战预备练习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九二章 先知之力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九三章 对战练习(上)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九四章 对战练习(下)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九五章 莫当我老子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九六章 别慌小场面 一脸茫然的青年,出现在了一个陌生世界。 他衣着整齐,坐在遗弃的狭窄灰白色石洞里,白色的衬衫像是某种统一格式的制服,浅白在洞口散射的光里,透出肩头皮肤的颜色,柔软的浅褐色发丝从他耳边泻下搭在肩头,似乎定格了画面。 面庞清秀的青年,眼中映出这个向他敞开怀抱的新世界,接着,蹦出他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句话: “啥鸟不拉稀的地方?” 躲在石洞里面迟迟不外出,也一动不动,是有原因的。 “新世界吗?” 他刚刚来到这里,外面灰白的地面一片荒芜。 他真的怀疑,他以前生活的世界是不是个假的世界,他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演员正在台上走啊走,幕布突然被人扯掉换成新的,背景瞬间就到了新世界。有一瞬间,他还想他是不是穿越了,毕竟,自己的皮肤看起来怎么可能那么光滑细腻,简直像女生一样…… 有个不太重要的问题,他怎么来到这地方? 青年抠抠膀子,看着外面的强光闭上眼睛,眼睛里一片绿光。他闭目冥想自己之前的事情,他没睡着,应该不会睡觉穿越,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毕竟虫洞穿梭不是随时随地遇见的便宜货,当他发现时,他就已经坐在石洞里小凹槽里。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事是活下去。 “要是个新的城市,我身无分文那都还好说,哪怕搬砖赚点白饭咸菜也能吃饱,”青年嘀咕着,话里说的要求不高,但新世界很现实,“我还不到一米八吃得不多,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这钟人烟稀少的鬼地方,唉,怎么找工作吃饭啊?” 为了躲避洞外能烤裂地面的骄阳,他没敢出去一步。他发誓,那种灼眼的光能烤糊白衬衫,要是他敢在太阳底下晒的话。他准备花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青年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似乎感觉身子还不太灵活的样子,又坐回去了。他仔细打量起自己拥有的全部家当,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石墩做的茶几上,空着,很好,什么都没有。 还好,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东西。 他转眼查看自己,表情上,露出这明显让青年不知从何说起的困惑。他浑身全须全尾一片白,白皙无暇到他甚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身上露出的每一寸皮肤仍然都是光洁白皙,没有阳光晒黑后的袖口领口印子,整个人像没见过光似的,白得不像正常人。 青年查看了一番,得出结论,他感觉自己像个实验室终年不见阳光的小白鼠。这让青年皱眉头皱得颇紧,就像在公厕闻到喷香的豌豆味儿,诡异,让人不想置身其中,谁都知道其中的意味不是表面的那么美好。青年心理默默祈祷,期望自己不要是这么狗血的身份。 可惜青年看不见自己的脸,这里没有镜子也没有水面。 本着大老爷们的自尊,青年在洞口,左顾右盼半天,确定没人看见自己丢人才狗刨似的挖了点土,不同于外面龟裂的土地,石洞里一尺之隔的泥土湿润而肥沃,他抹了点泥在脸上和裸出露的皮肤上。据贝爷说,这样可以防阳光灼伤,减少水分蒸发,而且…… 他不会说的,自己趁摸上泥巴前还忍不住摸了好几把,爱不释手,实在很滑很舒服啊~啊~啊~抹上泥有点可惜。 但他实在不想看见自己的皮,如此,光滑,啊~,细嫩,啊~…… 细腻得像女孩子一样算咋回事,呸,泥巴糊紧了,哪怕丑一点,至少看起来够爷们儿。他绝对不会说,刚才自己摸自己,摸得挺舒服的。 “小爷这是英雄本色。抹上伪装迷彩,小爷丛林生存也不怕……” 说完,青年又沉默了,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还不如丛林求生,丛林至少还有鸟蛋,挖草根抠树皮也能吃几天。这是什么破地方。” “心态放轻松,作为异世界的原始人类,没有娱乐项目很正常,你要坚强!”青年自己吐槽自己后,安详地在石洞里躺平,彻底没乐趣了,“你一定能学会吃苦耐劳,以后创造出更好的生活的,现在节约体力,太阳下山,凉快点就出洞觅食。” “小爷我今年……嗯嗯三?” 准备随口哼个调,青年惊讶地现发,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我今年是多大?二十三?不可能三十三吧?” 他坐着一动不动地想,想了很久,没有得出结论。 “……我不是该在读书吗,多少岁怎么会不记得,说不定,尾数应该不是三呢。除非我十三岁,小学刚毕业……” 瞎哼个调也哼不出个词,反而发现了恐怖的事情。青年惊坐而起! “我以前的事情呢?我到底多少岁?” 青年意识到不对劲。 他年纪这么大的人,又不是弱智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年龄。青年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脑门,意识到事情越来越邪门了。 “怎么回事……我以前的记忆呢,那些细节一概想不起来了,我是学生吗,还是毕业的大人?” 刚刚到异世界时,他完全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自己对过去的记忆,正在逐渐模糊。 “我的记忆呢,难道是大脑在萎缩吗,我不会到晚上就变成弱智了吧?”说完就开始一脸惊慌失措。 然而再焦急,外面的烈日一看就歹毒无比,但他焦急也没用,石洞外面没有任何走出去以后还能饱满多汁地回来的可能性。想出去找食物、找人类求助,也不能在这时候出去暴晒,青年又安详地躺回去。为了长远的计划,活下去,现在最好保持体力。 没有钟表,没有网络,没有外卖。 只有肚子在叫。 时间的流逝,令人绝望得慢,只能靠太阳落下判断。青年等待着白天的歹毒阳光消失,他打起盹儿节约体力,但也在脸上掩盖不住地写着,对未来衣食住行毫无着落的担忧。在这种没有人的地方,他只能自己对自己嘀咕:“这种没食堂没锅铲的地方,野猪也没有,生猪肉也吃不到,要怎么活啊,小爷我野外生存一窍不通,就看过贝爷,而且也仅仅只是看过而已啊?!” 他舔舔嘴唇,干裂了。 他想吃东西,该喝水了。 但这里除了石洞里的有微量水分的泥巴,石洞外面,无边无际的荒原一览无余,地面的灰白色反光强得刺眼。那也仅仅是,看过、不等于就擅长了,连刀都握不稳的他充其量只是看过贝爷而已。 洞外的热浪中却出现了几只小东西,洞口外干涸裂缝的土地上,在青年口渴难耐的目光中,钻出几条圆滚滚的蠕虫。 他的咽喉上下动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它们很肥美的样子,脑中回想起熟悉的话语…… “掐头去尾就能吃” “营养五倍高蛋白” 以前他敢随便试吗,真的不会中毒身亡吗?他还是惜命的,除了烤熟的他不吃生肉,更不用说秀色可餐地扭动的蠕虫。一定是饥渴久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滴水未进的青年,冲着婀娜的蠕虫邪魅一笑,那双黑色的瞳孔,刺出镭射光般的灼灼目光,紧紧盯着石洞外面的蠕虫。 它们迎风而立体态优美,如此圆润,如此可爱! 想到掐头去尾也能四舍五入当一顿晚饭,青年顿时感到人生有了着落:“果然,新人注册必须有惊喜。” 石洞里百米蹲踞式起跑已就位,青年就等日落信号一到,立刻飞奔抢饭。 这时,天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青年鱼跃而起!他激动地两手发颤,没错的,一定是他想到那样!那一定是飞机的声音! 是,新的异世界确实永远不会忘,为初来乍到的人准备了欢迎的惊喜。 青年应声抬头,那声音是希望,他不会是异世界里孤独的人类,这世界也有人!异界的科技也许一样发达,他还能找到其他的人求助,他还能活下去!没有微信没有wifi也无所谓,至少有人类,以后能找到作为家园的地方落户安居。 “真是好事成双啊!地上呼救飞机上听不到吧……” 说是这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到洞口,冲头顶飞过的飞行器振臂高呼。 毫不意外,那架飞行器没看见他,从他头上飞跃过。青年仰望着飞机,跃过头顶后,转身扭头继续望着飞机:“yohooo~~~~~异世我爱你!” 宽阔的灰白色平原畅响着,青年兴奋的高呼声,终于在陌生的世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然后,异世界也展现了,它对初来客人的热情态度。 青年望着飞机离去的方向,那边他那些手指长的可爱虫子们,纷纷直身跃起,字母c一样的卷曲的肥圆的身体破土而出,竟然一整条一整条地跃出地表,个个嘴里不空弹射而出,口器喷射如枪林弹雨,争着抢着射向飞机。顷刻间机翼机尾四分五裂,迅速被分食一空,那些蠕虫,吞掉了一整架低空掠过的飞行器? 第一九七章 良心不痛吗 对上秋宏,杨墨重新忐忑地上了擂台,拉毛肚一起上。 和秋宏对战越久,杨墨越是惊心地感觉出,秋宏对能力的使用越来越熟悉。杨墨相信,再过段时间秋宏就能像老伊文思一样,将能力用到滚瓜烂熟。即使杨墨绞尽脑汁,也很难在没人支持的情况下和秋宏平手,杨墨手里也换了练习用的武器,而秋宏面对杨墨和毛肚两人依旧游刃有余。 毛肚都悄悄跟杨墨吐槽说:“我怀疑他信心赤手空拳接招,墨儿啊,你试试下次叫黑泽让他……”空手挨打。 毛肚话还没说完,就因为走神,被秋宏一脚踢中了下肋。 秋宏没让毛肚把这句话说出来。 杨墨大概也猜到了,毛肚没什么好主意。 确实,秋宏看见了结果,要是毛肚真这么说出来了,杨墨很可能架不住怂恿就告诉黑泽,而黑泽也一定会同意,这样依赖,秋宏将来的几天里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杨墨扶起痛卷了倒地的毛肚,叹口气说:“肚儿啊,你要是真想打他,可以对战向段哥学一学,只要出手够快秋宏也没办法招架。” 毛肚呲着牙爬起来说:“阿是,段哥的solo从来都是最棒的!可是段哥那体格,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学得来?” 不用毛肚说杨墨也看出来了:“嗯,训练到现在我们四个人还能和秋宏solo的就剩下段哥一人。” 队友毛肚和对手秋宏听了,都默默数了数竞技场里的人数。杨墨、秋宏、毛肚、段之章是四个人,但是和秋宏对战的人数当然不数秋宏本人,这么算杨墨说的四人还要算上黑泽教官,两人都汗如雨下。 不为其他,毛肚才被黑泽狠狠训过一顿。 毛肚听杨墨的话就汗如雨下。因为与黑泽越秋宏一战,不小心露出毛肚故意让他们对上的歹意,虽然毛肚完全没有刻意瞒着教官的,但是秋宏超出预料的战斗力让教官黑泽输得很狼狈。毛肚长了记性,不能在黑泽面前再提此事,几人在暗中达成了共识。 毛肚赶紧转移话题说:“还是别说了,继续练吧。” 教官黑泽和段之章都在台下,旁观这场战斗,没怎么听清擂台上的人说什么。但是旁观者清,两人看得清楚,练习期间秋宏进步明显,然而杨墨和毛肚的提升却寥寥。对战后,黑泽把人叫下来,杨墨走到跟前好好训话。黑泽早就教导过杨墨,也了解杨墨的一点特殊点提他。 “杨墨,在西境驻地那时候你是基础体质不够,但现在你该考虑给自己更高的配置,特质、战略、武器……珀西尔说过你有和他一样,有很好的天赋,你可能会在毕业以后拿到占卜执照,既然你有自己的能力,就该在交手瞬间观察对手,把获得的信息尽量利用起来。” 杨墨仅仅反应对战防御就捉襟见肘了。 教官黑泽的要求,对杨墨来说高出不止一个水平。这就像硬要求一个普通高中生跟人玩古诗词接龙,还要严上加严再要求学生,接龙的同时必须看懂云里雾里的国际奥数竞赛题一样。 杨墨心里只有一句,臣做不到。 “黑泽教官,我知道占卜能知道得到很多信息,但是我跟秋宏的不一样。” 杨墨一直没敢声称自己有占卜的天赋,迄今为止,他只用过自己的天赋找路,找失踪人口,抓路妄,还有从仓库里借东西。他的能力似乎和其他人的占卜还不一样。 然而,从仓库里借东西是违规的,已经上过一次审判席的杨墨只能瞒着,绝对不能透露自己能从仓库借东西的能力。由此,杨墨并没有在人前透露过,他跟占卜之间有什么不同。 黑泽教官严肃道:“你一点进步也没有,没有时间给你浪费了。” 整个竞技场就这几人,黑泽教官和杨墨谈话,所有人都被吸引过来。毛肚当然见过杨墨的能力,平时就经常围在杨墨身边,算是见过杨墨能力最多次的人,毛肚也说:“战斗里分心占卜,一心两用太难了吧。占卜不是一般用来战前侦查的吗?” 黑泽码下脸,拉着毛肚到竞技场外面去,似乎又要教训毛肚的样子。 到了竞技场外面,冬天的天气冷得能呵出雾,黑泽却把门关上,两人赤着胳膊身穿短袖站在风中说话。毛肚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上次是因为黑泽打不过预备役的秋宏而训了毛肚出气,黑泽小声教训道:“小声点,我这儿在逼杨墨用能力,你别给他开脱。他的潜力要逼出来,又要被你一句劝缩回去了。” “啊?”毛肚一脸惊奇。 “啊?” 竞技场里,杨墨也是一样的惊奇。 黑泽教官没想到他说的一番话被场内的杨墨,听得一清二楚,杨墨的听觉比别的人更敏觉。如果有人想在杨墨背后偷偷说坏话又想瞒着杨墨,这种情况基本是不可能存在的。 杨墨脸上露出惊奇,没想到,他们的黑泽教官是个面冷心热的大人。 但是出去的两人没多时就回来了,教官黑泽进竞技场身后跟的,却不只是一起出去的毛肚。进来的人一头白发,带着单边的金框眼镜,代理校长来了。 此前,竞技场上一直没有斯托恩校长的身影,他是点名要训练杨墨和秋宏,但委认给了黑泽教官,让黑泽回到总部训练学生,现在终于有时间,来看训练结果。 然而,斯托恩却看加你了场馆里多出来的预备役:“这是什么东西?” 杨墨看了看,毛肚的表情是:…… 教官黑泽见到校长恭敬报告:“报告长官!他是预备役,他不是东西。” 杨墨再看,果然毛肚的表情:…… “报告校长!是劝全教官准许毛肚加入的,因为,他以后会有用处!” 斯托恩倒是看着秋宏,上位者的威严像实体的墙一样倾压下来。斯托恩没有说话,但眼光中透出不过区区预测能力也敢提条件的鄙夷。 秋宏吓得一身冷汗。 似乎是要,杨墨也打报告站出来说情,杨墨说自己用能力,也确实看见毛肚和“那个东西”有关。杨墨一提到“那个东西”,就是那不为人知一直处于保密状态下的棺材,斯托恩没再多问。无论杨墨真的看见了没有,斯托恩都不会在公众的场合下谈论,涉及到机密的事件不会在其他人在场时提起。 “嗯?”不过,斯托恩反过来看着杨墨。 斯托恩接下来不知道和黑泽说了什么,杨墨感觉奇怪,他只能听见黑泽在小声地说什么……没出师,自己搭进去人还救不出来。随后,斯托恩:“上场,打一场给我看。用真刀真枪。” 除了段之章,预备役的剩下三人都瞪大了眼睛。黑泽习惯了不能违抗上级的铁血规则,不等斯托恩催促,立马骂道道:“怪什么,你们早就拿过真刀真枪!去选武器,尽快准备!” 在校长的授权下,竞技场的临时备用武器库打开,校长的助理从中拿出真刀真枪发放给四个预备役,斯托恩说既然都争着说这东……毛肚有用,就证明。黑泽进了备用武器库,才严肃而小声地告诫四人,黑泽提起了当下的局面:“外面的黑面军打起来不平息,过不久预备役也要停课加入战局的。你们迟早要拿起武器,和人对上。” 杨墨拿到分配到的枪,以前动真刀真枪击退野兽怪物,现在只不过战斗的对象换成了人而已。但杨墨心里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和怪兽放在一起,心里的疙瘩堵得慌:“校长,我……” “你要和我同队?”秋宏率先出口。顺着秋宏的话很快就会想到,杨墨马上要说的话是什么。 杨墨看着秋秋,他想说的,并不是这样。 杨墨是想问,真枪真刀的练习万一预备役死了,斯托恩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但就在这同时,段之章也出声音说:“他和我一组!” 两人同时打断,把杨墨的话压在喉咙中,没能说出来。杨墨是想说,用刀枪容易误伤的话,却被段之章和秋宏一起拦下了。 段之章想黑泽一样对斯托恩说:“杨墨和我一组。我需要和杨墨训练默契。” 斯托恩面对段之章提出的要求,纵容地直接同意了。校长的助理还打开了全息场景,这东西他们训练的竞技场中一直空置着,由斯托恩亲手设置成前进中的障碍赛。四人被投置其中,要求一边躲避障碍物,一边分组对决。 战斗开始,杨墨才知道全息场景是枪战现场,在其中的人中弹到一定数量,就会被判死亡下场。秋宏躲得,段之章似乎找到了规律躲避,而杨墨最为轻松,在他身边的枪弹总是莫名消失而他根本不伤分毫,秋宏和段之章缠斗焦灼时,杨墨反而成了擂台上最轻松的人。 杨墨看出了段之章的哪些动作是圈套,在杨墨配合的干扰,让秋宏忙到无法思考。秋宏重复得以为完成了躲避,在失去戒备意识的时候,又被杨墨抓住了机会制服,对方剩下毛肚,然而在段之章的攻势下被一举击破。 杨墨最后感觉,跟着段之章,他轻轻松松就打出了通关。 斯托恩对这样的训练结果,似乎还算很满意:“已经有守卫在途中了。你们的任务只是尽量提供帮助,结果无论如何,你们活着回来。” 毛肚飞快地瞟一眼校长,虽然校长的脸色不愠不怒,但毛肚似乎读懂了隐藏在语句下的意思。 似乎是,只要活着回来就行。 毛肚困惑了,难道任务完成不重要吗? 第一九八章 不一般的关系 四人出发,在学校里四人一起接受了代理校长发布的任务。杨墨还记得当时斯托恩说:“黑面军在打探基尔加做出的药。我知道,是你们提供的原料最后让基尔加研究出来的,但你们的作用在这件事上保密,明面上的挡箭牌是基尔加,所以黑面军想现在抓到基尔加。你们的任务是去找回基尔加,他和他的小队只是失去联系,遇上黑面军的可能性不大。” 杨墨坐后座段哥边上,他捏着手环也没说话。在授命后,杨墨才看到手环里的讯息,基尔加在失去联系之前,给他发了一条求助的信息。 杨墨却发现基尔加的这条讯息,校长斯托恩在交代任务时没有提到,杨墨便什么也没说。 基尔加这么做,是怀疑学校里,可能有其他人与这件事有关。 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基尔加已经被黑面军带走了,杨墨再三犹豫,决定却不能告诉代理校长或其他任何人。 代理校长并不知道人质的处境,交代:“必要情况下,用苏欣顶替,她几次任务都有迹可循,可以用她顶替‘药物发现者’迷惑敌方。” 杨墨在车里颠簸着,思忖斯托恩说的是什么意思。 斯托恩最后交代,如果用苏欣骗了黑面军那最后做要全套,救了基尔加以后,假‘发现者’也要记得带回来。并且,禁止透露任何其他与药物相关的信息,包括杨墨与人鱼的关系。他们的任务车正在赶往基尔加被绑的地方,救人的任务还要注意,保证药物和原料的机密不会泄露。 碍于药物的保密范围之外,有毛肚和秋宏两个不知情的人,杨墨面对面饿段之章发讯息交流。杨墨立刻看到,手环上段哥的回复:[不透露杨墨与鱼人的关系] 杨墨这样就明白了。就算黑面知道药物材料是源自人鱼鳞片,但是没有原料,也不做不出这种药物,除非黑面军抽干细长海的红色湖水,否则他们找不到任何一条活的人鱼。 [段哥也知道他们要用药干什么?] [嗯。] 如此,阻止黑面军的一切行动。 杨墨沉默地思考着,守卫们都阻止黑面军,他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在阻止黑面军要做的事情,既然这样,黑面军到底要做什么? 毛肚:“墨儿啊,你借的设备怎么用?” 杨墨瞥了瞥秋宏,秋宏没理会毛肚的意思。秋宏坐副驾,一如前几天安静如鹌鹑,什么也不做、什么都不去触发,不知道在预见的将来里又发现了什么。杨墨见秋宏不说,也毛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嘿,还跟你肚儿爷卖关子了。” 杨墨和秋宏商量后,随车携带的一台手提的x光机,装在杨墨的包里放在拖板儿车的后货箱里,跟着他们一起行动。 因为,杨墨携带的是一个手提x光机,只要拿出来毛肚就会知道,这东西能被用来检查骨折。但更进一步的,现在的毛肚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段之章也看了杨墨打开背包,里面是一台手提便携式的x光机,段之章当即明白了他的意图。 杨墨做有点坐卧不安:“秋宏也看见一部分未来的场景,和我看见的一样,也是黑面军抢到了棺材。我怕这万一真的发生怎么办,所以还是早点防备。” 段之章点点头,给杨墨扒下最外面的大衣,说靠近火狱别热伤风。 毛肚也在驾驶座上笑:“胖子别穿得太厚闷熟了,哈哈哈!” 杨默气得……要不是后货箱有面隔板,就能直接背后勒死这个岔开话题的毛肚。 杨墨恨不得向驾驶座爬过去:“我早瘦下来了,虽然之前在医疗部长胖但只是暂时的!” 但是……该澄清的还是要澄清一下:“昨天晚上我还去医疗部,医生都测过体重说我瘦回到正常水平了?!肚儿,眼瞎我带你去看医生,正好我和那个医疗部的医生非常熟。” 毛肚嘻嘻哈哈开着车,杨墨让毛肚看着点儿开,别走错方向。 杨墨按了看车窗外,此时西弗利斯流域冬季依旧雨林茂盛,但过渡向沙漠和隔壁,外面的环境气温逐步升高,植被也变得干旱缺水。他们已经离开了学校和西境驻地的两处基地,前往没有守卫军核心力量的区域。 每过一段时间,杨墨就给毛肚一个位置方向。现在基尔加的位置大概在火狱。这是杨墨听联系的能力,找到的,寻物找人杨墨信手拈来,只要有一点气息或者消息,杨墨就能想之前他找到路妄一样,把这人的蛛丝马迹从茫茫世界的联系中揪出来,何况要找基尔加,在失去联系之前,杨墨还有一条基尔加的讯息。 杨墨手里紧紧地捏着手环,基尔加只给他发了求救信息。杨墨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从什么地方下手。 段之章一句话给任务指明了方向:“人还在?” 杨墨闭上眼,手中抓住了他们看不家你的某种东西,旁边人都安静了灯他给出结果。不久杨墨说:“基尔加的位置暂时没有移动了。可能是黑面军在地下的某个基地,在没人的戈壁里。” “什么,有黑面军?”开车的老司机突然一顿,“四个预备役送上去,给黑面军当榨菜吃吗?” 之前接的任务是检修二如果说面对上黑面军的绑架,战斗可能碰上黑面为什么不派有经验的守卫去,而只是派了他们这些预备……杨墨听了毛肚问的话,心里的话想着就原封不动脱口而出:“段哥能比很多守卫做的更好,有段哥就够了吧。 役像照顾宝宝一样。杨墨忧心忡忡:“不知道基尔加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在段之章的帮助下,杨墨一边想着一边被脱下外套,突然杨墨打开背包,拿出笔记本翻开问起:“秋秋,你有没有感觉我们想掉了什么?” 两人不说话,相互无声地点点头。作为不知道实情的旁观者,毛肚看的一脸懵逼,到头来只能老老实实开车,朝着杨墨指出的方向。 他们此行是来救出研究员基尔加的,而不出来运送真假棺材的,但是,总怕万一会遇上。秋宏已经看见了那一天,几乎每一种可能有到好似棺材会被黑面军抢走,秋宏已经看见了,那他们只能尽最大可能寄希望于,守卫能让黑面军抢走的是假的棺材。 毛肚看着他们:“被啥都不说管眉来眼去啊,我咋知道你们要吩咐我往哪里开?” 杨墨在后车窗伸手进来,拍着毛肚肩膀说:“就是刚才的地方。老司机,好好开车。” 毛肚听完就笑了:“墨儿啊,知道‘老司机’什么意思吗?” 杨墨眯着眼疑惑。 每次出任务毛肚老是在开车,这老司机名副其实,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嘛。 毛肚笑了下,终究还是没但在在两个正经学霸面前提起低俗笑话。 一路上,车子颠簸抖动,而毛肚的视线来回在段哥、秋宏和杨墨三者之间游移。而后,毛肚目光又在段哥和杨墨之间游移,最终还是不能确定。倒是段之章还是杨墨两人中的谁?斯托恩是校长,没有预备役就敢对校长抗命的,然而就这两人敢和校长顶嘴商量。 其实,不怪毛肚还在多想。他在想,段哥或杨墨两人当中,其实某人有能被校长纵容的资格吧!真的让毛肚多想的原因,是毛肚他死皮赖脸硬要参加秘密训练,现在却还胳膊腿俱全,肯定是段之章或者杨墨谁求情起作用了。 开车的毛肚,目光时而看前面看路,时而看看后视镜里的两人,似乎迫不及待要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杨墨瞧着自己的笔记本,对上面的记的词句却完全没有了一点印象。 毛肚看同车的人,不是鬼鬼祟祟就是神神秘秘,毛肚企图让气氛轻松一点:“我说你们瞎担心什么,斯托恩不是说只要活着回去就好?墨儿啊,你也不用那么头痛,反正斯托恩对我们还算比较宽容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 毛肚调整了一下后视镜,在镜中看这杨墨的脸好说话:“墨儿,你给斯托恩装监听都没惩罚你,那校长哪儿是陆平川一点点手段能摆平的!杨墨,你这么被优待该不会,就是……你该不会是斯托恩的私生子?” 杨墨顿时摸不着头脑了:喵喵喵? 安静的秋宏在车里,听到也发出了清脆如银铃的笑声:“不是,哎啊有太好笑了。我憋了一路还是没忍住,哈哈哈斯托恩的私生子!” 毛肚被笑表情尴尬的不太好,又转了转后视镜看另外一个优待特权生:“那难道斯托恩的私生子是段哥?” 杨墨:…… 段之章:…… 秋宏笑得更欢腾了。 段之章直接翻出车窗,坐在车顶上展开戒备,在雷达的嘀嘀声中远离脑蚕的祸害之源。 “看他脸色也不是了,”毛肚猜错气氛本来应更尴尬,但段哥一走,毛肚更无拘无束,没有丝毫自觉的挫败仍然继续,“斯托恩这么偏袒难道纯粹是优待第一名?诶,墨儿,那段哥为什么当时要向着你说话,难道女生们说的是真的??” 杨墨不解了:“女生啥,她们说了什么?” 毛肚:“你那最近段哥只要外出任务,基本上都带着你,班里人都快羡慕死你了。你和段哥到底是哪种关系?” 杨墨:“……段哥是带着我出任务。同学之间互帮互助,我也会尽力帮助段哥,这不是应该的吗?” 毛肚看出来了杨墨确实非常单纯,于是,话题没牵扯女生们的议论,之后又重回正轨:“肚儿爷我跟你和段哥也是同学,段哥也没带我出任务啊。还有点儿啥让我也能抱个大腿啊,段哥能这么帮你,你和他的关系……不只普通同学吧?” 杨墨想想,拿不准。段哥现在的固定搭档就自己一人,而且杨墨也自觉水平差,倒数第二离正数第一,差了不只一星半点儿。这么说来之前杨墨也被其他人嫌弃过,那么段哥也会嫌弃的吧? 想着限期为什么还要照顾,杨墨就陷入了大脑宕机的死循环:“确实是不太普通。” 杨墨想了想确实也没别人收到过这么照顾,不禁有点迷惑,自己想一直想也没想通。 “可能是不一般的关系吧。” 毛肚开车的手一抖:? 第一九九章 残存的记录 杨墨说完,车里唯二的人神色都不对了。虽然秋宏也许早就知道会有这些事情,但是依旧是感到疑惑。 疑惑是因为,坐在车顶上的段之章没有反驳。秋宏想着。大概是没听到吧? 毛肚小心翼翼看了看车后面不敢惹段哥,给毛肚一百个胆再来几针肾上腺素,他也不敢在段哥头上撒野。毕竟,段哥比起察李安那种人,用威逼利诱的手段拉人成伙,毛肚怎么看都不觉得察李安是好人,事实也证明察李安就没干好事。明眼人都能知道段哥的好,所以毛肚也尤为维护段之章。 就连平时如果有人喊段哥一句“之章”,毛肚第一个跳起来,拼命给段之章挣回来面子。但是一旦玩性子起来,毛肚也经常忘了那么明显的东西。毛肚瞟乐颜后座没有人,毛肚才说:“墨儿啊,我都快信了……你知道女生的传闻说什么吗,说你和段哥……哎呦!” 话没说话,车窗外伸进来的枪托,不轻不重敲打在毛肚的头上。 “话多。”坐在车顶上的段之章,一次告诫毛肚不要缺少敲打,不该说的别说。 总的来说这一次的任务并不难,他们要尽量把研究员就回来,当然被黑面军控制住的五人,多数是杨墨的同班,最好全部活着解救出来。杨墨想起伊文思手中看见的画面“所以,那些意味着会发生的未来……” “秋秋,这一战会很难吗?”杨墨闻着秋宏。 伊文思的能力,可以看见未来即将经历的困难,做出应对措施,虽然杨墨在老伊文思手中见过未来,但是杨墨问秋宏时,仍然充满了羡慕。 那些画面曾经真实地展现在杨墨脑海中,成百上千中未来的可能,然而一切都像黄粱一梦,等杨墨从老伊文思的手中离开醒来,他记得的东西就日复一日的减少。毕竟看见未来的能力不属于他,普通人抓不住未来的虚无缥缈,到现在杨墨还记得的东西,只寥寥无几。但是杨墨确实知道,从伊文思手中剽窃来的未来已经改变了一部分未来。 ——他保下了有段之章的未来,在未来的选择题进程中摈弃了所有没有段之章的选项。 杨墨不会放弃继续使用这种能力的便利,因为,即使是这样杨墨依旧模模糊糊记得,在老伊文思给他看的未来无数路径的瞬间里,他没记下每一条路却在那瞬间拼命在心里刻下一段警示,未来的路上荆棘遍布,然而尽头仍然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 那会是什么? 杨墨目前知道的最严重的事情,也就是,黑面军唤醒了那个棺材里的人。那人非常不祥。极端危险。 杨墨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只有记入笔记本的简短的文字,他翻出遗忘前仓促记录下的笔记: 【……审判席……】 这前半部分写的,是杨墨已经经历过了的。按照记录下的顺序,这些画面都一次发生过了。而笔记上记录着剩下的部分: 【金色的头发,苏欣争吵(倒地争执,似乎发生过矛盾?),基尔加父子,对峙,遍地的鲜血……染血的绳子,两条对半刨开的鱼……】 【“快起救人别放他跑了”,撤走的黑面军,和棺材(画面应该是黑面抢走了棺材)……八只眼的蜘蛛……】 这些画面还能通过极端的自己,回想在杨墨的脑海离,但这些暗示了黑面军会在怎么拿到棺材吗,万一将来黑面军唤醒棺材里的危险人物,这些画面能不能提示什么? 杨墨担忧地看着在笔记本上,不详的字词只能勾起几个零星的回忆。 他很在意在,老伊文思手中看见过鲜血淋漓的画面,如果能知道那是什么,也许就能避开伤亡,同行的三人都是很重要的人,任何人的死亡杨墨都不想看到。 但杨墨挖空脑子里每一厘神经,也想不起来整个事件连贯的前因后果,毕竟那是未来的事情,只能又陷入沉思。 “不能再拖下去了,”杨墨攀在后窗上,“秋秋?你到后座来一下?” 毛肚一脸困惑,停车,让秋宏下车换到了后座,和杨墨一起乘坐拖板儿车后面的货箱。 杨墨看着秋宏靠近了,拉开笔记对说起悄悄话:“两种未来,有段哥的,和没有段哥的。未来如果没有段之章,结果会非常严重。”毛肚还不知道秋宏能预知未来的能力,伊文思的相关信息在上级哪里还归属于机要保密范围,所以杨墨不能主动透露。但是如果毛肚能足够聪明自己才出来,那就另当别论了。 “别费神想了,那是未来,没有经历过的未来在人的记忆中又记不住。”“失之我命得之我幸。别想太多了。” “但是我猜,黑面军肯定得到了消息,棺材曾经在某个学生执行过的任务里。”杨墨突然想起问,“你能看见未来多少天?” “现在能看见未来四五天,”秋宏毕竟只继承了父亲的血缘,他只是半个伊文思,“能力再训练训练,应该会看见得更长。” 杨墨沉思了一下,他之前已经告诉过秋宏,黑面军可能会拿到棺材唤醒里面的危险人物。但是秋宏在未来的四五天立始终没有见到相关的线索。杨墨一直想找到未来哪里是突破点,然后阻断黑面军得到棺材,或者阻断他们唤醒棺中的人,但是秋宏的能力还覆盖不到那么远。 既然无法预知,杨墨和秋宏都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会这么推测黑面军的动机,有很多细节但是……怎么跟你说呢?”杨墨能说服秋宏的理由很多,“现在是战时。敌人遇到预备役应该是直接杀。审问人要避免俘虏自杀,这就意味着防止逃跑、管吃管住,现在却要抓起来审问就是为了得到棺材的位置信息,否则黑面军不会多找麻烦。” “学校里有内奸通风报信,黑面军还在外面满屋目标的抓执行任务的学生,有内线不可能不认识这个学生?” 但很快秋宏自己就想通了,为什么黑面军有目标,却仍然抓不到想要的目标对象。 “是因为,守卫军对学院和个人的信息保密得好,不熟悉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太多,内部任何消息要传出去,走手环和无线就会被系统监控。就算黑面军的内线能传播消息,无论是小纸条还是信息,也只能是非常小的片段,黑面军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拿到目标人的照片。很有可能,黑面军知道棺材那个任务的学生名字,却不认识这人的长相?” 杨墨拍了拍脑袋,还好秋宏自己想通了,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饿了。 杨墨点点头继续:“这就是这个逻辑,基良以前是学校里的教师,黑面军要找知道棺材消息的预备役,就一定会派基良出来!他是和预备役接触最多的人!” 秋宏:“你没证据,你怎么能猜得出来?” 杨墨也就是直觉他完全没什么证据。但是他很肯定:“只要这样的话,动机、逻辑就全都能吻合上了。” 秋宏想知道杨墨到底看出了多少:“然后呢,动机有什么用?” “黑面军和守卫正在备战,他们物资人员肯定不够,出来抓预备役的人不会很多,所以很可能基尔加现在,很可能就是被基良逮住了。” “那个金色头发的黑面军,就是基良?”秋宏倒吸一口凉气很震惊,“我在未来的路径中,见过那个金色头发的,果然基尔加发色和他父亲一模一样。”但秋宏也只能坐在后排,小声地震惊。他还没见到敌人,不能让毛肚听见,他无法解释为什么能知道没见过的敌人是谁,避开了毛肚、不透露不允许未公开的伊文思实情。 这下所有线索全部撞上吻合了。 杨墨对这次的任务能充满信心,还是依赖秋宏和他的能力,他们比一开始的一无所知,得到了更多消息,胜面也相对会大一些。 秋宏在杨墨这个知情者面前就毫无遮拦了:“那我们救出基尔加就有办法了。三种选择正面交战、进圈套、或者不进。交战我们损伤惨重” 杨墨听懂啊损伤惨重,顿时想到了未来的某一副画面那一地的血,不知道是否指的就是这个。但是杨墨迅速摇摇头,在这个画面之前,还有其他记载的细节并没有发生。 杨墨沉思只在一瞬间,回过神来,继续吧秋宏接着下来的话听进耳朵里。 秋宏分析着:“正面交战死伤惨重。还有两种可能:一是,我们等到最后黑面军松懈了,他们会在接到下一个命令的时候准备转移的时候再去营救。未来的有一条分支,我被关进牢房在牢房时,牢房的看守被人传令很紧急,然后黑面军立刻全部出洞走光了。” 杨墨却想到那副鲜血遍地的画面,仿佛看见就能闻到铁锈的腥味。杨墨意识到那血腥,程度几乎严重到被黑面军带走的五人不可能有活的机会,即使还活着也失血太多,带回去救活能活到基地里的可能性也太小了。 杨墨疑惑的看着秋宏,他知道,秋宏可你当也在未来看到了这样都会画面,但为什么秋宏会这么说?